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都给朕跪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蚀骨沉沦/蚀心绝恋 作者:淡漠的紫色 ★有虐有宠,小虐怡情,极宠溺爱无限销魂,喜欢宠文或虐文的亲请都大胆跳坑哟。 ★男主高大俊美,腹黑强势,还是床上悍将、勇猛无比呐!身份神秘,浪子?富豪?高官? ★女主前期有点弱,后期完美蜕变。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1 刻骨铭心   小小的卧室里,雅洁而干净,几件为数不多的家具陈列得整整齐齐,镜子里映出一件艳红色的花制长裙,淡淡的香气散发房间各个角落。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裙子上面的假花,手的主人,是个容貌绝美脱俗的年轻女子。   她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身材纤细均匀,凸凹有致,最吸引人的,当属那张精致完美的俏脸。她皮肤很白,宛若凝脂,细长而弯的柳眉底下,是一双纯澈晶亮的眼眸,黑白分明,凄清如水,美丽如画。那鼻子,也是挺直小巧的,樱唇不点而红,泛着一层娇媚的绯色。   美得几乎令人屏息的她,本应意气风发和璀璨照人,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叹不尽的辛酸、凄然和孤苦,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承载着无数往事,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眼前这条裙子,是三年前,她最爱的男人亲手设计和制作,他有着一副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张比任何当红明星都俊美帅气的面容,性格狂傲不羁,我行我素,举手投足间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深深着迷和无可自拔,她也不例外。   第一次与他相遇,第一次与他牵手,第一次与他拥抱……彼此间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忆犹新,而最为刻骨铭心的,是她为他献上的宝贵初夜。   那天,情人节,他把她带到他租赁的地方,简单的屋子中央垂挂着一件红色长裙,像个花仙子,在徐徐微风的吹拂下摇曳身姿,浪漫轻柔的音乐蔓延各个角落,让人呼吸顷刻变得浓厚、急促、甚至快要窒息,那一刻,她仿佛在做梦,如痴如醉。   他牵住她的手,慢慢走近那条裙子,引导着她一起抚摸上去,她即时感到一股轻柔冰凉的感觉,美目倏忽睁大,惊奇地看向他。   他性感的薄唇往上扬起,勾出一抹迷人魅惑的笑,然后,极具磁性的嗓音低吟出声,“知道我前几天为什么没时间见你吗?”   她咬唇,一脸迷惑地摇头,水眸下意识地重返裙子上。   他强健有力的臂弯拥住她,愉悦自豪地相告,“不错,因为它!整整100个小时,我不休不眠,终于赶在今天中午完成,小东西,这是我献给你的情人节礼物,my—honey,I—love—you!”   眼中的疑惑瞬时被激动和震惊所覆盖,她恍然大悟,再次伸手抚上长裙,继续享受那美妙的触觉,继续深深感动和狂喜。   红色玫瑰花,从身上一直垂到地面构成裙子的整体架构,金箔装饰的卡门玫瑰和黄菊点缀臀部与裙摆,紫罗兰和满天星则构成裙边,全是真花,每一朵都鲜艳娇嫩、馥郁芳香,凝聚着他的聪明、才气、智慧、心血和爱意。   似乎感觉到她的欣喜与激动,他低沉的嗓音也奋然高亢起来,“喜不喜欢?喜不喜欢我为你制作的礼物?来,把它穿上,让我看看它在你身上绽放得更美,让我看看你在它的衬托下更迷人。”   她不做声,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而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刻不容缓地取下长裙,小心翼翼地套到她的身上,完毕后,看着她,呆了!   好美,真的太美了!   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也醉了,她从没见过自己这么漂亮动人的时刻,因为他亲手设计的这条裙子,因为他真挚浓烈的爱,她变得更美、更醉人。   在他的鼓励和要求下,她随着音乐轻盈起舞,花瓣也顺着她身体摆动而自裙子上剥落,片片殷红,在她身体周围飘飞、洒落,她俨如一个降临人间的精灵,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于是情不自禁地抱住她,亲吻她。   待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裙子已被褪至地面,自己身无寸缕地躺在他的单人床上,而他,同样浑身光裸,伟岸健硕的身躯沉沉压着她。   “小东西,给我好吗?在这浪漫唯美、极具意义的日子,向我绽放你的美,嗯?”他嗓音很低很沙哑,眸色显得更深。   继续感受着他炙热的身体紧紧压在自己身上,她俏脸更加绯红,迷离的眼布满羞涩,还有丝丝懵懂和惊慌,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情欲满布、爱意绵绵,那极具阳刚的身躯肌理分明,勾魂夺魄,她感觉自己仿佛被火烧一般,浑身发烫。   “芊芊——”他又低唤一声,低沉的嗓音是情欲的极力压制。   她更加心猿意马,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然而内心又有另一个念头催促她答应与接受。她侧过脸庞,不敢再看他,目光却正好无意间触到被褪至地面的裙子,脑 海随即涌上各种画面,都是他对她的宠爱、疼惜和呵护,是她和他一起的甜蜜时光,终于,她又轻轻转首,深望着他,娇羞地点了点头。   他狂 喜,幽深的鹰眸迸出一道异样的光彩,重新吻住了她,动作比以往都狂野、炙热,龙舌恣意横扫着她美丽的檀口,使劲吸吮着她的上唇、下唇,然后卷住她欲将乱窜 的丁香小舌,翻转,吸吮。宽大的手也丝毫不停歇,掠过她每一寸肌肤,当他嘴唇离开她的小嘴时,改为袭击她尖尖的下巴、光洁的脖颈、最后,是胸前的柔软。   陌生的酥麻感,令她身体猛地一阵抽搐,下意识地抗拒。   他却不理,边按住她边继续狂肆地品尝她的美好,渐渐待她放下抵抗时,他也松手,往下……用他高超的技术双管齐下,把青涩的她弄得方寸大乱,意乱情迷,最后,一个凝聚,冲破她最宝贵的薄膜。   突如其来的痛,使她哀叫出声,苦着小脸,奋起挣扎。   他暂且停下,极力强忍的欲望令他皱起剑眉,豆大的汗珠沾湿了他刚毅俊美的面容,一颗颗地滴落……他低下头,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泪,“乖,别哭,很快就过去了,等下会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是吗?痛过之后便是快乐?听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但也是一种幸福的痛,那代表着,自己的身份因心爱的男人而升华到另一阶层。   见她柳眉略微舒开,他开始继续,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待疼痛在她体内减弱,减弱,再减弱,他这才发力,迅猛而狂热。   陌生的情潮,一波接一波,她不再喊痛,不再抗拒,而是羞涩无助地承受着他的骁勇彪悍,与他恩爱缠绵,欲海沉沦,体会那销魂蚀骨的美妙。   那一夜,她痛与快乐并着,为他绽放自己的美,而他,对她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芊芊,吃饭了,芊芊……”    突然间,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两声呼唤,将凌语芊从美好的回忆中唤醒。   她定一定神,朝外面应了一句,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裙子,约有半分钟之久,终怅然若失地收起目光,步出卧室,来到客厅。   小小的客厅里,一台老式电视机,一套松松垮垮的褪色沙发,一张陈旧的饭桌和几张同色系椅子,这便是如今凌家的全部家俬,简陋、拮据,却陪伴了她们三年。   饭桌上,摆着简单普通的四菜一汤,可对她们来说已算是很好的饭菜。   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女已在饭桌边吃饭,扎着两条小辫子,容貌虽不及凌语芊的绝美脱俗,但整体轮廓非常相似,这便是最让凌语芊放心不下的妹妹——凌语薇。   “姐姐,吃饭喽!”凌语薇一手扶着碗,一手举着筷子歪搁在碗上,冲她憨笑。   凌语芊回予微笑,宠溺而怜爱,美眸习惯性地看了一下窄小的四周,笑容渐渐隐起,对母亲讷讷地问出,“爸还没回来?”   正在盛汤的中年妇人,身体猛地僵了一下,伴随着哀伤自眸间飞逝而过,数秒后,若无其事地把汤放到凌语芊的面前,神色尽显疼爱,“来,趁热吃。”   凌语芊便也不多说,在母亲坐下之后,开始进食,刚吃到一半,父亲回来了。   跟平时一样,精神颓靡,走路颠颠颤颤,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凌语芊和母亲几乎是同一时间放下碗筷,双双起身迎上。   “爸,怎么又喝这么多酒,会伤身的。”她边搀扶着父亲,边轻声地说道。   父亲不领情,怒斥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假如你真当我是你爸,当年就不该那样害我!”    “不是说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吗?还有,女儿怎就不关心你,在这世上恐怕没人比芊芊还关心你。”母亲忍不住为她辩护。   “哼,是吗?现在才晓得关心我,我呸!当年我给她安排好路,她不照着走,偏鬼迷心窍跟那穷小子,好了,如今我落魄了,都是她害的,是我最宠最爱的女儿害 的!”父亲咬牙切齿,手臂用力一甩,把凌语芊和凌母都挣脱开,继续左晃右摆地走到破旧的沙发那,先是朝着松垮的沙发踢两脚,然后整个身躯倒下去。   “爸爸,喝水!”凌语薇也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怯怯地看着父亲。   可惜回应她的,是狠狠地挥开杯子,伴随一句厌恶的怒斥,“傻子,给我滚开!”   铿——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屋子,震耳欲聋。   凌语薇吓得迅速抱头退到墙的一角,大哭出声,“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姐姐说我不是傻子。”   凌语芊赶忙追过去,心如刀割地搂她入怀,“薇薇,别怕,薇薇——”   “姐姐,你跟爸爸说我不是傻子,我只是患了一种病,导致对很多事情认知慢,这是你跟薇薇说的,请你也跟爸爸说。”   “嗯,薇薇当然不是傻子,绝不是傻子。”凌语芊强忍着内心的巨痛。   母亲也走过来,柔肠寸断,“薇薇别哭,你爸醉了,他在胡言乱语,别理他,咱们别理她。”   “薇薇,还记得姐姐平时怎么教你的吗,做人要勇敢,要坚强,别让家人担心,薇薇你瞧,妈哭了,由于薇薇伤心,妈也难过地哭了。”凌语芊继续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可怜乖巧的凌语薇,总算平复下来,泪眼摩挲地看着姐姐和母亲,白皙娇小的手突然缓缓抬起,替母亲抹去眼泪。   凌语芊趁势扶起她,与母亲一起,三人重返饭桌边。   此时,父亲已醉得沉睡过去,发出呼噜呼噜的鼻鼾声。   大家继续吃饭,凌语芊眼眶里,一直噙着泪。   身为女儿,自己确实不孝,然而自己真的无法答应与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共度一生,所以,即便父亲再骂再怒,她都忍着,因为这是她欠父亲的,倘若挨骂能让可怜的父亲好过一些,她愿意,尽管她的心是那么的痛,痛得几乎窒息。   可是,她不希望妹妹受牵连。   妹妹一岁的时候,发高烧抢救不及,导致烧坏了脑子,明明是18岁的大人,却只有8岁小孩的智商。一直以来,父母都没放弃妹妹,对妹妹疼爱有加,还不断求医,希望能将妹妹治好,直到三年前,父亲公司倒闭,求医的事也就此耽搁了下来。   其实,去年就有个名医说治好薇薇的几率很大,无奈费用巨高,根本不是现在的凌家能负担得起,自那以后,父亲总会借酒醉时骂薇薇是傻子。   父亲那样骂,无非是想报复她,让她内疚、伤心、痛苦,因为当初她要是没有临时退缩和逃跑,如期嫁给那个富二代,父亲的公司便可起死回生,薇薇的病说不定也能治好。   “滴——滴——”   悦耳轻柔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打破屋里的愁云惨雾。   凌语芊接通手机,是公司打来的,说总经理要她马上回公司。听着对方很急很严肃的语气,她连忙点头应好。   电话刚挂断,母亲关切询问,“怎么了?”    “公司说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妈,你和薇薇慢慢吃。”凌语芊如实相告,再次安慰妹妹,“薇薇,你乖乖和妈妈在家,记住姐姐的话,做一个令妈妈欣慰高兴的好孩子,嗯?”   “薇薇知道,姐姐路上小心。”凌语薇已恢复常态,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对姐姐的关心。   凌语芊摸摸她的头发,回房换衣服,在母亲和妹妹的目送下离开家门,坐计程车前往她上班的地方——华尔顿酒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2 惊见!!   她一下的士就疾步走,不料走着走着,整个人像是雷电劈中一般,浑身僵住了。   只见那雄伟气派的酒店旋转玻璃门里,阔步走出一个 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绝伦,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宛若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希腊塑像,一双英挺的剑眉下,冰眸幽暗邪魅,狂傲不羁,鼻子挺直而自信, 薄唇冷冽而性感,可以媲美顶级模特儿的身材裹在一袭剪裁适当的黑色西装下,窄身的款式恰如其分地将他修长的身段承托得更加完美无暇。   天……佑?   正从酒店出来的人,是天佑?   好像不对,天佑平时穿的是衬衣牛仔裤,这个男人却西装革履,且浑身散发着一种冷漠高雅、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难道是幻觉?凌语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那个身影。   不是幻觉!那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与天佑拥有一模一样外表的男人,那面孔,那身材,早就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如今看来,还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好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熟悉到,她内心已经起了强烈的反应。   顷刻间,欣喜若狂的感觉潮水般地跃上她的心房,停止的双脚又开始迈动,飞速冲过去,可惜,那人已坐上轿车,扬尘而去。   “天佑——天佑——”她急声呼唤,不加思索地朝车子追跑,跑出酒店门口的广场,跑到车来车往的大路上。   宽阔的道路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大家无不惊诧,还下意识地放慢车速,注意力皆集中在那抹亡命奔跑的倩影上。   这……是在拍电影吗?或电视,又或者是广告?然而,并没摄影队!   拼命追赶中的凌语芊,丝毫不知自己成为路上的焦点,她嘶声呐喊,拼命猛追,天空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极滑,由于跑得太快,她跌倒了好几次,可她都没理会,爬起来继续追。   但她毕竟是人,速度根本不及轿车,不一会,车子越来越远,渐渐不见踪影,她终慢慢停下,无力的身体跌坐于地。   由于刚才的追赶和跌跤,她头发变得凌乱,衣服也弄脏了一处处,她都毫无知觉,呆滞的双眼紧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失魂落魄地呢喃自语,“难道不是他?难道 是自己在幻想?自己对天佑思念成痴,眼花缭乱,以致产生了幻觉。又或者,直接把别人当成了天佑,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可惜,泪水还是无法抑制地自她眼中夺眶而出,扑簌扑簌地往下直流,视线模糊了,周围的景物也一片朦胧,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看着刚才那辆车子消失的方向,直至到,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小手摸索着,从口袋掏出手机,凭感觉按了接听键,眼泪仍悲伤狂流中。    “凌语芊,你怎么还没到?再给你五分钟,立刻给我滚回来!”电话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责骂,声音十分尖锐,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凌语芊待那边停下约有数秒,又即将再做声催促她给答复时,终无力地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收起电话,她又是朝着远方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往回走,低着头心不在焉,仿佛走在一个无人的空间里,对周围发来的古怪和好奇眼光依旧没有丝毫的觉察和在意。   她边走边抹泪,调整和平复着心情,奈何心中还是抑不住地回想刚才的情景,以致到达人事部已是20分钟过后。   除了总经理,那个素来以尖酸刻薄、仗势欺人闻名的采购部经理也在,刚才那个火爆的电话,正是他打的。   此刻,他继续拿着鸡毛当令箭,当头给她一顿教训,“好你个凌语芊,竟敢一而再、再而三迟到,你眼中还有没有总经理!”   凌语芊当他狗吠,灵气的水眸直看向大椅上的中年男人,轻声道,“总经理,请问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吩咐吗?”   “听说你得罪了1510房那个客人?”总经理也不拐弯抹角,神态严肃盯着她。   凌语芊心头倏忽一颤,1510号房,那个……德国客人!    “身为公关部主管,你应该清楚客人至上这个宗旨,这德国客是我们酒店的大客户,一年当中与他有关的业务几乎占了我们酒店营业额的百分之十,我们理应把 他当佛祖般供养才对,你却故作清高,一味抗拒和排斥,前天还可恶到出手打人,他现在投诉你了,看你怎么自食其果!”采购部经理再度煽风点火,幸灾乐祸。   凌语芊眉头皱得更紧,不错,那客人仗着是酒店的大客户,好几次对她出言侮辱,毛手毛脚,为保住工作,她都极力忍耐,直到前天,他借酒行凶,使计把她叫到 他的房间,要她陪他上床,她不肯,他就硬来,她奋力挣扎之际将他推倒,然后仓皇逃跑,想不到……会被他抓住把柄来投诉。   可惜,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凌语芊得到支持和谅解,采购部经理继续针对。   总经理则直接说出解决办法,“客人说,你今晚陪他一夜,那天的事会一笔勾销。”   凌语芊先是一怔愣,随即恼羞成怒地拒绝,“不可能!”   “凌语芊,听说你家境不好,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应该清楚,现在是21世纪,有些事,你就别太执着。”总经理接着说。   凌语芊浑身僵硬,总经理这话……敢情是指假如她不满足那客人的要求,就解雇她?   偌大的办公室,陡然安静了下来,直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   一头棕红色的大波浪卷发,丰满高挑的身材裹在一袭黑色窄腰及膝短裙内,露出修长白皙的腿,脚蹬一双紫色高跟凉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美艳、时髦、狂野,这,正是冯采蓝,凌语芊目前最好的朋友。   她今天恰好陪客人出游,回到酒店无意中听柜台同事说凌语芊也回来了,一问之下,找到这儿来。   见到她,凌语芊仿佛找到救星,急忙抓住她的手,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冯采蓝听罢,同样皱起眉头,不假思索地朝总经理道,“客人在几号房,我替语芊过去看看。”   “你?省点吧,你能和她比吗?”采购部经理立刻嘲讽出声。   “既然你也知道语芊不是我们这类人,那你还叫她去?”   “是她不识趣,得罪客人在先,难得客人大量不追究,她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大量?我说他大色狼才对!”冯采蓝继续给采购部经理一记白眼,看回到总经理那,“总经理你该清楚语芊的为人,这次明明是客人不对,你身为上司,理应维护员工。”   可惜,总经理似乎铁定了心,“她得罪的不是普通客人,是我们酒店的大客户,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她今晚好好服侍那客人,二是……拿起这封解雇信走人。”   采购部经理又是趁机冷嘲热讽,“不就是睡一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哪家酒店不是这样,既然做这行,就别他妈的装清高。”   冯采蓝彻底恼怒,见不得好朋友备受侮辱,豁了出去,一把扯过解雇信,气汹汹地吼,“凭语芊的能力和质素,这家破酒店算是委屈了她!”   说罢,她拉凌语芊冲出房门,一路疾奔,直到走廊的尽头,继续破口咒骂。   凌语芊不由得出声安抚,“采蓝,算了,别气了,别理他们。”   冯采蓝再骂几句终停下,看着手中的解雇信,脸上露出自责,“对不起语芊,刚才……我似乎太冲动了。”   凌语芊摇头,其实细想起来便渐渐明白怎么回事,上个礼拜,她无意中识破采购部经理中饱私囊的伎俩,这次的事正好给他一个时机,所以,不管采蓝有没有冲动,自己的结局都将是被解雇。   真要说对不起,也是自己对不起采蓝。   三年前,父亲公司倒闭,欠下一大笔债,由于父亲是白手起家,富贵的亲戚几乎没有,至于那些生意上的,大家都怕拖累,纷纷与父亲撇清关系,剩下一些好心的 思及父亲恐怕无法东山再起,只借一万几千当应付了事,故父亲可谓一贫如洗,以致自暴自弃,颓靡不振,自己身为长女,唯有辍学,肩负起养家的责任。   一个大学尚未毕业的女孩,读的又是美术系,在这人才济济的竞争社会,想找份稍微好点的工作谈何容易。   兜兜转转半个月之后,幸好碰到高中同学冯采蓝,自己当年曾举手之劳帮过她,想不到她一直记在心上,得知自己的困境,义不容辞地介绍自己到她工作的地方,即华尔顿酒店公关部,自己一干便是三个年头。   其实,华尔顿酒店的公关部不单纯是负责酒店日常工作的安排和推广那么简单,它还存着一个潜规则,便是专门给一些外国住客或国内游客当三陪,陪游,陪吃,陪玩,甚至……陪睡。   记得当初采蓝跟她提及时,她大大震惊,想也不想便拒绝;采蓝也不勉强她,还处处照顾她,工作中碰到一些想占她便宜的客人,都是采蓝出面摆平,以致她能安稳无事地在这儿工作,还通过努力进取,半年前被提升为部门主管,可惜,结果还是无法逃过被解雇的命运。   “对了芊芊,中华大酒店那边正好招公关部高级职员,不如你去试试?”冯采蓝又开口。   凌语芊回神,“中华大酒店,你是指……”   “嗯,就是那个曾经的省委书记贺云清贺家的酒店。我认识一个同行朋友,是那边的人事部经理,前几天他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公关部招高级职员,问我有没有兴趣,既然今天发生了这等事,我就把你介绍过去。”   “让我去?那你呢?”凌语芊再次摇头,中华大酒店是G市首富贺家的一个子公司,闻名全城的五星级酒店,无论工资福利、工作环境或发展前途等都极好,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   “不打紧,你也知道那边是规规矩矩的酒店,根本没外快可赚,我过去反而不适合,你去最好。”为了说服凌语芊,冯采蓝还故意这样道,“他原本叫我今天给答复,我打算推掉的呢,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今晚跟他说一声,初试是他负责,那只是一个形式,你只需复试将贺煜搞定。”   “贺……煜?”不知因何缘故,一听这个名字,凌语芊感觉心驰莫名的荡起一圈涟漪。   “嗯,是贺云清的孙子,据说自小去国外念书,三年前才回国,一开始进公司从低层做起,短短两年便打进董事会,委任总经理一职,办事效率极高,有魄力,有 手腕,不过性格冷漠倨傲,公司几乎没人看过他笑……”冯采蓝滔滔不绝,发现凌语芊俏脸渐变,赶忙转为安抚,“当然,那只是一些道听途说,就算他真的冷酷无 情,公事上应该还是公私分明的,你不妨试试,凭你的能力,准没问题。”   的确,自己已经没得选择,即便再艰难也得去试试。凌语芊暂压住满腹哀愁,对冯采蓝由衷道谢,同时为刚才某件事道歉,“对不起,刚才连累你被欺辱……”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他拿你跟我比,我服!”冯采蓝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刻意转开了话题,打趣道,“对了,你要是真的能去那儿工作,可别忘了我这个好朋友哦!”   凌语芊心潮更澎湃起伏,忘?怎么会忘!将来,不管自己去到哪,都会记住这个曾经在自己最艰难时雪中送炭的好朋友,尽管别人总说她泼辣嚣张不自爱,可自己清楚,她是个重情重义、做事有原则有分寸的好女孩。   迎着凌语芊感激的注视,冯采蓝甜甜一笑,拉起了她的手,“来,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凌语芊点头,抬步,与采蓝并肩而行,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3 震撼重逢   中华大酒店,是G市最大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前身是中华招待所。   21世纪70年代末,国家对C省进行改革开放,经过三十年的努力,C省经济蓬勃发展,各大官员皆属功臣,当中包括某一届的省委总书记贺云清。   当年贺云清任职期间,国家在C省的省府G市设立了中华招待所,但凡首都来的领导都直接在这接待,各种重要会议也顺便在招待所举行。贺云清大儿子与二儿子恰好主修酒店管理专业,于是被聘请来打理招待所。   后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G市的酒店和宾馆越来越多,贺云清职满准备退休时,请示中央将中华招待所转让给贺家,好扩大经营。   中央政府考虑到贺云清在位期间恪守尽职,又是C省改革开放的大功臣,加上各种发展角度考虑,便答应了贺云清的请求,把中华招待所正式卖给贺家。贺家于是 大展拳脚,招待所慢慢演变成现代化酒店,是中国大陆首批五星级酒店之一,曾获无数殊荣和奖项,接待过多国元首和政府首脑,当然也依然是中央领导的御用酒 店。   前些年,贺家还买下酒店附近的地皮,先后建了中华游乐场、中华大商场、中华俱乐部、中华大厦和中华高级住宅区,六栋摩天大楼环绕一起,富丽堂皇,美轮美奂,成为G市一个格外瞩目的,集工作、居住、娱乐、休闲于一体的繁华地带。   今天并非凌语芊头一遭出现于此,但心情是最为澎湃激动的。昨天下午,冯采蓝事不宜迟地打电话给那个同行朋友,结果成功为她争取到这个面试机会。 眼见时间不多了,凌语芊停止对周围环境的打量和感慨,正式踏入酒店大厦,根据指示找到采蓝的朋友。   那是一位年约40岁的中年男子,姓夏,和蔼可亲的态度让凌语芊心中安定不少。   “我已从Ada那了解到你的大体情况,你填下这份表格,十五分钟后跟秘书上去顶楼接受贺总经理复试。”夏先生带着赞赏和信任的目光,朝凌语芊递来一份应聘表格。   凌语芊满怀感激,边接过表格,边郑重道谢。   “Ada昨天电邮给我的那份简历其实也挺好的,不过我们公司有自己的规定,你直接把那些资料搬到这份表格上就行。”夏先生又说道。   “是的,谢谢夏先生!”凌语芊再次由衷感谢,开始埋头填表,填好后,随夏先生的秘书来到顶楼的会客厅。   秘书先行离开,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凌语芊,她并膝端坐在软皮大椅上,美目左右顾盼,环视周围的金碧辉煌与豪华气派,不久,开门声在背后响起。   她赶忙起身,视线转向门口,刹那间,仿佛触电一般,重重震住。   是昨天那个男人!自己在华尔顿酒店门口见到的那个男人!   是天……佑!   自己又见到天佑了!   近距离,她看得比上次还清晰,那高大劲拔的身躯依然裹在一袭剪裁得宜的黑色西装内,俊美的脸庞上,剑眉斜飞,鹰目如炬,鼻梁直挺,薄唇自信地轻抿,随着他优雅地走动,全身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   比起三年前,他更成熟,更稳重,不过,为什么他脸上没有笑容,为什么他目光那么幽冷,不带半点柔情?对了,他还在生她的气,故不愿再对她摆出怜爱与宠溺?    “咳咳!”   一声轻咳,将凌语芊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他已经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的大椅上,整个脸庞更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完美的俊颜是那么的熟悉,日夜萦绕在她的脑海,只是……天佑根本不会用这种表情对她的,从没这样对过她,他总说,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是他永远呵护的小东西。   凌语芊痴迷发呆期间,贺煜则心头渐涌上愠怒和厌烦,他一直知道自己长有一副好皮相,以致经常被一些花痴盯着看,不过,敢在这个会议室里如此放肆地盯着他看的女人,却是头一遭碰上。   眼前这个女孩,不得不说,长得的确很好看,很符合公关部挑选人才的最基本标准,而夏经理在递交名单时也特意提过她的名字。但照现在这种情况,不禁让人怀疑了,至少,一个优秀的公关部高级职员不该是这样的情商。   想罢,贺煜冷峻的面容更加沉下,剑眉蹙起,深邃的黑眸迸出一记轻蔑的冷瞥,将手中资料往桌面一甩,起身准备离去。   凌语芊见状,急忙回神,跟着追上去,还不假思索地挽住他。   突如其来的举动,深深震住了贺煜,那柔柔、紧紧的触摸,让他神思即时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冷冷地叱喝出声,“放手!”   凌语芊仿佛没听见,继续牢牢拽住他,看着他冷酷无情的面庞,她感觉心窝遭到硬物重重捶打,带来难以言表的揪痛。   “再不放手,我叫保安。”低沉的嗓音还是千年寒冰般的冷,贺煜极力忍住想甩臂的冲动,同时不停暗咒,看来夏经理是吃错药了,竟然招了一个疯子,对,绝对是疯子,一个长得漂亮极了的疯子,真是……暴殄天物!   凌语芊不得不松手,但发出了恳求,“贺先生,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请你别走,给我一次机会。”   根据以往的作风,贺煜应该头也不回,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竟转回头,回到办公桌边。是那苦苦的哀求声吗?或是秉着对夏经理的器重和信任?又甚至……别的原因?   极力甩开这烦人的思绪,他集中注意力到简历上,一会再抬头时,面无表情地开始询问,“你在华尔顿酒店工作三年,且半年前才提升为公关部主管,照理说前景不错,为什么会辞职?”   真的是他!   一样的嗓音!   凌语芊尚未平复的心情,霎时再起激动。    “凌——小——姐!”贺煜极力忍住欲再起身的冲动。   凌语芊定神,下意识地应答,“因为……因为贺氏集团是G市数一数二的大机构,很多人渴望进来工作,我……我也不例外。”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先找好工作才辞职,你为什么是辞了再找,而且……你在简历上注明是昨天才离的职。”贺煜语调还是毫无波澜,冷傲的气息持续散发着。   “由于……由于一些私人原因,我……我提早辞职了。”凌语芊又是答得断断续续,关于面试的应对,昨晚已在电话中和采蓝商量准备过,如今,她却是发挥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心好乱好乱,乱得她无法理清,不知所措。   贺煜眸光飞速一晃,继续提问,“那你认为,身为一个优秀的公关部主管,应具备什么条件?”   “呃……呃……”凌语芊彻底语塞,再也无法回答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脑子会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贺煜见状,在心中暗骂了一声“SHIT”,正好手机传来震音,看到显示屏幕上的名字,他冷峻的脸庞这才舒缓,快速接通手机,“彤彤——”   “煜,今晚一起吃饭?”电话那端,是一道非常动听的女声。   “嗯,想去哪吃?”贺煜神色更加柔和。   “听说我单位附近新开了一间越南菜,我们去试试?吃完还可以到公园走走。”   “行,都依你……下班后我去接你……嗯,拜。”   短短几句话,却让凌语芊如遭五雷轰顶,这极具温柔宠爱的语气,这迷人心魂的微笑,曾经是自己的专属,是天佑给予自己的专属,可现在,对象成了另一个女人。   彤彤!   那绝对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就像天佑曾叫自己芊芊一样,而且从他语调可看出,他们关系匪浅。   随着通话结束,贺煜也逐渐变脸,瞧着眼前这个女人再次“发疯”,他发觉自己的忍耐性在持续飙高,这次,他伸手,在桌面重重敲打,“叩叩……叩叩!”   看着他满面不耐烦的样子,凌语芊清楚自己理应排除一切杂念,好好应对当前的面试,然她真的做不到,她无法克制心里的剧痛,曾经引以为傲的隐忍和淡定皆被刚才那通电话给摧毁。   她能确定,眼前这个中华大酒店的总经理,就是天佑,是她的天佑!她想从他眼中找到一抹熟悉,即便是……怨恨或悲愤都可,奈何没有!他对她,像在面对一个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一个来他公司应聘、却在面试中表现得糟糕透顶的陌生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认她?   “凌小姐,凌小姐……面试已经结束,麻烦你先走,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这次把凌语芊唤回神的,是一道客气礼貌的女嗓音。   原来,贺煜把秘书小姐叫进来了。   凌语芊知道,面试失败了,自己辜负了采蓝的一片好意,也是,自己的表现根本不正常,哪有一个正常人在面试时失魂落魄地盯着主考官看,还满面哀切,痴痴迷迷。   秘书小姐开始催促,她却俨如头顶压着十万大山,动也不动继续痴望着贺煜。   贺煜再次皱眉,为刚才的浪费时间而懊恼低咒,再也不想停留片刻,起身决然离去。   凌语芊这也才从椅子上起来,两手吃力地扶着办公桌,不顾秘书小姐好奇探究的眼神,步履轻浮地往外走,一直走到女厕。   她打开水龙头,掬水拼命泼向自己的脸庞,再抬头时,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狼狈不堪的容颜。   她出神凝望了片刻,喉咙猛然一紧,泪水无法抑制夺眶而出,融合她刚刚泼在脸上的清水一起滚落到洗手盆中。   “凌小姐,你没事吧?”   是刚才那个秘书。   秘书进来小解,看到凌语芊在哭,基于责任和好心发出询问。她还以为凌语芊是因为面试失败而哭,于是安慰,“其实你不必气馁,我们这儿始终是大集团,来应 聘的人不少,虽然你这次不成功,但不代表将来没机会,又或者,你去别家试试看,G市除了我们酒店,其他一些机构也挺不错的。”   凌语芊梨花带雨地看着一脸关切的秘书,不做声,缓缓抹去泪水,宛如一缕幽魂往外飘去。   目送着她颠颠颤颤的背影,秘书心头涌上了一股淡淡的伤感,凌小姐,祝你好运,祝你能尽快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4 霸道强吻    凌语芊出了女厕后,又是眷恋不舍地朝着会客厅方向看,甚至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个冷漠的人影能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可惜她无法如愿,直到一阵脚步声从女厕传出,她才收回伤痛的目光,快速奔向电梯口。   出了酒店大厦,她不急着回家,而是到大厦前的喷泉边坐下,抬头仰视大厦的最顶层,满脑皆是贺煜的样子,渐渐地还有天佑的模样,轮流交替,一幕遥远的记忆,慢慢浮上了脑海。   初次认识天佑,是在她刚读大二第一学期,老师吩咐一个作业,要大家在市内游逛,把认为有意义的一面画下来。   有天经过某广场,她见到一年轻男子在高处准备布景,他有着一副健硕挺拔的身材,一张极为好看帅气的面容,不过,吸引她的不仅是他俊美刚毅的侧面,而是那专注工作的神态,她便忍不住取出画具,把他画下来。   不料才画到一半,被他发现了,他停止活儿,来到她的面前,抢走她的画纸,然后薄唇轻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近距离看,他更帅更迷人,身材比预期中还要高,她站在他的跟前,仿佛一个小女孩。   不过,他……他干嘛用那样的目光看她呢!   头一次对上这种狂肆无礼貌的眼神,她内心羞涩之余还隐隐气恼,叫他把画纸还给她,他却举得高高的,说还给她不是不可,但有要求,他的要求竟然是……要她当他的女朋友。   在学校,追求她的男同学并不少,然而初次见面就提出这种要求的,只有他一个。   迎着他愈加肆无忌惮的眼神,还有那坏坏的魅笑,她一口拒绝,还准备离开那儿,无奈他长臂一伸拽住她,把画纸给回她,“既然都画到一半了,没理由就此放弃是吧?”   他的嗓音很醇很沉,极具磁性,依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对她发出炙热的光芒,让她禁不住地脸红心跳。   本来,她应该就此算了,然而看到他已回到会场,继续全神贯注地劳作,自己仿佛中邪似的,竟就着画纸挥笔,直至圆满完成作业。   当她收拾好东西,兴匆匆地准备回家,他又走了过来,“手机给我。”   他语气仍旧很淡,听不出任何表情,那双好像会勾魂的星眸又是火热盯着她。   她大感错愕,但想想他不像是坏人,避免节外生枝,便也乖乖地取出手机给他。   他就着手机按键,拨出一组号码,将手机给回她时,语气霸道起来,“记住,我叫楚天佑,是……你的男人!”   楚天佑……她的男人?混乱的心头一震颤,她再也不敢停留,撒腿便跑,回家后马上换张手机卡,把这事淡忘,谁知道,三天后他竟然找到学校来了。   从自修室回宿舍的路上,他毫无预兆地堵在她面前,俊脸深沉,黑眸阴鸷,二话不说便把她带到教学楼一角,出其不意地强行夺走了她的初吻,然后居高临下地睥 睨着她,高大的身躯在淡淡的灯火下,隐隐透着一种压迫感和危机感,“小东西,我对你一见钟情,已经认定了你,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还有,你要是再敢换卡 躲我,后果自负!”   那是她长这么大最为震撼惧怕的一次,其实,对于他的强取豪夺和野蛮无赖,她应当感到生气甚至痛恨,而事实上,看着他那大海般幽深的眼眸,她竟被里面的坚定和深情所感动,竟为他的热吻和拥抱感到脸红心跳和心乱如麻。   他突然托起她的下巴,俊脸在月光辉映下是那么的严肃和诚恳,但又有着不可忽视的霸道,“你是第一个闯进我心房的女人,你搅乱了我的生活,故你必须对我负责。”   对他负责?她应该感到可笑和可气,可她被感动了,就那样被只见过两次面、每一次都如此强势霸道的他感动。他漆黑幽邃的眸瞳宛若两股致命的漩涡,将她深深吸卷进去,令她失去方向,失去自我,结果情不自禁地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笑了,整个脸庞更加魅力四射,健壮有力的双臂抱起她,转圈,欢呼,再一次吻住她,狂野而炙热,停下时,她浑身无力,头晕脑胀,倒在他宽阔结实的胸前……   “嘀——嘀——”   一声急促清脆的手机铃响,把凌语芊从回忆中震醒。   是采蓝打来,嗓音一如既往的爽朗和轻快,“语芊,应聘完了吗?结果如何?还行吧?”   凌语芊身体微微一僵,思忖着如何回话。   采蓝于是急了,“语芊,听到我说话吗?难道你还在面试,不方便听电话?那行,我先挂了,你搞定再回我电话……”   “别,采蓝,等等!”凌语芊及时喊住她,沉吟了数秒,迟疑道,“你昨天跟我说,那个……贺煜,是贺云清的孙子,自幼出国念书,三年前才回来,这些都是真的吗?”   采蓝也稍顿,应道,“嗯,这是中华大酒店官方网站对他的介绍,对了,你见到他人了吗,是不是很帅,很酷?”   凌语芊不答,继续问,“那他父亲是谁?贺家是怎样一个家庭背景?”   “贺云清,曾经两届被任命为我们省的省委总书记,育有四男二女,老大老二负责打理贺家生意,另外两个则是公务员,对了,老三就是我们的现任市委书记贺一 翔,至于贺煜的父亲贺一航,排行老二,贺氏集团的总裁,这大概也是贺煜短短时间能成为集团总经理的一个原因吧。语芊,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 面试要回答这些问题?”采蓝开始困惑起来。   “呃……”   “好了,我们暂时别聊了,你先应付面试,今晚再打给我,加油哦!”采蓝果真体贴,说完先行挂机。   凌语芊依然紧握手机,俏脸再次呈现沉思状态。   天佑曾经跟自己说过,他是个孤儿,两岁半的时候被一老婆婆捡到,他刚高中毕业,老婆婆就病逝,他便开始出来工作,帮商场布置活动布景,送外卖,去建筑工 地当搬运工,有灵感时还会设计一些产品图纸卖给工厂,他说他没学历,那些正规公司不收他,而他也不想被束缚,一直以来都是打散工。所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 好,住的是廉价单身公寓,穿的是廉价汗衫牛仔裤,吃的是快餐和大排档,出入搭巴士……   而贺煜,身世显赫,出生于G市首富之家,住的是别墅豪宅,满身名牌,吃山珍海味,出入有名车代步。   两人除了身材容貌声音相同,其余的,根本天渊之别。他们当真是同一个人吗?那为什么无端端成了孤儿,这么多年不见,难道贺家没想过寻找他?   再说,他们的态度……   不,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不可能!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兴许只是巧合,只是巧合……   凌语芊不断地自我安慰自我说服,可惜内心那股剧痛依然无法消除,盘旋脑海的,是贺煜的冷漠和决然,还有他在电话里对别的女人宠溺与柔情。   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是母亲打来,问她面试结束了没,什么时候回家。   她这才发觉,自己就这样呆坐愁思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趋黄昏。   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她站起身,再对着酒店的顶楼凝思片刻,满腹哀伤不减,踏上回家的路途。   晚饭时,母亲问她面试的情况,她不想母亲伤心,只说还可以,在等消息。对着母亲慈祥和蔼的面容,她思忖着要不要告知今天的情况,正犹豫间,父亲回来了,又是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陈旧的沙发上对她一轮责骂和抱怨。   她匆匆结束晚餐,回房,再出来时,身上背着一个大背包,直发扎成一个马尾,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将那清丽脱俗的容颜盖住不少。   “小心安全,记得别太晚。”母亲送她到门口,叮嘱着。   妹妹也跟过来,小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纯真无邪,“姐姐,再……见。”   “薇薇再见!妈,你也早点休息。”忍住喉咙的哽咽,凌语芊来回看着母亲和妹妹,不忘瞧了一眼沙发上烂醉如泥的父亲,正式离开了家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5 结识    经过半个小时的地铁,她来到嘉禾广场附近的一个地下隧道。   嘉禾广场是G城最繁华地带,以致这个地下隧道无论白天或夜晚都灯火辉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年前,她偶然经过此地,发现这里人流量很广,不少人在展现技艺或贩卖小玩意,她便兴起一个念头,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到这摆摊,给路人画素描赚外快,兴 许是老天垂怜,又兴许自己画工还不错,光顾的人慢慢多起来,其中包括上班族、学生甚至小孩子,赚的虽然不多,但对自己来说,多赚一块是一块,就这样干了一 年。   先是习惯性地扫视一下周围,她找到平时那个位子,放下背包,取出自动伸缩凳,还有画架和几副样板画,开始了今晚的工作,一直到两个小时后才停下。   她轻轻舒展着疲倦的身体,很自然地看向前方约十米远的地方。   极具磁性的嗓子,唱出低沉伤感的情歌,让人情不自禁地沿着歌声追望,看到那张帅气的面容,更是忍不住锁定目光。她也不例外,每当画画累了或生意疏淡时,总会寻向那抹人影,看男子尽情演绎的投入模样。   男子今天唱了几首新歌,都很伤感,以致她听得很投入,直到男子停下,她也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出隧道不久,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且越来越大,她连忙取下背包,准备拿出雨伞,正好有个行人匆忙走过,将她的背包撞落于地,加上地面极大的冲击力,背包链子爆开,里面的东西随之滑出,包括她视如珍宝的画笔、画架和画纸。   她慌忙蹲下去捡,任凭大雨打在她的发上和身上,淋湿她的全身,模糊她的视线。   她刚捡齐东西,一把雨伞出现在她的头顶,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一张温润熙和的俊脸,带着微笑,笑容仿佛这雨夜里的一缕柔光。   是他!   那个在隧道底弹吉他唱歌的男子。    “来,我遮你过去。”他指着前面的大厦,温柔地说,声音与唱歌时有点儿不同,但都非常动听,让人心窝不自觉地暖和。   因而,她没有拒绝,随着他的步伐快速走到最近的一座大厦底下。   “先擦一下雨水。”他将雨伞随意扔到地上,给她递来一张纸巾。   凌语芊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很修长白皙,属于艺术家的手,让她不禁又是对他温文尔雅的面庞注视了片刻,伸手接住纸巾,伴随一声谢谢。   “对了,我叫肖逸凡,你呢?”他又道,见她不语,俊颜一阵窘迫,“不好意思,冒昧了。”   凌语芊继续看着他,朱唇微启,缓缓吐出三个字,“凌语芊。”   他笑容再现脸上,语气也欣然起来,“凌……语……芊……很好听的名字。你常来这儿画画?你知道吗,我起初还以为你是个千金小姐出来闹着玩,后来见你几乎是风雨无阻,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为生计努力。而且……近距离看你,我发现了你的心也是沧桑的。”   头一次见到她,他就被深深吸引,不仅是因为她美得令人屏息的外表,更因她浑身散发出来的辛酸、凄然和孤苦,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承载着无数往事,让人禁不住想去抽丝剥茧和探究挖掘。   他亲切友善的样子,特别是那抹能暖人心怀的微笑,令凌语芊又是不由自主地接话,“曾经我确实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但现在,我只是一个靠辛苦工作养家的普通人。”   她的嗓音还是很轻,很幽,几乎淹没在雨声中,被雨水洗涤过的眸瞳更加黑亮透彻,宛如两颗蓝宝石,深邃瞿亮。   而他,听到了,看着她哀伤沉痛的娇颜,心房仿似被轻轻地抽了一下,温润的嗓音透出几许怜惜,“你大家闺秀的优雅气质,依然不变。”   “会的,时间能磨掉一切。”她极力忍着哽咽,继续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雨线,眸色更深,神色更痛。   肖逸凡静默了下,转开了话题,“这个星期六晚上,你有没有空?我参加了电视台举办的本届新秀歌唱大赛,本周六是最后大决赛,你有空的话,我想邀请你去为 我加油和打气。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是,站在多姿多彩的大舞台上展现我的歌喉和才艺,让全中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我肖逸凡。”   说到最后,他帅气的脸难掩兴奋和自豪,语调更显高涨。   凌语芊静静瞧着,心驰不禁也荡起一圈浅浅的涟漪。曾经,她和他这样,自信憧憬,幻想将来开画展,成为一位闻名世界的画家。   只可惜……   “接下来的几天,我要全力为决赛准备,暂时不来这儿献唱,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你决定来,随时打电话告诉我。”他递来一张纸,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排字数。   凌语芊静默依旧,但已伸手接过他的手机号码,这时,雨小了很多,她取出自己的雨伞,对他留下一句淡淡的再见,撑伞步入雨中。   才走不到一百米,便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停止脚步,回头。   是肖逸凡,他跑得气喘吁吁,没再撑伞,雨点在他的发上形成一个个小白点,灿若星辰的眸瞳愈发炯亮坚定,“凌……语芊,请记住,有梦想,就有未来!”   对着他充满鼓励的眼神,感动之情再度爬上凌语芊的心头,她回望着他,重重地点头,在他又露出温和的笑脸后,她扭头,继续迈步走向巴士站,赶上最后一班车。   巴士缓缓前行,她隔着车窗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耳边,回荡着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有梦想,就有未来。   自己,还有未来吗?曾经,自己希望成为著名的画家,光宗耀祖,报答父母的养育栽培之恩。但如今,自己的梦想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丰衣足食,而且,把妹妹的病治好,让妹妹变回一个平常人。   这个梦想,会实现吗?自己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能换来这个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艰难的梦想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6 “救我!!”    凌语芊回到家中,母亲还没睡,正做着从饰物小作坊领回来加工的手链子,她洗完澡便过来帮忙。   “芊芊呀,找工作这事不用太急,这间不行就另找一间,知道吗?”母亲打开话匣子。   凌语芊忙碌的手陡然一停,心头微微一颤,母亲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已知晓她今天面试失败?可是,她并没与人说过,就连打电话给采蓝,也是暂时隐瞒的。   “不如你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家用方面妈这边还能应付,或者妈接多点活,你偶尔帮妈一起做,我们这两个月再节省一些,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亲戚朋友那边的债务,可以迟点再还。”母亲接着说,容色一如既往的慈爱和温柔。   凌语芊僵住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看来,母亲尚未知道她面试失败。   当年,父亲破产后,变卖所有家产抵债,结果还欠十万元,其中五万是银行贷款,这几年经过她和母亲的努力,已然还清;另外五万,是一些好心亲戚朋友所借,他们都说不用还,但她和母亲始终记在心上,毕竟他们都不是富人,能无限期无利息地被欠着就足够令人感激了。   因此,接下来她休息的话,生计方面确实不成问题,何况,她还有晚上那份兼职帮补。然而,她不希望母亲太累,这三年来母亲何尝不是毫无停歇地干活,家政、摆地摊、小饰物加工等,只要适合的活儿,母亲都会接。   还有,假如她整天在家,等于给父亲一个责骂发泄的机会,届时,母亲伤悲,妹妹惊慌,她自己更是难受,故她宁愿外出工作,这样起码家庭安宁,还能多份收入,早日把债还清,然后存钱给妹妹治病。   “哎哟!”   突然,母亲哀叫了一声。   凌语芊连忙回神,跑近母亲,“妈,怎么了?”   “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被锥子擢破手指而已,没事的。”母亲给她一个无需紧张的淡笑,下意识地将损破的手指伸到嘴里。   凌语芊及时阻止,“妈,伤口有细菌的,我去拿药箱。”   “不用了,妈吸一下就行,以前都是这样的。”母亲依然不在意的样子。   但凌语芊还是去把药箱拿来,为母亲清洗伤口、贴上止血贴。   “傻孩子,真的不用这么紧张,这样贴着手可不灵活了。”母亲边说,边轻轻摆动着手指。   “那我做多一点,我不正休息在家么,对了妈,不如你先去睡,剩下的我来完成。”凌语芊回到座位上,拿起刚放下的链子。   “不用,妈陪你一起,最多妈做慢一点。”母亲也继续干活,语气忽转感叹,“看来妈真的老了,明明是擢珠子,竟然擢到手指里去。”   凌语芊听着心酸。其实,母亲的年龄并不老,母亲今年才五十岁,可惜外表看起来却像是将近六十。   父亲公司未破产之前,家境富裕,家务有保姆操劳,母亲平日顶多就是煮煮爱心饭菜,哪像现在这样每日每夜地干个不停。   当年,母亲穿的衣服都是商场出名的大品牌,家遭巨变后,那些衣服被母亲收起来,并非舍不得穿,而是不敢再穿,只能重新买几套普通衣服轮流更换,洗得又白又旧。   那双白皙光滑的手也因不停劳碌而变得又粗又黑,长满一个个茧,端丽的容颜由于长期忧郁和哀愁变得消瘦憔悴,头发也白了,眼睛也花了。   这一切的演变,都与自己有关,可谓自己间接造成。倘若当年自己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那个肯帮助父亲度过难关的有钱人家,那么,父亲的公司会继续经营,母亲会继续在家当个不愁吃穿的少奶奶,妹妹也就……   “妈,对不起!”凌语芊声音哽咽,忍不住道歉出来。   母亲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傻孩子,怎么又来了,妈也是女人,妈懂你的心,强迫自己与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度过一生,那种痛苦,妈了解,其实真要怪,只能怪我和你爸没用,不能给你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害得你……”   见母亲已经流出泪来,凌语芊不禁再次走近,在母亲脚旁蹲下,仰望着母亲那哀伤的泪脸,抬手为母亲抹去眼泪。   母亲也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与她静静对望,彼此都湿濡的眼中,暖意绵绵。   接下来,两人不再做声,一起把余下的工作做完,然后各自回房歇息。   凌语芊在梳妆台前坐下,先是对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凝望一会,随即拉开小柜子,取出一本金色镶边相册。   相册里,是同一个男人,她亲手所画,神态不同,表情各异,但都魅力十足,令她深深迷恋和沉沦,也令她无限思念,只需一看就会看上好几个小时,边看边流泪,第二天醒来眼睛红肿,精神不济,只能靠浓妆掩饰,好躲过主管的批评。   直到半年前,她被提升为部门主管,更要注重形象和情绪,唯有忍痛将这本画册藏起来,一直忍着不去翻看,今晚却再也克制不住了。   当年,天佑和她正式交往后才发现她是个富家女,可他并不因此退缩,反而紧紧搂住她,又是那种霸道强势的语气,说不管她是不是千金小姐,他都追定了,且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他还说,他会努力工作,争取赚很多很多钱,好配上她矜贵的身份。   其实,带他去见父亲,让他在父亲的公司做事,那是最快且最直接能令他出人头地的方式,可她清楚父亲的脾性,对她期望极高的父亲绝不会同意她和一个没学历没身份没父母的“穷小子”在一起。而天佑,也不赞同这个捷径,他说要靠自个的能力飞黄腾达,再正式向她的父母求婚。   只可惜,美好的梦想和未来还来不及实现,迎接她的,是被迫无奈与他分手,往后,她再也见不到他。整整三年,任凭她如何寻找,他都毫无音信。   天佑,你在哪,还记得我吗,知道我在痛吗?知道我在想念你吗?   天佑,天佑……   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湿漉漉地滑过她的脸庞,她趴在桌上,无声地恸哭了出来。   孤寂的夜,在悲伤中静静消逝,翌日凌语芊醒来时,双眼再现红肿,娇颜一片憔悴。   不想母亲和妹妹看到,她唯有再次化上浓浓的妆容,早餐后离开家门,坐巴士抵达中华大酒店。   像昨天那样,她坐在喷泉边,出神地仰望着顶楼,偶而环视整栋大厦,回忆与天佑在一起的情景,还自然而然地想起贺煜的冷漠和厌烦。   中午她买了一块三文治和一瓶水,继续坐在原位,边心不在焉地啃着三文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厦停车场的出口。很多私家车进进出出,可惜她看不到贺煜,她只记得他的车子是银色的,却不知是啥牌子,更不知车牌号码。   直到傍晚,她都没见到他的踪影,以免母亲担心和忧虑,她带着失望和伤悲离去,当晚照常去开工。   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肖逸凡的歌声,又或是其他原因,她觉得今晚的隧道很冷清,摆摊子的人少了,行人也少了。   按住心中淡淡的纳闷,她没细想,取出画架开始今晚的工作,不久,忽闻前面起了一股骚动,各个摊主在仓皇地收拾东西,有道洪亮的吆喝声贯穿整个隧道,“城管来了,大家快跑!”   城管来了?她在这干了一年,今晚是头一遭听见这样的消息。看着那些形色匆忙的摊主,凌语芊还是不很相信,直到几名身着灰色警服的人在隧道口出现,她这也才迅速收起东西,随其他摊主从另一边隧道口逃跑。   她背着重重的挎包,走得不是很快,看着一个个比她东西还多还重的“同胞们”从身边越过,又见城管追得越来越近,她更加心急如焚,拼命往前奔跑,还不惜冲红灯。   “吱——”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云霄,凌语芊扑倒在地,她忍着痛,下意识地抬眼侧看,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部距离她只有一米之远的银色轿车,而驾驶座上的人……   是贺煜!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7 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上)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到她的跟前。   “救我,求求你,救我!”凌语芊想也不想便对他发出呼救,布满恐慌的大眼睛仰望着他,发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愈发加快,在城管赶到时,她总算看到他伸出了高贵的手。   宽阔的手掌,熟悉得令她几乎想哭,迅速把手搭过去,借着他的力量,爬起来。   “赶紧拿身份证出来给我们看看!”城管凌厉的眼神扫向凌语芊。   凌语芊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躲到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后。   反观贺煜,俊颜淡定依旧,松开凌语芊的手,从容不迫地取出一张烫金卡片递给城管,冷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城管接过卡片,一见那霸气十足的中华大酒店标志,还有卡片上象征着权势财富的“贺”姓,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弯,客气恭敬地解释,“贺先生你好,我们最 近接到市民投诉,说嘉禾广场的地下隧道鱼龙混珠,常出现偷窃、设局骗赌、贩卖发票假证等违法行为,局里今晚组织了一次捕捉活动,这位小姐正在我们的计划编 制当中。”   贺煜视线回到凌语芊那,幽邃的黑眸闪着疑问。   凌语芊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压住内心慌乱,低声辩解,“我……我没有做犯法的事,我只是……在那摆摊为行人画素描,而且,我的收费很公道,没有任何诈骗成分。”   贺煜继续若有所思,稍后,面向城管,轻描淡述,“她是我公司的员工,今晚的事我会跟进,名片你们拿着,需要协助调查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秘书。”   城管都知贺煜的显赫身份,又看凌语芊长得标致清纯,便决定卖个人情给贺煜,不再追究。   贺煜回予城管一声道谢,然后指着前面的咖啡店吩咐凌语芊,“到那儿等我。”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自顾回到车上去。   凌语芊愣了几秒,连忙捡起背包,退回路旁,看着他的车子冷漠地经过,待红灯转绿,她才过马路,这也发觉自己的脚被扭伤,不过,她极力忍住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他指定的地点。   他停好车,再次来到她的身边,他知道她扭伤了脚,却没做出任何帮助,又是毫无表情的一句“进来坐坐,我有事跟你谈”,高大的身躯先行进入咖啡店。   瞅着他熟悉却又淡漠的背影,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略作犹豫后,便也艰难地迈起双脚,跟随进内。   “想喝什么?”他优雅地翻看着菜单,问得漫不经心。   凌语芊不应,痴望着他。   他视若无睹,喊来服务员,分别点了一杯曼特宁和一杯蓝山咖啡,曼特宁给他自己,蓝山咖啡则是给她。   服务员走开了,他的目光总算落到她的身上,这也才正式看清楚她的容貌。她有着一头比任何洗发水广告的明星还乌黑亮丽的长发,一张比任何选美小姐都出色的 脸庞,她的美,出尘脱俗,有点不食烟火,特别是那双水雾氤氲的眼眸,楚楚可怜,似乎正在诉说着一个唯美的故事,让人只需一触,禁不住的心悸!   看着这样的她,他脑海不禁迸出这样一个念头:误闯人间的花精灵。   上次她在面试期间出现了古怪反应,莫非就是因为她不是人,而是个精灵?   想着想着,贺煜冷冽的薄唇倏忽一扯,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快速拾起这荒唐的想法,清一清喉咙,漫不经心地道,“夏经理跟我说,你是被华尔顿解雇,而非主动辞职。”   凌语芊美丽的眸子,立即闪过一丝慌乱。   贺煜鹰眸继续淡淡地扫着她,往下述说,“理由是……你得罪了一个客人,你宁愿被解雇也不肯陪那客人过一晚,在某种程度上,你的行为算是违反了公司的安排。”   迎着他高深难测的眼神,凌语芊思绪纷乱,欲言又止。   “不过……看在夏经理跟我极力推荐你的份上,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来说说,假如我聘请你,你以后会怎么做?”   听到此,凌语芊不知所措的心又迅速重燃起一丝希望,急声应答,“假如贺……先生肯给我机会,我一定努力工作,除了陪睡,其他要求我都会服从,且尽力做好。”   “在你看来,我们酒店也存在这种肮脏的交易?”他迷人的双眼敛起,依然让人看不懂他心中到底是何作想。   “呃,不……不是,我听闻中华大酒店是正规酒店,这也是我去应聘的原因之一。”凌语芊又是答得急促,语气乞怜,“贺……贺先生,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的,至于薪水方面,你想降的话也可以商量。”   她太过想接近他,太过想了解他是不是她的天佑,以致非常渴望这份工作。   可惜,她越是这样,越引起他的狐疑,当然还有探究的意味。   正好,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了。曼特宁口味强烈浓郁,蓝山咖啡则醇味芬芳,一个有着钢铁般的阳刚,一个却是似水般的温柔。   他先轻啜几下,抿唇,吮舌,体会当中浓浓的余味;她则在他的注视下浅尝了一口,适度而完美的酸味,使她忆起和天佑去茶室的情景,天佑知道她不喜欢喝咖啡,从不带她去咖啡屋,而是选在那种装潢明快轻松,氛围恬静浪漫的茶室,与她情话绵绵,对她展现缠绵的爱。   “你和夏经理是什么关系?”贺煜继续话题。   凌语芊稍怔,如实解答,“我……我先前并不认识夏经理,是我一个好朋友认识他,知道他这边招人,于是介绍我过来。贺先生,请您……”   她欲继续恳求,奈何又碰上他的手机有来电。   “还没,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没事,你别担心,已经弄妥了,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这次,他没有叫对方的名字,但凌语芊清楚,应该是上次那个叫“彤彤”的女人,因为他刚才讲电话时的神态和语气与上次一模一样,很轻缓,很温柔。而她的心,又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揪得发疼。   挂断电话之后,贺煜恢复冷漠,出其不意地问,“我们……是否曾经认识?你见过我?我是指……除了最近这两次。”   依然在痛的心房猛地窜起一丝愕然,凌语芊樱唇微张,呆愣。   他仿佛变色龙,马上又转开了话题,“应聘那里,我会考虑,我先走了,你小心安全。”   话毕,他把服务员叫来,买单,离去。   对面的椅上已无他的影子,只有浓郁香醇的咖啡味在浅浅弥漫。凌语芊神思恍惚,看着他坐过的地方空荡荡一片,她端起咖啡,使劲猛喝,泪水滴入咖啡中,她尝到了更苦更涩的味道……   出了咖啡室的贺煜,驱车驶上回家的道路,车子大约驰骋了二十分钟,进入一座宁静的庄园,庄园内,建有五栋风格一样、高度相同的别墅,他走进右边点起的第二栋。   一楼大厅内,灯火辉明,一对年约六十岁的夫妇正在看电视,他们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贺一航和季淑芬。   见到贺煜回来,季淑芬马上起身迎向他,端丽的容颜和蔼慈祥,语气透着宠溺,“煜煜,你回来了,快过来坐下,妈叫春婶炖了乌鸡汤,你吃了再睡。”   贺煜冷峻的脸庞浮起了一丝罕见的笑,两手搭在母亲肩上,一起走回昂贵的沙发,对父亲喊了一声:“爸!”   贺一航也微笑着,“与彤彤拍完拖了?”   贺煜没应答,只是抿一抿唇,坐下。   保姆把鸡汤端过来,季淑芬亲自盛了一碗,递给贺煜。   贺煜道了一声谢谢,接过享用。   季淑芬一个劲地为他添加,态度依然宠溺无比,“煜煜,吃多点哦,这样才能身体强壮精力好。”   听着母亲千篇一律的宠爱话语,贺煜苦笑,“妈,我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大男人,长不高了!”   “妈管你多少岁,在妈心目中,你永远是两岁的小煜煜。”季淑芬呶嘴啐道,继续往他碗中添加鸡汤。   “阿煜身高185,体重80公斤,那是多标准的身材,老婆你不怕把他喂成大胖子,然后再也没机会在那些名媛贵妇面前炫耀你有一个比明星还帅的儿子?给阿燿吧,他比较瘦,应该多吃点补品。”贺一航插话,不过视线还是盯着电视画面。   “别跟我提那小子,从小到大他哪天不是丰衣足食山珍海味,结果呢,单位那些女人竟然问我是不是虐待他,不给他饭吃,提起他我就气,尽给我丢脸!”季淑芬语气马上转变,当然,骂归骂,难掩疼爱,或许,是那种恨铁不成钢吧。   这时,贺一航的视线调离电视画面,注视着贺煜,英挺的面容严肃起来,“阿煜,这二十多年来你妈对你日夜记挂,每次想起都会泪流满面,难得你失而复得,她恨不得多加补偿,你,就多吃点吧。”   贺煜抿唇,朝父亲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重返母亲身上,“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季淑芬眼角湿湿,眸光流动,哽咽的嗓音透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你多点吃好东西妈就不会伤心,还有,你要是能早日把彤彤娶进门,妈更放心,更欣慰。”   最后半句话,令贺煜高大的身躯陡然僵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8 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下)   季淑芬拉住他的手,往下说,“不是妈爱唠叨,彤彤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子,她出身好,学历高,人又长得漂亮,最可贵的是知书达理,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陋习,对你又是真心喜爱,这么完美的女子去哪找呢,再看看你三叔的女儿,你就明白彤彤是多难得。”   “妈,你怎么这样说芯芯,她还小嘛。”贺煜忍不住维护一下堂妹。   “都22岁了还小?彤彤也只是大她四岁而已,她们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千金,一个是市长千金,但那素质和性格简直没法比,反正妈是为你好,再说你爷爷也喜欢彤彤呢。”   贺一航拥住季淑芬,为儿子解围,“好了老婆,你别老给阿煜压力,他不也喜欢彤彤,正和彤彤交往中吗,男生一般都不想太早被束缚,你就让他多自由几年,反正这儿媳妇是跑不掉了,你少杞人忧天。对了,你们明天不是要开政协会议吗,来,我们上去休息,阿煜也要回房了。”   季淑芬再念叨几句,吩咐保姆收拾,随即伸长手臂环住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的儿子,一家三口上楼去。   到了二楼,她依依不舍地松开儿子,又是一番关爱和叮嘱,这才和丈夫回房。   贺煜目送着他们进房,才重新迈步往三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约100平方米的房间,宽敞明亮,金碧辉煌,格调高雅华贵,家具电器样样俱全,丝毫不亚于中华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   贺煜放下公文包和西装外套,坐在床前,两只长腿随意交叠着,像往常那样拿起相册翻看。   这本相册,保存的全是他两岁半之前的相片,母亲说,他两岁半那年,有天随母亲到游乐园玩,途中母亲去小解,于是交给保姆单独照看,谁知回来后发现保姆昏 迷在地,他则不见踪影,后来全家都出动寻找也毫无结果。事发一个月后,警方围剿了一伙人贩子集团,通过电视报章等对市民报道了集团的犯罪手法,通知丢失小 孩的家长到指定地方领回小孩,父母见他当天失踪的情况与电视报道的极为相似,便断定他也被拐,可惜去到那里根本见不着他的影子。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他,还在警局、医院等相关机构留下资料,直到三年前总算接到医院的通知。   原来,他出了车祸,生命垂危急需输血,独特的血型令医生想起爷爷在医院留下的寻查资料,于是通知爷爷和父母,再经DNA校对,证实他就是他们散失了二十多年的孙子和儿子。   有了父亲的输血,他脱离危险,可惜脑部由于受损暂且丧失记忆,直到现在,他对二十六岁前的事还是毫无印象。   失而复得让家人欣喜若狂,特别是母亲,对他呵护疼爱有加,那份伟大的母爱令他备受感动,家族其他亲人也无限欢迎,另外,还有一个美丽的天使——李晓彤,在他这几年的快乐时光里居功不少。   第一次见她,是他的“归国晚会”上,当时,爷爷和父母对他的失而复得编造为自幼出国念书,三年前学成归来。   对过去没有记忆的他,俨如一个初生婴儿,尽管父母已经足够关爱,他却难掩紧张和孤僻,堂哥与表哥看不惯爷爷对他的器重疼爱,不安好心趁机戏弄他,是她,俨如一个正义女神降临,用她直面犀利而又客观公正的小嘴,舌灿莲花,字字珠玑,令堂哥和表哥知难而退。   接下来在工作上,她更是对他帮助不少,他在公司从低层做起时,她经常陪他充电,跟他讲解她的见地和学识,他能那么早进入董事局,成为家族集团的总经理,这份成功,凝聚着她不少心血。   因而,一年前当她在生日会上对大家说出愿望是想成为他的女朋友时,他毫不犹豫地挽住她的手,与她跳出当晚的第一支舞,拉开了正式交往的序幕。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并非彤彤不够资格,正如母亲所说,她是数一数二的好女子,又与他一路走来,能拥有这样的妻子,对他的将来必定起着极大的帮助;至于父亲说的不喜欢早受束缚,不可否认也有道理,但其实最主要还是由于丢失的那段记忆。   二十六年,不可能没任何事情发生,无奈不知因何缘故,任凭父母如何寻查打探都找不到半点痕迹,他就像是从天而降,正好降到一辆快速驰骋的轿车上,然后被撞至昏迷不醒,被抬进医院。   所以,那天面试的时候,发现那个名叫凌语芊的女孩盯着他看,他很自然地把她记了下来。由于自己高富帅的外在条件,遇上的花痴不少,可他潜意识里觉得她与 那些花痴不同,尽管她比她们都失态。她眼中饱含的并非肤浅幼稚的迷恋,而是一种深厚宽广的爱,她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那个人,在她心中起着极大的作 用,有可能,占据首位。   这也导致,他破格接受了夏经理的推荐,夏经理的慧眼识才能力无庸置疑,但不排除自己有私心,自己总觉得她应该认识自己,与她深入接触的话,可能会从她身上挖出一些曾经的过往,拾回一些遗忘的记忆。   “嘀——嘀——”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起,打破了贺煜的沉思。   他剑眉下意识地微蹙了下,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名字,才又慢慢舒开,轻轻一按接通键,极具磁性的嗓音极尽温柔,“还没睡?”   “我……睡不着。”电话那端,是一个娇柔好闻的女声,“煜,我……想你!”   刚毅自信的性感薄唇,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你……想我吗?”迟疑的声音,透着一丝羞涩。   “你说呢?”他回话,迷人的双眼蓄着笑意。   “我……我希望你也想我。对了,七夕节那几天,不如我们去度假吧。”   “嗯,你想去哪?”他一口答允。   “我想去巴厘岛。听说那里四季绿水青山,林木参天,万花烂漫,有花之岛的美称。”   “那儿还沙细滩阔,海水湛蓝清澈,游人可以边享受日光浴边欣赏美丽的海景。”身为五星级酒店的管理层,贺煜对这些著名的旅游胜地自是十分熟悉。   电话那头于是更加兴奋和期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回单位跟院长请假。”   “离七夕还有大半个月,你用得着这么早吗?”浑厚的嗓音,沉沉轻笑。   “要,当然要,七夕节哦,万一其他人也要去旅游呢。再说,开庭案件编排一般会提前半个月,他们一旦排好就很难脱身,故我还是尽早请示比较稳妥。倒是你,真的可以抽出时间吗?记住别反悔哦,不然到时去不成,同事会笑的。”   “行,你尽管请……”   “煜,你对我真好,我……爱你!”   贺煜的唇角,再度优越地飞扬……两人继续情话绵绵,温暖心怀。   而天空的另一边,凌语芊的小卧室里,孤寂冰冷,到处弥漫着悲伤和凄然,她看着花制长裙,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一片片花瓣,再次哭成了泪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9 分手的痛    原来,不管多深刻的爱都不会永恒,正如这条裙子,当时几乎耗尽他的全部精力,凝聚着他无限的爱,可惜只绚丽璀璨瞬间,在她度过一个销魂蚀骨的 初夜醒来后,发现不但跳舞的过程中弄掉了一些花瓣,余留的那些也不及原先的娇美和鲜嫩,特别是再过几日后,花瓣超出保质期,渐渐枯萎与凋零。   当时,看着她愁眉苦脸和万分不舍的样子,他心疼不已,扬言会重新为她制作一条裙子。可一想到工程浩大,筹备这些鲜花得需很多资金,她便舍不得加重他的负担,最后,聪明的他想到用假花。   他走遍整个G市,收集到同样品种和颜色的假花,还在花上喷了相应的熏香,然后一朵朵地贴到裙子上,无论触觉还是嗅觉都与真花一样。   她顷刻欣喜若狂,感动流涕,迫不及待地把裙子带回家中收藏,每次只需看着它,就能感受到他浓烈深厚的爱,情不自禁回忆与他度过的一幕幕美好时光。   可惜,那些美好的日子如今也只能靠回忆,再也不复返。    三年前,父母逼迫她堕胎后,过几天继续软硬兼施,逼迫她去找天佑说清楚。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她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艰难地赶到他租赁的小屋,其实她应该约他出来,但一想到那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便决定去他的住处,将那儿的一景一物记住,毕竟,那里承载着太多的甜蜜和快乐。   他见到她,像往常那样不由分说地抱住她狂亲,脱去她的衣物,抚遍她全身,她也毫无招架地沉沦,直到他将进入,她那被遗忘的理智才拾回,才记起自己来是要和他说分手,记起自己不久前刚做过人流。   “天佑,我们分手吧。”   当无力悲痛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时,他光裸矫健的身躯顿然僵硬,连带那蓬勃高涨的欲火似乎也被凝住,但很快,他结实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俊美绝伦的面容露出魅笑,“小东西,今天不是愚人节。”   极力忍着锥心的痛,她定定望着他,“嗯,今天不是愚人节,所以,刚才的话,是真实。”   终于,他脸上的笑迅速退隐,幽深如海的黑瞳,紧盯着她,嗓音骤然沉下,“芊芊,别玩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因为他隐约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爱他如命的她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后来,他甚至恸哭流泪,他哑着嗓子哀求,“乖,别离开我,你说过会等我,等我飞黄腾达,等我求婚,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相伴一生。”   她则更加柔肠寸断,几乎花尽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不让眼泪流出。是的天佑,即便到现在,这个依然是我的梦想,可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不能弃我父母不顾, 不能弃妹妹不顾,他们全是我最爱的亲人,或许,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但我最不能辜负的是他们。他们赐给我生命,对我百般呵护和疼爱,给我最好的生长环 境,把我养大成人,也才有机会认识你,体会与你在一起的幸福和快乐,所以,我不能太自私,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我父母才能安好地生活下去,可怜的妹 妹也才能继续在保护中长大,而你,也才有未来。   一会,他停止了流泪,阴鸷的眼神死死瞪着她,威胁出来,“芊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她当然没有应承,紧咬着唇,不断地摇头,泪水终再也忍不住,哗哗直流。   刹那间,他眼中泛起危险的绿光,像是一头暴怒凶残的野狼,牢牢按住她,用他高大沉重的身躯压在她娇小虚弱的身子上,用他的骁勇狠狠占有她最脆弱的地带,不顾她的求饶与哀叫,不顾她尚未复原的子宫被他粗暴地弄出血。   整整一夜,他用这种最原始最狂野的方式报复惩罚她,发泄他心中的悲愤和伤痛,直到天亮才停止,然后,他穿好衣服,再也不瞧她一眼,飓风般地冲出那间小房子。   而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芊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他的话,应验了,他的记忆里果然再无她的存在,上次面试时的冷漠如陌人,今晚,他问她,大家以前是否见过。   天佑,我们何尝只见过,我们是恋人,曾经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这段爱,于我永世难忘,然而于你,却忘得一干二净!   天佑,当年你跑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煜到底是不是你?求你别把我忘记,不要不爱我,不要不爱我……   痛彻心扉的泪,更加地使劲狂流,凌语芊埋脸伏在裙子上,晶莹的泪珠沾湿了假花,融合着上面的熏香,更加馥郁,更加凄美。   暗黑孤寂的夜,在悲伤中一点点地消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站直身子,回到床头,打电话给采蓝,一待接通便迫不及待地发问,“采蓝,你和中华大酒店那个夏先生是不是很熟?”   冯采蓝睡得昏昏迷迷,“嗯,还可以。咋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其实……那天的面试我表现得糟糕透顶,我可能失败了,故我希望你能帮我,恳求那个夏先生录取我。采蓝,求求你,再帮我一次,薪水不是问题,只要能让我进去工作,求求你!”凌语芊语气急促,总算道出那天面试的真实情况。   冯采蓝混沌的脑子倏忽清醒,“语芊你……说真的?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做过准备的,还有你刚才说薪水不是问题,你确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采蓝,请别问,等我觉得可以说了,我再告诉你,现在请你先帮我,可好?”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冯采蓝的声音再度传来,给出承诺,“好,我明天跟夏经理通个电话。你也别想太多,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过两天我们约个时间见面。”   “嗯,谢谢你,不好意思把你吵醒,晚安!”凌语芊满怀内疚,慢慢挂断电话,就那样握着手机,走到窗边。   漆黑寂寥的夜,淅沥冰冷的雨,她倚着窗台极目远眺,出神仰望着白蒙蒙的天空,任由雨点迎面扑来,任由悲伤的气息再一次包围全身……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0 如愿以偿   接下来的情况出乎意料,度过悲伤一晚的凌语芊,翌日睡得朦朦胧胧间,突然接到夏经理的电话,说是中华大酒店决定录取她,薪水方面会根据她在应聘意向所提及,还问她下周一上班有没有问题。   握住手机的手,不止颤抖,她美目瞪得倏大,半响才晓得答复出一连窜的“没问题”。   夏经理呵呵地笑,再说一句“那咱们到时见”,便挂了电话。   伤感悲痛的余韵瞬时被冲走,凌语芊陷入激动和兴奋当中,她仿佛回到三年前的某个夜晚,天佑带她到山顶,与她一起品尝他买来的巧克力,丝丝滑滑,浓郁香 甜,一种甜蜜温柔的感觉蔓延全身,心中萌发出绵绵舒缓的荡漾和漫无边际的幻想,那是情人所给予的味道,那是情人给予的期盼和希望。   她急需与人分享这份喜悦,再次拨通采蓝的电话,采蓝一听这个好消息,愕然之余,更多的是替她感到高兴和欣慰,尽管尚未能了解到好朋友昨晚的古怪行为。   她们顺便东扯西扯,聊谈了好一阵才收线。   之后,凌语芊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和妹妹,母亲和妹妹也倍感欢欣,安静的小屋不觉多了一股久违的幸福和快乐。   凌语芊考虑到中华大酒店是大机构,想在那儿稳住脚,须得更花时间和精力,何况去那工作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任务,到时在家时间恐怕不多,便趁着这几日空挡,帮家里大扫除一番,且又带妹妹出去游玩一趟。   当然,她也没忘肖逸凡的约定。   她拨通他的手机,肯定认真地告诉他,她会去看他的大决赛,为他加油和打气,见证他夺冠。   周六的晚上,她老早就离开家门,根据肖逸凡的指示抵达电视台,在后台见到他。   今晚的他,形象焕然一新,更加阳光,更加耀眼,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伤也已被隐起。她这才看清楚,他是那么的英俊、温雅和迷人。   “语芊,谢谢你来!”肖逸凡面如春风沐浴,发觉凌语芊一直抿唇注视着他,渐渐也略显不自在起来,窘迫地问,“我今晚这身打扮,还行吧?”   凌语芊粲齿,不直接用言语表达,而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重展笑颜,紧绷的肌肉放松开来,一会,指导老师叫他,他于是对凌语芊说了声不好意思,叫她稍等片刻,暂且走开。   凌语芊头一次来电视台的后台,好奇之心不觉被挑起,缓缓漫步,准备到处看看,经过洗手间时,顺便进去小解。   碰巧,两个厕格都有人,里面的人正在谈话。   “芯芯,不如跟评委或主持人亮出你的身份吧,他们要是知道你爷爷是贺云清,知道你爸是贺一翔,政界和商界响当当的人物,说不定直接让你晋级,最后获得桂冠。”首先发话的,是一道娇嫩的嗓音,不难听出跋扈。   “先看情况吧,我就不信凭我的实力赢不了他们。”另一道嗓音轻言慢语,一副满不在乎状。   “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其他对手确实无需担心,但不可否认那个叫肖逸凡的,是个劲敌。”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对手!”回话的语气,依然狂妄不屑。   听着她们的对话,凌语芊咬了咬唇,思忖着要不要先退出去,不料她尚未行动,两扇紧闭的淡黄色木门一起打开,走出两个女生。   被唤为“芯芯”的女孩,身材高挑,容貌靓丽,一身惹火的演出舞服,气势摄人,应该与肖逸凡一样,是今晚参赛的选手之一。   至于另一个,身着浅蓝色短裙,同样长得明眸皓齿,青春逼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华贵的气质。   她们见到凌语芊,均露出了错愕之色,蓝裙子女孩还直接走近,语气俨如审犯,“说,为什么偷听我们的话,你刚才听到多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1 再次相遇,她依然失魂落魄   凌语芊眉心蹙起,反感于女孩的语气和态度,她那是什么话,既然怕“偷听”,就不该在公共场合交谈!   “喂,怎么不说话,聋子还是哑巴?”蓝裙子女孩更嚣张无理和气焰高涨。   “筠筠,别说了,我们走。”贺芯开始做声,对凌语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瞥视,挽住蓝裙子女孩,傲然走了出去。   凌语芊目送着她们,直到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小解完毕后,她回到后台中心,肖逸凡已经忙完,跟她说比赛即将开始,带她到预留出来的观众席,温柔细心地对她叮嘱几句才重返后台去。   比赛在一首抒情歌曲中拉开了序幕,参演者是前十强,各有才华,各自施展浑身解数,不过最吸引凌语芊的,是刚才那位叫“芯芯”的女生,贺一翔的女儿。   看过表演,凌语芊总算明白贺芯的口气为什么那般狂傲,因为她确实有那个资本,艳光四射的外表,青春活力的气质,狂野的舞姿,独特的嗓子,像是天生的表演者,这个舞台似是为她而打造。   因此,能与贺芯相提并论的,只有肖逸凡。肖逸凡今晚表演的还是他擅长的伤感情歌,且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加上英俊的外表和温雅的气质,有意无意流露出来 的忧郁,令台下无数少女为之倾倒,连自己也禁不住用力鼓掌,偶尔还会失控得像那些歌迷一样,站起身来为之喝彩、欢呼和打气。   结果,他夺冠,贺芯是亚军。   在肖逸凡的邀请下,凌语芊陪他参加了庆功宴,大约十二点钟才走出电视台,于门口处,见到一辆银色轿车,一股熟悉的感觉让凌语芊心头起颤,又见从车内走出的男人,她更是即时止步。   贺——煜!   高大修长的身影,正朝她慢慢靠近,让她恍惚间以为是天佑来接她,然而,彼此距离还有几米远时,另外两个人影忽然闪出,捣鼓她的视线,耳边随着响起两声雀跃的呼唤。   “堂哥!”   “煜大哥!”   是刚才那两个女孩,贺芯及其朋友!   “煜大哥,芯芯拿了亚军哦!”蓝裙子女孩抢先禀告好消息,听语气,似乎和贺煜很熟。   “才亚军?我以为芯芯会是冠军呢,谁比我们芯芯还厉害?”贺煜俊美刚毅的面庞绽出了一抹迷人的笑。   蓝裙子女孩回头,指向肖逸凡,语气转向轻蔑,“呐,一个乡巴佬,什么情歌王子忧郁王子梦中情人,真不明白评委是怎么搞的,明明芯芯才有资格拿第一,结果却公布是他。”   “筠筠……”贺芯赶忙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目光也朝凌语芊和肖逸凡这边看来。   肖逸凡视若无睹,对怔愣中的凌语芊轻唤,“语芊,我们走。”   凌语芊却纹丝不动,灿若子夜星辰的眸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贺煜。   贺煜视线与她交汇,稍后,走到她的面前,淡淡地道,“夏经理已通知你被我们录取了吧?”   凌语芊依然无法言语。   李晓筠跟了过来,骄蛮地问,“煜大哥,你认识他们?”   “凌小姐即将成为我们酒店公关部高级职员。”   “吓?不是吧?”李晓筠又是一声夸奖的大嚷,难以接受状。   贺煜不再做声,深眸波光暗涌,对凌语芊注视了几秒,随即转身朝他的车子走去,整个人,还是那么的冷漠,冷漠得让人心痛。   李晓筠则藐嘴给凌语芊一记不悦的瞟视,掉头跑开,与贺芯一起上到贺煜的车内。   银色的轿车稳速驰骋,坐在后座的李晓筠,若有所思地看着贺煜棱角分明、阳刚十足的侧面,突然道,“煜大哥,我也要去你公司做事。”   “筠筠,你……说真的?”贺芯首先接话。   “当然,而且我要当煜大哥的秘书,我要替我姐看住你,免得被其他女人抢走。”李晓筠撅起小嘴,原来,她是李晓彤的妹妹。   “呃,堂哥又不是那种人!再说,就算你对我堂哥没信心,也该对你姐有信心吧,你姐那么优秀。”   “我姐是优秀,可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狐狸精很多很厉害呢,像刚才那个什么凌小姐,长得一副狐媚样,谁知道她到时会不会借故接近煜大哥。”   “人家有男朋友了!”贺煜终于开口,语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想法。   “那乡巴佬能跟煜大哥你比吗?是女人都会选你。”   “筠筠——”贺芯眉心一紧,为那句“乡巴佬”的称呼。   李晓筠不理会,继续缠着贺煜,“煜大哥,就这么说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你公司上班,你拒绝的话,就代表心虚,我告诉姐姐。”   心虚?贺煜忍不住苦笑,“这事,再说!公司不是我一个人做主,我总得想个适当的理由才能让你去上班的吧?”   “不,你要立刻确定。”李晓筠霸道依旧,还取出手机快速拨通一组电话,霹雳啪啦地说一通,“姐姐,我现在煜大哥的车上,我想去煜大哥公司上班,你快跟煜大哥说,让他答应!”   说罢,她将手机塞给贺煜。   贺煜先是剑眉一挑,便也腾出一只手,接过手机举到耳边,嗓音陡然温柔了不少,“彤彤?”   “煜,其实筠筠早跟我提过想去你公司工作,你看能不能……”李晓彤语若流莺声似燕,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贺煜也不例外,马上应承了,“行,我明天回公司安排。”   “那我不说了,你小心驾驶。”她体贴入微,以他安全为重,先挂了电话。   贺煜把手机递回给李晓筠,继续专心驾驶。   李晓筠边把玩着她那支美丽小巧的手机,边着迷地望着贺煜完美的侧脸,渐渐地唇角翘起,娇媚的眼迸出了得逞的媚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2 看到了希望   另一边厢,肖逸凡和凌语芊沿着大路,默默走在人行道上。   深夜里的风,显得更加凉薄,肖逸凡边走边不时瞧向凌语芊满是沉思的俏脸,心中充满困惑与关切之情。   凌晨了,巴士已经停运,刚才在那一男二女走后,他本欲跟她提出共乘一辆的士,顺便送她回去,不料他尚未开口,她就忽然动身往前走,一言不发,令他纳闷之余,唯有紧紧跟随。   他知道,她的突变应该与那名外表出色的男子有关,但她不是才被通知正式上班的吗?照理说与那男子尚无交集才对,何况,对方即将是她的上司,她的态度就算不恭维,多少也得小心翼翼什么之类的,而非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状。   她,到底怎么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肖逸凡心中好奇和忧虑逐渐膨胀,却又不敢冒昧相问,发现走得有那么一段路了,他终语气迟缓地道,“语芊,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凌语芊嘎然止步,总算正眼看他,美丽的眸子一片惘然,稍后,她径自朝路边伸手,截止迎面而来的一辆空车。   肖逸凡与她一块上车,对司机分别报出她的地址和自己的。   车子前进,凌语芊依然半声不吭,肖逸凡心潮更加翻滚不已,少顷,又打破沉默,“原来你刚换了新工作呀?”   凌语芊略微回神,轻声应道,“嗯,周一开始上班,在中华大酒店。”   “那是大公司,环境应该不错。”肖逸凡继续搭讪着,他并不认识贺煜,但曾了解过比赛对手贺芯,包括其家庭背景,自然也就知道闻名G市的贺氏集团。   凌语芊颌首,看着他温润友好的俊颜,不由也微露笑靥,把话题转到他身上,“你之前说过这次比赛的前三名会被签到飞鹰传媒集团,这事即将落实的吧?”   果然,一提这个,肖逸凡整个脸庞即时亮起,“嗯,刚才在庆功宴上与我们前三甲轮流握手的那个陈先生正是集团策划总监,他说迟点会找个时间带我们回公司正式开会,详谈未来的发展事宜。”   凌语芊心情也随之雀跃,由衷为他高兴和祝福,“逸凡,你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哦!”   肖逸凡也不谦虚,嗓音更加洪亮,充满自信与活力,“是的,我仿佛见到了前路的光明,我想凭我的努力打拼,定能在娱乐界创出一片名堂来,届时……”   他稍顿了顿,定定望着她,“语芊,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有梦想就有未来,不管曾经有多落魄、辛酸和痛苦,只要坚持过去,一定会迎来光明。我想你也会这样,你即将进中华大酒店工作,这算是一个大好机遇,你的愿望和目标,指日可待!”   愿望和目标,指日可待?会吗?自己也将和他一样,得愿以偿?看着他流光溢彩的俊颜,凌语芊不禁心起涟漪,脑海慢慢浮现起一张俊美绝伦、令她深深眷恋和思念的面庞。   自家道中落后,她总盼着家人能平平安安,丰衣足食,妹妹恢复正常,且一直都为这个愿望而努力。实则,她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找到天佑——那个曾经与她深深相爱,陪她度过无数快乐时光的男人,为了他,她甘愿献上一切的男人。   这个梦想,一直被她压在心灵深处,直到贺煜出现,才无法克制地跃上心头,以致非常渴求进中华大酒店工作,以致得知可以与他共事,她禁不住感动恸哭。   时间就在大家的沉思中流逝,十五分钟的车程结束,的士靠路旁停下,肖逸凡跟司机说一声,送凌语芊下车。   借着淡淡的路灯,他深望着她,再一次发出内心的感激,“语芊,谢谢你今晚能来,谢谢你与我分享这份荣誉和喜悦,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好吗?”   凌语芊不语,满眼情谊回望着他。其实,她何尝不对他心怀感激。这几年,由于一直拼命工作,她几乎没时间结识朋友,别说异性,就连同性也只有采蓝这个昔日的高中同学,其他的都是同事,平常只在公事上有所交集,因此,她与他结识算是一种缘分,她会好好珍惜这个奇妙的缘分。   她会永远记住,在某个雨夜里,有个带着淡淡忧伤却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大男孩冒雨冲到她的身边,真诚地对她说,“凌语芊,请记住,有梦想,就有未来!”    “喂,能走了吗?”   蓦然间,一声吆喝打破了两人的真情对望。   原来,等待的时间已过,司机开始催促了。   肖逸凡眼中涌上不舍,忍住欲伸手去握她的冲动,只发出一句老套的道别话语,“保重,我们电话联系!”   凌语芊也定一定神,轻回了声再见,看着他重新坐上的士,车子扬尘而去,她也刻不容缓地上楼去。   家人都已睡着,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她动作下意识地放缓,洗完澡后回到卧室,拿出画笔和画纸,埋首案前大约半个小时,将浮现脑海的那个人影画了出来。   面部轮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斜飞,鹰目如炬,鼻梁直挺,薄唇自信而抿,俊美绝伦的面容透着浓浓的熟悉感,但散发出来的不再是桀骜不羁的气质,而是另外一种更慑人、更醉心的气魄。   是的,她今晚画的是贺煜,极有可能就是天佑的贺煜!   有梦想就有未来,天佑,我相信你还在人世,还在G市,而且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希望你跟我一样,依然深爱着对方,这是我们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对彼此的爱都不会改变,还要越来越深。我做到了,相信你也能做到!   这一夜,她总算可以怀着美好的憧憬和希望进入梦乡。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3 这是迷住了吗?   星期一,一个朝气蓬勃的日子,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子。   凌语芊起了个早,刻意化了一个淡妆,挑了一件自认最好看和适合自己的刺绣薄纱及膝连衣裙,在母亲和妹妹带着祝福和鼓舞的目送下离开家门,比指定的报到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抵达中华大酒店。   她通过职工通道进入酒店内,决定先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中华大酒店不同于其他封闭式酒店,它采取了高级住宅区的建设,三十层高的住房呈椭圆形环绕,中间是个占地极大的花园,除了种有花草树木,还修建了各类球 场,运动场,游泳池,停楼阁榭,喷泉,甚至小型儿童游乐园等各种休闲设施,现代与古典相结合,不愧是一个五星级的“家园”,难怪它会如此闻名和受欢迎。   闻着清新干净的空气,她心旷神怡,全身放松,缓步慢行,体会着这份难得的美好。   经过喷泉时,她突然停了下来,静视着清澈的池水,看着从泉眼喷出的一条条美丽水柱,还有那屹立池中央的女神雕像,深深感受细细的水花喷洒过来,夹带着一阵凉爽沁人的清风。   “请问网球场怎么走?”蓦地,一道操着纯正英语的问话在背后响起,凌语芊迅速回头,只见一名黄发碧眼的外国男子礼貌客气地看着她。   凌语芊下意识地冲他嫣然一笑,凭着采蓝事先提供给她的花园地图,芊芊素手指向前方,用英语更礼貌地解答,“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到第一个路口左转,你会看到一个亭子,然后继续往前,在第二个路口往右转,是一个篮球场,网球场就在篮球场隔壁。”   娇柔圆润的嗓音,配上一口流利的英语,客人即刻明白,还竖起大拇指赞成道,“Thank—you,Excellent,Beautiful—girl!”   凌语芊俏脸不由微微泛红,再回他一抹浅浅的笑,目送他离开。不久,又有一个人问路,这次是个外省老太太,凌语芊同样很有礼貌和耐心地用普通话给予指导。   待老太太也走远,她美目流盼,漫无目的地四处环视,视线经过某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底下时,出其不意地撞上一弘幽邃炯亮的深眸,是……贺煜,他身边还跟着夏经理。   凌语芊心头轻轻一颤,稍作思忖后,朝他们走近。   “凌小姐还没正式上班就已为我们酒店增加好印象,看来我们没聘错人。”夏经理迫不及待地称赞出声,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语气还带着由衷的赞许。   凌语芊赧然,微笑着问好,“夏经理早上好!”继而看向贺煜,轻柔的声音略略一变,“总……经理早上好!”   贺煜微抿着唇,高深莫测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今天的她,与上两次有点儿不一样,令他不由多看几眼。   黑亮柔顺的长发垂肩直放,纤细均匀的身躯裹在一袭浅色刺绣连身裙内,裙子使用了亮片点缀薄纱,看上去闪耀无比,娇俏动人,她的高度大概只及他的下巴,不 过身材比例很好,凸凹有致,妙曼玲珑,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对丰满的胸脯,挺直傲立,而曝露在空气里的美腿修长无暇,更是刺激人目,令人遐想非非。   “咳咳——”   他猛地自个轻咳两声,眼波不经意地晃动了下,视线转到她的脸上。   精致完美的小脸薄施脂粉,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柳眉弯弯,鼻子小巧挺直,樱唇娇艳欲滴,灵动的大眼睛已无上次那种楚楚可怜的朦胧水汽,变得晶亮纯澈,但更令人欲去深入探究和挖掘蕴藏在里面的奇异和独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4 正式与他共事   迎着他那过于炙热狂赤的眼神,凌语芊不由也变得不自在起来。在酒店工作,通常会穿制服,但今天起床后,她还是忍不住翻遍小小的衣柜,从中取出这件最美丽的裙子,还刻意化了淡妆,其实就是“女为悦己者容”。   以前天佑每次见到她,幽深的眼眸总会发出深情和迷恋的光芒,如今,结果也如她所愿,她吸引住了这双熟悉的眼睛,那股炙热足以证明冷漠倨傲的他已被牵动。   只不过,反而轮到她窘迫,因为他已不再是天佑,她也就无法像对天佑那样回予同样的情深眷恋,可是,对着这张日夜萦绕于脑海的熟悉面庞,那深深烙印在她心灵底处的五官,她做不到镇定,她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释放。   幸好,有人介入!   “姐夫!”   一声清脆的呼唤倏忽传来,在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气中,一个浅绿色的人影赫然而至,是……周六晚上与贺芯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贺煜视线这也从凌语芊身上收回,剑眉拧起,侧看向那女孩,沉声道,“筠筠,你在叫我?!”   “当然,除了你,还有谁是我姐夫!”李晓筠毫不隐藏其娇蛮个性,说罢还示威式地给凌语芊一记藐视。   “以后叫回我煜大哥,或者,总经理!”贺煜嗓音更冷,话毕转身,准备回办公室。   李晓筠快速跟上,依然无所顾忌,“煜大哥,姐姐说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算是庆祝我第一天来这里上班。”   这时,夏经理跟凌语芊提醒道,“凌小姐,来,我带你到工作的地方。”   凌语芊颌首,随着夏经理脚步,边走,边看着前面那抹伟岸挺拔的身影,心房再次感觉到了抽抽的痛。   彤彤,筠筠……他口中所唤的彤彤,果然是他的恋人!至于眼前这个娇蛮无理的女孩,是彤彤的妹妹。那个彤彤,到底长成什么样,也是生性骄纵刁蛮吗?贺煜喜欢的,是这类型的女孩?   电梯口已到,贺煜乘私人电梯上顶楼,李晓筠继续跟在一起。凌语芊则随夏经理搭另一架普通电梯,先是抵达人事部。   夏经理给她大体讲解一下员工守则,还命人为她提供一套制服,叫她换好衣服后到顶楼找贺煜,贺煜会正式与她说接下来的工作职责。   这是她第二次来顶楼,第一次是面试时,当时的心情只是有点儿紧张和期待,但这次,她心潮澎湃,混乱激昂。   等会,她又可近距离地见到他了。   刚才夏经理说,这儿的公关部直属总经理管辖,为方便工作,办公室也安排在顶楼,这代表着,将来她与贺煜碰面的机会会很多,她可以尽快确定他是不是天佑。   首先接待她的,是贺煜的秘书,也即面试时碰到的那个好心的秘书,当李秘书得知她被录取,惊愕之余,带着笑意的双眼涌上祝福。   对那次在女厕的情景,凌语芊记在心上,于是也回秘书一个感激的浅笑。   “凌小姐,总经理有点事刚走开,你先在这等等。”秘书带她进入贺煜的办公室,安排她在刚进门口处的沙发坐下。   凌语芊点头,“谢谢你,李秘书。对了,你愿意的话,以后叫我Yolanda吧。”   她觉得,大家以后是同事,再叫凌小姐有点别扭,便说出自己的英文名,在华尔顿酒店工作期间,同事们都是这样称呼她的。   Yolanda,是西班牙语的紫罗兰,给人的印象是气质高雅,可静可动的女性,看起来柔弱,却有令人不可亵渎的坚韧气质。据希腊神话记述,主管爱与美的 女神维纳斯,因情人远行,依依惜别,晶莹的泪珠滴落到泥土上,第二年春天竟然发芽生枝,开出一朵朵美丽芳香的紫色花儿,这就是紫罗兰。Yolanda还有 一个寓意,那就是可以战胜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   她有次在网上无意中看到这个词的典故和寓意,即刻喜欢上了,从而用来做英文名。   李秘书声音洪亮地应了一声“行”,先出去了。   凌语芊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贺煜的办公室与她想象中差不多,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气势磅礴,广阔的占地分为两个区域,一部分是她现在所处的集放松和谈公事融为一体的休闲区;另一部分则是严谨正规的办公区域。   他的办公椅后,是一片宽阔的落地玻璃,工作累了的时候,只需旋转一下大椅,便能看向外面,辽阔视野里是蓝天白云和花草树木,还有中华大酒店附近各具特色的高楼大厦。   凌语芊正打量着,一会,玻璃门被推开。她赶忙起身,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贺煜挺拔伟岸的身影。   他昂首阔步,直接走到她的跟前,深邃暗沉的眼眸倏然泛起一丝光亮。   她已褪去早上那套白色薄纱连衣裙,换上酒店员工的专属制服,原本披散肩后的直发也整齐利索地绾成一个髻,虽不同先前的清丽脱俗,但别有一番滋味。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5 近距离接触   在他又一次的肆无忌惮地注视下,凌语芊再度感到心慌意乱,垂放在腰侧的小手不由紧紧揪住衣衫的一角,美目里尽是不知所措,心跳也呈直线上升。   “过来吧。”他终于做声,声音毫无波澜,高大的身躯已经转了过去,走向他的办公桌。   凌语芊习惯性地咬了咬唇,微微哆嗦的双脚迟缓地迈动,在他的指示下,坐在他的对面。   “你先看看。”他直接拿起桌面上的一本档案,递给她。   凌语芊接过,认真翻阅,这才了解到,贺氏集团经营的并非只是这附近地带的六栋大楼,它属全球五百强大企业之一,业务遍及全国各地、东南亚和欧美等地区, 包括酒店、娱乐、旅游、休闲、物业发展及投资、房地产代理及管理、运输、建材、金融、媒体等,总部正设在中华大酒店内的办公楼。   曾经,她还纳闷过贺家怎么可能单凭这六栋建筑物就成为G市首富,甚至怀疑那些数据是不是统计错了,原来,是她孤陋寡闻。不过也难怪,十八岁之前,她就像其他女孩一样,关心学业、关注某些普通咨询,最近这三年由于形势所逼,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争分夺秒地赚钱上。   “具体的工作范围我不再详说,基本上与你之前负责的大同小异。接下来,你会直接隶属我,试用期两个月,主要负责酒店这边的活动推广、策划和宣传,试用期满后,负责整个贺氏集团,以后的活动我会直接安排给你。”贺煜开始解说工作安排,低沉的嗓音中多了一份严肃和认真。   凌语芊再次震惊,为他的话而感到震撼。   “怎么了?认为自己无法胜任?你现在想反悔还可以。”贺煜俊颜陡然沉下,拧起眉头。其实,以前负责这些事务的人是公关部经理,在贺氏集团工作已有十年, 却因人性贪婪,与公关部一位高级职员中饱私囊,他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炒掉,这也是为何这次会选中她。除了相信夏经理的目光,还因她本身的气质让她觉得她 不会搞小动作,至少,有他一路盯着,她应该逃不过他的法眼。   凌语芊则也快速做出承诺,“我……我可以胜任,我会努力,一定会努力。”   好不容易才进到这里工作,好不容易才能与他一起共事,她岂能轻易放弃!不错,这么大的重任,确实把她给吓到,但不可否认,她心中还有雀跃和兴奋,因为这 代表着她即将在事业上跃进一层次,工资福利等也会随着增长,最主要的是,自己隶属于他,以后与他相处的机会将很多很多,见到他的机会也很多很多。   越想,她越是期待和激动,娇艳的红唇微扬,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即便只是一抹淡淡的笑,却足以令她倾国倾城,这是贺煜头一遭见到她笑,令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失魂落魄地盯着他,透着他去追忆另一个人;第 二次见面,她扑倒在地,宛若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小鹿,美丽的大眼睛充满恐慌和无措,对他发出急切的求助,那种赤果裸的需要,令他感到莫名的悸动。   她到底是谁?在他失去记忆的那些年中,是否有她的参与?她参与的,又是一种怎样的角色?看来,他得好好探究。按住心潮的翻滚,贺煜注意力回到公事上,忽然站起身来,“我带你到公关部,介绍你认识那些同事。”   凌语芊也从中清醒,收起档案随他出去。他走得很快,一点都不顾及她,她唯有小步跑,紧跟着他,沿着干净宽阔的走廊绕了大半圈后,总算来到了公关部。   这里的布置和装潢自然无法跟贺煜的办公室比,不过,相较她原先工作的地方,已好上很多倍。除了三个独立房间分别为部门经理室、高级职员室之外,其他普通职员都集中在一块,由隔开的一个个办公桌组成。   见到贺煜出现,大家齐齐起身,恭维而敬畏,“总经理好!”   凌语芊还留意到,那些年轻女孩子个个盯着贺煜看,还不约而同地摆出娇媚温柔的姿态。   不过,贺煜回应她们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淡漠,锐利的鹰眸来回扫视一番,漫不经心地介绍出来,“这位是凌语芊小姐,接下来会接替Mike的工作,你们好好配合她。”   话毕,他不待众人反应,带她进入其中一间独立办公室。    “这是你的办公室,具体你想如何摆设都随便,但记住,别改动太大。今天你就先熟悉一下环境,那些资料你也可以拿来看,我再找你。”他又是自顾地说,同样没有顾忌她的任何反应,然后,离去。   凌语芊愣愣地,呆呆地,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地离自己而去,直到完全消失。她神思恍惚,左右环视,然后轻移脚步准备出去跟其他同事打打招呼,不料尚未踏出门口,猛被外面一些对话停止了脚步。   “哇,总经理真的好帅好帅啊,每次见到他,我的心情都久久平息不下。”那是一道清脆娇嫩的嗓子,说话的人年纪估计不是很大。   “俊美绝伦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躯,显赫富贵的家世,睿智能干,从里到外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就连那份冷酷倨傲也深深让人着迷,哎呀,他要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另一个更直接,毫无遮掩地表露出内心的倾慕。   以致遭到了白眼,“你少发白日梦了,就凭你也能和总经理的女朋友比?人家Michelle不但出身好,学历高,长相漂亮,就连职业也比我们高尚伟大N倍呢。”   “嗯,据说总经理很宠李小姐,那迷人的笑容只有李小姐能看到,两人可谓门当户对,金童玉女,还听说他们就快要结婚了,届时肯定会包下整个酒店来举办婚宴,哇,想想就觉得幸福呀……”   “我知道啊,我说说而已,我就是爱发白日梦,难道发梦也有罪吗?”刚才那名女生没好气地反驳,“你不也一样暗恋着总经理,别以为我不知道。”   ……   ……   外面七嘴八舌的谈论声继续响个不停,凌语芊下意识地后退脚步,一直退到办公桌边,然后,娇小脆弱的身子深深跌进了宽大的办公椅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6 被羞辱   早在面试那会见到贺煜后,她便迫不及待地上网搜索关于他的资料,看到的都是他在商界的铁血手腕和风雷厉行的作风,在公事上如何取得显赫的成绩和 荣誉,至于私生活,却是半点也没提及,可为什么,他的情事会在员工面前众所周知?到底是外面那些女孩过于痴迷而追根到底呢?又或者,是他主动展现的?   他对那个彤彤有多温柔,外面那些女孩说得一点也没错,起码,自己就看过两次,那宠溺和温柔的语气,令自己羡慕和嫉妒,甚至乎,生气。   曾经,天佑捧着自己的脸,迷人的眼睛盈满真诚地许诺自己,在他未来的人生中,他眼中只有自己,绝不看别的女人一眼,他的柔情也只有自己能享受,可现在呢,他大概早就将这个诺言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出身好,学历高,外表漂亮,职业高尚……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组合。   根据资料显示,贺氏家族横跨政商两界,是G市最知名且最具影响力的十个家族之一,那个彤彤的家族,也是不相伯仲的吗?   她也像贺煜对外公布的一样,自小就出国念书?或者,毕业于国内的名牌大学?   李晓筠尽管嚣张跋扈,但长相还挺不错,身为姐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至于高尚的职业,医生?律师?又或者……教师?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贺煜今年29岁,已经算是晚婚年龄,他和那个彤彤倘若情投意合,结婚也算正常,可是,自己呢?自己应该怎么办?   当年,自己在婚礼前夕临时退缩,正是因为心中终究割舍不下天佑,这些年来,丝毫不停对他的思念,拼命工作之余不忘留意和寻查他的消息。三年过去了,自己对他的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深,如今总算找到他,总算可以与他一起共事,他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凌语芊越想,越是心如刀割和方寸大乱,连自己第一天上班应该和同事打好关系的最基本人情世故也忘得一干二净,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冲出办公室,不顾众人的目光和反应,就那样跑离公关部,直奔贺煜的办公室。   首先碰上的人,李秘书。   李秘书见凌语芊才回公关部不久又跑来,还气喘吁吁发丝凌乱,不觉心生纳闷,关切询问,“Yolanda,你怎么了?走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总经理在吗?”凌语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接问了出来。   “董事局临时召开董事会,总经理正在开会。”李秘书稍顿,继续定定望着她,“对了,你……有急事找他?”   迎着李秘书关怀的眼神,凌语芊缓缓地摇了摇头,讷讷地道,“没……没什么,那我先走了,谢谢!”   说罢,不待李秘书回应,她转身。出到走廊后,她没再继续迈步,而是来到栏杆边上,两手搭在冰凉光滑的不锈钢栏杆上,低头往下,出神俯视着下面的花园,心头百味云集,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懊恼、沮丧、挫败和惆怅。   其实到目前为止,她根本还不能确定贺煜就是天佑,即便他们年龄一样,外表声音一样,甚至乎,贺煜又是那么巧合地三年前才“回国”。   然而刚才一听那些话,她便淡定不下来,好像他真的要结婚了似的,脑海无法克制地勾画出他牵着那个彤彤的手,在亲朋戚友的见证和祝福下结为夫妇。   幸亏碰上他去了开会,不然失控的自己还真不知会弄出什么事来。骂他吗?质问他吗?可凭什么?说不定结果会被他当疯子看,然后面临自己的,又是一次无情的解雇。   贺煜,你到底是不是天佑,到底是不是啊!假如不是,为什么会与天佑有那么多的相同点!假如是的话,那又为什么不认我,难道你当真要实行你的报复,不再记 得我,不再爱我?可是,你其他那些承诺呢?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这辈子只会牵我的手,这辈子,你的身心也只属于我。   这些,怎么不见你兑现?难道就因为我那次伤害了你?但你又何尝不是伤害到我!   整整一夜,你不顾我的哀求不顾我的哭叫,狠狠占有我,折磨我,伤害我,难道就你心中有悲伤,而我没有吗?你可否知道,当时我被你那么一弄,尚未复原的子宫伤上加伤,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痛定思痛,凌语芊仿佛回到了当下,不禁潸然泪下,饱含伤痛的泪扑簌扑簌直往下坠。   她隔着模糊的视线失魂落魄地看着下面的一景一物,脑里尽是贺煜的冷酷和淡漠,于是更加柔肠寸断,直到……   李晓筠的出现。   李晓筠依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嚣张样,距离凌语芊还有一米远地站立着,充满轻蔑和鄙夷的双眼不屑地扫视过来,霹雳啪啦地发出一连窜的冷嘲热讽,“公关部不 是在那边吗,你来这干什么?是不是为了引起煜大哥的注意?你省点吧,就凭你这副德行想迷惑煜大哥?门都没有!煜大哥眼中只有我姐,只喜欢我姐那种优秀完美 的女人,而你,给我姐提鞋都不配!”   凌语芊身体猛地一僵,迅速抹掉眼泪,且把悲伤极力收起,稍微侧目,皱眉看向李晓筠。   “哟,还哭了呀,哼,别以为摆出一副可怜样就能诡计得逞,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但跟我姐比,你差远着呢!识趣的,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晓筠继续毫不客气地辱骂,忽然朝凌语芊趋近。   凌语芊下意识地往后退,兴许刚才过于伤心,导致身体也显疲惫,一个踉跄就那样跌倒在地。   李晓筠见状,更加得意地笑了,“瞧,这就是你的报应,你要是还不收敛,胆敢继续勾引煜大哥的话,你的下场绝不仅止于此。”   话毕,她给凌语芊一记白眼,趾高气扬地拂袖而去。   看着李晓筠盛气凌人的背影,凌语芊脑海反复呈现她刚才的可恶嘴脸,耳边充斥的也是那些可恶的辱骂与诋毁,又感觉屁股传来的阵阵抽痛,不由也满腔悲愤,凝泪的眼朝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发出了愤慨的控诉。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7 被占便宜    担心被来往的人撞见,她并没呆坐很久,尽管身体感觉很累、很累。她纤细白嫩的手扶着栏杆的大理石墙面,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艰难迈着脚步,经过贺煜的办公室门口时,不再往里面看,直接进入女厕。   镜子里,映出了她憔悴苍白的容颜,和上次一样,眼神呆滞空洞,脸上挂着哭过后的泪痕,她掬起清水不断扑打在脸上,待面色恢复些许红润,离开女厕,回到公关部。   里面鸦雀无声,大家已经重新投入工作,见到她回来,才又纷纷抬起头。   迎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些难以猜测的表情,凌语芊赶忙绽出笑脸,谦逊地道,“大家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反响还不错,虽无热烈拥抱,但她们也微笑以对,还一一自我介绍。   忐忑的心渐渐平复,凌语芊逐个逐个记下她们,而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独立无人的空间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放任自己的情感,再次陷入各种缅怀思忖当中,到了午饭时,她又连忙压住一切伤感和悲切,随大家到酒店五楼的员工餐厅用餐,还尽量与她们打成一团。   下午,她收拾好心情,专注于工作,希望借工作来麻痹自己,从而能暂时告别伤痛。   晚上回到家,母亲问起她新工作的情况,得知她很有前途,十分高兴,鼓励她接下来要努力,好好把握和珍惜这个好机遇。   迎着母亲欣慰激动的眼神,凌语芊沉吟了下,忽然问,“妈,您觉得在这个世上,会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凌母顿时愕然,眉头略微皱了皱,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急声反问,“你见到天佑了?你找到他了?”   这些年来,尽管女儿没有特别明说,可她清楚女儿一直放不下那个楚天佑,一直都在寻找着他。   “姐姐,天佑哥哥回来了吗?那我可不可以叫他再带我去游乐园?”凌语薇也停下碗筷,插问了一句。   看着母亲和妹妹都满面期待和惊喜,凌语芊心潮澎湃,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出那些情况,撒谎道,“没……没有,是今天新同事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便想着跟你们也说说。”   她话一出,凌母和凌语薇发亮的眼眸即刻暗下,心思细腻的凌母还想到女儿是最需要安慰的人,便马上若无其事地跟着转开话题,“对了,那些同事都还行吧?你的职位比她们高,她们有没有不服气?”   “嗯,还可以,个别不服气的可能还是有,不过她们没表露出来,我想时间久了,只要我做出成绩,她们会全心接纳我。”凌语芊也立马回答,思绪随之转开。   “说得对,那你接下来要好好干,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有妈看着。”凌母夹起一些菜放到凌语芊的碗里,“来,继续吃饭,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做起事来也有精神。”   凌语芊莞尔一笑,满眼敬意地望着母亲,又万般怜惜地看了看凌语薇,重新启动筷子。   晚餐后,她洗过澡,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拿出画纸和画笔挥洒自如,不久便完成两幅画,一幅是在酒店的花园内,自己一身浅色刺绣连衣裙,贺煜紧盯着自己看;另一幅则是在贺煜的办公室内自己换上酒店的职工制服,他同样眼神炙热地注视着。   接下来,她就这样出神地看着这两幅画,还拿到床上,目不转睛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在自己的描绘下显得更加迷人和魅惑,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眸间尽是对他的深深思念和眷恋,最后,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沉入了梦乡。   翌日,她依然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先换好制服,下到花园里,她已迷上这种漫步于晨风中的感觉。   走着走着,又有人来问路,这次,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竟然只穿一件短短的游泳裤,让她尴尬得赶忙别过脸。   那人却把她喊住,“小姐你好,请问游泳池怎么走?”   “游……游泳池在……在那边,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大约两百米就能看到。”凌语芊伸手遮在眼角,依然极不自在,不敢看他。   “噢,小姐,我脚有点痛,你能不能陪我过去?”男子突然又道,不经允许就直接伸手搭了过来。   凌语芊仿佛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地甩开,男子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倾,结果,他故意跌倒在地,厉声批判出来,“外界都说中华大酒店是个服务极好的地方,让宾客感受到家的温馨和舒适,原来都是一派胡言。小姐,我要找你们的经理,我要投诉。”   凌语芊心一慌,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请你息怒,对不起。”   男子眯起的双眼诡异地眨动,一会,道,“要我不追究也行,你……扶我起来,扶我过去游泳池。”   凌语芊犹豫。    “不肯是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这间酒店!”男子继续“得理不饶人”。   他的不怀好意,凌语芊何尝看不出来,她左右张望,希望能找到男同事帮助,无奈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只好又看回男子身上,见他还在大呼大叫,唯有往前几步,将他搀扶起来,往游泳池方向走。   她走得极快,希望能早点摆脱这个居心不良的人,奈何,他得寸进尺,整个身躯一个劲地朝她压来,那一身赘肉更是充分地横在她的身上,令她胃里立刻起了翻 滚,边极力忍住作呕,边不停地侧起上半身企图避开。结果却是,他肥大的咸猪手一把掐在她的腰侧,将她搂了回来,还快速在她臀上用力一掐。   “你!”   凌语芊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推开了他,跑开几米远,羞愤地瞪住他。以前在华尔顿酒店做事,她也曾耳濡目染和亲自遇过个别变态住客趁机性骚扰,想不到中华大酒店也有这样的事存在,看来,这种社会败类无处不在!   “扶我起来!”猥琐男持着住客的身份,再度吆喝。   这次,凌语芊没再依言,依然满腹愤慨和厌恶。   猥琐男于是又做威胁,又喊着要见经理,正好这时,一道柔中带刚、干脆利索的声音传来,“叫经理来做什么?让你主动跟经理认错吗?这位先生,你是这儿的住 客吧,你应该清楚酒店有个规定,在距离游泳池五米之外,任何人等都得衣衫整齐,不得裸身露体,而你,全身只着一件短泳裤,很明显触犯了酒店的条例。”   凌语芊侧首,沿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脚步轻盈自信地走来,她一头短发,穿着黑色高级套装,手提一只高级公文包,长相美丽,气质高雅,隐隐透着一股正气。   她已走近来,先是给凌语芊一个安抚的笑,视线回到猥琐男身上时,俏脸沉下,取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娇柔的嗓音冷然依旧,“这里有个故意进来性骚扰的住客,你们过来带他走,勒令他退房!”   猥琐男想不到结果会这样,不由怒了,咆哮道,“我要告你们,我要找律师告这间酒店!”   “是吗?那你不用找了,我,就是律师!”女子冷笑,从容不迫地取出名片,直接递到男子面前,琥珀色的眸瞳,尽是轻蔑鄙夷之色。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8 原来,她就是李晓彤    猥琐男接过,一瞧,面色骤变。   “对了,你刚才非礼这位小姐的一幕,我已用手机拍了下来,到时候作为呈堂证供,你,铁定入罪!”女子继续正义凛然地阐述。   猥琐男更是怒目圆睁,面容狰狞,最后,恨恨地留下一句,“你有种!”夹着尾巴溜走了。   凌语芊紧抿着唇,羞愤依旧地瞪着猥琐男远去,稍后收回视线时,对正义女子感激道,“刚才谢谢你的帮忙,非常感谢!”   女子淡然一笑,伸手随意捋了一下额前的短发,柔声回应,“不用客气。”   原来,她平静下来的嗓音是这么的好听,少了刚才那份刚强和严厉,声带娇柔婉媚如黄莺,仿佛一股清泉沁入肺腑,令人陶醉。   “对了,你没什么事吧?”正义女子又道,语气带着关切。   凌语芊赶忙摇头,“没……没什么。请问,刚才你真的拍到那些画面?”   “对呀,所以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美丽的柳眉,自信地扬起。   官司……   她真打算告那个男人?可是,万一这事暴露出去,对自己有没有影响,对酒店有没有影响?自己才进来这儿工作,就突然弄出这样一件事,恐怕不是很好吧。凌语芊想罢,婉拒了,“谢谢你,我想……不如算了。”   “算了?”女子惊诧地挑起眉头。   对于女子的反应,凌语芊很是理解,曾经,自己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时,也什么都不惧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现如今,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糊口的,任何关乎未来的事,都得慎重。   “好吧,既然你不想,我也不勉强,我给你留一张名片,如果你想改变主意,随时打电话给我。”女子又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凌语芊。   凌语芊满眼感激,然而,看清楚名片上的名字后,浑身僵住。   李……晓彤……律师   姓李,叫晓彤!   莫非,她就是同事们口中的李小姐?是李晓筠所谓的完美姐姐?是……贺煜绵绵细语中说出的彤彤?   律师,高尚的职业,完美的女人……   凌语芊紧拽住名片,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晓彤,看着她一脸正气,继续温柔友好地对自己笑……    “彤彤——”   正好,一声极具磁性的呼唤,彻底证实了凌语芊的猜想。   整个人更像遭到雷电击中,全身硬化,好一会才吃力地转首,如期见到贺煜挺拔颀长的身影阔步走来,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男人。   贺煜直走到李晓彤的身边,大手轻搭在李晓彤的肩上,低沉醇厚的嗓音格外温柔,“怎么这么晚?”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李晓彤的身上,丝毫没有偏向凌语芊这边,仿佛她是透明的,是个不存在的物体。   而李晓彤,美丽的脸绽出了一抹妩媚的笑,嗓音更加娇柔细腻,“刚才有个客人骚扰这位小姐,我出面帮了一把。”   话毕,落落大方地与贺煜身边的男人打招呼,“邱总,你好!”   男人呵呵直笑,“李大律师果然正义凛然,这么快就发挥总经理夫人的威力,贺总,你拥有如此贤内助,真是羡煞旁人啊。”   “邱总,您就会拿人家开玩笑!”李晓彤俏脸一红,回嗔一句,媚眼重返贺煜身上时,看着他那俊美迷人的面庞,眉梢尽显出甜蜜。   贺煜也薄唇微翘,回她一个赞许的注视,拥住她,转身便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9 自惭形秽   李晓彤却停了一下,再次热心地叮嘱凌语芊,“名片你收好,有需要记得给我电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巨大的哀痛使得凌语芊失魂落魄,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能对李晓彤颌首回应,目光重返到贺煜身上时,终于等到他对她看了过来,然而,只是淡淡的一瞥,深邃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在她尚未看清楚,他已吝啬地把视线移开,拥住李晓彤,彻底离去。   凌语芊也彻底放任自己的情感,更加痴迷悲痛地盯着他伟岸颀长的影子,盯着那曾经只搂住她的有力臂弯如今拥揽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回想他刚才是如何温柔地对李晓彤,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又是遭到狠狠一击,痛入骨髓,麻痹四肢百骸。   曾经,天佑占有欲很强,一旦见到有异性对自己多看两眼,他就面色阴沉,用他锐利凌厉的鹰眸瞪向对方,自己见状,半认真半玩笑地揶揄他,他却坚持想法,回 答说用怒瞪已算是很仁慈,其实他想做的,是挖掉对方的双眼;自己便无奈地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那要是有人不小心碰到我,你是否要把人家的手给砍下 来?”   他竟然继续认真地应:当然!   如今,自己被非礼了,被别的男人占了很大的便宜,他却无动于衷,他全然没有反应和感想!他的眼中,只有李晓彤,那个完美的李晓彤。   李晓彤身上穿的,是香奈儿品牌的高档职业装,手里提的是法院派发、象征着高尚职业标志的律师专用公事包,全身上下散发着神采飞扬和自信聪慧的气质。   反观自己,酒店统一的制服,前途未卜,由于整日沉浸在忧愁悲伤中而显得神色憔悴、无精打采。   李晓筠虽然缺德,但也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根本无法与李晓彤比,现在的自己,和人家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在他的眼里,李晓彤才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女人。   越想,凌语芊越觉自惭形秽,悲伤的泪顷刻狂流,她使劲捂着胸口,使劲稳住不止颤抖的身子,俨如一株劲风中的小草,继续一瞬不瞬地目送着那几个高贵的身影慢慢消失,她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双脚一个瘫软,整个身体往后打了一个踉跄。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及时跑来扶住她,伴随着一阵友善的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凌语芊侧仰起脸,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年轻的男性面孔,她赶忙站直身子,抹去眼泪,看清楚了这个及时搭救自己的男人。   很有个性的高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刚强中带些魅惑,剑眉下镶嵌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瞳孔仿若晶莹的黑宝石,清澈中荡漾着一种绵绵的温柔,沿着尖削的下 巴往下看,颈间挂着一条精美纯银十字架,带出了一种神秘的气息,白色条纹衬衣,黑色名贵西服,恰到好处地显出了他完美的身形。   这是凌语芊除了天佑之外,头一次如此仔细打量一个异性。   “你是哪个部门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办公室?”男子继续道,闪耀的星眸绽放着晶亮的异彩,为她梨花带雨的绝色容颜而迷醉。   凌语芊呆望着他,支吾不语。   “我叫池振峯,是总经理的特助,你呢?能否告诉我贵姓芳名?”男子自觉报出了姓名,俊眸漾出令人温暖和舒适的微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0 又一个俊男   池振峯?贺煜的特助?   凌语芊立即被那一句“总经理特助”锁住了注意力。他是……贺煜的特助,那么,他和贺煜一定很熟吧?至少,对贺煜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的吧?   凌语芊在这头不停地揣摩思忖,池振峯则陷入了深深的懊恼和窘迫当中。他生性风流,喜欢逗美丽的异性,而她们也折服在他出色的外表下,但眼前这个女生,算是一个另类,不错,她很美,比以往那些美女都迷人,但也不用这样吧?   这叫自己,情何以堪?   池振峯越想,越觉得郁闷,真想掉头便走,奈何心不由己,两脚仿佛被死死钉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他很懊恼和鄙视这样的自己,今天的行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出差数日回来,自己应该马上去找总经理,把调查结果告诉总经理,事实上,自己却为这个陌生的女孩耽搁,还破例这般主动地报出名字,最抓狂的是,结果并不如他所愿,所以,真是见鬼,真是见鬼!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池振峯的苦恼控诉,就在他不断地皱眉抿嘴时,终于让他如愿听到了一句回应,“池特助你好,我叫凌语芊,是酒店新聘请的公关部高级职员。”   原来,凌语芊已从沉思中回神,澄澈晶亮的水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池振峯顿时一扫颓气,帅气的脸庞绽出妖孽般的魅笑,朗声道出,“原来是公关部的新同事,凌小姐,幸会幸会。”   “谢谢池特助,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叫我语芊,或者,Yolanda。”   “Yolanda?西班牙语的雅典娜?人长得美,名字好听,连英文名也如此独特,能认识你,真是我的荣誉呀!”池振峯恢复其猎艳的本领,毫无吝言地称赞。   凌语芊则有点儿不自在,定定看着他,其实想就此问出关于贺煜的事,但她又清楚,自己不能唐突,不能令人起疑,再思及自己是时候回办公室了,便暂且告别。   池振峯尽管心中有那么点失落,不过也没多加纠结,心想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时间,再说,自己也该回办公室找总经理了。   于是,他给她一个迷人温柔的笑,还体贴地让她先走,“你快回去吧,我们迟点见,有机会再见的。”   凌语芊怔了怔,也讷讷地笑,低声再说一句“再见”,转身,快速离去。   池振峯先是目送着她,桃花眼半敛,深邃迷人,待她的倩影完全消失,他也迈动脚步,沿着她走过的方向,踏进办公大楼,乘坐贺煜的专属电梯直达贺煜的办公室,那儿,除了贺煜,还有李晓彤。   像往常那样,他对李晓彤调侃出来,“总经理夫人,早啊!”   即便曾经不止一百下听闻从他嘴里发出这样的称呼,李晓彤却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回以娇嗔,“振峯,你就爱戏弄人家!”   “戏弄?我哪敢啊,你可是我未来的老板娘,哪天你李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在总经理耳边吹几阵风,我又去哪找份这么好的工作!”   李晓彤听罢,更加羞赧,且甜蜜娇羞地朝贺煜这边瞧了一眼。   一直沉默的贺煜,总算开口,俊颜冷峻,嗓音低沉,问池振峯,“调查结果如何?”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1 吃味儿   池振峯立马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整个人一下子便严肃认真起来,禀告道,“总经理猜得果然不错,旭飞地产的确是副总经理在外面私自投资的公司,负责经营管理的何荣贵,三年前从贺氏集团辞职,自立门户,实则,是受副总经理的安排,帮副总经理打理副业。”   池振峯刚话毕,李晓彤就着分析,“那是贺炜精心策划的一个布局,每次贺氏集团有新楼盘推出,他把投标底价告诉何荣贵,且借口说照顾和体恤旧员工,结果销售代理权自然落在旭飞地产手中,大家只会怀疑贺炜有没收了何荣贵的贿赂,却完全没怀疑到他是公司的幕后老板。”   “不错。”池振峯点头,视线回到贺煜身上,“那些证据我都有收齐,你要不要找个时间把副总经理揪出来?”   李晓彤也看向贺煜,等待他的回应。   贺煜继续沉吟了一会,摇头。   “为什么呢?”池振峯醇厚的嗓音不由略微拔高了些,很是不解,“上几次,我们材料不足也就罢了,如今可谓铁证如山,根本不容他抵赖,他这次可是死定了。”   池振峯本是贺煜父亲贺一航的心腹,三年前贺煜进公司后,池振峯被安排给贺煜,两人在处事方面非常相似,久而久之便彼此赏识和友好起来,三年下来,建立了牢固的感情,除却表层的宾主关系,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见贺煜和李晓彤都沉默,池振峯稍顿了下,接着说,“总经理在顾念亲情吗?可是,他又何尝想过总经理是他的亲堂弟?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兴风作浪,想方设法要将总经理赶出董事局,所以,对付他这样的人,根本无需犹豫!”   随着池振峯的痛诉,贺煜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些过往,俊颜陡然沉下,不过,仍不吭声。   李晓彤一直凝望着他,少顷,柔声说出,“再过不久便是贺爷爷的寿辰,煜不想这个时候给他老人家添堵,不想他老人家不开心,是吗?”   贺煜神色一定,迎着她的目光,鹰眸波光暗涌。   池振峯恍然大悟,暗暗佩服李晓彤对贺煜的了解,也就着话题道,“贺爷爷这次的寿宴还在家里搞的么?依然是公关部策划和安排?”   “嗯。”贺煜淡淡一应。   “对了总经理,原来你为公关部聘了一个绝色美女耶,这下我干活可有劲头了。”池振峯猛然又道,决定用其他话题来消除这严肃沉闷的气氛,多情的桃花眼还燃起一丝光亮。   贺煜则剑眉稍微蹙起。   李晓彤也来了兴致,抓住时机对池振峯反揶揄,“振峯,你果然是个妖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不去祸害那些女孩?”   池振峯丝毫不介意,恢复其吊儿郎当的本性,“谁让我没有总经理那么幸运,假如我也能拥有像Michelle你这样一个完美情人,我肯定会定下心来。”   “等下辈子吧!”贺煜出其不意地插了一句。   引致池振峯一愣,看着贺煜复杂暗黑的眼,不由扬起唇,意气风发地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我很快就定下来。”   李晓彤又是一阵好奇,“哦?莫非你心中已有人选?是谁能把我们池大情圣这颗浪子之心给收服了呢?对了,你刚才似乎说过什么公关部新晋职员,嘿嘿,难道是……”   “这个嘛……先保密,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你们知道。”池振峯故作神秘,“好了,我先去忙,不打扰你们,你们……尽管郎情妾意吧。”   他留下一个暧昧的眨眼,转身,朝外阔步走去。   李晓彤视线回到贺煜那,兴致勃勃地道,“煜,你说是谁俘虏了振峯的心,真的是公关部新聘请的那个高级职员吗?那女孩好漂亮好迷人?你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   贺煜眸光继续复杂地晃动和暗涌,脑海慢慢形成一个倩影,由模糊到清晰,浓眉不自觉地拧紧。   李晓彤不知他的内心所想,冲到他的跟前,催促道,“煜,你告诉我呀,那女孩到底怎样的,或者,你安排我见她一下?我只需在旁边偷偷看一眼便可,煜……”   “是你今天帮她对付变态住客的那个女孩。”贺煜总算开口,打断她的话。   李晓彤美目一瞪,愕然。   “怎么,很失望是吧,你也觉得她配不上振峯?!”贺煜又道,语气有点儿古怪,“所以,你别瞎想了,让振峯定下来的,不会是她!”   李晓彤却并没这么想,脑里已经浮起凌语芊的样子,站在女性的角度来说,心高气傲的她当然不会刻意去抬高凌语芊,但不可否认,凌语芊即便一身普通制服,依 然难掩独特,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淡淡忧伤,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对其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也不例外。如果池振峯迷上凌语芊,未尝不 可。   想罢,李晓彤迫不及待地说出一个想法,“煜,不如我们给振峯和她拉红线吧,我觉得那女孩挺好的。不错,或许她身份地位甚至能力都不 及振峯,可缘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些可衡量,振峯不也对她看上眼了吗?再说,振峯一回来就碰上她,算是一种缘分,故我觉得……他们一定有戏!”   贺煜鹰眸闪过一丝错愕,对李晓彤颇为认真状,眉头皱得更紧。   李晓彤则嘟起了小嘴,“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的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   见贺煜依然不语,两道剑眉还愈加纠结,她不由蹲在他的脚旁,抬起手,青葱玉指沿着他完美的眉形轻轻抚顺,同时小嘴更高高撅起,对他挤眉弄眼,频频露出与她平日里干练凌厉的形象很不相符的娇态。   贺煜眼神高深莫测依旧,冷不防地,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借此消除心头那股莫名的烦闷和狂躁。   李晓彤先是愣了愣,但渐渐的,在他极具男性气息的萦绕下,她开始闭上眼,甜蜜幸福地享受他的吻。   两人各怀心思,唇舌交缠,吻得深入,吻得尽情,直到办公室大门猛被推开,一个绿色人影肆无忌惮地闯进,将这场亲热给破坏。   李晓彤俏脸泛红,看清楚来人后,结结巴巴,“筠……筠……”   原来,是李晓筠!也是,大概只有她这个娇蛮女才敢如此大胆和没规矩。   此刻,她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愕然和歉意,“姐姐,原来你和煜大哥在……噢,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会做这种事,对不起,对不起!”   好一个光天化日之下!   贺煜冷冽的薄唇倏忽一扯,勾出一抹讥笑,意味深长地睨视着看似天真的李晓筠,不过,并没有发出任何言语,也不因刚才的旖旎一幕被打断而懊恼或不悦。   疼爱妹妹的李晓彤更没多加细想,赧然过后,和颜悦色地问,“筠筠,你找煜大哥有事?”   一股古怪的精光在李晓筠眼中稍纵而过,视线定下时,继续天真无邪地道,“姐姐昨晚说今天会来找煜大哥,我便过来看看,想中午和你们一起吃饭。姐姐,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晓彤毫不犹豫地应承,注意力回到贺煜身上,仍掩不住娇羞,对他发出征求的眼神。   贺煜回她一个浅笑,颌首。   “对了姐姐,我在做资料的时候有些地方不是很懂,你能过去帮我看看,教教我吗?”李晓筠蓦然又道。   李晓彤自然又是答允,与贺煜暂且分别,带李晓筠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贺煜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时,不经意间扫视到李晓彤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俊脸略微一怔,迟缓地伸手过去,把手机拿起,调到视频的位置,如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当然,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猥琐住客。   那一身横肉,紧紧地朝她身上趋压;那只肥胖的咸猪手,极其可恶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然后还该死地袭向她的极富弹性的俏臀……   夏经理说过,她是因为拒绝陪睡才被华尔顿酒店解雇;自己那次与她在咖啡室交谈时,她还特意提过希望别让她陪睡,自己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和自爱,想不到,底线也仅只于此。   彤彤本来可以帮她,她却拒绝,不告那客人,难道金钱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为了一份工作,甘愿被那些该死的男人占尽便宜?她的简历写到才高中毕业,三年 前她十八岁,本是读大学的年龄,却已出来工作,还是从事酒店公关这个复杂的行业,看来,这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给她带来不少好处,同时,也带坏了她。   贺煜反复播放着那段不够一分钟长的短片,视觉膜里充斥的全是猥琐住客如何非礼她的情景,渐渐地,一张俊脸变得更加阴霾深沉,眸色也更寒冷暴戾,这些反应,他自己是浑然不知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2 情潮暗涌   淡雅洁净的办公室里,一片宁谧,凌语芊伫立玻璃窗前,微微仰首,两扇长长的睫毛轻轻吻合在一起,静静享受着迎面拂来的清风,呼吸着雨水洗涤后的新鲜空气,疲惫的身心慢慢得以舒缓开来。   自那天被非礼后,她没有再去楼下花园逛,只提前十分钟直接回到办公室。   来这里工作将近一个礼拜,除了第一第二天,她再也没见过贺煜,没见过李晓彤,就连贺煜的特助池振峯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倒是那个李晓筠,不时地过来作威作福、狐假虎威一番。   那次临别时,池振峯说过大家会再见面,以致她一直记在心上,还想好台词准备询问,岂料,人家只是随口说说,兴许早就忘了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早就忘了她。   这几天,她并无特别的工作要干,每天都是看资料,翻阅以往公关部的策划与活动,也趁此和同事们进一步认识、了解。不知是由于自己进来时间尚短而大家心中 彼此隔膜未退的缘故呢,又或心境问题,她和她们之间,做不到真正的熟络,每次看到她们敞开心扉有说有笑,她都忍不住心生惆怅和羡慕,她们多数人年龄都比她 大,然而心境最老的,却是她。因此,大部分时间她都会躲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静静发呆,静静追忆,静静地……舔着曾经的伤口。   李晓彤留下的那张名片,她几乎不离身,看它的频率不亚于看资料,盯着上面几个闪耀的大字,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晓彤的模样,充满朝气和自信的美丽面孔,像个正义女神似的优雅降临,真心真意帮助自己,然后是……和贺煜之间展现出来的恩爱与相衬。   在李晓彤尚未正式亮相之前,她曾因李晓筠的肤浅刁蛮感到窃窃自喜,毕竟那样的话,她能更容易地唤回天佑的心,但事实上,她们姐妹俩的性格南辕北辙,李晓彤的形象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据说,李晓彤除却接法院安排的案子,还会另外接外面的委托,主要是贺氏集团的客人,为他们打赢不少官司,以致那些客人对贺氏集团、对贺煜都非常感激,他 们还顺便介绍富豪朋友给贺煜,这对贺氏集团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对贺煜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好处,再加上其他方面的优秀,贺煜怎会不倾情?   凌语芊睁开眼时,发现窗外的景观已经转为模糊,自己的睫毛一片湿濡,一根一根的,黏得紧紧的。   正好这时,身后传来电话铃响。   她回首,怔怔地看着不断发出尖锐响声的座机,稍后,轻移脚步,回到办公桌边,拿起话筒。   “Yolanda,我是李秘书,总经理叫你上来。”   贺……煜?贺煜要见自己?他终于召见自己!她总算能再见到他了!   话筒在凌语芊手中轻微颤抖起来,引致电话线也沙沙作响。   那边听不到回应,重复一声,“Yolanda?”   “我……我在,好,我这就上去!”凌语芊说得断断续续,总算给了答复,挂断电话后,马上取出镜子,还有纸巾、脂粉、口红,迅速给自己残缺的妆容修补一番,顺带整理一下衣服,刻不容缓地步出办公室。   当她抵达总经理室时,发现不仅是贺煜,池振峯也在!   池振峯还主动与她打招呼,不改风流倜傥的个性,“Yolanda,我们又见面喽!”   凌语芊娇颜不由飞上一朵红晕,细声回应,“池特助好!”而后,看向贺煜,“总……经理,您找我有事?”   贺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娇羞的表情,一会,说出任务,嗓音淡漠依旧,“下个月18号,是我爷爷的寿辰,以往都是公关部负责安排和策划,今年也不例外,这件事我打算交由你负责,当然,由于你刚进公司,池特助会从中帮你。”   凌语芊一听,先是震住。   “怎么了?无法胜任?”贺煜眉峰一拧。   “呃,没……不是!”   池振峯也插了一句,体贴入微,“Yolanda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尽管问我,我很乐意帮你。”   凌语芊又是怔了怔,由衷感激,“谢谢池特助。”   “别客气,对了,你也可以直接叫我Charles。”池振峯绯红色的薄唇又是轻轻一勾,深邃的桃花眼一直徘徊在她绝美的脸庞上。   凌语芊回望着他,莞尔一笑,但整个心思还是围绕着贺煜,不忘用眼角余光扫向贺煜。   贺煜则突然发出一声轻咳,依然面无表情,“这些资料,你拿回去好好看,哪里不明白就问……池特助,七天之内给我交上你的策划书。”   凌语芊正可以把视线转回到他身上,先是深深凝望,继而接过文档。本来,她应该就此离开,可她没有,静静低首,借翻看资料来争取多呆一会,远远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的气息。   可惜,贺煜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她抬眸,晶亮的眸间涌出突兀之色,贝齿下意识地咬住娇唇。   贺煜心头蓦地一咯噔,心房好似被轻轻敲开了一下,眸色深深,直到发现池振峯似乎要靠近她,他才停止走神,停止对她的探究,再一次叫她离去。   凌语芊俏脸黯下,小嘴不自觉地撅起,眼中眷恋转为哀怨,然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步履极慢地走了出去。   目送她妙曼的倩影缓缓消失,池振峯忍不住发出了纳闷的嘀咕,“总经理,你觉不觉得Yolanda有点异样?”   贺煜不语,锐利的鹰眸深不可测。   “与她见面的次数越多,我越是发觉她像个谜一样的女人,她身上似乎承载着很多很多故事……”池振峯继续自言自语,“看来,我得好好探究一下才行!”   “我聘你,是为我做事,为公司做事,而不是让你追女孩子!”贺煜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隐隐透着不悦。   池振峯定神,看着贺煜乌云满布的俊脸,很是不解,“总经理,你……怎么了?你平时都不管我私事的。”   “你那些风流韵事,我确实不会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但触犯到公事就另当别论。”   池振峯两眼更加瞠大,眉头也立刻蹙起,总经理今天到底怎么了?心情似乎很不好?还有,刚才自己每当想对凌语芊亲近一些,似乎都会有道凌厉的寒光射向自己,正是从总经理那边发来。   另外,凌语芊临走前的一连窜古怪反应……   莫非,他们两个有……奸情?   不过,凌语芊才来公司一周,和贺煜见面次数寥寥,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奸情的,再说,还有Michelle呢!   按住浓浓的不解和困惑,池振峯冷不防地脱口而出一句调侃话语,“总经理,要不是你有了Michelle,我还以为你和我争风吃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3 暗示    贺煜俊颜不觉更沉,给池振峯一记白眼。   池振峯无半点惧怕,还邪魅地朝贺煜眨了眨引以为傲的桃花眼,而后,退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   偌大的空间里,随之安静了下来。贺煜依然眉头深锁,满面思忖,耳畔不停回荡着池振峯所说的那些话。   池振峯向来爱开玩笑,可从不会像今天这样扯到感情上来,难道自己刚才表现得的确过火?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现?   不错,看到池振峯与凌语芊很亲切熟络的样子,自己觉得很碍眼,觉得……他们两个不该在一块,不该有公事以外的任何关联。自己,这是在维护振峯呢?又或者,像振峯调侃那样,吃醋?   吃醋!   一想到这个字眼,贺煜立马自嘲地摇头,不,自己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反应,自己才认识她多久,怎么会对前后见面总共不超过五次的女人萌生感情,还深入到为她吃醋的程度!   无庸置疑,她长得很美,甚至比彤彤还迷人。彤彤的美,是干练、是洒脱、是自信;她的美,则是脱俗,是清纯,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保护欲。   还有,如池振峯所说,她浑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那淡淡的忧郁,与她年纪和外表不相符合,令人禁不住想去探究和了解,自己大概也是这样。而且,她总盯着自己看,透着自己缅怀另一个人,以致自己无法不注意她,比对别的女人,于是多了一份感觉。   这种感觉,自己暂时无法理清和理解,但自己可以肯定,那绝非吃醋,自己对她,不可能有任何与男女感情有关的情愫,自己喜欢的人,是彤彤——那个正义善良的天使。   想罢,贺煜果断起身,走到窗口处,拉开其中一扇玻璃窗户,让凉爽清新的微风吹袭进来,吹走自己凌乱的思绪……   另一边厢,出了贺煜办公室的凌语芊,一直低着头往前走,心头盘踞着各种思绪和情怀,以致没留意有人迎面而来,就那样撞在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上。   她迅速抬头,发现眼前忽然多出几个人,一个是年约七十多岁的老人,修长的身躯穿着一套灰白色的大褂,气质高雅,精神抖擞,目光锐敏。另一个是年约五十来 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西装革履,面容英挺。至于其余几个汉子,则统一黑色制服打扮,类似保镖,刚才正是其中一个伸出手臂,挡在自己和老人之间。   他们是谁?公司的职员吗?又或者,公司的客户?凌语芊边打量,边揣测暗忖,见对方似乎也在盯着自己看,便赶忙收回视线,给以礼貌一笑,纤细的身板快速挪到一旁,待他们过去后,她才继续迈脚。   她浑然不知,自己随后成了他们讨论的对象。   “一航,你看刚才那女孩怎样,还不错吧?”一声询问,自老人嘴里发出,声如洪钟,浑厚有力,清朗的目光泛着一股别样的光彩。   中年男子错愕,眉头略微挑起,“爸,你……认识她?”   原来,这一老年一中年,正是贺云清与贺一航。   贺云清清冽的眸瞳继续轻轻地晃动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身边的儿子听,“这女孩长得挺标致,气质纯朴淡雅,着实不错。”   贺一航则更加狐疑了,甚是不解父亲为什么突然间会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感兴趣,还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大家都知道,父亲的目光和要求都极高,很少称赞他人。   父子两人就这样各有心思,直到踏进贺煜的办公室。   还在窗边吹风的贺煜,听到脚步声立马回头,冷冽的面部线条不自觉地舒开,微笑间,已阔步迎了过来,“爷爷,您怎么来了?”   贺云清目光慈爱,不答反问,“刚才在窗边想什么了?”   贺煜怔了怔,薄唇微微一扯,“没什么,吹吹风而已。”   “阿煜,看来很忙哦,辛苦的话不妨直说,爸给你减少工作量。”贺一航接话,同样是满眼关爱。   贺煜摇头,自我揶揄,“我要是真的直说,爸和爷爷你们确定能放过我?说不定你们又会搬出以前的艰辛史来给我补习政治课。”   “那是!”贺云清在柔软舒适的沙发坐下,轻轻舒展着双脚,真的开始重复平日里的教育,“我们现在虽然家境富裕了,但不能忘记以前辛苦奋斗的日子,我们要秉承勤俭朴实的作风……”   “要记住党,记住祖国,不能随便浪费,尽可能用国货,买电视要TCL牌,买电脑要联想,买手机要HTC,尽量把钱支援到祖国的经济建设上,好好报答和效劳祖国。”贺煜往下接话,坐在贺云清的身边,俊美的脸庞勾出一抹兴味的笑。   爷爷是解放前出生,一生经历过无数波折挫败和艰难辛苦的生活,后来被任命为国家干部,直至最后,荣任省委书记,因而对祖国、对党怀着极大的感恩,即便现 在退休了仍不忘党和祖国的好,自小教育子孙发扬某些他自认的良好传统。由于他是家中最大的长辈,又基于孝义,大家便都听从,日常生活里的东西,能用国货的 都用国货,尽管有些品牌,真的不怎么样。   “瞧,阿煜记得蛮牢固嘛。”这时,贺一航又插了一句。   “爷爷的教导哦,就算我忘了其他所有的事,也不会忘记这些。”贺煜语气更加轻快,除了李晓彤,家人便是令他也能展现出柔情的一面。   贺云清则模棱两可,“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有样东西会让你最为刻骨铭心。”   贺煜听罢,怔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爷爷,稍后,转开话题,“对了爷爷,你的生日宴我已安排下去,大约一个礼拜后会给你过目策划的流程。”   “行!我相信公关部会给我一个完美的寿辰!”贺云清颌首,深眸一亮。   贺煜也再抿薄唇,“爷爷,今年你想我送什么礼物给你?”   “礼物啊……呵呵,随你心意,主要是你送的爷爷都喜欢,再说,爷爷相信你一定能想到一件令爷爷满意的礼物。”贺云清说着,语气陡然一转,透出一股淡淡的惆怅,“你要是能结婚,爷爷就更满意欣慰了。”   贺煜顿时又是一愣,贺一航则安抚出声,“爸您别感叹了,阿煜结婚是迟早的事,他和彤彤情投意合,这杯孙媳妇茶,您喝定了!”   贺云清不再接话,只淡淡笑着,眸光暗涌,幽邃漆黑的瞳孔深处似大海般蕴藏着无限的深奥。   贺煜和贺一航也静默下来,一会直到池振峯出现,才打破这短暂的沉寂局面,大家收拾起心情,一块吃午饭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4 男人在chuang上说的话不可信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投入在为贺云清的寿宴策划和筹备当中。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参考往年的活动,去了解贺云清的喜好,也因此,和池振峯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   她渐渐发现,池振峯并非起初印象中的吊儿郎当和轻率浮夸,其实有时候很稳重沉着,特别是工作起来,非常认真、投入、能干,难怪会成为大集团的总经理特助,贺煜有他这么一个助手,绝对是如虎添翼。   他果然对她照顾有加,工作方面,她从他身上学到很多,长了很多见识,当然,不忘打听贺煜的事,只可惜,他都不是很愿意解答,还带着一种古怪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出其不意地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贺煜。   她当然是立马否认,找借口说为了将来更好共事,故想知道多一些相关消息。   他听罢,没继续追问,不过,炯亮的眼眸依然含着一种怪异的光芒,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后来,他只说到贺煜这几年的丰功伟绩,关于贺煜的睿智、能干、 魄力和对员工的要求,还额外补充了贺煜的感情生活,刻意用羡慕崇拜的语气强调说贺煜与李晓彤是何等的相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依然认定她“喜欢”贺煜!他这样刻意地说,无非是想告诫她别“自不量力”,要她“回头是岸”。   每一次,她其实都很想告诉他,他要是真的想为她好,那就应该告诉她关于贺煜的其他事,譬如,贺煜的真正经历和身世,让她确定贺煜是不是天佑,查清楚贺煜为什么把她当成陌生人。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继续口是心非地说对贺煜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之所以想了解贺煜,真的只是为了工作需要。   七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下午,便是跟贺煜汇报的时候,想到可以再次见到他,凌语芊心中仍掩不住的激动和欣喜,午饭后,还利用休息时间到酒店的附近闲逛。   她已换下制服,穿上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清雅美丽,步履轻缓地挨着一间间商店行走,观赏沿途各种风景,当她经过一间高级餐厅,隔着玻璃见到里面的一双人影时,即时停下了脚步。   是贺煜!还有……李晓彤!   他们坐在情侣包厢内,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令她把他们看清楚。两人有说有笑,深情对望,特别是贺煜,那张总是冷酷淡漠的俊颜,此时柔和至极,唇角一直微扬着,不时地往李晓彤碟子里添菜,而李晓彤,娇俏可人地轻轻为他擦嘴。   曾经,每当天佑领到工资,总会带自己去餐厅庆祝一番,和自己并排坐在一起,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上菜后,一个劲地为自己添菜,他说要把自己养胖,然后为他生宝宝。   有时周末,自己偷偷在家里做好饭,带去他工作的场地,陪他一起吃,吃完后也情意绵绵地为他抹嘴,他笑了,笑得很满足,很迷人,说感觉是在吃着妻子为他做的菜,很幸福,很甜蜜,他还坏坏地贴在自己耳边,亲昵地叫着“老婆”。   可现如今,这些温柔甜蜜的举动已不再是自己的专属,他的眼里,再也没有自己,他温柔呵护的对象已是另一个女人,他是否也经常对李晓彤说,要把李晓彤养胖,好为他生儿育女?   一想到这样,凌语芊猛觉胸口像是被无情地插入一把尖刀,痛得她脸色刷白,浑身发抖。她伸出手,扶在餐厅冰冷的玻璃上。   她还来不及平复心中的伤痛,忽然背后响起了一声呼唤,“年轻人,偷看别人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陡然一僵,缓缓回首,只见一个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是……那天自己在顶楼的走廊里碰到的老人!   “是不是觉得他们很登对,所以感到很羡慕?”贺云清继续说得意味深长。   “我……我没有偷看。”凌语芊开口,下意识地辩解,极力忽略着他的话,忽略他道出的“登对”一词。   “呵呵,偷看就偷看吧,何况,那男人确实优秀,优秀的人,总会吸引眼光。”贺云清语气中增加了几分骄傲。   凌语芊轻轻咬唇,克制不住地顺着他的目光,视线回到餐厅内,恰好看到,贺煜更深魅地笑了,那笑,依然是为李晓彤,俊美绝伦的侧脸更加摄魂夺魄,让人心醉痴迷。   她拼命忍着喉咙的哽咽,忍着眼眶的发热,忍着身体的颤抖,加大臂力使劲地扶在玻璃窗上。   “年轻人,你没事吧,年轻人?”耳畔,还是刚才那道苍劲有力的老人的嗓音。   凌语芊急促地喘着气,好一会过后,终于站直身子,低着头,对老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掩着脸,仓皇地逃去。   她步履轻浮,走得颠颠颤颤,她甚至……跌倒了,脆弱的身体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引致旁人的惊讶和关心。她依然没有抬头,从地上爬起,继续往前走,眼泪,顺着风一路挥洒而过。   回到办公室后,她一直躲在属于自己的封闭世界,回忆天佑对自己的好,回忆各种快乐和悸动,然而,又总是无法克制地,插入贺煜对李晓彤的各种温柔各种疼爱的画面,泪水便又唰唰狂流。   犹记得,天佑追自己的时候,极其认真诚恳地保证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每当他向自己索欢时,更是誓言旦旦地说他健硕伟岸的身躯将永远只属于自己,他赋予的性爱的美妙,这辈子只自己有资格体会和领略。   原来,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根本不可靠,下了床,他什么都忘了,再也不记得许过的承诺。男人就是坏蛋,是色胚子,这厢对自己好,那厢又迷上其他的女人。   越想,凌语芊越是感觉哀怨和悲痛,恨不得又跑回到那间高级餐厅,冲进去当面给他一巴掌,狠狠地括醒他,让他记起曾经的诺言。   但结果,她并没有如此行动,只能趴在办公桌上自个痛彻心扉,无声恸哭,一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公关部的小助理,来提醒她去给贺煜交企划书。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5 教训她    原来,她就这样哭了大半个小时。   她吸了吸鼻子,清一清喉咙,朝外面应了一声,抹干眼泪后,步出房门,先到洗手间洗掉脸上的泪痕,但不再像上次那样重新补妆,只直接拿起文档,过去贺煜的办公室。   贺煜已经回来,正埋首案前忙碌着。   凌语芊暗自调整着心情,尽量不让情绪再受波动,纤细瘦弱的身子,在他办公桌前默默地站立着。   贺煜目光已扫到她,却没立即抬头,约有两分钟之久,他才放下手中的钢笔,不过,当他对上她那不施脂粉的容颜时,黑瞳不由闪过一丝愕然。   根据酒店规矩,公关部职员上班期间都必须化淡妆,而她,似乎也一直遵守,今天为什么变得清汤挂面,还有,她的脸色很苍白,很憔悴,似乎……似乎……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煜并不知晓,自己素来冷冽淡漠的眸瞳已情不自禁地涌上关切之色。   凌语芊仍对他心存怨恨,没有正眼瞧他,自然也就没发现他的异变。   这也正好激恼了贺煜,以往,他看到她总是对他发出痴迷的眼神,今天,她的反应竟然是视若无睹,才短短一个礼拜而已,她竟然变了!因为振峯吗?想到这,他心里莫名来气,俊脸陡然沉下,冷声问,“企划书呢?”   凌语芊沉默依旧,芊芊素手,直接为他呈上文档。   贺煜又是眉头一皱,但也接过,静静翻阅着,紧绷的脸逐渐柔缓下来,眸间的气恼被赞许所取代,不过,当他视线离开文档,抬眸再对她时,恢复冷酷严肃,慢条斯理地问,“这中间有多少是池特助的功劳?”   凌语芊先是一愣,讷讷地应,“很……很多。”   其实,整体构思都是她努力去想,池振峯只帮忙修改了两处,但为表谦虚,她决定这样回复。   “那么说,这些日子你经常和他在一起?”   “差不多吧。”凌语芊语气转为淡淡的。   贺煜剑眉再度蹙起,冷峻的面容也更深沉,莫名的警告脱口而出,“他不是你该惹的男人。”   凌语芊又是怔了怔,不过,没再接话。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既然如此那就该专心痴情点,别再到处招蜂引蝶。还有,振峯是个花花公子,不会寄情于任何女人,你,也不会例外,你不想被伤害,最好尽快收起那不该有的遐想。”贺煜语气愈发的冷,脸色也愈加难看。   凌语芊则慢慢起了困惑,男朋友?专心痴情?招蜂引蝶?遐想?他到底在说什么?池振峯提过,他从不理会过员工的感情生活,那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些,而且,他的语气似乎不大好,他的脸色也很不悦。   对了,男朋友……他知道自己有男朋友?难道,他其实记得自己?思及此,凌语芊忍不住雀跃和激动,先前那些怨恨也瞬时消失。   可惜,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熄灭。   “你男朋友应该不在你身边吧?他去哪了?或者,死了?”   凌语芊目瞪口呆,清澈的眸瞳怅然若失,涌上一股浓浓的失望,还有痛楚。   而他,面色阴霾深沉依旧,继续用教训的口吻,“不管怎样,既然你爱以前的男朋友,就不该再对别的男人动情,更不该与他们做出任何越轨之事。”   “总经理,你为什么这样问,为什么说这些,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凌语芊无法克制,急切地反问出来,她清楚,自己这次不问,下次想再找机会就很难。   贺煜也即时一愣,瞧着她满眼期待和焦急,他凛冽的嗓音柔缓了许多,开始切入心中的疑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外表像?还是气质像?”   “……”   “我看得出,你经常对着我发呆,经常盯着我看,你在透过我去缅怀和思念另一个人。”贺煜继续述说,高深莫测的鹰眸直射她干净纯澈的黑瞳,企图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凌语芊彻底心如死灰,深深失望和哀伤,怨恨也重现于眼中。   贺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那空洞的大眼睛里捕捉到了哀怨和悲痛,怎么了,她这是在怨恨他?因为刚才的教训?可是,谁让她去招惹振峯!   不过话说回头,自己这又是怎么了?干吗会在意?自己应该弄清楚的,是她之前为何那样盯着自己看,而非她招惹了什么男人!贺煜想罢,心头窜上一丝懊恼,不禁想方设法欲甩开这不该有的在意和愠怒,碰巧,有人进来,是李晓筠,与上次那样,不请自来,直闯而入。   见到凌语芊,李晓筠并没任何异样,似乎早就得知凌语芊在这,只是飞速转动着眼珠,四处扫视,对房内有点儿诡异的气息进行探索和揣摩。   “什么事?”贺煜对李晓筠冷声质问出来,很明显,对她的突然出现感到不悦。   李晓筠微笑着解答,“我刚才和姐姐谈起你们的七夕之旅,我想为煜大哥和姐姐订酒店,所以过来问问煜大哥,岛屿酒店行不行,我朋友曾住过,酒店就建在海滩上,那里标准的双人床大约……大约是2X2。5米,不知煜大哥你觉得合适不?又或者,还嫌小?”   贺煜一听是这事,剑眉蹙起。   李晓筠暗怀鬼胎,径自往下滔滔不绝,“煜大哥,其实2X2。5米应该够你和姐姐一起睡了吧,那间酒店真的很不错呢,很多情侣和夫妻去巴厘岛都住在那,我同学和她男朋友也是,不如就这间吧,距离七夕不到半个月了,必须提前订,不然我怕迟了都被订光……”   “行了,我会考虑一下,我现在有事忙,你先出去。”贺煜打断她的话,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不耐烦。   李晓筠嘟起小嘴哦了一声,转身时,朝凌语芊发出一记冷笑,出去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6 勾出他的兽性   打自李晓筠进内,凌语芊就一直低着头,听到李晓筠说什么七夕之旅,内心顿时起了深深的震颤,还伴随着一股钻心的抽痛,原来,他要和李晓彤去巴厘岛过中国情人节,他们到时会住在同一间房,睡在同一张床上,然后……   尽管知道他和李晓彤在交往中,且关系密切,但兴许是潜意识里排斥和压抑的缘故,她从没想到房事上,其实,这根本就是无法忽视和抹灭的事实。毕竟,现在是21世纪,他们都是成年人,情到浓时男欢女爱很正常。   他真是个大坏蛋,说话不算数的色胚子,喜新厌旧,兽性大发,刚才,亏他还叫她痴情专一,不准去招惹别的男人,那他呢?凭什么他可以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逍遥快活,她却要从一而终!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悲愤,压根没有考虑他还不是百分百确定的楚天佑,没考虑到即便他是天佑,但假如真的不再记得她,又怎会为她守身;更没考虑到,这样的场合,她应该控制情绪。   她只知道,这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压迫、拥挤、污浊,无情地朝她包围过来,牢牢地将她困在其中,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所以,她快速抬头,没去留意他的表情和反应,嗓音急切地自顾说道,“总经理,你有空了是吧,那我跟你详细讲解一下企划书……”   她提着一口气,连续不断说了十来分钟,刚话毕又顺势提出告辞,“大概流程就是这样,企划书你留着,有什么问题再找我,我先忙去了。”   她走得极快,仿若一缕青烟瞬息飘走,与来时的缓慢有着天渊之别。她不顾他的反应,就那样像是被鬼追似的,很快便冲出了他的办公室。   廉价的泪,再次飙飞。   不久,她碰上一个人,那个绿色的人影一如既往的娇蛮,依然是用轻蔑鄙夷的眼神盯着她,恶毒的小嘴发出冷嘲热讽,“怎样,很伤心吧,听到我姐和煜大哥七夕节去旅游,还共处一室,感到很痛苦是吧?你这小贱人,果然不安好心,对煜大哥有企图。”   原来,这李晓筠是故意的!她知道她在里面,故意进去那样说!   是李晓筠自己的主意呢?又或者,李晓彤教她这样?李晓彤真幸运,能拥有如此忠心、处处为其着想的妹妹!   凌语芊迅速抹去泪水,回李晓筠冷冷一瞥,决定采取不搭理的态度,从李晓筠身边绕过去。   “站住!”   李晓筠却叱喝出声,跑来堵在凌语芊的面前,趁凌语芊猝不及防,扬起手臂狠狠地甩出一巴掌。   火辣辣的刺痛,即时蔓延凌语芊的全身!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受伤的面颊,满眼愤恨。   李晓筠没半点后悔,更无知错之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似在警告凌语芊活该。由于她的身高略微比凌语芊矮一些,于是持起上半身,盛气凌人地道,“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要是再敢不知廉耻勾引煜大哥,你的下场,将不止那样,现在这巴掌,就是给你的惩罚!”   凌语芊更加义愤填膺,满腔怒火烈烈燃烧,被点燃的,不仅是心窝,还有身体各处,每一道毛孔,每一条血管,都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恨和怒!呼吸,也加促起来。   李晓筠却仍野蛮无理,怒目横眉地警告,“如今,我再说一次,不准勾引煜大哥,不然,下次惩罚你的会是一种更严酷的刑罚!再说,凭你这副贱模样,也别指望能勾引到煜大哥,他是不会上当的,因为你跟我姐比,差远了!”   凌语芊清眸更冷更恨,与生俱来的那股傲气,使她不想再这样倍受欺辱,加上今天积在心中的那些怨恨与悲伤,顷刻间也涌上了心头,把她压抑得很痛很辛苦,以致冲破了极限,结果,爆发了出来。   她咬牙,切齿,怒瞪着李晓筠,不顾一切地冷吼而出,“既然那么担心他被勾走,何不叫你姐买条狗链来锁住他?然后加个牌子,写明:此狼狗是某某专属,其他人等不得抢夺,不得勾引,否则,杀全家!”   李晓筠想不到她会还口,即时怔住了。   凌语芊继续豁出去,义愤填膺,“还有,你们以为是宝,未必别人也稀罕,我凌语芊要的男人,是个干干净净的、身心都只属于我的男人;而非一个冷酷无情、喜新厌旧、出尔反尔、人面兽心、兽性泛滥的大色狼!”   话毕,她给李晓筠一记冷瞪,愤然离去。   头一次遭到反击,还是这样的反击,李晓筠被气得抓狂崩溃,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瞪着凌语芊渐渐走远,气得直跺脚,她还扬起手中的文件夹,重重捶打到旁边的墙壁上,整个走廊都是她的咒骂声。   对决的两人,皆不知晓,有个挺拔伟岸的身影突然从总经理室走出来,停在大门口那,把刚才的一幕全都看到,全都听到,俊美绝伦的脸庞乌云密布,阴沉青黑,额上也冒出了一道道黑线,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两簇狂怒的火苗在迅猛窜动。   冷酷无情、喜新厌旧、出尔反尔、人面兽心、兽性泛滥的大色狼!   你们以为是宝,未必别人也稀罕,我凌语芊要的男人,是个干干净净的、身心都只属于我的男人;而非一个冷酷无情、贪喜厌旧、出尔反尔、人面兽心、兽性泛滥的大色狼!   原来,这就是她忽然不再用痴迷的眼神盯着他看的缘故。   冷酷无情,他承认!可后面那些,她凭什么这样说,凭什么!   一直以为她是个温驯至极的小尤物,但实际上,她是个善于伪装的小野猫。   凌——语——芊!   男人性感冷冽的薄唇,猛地染上一抹撒旦般的寒,带着点儿恼怒,带着点儿嗜血,带着点儿阴森。周围的一切也倏忽停止和沉寂,只因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恐怖骇人的讯息……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7 凄美狂野的七夕之夜(上)   自那以后,凌语芊变得更郁郁寡欢,思绪总忍不住飘到七夕节贺煜和李晓彤即将到巴厘岛甜蜜旅游的事上,有时甚至还幻想,贺煜和李晓彤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恩爱缠绵,销魂蚀骨,以至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流泪痛哭。   关于贺云清的寿宴,贺煜没有再找她讨论,而是让池振峯代为传达或安排。她想,他应该是腾出时间为巴厘岛之旅做准备吧,应该是在思考如何博得李晓彤的欢心,思考到时夜晚在床上,用何种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来哄骗李晓彤,好心甘情愿与他共赴巫山云雨。   就像当年,她每每被他弄得精疲力竭,可由于他还没满足和尽兴,他就想方设法,软硬兼施,最后她唯有支撑着娇弱的身子,继续承受他一次接一次的占有,承载他庞大惊人的欲望。   心思细腻的池振峯看出了她的哀伤,这天,不禁问她,“Yolanda,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迎着池振峯关切担忧的眼神,凌语芊伤痕累累的心涌上一股感动,但她选择了摇头,没说出内心的痛。   “我觉得,你心里似乎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给你带来巨大的痛,那种痛,一直延续到现在。”池振峯接着说,语气迟缓。   他好聪明,好厉害,看得好准!   凌语芊回望他布满柔情的漂亮的桃花眼,心潮持续澎湃,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蠕动,欲言又止。   “告诉我好吗?让我帮你,或者,让我和你分担。”池振峯坚持不懈,神色依然分外真诚和恳切。   告诉你?你知道真实情况后,真的会帮我吗?真的会“拆散”那对你自认是最绝配的“恋人”吗?真的忍心将贺煜从你赞口不绝的女神手中抢来还给我吗?凌语芊剪水秋眸雾气氤氲,笼罩起一层淡淡的哀伤,那锥心的痛,再一次自胸间扩散开来。   对眼前这个虽然认识不久却足以令人倍觉亲切和友好的男子,她由衷感激,可她觉得,暂时还不到那种如实相告往事的程度,故结果,她轻扯一下唇角,逸出凄然的笑,笑靥如哭泣中的百合花,那么伤感,惹人心疼。   “Yolanda……”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嗯,我的确经历过很多,等我觉得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好吗?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凌语芊打断他的话,极力压抑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嗓音透出痛楚。   池振峯若有所思,忽然从办公椅上起来,绕过办公桌,来到她的身边,修长健壮的身躯与她娇小纤细的身子形成明显的对比,他毫不犹豫,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凌语芊身体先是一僵,随即轻轻把他推开,而他,也顺着她的意,松手。   “我先回去忙了。”凌语芊低着嗓音辞别,对他留下感激的一眼,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将近中午时,她接到肖逸凡的电话,说他正在中华大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想请她吃饭。   距离上次见肖逸凡已过去大半个月,期间只偶尔经电话谈聊,因此,凌语芊马上答应了,一下班便换好衣服,来到他所说的地址。   那是一间环境优雅的高级餐厅,放着轻音乐,整个室内令人感觉很轻松,很惬意。   她发现,肖逸凡的装扮和形象起了大大的变化,棱角分明的脸庞变得光洁而白皙;乌黑炯亮的眸子泛着迷人的色泽;眉宇间充斥着一股自信,彻底不见以往那抹若有若无的忧郁,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明日之星的闪耀气质。   看来,他的事业很顺利。    “语芊,你最近还好吧。”待她一坐下,肖逸凡迫不及待地问,帅气的脸庞洋溢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让她不禁想起那个寂静的雨夜和他邂逅的情景。   “新公司做得累不累?工作方面呢?”他继续问。   凌语芊点了点头,“还行,你呢?”   “我已正式签到飞鹰传媒集团,上个礼拜开始录制单曲,接下来还会灌整张唱片,出专辑。”肖逸凡兴致勃勃地告知,整个容颜如日光灯般明亮,他稍作停顿后, 略微压低嗓音,却难掩更多激动和欣喜,说出一个更为震撼的好消息,“公司老板很欣赏我,夸奖我是可造之材,打算栽培我朝影视歌三栖发展,他们还说……不久 的将来,我会成为一颗璀璨之星。”   大概是过于激动吧,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搭在她娇小柔软的手上。   凌语芊也倍感高兴,并不排斥或拒绝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她理解他的心情,她和他同为追梦人,梦想得以实现,那份喜悦和激动,大概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刻体会。   “语芊,你也要努力,日后你也会像我这样,梦想成真的。”肖逸凡继续雀跃地道。他朋友不多,于她,在他看来显得更矜贵,今天刚得知这个好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跑来与她分享,因为他清楚,她和他一样,都是有着美好梦想之人,都是为梦想努力奋斗和坚持的人。   凌语芊眼中泪花闪闪,泪中有笑,欣然地点头。   正好这时,餐厅服务员来上菜了,他们终于松开握在一起的手,坐正身子,开始进食。   幽雅宁静的环境,美味可口的食物,加上喜悦的心情,故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肖逸凡滔滔不绝地把他的近况告知凌语芊,一些幽默有趣的还给凌语芊带来了不少欢笑,不过,对于自己的情况,凌语芊没多说,只轻描淡述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   细心的肖逸凡,留意到她眼底下的忧郁和悲伤,于是又给她说一些鼓励性的话语,所以,这顿饭还是愉快美满的。   用完餐结完帐后,肖逸凡去洗手间,凌语芊趁着空挡四处环视和打量,美目经过不远处的某张桌子时,转动的黑珠子,倏然停住了。   又是贺煜和李晓彤!   李晓彤背对着她,贺煜则坐在李晓彤的对面,正好与她面对面,他越过李晓彤的头顶,往她这边看来。   那容貌,依然俊美无双,不过再无笑容,锐利的眸阴鸷深沉,有点可怕和骇人,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天在办公室对她“教训”的话语,不禁猜想,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何时发现她,有没有将她和肖逸凡吃饭的过程都看到了。   但很快,她又甩了甩混乱的心思,赌气地想,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见到自己又怎样,自己干吗要想这些,他不正和别的女人用餐吗,自己和朋友相聚,又有什么错!   对他留下一记哀怨的瞥视,凌语芊收回视线,肖逸凡也刚好回来,带她离开餐厅。   接下来的日子,光阴似箭,昼夜交替,不知不觉中到了七夕节。   凌语芊一大早回到办公室,失魂落魄,一个劲地盯着台历上的日期,悲伤自饮,痛彻心扉。   傍晚,同事们都下班走了,有些和老公去庆祝,有些和男朋友,至于单身那些,则邀在一起过。   唯独她,用加班的借口告诉母亲,继续留守办公室。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8 凄美狂野的七夕之夜(中)   她倚在窗前,把窗户拉得甚开,薄凉清爽的晚风大量大量地吹送进来,席卷她的全身。然后,她仰起小脸,出神地凝望着广阔无垠的星空。   那儿,繁星闪耀,一道白茫茫的银河横贯南北,银河两岸各有一颗格外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相对。传说牛郎和织女,本是两情相悦的恋人,却因触犯天条被迫分开,幸有喜鹊搭桥,一年得以相见一次。   自己和天佑,同样是深深相爱,结果遭到父亲无奈拆散,可惜,没人当自己和天佑的喜鹊,没人为自己和天佑搭桥,三年来,自己只能在梦里与他相见。   牛郎专一长情,对织女的爱永恒不变,带着织女为他所生的一双儿女苦苦等待每年的七夕;而天佑,早已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身和心给了别的女人。   因而,织女是幸福的,至少,比自己幸福。   孤独凄美的夜,在伤悲寂静中悄然而过,横挂天空中的银河慢慢淡开、模糊,相隔两岸的牛郎和织女,距离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合在一起。   凌语芊流下了欣慰羡慕的泪,对着遥远的天空,默默说出自己的祝福,“牛郎,织女,祝贺你们,今晚,好好团聚吧!”   她依依不舍地关上窗户,然后拿起手袋,离开办公室。   四周静悄悄的,空寂的走廊只有她纤细消瘦的影子在晃动。她低着头,静静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即将抵达电梯口时忽觉一股异样,于是抬眸,一看从私人电梯出来 的高大人影,即时重重地震住。他……不是和李晓彤去巴厘岛度假欢庆七夕夜的吗?这个时候,他应该和李晓彤在床上卿卿我我,爱意缠绵的,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里?   凌语芊以为自己伤悲过度而又产生了幻觉,便迫不及待地揉了一下双眼,继而再次睁大眼睛,清晰的视线里,仍是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她于是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她终确定,自己没看错,没做梦,那是他,真的是他!   对了,他走路和平时似乎有点不一样,往日他总是潇洒自信,稳如泰山地阔步而行,此时,他脚步不稳,轻浮颤抖。   凌语芊已经禁不住迈步,跟了上去,走着走着闻到一股酒气随风飘来。   他……喝酒了!   看样子,喝了很多,他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休息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语芊正揣摩思忖,猛见他打了一个踉跄,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她便条件反射地急冲上去,及时扶住他。   他侧首,迷离的醉眼看到走廊灯下的她,先是一怔,但并不吭声,继续前行。   凌语芊搀扶着他,跟着他往前走,随着他沉重庞大的身躯趋压过来,她感到非常吃力和艰辛,但还是极力支撑,直到进入他的办公室,走到沙发边。   他庞大的身躯栽在沙发里,连带着她也一起跌到他的身上,跌到他的胸前。   此刻,他的上半身只留衬衣,领口两颗纽扣打开着,露出健硕结实的胸膛,炫目性感,摄人魂魄。   凌语芊先是怔愣了一会,随即起身,不料,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及时横了过来,扯住她,令她再一次跌回他的胸前,他还翻起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大手捧住她绝美的小脸,火烫的嘴迅雷般地摄住她微启颤动的樱唇。   “唔——”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   可惜,他根本不理,霸道的龙舌趁机直驱而入,闯进她芳香满盈的檀口,熟稔而迅猛地寻到她娇嫩的小舌。   唇舌相碰的熟悉感觉,让凌语芊心中大大悸动,以致忘了挣扎和抗拒,就那样呆呆地,任由他尝遍她口腔内的每一处芳土。   她真甜,味道真好吃,像水蜜桃,又像樱桃,甚至像是一瓶酝酿多时的红酒,芳香柔润,浓郁醇厚,令人爱不释口。   贺煜睁开迷醉氤氲的眼,瞧着她因为陶醉而显得异常娇媚的模样,体内顷刻窜起了一股火苗,眼中迸出一道嗜血的侵略,大掌一挥,直接罩上她高耸的浑圆。   凌语芊又是倒抽一口气,再起反抗,柔若无骨的小手使劲推着他的胸膛和肩膀,拉扯间,正好将那松开的衣领扯下他的肩膀,横在左肩上的一块清晰显目的齿痕,霎时令凌语芊彷如被雷电劈中,全身僵硬,脑海里,迅速闪出一幕尘封记忆深处的画面。   三年前的某一天,她刚忙完导师交代的作业,想到几天没见他,便去他租赁的房子,他二话不说就压住她,向她索欢,一次又一次。那几天因为赶学业,她几乎精 疲力竭,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迎合他那强大的需求,于是跟他求饶,奈何尚未得到满足的他不依,她没办法,唯有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一直咬到出血,他总算罢 休,后来,血止住了,伤口也清理了,可由于当时咬得太深太用力,以致这道齿痕无法完全消除。   事后,他用暧昧的语气戏弄她,说她是个牙尖 嘴利的小野猫,把他咬得抓得浑身是伤。她赧然羞涩之余,对他娇嗔,顺带抱怨他的粗鲁。他于是搂住她,说那是因为她太迷人,然后保证,他强大的欲望这辈子只 会对她发放,还得了便宜又卖乖,不害臊地说多亏那样,她才有机会在他身上留下永恒的记号。   听到这样的誓言,不可否认她心里很高兴,很甜蜜,一辈子……那是多么幸福的字眼,那代表着,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那个无意间制造的齿痕,不仅会永远留在他的肩膀上,同样也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象征着她对他浓烈的喜爱和眷恋。   他果然是天佑,是她苦苦等了三年、日思夜想、想到心快要碎了的的天佑!   激动狂喜的泪,顷刻直逼上了凌语芊的眼眶,美丽的眸子由此变得更迷离,更妩媚,她就这样边痴迷地望着他,边回忆美好的过往,以致忘了周遭的一切,直到胸前传来一阵剧痛,她才清醒。   原来,贺煜不知几时已经脱光她的衣服,低首埋在她的胸前,腾出来的手还刻不容缓地往下袭击。   双管齐下的进攻,令她浑身战栗,一股仿佛电流般的激流,霎时蔓延全身,深入四肢百骸,深入血脉骨髓。他的粗暴,使得她感到很吃疼,然而,更深深捣鼓她心灵深处的,是那久违的熟悉感觉,是她多少次梦里沉醉的美妙和痴狂。   看着他邪魅迷人的俊脸,还有肩膀上刻骨铭心的小小齿痕,她于是极力忍着痛,还不自觉地,发出了撩人心弦的嘤咛。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29 凄美狂野的七夕之夜(下)   贺煜继续勾唇,完美的唇形勾出一抹邪魅狂妄的冷笑,炽热锐利的鹰眸如盯住猎物一般,牢牢锁定她,看着她绝色精致的小脸布满红潮,菲菲粉嫩,美丽的身子在自己的抚摸下绽放得像朵妖冶妩媚的花。   他猜得没错,她拥有一副玲珑浮凸、妙曼妖娆的傲人身段,整个人融合着少女的清纯和少妇的妩媚,他看着看着,脑海不禁窜出一个名词——魅惑人心的妖精。   对的,她是个专门生来迷惑男人的小妖精,肖逸凡,池振峯,到底还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魅惑之下?她是否也这样勾引他们?   一想到这,怒火即时在他心中生起,又思及她那天对李晓筠说的话,整个人更是盛怒异常,不禁加大手的力度,狠狠地对她做出了蹂躏。   动听的娇吟声,再一次无意识地自凌语芊口中逸出,承受着他的给予,她情不自禁地忆起曾经和天佑欢爱缠绵的画面,全身不觉愈发酥麻,本能地迎合他更进一步的索取。   这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无疑大大刺激了贺煜的感官世界,薄唇间的笑慢慢转成得意和冷魅,极强的优越感在胸间扩散开来,当然,体内的欲火也膨胀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吃了兴奋激素,全身血液都在翻滚、沸腾、叫嚣。   他迫不及待地扯下裤子,将欲望释放出来。   然而,就在他蓄势待发的一刻,他忽觉头昏脑胀,身下妙曼性感的娇躯在他视线里开始趋向模糊,原先的兴奋点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退,四肢无力,最终支撑不住, 庞大的身体就那样沉沉地朝她身上压去,布满情欲的眼,缓缓阖上了,暗黑锐利的瞳仁里最后发出的,是懊恼挫败兼尚未退去的浓浓情欲。   沉沦于欲海中的凌语芊,早已春心荡漾,混沌的脑子空白一片,美目也处于迷离惘然状态,只晓得靠潜意识里的渴求和空虚来静静等待他的解救。   谁知结果却是迟迟得不到满足,加上身上突然传来的重压,她不禁从情欲中醒来,首先清晰闻到,一道粗重促速的鼻鼾声充斥耳畔。   他……睡着了!   竟在这个时刻睡着了!   她顷刻感到一股失落,同时,也有一股如释重负。刚才的情况太过突然,大喜大悲令她心猿意马、神志混乱,导致理智也全然消失。   他是天佑,却不再是自己的天佑!现在,他是贺煜,G市首富贺氏家族的后代,是……李晓彤的男朋友,而自己,则是他家族企业的一个小职员!所以,这样的自己不应与他发生关系,不应……被他占便宜。   凌语芊眼中已经蓄起泪水,原本搭在他腰腹上的小手迟缓地伸进了他的衬衣,沿着他结实的后背来回抚摸起来,静静感受那一阵阵熟悉,饱和伤痛的泪不觉涌得更猛更多。   她就那样静静地任由他压着自己,感受着自己和他肌肤之亲,感受着,他那来不及释放的欲望贴切地压在她最宝贵的地带。那么熟悉,那么炙热,而又是那么的,令她心痛和心碎。   激情残余的夜,一点一点地转深,不知过了多久,凌语芊终于轻轻推开他,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下爬出来,捡起被他褪下扔到地面的衣物,一件件地穿回身上,然后,也帮他拉好裤子。   她首先舒展一下疲惫的身体,而后,扶着沙发慢慢往地毯上坐,坐在他的跟前,近距离地凝望着他,指尖颤抖地掠过那深入她灵魂的俊美五官,还有那永不淡化的齿痕。   三年前的那天,他跑出去了,她也由于被他占有折磨一夜而变得浑身无力,于是继续呆在屋里等他,可惜等到夜晚还是不见他回来,打他手机也是处于无法接通状 态,后来,父母接她回家,还不准她再出门,直到她鼓足勇气逃婚,再次去到他租赁的房子,却发现,那儿已经人去楼空。房东说,他已半个月没出现,说他估计是 为了逃避交租而跑掉,一气之下便把他的东西全都扔掉。    没理会房东的无礼和凉薄,她转到别的地方寻找,几乎寻遍了整个G市,但都毫无结果,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接下来,她依然没有放弃,一是担心他的安危;二来,放不下他,想跟他和好。那间出租屋,她几乎隔周去一趟,直到一年前,那里被拆掉重起新楼才作罢。   原来,他并没离开过G市,他已回到他的家,一个非常出名的大家族!他平时太低调,以致现在才让她碰上,三年的分离,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已完全不认识她,还和别的女人好上。   她本以为他心有怨恨故意扮作陌路人,但仔细回想几次见面,他不像是在伪装,因为,没人能装得这么好,装得这么成功,就算是世界最顶尖的影帝,也做不到这般逼真,他很明显是真的不记得她。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记忆里为什么没有她的存在?他是怎样被贺家认领回去?当年又是如何走失,被一个老婆婆捡到?   凌语芊正悲伤苦思和揣测猜想之际,手机蓦然响起,是母亲打来的,原来,已经十一点钟了。   她稍作犹豫,这样回复母亲,“妈,我今晚可能要通宵赶工,不回去睡了。”   “哦,你一个人吗?那你多加小心。”   “除了我,还有两个同事,而且,这里很安全,妈您不用担心,早点休息,我明早再打给您。”   “行,你注意安全,还有,别累着。”   “知道,谢谢妈,晚安。”凌语芊挂断电话后,没立即放下手机,而是出神地呆看着手机屏幕,一会,翻到通讯录,找到李晓彤的号码。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0 困惑,误会   今晚七夕夜,本是他和李晓彤约去巴厘岛度假的日子,结果他却喝得酩酊大醉跑来公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莫非,他和李晓彤吵架,于是跑去借酒消 愁?不过,那似乎不符合他的个性,以前自己有时生他的气,不肯见他,他都是直接到学校,对自己死缠烂打,还索性把自己带到他租赁的屋子,用性爱来征服自 己,让自己羞恼之余,终还是无奈地与他和好如初。   凌语芊知道,自己应该叫李晓彤来,然而,她终究没有播出这组电话。   难得有这个机会,她不想丢失,她觉得,这应该是天上的织女娘娘听见她的祈祷而好心做出的安排,故她必须珍惜和把握。   想罢,她彻底退出了通讯录,还索性关掉手机,目光重返贺煜身上。水灵灵的美眸盈满情意和眷恋,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静静地陪着他,回忆曾经与他在一起的各种美好。   她还到他办公桌那拿来铅笔与白纸,将他迷人的睡颜画到纸上,画好之后,仔细凝望,美目在画像和他真人之间来回转动流盼,伤痛的余味暂且消退,满心都是欣然和甜蜜,渐渐地,俯脸趴在他光裸结实的胸膛上,着迷地看着上面肌理分明的形状和线条。   她很困,很想睡,可考虑到这儿是他的办公室,担心自己万一睡得太沉而被他甚至其他人发现,她便丝毫不敢闭眼,继续靠美好的回忆支撑和坚持,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瞧着落地玻璃外由黑暗转成银白,凌语芊眼中渐渐升起不舍,她多希望时间能永驻,但她又很清楚,这是不可能,故她唯有抓紧有限的时间,继续多看他一会。   半个夜晚过去,她想他醉意在慢慢消退,神志也会随着清醒,因而,她再也无法像昨晚那样随心所欲地注视他,更不能抚摸他的脸,她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不知多久过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凌语芊惊醒,连忙跑到门边,从小小的门缝里,看到一个人影在抹桌擦椅。   是清洁工阿姨。   她心头猛然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揪紧,略显仓皇的眸子紧紧追随着清洁工阿姨走动的身子,待清洁工阿姨进去茶水间,她也赶忙开门出去,快速又悄然地离开了整个经理室。   她太过心慌意乱和担心被人发现,以致没再瞧过依然沉睡中的贺煜,也忘了……昨晚所画的画像遗落在原处。   外面的天空继续转亮,宿醉的人总算清醒过来。   贺煜眉头紧皱,缓缓地睁开眼眸,幽邃的深眸间仍残留着宿醉的迹象,头疼脑胀更是令他痛苦不堪,赶忙抬手,分别揉捻着两边太阳穴,一会,待感觉渐渐好些 时,他开始移动两脚准备下地,却蓦然发现,一张A4纸轻轻地划过他的腿,无声无息地落到地毯上,停在他的脚旁,几根头发正好贴在纸上,细长而乌黑,在白纸 的承托下,格外显目。   刚舒开的剑眉再一次蹙起,他迟疑地伸出手去,先是捡起发丝,边看边揉,若有所思地感受着个中的柔软。稍后,他拣起纸张,一看里面的画像,笔直修长的背倏忽一僵,某些片段随即涌上脑海,接一连二,由模糊到清晰。   根据计划,他本应前天与彤彤搭飞机去巴里岛,谁知彤彤突然腹泻兼感冒,情况颇为严重,行程唯有取消。   昨晚,他如常在家吃饭,席间,堂哥不时地对他做出针对,先是在私事上,然后扯到公事,当着一家二十多口人的面,嚣张自大,不知收敛,摆出一副大哥教训小 弟的样子,而他为了顾及爷爷,为了将来的宏图伟略,唯有忍声吞气,待晚餐结束后,飙车出门,独自到酒吧狂饮,饮到酩酊大醉,准备回公司过一晚,料不到,会 碰上她!   七夕节,多么浪漫的日子,她却躲在公司,这是因何缘故?他记得,最近并没特别的任务要忙,起码不至于要加班。   振峯和那个肖逸凡呢?怎么不邀她出去?难道,是她故意留在公司,故意……   想到此,贺煜脑海再度浮上昨晚旖旎狂野的一幕。绝色容颜红粉菲菲,剪水秋眸迷离陶醉,动听的娇吟撩拨心弦,特别是……那大胆迎合的形骇浪荡,整个人简直 是小妖精化身,与她平日的清纯矜持迥然不同,仅是回想,便足以令人疯狂。假如她这妩媚妖冶的一面是对恋人或丈夫,那很正常,而且,绝对是令人欣喜若狂的; 然而,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是上司和下属。   她曾经因为拒绝陪睡而被以前的公司解雇,面试时也特意提出不陪睡,还有那天,她对李晓筠说的那段话。   哼,她不是很清高地说不稀罕自己的吗?为何昨晚会那样?莫非,之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假象,都是陷阱?她根本就是处心积累,想勾引他?而自己昨晚之所以毫不 客气地蹂躏她,是由于恼怒她那天对李晓筠吼出的那些话呢?又或者,自己临时识破了她的诡计,想给她一个惩罚?假如,关键时刻自己没有力不从心,而是真的占 有了她,结果会怎样?会否正给她一个机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由此威胁自己?   思及此,贺煜深眸立马蒙上一层薄怒,俊美的面庞也陡然沉下来,握在手中的画像忽被用力一甩,飞回地面,这次,不再无声无息,而是带起了一股强劲愤怒的风。   正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是池振峯,他本春风满面,哼着小调,电眼四射,然而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猛被惊慑住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1 已经情迷   他先是下意识地朝洗手间看,见门打开着,里面也没任何声音,这才快步迎上前,关切地问了出来,“总经理,你……怎么在公司过夜?怎么不去休息室,而是睡在沙发上?”   贺煜从沉思中回神,静静注视着池振峯,眼神阴鸷复杂依旧,稍后,起身。   池振峯已闻到贺煜身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酒气,不觉继续发问,“你昨晚喝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Michelle吵架?或者,是家里的事?”   跟随贺煜三年,他知道贺煜是个很有自制性的男人,除非应酬,不然极少单独喝酒,更不会像这次一样,宿醉到天亮。   可惜,贺煜仍没给他解答,只淡淡地留下“我没事”三个字,抬步走进洗手间。   清晰明亮的镜子里,映出了他冷峻刚毅的面容,也映出那伟岸健硕的体魄,少了一层衣物的遮掩,他的身材显得更加精壮和结实。   他出神地凝望着,先是五官深刻的俊颜,接着一路往下,像往常那样,视线很自然地停在那个宛若月牙儿般镶在左肩的齿痕上。   三年前出车祸醒来后,他就发现这个印记,那时还非常清晰,像是一颗颗小贝壳,整整齐齐地排在肩头上,这几年随着时间消逝,印痕慢慢转淡,但依然是清晰可见的。   医生曾经说过,能留下这么深刻的印痕,必是咬了很久,且咬出血来。   这个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与自己是何关系,为什么如此狠心地咬自己,自己呢,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下允许这种事发生?   无庸置疑,这个始作俑者是个女人,而且,根据齿痕的形状可推断,她是从正前面咬的,极大可能是……在欢爱的过程中。   自己和她,是逢场作戏呢?又或亲密的伴侣?假如是后者,这几年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想着想着,贺煜脑海不禁浮起一个倩影,昨晚的激情画面也再次跃上脑子,紧接着,是前几次和凌语芊见面的情景,她的失态,她的古怪……莫非……她就是留下这个齿痕的主人?   一个令人惊震的念头,迅速闪过他的脑海,假如真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之前的种种疑惑,包括……她昨晚的主动迎合。   不过,如果她真的认识自己,为什么不跟自己说清楚?为什么还去招惹肖逸凡和振峯?   贺煜正深入冥思之际,外面传来了池振峯的呼唤。   “总经理……总经理你好了么?早会还差十五分钟就开始,我已叫秘书为你买了早餐,你出来后趁热吃了吧。我先去准备会议的资料。”随着话音落下,外面也安静下来。   贺煜依然若有所思,但已经开始洗涮,办公室的洗手间备有一套日常用具,故他能像在家中一样,消除沉睡中的糜气,恢复神采飞扬,同时,冲走脑海中的某些胡思乱想。   一切弄妥后,他回到办公区,先是拿起衬衣穿回身上,优雅而迟缓地扣着一颗颗扣子,幽邃的黑眸,一直泛着闪烁的光。   早餐已经摆在茶几上,他并没有吃,只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却也正好看到,先前被他甩到地面的画像已被捡起,此时四平八稳地搁在茶几上,画中人,正朝上。   他先是一个怔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拿起它,定定凝望。饱满宽阔的额头,自信飞扬的剑眉,幽邃炯亮的黑眸,挺直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刚毅的下巴……由于用的是素描绘画,整个面部轮廓显得愈加深刻分明。   他不禁想起,第二次与她见面时,她被城管追,辩解说是在嘉禾隧道为人画素描。   既然她有这么好的能力,为什么不好好读完大学,毕竟,凭她不错的画工,加上一张权威性的毕业证书,绝对可以找到一份比现在好的工作。   难道,还是由于她的虚荣心驱使,最终走上了这条靠青春吃饭的道路?又毕竟,中规中矩的工作确实无法为她提供机会认识各形各类的有钱人。   贺煜想着,薄唇突然扯出了一抹嗤笑,冷冷的,无情的,且是……鄙夷的。   正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这次走进来的人是李秘书,提醒贺煜会议时间到了。   李秘书话毕约有数秒,贺煜才给回应,边抬眸边把画像放回茶几上,淡淡地道,“你先过去,我再过五分钟就到。”   李秘书颌首,瞧了瞧茶几上纹丝不动的早餐,欲言又止,结果,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贺煜取出手机,快速拨通一组电话,低沉的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彤彤,睡醒了吗,今天感觉好点了没?”   “嗯,醒来约有半个小时了,已经吃过早餐,也吃了药,腹泻阻住了,但身体还是感觉很无力。”李晓彤的声音显得异常可怜,“煜,对不起,都怪我,无端端吃错东西,还祸不单行地碰上洗澡突然停气,害我们无法如期去巴厘岛……”    “傻瓜,不关你的事,这些都不是你愿意的,意外而已,这次去不成没关系,我们下次再去。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赶紧好起来,别再受那么多苦。”贺煜俊颜也即时柔和下来,温柔的语气尽显心疼。   “谢谢你,煜。”李晓彤略微停顿一下,沉吟道,“对了,我昨晚十一点多突然醒来,本想打电话让你陪我说说话,谁知你手机关机了,你昨晚很早睡的吗?”   贺煜眸光陡然一晃,片刻,才道,“昨晚有点累,很早就上床了。好了,我得去开会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去看你。”   “嗯,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我今晚等你来。”李晓彤毫不怀疑,一如既往地体贴。   “拜拜。”贺煜也若无其事道别,挂断电话后,开始往外走,不过才迈出几步,高大的身躯猛地又折回来,拣起茶几上的画像,收放到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这才彻底走了出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2 寄望,心痛   公关部的更衣室,凌语芊打从贺煜的办公室回来后,就一直呆在这儿。   1x2平方米的全身镜里面,映出她绝色迷惘的容颜,妖娆妙曼的身子春色无边,上半身只着一件紫色文胸,由于没扣扣子而松垮地搭在胸前,以致丰满的雪峰呼之欲出,神秘性感的三角地带也只有一件贴身底裤遮掩,整个画面是那么的令人心驰荡漾。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遍布于白嫩肌肤上的一个个於痕,她脑海反复闪现出了昨晚的狂野画面。   这些於痕,都是他留给的,包括咬,吻,捏,揉……其实以往每次欢爱,他也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那些都是爱的痕迹,而非昨晚那样,完全令人感受不到怜爱与呵护,有的,只是赤果裸的兽性侵略和蹂躏。   幸好关键时刻他突然沉睡过去,不然她身体上所受的伤害程度绝对比现在严重很多倍。   这些日子以来,她有意无意地留意那些女同事八卦关于他的情况,由此得知他的私生活很检点,并不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到处拈花惹草逢场作戏,这三年,他身边只有李晓彤这个女朋友。   可昨晚,他表现得像只粗暴狂猛的野兽,到底是因为喝醉了的本能爆发呢?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自己呢,为什么潜意识里变得惊慌失措和偷偷摸摸。   他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也是深爱自己的男人,自己与他欢爱的次数已经多不胜数,昨晚本应像以前那样,窝在他温暖宽阔的臂弯睡到天亮,但事实上,自己根本不 敢闭眼,明明是他使坏占尽便宜,把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堪,自己却反过来深怕会对上他醒后的不悦甚至暴怒,深怕被人知道而投来鄙视或批判的眼神,以致刚才在他 办公室见到清洁工阿姨便方寸大乱,仓惶而逃。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呢?   镜里的人儿,漂亮的小脸已经变得哀愁懊恼起来,惘然无助的水眸也尽显出了委屈怅然之色,凌语芊继续出神地注视着,思绪也继续被某个人影充斥着。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她这才回过神来,先朝外面应了一句“请稍等”,赶忙把制服换上,而后,打开更衣室的门。   站立门外的人是公关部小助理,原来,上班时间到了,同事们已陆续回来,开始更换制服,小助理见这间更衣室一直紧闭好长时间,便忍不住看看怎么回事,发现里面的人是凌语芊,又瞧她似乎有点儿古怪,不禁惊讶地询问出声,“Yolanda,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凌语芊抿一抿唇,讷讷地应,步出小小的更衣室后,片刻不留地往外走,好避开小助理那带着探究和打量的目光。   她先到洗手间梳洗一番,正式回到办公室后,不忘打个电话给母亲报平安,然后一直盯着办公桌上的座机,心潮澎湃,惴惴不安。   这个时候,他应该醒了吧,有没记住昨晚的事?又或者,毫无记忆,甚至只当做一场春梦?   当时仓惶而逃,把画遗留在了他的身边,他醒来,应该会看到,且随之会想起些什么,不过,画像会不会被清洁工阿姨收走呢?   一想到这,凌语芊忐忑纷乱的心顷刻窜起一股失落,原来,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能记得昨晚的事,记得他曾对她做过什么。因为这样的话,代表她会与他有所交 集,至少,他找她道歉时,她能顺势探究和询问,说不定可以查出一些讯息。另外,他心中由此存有“愧疚”的话,两人的关系能够递进,不再仅止于上司和下属的 冷漠。   整个上午,凌语芊就这样盯着座机满腹思绪,午饭只随意吃了几口应付肚饿,直到下午4点多钟还是毫无音信时,她再也忍不住,主动跑去他的办公室,可惜,她见不到他,反而碰到了池振峯,池振峯笑脸依旧,让人看着非常亲切和温暖。   因而,凌语芊毅然询问,“池特助,请问总……总经理去哪了?”    “总经理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公司,好像是……找Michelle去了。你找总经理有什么急事吗?我能帮到你不?”池振峯若无其事地解答,见凌语芊娇小的身躯倏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禁又马上转为关切,“Yolanda,你还好吧?”   凌语芊不语,在池振峯的帮助下,站稳脚跟,但并没抬头,极力忍着内心的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忍着……压制心中多时的悲情与怨恨。   她等了他将近一天,他却没只字片语,原来,他根本就不把昨晚当一回事,他的心依然只放在李晓彤的身上,他迫不及待地提前下班去见李晓彤。   “Yolanda,Yolanda?”池振峯继续呼唤。   凌语芊这才抬眸,对上池振峯布满关切和怜爱的眼神,她在想,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贺煜!   “Yolanda……”   “我……我没事,我有个问题想找……找总经理询问一下而已,不……不急的,既然他不在,那……那我明天再问……明天再问……池……特助,我先走了……再 见!”她已拼命掩饰,可惜还是说得断断续续,字不成句,她连再看池振峯的勇气也没有,连池振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也来不及看,就那样低着头,狂奔而去。   池振峯的注意力一直锁定她,看着她一副即将崩溃的样子,心里的困惑与狐疑不由膨胀起来。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为啥今天如此反常?   他很担心她,本欲追上去问个究竟,可惜,他的脚终究没有迈出去,最后,一通电话急Call,令他彻底断掉这个念头。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3 心在变化   临近黄昏,阳光柔和,凉风习习,一辆帅气的轿车缓缓驶进一座宏伟华贵的别墅,从车子里出来的人,正是贺煜。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上,名贵的浅蓝色衬衣束在黑色西裤里,衬衣袖子随意卷起,臂弯捧着一簇七色康乃馨,整个人显得异常优雅高贵,气度轩宇,俊美绝伦。   一位保镖打扮的年轻汉子出来迎接他,魁梧的身材在他面前90度弯腰,恭恭敬敬地把他带进屋里。   “阿煜,你来了。”年约五十岁出头的雍容贵妇,这座屋子的女主人,林美娟马上朝他走近,端丽的容颜笑意盈盈。   贺煜原本冷峻刚毅的面部线条即时缓下不少,薄唇微扬,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即伸手进裤袋,取出一只精致昂贵的小锦盒,“阿姨,送你的。”   林美娟也马上接过,打开,细长的丹凤眼即时迸出一抹惊叹,“好漂亮的耳环,阿煜,又让你破费了。”   “只要阿姨喜欢就好。”   “喜欢!阿煜你眼光那么好,阿姨当然喜欢。”林美娟继续笑吟吟地瞧着他,眼中除了欣喜,还有满意之色,是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满意。   贺煜俊美的脸,依然是淡淡的笑,“彤彤呢?”   “在卧室,你快去看看她吧,你们两天不见,这孩子对你可想念了。对了,今晚你留下吃饭,我去命人准备。”   贺煜颌首,暂且拜别她,转身,踏上干净华美的大理石楼梯,步伐沉稳而熟稔,直达二楼的某间套房,轻轻推开房门。   房内的布置采取了水蓝色基调,舒适而柔和,鲜明而皓亮,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清雅馥郁的香气,李晓彤正半躺在宽大的睡床上翻阅着杂志,见贺煜提前出现,身子立即翻坐而起。   贺煜速度更快地走到床前,及时阻止她。   “我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李晓彤嘟起小嘴解释着,美目触及他手中的鲜花,惊喜大叫,“哇,七色康乃馨,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觉得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我?”贺煜眉头一挑,黑眸半敛起来。   瞧着他那因为自信而显得更加迷人的俊颜,李晓彤春心荡漾,娇嗔出来,“得,贺总你最厉害,天底下没什么事能难倒你!”   贺煜幽邃的黑眸灿若繁星,定定望着她,渐渐地,狂妄不羁的笑开始隐起,大手缓缓抚上她略显苍白和憔悴的容颜,低吟,“有的,至少,我无法保护你不受病痛的折磨。”   李晓彤一怔,随即也抬手,白皙娇柔的手掌轻覆在他温热宽阔的手背上,静静感受着他给予的爱意。   稍后,贺煜先从中出来,恢复如常,“来,我带你下去花园透透气,你在房里窝了几天,快闷坏了吧。”   李晓彤先是略微失落一下,继而笑颜逐开,在他的呵护中下床,依偎着他温暖的臂弯,一起步出卧室,来到楼下的花园。   “果然还是外面好!”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更加好转。   贺煜也静心欣赏着满园绿意,健壮有力的手臂,依然揽着她的纤腰。   “煜,我们的巴厘岛之旅就这样泡汤了?”李晓彤语气忽转惋惜和惆怅,一米七零的高挑身材,搭上他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躯,尚算小鸟依人。   数秒,贺煜才接话,低沉浑厚的嗓音极具温柔,“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另择时间去。”   “可是……下次再去都不知道是何时了,接下来即将是你爷爷的寿宴,然后你又开始着手忙碌碧湖湾豪宅的推广开售,我怕……哎,都怪我,那几天我应该不吃不喝不洗澡!”李晓彤愈加郁闷,抓狂后悔的模样与她平日的干练精明形象判若两人。   贺煜见状,既觉好笑,又觉心疼,不由将她拥得更紧,“你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吗,其实,我们并非一定要到巴厘岛,我们可以选个周末,在酒店过二人世界。”   “在酒店过?你是指,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李晓彤美目睁大,迟疑地问。他曾经跟她说过,但凡在贺氏集团工作的贺家子孙,每人会额外配给一套固定的中华大酒店总统套房,算是一种福利。   “到时,我们可以在大阳台上看日出、日落、看山、看水、看蓝天白云,视野兴许没有巴厘岛的辽阔,但总算是个安慰奖,再说……”贺煜故意停顿一下,迷人的双眼露出一抹暧昧。   “再说,能和你一起静静地过,才是最主要的。”李晓彤娇羞地接话,身子转向他,整个脸庞埋在他的胸前,隔着他身上薄薄的衬衣,意乱情迷地感受着他结实精壮的胸膛,还有那与生俱来的阳刚气息。   贺煜唇角继续微扬,高深莫测的眼眸,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呼唤出其不意地打破了这个温馨甜蜜的局面。   “姐姐,煜大哥!”   熟悉的嗓音,令李晓彤立即自贺煜胸前离开,红晕未退的脸露出一抹宠溺疼爱的笑,“筠筠,你也这么早就下班了?”   原来,来人是李晓筠。她已慢慢走近,停在贺煜和李晓彤面前,天真无邪地道,“我见身体有点不舒服,便请了两个小时假,煜大哥,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贺煜漫不经心,嗓音毫无波澜,“你只需跟人事部说明请假原因就行了。”   倒是李晓彤,关切地问,“筠筠,你哪儿不舒服?难道你也感冒了?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呃,不是,我觉得有点累而已,估计昨晚上网太迟睡觉的缘故。”李晓筠继续天真浪漫状,“姐姐,你今天气色好很多,看来煜大哥比那些药还灵哦!”   李晓彤尚未褪去的羞红,再度泛起,朝妹妹啐了一口,但那甜滋滋的表情,表明她其实赞同了妹妹的话,为了消除这窘迫的局面,她把话题转到公事上,“鼎天集团那个案子的资料,你带来了吗?”   “嗯,在车上,还准备等下再拿给你,那你先等等,我现在去拿。”   不料,李晓筠自告奋勇,“煜大哥,你留下陪姐姐吧,我帮你!”   贺煜稍作思忖,便也把车匙给她。   李晓筠跑开约有几分钟,再回来时,将他的公事包给他。   贺煜没有多想,直接打开公事包,取出那份文件,不经意间,连带出一张A4纸,随风飘到了地上。   李晓筠先一步捡起,惊讶喊道,“哇,好帅的男人,咦,这不是煜大哥吗?”   李晓彤也看了过来,同样面露惊喜,“煜,这画像……谁画的?”   贺煜俊颜一怔,稍后,轻描淡述,“前天经过某个隧道,有个人在画素描,她拉住我,给我画的。”   “煜大哥,那人是男还是女?”李晓筠继续喧宾夺主,抢先询问。   贺煜剑眉倏忽一拧,一会,才答,“女的。”   “那她一定是看中你了,哼,在那些鱼目混珠的地方画画,肯定不是什么好女孩,煜大哥你可得小心,别被这种下贱的人给盯上。”李晓筠发挥其狗眼看人低的本性。   李晓彤想法却刚好相反,兴致勃勃地道,“煜,下次你带我去看看,我也想画一幅,这画工真的很不错哦。”   说罢,她继续满眼欣赏地凝视着画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4 狂野—夜,仅值十万   贺煜不做声,只抿一抿唇。   就在此时,林美娟也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是李晓彤和李晓筠的父亲,也即G市市长李坤。   “李叔,下班了?”贺煜客气地打出招呼,语气平和,并无任何恭维或敬畏。   李坤倒是笑容满面,热情殷切,与林美娟一样,对贺煜这个未来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接下来,大伙一起回屋。干净整洁的饭桌上,摆满了丰富美味的佳肴,林美娟一个劲地招呼贺煜品尝,李坤则开始了男人惯有的话题,“阿煜,听彤彤说你越来越受爷爷器重,看来贺氏集团的接班人之位非你莫属。”   贺煜持碗筷的手陡然顿了顿,并不狂妄自信地附和,也没谦虚否定,只淡淡一笑。   “对了,我前天跟彤彤的三叔通过电话,他说你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找他。”李坤继续侃侃而谈,“至于我这边,也常跟国土局的同僚吃饭,我可以安排你认识一些相关人物。”   贺煜终于做声,出乎意料地婉拒,“谢谢李叔,我想,暂时还不需要。”   彤彤的三叔李盛,曾经是国内知名的地产大亨,因陪妻子养病,于五年前结束国内的生意,举家移民澳洲,顺便在那边重操旧业,建立了一个新的地产王国,因此在国内地产界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李盛是个痴情种,尽管妻子无法生育,但他一直不离不弃,自小疼爱李晓彤,视李晓彤为己出,当年移民时,把这栋位于二沙岛的亿万别墅过户给李晓彤,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市长的李坤能“住得起”这么奢华昂贵的豪宅。   晚餐后,在李坤的盛情邀请下,贺煜陪他茗茶,间中谈论的话题又是关于政商两界,直到九点多钟才消停。   贺煜重返李晓彤的卧室时,李晓彤已经吃过药,昏昏欲睡中。   “煜,假如你能不走那该多好。”李晓彤满眼深情和眷恋,拉着他的手。   贺煜在床头坐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庞,一会,低声道,“多休息,我等你好起来,然后,带你去酒店住两天。”   “嗯,我们还要去找那个帮你画素描的女孩,让她给我们画双人的!”李晓彤便也一扫伤感,兴致勃勃地接话。   贺煜则微微一愣,依然没对此事给予任何回应,身体缓缓朝她趋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路上小心,拜拜!”李晓彤眼中恢复依依不舍。   贺煜与她来个最后的眼神交汇,彻底步出她的卧室。   一楼的大厅,李坤夫妇还在看电视,李晓筠也是。   “煜大哥,你要回去了?”李晓筠首先起身,一脸娇笑。   贺煜像往常那样,略略抿唇,继而越过她,客气地与李坤夫妇辞别,然后,驱车离开李家。   宁静的道路上,他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方向盘,听着轻音乐,大约二十分钟,回到家中。   父母收过他的电话,早已休息,他也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放下公文包时,大手猛然一顿,高大的身躯随即在沙发坐下,打开公文包,取出画纸。   凝望着画上的自己,他脑海不由自主地浮起昨晚的那些画面。原来,尽管他处于醉酒当中,却还是出奇地记住了当时的情景,记住他是如何把她压在沙发上,不由 分说地强吻她,粗鲁地除掉她身上的每一件衣物;记住他是如何被她身无寸缕的诱人模样所魅惑,以致像头猛兽一般,粗暴狂野地侵袭她的每一寸肌肤。   的确,她身上每一个部位,他都没放过,特别是那些敏感地带,他更是懂得如何去调教,把她弄得娇喘连连,更勾魂夺魄。   她的身材,比想象中还要好,简直是个性感迷人的小尤物,简直就是男人的克星,不然,他也不会把持不住。   随着美妙的遐想,贺煜身体逐渐往沙发背上靠去,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更加放纵自己的思绪,回味那一幕幕令人血脉贲张的煽情和旖旎画面。   他的身体又开始起反应了,只需回想,体内的兽性便能轻易地被挑起,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粗重,全身血液都在翻滚、沸腾、叫嚣,集中到某个点上,结果,化成一声闷哼和低咒爆发而出,他迅速睁开了眼!   紧接着,握在手中的画被他像是避瘟疫似的甩开,伟岸的身躯倏然站起,火速冲进浴室……   同一时间。   凌语芊的卧室,大灯已熄,只有偶尔从窗外射进来的一丝光芒划破屋里的漆黑,光线穿过蚊帐,映出她子夜繁星般晶亮的美眸,还有那悲愁遍布的绝色容颜。   下午从池振峯那得知贺煜去找李晓彤,她当即如遭五雷轰顶,一路狂奔回办公室。   本来,她想请假,去一处广阔无人的地方尽情发泄出心中的痛楚,但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她打消这个念头,结果就那样躲在办公室里,痛哭流泪到下班。   回到家中,她佯装若无其事地吃饭,吃完后对母亲和妹妹借口说由于昨晚加班通宵,想早点休息,为了逼真,她还把灯熄了,静静躺在床上,哀愁伤痛到现在。   昨晚确定他就是天佑之后,她想了一整夜,心中百味陈杂,除了震撼欣喜,还有惆怅伤感,而今天,多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他和李晓彤的关系,她早已清楚,但由于当时还没完全确定他就是天佑,她便一直压制着,而现在,是再也无法克制和自欺欺人。   兴许,一切于他看来都很理所当然,可她不这么想,她接受不了他对她的各种疼爱、柔情和承诺已经转到别的女人身上。   他说过,这辈子只爱她,只牵她的手,只会对她温柔,而且,以往每次欢爱后,他都会与她情话绵绵,继续温存。   而现如今呢?   尽管昨晚他最后关头打住了,可他也不该没有只字片语,不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打着爱的旗号去见另一个女人!昨晚他喝酒,看来并非因为与李晓彤吵架,那么,他们今晚应该在一起,此刻,他在做什么?是否也会……   一想到他有可能对李晓彤做出昨晚对她那样的事,凌语芊心头除却痛,还有一股难言的悲愤和怨恨,大坏蛋,三心两意的大色狼!   她边在心里痛骂,眼泪却不止掉落,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忆彼此在一起欢度过的各种快乐时光。尽管他已经不记得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她却依然无法不爱他,无法停止为他哭,为他痛……   接下来的下半夜,凌语芊又是无眠到天亮,然后再一次化上久违的浓妆,郁郁寡欢地回公司。   刚坐下不久,忽然接到李秘书的来电,说是……贺煜找她!   他终于召见自己了!混蛋!   凌语芊放下电话之后,身体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嘴里虽然抱怨着他,可内心难掩高兴和激动,那份喜悦甚至冲走折磨了她一天一夜的伤痛,她连忙取出镜子补妆,确定状态尚可,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相较于她的激动澎湃,贺煜似乎很淡定,应该说,整个人一如既往的冷漠,那双高深莫测的锐眸,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数秒,而后,拿起桌面的支票,面无表情地递给她。   凌语芊蹙了蹙眉,但也迟疑地接过,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心中困惑更甚。   “这十万元支票,你拿走,昨晚的事当做没发生过。”薄情的话,自冷冽的唇间迸出,贺煜五官深邃的俊颜上,仍无半点情感。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5 狂野—夜,真的仅值十万元吗?    凌语芊恍然大悟,同时也满面惨白,俨如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全身血液,导致毫无血色,一双美目瞪得极大,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贺煜视若无睹,继续冷若冰霜地道,“昨晚的事,不管……谁对谁错,不管是谁……勾引谁,大家最好都当做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再被提起,不会被第三者知道的梦!”   他语气有点刻意,似乎不仅是说给她听,也说给他自己听。   凌语芊则更如堕入了万丈深渊,他这话算什么?谁勾引谁?分明是他借酒行色,每一步,都是他强行而来,他却把责任归咎到她的身上。还有,他认为她会到处说?他竟然这样想她?   委屈、悲伤与羞愤等,顷刻全都冲上她的心头,她气得浑身颤抖,痛得全身抽搐,眼泪无法克制地盈满眼眶,她紧咬着唇,对他发出怨恨的瞪视,若非中间隔着这么大的一张办公桌,她恨不得立即给他一巴掌。   结果,她只抓起桌面上沉重的船型笔筒,使劲地朝他身上砸去,还端起他的咖啡,泼向他冷血无情的俊脸,饱含深痛委屈的吼叫响彻整个办公室,“大骗子,大坏蛋,大色狼,我恨死你了!”   手中的支票被她用力一甩甩到地上,给他留下一个更加愤恨的瞪视后,她转身朝外奔去。   她泪流满面,视线已成模糊,以致撞在一个来人身上,她及时稳住脚步,脆弱的身体才不至于跌倒,她看也没看来人,连道歉的话也不说,继续急速往外冲,晶莹的泪水也继续随着一路洒落。   被凌语芊撞到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出头,身材高大,西装革履,仪表堂堂,正是贺氏集团的副总经理,贺云清的嫡孙,也即贺煜的堂哥贺炜。   他的样貌与贺煜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一表人才的躯壳底下,蕴藏着多数富家子的风流、轻狂和好强等特性。他并不为刚才无礼的一幕感到任何恼怒,饶 有兴味的眼神目送着那抹迷人的倩影离去后,重新迈步走近贺煜,于办公桌前的地毯上,拣起那张支票,稍后目光正式投向贺煜,对贺煜狼狈的模样啧叹出声,“我 曾以为你对李晓彤是一条心,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瞧刚才那小妞的衣着,穿的好像是我们酒店的职工制服,小子,别怪堂哥没提醒你,兔子不吃窝边草,外面的野味 更能让人吃得放心和痛快。”   贺煜俊颜更加阴霾深沉,冷冷地道,“没人告诉你,进来之前要先通报或敲门吗,有我有什么事?”   他说罢,继续郁闷地整理拭擦着头发与脸上的咖啡迹,暗黑的眸子禁不住地朝空荡荡的门口直瞪。果然是个娇蛮的小野猫,那么重的笔桶砸过来也就罢了,毕竟,胸膛上的痛他能承受,可她还可恶到用咖啡当面泼他,幸好他习惯喝冷咖啡,不然的话,说不准会遭她毁容。   越想,贺煜越是羞恼,不过,真正令他想揍人的,还是眼前这个素来势不两立的堂哥。   “十万元!想不到你还挺豪爽嘛,区区一个小职员,其实给一万几千就得了,再或者,随意买个手袋,有些甚至什么也不用,毕竟,能让我们看上,是她们的福 气!不过话说回头,刚才那妞确实不错,皮肤滑溜溜的,整个身子就那样朝我撞过来,呵呵,也不知她是无心或有意,早知我刚才趁机摸个仔细,瞧她的样子,摸起 来应该很爽……”   “要是非公事上找我,麻烦你立刻给我出去!”贺煜再度做声,打断贺炜那一句句使他听得异常盛怒的下流话。   贺炜一怔,继续皮笑肉不笑,“我们不是堂兄弟吗,谁规定我们在一起只能谈公事。对了,刚才那小妞,你当真搞得定,要不让堂哥出手,有些女人呢,只有在床上教训,她才会听话,好吧,看在我俩是堂兄弟的份上,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调教她……”   “你敢碰她一寸肌肤,休怪我不客气!”咬牙切齿的警告,自贺煜唇间迸出,冷峻刚毅的脸阴沉得吓人。   贺炜心头不自觉地一颤,同时还感到一股懊恼和气愤。论资排辈,他在这小子之上,但每次在这小子面前,他的气焰都硬是被其派头和气扬给压住,哼,公事上他已不够这小子斗,风流韵事方面,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占个上风。   想罢,贺炜继续冷嘲热讽起来,“亲爱的堂弟,不准我动那妞半根汗毛?呵呵,你该不会来真的吧?那李晓彤呢,假如她知道自己鼎力协助的男人心中藏着另一个 女人,知道她还没结婚就注定将来当个独守空房的下堂妇,你说她还会对你死心踏地吗?堂堂一个大律师,G市市长最宝贝的千金,还是亿万身家地产大亨的继承 人,她会允许你心中有另一个女人?亲爱的堂弟,奉劝你一句,想继续在贺氏集团风生水起步步高升,那就别得罪这座大靠山,外面那些妞,玩玩算了,不管刚才那 小妞把你服侍得多爽,也都是钱财做怪,你信不信,我在这支票上加倍的话,她同样会张开两腿在我身下……哎哟……”   正口若悬河的贺炜,猛然转为大声哀痛。   贺煜不知几时已从办公桌后出来,奔至贺炜面前,毫不客气地给他一拳。    “你不想长期在医院躺着过日子,嘴巴最好放干净的,我的事,无需你理,你也没资格理!”贺煜继续揪住贺炜的领带,勒得贺炜面红耳赤仍不放手,冷眸迸出一道道嗜血的寒芒。   贺炜则边吃疼大叫,边本能地挣扎,这臭小子,发什么神经,以往尽管在公事上有冲突,大家最多也是言语针锋相对,现在竟然出手打人,为了一个小贱货,这根本不像这小子的作风,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贺炜没时间多加猜测和揣磨,依然面色骇人的贺煜就那样揪着他的领带,把他拖到门口处,“李秘书,你给我听着,以后但凡副总经理出现,都必须先通知我,不然你将被视为失职,当即解雇!”   严厉的警告说罢,贺煜从贺炜手中取回支票,将贺炜轰出门外,大力一甩关上房门,怒冲冲地回到办公桌后,高大的身躯重新跌回宽大的皮椅内。   他依然面色惊人,怒火中烧。不错,今天的他很失控,心情糟糕透顶,贺炜那不知死活的没用鬼正好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   他先是心不在焉地呆愣了一会,随即举起手中的支票,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结果,把它撕掉,大手迟缓地捂上被她砸过的胸口处……   另一边厢,冲出贺煜办公室的凌语芊一路狂奔,在走廊旁的厕所门口,再一次与人碰撞上。   这次,是对方扶住她略微摇晃的身子,伴随着一声关切的问候,“Yolanda,你怎么了,没事吧?”   是池振峯,隔着模糊的视线,凌语芊看到了池振峯充满困惑和担忧的俊颜。    “你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池振峯继续追问,看了一下走廊的前方,语气转为迟疑,“你……刚去见过总经理?总经理责备你?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看着池振峯满面关怀的友善模样,凌语芊不禁想起贺煜的无情和可恶,更加泪如潮涌。   池振峯则愈加心疼,不由伸手拉住她,“来,我带你去找总经理,有我在,事情会解决的……”   凌语芊迅速挣脱开,声音哽咽地发出了央求,“池特助,我想辞职,我不想在这里做了,我要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6 小东西,这次可是你勾引我!   池振峯又是一震愣,稍后,握住她的手开始迈步,不过,并非去找贺煜,而是走向电梯口。   对于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凌语芊不询问,更不拒绝,反正,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贺煜越远越好。   池振峯也没再吭声,一直牵着她,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场,驱车带她离开酒店大厦,沿着市内各主干道蜿蜒了约半个小时才停下。   凌语芊已经止住泪,泪水除了冲掉她脸上的妆,同时也将她美丽的眸子洗涤得更清澈透亮,此时,正对着周围的景象发出惊奇的光芒。   池振峯也四处环视,一会,语气沉重地阐述出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初,是我们中华民族最艰难痛苦的时期,日本侵略军攻陷中国一个个城市,G 市也难以幸免,不管男女老少,都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仿佛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然而,尽管生存环境多么恶劣和艰难,他们并没因此绝望和放弃,而是一直坚守着 某个信念,咬紧牙关熬过去。兴许,他们当中有些人最后还是等不到胜利的一刻,但他们知道,他们的梦想一定会实现,他们的子孙和同胞会替他们分享那份曾经苦 苦坚持而得到的喜悦。”   抗日纪念陵园,始建于1955年,占地1千亩,园内除却绿树成荫,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座座大小相同的石碑,碑上 刻有各种图像,全是关于当年G市被日本侵略军攻陷后的情景,是侵略军怎样毫无血性地迫害和欺压G市人民,而大伙又是如何坚强隐忍地逃过与破解一个个难关, 直到最后,日军投降。   这些碑图,就好像是当年G市被侵占后的一个缩影。    “政府修建此陵园,除了要把当年的情况记载 下来,其实还有着一个深重的意义,就是借此呼吁大家发扬光大中华民族顽强不息的精神,不管遇上什么困难和险阻,都要坚持下去,因为只有坚持了,才有机会继 续走下去,到最后,找到自己想要的。”池振峯整个脸庞愈加严肃和庄重,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与满不在乎形象消失得荡然无存。   他稍顿一下,目 光从周围众多石碑上抽离,转到凌语芊那,继续意味深长地道,“Yolanda,我不知道你今天遇上了什么事,令你有多难过,我只想你记住,你可以伤心、流 泪、大哭,但绝不能言弃,哭过之后,继续你的步伐,朝你希望达到的目的地前进。你刚才说要辞职的话,我想你只是一时冲动,你内心深处依然想着在那工作,根 本不想离开中华大酒店的,对吗。”   凌语芊视线也收了回来,定定看着他,满腹心潮澎湃。   池振峯深邃细长的双眼布满真情和郑重,默默与她回望,一会,冲她笑了笑,再次拉起她的手,语气变得轻快许多,“来,我带你一个个看。”   凌语芊不拒绝,保持缄默不语,随着他的脚步,在一块块大石碑前走过。她看得更加详细和清晰,加上有他的讲解,那些画面仿佛真切实在地跃上脑海,把她带回当下,深刻体会和领略那时的人们是如何坚强勇敢地熬过去。   振峯说的没错,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轻易放弃,过去三年,再苦再痛她都挺了过来,如今终于找到天佑,老天爷总算肯给她这个机会,故她岂能就此放过。   凌语芊暂停脚步,剪水秋眸仰望着池振峯,数秒后,郑重而由衷地道出,“振峯,谢谢你!”   她没再叫他池特助,也没称呼他的英文,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池振峯怔了怔,迷人的桃花眼随即一弯,英俊的脸庞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接下来,他们继续缓步走在陵园内,静静感受着时过境迁后那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幸福,结果还一起吃过午餐才回公司。   整个过程,池振峯没再问及凌语芊上午忽然那么伤心难过的原因,尽管,他心中还是那么的好奇。他带着她,继续有说有笑,直到抵达顶楼走出电梯,这美好的气氛才猛然消停。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巍然伫立在专属电梯口,面容俊美无铸,却无半点表情,当他见到从旁边的普通电梯走出来有说有笑的一对人影,眸色顿时变得阴鸷和深沉。   刚才,见到电梯一路往上,他莫名地停下,想不到,真的是他们!   “咦,总经理你要出去?”池振峯走近过来,和颜悦色地问。   贺煜依然不做声,冷冷看着他,看着……凌语芊。稍后,高大的身躯突然往回走。   池振峯见状,先是跟凌语芊交代两句,“Yolanda,你也回去上班吧,迟点我再打电话给你。”   打从一出电梯,凌语芊就忍不住将注意力投放在贺煜身上,见他看也不看她,她满心的揪疼,下意识地咬住唇瓣,眼神幽怨,这回池振峯叫唤,她才从中清醒。   迎着池振峯略微困惑的目光,她连忙收起惆怅和委屈,感激地颌首。   出乎意料地,贺煜做声,低沉醇厚的嗓音仍听不出任何情感,而且没指名道姓,“你,也一起来。”   凌语芊知道,他是在叫她,心中欢喜之余,也为他的冷酷而赌气。   结果,是振峯重复叫她,她才不得不迈起脚步,跟在他们的身后,随他们一起走向贺煜的办公室。   豪华气派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冷冷的气息,许久都没说话声,只有彼此不同的呼吸声在交替起伏。   约有好几分钟,池振峯准备打破沉默,也刚好,贺煜开口了,没有盛怒责备,却比责备更令人心惊,且不容忽视,“振峯,看来我交给你的工作很少,上班时间竟然有空出去溜达!另外,我说过聘你回来不是让你泡妞!”   池振峯先是一怔,下意识地解释,“总经理你误会了,我见Yolanda心情不好,陪她出去散心,你放心,我有分寸,绝不影响到工作。”   “心情不好!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这个总经理特助还有个这样的职责。”贺煜嗤哼,薄薄的唇,噙着一抹暴戾的冷笑。   “呃,我……我和Yolanda是朋友,那是朋友的关怀。”对贺煜罕见的咄咄逼人,向来口齿伶俐的池振峯不觉变得结巴了起来。   朋友?贺煜眸光更寒,这次,锐利的鹰眸直射凌语芊,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个透。   凌语芊心思一直在他身上,自然感觉到他那炽热的光芒,习惯性地咬唇,手指下意识地揪住衣角。   “振峯,你可以出去了。”贺煜又道,语气还是难以捉摸的平静。   池振峯则再度愕然,看着贺煜,又瞧瞧凌语芊,最后,在贺煜剑眉蹙起时,不得不先听命,满怀思绪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瞬时显得更静更冷,凌语芊纤弱的身躯,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贺煜刚毅的下巴呈30度侧起,黑眸半敛,炙热的视线仍不断射向她,对她表现出来的极其不自在和隐隐的慌乱,心头不觉感到一阵满意,许久过后,才再出声,“你整个上午都和振峯在一起?”   凌语芊又是一怔愣,不接话,别过了脸。   贺煜一恼,脸色也随之沉下,“我跟你提醒过,昨晚的事不准对第三个人提起。”   凌语芊摆正脸,美眸一片气愤和痛恨,给他一记恨恨的瞪视,转身便走,可才迈出两步,就见他闪电般地冲到她的面前,高大伟岸的身躯俨如一头雄狮,给人带来一股压迫感。   凌语芊下意识地后退,俏脸含怒瞪着他,稍会目光扫向旁边的办公桌上,准备伸手去拿笔筒。   贺煜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该死的,你休想再用那些东西砸我!”   “放开我。”凌语芊挣扎。   他当然不放,还加大力气箍住她,如此近的距离,让他很清楚地闻到自她身上发出的缕缕幽香,眸色渐渐沉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倔强却绝美依旧的小脸,还有那 激烈起伏的丰满浑圆,整个人于是中了邪似的,脑海无法克制地闪出前天晚上的煽情画面,结果便是,他两臂一收,把她软软的身子整个禁锢在自己宽大的怀中。   凌语芊身子霎时一僵,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且静静任他抱住。   此举,给贺煜带来诧异,他还以为她会拒绝,想不到……   性感的薄唇自信地扬起,他顺水推舟,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不过摸着摸着,脑海猛然闪出李晓彤的身影,让他费大劲力迅速推开怀中的人。   凌语芊见状,反过来紧搂住他的腰身,整个脸庞贴在他的胸前,他立即感到一股深深的眷恋,来自于她!   感受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依恋地圈住他的腰腹,那妙曼撩人的娇躯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来,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僵硬,连带那丝坚定的理智也被冲走,呼吸一促,邪魅地低吟出声,“小东西,这次可是你勾引我!”   凌语芊也浑身一颤,羞愧即时涌现,但还有种意外的欣然,他总算承认之前是他“勾引”她的,还有,他叫……她小东西,天佑以前也是这样叫她的。   心里是那么的激动和兴奋,激动得她差点想哭,于是更紧更牢地抱住他,恨不得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内,永远与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不过,某人可不愿意只单纯地抱着她,伸手托起她尖尖的下巴,深邃迷人的眼眸毫不隐瞒其赤果裸的掳掠,他迟缓地,低下头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7 第一次到贺家   可惜,他终究无法如愿,他的唇尚未碰到她的,蓦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独特的铃声令他不得不停下,即便他是那么的欲火焚身。   凌语芊也顿觉一股失落,更强的感觉是心揪,只因想起了前两次的某个情景,这通电话,不会又是李晓彤打来的吧?   幸好老天垂怜,虽然贺煜接通电话后嗓音变得很温和,但他口中喊出的称呼并非彤彤,而是……爷爷!这通电话,是他爷爷打来的。   “行,当然方便。那等下见。”   他简洁地说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视线回到凌语芊身上,定定望着她,眸色深深而炯亮。   凌语芊更是目不转睛,樱唇微动,欲言又止。   一会,他先出声,嗓音恢复了冷漠,“你回去工作。”   凌语芊咬唇,眼神再现哀怨。   贺煜俊颜微微一怔,稍后,毅然地甩甩头,继续淡淡地道,“离爷爷的寿宴时间已经不远,你跟紧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和意外,嗯?”   凌语芊又是皱着娥眉凝视他片刻,随即转过身,二话不说地往外冲,又在走廊上碰到了上次那个老爷爷和中年男人。   她心神倏忽一恍,但很快,思绪转到上次在高级餐厅外的情景,不自在的感觉,自心头悄然萌生。   老爷爷这次没说什么,只对她微笑,笑容里,又令她觉得古古怪怪的,可具体怎么个古怪法,她又说不出,故她没细想,回以礼貌和客气的举止,像上次那样,闪到一边,待他们过去才继续迈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爸,您似乎很关注这个女孩,对了,您上次还没告诉我,她是谁?”贺一航忽然询问出声,语气平缓中透着一丝好奇。   贺云清侧了一下脸庞,给儿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瞥视,模棱两可地答道,“她身上穿的是我们酒店的员工制服,你这个董事长只需一声吩咐,定能查得出她是谁。”    看着父亲饶有兴味的神情,贺一航不觉更加称奇,但只是轻轻一笑,不再吭声。   贺云清也静默,若有所思地往前走,直到踏进贺煜的办公室。   贺煜正在休闲区泡着茶,见他们进内,起身迎接,“爷爷,我泡了您最喜欢喝的功夫茶,快来试试我的手艺。”   贺云清眉头一挑,泛着惊奇和赞许,与贺一航并肩坐在沙发上。   贺煜为两人献上已经倒好的热茶,接着自己也端起一杯。   缕缕白烟,袅袅缭绕,阵阵清香四处逸散,祖孙三代边品茶,边闲聊,整个画面无比温馨,后来,一个人影不请自来。   相较前两次的直接闯入,李晓筠今天晓得先敲门,进内后更是笑容可掬,甜美的嗓音异常礼貌和恭敬,“贺爷爷,贺伯伯,你们好!你们真疼煜大哥,特别是爷爷,专程来找煜大哥茗茶,煜大哥肯定高兴极了。”   说罢,她细长娇媚的丹凤眼扫向贺煜,笑得更甜更媚。   贺煜抿一抿唇,不做声。   倒是贺云清,称赞出来,“想不到李坤这个铁汉子不但在事业上做得有声有色,还把一双女儿教导得如此优秀,果然了得。”   “谢谢爷爷的夸奖,筠筠今晚回去一定把这话转告爸爸,爸爸定很高兴和激动的。”李晓筠迫不及待地接话,依然笑靥如花,还毫无吝言地反赞叹回去,“其实贺 爷爷才是最厉害的那个,G市能发展得这么好,贺爷爷功不可没。而贺伯伯这一代在政商两届都是响当当的名人,更印证了虎父无犬子的真理,全市人民无不对贺家 深深羡慕和敬仰。贺伯伯,我说的对吧?”   如她所料,贺一航心头大喜,声音洪亮地回以赞美,“筠筠与彤彤才是一对难能可贵的出色姐妹花,除了阿煜,不知还有谁是那个幸运儿。”   李晓筠俏脸陡然一红,娇嗔,“贺伯伯您就爱拿人家开玩笑,我哪能和姐姐比,姐姐有煜大哥,我却还是孤身一人。”   “那是因为筠筠要求高吧,呵呵。”为了活跃气氛,贺一航继续逗她,随即语气难掩骄傲和自豪,“当然啊,你想找到一个像我们家阿煜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可得加把劲,多跟你姐姐请教请教。”   “贺伯伯——”李晓筠又是娇声一嗔,视线重返贺云清身上,“对了,爷爷,明天我和芯芯约好去为您选生日礼物,您有什么是特别喜欢的吗?不妨给点提示筠筠,这样筠筠会准备得更好。”   “不管什么礼物,只要有心就行,筠筠可以随便准备。”贺云清这才再度开口,面容慈祥依旧。   李晓筠愣了下,立即点头,“爷爷说的没错,那筠筠自行准备,筠筠一定会用心,务必给爷爷献上一份满意喜欢的礼物。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忙。”   话毕,她对众人甜甜一笑,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室内随之安静下来,祖孙三人很有默契地结束刚才的话题,重新聊到其他事上,茶香继续缭绕弥漫,温暖的亲情也继续一室满盈……   凌语芊那厢,经过这次的柳暗花明,她不再整天愁眉苦脸和悲伤满怀,而是重新有了希望和期待,不时琢磨思忖着如何更近距离地接触贺煜,可惜,日复一日,她 根本没机会见到贺煜,他就像之前那样,有事都是吩咐池振峯转达和安排,让她不禁怀疑,那天在他办公室,自己与他深深拥抱的情景是不是幻觉。   于是乎,她又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郁郁寡欢,不过,她没多余的时间自个悲怜,因为随着距离贺云清的寿宴越来越近,准备工作也愈发紧张,再过几日,终于正式迎来了这个重要的日子。   寿宴在贺家举行,安排在下午3点钟正式开始,她很早就与一班相关同事来到贺家的大庄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8 美丽却又令人心碎   贺家不愧是G市的首富,居住的地方俨如一个五星级的度假庄园。   整个庄园占地广袤辽阔,采用现代化和古典化结合。不但有游泳池、球场和各类健身休闲设施,还有极具古典性质的人工湖、假山、花池、亭楼阁榭等美丽的景观,到处绿树成荫,花香鸟语,令人深感陶醉和心旷神怡。庄园中央五栋风格相似的别墅,更是起到画龙点睛的意义。   五栋别墅皆有四层,外观豪华气派,宏伟壮观,在万丈金光下巍然矗立,异常耀眼和夺目。   今天宴会的现场正是设置在中间那栋别墅前。经过大家几个小时的忙碌,会场已经布置好,凌语芊倚在一张桌子上,再一次四处观看,看着看着,忽见有个人走来,是……前几次见到的那个老爷爷!   他是宾客吗,可根据安排,宾客好像是三点钟才开始抵达。   随着老人的走近,凌语芊看得更清楚,老人今天仍是一身优雅的马褂,但衣服颜色较上次的鲜艳亮丽许多,精神方面也更加抖擞饱满,整个人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莫非他是……凌语芊脑海猛地一激灵,闪过一个念头。   “总算知道我是谁了?”老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笑吟吟地道。   凌语芊内心持续震撼着,正好,有个同事突然跑来,毕恭毕敬地向老人打招呼,“贺老先生您好!”   真的是他,贺云清,贺煜的爷爷,今天的寿星爷!凌语芊目瞪口呆。   贺云清先是令退刚才那名男子,继续对凌语芊发出慈祥亲切的微笑,数秒后,视线转开,看向前方五栋别墅,娓娓道出,“这五栋房子,建于十年前,当时用了足 足两年才全部建好。从右边点起,第一栋【华阳居】是老大一家,第二栋【华韵居】是老二一家,我住中间那栋【华清居】,第四栋【华星居】是老三一家,第五栋 【华锦居】是老四一家,老四虽然在北京工作,但每年都会抽时间携家带眷回来居住数日。阿煜还有个姑妈和姑姑,她们都带着儿女住在我那栋房子。我们中国人最 重视的就是团圆,这也是我当初想建立这个大庄园的原因,怎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说完之后,他目光重返凌语芊身上。   凌语芊则继续呆愣,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她不明白贺云清为什么无端端跟她提起这些,这样的家常闲聊,对象应该是他的亲人或好友吧,她呢,是他集团名下的一间酒店的职员,顶多,和他见过几次面,可无论怎么算,也算不到这头上。   “咦,阿煜来了!”蓦地,贺云清又说了一句。   凌语芊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那抹熟悉的高大人影,心中悸动即起,然而,又看到陪在他身边、亲密挽住他臂弯的李晓彤时,她纤弱的身子不由得一晃。   今天的他,身上穿的依然是黑色西服,不过已非平时在公司里见到的稳重大气款式,而是换成了休闲款式,但仍把他修长挺拔的身躯衬托得格外完美和慑人。他的俊美和迷人,对凌语芊来说已经刻骨铭心,令她更为震撼的,是李晓彤的装扮。   有别于上次的干练利落,李晓彤一头短发经过特别整理,往上独特地梳起,配着一顶名贵的皇冠,美丽的容颜经过一番修饰,更加艳光四射,高挑的身材裹在一袭白色V领雪纺长裙内,裸露的部分恰到好处,整个人俨如一个高贵优雅的公主。   “彤彤这件衣服可真好看,这就是阿煜特意叫人定做的?”贺云清忽然赞美出声。   “嗯,谢谢爷爷!”李晓彤甜甜一笑,随即侧目,情意浓浓地望着贺煜俊美绝伦的侧面,扣在他臂弯内的手不觉收紧了许多。   而凌语芊,心房顿时又是一阵剧痛,猛地打了一个跄踉,幸亏身后有桌子堵住,她才不至于跌倒。   VICI    正是李晓彤身上这条裙子的品牌,出自法国著名设计师VICI之手,这四个英文字母,她永世难忘!   三年前,天佑有次抽中两张时装秀的门票,带她去看,那些衣服都是法国著名设计师VICI独家设计,风格独特,款式创意,在模特儿精彩的展现下更是令人喝 彩和深深迷醉,她也不例外。天佑见状,于是紧握她的手,跟她说,“这个设计师叫VICI是吧,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会叫他专门定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裙子给你, 你穿起来,一定比那些模特漂亮一百倍。”   不想让旁人听到,他把嗓音压低,加上场内音乐的喧闹,他的话几乎被淹没,但是,她听得一清二楚,迎着从他幽邃迷人的眼眸绽放出来的真诚和坚定,看着他那英俊帅气的面容,她眼眶一热,不顾旁人在,直接扑进他怀里。   他的承诺,历历在目,如今,他有钱了,他有那个能力了,可惜,他命人订做的衣服,不是给她,而是,给了另一个女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39 我身下的女人,只能我来碰   “凌小姐,你没事吧,凌小姐……”突然间,李晓彤呼唤出声。   凌语芊从悲伤中回神,看到了一双真诚关切的眼眸。   李晓彤继续注视了她数秒,嫣然笑了,“今天的会场布置很不错,凌小姐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凌语芊再沉吟片刻,讷讷地答,“是大家的功劳。”   “爷爷,我和彤彤一起为您准备了生日礼物,我们回屋看,您一定喜欢。”贺煜也蓦然开口,极具磁性的嗓音透着罕有的温和。   贺云清颌首,视线再次回到凌语芊身上,样子还是很慈祥,“年轻人,好好干,我们先走了。”   “再见!”李晓彤也跟凌语芊说声告别,依然和颜悦色。   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影,却只给了凌语芊一个复杂探究的眼神,纳闷爷爷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纳闷,他来之前,爷爷与她说过什么,而她,又有没有对爷爷说了不该说的话。   当然,心里疑惑归疑惑,他没有提及,扶住爷爷,扬长而去。   三个象征着无比尊荣的人影渐渐走远,留下凌语芊孤身只影地伫立原地。   她先是看着贺云清那瘦骨清风的背影,然后,视线锁在贺云清旁边的那对人影上。   池振峯说得没错,他们是那么登对,那么相衬,简直就是绝配。   其实,令她伤悲的岂止是两人亲密相随的身影,贺煜的无情更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在她的心窝上。   这么久没见过他,今天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即便,是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可她依然忍住心痛不离开,只希望多见他一会。他呢,非但正眼也不瞧她,还那么急着要离去,难道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展现给贺云清看,他和李晓彤共同准备了一份多么完美的礼物吗!   怨恨的情怀,开始在凌语芊的心头生起,布满哀痛的水眸完全聚焦在贺煜的身上,直到他们进入大屋,她才怅然若失地收起目光,迈着沉重的步履,朝远方走去。   她悲怅满怀,漫无目的地走在庄园内,沿途的景色很美很迷人,可惜她毫无感觉。   头顶的太阳继续朝着西边天空缓缓爬行,不知过了多久,她来到人工湖边。   她低垂着头,出神地看着自己倒映在湖中的影子。纤瘦的影子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而暗然的容颜,那么憔悴与悲愁。   随着湖面上的圈圈涟漪,她再次忆起了曾经与天佑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接着是现在,他记忆里再也没有她,他的柔情和爱意一次又一次地展现给了另一个女人。   来这里之前,她曾经无数次暗自安抚一定要坚强,无论见到什么都别哭,别流泪,可惜她终究克制不住,悲酸委屈的泪如崩堤的洪水般,迅猛冲出她的眼眸,哗哗倘过她冰凉的两颊。   她仰起脸庞,闭上眼,希望能将泪水逼回去,结果却是,晶莹透明的液体从她眼角没入她的发丝。   她过于沉浸悲伤,以致觉察不到有人靠近,直到一双手臂出其不意地袭上她的腰身,她才乍醒,回头,惊见一张陌生男性面孔映入她的眼帘。   她即时目露惶恐,立起反抗,奈何那人把她抱得紧紧的,紧接着她听到他嘴里发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难怪贺煜那混小子愿意出十万元,你果然值这个价!”   十万元?贺煜……凌语芊脑海马上闪出支票那件事,想起上次在贺煜办公室里被她撞到的男人。   “陪我一晚,我给你20万。”充满调戏的嗓音再次响起,可恶的大手准备袭向凌语芊的胸部。   凌语芊更恐慌,继续奋力挣扎,“放开我,你是谁,快放开我。”   挣扎间,两人一起跌倒在草地上,凌语芊丝毫不敢松懈,使出全力对他又踢又打。   男子边制服她,边秽言秽语,“臭婊子,给本大少安静点,既然你能让阿煜睡,为什么本大少不行?阿煜给你十万,我会给两倍,还有,阿煜虽然现在职位高于 我,但怎么说我才是贺家的嫡孙,更有资格继承贺家,你要是乖乖从了本大少,好好服侍本大少,将来说不定还能给你升职……”   他竟然也是贺家的子孙,他是贺煜的堂哥!   凌语芊深深震惊,不过,眼前的危机不容她多想,羞愤难堪地吼了出来,“你误会了,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你放过我,立刻走开,不然我告你。”   “告我?证据呢?别到头来落个勾引不遂污蔑生非的罪名!哼哼。”贺炜冷笑,毫不隐瞒他仗势欺人的邪念,下一秒,衣服破裂的声音划破寂静的草地。   整排纽扣,就那样从凌语芊制服上滑落,滚到草地里去,衣服大大敞开,她里面没有任何打底衫,粉蓝色文胸的周边肌肤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她看到了贺炜色迷迷的眼睛,听到从他身上发出的猥琐啧啧叹声。   羞愤加崩溃,顿时化成一股锐不可当的力量,她使劲推开他,然后爬起来,准备逃跑。   可惜,她才走出几步,又被贺炜从后面推倒,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在地上,又粗又硬的草根刺中她娇嫩的肌肤,她无心暇顾,继续爬起来,再冲出几步后,赫然撞入一个胸膛,结实而宽阔,那极强的熟悉感令她喜极而泣,哑声喊出,“天佑,救我!”   来人,是贺煜,如希腊神般地抵达,俊美的容颜阴沉森冷,鹰眸蓄着浓浓的怒气,他先是把凌语芊推到身后,一把揪住刚从地面爬起来的贺炜,对准贺炜的肚子狠抽几拳。   突如其来的袭击迅猛如狼,贺炜整个人往后直退,退出大约两米远总算稳住脚跟,瞪着贺煜,暴跳如雷地吼出,“浑小子你疯了,三番五次为个婊子打我,敢情你忘了今天是爷爷的寿宴?”   “今天要不是爷爷的寿宴,你的下场绝不止这样!”贺煜冷冷的眸,好像淬了毒,恐怖得吓人。   贺炜下意识地打了一个颤,愤怒的眸子转了转,污蔑道,“你给我弄清楚,是她勾引我。她叫我给她二十万,给她升职。”   见这禽兽竟然颠倒是非把罪名冠到自己头上,凌语芊顿时气得发抖,立马辨驳控诉出来,“才不是,你胡说,明明是你伤害我。”   贺煜侧目,看着她两手紧紧拽住两边衣襟,便先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视线再往贺炜时,怒火更盛,差点把贺炜给熔掉。   贺炜又是一阵哆嗦,而后恢复气势,恼羞成怒地吼,“不就是一只破鞋吗,我都不介意你穿过,你紧张什么,记住,她只是你睡过的女人……”   “我睡过的女人,永远也只能我来碰!”贺煜冷冷地打断,俊颜阴霾深沉依旧,咬牙切齿,“我上次警告过你不准动她,你敢当耳边风!今天是爷爷的大寿,我暂且放你一马。以后,你要是再敢碰她半点,休怪我无情!”   “你别忘了彤彤,她才是你的女人!你在外面养女人,对得起她吗。”贺炜则更加抓狂。   贺煜不再做声,继续给贺炜一个足以杀人的瞥视,目光回到凌语芊身上时,阴森冷硬的面部线条这才缓下,伸手握住她的皓腕,转身准备带她离开。   出乎意料地,一个熟悉的人影赫然闯进了他的视线,是……李晓彤!   她站在前面不远处,清眸一瞬不瞬地看过来,美丽的脸,布满震撼和难以置信。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0 风起云涌   贺煜先是一怔,准备松开凌语芊的手。   凌语芊也发现到李晓彤的存在,正屏息凝神留意和等待着贺煜的反应,见他欲要放开自己,她及时拽住他。   贺煜剑眉一蹙,视线缓缓往下,只见她白晰娇小的手紧紧拽住他的,那一根根青葱般的玉指,使劲攀附在他结实粗糙的手指上,让人心底莫名的生起一丝怜爱。不 过,仅仅瞬间,他便迅速甩开这奇异的感觉,看回她的脸上,那纯澈透析的水眸间哀怨重现,精致绝美的小脸很倔强,小嘴高高厥起。   他忍住想低笑的冲动,手,也没再动。   这时,李晓彤走近,先前的震憾表情已然收起,面容恢复淡定,关切地望着凌语芊,“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没什么吧?”   凌语芊这才不得不主动放开了贺煜的手,低垂着头,心情复杂地嗫嚅道,“谢谢,我没事。”   突然,贺炜走了过来,没好气地哼道,“彤彤,别怪我不提醒你,男人还是要看紧点,特别是像阿煜这种极品男,更要牢牢拴在身边才行,不然到头来遭伤害了还被蒙在鼓里,当今社会,不要脸的贱货多的是。”   他像只疯狗到处乱吠,将每个人都冷嘲热讽上。   凌语芊再度义愤填膺,贺煜眸色也重新冷下,李晓彤则笑对贺炜,慢条斯理地道,“多谢堂哥提点,你伤势不要紧吧,要不要先去上药?”   贺炜想不到李晓彤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觉目瞪口呆,仿佛看怪物似的看着李晓彤,在心里忿忿然地嘀咕,难道这就是当律师的镇定?他便也不再多说,给李晓彤一记你将来会后悔的瞥视,还又分别恨恨地瞪了一眼贺煜和凌语芊,拂袖而去。   李晓彤注意力回到凌语芊那,再问出声,“你呢?要不要紧?需要换衣服吗?不如我带你去?”   看着李晓彤一直充满关切友善的样子,凌语芊心情更加翻滚和澎湃。她,当真一点也不怀疑,不气愤的吗?又或者,她是宽宏大量至极?可是,其他的事或许能宽 容忍耐,但感情方面,任谁也无法接受的吧。自己和“天佑”的故事,暂时没人知晓,在李晓彤看来,自己可能会被误会为破坏她和男朋友感情的“第三者”,她却 还能如此平静地做出安抚和关心!   “凌小姐,凌小姐……”李晓彤又呼唤。   凌语芊定神,下意识地看向贺煜,却发现,他正一副不知所思地看着别处,有李晓彤在,他又恢复冷漠了!难过和委屈,顷刻盈满了凌语芊的心头。   正好这时,池振峯出现,估计是刚才走了不少路,显得有点气喘吁吁,“总经理,Michelle,原来你们在这里,迎宾时间差不多到了,总经理回去准备一下?”   话毕后,他才看到凌语芊,即时被凌语芊的情况惊震住,“Yolanda,你……你怎么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凌语芊咬着唇,一脸怔然。   池振峯于是看向贺煜。   贺煜淡漠依旧,倒是李晓彤,若无其事地告知,“凌小姐刚才出了点意外,身上衣服损破了,阿煜便借西装给她,对了振峯,你暂时有其他事忙吗?如果没有,能否带凌小姐去换一下衣服?另外,阿煜要用西装,你方便的话暂且借你的外套给凌小姐?”   池振峯霎时又是一阵诧异,迫不及待地对凌语芊问候出来,“Yolanda,你出什么意外了?有没有事?”   他总是关切呵护的态度,令凌语芊鼻子一酸,边摇头边哽咽道,“没事,我没事。”   池振峯开始将西装交回给贺煜,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凌语芊身上,整个过程,很绅士,很君子,没半点刻意窥视之意,然后拥住凌语芊,温柔地道,“来,我们走。”   凌语芊先是一顿,眼角余光扫向贺煜,数秒后,终于迈动脚步,低着头,随池振峯前行。   故她没有看到,贺煜其实并非毫无表情,看着池振峯能光明正大地拥她而去,他心中感到莫名的不悦和郁闷,俊颜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李晓彤静静看着他,美目灵动,探究复杂的光芒在眼底悄然暗涌,一会,轻声道,“煜,把西装给我,我帮你穿上。”   贺煜收回视线,满面沉思地看着她,想对她解释些东西,可又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结果,他只将西装给她,让她替自己穿上,而后与她一起朝会场方向走去。   一路上,彼此都静默不语,各有所思,回到宴会现场时,贺煜总算做声,低沉的嗓音柔和如常,“我先去接待宾客,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李晓彤莞尔,点了点头。   贺煜回以淡淡一笑,大手搭在她的肩上,附首与她来个贴脸告别,这才离去。   李晓彤继续面带微笑,目送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渐渐远走,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姐姐!”   是李晓筠,她今天也一身隆重的打扮,非常淑女,非常华贵。   瞧着妹妹眉开眼笑的模样,李晓彤先是沉吟片刻,突然问道,“筠筠,你认识那个凌语芊吗?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李晓筠一听,笑容陡然僵住,毫不客气地骂出来,“当然认识,那个狐狸精嘛!”   “狐狸精?”   李晓筠气焰略微收敛,注视着李晓彤,眼波悄悄地晃动,而后,佯装犹豫和踌躇,“姐姐,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李晓彤心头猛地一凛,但继续维持着淡定,“有事不妨直说。”   李晓筠再装模作样地沉吟数秒,才说出来,“虽然姐姐和煜大哥感情很好,但我还是想提醒姐姐一下,务必看好煜大哥,那个凌语芊,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她进来工作是为了勾引煜大哥!”   “勾引煜?你怎么知道?你见过?有何证据?”李晓彤一连窜地问出,嗓音不自觉得拔高。   “具体的奸情我还没见过,不过呢,我总是看到她借故接近煜大哥,好几次还故扮可怜,分明是想勾引煜大哥。”李晓筠稍顿,“对了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她,难道你也见到她勾引煜大哥?”   “呃……”   李晓筠立即变得焦急起来,气急败坏,“姐姐,你一定不能放过她,一定要当面撕烂她的脸,剥掉她的衣服,告诉大家,她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见李晓筠突然破口大骂,李晓彤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没那回事,我没见到,我……我随口问问而已。对了,这事我们暂时别说,我们过去坐坐吧。”   话毕,她才松手,牵着李晓筠,走向前面的椅子。   李晓筠低垂着脸,将眼中那抹诡异得逞的精光掩起,静静任由李晓彤牵住,随着李晓彤的脚步一起往前走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1 今夜,等你   凌语芊那边,池振峯先是带她找到贺芯,跟贺芯借衣服。   贺芯高傲地仰起下巴,在彩妆修饰下显得异常炫亮的双眼略显不屑地睨视着凌语芊狼狈的模样,许久都不给答复。   池振峯见状,不禁使出他的看家本领,迷人的桃花眼电力十足,故意一垮俊颜,无助可怜地道,“芯芯,这是总经理交给我的任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总经理会怪我办事不力。”   果然,贺芯马上微露笑靥,吩咐保姆,“翠莲,去把我那件白色碎花裙拿下来。”   保姆应了一声,连忙上楼去。   贺芯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继续饱含深意地审视一下,对池振峯揶揄道,“今天是爷爷的寿辰,振峯哥你就算再猴急也该忍忍呐,看来这位凌小姐真的魅力无法挡。”   池振峯俊脸一阵窘迫,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观察她纤弱的身子似乎在微微抖动,他暂且告别贺芯,“我们先过去你堂哥家,等下麻烦你叫保姆把衣服直接送过去可好?”   贺芯稍顿,便也轻快地应,“行!”    “谢谢你,到时我会把衣服洗干净还你。”这时,凌语芊做声,语气格外真诚。其实,她感觉到贺芯的不友善,加上那次在电视台的意外,心想自己应该一直沉 默到底;可她又思及贺芯终究是贺煜的堂妹,从上次在电视台、还有今天贺煜叫振峯找贺芯借衣服的情形可知,贺煜很疼这个堂妹,故她不想就这么默默离去。   可惜,贺芯并没想过对她赋予真心,高傲的语气隐隐透着鄙夷,“不用了,反正这裙子我也不想要了,既然你需要,正好给你。”   她言外之意,好像凌语芊是个回收站,正好捡了她不需要的“垃圾”。   所以,凌语芊被伤到了,心中淡淡的怅然和揪疼,不过,她强忍着,再一次道谢,她知道,自己以后还是会把裙子洗干净,托振峯或者贺煜还给贺芯,至于贺芯怎么处理,是贺芯的事。   保姆的速度还算快,这会已把裙子拿下来,贺芯真的俨如处理垃圾一般,看也没看便吩咐保姆直接给凌语芊。   善解人意的池振峯抢先伸出手,边接过装裙子的袋子,边笑着对贺芯答谢,“芯芯,有空请你喝茶。”   说罢,轻声呼唤凌语芊,“来,我们走。”   凌语芊低垂着头,随他走出贺芯家的别墅,走向前面第二栋房子。   她的难过,池振峯心知肚明,很想叫她别把贺芯的话放在心上,可他又觉得还是别说为妙,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再提的话,只会带来更多的痛,于是决定让她自行调整,他相信,坚强如她会度过去。   因此,他连她为何会在湖边弄破衣服也没再提及,一踏进大厅便若无其事地闲聊开来,“这儿是总经理的房子,贺老先生总共有四子二女,老人家喜欢热闹,十年前买下这块地,修建了五栋别墅,六个子女全住在这个大庄园,吃饭也一起吃,其他时间才各自回住处。”   关于房子的事,凌语芊已听贺云清提及,如今身处这么豪华贵气的大厅,也没想过怎样唏嘘感叹一番,余伤未退的眼只略略扫视一下周围,而后,低声询问池振峯,“我……在哪里换衣服?”   她的心思依然落在贺煜身上,她想尽快换好衣服,出去看他。   池振峯微怔,带她又走几步,指着旁边的洗手间,“就在这里换吧。”   凌语芊接过他递来的裙子,准备进去,碰巧,一道欣然愉快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振峯,你还在这啊。”   她回头,见到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贵妇,穿着隆重,长相端丽,雍容华贵。   池振峯已经敬重地解答,“伯母你好,我有个同事出了点意外,我陪她来换下衣服。”   季淑芬视线这才转到凌语芊身上,先是为凌语芊美丽精致的脸惊艳,不过,当视线往下,看到凌语芊身披男人的外套,便蹙起了眉头,但也不说什么,对池振峯留下一句“那你慢慢忙,我先上楼”,优雅的身影朝楼梯口走去。   凌语芊依然怔着,剪水秋眸一路追随着贵妇的身影,她是贺煜的母亲吗?她应该是贺煜的母亲吧?   “Yolanda,去换衣服吧。”突然,池振峯把她唤了回来。   迎着池振峯关切的眼神,凌语芊讷讷地点头,正式进入洗手间。   她脱下制服,这才看清楚胸前的情况,雪白的肌肤布满一个个红点,是刚才被草根扎中而留下的。幸好,贺炜那禽兽没得逞!   她呆愣了一会,开始换上那件碎花裙,然后,呆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条裙子,即便已被贺芯遗弃,但它本身的名贵和美丽不容忽视,无论款式或质量都很出色,她穿起来,也很合身。看来,贺煜找贺芯借衣服,不仅是因为他和这个堂妹亲的缘故,应该还知道她和贺芯的身材差不多。   想罢,她不禁对他的体贴和细心感到窝心,加上他刚才及时出现营救了她,她想见到他的念头于是更急切,迅速将换下的衣服装在袋子里,打开门,步出洗手间,惊喜地发现,外面除了池振峯,还有另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凌语芊沉浸在喜悦当中,并不知晓,自己这身淡雅清新的打扮,已经引起两个男人不同程度的震撼。   先说池振峯,细长的桃花眼睁得倏大,闪烁着惊艳,嘴里毫不掩饰地赞叹出来,“Yolanda,好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凌语芊倒不好意思起来,回他一个羞赧的笑,注意力重返贺煜那,其实,她希望能从他眼中看到与池振峯一样的表情和反应,可惜,他俊颜冷漠依旧,他还忽然对池振峯做出吩咐。   “宏兴集团的董事长在大门外车子突然死火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车行工人来之前,先把车子停到路边,免得堵到其他宾客。”   池振峯略略一愕,点头,临走前不忘交代凌语芊,“我等下找你。”   随着池振峯的离去,整个屋子变得更加寂静,气氛也更古怪。   凌语芊仰着小脸,一瞬不瞬地望着贺煜,一会,鼓足勇气毅然道,“今晚宴会结束后,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我在大庄园外对面马路那个亭子等你。”   贺煜眸光一晃,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极具磁性的嗓音漫不经心地问,“想和我谈什么?”   凌语芊樱唇一咬。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2 他和她是那么的般配   “阿煜,你怎么回来了?”在一声婉约温柔的嗓音中,刚才那个贵妇再度出现。   对凌语芊换过衣服后的清新淡雅模样,季淑芬不由又是一怔,但还是不予置评,只瞧一眼便忽略,继续对贺煜道,“宾客都来齐了吗?你不用陪爷爷了?那陪妈出去,妈想见见彤彤,整个下午还没见过这孩子呢。”   贺煜看看她,又瞧了瞧凌语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季淑芬见状,不得不留意起凌语芊来,沉吟片刻,说得意味深长,“这是你公司的同事吧,刚才听振峯说她出了点意外,她还披着振峯的外套,今天是爷爷的寿宴,最好别节外生枝,知道吗?”   贺煜心神一定,安抚的表情回应道,“没什么,一点小意外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来,我陪您出去。”   说罢,他拥住季淑芬。   季淑芬依然心生狐疑,却也作罢,又给凌语芊一个复杂的审视,随贺煜走了。   目送着贺煜冷漠的背影,凌语芊俏脸渐渐黯下,他那么急着离开,而且没有再看她,是不想让他母亲看出什么端倪呢,又或者,他迫不及待想去见李晓彤了?另外,他会记住她刚说过的话吧,到时会如期赴约的吧?   凌语芊边想,边把视线转到贺煜身边的那抹人影上。不清楚是否自卑心做怪,她总觉得贺煜的母亲很轻视她,刚才对贺煜说的那番话,似乎不仅是担心出意外那么简单,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反之,他母亲对李晓彤很欣赏,很疼爱,从刚才那句话便能听得出来。   那一高一矮的人影已慢慢消失,凌语芊继续闷闷不乐地纠结着少顷,便也开始迈脚跟出去。   宴会现场已经变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许多宾客陆续抵达中。   凌语芊不敢关注过久,直接回到劳务处。同事们见到她,无不惊讶和诧异,有个与凌语芊关系不错的女同事,问出疑惑,“Yolanda,你怎么换衣服了?”   凌语芊来回看着大家,避免引来没必要的麻烦和风波,撒了一个谎,“刚才不小心被勾破了衣角,我只好换掉。”   大伙听罢,便也信了,注意力重返前方的热闹画面,继续唧唧喳喳讨论开来。   “李小姐今天真的好漂亮,短发也能弄得这么好看,天生丽质就是不同。”同事A迫不及待地发出赞叹之语。   “和总经理站在一起,俨如一对新婚夫妇在迎接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宾客。”同事B附和着。   “那个中年贵妇应该是总经理的母亲吧,你看她对李小姐多好,李小姐嫁到贺家,肯定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那也是人家李小姐值得,换成你们任何一个,看总经理的妈妈还会不会如此满意!”有个男同事突然很扫兴地插了一句。   立即引起众女的气恼和仇视。   男同事只好又道,“开个玩笑而已,好了好了你们别气了,继续看你们的俊男美女,继续羡慕妒忌恨去吧!”   “去,什么羡慕妒忌恨啊,总经理和李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真心服气与祝福!”   “好,得,我不说了,我什么也不说了……”   几个不同的声音还在彼此嬉戏吵闹着,凌语芊则静静地站在边上,忧伤的眸子定定锁住前方那几个显目的人影,任由蚀骨的痛蔓延她的全身。   曾经,她为天佑桀骜不羁的性格感到纳闷,原来,他的自信和气场是与生俱来,此刻,他周旋在非富即贵的上流社会里,对应自如,意气风发,更将他王者般的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下子便把那些人给比下去。   而李晓彤,同样是从容淡定,俨如一个优雅高贵的公主,落落大方地跟在王子身边,展现其女主人的地位。   “Yolanda,Yolanda……”一声呼唤,把凌语芊惊醒。   是池振峯,他将凌语芊失魂落魄地盯着贺煜和李晓彤等人的情景看在眼中,心头泛起浅浅的纳闷,不过暂且压着,举起带来的食物体贴道,“你忙了一天,应该还没吃东西,来,先吃快蛋糕。”   凌语芊本就火热濡湿的眼眶,顷刻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   池振峯见状,不由急切起来,“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我没事,我只是……振峯,谢谢你!”凌语芊连忙抹去眼泪,感激中投以他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   池振峯若有所思,而后,带她到员工席上。   不一会,在一片热烈嘹亮的掌声中,宴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其实,贺云清搞这个生日寿宴,除了宴请亲朋戚友,还有政商两界的熟人与生意上的伙伴,不排除想借这个寿宴来联络感情和递进关系。   在司仪的带动下,贺云清上台讲话,老人家一身正气,谈吐不凡,那股魄力丝毫不减当年。他致辞完后,跟着上台的人,是贺煜!   “总经理今年是第一次在贺老先生的寿宴上代表讲话,看来贺氏集团的继承人已经显而易见。”池振峯突然凑近过来,低声对凌语芊说道,他替贺煜感到高兴,还迫不及待和凌语芊这个在他心中占有一定地位的“朋友”分享这份喜悦。   凌语芊其实比他更欣喜,不过,以免引起他或周围同事的注意,她没过于表露,只微扬唇角,更加痴迷地盯着台上那抹高大劲拔的人影。   狮子座的男人,庄重而高贵,全身散发着贵族气息,天生具有王者风范,一站上舞台,整个人就像闪闪发亮的太阳,不停地散发光和热。此刻的他,正把这些特征呈现得淋漓尽致。   锐利精明的鹰眸炯炯有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台下众人,俊美绝伦的面容沉着而冷漠,但丝毫不会给人感觉自以为是或狂妄无礼,反而让人打心里佩服、欣赏与敬 畏。极具磁性的嗓音透过优美的麦克风徐徐传到众人耳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慑人的魄力,在一波波激烈真诚的鼓掌声中圆满结束他的豪言壮语。   之后,晚餐开始。中间两大桌,是贺云清和他的子孙们,六个儿女,八个孙子孙女,外加那些媳妇、女婿,孙媳妇等,三代同堂,何其热闹,何其幸福。   其他亲戚朋友和生意伙伴也占了十几桌,至于负责布置宴会现场的职工们,位置尽管在最边上,但桌上的酒菜同等丰富和美味。   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甚至狼吞虎咽,凌语芊反而只细细浅尝,有池振峯陪着,她不至于痛苦煎熬。   晚餐结束后,是一个鸣谢送礼活动,由今晚的寿星公将祝福和快乐分享与众人,也正好把今天的寿宴推向了高潮。   月上枝头的时候,宾客开始散去。   池振峯有事去忙,凌语芊和众同事在收拾现场,她边忙碌,边不时留意着某个正与无数宾客道别的高大身影,以致整个过程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到了差不多10点钟的时候,总算把会场收拾干净。   在庄园大门口,同事们上了公司的车子,凌语芊这样找借口来留下,“总经理说还有点事交代,你们先走吧,我等下再打车走。”   众人也没多加怀疑,只叮嘱她路上小心,哄然而散。   周围恢复了宁静,凌语芊下意识地朝庄园内看,可惜目光所到之处皆一片安宁静谧,不想引来门卫的注意,她只好先越过马路,走到对面的亭子里。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3 刻意牵绊 大庄园内的第二栋别墅,一楼大厅里,灯火辉明,亮如白昼,一阵难受痛苦的呕吐声响彻整个宁静的空间。   贺一航、季淑芬和贺煜,一家三口围着沙发上那个白色的人影。   “彤彤,你好点了没,伯母看到你这样,着实心疼呀。”季淑芬首先发话,焦急的语气充满关切和担忧。   “平时你极少沾酒,今晚怎喝得这么醉,要是再不行,把许医生叫来吧。”贺一航忧心忡忡中透着一股困惑。   贺煜则静默不语,轻轻抚顺着李晓彤的脊背。   正好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从外面走进,大约二十来岁,一身白衫衣黑西裤打扮,相貌与贺煜有几分相似,正是贺煜的亲生弟弟贺燿。他不似贺煜的沉稳和内 敛,反而给人一种年少轻狂的逍遥,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后,他调侃出来,“今晚大哥当代表上台讲话,大哥的当家地位显而易见,彤彤姐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算是没白 费,一时高兴难免会喝几杯来预先庆祝喽。”   “你说什么,就会胡言乱语!”季淑芬马上啐了他一口。   贺燿对母亲做了一个鬼脸,目光落到李晓彤身上,“彤彤姐,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经过一轮呕吐的李晓彤,面色显得有点苍白,瞧着贺燿真切的眼神,她脑海不由得闪过一个画面,下午时,她在这栋屋子的大门外,悄悄看到洗手间门口的情景。   “好了,你别瞎搅合了,快上楼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季淑芬又道。   “什么搅合,我也是在关心彤彤姐呢。”贺燿马上抱怨,看向贺煜,“大哥你来评评理,我这样是瞎搅合吗,是瞎搅合吗?”   贺煜不禁为弟弟故意摆出来的可怜模样忍俊不禁,岔开话题,“同事都走了?”   “肯定的,饭也吃过了,巴结也巴结过了,难道还真留下服侍爷爷和三叔就寝吗?”贺燿表情瞬息万变,这会又藐了藐嘴。   以至再度遭到母亲的责备和批评,“去,又在胡扯什么!别人的事你少管,有时间不如好好反省一下,听三叔说你前天去调查那个组织部的何委员,人家跟你三叔投诉了。”   贺燿一愣,随即嚷道,“我还没举报他呢,这龟孙子竟然恶人先告状,我明天就弄好证据送到三叔面前。”   “你……”季淑芬更加杏眼圆瞪。   “妈,你别再说我了,爷爷不是教过我们吗,身为父母官要多点为百姓办事,务必做到问心无愧,我明知组织部那老头有古怪还不举报的话,如何对得住广大市民的纳税?”贺燿表情已经转为严肃和认真,气势逐渐高涨,俨然一个热血青年。   季淑芬几乎被气得翻白眼,“官场上的事,你这黄毛小子懂多少!你还是给我乖一点,听三叔的指示。时间不早了,快上去休息!”   贺燿也不再争辩,对一直不做声但一脸认真的父亲道晚安,对贺煜和李晓彤道晚安,最后也不忘逗了一下母亲,终于先行上楼。   李晓彤突然也跟贺煜提议,“煜,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贺煜一听,怔愣。   季淑芬则迅速代为接话,“不回去也行,就在这住一晚。对了,你身体还有事么?”   “吐过之后基本已无大碍,就是觉得有点累,不想动。”   “那行,你早点休息,阿煜,带彤彤到你房间吧,她醉成这样,最好有个人照顾,彤彤今晚就在你房间睡了。”   “谢谢伯母。伯父,你们也早点休息,给你们添麻烦,彤彤很过意不去。”李晓彤眼中露出歉意。   贺一航呵笑道,“没事,哪有什么麻烦。”   “就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啥!”季淑芬笑吟吟地附和,一如既往地慈爱。   李晓彤粲齿一笑,借助贺煜的力量站起虚弱的身子。   贺煜也跟父母说声晚安,拥住李晓彤朝楼上走,他默默地走着,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名贵手表。   动作很细微,却落入了李晓彤的眼,她低垂的脸稍变了变色,而后若无其事,什么也不说,直到进入贺煜的房间,在那张柔软干净的大床坐下时,她出其不意地扑进贺煜的怀里,两手牢牢圈住他精壮的腰腹。   贺煜笔直的背明显僵了下,扶正她的身子,“来,我扶你躺下。”   李晓彤猛然阻止他,美丽的眸瞳爱意缠绵地看着他,迟疑而大胆地提出一个要求,“煜,今晚……我们不如……我想……”   贺煜眸光一晃,邪魅地笑了,“你身体不是不舒服么?累着了怎么办?”   累着了?他真的这么想?真的不想累着她才不行男女之欢?李晓彤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贺煜扶她躺下,“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抹下脸。”   说罢,站起身,走向浴室,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条白色热毛巾,小心轻柔地拭擦着李晓彤的额头、脸庞,然后是手臂。   李晓彤一直安静享受着他的呵护,美目一瞬不瞬地仰望着他,那令她深深着迷和怦然心跳的俊颜,沉吟地问了出来,“煜,你不问我今晚为什么喝醉了吗?”   贺煜忙碌的手,一顿。    “贺燿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因为一时高兴和激动才喝酒,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你终于再迈出了一步,关键性的一步!”李晓彤自顾地说。   贺煜还是不吭声,只抿唇微笑,继续替她抹最后两根手指,完毕后,把毛巾放到一边。   “煜,你上次说找个周末带我去酒店住两天,你定好时间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去?”李晓彤翻身坐起。   “你想什么时候?”贺煜总算金口一开。   “不如就这个周末?”   “这个周末?”贺煜剑眉微微一蹙,“周日我约了一个客户打高尔夫球。”   “周五呢?其实我们不一定选在周末,周中有时间也可以。”   贺煜略微思忖,做出决定,“那周五和周六,我陪你。”   “好,谢谢你!”李晓彤心头一阵狂喜和激动,继续深情地望着他,一会,又毅然地道,“不如,我们结婚吧!”   贺煜即时大大震颤,整个人仿佛被一爆炸性的消息所击,眼中波光暗涌,下意识地别过脸。   “煜——”   “你被阿燿猜中,那么急着想当贺太太了?”贺煜视线回到她的脸上时,一切表情已然恢复平静,低笑着,然后又一次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床上,“时候不早了,睡吧。”   “那你呢?”   “我……去洗澡。”贺煜说罢,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走向衣柜,取出睡衣,再一次进入浴室。   看着缓缓闭上的浴室大门,李晓彤也渐渐收起笑容,听到浴室里已传来水声,她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手机,只满腹思忖地握着,一阵子后放回原处,躺正身子,出神仰望着天花板。   ——   另一边厢,凌语芊不知不觉中已在亭子里等了一个小时。   夜渐深,气温也随着转凉,身上穿的那件碎花裙已经挡不住寒意,她唯有拿出破损了的制服外套披在身上。   其实,身体再冷,甚至冷得刺骨,她都能承受,令她痛苦和难受的,是心的冷。   他没有来!   她满怀希望和期待地等着他,甚至已经想好等下跟他说什么,等下会怎么做,结果却是,她没有这样的机会。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4 深夜邂逅   他是忘了呢?还是故意不来?又或者,忙碌了一天太累而睡着了?   虽然他记忆里已经没有她的存在,她尚未弄清楚他为什么会把她忘掉,但她看得出,现在的他对她还是有点感觉,否则就不会有上次的“借酒行色”事件。而今天,他及时赶到湖边,还毫不客气地揍了他的堂兄一顿。   “我睡过的女人,永远也只能我来碰!”   多么霸气的一句话,已经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   当时,她差点以为他已记起了她!   所以,重重迹象说明,他对她是有感觉的,至少,她在他心中应该有着一点地位,那么她主动约他,他应该来一下!   莫非……是被李晓彤绊住了?宴会结束后,李晓彤是否已经回家?或依然留在贺家?留下与贺煜过夜?   想到此,凌语芊纤弱的身子不由得重重一抖,脑海无法克制地勾勒出贺煜和李晓彤相拥而眠甚至欢爱缠绵的画面,俏脸霎时刷白,胸口又是一阵难言的剧痛,整个人往后踉跄,硬生生地跌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上。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他说过,他的身体永远只爱她,只会爱她的!凌语芊拼命寻找理据来安抚心中的痛楚,然而眼泪还是不停地划过了两边面颊。   打自三年前家遭巨变,她失去他之后,流过的泪水无以计数,因为除却流泪,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办法来抒发出内心的伤悲,每一次都只有眼泪才使得她从那几乎无法呼吸的窒息中挺过去。   夜,在继续转深,她就那样倚着柱子,边痴望着夜空中的皎月,边悲伤落泪,直到手机响起。她潜意识里以为是贺煜打来,顷刻欣喜若狂,可惜接通电话后,那端传来的是母亲的声音。   “芊芊,宴会还没散吗?你还要多久才回来?”母亲温柔的嗓音充满关切。   凌语芊掩住心底的失望,赶忙调整一下心情,尽量不让母亲听出自己在哭,“差不多了,妈,您还没睡?”   “我听你说过今晚宴会在9点钟结束,收拾好东西,回到家估计也是11点,我就顺便做着手工活等你,现在都12点多了,你还没回来,我担心你有意外。”母亲如实地述说。   凌语芊冷冻的心窝陡然一暖,鼻子又是一酸,连忙道,“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临时出了一个小意外,耽误了些时间,不过现在都已处理好了,妈,我这就回去。”   她在母亲的叮嘱声中挂断电话,正好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她把手机放回手袋里,抹干泪,环视一下寂静无人的四周,随即走出亭子,越过马路,回到贺家大庄园那一边。   可怜的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偷偷从门口朝里面望,结果和先前一样,一片宁静,毫无人影。   她终彻底死心,又想到在家担忧等候的母亲,毅然转身,沿着马路走去前面路口截的士。   这条路很长,四周又静悄悄的,配上那呼呼作响的夜风,让她心中不自觉地惊慌,于是走得很快,谁知道,她越是着急,就越出状况,走着走着歪了一脚,整个人朝前扑倒。   脚扭到了,带来一阵剧痛!   她苦着小脸,轻揉着受伤的脚踝,一会,缓缓站起,试着继续走,可惜只迈出几步,便又马上停下。   好痛!   这么长的路,她根本出不去!   凌语芊正皱眉苦脸时,一个颀长的人影悄然走近她,温润好闻的嗓音传入她的耳畔。   “你没事吧?”   她迅速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非常好看的男性面孔,贺……贺煜?   不,不对,贺煜从没戴过眼镜,而且,贺煜的发型也不是这样。他们的声音也不同。两人的都很好听,不过,贺煜的俨如一坛浑厚醇香的陈酒,醉入人的心灵深处。他的则宛如一股清冽的山泉,沁人心扉。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男子说着,已经伸手过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躲开,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男子微愣,随即抿唇一笑,“我叫贺熠,任职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这次随我爸回来给爷爷祝寿。我每次回来都会开车到处逛,看看G市又有什么变化,以往我都凌晨两点多才回家,这次忽然提前回来,我想这是一种缘分。”   贺熠!   中国最高人民检察院!   贺云清最小的儿子正是在北京工作,那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贺云清最小的儿子的儿子?看他的样子,比贺煜稍为年轻一些,那就是,贺煜的堂弟了?    “你身上的制服,是我们家酒店的,你应该是堂哥公司的职员吧?大家好像很早就走了,你怎么还在这?来,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打击罪犯也是 我的职责之一。”贺熠笑脸依旧,他没有跟她说,其实在白天的时候,他无意中见到她,就已对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她长得很美,极美,还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 睛,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忧伤,更是莫名地勾起人的怜爱。   凌语芊则顿觉一阵窘迫,不可否认,她想到了贺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由于 遭到贺炜的恶劣对待,她对所有的人都草木皆兵。其实只要认真观察,便可看出眼前这个男子与贺炜非同一类人,贺炜给人一种好色轻浮感,眼前这个男子,仪表不 凡,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样。再说,这一带治安虽好,歹徒却是无孔不入,自己扭伤根本走不远,万一真的碰上意外,自己从何逃生。   种种思虑,加上这张与贺煜长得有八分相似的面孔,又在贺熠的盛情中,凌语芊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家住哪?”他眼镜后的眸瞳,漾着笑意。   凌语芊踌躇一下,还是决定不麻烦他,“你送我到路口,我在那坐计程车走。”   他唇角一扬,呵笑出声,“G市的女孩都像你这么婆妈的吗?你真的无需客气,让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你未必能截到的士。我送你,你可以尽快回家,我也顺便游逛一条不同的路线,双赢。再或者,你就当做我代公司送员工回家。”   终于,凌语芊作罢,乖乖地报出地址。   贺熠马上开启汽车导航,车子沿着路线前行起来。   他边熟练转动着方向盘,边不时瞧向她,稍会,打开话题,慢条斯里地重复某个疑惑,“宴会好象是9点钟结束,你怎这么晚才回家?”   约有数秒,凌语芊才讷讷地答,“我掉了东西,一直找到现在。”   “掉了什么?很重要的吗?那找到了没有?”   “呃,项链,找到了。”凌语芊不自觉地伸手到脖颈上。   贺熠顺着她的手,瞧了一下那条挂在她美丽锁骨上的颈链,语气迟疑,“这条项链,男朋友送的吧?”   凌语芊俏脸一阵错愕,脑里随之闪出一幕远久却仍令她记忆尤深的画面,一会停止回忆后,有点慌乱地看着他,这张与贺煜异常相似的俊脸。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5 决定放弃你!   “我随便猜猜而已,你别介意。”他又笑了,很真诚的笑。   凌语芊也禁不住粲齿,然后,看到他顷刻呆住了,不觉俏脸一热,泛起淡淡的红晕,整个人显得更加窘迫和不自在。   结果,是他再次把气氛活跃起来,清冽低沉的嗓音抑扬顿挫,巧言妙语,高谈阔论。   凌语芊除了偶尔附和,大部分时间都木讷不语,内心里却暗潮汹涌。他一直都这么健谈的吗?他长得像极了贺煜,但她无法把他们两人联想到一块,贺煜是个冷漠 强势、内敛寡言的人,自从再遇后,自己与贺煜说的话恐怕没超过五十句,即便是公事上,他也惜字如金,至于私事更寥寥无几。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就这样过去,贺熠先下车,为凌语芊打开车门,准备扶她出去。   看着他伸出来的援助之手,凌语芊只心领,自行扶着车身下车,站直身子后,略微仰脸,望着他,由衷地道谢。   贺熠心头一股失落,但也没多加纠结,继续关切道,“你确定自己能走回去?确定不用我帮忙?”   “不用了,我的脚已经没那么痛,谢谢!”凌语芊说罢,看着他,准备等他车子先开走,然而他似乎没有离开的念头,她便道出晚安,转身一拐一拐地朝小区内走,她一直没有回头,可她知道,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充满关心和友善。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1点多,母亲还在埋首做着手工活,发觉她的不妥,连忙迎上来,扶住她,“芊芊,你的脚怎么了?”   凌语芊反搭住母亲的手,“工作时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妈您别担心。”   凌母略微放心,待她坐下后,拿来药酒,“那你洗完澡记得搽一下。”   “嗯!”凌语芊瞧了一下桌面的活儿,目光定定落在母亲的脸上,低声迟疑道,“妈,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   凌母先是一怔,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冰凉的手,“想和我妈谈什么?”   对着母亲慈爱温柔的脸庞,凌语芊再三犹豫,幽幽地问了出来,“妈,一个人的命,是否自她一出生就有所注定,且永远也无法改变?”   凌母又是一怔愣,数秒后才作答,语气透出淡淡的哀伤,“妈一直认为,人可以不迷信,但一定要信命运。很多事真的冥冥中已注定好,任你再努力、再挣扎都改变不了。人常说,命运握在手中,其实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改变它!”   冥冥中已注定好,任你再努力、再挣扎都改变不了……凌语芊俏脸渐转黯然,心里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凌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着她那悲从心起的样子,嗓子变得更低更惆怅,“芊芊,妈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忘怀天佑,但都三年了,他音信全无,可以的话妈 希望你别再坚持了。妈不是你,可能无法体会到你的痛和痴,无法体会到你对天佑的那份爱有多深刻和投入,妈只知道,有些事,命中注定,你们既然有缘无分,何 不学着放下,那样,你活得就没那么苦。”   凌语芊抬头,纯澈的眸瞳中,水雾氤氲。   凌母更加握紧她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轻拍着,摩挲着。   一会,凌语芊再问,“妈,你上次说叫我别急着找工作,真的可以这样吗?”   “你想辞掉现在的工作?”   凌语芊眼皮一敛,撒谎,“这份工作或许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也因此很难胜任,我学历不高,资历又浅,感觉压力很大,总担心做不好。”   凌母眸光暗涌,复杂沉思,最后,语气平静地赞同和支持,“嗯,那就重新找份轻松点的工作,慢慢来,反正你还年轻。其实,妈最希望的并非你在事业上有多辉煌,而是你过得快不快乐。至于经济方面,你不用担心,再苦的日子我们都熬过去了,现在,更不是问题!”   善解人意、温暖心怀的言语,令凌语芊激动连连,伤痕累累的心似乎也没那么痛,她直接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妈,谢谢你!”   凌母搂住她,布满皱纹和粗茧的手改为轻拍她的后背,心情澎湃,但一直没有问出心中的困惑。   一阵子后,凌语芊从母亲怀中出来,苍白的脸绽出一抹笑,“妈,对不起,耽误您了,您去睡吧。”   凌母也微笑,摇了摇头,与她一同站起身,然后分别进入各自的房间。   凌语芊没立即去洗澡,而是打开电脑,小小的音箱传出了许茹芸的《独角戏》: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自始至终全是你   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剧   何苦给我美丽   演出相聚和别离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用泪光吸引你   既然爱你不能言语   只能微笑哭泣   让我从此忘了你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把往事留给你   如果一切只是演戏   要你好好看戏   心碎只是我自己……   空灵飘渺的歌声,哀婉缠绵的旋律,凄然绝望的歌词,如泣如诉,勾动了凌语芊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她坐在电脑桌前,泪流满面,颤抖着手取下脖颈上的项链。   这条项链,做工其实很简单,整个颈链是由两条深蓝色的绳子和一条深蓝色的丝带并合缠绕而成,比较独特的是链坠子,一朵淡雅纯洁的栀子花,白色的花瓣,每片花瓣末端涂上点点深蓝,与白色成了显目的对比和衬托。   这是他当年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算是定情信物,他说,钻石代表永恒,可惜他暂时还没有钱,故只能先送这条颈链,等将来他有足够的钱,再换成钻石项链。   其实,钻石与否无所谓,不管他送的是什么,在她看来,都象征着永恒的爱。   很多很多礼物,都是他所赠,都不值多少钱,她却每一件都如珍宝般地收藏着,因为每一件都凝聚着他对她的爱,都有着一段美好的回忆,令她深深缅怀和陶醉。   如今,事过境迁,梦该醒了,那些回忆,将永远成为过去。   母亲说的没错,有些事命中注定,三年前,她无法和他长相厮守;三年后,他已经不再是“天佑”,她和他,形如陌路人。   天佑,我爱你,永远地爱你!   悲伤的泪水湿润了她的脸,也弄湿了她的衣服,她心如刀割般,将一个个刚取出来的礼物放回盒子里去,她知道,这一次的收起,有可能会代表着永远的深埋。   独角戏,终要散,只有一个人的独角戏,很凄清,很难演,没有心灵相通的对手,靠的只是傻瓜般痴痴守候的回忆,试问又怎能精彩地延续到落幕?   她打开Word文档,依然哆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三个大字:辞职信   *   同一个时间,凌晨三点半,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影自贺家大庄园的第二栋别墅走出,俊美绝伦的面庞布满急切和期盼,不顾门卫疑惑的眼神,疾步奔出大铁门,冲过马路,跑到对面的亭子里。   周围的空无一人,让他自信飞扬的剑眉下意识地蹙起,幽邃墨黑的深眸闪过懊恼和失望之色,他取出手机,拨出那组刚刚已打过好几遍的号码,奈何回复他的,依然是“你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离开亭子,沿着道路往前奔走,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锐利的鹰眸不时四处瞅望着,一直走到前面的路口。   路灯下空荡荡的大马路,人影全无,他冷冷的薄唇不禁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沉郁的心低落到极点,最终,怅然若失地重返家园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6 我不准!!    黑夜过去,白天来临。   早上,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微风中夹裹着清新凉爽的气息,让人感觉有些舒适又有些慵懒。   贺煜,贺熠和贺炜,兄弟三人悠然走在宁静优美的酒店园林内。   “对于股价和资产汇报等数据,我看不明白看不透彻,不过,从周边这几栋摩天大楼可知,我们贺家的基业又上了一层楼。大堂哥,二堂哥,你们辛苦了!”贺熠首先打开话题,英俊的脸庞挂着温和儒雅的微笑。   贺炜马上接话,语气轻狂无比,仿佛这一切都是归功于他,“不,你要看股价和数据资料,这几栋大厦只是表面的东西,真正代表了我们集团赚钱的项目,多着呢。”   “听说你前阵子破了一桩贪污大案,扯出十几个高官,中国有你这样一个检察官,是百姓的福气。”贺煜则把话题转到贺熠身上,低沉的嗓音轻轻淡淡,但难掩钦佩和欣赏。   贺熠听罢,谦逊一笑,“份内事而已,不足挂齿。不像你们整天劳碌奔波,大脑超额运转,掌管和负责几万员工的前途与命运,爷爷说了,贺家未来的辉煌就靠你们几个来延续和发扬光大,可见你们肩上的担子是多重要。”   这下,贺炜不说话,侧目,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贺煜。   贺煜面容冷峻依旧,性感冷冽的薄唇轻抿着,似笑非笑。   接下来,彼此间有了瞬时的沉默。   一会贺熠突然咦了一声,温润的嗓子高昂少许,“大堂哥,二堂哥,你们先逛,我去去就来。”   说罢,颀长的身影已经往前走去,快速奔至那抹美丽的倩影前,笑着打出招呼,“嗨!”   正在发呆中的凌语芊,迅速回神,看到这张俊朗的面孔,她习惯性地怔了怔,继而讷讷地道出,“你好!”   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贺煜。当然,只是刹那间误认而已,下一秒,她便认出他是贺熠。   “你的脚怎样了?对了,我拿了一瓶药酒来,你试试,这比外面药房卖的功效大很多。”贺熠边说,边从裤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他不想错过任何能见到她的机会,今天便把药酒带在身上。   凌语芊不接,婉拒出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这药酒暂时不用了。”   “没事,这是我特意带来给你的,你收好,以后有需要也可以用。”贺熠继续朝她伸手递来。   凌语芊看着他,终无法拒绝地接了过来。   贺熠欣然地笑了,眼神渐转炙热,提出一个邀请,“中午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凌语芊美目一瞠,俏脸呆了呆。   这时,有另一个声音介入,“阿熠,你不会说真的吧?你敢约她吃饭?你问过某人了吗?得到某人的允许了吗?”   是贺炜,正大摇大摆地走来,充满讥笑的眼猥琐轻蔑地扫了一下凌语芊。   凌语芊峨眉一蹙,回他愤恨的眼神,心不由己地看向随他一道走来的另一个人影,那仍旧一副面无表情、酷位十足的俊美容颜。   她稍顿了顿,极力压住内心那股难以忘却的悸动,低声朝贺熠说了句“我先回去上班,再见”,随即片刻不留地拖着尚未痊愈、一旦疾步走便会引起一阵疼痛的脚,快速离去。   贺熠下意识地伸手,大手僵在半空,没喊出声,只呆呆地目送着她一点点地消失。    “阿熠,你怎么认识她的?”贺炜怪里怪气的声音又响起。   随着凌语芊背影完全消失,贺熠这才回头,看着贺炜,不答反问道,“大堂哥,你刚才说什么你问过某人没,有没有得到某人的允许,到底什么意思?”   贺炜唇角勾出一抹讥笑,迎着贺熠疑惑的眼神,打算说出某件事,却忽觉旁边有道凌厉的目光似利箭般射来,让他内心一颤,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继续发问,“你还没告诉大堂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贺熠略作沉吟,半隐晦半真实地答,“昨天晚上我游车河回来,刚好碰到她,她扭伤了脚,我见她穿着公司的制服,便送她回家。”    “你几点钟碰到她的?具体在哪儿?”一直沉默的贺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嗓音很淡,听不出特别的用意。   贺熠微微一愕,如实往下说,“将近凌晨1点吧,就在大庄园外的路旁。她掉了项链,一直找到半夜。”   说着,他稍顿,再次看向贺炜,“大堂哥,你刚才说我有没有经某人允许,你是指她的男朋友吗?你认识她男朋友?想不到,她真的有了男朋友。”   “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不清楚,不过恩客估计不少,阿熠,你不会看上她了吧,念在你我兄弟一场,大堂哥就提醒你一下,这种贪慕虚荣、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贱人,少惹,免得降低和玷污了你高贵的身份!”   昨天的事,虽然是他错,虽然凌语芊没追究,他却不想就此作罢,贺煜打他那几拳,如今伤口还隐隐作痛,加上平日里被贺煜风头盖世,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 在看准贺煜不便发作,于是趁机报一箭之仇,好发泄心中的憋屈,另外,他明显还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无事生非,无耻地诽谤凌语芊。   果然,贺煜面色大变,眸光更加冰冷阴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贺熠则为凌语芊争辩出来,皱着眉,语气露出罕见的不悦,“大堂哥,你怎么这样说她,她绝不是那种人,或许,她是有男朋友,那也证明她是个专情的女子,为了找到那条链子,她花了足足两个小时,只有爱人送的礼物,才那般视如珍宝。”   “呵呵,看来你中毒甚深!”贺炜冷冷一笑,挑畔性地看向贺煜,眼中带着一股幸灾乐祸。   贺煜依然寒着脸,为各种情况。恰好,他的手机突然作响,是李秘书打来。   他一直没有做声,只举着手机静静地听,俊颜也一直沉着,结束通话后,对贺熠道,“我有事处理,暂时不陪你了,你自己到处走走,中午我们再一起午餐。”   “好,你快去吧,有大堂哥陪着我呢,其实我一个人也行的。”贺熠脸上重现温和的笑。   贺煜不再多说,目不斜视,连看都懒得再看贺炜,迈起修长的双脚阔步离去。   其实,刚才那通电话并非真的十万火急,他只是借机离开,高大霸气的身影一抵达办公室,马上吩咐李秘书,“叫凌语芊来见我。”   交代完毕,他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内,直接来到窗边,拉开窗门。   他眸色深深,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各种形状,各种高度,可脑海里想的却是刚才的情景,耳边回响的也是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一会,敲门声传来,他回头,回到办公桌后,朝外应了一声,健硕的身躯沉沉地没入宽大的皮椅中。   在他锐利的鹰眸里,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纤细娇小的人影盈盈而进。   他半眯起眼,不吭声,看着她走近,停在他的面前。   隔着两米宽的办公桌,他1。8的视力非常清楚地看到她那张祸害的美丽小脸蛋。用祸害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姓肖的,振峯,贺炜,贺熠,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一想到此,他心头即时窜起一股无名火,沉声质问出来,“你和阿熠说过什么,对他做过什么?”   同样满腹心潮的凌语芊,被他突然的问话震醒,先是怔了怔,看着他那寒冷凌厉的眼眸,她恍然大悟,心头立即涌上一阵羞愤,镇静下来后,举起手中的信封,冷然放到桌上,呈到他的眼前。   辞职信   看着白纸黑字三个大字,贺煜全身血液有了瞬息的凝固,稍后脑子恢复运转时,条件反射地闪过贺熠的样子,想也不想便怒声反对,“我不准!我——不—批—准!”   “由于我还没过试用期,根据公司规定,只需提前一周通知就可,我会尽快把工作交接安排好。”凌语芊自顾地说,眼睛尽管看着他,但那美丽的眸瞳里,神情却是空洞的,毫无焦点的。   话毕,转身。   不过,她才迈出几步,猛觉手臂一麻,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给牢牢地抓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7 你要我怎么做!   “放开我!”她努力地挣扎,然而嘴里发出的抗议却是不够力度,通过软绵绵的声音,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以致某人,顿觉有股 电流涌过全身,带来一阵独特的酥麻感。他先是不自觉地沉醉了数秒,随即暗自低咒,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容易被眼前这小女人给 牵动!他迅速地甩一甩头,紧拉住她,先回到办公桌拿起辞职信,然后带她一起来到休闲区的沙发上,把信硬塞回给她。   凌语芊推开,又是欲站起身。   他也再一次阻止她,同时冷着脸训了出来,“不就是没按时赶去见你吗,用得着这样赌气?别忘了你当时是如何求我聘用你的,早知你这么孩子气,我就不给你机会。”   凌语芊脊背瞬然一僵,动作也蓦地停下。是的,当时她以为他是天佑,才不顾一切地想进来工作。孰料,他虽是天佑,但已经不是她的天佑。   贺煜紧绷的俊脸已经舒缓开来,漆黑如墨的鹰眸定定望住她,嗓子也柔和了不少,愈加的好听和磁性,“昨晚想对我说什么?”   凌语芊随着缓缓抬眸,撞进了他那海一般深沉的眼睛,里面像是涌动着两股漩涡,顷刻就把她的魂魄给紧紧吸了进去。   四目相对,贺煜何尝不被她深深地缠住了视线。原来,最纯洁美丽的眸瞳,并非纯黑的,而是墨蓝得发黑,眼白的鲜嫩清澈不亚于初生婴儿,简直就是水晶般明亮而又纯澈,璀璨若星。   他从没有好好看过她,应该是说,他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仔仔细细地看她,带着一种异样的情愫,差点着迷和沉沦。   他突然伸出了修长结实的手指,缓慢地碰上垂落在她右鬓上的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撩到她的耳畔,让她绝美迷人的小脸完完全全地落入他的视线。   他先是对着这张极具“祸害”杀生力的娇颜沉迷了片刻,而后目光往下,转到她光洁的脖颈,漫不经心地问,“项链呢?”   凌语芊微怔,不语。    “你昨天跟阿熠说项链掉了,找了几个小时,什么项链让你那么重视!”他继续道,低沉的嗓音,一丝吃味。   凌语芊则沉默依旧。   “不是找回来了,怎么不戴?”其实,他心里巴不得她没戴。   当看到她又嘟起小嘴,眼露哀怨时,他不禁眯起眼,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他最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的眼神,总觉得他似乎欠她东西不还,还是欠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还没告诉我,昨晚想和我说什么,嗯?”他嗓音依然很柔缓,几乎低不可闻,这是他头一遭这么平和温柔地对她。   令她心驰向往,默默地感动,但想起种种伤痛和现实,雀跃的心便又马上低落下来,她淡淡地应道,“没什么,就是……我想辞职而已。”   辞职?三更半夜约他,就是为了辞职?这小女人,连撒个谎都这么笨!贺煜剑眉倏然挑起,既觉可笑,又觉无奈。结果,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大手一伸来到她尖尖的下巴上,轻而稳固地扼住,让她不容逃避,他的语气,也是不容否决的,“不会撒谎就别学!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凌语芊下意识地扭动脖子,想别开脸,奈何他根本不由她,故她只能瞪着他,不语。昨晚的约会,是她经历了差点被贺炜侵犯、亲眼目睹了某些悲痛欲绝的情景 后,无法控制地做出的临时决定,她打算告诉他,他是天佑,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不顾一切想托付终身的男人,而她,也是他曾经极爱极宠的小东西。   谁知道,老天爷似乎不想给她这个机会,结果他没出现。让她不得不再一次相信,一切冥冥中已有注定。其实,当时如果他来了,她也不知道会否真的说,反而,他没来,这个秘密便将永远埋藏在心底。独角戏,终要散,此后,她和他,缘尽于此,故她的决定还是要进行,务必要进行。   想罢,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一切的遐想一切幻想和希冀都压在心底,站起身来。   他也紧跟着起身,大手再度拉住她,“好,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要怎样才肯收回这封信!”   要他怎么做?是不是她说了,他就会照办?她要天佑,要回以前的天佑,要他像以前那样,眼中只有她,只爱她,极爱极爱,满心满眼装载的都是她。可是,这有用吗?这不过是她的奢望,这一切,是不可能的,再也不可能了……   所以,她继续挣扎。而他,也紧紧抓住,乌云密布的脸告诉她,他不准,她休想离开他!   就在俩人各有所思,默默对峙之际,敲门声响起。   贺煜浓眉一蹙,总算松开了她的手。   重重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走进一个出其不意的人影。   贺煜俊颜一怔,凌语芊则心中无尽痛楚和悲酸。反观来人,落落大方,优雅高贵地走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8 怀 yun 阴谋(上)    “嗨!”李晓彤笑容可掬,首先跟凌语芊打了一声招呼。   李晓彤友善依旧的态度,让凌语芊心头不自觉地涌上内疚,其实,她认识 天佑在先,和天佑彼此相爱,对天佑的爱也绝对比李晓彤对“贺煜”感情来得浓烈。故确切来说,她才是最原配的那个。然而,贺煜已经不再是她的那个“天佑”, 如今这样的局面,令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第三者,去破坏了一对天造地设般配的男女朋友。   越想,凌语芊越是难过和悲伤,无法克制的内疚、歉意甚至羞愧难堪,像是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紧紧箍住她的脖子,缠住她的全身,弄得她全身血液都被堵塞,呼吸不通,几乎断气。   因此,她匆忙地对李晓彤说了声我先走了,再也没看贺煜,转身朝外面奔去。   随着她娇小的身影渐渐隐没于玻璃门外,偌大的办公室内开始安静下来,贺煜面色欠佳,沉吟不语,李晓彤眸光暗涌,不着痕迹地注视着他,一会,目光掠过桌面,看到那清晰的三个大字,先是一愕,随即明白过来,故作惊讶地问,“谁要辞职了吗?”   贺煜郁闷的眼神也随之扫向桌面的信封。   “莫非,是刚才那个凌语芊?为什么?因为贺炜吗?”李晓彤继续一副愕然的样子,说着已在他身边坐下,挽住他的手臂,“对了,她想的话我可以帮她告贺炜,人身侵犯这个罪名,绝对没问题!而且,这件事一旦曝光出去,贺炜一定玩完,就算不用坐牢,至少休想再跟你斗!”   “你怎么来了?身体没事了吧?”贺煜总算做声,转开话题。   李晓彤微微一愣,急促的语调渐渐缓和下来,便也应道,“睡了一晚,没什么了,我见今天单位没啥重要的事,索性请一天假,睡醒后听你妈说你已经回公司,我于是过来看看。煜,昨晚连累你也睡不好,对不起!”   说罢,眼底盈起一层水气,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贺煜唇角一抿,回她一个浅浅的笑,“我中午约了阿熠吃饭,你也一起吧。”   “哦?好啊,距离上次与贺熠见面已有好长一段时间,大家正好可以聚聚。”李晓彤依然笑靥如花,锐敏的双眸不时地瞧向那封辞职信,眼底波潮汹涌。约有几秒后,忽然问出另一件事,“煜,你昨天下午突然间去湖边,是早知道贺炜想欺负凌语芊的吗?”   贺煜棱角分明的俊脸,顷刻变了变,幽邃的眸一闪晃,但瞬息之间,恢复平静,轻轻移开她的手,起身之际也拿起了辞职信,走向办公桌后,端坐下来。   李晓彤一路默默看着,眼神更加复杂,正好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秘书走了进来,提醒贺煜约见的客人已到。   李秘书汇报完毕后,先出去了,李晓彤这才站起身,来到贺煜的办公桌前,一如既往地体贴道,“你先去忙吧,我找筠筠聊一会。”   “嗯。”贺煜应得心不在焉,不像以往那样送她出门口,高大的身躯仍沉沉地坐在真皮大椅上。   李晓彤眸色更暗,沉吟片刻,静静离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49 怀宝宝 阴谋 (下)    她神思恍惚,找到了李晓筠,姐妹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   李晓筠先是不着痕迹地注视了李晓彤一会,随即露出甜甜的笑,揶揄道,“姐姐你都没事了吧,咋不多休息呢,就那么想煜大哥哦?”   她昨晚就已知道李晓彤喝醉,要留宿贺家,当时还因此纳闷和困惑,毕竟,她亲爱而优秀的姐姐从不会满身酒气。但狐疑归狐疑,揣测归揣测,最终只能假惺惺地留下一番叮嘱,自个回家去。   瞧着自己最亲、也是自小最疼爱的妹妹,李晓彤满腹思绪更加混乱不安,微微叹气,欲言又止。   李晓筠继续心怀鬼胎地打量着她,故作关切地道,“姐姐有心事?”   “……”李晓彤仍沉吟不语。   “你看起来很糟糕哦,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姐姐……”李晓筠拉住李晓彤的手,语气越发急促。   李晓彤紧皱着眉,继续犹豫踌躇片刻后,终说出了昨天在湖边见到的情景,还有在贺煜家大门口偷看到的画面等。这些事在她心中憋了很久,着实需要找个人来倾诉,可以的话最好能获得帮忙,眼前这个妹妹,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李晓筠听后,先是无比震惊地睁大眼,继而气咻咻地骂出一句“我就知道那贱人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筠筠——”李晓彤不由拉了李晓筠一把,担心她这么大声会被人听到,虽然是走廊的尽头,但不排除有人路过,不排除有人会顺势偷听。   李晓筠甩着臂,怒气愈加旺盛,“姐姐应该记得,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那贱人想勾引煜大哥的,你当时还说不会,说她不是那种人,现在亲眼看到,你总算信了吧!”   李晓彤俏脸一暗,悬着手,娥眉蹙得更甚。    “对了姐姐,你昨天喝醉是故意的?为了阻止煜大哥和那贱人幽会,你用了苦肉计?结果呢,煜大哥有没有去?”李晓筠又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心思被妹妹猜中,对着妹妹似乎有点怪异的眼神,李晓彤顿觉难堪和尴尬,记忆渐渐回到昨晚,好半响,讷讷地答,“我找了很多话题跟他聊,一直熬到凌晨三点多,实在撑不住才睡去,而凌语芊,今天递了辞职信。”   “递了辞职信?那煜大哥批准吗?”李晓筠凤眼闪过一抹光亮。   “我不知道,我问他,他似乎不想说,但我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李晓彤脑海中的景象,换成了贺煜方才的模样,内心立即为之沉痛和愁闷,忍不住幽声呢喃出来,“还以为他会对我一心一意,想不到我竟然连个凌语芊都不比上。”   “那是姐姐你太规矩,而那贱人太可恶,太不知廉耻。”李晓筠顺势又将凌语芊辱骂一顿,仿佛想到什么,眸色继续亮起一丝光芒,“姐姐,贺炜不是侵犯了那贱 人吗,不如你怂恿煜大哥,表面上说是为那贱人讨回公道,实则让她名声不保,这样传开来,煜大哥肯定有所顾虑,自然也就不会再和她在一起。”   李晓彤一听,震愣,想不到,姐妹俩想到一块了!   “姐姐……”   “没用的,算了!”李晓彤摇了摇头,神色凄然和悲哀。   “没用?莫非你已经试过?”李晓筠眼中又闪过刚才出现的怪异眼神,似是诧异,似是鄙夷,更似是冷笑。一会平静下来后,自言自语,“本来,煜大哥和贺炜明 争暗斗,这事要是曝光出去,对煜大哥将来顺利成为贺氏集团的继承人,成为家族的主事当家有着极大的作用,可他为了保护凌语芊,竟然舍弃了这个好机会。看 来,他被那贱人迷惑得不浅!”   说到最后,她不由分说地拽住李晓彤的手臂,气急败坏地嚷,“姐姐,我们不能让凌语芊夺走煜大哥,绝对不能,一个出身低微的贱人怎配得上煜大哥的关注,怎配得上煜大哥的沉迷!”   随着李晓筠的述说,李晓彤同样是心胆俱裂、方寸大乱,以致没留意到李晓筠话中某个用得不妥的词语,没留意到那有点反常和古怪的反应。平日里冷静的头脑此刻像是装了浆糊,一点用处也发挥不出来,一点想法也没有,她只能咬着唇,紧紧反握住李晓筠的手,继续又愁又恼。   姐妹两人都静默了下来,彼此苦苦冥思,结果,李晓筠出谋献策,“对了姐姐,你这个星期五不是要和煜大哥在酒店过二人世界吗?不如你趁机怀孕!”   “趁机怀孕?”李晓彤眉心一蹙,否决了,“没用的,我们每次做那趟事,他都会带套。如今他心被勾走了一半,估计更不会同意。”   她声音变得越来越少,内心也越发的委屈和憋郁。   李晓筠诡异地眨着双眼,继续提议,“你可以偷偷动手脚!”   “我偷偷动手脚?你是指……在避孕套上动手脚?”   “对!擢破一个洞!电视都是这样演的,而且,现实里那些想嫁入豪门的明星不也经常用这种手段吗!”   李晓彤再度沉默,兴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凭自己跟贺煜的感情,凭自己对他那么多的付出,自己要是怀孕了,找他母亲帮忙一下,应该不难说服他奉子成 婚,彻底断了他对凌语芊那份不该有的迷恋。然而……她无法接受用这样的手段,她不是那些明星,她是李晓彤,出身名门,G市市长的千金,美丽聪明、睿智冷静 的大律师,还是亿万财产的继承人。   “姐姐——”李晓筠再次拽住李晓彤的臂弯,还用了极大的力气,给李晓彤带来一阵剧痛,让她从矛盾挣扎中出来。   看着妹妹期盼关心的样子,听着她继续不停地劝解、分析、甚至严重警告等话语,李晓彤终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好好考虑和计划一下!”   说罢,她身体伏到栏杆上,黯然的眸子往下出神俯视,向来自信的容颜一直思忖满布,眉头也没舒展过。   李晓筠跟着趴在栏杆的铁柱上,眼波暗涌,异样的光芒在不停地动来晃去。   许久过后,李晓彤首先回神,准备回去贺煜的办公室。   李晓筠陪着一起走,在女厕门口停下,目送李晓彤垂头丧气的身影慢慢远去,自己则进到厕所内。   在洗手台前,她腰杆挺直地伫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黑亮黑亮的瞳孔里,映射出一张表情诡异扭曲的面容。   “你真是个大蠢蛋,竟然给她那样的建议,万一她真的怀孕了呢?”   “怀孕又怎样?只要一天没生出来,我就能让野种胎死腹中!如今情况有异,我要做的,应该是先把外敌击退,至于内患,慢慢来,因为那根本不成问题!”   “嗯哼,最好是这样,不然你将来欲哭无泪,休想找我倾诉!我可不想花时间和精力看一蠢蛋如何后悔莫及!”   “你放心,我不会,绝对不会!你等着看好戏吧,等着恭喜我吧!我看中的男人,一定会属于我!”   “好,我拭目以待,希望你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到时,我会恭喜你,恭喜我自己,哈哈哈哈哈……”   瞬时之间,镜面似乎爆射出一阵阵冷笑,阴森森的,冷飕飕的,李晓筠瞳孔中的缩影开始慢慢消失,一切回归了正常,但整个女厕里冷寂、沉静、阴谋和恐怖的氛围,仍久久萦绕不散……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0 最大的痛,莫过于此(超感人)    星期五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沉的,到处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下,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风轻轻地吹,微微有些凉意。   酒店的花园里,四处静悄悄一片,偶尔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匆忙路过,但其中一个纤细娇小的人影,却显得悠然得多。   兴许是舍不得这个美丽的地方吧,自递了辞职信后,凌语芊便又心血来潮地到这闲逛,即便像今天这样的天气也不例外。   犹记得,第一天到这儿上班,她满心希望和憧憬,迎着清爽的晨风悠然漫步在这片甚称人间天堂的花园内,突然意外遭到流氓住客占便宜,因此邂逅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天使……李晓彤,那个优秀得近乎完美的女人,那个,已经取代她成了天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短短一个月,她从兴奋、激动、幻想,到失落、死寂、绝望,一番苦苦挣扎过后,毅然递了辞职信,舍弃这份前途无量的工作,放弃查明为啥“天佑”记忆里再没有她的原因,还彻底地舍弃了,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对辞职的事,贺煜一直没给过答复,她也不追问,反正根据公司规定,再过一周她就可以自动离职。过去一个月,她伤心落泪的次数无以计数,可最近几天,她竟然没有再哭,是泪已干了吗?或真正心死了?又甚至,还有别的原因?她没去探究和细想,毕竟,这样未尝不可。   美丽的唇角,倏地一扬,绽出一抹凄然的笑,凌语芊停在一个花圃前,出神地凝视着里面的花海,淡粉色的雏菊花,在微风细雨中傲然挺立,摇曳风姿,秀美绝伦,它的花瓣短小而笔直,像是未成形的菊花,谁能想象这么小小的花朵,蕴藏的竟是那么大的坚强和毅力,令人深深的着迷。   雨,渐渐地变大,从细细的雨线转成豆大的雨点,不久,是撒泼般地滂沱而下,就那么转眼间,毫无预警。   凌语芊从沉思中乍醒,下意识把手放到头上,撒腿就跑,快速冲到大厦底层。   她微微喘着气,随手抹去脸上和发上的雨珠,而后怔怔地看着外面,透过那白茫茫中,目光重新落在雏菊花海上,娇小的它们,依然挺着笔直细弱的茎杆,在大雨中昂首挺立,那么的惹人怜惜,却又那么的令人钦佩。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身上开始传来了寒意,凌语芊这才迈起沉重疲倦的步伐,回办公室。   幽雅的房间,静静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紫罗兰的花香。她偏爱紫罗兰,而它的花语正好又是永恒的爱,因此来这上班的第二天,她就买了一盆紫罗兰盆 栽,放在办公桌的一角,每当工作累了都会看一看,想起贺煜的模样,想起以前和他的那些美好快乐的时光,随即坚信,她与他的爱也会永恒。   她很细心很努力地栽培与呵护这个盆栽,而它似乎也懂得主人的心思,很争气地成长,不但开花了,还花朵茂盛,花色鲜艳,散发出怡人柔美的芳香。   花儿还在茂盛成长,可惜,她和贺煜之间再也找不到永恒,她打算,正式离职那天顺手把这盆紫罗兰给埋掉,她已为它选好了遗址,酒店花园北面的雏菊花圃边,便是它永久的归宿。   它长得这么好,一个蓬勃茁壮的生命,曾经给她带来那么多的希望、动力和恒力,结果却要遭到被活活埋葬的命运。正如她当年的腹中胎儿,她是那么真切地感觉 到他在身体内,还兴奋激昂地幻想他成形后会是什么样子,长得像她呢,或像他爸爸。殊不知,这一切都尚未出现,宝宝就在各种无奈中被逼剥离她的体内,孤独而 痛苦地去了另一个世界。   兴许,这就是命,植物和人一样,都有着本身的命运,只是可叹,为什么这样的命运总落在与她有关的事和物上,落在她的至亲身上。   花如此,宝宝也如此,将来呢,她还要面临多少痛楚和悲伤?   淡淡的痛,开始蔓延,凌语芊满眼哀切,把盆栽放回原处,随即走到窗口边,将窗户大大拉开。   雨还在下,哗哗作响,天空更加暗沉,地面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空洞而沉寂的眸子,出神地望着外面,思绪随着那白茫茫的雨线慢慢飘远,很多很多的回忆,像是播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一幕幕地闪过,给她带来高兴、快乐、激动、伤悲、哀痛和绝望。   她清楚,这些过往将来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沉淀、消失,一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在她的刻意压抑和忘却之下,必定慢慢变淡、变无,到了那个时候, 她的灵魂会彻底解放出来,会豁然开朗,会孑然一身。而那些唯美的伤悲和痛苦也不再出现。所以,她打算在这剩下的一周里,放任自己的思想,再一次缅怀和追 忆,即便,这会给她带来极大的伤和痛。   时间,就在悲伤痛楚中静静地流逝,直到一阵电话铃声猛然响起。   铃声发自桌面的座机,相当尖锐,持续不断,即便她再不想接,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办公桌旁,拿起话筒。   “凌主管吗,3018号房的布置弄好了,麻烦你过来看看,可以的话最好现在过来,因为客人要回酒店了,到时要用的。”电话那端,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很急切,隐隐带着沙沙的噪音。   凌语芊尚未能够从大悲大痛中完全恢复,一时之间没觉察到异样,只记起今天正好有个客人需要装饰房间迎接女友,于是,当男人再做出催促时,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句,“行,我马上过去。”   放下话筒,她略微整理一下头发,离开办公室后本打算去保安部领取门匙卡,但又马上想到同事正在那边等着,便直接奔向3018房。   3018,刚才在电话里,那个同事特别重复过的。   她神思还是有点儿恍惚,以致没意识到这个房门号的特别,也浑然不知,当她在等电梯的时候,有个人影匿藏在不远处,悄悄看着她,对着她的背影发出得逞恶毒的冷笑。   身体轻轻倚在电梯内壁上,凌语芊仰起小脸,心不在焉地看着字数一层接一层地跳动,待电梯停下,门重新打开,她继续刚才的步速,直达3018号房门,她本想敲门的,却发现房门虚掩着,她便也不多想,推开进内。   这是一间总统套房,但又有别她平时见到的,这儿看起来更豪华,更气派,更高贵,而且,更温馨,更有家的感觉。   不过,似乎有不妥!   这儿不是要为客人特意布置吗?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刚才那个同事呢?   对了,主卧室!兴许,客人要求布置的是主卧室!   自从递了辞职信后,加上各种痛楚和悲伤,凌语芊这几天工作都心不在焉,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不是很上心。   她轻移脚步,一起一落地踩在昂贵柔软的地毯上,不久便找到主卧室,那门,半掩,正好让她看到里面的情景!   如遭五雷轰顶般,她浑身血液即时凝固住。   巨大的双人床上,两个人影在亲密地缠绵,蓝色床褥中躺着一个白皙娇柔的身子,那是属于女性的柔美。覆在上面的,是一具健壮伟岸的男人身躯,裸着上半身,下身只着一件黑色西裤,露出他精壮健美的、没丝毫赘肉的腰腹,仅仅一个背影,就足以迷倒众生。   男人正低着头,吻着身下的女人,大手也毫不闲下地在女人身上摸索游走,几乎抚遍女人的全身。   一声声兴奋渴望的娇吟,在这寂静的空间响起,女人不停扭动身体,长长的腿主动搭到了男人的腰上,用其娇美,刺激男人的阳刚。   随即,是闷哼,自男人的口中发出,他迅速脱去西裤、底裤,露出他性感诱人的窄臀。   这是一副最完美的臀部,代表着这个男人非常雄风和骁勇。   凌语芊的胸口,顷刻像是被落下狠狠的一锤。   曾经,她和天佑欢爱过无数次,但基于害羞,她从没完整地看过他裸露时的身体,特别是后面。如今,她总算看清楚了,不是在自己和他共赴云雨的过程中,而是在他与另一个女人欢愉的情况下。   他肩膀上的齿痕,仍然是那么清晰明显地落入她的视线。这个齿痕,象征着他和她的灵肉结合,那一幕,刻骨铭心,历历在目。如今,躺在他身下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小东西,我爱你,我的身体也永远只爱你!”低沉浑厚的声音,伴着动听的誓言,令人陶醉和幸福,她记忆犹新,仿佛才是昨天发生过的事。   然而……   天佑(贺煜),你狠,够狠,真狠!你这是在用刀子,血淋淋地埚着我的心。   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似的,凌语芊顿时找不到支撑点,全身瘫软,整个身体直往地面栽去,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旁边的门,却没意识到,这门此时半掩着,还有滑动的空间,结果她这一用力,门朝着墙壁靠去,砰的一声,撞到墙上,而她自己,也跟着趴在了门上。   突如其来的响声,将床上的人惊醒,首先回头的,是男人,让凌语芊确切地看到,那是怎样一张俊美绝伦、冷峻刚毅的面庞,日夜萦绕她的心头,深深印刻在她灵魂深处。   灼热的泪,即时夺眶而出。   她又流泪了,原来,她还有泪,她的泪并没有干,她根本放不下他!   破碎的身体继续无力地趴在门上,凌语芊侧着脸,瞪大满是热泪的眸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还看到了已从他身下起来的李晓彤,靓丽妩媚的容颜正露出震惊、诧异、还有其他……不过,她没有一一去探究,空洞而绝望的眼眸,重返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上。   她忍不住的呜咽,小手塞进嘴里,咬得很紧,很用力,咬出了血来,带来了剧痛,然而,再痛也不及她内心的痛。   她转身,朝外面奔去。   她一边亡命奔跑,脑海一边闪出刚才见到的一幕,漫无边际的痛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心如刀割,浑身抽搐,支离破碎,灵魂出窍!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都已经决定辞职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这一幕,为什么要我这辈子都被噩梦缠身?   为什么?!   苍天,上辈子我是否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不然这辈子你要选择这样折磨惩罚我?!你可不可以换种方式?苍天,不公平的苍天!   她发现,前面的路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难走,她似乎看不到尽头,她觉得好累,好累,泪水已经完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眼前突然变得一片黑暗,自己像是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阴寒的,冰冷的,漆黑的!   后来,高跟鞋掉了,她索性光着脚继续跑,奋力地跑,她只知道,她要离开这儿,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令她崩溃的深渊。   啊……   不知何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地,凌语芊忽然感觉,一股穿心的痛自脚底传来,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可惜视线隔着满眼泪水,根本看不清眼下的影像。   她咬牙,皱眉,稍略停顿了下,而后继续迈起步来,紧接着,又是一阵难以言表的剧烈,她唯有再度停下,接着又再往前,第三次承受那钻心的痛,渐渐地,闻到一股血腥味。   身体朝前扑去,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上半身紧紧趴在又冷又硬的大理石面,两腿跨过几层楼梯横挂着,脚底也往上摆着,让人清楚地看到她伤在哪里!   锋利的玻璃碎片,狠狠地穿过薄薄的丝袜,无情地砸入她白皙细嫩的脚底,一块块细碎的玻璃几乎插满了整个脚板,引得鲜血直流,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1 炙热的吻,灵魂交缠(1 )   痛!   脚痛,身体痛,头也痛,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开来了,一节节尖锐的骨架狠狠地插在娇嫩的肉上,甚至穿透过肉,没入肌肤。   凌语芊已辨不出是什么引致的痛,已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她只觉得,自己被包围在一团浓浓的血腥当中,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她奄奄一息,不呼救,不挣扎,只静静地趴着,刚才是怎样跌倒,就以怎样的姿势躺在地上。   曾经,再艰难再痛苦,她都坚持下去,而今,她想放弃了,放弃这个年轻的生命,父母赐予的宝贵生命。   是啊,假如死能让一切痛苦消失的话,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痛,你可以再猛烈些!血,你可以流得再多一些!最好,流干它,尽快地流干为止!   她眼泪没了,反而笑了,印着泪痕的小脸异常苍白,俨如一朵泣血的杜鹃花,格外脆弱和凄然,酸涩疲惫的眼皮,慢慢地阖上。   刹那间,一声带着恐惧的呐喊在她背后响起。   “Yolanda,Yolanda!”   是池振峯,熟悉的嗓子让她不用看也知是出自谁之口,不过,她没有睁眼,没有反应。   数秒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摇晃,继续伴随着急切的呼唤,接下来,身体被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慢慢落入一个宽大健壮的怀抱。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踩在楼梯上,皮鞋声既沉重又轻缓,是一种低缓的沉重,显示了他动作的小心和谨慎。   走了大约十几秒,上楼变成平走,不久,凌语芊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关门,直下,出电梯,又是走了一段路,然后彻底地停下,一股医学专属的浓烈的消毒药水味道直冲入鼻。   整个路程,凌语芊都清醒着,都感应到发生的事,只不过,她一直紧闭双眸,眼皮是那么的沉,那么的疲惫,使她不想睁开。   她听到振峯和医生说话,语气很急,显示了他的担心和惊慌,让她的心猛地一悸。   稍会,她离开了他的怀抱,被放到病床上,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胸口,应该是医生在为她听诊,完毕后,有只手很温柔地托起她的脚,另一只手,在轻轻翻转着。   即便他们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却仍不可避免地带来一阵痛,不过,这点痛对凌语芊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凌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把脚底的玻璃碎片挑出来。”医生在汇报着情况,嗓音平缓中带着沉重,“我会先给她打麻醉,这样能减轻她的痛苦。”   “行,麻烦你务必减轻她的疼痛。”池振峯还是非常的焦虑。   接下来,安静了,传入凌语芊耳朵的,是医生轻轻敲打针水瓶的声音,再一会,当她手臂被抬起时,她及时做出阻止。   医生顿了顿,疑惑道,“凌小姐不想打麻醉?那会很痛的哦,且我担心你到时会因为痛而乱动。”   “Yolanda,你醒了?你受了很大的伤,快听医生的话,接受麻醉。”池振峯也急忙劝解。   凌语芊继续推却着,依然一声不吭,依然双眼紧闭。   结果,医生只好尊重她的意愿,池振峯束手无措,唯有作罢,更加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医生先从她的左脚开始,一手握紧她的脚背,另一只手找到一块块玻璃碎片,集中用力,谨慎而利索地往外拔。   凌语芊忍受不住,身体即时一个抽搐。   医生暂停,再作提议,“凌小姐同意的话,现在还可以打麻醉。”   凌语芊静默依旧,咬住唇,医生于是继续。   蚀骨的痛,持续来袭,凌语芊咬紧牙关,细小的贝齿深陷入娇嫩的樱唇,渐渐咬出破口来,殷红的血染红了她洁白的牙。她甚至握手成拳,五根手指死死揪在一块,指甲掐进指尖,整个指腹赤红赤红的。   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全身,可她都忍着没叫出来,只是,泪水狂流,从她紧闭的睫毛间溢出,淌淌而下。   她能忍住痛,却克制不住绝望的泪,因为每一阵痛都深刻提醒着她,她是因什么受到这样的苦,是谁令她遭到这种切肤挫骨之痛。   池振峯看得心如刀割,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小小的它们,牢牢裹在自己宽大的掌中,急切低喊,“Yolanda,叫出来,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是很痛,非常的痛,难以言表的痛,让她不禁想起当年,自己被逼打掉胎儿的那一瞬,她于是更加泪如潮涌,全身痉挛,然而,她还是没有哀鸣,没睁开眼。   医护室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深深震住,他们或困惑,或担心,或怜悯,或钦佩地看着她,这个年纪轻轻,面色苍白如纸却仍绝美无双的女孩,在想她是谁,因什 么受伤,又为啥不肯接受麻醉而非要直接承受这种凌迟般的痛,个别的还差点想冲过来,拿起刚才被搁置桌面的麻醉针强制地给她打上。   整个医疗室里,气氛变得异常寂静、凝重和紧张。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消逝,在场每一个人都陪着凌语芊倍受折磨,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炼狱般的煎熬才总算结束。   伤口已经清洗包扎好,医生还打了破伤风针,凌语芊被安排到休息床上。   池振峯的手依然握住她的,力度不大不小,百般温柔和呵护,令她忍不住再度落泪。   他发觉了,手指轻移到她的眼角,动作还是格外轻柔,拭去那一连窜晶莹的泪珠,然后,他温润的嗓音告知整体情况,“你身体其他部位没什么大碍,脚插入了很 多玻璃碎,幸好那些玻璃碎片不长,没入的伤口不是太深,如今都挑出来了,伤口也清理过了,但估计要一个礼拜左右才能下地行走。”   看来,自己还死不了!自己还得继续徘徊痛苦的边缘,继续痛苦挣扎和煎熬。凌语芊默默听着,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羽翼般轻轻抖动了下,一行清泪,缓缓滑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2 炙热的吻,灵魂交缠(2)    池振峯不再说话,只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容,苍白得毫无血色,憔悴得令人心疼,他的思绪,不禁回到方才。   原本,他有事要到30楼一趟,不料会看到她突然从某间套房冲出来,快速奔进楼梯间。   他先是一阵纳闷,随即跑到她出来的那个门口,看到3018的房号,整个人更为震慑,他身为贺煜的特助,当然明白这是贺煜专属的套房,他还知道,贺煜这两天会休假,带李晓彤来酒店过二人世界,居住的地方正是这间总统套房。   凌语芊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而且还泪流满面?本来,他打算进去房内看个究竟,但一想起凌语芊刚刚那疯狂奔跑的样子,便顾不得那么多,转身也跟进楼梯间里,随着她的脚步往下追。   他是个大男人,走得极快,谁知结果还是不如她,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量,使得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跑得比他这个七尺之躯还快!   心中太多太多的疑问,可他都不敢提出来,怕触动她内心的痛。   “嘀……嘀……”   蓦然间,电话铃声响起。   池振峯回神,接通电话,聊了大约半分钟才挂机,然后对凌语芊说道,“对不起,我突然有急事得处理,你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呢,还是回办公室?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再送你回家。”   一会,凌语芊才开口,嗓音相当低哑,“我想在这开间房子,普通的单人房就行,你能帮我安排吗?”   池振峯一听,微微一怔,想从她眼睛猜测她的想法,无奈她还是闭着眼,故他只能继续满怀迷惑地答允,“行,我帮你安排。”   他刻不容缓地拨通一组电话,做出吩咐和交代,最后,抱起她,离开医务室,朝酒店的某个房间迈进……   话说回头,贺煜的专属套房内。   本是一场翻云覆雨的缠绵,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被打断,贺煜高涨的欲望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焉了。   李晓彤视线已从空荡荡的门口转到他的身上,确切地说,是盯着他的脸,看到了他俊美的面容陡然转沉,幽邃的黑眸一片阴鸷,有股暴风骤雨来临之势。   她若有所思,猛地主动攀上他的脖颈,献上吻。   可惜,贺煜仿佛被定了格似的,丝毫没反应。   她内心即时一恼,不服输的因子让她不想放弃,于是转攻他的胸膛,挑逗他最男性的敏感点,结果却是,再次失败。   “煜——”她皱眉,羞恼地喊了出声。   贺煜继续静默一下,轻轻推开了她,捡起裤子穿上,下床,到桌子边,拿出一根烟,点着。   李晓彤满腹不甘地看着他,那冷峻迷人的面容在白烟缭绕中朦朦胧胧,可在她视线里是格外的深刻和清晰,她对他百般迷恋,故他的样子已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   房内情欲旖旎的气氛,渐渐消散开来,剩下的,只有郁闷的沉寂。   眼见贺煜抽完了一根烟,李晓彤开始下床,就那样用丝被裹住光裸的身子,直走到他的身边,先是随着他目光朝落地窗外静视片刻,随即缓缓地道出,“早些日 子,筠筠跟我说有个叫凌语芊的女人看中你,妄想勾引你,我当时只是一笑置之,凌语芊我见过,直觉告诉我,她不是那种人。直到贺爷爷寿宴那天,我无意中看到 她约会你,这才意识到自己素来自信的直觉,这次竟然错了!当然,我并没因此彻底慌乱,你是那么的优秀能干,那么的完美迷人,注定会受到各种倾慕追逐的目 光,我阻止不了外面那些女人暗恋甚至勾引你,但我能选择相信你,然而事实证明,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说到最后,李晓彤情绪渐渐愤慨起来,嗓音不再如黄莺般娇柔,而是变得像只愤怒的小鸟。   贺煜还是半声不吭,脑海浮起了那天夜晚的情景,她喝得酩酊大醉,痛苦异常,她一直缠着他,说了很多话,直到凌晨三点多。他得以脱身后,马上跑去庄园对面马路的亭子,可惜那儿已人去亭空。   终于,他明白过来了,其实,敏锐如他又怎会没猜到她的异样心思,只不过,他一直没深一层地去探究,如今,是不得不!   他内心里,没有愧疚,没羞恼,没怜惜,反而,暗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嘲弄的神色。   瞧着他高深莫测、无半点柔情的模样,李晓彤心情在呈直线下坠,简直跌入了谷底。悲伤,沮丧,哀痛,忿恨等各种各样的情潮全都涌上了心头来,自小养成的那 股傲气,让她这样说了出来,“煜,我爱你,但我也有我的尊严和骄傲,我爱的男人,我会付出全部的精力,因此,他也必须专心一意地对我,少一分也不行!”   贺煜缄默依旧,整个神态仍难以看懂,难以琢磨。   李晓彤怀着满腔悲痛和忿然,留下了最后一段话,“两个礼拜前,院长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这个月即将到欧洲各地参加研讨交流会,为期两个月,他钦点了我同 行,他说,这次的欧洲之旅,无论对我的学识、经验、阅历或前途,都将起到极其重要的意义,我迟迟没有给他答复,因为我舍不得与你分开这么久,如今,我想我 知道怎么做了!”   话毕,她扭头,回到床上,拣起散落的衣服一一穿好,而后,哀痛的眸重返他身上,定定注视着他,约有一分钟之久,终于夺门而去。   关门声巨响,几乎地动山摇,房内的东西或轻或重遭到波动,落地窗前的高大人影却丝毫没受影响,俨如一座雕像,昂然傲立着。许久,他回过神来,鹰眸不知所思地左右环视,走去拿起手机,拨通一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试。”   于是,他改为拨到办公室,低沉的嗓音刻意装出来的漫不经心,吩咐道,“李秘书,帮我转接一下凌语芊。”   电话里,先是传来李秘书愕然的停顿,很快,她恭敬地道,“好的,总经理您稍等。”   结果,只是毫不间断的音乐电话,他根本接不到想听的那个嗓音。   他挂断电话,脸色变得更沉,表情更高深莫测,少顷,穿好衣服,漠然离去,留下房内那些浪漫的布置空寂而安静……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3 炙热的吻,灵魂交缠(3)   傍晚,夕阳西下。    凌语芊背靠墙壁,静静坐在窗台上,双腿伸直并拢,两只脚上依然包着洁白的纱布。   她头略微往外侧,眼神迷离而惘然,出神地看着窗外。    隔着一层玻璃看日落,看金光笼罩下的万物,突然多了一份飘渺空灵的感觉,显得更唯美,更迷人,一切仿佛都是梦,让人直想深深扎在这安宁恬静的梦里,永远不出来,也就永远不会痛。    振峯中午离开后,再没出现过,但都有打电话给她,中午还安排了住房部的女同事送餐过来,公关部与住房部平日工作本就密切,正好,凌语芊与这个送饭的女同事认识。   女同事的神态,关心中带着疑惑,凌语芊则只客套地应了两句,没多加表露自己的情感,自然也就满足不了女同事的好奇心。   午饭的时候,她胃口出奇的好,不但吃光整个便当,连饭后甜点和饭后水果也一扫而尽,结果,她接到了女同事诧异的目光。   她清楚女同事在震惊什么,凭她这纤弱的身子,加上有伤在身,一般来说对餐食都是应付几口,哪有人像她这样,像个饿鬼投胎。   对女同事的诧异,她回以淡淡一笑,还有道谢,顺便委托女同事帮她移到这个大约两平方米大的飘窗上,然后女同事去忙了,她则一直呆到现在。   脚的伤口还在痛,她心情却已平静了许多,回想上午的情况,忽觉自己好傻,好可怜、可悲。自己当时就那样理智全无地疯狂奔跑,万一摔得再严重些,来个半身不遂,自己如何向父母交代,如何向妹妹交代,如何跟自己交代!   特别专属的总统套房,更奢华高贵、温馨甜蜜,主卧室里摆满鲜花和香槟,非常浪漫梦幻,还有那对亲密缠绵的人影……每一样,都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令人心碎,然而又怎样!他已不再是天佑,他是贺煜,一个只当她是个陌路人的男人!    所以,她难过伤心绝望崩溃甚至满身是伤又如何?!他不会知晓,他依然在那间精心布置的房间里,与他“喜欢”的人欲海沉沦,极尽缠绵!而她自己,那样自我伤害,根本不值得!不应该!没必要!   幸亏命不该绝,她只受点皮肉之苦,不过,要麻烦了池振峯,那个温柔体贴得让人想哭的男人。   当时,她叫他订一间普通的单人房,结果他把她带到这儿,房间虽不及总统套房,但价位应该不差,好像是属于第三级别的。   住在这么好的房间,令她不禁想到高级病房,那种,只有有钱人住院才能享受。   医生说过,她大约一周才能恢复行走。不想母亲担心难过甚至困惑而追问,她打了一通电话回家,跟母亲撒谎说要临时出差,大约一周后才回来。   当然,这笔住宿费用,她会自己付,即便有可能得花上一个月的薪水。   她不想欠振峯的,到时正式离职后,她不想再和振峯有所交集,尽管他很好,很令她不舍,因为,想到彻底忘记过去,任何与贺煜有关的人她都不能再联系。   这大概就是有缘无份,人的一生当中,总会错失很多,包括一些人和物,振峯于她,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想罢,她沉静的心不由涌上浅浅的惆怅,一声微叹,自干涸的唇间逸了出来。    恰好,敲门声忽然响起,紧接着,有人开门进来,是中午送餐的那个女同事,她知道凌语芊行动不方便,便直接带了门匙卡进出。   “Yolanda,晚餐送来了,你是回床上吃呢?或就在窗台这?”女同事推着餐桌,一直走到凌语芊的面前,笑容可掬,亲切友善。   “就这里吃吧。”凌语芊轻声应答,小心翼翼地坐直身子。   同事把餐食一一呈在她面前,不过,这次她吃得很少,只喝了一碗汤和甜点,饭菜都没有动。女同事也不强求,待她停下之后,收拾好东西,临走前不忘问她要不要回床上。   凌语芊拒绝了,又是一句由衷的感谢,再一次目送同事离开,继而她重新倚坐,看向窗外。   太阳已然落山,夜幕降临,外面纷纷亮起了灯火,霓虹闪烁,璀璨绚丽,与傍晚的景观别有不同。   她半眯着眼,静静地看着,身体也越来越斜,不久,疲倦的眼皮缓缓阖上,平稳而细微的鼾声自鼻子下方传出。   一会,房门又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一脸冷漠和沉着,先是瞧向床上,而后,走到飘窗来,炙热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蜷缩在上面沉睡的人儿。   她灵眸微闭,散开的长发像是一个保护层,包围着她苍白的小脸,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的娇小,那么的脆弱,让他心里禁不止地感到颤抖,还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探到她的鼻子下方微弱的气息,慌乱的心这才逐渐放下,然后目光左移,看到了她裹着纱布的脚,刚舒缓开的心顷刻又绷紧。   整个下午他都分心惦记着她,打她手机无数次,还吩咐李秘书通知公关部一旦见到她立刻叫她来找自己,奈何结果都是毫无音信,直到刚才,他无意中听到振峯与 别人的通话中提及她,一问之下,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不顾振峯古怪困惑的眼神,把工作都交给振峯去办,自己则刻不容缓地赶到这儿来。   剑眉还是皱得紧紧的,他高大的身躯在窗前蹲下,结实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她如云的发丝,俊脸也跟着柔缓下来。   兴许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无论平时再冷漠无情,心房一旦被某个女子攻破,便再也无法对她漠然,怜惜之情会不经意涌漾。   当然,这一切变化他是没有觉察的。   当他微颤的指尖抚上她冰冷苍白的小脸时,正好把她给弄醒了。   随着她两扇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迷离无助的水眸,楚楚可怜,即时激起他的疼爱和保护,刚毅冷峻的面庞霎时变得更柔。   “天佑!”她突然低吟出声,嗓音非常细微,绝美的容颜绽出一抹甜蜜的笑。   这样的笑,他从未见过,很美很无邪,动人心魄,接着他看到她直起腰,朝他主动靠了过来,扑进他的怀中,强健的腰腹被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圈住。   他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侧坐到窗台上去,整个飘窗立时被占满。他反过来,广阔有力的臂弯深深抱住她,感受软玉温香在怀,然后,抬起她的脸,凑嘴过去,毅然吻上她娇嫩的樱唇。   突如起来的温热,令凌语芊心头一悸,小嘴微张,正好让他舌头窜了进来,快而准地卷住她的小粉舌。   舔弄,吸吮,交缠,他熟捻地发挥自如。灵活的龙舌勾住她羞涩的丁香小舌,不断汲取着她檀口中的甜美津液,不放过口中的每一寸芳土。   凌语芊则被这久违的熟悉感动连连,混沌的脑子更是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回应,小手用力掐住他的腰腹。   他没丝毫的不适或疼痛,反而因她的反应情绪越发高涨激昂,吻得更加狂肆、更加恣意,不规矩的大手还自然而然地袭上她的胸前,先是隔着衣服抚摸,而后索性探手进内,直接覆上去。   早知她拥有一对傲人的雪峰,不过上次由于喝醉了,所有的感觉都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如今总算能真切体会到,那感觉,果真销魂,超乎想象的棒,贺煜马上感应到,一股炽热的暖流自身体深处窜起,迅猛地贯穿他的全身。   前所未有的高亢和兴奋,让他俨如一个黄毛小子,他没去遐顾甚至懊恼这古怪的反应,整个心思集中在如何掠夺和侵袭,如何令他也令她更销魂蚀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4 炙热的吻,灵魂交缠(4)   他开始停止狂热的吻,改为细啄她的脸庞,带着淡淡烟草味的舌尖一一掠过她精致绝美的五官,沿着细滑的脖子,在美丽的颈间留下轻浅的红印,薄唇渐 渐往下,来到她的胸前,湿热的舌头陶醉地舔吻,间或用牙齿轻咬,煽情拉扯,或轻缓,或恣意,大手也毫不停歇,撩拨另一边,配合着嘴的动作,极具诱惑,极具 狂肆。   阵阵的快感,顿时从胸前传向全身,凌语芊禁不住地颤抖,欲推开他,无奈已被欲望支配的他把她紧紧压住,结果,她娇吟出声,还不自觉地扭动身子,刚好将自己的绵软更加暧昧地送进了他的嘴里。   不经意的举动,却挑逗性十足,大大加强了他的欲望,动作不由变得更狂野、更猛烈,他急促地,疯狂且陶醉地品尝着她的美好,以致一时忘了她还有伤在身上, 于是乎,当他迫不及待地想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男性阳刚去刺激和侵犯她最柔软美丽的地方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他才闻到一声令人心疼的惨叫,下一秒,那双 柔若无骨却超乎大力的小手赫然推开了他。   他先是站稳脚,来不及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来不及失落惆怅于怀间的软玉温香突然离开,连忙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脚,急声问,“你怎样,还好吧,要不要叫医生?”   凌语芊柔情满布的迷离水眸已经转成哀怨忿恨,暗暗在心里自个责备,他根本就不是“天佑”!他是“贺煜”!自己并非在作梦!   瞧着她突然转变的小脸,贺煜黑眸即时涌上了懊恼,她刚刚才像个妩媚妖冶的小尤物,那玲珑浮凸的身子,情潮绯绯的娇颜,美妙动听的吟叫,无不勾魂夺魄,令人血脉贲张和热血沸腾,如今才一下子工夫,又变得怨气重重,仿佛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对了!自己好像真的是……细微无奈的叹息,霎时自贺煜唇间逸出,他挺拔的身躯重新在她旁边坐下,修长的手指先是温柔地撩着她凌乱的发丝,低沉的嗓音沉吟地问了出来,“真的很喜欢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凌语芊脊背倏然一僵,美目瞪得更是俨如两只铜铃,他……他刚才说什么!谁喜欢他呀!自己爱的人是“天佑”,才不是他,才不是“贺煜”!回他一记更加幽怨的瞪视,她转首,不愿再看他。   贺煜不禁又是一番失笑,看着她那小嘴高高撅起的可爱模样,他真想狠狠吻住她,然后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爱一回!想罢,尚未完全退却的欲火就这样冲了上来, 但很快又被他极力压抑着,暂且不再想入非非,正经八百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发觉她身体似乎抖了一下,赶忙道,“冷吗?那快回床上去。”   话毕,他弯腰,作势要把她抱起。   凌语芊抗拒,还是没有看他。其实,她不是冷,而是……尿急,晚餐没怎么吃饭,只喝了一汤碗和一杯甜点,然后一直没去过洗手间,所以……糟糕,越来越急了!她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而他,再也不顾她的拒绝,直接将她抱起,离开窗台,回到床上。   凌语芊躺下之后,连忙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两脚蜷曲在一起,使劲地忍着,可惜老天爷似乎要和她作对,这次,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   贺煜可急坏了,以为她伤口出了问题,继续焦躁地询问,得不到她的回应,他索性取出手机,准备打给医生。   “别打!”凌语芊阻止他,见他幽邃漆黑的冷眸露出疑惑和不解,还有丝丝关切,再加上生理方面愈加的迫切,终放弃挣扎,讷讷地道出实况,“我……我想去洗手间。”   她声若蚊蝇,他根本听不清楚,不由剑眉一蹙,“嗯?”   凌语芊咬唇,瞪他,樱唇再启时,低缓的声音略微提高些许,恰好让他能听到,“我……我想去小解。”   贺煜俊颜立时一愣,那表情,出现在他冷硬刚毅的脸庞上,非常不搭调,他冷冽的薄唇还不自觉地扬起,似笑非笑着,稍后,拿开她身上的被子,重新抱起她,进到洗手间,先是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放下马桶的坐板,最后,伸手到她的腰上。    “你……你要干吗?!”凌语芊紧拉裙子,咬唇瞪着他,本是想叱喝,奈何那软软绵绵的嗓音却就是显得很温柔。    贺煜的手,立马停止,对哦,自己想干什么?自己竟然……理所当然地想帮她脱下裙子,再打算抱她到坐板上,然后还打算托起她的脚,让她……小解!   “你……你出去。”凌语芊接着说。    贺煜回神,眉头一挑,“你确定自己可以?”    凌语芊抿了抿唇。    贺煜于是准备再伸手,“还是让我帮你吧。”    “不要!”凌语芊又是拒绝,身体又一次抖动。   贺煜瞧着,犹豫数秒,便把她抱下来,放在马桶前,留下一句“好了叫我”,然后,出去了。   望着枣红色的房门缓缓关上,凌语芊怔着数秒,这才拉下裙子,不过,她刚准备蹲下,便觉脚底蓦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眉心即时蹙起,嘴里发出兹兹的痛叫,不过,她并没有朝门外求助,而是咬住牙关,毅然地坐在厕板上,为了减轻疼痛,尽量地踮起脚,由两边大脚趾支撑着,待她小解完毕后,小脸已经痛得皱成了一团。   她继续忍着钻心的剧痛,把裙子拉起来,而后,又坐回厕板上,两只脚完全抬离地面。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低沉的呼唤,“好了没?我可以进来了吗?”   凌语芊已经痛得说不出话,边低声哀叫,边看着木门,稍会,门被推开,贺煜那显得更加高大伟岸的身躯映入她的眼帘。   见她还坐在马桶上,他剑眉微皱起,又瞧她是穿着裙子,黑眸闪过一丝愕然,再看到她脚上的纱布被染红了一大片,俊颜陡然沉下,迅速把她抱起,伴随着责备出声,“看,逞强吧!”   责备的话,不但有气恼,更多的是心疼,而他,是没有觉察到的。心急如焚地挥动着长腿,直奔床前,一放下她,就刻不容缓地拨通池振峯的电话,“立刻把医生叫过来!”    他把手机随手一放,事不宜迟地解开她脚上的纱布,感觉她在抗拒,不禁再度责备出来,“都成这样了还任性?”   那口吻,那神态,仿佛在教训一个不听话却又让他无法放下的小孩。   凌语芊则震愣住了,脑海顿时涌现出曾经的某个情景,有一次,她不小心擦损了手腕,怕疼不肯清洗伤口,天佑于是板起脸,严声训了她一句“都伤成这样了还任性!”   他此刻的表情,和当年的一模一样,他如此急燥和生气,是否也基于关心和疼爱?看到自己受苦受痛,心中也心如刀割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5 意乱情迷(上)   幽怨的表情已自凌语芊脸上消失,水眸再现迷离,痴望着他,那棱角分明但线条十分柔和的俊颜,令她日思夜想,深深着迷,此刻是连脚上的痛也暂且忘了,她还无法克制地,突然抬手抚上去。   这时,换成贺煜愣然,忙碌的大手立马停止,略微抬眸,与坐在床上的她刚好面对面,清楚看到了她的失魂落魄,看到她盈满眷恋的心灵之窗,使得他心头顷刻跃上了一股优越感和兴奋感,薄唇微扬,勾出一抹邪魅的笑,眸色更深。   四目相对,眼中情潮各有所显,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运动,纷纷转移注意力到他们身上,静静感受那股别样的暧昧与旖旎在两人之间流动与暗涌,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可惜,它们无法如愿,一阵清脆急促的门铃声猛然间响起,惊动了房内的一切事物,包括彼此对望的贺煜和凌语芊。   贺煜剑眉习惯性地蹙起,将凌语芊的脚轻轻放回床上,这才去开门。   是池振峯,带着医生过来了。   他神色匆忙,微喘着气,一进内就朝大床走,见到凌语芊两边大脚趾均出血了,不由更加气急败坏,“Yolanda,不是交代你小心注意的吗,怎么还会这样!”   对于他的责备,凌语芊回以歉意的注视,确实,他叮嘱过无数次,要她别动,别下地,有什么事尽管找住房部的同事帮忙,但结果,她还是令他担心、紧张和难过了。越想,她越觉内疚,剪水秋眸更牢牢地锁在池振峯布满焦虑和关切的俊颜上。   贺煜就这样被晾在一旁,俊脸不由得又趋向深沉,不仅是因为池振峯刚进来时对他视若无睹,还因为池振峯对她的过分关心,更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转到了池振峯那!他紧张她的时候,她回以哀怨和赌气,池振峯关心她时,她却是充满内疚和情意。对,那眼神,根本就是情意。   莫名的怒火,在贺煜心头愈加旺盛,凌厉阴鸷的黑眸更是死死瞪着眼前的两人,结果,把怒气发泄到一边的医生,严声斥喝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不快点看看她的伤口?”   暴怒的斥责,顿时把医生震得身体一抖,连续应了若干个好字,赶忙蹲在凌语芊跟前,开始为她检查和护理伤口。   周围的气氛,说不出的凝重和严肃,大家都默不做声,凌语芊低垂着头,池振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伤口,贺煜则在她和池振峯身上扫来扫去,深眸幽冷依旧。   医生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重新包扎好凌语芊的伤口,得到准许后,又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令他倍感压力和诚惶诚恐的地方。   室内于是只剩凌语芊、贺煜和池振峯。池振峯继续尽显关心,嘘寒问暖,凌语芊一个劲地回答自己没事,为了让他放心,她还微露笑容,稍后,借口自己想睡了,叫他先回去,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过贺煜。   池振峯尽管还是不很放心,可在她多番催促和保证下,且又考虑到她有伤在身确实需要多休息,便不强求,注意力这也才投向贺煜,轻声道,“总经理,我们走吧。”   贺煜心情已经郁闷到极点,没理会池振峯的提醒,阴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结果却是,她依然当他透明。终于,他对她留下一个气恼又抓狂的瞥视,冷漠倨傲地转身,拂袖离去。   池振峯再跟凌语芊道声晚安,出门时不忘体贴地关好门,追上贺煜,迟疑道,“总经理,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公事明天回办公室再说。”贺煜面若寒霜,高大挺拔的身躯继续往前走着。   “不是公事,是私事,关于……Yolanda的。”   贺煜脚步一停,侧目,眉头一挑。   发现旁边正是走廊的尽头,池振峯于是冲贺煜点头一个示意,先行走了过去。   稍后,贺煜也靠近,与他并肩而站。   晚风习习,透着丝丝凉意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淡雅的花香,沁人心扉,池振峯不由闭上眼,先是深呼吸一个,睁开眼时,娓娓道出,“今天上午我去30楼办事, 忽然看到Yolanda从你专属套房跑出来,她泪流满面,一副几乎崩溃的样子,我使劲追,结果还是跑不过她,后来当我在12楼的楼梯间找到她时,她两边脚 底鲜血淋淋,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毫无生存意志。医生为她清理伤口的过程中,她拒绝麻醉,不惜咬破嘴唇清醒承受着那种切肤之痛,几乎将在场的人都震撼住。”   12楼,她当时跑出去后,竟然跑到楼梯间去,还一口气跑了18层!贺煜被池振峯的话给大大震住。傍晚当他得知池振峯清楚她的去向时,他只急匆匆地向池振峯询问她的大体情况和身处何处,至于其他的事,包括她受伤的经过与原因,并没当即了解。   “我不清楚她到底面临了什么,我只知道,她受伤是总经理你造成!我还听说,Michelle中午就离开了酒店,原本,这个时候你应该和Michelle 在套房里过两人世界的。”池振峯说着说着,稍停片刻,目光左转,神色复杂地望着贺煜,然后,毅然往下说去,“Yolanda的事,我会跟进和处理,而总经 理您,还是多花点心思到Michelle身上吧。Yolanda和Michelle都是好女孩,都不该受到伤害。”   贺煜的脸,陡然一片铁青,下意识地沉声叱喝,“我的私事,不用你来管!”   池振峯也静默了下,大胆地申明出来,“好,你的私事我确实无权干涉,但Yolanda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她再受伤害,绝对不会!”   贺煜更是火冒三丈,“池振峯,记住你的身份!”   池振峯振振有词,不甘示弱,“我的身份,我当然记住,于公,我是你的特助,必然百分之百支持和服从你;于私,我们纵使是好朋友,可丝毫阻挡不了我对Yolanda的保护!”   好朋友!   不错,振峯对他来说,的确不仅是特助那么简单,振峯的才华和能力,让他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器重,甚至可以这样说,是他的一只手,他这些年来的辉煌成就,振峯功不可没,而将来,振峯在他的事业王国里依然会起着倏关重大的作用,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他胡来!   贺煜渐渐眯起冷眸,俊美的容颜更加难以形容的阴沉和盛怒,看着池振峯丝毫不退让和不惧怕的模样,冷冽的薄唇于是迸出一声怒吼,“滚!如今已经下班,你给我滚回家去!”   池振峯面不改色,也不再做声,回他一个深意的注视,扬长而去。   贺煜继续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远去,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低沉地道,“还没睡吧?有没有时间出来陪二哥喝杯东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6 意乱情迷(下)   酒吧里,灯光昏暗,喧闹嘈杂,摇滚的音乐几乎振耳欲聋,但丝毫没影响到那些纸醉金迷的人们,他们或在五光十色的舞池里激情四射地扭动身体随音乐起舞,或成群结队地围在桌边喝酒猜拳斗玩骰子,另有两位长相出众的男人,正低调地坐在角落那张桌子,静静对饮。   “还以为只有我这种孤家寡人才喜欢泡夜店,想不到二哥你这个有爱情滋润的幸福男人也会出没这里,真是令人费解啊。”贺熠若有所思地睨视着身边的贺煜,饶有兴味地道了出来。   贺煜俊颜倏忽一怔,鹰眸对上他的,稍会,薄唇略略一扯,反调侃,“公务员不是要求很自律的吗,你常光顾这种地方,不怕惹人闲话?”   “我是检察官,又不是修道士,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贪污受贿,用的是我的血汗钱来Happy—hour放松一下,谁能奈何我?再说,今晚可是二哥你买单 呢。”贺熠振振有词,说罢趋近贺煜,不屑地弯起嘴角,“正所谓山高皇帝远,这儿不是京都,那些地方官员见到我在这,说不准还求之不得呢,毕竟难得有个机会 给他们巴结奉承。”   呵呵……   贺煜轻轻一声嗤笑,紧接着,心头泛起了淡淡的惆怅。其实,他有时候挺羡慕这个自在逍遥的 堂弟,贺熠有着比普通公务员出色的才干,同时也敢于比其他公务员挑战极限,飙车兜风,泡吧,甚至乎随意结识女孩,这些在其他公务员身上几乎不可能出现,眼 前这个堂弟却如鱼得水。就连自己,为了将来的宏伟目标,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短短三年时间已被训练成一个麻木的赚钱机器。   贺煜正看着贺熠 沉思时,贺熠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敏锐的目光捕捉到贺煜眼底的迷惘和懊丧,再结合他今晚的异样举动,不禁关切地探究起来,“男人烦恼,通常原因有二,一 是事业,二是女人,但这两点似乎于你都不成立,你在工作上顺风顺水,铁定是我们家族接班人;而李晓彤又优秀完美,几乎天下无双…”   “你也觉得我应该和她在一起,然后开花结果?”贺煜冷不丁地打断,黑眸紧盯着贺熠。   贺熠霎时愣然,稍后,语气转向迟疑,“你们之间出现问题了?”   贺煜不答,冷硬的俊脸一片沉思。   “二哥,你不该是犯了一般富家子的毛病,出去拈花惹草了吧?”贺熠又道,大胆猜测着,瞧贺煜眸光闪烁缄默不语的沉闷状,心头猛地一咯噔,“难道被我猜中了?什么女人那么厉害,竟能打败李晓彤?你们认识多久了?”   贺煜继续半声不吭,脑子里已无法克制地浮起一个倩影,一张绝美脱俗的小脸儿,还有她每次看他时那眷恋又责怨的眸光。   贺熠则愈发的好奇,但又心知肚明今晚恐怕是无法从眼前这个内敛淡漠的堂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作罢,转为规劝,“二哥,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中国自古以 来都崇尚锦上添花,在这世上,大概没人比李晓彤更适合当你的妻子,男人嘛,风流难免的,但玩归玩,记住回头,记住谁才是你携手一生的伴侣。”   “你认为我应该只玩玩?”贺煜总算做声,俊颜沉着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贺熠惊呼,“难道你要来真的?那你和李晓彤……”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京?”贺煜又是出其不意地阻断,就这么把话题给转开了。   贺熠则又愣了片刻,作答,“最近没什么大案子,我顺道跟领导多拿一周假期。”   “原因呢?”   “呃……”   “你该不会是为凌语芊?”贺煜说着,整个表情顿时都变了,“那你大可去销假,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为什么?难道她男朋友真的很厉害?我就是想看看她男朋友是个怎样的人,配不配得上她,如果配不上……”   “如果配不上,你就打算追她?”贺煜冷笑,再次打断他的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凛冽和肃然。   贺熠不觉哑然,这……这什么跟什么,身为高级检察官,向来都是他审问别人,如今,他竟像个罪犯似的,而盘问者,是他的堂哥!   莫非……打败李晓彤的女人,是凌语芊?   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熠顿时感觉到全身都在颤动,曾经某些画面随即跃上脑海,震抖的心更是直线下坠,不,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   他回神,定睛,看着贺煜,却见贺煜目光幽冷,面若寒霜,嗓音也更加阴沉,“销假,回京!”而后,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扬长而去。   销假,回京!   不就是比他大两岁的堂哥吗?凭什么对他发出这样的命令,那口吻,那眼神,比他的顶头上司还严厉和霸气!   一向淡然温雅的贺熠,再也无法冷静,目送那抹伟岸笔直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心中像是波涛汹涌,比周围的摇滚音乐还振荡猛烈,久久都无法安静下来……   步出酒吧的贺煜,健步如飞,驾车驰骋回酒店,回到刚才那间商务小套房。   她睡着了,睡得很沉很安静,眉心却是紧皱着,他想伸手抚平它们,可又担心像傍晚那样把她惊醒,故他只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在床前坐下,静静注视着她,忆起与她碰面的情景,从初次面试,到她被城管追,在咖啡室对坐,她头一天上班……还有今天她突然打断他的“好事”!   原来,脑海素来只记公事的他,对与她相遇相处的每一幕,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小女人,已经彻彻底底地闯进了他的世界,搅乱了他的生活和思绪,还极有可能会打乱他将来的一些计划!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断了这个念头,自己的思想不该被任何人左右,即便彤彤,也曾经不可以的!然而,他心中仿佛有条线在牵引,他好奇这小东西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在乎,纳闷她到底是谁,她对他是一见钟情呢,又或另有隐情,那具体是怎么回事?   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常看到倾慕、迷恋甚至饥渴,虽然这小东西似乎表现更为强烈,却又是与众不同的,那种深深的眷恋,让人自豪欣喜的同时,还感到迷惑,甚至乎不踏实。   求知欲,一向与贺煜同行,在他的记忆里,从不允许自己被疑问给困住,他爱上那种抽丝剥茧的刺激感觉,所以,这次也不例外,看来,他得好好地、深入地了解她!   安静的夜,在他的沉思中一点一点地转深了,他手腕上的名贵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多,他这才回过神来,悄然离去,神不知鬼不觉。   对于一觉睡到天亮的凌语芊,更是压根不晓得有个男人守在自己床前,看着自己大半夜,这个男人,是她爱入骨髓、念念不忘的他。   医生一早就来为她换药,住房部同事服侍她梳洗和吃早餐,待他们都离开后,她又一次坐在飘窗凝思,不久门铃再度响起,忽然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李,晓,彤。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7 谁才是第三者   她依然一身名牌黑色套装打扮,高贵优雅,只不过,美丽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友善或关心,犀利的眼眸变得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凌语芊静静看着李晓彤期间,李晓彤也默不做声地反打量。   这是她头一遭如此之近如此认真地审视凌语芊,那张小脸儿,长得果然绝色无双,什么美若天仙,貌美如花甚至国色天香等,根本都无法形容这种美,反而,她想 到了精灵二字,一个超凡脱俗的绝美精灵,亦纯亦媚,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经意的诱惑,还有那似有若无的忧伤,我见犹怜,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绝对有资本迷 倒任何男人。   她总算明白贺煜为什么会被迷住!只是,她又不肯相信,贺煜竟然真的被迷住了!毕竟,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贺煜,高傲冷漠、霸气强势的贺煜!   同时,她又不甘心,自己和凌语芊比,除了外貌略微逊色之外,其他方面都比凌语芊强十倍百倍千倍呢!   这厢,李晓彤满腹不忿和怨责;那厢,凌语芊百味陈杂在心头,纷乱不已。   与李晓彤见面的次数不多,然而每次都格外深刻,第一次,李晓彤救了她,使她从而知道李晓彤的身份,然后震撼、难过甚至自惭形秽;第二次,在贺云清的寿辰上,李晓彤与贺煜成双成对,让她羡慕、悲伤甚至妒忌……而最后一次,李晓彤与贺煜恩爱缠绵,令她悲痛欲绝,身心皆破。   所以,对李晓彤,她是感激钦佩的,但也是妒忌排斥的,心中很想说出一句“你……要不要坐坐?请坐吧”,奈何就是发不出口,她再也做不到泰然自若地与她熟络。   不过,李晓彤倒是忽然自个拉了一张椅子在凌语芊面前坐下,敏锐的双眸仍牢牢锁定着她绝色的容颜,一会,红唇轻启,娓娓道出话来,“三年前,煜回国,面临 着很多困境和严峻的形势,是我协助他,破解一个个难题。不可否认他已变得很强大,他的能力可谓无人能及,但,再强势的人也不能孤军奋战,他除了需要事业上 的得力助手,还需要像我这种能无时无刻都与他相互扶持,共同奋斗的贤内助。你知道他的未来是什么吗,贺氏集团的继承人,肩负着整个贺氏家族的兴衰与成败, 贺氏集团有多大,产业经营有多广泛,我想你应该清楚。你今年才21岁是吧,根据正常情况,顶多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你18岁时,因为父亲生意失败,被迫中 途辍学,然后出来工作,一直领取着月薪几千,然后还靠不停兼职赚钱来还债……”   随着李晓彤的述说,凌语芊渐渐震惊起来,她……她知道自己的事,难道……她派人调查自己?那么,她是否查出自己当年和“天佑”的交往?   “不错,我查过你。你那破产了的父亲,终日与酒为伴,穷困潦倒;你母亲劳碌得几乎不成人形;还有个……智障妹妹,等着你去医治!所以,凌语芊,这样的你 怎能和贺煜相提并论,怎么有资格和贺煜在一起?怎能够,帮到他?”李晓彤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因为自己私下调查人家而感到内疚或其他。她是律师,习惯了对客 户调查得一清二楚,凌语芊虽非客户,她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凌语芊更是心潮澎湃,且伴随着一股纳闷和困惑,李晓彤并没查到她和“天佑”的事!可是……为什么李晓彤会查不到呢?   “知道这个人类社会的一个极大劣根是什么吗?男人自命风流,受不住诱惑!而你,由于拥有一副好皮囊,助长了男人这个劣根性!可你又否明白,红颜再美,终 有老去的一天,凭你这样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长久呆在他身边,你现在对他来说,只是男人的一种好奇和征服,再过几年,你青春逝去,他还会迷恋你吗?”李 晓彤继续振振有词,不愧是个能言善辩的大律师,她稍停了片刻,语气突然又缓和过来,“凌语芊,离开他吧,别再缠着他,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我可以送你到国 外读书,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我会无条件地供你,你的家人我也会让他们安居乐业,甚至安排移民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答允,永远不再回中国!”   凌语芊的心海,持续地震动和汹涌,像波浪一样翻滚,咆哮,无法宁静!李晓彤给出的条件,可真好,曾经,这是她的梦想,她考虑过要达成这个梦想,必须付出很大的努力和代价,然而,绝非这样的代价!   离开中国……永远也不回中国,永远……不再见他。   不,她宁愿付出更辛勤的劳动,比前几年更卖命地工作,也不愿意是这样!   “怎样?不肯?那我确切地告诉你,不久的将来,你会后悔莫及!本来,凭你的条件,嫁个好人家不难,为什么偏要下贱地当个第三者?”   “我不是第三者!”凌语芊总算开口,想也不想便反驳出来。她才不是第三者,她和天佑是两情相悦,她对天佑的爱,是纯净的,永恒的!   “你不是第三者?难道,我是第三者?”李晓彤唇角一扯,冷哼。   迎着李晓彤轻蔑凌厉的眼神,凌语芊更是感到异常的难受,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大声呐喊,吼出心中的压抑,“我爱他!我比你更爱他,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他!”   这回,轮到李晓彤震住,她一直注视着凌语芊,用平时盘问犯人或证人的目光,自然是一个表情也不放过,故而,她被凌语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深厚的爱给震 住,以致,她怕了,因为,她发现有些事情不在她的想象当中,不在她的策划之内,她以为,凌语芊只是一个贪慕虚荣,再甚至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但事实上,她 发觉真相并非如此,对凌语芊刚才那番话,她无法做出了反驳,能言善辩的她此刻竟有种哑然和无力的感觉。   不,不行,绝对不行!   “爱?爱他的人还是他的钱?爱一年还是十年?你还真不知廉耻,简直就是痴人痴梦。”尖锐的斥责,响彻房间,李晓彤涨红了脸。   凌语芊不再做声,纯澈的眸瞳依然坚定无比。   彼此之间,就这么沉寂了下来!   但没多久,砰的一声响,自门口处传来,一个人影风一般地闯进,冲到凌语芊的跟前,毫无预警地朝凌语芊甩出一巴掌,紧接着,是一阵辱骂,“姐姐,你干嘛这么客气对她,对付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决不能手软!”   话毕,又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8 “告状”   “筠筠——”李晓彤发出惊呼,赶忙拉住刚冲进来的人。   来人,是李晓筠!满面怒容,死死瞪着凌语芊,就好像,被夺走男朋友的人,是她!    正处在神思恍惚心不在焉中的凌语芊,突然被这么一攻击,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直到两边面颊都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她才清楚怎么回事,紧接着,发现自己 眼冒金花,身体摇摇欲坠,她来不及去抚摸受伤的面颊,先是赶忙伸出两只手,分别撑在两侧石面上,使劲的,用力的,总算稳住不让自己往后倒去。   李晓筠继续谩骂,凌语芊听到了生平最不堪入耳的秽言秽语,她们姐妹俩,都长了一张犀利的嘴,只不过,说话的内容不同,方式不同,但目的,都是对她的批判。   凭什么,她们凭什么?不就出生在有钱人家,不就因为能各种帮助到贺煜吗?   自己呢?当年自己也曾家境富裕,天佑那会还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但丝毫没影响自己对他的爱,深深的爱。   谩骂侮辱的声音,渐渐远去,李晓筠被李晓彤带出去了,凌语芊则流出了悲酸伤痛的眼泪,咸咸的液体划过她的面颊,带来了更大的痛,不过,她都毫无知觉,泪水继续狂流,一窜一窜的,哗啦啦的,连绵不断地洗涮着她整个脸庞……   至于出了房间的李晓彤姐妹,依然拉拉扯扯着,李晓筠边挣脱着被拉住的手,边怒气不减地嚷,“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把我拉出来,我在帮你打狐狸精呢!”   “你那样会构成伤人罪,会被起诉,要坐牢的。”李晓彤皱眉回答着,继续握紧妹妹的手。其实,她私心里也希望凌语芊得到教训,但不是这样的方式。   “我才不怕,再说她起诉更好,我们顺便把事情都抖出来,将她如何勾引煜大哥的丑闻流传出去,看她以后怎么见人。”李晓筠情绪更激烈,直接就想往回走。   李晓彤于是也更用力地把她拽住,好不容易阻止了她,碰巧,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立即示意李晓筠别动别吵,然后接通电话,面色柔缓下来,嗓音也如常的平静,“伯母。”   “彤彤,在做什么呢?伯母在中华大广场这边的蜜蜜餐厅,想和你喝喝茶聊聊天,不知你有没有空?”电话那端,声音和蔼可亲。   李晓彤一怔,马上道,“行,那伯母稍等我十分钟,我就来。”   挂断电话,李晓彤目光重返李晓筠身上,毫不隐瞒地道,“阿煜的妈妈约我喝茶,这事,暂且这样,你别再进去了知道吗。”   李晓筠眼底一抹精光飞逝而过,佯装单纯地提议,“姐姐,不如我跟你去吧,我们把情况告诉煜大哥的妈妈,有她出马,那狐狸精死定了。”   李晓彤想也不想便否决,“不用,你还是回去工作吧,这事我自有安排,记住我的话,先别再去找凌语芊,嗯?”   “哦!那你自己记得说哦。”李晓筠依然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李晓彤不应,带着叮嘱意味给李晓筠留下深深一瞥,直奔向季淑芬约定的地方。   “彤彤,很快哦,刚从酒店出来的吧?”季淑芬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打扮,亲热地招呼着李晓彤坐在她身边。   “嗯!”李晓彤柔声应答,更是笑容满面。   季淑芬握住她的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开门见山地道,“这两天你和阿煜本约好来酒店度假,可昨夜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我看到阿煜从外面回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没说,见他很累的样子便也作罢,所以,今天约你出来,问问怎么回事。”   李晓彤身体已经僵住,其实,昨天一时意气离开酒店,她心中仍期盼贺煜回头找她,哄她,可惜一天一夜过去了都等不到。他凌晨四点钟才回家,难道是一直跟凌语芊在一起?   想罢,委屈和悲愤顿时又冲上心头,在季淑芬好奇和关切的注视中,她便大体说出情况,当然,她没提及昨天好事被撞破,只说贺煜迷上别的女人。   季淑芬听后,震惊,目瞪口呆。儿子和彤彤都是有主见的人,她原以为两人意见不合小闹小吵一下,料不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握住李晓彤的手,不禁收紧一些,她急切问了出来,“彤彤,你确定?阿煜在外面真的有女人?那个女人是谁?告诉伯母,伯母帮你做主。”   李晓彤不语,只眉头深锁,神色忧伤。   季淑芬于是松开她的手,拨通贺煜的电话,干脆短促地交代了一句,挂断后,再度拉住李晓彤的手,安抚出声,“我把阿煜叫下来了,你放心,等下我会好好教训他,至于那个女人,也将不存在!”   李晓彤抿唇,回以感激的眼神,她向来习惯自行处理问题,极少接受帮忙,何况是这种事,然而,一想起绝色迷人的凌语芊,想起贺煜昨晚凌晨四点才回家,她无法再坚持了,决定就让季淑芬介入,等下看看贺煜给出怎样的解释和反应。   不久,贺煜来了,当他看到李晓彤,不由微微错愕,但瞬间又恢复镇定,坐在她们的对面,若无其事地对母亲问道,“妈,您怎么过来了?”   “妈不过来,还不知道你做了错事呢!”季淑芬是个急性子的人,不拐弯抹角,既气恼又无奈地看着贺煜。   贺煜俊颜又是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李晓彤。   李晓彤别过脸,不看他。   季淑芬则继续气急败坏地嚷道,“阿煜,那个女人是谁,赶紧和她分开,不然妈跟你急!”   “妈,就这事是吧,那我先回公司了,还有点要事待处理。”贺煜总算再吱声,醇厚低沉的嗓音毫无波澜,似乎,母亲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   “什么要事处理,不行,你不能找借口溜掉,你给妈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谁,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彤彤的事!”季淑芬嗓子越来越大,准备继续炮轰下去,却猛被李晓彤给劝止,顺着李晓彤的暗示,她这才发觉周围有些人把目光纷纷投往这儿,便暂且作罢,决定今晚回家再谈。   “我走了。”贺煜趁机再道。   季淑芬自是不肯,“不行,你才来,至少陪妈吃完午饭再走!”   贺煜犹豫,魁伟的身躯仍挺直地伫立着。   突然,李晓彤站起身,歉意地道,“伯母,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对不起,下次再另找时间陪您吃饭。”   季淑芬愕然不已,来回看着贺煜和李晓彤,最后,目光停在贺煜身上,语气无比坚决,“那你送彤彤回去。这次,别再找借口了。”   贺煜再沉吟了下,颌首答应了,朝李晓彤深意一瞥,转身,径自往外走。   李晓彤本愣着,经季淑妃催促,终也抬步跟上,惘然的眼眸一直复杂地盯着前面那抹高大冷漠的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直到上了车,车子缓缓前行起来,李晓彤再也按耐不住,赌气道,“我去欧洲的签证已在办,下周三之内会弄好,我打算先去苏格兰游玩几天,下周四的飞机。”   贺煜剑眉倏然蹙起,曾经,两人说好准备去一趟苏格兰旅游,然后还去法国南部,想不到,她是这样的情况之下独自地去了。   “我从不知道你会这么意气用事,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不禁冷冷地道了一句。   李晓彤稍怔,随即反讥,“我也一直认为你不像其他富家子那么肤浅风流!”见贺煜不再回话,她更拔高了嗓音,“难道我天生就要处处为人着想,丝毫不能发火?要是对象换成凌语芊,你大概不会这样说了吧,你一定会觉得很可爱,很惹人怜,然后想方设法哄她吧。”   贺煜眉头皱得更甚,眸色也更沉。   李晓彤忿恨不甘的双眼,牢牢盯着他那线条刚毅冷硬却俊美得无以伦比的侧面,稍会,气焰渐渐缓下,供出某件事来,“今天我去见过凌语芊,对她说过很多话,筠筠还赏了她几巴掌……”   “吱——”   毫无预警的迅猛刹车,即时让李晓彤停止了说话,尽管身上系着安全带,可她还是无法控制地往前扑去,差点,头就撞在了车头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59 我早就堕入了痛苦的深渊   她连忙坐直身子,语气愈发忿然,“怎么,心疼了?生气了?那是她应得的!她敢当第三者,就该做好被打被骂的心理准备!”   本来,她不赞同妹妹打人,然而对着如此冷漠的贺煜,她理智已经无法克制地消失,冷静也荡然无存。   车子,重新行使,速度快了许多,把两旁的景物远远甩到后面去。   李晓彤继续恼羞成怒地痛诉,继续目不转睛地瞪着身边的男人,希望他能给点反应给出回复,希望他叫她停止,说他以后不会再与凌语芊有任何关系。可惜,结果 除了令人失望和愤怒,还是失望和愤怒。曾经,很多人说他无情,说他冷酷,但她一直不认同,因为他给她的总是温馨和甜蜜。如今,她总算体会到了,他的温馨和 甜蜜已转移给另一个女人,一个除了外表便什么也比不上她的女人!   “停车!给我停车!我要下车!”她猛地尖起嗓子,大吼出声。   贺煜却仿佛聋了似的,稳稳操控着车子继续驰骋向前,速度,是越来越快。再过十分钟,车子进入李家的别墅,终于停下。   李晓彤反而不立马下车,绝强的视线锁在他那张毫无表情的俊颜上,感受着小小车厢内的沉寂,感受着他浑身散发的冷绝和无情,最后,在他按下开车门的按制时,她彻底绝望和悲愤,推开车门,毅然走了出去。   背后重新响起引擎声,车子绝尘而去,两行清泪,自她滚烫炙热的眼眶无声地滑出……   驾车离开李家的贺煜,把车速调到最大,一路狂飙赶回酒店,准备直奔十二楼,奈何忽然到来的一通电话令他不得不调转方向,朝顶楼冲去。   十二楼。   宁谧清雅的客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忧伤的痛。   李晓彤姐妹离开已有一个多小时,凌语芊却如一座雕像,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呆坐在窗台上。脸上的痛,依然刺辣刺辣的,她没知觉,没理会,只反复回忆刚才的情景,纯澈痛楚的眸间一直凝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   房门突然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池振峯,高大的身影停在窗台前,俯视凌语芊,看到她苍白的娇颜那清晰可见的五指印痕,心神不由一凛,“Yolanda,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怎么了?”   凌语芊回神,略略抬眸,望着他,不语。   池振峯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先是震了一震,随即意味深长地述说出来,“当凭总经理的外表和气质,总会引来无数女性爱慕的眼光。那些知晓他显赫家世和超群才 干的女人,更是深深为他倾倒,陷得无法自拔。然而,即便她们再疯狂,都只是痴心妄想,因为没人可以取代Michelle。兴许Michelle不是最迷人 的女子,却是最衬总经理的伴侣。我不敢说没有Michelle就没有现在的总经理,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总经理在短短三年间能拥有如此地位和成 绩,Michelle功不可没。”   凌语芊娇弱的身子,逐渐僵硬,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看出了什么?已知道什么?他,把她当成那些倾慕暗恋贺煜的一员?   “你喜欢总经理无可厚非,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想奉劝你,别浪费青春!只有贺煜,才配李晓彤,也只有李晓彤,才配得上贺煜,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何 人都拆散不了,即便是你,也没资格,没机会,根本不可能!”池振峯继续说得语重心长,字里行间却针针见血,他清楚自己这样很残忍,会给她带来极大的痛,但 长痛不如短痛,他宁愿现在看到她哭她恨,也不希望她将来泥足深陷而回不了头。   凌语芊浑身禁不住地哆嗦和打颤,巨大的痛如洪水猛兽般席卷 而来。对着池振峯坚定的眼神,她恨不得告诉他,贺煜是她的,曾经,贺煜爱她入骨髓,宠她上天,眼中心里只有她,贺煜还说过,这辈子只爱她,只宠她,许诺过 等将来有钱了,会正式娶她为妻,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女人……   凝在眼中将近两个小时的泪水,终无法克制滚出了眸眶,紧接着,是新的泪水,无数的泪连绵不绝,挥如雨下。如今,天佑(贺煜)终于有钱了,财富多不可计,然而,那些诺言没有实现,在他心中,已另有了妻子的人选……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池振峯眼神骤然黯下,弯腰,伸手,修长的指尖轻抚上去,拭下那一窜窜的泪,心疼地低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责备你,我只是不想 你受伤,一直以来,女人对我来说都是调节紧张生活的附属物,直到你的出现,让我心中萌生一种别样的感觉,让我懂得什么是珍惜,什么是呵护,什么是疼爱。总 经理真的不是你能爱的人,你爱上他,结果只会堕入深渊,粉身碎骨,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是我无法承受的,故我想趁你现在尚未陷得太深,把你拉离这个深 渊。”   尚未显得太深……当真未陷得太深吗?振峯,你又可知道,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堕入了深渊,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深不见底黑不可测的 漩涡里挣扎、坚持、努力,即便是……这一刻!我也希望能爬出去,希望能重见天日,但我,做不到!这辈子,我注定只能在这个深渊漩涡里挣扎和折磨,最后痛苦 地死去,彻底地迎来我的解脱。   悲伤的泪,越来越多,多得他来不及抹掉,让他心如刀割,像是一样东西在捣动着他的心房,一阵一阵的,揪得很紧,很疼。高大的身子坐了下来,他伸开双臂,深深地把她抱在怀中,细长弯翘的桃花眼变得更沉、更黯了。   时间,在萦绕的伤痛中消逝,不知多久过后,门铃声响,住房部的同事为凌语芊送午餐来了。   池振峯怅然若失地放开了怀中的人儿。   凌语芊满面泪痕,绝色的小脸越发苍白和憔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越发的晶亮和透彻。   在同事略微好奇的目光下,她默默吃着饭,完后,同事离去,房内又只剩下她和池振峯。她视线重返他的身上,总算做声,“你也去吃饭吧。”   低柔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带着悲恸大哭后的伤感。   怜惜之情瞬间又在池振峯心中油然而生,黯淡依旧的眸瞳定定注视着她,而后,哑声道,“我抱你回床上吧,下午好好睡一觉。”   凌语芊不拒绝,静静任由他将自己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还体贴地盖上了被子。   “我先走了,迟点再来看你,你记得照顾好自己。”他俯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带着同情、心疼、怜爱……和牵挂。   凌语芊仍缄默不语,水眸晶亮晶亮的,看着他站直身子,看着他转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   孤独和寂寥,再度朝她包围过来,还有那丝毫未有减退过的痛楚。她没有再哭,只是闭上眼,拉高被子包住身体的每一处,继续投入绝望的悲痛当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0 男人的劣根性   昼夜交替,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中已到星期四。   上午十点,G市国际机场的某一处,上演着一幕依依不舍的离别。   “彤彤,去到那边务必保重身体,记得多给伯母打电话。”季淑芬拉着李晓彤的手,反复叮嘱着。   “伯母您放心,我会的,您也多加保重,我一有空就给您电话。”李晓彤同样满面怅然和不舍,下意识地扫向一直静默于旁的男人,可惜,她看到的还是他淡漠无言的样子,他在想什么?公司的事?或者,凌语芊?不管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他此刻想的一定不是她。   留意到李晓彤的落寞,季淑芬不禁凑脸过去,低声安抚,“乖,别难过,给他一点时间,他一直没承认那事,说明他心中还是有你的。”   确实,不管她怎么发脾气,怎么质问,他都没有正面提及那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兴许,情况真如季淑芬所说?或甚,他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他不屑回应?李晓彤想罢,俏脸仍旧难掩黯然。   季淑芬于是叫了一下贺煜,“不是有话要对彤彤说吗,彤彤就要入匣了。”   贺煜定睛,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李晓彤,低沉的嗓音淡而短促地说出一句,“一路平安,有事,给我电话。”   季淑芬看着,简直抓狂,若不是碍于李晓彤在,担心更触痛李晓彤的内心,她真想拧住儿子的耳朵,狠狠教训一顿。结果,她只能赔着笑,附和着,“不错,彤彤你也多给阿煜打电话,明白吗?”   接到季淑芬用眼神传送过来的暗示,李晓彤胸口不由得漫过了一股深深的揪痛,她多希望,自己能收回曾经说过的一切,她想跟他们说,她不去苏格兰,甚至不去欧洲了,她不要跟贺煜分开!   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和自尊,让她无法这样言悔,故她压住内心的痛,和季淑芬做着最后的道别,目光转到贺煜身上时,足足半分钟之久,将他刚毅俊美的面容深深印刻在脑海,转过身准备走向匣口时,再度默默地流出了酸涩忿然的眼泪。   高挑自信的身影,渐渐远去,隐没在灰白色的屏风内。   季淑芬终于责备了出来,“阿煜,刚才妈明明给你机会,你应该及时挽救的,其实只要你说一句叫她别去,她肯定就不去了,结果你竟然……你真是气死妈了!”   相较于季淑芬的气急败坏,贺煜平静得多,拥住她,“我送你回家。”   季淑芬气恼更甚,但又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便只能跟着他走,直到上了车,她才继续,这次改为苦口婆心地规劝,“虽然你已经成人,妈无权干涉你的感情事,可 妈还是想说,男人逢场作戏可以,外面那些野花玩玩就得了,你要懂得分轻重,彤彤才你一生的伴侣,才是你要娶进门的人,明白吗?”   贺煜不做声,幽邃的黑眸中,一抹亮光一直在闪烁不断。    “彤彤对你的重要性,非外面那些野女人能比,妈认定了她是儿媳妇,不想看到她受任何委屈。既然她选择出国一段时间,那你就在这段时间把该处理的给处理 掉,无论花多少钱,你都给我甩掉那个女人,嗯?!”季淑芬继续道,奈何贺煜都不给反应,简直令她抓狂,尽管如此,她还是喋喋不休,她想,儿子犯的毛病,是 所有男人的劣根性,需要有人把他给拉回来,只要自己不断地说,儿子就会听到,然后起到一定的作用和影响。   结果,这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季淑芬可谓说得喉干舌燥,贺煜基于孝顺,偶尔不得已嗯一声,再无其他的话,至于他这个“嗯”是何意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送了母亲回家,他又马不停蹄地驱车离开家门,途经一间花店时,停下,进内。   他的大驾光临,立时让花店小姐起了人生中最大的悸动。   看着他那比模特儿还完美迷人的身材,比明星还俊美绝伦的面容,花店小姐即时呆住了,直到他一声不耐烦的冷哼,她才恢复过来,清秀的小脸红得俨如一只刚煮熟的螃蟹,赶忙垂下眼,招呼道,“先……先生,欢迎……光临,请问……请问有什么帮到你吗?”   这花店,雇了一个口吃的店员?   贺煜清楚当然不是,这样的画面他遇过太多,且早练就成了视若无睹,这次也不例外,他看也不看那店员,深眸在众多鲜花中扫来扫去,最后,锁定那束娇艳欲滴的紫罗兰,面无表情地吩咐,“给我把这束花重新包装一下。”   店员小姐一看,没立即照做,而是另给提议,脸上堆满呵笑,“先生想买花送给女朋友是吧,其实你可以试试紫玫瑰,紫玫瑰比紫罗兰更能象征爱情,你女朋友一定更高兴。”   其实,店员小姐本身喜欢紫玫瑰,于是做出了这样的提议,花痴地想满足一下YY的心理。   可惜,惹来了贺煜的盛怒,眸色霎时更冷,“你老板电话多少?”   店员小姐一愣,随即花容失色,迅速从白日梦中清醒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帮你包起来,您稍等,稍等啊!”   说罢,拿起那束紫罗兰,跑回柜台前,十指如飞,麻利熟练地整弄起来。   贺煜便也不再计较,还多给了一百元小费,带着精美绚烂的鲜花,阔然走出花店,留下那店员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继续陷入了自我编造的美梦当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1 你的身心只能属于我(上)   中华大酒店,1210号房。   凌语芊斜卧在窗台上,脸色苍白如昔,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哀伤,沉寂的眼眸出神地朝外面呆看着。住在这里已经六天,她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这个窗台上度过,而几乎所有时间都在沉思。   刚住进这儿的头两天,不时有人进来,贺煜,池振峯,李晓彤,李晓筠,可打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们。   看来,贺煜“回头是岸”了!不然,他不会不再来;不然,李晓彤姐妹不会不再来;不然,连池振峯也一起消失。   不过,在这期间倒有另一个人来了好几次,那个曾经在她被伤得痛彻心扉的某个夜晚,像天使一般地降临,解救了她的男人。   说贺熠是个天使一点也不为错,他有着英俊儒雅的容貌,正义凛然的气质,冬日暖阳般的微笑,还有一颗包容真挚的心。   犹记得,他第一次光临这个房间,她除了愕然,还有略略的惊恐,担心他会像李晓彤姐妹那样发出鄙夷轻蔑的眼神,或像池振峯那样在维护赞美李晓彤之际指责她痴心妄想。但实际上,他一直浅笑,眼神荡漾着柔情,先是询问她的伤势,然后鼓励她追求心中所爱。   他的话,大大出乎意料,她几乎忍不住要问他为什么,难道他不清楚李晓彤的优秀?不清楚在豪门世家,强强联手是恒古不变的规律?   那天下午,她像现在这样倚墙半躺着,他则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跟前,彼此沐浴在透过玻璃折射进内的午后斜阳里。他谈吐优雅,说了很多话,包括他经历的很多趣事,她一直静静地听,听到了很多从没听过的奇闻。   直到太阳落山,红彤彤的火光映红了彼此的脸和身子,他才意犹未尽地停止,而后离开;她怅然若失,整个晚上脑海浮现的都是他亲切温润的模样,耳边回荡的都是他那春风般清新的言谈。   后来,他还再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除了关心询问她的病情,还继续讲述各种趣事,短短几天时间,让她感觉多了一个朋友,是的,尽管他没表示,她已将他默认成了朋友。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昨天来辞别,说要回北京去了,他留下了电话号码,还问她要了手机号码,说他一定会打来。   于是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她下意识地把手机带在身边,可惜都等不到他的来电,本来她可以打给他,问他回到北京了没,好几次,她已经找到那组号码,但终究没有拨打出去。   她担心他的友好只是一时兴趣,担心他已经忘了她,忘了这几天他曾经对一个可怜孤独的女孩剖析很多关于他的趣事和见闻。   就像贺煜,那天晚上,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充满爱意地吻她,深邃的黑眸中荡漾着一种熟悉得让人想哭的情意,可结果呢?他没再出现,甚至一个电话也没有,他已经再一次彻底地忘了她,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滚烫的泪,再次无声地滑出了凌语芊的眼眶,这几天每想到贺煜,她便忍不住落泪,痛楚,怨恨。   医生今天来检查过伤口,还拆了纱布和线,当场宣布可以站立了,且明天可以下地试着走路。所以,她想明天就退房,回家,此后,再也不会踏足这儿,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会当成一场梦,被压在心灵深处,然后慢慢淡忘,连同其他的痛苦往事一起遗忘。   眼泪,越流越凶,渐渐汇成了两条清澈透明的小溪流,沿着她的两腮流到了脖颈上去。她闭着眼,陷入悲伤欲绝当中,周遭的一切都被她抛诸脑后。   故她并不知晓,不久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拭去她晶莹的泪。   她这才清醒,睁开眼眸,隔着模糊的视线,猛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个几乎令她不敢相信的影子,她赶忙抹去泪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随后,泪水再度狂流。   贺煜把花一旁,高大的身躯挤上飘窗,长臂一挥把她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先是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摩挲片刻,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上个礼拜六海外公司突然出现紧急状况,需要过去处理,我今天早上才下的飞机。”   凌语芊浑身僵直,原本轻微挣扎的动作随着他的话语而停下了,他……这是跟她解释这几天不出现的原因吗?那就是说,他没有忘记她,他只是出差了,可是,出差不可以打电话吗?就算有时差,打个电话也不用多久时间的。   正好,贺煜留意到她脚旁的手机,又解释道,“除了公事,我不习惯打电话给人。而且,我去到那里忙得不可开交,除了美国,我还去了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和委内瑞拉等南美洲国家,大半时间都在飞机上,就连睡觉也是在飞机上。”   再听这番话,凌语芊内心所有的怨恨顷刻都消失,还生起心疼,在飞机上睡,飞机上怎会睡得好,即便他搭的是头等舱,但终究不够床榻舒服,再说,他去这么多处忙碌,肯定会在飞机上办公的。   心疼归心疼,她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才不是等你电话!”   柔柔的嗓音,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贺煜于是发出一声轻笑,低低的,沉沉的,透露着浓浓的优越感,这自信的男人,认定她是在等他的电话。然后,他还伸出舌尖,在她美丽的颈间舔弄起来。   凌语芊立即感到一股酥麻和骚痒,先是下意识地抗拒,他则像上次那样,用他男性天生的优势,牢牢稳住她,结果她只有投降的份。   他灵活煽情的舌头,从她脖颈吻到她的脸庞,又从她脸庞吻到她的胸前,大手也随着在她妙曼的身子游走,抚遍她的全身,后来一切动作都停止时,两人气喘吁吁,她上衣领口被扯得很下,酥胸半露,性感撩人。   看到他炙热的眼神猛盯着自己,又想起他刚才趁机占自己的便宜,凌语芊羞脸含嗔,迅速拉好衣服。   美好的春光被藏起,贺煜心中微微失落,但很快又消失,来日方长,这些美好他会再看到,他还会尝遍她的全身,会彻彻底底地爱她一回!想罢,一团更盛的烈火自他小腹窜起,眸色不由更暗更沉了。   凌语芊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可隐约猜到他肯定是想着不正经的事,不禁又一次赧然地别开脸,正好看到他带来的鲜花,美目即时一亮。   贺煜也伸出手去,把花拿起,递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下意识地放到鼻子下方猛嗅,淡雅馥郁的香气令她深深陶醉和着迷,不禁吸得更用力。   “看来这束花的魅力比我还大!”贺煜出其不意地道了一句,语气平平淡淡,看不出任何想法。   凌语芊怔然,头从花间抬起,视线回到他的身上。    “脚怎样了?什么时候可以下地?”他已经看向她的脚,思维一如既往地转得飞快。   凌语芊再沉吟了下,如实告知,“今天刚拆的线,明天可以下地走路了,我明天会退房。”   明天退房?贺煜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正好这时,凌语芊的手机响起,当她接通,听到那道熟悉温柔的嗓音后,忍不住潸然泪下。   “语芊对不起啊,我应该昨晚一下飞机就给你电话的,可惜当时有急事忙,一直耽搁到现在。”温润的嗓音,宛若山泉般清冽。   凌语芊哽咽着,“没事,没关系,你平安回到北京就好。”   “你呢,脚怎样了?”他还记得她的伤。   “医生说复原得很好,今天拆了线,明天可以走动了。”凌语芊继续感动铭心。   “太好了!”电波里面,隐隐透着激动的微震,一会平静下来时,激昂的嗓音转向歉意,“对了语芊,我还有事,先挂了,今晚回家再打给你。”   “行,你先忙,再见。”   凌语芊迟缓地挂断电话,美丽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着,慢慢看回到身边的男人那,却见他一张俊脸已转深沉,双眸也一片阴鸷,甚是吓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2 你的身心只能属于我(下)   哼哼,她真的不是在等他的电话!   贺煜厉着声,刻不容缓地质问出来,“你是怎么跟贺熠在一块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做过什么?”   凌语芊愣然,他……他这是吃醋吗?他好像真的吃醋了!心头迅速涌上一股喜悦,她连忙解释给他,不料他听后还是怒气不减,霸道地说,“以后不准见他,不准听他的电话。”   “可是……”   “不准可是,你要是不听话,我不理你!”   不理自己?他不是很冷漠冷酷的吗,怎么突然这样威胁,整个小孩子似的,凌语芊忍不住苦笑,还有淡淡的甜蜜。   “既然那么喜欢我,以后你的心只能放在我身上,知道吗?”嗓音已由先前的冰冷变回低柔,如烈酒般醇,却充满极强的霸道,他重新坐回她的身边,“还有,别动不动就流泪,不准为别的男人落泪,就算你真的要哭,也只能为我哭!”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小嘴慢慢嘟起,他凭什么这样要求她,那他呢,是否以后整个身心也都属于她,仅属于她?还有,什么叫只能为他哭啊,他早就看准她为他哭过很多回了吧!   得不到她的立刻承诺,贺煜又是懊恼不已,祸不单行,接下来的情况更是把他推进了醋缸里。   伴随着两声清脆门铃响,池振峯来了,手里竟该死地也捧着一束紫罗兰!   看到贺煜,池振峯何尝不是诧异震颤,不过,他刻意忽略贺煜那简直想杀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与他打声招呼,继而越过他,来到凌语芊跟前,关切问候,“Yolanda,你的脚怎样了?”   “今天拆了线,明天可以走动了。”凌语芊把刚才说给贺熠的话复述一遍,美目盈着感激,她总算也明白这些天他不出现的原因。   不错,池振峯上周六也随贺煜出差了,本打算去到美国再打电话相告,哪知去到那儿刺促不休,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工作,偶尔有空时,贺煜又在身边,等到贺煜不在,中国已是深夜,以致他一直没打过电话给她。   凌语芊虽然和池振峯相对着,但仍会分心给贺煜,扫到他似乎又显不悦的神色,心想他可能又在吃醋了,便暗暗思忖如何安抚他,可惜想来想去都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负责送餐的女同事出现,舒缓了这紧张的局面。   看到两大人物一起出现于此,女同事非常震惊,还有着一丝淡淡的羞涩和兴奋。她低着头,分别给两人打招呼,先是贺煜,再是池振峯。   贺煜维持着一贯的冷漠形象,不给任何反应,池振峯倒是客气地回应了下,凌语芊便打算借用吃饭先支开他们,“总……经理,池……特助,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去吃午饭吧。”   池振峯感应到贺煜的不悦,想着这样的情况自己留下来也不可能有机会和凌语芊私聊,便暂且离去,倒是贺煜,在一边静坐下来。   凌语芊见状,于是不多说,反正只要他们不一起出现不产生火药味就好,再说,那么多天没见他,她对他想念得很,本就渴望他多呆一阵。故而,她心中渐渐被幸福和快乐盈满,开始进食,吃光所有的食物。   “Yolanda,今天心情很不错哦。”同事收拾碗筷的时候,搭讪着。   凌语芊俏脸不禁泛起一片红晕,回以浅浅一笑后,顺便委托她帮忙把花插起来,刚好房间配有两只花瓶,两束花可以各就各位。   一会,同事出去了,凌语芊注意力集中在贺煜身上,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眼神依然暗黑暗黑的,高深莫测。她于是稍微挪动一下身子,作势起身。   如她所猜,他走近。    “我想回床上。”她轻声告知。   然后,只见他高大的身躯略微弯下,把她抱起,回到床上再放下。   她猛拉住他的手,迷离的水眸仰望着他,问了出来,“你刚才叫我以后心中只有你,那你呢?你会怎样对我?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贺煜笔直的脊背,倏然一僵,眼中,波光暗涌。   凌语芊也心潮澎湃,美目越发闪亮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复,可惜他一言不发,令她失望至极,拉住他的小手,渐渐地松开来,她侧身躺下,面朝另一边,但还是忍不住悄悄留意他,觉察到他继续静默不语,也没离去,她内心里忧喜参半,惆怅万分……   另一厢,刚才那名女同事推着餐桌走出房间不久,碰上另一个同伴。   “晓燕,你又去给凌语芊送午餐了?”同伴随意开聊。   晓燕点头,想起刚才见到的情景,不禁分享,“知道我刚才进去时碰到谁吗?总经理和池特助耶!他们似乎在对峙着,好像是在为凌语芊争风吃醋。”   同伴一听,两眼瞪大,“你说真的?总经理和池特助为了凌语芊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嘘,小声点,还没有打起来,就是有股浓浓的火药味在弥漫,似乎一触即发,估计是我出现了,正好冲散那股火药味。后来,凌语芊叫池特助先离开,总经理就一直在,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   “我的天,我还以为凌语芊和池特助有暧昧呢,想不到连总经理也搞上了!总经理不是很喜欢他女朋友吗?怎么突然间移情别恋了?”   “我也不清楚,估计有钱人都三心两意吧,毕竟凌语芊那么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对了,这事你别说出去,就我们知道好了,免得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嗯,明白!”   两人渐渐远去,说话声越来越小,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角落处走出来,先是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而后扭头转向1210号房的方向,脸容由于愤怒而扭曲,双眼迸出了一道道忿恨与恶毒的寒芒……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3 激情中的困惑   翌日,在医生的协助下,凌语芊开始着地走路,越走越自然,医生于是宣布,她的脚彻底复原,可以随时“出院”。   贺煜没有再来,也不打电话,她不禁忆起他昨天说过的那句话:除非公事,否则不习惯给人打电话。   所以,她心中又禁不住地郁闷,当天下午就退了房,当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时,池振峯出现了,还坚持送她。   一路上,他都不吭声,凌语芊则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直到下车,他送她到家门口,她注视着他,沉吟地道,“振峯,你没话跟我说吗?”   池振峯面色一怔,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指责和规劝还有用吗?就算他能劝住她,贺煜呢?贺煜对她的占有欲,他可是非常清楚。因而,他只微笑着道,“记得好好休息,休息够了,回公司上班。”   他尚未知道她辞职的事。   凌语芊也没明说,回了一个淡然的浅笑,叮嘱,“路上小心!”   她没有邀请他进屋,是觉得还不适合,目送他走下楼梯,她才打开家门。   见她终于回来,母亲欣喜不已,又见她走路有点不自然,心颤,“芊芊,你的脚……”   凌语芊不马上回答,环视着整个屋子,柔声问,“爸和薇薇呢?”    “你爸从中午出去还没回来,薇薇跟邻居的小敏去了孤儿院做义工。”凌母扶住她,一起走到沙发那。   凌语芊缓缓坐下,凝望着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继续犹豫片刻,毅然说出了整个情况。   凌母仿佛听到一个震撼人心的大奇闻,霎时被震得浑身僵住。   凌语芊依然满腹伤感和无助,继续幽幽地道,“虽说我和天佑相爱在先,但他毕竟不再是以前的天佑,他忘了我,还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又那么好,对我 有恩,所以……我不忍心伤害她,但我又放不下天佑。本来我打算放弃的,可他又突然出现,我便忍不住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妈,我真的不清楚老天爷到底要做什 么,每当我绝望到心如死灰想放弃时,它总又给我希望。”   凌母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握紧凌语芊的手,轻轻梳理着她略微凌乱的发丝,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出想法,“孩子,你要是想的话,不妨顺着心去做,别人之所以觉得你是第三者,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和天佑的关系,只有你自己清楚整个情况,也就知道怎么做。”   “妈的意思是,我应该抓住机会,应该争取?”   “是的,你要为自己着想一下,你为天佑付出太多了,这些年来一直寻找他,等候他,这份痴心是该收到回报了,其实,老天爷让你们相遇,还让他和你发展成这 样,这代表你们缘分未了,代表老天爷也在垂怜你,在补偿你!假如你和天佑是命定的伴侣,那么,你们会修成正果;万一,你们注定有缘无分,这次是个彻底了断 的机会!”凌母继续分析鼓励,这几年,女儿过得太苦,尽管自己曾劝她放弃天佑,放下过去,但其实心里很明白,那么刻骨执着的爱,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 然女儿不会这么痛苦和折磨。兴许,这是一个时机,不管结局如何,即便结局是坏的,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彻底死心也未尝不可,至少不用再遥遥无期地坚守下去。   凌语芊不再吱声,神思恍惚开来。   凌母也静静陪在一边,一阵子后,打破沉默,“你累了吧,不如先去躺一会,妈煮好饭叫你。”   凌语芊回神,颌首,小心翼翼地起身,在母亲的搀扶下回到卧室。   母亲出去忙了,她径自走到靠窗口的墙角边,凝视着架子上的花制长裙,还伸手,轻轻地抚摸。一会,她回到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画册和锦盒。   这些东西,恐怕又不能深藏柜底了!她翻开画纸,一张接一张地看着上面的男人,脑海随之想起了美丽动人的往事,接着还想起贺煜昨日的拥抱、热吻和那些破例的解释。她于是笑了,苍白的容颜顿时变得更美更迷人,她继续看,唇角继续往上弯,越来越翘,越来越深……    接下来的几天,凌语芊都在家中休息,池振峯、贺熠都有给她来电。贺煜,竟也打来了,不习惯主动谈私人电话的他,第一次打来,这样说,“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对于他的不解风情,她赌气,提起辞职的事。   他听后,语气骤冷,“我说过,不准,故你尽快给我回来”,然后就挂了。   第二天晚上,他又打来,还是开口便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这次,凌语芊或许是想多听一会他的声音,便答打算多休息几天,谁知道,他只哦了一声就结束通话。   等到第三天,她期待他的来电,他却没再打来。   所以,第四天,正好星期一,她便回去上班。刚到公司,突然接到他的内线电话,说有事找他,要她立刻到他办公室。   她心悸又纳闷,思忖着他找她是为公事还是私事,然后匆忙赶至。   像往常那样,他低首案前忙碌着,严肃认真的样子令她十分着迷,于是二话不说,静立办公桌前,默默看着他。   少倾,他抬头,黑眸炙热地注视着她,忽然叫她过去。   凌语芊怔了怔,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动,缓缓来到他的身旁,她尚未站稳脚,猛被他拉了一把,硬生生地跌入他的怀中,而后,他迅雷般地吻住她。   她怔愣着,美目下意识地瞪大,结果,他伸手,抚上她的柳眉,缓缓往下扫,让她眼睛给闭上,唇舌没丝毫的停歇,肆意吞噬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寸芳香,令她无法克制地给出了回应。   柔若无骨的手无意识地圈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紧紧依附在他健壮的身躯上,眷恋地承受着他给予的炽热和狂野,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觉身子凌空飞起,睁眸之际,见他已从椅上起身,抱着她,走出办公桌,走向旁边的休息室,将她放置床上,高大魁伟的身躯趋压过来。   挑弄撩拨的动作依然继续着,大手开始除下她的衣裳,很快她便身无寸缕,他也身躯半裸。   他埋在她的胸前,深深汲取着她的甜蜜,不断用自己炙热精壮的身子摩擦她娇嫩细白的娇躯,同时,大手已寻到她的秘密花园,直驱而入。   正沉迷陶醉中的凌语芊,顿时更是全身酥麻,下意识地收紧双腿,无奈他不允,用手臂撑开之后,继续恣意捣动着她脆弱娇嫩的栖息地。   一波波的爱欲情潮,久违和熟悉,销魂和蚀骨,让她不由忆起和天佑一起翻云覆雨过的情景,看着他如希腊神像般俊美绝伦的面容,她心跳飞快,既羞涩,又期待,情不自禁地像以前那样大胆回应。   对此,贺煜有点纳闷了,她大胆的迎合与渴求,是男人都喜欢的,然他又觉得,她是个清纯干净的女孩,应该有着处子般的羞涩和矜持,为什么她懂得这样回应?莫非,她已经做过?她对谁做过?她还在谁的身下娇吟过?   一想到此,他似被一桶冷水当头泼来,高涨亢奋的欲火,瞬间冷却。   凌语芊感应到了,睁开迷离的水眸,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眸色深沉,深不见底,她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接着,她看到他从她身上起来,一股浓浓的失落即时蔓延她的全身,冲走了那淡淡的、羞羞的情欲。    他默不作声,静静扣着衬衣纽扣,深邃迷人的眼眸没再朝她这边看来。   凌语芊心中疑惑持续上升,也缓缓坐起身,捡起衣物一件件地穿上,她还来不及穿好,他就已经出去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凌语芊小脸几乎皱成一团,加快速度穿戴整齐,不顾下面微微的不适,不顾脚伤才好,快速冲出休息室,准备找他问个清楚,却发现,偌大的办公室一片静寂,再也寻不到他的影子。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4 “我想嫁给他”   精致绝美的小脸皱得紧紧的,细长的眉儿几乎拧成了两个结,凌语芊水眸愁雾漫漫,忧心如焚,等了一会依然不见他出现后,唯有暂且离开。   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定,思绪一直围绕在刚才的事上,后来接到冯采蓝的电话,说想约她午餐,她便毫不犹豫,依时赴约。   “语芊,你的脚都好了吗?”冯采蓝起身迎接,扶她一起坐在餐厅包厢的沙发上。她们常通电话,故她得知凌语芊脚损伤的事。   凌语芊颌首,“没什么大碍了。”   冯采蓝渐渐放下心,还再次道歉出来,“不好意思啊,你受伤的时候我不在G市。”   “没事,我都说过了没关系的。”凌语芊在她手背轻拍了几下,反过来关切道,“你老家的事都处理完了吗?你妈也一起回来的吧?”   “嗯,都搞定了!”原来,冯采蓝已故父亲的墓地突然出现纠纷,她上个礼拜陪母亲回老家解决去了。   “那就好!”凌语芊也终放心。正好餐厅侍应过来了,她们便先点菜,之后继续闲聊,聊着聊着,凌语芊不禁用举例的方式,说出自己和天佑之间的事,避免采蓝怀疑,她还故意把分开时间改成一年,很多情况也点到即止,粗略带过。   冯采蓝果然不疑有它,认真思量过后给出看法,“我觉得你朋友应该争取!那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他女朋友,根本不会出轨,如今他对你朋友那么独特,说明他喜欢的人是你朋友。既然是两情相悦,何不顺应天意?”   “可是,他曾经和他女朋友关系很好。”   “你刚才不也说了吗,他女朋友曾在事业上给过他很多协助,他心存感激是必然,但感激不是爱,终究会分开。有时候啊,男人在事业上很厉害很能干,但感情上根本是个糊涂虫,这就需要适当时候有人给他提点。如今,他主动了,你朋友更不该把他推于门外。”冯采蓝继续分析着。   凌语芊又想到今天上午的事,接着问,“前几天他本来和我……朋友亲热,两人衣服都脱了,男子还……抚遍我朋友的全身,正做得火热,结果男子突然抽身,我朋友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冯采蓝一听,也纳闷住,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渐渐地发觉凌语芊似乎很难过悲愁的样子,心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语芊口中的朋友,该不会是指她 自己吧?不过,怀疑归怀疑,冯采蓝并没问出口,只再做鼓励,“男人半途刹车,有可能是尊重你朋友,总之无论如何,我觉得你朋友还是应该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说不定,她能苦尽甘来!”   凌语芊抬眸,望着她,然后点了点头,“谢谢你,采蓝,谢谢!对了,你工作怎样了?”   “老样子!倒是你,在那边做得很好吧,夏经理那天跟我提起你,说你很能干,很受器重。”   “如果不是你把机会给我,这份荣耀是你的。”凌语芊继续满眼感激。   “噢,你怎么又客气了,那是你有本事,换做我,说不定只会糟蹋呢!好吧,既然你那么感激我,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有难,你无条件帮我!”   “一定!”凌语芊不假思索地答允,干脆利落。   刚好,服务员上菜了,她们暂停话题,先填饱肚子,本来凌语芊没什么胃口,不过经这一交谈,她勉强吃完了一个套餐。   由于下午还要上班,两人不多闲扯,像往常那样对彼此说出祝福后,暂且分别。   回到安静的办公室,凌语芊潜意识里等着贺煜的电话,可惜都等不到。后来,她一边捧着紫罗兰盆栽,一边思考自己和贺煜的事,心中渐渐形成一个决定,她打算听取母亲和采蓝的建议,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给自己和贺煜来个最终的定局。   由此,她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那种令她兴奋的、期待的、渴求的希望,当晚还怀着美好的憧憬进入梦乡。   第二天,在公司出其不意地遇上贺云清。   望着眼前和蔼可亲的老人,又想到他是贺煜的爷爷,凌语芊倍觉亲切,敬重地喊了一声,“贺老先生,您好!”   贺云清笑吟吟地看着她,直截了当地发出邀请,“有没有空陪我吃顿饭?”   凌语芊一听,又惊又喜,他……他请她吃饭?为什么呢?尽管心中疑惑不已,她的脚却已无法控制地迈动起来,随着那抹颀长清瘦的身影进入电梯,直接下到五楼餐厅的某个厢房。   她惴惴不安,如坐针毡,心里慌慌的,乱乱的,双手几乎揪成了麻花,而又令她诧异和震撼的是,贺云清接下来的话。   “丫头,还是很喜欢阿煜的吧?”他黑眸闪烁,似笑非笑看着她,越说越耐人寻味,“假如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凌语芊心头更加震惊困惑,迎着他鼓励、慈祥而又认真的眼神,她想了又想,忖了又忖,毅然说出渴盼多时的梦想,“我……我想嫁给总经理,嫁给贺煜。”   呵呵——   不知是何意思的轻笑,自贺云清嘴里发出,漫过整个桌面。   凌语芊顿时心生难堪和不自在,咬唇,低垂下头,为自己刚才的天真和鲁莽感到后悔,哎,自己这是干吗了,怎么真的说出来了呢,万一……越想,她越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房内出现个地洞给自己钻进去,这样,就不用难堪了。   不过,贺云清接下来的回答,又是一场峰回路转,“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呢,你今后得听我的话。”他嗓子还是非常柔缓,温和。   凌语芊俏脸迅速抬起,瞪大眼睛望着他。   “你应该知道李晓彤和阿煜的事吧,说真的,两人很登对,不过呢,我还是喜欢你!”贺云清继续述说,见她似乎想开口,忽然扬手阻止她,“丫头,先别问我原 因,不错,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目前还不会说,你只要记住,将来你身为贺家的媳妇,你会肩负很大的责任,你必须不怕苦,不怕痛,甚至要做好,炼狱般的准 备!”   凌语芊更加不解和迷惘,不过,她答应了他。只要能和贺煜在一起,只要梦想能实现,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什么苦和痛,什么炼狱般的生活,她都能接受。再说,这几年来什么苦和痛是她没体会过的!   贺云清大喜过望,整个人也禁不住地激昂兴奋起来,“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丫头,不枉我喜欢你,那就这么定,你等着当阿煜的新娘子!”   凌语芊已经热泪盈眶,泪花在对面壁灯的映射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凝在她黑白分明的眸瞳间,整个瞳孔显得愈加纯澈、透析。她颤着唇,感激狂喜地笑了。   她心情过于激动,于是借助吃东西来平息,否则她担心自己会跳起来,会高兴兴奋得跳起来。贺云清也不打扰她,自个细细咀嚼着美味饭菜,他胃口大好,吃了很多很多。   这顿饭,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齐齐步出厢房时,脸上皆难掩喜悦和欢欣。   贺云清依然走在前头,凌语芊紧跟在后,经过走廊转角时,贺云清突然脚一滑,差点跌跤,凌语芊下意识冲上前,及时扶住他。   “谢谢!”贺云清对她笑了笑。   凌语芊也莞尔,索性扶住他,一直走过这块湿滑的地板,才慢慢松开手。   两人均不知晓,他们刚才在房里的谈话,还有跌跤这一幕,都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录制和拍摄了下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5 超级震撼的消息!!   某日,中华大酒店办公大楼的20层,洗手间里,两个女生在小声讨论着。   “我们当初不是困惑那个公关部凌语芊年纪轻轻就能坐上高级职员之位吗。”   “嗯,怎么了?”   “原来,她真的有后台。”   “她当真和池特助有一腿?”   “不,比池特助厉害,比总经理也还厉害,是老爷子!”   “老爷子?你不会是指……”   “有人看到她和贺老先生拥抱在一起,两人幽会吃饭。”   “啊……不可能吧,她那么清纯,那都可以当她爷爷了,多恶心。”   “哎,为了钱老又怎样。有些人外表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实则内里肮脏得很,你看她,长得那么美,肯定会好好利用这个资本。”   “这世上真的什么人都有,恶心巴拉,做人应该有底线的,换成我,就算给我金矿银矿,我也不愿去陪一个老头子!”   “还不是!这么肮脏龌龊的女人还长得如此漂亮,真没天理!”   “对了,事情还没真凭实据,我们别乱说出去,免得被解雇!”   “嗯……”   两个八卦者,渐渐离去,刚才那些话却已透过厕所内打通的天花板,传到男厕里面,正好被某个耳力非凡的男人给听到。   魁伟的身躯仿佛被雷电劈中似的,贺煜浑身僵硬,一张俊颜立时转黑。   他到这边巡楼,碰上要小解,想不到正好让他听到这样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然而,真的是耸人听闻吗?又或者,真有此事?   凛然的眉峰,越发深皱,耳边反复回荡着方才所听的那番话,胃里似乎有样东西在翻滚、不断地翻滚,他事不宜迟快速冲出男厕,打通凌语芊的电话,“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他收线,紧握着手机,手指关节咯咯作响,高大的身躯飓风一样冲进专属电梯。   俊美的脸愈加阴霾和难看,宛如狂风暴雨来袭。不,不会的,爷爷不是那种人,她更不是那种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抖,心,非一般的混乱。   铿——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又是箭一般地冲出去,奔回办公室,而她,也刚刚赶到。   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抓住,压在办公桌上,炙热黯黑的唇狠狠摄住她娇嫩的唇瓣。   凌语芊愕然,渐渐地给出回应,这几天他都没有找她,她也就没见过他,连声音也没听过,故她很想他,想的心都痛了。   炙热的吻,不断深入,狂野,迅猛,直到两人都几乎窒息,四唇才分开。   他继续压着她,大手轻捧着她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精致绝美的五官。那些人说的没错,她很美,美得脱俗出尘,像个误入人间的小精灵,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那么明亮,那么纯澈。如此清纯绝美的她,怎会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怎么会……怎么会……   “你……怎么了?”凌语芊被他古怪的样子吓到,不由问了出来,嘴唇还是艳红艳红的,尚未完全从刚才那场激烈的热吻中恢复。   他不语,继续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她,穿透她的眸瞳,企图看清楚她的内心。   “对了,下个月是我的生日,你陪我过好吗?”凌语芊又低吟道,美目爱意满盈,分外期盼。   和天佑相恋的时候,天佑曾说过等她生日会给她安排一个浪漫唯美且又刻骨难忘的生日,可惜后来还等不到这一日他就消失了。如今,她想实现这个梦想。他阴晴不定,她不确定下次再见他是何时,便趁此说出来。   可惜,他不给回应,又碰上,敲门声忽然响起,伴随着一声呼唤。    “总经理,总经理你在里面吗?”   是振峯!   凌语芊俏脸一怔,下意识地想起身。   贺煜留意到了,心头又是一阵不悦,冷眸一沉,但最后也站直了身子,沉着嗓子朝外面应,“进来。”   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凌语芊已从办公桌站起身,但池振峯还是发现了古怪,毕竟,两人的距离,还有凌语芊的媚态。可又由于有急事在身,他没多加关注,直接 对贺煜禀告道,“总经理,海外公司的负责人表态了,副总裁召集所有股东一起聆听结果,贺老先生也来了,如今大家都在会议室,您赶紧过去吧。”   突如其来的汇报,让贺煜原本深邃阴鸷的眼蒙上一层淡淡的焦虑,他二话不说,疾奔而去。   池振峯给凌语芊匆匆一瞥,意味深长的,然后转身随贺煜去。   凌语芊则手举在半空,本是打算叫住他们,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惜根本来不及开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忧伤和愁闷渐渐爬上了她白皙美丽的脸庞……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贺煜一进内,下意识地看向主席位,那儿,坐的不再是父亲,而是爷爷!当年爷爷隐退后,继续保留着董事局的主席之位,重要会议和抉择都由他来主持。   “阿煜,坐下吧。”贺云清对他招呼一声,嗓音和态度一如既往的平和。   贺煜微微颌首,不动声色地坐下。   其他人也纷纷安静下来,各就各位,倒是伯父贺一然,突然发起讲话,“今天临时召开这个股东大会,是关于本次美洲分公司的投诉问题,大家都知道,这次十号 原料的试产失败,导致美洲等合作伙伴损失惨重,负责人纷纷提出撤资和索赔,要我们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对方视频连线已准备好,现在正式播给大家看看他们的 反应是何等的激烈。”   贺一然话毕,朝秘书打了一个手势,秘书领命,按下开关按钮,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清晰的画面。   一名黄发碧眼、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用美式英语生气控诉,“贺氏集团根本就不如我们想象中的强大,我们打算撤资,不再合作。”   紧接着,是另一个外国人,委内瑞拉分公司的负责人,操着一口西班牙语,“贺氏集团实在令人失望,我们这次损失惨重,正式决定中止和你们的一切合作,而且,我们还要索赔!”   “昨日政府人员来请我们去协助调查,消息还很快流传出去,我们原本跟银行借贷的一笔大款项也因此被搁置,我们要贺氏集团马上给个合理的交代!”第三个人,是墨西哥的。   然后,画面继续换转,前前后后共有七个国家的合作伙伴发来投诉与指责,内容都是批判贺氏集团管理不当,规划不行,令他们损失惨重,不值得合作。   视频已经关掉,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凝重压抑的气氛蔓延各个角落。    “还以为你这半个月飞来飞去能搞定呢,想不到什么也做不了!”一声极具讽刺意味的责备猛然响起,贺炜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贺煜。   贺煜俊颜陡然沉下,鹰眸一凛,回贺炜一记冷瞪。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6 结婚交易   “这事是一航引起,我们要他给出一个交代!”一老股东突然也发表看法。   企业要雄大,要赚更多的钱,必须不断扩展,身为贺氏集 团总裁的贺一航自然是肩负重任,他专门派人研究过美洲的地质,于半年前做出一个重要决定,打算在那边开拓原料生产,还借助那边的分公司来合作,不料半个月 前,美洲总代理突然致电,说正在生产的那批原料出现大问题,带来各种严重影响和后果,那些合作伙伴包括美国、加拿大、墨西哥、智利、委内瑞拉、巴西和阿根 廷等都受到牵连。   贺煜前个礼拜过去,就是为了调查和处理此事,他当即做了各种安排和补救,想不到,结果还是无法如愿。   “这个项目,我们本就觉得太冒险,本就不赞同,现在可好了,出大事了!”又一个股东指责控诉着。   然后是第三个,也是众多股东中气焰最高涨的,“这次的损失大家可以预见,一航是这个项目的策划人,我认为他得负上全责,他这个总裁之位也没资格坐了!”   他话音落罢,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   贺一航和贺煜则齐齐沉下了脸。这三个股东,与大伯是一派的,以前已经就常玩针对,如今落井下石,目的和用意明显。   “大家肃静!”一直缄默的贺云清发话了,面容威严,声如洪钟,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贺一航身上,“一航,你有何说法?”   贺一航愣然,下意识地看向贺煜。   贺煜再沉吟了下,道,“爷爷,我想再去一趟美洲。”   “再去?上次不都去过了吗?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贺炜马上驳斥出声。   “住口!”贺云清叱喝了一句,深眸继续看着贺煜,“好,爷爷再给你一个礼拜,然后,做出最后的抉择。”   他这话,除却答应了贺煜,也相当于告诉在座的股东关于他的决定。   有些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多说,不久,会议解散。   事不宜迟,贺煜立刻启程出发,这次,他自己去,把振峯留下支持和照顾父亲。   去到那里,他发现情况果然起了大转变,负责美洲地区业务的区域总监莫名消失了,难怪所有合作公司都乱了套,纷纷作出视频上所说的那些结论。   他日夜不停,与一个个负责人交谈,凭着真挚的诚意,超群的口才和卓越的能力,加上他这几年来显赫辉煌的成就早被听闻,最后总算劝服了大部分负责人同意继续合作,但还是有两个集团坚决撤资了。   尽管如此,贺一航难咎其责,贺煜回国的第二天,股东大会再次召开,大家依然振振有词,要求罢免贺一航的总裁之位,要另选贤人发扬光大和拓展整个贺氏集团。   本来,董事局分为两派,一派是支持和拥护贺一然的;一派是贺一航的,如今贺一航有难在身,站在贺一然那边的支持者一个不落地做出反对和谴责;至于一直追随贺一航的人马,起初还会坚守立场,可渐渐地,在形势对贺一航愈加不利的情况下,支持的声音也随着慢慢变低。   会议中途休息,贺一航和贺煜在办公室密谈。   看着儿子一脸疲惫,贺一航既内疚,又心疼,儿子向来表现得很强势,很镇定,若非真的累得无法承受,否则不会表露在外,他可以想象,这个星期儿子在海外必是日夜奔波,废寝不安吧。   “爸,对不起,要是我有足够大的权力和人脉,你就不会遭到这等冤屈!”贺煜忽然道歉出来,这些天人在国外,可他每天都与振峯通话,得知父亲所受的极大压力,故他在那边更卖力,整整一个礼拜,他睡觉的时间加起来总共不超过20个小时。   贺一航心中更是激昂,摇了摇头,“不,你已经很能干了,假如你从小在这个家族长大,你早就是集团的接班人,主席位置早就非你莫属,你只是在时间上输给你伯父。其实,这次是爸糊涂,太轻敌,没想过你伯父真的这么不顾手足情,会趁机陷害我……”   贺一航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贺煜稍怔,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影,恭敬地喊出,“爷爷!”   贺云清颌首,硬朗的身子阔然走进,示意贺一航无需起身,自个也在沙发坐下。   贺煜重新关好门,回到原位,首先请求,“爷爷,这次你一定要帮爸爸,这次的事明显不简单,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或者,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势必查出陷害我爸的罪魁祸首!”   看着贺煜阴沉幽冷的面容,贺云清若有所思,而后,面露难色地应,“就算这次真的事出有因,可我也不能做得太明显,我上次答应给你一个礼拜,已被你大伯等 人抱怨偏袒你爸,我要负责的,不仅是你伯父,还有那些股东,虽然我们是家族企业,但自从召集他们入股开始,就得做好尊重他们的准备。”   “可是……”   “这次的事,爷爷并非不想帮忙,他们太多人拥护你大伯父,所以,爷爷真的无能为力。”贺云清继续爱莫能助的样子,稍顿了顿,“一航的总裁之位,我恐怕保不住了,但我可以提升你为总裁,接替你爸的职位。”   “提升阿煜为总裁?”贺一航又惊又喜。   “嗯,但我有个要求。”贺云清眸色变得更复杂,定定看着贺煜,“我想阿煜成家立室。”   “成家立室?现在?”贺一航又马上错愕起来。   贺煜虽不语,但眼中也光芒飞逝。   “不错,最好赶在下个月之内!”   “赶在下个月之内?这么急啊……”贺一航呢喃,看回到贺煜身上,沉吟片刻,提议道,“阿煜,反正你和彤彤谈了这么久,你妈也想你们早日完婚,不如就……”   “新娘不是彤彤,而是另有其人。”贺云清打断儿子的话。   “不是彤彤?那……是谁?”   “凌语芊。”   “凌语芊?不会是公关部那个吧?”贺一航持续诧异震惊着。   贺煜高大的身躯则已全然僵住,无法自控地想到一个星期前,在男厕听到的那个极其震撼的消息。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7 她是残花败柳?污蔑!!    “阿煜答应娶她的话,我会宣布阿煜接替你的职位,你们父子好好商量一下,我先出去。”贺云清说罢,带着浅浅而欣慰的笑,离开。   贺一航还不清楚贺煜和彤彤的冷战,也不晓得贺煜和凌语芊的暧昧关系,见贺煜一直沉默不语,以为他生气和难受,不禁安慰出声,“阿煜,你放心,爸不会让你 做不喜欢的事。”说着,他又改为嘀咕,“你爷爷也真奇怪,明知你和彤彤已发展到快要谈婚论嫁的程度,还开出这样的条件,那个凌语芊到底与他是何关系?难怪 他上两次跟我称赞她了……”   “爷爷跟你提过她?什么时候的事?”贺煜总算开口,眼神炙热。   贺一航略微思忖了下,大概 告知那两次的情况,神色转向忧心忡忡,继续刚才本打算说却被贺云清突然进来打断的话,“爸刚才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有个人,一直和你大伯父交往甚密, 那人商业手腕很厉害,收购过不少公司,有人猜他是你大伯父的私生子,又有人说,是你大伯父暗中培养的势力,这次的事,估计就是他暗中搞的鬼。”   贺煜震惊的心,也瞬时转移,“爸你说真的?以前怎么没听你提到?爷爷呢?爷爷知道吗?”   “我也是一直听闻,尚未完全证实,你爷爷应该还不知晓,这事具体怎样,还有待调查。但不管怎样,我们决不能让你大伯父坐上总裁之位!哎,你爷爷也真奇 怪,以前对我很信任器重的,这次竟然信了他们的话,还突然要你和那个凌语芊结婚,这到底怎么回事呢?”贺一航愁容重现,忧愁中带着困惑。   贺煜则恢复缄默,俊脸可是越发深沉和阴霾,不久,振峯出现,提醒大家回去继续开会。   接下来,在众人理直气壮地围攻之下,贺一航难逃罢免总裁之位,不过贺云清没立即宣布谁代替,只严格交代在新总裁尚未确定之前,这事不得泄露出去。   贺煜和父亲都心里明白,贺云清是在等待贺煜的答复。   散会后,贺一航被贺云清叫走,贺煜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池振峯陪同着,一进门就滔滔不绝,分析情况和猜测未来的路。   贺煜却都没听入耳,伟岸的身躯半躺在宽大的办公椅上,面若寒霜,黑眸闪烁不断。一会,他遣退振峯,拨通一组电话,做出吩咐,“志鹏,帮我查个人,叫凌语芊,目前在我公司担任公关部高级职员……不,除了工作上,她的私生活我也要知道,我要知道任何关于她的情况!”   ——   这次的事,看似告一段落,实则余波未却,因为大家都在等着总裁之位由谁取代。贺家二十多个成员都暗潮汹涌,各怀心思,而今晚,餐桌上气氛更是格外凝重和诡异。   “爸,二叔罢免总裁之位已经好几天,正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这新任总裁的位子是否应该决定了?”贺一然的老婆肖婉仪突然发话,她出身名门,气焰向来不低,加上又是大媳妇,这个家老早就由她来当,难怪说话如此盛气凌人,即便对象是贺云清也亦然。   在座其他人,顿时都起了或大或小的反应,大家无不耸起耳朵静候,贺一航一家四口则面色大变。   只有贺云清,一派淡然,不回话,继续慢吞细爵着饭菜。   这时,贺炜也插话,“爷爷,我听到一个消息,一直不敢相信,既然妈妈现在提起这事,我就跟您求证一下吧,听说您准备让贺煜接管总裁之位,条件是他成家立室。”   贺炜话音刚落,在座的人无不惊诧。   肖婉仪则又是大嚷,“阿炜你说什么,这消息你听谁说的?你确定?”说着,她视线回到贺云清那,气急败坏,“爸,您怎么可以这样,您不能因为李晓彤出身豪门世家就偏重阿煜呀,要说起家世,我们妮娜外家也不错呢,为什么您选阿煜,而不是阿炜!”   李妮娜,是贺炜的妻子,也忍不住跟着低声抱怨了一句。   贺炜眸光诡异,解释道,“爷爷安排给贺煜的妻子,非李晓彤,而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高级职员凌语芊,家世平凡得很,叫穷人也不为过!”   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贺煜的母亲——季淑芬同样深深震惊,凌语芊……凌语芊……不,不行!   “你们要是都吃饱了,那回去吧,别打扰我吃饭!”贺云清总算道出一句,不怒而威。   大伙即时噤声,贺炜几人也在贺一然的眼神制止之下,不甘心地沉默下来。   一顿饭,在冷寂的气氛中过去,贺云清上楼休息,其他人陆续离开。   刚回到家中,季淑芬拉住贺煜盘问,“阿煜,贺炜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娶凌语芊?你爷爷要你娶那个凌语芊?”   贺煜不语,眸色深深。   季淑芬更是焦急,“阿煜,你回答我呀!”   “老婆,先别激动。”贺一航忽然拉了她一把。   季淑芬顺势转问贺一航,“老公,你一定也知道的对不对?这事,是不是真的?”   “呃……”   “那就是真的啦!不,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阿煜娶一个残花败柳、恶心到底的贱人!”    “老婆——”    “你爷爷真是老糊涂,鬼迷心窍,恶心巴拉,自己用过的女人还安排给孙子,这个老不死,真是个老不死……”季淑芬越说越激动,口不择言起来。   贺一航面容一怒,下意识地甩了她一巴掌,“你发什么疯,胡说什么,不准你这样侮辱我爸!”   突如其来的掌刮,让季淑芬一怔,不由更加愤怒,“什么侮辱?我说的事实,凌语芊是他的情妇,是他的小情人!她根本就是个贱人,先是勾搭振峯,然后又勾搭老爷子,这次,还痴心妄想嫁给阿煜,哼,她休想,我不会让她诡计得逞的!”   “住口,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事实!”季淑芬继续不甘示弱地瞪着丈夫,“你想想,老不死要不是被那小贱人给迷惑,怎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铿——   一阵尖锐的破碎声,响彻云霄。   只见,原本放立在旁边的明朝古董花瓶被重重地踢倒在地,爆开的瓷片洒满干净整洁的大理石地板,经手人,是贺煜。   他脸色吓人,赤红着眼,来回瞪着父母,而后,怒气腾腾地冲出门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8 嗜血狂怒(高潮来了)   于门口处,出其不意地碰上一个人,一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人。   “呵呵,爷爷果然不是一般的疼你,不但准备让你继承家产,连他上过的女人也与你分享。想我也是他的孙子,为什么他就不能这样厚爱我?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小尤物,非一般的贱呀,果然是一双玉臂千人枕……”   “篷——”   贺炜尖酸刻薄的嘲讽侮辱瞬间变成了一声惨叫,贺煜揪住他的领口,对准他的腹部狂打了几拳。   贺煜本就怒火攻心,如今正好发泄,结果,贺炜被打得口吐鲜血,抱着身子倒地打滚,嘴里大叫大骂,嚷着要告贺煜,但贺煜丝毫不怕,没人作证,那根本就是告 不赢的事。他趋身过去,撒旦般俊美又吓人的脸庞停在与贺炜只有几厘米处,冷冷地留下了警告,“管好你这张臭嘴巴,不然,等着见阎罗王!”   说罢,他站直腰杆,再给贺炜一记凶残的瞪视,高大挺拔的身躯走向车房,驾车离开家园。   他依然面若寒霜,脑海不断闪现着一幕幕令人愤怒的画面,突然,手机有来电,他听完电话,把车子加速,当车子驶进某条道路时,一男子上车来,坐在副驾驶座上。   男子大约30岁光景,身材健硕,长相粗犷,正是贺煜两年前结识的好朋友何志鹏,职业是私家侦探,一直暗中帮贺煜做些商业调查,这次正是被贺煜委托去调查凌语芊。   何志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面色阴沉的贺煜,汇报出来,“大哥叫我调查的女孩,没什么特别,她父亲白手起家,但中途破产,刚读大二的她被迫辍学,靠一高中 同学的关系进入华尔顿酒店工作,然后转到贺氏集团。直到最近,有人看到她和贺老先生在一起,两人态度亲密,信封里有几张相片,还有段录音,录音背景有点 吵,但有些对话还是可以清楚听到,你都先看一下。”   后半段话,把贺煜给深深震住,看着志鹏递过来的大信封,他没伸手去接。   何志鹏沉吟片刻,把信封放在车头,“你先看,有事,随时打给我!”说罢,他在贺煜肩上轻轻一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轻轻的关门声,在贺煜冷寂的心驰微微一荡,闪烁的黑眸紧盯着车头上的信封,手慢慢伸了过去,拿起信封,从中取出相片。   其中一张,背景是一间高级餐厅门前,人物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爷爷,女的,是她!日期是一个月前。   另一张,背景是一条走道,人物还是他们,她挽住爷爷的手,娇小的身子紧紧依偎着爷爷。   仅仅两张相片,却足以挑起贺煜的满腔怒火,阴鸷的黑眸死瞪着上面的人,大手使劲揪着相片,几乎要把相片给捏碎。   稍后,他将相片放到驾驶座上,取出录音器,动作非常迟缓,几乎是不情不愿,按下了开关,一段特别处理过的录音,播放而出:   “我……我想嫁……嫁给贺煜。”   “呵呵——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呢,你今后可得听我的话……”   “……我还是喜欢你……你只要记住,将来你身为贺家的媳妇……”   “……丫头,不枉我喜欢你,那就这么定,你等着当阿煜的新娘子……”   志鹏说得没错,尽管背景沙沙作响,可他依然清楚听见他们的一些对话,那嗓音,即便是透过录音,也令他极为熟悉,极为愤怒!   “丫头,不枉我喜欢你,你以后可得听我的话……丫头,不枉我喜欢你,你以后可得听我的话……丫头,不枉我喜欢你,你以后可得听我的话……”   咔——   录音器被狠狠地砸到车头玻璃上,令人恶心暴怒的对话,随之消失。   贺煜俊脸泛青泛红,呼吸粗促,刚才那番话,像一条条绳子紧勒在他的脖颈上,任他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摆脱不掉,他即将窒息,几乎窒息。   一个是他最敬重崇拜的爷爷,一个是他深受迷惑的小女人,然而他们……   回到家族三年,他看到的,都是爷爷正派的一面,奶奶中年早逝,爷爷却没再娶的念头,也从未染上任何桃色新闻,如今,竟然和一个不够22岁的女孩扯上关系,还为她,做出那么多的补偿。   而她呢……其实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就已被折服,那清纯绝美的容颜,楚楚动人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自己,令自己心悸魂动。本打算慢慢剖析她的内心,查出她为何对自己做出这些独特的举动,原来,那根本是别有用心!   贺煜多希望,这些相片和录音是假的,然而,志鹏并非一般的私家侦探,曾经帮他做过无数商业调查,从没出过错。所以,这事根本就是真的,爷爷晚节不保,她则不知廉耻!   越想,贺煜身体越发颤抖和哆嗦,纵横商场的他,也曾面临各种困难和险境,但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黑色旋涡,思想和意志都被消磨,妒 忌、厌恶、憎恨、愤怒等像怪兽似的吞噬着他的心,咬啃着他的骨和肉,使他坐立不稳,淡定不下,贯有的冷静和从容抛到九霄云外。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鹰眸窜起了无法遏制的火苗,那乌云满布的脸色,恐怖惊骇得令人想到电影《2012》里天崩地裂前夕的天空。   他启动车子,一踩油门把速度调到最大,整个人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发出令人浑身颤抖的嗷嗷吼叫,车子驰骋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他在愤怒吼叫,到车子停下来时,他面容痛苦,挥臂使劲捶打在方向盘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消逝,许久,许久,他取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低沉得近乎沙哑的嗓音冷冷地做出了吩咐,“立刻回公司,到我办公室。”   通话结束,他把玩着手机,眼神宛若此刻的夜空,遥远而深广,漆黑而寂寥,有股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之势,一会,他再次启动车子,朝公司奔去……   另一头,凌语芊握着手机,足足愣了两分钟之久才清醒,连忙换上一袭浅蓝色裙子,跟家人交代一声,离开家门。   自那天起,她又是将近半个月没见过他,脑海一直残留着那天振峯的紧张汇报和他听完后露出的焦虑之色,故她一直留意着公司的情况,甚至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振 峯,可惜振峯每次都是急匆匆地说几句,只叫她别理公司的事,只需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便半点不提。后来,她从李秘书那里得知贺煜又出差去了,而且还是 去一周,她心急如焚,不得不打他的手机,但每次都是忙音或无人应答,今天,总算等到他的来电,等下,总算可以见到他了。   他这么晚约见她,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很想念很想念她?思及此,一股喜悦之情即时涌上凌语芊的心头,还蔓延全身各处,蔓延到她美丽的脸上,整个人更加的绝美和动人。   她一下的士,快速朝办公楼奔跑,终于抵达他的办公室,在休息室找到他,看着那日夜萦绕于梦中的身影,她一时激动,主动扑进了他的怀抱。   贺煜脊背猛地一僵,随即把她压在床上,不由分说地撕开她的裙子,大手一个用力,掐住她丰满的胸,两只手各自掐住一边。   “啊!……”   凌语芊立刻惨叫出声,泪珠如断线的珍珠,哗哗滚出她的美眸,突如其来的剧痛俨如一座大山毫无预警地狠压过来,她感觉自己的两边ru房像是被压了个粉碎。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状,他没半点疼惜,反而心中燃起一丝嗜血的痛快,融合着依然怒不可遏的狂怒,俨如一头凶残的野兽,连她的内裤也扯了下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69 狠狠地蹂躏(高潮)    冷眸半眯着,道道寒芒凌厉而火热地射在她身无寸缕的娇躯上。曾记得,第一次看到她光裸的身子,是在他喝醉酒的情况;第二次看,是在他意乱情迷之下;而今第三次,他非常冷静,那是一种愤怒的冷静。   这具身子,果然妙曼,既有着少女的娇嫩和纯真,又有着少妇的妩媚和性感。美丽的锁骨,丰满的浑圆,白里透红的肌肤泛着粉粉蜜蜜的绯色,像雨后的葡萄,又像熟透的水蜜桃,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两口,然后整个吞到肚子里。而那最最柔软的地带,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撩人的魅惑,等待男人去采集,忽然,他还想到了罂粟,沾满了毒却又让人无法克制地想去尝试的罂粟。   迎着贺煜火辣辣的注视,凌语芊禁不住地赧然和羞涩,尽管她已无数次这样身无寸缕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就算他身份为贺煜后也有过两次,可她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那如烈火般炽热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给烧着,要把她给吞掉。   胸前,还隐隐作痛,但她并不责怪他刚才的粗暴举动,只因,他是他,是她最爱的男人,这辈子唯一深爱且爱入骨髓的男人,曾经为了他,她受过更大的痛,今天这点痛,她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他今天这样,一定事出有因的。   思及此,她才忆起重要的事,于是弯腰坐起身来,温柔地问,“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吗?上次那件急事,已经过去了吧?”   正在情迷意乱中的贺煜,像是被针蛰了一下,快速回过神来,看到她媚眼中的关切和担忧,他先是怔了怔,紧接着,方才那混乱的思绪被他极力甩开。   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爷爷没有告诉她?也对,她只是一个情妇,爷爷最多是……给她金钱,给她荣华富贵,甚至乎……给她一段婚姻。   婚姻……   被镇住的怒火顷刻破冰而出,再一次冲上贺煜的胸间,他俊脸恢复阴森和沉郁,猛地脱去自个的衣服,矫健伟岸的身躯直直压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阳刚,压住她的柔软。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语芊身子微微一抖,感受到他滚烫的地方压挤着自己,她无法克制地,嘤咛出来。   他唇一扬,发出了嗜血阴森的冷笑。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对性爱的迎合那般熟练和自然,她根本就是个贱货,清纯只是个虚伪的外表,她早就懂得挑逗男人,那个男人,是肖逸凡?池振峯?或是……除了他们,还有谁?不管有谁,不管有多少个,都不包括他,绝不包括他!   冰冷的眸,愈加暗黑和阴鸷,他粗鲁地抓住她的手,分别固定在两侧,低首,像刀片一般薄凉而锋利的唇迅猛覆在她柔软的樱唇上。   他不是吻她,而是直接咬在她的唇上,用他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住那花瓣般娇软细嫩的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即时扑鼻而来,属于她的血液与他口中的气息相互融合,这间中,还有她悲惨的痛叫。   绝色的容颜蓦然发生了扭曲,他却视若无睹,满腔怒火化成疯狂而粗暴的啃咬,强健的身躯牢牢按住她欲抗拒挣扎的身子,用力吸吮着她唇上的破口,把那带着咸咸的、腥腥的、还似乎有点甜甜的鲜红液体吸进嘴里,他的嘴唇瞬时也艳红起来,血染般的妖娆。   “呜呜——”凌语芊发出了痛苦的呜叫,本能地挣扎和抗拒,不断扭动的身子于是不停地摩擦着他的。   以致,又是一阵迅猛的激流贯穿了贺煜全身各处。蒙在表层的冰不由自主地融化,情欲总是伴随血腥相约而至,兴许这就是体内兽性基因的另一种体现,他停止对她嘴唇的折磨,张口狠狠咬住她胸前的丰盈,又是疯狂且粗暴地吮吸着属于她的芳香,也几乎又是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恣意狂猛,在她洁白无瑕的身子留下一个个印记,那些印记,或红,或紫,俨如一朵朵小花长在她的身上,别样的娇美,别样的绚烂。   狂野澎湃的欲望已经无法控制,宛若滔滔江水而来,又如火一般烈烈焚烧着,贺煜愈加高亢、兴奋,他跪在她的前方,炽热的大手沿着她白嫩的腿下滑,来到她的两边膝盖上,稳稳地扶着。   眼见剑张跋扈、蓄势待发,他脑海却突然闪出一些画面,整个人仿佛坠入冰冷的深潭,欲望一下子被冻结,他伸直腰杆,改为用大手,一把捏住了她的柔软,用力的,狠狠的,无情的。   痛苦的惨叫,即时又是自凌语芊唇间逸出,娇颜再度扭曲,眼泪也再一次喷洒。她继续奋起挣扎,睁大泪眼恳求乞怜地看着他,那怒不可遏的骇人模样。他到底怎么了?什么会这样?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好比当年她被逼堕胎不久又被逼去找他提出分手,然后被他愤怒地占有。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甚至,他根本就没失忆过,他一直怨恨着她,不然,他和当年的做法为何那般相似。   但,她又渐渐发现,当年的天佑,除了暴怒,还有爱;此刻,在他幽深漆黑的眼里,她寻不到半点爱意,有的只是憎恶、痛恨、狂怒……甚至隐隐的鄙夷和蔑视。   “……好痛……好痛……”   她迷惑猜测的过程中,他继续无情狠绝地蹂躏,她受不住,再一次哀叫连连。   “放开我,不要再弄了,我好痛。”惘然的眸,含满了泪,她苦苦哀求了出来。   可惜,他视若无睹,她越是痛苦,他就越是疯狂,他认为,她越是难受,那就越代表着她是如何不知廉耻才引致他这般狂怒地惩罚。   哼,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喜欢什么爱,根本是他的优越感在作祟,她只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小贱娃,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可以做!   这张精致清纯的小脸,多么的绝美迷人;这具妖娆玲珑的身子,多么的魅惑众生,然,它是脏的,脏的!上天赐给她这么好的皮囊,她却不好好珍惜,不好好为他留着,就那么让人给糟蹋掉,所以,他绝不饶她,绝对不!   欲火已经全然转成了怒火,凝聚到他的手上,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暴戾无情。本来,这是一种通过痛感而获取快感的举动,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快,他甚至痛恨自己,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吗,自己何必执着,何必生气!他在不断地自个安慰,奈何怒火只会越烧越旺,他要狠狠地给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借着这副好皮囊去自作践!   贺煜理智全无地发泄,凌语芊则被折磨得几乎崩溃,凌迟般的痛让她苦不言堪。起初,她还会挣扎反抗,还会哀叫求饶,可渐渐地,一切举动越来越弱,她宛如支离破碎的玻璃娃娃,灵魂出窍了,剩下的只有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躯壳,她痛得几经窒息,最后终不堪负荷,昏死过去,紧闭的睫毛间,晶莹剔透的眼泪还在淌淌而流着……   室内,安静下来,静得半点声音也没有。贺煜跌坐在床上,暗黑的眼仍牢牢锁定眼下的人儿。   她昏过去了,头发凌乱,泪痕满面,身上布满红红紫紫的於痕,是他的杰作!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心底深处似乎有股怜惜和后悔在窜动。他暗暗低咒了一声,极力压住这该死的想法,不想自己再被影响,于是迅速套上长裤,下床走到窗边,把窗户拉开,让那大量大量进来的晚风把自己给吹醒。   他甚至点起了一根烟。他并不是一个烟瘾子,平时除了应酬便极少吸烟,但他都经常准备一包烟在手,每当工作压力大,心情纷乱不安时,会抽上一支,甚至两支三支,来缓解心中的沉闷和混乱。   不过,今晚他连续抽了五支,他边吹着烟雾,边回想方才的情景,然后,那一缕缕细白的烟幻化成了她的样子,梨花带雨般可怜脆弱,触动人心,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后,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通,不管是谁,他都想借此来分散自己那该死的混乱思绪。然而出乎意料的,通过电波输送过来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煜,还没睡吧?”   柔柔细细的嗓音,如黄莺歌唱,属于李晓彤。   贺煜眸光先是一晃,开口时,一如既往的平淡,“有事?”   那边,静默了一会,一丝苦涩的笑,在电波里萦绕弥漫。什么时候开始,她得有事才能打给他?不过,她今晚确实有要事找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筠筠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要结婚了,新娘……是凌语芊。你爷爷准备让你坐上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但条件是,你得娶他的小情人凌语芊。”说到小情人三个字,李晓彤刻意强调。   贺煜尚未平复的怒气于是果断地被挑起,不过,他是贺煜,在这世上除了一个小女人,便再无人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超过五秒钟,故他很快压住怒火,用沉默以对。   “你要结婚的事,是芯芯打电话告诉筠筠的,至于凌语芊是贺爷爷小情人的秘密,是筠筠在公司听到的。”李晓彤解释,嗓音逐渐拔高,似乎很激动,“煜,你会答应吗?会把你的下半生交给一个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贺煜缄默依旧,但那比夜空还深邃漆黑的眼眸已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不悦。   “我们都被骗了,枉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小丫头,想不到……她那么恶心,那么无耻,贺煜,如果你娶了这么恶心的女人,如果你沾了这种万人用过的肮货,那你也将变脏,以后你就彻底没资格配上我李晓彤,永远没资格!”李晓彤不惜威胁了出来,她的口齿伶俐和能言善辩是无庸置疑的,却不料,她的尖酸刻薄也如此之强大。   确实,她很不甘心,本就不甘心,如今更不甘心,一个肮脏的女人,竟能抢走她的男人!她觉得,她高贵的身份被降低,被玷污了。   她滔滔不绝地控诉,带着恶意和诋毁,可惜,结果得到的只是贺煜冷漠发出的两个字:再见。   贺煜当真不受影响?   不然!   收线后,他面色变得更骇人,怒火更贲张,回头,凌厉的鹰眸射向床上依然昏睡中那抹娇小的影子,直想再给她惩罚,但结果,他没这样做,只是又点起一根烟,闷闷地抽着……   风暴笼罩的黑夜,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好长好长时间过后,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被泪水几乎凝结住的长睫毛,艰难地睁开。   尚未褪去的痛,让凌语芊皱起了眉头,美目茫然四扫,下意识地寻找那抹高大而熟悉的人影,最终,在窗边寻到,她皱紧的眉宇不觉欣慰地舒开。   她先是审视一下自己的身子,看着爬满全身又红又紫的印痕,脑海随之浮起那些痛苦的画面,不过,她没过于追忆和痛定思痛,而是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几乎支离破碎了的身子,费了好大的劲头,总算下了床。   她仅披着一张薄薄的丝被,迈步朝他靠近,可惜她才走出两步,整个人便扑到在地,她龇牙咧齿,眉心紧皱,但并没有哀叫出声。一双藕臂轻轻按着地毯,她支撑着爬起来,然后继续往前,不到十米远的距离,却几乎耗掉她全身的力气。   她喘了喘气,忍住仍旧不断传来的痛,仰望着他,关切地问,“你没什么事吧?”   和他重逢这么久,她从没叫过他的名字,之前在工作上,她不得不唤他总经理,只有两个人时,她不想再用这种公式化的称呼,然而,她又无法叫他“煜”。其实,她内心里希望能唤他一声“天佑”,像以前那样,柔柔的,带着撒娇的意味,他说很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那样他仿佛吃了棉花糖,甜丝丝的,美滋滋的,很幸福。   她的身高只极他的肩膀,故她高高地仰着小脸,目不转睛仰望着他,久久都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于是伸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裤管。   终于,他侧目,与她四目相对,幽邃的眸瞳宛若辽阔遥远的星空,深广、沉寂、漆黑,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可不可以别抽烟了,抽太多对身体不好。”她又是低吟着,窗台上随意散着好多根烟头,看样子刚熄灭不久,都是他抽的吧?   他依然不语,冷冷地瞅着她,这张清纯脱俗得宛若天使般的面孔,已经变得很苍白,很憔悴,嘴唇上的血迹干涸了,破口清晰可见。他又下意识地往下看,想看他曾经如何地发狠,可惜脖颈以下的春光,隐在被子里。   而凌语芊,身体本就疲惫,如今仰望了这么久,不觉更感疲劳,她于是挽住他的臂弯,轻轻斜靠在他的肩上,头顶刚好能到达他的肩膀。可惜惜,她还来不及眷恋多久,身子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推开,她猝不及防,就那样摔倒在地上,刚被蹂躏过的粉臀更是疼痛不已。   这会,美目染上了浅浅的怨气,她看着他,心中诉出不满,他到底怎么了嘛,哪有像他这样的!不过,抱怨归抱怨,对他的痴迷丝毫不减,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清醒过来,搂住她,与她说对不起,帮她轻揉呵护伤处。可惜,她压根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天佑”,已经不是曾经宠她爱她到极点的“天佑”,故结果是,她只能自个艰难地起身,然后重返他的身边。   不料,他一声叱喝,吓得她浑身动弹不得。   “滚!”   短短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射而出,贺煜眼光前所未有的冷,深深刺痛了她。   凌语芊感到似乎有把尖刀朝自己狠狠刺来,禁不住地战颤,她悲伤、不解、困惑,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而他,目光幽深,眼底似隐有无数奥妙,她看了又看,却一个也看不懂。稍后,只见他熄灭手里的烟头,再给她一记厌恶的冷瞥,高大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冲进浴室,哗哗哗的水声很快传来。   泪水,再一次沾湿了她的眼眶,她怀着伤心、怨恨和不解,还有浓浓的委屈与悲酸,定定看着刚被甩上的浴室大门,任由眼泪无声地划过苍白的脸颊。   吃力挪动着沉重酸软的双脚,她走回床前,将被子从身上拿走,捡起内衣和内裤,裙子已被他撕毁,幸好她出门前心血来潮带了一件外套,加上手袋里随时准备的扣针,尚能勉强穿戴整齐。   她在床沿坐下,静静等着他,可惜,她等了又等都不见他出来。刚才,他叫她滚,莫非,他不想看到她,才故意在里面那么久?   想到这个可能性,凌语芊胸口更是针刺般的深痛,听着那一直哗哗作响的水声,她终下定决心,走到浴室门前,用尽可能大的声音朝里面喊,“我……走了,你快出来吧,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话毕,她呆立片刻,才扭头,拿起自己的手袋,慢慢走出去。   夜深了,即便她身上披着外套也感到微微的凉意,而令她最难受的,还是身体的痛,刚才在室内,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毯,她尚能行走,如今在室外,地面是硬邦邦的大理石,她简直像在陡峭窄小的山路挣扎前行。   被蹂躏过的地方随着她的行走摩擦而显得更痛更严重,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着墙走,走走停停,总算进入电梯,然后整个软趴趴地靠在电梯壁上。然而,即便是从顶楼到一楼,也不过一分钟时间,不久电梯门重新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是金碧辉煌、豪华气派的大堂。   她稍顿了顿,继续迈步,避免引起大堂保安的注意,她走得极快,直到步出大门外才停下,扶住墙壁,两脚微微张开,缓和那撕裂般的痛。到了坐上的士,她更是摊开身子,奄奄一息地斜靠在后座上。   布满伤痛的眸子,呆呆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朦胧景物,被他蹂躏的画面重新跃上了她的脑海,从而再一次感受他的无情和狠绝,再一次体会那钻心蚀骨的痛,泪水也随之无声流出。   看来,自己这辈子注定要为他受苦受痛,各种的苦,各种的痛。   犹记得,当年和他刚相恋不久,他有次问她爱不爱他,迎着他宠溺深情的眼神,她半认真半玩笑地回应,说不敢爱,因为爱情伤人。   他马上搂住她,先是不停地细吻,然后说,爱情或许伤人,但所有的伤痛都由他来承受,她,则只会快乐,他会给她无尽的幸福。低沉的嗓音,如烈酒般的香醇,她即时深深迷醉其中,扑在他的怀中,大声说,嗯,天佑,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   后来,她的确很快乐,很幸福,然而,幸福是短暂的,痛苦却是漫长的,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他,自从失去他之后,她仿佛堕入了万丈深渊,每天在挣扎着度日。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笑了,只因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虽然他带给她的快乐多于痛楚,可她依然没有后悔对他托付了终身,不悔一直坚守着对他的爱,对于当年那个雨夜里他对她的狠狠伤害,她也无责怪,因为那是她欠他的。曾经,大家说好牵手一辈子,还彼此承诺永不分离,当年,她提出分手,没有等他“飞黄腾达”来求婚,是她有错在先,故她愿意承受他绝望的惩罚,假如他知道她和他的爱情结晶被逼遭到扼杀,恐怕会更疯狂更崩溃吧。   时隔三年多的今夜,虽不清楚他因什么狠心伤她,但她依然不怨他,反而有点心疼,她想,他那样做是不是因为心中超强的工作压力而需发泄,她记得上次见他时那紧张凝重的样子,记得他最近常出差,记得他说过忙得在飞机里睡。假如这样能让他心情好起来,她愿意,这样的痛尽管极难受,但终究会过去的不是吗?一日,两日……终必慢慢消退。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傻,很痴?不过,只要还能爱他,她愿意再傻、再痴。   美丽的唇形,继续地往上扬起,凌语芊的眼眶,却是闪亮闪亮的,那儿,泪花闪闪,透着幸福和憧憬。   回到家后,父母和妹妹都已入睡,她于是蹑手蹑脚,尽量没去破坏屋里的安静。   裸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虐”得比预期中严重许多,他的粗暴超乎想象,她不禁庆幸自己当时能熬过去。这跟当年那个雨夜里,天佑对她做出的“惩罚”,根本有过而无不及。   她记得,前两次的他虽称不上温柔,但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到底是什么令他这样的?但愿,他能早日恢复过来!   心中依然盈着满满的爱,她打开热水器的蓬头,轻轻冲洗着身子,包括下面的红肿。本来,她希望能在他休息室的浴缸里泡浸一下,但如今,她只能洗干净脸盆,装满热水,蹲在里面慢慢泡浸,一下一下的刺痛,令她不禁再次忆起他当时是怎样的疯狂……   她这一泡浸,足足半个小时之久。   回到卧室后,还不能休息,因为要上药。芊芊素手小心翼翼地涂搽着每一处印痕,直到彻底睡下时,已是凌晨3点多,以致第二天,在母亲的千呼万唤下才醒过来,她发现,身体似乎更酸更痛了。   母亲留意到她的异状,不由发出关切的询问。   她摇头,没把真相告诉母亲,只找借口说昨夜加班太晚,身体累到了。母亲便不疑有它,额外煮了驱累茶给她带回公司喝。   到公司后,她继续打听贺煜的消息,还想方设法找到一个公事理由去见他,这才得知他又出差了,李秘书没说他去哪,只说为期大概两至三天。   于是,她在神思恍惚和忧心忡忡中度过三天,与此同时,她的伤好了许多,这天上午,她趁着巡园时间,到楼下的花园闲逛。习惯走路时低头沉思的她,今天也不例外,而走着走着,猛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基于礼貌和工作性质,她连忙道歉,不过尚未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抢先一步,“你有没有事?”   那是一道非常低沉的嗓音,略带着一丝清冷和晦暗,凌语芊抬眸,看到一张英俊不凡的男性面孔。棱角分明的轮廓,飞扬的眉、黑蓝相间的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配上一副高大修长的身形,整个人说不出的帅,她不禁,把眼前的他拿来跟贺煜作比较。   贺煜的五官属于俊美冷酷的,王者风范浑然天成,让人不由想起古代强势霸气的帝王,唯我独尊,全天下的人都得向他俯首瞻仰。   眼前这个男人,英俊中带着一种阴气,让人想到古代亦正亦邪的一代枭雄,桀骜不驯,敢于挑战任何人,包括唯我独尊的帝王。   “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喜欢我。”沉沉的嗓音再一次发出,男人似笑非笑,睨视着她。   凌语芊俏脸即时一红,“对不起!”   她脸红,并非女性对男性的一种羞赧的自然反应,而是因被误解,感到一股不自在和窘迫。   陌生男子继续神色诡异地注视着她,直到把她这张天使般绝美清纯的小脸儿都记在了脑海,随即迈步,与她擦肩而过。   凌语芊则继续僵着身子,并不回头去追随他的影子,停顿片刻后,也重新抬步,到了时间差不多,回去顶楼,突然在电梯口,碰上池振峯。   “振峯!”她异常兴奋,美丽的小脸蛋马上笑开来。   池振峯先是自然反应地感到一阵炫目,细长的桃花眼也微微下弯,回凌语芊一个温柔的笑。   凌语芊又是嫣然一笑,直截了当地问,“总经理回来了吗?”   池振峯一听,笑容下意识地隐起。   “他最近是不是遇上麻烦事?心情很不好?他没什么大碍吧?振峯,求你告诉我好吗,他有没有事?他会处理好的是不是,他那么能干,不管多难的事情都能解决掉的吧?”凌语芊继续追问,发出一连窜的疑问。   这并不是池振峯头一次迎上她这种期盼渴求的目光,但也非他头一遭拒绝如实相告,只因他清楚自己肩负着怎样的责任,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淡淡地说,“你想多了,没什么事,他的事你暂时不用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知道吗?”   怎么又是这样的回答!   凌语芊咬唇,但还是不死心,继续央求,奈何,无论她怎么执着和苦缠,结果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挥手离去,然后她也闷闷不乐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同一时间,贺煜的办公室,一股不寻常的气流在悄然诡异地弥漫和萦绕,一代帝王和一方枭雄正暗潮汹涌地对峙着。   贺煜端坐在他专属的办公大椅上,鹰眸半敛,凌厉而敏锐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关于这个男人的情况。   高峻,中美混血儿,30岁,身形高大,长相英俊,六年前开始活跃于商界,目光独到,出手决绝,专以收购企业为主,短短几年间收购的公司不计其数,对象皆是中国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的企业,其中S市和G市居多。   如此有魄力和能耐的人,当真是大伯父的私生子?那些收购行为,都与大伯父有关?能影响整个G市甚至全中国的贺氏集团,也是他们早就策划好的囊中物?   那天突然听父亲提及,贺煜便暗中了解关于高峻的事,然后采用合作意向的借口,把高峻“请”到公司,准备先来个当面交手和查探。   “电话里听到贺总经理的邀请,我还以为是做梦,直到现在面对面相见,终确定这件事实,多谢贺总看得起高某!”高峻先开口,面带微笑,满口的受宠若惊和兴奋荣幸,但只需留心观察,不难看出他是不卑不亢的。   由此,贺煜也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幸会,高总裁短短五年之内横扫中国商界各行各业,能有机会和高总裁交流,又何尝不是贺氏集团的荣幸。”   高峻眸光一闪,继续笑道,“贺氏集团属中国十强大企业,业务涉及甚广,遍布整个东南亚和欧美国家,将来还有意向朝其他各大洲拓展,就算高某拥有再多的企业,也远远不及贺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呢。”   “呵呵,高总裁莫不是也想收购我们的产业?”贺煜顺势调侃了一句,常人道,做事莫不可打草惊蛇,但这高峻是何等精明和敏锐,那假惺惺的笑容里,隐藏的可是极大的秘密和阴谋!既然决定了会见,那就肯定阻止不了他心生疑惑,自己也就无需太刻意隐藏,再说,事情总得试探下去的。   果然,高峻哑然,他确实料不到贺煜会如此“直接”。对于贺煜,他早听过,也从各种相片或视频上见过,当即被其气势震慑到,觉得这人非池中物,将来,有可能是自己的劲敌,有可能阻碍到自己的计划的顺利实现。他做的,是收购生意,可谓与贺氏集团这种生产与运作型企业完全扯不上关系,故当他接到贺煜的邀请时,很诧异和震惊,且很顾虑迟疑,后经过一番深思和揣摩,还是决定赴约。   如今面对面交锋,他更是深深感受到了贺煜的霸气和强势,有种人,会与生俱来一种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贺煜,正是这一类人,即便自小沦落在外,却依然保留着那份独特的强者气势,回到家族便自然而然地发挥出来,且淋漓尽致。   当然,他高峻也非普通人,绝不会被困境难倒,故他怔愣过后,马上模棱两可地道,“假如我想,贺总会否卖给我?”   “那得看你相中哪间公司,给出什么价格,我们做生意,最大的目的是赚钱,有钱赚的生意,我们怎会不奉陪?”贺煜也毫不犹豫地回应,还伴随着扯唇一笑,邪魅的笑容暗藏诡异和狂妄。   “噢?此话当真?呵呵,价格方面贺总经理大可放心,高某在业界是出名的出手阔绰,只要值得投资,高某决不吝啬。”高峻说着,眉峰突然一蹙,“不过呢,高某倒是有点担心贺总有没有这个实权,虽然贺总进入贺氏这三年创立了不少丰功伟绩,名震商界,但终究只是一个总经理头衔,很多时候恐怕无法做出决策。”   平静的笑容底下,隐隐透着一丝讥讽和探究,这是贺煜此刻从高峻眼中看到的,他心头不觉一怒,但没发作,只回以眯眼睨视。   偌大的办公室,陡然沉寂了下来,那股强烈紧迫的无烟战火,仍在暗暗弥漫。   好一会,贺煜首先打破沉默,俊美绝伦的面容再一次绽出冷魅的笑,“这次约见高总裁,其实主要是想见见传闻中的收购高手,至于咱们将来的合作,那肯定是有的,我会好好斟酌,看怎样可以和高总裁达成合作关系,而高总裁方才的担忧,我也会想办法解决,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他站起身,对高峻伸出手。   高峻也跟着缓缓站起,伸手搭在他的掌中,紧紧握住。   一股异样的气流,自两人掌中流窜开来,他们身高刚好差不多,视线水平相对,彼此眼中皆暗藏着一种别样的精芒。   然后,高峻离去,贺煜沉吟片刻,拨通何志鹏的电话,“帮我正式调查高峻,任何关于他的讯息,我都要知道,特别是,他与贺一然的关系!”   交代完毕,他整个背部靠进了宽大的皮椅中,微仰头,后脑勺枕在椅的顶端,闭目,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来。   这个高峻,很高深,但也并没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兴许,他的伪装自己只看到一部分,因而,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经过今天一见,尽管无法确定他是否大伯的私生子,但足以肯定,他对贺氏怀着绝对不简单的目的和诡计。   当他提及实权时透出冷嘲热讽,似乎在轻蔑自己的不自量力,其实,更深入的一层,他是想探测。爷爷提出的交换条件,大伯父应该已知,那么,高峻肯定也知晓,故意这么说,想刺激自己?还是想打击自己?不管他基于任何目的,自己都不会让他得逞,绝对不会!   贺煜正闭目沉思着,办公室的大门蓦然被用力推开,引发出的兹兹作响,将他惊醒,看清楚来人,冷眸即时闪过一丝不悦,脸也瞬息沉下。   这个李晓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然而,更激怒他的是,他尚未开口批评,她竟恶人先告状,毫无分寸地对他指责出来,“煜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恶心的女人吗?你真的要捡破一个二手三手甚至N手货吗?她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狐媚一点?可她是脏的,她全身上下都是脏的,这样的贱货你也碰?”   “出去!”贺煜一声怒吼,鹰眸几乎眯成一条线,凌厉骇人的寒芒正从那小小的缝隙里不断迸射出来。   李晓筠却是闻而不听,继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侮辱,“我姐虽不是处女,但至少不是妓女,凌语芊为了钱,为了富贵,随意张开两腿任人骑,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你却偏偏看上这样一个贱人,我说煜大哥,你的品味还真独特!放着高贵的专属马桶不要,硬要和别的男人挤同一个公厕……啊……好痛……咳,咳……”   不知何时,贺煜已从办公桌后出来,闪电般地冲到李晓筠的跟前,此刻,大手正紧掐住李晓筠的脖颈,看着她即时涨红的脖子,还有那因为巨痛而皱成一团的脸庞和那因为窒息求饶而睁得倏大的眼睛,他没半点怜惜或同情,冷冷的警告自薄凉的唇间迸出,“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半句关于她的诋毁,我会扭断你这根脖子!”   说罢,继续掐了一把,才松开。   李晓筠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退出几米远,硬生生地撞在玻璃门上,又一次痛,贯穿她的全身,但终究不及她脖颈上传来的,她先是本能地咳嗽、吸气、呼气,略微调整过来后,忿忿然地瞪着恐怖骇人依旧的贺煜。   外间都传闻,贺煜很冷酷,很倨傲,很无情,起初她也有点胆怯和畏惧,然而随着看到他对姐姐的温柔,她便慢慢试着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娇蛮,她永远记得,那一次,他和姐姐在客厅聊天,她故意跑过去胡闹,受到打扰的他眼神立即变得如尖刀般凌厉,她顿时就被吓到,然后姐姐说了一句,“筠筠自小喜欢凑热闹,她年纪还小,有时候可能会娇蛮一些,希望你能谅解,可以的话,把她当妹妹看待?她很多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   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表情已不再那么恐怖,且自那以后,她发现他对她不再冷漠更不会厌恶发火,她渐渐于是无所顾忌起来,本性披露,但幸好都安然无恙。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都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他才对她包容。故她很妒忌,很嫉恨,而如今,更是非常不甘和忿然,因为他已将对姐姐的那份爱转移到了凌语芊那贱人的身上,他也就再不会对她“爱屋及乌”了。   贱人,半路杀出来的该死的贱人!   李晓筠越想,越是愤怒和抓狂,可看着贺煜面若寒霜、眼神似乎能杀死人的恐怖模样,又想想刚才那胆破惊心的惊险画面,她便不敢再硬碰,心想逃命要紧,于是,满腔悲愤和不甘地夺门而出。   她一路狂奔,冲进女厕里,正好四下无人,她像上次那样,静立洗手台前呆看着镜子。   “我早说了,你这是何苦呢,瞧,自食其果了吧!”她听到,一声幸灾乐祸的责骂从镜子里传出。   于是,她冷冷地吼了回去,“我不是自食其果,至少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乎那贱人,即便清楚那贱人是个‘妓女’,他还是放不下。”   “那又怎样?你岂不是更不甘心!”   “不错,我是不甘心,但起码证实我那个活该的姐姐失败了,彻底出局了!”   “但他还是不属于你,别忘了,凌语芊即将嫁入贺家。”   “嫁入贺家又怎样?那贱人被造谣成这样,名声大损,你以为她以后在贺家会好过吗?哼,我就是要她嫁入贺家,我要她尝尝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我要她比我那活该的姐姐还惨,我要她一步步地陷入痛苦,然后走向死亡的深渊!”   “呵呵,想得挺周到嘛,不过你还是别小看那贱人,她能打败你姐,说明她不简单。”   “只有那些瞎了眼的长辈们才觉得我比我姐差,其实,最笨的人是我姐。至于那个贱贱凌语芊,就算她再厉害,也终究不及我。总之,任何阻碍我得到他的女人,都会没好下场,那个凌语芊,就给我等着,我会好好把她收拾的!”   “那祝你好运!”   “我……一……定!”   镜子里浮动飘渺的影子开始模糊,最后,一点一点地消失,两个李晓筠只剩一个——真实的,目露凶光、恶毒满盈的!   三日后   办公室里,贺煜一脸阴沉,狂怒的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紧拽在手中的相片,那不断迸射出来的怒火,几乎要把相片给烧毁!   本是调查高峻,想不到结果还让他发现一个更为气人的消息,这该死的小东西,为什么会与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扯上关系。   瞧瞧她,摆出一副清纯无邪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盯着高峻看,这就是她用来迷惑男人的伎俩?又或者,如父亲所说,她为高峻办事?   这几天,父亲都与他谈起大伯父的事,谈起爷爷提出的条件,还突然说出一个猜测,说她会不会是大伯父的人,是大伯父用来对付他的棋子!   本来,他还不愿意相信,只因他宁愿她是想攀附豪门,想嫁给他而甘愿委身于爷爷;可现在看来,一切皆有可能!而这个可能,是那么地令人愤怒!   棋子!   多年轻、多清纯的一个小尤物,却是一枚棋子!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钱?名利?身份?地位?长得这么惹人怜,好好呆在家中被男人养着,相夫教子,这不很好很快乐吗?为什么偏要自甘堕落自作践?   贺煜发现,自己素来冷静的心越来越来混乱了,工作上不管多棘手的事,他都能分析清楚,游刃而解,唯独碰上这个小女人,他心中竟然变得混乱无章!一个年纪轻轻、家世普通的小女人,他却摸不清她的真实状况!兴许,直接找她问清楚?不,这么傻的事,他不会做,坚决不会做!他要做的,是反“败”为胜,反被动为控制!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贺煜的沉思。   他回神,再一次对相片里的人发出一记冰冷盛怒的瞪视,随即收起它,塞到抽屉里,朝外面应了一句,当他看到来人是谁时,猛然一怔,继而起身走出办公桌,佯装笑脸迎上去,“爷爷。”   贺云清目光慈祥地看着他,在沙发坐了下来,“工作忙不忙?”    “还可以。”   贺云清也欣慰地点点头,深陷的黑眸若有所思,一会,问道,“爷爷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得怎样了?”   贺煜挺直的背,倏忽僵硬,同样眸色深深地凝望着贺云清,语气平缓地反问,“爷爷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娶她?”   贺云清不语,眸光古怪地闪动着。   贺煜即时感到苦笑、嗤笑和冷笑!呵呵,自己问这话,不是给人为难吗?难道爷爷会如实解释,这个要求是小丫头跟我提的,小丫头那么嫩,肯跟我,我总得满足她一些要求。   不过,爷爷你有没有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枚棋子?   心,又乱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内心便难以控制的纷乱,以致失了辨析能力,然后整个身心似被火灼般的痛!贺煜急忙甩掉这可怕磨人的思绪,毅然给出了答复,“爷爷,我答应你的条件,我答应!”   贺云清眸光即时又是一晃,布满皱纹的脸庞微微一怔愣,而后,哈哈笑开来,“好,日子爷爷已经定好了,下个月28号。”   下个月28号,那就是只剩下一个月!时间还真急!当然,别说一个月,就算是半个月,对贺家来说也不算难事,人力物力,不都是用钱来解决的!   “爷爷找个时间,召开董事会,正式提升你为贺氏集团的总裁。”贺云清又道,依然笑得合不拢嘴,那半眯的眼眸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计划。   贺煜薄唇一勾,深意地道,“谢谢爷爷!”   接下来,贺云清就着问题闲聊开,扬言婚礼一定要办得隆重豪华和风光体面,到时会大排筵席,还叫贺煜精心布置新房子和拍婚纱照等等。   瞧着他滔滔不绝和兴致盎然,贺煜假意微笑,频频点头,内心里却是怒火中烧,哼,瞧他那高兴状,俨如结婚的人是他老人家,而非自己呢!   祖孙两人,就这样各有心思相聚了一阵子,到了差不多12点钟时,贺云清辞别离去。   贺煜起身送他,一直送到门口,直到他出声阻止,才停下。   目送着那抹消瘦颀长的背影,贺煜脸上的笑渐渐凝固,黑眸还迸出了一丝丝愤怒。以往,爷爷来公司,碰上中午都会叫上他一起午餐,今天,却没有!他这么急着离去,是找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她,他已实现她的愿望?她呢?听到这个特大喜讯,会对爷爷怎样报答?   思及此,贺煜发觉那种几乎令人爆炸的感觉又是迅猛袭来,他赶忙收回目光,高大的身躯往办公室内奔,直接冲进休息室的浴室里,打开水龙头掬水使劲往脸上不停地扑,最后,整个脸庞埋在洗手盆里,到了几乎窒息,才消停。   随着他的赫然抬头,水珠四溅,水汽氤氲的镜子里,映出他俊美绝伦的面容,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不停滑露,渐渐地,他发出了狂笑,狂笑不止。   我贺煜的命运,只能我自己主宰和支配,你们任何一个休想设计我,休想打败我,休想,安排我的人生,我要你们,一个个成为失败者!   另一边厢,贺云清的确想找凌语芊。   迈向电梯方向的过程中,他给凌语芊打了一个电话,“丫头,中午没约人吧?想不想和我一起吃饭?我有个特好消息告诉你……呵呵,我就知道你没约人,那行,我在上次的厢房等你,待会见,对了,不用太急,先忙完事情。”   电话的那头,凌语芊握着手机,激动又困惑,心里反复默念着四个字。特好消息……特好消息……莫非……   看时间正好下班,她便匆忙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去洗手间略微整理一下容妆,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奔向目的地,以致抵达五楼那间雅致宁静的厢房时,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美丽的小脸儿红彤彤的,像是染上了一层夕阳的红光。   “不是说不用急嘛,瞧你。”贺云清宠溺呵笑着,为她倒上茶,“来,先喝口茶缓缓气。”   凌语芊边坐下,边连声道谢,“谢谢贺爷爷,谢谢……”   贺云清也端起自个的茶杯,轻啜几口,闲聊,“最近工作忙不忙?”   “还行,不是特别忙。”凌语芊毕恭毕敬地回应。   “那不错,代表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能应付得来。”赞许之色,在贺云清眼中持续上升。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   “我点了上次一样的菜色,不介意吧?”贺云清又开口,他清楚,与其花时间去想着点什么菜,她估计宁愿尽快听到那个特好消息,所以在她来之前就先自个点好菜,何况他还了解,即便等这丫头来了再点,结果她还是会说,随便,贺爷爷点什么我吃什么。   果然,凌语芊马上摇头,“当然不介意,倒是麻烦了贺爷爷!”   瞧,多懂事、多乖巧的孩子,多识大体!贺云清顿时又是一阵满意的笑。待服务员都出去了,他瞧着她,切入正题,“丫头,有没有猜到爷爷要跟你说的特好消息是什么?”   想不到他会这么快提及,凌语芊愕然之余,又惊喜不已,且还有丝丝窘迫,她支支吾吾,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想。   结果,是善解人意的他告知了,“不错,你跟我提的那个愿望,实现了!下个月28号,是你和阿煜结婚的大好日子!”   实现了!实现了!   自己的愿望,实现了!   自己的美梦,成真了!   凌语芊几乎是屏息凝神,定定地看着贺云清,看着他那正气凛然却又无时无刻不呈现着和蔼可亲的样子,看到他用力地点头,进一步肯定他刚才所说的天大喜讯,刹那间,她感觉眼眶一热,泪水扑簌扑簌地掉了出来,一滴滴,一窜窜,洪水般连绵不绝地划过她的两边面颊。   贺云清没有纳闷或惊慌,也不出声劝住,而是静静地任由她掉泪,慈爱满盈的眸间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和浓浓的怜爱之情,这傻孩子,痴情的小人儿,应该高兴坏了吧,瞧那泪水,闪闪发光,透着震撼、欣喜、幸福、快乐和感恩的讯息呢。同时,他内心里又在暗暗感叹,阿煜,爷爷为你找了一个好妻子,为你留住了那段珍贵的爱,你以后可得好好珍惜。   由于没人阻止,凌语芊这场喜极而泣维持了很久才慢慢消停,她边抹着泪痕,边连声道歉,整个人仍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   “爷爷想早日让你美梦成真,想早日看到你和阿煜结成连理百年好合,于是把婚礼选在最快又最好的一个日子,如今距离婚礼虽只剩一个月,但也没关系,这边我会派人安排,定给你和阿煜一个隆重又豪华的婚礼,至于细节方面,譬如婚纱照和新房子的布置,我已交代过阿煜,他会找你安排的。”贺云清说着,表情神态突然俏皮起来,“丫头,听说你上次脚损伤了,阿煜小子很紧张,对你很上心哦。”   想不到这件事会让贺云清知道,凌语芊小脸即时泛红,俨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那美丽的红晕,还蔓延到颈脖上去。她欣喜连连,万般憧憬和期待,不过渐渐地,脑海灵光乍现,猛然想到贺煜那天晚上的反常。难道,他是因这个而生气?那是否说明,他不愿意和她结婚?思及此,美丽的小脸霎时又黯下。  贺云清见状,不由生疑,“怎么了丫头,你好像不大开心哦,敢情爷爷当错好人了?你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和阿煜结婚了?”   “没……没有,我忽然想起别的事而已。”凌语芊连忙恢复过来,“对不起贺爷爷,让您担心,是芊芊的错。”   “呵呵,那就好,对了,你都快要成为我们贺家的孙媳妇,这称呼,是否也该改一下了?”贺云清笑容重现。   凌语芊怔了怔,迎着他深谙的眼里发出的鼓励,低声喊出,“爷爷!”   贺云清笑得更深,笑容里,慈祥,会心,且欣慰。   凌语芊则继续心潮澎湃,感激满怀,一会,曾经的困扰和疑惑猛地涌上心头,这次,她决定问出来,“对了爷爷,芊芊一直有个疑问盘踞心头,兴许爷爷不注重门当户对,可是,爷爷怎么会选上芊芊,肯实现芊芊的心愿?毕竟……喜欢贺煜的女孩,很多很多。”   贺云清不答,反问,“那丫头你认为,你和她们是一样的吗?你对阿煜的爱和心思,与其他女孩相同的吗?”   “当然不一样!”凌语芊想也不想就应道。   “那就是了!呵呵,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想报答爷爷的话,记住爷爷上次跟你说的话就行了。另外,婚礼的事回去和家人好好商量一下,聘礼方面,爷爷会安排的。”   “嗯,谢谢爷爷!”凌语芊再一次道谢,继续水眸凝泪,感慨万千地望着眼前的老人——她和贺煜生命里的贵人,她由衷感激和敬爱,将来,她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爷爷来看待和孝顺。   贺云清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心潮起伏,稍后,甩了甩复杂的思绪,叫凌语芊起筷用餐,间中还会偶尔闲聊,到了午餐结束、彼此分别时,已将近下午两点。   凌语芊心房一直填满喜悦和幸福,回到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里,更是把这份狂喜展露得一览无遗。她捧着紫罗兰盆栽,甜蜜蜜地对着花儿分享这份喜悦,还傻乎乎地叫花儿祝福她。   紫罗兰,代表着永恒的爱,代表着,她与贺煜能白头偕老!   美丽的唇角持续翘着,她甜甜地笑,傻傻地笑,痴痴地笑,直到一声电话铃响,她才从美好憧憬和幻想着回过神来。   是贺煜,独特的醇厚嗓音,在电话里简单说出四个字:“过来见我。”   他终于又找她了,距离上次他叫她滚,大约过去了一个礼拜,她却感觉有一个世纪之远,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不过没关系,两人结婚后,她便能天天见到他,尽管在公司大家各忙各的,至少还有晚上她可以和他一起吃晚饭,与他住在同一间房,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拿出小镜子,精心审视和修饰一下容妆,然后满怀欣喜地朝他办公室迈进。   不料到了那儿,迎接她的,又是一阵痛彻心扉。   贺煜二话不说,突然把她抱起,直奔休息室,将她放在床榻上后,他快速除去她的衣服,包括外套、内衣、内裤,脱得一干二净。   他不像上次那样先吻她,而是直接朝她胸前袭击和掠夺,动作依然很粗暴,弄得她疼痛连连,特别是当他开始转攻她下面时,她更是花容失色,想起了上次的锥心之痛,连忙阻止,“不要,不要弄下面,好痛,上次的痛才刚好,求你不要。”   贺煜停下手,冷冷的眸子,睨视着她。   “或者,你可以和我一起做那趟事,但请别用手,也别咬我好吗?”凌语芊又道,无邪的眼分外纯真和坦率,绝色的容颜楚楚可怜中泛着一层羞涩的红晕。   这样的话,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将是一种赤裸裸的诱惑,贺煜,也不例外,看着她一丝不挂、美得几乎令人屏息的身子,他感觉自己的欲望已经无法阻拦地膨胀而起。然而,他没依照她的请求去做,刚刚停顿的大手再一次猛烈进攻。   结果,凌语芊又是哀叫出声,这种痛,上次已经体会过,可她还是感到生不如死,这痛上加痛,伤上加伤,简直要她的命。她苦着小脸,哀求乞怜地看着他,可惜像上次那样,他仿佛中了邪似的,一个劲地折腾,直到她又一次不堪折腾地晕厥过去。   他深邃的眸瞳,俨如薄冰覆盖,依然冷得不带丝毫情感,更无半点怜惜或内疚,冷冷地瞪着她玉体陈横,即便被他弄得满身是伤却仍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娇躯,不久感应到下身传来了灼痛,他才迟缓地收回目光,进入旁边的浴室内,再出来时,已是十分钟之后,他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点了一根烟,在床头坐下,这次,不再看她,而是出神地望着窗外。   到了烟灰缸内已出现五只烟头时,凌语芊醒来了,又是皱眉苦脸,又是低声呻吟,美目随着一处处伤痛而转。   身上的伤,与上次一样,甚至比上次还严重和惨不忍睹。她很不理解,他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痛恨与愤怒,以致如此无情地狠下毒手。另外,他就算心中有愤怒想发泄,也不至于每次都用这种非人的方式呀,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痛楚凝聚的视线,渐渐自身上抽离,转到他那,看着他俊美如昔却冷酷无情的面容,她胸口一阵阵地抽痛着。   一口气吸掉剩下的半支烟,贺煜这才侧目,对上她的灵眸,漫不经心地道,“下个月的28号,我会结婚,新娘子,是你,你知道的吗?”   他面若寒霜,语气很淡、很轻,让人无法猜得透,他说这话时内心是种怎样的情怀。    “嫁给我,你便可以晋身豪门,挤入上流社会,只是,你敢确定能受得住这样的折磨?”他接着说,语调还是平静无奇,可那幽深似海的眸光,宛若一支支无情的利剑。   凌语芊身体已经无法克制地发起一阵哆嗦。折磨……他是指,像刚才那样?他意思是说,这不是最后一次,他将来还会这样欺负她?   看到她小脸刷地惨白,贺煜顿觉痛快,趋身过来,伸手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咬牙切齿,“所以说,想嫁给我,不是那么容易,你,得付出代价,厚厚的代价!”   粗糙的指尖,用力摩擦着她的下巴,很快,娇嫩细白的肌肤染上一片红色的於痕。   对她留下一记带着鄙夷和厌恶的瞥视,贺煜起身,漠然离去。   凌语芊则一脸呆滞,目送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内心里反复呐喊着两个字:天佑!天佑!   原来,他真的为这事愤怒,为这事,那般欺负她!前阵日子,他表现出来的温柔,害她以为他对她是真心的,至少是有一点点爱意的。而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假如他对她有半点怜惜,也不至于这样俨如野兽般地把她撕裂得体无完肤。   难道真如李晓彤所言,他只是像别的富二代那样抱着玩玩的心态,在他心目中,依然只有李晓彤才有资格当他的妻子,才有资格逛上他的姓,当他的贤内助,陪他走完未来的人生?   可是天佑,你曾说过,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才配得到你的宠溺和疼爱,为你生儿育女,与你相伴一生。虽然,我没有李晓彤的学识,没有她的显赫家世和惊人财富,但我有着一颗深爱你的心,我对你的爱,非她能比,在这世上,爱能胜过一切!我还会努力,加倍努力,与你风雨同舟,共甘同苦,结果会如你曾经所说,娶了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和幸福。   所以,请别嫌弃我,别讨厌我,也别再欺负折磨我!   好吗?好不好?   凌语芊美目依然对着门口,对着他消失的方向,无声痛哭了出来。她放任自己,泪如雨下,不但发泄出心中的委屈、悲伤和苦楚,还表达出了身体的痛,由他兽性带给的无限的痛……   基于身体的痛,加上心中终究存着一丝希冀,希望他能进来看看自己,于是乎,凌语芊顺势躺回床上,身无寸缕地躲在被窝里。   可惜,她等了又等,终是见不到那抹熟悉的人影出现,她纠结着,犯愁着,悲伤着,最后忍不住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别生气了好吗?或许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可是,我会爱你,尽我全能不顾一切地爱你,一定让你不后悔娶我,让你觉得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所以,别再欺负折磨我了,好吗?好吗?   曾记得,有次天佑惹她生气,她去了乡下姨婆家散心,几天后回来,他搂住她,迫不及待地跟她道歉,还说出这样的誓言,“芊芊,别不理我好不好,永远都别离开我好不好?或许你家人觉得我配不上你,但我会竭尽全能,给你满满的、无人能及的爱,我会让你不后悔跟我,会让你觉得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别再折磨我了好吗?小东西,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然后,她原谅了他,答应再也不会生他的气,即便生气也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   如今呢,他会给她怎样的回应?看到这条短信,是否也很感动,然后进来搂住她,跟她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生她的气,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用这种非人的方式欺负折磨她?   白嫩的小手儿,牢牢地抓着手机,凌语芊几乎毫不眨眼,紧盯着手机屏幕,希望等到他的回复,她还不时地看向门口,希望能看到他的踪迹,奈何,她又是等了又等,结果手机沉寂依旧,大门口那,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眼泪,不禁再次夺眶而出,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然后,哭出声来,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从被窝里出来,捡起衣服一件件地穿回身上,幸得这次他没把她衣服撕烂,她尚能穿戴整齐,只不过,身体的剧痛不可避免。   她眉心微蹙,小心翼翼地走着,步出休息室后,下意识地侧目右看。   他在!   他正埋首案前,认真工作着,样子依然很迷人。   她于是缓缓走近过去,停在他的办公桌前,轻声地说,“我刚……刚发了手机短信给你,你看过了没?你看看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带着近乎乞怜的恳求,可惜,他没有抬头,没有回应,仿佛她是不存在似的。   “贺……”   他终于抬手,却是拿起座机的话筒,冷漠低沉的嗓音做出吩咐,“李秘书,进来送凌语芊回去。”   话筒放下,室内重归沉寂,他也再度低首桌面的文件上。   办公室的门也快速被推开,李秘书进来了,样子略略愕然,下意识地问出,“Yolanda,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咬唇,讷讷地看着她,继而,摇头,“没……没什么,估计是血糖低,刚才和总经理谈工作时,突然出现头昏目眩。”   她艰难地瞎掰着,感觉两颊变得极热极热,不仅因为撒谎的不自在,更因为,她似乎觉得有对幽邃的眼睛在紧盯着她,对她发出讥笑嘲弄的眼神,以致她又禁不住萌生了怨恨,明明是他坏,结果却要她一次次地接受难堪,他要是不想见到她,大可直说,又何必这样叫李秘书进来“轰人”,难道,他就那么不愿意和她说话吗?   对她的编造,李秘书信以为真,还更加关心和体贴,“那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看看?”   “呃,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我……我办公室有药,回去吃了药应该没事的。对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办公室?”凌语芊说罢,低垂下头,不好意思迎上李秘书真诚担忧的样子。   “当然可以!来,我们走!”李秘书马上挽住她,不忘对贺煜说声再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朝外走去。   凌语芊也没再看贺煜,继续低着头,借助李秘书的力量,总算勉强能走得自然,彻底地离开这个豪华气派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的人,这也才抬起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先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随即拿起手机。   其实,她的短信他早看到了,她一发来,他就看到,还反复看了好多遍。只是,一直都没进去见她。   我会爱你,尽我全能不顾一切地爱你,一定让你不后悔娶我,让你觉得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不顾一切地爱你……   是啊,为了“爱”他,不惜自作践去取悦爷爷!   哼,他当然不后悔娶她,婚姻不就是一张纸吗,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撕掉”!他也当然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及时醒悟,没有沉沦太深,没有被她虚伪的纯真外表迷惑住!   冷峻的面庞,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寒森,贺煜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熟稔地按动着,随着他按下“删除”二字,那份充满真切、象征着无限深广的爱与眷恋,就这样被无情地扼杀掉……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0 把秘密说出来(重要,必看)    是夜,冰凉如水,安宁静谧,小小的单人床上却有个人影翻来覆去,不时地传出极力压抑的呻吟。   尽管今晚也用热水泡浸过下体,然后搽上药膏,凌语芊却还是感觉疼痛难忍,以致久久无法入睡。   不一会,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凌语芊隔着蚊帐惊见,母亲走了进来,忧心忡忡地询问,“芊芊,你没什么吧?”   凌语芊心头震颤,慌乱看着母亲,暗忖着如何是好。   母亲撩起了蚊帐,在床沿坐下,“你晚饭吃得很少,又这么早回房睡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或要不要吃药?乖,快告诉妈。”   凌语芊也开始坐起身来,为了缓解下体的痛,两只腿依然一定程度地略张着,迎着母亲关切担忧的表情,她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隐瞒,“妈,我没事,今天工作太累,有点吃不消,便早点回房睡觉,您不用担心,我睡够了就好了。”   平时不用加班,她吃完饭洗完澡,都会在客厅陪母亲做一会手工活,今天这么早回房,其实她也猜到母亲会疑惑,可她实在支撑不住,这次的痛比上次还甚,下体俨如被烈火灼伤了似的,刚才就算躺在床上都痛苦难眠,更别提能在外面干活了。   听她这么一说,凌母尽管仍有狐疑,但也没多加细想和探究,叮嘱她好生休息,准备出去。   不过才起身,凌语芊喊住她,待她重新坐下,迎着她疑问的眼神,凌语芊终果断说出即将嫁给贺煜的喜讯。   凌母于是被震住了,好半响,才结结巴巴地问,“芊芊,你……你说真的?你真的跟天佑……跟贺煜结婚?他爷爷真的肯撮合你们?”   凌语芊颌首,又把曾经与贺云清几次见面的情况也相告母亲,接着还说出心中的疑惑,“其实,自从上次他找我,我就感觉不很踏实,对那个愿望也没特别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我今天顺便问他为什么帮我,可惜他不回答。”   凌母内心困惑也持续上升着,也在不断思忖揣测,“难道他知道以前的事?知道你和天佑曾经相恋过?”   “啊?应该不会吧,假如他知道,那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凌语芊继续满眼不解,伴随着呢喃,“可惜我不清楚天佑是怎样回去贺家的,也不明白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起初我以为他心中记恨我,所以不肯认我,但仔细回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反而像是失忆了,可就算他失忆,他家人或他自己也会去找回以前的记忆的,那也就能查到他以前的相关事情,但实际上,他们家每一个人似乎都不认得我。”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惜你又不敢贸然询问天佑,哎,本以为他爷爷知道一切,那就可以把之前的事告诉天佑,这样天佑会重新爱你,不过如今看来,他爷爷可能也不清楚。”凌母也自个分析,愁眉苦脸。   凌语芊定一定神,进入最重点,“妈,您认为我应该嫁给他吗?”   凌母即时愣了愣,下意识地道,“这……这不是你的愿望么?”   的确,这是自己的愿望,是自己一辈子的梦想,可她没想过会如愿,更没想过贺煜的反应如此强烈,没想过他只是把她当玩弄的对象,压根没想过要与她相恋甚至结婚。凌语芊边想,心头边微微地疼着,将贺煜的不高兴也说给母亲听,不过,隐瞒了这两次被贺煜的兽性欺凌,毕竟是这样的事,她羞于向母亲启齿,也不想贺煜在母亲心目中的形象受毁,还不想,给母亲添加烦恼和忧愁。   凌母听后,拿不定主意,握着凌语芊的手,百感交集地悲叹,“三年前,妈曾经给了一次错的建议,这次妈不敢再给你任何意见。如今你长大了,妈觉得,不如就让你自己去选择,你认为值得做,那就去做,不要顾虑太多!”   认为值得做,就去做!   三年前,当她把身心都给天佑的时候,就已想着将来嫁给他,和他永远在一起,而且,这个梦想一直都没变,如今梦想成真,她应该高兴、应该毫不犹豫才对,再说事情都发展到这个进度,已非她一人能决定,除了贺煜,他的父母应该也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望着母亲殷切和鼓励的眼神,凌语芊点了点头。也罢,假如将来真要下地狱,那就下地狱吧,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几年更痛苦的不是吗?至少,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凭着坚持和毅力,凭着对他的一往情深,自己定能够化解他心中的戾气和怨恨,让他重新爱上自己,给自己幸福和快乐!   看到凌语芊眼中闪烁的坚定不悔的光芒,凌母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一把抱住了她。芊芊,妈可怜的孩子,妈祝愿你,梦想成真,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让凌语芊心潮更加澎湃和激昂,便也伸手揽住母亲瘦弱的腰杆,让自己深深投入母亲的怀中,尽情汲取着那份令她永远依恋的伟大母爱。   母女两人,就此静静相拥,直到凌语薇的出现。   “妈,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姐姐不是早睡觉了吗?妈怎么把姐姐给吵醒了?”凌语薇一身hello—kitty粉色睡衣,美丽的小脸也一副天真无邪状,黑白分明地大眼睛布满不解和困惑,好奇疑问着。   凌母和凌语芊暂且分开,凌语芊还朝凌语薇伸出手,温柔怜爱地召唤,“薇薇,来,你也坐下。”   凌母略微挪动一下位置,刚好让凌语薇也坐下来,小小的单人床,顿时因为母女仨的挤进而变得更小,但也更温馨。   “姐姐,你身体没事吧?妈妈说你可能不舒服才这么早睡觉,还叫我不能来打扰你,噢……”凌语薇说着,迅速转向母亲,满眼自责和惊慌,“妈,对不起,我忘了,我刚才起床尿尿,经过姐姐的房间,见到你们都在,才进来看看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吵醒姐姐的。”   “没事,姐姐还没睡,薇薇别担心,妈不会怪你的。”凌母马上给小女儿一番安慰,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凌语芊跟着附和,“妈说得没错,而且姐姐正有个好消息告诉薇薇呢,薇薇还记得天佑哥哥不?姐姐下个月28号要嫁给天佑哥哥了。”   “天佑哥哥,那个曾经带我们去游乐场、长得好帅好帅的的天佑哥哥吗?薇薇当然记得!姐姐,天佑哥哥回来了?下个月28号,那正好是姐姐的生日哦,姐姐既可以庆祝生日,又能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子,好棒!”薇薇立刻兴奋大嚷,笑颜逐开,与方才的怯弱惊慌已经判若两人。   凌母和凌语芊则四目相视,齐齐震愣住,她们竟然都忘了这个日子!由于整个心思都被那些震撼和顾虑沾满,以致一时之间忽略了这个日子的特殊!   特别是凌语芊,想她前阵子还思量着希望贺煜能陪她过生日,谁知生日那天竟是她和他的新婚之日,会如此的极具意义,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特别眷顾吗?   “对了姐姐,既然天佑哥哥回来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又可以跟天佑哥哥去游乐园玩?”凌语薇继续天真无邪地问,把两人给唤醒过来。   凌语芊一怔,想到某个顾虑,这样解释,“薇薇对不起,其实我刚才说错了,他并非真的是天佑哥哥,他只是长得像天佑哥哥。”   “啊?那天佑哥哥呢?姐姐嫁给别人,天佑哥哥岂不是很伤心?”凌语薇马上转为惊讶,还有淡淡的失望。   凌语芊瞧了瞧母亲,得到其点头示意,继续撒谎,“天佑哥哥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于是派了一个长得和他相同的人来陪姐姐。”   “哦,明白了,天佑哥哥真好,竟然派姐夫来疼姐姐,那么,姐夫会不会也疼我?”凌语薇不愧是个“小孩子”。   “姐夫很忙,天佑哥哥也不好意思委托他太多,他暂时只能答应对姐姐好,所以,薇薇千万别跟他提起天佑哥哥,他觉得天佑哥哥安排这个任务给他,令他很忙,心里其实……不是很高兴。”凌语芊努力解说着,见凌语薇突然嘟起了小嘴,又不忍心地安慰,“姐姐其实已经决定好,打算用真心和爱意来打动他,让他像天佑哥哥那样疼爱姐姐,薇薇这么可爱,不久也能打动他的。”   凌语薇继续沉默了一会,道出,“那就是说,薇薇暂时不能跟他提天佑哥哥的事,但薇薇可以用真心去打动他,让他像天佑哥哥那样喜爱和疼爱薇薇?”   “嗯,薇薇好棒!”凌语芊欣然地笑了,又与母亲相视一下,也看到母亲眼中发出会心的笑。   不过,她们的笑容很快又凝住,只因凌语薇接下来提出的某个请求。   “小敏跟我说过,她姐姐结婚的时候,她当了伴娘,那我可以不可以也当姐姐的伴娘,我看到小敏穿着白色的裙子,手里捧着美丽的鲜花,很多人都看着她,我也希望能和她一样。”   很多人看着她……很多人看着薇薇……   “姐姐……”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应,凌语薇不禁摇晃她的手臂。   凌语芊方寸大乱,心中忐忑不定,直到凌语薇三度恳求,看着凌语薇满面渴求和期待,她终于心不忍,点头答应,“好,姐姐结婚那天让你当伴娘!”   “芊芊……”凌母立即惊呼出声。   凌语薇则已起身,跑到镜子前,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太棒了,谢谢姐姐,薇薇终于也能当伴娘了,终于也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像天使一样。”   凌语芊瞧着,不由也被渲染,心中尚存的一点犹豫彻底消除掉。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实现薇薇这个心愿,这对别人来说兴许很普通、很容易做到,然而对薇薇来说却是非常渴望且存在一定难度的心愿!总之,自己会小心和努力,让薇薇达成梦想,当一回真真切切、可爱美丽的小天使!   于是,凌语芊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妈,您别担心,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我会好好教导薇薇,你也可以教她,薇薇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错。”   凌母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小女儿前所未有的兴奋模样,她何尝不感慨和激动,何尝不想帮小女儿实现这个明明很简单但实则包藏着种种困难和隐患的梦想!   想通之后,两人彻底放下担忧,陪薇薇一起兴奋和庆祝,以往总是弥漫着愁云惨雾的小房间,今晚突然起了极大的变化,到处充斥着高兴、欢笑、快乐和希望……   ——   蓝天,白云,碧草青青,幽静安宁的绿毯上,停着两个人影,正是凌语芊和冯采蓝。   尽管得到母亲的支持,凌语芊还是觉得不踏实,她认为,母亲曾经因当年拆散她和天佑而一直感到内疚,这几年来又目睹着她对天佑的痴情,如今难得在一起,肯定是大力支持。除此,还有一重要的原因,贺煜似乎说到做到,几天过去后又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像前两次那样,再次对她做出那种兽性的蹂躏。   前天接到他的电话,她立刻心觉惊悸,在想他是不是又要对她做那趟事,可犹豫半响后,结果还是壮着胆子去见他,心想选择上这条路,即便现在能躲开,但嫁给他后,每天晚上在一起,他要是真的坚持,同样有机会让他成功的。   她被这样的情况折磨得几乎要崩溃,前晚,因为疼痛,她又彻夜不眠,昨夜,伤痛虽然渐渐好转,可她又不禁为下一次的到来感到肝胆俱裂和惊恐不安。所以,今天趁着伤口不那么痛,她把采蓝约出来,她再也无法独自承受这种折磨,需要有个人来分享,给她开解和安慰,最适合者,便是眼前这个曾经给她无限帮助的昔日同学兼如今的好友。   这次,她没约在餐厅或咖啡厅,而是心血来潮,到高中的母校来。   对母校,印象最深的是这片广阔的草地,当年下午自修课时,她总会带着画具,一个人前来这儿,把周边有趣的景象绘画下来,晚上偶尔还和几个关系较好的女同学躺在这儿,感受着迎面拂来的清凉晚风,凝望着星光点缀的夜空,畅谈未来的理想和目标。   那些日子,在人生中留下深深的印记,可惜,再也不复返。曾经的几个好朋友,都随着她们的移民而彼此少了联系,这几年家庭巨变后,更是几乎断了音信。幸好,如今还有一个冯采蓝,那曾经给予她无限帮助的好女孩。   两人盘膝而坐着,凌语芊神色忧郁,在冯采蓝关切的注视下,娓娓道出整个情况,包括当年和天佑的相恋,被逼对天佑说出分手,只除了被父母逼迫堕胎的那件事,因为此刻伤痕累累的她是再也经受不住那每每想起便会柔肠寸断且心胆俱碎的痛。   听完整个故事,冯采蓝被重重震撼住,心酸、唏嘘、感慨、幽叹,还有,对凌语芊浓浓的怜悯、同情和钦佩,而曾经一些疑惑和猜测也都得到了解答。   这几年,凌语芊从不接受任何男子的追求,即便穷困潦倒也不选择走上歪路,原来,她一直在为她最爱的男人保持着干净纯真的身和心。   可惜,这份痴情和深爱,对方已感觉不到。可怜的她,这些年来该是怎样的勇气和毅力才熬了过去,这些日子又是多大的动力和决心才令她坚持下来。   于是,在没说出任何意见之前,冯采蓝首先给凌语芊一个拥抱,带着无限怜惜和关爱。   凌语芊更是抑制不住,泪水哗哗直流,头靠在好友的细肩上,哽咽地道歉出来,“对不起采蓝,我不是有意想隐瞒这些,但我真的不知从何说起,这是我心中的秘密,我想尽可能地保藏它,直到最近,老天爷似乎不肯让我如愿,它觉得是时候要我说出来了,所以,我想到你,希望你别生气和责怪。”   “傻瓜,没事,换成是我也会这样,你根本不用感到内疚,别自责了哦。”冯采蓝马上安抚,轻拍着凌语芊单薄的脊背。   这么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换作是谁都会这样做的,语芊能坚持到现在,够不容易了!   冯采蓝想罢,心中的同情和怜爱不由加深了几许,更加温柔地抚顺着凌语芊的脊背,给予更多关切和呵护。   她们就这样拥抱了一阵子,彼此坐直身子时,凌语芊已停止哭泣,不过脸上泪痕未干,眼中仍泪花闪闪,楚楚可怜,让人无法克制地心生怜惜。   冯采蓝取出纸巾,轻轻拭擦着她的泪痕,问及伤口,“你那儿,还痛不?对了,你身体有伤怎么还跑出来,应该叫我去你家的!”   “身体已没什么大碍,都是头一天疼得厉害,然后就习惯了。”凌语芊抿唇,努力吸着鼻子。   冯采蓝便也放心,对某人毫不客气地痛骂出来,“贺煜是不是心理变态啊,口味那么重,我真想现在就去找他,揍他一顿,简直就不是人,比禽兽还不如,亏你还那么爱他,一直等着他……呃……”   见凌语芊愈加黯然伤神,冯采蓝迅速打住,改为安抚,“好了,没事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不管怎样你已经找回他,可以和他在一起,将来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是,我不懂如何消除他心中这股怨气,不知道怎样令他重新爱上我。本来我曾想过把真相告诉他,但我又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他因何缘故回到贺家,我还怕,他记起当年的事后会记恨我。”凌语芊从冯采蓝那接过纸巾,自个继续拭着泪痕,被泪水洗涤后的眸子越发清澈和晶亮,也更清楚地透出她内心的无助和愁苦。   “你说的这些顾虑确实存在,人常说,有多爱就有多恨,男人的自尊心往往无法预测,更何况是贺煜这么强势的男人。而且,你和贺煜当年的事,到底是真的没人能查出来呢,又或另有隐情和秘密?所以,你还是得先了解清楚整个情况再做定断。”冯采蓝跟着分析,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对贺煜数落起来,“他这人真奇怪,一般来说男人碰上愤怒或痛恨,是有可能会对女人采取SM手段发泄,可他……虽然也是SM,却是个超级变态的SM,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该不会他性无能吧?”   性无能?凌语芊倏忽一怔。会这样吗?他以前可是猛如虎凶如狼的……再说,即便是现在,她好几次也都感觉到他的狂热。那次喝醉酒,那次在酒店的商务套房,还有这几次对自己的蹂躏,无不显示出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生理上起了很大的反应,只是,他每一次都忍着没发泄,难道这就是性无能的缘故,可性无能不应该是那个地方软趴趴的、完全没反应的吗。   “嘿嘿,不好意思,我瞎编而已,他怎么可能性无能,毕竟你曾经那么的‘性’福。”冯采蓝忽然又做声,讷讷地笑着,稍后,表情转向严肃和认真,握住凌语芊的手,给出最终的提议,“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既然老天爷让你们重逢,那就代表你们缘分未了,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考验,你只要坚持过去便幸福可见!至于贺煜这个怪毛病,暂时能避就避,结婚之前先不管他,至于结婚后,你尽量使出浑身数解在床上把他给迷倒,再说凭你这温柔美丽的可人儿,天使般的面孔加上魔鬼般的身材,他就算心中再多怨气也会消失得荡然无存,届时就是你幸福+性福的时候了!”   说到最后,冯采蓝语气又变回俏皮和暧昧,还不时地朝凌语芊眨眼,其实,她也是想借此逗逗凌语芊,让凌语芊心情好转和轻松起来。   果然,凌语芊沉重黯然的内心渐渐明亮不少,感激万分地看着冯采蓝,准备说出谢谢。   冯采蓝及时阻止,“别老这么客气了,我不是说过吗,以后等我有难,你反过来帮我就得了。”   会的,一定义无反顾!凌语芊抿紧樱唇,握住冯采蓝的手不觉收得更紧了。   冯采蓝也欣然浅笑,静静看着她,投出由衷祝福的眼神,一会,牵住凌语芊的手,提议起来走走,就在她站起身、四处环视的时候,忽见距离她们不远处,有个男人在作画,目标似乎是凌语芊,她先是愣了愣,随即走过去。   凌语芊见状,连忙跟上。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拍……偷画我们?”冯采蓝发挥其泼辣的个性,立刻教训指责出来。   凌语芊则轻轻拉了拉她,水灵灵的美眸,默默打量着男子。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长相斯文,气质儒雅,浑身散发着一股文人的气质。   估计是看到冯采蓝和凌语芊突然走近,他先是略微惊讶一下,但还是继续在图纸中画上几笔,圆满完工,然后拿起画纸递给凌语芊,“对不起,我有个缺点,每当看到美好的一面总忍不住想画下来,刚才没经小姐你许可便绘下你的画像,真的很抱歉,不过,我可以把这幅画赠送予你。”   ——有个缺点,每当看到美好的一面总忍不住想画下来——   听着男人温和善意的解释,凌语芊不禁忆起自己和天佑的第一次邂逅,自己当年何尝不是未经天佑许可,就偷偷把他工作时的认真一面绘画下来。   想罢,凌语芊伸手,接过男子递来的画像,一看,整个心更是无比震撼和激昂,瞠大眼眸盯着男子,钦佩惊叹之情一展无遗。   冯采蓝也凑脸过来,看清楚画面的图像,先前的气恼顷刻消失,也禁不住啧啧赞叹,“哟,还不错哦,好吧,看在你画得还可以的份上,我们就不追究了,当然,这副画归我们。”   “谢谢你们的赞许。”男子微微呼了一口气,依然和颜悦色。   蓦地,冯采蓝又道,“对了,刚才我们两人在一起的,你为什么只画语芊?是不是嫌我丑了?”   男子一愕,先是哑然,随即幽默地应,“我都还没画你,你就已经这么泼辣,要真画了你,我说不定会被拆掉吞进肚子里呢!”   这片草地,曾经是他读书时常光顾的地方,每次回到母校总会前来走走,今天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独特的倩影所吸引住。很年轻的女孩,长得很美,美得不似真实,俨如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忧伤,让人看着生疼,且忍不住想去了解,到底是什么给她带来忧伤,然后去抚平她的忧伤。他情不自禁,取出随身所带的笔和纸,快速将她绘画了下来。   冯采蓝则已被他的话气得呱呱叫,“哼,别以为画工了得就了不起,我随口说说而已,你以为我真稀罕啊,我朋友的画工可是一点也不比你逊色,你到一边凉快去吧!”   “呃,采蓝……”凌语芊又是拉了她一把,担心她的口无遮拦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不过,男子似乎没半点生气或羞恼,炯炯有神的眼眸惊艳地看着凌语芊,“你……你也会画画?”   凌语芊回以窘迫的笑,“我自小喜欢画画,大学也曾主修过,不过跟你相比,我只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小巫见大巫,语芊你干嘛这么谦虚!”冯采蓝又是大嚷。   凌语芊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低调。   这时,男子递给凌语芊一张卡片,还递了一张给采蓝,目光继续停在凌语芊身上,由衷地道,“幸会幸会!”   凌语芊迟疑地接过,看了起来。   沈文晖   创意画廊主办人   荣光大学美术系教授   “呵呵,你来头还不小嘛。”冯采蓝首先发话。   沈文晖客气微笑着,“我今天受邀回来母校讲课,想不到有幸遇见你们,对了,你们方便告诉我芳名吗?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交流美术方面的知识。”   凌语芊听罢,犹豫着,冯采蓝则马上念出一组电话,是凌语芊的。   沈文晖迅速记下,看了看时间,辞别,“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沈文晖走了,走之前,给凌语芊留下一个别样的注视。   凌语芊手中仍拿着画,目送那抹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远,微微抱怨,“采蓝,你怎么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   冯采蓝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嘿嘿,你担心他有问题吗?放心吧,我看人很准的,虽然我一直在损他,但我看得出他确实是个人才!你不也拜倒在他的精湛画工之下吗。对了,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和天佑第一次见面,就是你偷偷画他,说起来你和这个沈文晖还挺有缘分呢,你们又志同道合,不知他结婚了没,有没有女朋友,要是都没有,你可以和他……”   听她越说越离谱,凌语芊不禁嗔了出来,“你呀,真胡闹,乱点鸳鸯谱!”   冯采蓝吐了吐舌头,“好,说笑了,谁不知道咱凌大美人只有一颗心,而这颗心已经给了高大俊美的万人迷贺总经理,所以,我还是下辈子再当月老喽。”   “你!”   凌语芊俏脸又是一阵羞红,作状打了冯采蓝一下,对这个素来爱胡言乱语的好友,她真的没辙,故她索性低下头,把注意力转回到画纸上,看着看着,画中人慢慢变成一张男性面孔,俊美绝伦,当年与天佑初次邂逅的情景也随之跃上了脑海。   瞧着好姐妹深深迷醉的模样,冯采蓝猜到她在想什么,便也安静下来,望着手中的画,再一次在心里送出了祝福。   直到中午时分,她们才离开这块草地,离开母校,暂且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翌日,又是新一周的开始,凌语芊回到公司不久后,猛然听到一个大消息,贺煜,竟被提升为总裁,贺氏集团的CEO!   她终再次明白,为何他会那么愤怒,他估计是觉得,爷爷用这样的条件交换,有损他的权威和能力吧。   贺煜,其实爷爷这样做,只是为了达成我的心愿,即便没有这个交换,将来你同样会是贺氏家族的继承人,因为你有那个能力,其实你要是自小在家族长大,说不定你早就是集团的总裁了!   凌语芊先是发愣了一会,毅然给他发了一个手机短信,短信里面,除了包含着对他的恭喜和祝福,还一如既往地凝聚着她对他的深爱:恭喜你,你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凭你的智慧与才干,将来定能更好地发挥,发扬光大整个贺氏家族。   天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句话,在她按下发送键后,心中默默加上。   她放下手机,捧起那盆紫罗兰,笑意浓浓地欣赏,直到电话忽然响起。   她下意识地想到是贺煜,怔了怔,而后,还是迟缓地拿起。   真的是他,低沉的嗓音冷漠依旧,但很好听,很勾她的魂,“过来。”   过来……   他……看到她的短信了?叫她过去,是为了感谢她呢,还是……   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凌语芊禁不住浑身哆嗦。不,不能去,那儿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过来!”极具磁性的嗓音,开始显出一丝不耐烦。   凌语芊不自觉地嘟起小嘴,想起冯采蓝的建议,想起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毅然拒绝了,“对……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情忙,请问有什么事吗?或许直接在电话里吩咐?再或者,让池特助交代给我?”   “咔——”   是电话挂断的声音,凌语芊听到,那边是重重地搁下了话筒。她咬一咬唇,也闷闷不乐地把话筒放回座机上,但不可否认,惊慌失措的心已随着渐渐松开,不过很快,又紧绷起来。   他……会不会等下还打过来?又或者,直接过来把她带过去?哎,早知不发这个短信了,干吗自讨苦吃呢!   越想,她越是紧张、纠结、憋闷甚至委屈,整颗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继续端着盆栽,忐忑不安。   结果证明,她只是虚惊一场,贺煜再无任何动静,她不由更加肯定他刚才叫她过去又是想趁机欺负她,同时,她也暗自庆幸自己躲开了,还决定以后都这样。   随着心情的彻底放开,她心思重返工作上,一直忙碌到下班……   第二天,贺云清忽然找她,跟她说想约她到贺家吃顿饭,提前拜见一下贺家的成员。   凌语芊既欣喜,又担忧,想起了贺云清的“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那些子子孙孙,这个家族,是个大家族,她即将见到的,是很多很多不认识的人!   似乎看出她的不安,贺云清微笑着安抚,“丫头,别怕,他们都很好,而且有爷爷在,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凌语芊满眼感激,但还是犹豫踌躇。   “哟,你当时不是答应过爷爷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嫁给阿煜就行了吗?这才开始呢,你就想退缩了?可不像你哦,丫头。”贺云清改为用激将法,话中有话。   可惜,只专注于目前情况的凌语芊并没领略到当中的暗示,又是沉吟一会后,点了点头,“谢谢爷爷,那我好好准备一下。”   贺云清笑得更甚,神色宠溺,然后,叫她回去工作。   凌语芊一回到办公室,马上拨打冯采蓝的电话,不料没人接听,而贺煜,碰巧找她,他似乎已看出她昨天躲避他的原因,这次一开口,直接说明是关于这个礼拜天去他家吃饭的事,末尾他还语气不容否决地叫她务必过去。   因此,她再也无法推辞,只盼他真的是此事找她。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头一遭用慢速度去见他,刚到他办公室门口,手机有来电,是采蓝打回来了。   “语芊,你找我?”   凌语芊稍顿,迟疑地道出,“嗯,你……能不能借我一万元,我分三个月还你。”   “一万元?你借来做什么?你家里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冯采蓝知道她是个很节俭的人,平时连300元都舍不得花,何况是一万。   “呃,没有,是……贺爷爷约我这个周末去贺家吃饭,说是提前拜见一下那些长辈,我想总得买些礼物给他们的。”凌语芊赶忙解释。   冯采蓝听罢,心中即时百感交集。先是替凌语芊高兴,接着又替她难过,贺家那么多人,一万块根本就买不了什么,然而这笔金额对语芊来说已是“大出血”了!她得节省多少个月才能弥补回来!至于自己,平时赚的本就不多,又喜欢逛街,几乎是月光族,两三千还能凑到,可这一万元……   “语芊,这事我记下了,我先看看,迟点给你答复。”   “好,谢谢。还有,真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也是一件难事,但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找谁。不过确实没办法的话那就算了,我再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看怎么挤出来。”   “行,你也别太忧心,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嗯。对了,我还要忙公事,先这样,迟点再打给你。”   “好,再见!”   结束通话,凌语芊收起手机,先是深呼吸一个,随即推门进内。   这次,贺煜不再埋首案前,而是慵懒地靠在办公椅上,锐利的鹰眸正盯着她。   凌语芊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缓缓走近过去,在办公桌前停下时,微热的脸儿仍往地面垂着,视线正好对着红木制成的办公桌面。   数秒过后,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伴随着一张支票,闯入她的眼帘。   五……五万元的金额!   他这是什么意思?凌语芊不得不抬首,迷离的水眸,困惑不解。   他却慢条斯理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要钱买礼物吗?”   凌语芊恍然大悟,同时,全身僵硬,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偷听她的电话?一股难堪,顿时冲上心头,凌语芊不觉嗔了一声,“你……偷听我打电话!”   “我无意中看……听到而已。”他继续漫不经心地说,视线重返刚才的支票上,“这是公司借你的,以后分期偿还。”   俊美的脸,毫无表情,语气也仍冷冷淡淡,眼神暗黑暗黑的,让人根本无法猜到他此刻内心是何作想。   终于,凌语芊接下,紧紧拽着那又薄又轻的支票,心中其实还是挺荡漾的,撇下一开始的难堪,她对他还是挺感激的,她甚至心情乐观起来,在想他是不是已经接纳了这个婚事,帮她解决难题是否也希望她给他家人一个好印象。    凌语芊正甜蜜幻想着,贺煜忽然又发问,依然眸色古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跟爷爷借?”   凌语芊立刻柳眉蹙起,满腹纳闷地看着他,渐渐发觉他的眼神似乎灼热起来,热的仿佛烫在她的心窝上,让她不由自主地生起一股想逃跑的冲动,于是立马辞别,“我先出去了!”   话毕,不待他反应,她已转身,娇小的身子转眼间就消失于办公室门外。   贺煜面色随之沉了下来,可恶的小东西!   对着门口恼怒瞪了一会,他收回视线,转向电脑屏幕,那儿,正重播着一段闭路电视监控,画面上正是她刚才站在门外,与人对话的情景。   他默默看着,心里不觉再起狐疑,她为什么连一万块也没有,她要花钱,为什么不跟爷爷“借”?难道她和爷爷其实并非那种关系?之前查到的资料,是巧合?是误会?   但,志鹏不是普通人,是侦探中的高手,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查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出错!再说,如果她和爷爷没有关系,爷爷怎么会这样安排!除非还有一个可能性,她真的是枚棋子,而爷爷,偏心大伯父,于是将她安插在自己身边,时刻监视着自己。然而又不可能,爷爷要真的想把家业传给大伯父,大可明着来,根本没必要玩这样的暗招,而且,爷爷根本不是这种人!   这期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贺煜冥思间,忽觉一阵剧痛自后脑方传来,似乎有样东西在挤逼着他的脑门,混乱着他的思维,令他疼痛不已,痛苦得几乎要爆炸!最近,他总是头痛,莫名其妙的头痛!   卡擦——   他一拍电源,把电脑关掉,两手抱着头,迅速冲进浴室,又是用冷水把将己淋醒,将那不知名的混乱和痛苦,给冲散开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1 车内……和娇喘   星期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正是凌语芊以贺家准儿媳的身份首次拜访贺家的好日子。   根据贺爷爷的安排,贺煜会九点钟来接她,故她七点钟就起床,然后好好打扮一番。   尽管只是薄施脂粉化个淡妆,可她仍然非常仔细和用心,投入了整整一个小时,不过,看着镜子里高雅美丽的自己,她为刚才的付出感到值得。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新买的裙子,由于是名牌,款式又很好看,价格自然也就不菲,可她毅然买了下来,因为她想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贺家人的面前,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女为悦己者容,她更希望能给贺煜一个惊艳,让他看到她最美好的一面。   至于礼物方面,那天拿着支票回办公室后,她把情况告诉采蓝,采蓝放心之余,还建议她索性花光这五万块,反正贺家做为城中首富,到时给的聘礼绝不会少,最低限度都应该有个100万的。   回家后她于是也对母亲谈及此事,母亲赞同,说尽量做到体面,那她将来嫁过去日子会好过些,还说到时可以从聘礼中取出这笔钱一次性还给贺煜。她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采纳了母亲和采蓝的建议,精心挑选礼物,结果,总共花费5万2千。   “礼物妈都检查且收拾好,你要不要再看看?”凌母突然走进,她今天更是一大早就起床操劳了,但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女儿绝美脱俗的样子,更是无限欣然和舒心,站在女儿面前,越瞧越满意、自豪。   迎着母亲欣慰赞许的目光,凌语芊唇角浅浅地翘起,先让母亲一饱眼福,稍后才与母亲一起步出卧室,到客厅来。   方形柜子上,摆着一个个精美小礼袋,礼袋里还各配一张纸条,写着一个个名字。   买礼物之前,她曾向贺煜问过贺家的成员具体有哪些,他们分别是什么年纪,有什么特别喜好。贺煜当即不吭声,害她还郁闷着要不要找贺爷爷帮忙,谁知当她回到办公室半个小时后,李秘书突然传真了一份资料给她,上面写的正是她想知道的信息。她当场就落泪了,立刻发了短信给贺煜,一连窜的谢谢,还有“我爱你”。当然,结果他都没有回复,但她知道,他应该看到她的信息,收到她的爱意。   凌语芊正甜蜜回忆着,凌语薇急匆匆地奔来,轻轻摇晃凌语芊的手,兴冲冲地问,“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到?是不是快要到了?”   凌语薇今天也精心装扮过,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扎成一个马尾,还带了一个发花,身上是一袭粉蓝色裙子,是她衣服中最漂亮也是最少穿的。虽然她今天的责任只是帮姐姐把东西搬下楼,但她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姐夫见面,要给姐夫留个好印象,所以,仪容不能忽视。   瞧着妹妹万般渴慕和期待的模样,凌语芊也笑意盈盈,“快了,就快了!”   正好,她手机响起,贺煜到了,叫她下去。   他竟没有上来帮她搬东西!   微微的失望和难过,涌上凌语芊的心头,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去,若无其事地跟母亲和妹妹知会一声,一起提起几大袋礼物,走下楼去。   名贵的银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车内的人,俊美绝伦。   “请问您是姐夫吗,姐夫您好,我叫凌语薇,爸妈和姐姐都叫我薇薇,以后您也可以叫我薇薇的。”凌语薇已迫不及待地跑到副驾驶旁,借着打开的车门,与车内的人问候招呼。   贺煜俊脸倏地一怔,对这突然闯进视线的女孩,眸光闪过一丝别样的精芒。她……就是凌语薇?那个年纪十八岁却只有八岁智商的凌家小女儿?美丽精致的脸儿,虽不及姐姐的绝美妩媚,却也长得几分相似,不过天真无邪的气质和神态倒是真实,不像姐姐,“伪装”出来的。   想罢,他俊颜不自觉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那抹倩影。其实,他刚才就已看到她,今天她穿了一件新裙子,比平时更美更夺目,而且,更迷惑人心。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匆匆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第三个人,她的母亲。   中年的妇女,尽管饱经风霜,饱受贫苦的折磨,可她面部轮廓还是能让人看出年轻时候的美丽,此时,她带着腼腆的笑,他还发现,那笑容底下似乎还有一丝……内疚和歉意。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她也知道女儿对不起他?   思及此,贺煜怒气再起,连原本应该客气的问候也省了,他甚至带着报复的心态,不让凌语芊和家人拜别,刻意不耐烦地提醒了一句,“东西都摆齐了没,赶紧上车吧。”   他这话一出,母女仨皆起了不同的反应。   凌语薇依依不舍,恨不得能跟着姐姐一块去。   凌语芊则满腹委屈,朱唇轻咬。母亲的歉意,她看得出,但母亲好歹是个长辈,尽管穷,骨气还是有,故也不会怎么巴结讨好他。他即将是她的丈夫,是母亲的女婿,不问好也就罢了,还故意这样说,他这算什么?又是玩报复和惩罚吗?假如是李晓彤的母亲,他一定不会这样吧,不会这么无礼和倨傲吧!   倒是凌母,清楚女儿心中的苦,慈爱地叮嘱道,“芊芊,上去吧,今天是你头一次见长辈,让人家等不好,你努力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好印象,这都最后一步了,可不能前功尽废。”   凌语芊更加心潮澎湃,她使劲忍住那猛然冒上喉咙的热气,仰头,不让泪水流出来,然后,冲母亲颌首,又轻抚一下薇薇的头发,这才上车,与她们最后招手道别,直到她们的影子越来越小,她才依依不舍地收起视线,但并没有回到车内,而是继续静静看着窗外,直到,车窗缓缓关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侧着脸,隔着玻璃静观外面一闪而过的景物,反正,就是没有看他,依然为他刚才的没礼貌感到生气和难过。   贺煜同样不吭声,但,内心被她给气到了。俊颜宛如乌云密布,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冷的寒气,平时轻轻握着方向盘的手此刻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手背上,都已露出青筋来了,他还忽然加速起来,凌语芊身体惯性往前倾倒,幸好及时扶住车门上的把柄,得以坐稳。   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在两人的互不搭理中过去,车子再停下来时,贺煜纹丝不动地坐着。   凌语芊下意识地去开车门,可惜开不了,为大局着想,她不得不跟他求救。   他却似乎存心报复,不理不睬,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凌语芊咬了咬唇,白皙娇嫩的小手在他健壮的手臂轻轻拉了一下,用恳请的眼神,仰望着他,委屈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他贺大总裁,这才心情舒坦,凌语芊看不到他到底按了什么地方,但听到了那声在寂静环境里显得尚算清脆的卡擦声响,于是再开车门,终于能走出去。   贺煜也已出来,招呼正等候着的保姆们帮忙搬东西,然后,朝凌语芊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带着她,走向贺云清居住的那栋房子。   大屋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老老少少坐满了二十几个人。   贺云清和蔼可亲,笑吟吟地道,“丫头可来了,还买了很多东西哦。”   凌语芊赶忙微微躬身,对他行了一个大礼,“都是一些小礼物,是给大家的见面礼,请笑纳。”   贺云清其实早就猜到,于是回头,善解人意地为她一一介绍。   凌语芊便也迫不及待地取出礼物,逐一逐一地送给个人。   她打听到大姑妈贺芸喜欢玉器,于是买了一只玉镯;大姑妈的儿子喜欢打棒球,她送了一套球具。   大伯父贺一然是一瓶上等陈酒,大伯娘的是保健品,贺炜喜欢收集打火机,故她送了一款罕见的打火机;至于贺炜的妻子李妮娜,是一瓶古驰香水。   三叔贺一翔,是G市省委书记,凌语芊送了一支名牌钢笔。他女儿贺芯,则是一件漂亮的裙子,也算是……报答上次的借衣服。   四叔贺一杰,即贺熠的父亲,一家三口在北京,她暂时没准备他们的。   贺煜还有一个小姑姑贺婉,贺云清最小的女儿,偏好水晶,凌语芊送了一条水晶手链,小姑姑的女儿张雅,是一盒巧克力。   整个过程,她都巧笑倩兮,她从没试过连续这么长时间笑,脸部肌肉几乎都硬化了,但她毅然坚持着,特别是轮到贺煜父母时,更加小心谨慎,她先为贺一航呈上一副精美的西洋棋,“伯父,小小意思,请您笑纳!”   贺一航尽管已经得知凌语芊的“底细”,可终究是个男人,又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自是懂得如何伪装,便也微微一笑,说了声“客气了”,接下礼物。   而季淑芬,板着脸,瞪着凌语芊明明很漂亮却在她看来却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脸,结果是贺一航暗示,她才勉强收下凌语芊送给的名贵丝巾,连谢谢都没说。   倒是贺煜的弟弟,接过礼物时伴随着一声无比友善的道谢,“谢谢大嫂!”   让凌语芊的心窝大觉温暖,这是她今天见到的最友好的一个人,相较于其他人的客套或冷漠或假惺惺甚至鄙夷,他是真诚的,让人感动的,故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最后,轮到贺云清。   他的礼物,是凌语芊最花心思,也是最讲究的,知道他喜欢收藏字画,凌语芊几乎跑遍G市的画店,终找到这副自认能配得上他的国画。   贺云清当场就拆开,还毫不吝言地称赞。    “芊芊选的只是一份小礼物,与爷爷平时收藏的那些无法比,爷爷能收下,芊芊已心满意足。”凌语芊谦逊地说着,眼里尽是感激之色,对眼前这个亲切慈祥的老人,她满腹感激,却不懂如何表达。   贺云清也老怀欣慰,无限怜爱和欣赏地回望,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这孩子就是与众不同,一般来说,礼物的安排也就自己和阿煜的父母会特别点,其他的人可能都是统一的,但她都投其所好,为每一个成员都精心挑选了。越想,他越是满意,眼神自然也越温柔了。   非常真切的一种对望,却在不同的人看来,有着不同的涵义,那一双双眼睛,有羡慕,有妒忌,有敌意,有忿恨,有鄙夷,有嘲弄,而贺煜,则是愤怒的,当然,他沉住气,没发作。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并没多聊谈,一会午餐时间到了,大家便纷纷转向那张巨大的长形饭桌前。   席间,贺一航招呼凌语芊随便夹菜吃,贺一翔则问了一下凌语芊的家庭情况,凌语芊如实解答,说了父亲是白手起家,三年前因经营不善导致生意失败,她逼迫无奈辍学等大概经过。她觉得,这些事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丑闻,无需隐瞒,既然自己要嫁进来,这些大概情况以后肯定会被他们知道。而事实上,贺家的人也都已知晓,在婚事一宣布,他们已经各自调查,各自打探。   然后,轮到贺云清开口,用平平常常的语气,叫凌语芊不必拘束,把大家当自己人,实则,他在暗示大家,以后都得把凌语芊当作贺家的一份子,尽管,她出身贫寒!   贺煜可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幸亏有个阳光青年贺燿,不时地开口,总算让气氛活跃着,至于其他长辈,都是客套地寒暄了两句。   一顿饭下来,便也安然平静,和和气气,众人陆续散去,只有贺煜和他父母、凌语芊被贺云清留下。   偌大的厅堂,静下不少,贺云清慈祥依旧,苍劲有力的嗓音也格外温柔,“丫头,咱们准备给你爸妈100万的聘礼,另外会安排一套新房子他们住,房子在东山区,离你上班的地方正好不太远,这是钥匙,你回家跟父母谈谈,找个时间搬过去,需要帮忙的话,叫阿煜为你们安排。”   看着缓缓递来的一窜钥匙,凌语芊心头顿然一热,樱唇微颤着,不敢马上接过。   “你们现在的房子是租的,终究不安稳,今后搬到新房子,可以长期居住,也可省下那笔租金,你父母年纪慢慢变大,没负担的话会过得舒坦些。”贺云清又递了下钥匙。   凌语芊终慢慢接过,由衷地感谢。   贺云清往下说,“聘礼过几天会正式送过去,届时我们会顺便和你父母谈谈酒席的事,他们想请多少亲戚都行,费用方面不用担心。”   “爸说得没错,你们尽管列好名单,其他的,我们会命人安排。”贺一航忽然也插了一句。   凌语芊又是颌首道谢,先后看着他们,继而,目光转向季淑芬,最后,是贺煜。可惜,季淑芬仍然充满敌意,贺煜则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接下来,贺云清没有久留她,吩咐贺煜送她回去,连同一些礼物。   她为贺家的成员精心挑选礼物,贺家的人也礼尚往来,不过,他们的是否也都精心挑选,那就不想而知了。   但她已经很满足,情况比她预期中要好,故她心情很愉快,连带来时对贺煜的那份哀怨也消失了,其实,她对他根本就恨不起来。   再次坐上车后,她开始打量周围的情景,渐渐地目光停在贺煜的脸上,痴迷地看着他完美迷人的侧脸,放任自己对他的眷恋之情。   她的举动,贺煜自然留意到,目不斜视,却已经心驰微漾,他突然加速,扭转方向,车子奔驰了大约十分钟,停下,他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抱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有身下那出其不意抵住自己柔软的炙热,让凌语芊俏脸刷得羞红,下意识地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准备起身。   他不允,牢牢按住她,还坏坏地把她压得更下,更紧贴他的那个地方,然后,凝望着她,幽邃漆黑的眸瞳如火般炽热,带着肆意,带着邪魅,似乎还带着一抹嘲弄。   凌语芊不知所措,只能低头,避开他炙人的注视,但她的脸才微微低下,便又马上被他托起,紧接着,他吻了过来。   他狠狠地吻着她,用力吸吮着她的小粉舌,大手也一如既往地在她身上摸索,凌语芊先是本能地陶醉,渐渐想到某件事,心头一凛,美目一慌,赶忙抗拒。   他倒也停下了,望着她,明知故问,“怕了?”   凌语芊咬唇,对他发出恳求的眼神。   贺煜不再吭声,神色还是异常复杂,蓦地,伸手到她后背,拉下她的裙子拉链,让她上半身裸露出来,而后,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头埋到她的胸前。   凌语芊浑身一酥,顿觉一股火热的激流从身体内飞速流过,然而曾经的阴影依然让她恐慌不已,不过,她慢慢发现,他的动作尽管急切狂野,却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粗暴无人性,而她也没有那种被撕裂啃咬的痛,反而是……一波波久违的熟悉情潮连绵不断地朝她包围过来,让她禁不住地春心荡漾,娇喘连连,原本放在他腰侧的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他精壮的腰腹,还本能地挺起身子向前,配合他。   “嗯……唔……”   魅人的娇吟,由她殷红的小嘴发出,连绵不绝。   偶尔,还伴随着男人的粗噶声和呻吟声。   不错,这呻吟声是贺煜发出来的,这撩人的小妖精,果然是男人的克星,本来他应该像上几次那样蹂躏惩罚她,可他仿佛着了魔似的,一头扎在了这对形状大小皆堪称完美、极富弹性的美乳上,他还甚至恨不得就此要了她!   要了她……要了她……   不,不能!   沉醉混乱的脑子,猛然像被一道闪电劈中,贺煜迅速从她胸前抬头,不由分说地一把推开她。   凌语芊始料不及,就那样撞到方向盘上,背部,立即传来一阵剧痛,她皱眉,苦脸,眼神迷离又哀怨,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美好旖旎的春光,依然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明知不该再看,贺煜却还是克制不住,继续盯着她胸前的那片雪白,那对经由他尽情吸吮而变得愈加媚惑绝美的雪峰。   该死,碰上这小妖精,他向来自诩甚高的自制力,就这么给毁了!   带着惩罚的意味,他懊恼地在她胸前用力一捏,将裙子拉回原位,遮住那些美好的春光,放她回旁边的副驾驶座,自己则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凌语芊依然柳眉微皱,边整理着裙子,边低头俯视着他刚才的杰作。   距离上次他用非人的方式蹂躏她将近十天,他没再欺负过她,这让她高兴之余还微微纳闷,心想他是良心发现了呢,或由于刚接替总裁之位公务繁忙而遐顾不了,可惜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答案,她便作罢,心想只要他别再伤害她就行,管它是何原因。而刚才,见他突然半路停车,又对她做出亲密的举动,她心中恐惧之情不由再生,幸好,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这是否说明,他已放过她,不再那样折磨她了?   想罢,她心花怒放,呆看着他留下的一个个痕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她情不自禁地回想他刚才对她做出的那些羞人举动,春心于是再起荡漾,整个脸庞更是绯红嫣然。   恰好,贺煜进来了,目光锐利的他把她回味陶醉的模样尽收眼底,先是一怔愣,随即薄唇勾出一抹邪魅的笑,似嘲弄、似轻视、似鄙夷,而又似是自豪和喜悦。   凌语芊则羞赧无比,赶忙拉好衣服,媚眼怯怯地扫着他,然后,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车子重新前行,两人沉默不语,各有所思,不过,那股似无若有的暧昧旖旎一直在静静地弥漫徘徊于彼此间……   回到家中,凌语芊把情况汇报给母亲,凌母得知一切平安,甚是欣慰,而凌父正好也在,他依然喝得迷迷醉醉,突然啐了一句,“才100万,我还以为有很多呢,什么首富之家,不过如此!”   凌语芊面色一怔,迟缓地走到父亲面前,做出解释,“贺煜有个堂哥,当时结婚给出的聘礼是100万,贺爷爷便按照这个标准,往后的孙子娶媳妇都定在这个数目。爸,兴许100万不是什么大钱,但做点小生意还是可以的,这笔钱您拿着,看看有什么可投资。”   “芊芊说得对,难得有资本,你好好想一下可以用来做什么。”凌母也过来,她早就希望丈夫能做点正经生意,好戒掉酗酒,苦于一直没成本,如今总算等到一个大好机会,但愿一切能好起来。   凌父不再吭声,醉醺醺的眼分别在凌母和凌语芊之间扫来扫去,然后,闭上眼倒睡过去。   凌语芊和凌母不由面面相觑,稍后,凌语芊拉起母亲的手,到一旁坐下,欣然地道,“妈,贺爷爷跟我说,贺家的每个成员每月都有固定的零花钱,数目不小,再加上我那份工资,所以您以后不用再接那些活儿干了,您好好休息。”   “傻孩子,没事,妈都习惯了,一下子叫妈什么也不做,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呢。”凌母反握住女儿的手,为女儿的孝顺和懂事感到满腹欣慰。   凌语芊何尝不是心潮澎湃,想当年,父亲没破产时,母亲除了偶尔煮煮爱心饭菜,别的活儿都是保姆代劳,而今母亲这样说,无非是想和她分担。故她也不执意坚持,只这样道,“那行,可您答应我,别再像以前那样熬夜,我心会疼的。”   “好,妈听你的话,妈就当做是打发日子,嗯?”凌母淡淡一笑。   凌语芊也粲齿,目光转向正看着各色礼物的凌语薇,起身,走过去,“薇薇,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可能很快就有钱给你找医生治病了,你的病有可能会好起来的。”   凌语薇一听,欣喜若狂,“姐姐说真的,薇薇的病真的就快好起来了?”   “嗯,真的!还有,我们即将搬新屋子,到时薇薇不用再睡隔板床,姐姐会为你布置一间又大又舒适的公主房。”   “哇,公主房,我终于也有公主房了,太棒了!谢谢姐姐!”凌语薇更是兴奋不已,不过,很快又嘟起小嘴,“我们搬家了,那我以后就不能再和小敏玩了?”   “不会,我们可以把新地址告诉小敏,小敏搭车去找你,或迟点姐姐教你搭车,你也可以回来这边找小敏,你们还是可以约在一起去孤儿院的。”凌语芊继续耐心地解释。   凌语薇终于又是笑脸逐开,继续欢呼呐喊,整个屋子顿时生气了不少。   凌语芊绝色的容颜也笑意满盈,凌母在一旁静静看着,同样心旷神怡,喜笑颜开,积压心底多时的愁苦渐渐地舒展开来……   接下来,她们首先筹备搬家,贺煜本人自是不会过来,但也安排了搬运公司,加上东西不是很多,故搬起来不算特别繁杂和辛苦。   贺家给的这套房子,属于一个比较好的小区,周边设施都很齐全,环境幽雅宁静,屋内配套更是样样俱全,凌语芊当即就打了电话给贺云清,声音哽咽,不停地道谢。   她打算也给贺煜的母亲打个电话,但犹豫一番还是忍住了。她不笨,当然感觉到季淑芬的敌意和冷漠,这样打电话过去,恐怕还没说上两句就会结束,所以,她宁愿嫁过去后再当面道谢,好好孝敬。   她还打过电话给贺煜,可惜他不接,她便换成发短信。   搬家几日后,是下聘的时间。说是下聘,但由于彼此提过一切从简,结果是,贺煜带了一些礼品过来。他依然没有上门,而是叫凌语芊下来,把100万支票递给她。   凌语芊迟疑地拿过,看着他,请求,“上去坐坐好吗?就一会好了。”   他面无表情,眸色复杂地望着她,看着她美眸中乞求之情逐渐加深,猛觉心房似被细微地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他给压住,语气淡淡地回绝,“公司还有事,我走了,你们家宴请的宾客名单,到时拿回公司给我。”   话毕,他不再看她,高大的身躯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那边,钻进车内,启动引擎,绝尘而去。   凌语芊咬唇,美目一直追随着他,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车子,眸间染上一层薄薄的怅然,手下意识揪住衣角,贝齿也愈加地深陷在娇嫩脆弱的唇瓣上。   “语芊小姐,咱们上去吧。”一个年约五旬的大婶走近凌语芊,轻声提醒着。   她是贺家派来专门负责今天下聘事宜的保姆,除此,还另有两个年轻的保姆一起来帮忙。   凌语芊这才回神,对她们颌了颌首,再朝贺煜消失的方向哀怨地瞟了一眼,提起东西,与保姆们一起上楼去。   下聘的事完毕后,离婚礼只剩半个月,贺家正式对外公开了这个大喜讯,当公关部的同事知道凌语芊即将嫁给贺煜,无不感到诧异和震惊,当然,紧接着是恭喜和祝福,几个年轻的女同事甚至自告奋勇要当姐妹团。   她们的热情,超乎凌语芊的想象,早前她们对李晓彤的崇拜和欣赏,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本来她还想着会不会因此遭到敌意或仇视,如今看来,总算可以放心了,还欣然爽快地答允了她们的提议。   与凌语芊关系最好的同事张彩蝶,突然兴致勃勃地问出一件事,“Yolanda,那你和总裁拍过婚纱照了吗?可不可以给我们看看?”   “总裁与Yolanda是俊男美女,最帅最美的一对组合,拍出来的婚纱照一定特好看,绝对让人移不开视线的。”   “Yolanda,快给我们看看吧,让我们都饱饱眼福。”一男同事也来凑热闹。   对着她们一张张热切期待的脸,凌语芊既感激,又伤感,最后,如实相告,“总裁他……最近很忙,我们还没拍婚纱照。”   “还没拍?离婚礼不到半个月了哦,怎么还没拍,到时赶得及吗?”有人已经大嚷。   其他同事也纷纷点头,露出惋惜焦急的神色。   凌语芊心头不禁也一阵难过,其实,这些情况她何尝不明白,与心爱之人的婚纱照,算是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她无时无刻不期盼等待着,还不惜问了贺煜好几次,可他总说没空,一拖再拖。   大概是觉察到凌语芊的难过吧,张彩蝶用工作疏散大家,然后在凌语芊肩上轻轻一按,用眼神给她一个安慰,也先回座位去了。   大家一哄而散,凌语芊失落之余,略微松了一口气,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呆坐,思忖,少顷,离开办公室,直奔贺煜那儿。   尽管他已提升为总裁,不过由于原先办公室足够大,故他没有搬迁,只稍作装饰和修改,比之前的更气派、宏伟。   看到她,他只是轻轻一怔,随即低首继续办公。   凌语芊缓缓走过去,绕过办公桌一直走到他的身边,讷讷地道,“拍婚纱照的日子,你腾出来了吗?”   贺煜没给反应!   于是,凌语芊像前几次那样,伸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衬衣袖子。他似乎有个怪毛病,她喊他,他总是听而不闻,直到她伸手触碰他,他才给反应。   瞧,这会他不就抬头了,俊美绝伦的面容完完整整地落入她的视线,那么的魅力十足,那么的迷人心魄。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再次微启樱唇,“距离婚礼不到半个月,听说拍完婚纱照后,相片出来要一定的程序,我担心时间方面……”   “多给点钱不就得了?”他蓦然打断,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只是,不知他这嘲弄的对象是谁!嘲笑她的过于迫切吗?或是嘲弄婚纱摄影楼?   继续目不转睛地迎着他那总会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的眼神,凌语芊又是央求道,“其实真的不用很多时间,一天就够了,或半天也行,你工作要是真的很忙,我可以帮你一起完成,我们还可以晚上加班将第二天的公事先处理好。”   她等着他的回复,等着他说好,可惜结果,她一个字也等不到,他已重新投入工作,再也没有理他。   心里头,除了满满的失落,还有满满的委屈和悲酸,他没再像以前那样兽性地折磨她,但她还是感到无比难受和痛楚,只因他的漠视与不在乎。   天佑,你到底要漠视到何时?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点点关注?我除了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和高等学历,其他方面我都会努力,会学习的,会争取成为你的贤内助。事情已成定局,请别再气了好不好?天佑,别不理我好不好?   她还是习惯叫他天佑,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刻骨铭心,代表着她曾经得到无尽的宠爱和怜惜,代表着,她心底那个永恒。   她再次怀着一颗失望的心,哽着眼泪默默离去,刚出门口,忽然碰到池振峯。   其实,池振峯早就站在这。他来找贺煜,正准备推开门时,忽闻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他便及时打住,并非他想故意偷听,而是因为,关系到她的事情,他忍不住多留意。   刚开始听到她要嫁给贺煜的消息,他惊诧,震撼;而当他又知这段婚姻是贺煜能这么快成为贺氏集团总裁的条件,更是难以置信;后来,看出贺煜对这份婚姻很排斥,他则忧心忡忡,满腹隐患。   他在为她担心,为她难过,他不清楚她为什么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可他清楚,她的未来绝对不好过。正如先前所说,她和贺煜根本不是一对儿,那个显赫的大家族,根本不是她能融合进去,不是她能久呆的。他一直想找她,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和她说什么,劝她放弃吗?那是不可能!她要是肯死心,就不会有这场婚姻交易。   不过,现在,他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而凌语芊,先是一愣,随即坚定不移地拒绝。   “Yolanda……”池振峯继续叫唤。   凌语芊却伸手,把他的话堵住,自个往下说,“振峯,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与贺煜不配,我没本事没能力当贺家的媳妇,但我很肯定地告诉你,配与不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否在贺家长久呆下去,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所以,请别再浪费口舌了,如果你还把我当好朋友,请祝福我,祈祷我,祈祷我的未来能一帆风顺,祈祷我能度过一切困难,祈祷我能永久拥有这段幸福美满的婚姻,好吗?”   好吗?当然好!只是……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凌语芊接着提出了道别,对他留下一如既往的友好注视,豁然离去。   池振峯黯然伤神,目送着她,那么娇小纤细的身子,却蕴藏着超强的能力,那是坚定不移,那是勇往直前,那是永不言悔!   因而,他只能祝福她,像她所言,但愿她的未来能一帆风顺,能度过一切困难,最后梦想成真,永久拥有这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翌日的早晨,依然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鱼鳞状的白云在碧蓝的天空中到处可见。   凌语芊却眉头深锁,闷闷不乐地前往回公司的路上,不过,刚出到小区大门,蓦然接到贺煜的来电,低沉的嗓音精简短促地说了一句,“往左边看。”   她纳闷,但也依言,看到停在路旁的那辆银色轿车,看到从打开的副驾驶座窗口映现出来的人影,霎时目瞪口呆,然后,在他的一声“过来”中,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近。   他已挂断手机,高深莫测的鹰眸紧盯着她,淡淡地吩咐,“上车。”   她又是略略停顿片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启动引擎,一路快速驰骋,大约十五分钟后才停下。   看清楚车外的情景,凌语芊更是重重地震住。   “经典的爱”……   G市最出名的婚纱摄影楼。   他……竟然……   心里头,瞬间像是涌过万千潮水,澎湃起伏,激昂不已。   见他已径自下车,凌语芊也连忙走出去,追上他,软软的嗓音微微嗔道,“要拍婚纱照怎么不预先跟我说一声,起码我有心理准备,至少我能准备一下……”   “这儿什么都有,人家会帮你准备。”他酷酷地打断,语气冷冷淡淡的,依然看不出有何作想。   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瞟着他,但心里,却是甜蜜雀跃的。   随着他们的进内,店员满面笑容地迎上来,把他们带到贵宾席。原来,他昨天就预约好了!   凌语芊内心又是一阵幸福涌过,看着他的眼神不觉更加妩媚和深情。    “贺先生,凌小姐,你们好,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一系列主题,内景包括浪漫满屋、我们的约定、倾城之恋、守护幸福……外景包括海风浪漫、小岛之恋、初恋回味、东方明珠、香港尖沙咀夜景,澳门大三巴……”店员开始卖力推销,专业的讲解配上各种精美样本图展现,足以令所有客人心动,凌语芊更是遐想连连。   看着身边的男人,她已经慢慢忆起了过去。当年某日,天佑带她到雪糕屋吃雪糕,这间影楼就在雪糕屋的对面,天佑忽然指着这座豪华气派的影楼,说等将来结婚,他要带她到这儿拍婚纱照,他决定预备一百万,包影楼半个月,将所有的主题系列都拍完。当时她表面上嗔他贫嘴和夸张,实则心中乐开花,她一直把他这个承诺记在心上,希望有一天,这个美丽的承诺真的能够实现。   如今,算是实现了吗?   可惜,还没有!   在店员小姐滔滔不绝说得口干舌燥后,贺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哪个主题可以在中午1点钟之前搞定?”   以致店员,瞠目结舌,稍后,急声劝解,“婚纱照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这至少都要一天的,像你们这么完美的搭配,最好能来个三五天,至于价格方面,我们可以给你打九折,到时还可以把你们的相片当模特放到我们的橱窗上,所以,半天时间是绝对绝对不够。”   店员尽管已从贺煜和凌语芊的气质穿着方面看出他们非富即贵,但还是好处给尽,毕竟这也是一种重视的表现,再说用来当模特样本,代表着店里的招牌,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她想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当然,她自己更高兴,有此等天下无双的俊男美女给店里当招牌,那是多好的宣传!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遇见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贺煜,他俊颜已经沉下,拉住凌语芊,起身准备朝外面走。   店员见状,花容失色,又是赶忙劝道,“贺先生请别走,有话好好说,我们还可以再谈的。”说罢,她目标转向凌语芊,“凌小姐,麻烦您劝劝贺先生,他那么爱你,必都听你的,我猜您也希望有套精美的婚纱照对不对,婚纱照的美好,代表着婚姻的永恒,所以,您跟贺先生说一下吧,我是看到你们这么绝配,才如此重视和着紧的。”   店员小姐一脸殷切,让凌语芊既觉得为难,又感到哀伤,这样的结果,她也是万万始料不及!他今天突然出现,给她一个特大的意外惊喜,她尚未从惊喜中出来,就这么梦想破灭了!   一点钟之前!   现在九点多,等于只剩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能拍婚纱照吗?能拍多少张婚纱照?   那天,她央求他的时候,曾说过半天也好,想不到他真的就安排半天!他这算什么,不是存心想让她难堪和难过吗!   心,好痛,那儿,像是被狠狠地插下一把刀。   凌语芊美丽的大眼睛再度蒙上哀怨和伤痛,望着他,默默地乞求,见他毫无反应,她于是拉住他,走到一边小声道,“一天好吗?求求你!”   他则半眯着眼,睥睨着她,而后冷哼了出来,“爷爷提出的交易,只说让我娶你,并没提到包拍婚纱照,故这半天,算是赏你的!”   听到此,凌语芊脸上血色顷刻消失,惨白得如纸一般,单薄的身子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   她从不知道,婚纱照会和赏赐搭配在一起!   不争气的泪,已然冲上眸眶。她使劲地,拼命地抬起头,将泪水给逼回去,继续难以置信和满眼伤痛地凝视着他。    “不要是吗?那我收回来。”他又是一阵嗤哼,态度狂狷倨傲,仿佛他真的是个高高在上、可以任意妄为地赏赐与人的皇帝!   他因何如此阴晴不定,因何像个魔鬼般的邪恶!   凌语芊真想朝大门口冲出去,决然消失。可结果,她还是认命地吞掉眼泪,拉住他的手,重返店员小姐的面前。   他决定好的事,没人能改变,更别提是他心中微不足道的她!    “对不起,我们赶时间,只能拍几个小时,麻烦你帮我们安排。”凌语芊费了好大的劲力,不知是怎样的一股劲力,总算能说出这番话,然后不敢正视店员小姐,只因害怕被店员揭穿这个悲哀的谎言,害怕接到店员小姐传来的怜悯的眼神。   确实,这样的解释让店员小姐深深震颤,她真的弄不懂,眼前这对非富即贵的新人,竟然忙到连婚纱照也没时间拍,她真想对他们吼过去,同志,钱是赚不完的!没什么比拍婚纱照更重要!她还想单独朝这个帅得天下无敌、帅得一塌糊涂、帅得暴殄天物的男人怒吼过去,你TMD是不是男人!你TMD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娶这位小姐!你TMD,我祝你性无能,无福消受这么美好的仙女!   但想归想,怒归怒,这些话只能永远埋在她肚里生虫,她对眼前这个美得不像是人类的女子同情一瞥,低落地领命,“行,我为你们选一个主题,中午一点钟之前一定搞定!”   “不准将我们任何相片泄露出去!”贺煜做声,黑眸发出锐利的光。   “好,我知道,不经您允许,我们绝对保密,绝对不外露!”店员又是频频点头,客气尊敬的语调中是极力压抑的愤怒,为眼前这个绝色女子而愤怒。   然后,把他们重新请到座位上。   凌语芊清楚很多对眼睛都在看着自己,都在同情好奇地看着自己,故内心即便痛得无法呼吸,可她还是坚强地支撑着,极力装出一副淡雅悠然的模样,甚至是喜悦期待的模样。   店员把她带到更衣室,帮她换上婚纱,化妆。   婚纱很美,她的人更美,美得令人屏息,那些店员视线简直都移不开了。而且,由于她一直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她们心中的疑惑和纳闷也随之渐渐消失,没有再把她和贺煜当成“奇葩”的一对。   凌语芊笑意盈盈,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伪装的底下已经伤痕累累,已经痛得麻木。她俨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水晶娃娃,脸上明明挂着笑,内心却是毫无知觉。她抱怨,惆怅,失落,哀伤,悲愤,以至没有看到,当她被店员带回他的身边时,他幽邃的深眸飞速而过的惊艳。她只知道,他连衣服也不换,连妆也不化,身上穿着还是他自己的西服,但依然非常的英俊完美。   摄相机在不停地卡擦作响,她遵照摄影师的吩咐,不断地笑,不断摆姿势,由于不是发自真心的笑,以致笑得面部肌肤就快僵硬。   两个布景,两套衣服,拍了60张相片。   然后,正式结束。   这大概是史上最特别也最遗憾的婚纱照拍摄,恐怕是史无前例的,毕竟,没有哪对准新人会这样草草了事!   出到门口,只有自己和他,凌语芊总算发泄出心中的憋屈和悲痛。她没有再跟着他的脚步走,而是在他走向车子的时候,自个二话不说地转左,走过马路,进入对面那间雪糕屋,把那抹刻在心灵底处的人影狠狠地甩到身后。   雪糕屋里,热闹依旧,温馨依旧,浪漫依旧,到处可见成双成对或成群结队,唯独她,孤身只影。   不理会纷纷投来的各种目光,她到柜台点了一客雪糕,然后找到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草莓雪糕球,是她最喜欢吃的,三年前,天佑每个周末都会带她来一趟。不想她被挤到,他先是找到位置让她坐好,继而自个去买雪糕。包厢座位的设计是面对面,他却喜欢和她挤在一块,趁着她吃雪糕不小心唇角沾到,他马上凑脸过来,用舌头舔掉她唇角的雪糕,还顺势在她娇颜的樱唇偷香一下,丝毫不顾有旁人在。   他低沉着嗓子,温柔暧昧地说她的肌肤比雪糕还滑、还甜,他还煽情地说,很喜欢看她吃雪糕的模样,那粉嫩粉嫩的小舌尖轻轻舔吮着雪糕,让他仿佛看到她是在舔着他某个地方,格外销魂,格外蚀骨。   然后,她脸红耳赤,羞红了脸。   他则不甘休,继续坏坏地说,今晚要她这样舔,不然他不会放过她,要把她绑在床上两天两夜,直到星期一再送她回学校上课。   她于是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当晚,在他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她真的像舔雪糕那样,帮他舔了那个地方,然后,她也被他狠狠地要了几回。   小小的单人床,被爱欲旖旎包围着,他一脸餍足紧搂住她,边继续抚摸着她疲惫不堪的身子,边温柔地呢喃,小东西,我发现越来越爱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这辈子,我就这样栽在你的手里,栽在你那迷人的桃源地,再也离不开,永远也出不来了!   小东西,我爱你,一辈子!   小东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小东西,你为花,我为叶,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当年,他总喜欢叫她小东西,说她看起来很小,很清纯,那水嫩嫩的、羞涩涩的身子俨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儿,令他每次和她交欢,都觉得是在拐骗未成年少女,幸好知道她已满十八岁。但然后,他又坏坏地说,就算她未满十八岁,他照样会那样做,因为他已经被她勾了魂,夺了魄,他的身体需要她去救赎,这辈子,她必须对他负责,必须永远呆在他的身边,当他专属的小宝贝,把他的欲望都承包下来。   曾经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历历在耳,那么动听,那么感人,奈何柳絮随风舞,桃花逐水流,全都随风飘散,大概,再也找不回来,永远也找不回来,留下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如今的他,已将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路人,一个“拆散”了他和优秀女伴、把他卷入婚姻坟墓的坏人,甚至是,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晶莹剔透的液体,自眼中滚落,打入眼前的雪糕上,加促了雪糕的融化,凌语芊于是把整个雪球拿起,一口塞进嘴里,那丝滑的感觉,带着一种咸和涩,却更能麻痹了她的整个身心。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2新婚之夜【大高潮,精彩片段一   她一直呆到中午,然后顺便再请半天假,搭车去抗日纪念园。   第二次来,她对周遭已非常熟悉,知道哪个图形代表的是什么用意。看着一幅幅图案,她不禁想起上次池振峯带她前来的情景,想起他如何就着一个个图案给她讲解、开导和支持,内心的痛于是慢慢散开来,直至豁然开朗。   对贺煜,她根本恨不起来,不管被他伤得多深,不管内心有多痛,但事后,她总能找到借口去原谅他,继续爱他。   兴许,这就是她的命,注定了为他苦为他痛,注定了无法将他放下,注定了与他纠缠一世。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般消逝,贺煜没再传她,而她,也不找他,就连婚纱照,也是他自个去拿的。   原本,她有想过叫他用U盘装载电子版本回来,好放在电脑上看,但她想到结果必是他不理不睬,便也作罢,她不想因为再被伤害又恨他,然后又去寻找各种办法原谅他。   幸好,随着距离婚礼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期待,其他一些惆怅伤感忧愁,都暂且被她放到一边。   这天,阳历十月二十八;阴历九月二十。   不仅是婚礼举行的大好日子,同时也是凌语芊的阴历生日。   像以往那样,凌母煮了面条和鸡蛋,端到凌语芊的房间,先是放置一旁,拉住凌语芊的手,静静地注视,渐渐眼中凝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犹记得,不久前女儿才呱呱落地,牙牙学语,接着慢慢出落成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女孩,越大越标致,直到如今的美丽动人。   原来,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二十二个年头,今日恐怕是自己亲手为女儿煮的最后一碗面条和最后一只鸡蛋吧,往后,她嫁到夫家,变作人妇,有丈夫和儿女帮她庆生,给她快乐和欢笑,温馨的画面想想便觉幸福和欣慰,凌母却还是想哭,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母女心连心,凌语芊何尝不是泪光闪闪,她反握住母亲瘦弱的手,樱唇微微颤抖着,“妈,以后我不常在家,您要照顾好自己,别再熬夜,别再太辛苦,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妈知道。你呢,将来有什么不愉快和委屈的,记得别放在心里,其他的人,你可以不说,但对妈妈,无需隐瞒,相较于报喜,妈更希望听到你的忧愁,嗯?”凌母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扑簌滚落。   她清楚,女儿此番嫁过去,定会面临许多波折和磨难,需要人倾诉,为其开解、安慰和鼓励,而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生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即便女儿嫁做人妇,但依然是她的女儿,只要她在世,都有责任和义务去关爱与呵护。   凌语芊也柔肠寸断,潸然泪下。二十几年来,不管富裕还是贫困,她已习惯和家人在一起,习惯了母亲的慈爱、怜惜和宠溺,习惯母亲在她伤心时给她陪伴,在她迷茫时给她指点,想到此后自己去到那个陌生的环境,孤单寂寞,她便满腹依恋和惆怅。   假如,自己能永远和家人在一起,那该多好!然而她又清楚这是不可能,自己是女儿,终究会嫁人,也就有离开的一天,何况自己还背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要换回天佑的爱。   所以,她先把自己的眼泪擦干,接着小心轻柔地拭去母亲眼中的泪珠,开始吃面条和鸡蛋,一大碗的面条,被她吃得滴点不剩。   凌母也渐渐平复激动的心情,轻抚着女儿漂亮的脸,直到采蓝和那些姐妹团抵达。   大家都眉飞色舞,欢天喜地,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各自打扮整理着。   负责凌语芊的,是单独一个顶级化妆师,心灵手巧,妙手生辉,在凌语芊发上、脸上麻利游动和飞舞,短短一个小时,将凌语芊变成一个举世无双的新娘子。   先说她身上这袭婚纱,是贺家专门向名设计师订做,价值二十多万,高级丝质面料,纯白柔美,简洁大方,微V形领口使丰满的胸部更完美,颈部看起来更修长,锁骨更性感,充分展现了肩和胸的优美线条,高腰贴身的裁剪将她玲珑有致的妙曼体态凸显得淋漓尽致,配上长长的拖尾,说不出的轻盈飘逸。   再说脸上,本就精致美丽的五官经过一番刻意修饰,宛若水中清莲不染尘俗,美得不可方物。眼影采用了天蓝色,就像碧空一样,晴朗舒适。原本的睫毛长而翘,无需再戴假睫毛,只在原来的基础上略作修饰,描上眼线,使得清澈靓丽的大眼睛更加晶亮和妩媚,再配一顶名贵皇冠,整个人如皇后般高贵优雅,绝色迷人,勾魂夺魄。   大家无不看傻了眼!   她们早就见识过凌语芊的美,也幻想过穿上嫁衣的凌语芊会更加艳光四射,但还是想不到竟然震撼到如此程度,已非言语能形容。   “哇,姐姐好漂亮,比仙女还漂亮。”不谙世事的凌语薇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凌语芊赧然地笑了,一一迎着同事们投来的惊艳羡慕的目光,视线最后停在凌语薇的身上。薇薇穿着专门买来的伴娘衣服,果然像个天使,人间最可爱、最美丽的小天使,她忍不住抱住薇薇,动情落泪。   大家都清楚薇薇的情况,也清楚为何凌语芊会选薇薇当伴娘,见此情景不禁也感动连连,纷纷赞美和鼓励薇薇,教导她等下应该怎么做。   薇薇更是笑容满面,纯真无邪的双眼盈满兴奋和期待,一个劲地点头,说她都知道了,都记住了,还孩子气地伸出手,与大家打钩钩,保证她到时一定不会出错。   整个画面,既感人,又温馨,一直维持到门铃响起。   新郎,来了!   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大家无不为这清脆响亮的门铃声振奋,冯采蓝俏皮地朝众人打了一个手势,跑去开门。   她先是开里层的木门,准备跟贺煜讨红包,出乎意料的是,铁门外只有一个人——池振峯!   “新郎呢?”冯采蓝立即发问,眉头皱起来了。   池振峯沉吟了下,慢条斯理地道,“总裁在下面,叫我上来接你们。Yolanda呢?”   大家听罢,皆震住!本来,只看到池振峯一人出现,她们已觉纳闷,此刻更是难以置信和惊诧不已。   知道实情的采蓝,心直口快,毫不客气地轰炮了出来,“在下面等?自古以来有人这样当新郎的吗?他肚子疼无法行走?还是脚疼走不动?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你跟我们说!”   凌语芊已经走上前来,拉住冯采蓝,伤痛的眸子,缓缓看向池振峯。   望着一身洁白婚纱、美得无法形容的她,池振峯先是一阵悸动和荡漾,看到她身体在微微抖动,他又感觉说不出的心疼,犹豫了数秒,毅然拉起她的手,温柔地道,“来,我们下去。”   凌语芊下意识地朝母亲那边看,发现母亲明明很难过却仍佯装笑脸,她喉咙不禁激烈哽咽。她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回了母亲会心的浅笑,随即迈起脚步,随池振峯离开家门。   大家的心情均为贺煜不亲自来接新娘所影响,彼此都静默着,走得低调寂静。   小区花园内,停靠着几辆豪华绚丽的婚车,车子是统一的名牌,除了主婚车是加长型的,其余都是四人座的小轿车。   池振峯一直握着凌语芊的手,他今天又正好西装革履,外表出众不凡,以致很多不知情的小区居民都认为他是新郎,其中一人还忍不住赞叹,“哇,好登对的新郎和新娘。”   姐妹团们听罢,都双目大瞠;依然憋着一肚子气的冯采蓝则朝那辆黑色加长型主婚车瞟了一眼,突然对那人微笑应道,“是啊是啊,俊男美女,简直是绝配,大家说是吧。”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应是。   冯采蓝索性邪恶到底,取出花炮筒,打开,砰的一声巨响中,七彩花炮围绕着池振峯和凌语芊纷纷坠落、飘散,当即引来围观者的鼓掌和欢呼。   池振峯微愕着,但也不做声,倒是凌语芊,想不到冯采蓝会来这么一着,不由伸手,轻拉了她一下。   冯采蓝回以妩媚的笑,用眼神告诉她,“别紧张,既然贺煜那混蛋敬你一尺,我们就还他一丈!”   于是乎,她又放出几炮,欢呼声继续掀起。   幸好,贺家事先封锁和阻止了记者跟踪今天的婚礼,也幸好,贺煜坐在车内没人觉察到他,不然这么一“胡闹”,明天的报纸头条不轰动全市才怪。   不错,冯采蓝就是清楚主婚车是里面的人能清楚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则看不到里面,故才特意这样气贺煜,她就不信贺煜真能做到无动于衷,而结果也如她所料,池振峯的手机忽然响起,接通仅仅两秒钟便收线,然后牵住凌语芊,正式走到主婚车前,在那等候的司机把后座车门打开,凌语芊坐进去,池振峯到副驾驶座,冯采蓝和凌语薇跟凌语芊坐在后座,其他姐妹团则由另外几部车子接载。   车内的贺煜,确实被气到了,那一幕幕胡闹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看得满腔怒火,此刻,俊美绝伦的面庞紧紧地绷着,如乌云密布般阴沉、恐怖、骇人。   凌语薇被吓到,赶忙拉住凌语芊的手。   凌语芊反握,默默安抚着,看向贺煜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握住他的。   不料,他俨如对待瘟疫似的,及时避开,伴随着一个厌恶的神态。   凌语芊顿时被深深地刺痛。   冯采蓝看在眼中,更是火冒三丈,突然朝池振峯叫了一声,“池特助,其实你当时为什么不追求语芊呀?我觉得你和语芊挺配的,你相貌堂堂,温柔体贴,又有一份好的工作,你看小区那些邻居都说你和语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这样的环境和场合,冯采蓝清楚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然而这世上又有谁像贺煜这样?既然他先侮辱和践踏这场婚姻,那我冯采蓝又有何之错!看到好朋友遭到如此对待,她已气得理智全无,只想为好友讨回一个公道,也就没去理会讨回公道的代价,会是怎样。   只是苦了凌语芊,她坐在贺煜身边,最直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怒气,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似乎只要一爆发,就会把整个车子给毁掉!所以,她不断对冯采蓝挤眉弄眼,叫采蓝别再与贺煜计较,同时,还分心去安抚继续颤抖的薇薇。   池振峯见状,不得已这样解围,“在我心目中,Yolanda是我的妹妹。”   冯采蓝于是再也无话可说。   车厢安静了下来,静得几乎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最为粗促的那个,当属贺煜。   他仍沉怒无比,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寒冰,如冰柱般锋利森冷的眸光穿过车头玻璃,死死瞪着前方。   凌语芊继续心慌意乱,把凌语薇的手握得更紧,除了安抚凌语薇,其实也在借着薇薇的力量给自己镇定。   周围气氛,持续着零降点,直到抵达婚礼举行现场——贺家自家的五星级酒店中华大酒店。   将近五千平方米的大厅里,金碧辉煌,宏伟壮观,经过今天特别的婚庆布置,到处更是一派喜气洋洋,浪漫瑰丽,如梦似幻。   贺家资产以“中央集中管理”,家族成员每人每月可从基金中取得一定数目做花费,这次大婚,所有费用同样是由基金批出,据悉获批两千万元,由此可见这场豪门婚宴有多隆重和奢华!   善意伪装的贺煜已将怒气隐起,尽管面无笑容,但俊颜柔缓了不少,还出乎意料地主动挽住了凌语芊。   凌语芊惊喜之际,双手更加紧紧扣在他的臂弯上,优雅而高贵地迈着脚步,随他踏上红彤彤的地毯缓缓走向大门口。   那儿,以贺云清为首,集聚着一群人,分别有贺一航夫妇和贺燿,贺一杰夫妇和贺熠,他们一家三口特意从北京赶回来参加此次婚礼。   贺熠温柔地笑,给凌语芊一个法式拥抱,轻轻拢着她的肩膀,与她贴面触碰,结束后,由衷祝福,“恭喜你,语芊!”   凌语芊笑靥如花,目光顺势转向贺一杰夫妇,略略犹豫,打出招呼,“四叔,四婶,谢谢你们!”   贺一杰友善地点头,他妻子则赞叹出来,“果然和阿煜很般配,郎才女貌,真是可喜可贺!”   贺一杰是外交部部长,他妻子则是北京市统计局委员,在这波谲云涌的豪门大家族,他们算是最淡泊的一对。因此,他们的祝福都是纯粹的,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祝愿。   自然而然,得到了贺煜纯粹与真心的道谢,回望着他们,贺煜素来高深莫测的眼眸难得现出动容之情。   接着,凌语芊给贺云清和贺一航夫妇问好,“爷爷……爸,妈。”   贺云清应得爽快,还趁势对凌语芊赞美一番;贺一航勉为其难,客套回应;季淑芬则碍于大家在,不甘愿地接受了这声“妈”。   然后,迎宾正式开始。   贺家宴请的宾客,政、商两界居多,其余还包括亲朋戚友,凌语芊这也才发现贺氏家族非常庞大,什么伯公叔公姑婆堂伯堂叔等,让她应接不暇,而且,他们好像都很富贵和豪气。   反观凌家,由于之前家道中落,很多势利的朋友或亲戚都素不来往,剩下的都是一些善良好心、出身普通的亲戚。看到凌家苦尽甘来,亲戚们都替凌家感到高兴和欣慰,握住凌父的手,频频祝贺。   说起凌父,在凌语芊和凌母的苦苦哀求下,加上有那100万在手,他便也一洗颓然之气,穿上名贵西装,寻回了曾经的意气风发的影子。不过,他依然放不下对贺煜的怨气,他一直认为,当年假如不是贺煜这混小子,他的乖乖女儿就不会被拐了心,不会未婚先孕,不会到最后关头选择了临阵退缩不接受他安排的联姻,让他彻底破产,度过三年非人非鬼的落魄生活,所以,他狠狠地,给贺煜一瞪!   碰巧,贺煜回头,与他四目相对,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恨意和责怨。   贺煜霸气的眉峰,顿时蹙起,神色复杂地睨视着他,深眸底下悄然晃动着疑惑和不解。   一直陪在贺煜身边、不时关注留意着贺煜举动的凌语芊,跟着看了过来,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心中不觉一慌,幸好,又一亲戚光临,父亲转开了视线;贺煜这边也继续迎接其他宾客。   历时两个小时,迎宾仪式总算结束,凌语芊笑僵了脸,累酸了脚,依照行程安排先休息半个小时,但贺煜,不见人影,估计是去应酬那些宾客。   “姐姐,来,快喝水!”凌语薇马上倒了一杯水,捧到凌语芊跟前。   凌语芊接过,温柔地看着妹妹红扑扑的小脸蛋,关切地道,“薇薇也累了吧?”   “薇薇不累,薇薇又不用像姐姐那样一直笑一直说话,再说有采蓝姐姐陪着我呢,所以,薇薇不累,也不口渴。”   “呵呵,你都不知道,就算再让薇薇多站两个小时,她都乐意呢!”冯采蓝顺便插了一句。   凌语芊粲齿,先是对冯采蓝感激一笑,目光重返凌语薇身上,媚眼变得更加温柔。   自小,薇薇极少出席公众场合,更别提像今天这样的豪华壮观的婚礼。当时想到这可能是薇薇一生中唯一一次当伴娘,她便和贺爷爷请示,恳求让薇薇以伴娘的身份一起迎宾,让薇薇由头彻尾体会一次当伴娘的滋味。贺爷爷善解人意,答允了。为安全起见,她还委托采蓝陪同薇薇一起,幸好一切顺利,并没任何意外。   凌语芊边喝水,边继续满腹欣慰地看着兴致盎然的妹妹,开始慢慢舒展筋骨,一会化妆师再为她补好妆后,贺煜刚好出现,说婚礼仪式即将开始。   凌语芊依然难免心慌,在众人的鼓励之下,深深一呼吸,重新挽住贺煜的臂弯,踏出休息室,来到了指定的位置等候。   喧闹的会场暂时消停下来,喜庆的气氛仍旧萦绕整个大厅,宾客们各就各位,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豪华浪漫的大礼台上。   主持婚礼者,是酒店的金牌司仪,年约四十岁,仪表堂堂,诙谐幽默,一登场便将气氛调动活跃起来。   他嗓音抑扬顿挫,侃侃而谈,雅而不淡,笑而不脏,最后一番话语更是响彻整个大堂,“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新娘进场!红杏枝头春意闹,玉栏桥上伊人来,他们手牵手,心贴心,面带微笑和甜蜜地向我们款步走来。朋友们,让我们衷心地为他们祝福,为他们祈祷,为他们欢呼,为他们喝彩——鸣炮奏乐!”   激烈的掌声顷刻响起,神圣而澎湃的婚礼进行曲蔓延大堂各个角落,嘹亮喜庆的鸣炮声夹杂其中。   贺煜带着凌语芊,如天神般降临,冷峻的面容淡漠依旧,却更加气势摄人,即时将全场焦点都吸引过来。他一身名贵的黑色西服,凌语芊一袭纯白的婚纱,一黑一白搭配在一起,显得异常醒目,牢牢吸住了所有的目光。   大家屏息凝神,或惊艳,或激昂,或兴奋,或震憾,或感动,或欣然,总之,每个人都被这唯美又庄重的氛围所渲染,心情愉快,笑容可掬。   凌语芊紧挽住贺煜的手,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闯过,给她留下的,是连绵不绝的震荡。   这样的情景,她幻想过无数次,等了又等,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想不到,梦想成真了,与他携手同行,踏上象征永恒的婚姻殿堂,她最大的一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走上礼台的路程并不遥远,她却感觉走了很久,但又丝毫不觉得乏累,只因她挽住的人,是他。她不禁想起一句话,牵着你的手,一直一直走。   随着贺煜和凌语芊踏上礼台,奏乐渐渐变小,又是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后,殿内恢复宁静。   司仪来到两人面前,带着敬意注视着他们,继续巧舌如簧,由衷赞美,“睿智能干、气度不凡、俊美帅气的新郎;貌美如花、高贵大方、风姿卓越的新娘子;简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现在,请他们的证婚人贺云清贺老先生为新人致证婚词。”   掌声,再起,嘹亮依旧。   贺云清硬朗的身板不慢不急地走上台来,今天他也一身喜气洋洋的打扮,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英挺的面庞一直挂着欣慰欢喜的笑。   来回看着眼前一对新人,他更是笑眯了眼,然后,炯炯有神的眼眸停在贺煜身上,发自内心地询问出来,“贺煜,你愿不愿意娶凌语芊为妻,将来无论顺境逆境,都深爱她,呵护她,保护她,与她白首偕老,共度一生?”   这兴许是婚礼中最常见的一句话,可在贺云清看来是意义深重的,这不仅仅是一种仪式,这还蕴藏着一个长辈对其最疼爱器重的晚辈的寄望和嘱托。   贺煜俊颜沉着,眼神高深莫测,沉吟了一会,缓缓地应出“我愿意”三个字。他的表情是严肃认真的,嗓音是淡然如常的,故没人会怀疑他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连贺云清也不例外,欣慰地笑了,慈爱的目光略略转移,落在凌语芊的身上,同样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凌语芊,你愿不愿意嫁给贺煜为夫,将来无论顺境逆境,都坚持包容他,谅解他,扶持他,与他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永不离弃。”   迎着那亲切和蔼的面容,那慈爱满盈的目光,凌语芊心头感动连连,毫不犹豫地准备回答,不料台下的人群中猛然传出一阵女人的怒骂声:“哪来的傻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掉你的皮!”   “薇薇不是傻子,姐姐说薇薇只是得了一种病,导致对很多事情认知慢,智商比别人低一点点。还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别生气,请别扒我的皮!”   是薇薇!   凌语芊花容即时变色,刻不容缓地冲下台去。   刚才那个辱骂声则更加不客气和尖锐,鄙夷味十足,“还说不是傻子,你根本就是个傻子,白痴妹,弱智妹!好,我先不扒你的皮,我再赏你一巴掌!”   气势汹汹的手,抬了起来。   “不要!”凌语芊飞速赶到,及时扶住它。   对方可不罢休,用力甩开凌语芊,再次蓄势准备挥过去。不过,这次被另一只大手给牢牢抓住。   下一秒,一个男人的责骂声响起,“贺煜,放肆,还不快放开我老婆?”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紧箍住女人的手,直到女人被吓得露出求饶之色,他才松开,寒着脸,冷冷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凌语芊则拥住凌语薇,心疼地询问着,“薇薇别怕,乖,告诉姐姐怎么回事?”   看到姐姐和姐夫都出现,凌语薇惶恐的心放下不少,嘤嘤泣泣,娓娓道出,“刚才我正在看姐姐行礼,有个小朋友来拉我的裙子,说他东西掉了,要我陪他一起找,我见他好可怜,于是和他钻进桌子底下寻找,谁知他突然朝我裙子上点火,我又害怕,又心急,想阻止他,挣扎之间不小心把他推倒,然后这位阿姨就冲过来打我,还骂我是傻子,姐姐,你告诉他们薇薇不是傻子,还有,薇薇不是故意的,薇薇不想有火灾发生,只好阻止他烧我,如果不是他硬要在我裙子上点火,我也不会推他,我还想着帮他找东西呢。”   简单易懂的一段话,经由薇薇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出却也耗了一定的时间,说完后,她已泣不成声,伤心害怕得哭了出来。她说话的语速和语调,俨如一个十岁孩童,在场的人,皆给震撼住。   刚才,在新娘踏着红毯走向礼台时,有个天使般的年轻女孩,兴奋激动地为新娘捧起婚纱长长的下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然而谁都无法想象,这么纯真美丽的可人儿竟是个智残人士,是……贺煜的小姨!   她有着孩童般的纯真和善良,可惜却因此遭到用心人的恶意戏弄和伤害。   凌语芊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自小,因为薇薇的病,偶尔总会受到一些坏心人的歧视和戏弄,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此等恶劣的行为会发生在这样的场合!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抚摸着薇薇红肿的小脸,心如刀割,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而贺煜,同样怒不可遏,面如寒霜降落,异常的冰冷,眸光更凌厉骇人,直射向那始作俑者。眼前这对夫妇,是G市张家的后代,男的叫张华标,是张氏集团董事长的嫡孙,妻子林燕,是……彤彤的表姐,那个闹事的小胖子正是两人的儿子。   感觉到贺煜的怒气,凌语芊不想节外生枝带来不良的影响,便先压住伤心,违背心意地对那女子道歉,不料,林燕“得理”不饶人,不怀好意地斥责出来,“你不知道她是傻的吗?还让她参加婚礼?还让她当伴娘?你不清楚白痴是不能当伴娘的吗!瞧,这闹事了吧!”   薇薇没有闹事,闹事的人,不是薇薇!凌语芊心中悲愤着,但还是忍声吞气,继续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谁要你的对不起?都不知你脑子是不是也有毛病,竟让个傻子参加婚礼,还让个傻子当伴娘。”林燕得寸进尺,骂得更厉害。   周围,已窃窃私语起来。   卡擦——   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传到凌语芊的耳畔。   凌语芊下意识地按住贺煜的手,接着对已走近来的贺云清投以深深的歉意,然后环视四周,纯澈晶亮的眼眸勇敢地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用她温柔婉转的声音,配上最真诚的语气,缓缓道出,“人的一生,总会遇上一些猝不及防甚至不可避免的灾难,我们无法阻止这样的命运,但我们可以在灾难后想方设法去改变和解决。我妹妹一岁时,不幸发高烧,治疗不及而导致智力有障碍,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她,不管生活富裕还是贫穷,都从没想过置她不理,因为她是我们的亲人……”   台下,那些交头接耳已然分开,那些窃窃私语也已停止,大家目光都牢牢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等待她说下去。   凌语芊继续美目大扫四方,荣辱不惊,淡定从容地阐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我妹妹的愿望很简单,即是希望可以像她朋友那样,穿着漂亮的裙子当个天使一样的伴娘,把她最真诚的祝福送给新娘。这个愿望对普通人来说是多么容易,然而对我妹妹来说却是格外的难,因为,没人肯帮她实现这个愿望。我身为姐姐,她最亲的人,是义无反顾!我清楚,这样的安排有可能会招致意外,但我真的不忍心扼杀一个单纯女孩的梦想,何况这个人是我自小疼爱的妹妹。我妹妹很乖,很听话,我们认为只要大家谨慎和小心,一切还是会安然无扰,可有些事,防不胜防!给大家带来扫兴,我们深感抱歉,但请允许我借此呼吁一下,对智障人士,我们不该歧视,而应给予扶持,假如大家都能拥有一颗仁慈宽容的心,这个社会上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会得到幸福和快乐,其实,她们的幸福很简单,那就是大家的友善和关爱。今天这个意外,无论谁对谁错,我妹妹确实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我代我妹妹,跟这对夫妇和他们的儿子说声对不起,请你们,接受我们的诚意。”   先前的惊诧、无语、不悦、鄙视和轻蔑的眼神,开始慢慢减少,有些,已经转为了钦佩、同情、怜悯和气愤,为薇薇打抱不平。   喜气洋洋的婚宴上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大家诧异之余,也想着看这事故怎样进展下去,这就是人的八卦本性,他们还猜,凌语芊会不会为了自个的面子与她智商有问题的妹妹撇清关系,又或用沉默来逃离,再甚至,恼羞成怒,与张家吵成一团。谁知结果是,她勇敢地站出来承认,不卑不亢地道歉,还巧妙地暗示出张家的恶意。结果,大部分人都忍不住为她动容、为她喝彩、为她倾倒!   张华标那一家子,想不到局面会这样,简直气得要死,特别是林燕,继续唧唧歪歪,仗着自己出身豪门,仗着夫家是G市显赫闻名的十大家族之一,丝毫不把凌语芊放在眼中。   凌语芊不再吭声,道歉的话她已说过,对于再过分的行为,她不会再助长,有些人,越是给面子,就越嚣张跋扈,林燕正是这样一个极品。其实,凌语芊还在等着某个人的出面,张家太目中无人,一点也不顾及贺家,所以,贺家不能再承让。   结果,没令她失望,贺煜出面了,而且,他的处理大大地超乎她的想象。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素来捉摸不透的冷眸横扫众人,目光最后回到张华标夫妇身上,“关于今天的意外,我代我太太跟各位说声抱歉,同时,也跟张家说声对不起,令公子若需验伤,我会马上命人安排,造成的一切医药费我也会负责。”   他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会场又开始了骚动。   贺煜道歉了!   从未向人道过歉的贺煜,竟然道歉了!他从没犯过错,故不需要道歉,这次,他一样没错,但他道歉了,代他的新婚妻子道歉!   刹那间,各种震撼各种议论纷纷生起,各种诧异不信、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也纷纷飞来,而有些早就想谄媚却苦于没机会的商人,迫不及待地逮住机会,摆出一副好心想调解的样子,希望能借此让贺煜记住。   不过,贺煜接下来又说出一句话,“当然,要是让我查出有人恶意闹场,我,绝不会放过!”   他眼神已经变得凌厉和冰冷,浑身散发出一股超强的能量,霸气侧漏,顿时就把众人给慑住,哄闹闹的场面再度寂静下来,有些人早看出本次事故的真相,不由暗暗为张家捏了一把汗,惹上贺煜,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在这场上,贺煜虽不是最强大最有权势的,却是最让人畏惧和提防的。三年前,他悄然冒出,大家都不怎么留意,只当是又一个靠祖业挥霍日子的无名小子,直到目睹和耳闻他这几年来的丰功伟绩与冷酷无情,大家皆无比诧异惊震、甚至人心惶惶。他们从未见过有谁能像贺煜这样,那手腕、那魄力,那气势,足可见不久的将来他必定是个非常强悍的主儿,甚至是个无人能及的王者!所以,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做出得罪的事,没人傻到提前为自己埋下隐患的炸弹。   当然,旗鼓相当的张家与贺家要是能起冲突,那也必定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大家各怀心思,各种期待,而又令人惊奇的是,贺家另一个成员也出来了,那是能让各大贪官闻风丧胆,是G市很多官员欲巴结讨好的对象——贺熠。   不同于贺煜直接表露的冷酷强势,他温文尔雅,但笑里藏刀,“二嫂说的没错,我们这个社会需要的就是一颗宽容慈爱的心,对于无心之错,我们应该给予原谅;而对于有意伤害,我们应该阻止和严惩!”   于是乎,官场上一些人也都站出来,高调附和。   结果显而易见,张家败下!   一场刻意制造的风波,终于被压了下来。   场面恢复喜气洋洋,大家脸上重现欣然之色,当然,还有人不开心,那就是,故意去制造这场风波的坏心人。   大家各就各位,贺煜依然牵着凌语芊的手,随贺云清重返礼台上。整个过程,贺云清都静静看着,一言不发,此刻,心中无限满意和欣慰。   司仪继续发挥其特大效用,更卖力地把气氛给调动回来。   贺云清则重复刚才的仪式,和颜悦色地问,“凌语芊,你是否愿意嫁给贺煜为夫,将来无论顺境或逆境,都坚持包容他,谅解他,扶持他,守候他,与他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永不离弃。”   “我——愿——意!”凌语芊字正腔圆、大声果断地回复出来。是的,她非常愿意、非常渴望嫁给他,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不管他是一无所有的天佑,或亿万家族继承人贺煜,她都会与他在一起,只要他要她,她都不会离开他。   她媚眼转向贺煜,含情脉脉,还忽然这样更为坚定清晰地往下说:   “认识你虽是一次偶然,   爱神的召唤却让我们的心永远相连,   无需太多言谈,每个眼神都已让我确定你是我的终生侣伴,   此生只有这一次挑选,选择了你我就永远不会变。   你是身边的海,   我是海中的鱼。   鱼在海的心中,   海在鱼的眼里。   一生甘苦相伴,   生死永不相弃。”   一丝错愕,即时涌过贺煜眸间,他按住内心的震荡和混乱,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贺云清则笑眯了眼,吩咐助理把戒指呈上,先让贺煜拿起略微小点的那只,缓缓套进凌语芊白皙娇嫩的无名指上,接着再看着凌语芊也拿起略微大点的那只,缓缓套进贺煜修长结实的无名指上。   他转首,对着台下,高亢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向整个大厅,“我宣布,从今天起,一对新人将携手步入他们人生的崭新历程,愿他们相亲相爱,长相厮守,相濡以沫,直到白头!”   雷鸣般的掌声即刻伴随而起,一波接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连绵不断,久久都没有停下。   看着台下的一切,凌语芊心潮澎湃,跌宕起伏,感觉眼前不似真实,自己就好像在做着一场梦,一场唯美感人的梦,让人不愿醒来的梦。稍后,她迷离的美眸重返贺煜身上,见到他也正看着她,那幽深似海的黑眸间似有一种特异的情潮在暗涌跃动,给她带来无尽的喜悦、感动和兴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为叶,我为花,花未落,叶不掉,一生相随,世世合欢。天佑,贺煜,我的夫,我爱你,只爱你,永远永远!   婚礼仪式在激烈的热潮中宣布结束,紧接着是宴席开始。   凌语芊身上的婚纱已换成淡紫色的晚礼服,这套礼服也是统一出自名设计师之手,质地高档,款式独特,穿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上更是举世无双,若说一袭婚纱的她像个高贵圣洁的皇后,那么此刻一抹淡紫的她,则是脱俗绝美的紫色精灵。   大家的注意力依然围着她转,她的视线则一直锁定贺煜。他也除下西装外套,只留蓝色衬衣,束在西装裤里,袖子随意挽起,整个人还是分外高大、挺拔、俊美、帅气、迷人。   凌语芊和贺煜先是吃了一点东西,随即开始去敬酒,偌大的厅堂,筵席两百多桌,他们挨桌挨桌的去,碰上一些小企业,对贺煜又敬又畏的宾客,便只需统一喝一杯;轮到一些大企业或当官的,且与贺家又比较熟的,大伙趁机玩耍,一人敬新人一杯,一桌下来至少都要喝上好几轮,凌语芊不禁咂舌,幸好贺煜都帮她挡了,否则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瞧着贺煜眼也不眨地一个劲狂饮,她还是非常担心,多次欲言又止,想劝他顾着身体,奈何碍于无数对眼睛朝自己和他看来,她只能干着急,眼巴巴地望着他,暗暗祈祷他没事。   事实证明,他酒量还是极好的,所有的桌子都敬完了,他只除了面色微红,眼神微醉,便没特别的反应。但她还是很担心,回到主席桌坐下后,正好看到炖汤有解酒功效,连忙为他盛一碗,小声道,“来,快喝了吧,这个可以解酒的。”   贺煜眸光一晃,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受。   凌语芊稍顿,于是伸手,在他腰侧的衬衣上轻轻拉了一下,结果,他终于端起热汤,慢慢喝掉。   凌语芊看着,忍不住笑颜逐开。   这时,贺云清开口,“语芊,阿煜,你们俩今天都辛苦了,吃多点,回家后好好休息。”   “今晚不是要闹洞房吗?大哥大嫂你们就别指望睡了!”调皮的贺燿,猛地插了一句。   贺熠也参合,呵呵直笑,“上次大堂哥结婚,我没时间出席,错过了闹洞房,这次碰上,二哥你可得满足一下我。”   “闹洞房闹洞房,我看你们是胡搞!没听古语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这洞房花烛夜,不是让你们来胡闹的,而是……”贺云清稍顿,老怀欣慰,“而是让阿煜和语芊郎情妾意,为我们贺家开枝散叶。”   “哎哟爷爷,您刚刚才叫大哥大嫂好生休息,现在又要他们开枝散叶,我说你才是最折磨他们的人。”贺耀又是没大没小地揶揄。   呵呵——   哈哈……   嘿嘿……   在座各位,发出程度不一的轻笑。主席桌很大,除了贺家的直系成员,还有贺云清的一些兄弟姐妹。    “爷爷果然有情趣,人老心不老呢。”贺炜突然酸溜溜地道了一句,那话中的暗嘲热讽,只有知情人才听懂。   贺一然一家,皆诡异地冷笑。   贺一航也马上变脸,季淑芬气恼交加,迁怒到凌语芊身上,心里已将凌语芊骂个几百遍。   贺煜更是狂怒如雷,不过,这如油田爆炸开的怒火被他压制着,伪装着,故他表现出来的,仍是一副泰然平静,透着新郎的喜悦。   至于凌语芊,完全不晓得自己被人如此诬陷,只为他们的对话羞红了脸,低头默默吃着饭。   整个桌面的气氛,非一般的复杂、古怪和多样。   一会过后,贺云清结束这个话题,找凌父和凌母搭讪,说的无非都是一些体己话,不断称赞他们生了一个好女儿,还谦虚地说贺煜有福气,能娶到凌语芊这么好的女孩为妻。   凌父未破产前,也曾了解过贺家,对贺家这种闻名全国的首富肯定是绝顶膜拜,甚至视贺云清为偶像,之前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终有一天能和偶像结成亲家,而这亲家又如此亲切友善,如此器重自己的女儿,他便忍不住飘飘然了,难得露出笑脸,客气回话。凌母则腼腆又欢欣,偶尔融入交谈。   其他的人也渐渐聊开,原先的古怪气氛随着慢慢散去,整个画面和和气气,维持到结束。   由贺云清率领大家,开始送客。经过方才婚礼中的一段小插曲,大家对凌语芊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辞别时,都忍不住朝她多瞧几眼。   凌语芊一直落落大方,用绝美亲切的笑容来表达对他们的谢意和欢送。   送完宾客后,由池振峯留下安排收拾会场,贺家的人则启程回家。   根据贺家祖上规定,新娶媳妇得给长辈们敬茶,凌语芊也不例外。   在贺云清那栋屋子的一楼大厅,家族的长辈们继续围坐一起,凌语芊已换上一袭中国传统的红色裙褂,由妗婆带领,为众人一一跪地敬茶。   也由此,再一次见识到贺家的庞大,且更近距离地认识这些人。   他们或真心喜欢,或轻视,或客套,反正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感觉,凌语芊没去理会和纠结,她只知道,自己得先做好当前。   一切繁缛的礼仪都完毕后,天色已黑,那些人顺道留下晚餐,到了差不多8点钟,终彻底散去。   贺熠等人没有闹洞房,但拉了贺煜去喝酒,说是弥补不能闹洞房的遗憾,凌语芊便自个回房。   本来,季淑芬身为婆婆,应该陪她的,至少应该带她来新房,可事实上,今日一整天下来,除了凌语芊敬茶时,季淑芬不得不碍于众人在场而应了凌语芊两句,其余时间根本是正眼也没瞧过凌语芊,有的,只是白眼,带着厌恶鄙夷恼怒的瞪视!   她的反应,其他人或许没留意到,但凌语芊都看在眼中,凌语芊尚不清楚自己被诬蔑的丑事,只认为季淑芬是由于娶不到李晓彤这个早已认定的“优秀儿媳”而迁怒她,于是忍住难过,给予谅解,还暗下决心以后好好孝顺季淑芬,抚平其内心的失落,从而慢慢喜欢上她。   另外,凌语芊又想到贺煜刚才在婚礼上对她的帮助和呵护,故整个心情还是很乐观愉悦,在带她进房的保姆出去后,她开始静静观赏新房。   她不清楚贺煜之前住的卧室是怎样布置,但她看得出,这儿已经过一番新的装饰,整个卧室采用了浪漫梦幻的紫色墙纸和灯光,各种家俬电器应有尽有,给出一种高贵、豪华、瑰丽、温馨和舒适的感觉。   不过,最吸引她目光的是贴在床头上的大红囍字,还有囍字上面的那幅超大婚纱照。   上次拍婚纱照闹得不愉快,她没再对他提起婚纱照的事,而他也不主动讲,直到今天在宴会现场,她第一次看到,可惜当时行程安排紧密,她只能偶尔淡扫几眼,根本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无所顾忌地欣赏。   不得不说,那家影楼的技术真不错,相片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受那天独特情况的影响,相片里的人,那么的登对,那么的相衬,如此登对幸福的夫妻,是她和他!   凌语芊渐渐发觉,自己眼眶起了微热,喉咙也紧促起来。   她还想看多一些,于是四处寻找,轻轻翻开那些抽屉、柜子,奈何都找不到,其他的相片不知被他收到哪去了,不过,她倒是趁机看了他的衣柜。   衣柜很大,他的衣服整整齐齐摆放着,她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新闻,说每个穿着品位高雅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帮他打理,便也缓缓伸出手,指尖在上面一件件地掠过,幻想它们穿在他的身上是怎样的英俊、帅气和迷人。   大衣柜旁边,放着一个浅紫色的衣柜,那儿空荡荡的,一件衣服也没有,应该,是给她准备的吧!她于是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放进去,那单薄稀少的数量,与他的满目琳琅相比,显得异常宽阔和寂寥,让她忍不住惆怅了一把。   不想心情受到影响,她慢慢移开视线,转看其他摆设,当进入浴室看到那浪漫旖旎的空间,那宽敞舒适的浴缸时,堆积了一天的疲劳顷刻发作,她拿来睡衣,开始洗澡。   她在浴缸注满热水,泡浸了将近半个小时,连头发也洗了,吹了,妆也卸了,整个身心倍感舒畅,回到床上躺下,更是舒服地连打了几个翻滚。   一会,她取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如她所料,母亲还没睡,连薇薇也醒着,估计是清楚她在担心,凌母首先跟她转述了薇薇的情况。   得知妹妹已经平复下来,凌语芊确实欣慰不少。   紧接着,凌母问出自己的担忧,“芊芊,家族那些人后来有没有给你为难?张家呢?下午没什么特别情况吧?”   “没有,一切都很好,贺煜和贺熠出面了,估计大家都不放在心上,至于张家,是他们理亏,自是不敢再嚣张。”凌语芊答得甚轻快,她还不清楚林燕和李晓彤家的关系。   “那就好,对了,贺煜呢?时间不早了哦,你怎么还有空打电话给妈?”凌母说着,语气急了起来,“芊芊,是不是他……”   “没事,妈您别担心,他被那些堂兄弟和亲戚拉去喝酒,还没回来。”凌语芊赶忙安抚,问起父亲,“爸呢?他没什么吧?”   下午散席的时候,她看到父亲似乎有点醉了。   “他睡了,今天和贺爷爷谈话,心情很兴奋。芊芊你知道吗,这是三年来我头一遭见到你爸这么高兴,他刚才还主动跟我说,他要东山再起,他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凌语芊听着,也无比激动和欣然,“希望爸这次能振作起来,我看迟点和天佑的关系好转了,我再叫他帮帮忙,给爸协助一把,尽量让爸恢复正常的生活。”   “嗯,好!芊芊,谢谢你,妈的乖孩子,谢谢!”凌母声音起了哽咽。   凌语芊同样泪花闪闪,“妈,别客气,我应该的,只要您和爸平安无事,只要薇薇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   “还有你,孩子,你也要幸福。好了,妈不跟你说了,你快去准备一下,贺煜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嗯,那您也早点休息,您现在就去休息了哦,不管什么活儿,留到明天再做。”凌语芊也叮嘱着母亲,得到母亲的应承后,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碰巧,她手机响起,是冯采蓝打来的。   “语芊,在干吗?睡了没?我没有打扰你吧?”冯采蓝难得细声细气的。   凌语芊美丽的唇角微翘起来,“还没呢,你怎么也还没睡?”   “嘿嘿,我本来睡下了,忽然想起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对了,你现在有没有穿我送你的那件睡裙?”冯采蓝暧昧地道,感觉到凌语芊的怔愣,嗓音不由拔高少许,“哎呀,没穿是吧,我早知道这样,幸好打给你了!你呀,说好送给你新婚夜穿的,你不穿,怎么迷死贺煜啊!”   凌语芊俏脸持续微热,结结巴巴,只能一个劲地“我……我……”   “语芊!”冯采蓝突然加重语气,喊了她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矜持什么,不错,女孩子是应该矜持,但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想想他前几次的刹车!想想他对这场婚姻的排斥和痛恨!想想你今后的幸福!所以,你赶紧去给我换上那件睡裙,使出浑身数解诱惑他,迷惑他,反正务必让他醉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呃,不,是迷倒在你的透明睡裙下,今后,永远爱你!”   越往下听好友大胆煽情的言辞,凌语芊越是羞涩和赧然,脸上火辣火辣的,心如鹿撞,慌乱不已。   “好了,我不跟你扯了,挂线后你立刻去换上,立刻诱惑他,知道吗?还有,生日快乐,我最亲爱的姐妹,今晚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幸福,最主要是,一定要性福哦!”冯采蓝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更加暧昧。   凌语芊则更加害羞,少顷,放下手机,下床,迟缓地走到衣柜那,取出冯采蓝送的那件睡裙。   与其说这是睡衣,倒不如说是一袭透明的纱巾。它是冯采蓝在网上的成人情趣用品店购买的透明睡裙,布料柔软透明,轻如薄纱,款式大胆,让人只需一看便觉脸红。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慢慢把它穿上,根据采蓝事先的叮嘱,脱去内衣和内裤,就那样直接套在光裸的娇躯上,然后,走到梳妆台前。   明亮清晰的镜子里,顿时映出一个妖娆性感的小尤物,确实,用尤物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刚晾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忙碌一天后略显倦意的绝色容颜此时多了一份慵懒,美目也由于乏累而半眯着,玲珑浮凸的娇躯在透明薄裙底下若隐若现,胸前和下面的主要部位,显得更加神秘,更加魅香,比直接裸露更引人遐想非非和春心荡漾。   凌语芊忽觉,自己不止是脸和脖子,全身上下也都热起来了!等下,真的能打动贺煜?真的能令他不再半途刹车?真的能令他对自己沉迷,重新爱上自己?   她的心,跳得极快极快,既忐忑,又紧张,既期待,又兴奋,妩媚的水眸继续出神地盯住镜子中的人影,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嫂,请开门,我们送大哥回来了。”   是贺燿的声音!还有贺熠的!   凌语芊即时从遐想中惊醒,下意识地跑向门口,差不多抵达时,又连忙折回头,拿起先前的普通睡袍披在身上,确定自己没有春光外泄,这才打开房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立刻扑鼻而来。   “对不起啊大嫂,我们把大哥灌醉了,你们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恐怕会……”贺燿一脸歉意,但难掩顽皮。   凌语芊娇羞窘迫一笑,下意识地看向贺熠。   贺熠则被她沐浴后的清新模样给迷住,直到贺燿提醒,他才略微回神,与贺燿一起架着贺煜进房,将贺煜搬到床上。   “大嫂,接下来的交给你了哦,大哥也真是的,平时酒量可好了,今晚竟然被我们灌醉。哎,估计是白天喝得不少了吧,辛苦大嫂了。”贺燿又道。   “没事儿,你们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凌语芊分别对他们感激一瞥,发觉贺熠眼神炙热地盯着自己看,她霎时又是一股不自在,赶忙低头,下意识地拢了拢其实已经很整齐的睡袍。   幸好,贺燿已经离去,而贺熠,也迟缓地移动脚步,慢慢走了出去。   她连忙关上房门,微微呼气中,回到床前,看到昏睡中的贺煜,不禁怅然若失,呆愣一阵子,开始帮他脱去衣服。   他的身材,比三年前更为精壮和结实,更为成熟,更充满魅力,她不禁注视了好一阵子,而后进入浴室,取来热毛巾为他抹脸、抹身。   他很高大强壮,导致她为他翻身时,十分吃力和艰难,刚才匆忙套在身上的普通睡袍的带子已不经意地松开,露出了她穿在里面的透明睡裙,她便也没理会,继续忙碌,边轻轻拭擦着他的身子,边回忆起一些相关的往事,以至没觉察到,身下的男人早就醒来,半眯着眼把她透明睡裙底下的诱人春光看得一干二净,看得津津有味,而当她跪在床上,俯身去抹他后颈时,他猛然握住她轻盈的腰肢,把她压向自己,张口咬住她的一只蓓蕾。   “啊——”   她惊醒,尖叫,然后,看到了一双如雄鹰般锐利的黑眸。   他……他不是喝醉了吗?不是醉得睡过去了吗?怎么突然醒了?他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他并没有醉,其实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凌语芊惊慌诧异的美目瞪得倏大倏大的,很快,再一次发出了惊呼。   他的手,从她腰间滑到她的腿上,令她跨坐在他身上。   羞赧之情立即灌满凌语芊整个心房,她本能地抗拒,准备起身。   奈何,他两只手如铁般的硬,牢牢箍住她,还似乎要惩罚她的抗拒,更恣意地让她的脆弱摩擦着他的刚强,不久还将她最外面那件普通睡袍给完全撤掉。   凌语芊继续反抗,可渐渐地反抗越来越弱,最后转成了顺服,她已被他撩拨起了热情和春心,体内的暖流一波接一波地涌过、窜走、蔓延……   贺煜笑了,看到她被自己弄得招架不住,他得意自豪且又邪魅狂妄地笑了,动作更狂肆和迅猛,一会,将她身子往下推,让她小脸慢慢靠近他某个部位。   他的举动,令凌语芊大大震颤。曾经,天佑说过等到他和她的新婚夜,他一定要她好好奖励他,奖励的方式便是这样。如今,他竟然真的要她这样!看着他那邪魅的坏坏的表情,她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已经记起以前的事,又或者,他其实一直都记得过去。   很多次,每当他做出的举动与曾经的情况吻合或呼应,她都会这么想,然而,每次事后都证实自己想错了,他是贺煜,脑海里再也没有从前的记忆,那只可能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表现。   但是,不管怎样,今晚她决定满足他,决定,实现他的“愿望”。只因他是她的天佑,那个曾经给她无限宠溺和疼爱的男人,让她深深眷恋和迷爱的男人。   接下来,她不再踌躇,带着羞涩与赧然,开始为他服侍。她太过想把他当成“天佑”,那个对她无尽宠爱和疼爱的“天佑”,以致忘了此时在眼前的他已不记得从前的往事,自己是他的新婚妻子,应该保持着“初夜”的矜持。   生涩中带着熟练的举动,令贺煜销魂蚀骨,同时又不禁生起疑惑,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彻底hold不住,所有思想皆被欲望给控制和冲击,一声闷哼之后,长臂一挥将透明睡裙丛她身上撕开,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对她进行了全面的进攻和掠夺。   房间里,像是突然烧起了柴火,温度在直线上升着,欲海沉沦的两人只剩急需发泄的情欲。而贺煜,尤为强烈。   凝聚多时的欲火,此刻正式被引爆,扩散到他身体每个角落,最后汇集到某个点上。他急不可耐,一把抓住她细嫩的腿。   “噢!”   速度迅猛的一记冲刺,让正在欲海中迷醉沉沦的凌语芊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微微的刺痛,使她皱起了眉头。   而贺煜,全身立即起了极大的变化!   没有阻隔,没有薄膜,她,不是处女!这,不是她的第一次!   他的身体仿佛被千年寒冰给凝固冻结,顷刻硬化、僵住,幽邃的黑眸也瞬间冰冷。   感觉到异样,凌语芊睁开了惘然的双眼,看着他陡转阴沉恐怖的俊颜,她身子禁不住地抖了一下,尽管他也曾经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凶很狂怒,但从不像现在这般恐怖骇人,这样的他,是她从没见过的。   “你,不、是、第、一、次!”他咬牙切齿。   伴随着又一阵剧痛,朝凌语芊袭来。   泪水即时逼上她的眼眸,她恍然大悟,无言地看着他,内心里,悲伤默念而出,“煜,我不是处女,因为我的第一次早在三年前给了你!只是你忘了,你忘了而已!”   那些谣言果然没错,她果然是……果然是!   其实,前几次他用手蹂躏她的时候,就曾由于感受不到那层阻隔而纳闷,但也没细想,只以为自己的手指还不够深入,如今,自己的炙热彻底地占有了她,却仍感觉不到那道薄膜,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她早就失去那道膜,如那些人所说,她根本就是个不自爱的女人!   贺煜知道,自己应该抽身,然而那该死的幽地好像磁铁一般,紧紧把他吸住,让他深陷里面,不可自拔。   也好,既然她贱,自己何不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不自爱!   冷冷的眸,已经蓄起一抹嗜血兽性的寒光,高大健硕的身躯重新发起掠夺和占有,带着强烈的怒气和欲望,毫不怜香惜玉。   凌语芊又是感觉一阵撕裂般的巨痛,她下意识地躲避,奈何整个身子被他控制得死死地,根本动弹不得,令她不得不放弃,改为认命承受。她细白的小手紧紧拽住床单,咬着唇,默默承受着他粗暴狂肆的侵占,委屈悲酸的泪水,慢慢自眼角无声地滑了出来。   带着愤怒的欲望,是最强大也是最具爆发力和杀伤力的,贺煜越发癫狂和剽悍,俨如一头毫无人性的狮子,连同他嗜血般的黑眸也不带人类一丝情感,一个劲地撕裂着她的身子!   凌语芊不断哀叫和求饶,她多想告诉他,她是干净的,由始至终她的身体只属于他,她一直谨记他的话,为他保留着自己的珍贵,尽管曾经面对各种困难也都毅然死守,尽管他已忘了她,已违背当年的誓言而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可她还是坚持只有他才能体会她的美好,只因他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唯一深爱的男人,是她此生永远追随的男人!   但结果,她终究没说出来,此情此景说出来只会被他当笑话,只会更加激怒他,使他更凶残。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在意处女,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随着时代文化和思想观念的变迁,处女与否似乎不再那么重要,至少,不应该像他这样的暴怒。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这般在意?   其实,贺煜并没过强的处女情结,不会务必要求对方第一次一定给自己,即便是彤彤,他也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小小的失落,难免会有,但身下这个小东西,却让他莫名地狂怒。   因为爱吗?由于真爱了,占有欲特强,明知无理却还是要求她身心都属于他,要求她最宝贵的东西只他能独享?又或者,其实更由于她的不自爱,竟然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一个“老头”——那个他最敬重的爷爷?   具体是怎样的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想去仔细探究和琢磨,他只知道,自己无比惋惜、无比痛心、无比愤怒,绝不轻易放过她,要好好惩罚她!正如上次,她越是痛苦他便越痛快,那表代她很不听话,很不自爱,才遭致他这样的对待!   上次,他用手狠狠蹂躏,这次,他用身上最强悍的武器兽性撕裂,直想击破她的全身,把她支离破碎。   第一波暖流,迅猛而来,凌语芊身体急剧收缩,浑身抽搐,发出痛与快乐并着的哀鸣。   贺煜满身大汗,很久没有发泄,欲望如排山倒海,终于在刚才得到了彻底的纾解。他没有立即离开她,而是顺势趴在她的身上,高大的身体沉沉地压住她的,俊美的容颜仍如撒旦般阴沉。   凌语芊也香汗淋淋,神志开始从痛苦中出来,感受着身上的他,她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对他的怨恨,也有对他的爱恋。   煜,你发泄过了,怒气是否也退了?是否不会再折磨我?她在心中默默地问着。   可惜,他听不到她的心声,不久他的欲望再次膨胀,于是再次对她发起了狂猛的掠夺。   动作,依然很粗暴,仍未消退的怒气化成一道道惊人的欲望,被他迸发得淋漓尽致,直到,第二次热潮来袭。   然后,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精力耗尽,沉睡了过去。   整个卧室,爱欲弥漫,格外寂静,只有他过度运动后发出的粗重呼吸声在响,而凌语芊,几乎奄奄一息。   她瞪大眼眸,静静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那空洞呆滞的底下,是深深的痛楚、委屈和悲酸。   犹记得,她以前每次与他欢爱,都会被他超高的技术和强悍的能力给惊诧震撼到,如今,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和三年前相比有过而无不及,他使出各种方式各种手段来占有她,一次又一次带她冲上欲望的高峰,然而,没有爱情成分的发泄,结果只会带来伤痕累累和身心俱碎,她再也寻不到以前那种令人迷醉的沉沦,她发觉,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其实,她是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体,剩下的,只是一具支离破碎的躯壳。   因为他,她懂得什么是爱;因为他,她懂得什么是接吻;因为他,她懂得什么是情欲;因为他,她体会到了飞在云端的极秒感觉。   他曾经在这方面带给她的美好,总让她情不自禁地回味,也使得这三年的孤苦生活多了一种激励、追求和希望,每每追忆都会忍不住期盼将来与他重逢,与他再续前缘,然后再次体会他教给和赋予的销魂蚀骨。   而今,在这极具意义的新婚之夜,在她的生日之夜,她重新得到他了,可她体会到的,却是不堪回首的痛。   没有爱抚和亲吻,没有温言和蜜语,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掠夺,像野兽般地占有。   天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我落泪,不会再让我受苦,但你是否知道,这几年我为你流的眼泪几乎可以汇成了一条小河?我为你受的苦,已非一般人能承受?   那一层膜,在你看来当真那么重要?可是,我已经给你了呀,那是给你的呀!还有,我们明明说过彼此的身体只属于对方,我,做到了,而你,却违背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错的人是你,你还怎能这样惩罚我?    今晚,是我的生日,你曾说过会给我一个难忘而美好的回忆。难忘,有了,但美好呢,我丝毫感觉不到,有的,只是痛,深深的痛,漫无边际的痛!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3 说出了真相(高潮继续)   委屈悲伤的泪,又一次冲上了凌语芊酸涩的眼眸。泪水夺眶而出,滑过她的眼角,连绵不绝,持续不断,她没阻止,也不抹掉,放任它们如滔滔江水涌流,一窜窜地没入她的发丝,没入她身下的被褥中。她在悲伤欲绝,他却呼呼大睡,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痛。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凌语芊终于停止落泪和低泣,小心翼翼地把他从身上推开,让他平躺在床上,她则拣起那件普通睡袍裹住身子,下床,这也发现,身体比预期中严重得多。   浑身骨头像是被拆散了似的,那腰儿也像是被折断了,疼得厉害。某处更灼痛无比,导致两脚瘫软无力,幸亏她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床缘,才避免扑倒在地。   她皱起娥眉,苍白的小脸露出吃疼的表情,稍停片刻才重新站直身子,轻轻试着迈动脚步,先是找到手机,拖着乏累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进浴室,最后,在浴缸旁边的地毯坐下,拨通了采蓝的电话。   电话大约响了十几秒钟,总算传来冯采蓝的回应,带着浓浓的鼻音,“喂——”   “采蓝,是我,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醒。”凌语芊嗓音低低的,首先道歉。她知道,自己实在不该扰人清梦,可她真的等不到明天,内心极度的彷徨和痛苦,急需与人倾诉分担,唯一的对象,便是这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好朋友。   “语芊?语芊你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冯采蓝顿时清醒了不少,“对了,难道贺煜还没回来?他彻夜不归?”   “不,他早就回来了,他……”凌语芊咬了咬唇,毅然告知今晚的情况,说到最后,泪如潮涌。   冯采蓝估计被震慑到了,凌语芊明明相告了整个情况,她却还焦急地问:“语芊,那你告诉他了吗?你还没如实解释的吧?”   “没有,好几次我想跟他坦白的,但最后都忍住了。”凌语芊边说,下意识地摇着头。   冯采蓝则大大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记住,千万别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宜抖出那些过往!先别说他不会相信,即便信了,估计更愤怒和痛恨,他会觉得当年你们家人因为他一穷二白而逼迫你和他分手,觉得你也选择家人放弃了他;如今,他认祖归宗了,成了亿万家产的继承人,你就嫁给他,他不明就里,可能会觉得你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觉得你父母是爱富嫌贫的势利眼。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原谅的深痛和屈辱,更别提他这个倨傲狂妄、自尊极强的男人。所以,千万千万不能告诉他!”   听着采蓝的分析,凌语芊本能地颌首,采蓝说得确实没错,刚才自己宁愿死命承受着他一次接一次的虐爱也不敢解释出当年的真相,就是担心他听后会怀疑,而且即便信了也一定恨她,会更生她的气,就像当年,她被逼无奈跟他提出分手的那个夜晚,狂怒的他简直想杀人,她俨如已经死过一回。   “语芊,我知道你的身体一定很痛,可你记住,身体再痛,忍忍就过去了,而精神上的永久折磨才是痛苦的煎熬,才是人类无法承受的。正如我们之前讨论,他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不晓得;他的家人将他当年流落在外的真相隐藏起来,对外宣称他自小出国留学,这期间的玄机我们也丝毫不清楚。如今他完全不记得你,你要是贸贸然说出当年的情况,在没有曾经的爱情基础上,他体会不到你的苦,反而只会更生气和恼怒,甚至更鄙视,故你还是得照我们先前商量好的计划,先弄清楚这些情况再做打算。”冯采蓝继续分析和劝慰。   凌语芊思忖犹豫着,少顷,忽然把另一个秘密也说出来。   冯采蓝听后,再一次震撼,“你……你说真的?当年你真的堕过胎?你打掉你和他的孩子?”   “嗯。不过当年我没有告诉天佑,我只提到分手他就怒了,其他的事根本还来不及说,就连分手的原因他也不愿听我解释,他只知道,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我们曾经说好永远不分离,我却首先提出分手,所以他很生气,很生气……”   昔日的回忆,随着话题涌上了凌语芊的脑海,还包括那个冷寂黑暗的深夜,避免即将联姻的那个富人家发现,她随母亲偷偷去一间私人小诊所,在母亲悲伤痛哭的又跪又求中不得不服下医生配给的打胎药,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无奈扼杀掉肚里尚未成形的胎儿,扼杀了自己和天佑的第一个爱情结晶。   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的痛,刻入骨髓,凌语芊不由再次泪流满面。   冯采蓝体会不到她的痛,继续给着提议,“语芊,既然这样,那更不能把真相告诉他。还是刚才的决定,先争取让他重新爱上你,最好你重新为他怀孕,为他生个宝宝,届时他就算知道你当年堕胎的事,也不至于再追究,毕竟这个遗憾已经弥补了。还有,他在意你是否处女,说明他心里其实喜欢你,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件好事。”   喜欢自己?是吗?是这样吗?凌语芊从痛苦回忆中出来。   冯采蓝语气已经转为乐观,“语芊,我跟你说哦,报纸杂志都经常提到男人的处女情结,但也就是当即生气和郁闷罢了,事后都慢慢接受了。其实,不就是一层膜嘛,如今又不是封建社会,婚姻并非盲婚哑嫁,而是必须经过深入了解,这也就不可能做到每个女人的丈夫都是自己第一个男人,贺煜这个大色狼凭什么要求这个呀。我想,等他明天睡醒了,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慢慢接受的。接下来你就多哄他,多迁就他,尽可能让他感觉到你对他的深爱,让他觉得你是真心想融入这个大家庭,和他白头偕老,然后不出几日,他准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冯采蓝说着,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呵欠。   凌语芊听到,不禁再现内疚,“采蓝对不起,你先去睡吧。”   “呃,没事,我听着呢,没关系。”冯采蓝马上摇头,由衷诚心。她知道,语芊的生长环境与她不同,自小在温室里长大,倍受家人呵护和关爱,很多事没经历过,也就不懂如何处理。不像她,常年在市井间耳濡目染,懂得自然就多。语芊向来体贴人,要不是太伤心无助,否则不会深夜吵醒她,如果不是考虑到情况不方便,她还恨不得立即奔到这个令人心疼的好朋友身边给予安慰呢。   但凌语芊还是坚持辞别了,“刚才我心里很乱,乱得简直要疯了,便想到找你,现在我心情已平静很多,你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冯采蓝略作沉吟,于是不再争持,留下叮嘱,“那行,今晚先这样,你也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有事随时打给我。”   凌语芊答允,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然后继续握着手机,静静回想采蓝方才说过的那些话,混乱的心决定了下来。   天佑,请原谅我暂时还不能坦白,承蒙老天厚爱和补偿,我好不容易再遇上你,好不容易有机会嫁给你,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否则我担心以后不知怎样还能靠近你。如今的你,把我当成一个陌路人,在没有曾经那些深刻爱情的基础上,我不敢去赌!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弄清楚三年前到底怎么回事,弄清楚你为什么会把我当陌路人。在你重新爱上我后,我会对你解释和赎罪,我想你会慢慢原谅我,会谅解我当年的不得已,毕竟你曾经那么爱我,那么宠我,不想我受到丁点悲伤和难过的不是吗?   悲观的心渐渐转成了乐观,希望重燃起来,凌语芊再怔愣一会儿后,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往浴缸注入热水。   酸痛疲惫的身子,在热水泡浸下得到了舒缓,凌语芊坐在浴缸里,看着身上每一处伤痕经由热水渗透,情不自禁地回想当时被他蹂躏的情景,忍不住暗忖接下来他会不会继续这样对她,会不会每天晚上都这样欺负她,毕竟,他那惊人的欲望,她是领略过的。   记得前几次被他蹂躏,她还想着情愿他占有她,说不定情况没那么严重,但实际上,这样比那样更难堪。被他冷血无情地占有,除却引发难以言表的痛,她还羞愧无措地发现,那剧痛当中夹着一股销魂的感觉,她的身体竟无法自控,不争气地为他绽放,为他渴求,为他娇喘,特别是当他每次射出精华时,她都感到一股激流猛进的快慰,就像以前,每当他带领她攀上欲望的高峰,她便体验到一种极乐的高潮。   当然,这样的感觉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会招致他的嘲笑,说不准,还会招致他更坏的折磨。   她从不知道他这么坏,离别三年他竟然变得如此之坏,难怪外面那些人说他冷酷无情,在她看来,他根本是个没有人性的野兽,然而,她偏偏爱上这个野兽,一直爱着这个野兽,即便他给过她很多伤害和痛苦却仍坚持不悔地爱着,就像现在,心里除了怨,更多的,仍是深深的眷恋。   犹记得,当年她执意和父亲反抗挣扎时,父亲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话,“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被那小子下了蛊惑,不然,你不会这样杵逆我!”   其实回想起来,父亲的话不无道理,她的确像是中了天佑的情毒,还中蛊甚深,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摆脱。以前,有天佑宠着爱着,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她觉得即便中了他的情毒也无所谓,可现在呢?他对她再无宠爱,有的,只是厌恶、愤怒甚至痛恨!   上个月,贺爷爷答应她愿望时曾说过:丫头,你想嫁给阿煜?那你必须不怕苦,不怕痛,甚至要做好炼狱般的准备。   爷爷真是神机妙算啊!难道爷爷早就清楚贺煜会这样?又或者,爷爷指的伤和痛,甚至炼狱般的生活,是别的?还没来临?   思及此,凌语芊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这也才发觉水凉了,随着她思绪的游走,浴缸里的热水已变成了冷水。   她于是起身,抹干身子,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穿上,重返床前。   他依然睡得很沉,白天一直在奔波劳碌,又喝了那么多酒,加上将近整夜的欢娱,不累才怪。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使劲捏了一把。他没有醒来,她撅起小嘴凝望着他,回想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美好画面,心中那少许生气和怨恨渐渐随之消除了,整个心房又是盈满了对他的爱,对他的眷恋。   出嫁前,母亲一再叮嘱她,说当年她对不起天佑,这是老天爷给机会她补偿,一定要好好赎罪,不管遇到什么,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而婚礼上,爷爷说过,要包容他,谅解他,深爱他,与他同舟共济,相伴一生。   故而,她会坚持下去,还坚信,一定能够唤醒他,能唤回他的爱,然后解开当年的误会,令他重新给她幸福和快乐!   心,总算舒坦了,天也渐渐亮了,淡紫色的玻璃泛出点点灰白。   凌语芊开始梳洗,换上一套居家服。母亲说,结婚的头三天都要穿新衣服,她便专门买了三套,今天,她选中的是紫色长袖T—恤配米色休闲长裤,长发用丝带随意拢在身后,整个人异常清新淡雅,却不失端庄。   由于天刚蒙蒙亮,到处依然静悄悄的,她越过安静无人的大厅,走出华韵居,先是条件反射地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而后,来到贺云清居住的华清居。   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正在忙碌着,见到凌语芊,不禁错愕。   “张阿姨,早上好!”凌语芊首先打出招呼,眼前这个老妇人,是贺家的老保姆,已在贺家干了三十多年。   张阿姨顿时又是一阵愣然,那犀利的眼眸,光影晃动。   凌语芊继续嫣然浅笑,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来为大家做早餐的,对了,我知道爷爷喜欢吃面条,爸喜欢吃牛奶配花生糊,妈喜欢蜂蜜水和吐司面包片,贺煜喜欢咖啡,贺熠喜欢牛奶加荷包蛋,但其他人的口味我不大清楚,张阿姨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应该多少有点了解,麻烦阿姨能否跟我说说呢?”   温婉的嗓音不轻不慢,语气很柔、很有礼貌。   张阿姨静静听着这番述说,内心继续起着震颤。她和老伴在贺家服务了三十多年,算是这儿的元老,贺老爷子平时待他们很好,以致贺家其他成员也给几分薄面,她和老伴于是将贺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打算做到老,也因此,她对贺家的情况非常留意,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丫头的背景,还有众人对这丫头的态度,所以,她不想和这丫头太过熟络,免得受到其他人的膈应。   而凌语芊这边,并没具体了解过张阿姨的底细,只想她能在贺家工作这么久,应该有一定的地位,态度傲慢在所难免,毕竟,自己才嫁进来,还是以普通的出身嫁进豪门,受到冷漠也不出奇,于是笑容不减,继续道,“阿姨和大叔好像都喜欢吃萝卜糕,我等下一起做。”   果然,张阿姨不再沉默,尽管语气迟疑,但总算应了,“大哥喜欢红豆粥,大嫂喜欢水晶饺;三哥喜欢吃肠粉,三嫂喜欢吃白粥加酸豆角;四哥喜欢吃米粉,四婶喜欢吃芙蓉糕;大姑奶的是玉米饺,六姑奶的是金沙包……至于我们那份,你不用准备了,谢谢。”   张阿姨说了大约三分钟,将所有人的喜好都点了出来,她口中的大哥,三哥四哥等,是指贺一然几兄弟姐妹。   凌语芊发挥其速记能力,飞速挥笔记下,然后,道谢。   张阿姨表情腼腆,又道,“大冰箱里都有这些材料,你自己一个人能搞定吗?”   “假如阿姨能帮我,那最好不过!当然,阿姨要是有其他事忙,我自己来。”凌语芊依然笑容可掬,晶亮的眸子透着一抹渴慕和诚意。   张阿姨稍顿,轻声道,“我……帮你吧。”   “谢谢阿姨。”凌语芊再度感谢,笑脸更如花般灿烂。   连张阿姨,也不禁感到一阵炫目,下意识地回以了微笑。   事不宜迟,两人一起进入厨房。毕竟是负责一家二十多口人的膳食,厨房很大,也很干净,厨具应有尽有,总共有五只大冰箱和三只小冰箱,里面摆放着各种各类的食物,丝毫不亚于那些酒楼的后厨。   凌语芊先是看傻了眼,张阿姨则开始为她介绍和阐述一些相关事宜,譬如哪些食物摆放在哪些地方,还教她如何整弄那些糕点,态度已由起初的冷漠逐渐转向热衷,特别是看到凌语芊绝色的容颜一直挂着谦逊敬重的笑,内心于是也分外舒服,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了原本的亲切个性。   在这干活多年,虽然贺家的子孙们素养都很好,没人会因为她是下人而不给好脸色看,但也不会特别亲热或熟络,更别说像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大方得体和毫无架子,看来,贺煜是娶对了老婆。   心思细腻的凌语芊,自然也看出了张阿姨的改变,暗暗为此高兴和欣慰,不由干得更卖力,偶尔还会趁空和张阿姨搭讪,聊一些家里长短,神态一直维持着客气和尊重,以致彼此之间的关系在这短短两个小时中就突飞猛进,张阿姨,算是彻底为她折服了!   “丫头,瞧你都满身大汗的,快去洗个脸,或者换套干爽的衣服。”张阿姨对凌语芊的称呼,已由语芊变成丫头,更亲切了。   凌语芊冲她微微一笑,“那张姨也休息一下哦,还有,谢谢阿姨!”   说罢,她暂且拜别张阿姨,回到华韵居,回到卧室。   贺煜,醒了!   他还躺在床上,眼睛也还闭着,不过她看到了他眼皮的跳动。她本能地想走过去,然而想到他昨晚的坏,她便忍住了,把方向改为衣柜那儿,取出一套白色雪纺及膝短裙,再次进入浴室。   她洗脸,梳发,换上裙子,裙子是高领款式的,正好可以遮住他昨晚在她脖颈留下的深刻吻痕。   当她离开浴室重返房间时,见他仍躺在床上,无动于衷,她不禁嘟了嘟小嘴,结果还是缓缓走去,停在床前沉吟数秒,轻声地道,“我煮了早餐,你快起床吧,已经八点钟了。”   他没反应。   凌语芊俏脸不觉一暗,少顷,重返衣柜前,打开他的衣柜,正翻看着衣服,忽闻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回头,正好见到他高大强健的背影没入浴室门内。   她先是对着浴室门口呆愣了一阵,随即收回视线,重新为他挑选衣服,今天刚好星期天,又碰上是新婚燕尔,他应该不会出门的吧?所以,她帮他选了一套舒适休闲的居家服。   可惜,他出来后,拿的不是她选的衣服,而是自个挑了一件象牙色长袖衬衣和黑色西裤,对着衣柜上的全身镜,慢条斯理地穿上。   她静静看着,直到他穿戴整齐,径直朝房外走去。    望着他走过的空荡荡的门口,她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一会,将他衣服放回衣柜里,跟着下楼,发现贺煜还在大厅,贺一航、季淑芬和贺燿也在,他们似乎准备出门了。   “爸,妈,早上好!阿燿,早上好!”她走近,问好。   “大嫂,早上好!”贺燿立即礼尚往来。   贺一航别有深意地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季淑芬则视若无睹,连看也没看她。   凌语芊内心涌上一股难过,下意识地看向贺煜,可惜迎接她的是一样的漠视。   “过去吃早餐吧。”贺一航道了一句,把气氛缓和。   他和季淑芬走在前头,贺燿在中间,最后,是贺煜。   凌语芊便也快速脚步,跟在贺煜的身边。她边走,边看着他,希望他能侧目看一下自己,无奈他目不斜视,还仗着有一双修长的腿,走得甚快,害她追得气喘吁吁,直到华清居大门口,他才放慢脚步,而她,也松了一口气。   偌大的饭厅里,部分人已抵达,他们坐下之后,其余的人也陆续出现,张阿姨和另外几个保姆为大家一一呈上早餐。   “张姨,今天的早餐很丰富哦,是庆祝阿煜新婚吗?”贺云清忽然笑吟吟地道。   张阿姨也马上笑着解释,“今天的早餐全都是语芊弄的,我只帮工而已。”   她这话一出,在座所有人,皆怔然。   贺云清又惊又喜,“真的?这些早餐都是语芊做的?”   “嗯!天刚蒙蒙亮这孩子就跑来找我,问大家都喜欢吃什么早餐,然后刻不容缓地准备,做了足足两个小时呢!”张阿姨毫不吝言地汇报,语气透着欣赏和称赞,她已为凌语芊深深折服,也就不顾自己和语芊的熟络会否招致任何不便和排斥。   贺云清更加赞许,目光转到凌语芊那,“丫头,你怎么想到这样做的,可辛苦你了,其实没必要每人都弄不同的,我们平时都统一吃。”   凌语芊赧然地笑,细声解答,“今天是我嫁进来的第二天,正好碰上周末,大家都能集中在一块早餐,我便试着做做,味道不及张阿姨的好,希望大家别介意。”   “呵呵,怎么会介意,不管味道如何,当凭你这份心意,就值一百分,何况,我看卖相挺好的,味道准没错!”贺熠抢先一句,表扬出来。   贺燿跟着附和。   然后,贺云清兴致盎然地招呼大家,“你们都谢谢语芊吧,还有,记得都吃光,别浪费了语芊的一番心意。”   众人领命,纷纷看向凌语芊,给予各种目光。凌语芊一直浅笑着,注意力最后停在挨着她而坐的贺煜那,相较于大家的客气,他依旧面无表情,一个赞许的眼神也吝于给她。   心里不自觉地涌上委屈和憋闷,但碍于大家在,凌语芊只能极力忍着,默默吃着早餐。   一会,贺云清忽然再发话,神态变得严谨和认真起来,“语芊,你现已是我们贺家的媳妇,工作方面我想给你调整一下,除却你现在的职务,以后你还担任总集团的公关部总监,负责集团一切对外宣传和策划,包括所有新楼盘的推广,一开始你可能会觉得吃力,不过你可以慢慢来,公司会有同事协助你,阿煜也会教你的,我们还会安排你接受一些培训。”   此话一出,大家都被震住,各种目光齐刷刷地朝凌语芊望过去。   这,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贺氏集团业务涉及甚广,也就代表着每个部门的负责人职能极大,凌语芊这个总监也不例外,而且,宣传策划是对外的,要打交道的人都是大机构和政府,她肩负重任的同时,也会积累丰富的人脉关系,再者,贺家房产上推出的楼盘和别墅,除了卖给普通民众商贾,还包括那些亿万富豪与特别的政要,凌语芊有机会与这些人打交道,那是多好的人脉!   贺炜的妻子,李妮娜一张俏脸已然变黑,对贺炜发出了委屈的眼神,“想当初我是嫁进来第二年才当财务部主管,她竟然第二天就打入总集团,你爷爷根本就是偏心。”   “你能跟她比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和她的关系!”贺炜眉头一挑,默默回应着。这个小肚鸡肠子男人,记仇得很,依然不放过任何狂踩凌语芊的机会。   而凌语芊本身,也愣住了,如此重任,令她惊喜又兴奋,百感交集和不知所措,她担心自己无法胜任的话,会辜负了爷爷的厚爱,会给贺煜这个新任总裁带来麻烦。可她同时又希望能领命,这对未来的人生绝对是个极好的帮助,最主要的是,可以跟贺煜共同拼搏,可以经常相处。   想罢,她目光再次转向贺煜,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会给什么提示,谁知他冷漠依旧,眸色深深令人捉摸不透,根本猜不出他内心想的是什么。   倒是贺熠,头一个恭喜出来,“语芊,大好机会哦,还不赶紧谢谢爷爷?”   他会心地笑着,温润如玉。   凌语芊回以嫣然一笑,再沉吟片刻,对贺云清感激地答复,“谢谢爷爷!”   贺云清眼笑眉飞,满腹欣然。   这事就此告一段落,大家都没说什么,各怀心思地继续吃早餐。   一会,贺煜起身,“爷爷,你们慢慢吃,我回公司了。”   瞬时间,大家又错愕,贺云清也微皱了下浓眉,“回公司?今天可是星期天呢?阿煜,你新婚,爷爷准你放假,这几天你就好好陪语芊。”   凌语芊也本能地伸出手,拉住贺煜垂放在腰侧的大手,发出无声的乞求。   贺煜笔直劲拔的身板,倏然一僵。   季淑芬则赶忙插话,“爸,话不能这么说,阿煜刚任总裁不久,很多工作等着他做,不得荒废呀,节假日是为广大员工设定,我们自家人,想何时办公都没关系的。”   一般身为婆婆的,哪个不希望儿子新婚期间和儿媳恩爱有加,打得火热,尽快开枝散叶,可这季淑芬表现出来的却刚好相反!   贺家不知情的人只单纯地以为贺煜娶的人不是季淑芬认定的李晓彤,以致不给凌语芊好脸色看。   唯独贺一然一家,清楚真正原因并非仅止于此,便都不怀好意地冷眼旁观着,原本因贺云清提升凌语芊为公关策划部总监而忿怒的心情也随之消退了不少。   贺云清则是另一番心潮起伏,深眸闪烁不断,意味深长地瞧着贺煜淡漠的面容,结果什么也不说,也认为贺煜只是在抱怨和抗拒这场强加的、将他和李晓彤拆散了的婚姻!   阿煜,爷爷可是为你好,爷爷不敢保证语芊会样样都比彤彤优秀,但爷爷能肯定,这孩子比彤彤更适合你,更爱你!   后来,贺煜还是走了,悄然却又强硬地甩开了凌语芊的小手,瞧也不瞧她一眼,更别提会有什么甜蜜温柔的话别或吻别。   其他人也陆续吃饱离去,凌语芊是最迟的一个,她面色难掩悲伤和哀痛,低头默默收拾着餐具。   张阿姨边陪着她收拾,边不时看向她,布满皱纹的脸庞尽是同情和怜惜之色,贺煜和李晓彤的关系,张阿姨自是知晓,不禁暗暗祈祷,这善良懂事、蕙质兰心的女孩能坚强下去。   当收拾完毕,贺云清把凌语芊喊到他的书房。   豪华气派的书房,流动着浓浓郁郁的书香味,书房很大,那些桌椅也很宽敞,案上摆放着一本道德经,一本论语,整体氛围既庄严典雅,又给人一种古老怀旧的感觉,也因此,正能勾动人的伤心之处。   看着凌语芊郁郁寡欢的模样,贺云清打心里怜惜,不由得安抚出声,“丫头,还记得爷爷早前跟你说过的一些话,而你也坚定果断地答允了爷爷的?爷爷希望你能坚强,给点时间阿煜,他会发现你的好,发现你并不比彤彤差,发现他爱的人,是你!”   贺云清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凌语芊忍了很久的泪水立刻就哗啦啦地冲出来。   贺云清见状,更是无限悲酸,可怜的孩子,这是怎样一个令人怜悯心疼的小人儿呀,造物弄人,让她年纪轻轻就承受此等的伤痛。   不过话说回头,只有经受过风雨历练,才能持续走完余下的路!孩子,别难过,这是你的命,你命中注定要坎坷颠簸,要磨难多多,但换个角度想,也因此活得比别人精彩,爱得比别人深刻,最后也就比别人幸福不是吗?   他不再劝,不再安慰,任她痛哭,眼泪是发泄悲伤的最好通道,难得女人有这个特权,那就让这娃儿好好享受此特权,他知道,她哭过了会坚强起来,会继续勇敢地往前走,一直抵达她的幸福站台。   果然,大约十分钟后,凌语芊停止哭泣,眼泪也抹干了,朝着贺云清,发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贺云清回以微笑,带着赞许。   凌语芊那经过泪水洗涤冲刷过而显得愈加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着,猛然发问,“爷爷,你能告诉我关于贺煜以前的事吗?譬如……他留学归来之前的那些情况,我想对他多点了解的话,有助于让他更快接受我。”   贺云清先是一怔,内心呵呵地笑了一下,这聪明慧黠的孩子,果然不出所料了,她开始跟自己试探了呢,自己呢,要不要如实相告?   当然不能,暂时还不能!   他的笑,从心里跃上表皮,笑吟吟地看着她,若无其事地道,“阿煜自小就很聪明,可谓这些孩子中最有潜力的一个,于是被送出国,让他受各种磨练各种经历,只有阅历丰富的人,才能真正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听到这样的回答,凌语芊心颤、纳闷,爷爷……说真的吗?不,当然不是!可爷爷为什么这样说?她都嫁进来了,爷爷为什么还要隐瞒?难道他还是把她当外人?这也让凌语芊更加肯定三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至于其他的事,你就亲自问阿煜吧,你们是小两口,多交流有助于感情升华。”贺云清又模棱两可地道,决定把这个难题扔给孙子。   凌语芊依然疑惑不解深思满怀,稍后,紧蹙的柳眉舒开一些,低垂下脸,“芊芊知道,谢谢爷爷!”   贺云清抿唇淡笑,“好了,爷爷不妨碍你了,回去吧,劳碌了一早,好好休息一下。”   凌语芊颌首,拜别,满腹心思地离去,经过花园时,突然想起季淑芬喜欢白色的菊花,于是到花圃那,亲自摘了一大束,回到华韵居。   季淑芬正在大厅里坐着,凌语芊直走过去,敬重地道,“妈,我刚摘的鲜花,我帮你插起来?”   季淑芬略略抬脸,藐视着她,嘲讽,“怎么,得不到阿煜的心,就打算转攻我这边?告诉你,没门!”   凌语芊身体即时微微一抖,笑容也马上凝固,俏脸黯淡下来。    “别以为你可以迷惑所有的人!在阿煜心中,彤彤是没人能够取代,而除了彤彤这个儿媳妇,我也不会再承认任何人!”季淑芬继续把话挑明,昨天婚宴现场,她不好发作,刚才餐桌上她也还是忍着,如今回到自己的地盘,她无需再顾忌,若非老公叮嘱,加上她也不屑提及那些不堪的丑事,她真想当场就剥了这小贱人的衣服,好好教训一顿。   迎着季淑芬如刀般冰冷锋利的眼神,凌语芊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极力稳住颤抖的身子,忍住喉咙的紧窒和炙热,望着季淑芬,道歉了出来,“妈,对不起,让你娶不到心怡的儿媳妇,真的很抱歉。兴许,我很多方面不及李晓彤,但我会努力当个好媳妇和好妻子,使你不再后悔和惋惜,请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爱贺煜,真的很爱很爱他,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他的!”   发自肺腑的话,深深触动着人的心弦,触到了人心深处的最柔软地带,季淑芬先是被震住,约有半分钟,但又马上清醒了过来。   这样的话,如果仅是在偏见的基础上,季淑芬或许会动容,会感动,然而,她已得知那件“丑闻”,因此不管听到什么都会觉得恶心,都会看成是一种心机,于是,她眼神变得更加讨厌、鄙夷和不屑,更加恼怒、憎恶和痛恨。   “我们阿煜不用你爱,他不是你能爱的人,你不配,永远都不配,永远都没资格!”她深恶痛绝地扔下一句,怒咻咻地上楼去了。   凌语芊霎时更是惨白了脸,两脚蓦然一个疲软,整个人朝地面栽去,她及时扶住沙发,顺势在沙发坐下,把花放到跟前的茶几上。   白菊花,象征高尚、优雅和宽容,为什么婆婆就是做不到宽容和大度呢?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季淑芬,是池振峯带自己来这儿换衣服,她对自己很冷漠,自己失落之余并无任何责怪之意,因为从她对池振峯的友善中可见是个不错的长辈,自己和她素昧相识,她又身系豪门,冷淡也情有可原;第二次见面,季淑芬带着贺煜和李晓彤迎宾,表现得落落大方,雍容华贵。到了第三次,也即自己来贺家吃饭正式见家长的时候,季淑芬给自己的感觉不再仅止冷淡,还多了轻蔑、鄙夷、厌恶甚至痛恨。   态度改变这么大,就因为自己让她娶不到心目中早认定的儿媳妇吗?因为自己没有良好的家世和学历背景吗?   看着季淑芬高傲的背影,凌语芊满腹哀伤,但仍无丝毫的怨恨,只因那是贺煜的母亲,是她的婆婆,还是她孩子的奶奶!   孩子……   凌语芊心头不由一阵悸动,下意识地伸手到平坦的腹部,昨晚,贺煜没做任何避孕措施,占有她将近一夜,这儿是否已经有了两人的爱情结晶?采蓝昨晚也说了,最好能尽快怀孕,为贺煜生儿育女,这样就更容易让他重新爱上她,同时还可以弥补上次那个无奈的错与痛。   想罢,凌语芊顿觉一股甜蜜和幸福漫过了整个心房,怅然若失的心情随之好转不少,她站起身,把花插到一个空花瓶内,然后也上楼,回到新房。   整个房间依然弥漫着新婚的喜庆、温馨和浪漫,她呆坐了一会,而后随意拉开床头柜,竟给她看到一本相册,里面的相片,都是他小时候的!   相片里的他,看起来很小,但长得很帅气,俊俏的轮廓隐约有着现在的影子,她不禁想,将来自己和他生的宝宝是男孩的话,肯定也这么俊俏可爱。   小时候他还很顽皮,一双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明亮明亮的,笑起来很迷人,很邪魅,原来,这种魅惑众生的特性是从小就有,是与生俱来。还有一些相片,表情很严肃,很老成,可见他现在的冷漠深沉应该也是源自于小时候。   凌语芊静静地看着,一张接一张,一页又一页,还不时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美丽的朱唇不自觉地逸出了甜甜的笑,到了最后一页,又柳眉蹙起,寻找他别的相片,可惜找来找去都没有。   天佑曾经说过,他两岁半时被一个老婆婆收养,这相片里的他,大概就是两岁左右的光景!其他时候的相片没有,那就说明,自两岁半后,他一直不在贺家!   假如拿这本相簿找爷爷,爷爷不就对刚才所说的谎言无可解释了吗?   凌语芊脑海蓦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当然,她也只能想想罢了,并没真的去找爷爷对质,正如采蓝所说,这中间必定藏着一个大秘密,爷爷有心隐瞒,无论如何都不会告知的。   爷爷刚才叫她找贺煜询问,难道是在给她暗示?又或者,只单纯地想结束话题,便那样应付她?她呢?要不要问贺煜?怎么问?问了贺煜会回答吗?   凌语芊不禁又想起贺煜今天的冷漠,想起他对她的视若无睹,还在新婚燕尔期间跑回公司上班,心情于是哗哗哗地直线下坠,再度沉闷纠结了起来。   她自个儿地冥思苦想,不停揣摩和思忖,思绪越来越乱,脑子像是要爆炸了似的,故她只好暂停,继续借助看相片来缓解,累了就躺在床上看,结果还抱着相册睡了过去,粉嫩的唇一直微翘着,娇俏尽显。   她睡得很沉,加上没人来叫,便睡过了中午,午后的斜阳从落地窗挥洒进来,刚好折射到她的身上,为她染上了一圈淡淡的金光,整个画面更显柔美和迷人。   贺煜回来,看到便是这么一幕,她酣然熟睡,宛若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同时又有着妖精般的妩媚撩人,他伫立床前,怔怔俯视,一会目光转到她的胸前,伸手过去,抽出相册。   凌语芊被扰醒,睁开惺忪睡眼,甜甜地笑了出来,“你回来了。”   勾魂夺魄的笑靥,又是让贺煜心头一悸。是啊,他回来了,且不清楚是为什么回来,下午原本还有事,他却中途回家一趟,回来……见到了她!难道,他是专程回来看她的?不,不会的,怎么会!贺煜皱眉,迅速甩开这不该有的着迷,俊颜倏忽冷硬起来,把相册放回抽屉里,准备出去。   凌语芊见状,急忙跳下床,就那样赤脚追上,从背后搂住他。   “可不可以别去上班了,陪陪我好吗?”她脸贴着他宽阔的背,深深汲取着专属于他的体味。感觉到他身体的僵化,她把他抱得更紧,语调更低更柔,带着一丝令人怜悯的卑微,“别生气,别不理我好不好?爷爷也说过,你可以趁结婚休息几天,故今天别再去公司了好不好?我有很多话跟你说,你陪陪我好吗?明天我们回去看我爸妈,后天我们想想去哪玩,或者就呆在房里过二人世界也行的,假期完后我和你一块回公司上班……”   甩!   不错,她是被他给甩开的!    “爷爷”二字,使他眸光骤冷,粗暴地掰开她的小手,狠狠一甩,不但震麻了她的手臂,还震痛了她的心,然后,他扬长而去。   水灵灵的眸子,蒙上一层哀痛,凌语芊呆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口,环视着明明装饰得很喜气却让她感到很孤寂悲伤的周围,眼泪不禁又一次淌流出来。   坏人,大坏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大骗子!   要是以前,她一定说恨死他,再也不理他。但现在,她只能独饮痛楚,只能借助其他东西来转移伤痛。   幸好,不久她的手机有来电,是贺熠打来的。   “语芊,在干吗呢?”   优雅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总能抚平人的伤痛。   凌语芊先是努力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没……没做什么,你找我有事?”   贺熠先是静默两秒,再道,“我们到花园走走?”   凌语芊怔然,没立刻回应。    “听说你以前兼职帮人画过素描,我想你方便的话也帮我画一张,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下次再见还不知何时。”贺熠解释,语气中透着别离的伤感。   凌语芊也即时被感染,不再犹豫,爽快答允,挂断电话后,略微整理一下仪容,带上从家里搬来的画具,出门。   贺熠已在华韵居的大门口外等候,笑容照旧如春风般沐浴人心,“来,我帮你拿。”   凌语芊便也不拒绝,把东西给他,随他一起出发,来到一片荷花池前。   夏日,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辽阔的湖面满是碧绿的荷叶,像撑开的一把把绿伞,有的轻浮于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亭亭玉立的荷花则宛若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嫩蕊凝珠,娇艳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贺熠先行过去,俯身拉住一支荷花,放到鼻间嗅了嗅。   “你喜欢荷花?”凌语芊也缓缓走近。   “出自淤泥而不染,濯清连而不妖,人们一般用荷花来形容女子,其实,它也是君子之花。”贺熠站直身躯,眺望着满湖嫣红翠绿,英俊儒雅的面庞刹那间散发出一种正义之气,感叹,“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反腐倡廉的工作中,处处充满陷阱和诱惑,其实何尝不是一池淤泥,最主要的是,看哪些能保持着一颗纯洁正气的心。”   “你一定是!”凌语芊不假思索地附和了一句。   他侧目,望着她,笑了。   凌语芊也微微粲齿,事不宜迟地拿出画纸和画笔,开始挥笔劳作,她没有看他,一直低头苦干,大约二十分钟后,把画纸递给他。   贺熠接过,观看,即时为那优美传神的画工给震住,好优美的荷花,好正气的男人,出自淤泥而不染,她帮他做到了!   带着惊艳和赞叹的眼眸,看向她年轻绝美的容颜,渐渐地露出了深深的惋惜和疼爱,他了解到,她父亲三年前破产,刚读大二的她被迫辍学,假如……自己能早点遇上她,那该多好,那么,她现在一定是个学有所成的卓越画家!   凌语芊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只觉他眼神很炽热,于是借助说话来打破这令她有点不自在的局面,“怎样?还满意吧?”   贺熠回神,竖起来大拇指,“岂止是满意能形容!你说,这幅画,值多少钱?”   凌语芊稍顿,樱唇轻启,“无价!”   无价!   确实是无价!   这幅画,他必好好收藏,任何人也无法从身边拿走!贺熠黑眸更加闪烁,“语芊,我得好好答谢你,你说,想我怎么答谢你?”   迎着他真诚热切的眼神,凌语芊屏息凝神,脑海忽然灵光乍现,想到某件事,于是果敢地问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贺煜以前的生活?他当真自小出国念书,三年前才学成归来的吗?”   贺熠仿佛被震到似的,浑身僵住了。   凌语芊也心头微颤,佯装漫不经心,略显俏皮地道,“我这个问题,似乎很为难你?想不到你堂堂一个检察官会被这么简单的问题给难住。”   确实简单,然而,又很严重!关于二哥的失而复得,爷爷曾经交代过不准任何人说出去。语芊嫁进来,还以为会知道呢,想不到爷爷还是没告诉她。   为什么会没跟她实说?而她呢?因何缘故突然间问起?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怎么忽然问他?就算真的要问,也该直接问二哥的吧!   贺熠沉思揣摩期间,凌语芊也疑惑渐深,一会收起微笑,神色变得颇为凝重,继续试探,“爷爷跟我说,贺煜比家族其他的小孩都有潜质,所以自小送他去国外念书,三年前才回来,但我有点不懂,假如爷爷真的如此器重他,那就不该让他出去那么长时间,通常来说,去到22—23岁也就可以了,毕竟,实地操做比任何临摹更有效。”   贺熠听罢,持续震愣着,两道浓密修长的眉峰,不觉皱得更紧了。   二哥这段婚姻,可谓出其不意,来得突然,二哥和凌语芊的关系,他上次就已知晓,当时即便鼓励凌语芊坚持,但压根没想过结果会这么快如人愿,后来,才知是爷爷亲自撮合,不禁更加费解。   爷爷只是借此机会顺便让二哥当上总裁呢?又或另有玄机?爷爷是怎么认识凌语芊的?难道爷爷也清楚二哥和凌语芊的暧昧关系?也觉得凌语芊比李晓彤更适合当二哥的妻子?   这些问题,他一直藏在心底,当然,也只能藏在心底。家族的事,他早就摆明了态度,人事方面向来不去参与,而这次,似乎更没理由去查问,毕竟有时候自己觉得很自然的问题,但在别人看来可能会显得有所目的和动机。   不过,语芊现在问出来了,他还能继续忽视吗?   在这个庄园里,大家对她“莫名”嫁进来似乎都不给以乐观和接受,就连二哥身为她的丈夫也表现得极冷淡,否则不会新婚期间还回公司办公。只有自己和贺燿,是真诚欢迎她,而她,好像也回以了信任,所以,自己应该如实相告的吧?自己能不顾爷爷的交代和叮嘱,私下把真相告诉她吗?   而她呢?对此事追根问底,只单纯为协助二哥在家族稳固地位呢?又或还有别的想法和目的?不知因何缘故,贺熠觉得她心里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一个与二哥有关的秘密,莫非……她很早就认识二哥?在二哥回家族之前,她就已经出现在二哥的生命里?   瞬时间,贺熠再一次震住,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给深深地撼动!   凌语芊那厢,看着他面部表情千变万化,内心更是如浪潮般汹涌,纷乱异常。还以为他不会隐瞒,想不到他和别的人一样!她不禁更加好奇和焦急,不由得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贺熠,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能告诉我吗?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必须知道!”   对于她的恳求,他素来都没招架之力,这件重要的事也亦然。结果,贺熠还是说出来了,如实地告知某些真相,“二哥并非自小就出国念书,他两岁半时被人贩子拐走,爷爷和二伯父一直没放弃找他,在警局、医院等相关机构都留下资料,三年前总算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有个人出车祸,生命垂危急需输血,独特的血型和爷爷在医院留下的资料一样,后来再经DNA校对,证实那人正是散失了二十多年的二哥。有二伯父输血,二哥脱离了性命危险,可惜脑部受损导致暂且丧失记忆,直到现在,二哥对26岁前的事还是毫无印象。”   出车祸!   失忆!   原来,那天他离开出租屋后,被车撞到了,撞得性命垂危,幸好老天庇佑,他有惊无险地度过去!只是,失忆了,再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一切,总算恍然大悟,总算明了,总算彻底确定了下来!   她就曾猜过,贺煜是否失忆了,但没想过是因为出车祸而造成,当时他是何等的伤心和悲愤,不然素来冷静的他不会被车子撞到的!   思及此,凌语芊即时感到一股浓浓的内疚和心疼,趁势追问,“那你们有没有查他以前的事?”   由于心情激荡,她的声音很急促。   贺熠没有多加注意,继续如实解答,“查了,但什么也查不到。”   什么也查不到?难怪他们都不认识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原来他们根本不晓得贺煜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呢?怎么会呢?凭贺家的实力,没理由查不到的呀!   “总之,二哥就像凭空出来,像是之前那二十多年不在地球生活似的。我曾想过他会不会一直在哪个深山野岭或偏僻的小村庄生活,导致我们查不到他的过往,然而我又想,那他是怎样跑来G市的,出车祸之前他多少得在G市逗留过的吧?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刻意抹掉二哥的过往。”贺熠蓦然也说出心中困惑,眉头深锁。   而凌语芊,心头又是重重一颤。刻意抹掉!是谁?为什么?她不禁想起当年后来再去天佑的出租屋,再也找不到那个房东。难道,真有人刻意抹掉这一切?   “正因为这样,爷爷不让我们对外人提起二哥的过往,担心有人知道的话会去查,然后节外生枝,带来不良的影响,毕竟,一个没有任何过去的人还是很匪夷所思的。”贺熠定定凝视着凌语芊,灿若星辰般的黑眸愈发的亮,叮嘱道,“语芊,我把这事告诉你,是觉得你身为二哥的妻子,有权知道,我还清楚你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他的事,所以,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别告诉任何人,就算你的家人也别说好吗?”   凌语芊同样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重重地点头,紧接着,也毅然说出自己隐藏多时的秘密,“贺熠,假如我告诉你,我和贺煜认识,我们曾经是恋人,你信吗?相信吗?”   贺熠两眼顷刻瞠大,一丝异彩飞逝而过,她,果然和二哥有关系!    “三年前,我结识一个男朋友,他叫楚天佑,是个孤儿,两岁半的时候被一个老婆婆收养,到他高中毕业,老婆婆去世。他自小跟着老婆婆长大,老婆婆只说在路上捡到他,至于他的来历和身份一概不知。三年前,他莫名地消失了,我便再也见不到他!”凌语芊语气幽幽地往下述说,曾经的一段段往事跃上了脑海,她便忍不住将以前的天佑和现在的贺煜相比,明显的对比让她悲怅失落,黯然伤神和痛彻心扉。   而贺熠,心头持续大撼。楚天佑……楚天佑……她指的就是当年沦落在外的二哥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4 勾魂,夺魄!   一会,凌语芊从回忆中出来,看到贺熠满眼复杂的神色,她唇角不由得微微一扯,清眸委曲而哀伤,“你不信是吧?也是,假如情况真如我所说,你们不可能查不到我,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一直以来,她都想弄清楚贺煜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总算知道了,她的心却变得更慌乱了,那是另一种慌乱和彷徨。那段过往,恐怕再也无法道出,因为连贺熠都不信的话,更何况深沉冷静、处处提防的贺煜和贺爷爷!   在这个大庄园,贺家所有的成员都对她有所想法,唯独贺熠和贺燿才是真心对待她,而其中,又只有贺熠值得她信任,因此,当他刚才不再掩饰地说出贺煜的真实情况后,她也忍不住相告这段鲜有人知的过往,她觉得,即便他不信,即便他帮不了她,但也不会害她,她坚信他是君子之花,出自淤泥而不染。   “语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坚持心中的梦想,追求心中所爱!”贺熠发话了,却是转开了话题,“我喜欢荷花,还因为它的坚持,坚持了,最终做到出自淤泥而不染。”   凌语芊稍怔,唇间逸出一抹苦涩,“你知道吗,在这个大庄园,除了爷爷你便是第二个支持我的人,其他的人似乎都觉得我配不上贺煜,觉得贺煜应该娶的人是李晓彤。”    “现在嫁给他的人是你!”贺熠继续安抚和鼓励。   凌语芊则更觉苦涩和凄然,确实,她如愿嫁给贺煜了,可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看到她满面悲伤和孤苦无助,贺熠心中一阵一阵地起了揪疼,她的委屈和痛楚,他何尝不了解,这也是他带她到这儿来的原因之一,他希望收藏一张她亲手绘的画之余,还可以分散她内心的哀伤。只是想不到,他还额外得知一个极为震撼的消息!   语芊,对于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恕我目前无法回答我信或不信,请原谅我的职业病,不管什么事,除非有充足的证据,否则我都不会做出最后的定断。不过你放心,无论你的话是否属实,我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我还会去调查,争取找出依据来证实你的话!   太阳往西边走的脚步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贺熠首先回神,轻声提醒道,“我们回去吧,差不多开饭了。”   凌语芊不语,静静收拾着画具,当贺熠伸手过来时,也再一次让他帮忙带,随他离开荷花池。   她满腹思绪地跟在他的身边,默默地走,他也一言不发。    回到华韵居时,正好碰上了贺煜!他来回看着他们,俊脸分外深沉。   “二哥下班了?那顺便看看语芊为我画的素描吧,想不到语芊的画工很好耶!”贺熠马上微笑道,腾出一只手,将视如珍宝的画递给贺煜。   贺煜稍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面色更冷了。   凌语芊隐隐感觉到他的怒气,不由忆起那次在酒店,他似乎说过不准她再和贺熠见面之类的,心头陡然一惊,赶忙做出解释,“贺熠明天要回北京了,他知道我以前兼职画过素描,于是叫我帮他画一张。”   “二哥你有空的话,不妨选个时间让语芊也帮你画一张吧,我想到时效果会更佳。”贺熠附和着,他也觉察到贺煜的不悦,也想起了那次在酒吧贺煜表现出来的极强占有欲,心想自己不便多留,于是把画具递回给凌语芊,告辞,“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然后过去爷爷那边吃饭,待会见喽!”   不料,他才转身,贺煜喊住他,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谈谈?!”   贺熠眸光一晃,注视着贺煜,还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凌语芊,见贺煜已先行走开,便也抬脚跟上,一直走到前方二十多米远处的游泳池旁。   贺煜站在池边上,先是俯视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继而缓缓抬头,鹰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辽阔的水面,冷冷道出,“你应该清楚她在名义上是你的堂嫂!”   贺熠与他站在同一水平上,颀长的身躯先是一僵,随即半玩笑半认真地回道,“二哥,现在是21世纪呢,中国法律似乎没有哪条规定堂弟不可以和堂嫂单独相处的吧?中国法律并不限制这种正常的结交关系。”   “正常?你敢说你对她没别的意思?”贺煜嗤哼。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贺熠也略微拔高了嗓音,义正言辞,“不错,我喜欢她,即便到现在我依然喜欢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语芊这么完美的女孩,注定受到男人的追求和喜爱。不过,我知道她爱的人是谁,所以我会把这份喜爱藏在心里,把它转换成一种纯纯的关心与呵护,我和她,除了堂弟和堂嫂的关系,还是好朋友,好知己。”   好朋友!好知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完美的女孩……   呵呵,假如眼前这个堂弟知晓某件龌龊的丑闻,还会如此赞美吗?还敢这般誓言旦旦地说要关心和呵护她吗?贺煜凛冽薄凉的唇即时一扯,扯出一抹狂妄轻蔑的冷笑。    贺熠一直定定凝望着,语重心长地劝告出来,“二哥,我知道你对这场婚姻很不满意很排斥甚至很痛恨,但既然你选择了这样的安排,就该负起相关的责任,有些爱,是经不起考验的;而人,更是经不起伤害,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别追悔莫及!”   话毕,他留下深意的一瞥,走开了,先是回到华韵居大门前跟仍在那儿的凌语芊再一次告别,继而正式离去。   贺煜则继续静立于游泳池前,视线重返清澈透明的水面,盯着自己甚是阴沉的面容,耳畔不停回荡着贺熠刚刚说过的那番话,特别是某些个字句。   贺熠知道她爱的人是谁?那是谁呢?还有,他说什么追悔莫及?自己追悔莫及?就因为对那小东西的冷漠和忽视?至于吗?会吗?   贺煜不禁又是狂妄冷笑,碧蓝色池面上俊美绝伦的容颜由于嗤笑而荡起细微的波纹,波光盈动,涟漪袅袅,整个脸庞不觉显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须臾,他也离开池边,回到屋前见到依然守在门口的那抹倩影,先是怔了怔,随即给她淡淡一扫,修长的腿继续阔步往前,踏上台阶,穿过豪华气派的走廊,进入屋内。   凌语芊樱唇微咬,心思混乱地看着他,稍后也抬步跟上,画具不是很重,但由于她为了跟上他而走得极快,以致气喘吁吁的,回到卧室放下画具后,她又一次解释,“别生气了好吗?我和贺熠真的没什么,我们最多是好朋友而已。”   生气?为她和贺熠见面而生气?她配吗?贺煜薄唇又是一扯,嘲弄不屑的眼神,很明显地告诉她,别自不量力,别自作多情!   由此,凌语芊又是被伤到,满眼深痛地看着他走进浴室,又看着他出来,然后离开卧室。她顿觉身心都很疲惫,便无力地坐下,一脸茫然地呆愣着,许久过后才起身,进浴室整理一下容妆,出发去晚餐。   晚餐仍在华清居进行,满桌佳肴,香气四溢,因为贺一杰一家三口明日要回北京了,今晚的话题多数围绕着他们。   凌语芊几乎没有接上话的机会,便静静沉默着,尽量若无其事地吃着饭菜,直到晚餐结束。   大家各自散去,她也随贺煜等人回到华韵居,刚踏进卧室时,手机信息声忽然想起,是贺熠发来的,跟她说着最后的离别。   看着短信,她脑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贺熠温润亲切的脸,想到这个屋子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就要走了,一股浓浓的孤独顷刻袭上心头,她坐下,低首,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机键盘,回应他。   怅然若失的她,浑然不知在她投入发短信期间,贺煜整个脸庞都黑了,眼神也凌厉得吓人,宛如一支利箭狠狠射向她。当她发完短信,抬眸环视四周时,已不见贺煜的人影,浴室的门关着,正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她对着紧闭的门注视了一会,斜靠沙发上,目无焦点,不知所思,直到眼前一道光影闪过,她终回神。   他洗完澡了,正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一件休闲长裤,健美的体魄一展无遗。帅气的短发半湿,随意洒落着,淡淡水珠隐约可见,比起往日上班时的一丝不苟,此刻多了一份慵懒的邪魅,那棱角分明的俊颜尽管还是紧绷绷的,却丝毫不损他的迷人和魅力,让她不禁看痴了。   他目不斜视,高大的身躯深深融入沙发中,打开了电视机。   凌语芊从着迷中出来,走过去,“我帮你吹干头发?”   水灵灵的美目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望着他,像个讨好的孩子。   贺煜侧目,冷扫了一眼,开始按动遥控,动作优雅得俨如一个高贵的国王。   “明天是三朝回门,你会陪我回去的吧?”凌语芊于是转开话题,提及正事。   高傲冷酷的人还是充耳不闻,复杂难懂的黑眸仍丝毫不偏地盯着电视画面。   凌语芊咬唇,眼神哀怨,一会后闷闷不乐地走开,到衣柜拿出睡衣,进入浴室。   洗完澡,她应该回床休息的,然脚步不受控制,又是来到了电视机前,在他旁边坐下。   电视上播放的是财经新闻,他似乎看得入神,她便也加入,心想多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对自己将来工作上有用,她还不时就着新闻话题问他,一是真的想了解,二是想借此与他聊天,谁知他双唇紧抿,吝于吐出半个字。   她俏脸黯然,连眼神也怨念不已,可惜他都无动于衷,一会把频道调到股市频道,使她彻底懵了。   家遭巨变之前,她像其他女孩一样,看电视剧或者娱乐节目居多,这几年为了生计,她几乎与电视绝缘,所以,对那些财经新闻,她还能听懂,但对股市,简直一头雾水,听着播音员专业流畅的述说,看着电视画面一条条曲线图,她有种晕晕欲睡的感觉。   贺家是上市公司,她清楚自己必须看懂它们,于是强迫自己投入,可渐渐地她实在支撑不住,加上昨夜被他那般占有而引致的身心疲惫,不久便睡了过去。   如云般柔顺的长发,像是极尽柔软的丝绸,一层一层地散开在乳白色的沙发背的顶部,小小的脸儿白皙胜雪,与那一片乌黑的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娇小的身体虾米似的蜷缩着,宛若凝脂的藕臂从睡衣中透出,毫无遮掩地裸露在空气里,给人带来一种炫目的感觉,美丽的玉足交叠着放在沙发的边缘,这样的她,俨然一个酣酣熟睡的睡美人。   这是贺煜关掉电视准备起身时,不经意间瞥到的一幕,整个画面分外恬淡和唯美,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适,心境宁静。   他心不由己地朝她靠近,抬手触上那如丝般柔软的头发,轻轻地撩开,让她整个脸儿更清楚地呈现在他的视线里。   每次看着她,他都会觉得她很小,她今年好像22岁了吧?可这张绝美无双的脸儿,是那么的年轻和清纯,特别是现在睡着了,更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让人禁不住想去呵护,去好好疼爱。   修长结实的指腹,已慢慢摩挲起来,一一掠过她精致小巧的五官,她睡得很沉,故尚未被惊醒,他动作于是更恣意,还突然附脸过去。   不过,他灼热的唇尚未碰到她那如花般娇艳欲滴的唇瓣时,又迅速打住,重新坐直身子,连同那迷乱的情思也甩开。   然后,他站起来,不再看那抹魅惑人心,疾步回到床前。   柔软的大床,如棉花般舒适,他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他惊觉,自己的心被某处给分散和搅乱了,任他如何努力也平静不下来,脑海不停闪着一抹娇弱的身影,她明明是躺在沙发上,他却觉得她是游走在茫茫大海中,那么渺小那么无助,深深地触动着人的心,让人无法放下,无法舍弃!   轰——   又是一番抓狂的挣扎后,他腾地番坐起身,下床,三五步便走到沙发前,长臂一挥把她抱起,抱到了床上。   杂乱无章的心总算得以平复,只因耳边多了一道平稳细微的呼吸,多了一股独特的幽香,不久他终阖上眼眸,进入梦乡。   夜,一点一点地深了下去,满室的温馨依旧,一直到天亮。   凌语芊感觉自己度过了很好的一个夜晚,睡得很沉很安稳,是这三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她感觉自己不再是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四周似乎包围着一团热气,很温暖,令她很沉迷,就像当年天佑抱着她睡一样。故她不想醒来,想继续陶醉在这股久违的温暖中,然而她又想到今天是自己嫁人的第三天,根据习俗得回娘家一趟,她只好缓缓睁开眼眸。   惺忪睡眼下意识地四处环视,看到巨大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她心头一失落,又急忙寻向浴室,见到那儿静悄悄的,她便迅速起身,连鞋子也不穿,直奔进浴室里,可惜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他的人影。   她重返房间,拿起手机准备打他电话,但结果还是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更衣,然后下楼。   今天不是周末,贺家的成员会在自个屋子吃早餐,不过,餐桌那只有贺一航夫妇,依然不见贺煜的身影。   “吃早餐吧。”贺一航淡淡说了一声。   凌语芊带着谢意坐下,先给他们问好,接着询问,“爸,贺煜呢?”    “上班去了。”    上班?他又上班了!今天他应该陪她回娘家的!凌语芊身子微微一颤,欲哭,却无泪。接过保姆呈上的早餐糕点,默默吃了起来。    “阿煜刚升为总裁,事情比较多,你要谅解谅解。回家的礼品已经准备好,等下司机会送你回去,需要的话你叫个保姆陪你一起。”贺一航又道,语气依然不急不慢,不重不轻,让人无法猜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嗯,我明白,谢谢爸!”凌语芊用力地把糕点吞下去,连同悲伤一起压在了心底。    吃罢早餐,她回房一趟,再下来时,跟贺一航夫妇告辞,“爸,妈,我先走了。”    贺一航微微颌首,回了一句路上小心。季淑芬却仍目中无人的样子,连看一眼给凌语芊也嫌多余。    凌语芊没有过多纠结,在保姆的协助下,带着礼品步出大屋,坐上轿车。    名贵的轿车缓缓驶出美丽的大庄园,凌语芊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后座上,脸往下垂,出神地看着被她紧抓在手中的手机。    要打给他吗?跟他说什么?说了他就会答应她的请求吗?    如此简单的问题,在她脑海反复闪现,最后,她终究没有拨打出去,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看着路旁不断闪过的景物,她脑子渐渐呈空白状态,直到进入闹市。    经过一家饼店时,她吩咐司机稍停片刻,亲自下车去买父母和妹妹喜欢吃的糕点,重返车内再走十分钟,回到家人目前居住的楼下。    母亲和薇薇竟然在那等候着!    难道母亲早就猜到贺煜不会跟来?    迎着母亲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的笑脸,凌语芊更使劲地忍住眼泪,最后总算也绽出一抹微笑,对母亲和薇薇分别叫了一声。    母亲继续眉开眼笑,朝司机客气地答谢,随即提起东西,带领大家上楼。   司机将东西放下,暂且离去,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冲进凌语芊的怀中,激动兴奋地呐喊,“姐姐,我好想你!”   凌语芊回抱住她,轻抚着她柔软的身子,同样激动难言,“姐姐也想薇薇,姐姐不在,薇薇都听话吧?”   “嗯,薇薇记得姐姐的话,妈妈都表扬我乖呢。”   凌语芊抬脸,目光重返母亲身上,接到母亲微笑点头,心中不觉倍感欣慰,更加搂紧了薇薇,许久才舍得分开。   凌母把她拉到沙发坐下,来回打量着她,目光越发慈爱,一口气发出了好几个询问,“在那边都安好吧,那些人没刁难你吧,贺煜呢,对你怎样?”   对着母亲无比关切的样子,凌语芊报喜不报忧,“嗯,都还行,我昨天为他们煮了一顿早餐,他们对我挺和气,贺煜他……依然对我有点爱理不理的,但也没做出过分的行为。”   “那就好。”凌母悬起的心暗暗放下,开始安慰出来,“对贺煜,你别太难过,给他一点时间,迟点他会对你好的。其实呀,他不来也好,来了妈反而感到拘束,不能和你这么随意谈心呢。”   母亲尽量装出来的不在乎,凌语芊自是明了,悲伤之余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上,决定好好珍惜和母亲相处的时光,于是起身,拿来刚才在路上买的糕点,愉悦地道,“妈,薇薇,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红枣糕和鸡仔饼,刚出炉的。对了,爸呢?还在房间吗?我去叫他……”    凌母按住她,表示不用,“你爸他……今天一早就出去,说是约了朋友谈生意。”    “谈生意?谈什么生意?”凌语芊娥眉倏忽一蹙,不知因何缘故,她猛觉心头一颤。    “我也不清楚,他昨天也出去一整天,直到半夜才回来,今早我问他,他就很不耐烦地叫我别管他的事。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凌母说着,拨出凌父的手机号码,可惜,接不通。    “妈,爸没什么事吧?”凌语芊心里那股急切,变得更甚了。    凌母安抚着她,“没事,你别担心。对了,你先和薇薇玩一会,妈去煮饭,妈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你等下可要吃光哦。”    凌语芊目送着母亲走进厨房,依然神思恍惚,直到薇薇过来,她才甩开那股莫名的不好预感,陪薇薇闲聊,一会进入自己的卧室。   贺家给的这栋房子,有三室两厅,所以就算她出嫁了,母亲仍为她保留着这间卧室,也因此,她将那些与天佑有关的东西都留在这儿,还打算偶尔可以回家缅怀缅怀。   她先是拿出画册,深情眷恋地注视着画中俊美绝伦的他,然后拿出他曾经送给的礼物,继续边看边回忆当下的情景,原本略显悲怅的心情渐渐被那些美好的回忆给冲走,特别是当她最后来到那件花制红裙前时,整个人更是如痴如醉,为自己对他献上的那个刻骨铭心的初夜而心在悸动。   不管他是天佑或贺煜,都注定了是她这辈子深爱且追随的男人,无怨无悔。   白晰细嫩的青葱玉指,轻轻摩挲着那一片片美丽柔软的花瓣,她仿佛在摸着恋人的脸,深深迷醉,眷恋,沉沦,直到耳边响起一道急促惊慌的呼喊。   “芊芊,不好了,你爸受了重伤,现在医院急救。”   她回神,看到母亲苍白如纸的脸,还有薇薇含泪欲哭的模样。   她迅速扶住母亲的手,急切地问,“妈,你说什么,爸为什么会受重伤,谁通知你的?”   “医院刚才来电,说你爸受到殴打,伤势严重,有些手术必须家人签名,然后阿东叔也打来,说你爸借了高利贷,没钱还被打至重伤。芊芊,快,我们得立刻赶去医院。”   凌语芊冲母亲点了点头,走出卧室,拿上手袋,一家三口离开家门,打的士飞奔到指定的医院。   急救室的病床上,父亲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母亲已经扑了过去,“云宵,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弄成这样。”   凌父原本闭着的眼即时睁开,不理妻子的悲伤恸哭,直接看向凌语芊,拼尽力气道,“贺煜呢?快去跟这混小子要20万,我要还给人家。”   凌语芊也走近过来,气急败坏地问,“爸,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欠了人家20万?我们之前那笔钱呢?你不是说拿去做生意吗?怎么还会欠人家的钱?”   “你爸一时鬼迷心窍,昨天拿了这笔钱去澳门赌博,本想着赢,结果却输得一干二净,为了追回来,还当场借了高利贷20万,然后一并输了。高利贷今天约你爸过去,叫你爸还债,你爸哪里有钱,于是和高利贷吵了起来,最后只能先逃回来,他逃跑途中打电话给我,我刚去到码头,便见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围着你爸拳打脚踢,于是赶忙报警,你爸总算逃过一劫,可惜那些人下手太重,你爸好几条勒骨都断了。”凌云霄的一个亲戚兼好友李学东,上前解释。   凌母等人听罢,皆大大震住,同时,悲愤抓狂。   凌云霄还不知悔改,继续不顾疼痛,粗声粗气地冲凌语芊吼,“贺煜呢?快去把他叫来,叫他拿钱给我还债。”   凌语芊又是一阵无语,正好这时医生来了,叫她们签字,准备给凌云霄做骨折手术。   凌云霄竟不同意,借此威胁凌语芊,“芊芊,你哑了吗,怎么不回答我,贺煜今天不是要陪你回娘家的吗?快把这混小子叫来,当年他拐了我的女儿,害我……”   “爸,别说了,别说了,先把伤弄好,钱的事,我们迟点再说。”   “什么迟点,我现在就要见到20万,对了,不是20万,我要200万。”   200万?凌语芊更是瞪大了眼,但考虑到治病紧要,便先敷衍道,“他有事,今天没跟我一起回家,爸,你欠人家的债,我会帮你还,一定的,现在你先做手术好吗?”   “云霄,你别再说了,治伤紧要,芊芊会帮你的。”凌母也规劝,依然泪流满面。   薇薇同样梨花带雨,似懂非懂地哀求着父亲。   李学东也加入劝解。   最后,凌云霄总算安静下来。医生事不宜迟安排签名单给凌语芊签名,然后命人推凌云霄去手术室。   大伙也跟着转移战地,在手术室门前等候,凌语芊趁着空挡,拨通贺煜的电话,可惜他不接,她于是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贺煜,我有急事找你,我爸受伤进了医院,请快复我电话。   奈何他还是没有回话。她于是又拨打他的手机,然后又发一次短信:贺煜,你看到我的来电和短信吗,请接我电话,求你,求求你。   再过两分钟后,她的手机终于响起,正是贺煜打来的。   凌语芊立马接通,直截了当地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腾出一点时间来医院?我爸被人打至重伤,正在医院做手术,麻烦你过来一下可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贺煜先是稍顿,随即拒绝,“我没空,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凌语芊眼眶一热,强忍着泪水,如实相告。   岂料他听后,冷冷地道出三个字,“不可能!”   凌语芊更是心如刀绞,只因他的冷血无情,她继续苦苦乞求,“就当我借你的,嗯?我会分期还给你,贺煜,求求你,救救我爸,求你。”   可惜,她再也得不到他的答复,回应她的,是嘟嘟挂线声,他挂掉电话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挂断,丝毫不顾她的苦苦哀求。贺煜,你为什么那么狠,为什么见死不救!我是你的妻子,我爸是你的岳父,你不肯给也就罢了,连借都不肯,你坏死了!   “芊芊,贺煜来吗?”忽然,肩头被轻轻一拍,凌母走了过来。   看着母亲泪痕未干的面容,身心俱损的凌语芊再也无法隐瞒伤痛,露出愧疚之色。   凌母大概明了,霎时也觉一阵剧痛,但很快,搂住凌语芊,故作坚强,“来,我们过去坐下,先等你爸做了手术,其他的事迟点再说。”   凌语芊失魂落魄,机械性地迈动着双脚,随母亲回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她呆看着对面洁白的墙壁,耳边反复回荡起贺煜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像是被万箭穿心,痛彻心扉。   另一边厢,贺氏集团。   贺煜窝在宽大的皮椅内,俊颜深沉,黑眸闪烁不断,紧盯着刚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脑海尽是他自个幻化出来的她那楚楚可怜的绝色容颜,好长一段时间过后,他拿起话筒,拨通李秘书的内线电话,“等下和万盛集团的会谈帮我取消,再另安排时间见面。”   李秘书先是怔了数秒,才道,“总裁您……您说真的?真的要取消?可今天有可能会签约的哦。”   这次贺氏集团和万盛集团的约见,将会促成一笔交易额超两千万的生意,紧要关头贺煜忽然说取消,这万一被别家抢了怎么办?毕竟,有时候意外没人能控制的。   “没事,你和他们重新约时间。”贺煜却不以为然,再吩咐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他马上着手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捞起西装外套就走,不料刚到门口,玻璃门被推开,李秘书急匆匆地走进,“总裁,我刚打电话给万盛集团董事长的特助张先生,他说他们提前出发,现在已经来到路上了。”   贺煜一听,浑身都僵住。    “总裁是不是有其他急事?不如我帮您?或叫池特助帮您?”李秘书又道。   贺煜稍作沉吟,淡淡地应道,“没事,会议照旧吧,你去准备一下,他们到了通知我。”   说罢,他回头,把西装放回原来的架子上,手机也重新放回办公桌上,他自己也再次窝进办公椅内,一会,拿起手机翻到那组熟悉的号码,但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医院。   经过一个小时的等待,手术总算顺利完成,凌云霄被送回普通病房。   他气色好了些许,见到凌语芊,又是迫不及待地问起钱的事。   凌语芊支支吾吾,与凌母面面相觑,没有作答。   凌云霄见状,不由拔高了嗓音,“干吗这副模样,不是嫁了一个有钱人吗,贺家哦,那是永远都挥霍不完的金矿。这点小钱只是他们财产的几万份之一而已。”   “爸——”   “当年要不是那臭小子把你拐走,我用得着破产,用得着看上这点钱?我的财产也有这个的几十倍甚至一百倍呢。”凌云霄继续念唠,依然很不悦地瞪着凌语芊,“别告诉我你不好意思问那臭小子要钱,那你把他叫来,我直接跟他说,我告诉他当年他是怎么害我……”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说好别说出去,他都忘了当年的事,你去找他有用吗?”凌母忍不住反驳出来,还不惜把话说绝,“还有,你别忘了当年是你拆散他和芊芊,要是他知道他和芊芊的骨肉也被你扼杀的,他会怎么想?恨不得杀掉你呢,还指望他给钱你还债!”   听及此,凌云霄再也理直气壮不起来,一脸死灰。   凌语芊终究于心不忍,压住内心的深痛,安抚道,“爸,那二十万元我会想办法,你先好好养伤,这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皮外伤还是得注意的。对了,那个高利贷的电话你给我,我打过去跟他们说一下。”   凌云霄又嘀咕了几句,才把手机递给凌语芊,叫她记下其中一组号码。   这时,李东学进来了,护士也再次出现,给凌云霄打了破伤风针,临走前,吩咐凌云霄尽量休息。   由于奔波了一天,加上被打得浑身是伤,凌云霄在打点滴的过程中渐渐熬不住,沉睡过去。   凌母看向凌语芊,满眼愧疚和伤痛,“芊芊,对不起,妈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你先带薇薇回去。”   李东学也随之提醒道,“语芊,时间不早了,你也快要回贺家了吧,这儿就交给我和你妈,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看着你爸的。”   凌语芊回他一个感激的注视,再停留一阵,拜别母亲,带着薇薇离开医院。   到家后,她将母亲先前做到一半的菜弄好,与薇薇吃饭,边吃,眼泪边忍不住狂流。   薇薇跑到她的身边,伸手递来纸巾,“姐姐别哭,爸爸没事的,医生叔叔也说了爸爸的手术很成功,只需住院一个礼拜就能回家来。”   看着妹妹清澈明眸尽显安慰之意,凌语芊顿时怔愣,想不到,自己还不及妹妹坚强,也是,妹妹只知父亲没事了,而自己,要考虑的却是很多很多,要伤心的也就很多很多,她忽然很羡慕薇薇,有时候不谙世事也是一种福气,至少,不用承受撕心裂肺的折磨。   抹去泪,她伸手轻抚一下薇薇的脸,叫薇薇回座位,自己也端起碗筷,努力吃下这些原本很美味丰盛的饭菜。   刚吃完饭不久,母亲回来了。   原来,李学东担心凌语芊不放心薇薇一个人在家而耽误了回贺家的行程,于是叫凌母先回家,那边由他看着,凌母见丈夫熟睡中,心中又记挂着孝敬的女儿,便也暂时回家一趟。   “三点多了,快回去吧,别让人闲话。”凌母连饭也不吃,先是收拾整理东西,准备给凌语芊带回去的。   凌语芊阻止母亲,“妈,我来收拾就行,您快去吃饭吧,反正司机过来也要半个小时,不急的。”   凌母作罢,但依然不吃饭,而是呆坐到一边,愁眉苦脸。   凌语芊放下东西,走了过去,拥住她的肩头,“妈,您别担心,那笔钱就当作丢了,至于另外二十万,我会想办法筹到的,我回去再跟贺煜商量。”   凌母看着凌语芊,并不感到乐观,直到凌语芊再三示意别担心后,便也交代道,“这事你只跟贺煜说就好,尽量别让其他人知道,贺家人多嘴杂,这豪门世家要是传出去,对你日后的日子会有很大影响。”    “嗯,我明白,我知道了。”母亲的顾虑,凌语芊当然清楚,为了母亲放心,她还这样安慰,“我就和贺煜说,刚才他忙,暂时没空理会,但回到家中,我们面对面,事情就好办了。”   凌母尽管还是忧心忡忡,但也没多说,正好司机来电了,说已经到了楼下,准备上来。   凌语芊抓住时间做最后叮嘱,“妈,你别太难过,我暂时还放假,回去跟贺煜商量看能否每天都抽个时间回家……”   “呃,别,刚才不是说了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没事,我会找别的借口,我就说爸是意外损伤的。您放心,我长大了,很多事懂得处理的,您就好好照顾爸。”   凌母颌首,门铃刚好作响,打开屋门后,司机进来。由于回去的东西没那么多,为了让母亲早点吃饭,凌语芊便不用母亲送,继续用眼神对母亲叮嘱安慰一番,同时摸摸薇薇的头,正式离开了家门。   回到贺家后,她先去拜见贺云清,普通聊谈了一会,缄口不提家里的意外,待一切弄好返回卧室,她立刻拨通采蓝的电话,告知实情,幸好碰上采蓝这两天休假,自告奋勇说去她家照顾薇薇。   于是,凌语芊没有推辞,大恩铭感于心,与采蓝收线后继续发呆,苦苦冥思着今晚如何恳求贺煜,直到保姆来通知去吃晚餐,她这才发觉,天黑了,而贺煜,有应酬,没回来吃饭。   心头陡然一咯噔,她更加神思恍惚,尽量不动声色地吃饭,吃完就回房间,发短信给贺煜。他在应酬,她不敢打他电话,担心给他带来阻扰。   可惜,贺煜像以往那样,根本不会回复,她一直盯着手机,踌躇不断,最后,还是依然没有打给他,反而和母亲通话聊谈,继续了解父亲的情况,到了差不多10点钟,才去洗澡。   刚洗完,贺煜就回来了!   她心头一喜,连忙冲上去,眼巴巴地看着他,好闻的沐浴精味从她身上不经意地蔓延开来。   贺煜下意识地吸了一下鼻子,黑眸涌上一股别样的光芒,饱含深意地睨视着她,稍后,把手中的公事包递给她。   凌语芊又是一阵暗喜,迅速接过,然后主动帮他脱去西装,他竟也不拒绝,高大挺拔的身躯稳稳地伫立她的跟前,任她服侍。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5 — 夜缠绵(求票)   “我给你放洗澡水哦。”凌语芊说罢,一缕烟似的飘进浴室,再出来时,却发现他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俊颜布满了难以看懂的神色,像是在沉思,又好像不是。   凌语芊稍顿,靠近,“水已经放好了,你现在去洗了吗?”   他没反应。   凌语芊咬一咬唇,随即缓缓坐下,提及正事,“我中午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漆黑锐利的眸,总算朝她扫了过来。   “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你借给我好不好?”凌语芊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媚眼染上一抹乞求,更加我见犹怜。   而那持续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更是源源不断地刺激着人的感官,电光火石之间,贺煜长臂一挥,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拽到了他的怀中,然后,捧住她的脸,迅雷般地摄住她粉嫩的小嘴,狠狠地吻了起来。   “唔——”凌语芊微起挣扎。   贺煜不允,以他强势的力量很快便把她钳制,龙舌继续横扫她整个口腔,恣意吸吮着那一处处甜美,像往常那样大手慢慢摸上她妙曼的娇躯。   她刚洗完澡,身子更加光滑细腻,在他略显粗糙的手指的摩擦下,带出了更美妙的触觉。   熟悉的抚摸,让凌语芊情不自禁地起了反应,她清楚再这样下去即将会发生什么。昨晚他没有动她,还以为他再也不想要她,至少,短期内不会。料不到,只停了一天而已。他的怒气消停了吗?他已经不在意她的第一次是否给了他?思及此,她雀跃又欣喜,心头激荡连连。但还是没忘记正事,她想,凭他的能力,这欲火一旦燃烧,说不定会烧个整夜,结果她又会累得沉睡过去,等明天醒来他恐怕又不在了!   因此,凌语芊极力忍住那股难耐的感觉,趁他的嘴巴转移到她身体其他地方,她赶忙道,“我们先谈谈正事好吗?我爸欠高利贷的钱必须尽快还,不然我担心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会再做出更难估计的伤害来。”   可惜,他没理会,继续忙得不亦乐呼。   “贺煜!”凌语芊不觉拔起嗓音,同时,使劲将他阻止。   终于,他停下,抬头,布满惊人情欲的黑眸炙热地烫着她,而后,酷酷地发出一句话,“想要钱,那就乖乖地。”   话毕,他重新埋首她的身上。   凌语芊则僵愣了一下。想要钱,那就乖乖地……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要她用身体来换钱吧?她又不是小姐,她可是他的妻子呢!美目茫然,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渐渐地,她忍不住娇吟了出来。   技术高超的他,把她撩拨得毫无招架之力。她的睡衣和内衣等都已被褪去,解得身无寸缕,她还来不及羞赧,他就已经占有了她。   她皱眉,娇喘,发出了尖叫。   他进攻着,侵略着,一次又一次,淋漓尽致,将她弄得精疲力竭……   原始的律动停下来了,爱欲旖旎的余味仍在四处缭绕弥漫,凌语芊轻轻扭动着酸痛不堪的身子,企图对压在身上这具沉沉的身躯躲开一些重量,奈何他似乎要和她作对,越发用力地压着她,把她压得生疼。   她唯有作罢,趁自己还有知觉,再次谈起要替父亲还债的事。   然而他还是没给答复,突然抱起她,走下大床,疾步奔进浴室。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她先前放的水已转凉,他先是排掉一些,再开热水融在一起,等待的过程中,他把她放在浴缸边的地毯上,再一次在她身上点起火来,结果,又一次结合。   凌语芊被吓傻了眼,这男人,怎这么骁勇,哪有人像他这样不知疲倦的,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钢铁铸成的,她知道,自己今晚铁定又睡不得了,这样的痛与快乐,估计接下来还有。   经过他一波接一波的折腾,她累得浑身无力,当他把她抱到浴缸内,感受到那温度适中的热水时,她俨如沙漠绿洲中行走了很久而总算遇上甘露,疲惫的身子迅速在热水中绽放,一个个毛孔倏然张开,舒服的呻吟自她嘴里发出。   可惜,她还来不及享受多久,便听他吩咐一声:“帮我擦背。”   擦背?昏昏欲睡的凌语芊缓缓睁开迷离的眼眸,看着他肌理分明、充满兽性的体魄,那俊美绝伦得魅力四射的面容,她思绪禁不住地飘远。   当年,天佑有次带她去旅游,也像今晚这样先和她在床上欢爱,然后抱她到浴室,叫她帮他擦背,她躲不掉,只能红着脸照办。   现在的他与当年的他,在不穿衣服的情况下其实没多大区别,顶多,比以前更成熟稳重,更魅惑众生,让人无法抗拒,故尽管身体非常的累,内心很是羞涩,她终究依言听从了。   她跪在水中,沾有沐浴露的掌心轻轻地抹着他宽厚的背,慢慢揉搓。他的背很挺直、很结实、很宽阔,以致她边拭擦,边忍不住迷醉,而由于身体疲惫,她还不时地打瞌睡,于是动作更缓慢了,耗了好一阵子才帮他洗完。   当她准备重新坐回水面,他突然转过身来,及时抓住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前。   水汽氤氲的美目,不由得瞠大,他……他该不会还要她帮他涮前面吧?不,不行,刚才背对着,她还能坚持,可要是面对面,她哪有勇气若无其事地服侍他,她此刻可是身无寸缕!想罢,她迅速缩手,打算自个儿转身遮羞。   可他不允,俨如古代帝王般的霸道,牢牢握住她的手,还托起她已低垂下来的脸庞,让她不得不迎着他炙热的眼神,看到了他眼中不容抗拒的意味。   所以,她还是乖乖地再为他服务,她头垂得很低很低,下巴几乎贴到了胸上去,脸上的红晕也蔓延到了脖子,蔓延至整个身体,娇嫩的雪肌渐渐染上了一抹诱人的酡红,更令人血脉贲张。   结果,她再一次被他压在了身下!休息片刻的他重新恢复了体力,如狼似虎,骁勇凶残,一次次地撕裂着她。   她本就纤细娇弱的身子再也经不住轮番的折腾,越发瘫软和无力,若非他一直捞着她的腰肢,好几次她都差点沉在了浴缸里面。   她很累,很困,很想睡觉,但又想到父亲的事尚未解决,故她极力支撑着,每次都争取机会问他,可惜他每次都不给答复,而是用更迅猛的占有冲走她的神志和理智,后来,她彻底支撑不下去,昏死过去,而他,依然在她身上奋进着。   天已蒙蒙亮,满室爱欲旖旎逐渐散去,King—Size的大床上,凌语芊奄奄一息地昏睡着,贺煜则侧着身子,闪烁星眸不知所思地凝视着胸前的人儿,手指随意地游走在她妙曼的娇躯上。   明明是一副很娇弱的身子,却似乎蕴藏着无比强大的神秘,把他深深吸引住了,那味道,比想象中还甜美,使他吃上瘾,永远也吃不够,像今晚,一次又一次,他俨如饿了一个世纪的豺狼,不休不止地吞噬着她。   前天晚上,由于喝了酒,神智不再那么清晰,便理所当然地占有她,后来发现她不是处女,怒气的驱使让他更加放纵欲望,带着惩罚的意味给她狠狠蹂躏。但今晚呢?又是什么促使他持续不断地深埋在她的诱人幽地?今天破戒了,以后是否就会跟着放任?继续像今晚这样,毫无理智地与她欲海沉沦?   想到此,贺煜几乎是避之如蛇蝎似的,立刻抽回手,身体跟着躺正,眼中似有寒霜掠过,情欲顿消,只剩冰冷。一会,他起身,拿出支票簿,挥笔数秒,撕下纸张搁在床头柜上,接着还另外取出一张白纸,再留一行字。   天色越来越亮,他没再回到床上,而是进浴室,不久再出来时,已经容光焕发,提起公事包,头也不回地步出卧室。   时间继续静静地流逝,灰白色的落地玻璃渐渐转变成火红,那是太阳的光芒。   一阵手机铃声急促地划破了室内的宁静,连绵不断地响,大约两分钟后,总算把床上沉睡的人给唤醒。   凌语芊娥眉微蹙,身体在床上翻了两个圈,光裸的藕臂摸索到床头柜上,寻向那不停响动的源头,凭感觉按了接听键,哝哝喂出一声。   “语芊,你还没睡醒吗?”   是采蓝。   凌语芊混沌的脑子顷刻清醒不少,紧闭的眼皮也慢慢睁开来,但嗓音依然带着浓浓的鼻音,“刚醒了,采蓝你在哪?已经到我家了?”   “嗯,我刚到不久,正和薇薇看电视呢,无聊便打个电话给你,想问你等下回来不。对了,你没事吧,九点钟了哦。”与凌语芊结识数年,冯采蓝知道凌语芊向来早起,所以刚才一直在拨打着她的手机。   九点了?自己竟然睡到这么晚!凌语芊迅速翻身坐了起来,紧跟着,哀叫出声。   冯采蓝听到,关切询问,“语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呃,我没事,没事!”凌语芊咧着小嘴,再也不敢轻易摆动身子,“采蓝,我先挂了,等下再给你电话。”   放下手机,她正式检查自己的身体,看着身上一块红一块紫,昨晚的情景随之跃上脑海,这也才开始朝四周张望,可惜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   不过,她目光捕捉到了搁在床头柜上的一张支票,二十万元!   这……是他留给她的?她又惊又喜,然而当看到旁边另一张纸条上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时,俏脸即时转白。   ——你昨晚的表现不错,值二十万元!   你昨晚的表现不错,值二十万元……   敢情,他把她当妓女了!    “想要钱,那就乖乖地!”   凌语芊不禁又忆起他昨晚说过的这句话,瞬间更觉心碎,浓浓的羞辱迅速蔓延四肢百骸,让她原本酸痛不已的身体更是支离破碎般的痛楚。   她瞪着那一个个劲拔有力的字,感觉那是一把把利剑刺向自己的眼球,不但刺痛了眼,还刺痛了整个心窝。   她忍不住哭了,曾经不管他如何虐待,她都没有过多的怨恨,可现在,她恨他,恨死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那一场场灵肉结合的欢爱,竟被他当成了金钱交易,大坏蛋,大烂人!   泪如潮涌,哗哗流得不停,直到手机声再一次响起。   这次,是母亲打来的,一开口便问她和贺煜说了昨天的事没,有什么结果。   婆娑泪眼依然伤悲酸涩地盯着那一行字,她极力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跟母亲报出喜讯,“嗯,他已经把钱给我,等下我去医院,联系高利贷那些人,把钱还给他们。”   凌母一听,高兴难掩,“好,好,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来?”   “我还有点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妈,您先跟爸说一声,让他也安心。”   “行,你先把事情弄好,对了,记住别让其他人知道。”凌母再次叮嘱。   凌语芊轻轻应了一声,结束通话,继续对着那张可恶的纸条羞愤了一阵,正式下床,走向浴室。   尽管事先已多次体会过这种纵欲后的酸痛,可她依然吃不消,泡过澡后,找药膏涂上,疼痛消了一半,她才带齐东西,下楼。   不料迎接她的,是另一种屈辱。   季淑芬正整理着鲜花,对她投来一个充满鄙夷的藐视,“嫁进贺家虽不用操劳,但也不代表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只有没素养、不知廉耻的女人才会这样!”   凌语芊身体即时一僵,稍后走过去,停在季淑芬的面前,讷讷地道,“妈,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下次会留意。”   季淑芬又是冷冷一瞪,别过脸,不再看她。   凌语芊略作沉吟,请示出来,“我爸昨天不小心伤了脚,在医院留医,我现在准备去医院看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季淑芬眸光一晃,不作答。   凌语芊便也不久呆,微微鞠身,朝大门口走去。   季淑芬这才抬头,目送着凌语芊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是放下盆栽,起身上楼,来到贺煜和凌语芊的卧室,看到那满床凌乱后,整张脸更是黑成一片。   她就知道,这小贱人长得一副狐媚样,血气方刚的儿子必会被迷惑!瞧,这小贱人睡到日上三竿就是明显的证明!   可恶,真是可恶极了!她捶胸,顿足,紧揪住那象征着一宿旖旎的凌乱床褥,恨不得把它给撕烂……   另一边厢,凌语芊像昨天那样,由司机送她离开大庄园,直达父亲留住的医院。   她先是了解一下父亲的情况,继而拨通高利贷的电话,孰知对方竟这样回答:“那笔钱已经还了,这事算是完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手机嘟嘟响,凌语芊目瞪口呆。   “芊芊,怎么了?对方怎么说?”凌母急忙询问结果。   凌语芊回神,如实汇报。   凌母听罢,也万分诧异,“还了?谁还的?怎么会呢……芊芊你确定这事除了贺煜便不再有其他人知道?噢,难道是贺煜解决掉的?”   凌语芊也想到了贺煜,只不过,她还是不解,他今早明明给了支票,为什么还会主动去解决掉?刚才电话里,那人似乎还提到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之类的话……难道是,贺煜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毕竟,这传出去名声不好,是了,肯定是这样了!还是他想得周到!   “看来这小子算有点良心,芊芊,快把支票给我,我要去翻本。”凌云霄突然吆喝了一句。   凌语芊定睛,眼神迟疑地望着父亲,并没立刻顺他的意。   凌云霄见状,怒了,“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   “爸——”   “快!”   “好,我可以把支票给你,但并不是给你去翻什么本,而是让你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吗?这点小钱,能做啥!”凌云宵蓦然伸手,把支票从凌语芊手中抢了过去,边摸着支票,边继续念叨,“以后记得跟他多要点知道吗?”   看着父亲理所当然的样子,凌语芊不禁想起贺煜早上留的那张极具侮辱性的纸条,俏脸立刻就黯了下来。爸,假如你知道这张支票我是怎么得来的,你还会这样说吗!   凌母虽不清楚实情,可瞧着女儿悲恸哀伤,于是带着责怨的意味对丈夫乞求出来,“云霄,别再赌了,俗话说十赌九输,如果钱不够,咱们再等,等存够了再找合适的生意做。”   “等?等到何时?你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凌云宵不以为然地回以冷哼。   这时,李学东也开口了,劝解又警告,“大嫂说得没错,大哥你千万别赌了,钱输掉是小事,身体是大事,那些高利贷可惹不得!你都从鬼门关跑过一回,难道真要见到棺材才流泪?”   凌语芊也赶忙附和,“爸,您就听听妈和阿东叔的话吧,我回去再和贺煜商量,或者叫他直接介绍份工作给你。”   “芊芊说得没错,您年纪也不小了,并非真的要什么东山再起,稳稳当当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做生意的事终究有风险……”   可惜,凌母话还没说完,就被凌云宵给不耐烦地喝住,“风险风险,你懂个屁,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我什么好运气都是被你赶走了!你要是聪明能干点,我用得着这样吗?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年就不该娶你!”   这话一出,凌母顷刻泪水狂流。   凌云霄非但不安慰,还骂得更厉害,“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整天除了哭,你还懂什么!快给我滚开,碍眼!”   “哇——”凌母更是悲恸大哭。   李学东马上出面劝阻,“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端端拿大嫂出气,大嫂说的一些话虽然不让你中听,可她出发点是为了你好!”   凌语芊也急忙拥住母亲,心疼不已,“妈,别哭,来,我们出去。”说罢,怨恨地瞪了父亲一眼。   出到房外,凌语芊一直搂住母亲,走到走廊的尽头,继续安慰着,“妈,您别和爸计较,他不是有心的,他一时气话而已,您别放在心上。”   悲伤欲绝的凌母,依然嘤嘤泣泣,“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像赌博,他以前根本不沾这玩意,有次小舅赌博,他还狠狠教训了小舅一顿,可现在……还有其他方面,他也在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妈再也找不到他以前的影子,再也找不到了,他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确实,在自己印象里,父亲对母亲疼爱有加,从不大声呼喝过母亲,更别提会说刚才那番话,可怜的母亲,那是何等的悲伤欲绝。   凌语芊不觉更加心酸和心疼,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妈,原谅爸吧,您也知道爸性格不是这样,他是因为当年的打击,还有这几年的穷困潦倒,意志消磨,难免脾气暴躁和语无伦次,他暂时性而已,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变回以前那个优秀的爸爸,您心目中深爱的男人,您也跟我说过,当年就是看中他性格好才放弃另一个叔叔而选择嫁给他。”   “还不是!他说后悔娶我,我何尝不是后悔嫁给他,早知道他这样,我当初就该和另一个男生交往。他说以后不要我理他的事,好,我再也不理了!”   看着母亲难得呈现的赌气意味,凌语芊不由想到自己,苦涩地笑了,“妈,您才不会呢!您那么爱爸,才不会抛弃他!就像我,贺煜尽管有时候对我很坏很坏,但我还是无法不爱他,无法不关心他,还是想着和他相伴相随,白头偕老。”   这回,凌母顿了顿,眼中露出怜爱和歉意,提议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贺煜,跟他说声谢谢?”   凌语芊一怔,想起他的羞辱,便撒谎,“不用了,他上班都比较忙,我今晚回去再当面和他说。对了妈,反正爸现在没什么事,有阿东叔看着,不如你先回去吃饭?”   凌母稍作沉吟,点头。   于是,母女两人回到病房内,凌云霄已经睡着了,还没待她们开口,李学东就先叫她们回去,她们便也拜别他,且交代一番,离开了医院。   坐在计程车上,凌语芊继续安抚着母亲,情况正如她刚才所说,母亲对父亲的爱根本就坚定不动摇,所以,母亲心情渐渐得到了平复,倒是她,握着手机摸来摸去,心不在焉。   到家后,母亲去煮饭,凌语芊觉得有点累,准备回卧室稍作休息,采蓝跟着进内,还很了解地问了出来,“语芊,你看起来很累哦,该不是贺煜昨晚又折腾你了吧。”   看着好友,凌语芊沉吟片刻,告知贺煜昨晚对她的羞辱。   冯采蓝听罢,立即嚷了起来,“什么,他竟然把你当小姐?可恶,这大色狼!”   “嘘,小声点。”凌语芊赶忙阻止她,担心房外的妹妹或母亲听到。   冯采蓝先是噤声,稍后嗓音略微压低,接着骂:“都不晓得你前世是不是杀了他全家或把他拆了生吞掉,这辈子竟这样虐待你,真是可恶致极!”   凌语芊恢复伤痛,脑海已再次闪现出那劲拔有力的一行字,一会,她下床,缓缓走到红色花制长裙前,手指哆嗦地抚摸着它,更加思念天佑以前对她的极尽宠爱,确实,要是天佑,绝不会这样对她,不会这样伤她的心。   或许采蓝说的对,她注定了欠他,但并非上辈子,而是今生,三年前欠下了这段情债,如今,必须偿还。   冯采蓝也慢慢走了过来,为这件独特唯美的裙子深深惊叹和震撼,为贺煜当年的独特才华折服。尽管和语芊结交三年,她却从没上过语芊的家,今天可谓头一次见到这件裙子,她可以想象,当年那个情人节是何等的浪漫、神奇和唯美,也彻底理解自己这个内外兼备的好朋友因何会沉沦。   只可惜,那么美好的画面已成过去,连带其他的美好转化成了记忆,要再重现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她也清楚,痴情可怜的语芊定不会放弃,即便再苦再痛仍会毫不后悔地继续坚守和追随。故就算心中很不妥贺煜,她也只能选择安慰、鼓励和祝福。   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兴致盎然地道,“对了语芊,我想到了,贺煜混蛋这个做法虽然很可恶,但也说明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凌语芊从沉思中回神。   “贺煜对这段强加的婚姻不满意,于是迁怒于你,可他又控制不了对你着迷,只好用这样的卑劣想法来自欺欺人!”冯采蓝越说,越觉自己这个猜测对极了。   凌语芊则目瞪口呆,是……这样子的?他真的是这样?    “所以呢,我觉得下次他要是再跟你索欢,你别理他,别给他得逞,让他欲求不满,看他还不承认!”冯采蓝接着给出建议。   凌语芊继续震愣,正好,凌母来叫大家去吃饭。   “就这么决定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嗯?”冯采蓝笑了笑,拥住凌语芊的肩头。   凌语芊依然神思恍惚,但脚步已经抬起,随冯采蓝走出卧室。   午饭后,凌语芊不想占用采蓝太多时间,叫采蓝先回去。   凌母尽管已经原谅了凌父,可心里还是有着别扭,李学东那边估计也猜到凌母心中苦楚,特意打了电话过来叫凌母在家休息半天,凌父那边继续由他留守。凌语芊考虑到父亲并不特别需要帮助,便也劝母亲听从李学东的建议。   本来,凌语芊还打算吃了晚饭再走,谁知差不多下午5点钟的时候,司机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正在附近办事,要不要顺便载她回去,于是在母亲的叮嘱下,她提前走了,坐车回到贺家。   在华韵居的大门口,猛然碰上贺芯和李晓筠!   凌语芊冲贺芯点头示好,谁知贺芯回她的是冷冷一瞥,李晓筠则尖酸刻薄地嘲讽出来,“哟,嫁入豪门就是不同,有专车接送呢!”   凌语芊眉心立刻蹙起,想到上次在酒店被李晓筠掌刮的事,决定不理这样的坏人,转身准备走开。   李晓筠却不放过她,刻意高调地道,“芯芯你知道吗,我姐今天打电话给我,说这个周末就回国了,她买了很多礼物,有我和我爸妈的,也有你的,还有伯母伯父,贺爷爷等……最为特别的,当属煜大哥。我问她买了什么给煜大哥,她不肯答,只神秘地笑。我猜那肯定是最具意义的,姐姐每次送给煜大哥的礼物都很特别,很符合煜大哥的品味,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结果,李晓筠如愿看到原本迈步中的凌语芊忽然停了一下,约有两秒才继续离去。   “其实,你何必理她!”贺芯淡淡扫着凌语芊的倩影,漫不经心地道。   李晓筠忿然依旧,“谁让她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把煜大哥给抢走!”   “这事都成定局了,她都已经嫁给二哥,你再怎么不甘心和愤怒也枉然,倒不如放下,免得气坏了自己呢。”贺芯就事论事。   李晓筠听罢,立即摆出惊诧受伤的模样,“芯芯,你该不会被她收服了,你站在她那边了?”   “呃,怎么会,我和她互不相干。”   “那就好,总之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帮我,但也不准帮她。”李晓筠霸道地警告出来。   贺芯无奈地瞟了她一眼,“得,你放心!好了,你不是要去找我二伯娘吗?再不去就天黑了。”   李晓筠点头,“那我等下再去找你,拜拜!”话毕,冲上台阶,走过回廊,进入大屋。   季淑芬正在厅里闲坐,面色似乎不大好,看到李晓筠,才露出微笑,“筠筠,你来了?”   她喜欢李晓彤,爱屋及乌连带李晓筠也喜欢上。   李晓筠笑容可掬,与方才在外面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嘴巴甜甜地道,“伯母您好,我来找芯芯,顺便看看您。”   “呵呵,你这孩子真有心,来,坐下。”季淑芬更是满心欢喜,拉住李晓筠的手,把她当成了李晓彤。   李晓筠同样心花怒放,尽情享受着季淑芬的喜爱和呵护,数秒,若无其事地道,“伯母最近有没有和姐姐通话?不知姐姐有没有告诉伯母她这周末就回来了哦。”   “啊?你说真的,彤彤这个周末要回来了?”季淑芬又惊又喜,之前在机场临别时,曾跟李晓彤说好彼此多通电话,但后来突然出现婚事,她心存愧疚便不再打过去,两人的联系于是少了,距离上次通话都过了将近半个月。   “嗯,她还说买了很多礼物,有伯母、伯父和贺爷爷等人的,还有煜大哥的。”李晓筠依然满脸笑容,那看似无邪的眼眸底下,隐藏着一抹犀利诡异的精芒,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季淑芬的表情变化。   季淑芬既觉欣喜,又觉失落,不由自主地呢喃,“这孩子,真好,都这样了还记挂着大家,可惜阿煜没福气,娶不到她……”   李晓筠眼中即时露出愕然,打断道,“伯母您怎么这样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那贱人赶走的吗?您现在……”   季淑芬回神,定定看着李晓筠,叹息,“不错,原本是这么想,可是……你知道吗,阿煜已经和这小贱人上床了,我怕不用多久阿煜会重新被她魅惑住。”   突如其来的相告,像是往李晓筠身上投来了一颗炸弹,把她重重地震住,内心里顿时像是被炸开来,嫉妒得发疯,愤怒得抓狂。   季淑芬没觉察,自顾道歉着,“筠筠,对不起,伯母恐怕要对不起你和彤彤了……”   “噢,不,伯母你不能气馁,你怎能就此放弃,让一个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贱人陪煜大哥一生?”李晓筠迅速低嚷,原来,季淑芬之所以得知“凌语芊是贺爷爷的小情人”的谣言,正是李晓筠相告。   季淑芬继续愁眉苦脸,“我知道,可……我担心她一旦怀孕,那就什么都成定局了。”   “怀孕?难道煜大哥和她做那趟事的时候并没有戴套?”李晓筠内心顿时又是一阵强烈的妒忌,压根没考虑到自己是大家闺秀,不该对这种事如此直接地述说。   不过,心思纷乱的季淑芬没多加在意,继续告知情况,“我早上特意把他们的房间仔细搜索过,但都找不到用过的避孕套或拆开的包装袋,那小贱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昨晚放浪了一夜,你想这能不怀孕么!就算一天不能,第二天也会,然后第三天……”   “那容易,伯母阻止她怀孕,或者就算她怀孕了也别让她生出来不就得了!”李晓筠过于嫉妒和愤怒,不自觉地露出了恶毒本性。   “阻止她怀孕,别让她生出来?”季淑芬娥眉一紧,“那是阿煜的骨肉!”   “但也是那小贱人的骨肉啊。”李晓筠继续气咻咻地吼,一会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赶忙放缓声音,伸手搭在季淑芬的肩上,恢复假惺惺的伪装,“伯母,我知道您菩萨心肠,但您想想,这么下贱的人怎配当煜大哥儿子的母亲?怎么配当您孙子的母亲?到时,孩子长大了,得知自己有个这么不要脸的妈妈,岂不是很难受?伯母您可更心疼呢。与其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悲伤痛苦,倒不如别让他有机会存在!”   “可是……”季淑芬终究于心不忍,其实,看到同龄的朋友陆续当奶奶,她早就渴望至极,这也是她之前一直催着贺煜赶紧把李晓彤娶进门原因之一。   “成败皆在一念之差,是冤是孽也在于一个决定,我知道伯母想抱孙子,但目前碰上这样的情况,伯母只能忍痛推迟。我们之前说好的,等煜大哥总裁之位坐稳,可以彻底指点江山了,这贱人也就应该消失,而这之前,我们必须防止她有任何能留下的机会。届时,煜大哥重新和我姐结婚,您同样可以当奶奶,您想想哦,煜大哥基因那么好,我姐姐又那么能干优秀,两人共同孕育的宝宝必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宝宝,所以伯母,您决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李晓筠这分析,真是说到了点上,终于把季淑芬心里的那丝妥协和犹豫给排除掉,也急忙附和了出来,“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如何阻止她怀孕,我担心她已经怀孕了。”   “没事,既然我们控制不了煜大哥,那就从她这边入手,我们可以在食物上动手脚。”   “食物?张姨都站在她那边呢。”   “那就折磨她,让她累死,身体虚弱了,就算怀上也会流产的。”   “折磨她……累死她……”季淑芬低喃着,不自觉地点头。   正好这时,安静的客厅响起了脚步声,是贺一航,正慢慢朝她们走来,看到李晓筠,愕了愕。   李晓筠已经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伯父您好!”   “筠筠怎么有空过来了。”贺一航也马上笑脸以对。   “我来找芯芯,顺便过来看看伯母。”李晓筠说着,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告辞,“既然伯父回来了,那我不妨碍你们,先走了哦。”   贺一航本来想叫她留下吃饭,但转念一想情况已不同以前,便也继续笑着道,“好,下次有空再来玩。”   “会的!”李晓筠迅速点头,随即握住季淑芬的手,话中有话,“伯母,咱们再电话联系。”   季淑芬会意,起身,送她出去……   是夜,安宁静谧,夜凉如水,浪漫的空间悄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自洗完澡,凌语芊就呆坐在宽敞的飘窗上,隔着玻璃眺望遥远的苍穹,那皎洁的明月,那闪亮的繁星,她心里却生起了千千结。   ——我姐今天打电话给我,说这个周末就回国了,她买了很多礼物,有我和我爸妈的,也有你的,还有伯母伯父,贺爷爷等……最为特别的,当属煜大哥。我问她买了什么给煜大哥,她不肯答,只神秘地笑。我猜那肯定是最具意义的,姐姐每次送给煜大哥的礼物都很特别,很符合煜大哥的品味,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整晚,她耳边反复响着李晓筠说过的这段话,特别是某些个字眼。   那次在酒店猝不及防地挨了李晓筠几巴掌后,她便再也没见过李晓彤,后来才知是出国公干去了。    之前一直没去理会李晓彤的事,除却不知跟谁打探之外,其实还有潜意识里的逃避。可现如今,恐怕再也无法逃避,两个月就快过去,李晓彤即将回来了!   这两个月,李晓彤有和贺煜联系过吗?她有没有放下过贺煜?此次回来还会不会找贺煜?应该会的,根据李晓筠的说法,李晓彤买了很多礼物,其中包括贺煜的,看来他们似乎并没断过。   贺煜呢,对李晓彤又抱有怎样的心态?确定结婚后有没有正式跟李晓彤提过分手?应该没有?毕竟,这段婚姻是强加给他的。   记得受伤在酒店住的时候,贺煜送过花给自己,似乎对自己很好,自己当时问他,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他避而不答,如今因为这场强加的婚姻,他更是当自己透明似的。   据说,豪门的男人不会有谁安分守己,即便结婚了也会在外面逢场作戏,贺煜是否也这样,尽管答应了这场婚事,但仍会一边和李晓彤藕断丝连?假如真的这样,自己应该如何是好?目前来说,唯一的办法是叫爷爷帮忙,然而这样只会引起贺煜更多的愤怒和厌恶,只会更令他生厌!    想到此,眼泪又是夺眶而出,每次凌语芊都很痛恨自己的眼泪,可除了流泪,她根本不知还能做什么。   咔嚓——   突然,房门被打开。   贺煜回来了!   结婚才4天,他却有两个晚上出去应酬,她不禁在想,那些客户会怎么想他,客套间会不会跟他说这样的话:贺总裁,你真是敬业,新婚燕尔还这么投入公事,贺氏集团有你这样的领导者,一定更蓬勃腾飞!   他呢?会怎么回答?她想,他估计会淡淡地笑,不吭声,呈现他惯有的高深莫测。   又有两滴泪,滚出了她的眼眸,她不回头去看他,更不会像昨晚那样屁颠屁颠地迎上去。她怨他,怨他的失忆,怨他的冷漠,怨他的无情,怨他用钱来侮辱她对他的爱!   她把脸转得更正对窗外,继续呆看着满空繁星的璀璨景象,一会听到他似乎进去浴室了,她离开飘窗,回到床上躺下。   她尽量睡在床的边上,这样就不用与他有接触,还独自盖了一件被子。   不久,他出来了,弹性十足的大床,由于他的加入顿起了极大的迫压感。紧接着,一只长臂横跨在她的腰上。   她先是一僵,本能地挣扎,奈何他非但不放,还把她转过身,手臂一收,她与他只有咫尺之远。   “放开我!”她继续扭动着身子。   小野猫还是有爪的,懂得反抗的!难怪刚才没过来迎接他,闹别扭了吗?为什么?!   贺煜鹰眸半敛,铁臂继续将她稳固在怀中,深意地道,“我今天帮你父亲搞定了一个麻烦,你不是应该好好答谢我吗?”   果然是他处理的!可是,他这什么话?难道还要侮辱她?   “乖乖的,说不定我会给你更多钱。”   冷然而狂狷的话语,俨如一把利剑插在凌语芊的心窝,她浑身僵硬,而后,在他手臂使劲一咬,趁势推开他,边退后边悲愤低吼,“我才不要你的钱!”   出其不意的剧痛,让贺煜眉峰一蹙,但也仅是眉头皱了下,俊脸依然又冷又硬,嗤哼,“不要我的钱?昨晚是谁苦苦哀求的?再说,如果不是我摆平,你以为20万真的可以还了,别忘了你父亲的债主是高利贷,昨天或许是20万,但今天,有可能是30万!假如你真的不想要我的钱,那就还给我!”   凌语芊为他这番话怔了怔,随即羞愤难堪地吼,“好,我还,但绝不是根据你的卑劣办法,我才不会顺你的意,我去找别的男人,他们给的会比你还多,一定能让我还你绰绰有余,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顷刻间,如大风暴来袭,贺煜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凌语芊这也才醒过来,刚才一时羞愤,于是借用了今天在电视里看到女主对男主角说的气话。看着他被愤怒包围的高大身躯一步步逼近,她急忙后退,他想干什么,她很清楚,所以,她必须逃!   “咚!”   她只顾着往后退,却忘了自己是在床上,空间并不足够,以致于,她悬空的身子掉了下去,她看到了他那邪魅的俊脸扬起一抹戏谑的笑,似在说她活该。   没时间生气,也没时间哀悼被撞出来的伤痛,她快速爬起,准备继续逃,奈何她才支起腰身,他高大的身躯已直压过来,兹的一声,她的睡衣四分五裂。   玲珑有致的身子整个曝露在了空气中,白皙细嫩中透着淡红色的娇艳,令贺煜看得瞳孔一缩,眸瞳沉下。   不做任何前奏,他直接占有了她!   她方才说过的那番话,依然充斥着他的脑海,引致了排山倒海般的怒气,故他比以往都彪悍、凶残。   凌语芊痛得眼泪直流,极力奋起挣扎,她拳打脚踢,可惜都被他制止,娇小纤弱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她只好求饶,“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刚才那些都是气话,不会真的去找别的男人,不会的。”   她卑微乞怜地道歉,他却还是怒气不减,继续用他天生的强大惩罚她,不顾她的眼泪和求饶,持久持久的,直到暖流迸出……   剧烈的运动停止后,贺煜满头大汗,重重地喘着粗气,凌语芊也香汗淋淋,挂在苍白脸容上的泪水于灯火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整个人更显得楚楚可怜。   好一会儿,他离开她的身体,起身走向浴室,再出来时直接上床躺下。   凌语芊这也才从地毯上爬起来,也到浴室冲走身上的细汗,冲掉他留下的气味。   她在浴室呆了约有半个小时,出来时,发现他睡着了。   两天一夜的不休不眠,加上各种劳碌和纵欲,他终支撑不住,睡过去了。   她先是伫立床前,静静俯视着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已无刚才的盛怒和凶残,此刻,格外缓和、平静,让人着迷。   她心里恨他怨他,但也爱他恋他。   稍后,她回到床的另一边,仍单独用一件被单盖住自己,背对着他而卧,听着他粗促有力的呼吸声,她两手紧揪住被单,无声地痛哭出来。   她身子不停地抽搐和颤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疲惫地睡去,第二天,在闹钟呼叫中醒来。   昨天遭到季淑芬的训斥,她便调闹钟到早上7点半起床,不过,贺煜已经不在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柜,如期见到一张支票,还有一张新纸条。   “昨晚你很不乖,让我很不爽,所以,只值1万元!下次想要更多的,记住,乖乖听话!”   兹——   凌语芊含着泪,当即就把支票撕掉,连同那张纸条。她急促喘着粗气,忍住尖叫和崩溃。   碰巧,房门忽然被推开,是季淑芬,没有敲门,不经允许就这样推门而进!   凌语芊眉心微微蹙了蹙,泪光已被迅速隐起,低头,掩饰自己的悲伤,讷讷地道,“妈,有事?”   好几秒过后,季淑芬冷冷地说明来意,“不是想要孝敬我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花园回了一批白菊花苗,你给我栽种到花坛里去。”   种花?凌语芊抬头,美目直射季淑芬,只见,季淑芬还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透她具体是何作想。   “怎么了?办不到?那好,以后别再指望我给你机会!”季淑芬说罢,转身。   “妈,等等!”凌语芊把她喊住,“我去,我这就去。”   季淑芬不再吭声,也不回头,刚停下的脚步重新迈起,继续朝房外走去,边走,唇间边勾出一抹得逞算计的笑。   这一厢,凌语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然后下楼,她还想着先吃点早餐,谁知季淑芬在下面守着,见她下来,马上吩咐她出门。   偌大的花坛前,堆着一大批花苗,凌语芊忍不住目瞪口呆。   “给我好好种!”季淑芬毫无表情地留下这五个字,走了。   整个花坛于是只剩凌语芊一人,她继续不知所措地怔愣了一会,随即带上手套,拿起工具,爬上花坛的边缘。   她没专门种过花,不过读小学时倒是在植树节种过树,便凭着记忆把一株株花苗种在泥土里。   南方的秋天,还是酷热无比,随着太阳渐渐升上高空,万丈金光持续不断地射往地面,整个地球俨如火球一样,凌语芊即便戴着草帽也难免香汗淋淋,小脸儿火辣辣的,红扑扑的。   她边拭汗,边继续忙碌,起初还能干得起劲,可渐渐地,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她总算悟道,季淑芬根本就不是给机会她孝顺,而是想借故折磨她。这样的活儿,本应交给园丁,哪需要她孝顺,再说,孝顺不带这样的!   好累,好渴,好饿,好想睡觉,好想吃东西,凌语芊机械性地扒着泥土放着花苗,越做越无力,脑海不由自主地幻化出一幕幕美好的画面,一杯冰水、一碗桂林米粉、一只蜜汁四溢的烧鸡,一张软绵绵的大床……   越想,她越是渴望,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她再也撑不住,放下工具和花苗,脱掉手套,准备先回屋休息一阵。   然而,当她缓缓站起身时,蹲得太久导致血液不循环的双脚一时瘫软,她整个身体从约有半米高的花坛边缘,摔到地面去。   经太阳长时间烤炙过的大理石地面,像个冶炼中的火炉,马上穿透她单薄的衣服,灼痛了她娇嫩的身子。   她两手撑地支起身体,四处张望博取求助,可惜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随着身体越来越滚烫,她唯有自个爬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站了起来,事不宜迟地继续走,脚步轻浮,左晃右摆,眼见就要抵达华韵居,她顿觉眼前一黑,再一次栽倒在地,这次,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大厅的沙发上。   保姆正端着一碗东西过来,客气礼貌地道,“语芊姐,药煮好了,您趁热喝吧。”   药?什么药?看着热气直冒、黑乌乌的汁液,凌语芊不禁先疑问,“我怎么了?”   “你刚才昏倒了,医生说你疲劳过度,空着肚子在烈日下干活,又饿又渴,中暑。”   中暑!    “还说孝顺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一个!”蓦地,季淑芬出现,恶狠狠地瞪着凌语芊。   凌语芊咬唇,便也不说什么,从保姆手中接过药汤,小心翼翼地喝下。   保姆先下去了,凌语芊这才跟季淑芬说话,一开口便道歉,“妈,对不起。”   “对不起?谁稀罕你的对不起,没用的废物!”季淑芬又是一声训斥,不过倒也没有再叫凌语芊干活,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累死这个小贱人,如今医生都查出来中暑了,她便想着暂且作罢,毕竟,来日方长,再说这大庄园有那么多人在,自己不能让这小贱人有任何求助的机会出现。   于是,她继续辱骂了一阵子,拂袖而去。   凌语芊则上楼,回到卧室后,她先是打通电话给母亲,得知父亲情况稳步好转中,便找个借口说今天不回去了,而后,整个下午都在沉睡。   晚上,贺煜没有再应酬,由于她睡过一觉,身体已恢复正常,因而,在没人告知的情况下,他并不知晓她中暑,而她也不想主动跟他说。   两人都在床上躺下后,他再度索欢,想起他昨晚的愤怒,凌语芊这次不再反抗,俨如灵魂出窍似的,静静地躺着,麻木地任由他发泄。   翌日,他又给了一张支票,纸条上这样写着:猫的爪子不再舞动了,这是好事,但,我不喜欢木头!故你昨晚的表现只值2万元!   如噩梦似的纸条,再一次被凌语芊撕掉、烧成灰烬,然而,那一个个字已经在她心中生了根,恐怕永远都无法忘记。   至于季淑芬那边,想到了别的折腾招式,今天,叫凌语芊去摘鲜花,摘很多很多鲜花,结果凌语芊又是累得半死,虽然不再中暑了,可浑身无力,下午只好继续睡。   接下来的几日,她简直像在地狱中度过,他们母子两仿佛恶魔上身,一个在白天,一个在夜晚,轮番折磨着她,把她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以致再也无法忍耐!    于是,这天早上,又在贺煜整整一夜的无限度索欢之后,她忍着疼痛和疲惫,趁早起床,来到华清居,用父亲受伤住院的理由,对贺云清请示想回娘家住两天,以便照顾薇薇。   其实,贺云清时刻关注着她,自然也知晓她被季淑芬故意刁难的事,只不过,他没出面调解,一来,他想让季淑芬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二来,想磨练一下凌语芊的意志力。   但对凌语芊的请示,他批准了,凡事有个度,这次的磨练,就到此为止。   所以,他和蔼可亲地答允了凌语芊,“嗯,那就回去住几天吧,代爷爷向你爸妈问好。”   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凌语芊又惊又喜,连忙答谢,“谢谢爷爷!”   结果,在贺煜的蒙头大睡中,凌语芊收拾简单的行李,带上重要的随身物品,离开了贺家。   看到她临时回家短住,母亲喜忧参半,在她的解释和保证下,便也不多说,带着午饭,与她一起前往医院看凌父。   随着这几天的治疗,凌父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凌母只需一日三餐带饭过去,其他时间并不一定要守着。   下午回到家后,凌语芊先是陪薇薇玩一阵,然后回卧室,整个下午都在睹物思人,越想越觉得以前的贺煜是那么的好,以致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给予了原谅和包容。   夜晚的时候,她拿着手机,潜意识里等他来电,可惜一直都等不到。   他又去应酬了吗?或者,在家里?自己临时回娘家的事,爷爷应该跟他说了吧,他反应怎样,生气?高兴?还是……   凌语芊用力地叹了一口气,甩开心思不再想他,继续借助以前的美好回忆让自己安然进入梦乡。   翌日,阳光明媚,天高气爽,她带薇薇去了一趟游乐场,很早就答应过带薇薇去,可惜后来一直因这事那事耽搁着,今天总算抽到时间实现这个承诺。   生机勃勃的游乐场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充斥着天真快乐的欢笑声。   巨大的摩天轮在高空稳速旋转飘摇,地面的长凳上,凌语芊并膝静坐,头仰得甚高,充满怜爱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摩天轮上某个座舱里的粉红色人影,清澈的水眸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由于畏高,她很少玩此类游戏,直到三年前与天佑相爱,有次他硬是带她到这儿,鼓励她坐上去,当时,他很认真地说他会抱紧她,说他的手绝不会从她身上松开半点,在他誓言旦旦的保证且柔情蜜意的期待下,她便也壮着胆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他上了摩天轮的座舱。   他果然没有食言,整个过程牢牢抱住她,她紧绷的身体于是慢慢放松,恐惧逐渐消除,随着摩天轮的转动,他还为她讲解G城的一座座建筑物,最后,他做出一个保证,他会加倍努力,争取成为一个大富豪,带她到各个国家各个城市坐摩天轮,游览那儿的不同景象。   他握住她的手,定定看着她,神情无比认真和诚恳,反复地说,“芊芊,小东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当时,她眼中凝泪,重重地点头,说她相信他,相信他以后必定出人头地,这个美好的梦想定会实现……   天佑,还记得你对我许过的承诺吗?你什么时候才会带我到各个国家各个城市坐摩天轮,游览那儿的不同景象?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才能重新给我深深的爱,满满的爱。你还会恢复记忆吗?还会重新爱上我,让我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女人吗?那些甜蜜美好的梦想,还有可能实现吗?   “姐姐,姐姐……”   一声轻快的呼唤,惊醒沉醉中的凌语芊。   原来,薇薇已从摩天轮下来,回到她的身边,小脸蛋红扑扑的,洋溢着兴奋。   凌语芊思绪彻底从远古回忆中出来,收起悲怅的心情,朝薇薇嫣然一笑,“好玩吗?”   “嗯,我看到很多美丽的新屋子和建筑物。可惜姐姐不能陪我一起坐,或者要是天佑哥哥在,他一定会讲解给我听。对了姐姐,我下次可不可以叫姐夫陪我来?”   姐夫……姐夫……凌语芊沉吟不语。   凌语薇见状,俏脸陡然黯淡下来,“是不是姐夫也嫌我笨?姐姐曾经说过,主要姐姐对姐夫好,姐夫会像天佑哥哥那样爱姐姐,然后也像以前那样疼我。姐姐,你嫁给姐夫已经很多天了,姐夫变回天佑哥哥了吗?是不是他还记得我上次在婚礼上造成的意外?所以不肯见我?不会见我?”   凌语芊听罢,急忙安抚道,“薇薇,不,不是这样的,是姐姐还不够努力,还无法让他变成天佑哥哥,至于婚礼上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忘了。”    “真的?”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总之,你别胡思乱想,姐姐答应你,尽快让他变成天佑哥哥,然后带你来游乐园。”凌语芊说着,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还让他实现诺言,带姐姐坐遍全球各国的摩天轮。   “好!太好了!”凌语薇停止流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透出欣喜渴慕之色。   凌语芊也暂停伤悲,拉起她的手,“来,姐姐带你去买雪糕。”   凌语薇破涕为笑,脚步轻快地随凌语芊跑向游乐场内的小卖部。   买好了雪糕,姐妹两边吃边走出游乐场,准备搭车回家。不过走着走着,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蓦然堵在她们的面前。   是他!   上次在酒店大花园内遇见的男子,那个像是古代一方枭雄的男人。   “赏个脸一起喝杯东西?”高峻面容亲切,修长的手指指了一下前方。   顺着他的指示,凌语芊看到了大约十几米远的咖啡厅,美目重返他身上时,内心顿起狐疑和警备。   高峻依然笑脸以待,“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深入认识你,能让我主动记住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女人!”   凌语芊更是心头大大一颤,他这话,是何意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6 深深眷恋   凌语薇则猛然挡在凌语芊的面前,母鸡护小鸡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不隐瞒其敌意,嘟嘴嗔道,“这位叔叔,请你离开,我们不认识你,我们不会和陌生人喝东西的!”   高峻这也看向凌语薇,眸光晃动了一下,笑得更亲切,“小妹妹,别怕,叔叔没有恶意,叔叔只是想和你姐姐交个朋友而已。”   亲切的笑容,友善的态度,温柔的嗓音,霎时在凌语芊心驰激起了一圈涟漪,他看薇薇的眼神,与别人不同,他是真实和纯粹的,没有半点歧视之意,就像在对待一个正常的十岁小女孩。   冲着这点,凌语芊警备的心不自觉地放下些许,瞧他西装革履,形象正派不似坏人,咖啡厅又是公众场合,这光天化日的,心想只要自己警惕点,应该没问题。再说,他在酒店见过自己,自己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让他有机会带来意外。   经过种种考虑和思量,凌语芊终接受他的邀请,牵住薇薇的手,朝咖啡厅走去。   优雅宁静的咖啡厅里,正播放着一首西城男孩翻唱的经典老歌“SEASONS—IN—THE—SUN”,婉转伤感的旋律由他们带着爱尔兰的独特口音演唱,加上风笛的完美运用,使整首歌曲充斥着浓浓的爱尔兰味道,特别是某些歌词,令人倍感亲切和感动。   高峻的带领下,三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这个时候正好背对太阳,既不晒,又能欣赏到外面的美丽景色。   服务员呈上餐牌,高峻先不看,温柔地提醒凌语芊,“你们喜欢什么随便点。”   凌语芊翻开餐牌,快速扫了一眼,为自己和薇薇各叫了一杯奶茶。   高峻见状,微讶,“就这样?”   凌语芊抿唇,客气地颌首。   高峻于是自个翻阅起来,看得很认真,让凌语芊不禁感到愣然。   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对食物花费太多时间,譬如贺煜,据说贺煜固定喜欢一种口味,每次到咖啡厅都直接点了,哪像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那股劲儿比工作还投入和严肃。   古怪的男人……   对她来说,他确实是个古怪的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就那样对她开玩笑;而现在,第二次见面,他邀她喝咖啡。   不过话说回头,她何尝不是反常了,竟答应一个只见过两次面、不知他是谁的男人的邀请。   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有趣,很与众不同,令她好奇心顿起,忍不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凌语芊想罢,准备开口,问他尊姓大名。   孰料,他抢先一步,头从餐牌抬起,询问,“你们要不要来杯雪糕?这儿的芒果雪糕不错,都是鲜果制作,水果味道很浓。”   凌语芊还来不及拒绝,薇薇迅速答应了,兴致勃勃地欢呼,“好啊好啊,我要吃芒果雪糕。”   高峻回薇薇一个友善怜惜的浅笑,开始和服务员下单。   服务员走开后,凌语芊问出刚才被打断的话,“请问怎么称呼你。”   “高峻。”他毫不犹豫地应答出来,且礼尚往来地反问,“你呢,我有荣幸知道你的芳名不?”   “凌语芊。”凌语芊稍作沉吟,也轻声答道,还一起介绍薇薇,“这是我妹妹凌语薇。”   “高峻叔叔您好!”自小教养良好的凌语薇已经问候出来。   高峻又是勾唇一笑,“薇薇你好,芊芊你好!”   凌语芊霎时又愣了愣,思忖着要不要提醒他别这么称呼,如此亲昵的称呼,只存在关系很好的基础上,除了父母,天佑便是第三个这样叫的人,眼前这个高峻,肯定不能和天佑相提并论。不过,她刻意指出的话,会不会引来不妥?会不会给他带来坏印象?对了,自己不如先探探他的底细。   压住心中凌乱,凌语芊若无其事地问了出来,“上次在中华大酒店碰到高先生,不知高先生是刚好下榻那儿呢,又或去谈生意的?”   高峻面不改色地回答,“做生意,那天我受贺总经理的邀请初次莅临贺氏集团。哦,对了,他现在似乎已经升为总裁,我应该叫他贺总裁才对。”   凌语芊心头微漾,突然想到他是否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婚礼那天,贺家有没有宴请他呢,既然是客户,应该会请吧,那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那天发生的意外足以让大家加深印象,于他,恐怕更是绝对的。   不用凌语芊多加揣测,高峻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还继续给她带来震惊。   “你呢?我应该叫你芊芊好?或叫你贺太太?”高峻说得饶有兴味,见她诧异无比的样子,不禁眯眼淡笑,解释,“贺氏家族第一继承人的豪华大婚礼,虽然不允许任何媒体报道,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我经营的产业和贺氏集团不同,没在邀请之列,不过我知道新娘子是你。”    确实,城中首富家办喜事,一定会成为焦点,但她并不认为他是那种爱八卦的人,他为什么会关注?因为她吗?或是,因为贺家?毕竟,他刚才说过贺煜曾经约他谈合作倾向。可他又说到,他经营的领域与贺氏集团的不同。   就在凌语芊满腹思绪,各种揣摩期间,服务员再次出现,分别为大家呈上所点的食物。   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高峻瞧着,忽然道,“薇薇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何造成?”   凌语芊略略沉吟,如实相告,“一岁的时候发高烧,治疗不及,导致大脑受损,智力障碍。”   高峻颌首,再问,“她今年多少岁了?你们有没有为她求医过?”   “薇薇今年十八岁,但她的智力只在8—10岁孩童之间。一直以来我们都坚持不懈到处求医,可惜都没有结果。”凌语芊话毕,侧目,怜爱疼惜地看着薇薇。   高峻视线跟着回到凌语薇身上,迟疑地道出,“我认识一个医生朋友,专门研治这方面,我看让他试试。”   凌语芊一听,大喜,“真的?”   “嗯,不过他这人有点古怪,总喜欢躲起来独自研究,我已经两年没和他联系了,我尝试找找他,希望能尽快有好消息。”   凌语芊更加狂喜,同时,感激连连,“好,谢谢你,高峻,真的很感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朋友……凌语芊怔然。   “怎么?不想和我当朋友,对不起,冒昧了!看来是我一厢情愿。”高峻自嘲地耸了耸肩,指向她的跟前,“雪糕就要融掉了,快吃吧。”   凌语芊继续呆呆地望了他数秒,然后缓缓低头,无意识得搅动着勺子,一勺一勺地把雪糕送进嘴里。其实,她想问他更多关于那个医生的情况,可又担心唐突,毕竟和他才见过两次面,某种程度上算是陌生人。   所以,她一直踌躇着,心不在焉地吃着雪糕,到了差不多吃完时,母亲来电,问她和薇薇什么时候到家。   “是不是要回去了?那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他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辞别,撕下咖啡厅为客人准备的便签,烫金钢笔唰唰挥动几下,写出一行数字,郑重地递给她,“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凌语芊愣愣地看着,没立刻接过。   “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名片吧,是的,我身上随时备有名片,但我不想那样给你,名片是为我生意上的伙伴和客户准备,而你,是我的朋友。生意伙伴和客户我有很多,但像你这样的朋友,很少,极少!拿着吧,别让你家人等太久。”他又是朝她递了递便签,另一只手把侍应招来,买单。   凌语芊总算接过,在他买好单后,随他走出咖啡室。   他没有提出要开车送她,而是直接到路旁,为她截了一辆计程车,留下最后一句话。   “再见,后会有期”。   车子缓缓前行,凌语芊还在神思恍惚当中,直到凌语薇把她唤回神。   “姐姐,刚才那个高峻叔叔人很好哦,我很喜欢。”   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高兴模样,凌语芊不由也粲齿,高峻的友善,连薇薇都感受到了。   她于是低头,打开刚才一直握在手中的便条,反复看着那一组龙飞凤舞的数字,耳边也跟着不停回荡他温柔磁性的嗓音。   朋友……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假如能拥有像他这样一个朋友,未尝不错,只是,她真的可以和他做朋友吗?两人的友谊会长久发展下去吗?他当真没别的企图?当真只是单纯地想结识?   很多疑惑,在凌语芊脑海轮流涌现,直到回到家中,她才暂且不去想。   午饭后,她随母亲去医院探望父亲,将近黄昏才又回家。   夜幕降临,安宁静谧,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依依不舍。   明天星期一了,她的婚假正式结束,开始重返公司上班。所以,今晚她得回去贺家。本来,她下午就该回去的,但她让自己任性一回,一直留到现在。   柔和的灯光下,她静静收拾着衣服,明明只有几件,她却叠来叠去,折好又摊开,然后又折叠,就是不放进行李袋。   凌母在旁边看着,忽然上前,语重心长地道,“芊芊,记住妈的话,有什么不开心就跟妈说,知道吗?”   凌语芊侧目,迎着母亲慈爱的眼光,违心地点了点头。母亲曾经说过,相比报喜,更想她报忧。事实上她并没有照办,那兴许是一个母亲的责任,可她不希望母亲经常履行这样的责任,自己长大了,有义务和能力自我承担某些艰难,没必要样样都让母亲跟着一起纠结和悲愁。   收拾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该带的物品都让她装到了皮箱里,然后,恋恋不舍地环视一下整个房间,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拥住母亲的肩头,步出卧室。   凌母不再吭声,随她并肩往外走,到大厅时,薇薇跟上,三人一块下楼。   本来,凌语芊可以叫贺家的司机来接,但考虑到晚上了,不想打扰司机和家人团聚,便决定自行坐计程车回去。   上车之前,凌母仍忍不住再做叮嘱,“保重身体,有事给妈打电话。”   凌语芊颌首,“您也多加注意,后天我会抽时间陪您去接爸出院。”说着,她看向凌语薇,习惯性地抚摸着薇薇的头,“薇薇,记得听妈妈的话,嗯?”   “薇薇知道,姐姐请放心,姐姐保重。”   “嗯!”瞬时间,凌语芊喉咙哽咽了,对母亲和妹妹各留下深深一望,转身,钻进计程车内。   她不再回头去看,因为担心自己会哭,可事实上,她还是掉泪了,伤感的泪就那样无法克制地滑落,好一会才消停。   她脑子呈一片空白状,被泪水洗涤过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看着车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就这样一路茫然,抵达贺家。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也不惊动任何人,提着行李袋静静上楼,回到卧室。   豪华浪漫的空间,灯火通明,一片宁谧,巨大的床榻上,贺煜背靠床头而坐,正翻阅着杂志。   好像感应不到她回来似的,他头也不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凌语芊心头微微揪疼着,怔了几秒,便不去在意,把衣物拿出去,放回衣柜里,另外拿起睡衣去洗澡。   完毕后,她直接回床躺下,依然背对着他,躺在床的边缘上,用单独一件被子盖住自己。   她闭上眼,自我强迫不去留意他,不去想他,她甚至借用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用数绵羊争取尽快入睡,可惜都毫无睡意,反而身后传来了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她还没睡,他却已经睡着了,他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地沉睡过去!   其实,尽管她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可心里还是渴望他能伸手过来搂住她,安抚她,甚至跟她说对不起,说他这几天很想念她。   可惜,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不管她离开多久,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只有可怜又傻傻的她,明明带着怨恨离开,但还是停止不了想他,原谅他,继续爱着他!   悲酸委屈的泪,又一次洗涮着她的脸,洗得苍白苍白的,憔悴憔悴的,她把被子的一角紧紧塞在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也极力压抑着抽搐和颤抖,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带着泪痕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满室寂寥,到处都已无他的人影。   她先是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而后起身下床,进浴室梳洗,心里头,一直充斥着淡淡的伤痛。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提着手袋下楼,发现贺一航、季淑芬和贺燿都在,唯独她渴望的那个男人,不见踪影。   “大嫂,早上好!”贺燿已经打起招呼。   “早上好!”凌语芊连忙回应,快步走到餐桌边,分别对贺一航和季淑芬问好。   季淑芬一如既往地视若无睹,贺一航则微微颌首,示意她坐下,“快吃早餐吧,吃完司机送你回公司。”   “嗯。”凌语芊稍顿了顿,接着问,“爸您呢?您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公司?”   她知道贺一航被罢免了总裁之位后,转为负责其他职务,依然如常回公司上班。   不料,贺一航尚未回复,季淑芬冷哼出声,“他怎么回公司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身份,轮到你来问吗?”   “妈,你干嘛这样说话,大嫂也是礼貌性问问而已,大嫂又不是外人,为什么没资格问了?她这也是出于一种关心。”贺燿忍不住出面维护。   季淑芬于是更怒了,转为斥责贺燿,“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什么小孩子,什么大人,拜托,我今年24了,算起来我比大嫂还大两岁呢,那照妈您这么说,您大人不应该和我们这些小孩子说话哦!”贺燿丝毫不惧怕,半认真半玩笑地反驳。   季淑芬气得火冒三丈,自然而然又迁怒给凌语芊,凌语芊咬了咬唇,什么也不说,接过保姆呈上的早点,默默吃用,结果只吃了一碗粥,首先离席,辞别他们三人。   不过,她刚走到大门口,身后猛然传来贺燿的呼唤,“大嫂,等等我,我顺便送你。”   凌语芊回头,下意识地看向季淑芬,如期见到季淑芬那白皙的容颜青了一大片,目光于是重返贺燿身上,心里默默地道:“贺燿,你这是存心想为难我吗!”   奈何,也不知贺燿是真看不懂她的意思呢,或就喜欢和季淑芬扛上,竟然只对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她略略犹豫,唯有跟上,最终,还是坐上他的车。   “大嫂,你别跟我妈计较哦,我妈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行!”贺燿熟稔地操纵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贺家大庄园。   凌语芊坐在后座,抿了抿唇。   “我自小被我妈骂大的,起初我会难过,会生气,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可渐渐地,我当这是好事,人家说,打是爱,骂是疼,我妈这是疼我呢!”贺燿帅气的脸庞隐隐透着一抹自嘲。   凌语芊忍不住苦笑出来,而后,对贺燿郑重地说了声谢谢。是的,她要感谢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排斥她,感谢他为她维护,感谢他,给她安慰和开导。   她的道谢,倒令贺燿不自在起来,平时大大咧咧的他,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凌语芊不由更觉亲切,顺便和他聊开,“贺燿,你是做什么的?”   “我啊,美其名,是处级干部的秘书,实际上,是个全能打杂的!”   噗嗤——   凌语芊又忍俊不禁,会心地笑了。   贺燿刚好从车内后镜看到,由衷赞美出来,“哇塞,大嫂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你得经常这样笑。”   凌语芊俏脸马上一僵,红晕即现,下意识地低下头。   贺燿则自顾说开了,“你知道吗,那天我同事在婚礼上见到你,他妈的个个都大流口水,眼神猥琐,然后羡慕妒忌恨对跟我说,贺燿,你大哥可真幸福,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简直天上有地下无。有个更夸张,说如果他是大哥,就算要他死也宁愿。我翻了翻白眼,反驳了回去,我说,你他妈的你人都死了,老婆再漂亮又有何用!”   贺燿滔滔不绝,丝毫没考虑到身后的人是自己的大嫂,即便年龄比他稍小了点,但终究辈分上比他高,反而像是把凌语芊当成他的同学或朋友。   凌语芊尽管感到咂舌和窘迫,但也暗暗为贺燿的直率真诚钦佩和喜爱,便只赧然地笑,不以评论。   接下来,贺燿还转到其他话题,都是一些轻松的,让凌语芊更加了解到他乐观、自我、叛逆和潇洒的特性,内心里暗暗对这个小叔子愈加好感和欣赏。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便过去,贺燿将凌语芊送到中华大酒店的大门口,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绅士地下车为她开门,而只是打开车门,看着凌语芊下车,然后探头到副驾驶座的车窗上,和凌语芊最后辞别。   他还忽然手握成拳,朝凌语芊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大嫂,我看好你哦,等着你把我妈收服,把我大哥那块千年冰山给融化!”   车子已然离去,凌语芊却仍出神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脑海里继续闪现出贺燿阳光般的笑脸,整个心情豁然开朗,一会才收回视线,朝酒店内迈进。   虽然结婚那天贺家已为宾客们准备了回礼,但凌语芊今天还是另外备了一些小礼物,分别送给同部门的同事们。   大家无不欢喜和兴奋,再次祝贺她新婚愉快,有些女同事还弄眉挤眼,暧昧无比地问她洞房花烛夜是否过得很愉快,总裁是否如外表一样中看中用!   凌语芊被羞红了脸,看着一个个顽皮的她们,恨不得有个地洞给钻进去,幸好,张彩蝶及时为她解了围,大伙总算放过她,然后各就各位,继续工作。   凌语芊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首先捧起紫罗兰盆栽,认真细看。休假期间,她托张彩蝶帮忙照顾,故它依然长得好好的。   看着灼灼生长的紫罗兰,她不禁想起贺煜的冷淡,想起早上的风波,然后还想起如阳光般温暖的贺燿,将近10点半才开始工作。   据说下午会举行董事会,其中一个行程是正式公开她晋升为总集团策划总监的消息,所以,她必须重温一下相关文件,以免到时给人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于是这一看,直到中午十二点。她尿急,出去小解。   正好同事们都闹哄哄地,准备去午餐。   其中一个女同事看到她,招呼道,“Yolanda,我们中午准备去吃韩国烧烤,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哎呀,你以为Yolanda还像以前那样单身吗?人家可是要和总裁二人世界的呢。”另一个同事则马上打趣。   “就是,你这个月之内别指望打Yolanda的主意,新婚燕尔,她肯定要和总裁甜蜜幸福的。”张彩蝶也跟着附和,还鬼马地冲凌语芊眨了眨眼。   看来,她们都已经忘了当时贺煜没上门接新娘的郁闷事,她们印象里,只留有婚礼现场贺煜是如何温柔地握住凌语芊的手走地毯,如何在张家人的面前维护凌语芊,破例为凌语芊道歉等一系列爱的体现。   对于她们众说纷纭,凌语芊一直缄默不语,只淡淡地笑,稍后目送她们热热闹闹地走出办公室,她则继续去洗手间,回来后,犹豫了片刻,终拿起手机拨打给贺煜,可惜打了好几次都是没人接听状态。   这个时候,他还在忙吗?又或者,故意不接电话?思及此,她娇颜一黯,并没像以往那样发短信给她,而是呆坐了一会,拿起手袋离开办公室,走出酒店。   她神思恍惚,闷闷不乐地走在大街上,把大街的繁华尽收眼底,内心却是越发的孤独和痛楚。   “嗨!”蓦然,一声呼唤把她惊醒。   是高峻,她又和他碰上了!那英俊出色的脸庞上,依然是温柔亲切的笑。   以致,她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一抹浅笑。   “吃饭了没?一起?”他再度发出邀请。   凌语芊本能地看了看旁边的高级餐厅,稍作思忖,随他进内,然而就在她准备坐下时,全身立即僵硬。   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刚才,她不断地打贺煜的电话,但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原来,他在这儿用餐,与他一起的,是……李晓彤,那个永远都散发着一种干练利落、自信高贵的李晓彤!   高峻留意到了凌语芊的异常,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整个人也霎时一愣。   正好这时,贺煜看了过来,锐利的鹰眸先是一阵错愕,紧跟着,怒火即起,迸出一道道凌厉而阴冷的光芒。   相较于贺煜的横眉怒目,高峻黑蓝相间的眼眸一片平静,与贺煜对视了数秒,视线收回,体贴地对凌语芊提议道,“我们换一家餐厅?”   凌语芊满眼伤痛和责怨,仍紧盯着前方,她知道,自己确实应该离开,离开这个令她痛彻心扉的画面,可最后,她摇头,淡淡地道,“没事,我们坐下吧。”   话毕,她已经往柔软的大椅坐,美目也收了回来,垂向洁净高雅的桌面。   高峻随着坐下,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拿起菜单,边翻阅,边若无其事地道,“我今天在这附近见客,顺便到处走走,想不到会碰上你,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凌语芊脸庞缓缓抬起,冲他盈盈一笑,笑容里透着一股哀伤,令人看着生疼。   高峻胸口似被刀子轻轻刺中,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同样笑对着凌语芊,“这间餐厅我是第一次光临,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吃呢?你之前来过没有,又或者,我们叫店长推荐?”   “我也是第一次来。”凌语芊讷讷地答。   “噢,看来我们只能找店长了!”高峻将守在几米之远的侍应喊来,礼貌地问,“你们这儿有什么特别好吃的招牌菜?”   侍应听罢,不假思索地念出一大段,结果,高峻点了意大利馄饨汤、鲜肉盘、烤羊排、米兰小牛胫肉、红炖白豆牛肚、茄汁鲈鱼、提拉米苏、芒果布丁甜品,当然还少不了一瓶醇厚香浓的意大利葡萄酒。   侍应带着单子走了,凌语芊开口,“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不用点这么多菜。”   高峻笑得意味深长,“中国有句古话,化悲愤为力量,但现如今,更流行的似乎是化悲愤为食量,你等下可以用狂吃东西来冲走你的伤心,再或者,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陪你疯狂购物!”   凌语芊一怔,“我……我没有伤心。对了,你要不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和谁?贺煜吗?虽然我很想跟贺氏这个大企业合作,但对贺煜这种背着妻子出来鬼混的男人,我打心里鄙视!”高峻说着,露出不屑的神色。   凌语芊略略沉吟,下意识地为贺煜辩解,“那个女人叫李晓彤,是他的女朋友,他并非因为爱我才娶我。”   她想加个“曾经”,但最后还是没有加,只因她不清楚贺煜和李晓彤是否分过手,不清楚贺煜和李晓彤现在是何关系,身为他的妻子,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不管贺煜现在爱的是谁,既然他选择娶你,那就该负起应有的责任!人的一生当中,女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但妻子,只能一个,所以,他现在这样做根本就是混蛋所为!”高峻越说越激愤,突然作势要站起来,“行,我过去,骂他一顿。”   凌语芊花容失色,一时情急,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别,高峻,不用,别过去,别过去!”   生意场上的客套谄媚,她懂,刚才提醒他,是发自真心,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让他给贺煜留下坏印象,谁知结果弄巧成拙,这不是存心让她内疚嘛!   她咬着唇,娥眉微蹙,冲他摇了摇头,美目尽是乞求之色。   幸好,侍应开始上菜了。   高峻总算冷静下来,把注意力转到菜肴上,先是短语评论一番,随即叫凌语芊起筷,整个人已变回先前的温和,好像刚才的冲动情绪没发生过似的。   凌语芊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招呼下,便也开始享用起来。边吃,边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希望彻底消除他的怒气。   “看你的样子,不很像土生土养的中国人,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凌语芊迟疑地问着。   高峻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精芒,而后,漫不经心地道,“我是混血儿。”   “混血儿?”难怪了!   “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   “噢,那你现在跟父母一起住吗?你父母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凌语芊越发好奇。   “我由母亲养大,没有父亲,其实,在法律上那不算是我的父亲,因为他并没有和我母亲结过婚,他只提供了一颗精子,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们。”   听到此,凌语芊马上道歉,“对不起,我……我……”   高峻则习惯性地耸耸肩,“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自小过得很快乐。所以有没有父亲对我来说,没啥大不了。我母亲也很坚强和独立,也过得很好!”   凌语芊释然,绽出一抹会心的笑。常听说美国女人很独立,想不到是真的,且看他母亲把他抚养教育得这么好便知那个男人似乎真的没有给他们母子带来很大的打击和影响。   “我母亲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坚强开朗的,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认识。”高峻指了一下桌面的东西,“我们先用餐。”   “好!”凌语芊点头,继续默默吃起来。   高峻也悠然享用,一会又开口,把话题转到食物上,对凌语芊展现出他幽默风趣的一面,好几次都逗得凌语芊忍禁不俊,娇笑连连,先前悲伤的心情已不知不觉中消退,变得彻彻底底的泰然自若,把不远处的那一桌也暂且忘却了。   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这快乐欢笑的一面,一直被某人看在眼中,引致某人怒火中烧,鹰眸暴戾冰冷,那一道道射来的锋芒,简直可以把她毁掉。   整顿饭,凌语芊吃得很快乐,竟然真的把所有食物都吃光,当然并非化悲愤为食量,而是因为高峻!彼此见面虽然仅有三次,可他带给她太多太多的惊喜、感动和快乐!越和他交谈,她越是发现他的好,同时也越觉得他神秘,因为,她根本猜不到他接下来还会表现出什么!   不过,这美好的心情,待她吃完饭去洗手间时,正式结束。   她刚小解完毕,准备走向洗手台洗手,猛见李晓彤已站在那,正对着镜子梳理着利落的头发,精明敏锐的眼眸泛着诡异的神情。   凌语芊稍作停顿,还是走了上去,停在另一个洗手盆前。   “终于如愿嫁到豪门,是不是感到很幸福很快乐?”李晓彤忽然做声,嗓音里充满嘲讽。   凌语芊刚碰到水龙头开关的手,一停。   李晓彤转为冷笑,“只可惜,你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还记得我那次跟你说过的话吗,他只是犯了一般男人的风流毛病,贪恋的只是你的身体,等时间久了,那股新鲜味过去了,你就会像被处理垃圾一样被扔掉。”   凌语芊手指重新动了动,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中,继续响着李晓彤的侮辱,“目前,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哪天你身上这股味不‘骚’了,这段婚姻也就没啥意义!但,你不值得同情,因为这是你咎由自取,既然你要当第三者,那就得受到惩罚,这样的后果便是对你的惩罚!不过我看,你似乎也不会要人同情,你很懂得发挥资本呢,迷惑一个又一个,但你似乎忘了,身为一个豪门媳妇,大庭广众之下与另一个男人暧昧娇喘,嘻哈戏耍,你难道就不怕把贺家的名声给败坏了?你不要脸,贺家还要!”   凌语芊心房已被悲愤填满,但依然不吭声,两手机械性地相互轻擦着。    “当然,像你这种出身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正如我先前和你说,无知下贱的你,根本配不上贺煜,永远都不配!”李晓彤义正辞严,做出最后的批判,然后走了,留下一记鄙夷的蔑视,高傲地离去。   而凌语芊,低垂着的脸庞已经一片惨白,在水花中的手不停地颤抖,哆嗦。   不,我不是第三者,绝不是!我和天佑的刻骨之爱,你根本不了解,你不会明白,不会懂!假如我从没认识过贺煜,那我就算再喜欢再爱他,也不会“横刀夺爱”。但我原本就已认识他,在你之前我已和他在一起,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我想不仅是对我,对贺煜同样非常深刻的,只不过,当年我们受到阻拦,受到拆散!现在我之所以不明说和解释,因为事有隐情。   我也没有伤风败德,我和高峻是朋友相聚,我们或许谈笑风生,但绝非你所污蔑的什么暧昧娇喘和嘻哈戏耍!没机会在豪门长大的我,兴许不懂豪门某些规则,但也清楚,豪门并不阻止或不许正常的友谊交际!   还有,我身上的味道,不是“骚”,我和你一样,同样是女人,假如一定要用味道,那么,你是什么味道,我也是什么味道!我没有你想象的不堪和无耻,即便我深爱贺煜,但我从没想过如何去诱惑他,反而,都是他折磨我,假如你知道他是怎么伤害我,你还会这么理直气壮地侮辱吗?   李晓彤,曾经你是那么的正义,让我感觉很温暖,很钦佩,可现在呢,为什么就不能容我?   我理解,你有你的痛,而我,其实比你更痛!事情发展成这样,冥冥中自有安排。我接受你恨我,怒我,但是,请别想当然地污蔑和诽谤好吗?   绝色精致的脸儿,依然很苍白,两眼却异常透亮,亮得有点空洞。凌语芊掬起清水拼命扑打着面颊,希望能够恢复红润,可惜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如愿,她于是作罢,离开洗手台,步履沉重地走出女厕。   回到餐厅大堂时,她下意识地往右看,不过,那儿已人去桌空。   “芊芊,你没什么吧?”高峻迎上前来,关切询问。刚才凌语芊去厕所时,他发现李晓彤也去,便心头一惊,想不到她们真的交火了,相比李晓彤的趾高气扬,面色苍白的凌语芊恐怕是处于下风了。   凌语芊不答,低声反问了一句,“单买好了吗?我们走吧。”   高峻微怔,便也应一声嗯,见她已经自个朝餐厅外走,他赶忙跟上,出到门口时,体贴地问她,“你要回公司了吗?”   凌语芊望着他,不语,美目随即转看向四周。大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周围人来人来,各种广告牌闪烁不断,处处一片繁华的景象,她却还是感到分外孤独和冷寂。   “来,我送你……”   “高峻,你等下还有事情忙吗?”凌语芊目光回到他的身上,猛然发问,见他摇头,又马上请求,“那能不能陪我走走?就在这附近走走!”   高峻继续沉吟数秒,点了点头。   凌语芊重新迈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耳边无法克制地回响起李晓彤在厕所的那些辱骂,渐渐地,她笑了起来,干涸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凄然的笑,然后是冷笑。   李晓彤,不仅你会冷笑,我也会,我也会!   一直紧跟在她身边的高峻,瞧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底下却依然隐不去的辛酸和痛楚,煞是心疼,很想问到底李晓彤跟她说过什么。他甚至想搂住她,给她安慰和呵护。然而他又清楚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做,自己已经做出很多反常的行为,不能再破例,不能到头来让整个计划毁掉。   所以,他忍住内心那股陌生的感觉,继续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她提出告辞。   “高峻,谢谢你,真的很感谢!”凌语芊美目盈满感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高峻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抚向她的脸庞,不过只抬到一半便停止了,温柔地笑道,“我送你回公司。”   凌语芊摇头,“不用了,我懂得回去,你去忙吧,对不起,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   高峻也摇了摇头,笑容依旧。   凌语芊再深望一眼,转身,但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呐喊,“高峻,谢谢你!”   她彻底地离去,纤细娇小的倩影在热闹人群中显得很渺小;同时,又显得很坚韧,蕴藏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力量。   “芊芊,祝你快乐!”高峻默默地说出六个字,继续目不转睛地送着她,直到她小小的身影没入人潮……   凌语芊回到办公室后,刚好下午2点15分,她稍作休息,喝了几口水,将那钻心的余痛一并压在心底,继而带起文件,来到会议室。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贺氏集团最高级的会议室,这儿专门为董事会设立,装潢得相当富丽堂皇和豪华气派。   由于她早到,偌大的会议室此刻只有她一人,幸好每个座位前都放有牌号,她很快便找到自己的位子,不远不近,在中间位。   她把文件放在桌面上,再次打量起整个空间,直到其他人抵达。   她回头,准备跟他们一一问好,不料首先碰到的人,是贺煜。   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冷冷的王者气势,俊美绝伦的面容毫无表情,即便对她,也吝于给予一丝笑容。   凌语芊于是咬了咬唇,不再看他,待他走过去,对紧跟而来的池振峯露出笑靥。   池振峯也温和笑了,“Yolanda,你来得很早哦。”   凌语芊来不及接话,只继续抿唇浅笑,迎接其他股东,那些人看到她,皆微愣,继而回以客套的表情,只除了大伯贺一然视若无睹,贺炜则满眼猥琐和轻蔑。令她高兴惊喜的是,爷爷贺云清也来了!   不过,今天的会议爷爷并没坐在中间的主席位上,而是由贺煜主持,大家的目光也就围着贺煜转。   以前,她也看过贺煜施号令下的一面,但当时只是他和她,偶尔还有其他一些同事,并不像现在这样,在座的全是公司的股东和高层,是能在董事会起到一定抉择作用的人群。   尽管如此,丝毫没影响到他的魄力,他依然一代帝王似的,冷傲自信,利眸淡扫众人,巧舌如簧地说出各种宏韬伟略,语惊四座,那些股东听得频频点头,赞许四出。   凌语芊也不例外,还情不自禁地又为他沉沦,原先对他的怨恨,这一刻已然消失。   她满眼崇拜地看着他,津津有味地聆听着他的每个计划和策略,当他视线忽然扫向她时,她还情不自禁地冲他笑。可惜,他似乎没见到她?竟然面无表情地转开了。她于是,嘟了嘟小嘴。    会议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包括大家的提问和讨论,那些股东个个面带喜色,很明显,对这未来的发展方案和策略非常满意与期待。   贺煜并不由此沾沾自喜,那张宛如希腊神像般俊美的容颜冷酷淡漠依旧,他忽然转开话题,公布出某件事,“经爷爷的决定,我太太Yolanda即将担任策划部总监,在此跟大家说一声。”   他低沉的语音不卑不亢,不带半点征求意味,就像他所说的:说一声!   因而,众人尽管感到意外,但也没人反对。追随贺一然的那派人马,见贺一然没任何动静,便也不吱声。至于别的股东,仍沉浸在贺煜发表的那些美好未来中,心想这是贺家的产业,大股东是贺家,他们只占了一小份,算起来不过是打酱油的,某些事关重大的决策直接关乎到利益方面的,他们兴许会参与,但这下面的人事,倒是不参与也罢,反正,这贺氏集团就是他们贺家的天下,看那些重要部门,哪个不是他们贺家的人!   所以,结果顺理成章!   凌语芊也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她还以为至少会有那么点反对声吧,害她还担心着如何更好地展现自己去说服大家呢!   于是,她更把这一切归功于贺煜,对他更是打心里迷恋和深爱,自我介绍的时候,自信了很多,以致说完后,迎来一股响亮的掌声!   然后,气氛放松开来,大家自行讨论和闲聊,这会议结束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钟。   众股东开始离去,他们还谄媚地带走了贺云清和贺煜等人,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很快就安静下来,只剩凌语芊和贺炜的妻子李妮娜。   “有个大靠山果然不同啊!”李妮娜边收拾文件,边嗤哼,语气尽是不甘和鄙夷。   凌语芊怔了怔,选择缄默,快速收拾一下文件,起身。   李妮娜也跟着站起,诡异的眼神对着凌语芊玲珑有致的身子打量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继续努力,好好发挥你的资本,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前途等着你!”   凌语芊蹙眉,看着李妮娜怫然而去的背影,心头不觉窜起一丝纳闷,她总觉得,李妮娜刚才是话中有话,但具体怎么意思,她又不懂。   沉思了一会,她便把这当做李妮娜妒忌不甘的表现,不再多想,也抱着文件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由于她暂时还兼任着公关部高级职员,因而还是在此办公。消息灵通的同事们个个都雀跃不已,纷纷冲上来恭喜她升职,她欣然感动,与他们欢呼成一团。   不久,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去,由于没什么特别急的工作,凌语芊也收好东西,准备下班。她拿着手机,来回翻阅着贺煜的电话号码,思忖着要不要打给他,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回家。   然而,当她想起中午打给他好几次都不接,然后在意大利餐厅看到他和李晓彤亲密共餐,还有李晓彤那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语时,她便打住了。   碰巧,贺云清给她打了电话,“语芊,可以走了没,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回去?”   我们?是指谁呢?除了爷爷,还有谁?有没有贺煜?   “语芊?”得不到她的回应,贺云清再唤一下。   凌语芊连忙回神,爽快地应道,“好,爷爷请等我一下,对了,你们在哪?”   “我们在阿煜的办公室。”   在贺煜的办公室,那就是,他也会一起回去喽!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去。”凌语芊兴奋不已,迅速拎起手袋,边收线边往外面冲,不到一分钟便抵达贺煜的办公室。   “呵呵,丫头不用急,我们会等你的!”贺云清笑吟吟地看着她,打趣道。   凌语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急着跑,此刻气喘吁吁的,不由更觉窘迫,脸儿更热更红了。   “走吧。”贺云清又道,魁伟的身躯已朝外面走。   贺一航紧跟上,凌语芊下意识地看向贺煜,却见他还是稳稳坐在椅子上,无半点离开的迹象。   “彤彤今晚开party邀请大家庆祝她公干回来,阿煜会去参加。”耳畔,响起贺一航的嗓音,看着她的眼神,饱含深意。   凌语芊立即浑身僵硬,再一次扭头看向贺煜,可惜,回应她的还是他低首案前,冷漠平静的模样。   贺煜!贺煜!贺煜!   她抱着一丝希望,在心里默默呐喊着他,希望他能抬头看她一眼,跟她解释他只是去应酬一下,无别的用意。   然而,结果仍是令她心碎。   硬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掐在一块,指甲深陷入娇嫩的指尖,引发强烈的剧痛。   “丫头……语芊……”   又一阵呼唤传来,这次,是贺云清。   迎着他疑惑关切的眼神,凌语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终不再看那冷酷无情的人影,低垂着头,无比吃力地走了出去。   随着几道不同脚步声渐远,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贺煜这才抬眸,看向门口,眼中波光暗涌闪烁,俊颜也一片复杂。   他不知所思地呆愣了一会,随即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拿出里面的相片,还有那只录音笔。   他先是凝视着相片,越看,面色越沉,眸光越冷,继而,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我……我想嫁给贺煜。”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呢,你今后得听我的话……”   “……我还是喜欢你……你只要记住,将来你身为贺家的媳妇……”   “……丫头,不枉我喜欢你,那就这么定,你等着当阿煜的新娘子……”   ——   怒火愈加的旺盛,他幽冷锋利的鹰眸死死盯着相中清纯绝美的人儿,大手则紧拽住录音笔,那断断续续的录音当中,渐渐传出了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狂风暴雨只维持了一分钟,他大手猛地松开,眼里的怒气也被困惑所取代。他仔细端详着相片,然后反复播放那段录音,心里冷不丁地迸出一个念头:这录音,有问题!   可惜他还来不及细想,他的手机忽然有来电,清脆响亮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沉思中震醒。   他关掉录音,接通电话。    “煜,还在忙吗?能走了没?”李晓彤温柔动听的嗓音,透过电波徐徐传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7 带着醋意的占有,最疯狂!   “嗯,差不多了。”贺煜淡淡地应了一句,手指轻轻摩挲着相片中的人。   “那我们等会见!”李晓彤愉悦轻快。   “待会见。”贺煜说罢,挂线,手机随手搁在桌上,重新拿起相片,结实的指腹继续在上面抚摸着,从头发,到额头,眼睛,鼻子,小嘴,下巴,脖颈……   然后,他又打开录音器,仔细聆听那段对话,希望能听到被沙沙响声拦住的内容,无奈凭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如愿,反而引发了头疼,像是受到电磁波干扰似的,他仿佛闻到大脑里面发出兹兹作响,整个脑袋简直要炸开来的痛。   他迅速放下录音器和相片,两手抱头,痛苦低吟,最后,像上次那样冲进浴室。   再回办公桌旁,已是十分钟后,他蹙着眉,目光继续落在录音器和相片上。这两样东西,仿佛下了魔咒似的,每当他深入研究,总会引发头疼和痛苦。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觉好奇,事不宜迟地拨打何志鹏的电话,可惜对方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他于是挂断,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相片一会,彻底收起,连同录音笔放回原处,锁好抽屉,离开了办公室。   到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突然碰上李晓彤!   他微愕,疑问,“不是说在家等我吗?怎么忽然来这儿?”   “如果我说,想多见你一会呢?”李晓彤巧笑倩兮,模棱两可地说道。   贺煜又是一怔,不语,高大的身躯已经来到他的名贵轿车前,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座。   李晓彤跟着坐在副驾驶座,绑好安全带,继而伸手过去,按下音乐的开关,整个过程异常熟练和自如,仿佛她是这辆车子的女主人。也是,这个位置,她已坐过无数次。   歌曲的浪漫旋律弥漫着整个车厢,李晓彤痴望着贺煜那俊美无比的侧脸,约有片刻,蓦然发问,“我今天的衣着打扮有没有什么不同?”   贺煜眸光一敛,侧目,这才发现,她今天的打扮有所变化,少了先前的干练气质,多了几分娇媚,不过,他没做出任何评论。   得不到期盼中的回应,李晓彤顿觉一阵惆怅和失落,但表面上还是强作淡然,转开了话题,“还在为中午的事生气?”   贺煜一听,俊颜立马沉下,脑海浮起某些画面,那小东西的娇和媚,却是展现给另一个男人的。   中午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他没接,一是由于习惯了;二来,他已答应彤彤的邀请。想不到,结果会在餐厅碰上她。   她和那个高峻,是怎么约上的,敢情知道他和彤彤共餐,故意过去气他?   上次志鹏给过一张关于她和高峻接触的相片,但也仅是一张,后来不再有任何关于她与高峻的消息,他便以为,那张相片纯属意外,谁知她和高峻根本就相识的,且关系似乎很好!   “煜,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她!”李晓彤猛地又做声,目光已从他脸上移开,转看向前方,语气幽幽地往下说去,“一开始,你对她迷恋,我很生气,后来得知你和她结婚,我更是恼羞成怒,不甘不忿,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我决定不放手,因为我知道,你之所以娶她是逼迫无奈,终有一天你会甩掉她,甩掉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这个曾经给你带来无数屈辱的女人!煜,我说的对不对?”   贺煜面色更沉更冷,眸光也更阴鸷。   李晓彤不再开口,继续看着前方,双眼闪烁不断,眨着复杂的光。   不久,车子驶进一座美轮美奂的别墅,正是李家。   李坤夫妇竟然亲自出来迎接,李晓筠更是笑靥如花,像往常那样大声喊着煜大哥。   对李家夫妇,贺煜客气回应,李晓筠却没那么幸运,贺煜给她的是一记足以杀死人的冷瞪。   “上次的事,我代筠筠跟你道歉,她年纪小不懂事,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李晓彤出声调解,看来,李晓筠已经和她“备案”。   “筠筠又做了什么惹煜大哥生气了吗?妈早就教过你,煜大哥是大机构的领导者,在他面前你要懂得分寸,不能像在家那么任性和刁蛮,你就是不听,煜大哥生你气也是应该的!”李晓彤的母亲林美娟也装模作样地训了一番。   李坤则替女儿求情,“阿煜,筠筠这丫头自小被我纵坏了,你看在我的份上,再原谅她一次,下不为例。”   这李家的人,一唱一和的,贺煜想再生气都难啊!结果,又在李晓彤楚楚可怜的恳求下,贺煜总算不理李晓筠,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原谅了她,他采取了忽视的态度,这和用眼光杀人,其实没两样。   李家的人面面相觑,便也不多纠结,正好,大伙已进入大厅。   李晓彤这次小party,其实只请了若干关系要好的同学和朋友,还别有用意地请到表姐林燕,正是上次在婚礼上找渣的张家孙媳妇儿。   这次,她就一个人来,见到贺煜,神色冷淡。   贺煜自然不会主动与她打招呼,在李坤的招待下,慢条斯理地茗茶。   倒是那林燕,耐不住寂寞了,开始嚼舌烂根起来,“贺煜,上次的事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那老婆实在不懂事,哪有人像她那样,叫个白痴妹来当伴娘,她嫁的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她的夫家是贺家哎,G市首富哎,多少对眼睛看着,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   偌大的厅堂,寂静下来,李家的人皆愣然,但都不接话。   贺煜面容冷漠依旧,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再喝了几口。   林燕诡异的眼珠子动了动,持着李晓彤在,说得愈加过分和无所忌惮,“贺煜,本来看你都不像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男人,可结果你还是和普通男人没啥区别,喜欢胸大无脑的小尤物,这样的小骚货玩玩也就算了,你还真娶进门,外面那些人传闻你很能干睿智,我看也不过如此!”   “可以玩玩啊?那我有空就介绍几个胸大无脑的给张总玩玩,你到时候可别生气,毕竟照你这么说,他不会娶进门的对不。不过,我倒是担心他会受不住迷惑,也像我这样娶回家,不知你还有没有那种能耐阻止他呢?”贺煜总算开口,意味深长地冷哼了一句。   林燕立刻气红了脸,看着贺煜那突然射来的冷光,心头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这魔鬼……该不会说真的吧。   贺煜已重新坐正身子,继续面不改色,忍力果然非一般的好。他眸色深深,黑沉幽邃,根本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后来,是林美娟出面打了圆场,再加上,李晓彤其他朋友和同学都到了。   李晓彤顺势挽住贺煜的手臂,笑着道,“我同学来了。”   贺煜稍顿,便也起身,随她走向门口,迎接那些朋友。   “才两个月不见,Michelle似乎又漂亮了很多,看来这次欧洲之旅给你获益良多哦。”其中一名男子,口甜舌滑地赞美出来。   另一个同学附和道,“比以前多了一丝女人味!”   “对呢,特别是站在贺煜身边,一刚一柔,更是娇媚可人。”   瞬时间,惹得李晓彤娇笑连连,不时地用眼角余光扫向贺煜。   “我说彤彤,你刚回国,今晚应该和贺煜二人世界,至于我们,可以迟点再请啊。”还有一个,突然暧昧地揶揄。   李晓彤笑容即时凝住了。其实,她当然想过单独约贺煜的,但她没十成的把握贺煜会赴约,故只能借用这样的方式让贺煜出席。   今天宴请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她出国留学时认识的同学或朋友,都是标准的富二代,花心风流,特喜欢玩,所以,尽管明知贺煜已经结婚,他们也没感到多大惊讶,他们早就清楚贺煜和李晓彤的关系,当时一听贺煜娶了个平民妻子,无不私下说贺煜脑子进水,被美色迷惑了,如今见贺煜又和李晓彤在一起,于是认为贺煜恢复了正常,或者像他们这样,那股新鲜味过去了,厌倦了,重新找回李晓彤这个最完美优秀的,当然了,他们心中也暗暗为李晓彤感到惋惜,毕竟,贺煜现在终究是个有妇之夫。与此同时,也都希望贺煜尽快解决家里那个,把贺太太的位置,给李晓彤。   突然,李晓筠也跑来趁热闹,分别与众人打招呼。   大家于是又欢呼嘻哈一番,不忘对李坤夫妇问好,然后一起出到花园,开始了今晚的宴会——烧烤。   这样的乐趣,大家已试过不少,如今弄起来更是异常熟稔,大家都成双成对地坐着,贺煜自是和李晓彤坐在一块。   各种谈笑声依然不绝于耳,贺煜看着红彤彤的火光,脑子开了小差,他竟想起了那小东西,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呢,还是窝在窗台那对着夜空流泪。刹那间,他生起一股想离开的冲动。   李晓彤一直暗暗打量着他,见他神思恍惚,她满腹愁闷,急忙拿起刚烧好的牛扒,递到他的面前,“试试我的手艺?”   贺煜回神,迎着她笑容尽显的样子,便也抿一抿唇,接过,尝了一口。   李晓彤马上询问,“怎样?还可以吧?我在欧洲时听过,在牛扒上加点薰衣草蜜汁,味道会更浓郁,今晚这些牛扒,我都吩咐保姆弄上了。”   “嗯,不错。”贺煜淡淡地应了一句,继续品尝。   李晓彤默默看着,内心多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喂她一口,可惜,这样的画面,只能是愿望。相比其他人的亲密无间,她难免感到失落和悲伤,于是端起红酒,独自饮用。   贺煜没阻止她,自顾吃着牛扒,俊美绝伦的容颜仍旧冷峻淡然,高深莫测。   欢乐在继续,其他人都笑成一团,唯独李晓彤和贺煜,再也回不到从前,后来,大家估计也留意到了,纷纷借故告辞,热闹的花园,转向寂寥。   晚风轻轻地吹,花园里的矮树和花草中传出了沙沙作响,李晓彤眼眸迷醉,继续自个喝着红酒,贺煜满面思忖,静静看着烧烤炉里的火光。   少倾,他突然看了看手表,扶起李晓彤,“夜了,我扶你回屋吧。”   夜了……回屋……   他是真的关心她呢,又或者,是他自己想回家了?他一直记挂着家里那个,迫不及待地要走了?李晓彤苦涩悲笑,隐隐伤痛的眸子睨视着他,但也随他起身。   她顺势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这个令人迷恋的肩膀,曾经仅属于她,可今后,还会属于她吗?她还能夺回来吗?   美轮美奂的大厅,灯火辉明,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林燕估计就来坐了一会,目的达到便离去;李坤夫妇也回房去了,至于李晓筠,不知何去。   贺煜拥着李晓彤,穿过大厅,踏上楼梯,直到进入她的卧室,把她扶到床上。   “好好休息,晚安。”他站在她的跟前,俯视着她,淡淡地辞别,而后,转身。   不过他才迈步,李晓彤及时拉住他的手,“煜,别走,可不可以别走!”   贺煜停顿片刻,脚继续抬起。   李晓彤于是跳下床,搂住他的腰腹,“煜,我舍不得你,不要抛弃我,我舍不得你!”   贺煜高大的身躯,更是全身僵住了。   “我很后悔,我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逞强呢,你一时迷失了方向,我应该想办法救你,让你迷途知返,可因为我那该死的自尊心,我选择离开,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跑去欧洲,让人有机可趁!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我没做过错事,为什么要给我惩罚!”李晓彤更是紧紧地把他抱住,忽然哭了出来。   贺煜总算回头,轻轻推开她,抬起的脸,看着她罕见的眼泪,他嗓音低哑,“彤彤,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强势的女孩,希望你能继续。”   “不,我不要强势,强势又不能得到你的爱,你爱的是温柔娇弱的,像凌语芊那样,动不动就哭的是不是?为什么她可以哭,而我不行?所以,我不要强势,我不要!”   “彤彤——”   “你要是其他的政治联姻,我或许会认命,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娶一个那样的小贱人,她凭什么?不就凭着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论年龄,她只是个黄毛丫头;论家世,她跟我没得比;论人品,她更是不值启齿,她只是一个靠美貌获取荣华富贵的小骚货,故她凭什么!我救过她,她却恩将仇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为了嫁给你,不惜屈身你爷爷的身下,贺煜,你为什么要迷恋这样一个恶心巴拉的女人!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肮东西玷污了你!你告诉我,你对她没有丝毫情愫,你讨厌她,厌恶她,将来等你真正控制了贺氏集团,你会甩掉她,狠狠地甩掉她的是不是,告诉我,答应我!”李晓彤已经失去理智,口不择言地辱骂着,声泪俱下。   贺煜双眸即时窜起了簇簇火苗,不过,他嗓音还是异常平静的,“彤彤,你累了,快睡吧,我扶你回床。”   “不,我不累,煜,求你别走,别回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是她抢了你,那不要脸的小贱人使手段抢了你!你不能回去,你要冷落她,决不能让她得逞。”李晓彤继续语无伦次。    贺煜则自顾把她带回床前,让她坐下,他蹲在她的面前,注视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轻轻拭去那一滴滴眼泪,极具磁性的嗓音还是很低很低的,俊颜也还是淡漠平静的,“我约了客人明天一起吃早餐,我必须走了,你也尽早休息,晚安!”   说罢,高大的身躯重新站起,头也不回地彻底离去。   看着他修长劲拔的身形一点一点地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外,李晓彤刚停止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侧身趴在被褥上,无声痛哭出来。   一个人影悄然走进,步履轻盈,在床前停下,伸手搭上李晓彤的背,“姐姐……”   李晓彤抬脸,隔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李晓筠关切中带着愤怒的面容。   “姐姐别哭了,他已经走了!”李晓筠又道,依然一副极尽关爱状。   李晓彤则继续落泪,正因为他走了,她才哭呀!   “姐姐你别难过,煜大哥一定会属于你,一定的!”   李晓彤一顿,随即摇头,“是吗?不,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他又不是不清楚那贱人是什么货色,他怎么会让那贱人奸计得逞,怎会要这种女人一辈子,煜大哥又不是傻子!”李晓筠继续气咻咻地怒斥。   “话是这么说,可他被迷惑了,对凌语芊动情了!兴许凌语芊在我们看来什么也不是,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特质,这种特质最吸引男人的。肖逸凡,振峯,贺熠,高峻,这些人都是不寻常的男人,却都被她吸引,为她出头,而贺煜,明知她是什么底细,但也还是沉迷了!”李晓彤再次露出了不甘和悲愤。   李晓筠同样满腔怒火,眼神突然恶毒起来,咬牙切齿地道,“那我们灭了她!既然她是靠这张脸蛊惑男人,我们不如毁她的容,连同那对胸脯一并毁掉,这两样都没了,看她以后还怎么迷惑男人,还怎么迷惑煜大哥。”   瞧着妹妹凶光毕露的狠毒样,李晓彤即时打了个寒颤,神志恢复了不少,阻止道,“筠筠你不能这么想,那是犯法的,你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   李晓筠微微一怔,气焰压下,佯装听从地哦了一声。   稍后,李晓彤起身,走到窗前,呆望着外面,再次陷入浓浓的哀伤当中。   李晓筠眸光闪烁,一会也走上前,“姐姐,你千万别放弃,知道吗。”    “别放弃?那我还能怎样?你也看到了,今天我使出浑身数解,但还是无法留下他。”李晓彤悲切低吟,在工作上,她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但感情上,却显得无能无力。   “说不定煜大哥回去真的只是因为工作的事呢,再或者,就算为了那小贱人也无所谓,煜大哥暂时被迷惑而已,时间久了他就回心转意。对了,煜大哥的妈妈不也很讨厌那小贱人吗,姐姐可以和伯母结成同一战线。反正无论如何,姐姐都不能放弃,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小贱人,让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误了煜大哥一生。”李晓筠则满肚子坏水,装出一脸真诚和体贴,拥住李晓彤,继续假惺惺地道,“来,姐姐快睡吧,睡好了才有精力对付狐狸精。”   李晓彤便也不反对,由李晓筠带着回到床上,躺下之后,对李晓筠道谢,“筠筠,谢谢你,你也快去休息吧。”   李晓筠又是天真无邪地一笑,回了一声晚安,转身离去,待出到门口,拉上房门那一刻,眼神骤时恢复阴森,唇角勾起一抹得意恶毒的冷笑……   另一边厢,贺煜驾车驰骋于寂静的道路上。俊美的脸分外深沉,原本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冷硬和无情,锐利的鹰眸也难以言表的阴鸷森冷。   离开李家已有十几分钟,他脑海一直交替闪现着各种画面,有旧的,新的,都是关于那小东西的。那些人全都认为他着了魔,中了邪,娶了一个不该娶的女人!   而彤彤,他一直知道她的牙尖嘴利和能言善辩,却是头一遭听到从她嘴里发出这么刻薄的话,但不得不说,有一句她说得一针见血,“她为了嫁给你,不惜屈身你爷爷身下,贺煜,你为什么要迷恋这样一个恶心巴拉的女人!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肮东西玷污了你!”   的确,他曾也嫌那小东西脏,可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的魅惑,明知她是脏的,却仍无法克制地沉沦。   彤彤说的没错,自己不该这样,应该厌恶那小东西,等真正控制了贺氏集团就甩掉,残忍地甩掉!   三年了,彤彤为自己付出很多,自己呢?给过她什么?印象里,她总是一副高傲自信的样子,别说哭,连流泪也没见过,可今晚,她哭了,是自己造成的。   假如自己够理智够冷静,应该留下陪她,然而,自己最终还是拒绝了,横下心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泪脸,毅然地走了。   彤彤,对不起,对不起!   一切都是借口,中邪才是真的,我心里记挂着那小东西,我脑海尽是她躲在被窝里哭的可怜模样,我……竟然放心不下她!所以,我必须回去,我不能让她哭一整夜,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你别难过,我相信你会好起来,毕竟你是那么坚强的女孩,明天醒来后,你会恢复正常,会发现今晚的你是个笑话!所以,保重!就当做,我对不起你!   修长健壮的腿,更加用力一踩油门,车子即刻奔驰得更快起来……   同一片天空,贺家。   宽敞的飘窗上,凌语芊屈膝而坐,怀里抱着丝被,出神地看着外面寂寥而遥远的星空。那月亮,很大很圆,满天的繁星闪烁璀璨,但她的心,却是沉寂的,黯然的。   得知他晚上还要约会李晓彤,她伤心悲痛之余,也暗下决心不去在意,不要为他哭。可惜她还是不够坚强,一路上,爷爷不停地谈起公事,谈起未来的发展,她却不断地开小差,每次都让爷爷呼唤两次才回神,然后,看到爷爷发来的同情。   爷爷是否也认为贺煜那样做不对?那他为什么不出面阻止?难道他也觉得亏欠了贺煜,所以补偿?   不,爷爷只是爷爷,怎么可能样样管束贺煜,贺煜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强势自我的男人,与自己结婚,已是最大的极限,不可能每件事都受爷爷牵制。那自己呢,又何必伤悲,自己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何还要执着?   晚餐后回到房间,她便一直坐在这里,紧握着手机,盯着贺煜的号码,多次想拨打出去,质问他为什么还要和李晓彤藕断丝连,恳求他可不可以立刻回来。但结果,都没有这样做。   后来,倒是接到了采蓝的来电。   心思敏锐的采蓝,很快发现她的难过,在采蓝关切担忧的追问之下,她含着眼泪诉说了。   采蓝听后,非常非常的生气,提议说直接找到贺煜和李晓彤约会的地方,先是当面给李晓彤一巴掌,然后,警告李晓彤别再勾搭贺煜,不管两人曾经是什么关系,但贺煜现在已是有家室的人,再纠缠的话就是下贱和无耻。   听着采蓝义愤填膺的建议,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这些举动在别的家庭看来很正常,然而,在她,却无法做出来,她做不到这样斥责李晓彤。   于是,采蓝又跟她说,不如出去玩玩,她可以陪她,说既然贺煜无情,她应该以牙还牙!结果,她还是含着泪拒绝了。   采蓝摇头叹气,正好碰上有别的事忙,便挂了电话。   她接着又打回家,和母亲聊了很多,也和薇薇聊了很多,恨不得就这样聊下去,那就不用孤独,不用难过。可事实上,她不能这样,不能让母亲发觉自己的痛,尽管母亲一再叮嘱有什么事都要告知。   然后,她去洗澡,为了尽量消磨时间,她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个小时,撒下花瓣,一片一片地吹,一片一片地玩弄,还一片一片地拿起来端详……   时间,已经11点钟,贺煜还是没有回来。   凌语芊继续盯着手机,在想他今晚还会不会回来,而自己呢,这漫漫长夜怎样熬过去过去。   青葱玉指,在手机上轻轻地来回摩挲,她打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地翻阅。   天佑的号码,还是在第一个,尽管这个号码已经失效,她依然保存着,因为这个号码代表着他的霸道,代表着他对她的一见钟情,还代表着,他认定她一辈子。   至于别的号码,这几年本来就很少和人交际,以致朋友不多,生意上的,都被她记录在本子里或另外一部刚买不久的工作手机里面,故不用很久,她便翻完了所有的通讯录,紧接着,她去翻开短信箱。   天佑不习惯发短信,每次都是直接打给她,即便是各种节日,他也直接在电话里和她情话绵绵,他说,直接听到名字,更能感觉到对方的爱。他还说,那些话虽然没有记录,但已经深刻印在心里。   失忆前的他,热情如火,对她宠爱有加;失忆后的他,冷如冰山,对她除了厌恶,还有痛恨。   原来,一个人可以变化这么大,变得天渊之别,变得,让人心碎。   11点半了,她又这样消磨了半个小时!接下来呢?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她继续翻阅着短信,忽然,看到一个名字,心底深深触动了下,脑海立刻闪出一张温润如风的俊颜。   于是,她按了回复键,手指飞速地挥动敲打起来:曾经在网上看过这么一段话,男人和女人之间,要么是爱情,要么什么也不是。我却在想,除了爱情,男人和女人之间能否有另一种关系,那就是知己,彼此间不谈情爱,不会动心,只是单纯地,什么都可以说,即便有些话不能对最亲密的人说,但也可以对知己说。黑夜里孤独的我,对这样的渴求更加强烈,便无法控制地发出这条短信,收件人,选择了你!   短信已经发送成功,她暂且放下手机,再一次看向窗外,随即苦涩自嘲地笑了。他是公职人员,应该早睡早起,这条短信,他最快也明天早上才看到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大约一分钟后,手机有来电,屏幕上闪烁的人,正是贺熠二字!   她美目一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地伸手过去,拿起手机慢慢按下接听键。   “语芊,还没睡?”果然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也一如既往地温暖人心。   凌语芊握着手机,手指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   “二哥去应酬了吗?呵呵,你要体谅他一下,贺氏集团这么大一个机构,经营比你想象中的复杂和费力,特别是二哥刚上位,想坐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贺熠继续想当然地安慰着。   “不是,他今晚不是去应酬,而是……贺熠你知道吗,李晓彤回来了,她出国公干回来了,今天中午她和贺煜共进午餐,今晚开了一个party,邀请贺煜参加,十二点钟了,他还没有回来,他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凌语芊终于做声,心中痛楚一发不可收拾,“曾经,为了这段爱我付出很多很多,即便再艰难痛苦,我也没想过放弃,因为我心中怀着一丝期望,我相信那个爱我的人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重新给我幸福和快乐。如今,我等到了他的回来,可惜没有我期望中的幸福和快乐。坚守多年的我,忽然觉得很累很累,我在想,要不要放弃。我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给了我希望,结果却是水花镜月,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悲痛欲绝的她,自顾哀诉,压根没考虑到贺熠对她的那段过往并没给过任何肯定的认可。她只知道,自己好痛、好累,需要把这一切抖出来,而他,便是她认为值得倾诉的对象。   “语芊,别难过,别难过!”贺熠也开始回应,温和的嗓音透出浓浓的急切,他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贺熠,假如你被安排娶一个你认为配不上你的女人,但这个女人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会动心吗?还因为心中记恨而时刻折磨她吗?用尽办法去伤她的身和心吗?”泪水已经再次洒满了凌语芊整个脸庞。   贺熠当然回答不了,对于假设性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再说他不能告诉她,答案是他会动心,因为没有男人会拒绝她的爱!一会,他忽然转开话题,沉吟地问道,“语芊,想来北京吗?”   去北京?凌语芊即时一愣,痛哭也暂停。   贺熠则兴致昂然地切入话题,“如果申请到假期,不妨来北京旅游一下?我会当你的导游,带你游遍北京城出名的景点。我们可以去长城,领略秦始皇的暴政和伟大;去故宫,感受古代皇家的生活与气息;去天安门广场,体会我们中国的和谐;去后海,寻找老北京城的韵味;当然还有颐和园,深刻记住当年的八国联军是何等的恶劣。”   温润柔缓的嗓音,如清冽的泉水漫过凌语芊的心田,悄悄然地把伤痛冲走,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脑海不自觉地幻画出一幕幕模糊朦胧的景象。   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曾经带她和薇薇去过一趟北京,是在冬天去,由于南方没有雪,她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雪地里欢呼、堆雪人等,至于其他的景点,倒是不记得太清楚。   原本,母亲说过等她大学毕业时再全家去一趟,且会选在秋天,可惜这个计划再也没有实现。   兴许,是该去看一看了。   贺熠在妙语连珠地述说,说完旅游,又转为说笑话,看来势必想她开心。   凌语芊也不负他的良苦用心,融入他的话题,几次到了特别的笑点终忍不住笑了出来,随着话题的深入,她彻底抛开了心中的伤痛。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作响,贺煜回来了。看到她笑靥如花,他感到说不出的碍眼。   还以为他会看到令人心疼的一面,想不到她很好,她过得比他还好!她在和谁谈话,这么晚了还有谁把她逗得心花怒放!   怒火中烧,只因回来后没见到预期中的画面,而不知道,她是如何地熬过来!   贺煜狠狠地甩上房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不但震到凌语芊,电话那端的贺熠也听到了,于是问,“二哥回来了?”   数秒,凌语芊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你要不要去忙了?我们先挂线,下次再聊?”   “不用,我又不是生来为人服侍的奴隶!”凌语芊赌气地道,还故意提高嗓音,“对了,你刚才说到……”   “砰——”   电光火石之间,凌语芊只觉手一麻,手机猛被贺煜抢走,用力甩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她忿怒,抬眸,却被贺煜恐怖骇人的模样吓到,但很快,她壮起胆子,给他一个愤怒的瞪视,准备跳下窗台去捡手机。   贺煜高大的身躯及时堵住她。正好,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拿出一看,更是咬牙切齿,不假思索地挂断。紧接着,来短信:二哥,请别伤害语芊。   请别伤害语芊……哼!   短短几个字,却如火引子,引爆了贺煜心中的炸弹,又见眼前的女人杏眼圆瞪,美丽的小脸尽是倔强之色,怒火于是彻底爆发。贺煜将自己的手机也朝窗台一扔,俯身朝她趋压过去。   凌语芊立即奋起挣扎,可惜根本不敌他天生的强势,她再次面临被他撕开衣服的对待。   他狠狠地吻着她,浓烈的酒气伴随着送到她的口腔、喉咙,让她本能地感到作呕,然而最令她悲愤的是他衣服上的气味,正散发着的独特香气,是李晓彤专用的香水味!   这只正在她身上摸索侵占的大手,是否不久前也游走过别的女人的肌肤?也沾上别的女人的气味,凌语芊顷刻更是感到无比恶心和羞愤,于是拼尽全力,使劲推开了他,刻不容缓地跳下窗台,鞋子也来不及穿,就那样赤着脚往外面跑,连自己此刻衣衫不整也不顾,她只知道,她要逃出这儿,只有逃出这个房间,才能彻底逃过他肮脏的魔手。   无奈,她的手尚未碰到门柄,只觉手臂一麻,紧接着,是腰,然后,又是一阵衣服破裂声,睡衣被彻底地从她身上撤掉,而且,更令她惊恐万状的是,她的手被反到身后去了!他竟然……竟然用破碎了的布条把她绑在门柄上。   “放开我!”她羞愤难堪,全身都在颤动。   殊不知,这原本是逃生的举动,却无形中带出了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效果,丰满的浑圆在她的扭动下引出一道令人晕弦的乳浪,迷人的地带更十分撩人。   只见贺煜,瞳孔陡然一缩,眸色更黑更沉,迅速除去身上的衬衣和裤子,精壮矫健的身躯迫不及待地覆在她的身上,三管齐下。   凌语芊羞恼交加,继续奋力挣扎,奈何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加上两手被禁锢着,结果是,越挣扎越加促了他的兽性,他拉起她的腿,直捣而入。   “啊——”   她尖叫,身体一阵抽搐,几乎窒息。   可惜,得不到他的半点怜惜,他如一头人性顿失的野兽,正式开启了兽性的侵略。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招式,让凌语芊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愤,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奴隶,甚至像是一只动物,就这样被兽性的占有。   终于,她哭了,嘴里不停地喊出,“不要这样,放开我,不要这样……”   她还继续挣扎,但那些扭动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疑只能构成某种程度上的迎合,更令贺煜全身血液沸腾,表现得更骁勇,更深入。   以至于,这场兽性般的结合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在那股热流淌过时,凌语芊再一次流出了羞辱悲痛的泪。   贺煜依然骁勇伫立着,尚未离开她的身体,修长健壮的上半身紧贴着她的,不可一世地冷哼出来,“记住,你就是我的奴隶,永远都是!”   撒旦般的俊脸,是那么的邪恶,凌语芊的泪水流得更凶。   他的手,缓缓伸到她的背部,沿着光滑的脊背慢慢往下,终于解开绑在门把上的布条,却是揽住她柳枝般的腰肢,凌空腾起!   忍住那突如而来的天旋地转的感觉,凌语芊依然没有停止挣扎,可结果还是徒劳无功,她像被扔沙包似的,重重地扔在了大床上,紧接着,被他从后面占有!   她身体顿时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这次她没再反抗,无力地趴着床上,两手紧紧揪住床单,极力承受着那一下接一下的侵占,眼泪,弄湿了整块被褥。   她如支离破碎的布娃娃,他却宛如一只骁勇凶残的雄狮,持续撕裂着她的身体,变换各种姿势,冷血无情。   一切的折磨,总算停下,她看到他一脸餍足,眼里发出嘲弄和鄙夷的神色,在宣示着他的强者风范,然后,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恶劣地吐出一句话,“刚才那些新姿势不错,给你五十万。记住,下次要是再敢反抗,我会有更新更刺激的招式赏赐你,当然,我也会再加高价码。”   他突然加大力气狠捏一把,松手后下床,伟岸勇猛的身躯如帝王般傲慢地走进浴室,再出来时,到窗台那拿起手机,离开卧室。   响亮的关门声,重重地打在凌语芊麻木的心房,泪水又是从她眸间滑出。   她匍伏着,下床拣起手机,可惜再也打不开,她于是拿出自己另一部手机,本想打给贺熠,至少跟他说一声不用担心,可这才发现,这部手机没有他的号码。   结果,她重新回到床上,继续身心疲惫、麻木呆滞地卧躺着,用手机打开网页,登上微博。   微博的头像,是一件漂亮独特的红色花制长裙,名字叫“刻骨铭心”。   这个微博,是一年前在采蓝的带动下建立,并没有公开,连采蓝也不知道,因为她觉得,这个地儿属于自己和天佑的,不想有任何人侵入,即便家人或朋友也不例外。   起初,她会上来写点东西,后来随着升职了工作太忙,便没时间遐顾,想不到再次踏进,是这样的情况下。   她先是重温一下以前所写的心情,再次体会着自己对天佑的思念和深爱,而后,动手写出一种新的心情:这条路很长很崎岖,我走得很辛苦很累,不知还能不能走到尽头。   她只想着自个儿写出来,留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不久她竟然收到一个回复@她:既然认为值得,那就继续走下去,不管多长多艰难的路程都有尽头的一天,就像地球,再大,也终究能走到头。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8 狂欢,醉后爆出闺房秘史   凌语芊顿时目瞪口呆,迅速伸手揉了揉眼睛,却见手机画面还是那么回事!   这人是谁?怎会知道她的微博地址?还随时在线?   人类克星!   评论的账号正叫做人类克星,哪有人起这样的名字的!   顺着满怀疑惑,凌语芊手指继续飞快按键,发起私信:“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微博地址?”   又是很快的,对方回复,“我叫人类克星,至于你的微博地址嘛,当然是在微博上找的。”   晕倒!当真这么巧的吗?以前可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古怪情况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快看到我的日志?”凌语芊又问。   “你在我的好友里,我刚好在线,所以看到喽。”对方的回答,还是耐人寻味。   凌语芊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又道,“那麻烦你把我撤掉,我不喜欢你加我!”   “呃,这有点令人为难哦,你可以不加我,但不能要求我不加你!再说,我刚才还安慰你了呢,我可是随时能给你指点迷津的。”   无赖!谁要你指点迷津了,这是我和天佑的地方,谁要你闯进了!凌语芊嘟起小嘴,对着手机画面瞪了一眼。   “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那人又发来一条信息。   凌语芊不再回复,不久,只见他的图像暗了下去。   她继续盯着手机屏幕,反复看着自己和他的对话,然后,看回自己今晚所写的那条微博和他的评论。   他说,地球更大更远,但终究能走到头。   可他又否知道,地球是圆的,它的终点也即起点。不像自己这条爱情路上,根本不知终点在哪,到底还有多远,自己还能否坚持着抵达!   她静静悲愁了片刻,视线自手机屏幕抽离,转看向门口。   刚才,贺煜兽性得逞后,出去了,他是去书房客房睡了呢,又或者,离开家门,去找李晓彤?   哼,她才不要管他去找谁,只要他别再侵犯和折磨她就行!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她还是忍不住气恼和怨恨,这才仔细端详受伤的手腕。被布条牢牢扎了半个多小时,加上期间使劲挣扎,两只手腕留下了深深的红印,隐隐作痛着。当然,再痛也不及身体的痛。每次被他蹂躏过后,她全身都像是散了似的,疼得厉害,特别是下面、腰和胸,更是肿痛无比。用野兽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他根本就是一头凶残暴戾的野兽,把她撕扯得体无完肤。   悲伤中带着哀怨,凌语芊放下手机,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像以往那样,躺在浴缸里,用热水泡浸整个身子,洗掉他的味道,同时,也把酸痛和疲惫消除。   再次回床躺下后,她依然无法克制地回想被他兽性蹂躏的情景,痛定思痛,头一次带着对他的怨恨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已是上午10点钟!   上班迟到了!算,不去了!   她请好假,继续放任自己,又躺了半个小时才起床梳洗,下楼,惊见那奢美名贵的沙发上,不仅有季淑芬,李晓彤也在!   “看来你还是没将我的话听入耳,哼嗯,贺家的媳妇,睡到上午11点钟,这说出去估计会成为整个G市的笑柄。”季淑芬已经黑着脸教训了出来。   凌语芊略作沉吟,走上去,低声道,“妈,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季淑芬更是横眉怒目,不顾情面地叱喝,“身体不舒服?那你还夜夜诱惑阿煜!我警告你,别再使出你的下贱手法,别让阿煜落个古代昏君的臭名!”   听及此,凌语芊心头即时泛起一阵委屈,又见李晓彤充满敌意和嫉恨的眼眸不屑地蔑视着自己,内心更是悲愤不已,于是朝季淑芬微微一鞠,径自朝屋外走去。   出到大门口,她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踩上大理石铺成的小道,漫无目的地沿着大庄园游荡。   她边走,边回想季淑芬的污蔑,心头不禁再现羞愤和委屈。要不是考虑重重,她刚才恨不得吼回去,告诉季淑芬,使手段的才不是自己,而是贺煜,每次都是贺煜把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碎!   婆婆,假如你知道你儿子是怎样对我,你还会这样借题发挥吗?   我想,依然会的吧,在你看来李晓彤才配当你的媳妇,而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就算你明知你儿子虐待我,到时估计还会为他找借口,责备是我不听话和活该,引起你儿子的怒气!   还有李晓彤,凭什么总用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看自己,不就是学历比自己高,家庭背景比自己好吗!但这值得把人看低吗?昨天,先是对贺煜下手,今天,把主意打到季淑芬身上来,明天呢?还会怎样?难道一定要把贺煜抢到手才甘休?   凌语芊沉思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她先是在岸上站立,出神俯视着自己在湖面上的倒影,而后缓缓蹲下,心不在焉地拨弄起湖水来。   不久,背后蓦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呐喊,“霓裳,别跑,快停下,前面是水,别跑了!”   凌语芊回头,只见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急速跑了过来,跟在它后面猛追的是个粉红色的人影,是张雅,贺煜的小姑姑的女儿。   “霓裳,别跑了,前面是水,你会被淹到的。”张雅继续急促大喊。   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小白兔,凌语芊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它,待张雅走近,把它递到张雅的面前。   张雅接过,先是抚摸亲昵一下兔子,而后,怯怯地看着凌语芊,讷讷地道谢。   “不用客气。”凌语芊嫣然一笑,看向她怀里的小白兔,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叫霓裳?”   “嗯!”张雅声音还是很细很低。   凌语芊唇角霎时翘起,想到了白发魔女传的练霓裳,自己最喜欢的电视角色之一,曾经迷恋过很久的。练霓裳一头白发,小白兔也一身洁白,有点关联呢。想罢,她不禁请示张雅,“我能抱抱它吗?”   张雅稍作沉吟,便也递过来。   凌语芊欣然雀跃地接过,抚摸小白兔的脊背、头,还有耳朵,小白兔头颅晃来晃去,但并不抗拒。   “你怎么得到它的,养多久了?”凌语芊开始聊开话题。   “从养殖园买的,已经4年了。”张雅继续低声解答。   凌语芊目光暂且从小兔子上移开,看向张雅,内心暗暗涌上一丝怜惜。   据说贺煜的小姑姑贺婉五年前因丈夫有外遇离婚,带着当年才15岁的女儿张雅回娘家居住,张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性格内向,还有点点自卑,读完高中便不再继续,也没出去工作,不过,贺家财力雄厚,当然不差多养她一个。   “雅儿……雅儿……”突然间,又一声呼唤在这空旷的草地间响起,是贺煜的小姑姑贺婉!   凌语芊马上粲齿浅笑,敬重有加地问好,“小姑姑。”   贺婉微微喘着气,冲凌语芊点了点头,“你也在啊?今天不用上班吗?”   感觉到贺婉的友善,凌语芊欣喜,赶忙回应,“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请假了。”   “哦?该不会是有了吧?”贺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有了?小姑姑是指怀孕吗?凌语芊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平坦的腹部。   贺婉见状,又道,“那可得叫医生看看哦,第一胎一定要谨慎。”   “呃,谢谢小姑姑的关心,我想……应该不是那个原因的。”凌语芊也羞涩地笑了笑,虽然贺煜一直都没戴套,但算算日子,这几天好象是安全期,再说就算万一真的中招,结婚还不到半个月,应该也没那么快出现反应的。何况,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这身体不舒服,是由于他昨晚的兽性蹂躏,再加上,心情沉郁寡欢。   “呵呵,要是真的有就别害羞,这是大喜事呢,毕竟你们这代的第一个小孩,爷爷会很高兴,还有你婆婆,说不定这是让她对你改变态度的好机会。”贺婉呵呵笑了,看来,她也看出了季淑芬对凌语芊的不好。   凌语芊心头一阵感动,对贺婉由衷感激,“嗯,我知道,谢谢小姑姑。”   “不用客气。好了,我们先回去了,雅儿还要吃药。”   “我和你们一起走。”凌语芊说着,把小白兔还给张雅,在她们开始往前迈步时,她也抬脚跟上。   一路上,她继续和贺婉闲聊,进一步感受贺婉的友善,暗暗为自己在这大庄园又得到一个友好的长辈而欣然和激动。   不过,这份喜悦,到她回到华韵居时便消退。   李晓彤还没有走,而且,正和季淑芬午餐着!   凌语芊清楚,自己加入的话,接下来必会很难过或不开心,可当她想到贺婉刚才的话,心想万一自己真的怀孕了,这早上已经没吃过东西,中午不能也不吃的。所以,犹豫再三,她还是走了过去。   保姆见到她回来,快速为她摆上碗筷,盛了一碗汤。她朝保姆答谢,低头默默享用。   如她所料,季淑芬开始入戏,夹起一样菜往李晓彤碗里塞,慈爱地道,“彤彤,多吃点,女人还没怀孕之前一定要多补补,生出来的孩子才健康和强壮,抵抗力也好。”   “谢谢伯母!”李晓彤甜美一笑,配合季淑芬,说得假惺惺的,“其实伯母应该给凌语芊吃,毕竟,她要怀的可是贺家的子孙。”   “给她?她生不生孩子干我什么事,再说瞧她那贱模样,能生出什么好货色来!”季淑芬半认真半嘲讽,“不像彤彤你,高贵大方,学历高,出身好,品性好,将来生出的孩子啊,必是最可爱最聪明最优秀的!”   “伯母你夸奖了!我哪有那么好,不然贺煜也不会弃我而另娶他人。”李晓彤黄莺般的嗓音,涌上了一丝惆怅和失落。   季淑芬再显心疼,“那不关你的事,阿煜是迫不得已,你放心,阿煜喜欢的人还是你,他知道的,只有你才配得上他,只有你才配生他的骨肉……”   “呕——”   凌语芊猛然把口中的鱼汤吐了出来,汤汁溅了一桌,还溅到了季淑芬的身上。   季淑芬恼羞成怒,“该死,你这算什么!”   “我……对不起,我……呕——”凌语芊无辜地睁大美目,又是作状一呕。   保姆连忙上前来,拿热毛巾递给凌语芊,关切问道,“语芊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感到胸口有点作闷,闻到鱼腥味就想吐。”凌语芊苦着小脸,继续佯装病恹恹的样子。   另一个保姆则忽然猜测,“难道是怀孕了?听说怀孕初期就是胸口作闷作呕,闻到油腻鱼腥味想吐的。”   “噢,八九不离十了,语芊姐,恭喜你哦,要不要给医生看看?”小保姆又是欣喜,又是关切,继续小心轻柔地拭擦着凌语芊的唇角。   另一个保姆也欢喜有加,抹着桌子。   凌语芊虽然嫁进来时间不长,但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偶尔还会对这些保姆表示关心和爱护。故保姆们都很喜欢她,此刻得知她有可能怀孕,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相反,季淑芬被气到了,立刻叱喝保姆,“你们都没事可做了吗,都围在这干什么?统统给我下去!”   保姆皆一愣,瞧季淑芬怒气腾腾的,便也不敢再留,纷纷退下,不过临走前,都给凌语芊投以保重和关切的一眼。   吵闹的饭厅,渐渐安静下来,凌语芊继续吃饭,内心里可暗暗欢喜了一把。   季淑芬继续面容含怒,不时瞪着一派安然从容的凌语芊。本想着刺激一下这小贱人,谁知结果反被将了一军,这小贱,刚才那幕是故意的呢,又或者,真的怀孕了?   与此同时,李晓彤也心潮澎湃,眸光暗涌,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聊开来,“对了伯母,我上次去了德国西部,那儿有块花田专门种植白菊花,非常的美,我当时在想,伯母要是也来,肯定欣喜若狂,您一直觉得我们中国的白菊花还不够漂亮。”   季淑芬眼眸也陡然一亮,“真的?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下次你带我去,还有阿煜和他爸,我们四个人一起去,还可以顺便去去法国和英国。”   “好,这次我去了不少地方,觉得都很不错,到时我也带你们体会一下。”李晓彤笑着点头,丝毫没顾虑到,贺煜现在已经是人家的老公。   季淑芬心情好转起来,满眼讥讽地瞪着凌语芊,继续道,“彤彤,你今晚也留下吃饭吧,晚上去爷爷那边吃,你不买了礼物给他们吗,正好可以亲自给他们。”   李晓彤佯装略作踌躇。   季淑芬于是摆出一副伤心状,“怎么了?难道下午有事情忙?或不肯多陪一下伯母了?”   “当然不是。下午没事,我明天才正式回单位上班,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淑芬立刻再露笑脸,“我等下带你去看我的刺绣图,我刺了大半个月了,你得给点意见哦。”   “行,能欣赏到伯母的刺绣,是彤彤最大的荣幸。”   “呵,你这孩子,嘴巴真甜,不枉伯母疼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完全当凌语芊不存在似的,又或者,别有用心的她们就是故意要表现成这样。   凌语芊一直默不吭声地吃着饭,自是将她们的话全都听进了耳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清楚她们的目的,便也极力忍着,好不容易吃完一碗饭,放下碗筷,起身,强装镇静淡然地道,“妈,你们继续吃,我吃饱了,先上楼。”   说罢,不待季淑芬反应,离席,朝楼上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季淑芬这也才收起笑脸,面色转向深沉,忿忿然地道,“彤彤,你说刚才这小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真有了阿煜的骨肉?真是可恶,我明明已听从筠筠的提议,让她不停干粗重活,想不到还是累不到她,还是让她怀了孩子!”   李晓彤本是黯然的脸,倏地诧异起来,“伯母,你说什么?筠筠给你什么提议?你们……”   季淑芬依然怒气腾腾,便也将李晓筠和她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李晓彤听罢,更是惊震,本能地劝阻,“伯母,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哎呀,这个筠筠,怎能这样误导你,这是犯法的,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知道这小贱是什么身份,我怎能让她怀了阿煜的骨肉!”季淑芬不以为然,突然放下碗筷,拉住李晓彤的手,“彤彤,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你想想,要不是这小贱,你和阿煜的感情就不会出现危机,阿煜也不会被逼无奈娶她,所以,你千万不能心软。”   “那你现在怎么办,假如她真怀孕了,你还打算不让她生出来吗?”   “嗯!你想,万一她真的生了,孩子有一半的血缘是阿煜的,但我又始终忘不了孩子的母亲是个怎样的贱人,与其让她生出来惹我左右为难,弄得孩子不高兴不开心,倒不如别让孩子来这个世界。”为了说服李晓彤,季淑芬还这样辩解,“其实,流产和堕胎对女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多少女人都经历过呢,咱就当做这小贱不幸,成为这些人群中的一个!”   李晓彤继续呆愣,依然无法赞同,她尽管痛恨凌语芊,但还是公私分明。   “彤彤,伯母一直觉得,你是个优秀完美的女孩,早认定你是阿煜的妻子,奈何老天不长眼,半路杀出个小贱人,但你放心,只要你还喜欢阿煜,伯母会帮你。”季淑芬稍顿,故意道,“当然,除非你嫌弃阿煜,不再想……”   “我怎么会嫌弃他,我的心怎样,伯母你应该清楚,我也希望能放下他,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根本做不到!”李晓彤真情流露,黯然伤神。   季淑芬看着,顿生心疼,更加握紧李晓彤的手,“那行,伯母一定帮你,伯母一日认定了你是儿媳妇,那就一辈子都是!”   李晓彤咬唇,感激地笑了,“谢谢伯母。”   季淑芬也露出一抹怜爱的笑,“来,我们先不说这些,继续吃饭,刚才那句话,我不但是气那小贱人,也是真话,你多吃点,女人的身体最紧要,这样将来才能为阿煜生个白白胖胖、聪明伶俐的娃儿。”   “嗯,谢谢伯母。”李晓彤俏脸微红,重新端起碗筷。   饭厅里,于是又换成了另一种气氛……   凌语芊那边,回到卧室后,坚强的伪装随着卸了下来,呆坐在床上,回想季淑芬对李晓彤的好,相比对她的冷嘲热讽,不禁伤感连连。   自己想方设法,真心真意对季淑芬,却始终无法打进她的心里。李晓彤来势汹汹,季淑芬有心相助,贺煜混蛋可恶,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势单力薄的自己还能继续坚守下去吗?   还有今晚,李晓彤会继续留下来吃饭,在爷爷那边的饭桌,会不会更多的人站在李晓彤那边?自己还可以用什么来反击,用什么来伪装?还能否强装下去?   思及此,凌语芊脑海不由闪出一个画面,贺家的人都拥护李晓彤,对自己敌意冷视,给自己难堪,整个人于是惊慌和哆嗦不已。   不,自己不能陷入这样的崩溃局面,自己必须逃,必须躲开!   她事不宜迟地取出手机,拨给采蓝,幸亏记得采蓝的号码,就算那部手机坏了,也不至于无法联系上。   倒是采蓝,一接通便气急败坏地道,“语芊,你没事吧?今天上午一直在打你电话,但都无法接通,你怎么了?”   “我没事,手机摔坏了,一直打不开。”凌语芊连忙解释,安抚好友。   “摔坏了?难怪!那你呢,没什么吧?我打去你公司,她们说你请假,你现在哪?哪儿不舒服吗?”   “我在家,没什么。”凌语芊稍顿,发出邀请,“采蓝,你晚上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陪我?我们一起吃晚饭?”   冯采蓝沉吟一下,答允,“行!我大概6点钟下班,我们约在哪见面呢?对了,我们去吃越南菜怎样?”   “嗯,不如就选在华尔顿酒店附近的那间,我先去拿位子,在那等你。”   “好,那我先上班,到时见。”   “拜拜。”   与采蓝结束通话后,凌语芊接着打回家,本来她想回去一趟,可又担心被母亲看出什么端倪,故只能在电话聊谈,这一聊,直到下午两点多。   然后,换上一件裙子,出门。   楼下大厅已无季淑芬和李晓彤的影子,凌语芊通知保姆,说自己有点事出去,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最后由司机接送,离开贺宅,先是去手机店,希望能把手机修好,至少能让她打开取出里面的联系人电话,可惜由于坏得厉害,她跑了几家都没人能修理,时间已是下午5点半,她便暂且作罢,叫司机送她到和采蓝约好的越南餐厅,吩咐司机先回去。   她刚坐下不久,采蓝也来了,席间,她把昨晚和今天的情况大体对采蓝说一遍。   冯采蓝听罢,怒不可遏,先是痛骂贺煜,“靠,他果然是变态的,竟然想出这样的卑劣手段。”   凌语芊面色一慌,迅速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   冯采蓝呼了一口气,改为骂季淑芬和李晓彤,而后,盯着凌语芊,问道,“你真的有宝宝了?”   凌语芊略作停顿,摇头,“应该没有吧,最近好像都是安全期,我当时只是一时气不过,故意那样的。”   “嗯,就该那样,你就该反击,绝不能让她们得逞!”冯采蓝竖起大拇指,称赞着。   凌语芊则娇颜黯下,“可惜我想不到今晚怎么应对,所以才跑出来。”   冯采蓝也神情一暗,随即又骂到贺煜身上去,“其实最坏就是贺煜,他要是疼你,那些人哪敢这样!你选择逃出来也是明智之举,对了,今晚索性别回去了,我们吃完饭去酒吧玩。”   “去酒吧?”   “当然,我昨晚不是跟你说,既然贺煜出去鬼混,那你也以牙还牙。还有,你想哦,那李晓彤今晚肯定死赖着不走的,又或者,趁贺煜送她回家的时候,使出浑身数解争取和他多相处,你回去,只会像昨晚那样守着空房自个悲伤,说不定,贺煜那变态还会继续SM你!”   终于,凌语芊缄默,采蓝说的没错,自己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于是乎,两人吃了饭,在采蓝的执意带动下,凌语芊随采蓝来到G市的酒吧街,选了其中一间进去。   酒吧的环境,无非是昏暗、喧闹和灯红酒绿。嘈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香水的味道,劲爆的音乐几乎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着腰肢和臀部,个别打扮得冷艳时髦的女孩,甚至嘻嘻哈哈地混在男人堆里,用轻佻的言语挑逗着那些无法自控的男人。   凌语芊极少来这样的环境,见状不由感到一丝怯意,冯采蓝则见惯不惯,紧握住凌语芊的手,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   她找到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吩咐侍应上酒,继续安抚着凌语芊忐忑不安的心。   凌语芊便也渐渐安定下来,当啤酒上来后,在采蓝的鼓动下,开始喝,她很少喝酒,一开始难免感觉有点呛鼻,但经过暗自理顺,慢慢适应。   她边喝,边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纸醉金迷的画面,思绪也跟着混乱,回忆这些日子来所受的苦,不觉更感悲愁,于是猛端起酒狂饮。   采蓝一直都有注视着她,看着她神情千变万化,时而迷醉,时而茫然,时而伤悲,时而痛苦,可谓打心里疼,便没阻止,心想就让酒精来麻醉好友的思想,彻底解放一次灵魂。   经过这一杯接一杯的狂饮,加上凌语芊本就酒量不胜,不久便出现了醉意,可她还是没有停下,拼命地喝,她发现,自己的神智有点混乱,而混乱的情况下,心似乎不再那么苦和痛。   “采蓝,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以后我还要来。”凌语芊开始了酒言酒语,傻傻地笑着,那笑容,倾国倾城。   采蓝内心的怜惜持续加深。   正好这时,两个陌生男人忽然闯进,猥琐地盯着凌语芊,流里流气地道,“美女,我们没有位置哎,能否搭台?我们可以帮你们买单的。”   说罢,分别坐在凌语芊的身边,男性的身体迫不及待地趋向凌语芊娇小的身子。   采蓝见状,连忙冲了过来,“滚开,不准碰她!”   另一男人马上起身,拥住采蓝,“这妞够辣,我喜欢。大力,我让你一次,那个就给你了!”   “行,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铭记于心!”男子兴奋一笑,已经伸手去搂凌语芊。   凌语芊醉得一塌糊涂,娥眉皱起,本能地想挣扎,无奈浑身使不出力。   采蓝则边挣脱着身边的男子,边对侵犯凌语芊的那个男人叱喝,“喂,你他妈的是什么人,放开我朋友,放开她!”   然而,男人压根不理,色迷迷的眼睛继续盯着凌语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清纯绝美的容颜,丰满傲人的雪峰,修长白皙的两腿,单是看,他就热血沸腾,附脸准备朝凌语芊吻去。   “放开我……”凌语芊继续反抗着,可惜嗓音低哑、无力。   采蓝更是心胆俱裂,想到事态严重,准备朝周围求助,可她身边那个男人及时捂住她的嘴,用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势把她带到座位上。   幸好!   一只大手及时出现,揪住欲侵犯凌语芊的那个男人,只见人影晃动期间,猥琐男发出了哀痛的惨叫声。   是池振峯!   采蓝欣喜若狂,连忙咬开捂住自己嘴巴的咸猪手,高声呐喊,“池振峯,快救我们,快救语芊!”   接下来,池振峯又是唰唰几拳,把那猥琐男狠揍一顿。另外一个见状,连忙松开采蓝,逃之夭夭。   挨打的男人见同伴抛下自己跑了,不由气愤羞恼,又见池振峯凶神恶煞的威武样子,根本不是自己能敌,便也仓皇而逃。   冯采蓝赶忙扶住凌语芊,关切地道,“语芊,你没事吧,你怎样了?”   凌语芊不语,只是继续皱着眉。   冯采蓝于是看向池振峯,松口气道,“幸亏你及时出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池振峯在一旁坐下,剑眉也紧蹙着,看着凌语芊酩酊大醉的模样,不悦地问,“你怎么带Yolanda来这种地方?”   “她……她心情不好,贺煜伤害她,贺煜母亲和李晓彤联合起来对付侮辱她,我便带她来散散心,谁知会碰上这样。”冯采蓝如实解释,语气难掩郁闷和气恼,酒吧虽杂乱,但她经常来,一直都平安无事的,哪想到今晚会倒霉碰上两个猥琐男,越想她越愤怒,“靠,刚才我应该揣那登徒子一脚,竟然想吻语芊。”   池振峯则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注意力集中在凌语芊身上,嗓音温柔下来,“Yolanda,来,我送你回家。”   不料,凌语芊挣脱,“不,我不回家,他SM我,我不回去!”   池振峯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冯采蓝。   冯采蓝呶呶嘴,便也不客气地直说,“还不是贺煜,这变态对她SM,你看她的手。”   池振峯这才留意到凌语芊的两只手腕有着淡淡的红印,神色不觉更加呆然。   凌语芊则忽然端起桌面的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池振峯见状,赶忙阻止。奈何,凌语芊反抗,嘴里直嚷着要喝。   “池振峯,你就由她吧,你不是她,根本不懂她内心的苦。”冯采蓝又道。   池振峯稍作沉吟,作罢,静静注视着凌语芊,少顷,突然跟冯采蓝说一声,走了出去,大约几分钟后又回来。然后继续守在凌语芊身边,无能为力地看着她一个劲地喝。   不久,另一个人影出现,原来,刚才池振峯去给贺煜打电话,贺煜赶来了!   见到贺煜突然出现,冯采蓝错愕,但不忘给他一记瞪视。   贺煜并没看她,一进来阴鸷的冷眸就锁在凌语芊的身上,见她醉得一塌糊涂,他眉峰不自觉地蹙起,随即伸手拉她。   凌语芊嘟着小嘴,挣脱。   “Yolanda,别孩子气了,时间不早,快跟总裁回家吧。”池振峯再劝道。   “不,我不要回去,他SM我,我不回家!你们知道吗,他好坏,脱光我的衣服,把我绑在门上,然后欺负我,我的手好痛,脚也痛,这里也痛,特别是这里更痛,他还把我扔到床上,不让我逃跑,继续欺负我……”凌语芊自顾地诉说,还指手画脚指着自己身体某些部位,神志不清的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已将最私密的房事抖了出来,更不知道,贺煜已经到来。   瞬时间,池振峯一阵唏嘘。   贺煜则铁青了脸,俊颜泛红、泛青、泛紫,异常窘迫和不自在,这,可恶的小东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9 温柔的夜,蚀骨缠婂【甜蜜,精彩】   “我不回去,贺煜是个大混蛋,大坏蛋,大色狼,总喜欢用卑劣的手段欺负我……”凌语芊又是抱怨着。   这下贺煜已经晓得防备,及时捂住她的嘴,不再让她抖出更多的话,然后索性抱她起来,交代池振峯去买单,随即带着凌语芊朝外面走去。   “坏蛋,贺煜是大坏蛋,贺煜是大色狼。”得到自由的凌语芊,继续责骂。   贺煜则继续黑沉了脸,又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在怀里扭来动去,他便坏坏地在她极富弹性的美臀捏了一把。   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惊呼出声,睁开的美目懊恼又不解地看着他,同时,还皱眉,嘟嘴,眼神迷离,小脸绯红。   他心头一阵得意和满足,薄唇勾出一抹邪魅的笑,不过,还伴随着另一种情愫,这小妖精,无时无刻不勾动着他的欲望。   幸好,他已出酒吧,迎面吹来的晚风让他清醒不少,加上刻意的压制,便也勉强将那刚燃起的蠢蠢欲动按住,长腿有力地往前迈动着,不久便走到他停车的地方。   他打开车门,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副驾驶座上,替她绑好安全带,顺便拉好裙子,再站直腰杆时,池振峯跟来了。   “总裁,余下的交给你了?”   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点了点头,从他面前越过,走到车子的另一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突然间,冯采蓝跑了过来,及时按住车门。   贺煜剑眉一蹙,眸光一敛,发出不悦的神色。   冯采蓝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但依然用力按住车门,抬高脸仰望着他,毅然道,“贺煜,兴许你对语芊这样嫁给你感到很愤怒,觉得你的自尊心大大受损,但不管怎样,语芊爱你是不争的事实,请你别再伤害她,再深的爱经过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之后也会减退,会消失,届时,你追悔莫及。”   她毫不停顿,说得一气呵成,说完后,给贺煜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收起了放在车门上的手。   贺煜则浑身僵硬,修长的背更加笔直,俊颜冷漠如常,薄唇紧抿着,大约十秒钟后,低头,钻进车内,关上车门。   他边系好安全带,边看着凌语芊,启动汽车引擎,开始踏上回家的路途。   他一直冷着脸,快速往前驰骋着,直到耳边又一次响起凌语芊的嘀咕抱怨声。   “我不回家,贺煜sm我,我不回去。还有婆婆,她叫李晓彤留下来晚餐,到时肯定又像中午那样对我冷嘲热讽,我再也想不到办法应对,结果一定是遭人取笑,爷爷那边那么多人吃饭,他们肯定会各种看法……”她闭着眼,被无数酒精漫过的两片樱唇格外殷红和妖娆,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地发出这些话。   贺煜侧目看着她,心头尽是懊恼,还有不易觉察的疼惜。   昨晚离开卧室后,他到书房度过下半夜,早上起来见她依然沉睡着,便也没把她吵醒。   回到公司后,他整个白天都出现不寻常,不时想起她,想起昨晚对她那样占有,他深觉内疚和疼惜;然而又想到她和贺熠毫无避忌地深夜聊谈时,便又觉得满腔怒火,觉得那样教训她是理所当然。   得知她今天请假不去上班,又接到母亲来电说彤彤今晚会留下晚餐,叫他下班早点回家,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允,当然并非如母亲的期盼为彤彤,而是,担心这小东西不懂怎么应对。   他推掉应酬,准时回家,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谁知保姆说她有事出去了,还不回来吃晚饭。   母亲趁机骂她不懂规矩随便不回来吃饭,可他心里明白,这小东西是在逃避,还算聪明,懂得跑出去。当然,他不会主动打电话问她在哪,不会跟她说他会保护她,叫她回来。   而是,整晚都心不在焉,晚饭结束不久便送彤彤回家,半路,突然接到振峯的电话,说她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当时一听,他怒了,因为这是万万想不到的,后来振峯又说她遭到人调戏和侵犯,他再也无法冷静,加快速度送彤彤回家,不顾彤彤悲伤和哀痛,绝然离开,飙车赶到酒吧。   她果然醉得一塌糊涂,还胡乱说话,把闺房上的事都抖了出去!令他真想打她屁股!   贺煜正沉思期间,车子已经驶进贺家的大庄园。他下车,抱着已经沉睡过去的她踏进自家大屋。   贺一航夫妇还在客厅里坐着,见到贺煜回来,季淑芬有点失望,“阿煜,怎这么快就回来了?”又见到他怀中的凌语芊,怒火顿起,“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她喝酒?喝醉了?”   “阿煜,这怎么回事。”贺一航也皱起眉头,毕竟,这贺家的媳妇可不能这样的。   “今晚她同学聚会,喝多了两杯。”贺煜把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季淑芬又是立刻叱喝,“喝多了两杯?我看她是喝多了20瓶吧!什么同学聚会啊,哪有这样的,我看那些同学根本就是一些不懂规矩的人群,真是物以类聚!”   对她的责骂,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从容镇定地道别,“我先上去,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见儿子竟然就这样走了,季淑芬气得猛顿足。   贺一航按住她,安抚道,“好了,别吵了,时间不早了,让他们休息吧,来,我们也回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小狐狸精,竟然又破坏我的计划,我还想着让阿煜和彤彤多相处的,结果竟然……”季淑芬继续抓狂,忽然伸手捶打在丈夫的胸膛上。   贺一航无奈地摇了摇头,由她发泄,稍后待她慢慢停下,拥住她朝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的贺煜,把凌语芊放在床上,先是满面思忖地注视了她一会,随即动手解开她的裙子,胸罩,内裤等,脱得一丝不挂。   美丽妙曼的身子,令他又是一阵炫目和迷恋,他极力忍着欲火,去把热毛巾拿来,为她轻轻拭擦着,先是脸部,接着是身体,不安分的手还趁机吃起豆腐,结果,将凌语芊给弄醒。   她一醒来就吐,吐在他的身上!   该死!   他一声低咒,也迅速褪去身上的衣服,继续擦着她唇角的残渣。   凌语芊美目缓缓睁开,看到他,先是一阵茫然,随即樱唇轻启,低唤出来,“天佑!”   贺煜忙碌的大手瞬间停止了。   天佑!   他记得上次她伤到脚,在酒店留住的时候,也曾叫过这个名字。   “天佑,你变了,变得好坏,你再这么坏,我就不爱你了!”凌语芊楚楚可怜,哀怨控诉。   贺煜身体持续僵硬着,数秒后,哑声问出,“天佑是谁?”   凌语芊迷离的水眸依然一瞬不瞬地锁在他的脸上,继续无意识地呢喃,“天佑是贺煜……不,天佑不是贺煜,天佑很爱我,很宠我,贺煜却总是欺负折磨我。所以,贺煜不是天佑,贺煜是大坏蛋,是大色狼……他和婆婆一样坏,明明我已经嫁给贺煜,婆婆却说要彤彤为贺煜生孩子,幸好我懂得反击,我假装作呕,她认为我怀孕了,气得脸都黑了,哼哼,谁让她那样欺负我,采蓝说得没错,以后我要强势起来,别再让人欺负,就算贺煜也不能!”   随着她的述说,贺煜满腹思绪复杂如潮,目光最后锁定在她平坦的腹部,这也才发觉他一直以来都没想过对她避孕。   “贺煜是个大坏蛋,大色狼,我再也不爱他了,再也不爱这个大色狼了!”凌语芊神志不清地梦呓着,美目渐渐自贺煜身上调离,舒展着酸痛的两腿。   丝毫没有觉察,自己此刻身无寸缕,这不经意的举动已经造成一种令男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果然,贺煜黑眸倏暗,瞳孔一缩,紧盯着她魅人的地带,蠢蠢欲动了整晚的欲望彻底地主宰起来,先前的一切思绪,顷刻抛置于脑后。   他趋身,凑近她的脸,低沉的嗓音更加沙哑,“想不想贺煜也‘爱’你?”   凌语芊娥眉蹙起,困惑了一会,本能地点头。   “那你要听话,听话了,我会好好‘爱’你。”他继续诱导着,扶着她的脸推到他胸前,“来,吻这里。”   凌语芊先是一怔,便也随着他的指示照做,小手像玩弄着小豆儿,玩得不亦乐呼,丁香小舌也灵活地窜动着,吃得津津有味。   贺煜身体于是不断绷紧和僵硬,将她的头往下按去。   凌语芊又是迷迷糊糊地听从,顺着他的指示,还有潜意识里的感觉,顿时间,旖旎无限的空间里响起了一声抑制的呻吟。   贺煜几乎成了化石,精壮伟岸的身躯全然硬化,豆大的汗珠自他额上不停滑落,划过深邃俊美的五官,嘴里正发出舒服的呻吟,他的大手已迫不及待地往她光裸的身子袭去,待她一准备好,他再也按捺不住,狠狠地进入她。   凌语芊美瞳陡然睁大,身子倏忽收缩,更是深深地把他吸住。   但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奋进,反而更为激烈。这样的姿势,他能正面看到她的样子,看着她因他而变得更娇媚,他胸口充斥着浓浓的优越感,一会,他稍顿了顿,问她,“喜欢这样被我爱吗。”   “嗯!”凌语芊重重地点头,媚眼如丝。   “那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嗯!”   贺煜满意一笑,腰杆往前一挺。如他所料,她惊呼尖叫出声。   “是不是很舒服。”他又问,俊美绝伦的面庞,邪魅无比。   凌语芊睁着茫然的大眼睛,便也如实承认,“好舒服,好棒。”   “那你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只能让我一个人爱,只有我能爱你,明白吗?”   “明白。”   “真乖。”贺煜薄唇又是一抿,还伸手在她绝色的小脸轻轻一捏,不自觉地吐出一句“小东西”,随即继续,爱她更深更彻底……   一场销魂噬骨的欢爱,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凌语芊更是耗尽体力,软棉棉地趴在他的胸前,吐气如兰。   然而,欲望强大的贺煜并没就此满足,他先是喘了一会气,抱她下床,走进浴室,将她放在宽敞干净的浴缸里。   随着温度适中的热水慢慢往浴缸倾注,他静静欣赏着她美丽的身子,那天生的妙曼娇躯,经过他的狂爱显得更加勾魂夺魄。这么美丽的小东西,这么迷人的小尤物,是他的!   满腔说不尽的喜悦和自豪,贺煜心花怒放,炙热狂野的眼神继续掠过那一寸寸美好,待温水注入差不多了,他拿起毛巾为她洗擦,期间不忘顺势讨点福利,于是那极强的欲火马上被挑起,又一次占有了她。   这次,凌语芊彻底处于昏昏沉沉状态,像是一团棉花糖,柔弱无骨地躺在贺煜胸前,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后来,她睡过去了,他还在狂肆爱着她,一直到释放完毕。   浪漫的空间,水汽氤氲,到处弥漫着爱欲淫靡的气息,贺煜先是意味犹尽地陶醉了片刻,随即抱着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体的凌语芊站起身,跨出浴缸,用一条干净的浴巾披在她的身上,离开浴室,回到大床上。   他轻抹着她身上的小水滴,深眸随之继续着迷地注视,当目光转到她的下面,看到那最宝贵最魅人的地方被他弄得又红又肿,眸间立刻生起了一抹疼惜和怜爱。   他下床,拿来药膏,搽在她的受伤处,动作异常轻柔和谨慎,暗黑的眸瞳布满柔情。搽好下面,他又抓起她的手,搽在手腕上,期间蓦然想起她今晚在酒吧抖出的那件事,修长结实的手指不由来到她小巧的鼻尖上,带着宠溺和惩罚式地轻轻一刮,再仔细审视一遍她全身,确定并没其他伤痕,总算停下。   他躺在她的身侧,掌心在她椒乳上恣意摩挲逗弄着,脑海渐渐回响起她刚才说过的某个名字。   天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两次对着自己,她都喊出这个名字,自己和那个天佑,长得很像吗?假如真的这样,那也就可以解释她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对着自己失魂落魄,还有后来几次的反常。   原来,她真的借着他去缅怀和回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天佑!   心头顷刻涌上一股不悦,贺煜起身下床,拨通何志鹏的电话。   “你当初调查凌语芊,确定她没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有没有一个叫做天佑的男人出现过?”   约有几秒,何志鹏才应答,“没有。就除了贺老先生、肖逸凡和高峻,并无其他人和她有特别的联系。”   奇怪了!贺煜眉峰皱得更甚。   “怎么了?大哥你有新发现?”何志鹏反问。   “没。”贺煜暂且隐瞒,“对了,她和高峻真的只见过两次面?”   “根据目前追查的,是这样。”   贺煜又沉吟片刻,问起上次的发现,“你给我的那个录音器,我想听全部的内容,你能否帮我弄到?或有什么办法让隐藏起来的那部分还原?”   “这个啊……我要试试。我明天找助理问问。”   “找助理?”   何志鹏稍顿了顿,语气忽转歉意,“对不起大哥,其实,当时我那马子生我的气,私下跑掉了,我为了去追她,把这事交代给助理去办。不过你放心,他嘴巴很实,我已交代过他不准透露出去。”   贺煜也继续静默一会,淡淡地道,“那行,你尽快弄,弄好给我!”   “嗯。”   然后,两人互道一声晚安,挂了线。   贺煜先是握着手机在房内踱步一阵子,重返大床躺下后,再次凝望着她。   巴掌大的小脸儿,那么年轻,那么绝美,依然很清纯、很无邪。一个人即便再装,也不可能连睡觉时都能装的吧?可那种种证据又怎么解释?   各种各样的画面,在贺煜脑海轮流涌现,他继续思忖和揣摩,可惜都理不出一个头绪,反而再一次引致头昏脑胀,于是不再往下想,翻起身,埋在她雪白的胸前,继续用刺激的事冲走心中的困惑和痛苦……   睡梦中的凌语芊,忽然发现天佑回来了,那个温柔的、宠爱她的天佑总算回来了!   他满眼情意绵绵,柔声哄着她,叫她听他的话,她答允了,然后他亲吻她,吻遍她的全身,带她共赴巫山云雨,攀上欲望的高峰。   她觉得自己好幸福,被他那样温柔地爱着,俨如飞上天空,飘在云端上,很刺激,很快乐,她兴奋激动,近乎痛哭,紧紧搂住他,无比眷恋地深埋在他宽阔结实的怀中,希望再也不和他分开……   温馨美好的夜,随着黎明的到来渐渐消失,凌语芊悠悠醒了过来。   宿醉让她头隐隐作痛,柳眉微蹙着,茫然的大眼睛下意识地环视周围,看到偌大的空间并无预期中的人影,胸口即时涌上一股浓浓的失落,随之开始追忆昨晚的情景,不过想来想去都是一些模糊的片段,但其中,包括贺煜的温柔!   贺煜的温柔?不,应该不是,贺煜怎么会那样对她,冷血无情的他才不会呢!一定是她做梦,梦到以前的他回来了,只有“天佑”才会如此柔情地宠爱她。   “吱——”   突然间,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阔步走进。   凌语芊即时瞪大杏眼,他……他怎么还在家?平时这个时候他不是早就回公司了吗?还有,他身上穿的,竟是悠闲舒适的居家服!   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床前,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探向她的额头。   凌语芊更是震惊诧异,莫非真的是天佑回来了?可这是贺家,这是贺煜的卧室。又或者,贺煜恢复了记忆,他记起以前的事,他变回了天佑?然而,又好像不对!    “啊——”   凌语芊顿时发出惊呼,只因贺煜在她小脸使劲捏了一把,接着他还把她拉起来,丝被随之从她身上滑落。   凌语芊俏脸陡然一红,连忙拉起丝被重新盖在身上,不料被他阻止,他还将被子彻底拿开,让她下半身也一并展露在他的眼前。   “你……坏蛋,还不把被子还给我!”凌语芊恼羞成怒,娇嗔出来。   他却静静睨视着她,眼神炙热,唇角坏坏地勾着,似乎在说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是没看过的!   由此她也终确定,脑海那些零星片段不是梦境,而是真的发生了,她昨晚又和他做了,不过奇怪的是,身体不再似前几次那样腰酸背痛,下面还感到一股凉凉的,再无肿痛的感觉。   疑惑间,她抬眸,却见,他不知几时已经拿来她的衣服,还亲自帮她穿上。   天,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下子变了?一夜之间从魔鬼变成了天使?   “你……你为什么会这样?”她忍不住,脱口而问。   瞧她一副防备状,贺煜忍俊不禁,薄凉的唇猛地扬起一抹笑意。   凌语芊更是睁大了眼,同时,禁不住地痴迷,他笑起来,真帅!真迷人!   她更加狐疑,继续傻傻地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贺煜翻了翻白眼,这小东西,亏他昨晚还赞她聪明,实际上还是笨得可以!   “你不是抱怨我对你坏嘛?不是你希望我‘爱’你的吗?”他冷哼了一句,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抱怨他坏?希望他爱她?有吗?她真这样说过吗?凌语芊不禁继续追忆,某些模糊的片段也随着清晰些许,但还是不够完整。   对了,那自己有没有抖出一些秘密来?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凌语芊脑海轰隆一响,仔细审视着他的双眼,可惜那儿深邃如海,依然令人无法看透。   这思忖揣摩期间,贺煜已替她穿好了衣服,把她抱下地面,催促,“快去洗漱,保姆给你煮了解酒茶,等下喝掉,然后吃早餐。”   依然迷迷糊糊的凌语芊,本能地拖着脚步迈向浴室,到门口时,猛然回头,疑问,“我昨晚还跟你说过什么啊?”   贺煜眸光一晃,很快恢复平常,不语。   凌语芊咬唇,歪头,盯着他,继而又扭头,终进入浴室。她对着镜子,呆呆看着自己,继续冥思苦想,奈何都没进一步的发现。   心不在焉之中,她洗漱完毕,再出来时,又问他,“你以后真的会爱我?”    “只要你听话,我当然会好好‘爱’你!”贺煜不作思索,回得意味深长。   他说的“爱”,并非她想像的那个“爱”!   单纯的凌语芊,心里却乐开花了,不再去纠结自己昨晚对他说过什么,她只知道,昨晚和他好好欢爱了一番,他很温柔,很小心,以致她翌日醒来,并没以往的腰酸背痛。   终于,等到他的爱了!虽然还是不及曾经的浓厚,但总算等到他冰山融化,瞧,刚才他还为她穿衣呢,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他穿着居家服,那就代表他今天不去上班喽?   “下去啦。”贺煜忽然又催促了一句,并不清楚她的内心想法,挺拔的身躯已先行朝外面走。   凌语芊回神,步履轻盈地跟上,到了下楼梯时,见他突然放慢脚步,她更是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拉住他的手。   贺煜脊背一僵,但也没挣脱开,任由她握着,走到一半时,他还反过来牵住她的小手,带着她踏入客厅。   正在大厅静坐的季淑芬,见到凌语芊总算出现,下意识地想教训,可当她看到儿子竟然牵着凌语芊的手,仿佛被雷电劈中似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凌语芊清楚季淑芬心里想着什么,难免暗喜一下,但也还是上前,真心问候,“妈,早上好!”   季淑芬气急攻心,死死瞪着那一大一小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然后,看向贺煜,失望地吼出一句,“阿煜!”   贺煜抿唇,冲母亲微微一笑,装作看不出母亲因何起怒的样子,继续拉起凌语芊,准备朝饭厅走。   “阿煜,你过来!”季淑芬更是尖声大嚷。   贺煜便也回头,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注视着母亲,平静地道,“妈,先让她吃早餐吧,有什么迟点再说。”   他语气敬重依旧,但也透着一丝不容否决的意味,尽管季淑芬是母亲,也不禁感到畏惧,就算心里还是十分气恼和不甘,却也不好再做声。   凌语芊忽然也孝敬地跟季淑芬道,“妈,我先去吃早餐!”   然后,继续由贺煜牵着,重新走向饭厅。   保姆为她呈上解酒茶,她皱着眉,拧着鼻子,一鼓作气地喝下去,接着开始吃早餐。   保姆已经退下,饭桌边只有她和贺煜,贺煜两手抱臂,两腿微微张开,斜靠在餐椅上。   “你还要不要再吃点?”凌语芊询问,把喝了一半的牛奶递给他。   贺煜剑眉一皱,很明显,对她这个举动感到不悦。   凌语芊这才意识到,随即吐了吐小舌头,以前她经常和“天佑”共饮一杯东西,以致刚才也习惯性地那样做。   “对了,谢谢你刚才帮我。”凌语芊再次做声,见他冷着脸,不给任何反应,于是转向其他话题,“昨晚是你接我回来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去酒吧?我昨晚喝醉了,家里有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说着,她小手半掩嘴唇,嗓音低下些许,“我们最好先配下台词,以免穿帮。”   贺煜为她“幼稚”的举动翻了翻白眼,但也如实道出,“说你参加同学聚会,喝多了。”   凌语芊听罢,即时崇拜不已,“哇,谢谢你哦,为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借口!”   贺煜并无任何高兴或自豪,轻声训了一句,“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专心点。”   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忆起他刚才提到要她听话,于是静默下来,津津有味地吃着百合粥,可不久,她又忍不住道,“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吧?你不回公司真的可以吗?万一他们有事要你决定或有文件要你签名怎么办?”   可惜,贺煜只回了五个字,“专心吃东西!”   这傻妞,现在资讯那么发达,哪用得着一定回公司的,他今天一早已经在书房处理过几件大事,至于有文件急需今天之内签名的,他吩咐过振峯让秘书带来这儿。   凌语芊又是哦了一下,真的不再吭声,直到早餐结束,才迫不及待地提议道,“既然你今天不用上班,那我们想想怎么玩?去哪玩?是在庄园游逛呢,还是出去市区?又或者,回房聊天……”   “回房上床。”贺煜猛然打断,语气意味深长,且已起身离开饭厅。   凌语芊瞠目结舌,赧然娇嗔地瞟了他一眼,脚步却不停歇,跟他重返客厅,然后走到季淑芬的面前,道歉出来,“昨天……我参加同学聚会,大家很久没见,一时兴奋和激动导致多喝了几杯,其实就几杯而已,只不过因为我酒量不胜才醉倒了,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可惜,季淑芬丝毫不领情,回她一个厌恶的冷瞪,“你上去,我有事和阿煜说。”   凌语芊咬唇,下意识地看向贺煜,见他似乎没反驳意向,便也先行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贺煜和季淑芬,不待贺煜坐下,季淑芬迫不及待地发出责备,“阿煜,你告诉妈,你该不会对这狐狸精动心了吧?”   贺煜一听某个字眼,眉峰一蹙,缓缓坐下之际,沉声道,“妈,她有名字让你直接叫,刚才那个称呼,我不想再听到。”   季淑芬顿时更气恼,“妈为什么要叫她名字,她本来就是个狐狸精!哼,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难道你真的爱上了那贱人?不,妈不准,不准你爱上一个不知廉耻的残花败柳!”   称呼尽管换了,但还是令人感到特不舒服,贺煜俊颜不由得再深沉了些许。   季淑芬则继续难以接受地尖叫,“你血气方刚,一时受不住诱惑,妈理解,可这狐狸精到底好在哪里,不就是年轻一点,长得好看一点甚至身材好一点吗,你有需要,妈不反对你找别的女人,再或者,可以找彤彤,她很愿意和乐意的!她并不比这狐狸精差啊,至少,彤彤是干净的,不像这狐狸精,全身上下都是肮脏一片。”   贺煜仍默不作声,冷峻的面容,持续阴沉。   “她人尽可夫也就罢了,但她竟然不要脸到傍上你爷爷!那是你爷爷呐,阿煜。你看古代帝王家,有些皇帝祖孙或者父子共用一个女人,都已成为后人的话柄,更何况现在是文明的21世纪!正所谓纸包不住火,这事终有一日会揭穿,特别是你大伯家,他们可是都知道的,难道你能遭受这样的大笑话?”季淑芬劝解和教训得越发痛心和愤然,不时打量着儿子,一半真心,一半是为了激怒,“你当上总裁,妈替你高兴,可一想到这个总裁之位是那样得来,妈又感到强烈的羞耻。本来凭你的能力,将来继承家业是必然的,结果却是来得这么不光彩和龌龊,妈不禁怀疑,你爸那件事是你爷爷故意那样,故意逼你就范的!”   字字句句,刻薄秽俗,不堪入耳,然又却是不争的“事实”,宛若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贺煜的心窝上,刻意忽略和压制的伤疤顷刻被挑出来,曝晒在空气里。   他顿时赤红了眼,高大的身躯腾地站起来,并非上楼,而是奔向门口,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车匙,怒气腾腾地冲出了家门。   季淑芬下意识地追上去,看着儿子疾风般消失的身影,忧心忡忡,但也有目的达成的轻松和得逞,这可总算是,让儿子回头是岸了!   另一边厢,凌语芊回到卧室后,先是心情雀跃地在房内转了一圈,继而窝在沙发上,回想贺煜对她的温柔与呵护,整个心田更像是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软腻腻,满怀欣喜,心花怒放。   正好这时,冯采蓝来电,关心她的情况。   凌语芊先是答自己没事,接着问道,“采蓝,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冯采蓝便也毫不犹豫,娓娓道出昨晚的情况,不过,刚说到被两陌生人非礼时,凌语芊马上惊呼打断,“啊,那我有没有被他亲到了?”   “没有,幸亏池振峯及时出现,那登徒子无法得逞。”冯采蓝说着,顺势揶揄了她一把,“放心吧,你还是干净的,全身上下都只有你的天佑碰过!”   凌语芊立刻羞红了脸,大大呼了一口气,“多亏了振峯!后来呢,我怎么被贺煜接回家了?”   “池振峯见你醉得一塌糊涂,劝你回家,可是你不肯,嘴里直嚷着不回去,说贺煜SM你,你才不要回家……”   “啊,不是吧,我……我真的那样说?我在振峯面前那样说?”   “当然,我也想不到你喝醉了会那个样子的。池振峯估计看摆平不了你,唯有把贺煜叫来,谁知你继续酒言疯语,痛骂贺煜是大色狼,说他很坏,脱光你的衣服把你绑在门上,然后又将你扔回床上,继续欺负……你都不知当时贺煜的样子有多搞笑,我头一次碰上这样的画面,语芊,你真是个活宝!”说到最后,冯采蓝哈哈大笑出来。   凌语芊则羞红到耳根脖子去,简直无地自容。天啊,怎会这么丢人,采蓝听到也就罢了,还让振峯听到!还让贺煜听到!   “对了,你们回去后,贺煜有没有对你怎样?”冯采蓝停止笑,认真严肃地问。   凌语芊再窘迫羞赧了一会,如实相告。   冯采蓝听罢,欢欣不已,“你说真的?那家伙有这么温柔?还说爱你?天,我没听错吧!难道他昨晚被我的教训点醒了?”   “嗯?你教训他?”凌语芊震惊,听完冯采蓝的解释后,刚提起的心这才又放下,且对冯采蓝由衷感谢。   “呵呵,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老天爷总算被你的痴情和坚持打动了,让你苦尽甘来。语芊,好好把握机会,等时机成熟了就将过往告诉贺煜,然后,你就彻底幸福了哦!”冯采蓝持续雀跃着,真心替好朋友感到高兴。   凌语芊也满怀欣喜和希望,频频点着头,接下来两人又是聊谈了好一阵子才意犹未尽地挂线。   凌语芊把玩着手机,整个心思仍沉浸在方才的喜悦当中,许久回过神后,发现贺煜还没有回来,不由有点纳闷,试着拨打他的手机,可惜无人接听状况。   他怎么不接电话?婆婆把他留下到底说什么说这么久?凌语芊眉心微微蹙着,又打了一次,还是得不到他的回应,随即起身,走出卧室。   到了楼下,却见大厅空无一人,根本没有贺煜和季淑芬的人影,她于是更觉困惑,找保姆询问,保姆回复说刚才出来时,只见到季淑芬,并没见到贺煜。   凌语芊听罢,更是无限沉闷和纠结,绕着屋子找了一遍,还出去大庄园寻找,奈何都找不到他,她又是不停地打他电话,还发短信,内容都是问他在哪,说她很想他,在等着他。   到了将近中午,她重返屋内,正好碰上季淑芬,赶忙询问,“婆婆,贺煜呢?”   季淑芬冷冷地看着她,面部神情,有点儿得逞和幸灾乐祸,但二话不说,提着手袋趾高气扬地往外走了。   凌语芊跟出去,只见到她高傲的身影钻进轿车,由司机载着离开了家门。   保姆突然出来了,恭敬地问道,“语芊姐,你中午想吃什么?请告诉我,我们给你做。”   凌语芊稍顿,低问,“婆婆有没有说去哪?”   “没有哦,她只说中午不在家吃饭。”保姆说着,补充另一件事,“对了,煜少的车不在车房,估计他也出去了。”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怔,他出去了!出去做什么?不换衣服就出去了?   “语芊姐——”   “我没什么胃口,暂时不用煮了,谢谢。”凌语芊应罢,心不在焉地回屋,上楼,回卧室。   她又在飘窗依墙而坐,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重温自己发出去的好几条信息,俏脸变得更加暗淡无色。   贺煜,你去哪了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怎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你不是说等下回房上床的吗?我依你,都依你,你快回来,可不可以快回来……   另一头,驾车离开大庄园的贺煜,一路快速驰骋,跑过无数道路,停下来时,映入他眼帘的是G市法院。   他黑眸深沉,神思恍惚地盯着巍然庄严的法院大门口,数秒,从车头拿过手机。   看到那一连窜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短信,他略怔,毅然忽略过去,拨通李晓彤的电话。   突然收到他的来电,李晓彤惊喜交加,又听他正在单位外,还约她午餐时,更是大喜过望,连忙应答立刻出来,而正式碰面后,那素来镇定的面容更是毫不隐瞒地呈现出激动狂喜的神色。   贺煜却平静如常,示意她上车。   李晓彤不自觉地走向副驾驶座那边,坐稳后心情也随着慢慢平复下来,大脑这才开始正常运转,看着他身上的休闲服,她怔了怔,若无其事地问,“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吃饭?还特意过来了?”   贺煜不语,启动车子。   李晓彤于是更觉困惑和好奇,但她了解贺煜的个性,便决定不做声,自个继续揣摩和思忖。   车子走了几分钟又停下,两人进入一间法国餐厅。   贺煜尽管只是一身休闲服打扮,但浑身散发的贵气和霸气让人不容忽视,加上以前曾经和李晓彤来这吃过好几次饭,结果依然是受到贵宾般的招待。   他像往常那样,先问李晓彤吃什么,然后开始点菜,完毕端起温开水漫不经心地喝,俊颜也一如既往的沉着,高深莫测。   李晓彤心思敏锐,明白这只是假象,她总觉得,他一定有事发生过。   昨晚,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忽然接到一宗电话,对方说什么她不清楚,只听到他恼怒地跟那边说了两句,一句是“谁带她去的”,另一句是“该死,你看好她,我马上过去”。   她当即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答,只是寒着脸,加快车速把她送到家后便刻不容缓地离去,不顾她的挽留。   她猜想,当时他口中的那个“她”,估计是凌语芊,凌语芊昨天出去了,连晚饭也不回来吃,恐怕是又使了什么手段令他紧张和着急,他今天没去公司,一身休闲居家服,恐怕是在家吧。那不要脸的女人,年纪轻轻,心计倒是不少,而贺煜,竟然就这么给迷住!   不过话说回来,他在家好好的,怎么忽然间跑来找自己,还约自己吃饭,她可不信他是专程来为昨晚绝然离去而道歉的!   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李晓彤内心困惑不断加深,正思忖着如何追根问底时,手机蓦然响起,是季淑芬打来。   “彤彤,在干吗呢?”季淑芬温柔的嗓音透着笑意。   李晓彤也笑脸即露,快速应答,“我和煜在吃饭,伯母你呢,吃午饭了没?”   “嗯,刚和朋友吃完。原来阿煜去找你了呀!”   李晓彤稍顿,看了一下依然面无表情的贺煜,迟疑地问,“伯母,他……怎么了?”   “他受那狐狸精诱惑,今天本来在家休息,幸好我点醒他,他一气之下跑出去了,想不到会去找你,看来他心中还是有你,你好好把握机会。”季淑芬告知实情,语气由气咻咻到喜悦。   李晓彤恍然大悟,同时,也微微震颤着。   季淑芬则提出了告别,“彤彤,伯母不妨碍你了,记得加油,伯母等你好消息。”   “嗯,再见!”李晓彤也轻声应了一句,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回桌面,重新看向贺煜,“你今天和伯母争吵了?”   贺煜仍不吭声,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煜,你爱凌语芊吗?”李晓彤又问。   这次,贺煜眸光晃了下,但继续缄默。   “回答我好吗?你约我出来吃饭,总不能冷落我,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对不对?”   “不爱。”贺煜总算做声,打断她的话。   李晓彤随即心头一喜,“好,冲你这句话,我等!我不放弃,我等你!”   “彤彤——”贺煜鹰眸闪过一丝错愕。   “怎样,认为我的性格不符合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请别阻止我,而且你也阻止不了我!”李晓彤恢复了以往的坚决。   贺煜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不再言语。正好侍应上菜了,于是开餐。   接下来,彼此都不说话,贺煜是原本性格如此,李晓彤则为某件事暗忖着。午餐结束后,贺煜送李晓彤回法院。   “晚上一起去俱乐部玩玩?”李晓彤趁势追击,带着恳求的意味发出邀请。   贺煜则淡淡地回了声“再约”,重新启动车子引擎,扬尘而去。   李晓彤目送着,娇颜冷艳,精明乌亮的眸子,光芒阵阵……    与李晓彤分别后的贺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车子到处逛,他本来先是抵达公司,但在地下停车场停顿片刻后,又重新驶离,踏上别的道路。   他一直沉着脸,深邃的鹰眸蓄满怒气,时而加速,时而减速,就那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到了黄昏才踏上归途。   季淑芬正在客厅,一反中午的怒发冲冠,笑吟吟地道,“阿煜,回来了?”   贺煜不做声,冷瞥了她一眼,上楼。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先是朝床上看,见那儿空荡荡的,又转向窗台,然后缓缓走过去。   夕阳从窗台折射进来,照到她的身上,像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光圈把她包围住,整个画面异常柔和与唯美。那张精致的脸儿,依然很清纯、很无邪,俨如一个超凡脱俗的小精灵。   他不禁伸手过去,却见那双蝶翼般的长睫毛忽然睁开,他微愕,马上收回手。   凌语芊看到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喊出,“你回来了!”   贺煜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而后,转身便走。   凌语芊见状,急忙跳下窗台,赤脚追上去,从背后搂住他,感觉他身体一僵,抓住她的手准备掰开,她更是两手使劲交缠在一块,将他抱得更紧,身体也紧贴着他的背,柔软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抱怨和无尽的牵念,“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看着她白晰细嫩的手指由于用力缠绕而泛起淡淡的红晕,他终狠不下心,淡淡地道出一句“要吃饭了”,彻底掰开她的手,往外走去。   凌语芊呆然看着他冷漠而去的背影,渐渐地,眸间染上一抹悲伤。   他怎么了?怎么又变了?这一整天他到底去哪了呢?婆婆当时喊住他,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怀着满腹疑云和忧愁,她进浴室略微梳洗,下楼后,只见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于是也自个过去华清居。   那儿,大部分人已抵达,大家围在餐桌谈笑风生,气氛热闹、温馨。   凌语芊在贺煜身边坐下,分别对大家点头问好,目光最后落在贺煜身上,可惜,他像以往那样,目不斜视,俊颜淡漠,不给她半点回应。   一会,人都到齐了,正式开饭。   席间,贺云清宣布了一件事:“下个星期的北京地产交流会,我打算安排语芊跟去,阿煜你怎么看?”   贺煜握住筷子的手陡然一顿,看着贺云清,没立即作答。   倒是贺燿,欣然嚷了出来,“好事好事,大哥正好和大嫂度蜜月呢。”   “阿燿说的有道理,时下年轻人都流行寄工作于娱乐,阿煜和语芊白天工作,夜晚游玩,一举两得。”贺家老三贺一翔跟着附和道。   季淑芬则按耐不住了,又是冠冕堂皇地做出阻挠,“那怎么行,工作归工作,玩归玩,再说这什么交流会一般都是资历很高的人去,她才进公司多久,还是公平点好,把机会让给有资格的人。”   “二婶,当年你可不是这么想的哦,我记得当年二叔出差,你都经常跟去。贺煜年轻气盛,外表又那么出众,语芊跟去也好,盯紧点,不易出事!”贺一然的妻子肖婉仪猛然插了一句,她清楚季淑芬不喜欢凌语芊,便故意这样煽风点风,还说得一语双关,勾出当年某些事。   果然,季淑芬勃然变色,瞪了她一眼。   这时,贺婉也说出看法,“其实我想爸这次叫语芊去,是想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毕竟公事有阿煜和其他同事负责,语芊资历深浅也无妨的。”   贺云清立即笑了,“还是小婉懂爸的心思,就这么决定!阿燿说得也不错,你们就趁此好好游玩,算是弥补蜜月,到时可以多留几天的。”   “语芊,恭喜你啊,我嫁进来这么久,还没碰上这样的机会呢,爷爷真是疼你,对你真好!你真幸运,真能干,得到爷爷这般厚爱!”李妮娜不甘心地抱怨,别有用心。   大部分人于是都羡慕和妒忌,季淑芬更加怒火攻心,贺煜也俊颜刷的沉下,面若寒霜,若非极力忍着,恐怕饭桌都被他翻掀了。   贺云清不知个中情由,善意安抚李妮娜,“你和语芊职位不同,培训机会肯定也不一样,爷爷记得,你曾经参加过金融培训的。”   “我……”李妮娜下意识地想辩解,却被肖婉仪及时截止。   “好了,大家继续吃饭吧!”贺云清再道了一句,准备把这暗潮汹涌的气氛消除。   众人于是纷纷停止各种骚动,继续各有所思地用餐,不久转到其他话题,这事,算是就此成了定局。   饭后,大伙散去,贺一航等人也回到华韵居。   刚进屋,季淑芬就事不宜迟地对凌语芊冷嘲热讽出来,“不错嘛,以后记得多多‘讨好’爷爷,说不定还有更多好处等着你!”   凌语芊娥眉下意识地皱起,不是很明白季淑芬为何这样说话。其实,突然得到这样的殊荣,她也清楚必定受到不少人的不满和妒忌,特别是大伯父那一家子。至于季淑芬也这样,根本就出乎意料,她是她的媳妇,是她儿子的妻子,受到爷爷器重,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对了,她倒忘了季淑芬根本不接受她这个儿媳妇,根本不稀罕她呢!   凌语芊心头泛起一阵苦涩,看向贺煜,用眼神暗示他陪她上楼。   结果,贺煜虽然上去了,但并非因为她。她咬了咬唇,也对贺一航和季淑芬道声晚安,赶忙追上。   回到卧室,她再也忍不住,直奔他的跟前,委屈地问了出来,“贺煜,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贺煜依然充耳不闻,自顾解着衣服。   凌语芊于是自告奋勇,主动为他脱,同时继续央求道,“告诉我好不好,别又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好不好,对了,我们下个礼拜去北京,得提前策划一下到时怎么安排,我们要不要按爷爷所说的多留几日?要不要找贺熠提供路线……”   轰——   她的身子,顷刻飞出了几步远,由于毫不防备,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原来,贺煜出其不意地推开她,很用力很用力,然后丝毫不顾她伤成怎样,继续自个脱着衣服。   凌语芊被摔得吃疼,但疼的何止她的身体,更痛的是她的心。她满眼伤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到他脱完衣服,冷漠地走进浴室。   浴室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凌语芊仍纹丝不动地坐在地毯上,紧盯着并不关门的浴室门口,眼前不断涌现着那抹高大挺拔的人影,那浑身散发着冷漠无情的人影。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怎么回事,短短一天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上他对她的温柔,对她说过的每句话甚至每个字,她都记得格外清晰,可现在……   贺煜,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又恢复了冷漠?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但别老是把气出在我身上好吗?你说过,你爱我,只要我乖乖的,就好好爱我。今天,我一直呆在房里,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你,连睡觉也没放下你,你瞧,我多乖,多听话,所以,你要遵守你的诺言,好好疼我,爱我!   凌语芊就这样悲愁哀伤,直到贺煜洗完澡出来,高大的身躯只围着一间浴巾,却仍冷若冰霜,正走向沙发那。   凌语芊起身,跟随过去,再一次深深抱住他,把刚才在心里想的那些话倾诉出来,“贺煜,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说过,只要我乖乖的就好好爱我。今天,我一直守在房里,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你,连睡觉也没放下你,你瞧,我多乖,多听话,所以,你要遵守你的诺言,好好疼我,爱我。”   贺煜听罢,身板倏然一僵,因身后那紧贴着的柔软而起了骚动,加上腰腹不断搂紧的小手摩来蹭去的,一股欲火顷刻自下腹窜起。   于是乎,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前面来,压到沙发上,兹的一声作响,撕破她的底裤,拉开她的腿,就那样直刺刺地擢入她。   “噢——”凌语芊立刻痛得热泪盈眶,本能地挣扎。   可惜,他根本不允,牢牢拽住她的腿,由于太过用力,几乎抓破她娇嫩的肌肤,然后继续迅猛狂肆地占有、蹂躏,一下又一下,直顶她的身体深处。   凌语芊痛苦不堪,绝色的小脸几乎扭成一团,疼痛令她继续反抗和挣扎,无奈结果只会引起他更加凶残和粗暴,她再一次感受体会到撕裂般的痛,比以往都还难受。   “不是要我‘爱’你吗?怎样,我现在狠狠地‘爱’你呢,是不是感到很高兴和满足?很舒服?”他邪魅地冷笑着,如地狱里的魔鬼,像是被冰封住的眸瞳阴鸷又暴戾,那无情的蹂躏,毫不间断。   凌语芊则宛如五雷轰顶,身心俱破,全身上下都失去了活力。   原来,他说的“爱”,是这样!   原来,他是这样“爱”她的!   她还以为,老天爷终于被她感动,她终于等到幸福,谁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真傻,她真傻。   曾经,第一次在华尔顿酒店门口见到他,还有来中华大酒店面试的时候见到他,她欣喜若狂,然而却发现,他并不认识她,她于他只是一个陌路人,只是一个“精神失常”的花痴;于是,她诧异、震惊、不解、伤心、悲痛。   明明是一个极大极大的希望,可事实上,紧跟而来的是一个莫大莫大的失望,让她感觉突然从天堂堕入地狱,痛得撕心裂肺,漫无边际。   就像今天,他对她很温柔,还说爱她,当她正感动激昂地沉浸在喜悦中,迫切等待着幸福来敲门时,结果却是,昙花一现,镜花水月。   爱……   他对爱的定义,真可笑,真可悲。   贺煜,你失忆而已,怎么连中文也变得一塌糊涂!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这不是爱我,你是在蹂躏我,在伤害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0 我们离婚吧!   爱,是在长期的相互感知中逐渐堆积起来,类似亲情或就是亲情的感觉;曾经,当你还是天佑的时候,我们彼此相爱,你对我呵护疼爱有加,把我放在第一位,视为你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说,你是孤儿,我不仅是你一辈子的妻子,还是你一辈子的亲人。   如今,我依然深爱着你,为了唤回你的爱,我不怕痛,不怕苦,隐忍坚守,我付出那么多,照理说你应该感动,然后重新爱上我。   可事实上,没有!现在的你,简直就是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你只有冷漠和无情,你只知道欲望,只知道如何去占有蹂躏我,从而达成你欲望发泄和兽性侵略的满足!   所以,我怎能奢望一个这样的野兽给我爱?我真傻,真是天真!   被蹂躏的地方已经麻木,凌语芊彻底放弃了挣扎,静静地任他继续。   在性爱中,他是高手中的高手,那天生的强悍体魄,加上熟稔高超的技巧,使他发挥得淋漓尽致,被他占有的人,必是很快乐和兴奋。   而她,也曾无数次像是飞在云端上,蚀骨销魂,就连昨晚迷迷糊糊中的那次,也令她深深沉沦和回味无穷。可现在,她再也没有那种感觉!   当抱着享受的心理去进行这场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旋律时,那种感觉会是很美很棒,很极乐;反之,当对这种事起了排斥、逃避、反抗和惧怕时,会觉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到彻底停下来时,那具庞大的身躯也终于离开。凌语芊不顾身体的疲惫,吃力地爬起身,下床,拖着又酸又痛的双脚,一拐一拐地进入浴室。   她要洗掉他的味道,立刻去掉他留给的味道!   打开水龙头,她把水温调在适当的度数,坐进浴缸里,木然地看着热水渐渐淹没自己的身体。   她倒了很多沐浴露,涂在身体各处,包括私密的地方。本来,私处不该搽沐浴露,可她还是搽了,只因太想去掉他的味道,而那个地方,是凝聚最多的。   她使劲拭擦着,娇嫩的肌肤几乎被擦出一层皮来,隐隐作痛,但她都没有知觉。   犹记得,以前天佑每次和她欢爱后,总是不让她立刻去洗,他说,要让他的味道久留在她的身体内,要她的身体永远记住他的味道,持久地感受着他的滋润。尽管觉得他这样的想法有点霸道,但她也乖乖听从了。可现在,她不想照办了,因为“天佑”再也不会回来!那个对她极宠极爱的天佑,早在三年前死了,在那场车祸中消失了。   晶莹的泪,再一次涌流而出,为逝去的爱,为再也回不来的天佑。   她在浴室里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才重返房间,只见大床那一片空荡,并无贺煜的人影。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上床,而是带上手机,到飘窗那躺下。   她登上微博,写下这么一句话:兴许,我该放弃了。   写完后,她又像上次那样,心不在焉地翻阅其他心情日志,也顺带看到那个“人类克星”的评论,忽然在想,今天他会不会又看到她的微博,然后又发评论过来?   大概是千疮百孔的心需要安慰吧,她竟然希望他会,于是不停地刷,大约十分钟后,竟然真的给她刷到了!   “成功的人,往往是不轻易言弃的人。”   凌语芊看罢,快速给他回了一条私信,“但我坚持得好辛苦,我开始怀疑这样守下去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深思熟虑后才清楚,人的想法和抉择,必须在冷静的情况下,而非伤心或愤怒的当即。”   冷静的情况?难道他意思是说,她现在不冷静?她还不够深思熟虑?做的这个决定不是出于真心?可他是谁啊!凭什么这样了解她,还有,他又不是她,根本没体会过她的痛,他当然这样说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忍不住,嗔怒了一句。   谁知,他竟然这样回答,“呵呵……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确实是躺在床上,腰不疼。”   倒!凌语芊不由翻了翻白眼,同时也更好奇这男人是谁。“对了,你到底是谁。”   “人类克星,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   “你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人类克星,难道你不是人类?你火星来的?”凌语芊又问,陷入了话题当中。   “美眉,据说火星是没有生物的。我,地球人!”   “你衰人!”   “呵呵,对了,想不想听笑话,跟你说几个关于外星人的笑话。”   凌语芊稍顿,“好啊。”   ——   一伞兵新兵非常胆小,某日,部队组织夜间伞降,新兵害怕自己落地后同伴找不到,于是就在身上安了许多小灯,这样可以使同伴看见,便于联系。当晚,伞降很顺利,可这新兵由于紧张并没降到目的地,而是飘到了一个小村庄里,“扑通”一声落在一户人家的小院,小院的主人是个老太太,眼神不太好,听到院里有声音,急忙小跑出来,一看,可把老太太吓坏了。   新兵问:这是哪里?   老太太:地球。   ——   呵呵……凌语芊唇角一翘,下意识地低笑出声。   再来一个哦:   一女孩迷上穿越小说,不分昼夜地看,最后把近视眼看得更深,还发梦能有朝一日穿越过去,当个皇后或女王。天生胆小的她,常在院里摆只椅子,从椅上往下跳,然后闭上眼,当然,她是不可能穿越的。这天夜晚,她刚看完小说,又来跳,然而再睁眼时,这次有大发现了!忽见几个人在跪地不起。她纳闷,随即狂喜,装腔作势地道,“给本宫平身!”   不料,几道声音异口同声地怒吼,“平你的头,我们在计算的时候忘记地球的万有引力了!”   你猜,这几个人是谁?   ——   外星人!凌语芊想也不想,马上打过去。   “聪明!”对方竖起大拇指,“怎样,刚才有笑了吗?我说的还可以吧?”   凌语芊面色一怔,笑容隐起,少顷,道,“跟你说话很高兴,虽然不认识你,但我会记住你,谢谢你在我伤心的情况下给我带来一丝温馨和快乐,谢谢!”   这次,过了约有一分钟,他才回话:“不谢,很高兴你记住我,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记住我一辈子。”   一辈子……记住他一辈子?凌语芊苦涩的笑,发出两个字:再见。   不待他回复,她退出了微博。   看着繁星闪闪的天空,她的思绪渐渐漂移起来。   小时候,暑假回老家探望奶奶,在楼顶睡觉,也像现在这样满天星星,奶奶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转世而来,在人间经历各种磨练逝去后,会再回到属于自己的星座去,那一闪一闪的星星都是我们的前生今世,经历的磨难越多,属于你的那颗星就越亮,所以将来不管面临多大的苦难都要坚持,因为熬过了,就是最闪亮的那颗星。   奶奶还说,每颗星代表一个人,当流星划过星空的那一瞬间,也就代表一个人已逝,此刻当你向它许愿,都能实现。   她一直谨记着奶奶的话,也一直坚持努力着,每次见到流星都赶忙许愿,可惜,她的愿望并没实现,还是没有实现。   传说终究是传说,兴许,那是人们的一种希冀,人们到了无能为力时,需要找寄托,流星便成了大家的寄托。她也如此!不过,将来或许不会了。   再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出,为自己曾经天真的希望……   同一时间,书房。   贺煜高大的身躯占满了整个软皮大椅,锐利的鹰眸不知所思地盯着桌面的台灯,那俊美绝伦的面容,被灯光照得更加深刻分明。   来这儿已有半个小时,他却依然无法挥去她的倩影,他竟然,有点后悔今晚的举动!   她的麻木,让他感到了莫名的心慌,以往,每次做完之后,她都会吐气如兰地躺在床上,可今晚,他才离开她的身体,她就迫不及待地下床,明明身体不舒服,她却毅然地走开。   她因什么逞强?为什么那么急着去浴室?急着洗掉他的味道吗?   他不禁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快停下,应该像以往那样,把她累得沉睡过去。当然,后悔归后悔,他根本就是有心无力。这磨人的小东西,仿佛一个又深又广的漩涡,把他紧紧地吸引去,似乎永远都要不够她。   母亲的话,历历在耳,母亲说的没错,他想要女人,想要发泄,大可找别的女人,而事实上,只要他开口,必有无数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就连仍不死心的彤彤恐怕也会。   然而,他都不屑,还是只想要她。今晚明明是带着怒气回来,本应对她不加理睬的,但一听到她的质问,他便像是找到一个借口,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身下,从沙发到大床,放任欲望,理智全无地发泄,直到弹尽粮绝。   说是惩罚她,实则是自己的欲望和兽性在作怪,那根本是自己在找借口,享受只有她才能带给的极乐。   贺煜,你怎么可以这般没定力!偏要栽在一个不干净的小尤物身上!她犯贱,为什么你也跟着犯贱!   不止一次,每当无法自控地占有她后,他都这样自我教训和痛斥,奈何,过后他还是会那样做!   “嘀——嘀——”   蓦然,一声清脆响亮的手机铃把贺煜从懊丧苦恼中拉了回来。   他先是皱眉瞟了一下不停闪着光的手机,随即拿起,看看来电显示,接通。   “二哥,睡了没?我没打扰到你吧?”是贺熠!   贺煜继续皱着剑眉,淡淡地道,“什么事?”   “呃……语芊呢?我想找她一下,她原先那个手机一直不开机。”贺熠语气迟缓地说明来意。   “找她做什么?”贺煜态度立转不善。   贺熠又是沉吟数秒,如实道,“听说你们下个星期要来北京,我昨晚正好跟语芊谈起如果她到北京旅游,我会当她的导游,故我想和她确认一下路线。”   贺煜听罢,想也不想便瞎编,“她睡着了。”   “那二哥能否叫她明天给我回个电话,她的手机是不是坏了?”贺熠继续请求。   贺煜则不再吭声,静默片刻后,直接挂了机。   一会,电话再响起,他以为还是贺熠,于是不接,直到第三次,他准备去按拒听键时,忽见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是彤彤,略作停顿,接通。    “煜,在干吗呢?我在沁兰会所,你要不要过来?腾飞建设的李总和尚义集团的张董都在,你没什么特别事,不如过来一下?”李晓彤一鼓作气说完整段话,恐怕事先已想好。   也不知是她故意把电话给李总呢,或李总主动要讲的,她话音刚落,李总的声音跟着传来,“贺总,你就来一下吧,咱们等着你!”   贺煜沉吟片刻,答允,“好,我等会到,你们先玩。”   挂断电话,他并不立即动身,而是神思恍惚地呆愣了一会,这才离开书房,回到卧室。   大床上,并无她的人影,她又跑去窗台睡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淡紫色的丝被里,睡得正沉。   他冷冽的薄唇微微一抿,收回视线,换上外行服,步出房门,驾车离开大庄园,大约20分钟后,抵达沁兰会所。   “贺总你可来了,有了美娇娘就把咱们这些伙伴给忘了哦?”腾飞建设的李总首先揶揄出来。   尚义集团的张董也笑吟吟地附和,“贺太太年轻貌美,娇娇滴滴,换成我们也会守在家中享受闺房乐趣的。”   “嘿嘿,真是羡煞旁人呀。贺总裁怎么不顺便带贺太太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还有一个尚未与贺氏合作的生意人,也客套了一把。   贺煜只淡淡地笑,笑里,隐藏着复杂的思绪。   “煜,先坐下吧。”忽然,李晓彤开口,腾了一下位置,让贺煜坐在她的身边。   “还是Michelle体贴。”李总又是呵笑一声。   贺煜抿一抿唇,坐下,倒了一杯酒,敬大家。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口气干尽。   几杯下肚后,李总突然把话题扯到贺煜和李晓彤的身上,“想当初我是先认识Michelle,再与贺氏合作,Michelle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女强人,与贺总可谓郎才女貌,双剑合璧,我还以为你们会结婚呢,真是世事难料。”   张董也再次接话,“对,在业界哪个不知道贺煜身边有个才貌兼备的李晓彤,而李晓彤身边有个睿智能干的贺煜。当然了,贺总现在的太太也不差,那天在婚礼上惊鸿一瞥,已给无数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我始终觉得,还是Michelle与贺总最配。论家世、才华、人品、质素等,Michelle皆属上上乘。当然了,贺家富可敌国,自是不需要锦上添花,贺总喜欢就好。”李总像是故意要为李晓彤讨回公道似的,模棱两可地说了一通。   他和贺氏集团合作已有一段时间,彼此间关系熟络稳定,有时候的言谈,难免直接和大胆。   贺煜缄默依旧,继续若无其事地倒酒,朝众人做了一个敬让的手势,仰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张董开始谈及生意,与贺煜说起一些合作的事,贺煜也整个思绪投入,与他借酒畅聊。   李总则跟另外一个老板谈其他的,剩下李晓彤,静坐一边。   她不时地看向贺煜,痴迷地盯着那张俊美如昔却冷漠异常的面容,内心尽是悲愁和伤感。今晚,本是三个大男人的聚会,但为了见贺煜,她一个女流之辈也加入了,结果他总算前来,可惜情况非她所愿。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他来,也就真的为应酬而来。   想罢,她不禁端起酒,闷喝。   将近凌晨一点钟,大伙终于散场。   李晓彤已经醉了!大家自然是把她交给贺煜。   贺煜没做任何反应,搀扶着李晓彤,与大家离开包房,走出会所。   在门口,李总等人和贺煜辞别,“贺总,Michelle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拜拜!”   看着他们分别坐进各自的车走了,贺煜这也才带李晓彤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他喜欢亲自驾车,如非醉得有导致交通意外的危险,否则都不会让人代劳,至于有时候碰上交警,他会动用关系摆平,这大概就是权钱者的一项“福利”。   他才走几步,猛然碰上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贺大总裁可真是艳福不浅,家里一个,外面一个,这男人的优势皆被你占尽了嘛。”高峻堵在贺煜面前,无所忌惮地批判。   贺煜剑眉一紧,斜视着他。   “男人逢场作戏,往往受伤的是女人。商场上听闻贺大总裁是个极负责任的男人,高某希望,贺大总裁在家庭方面也是。”高峻黑中带蓝的眼眸异常闪烁,依旧布满复杂之色。   贺煜再沉吟片刻,便也冷冷回之,“我以为高总裁善于收购公司,想不到连别人的家事也搭上了,我想问一句,高总凭什么搅合?”   高峻怔了怔,哑然。    “有专家说,钱和女人是最能宣示男人魄力的两样东西,判定一个男人是否真的成功,并非仅止于商场上发挥自如,还必须是如鱼得水地周旋于各大花丛。”贺煜又冷哼了一句。当然,这并非真的是什么专家所言,而是他故意这么说,目的是反击这个高峻。不管高峻和那小东西是何关系,看到高峻维护她,他感到说不出的盛怒。   话毕,他索性拦腰抱起醉醺醺的李晓彤,从高峻身边越过,感觉到李晓彤忽然也伸臂搂在他的腰腹上,他心头更是窜起一丝得意。   当然,这样的感觉只维持到他驾车驶离沁兰会所。   俊美的容颜,恢复了以往的深沉,他加速驰骋,一路疾奔,暗黑的眸直盯着道路前方,抵达李家后,视线才转到李晓彤身上。   李坤夫妇出来迎接,又是歉意又是感激,“哎呀,这孩子怎么喝醉了呢,阿煜,给你添麻烦了。”   贺煜但笑不语,从副驾驶座扶出李晓彤,交给李坤。   李坤一阵失望,但也接过,顺势邀请,“进去坐坐再走?”   “不用了,晚安。”贺煜淡淡地婉拒,高大的身躯重返驾驶座,熟稔地转动着方向盘,驾离李家。   回到家中,他自然而然地走向卧室,但在门口时,猛地打住,而后走开。   这晚,就在书房的床铺度过。   他调了闹钟,翌日比平时早半个小时起床,来到华清居。   刚梳洗完毕的贺云清见到他,又惊又喜,“阿煜,这么早过来了,难道是想陪爷爷去做运动?”   贺煜抿唇,在贺云清走到他的身边时,他也迈步,随贺云清步出大屋,来到前面的大草坪。   贺云清深呼吸着,活络四肢,开始耍起太极拳。贺煜则静坐一旁,看着那抹高瘦的身影一身正气,瘦骨清风,内心不觉澎湃起伏,混乱无章,直到贺云清停下来了,他依然一脸沉思状。   “看样子你有困扰?”贺云清边用毛巾抹着汗,边问道。   贺煜回神,注视着眼前这张充满慈爱笑容的脸庞,他一番踌躇,问了出来,“爷爷,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为什么安排我娶她?”   贺云清面色一怔,深邃的眸,暗潮涌动。   “爷爷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因什么与她认识?”贺煜继续问,语气不慢不急,鹰眸看似一片平静,实则,锐利精明地留意着贺云清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然而,贺云清岂是等闲之辈,这观言辨色可丝毫不亚于贺煜,因此,他也一派从容淡定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答道:“爷爷觉得她适合你,是那个能陪你度过一生的人。”   贺煜眸光一晃,故意道,“爷爷应该清楚我和彤彤的关系,要说适合,大概没人比她还配,这是众所周知的。”   “呵呵,世人皆认为门当户对才是佳偶,彤彤固然好,但还是不及语芊。阿煜,其实你早已经选择好,曾经,你不也已经偏向了语芊。”   贺煜微愕,眸色随即更复杂,他可不认为爷爷是因为这样而顺势成全他,自古以来男人逢场作戏的定律,爷爷肯定晓得,特别是豪门世家更为平常,当时他确实迷恋那小东西,但还不至于想到一辈子!   瞬时,贺云清微微一声叹息,变得语重心长起来,“阿煜,爷爷知道你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可爷爷告诉你,爷爷不会害你,凭爷爷阅人无数,坚信语芊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媳妇,会陪你白头偕老,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把握,用心去感受和体会她的爱,且别辜负爷爷的一番心意。”   阅人无数……坚信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白头偕老,用心去体会……呵呵,说得多好,可是爷爷,既然如此“厚爱”我,为何还是不肯如实相告?   贺煜冷眸更深沉了,心里更憋郁了,不过他没表露,只是扯唇一笑,笑得模棱两可。   “今天要回公司的吧,时候不早了,来,顺便陪爷爷吃早餐,吃完你去上班。”贺云清打破沉默,从石椅上起身。   贺煜也跟着站起,走在贺云清的身边,一起回到大屋。   今天是周中,其他人不用到这边吃早餐,就算一同住在这栋大屋的贺芸和贺婉一家,也没准时下楼,故这顿早餐只有贺云清和贺煜。   贺煜满腹思忖,默默吃着。   一会,贺云清把话题聊到公事上,“你上次说准备打进北京的房产市场,这次去会顺便提上日程来的吧。据闻北京规划国土局的负责人有点难搞,必要时你可以找四叔出面,他在那边工作多年,积累了一定的人脉,除非那人不按章出牌,否则一般都不会有阻滞。”   贺煜轻轻嗯了一声,并没多说,也暂时没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那边的市场要是打开了,这对贺氏来说是个极大的腾飞。将来,我们还可以拓展到周边城市,那么北方的规划算是完成,接着可以着手西部。西部是个难关,但也是契机,只要把握得好,贺氏就可以真正成为中国唯一覆盖全国房产的集团,届时无论到哪个城市和省份,都有我们贺氏的房子。”贺云清继续说着伟大蓝图,苍劲有力的嗓音越发拔高,整个人难掩激昂和自豪。   贺煜抬眸,与他对望,勾出一抹浅浅的笑。   稍后,他吃完了,辞别,在贺云清的微笑赞许中离开,回到自己的家。   贺一航夫妇正在吃早餐,看到他衣衫整齐从外面回来,季淑芬略显惊讶,“阿煜,你去哪了?快来吃早餐。”   “我已在爷爷那边吃过了,你们慢慢吃。”贺煜走到饭桌那,轻声道了一句,随即又走开,上楼,回卧室。   他下意识地朝窗台看,正好见到凌语芊醒来,于是快速移开视线,摆出傲慢的样子,故意在房里走来走去,锐利的眸却是时时留意着她,当扫到她下了窗台,朝这边方向走来时,他不由冷肃起脸,等待她的到来,等待她来搂住他的腰,对他表达眷恋之意。   可惜,结果不如人愿,他久久也感觉不到她的走近,反而听见了浴室门响起的声音。   该死!   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侧目,瞪向浴室门口,俊颜一片深沉。   他就这样恼羞成怒地瞪了一会,继而找个地方坐下,不过,里面的人好像要和他做对似的,那扇紧闭的门久久都没有打开。   刚毅冷峻的面容,是愈加的阴沉和不爽,冷眸迸出一道道气恼的光,几乎想冲过去破门而入,但最后,他只咬牙切齿了一下,拿起公事包,怫然离去。   一阵子后,浴室的门总算打开,凌语芊走了出来,美目四处流盼,见那人影已然不在,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些许惆怅和失落。   那个“人类克星”说得没错,经过一夜休息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放下,当然,也不打算再像以前那样拿着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故她刚才宁愿在浴室里呆坐,也不想与他共处同一空间,不想看到他,不想又无法自控地去对他好,且也不想,给他任何机会再伤害到她。   还有以后的事,她也决定由它顺其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苦苦强求,他不再是天佑,他是贺煜,充其量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对她好,她就对他好,他要是欺负和伤害她,她就不理他!总之,她再也不会把他当成天佑了!   凌语芊在心中这番作想后,心情渐渐豁然开来,更衣完毕,提起手袋下楼,碰到季淑芬正在打电话。   她还是做好该做的,对季淑芬道声“早上好”。   如她所料,得到的是季淑芬的冷眼斜视,且还有……   只听季淑芬忽然故意加大嗓门,“原来他昨晚去跟你们玩了呀,呵呵,彤彤,伯母什么时候都说,你对阿煜最好,最能帮到阿煜……不枉阿煜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   凌语芊粉红的樱唇,不觉微微扯了扯,但还是忍不住感到了淡淡的痛。原来,昨晚他出去了,出去找李晓彤,贺煜,你这大色魔,你混蛋!   极力压住心中的悲愤和哀痛,凌语芊尽快把早餐吃完,然后再次走到季淑芬面前,说了声,“妈,我去上班了。”   季淑芬还在故意夸张地讲着电话,但凌语芊已不再去听,疾步冲出了家门,坐上司机的车,直奔公司。   这样的事,要是以往她必定伤心惆怅上一阵子,可这次,她的心态已略微变化,上车不久后,便慢慢地淡化了,投注意力于路边的景象,回到公司后,先前的影响已荡然无存。   她心血来潮,先是在花园走走,走着走着碰到池振峯,池振峯满面笑容,首先关切问候,“Yolanda,你没什么事了吧?”   “没……没什么了。”凌语芊也粲齿浅笑,想起前晚的窘迫事,依然难免脸红。   池振峯自是明白她的想法,不禁又道,“其实,总裁还是挺关心你的。”   前晚总裁抵达的速度,可是他这些年来见过最快的一次,那看似冷漠的表情,实则隐藏着极大的呵护和关怀。他就知道,像她这么迷人的女孩,定能获得真心,即便对方是总裁这个千年冰山酷男。   凌语芊怔了怔,不自觉地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啊,在构思!接下来有块地准备施工,总裁让我构思一下怎么弄比较好。”   凌语芊听罢,脑海猛地一激灵,“振峯,我有个想法,你方便听吗?”   池振峯一愕,随即快速点头,“方便,当然方便,你有什么见解不妨说出来。对了,你现在已被提升为公司的策划总监,你也有一定的权利构思的。”   凌语芊讷讷地笑了笑,如实告知心中想法,“我在想,贺氏集团可不可以专门为一些中等工薪阶层建造房子?这些人很多出来工作了五至十年,有一定的储蓄,估计够首期,但由于月供太高,他们想到现今企业单位很多都没有保障,担心将来万一中途失业,新工作工资不及以前而负担不起房供,导致迟迟不敢购房。一套房子,其实本来只要100万,付出30万的首期,剩下的70万却因背负银行高利息,结果要多付将近百分之六十的钱,导致每月要还的房贷极高。假如,贺氏集团可以直接跟他们买卖,不通过银行,贺氏收取的利息降到银行的一半,买家的负担也就减少很多,很多人便敢买了。”   池振峯听罢,细长的桃花眼陡然一亮,对她这个独特的构思感到钦佩和赞叹,但还是提出了问题,“照你的意思,这笔钱贺氏集团要先垫,届时,要专门设立这样的小组负责和经营。”   “我明白,但公司可是收了一部分利息的。”凌语芊解答。   “万一有人中途无能力供呢?你刚才也说,他们无法保障一份工作会做到老。”   “不是设立这样的小组负责吗,再说,这中途破产的业主只是极少数,毕竟大家都是计算衡量过、有把握才买,他们也不想最后房子被收回去,变得一无所有。”凌语芊又道。   池振峯内心的欣赏持续提升,继续出题,“我们向来是开发商和建筑商,如今要一条龙服务,会破坏了行规。”   “做生意本来就存在竞争!譬如大家想破头,每个月花巨额聘请策划人才,不都是为了能出创新的办法。这个构思如果可行,等于贺氏集团的业务扩展了,薄利多销,时间久了形成一定的模式,那就很自然了。”凌语芊也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又语气一转,讷讷地道,“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你要是觉得困难重重不可行,你听听就好,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解决和采纳。你知道吗?现在很多夫妻和情侣,他们因为房子而苦恼、争吵、甚至最后无奈分手,大家努力辛苦了一辈子,都是在为一套房子而努力,因为房贷太高,他们的工资都用来供房子,其他消费都省了,就算每个月赚多点钱也不敢花,宁愿存起来以备将来急需之用。我只是觉得,贺氏身为G市首富,偶尔应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并非每次生意都要大赚特赚,假如能在赚钱的基础上帮到别人,这会更好。”   她说的没错,池振峯不禁又是暗暗佩服。其实,这样的情况他也曾想过,但从没真正去实行。   “Yolanda,你刚才的方案我会考虑,我们还可以找个时间坐下来,做份详细的企划书,到时拿给总裁过目,拿给董事局过目。”    凌语芊小脸倏忽一亮,“真的?”    “嗯!”    凌语芊彻底地眉开眼笑,更加欣喜若狂,“谢谢你,振峯。”    池振峯摇头,由衷称赞,“那些中层工薪阶级应该感谢你,贺家有你这样一个为民着想的好成员,值得骄傲!”   凌语芊霎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了一下,带笑的美目朝前面的花圃看去。   池振峯则继续凝望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还是让他深深地悸动,只可惜,她已名花有主,再也不是他能奢想。多情的桃花眼倏忽一暗,他别开眼,不再窥视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的小精灵。   又刚好,他的电话响起,是贺煜打来。   收线之后,他跟凌语芊辞别,“总裁找我,我得先上去,你呢,一起?”   凌语芊点头,在他迈起脚步时,她也动身,随他朝办公楼走,边走边与他相视而笑,一路抵达顶楼,在电梯口分开。   凌语芊回公关部,池振峯则到贺煜的办公室。   贺煜埋首案前,正翻阅着文件,池振峯缓缓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少顷,贺煜总算抬头,神情复杂地盯着池振峯,出其不意地问,“你帮我统计一下,开一间经营产业与贺氏差不多的公司,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池振峯立时震住,许久才结结巴巴地接话,“总裁,你……你想私自在外开公司?为什么呢?贺老先生已经把你提升为总裁,不久肯定会坐上主席之位,成为贺氏集团的继承人,你根本无需这样做的。”   迎着池振峯布满困惑不解的眼神,贺煜不解答。确实,自己应该集中全力搞好贺氏,但正如母亲所说,这个总裁之位来得不光彩,来得令人气愤和屈辱,所以,自己必须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趁着有实权,好好利用贺氏,一步步堆垒和壮大自己的势力,将来便再也没人能牵制自己,再也没人能做出让自己愤怒的事!   而且,必要时还可以把贺氏给搞垮!   想罢,贺煜幽深似海的黑眸迸出一道狠绝冷冽的精芒。   池振峯默默看着,不觉更加心悸,“总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副总裁那边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了?”   “好了,别问那么多,这事,你立刻给我办。”贺煜打断他,神色恢复冷漠。   池振峯依然满腹困惑和思虑,但也没再争持。他和贺煜共事三年,清楚贺煜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旦决定好,没人能改变。故他能做的,就是领命,既然决定了跟随贺煜,那就当个优秀忠心的下属!   在心中暗暗调整平息一下,池振峯正式领命,接着,话题转到另一件事,“对了总裁,关于玫瑰家园,我想到怎么弄了。”   贺煜也回神,剑眉一挑,“嗯?怎么弄?”   池振峯事不宜迟,把凌语芊的构思和设想概说一遍,当中还包括那些顾虑和处理方式。   贺煜听罢,深眸也骤时窜起一抹光亮,“这构思,你想的?”   池振峯稍顿,说出真相,“我刚才在花园碰到Yolanda,突然谈起,她便说出这个提议,兴许这只是她的一个美好的设想,但我觉得可行!总裁愿意的话,我们不如找个时间,叫上Yolanda和Ben、Mike,大家一起详细讨论。”   贺煜心头顿时又是微微一颤,不再吭声,少顷,遣退池振峯,然后不知所思地呆愣了一会,拿起话筒,吩咐李秘书,“叫Yolanda过来。”   放下话筒后,他身体往后靠去,轻轻舒展着两腿,微微仰头,后脑顶在椅背的顶端,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却久久都等不到她的出现,不由睁眼,坐直身子,再次拨通李秘书的内线电话,沉声质问,“她怎么还没来?”   “对不起总裁,我再叫一次。”李秘书声音略略颤抖,挂完电话不到半分钟,重新打来,跟贺煜汇报结果,“总裁,我刚又打过去了,不过Yolanda说她还有事忙,暂时不能来见你哦。”   说到最后,秘书越来越小声,她当贺煜的秘书这么久,可是头一次碰上像Yolanda这样的答复,不过转念一想,Yolanda和贺煜的关系不同别人,也未尝不可?   一听这样的结果,贺煜立即黑了脸,砰的一声把话筒甩下去,很快又拿起,直接拨给凌语芊。   一,二,三,四……七,八,九……足足响了十声,她才接!   “过来!”他怒如猛兽,吼出一声。   半响,凌语芊才答,“我……我有其他事忙着……”   “胡扯!什么事都给我停掉。”   “可是……”   “女人,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蒙住我,跟我比,你还嫩着很,你今晚不想有好日子过,立刻给我过来!”贺煜索性把话说绝。   果然,凌语芊马上噤声,而后,透着委屈的嗓音“哦”一声。   贺煜放下话筒,起身走到窗口那,心中怒气并没完全消退。   大约两分钟过后,推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脚步声,细细弱弱的,是她的!   他并没回头,而是继续巍然伫立了一阵子,终转过身子,看向她。   凌语芊咬着唇,嘟着小嘴,斜视着他,在他回到办公桌后,她也跟着走过去,但不做声,只低头站在办公桌前。   贺煜竟也不开口,端坐办公椅上,拿起文件若无旁人地翻阅起来。   凌语芊娥眉微微蹙起,越蹙越紧,心里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直到好几分钟过去,她按耐不住,不得不问了出来,“你找我,有……什么吩咐?”   贺煜抬眸,与她四目相对,那黝黑幽深的瞳仁,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凌语芊被他炙热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欲别开脸,却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心头一喜,心想是不是可以趁此摆脱,然而听到他开口后,她浑身僵硬住了。   “彤彤……今晚?没应酬……在哪?行,那到时见。”贺煜慢条斯理地讲着电话,话毕,挂断。   凌语芊已经心在翻滚,澎湃起伏,汹涌不断,她甚至……悲愤得想大吼。   垂在她腿间的手,手指被她紧紧揪在一块,指甲深陷入皮肉中,引来一阵剧痛。可她使劲忍着,等待他的吩咐,奈何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后,他依然没有开口。   敢情,他叫她来,只是为了听他怎样和李晓彤在电话中卿卿我我,为了听他和李晓彤约去哪玩?凌语芊脑海不禁迸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更加满腹悲伤和深痛,给他一记恨恨的瞪视,转过身,打算离去。   可惜她才走几步,便觉身后一阵疾风来袭似的,她被出其不意地搂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放开我!”她立起挣扎,可恶的烂人,她才不要他抱!要抱,抱他的“彤彤”去!   贺煜铁臂牢牢箍住她,还拦腰把她抱起,大步走向休息室。   凌语芊见状,霎时一惊,挣扎得更用力,两手使劲捶打在他的背上,无奈她那点力气对健壮的他来说根本是隔靴挠痒,最后,她被抛入大床,他高大沉重的身躯跟着压了过来。   “坏人,滚开!”凌语芊怒声痛骂。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她的头顶,俊脸凑向她的,彼此距离只有一厘米之远,邪魅地道,“不是想我好好爱你吗?现在,我满足你的心愿。”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羞愤地吼出,“我不要,我不要!这种毫无人性的【爱】,这种兽性的【爱】,我不稀罕!”   贺煜薄凉的唇往上一扬,接着,朝她的脖颈喷出一口热气,“别忘了,你是我老婆,有义务履行你的责任!”   “我也有权利拒绝,中国法律没规定妻子一定要时刻满足丈夫的欲望,特别是你这种兽性侵犯!”凌语芊把妻子和丈夫二字特意加强,吼罢别开脸,不愿让他那可恶的热气再喷向自己。   贺煜唇角又是一扯,发出一声嗤笑,口齿,蛮伶俐的嘛!但正如他说过的,她是他的奴隶,不管她愿不愿意,只有顺从的份!哼,既然敢痴心妄想嫁给我,那就得付出代价!   魔鬼般的黑瞳,冷冷地睨视着她,随着她的继续挣扎扭动身子,他便越觉兴奋,原本只是想戏弄她的,可这会儿,欲望彻彻底底地给引爆了。   他的头,猛然再低下一些,伸出龙舌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狂扫一番,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他得意地笑了,于是继续舔,如期看到她继续叫骂,继续使劲扭动身子,持续刺激着他。   “对了,上几次我好像给过你支票的,这次,也不例外!”撒旦般的表情,挂在他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本是很迷人,很夺魄,然此刻在凌语芊看来,却是十恶不赦。   “我不要你的臭钱,我不稀罕!”心中悲愤如潮水般地冲起,凌语芊吼得更大声,还拼尽力气高声尖叫,“救命啊,李秘书,救命……”   办公室的隔音本就很好,加上此刻她身处里头的休息室,几十米外的人自是听不到,任她喊破嗓子也听不到。   不过,贺煜还是迅速抓起布条塞到她的小嘴上,还拿起另一件丝被,绑住她的手脚。   凌语芊美目陡然瞪大,难以置信地对他发出一道道悲愤的瞪视,且挣扎反抗得更剧烈。   当她见他重新趋身过来,依然一脸鬼魅的冷笑,邪恶的大手缓缓解开她的衣服扣子时,她更是绝望地流出了羞愤的眼泪……   空气里,弥漫着欢爱后的淫靡气息,整齐的大床已经变得凌乱不已,凌语芊俨如一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空洞而呆滞的眼眸盯着天花板,绝美苍白的小脸还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痕。   刚才,任凭她如何挣扎和反抗,如何哭叫和哀求,他都无动于衷,再一次对她做出了赤裸裸的兽性占有。   原来,他叫她来,不是为公事,也非让她听他和李晓彤卿卿我我,而是……对她施行兽欲。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即便他性欲强,但这是办公室啊,再说她都反抗了,他还是执意要,还绑住她的手脚,强行地占有。   他简直就是……变态!   对的,他是变态!   昨晚经过“人类克星”的劝解,她原谅了他,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谁知那只是她的奢望,他根本就无药可救!   丈夫……妻子……   哪有丈夫是这样对妻子的!   在他看来,她哪是他的妻子,她根本就是他的性奴!只要他想,不顾她的意愿,各种方式地占有,各种手段地蹂躏,不带半点爱意。   当他还是天佑的时候,性欲也很强,也经常需索无度,然而,只除了她和他提出分手的那天晚上他由于愤恨过度而理智全无地伤害之外,其余时间并不强迫她,至少,当她想拒绝时,他会先用各种办法把她哄得心甘情愿。   再说,其实她每次对天佑的索欢并没特别拒绝,毕竟,他那么宠她,那么爱她。哪像现在,他对她半点疼爱也没有,有的只是轻蔑和怨恨,无时无刻不折磨伤害她!   所以,别再痴心妄想了。他根本不可能再变回以前,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极宠极爱她!   绝望死寂的水眸,转看向伫立窗口那的高大身影,凌语芊气若浮丝,却足以让他听见,“我们离婚吧!”   一切的一切,皆因这段婚姻引起,他不满意这段婚姻,于是把气出在她的身上,用尽办法折磨伤害她,要想不再被伤害,唯有从这个源头解决。   这句话,兴许带着一丝赌气,但也是她此刻的想法。   然而,对某人来说可不这么平静了!贺煜笔直的脊背倏忽更僵直,原本一片沉着的俊脸宛如乌云密布,那凌厉的眸瞳,也窜起了熊熊怒火,他屏住呼吸,连续吸了几口烟,将手上的半支烟一次性吸完,然后,火红的烟头使劲擢在洁净的窗台上。   离婚!   呵呵,她不是想方设法,不惜出卖色相争取嫁给他吗,怎就放弃了,主动放弃了!   终于摆脱这段象征着羞耻的婚姻,他该高兴的,但为什么,他此刻满腔怒火,他恨不得冲回床上,再一次疯狂占有她脆弱的身子,然后勒住她娇嫩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告诉她:休想!既然你已经嫁了,你就休想再离!我贺煜的人生,岂是到你说怎样就怎样?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辈子,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当我的性奴,为你的痴心妄想付出惨重的代价!   奢华的房间,依然静得鸦雀无声,静得让人发寒,那无形的寒气,把糜欢的气息给冲散了。   时间又是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一阵子,凌语芊终于起身,捡起衣服穿好,然后下床,走向旁边的浴室。   她在里面呆了将近二十分钟,出来时,直接离开这间休息室,绝望的眼依然没再往贺煜这边瞧过。   出到外面秘书处时,她碰到李秘书,李秘书见她情况有点不妥,不由投以关切。   她强作欢笑,对李秘书说自己没事,然后,离去。   目送着她美丽的倩影,李秘书满眼纳闷,刚才,她有份文件拿进去给总裁,却发现总裁的办公室空荡荡的,非但不见总裁的人影,连凌语芊的也没,她诧异,心想这两人怎么凭空消失了,自己可是一直守在外面的,根本没见过他们离开的。随后,当她瞄到休息室紧闭的房门,才恍然大悟。   原来,总裁那么急着把Yolanda叫来,是为了行夫妻之礼。Yolanda的魅力果真强大,让平时冷静出名的总裁竟在上班时间都想着与其共赴巫山云雨。   不过,这翻云覆雨之后不是应该春风满面的吗?Yolanda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妥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她不禁好奇,他们在里面具体是怎样的!   “滴滴滴——滴滴滴——”   电话铃声忽然作响,把李秘书从八卦思忖中拉回神来。她扁了扁嘴,耸耸肩,便暂时不去理会,重新把精力投入工作当中……   回到办公室的凌语芊,疲惫的身子窝在软绵绵的大椅内,两脚摊开,舒缓着身体的痛。   她手里捧着紫罗兰盆栽,回想刚才被贺煜欺负的情景,又回想与他重逢后的一点一滴,悲痛的心显得更加绝望。   一会,她拨通冯采蓝的电话。   自从把心底的秘密告诉采蓝后,每次有伤心事,她总会想起这个珍贵的好朋友,也只有这个好朋友,才能安抚她伤痕累累的心。   刚好,采蓝下午没事,她见工作上没特别紧要的事,于是索性请了半天假,跟助理说下午不回来了。   两人约见的地方,是一间冰室,这儿不但有各种雪糕冰棍,还配有点心和小食,正好可以充饥。   凌语芊满腹愁思,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眼前的红豆冰,少顷,幽幽道出,“采蓝,我想离婚了。”   采蓝听罢,霎时一震,咬到一半的糕点就那样卡在嘴里,两眼瞪得倏大,好一会,她把蛋糕取出来,难以置信地问,“语芊,你说真的?你再说一次?”   凌语芊望着她,点头。   “为什么呢?你昨天不是才说贺煜对你很好吗,他还说爱你。”   爱——   一听这个字眼,凌语芊心头即时涌上浓浓的苦涩、痛楚和讽刺。   冯采蓝则继续不解,语气愈加焦急起来,“语芊,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嫁给他可是你的梦想,一生的梦想啊!”   是的,嫁给他,与他一生相伴,一世相随,是她的心愿,即便现在,这个愿望依然存在,然而她要嫁的人,是天佑!现今,他已不再是温柔深情的天佑,而是冷血无情的贺煜。   这间冰室,是以前天佑经常带她光临的,为了尽可能地见面和相处,天佑几乎每天都到学校找她,大学有时候没课,她便也随他走,由他带着吃遍G市各种小食和美食,不管那些地方藏得多隐秘,他都能找到。   经常消费,自然就需要很多钱,考虑到他打的是散工,工资并不多,她多次提出请客,可每次都被他拒绝了,他说,她是他的女人,花他的钱天经地义,而且,是必须的。   后来,为了有足够的钱消费,他接了很多活儿干,有次由于赶工,他弄伤了手,她于是哭了,说以后再也不去外面消费了。他却握住她的手,迷人的眼睛情意绵绵,低喃着,小东西,目前虽然我无法给你富豪般的奢华生活,但这些小食我给得起,为你受伤,是我的荣幸和骄傲。   瞧,天佑多好!天佑多疼她!   而贺煜……却是坏蛋,大大的坏蛋!   见好友一个劲地愣着、沉思着,冯采蓝更是急得俨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忽然瞧到语芊手腕上的伤痕,诧异,“语芊,你的手怎么了?这些红印几时勒的?”   凌语芊回神,顺着冯采蓝的询问,缓缓看向手腕。其实,何止是手腕,她的两边脚踝也这样,那是贺煜上午对她施暴时,把被单撕成布条,紧紧绑住她,以致留下这些印痕。   迎着采蓝急不可耐的眼神,凌语芊于是说出上午的情况,还有昨晚的,也一并告知。   冯采蓝听罢,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接着,破口大骂,“靠,他变态啊!”   “嗯,他变态,确实是变态的。”凌语芊也幽幽地附和了一句,满眼哀伤。   冯采蓝怔了怔,连忙安抚,“呃,语芊对不起,我……”   “没事。”凌语芊摇头,继续搅着杯子里越来越融化的豆沙冰,神色变得更加哀切,“与他重逢,有机会和他结婚,我和我妈都认为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补偿,它看到我受了这么多苦和痛,终于大发慈悲,让我重获幸福和快乐。可事实证明,根本不是那回事,老天爷的确怜悯我,但它希望我死心,希望我彻底从这段无果的感情中出来,于是安排这个过程,让我看清楚,我和天佑之间,再也不可能。”   “语芊——”冯采蓝声音哽咽了。好不容易守到这一步,却只是昙花一现,她难以想象,语芊内心是何等的伤悲。   “采蓝,对不起,最终还是辜负了你当时的一片好意,早知我不占用你那个机会,说不定你也能在那里好好干的,不管怎么说中华大酒店比华尔顿酒店各方面都好很多。”凌语芊猛地又道,哀伤的脸透出丝丝惋惜和歉意。   冯采蓝却摇头,“不,没关系,我在哪工作都行。我只是担心你,你一旦离婚,等于这份工作也没了,你好不容易有机会当总监,将来你打算怎么办?薇薇的病呢?哪里还有钱医治?”   薇薇的病……冯采蓝算是说到重点!凌语芊俏脸更加黯然和沉痛。   冯采蓝提出某个建议,“语芊,不如告诉他吧,把真相告诉他,既然都这样了,别再顾虑那么多。”   凌语芊又是一怔。告诉他?这种情况下告诉他?自己这头才和他提出离婚,难道那头又跟他说,贺煜,你是天佑,我们曾经彼此深爱,你很宠我,很爱我,从不会伤害我,不过后来因为我爸生意上出了问题,我不得已只好和你分手,然后你出车祸,回到贺家,再然后……   不,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她可以义无反顾地爱他,甚至爱得很卑微,很隐忍,但她还是有着自己该有的自尊和骄傲。再说,因为他的伤害,她连带天佑也责怨了呢。   更重要的是,这种情况下忽然告诉他,恐怕只会让他更得意和想偏。   如今的他,已无天佑的记忆,有的只是贺煜的自大和狂傲,他要是得知这段往事,那总是幽深似海的鹰眸必定充满鄙夷和轻蔑,本就高出她一个头有余的他,肯定会更加高高在上,会这样应道,“哼嗯,原来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啊,当年我一穷二白,你选择离开我,如今我回到家族,成了亿万家产的继承人,你又想和我在一起?三年前,你没有经过我同意,自作主张甩掉我;如今,你同样不经我同意,想跟我和好?凌语芊,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算什么,一个女人而已,凭什么做主?凭什么?”   一想到这种令人心碎和崩溃的画面,凌语芊便感到莫名的寒颤。所以,她不会说,坚决不会说。在尚未彻底了解失忆后的他是怎样一个人时,她都不说了;而如今,知道他是何等恶劣后,她更不能说!   冯采蓝继续忧心忡忡,再一次做声,语重心长,“语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很恨贺煜,但不可否认这只是你一时冲动之下的想法,其实你并非真的想离婚,这事,不如暂时先别想?”   凌语芊定睛,嘟起小嘴,“可我真的受不了他这个毛病,每次他根本都毫无预警,想什么时候折磨我就什么时候,也不管我愿意与否。”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哎,哪有人像他这么变态,我看他根本就是精虫上脑了!”采蓝又忍不住痛骂,忽然计上心来,“对了,既然他性欲那么旺盛,不如我们就让他阳痿得了!”   “阳痿?”   “怎样?别告诉我你舍不得。”   “我……我哪有舍不得!”凌语芊脸一红,自辩,“壮阳药就听说过,哪里有阳痿的药。”   “我上次看过一则新闻,也是说有个女人抱怨丈夫欲望太强,于是利用饮食方面把丈夫的情欲控制了。”冯采蓝不以为然,侃侃而谈,见凌语芊美目大瞠,忍不住又安抚道,“你放心,那并没有影响到丈夫的性能力,不会真的阳痿,只是没以前那么强悍而已。我回头查查,看那个女人到底偷偷煮了什么给她丈夫吃,你到时候仿效就行了。”   凌语芊继续静默片刻,讷讷地点了点头。   冯采蓝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沈文晖不?”   “沈文晖?”凌语芊美目一片茫然,显然,不记得了!   冯采蓝也见惯不惯,反正呀,凌大美女心房已被天佑占满,其他男人想要让她记住,难喽!   “就是我们有次回母校,在草地碰到的那个男人,他偷画了你。”   “哦,是他!”凌语芊总算记起来。   “我昨天下午突然碰到他,他跟我说,今天在画廊举办画展,本来他上个礼拜打过电话给你,可惜你没接,昨天他又打了一次,但是你关机。幸好遇上我,叫我转告给你呢!我昨晚打给你,谁知也是关机状态,我还想你正和贺煜如漆似胶,估计是不会去了,不料……”冯采蓝抿了抿唇,没往下说去。   凌语芊则随着冯采蓝的话开始追忆起来,上个礼拜她好像有见到一个陌生来电,因为当时错过了,担心是骗局,便没有再打回去,久而久之也就不放在心上。至于这几天,手机被贺煜摔坏,本想今天趁着午休时间去买部新的,谁知上午被贺煜那样,故又暂且搁置了。   她回神,微微吐了一口气,问了出来,“采蓝,你还记得画廊的地址吗?”   冯采蓝拿出记事本,看了下,念道,“建设西路206号创意画廊。”   “画展会开一天的吧?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嗯,他跟我说过是中午两点钟才开始。那我们赶紧把东西吃掉,搭车过去。你最喜欢画画,正好让那些唯美深意的美景冲走你心中的郁闷,说不定还能让你收获不少。”   凌语芊粲齿,在冯采蓝的催促下,便也吃了两块蛋糕充饥,不久,两人离开冰室,先是在旁边的商场买了一部新手机,然后打的士直奔创意画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1 想方设法让她怀孕    途中,凌语芊把卡装到新手机上,首先拨打给贺熠,不料他电话无法接通,她于是改为发了一条短信:贺熠,真不好意思,那天我手机坏了,一直修不好,我现重新换了一部新手机,找你没什么特别事,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情况,谢谢!   然后,经过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她们抵达创意画廊。   整个画廊将近两百平方米大,布置装潢得非常优雅和唯美,灯光柔和,不明不暗刚刚好,各种各样的画琳璃满目,根据分类或挂在洁白的墙上,或竖立放在铺着红色地毯的地面,期间还会放一些花卉作为点缀,人流尽管不是很多,但从他们停留的时间、还有认真仔细的神态可见,他们都是对画有一定兴趣和认知的。   凌语芊和冯采蓝先是大略观察一下整个现场,便开始沿着一幅幅画欣赏起来。   人物,山水,花鸟,每一幅都颜色绚烂,立体感强,图像栩栩如生,维妙维俏,足以印证了画者的妙笔生花和炉火纯青。凌语芊不由自主地深深为之倾倒了。   记得家庭尚未遭到巨变之前,她也常去欣赏各种画展,但这几年,为了生计,她再没接触过这些雅兴的东西,如今再看,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天佑也陪她看过两次画展,面对那些明明很美丽的画,他却嗤之以鼻,狂言那些画均不及她的,他还又对她许诺,将来为她举办一个画展,且极大规模的,把她卓越的才华展现给世人,让他们羡慕、赞赏、崇拜、钦佩,同时也诏告世人,这么美丽能干的小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楚天佑永远的女人。   他的表情很严肃真诚,她却忍不住笑了,嗔他臭美,当然,心里甜滋滋的,她坚信他会做到,像相信他许过的其他诺言一样。   可实际上,那只是她和他的一个个梦想,再也实现不了的梦想。   贺煜,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不记得了,你再也不记得了!   眼前的画面,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凌语芊这才发现自己又陷入回忆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他了!   来看画展,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消除心中的沉郁和痛楚,为了不想他,所以,自己别再走神了,必须把整个心思投注在这些美好的画像中!   想罢,凌语芊仰起头,把刚刚冲上眸眶的泪花忍了回去,一会当她摆正脸庞,准备四处环视一下时,猛见一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是那个沈文晖!   他面带喜色,走得甚快,越走越近,然后,凌语芊听到一声惊喜雀跃的呐喊,“凌……语芊,真的是你,你竟然来了,出乎意料地来了。”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相比自己的健忘,凌语芊感到一丝愧疚,连忙也嫣然一笑。   这时,冯采蓝也靠近,打趣道,“嗨,Surprise(惊喜吧)!我可是把语芊带来了,你是否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快说说怎么报答我,怎么款待我们。”   “你说呢,你想怎样尽管说。”沈文晖过于欣喜和激动,想也不想便这样道。   冯采蓝听罢,眼神闪过一丝黠狭,作弄他,“真的?那我要这里全部的画!”   沈文晖即时目瞪口呆,震住了。   凌语芊不由拉了冯采蓝一把,轻声责备,“采蓝,别胡闹了。”   冯采蓝冲凌语芊俏皮一笑,再看向沈文晖时,挤眉弄眼,似乎在道,“怎样,还敢夸口开河不!”   沈文晖窘迫依旧,学古人行了一个大礼,“小生不敢,再也不敢了!”   冯采蓝呵呵直笑,便也一副大量地道,“好吧,本姑娘就暂且饶你!”   凌语芊也淡淡地笑着,忽然转开话题,算是为沈文晖开脱,“今天画展的效果还行吧?”   沈文晖视线马上回到她那,“嗯,卖了好几幅画,且价格比我预期中还高。”   “哦,看来今晚这餐,你跑不掉了!”冯采蓝又是幽默地调侃。   “当然,你们肯赏脸的话,我求之不得,那是我的荣幸!”这次,沈文晖应得极快,盯着凌语芊,对她发出征求的眼神。   凌语芊踌躇犹豫,结果是冯采蓝出面应了,难得碰上这样的事,她可不想语芊那么早回去自个窝在闺房难过。   沈文晖大喜过望,正好这时,有客人找他,他于是跟她们交代一声,吩咐助理招待她们,暂且走开。   助理欲带凌语芊和冯采蓝去休息室坐一会的,不过凌语芊拒绝了,客气地叫助理去忙,自己则继续欣赏图画。冯采蓝兴致盎然随她一块,还不时与她讨论,正式见识了她在画画方面的天赋和才华。   偶尔,沈文晖会过来,对她和采蓝讲述这些画,字字珠玑,让凌语芊学到不少相关知识。有客人时,沈文晖又离开,然后又过来。   到了傍晚6点钟,为期四个小时的画展正式落幕。   本来,沈文晖想让她们先去酒楼,凌语芊却提议帮忙收拾展厅,沈文晖盛意难却,便也赞同,结果只将画收起来,其他工作留给助理去办,继而带着凌语芊和冯采蓝离开画廊,到附近一家高档酒楼用餐。   厢房雅致宁静,茶浓菜香,整个氛围异常温馨和亲切,有种别样的情怀在暗暗流动着。   彼此起筷一阵子后,沈文晖开启了话题,“你们是哪年毕业母校的?”   “07年。”冯采蓝抢先作答,同时反问,“你呢?”   “我99年。”    “噢,那你岂不是很老了?对了,你结婚了吗?”   沈文晖稍顿,如实应答,“儿子刚满八个月。”   冯采蓝顿时愕然,语气略显不悦了起来,“既然都有老婆儿子了,那你还敢看中语芊……”   一直静默于旁的凌语芊,赶忙拉了拉冯采蓝,尴尬地示意她别乱说,美目看回沈文晖时,客气地道,“刚才怎么不顺便叫上嫂子和宝宝?”   “不用,宝宝有保姆带。”沈文晖语气依然很淡、很轻,泰然自若。   凌语芊则心头微颤,两次回答里面,他都只提到他的儿子,似乎没谈到妻子,莫非他离婚了?为什么呢?看他长相不凡,性情温雅,职业又不错,应该也是很多女孩心仪的对象,那么,是他不要他的妻子?但他又不像是那种负心汉,再说儿子哺出生不久,正需要父母,若非迫不得已,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这个时候分开的,又或者……他妻子已故?可瞧他的神态,并无任何伤感之色。   情感细腻的凌语芊,忍不住自个揣测思忖起来,直到沈文晖再次做声,“对了,你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华尔顿酒店当公关。”冯采蓝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在中华大酒店从事公关和策划工作。”凌语芊也回过神来,轻描淡述,并没说明自己和贺煜的关系。   沈文晖面色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晃动,又朝凌语芊问道,“那你还想不想学画画?有空的话可以多来画廊走走,画廊每个星期都会固定进一些名画,它们都是出自各国名师之手。”   “哇塞,各国名师之手?那岂不是很贵?沈学长,看不出你画廊是卧虎藏龙哦。嘿,你老实告诉我,除了你卡片显示的称号,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冯采蓝又是惊诧直嚷。   凌语芊也美目闪烁,暗暗好奇着,她看过今天展览的那些画,不管出自他自己的手笔或别人的,皆属上上层,兴许不会价格连城,但也绝对不菲。   可惜,沈文晖这次不再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只淡淡地笑,深邃炯亮的眼眸,藏起了秘密。   凌语芊便不强求,还示意由于不满而嘀咕不断的冯采蓝别强人所难,这话题于是就此作罢,绕到当年在母校的那些趣事而讨论分享。   沈文晖很健谈,但又不显得轻浮,举止投足间更显示了他的不凡,让凌语芊不禁更深信他的不同寻常,当然,只是暗自揣度而已,依然没有深入去了解。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彼此的友谊也拉近了一大步。临别前,凌语芊亲自给一次电话号码沈文晖,也把他的录入自己的手机通讯录。   他们就在酒楼门口分开,本来沈文晖提到要开车送她们,她们考虑到他还有孩子在家,婉言拒绝了。   凌语芊和冯采蓝乘坐同一辆的士,冯采蓝突然提议道,“语芊,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或干脆今晚别回去了,我们去宾馆住一晚!”   凌语芊看了看手表,快要十点钟了,大部分商店都开始关门,去逛也逛不了多久,至于开房那是根本不用想的事,尽管她也不想回去独守空房,但这贺家的规矩还是得守,免得又让季淑芬抓住把柄。再说,她已占用采蓝大半天时间,采蓝家里还有个母亲,总不能经常剥夺她们母女相处的机会的,故考虑种种后,拒绝了。   冯采蓝似乎看懂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沿着她娇嫩光滑的肌肤轻轻地摩挲,“那你回去洗个澡,早点睡觉,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嗯?”   凌语芊点头,回她一个深深的感激,另一只手也搭了过来,裹住她的。   两人不再言语,用紧握在一起的手,静静传送着深厚的友谊。   在冯采蓝的坚持下,的士先送凌语芊回贺家,她和采蓝挥手拜别,目送着车子扬尘而去,这才踏进大庄园,回到华韵居。   大厅里开着一盏灯,但没有人,凌语芊倒也感到轻松,步履轻盈地上楼,回卧室后,意外地发现,卧室的灯亮着,贺煜正背靠着床头而坐,两条修长的腿悠然交叠并放,低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书。   他不是约了那个李晓彤去Happy吗?怎么会在家?难道他出去又回来了?可现在才十点钟呢!瞧他一身休闲服,清新气爽,看样子已经洗过澡。   不过,他干什么关自己什么事!他去不去又怎样!   想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关注他,凌语芊内心顿觉懊恼,迅速收回视线,正好,手机响起,是贺熠打来的。   “贺熠!”由于欣喜,她下意识地提高了一下嗓音。   “语芊,总算跟你联系上了!”贺熠也激昂感慨,“那天你突然中断电话,我很担心你,打给二哥又不接,只好发短信给他。第二天再打你电话时,可惜处于关机状态,直到二哥跟我说你没事,我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凌语芊由衷地感到内疚。   “呵呵,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对了,二哥呢?你们现在没什么了吧?”   凌语芊微怔,不语。   贺熠于是体贴地转开话题,“听说你们下个星期来北京,你们都计划好行程了吗?需不需要我这个免费导游?”   “暂时还没确切的决定。不过,我想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凌语芊这才开口。   “行,那你们先决定好,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告诉我,我已经把时间腾出来了,随时恭候哦!”   “谢谢,谢谢你,贺熠!”凌语芊柔柔的嗓子,轻轻激荡。   “不用客气,我们说好的,我要带你游遍整个北京城!”贺熠话锋陡然一转,安慰出来,“语芊,兴许二哥脾气有点火爆,但我想你对他来说还是很特别的,有些事,你尽量别往心上放。”   凌语芊又是静默。   “对了,二哥回来了吗?”   “嗯!”凌语芊再次启齿,低声应。   贺熠听罢,辞别,“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收了线,凌语芊却仍握着手机,满腹惆怅和混乱,一会放下手机时,拿起睡衣去洗澡。   回来后,她又是选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尽量距离他远一些,然后,闭上眼。   但不久,发觉他忽然靠近过来,长臂横跨在她的腰上,把她搂入怀中。   她身体倏忽僵硬,屏息凝神,紧接着,又觉他把脸埋在她的后颈,还伸出舌头轻舔着,动作越发煽情和挑逗,从而带起一阵阵酥麻和瘙痒,更可恶的是,他的手已沿着她的身体往上游走,游到她的胸前。她再也无法佯装忽略,起挣扎。   结果当然是徒劳,他铁臂一般地箍住她,低吟,“乖乖听话,或许我不会再像早上那样对你。”   早上!   一提起早上,凌语芊羞愤难言,准备更使劲抵抗,不过又想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思绪一转,冷冷地道,“不是说会给我支票吗?那这次,值多少!”   贺煜顿时被她出其不意的话语震住,满眼错愕着,继而,燃起淡淡的愠怒。该死,她这算什么,还真的要支票?那是他一时借口而已,她主动说个什么!   “还有上午的,你要补给我!”凌语芊继续道,嗓音仍淡得不带半丝情感,其实,她心在泣血,可她就是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挽回些许尊严。既然他每次都用这个来侮辱自己,那么,自己就先主动把它当成一场银两关系的交易,再也不让他伤到自己。   果然,贺煜怒火更甚了,当然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该死的,钱他有的是,数之不尽,可……   “那你说,你想要多少!”他俊颜顺势深沉起来,极具磁性的嗓音比她的还冷一百倍。   “五十万!”凌语芊按住心头的痛。   “五十万?你认为自己值吗?”放在她胸前的大手,猛地用力一掐。   凌语芊即时皱起了眉,忍住剧痛。   身后的人则开始了攻击,不由分说地将她身子扳过去,让她与他面对面,非常近距离地相对,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庞是何等的清晰深刻,还看到,他锐利的黑眸是何等的阴鸷和森冷。   她闭眼,咬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然后,她听到了衣服被撕裂的声音,身体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   如新月般的娥眉,皱得更紧,但她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痛叫。   狂肆的动作,连绵不断,力度也越来越猛,每一下都似乎要把她撕破,同时又像是要把她吞噬。   细嫩的手指使劲揪住床单,她默默地承受着,偶尔气了,把手放到他的两腿上,用力掐他,但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一直攀上欲望的巅峰。   她身体像是冲过一股洪流,十指终于从他腿上移开,摊到两边去,俨如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似的,疲惫不堪地瘫软在床褥上,同时暗暗期盼他快点离开,快点结束。   然而,他没有!他依然在她身体内,还忽然拉了一只枕头过来,托起她的臀部,垫在下面,深如大海的眸瞳不知所思地盯着她。   她别过脸,不与他相对。   春色无边的大床上,是那种熟悉的欢爱后的气味,还有彼此微微的喘息声。一刚一柔的身躯,就这样亲密地交缠,由静止,不久又开始律动,再一次谱写出最原始的欲望之歌。   起初,凌语芊还能给点反应,像方才那样使劲掐他,可渐渐地,她累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乖乖任他摆布,冷瞪着他的美目越来越沉重,最终无力地阖上,将他布满情欲和餍足的俊颜,停驻在那一刻。   空气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贺煜双膝跪着,一手拉起她的两只小腿,一手轻轻托住她的粉臀。微蹙的剑眉下,鹰眸锐利,刚才欢爱过程中溢出的汗珠俨如一颗颗豆子,自他两额不停地掉落。   大约五分钟过后,他终于放下她,依然用枕头垫在她的臀上,然后,他自己也躺下,四肢伸张,再一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今天整个下午,他的思绪被打乱,再也无法集中起来,只因她上午说的那句话。   我们离婚吧!   当时在休息室听到这句话,他只觉气愤难掩,直到她视若无睹,冷冷离去,他才隐隐感到了一股惊慌,整个下午更是再也平静不下来。   他找借口推掉李晓彤的约会,吩咐李秘书阻止一切不重要的电话和觐见,然后,窝在办公椅中,冥思苦想,揣测她那样说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只是一时赌气呢,又或者,真的死心了。   可惜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平时睿智机灵的脑子像是罢了工似的,一片混乱。   后来,他又转为思索用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她离婚,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总算想到用孩子来绊住她!   结婚已有一段时间,他和她交欢的次数多不胜数,按道理,她应该怀孕了才对。   于是,他上网寻查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总结出两条重要的原因:一是女方的子宫受过严重创伤,导致受孕几率很低;二是,男方的身体有问题。   自己的精子有问题?不,应该不会!那么,是她有问题?她的子宫要是真受过创伤,会是什么造成?   前几次的蹂躏吗?不,应该还不至于,或其他男人弄的?当时一想到这个,他便狂怒不已,一拍就把电脑关掉。   可后来,他还是不争气地平息了怒气,重新打开电脑,寻找最易受孕的结合姿势。   资料上显示,想要提高受孕几率,男女双方最好在排卵期前禁欲三到五天,然后在排卵期同房,男上女下姿势,并且每次同房之后不要急于拔出,女方臀部下垫个枕头。   他不清楚她的排卵期是什么时候,所以,既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又为了提升几率,他打算天天做,依照男上女下,垫上枕头的方式,他就不信在自己这么勤奋的播种之下,她还是不孕!   到时,只要她怀孕,她就再也不会说出什么离婚!总之,这辈子她休想离开他!   修长结实的手指,缓缓爬上了她平坦的小腹,贺煜继续眸色深深,满腹沉思。   一会,手指开始轻轻游走,目光也随之,内心里不由起了微微的懊恼。其实,中午查阅资料的时候他还发现一个信息,那就是,性生活过于频繁,也可能影响受孕。   性生活过频……   确实,他和她做的次数很多很多。   明知她不是个纯真干净的女人,明明多次暗下决心不要再理她,然而每次见到她,他都俨如野兽上身,总是扼制不住内心那股强烈的欲望,曾经的痛恨和羞辱即时被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占有她,狠狠地占有她!   这小东西,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迷药,害得自己理智全无?   想方设法去播种,难道真的只为了绊住她,不让她再有机会说离婚?   离婚!   她胆子还真大,竟敢主动提出!他都没想过呢,她就给提出来了!哼!   他的手,已经来到她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力度突然加大一些,恣意刮着她小巧的鼻尖,然后,捧住她的两边面颊,狠狠地吻在她的小嘴上,用力吸吮着那两片花般娇嫩红艳的唇瓣,直到,一道响声划破寂静。   是手机短信声,来自于她的手机。   他嘎然停止,抬起脸来,先是顺着声音望去,数秒,放下她,起身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机拿来,毅然点开那条信息。   “语芊,你睡了没?在干什么呢?贺煜那变态大色狼回来了没?你要是闷着,给我打电话吧。”   冯采蓝!   贺煜脑海不禁闪出一个艳丽时髦的身影,那个每次见面,总会对他投以瞪视、为这小东西抱不平的女人。   变态大色狼!原来,这是她和她朋友私下给他的称呼,在她看来,他是变态,是大色狼!   贺煜反复看着这条短信,特别是这几个字眼,薄唇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嘲弄鬼魅的笑。目光突然移开,朝床上依然沉睡中的人儿瞄了一下,重返手机画面时,手指飞快按键,这样回了过去:大色狼回来了,且又将小绵羊吃干抹净,小绵羊在大色狼的身下很享受,被大色狼“爱”得不停娇喘和尖叫!   发送成功后,他关掉手机,把它放回床头柜上,重新躺下,再次看向身边的人儿。   刚被他狠狠蹂躏过的小嘴,依然格外妖媚和娇嫩,他不禁伸手过去,轻轻摩挲,接着转到她的眉毛上,连睡觉也皱着眉,果然是个小气的丫头。他下意识地抚顺它们,随即长臂一伸把她搂入怀中,用身体肆意摩擦着她的,直到进入梦乡。   翌日,凌语芊像往常那样,在不适中醒来。不过,当她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时,觉察到=一股异样!   自己整个身子被深深地包围住。脊背,顶着一副结实健壮的胸膛;胸部,裹在两只大掌中;下半身,被两只修长有力的腿紧紧夹住,那炽热无比的一点,正不偏不倚地抵在臀上。   如此火爆的情况,让她感到格外羞涩和赧然,又非常纳闷和诧异。自嫁进来后,她在这张床上醒来已有很多次,但都是一个人,唯独今天……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反常?平时这个时候他不是已经去上班了吗?怎么还窝在床上,还如此恶劣地占自己的便宜?   想罢,她的思绪不禁回到昨晚,想起他是如何欺负自己,这也才发觉他昨晚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用同一个姿势,做了好几次,每次完后,他并没立刻离开自己的身体,而是拉了一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臀部。他想干什么?为什么这样设置?   凌语芊越是思忖,内心则越迷惑和不解,但又想到他的恶劣,一切疑惑顷刻便被她甩开,准备挣脱掉他的手,从他怀里出来。   不料,他的手突然从她胸前移开,分别滑到她的大腿内侧,往后一按。   嗯——   凌语芊即时倒抽了一口气,这坏蛋,竟然这样欺负自己!感受着那股铁杵般的炙热已从后面钻到前面,给自己带来一阵失控的抽搐和酥麻,她又气又急又羞,继续挣脱。   可惜结果徒劳,他非但把她制服得动弹不了,还忽然低头,在她后颈舔吻起来。   凌语芊心中持续羞愤着,考虑到体力上敌不过他,便打算用另一个摆脱办法,故作冷然地道,“昨晚的支票呢?开好了没?”   果然,身后的男人倏地僵住。   “还有昨天上午的,一起开给我。现在你还想继续的话,麻烦先开价,对了,我先告诉你,你有权买我,我也有权利决定什么时候卖什么时候不卖!”凌语芊继续道,更尽量表现得不在乎。   贺煜则怒火狂升,直想再度爆发欲望,狠狠教训她一顿,但他最终还是没这样做,而是迅速一推,将她推出怀抱,就那样光着身体跳下床,从公事包取出支票簿,唰唰挥笔一番,撕下狠狠地朝她身上砸去,紧接着高大的身躯冲进浴室。   薄薄的纸张,尖锐地刮过凌语芊的身子,滑到她的胸前。她顿觉一痛,但也机械性地伸手,捡起它。   一百万!   好多钱!   她的眼角,却滑出了悲酸且羞愤的泪滴。   她把支票放到一边,拉起丝被裹住自己,甚至把丝被的一角塞到嘴里,紧紧地咬着,眼泪狂流,到了脚步声响起时,她又马上屏住呼吸,后来,当脚步声连同那股熟悉的味道渐渐远去,关门声落下,她才又浑身抽搐起来。   坏蛋,冷血无情的大混蛋!   她边在心里骂着他,边失控痛哭,待平静下来时,泪眼空洞而呆滞,毫无焦点。   发呆了一阵子,她从被窝里出来,拿到手机,打开,发现有条新短信。   “语芊还没醒吗,看来贺煜那变态又把你折腾到了。昨天我本来发短信给你的,谁知被他看到了,他还无比恶劣地回我,哼,当时要不是他关机了,我一定炮轰他一顿!”   看完新短信,凌语芊又马上翻到旧短信,不但看到了采蓝昨晚发来的信息,还看到他回过去的,苍白憔悴的小脸霎时更加刷白。   ——小绵羊在大色狼的身下很享受,被大色狼“爱”得不停娇喘和尖叫!   若非舍不得浪费,凌语芊真恨不得把手机狠狠甩到地上去!甩开这恶劣的污蔑!明明是他欺负她,却说她……他怎会变成这样,天底下怎么有如此坏的人!   心中满是羞愤和委屈,凌语芊改为把手机扔到柔软的床铺上,一时气愤冲到他的衣柜前,把他的衣服统统给扔到地上,然而当她想抬脚去踩时,却终究狠不下心,结果只能把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放回衣柜里,关上衣柜的门,疲惫的身体靠在门上,再次泪如潮涌。   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她停止哭泣,先给采蓝回了一个短信,接着打电话到公司,得知没什么重要事,便又跟助理撒谎今天有事,依然不能回去上班。   刚结束与助理的通话,又马上有来电,是肖逸凡!   “语芊,在上班吗?”   温润的嗓音,如春风沐浴,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凌语芊总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和肖逸凡邂逅的情景,于是,心里满满的感动。   今天,也不例外。   “没有,我今天……休假。”尽管是隔着电话交谈,她也不自觉地露出笑脸,浅浅的笑在她憔悴的容颜上,看着让人生疼,却也令人迷醉。   “真的?那有空陪我吃顿饭不?午餐或晚餐都行。”肖逸凡语调略微拔高,自顾解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刚去上海演唱会归来,想见见你。”   想见见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足以令身心受损的凌语芊感到极大的温暖和感动,她想也不想便应好,而且,还约在中午。   肖逸凡自是高兴不已,说出具体时间和地点后,先体贴地收线。   凌语芊握着手机,坐在床沿呆愣了一会,随即把支票收好,进入浴室。   她泡了一个澡,洗去身体的疲惫,薄施脂粉掩饰面容的憔悴,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色及膝连衣裙,由司机送达与肖逸凡约好的地点。   肖逸凡已在那儿,冲她招手着。   凌语芊快速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之后,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肖逸凡看了看表,摇头,“时间刚刚好,不是你迟到,而是我早到。”   凌语芊微笑了笑,接过侍应递上的温开水轻啜几口,美目重新看向肖逸凡,柔声问道,“这次的演唱会,还好吧?”   “嗯,还行,团队演唱,效果也就那样。”肖逸凡说着,分享另一个好消息,“这次去还有一个大收获,认识了一个女富豪,总监说她看中我的歌喉,准备力捧我!”   “哇,真的哦,那太好了!”凌语芊俏脸陡然一亮,由衷替他高兴,在这娱乐圈,靠的都是宣传和包装,肖逸凡本身条件极好,假如有人帮他一把,那前途绝对无限。   肖逸凡俊颜也洋溢着无限自信和憧憬,先点了菜,接着继续谈聊,询问她的情况,“你呢?豪门的生活还能适应吧?”   其实,他捕捉到了她眼底下的落寞和哀伤,他还仔细留意到了她如花笑脸下的憔悴和苍白。   于是,当她神色暗下,不知如何回答时,他更是心疼不已,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让凌语芊本能地想缩手。   肖逸凡却握得紧紧的,用眼神示意先她别动,然后,他将她小小的手儿放在他两只手掌中有节奏有秩序地摩挲,边弄边凝望着她,眼神温柔得溺人。   大约一分钟后,他放开,解释道,“这是我们家乡的古老办法,当你想一个人快乐的时候,你把她的左手握在自己的两只手掌中,在心里虔诚祈祷和祝福,然后,老天爷会帮你实现。语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有梦想就有未来,只要你坚持下去,你会如愿以偿的!你看我,已经一步步地实现梦想,所以,你也会,一定会!”   凌语芊恍然大悟,便也不再排斥他唐突的举动,反而满怀感动,又冲他嫣然一笑。   不久,侍应陆续上菜了,两人于是停止这个祝福祈祷的话题,开始进餐。   由于没吃早餐,凌语芊饿得慌,在肖逸凡的鼓励下便也抛下礼仪,对这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狼吞虎咽起来,偶尔吃得太急还呛了几口,肖逸凡马上给她递水,她也不假思索地接过就喝。   他们都浑然不知,这边的一切举动皆落入了另外两人的眼中。   距离他们大约十几米远的一个包厢里,是贺芯和李晓筠。贺芯也刚从上海巡回演唱会归来,约了李晓筠共餐,料不到会碰上凌语芊和肖逸凡,还见到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的举动。   “人至贱则无敌,这小骚货果然是天下无敌,似乎天底下的男人都搭上了,真是越看越替煜大哥感到不平!”李晓筠迫不及待地辱骂出声,恶毒的双眼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里面,是她刚刚偷拍的照片,是凌语芊和肖逸凡两手相握、含情脉脉相视的画面,还有凌语芊对肖逸凡巧笑倩兮的画面。   贺芯则直接瞪着凌语芊和肖逸凡,大墨镜底下的眼眸窜起了熊熊怒火,恨不得把凌语芊烧毁。   “芯芯,等下我陪你回家,我要把这些证据给伯母看!”李晓筠忽然又道。   贺芯也马上转眼朝她,愕了愕,“给二伯娘?”   “嗯,我们吃完饭,去我朋友那把相片冲洗出来。对了,这次你可别阻拦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势要让这贱货受到报应才行!”李晓筠继续愤愤然,内心里却是另一种算计。   贺芯于是不做声,又是对着前方盯了一会,道,“我们走吧。”   “走?”李晓筠眯起眼,神色复杂地瞄着贺芯,随即不再吭声,在贺芯起身时,她也跟着离席,留下满桌佳肴还没怎么动过。   贺芯并不立刻走向餐厅门口,而是朝凌语芊迈进,停在他们的餐桌边。   看到贺芯,凌语芊也微微惊讶,过后,友善地打招呼,“贺芯,你也来这儿吃饭?”   可惜,贺芯回她的是充满鄙夷的蔑视,比以往还多了一丝怒气。   李晓筠则嘴贱地侮辱出来,“还以为你嫁入豪门会收敛一些,想不到贱人终究是贱人,狗改不了吃屎!”   凌语芊立刻皱起眉头,给李晓筠一记不悦的瞪视。   肖逸凡则不客气地回击,“嘴巴这么臭,几天没刷牙了吧。”   李晓筠猛被气得满面涨红,瞪着肖逸凡,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把怒气转到凌语芊身上,对凌语芊发出怨恨和恶毒的算计后,拉住贺芯的手,气咻咻地道,“我们走,别靠近这些人,免得被弄脏!”   贺芯依然俏脸微愠,对凌语芊和肖逸凡来回瞅了几下,随李晓筠而去。   看着趾高气扬的两个背影,凌语芊眉心皱得更甚,不知因何缘故,她突然感到一股心神不宁。   肖逸凡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安抚道,“语芊,别理她们,这类人简直就是社会的病态产物,我们是正常人,千万别受影响。”   凌语芊定神,冲他讷讷一笑,可接下来,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尽情享用,勉强再吃几口就停止了。   肖逸凡明白她的内心,转开话题,“对了,你下午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不如去看我录歌?”   录歌?凌语芊脑海立马闪出从电视看到歌星录歌的画面,便也答应了,决定借此来消除下午的胡思乱想和苦闷哀伤。   肖逸凡见彼此吃得差不多,于是买单,带她离开餐厅,出发去他公司……   另一边厢,李晓筠带着贺芯,先到朋友的摄影店快速冲洗出刚才偷拍的照片,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贺家。   贺芯暂且回自己的家,李晓筠则独自来到华韵居,正看到季淑芬在大厅里呆坐,一副愁眉苦脸状。她眸色晃了晃,继续迈步朝季淑芬走近,笑容可掬呼唤出来,“伯母!”   季淑芬从沉思中回神,见到她,苦恼的眼神亮了亮,“筠筠,你来了?”   李晓筠在她身边坐下,打量着她,佯装关切道,“伯母眉头深锁,难道有什么郁闷事?”   季淑芬正愁着找人求助,便顺道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李晓筠。   李晓筠接过一看,心头大大一颤。   怎样的性爱招式更能使女方受孕!   “这是我刚才在阿煜的卧室找到的。我用尽办法阻止那小贱人怀孕,阿煜却跟我作对,想方设法地让她受孕,真是气死我了!”季淑芬气急败坏地抱怨出来。   “伯母,您先别激动,您确定这是煜大哥的主意?”李晓筠小心翼翼地问着,诡异的双眼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淑芬。   “我确定。这张纸是夹在阿煜平时最常看的一本汽车杂志里!这孩子,真是鬼迷心窍,我前几天才跟他分析过利害关系,他也生气了,想不到转个头又忘了,又被那贱人给迷住,真是不争气的东西!”季淑芬表情转为失望又沮丧。   李晓筠沉吟片刻,从手袋里取出相片,递给季淑芬。   季淑芬看罢,更是怒不可遏,想也不想便打算将相片撕掉。   李晓筠及时阻止,“伯母,别,这相片不能撕,我们要用来对付那贱人的!”   “对付那贱人?”   “我曾经看过一部古装宫廷剧,说皇帝不想让某些妃子怀孕的话,会命人用木棍打她的肚子,把孩子打掉。等下,那小贱人回来,你也打她,就说她不知廉耻,败坏名声,背着煜大哥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李晓筠把事先想好的计谋说了出来,见季淑芬一副怔愣状,接着道,“以前我们让她干粗重活,但作用似乎不大,如今难得抓到机会,我们不如来个狠招,她要是真的怀孕了,经此一打孩子必是没命,弄不好还会终生不育。假如她尚未怀上,也能伤到她的子宫,将来想怀孕就没那么容易。总之,伯母你等下一定要看准,一定要用力,对准她的子宫部位狠打!”   季淑芬于是也下意识地点头,但又想到某个顾虑,“可这……算是伤人罪的吧,万一事情闹大了,她告我呢?”   “告?怎么会!你想想,名义上她是你的媳妇,除非她不想再在贺家呆下去,否则断然不敢告你。二来,是她有错在先,伯母到时大可说你是整顿家法。再说,这无凭无据的,谁能证明伯母你是凶手,我们还可以来个污蔑,你死口咬定只是形式上教训她,其他的伤是她怀恨在身,用自残来报复你。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不会抖出去,这是丑事呢,除非她将来不想见人了!”李晓筠说得条条是道,真的很难让人把这么恶毒阴狠的想法与她那单纯无害的外表联系在一块。   至于已陷入癫疯状态、太过想对付凌语芊的季淑芬,更是不会多想其他,甚至还觉得李晓筠帮了她一个大忙,帮她消除了愁苦和慌乱。   事不宜迟,她立刻打通凌语芊的电话,吩咐凌语芊速速回来。然后,命保姆去找来一根长棍,大约一米半的长度,差不多有女人手腕那么粗。一切准备就绪,她静坐沙发上,等待凌语芊的出现。   李晓筠也一直陪着,诡异的瞳孔不断迸发出了算计和得逞的精芒。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2 感到了恐慌!!    宽敞的公路上,一辆黄色的士快速奔跑着,车里面,凌语芊娥眉微蹙,满脸思忖。   刚才,她正在看肖逸凡录歌,忽然接到婆婆的来电,叫她马上回去。   一直以来,婆婆对她的态度都不好,刚刚电话里传来的语气似乎更不悦,隐隐透着一股盛怒,她于是问怎么回事。可惜婆婆不说,只叫她立刻回去。再三思量之下,她只好带着歉意辞别肖逸凡,坐上这辆的士,这一路上继续揣测猜度,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莫不是,她和逸凡的聚餐被贺芯和那李晓筠拿去跟婆婆搬弄是非了?但现今又不是封建社会,她和逸凡属于正常社交,朋友共餐在21世纪平常得很,婆婆用得着生气吗?除非……婆婆想借此来刁难?毕竟前阵子就曾找过各种机会对她各种折磨。假如真的这样,今天又会使出什么招式?种花?种树苗?除草?施肥?或更严重的?   思及此,凌语芊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抖了一下,眉心皱得更紧了,美丽的小脸也更显苦恼和悲愁。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季淑芬的客气对待?她不奢望季淑芬能像对李晓彤那样疼爱有加,只求和和气气,别再当仇人似的憎恨。可是,会有这么一天吗?她能等到一段平平常常的婆媳关系吗?   脑海,是空白的;答案,是未知的。   凌语芊深深一个呼吸间,暂停思想,侧目看向窗外,呆看着路旁的景物飞逝而过。   20分钟的车程,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度过,凌语芊叫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华韵居,一下车就迅速往屋里走,果然见到,偌大的客厅里,非但季淑芬在,还有李晓筠和贺芯!   她略作沉吟,还是走了过去,语气敬重地对季淑芬喊道,“妈,我回来了。”   季淑芬冷冷瞪着她,满面怒容,猛地抓起准备好的木棍,朝她肚子狠狠一击。   凌语芊毫无防备,硬生生地吃了一棍,那棍一落,她顿觉一股钻心的痛,整个身体重重一震。   她本能地抬手,覆上挨打的腹部,见季淑芬又想打来,赶忙后退,且悲痛质问出来,“妈,你干嘛了,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我就要打你,打死你这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打死你这背着丈夫出去偷人的小贱货!”季淑芬继续手持木棍,追向凌语芊。   不知廉耻!背着丈夫出去偷人!季淑芬是说她和肖逸凡的见面吗?凌语芊躲到沙发的后面,急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和朋友吃顿饭而已!”   “和朋友吃饭?吃饭用得着十指相扣摸来摸去吗?我看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季淑芬也绕着沙发跑,抡起木棍再次朝凌语芊挥打。   凌语芊躲避不及,背部挨了一棍,剧痛让她即刻哀叫出声,于是跑得更卖力了。   “我们没有摸来摸去,肖逸凡他握住我的手,只是为了祝福和祈祷,那是他家乡的一个习俗。”她边跑,边解释,刚跑一圈忽然又遭了一棍,这次,在她的手臂,同样痛得她浑身发抖。   她看向贺芯,跟贺芯求助,“贺芯,请你告诉婆婆,我和肖逸凡并没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我们是好朋友,真的只是好朋友。”   可惜,贺芯根本不理她,鄙夷的眼神高傲地睨视着她,似乎在嘲讽她活该!   而那个总是莫名其妙多管闲事的李晓筠,则又是脏言秽语地做出污蔑,“习俗?如果你们脱光衣服交缠在一起,是否也说成习俗?告诉你,你那些下贱的证据我们已经收集好,你还是乖乖承认,乖乖受罚吧!”   凌语芊更是羞愤,恨恨地瞪向李晓筠,直到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才收回视线,集中精神,继续躲避季淑芬的追打。   沙发已被她绕过几圈,加上时刻要防备躲避,她渐渐感到一股晕眩,只好离开沙发,寻求其他退路。   季淑芬也气喘吁吁,追得越来越慢,可恶,当时只想着狠打这贱人,棍子要越粗越好,根本没考虑到那对她也是一种累赘和负担。    “妈,求你别再这样了,我们有话好好说,请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别听她们胡说好吗?”凌语芊做着最后的恳求,心中悲愤和痛恨不减,为那莫名其妙的诬陷气恼至极;而身体不同地方传来的痛,更是时刻提醒着她所受的非人棍打。这样的酷刑,她以为只有古代才存在,想不到会出现自己的身上。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季淑芬吗?或李晓筠“借刀杀人”?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一个是过了大半世的豪门贵妇,一个是市长千金,却是如此狠绝和没人性。还有贺芯,本以为她只是不屑和自己有交集,料不到她也是冷血的。这些所谓的豪门名媛,实则都是一群歹毒和无情的恶人!   越想,凌语芊越是满腔愤慨,不由回头,一把抓住木棍。   季淑芬想不到她会这么一着,面色陡然一变,整个身子因为惯性往前冲,幸好及时稳住,总算停下了脚步,与凌语芊只有一步之远。   “妈,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我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请你们别再污蔑我,别再诽谤我!”凌语芊义愤填膺,声色俱厉,使劲抓着木棍的一端。   季淑芬也加大力气,准备把木棍抢回去,但她终究人到中年,不及凌语芊,于是恼羞成怒地斥喝出来,“放手,你这贱人,还不快给我放手!”   凌语芊当然不会听从,把木棍抓得更牢,白皙娇嫩的小手由于太过用力,已经泛白,露出一道道细长浅淡的青筋,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痛。   正好这个时候,李晓筠突然冲了过来,协助季淑芬。   凌语芊身体纤弱娇小,加上刚才挨过几棍,对付季淑芬还勉强能行,如今多个李晓筠,自是敌不过她们的力量总和。   感受着自己的两只手臂绷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痛,她心惊胆颤,本能地朝四周寻求协助,这也才留意到,季淑芬估计事先已支开或禁止那些保姆,此刻大厅除了眼前这可恶的两人,便是贺芯,那个高傲冷漠、袖手旁观的贺芯。   木棍开始在掌心移动,一寸一寸地失守,凌语芊感觉自己像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最后,在木棍只剩大约十公分时,她索性放弃,扭头又跑,这次她往屋外跑,她清楚只有逃离这间屋子,才能重生!   她使力地、吃力地、亡命地往大门口冲,眼见就要跨过去了,又一棍迅猛地打在她的右脚小腿,又麻又痛的,她整个身体朝前栽去,胸口处正不偏不倚地压在硬邦邦的门槛上。   “啊!”   又是一阵难言的剧痛,令她泪水彻底地涌出,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紧接,是熟悉的修长身躯,然后,是那张熟悉的俊颜。顷刻间,眼泪更加狂流,可当她又见他身边的倩影时,内心刚燃起的喜悦和希望立即消失,俨如陷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他回来了,却是和李晓彤一块回来,还恰恰看到了她如此狼狈和悲惨的一面,她为他们行了一个大礼,“五体投地”地“欢迎”他们的归来!   眼前的画面,让贺煜满眼诧异和震惊,心头已不自觉地爬上了一股强烈的心疼和怜惜,他眉峰倏忽蹙起,看向母亲厉声质问,“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话毕,他下意识地蹲下,准备去扶她。   不过,他的脚才略微一弯,便听季淑芬怒吼,“阿煜你回来正好,替我好好教训和惩罚这个贱人,她竟然背着你偷偷去跟别的男人幽会!”    “煜大哥,凌语芊和肖逸凡在一间高级餐厅共用午餐,他们若无旁人的十指相扣,郎情妾意,被我和芯芯看到了,我们还拍下照片为证据!”李晓筠也马上跟着控诉。   贺煜略微弯下的脚,霎时像是被某样东西使劲拉扯住,迅速恢复了笔直,眸色一阵幽冷,瞅向匍匐在跟前的人。   她不去上班,他还以为她累着了,便打算早点回来看看她,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她竟出去约会了别的男人!肖逸凡,那个他很早就见过一面的男子,当时芯芯参加选秀比赛时,她正和肖逸凡在一起,如今,她已嫁给自己,却仍跟那小子藕断丝连!   凌语芊目不转睛,与贺煜深深对望,她不做声,而是先用眼神告诉他,她没做过,是她们污蔑她,然后,等待他的相信和帮助。   可惜,她等不到!后腰突然又是一阵剧痛,木棍再一次击中了她,在他的眼皮底下!   美丽的唇角,顿时绽出一抹悲哀绝望的笑,这一棍,不但击中了她的腰,还击碎了她的心房!   她带泪的眼,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从贺煜身上,她看到冷漠无情;当目光转向李晓彤时,看到了幸灾乐祸;贺芯,则是无动于衷;季淑芬,是恶行满贯;李晓筠,则是阴险歹毒。   这周围的人,都是黑心的,冷血的,无人性的!   求生的意志,自她身上脱离,撑起的手倏然软下,她整个身子趴在地面,再也不去畏惧和躲避那非人的棒打。   季淑芬见状,和李晓筠暗暗相视一下,抡起木棍准备来个彻底了结,幸好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威严沉怒的叱喝,“住手!给我住手!”   是爷爷!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凌语芊总算抬起了脸,只见贺云清高瘦的身影跃入她的视线。   刚才,她寻找保姆求助,向季淑芬本人求饶,跟贺芯求救,最后,心里默默期盼着贺煜的拯救。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如今当她绝望放弃时,却是爷爷出面救了她。   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永远都那么善良、慈悲、令人感动。凌语芊泪水再一次哗哗直流。   “阿煜,还不将语芊扶起来?”贺云清又道,依然沉怒着。   贺煜还是眸色深深,俯视着凌语芊,片刻后才伸出手。   凌语芊却不稀罕了,仿佛没见到似的,自个支撑着起来,尽管很艰难很吃力,她还是独自站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进来!”贺云清再度开口,话音一落便迈步,步履沉着地朝里面走。   与他一起出现的贺一航,对妻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随父亲进去。   凌语芊走在第三个,一拐一拐地,受过伤的身体显得有点儿单薄和可怜,却又很坚强。   季淑芬也气咻咻地跟进内,然后是李晓筠和贺芯。   热闹的大门口,陡然恢复了空旷和沉寂,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仍巍然伫立着,俊颜乌云密布,薄唇紧抿,鹰眸牢牢追随那抹娇小单薄的人影,直到,李晓彤做声提醒。   又是几秒过后,他这才迈步,缓缓走过去。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少顷,贺云清开口,打破沉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淑芬,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张慈祥微笑的面庞,此刻布满了罕见的怒气,他冷冷瞪着季淑芬。   由于某个“不齿的秘密”,季淑芬并不畏惧,反而心里暗暗鄙夷着,理直气壮地应答,“这小贱人不守妇道,背着阿煜出去勾搭别的男人,所以我要清理门户,除了打她,我还要休掉她!”   “胡扯!”贺云清即时一斥。   “我没有胡扯,这可是有人证和物证的!”季淑芬拿起茶几上的相片,递给贺云清,还不忘侮辱一番,“这小贱人本来就是个不干净的东西,淫荡成性,这有什么出奇!”   听着这些不像话的脏言秽语,贺云清怒气再起,不过没立刻教训,先接过相片翻看。   “怎样,我没有污蔑吧!爸,你曾经维护这小贱人,我是无权阻止和反对,可这次,我希望你别拦住我!这样的贱人,不配当贺家的媳妇,留着她只会玷污了我们贺家的名声,我要她和阿煜离婚!”季淑芬索性“得理不饶人”,决定趁机把眼中钉彻底拔掉。   贺云清继续翻看着相片,一张接一张,反复看了好几遍,而后抬眸,看向凌语芊,柔声询问,“语芊,你能告诉爷爷,这些相片怎么回事吗?”   迎着他信任关切的眼光,凌语芊便也详细解释出来,“这个人,是我一个好朋友,我们很久不见,于是约在一起午餐,他握住我的手,并无别的用意,只是用他家乡的一个习俗为我祝福和祈祷。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都谨记着该有的礼仪,从没做过任何越轨的事。”   贺云清略微沉重的脸色,顷刻释然。   季淑芬则迫不及待地驳斥,“祝福?祈祷?荒谬!爸,你别听她胡说,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筠筠和芯芯。是她们亲眼看到,这些相片也是她们所拍。哼,老天爷有眼,才让芯芯她们碰到,把这证据给拍下来!”   “我没有胡说,信不信由你!”凌语芊也继续辩解,声音猛然拔高起来,悲愤地瞪着季淑芬,“还有,你想想,假如我真的如你所说,我会笨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要是想偷人,我大可去租酒店,不会让人找到证据!故请你别再污蔑我,别再诽谤我!我和逸凡是清白的,我没有对不起贺家!”   季淑芬一时哑然,但很快,又道,“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行!你嫁到豪门,就该守住豪门的规矩,好的女人不该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共餐!”   “豪门的规矩?兴许我不懂豪门的规矩具体是怎样,但我知道,现在是21世纪,我和朋友共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交,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凌语芊也豁出去了,忽然冷冷地、苦涩地一笑,“还有,你跟我说规矩,那贺煜呢?他身为人夫,不也常和李晓彤约会吃饭,不分昼夜地和她在一起?呵呵,我和朋友正常用餐,就说我败坏门声,那他呢?婆婆你同为女人,要是公公也这样对你,你会怎样,你会怎样?”   “你……”季淑芬彻底无言以对,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想不到,这小贱会如此牙尖嘴利,想不到,这平时像个哑巴似的小贱,竟敢当众顶嘴反驳!   “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因为我不是你心仪的媳妇。曾经,不管你多恶劣对我,我都隐忍,都默默承受,依然尊重你,因为,你是我丈夫的母亲!我敬你为婆婆,可你呢,一次又一次地想着如何折磨我,对付我,除去我!”凌语芊继续控诉,脑海随之闪上曾经的一幕幕画面,各种悲痛辛酸不觉再次袭上了心头,还有刚才的冤屈和诽谤,特别是贺煜任凭她被打的一幕,更俨如一把无情的尖刀深深刺在她的心窝上,令她差点休克和窒息。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闭一闭眼,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视线回到贺云清身上,自暴自弃地道了出来,“爷爷,对不起,她们的污蔑是真的,我确实和逸凡有染,他对我好,很好很好,故我也喜欢他。你把我逐出贺家吧,我不配当你家的媳妇。”   瞬时间,众人似被雷电击中,无不感到出乎意料和惊诧震撼,就连那季淑芬,也瞪大了眼。   而贺煜,仿佛冰雪降临,面色铁青,额头直冒黑线。   凌语芊视若无睹,已经变得清冷的眸瞳只看着贺云清,带着自贬的语气往下说,“贺家显赫富贵,应该找门当户对的媳妇,至于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自问配不起,所以,你们要离婚,我接受,还有,你们放心,我不会跟你们索取任何赡养费,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你们决定好哪一天,通知我,我会配合签字离婚!”   话毕,她对贺云清深深一鞠躬!   这一拜,代表着她对这个老人的无限敬重和感谢,也代表着,对他的浓浓的歉意和愧疚。   当时,他跟她提过,要嫁给贺煜,必须做好不怕苦不怕痛甚至要接受炼狱般的生活的心理准备,她也大声肯定地答允了,故如今,她算是违背了这个许诺。   其实,苦算什么,痛又算什么?咬咬牙关、流流眼泪甚至痛哭一场便也能熬过去。只是,视乎值不值得!   曾经,不管多苦多痛,她都愿意承受,只为心中那份信念和深爱,但现在,再也不用了,那个人,再也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一切,该结束了!   她站直身子,对贺云清留下最后一个注视,随即拿起手袋,朝屋外走。悲伤的眼没再看过任何人,即便是那个曾经无数日夜萦绕在她心头、令她深深眷恋和痴爱的男人。   不过,在她经过某人身边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然伸出,抓住她的手臂。   凌语芊停下,这才看向他,这张熟悉的面容,依然那么的俊美绝伦,可惜,再也不是曾经的他!   贺煜,我们就此爱断情绝!天佑,我们正式告别了!   她清眸一片死寂,对他射出一抹绝望的冷光,随即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上,使劲地咬,直到,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他不得不松开。   然后,她重新迈步,空洞而呆滞的双眼直直看着前路,看着大门口,看着她该走去的地方……   随着凌语芊的离去,偌大的客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各有所思着。   一会,季淑芬首先打破沉默,整个人显得更加理直气壮,“哼,我就说她是个贱人,这下无话可说,不可辨驳,自个承认了,算她有自知自明,不然这丑事传出去,看她还怎么做人!”   贺云清不语,但那面色,已异常难看,隐约透着极力的忍耐。   “阿煜,你明天就去找律师,尽快把这婚给离了,虽然她刚才说不要一分钱,但我们最好还是形式上给一些,反正我们不差这钱,一定要白纸黑字写明,以后不得再纠缠!”季淑芬怒气逐渐减退,鄙夷轻蔑之意却丝毫不减,语气还难掩兴奋和激昂,转向李晓彤,“彤彤,不如这事就交给你办,你是自己人,会办得更好更快。”   “我……”李晓彤微愕,下意识地看向贺煜。   可惜,贺煜依然沉着脸,让人压根看不到其他表情。   季淑芬则握住了李晓彤的手,言语恢复愤慨,“当时是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介入你和阿煜的感情,如今老天爷开眼,让那狐狸精现出原形,你得好好把握住,阿煜未来的幸福,靠你了。阿煜一离婚,我们就开始筹备你和他的新婚,或现在就着手也行……”   “这场婚事,是我撮合,除了我,谁都别想拆散!”顿时,一声怒斥打断季淑芬的话,只见一直静默的贺云清腾地站起身,给季淑芬一记怒瞪后,命令李晓筠和贺芯,“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罢,威严沉怒的身影走向大门口。   季淑芬恍了恍神,急忙大嚷,“爸,你怎么可以这样,都这个时候了还维护那小贱,是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能要,我们绝不能再让她祸害阿煜,她不要脸,阿煜还要呢。”   “语芊有没有守妇道,你应该清楚,在座的人都清楚,阿煜更清楚!所以,你们休想再污蔑她,休想再用这子乌虚有的罪名赶走她。”贺云清也回头,锐利的眸冷冷直射季淑芬,“这婚事,是阿煜当时亲口答应,假如他不遵守承诺,那总裁之位,他也不配!”   季淑芬更加气急败坏,怒火冲走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反击出来,“你这老不死,这个老淫……”   “拍--”   像上次那样,贺一航快速给她一巴掌,然后内疚自责地对贺云清请罪,“爸,她今天吃错药了,神志不清,您先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教训她,是的,这个“精神失常”的儿媳妇,确实该受点教训!   贺云清无视季淑芬挨打的脸庞,给她留下一记不知所谓的瞥视,怫然离去。   贺芯和李晓筠彼此相视一下,赶忙跟上。   整个大厅又是有了片刻的沉寂,季淑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悲愤痛哭地朝贺一航大吼,“你为什么又打我,为什么不让我把他的恶行揭露出来,到时看他还能不能道貌昂然地维护那小贱人,这个老不死,这个大淫……”   贺一航霎时再扬起手,横眉怒目。   幸好李晓彤及时拉走季淑芬,扶她退到一边去,“伯母,您别激动,不如先看看伤口。”   说罢,又朝贺一航请求道,“伯父,麻烦您能帮我把药箱拿来吗?”   贺一航心里其实还很疼季淑芬,刚才之所以那样,只是一时气愤,且担心那事暴露出来,如今,有李晓彤给台阶下,他扭捏一把,便也去拿药箱,结果还亲自为季淑芬上药。   李晓彤于是找到另一种药水,来到贺煜的身边,温柔地道,“煜,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打自贺云清走后,贺煜便俨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只有那双高深似海的眼眸在不停地涌动着复杂的波光。   得不到他的回应,李晓彤主动托起他的手,开始为他消毒。   刺激性极强的双氧水,慢慢渗入溃烂的皮肉,即时带来一股钻心的痛。   贺煜眉头一紧,低眼,看向痛的来源,这才见到,黝黑的手腕上被咬出一块血红,很是触目惊心,但其实,更令他恐慌的是,那双冷然绝望的清眸,刚才反复在他脑海闪现,让他感到莫名慌乱。   当时,尽管她不说话,他却仿佛听到:贺煜,我们爱断情绝了,我们正式结束了!   第二次了,她已经两次提出离婚,还不惜自毁名声,她明明辩解着,却又忽然改变主意承认,为什么呢?只因被伤透了心?怨恨他看着她挨打?   当时的情景,太过突然,他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那妒忌给蒙住了眼睛,以致看不到也想不到母亲会当着他的面继续给她一棍!   其实,痛的何止是她,在那棍落下之后,妒忌和恼怒也马上从他身上消除,但,他要她反省,要听她的解释,要她记住这个教训,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肖逸凡那小子有任何交集,即便是聚餐也不可以!   可惜,显然她没有,最后她还是倔强地提出了离婚,哼,他不禁怀疑,今天这一幕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婚!   不,他才不会让她得逞,不管是不是她故意安排,他都不准,上次不准,这次也不准!   想罢,他薄凉的唇顿时抿得更紧,深沉的俊颜更是阴霾得散出了一阵阵寒意。   李晓彤边忙碌,边暗暗留意着,精明的大眼睛也在悄然闪烁涌动,一会包扎完毕后,她坐直身子,注视着依然一脸沉思的他,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专业的,现在还疼吗?”   贺煜回神,不吭声,只对李晓彤投以复杂的一瞥,慢慢抬起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列,在纱布上轻轻摩挲。   贺一航和季淑芬那边也已经搞定,贺一航突然跟贺煜道了一句,“阿煜,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叫语芊回来?她的伤,严不严重?”   不待贺煜回应,沉默了一会的季淑芬马上嚷道,“打什么电话,叫回来做什么?我不准她回来!这婚,是离定了!”   “离离离,你以为有那么容易!”贺一航压制的怒气又渐渐挑起。   “什么不容易,不就是总裁吗!我就不信那老不……贺云清真会那么绝,他还要靠阿煜来发扬光大贺氏呢,再退一万步,就算阿煜不做,也可以回去继承我爸的公司,我们季家尽管不及贺氏,但我想凭阿煜的能力,再过几年肯定能超越贺氏!”季淑芬说着,越发嚣张起来,“哼,到时正好可以把贺氏给灭了,看他贺云清还拽什么拽!”   贺一航更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唇角一扯,发出一声嗤笑。   这时,贺煜总算开口,低沉的嗓音毫无波澜,“你今天总共打了她多少棍,都打在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季淑芬陡然一愕。   “妈!”贺煜嗓子拔高。   季淑芬不得不回答,“就几棍而已,除了第一棍趁她不备刚好打中她的小腹,后来她知道了,跑得快,每次也只是轻轻碰到一下而已……”   “你打她的小腹?真的打她的小腹?”贺煜质问之际,人已冲到季淑芬的面前。   看着忽然冲过来的儿子,季淑芬仿佛看到一座大山直逼过来,本能地朝丈夫那边躲避,这也才忆起,刚才一时之快竟自个爆出了计谋。   贺煜两眼赤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稍后,转身朝外面冲。   季淑芬见状,急忙起身去追,“阿煜,你站住,给我站住!”   可惜,贺煜根本不会听她的话,高大的身影疾风一般,转眼间便消失于门口转弯处。   季淑芬更是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准备抬步往外追,贺一航及时拉住她,她还不惜继续挣扎,直到最后,好几分钟过去了,贺一航把她放开了,她才捶胸顿足,抓狂责骂。   “伯母。”李晓彤走上前来,轻轻地拉住她。   “彤彤,你看,他竟然真的去追,都这样了他还迷恋那小贱人,真是气死我了!”季淑芬继续发泄着怒气,忽见李晓彤看向门口,黯然的俏脸正染上一抹淡淡的伤痛,便赶忙停止,改为安抚,“彤彤……”   李晓彤回头,微微一笑,连那抹悲伤惆怅也隐起,“来,我扶你过去坐。”   季淑芬咬了咬唇,随她过去,一坐下便故作轻松地问道,“对了,伯母还没问你,今晚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在网上看到一套刺绣图挺不错的,于是拍了下来,今天刚到货,想着拿来给您。”李晓彤解释着,其实,她是想借此机会约贺煜出去用餐,谁知贺煜没应邀,她唯有跟他回来贺家,也才有机会碰上刚才的画面,一幕先让她欢喜,然后又让她哀伤悲痛的情景。   她压住伤痛,把刺绣图拿出来,给季淑芬献上,“伯母您看看喜不喜欢?”   季淑芬接过,仔细观看,渐渐笑颜逐开,大赞漂亮,然后握住李晓彤的手道谢,“彤彤,你真是太有心了,对了,等下吃完饭再走。”   “呃……”   “我们今晚不去那边吃了,我立刻叫保姆去煮。你一定要留下,伯母需要你,你也需要伯母,彤彤,你懂的!”   李晓彤稍作停顿,终点了点头,接着,季淑芬说有礼物回赠她,她便也随季淑芬上楼去。   至于贺一航,继续静坐客厅,眼神迷离,一脸沉思。   是夜,贺家大庄园外的凉亭上,皎洁的月光映出了凌语芊娇小孤独的影子,还有那泪痕斑斑的美丽容颜。   从华韵居冲出来后,她一个劲地狂奔,直到出了大庄园,看着四处无人的大马路,这才发现自己毫无去路。   她清楚,只要自己一通电话,便能叫司机开车出来送她,但她没有这样做,既然选择了决裂,又岂会再回头,所以,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她选择走到对面这个亭子来。   整整一个小时,她就这样倚靠在柱子上,不顾身体传来的痛,呆呆地望着天空,看那夕阳消逝,月上枝头,脑海则无法克制地追忆与天佑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   那些美好的回忆,实在太深刻,深刻到即便心中感到绝望,却仍情不自禁地回味;深刻到每次饱受伤痛都会从中寻求慰藉和缓解。   “小东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为叶,我为花,花未落,叶不掉,一生相随,世世合欢!”   “天佑,我爱你,我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即便你不要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其他女人。”   “真的哦,不准骗我!”   “如果我违背这个诺言,罚我一辈子也得不到你,一辈子也不能和你爱爱!”   “讨厌!”   “真的讨厌吗?不是说爱我一辈子的吗?”   “咦,讨厌!”   “呵呵,小傻瓜……”   极具磁性的嗓音,轻轻喊出小傻瓜三个字,带着无尽的宠溺和疼爱,像是心里吃了蜜糖,令她深深陶醉和沉迷,于是一直认为这样的快乐和幸福会永远下去。   可惜梦想终归梦想,假如之前还有什么希冀,都在今天,被那一棍给击碎了。   今天受到最严重的一棍,是刚开始季淑芬朝她小腹狠打的时候,反而不是后来打在腰上的,然而最令她感到痛彻心扉的正是后腰那一刻,他竟然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下去!   他是信了那污蔑吧,他也认为她水性杨花,背着他出去“偷人”的吧。为什么?为什么呢?难道在他心目中,她就是那样的人?又或者,他本身三心两意,背着她和李晓彤藕断丝连,便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也那样?   贺煜,你混蛋,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没你那么无情,没你那么可恶,没你那么花心!   其实细想起来,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也未尝不可,假如不是这样的意外,他带了李晓彤回来,到时饭桌上必又有一番刺眼的画面给她难受,说不定,到时候的痛会比季淑芬带给的还严重,还撕心裂肺!   如果一定要面临沉痛,那么受季淑芬的打更好,这样正好可以让她看清他的无情,因此彻底死心,有勇气做出决裂。   天佑,告别了,我会当做你已在那场车祸中不幸去了另一个世界,带着我的爱去了天堂,你会深刻、永远地活在我的心底,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会成为一个过去,一个美丽的回忆。   至于贺煜,从今天起,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不会在我记忆里留下半点痕迹!绝对不会!   这一刻,凌语芊不哭了,只出神地凝视着天空中又圆又大的明月,少顷取出手机,拨出采蓝的电话,可惜,采蓝关机了。接着她又拨给肖逸凡,结果是无法接通状态,她于是想到池振峯,但也想到他和贺煜的关系,便继续对着通讯录翻来翻去,结果,联系上高峻。   “HELLO——”低沉浑厚的嗓音,温和礼貌依旧。   “高峻,是我,凌语芊。”凌语芊轻轻地请求出来,“请问你现在有空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说!”高峻不加思索地接话。   凌语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维持着语气的平缓,“你能开车来贺家接我出去吗?我现在贺家大庄园对面马路的亭子内。”   这次,高峻沉吟了数秒,再做声时并没询问原因,直接答允,“你等我20分钟,我马上到。”   彼此已挂了线,凌语芊继续神思恍惚地把玩着手机,突然登录到微博,私信联系那个“人类的克星”,可惜,这次她再也等不到他。她于是收起手机,把手袋放在石凳上,起身在凉亭内慢走。   银色的月光,将她影子拉得细长细长的,那纯澈的美目,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晶亮,俨如夜空中一对闪烁璀璨的星星,看着幽静安宁的周围,她不由得忆起,曾经某个夜晚独自一人傻傻地呆在这儿,痴痴等候着某人的到来,而结果,等到的只是心碎。   痛定思痛,雪亮的水眸再度被痛楚蒙上,下意识地看向马路对面,那独一无二的大庄园,那灯火辉明的大别墅。   凌语芊不禁想,自己离开后里面的人都在做什么,爷爷一定愕然意外和悲伤无奈,李晓彤姐妹估计会幸灾乐祸,季淑芬奸计得逞,贺煜呢,会顺理成章地和李晓彤卿卿我我,今晚甚至还……   不,不要再想了,傻语芊,想这些做什么呢?被伤得还不够吗?痛得还不深吗?就算他和李晓彤再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再也不关你的事!   按住心底那股即便是极力甩掉却仍挥不去的痛,凌语芊狠狠地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手表,随即拿起手袋,步出亭子,走到马路边,沿着出去的方向往前走,大约几分钟后,看到了高峻的车子。   车头灯把路面照得异常光亮,也照红了她的脸,她本能地眯起眼,在车子缓缓停下来时,才继续睁开,高峻也正好从车内出来,绕过车头来到她的跟前。   他眉梢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唇角也微扬着,绅士般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温柔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分外亲切,“来,上车。”   凌语芊冲他抿了抿唇,身体略弯,钻进车内,看着他继续优雅地为她关上车门,高大的身影再次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内。   “自己会绑安全带吧。”他自己边绑安全带,边说道。   凌语芊颌首,拿起安全带系在身上。高峻马上启动引擎,一个大转弯,车子掉头,朝来的方向驶去。   小小的车厢,寂静安宁,高峻平稳熟稔地操控着方向盘,锐利炯亮的黑眸直看着前方,偶尔用眼角余光扫视着身旁的人。   凌语芊也满腹思绪,心潮微漾起伏,她还以为,他会问她一些事情,而她也做好了如何回答的准备,不料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麻烦到你!”她侧目,望着他,由衷地道。   高峻抿唇又笑,忽然腾出一只手,打开汽车音乐,一首流畅轻快的钢琴曲飞速蔓延了整个车厢。   听着熟悉的旋律,凌语芊不由一阵惊讶,“雪之梦!你也喜欢听这首歌?”   高峻颌首,低沉的嗓音就像雪花一般,“下雪的日子里,穿着一袭厚厚的风衣,躺在洁白的世界,感受着雪花一瓣瓣地打落在身上,带我走进一个美好的梦境,只有快乐,没有忧愁。”   凌语芊霎时更是睁大了眼,他……他想的竟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你以前经常这样做吗?”   “嗯!”高峻顿了顿,语气渐转遗憾,“可惜G市没下过雪,我很久没试过这样的感觉了。”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回去了你就可以重温的,又或者你可以等冬天去中国的北方,那儿的雪也很漂亮。”凌语芊渐渐融入了话题。   “嗯,下个月我会回美国一趟,对了,想不想跟我去美国?”   去美国?跟他一块去?凌语芊怔愣。   高峻则轻笑出声,“瞧我说的,即便你想去美国,也不会跟我去的吧,也应该由贺煜带着去的吧。”   “我不会跟他去!”凌语芊打断他的话,像是在宣示着什么,对她自己做的宣示。   高峻微怔,眸色复杂起来,不再吭声。   凌语芊咬了咬唇,随即转脸朝车外,看着路旁的景物由熟悉换成陌生,由清晰变成模糊,她慢慢陷入了沉思,以致没有觉察,有辆黑色名贵轿车在对面马路与她“擦肩而过”,车里的人,是她又爱又恨的他。    “雪之梦”在反复播放着,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凌语芊也从沉思中出来,下车见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立即发出疑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中怡国际花园,这栋高级豪宅是他在G市的落脚处?凌语芊再次详细打量一下四周,接着辞别,“谢谢你今晚对我的帮助,我先走了。”   高峻心急,一把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凌语芊下意识地抗拒,在他的有心松手之下,恢复自由,再次与他道了一声再见。   “你要是担心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我今晚把房子让给你,或者,你可以把你的朋友叫来陪你一起。”高峻又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凌语芊也定睛,对上他真诚的眼神,还有真诚底下那抹别样的情愫,虽然她暂时无法辨认那具体是怎样的情愫,但她内心被触动了,便也取出手机,准备打给采蓝,却首先被那一整排的来电显示给震了震。   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曾经,他说过,除非公事他不习惯给人打电话,故即便是她,他似乎也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想不到今晚他破戒了,还一次性打了……十次!   他打过来,为什么?为公事吗?管他呢,管他什么缘故!凌语芊冷然地一笑,毅然把它忽略过去,拨出采蓝的号码。   这次,采蓝接电话了,原来她手机刚才在充电,现在才开机。   “采蓝,你今晚方便出来吗?我在高峻的家。”   “什么,你在高峻家?你上次提过的那个高峻?你怎么会在他家?”冯采蓝立马嚷了出来,见凌语芊静默不语,便又道,“行,我过去,你等我!”   “嗯!”凌语芊颌首,先把电话交给高峻,“麻烦你说下这里的地址好吗?”   高峻接过,快速报出地址,话毕把手机递回给凌语芊。   收了线之后,两人又静默对视了片刻,凌语芊忽然移步,沿着整个花园慢走,最后,停在喷泉边,呆看着五彩水花闪耀喷射。   高峻则倚在车身上,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黑瞳也一直泛着复杂诡异的光。   一会,冯采蓝到了,首先抓住凌语芊询问,“语芊,你怎么了?怎么无端端跑到这来?”   凌语芊心头激动,支支吾吾,并没有马上明说。   又是高峻,体贴入微地提议大家先上去。   凌语芊总算接受他的邀请,与冯采蓝十指相扣,随他正式踏进这栋高级住宅,上到他的住处。   偌大的房子,简单大气,整齐干净,与高峻很是搭配。   高峻招待两人坐下,“你们喜欢喝什么?咖啡?饮料?茶?还是白开水?”   “我饮料,谢谢。”冯采蓝先回答。   “行!给你果汁,美女喝多点维生素C,皮肤会更好。”高峻也爽朗幽默地道,看向凌语芊,注视了数秒,再做声,“给你一杯白开水?”   凌语芊抿唇,颌首。   不到半分钟,高峻分别为她们呈上一杯果汁和一杯白开水,还蓦然道,“我下去买点吃的,你们慢慢聊。”   话毕,不待她们反应,对她们留下一个招牌式的笑容,暂时离去。   屋门一关,冯采蓝迫不及待地惊叹,“语芊,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帅哥的,人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对人体贴细微,哇塞,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   凌语芊粲齿,轻描淡述地把自己和高峻的关系说了一遍。   冯采蓝顿时又是一阵欢呼,还不禁拿他和贺煜比较,“老实说,这个高峻比贺煜好N倍,哎,语芊,你到底前世欠了贺煜什么,这辈子偏偏落在他的手上,你看,池振峯、高峻、肖逸凡,哪个不是极品好男人,兴许他们外表还不够贺煜的完美,家世也还不及贺煜,但他们有着一颗红彤彤的赤子之心啊,那是贺煜黑心变态不能比的!”   本是不经意的话,却正好刺痛了凌语芊受伤中的心,美丽苍白的脸庞陡然黯了下来。   冯采蓝见状,这才忆起正事,迅速问了出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了还出来,还跟高峻到他家,是不是贺煜那变态又令你伤心了?”   凌语芊稍顿,告知今天发生的事,被压住的痛楚、委屈和羞愤也随之袭上心头。   冯采蓝听后,怒气立起,先是对季淑芬诅咒一顿,而后,责骂贺煜,“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竟然看着你被季淑芬打,就算那是他母亲也不该这样的!对了,你身体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已经没什么了。”凌语芊低声应着,美眸仍旧布满伤痛和绝望,这些棍子打下的时候,确实曾经带来或重或轻的一些痛,但随着这几个小时的消逝,随着她的心被更严重的伤害后,这些皮肉之痛已经显得麻木。   冯采蓝于是也不多说,抓起凌语芊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会,讷讷地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样?真的要离婚了吗?”   “嗯!”沉吟了片刻,凌语芊还是决然地道出。   冯采蓝再度静默,上一次,她还想着劝语芊,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可这次,似乎没有必要了。   那个大家族,兴许很富贵,很显赫,但再也不适合语芊呆下去,没有精神的寄托,没有爱情的滋润,再好的物质生活也只会把人的意志消磨,慢慢变得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最后,走向枯萎。而她,不希望好朋友的结局是这样。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改为拥住凌语芊,将那单薄娇小的身子深深搂入怀中,在背部轻轻拍打,轻轻地安抚。   凌语芊身心疲惫,便也顺势窝在好友怀中,借这副小小的身躯,获寻短暂的安宁。   整个屋子,静悄悄一片,直到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凌语芊的手机,可她无动于衷,继续眼神空洞地窝在冯采蓝的怀中。   冯采蓝本也不想让其他事破坏这份安宁,可那铃声好像催命符似的,连绵不绝响个不停,她不得不替凌语芊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递给凌语芊。   看着深刻入骨的两个字,凌语芊无神的眸瞳也微荡漾了下,不过也仅是如此,并无任何接通的意向。   冯采蓝见状,于是帮她挂断,谁知,很快他又打来,冯采蓝稍作思忖,亲自接通,劈头大骂,“死变态,死色狼,你还打来做什么?谁要你打来!”   电话那端,先是静默了数秒,贺煜那隐约透着压制的怒气的低沉嗓音徐徐传来,“她呢?叫她听电话。”   “语芊没空听你的电话,不会听你的电话!”冯采蓝想也不想便拒绝,继续气咻咻地痛骂,“你妈是心肠歹毒的老妖婆,你是毫无血性的禽兽,你们母子都不是人!”   “叫她听电话!”贺煜又道,嗓音明显拔高了不少。   冯采蓝岂是省油的灯,岂会畏惧,她索性把电话挂断,再愤愤不平地骂了一通,少顷平静下来后,目光回到一直沉默的凌语芊身上,即时怔了怔,内疚道,“语芊,我……”   “没事,你做得很好!”凌语芊微笑,安抚。   冯采蓝这才放心,“对了,你今晚打算在这里过夜吗?或者,我们去租酒店?”   “迟点再说吧。”凌语芊看了看门口,在等高峻的归来。   冯采蓝明了,背往后一靠,与凌语芊并肩而坐,空气里,再一次回归宁静。   同一时间,贺家。   贺煜硕大的身躯,窝在沙发上,棱角分明的俊颜由于盛怒而显得更加冷硬,黑眸紧盯着手机,射出的一道道怒火几乎将手机烧毁。   方才,他开车离开家门后,沿着整条大路寻找,他开得极慢,左右留意,直到驶出大路却依然不见她的人影,他于是继续前进,进入闹市后还是没有结果。后来,他心想她会不会回娘家去了,于是把车子驶到她家楼下,打她电话,电话是通了,可没人接!   他明知道她住在哪栋哪层,但并没上去,只待在车内等,持续打她的手机,偶尔还出到车外,抽上一根烟,就那样半个小时过去后,他才带着怒气和自尊,绝然离开,重返家中。   李晓彤还没走,母亲叫他送她,他拒绝了,要是以往,他会送,但今天,他只吩咐司机代劳,然后不顾母亲的呼唤和张嚷,自个回到卧室,把门反锁,就这样窝在沙发里,又是拨打她的电话,这次,有应答了,却不是她,而是那个冯采蓝!   他认得那个声音,这种无理的声音,只有那个粗俗的女人才有。他就不明白了,这小东西怎会和那种人交朋友,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难怪她变了,由小绵羊变成了小野猫,变得懂反抗,懂得提出离婚,估计都是那个粗俗的女人教的吧!   贺煜越想,心中越是盛怒,不禁再次拿来手机,发短信,“不管你在哪,都立刻给我回来!限你三十分钟之内马上回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按了发送键,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不久,有回复!   “不回去!坚决不回去!你以为你是谁?语芊任你挥之则去招之则来?还不客气?你想怎样?最多不就是离婚吗?变态大色狼,现在不是你要离婚,是语芊要离婚,语芊要彻底甩掉你这个无人性的禽兽!”   该死!   贺煜俊颜霎时更沉,长腿一伸,就那样踢在眼前的茶几上。   冯采蓝又发了一条短信来,“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再深的爱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之后也会减退、消失,届时,你追悔莫及!我告诉你,贺煜,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个男人,喜欢语芊的男人多的是,而且,条件不比你差,今晚她就在其中一个男人家里过夜,人家可疼语芊了,不但接语芊出来,知道语芊还没吃晚饭,赶忙下楼买宵夜,你等着后悔吧!”   她今晚就在其中一个男人家里过夜?冯采蓝这死三八,说真的吗,或是故意气他的?   他就纳闷了,当时她一个人跑出家门,这周围是富人区,出入经过的都是私家车,极少有的士,她怎会那么快能离开,原来,她找人载她出去了,还是个男人。肖逸凡吗?池振峯吗?高峻吗?又或者,还有别的?   想到此,贺煜脸上又是一阵乌云密布,重拨她的电话,可惜,对方还没有接就挂断,他于是又打,对方又挂断,反复好几次之后,他只好放弃,继续改为发短信,“多管闲事的女人,你还想在华尔顿混下去的话,最好闪到一边去,我们夫妻间的事,你别乱搅,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语芊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是管定了。哟,死得很难看?我好怕啊,忘了告诉你,本小姐是吓大的,本小姐什么都不大,就胆子最大!所以,你省点!机会给过你,你不懂得珍惜,现在我代语芊正式告诉你,贺先生,你出局了!你正式被甩了!”   轰——   贺煜大手一甩,手机立刻从他手里飞出,砸在电视柜上。然而,这还没有完,手机竟然砸不坏,不久响起来电的铃声。   他满腔怒火,但还是过去捡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她的名字,迟疑地接通。   “刚刚忘了提醒你一下,下辈子投胎的话,记得当个好男人,当个干净的男人,最最主要的是,当个‘人’!”   砰——   手机又一次被扔了出去,这次,砸在电视机上,手机和电视机一起报废了!液晶玻璃屏幕碎了一地,名贵的手机,则四分五裂。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3 失去她,他要崩溃了! 房内的空气,已濒临零降点,一下子似乎都凝结了起来,引发出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冷飕飕的,冰寒寒的。   贺煜心中怒火到了无法形容的程度,丝毫不因那空出一个大洞来的电视机而收敛火气,还腾地站起身,翻掀跟前的茶几。   顿时又是一声巨响,划过寂静冰冷的房间,那尖锐的回音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很快,门外传来一声呐喊,喊声越发急切,伴随着用力的敲门声,“阿煜,阿煜你怎么了,快开门,快开门啊,贺煜……”   贺煜充耳不闻,依然陷在无以伦比的愤怒当中,继续寻求东西发泄,于是房内又巨响不断,连绵不绝,直到空气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发泄的过程,也伤了自己,手被玻璃割到,鲜血滔滔。   砰……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季淑芬冲了进来,首先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   整个房间好像遭到飓风袭过似的,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摧毁,惨不忍睹,满地狼藉。   怎么会这样,天,怎么会这样?   她愣了好一阵子,才晓得看向贺煜,只见他面色阴霾恐怖骇人,目露凶光赤红森冷,如撒旦般浑身散发着极强的怒气和凶气,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又发现他手背鲜血淋漓时,更是吓破了胆,赶忙奔到他的面前,“阿煜,你怎么了,别吓妈!”   刚才,她在外面偷听,隐约听到儿子似乎在骂谁,接着又听到霹雳啪啦的巨响响个不停,像拆天似的,她越觉得不对劲,急忙跑去把备用钥匙拿来,总算开了门,想不到里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还严重和糟糕。   她知道,一定与那小贱有关,他找不到那小贱回来,于是发火了,发很大很大的火,前所未有。   思及此,季淑芬惊慌忧愁的心立即多了一股盛怒,痛心责备出声,“煜,你为啥这么执着,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不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小贱吗,凭你的条件,能找到比她更好更清白的,这世上好女人多的是,彤彤就比她好几百倍甚至几万倍,你不需如此,根本没必要。”   贺煜却仿佛被定格了似的,身体巍巍而立,僵硬得俨如一块化石,手背上的鲜血持续往下滴落着,滴在浅红色的地毯上,整块地毯显得更妖艳、更殷红。   季淑芬又是气急败坏地吼了一阵,才晓得跑去拿药箱,为贺煜擦血、清洗、包扎。   她急得慌得吓得脸都白了,两手更是哆嗦个不停,相比她今天棒打凌语芊时的霸气和凶恶,前后判若两人,若非亲眼见到,真难把两面的她联想在一起。   这时,贺一航也出现了,也被房内的情景震到,赶紧协助妻子,为儿子包扎伤口。   在这期间,保姆受命过来打扫,他们为贺煜包扎完毕后,保姆也正好都将房间收拾干净,然后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季淑芬继续念念叨,诋毁凌语芊,说到气愤处还竭斯底里。   贺一航则语重心长地劝解贺煜,“今天这事,暂且这样,你先休息,明天再去找她。”   季淑芬听罢,又是驳斥,“找什么找?那岂不是让她更得意,阿煜,我不准你找她,不准!”   由始至终,贺煜没说过一个字,尽管已无先前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但整个脸庞还是深沉得吓人,眼神也凌厉阴鸷,忽然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大床。   季淑芬也赶忙跟过去,继续嚷道,“阿煜,你答应妈,快跟妈说你不会再理那贱人,你明天就去着手离婚,坚决把这小贱人给甩掉!”   甩掉……贺煜,你正式被甩了!   刺耳的字眼,像是一把尖刀刺中贺煜的心房,尚未平息的怒气一触即发,他咬牙切齿,发出了一声怒吼,“出去,给我出去!”   季淑芬先是被震住,接着,恼羞成怒。   儿子失而复得,她简直当珍宝来看待,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融了。而儿子,尽管那段丧失的记忆使他变得生性凉薄,内敛冷漠,可他对她这个母亲还是挺尊重、挺孝顺的,他带彤彤陪她游玩逛街的情景,她尚念念不忘,历历在目呢。   但现在,他竟然吼她,这几年来从未对她发过脾气的儿子竟然赶她走,皆因那个可恶的小贱人。   “我不出去,你不答应妈和那小贱一刀两断,妈就不出去!”季淑芬于是也态度强硬地发出对抗,顺带辱骂凌语芊,把一切源头归咎凌语芊的头上。   “阿煜,妈对你真的太失望了,竟如此迷恋一个贱人,你怎么就忘了她是怎样一个人尽可夫的骚货,她那块地儿,就算真的令你着迷,可你想想,那是脏的,多少人进过的,老的,少的……孩子,你醒悟吧,别让这臭女人玷污了你!”   轰——   床头柜上的水晶灯,被贺煜猛然抓起,狠狠地砸到季淑芬的脚旁!他的怒火再次飙到最高程度,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气,冷得吓人。   季淑芬触不及防,即时被吓得弹跳起来,好一会才回魂,好强不认输的个性令她无法甘休,准备继续“骂醒”儿子,幸好贺一航出面,把她硬是给带走了。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半点声音也没有,只有那令人不止哆嗦的寒意继续紧张凝重地流窜游走着。   稍后,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怯怯地走进,是刚才负责打扫的小保姆,她又一次被叫进来收拾残局了,尽管心中极害怕,但还得硬着头皮进来。   如她所料,房内的气氛冷到极点,她无法自控地颤抖,怯怯地瞄向床前那抹骇人的身影,然后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却又最快速度地收拾着地面的残渣,边打扫,边心疼。   这房间的东西,都是昂贵无比的,就这样给毁掉了,这些损失,恐怕是她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她就这样边惋惜,边收拾,完事后,再偷偷瞄向贺煜,见他依然浑身怒气,便不敢多留,只朝他福一福身,快速离去。   偌大的空间,又恢复了寂静,贺煜的满腔怒火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趋向平缓,但依然无法完全冷静下来。   他迈动着长腿,缓缓走到窗户那,拉开窗门出神地往外看,一会,回到电视柜前,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取出一本大相册。   里面,正是他和她的婚纱照。   不得不说,这小东西长得着实惊艳,平时普通穿着时,给人一种清新纯美的感觉;穿上洁白婚纱后,宛若一个飘逸脱俗的小精灵;配上优雅的晚礼服,则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公主;到了床上,更俨如小妖精化身,处处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迷香。   难怪,他会被迷住,明知她不像外表那么清纯,却仍无法克制地沉沦。   母亲说的不错,长得比她漂亮、比她性感的女人都有,但他敢保证,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是个千面娇娃,把女人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起,不管是哪一面,都令人深深陶醉和着迷。    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小尤物,他怎会放掉,怎会就此放弃!是她,先来招惹他,故他岂会轻易放她走!   是的,一辈子也不放手!   粗糙结实的指腹,在相片上轻轻的摩挲,先是沿着那精致绝美的五官一寸一寸地游走,接着慢慢往下,划过美丽的锁骨,来到傲人的胸,还有那几乎总会让他感到只需轻轻一折便能把它折断的柳条小蛮腰,然后继续往下……   明明只是相片,他却能感受到触感十足的柔软和勾人心魂的美妙,整个身心于是一阵舒畅,浓浓的怒气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他就这样一页接一页地翻看,每一页,都是将那娇媚绝美的人儿从头到脚抚摸个透,到了彻底停下来时,俊颜惆怅,眸色深沉,看着满室的寂静,他心间涌上了一股孤独。   这个房间,他住了好几年,一直都没这样的感觉,如今在这小东西入住一段时间后忽然跑掉,他便感到不自在起来了!   他已习惯了她的存在,曾经无论他多晚回来,她都会在房里,在这张大床上,只要他喜欢,他随时可以纳她入怀中,抱着那软绵绵的身子,尽情占有,让她填满他的空虚。现在,他同样有着这样的需要,他被她纵坏了,每天晚上都得蚀骨缠绵一番才罢休,今晚也不例外。   可是,这小尤物不在了,这小尤物逃跑了!   他不禁看向床头柜,保姆收拾的时候,把他刚才摔坏的手机都捡到一块。他拿起它们,想办法拼凑,可惜再也开不了机。   刚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机砸烂!不该把这台手机砸烂!都怪那死女人冯采蓝,要不是她一个劲地刺激,他也不会理智全无!素来冷静的他,每次碰到与那小东西有关的事情,都无法冷静!   他把手机破片扔回床头柜上,于床躺下,先是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而后翻来覆去,甚至把满床被褥都抱在怀中,深深埋脸汲取着属于她的体香,却仍填不住那满心的空虚和孤寂,不知折腾了多久,他起身,就那样穿着皱皱的衣服,冲出房门,驾车离开了大庄园。   夜已深,路面的车辆非常稀少,两旁行人道上更是人迹罕见,他把速度调得很高,一路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边看着裹着纱布的手,脑里边不断闪出她说过的某句话,“你跟我说规矩,那贺煜呢?他身为人夫,不也常跟李晓彤约会吃饭,不分昼夜地和她在一起?呵呵,我和朋友正常用餐,就说我败坏门声,那他呢?婆婆,你同为女人,要是公公也这样对你,你会怎样,你会怎样?”   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摆脱这段婚姻呢?又或者,吃醋生气了?敢情她是因为这样故意报复的?   可是,用得着吗!   自己和彤彤吃饭有何错,自己是男人,又懂得把持,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吃亏,哪像她,纯真无邪,天使的面孔加上魔鬼的身材,很明显会勾引着男人犯罪,那些臭小子会时刻盯上她,占她便宜,吃她豆腐甚至……   所以,她根本就是个小笨蛋!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   整夜,他就这样驾车驰骋,并非去找她,而只是,不想留在那个没有她的卧室里……   同一时间,某客房,柔和的灯光静静洒满了各个角落,也清楚映出了床上的两个人影。   刚才,在高峻的盛情挽留之下,凌语芊和冯采蓝答应留下,被安顿在这间雅致安宁的大客房住一宿。   冯采蓝已睡着,凌语芊却毫无睡意,盘膝坐在床上,举着手机反复看贺煜和冯采蓝的短信对话,心里头,千万思绪,复杂澎湃。   听采蓝说,他气得不轻,还有可能被气得吐血了!   呵呵——   吐血……   会吗?   不过对采蓝,她是打心里佩服,那么直接给力的话,恐怕她一辈子也做不到。她还很感谢采蓝这样做,不仅替她表明了抗议,从而也让她更看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   那一字一句,充满霸道和狂妄,先不管他叫她回去做什么,可是,他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吗?采蓝说得没错,她不是东西,才不任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所以,就算他再威胁,她也不会听从!   滴——答,滴——答!   寂静的夜,蓦然响起了雨声。   凌语芊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朝阳台外看了看,继而下床,出到阳台。   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随着夜风迎面打开,带来了一股冰寒的凉意。   呆看着白茫茫的外面,凌语芊情不自禁地回忆曾经某个情景。   那本是一个月光普照的夜晚,她和天佑手牵手在校园内漫步,走着走着天空忽然下起雨来,她一时兴起,说要在雨中漫步,要浪漫一回,天佑自是答允她,继续牵着她的手,慢慢踩在幽静的校园走道上,但渐渐地,天空不作美,不久便倾盘大雨。   她没带伞,天佑于是脱下外套,盖在她的头顶,他还抱起她,飞速往前奔跑起来。   当时,她不清楚他走得有多快,她只知道旁边模糊的景物一闪而过,到了停下来时,他已全身湿透,她则除了鞋子微湿之外,其他地方并没受到半点风吹雨淋。   他把她,保护得极好极好的!尽管是在狂风暴雨中,他也没让她受半点殃及!   看着雨水不断地从他头上滑落,她顿时哭了,因为感动而哭,连忙取出纸巾为他拭擦,包括他的脸,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纸巾用完后,她改为用手,继续踮起脚跟替他拭擦,然后,她看到他眸色猛地暗沉下来,在她的一片惊呼声中,他将她压在旁边的墙壁上,狠狠地吻住她,手也迫不及待地掠过她的身体,结果,她全身都湿透了。   在雨中,她被保护得完好无缺,到了没有雨的地方,她反而全身湿透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准任何东西伤害或殃及到她,而他自己,却理所当然。   绵绵的细雨,仍然下个不停,回忆中凌语芊渐渐弯起了唇角,灿若星辰的美眸尽是甜蜜的浅笑,眼神不禁显得更加迷离,更痴了。   这时,房间里面,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悄然走进,不看床上的人,而是直接走到阳台,来到凌语芊的身边,在她单薄娇小的肩头落下一件柔软的披肩。   凌语芊被惊醒,回头一看,愣了愣。    “原来你除了喜欢看雪,还喜欢看雨。”高峻说得意味深长,俊颜还是浅浅的笑。   凌语芊再怔了下,低声接话,“你也还没睡?又或者,睡醒了?”   “被雨吵醒,然后,不由自主地过来,竟真的看到你。”高峻毫不隐瞒。   凌语芊轻咬一下唇瓣,也如实道,“我睡不着。”   “今晚,似乎发生了什么?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个非常好的倾诉者。”高峻语气转为迟缓,定定望着她。   对着他一如既往的真诚眼神,凌语芊打心里感动,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谢谢你,迟点吧。”   瞬时,高峻眸间飞逝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但只半秒钟功夫,便恢复了正常,轻快地道,“行,你什么时候想说,尽管告诉我,我随时奉陪!”   凌语芊抿唇,目光重返外面模糊依旧的景物,突然又低吟,“高峻,你谈过恋爱吗?”   高峻上前两步,与她并排而站,才答,“没有。怎样,你谈过?”   “嗯,有个男人,很爱很爱我,而我,也很爱很爱他!”低柔的嗓音,几乎被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高峻眸光霎时又是一晃,“这个男人,是贺煜?”   凌语芊稍顿,否认,“不是他。”   “哦?那……你为什么会嫁给贺煜?我以为你会嫁给那个爱你的男人。”高峻继续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他死了。”   “死了?”   “三年前,他出车祸,抛下我,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是凌语芊头一次说出来,语气难掩沉痛,似乎天佑真的死了。不过,某种程度上天佑确实没了,那个将她宠上天、将她保护得完好无缺的天佑,已成为过去,再也回不来。   阳台上,顷刻安静下来,正好雨也停了,周围别样的沉寂。   “那你因何嫁给贺煜?”高峻又问。   凌语芊侧目,看着他,不再接话了。   高峻眼底继续波光汹涌,一会,提醒道,“夜了,去休息了?”   凌语芊略作思忖,点头,转身步入房内。   高峻紧跟在后,看着她上了床,他体贴地道出晚安,然后,朝门口走。   忽然,凌语芊喊住他,“高峻,谢谢你!”   高峻回首,微笑,继续打开房门,毅然走了出去,伴随着关门声落下,房内趋向宁静。   凌语芊侧躺着,默默看着睡得正甜的冯采蓝,内心不由生起一丝羡慕,稍后,她也闭上眼,极力甩掉各种思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脑子受干扰,结果总算能进入了梦乡。   翌日,她在一阵电话声中醒来,是贺云清打来,叫她回家一趟。   “丫头,你在哪,能不能回来一下?就当做,给爷爷一个面子?”   印象里,贺云清总喜欢叫她丫头,令她不禁想起小的时候,自己的亲爷爷也是这样叫她,然后,便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似乎他不是贺云清,而是她的亲爷爷。   “爷爷想和你谈谈,你放心,除了爷爷,你不会被强迫见任何人,且谈完话后你要是还想离开,爷爷不会阻拦。”贺云清继续道,苍老的嗓音透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凌语芊再也招架不住,思量再三,答允了。   贺云清顿时雀跃无比,“那我叫司机去接你,你在哪?在你爸妈的家吧?”   “不,不用了,我搭车进去就行,爷爷请给我一些时间,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行吗?”   “行,行!你先忙,对了,记得吃早餐,别饿着。”   “嗯,谢谢爷爷,您也保重!”凌语芊嗓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手机挂断后,她继续静静地陷在惆怅当中,直到冯采蓝醒来。   得知她要回贺家,冯采蓝立马反对,“你不能回去,千万别回去!”   “我……我也想顺便去拿点衣服。”凌语芊讷讷地道,昨晚走得太仓促,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拿。   “贺爷爷说有话找你谈,无非是想劝你回心转意,可做错事的人是季淑芬和贺煜,凭什么让爷爷求情。还有,你看贺煜昨晚的短信,一点诚意和悔意也没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你回去等于先低头,会让他们更得意,以后更欺负你。”冯采蓝忿忿不平地分析起来。   凌语芊怔住。确实,自己昨晚已说过要离婚,已经离开了,今天又跑回去的话,面子何在,且难保又会遭到季淑芬的一番冷嘲热讽,还有贺煜,应该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吧。   突然,冯采蓝又转向忧心忡忡,“再说,那季淑芬是个神经病,万一她还打你呢?你能保证每次都等到爷爷的解救吗?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回去,至少不是这个时候。你想拿衣服和其他东西,我帮你,或索性不要那些衣服,我们重新去买。”   凌语芊继续眉头深锁,咬唇踌躇。   冯采蓝握住她的手,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语芊,你千万千万不能心软,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回头的话等于前功尽弃了。”   “我始终无法忘掉他,你知道吗,我昨晚又想起天佑了。”凌语芊嗫嚅出声,样子异常苦恼。   和天佑相恋的日子虽然不是很长,但彼此在一起的次数很多,且很丰富多彩,几乎各种情景都有,以致很多时候都能联想起来,然后,心中那份思念更强烈了。   冯采蓝则摇头,叹气,注视着凌语芊,一会,语重心长地感叹出来,“语芊,兴许我无法真切体会到你心中那份唯美的、令人深深迷醉的过往,然而,人总要面临现实的,不管天佑对你多好,有多爱你,那都已成过去,如今他是贺煜,性格与以前大大不同,他对你只知道占有和掠夺,那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性欲,根本没有爱的成分。你想想他曾经是如何对你,想想你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被他们母子两人轮番折腾得怎样的身心俱碎吧!”   随着冯采蓝的述说,凌语芊也忆起了曾经的某些痛苦画面,包括昨天那非人的虐待与贺煜的冷漠,不由更加黯然伤神,凄然悲戚。   冯采蓝意志于是更坚决,索性把话说绝,“不可否认,天佑当年对你的爱很深很广,甚称无以伦比,也以致,我们一直认为只需让他恢复记忆,把真相告诉他,凭着他当年对你的爱,会原谅你的苦衷,然后和好如初。但其实,我们忽略了一点,那些爱是在你和他热恋期间,在你跟他提出分手之前。你能保证,在他自觉受到伤害后还会原谅你吗?能保证在他同时还拥有贺煜的记忆和性格的基础上,像以前那样对你疼爱有加吗?”   顷刻间,凌语芊又如五雷轰顶,小脸刷地惨白,整个身子也大大地摇晃了起来。   冯采蓝瞧着,无尽心疼和悲怅。她清楚,自己这些话可能会让语芊觉得利剑入胸,痛彻心扉,但这是事实啊,故尽管明知接下来的话会继续为好友带来沉痛,她还是往下劝解,“语芊,我觉得不如就此算了吧,当初你嫁给贺煜,是想着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做个最后的了断,如今似乎可以确定结局了,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与其继续痛苦争执而令你对贺煜生恨、绝望甚至后悔,倒不如保存那份曾经的美好,让你一辈子都能记住,曾经,有个男人宠你爱你到极点,虽然这辈子你们无法白头偕老,但下辈子,你们会再续前缘,把这段刻骨之恋延续绵长下去,重新谱写一段珍贵动人的旷世之恋。”   伤痛酸楚的泪,已经无法克制地冲出凌语芊的眼眶,她模糊的视线定定望着冯采蓝,耳边反复回荡着采蓝刚刚所说的那番话,说得很伤人却又令人无法辩驳的事实,然后,她扑进冯采蓝的怀中,大声嚎哭了出来。   听着那一声声凄凉惨切的痛哭,感受着胸前这具娇小的身体在颤抖个不停,冯采蓝也满腹心酸和哀痛,热泪盈眶。   她紧紧搂住凌语芊,在心里暗暗地道歉,“语芊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和难过,但我真的不想再看你这样被折磨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坚强的你,善良的你,孝顺的你,一定会熬过去的。其实在这个世上,多少人,她们也经历过一段无果的刻骨之恋;多少人,她们相随到老的并非最爱的那个,可结果,她们都能安然平静地度过一生。而你,应该也会的,一定也会的!等你真正放下了,便是你重生的时候,悲伤会离你而去,快乐会降临,你会真正永远地幸福!”   感情深厚的姐妹两人,就这样悲痛相拥,一直到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绅士般的呼唤,“两位美女,你们醒了吗?准备吃早餐了哦!”   是高峻!   凌语芊连忙从冯采蓝怀中出来,依然满脸泪水,眼睛水汪汪的,鼻子红彤彤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煞是让人生疼。   冯采蓝抬手小心翼翼地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拉她一起下床。   客房刚好配有浴室,凌语芊站在洗手盆前,拼命掬水洗脸,想消除哭过的痕迹,后来冯采蓝也帮她,弄得差不多才停止。   她们打开房门时,正看到高峻高大的身影伫立门前,他满眼疑惑与关切,盯着凌语芊。   可以的话,凌语芊多希望能一直低着头,而事实上,她还是得和高峻四目相对,于是极力对他挤出一抹笑,楚楚可怜中,很美很夺魄。   细心的冯采蓝,决定分散高峻的注意力,故作轻快地打破沉默,“高大帅哥,你为我们两大美女准备了什么早餐呢?”   高峻回神,也笑道,“请随我来!”   说罢,他先移步,朝饭厅走。   凌语芊继续怔愣,呆看着他慢慢走远,直到冯采蓝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给她一个深意的颌首,她也才动身,缓缓跟上去。   昨天的宵夜直接在客厅吃用,故今天是她们初次踏入他的饭厅,也很明亮洁净,饭桌上摆着丰富的早餐,有牛奶、果汁、鸡蛋、面包、粥、蛋挞等。   “哇,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弄的!”冯采蓝迫不及待地嚷了出来。   高峻微笑,耸肩,“希望你们喜欢。”   冯采蓝彻底傻了眼,“你果然是个极品好男人,不但收留我们,还一大早起来为我们准备早餐,天啊,你能不能当我的男朋友!”   高峻继续笑,婉拒道,“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不能做男女朋友。”   冯采蓝顿时垮下脸,故作羞恼,“你呀,假意答应人家一下不行吗!真是小气鬼!”    “别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感情,不行。我只对我心仪的女人承认这种关系。”高峻郑重其事,目光猛然间掠向一直静默的凌语芊。   凌语芊与他四目相触,被他炙热的眼神慑到,慌忙低头,坐下。   冯采蓝坐在她身边,高峻则坐在对面,示意她们随便吃,他自己也拿起一块面包,吃了几口,问道,“你们等下有何安排?”   凌语芊小手微微一僵,没马上接话。   冯采蓝则打趣道,“怎么了,难道想我们留下来帮你打扫房间,当作偿还你对我们的收留?”   高峻听罢,饶有兴味地答,“你们愿意的话,也行!那我叫钟点工今天不用来了。”   “噢噢,你不怕整个屋子被我们弄得面目全非的话就交给我们吧!”冯采蓝也不甘示弱。   高峻发出了一声呵笑。    “我们吃完早餐就走,我们……还有事。”凌语芊总算开口,语气淡淡的,娇颜也一片平静。   冯采蓝面色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凌语芊,但并不做声。   高峻也眸光悄然晃动了下,道,“那我送你们。”   凌语芊马上婉言拒绝,“不用了,谢谢!我们可以打车走,你去忙你的吧,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真的很抱歉。”   高峻便也颌首,不再多说。   大家于是继续早餐,但都心潮起伏,各有所思。偶尔,冯采蓝会找一些话题与高峻闲聊,高峻尽量做到有问必答,倒是凌语芊,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吃。   用罢早餐,她和高峻辞别,不让高峻送,只在他家门口分离,再次由衷地感激他,“高峻,谢谢你。”   高峻凝望着她,薄唇吐出一句简短而意义深重的话,“有事,随时打给我。”   “高大帅哥,我们会经常来骚扰你的,后会有期!”冯采蓝不改俏皮的个性,迫不及待地插话。   “行,这道门,随时为你们打开!”高峻半玩笑半认真地附和,话毕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又是讷讷地笑了笑,转身,正式离开。   冯采蓝也留下一声再见,急忙跟上,进入电梯后,才问了出来,“语芊,你等下要去哪?”   见凌语芊咬唇不语,她柳眉微蹙,脑海灵光一闪,声音下意识地拔高,“你该不会……想回贺家吧?你还是打算回去?”   凌语芊拉起冯采蓝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认真承诺,“你放心,我只是回去见见爷爷,见过之后我会离开,回我妈家。”   冯采蓝嘟嘟小嘴,语气转为无奈,“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   冯采蓝又是沉吟了下,再次妥协,“那你答应我,不管贺爷爷说什么,你都不能心软,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动容。”   “嗯!”凌语芊重重地点头,正好,电梯门打开了,她们暂停对话,并肩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走出花园小区,在路旁,分道扬镳。   上了的士后,凌语芊神思恍惚地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物,看着它们越来越熟悉,当“贺宅”两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时,的士缓缓停下。   她没有叫的士直接开进去,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回来了,就连踏入大门口时,她也只对门卫的问候淡淡嗯了一声,不顾门卫纳闷的眼神,低头一路静默悄然地走到华清居。   贺云清正在厅里候着,见到她,一如既往的亲切慈祥,“丫头,你可回来了!”   “对不起爷爷,让您久等。”凌语芊朝他微弯了下腰。   “没事,坐下吧。”贺云清依然笑意满盈,待凌语芊坐下之后,静静注视了片刻,笑容渐渐隐起,出其不意道歉出来,“对不起丫头,让你受委屈了。”   凌语芊美目略微一瞠,而后,摇头,“爷爷请别这么说,不关您的事……”    “怎会不关我的事,在这个家,我是大家长,无论哪个成员做错事,我都要负起一定的责任。”贺云清还是满眼愧疚,语气百般无奈,“阿煜的母亲,个性是有点高傲和刁蛮,但这些年来也从没试过如此蛮不讲理,我想大概是她太紧张阿煜。阿煜他自小……出国留学,如今难得回到身边,她很在乎,很着紧,以致有些时候会失常。”   出国留学!   听到这样的说辞,凌语芊心头即时泛起一阵苦涩,想不到,爷爷还是不肯对她坦诚相对。就连季淑芬对她的仇视,也没提到重要的点上去,而是解释为……太紧张贺煜!兴许,这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由于她不是季淑芬心仪的媳妇人选,季淑芬觉得她“剥夺了”李晓彤的位置,破坏和李晓彤的婆媳情缘,于是对她多番阻挠和欺负。   “丫头,你可以生气,甚至可以不理阿煜,但请别提出离婚好吗?这桩婚事,是爷爷撮合,你在婚礼上的誓言和承诺,爷爷还记得一清二楚,爷爷真的不希望你们的结局是这样。”贺云清又道,满面忧愁。   婚礼上的誓言和承诺——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她何尝不是记忆犹新!当时,她对未来充满憧憬和斗志,可现在,剩下的只有一道道尚未愈合、新旧重叠的伤口,只有难以形容的失望和绝望。    “阿煜始终是个男人,他个性自傲自负,很多事情尽管在意,却也没有表达出来。其实阿煜很在乎你的,你就看在你们彼此相爱的份上,原谅他一次吧。”   彼此相爱!   不,爷爷,你根本不懂,他怎么会爱我,他对我的爱,不是我们想的那种,而是赤裸裸的占有和蹂躏,只是一种兽性的满足。    “爷爷还记得,当时满足你的愿望时,叫你将来要体谅他,包容他,而你也答应了,故爷爷希望你能守住这个信念,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爷爷,谁给我机会?还有,爷爷你果然厉害,总是拿当初这些来说事,又或者,你是有先见之明,那时就猜到现在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于是事先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凌语芊越想,越觉悲哀和辛酸,猛地又忆起采蓝今早说的那番话和临别前的叮嘱,于是横下心,拒绝出来,“对不起爷爷,谢谢您的厚爱,谢谢您的爱护,可这段婚姻,我真的不想维持下去了。是的,曾经我以为不管多艰难多痛苦,甚至如你所说的炼狱般的折磨,我也会熬下去,但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太多太多的痛,让我身心疲惫,我想,我和贺煜真的不适合。”   “丫头……”   “辜负了爷爷的期望,真的很抱歉!”凌语芊站起身,又是对贺云清深深一鞠躬。   贺云清皱眉,眼神复杂,稍作沉吟后,忽然深深叹息出来,“好吧,爷爷不强求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过,爷爷有另一个请求,这次的北京之旅,爷爷希望你能如期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4 男人,爱是要说出来的!   北京之旅!   爷爷不提的话,凌语芊倒还真忘了这件事,毕竟经过昨天那场风波后,很多事都将有所改变,包括她的工作,还包括由工作带来的这次珍贵的培训。   贺云清继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语气幽幽地往下说去,“我们中国有句老话,百年修得共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爷爷始终认为,你和阿煜这段姻缘不会那么轻易断绝的,你别因为一时赌气而错过这趟难得的旅行,否则将来你们和好了,可会后悔的呢。再说,就算最后你们真的要分开,你可以继续在贺氏工作,爷爷会照样栽培你,因为你是个可造之材,但凡好的人才,爷爷都不想错过。”   深邃闪烁的眸瞳,诚恳而真挚,凌语芊渐渐为这眼神动容,好不容易冷绝起来的心,又忽然破了一个缺口。   就在此时,贺家的老保姆张阿姨出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眉开眼笑地走到凌语芊的跟前,“语芊,你可回来了,我昨晚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谁知你这丫头竟然缺席,今天你可要乖乖吃掉这些点心啦。对了,中午你留下吃饭吧,我再做一次那几道菜。”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阵感动,尽管刚吃过早餐不久,但也还是拿起这些点心,慢慢品尝。   “记得你和煜少结婚的第二天,你老早就起床,过来跟我虚心请教,为大家做出不同的早餐,那份真心和诚意,让我这个老太婆不得不折服,丫头,那是何等深重的爱来支撑和促使啊。”张阿姨接着感叹。   凌语芊心情随之荡漾起来,思绪回到当下,不禁更觉悲怅和苦涩。当时,因为爱贺煜,她愿意做任何事,可到头来,只有痴情空余叹。   张阿姨默默注视着她,稍会,又道,“老头子跟我说,今日凌晨6点多见到煜少驾车自外面回来,满脸倦容,后来和门卫谈起时,才知煜少从昨晚就出去了,这一夜在外,估计是寻找你的吧。语芊,其实煜少对你还是很在心的,这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位和,不管谁对谁错,不如就让它过去了吧?”    一夜在外,满脸倦容,谁说就一定是为自己?那个李晓彤,昨晚不是来贺家的吗?说不定,他是送她回去,然后……   想罢,凌语芊心头冷不防地窜起委屈和悲愤,放下点心,站起身来,“爷爷,张姨,我还有事,要走了,你们保重身体。”   “语芊丫头……”张阿姨愕然。   静默了一阵子的贺云清,跟着站起来,出乎意料的平静,“嗯,去吧,好好考虑考虑爷爷刚才的话,爷爷的心思,你应该懂得,应该明白的。爷爷也相信你不会让爷爷伤心和失望,对吗?”   凌语芊轻咬唇瓣,水眸氤氲,定定回望着他,而后,朝张阿姨也瞥了一眼,微福一下身子,毅然离去。   看着她的倩影慢慢走出了大门,张阿姨愁眉苦脸,低声呢喃,“想不到这丫头挺犟的,看来她这次被伤得不浅!大哥,您确定她会去北京吗?确定还会原谅煜少吗?其实您直接找煜少谈还好些,我想只要煜少当面跟语芊忏悔,语芊一定会回心转意。”   贺云清也面色凝重,但并没有再做声。   张阿姨继续微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桌面。   另一头,出了华清居的凌语芊,美目下意识地往四周环视,忽见前面亭子里的熟悉人影,迟缓地走过去。   随着她的靠近,亭里的人有所觉察,回头,见到是她,年轻秀气的面庞立刻绽出一抹罕见的笑,“表嫂。”   凌语芊也马上粲齿,踏入亭内的同时,柔声道,“又带霓裳出来晒太阳了?”   “嗯。”张雅颌首,目光回到怀中的小动物上,把它递给凌语芊,“您要不要抱抱?”   凌语芊接过,像上次那样,轻抚着小兔儿的头和脊背。    张雅看着她,迟疑地问了出来,“听说舅母昨天打表嫂了,表嫂您没事吧,伤口还痛不痛?”   凌语芊抬眸,数秒,反问道,“你也知道舅妈打我?”   “我听我妈和张姨谈起的。”张雅稍顿,做出安慰和鼓励,“表嫂,您别难过,您人这么好,又大方得体,终有一天舅妈会对您好的,我妈和张姨都这么说呢。”   凌语芊抿唇,苦涩地笑了,“谢谢你雅儿。对了,你谈过恋爱吗?或者,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不过他不喜欢我。我胆小,自卑,而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却很自信和大胆,同学们都说他们很般配,很登对。起初,我依然暗恋他,直到后来,两年过去了,我慢慢放弃。”张雅竟也毫不隐瞒,说话时语气不自觉地悲怅起来。   “放弃?两年哦,你舍得放弃?”   “正因为两年了,故我必须放弃。两年时间,我苦苦喜欢一个人,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可悲和可笑。”张雅神情更怅然,不过并没任何惋惜,大概是真的放下了!   倒是凌语芊,浓浓的伤感包围而来,想到了自己和贺煜的情况。其实,她何尝不是苦等了天佑三年,直到前阵子,总算等到他的出现,然后又继续等,希望他能恢复记忆,重新给她爱。   可结果……   兴许,她该学学雅儿,彻底将它放下了!   曾经,每次感到太累的时候,她也萌生过退意,但最终都没有实行,一方面,因为心中那份不舍,另一方面,担心自己做不到。   雅儿虽然是暗恋,但能暗恋两年的恋情,应该也不浅,雅儿这么内向自卑的女孩都能从中走出来,自己应该也会变得释然吧。   “表嫂,你要加油!表哥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张雅忽然又道,先前的悲怅语气已收起,换成满眼鼓励和支持。   凌语芊错愕,下意识地低吟,“可你刚才……”    “你的情况和我不同,你已经嫁给表哥,是他的妻子。再说你蕙质兰心,美丽善良,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你的!”张雅腼腆地赞美着,乌黑的大眼睛隐隐透着羡慕和崇拜。   凌语芊又笑了,自嘲的笑,但结果,她还是由衷感谢雅儿,然后,把小兔子给回雅儿,辞别。   心情仍旧是澎湃起伏的,她照样低着头走,回到华韵居时,发现大厅里一片寂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便也不惊动大家,蹑手蹑脚地上楼,然而经过二楼时,猛被一道说话声重重地震住。   “还没回来。现在就怕那老不死插手,硬是把她找回来。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一天不走,我就想办法对付她,尽管我无法阻止阿煜被她迷惑,但我能阻止她怀孕,下次我要找根更粗更大的木棒,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小贱生出野种来玷污贺家的名声,我季淑芬的宝贝金孙,只有彤彤你才有资格生育!”   是季淑芬的声音,在和李晓彤通着电话。   刹那间,凌语芊终于明白,在这文明风尚的二十一世纪为什么还有这种棒打的封建行径存在,原来是,歹毒凶狠的季淑芬想借此打掉她的胎儿!   凌语芊从没如此庆幸自己尚未怀孕,不然昨天打在腹部的那一棒,必将胎儿毁掉,还极有可能给她带来严重的创伤,弄不好,终生不育都有可能!   季淑芬,你何等阴毒,何等残忍啊!   不错,我是没有李晓彤那样的雄厚家世背景,没有她的高学历,没有她的高尚职业,可你想想,凭贺家现在的富可敌国,根本无需锦上添花,那是几十辈子也用不完的家产呢!   有句古语你应该晓得,娶妻求贤淑,家和万事兴。孝敬家翁,相夫教子,温柔体贴,隐忍大量等,这些优良的品德我都会有,你为什么还要嫌弃?为什么硬是不容我呢,婆婆!   婆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视你为婆婆,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天底下没有像你这么恶毒阴险、冷血无情的婆婆,你根本不配当一个婆婆。   曾经,你对我再坏,再刻薄,我都能忍,都谅解你,可你竟然恶毒到连你的孙子也想除掉。虎毒不食子,你却比猛虎还狠心,比猛虎还可怕,还令人心寒!   凌语芊的眼角,再度淌出两滴眼泪,为自己曾经的痴心妄想,为自己曾经对季淑芬的隐忍、尊重和孝敬!想要离开这个家的决心,于是更坚决了!   她重新移动脚步,没有再往下听,因为不管季淑芬说什么,再也与她无关。   脚步很沉重,她却走得很快,不久便上到三楼,回到卧室。   她不急着收拾东西,而是沿着整个卧室环视,边看边走过去,伸手抚摸着,每一处都停下好一阵子。   最后,她在床畔坐下,轻轻摩挲着身下柔软冰凉的被褥,情不自禁地回想和他在上面度过的每一个夜晚,和他经历体会过的每一次欢爱,禁不住地潸然泪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不知多久后,房门蓦然被打开,她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先是微微一愕,赶忙低头,抬手迅速抹去眼泪,而后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向衣柜。她取出行李袋,把属于自己的衣物装进去,接着进入浴室收拾必备品。   刚才,突然出现的人,正是贺煜!   他在公司上班,猛然接到张阿姨的电话,说这小东西回来了,张阿姨还说她和爷爷都劝不了啦,希望他能回来一趟。   在电话里并没直接回应张阿姨,可是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收拾一下桌面的重要文件,跟李秘书交代一声,刻不容缓地驾车赶回家。   路上,他用了比平时快一半的速度,闯过好几次红灯,不顾自己这疯狂的行为可能已被交通监控记录下来,只想着如何用最短的时间赶回家中。   幸好,她还没走!且她似乎哭了!他知道,那是不舍得的举动。   于是,他心中悄然涌上一丝窃喜,恢复倨傲,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在等待她走过来,毕竟,他这样赶回来,她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谁知道,她却是走向衣柜收拾行李。   他便忍不住有点慌了,但还是暂且压制,他想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做,好让他先低头。   果然是个很坏的小东西!   所以,他继续若无其事地等,然而看着她视若无睹地收拾着东西,收拾完一项又一项,他心中那份希望也开始消退,渐渐化成一种恐惧和慌乱,特别是,看到她从浴室出来,继续把他当透明,提着东西往外面走时,他再也不敢耽搁,疾步冲过去,大手及时拉住她的皓腕。   凌语芊心头微颤,脚步一停,但很快,又重新抬起脚。   这次,贺煜索性将她抱住。   凌语芊本能地扭动身子,还低下头,准备像昨天那样咬他。   不过他已有防备,忽然把她转过身来,单手搂住她的腰肢,长腿夹住她的身子,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她的脸。   凌语芊恼怒,继续奋力挣扎,含怒的美眸瞪得极大,怒斥出来,“放开我。”   贺煜自是不会听从,还加大力度把她禁锢得动弹不得,深邃炯亮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薄唇轻颤,本想跟她说,叫她别走,叫她留下,但嗫嚅了好久,一个字也没发出。   凌语芊见咬不到他,便改为用脚去踩他,踩得很用力,且威胁道,“贺煜,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告你性骚扰,告你性侵犯!”   贺煜心情本就沉郁憋闷,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恼羞成怒,加上她那宛若充满魔力的柔软身子在怀里不断扭动深深刺激着他全身各处的细胞,他于是把她带回床前,高大的身躯不由分说地压住她,迅速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凌语芊顿时更加恼羞成怒,闭紧嘴唇,奈何他像以往那样,总有办法把她贝齿撬开,龙舌直驱而入,狂猛闯进她的檀口,不给她任何逃窜的机会,卷住她的小粉舌狠狠吸吮、舔弄、交缠。   “唔——”凌语芊心中恼怒持续上升着,继续扭动身子反抗,最后还不惜用牙齿咬他的舌头,他疼,只好退出,可那冷冽的嘴唇仍紧紧堵住她的,于是她又用牙齿去咬,不过,这次无论她如何啃咬,他都没有松口。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凌语芊尝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令她感到有点儿反胃,结果,她主动放弃。   她还以为,他会就此罢休,谁知他竟然兽性再起,离开她的嘴唇后,拿起被褥一角塞到她的口中,还有手脚,也一下子被他绑住,他又像那次一样,用这种可恶卑劣的行为对她!   无限羞愤难以言表,凌语芊后悔莫及,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心软放过他,让他有机会继续欺负!   这种禽兽,根本不值得同情,根本不值得同情!   仿佛没看到她那想杀人的眼光,贺煜冷冷睨视着她,忽然,伸手解开她裙子的拉链,除下裙子,除掉她的内衣和内裤。   每做一个动作,他那暗黑的瞳孔都不由得收缩了一下,看到她身无寸缕之下,玲珑有致、完美无瑕且永远都那么魅惑人心的娇躯时,他更是全身血脉贲张,再一次趋身过去。   他一边狂吻,一边也自个去除着身上的多余物,最后,与她直接相贴。   凌语芊已经羞愤到极点,她不停地扭动身子,想躲避他的侵犯,同时也更用力地挣扎和摆脱手脚的束缚。   贺煜狂妄冷笑着,一个劲地欺负她,从上面到下面,尽情品尝她的美好,品尝这独一无二,让他深深陶醉和着迷的美好,直到,下面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凌语芊经过一番死命挣扎后,总算把脚上的丝被踢掉,然后用尽全力朝他的命根子踢去。   见他终于离开她的身体,那俊美绝伦的容颜已经痛得扭曲成一团,抱着脚在床上翻滚,凌语芊既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没骨气地生起一丝担心。   然而,当她又想起他刚才的恶劣时,刚刚萌生的那丝担忧便马上被压了下去,她继续挣脱着手上的束缚,然后捡起衣物快速穿上,下床,谁知身子一个瘫软,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朝地面栽去,腹部即时传来了一阵剧痛。   昨天腹部受到季淑芬痛打那一棒的伤口,经过贺煜刚才的强行侵犯和现在这一摔压,疼痛发作了!   她连忙伸手轻按住小腹,另一手支撑着爬起身,顺势跌坐在地上,无法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带着痛苦的呻吟声,引起了贺煜的注意力,见她捂着肚子,他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顾不着自己下面的痛,快速跳下床,冲到她的身边,情急地道,“怎么了?肚子痛吗?”   看着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罕见的关切和忧虑眼神,凌语芊不由得愣了愣。   贺煜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准备拿开她的手。   凌语芊回神,下意识地挣扎。   “放心,我没那种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而已。”贺煜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低沉的嗓音,关切依然。   凌语芊咬了咬唇,便也松开了手,小手缓缓地垂放到腰际。   贺煜开始撩起她的裙子,一直撩到小腹上面去,这才看到她的子宫部位有道淡淡的於痕。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他刚才怎么没见到?又或本来已有,刚才他一时气急和欲火攻心,导致没有留意?   冰冷空旷的心房,倏然涌上一股浓浓的疼惜怜爱之情,贺煜暂且下床,顺便也将裤子穿上,去拿来药膏,开始为她搽药。   冰凉舒适的感觉,使得凌语芊身体立刻微颤了颤,但也静静任他继续,感受着那结实粗糙的手指在自己肌肤上小心轻柔地摩挲,她神思恍惚,心中渐渐生起一股熟悉感,她觉得,这样的情况似乎也曾发生过,似乎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她搽药。   当然,这样的错觉只维持了片刻,很快便被她甩开来了。   怎么会呢!他向来只知道欺负她,从没温柔待过她,所以,是她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   贺煜边在她小腹揉搓,边眸色复杂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小脸儿瞬息变幻,表情更替万千,他薄唇不自觉往上扬起,动作变得更温柔。一会,他停下,将她扶坐起身,轻声道,“还有哪些地方挨打了?”   凌语芊又是对他那极少见的柔情感到诧异、不习惯、甚至……质疑。确实,她不敢相信他会变得这么温柔,方才那令人羞愤的画面,她可是心有余悸呢。   见她只一个劲地傻愣着不给反应,贺煜甚是懊丧气馁地唧唧哼哼了下,伸手到她背后,准备再次脱去她的裙子,亲自检查。   他的手刚碰到她裙子上的拉链,马上遭到她的反抗,瞧她戒备十足,他不禁又是一阵苦笑,极具磁性的嗓音没好气地道,“你放心,我只是想为你检查一下伤口而已,不会乱来了!男人那活儿,非你想象中那么厉害,你刚才那一踢,我至少得休息好几天!”   可恶,什么非你想象中那么厉害,谁说她把他的想得很厉害,臭美,她就算想,也是觉得他可恶和邪恶呢!凌语芊不由也翻了翻白眼,还暗骂他活该,至少休息好几天,她可恨不得他休息一辈子呢!哼!   继续瞅着她那嘟嘴鼓腮的可爱模样,贺煜性感的薄唇不由再勾出了一抹宠溺的笑,继续刚才的动作,解下她的裙子。   这次,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欲望去看,而是小心仔细地审视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偶尔还会轻轻揉捏,不久看到她发出哀叫,于是又拿起药膏搽在伤口上,接着又继续捏,等她眉头再皱起,再搽,就这样弄了好几处,眼见差不多了,他训责出来,“当时挨打,怎不晓得躲避?真是个大笨蛋。”   凌语芊听罢,想也不想便给他一记瞪视。哪有他这样说话的,是季淑芬有错,季淑芬没人性虐打她,他就算责怪或追究,也该找季淑芬的吧!   “下次要是再敢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休想我还帮你疗伤!”贺煜猛然又说了一句。   凌语芊则怒气再起,同时还想起了刚才在二楼无意中听到季淑芬说的那番话,气不打一处来。   混蛋,你要是知道你那歹毒的母亲这样对我的真正原因,你还会这样说吗?还会这样是非不分吗?不过,你是她的儿子,有其母必有其子,到时恐怕你也会赞同你母亲的做法吧,毕竟你就经常用不屑和轻视的眼神看我,在你心目中,大概只有李晓彤才配得上你,才有资格为你生儿育女吧!   想罢,凌语芊自没必要的贪恋和痴迷中出来,穿好衣服,下床。   贺煜见状,错愕,再瞧她二话不说地重新提起行李袋,眼神瞬间一沉。还以为,他这样主动对她好,她会动容,可她还是想走!自尊心大大受创,他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不准走!给我站住听到没有!我都这样挽留你了,为什么你还不识抬举?还想得寸进尺?”   挽留?不识抬举?得寸进尺?凌语芊便也暂停脚步,内心却是满满忿然。他亲自为她搽药,确实出乎意料,可那也是他应该的,这伤,是他母亲引起,他这样做顶多算是为他母亲赎罪而已,根本就不是他所谓的什么不识抬举和得寸进尺!   贺煜,你果然是个混蛋!    “你要是怕我还会对你用强的,你大可放心得了,至少这几天都不用瞎想,我刚刚不是才被你狠踢了一脚吗!”贺煜继续道,他真的很不希望她走,可他不懂得如何去挽留,只能这样说。   凌语芊则心里更觉悲哀,为他不了解她的内心而感到委屈。不错,他的兽性蹂躏也是她想逃避的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的态度和思想呀。难道他看不出和想不到她被各种折磨得疲惫不堪,身心俱碎吗?   见她停下,贺煜以为她动摇了,便继续往硬的地方进攻,恐吓威胁出来,“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口,以后休想再回来!”   终于,凌语芊停下的脚步再次抬起,美丽的唇间逸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呵呵,亏她还犹豫,还有什么好犹豫呢!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沉重的小手,毅然爬上了门把,轻轻一扭,房门被打开,凌语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过,出其不意地碰上另一个人影!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恶女人——季淑芬!   季淑芬似乎走得很急的样子,见到凌语芊,依然满眼敌意,再瞧凌语芊手中的行李,又马上松了一口气,冷嘲热讽,“哟,还算识相嘛,害我还担心你昨晚那样说只是一时废话,在想你会不会又突然跑回来,然后死赖着不走!”   凌语芊义愤填膺,瞪着眼前这张十分丑恶的嘴脸,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嘴脸,猛地趋近过去,冷道,“人在做,天在看,季淑芬,你心肠那么歹毒,老天爷会给你报应的!”   料不到凌语芊会反驳,还把话说得这么毒,季淑芬错愕之余,恼羞成怒。    “听说坏事做尽的人,晚景会很凄凉,你还想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那就好好积下阴德吧,没人性的巫婆!”凌语芊继续横眉冷对,话毕,给季淑芬一记好自为之的瞥视,从季淑芬身边越过,昂首挺胸、步履从容地朝楼梯口走去。   季淑芬转首追随,双眼含怒,白皙的面庞一阵红、一阵紫,越发难看,两手不自觉地紧窜成拳,恨不得冲过去再给凌语芊一顿痛打。   然而,少顷当她又听背后脚步声响起,看到本该在公司的儿子突然从卧室出来,更是难以接受地尖叫,“阿煜,你怎么回来了?别告诉妈你是回来找这贱人的,你想留她?你想劝她别走?”   贺煜不语,只是烦闷地皱起眉峰。   季淑芬继续大嚷大叫,“你这孩子,为什么就是不争气!偏要这样一个贱女人,难道你忘了昨天的相片?忘了她和你爷爷……对了,你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吗?是你爷爷叫她回来的,你看,那老不死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照理说你才是她的丈夫,她却听老不死的话……所以,你醒悟吧,你争气点吧,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这有什么了不起,她那块地儿……”   “住口!”贺煜猛地呼喝出来,吼声震得整个走廊都起了一阵摇晃,回音四响。   “阿煜——”   “是的,我迷恋她,我就喜欢睡她,我只想睡她,就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也要把她留住,一辈子留住!所以,你最好能给我找个像她这样能把我迷住的女人,否则别再在我面前说那些没意义的话!”贺煜俊美的容颜狂怒阴霾,高大的身躯疾风般地奔向隔壁的书房,狠狠甩上房门。   季淑芬先是被吓得怔愣了一阵子,稍后回过神时,急忙跟着奔过去,伸手在门上重重捶打,边打边呐喊,“阿煜,开门,你出来,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你只要这贱人,一辈子都要!妈不准,妈不准你听到没有!出来,给我出来!”   可惜,房内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任她打痛手掌喊破嗓子,那道暗红色的木门依然紧紧关闭着。   季淑芬愈加气急败坏和不甘不忿,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又是痛骂凌语芊,这杀千刀的狐狸精,这人尽可夫的小贱人,早知道昨天应该用刀将她大卸八块,划花那张狐媚的小脸蛋,在她身上刺千个洞万个洞!   凌语芊,你这小贱人,这辈子,我和你耗上了!   啊——啊——    愤怒得近乎崩溃的喊声,几乎响彻了整条走廊……   同一时间,出了华韵居的凌语芊,由司机载着离开贺家大庄园。   一路看着熟悉的景物,她满腹思绪澎湃起伏,脑海像是播放电影似的,闪现出一幕幕画面,这也才发现,嫁进贺家的这段日子,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悲伤占有,但也还是有着快乐,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极短极少,跟悲伤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以致被忽略。   天佑,天佑,天佑……   她在心里不断呐喊着这两个字,反复呐喊着这个令她永远心动和深爱的名字,眼泪克制不住哗哗直流,最后,她索性趴在车窗上,无声地痛哭出来。   车子一直稳步前行,司机通过车后镜不时看着凌语芊,见她哭得浑身抽搐,他感到很纳闷、很疑惑、很诧异,但基于自己只是一个司机,便也没有多嘴询问,只略微加快车速,希望能尽快抵达目的地,好让她早点结束这场痛哭。   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总算结束,司机先下车,走到后座那边,打开车门,叫凌语芊下车。   凌语芊已经抹去眼泪,但眼眶还是红红的,迎着司机布满关心和疑惑的眼神,她不吭声,回他一个感激的注视,转身走入小区,回到家中。   开门的人,是凌语薇,见到她回来,兴奋不已。   凌母也面带微笑,但又看她手中所提的行李袋,笑容立即凝住。   凌语芊先是给薇薇一抹宠溺的笑,目光转到母亲身上,俏脸一片黯然,讷讷地喊出一声,“妈!”   这声低低的呼唤,带着内疚和悲痛,还带着受伤后对呵护的寻求和渴望。   凌母也大觉心酸,心中隐约明白怎么回事,她不做声,从凌语芊手中接过行李袋,另一只手拥住凌语芊单薄纤细的肩膀,回到沙发坐下。   善解人意的凌语薇已经倒了一杯温开水,为凌语芊呈上,“姐姐,请喝水!”   凌语芊脆弱的心灵顿时又是一番感动,她就知道,还是家里最好、最温暖!尚未完全恢复过来的红眼眶,不由得再次泪光闪闪,她一手接过杯子,一手轻抚着凌语薇的头。   凌语薇巧笑倩兮,天真无邪地问,“姐姐,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你什么时候回去姐夫家?”   凌语芊稍怔,讷讷地道,“姐姐今天休假,姐姐暂时都不回去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姐姐不走了,太好了!”凌语薇不谙世事,马上欢呼起来。   凌语芊也淡笑,目光随即转到母亲身上,定定望着母亲。   凌母唇间也绽出一抹微笑,若无其事地道,“昨天三姨婆刚好让人捎了一大包腌瓜和酸豆角,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妈本来还惋惜你吃不到呢,如今你回来了正好,妈中午先弄一些给你尝尝。”   凌语芊再一次心头荡漾,樱唇颤抖嗫嚅着,但最后,也没多解释,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先和薇薇坐一会,妈去弄午餐。”凌母说罢,起身往厨房走。   凌语薇也迅速过来,挽住凌语芊的手,细声发出一个请求,“姐姐,那你周末也在家喽,你能带我去逛街吗?我上次和敏敏逛街的时候,看中一件粉红色裙子,不过我不敢和妈妈说。”   “行,姐姐送给你!”凌语芊想也不想便答允。   凌语薇顷刻眉开眼笑,习惯性地依偎在凌语芊的肩上,撒娇起来,“我今晚要和姐姐一起睡,我有很多悄悄话跟姐姐说哦。”   凌语芊顺势拥住她,宠溺道,“好啊,姐姐很久都没听你说过悄悄话了,不如咱们今晚聊通宵?”   “吓,聊通宵?姐姐明天也不用上班吗?”凌语薇美目一瞠,忽然转到另一件事,“对了姐姐,你不在那边睡,姐夫夜晚岂不是一个人睡,他会不会想念你,然后睡不着觉?”   凌语芊愕然,怔了一下。   “上次薇薇好像听采蓝姐姐说过,姐夫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姐姐睡,现在姐姐回家了,姐夫不就不能搂着你睡了?他会不会失眠呢?”凌语薇继续天真单纯地问。   凌语芊恍然大悟,且窘迫不已,上次和采蓝抱怨贺煜每晚都折磨她的事,想不到让薇薇给听见了,幸好,看样子薇薇听得不多,而且似乎并没有懂得男女之事。   迎着妹妹疑惑纯真的眼神,凌语芊决定直接避开这个话题,于是道,“薇薇,你先坐一会,姐姐去帮妈弄菜。”   凌语薇也不多加探究,附和道,“要不要我也一起帮忙?”   “不用了,你看电视吧,今天就由姐姐来做。”凌语芊又是浅浅一笑,再摸了摸薇薇的头发,起身,走进厨房。   凌母正在调弄着鸡翅,准备等下炸来吃,见凌语芊进来,温柔怜爱地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凌语芊抿了抿唇,随手拿起菜来整理,弄着弄着突然道,“妈,您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凌母忙碌的手,倏忽一顿,她怎会不想问,尽管大约猜出怎么回事,可她还是希望能得到确切的印证,她还想着,等今晚再去找女儿谈谈的。   “当初决定结婚前,妈跟我说过,这兴许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我不妨顺意天意,假如结果不行的话,那就当做一个了断,彻底放下这段感情。”凌语芊自顾述说了起来,语气幽幽,惆怅满面。   凌母则目瞪口呆,还以为女儿只是受到委屈而回家小住几天,但事实上……   她再也无法淡定,赶忙放下筷子,拉起凌语芊的手,急声问,“芊芊,发生什么事了?你想放弃了?你决定放弃了?孩子,告诉妈,到底怎么回事?贺煜欺负你?伤害你?又或者,是别的事?”   凌语芊定定望着母亲,然后,将季淑芬的恶行一五一十地诉说出来,期间再次深切体会到当时的悲伤和愤恨。   凌母听后,更加气急败坏,“那你没事吧,你怎么现在才告诉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让妈知道!”   说到最后,凌母哽咽出来,几乎柔肠寸断。   “妈,您别急,别慌,我没事,都没啥问题了。”凌语芊马上安抚,将伤悲和仇恨隐藏在眼底。   凌母紧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而后,忿然道,“等下吃完饭,妈带你去贺家,妈要为你讨回公道!”   女儿自小乖巧懂事,就算当年得知女儿偷偷和天佑交往,她也只是苦口婆心规劝或悲情哀求,依然从未大声责骂过女儿,这狠心的痛打更是不会。自己如此疼惜的女儿,却遭那季淑芬这般没人性的虐打,这是何等的令人气愤和心疼!   “妈,别生气,没必要的,那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动气!我已经跟爷爷提出离婚,将来我们再也无拖无欠,我再也不会受到他们伤害了!”凌语芊反握住母亲的手,继续安慰,说话的语气格外坚决。   凌母则又是怔然,离婚……刚刚一听女儿被虐打,只顾着心疼和悲愤,还来不及想这更深一层。   “芊芊,你说真的?你真的提出离婚了?那贺老先生怎么说?贺煜呢?他同意吗?对了,季淑芬打你的事贺煜应该知道吧,他是什么反应?他站在他母亲那边?可是,你真的舍得吗?真的能放下吗?”凌母连续发出好几个询问,焦虑再次主宰整个身心。   凌语芊沉吟片刻,没就着问题回答,只悲痛地说,“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她当然舍不得,至少,目前为止根本还放不下,可那又怎样,她必须得放下!太多太多的伤害,太多太多的阻隔,让她身心疲惫,再也承受不住,再也支撑不住。   凌母更是深深悲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支支吾吾了一会之后,还是忍住了,愁眉苦脸地发着呆。   凌语芊拥住她,保证道,“妈,请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别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凌母依然忧心忡忡,满腹悲怅。虽然无法完全了解到女儿的具体想法,但女儿对天佑的这份爱,她还是理解的,那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妈,快做菜了,我肚子饿了呢,对了,爸呢,他今天中午会回来吃饭的吗?”凌语芊又道,尽量显得若无其事。   凌母深深叹了一口气,便也暂且结束这个话题,边回到灶台前继续搅拌鸡翅,边应道,“他昨天去了香港,说要过几天才回来。”   “去香港?爸……去那边做什么?”凌语芊马上皱起娥眉,也继续洗菜。   “我不大清楚,说是有个旧识在那边当投资顾问,叫他过去合作,上次你给他的二十万元,他都带走了。”凌母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眉头也微皱着,很明显对丈夫的行为并不赞成。   凌语芊更加心情忐忑,投资顾问?合作?兴许是父亲最近已经做过太多的糊涂事,导致她总是有点怀疑。   凌母不想女儿更多操劳,便安慰道,“你别担心,应该没事的。来,帮妈把酸豆角和咸瓜拿出来,妈炸鸡翅,你负责切咸瓜。”   凌语芊又是沉吟了片刻,于是暂且作罢。接下来,母女两皆不再做声,各自忙碌,各自愁思。   午饭后,凌语芊回到自己的卧室,趁着换睡衣的时候,顺便到全身镜前检查一下身上的於痕,将昨天挨打的地方都仔细看一遍,还忽然想起贺煜为她搽药的情景,心房禁不住的悸动。   一会,她从中醒来,压住那不该有的悸动和留恋,走到挂在墙角的花制长裙前,注视,抚摸,追忆,怅然若失。   因为这件裙子占位比较大,无法像其他物件那样收藏起来,便一直这样挂着,以致时刻都能看到。可现如今,这段感情要彻底放下了,这件裙子恐怕也得舍弃了吧,届时,把它当垃圾扔掉呢?还是将这些假花一片片拆下来,放在盒子里,连同其他物件永久压在箱底?   这么美的一件裙子,这么独特的一件裙子,代表着天佑的才气,还代表着他对她深深的爱,她真的忍心就此将它毁掉吗?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就无法彻底放下,也就永远生活在痛苦当中,一辈子!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给我一段无果的爱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连想放下的机会都没有?凌语芊不禁再次对上苍怨恨起来,为它给她命运的不公而控诉!   尽管如此,她还又忍不住拿出别的信物观看,又是边看边追忆,那一幕幕画面都是美好的,是她根本无法忘却的,以致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拨通某组电话,由于对方占线,她才清醒过来,满腹苦涩、凄然和自责。   她刚才竟然打了他的电话!   幸好占线了,不然……   不想自己再做出任何无法克制的举动,凌语芊横下心,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上床躺下,用尽各种办法,总算能不再想和他有关的事情,然后,沉沉睡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酒吧里开始了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跟平时一样,整个室内昏暗、喧闹和灯红酒绿,嘈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香水的味道,劲爆的音乐几乎震耳欲聋,舞池里的人疯狂扭动着腰肢和臀部,个别女孩嘻嘻哈哈地混在男人堆里,用轻佻的言语挑逗着那些无法自控的男人。   贺煜迷醉的黑眸半眯着,冷冷环视着周围的各种景象,唇角忽然微扯,连连发出嗤笑,端起酒杯仰头干掉。   坐在他对面的,是池振峯,相较于他的无节制狂饮,池振峯冷静很多。刚才,他接到贺煜的电话,叫他到某某酒吧,他纳闷之余,也火速赶来了,这才发现,这间酒吧正是上次凌语芊喝醉被占便宜的那间。   他抵达的时候,发现贺煜已经自个喝了不少,又看周围嘈杂的环境,心中疑惑再现。   他印象里,贺煜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每次应酬都是去安宁幽静的高级俱乐部,故他不禁怀疑,贺煜今晚突然出现于此,是否与凌语芊有关?   “振峯,你酒量不是很好吗?怎么坐着不动?担心吃垮我?你放心,我有的钱,你尽管喝!”贺煜视线回到池振峯身上,眼神不悦地睨视着池振峯,不停打着酒嗝。   他喝醉了!   池振峯心头马上闪过这样的念头,默默回望着贺煜。   就在此时,一阵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伴随着一声嗲得让人直起鸡皮的挑逗,“帅哥,一个人喝酒好闷呢,要不要我陪你?”   话音刚落,一个火红色的人影出其不意地投入了贺煜的怀中。   池振峯见状,迅速起身走到贺煜身边,对贺煜怀中的女子命令道,“小姐,请你马上离开!”   女子抬眸,仰望着池振峯英俊不凡的外表,春心禁不住的荡漾,不过,胸前这个完美的极品男人更令她痴迷和疯狂,她便二选一地给了池振峯一个多管闲事的藐视,注意力重返贺煜身上,看着贺煜举世无双的俊脸,她事不宜迟地抬起细长的手指,先是极尽挑逗地抚摸着贺煜健壮结实的胸膛,而后,身体往前趋近,用其傲人的胸猛摩擦着贺煜的胸膛,继续嗲声挑逗,“帅哥,今晚我很寂寞,我们找个地方happy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5 醋意狂肆    “小姐……”池振峯声音拔高起来,准备动手撵人。   不过,忽被贺煜阻止。他眯着醉眼,审视着怀中的不明物体,这脸蛋,算是不错吧,但浓妆艳抹,大打折扣!那双眼,还算大,但太妖媚,大打折扣!这身材,很惹火,但太张扬,同样要大打折扣!所以,总结出来,像这世上众多女人一样,庸俗脂粉!   迎着贺煜眸色深深的样子,女子自以为他着迷了,内心大喜,继续发出诱惑,娇嗲的声音更是狐媚至极,“去你家还是去我家?又或者,我们到隔壁的酒店?”   贺煜薄唇一勾,似笑非笑,被酒精过量蚀漫过的喉咙发出更醇厚低沉的嗓音,“我要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价值。”   女子先是愕然,随即媚笑,“行,咱们现在就去,我会让你看个够的。”   “不,我现在要看,在这里。”贺煜那看似迷醉的眼,不时闪着精光。   女子又是一怔,媚眼下意识地扫向人影涌动的四周,少顷目光回到贺煜身上时,故作专一地道,“这里人多,我的美好只想让你一个人看到。”   话毕,她摆出为君痴迷的样子,自信满怀地等待眼前这个极品男落网,可惜,结果却是迎来他高深莫测地睥睨着她。   她心跳不禁加快,渐渐地夹杂起一股郁闷和急躁,又是半分钟过去后,她唯有大胆地解开超短背心的带子,扯开胸罩,将其丰满傲人的胸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   贺煜唇角顿时又是一扯,越发薄凉,脑海随即闪出另一对完美无双,令他深深沉迷的雪峰,大手总算出动,却是端起刚才喝剩的半杯酒,当着女子的头倒了下去。   冰冷的感觉使得女子迅速自他身上弹跳开来,伴随着一声纳闷不解的尖叫,杏眼圆瞪似在斥他的不可理喻,而一时忘了自己衣不蔽体,就这样抛胸露乳于众人面前。   哗--   她刚才那句尖叫已引起人们的注意,人群中立起骚动。   贺煜则继续撒旦般地嗤笑,冷嘲出来,“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等你身材有我老婆那么完美,再考虑来诱惑我!”   女子听罢,更加震惊诧异和恼羞成怒,心想这男人是不是有病,既然老婆那么好,干嘛还出来喝酒,来这种地方的人,要么是单身想出来找伴侣消磨寂寞时光,要么是风流成性的男人背着妻子出来偷吃。刚才一见到他,她就被他无以伦比的外表和气质深深迷住,思忖了好一阵子才出手,本以为凭借自己从未失手过的资本定也能让这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谁知结果竟是这样!   “不是要让我验明正身吗?下面的裤子也脱了吧!”贺煜猛地又道,眼神更加邪恶,但绝非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掠夺眼神。   “呜哗——”   周围马上又是一阵喝彩,有些人还吹起了口哨,有些人跟着呐喊“脱裤脱裤!”   女子脸色时而红、时而紫、时而青地快速变换,赶忙将解开的背心拉好,遮住春光,竭斯底里地冲贺煜喊出一声“变态”,悻悻然地跑开了。   围观的人,都对贺煜投以不同眼神的注视一番,接着一哄而散,酒吧的环境渐渐恢复到之前。   贺煜重新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气喝光,耳边回响起刚才那个浪女怒骂出来的某些字眼。   变态……   记得那小东西和她的三八朋友冯采蓝就曾私下称呼他是变态大色狼。   难道,自己真的是变态?   他唇角不觉又是一扯,再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一直静默观看的池振峯,总算问了出来,“总裁,你今天忽然借酒消愁,与Yolanda有关?”   贺煜愣了愣,没好气地哼道,“谁说我借酒消愁!”   说罢,他又喝一杯,身体往椅背一靠,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了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池振峯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叹气,当他无意间瞄到贺煜在做什么时,即时又难以置信地震住。   总裁在……发短信?一直认为发短信是浪费时间的无聊玩意的总裁,竟然在发短信?   “别以为你不在家我就会很闷很难熬,告诉你,我现在酒吧happy,各种各样的女人争相对我投怀送抱,她们都比你妖媚、比你豪放、比你懂得服侍人,等下我会带她们去开房,一个个地‘爱’她们!”贺煜找到那组熟悉的号码,按了发送键,然后,继续喝酒。   “总裁,你和Yolanda是不是又闹别扭了?Yolanda毕竟是个女孩子,你要让着她才对呀。”   “你觉得她和刚才那女人比,谁更妖媚,谁更浪荡?”贺煜打断池振峯的话,鹰眸依旧一片醉意,见池振峯怔住,他继续往下说,沙哑的嗓音难言怒气,“你一定认为她清纯无比,纯洁如纸吧,我告诉你,她不是,她才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单纯,她是个小浪女,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肯做,包括作践自己的身体。”   这个秘密,他从未跟人说起,如今在酒意的驱使下,在寂寞难忍的情况下,终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说给这个在工作上最信赖最能干的助手。   池振峯更是目瞪口呆。    “怎样,很吃惊是吧?你心中也感到很气愤是吧?我记得,你曾经喜欢过她,其实,除了你还有很多男人被她迷惑住,少的,老的,很多很多男人,而她,也来者不拒!”贺煜继续冷笑,这次,直接端起酒瓶来喝。   “总裁,你……你说真的吗?你和Yolanda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Yolanda怎会是这样的人,不,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洁身自好……”池振峯这才开口,下意识地辩驳。   却又是遭到贺煜的打断,“去!去TMD的洁身自好,她就是一个小……她持着独一无二的外表,到处勾引男人。昨天,她跟我提出离婚,我放下身段挽留她,她却还是要走,她估计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靠山,才义无反顾,贱!”   话毕,贺煜将刚喝完酒的空瓶子往地面一甩,力度之大,酒瓶即时破碎,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刚好经过的酒吧侍应看到,连忙靠近,客套地道,“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您似乎喝醉了?”   贺煜抬眸,眸光散涣,睨视着侍应,低嚷,“我没醉,快给我拿酒来,再给我拿酒来!”   这时,池振峯起身,走到贺煜身边,扶起贺煜的手臂,“总裁,你醉了,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还要喝!”贺煜用力甩着手肘。   池振峯下意识地松手,稍作思忖后,这样道,“总裁,我们去找Yolanda,我陪你去找她。”   贺煜先是一怔,随即不领情地拒绝,“谁要找她,谁要找那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池振峯俊颜霎时又是一垮,见贺煜又拿起酒来喝,无可奈何之下,掏出手机决定打给凌语芊。   贺煜见到,及时阻止他,“打给谁?想叫她来?我不稀罕,不准打!”   “好,我不打,那总裁你跟我回去。”池振峯作罢,继续规劝,“这里人杂地乱,总裁您还想喝的话,我们另找个地方,或回办公室,我等下去买酒,我们带回办公室继续喝,那儿不会有人阻止我们,我们想怎样就怎样,还可以喝到天亮。”   这下,贺煜动容了,呆愣片刻后,自个儿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池振峯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侍应,不待找钱就也快速往外冲,在门口处追上贺煜,及时扶住贺煜摇晃的身影。   迎面吹来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池振峯脑子更加清醒,酩酊大醉的贺煜却仍一副烂泥状,脚步轻浮,走得颠颠颤颤。   池振峯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边走边不时环视四周,忽见前面两个似曾相识的人影,猛然顿了顿。   碰巧,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先是一怔,随即向旁边一位肥肉横生的高个子男人低语了两句,然后,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朝池振峯这边走近!   池振峯心中警钟即起,扶着贺煜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那伙人很快便来到他们的面前,每个人都目露凶光,凶神恶煞。   “你就是上个礼拜在酒吧打伤我手下的臭小子?”肥肉横生的高个子男人,不怀好意地冷瞪着池振峯。   池振峯不语,暗暗思忖着如何应对。   贺煜则蓦然站直身子,半敛的鹰眸斜视着眼前的一伙人,剑眉渐渐蹙起。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请为我和大力报仇,咱们不但要狠狠打他,还要叫他把那个妞交出来!”   “那妞真的很正点,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是我头一回见到这么正点的女人,简直就是小妖精化身,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就是,让人血脉贲张,迫不及待地想上她。大哥您到时一定要尝尝,保准您销魂蚀骨。”被唤为大力的男人,趁机跟头目谄媚,以刺激头目的战斗力。   “阿力,有那么夸张吗?”另一个男人突然插话,流里流气的。   “一点都不夸张!到时老大尝够了,我们继续尝……哎呀……”大力尚未把话说完,迅速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   不知何时,贺煜闪电般地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对准那张该死的嘴脸猛打两拳,然后又揪住旁边那个,也是狠凑一顿。   “总裁!”池振峯不由大声惊呼。   那伙人开始摩拳擦掌,纷纷朝贺煜反击。   池振峯又是一惊,不假思索地加入。一场打斗,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对方有八个人,由于贺煜首先打人,他们便暂时放弃找池振峯追讨上次的账,集中精力对付贺煜。   贺煜丝毫没意识到危险似的,使出自身的功夫迎战,袭击力集中在那两个男人身上,醉眼宛若烈火燃烧,红得吓人,很快便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他还边打边怒斥,“死小子,敢碰我老婆,我今天一定打死你!我老婆只能由我来碰,任何人胆敢窥视她,下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喝醉了的男人本就理智全无,加上狂怒如雷,力量更是无人能比,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俨如一条矫健的蛟龙,对曾经调戏过凌语芊的两男轮流痛打。   极其火爆的场面,不仅把池振峯震住,同时也把那些混混吓住,他们出来混的,火拼的场面自然见过不少,却是头一遭碰上贺煜身手这么好又如此疯狂的人。   于是乎,他们心中都慌了!特别是当那两人倒下,贺煜注意力开始转向他们时,那宛如利剑般的眼神令他们更是不寒而栗,再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撒腿就跑,留下那两个几乎死了一半的悲催同伴,在无助痛叫。   然而,下场又何止于此,怒火未退的贺煜又是揪住两只狂打猛踢,仿佛匍匐在脚下的不是人,而是沙包。   痛叫的声音由清晰到微弱,最后,一点一点地消失。他们已经连喊的力气也没有。   池振峯见状,出面阻止,“总裁,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我们走吧!”   贺煜继续打了几下,终于消停,俯身,朝地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两个男人再次警告出来,“记住,那个拥有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俨如小妖精化身,令人血脉贲张的女人,是我老婆,只有我一个人能上,你们,想都不准想,否则下次送你们到地狱!”   “总裁,来,我们走。”池振峯再次靠近贺煜,扶住他。   贺煜这也站直身子,环视一下周围,顿时又醉态尽显,边推开池振峯,边呢喃道,“我不回去,我要找她,振峯,快带我去找她。”   “总裁……”   “你是我的得力助手,平时多棘手的问题你都能助我解决,这次,你也要帮我,我要她,要见她!”   池振峯稍顿,拿出手机拨给凌语芊,电话通了,可没人听,他再打一次,结果依然,于是无奈地跟贺煜禀告。   贺煜俊颜沉下,叫池振峯用他的手机打,可惜对方还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于是乎,贺煜的脸更加铁青,回想刚才发短信给她,也是得不到丝毫回应,不由怒火更甚,恨不得立即冲去她家,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淡定!    “总裁,你先别急,Yolanda估计走开了,我们先回公司,等下再打试试看。”池振峯又做声,期待的眼神看着贺煜,见贺煜不给反应,赶忙重新扶住贺煜,开始朝车子停靠的方向走,驾车回到贺煜的办公室。   贺煜全身疲软地半躺在长沙发上,闭着眼,整个人已经陷入迷睡状态。   池振峯注视着他,决定帮他解开衬衣,好让他舒服一些。   不过,当他的手刚碰到贺煜的领口时,贺煜倏地抓住,原本紧闭的黑眸也猛地睁开,用教训的语气呢喃而出,“我就说吧,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瞧,到处招惹男人,让那些男人都记住了,都念念不忘了。”    “总裁是指今晚那群人吗?那不关Yolanda的事,是那些人窥视她,Yolanda是无辜的。”   “胡扯,是她不安于室,假如她上次不去酒吧胡闹,就不会被人占便宜。”贺煜却继续斥责。   池振峯不由翻了翻白眼,真想提醒他,凌语芊去酒吧,还不是因为他!但最后,还是忍住没再吭声,因为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贺煜都有可能找到借口反驳,所以,沉默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可惜,贺煜却不肯就此放过,醉熏熏地盯着池振峯,继续神志不清地警告出来,“振峯,我不准你窥视她,她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她是个不自爱的女人,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宝贵的东西,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嫁给我吗,你知道爷爷因何为她做那么多事吗?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带着羞耻恼怒的责骂声突然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消失,贺煜已经重新闭上眼,倒在沙发上。   池振峯则无比诧异,为刚刚听到的话震住。总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间扯上贺老先生?对了,他刚才在酒吧的时候,似乎也提过Yolanda不但迷惑少的,还迷惑老的,难道……   不,不可能,怎么会呢,Yolanda那么纯真,那么自爱,怎会与这些荒唐事扯上关系!    “总裁,你刚才想说什么,你能否把话说明白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是如何得知的,这其中是否有误会?”池振峯气急败坏,使劲摇晃着贺煜的手臂,可惜任他怎样努力,贺煜都没有清醒,已被超量酒精侵袭得沉睡了过去。   他两手依然抓着贺煜的手臂,震愣揣测,冥思苦想,直到手机的震动声划破空间里的寂静。   是Yolanda,她打回来了!    “振峯,你……刚才打电话给我?”凌语芊温柔的嗓音迟缓地传来,“这么晚,找我有何事?”   池振峯不假思索,直接问了出来,“Yolanda,你和总裁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在贺家?”   凌语芊顿了顿,讷讷地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呢?”池振峯又是问得急促,许久都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应,便自个往下说,告知今晚的情形,除却贺煜说得含糊不清、以致他此刻依然感到纳闷不解的那件事。   凌语芊听后,依然默不做声。   池振峯微缓了一下气门,继续道,“今晚是我头一次见总裁去那种地方借酒消愁,也是我头一次看到总裁如此理智全无地打人,这一切,都是与你有关,Yolanda!他是在乎你的,刚才他一直嚷着要见你,他现在喝醉了,在办公室,你方便来一下吗?”   “……”   “Yolanda,我不清楚这次你和总裁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致你跑回娘家,可有件事我想提醒你,当初得知你快要嫁给总裁,我于是劝你,你却叫我祝福你,结果我照做了,如今你愿望成真了,总裁他已经爱上你,且爱得很深……”   “振峯,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挂线了。”凌语芊做声,阻断他的话。   池振峯一愣,欲再劝解,“Yolanda……”   “对不起振峯,我有点困,真的要睡觉了,你要是还有其他事,咱们明天再谈,你也早点休息,晚安!”凌语芊彻底辞别,整个过程,缄口不提贺煜。   嘟嘟嘟的收线声已经传来,池振峯却仍握着手机,一副呆愣状。   Yolanda对总裁的爱,无庸置疑,还会很深很深,他曾不止一次好奇到底是多深刻的爱,使得Yolanda在各种不利的情形中毅然选择嫁给总裁,毅然融入那个波谲云诡、明争暗斗的大家族。   这些疑惑,他都尚未明白过来,如今又被另一个现象困惑住——总裁与Yolanda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让Yolanda变得如此决然,选择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   她不肯说,看来只能从总裁这里了解,但是,总裁连喝醉了都不吐真言,还能指望清醒的情况下坦白一切吗?   郁闷的长叹,自池振峯嘴里无奈地吐出,他这才将手机放回裤袋里,目光重回贺煜身上,对着沉沉昏睡的贺煜凝望了片刻,随即走向另一组沙发,和衣躺上去,两眼闪烁炯亮,继续满腹思绪……   同一时间,凌语芊的卧室,一片静谧柔和当中。   不大不小的床上,凌语薇已经熟睡,凌语芊则背靠床头而坐,出神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不久前收到的某条短信。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发来短信,刚见到的时候,她即时愣了一愣,打开阅读后,心中又立马泛起苦涩和悲凉,为这字里行间显示出来的幼稚思想感到可笑,且为他这字面的意思感到可气。   尽管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放下他,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他去和别的女人乱搞!去鬼混!   不过,悲愤归悲愤,她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即便心里异常难受,痛如刀割,她也宁愿选择默默悲伤。为了不去在意,她甚至到客厅看电视,单靠一个台无法平静心情,于是不停转台,转完又转,后来再回卧室时,发现手机闪着未接来电的信号。   有两个来电,一个是振峯的号码,一个是……他的。两人打来的时间隔不够一分钟,由此可见他俩是在一起的。   不知因何缘故,她的心情当即就舒缓了不少,心不在焉了一阵子后,还是决定给振峯拨打回去,结果,出乎意料地听到一些话,内心更是喜悦起来,只因他并没有如短信所言去鬼混。同时,她还不由自主地为他和上次那两个要占她便宜的坏人火拼感到担心和关切。   不过,这不代表她会原谅他,彼此间的问题,不仅止他有没有出去鬼混,而是在于两人之间的各种阻隔:他的忽冷忽热,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莫名其妙的伤害,还有,季淑芬与她的势不两立!   刚才,振峯在电话里说最后还是选择了祝福她,着实令她感动,但也感到淡淡的悲怅,祝福她的人,远远少于那些想方设法来阻挠她的人,而且,祝福的人都是善良的,默默支持的;反之阻挠的人,要么蛇蝎心肠,要么心狠手辣,要么幸灾乐祸,要么无动于衷,要么冷言冷语,要么……冷血无情。   所以,这样的婚姻注定不会长久,不会幸福,最主要的是,不值得苦苦坚守下去。   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再看一遍,凌语芊纤纤素手在手机按键上点了几下,找到删除键,将这条蕴含着各种情怀的短信毅然除掉。当她准备关机时,突然又有一个电话进来,是……贺熠!   温雅的嗓音依然格外好听,令人倍觉亲切和舒适,“语芊,睡了吗,希望我没有扰到你的清梦。”   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也柔声道,“你呢,这么晚了还没睡?”   “本来睡下了,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做,便又起来。”贺熠说着,语气略微凝重了起来,“语芊,爷爷打电话跟我说,你回娘家了,你还提出和二哥离婚,为什么呢?”   凌语芊怔了怔,讷讷地道,“爷爷没有跟你说原因吗?”   这次,轮到贺熠愣然,数秒,娓娓而道,“二伯娘的人,虽然有点孤傲刁蛮,但也不是毫不讲理,她这次心情有落差,只暂时性的,你不妨看在二哥的份上原谅她一次?经过这次之后,我想爷爷不会再让她胡来。”   看在二哥的份上……的确,曾经因为贺煜她极力隐忍季淑芬,还时刻期盼着能尽快获得季淑芬的喜爱,将来婆慈媳孝,和和睦睦。可如今,她连贺煜都不想爱了,又怎么还会“爱屋及乌”。再说,她可不信季淑芬会就此罢休,昨天不还在电话里跟李晓彤讨论着恶毒的计谋吗!真不明白,这天底下怎有这么心肠歹毒的人!   “语芊,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不如告诉二哥吧。”贺熠猛地又道。   凌语芊从悲愤沉思中出来,略作沉吟,先反问,“贺熠,你现在信了吗?”   见他不语,她语气转为苦涩,“连你都不信,那我说出来他就信了吗?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晚安。”   贺熠立刻焦急起来,“语芊,你好不容易才嫁给二哥,就此放弃的话岂不是很惋惜?我真的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考虑清楚。”   可惜,凌语芊心意已决,“贺熠,谢谢你,真的很感谢。嫁给他的确是我多年的梦想,是我历尽艰辛才以实现,但离开他也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请别再为我们的事操劳了,嗯?”    “那你还来北京吗?”贺熠转开话题,“我希望你能来,不管你和二哥关系会怎样,这次的北京之旅在你人生算是一个宝贵的学识和财富积累。另外,我已安排好一切行程,你不会忍心让我失望的对吧?就算……你将来真的和二哥分开,我们还是朋友的是吧?”   凌语芊顿时哑然,每次想和贺煜决裂时,她都考虑过与池振峯也杜绝关系,却从没想过要把贺熠排出自己的生活。    “语芊,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我等着你到来!”贺熠又开口,生怕她会拒绝似的,主动结束通话,“好了,今天先到此为止,你休息吧,晚安,好梦!”    屋里,总算是安静下来,凌语芊握着手机,继续呆坐一会,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盒药,这是她下午去医院专门开的安眠药。   就算再多的人为他求情,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心,就算孤独的夜再漫长难熬,她也会坚持下去!   仰起头,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和着开水吞进喉咙,然后重新躺下,随着药性开始起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直到母亲和妹妹叫唤才醒来。   凌母一脸担忧,手下意识地往她额头抚摸,“芊芊,你没事吧?”    “姐姐,你千万不能生病,我们约好今天去逛街的。”凌语薇也心急如焚,不仅是关心姐姐,还为今天的出门。   凌语芊浑沌的脑子逐渐恢复精明,边揉着太阳穴,边翻坐起身,安抚母亲,“妈,我没事,昨晚睡晚了而已。”   继而,转向凌语薇,“薇薇你也别担心哦,姐姐等下就带你去。”   凌母听罢,便不多想,以为凌语芊只是由于愁思满怀而睡不着,心想就让时间帮助女儿慢慢习惯、适应、淡忘。不谙世事的凌语薇则立即笑颜逐开,体贴地扶起凌语芊。   凌语芊也不再多说,若无其事地下床,梳洗、吃早餐,然后带着薇薇辞别母亲,离开家门。   其实,迟起床的何止是凌语芊,贺煜照样睡到日上三杆。   睁开眼的他,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见那指针已经指向10点,英挺的眉峰不由皱了皱,黑眸环视到四周的情况后,更是满腹沉郁。   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池振峯走了进来,手拿李秘书刚叫到的外卖早餐,语调一如既往的轻快和愉悦,“总裁,早餐已为您准备好,您快去洗刷一下,趁热吃掉。与市场部的会议,我已经帮你推迟到10点半。”   贺煜不语,但已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向休息室。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他神情怔愣,脑海不受控制再次回想起昨晚的某些情景,后又是池振峯前来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正式梳洗,重返办公室时整个人恢复了以往又帅又酷的形象。   他默默吃着早餐,池振峯坐在他的对面,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迟疑道,“总裁,你……和Yolanda没什么事吧?”   贺煜抓住餐具的手,倏忽一顿。   “昨晚,你说了一些诋毁Yolanda的话,还说Yolanda和贺老先生的关系匪浅,请问,贺老先生叫你娶Yolanda,难道另有隐情?”池振峯问出纠结了一整夜的重点。   贺煜更是浑身僵硬,好一会儿,忽然严声吩咐出来,“昨晚那伙人,你再去看看,我不希望有任何对我不利的因素或传闻出现。”   池振峯一呆,一时缓不过来。   贺煜放下餐具,高大的身躯朝办公桌走去,留下另一句吩咐,“五分钟后举行会议,你立刻去安排。”   池振峯持续怔愣中,差不多两分钟过去了,总算回神,快速收拾一下桌面的便当,离去。   偌大的办公室,彻底沉寂了下来,贺煜靠在办公椅上,打开手机,看回昨晚发出去的某条短信,冷冽的薄唇即时逸出一抹嗤笑,自嘲这个幼稚的行为,继而,果断按下删除键,起身,步出气势磅礴的办公桌,走出宏伟豪华的办公室……   G市最繁华的百货商场里,凌语芊和凌语薇分别提着几个袋子,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凌语芊不但为薇薇买了心仪的裙子,还替父亲买了两套新衣,而母亲的,是最多的。   前几年生活拮据,除了新年在她的执意要求和恳请下,母亲勉强同意添加一套新衣,嫁给贺煜后,虽然经济宽松了,但由于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机会,便也没给母亲买过,如今她便一次性购买好几套,算是弥补。   “姐姐,谢谢你!”凌语薇美丽的小脸红粉菲菲,眉开眼笑。   凌语芊同样笑意盈盈,瞧着妹妹一副满足快乐的样子,提议道,“姐姐带你去吃雪糕?”   果然,凌语薇又是一阵兴奋激昂,“吃雪糕?真的吗?”   “嗯!”凌语芊点头,指了指前面,“那里有间雪糕店,听说挺不错,咱们去试试。”   “好!谢谢姐姐!”   凌语芊又是抿唇一笑,带着她准备朝雪糕店迈进,不料,碰上了高峻。    “高峻哥哥!”凌语薇已经呐喊出来,经过有次和小敏谈及与讨论,她决定改叫眼前这位很帅很好人的叔叔为哥哥。   “薇薇你好!”高峻也笑着回应一声,目光定在凌语芊身上,“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哦,带薇薇出来逛街,还满载而归。”   凌语芊咬了咬唇,然后,讷讷地笑了笑。   “方便一起吃午餐吗?”高峻接着道,似乎,每次见面他都邀请她吃东西。   凌语芊略作犹豫,准备拒绝,凌语薇却抢先应道,“高峻哥哥,姐姐正准备带我去吃雪糕,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    “好啊!”高峻不假思索,赶忙赞同。   因而,凌语芊就算想婉拒,也没办法了!   不过,当她们再度迈步前行不久时,又一个高大的人影出其不意地睹在她们面前。   “姐……姐夫!姐姐,是姐夫!”又是凌语薇首先大叫,态度比先前对高峻的更亲切了一些,“姐夫您好!”   贺煜不拘言笑的俊颜,微微抽了一下,算是,回了薇薇一个淡笑。然后,炙热的眸光锁定凌语芊。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粉嫩色的长背心,搭配白色蕾丝长裙,头发用发夹随意拢在肩后,精致的小脸干干净净,不施脂粉,娇媚的樱唇搽了她惯用的水晶唇膏,娇艳欲滴,直教人欲一亲芳泽,天生丽质的她,即便不化妆却依然倾国倾城,绝美脱俗。   如此美丽动人的她,却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又一次背着他和其他男人出来幽会,该死,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欠教训!   贺煜大手迅速伸出,一把抓住凌语芊的皓腕,扭头便走。   凌语芊挣扎,娇柔的嗓音充满气恼,“放开我,放开我。”   高峻也急走两步,堵在跟前。   凌语薇则直接去掰开贺煜的手,略带恳求道,“姐夫,请你放开姐姐,你这样会抓疼姐姐的。”   贺煜幽冷的眸光直接射向高峻,叱出一个“滚”字,将凌语芊的手抓得更紧,也对她命令出来,“跟我回家。”   凌语芊才不管他,继续使劲挣扎,手上传来的痛令她愈加愤慨,“烂人,快放开我,我们已无任何关系,家,我会回,但不是跟你一起,也不是回贺家,而是回我妈的家!”   “贺总,你听到了吧,希望你快点放开芊芊,不然我会报警。”高峻也跟着开口。   芊芊……他竟然叫她芊芊!   贺煜鹰眸更是眯成了一条线,利剑般的光芒不断迸出,先是瞪着高峻,随即是凌语芊,咬牙切齿,“我告诉你,只要这离婚书我一日未签,你就是我的女人,你背着我和其他男人搞在一起,就是不守妇道,罪该受罚!”   “贺总,你这样说未免太不厚道了,芊芊和我吃饭,是正常社交。”高峻马上为凌语芊辩驳,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不过说起出轨,我倒是记得,有次夜晚在雅兰会所,见到贺总和前女友搂搂抱抱在一起,不知贺总对此又如何解释?”   凌语芊一听,无比悲愤,想也不想便低头,再一次狠狠咬在贺煜的手臂上,在他一放手,她马上拉起凌语薇,头也不回地离去。   高峻继续意味深长地睥睨着贺煜,而后留下一声冷嗤,阔步自如朝凌语芊追去。   贺煜俊美绝伦的面容已黑沉得胜过锅底,额上更是道道青筋毕露,猛地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彤彤,我在荟萃百货商场的丁丁雪糕屋,你立刻过来!”   挂完电话,他继续对着那三个已经进入雪糕屋的人影冷瞥了一眼,随即也迈动长腿,跟了过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6 精彩时刻   雪糕屋处于繁华地带,室内布置雅致浪漫,加上食物的美味可口,故人流量非常大,有年轻夫妇带着小孩一家三口,有情意正浓的情侣,有同性女友,其间最多的又数刚出社会工作不久的同事或同学欢聚、在校大学或高中同学相聚,整个场面熙熙嚷嚷,好不热闹。   当高峻这一超级大帅哥带着凌语芊这一绝世大美女和凌语薇清纯小美女一起出现时,大家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住,而紧接着到贺煜也进来,众人更是一时傻了眼。   虽然,大家平时也见过不少帅气的男生出现于此,可一般来说都是些学生,极少有成熟的男士出现,而且也不可能像他们这么霸气侧漏的。   与两美女在一起的大帅哥,五官深邃迷人,眼神温柔亲切,举止投足间散发着一股绅士的优雅,而又隐约透着一种侠士的潇洒与逍遥,假如换上古装,定能媲美杨过,看似无情却有情,而让他动情的人,应该是他身边那个丝毫不亚于金庸笔下的小龙女的绝色女子。   至于另一个帅男,额头饱满,剑眉英挺,幽邃的鹰眸俨如装有两块性能超强的大磁铁,足以把周围的东西都吸引过去,然后不可自拔。那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自信的下巴,无一不是刀削般的完美,无一不是天下无双的顶级艺术品。   与刚才那个俊朗迷人的“杨过”相比,这个酷男的俊美绝伦似乎更甚一筹,只可惜,他太冷,整个人像是从冰库走出来似的,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强势、唯我独尊傲视世界万物的狂妄,让人下意识地想到古代帝王,假如他穿上古装,必是时下最流行的宫廷穿越小说里的男主角,是没有历史记载的朝代的万人迷皇帝!   仔细着迷地观看打量完毕后,成群结队的女生私下讨论开来。    “啊啊,真的太帅了,我好想豁出去哦,你们说如果我去搭讪,结果会怎样?”女生A迫不及待先发话,一副痴迷地来回盯着高峻和贺煜,只差流出口水来了。   她的朋友女生B,同样倾慕无比,但脑子尚且清醒,“那个现代版杨过你就别想了,毕竟人家有女朋友,还美若天仙。至于那个独身男人,也别指望,我怕你还没靠近他,就被冷冻住。”   “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好像彼此认识?”女生C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那还用说,他们虽是前后陆续进来,但那个皇帝一进来就往杨过小龙女旁边找座位,还一个劲地盯着他们,很明显是冲着他们而来。这也是我刚才未说完的话,这两个男人,尽管很极品,但都轮不到我们了。”女生B又接着分析,说得有条有理。   “那个小龙女岂不是好幸福?有两个极品大帅哥争着喜欢!老天爷真不公平,为什么就不能分一个给我就呢。”女声A依然花痴着。   结果,遭到女生B的白眼,得到女生C的安抚,“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其实呀,我们只看到表面,觉得那个绝色美女很幸福,说不定,人家也有苦处呢。”   “彩蝶这话中肯,我们还是静静看戏吧,把他们当成真人版偶像剧来欣赏一下。”女生B视线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目标。   女生A内心尽管还很惆怅失落,却也只能无奈地看。   至于其他桌子的人们,和她们仨差不多想法,也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兴致勃勃且满腹期待地等着精彩上演。   与此同时,高峻、凌语芊和凌语薇这边,三人各有所思。   对于周围生起的骚动和窃窃私语,高峻似乎见惯不惯,双眸一直集中投放在凌语芊身上。   凌语芊仍然陷在刚才的悲愤当中,同时还为贺煜的跟来感到气脑,低垂着头,尽量不去看他。   不谙世事的凌语薇,出于礼貌和友好,对坐在隔壁桌子的贺煜腼腆地笑,接着细声跟凌语芊道,“姐姐,不如我们叫姐夫过来一起坐吧,他一个人坐在那好可怜哦。”   凌语芊抬起头,望着薇薇,不语。   “姐姐是担心姐夫还像刚才那样抓疼你吗?我想应该不会了,姐姐刚才不是咬过他了吗?或者,我先去跟姐夫说一声?说我们同意他过来一块坐,但他要保证再也不会抓疼姐姐?”凌语薇继续天真无邪地道,说罢还作势起身。   凌语芊连忙阻止,面色下意识地一沉,嗓音也略微拔起,“薇薇,不准去!”   凌语薇头一次见到姐姐发脾气,不由得吓到,刚挪起来的小美臀本能地坐回椅子上,手脚都抖了起来。   凌语芊意识过来,后悔不已,“薇薇——”    “薇薇想吃什么雪糕,高峻哥哥帮你买。”高峻也立刻出面缓和,把餐牌轻轻推到凌语薇的面前。   凌语芊先是拿起,快速翻阅餐牌,嗓音越发温柔,“姐姐记得薇薇最喜欢吃草莓和樱桃雪糕,你是要点其中一杯呢?或两杯都点,难得来一趟,不如两杯都点吧,不过等下回去别告诉妈妈哦,妈妈知道我们还没吃饭就吃这么多雪糕,可会心疼了。”   凌语薇终于从害怕中平复,还笑弯了眼,“好,两种都要,姐姐你呢?还是要芒果味?”   “嗯。”凌语芊也继续粲齿浅笑,美目转向高峻,“麻烦你了。”   高峻冲她点点头,拿起餐牌暂且离去。   凌语芊握住凌语薇的手,默默地给她安抚。   凌语薇也像往常那样,先是呈现依赖,稍后,道歉出来,“姐姐对不起,我……我再也不会提姐夫的事了,我也不会再看他!”   凌语芊摇头,“没事,应该是姐姐跟你道歉才对,姐姐不该对你生气。”   “不,姐姐没错,其实真要算起来,那也是姐夫的错,是姐夫抓疼了姐姐,姐姐才生他的气,才不让他和我们在一起。”凌语薇说着,又是朝贺煜看了一眼,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语调一提,“姐姐,好多人在看姐夫!”   凌语芊略略一怔,顺着凌语薇的视线望去,果然,不少女孩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块来了,她们不仅在看贺煜,还似乎在看自己。   也难怪,他外表那么出众,突然出现这里,必是成为女孩们追逐的对象,而他又一直盯着自己,那些人自然也就发现了自己和他的不寻常。   思及此,一股不自在的感觉顷刻涌上凌语芊心头,不想成为别人评头论足的对象,她欲起身离开,但转念一想,又停止。   不,自己不能离开,自己干嘛要让他破坏自己的生活!那些女孩,与自己素昧相识,也就当场评论或看戏而已,出了这座雪糕屋,她们也就不记得了,毕竟,人是健忘的,说不定明天又有其他新鲜事等着她们。   想罢,凌语芊豁然开朗,为转开注意力,她取出刚买的那些衣服和薇薇再看再讨论,尽量表现得若无旁人,直到不久,高峻回来。   “这间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高峻一靠近,大声赞叹。   “那是因为物有所值!”凌语芊也笑着应了一句,从托盘取过雪糕,分别放到自己和薇薇的跟前。   这间店不但东西好吃,老板还很会做生意,每张桌子配一张餐牌,顾客选中哪些就自个去柜台买,不然这么火爆的店面,至少要20—30个服务员才行,这可是省了一大批劳动力费用呢!   凌语薇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雪糕,兴致盎然地品尝起来,还越吃越快。   凌语芊见状,赶忙道,“薇薇,别吃那么快,小心冻。”    “对呢,你慢慢吃,我们不会跟你抢,吃完后要是还想要,高峻哥哥再买给你。”   凌语薇又是狂吃几口,含糊地道,“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带给小东小兰他们吃?”   小东小兰?高峻愕然。   “小东和小兰是孤儿院的孩子,薇薇和一个朋友经常去孤儿院做义工,与那些孩子关系很好,每次有好吃的都给他们带去,她的零花钱几乎都是用在这上面。”凌语芊解释,看着薇薇的目光,更加怜惜和疼爱了。   高峻恍然大悟,由衷赞叹,“薇薇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嗯,也只有孤儿院那些孩子,才不会歧视薇薇,才真心把薇薇当朋友看待。”凌语芊又道,语气略显怅然。   高峻顿了顿,猛然道,“对了,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医生,他总算有消息了,原来他一直在南美洲一个小城镇,再过两个月估计会回美国。”    “真的?”凌语芊黯然的俏脸倏忽转亮。   高峻心头掠过一丝悸动,肯定地点头,“到时我引荐给你们,或者,也可以带薇薇去美国让他看看。”   “谢谢你,高峻,谢谢!”凌语芊激动连连,美目水灵灵地凝望着他。继而,抓住薇薇的手,继续高兴激动满怀,“薇薇,听到了吗,高峻哥哥要帮你找到医生治好你的病了!”   凌语薇当然已经听到,同样是激动满怀,也对高峻频频道谢。   高峻面带微笑,一一回望她们,且目光更久地停在凌语芊身上。   就在此时,周围又是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凌语薇的惊呼,“姐姐,有个好漂亮的姐姐来找姐夫!”   凌语芊身体即时僵住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继续若无其事下去,可事实上,她再也无法做到冷静和淡定,美目条件反射地转移,再次往贺煜那边看去,而且,这次看得极为仔细。   那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影,那张美丽自信的侧脸,每看一次,都会令她自卑和惆怅一次。   大烂人,大坏蛋,明知她最在意什么,他却故意这样做!   他这样的行为,兴许看起来很幼稚,但不可否认,他目的达成了。看着他竟然拉住李晓彤的手安排李晓彤坐下,还示威式地朝她发出一抹无情的冷笑时,凌语芊顿觉很刺眼、很悲愤,周围突然传来的细微说话声也更是令她心胆俱裂和委屈满怀。   “原来这个才是皇后凉凉,真般配。”   “高贵,大方,自信,刚毅,皇后就应该是这样的气质!至于绝美脱俗、不染凡尘的小龙女,还是配给温柔绅士的杨过吧!”   皇后娘娘!   小龙女!   原来,她们也把贺煜和古代的帝王联想在了一块!她们还自作主张地为贺煜相好了皇后!而自己这个“小龙女”,自是不会与皇帝扯上关系!   犹记得,当年天佑得知她家境富裕后,紧握住她的手,沉重而真挚地问,“芊芊,你会不会因为你是千金小姐而嫌弃我这个穷光蛋?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待她回答,他继续说,语气转为霸道,“小东西,不管我们的身份有多悬殊,你都不可嫌弃我,不可离开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注定是我的人。我答应你,将来一定创造很多很多财富,这样我就能配上你了!”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这一生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指望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曾经,他一无所有,不准她嫌弃或放弃他。如今他荣华富贵了,却觉得她配不上他,觉得只有李晓彤才有资格当他的皇后!   贺煜,你还真会想呢!   瞬时间,各种心酸、委屈、悲伤等,纷纷涌上了凌语芊的心头,化成一股炙热的泪,直逼上眸眶。不想自己的软弱被看到,她急忙低垂下头,端起雪糕猛吃。    “姐姐,你别吃得那么快,你和薇薇说过,雪糕太冷,不能吃得太快,不然会影响脾胃的。”凌语薇发出关切,对大人的情感世界不明真相的她,自是体会不到姐姐内心的苦和痛,她只知道,她最敬爱的姐姐身体不能受到伤害。   凌语芊猛地一顿,但并没有抬头。   至于也早已经看到突发情况的高峻,则心疼不已,缓缓伸出手去,按在凌语芊白皙的手背上,“你想过去骂他吗?我可以陪你去,或你想到其他的反击,请告诉我,我都会随时配合!”   凌语芊的手,起了细微的抖动。过去骂他?怎么骂?像个弃妇一样,痛骂他和别的女人举动亲昵吗?他呢?会否像刚才在外面那样,指责她背着他出来和别的男人“幽会”?而结果,估计会吸引更多目光,短期内这些人茶余饭后和朋友闲聊的话题便是:某天,在某某雪糕屋,有对夫妇分别带着各自的新欢亮相,然后彼此责骂,场面超级精彩和震撼……   不,自己才不会这样!即便她们不认识自己,即便基于贺家的权势今天的事不至于会上头版头条,但自己也不愿意这样!每个人都有底线,这样的情形和结果,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底线。   想罢,凌语芊抬起另一只手,快速抹去眼泪,还使劲吸着鼻子,将余下的泪水彻底逼回去,这才抬起头来,美目依然一片氤氲,带着感激对高峻低声应了一句,“我没事,请别担心。”   渐渐地,高峻的手从她手背上抽了回来,嗓音平静,“来,我们都赶紧吃吧,再不吃雪糕都融掉了。”   凌语薇仍天真无邪状,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凌语芊看。   迎着薇薇黑白分明、纯澈无边的眼眸,凌语芊强挤出一抹笑,“薇薇不用担心姐姐,姐姐自有分寸,不会再吃那么快了。你也快吃吧,融掉了味道可差很多呢。”   终于,凌语薇放心,注意力重返眼前的美食上,继续吃得津津有味。   凌语芊也低首,拿起羹匙,一匙接一匙,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   高峻眸色复杂,若有所思,先是侧目对贺煜投以一个无语的瞥视,随即端起雪糕也继续。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周围骚动依然,窃窃私语依然,凌语芊等人都没再理会,就连凌语薇也安静了不少,直到各自的雪糕都解决掉。   “时候不早,我要带薇薇回家了。对了,谢谢你!”凌语芊望着高峻,提出辞别。   高峻颌首,高大的身躯先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主动提起那些大包小包。   凌语芊便也不阻止,起身的同时,牵住凌语薇的手,随高峻离去。   她步履轻盈,走得淡然和自若,没有再看周围的人,更没再瞧过身后的某处,随着身影跨出玻璃门,彻底消失于人们的视线之外……   至于仍呆在屋内的某人,面色还是很难看,愈加的难看,狂怒的黑眸死盯着空荡荡的大门口。   坐在他对面的李晓彤,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心中思绪满怀,波涛汹涌。   上午她刚打完一场官司,官司的结果自然是她获胜,而他的忽然来电更是令她喜上加喜。   尽管很纳闷他因何把约见地点定在这间雪糕屋,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驾车赶来,推开门,走进这间人流火爆的屋子,找到在人群中永远都是那么闪耀瞩目的他时,她更加笑容可掬。然而,当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看到另外几个熟悉的人影,内心霎时明了,那些喜悦和雀跃也顷刻消失。   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么霸气强势、倨傲冷静、天下无敌的他,竟然做出连小学生也不屑的幼稚行为,只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不要脸的女人!   贺煜,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为什么还是不可救药地痴迷于她?   我呢?你这样叫我出来,把我归于什么地位?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只知道你心里很不爽,你要做出报复,却压根没考虑过,我是多么难受和气愤!   越想,李晓彤越觉难堪,再也按耐不住,嗓音略微尖起抱怨出来,“煜,你十万火急叫我过来,不会就为了让我看着你做一些无谓而又幼稚的事吧!”   她话音落下好几秒,贺煜才把视线调了回来,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我从不知道,向来干脆利落的你竟在感情事上如此拖泥带水!不就是一个小女孩,你用得着一头栽进去便再也出不来?”训责的语气,透着不甘和忿然。   可惜,贺煜仿佛听不懂她的话,自顾严肃而认真地道,“你帮我查看一下,我要怎样才能把她带回家!我应该动用身为丈夫的哪条权利,不准她回娘家住,勒令她只能住在贺家!”   李晓彤一怔,恼羞成怒,想也不想便拒绝,“我不知道!”    “你不是大名鼎鼎、熟透中国法律的优秀律师吗?怎会不知道?又或者,你曾经的那些特点都是无中生有?是虚报的?”贺煜黑眸也眯了起来,那口吻,那态度,就像他平时对公司聘请的其他事务律师。   李晓彤于是更抓狂,近乎崩溃!天,她爱上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行了,你不用回答了,我问别人!”他又接着道。   “中国法律没有哪条规定当妻子的一定要呆在夫家;也没有哪条法律是规定妻子不能回娘家居住,更没有法律规定,女人不能和丈夫以外的男性朋友有正常的社交!”终于,李晓彤吼了出来,是的,她用吼,再也顾不上这有可能会让旁人听到。   贺煜,总算静下,俊美的面容乌云密布,深沉森冷。   李晓彤咬着唇,呼吸粗促,内心的气恼和失望难以平息,她沉闷地朝四周环视,接到那一个个相同或有不同的注视,心中不禁更觉悲哀和难堪。然而还令她悲痛欲绝的是,眼前的男人蓦地起身,二话不说地往外面走去!   心底悲愤直线飙升着,李晓彤也一把提起手袋,快速追了出去,留下周围那许许多多的人们继续交头接耳,兴致昂然地讨论下去。   出了雪糕屋,她走得更快,三寸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上蹬蹬作响,不久总算追上那个高大劲拔的身影,直接堵在他的面前,不顾他忽然皱起眉头,她先是喘了喘气,怒吼出来,“贺煜,我们完了,我们再也不会在一起了!”   话毕,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待他给反应,可惜,那张冷峻迷人的脸庞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她渴盼的表情呈现,她心底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碎。   红艳的唇,勾出了一抹苦涩悲哀的笑,李晓彤留下一个充满怨恨的深望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悲伤离去。   贺煜并不回首,不知所思地巍然伫立着,最后,快车直奔回公司。   他俊颜依旧阴沉不展,在办公椅坐下之后,取出志鹏提交的那张关于她和高峻在一起的相片,呆看的同时,思绪也慢慢飘远。   上午和市场部开完会后,他离开公司,驾车到处游荡,忽然心血来潮抵达那个百货商场,不料真的碰到她,且更想不到,是在那种情况下!   她和那个高峻,是约在一起的呢?又或像自己这样,是巧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发展到了哪种程度?   父亲曾经怀疑她可能是高峻的一枚棋子,由于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便选择忽视。   假如,她真是高峻的一枚棋子,那就代表她和高峻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而在这段时间里,她是否已经和高峻……她的第一次其实是给了高峻?她对性爱那么敏感和熟悉,其实是因为……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她和高峻没有任何关系,绝无关系!她的身子并非被高峻指染,她的第一次也非给了高峻,她对性爱的敏感和熟悉,都与高峻无关!    漂游的思绪迅速回归,贺煜重新注视着相片,耳边蓦然响起在雪糕屋里那些花痴女孩所说的一句话:杨过应该配小龙女,简直是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    哼,休想!    小东西,你既然惹了我,那就别指望再从我手中逃离,这辈子,你只能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让你回到我身边来!   是夜,安宁静谧,夜凉如水,凌语芊上床躺下已有一个小时,但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满脑都是今天在雪糕屋的情景,特别是,贺煜故意拉住李晓彤的手,邪魅冷笑地对她示威的那幕,更俨如一枚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捣鼓着她的心窝。   看来,今晚又是很难熬,又得借住安眠药入睡了!   但一想到明天又有可能会在母亲或薇薇的呼唤下才醒来,想到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凌语芊犹豫再三便忍住了,再说,开安眠药只是预防万一,未来的路还漫长,不可能一辈子都依赖它,这药的作用,有时细想起来,还真有点类似毒品的作用。吃了,难受,不吃,更难熬。   哎--   无助而苦恼的叹息,自凌语芊嘴里发了出来,她再一次辗转反侧,这次是朝床里面转,恰好见到,薇薇醒了,睡眼惺忪,满是疑惑。    “薇薇,对不起,姐姐把你吵醒了。”凌语芊懊恼地道歉出来。   凌语薇先是静静望了她片刻,疑问,“姐姐是因为姐夫的事睡不着觉吗?”   凌语芊霎时怔了怔,为妹妹竟能猜中自己的心事。   “姐姐,我们今天在雪糕屋见到的那个漂亮姐姐是谁?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除非是男女朋友或者夫妻,否则都不能牵手的吗,姐夫为什么一直拉住那个姐姐的手,还对她那么好?”凌语薇灿若星辰的大眼眸依然布满困惑,柳眉儿微蹙着,很明显也不悦于贺煜的行为。   凌语芊心中悲伤则被挑起,对着单纯无邪的妹妹,她无法直说,只能在心里默默控诉,“是的,男女授受不亲,但他们两人,何止牵手,更亲密的都有,亲吻、抚摸甚至欢爱,他们都做过。”   “天佑哥哥,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凌语薇突然又道。   凌语芊回神,数秒后,反问,“薇薇很喜欢天佑哥哥?”   “嗯。天佑哥哥对薇薇很好,会主动对薇薇笑,姐夫却不同,姐夫虽然长得很像天佑哥哥,可他性格和天佑哥哥一点也不像,薇薇对他笑,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就像抽筋一样,太没趣,太没礼貌了。”凌语薇如实说出心中的感受。   凌语芊听后,苦涩一笑。抽筋,没礼貌……人常说,小孩子的感觉是最真实的,薇薇虽然已经十八岁,智商和思想却只有八至十岁之间,所以,薇薇的这些想法是真切的,那个倨傲冷漠的混蛋,确实没礼貌!   “而且,天佑哥哥对姐姐很好,很疼姐姐,会做各种事情讨姐姐欢心,令姐姐快乐,姐夫却是抓疼姐姐,对别的姐姐好,令姐姐你伤心难过,以致半夜都睡不着觉。”凌语薇继续述说,神情和语气都露出责备和批评。   凌语芊顷刻又是一阵痛彻心扉,伸出手,轻抚上凌语薇的小脸儿,神情愈发哀切。   “姐姐,不如你回去吧,你回去了姐夫说不定就不会发脾气,也不会对别的姐姐好。”   看着妹妹纯真如纸的模样,凌语芊感觉鼻子酸酸的,可又什么也不能说,结果只不断地百感交集,一阵子后,低声道,“时候不早了,薇薇快睡吧。”   “那姐姐呢?姐姐你也一起睡吧,薇薇陪你数绵羊。”凌语薇说着,自行闭上眼,点起数来。   凌语芊略微一顿,随即也缓缓闭目,随着她点一,二,三……   不久,两道声音只剩一道,再过一会,完全停止,房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凌语芊重新睁开了眼,静静看着已酣然大睡的薇薇,心头除却怜爱,还有一丝丝羡慕。有时候,人永远长不大也是一种福气,正常如她,并不见得过得比薇薇好,不见得比薇薇快乐,薇薇尽管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有正常的思想,但也因此不用饱受情爱的伤害。   明知不能依赖安眠药,但最终,凌语芊还是再次借助它进入了梦乡。   不过,这次她调了闹钟,翌日正常时间醒来,刚梳洗完毕,蓦然接到公司同事的来电,说有事急需她处理。她便匆忙吃点早餐,拜别母亲和薇薇,赶回公司,一进办公室,马上接到同事们的各种问候。   首先是找她回来的彩蝶,满怀歉意,“Yolanda,你病好些了没?对不起,因为这个项目之前是你跟的,只有你才清楚。”   凌语芊淡淡一笑,轻声回了一句没关系。   “Yolanda,你身体没什么吧,怎会无端端病了呢?”另一个同事也马上关切道。   凌语芊怔然,不语。当时请假,只说身体不适,并没有说出具体怎样。   “难道是,有了?”公关部唯一一个已当母亲的职员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句,紧跟着热情和喜悦起来,“Yolanda,你要是真有了,尽管跟我讲,当时我怀孕可是花了不少时间了解孕妇知识的,加上亲身实践,虽称不上顶级经验准妈妈,但很多情况还是了解不少。”   “不错,以前我经常看到小英利用上班时间偷偷上网搜集各种孕妇资料,如今教授Yolanda这个老板娘,算是一种将功补过。”一男同事打趣。   其他同事也纷纷讨论开来。   “你们猜Yolanda怀的是男还是女?听我妈说,第一胎通常是男孩!”   “晕,你妈是什么谬论,每个人生孩子都是先生第一胎,而因为计划生育,每个人都有可能只生第一胎,那这世上岂不都是男人?”   “对啊,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所以我们女人吃香,你们男人等着做光棍吧!”   “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依我说,不管是男还是女,最主要的是健康,漂亮!”   “那还用说,总裁和Yolanda是绝顶酷男美女组合,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必是最漂亮的,我还是希望Yolanda这胎生男孩,长得像极了总裁,小帅哥哦,然后第二胎再生个女儿,长得像Yolanda,小美女,哇,想想就流口水!”    “我也迫不及待想看了!”   瞧着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那由衷替她感到高兴的欢乐样,凌语芊心中百感交集,但最后,还是做出了澄清,“我……还没怀孕,之前身体不适,是感冒了。”   她话一出,热闹的场面如遭一阵寒风扫过,回归沉寂。   凌语芊俏脸不觉又是一窘,分别对他们回了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即抬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资料给跟着进内的彩蝶,待彩蝶出去后,她靠在办公椅上,回想方才的情景,心潮起伏,澎湃不断。   不久,内线电话响起,是爷爷!爷爷也来公司了,叫她去他办公室,说有事找她谈。   放下电话,她稍作怔愣,便也暂且离开办公室,来到爷爷指定的地方。   这是她头一次进入爷爷的办公室,气派豪华不在话下,还多了一份古典,再次将爷爷的怀旧性格表露得一览无遗。   贺云清笑脸依旧,黑眸炯炯有神,招呼凌语芊坐下后,问候出来,“这几天在你妈妈家,住得还好吧?”   凌语芊心中禁不住的感动,连忙应答,“嗯,还行,谢谢爷爷关心。爷爷您呢?最近身体都没什么事吧?”   贺云清稍顿,闷闷不乐地答,“爷爷过得……不好!”   “爷爷……”凌语芊俏脸一慌。   “你和阿煜闹成这样,爷爷心情又怎么会好!”贺云清摇头,叹气,“爷爷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让你原谅阿煜,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们贺家来。”   凌语芊恍然大悟,语气讷讷,“爷爷……对不起。”   贺云清继续叹了一口气,进入正事,“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去北京了,明天会正式订购机票,爷爷想问,你会去的吧?那我叫他们订票了?”   “我……”凌语芊正想着回答时,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熟悉的人影!   西装革履,高大挺拔,俊美绝伦,冷酷淡漠。   他……他怎么也来了?   是爷爷叫他来的吗?或他自己来的?他知道她来见爷爷?故也来了?   瞧着他那一副目中无人的倨傲模样,凌语芊迅速停止思绪,正式回答贺云清的话,“对不起爷爷,我想我不去了。”   她话音刚落,仿佛听到一阵冷若冰霜的抽气声,发自,慢慢走近的男人。   贺云清猝不及防,愕然,“语芊丫头……”   “爷爷,我还有点事处理,得先走了。谢谢您的好意和厚爱,语芊会永远铭记于心的。”凌语芊提出告辞,话毕起身,朝外面走。   不过,经过某人时,猛被他拉住。   她本能地顿着手臂,无声反抗和挣扎,可惜结果非但争脱不掉,反而被他带回到贺云清的跟前,他的手,依然铁一般地箍住她。   贺云清抓紧时间劝解出来,“语芊,别这样,别这么倔强,丫头!不可否认,爷爷执意要你去是为了撮合你和阿煜,为了给机会你们和好,但除了这个私心,爷爷还觉得这次的旅行对你未来的事业有所帮助。即便将来你和阿煜真的缘分已尽,爷爷还是希望你能在公司做事。”   凌语芊咬唇,不语。   贺云清又是一声长叹,“那你告诉爷爷,怎样才能答应爷爷这个要求?你尽管说,爷爷会帮你做到。”   与贺云清的接触不多也不少,他给凌语芊的印象是,一个和蔼可亲却不失霸气威严的老人,但因为这件事,她已好几次见到他摆出低三下气的态度,这叫她于心何忍。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季淑芬和贺煜,为什么要这个慈祥的老人来承担后果!   凌语芊想罢,毅然横下心来,决定为此事做出一个彻底的了断,于是这样回答,“既然爷爷这么说,语芊就恭敬不如从命,语芊可以答应爷爷去北京,但是,语芊不希望总裁同往。”   果然,贺云清为难,“叫阿煜别去?这怎么行?阿煜是公司的决策人,很多时候都得出面,再说我们贺氏集团这次不仅是单纯参加交流会那么简单,我们准备趁机开发北京的房产,这次如果成功,有可能会正式签约的。”   “所以,总裁去比我适合。爷爷,算了吧,这事咱们就别执着了好吗?虽然这次的经历很宝贵,但语芊觉得,只要努力,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不如这样,你和阿煜住不同的房间,你们只是一起搭飞机去,去到那里,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理阿煜。”贺云清退了一步,他想,目前先要说服她去,然后自己再另外和孙子谈,让孙子想方设法在北京获得她的芳心,反正无论如何,这段婚姻只许继续,绝不准中止。   思及此,他于是朝贺煜投出一个深意的注视。   贺煜眸色黑沉黑沉的,就连阅人无数的贺云清也无法看透其内心的想法。   强健有力的大手,仍毫不松懈地紧握住凌语芊小小的皓腕,一会,他总算说出话来,“爷爷,这是我老婆,请您不必操心,就交我来调教吧,您放心,结果会如您所愿。”   他说得耐人寻味,贺云清不由有点迷糊,但也没多加细想,反而回了一个趣味的浅笑,点了点头。   凌语芊则被贺煜这番话气坏了,调教……调解个鬼啊,就算真的需要调解,也是他好不好!她不禁杏眼圆瞪,对贺煜发出羞恼的瞪视,同时不忘继续挣扎。   贺煜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对贺云清做了一个告辞的举止,拉住她,朝外面走。   凌语芊惯性地跟着迈步,但也坚持不懈地挣扎,出了门口后,痛骂出声,“放开我,你松手,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不准你碰我!”   奈何,贺煜继续充耳不闻,修长有力的双腿自顾往前走着。   途中,不少人经过,他们纷纷朝两人打出招呼,“总裁,总裁夫人!”   毕恭毕敬的态度下,隐约透着好奇。   贺煜面无表情,酷酷地颌首,凌语芊俏脸菲红,窘迫尴尬不已,于是挣扎得更加奋力,且继续叱责和警告,“你再不放开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她尚未说完,只觉身子忽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下一秒,被推压至旁边的墙壁上,贺煜那张可恶的脸庞,距离她不够一公分!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更邪恶和鬼魅,低沉的嗓音如撒旦一般,“性骚扰?这样才勉强算吧。不过呢,这样的罪名似乎只适应没有亲密关系的男女,而你,是我的妻子,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存在!”   说罢,他故意朝她喷出几口热气,那带着淡淡薄荷味的气息,令人禁不住恍神,他的腿还挤到了她的两腿间,将她压得更紧。   凌语芊小脸更是刷地变红,红晕还迅速蔓延到脖颈去,惊慌的美目下意识地朝两边扫视,走道上明明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却仿佛见到很多好奇的、感兴趣和期待的眼神,她恼羞成怒,竭嘶底里地低吼出来,“你到底怎样才能放开我,快放开我。”   说到最后,她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哭叫。   她的彷徨无措,让贺煜顿觉得意,但也伴随着一股心疼和怜惜,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数秒后,他再度开口,“不想让别人看戏,那就乖乖跟我走,不准挣扎,不准反抗,更不准想出什么破招儿趁我不备而咬我!”   凌语芊心中自是不爽,然而此情此景,她不得不听从,即便心中对他痛骂了几百遍,她嘴上还是不甘地答允了,“好,我答应你!”   瞧着她生气的俏模样,特别是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激烈的胸前,贺煜并没立刻就放过她,反而整个身躯再往前趋近一些,感受一下她那迷人的柔软,半响才站直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薄唇勾出了一抹自豪邪魅的笑。   凌语芊连忙抓住机会推他一把,从他身下出来,用力抬步疾走起来。   不久,他追上,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她身体僵硬,但不再做任何拒绝和反抗,继续不情不愿地往前,直至来到他的办公室。   李秘书见到他们,先是一怔,随即愉悦地问候,“Yolanda,你来上班了,身体没什么吧?”   “没……没什么,谢谢。”凌语芊给李秘书留下感谢一笑,随贺煜踏进办公室内,这也才再次挣脱开他。   贺煜顺势松手,到沙发坐下,背往后靠,翘起了二郎腿,斜视着她。   凌语芊别开脸,美目四处流盼,唯独不往他这边扫,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他吭声,她按捺不住,娇喝,“有什么话赶紧说,我没时间和你耗!”   又是过了数秒,贺煜做声,出其不意地问了出来,“你和高峻是什么关系,你们几时认识的?因什么结识?你为什么老是和他在一起?你们总共见过多少次面。”   一连窜的质问,令凌语芊感到意外之余,也略微起了反感,她很讨厌他这种盘问的口吻,故她不悦地拒答,“我的交友情况,无须你来管,你也无权干涉。”   呵呵,好一个无权干涉!犹记得,她刚嫁进门,或即将嫁进门的那段日子里,她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她对他千依百顺,说话总是很温柔,哪像现在这样竖眉瞪眼。她不再强求这段婚姻,所以恢复了真面目?又或温顺只是她的伪装,长有利爪的小野猫才她的原本面目?   深邃锐利的眸子,牢牢盯着她的脸,他冷哼而出,“嫁给我,不是你千方百计、不惜付出一切得到的吗?怎就这样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和不甘?毕竟,你付出那么多!”   凌语芊没再接话。不错,嫁给他是她多时的梦想,是她苦苦坚守得来,之后多般隐忍和坚持,是因为她心中尚有爱,但如今,美梦已醒,繁华已过,有些东西再也不是她应该追求的,再也不值得她去追求。   “你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身为人妻,你多次和其他男人幽会,为什么你就是改不掉这不安分的个性,偏要沿袭以前的陋习?”贺煜继续斥喝,再一次醋意狂肆。   凌语芊听到此,再也淡定不下来。他说什么!不安分?陋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是做贼喊抓贼!   怀着满腔的怒火,凌语芊悲愤辩驳,“你凭什么讲我,你呢,你和李晓彤又算什么?”   贺煜俊颜一讷,剑眉皱了起来。   “你多次带她幽会,用她来气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不管我和多少男人见面,我们都是正常之交,没半点伤风败德,我对得住你,对得住你们贺家!而你,根本就对不起我,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故这样的你,我不要,你没资格和我在一起!”凌语芊继续愤慨控诉,说完就转身,往外急速奔去。   贺煜被她的话语怔愣着,以致没及时阻止,于是便也由她去,脑海继续为她刚才的控诉而运转,心里头,逐渐涌上丝丝窃喜。   她,果然在意彤彤!昨天她并非表面上显示的无动于衷!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既然在意,何不直接说出来,偏要嘴上逞一时之快?就像刚才,还表现得和他势不两立的样子,说什么不和他同往,他去的话她就不去,她去的话就不准他去!难道她不清楚,他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阻止得了的吗?就算答应她又怎样?去北京是件多容易的事,他可以让她先去,然后悄悄尾随,不一样可以抵达!届时,她还能怎样?   真——是——个——傻——妞!   顿时间,贺煜唇角又是一扬,连眼睛也带出了笑意,紧接着他又想到贺云清那。   那天,小东西当着众人的面提出离婚且一走了之,爷爷于是发起威严,当场宣布要维护这场婚姻,后来还找过自己私聊,还批评过母亲,言语间都是势要保住这段婚姻。而今天,更是不惜把那小东西叫来,借用北京之旅来让自己与她和好。   爷爷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何缘故?当初答应让那小东西嫁进门不是由于推不过去的原因吗,现在既然她自己要走,爷爷因何还执意挽留?假如两人真是那种关系,她独身了,对爷爷岂不是更有利?   除非……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那到底又是什么关系?是什么,使爷爷不惜把孙子的婚姻给赌上?难道真如爷爷所说,那小东西最适合陪自己走过一生的人?可素来踏实务实的爷爷,根本不像是这种相信命理的人!   霸气的眉峰,越发的紧了起来,贺煜百思不得其解,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何志鹏的电话,“录音笔的事,查得怎样了?”   “对不起大哥,还在弄,这次录音是经过特别的高科技处理,我们暂时还无法破解。”   “高科技处理?那就代表,这段录音真的有问题?”贺煜眉头再次皱紧。   “暂时我也不能做确切的定论,我只能答应大哥,会尽快弄出来。”   “那行,希望真的能尽快!还有,高峻那边的情况呢?有新发现没?”   何志鹏又是抱歉地回答,“还没。”   这下,贺煜不多说,一句“继续跟进”后,挂了电话。   恰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池振峯走了进来。    “总裁,刚刚香港华纳财务公司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叫凌云霄的人到他们那儿借贷,凌云霄扬言总裁是他的女婿。”池振峯开门见山,禀告某个情况,中途略微停顿再继续,“我问过出境处,Yolanda的父亲确实去了香港,我想他应该是赌瘾发作,跑到那边乱搞了。那个财务公司的经理,正好和我有点交情,便先打来确认一下,顺便询问我们的意见。”   贺煜已经眯起双眼,一番思忖后计上心来,果断地回答,“嗯,叫他照样贷给他。”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7 “小绵羊”抗战“大灰狼”   池振峯听罢,则惊呼,“照样贷给他?可是……”   贺煜扬了扬手,睥睨着他,“怎么了?怕我还不起?”   池振峯一愣,语塞。他当然不是这样想,他只是觉得,总裁的想法不会这么简单的,他觉得总裁似乎别有目的?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快去办吧,他等着要钱呢!”说到最后,贺煜语气突然怪怪起来,根本不似在关心和紧张凌云霄。   池振峯依然满腹不解,但也还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对了,这事别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她!”贺煜猛地又开口叮嘱,那个她,指的是凌语芊。   池振峯讷讷地点头,继续神色复杂地凝望了贺煜数秒,退了出去。   贺煜暗黑深邃的双眼,静静追随着池振峯的背影,最后,停在空荡无人的门口那,眸光越发诡异,渐渐地,自信冷冽的唇往上翘了起来。   大胆妄为的小东西,这次看你还怎么任性和逞强,你,注定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凌语芊,继续为贺煜的霸道和可恶感到生气,见工作上不再有重要的事,便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辞别同事,离开公司,先是在附近漫无目的地闲逛一阵,到了差不多下午五点钟才回到家,谁知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几乎令人崩溃的局面。   空旷的客厅,气氛异常凝重,母亲和薇薇面色都已大不相同,薇薇的脸上还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而且,原本去了香港“做生意”的父亲,竟然也在!   他本是垂头丧气地埋首膝盖间,见到凌语芊回来,迅速坐直身子,急声嚷道,“你回来正好,快打电话给贺煜那混小子,叫他跟香港那边的财务公司证实他就是我的女婿,现在他们说我撒谎,要我立刻还钱,不然叫黑社会对付我!”   凌语芊正在迈动的脚,顿时因为这番话而停了下来!峨眉蹙起,美目瞠大,难以置信地瞪着父亲,而后,气急败坏发出一连窜的疑问,“爸,你说什么?什么财务公司?你不是去香港做生意的吗?怎么会跟财务公司扯上关系,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借钱!”   可惜,凌父既不回答,也不解释,还显得不耐烦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需叫他跟那人澄清和证实一下就得了。”   凌语芊眉儿皱得更紧,不由也赌气道,“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和他说!”   “你……”凌父顿时来气,忿忿然地嘀咕两句后,勉强地道,“我借钱就是为了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不是有20万吗?干吗还要跟财务公司借,就算真的要借,你也该先打电话回来和我们商量一下,你在那边又不认识多少人,万一被人骗了呢?”凌语芊就事论事,继续抱怨。   “商量?我做生意几时需要和你们商量了?你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别忘了是我赚钱把你养大的!”凌父则更加羞恼,还又翻起旧账,“想我给你好吃好住供你念书,本来还指望你争气点,谁知你鬼迷心窍,被那混小子骗了人和心,害得我倒霉。好了,废话少说了,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赶紧照我的意思去办!”   奈何,正受过种种打击和悲痛的凌语芊,这次不再言听计从,也毅然固执坚持着,“你不和我说清楚,我不会照办!”   “你……”凌父下意识地扬起了手。   凌母总算出面,及时挽住丈夫的手,苦苦哀求,“云霄,你就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算我求你了,就算芊芊和贺煜说,也总得有个缘由经过的对不,万一贺煜问起,芊芊起码晓得怎么帮你维护啊!”   “爸爸,您告诉姐姐吧,薇薇也求求您了。”凌语薇尽管不是很懂这些事,但也跟着母亲央求出来,由于刚才被父亲呼喝过,样子还是怯怯的。   凌父瞪着她们,又瞧了瞧依然一派顽固的大女儿,略作犹豫后,便也如实道出真相。   原来,他去香港并非所谓的做生意,而是去跟人家赌球,赌外围,不但把带去的20万输掉,还和高利贷公司借钱。   凌语芊霎时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就猜到是这样的!   凌父倒一点后悔或自责也没有,还大言不惭地再次催促,“现在都清楚了吧,可以和那混小子说了吧,对了,叫他尽快还给人家,因为那间公司规定一旦逾期超过一个工作日,会大大降低客户的信誉度,以后借钱就没这么容易了!”   凌语芊彻底地大失所望,痛心疾首和难以接受地瞪着父亲,就好像,眼前的人并非她的父亲。确实,她真的无法相信父亲会变成这样!曾经在她心目中威武能干的父亲,如今竟像个毫无作为的无赖和流氓!像是一坨烂泥!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他还要惩罚她当年对他的“忤逆”吗?还有,他刚刚说什么信用度,难道他还想着下次再借!   不,自己不能任他再这样胡搞下去,绝对不能!凌语芊于是决然拒绝。   本是满怀期待的凌父见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你不帮我?你竟然不肯帮我?不就是五十万吗?那对贺家来说根本就九毛一牛,就算贺煜,他个人财产也不下十亿的!”   “对,你说的兴许都对,但那是他的钱,与我无关。”凌语芊继续板着脸。   “怎么会与你无关,他的不就是你的,你只要对他撒个娇,别说一百万,就算一千万也会给。”凌父则自发其词,说着还忽然责怨起来,“人嫁豪门你嫁豪门,人家哪个不是金矿银矿的,就你最窝囊,每次不是十万就是二十万,为什么你就不能和他要多点,他有的是钱,你用得着为他省吗。”   呵呵……刹那间,浓浓的悲哀和苦涩从凌语芊的心底凉到了全身!   望着不可理喻、完全变了一个样的父亲,她真恨不得跟他真实地吼出来:爸,你知道这些钱我是怎么得到的吗?即便是让你感觉很不屑的十万二十万,也是我含着泪和痛,受他身心羞辱和蹂躏得到的!假如你知道这些真相,你还会这样理直气壮地埋怨吗?估计会吧,因为你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疼我爱我,视我为掌上明珠的慈爱父亲,你也就不会再替我感到伤心和难过!   忽略不顾凌语芊“怪异”的注视,凌父又是自顾地念叨,“别说我不提醒你,你不要他的钱,他将来也会给其他女人花,所以说,你真是个笨蛋!”   凌语芊瞬时又是悲哀一笑,终尖起嗓子吼了出来,“对不起爸,我想我帮不了你,因为,我已经和他提出离婚了!”   凌父仿佛五雷轰顶,被震住了好几秒钟,难以接受地大嚷,“你说什么,你竟然和他提出离婚?你说真的?真的?”   凌语芊不再吭声,但那坚定的神态已经表明一切。   凌母于是补充道,“云宵,是真的,你别再糊涂了,以后别再仗着有贺煜而乱来……”   “鬼扯!不,我不信,我不同意!”凌云宵叫得更大声,简直要拆了整个屋子,横眉怒目指着凌语芊痛骂,“你这笨蛋,你到底是不是也烧坏了脑子?当年,我千方百计阻止你和那小子来往,你却死活不肯,如今你竟主动提出离婚,你……你……”   他气不过,把怒气发泄在凌母身上,“看你生了什么女儿,你这没用的东西,净给我生白痴!”   说罢,他对周围的家具电器等胡乱踢一把,在霹霹啪啪声中留下一连串的咒骂,然后怒气腾腾地冲出了家门。   整个空间,死一般的沉寂!   好一会过后,凌母视线自门口收回,同时也将担忧和悲愁隐起,满面内疚地看向凌语芊,欲言又止。   凌语芊缓缓走近凌母,拥住凌母单薄的肩头,静静传送着疼惜和安抚,少顷,转为搂住被吓坏了的薇薇,还叫薇薇帮忙收拾东西,借此淡化薇薇心中的惧怕。   凌语薇继续战战兢兢了片刻,在凌语芊的再三安抚和鼓励下,便也跟着收拾起来,渐渐凌母也加入,大家花了十来分钟,总算把客厅变回原形。   紧接着,凌母去准备晚餐,凌语薇看电视,凌语芊则回卧室。   她和衣躺在床上,反复斟酌父亲告知的那些话,渐渐发现了疑问。   虽然G市和香港向来合作甚密,但父亲已经颓废了几年,突然间跑去那边炒股赌球,有成本带去还好说,这要是借钱的话,那些财务公司不可能如此草率,他们兴许会认识贺煜的大名,可父亲只是口头提出,没有真凭实据,财务公司又怎么会信了呢,除非……除非他们得到贺煜的亲口验证和许可!   明知这样会害了父亲,贺煜却依然赞同财务公司借钱给父亲,他到底居心何在?   凌语芊想罢,马上爬起身,拿到手机拨给贺煜。   电话响了大约七、八下,就在她准备放弃时,贺煜总算接通,却是一声不吭。   凌语芊也沉吟了几秒,吸了吸气,毅然问了出来,“是不是有个香港财务公司跟你说我爸借钱,用你来担保?”   电话里还是鸦雀无声,贺煜静默依旧。   凌语芊也不管,继续不悦地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欠了香港一家财务的钱,人家要追他立刻还钱!”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欠了五十万。”贺煜总算开口,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凌语芊于是被气得脸色涨红,呼吸加重。他,果然是故意的!   “怎么了,担心我还不起,放心吧,既然他用岳父的身份借钱,我这个女婿自然会帮他还。”贺煜接着说,还故意把岳父女婿加重了语气。   凌语芊才不领情,气急败坏地提醒他,“你明知我们就要离婚了,你竟然还这样!”   “离婚?你确定?那我就不是他的女婿,也就没理由帮他还债了。到时,他只能等着被财务公司一轮追杀,听说有时候为了追回借款,他们什么手段都会用上。”   “你……你到底想怎样。”凌语芊更是气得嗓子发抖,忍不住对着手机怒吼。   贺煜却仍无比淡定,说得诡异,“我想怎样?你知道的。”   “你简直就是人渣,是魔鬼。”   贺煜非但不恼,反而意味深长,“你和你的三八朋友私底下不是叫我变态大色狼的吗,怎么突然改口了?对了,大色狼饿了,你识趣的话就乖乖回来,把大色狼喂饱,让大色狼满足的话,别说50万,500万都可以给你。”   说到最后,他嗓音更低更沉,隐约传出了情欲的味道。   凌语芊怒火更是飙升到极点,果然是个大烂人,下流卑鄙的大色狼!   “你,休想!这辈子都别想再碰我,要碰,找你的李晓彤去!这婚,我是离定了!”   拼尽全力吼出这句话,凌语芊挂了线,连带手机也被她扔到床褥上。   她越想,越是羞恼愤慨,不久又重新拣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不守信用的大坏蛋,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这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了!   发了短信,她彻底将手机抛开,下床走到窗口处,拉开窗户的玻璃,闭眼静思,直到母亲来叫她出去吃饭。   洁净的饭桌,已经比以前崭新宽大许多,桌面的饭菜也比以前丰富多样,然而用餐的人依然只有她们母女仨。   父亲自刚才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母亲打过电话,也联系不到。   “芊芊,夹多点菜,妈记得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凌母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招呼凌语芊夹菜。   本是低头默默吃着饭的凌语芊,抬眸,回母亲浅浅一笑,接着夹起一些菜,先是放到薇薇的碗里,而后轮到母亲,安抚出声,“妈,您别担心,爸欠的这笔债,我会替他还的。”   果然,凌母立现惊喜,迟疑地问,“你……你说真的?你真的还肯帮你爸?”   凌语芊抿唇,点了点头。父亲确实不争气,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不管他变成怎样,都无法抹灭他曾经对自己的疼爱与抚养。而且正如他所说,他变成这样,多少也与自己有关,故自己不能弃他不顾。   “可是芊芊,你不是决定要和贺煜离婚的吗?那你岂不是又要……”凌母猛地又道,恢复了忧愁的神色。   凌语芊略微怔了怔,解释,“我会找别人帮忙。”   “找别人?谁……你准备找谁?你还认识其他朋友能帮到我们?”   凌语芊再一次颌首,语气坚定,“妈,总之您别太担心,这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凌母心中仍旧满是不解和忧虑,不过也没再多说,把话题转回到晚餐上,“好,妈知道了,那先吃饭吧。”   接下来,大家都默不做声,各有所思地吃着饭,结束后,凌语芊重返卧室,开始思忖着有谁可以帮自己这个忙。   首先想到的,自是最好的朋友冯采蓝,但很快就排除掉。紧接着,想到贺熠,可她又不希望他因此受到贺煜的任何仇视。池振峯亦然。至于肖逸凡,事业才刚起色,就算有心帮忙,一下子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钱。   最后一个人选,便是高峻。   在金钱上,高峻绝对有能力,且他不惧贺煜,找他帮忙,似乎最适合不过。   只是,他和她的关系,既不像贺熠的一见如故,又不像逸凡的惺惺相惜。彼此见面的次数,五个手指都数得完。他当真会借吗?另外,即便他肯,她有理由接受吗?然而,假如连他也排除掉,她还可以找谁?   在一番苦苦冥思和犹豫揣摩当中,凌语芊终究还是拨通了高峻的电话,支支吾吾地说明来意。   幸运的是,高峻一口答应了,什么也不问就答应了。   “行,我明天上午给你,你是要支票还是现金?”极具磁性的嗓音果断无比,那是对她的信任和关心。   凌语芊即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好一会,才答,“我先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是打算先问问你能不能帮这个忙,其他的暂时还没想到。”   “不用打算的,芊芊,以后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尽管找我,我一定会帮,一定能帮。”高峻依然温柔不已。   凌语芊心头激动再涌,“嗯,谢谢你高峻,以后应该不用了,还有,钱我会尽快还你。”   高峻又是呵呵一笑,善解人意地先提出辞别,“那我不妨碍你了,你好好安排一下,然后告诉我。”   凌语芊樱唇颤抖,觉得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但嗫嚅了数秒后,便也顺势道声再见和晚安,结束通话。   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母亲,又事不宜迟地与母亲打电话和发短信找父亲回来。   到了差不多十点钟,父亲总算归来,带着一身酒气,整个人醉醺醺的,走路跌跌撞撞的,看来又是喝了不少,不过他神智尚且清醒,手指着凌语芊,断断续续地呢喃,“算你有孝心,算贺煜那小子也还有点良心。”   凌语芊略作思忖,毅然澄清,“爸,这笔钱,不是和他要的,是我跟另一个朋友借的。”   果然,凌父浑浊迷离的眼霎时精明了不少,挑起眉头,“什么?不是那小子给的?你还有哪个朋友能借你这么多?以前怎么不见你提这个豪气的朋友?”   “我们才认识不久。”凌语芊讷讷地解释。   “才认识不久?认识不久肯借你这么多钱?那一定是男的了?莫非……”凌父神色一闪晃,“该不会你也发觉到贺煜那小子不值得你爱,于是与这男的搭上,才对贺煜提出离婚?”   凌语芊一听,一阵羞恼,正欲辩解,却又闻父亲继续做声,“能一次性借你这么多钱,看来对你还不错,至少,比贺煜那小子大方!俗话说,男人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花在你身上的多不多!既然你想和贺煜那小子离婚,那就离吧!反正我也一直看那小子不顺眼,当年要不是他害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凌父始终记得,当年的“天佑”,是他的克星!   凌语芊内心却是不胜悲哀,但也没多加解释,只当父亲是喝醉了的胡言乱语,再说,目前的情况不宜节外生枝,首要的是先把这笔债解决。   于是,她询问父亲当时是如何与财务公司签订还款的事宜,高利贷果然名不虚传,就这样一天时间,利息去了两万,等于明天连本带利要还52万。   幸好她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预先签去香港的签证还有两次没用,故她决定明天带着现金,与父亲去一趟香港,当场把钱还给财务公司,拿回欠条,彻底了断此事。   父亲已经沉睡过去,母亲和薇薇安顿他上床,凌语芊便再次打电话给高峻,说自己明天上午需要五十万现金。   得知她要现金,且还亲自带去香港,高峻终于发出了疑问。   感受着他的极其关切和担忧,凌语芊便也避重就轻地如实相告。   高峻听罢,想也不想就提出陪她一起去香港。   凌语芊先是怔了怔,随即婉言拒绝,“高峻,谢谢你,不过真的不用再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高峻也赶忙道,语气越发认真,“芊芊,我们是朋友的吧,既然是朋友,又怎会存在麻不麻烦。所以,别客气了,让我帮你帮到底。”   凌语芊又是愣了片刻,沉吟地道明原因,“高峻,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跟你借钱的事,我不希望被贺煜知道。另外,我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听到此,高峻终于作罢,“行,那我不去,我安排两个人暗中护送你们。”   “呃,也不用,真的不用太担心。”凌语芊继续拒绝,为了令他彻底放心,她甚至撒了一个谎,“其实,这几年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去香港,对那边已经很熟悉。我还了解过这间财务公司的情况和背景,所以,我和我爸去就行了。”   实际上,凌语芊对此行的确没有多大担忧,她觉得,既然这是贺煜故意的,那就代表这间公司会看在贺煜的份上,不会对她怎样。至于路途中,保持低调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啥问题。   在凌语芊的坚持之下,高峻彻底妥协,与她约好明天给钱的时间和地点便体贴地收线,让她早点休息。   凌语芊呆愣了一会,稍做收拾,早早上床,还不用很久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后,她突然接到高峻的电话,说他已经直接把钱带到她家楼下,正在小区内的假山旁等她。   凌语芊心头微颤之余,赶忙下去,一碰面就急声道,“不是约好在你公司见面的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相较于她的神色惊慌,高峻则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微笑着解释,“你不是不想被贺煜知道吗,我想由我偷偷过来这儿,更不容易被发现。”   凌语芊一听,便也觉得有理,不禁暗暗钦佩和感激高峻的巧妙安排,从他手中接过装满钱的沉甸甸袋子,并没有立即辞别,而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   高峻继续笑意满盈,一会,提醒道,“我先不妨碍你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早点出发早点回来。有事,随时打给我。”   凌语芊颌首,再给他一个感激的注视,提着那沉甸甸的五十万,转身朝大厦内走去。   回到家,父亲刚好在母亲三番五次的叫唤中醒来,见到她带回来的钱,他两眼发光,下意识地伸手过来。   凌语芊迅速避开,严肃地道,“爸,这钱您不能动,您去洗漱和吃早餐吧,我们早点出发。”   “芊芊说的没错,你们最好能赶在人家中午下班之前搞定,然后在那边吃个饭,尽快搭车回来。”凌母急忙附和。   凌父一脸不悦,分别给凌母和凌语芊一瞪,念念叨,“你们用得着把我当犯人或小偷一样防备吗,我不过是想瞧一眼而已,不就是五十万吗,想当年再多的现金我都见过呢。”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看,快去洗漱。”凌母挽住他的手臂,往洗手间走去。   凌父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也随着迈起步来,不过走着走着又突然回头,漫不经心地对凌语芊道,“这钱是你那个朋友带来的吧,怎么不叫他上来坐一坐,顺便让我看看他。你老爸我是男人,又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什么人该嫁,什么人不该嫁。”   瞧他这语气,是完全把贺煜轰出局了。   凌语芊怔了怔,讷讷地道,“他知道我们要赶着出门,且他本身也有事情忙,您真要见的话,下次吧。”   凌父眯起眼,睨视着凌语芊,似乎在探究她话中的真实,稍后,扭回头去。   凌语芊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也急忙回卧室,再收拾一番,重返客厅时,父亲已经梳洗完毕,大家一起吃早餐,最后,在母亲的叮嘱声中,她与父亲离开家门,乘坐直通车抵达香港,来到那间财务公司。   那些人并不认识凌语芊,都纷纷为她绝美的容貌和脱俗的气质慑住,特别是男职员们,更是看傻了眼。   对这样的目光,凌语芊并不陌生,但或许今天有任务在身吧,她不由起了慌乱,本能地抓紧装满重金的手袋,极力佯装镇定,对他们说明来意。   本来,看到年轻清纯、貌若天仙的她出现于此,那些人已觉很诧异,此刻得知她是来还钱的,更是深深惊叹,个别的人,这也才把目光转到凌父身上,渐渐有了印象,将他们带到公司其中一名主管面前。   经过半小时的操作,整件事总算了结,踏出公司所属的大厦门口时,凌语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而凌父,神思恍惚,也隐约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凌语芊侧目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挽在他的臂弯,指着大厦旁的小公园,“爸,我们过去坐一坐吧。”   凌父定睛,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然后也不做声,抬步随她走,进入公园,在一张石凳坐下。   凌语芊先是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父亲,然后自己另拿一瓶,喝了几口,注视着父亲,道出一句,“爸,对不起!”   凌父握住矿泉水瓶的手,倏忽一抖。   凌语芊语气幽幽,自顾往下述说起来,“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听话,连累您公司破产,故我发过誓,将来不管多辛苦和劳累,都会好好孝敬您和妈妈,务必将这个家好好经营下去,不求荣华富贵,但愿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凌父从怔愣中回神,但并不言语。   凌语芊继续一脸认真和凝重,开始转向规劝和恳求,“不过我也希望爸别再自暴自弃,对当年的事,爸不妨把它看成是命运里的一个劫,因为这个劫,我没有听从你的安排,导致那样的结果。如今,这个劫过去了,您应该振作起来,别再沉迷一些投机取巧的事,因为,下次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帮到您!”   “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再帮我?你不是又找了一个新男朋友吗,他不是很豪气吗,怎么帮不了我!”凌父总算吱声,一如既往的气急败坏。   凌语芊稍做思忖,坦白了出来,“我与贺煜,是再也不可能了。至于这次借钱的朋友,真的只是朋友,或许您会觉得单凭这样的关系他肯帮我是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打从三年前认识天佑,直到现在我再次与贺煜在一起,给了我太多太多的伤害,我不打算再碰感情,至少,未来的几年都不会碰,这说明,我们再也没有靠山了。”   凌父的表情,已经变得目瞪口呆。   “其实,爸您只需回想一下,便能看出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并不适合您。假如您真的想做正紧生意甚至东山再起,我身为女儿,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帮您。我已经不再您当年心目中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我已长大,这几年,当你一败不振、自暴自弃的时候,正是我努力而艰辛地撑起这个家,所以,很多事情你可以跟我和妈妈商量,我们能给你好的看法和意见。当然,我也希望……希望您能再疼我一次,别把我逼上绝路。这些年虽然练就了我的坚强,但也积累了不少伤痛,加上我终究年轻,终究是个女孩子,恐怕承受不了毫无休止的折磨,到时就真的没人能再帮您了!”   连番话语,语重心长,这是凌语芊头一次坦白于父亲。曾经,面对父亲的抱怨、责骂或愤怒,她总是选择了默默承受或逃避,如今一切都将改变,她的人生也将转向一个新的历程,故她决定说出这些心里话。   看着女儿凝重严肃而又隐约透着伤感惆怅的面容,凌父则彻底震住了,心房顿如暗潮汹涌,迭拓起伏。   印象里,女儿乖巧懂事,无忧无虑,那张漂亮的小脸儿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小的时候爱窝在他怀中撒娇,读初中后,改为挽住他的手臂,自信而愉悦地跟他说,她这次考试又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然后顺势提起她的梦想——将来要成为著名的画家,要开最有欣赏价值的个人画展。而他每次都是哈哈大笑,自豪地附和,“行,爸爸支持你,赞助你!”   然而不知几时开始,那个娇俏的可人儿再也没有出现他的眼前。她出落得越发标致,绝色的容貌依然是他身为父亲的骄傲,可那隐藏在年轻外表底下的落莫和沧桑,是他深感痛惜与心疼的,这些年的苦难,已经把纯真和快乐一点点地从她身上磨掉,剩下的,只有受贫困生活折磨而留下的一个又一个伤痕。   各有所思的父女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好久过后,直到凌语芊的手机突然作响。是贺云清打来,跟她最后落实去北京的事。   凌语芊调整一下复杂的心情,平静而坚决地给出最终答案,“爷爷对不起,我想我不去了。”   电话里头,蔓延起失望和怅然的气息,数秒后,贺云清遗憾地应道,“好吧,那爷爷不勉强你了。”   失落而无奈的嗓音,令凌语芊脑海忍不住勾勒出贺云清此刻的模样,心中很是难受,可最后,她还是极力忍住了,避免自己于心不忍而改变主意,她急匆匆地挂了线,然后,叫唤父亲,“爸,我们去吃饭吧,吃完就出发回家。”   话毕,她站起身,先行走了起来。   凌父依然满眼深暗的神色,凝视着凌语芊单薄的影子,随即也起身跟上去……   同一时间,G市。   贺煜的办公室仿佛成了一间冰室,整个空间阴寒,冰冷,寒意逼人。   他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宽大办公椅上,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怒气。   池振峯隔着办公桌坐在贺煜的对面,俊颜格外沉着和凝重,迷人的桃花眼涌动着慌乱之色。其实,决定告知这个“坏”消息时,他就知道结果会很严重,但此刻到了真正面临,还是难免感到战颤。   带着危险的空气继续悄然地流窜着,双方又是静默了片刻,池振峯清咳一下嗓子,故作轻松地劝了出来,“总裁,其实我觉得你亲自出面挽留Yolanda比这个办法还管用,既然这次的计划无法成功,您不妨试着直接找她,让她知道您很在乎她,她喜欢您,一定会被感动的……”   “谁说我在乎她!”贺煜也发话,冷冷打断了池振峯的述说。   池振峯怔一怔,不由得暗暗嘀咕:明明就是在乎,还否认,地球人都知道你在乎她呢!表现得那么明显!   “你受我器重,其中一个原因是你极强的办事能力和少管闲事,但我越来越发现以前对你的评估似乎有失误!”贺煜批评出来,把一切归咎到池振峯的身上,“你不是誓言旦旦地跟我说万无一失,说那财务公司的老板是你的朋友,一旦有什么消息会立即通知你的吗?怎么结果又忽然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让她把钱给还了?”   池振峯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财务公司本来就是催人还钱的,如今客人有钱还,当然不可能阻止。Yolanda那边,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以为她怎么也会先跟总裁借钱,谁知她竟能自己筹到,还又刚好碰上我朋友今天有突发事情,来不及交代那个主管,等到我朋友回公司发现这事,为时已晚,这只能说……是天意!”   说到最后,池振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贺煜还是听到了。天意!他即时冷笑,然后咬牙切齿,见鬼的天意,去他妈的天意!   “借钱给她的人,当真不是你?”他质问出声,寒冷的眸光箭一般的锋利。   池振峯赶忙澄清,“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就算我有一百个胆,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帮她!”   “那是谁?帮她的还有谁?”贺煜又道,其实内心里憋闷懊恼的很。   可恶的小东西,本就到处招蜂引蝶,能帮她的人,又岂会少!都怪自己,一直不肯正视这个问题,自欺欺人地认为,除了自己,不会有人能帮到她!   还可恶的是,她竟然晓得不让他知道,直接用现金还款,导致他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亏他还一直叫她小笨蛋……哼,她根本就不是小笨蛋,她精得很呢!   瞧着贺煜俊脸上瞬息万变却都是很吓人的表情,池振峯心中惧意无半点消退,愁眉苦脸苦苦冥思这事如何逃脱,正好,贺云清出现!老天爷大发慈悲,安排贺老先生出来救他暂离苦海了!   刚踏进门的贺云清,并不知晓实情,只觉室内的气氛很严肃、沉重,以为是工作上出了问题,不由关切询问,“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难倒你们了吗?”   贺煜回过神来,对贺云清的出现先是愕然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道,“爷爷有事?”   贺云清稍顿,下意识地瞧了瞧池振峯。   贺煜见状,遣退池振峯。   池振峯尽管略觉好奇,但此时此刻,心想走为上计,便不多琢磨,如获大赦地朝贺煜大声应是,且对及时出现的“救命恩人”贺云清敬重一鞠,快速离去。   心情郁闷的贺煜,并没像往常那样起身迎接和招呼贺云清,庞大的身躯仍稳稳占据着整个大椅,再一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贺云清。   贺云清也不多加讲究,在他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回望着,缓缓说道,“刚才语芊在电话中跟我确定,她不去北京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一个深水炸弹,把贺煜炸得,由头伤到脚!   冷峻的面容,像是真的被炸弹的浓烟掠过一般,分外黑沉,怒火攻心之下猛地抓起桌面刚换不久的新笔筒,朝着旁边的墙壁狠狠砸去,丝毫没有顾及,爷爷正在他的面前。   对于孙子的罕见失控,贺云清满腹悲愁,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心里明明在意得很,为何偏要抱着那虚有的自尊!   他叹了叹气,又道,“阿煜,爷爷能帮你的,只有如此,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贺煜继续沉怒了少顷,忽道,“是否我不去的话,她会去?”   贺云清错愕,“你不去?不是决定好这次顺便开始北京的投资吗?你怎能不去?再说就算你不去,我也不敢保证语芊会去!”   贺煜薄唇又是一紧,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眸色更深,深不可探。   贺云清再度做声,语重心长地留下最后一句话,“距离去北京,还有四天时间,想要挽救并非完全不可能,但这要靠你自己了,孩子!”   说罢,他起身,准备朝外面走。   “爷爷,请等等!”贺煜及时喊住他,在他回头后,迟疑地问了出来,“您最近有没有借过钱给她?这两天,有没有借过钱给她?”   “借钱给语芊?语芊需要钱吗?她发生什么事了?”贺云清折了回来。   贺煜不答,凝望着他,数秒,再道,“没……没什么,我问问而已,她没有发生什么事,爷爷您去忙吧。”   贺云清眼中迷惑不减,又是停留了片刻,终心事重重地离去。   贺煜整个身躯也随即往后靠,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看着那组熟悉的号码,但最终,还是没拨打出去。一会他从办公桌后走出,缓缓来到窗边,俯视着楼下路面的车水马龙,继续陷入沉思当中……   南方的深秋,尽管白天太阳很大,但到了夜晚,凉风习习,让人感到一丝清爽沁透心间。   凌语芊走进小区后,并不急着回家,而是沿着小区漫步,边感受那微风袭来的清凉感觉,边思忖连连。   今天下午从香港回到G市后,她接到采蓝的电话,说想约她吃晚饭,她便也不推迟,如期应邀,席间顺道谈起这次的事。   采蓝得知她毅然坚持不找贺煜求助,对她大大称赞和支持,又听是高峻帮忙度过这次难关,更是无比兴奋和激昂,还开玩笑叫她不如就和完美的高峻在一起得了;最后,当又得知她已彻底回绝了这趟北京之旅,先是替她惋惜,继而给予安抚。   整个过程,凌语芊都心情复杂,神思恍惚,偶尔会想起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即便是现在,心中依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三年半的感情,那么的刻骨铭心,还以为会天长地久,最终却还是逃不过分手的下场。   犹记得,和天佑相恋期间,她曾想过将来要是和他分手怎么办,心想必定柔肠寸断,而事实也是如此,一想到将来再也见不到他,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   自己的生命,本是父母赐予,却是依附他而存在!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   天佑,你可不可以回来?天佑,你还能变回以前那个令我深深迷恋和眷恋的爱人吗?天佑,你还能回来吗?   凌语芊在游泳池边停下了脚步,仰头凝望着寂寥深广的夜空,绝色的容颜渐渐露出了一抹凄然苦涩的笑,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傻,总是这么痴呢?   徐徐的晚风,继续一缕一缕地拂来,凌语芊从悲伤中清醒,准备回家,可走着走着,惊觉周围出现了异样,确切地说,是背后有古怪,似乎有人在跟踪!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在这人际罕见的地方,她,被人盯上了!   她脸色瞬时大变,一股极强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直上脊背,冲向头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冷飕飕一片!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8 他还是色色的,色性不改    极力稳住哆嗦的双脚,她鼓足勇气,扭头看了回去!   却见,皎洁的月光底下,除了小区内那些景物,并无任何人影。   莫非,自己猜错了?自己胡思乱想导致产生了错觉?但是,夜路自己走得不少,比这更寂静无人的都有,自己都没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那就是,跟踪的人看到自己回头,及时躲了起来?   思及此,凌语芊美目睁得更大,仔细朝各个角落张望,奈何目光所到之处皆一片空寂,只除了那几处有遮蔽物的地方不能一目了然。   跟踪的人,有可能躲在这些遮蔽物的其中一处,要不要走近去看?但岂不是正好给他机会伤害?   凌语芊屏息凝神,宝石般闪亮的明眸也闪烁个不停,稍后,思绪一转,佯装若无其事地重新迈步,走出大约十来步后,急速回头。   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出现!   她于是又走,接着三度回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真的是她多疑了!   也是,这个住宅区实行24小时治安管理,陌生人出入都要登记和检查,又怎么会有歹徒或坏人闯进来做案呢!   尽管觉得不可能,尽管种种情况说明自己有可能是想多了,可凌语芊还是放心不下,脚步不由迈得更快,希望能尽快回到自家的大厦前。   可惜,就在她经过那片隐秘的假山堆时,意外发生了,她的第六感没错,果然有人跟踪她,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阔步疾奔,冲到她的身边,迅速把她带进假山堆里,健硕伟岸的身躯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其中一座假山上。   凌语芊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尖叫,且本能地奋起挣扎。   奈何,那高大的人影压根不罢休,感受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不停刺激着自己的身体,他体内的欲火瞬时窜起,一手捂住她欲呼叫的小嘴,身体也将她压得更紧,让她丰满高耸的浑圆更撩人地挤压磨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凌语芊已被吓得急慌恐惧,以致没留意到,那感觉和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以为自己遇上了登徒子,于是发了疯似的挣扎和反抗,可她根本不是身上男人的对手,几番挣扎无果后,她怕得流出了绝望的眼泪。   晶莹的泪珠儿,深深触动了男人,本是捂住她小嘴的大手连忙移到她面颊上,轻柔地拭去那一滴滴令人心疼的泪滴。   这下,凌语芊总算看清楚了他,隔着模糊的视线看到这张在她心底落地生根的俊美容颜,她眼泪更是扑簌扑簌地哗哗直流。坏蛋,大混蛋,就知道欺负她,就知道令她害怕和伤心。   贺煜见状,更加心疼不已,拭泪的动作也更频更快,还下意识地哄了出来,“乖,别怕,是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的确,见到是他,凌语芊绝望的心顿时好转不少,却也转成羞恼和愤怒,禁不止破骂道,“大坏蛋,大色狼,死性不改的大色狼!”   “好,我是坏蛋,我是大色狼,你乖,别再哭了……”贺煜想也不想便跟着道,继续为刚才的猴急感到懊恼和低咒。   这些日子,他已习惯她睡在身边,习惯了不管平静还是愤怒,都会将她抱在怀中或尽情狂肆地与她翻云覆雨,以致这几天她不在身边,他孤枕难眠,心灵感到异常空虚,那些美妙无时无刻不令他回味和怀念,俨如毒瘾发作极力吞噬着他的心,刚才于是立即将她抱住,身体的每一处器官都受她的柔软深深刺激,欲望一触即发,只想狠狠地要她一回,好慰借自己这些日子的痛苦忍耐和折磨,也就忘了,如此突兀的举动会给她带来恐惧,把她吓坏。   贺煜自个检讨期间,获得自由的凌语芊迅速推开他,撒腿便跑。   他回神,赶忙去追,好一会才总算又将她抓住。   “放开我!”凌语芊厉声怒斥,再起反抗。   贺煜拽得甚紧,低沉的嗓音透出罕见的恳求,“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凌语芊不理,冷冷地道,“我没话和你说,我不想见到你,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贺煜俊颜一垮,但还是没有半点松手。   凌语芊继续抵抗和挣扎,恰好见到有个人经过,急忙发出呼救。   贺煜见状,心里暗暗低咒了一句,急中生智地对来人解释,“这位大哥,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我老婆,和我吵架了,我叫她回家,她不肯,故只能用强的。”   素来冷峻的面庞,极力装出不自在的友好与呵笑,贺煜说罢,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沉起脸继续瞎扯,“任性的小东西,还不赶紧跟我走?宝宝在家等着吃奶呢,平时不总抱着他喊小心肝的吗,原来你是这样对待小心肝,宝宝有你这个冷血的妈咪真是他的不幸!”   凌语芊一听,两眼顿时瞪得如铜铃般大,他……他在胡说什么?可恶,竟然脸不红气不喘,撒谎不眨眼!   还令凌语芊气恼抓狂的是,那人对贺煜的话信以为真,已经好心地做出劝解,“太太,你跟你先生回家吧,孩子可是饿不得的,这夫妻之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要是生他的气,大可不给他好脸色看,不煮饭给他吃,不让他进房,但千万千万别连累到无辜的娃儿,就算孩子流有他一半的血液,却也有你的一半……”   “住口,住口,住口!”凌语芊连续大吼而出,瞧着路人被她猛然斥喝而怔住的模样,她又迅速调整一下怒气,解释道,“我不是他的妻子,更没有生过小孩,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歹徒,想占我便宜,若非你出现,他恐怕已恶行得逞,请你别被他骗了,别上他的当!”   路人被弄糊涂,即时傻了眼,来回看着贺煜和凌语芊。眼前这对俊男美女,怎么看怎么登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凌语芊继续用恳求的眼光看着路人,等待他的相信和帮助,奈何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从这个路人的眼里,她似乎捕捉到了赞许的神色,便顾不得那么多,气急败坏地又辩解道,“假如我是他的妻子,我当然会跟他回家,身为女性我怎么舍得亲生骨肉挨饿或哭叫,可问题是,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其实你只需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我这么年轻,他那么老,俗话说三年一代沟,我和他之间可是隔着好几条沟呢,就算嫁,我也会找个年纪相仿的,而非这样一个淫大叔……”   凌语芊越说越不客气,算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把一个人抵毁批判得狗血淋头,只因她真的被气坏了,也就忘了这个“淫大叔”曾经是她深爱的男人,即便此刻,也还是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   贺煜的心情更是好不到哪去,棱角分明的面容仿佛被上着暗沉的黑色,先是薄薄一层,紧接着渐渐变深,到最后,俨如包拯上身。   老男人,淫大叔……   不错,她是比他小很多,但根本不是这么称呼的,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老男人,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才是大叔!   可恶的小家伙,该死的小家伙,哼,不听话是吧,胡言乱语是吧,那就等着受罚吧!   雄鹰一般的利眸,骤时冷下,贺煜大手迅速滑到凌语芊弹性十足的圆臀上,用力一掐,且掐住不放。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凌语芊皱起了眉头,碍于有人在,她忍着不敢叫出声,只能仰头,愤怒羞恼瞪着他。   贺煜依然面若寒霜,大手又是快速移植,来到她的小蛮腰,将她往后压向他,让她颤抖的娇躯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然后略微俯脸,用只有他和她才能听到的语调警告,“你有种,就继续扯,看最后是你胜还是我赢。大不了,我们把小区的治安叫来,把整个小区的居民都吸引下来,当然,还有你的父母,还有你的亲妹妹!她可是个很有礼貌的丫头,每次见到我都会笑着喊一声姐夫,今晚,应该也不例外,到时你还能怎样狡辩?难道也对这些人说,你妹妹是胡扯,是胡说八道?我记得,她心灵很脆弱的!”   魔鬼!   变态!   他怎么可以这么坏,她怎会爱上这么坏的人!不,天佑根本不是这样的,天佑就算偶尔发脾气,也不会这样对她,不会令她感到不知所措!只有他,才这么可恶,一次又一次地欺负,一次又一次地伤害!   另外,还令凌语芊绝望的是那个路人接着所说的话。   “呵呵,你们年轻人果然爱耍花枪,不过,这亲热的行为回家做也行的,还是赶紧先回去给孩子喂奶吧。”   看来,路人是彻底信了贺煜的话,对“紧贴”在一起的贺煜和凌语芊留下兴味的一瞥,欣然离去了。   凌语芊不再浪费口舌去呐喊求助,火眸继续怒瞪着贺煜,瞅着他那得意洋洋的可恶模样,她气不过,抬脚在他脚上狠狠一踹。   可惜,这对贺煜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挠痒,相较于她的义愤填膺,他一如既往的淡定悠然,而后,把她带到旁边的亭子内,搂着她坐在石凳上。   “有什么话,赶紧说,还有,放开我,我不要你抱着!”凌语芊继续杏眼圆瞪,气咻咻地咆哮。   “我就喜欢抱着你!”贺煜俊颜已经恢复如常,深邃的黑眸还蓄起了一抹戏谑的笑。这小东西,连生气都这么娇美动人,真是赏心悦目,只是,如此娇俏可爱的她,不能时刻让他看到,不会只属于他!   想到此,贺煜面色又转深沉,质问出声,“那个借钱给你的男人,到底是谁?”   凌语芊先是愣了愣,随即想起他的恶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紧牙关,用无声来抗议。   “能一次性借你五十万,看来和你关系匪浅吧!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贺煜嗓音更冷,隐隐压抑着愤怒,且醋意尽显。   凌语芊则被气坏了,赌气地附和,“对啊,我给了他很多好处,极大极大的好处!你想想哦,每次你才给我十万二十万,人家给我五十万,那过程,可想而知呢!”   “你……”贺煜怒不可遏,咬牙切齿,“我说过,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休想离开!”   “不签字又如何,这红杏出墙,在豪门不是经常发生的吗!别告诉我,身处豪门的你不清楚这个游戏规则!”凌语芊也不甘示弱。他的怒气,她感受到,故她要继续气他,只要能气到他,她不介意自贬!再说,他不就是那样看她的吗!   果然,贺煜立即放开了她。   按住心头猛然涌上的淡淡的痛,凌语芊趁机退后,正好手机有来电,她接通听到母亲的声音,稍作思忖,毅然道,“妈,我在楼下的八角亭这,遇上一些麻烦,您快下来接我!”   一会,电话已经挂断,凌语芊耳边却仍充斥着母亲担忧和焦虑的说话声,不禁略觉内疚和悲伤,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不想再和贺煜耗下去,便只能把母亲叫下来。   她此举,让贺煜又是一阵火上加油,俊颜更加寒森和骇人。   她反而淡定了许多,眼神迷惘静静望着他,这个曾经令她不顾一切地深深沦陷的男人,改变了她的一生、给她己带来太多太多伤痛的男人,总算,要彻底了断了!   “贺煜,你爱我吗?”她忽然出其不意地问道,嗓音带着浅浅的怅然和伤感。   贺煜眸光一晃,闪过错愕的神色,没有回答。   凌语芊心尖仿佛被针重重一扎,泛起苦涩,低喃,“从一开始,你就不接受这段婚姻,极力抗拒这段婚姻,你打心里看轻我,打心里瞧不起我,一直以来只把我当成能在某件事上带给你欢娱的发泄工具,而从没尽过丈夫的责任!如今,难得我提出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你又何必强求?”   贺煜的脸,越发深沉。   凌语芊缓了缓气,往下述说,“我嫁进你家,自问没有要过你们的便宜,就算离婚了,我也没想过要你一分一毫的瞻仰费,只求与你心平气和地签字,故你应该感到庆幸,可事实上,你还是不肯放过我!贺煜,你能否看在……我曾经为你付出那么多的份上,别再把我爸拖下水了好吗?求你,还我一份平静的生活,好吗?”   贺煜仿佛被定了格,依然动也不动地,端坐在石凳上。   凌语芊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向亭子的外面,仰头看向遥远的苍穹,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又令她想起了奶奶说过的某些话。   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转世而来,在人间经历各种磨练逝去后,会再回到属于自己的星座去。   这辈子,她经历的磨难很多很多,这些闪亮的星星中,到底哪一颗是属于她的?   不过,就算最亮的那颗是她又如何,假如可以选择,她宁愿做最暗淡的那颗星,少受磨难,与心爱的人相濡以沫,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而非受尽苦难和痛楚,最后还落个无缘的结局。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难受,几乎要窒息了一般,悲痛的泪自她眼中倾洒而出,她猛地回头,迅速奔至贺煜的身边,蹲在他的跟前,含泪凝望他,渐渐地抬起手,哆嗦的手指缓缓抚上了他俊美绝伦的面容。   就在此时,凌母来了,边朝亭子内急奔,边呼唤凌语芊的名字,当她看到贺煜时,大大一愕,又见凌语芊凝泪抚摸着他的脸,更是如被雷电击中,快速奔跑的双脚顷刻停止。   凌语芊被惊醒,手立马从贺煜脸上抽了回来,同时站起身,走近母亲。   凌母依然深深震愣中,复杂的双眼,带着疑惑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轻咬了下唇瓣,讷讷地道,“妈,我们走。”   好一会,凌母才冲她点了点头,却并非往回走,而是向前几步,来到贺煜面前,定定地注视着他。   凌语芊也走近,挽住凌母的手,又道,“妈,我们回家吧。”   凌母继续若有所思地静默了片刻,终于转身,随着凌语芊,正式离去。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人影,在皎洁明亮的月光底下并肩而行,走得极快极干脆,丝毫没有回头,不久消失在夜幕当中。   贺煜的视线,回归沉寂,深邃炯亮的黑眸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消失的方向,冷峻刚毅的脸渐渐涌上了一丝懊恼和沮丧。   难得的好机会,就这样没了!   今天中午听了爷爷那番话后,他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工作,到了下午,索性离开公司,驾车四处游荡,最后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小区外,然后看到她外出归来,他便立即下车,在她背后尾随。   其实他很清楚,突然来找她,就是为了把握最后的机会,奈何,事实的发展和结局出乎他的意料,本应该心平气和地说些好话哄她甚至恳求她,但他每每发出口的,都是一些无法自控的激烈言辞,导致情况越来越糟糕!   还有刚才,她母亲下来了,其实那也是一个机会。这个曾经给他感觉很古怪的妇人,朴质慈祥,假如他开口,说不定她会为他说点好话,结果还说不定,那固执气人的小东西会回心转意。   可惜……一切都只能是假如,她们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算是彻底失去她了!   贺煜越想越后悔,越抓狂,不禁抬手狠狠捶打在旁边的柱子上,上面瞬时滑落的一片片灰,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她的眼泪,想起她泪眼婆挲、撅着小嘴、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的古怪情景。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尽管被泪水盈满,但他还是很确切地看到了她的依依不舍。   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这头决然冷情地和他重申离婚,那头却又一副情深地呈现留恋,还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可是,她委屈什么?这离婚的事是她自动提出来!还有,难道她看不出他已在让步了吗?难道看不出他就算平时对她不理不睬,却从没想过要她走的吗?再说,她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对她不理不睬?怎么不想想,是她对不起他在先,所以理应忍耐一下?   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真是个不体贴的女人!   嘀——嘀——   一声清脆急促的手机铃声,猛地划破夜的寂静。   贺煜缓缓回神,动作迟缓地拿出手机,且动作迟缓地接通。   “阿煜,你还在应酬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是母亲季淑芬。   半响,贺煜才漫不经心地应,“差不多了。”   季淑芬嗓音顿时雀跃不少,“真的吗?那你尽快回来,妈等着你!”   对母亲的话,贺煜感到一丝迷惑,但也没多加在意,不再做声挂了电话,然后继续朝着刚才某方向凝望片刻,走出八角亭,走出小区,驾车回家。   灯火辉明的大厅里,不但母亲在,李晓彤也在。对母亲方才在电话里说的最后那句话,贺煜总算明白了过来……   “阿煜,你回来了!”季淑芬已经起身迎接,眉开眼笑,同时别有用心地道,“彤彤这孩子真有我心,又从网上拍了一个宋代苏绣图给我,我便留她下来吃饭,完后与她聊天,一直聊到现在都意犹未尽呢!我和彤彤真是投缘,我们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伯母您客气了!能得到伯母这样的想法,是彤彤的福气。”李晓彤忽然也大方得体地附和了一句,目光回到贺煜身上,讷讷地打出招呼,“好久不见,还好吧?”   好久不见……   其实,雪糕屋事件是前几天发生的,可她不晓得如何开场白,故只能这么说。   贺煜面容淡漠,轻轻一颌首,眼光并不在李晓彤身上停留多久,冲季淑芬淡淡地道,“你们继续,我有点累,上去洗澡了。”   季淑芬一听,急忙喊住他,“阿煜……你别走,先别走!彤彤难得来一次,你陪陪她。”   贺煜脚步稍停,但并没有回头,数秒后,继续迈步朝楼上走。耳边,是母亲气急败坏的呐喊声,还有李晓彤温柔体贴的安抚声。   素来健步如飞的他,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回到卧室。   沉寂的空间,让他又是感到浓浓的空虚、沉闷和烦躁,他没有真的立刻去洗澡,而是走到床前,和衣躺上去,闭上眼,脑海再度被凌语芊含泪委屈的模样盘旋住。   稍后,他睁开眼,掏出手机,开到短信箱,翻到她昨天发来的短信。    “不守信用的大坏蛋,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这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了!”   不守信用?他有答应过她什么吗?怎么忽然被冠上不守信用的罪名?   这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了!她这话弦外之音,是指他曾经被她记恨,后来又得到她的原谅?他怎么没印象?他根本就没刻意做过什么事情讨好她,寻求她的原谅啊!   其实,昨天刚收到这条短信,他就被困惑住了,后来每看一次,都会纳闷一次,此时也不例外,仍看不懂这条信息的真正涵义。   不过话说回头,根据她那古怪的脾气,做出一些古怪的举动也不出奇!   深沉的眸子,再往短信上扫过一遍,贺煜放下手机,拿来婚纱照观看。这几天,他都会拿它出来,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清纯状,娇媚性感的迷人状,以此静静度过漫长孤寂的夜。   他正看得入迷,忽然外面响起敲门声,伴随着李晓彤的叫唤,“贺煜,你在吗?我可以进来一下不?”   贺煜回神,剑眉下意识地蹙了蹙,把相册合起,往床头柜一搁,起身去开门,动作慢吞吞的,极不情愿。   坚实的红色木门缓缓地打开,李晓彤笑容可掬的样子渐渐闯进他的视线。他俊颜冷酷,对她注视几秒,手从门把上收起,转身回到床上。   李晓彤也紧跟进内,这是他结婚后,她头一次踏入这间卧室,装饰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之前是充满男性阳刚的布置,如今是极富浪漫色彩的布置。   这样的转变,也是贺爷爷要求的吗?又或者,是他自己想这样弄的?李晓彤心头冷不防地揪起,目光触及床头柜上的婚纱照相册时,更是心如刀割,可惜,那人再也感觉不到,故她只好自我调节和压抑,继续抬步,走到他的面前。   望着不理不睬的他,她面容再现哀伤,深吸一口气,还是低声问了出来,“还记得下个星期二是什么日子吗?”   贺煜眸光晃了晃,下个星期二?不正是……出发去北京的日子?   “两年前的那个时候,我们正式交往,下个星期二,算是我们拍拖两周年的纪念日。煜,我想你陪我一起过,那天你能否放下所有的公事陪我?”李晓彤已经在他跟前蹲下,手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去年的纪念日,我们一起出海,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喜欢,今年还会继续。还记得你的诺言吧,如今,我希望你实现它!”   贺煜恍然大悟,不过,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脑海猛地冒出另一张泪眼婆娑的绝色容颜,心中随即生起一个主意,点了点头。   李晓彤大喜,准备握住他的手,却见他起身,伴随着漫不经心的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本是欣喜若狂的脸容,瞬时转向苍白,最后,李晓彤便也低声道,“不用了,我有开车来。那你先休息,我们再联系,晚安。”   贺煜不再接话,自行走到衣柜那,拿出睡衣进入浴室。   李晓彤心头悲怅依旧,一会,便也心不在焉地离开。   季淑芬依然在一楼客厅等候着,见到李晓彤下来,赶忙迎上去,“怎样?阿煜答应了吗?”   李晓彤反握住她的手,颌首。   季淑芬立即面露喜色,声音也雀跃了不少,“太好了,彤彤,伯母叫你放心是对的吧,我就知道阿煜不会那么容易放下你,不管那小贱人有多厉害,也不可能迷惑他太久,瞧,他醒悟了,终于知道谁才值得他爱,谁才有资格陪伴他一生!”   李晓彤心知肚明,并不像她那么乐观,但也没说什么,提出辞别。   季淑芬点头,习惯性地道,“让阿煜送你?对了,刚才阿煜怎么不陪你下来?他在洗澡?这孩子,不是应该送你回去再洗吗,算了,我上去叫他……”    “不用了伯母。”李晓彤阻止,“谢谢伯母的好意,我自己有开车来,故不用他送了,这一来一回将近一个小时,让他多休息吧。”   季淑芬先是一愣,随即开心呵笑,不厌其烦地称赞,“彤彤你就是体贴,那伯母由你了,来,伯母送你出去。”   李晓彤继续客气地浅笑着,在季淑芬的陪同下走出大屋,来到贺家专门准备给来访客人停车的地方,在季淑芬一番叮嘱关切声中,缓缓驶离贺家。   她打开汽车音乐,是一首名叫“非常完美”的歌曲,也是她最喜欢听、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歌曲,只因里面的歌词,就像在描绘形容贺煜。   说他是非常完美的恋人,一点也不夸张,自小便是天之娇女的她,不泛男人的追求,除了大学期间情窦初开谈过一次恋爱,后来都兴致缺缺,直到,贺煜的出现。   第一眼见到他,她就觉得自己的真命天子降临了,为他维护和说好话,还有后来竭力帮他接近他,都与这个有关。素来高傲的她,不惜破例主动追求,主动提出当他的女朋友。   他对她的爱,远远不及她对他的,可她没有计较,依然把他当完美情人,视他为未来老公。然而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最终输给了一个条件比她差很多很多的女人!   所以,她很不甘,很不服气,同时也很恨他。他怎么可以这般薄情,怎么可以这样辜负她,说变心就变心!她可是把一生都押在了他的身上呢。   尽管如此,她还是放不下他,尽管每次都誓言旦旦地扬言与他划清界线,但结果,她还是主动去挽救,就像今晚!只因她无法失去他,不能就这样没有他!   李晓彤,曾经你说凌语芊搭上贺煜可悲可怜,其实,真正可怜悲哀的人,是你呢!   委屈悲愤的泪,顿时滚出李晓彤的眼眶,渐渐越流越凶猛,整个脸庞都湿濡一片。   视线模糊了,她却依然加速往前驰骋着,幸好临近深夜,加上这条路是专属于G市的某别墅区,道上并没多少车辆,她尚且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中。   她不立即下车,而是趴在方向盘上无声痛哭,直到一阵敲打声从车窗上传来。只见李晓筠一脸担忧,拼命敲着车窗,伴随着叫喊,“姐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车窗隔音很好,不过李晓彤能从妹妹的嘴型猜到所说的话,于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李晓筠马上挽住她的手臂,“姐姐,是不是事情失败了?煜大哥没有答应你的请求?”   少顷,李晓彤才回话,嗓音依然哽咽不已,“他答应了,下个星期二我们会一起度过。”   李晓筠眸光迅速一闪,继续困惑不减地道,“既然如此,那姐姐怎么还伤心痛哭?”   李晓彤又是停顿了片刻,痛定思痛,幽幽相告,“他对凌语芊,还是无法忘怀。”   “无法忘怀?姐姐你确定?”李晓筠尖叫了起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李晓彤深深悲痛中,对此并无任何疑惑,忽然转开话题,低声问道,“筠筠,你觉不觉得姐姐为了这段爱,变得毫无自我,毫无尊严甚至很卑微下贱?我有时在想,是否真的值得这么做!”   李晓筠听罢,又迅速恢复过来,劝解道,“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说呢,煜大哥与别的男人不同,想得到他的爱肯定不容易,自然得付出很多。”   李晓彤抿唇,满唇苦涩。    李晓筠继续满腹诡计,“你应该知道,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就是在煜大哥面前故意装得楚楚可怜和深情痴迷,然后把煜大哥魅惑住,这也说明煜大哥喜欢这样的女人,你对他,也必须这样才行。”   楚楚可怜,深情痴迷……李晓彤不禁想起那次和贺煜在酒店过二人世界,忽被凌语芊闯进,当时,凌语芊正是泪眼弯弯、可怜哀怨,贺煜随即性致骤退,结果还不欢而散。   李晓筠一直不着痕迹地留意打量着李晓彤,又接着说,“姐姐,你别多想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田地,既然你放不下煜大哥,那就努力把他夺回来。如今煜大哥和那贱人出了问题,说明他们根本不是命定的一对,你应该抓住机会,星期二务必使出浑身数解,让煜大哥的心重新回到你的身上。而且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只有你才配得上和煜大哥长相厮守!”   李晓彤已经回过神,凝望着妹妹,由衷感谢,“筠筠,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彻底失去这段感情,彻底失去了他。”   “姐姐别客气,你是我姐姐,我不帮你帮谁?”李晓筠假惺惺的,“所以,你一定要继续努力,别辜负筠筠的一片好意。”   李晓彤唇角勾出一抹笑,淡淡的,浅浅的,是从伤痛中勉强挤出来的一种笑。   李晓筠则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继续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状,“来,我们去睡觉,睡好了才有精神好好策划如何夺回煜大哥。”   李晓彤不再吭声,静静任由李晓筠拥着,朝屋里走去……    这天上午,凌语芊再次被贺云清叫回公司,说是贺煜不去北京了,故他希望她能去!   身下明明是柔软舒适的高级沙发,凌语芊却宛如坐在火炉旁,浑身感觉不自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着,心里头,混乱无章。   贺云清坐在她的对面,深邃锐利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稍会,又开口,“丫头,爷爷可是时刻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说阿煜不去的话,你会去,爷爷希望你别食言哦。”   凌语芊略微稳定一下神色,回望着贺云清,纯澈晶亮的美瞳依然丝丝闪烁,如实说出心中的想法,“语芊自然不会对爷爷食言,只不过,语芊真的难以相信贺煜会不去!爷爷说过,他是公司的决策人,不能不去的。”    贺云清抿了抿唇,解释道,“爷爷曾经是这么认为,不过阿煜告诉我,公司进军北京的事并非一定要这次施行,他会另选时间专门去一趟。至于这次,就纯粹为了交流会,且必要时拜访一下北京土地局的负责人。贺煜安排了良叔等人和你一块去,他们都是公司的资深员工,很多工作都已非常熟练和胜任。”   今天早上,贺煜突然来陪他晨运,提出这个临时的决定,当时,他也很诧异和不解,问为什么,可惜煜小子不肯明说,只说另有事情要办。   这个孙子,有时想法很古怪,很令人捉摸不透,不过能力无庸置疑,这几年来有目共睹,故他深信,孙子不会做出任何损害到公司的事!因而,心中尽管好奇,也就没继续追问或探究下去,他还甚至突发奇想,莫不是这小子开窍了,故意这样安排,然后再偷偷跟去,借此机会把语芊哄回来?于是乎,他对孙子这个决定更不反对,还迫不及待地约见语芊,势要让她答应这个旅途。   贺云清在暗自思忆期间,凌语芊同样思绪满怀,困惑不断,在揣测贺煜因何临时改变主意!难道他还不死心?打算这头先把她骗去,那头跟着尾随?可是,就算她去又如何?在G市,他都无法令她回心转意,难道去到北京就有妙计?不,应该不会,他根本不会在乎和紧张她,否则,他昨晚也不会不争取的。   那么,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又或者,其实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真的碰到别的重大事情要办,所以走不开?   “语芊丫头,爷爷可是很疼你的,你千万别令爷爷伤心啊!”贺云清又做声,伴随着一阵叹息。   凌语芊重新定了定神,脸上为难之色尽显。爷爷说得没错,他对她真的很好,尽管这次,他这般恳求她去北京,主要原因是为了她和贺煜有机会和好,但也还算是疼她的一种表现,毕竟,他知道她曾经的梦想是成为贺煜的妻子,与贺煜相伴相随一生。   “丫头——”   “好,语芊听从爷爷的安排!”凌语芊总算开口,不管是为了报答这个慈爱善良、对她疼爱有加的老人呢,又或还有别的连她自己也理不清的缘由,她还是答允了。   贺云清大喜过望,老怀欣慰,激动连连,只差手舞足蹈了。就连嗓音,也比平时更苍劲有力,“那就这么定,我立刻叫人去安排,对了,明天周末,你好好休息,下周一回来和良叔他们讨论一下行程的安排,总之,有什么事你随时告诉爷爷。”   “嗯,谢谢爷爷!”凌语芊轻轻颌首。   “那先这样,你看看有没有其他事要忙,没有的话就回家吧,这外出旅行,衣着方面应该也需要准备准备。”贺云清笑容不断,善解人意。   凌语芊便也告辞,离开贺云清的办公室后,准备顺道回公关部看看,不过走着走着,碰到李晓筠。   李晓筠嚣张跋扈的脸上仍是那种仇视和轻视的表情,而且,还似乎多了一丝不怀好意,睨视着她,冷嘲热讽,“想不到你还有脸回来!该不是想继续迷惑煜大哥吧?”   凌语芊眉儿下意识地蹙起,对李晓筠冷扫一眼,决定置之不理,重新迈步从李晓筠身边绕过去。   李晓筠视线也随着转动,对着凌语芊的背影,继续不怀好意地道,“煜大哥已经和我姐旧情复炽,下周二是我姐和煜大哥拍拖两周年纪念日,他们约好坐游艇出海玩,像上一年那样,会在一个美丽的岛上,过二人世界,浪漫庆祝。”   凌语芊的脚底,顿时像是踩在铁钉上,立马定住了,而且,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痛!心驰宛若被投下一颗炸弹,激起层层波浪,满池翻掀!   原来,她猜的都错了,他既不是因为其他重要的工作走不开,也非为了哄她回心转意,而是,为了与李晓彤庆祝拍拖纪念日!   已经走近来的李晓筠,瞧着凌语芊面色陡然惨白,不禁更得意,更加大感痛快,“怎样,是否觉得很心痛,很难受?”   心痛?难受?何止心痛和难受!自己仿佛被烈火燃烧,全身上下都在痛,有血液流过的地方,都在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自己不是已下定决心和他了断的吗?不是不希望他再破坏自己平静的生活吗?不是顾虑他会偷偷跟去北京的吗?如今他这样,便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应该求之不得,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凌语芊颤抖的手迅速顶在旁边的墙壁上,极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晓筠则继续恶毒地朝她伤口撒盐,“我早说过,不管你多骚多不要脸,都不可能一辈子把煜大哥魅惑住,只有我姐才是煜大哥的终身伴侣,才配永远站在煜大哥的身边!至于你,还是识趣点,别再丢人现眼,对了,回去后记得好好策划怎样去取悦下一个恩客……”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迅速覆盖住李晓筠那可恶至极的诋毁和辱骂。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9 六千公尺的高空,爱恨交缠   凌语芊已经站直身子,右手高举着,满眼愤慨瞪着李晓筠,看着自己在她那可恶的右边面颊上刚留的五爪印!    李晓筠料不到会挨打,立即被震住,好一会,才晓得抬手捂住火辣辣的脸,对凌语芊发出杀人似的目光。    凌语芊依然脸白如纸,但又愤恨不减,冷冷地警告出来,“不想再受这种痛,以后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李晓筠更是恼羞成怒,本能地扬起手,准备反击回去。    凌语芊及时握住了她的手,不容她反抗,拽得紧紧的。   虽然李晓筠的体形和凌语芊差不多,且和凌语芊一样自小身娇肉贵,可由于凌语芊这几年生活贫困,练就了不少体力,故要是真正豁出去的话,李晓筠根本不是对手。   结果,李晓筠被抓得痛不言堪,龇牙咧嘴,气急败坏地大骂,“贱人,放开我,快给我放手,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凌语芊面不改色,使劲箍住李晓筠的手,随着李晓筠骂得厉害,她也持续加大力度,直到李晓筠闭嘴泄气才缓缓松手,再给李晓筠一记厌恶痛恨的瞪视,拂袖离去,一路奔出公司,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   她形同行尸走肉,脑海反复闪着某件事--贺煜带李晓彤出海游玩,到美丽的小岛过二人世界,庆祝和欢度相恋两周年。   每次她和男性朋友相见甚至通电话,贺煜都胡乱数落批判她不守妇道,就算是昨晚,他依然理直气壮地说,只要他一日不签字,她都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可他呢?如今他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却不经允许和旧情人去庆祝拍拖纪念日,难道他这样的行为就是个负责任的丈夫?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悲痛交加,就这样神思恍惚地走着,直到经过某座小公园,被一阵孩童嬉笑呐喊声惊醒。   自小,她每当遇上不顺心的事,都会到一些小公园闲逛,因为那儿是很多小孩子聚集的地方,看着一张张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颜,心中即便再多郁闷和愁苦也会慢慢消退。   此时,悲痛欲绝的她更需要他们来冲走心中的痛,她于是略转一下脚步,踏进公园,像往常那样选了一张石凳坐下,目光锁定那群嘻哈玩耍的孩童。这些小孩子,或大或小,大的将近六七岁,小的只有两三个月,但每一个都那么可爱,那么快乐。   其实天佑曾经陪她去过公园的,当时也是很多小孩子在玩,见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天佑忽然道,“芊芊,不如我们也生个宝宝,到时我们每天早上都带他来散步,我们一定是最帅最漂亮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对着他半认真半玩笑的坏坏模样,她霎时羞红了脸,回他娇嗔,但脑海已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他所说的画面。   虽然,当时一无所有的他可能无法给她和宝宝一个富裕安稳的家,可她还是愿意为他生宝宝,愿意陪他一起挨,而且她相信,艰苦的日子不会太久,因为他绝不会让她和宝宝吃苦的,他一定努力给她和宝宝提供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让她和宝宝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她真的怀孕了,可惜,无缘来到这个世界。   她和他之间,有很多美好的梦想,但都没有实现,都来不及实现,将来,恐怕也不会再有实现的机会了。他和李晓彤旧情复炽,在他们两周年的拍拖纪念日上,关系必会大大递增,说不准还会弄个宝宝出来。   “姨姨,球球……球球……”   蓦然间,一声清脆的呀呀叫声,在凌语芊耳边响了起来。    她定睛,看到一个小宝宝出现在跟前,大约两岁多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胖呼呼的小手正搭在她的膝盖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仰望着她。   心中即时萌起一丝母爱,凌语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小宝宝光滑白嫩的小脸。   “姨姨,球……球……”小男婴继续发出含糊的话语,手指向某处。   凌语芊顺着看去,只见自己坐的石凳下面,躺着一颗浅绿色的小胶球,她赶忙低头去捡,然后,递给他。   这时,一个人影缓缓走近,伴随着慈祥温柔的教导,“东东,快谢谢阿姨。”   凌语芊抬眸,见到一个两鬓发白、面容慈善的老妇人,老妇人搂住小男婴,对凌语芊道谢。   凌语芊摇了摇头,示意老妇人无需客气,且下意识地问,“东东他,多大了?”   “还差两个月就三岁了。”   还差两个月就三岁!当年……假如宝宝没有被逼失去,如今刚好和东东一样大了吧。她不禁再次伸手出去,抚摸东东的脸儿。   老妇人见她手指哆嗦很是激动,不禁关切地道,“妹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凌语芊手一顿,窘迫地道出,“大婶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想起我儿子。”   “你儿子?原来你有孩子了呀?”老妇人即时诧异,这妹子,估计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想不到竟然当妈了,自己的媳妇儿今年可是三十岁了呢。   “没有,宝宝他没有生出来。”凌语芊则又是难以言表的剧痛,视线重返东东那,母爱再度显露。   “没有生出来?流掉了吗?”老妇人也又是一阵怔愣,语气渐渐惋惜起来,“所以说你们年轻人啊,要多加小心,像我媳妇当初怀孕的时候,也总是什么都不怕,万一流了多可惜。”   流?不,不是流掉的,而是……凌语芊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在手术台上,医生给她递来打胎药,她不肯吃,但结果在母亲的痛苦哀求甚至下跪之下还是不得已地吃了下去,然后仿佛凌迟处死,灵魂陪着宝宝一起脱离了躯体。   老妇人似乎感受到了凌语芊的悲痛,急忙给予安抚和劝解,“妹子,你也不用太伤心,流掉就流掉了,你还年轻,会再有的。其实啊,现在的年轻人,哪个没有经历过流产的,你好好调整心情,养好身体,说不定很快就有了呢。你平时就多点来公园,看看小孩子们玩耍,对你身心也有帮助的。”   凌语芊水眸盈盈,布满感激之情,由衷地对老妇人道谢,“谢谢你大婶,谢谢!”   “呵呵,不用客气。”老妇人依然和蔼可亲的,顺道提出辞别,“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你继续散心哦。”   凌语芊颌首,与老妇人说再见,还又对东东亲昵一番,目送她们慢慢离去,紧接着,又突然想起老妇人刚刚说过的那番话,随即再次陷入沉思。   记得有则报道说过,中国有近九成的女性生平中都堕过胎,有些是已婚女士,基于计划生育的限制,意外怀上第二胎,不得不打掉;有部分是未婚女性,没有家庭和经济基础,只好暂且不要小孩;再有一部分,是在校学生,她们年不经事。   自己的情况,与她们有点儿相似,但又有着极大区别。宝宝的到来尽管也有点出其不意,但自己从没想过要舍弃。她们极大多数人大概只是失去宝宝那一刻或短时间内痛,不像自己,俨如噩梦缠身,永远都无法摆脱。另外,她们将来还会再生,自己却恐怕这辈子都要孤独一生,除了天佑,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如今天佑彻底“死”了,自己的未来再也没有了。   天佑,还记得你说过的诺言吗?你说要和我生六个孩子,三个男的,三个女的,让我把母爱发挥到极点。不,你肯定不记得了!你再也不记得了!   距离中午越来越近,公园里的人潮开始散去,原本热闹喧哗的公园渐渐安静了下来,凌语芊从悲痛中出来,打了一个电话给冯采蓝,二十分钟后,两人在一间餐厅见面。   得知整件事的情况,冯彩蓝勃然大怒,对贺煜破口大骂,连李晓彤姐妹也不放过。   凌语芊兴许已经痛过恨过一段时间的缘故,心情恢复了平静,不过面容还是异常惨白和憔悴,待采蓝停止怒骂后,她幽幽地问,“采蓝,你觉得我还要继续去北京吗?我还有必要再去北京吗?”   还有没有必要……   原来,自己内心里一直没想过彻底放下贺煜,之前尽管再执意和坚持,心底却仍保留着最后的让步,今天答应爷爷,不仅是于心不忍和报答,更是心底最深处的牵动力。只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自己再留恋都显得多余的了。   冯采蓝虽然想法和凌语芊差不多,但她还是鼓励凌语芊如期出发,因为她觉得,去到北京行程紧凑,语芊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而且在北京还有个贺熠,那个善解人意、温柔无比的男人,有他在,语芊的伤痛会减少到最低。   凌语芊听罢,不吭声,但心里已经默认了采蓝的看法,确实,假如自己当日留在G市,还真无法估计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着凌语芊极度痛楚悲伤的样子,冯采蓝更觉怜悯,握住凌语芊的手,提议道,“既然你要去北京了,那我们去逛街购物吧,你总得买两套新衣服做做样的对不?”   凌语芊略作沉吟,便也点头,买单离开餐厅后,出发去百货商场。在采蓝的带动下,她不仅买了衣服,还买了新鞋子、新手袋和化妆品,她很久都没试过这么疯狂购物,只因心中那股不间断的巨痛。   后来,她还和采蓝吃了晚餐才结束今天的行程,分道扬镳。   整个小区依然静悄悄的,她走得不慢不急,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希望能像昨晚那样,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可惜,结果她只能失望而归。   父亲已经睡着了,母亲和妹妹正在客厅坐着,得知她即将去北京,母亲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倒是凌语薇,天真无邪地问了出来,“姐姐,你要去多久,和姐夫一块去的吗?对了,你记得和姐夫拍多点照片回来给我和妈妈看哦。”   凌语芊看着她,又瞧了一下母亲,如实相告,“没有,他有事忙,姐姐和公司其他人去。姐姐星期二出发,星期六回来。”   凌母眸光又是一阵微微的荡漾,轻扶着凌语芊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叮嘱,“那边人生地不熟,你多加小心,夜晚没什么事就呆在酒店,尽量别出去。”   凌语芊颌首,拥住母亲,“妈,您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贺煜的堂弟贺熠也在北京,我和他关系挺好,到时他会照顾我。”   凌母眉头一挑,继续若无其事地召唤着小女儿,“薇薇,帮姐姐把东西带回房。”   凌语薇马上领命,兴致勃勃地拿起大包小包往凌语芊卧室走,凌语芊对母亲默默注视了下,暂且回房,将买回来的东西收拾整理好。   忽然,凌语薇又疑问道,“为什么姐夫不陪姐姐去?难道姐夫不担心姐姐的吗?姐夫还生气姐姐回来和我们住?”   凌语芊身体顿时一僵,忙碌的手也倏忽停下。    “姐姐,不如你先搬回姐夫家吧,这样姐夫就不会生气,会陪你去北京,对了我去打电话给姐夫,叫他陪你去。”凌语薇说着还真放下东西,准备往外走。   “别,薇薇,别找他。”凌语芊赶忙阻止,迎着凌语薇疑惑不减的眼神,撒谎道,“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忙。”   “重要的事情忙,是工作吗?但姐姐这次去北京出差也是为了工作呀,电视剧里经常播到很多夫妇一起外出公干的,电视还播到,男主角很爱女主角,无论工作多忙,都会抽点时间出来陪女主角观光,姐夫也应该这样才对。”凌语薇拿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情节来衡量。   “他不爱姐姐……”凌语芊则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凌语薇听到了,惊呼,“姐姐你说什么,姐夫不爱你?你们是夫妻哦,当时结婚的时候,贺爷爷问姐夫是否爱姐姐,姐夫可是很大声地回答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的事,怎么可以反悔。”   凌语芊思绪也即时回到当下,禁不住,潸然泪下。不错,婚礼上他曾当着众人的面答应愿意娶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可实际上,才短短数月,他就把那神圣的承诺抛诸脑后,像对待以前那些美好的誓言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见到姐姐突然泪如潮涌,凌语薇心疼不已,忍不住对贺煜批评起来,“姐夫真是个大坏蛋,姐姐你别要他了,对了,姐姐不是说天佑哥哥叫姐夫照顾你的吗?不如你跟天佑哥哥投诉他,最好能让天佑哥哥亲自照顾你,天佑哥哥肯定不会让姐姐伤心,肯定会陪姐姐去北京的。”   凌语芊眼泪流得更甚,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拉薇薇到床前坐下,孩子气地控诉出来,“薇薇你知道吗,其实他这次无法陪姐姐去,并非由于姐姐回娘家住,也非因为公事繁忙,而是,他去陪另一个女人,他要和另一个女人坐游艇出海玩!”   凌语薇得知实情,愤慨不已,小脸瞬时露出前所未有的怒气,娇嫩的声音急促异常,“姐夫怎么可以这样!姐夫已经结婚,怎能和别的女人交往!姐姐,另一个女人是不是上次在雪糕屋那个姐姐?”   凌语芊颌首,触景伤情,心里更加怨恨贺煜,恨他的不守承诺,恨他的花心和无情,悲酸委屈的泪水于是也更加挥如雨下。   凌语薇拿起纸巾,在凌语芊跟前蹲下,替她拭擦着泪水,边安慰道,“姐姐别哭,既然姐夫那么坏,咱们就不理他,让他陪那个女人去。那个女人真不要脸,明知姐夫是有妇之夫还缠着姐夫,典型的小三,小三不会有好下场的!”   凌语薇由于智力残缺,平日极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看电视,看得最多的便是那些偶像剧或情感剧,从中懂得不少,于是运用平时的积累痛斥贺煜和李晓彤,爱恨分明的她,再也不叫李晓彤为“那个姐姐”,而是改称为“那个女人”。   凌语芊一方面对妹妹的维护很是感动,但另一方面,又倍觉心酸和苦涩。   小三……   犹记得,当初她伤了脚住在酒店的时候,李晓彤来找过她,声色俱厉地指责她是小三,现如今……   凌语芊猛地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再无意义的事情,从凌语薇手中取过纸巾,亲自拭泪,不久,泪水总算停止了,她努力吸着鼻子,看着怒气且关切都丝毫不减的妹妹,先是沉吟数秒,道,“薇薇还记得高峻哥哥上次和我们说过的事吗?过阵子,姐姐打算带你到美国治病,到时我会争取让爸妈也一起去。”   “嗯,记得!薇薇可是时刻盼着呢!”凌语薇果然是“小孩子”,马上变得愉悦起来,“爸妈也去?可是我听说美国的房子好贵,东西也很贵,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姐姐会找工作,会努力地工作!我们离开这儿,一家四口去那边重新生活。”凌语芊更加坚定了这个临时的想法。   凌语薇恍然大悟,也肯定地附和,“薇薇也可以工作赚钱!薇薇到唐人餐厅打工,帮补家用!”   会心的笑,顷刻在凌语芊绝美的容颜如花般绽开,她习惯性地伸手抚摸凌语薇的小头颅,亲昵和疼爱之情比以往都多都深。   少顷,她叫凌语薇先去睡觉,自己则去洗澡,洗完后,接到贺熠的来电。   原来,消息灵通的他已从贺云清那里得知她确定去北京的消息,当然也得知贺煜并没有去,不过他对贺煜只字不提,仿佛贺煜由始至终没参与这趟旅行,又像贺煜和凌语芊毫无关系。   电话里,他若无其事地侃侃而谈,说出安排,“听说你们星期三白天参加交流会,晚上参加大会主办的盛宴,星期四拜见北京规划国土局的负责人,故我决定,星期二下午先带你去后海,星期五去天安门广场与故宫,至于长城与颐和园,我建议你多留几天,星期六先让其他人回去,你再另外订机票,可好?”   凌语芊略作思忖,反问道,“你不用上班吗?你可以腾出这么多时间陪我?”   “嗯,我把今年剩下的年假都预支了,整整十天呢,到时我还可以陪你们一起拜访那个国土局的人。”   凌语芊听罢,心中更是感动,最后,在贺熠的再三殷切请求下,于是答应了,她还放开心怀,干脆利落地道,“好,一切由你安排,我都听你的!”   贺熠马上被她这个回答震到,整个人无比雀跃和狂喜,也不知是真的呢或别有用心,说话变得有点语无伦次,好几次都逗得凌语芊忍俊不禁,娇笑连连,悲切的心情随着消退了不少。   但是,由于痛得太深,缓解也只能暂时,当凌语芊与贺熠结束通话后,整个身心重新被剧痛包围,不得不又借助安眠药来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都在家呆着,每天晚饭后都会到楼下散步,踏遍小区各个走道和角落,特别是那夜碰到贺煜的地方,更走了两三遍,可惜,结果都是月上半空也没等到她想见的人,然后,她满腹苦涩和自嘲。   那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她感到很生气和无奈,对他反抗挣扎,哀求他别再出现她的面前,别再搅乱她平静的生活,如今,他照做了,再也没有出现,她却转为苦苦等待,痴心妄想地期待。   凌语芊,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还是放不下,那不是挺好的吗,不是正如你所愿吗,所以,别犯傻了,别再浪费时间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回去吧,快回去吧。   每一次,她都这样自我规劝和责备,但却依然傻傻地等待奇迹出现。若非害怕母亲担心,她估计会这样游荡到天亮吧。   母亲兴许清楚她下来是做什么,可都从不过问,每次她夜深回到家后,母亲会放下手上的活儿,拉住她的双手,不做声,只是不停地揉抚着她的手,暗淡的双眼定定注视着她。她也一言不发,满怀内疚地回望着母亲,好一阵子后,才道晚安回房。   时光就此流逝,这天早晨,是凌语芊出发去北京的日子。   凌母送她下楼,握着她的手,最后叮嘱,“坐飞机多加小心,记得穿好衣服,到达后第一时间给妈打电话报平安,还有,去到那边遇上什么烦恼事,都可以随时跟妈说,明白吗?”   凌语芊泪花闪闪,点了点头,“妈您别太惦记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倒是您,注意作息,别太晚睡觉。”   “嗯,你不用分心给妈,妈会安排好时间。”凌母顿了顿,语气变得更柔,“记住,不管遇上什么挫折和磨难,家里永远是你最安全的地方,妈的怀抱永远为你准备,还有薇薇和你爸,也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凌语芊喉咙又是一阵哽咽,更加握紧母亲的手,随后看向凌语薇,也一番怜爱和叮嘱后,终收回目光,提着简单的行李,坐进贺云清专门派来的轿车,直奔机场,准时在候机大厅与公司其他同事集合。   除了在公司已经服务过二十多年的部门经理良叔,一起同往的还有另外三名同事,他们都尚未知晓凌语芊和贺煜之间的矛盾,都很客气如常对待凌语芊,还说了不少恭维话语。   凌语言也分别回他们礼貌性的微笑,倒是良叔,借着候机期间与她谈及一些公事,且再度提及此次行程的注意事项。   凌语芊都虚心受听,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广播开始呼唤大家入匣登机。   同事们均让着她,她却摇头,叫他们先上,然后又是朝着候机大厅四处张望。   大伙见状,顿时明了,便不惊动她,但也没有先入匣,而是走到有点距离的前方等候。   抱着最后一丝希冀的凌语芊,并没再留意大家的动向,注意力仍在各处扫掠着,最后当她彻底失望放弃,转身准备走向匣口时,猛听一声急切的呼唤在背后响起。    “Yolanda!”   是振峯!   她狂喜,迅速回头,果然见到池振峯朝她跑来,气喘吁吁,看来赶得很急促。   顾不得先喘气,池振峯激动地道,“幸好还能赶到送你!”   凌语芊冲他嫣然一笑,美目下意识四周寻求,依然见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后,不禁讷讷地问,“振峯,你一个人来的吗?”   池振峯颌首,沉吟地道,“总裁他……今天有事忙。”   有事忙?凌语芊不禁苦涩地应了一句,“嗯,今天是他和李晓彤拍拖两周年纪念日,他忙着与她庆祝。”   池振峯立刻目瞪口呆,她……她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总裁亲自告诉她的吧?又或者,Michelle跟她示威?   “振峯,谢谢你来送我,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公司吧,今天你应该很忙的。”凌语芊又道,仍忍不住加上最后这句充满酸气的暗示,而后,毅然转过身去。   “Yolanda,请等等!”恢复过来的池振峯急声喊住,往前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打量着她隐藏眼底的伤痛,他也心如刀割,痛声叮嘱,“一路平安,有事,记得随时打给我。”   凌语芊美丽的脸容还是极力强装出来的冷静淡然,再次道出一声谢谢,然后继续迈步,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匣口,登上飞机。   公司为其他同事订的是特等商务舱,她的则是豪华头等舱,她是昨天才知道,即便不想搞独特而抗拒,但由于机票已订好,结果也无从更换。   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豪华头等舱,果然名不虚传,舱内以蓝色为主色调,整体风格显得富裕而沉稳,布局和设置都非常豪华,俨如一个空中俱乐部。所有的座位都设有屏风,让乘客尽享私人空间,带有按摩功能的扶手豪华皮椅,不但可以坐,还可弹出成为单独的床铺,既宽敞又舒适。   至于饮食方面,从G市到北京即便短短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过程,但乘客可以在任意时间点任意食品,从菜谱提供的五道大餐到小零食,样样俱全,还有世界知名厨师创意的特色菜式。   当然还少不了娱乐设施,电影、音乐、各种报章杂志等应有尽有,供乘客随意点播。   如此奢华的招待,却丝毫激不起凌语芊的兴奋点,她一坐下就往窗外看,天空阳光明媚,正适合出海巡游,辽阔的海面,豪华的游艇,舒适的海风,郎情妾意,尔侬我侬,那是多么浪漫美好的一副景象!   想罢,她哭了,泪水无法控制地冲上眼眶,如洪水崩堤汹涌而出,哗哗哗地淌下两边面颊。   贺煜,你真坏蛋,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恨你,恨死你!   飞机已经起飞,持续往上腾起,慢慢穿破大气层。窗外顿时变得更加光亮,亮得有点儿刺眼,光芒折射在窗玻璃上,直刺人的眼球。   凌语芊并不因此而收回视线,她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外面通透明亮,看着身下如雪花般洁白的云层,脑海不由自主地勾出一幕画面——他搂着李晓彤,站在甲板上,含情相对,深情激吻……   “凌小姐,请问您要喝什么饮料?”蓦然,一声极具礼貌的轻唤,扰动了凌语芊。   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模糊的视线里,美丽的空姐巧笑倩兮,略微弯腰地站在她的身边。   空姐见她泪流满面,不由惊慌起来,“凌小姐您没事吧?是否哪儿不舒服?”     凌语芊迅速抬手抹去眼泪,摇了摇头,“没,我没事。”   空姐怔了怔,渐渐地大概想到某些可能性,便不多事,回到刚才的工作上,“请问凌小姐想喝点什么?”   凌语芊也没为自己的失态而呈现任何不自在,泪痕未干的美眸扫向餐车,漫不经心地道,“给我一杯热茶。”   空姐即时照做,很快为她呈上,且职业化地又问,“凌小姐还需不需要别的食物?或试试我们的小点心?刚刚出炉,味道挺不错的。”   乘坐头等舱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空姐奉命狂推飞机餐,无非也是航空公司想借此提高知名度、从而引来更多乘客的一种运销办法。   可惜,空姐今天碰到的是情殇中的凌语芊,结果只能怀着些许郁闷和好奇离开。   周围恢复了宁静,凌语芊将座位放平,缓缓躺下去,闭上眼,不久过后,泪水再次沾湿了她的睫毛,从眼角无声地滑落出来……   同一时间,G市郊外的大海,一艘豪华游艇在辽阔碧绿的海面稳速行驶着,激起一层层美丽的浪花,甲板上并肩站着两个人影,正是贺煜和李晓彤。   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上,由Adidas名牌休闲服取代了西装革履,优雅而高贵,俊美绝伦的面容在一副黑色太阳眼镜的衬托下更显冷酷帅气、桀骜不羁。   李晓彤则穿着一袭香奈儿名师设计的浅蓝色紧身及膝短裙,将其高挑的身材修饰得更加凹凸有致、性感迷人。她也戴着一副深红色太阳眼镜,仰头侧看着身边的男人,身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和愉悦。   其实,那天尽管得到他的答允,她却还是战战兢兢,担心会节外生枝,直到方才,他如期出现在游艇上,游艇缓缓驶出G市码头,她那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放下。这个绝妙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她要踏入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深情眷恋的美目再对贺煜注视了一会,李晓彤暂且移开视线,看向蔚蓝的天空,接着又看向深蓝的海面,语气愉悦地开始话题,“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可能阴天和下雨,事实上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看来老天爷也在为我们的纪念日着想。”   贺煜本是没有表情的俊颜顿时怔了怔,墨镜后的鹰眸突然也略略抬起,看往万里无云的上空,那小东西,应该上飞机了吧。   “很久没去过小岛了,不知里面的景物有没有发生变化,那片薰衣草花田应该还在吧。”李晓彤继续柔声说道,目光回到贺煜身上。   好一会,贺煜才接话,嗓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想法,“等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晓彤抿了抿唇,忽然头一歪,主动依偎在他宽阔的肩上,她还伸出手,慢慢圈住贺煜结实健壮的腰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0 终于爆发了!   贺煜笔直修长的身板倏忽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李晓彤见状,心中更加窃喜,看来,下一步的计划也会非常顺利和成功,看来,那个不要脸的凌语芊将彻底从他心里消失!   越想,她越是心花怒放,整个身体不禁朝贺煜更依恋地贴近,还伸出另一只手臂,一起把贺煜的腰环绕了一圈。   贺煜依然不给任何反应,如雕像般矗立着,锐利的黑眸深似大海,复杂难测,继续不知所思地盯着前方。   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一会,李晓彤先打破沉默,温柔体贴地道,“口不口渴?我去拿点喝的给你?”   贺煜沉吟一下,颌首。   李晓彤立马去了,贺煜于是再往船头迈进几步,摘下墨镜,半眯着眼,直接环视着蔚蓝的海面,稍后掏出手机,拨通池振峯的电话,他知道,振峯今天一定会去送机。   两人先是谈了一下公事,完毕后,池振峯支支唔唔地问道,“总裁,Yolanda她……好像已经得知你今天和Michelle出海庆祝的事,应该……不是你跟她说的吧?”   贺煜一听,浑身僵硬。她……她知道?她竟然知道?她怎么知道的?那她有何反应?   “Yolanda情绪很低落,整个人似乎受了很大的伤害和打击,总裁,我虽无权过问你的感情事,不过作为Yolanda的朋友,我真心希望她能远离伤痛,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还和Michelle共度这个特别的日子,就算,你还放不下Michelle,但你大可不必告诉Yolanda,那不是一个丈夫应该有的行为!”池振峯语调逐渐往上提升,经过一番思考后,他觉得是贺煜亲自告诉Yolanda的,至于原因,显而易见。   得知凌语芊为此难过伤心,贺煜先是本能地感到雀跃和兴奋,又听池振峯的责怪,他不由沉下了脸,哼,这小子敢情认为他故意跟那小东西说的?不错,他是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想借此刺激那小东西,让她吃吃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结果并没这样做,因为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不过,不习惯跟人解释的贺煜,并没对此做出任何澄清,反而冷声教训池振峯,“记住你的身份,别再让我看到你插手或搭理工作以外的事,明不明白!”   他这话一出,池振峯马上安静下来,少顷,讷讷地领命,“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扰总裁了,先这样,再见。”   贺煜不再言语,直接按了结束键,就那样握着手机,在甲板上来回踱着步,走着走着,忽觉左边有股异样,即时望了过去。   只见,李晓彤不知几时已经站在那!   迎着贺煜锐利的眸光,李晓彤眼神也迅速一个闪烁,随即微微笑了笑,走近来,将一杯红酒递给他,若无其事地道,“在冰箱里看来看去,觉得还是这个适合你。”   贺煜缓缓接过,轻啜一口,抿紧双唇,细细品味那股香醇和甘甜。   李晓彤也自个品尝着,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迟疑地问,“刚才和谁通电话了?有麻烦事?”   贺煜不语,举着杯子走到船头,身体半伏在游艇的栏杆上,继续心事重重地喝着红酒。   李晓彤若有所思注视着他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站在他的身边。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直到游艇靠岸,抵达G市附近的某个岛屿。   李晓彤显得兴奋很多,一下船就趁机挽住贺煜的手,贺煜还是没有排斥和拒绝,这使得她更激动和狂喜不已,更加以为自己的计划会实现,于是无心遐顾岛内的美丽风光,挽住他直奔他们预先定好的别墅。   她欢欢喜喜地洗完澡,以为贺煜会向上次那样,刻不容缓地抱她进房共赴巫山云雨,殊不知,她等了又等,甚至给了暗示,贺煜却仍一副神思恍惚样,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那,不停把玩着手机。   向来心思慎密细腻的她,立即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远远望着他,数秒后,缓缓走近,直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贺煜回神,看着她几乎要与自己的脸碰在一块的美丽容颜,他没任何心悸的感觉,反而下意识地准备推开她。   李晓彤心情直线坠落,那股不好的预感持续上升着,她想也不想便低下头来,迅速吻住他。   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令贺煜诧异,再觉她柔软的唇将要撬开他的牙齿时,他才定下心神,推开她。   李晓彤俨如整个跌入谷底,美眸布满羞愧、纳闷和懊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贺煜也目不转睛,一会,清清喉咙,道了出来,“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这个要求吗?”   李晓彤满腹抓狂仍不减,但也好奇和等待他的往下解释。   贺煜猛然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摩挲着她美丽的五官,一举一动隐约透着内疚和怜惜,俊颜异常严肃,嗓音也分外低沉,“彤彤,谢谢你,谢谢对我的喜爱,谢谢对我的帮助和协助,谢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们已经过去了,今天,在这个曾经极具意义的日子里,让我们彻底地结束它,嗯?”   尽管有过不好的预感,甚至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听他亲口验证,李晓彤还是犹如五雷轰顶,痛彻心扉。这是她头一次见到他在工作以外表现的郑重和认真,原因是,他对她提出了分手!   自从凌语芊出现,他被凌语芊迷惑,直到他和凌语芊结婚后,他都一直没有明白地提过她和他的关系,即便她曾经几次赌气提出结束,他都保持着沉默,现如今,他总算说了,在她满怀希望、心情仿佛飞上云霄的时候,他提出来,立刻将她从高空打入地狱。   贺煜,你真残忍,你好残忍!   带着伤痛、羞愤和绝望的泪,快速滚出了李晓彤的眸眶,唰唰划过两边面颊,她整个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贺煜眸色不由更深更黯然,抬起大手,轻拭掉那些泪珠,低沉的嗓音仍饱含深痛和歉意,“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将来,就算我们不是恋人,但我们还是好朋友,你对我的好,我会记住,往后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义无反顾!”   好朋友!   不,她要的不是什么好朋友,她要的是成为他的女朋友,成为贺太太,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还有,他说不想伤害她?难道拒绝就是不想伤害?他难道不知道,他已在伤害她,且伤得很深很深吗!   “今天我会留下,一直陪你,等下你喜欢做什么,我都会奉陪。”贺煜又道,继续拭擦着那依然连绵不绝、给他带来微微刺痛的泪珠。   李晓彤则更觉悲哀和讽刺,她喜欢做什么,他都会奉陪?真的吗?贺煜你说真的吗?假如,我想吻你,想和你拥抱,想和你上床,甚至想为你怀孕,你都同意?都同意吗?   突然,她唇间扯出一抹冷笑,重复曾经问过的某个问题,“贺煜,你爱凌语芊的吧?你其实早就爱上她了吧?”   贺煜稍顿,作答,“没,我没有爱她!”   在他看来,那不是爱,尽管他很在乎那小东西,甚至很想她,但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让他达到爱这个程度。   李晓彤却不是这么认为,她猛地站起身,从他腿上离开,变成俯视着他,泪痕未干的容颜和眼眸尽显不甘和愤怒,“没有?你敢对天发誓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承认?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否认?”   看着她激动无比的样子,贺煜微愣了下,起身作势伸手拉她,“彤彤——”   “别碰我!”李晓彤及时闪开,继续愤慨冷笑着痛斥,“贺煜,你还是逃不过她的蛊惑,你注定摆脱不了她!即便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小贱人,你还是沉迷了下去,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拒绝我,放弃我,伤害我!贺煜,为什么你要这样?难道你忘了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你竟然甘愿接受这样的女人!我到底哪里比她差?床上功夫吗?被男人睡过的次数吗?原来,你的口味是这样!你是这样的口味!”   听她越说越难听,贺煜心中即时涌上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沉声道,“彤彤,别这样相提并论,你们是不同的。”   “对,我才不屑和她相提并论,恶心下贱的她不配和我相提并论!只有你,才认为她是个宝!也是,男人嘛,不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贺煜,我鄙视你,我看不起你,我恨你!”李晓彤气得理智全无,一口气吼出这些控诉,给他留下一记无比痛恨的瞪视,转身朝外面奔去。   贺煜没有去追,他了解李晓彤的个性,去追的结果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说不定,还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所以,让她静一静吧,他相信,坚强如她不会有事的。   嘴里微微吐出一声深叹,他走到窗边,思绪并不因为那徐徐而来的海风清醒多少,满脑都是李晓彤泪流满面、气愤痛斥的模样,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男人嘛,不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吗?自己是这样吗?   他剑眉依然深蹙着,薄凉的唇间,渐渐逸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另一边厢,北京。   下了飞机的凌语芊,在其他几名同事的陪伴下,低头走在出匣人潮中,在机场抵达处大厅,碰上了贺熠。   他真的来接他们了!本来,大会专门安排了工作人员来接机,可被贺熠临时遣退,他亲自来接他们!    “熠少您好!”众同事已迫不及待地打起了招呼。   贺熠回他们礼貌性一笑,温柔的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先是注视了两秒,伸出手来,“辛苦了。”   凌语芊略微顿了顿,便也将手中的行李递给他,同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贺熠又是抿唇浅笑,带领众人走出抵达大厅,来到车子停靠的地方。   那是一辆高级商务车,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后面还有三排座椅,贺熠留副驾驶座空着,带凌语芊一起坐在第一排座椅上,良叔和其他职员则分别坐在后面两排。   大家都坐好后,贺熠说出安排,“现在先送大家到酒店入住和放下东西,然后一起午餐,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附近。”   大伙听罢,又是受宠若惊,再一次频频道谢。他们老早听过贺熠毫无架子和亲切温柔的个性,想不到会在这次旅途中亲自感受到,当凭这点,这趟旅行就大有所值。   面对众人的感激,贺熠继续回以会心一笑,注意力集中凌语芊那,眸色变得更加温柔,“旅途一切可好?”   凌语芊从神思恍惚中定神,讷讷地嗯了一声。   贺熠是检察官,曾经修过心理学,加上这些年来在各种行动中练就了察颜辩色的好本领,而年纪轻轻的凌语芊对隐藏情绪又做不到完美,故他清楚看出了她的哀伤和落寞。不过,尽管很心疼,很想安慰,可基于大家都在,他也只能是暂且忍住,忽然拉下车窗,开始给大家讲解北京的一些城市风貌。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附和攀谈,车内气氛不由活跃热闹起来,一直维持到下榻的酒店。   贺氏集团对员工福利果然很好,这次旅途不但安排大家住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还每人一个房间,大伙抓紧时间到各自的房间放行李,凌语芊也在贺熠的陪伴下进入属于她的那间高级套房。   “语芊,你还好吧?”贺熠总算有机会问出心中的担忧和猜测。   正在整理东西的凌语芊,手霎时一僵,而后,回头对贺熠绽出一抹浅笑,佯装愉悦地道,“嗯,很好,公司给我订了豪华头等舱,我生平第一次在飞机上如此享受呢!”   可惜,她根本骗不了贺熠,她越是故作坚强和无所谓,他则越觉怜惜和心疼,语芊,在我面前,你无需这样啊!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你在飞机上应该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不错,豪华头等舱是一级享受,但我知道,对今天的你来说一定觉得是地狱,一路都在痛苦难熬!   迎着贺熠怜悯同情的目光,凌语芊心也隐隐作痛,但最后,沉痛毅然被她压了下去,迅速将带来的物件都放好,走到他的跟前,轻声提醒道,“我们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贺熠继续意味深长地凝望着她,冲她点了点头,带她走出房间,在一楼的大堂与众人聚合,出发去吃饭。   贺熠带大家吃的是官府谭家菜,厢房里典雅宁静,干净整齐,酒菜丰富多样,大家吃得不亦乐乎。   以免大家看出端倪,更不愿令东道主贺熠带来任何失落,凌语芊一直极力支撑着,她甚至随大家喝了一些酒,后来,是贺熠阻止,她才不至于喝醉。   午饭结束后,贺熠叫大家自由活动,自己则根据行程,带凌语芊去后海。   后海是指前海、后海、西海三块水面的什刹海,是一片有水而能观山,垂柳拂岸的闲散之地。   后海说是“海”,其实是个巨大的人工湖,是古代皇室独享的一泓清池。两岸依依垂柳,掩映着一座座王府和历代名人故居,加上那些错综有序的老北京民居,不但京味浓厚,还将那早已远去的历史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来这里的游人甚多,到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整个背景却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贺熠带凌语芊沿着岸边漫步,边走边讲解周围的景观及其来历故事,凌语芊看出他的用心良苦,加上身处这么美好恬静的地方,心情便也好转许多,用心聆听他字字珠玑的述说。   记得上次他曾开玩笑地说过他会是个很好的导游,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贺熠,谢谢你!”凌语芊出其不意地道出一声谢谢。   贺熠正在迈动的双脚立马停下,侧看着她,眼中惊诧掠过。   凌语芊淡淡一笑,缓缓移开了视线,不经意间正好看到远处有排碧瓦红墙,高大葱郁的树木正从墙内越出,不禁怔了怔。   “那是故宫。”贺熠顺着她的视线,解说道。   故宫!在这里竟然能看到故宫!   一抹光亮在凌语芊黑白分明的眸瞳间鲜明涌现,那是雀跃和急切。看着那透着神秘古老的参天大树,她真想冲进去一览实况,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里面有没有发生过变化,变化成怎样,当年是读三年级的时候观看,如今再去肯定别有一番感想。   贺熠似乎能看懂人心,竟然道,“想看了?亲爱的别急,我们星期五就可以去了哦!”   凌语芊又是定了定神,先是暗暗钦佩和感动他的善解人意,继而为他那调皮的样子感到好玩,然后,伤感和惆怅萌生,只因这张和贺煜长得极其相像的俊颜。   假如,他是贺煜那该多好;假如,贺煜也能这样对她,那该多好!   脑海里,瞬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紧接着,她唇角扬起苦涩凄然的笑。自己又在犯傻了,贺熠怎么可能是贺煜,冷血无情的贺煜怎会有如此温柔可爱的一面。   贺熠一直留意着她,捕捉到她表情的千变万化,心潮于是不停翻滚,忽然,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口吻轻快地道,“来,我们继续逛,前面还有很多好看特别的景致呢!”   基于惯性,凌语芊先是跟着迈起脚步,而后才想到要从他手中挣脱,然后又不知因何缘故,内心这个念头马上消失,最终,她并没缩回手。   贺熠不禁将她握得更紧,且继续道,“晚餐想吃什么?不如就在这附近的小吃一条街品尝各类小食?虽没餐厅或饭店正式,但要填饱肚子并非难事。”   凌语芊想的不关饱不饱的问题,而是觉得小吃走来走去,不用停留太久,那就可以避免和贺熠静静独处的不自在,故她爽快答应了。   接下来,他们继续到别处游逛,接着去吃东西,吃完后,已是晚上八点多。   月光笼罩下的后海,别有一番景致,两岸的酒吧开始了今晚的运作,首先不绝于耳的是忧郁旋律的布鲁斯,再观湖面上,桨声灯影,远远飘来幽幽的曲调,有古筝、有二胡,还有琵琶声,时断时续,时强时弱,给宁静的后海增添了一丝哀婉浓郁的气息,缱绻人的心怀。   凌语芊美目迷离地四处环视着,望着那一艘艘从眼前缓缓驶过的游船,心间不由更觉伤感和悲凉。   贺熠注视着她,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她已经问了出来,“贺熠,这儿晚上有什么消遣?除了酒吧,哪里还可以喝酒?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   上次在酒吧的经历,她一直谨记,故再也不敢轻易去那类复杂的地方。可她又不想这么早回酒店,她甚至希望,借酒来麻痹思绪。   一听她的要求,贺熠眼中闪过诧异,片刻,便也大声道,“有,跟我来!”   这次,他依然拉着她的手,而她也依然没有挣脱,把自己交给他,静静地随他一路快走,踏上一艘游船,从而更清楚地听见那悠扬的琵琶声。   原来,后海专门为游客设置了一批游船,船上除了负责行驶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位表演者在弹奏吹曲,而游船中央,摆着一张矮桌,桌上放着酒杯、酒和一些送酒的小食。   整个画面,让人不觉感到时光穿越,回到了古代的江南。   贺熠带凌语芊面对面地盘膝而坐,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到凌语芊的跟前。   他还没表示,凌语芊就端起杯子,朝他做了一个敬酒的手势,“贺熠,这杯我敬你,感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安排!”   话毕,她仰头,一鼓作气喝完。   贺熠略略愕然,随即也端起自己那杯,干掉,搁下杯子时,随口问凌语芊,“你酒量如何?”   酒量如何?凌语芊不禁想起上次在酒吧酩酊大醉的情景,提出一个请求,“贺熠,我想跟你提个要求,今晚你能好好照顾我吗?不管即将发生什么事,都将我保护得毫发不损。”   贺熠心中纳闷更甚,神色复杂地瞅着她,约有一阵子,语气坚定地应了出来,“好,一定!”   凌语芊抿唇,回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抓起酒瓶,亲自倒酒,不但倒了自己的,还倒了贺熠的,然后,又是举杯一口气喝光。   贺熠心头隐约生起一股忧虑,但暂时也没说什么,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经过今天午饭和现在的表现,他以为她酒量不错,可事实上,他渐渐发现她根本不是一个能喝的人,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胜酒力。   才喝完一瓶,她那美丽的小脸就全然泛红,水眸也变得迷离散涣,醉意明显。   “语芊,你似乎不是很能喝。”他沉吟地道出一句,暗示她别再喝了。   凌语芊娇颜一怔,不做任何回应,开始打开第二瓶酒。   贺熠继续定定凝望着她,又道,“古语云,借酒可以消愁,但其实借酒消愁愁更愁,有时候,找人倾诉、直接把心中的憋闷和伤悲发泄出来会比借用酒精更有效,酒精的麻痹只是短暂的,而且会伤身,你是女孩,更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语芊,有什么伤心事不妨跟我说,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这你知道的。”   他嗓音低沉了许多,面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和黯然。   奈何,凌语芊一意孤行,还是只字不提,持续独饮。   贺熠眉头一皱,看了看手表,掏出手机拨出一组电话,可惜无人接听,他于是再打一次,甚至两次三次,心情也跟着烦躁和焦虑起来。   “别打了,他不会有空接的。”凌语芊出其不意地道了一句,看着夜空中已经爬得很高的月亮,她满心抽痛,迅速放下酒杯,直接抓起酒瓶往嘴里灌。   贺熠终于停止拨线,注意力回到她身上,一脸愕然。她……她知道他想打给谁?不错,由于她一言不发,他才打电话给二哥,心想即便无法清楚整个情况,但或多或少能了解一些。不过,她为什么说二哥没空?她怎么晓得二哥没空?   迎着他惊讶纳闷的眼神,凌语芊娓娓道出,“你不是想知道我在飞机上过得怎样吗?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甚至好像身在地狱,整个旅途我几乎都在哭,在为那曾经不该萌生的爱而哭,为我曾经傻傻的守候和执着而哭。今天,是贺煜和李晓彤拍拖两周年纪念日,他们约好一起出海庆祝,此刻春霄浪漫,他们必定在尽情欢娱,所以,又怎么会留意到你的来电,又怎么有空听你的电话,别再打了贺熠,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吧,直接问我吧!”   她刻意装出毫不在意的口吻,已喝完整瓶酒,俏脸变得更红,眼神也更散涣,但哀伤和痛苦难掩。   浓浓的疼惜与怜悯之情即时在贺熠心头油然而生。最近她和二哥的情况,他略略知晓,对二哥为何临时取消北京之旅感到诧异,本以为是工作原因,又或是为了让语芊能来,反正各种原因他都猜过,却惟独没想到是这样!   拍拖纪念日!   他这也才记起,二哥和李晓彤两年前似乎就是这些日子开始交往的!   可是二哥,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庆祝这样的日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语芊带来多大的伤害?虽然,她跟你提出离婚,虽然,她搬回了娘家住,可那只是女孩子的赌气和撒娇,她依然很爱很爱你。这一路哭过来,那该是何等的痛!   凌语芊又喝了几口酒,随意抹了抹唇角,一瞬不瞬地望着贺熠,看到他眼里的同情和伤痛,她顿时摇了摇头,“贺熠,你在为我感到心疼和同情甚至气愤吗?请别这样,没必要。之所以告诉你,并非为了倾诉,而是不想你再浪费时间去撮合我们。”   贺熠回神,嘴唇颤动。   凌语芊眼神变得更迷惘,那是一种似在回忆的眼神,“我和他,注定是不可能。三年前,我爸妈跟我说,他穷,他一无所有,配不上我,可我还是坚持爱他,爱得深入骨髓、不顾一切;三年后,大家依然不看好我们,不过这次,是因为我穷,因为我没有良好和雄厚的家庭背景,配不上千亿家产继承人的他,没资格当他的妻子,但我依然嫁给他,一次次地包容他,包容他的家人,爱得无比卑微和隐忍。而事实证明,我们注定了你追我闪,不管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终点,我们的结局,是没有结局!”   “语芊……”贺熠更心如刀绞,心里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   “今天在飞机上,我跟自己说,那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哭,过了今天一切会真的结束,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之前是我太执着,太愚昧,以为没有他不行,其实,这个世上不存在谁没有谁就活不下去,那几年,没有他在身边,我照样熬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想我一样会坚持下去。就像日夜更替,黑夜过去了,白天会跟着来临,不管今晚发生什么,有多痛苦,明天太阳会如常从东边升起,地球会继续运转,而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凌语芊不停地述说,又哭又笑。   原本说好不哭的,可她还是无法克制,她打开了第三瓶酒,同样是就着酒瓶狂饮。   环视着夜色朦胧、水汽氤氲的湖面,她脑海像播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幕幕画面,再开口时,嗓音略微拔尖,语气决然,“贺煜,你没什么了不起!没有你,我照样能活得很好,以后不管你和李晓彤甚至更多女人谈情说爱,都与我无关,都与我无关!”   说完后,她又接着喝,由于喝得太急,酒从她唇角溢出,滑过她尖尖的下巴,淌进她光滑的脖颈,她甚至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干呕,然后,不停地打酒嗝,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继续。   贺熠越发心疼,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她口头上说会放下,可他清楚,结果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假如她当时所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试问她又如何能舍弃?那三年间,二哥毫无音信,她仍坚守坚持,如今得知二哥尚在人世,且还和她结成了夫妇,她必然更加无法放下。   直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找不到证据能证实她上次所说的那件事,这个消息也就一直没跟二哥提起,因为他清楚,根据二哥的个性,一旦知道必会派人调查,结果会由于那段过往被人故意隐藏起来而什么也查不到,那么,二哥肯定不信,说不准还会认为语芊是在编造这样的过往,两人的情况于是会更糟糕!   所以,自己该怎么办?老天爷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帮语芊,怎样才能使她不哭,使她不伤心、不那么痛苦?   贺熠抬起头,看向遥远的苍穹,跟老天求助,可惜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沉寂。最后,他于是也拿起一瓶酒。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猛喝,凌语芊陷在自己的悲伤世界,贺熠则一直看着她,看到她越来越醉,结果醉倒在了矮桌上。   游船仍旧往前缓缓行驶,站在船头的弹奏者也依然卖力投入地表演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安宁。   贺熠不急着带已经昏睡过去的凌语芊离开,而是继续自个闷饮,他把速度放慢,一杯一杯地喝,暗淡的眼球仍牢牢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不久他又掏出手机拨打给贺煜,但和先前一样没人接听,他作罢。   夜渐深,晚风更凉,皎洁的明月忽被乌云覆盖,满空繁星也散去,天空更黑更暗,蓦然间,黑暗中划过一丝丝亮白。下雨了,晚风夹杂着雨丝,引致阵阵凉意。   贺熠叫负责掌船的工作人员把船划到岸边,然后将凌语芊抱起,离船,上岸,打的赶回酒店。   他刚打开凌语芊住房的门,手机响起,独特的铃声让他马上知道是谁,便赶紧腾出一只手,迅速接通,总算是听到了那道期盼等候多时的声音。   “找我有事?”极具磁性的嗓子,问得漫不经心。   “二哥,你现在哪?在做什么?”贺熠下意识地问,久久都得不到回复,不禁继续,“你是不是和李晓彤在一起?你不来北京,因为要和李晓彤庆祝拍拖两周年纪念日?”   电话里继续沉默了一会,才又传来贺煜的声音,略微不悦地斥责,“我的事,不用你管!”   贺熠没理会,做出批评和责备,“我还以为,你是由于公务繁忙而无法来,想不到事实是你跑去和旧情人庆祝拍拖纪念日!二哥,你已结婚,你的身份是语芊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的事,不用你管!”贺煜重复了一句,语气比刚才还冷和沉,紧接着,他嘲讽道,“我不去,不正和你意吗?假如我也去了,你又怎么有机会和她独处,怎么有机会听她倾诉?”   贺熠一听,更加羞恼,正欲反驳回去,凌语芊忽然酒气发作,呕吐了出来。   熟悉的呕吐声,让贺煜听到了,下意识地问,“她喝醉了?该死,你竟然带她去喝酒?你竟然让她喝醉?”   贺熠已顾不得他,先是本能地把凌语芊带到床上,为她抹去唇角的秽浊物,待她不吐了,重新睡过去了,这才又拿起手机。   在电话里质问和怒斥了一阵的贺煜,一直得不到贺熠的回应,不由又急又恼,完全失控,“贺熠,你这伪君子,你心里其实巴不得我不去,好让你有机可趁,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半寸肌肤,我绝不放过你!”   贺熠同样愤慨不已,再瞧醉得不省人事的凌语芊,忆起她白天的隐忍、支撑和刚才在游船上悲伤痛哭的可怜模样,于是也痛心疾首地吼了出来,“不错,我是带她去喝酒,我故意安排的,谁让你不来!是你有错在先,你怨不得人!至于你说我不是男人,那你呢?你的所做所为难道就是一个真汉子?我也告诉你,语芊,我要定了,我不会再承让了!”     “你敢?”贺煜咬牙切齿。    “你可以拭目以待!”贺熠也不甘示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1 被当猎物盯上!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了嘟嘟声,贺煜把电话给挂了!   贺熠眉峰更紧,先是下意识地将手机举到眼前瞧了瞧,随即也挂机,重新靠近床前,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人儿,颀长的身躯缓缓坐于床畔。   一头长发柔如丝,巴掌大的脸儿绝色倾城,肌肤赛雪吹弹可破,身材虽然不是特别高挑的那种,但比例很好,玲珑有致,不但能挑起男人的情欲,还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再加上她那温柔痴情、蕙质兰心的性格,简直就是天下男人最想拥有、最想呵护疼爱的女人。   如此完美的一个女子,二哥怎就不爱呢?怎就舍得伤害?假如是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来疼。   想罢,贺熠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不过眼见就要碰上她的脸时,他及时清醒。   刚才在电话里那样说,除了因气愤而一时冲动,还有一种想刺激二哥的意味,再有,其实也是内心的真正感觉。   当然,这只能在二哥面前说说,对语芊,肯定不能坦白。尽管她对二哥很绝望很冷然,就算,将来她真的和二哥没有结果,她估计也不会再接受其他人,她的心已经给了二哥,即便她的人离开二哥,都一定会把心留下。   二哥,你何德何能!你好之为之吧!   带着羡慕的叹气声,自贺熠口中发出,他再朝她着迷地注视了一会,起身。   刚好,手机又有来电,这次,是他母亲,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贺熠稍作沉吟,便找了个借口,跟母亲说今晚会在外面过夜,不回去了。   语芊刚才说过,要他照顾她,将她保护得毫发不损,她是如此地信任他,故他不能辜负所托,再说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半点伤害!   所以,就算这儿是很安全的五星级酒店,他也不放心喝醉的她独自一人睡到天亮,他要留下,好好保护她。   脱去西装外套,衬衣的领带也解开,贺熠到旁边的长沙发躺下,继续看着她,边再次回忆今天的情景,直到进入梦乡。   翌日,凌语芊在生理急中醒来,她下床准备进洗手间,不料脚跟才着地,只觉身体一瘫软,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她这才觉察,自己喉咙干涸,头爆欲裂,浑身无力。   美丽的眉儿微微蹙起,她本能地伸手抱住头,昨晚的情景随即断断续续地涌上她的脑海,她先是一惊,立即查看身上的装束,见没任何不妥,紧绷的心这才又放下。   然后,她抬眸,缓缓环视四周,看到委就沙发上的那抹高大人影时,感激之情再次袭上心头,还伴随着一股内疚,为他的守信用而感动,为自己的赌气行为麻烦到他而感到内疚。   这时,贺熠也醒了,见她跌坐在地上,迅速起身冲了过来,嗓音急切,“语芊,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给他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解释,“估计是宿醉的关系,我浑身无力,头痛得要命,刚才下床一个不留神就栽倒了,没什么事。”   贺熠略微放心,扶她起来,准备安排她到床上坐好,不过被凌语芊阻止,她俏脸微红,讷讷地道,“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贺熠恍然大悟,于是改动方向。   凌语芊又是婉拒,“谢谢,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贺熠顿了顿,慢慢松开手。   凌语芊抓住时间,试着重新抬步,总算勉强能行走。小解完毕后,她在镜子前观察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重返卧室,发现贺熠也已穿戴整齐,他还体贴地叫酒店侍应准备了解酒茶。   他突然在她面前扬起一颗不知从哪得来的嘉应子,像逗小孩子似的哄她,“小妹妹,这解酒茶虽然有点苦,不过良药苦口,再说大哥哥为你准备了甜话梅,赶紧趁热喝了吧。”   他边说,边冲她眨眼,样子很滑稽,然而凌语芊只觉鼻子一酸,扑簌扑簌眼泪就来了。   贺熠一愣,继续用揶揄的语气道,“这还没喝就哭了,小孩子可不能这么娇气的哦。”   “人家感动不行嘛!”凌语芊不禁嘟嘴娇嗔了一句,快速抹去眼泪,把药接了过来,仰头一口气喝光,还吃了嘉应子。   她端着空碗,注视着他,郑重地道,“昨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再说,你可是一点麻烦也没给我添到呢。”贺熠依然满面温柔和愉悦的笑。   凌语芊眼眶继续发热,但没再落泪,轻声道,“你昨晚不回家,你爸妈知道是因为我吗?”   “你说呢?”贺熠不答,反问,炯亮的眼眸饶有兴味,见凌语芊怔愣哑然,他渐收起玩味,转为一本正经,“想不想见见他们?”   见见他们?   虽然,自己和贺煜关系决裂,但自己名义上仍是贺家的媳妇,一场来到确实理应顺道探望一下贺一杰夫妇,可又担心,到时见了面,自己会不会一时控制不住,将自己和贺煜的闹矛盾告诉他们,毕竟,他们是那么的和善、真诚且亲切,对这样的人,自己肯定也会真诚相对,实话实说的。   瞧凌语芊一个劲地沉默思忖,贺熠的读心术功能似乎又能发挥作用,表情恢复严肃,饱含深意地道,“语芊,不管你和二哥会变成怎样,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永远都会是。还有,其实你来北京,爸妈也已经知道,他们还叫我带你回家吃饭呢。”   听到最后,凌语芊再也无法婉拒,答允,“行,那什么时候去?”    “今天你要参加交流会,明天要去拜访国土局的人,不如……明天晚上跟我回家?”   “嗯,可以!”凌语芊再度颌首。   贺熠笑容重现,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那我等下跟爸妈说一声。对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先换衣服,我们去找良叔他们一块吃早餐。”   凌语芊又是嗯了一声,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黑色套装,再次进入洗手间,开始更换衣服,期间还快速化了一个淡妆。   尽管她只是薄施脂粉,却足以绝美无双,迷倒众生,贺熠第一个见到,立即移不开视线。   他炙热的眼神,让凌语芊俏脸一热,习惯性地咬了咬唇,讷讷地提醒道,“我们走吧。”   贺熠回神,为自己的失态窘迫一笑,随即与她一起出去,在大厅和良叔等人集合,然后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于九点钟之前抵达了交流会现场。   贺家素来低调,不想让人说假公济私,身为北京大名鼎鼎检察官的贺熠于是并没跟随大家进入现场,而只在外面的大堂等候。   说是交流会,其实就是出名的房地产公司、一些后起之秀单位和像贺氏集团这样准备进军北京地产界的大集团等,借此展现其实力和未来发展蓝图,好让北京政府部门记住他们,以后有合作的方案,会把他们列在考虑之内。   所以,各单位都使出浑身数解,展现十八般武艺,整个交流会非常精彩,凌语芊学到了许多许多,不禁暗暗感谢爷爷执意给她这个机会。不管爷爷目的如何,丰富学识这一点确实不假。   贺氏的发言,由良叔负责,据说这个方案是贺煜想出来的,贺煜不愧是个商业奇才,策划出来的东西比众多公司都好,那些人无不惊叹、羡慕且隐忧。   凌语芊更是为此深深倾倒和着迷,曾经,他是天佑的时候,她就领略过他的才华和魄力,只是当时没有良好的环境让他发挥,如今他回到家族,总算可以大展身手了。   不过,他能干睿智又如何,不再属于她,不再与她有关。   思及此,凌语芊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和伤感,甩开不该有的思绪,集中精神继续聆听,直到会议结束。   紧接着,是晚上的宴会。这次,贺熠一起参加。   宴会现场既华丽又隆重,参加者除了交流会的成员和名流商贾,还有一些相关官员,贺氏这次决定拜访的国土局负责人潘景阳也在其中。   大部分官员都认识或听说过贺熠,他一出场,马上被围起来,只能暂时撇下凌语芊等人。   不想在宴会上引起人们的注意,那就是,不能装扮得太过浓妆艳抹和隆重奢华,同时,也不能穿得太简单和朴实。凌语芊正想到这样的道理,身上于是只着一袭浅蓝色的晚礼服,头发简单盘成一个髻,脸上薄施脂粉,项链、耳环等首饰也尽量普通。   可她根本不知道,天生丽质的她,尽管很低调,还是吸引了会场不少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些未婚男士,更是无比惊艳和倾慕,他们都知凌语芊是来自G市的贺氏集团,但并不知晓她是赫赫有名的贺煜的妻子,见她年纪轻轻,以为她还没结婚,故都过来殷勤和交谈。   基于礼貌,凌语芊勉强陪着笑脸与他们搭讪,渐渐地,那些男士大概看出她兴致缺缺,便开始退去,转为寻找其他女伴。至于个别狂妄自大和不服输者,则继续坚持不懈。   凌语芊顿觉头疼,幸好,贺熠回来了。   看着眼前几个死皮赖脸的男子,又瞧瞧凌语芊无奈厌烦的表情,他很快明白怎么回事,黑眸一眯,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追女孩不流行死缠烂打了吗?这位小姐之所以拒绝你们,是因为她早就名花有主!”   这几个人都是经商的,是一些暴发户的后代,自认不会贪污或触犯到法律,故不像那些官员一样巴结贺熠,个别对贺熠一无所知的,还不甘示弱地嘲讽出来,“名花有主?是指你吗?”   迎着他们轻蔑不屑的眼神,贺熠并无任何不悦,因为公务员的身份,加上本身不爱显摆的个性,平时他吃的、穿的、用的,都尽量趋于中等化,难怪会遭到这些“财大气粗”、“有眼不识泰山”的富二代的轻视。   他依然笑脸温和,继续说得耐人寻味,“不是我,是个比我厉害的男人,至于你们,更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其实你看看这位小姐的反应,就该知难而退。”   比他厉害?他们都不是对手?看着贺熠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的模样,明明穿着一般但举手投足间贵族气质尽显,又看看依然无动于衷的凌语芊,几名男子沉吟思忖片刻,尽管还是心有不甘,但也作罢,悻悻然地走开。   贺熠视线回到凌语芊身上,温柔体贴也随之恢复,招呼凌语芊到沙发坐下。   凌语芊满怀感激,立刻对他言谢。   其他同事也迫不及待地赞叹,“还是熠少厉害!幸好你及时回来,否则我们都不知如何帮Yolanda摆脱这些狂蜂浪蝶。”   “不惜自贬身份保护Yolanda,看来熠少很重视总裁这个好兄弟。”   “也很疼爱与呵护Yolanda这个堂嫂。我总算明白总裁为什么会如此放心Yolanda来北京,原来是有熠少这个丝毫不比他弱的堂弟‘保镖’。不过撇开刚才这几个暴发户不说,之前向Yolanda示好的男子当中,有两个还是挺不错的,年轻有为,外表不凡……”   “再怎么优秀都不及总裁完美,Yolanda的心早已经给了总裁,就算古代的王公贵族甚至皇帝都勾搭不了啦!”   瞧着同事们此起彼伏说个不停,凌语芊一言不发,唇间一直挂着礼貌的笑,偶尔会看向贺熠。   贺熠则不断地冲她眨眼,少顷,舞会开始了,他朝她伸出手,邀她跳舞。   在他诚意殷殷的注视下,加上同事们的鼓励和起哄,凌语芊便也站起身,手轻轻放在他宽大的掌中,随他走到舞池中央。   播放的音乐是晚会上常见的交谊舞配乐,柔和悠扬,婉转轻快,大部分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跳得火热,有华尔兹、恰恰、探戈、伦巴等;少部分人则只和同伴慢移双脚,跳最简单的舞步,凌语芊和贺熠正是如此。   整个过程,贺熠都显得非常自然,凌语芊就不同,一开始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他轻轻揽住,自己的手和他五指交缠,她下意识地躲闪,明知跳舞是这样,明知这很正常,可她还是不习惯。   后来,在贺熠带着略略恳求的鼓舞下,加上不想引起周围人群的注目,她暗暗逼迫自己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随他舞动,伴随着醉人的音乐和朦胧的舞灯,还渐渐变得陶醉起来。   仰望着眼前这张与贺煜非常相像的俊容,她美目迷离,神思恍惚,情不自禁地忆起,当年那个情人节和天佑跳舞的情景。   当时的天佑,目光也像贺熠这么温柔,且充满爱意,不断对她说出各种爱语和誓言,让她感到浓浓的幸福和快乐,最后心甘情愿地为他献上宝贵的初夜,由少女脱变成女人,正式成为他的女人。   那一幕幕痛又快乐的画面,依然在脑海清晰可见;那一句句醉人心魄的海誓山盟,依然在耳边洪亮回响;可惜,事已人非,一切美好的梦都已随风飘散,再也不会出现。   俯视着凌语芊古怪的样子,贺熠也另有一番想法。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痴情和眷恋,可惜不是对自己。他很清楚,她在透过他看二哥,她一定又在追忆某些事情,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分外快乐和幸福、以致念念不忘的美好画面。   刹那间,他直想告诉她,他信了她曾经所说的那个故事,即便还是无凭无据,可他相信了她。   不过,相信又如何?她要的,不是他的信任,而是二哥的知晓和相信。由始至终,只有二哥才能令她笑令她哭。故他还是继续沉默吧,继续默默地保护她,照顾她吧!   一会,音乐慢慢变小,灯光昏暗的舞池也渐渐亮起了辉明的灯,大家停止舞动,陆续离开舞池,回到各自的位子上。   贺熠又被那些官员请去,其他同事则去拿东西吃,凌语芊顺道去趟洗手间,完毕后,见走廊正好连着一个小花园,于是走了过去。   她下意识地汲取着户外的清新空气,而后站在花圃前,静视里面的鲜花,稍会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心情,转身准备回屋。   不料,一个高大的人影堵在她的跟前!   借着月光和花园的路灯,她看到一张年轻帅气的男性面孔,但表情有点流里流气,色迷迷的双眼,正对她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是谁?几时站在自己背后的?想到自己竟然毫无知晓,凌语芊手心不觉冒出一股冷汗,且迅速低下头,准备从男子身边绕过。   男子竟也跟着移动身体,继续堵住她的去路,她于是又往右边移,结果却仍一样,她不得不抬起头,淡淡地道,“先生请你让让。”   年轻男子一动不动地,眸光变得更火热,数秒,嘴唇忽然扬起,勾出一抹邪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凌语芊则眉心蹙起,更加淡漠,“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你把芳名告诉我不就认识了?”男子也接着说,还出其不意地扼住她的下巴,表情变得更加色迷,“本大少打算出来透透气,想不到会遇见一个月下花仙子,美女,瞧你愁容不振,莫不是有什么烦恼事?来,告诉本少,本少一定为你排忧解难。”   “请你放开我!”凌语芊开始冷声叱喝,抬手用力打掉他的手。   谁知,她还来不及挣脱,这不要脸的男子竟索性把她抱入怀中。   那浓烈刺鼻的香水味,还有那恶心的酒气,让凌语芊胃里猛然一阵翻滚,竭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   “喊非礼?在这里?你确定有人听到?就算有人看到,你确定他们敢得罪本少?”男子一点也没受威胁,越发的肆无忌惮,敏感的感官被凌语芊柔软勾人的身子刺激着,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在她脊背抚摸起来。   凌语芊更加恼羞成怒,美瞳快速环视着四周,想起男子刚才那口气轻狂的话,不由冷静下来,心想恐怕只能自救,于是脑子飞快打转,最后,脑海灵光一闪,集中力气,先是低头朝男子手腕用力一咬,同时抬脚往他胯下踢去。   她曾经用这招对付过贺煜,加上此刻男子处于猴急状态,一时没有防备,便也中招了,手迅速松开,改为抱住胯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   凌语芊不敢多留,不看他会伤成怎样,抓住时机赶紧逃跑,由于走得太快太急,中途碰到一个人身上,她顾不得那么多,继续使尽全力挥动两脚往屋里冲。   被凌语芊撞到的,是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身保镖打扮,他首先被凌语芊惊世的容貌怔了怔,见她就那样跑开,不由对她的背影低咒了一句,而后扭头继续迈步,见到抱脚大叫的年轻男子,面色又是一诧,急忙冲上前扶住男子道,“少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都痛成这样,你说有没有事?还不赶紧把我扶起来?”年轻男子一声怒斥,继续伴随着哀叫。   保镖立即听命,扶起他,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年轻男子吩咐,“快去查查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刚才那个女人?少爷您是指那个被我撞倒、长得很漂亮,身着浅蓝色晚礼服的女孩吗?”   “对!赶紧去!”   “少爷,不用查了,我知道她是谁,她好像是本次交流会上贺氏集团派来的代表!”   年轻男子听罢,眯起了眼,“贺氏集团,你是指那个准备进军北京地产界,明天即将拜访我爸的贺氏集团?”    “对对,就是那个!”保镖把头点得像个发条青蛙。    “你确定?”年轻男子还是不很相信。    “当然!少爷您刚才去泡……刚才一直和露丝小姐在一起,故没看到凌语芊和贺熠跳舞,他们是一伙的。”保镖将年轻男子扶到石凳坐下,他熟知主人风流成性,喜爱猎艳,刚才在宴会厅一见凌语芊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孩,便马上偷偷先行打探她的情况,想不到真能派上用场。   “凌语芊?她叫凌语芊?”年轻男子顿时又是大叫一声,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似曾哪里听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于是没多加在意,转到另一个问题,“她和贺熠跳舞?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想应该没什么关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是自家公司的员工,贺熠跟她跳舞估计只是一种礼仪的表现。他们一个在G市,一个在北京,这次肯定是第一次见面。”保镖分析得有条有理,突然眯笑着眼,“对了少爷,您是不是看中她了?”   “废话!不过她和其他女人不同,有点辣,但本少喜欢!”年轻男子的表情,是又爱又恨,既气恼,又期待。   保镖见状,一抹精光在绿豆大的小眼睛闪过,谄媚,“少爷,他们不是要拜访潘局长吗?或许您可以从这儿入手?局长素来疼爱少爷,对少爷有求必应,这次定也不例外。”   年轻男子略作思忖,下意识地颌首,“我爸呢?”   “刚才宏大集团的总裁把局长请走了。少爷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又或者,等下回去先跟夫人说说?”   年轻男子不再做声,狭长的眼眸朝明亮的宴会厅看了下。   “对了,少爷,您的伤没事了吧?还疼吗?”保镖又是体贴地问候。   年轻男子听罢,再次感受到了胯下的隐隐作痛,眸色不觉更沉,整个脸庞也黑了不少。想他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个小巴掌都没挨过,今晚竟遭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野猫重锤一击,幸好当时的姿势缓和了不少劲力,否则呀,自己的宝贝要是就此毁了,简直生不如死!   不管怎样,这个仇自己一定要报,届时,务必要这小野猫乖乖地给舔回来!   他缓缓收回目光,朝保镖伸出手,“走,回家去!”   保镖微愕,却也赶忙应是,魁梧的身躯弯下,扶年轻男子起身。   年轻男子整个身体挂在保镖身上,一拐一拐地,朝酒店出口走去……   另一边厢,一直死命奔跑的凌语芊,回到宴会厅大门口时,才略微放缓脚步,又回头看并没有人追上来,彻底停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到了差不多才进屋。   其他同事依然各自活动,座位上除了良叔,还有贺熠。他心里记挂着凌语芊,便尽快结束了与那些官员的应酬,不料回席后,她已不知去向,他只能静等,等了好一阵子总算见到她,不过,她样子似乎有点不妥,那是一种受到极大恐惧后的反应,还有,她身上的礼服有点皱和乱。    事不宜迟,贺熠迅速问候出来,“语芊,你没什么事吧,你刚才去哪了?”   凌语芊神色一闪,思忖过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贺熠一听,怒气即起,想也不想便起身,疾步走向大门口。   凌语芊先是愕然,随即也快步跟上,再次踏进刚才那个小花园。   里面已经一片寂静,再也不见那个坏男人。   贺熠停下,回头问凌语芊,“记不记得他长成怎样,有什么特征。”   凌语芊摇头,心有余悸,“当时我吓坏了,只想着如何摆脱,根本顾不得看清楚他。不过,他一定是大有来头,否则不会说那样的话。”    ——就算有人看到,你确定他们敢得罪本少?——   贺熠脑海闪出凌语芊方才告知的这句话。   能让宴会所有参加者都畏惧的人,到底是谁?这间酒店的二世祖吗?但不对,就算场地是酒店的,可毕竟有付费,大家没必要惧怕奉承,何况还是这样的恶劣行径!   看着贺熠一面沉思不解状,凌语芊尽管也满腹纳闷,但还是打算作罢,“贺熠,不如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以后我多加注意就是了。”   贺熠回神,注视着她,点了点头,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就此罢休,于公于私他都要揪出这个败类!语芊机灵,能避过一劫,换做别的女孩呢?这大色狼既然有第一次,一定会有第二次,语芊,应该不是第一个受轻薄的人。   暂停对这事的探究,他冲凌语芊微微一笑,“宴会应该差不多结束,我们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凌语芊颌首,随他离开小花园,回到宴会现场,叫上良叔等人,一起返酒店。   贺熠执意陪凌语芊上到房间,再做一番叮嘱后才正式分别。   凌语芊换下礼服,顺便洗了澡,趁着头发未干,打了个电话回家,昨天下飞机后只匆匆报了平安,故她这次和母亲聊了很久,除却询问家中情况,她还故作愉悦地与母亲分享了这两天在北京的经历和见闻。   不过,当她与母亲结束通话,转为打给冯采蓝时,就没有再隐瞒,还如实相告了今晚遇上色狼的事。   对于凌语芊的借酒消愁,冯采蓝深感心疼,像以往那样给予无数安慰和开解。当听到凌语芊差点被色狼占便宜,她则又发挥嫉恶如仇的个性,先是痛骂一顿,继而不忘叮嘱凌语芊以后多加注意,尽量别单独一个人到偏僻的地方,最后,她还扯上贺熠,半玩笑半认真地建议凌语芊索性和贺熠在一起,顺道报复贺煜,让贺煜尝尝气愤和后悔的滋味。   对此,凌语芊淡笑而置之,就算自己和贺煜散了,也不打算再碰感情的事,至于贺熠,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怎能恩将仇报,利用他反击贺煜?   见凌语芊久不吭声,冯采蓝又开口,“好了好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说说而已,我气不过那自大狂贺煜,才一时想歪了。”   凌语芊樱唇轻抿了下,郑重接话,“谢谢你采蓝,以后你不用再为这个人生气,没必要的。”   “嗯。那你也答应我,别再为这个人伤心和难过,更不准再为他借酒消愁。”冯采蓝也恢复了严肃。   “好!”凌语芊应得干脆果断,胸口处,顿如刀刺一般,传来一阵剧痛。   眼见时间不早了,她提出告别,在彼此一声晚安中,正式结束了通话。   室内恢复了寂静,她内心的痛越发的深,于是取出安眠药,吃了一颗,借用药效入睡。   翌日上午,根据行程,贺熠带她和良叔到国土局拜访了潘景阳。   这次的见面,安排在国土局的会议室里。   近距离接触,凌语芊更发觉到了潘景阳的冷漠,即便面对贺熠这个万人巴结的高级检察官,他似乎也很淡漠。而且,进入今天的主题时,他对良叔演绎的企划书兴趣缺缺。   贺氏虽然才开始进军北京市场,但怎么说也是G市的首富,是全国甚至全球具有极大影响力的企业,加上贺家在政界也赫赫有名,是多少达官贵人想巴结的,难得有机会,这个潘景阳没理由不趁机讨好一下,毕竟瞧他的样子不像是那种清高廉洁的官员。   还有一点让凌语芊感到奇怪的是,他不时地盯着她看,那种眼神不像是男人对女人美色的直接窥视,反而像是……有所企图。   凌语芊正在沉思之际,潘景阳忽然问了一句,“这位就是贺氏集团的公关策划部总监凌语芊小姐?”   凌语芊愣了愣,来不及回话。   贺熠则帮她应答,“是的。”   “据说,也是贺总裁的妻子贺太太?”潘景阳接着道,依然紧盯着凌语芊,眼神耐人寻味。   这次,不但凌语芊震住,贺熠也略微怔然,语芊的身份,也就在G市被人知晓而已,这个远在北京的潘景阳,如何得知的?   “早闻贺总裁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潘景阳意味深长地赞叹,语气陡然又略微一转,“只是本局有个困惑,贺总裁怎么不陪你一块,而是让你一个人来了?看来人们说贺总裁是个工作狂的消息,并非谣言呢。”   凌语芊咬了咬唇,迎着他那让人莫名讨厌的目光,她从容淡然地应道,“多谢潘局长的夸奖,我先生他临时有其他要事,走不开。”   “总裁还叫我们替他对局长说声抱歉,说等那事过了,会另择时间亲自登门拜访局长。”良叔也补充了一句。   “呵呵,抱歉倒不用,这商界谁不知道贺大总裁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有你们几个造访本局,本局已经心满意足,为表示礼尚往来,本局想邀请各位吃顿饭。不知大家今晚方不方便到舍下吃顿家常便饭?”潘景阳锐利精明的眼睛,在贺熠和凌语芊脸上看来看去。   凌语芊不语,良叔也不敢贸然主张,结果,是贺熠出面答应了,笑脸如常,“难得潘局长如此款待,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这么定了。对了,贺太太住在什么酒店,到时我命人去接你们?”   贺熠婉拒,“潘局长有心,不用麻烦了,我会带他们过去的。”   “也行,那就晚上7点钟,我在府中恭候三位的光临!”潘景阳说罢,再一次别有深意地瞧向凌语芊。   凌语芊娥眉微蹙,但又不能别开脸,便只能佯装镇定地回他浅笑。   幸好,贺熠提出了辞别,这场出乎意料的古怪会见,总算结束。   一出国土局大门,凌语芊迫不及待地问,“贺熠,良叔,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潘景阳有点古怪?”   良叔不立即接话,老脸一片凝重。至于贺熠,点头,皱眉一副琢磨状。    “他态度前后简直判若两人,明明不是很待见我们,怎么后来又突然想到邀请我们去他府中吃饭?对了贺熠,如今我们是以贺氏代表的身份见他,他请我们到府中吃饭,算不算触犯了法律,他可是公务员呢。他该不会想借此暗示我们送礼给他吧。”凌语芊自个揣摩着,说罢看向良叔,“良叔,这次我们有没有送过礼物给他?”   “有,总裁早就命人送了厚礼。”良叔依然面色严谨。   “啊?难道还不满意?”凌语芊不禁嘟起小嘴,晶亮迷人的美眸回到贺熠身上,郑重地问,“贺熠,这潘景阳是个怎样的人?你以前了解过他吗?假如他真是这样打算,难道不怕被你逮住?他该不会想把你拉下水吧?让你明知故犯行贿?再或者,有别的目的?那到底是什么目的?”   贺熠再沉吟了下,轻轻笑了出来,“傻丫头,吃顿饭而已,不用想这么远这么深的。对了,我发现你很有想象力,很有探索头脑,想不想改做我们这行?”   凌语芊一愕,小嘴张成了O形,然后,回他一个娇嗔。   “好了,别想了,我们回酒店吧,中午带你们去吃好东西。”贺熠扭头走向停车的地方,背对着他们,这才又露出了凝重和沉思的神色。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2 灵肉结合(上)   贺熠果然说到做到,带大家吃了一顿既丰富又美味独特的午餐,大家吃得欢乐、意犹未尽,故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   当贺熠送凌语芊回酒店时,凌语芊不禁再次与他提及潘景阳的事。   “我们今晚真的要去潘景阳家吃饭吗?”她还是觉得,今晚这顿饭有点怪异,也隐约感觉到贺熠对潘景阳有点想法,尽管他已极力表现得轻松自然,可她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凝重。   对她突然提起的事,贺熠先是怔愣了下,瞧她眉宇间的担忧,他于是又笑了,“怎么了,你不会想临时爽约吧,我可是答应了人家的哦!”   “没,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心中有点不踏实的感觉。”凌语芊如实解释,接着又问,“对了,你要不要去买礼物?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他?”   “两斤水果!”   “两斤……水果?”凌语芊美目一瞠。   “呵呵,你以为他真的要厚礼?”   “他不是要厚礼?那他为什么邀请我们吃饭?”凌语芊可记得潘景阳当时那嚣张倨傲样!   贺熠则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压,“别担心,也别想太多,一切交给我。下午没什么事你不如休息一下,昨晚你喝醉了,睡眠质量肯定不好,等下趁机好好补眠吧。”   凌语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数秒,想起另一件事,面露歉意,“你爸妈那边,要说对不起了。”    “没事,我会跟他们解释,他们会谅解的。再说我们推迟一天而已,明天去完长城,晚上再直接去我家吃饭。”   凌语芊终不再念叨,送他到门口,叮嘱他路上小心。   贺熠继续给她一个温柔的注视,离去。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拨给贺煜,可惜对方转到了秘书台,他只好作罢,走进正打开的电梯大门。   送走贺熠的凌语芊,先在沙发静坐发呆了一会,随即去洗个脸,上床躺下,再次陷入潘景阳的邀请当中,奈何凭她如何思忖揣摩,依然找不到想知的答案,结果实在支撑不住,带着疲惫沉沉睡去,直到下午五点,在她预先调好的闹钟中醒来。   贺熠说过无需隆重赴约,她便还是以淡雅着装,刚弄妥不久,贺熠也来了,还带来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良叔身体不适,无法随他们赴约。   凌语芊愕然之余,心中莫名地涌上一丝不安,“良叔怎么这个时候病倒?他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莫非……他看出潘景阳有啥意图,不去了?”   “噢,别慌,语芊你冷静!我刚去看过良叔,还为他叫了医生服务,医生说他估计是吃坏了肚子,加上水土不服,显得浑身无力。”贺熠伸手轻按在她略微颤抖的细肩,继续安抚,“我不是说过吗,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而且我们根本不会有事,潘景阳是个局长,是国家委任的官员,不会乱来的!”   迎着他的熙和笑脸,凌语芊心中那股不安于是渐渐放下,继续关心良叔的情况,“良叔真的没大问题?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痊愈?我们时间还够吧?我想先去看看他?”   贺熠摇了摇头,“不用了,良叔没什么大碍,毕竟身体不适,状态难免不好,他担心去到潘景阳那引起扫兴,才想到索性不去的。等今晚回来,我们再去看看他。”   听及此,凌语芊总算彻底淡定下来。良叔想的确实不错,他虽然在公司职位很高,这次代表贺煜出席交流会,但毕竟不是姓贺的,他不去的话,还有贺熠和自己这个“贺家媳妇”,潘景阳应该不至于生气或不悦。   “来,我们出发吧。”贺熠又开口。   凌语芊回神,拿起东西,随他出门。   中午的时候,贺熠说只买两斤水果去,她还以为他开玩笑,结果想不到他真的这样做,他竟然真的只买了一个水果篮和一瓶红酒到潘家!   看着贺熠两手单薄的样子,凌语芊忍不住边走边提议道,“贺熠,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这小区应该有超市的,不如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买点?”   相较于她的惴惴不安,贺熠十分淡然,冲她摇头,再一次笑着示意她不用多想。   凌语芊只好作罢,不久,来到潘家。   刚才在路上,凌语芊已从贺熠口中了解到潘景阳的一些消息,潘景阳今年五十五岁,是国土局局长,妻子在财政局上班,唯一的儿子潘龙,今年二十五岁,在亲戚开的一家地产集团担任财务总监一职。年纪轻轻就能坐此高位,这间地产公司还是规模不小的,一看就知道要么是靠老爸这个局长名号,要么就是靠裙带亲戚关系。   贺熠还提到,潘景阳妻子的外家,大部分都是当官的,有些职位还很高,难怪潘景阳上午态度那么倨傲。   当然,对于这次的饭局,凌语芊还是不甚了解,直到进入潘家,见到潘景阳的儿子潘龙,她隐约明白了过来!   是昨晚在酒店小花园轻薄她的那个年轻男子,想不到他竟然是潘景阳的儿子!   那一刻,凌语芊总算明白潘龙当时所说的那句话,这样的家庭背景,难怪如此放肆和轻狂!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怒不可遏,打一见到潘龙这个败类,就杏眼圆瞪对他。   贺熠留意到了凌语芊的反应,不觉心生纳闷,可又碍于潘家的人在场,不便询问,只能继续关切困惑地注视着她,又瞧瞧被她怒瞪的潘龙,不断飞转的脑子逐渐有了一点头绪!   正好,潘景阳开口,肯定了他的猜想。   “凌小姐应该见过犬子吧?本局请你们吃饭,其实主要是想让犬子跟你们赔个不是。”潘景阳淡淡微笑着,那笑容,耐人寻味。   潘龙也马上跟凌语芊道歉出来,“凌小姐对不起,本少有眼不识泰山,昨晚喝多冒犯了你,望你有颗宽容的心,原谅我的鲁莽和无知。”   潘景阳已得知凌语芊和贺煜的关系,照理说他们父子怎么也得喊凌语芊为贺太太,这凌小姐凌小姐的叫,居心何在!   还有潘龙,本少本少的自称,这哪是道歉,完全让人感觉不到道歉的意味呢!   贺熠已经全部明了,先发制人,言语讽刺又沉怒,“二嫂昨晚跟我说遭到一个无赖之徒轻薄,那无赖还口出狂言,我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是潘局长的公子呀!”   “让贺老弟见笑了,不过犬子本性非如此,他昨晚只是一时喝醉才冒犯了贺太太,请贺太太大人有大量,别再追究?”潘景阳忽然就把对贺熠的称呼从贺检察官转成了贺老弟,对凌语芊也叫成了贺太太。   贺熠在乎凌语芊,对他们的道歉自是不接受,依然一脸怒容。   这时,潘景阳的妻子走了过来,“是我教育无方,贺太太你就原谅小龙一次吧,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他们一家三口轮番道歉,着实让凌语芊不知所措,潘景阳的态度,模棱两可;对潘龙,她依然打心里厌恶和敌视;至于潘景阳的妻子,大概是同为女人的关系,还大概由于其年龄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凌语芊心中怒气不自觉地减少些许。当然了,她并没立即做出表示,而是看向贺熠,等待他的决定。   就在这气氛无比凝重的时刻,潘家的保姆出现,恭敬有加地跟潘景阳夫妇汇报饭菜已经准备好。   潘景阳于是借机再道,“贺老弟,我们过去吧,我们边吃,边聊一下你们贺氏进军北京地产市场的事!对了,那个刘经理呢?他怎么不来?”   贺熠定了定神,解释,“刘经理临时身体不适,无法来,他叫我代他跟潘局长说声抱歉。”   潘景阳听罢,眸光快速晃闪一下,但又迅速恢复正常,“原来如此,那确实有点可惜,他是个不错的人才呢。对了,他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吃坏了肚子而已,小事来的。”   “那就好!虽然刘经理不来,不过贺太太身为贺总裁的贤内助,又是贺氏集团的策划总监,对公司的发展应该也了解不少吧。再说,其实我们这顿饭,并非一定只拘泥于公事,难得与贺老弟相聚,咱不如好好聊聊!”潘景阳继续一脸陪着笑,他像拥有变脸的功能,那表情变化真快,而且,真多!   贺熠侧目,看了看凌语芊,这才对潘景阳点了点头。   潘景阳大喜,率先往饭厅走,贺熠在他的指示下,便也带着凌语芊跟上,而后,是潘景阳的妻子和潘龙。   饭厅的布置,和客厅差不多格调,都是华丽高雅为主,这也让凌语芊再一次起疑惑。中国官场沿袭几千年,又是个大国,难免存在贪官污吏,但他们一般都很隐晦,但是这个潘景阳,似乎毫不惧怕,他平时显摆也就罢了,如今接待的可是贺熠,曾经让多少贪官闻风丧胆的睿智检察官,他不该隐秘一下的吗?莫不是,他看准贺家需要他的帮忙,料到贺熠不会对他怎样?   凌语芊正打量思忖的时候,潘景阳已为大家倒好酒,先行端起一杯,对贺熠和凌语芊做了一个敬酒的手势,“今天难得与两位大人物相聚,本局敬你们一杯,本局先喝为敬!”   一直暗暗审视着潘景阳的贺熠,也缓缓端起酒杯,回了潘景阳一下,仰头喝光。   凌语芊则只浅尝一口,那火辣辣的味道,令她即时皱起眉头。   “贺太太是不是觉得有点不习惯?实不相瞒,这酒是陈年好酒,若非两位来,本局可舍不得拿出来!”潘景阳再端起酒瓶,往自己的空杯注满,敬向凌语芊,“贺太太,这杯本局敬你,算是代犬子请罪!”   “我也敬你!”潘龙突然也举杯过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来回看着他们,最后,看向贺熠,得到他眼神的鼓励,她也又端起杯子,但还是只喝一口。   接下来,潘景阳叫大家起筷,期间还是继续敬酒,目标都是贺熠。潘龙和潘景阳的妻子则不断地叫凌语芊添菜。   对潘景阳的妻子,凌语芊没有多大的想法;对潘龙,她却不忘他的好色,对他终究有着防备之心,而且仇视愤慨不减,当然,该吃的她还是吃,应付式地吃了一些。   然后,潘龙把话题聊到房产上,一开始凌语芊不很热衷,直到潘景阳也加入,还谈及贺氏即将进军北京的事宜,她便勉强给以回应,渐渐地,念在他这个国土局局长的份上,顺势为贺氏说了不少好话。   整个气氛于是不再那么僵硬,潘景阳口若悬河,什么都说,不久,开始出现了微微醉意,一张脸特红的。   他歪头瞧着酒瓶,笑道,“这酒果然厉害,想我平时纵横酒场,如今也感觉有点晕晕的,贺老弟你呢,醉了没?”   经潘景阳这一说,贺熠也才感到有点头昏脑胀,刚才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潘景阳,边分心思考,便不知自己喝了多少,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自己平时酒量尚可,不可能就这样醉了的,莫非,这酒真的这么厉害。   潘景阳忽然再倒一杯,仰头干掉,然后又继续自言自语,“好酒,果然是好酒,我的头好晕,贺老弟,我怎么看到两个你,三个你,四个……”   咚!   潘景阳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饭桌上。   贺熠眉峰一蹙,但渐渐地,内心更加诧异,本能地看向凌语芊,来不及担忧和暗示,也控制不住地昏了过去。   凌语芊见状,大惊,下意识地起身,准备过去看看贺熠怎么回事,不料她还没开始迈步,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一个摇晃,往地面栽。   有只大手及时伸来扶住她,是潘龙,她看到他那明明是布满关切却让她感觉不怀好意的面庞在视线里渐转模糊,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贺太太,贺太太你怎么了?你也醉了吗?”潘龙轻拍着凌语芊的脸,装模作样地低喊着,语气依然透着关切。   潘景阳的妻子也走了过来,先是跟着朝凌语芊轻轻叫唤几声,而后抬脸对潘龙道,“贺太太没喝多少呢,想不到这么快就醉了,看来她酒量很低很低!小龙,来,妈和你带她去休息一下。”   潘龙嗯了一声,原本拥住凌语芊的手改为扶住凌语芊的一只胳膊,潘景阳的妻子则负责搀扶另一边胳膊,母子两人一起扶着昏迷的凌语芊,进入客房。   “小龙,你真的要叫醒她?”看着被放在床上的凌语芊,潘景阳的妻子忧心忡忡地低声道。   “当然!我们的计划是这样!”   “可是……”   “哎呀,妈,你怎么又罗嗦了,不弄醒她,将来怎么污蔑她主动勾引我?再说,我可不喜欢上一个死人!”潘龙不耐烦地斥了一句,某些用词还异常直接和露骨,丝毫不在意他说话的对象是母亲!   而那潘景阳的妻子,也是个奇葩,没任何责备之意,略微带着担心的眼眸在儿子和凌语芊身上来回瞧了几下,静静退了出去。   门,并没有关,当然,也不会有人进来!   潘龙彻底呈现出色迷迷的本性,先是对着凌语芊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容抚摸一遍,且用眼神对凌语芊完美至极的身子猥亵一番,然后看了看时间,拿起早准备在桌面的药丸,喂进凌语芊的嘴里,伸手,在她红彤彤的小脸轻拍。   不一会,凌语芊悠悠醒来,一看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这张可恶嘴脸,她美目一瞪,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推开他。   潘龙有所防备,整个身子顺势压在她的身上,沉沉地压住她!   突如其来的痛,让凌语芊眉儿迅速皱起,不过更令她难受的是压在身上的这副身躯,她刻不容缓地大声怒斥,“潘龙,你想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开!”   “我想做什么?应该是我问贺太太想做什么才对,贺太太你刚才跟我说,我很帅很酷,年轻有活力,你很喜欢,问我有没有兴趣陪你玩个成人游戏呢!难道贺太太忘了吗?”潘龙抬起了脸,身体却仍压在凌语芊身上。   他帅他酷?他年轻有活力?自己喜欢他?想和他玩成人游戏?看着他那邪恶淫秽的嘴脸,凌语芊顿觉一阵反胃,我呸,贺煜不知比你帅和酷多少倍呢,本姑娘都没主动说过要和他玩成人游戏,就凭你?   “给我滚开!”凌语芊冷冷地,一字一字地命令出来。   “我要是不滚呢?你会对我怎样?像昨晚那样对我?不过这次你别指望再得逞,本少不会让你得逞的!”潘龙依然嬉皮笑脸的恶心状,色迷迷地看着凌语芊,“今天,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我岂会再让你飞走?你乖乖地,从了本少,不然本少有的是办法让你就范!”   听到此,凌语芊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迅速在脑海追忆,刚才的片段一点一点地拾回,迅速大喊,“贺熠,救我,贺熠——”   “呵呵,别喊了,他喝醉了,听不到你叫喊的!”   喝醉了,贺熠喝醉了?凌语芊又是一怔,继续追忆,对,贺熠是喝醉了,潘景阳先倒在桌上,紧接着是贺熠,然后,自己也跟着昏了过去。   那酒,有问题!   潘景阳请吃饭,不是为了和贺家套关系,也非替潘龙道歉,而是……给机会潘龙凌辱她!   天!   这是什么人!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啊!   他潘景阳竟然如此无耻和目无法纪!   一股极强的愤怒,夹杂着寒意,立刻自凌语芊心底窜起。   潘龙样子更加猥琐,又调戏道,“我跟你说,我的功夫不比贺煜的差,多少女人事后对本少赞口不绝呢,说不准你也会如此,看在你这么正点的份上,你离开贺煜,本少收你为情人!”   凌语芊则浑身僵硬,花容失色!    “你知道吗,本少见过不少漂亮的女人,但都没一个像你这么迷人,像你这么勾起本少占有欲的,你放心,只要你乖,本少会让你快乐,绝不让你痛苦,本少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潘龙伸出咸猪手,恣意抚上凌语芊迷人的脸庞。   凌语芊本能地伸手打掉,怒瞪他,“我再次警告你,别乱来!”    “哎哟,你嗓音在抖哦,怕吗?别怕,乖乖,本少不会伤害你!”潘龙再度伸手。   凌语芊赶忙往床里退,眸瞳被恐慌布满,警告不断,“潘龙,这是个有法制的社会,你如果现在放了我,我还能酌情原谅你,否则,你和你爸,你们全家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可惜,还是没有效!   看着这牲畜越来越趋近,凌语芊心焦如焚,心胆俱裂,怎么办,怎么办呢?   天佑,天佑……她不禁在心里呼唤天佑,紧接着甚至喊出贺煜。对了,贺煜!他曾经教训过那次在酒吧调戏她的两个混混。   “潘龙,你知道贺煜吧,他很厉害的,一旦让他知道你轻薄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一定死得很难看!”凌语芊又是急促地道,任何能阻止潘龙的办法,她都得试试。    “呵呵,当我傻子啊?贺煜要是真的在乎你,会放着你一个人来北京?”   潘龙一句不甘示弱的话,却深深刺痛了凌语芊的心,将她尚未痊愈的心再一次揭开伤疤。   潘龙见状,得意一笑,“被我猜中了?不过你别难过,贺煜那老男人不疼你,本少疼你,只要你将本少服侍得爽,别说策划总监,总经理甚至总裁之位,本少都可以给你……哎哟……啊……”   潘龙话还没说完,话锋倏忽一转,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哀叫。   紧跟着,是一个低沉冰冷,冷得足以冻结整个房间的嗓音自他背后传来,“我不来北京,不代表我不在乎她,不代表我不疼她!”   是贺煜,是贺煜的声音!   绝望悲痛的凌语芊全身瞬时一震,晶莹的眼泪也立即夺眶而出!当她看清楚突然出现在潘龙身后、永远都那么引人注目、赫赫突出且霸气尽显的高大人影,那张即便她很努力逼迫自己去忘记却根本忘不了的熟悉俊颜,泪水更是扑簌扑簌地,如洪潮狂涌,很快便沾湿了整个脸庞。    “爱哭鬼!”   紧张凝重的房间,倏地又响起一声轻呵,还是那道低沉的嗓音,但语气已全然不同,听起来似是责备的话,却隐隐透着宠溺、喜悦和自豪,因为她对他的依赖与渴盼。   凌语芊于是泪洒得更多更猛。   这时,被袭击过的潘龙站直身子,扭头看向背后的人,先是对贺煜的出现感到诧异,再是对贺煜那强势完美的外表嫉妒不已,恼怒质问,“你……你是谁?”   “你说呢?”贺煜鹰眸重返潘龙身上,先前温柔的表情也随之消失,恢复阴鸷和森冷。   潘龙内心本能地起了一阵慌乱,沉吟片刻,想起刚才听到的那句话,迟疑道,“你……就是贺煜?”   贺煜不再接话,直接揪住潘龙的领口,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在潘龙肚子上狠狠捶打几拳,然后用力一推,把潘龙甩进旁边的大椅上。   暗沉的眸,仍蓄着浓浓的怒气,一道道寒芒直射向面容扭曲的潘龙,贺煜嗓音依旧幽冷如冰,“龟孙子,你在北京大概不知道,我贺煜的东西,只能我拥有,我贺煜的老婆,更是只能由我来碰,任何敢打她主意的人,我都绝不放过!”   似曾熟悉的话语,宛若一颗石子在凌语芊心驰荡起了圈圈涟漪,一幕久远却又深刻的画面顷刻跃上她的脑海。   当年,学校有个男生追她,还不顾她的婉拒死缠烂打,她很气恼郁闷,但又无奈无措,有想过告诉天佑,跟天佑求助,可又担心根据天佑的个性,必找那男生算账,那男生受伤事小,万一天佑被人告,引至任何负面影响,不是她想见到的,于是忍住了,谁知后来还是被细心的天佑发现,他首先又爱又恼地生气她遭到欺负还隐瞒他,而后刻不容缓地找到那个男生,不由分说地对人家拳头伺候,且做出警告。   “我楚天佑的女人,永远专属于我,任何敢打她主意的人,下场都会很惨、很惨!”   天佑当时的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尽管她很气恼他用武力解决此事,但心里其实对他的呵护和占有欲还是感到甜蜜蜜的。   不过,当时那男生只是出自小康家庭,加上没有证据证实天佑打人,便没有对天佑怎样,可如今,这在潘家,这是来头不小的潘龙,贺煜打他,能相干无事的吗?   果然,只见那挨了打的潘龙,一番挣扎后从椅上支撑起身,回到贺煜面前,尽管他比贺煜矮半个头,但还是不甘示弱地仰起脸,恼羞成怒地吼,“贺煜,你知道我是谁不?你私闯民宅,还对我动粗,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贺煜无半点惧怕,高大的身躯往前一步,和潘龙只有咫尺之远,俯视着潘龙,冷笑,“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就是潘景阳的儿子嘛!风流成性,轻薄欺凌过不少女子,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龟孙子,你平时动多少女人,不关我贺煜的事,可如今不知死活敢在本太岁头上动土,所以,死定的人是你!”   “是你老婆勾引我,为了让我爸答应你们贺氏进军北京的房产市场,她不惜用美色引诱我……哎哟,救命啊……啊……”潘龙本欲根据计划来污蔑凌语芊,孰料结果换来的是更严重的痛。他隐约听到了一阵骨折的声音,感觉下巴似乎要断了,痛得他瓜瓜大嚷,“贺煜,快放手,你还想进军北京的话,立刻放开我!”   “贺氏会成功进军北京,但,你照样得收拾!”贺煜结实有力的大手继续稳稳扼住潘龙的下巴,看着这龟孙子痛得无法再言语,他目光转向凌语芊,由幽冷转为柔和,对凌语芊神色复杂地瞄了几秒,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做什么,敢情很留恋这张破床?”   家里的床比这不知舒服多少倍,就没见过你有多贪恋!他在心中暗暗补充上这句,不觉更加烦恼和沉闷。   凌语芊回神,为他的话嘟了嘟小嘴,不错,这张床是很大很柔软,但床的主人是个龌龊好色之徒,我怎么会留恋,人家留恋的,是以前的你,是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   凌语芊于是再给他一记怨恨的瞪视,见他已经押着潘龙出去,她也赶忙爬下床,跟着走出去。   偌大的厅堂,一片寂静,只见潘景阳的妻子忽然跑来,见到贺煜,两眼即时瞪大,又见被贺煜劫持、神情痛苦异常的潘龙,更是面色大变,心疼呼叫,“小龙,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妈,救我,爸呢?快叫他出来,贺煜这王八蛋竟敢私闯我们家,你叫舅父马上派人来把他抓去坐牢,还有,要他坐一辈子!”见到母亲,潘龙恢复神气,再度口出狂言。   他口中的舅父,正是现任北京市公安局长。   不过,这根本吓唬不到贺煜,别说公安局长,就算是天皇老子,贺煜也不怕,他不吭一声,再度扼住潘龙的下巴,又是用力一扭。   结果,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潘景阳的妻子心胆俱裂,焦急又愤慨地瞪着贺煜,“你……你就是贺煜,你怎么进来的?快放开我儿子!”   这时,潘景阳也出来了,他已无醉意,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也先是为贺煜的意外出现感到震惊,而后恼怒斥喝,“贺煜,你这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竟然破解我家大门的密码,闯到我家欺负我儿子,你识趣的,立刻先给本局磕几个响头!”   贺煜面不改色,诡异炯亮的黑眸盯着潘景阳,哼道,“我看要磕头认错的,是潘局长你吧。昨晚,你儿子在逸都酒店的小花园企图轻薄我妻子,你非但不教训,还怂容儿子,和儿子一起密谋想再欺凌我妻子,这罪名,不但会让你乌纱帽不保,还够你坐几年牢的!”   想不到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更想不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被贺煜识破,潘景阳不禁怔了怔,精明的眼珠子飞速闪了几下。   这时,不知死活的潘龙又开口,“爸,别跟他多废话,快叫舅父过来,抓他坐牢!”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随即响起,打断了潘龙的话,出手人,是潘景阳,挨打人,是潘龙!   “臭小子,爸早就教训过你,酒会乱事,没什么事尽量别沾,你就是不肯听话,还糊涂到冒犯了贺太太,还不赶紧跟贺总裁道歉?”潘景阳气咻咻地责骂一顿,继而转向贺煜,赔笑,“贺总裁,对不起,犬子年轻不懂事,昨晚喝醉了,导致冒犯了贺太太,我也已经跟贺太太解释过的,至于刚才,也是喝醉了,我跟你保证,以后绝不让这小子再沾半滴酒!”   哼!   贺煜薄唇一扯,勾出一抹嗤笑。   “贺总裁,你先放了小龙吧,我看他也受了贺总裁不少教训,不如先让他缓一下,其他的事,咱们再慢慢谈?”潘景阳的妻子也再次求情。   正好这时,贺熠出来了,他歪着头,皱着眉,走得颠颠颤颤,步履轻浮,看到贺煜,混沌的眼眸倏然一亮,“二哥?”   “贺老弟你醒了?”潘景阳迅速上前,扶住他,一副友好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想不到这酒会如此猛烈,我酒量比你稍微好点,才醒来不久。”   酒……   贺熠继续皱眉,渐渐地,想起了一些片段。   “贺熠,你没什么事吧?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凌语芊也打算过去表示关心。   不过,被贺煜及时拉住,贺煜终于放开了潘龙,改为拉住凌语芊的手。   凌语芊便也停止脚步,继续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贺熠。   贺熠自个走了过来,疑惑又惊喜地看着贺煜,“二哥,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到北京的?”   贺煜不语,回他一个若有所思的注视,视线重返潘家的人身上。   得到自由的潘龙,已随母亲逃离到远处沙发那,避免再受到贺煜的袭击。   潘景阳则继续假惺惺地笑着,“对了,贺总裁订到酒店没有?要不要本局帮忙?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本局义不容辞。”   贺煜眼中凌厉的光芒毫不停歇,暗忖了几秒,问贺熠,“身体感觉如何,能走不?”   贺熠点头,还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   贺煜于是握紧凌语芊的手,转身准备朝外面走。   潘景阳见状,赶忙跟上,客气依旧,“贺总裁,你要走了?不多坐一会?”   贺煜侧目看着他,再次扯出一抹冷笑,稍停的脚步继续。   潘景阳也眸光一闪,快走几步,亲自打开房门,“那贺总裁先走,关于贺氏入驻北京地产界的事,咱们再约时间详谈。”   贺煜还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在潘景阳面前阔步走过。   潘景阳咬了咬牙,但还是跟了出去,一直送他们到电梯口,看着他们进入电梯,三个身影随着缓缓闭上的电梯门一点一点地消失,他那假惺惺的笑脸这才转向阴沉和森冷,盯着紧闭的电梯门,大手渐渐撺成了拳头……   电梯里,贺煜大手仍毫不松懈地握着凌语芊的皓腕,略微仰头,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凌语芊时而看他,时而看贺熠,见到贺熠精神不振地靠在电梯壁上,不禁又关切道,“贺熠,你还好吧?”   “嗯,没事,你别担心。”贺熠强挤出一抹笑,其实尚未完全从醉意中恢复。   凌语芊于是也抿一抿唇,欲开口再接话,不料手腕传来一阵痛,是贺煜突然收紧了手。   霸道!   凌语芊不禁皱了皱娥眉,正好,电梯门打开,一楼到了。   贺煜拉着她,往大厦外走。贺熠则步履轻浮地紧跟其后。   出了大厦,忽见良叔!   “总裁,你们可出来了,都没什么事吧?Yolanda你呢?”良叔中气十足地询问,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中的人。   凌语芊心中纳闷加深,这也才想起别的疑惑,想起贺煜怎么会来北京,怎么会突然赶到潘家,如何晓得破解潘家的大门密码,及时搭救了她。   满是困惑的美目,看向贺煜,却见他淡淡地吩咐良叔,“你负责送熠少回家,必要时叫四叔四婶给他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良叔点头,领命,“那总裁您呢?”   “我没事,快去吧!”   “好,那你们小心!”良叔话毕,搀扶住昏昏欲睡的贺熠,乘计程车离去。   整个周围安静了下来,凌语芊看了看贺煜冷峻淡漠的侧脸,想起他的无情,便甩开他的手。   贺煜愣了愣,迟疑地道,“你身上有没有事?那龟孙子没对你怎样吧?”   其实,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她身上衣服是整整齐齐的,这也是当时为什么只对潘龙捶打几拳的缘故。   得不到她的回复,他伸出手,准备重新拉住她,却被她及时甩开。他俊颜一囧,压抑地道,“我以为你会受宠若惊!”   凌语芊听罢,身体陡然僵硬!受宠若惊,因为他的到来吗?因为他的搭救吗?不错,当时她的确感到欣喜若狂,感到激动万分,可并不代表就此原谅他,他和李晓彤庆祝纪念日给她带来的痛,她还记住,此时再想起来,心尖依然如针刺般的痛!   瞧着她那倔强的小脸,贺煜不由得摇了摇头,一会后,长臂伸出,把她搂到胸前。   凌语芊回神,本能地挣扎,“放开我,不要你碰。”   他手臂却收得更紧,附首对她光洁的颈窝猛吹热气,渐渐感觉到她身体变硬,他邪魅地笑了,不过笑着笑着,半眯的眼瞳倏然瞪大,迅速抬头,侧看,果然见到一伙人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来,带起一股凶神恶煞之气。   凌语芊也觉察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浩浩荡荡的人马,特别是那在路灯下闪闪发光的长刀,顿时吓得小脸刷白,条件反射地躲到他的身后,颤声询问,“他们是谁?是冲着我们来的吗?难道是潘景阳不甘心,叫人来对付我们?”   “别怕!”贺煜重新握住她的皓腕,鹰眸继续盯着迎面而来的人群,接着又快速朝马路环视一圈,发现空荡荡的路面并没的士出现,便抓紧她,喊出一声“跟我跑”,事不宜迟地往另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凌语芊也使劲挥动两腿,随他死命急奔,边跑边往后看,见那群人也跟着跑起来了,她更觉心惊胆战,手脚冰凉。   “别怕,有我在,别慌!”感受着她的颤抖,贺煜不断安抚着她。他不但边跑边回头看,还往马路上瞧,可惜该死的竟然还是碰不上一辆空车。   而且,由于顾及她的步速,那伙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他不得不停下来,准备迎战。   凌语芊俏脸苍白如纸,嗓音也继续哆嗦不断,“对了,你要不要我先走?不如我先逃?”   她逃,并非怕死,而是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在电影电视里看过不少打拼的场面,都是由于男主角要顾及女主角而负伤累累,故她不想让他分心,没有后顾之忧,他能发挥得更好。   不过,贺煜却不这样想,他更加搂紧她,坚定果断地发出两个字,“不准!”   这小东西想什么,他当然知道,不错,凭他的身手,应该可以应付得了这伙人,但他不能让她走。他无法确定身后这条安静无人的路是否真的很安全,她在他身边,即便会加重艰难,但至少他能尽力去保护她,倘若她离开他的视线,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那伙人已经靠近,他们果然是冲着他俩而来!一把把金晃晃的刀,更加银光闪烁,引人发慌。   凌语芊浑身哆嗦,小手紧紧揪住贺煜的衣袖。反观贺煜,无任何惧怕惊慌的迹象,俊美绝伦的脸镇定异常,冷静的眸子如鹰般盯着敌人。   “你就是贺煜吧,识相的给老子滚回你的G市,这北京城不是你可以呆的!”其中一人,忽然发话,看样子是这伙人的头目。   贺煜没有接话,继续不着痕迹地仔细端详每一个人,心里暗中有数。   “不过呢,这个妞得留下。”那人又道。   贺煜勾唇,冷笑,“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先是微微一怔,自顾道,“听说你要进军北京的地产界?那你问过我们没有?”   听到此,凌语芊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低声说,“原来不是潘景阳派来的人!”   “那可不一定!”贺煜接了一句,轻揉了下她娇嫩细小的手,锐利的眸继续盯着头目,出其不意地道,“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加倍!”   对方又是一愣,却守口如瓶,“呵呵,把我们当什么?我们要的不是钱,而是你滚出北京城!兄弟们,给我上,好好教训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至于他身边这个小妞,记住别伤她!”   “是,老大!”众人异口同声地应,声音整齐洪亮,但也分外吓人。话毕,唰唰举起了长刀。   那一道道光芒,更加闪亮,更令人心惊肉跳,凌语芊声带哭意地喊了出来,“贺煜!”   “别怕,没事的,一定没事!”贺煜继续安抚她,虽然对方声明不会伤她,但他还是紧紧抓住她,单手应付冲过来的敌人。   刹那间,刀光剑影,人影跳动,让这寂静的夜卷入了一场血腥打斗当中。   凌语芊脸色越发惨白,贺煜则越来越淡定,经过几次交手后,他渐渐确定这伙人并没想象中那么厉害,于是放心不少,当然,并不因此就轻敌,身边有她,故他倾尽全力,希望能尽快解决掉他们。   不过,对手即便不强,可终究人多势众,单凭贺煜一个人的力量,而且还要分心遐顾凌语芊,渐渐地难免感到吃力。   凌语芊也看出一些情况,不由提议道,“贺煜,你放开我吧,他们说过不会伤我,故你不用理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3 灵肉结合(下)精!!    贺煜非但不放,反而收紧大手,握得更紧。   凌语芊不禁更焦急,这男人,真是骨子里流着英雄主义的血,不管他是天佑或贺煜,都霸道自我和一意孤行。虽然知道他这般坚持是重视她的一种表现,她很感动,很高兴,可她也很担心和焦急啊。   其实,三年前和天佑在一起的时候,也曾遭到一次类似这样的突击,不过,当时对手只有三个人,且都是一些小混混,但由于天佑分心保护她,最后即便击退了对方,可他自己也挂了彩。   而今,对方有将近十人,还气势不小,就算他这几年体力和功力都有所增长,可要安全击退他们也非一件容易的事。   不,不行,自己得先离开,必须让他无所顾虑,全心全力对付敌人!思及此,凌语芊趁机甩开贺煜,迅速退到一边去。   贺煜料不到她会这样,猝不及防,只能气恼地低咒了一声,基于目前情况紧急不容他多分心为此,见她已经跑到安全的边缘,且暂时无人对她怎样,他便也作罢,对她大喊一句“乖乖呆着”,继续迎战。   少了她,他确实发挥得更顺手,当然他依旧不忘时刻留意她的状况。   凌语芊站在边上看,心惊胆战,慌乱不停,每看到歹徒凶残地袭击向他,她都心惊肉跳,美目睁大,把手塞在嘴里;而看到贺煜安全击退对方,便又松了一口气,还不自觉地露出会心的笑,甚至大喊,“贺煜,你好棒,继续加油!”   贺煜听到了,竟也朝她看来,薄唇自负地轻勾着,还冲她眨了一下眼睛,令她小脸顿时更加嫣红。   不过,这可激怒了那伙坏人。带头的猛然再次吆喝起来,“弟兄们,老子没给你们饭吃吗?都给我用力点,今天要是被这小子逃脱了,你们以后都别想混了!”   “是,老大!”众人又是异口同声地附和,尽管他们已有倒下三四个,但声音还是非常洪亮,气势也非常吓人。   凌语芊于是又恢复了惊慌害怕,不敢再做声,静静扶着马路边的护栏,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现场。   经过刚才头目一喊,那伙人变得更狠起来,举刀齐齐砍向贺煜。   幸好,贺煜越战越勇,越战越强,他身材比他们都高大,占了绝对的优势,此刻依然神色淡定自信,不慌不忙,时而用手捶击,时而用脚踢打,不久又击退了两个敌人,其中一个还被他一记连环踢飞出好几米远,正好倒在距离凌语芊的附近。   凌语芊下意识地吓了一跳,见那人已经倒地不起,才又马上镇定下来,注意力继续集中在贺煜身上,而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个原本一直呆在旁边的头目,趁着贺煜集中功力对付其他歹徒,举刀准备偷偷袭击。   “贺煜,小心偷袭!”凌语芊先是大声呼喊,随即想也不想便捡起刚刚被贺煜打倒在地的那个歹徒手中的长刀,冲向敌人的头目,使出全力朝他砍过去。   头目中刀,但由于凌语芊毕竟是柔弱女子,头目伤势并不重,可狂怒之下,忽然调转势头举刀砍向凌语芊。   明晃晃的长刀,宛若一道闪电迅速劈来,凌语芊两眼霎时瞪得仿佛一对铜铃,娇颜惨白如纸,就那样抬起拿着刀的手,两手抱头,发出恐惧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煜火速冲过来,手掌摊开,及时抓住那把砍向凌语芊的长刀,长刀正好停在距离凌语芊的脸只有三厘米,鲜血从贺煜掌边溢出,滴落在凌语芊的脸上,血的殷红,与她肌肤的惨白,形成了强烈触目的对比。   同时,将凌语芊从魂飞魄散中震醒,迅速奔至贺煜身边,凄厉哭喊,“贺煜,贺煜!”   “没事,不相干,乖,别担心。”贺煜安抚她,这头目大概平时都是指使人,那把刀只用来显摆,生锈迟钝,虽然砍入他的掌心,但陷入不深,故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影响。   他将她纳入臂弯,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迅速打掉头目的刀,且长腿一抬对准头目的要害又是一个连环踢,将头目也踢出十米远。   剩下的歹徒,只有三个,刚才打斗过程已令他们精疲力竭,负伤不少。   贺煜冷眸凌厉,瞪着他们,“你们不想下场和他们一样,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歹徒面面相觑,看着地面虽然不死但都奄奄一息的同伴和头目,又瞧瞧仍骁勇如战神般屹立不倒的贺煜,渐渐地便也放下手中武器,仓皇而逃。   贺煜紧绷的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凌语芊也从他臂弯里出来,抓起他受伤的手,急吼,“你伤得怎样?严不严重,是不是很严重,血还在流,怎么办,怎么办……”   贺煜轻轻抬起她的脸,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不胜心疼,修长的手指缓缓爬上她的面颊,拭去那淌流不断的晶莹泪珠。   凌语芊这也才记得拿出纸巾为他擦血,看着鲜血不断涌出,她手指越发颤抖和哆嗦,泪水继续狂流。   “真是个爱哭的小东西!”贺煜啐了一句,又是那种宠溺的语气,从她手中接过纸巾,亲自擦血,最后,索性整包压在掌心上。   凌语芊则一愣,只因他那句“真是个爱哭的小东西”。他的很多习惯,都和以前一样,让她总是情不自禁地迷惑,陷入对过去的追忆。   迎着她泪眼婆娑和痴情眷恋,贺煜既愕然,又雀跃,且沾沾自喜,当然,该有的理智还是有,鹰眸再次扫视一下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凌语芊回神,提议,“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真的没事,医院未必保险。”贺煜严肃地否决。虽然这伙人解决了,但并不代表事情就此结束,这个时候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今晚,明天再做打算,这伙人不肯说出幕后指使,他有的是办法揪出来。   聪慧的凌语芊,马上领悟,“那我们回酒店,我们可以叫酒店的医生处理伤口。”   嗯,回酒店,不过不是回她住的,而是……   贺煜在她水嫩嫩的小脸蛋轻捏了一把,重新握住她的手,事不宜迟地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乘坐的士,直奔他下榻的酒店。   整个路途,凌语芊心思都放在贺煜的伤口上,或偶尔陷入其他相关沉思,直到下了的士,随贺煜踏入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这才发觉地方不对,眼中即时涌上困惑,注视着贺煜。   贺煜不做声,唇角微扬,把她的手握得再紧一些,走进电梯,直达26层,然后进入一间豪华尊贵的总统套房,凌语芊这也才明白此处是他住的酒店,曾经一些疑惑于是再次窜上她的心头。   譬如,他因何来北京,什么时候到的,因何知道她在潘家有危险等。当然,这些可能与良叔有关,而且,假如她没猜错,良叔今天忽然拉肚子应该是假装的!不过,良叔为什么会知道潘家居心不良,还有,他大可直接把潘景阳的计谋告诉她和贺熠,何必要让贺煜千里迢迢赶过来,再说,贺煜怎么有把握一定能及时赶到潘家营救她?万一稍有差池,她岂不是……   一想起当时那个画面,凌语芊又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这也发现,贺煜已经自个走到电视柜那,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盒子上画着一个“十”符号,还用大字写着“急救药箱”。   她暂停思忖,快步走过去,从贺煜手中接过急救箱,为他处理和治疗伤口。   他说的没错,伤口确实不深,只需用消毒药水清洗干净,然后敷上创伤药,用纱布包扎便完事。   贺煜笔直的身子这才往沙发后靠,单手解开衬衣,露出他精壮健硕的上半身。   凌语芊顿觉一阵窘迫,迅速别开脸,羞涩赧然。   贺煜见状,低笑,正准备伸手把她的脸扭回来,碰巧,他手机有来电,是母亲打来的。   原来,季淑芬昨天和朋友去了香港购物,今天中午才回来,这才知道贺煜和李晓彤“闹翻”了,她还得知,贺煜昨天下午就已回家,今天中午离开G市去北京!   故她又气又急,劈头便问,“阿煜,听说你昨天并没有陪彤彤圆满庆祝你们的拍拖纪念日,你还又惹彤彤生气和伤心,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三番四次这样对她,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贺煜眉峰蹙起,但还是耐着性子淡淡地应道,“我没说过她不好……”   “既然知道她好,那还这样对她?还有,听说你今天下午赶去北京,你不是说不去的吗?是不是那小贱人对你死缠烂打?下午的航班明明已经满了,你却还是要去,为了见那贱人,你竟然动用了私人飞机,你怎么还是鬼迷心窍,还是这么不争气!”季淑芬越说越气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了,那小贱呢,和你在一起吧,叫她来听电话,我要臭骂她一顿,我要问她为什么还缠着你,这狐狸精……这阴魂不散的小贱,不是主动离开了吗,怎么又蹭回来,真是不要脸,她凭什么跟彤彤争,她有资格跟彤彤争吗!阿煜,你告诉我,彤彤到底哪点比不上她,让你扔下彤彤不管而去找她……”   “她和彤彤根本就不同,你别老是把她们两个相提并论好不好?还有,我没扔下彤彤,我……”   贺煜正在这端烦躁地解释,凌语芊则被挑起了压在心底的伤痛,这也忆起他昨天没有如期来北京,是因为要去陪李晓彤过二人世界,要和李晓彤庆祝拍拖纪念日。   哼嗯,亏她还为他的及时赶到而高兴激动,真傻,真是笨蛋,一时被兴奋冲昏了脑子,他这算什么?昨天和李晓彤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今天就跑来给她施舍?不,她不要,才不稀罕!   想罢,凌语芊吸了吸气,赫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贺煜见状,赶忙对还在电话中喋喋不休的母亲说了一声“妈,我还有事,明天再打给你”,话毕连手机也不挂,马上起身追过去,及时拉住凌语芊。   “放手,别碰我!”凌语芊怒斥。   贺煜不语,直接把她带回沙发上,见她继续挣扎,他扔开手机,牢牢箍住她。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凌语芊继续叫喊着。   “回去?回去哪?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做什么!”贺煜没好气地哼了一句,手脚并用,把她禁锢得动弹不得。   凌语芊见硬的不行,便用软的,佯装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也没必要留下来,我回酒店去!”   “回酒店?想再被那些人抓一次吗?”   凌语芊一怔,内心下意识的一慌,少顷,再道,“那我重新去订一间房!”   “重新订?还不是照样被人家给查到?真是笨蛋!”   “对,我是笨蛋,我笨蛋关你什么事,你要聪明的女人去找你的李晓彤不就行了,去找你的【彤彤】不就行了!还有,我宁愿被人查到被人抓走,也不愿和你这个三心两意的大混蛋在一起!”凌语芊越说越愤慨,力气也就来了,一把推开他,起身再次往大门口走。   但结果,还是被腿长的贺煜追上,重新抓住她。   “放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凌语芊本能地甩着他的手,想起他昨晚和李晓彤都会做些什么,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贺煜本是被激怒,然而她泪如潮涌的楚楚可怜状,比什么都厉害,一下子冲散了他的怒气,他拥住她,这次不再给她机会拒绝,语气既心疼,又带着略略的无语,“我的手哪里脏了,就爱乱吃醋,真是个醋坛子!”   说罢,他索性下了暗锁,让她无法打开门,再次搂她往房间走,直接回到床上,语气更加温柔,“还有,谁说我不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地方多的是呢,我的手虽没什么大碍,但终究是伤口,至少不能沾水,可我刚才打斗消耗不少体力,满身臭汗,我还要你帮我洗澡,帮我擦背。”   “你休想!我才不会帮你洗澡,你要洗澡擦背,叫你的彤彤去!”凌语芊便也不再挣扎,静静地坐着,满腹愤慨却不减。   打自她和他重逢,他从没亲昵地叫过她,反而对李晓彤,每次发出口的都是“彤彤”“彤彤”地叫,多亲昵,多宠溺!   呵呵——   贺煜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包含着无奈、懊恼、还有喜悦和欢欣。本来,他还有点担心她会彻底绝然,看来这小东西对他还是挺在意的。就像刚才,他只是伤了一点点而已,她就紧张得痛哭流涕,而现在……   他于是伸手,又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轻捏一把,破例解释出来,“不错,我这次推迟来北京,是因为昨天受邀,陪彤彤出海,而且我也打算陪她过一天,但是,绝非你想的什么庆祝拍拖纪念日,虽然两年前的昨天是我和她开始拍拖的日子,可昨天我陪她去,不是这样的用意。”   “不是这种用意?那是什么原因?你敢说你和她什么也没做过?孤男寡女,相对一天一夜,那你告诉我,你们都在做什么!”凌语芊眼中泪痕未干,依然一脸悲伤和委屈,发出了一连窜的质问。   贺煜先是静静地注视,使坏的基因倏忽来袭,拥住她,在她小嘴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低声道,“我和她呀……这样……”   接着,嘴唇滑到她光洁的脖颈,又是轻轻一吻,“这样……”   继而大手抚摸上她的脊背,“这样……”   然后是胸前的丰满,“这样……”   再然后,把她抱在他的腿上,让她最柔软的地方不偏不倚地顶在他的某处,“这样……”   凌语芊越往下听,越是感到柔肠寸断,泪水再度扑簌扑簌地汹涌出来。   不过,当她接下来听到他最后说出的三个字时,整个身子即时僵硬,凝泪的美瞳瞪得倏大。   “都没有!”贺煜重复一次这三个字,他一直看着她,自是把她的表情都收在了眼里,他很心疼,但又不想这么快放过她,看着她为自己吃醋和流泪,老实说,他感到一股极强的优越感和满足感,谁让这小东西,最近把他折磨得如此痛苦,还差点崩溃!   当然,报复归报复,他舍不得她难过太久,再说他身上某一点不断地在叫嚣和催促,故他附脸,埋在她的颈窝上,充满情欲的嗓音低沉沙哑,“小东西,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对其他女人我再也勾不起性趣,所以,你说,我怎么会不需要你。”   凌语芊依然在怔愣着,迷离的眼也继续睁得特大特大的。   贺煜抓起她的手,一起来到他的某个地方,“你看,它多需要你!它在高亢,在兴奋,在叫嚣,在等待你的抚慰呢!”   极其暧昧煽情的话,还有手上忽然传来的极其炙热感,让凌语芊仿佛触电一般,从震愣中醒来,下意识地抽回手。   但他不允,健而有力的大手牢牢拽住她柔弱的小手,还指导着它在上面动。尽管隔着衣服,他还是兴奋得发出了呻吟。他忍得太久,期盼得太久,以致仅仅这样一触摸,就禁不住高亢起来。   凌语芊则顿时羞红了脸,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由低落绝望,再到欣喜若狂,当然,也对他刚才故意那样误导她,害她伤心难过而感到气恼,瞧他陶醉自满的模样,瞧他好像世界万物都由他主宰的意气风发样,她赌气地,带着报复性地,小手一收。   噢——   呻吟声,立马变成了低叫。   凌语芊心房倏忽一紧,本能地准备问他情况,但想起他的狡猾,便又怯场了。   “一段时间不见,力气变大了不少嘛!手受伤也就罢了,这里还要挨痛,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小东西!”贺煜继续一脸痛苦状,半眯的眼,精光闪闪。   凌语芊哪是他的对手,听到此什么羞恼生气也顾不上了,赶忙关切地问了出来,“你没事吧?我……其实我没用很大力气的,我有考虑到你会痛,我只是轻轻用了点力,会不会是上次我踢你,伤口复发了?”   呵呵,这傻妞!   贺煜忍住笑意,继续苦着脸,那可怜的表情,与他刚毅冷峻的面容根本就不搭调,“你确定真的只用了很小力?但我真的感到很痛,哎哟,惨了,怎么办?难道真的是上次被你踢的后遗症?那我以后岂不是……天啊,你断了我的性福!”   凌语芊听罢,更是急死了,如果说刚才还对他心存些许怨恨,还有点放不开心扉,那此刻,全都消失,彻底地消失,变得心慌意乱,乱了方寸,“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你忘了我们不能去医院的吗!”贺煜故作苦苦冥思状,忽然俊颜一亮,“不如,我们现在试试?对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凌语芊俏脸又是禁不住地羞红,支支吾吾,“可是,你不是说痛吗?”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贺煜说罢,再次将她搂在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事不宜迟捧起她的脸,温热的唇迅猛地摄住她微微颤动的樱唇。   凌语芊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张开小嘴,正好让他湿滑的龙舌直驱而入,同时,他的手摸索到她的眼上,阖上她那瞪得倏大的明眸。   凌语芊先是脑子混沌,继而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推开他,迅速从他身上起来,恼羞成怒的叫骂声响彻整个放间,“贺煜,你混蛋,你骗人,你是小狗!”   佳人突然从怀中离开,连同那甜美诱人的味道也消失,贺煜赫然清醒,瞧着她羞愤气恼、咬唇欲哭,他先是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该死,刚才太过猴急,一时口快导致自个暴露了谎言!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笨蛋,是个好欺骗的傻瓜吧,你真是死性不改,整天就想着欺负我!”凌语芊继续发火,恶狠狠地给他几个瞪视,抓起自己的随身物件,再度朝门外冲去。   贺煜彻底慌了,飞速去追,从背后将她搂住,长臂深深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肢,道歉出来,“好,是我错,是我坏,你别气,别走!”   “放开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凌语芊怒气不减,竭斯底里地吼着。   贺煜当然不会放,还把她抱得紧紧的,“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在我心目中,你当然不是傻瓜,再说,就算是傻瓜也没什么,其实,有点傻的女人更受男人吸引和疼爱。你瞧,彤彤聪明吧,彤彤能干吧,我还不是放下她不管,跑来找你了。昨天我拒绝了她的吻,拒绝和她做那些亲密的举动,因为我心中记挂着你,只有你才能勾起我的性趣……”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要是真的这样,那昨天为什么不来,为什么等到今天才来,你根本就是想享齐人之福,昨天和她卿卿我我,今天企图占我便宜,贺煜,你衰,恶心死了!”凌语芊本是反驳他的话,证明他是个谎话连篇的无耻之徒,却不知不觉中也自个把内心脆弱的伤口撕裂开来,即时再次尝到心如刀割的痛,她猛地低头,在他手腕使劲一咬。   “噢!”   这次,是真的痛。   不过,贺煜坚持不松手,即便痛得眉头深皱,痛得龇牙咧齿,也依然牢牢抱住她,继续解释道,“彤彤曾经给过我很多帮忙,如今我辜负了她,我便打算借此机会好好陪她一天,且正式和她来个了断。你不是老伤心我和彤彤在一起吗,我就是不想你再胡思乱想和难过在意才这样做。彤彤得知我的想法,恼羞成怒,悲伤欲绝,昨天下午就结束了行程,我便也送她回G市,然后分开。”   随着述说,他想起了昨天的一些情景,包括彤彤掩脸痛哭的可怜模样,内心于是又觉愧疚和怜悯,但很快又极力甩开。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就没必要再去想,目前最紧要的,是如何哄回怀中的小人儿,这个不知觉中闯进了他的生活、扰乱他的冷静,令他抓狂甚至崩溃的倔强小尤物。   他长吁一声,埋首在她如云的发上,贪婪地汲取着那清雅好闻的洗发水味,又道,“我昨天之所以不来,是为公事,我在忙着如何扳倒潘景阳,直到今天中午,良叔告诉我你有危险,我再也按耐不住,立刻飞过来。傻瓜,我在乎你,非常在乎你,我不允许任何人会给你带来伤害,你懂吗,现在都明白了吗!”   无论公事或私事,他都极少向人解释,特别是这种私事更不会,只有她,令他破例,破了一个又一个例!   他把她的身子扳了回来,捧起她的脸,让她与他面对面。   凌语芊先前激动愤慨的心情已随着他的述说渐趋平复,美瞳一瞬不瞬地,与他四目相对。   贺煜黑眸深切,隐隐眨动着某种别样的光,忽然,伸手在她微撅起的小嘴上轻轻一点,“傻瓜……”    “不准再叫我傻瓜!”凌语芊开口,嗔道。   贺煜一愣,轻笑,“好,不叫傻瓜,你不傻,很聪明,你是最聪明最漂亮最有吸引力的小尤物。”   凌语芊咬唇,甩开他的手。   贺煜心中又是一阵苦笑,这小东西,看来脾气还挺大的,之前某些温驯的个性说不定只是假像呢。   他重新抓到她的手,裹在掌中,轻轻地揉着,捏着,她的手很嫩很光滑,摸起来感觉很棒,让他爱不释手,“刚才开个玩笑而已,那是一种情趣,根本不是你想象的什么欺负你,所以,别气了好不好?夜已深,我们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你动不动就往外跑,存心想我担心的吗。”   他一个劲的解释,举止行为与以前判若两人,令人出乎意料,深深牵动着她的心。   凌语芊又被感动,即便依然不确定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是真或假,她却是选择相信他,只因为,这样的他曾经是她渴望的,是她苦苦期盼多时,甚至连做梦也想见到的。如今,梦想成真,故她再次沉沦,无法自控地沉沦。   贺煜看出了她的动容,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狂喜跃上心头,顺势把她带回房间,这次,直接进入浴室,停下浴缸前。    “小东西,我很累,满身都是黏湿湿的汗水,很不舒服,我想洗澡,你帮帮我好吗。”他边解着长裤,边说道。   小东西……   他,他叫她小东西!   曾经,天佑也这样叫她,特别是每次欢爱的时候,他都轻抚着她的发丝和脸儿,亲昵宠溺地喊她小东西。如今,他又这样叫了,已忘了以前记忆的他再次这样称呼她!   他只是随意叫的呢?或有别的涵义?那具体是什么涵义?   乍听这个独特熟悉的昵称,凌语芊禁不住心生悸动,见他单手解裤的困难状,还有那仍然包扎着纱布的另一只手,方才那场打斗于是跃上脑海,想起他是如何呵护与紧张她,想起他是因何受伤,不由更加感动满怀,彻底软化了下来,猛地走近几步,略微弯腰,接住剩下的活儿。   贺煜见状,心神一荡,欣喜若狂,收回手,由她代劳。随着她那轻柔的动作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心房,他欲望再起。   帮他脱下长裤的凌语芊,本能地准备再脱底裤,然而当她伸手到他的裤头,看到那……顿时吓得小手一缩。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将她的手重新搁在裤头上。   “不要了——”凌语芊声若蚊苍,继续挣脱着手,“剩下的,你自己来!”   贺煜嗓音则是极力压制的情欲,“有什么好害羞,你等下不是要帮我洗澡吗,到时还不照样看到,再说又不是什么丑陋的东西,那是我的宝贝,也是今后令你幸福快乐的好宝贝,你更该多瞧几眼,眼神给它安抚、疼爱和鼓励……”   见他越说越离谱,又恢复了坏坏的特性,凌语芊更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又气又恼。   “你再这样僵持,难保我会在这里要了你!”贺煜突然恐吓出来,眼神越发深沉和炙热。   凌语芊抬眸,瞪他,这也正式看到他眼中惊人的欲望。   真是色性不改,手上明明有伤,根本就不能做那趟事,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色心!   大色狼!   凌语芊在心里暗暗数落,瞧着已经注满清水、白花花一片的浴缸,再犹豫数秒后,便也硬起头皮,迅速将他的底裤扯下。   深深一呼,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异常响亮,发自于她。   贺煜又忍不住逗她,“小东西,你的反应就像刚经历过一场艰险大战!”   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语芊回他一声嗔怒,“你再胡说八道,自己洗得了!”   “噢,好,我不胡说八道,我不敢了!”贺煜赶忙搂住她,趁机对她偷香一下。   凌语芊嘟起小嘴,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在他胸前贪恋着,直到他坏坏地用他天生的强悍欺负着她,她才被烫得惊醒过来,迅速将他推开。   贺煜又是勾唇,斜视了她几秒,抬脚跨进浴缸内,直接坐下去,背往后一靠,伸展四肢,在宽大的浴缸里摊开。   凌语芊脸上余晕未却,迟疑片刻,也在浴缸边蹲下,拿起大毛巾弄湿他的身体,然后取沐浴露,轻轻抹上去。   她已尽量做到若无其事,他却竟然发出舒服的声音,不清楚是由于热水侵透肌肤而带来的舒适呢,又或者……总之,她的脸,克制不住地红了!   更可恶的是,他毫无预警地转身,健硕的体魄带起一股大水浪,溅到她的身上,她领口至胸前的衣衫马上被弄湿,他见状,眸光一晃,用手掬水,这次是故意泼给她,以致她身上的衣服全然湿透,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尚未褪去的红潮,再次涌上凌语芊绝色的容颜。    “既然已经湿了,那进来一块洗吧。”贺煜非但没有歉意,还笑了,是那种邪魅的坏笑。    “你想得美!”凌语芊起身。   贺煜又是快速把她拉住,表情也瞬间变了,一副认真地道,“我是担心你衣服湿了会着凉!”   是吗?他会那么好心?凌语芊眯起眼,盯着他看似真诚的俊颜,刚好发现有水珠正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滑落,她视线便也不由自主地随之移动,看着水珠划过他刚毅的下巴,然后与其他水珠一起淌过他精壮的胸膛,超性感,超迷人,凌语芊顿觉自己脸儿特热特热的,心跳也扑通扑通的,急速加快!   贺煜这个情场高手,自然看出她的状况,趁机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蹲下,极具磁性的嗓音蛊惑道,“继续好吗?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戏弄你,再也不会令你难堪。还有,我身上的沐浴露弄得很不舒服,快帮我洗掉,嗯?”   结果,凌语芊自是照办,重新捞起毛巾,洗刷着他的脊背,洗着洗着顺势移到他的肩上,正好看到上面那个熟悉的齿痕,于是重重地震住,毛巾从手中滑下,掉回水里去。   自从嫁给他之后,彼此裸裎相对的次数并不少,但每次都在灯光昏暗、都在火热缠绵的情况下,在她被他弄得心神混乱甚至神魂颠倒的情况下,以致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个齿痕。   比起上次在酒店远远所见,今天她看得更近,更清晰,她手指颤抖,缓缓抚上去,沿着那小而浅的坑儿,来回摩挲。   她的举动,也霎时令贺煜全身一僵,还不知因何缘故,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正好这时,凌语芊忽然问出声来,“这,这个齿痕,什么时候有的?是谁留的?”   娇嫩的嗓音,异常轻缓,且很小很低。   他还是听得到,身体继续僵硬着,没回应。   带着淡淡的痛,凌语芊边抚摸边呢喃,“应该是一个女人留下的吧,应该和你关系很亲密吧?你应该很疼很爱这个女人,才一直忍着痛让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痕,又或者,你们当时在欢爱,你弄疼了她,她受不住于是咬你,而你,急着发泄难以控制的欲火,便无心遐顾,是这样子的吗?贺煜。”   她再度想起了当下的情景,眼泪也控制不住盈满眸眶,即便视线模糊了,她却还是看得很清楚。   贺煜已经转过身来,先是被她泪眼摩挲、失魂落魄的样子震到,心中即起疑惑。她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伤感?莫非又在吃醋了?或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齿痕是谁留下,他不清楚,也没印象,不过正如她所说,他也觉得这个齿痕的主人一定对他来说很重要,至少,他应该很疼很宠,而且,这个齿痕的产生是在一场激烈的翻云覆雨当中!   当然,他不会这样说出来。凝望着她,他忽然抬手,接住刚好从她眼中滚落出来的晶莹泪珠,哑声低吟,“不管是谁留下,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况,都已成过去,再也不重要。小东西,现在我要的人,是你!假如你觉得这个齿痕碍眼,那你也咬一个,来,在我左肩咬一个,比这个还大还深,你还可以就着这个旧齿痕咬下去,让你的将它覆盖!”   滚烫的泪水,继续哗啦哗啦地唰过凌语芊的两边面颊。他以为她在吃醋!确实,假如她从未认识他,假如这个齿痕不是她留下,她有可能真的会吃醋。   小东西,我现在要的人,是你!   好难得的承诺,好珍贵的承诺!   她应该感到高兴,应该感到雀跃和狂喜,毕竟她等这样的话很久了不是吗!   然而,没有!她非但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反而觉得心如刀割,痛得漫无边际。   只因,他说的另外一句话:都已成过去,再也不重要!   他把她和“天佑”之间的爱抹杀了,用一句简单的话语便抹杀了彼此间无数的美好和快乐!   不,她不同意,她才不准他这样!   凌语芊在这边悲痛欲绝,贺煜则暗自纳闷,且心疼不已。她哭了,是喜极而泣吗?可是又不像,他似乎看到,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中透着浓浓的悲伤甚至绝望,仿佛痛失了某种很珍贵的东西。   他刚刚所说的话语,是对她的一种承诺,算起来她有所收获,根本没什么损失。   除非……   除非她不爱他?故不稀罕他?他这样反而对她来说成为一种负担,让她觉得失去了另一样东西?   思及此,一股深深的恐惧瞬时冲上贺煜的心头,还俨如电流一般迅速贯穿全身。   他伸手,按在她小小的肩头上,看着她依然泪水狂流的娇容,小心翼翼地,逐个字逐个字地,问了出来,“爱我吗?小东西你爱我吗?你爱不爱我?”   浴缸旁边的地面,铺着地毯,凌语芊顺势跪在上面,同样定定望着他。   她的不言不语,让贺煜心情更如跌入谷底,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是……不,他不准,不准她这样!   于是,他的手摇晃起来,拼命摇动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子,“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你爱不爱我,磨人的小东西,你到底爱不爱我?”   肩上传来的剧痛,让凌语芊蹙起了娥眉,少顷,她抿唇,吸气,连续点了好几次头,樱唇轻启发出肯定的答复,“爱,我爱你,天佑,我只爱你,永远都爱你!”   爱……好多个爱,永远都爱……   贺煜顿时笑了,一种由绝望到希望的感觉,那是非常的震撼,具有超强的魔力,按在她肩上的两只大手迅速下滑,来到她纤细的腰肢,然后往上一提,她被抱进了浴缸里。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浴缸边缘上,炽热颤抖的唇狠狠吻住她的,且堵住了她欲发出来的惊呼。   他激情狂野地吸吮着她的小粉舌,似乎要把她整个灵魂吞噬,同时,大手迫不及待地除掉她身上的衣物。   炙热的狂吻持续了一阵子,他暂且停下,改为埋在她的颈窝上,沿着她美丽的锁骨一直吻到她的胸前,高大健硕的身躯更是亲密无间地贴压在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狂肆,让凌语芊毫无防备,那一波波情潮更是恣意冲击着她全身各个脉络。她脑子一片混乱,顿时停了思想,只能睁大茫然的美目呆看着他,这张俊美绝伦、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脑海的面容,还有那个清晰烙印在他肩膀上的齿痕。   于是乎,她更失了魂儿,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令人眼红心跳的娇吟,一声接一声,由轻柔到激烈,由缓慢到急促,但都分外动听,分外撩人。   贺煜更是全身血脉都贲张,沸腾到极点,想也不想便将原本扣住她后颈的那只手抽出来,动作太急,以致碰到硬邦邦的浴缸边缘上,霎时间,剧痛让他惨叫出来。   情迷意乱的凌语芊,赫然睁开刚闭上不久的双眼,见他神情痛苦,不由关切道,“你怎么了?”   贺煜不语,依然剑眉紧皱,忽然把她抱起身,离开浴缸,直奔到卧室的大床上,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这次,他留意到受伤的手,变得小心了许多,大动作都交由完好的那只手来发力。   “贺煜,你没事吧?刚才到底怎么了?”凌语芊又问,依然记得他的痛苦。   贺煜邪魅一笑,“我就要爆炸了,急需纾解,所以很痛,很痛!”   脑子仍然一片混沌的凌语芊听罢,便信以为真,下意识地朝他看去,看到那惊人的画面,立刻吓得目瞪口呆,还条件反应地伸手起来,塞在小嘴里。   天!   贺煜对她这表情感到了无比自豪,脸上的笑变得更邪魅,大手慢慢爬上她白嫩的腿,抬起。   凌语芊知道他想做什么,继续瞄了一下那个地方,不禁萌发想逃的感觉,想罢,她赶忙坐起身。   贺煜见状,迅速把她推了回去。   凌语芊翻身改朝另一方向爬行,不料才爬出几下,便又被他抓住。    “不要,贺煜,我们不要了!”凌语芊连忙发出乞求。    “为什么?”贺煜也略微懊恼,沙哑的嗓音透着极力压制的情欲,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痛!痛!”凌语芊怯怯地喊出两个字,美眸又是往某处瞅,恐慌继续,还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贺煜恍然大悟,哭笑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哄,“傻瓜,不会痛的,你以前不是体会过了吗!”   “以前……不,还是别做了,等下次再做,反正你的手还有伤,对了,你刚才不是说痛吗?下次吧,下次吧!”凌语芊话毕扭过头去,继续逃跑。   等下次再做?他要是今天不释放,那才真的痛,痛得要命!贺煜更加火大,加上蓄势待发的身体不断催促和叫嚣,身体似乎就要爆炸开来,又见她快要爬下床,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长臂一伸,及时拉住她的脚踝,长腿跟着跨过去,就那样……   啊!   痛苦的尖叫,划破整个卧室,几乎要将天花板给拆了。    “好痛,坏蛋,我就说好痛吧,你还不信,呜呜……我恨死你了,呜呜……”凌语芊尖叫过后,哭喊了出来。   其实,贺煜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才一段时间没做,这小东西的宝地竟然变化这么快。到底如她所说的他变大了呢?还是她变紧了?又或者,两者都有。   “贺煜,你这个大色狼,快点出来,好痛,呜呜,呜呜……”凌语芊继续哀求呐喊,还开始扭动身体,企图挣脱。   这样一动,更让贺煜苦不言堪,他稳住她,无限苦恼地训责,“别动!”   凌语芊一怔,明了,不禁又道,“那你快点出来,我警告你,你不出来我就扭断它!”   该死!   贺煜又在心中暗暗低咒了一下,而祸不单行的是,刚才由于急着稳住她,他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也用上,伤口估计受到挤压,此刻正传来一阵阵剧痛。   然而,痛得何止是手,这箭在弦上,要他未发就停怎么可能!   所以,他又是极力忍着痛,更牢固地按住她的腿,带着恳求的语气哄道,“乖,别动,痛很快过去,然后就是快乐,你知道的,小东西你知道的!”   “可是……”   “我实话告诉你吧,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要停下来根本不可能,今晚,必须得做!”贺煜说完软的,接着来硬的,然后,又回到软的,“乖,你也感受到的对不,你也不想我欲火焚身而死对不?所以,你乖乖地,让我来,嗯?”   欲火焚身而死?有那么严重吗?他暂时停止,凌语芊的痛便也得到些许舒缓,开始有时间思忖,再次忆起刚才见到的吓人一面,疑问猛地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中了春药吧?”   中春药?胡扯!   贺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但紧接着,脑海一激灵!于是也困惑不解地道,“不会吧?难道是那杯咖啡?”   “什么咖啡?”凌语芊回头,准备弓起身子。   “下午口渴,在咖啡室喝了一杯咖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贺煜继续按着她,不让她和自己分开,“算了,咱别管了,不管有没有中春药,反正我真的很难受,很需要纾解,小东西,你就乖乖地,让我一次。我答应你,以后好好疼你,我还答应你,等下一定很温柔,非常温柔的。”   凌语芊咬唇,还是犹豫不决。   贺煜嘴巴贴到她的耳际,继续低吟哄诱了几句,身体随之动了起来。   凌语芊全身汗毛又竖起,一开始,还是被那股疼痛弄得想逃,不过渐渐地,又似乎不是很痛,再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她终于心不忍,乖乖不动了。   贺煜感觉到,内心一喜,动作于是加速,直到又听见她哀叫且扭动身子抗拒,他眉峰一蹙,动作缓下。   性爱,多美妙的事,多刺激的事,多令人兴奋和快乐的事,可他发誓,这是他体会过最艰难痛苦的一次!   当然,痛苦只是暂时的,在他的坚持不懈之下,困境总算冲破,感受她原本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加速了!   结果,她不再抗拒,反而发出一声娇吟!这声娇吟,是世上最动听的,最珍贵且最感人的!   贺煜隐约觉得自己眼中有点湿了!这小东西,总算不再折磨他,一切苦难总算过去!   忍耐太久的精力,终于得到释放,此刻宛如千军万马,又像狂风骇浪,迅猛冲击。   那一声声吟叫,让他倍觉鼓舞,他不用再有顾虑,心中郁闷彻底消失,恢复了以往的骁勇。    “宝贝,还好吗?”看着她身子不断抽搐,他不禁问了问,“芊芊——”   凌语芊羞涩赧然无比,但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抬起头,看着我说。”贺煜得寸进尺,“小东西……”   如此熟悉的称呼,让凌语芊不再犹豫,抬起小脸,媚眼如丝,羞涩地道,“嗯!”   贺煜眼中笑意更浓,又是一阵狂猛叫嚣,更奋力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窗外的月儿在云朵里缓慢穿梭着,月儿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屋内的火热交缠却仍没有抵达云端。   凌语芊累得娇喘吁吁,感受着身子越来越疲惫,她无力地道,“贺煜,你怎么还不行?我好累,累死我了。”   贺煜薄唇一勾,“这样不好吗?你应该感到高兴和骄傲!”   凌语芊翻了翻白眼,“可是,我很累!”   贺煜则凑到她的耳边,“小东西,现在才是开始,夜还长着。”   凌语芊顿时又觉无语,而身体也又是无法抑制地哆嗦了一下。   一整夜……   天……   “其实,都怪你,你这段时间回娘家,害我每晚寂寞难耐,今夜,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小宝贝,你好好享受,等下会快乐不断!”贺煜在她小巧的耳垂轻轻一舔,还留下一连窜的热气。   凌语芊细白的小手继续紧揪着床单,好累,身体好酸,可是又好舒服,好快乐,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厢,她苦恼矛盾,那厢,贺煜掠夺得不亦乐乎。   他已满头大汗,但仍孜孜不倦,受伤的手由于一直用力导致伤口破裂,血再次渗流出来,染红了纱布,还在她白嫩的美臀留下了一个梅花状的印痕,很美,很妖艳,糜欢的气味蔓延了整个房间。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4 幸福 & 性福 (上)努力造人!   在两道无限满足的尖叫声中,热潮如飞流直下的瀑布,迅猛注入了温暖的河床。   凌语芊身体急剧收缩,全身力气彻底耗尽,俨如一团美丽的白棉花,瘫软在床上,吐气如兰,香汗淋淋。   贺煜也整个身躯趴着她的身上,同样浑身是汗,他不急着离开她,而是闭眼静静享受和体会那蚀骨的余味,大手不时地在她光滑凝脂的背部摩挲着,偶尔还伸出舌尖,轻轻地舔。   “小东西,满足了吗?”他低哑着嗓子,呢喃。   凌语芊双眸紧闭,昏昏欲睡,累得只剩呼吸,自然没有回答到他的话。   贺煜也不管,继续自个低喃,“我说得没错吧,没骗你吧,痛只是一阵子而已,然后是难以言表的快乐和刺激。小东西,喜欢这样被我爱吗?我很喜欢这样爱你,你果然是个能勾魂的小妖精,把我的魂魄都吸走了,以后不准再动不动就跑掉知道吗,这辈子,你都要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我会疼你的,会爱你的,像今晚这样爱你。”   好霸道的话,这是情话吗,这是承诺吗,哪有情话和承诺是这样的!   凌语芊娇艳欲滴的小嘴不禁往上撅了起来,她依然没有翻动身子,也不给予任何回话,沉重的眼皮,完全阖上。   贺煜还在自言自语,自个体会和回味,许久后,才想起手上的伤口,终不情不愿地离开她柔软的身子,下床,先去拿湿毛巾来擦干净她臀上的血迹,顺便为她抹了一下汗珠,动作非常小心和谨慎,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轻缓。   他还不由自主地回想刚才是如何恣意狂猛地爱她,彼此是何等的快活和性福,忍不住流连忘返,等再次从中消停时,时间又是过去了十几分钟。   他唇一扯,发出自嘲的笑。一场欢爱而已,他竟像个初偿情欲的小伙子,这小东西,果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这辈子,生来克他的!   想罢,他又是勾唇浅笑一个,甩一甩头,彻底离开这个温柔窝,取出药箱重新包扎伤口。   这次,他先在伤口上加个厚厚的棉花垫,包扎的纱布也比原先多了许多层,完毕后,他整个左手掌心,俨如一个巨大的粽子。   这下,伤口不会再被压到了吧!   他端详着自己用心良苦的杰作,就那样留着药箱摊在沙发上,奔回床。   小东西睡得很香甜,浑身依然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魅力,贺煜瞳孔再度一缩,将她翻了过来,侧躺在她身旁,低唤,“小东西,醒一醒,我又饿了。”   正在睡梦中的凌语芊,自是没那么轻易被叫醒,直到他动手轻拍她的脸儿,她才迷迷糊糊地道,“你饿了就去找东西吃呀,干嘛叫我,我好累,别再吵人家了。”   “我要你喂我。”   “喂你?你又不是婴儿,自己有手有脚,就算你左手伤了,不是还有右手嘛,别吵我别吵我别吵我!”凌语芊继续无意识地呢喃。   贺煜则额头再冒黑线,而再起的欲火更是刻不容缓,他欲再哄她,却见她又睡了过去,还任凭他如何叫喊甚至摇晃也没再醒来。   他就知道,她是生来折磨他的!满是懊恼的眸子,紧紧瞅着身下的人儿,越看那宛若水蜜桃般诱人的娇躯,他全身血液愈加沸腾和狂奔,克制不住,朝她扑了下去。    尖叫中,凌语芊再度醒了过来,看着身上的男人,她娥眉蹙起,美目一片迷离和惘然。    这是在做梦吗?但这感觉很真实,还美妙得令她几乎要吟叫。难道刚才那场欢爱还没结束?可她明明记得在他的带领下已攀上欲望的高峰,宛若冲上云霄的!   又或者,这已经是另一次?   对了,他说过,要一整夜!   还以为他说说而已,想不到是真的,毕竟他有伤在身呢!   想罢,她下意识地朝他左手看,无奈他的手此刻正放在她的身下,故她根本看不到!   见到凌语芊醒来,贺煜露出了得意的笑,薄唇邪魅地勾起,不由更迅猛,然后,听到了一声动听的嘤咛。   贺煜于是更加兴奋和高亢,持续不断地迸发着内心熊熊烈火,直到她又睡了过去。   果然是一整夜,直到窗外亮起了浊白的晨光,这恩爱缠绵才彻底停止。   看着身下几度昏睡过去的人儿,贺煜情欲未退的眸瞳柔情密布,大手轻轻摩挲着她那经由爱欲洗礼后更显娇媚绝美的小脸,眼神不觉更沉,更深,更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神,找到手表看了看时间。   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于是乎,他从她身上离开,在她身侧躺下,搂住她,一脸餍足地进入梦乡……   甜蜜美好的夜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过去,天空已经全部转亮,凌语芊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着,视线刚好触及到沙发上那个熟悉的人影,混沌的脑子顷刻清明不少,昨晚的情景回归脑海,惺忪睡眼随之瞪大。   她……没看错吧?这男人,怎么精力如此旺盛?彻夜不眠地缠绵,纵欲的后果本是浑身疲惫,蒙头大睡。她之所以醒,是因为尿急,而他,此刻上半身穿着一件衬衣,下身一件西裤,穿戴整齐,很明显已梳洗过,正盘着腿悠然端坐在沙发上,俯首认真看着文件,整个人精神抖擞,没半点倦意!   觉察到她醒来,正在办公的男人目光暂且离开公文,转向她,俊美绝伦的面庞,溢出罕见的笑。   炙热而熟悉的眼神,使得凌语芊忽觉娇羞和窘迫,先是下意识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春光,而后,美眸扫来扫去。   男人已从沙发上起身,迈动几步便走了过来,在床沿坐下。   凌语芊下意识地往后退,白皙的小手紧紧揪着被单。   呵呵——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我昨晚已被你榨得弹尽粮绝,没那么快恢复。”   凌语芊俏脸不觉更红,轻咬樱唇,眉儿忽高忽低,不知所措地往他身上扫视,看到他手上的纱布,这才想起某件事,又见包扎与昨天不一样,整只手俨如一个大粽子,立刻慌乱焦虑地问了出来,“伤口又流血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贺煜这也举起手来看,今天起床忘了换药,以致包扎还是昨晚的状况,见她焦急不已的样子,他刻意说得漫不经心,“昨晚爱你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伤口,我包扎功夫不专业,你别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凌语芊放下心的同时,忍不住给他一记活该的嗔视,当她又无意间瞄到垃圾桶内的东西,美目再次瞪大,“我……我的衣服?你扔掉它们?”    “我见都湿了,便都放到垃圾桶去。”贺煜答得理所当然。   湿了,所以扔掉?这是什么逻辑,衣服湿了,应该是洗干净,然后晾干……   凌语芊嗓音拔高,“那我等下穿什么?”   贺煜还是一副悠然自得样,指向放在床尾的衬衣,“你今天暂时先穿我的。”   “内衣内裤呢?”凌语芊又问,带着微微无奈和懊恼的美眸再度回到垃圾桶上,他不但把她的裙子扔了,连同内衣内裤也扔了!   “不用穿啊,傻瓜,你身上那个地方我没看过的,假如不是怕你不习惯,怕你着凉,我还想着你什么都别穿呢!”贺煜已经搂住她,顺势在她身上偷香,不规矩的手探入床单里。   凌语芊仿佛触电一般,即时弹开他的手,嘟起小嘴嗔道,“昨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敢又来,你不是说没……没精力了吗!”   贺煜听罢,邪魅一笑,决定不再逗她,对准她娇艳的樱唇啄吻一下,温柔地道,“肚子饿了没?想继续睡还是先吃早餐?”   凌语芊这才感觉有点饿,昨晚在潘家,碍于礼仪和拘束,并没吃多少东西,加上昨晚消耗一整夜,此时胃里剩下的恐怕只有胃水了。    “早餐喜欢吃什么?”他的柔情,足以溺死人。   凌语芊歪着头,手指放在唇上,数秒,应道,“我想先洗个澡,至于早餐吃什么,随便……啊……”   凌语芊尚未说完,发出了尖叫,只因贺煜忽然抱她起来。她下意识地挣扎,但也只是一下下便作罢,经过床尾时,伸手拿起他的衬衣。   贺煜一直抱着她,进入浴室,将她放在浴缸里,顺便打开水龙头,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你慢慢泡,有事,叫我。”   凌语芊呆呆看着他,看到他对她魅笑,高大挺拔的身子缓缓转过去,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她这也才掀开被单,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爱的痕迹,一个又一个,遍布她的身体,只需一看便能想象当时是何等的疯狂。   昨晚之前,她对他满怀怨恨,短短一夜之间,又恢复了从前,恢复了对他深深的爱。   其实,对他的爱根本就没有停过,那么深刻的爱,深到像是烙在她的灵魂,又怎能轻易放下呢?   凌语芊知道,这辈子自己恐怕是再也无法放得下他,看着这些“爱”的痕迹,她由衷祈祷,他会记住昨晚的承诺,别再忘了这些承诺。   天佑,贺煜,你说以后会疼我、爱我,这辈子只要我,记住你这些话,不准再伤我的心,不准再辜负我了知道吗,否则我会悲痛欲绝,会生不如死!   她小嘴微微地嘟着,继续出神地看着这些印记,满脑都是他冷漠刚毅却又俊美绝伦的容颜,特别是那双深不见底、但柔情满盈的眼眸。好一阵子后,她终抬起修长白皙的脚,跨进浴缸,身体缓缓往下,没入温度适中的清水当中。   突如其来的舒服,让她禁不住地发出轻轻的呻吟,于是背靠在浴缸壁上,闭起眼,静静泡浸,让温水继续按摩沁透她疲惫的肌肤,还有那又酸又痛的幽地。   直到水转冷,身上开始传来凉意,她才睁开眼,打开热水器的蓬头重新冲洗一遍,离开浴缸,抹干身子,拿起他的衬衣。   她举着衬衣,呆看,一会迟缓地套上。   根据他的身高,衬衣完全覆过她的臀部,和平时穿短裙差不多,但由于里面不穿内裤,她还是感到特别不自在,不断拉扯着衬衣的下摆,可惜拉来扯去,长度还是无所变化。   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后,她打开浴室的门。   卧室里,已无贺煜的身影,只剩他刚查阅过的公文静静躺在沙发上。   方才他好像为她叫早餐,难道是侍应把早餐带来了,他在外面接应?   凌语芊暗忖间,人已来到卧室门口,伏着门壁,把门打开一个小缝,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往外查看,还竖起耳边静静聆听。   不过,外面一片宁静,并无任何预期中的对话声,她于是将房门拉开些许,探头出去,接着,整个人走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桌面和茶几也没任何早餐点心之类。凌语芊不觉嘟起小嘴,美目继续四处环扫,边迟缓地迈着两只脚丫,边轻声呼唤贺煜的名字,可惜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只剩书房没找!   凌语芊蹙眉、咬唇,接着继续移动双脚,来到书房,推开半掩的房门。   “贺煜,贺煜……”她又是轻声呼喊,脚步跟着进内,看到里面的人影时,顿时震住了。   贺煜果然在书房,但除了他,还有贺熠和良叔。   良叔非礼勿视,见到她这样装扮,早自觉地别开脸,倒是贺熠,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   这可将贺煜的醋意挑起来了!   只见他迅速起身,箭一般地冲到凌语芊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贺熠那发光发亮的视线,他还搂住凌语芊,往外面推。   凌语芊回神,抵抗,“你干嘛,我想跟贺熠说说话,我要问他有没有事。”   贺煜更是醋意狂肆,更加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门外,见她继续挣扎,他略微低首,在她耳畔沉声道,“你想让人看光光,那就尽管进去。不过,今晚你别想睡!”   凌语芊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装扮,反抗的动作即时停止了。   “先回房等我,我会尽快搞定。”贺煜又道,松开了她。   凌语芊不语,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还是有点不甘心。   “快去!”贺煜又道了一句。他必须看到她答允,才放心重返书房。   凌语芊再沉吟了下,朝他呶呶嘴,便也转身,刚走几步,忽然又折回头,“对了,贺熠身体没什么事吧?”   “回卧室去!”贺煜俊脸已经沉下。   凌语芊粉嘟嘟的小嘴撅得更高,不满地瞟着他,少顷,再次扭头,慢吞吞走出他的视线。   重返卧室后,她直奔垃圾桶前,把内衣外衣都捡起。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审视,便觉一股刺激难闻的味道直冲鼻下,于是又赶忙将它们放回垃圾桶内,到床上坐下。   两只娇嫩的小手,随意搁在光裸的玉腿上,她低垂着脸,看着由于坐下而更多春光外泄的下半身,满腹苦恼。   怎么办,她真的很想知道贺熠的情况,还有昨天那些事和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必是讨论如何应对潘景阳吧。   哎,都怪贺煜,他要她帮忙洗澡也就罢了,干嘛还弄湿她的衣服,弄湿她的衣服也就罢了,干嘛还自作主张把它们扔掉!现在没衣服穿,根本就出不去,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凌语芊越想,内心越是焦急和气恼,两手不断揪着衬衣角,渐渐地,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暗淡的脸儿瞬息变亮,她快速站起,找到贺煜的行李箱,从整齐的衣服堆里翻到一件运动型的休闲裤。   她记得,这件裤子是他在家当睡裤或居家服穿的!   她拿着裤子,兴冲冲地跑到镜子前,穿上。   他长得太高,裤子于是很长,穿在她身上需要折起两截裤管,由于衬衣也很长,整体看来甚是滑稽,而且,那薄薄的衬衣根本挡不住她傲人突出的身材!   刚亮起不久的眸瞳,顿时又暗下,凌语芊重返床前,恢复先前的愁眉苦脸。   懊恼的眸子,漫不经心地四处扫视着,看到沙发上的文件,她脑海又是灵光乍现,赶忙拿起抱在胸前,总算是遮住春光了!   心情再一次转向雀跃,她事不宜迟,抱着文件冲出卧室,再次来到书房。   见她又出现,贺煜下意识地起身,不过,看她已换了装束,又瞧她胸前那堆文件,原本紧蹙的眉峰舒缓不少,高大的身躯重回大椅上。   贺熠则对凌语芊打出招呼,英俊的脸庞一如既往地挂着温柔的笑。   凌语芊下意识地朝他靠近,停在他的跟前,“贺熠,你身体怎样了?还有没有事?”   “没有,你呢,一切情况安好?”贺熠反问,上下打量着她。   其实,他猜得到她没事,而且,她昨晚应该还很幸福。他理应感到欣慰,应该替她高兴,但事实上,他心底却泛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贺煜开始不悦起来,见凌语芊启齿准备继续发话,他轻咳一声,快她一步将她喊过去。   接到他那让人莫名慌乱的眼神,凌语芊便也乖乖地朝他走近,结果,毫无预警地被他搂在大腿上。   噢——   她惊呼,羞红了脸,本能地想站起。   他却不允,大手霸道地圈住她的小蛮腰,宣示他的占有欲和所有权。   凌语芊继续挣扎了一会,作罢,忍不住回头给他一记不满的瞪视,却忽闻一声呵笑自左边传来,是良叔!   她俏脸陡然更红,下意识地瞧了瞧贺熠,幸好,他没笑,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呢。   感受着腰间的大手力度有加无减,凌语芊浑身不自在,赶忙看向良叔,借用问话来打破局面的窘迫,“对了良叔,你是如何得知潘景阳对我们不利,请我们吃饭是别有用心的?”   良叔面上的笑容,顷刻凝固,下意识地看向贺煜,得到贺煜允许,便也如实对凌语芊解释道,“前天晚上你和熠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她和贺熠说的话?良叔是指她在酒店小花园被潘龙轻薄那件事吗?当时她已尽量压低嗓音,加上宴会现场噪杂喧闹,良叔和她有一定的距离,竟能听清楚了?还有,良叔为什么无端端留意她的举动?   迎着凌语芊狐疑不解的眼神,良叔早有准备,继续淡定自若地往下述说,“本来,这事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潘景阳提出邀请大家吃饭,我汇报给总裁,便连同你那事一起说了,总裁听后,吩咐我再去一趟举行宴会的酒店,经询问之下,获知企图轻薄你的人正是潘龙,潘景阳的独生子!”   凌语芊恍然大悟,“所以,你们马上猜到潘景阳的邀请是居心不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不阻止我和贺熠?”   贺熠也用略显纳闷的眼神,等待良叔的进一步解释。   良叔稍顿,又朝贺煜这边看了看。   凌语芊见状,索性扭头回来,直接问贺煜,“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昨天是什么时候赶来北京的,你又怎么懂得破解潘家大门的密码?当时你进去后怎么知道我被潘龙带到那间房子,潘景阳的妻子和保姆没阻止你的吗?”   对她一连窜的问话,贺煜薄唇抿了抿,伸手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轻轻一按。   凌语芊粉嫩的唇顺势撅起,摇晃他,“干嘛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耍酷!”   “二哥,你这次临时不来北京,陪李晓彤纪念拍拖日其实只是次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在做着与潘景阳有关的事?这次进军北京你已经有了一个全盘计划,对吗?”贺熠也开始发话,猜测道。   一直沉吟静默的贺煜,蹙起了眉头,对贺熠其他的话皆忽略,只留意他说的那句拍拖纪念日,于是给贺熠一个不悦的瞪视,你这小子,这个时候提什么拍拖纪念日,居心何在!   见贺煜一个劲地默着,凌语芊则耐不住了,忽然凑脸到他耳侧,学他刚刚警告她的语气,低嚷,“快说啦,不然今晚休想我听你的话!”   呵呵……   小东西可有慧根了,还不错嘛!特别是最后那句。   贺煜冷峻的面容瞬时柔缓不少,只因那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尽快说出计划,你今晚会任我处置和摆布?”他不禁又逗她,故意把处置和摆布几字说得极其暧昧。   凌语芊即时羞红了脸,媚眼眯成一条线,懊恼赧然地瞪着他。   耐不住焦虑的,还有贺熠,猛然又道,“二哥,你昨晚那样对潘景阳,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公司进军北京的事恐怕也会有阻滞,故你心里面,是否已经另有对策?”   今天清醒后,他一直集中精力于昨晚的事,渐渐悟出一些情况。他清楚贺煜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这次一定有后着,不然不会和潘景阳决裂。   炯亮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贺煜看,得不到贺煜的回应,贺熠不禁略微移动一下视线,落在他那裹着纱布的手上,语重心长,“二哥,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必有整个安排和计划,但我要提醒你,潘景阳的势力真的不容忽视,对于他的背景和关系网,我想你也早有查探和了解,这次的事,更是给了我们一个大警钟。对某些恶势力或为非作歹的行为,虽然国家号召严惩,但中国官场上的某些风气毕竟流传了几千年,不是说想处决就能处决,一些暗中存在的潜规则,必须靠大家去举报,会缉拿,直至彻底铲除!”   贺煜却仍一声不吭,表情泰然自若,自信满怀。不错,潘景阳的背景,他早查得,而且也想到对策,不管这潘景阳有多厉害和老谋深算,最终都会败在手下的!   贺熠于是更焦急如焚,继续分析危机,“潘景阳明知语芊的身份,但依然肆无忌惮,还使计给他儿子提供机会再次侮辱语芊,根本不把咱们贺家放在眼中。所以,公司想进军北京的事他必定也不肯了。当然,这些是其次,我最担心语芊有危险,在北京,你们始终人生地不熟,潘景阳要是有心加害,语芊随时有危险,希望二哥看在语芊的份上,告诉我关于你的打算。在商场上我或许帮不了你,但北京我呆了这么多年,人脉关系也不小,还是可以给点意见的。”   说到最后,贺熠甚至对贺煜恳求起来,昨晚由于粗心大意,他差点害了语芊,心有余悸的他无法再承受语芊又有同等的意外。   此番话语,总算说到了点上,宛若一块巨石打入贺煜冷静而钢硬的心。他略微低首,瞧着胸前同样忧心忡忡、期盼恳切且有点害怕的可人儿,于是将想法和计划说了出来,包括昨晚遭到袭击的事,整整说了十来分钟。   原来,潘景阳的儿子潘龙就职的那个地产集团,并非亲戚所开,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潘景阳!潘龙表面上任职财务总监,其实只是个幌子,他在暗中打理和经营公司的业务。   这些年来,潘景阳利用职权,想尽办法招揽北京很多地皮给这间地产公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赚得盘满钵满,如今显赫有名的贺氏集团准备进军北京,对他来说肯定是个大阻拦,故他准备利用这次机会将贺氏赶出北京城,彻底断了贺氏的路线,好让他继续中饱私囊。   昨天的晚餐,他故意拿出高浓度的陈酒招待,故意装做酒量不胜,其实真正原因是他事先在酒中加了迷幻药,他是假醉,贺熠则是被迷昏,凌语芊也不例外,后来醒了,可能是被喂了解药。   因为,潘龙想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强占她,然后诬陷她是为了贺氏集团进军北京而献身于他,这样,贺家的人一定被激怒,身为她丈夫的贺煜更会怒发冲冠,找他算帐,潘景阳于是借此把事情闹大,让全北京的地产界都知道,贺氏竟然使出如此不堪的手段,届时,贺氏会受到业界的仇视,凌语芊不但失了清白,还因此名誉扫地!    了解完整个情况,凌语芊大觉心寒,俏脸顿然惨白,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暗骂起来,潘景阳你个卑鄙小人,没人性的老狐狸,果然够狠,够恶心!   贺煜搂紧她,轻轻抚顺着她的脊背,温柔的眸光底下闪烁着噬血的凶光。潘景阳,你这只老狐狸,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贺熠同样无限愤怒,为这真相深深震惊,头一次发出狂言,“这次,我势必抄他全家,诛他九族,让他看清楚冒犯我们贺家是怎样的下场!”   至于良叔,毕竟不是贺家的人,虽然也为潘景阳深深不齿,但终究保持着冷静,指出担忧和顾虑,“总裁,接下来你的行踪一定要谨慎,我担心昨晚的意外还会出现。”   “良叔说的没错,昨晚潘景阳安排人马袭击二哥,有可能是想给二哥一个下马威才没派那么多人,但也有可能想干掉二哥却料不到二哥如此能打。假如是第二个原因,我担心他会进一步出击,二哥你最好安排人随时保护。”贺熠也附和着。   贺煜却抬了抬手,不以为然,“他暂时还不会有大动作,他还没想到我会把他扳倒,更没想到我能将他扳倒,他最多也就只是派几个小混混出来搞事,毕竟,事情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我已安排了保镖从G市过来,他们今天中午会抵达,因而,这方面不用担心。”   “那华浩呢,你确定他真的能帮到你?真的会跟你合作?”贺熠转到公事上。   华浩,北京市国土局的副局长,一直以来都被潘景阳欺压着,无时无刻不想着推翻潘景阳,好让他扬眉吐气!   “这合作里面,有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当然会竭尽全力。”贺煜还是胸有成竹。   贺熠见状,便也略微放心,“那二哥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下个星期三,有块地皮投标,潘景阳已经布局好,准备又给他自己的公司做,到时华浩会当面揭发他的计谋,包括,以往那些罪状!”贺煜说罢,鹰眸倏然眯起,唇角勾出一抹笑,“三弟,你这个检察官,可有得忙了!”   “这个忙,我求之不得!”贺熠马上接应,温文俊雅的脸露出了罕见的深沉,少顷,定睛看着贺煜,由衷感叹,“二哥,你果然厉害!”   良叔也加入赞扬,“其实最厉害的人,是贺老先生,他把家业交给总裁,明智之举!”   贺熠点头,忽然开起玩笑,“二哥,你这头脑,当检察官一定也不赖,那些贪官污吏估计又会多个天敌!”   “是吗?那这次,不妨让我试试?”贺煜唇角继续扬着,也幽默了一把。   “呵呵,总裁和熠少长得这么像,说不定可以交换下身份,顶替熠少来处理潘景阳?”良叔陪着调侃。   “我赞成!”一直静默不语的凌语芊蓦地大呼一声,她仰头,看着贺煜,“贺煜,这次你一定要整死这个二货潘景阳,要整死潘龙,最好把他阉了!”   贺煜在她鼓起的两腮轻抚了下,语气坚定,“放心,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们都会生不如死!”   “不错,我也绝不放过他们!”贺熠立即跟着保证。   一会,贺煜结束话题,“这事,先到此为止,良叔你回酒店帮芊芊把行李拿来,贺熠就帮我弄部车子,我明天要去一躺长城。”   “去长城,二哥你……”贺熠愕然。   贺煜已经低下头,目光落在凌语芊身上,嗓音极尽温柔,“除了长城,你还想去哪?”   凌语芊也心驰震颤,他……他打算带她去长城,除了长城还打算带她去别的景点……   “我想坐摩天轮!”凌语芊声音哽咽地回答。天佑曾经说过,等将来有能力会带她到各个城市坐摩天轮,将各个城市的整体面貌收在眼里!   “摩天轮?”贺煜则剑眉一挑,他以为,她会说什么故宫、颐和园或天安门广场甚至王府井购物商场呢。   “你答应过我的!”凌语芊不假思索,见他露出迷惑和狐疑,她终清醒过来,马上补充道,“你……你昨晚答应我的!”   昨晚答应过她?有吗?先别说他不会答应这种幼稚的玩意,再说昨晚他清醒的时候可比她多很多,竟然有她记得的东西,他反而不记得了?   瞧他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凌语芊担心睿智如他继续探究下去会把她的秘密挖出来,脑筋于是飞快打转,故作可怜地道,“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骗人!小狗!你说过……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你会答应我任何要求,坐摩天轮而已,多简单的一件小事,你竟然反悔,我以后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哦?哦?   贺煜眸光又是一晃,稍后,收起狐疑,搂住她,“好了好了,我记得,当然记得!刚才作弄你而已!但是呢,你今晚还是得乖乖听话!”   凌语芊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因他最后一句话红了脸,不应答,只在他胸前一个劲地磨蹭着。   贺煜继续魅笑,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贴。   他们若无旁人地甜蜜恩爱,使良叔看得眉开眼笑,满腹欣然,看来,等下要马上打个电话给贺老先生,分享这个特大喜讯!   至于贺熠,则满怀失落和惆怅。长城、故宫、天安门广场……本是他陪她去的,如今看来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着浑然忘我的一双情人再深深一瞥后,贺熠收回怅然若失的目光,在良叔的陪同下,黯然离去。   尊贵气派的书房,于是只剩贺煜和凌语芊,两人继续卿卿我我,爱语绵绵,直到一道咕咕声自凌语芊的下腹传来。   尽管明知这是自然现象,凌语芊还是感到尴尬不已,小脸儿红晕持续,越来越绯。   贺煜勾唇魅笑,先是陶醉一下她那迷人的模样,继而起身,牵着她的手,带她步出书房,来到餐厅。   那儿,已摆着一份精致美味的餐点,有香甜可口的百合薏米粥,卖相极好的荷包蛋和各类点心、包子,还有她最爱喝的芒果西米露!   贺煜打开电视机,安排她坐在椅子上,将食物都推到她的跟前,“快吃吧,饿坏了我可不负责。”   凌语芊回他一个娇嗔,看着他在旁边坐下,只端起咖啡喝,不禁疑问,“别告诉我,你就只吃这个?”   他不语,耸了耸肩,继续品了一口咖啡,还非常满足状。   凌语芊赶忙拉了一下椅子,坐到他的身边,端起粥,“我和你分!”   分?呵呵,这傻妞,他想吃的话,不会叫多一份吗?这总统套房的房价,可是包括随意点餐的呢!   凌语芊已自行拿起一只包子,递给他,“你先吃这个。”   贺煜剑眉微蹙,拒绝。   凌语芊坚持不懈,换其他的,最后甚至连自己的最爱也给他,还边跟他讲解早餐的重要性,劝他一定要吃,奈何他都不接受,继续悠悠然地喝着他的咖啡。   凌语芊无奈,明眸快速转了转,忽然站起身,赌气道,“我不吃了!”   贺煜平静的俊颜总算有了反应,按住她,见她继续鼓着两腮不理睬状,他于是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咀嚼期间,拉她坐回椅子上。   不料凌语芊还是不肯坐下,他便又自动吃了好几样食物,最后还不得不用武力把她按回椅上,端起粥,亲自喂她。   凌语芊等的,就是这一刻!媚眼闪过一丝狡黠和甜蜜,张开小嘴,接住他喂来的粥。   贺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但心里,却是宠溺无边,继续盛了一羹匙,再一次喂给她。   凌语芊也继续接住,边目不转精地注视着他,这张令她神魂颠倒、日夜萦绕心房的俊脸,渐渐美眸水汽氤氲起来,低问,“贺煜,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贺煜俊颜倏忽一怔,喂食的动作也赫然停止了,深邃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约有十来秒,扯唇,笑道,“你要是一直乖乖听话,我也会一直疼你。”   凌语芊听罢,心情更加激动,想也不想就答允,“嗯,只要你一直疼我,我都听你的话!”   “真的?”贺煜依然笑得意味深长。   “真的!”凌语芊则认真无比,眼泪哗啦哗啦地,竟然流出来了。   贺煜又是一愣,赶忙拿起餐巾,亲自给她拭擦泪水,还随口啐了一句“爱哭的傻妞”,继续喂她吃粥。   凌语芊含着泪,心中满满的幸福,静静享受着他赋予的疼爱,直到电视上播出的一个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关于孕妇奶粉的广告,刚出场的画面,是一对恋人深情相拥,然后,女主角怀孕,一直喝着牛奶,高高隆起的腹部也一直用透析镜播放出婴儿成长的情景,广告配着柔和的音乐,让人感动温馨满怀。   顺着她的视线,贺煜也早侧目看去,心中某跟弦,也被触动了。   广告播完很久,他们却仍锁定着电视画面,许久,才双双回神,彼此凝视。   贺煜突然瞄向她的小腹,问道,“想不想和她一样?”   凌语芊顿时怔然,他意思是问她想不想怀孕?凌语芊沉吟片刻,反问出来,“你呢?你想吗?”   “要是不想,那么卖力干嘛!”贺煜没好气地哼道,神情呈现出懊恼,“你说,我们做的次数也不少吧,你肚子怎么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该不会我有问题吧?”    “不,你没有问题!”凌语芊赶忙打断他。   贺煜眉头挑了挑,“难道是,你有问题?”   “呃……我……我也没问题!”   “那就是,我还不够努力喽。”贺煜似笑非笑地揶揄,饱含深意地瞧着她。   凌语芊被他炙热狂野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忽然想起某件事,便迅速转开话题,“贺煜,你……你今天不是要给你妈打电话吗?”   “怎么了?你想和她说话?”   “呃……”看他古怪地笑,凌语芊哑然,数秒后,回了一句“没事了”,随即端起芒果西米露使劲吸起来。   贺煜又是默默看着她,眸色依然很深、很黑,直到早餐结束。   良叔也刚好再出现,他听命把凌语芊的行李袋拿来了。   凌语芊接过行李袋,跟良叔道谢,先行回房,把空间让给良叔与贺煜,当她换上衣服从浴室出来时,发现贺煜也已回到卧室,不禁微讶地问,“良叔走了?”   “他不走我们怎么生孩子?”贺煜答得暧昧,眼神比方才更炙热,她换回自己的衣服,恢复了撩人的媚态,让他休息了将近半天的欲火再被勾起。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高大的身躯突然迅雷般地冲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床榻上。   凌语芊立刻惊呼,欲出言拒绝,却被他温热的嘴唇深深堵住,要说的话也被压回肚里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5 幸福 & 性福(下)    两舌交缠,火热绵长,贺煜用其高超的技术,将凌语芊撩拨得神魂颠倒,只剩迫切的渴求和无助的迎合。   很快,她刚换上的衣服又被撤下,依然疲惫不堪的身子在他的爱抚下再次绽放光彩,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紫罗兰花,美得不可万物,慑人眼球,夺人心魄。   贺煜眼神持续暗沉,锐利深邃的眸瞳间,一道异样的亮光不断闪烁,亮光射向身下的人儿,那雪白如脂的肌肤,引人血脉贲张的美丽部位,每一寸,每一点,都令人炫目、全身高亢且欲火爆发。   他也已经自个解除身上的障碍物,滚烫的身躯刻不容缓地覆在她粉蜜的娇躯上,嘴巴贴在她的耳际,嗓音透着极强的渴望和兴奋,“小东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动人?你简直是个小妖精,把我的魂魄都吸走了,这辈子,我恐怕再也离不开你,我已深陷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他边说,边在她最宝贵最诱人的地方沉沦,既狂野,又温柔,既有粗鲁,也有小心。   凌语芊无法克制地娇喘,如丝媚眼痴望着他那俊美绝伦得无人能及的面容,整个心房仿佛注入了细腻而香滑的蜜糖,甜滋滋的,好幸福,好快乐。   这样的话,天佑也曾说过,兴许这是男人在欢爱时常说的甜言蜜语,未必会永远生效,但她知道,这一刻必是发自他的内心,故她还是觉得很感动。   从昨晚到现在,她从他身上找回了不少从前的感觉,即便他已不是以前的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某些习惯,他维持着!所以,这值得兴奋,值得感动,值得她深深眷恋和陶醉沉沦。   他再次带着她攀登高峰,冲上云端,难以言表的销魂感觉令她无法克制地尖叫和呐喊。她带着与生俱来的羞涩和生嫩,却又大胆迎合着他的吞噬,一次又一次,不休不止,直到高峰顶端……   世上最动听、最醉人的交响曲渐渐停下,余音却仍缭绕,弥漫整张大床,蔓延到房间各个角落。   恩爱的人依旧彼此贴合在一起,在深深回味刚过去的美妙,在静静享受这意犹未尽的余味,直到,一阵手机来电声不识趣地响起。   彼此的身体,皆僵硬了一下,贺煜眉头已经不悦地皱起,暗发出一声低咒。   见他不接电话,凌语芊则纳闷地提醒道,“贺煜,手机在响哦。”   “由它!”贺煜酷酷地应了一句,略微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回到她身上,俯首埋在她的胸前,“小宝贝,我舍不得离开你。”   他说得含糊,可她还是听到了,既娇羞无语,但也甜蜜高兴,小手缓缓圈住他精壮的虎腰,准备也对那煞风景的来电采取忽视不理。   岂料,不识趣就是不识趣,电话持续响个不停,打了好几次,仍没罢休的意味。   凌语芊只好又催促贺煜,贺煜稍作沉吟,便也无奈抽身,暂离温软玉抱,起身去把手机拿来。   是北京国土局副局长华浩打来的,问贺煜今晚有没有空,想邀请贺煜去他家用餐。   “华副局,难道是有什么意外之事?”贺煜语气略微严肃,迫不及待地询问,他和华浩约过后天才见面的。   华浩呵呵一笑,“贺总裁你别紧张,其实,今天是菡菡生日,这孩子知道你在北京,硬是要我把你请过来……”   “煜哥哥,我是菡菡,你今晚可不可以来一下,你要是工作忙,时间不够,只需抽出十分钟便可,我希望你能当面对我说声生日快乐!”电话那头已换成一个甜美清脆的女音,华浩被女儿抢了手机。   贺煜脑海随之闪出了一个娇俏活泼的倩影,数秒,应道,“行,煜哥哥会过去吃晚餐,对了,菡菡想煜哥哥送什么礼物给你?”   “礼物啊!菡菡不用礼物,煜哥哥能过来已是最好的礼物!”   “呵呵……”贺煜不由轻轻笑了一下,“那今晚见。”   “太好了,谢谢煜大哥,我等你!”她话毕,华浩又接着道谢,“贺总裁,谢谢你的赏脸!”   “华副局不必客气,我也正可以到你府上拜访拜访。”   “那是贺总裁自个来呢?或我派人去接你?”   “我自己过去就行。”   “好!那我在舍下恭候你的光临。”华浩依然无比欣悦和客气,主动提出告辞,“我先不妨碍你,我们晚上见面再畅聊。”   “嗯,再见!”贺煜挂了电话,紧接着拨给良叔,吩咐道,“良叔,你帮我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寿星是个20岁的女孩,长相很甜美,性格活泼可爱。”   然后,正式结束这事,放下手机,回到床前,见凌语芊神色有点儿古怪,不由挑了挑眉峰,“怎么了?”   “你今晚要去拜访华浩?”她一直留意他讲电话,大约明白怎么回事。   “嗯,你也一起去!”贺煜说得漫不经心,掀开被子与她躺在一块,重新纳她入怀。   凌语芊也顺势依偎在他胸前,仰脸,说出顾虑,“你不是说下个星期三的投标会上要华浩指证潘景阳的吗?这个时候你和华浩走得这么近,万一被潘景阳知道,必定生疑。”   贺煜略微一顿,对她说出计划的深层,“其实,华浩只是扳倒潘景阳计划中的一个因素,幕后还有一个更具决定性的人物。”    “那你和华浩来往即便让潘景阳知道,潘景阳只会认为你和他决裂了,于是投奔华浩,但由于华浩势力不够,潘景阳不会忌讳,下周三的投标计划会继续根据他的野心来进行?”   贺煜薄唇一扬,在她鼻尖轻轻一点,“看来你还是挺聪明哦!”   凌语芊马上嘟嘴娇嗔,对他之前总是把她看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感到不满,不过想到正事尚未完结,便暂且不理这个,继续问,“那个幕后决定性人物,是谁呀?”   “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   “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贺熠的顶头上司?贺熠知道的吗?”凌语芊美目睁大。   “估计很快就知道了!”贺煜大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凌语芊继续陷在这件事,一时没有觉察,当她听到自己无意识间发出呻吟时,这才发现自己再度被他弄得娇喘连连,结果自然而然,又是随他共赴巫山云雨,欲海沉沦,直到累得沉沉睡去。   墙上的时针,已指向下午两点多,他竟然就这样要了她整整四个小时,连午饭时间都错过了!   结实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酣睡的人儿,贺煜又是贪恋温存了一阵子,这才起身,穿衣,动作慢条斯理,却优雅性感。   他刚弄好,门铃作响,是贺熠,已安排好了他这几天在北京用的车子,上来把车匙给他。   当贺熠得知贺煜今晚要去华浩家,也像凌语芊那样,即时提出顾虑,结果贺煜又是如实相告。   贺熠听罢,除了震惊,再次暗暗佩服这个二堂哥的能耐和想法,而最后,忽然问,“二哥今晚参加华浩女儿的生日庆祝,只是单纯地为了计划进行呢?或还有别的私心?”   贺煜眉头立即挑起,鹰眸半睑,“私心?你认为我有什么私心?”   贺熠稍作沉吟,毅然往下,“执意邀请你参加生日庆祝,华浩这个女儿,应该早就和你结识,而且关系不浅吧?”   贺煜也静默片刻,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哼道,“三弟,我从不知道你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我是为语芊好……”   “语芊……叫得挺顺口嘛!”贺煜冷笑隐起,沉怒道,“既然你喊我二哥,那是否应该尊称她一声二嫂?”   “呃……”   “你明知她心情不好,明知她是个女孩子,竟然带她去喝酒,还让她喝得酩酊大醉!”贺煜继续咄咄逼人,翻出前天的旧账,整个脸庞都黑了。   尽管良叔已汇报过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吃醋和发怒,除了自己,他不准任何男人与她夜晚单独相对,就算是眼前这个堂弟也不行!   贺熠则也顺势反击出来,“不错,我是不该带她去喝酒,不该让她喝得酩酊大醉,但你呢?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心情不好是因为谁?她喝得酩酊大醉是因为谁?你口口声声说她是我的二嫂,是二哥您的妻子,你真的有把她当妻子了?假如你爱她,就不该老是伤她的心,不该在这样的日子让她一个人来北京,自己则跑去和李晓彤逍遥快活!”   说到最后,他越发忿然,几乎声色俱厉。本来,见到事情发展出乎意料,他还打算对贺煜这个不负责的行为就此忽略,谁知贺煜反而找他算起账来,既然如此,这顿迟来的数落和谴责,没必要省!   结果,贺煜怒发冲冠,黑眸眯得更细,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咬牙切齿,“我老伤她的心?她告诉你的?贺熠,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后给我注意点,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什么心思,收起你那不该有的邪念,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她的身份,这辈子,她注定是你的二嫂,是你永远都没机会指染的人!”   贺熠同样怒气更甚,正欲辩驳,门铃忽然再次响起,是良叔,还有数名从G市赶来的保镖。   原来,良叔已从机场接保镖过来,还在这间酒店的同一层楼为他们订了房间,都安排妥当,于是来找贺煜。   兄弟俩剑拔弩张的局面,正好得到了缓解,贺煜冷冷地瞥了贺熠一眼,先行走向书房,良叔和保镖赶忙跟上,贺熠望着一个个背影,沉吟数秒后也抬步跟随,一起聆听接下来的事宜。   大家这一聊,直到下午五点多,由于贺煜要准备去华浩家,便暂且散去,贺熠也辞别回家。   卧室里,佳人还在酣然熟睡,且无意间撩开了被单,手和脚都裸露在外,肌肤凝脂,完美无瑕,贺煜本就不堪一击的欲火轻易被挑起,再想到刚才和贺熠的争辩,于是更加热血沸腾,快速脱去衣服,扑在她的身上!   一切动作,非常熟稔和自然,睡梦中的凌语芊无法再安然,边本能地呻吟娇喘,边缓缓睁开眼眸,看着身上的男人,眉儿顿时蹙起,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句,“贺煜,你怎么这么神,简直就是一辆不知疲倦的战斗机!”   贺煜薄唇也立即勾出一抹邪魅的笑,俯身朝她凑近一些,极其暧昧煽情的语气意有所指地道,“宝贝,你应该说是一辆最优秀的打桩机!”   打桩机?凌语芊略略不解,不过随着他那一下一下地捣鼓,渐渐明白过来,俏脸不觉更加绯红,嗔出一句讨厌!   “真的讨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想,口是心非的小女人!”贺煜魅笑如斯,动作更卖力,更销魂。   凌语芊再也无法言语,艳红的小嘴只能不断发出无助又快乐的娇吟……   时间在激情中度过,眼见墙上的时钟指针距离约会时间越来越近,贺煜却丝毫没有意识,继续恣意狂猛地打着他的“桩”;凌语芊被弄得心猿意马,更是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良叔打电话过来提醒,贺煜喷出最后一波暖流,总算彻底停下,抱起凌语芊,疾步进入浴室。   凌语芊浑身酸楚疲软,媚眼轻眯,静静任由他为她冲洗身子,为她穿衣,最后连离开酒店,坐上车子,也是由他抱着。   “真是个没用的小东西!”贺煜带她坐在轿车宽敞的后座,让她仰面躺在他的腿上,修长的手指往她红潮未退的小脸轻捏了一把。   凌语芊终于缓缓睁开眼,水灵灵的美眸依然惺忪懵懂,却更惹人怜爱,贺煜那刚毅冷峻的面部线条于是全然柔缓,低沉的嗓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还是很累?”   凌语芊小嘴微撅着,下意识地张开两腿,赧然道,“那个地方,还是很不舒服,都怪你了!”   贺煜听罢,魅笑,却也更心疼,原本搁在她腰枝上的大手顺势滑动,将她的腿再拉开一些,探手进内。   凌语芊以为他又要那样,即时一慌,本能地抗拒。   “别怕,我帮你按摩而已,你静静感受,等下会感到舒服很多的。”   按摩?按摩那个地方?他真的不是又在找借口欺负她?凌语芊柳眉紧锁,狐疑又防备。    “放心!这次真的不是欺负你!信我,嗯?”贺煜继续耐心地解释和保证,同时还补充一句,“前面的他们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的。”   对着他柔情满布、郑重坚定的眼神,凌语芊于是渐渐松手,任他的手覆上她最宝贵的地方。她依然有点担心和顾虑,在他开始揉动按摩,身子便禁不住地颤栗,不过随着动作持续,紧绷的肌肉慢慢舒展开来,那股不适感也随之减弱,最后几乎完全消失。   贺煜一直瞧着她,讪笑,“怎样,我没骗你吧?”   凌语芊羞答答地点了点头,接着,嗫嚅道,“你……还对谁这样做过?”   贺煜不答,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呢。”   凌语芊咬唇,一会,娇嗔,“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不过我想应该不少吧。”   呵呵——   他不接话,轻笑,继续按摩着,眼中没有半点邪念和情欲,有的只是浓浓的爱意和温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他并不觉察。   凌语芊则恼了,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作势推开。   “只有你一个啦!”贺煜终于解释,手继续小心翼翼地揉动着,“只有你才能令我不知疲倦地卖力耕耘。怎样,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很性福?”   凌语芊又是一阵娇羞,但心里甜滋滋的,还趁机讨权利,“那以后,能不能还是只有我才可以从你这里得到幸福和性福?”   贺煜再次缄默,见她小脸渐渐暗下,才做声,逗她,“那得看你的表现喽!小东西,你应该知道如何拥有这些幸福和性福。”   “我……”凌语芊哑然,片片红晕,蔓延到了脖颈上去。   贺煜又是一声会心的笑,冰冷的胸间悄然涌上了一股不知名的满足和幸福,神色不由更加柔缓,手的动作也更加的轻,更加小心翼翼。   凌语芊继续痴迷眷恋地对他凝望了一阵子,随即收回视线,脸埋在他的胸前,小手儿圈住他精壮的腰腹。   时间就在浓浓的甜蜜中度过,直到车子停下,贺煜也才停止手中的动作,帮她把衣服拉好,扶她坐正。   凌语芊依然俏脸微红,娇羞地望着他,突然,略微持起身子,在他性感迷人的薄唇啄吻一下,迅速推开车门,跑出去。   出其不意的举动,让贺煜霎时一愣,渐渐地,深邃的鹰眸一眯,笑意满盈,伸展一下略微僵硬的两脚,也跨出车外。   由于不想引人注目,他不用华浩下楼接,吩咐保镖在车内等候,他事不宜迟地带凌语芊直达华家。   华浩夫妇面带微笑,热情迎接,同时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长相很甜美,青春活泼,不由分说地扑进贺煜的怀中,“煜哥哥,你总算来了,不枉我望穿秋水呀!”   贺煜松开一直紧握着凌语芊的手,给女孩一个拥抱,稍后扶正女孩时,笑道,“菡菡,生日快乐,祝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   说罢,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华美的锦盒,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当场打开,是一条纯白金项链,项链上还有一颗小小的水晶吊坠。   “哇,好漂亮!谢谢煜哥哥!”女孩又是给他一个拥抱。   “让贺总裁破费,真是过意不去。”华浩夫妇也继续眉开眼笑,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凌语芊的身上,迟疑地道,“这位是……”   贺煜轻轻推开女孩,牵起凌语芊的手,郑重地介绍,“我妻子。”   华浩夫妇先是惊呼,眼神随之一阵闪烁,很快,热情地道,“原来是贺夫人!早闻贺总裁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太太,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女孩也赶忙过来打招呼,“嫂嫂您好,我叫华语菡,你可以跟煜哥哥一样叫我菡菡!”   凌语芊先是客气礼貌地回应华浩夫妇,继而目光重返女孩的身上,华语菡……想不到,她的名字中间也有个“语”字!   其实,刚才一进门,凌语芊就被那刻的画面震到,看见女孩若无旁人地扑进贺煜怀中,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贺煜一反冷漠的常态与女孩又说又笑,还态度温柔,她更是感觉无限惆怅和郁闷。   中午贺煜和华浩结束通话后交代良叔买生日礼物的话,她也听到的,当时只以为他是为了和华浩弄好关系,而顺便参加华浩女儿的生日庆祝,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事情不那么简单,眼前这个女孩,与贺煜似乎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发现凌语芊愣了很久,华语菡不由关切道,“嫂嫂……嫂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华浩的妻子这也做声,“来,大家都别在门口呆着,进屋吧,进去坐下再谈。贺总裁,贺太太,请!”   贺煜朝凌语芊走近两步,拉起她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凌语芊回他一个复杂的注视,迈起脚步随他往大厅里走,走着走着,忽被连着大厅的一个大花园吸引住视线。   华家的房子,配有一个很大的空中花园,那儿,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阵淡雅馥郁的清香。    “煜哥哥,我前几天又用海棠花做了一件裙子,等下给你看看哦!”华语菡蓦然轻嚷,清脆的声音充满自豪和雀跃。   “呵呵,菡菡我看你是要煜哥哥给意见吧!”华浩附和,语气里宠溺尽显。   凌语芊则震住了,海棠花做的裙子!华语涵竟然晓得用花做裙子!   “华小姐,我……我能不能看看你做的裙子?”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众人,皆起了不同的诧异。   少顷,华浩的妻子先打破沉默,谦逊道,“让贺太太见笑了,菡菡这孩子就爱耍宝,那玩意只是她平日没事好做弄来消遣,没什么可看性。对了,酒菜都已准备好,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心高气傲的华语菡忍不住抗议,嘟嘴直嚷,“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虽然我的作品比不上那些名人,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连煜哥哥都称赞过我天资聪颖,能力不凡呢!”   说着,她转向贺煜,撒娇,“煜哥哥,你说呢你说呢?”   贺煜不语,带着笑意的眼神却已说明赞同了华语菡的话。   华语涵这才甜甜一笑,目光回到凌语芊的身上,“嫂嫂你别听我妈胡说,你真想看的话,我带你去,对了,煜哥哥曾经和我共同完成一件花制裙子,我也一起拿给你看!”   听及此,凌语芊霎时又是深深一震,不禁再次重复刚才的请求,样子还不自觉地急了起来,“真的吗?那麻烦带我去看,麻烦你,菡……菡!”   “贺太太……”华浩的妻子欲再劝阻。   华浩按了一下妻子的手臂,“难得贺太太如此欣赏菡菡的作品,不妨让她们先去看看,贺总裁,你说呢?”   贺煜抿唇,颌一颌首,鹰眸锁紧凌语芊,眸色深深,泛着复杂的光。   早就想一展才华的华语菡于是刻不容缓,带凌语芊朝她卧室走去。   粉红色的卧室,装饰布置得俨如公主的房间,那一件件独特的服装作品,让这间卧室有种多姿多彩、活力四射的感觉。   凌语芊不禁想起,尚未家道中落之前,自己也曾拥有一间类似的睡房,不过色调是代表罗曼蒂克的淡紫色,墙壁和桌面都有自己亲手绘画的各种素描,衣柜旁则是一条举世无双、代表着自己和天佑的刻骨之恋的花制长裙。   裙子!对了,裙子!   凌语芊迅速回神,迷离的美目四处张望,寻求想象中的裙子,而很快也捕捉到了衣柜旁的那件白色短裙。   华语菡已经走过去,娇小的身子停在短裙前,先是伸手在裙子上轻轻抚摸一番,侧目看向凌语芊,沾沾自喜地道,“嫂嫂,这就是煜哥哥和我合作而成的裙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凌语芊目不转睛,步履迟缓地走近,略略哆嗦的手跟着抚上裙子,渐渐地,手指抖得更加厉害。   真的是花做成的,而且,是真花,栀子花!   “一年前的某一天,正逢栀子花开,我在花园赏花,想起老师布置的作业,于是心血来潮摘下栀子花瓣做成一件短裙,弄到一半的时候,爸爸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好帅好帅的大哥哥回来,他就是煜哥哥!他朝我走过来,先是对着裙子注视了一会,继而缓缓蹲下,跟我一起制作,煜哥哥好厉害,本来裙子的原本框架不是这样的,是他给我建议,裙子才如此完美,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我把裙子带回学校给老师和同学看时,他们是何等的惊叹和羡慕,那次的作业,我得了全班第一!”华语菡自顾述说起来,说得眉飞色舞,小脸儿绽放着闪闪发光的异彩,乌溜溜的大眼睛既晶亮又迷离,思绪已情不自禁地回到了当下。   凌语芊则整个人越发震颤,同时,胸口感到一股钻心的痛,仿佛有把利剑猛刺过来,狠狠拧绞着心房,疼得厉害。   当年,天佑为她制作那件红色花裙的时候,曾说过裙子是独一无二的,是举世无双的,这辈子,他只为她那样做。可实际上,他违背了诺言!他也为另一个女孩制作花裙,还是和这个女孩一起完成的!   华语菡从回忆中出来,见到凌语芊样子有点不妥,不由困惑,“嫂嫂,你怎么了,嫂嫂……”   凌语芊定睛,哀伤遍布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华语菡年轻甜美的娇容,低声问道,“菡菡,你多大了?你读什么专业的?”   “我今天刚满20,读服装设计!”华语菡不假思索地如实相告。   凌语芊面色又是一阵刷白。今天刚满20岁,那就是说,这件裙子是她未满十九岁的时候,贺煜与她一起做的。而自己,当年天佑在情人节献上花裙的时候,自己也是十八岁半,自己和华语菡,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相似之处。   “嫂嫂,你没事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你脸色好白哦。”华语菡又问候。   凌语芊神思恍惚,青葱玉指继续在那柔软的花瓣上摩挲着,眼神一片迷离,呢喃,“我没事,我……我被这美丽独特的裙子震撼到而已。”   华语菡一听,便也不多疑,顺势道,“这件裙子的确很独特,可谓举世无双,大概是世上最早一件用鲜花制成的裙子!其实,当初我想到用鲜花做,只是一时兴起,料不到煜哥哥也有这样的想法,他还教我用专门的炉子来烘干这些鲜花,它们就不会枯萎,会保持着原始的鲜嫩和色泽。”   听着华语涵滔滔不绝的述说,凌语芊忽然也喃喃出声,“不,这不是最早的,最早的花制裙子并非你这一件。”   她说得无意,华语菡却惊讶好奇地问了出来,“啊?嫂嫂你说真的?难道你早见过这类裙子?在哪见到的呢?漂不漂亮?是用什么花做成的?”   “玫瑰花,象征着天长地久爱情的红色玫瑰从裙身一直垂到地面,构成裙子的整体架构,然后,用金箔装饰的卡门玫瑰和黄菊点缀臀部与裙摆,紫罗兰和满天星则构成裙边。这些花,全是真花,每一朵都鲜艳娇嫩、馥郁芳香,凝聚着制作者的聪明、才气、智慧、心血与爱意。”凌语芊继续无意识地低吟,不用多想便能详细讲述出这件意义深重、刻骨铭心的爱情礼物,说到最后,眼泪无声涌出,“只可惜,当时他不晓得把花烘干,而是重新买了假花来装饰,最原始的那些鲜花早已经枯萎、消失……”   瞬时间,华语菡又被吓到!本来,随着凌语芊的述说,她也陶醉其中,在脑海试着勾勒裙子的具体模样,然而又猛见凌语芊泪如雨下,于是立刻停止幻想。扶住凌语芊的手,华语涵神色焦急,关切呐喊,“嫂嫂,嫂嫂……”   隔着朦胧的视线,凌语芊看到了华语菡眼中的困惑和不解,心中不觉微微一震,马上从悲伤中抽离,边快速抹去眼泪,边佯装没事地道,“我一时感慨惋惜而已,没什么,没什么!”   华语菡疑惑未退,但也不加追究,注意力投在凌语芊所说的裙子上,兴致勃勃地问,“嫂嫂,你刚才说的那件裙子是从哪看到的?现在还能见到吗?听你描述,似乎很美,极美,我也想一饱眼福呢!”   凌语芊已经彻底抹掉眼泪,经由泪水洗刷过的眼眸更显纯净和晶亮,凝望着华语菡,撒谎,“几年前无意间看到的,我并不认识裙子的主人,后来再也没见过了。”   “哦!”华语菡信以为真,回以惋惜一叹。   凌语芊暗吁一声,美目重新紧盯眼前的短裙,仔细观察,把它牢记在脑海。   她们均不知晓,有个高大劲拔的人影很早就出现在门口那,一直静静看着她们,把她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中,凌语芊挥泪如雨的那一幕也自然没漏过。   又是过了一阵子,男人这才抬脚,进内。   听到脚步声,华语菡先回头,高兴大喊,“煜哥哥!”   凌语芊也赶忙侧目,正好对上他炙热复杂的眼神,她怔了怔,心虚地别开脸。   贺煜锐利深邃的鹰眸,光芒倏忽一闪,俊颜淡定依旧,走近漫不经心地道,“这裙子,菡菡保存得很好呢!”   “当然,这可是煜哥哥和菡菡共同制作的珍品,菡菡必好好珍藏,最好能保护它一辈子都完好无缺!”华语菡发出肺腑地应。   贺煜轻笑,略略弯下的眼又对凌语芊似有若无地瞄了一下,再道,“菡菡不是说自个也做了一件吗,拿来给煜哥哥也看看?”   “嗯!”华语菡语气更加轻快和雀跃,奔至靠窗的桌子前,小心翼翼地掀开蓝色纱巾,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即时展现出来。她美目闪闪发亮地盯着贺煜,迫不及待地征求意见,“煜哥哥,怎样,好不好看?”   不同于栀子花的纯白洁净和高雅圣洁;粉红色的海棠花娇艳动人,楚楚有致,别具一番效果,特别是海棠花的独特清香,更无意间吸引人朝它靠近。   贺煜缓缓走过去,端详审视着裙子,然后,伸手在几处地方,提问,讲解,建议。   华语菡也滔滔不绝,先是说明自己的构思和感想,继而静静聆听贺煜的讲解和意见,彼此都非常投入,甚至浑然忘我。   凌语芊远远站着,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目光牢牢锁定在贺煜的脸上,他做每一件事,都很认真,严肃,且迷人。   但此刻的他,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看着他们很有默契地讨论和畅聊,她脑海不由自主地幻化出,一年前他和华语菡大概也是这样融洽和谐,一起完成那件美丽的栀子花裙。   光线,依然柔和;空气,也仍清新;卧室里的一切都还温馨恬静。凌语芊却觉坠入了大海深处,身子被沉重的水压紧紧包围,空气浑浊而窒人,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刚才那股锥心的痛再次来袭,疼入骨髓。她急忙收回视线,艰难地迈起沉重的脚步,悄然离开了这间卧室。   “贺太太,您出来了?”华浩的妻子朝她迎了上来,客气和热情依旧。   凌语芊满腹痛楚不退,呆望着华浩的妻子,强挤出一抹笑,“贺煜和华小姐在讨论作品,我……我这方面不在行,又不想打扰他们,于是先出来。”   “呵呵,菡菡这孩子就是这样,希望贺太太你别在意,对了,那我陪贺太太茗茗茶?”   “谢谢华太太,不用。”凌语芊说着,朝前面的花园瞄了一下,征求道,“我想去花园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来,我陪你过去!”华浩的妻子应得爽快,已经在前面引路。   凌语芊也莲步轻移,约莫十来步就踏进了华家的空中花园。花园面积不是很大,但华家晓得利用空间,非常实用。屋顶装满一颗颗小型节能灯,银白色的光芒洒满各个角落,给那些正休息着的鲜花增添一份温暖的光芒,让人看着,很是舒适。   其实,父亲生意失败之前,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高级住宅区,200多平方米的屋子,加上一个大约30平方的空中花园,母亲在园里种满了各种鲜花,还搭上棚子,装了摇椅,每天黄昏,自己会带着妹妹坐在摇椅上,边聊天边赏花,偶尔灵感来袭,还会挥笔画下眼前的美景。   “贺太太很喜欢玫瑰花?”华浩的妻子,忽然发话。   凌语芊这也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不觉中轻轻捏住了玫瑰花瓣。   玫瑰花的确很美,是花中皇后,又代表着爱情,故很受人们的青睐,但她的最爱是淡雅低调的紫罗兰。爱上玫瑰花,只因天佑为她献上的那件意义深重的花制长裙是玫瑰花做成。   “贺太太和贺总裁应该感情很好吧,我看贺总裁目光总是离不开贺太太,真是恩爱痴缠呢。”华浩的妻子依然笑容不断,但只要仔细一听,不难听出她语气略微作变,眼神也有点古怪地盯着凌语芊绝色倾城的容貌。   凌语芊不语,回以浅笑,稍后缓缓站直身子,美目流盼,环视整个花园。   就在此时,贺煜过来了。    华浩的妻子又是先开口,“呵呵,我才提到贺总裁,贺总裁就出现,贺总裁与贺太太果然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凌语芊回头,望着贺煜俊美如昔的迷人脸庞,樱唇不禁微微颤抖,委屈和幽怨无法控制重新主宰整个思绪。   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越走越近,抓起她的手,立刻为那不寻常的冰凉感觉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加询问,若无其事地道,“来,我们进去吃饭了。”   “我先去准备准备,贺总裁贺太太你们慢慢再过来!”华浩的妻子先行回客厅。   凌语芊一声不吭,先是对贺煜凝望片刻,随即低垂下头,默默地随他离开花园,回到屋内。   饭厅里,满桌佳肴如预期中丰富,可谓山珍海味样样俱全,除了她和贺煜,便只有华浩一家三口。凌语芊不禁在想是否因为邀请了贺煜,故没再叫其他的人,毕竟,华浩是国土局的第二把手,妻子来头似乎也不弱,唯一的女儿生日,不可能这么安静的吧?   “贺总裁,贺太太,都是一些家常便饭,你们请随便吃!”随着华浩形式上客套一番,晚餐,正式开始。   贺煜微微颌首,举起酒杯朝华语菡做了一个碰杯的手势,“菡菡,祝你生日快乐,学业进步。”   华语菡急忙起身,还高举装满饮料的杯子,与贺煜酒杯相碰,笑容可掬地道,“谢谢煜哥哥,菡菡也祝煜哥哥万事如意!”   “呵呵……”   华浩夫妇笑开来。   凌语芊稍作沉吟,也端起自己的饮料,加入祝贺,“菡菡,生日快乐!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今晚生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或许我明天补给你。”   “噢,嫂嫂别客气,嫂嫂能赏脸过来亲口对菡菡说生日快乐已是很好的礼物,再说,煜哥哥给菡菡送了礼物,也算是你的一份了!”华语菡没半点不悦,表现得大方得体。   然而,她越是这样,凌语芊越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按住内心的沉闷,回华语菡一个讷讷的笑。   接下来,大家开始进餐,华浩夫妇不停地叫他们添菜,一会话题转到华语菡身上,最后,华浩还偶尔扯到公事。   由于不想让人看出不妥,凌语芊即便心里很难受,但依然强装笑脸应付着大家,期间,也更了解到贺煜和华语菡的独特关系。   整顿饭下来,气氛非常活跃温馨,笑声不断,结束后已是夜晚九点多钟,华语菡提出一个请求,希望贺煜能留到十二点,等她吹了蜡烛许了愿望再走。   凌语芊心潮翻滚着,静静瞧着贺煜,等待他的回应。只见,他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华语菡的头,婉拒,“对不起菡菡,煜哥哥还有要事处理,恐怕不能陪你吹蜡烛许愿,这样吧,等下十二点钟的时候,煜哥哥打电话给你,再次跟你说生日快乐?”   华语菡不语,依然满眼期盼地看着他,稍后,是华浩出面,轻斥华语菡,“菡菡你别孩子气,贺总裁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你胡闹。”    “对啰,菡菡别妨碍贺总裁,下次等他没那么忙,再陪你点蜡烛?”华浩的妻子也赶忙安抚华语菡,两眼闪烁不断,别有用意地看向贺煜。   贺煜并没给出任何答复,抿唇浅笑着,片刻后,正式辞别。   华浩连忙迎送,华语涵也执意跟上,于是父女两人陪贺煜和凌语芊下楼。    “煜哥哥,听爸爸说接下来的几天你还会在北京,那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在车门前,华语菡对贺煜最后道别。   “嗯!”贺煜轻声应了一句。   华语菡小脸顿时绽出一抹光亮,扭头看向凌语芊,“嫂嫂,今晚谢谢你的光临,这几天在北京,当煜哥哥忙工作而没时间陪你,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奉陪的!”   凌语芊心情还是淡淡的愁闷,但也由衷道谢,在贺煜打开车门,她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内,紧跟着,贺煜也上到车里来。   隔着车窗,凌语芊看到华语菡依依不舍的挥手相送,她清楚那是给贺煜的。   轿车开始缓缓启程,后座的情况与来时已经大有区别。来的时候,贺煜抱着凌语芊,宠溺又温柔地帮她按摩,气氛异常暧昧和煽情。此刻,整个车厢很寂静,静得令凌语芊感到很压抑。她的手搁在膝盖上,侧脸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贺煜睨视着她,忽然伸臂过来,把她纳入怀中。   凌语芊本能地挣扎,却闻他意味深长地道出一句,“吃醋了?”      低沉的嗓音极具磁性,透着一股轻轻的笑意。   凌语芊咬唇,继续缄默不语,但表情,明显是吃醋。   贺煜唇角不觉扬得更甚,脸凑到她的耳际,撕咬她美丽小巧的耳垂,“一个小女孩而已,用得着那么小气?”   小气?他说她小气?她小气又怎样?吃醋又如何?关他什么事!凌语芊更是羞恼和难过,给他一记幽怨的注视,不再理他。   贺煜则又是无奈地苦笑,紧了紧手臂,拥着她,直至回到下榻的酒店。    他和保镖还有事谈,凌语芊便先行回房,安静无人的空间里,她放纵自己的情感,为今天一些事心痛和缅怀,许久过后,进浴室洗澡,整个人还是神思恍惚,思绪纷乱。   当她洗好出来,贺煜出现,也先去冲洗一下身上的汗水,一上床就扑向她,准备跟她索欢。   凌语芊由着他,默默等待他对她解释一些事,然而她等到的只有他恣意肆虐的侵袭。于是,她开始抗拒。   贺煜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没好气地哼道,“你应该知道你老公有多迷人,一点小事就成这样,以后怎么应付更多的女人?”   这样的话,更如火上加油,让凌语芊听得恼火!不错,他是迷人,很迷人,可又如何?她需要的,不是他宣示他的魅力,宣示将来会吸引多少女人,而是解释和华语菡的关系!她在意的,是那件裙子!    “比起菡菡这个单纯的小女孩,你的招蜂引蝶似乎更离谱吧,那你告诉我,你和肖逸凡是什么关系?和振峯是什么关系?和贺熠又是什么关系?”贺煜继续出声,语速不慢不急,嗓音也清淡如水,看不出他此刻是怎样一种想法。   迎着他神色复杂的眼神,凌语芊下意识地解释和自辩,“我和逸凡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振峯则是非常好的同事;至于贺熠,是知己!”   呵呵,关系都挺亲密呢!贺煜冷冷一笑,随即脑海闪出另一个名字,闪出今天在华语菡卧室门口看到的一幕,眸色霎时更显暗沉,“那天佑呢?”   这下,凌语芊如遭雷击,重重呆住!    “你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昨晚,我们欢爱的时候你还又叫了!而今天,你在菡菡卧室说的那些话,也与他有关吧?这个天佑和你的关系,肯定比肖逸凡他们都亲密吧,是不是?是不是!”贺煜眸光愈发幽冷,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甚至她身体的任何一个动作。   欢爱的过程,兴许有时欲望会战胜理智,但欲望褪去,心冷静下来后,对某些情况他还是能够记得起,正如这件事。   今天一整天,他忍着没有问她,如今,是天意!天意要他追根到底。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6他像一匹狼,狠狠撕裂着她   凌语芊更加震撼,心里头,像是砸下一块巨石,突如起来的超重量,令她即便是躺着,身体也摇摇欲坠。   自己……自己在他面前说过天佑?昨晚,欢爱的过程中,喊了天佑的名字?而且,让他给听到了?   凌语芊多希望,这不是真实,同时也不停地追忆,自己当时是否真的这样喊过,而结果证明,的确是,果然是!   自己根本就是陷在天佑给予的柔情里,尽管他已经恢复原本的身份成了贺煜,自己依然潜意识里把他当作天佑,那个曾经给自己无尽宠爱和疼惜,令自己深深迷恋,陷得不可自拔,以致念念不忘的天佑。自己清醒的时候,尚能抑制感觉,当情迷意乱,特别是昨晚那种情形之下,便再也顾不得,情不自禁对他喊出了天佑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瞧着她瞬息万变,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锐利眼神的一个个表情,贺煜心是下沉的,怒火,却是高涨的,一把无名火迅速从两肋窜起,对她苍白的容颜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寒光,连同那嗓音,也是经由怒火中穿过而迸发出来,“我是你的老公,你就算要念念不忘,也应该是我,爱的男人,也该是我;在床上lang叫的,更要是我的名字!而非,什么天--佑!”   天佑二字,他加重语气,说得咬牙切齿,带出来的怒火,几乎要将这个名字烧毁掉。   四周围,明明只有空气,凌语芊却感觉有无数道锋利的尖刀直插过来,刺中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手脚,甚至,刺进她的心窝里去!令她浑身发抖,哆嗦,战颤。她不知如何是好,迎着他那杀人般的眼神,她想逃,想逃离这个令她不知所措的空间。   对,逃!   逃了,就不用面对他的质问,不用面对他那凌厉精明的眼神,不用被他给探究盘问出来,然后,承受无法估计的后果,根据目前的种种情况,极有可能会令自己痛彻心扉,甚至绝望崩溃。   想罢,凌语芊使劲推开眼前的高大身影,刻不容缓地准备跳下床。   可惜,她的脚跟才着地,又马上被他那强劲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下一秒,重新把她拖回到床上,再次压住她。    “小东西,现在,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已经是我的人,是我贺煜的妻子,从今后,你的身和心只能属于我自己,记住,我的名字叫贺煜,是你的丈夫,是你这辈子唯一一个可以放在心中的男人,至于那个什么天佑,不管你曾经和他有过什么关系和过往,都给我忘记,给我从你记忆里剔除,不准再有任何记挂和思念,更不准再提起,明不明白?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俊颜阴沉,深刻的五官更加冷酷,目光幽冷如大海,浩瀚而深广,让人看不到尽头;沉重健硕的身体,紧压着她。   凌语芊被他压得生疼,疼得她混沌的脑子有了略微的清醒,感受着他熊熊怒火,她忽然间也很想朝他这样吼出来:   不,我不会忘记天佑,我才不要忘记天佑,他是我的生命,是我的灵魂,我爱他,永远都爱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爱着他,这辈子,只爱他!下辈子,还要爱他,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爱到天荒地老,爱到海枯石烂!   还有,你就是天佑!贺煜,你就是天佑,天佑正是你!我念念不忘的男人!也是给我带来无尽伤害的男人,给我无数希望但总是以失望和绝望收场的男人!   曾经,你许过承诺,会疼我一辈子,爱我一生一世;你说过,会让我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说过,这辈子只会对我好;你说过,你的身和心也都仅属于我;你说过,你的笑容和温柔,只有我才能看到;你还说过,你的才华只会为我展现,这辈子,你只会为我做裙子!   结果呢,你所说的话,没有一个兑现!你的承诺,都是虚无缥缈,都是骗我的,都是哄我的,都是……   你可知道,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受是怎样的吗?粉身碎骨,痛得浑身抽搐,痛得无法呼吸,痛得直想死去,却又死不去,只能在不见天日的痛苦深渊苦苦挣扎,苟喘残延!   滚烫灼热的泪,瞬时之间,盈满了酸涩的眼眶,紧接着,夺眶而出,滑过凌语芊无限哀痛的脸庞。曾经被她努力去忽略、去淡忘、去压抑的痛楚、哀伤、凄凉、委屈和怨恨等情感,像是崩了堤的洪水,一下子全都冲上她的心头,泪水随之流得更猛更凶,更加凄楚。   她先是无声地落泪,接着抽噎,最后,哭出声来。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话,只因那些限制,种种束缚和无法估计的严重后果,使得她的冲动只维持片刻便退缩,不敢告诉他真相,根本不敢!    贺煜则已经被震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像是突然没人泪海,连同刚才那怒气,也被她连绵不绝的眼泪给浇灭!    这……这是怎么了?明明错在她,却表现得极度委屈和悲痛的样子,仿佛错的人是自己,仿佛,自己辜负了她且伤透了她的心!   她该不会是猜到自己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伤心,所以故意这样?故意这样博取自己的怜爱疼惜?   真是不可理喻!   而自己,更是莫名其妙,就这样被她的眼泪给触动了心弦,怒气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后悔、心疼、怜惜!自己竟然后悔追究她和那个天佑的事,心疼和怜惜她的悲伤痛哭!   该死,真是该死!而最最该死的人,是天佑,那个杀千刀的天佑!   贺煜懊恼沮丧,方寸大乱,在心中对天佑二字骂了无数遍,正好此时,手机震音划破空气里的寂静。   是他的手机有来电,响个不停,嗡嗡声一下接一下,捣鼓人的心怀,让他,不得不去接听。   由于他刚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故这次,他无需再下床,只翻转一下身,长臂一挥捞起手机,带着烦躁按了接通键。   是母亲季淑芬!   又在追究昨天的事,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她是恨不得,他能立刻回去!   贺煜即时变得更加心烦气躁,语气比昨天更不耐烦,“妈,接下来要是没什么紧要事,请别再打电话过来,事情忙完,我自然会回去!就这样!”   仅回一句话,他便挂了机,且不待那边给反应!然后,关掉手机,重新躺正身体,视线再次回还凌语芊那。   凌语芊已然停止落泪,不过,纯澈明亮的大眼睛仍蓄着两滴泪珠,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空气里,霎时变得异常安静,静得,有点古怪,静得,让贺煜更觉郁闷狂躁和六神无主,他猛然将她纳入怀,狠狠地,吻住她。   “唔——”凌语芊本能地抗拒。   贺煜不管,继续用力吸吮着她的小粉舌,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再起掠夺。   好吧,折磨人的小东西,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不再问,不过,我一定会查出他是谁!而且,我定会将那个该死的“天佑”,从你生命里剔除,彻彻底底地剔除!   骁勇彪悍的他,狂肆而迅猛地占领着她脆弱的幽地,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刚又燃起的怒火,使得掠夺过程愈发狂猛和淋漓尽致。   凌语芊娇嫩柔弱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他这么狂野的撞击,不停地滑下,又不停地被他提起,带来的,既有痛,又有快乐。她清楚他为何会这样,可她无法说,故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的发泄。   “叫我,叫我的名字,说你爱我,说你愿意给我这样爱,喜欢被我这样爱,这辈子,只会给我这样爱!”贺煜突然暂停,命令她,暗黑的眸瞳俨如浩瀚宇宙中的一颗闪亮的星星,汹涌着狂炙的欲火还有怒火。   凌语芊微睁着迷离的媚眼,痴缠眷恋,稍后,低声呢喃了出来,“贺煜,我爱你,爱你,永远都爱你!”   颀长挺直的背,霎时间僵硬,眼底跳动的两簇火苗更闪耀、更诡异,但他勾唇,装作没听见,“大声一点,再说一遍!还有,后面那些话!”   凌语芊则俏脸一怔,咬唇,不语。他,明明听到的!   “啊——”   一声尖叫,出其不意地响起,发自凌语芊之口,娥眉紧蹙了起来,绝色的小脸,也几乎扭成一团。   见她不肯听从,他竟狠狠地一捏她的美胸,几乎,要把她的捏碎。   泪水无法控制地,已从凌语芊眼中冲涌而出。他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难道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的征服力吗?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强势和优越吗?   可是,他凭什么这样要求自己,他有资格配自己这样付出吗?他是个骗子,不守信用的大骗子,就知道伤害自己,许下的承诺一个也没有兑现,旧的伤害尚未结疤,他又给自己添加新的,不休不止,就连今天,才又给自己增加一道呢!   所以,自己才不要听他的话,自己才不要顺他的心!   要痛苦,大家一起痛苦!   要下地狱,大家一起下地狱!   凌语芊想罢,更咬紧牙关,彻底反抗,但眼泪,克制不了,继续挥如雨下,很快便湿濡了整个脸庞。   本是带着些许雀跃和得意的贺煜,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只因她的不听话。   昨晚,他才跟她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会疼她,会爱她。如今,她竟然不知好歹地起了反抗,她不领情、不稀罕自己的疼爱!只因那个叫做天佑的小子!毫无疑问,她宝贵的第一次,必是给了这个男人,以致她念念不忘!   天佑,你他妈的天佑!   顷刻间,无以伦比的怒气,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先是从胸间冒出,随即蔓延身体各个脉络,连带那熊熊欲火,也被冲击得高涨再高涨。   看着身下倔强固执的她,贺煜理智全无,只知道狂肆无情地占有,他脑海里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幻想出她和那个该死的天佑的缠绵画面,想到她如此美妙矜贵的地方也被那个天佑消魂享受,想到她还会在天佑面前显得更妩媚更迷人,他抓狂得几乎要崩溃,于是更化身成一头失了人性的雄狮,毫不怜香惜玉地撕裂着她的身体各处。   起初,凌语芊凭着自尊和信念,尚能忍得住,可渐渐地,再也无法承受。   他在这方面的能耐,她早已晓得,深深体会过,然而,以前那些曾经被她觉得无法承受的感觉,跟此刻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她感觉身上的他,不是人,而是一头凶残饥饿的狼,钻进自己的身体深处,在那里使劲啃咬,撕扯,捣鼓,简直要把自己给撑破。   受不住了,再也受不住了,真的真的受不住了。   呜呜哭声,从凌语芊的檀口中爆发出来,不绝于耳,小脸儿继续像被大雨淋过一样,头发也湿了,身上香汗淋淋,淌淌而出,把床单弄湿了一整片。   终于,她对他发出了求饶,甚至说出他刚才要求的那段话。    “贺煜,我爱你,永远只爱你,我喜欢被你那样爱,很喜欢很喜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的身和心都仅属于你,仅属于你!”她用尚有的薄弱力量,一股作气地呐喊出来,虽然不是很大声,但足以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可惜,太迟了,他已陷在自个编造的假想敌中,全身血液都被妒忌、愤怒和痛恨给占据,他满脑都是她和天佑欢娱消魂的情景,他甚至还勾勒出天佑的样子,长得很帅,很迷人,比他还帅还迷人,连身材体魄和床上工夫,也胜他一筹,才令这小东西深深迷恋、不可自拔且念念不忘。   所以,他要使出浑身数解,要表现给她看,他比那个天佑更厉害,更能给她带来消魂蚀骨、妙不可言的体会,他要她深深记住这一刻,要这一幕情景烙印她的灵魂深处,把天佑留给她的,全都冲走,全然覆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却越战越强,凌语芊被折磨得全身麻木,求饶哭叫的声音没再发出,剩下的,只有释放剧痛的泪水。   她知道,今晚必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是一个身心俱碎的噩梦之夜,尽管很漫长很痛苦,但自己还是得无能为力地煎熬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正当她做好准备去继续绝望承受时,只觉身体深处一道极强的暖流涌过,身上一股超重力压来,一切折磨,赫然停止。   他……睡过去了!   今晚只做了一次,便睡过去了!   他先支撑不住,总算放过了自己!   诧异、欣喜、悲伤、惆怅,还有……各种各样的情感,瞬时共同凝聚盘踞在凌语芊的心头,百般滋味!   她毫无知觉的身子,纹丝不动,出神呆望着头顶尊贵华丽的天花板,依然,不敢相信!   直到,那鼻鼾声越来越粗促,身上的躯体全然地放松开来,她终敢确定,劫难已过!   昨晚彻夜缠绵加上今天上午、下午都沉沦纵欲,就算是个铁人也未必坚持得了,何况,他只是个比常人骁勇彪悍一些的血肉之躯!   她正式发出了一个深呼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然,满腹悲愁不减。   又是一会儿过后,凌语芊轻轻推开了贺煜沉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下爬出来。   她这才见到,自己雪白娇嫩的身上,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红,满布他的痕迹,几乎惨不忍睹,而某个地方,更是如火烧般的灼痛辛辣。   她先是轻轻动了一下两脚,而后咬着牙关,艰难吃力地下床,费了好大劲头,总算顺利进入浴室。   在浴缸注满热水,她整个泡浸下去,四肢张开,背靠着浴缸边缘,闭上眼,边回忆今晚的情景,痛定思痛。   她就那样静静地泡在水里,到了水差不多转凉,她又接着注入热水,然后继续泡浸,反反复复,直到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消除不少,这才起身离开水面,套上睡袍,重返卧室。   偌大的房间,依然安宁静谧,柔和淡雅的灯光倾泻而下,洒满整个房间,包括,大床上那抹高大修长的人影。   她略作沉吟,随即继续迈步,回到大床上,在贺煜身边盘膝而坐,出神地看着他。   酣然大睡的他,脸上已无凶残冷酷的骇人表情,深刻俊美的轮廓,线条柔和了不少,与刚才那个杀伤力极强的“猛兽”已经决然不同。   其实,她最喜欢看他睡觉的样子,因为这个时候的他,让她倍觉温柔和心安,让她不用再因为看不透他总是高深莫测的样子而感到惊慌与忐忑,让她……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突然间又对自己做出什么伤害的事。   是的,他很多时候都出其不意,毫无预警,而且,总是用同一种手段来伤害自己,这种手段,就是他自以为的“惩罚”,今晚,他认为自己不再听他的话,故又用这种不知用过多少次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即将三十而立的大男人,在她看来,他根本就是个小孩子!今晚的事,要是让采蓝知道,采蓝必定又会骂他是个重口味的大色狼,每次都用性来解决问题!采蓝一定会说,NND,叫他有本事换个新点子,别有用这招来欺负你!   一抹苦笑,在凌语芊的唇间逸开来。她继续神思恍惚地注视了他一会,也收回视线,开始躺下。   她毫无睡意,只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上静静闪耀的小灯,直到天亮!   宁静的晨曦,把窗帘染白,她起身,走到窗户那,拉开窗帘,让自己沐浴在柔和的晨曦和新鲜的晨风中。   少顷,她渐渐不满足于此,大概梳洗一番,换上一袭干净的裙子,拿起手机,离开房间,乘坐电梯直达一楼。   五星级酒店都配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早晨万物苏醒,生机勃勃,百花开始斗艳,正好,这园子里,也有栀子花,看着洁白淡雅的它们,她不禁想起华语菡昨天给自己展示的那件白色裙子,想起,天佑为自己亲手制作的玫瑰花裙,尚未平复的痛,再次席卷而来。   她取出手机,拨通采蓝的电话。采蓝正起床准备上班,故很快便接通,首先对凌语芊这么早打电话给她感到惊讶和担心。   “语芊,早安,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采蓝清脆的嗓音随着电波徐徐传来,隐隐透着关切和紧张。   凌语芊稍作思忖,毅然道,“采蓝,他来了。”    “他来了?谁?贺煜吗?语芊,贺煜来北京找你了?”    “嗯!”    “噢,太棒了!算他识趣,还知道来补救。”采蓝心情一轻松,马上恢复其顽皮的个性,揶揄道,“他昨晚到的吗?那你们昨晚是不是缠绵恩爱了一夜!”   凌语芊樱唇一扯,不再吭声。   采蓝见状,渐渐地,意识到一些事,不由收起玩味,急切地问,“语芊,怎么了?难道我猜错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快告诉我,语芊,快跟我说!”   凌语芊继续沉吟片刻,终大概说出了昨天的事,说完后,整个人已经再次被浓浓的悲伤给包围住。   冯采蓝了解情况后,果然是先对贺煜痛骂一顿,紧接着,回归正题,自个分析道,“照你这么说,那个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定不浅,不过,同时也说明,他虽然失忆了,但潜意识里,还是存在某些习惯和才能。”   凌语芊不语,悲切更甚,连采蓝只是听自己说,便能确定他和华语菡的关系不寻常,看来,他真的很可恶!   “不过语芊,目前最困扰你,最让你不知所措的,其实并非华语菡,而是天佑的存在,让贺煜给知道了吧?哎,这男人真是,自己吃自己的醋,还爆发到这种程度!他要是知道天佑就是他,知道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就是他,不知会是如何反应呢!”冯采蓝继续往下述说,忽然稍顿,“语芊,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如就此把真相说出来?”    把真相说出来?凌语芊单薄的身子,禁不住地一抖。   冯采蓝也稍停了片刻再继续,“我们之前不说,是因为你才嫁给他,如今,看他这吃醋样,百分之百是爱上你了!兴许程度不及天佑,但只要有爱,事情就好办!你可以先说你和他分手那部分,堕胎的事,以后再算。说的时候,你尽量有多惨就说得多惨,有多委屈就说得多委屈,说你是身不由己,说你和他分手后,这几年怎样度日如年,怎样痛苦煎熬,怎样生不如死……”   “呃……”凌语芊忍不住长吁一声。   冯采蓝又是一顿,呵呵两声笑,恢复严肃和认真,“虽然我说的有点夸张,但事实上这几年你真的极不好过不是吗?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的泪眼攻势,到时你务必发挥这个优势,他看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算心中再有气,也会被心疼给冲走。”   “万一,他不信呢?”凌语芊做声,终于正式回应,语气悲观得很,“贺熠说了,贺煜知道的话肯定会去调查,而结果,会跟贺熠一样,什么也查不会,那么,他会认为我说谎,认定我这样编造来欺骗他,结果,必定更糟糕。”   冯采蓝一听,再度安静,且这次,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骂出一句,“可恶,到底是谁封锁了这些消息呢?封锁这些消息,有何目的和用意呢!”   凌语芊也继续悲愁满怀,这个问题,已经困扰纠缠了她很长时间,任她想破头都得不到结果。   “采蓝,该起床了,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两人正都苦苦冥思间,一声响亮的呼唤,打破沉默。   凌语芊听出那是采蓝的母亲的声音,于是道,“采蓝,对不起,耽误了你的时间,你快去准备上班吧。”   “呃,没事!别管我妈,她就是个急性子,时间早着呢!”冯采蓝也回神,极不在意的语气,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对了语芊,你和天佑交往期间,应该有拍过照吧?譬如手机、相机或者贴纸相等,有相片,就可以证明你们的过往。”   可惜,凌语芊讷讷地回了“没有”二字。   和天佑从相识到分手,将近五个月,情侣间各种行为和趣事都做过,当然也包括拍照,但由于担心被家人发现,那些相片只存在天佑的手机,导致他当年失踪后,自己只能靠记忆重温他的容貌言笑,再或者,从那些素描。   素描……对了,他的素描画像……   凌语芊想到此,小脸即时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   素描顶多能证明自己见过他甚至认识他,而根本证明不了自己和他的亲密关系!   “语芊,那个封锁消息的人,你说会不会是贺云清?”冯采蓝脑子转得果然够快,一会想到这,一会想到那,“你当时不是纳闷贺云清为什么会安排你和贺煜结婚吗,实情就是他早知道你和贺煜相爱过,知道你是真心爱贺煜的人,于是安排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越说,冯采蓝越发兴奋和激动,“不错,一定是他,是他了,这下事情好办了,有贺云清证明,贺煜没理由不信!”   爷爷?封锁消息的人是爷爷?凌语芊也心驰微微荡漾起来,其实,她也曾想过封锁消息的是贺家,想到是爷爷和贺煜的父母,但后来经过观察,便把贺煜的父母排除掉,只剩爷爷。   但她终究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封锁!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爷爷去抹掉贺煜那二十多年的生活。另外,假如爷爷知道自己和天佑相爱过,自己问他关于贺煜三年前的事时,他为什么避而不谈?假如他知道自己真心深爱贺煜,他更应该对自己坦诚,告诉自己关于他的苦衷和秘密,好让自己帮他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呀!毕竟,他不可能笃定自己不说出那段过往的。   所以,爷爷恐怕也不可能!他要是知道自己和天佑的事,至少,会提醒甚至警告自己,不得说出去的!   “采蓝……采蓝呀……”采蓝的母亲,又是来催促了,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凌语芊再一次回神,又道,“采蓝,咱们就先谈到此,这事我再好好想想,真的很不好意思,妨碍你上班了。”    “没事,真的没事,你怎么又跟我客气!”冯采蓝依然一副义气深厚状,紧接着给出安抚,“语芊,这事虽然暂时还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但你也别太难过和焦急,我想贺煜昨晚只是当场发火而已,你先观察一下情况,还是不行的话,那最坏的打算就是,豁出去!不管他信不信,你都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让他去查,让他去愁,贺熠查不出,不代表他也查不出,就算他真的查不出,就算封锁消息的人不是贺云清,最多,离婚收场!反正你之前就想过离婚的。”   凌语芊稍作思忖,轻声应了一句嗯。   冯采蓝于是转到另一个话题上,继续由衷地劝解,“至于那个华语菡,你也别太在意,不错,天佑是给你许过承诺,但你要记住,事情发生了突变,他和华语菡共同制作裙子,是在他失忆的情况下进行,故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算违背诺言,你还是天佑心目中的唯一,明白吗?”   凌语芊又是一怔愣,应答,“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们晚上再聊。”    “好,那先这样,有事随时打给我。”冯采蓝见该说的都说了,便也收线,准备让好友再自个考虑考虑。   于是,这通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彻底结束。   凌语芊握着手机,继续沉思了一会,猛地又举起手机,准备拨给贺云清,谁知,她才按了号码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先是愣了愣,随即仰头,看向蔚蓝晴朗的天空。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问个究竟,结果却是手机没电,拨打不出去!看来,这是天意,封锁消息的人,真的不是爷爷!    那么,是谁呢?那人是冲着自己而来呢?或者,冲着贺家?那人这样做,是善意的呢?还是恶意?看情况,应该是恶意?那自己要不要说出来?好让贺家有个准备?   思来想去,凌语芊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回酒店就跟贺煜说清楚!   采蓝说的没错,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不管当中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情况,对自己,结局不外乎两种,一是贺煜相信了,自己苦尽甘来;二是贺煜不信,自己和他决裂,以离婚收场,彻底解放!   握住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且愈加的强烈,凌语芊视线从高空收回,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眼前的栀子花再深望一眼,转身,准备回酒店。   不料刚走几步,碰上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高峻!   高峻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芊芊,早安!”高峻笑脸如昔,温柔似水,简直可媲美令人心旷神怡的晨风。   凌语芊尚未能从震撼中出来,故没立即回应,只继续呆呆地望着他。   “星期三北京有个大型地皮拍卖会,我便过来看看。”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高峻解释着。   凌语芊则更加震颤,拍卖会……星期三……不正是贺煜所说的那个准备让潘景阳下台的拍卖会吗?高峻怎么会参加?她记得,高峻说过他是专门收购公司的,莫非,他来是为了收购潘景阳私下开的地产公司?可是,他怎么知道潘景阳会下台?难道是……贺煜跟他说的?   高峻一直目不转睛,默默打量着凌语芊千变万化的小脸,忽然发出邀请,“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有没有兴趣一起?”   凌语芊满腹思绪依旧,不由自主地答允,重新迈起脚步,随他走到酒店一楼的某间咖啡厅。   彼此都点好了餐,高峻开始话题,“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是跟……贺煜一块来的吧?”   凌语芊定定注视着他,颌首答允。   “刚才看你面色不是很好,神思恍惚,郁郁寡欢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了,你这么早下来花园,又是一个人,该不会和贺煜吵架了吧?”   想不到,他还是那么料事如神!凌语芊面色一怔,随即轻轻摇了摇头,撒谎道,“没,我今天起得早,忽然想下来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我和他,没什么事,谢谢你的关心!”   “呵呵,那就好!”高峻也不多问,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你呢?你来参加这个投标会,是不是有生意要做?”凌语芊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若无其事地问。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高峻先是模棱两可地揶揄一句,随即收起玩味,解答,“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来相公司的,不过呢,暂时还没有确切的目标,我只是来了解一下各个公司的情况而已,这也是收购工作的其中一个程序。”   凌语芊高悬起的心,随之又放下,看来,是自己多疑了,他的目标并不是潘景阳。其实想想也能知道,贺煜和他水火不容,又怎么会跟他合作,更不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于他的!   凌语芊定神,又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打算几时回G市?”   “昨天到的,如无意外,应该周四的飞机回G市。”高峻又是答得不假思索,接着反问,“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凌语芊怔然,不语。   高峻不由呵呵一笑,“瞧我问的,你和贺煜一块来的,应该没那么快回去,会趁此二度蜜月?”   “我和他,没有度过蜜月。”凌语芊忍不住幽幽相告。   高峻笑容凝固,望着她,暗黑的眸色显得更深暗了,而且,涌动着一丝怜惜之情。   接下来,彼此间都不再说话,凌语芊已经别开了脸,四处环视,最后,看向窗外,那儿正好是个池塘,许许多多的金鱼在游来游去,自由自在,怡人自得。   一会,侍应把食物端上来了,凌语芊点的是一碗粥,高峻则是一块三明治。   “来,趁热吃吧!”高峻借此,打破沉默。   凌语芊颌首,低垂下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高峻拿着三明治,两边手肘搁在桌面,边悠然地吃,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后来,忽然想到把话题转移到凌语薇的身上,“薇薇她,最近怎样?还可以吧?”   果然,凌语芊马上抬头,“嗯,老样子,谢谢!”   “对了,我那天经过G市的东山区,发现有个社区是专门为智障人士开设,你要不要叫薇薇去一下?多和大家交流,对薇薇来说算是一件好事,而且,在那里没人会歧视她。”   凌语芊听及此,更是来了劲,美目顿时像是染上亮彩,闪闪发光,“真的吗?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唯爱家园!靠近……靠近……”高峻面露难色,尴尬滩开一只手臂,“哦,这具体的地址,我也不懂怎么说,你知道,我来G市时间并不长,不过呢,我懂得怎么开车去,你想的话,下次我带你们去?”   “嗯!那我们回G市后就约时间?”凌语芊事不宜迟地约定。   “行!随时都可以,你只需提前一天给我电话!我都会奉陪的!”高峻也毫不犹豫。   凌语芊抿唇,粲齿一笑,由衷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再说,我也希望薇薇能多点快乐和欢笑的。”   凌语芊听罢,霎时又是一阵深深的感动,凝望着他,美眸蓄着水汽,渐渐地,情不自禁地想到贺煜,想到贺煜从来没有这样关怀过薇薇!于是乎,她唇角一扯,勾出一抹悲凉凄楚的淡笑。   高峻默默注视,数秒后,提醒她继续吃粥。   彼此间,又有了一段时间的静默,直到,两人都解决掉眼前的食物。   高峻边抹着嘴,边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有什么行程,是工作呢?还是玩?”   “暂时还不知道!”凌语芊也手捏纸巾,轻轻拭擦着两边唇角,低声地应。   高峻沉吟一下,道,“我今天暂时没有特别的行程,你如果想找个人谈话,随时可以打给我哦!”   凌语芊眸光一闪,不给任何答复,开始提出告辞,“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再次感谢你的早餐!”   “不用谢!对了,这几天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说不定,有时候我也需要找人倾诉哦。”高峻语气转为意味深长,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凌语芊略略一愣,而后,毅然点了点头。   高峻于是笑了,笑容与他以往的招牌式的笑有点儿不同,然后,他招手,叫侍应来买单。   凌语芊便也稍等片刻,待他结账完毕,与他一起离开咖啡室,在酒店大堂,彻底分别,她回住房,他则继续站在大堂,目送着她慢慢远去的倩影,满眼,复杂的神色……   另一厢,豪华气派的总统套房里,沉睡中的贺煜做着一个梦,一个几乎令他心胆俱裂的噩梦。   梦里,凌语芊遭到他的狠狠蹂躏后,忽然和他决裂,任凭他如何挽救,甚至威逼利诱,她都不动于衷。   最后,他不惜对她下跪,结实的大手紧紧揪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芊芊,小东西,我知道错了,我实在不该那样对你,我是坏蛋,是大混蛋,求你原谅我,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再也不会了。所以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小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已经把我的胃口养刁了,只有你才能让我快乐,只有你,才能令我性趣爆发,所以小宝贝,请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会疼你,会爱你,永远都爱你的小东西,小东西……”   然而,她丝毫不动容,依然满面怒容,杏眼圆睁,叱喝他,“住口!你根本就不是爱我,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而已!你每次不高兴,每次心情不爽,就知道用性爱来对待我,你说我令你快乐,但你是否知道,你让我感到厌恶,感到痛苦!我再也不要你了,我要离开你,彻底地离开你,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强!”   一个个字,那么清晰,那么地伤人的心,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比利剑穿心还让他难受吗?他明明记得她被自己爱的时候,是何等的陶醉和快乐,她那一声声撩人的申吟娇喘,此刻还在耳边回响呢。如今,她却说讨厌,却说恶心,更可恶的是,她还说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自己强!   “不,不是这样的,小东西,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告诉我,这只是你一时赌气而说的话语。只要你跟我这样说,我不会计较,我会继续爱你,嗯?来,告诉我,说你刚才都是赌气的话语……”   “痴心妄想!我才不是赌气而说,我说的是事实,贺煜,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比全世界的男人都强,但你永远比不上天佑,天佑在我心目中,是永恒的,是无人能比,就连你,也不例外!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你,被我甩了!以后,我的生命里都是天佑了,心房也只装着他了!”   “不,宝贝别走,宝贝,别走,回来,宝贝……宝贝……啊……”在一声声心急如焚地呐喊中,贺煜从床上弹跳起来,总算,摆脱了噩梦!   他满头是汗,身上也是汗淋淋的,黑眸环视着整个房间,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自己经历了一场,梦中惊魂!   该死,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自己怎么会表现得如此低下和卑微,自己竟然对那小东西下跪!明明错的人是她,自己竟然表现得像个千古罪人,忏悔无限!   而她,还竟然那么狠心,即便自己下跪也不顾,心中依然守着那个天佑!   那个天佑,到底有什么好,那个天佑,到底是谁?有什么值得她如此死心塌地!   贺煜越想,越是憋闷和愠怒,目光继续四处流转着,忽然瞄到空荡荡的大床,鹰眸即时恢复精明和锐利,直射向大门敞开的浴室,可渐渐地,一股莫名的惊慌,涌上心头。   浴室里,似乎并无水声,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一想到此,他迅速跳下床,连衣服也不穿,直奔进浴室,看到里面并无她的人影,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心悸起来,继续挥动长腿,跑出卧室,沿着大厅、饭厅、书房,整个总统套房的角角落落都寻个遍,最后,整颗心,彻底恐慌!   她……不见了!   他重返卧室,看了看时间,早上9点钟!然后,他跑去衣柜那,她的衣服还在!不过,她的手机不见了!   对了,手机!   他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快速拨打她的号码,整个过程,他的手颤抖不停,内心的焦急和恐慌,也持续上升着。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回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更是感觉恐惧到极点。   怎么回事,她去哪了,一大清早她到底去哪了!   难道,刚才的情景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她已经离开了自己?   不!   贺煜蓦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灵魂最深处呐喊出来!   平日里让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镇定,已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恐惧。他又在房内疾走,沿着各个房间各个角落再找一遍,他甚至,打给良叔,打给保镖,还打给贺熠!   可惜,他们都说并没有见到她,他们还关切诧异地问,他和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而良叔,甚至说出一个可能性,“总裁,该不会是潘景阳不死心,又耍花样,把Yolanda劫走了?”   于是乎,他更是心胆俱裂!潘景阳劫走她?会吗?会是这样的吗?可是,潘景阳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莫非……自己去华家的时候,透露了行踪?   该死,早知道昨天不去华浩家!而且,自己不去华家的话,她就不会吃醋,自己也不会忽然想到质问她和天佑的关系,然后……不会为了惩罚她而弄精疲力竭,睡得不省人事,还噩梦缠身,不知道她去何方!   自己干吗要去参加华语菡的生日庆祝,自己派个人把礼物送过去不就是了,一个小女孩而已!   贺煜在不断地自责着,直到门铃响起,这才从中回神,套上内裤,去开门。   是良叔,还有保镖,他们都赶过来了。   见贺煜全身只着一件底裤,焦急如焚得几乎崩溃的狼狈状,良叔和保镖都不由重重一怔,稍后,良叔安慰出声,“总裁,请别慌,应该不会有事的。对了,你有没有潘景阳的电话,我们先打给他,叫他别乱来!”   六神无主的贺煜,这也才意识到这个,赶忙找到潘景阳的号码,拨打出去,可惜,对方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电话接不通,芊芊肯定被他劫走了,肯定是被她劫走了,潘龙,潘龙那畜生,一定又对芊芊……良叔,马上备车,我要去找潘景阳,我要剁了这只老狐狸,我要阉了潘龙这禽兽!”贺煜说得撕心裂肺,边说,边朝外面走。   良叔急忙提醒道,“总裁,请稍等,你还没穿衣服呢!”   其他保镖也道,“总裁,我们先去备车,你先换衣服!”   他们跟随贺煜这么久,不管面临什么事,贺煜都是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唯独今天,好像世界末日了似的,看来,这个总裁夫人,在总裁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以伦比的重要!   保镖们万般感慨和叹息,待贺煜终于扭头回房去换衣服时,他们也转身,朝门口走,准备先去备车,不过,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只闻开门声一响,一个众人期盼多时的人影,映入他们的眼帘,几乎让他们喜极而泣。   贺煜也听到了,迅速回头,见到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倩影,那张让他深深着迷的绝色容颜,他浑身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就连呼吸,也忘了。深邃漆黑的眸瞳,瞪得倏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会消失!   “总裁,Yolanda回来了,Yolanda没事,她没有被潘景阳劫走,她没事!”良叔已经呐喊欢呼出来。   保镖们也纷纷唏嘘感慨,每个人都欣喜若狂。   贺煜继续静静呆立了一会,高大的身躯,猛然像箭一般地冲过去,狠狠地抱住门口的人儿,低沉沙哑的嗓音,哽咽异常,“小东西,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宝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7宝贝,这么弄,是为了让你怀yun   贺煜这一“壮举”,顿时把良叔和保镖给震慑到,尽管刚才已经见识到贺煜的反常,但他们还是感到非常诧异、惊奇和感叹。   他们的总裁,是冷酷淡漠的,是淡定镇静的,是强势无敌的,但此刻,却是惧怕连连的。   原来,不管多冷漠淡定的男人都有弱点,总裁的弱点,便是总裁夫人,这个年纪轻轻、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给人感觉极纯又极媚的精灵!碰上任何与她有关的事,平时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总裁便再也无法淡定了!   而凌语芊,同样是被深深震撼到。刚才打开房门,看到良叔和保镖都在,她便立即心生纳闷,又见贺煜赤身露体,全身只着一件内裤,瞬时间更困惑不解,直到,他箭一般地冲过来,把她深深抱住,哽咽地说出那些话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头一遭听到哽咽从他嘴里发出,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男人会表现出这样的一面,还不顾旁人,不顾有他的下属在!   然而,令她震憾的何止这些,令她震憾激动的,还陆续有来!   他的双臂,在不断地收紧,忏悔的话语,持续发出,“我知道昨天不该那样对你,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被嫉妒蒙蔽了心,才理智全无那样对你,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事纠结,我再也不会提起天佑这个人,你想记挂他甚至对他念念不忘都可以,不过,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你以后要是想他,就默默地在心里想,别在我面前叫他的名字,因为那样会让我……小东西,你能答应我这样的请求吗?”   凌语芊自是无法回答他,只因她依然陷在震憾中无法出来,同时,她还在为某件事的奇妙感到唏嘘。刚才,当她想打电话探查贺云清时,不料竟碰上手机没电,而如今,她终下定决心要对贺煜坦白真相,他却说不追究了。难道,这又是天意,天意暗示自己,暂时还是不能说出真相?   凌语芊在思忖发呆,贺煜则继续收紧手臂,把她抱得牢牢地,以致带出一阵剧痛,让凌语芊从中清醒,本能地抗拒挣扎。   但他不肯松手,还继续加大力度,恨不得要将她融入他的体内,恳求的话语依然不断,“小东西,别再生气了好吗,你原谅我一次吧,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乖,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定会照做。”   强势霸道的他,此刻表现得还是那么的低声下气,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不顾一切。令她除了难以置信和感动狂喜,还禁不住地心生疼爱,不,她不能让他在属下的面前呈现这么卑微的一面!    “我要你放开我,我好痛,真的好痛。”凌语芊总算做声,一副委屈状。    这时,良叔等人也从震惊中恢复,良叔也跟着提醒道,“总裁,您先放开Yolanda吧,您力气大,肯定把她弄疼的。”   良叔这一说,总算让贺煜起反应,他赶忙松开怀里的人儿,大手改为放在她单薄的香肩上,神情依然热切,还歉意难掩,“小东西,哪里痛,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痛,都不痛了!”凌语芊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但眼中,泪光闪烁,对他的爱,在不觉察中变得更深。   “总裁,既然Yolanda安全归来,那我们先回房,您有任何吩咐,随时打给我们。”良叔再一次开口,善解人意地将空间留给这对恩爱人儿。   他和保镖们,均朝贺煜躬一躬腰,陆续离去,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在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落下之后,整个室内彻底沉静下来,贺煜和凌语芊仍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忽然,贺煜将凌语芊拦腰抱起,直奔卧室。   凌语芊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紧搂住他的脖子,当被他放下床,见他庞大的身影朝自己趋压过来时,她美目瞪得更大,急忙抬手,抵在胸前。   贺煜抓住她的手,轻移到她的头顶去,结实的胸膛紧贴她的胸前,沙哑的嗓音布满浓浓的情欲,“宝贝,乖乖让我爱一回好吗?让我知道你的存在,让我知道,你还在我身边,你并没有离开我,你还是我的,好不好?当我求你。”   看着他诚恳热切、患得患失的模样,凌语芊不禁想起他刚才给予的震撼,紧绷的身体于是慢慢舒展开来,两只小手,也缓缓放回身侧。   贺煜感觉到了,心头即时一阵狂喜,在她额上连续落下好几个细吻,刻不容缓地除去她的裙子和内衣内裤,把她脱得一丝不挂。   好美,真美!这么美的她,是他的,还是他的!   “宝贝,我爱你!”他在她的小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凌语芊早已羞红了脸,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涩涩地看着他,看着他那炙热如火的目光掠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几乎要自己给点燃。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是彻底地将她烧毁。   他不再做声,正式开始了掠夺,火热的舌舔吮着她每一寸方土,那双具有魔力的大手,更是恣意无比,没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如此攻势,令她根本招架不住,再加上,她脑海依然盘踞着他刚才表现得低声下气的一幕,更是满怀情意荡漾,禁不住地,发出了声声娇吟。   不经意的申吟,宛若天籁之音,刺激着贺煜身上每一个神经,欲火彻底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巨大尺寸的床上,蛟龙奔腾,翻云覆雨,足足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平静下来……   凌语芊香汗淋淋,吐气如兰,脆弱得让人心疼怜爱,却又让人着迷痴狂。   贺煜更是汗流浃背,只因心中那团熊熊欲火,连空调吹出来的冷气都烧掉了。他继续停在她的体内,意味犹尽地静静体会着那美妙过后的余韵,直到巨龙疲软,才支起上半身,捧住她的脸庞。   那绝美迷人的小脸儿,红粉菲菲,娇艳欲滴,透着爱欲洗礼后的独特气息,令他深深陶醉,迷恋沉沦。   “小宝贝,刚才有没有感到很幸福?”他低语,极具磁性的嗓音带着欢爱后的沙哑。    凌语芊美目流盼,媚态横生,情不自禁地颌首。    一抹自豪会心的笑,即时在贺煜俊美绝伦的脸上逸开来,他抱起她,下床,走进浴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浴缸内。    温度适中的热水边注入浴缸,他边按摩着她酸楚疲倦的身体,包括每一个部位。   凌语芊羞中带甜,仰望着他完美迷人的侧脸,轻声呢喃出一句,“贺煜,我——爱——你!”   耳力极好的贺煜,自是听到了,脊背倏忽一僵。那软软柔柔的声音,像是一颗小石子轻轻打在他的心池上,首先荡起的,是细细的涟漪,渐渐地,变成狂涛猛浪,用力撞击着他心房的壁门,让他颤抖、震荡,然后,整个人俨如冲上了云宵。   他抑不住地激动,又是迅速捧起她的脸,落下密密麻麻的细吻,停下来时,黑眸定定注视着她,无比认真地道出,“小东西,我也爱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让你有离开我视线的机会了!”    霎时间,凌语芊笑得更美更迷人,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解释出来,“我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便到楼下走走,又正好,手机没电,我不是故意要你担心的,我……没想过要离开你。”   她这一说,贺煜更加心花怒放,狂傲自信的个性不自觉地恢复过来,“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一定不会真的离开我!”   臭美!凌语芊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句,但并没任何悲愁,毕竟,他这与生俱来的自信,也是她喜欢他的一个原因呢!   “对了,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立刻叫人准备早餐,吃完早餐后,我们去游乐园,我们去坐摩天伦。”贺煜又道,同时抓起毛巾,快速为她洗刷着身子,然后带她离开浴室,整个过程,他还是牢牢抱着她,不舍得让她走半步。   凌语芊也不拒绝,静静地任他操劳,特别是当他亲自喂她吃上香喷喷、热腾腾的早餐时,更是幸福得什么也不记得,也就没有跟他提及自己早上在花园无意碰到高峻,还受高峻邀请一起共进早餐的事。   整个上午,她都沉溺在他给予的宠爱和疼爱当中,他们吃完早餐,已经十一点多,他们于是打算不再吃午饭,直接去游乐场。   一路上,还是由保镖开车护送,车厢后座的情景,和昨晚去华家时的情景差不多,凌语芊侧身躺在贺煜怀中,贺煜正在帮她按摩着酸痛的身子和下面,只因为,刚才准备出门时,他自告奋勇地为她更衣,然后把持不住,又爱了她一回。   “贺煜,你有没有觉得,你对那趟事,太热衷了?”凌语芊忽然仰起脸,娇嗔地问了一句,青葱玉指轻擢着他的胸膛。   贺煜先是一怔,随即勾唇一笑,“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对上他邪魅的笑,凌语芊羞涩菲然,急忙低首,埋在他的胸前。   其实……其实……虽然他有时候很令她吃不消,但不可否认,这过程中,她也领略体会了极大的乐趣和美妙,所以,对他这方面的骁勇和彪悍,她固然是喜欢的。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贺煜突然又笑了,这次,还笑出声,极具暧昧和自豪,自凌语芊头顶传来。   凌语芊更是羞赧无比,少顷,又道,“那你对其他的女人是不是也这么猛?”   于是乎,贺煜脸上笑容即时凝固,原本忙碌的手,也停止了移动。   凌语芊迅速抬头,见状,小嘴不自觉地嘟起。刚才,她本是随意一问,想借此缓解自己的窘态,殊不知,结果却让自己陷入难过当中,让自己,正视了一件事。   “小东西……”贺煜急忙喊了一声,但也仅仅如此,瞧着她那委屈欲哭的模样,他不敢轻易作答。   凌语芊则心情低落到极点,其实,她早就清楚他极强的性欲,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求他只这样对自己,忍不住因此而难过,还忍不住,推开了他。   贺煜心头一慌,及时把她抱住,急切地道,“小宝贝,别生气,乖,别这样。其实……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是男人,有那方面的需要,所以……所以……你要是早点遇上我,我一定不会对其他女人那样做。”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彻底触动了凌语芊内心的痛,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夺眶而出。   贺煜见状,更是心急如焚,方寸大乱,边为她抹着眼泪,边继续哄道,“我只对彤彤一个人做过,而且还不及对你做的多,因为,我对彤彤只是发泄欲望的需要,对你,是爱。还有,彤彤给我的感觉,远远比不上你的,宝贝,你应该感受到的,正因为你太迷人,我即便已经精疲力竭,但还是忍不住继续沉沦。乖,我答应你,以后只对你这样,我的身体,只有你能享受,我的身和心,都仅属于你……”   六神无主的他,下意识地把今早梦境里一些话说出来。   却猛被凌语芊伸手按在他的嘴上,她依然泪眼婆娑,呜咽不断,“别承诺,贺煜,别对我说保证或承诺之类的话,求求你,别!”   曾经,他说得更真诚、更坚定,可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实现。所以,她不想他再给承诺,她甚至害怕他再向她保证,因为她觉得,那就像是一个魔咒,他越是保证,结果会越糟糕,越不会实现。   想罢,她刚缓和下来的眼泪,再如潮涌。   贺煜不知情由,心如刀割,心疼地把她纳入怀中,“好,我不承诺,我不说出来,我只在心里默默记住,然后默默实现。”   凌语芊不再吭声,继续抽泣不断,最后,还甚至伤心痛哭。   贺煜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抱住他,不停地吻她,默默地对她表示自己的爱意和情意。   后来,凌语芊大概哭累了,便停下,小嘴撅得高高的,泪痕未干地凝望着他,楚楚可怜,煞是让人心疼。   贺煜更是疼到骨子里,继续轻抚着她,亲吻着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对她许诺和保证,但想起她刚才的古怪,便也忍住。   不久,车子缓缓停下,目的地到了,贺煜抱她下车,让保镖留在车内等候,自己与她进入石景山公园,直奔摩天轮前。   巨大的摩天轮,一样的壮观宏伟,也一样的让凌语芊,只需望着便萌生惧意。   时刻留意着她的贺煜感觉到了,不由略觉困惑,他看得出,她畏高,不过,既然畏高,为什么还想来坐摩天轮,他清楚她不是那种喜欢寻求刺激的人。   当然,纳闷归纳闷,他并没表露出来,而是拥住她,安抚道,“有我在,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凌语芊视线暂离摩天轮,转到他身上,望着他,不禁想起天佑第一次带自己坐摩天轮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来,我们上去!”贺煜接着道,抱起她,放到座位上,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也在她旁边坐好。   一会,摩天轮开始启动,随着旋转,慢慢由低往高,从地面徐徐飞上高空。   贺煜一直紧握凌语芊的手,目光也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冲着她微笑,鼓励,安抚,随着转了几个圈之后,见她已经慢慢习惯,这才开始把视线转到地面的景物上,然后,为她讲解。   凌语芊也低头俯视下面,时而抬脸看向他,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述说,她不禁产生一种恍惚的感觉,曾经和天佑乘坐摩天轮的情景在脑海浮起,当时的他,与眼前的他,身影交叠,如梦似幻。   感觉到她的注视,贺煜也回望她,见她眼神迷离,他赫然一怔。这样的眼神,他并不陌生,曾经看到很多次,最为深刻的,是她几个月前来公司面试的时候。   她该不会又在透过自己,在追忆另一个人吧?在追忆……天佑?   一个念头,猛地在贺煜脑海闪过,顿时也明白,她为什么明明很惧怕却仍坚持来坐摩天轮。只因为,那个“天佑”陪她坐过!她来,是想重温和回味以前的情景!   冷峻的面容,下意识地沉下,但很快,贺煜又极力忍住心头的怒火和郁闷。   忍住,贺煜,你千万得忍住,难道你忘了今天早上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和撕心裂肺!难道你忘了,你已亲口承诺她,以后再也不会为天佑纠结,再也不会因为她在想天佑而生气!   如今,她并没有在你面前说出天佑的名字,她只是在默默地思念天佑,所以,你不能发作,就算几乎要崩溃也不能发作!   贺煜在心中艰难地矛盾斗争着,正好,他们的座舱抵达最高点,他于是凑脸过去,在她小嘴迅速亲吻一下。   凌语芊从沉思中回神,看到他放大眼前的俊颜,俏脸一呆。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有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爱人亲吻,彼此会永远好下去,会白头偕老!”贺煜突然笑道,慢慢坐正身子。   凌语芊则持续怔愣,有这样的传说?真的吗?或者,是他胡乱编造的?她只听过,摩天轮代表梦幻和幸福,代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但并没听过关于他刚才说的这些!   “所以小东西,这辈子你再也跑不掉了!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到老了!”贺煜又道,握住她白嫩的小手,轻轻揉搓着。   一辈子,一起到老……明明说过不想他许诺的,可结果还是无法阻止,明知这些承诺有可能不会实现,但她听了,还是忍不住激动和兴奋,忍不住憧憬和期待,难道,是因为身处摩天轮的原因吗?   摩天轮,代表幸福和美好的未来,那在摩天轮里说的话,也会实现的吧。自己可不可以再赌一次?再试一次?   凌语芊想罢,连忙反握住他的手,痴望着他,声音急切地道,“贺煜,那你还能否答应我,以后别叫李晓彤为彤彤,别再与她单独见面,更别再与她有亲密的交往,好吗?好吗?”   “好!我答应你,小东西,都答应你!”贺煜想也不想便回复。   凌语芊顷刻笑了起来,笑得很会心,如花般美丽,娇媚,迷人。   贺煜不由得再次靠近,再一次吻住她,这次,狂野又绵长,一直维持到摩天轮停下。   四周围,响起了一阵洪亮的掌声,来自与他们共乘一趟摩天轮的游客们,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发出各种各样的眼神,有惊叹、有羡慕、有高兴、有祝福,还有……很多很多!   凌语芊本就羞红的脸霎时更是红得俨如一只煮熟的螃蟹,红潮蔓延到脖颈去了。   贺煜则一如既往的淡定,俊脸似笑非笑,深情的黑眸分秒不离地锁定在她的身上。然后,他不顾她的害羞挣扎,抱她离开座舱,在人们的各种目光相送下,悠然离去。    贺煜不急着带她离开游乐园,而是与她继续在园内游逛,正式欣赏石景山游乐园的风光。乐园占地广阔,是一座以欧洲园林为主要特色的大型现代化游乐园,有北京迪斯尼之称。   乐园取材于德国格林童话的灰姑娘城堡和俄罗斯式的快餐厅、英格兰式的伦敦塔桥等浓郁欧洲风格的建筑群,在宽敞的疏林、草坪、广场和几泓碧波荡漾的湖水衬映下,构成了梦幻般的异国情调。   此情此景,让凌语芊心中一切悲观哀愁的心情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快乐和欣喜,而且,越发兴致勃勃。   贺煜仍然紧握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还不时地为她拭汗,柔情尽显,与他平日里的冷酷淡漠判若两人。   凌语芊看着他,忍不住又想起天佑时候的他。   还是天佑时候的他,对自己的爱不用说,然而,现在的他对自己这般疼爱,似乎显得更矜贵,更让自己激动和沉沦。是因为觉得现在性格的他做出此举难能可贵呢,或由于自己渴盼多时而终于美梦成真?再或者,其他的原因?   她弄不明白,暂时确定不了。不过,她能肯定的是,自己此刻好开心,好快乐,好爱他,好爱好爱他。    “贺煜,我爱你!”    随心的话,往往总能不经意地说出口,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主动对贺煜发出爱的宣言,令贺煜感觉惊喜不断,他若无旁人地将她抱入怀中,醇厚的嗓音分外高亢与雀跃,“我知道,宝贝,我知道!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于是乎,凌语芊又笑颜逐开。贺煜突然取出手机,把这令人眩目的美好一面拍摄下来,让它永恒。   接下来,他还拍上瘾了,拉着她到处拍照,凌语芊由腼腆窘迫到自然接受,她还用自己的手机,帮他拍了不少。   他果然很酷,拍照的时候不肯露出半点笑容,后来在凌语芊苦苦哀求下,他才微扯一下唇角。   高大劲拔的身躯,被一身名贵的休闲服修饰得更加显赫尊贵,俨如一只优雅从容的美洲豹,但又隐隐透着与生俱来的狂野和奔放。那张迷倒众生的俊脸,五官深邃,线条刚毅,似笑非笑着,黑眸中的情意绵绵……   他不肯自然地笑,虽然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凌语芊已觉很满足,毕竟他能站好姿势静静让她拍已经很不错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会让他笑的,凌语芊在心里默默地决定着,睨视着贺煜,再次深深着迷和倾倒,美眸眷恋缠绕着他,幸福之意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贺煜则莫名地感到头皮发麻,似乎有股凉意陡然袭来,他回望着她,眉头挑了挑。   凌语芊继续甜甜地笑着,然后,收起手机,拉他到下一个景点。   碰巧,贺熠突然来电,问他们今晚方不方便去他家吃饭。   凌语芊早有此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贺煜自是听她的,所以,两人在游乐园内继续逛了一阵子,便结束行程,彻底离开游乐园,回到轿车上,贺煜吩咐保镖直接开去贺熠家,还叫凌语芊趁空睡一会。   在游乐园逛了几个小时,凌语芊着实感觉很累,柔弱无骨地窝在贺煜怀里,昏昏欲睡,但由于心中记挂某件事,故仍支撑着,再问道,“贺煜,我们真的不用买点礼品给四叔四婶?这似乎不大好呢,尽管是自家人,可过门都是客,我觉得还是买点什么吧。”   贺煜薄唇一扬,饶有兴味地问,“那你觉得应该买什么?”   买什么?凌语芊一时哑然。   贺煜轻抚一下她的小脸,语气恢复宠溺,“傻瓜,别纠结了,四叔四婶又不是别人,他们不会介意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介意,可是我介意。”凌语芊开口,突然从他腿上坐起来,小嘴紧抿着,峨眉紧蹙着,美目染上一丝犯愁的神色,苦恼地看着车外,突然,当车子经过一间烟酒商铺时,她连忙喊停车,待车子一停稳,迅速打开车门,准备往外走。   贺煜及时把她拉住,疑问,“小东西,你要去哪?”   “买礼物啊,我想到买什么礼物去贺熠家了。”凌语芊快速应了一句,拉着他,一起下车。   贺煜只好随她下去,直到进入一间规模不小的烟酒商铺,终于明白这丫头想买的是什么礼物。   这儿除了烟和酒,还经营茶叶,小丫头先是叫人拿了两瓶国窖,然后又买了两盒顶级普洱茶和两盒白茶。   整个过程,她极度投入,一一询问店员关于各种酒的特点和功效,还问什么茶最适合四叔和四婶那个年龄段,让他禁不住对她刮目相看,同时,对她的爱更添加几分儿。   最后,再买一个水果篮,她终于“收手”,随贺煜回到车上,继续吐气如兰地窝在他的怀中。   贺煜又是为她按摩着四肢和身体,边忙碌边俯视着她,眼中绵绵情意丝毫没有断开过,一直持续到贺一杰的住家。   贺一杰一家三口都是公务员,居住在政府分配的房屋里,由于他们职责特殊、级别又高,居住的地方虽比不上贺家大庄园里的别墅,但也非常不错。   更令凌语芊倍觉温馨的是,贺一杰夫妇的态度。他们像上次那样,和蔼可亲、热情友善,特别是四婶钟明慧,打进门就握住凌语芊的手,左右打量,虚寒问暖。   凌语芊由衷感动,频频道谢,由于时间尚早,她还自告奋勇地提出想陪钟明慧一起准备晚餐。   钟明慧便也不拒绝,让凌语芊稍作休息后,带她进入厨房。   一踏入这个宽敞洁净的厨房,凌语芊马上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保姆正在炖着鸡汤,桌上还摆满各种待煮的菜,有南美白对虾、大闸蟹、扇贝、大鱼、猪肉、牛肉、还有各种瓜菜类,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四婶,您太客气了,我和贺煜又不是外人,没必要准备这么多菜的。”凌语芊忍不住叹道。   “呵呵,你这丫头才见外呢,四婶都已经叫阿熠叮嘱你们千万别买东西,但你还是又酒又茶又水果,你们在这人生地不熟,我多担心你们会被人家坑了!”钟明慧尽管嫁的老公是千亿首富的儿子,可她还是非常务实,该争取的,还是争取。   凌语芊更是如此,讪笑道,“不会不会,我都有跟他们讲价的,他们给我打了九折,如果不是贺煜猛催,说不定能争取到八折呢。”   哈哈——   钟明慧听后,开怀大笑,对凌语芊的喜爱不知不觉中更深了,于是打开话匣子,“这几天在北京过得还好吧?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游玩。”   “嗯,今天刚好去了石景山公园。”凌语芊稍顿了顿,语气转为歉意,“对不起四婶,我来北京都好几天了,现在才来拜访你们,真的很对不起!”   “甭客气,阿熠都有跟我说了,你们有事情忙嘛,如果不是我和四叔太想见你们,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呢。”钟明慧已经开始整弄大闸蟹。   “不打扰不打扰!其实我也准备今天或明天来的。”凌语芊也赶忙应,顺势把话题转到大闸蟹上,“想不到北京也能买到这么新鲜的海鲜。”   “慧姐知道煜少和嫂子要来,特意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去买的。”保姆插话解释,她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与钟明慧的关系已经很熟络,甚至都可以成为亲人了。   凌语芊心头顿时再起翻滚,满眼感激地凝望着钟明慧。   钟明慧则一副悠然的样子,“好吃的东西,当然值得花时间!对了,语芊,你……还没有身孕的吧?”   凌语芊羞涩,道,“还没。”   “那就好!”钟明慧舒了一口气,“瞧我,都忘了问你这事儿,孕妇可不宜吃太多海鲜,特别是蟹类。”   “四婶请放心,我……我应该还没有怀孕。”   钟明慧微微颌首,紧接着,眉头挑起,“你和阿煜结婚有几个月了吧,你们……该不会在避孕?”   “呃,没……没。”   钟明慧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有没有想过,首先生个男孩呢还是女孩?你们举行婚礼那会,我听爸说过希望能尽快抱曾孙子呢。对了,我有个同事好像知道生男孩的民间秘方,我星期一找她问清楚,然后告诉你!”   凌语芊略略一愣,随即笑着道谢,看着亲切热情的钟明慧,她不禁想起贺煜的母亲,想起季淑芬是怎样想方设法地阻止自己怀孕,相比较之下,感动的心霎时夹起一丝苦涩和悲叹。   假如,四婶是自己的婆婆,那该多好!   看到凌语芊神色有点不妥,钟明慧马上呈现关切,“语芊,你怎么了,语芊……”   凌语芊回神,“哦,没事,我……看到四婶对我这么好,深深感动。”   “呵呵,傻丫头,你是我们贺家的媳妇,四婶当然要对你好!对了,二嫂她……现在对你改观很多了吧,也对你很好了吧?”   凌语芊一听,心颤持续,但很快,又极力压住,撒谎道,“嗯,还……还可以。”    “那就好,你乖巧懂事、蕙质兰心,二嫂自是逃不过你的温柔的。”钟明慧打趣道。   凌语芊有苦自知,但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真相,继续佯装笑脸。   钟明慧刚好把大闸蟹弄好,话题于是转到煮菜上,教凌语芊一些烹饪知识,她对厨艺的精通,让凌语芊钦佩不已,同时也羡慕不已,还忍不住突发奇想,将来自己也要这样,当个贤妻良母,为心爱的男人和儿女煮饭烧菜。   于是乎,凌语芊听得更加入神,还频频请教,时间就此飞速流逝中……   另一厢,大阳台上站立着两个身高相仿、面容相似的人影,分别是贺煜和贺熠。   他们皆低首,俯视着楼下花园内的优美风光,一会,贺熠打破沉默,语气略显凝重,“照我爸刚才那么说,潘景阳这次注定气数已尽,我在担心,他到时会不会丧心病狂到做出一些意想不到之事,二哥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离开北京?”   贺煜侧目,看着他,不应答,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你是关心我呢,还是紧张她?”   贺熠也缓缓收回视线,毫不逃避地迎上贺煜质问的眼神,如实道,“关心你,但更关心语芊。”   弱者,向来都比强者更需要保护,故贺熠觉得无需隐瞒。   贺煜却借机吃醋了,哼了一句,“想不到你还不死心。”   贺熠稍顿,郑重地道,“我和语芊是好朋友,是知己,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无论你和她的关系是好还是坏。”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她,很好,非常好,你察颜辩色这么在行,应该看得出。”贺煜话毕,给贺熠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继续维持下去,希望语芊真的可以永远这么幸福!”贺熠说的时候,心中顿觉一股微微的刺痛,语芊是个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女子,从这两天的情形,他自然看出她是快乐的。   “你似乎总是不信我和她会有好结果?到底是你杞人忧天呢?或是你因为私心,祈祷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希望,不是后者!”贺煜俊颜已经沉下,嗓音也冷冽了不少,鹰眸更是俨如两把利剑,狠狠射向贺熠。   贺熠气门一堵,即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贺煜。   贺煜不甘示弱,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气恼,眼中继续迸发出凌厉的光。   就在兄弟俩紧张对峙间,凌语芊出现!原来,晚餐准备好了,她来叫他们去吃饭。   “累不累?”贺煜立即拥住她,温柔地问。   凌语芊甜甜一笑,“不累。对了,四婶教了我很多道菜,以后我也做给你吃。”   “嗯,你当然要做给我吃!”贺煜马上应,故意把“我”字加重了语气,眼角余光扫向旁边的人影,薄唇略略往上一扬。   这时,凌语芊开始关注贺熠,对贺熠发出某个邀请,“贺熠,我们明天准备去长城,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对了,你说过当我们的导游哦。”   贺熠面色一怔,没回答,先是下意识地看向贺煜。   只见贺煜,似笑非笑,依然高深莫测的样子,先是看了看凌语芊,而后,用允许的语气,对贺熠宣示道,“可以啊!”他说完后,眸光闪烁了下,心中自有打算。   贺熠这也才给凌语芊肯定的答复。   于是,三人暂且停止话题,回到屋内。   偌大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可口的晚餐,香气四溢,让人只需看和闻,便足以口水直流。   刚坐下的贺一杰,迫不及待地赞叹出声,“老婆,你的厨艺果然不是盖的!”   “哟,你平时的赞美,我收下了,至于今天的功劳呢,还是给语芊吧!”钟明慧也跟着坐下,笑盈盈地道,“这里很多道菜,都是语芊参与的呢!”   “四婶见笑了,我……我只参与观看而已,根本没实践过呢!”凌语芊马上不好意思地接话。   “呵呵,不急不急,你回去后实践给阿煜吃,这未来,日子长着呢!”贺一杰又打趣道,真是个幽默的人。   钟明慧也跟着夫唱妇随,让凌语芊渐渐羞红了脸,下意识地往贺煜身上瞄了一眼。   只见贺煜,也刚好看向她,鹰眸含笑,深情溺人。   接下来,话题继续围绕在凌语芊身上,钟明慧继续毫不吝言地称赞凌语芊,把凌语芊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只差想收凌语芊为干女儿了。她还不停地叫凌语芊夹菜,吃多点,尽快为贺家生个小宝宝。   再次谈及这个话题,凌语芊除了感慨,更多的是窘迫和羞赧,美目再次扫向贺煜,而贺煜也再次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凌语芊顿觉似乎有团烈火灼烧着自己的脸庞,心潮澎湃不已,起伏不断,赶忙别开脸,用吃饭来缓和她极快的心跳。   接下来,钟明慧继续畅谈,与贺一杰一起跟贺煜询问贺家各成员的情况。   贺煜一反平日的冷漠状,和颜悦色地解答,表露出曾经对待他父母一样的态度和神情,由此可见,他对贺一杰夫妇,非常尊敬和友好。   因而,整顿饭的气氛,一直很好,到了彼此辞别时,大家依然意犹未尽。   一见如故的钟明慧和凌语芊,更是短短时间内就结成了深厚的感情,钟明慧依依不舍地握着凌语芊的手,叮嘱道,“语芊,多注意身体,这几天要是有空,就过来四婶家吃饭知道吗?”   尽管明知机会很渺茫,凌语芊还是先答应,嗓音还忍不住起了哽咽,“嗯,我会的,四婶也多多保重身体,四婶不嫌麻烦的话,我们可以通电话,随时都可以的!”   “呵呵,四婶倒不嫌麻烦,就怕打扰到你和阿煜呢!”   “呃,不……不会!”凌语芊赶忙娇羞地道,目光随即转向贺熠,今天晚上,她都没怎么和他详聊过,故她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感谢他一句,感谢他在贺煜来之前对她的陪伴,给她安抚、劝解和鼓励,感谢,他依然时刻把她记挂在心头。   贺熠情潮暗涌,失落之情仍旧不退,但此情此景,他只能极力掩饰着,用他一如既往的招牌笑容回她,然后送她和贺煜下楼,在轿车前,正式分别。   将近夜晚十点钟,贺煜和凌语芊在保镖护送下回到酒店。贺煜先去忙公事,凌语芊则洗澡,洗完后,趴在床上看今天拍的相片,看得津津有味,渐渐入迷,连贺煜进来了也没觉察。   “宝贝,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贺煜上床,从背后压住她,视线往她手机屏幕看,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在和贺熠发短信呢!   突如其来的重量,还有那炙热的气息喷洒,让凌语芊迅速回过神来,看是他,媚眼一眯,顺势举起手机,指着上面相片娇嗔道,“贺煜,你拍照的时候可不可以别这么严肃,好像我欠你几百万似的!”   “你不是欠我几百万,而是欠我一颗心,欠我一辈子,小东西!”贺煜视线已从手机画面离开,埋首她的颈上,亲吻她娇嫩光滑的肌肤。   凌语芊顿觉一阵酥贯穿全身,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阻止他,嘟嘴道,“唔,好臭,你还没洗澡!”   “哪里臭了,就算有味道,那也是男人味,小笨蛋!”贺煜故作不悦,在她粉嘟嘟的小嘴轻轻一点,还趁机捏了一下她的qiao臀,暂时起身,下床,走入浴室,不到十分钟就又出来了。   他不但洗了澡,还洗了头,微湿的发丝性感地贴在他的头上,加上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整个人更是性感无比,魅惑人心。   凌语芊脸红耳赤,只瞥几眼便立即移开视线,准备继续专注相片,不料,贺煜长脚一跨再次爬上床来,抢走她的手机,低沉着嗓子道,“小东西,既然这么想我,直接看我不就得了!”   他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自己高大的身躯,紧压在她身上。   凌语芊美目睁大,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该不会又想做吧?”   贺煜邪魅一笑,“有何不可?小东西,你大概没听过性爱如吃饭吧,吃饭一日三餐,算起来,我们做的还少了呢!”   晕——   这是什么比喻!   凌语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却见他,已趋脸过来,越来越近,然后,她只看到他又粗又硬的黑发,自己的嘴唇,被他狠狠摄住。    “唔——”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    正好让他舌头伸进内,正式开始了他的狂肆掠夺,许久停下来后,他越发炙热的唇,贴在她耳际,煽情低喃,“小东西,我之所以这么勤,其实真正原因是你太秀色可餐,我只要一靠近你,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便马上被引爆,一发不可收拾,锐不可挡,然后……”   他直接用动作,代替了接下来的话。   凌语芊则满面羞红,身体也一样,即时蒙上一层淡淡的酡红。随着他的恣意攻略,那熟悉的酥麻感觉渐渐袭来,结果,翻云覆雨,缠绵恩爱,蚀骨销魂……    他如一条磅礴矫健的巨龙,在她身上不停吞吐、辗转、搅拌、奔腾,尽情品尝享受着她至阴至柔的美好,同时也把他至刚至强的气息带给她,一次又一次,一波接一波,直到完全停下来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   凌语芊娇喘吁吁,正准备伸开双腿好好舒缓一下酸痛,不料忽见他把她的腿提起,还拿了一只枕头,垫在她的臀上。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凌语芊先是一愕,随即想起曾经某个景象!   对了,他上次也这样做过,今晚又是如何,到底有何用意。   想罢,她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贺……贺煜,你……你在做什么?我好累,想休息一会。”   她说得断断续续,楚楚可怜。   奈何,贺煜不为所动,继续将她的腿拉高,边解释,“宝贝,请耐心忍一下,很快就行了,这样弄,是为了你让怀孕。”   为了让自己怀孕?他……他想让自己怀孕?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有这个念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凌语芊宛若被电流击中,重重的震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8 宠到无极限!!   凌语芊两眼睁得越来越大,继续难以相信地看着贺煜,只见他依然十分认真和慎重,坚持不懈地托着她的腿,豆大的汗珠自他完美的面颊淌过,他却丝毫不理会。   终于,她彻底信了,信他想她为他生宝宝,同时,也为此感到非常兴奋和激动。   被凝固的血液,开始苏醒,而且,不断膨胀。她感觉自己忽然飞至天空,在蓝天碧云底下幸福翱翔,曾经的郁结和悲愁顿消,身心舒畅得让她直想尖叫,让她,喜极而泣。   她终于等到了,真真正正地等到了他的爱!等到了他身份是贺煜时的爱!   以后,她不用只靠回忆来重温“天佑”对自己的爱。因为,贺煜会给自己,他会像以前那样,无极限地宠溺与疼爱自己,她坚信,他一定会!   凌语芊在感动流泪,贺煜则慌乱了心,见她好端端地突然哭了,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又是自她眼里滚出,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暂且再也顾不上怀孕的事,连忙放下她的玉腿,改为趴在她身边,神色关切又心疼,“小东西,你怎么了,怎么了呢?”   凌语芊还是继续哗哗落泪,眼睛不眨地望着他,在他更加急切和紧张追问之下,她这才停止眼泪,撒谎道,“我……我身体痛,忍不住哭了。”   身体痛?是指自己刚才弄疼了她吗,可是,之前几次都没见她流泪呀!贺煜高高悬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转为困惑,但很快,明白过来。   “小宝贝,你撒谎,其实,你是因为感动而哭了吧?”他注视着她,语气迟疑。   凌语芊怔然,他,总能看出她的心思。   “呵呵,吓死我了。以后可不准动不动就哭,虽然你这样我很高兴,但也很心疼呢!”他彻底放心,躺正身体,同时把她抱到他的身上,让她,压住他。   凌语芊激昂的心情逐渐平复,芊芊玉指不禁在他胸前擢了一下,嗔道,“你没听过女人是水做的吗,泪眼是女人的专利!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贺煜却邪魅一笑,手往下一放,到她敏感的地带,“我当然知道女人是水做的,特别是这里,俨如一弘水源丰富的幽泉,让我深埋其中,不可自拔!”   凌语芊即时红了脸,小手立即转为握拳状,在他胸前重重一锤。   她这点力,对健硕的他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扰痒,他继续在她身上讨着权利,接着还不时亲吻她的额头,一会,猛然郑重问道,“小宝贝,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凌语芊忆起四婶钟明慧的话,不由这样应答,“男孩!一个长得像极了你的男孩!你呢?”   “也是男孩!一个长得既像我、又像你的男孩!”贺煜也毫不犹豫地接话。   “重男轻女!”凌语芊啐了一句。   贺煜剑眉一挑,重男轻女?呵呵,这小东西,她不也说是男孩的吗,是她先说喜欢男孩的呢!他宠溺地在她鼻尖轻轻一刮,“第一胎先生个儿子,因为他将来不但要继承我的家业,还要保护下面的弟弟妹妹。”   他简简单单地解释,她却从中听出了他的辛酸。其实,对像他这类的亿万富豪,人们往往只直观地看到其光鲜的一面,却没深层去体会他们的艰难和苦处。被提升为贺氏集团的总裁,不仅是对他的肯定和器重,同时,也是给他的考验和辛苦,掌管一个拥有将近10万员工的大机构,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凌语芊想着想着,心疼即起,侧脸伏在他的胸前,道,“嗯,依你,我们先生男孩,然后再生一个女孩,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不行,我要的不止是一个好字,我要很多很多的好字!宝贝,我算过了,我们贺家的家业如此庞大,接下来的二十年,必定还会不断扩充,届时,更是需要一支庞大的队伍来经营管理和发扬光大,所以……”贺煜说着,稍顿。   凌语芊刚伏下的脸,迅速抬起,美目睁了一睁。一支庞大的队伍,他该不会……   贺煜薄唇轻抿,眸色仍很深很深,突然手一举,食指、中指、无名指全都收起,只剩拇指和尾指,愉悦地道出,“六个!”   六个?半打?   “小东西,我知道生宝宝很辛苦,我也舍不得你太辛苦,所以暂时先决定这么多。”贺煜手放回到她身上,在她光滑如脂的背上轻轻摩挲起来。   暂时先这么多!拜托,现在他说的是六个,可不是一两个呢!还说舍不得自己辛苦,既然真的舍不得,那就应该只生一个或者最多两个嘛!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   贺煜睿智敏锐,自是感受到她的苦恼,不禁把她搂得更紧,低首不断轻吻在她的脖颈上,“乖,别这样,我答应你,以后会加倍疼你、宠你,把你宠上天。”   把你宠上天!   这句话,以前可谓是天佑的口头禅,而结果,他的确把自己宠上天。   如今,尽管他失忆了,但还是记住这句话!   “贺煜,我爱你,很爱很爱,永远都爱!”凌语芊心情再起澎湃,爱语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发出,小手缓缓插入他的脖颈,主动搂住他,身体也随之往他身上更加贴近。   贺煜即时笑了,笑得心花怒放,笑得自豪欣喜,笑得……有点点得意。那个什么鬼天佑是吧,我就知道我会打败你,瞧,我正一步步地将你从她心中剔除呢!   他性感的唇形,更深地抿起,而身上的人儿那无意间表露爱意的举动,已经不自觉中勾起了他刚熄灭不久的欲火,于是乎,又一场水ru交融席卷而来,狂肆猛烈,缠绵之火,继续燎燃。   夜渐深,情正浓,两具光裸炽烈温烫的身躯火热地交缠着,爱得天昏地暗,爱得浑然忘我,后来,娇弱的人儿累得沉沉睡去,彪悍的男人还在为他的未来儿子孜孜不倦地努力着……   翌日,凌语芊在温柔细吻中醒来,惺忪睡眼间,映出一张俊美绝伦、帅得一塌糊涂的男性面孔,那幽邃透亮的鹰眸,宛若一泓深潭,然而,装的并非冰凉的潭水,而是……满满的柔情,让人心动、快乐和幸福的柔情。   “美丽可爱的小小妈咪,早安!”如酒般醇厚的嗓音,夹杂着早晨的沙哑,发自贺煜之口,缓缓飘到凌语芊的耳际,他深情宠溺的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凌语芊顷刻像是喝了一杯香醇甜蜜的顶级红酒,身心舒适,欣悦满怀,可数秒后,又怔住了。   小小妈咪?他不是一直唤叫自己为小东西或者小宝贝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就改了称呼?   迎着她迷惑惘然的水眸,贺煜继续勾着唇,开始转首到她的腹部,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轻吻了几下,又道,“儿子,早安!”   凌语芊恍然大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你怎么知道宝宝已经在肚子里了。”   “我当然知道,我的精子的穿透力那么强,质量又那么好,这次肯定着床。”   噢噢!哈哈……   凌语芊又是咯咯一笑,“那你怎么知道宝宝就一定是男孩!那是我们想而已,有可能是女娃呢!”   “男孩!我推算过昨晚的姿势和时间配合,这胎,必是男孩!”贺煜继续信心满怀地自编自导着,压根忘了,过去几个月他也一直都在卖力耕耘播种,几乎什么办法都用尽,但结果,却是因心愿迟迟不能实现而感到苦恼懊丧无比!   凌语芊听到此,则彻底无言以对,还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噢噢!   这男人啊!   当然了,她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小手也不由自主地来到自己的小腹上,柔缓摩挲,摸着摸着,忽然想起某件事,笑容瞬时收起,望着贺煜,尽量佯装若无其事地问,“贺煜,你说,在那个大庄园,有多少人期待我们宝宝的到来?”   “很多很多!”贺煜想也不想便回答。   凌语芊略咬一下樱唇,再问,“你妈妈呢?”   “我妈?最期待的人,就是她!”贺煜依然不假思索,“以前她就常催我和……我……我和……”   “怎样?你和谁?你和李晓彤吗?你妈经常催你和李晓彤结婚生子?”凌语芊替他说下去,心头无法控制地泛起了一丝酸酸涩涩的味道,“贺煜,你说,你妈会不会不喜欢我们的宝宝?会不会不喜欢我为你生的宝宝?”   贺煜浓眉一蹙,搂住她,“宝贝,怎么会呢,别胡思乱想!我知道,我妈之前对你是有点过分,但那是因为……因为……”   贺煜这才忆起某件曾经令他抓狂愤怒的事,某件他几乎要忘了的事,其实是他刻意去忽略的事!一股浓浓的羞愤,赫然在心中升起,全身肌肉,也即时转成僵硬。   凌语芊注意到了,整个人也突然显得急切起来,“贺煜,你怎么了?怎么停止不说了?你知道你妈为什么那样对我?那是什么原因?告诉我,快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好吗?”   贺煜回过神来,瞧着她迫切期待的样子,他眼中即时闪过一丝迷惑的光芒,几乎想对她质问出来,但结果,却是使劲甩一甩头,忍住冲动,继续将这愤怒的情绪压下,恢复温柔,“没……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呢,我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回去后,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得不到答案,凌语芊激荡的心,慢慢沉下,俏脸也跟着黯然。   贺煜继续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她,突然捧住她的脸,面上表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低喃道,“小宝贝,不管……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妻子,是我妈的儿媳妇,是她孙子的母亲。她要是知道你怀孕了,必定欣喜若狂,对你的偏见也会消失,会慢慢接受你、喜欢你,小东西,你是那么的温柔可人,那么的善解人意,所以,我妈会喜欢上你的,大家都会的!”   是吗?会这样吗?自己一旦怀孕,季淑芬真的会对自己好起来?而不是……气得浑身发抖,气得,继续想方设法地除掉宝宝?   曾经被季淑芬虐打的那一幕,蓦然涌上凌语芊的脑海,她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迎着贺煜真挚深情的眼神,她很想告诉他这个真相,可她又考虑到,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令他觉得是她小气,觉得她在胡思乱想?毕竟,他对他母亲还是很敬爱、很重视的。   “怎么了?还是不信?那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妈,让她跟你说话。对了,你们上次不欢而散,正好趁此机会和好……”贺煜又道,说着突然支起身体,准备去拿手机。   凌语芊赶忙阻止,紧紧地按住他,继续咬着唇。   “宝贝……”   “先……先别打,我到底有没有怀孕,还不确定呢!”凌语芊找了个借口。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会,随即点了点头。但还是下床,略略弯腰,准备将她抱起来,“我带你去洗澡,等下吃完早餐我们去长城。”   “不,你先去,我……我想再躺一会。”凌语芊即时婉拒。   贺煜又是一阵沉吟,眸色深深的,在床前蹲下,厚实的手轻抚着她白皙的小脸,再次认真地道,“芊芊,小东西,你要记住,现在和我结婚的人,是你,为我生宝宝的人,也是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无比幸福地在一起的!”   瞬时间,凌语芊猛觉一股热气,冲上眸眶。   贺煜挺直腰杆,又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正式起身,朝浴室走去。   凌语芊水汽氤氲的眼眸,一直追随着他,目送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隐没于浴室大门内,这才彻底表现出自己的忧愁和惆怅。   贺煜,但愿你说的,都会成事实,但愿,我们的宝宝,真的会受到贺家所有成员的欢迎和疼爱!特别是……你的母亲!   搁在肚皮上的小手,再次缓缓摩挲起来,渐渐地,凌语芊绝色的容颜像是笼罩上一抹淡淡的光圈,那是,母爱的光芒!一想到这里面有可能已经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她分外感动,而且,分外欣慰,内心深处的某个缺口,仿佛被填补起来了,曾经的撕心裂肺,也似乎在慢慢的消失……   少顷,手机的来电震动声将凌语芊从美好沉醉中唤醒,她看向床头柜那,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轻轻震动,不由伸手,拿了过来。   是采蓝!   凌语芊快速收拾一下激荡的心情,接通电话柔声道,“采蓝。”   “语芊,对不起啊,昨天一直忙,没有给你电话,你还好吧?现在什么情况了?”冯采蓝一开口,便道歉。   “没关系,我理解的,工作要紧嘛!”凌语芊也马上接话,昨天她曾趁着空挡打电话给采蓝,不过无法接通状态,她便想到,采蓝可能又带客人出游了,于是作罢。   冯采蓝也不再纠结,进入正题,歉意转为关切,“那你和贺煜现在怎样了?关于天佑的事,后来他还有没有追究?”   凌语芊先是往浴室门口瞧了一下,听见里面的水声依然哗哗作响着,便直接披着被单,下床,走到距离浴室最远的那个窗台前,开始简单扼要地告知昨天的情况。   冯采蓝听后,十分高兴和欣慰,还夸张地哼了一句“这个世界真奇妙,真奇妙”歌词,然后,语气雀跃地道,“语芊,看,老天爷对你还是不错的,以后我们更要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了。接下来不管还会遇见什么难题,我们都不用慌,所有的难题和困扰,都一定会过去的!”   凌语芊也重重嗯了一声,接着道,“采蓝,我想过了,关于贺煜和华语涵之间的关系,我不打算再追问和纠结,其实认真想一想,是我在钻牛角尖。不错,他虽然对我许过承诺,但算起来,他并没有违背到诺言,因为,与华语涵共同制作鲜花裙子的人,不是‘天佑’,而是‘贺煜’;与李晓彤做过那趟事的人,同样是‘贺煜’,而非‘天佑’。贺煜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会和李晓彤有任何私下的亲密往来,至于华语涵,尽管他没有提及,但我想也会如此的。反正她在北京,我们一旦回去G市了,相隔两地,一切更不可能了,再说,我想他们不会有很特殊的关系的。”   听完好友的一番话,冯采蓝先是静默了片刻,而后,欢天喜地地给予回应,“语芊,太棒了,你好棒!不错,你说的对,过去的事,无需再介怀和纠结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华语涵和贺煜的过往,你可以先放下,迟点再问,记住不是追究,而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还有别的事,一步一步来,譬如贺煜出车祸后隐瞒的真实情况,你也可以等将来你们感情更深厚了,再问,我想,他会对你坦诚相告,毕竟,你是他很宠爱很迷恋的小女人!所以语芊,你这算是可以放心了哦,磨难已经正式离你而去,接下来迎接你的,是幸福和甜蜜,无止无尽的幸福和甜蜜!然后,你还可以带他去你们当年拍拖时去过的地方,用熟悉的景物和事情来刺激他的大脑,慢慢让他恢复记忆……”   凌语芊不再做声,笑脸如花般绽放开来,她举着手机,欣然微笑着,直到,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手来。   是贺煜!   他已穿戴整齐,从浴室出来了!   凌语芊神色陡然一慌,举着手机,全身僵住了。   “怎么了?好像……很惊慌的样子,和谁通电话,说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的吗?”贺煜饶有兴味地问,眸光,闪闪发亮,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凌语芊不做声,在暗忖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刚才,自己说完后,好像停了很久,他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来,去洗漱,洗完好吃早餐,别饿着宝宝!”贺煜又道,若无其事地样子,话题再次转到宝宝上。   凌语芊依然心里七上八下的,继续呆望了他片刻,便也暂且收起思绪,和采蓝迅速道别,放下手机,走向浴室。   贺煜跟着进内,为她解开身上的床单,还开水让她泡了一个澡,待她洗涮后,又是亲自为她更衣,一切弄妥才与她步出卧室,来到客厅。   早餐还是很丰富,很可口,他也仍旧亲自喂她吃,话题围绕在宝宝上,凌语芊内心的忐忑随之不自不觉中消除……   上午十点钟,他们离开酒店,启程出发。   凌语芊突然发现,贺熠并不在车内,而贺煜的解答是:贺熠临时接到任务,今天无法当他们的导游!   尽管这个理由很合理,但凌语芊总觉得有点古怪,对着贺煜淡定如常的面容,她带着探究的眼神,斜视打量着。   “怎么了?该不会是觉得,没有贺熠在,今天的旅程会很无趣?”贺煜又说道,半玩笑半认真的样子。   凌语芊先是怔了怔,随即戏弄出来,“咦,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是谁打翻了醋呢?而且,似乎好大一坛哦!”   遭此戏弄,贺煜俊颜出现罕见的窘迫,立即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子轻拧了一把,见她还是淘气地笑着,他脑海灵光乍现,伸手到她腰侧,挠她痒痒。   凌语芊顿时由微笑变成咯咯笑,不断躲闪着,可惜,这车厢就算再大,空间毕竟有限,结果,她只能被他禁锢在他两腿间,继续“惩罚”,把她弄得娇喘连连,俏脸红粉菲菲,最后实在受不住,只能求饶,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取笑,还不得不,答应他这个大色狼一个特别的要求!   事后,凌语芊窝在贺煜胸前,微微吐着气,漫不经心地问,“贺煜,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回G市。”   “怎么了?这么急着回去,难得我们二人世界,逍遥自在,我还以为你想多留几天呢!”贺煜先是揶揄两句,见她嘟起小嘴,于是伸手,在她樱唇轻轻一按,继而顺势在她光滑娇嫩的脸蛋轻轻摩挲,戏谑神色渐渐收起,郑重地道,“我打算,后天参加完那个投标会就走。”   虽然他不喜欢贺熠太过关心她,但还是赞同贺熠的担心,多事之秋,人生地不熟,他的确不能让她继续呆在这儿,尽管这趟甜蜜快乐的旅途令他觉得意犹未尽,令他觉得彼此间的享受和快乐还远远不够。   见她眼中闪过失落与怅然之色,他抓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啄吻着,又马上道,“我们回去G市还可以这么快乐的,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到G市一些景点或附近游玩。”   凌语芊抿紧了唇,的确,回去G市也有不少地方值得游玩,曾经,“天佑”就和她去过不少地方,而根据采蓝所说,自己正好可以带他去这些旧地方重温一下,说不定能刺激到他的记忆。   可是,回到G市后,他终究无法像在北京这么随心随意,先别说他这几天出差必定堆积了不少工作等着回去处理,再说,那个大庄园里,人多的是,单是一个季淑芬就足以令人无奈。虽然他刚才誓言旦旦地保证季淑芬不会再针对她,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和平静的。   见她眉心越来越紧,贺煜索性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深情地道,“小宝贝,别这样,最多我答应你,回去后尽量多抽时间陪你,晚上的应酬也尽量安排给别的同事去,我争取每天都陪你下班回家,周末的时候,更是把全部时间交给你支配?”   凌语芊定定望着他,依然一副忧愁状。   “那好吧,我们先不回去,我们继续在这里多呆半个月。”贺煜于是退到最后一步。   凌语芊却又摇头,讷讷地道,“不用了,还是根据原计划回去吧!”她想,他打算明天回去,一定有他的理由。   贺煜稍顿,大手往下,滑到她的腰上,把她纳入怀中,轻吻着她柔顺的发丝,“小东西,其实不管在哪,不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只要彼此心中记着对方,都是很幸福的事,你说对不对?”   听到此,凌语芊终彻底地敞开纠结的心,也伸手回抱着他,深埋在他宽阔的胸前。他说的没错,只要彼此相爱,又何必在乎时间和空间呢,更何况,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其实还是挺多的,白天可以和他一起上班,在公司想念他的话,偶尔还可以去他办公室看看他,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他碰上没应酬,还可以一齐下班回家,然后一整夜都能在一块。   至于季淑芬,就暂且忽略!让贺煜去处理,她相信他一定能搞定的!   “贺煜,我爱你!”蓦然间,一声深情的爱语,自凌语芊唇间逸出。   贺煜薄唇即时往上翘起,这小东西,这两天总喜欢出其不意地说出这句话,让他欣喜不已,心花怒放,当然,也百听不厌,毕竟,如此甜蜜的爱的宣言,再多也不会嫌的。   “宝贝,我也爱你!”贺煜话音落下时,再次捧住她的脸,刻不容缓地吻了起来,渐渐地,目标转移,转到她的胸前。   凌语芊深深陶醉,随着他的一步步侵占,意乱情迷,直到感觉身下像是被一块火热的铁柱触顶住,她迷失混乱的神智顿时恢复些许清醒,见到自己衣衫半裸,裙子被撩得高高的,小内内不知几时已被剥离身,那块将自己震醒的不是铁柱,而是……而是……他的……他的……   他正蓄势待发,准备闯进自己的身内!   “别,不要!”凌语芊急忙发出抗拒,及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同时,准备起身。   不料,被贺煜紧紧压住,他准备继续勇往直前。   “不要,这是车上,有人!”凌语芊继续拒绝着,急得几乎要哭了起来。   贺煜终于顿了顿,安抚道,“没事,他在前头,看不见的。”   车子的设计,确实有为后座提供隐秘空间的作用,然而凌语芊一想到这小小的空间还是有别人存在,便无法释然。   “不要,我不要,好羞人!”她坚持抗拒着,再一次扭动起了身子,但由于贺煜紧紧箍住她,故结果,她非但离不开他,反而让她的柔软与他的更亲密地摩擦起来,不仅使她惊慌失措,更将他的欲望,推动到极点。   “宝贝,别动,别再动了!你当真不想羞人,那就乖乖地,别动!”贺煜俊颜涨红,压低的嗓音,透着极力压制的欲望,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就闯进去,可他又知道,自己必须极力忍着,自己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紧张焦急,即便是因为这样的事。   凌语芊自是晓得什么状况,便也马上停了下来,但还是撅着小嘴,美眸凝着几滴眼泪,甚是委屈地看着他。   贺煜见状,几乎想笑,不过此情此景,笑不出来,满身欲火提醒他最该做的,是另一件事。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两个,三个,而后,威严的语气朝前面的驾驶座喊了一声,“停车!”   保镖听罢,立即领命,将车子缓缓停下。   “你下去……买点吃的和喝的,半个小时后再回来!”贺煜继续一派淡定地吩咐。   保镖即时一愣。买吃的喝的?可是,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在车上了呀。还有,半个小时才回来?这……还给了时间限制?不过,当保镖从车后镜里瞄到后座的某些情景时,霎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买东西是假,总裁想欢愉才是真!总裁和总裁夫人真是恩爱,竟然随时随地都想着……   保镖按住喜悦和羡慕,立即领命道,“是的,总裁,我知道了!”   “知道”二字,保镖故意加重了语气。   睿智的贺煜,岂是不清楚保镖的心意,除了当即有点尴尬,但也没多加理会,在保镖的身影一离开轿车,他注意力全然回到胸前的人儿那,高大的身躯猛地翻起身,改为他在上,把她压在座椅里,拉开她的腿,直驱而入。   凌语芊神思恍惚期间,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一阵热流从小腹涌向头顶,带着灼热的力量冲击得全身发热,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这样的姿势,让他一闯到底,她浑身禁不住地起了抽搐,某个地方更是阵阵的紧缩,紧得生疼,宛若久经干旱的沙漠,迫切渴望着甘露的滋润、填满和充盈。   “呜呜……”她无助地哀叫出来。   “宝贝,现在再也没人看到了,你不用再害羞了,乖乖让老公疼你哦!”贺煜身心舒畅,牢牢稳住她,正式开始了火的攻略。   凌语芊继续俨如一只小猫咪,不断发出呜呜叫声,偶尔还夹杂着独特的娇喘,本来,她依然因为特别的地点感到顾忌和不自在,然而随着他的持续奋进,她无法克制地沉沦其中,那些不自在的感觉渐渐被美妙的感觉给取代,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对他的更深的渴望和迷恋。   “宝贝,舒服吗?”他边卖力,边询问着,黑眸半敛,邪魅笑着。   明知她很舒服,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因想听她亲口肯定,想听那振奋人心的答案自她娇艳欲滴的小嘴传出。   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羞答答地望着他,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那喜欢老公这样爱你吗?”他又问,上瘾了?   “喜欢!”凌语芊还是乖乖地答。   “真乖,不枉老公使出浑身数解喽!宝贝,等着,接下来会更舒服和快乐!”贺煜话毕,暂且停止调情,继续用行动来证明和实现他的话。   空间虽狭小,却抵挡不住欲火的强大,相爱的一对儿,亲密相拥,肌肤相贴,四肢交缠,在呼吸和体温的交缠中升腾起彼此的需索。   期间,贺煜暂停,再一次吻上凌语芊,沿着她的脸颊、发际,掠向耳际,亲吻她小巧美丽的耳垂,接着是性感的锁骨,然后是雪白诱人的胸前,每到一次,都留下了属于他的独特热气。   凌语芊的思绪被灼热了,只觉阵阵酥麻从他舌尖战栗着传向她的全身,意识也跟着抽离,充满温情而又带着欲望,让人情迷意乱,让人激动羞怯。   他依然在不断对她传输着他的热情和爱意,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极乐的巅峰,让她感觉飘浮高空、冲上云端。   空气持续升温着,肉体和精神的最完美结合也继续演绎着,时间在飞逝,欲火在燃烧,直到彻底停下来时,驾驶座旁的车门,正好打开。   司机回来了!   贺煜算得真准!   不,其实他还是算少了,识趣的司机已经比他规定的时间晚十分钟回来!   贺煜已经坐正身子,重新把凌语芊抱在怀中,凌语芊吐气如兰,浑身瘫软地窝在他的胸前,见到保镖回来,依然禁不住的窘迫和羞涩。   “贺煜,你说,保镖知道我们刚才做过什么吗?”她把嗓音压到最低,不自在地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贺煜一本正经地应答,其实,内心里已经笑开来,这傻妞,人家要是不知道,按时回来的话,你恐怕又要哭了吧,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思及此,贺煜不禁对自己的估算失误暗暗自责了下,同时,心中生起一个决定,回去后,一定要给这个保镖加工资,奖励其善解人意!   单纯的凌语芊,相信了,略微窘迫的心情这也才彻底放开,重新窝在贺煜的怀中。   车子已经继续前进,贺煜轻轻按摩着她酸痛的身子,大手触碰到那依然光滑如脂的肌肤,暧昧地问了出来,“小东西,刚才的感觉是不是很棒?我说的没错吧,在车里做,会别有一番滋味,那感受,更消魂!”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的思绪也不禁回到当下,顷刻间,全身又是一阵酥麻。   “宝贝,以后还有更多享受的。性爱,是人类最美的事物,也是能带给人们感受最多种类的,除了床上、沙发上、车内,还有很多地方都可以,随时随地,都行!将来,我会带你一一体会!”贺煜继续自个述说,又是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间轻轻一吻,表达他的爱意。   这美丽可爱的小东西,魔力真大,自己对她的爱时时刻刻都在递增着,他忽然想,假如哪天她不在自己身边,哪天她突然离开自己,自己如何是好,自己还能不能过日子!当然,这只是自己的担心,自己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贺煜在这边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凌语芊则另有感慨,酸酸地道,“你在这方面如此精通,必定实践过不少吧?”   贺煜一怔,呆然。   “你和李晓彤,也在车上做过吧?”凌语芊又道,本是甜蜜满盈的心头,燃起一丝揪痛。   “没有,当然没有!”贺煜马上做声。   “真的?”凌语芊嘟起小嘴,不信。尽管暗下过决心不再追究过往,可她还是忍不住吃味。   贺煜将她搂得紧紧的,无比真切,“当然是真的,宝贝,这次没骗你,我刚才虽然说过性爱可以随时随地,但有个前提,前提是,要看对象!宝贝,只有你才能让我随时随地呀!”   凌语芊这才满意,同时提出一个要求,“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只会对我随时随地?”   “当然!宝贝,我不是说过嘛,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在这世上,大概再也不会有人能勾起我的性趣了!”   “那万一有呢?”   “呃……”贺煜暗自懊恼了一下,轻轻推开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脸儿,他略微俯首,幽邃的黑眸,定定望着她,浓浓的深情,直射到她的内心深处,“小东西,可不可以别这样!别老是胡思乱想,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是的,自己应该相信他!可是,不知因何缘故,她就是感到不踏实。莫非,是因为幸福来得太快,快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   “宝贝,别这样,老公会心疼的,你也不舍得让老公心疼的吧,所以宝贝,别纠结了,爱你,老公爱你,永远只爱你!”贺煜说着,又是开始吻她。   凌语芊先是一阵迷惑,渐渐地,见他似乎又要侵犯她别处,她不禁快速阻止,道,“好,我信你,我不胡思乱想了,你快停止,别再弄了,保镖在!”   贺煜总算放心,但又有觉有点惋惜,不甘心地继续狠狠吻了她一下,这才停止,帮她整理着凌乱着发丝,还整理着,被他刚弄皱的衣衫。   凌语芊则索性自己坐到座位上,给他一记娇嗔的瞪视,在暗示他,是个大色狼。   贺煜邪魅一笑,在她小嘴轻轻一按,随即也坐直身子,不久,他手机有来电。   应该是公司打来的,他渐渐收起戏谑和不正经,恢复以往的冷漠,侃侃而谈着。   那认真样,丝毫不亚于他在性爱中的迷人,让凌语芊更加深深眷恋,痴痴望着他。   温馨的车厢内,不由更加暖和有爱,空气里的浓浓爱意,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长城到了!   贺煜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回裤袋里,取出一顶蕾丝花帽子,戴在凌语芊的头上,然后,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横跨过去,打开车门,温柔地道,“来,我们下车。”   凌语芊颌首,下意识地提脚,准备跨出车外,却忽觉身上传来一阵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哀叫出声。   贺煜一慌,赶忙道,“怎么了?宝贝,发生了什么事?”   凌语芊咬了咬唇,望着他,如实相告,“我……下面有点痛。”   噢,该死!刚才顾着打电话,倒忘了帮她按摩。   “贺煜,以后你不准这么色了!”凌语芊不禁嗔怒骂道。   贺煜嘿嘿一笑,不接话,又是持起身体,手臂在她胸前横跨过去,关上车门,然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膝盖上,“来,我现在帮你看看。”   凌语芊即时阻止,“不用了,他们……他们在外面等着呢。”   “没事,他们是保镖,等待,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贺煜一副好不在意的样子,让她躺了下来,开始探手进她裙子内,为她按摩。   凌语芊半推半就,渐渐地,静静任他忙碌,不久,感到身体不那么痛了,这才其起身,正式下车。   果然,保镖们正在外面等候着,他们整齐站立着。   凌语芊冲他们讷讷地笑了笑,道歉,“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只要总裁和夫人恩恩爱爱就行!”负责驾驶的保镖,首先应了一句,笑吟吟的。   凌语芊又是讷讷一笑,随即看向其他几个,在他们向来严肃的眼神中,她似乎捕捉到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所以,当她在贺煜的携带下,开始朝长城走时,不禁纳闷地问,“贺煜,你觉不觉保镖们今天都很奇怪?”   贺煜略微一怔,故作无辜地道,“嗯?有吗?”   “有!”   “他们怎么古怪了?”   “呃,我……我也不知道!”凌语芊摇了摇头,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   贺煜则兴味一笑,不再做声,摸了摸她的小头颅,继续握紧她的手,阔步往前走着,不一会,正式踏上万里长城上。   气势磅礴、规模宏伟的万里长城,不愧是中华文明的瑰宝,不愧是人类的奇迹,让人悲伤惆怅之时,又禁不住地赞叹和振奋。   因为,它不仅是凝聚着古代万万千千个劳动人民的血肉之躯,还是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更是中华民族的象征,象征着中华民族坚不可摧永存于世的伟大意志和力量,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但又不是下雨的那种阴沉,所以,来游长城的人更多了。   他们有的单个、有点成双、有的,还成群结队。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欢笑。   对着熙熙嚷嚷、热闹非凡的周围环视了一会,凌语芊把视线收回,低首,看向自己和贺煜的十指紧扣。脑海里,不禁浮起一幕曾经的憧憬画面。   记得有次和天佑拍拖时,无意听到路人提到“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话,于是天佑提议,国庆节的时候,带自己去北京,游长城。他还说,会一路牵住自己的手,走完整个长城!   如今,这个计划,算是实现了!昨天,他带自己坐了北京的摩天轮,今天,他带自己游了长城,他正在实现曾经许过的一个个诺言!她想,接下来,他会实现其他的诺言的!   凌语芊心情激荡,忽然收紧一下与他相缠绕的手指,侧起小脸,仰望着他俊美迷人的侧面,又是情不自禁地发出爱的宣言,“贺煜,我爱你!”   “小东西,我也爱你!”贺煜也不假思索地回应,同样收紧了手,带着她,正式往前游览起来。   山上长城蜿蜒盘绕,山下城楼巍峨雄伟。   贺煜一直紧紧牵着凌语芊的手,为了就她,还放缓步速,边走,边欣赏沿途风景,还对她讲解一些关于长城的知识和传说,这些知识,是他昨晚在网络上搜集的,只有她,才值得他这样做,凝聚了对她深深的爱意。   而结果,如期博得红颜欢笑,凌语芊心里仿佛成了蜜糖似的,却甜而不腻,她忽然放开他的手,往前奔跑了几米,依偎在坚固古老的城墙上,大声呼喊,“贺煜,帮我拍照!”   她笑靥如花,绝色倾城,脱俗出尘得像个误堕人间的小精灵,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迷人。曾经,他因为她吝于给他微微一笑而感到懊恼沮丧甚至愤怒,这两天,她总是对着他笑,发自内心的笑,快乐幸福的笑,不但让他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内心深处某种不清不楚的惊慌也渐渐消除,整个人彻底放松,淡定。   “咔嚓——咔嚓——”   贺煜不断捕捉她的倩影,捕捉她各种表情,频频暗下相机的快门,将她美丽迷人的瞬间录影下来,同时也深深藏在他的心底,填满他空虚多年的心房!   接下来,他还应她的要求,自己也拍了一些,然后还让保镖代劳,拍合照。他搂着她,各种姿势,各种表情,这次,他还笑了,在她的软硬兼施下,摆出一些有趣的神情,让她心花怒放,让那些保镖,跌破眼镜!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来都不拘言笑、冷酷淡漠的总裁,竟然会笑,竟然会作鬼脸,他们更想不到,如此难得的画面,让他们有幸看到!他们几乎有股冲动,想掏出自己的相机,也将这些画面拍摄下来,回去后,对其他队友炫耀炫耀!   他们能参与这趟北京之旅,何其有幸,而如此难得罕见的机会,是他们的总裁夫人给予的,那个如仙女般美丽迷人、如小孩子般可爱无邪的总裁夫人!   在这已经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万里长城上,他们由衷祝愿和祈祷,前方这对举世无双的璧人,能永远都这么快乐,永远都这么幸福,像脚下这块地一样,长长久久,天长地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9 贺煜,你怎么老喜欢这样!   “来,你们也拍吧!”凌语芊忽然走到保镖们的面前,笑盈盈地道。   四名保镖,赶忙回神,怔然,面面相觑。   “怎么了?难得来一趟长城,你们必须留影,机会难得哦!”凌语芊继续笑容可掬,亲切温柔。   保镖们则继续不知所措,齐齐看向阔步走近的贺煜,贺煜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看表情,似乎并无任何反对,而且,他们又想到贺煜对凌语芊的宠溺,便都衷心地对凌语芊说声谢谢,陆续前行,站在几米远处。   凌语芊也转过身,举起相机追随他们的身影,还很认真地提议指挥他们怎么站,待一切弄妥好,她开始按下相机快门。   他们四个人,是贺煜最贴身的保镖,是贺家的保镖中的精英,身高差不多,都有180以上,体魄魁梧,五官端正,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看起来非常威武和帅气,让凌语芊忍不住想起了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保镖,猛然道,“不如你们以后就叫B4吧!”   B4?   拍完照,保镖们回到凌语芊和贺煜身边,一听这个古怪的名词,再度怔愣住了。   “保镖二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都是B,本来呢,我想叫你们BB4的,但是BB哦,与你们这么威武的外形不相称,所以,只留一个B字母,你们四个人,就是B4了!”凌语芊条条是道地解释,不忘献宝似地问贺煜,“怎样,这个名字还可以吧?”   贺煜但笑,不语,完美的唇形微微勾着,霸气墨镜下的心灵之窗,由于被遮掩住,无法看透。   凌语芊于是略略撅起小嘴,冲他嗔了一句“耍酷!”,注意力重返保镖身上,道,“就这么定了哦!”   话毕,她自个往前小跑起来,步伐轻快,整个人也更是飘逸似仙。   贺煜迈动长腿跟上,走几步便又牵住她的手,重新与她十指相扣。   凌语芊侧目,回他甜甜一笑。   他们正走着,有个人影出其不意地冲过来,停在贺煜面前,满眼崇拜,直截了当地对贺煜发出邀请,“先……先生,请问……请问你能和我拍个合照吗?”   看到突然闯出来挡路的不明物体,贺煜眉头即时皱起,墨镜后的鹰眸,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   凌语芊也停止了脚步,打量来人,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长相不凡,娇俏可爱,样子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大概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那股学生专属的淳朴气息,仍未完全消失。   “先……先生……”女孩继续仰望着贺煜,乞怜神色中,带着丝丝怯意。   “滚——开——”贺煜总算做声,却嗓音冰冷,冷若寒霜。   冷得,那个女孩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   善良的凌语芊见状,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见女孩依然一副花痴状地呆着,贺煜剑眉皱得更紧,隐隐透着厌恶,他本可以从旁边绕过去,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朝身后的保镖喊出一声。   他话音一落,只见两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马上闪了过来,盛气凌人地虎视着女孩。   女孩更是一慌,但……仍固执地杵在那不动。   凌语芊于心不忍,开口了,和颜悦色地问女孩,“请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孩的目光,这才转到凌语芊身上,慌乱的眼眸,涌上一丝羡慕之情。近距离看,她长得更美,那精致的五官,绝色无双;那水嫩嫩的肌肤,晶莹剔透,没半点瑕疵,如初生婴儿般的光滑和细腻;那气质,出尘脱俗;还有,她很友善很温柔地对自己,并没有因为自己提出想和她老公拍照而有任何不悦或发怒。   “阿东!”贺煜又发话,语气更加的不耐烦。   凌语芊则又出面阻止,继续耐心地对女孩道,“对不起,因为我们和你素昧相识,假如你不说明原因,我们是不会答应你这个唐突的请求的。”   女孩再沉吟了下,终讷讷地解释出来,“我和两个大学死党来游长城,见到……见到这位先生长得很帅很帅,而你又貌若天仙,便深深被你们吸引住眼球,我们……其实注意了你们很久,看到你们恩爱有加,这位先生更是对你疼爱无比,于是大家打赌,由我过来,想测试一下这位先生是否真的很爱你,想不到……想不到他真的……真的眼中只有你。”   凌语芊恍然大悟,先是下意识地给贺煜一个含情脉脉的注视,视线重返女孩身上时,沉吟数秒,给女孩一个下台阶,“你不嫌弃的话,我和你合照一张?”   女孩怔了怔,黯然的小脸马上亮了起来,兴奋地道,“好,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凌语芊从女孩手中接过手机,递给保镖。本来,她想递给贺煜的,但是她又心知,根据贺煜冷酷的个性,一定不会接手,于是只好让保镖代劳。   拍了照,女孩走了,临走前,频频对凌语芊道谢,还由衷地留下“祝你和你先生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凌语芊目送着她,然后,还顺便对站在远处的她的两个大学同学颌首示好,注意力彻底收回后,马上朝贺煜娇嗔了一句,“你呀,爱耍酷的家伙!就算不想答应别人的要求,你直接和和气气地拒绝不就行了,竟然叫她滚开,你可知道吓坏她了呢!”   贺煜则浓眉高高挑起,回以睨视,这丫头,什么话!自己这般爱护她,她却还在说风凉话,哼,早知道刚才应该搂住那个不知名物体拍照,让她吃吃醋!   贺煜正在这般想着,谁知接下来,是他醋意横飞!   刚才的小插曲结束不久,另一个小风波接着袭来,突然有个陌生人跑近他们,这次,是个黄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年轻,帅气,优雅!   外国男人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躯,俨如一座大山,巍巍伫立在凌语芊面前,脸上挂着温柔而礼貌的微笑,操着纯正标准的美式英语,发出请求,“嗨,美丽可爱的中国女孩,我有没有荣幸和你拍张照片?”   凌语芊一下子呆然。   贺煜则立即感到一股危机感,长臂一出,迅速将凌语芊搂入怀中,锐利的鹰眸透过墨镜阴鸷地射向外国男人,用英语回了一句,“滚开!”   这外国男人却无半点惧意,只对贺煜淡淡一瞥,继续看着凌语芊,“我是活跃于好莱坞的最具影响力导演之一,你长得非常漂亮和独特,你清新和纯真的气质,很适合我们即将要开拍的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你方便的话,我们不如详谈一下?除了电影,你的形象还符合很多广告,我保证,你一定会红遍整个美洲,甚至全世界!”   他看过一些进军奥斯卡的中国女明星,也知道奥斯卡几乎是所有中国女星的梦幻地,而眼前这个女孩,他从没见过,故他认为,这个女孩应该还没涉足过奥斯卡,所以,他要挖掘她!   凌语芊听及此,大概有点明白怎么回事,看来,自己刚才一时好心提议和那个女孩拍照,被眼前这个外国人误会成明星了!   贺煜手臂猛地又收紧一些,再次对外国男人咆哮道,“这是我老婆,并非什么破明星,至于什么奥斯卡,她不稀罕,所以,你滚开!”   “你老婆?你确定?”外国男人视线正式落在贺煜身上,磁性的嗓音略微拔高些许,表情显得有点难以接受。   “废话!”贺煜给他一记冷瞪,带着凌语芊,从他身边绕过。   “哎,等等!”那外国人不甘休,急忙追了上去,这次,堵在贺煜的面前。   贺煜及时“刹车”,更加满腔怒火,连带声音,也似乎凝聚着巨大的火力,“我说,滚开,立刻给我滚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外国男人坚持不懈,高大修长的身躯动也不动,紧盯着贺煜。他和贺煜长得差不多高,不过,贺煜比他更精壮健硕。他浑身散发的是优雅的、艺术家的气质,贺煜则王者风范浑然天成,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慑人的气息,让人自觉低等两级。   于是乎,外国男人气势放低了不少,拔高的嗓音,也恢复平稳,“这位先生,好,我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不过,请你让她跟我合作,我定能将她打造成一代巨星的!请你,相信我!”   纯正的美式英语,说得多么好听,然而贺煜听着,却感到格外的刺耳,怒火持续膨胀,他已经懒得再跟这个苍蝇似的生番浪费口舌,直接对保镖示意了一下。   这次,依然是凌语芊出面调解,她及时阻止保镖,美目流盼,望着外国人,客气地解释出来,“对不起先生,我并非什么明星,我对……奥斯卡也无任何兴趣,谢谢你的好意。”   一抹惋惜之色,即时染上了外国人碧蓝如水的星眸,他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多么美丽的外表,多么清纯的气质,特别是,多么傲人妙曼的身材!   外国男人在这厢惋惜叹息,贺煜则彻底踢翻了醋坛子,醋意横飞,直觉想挖掉这个外国鬼色迷迷的眼睛。但又突然顾虑到这儿是游人众多的景点,且不知这色鬼周围会不会潜伏着其他同伴,最主要的是,自己身边的小女人必定又会出面劝阻,于是决定不予追究,拥住她,再一次往前走了起来。   这次,外国男人没再去追,目光继续追随着凌语芊,惋惜之情依然布满整个眼眶,怅然若失……   那厢,凌语芊柔情媚眼瞅着贺煜依然深沉得比锅底还黑的俊脸,忍不住咯咯轻笑。   贺煜回她的,则是没好气地白眼。   于是,她淘气地吐了吐小舌头,继续呵笑了一会,轻轻摇晃他的手臂,道,“好了,别气了,经常生气,会老得很快哦,你已经比我老很多了,难道你还想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来?”   “胡扯,谁说我比你老很多!”贺煜总算应了一句,明明是不悦的样子,但语气里,还是宠溺四溢。   凌语芊又是暗暗笑了一下,继续安抚道,“其实,他刚才看中我,说明我很不错,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你的迷人,我本来就知道,谁要他来提醒!”贺煜又是一哼。   凌语芊心里甜滋滋的,继续笑开花,被他牵住的手,忽然改为挽住他的手臂,软软的身子,整个依偎在他阳刚十足的身躯上,娇声道,“好了好了,你最棒,你说的都对!那这事,能放下了吗?你平时不是最有自信的吗?又何必为此生气?”   贺煜回望着她,对她这话,又气又爱。   凌语芊继续仰着脸,目光焦点停在他刚毅完美的下巴上,继续粲齿笑着,“乖,听话了,别气了,笑一个,最多……今晚我奖赏你,怎样奖赏,你懂的!”   说着,她还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当然,难掩娇羞。   呵呵,这小东西!贺煜听到最后一句话,总算心花怒放,表情立马变得邪魅起来,紧绷的面部线条,也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   “累了吗?”他突然问。   凌语芊怔了怔,点了点头。   只见贺煜迅速转了一下身,弯腰,背起她。   凌语芊又惊又喜,先是本能地紧紧拽住他的肩膀,惊慌的心逐渐放下,两只白皙水嫩的手缓缓圈住他的脖颈,紧接着,整个身子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轻如燕的身子,对贺煜来说,丝毫没有重量似的,他背着她,虎腰依然挺得很直,健步如飞,气淡神闲地往前走着,若无旁人。   紧跟在后的保镖们顿时诧异咂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一幕,若非担心挨批,他们恨不得拍下这么经典的、惊世的画面。   而周围的游人,同样是看傻了眼。本来,他们绝顶的俊男美女的组合,早就引起人们的注目,如今又表现地这么温馨有爱,更是让人深深着迷和感叹。丈夫背妻子,本不出奇,可奇就奇在,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冷酷、淡漠、霸气、强势、怎么看,也不像是甘愿低首弯腰被女人压住的男人啊!   霎时间,惊讶、诧异、赞叹、震撼、羡慕、妒忌等,各种各样的目光刷刷刷地朝贺煜和凌语芊射过来。   贺煜视若无睹,保持着他“淡定帝”的形象;凌语芊则羞红了脸,但也并不因为害羞而要求下来,反而更加贴紧他,头越过他的肩膀,小嘴凑到他的耳际,甜蜜蜜地问,“贺煜,你能这辈子都背着我吗?”   “你说呢?”贺煜不答,反问,依然气不喘,脸不红,这傻瓜,真不会问话!   “我说……我说呀……我希望,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再来一趟长城,届时,你还要背着我,走完整个长城!”   “呵呵——”他发出一声轻笑,放在她腿上的双手,更收紧了许多……   他就这样背着她,步履平稳地一路往前,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将她放下。   由于凌语芊提议想一整天都游长城,他们便随意找了一块地,简单吃了三明治和蛋糕充饥午餐,吃完休息一会,又继续旅程。   起初,他像上午那样,牵着她走,随着路走得越多,人也就越疲惫,于是他又背她,即便最后他也累了,还是舍不得将她放下。   最后,夕阳满天!   美丽的夕阳,不但给恢弘大气的长城蒙上一抹淡黄,也映红了依然在上面游逛的人们。   凌语芊和贺煜并肩站在城墙上,凌语芊头微歪,依偎在贺煜的肩上,纯澈水灵的美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西边天际上红彤彤的圆盘,整个身心,被无尽的幸福给深深包围着。   “贺煜,要是我们不用回去,那该多好!”她突然低声叹出一句。   贺煜大手揽住她的蛮腰,轻轻摩挲着,不做声,低首吻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我们回去后,应该还会看到这么美的落日吧?”凌语芊又道,语气抑不住的伤感。   “当然!”贺煜接话,抬起她的脸,“到时的落日,会更美,小东西,相信我!”   他已经将墨镜摘下,此刻眼中深情一览无遗。   凌语芊回望着他,也突然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腰腹,低脸,埋在他的颈窝上。到时的落日,会更美!嗯,是的,一定的!   接下来,他们不再做声,只是静静地相拥着,淡淡的夕阳之光继续普照大地,继续环绕着他们,给他们带来更多恬淡和安宁。   一阵子过后,他们正式结束行程,离开长城,踏上回酒店的路。   夜晚,凌语芊忽然变得伤感起来,洗完澡后,她趴在床上,拿出白天拍的相片观看,越看,却越觉惆怅,胸口闷闷的,似乎堵着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感觉,又说不出。   贺煜忙完公事,从书房回到卧室,见状,先是怔了怔,随即也上床,搂住她亲吻几下,而后,再次坚定地道出,“小东西,我不是说过吗,回去后,我们还是可以像这几天这么快乐甜蜜的。”   凌语芊视线从相机画面抽离,转为仰望他,看着他完美迷人的俊颜,看着他柔情满布的眼眸,她不由得又想到心中那不知名的忧愁,喉咙猛地一阵紧致,泪水哗啦哗啦地,毫无预警地滚落出来。   贺煜心疼又无奈,叹了叹气,抽出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拭掉那一滴滴晶莹的泪珠,然后,将她抱到他的身上,先是沉吟了一下,随即道,“小东西,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才肯相信回去后,我们还是会很恩爱,很快乐。”   “我……”凌语芊虽然停止了眼泪,但眸眶泪痕未干,依然水灵水灵的,煞是可怜。   贺煜又稍停片刻,黑眸蓦然涌上歉意,再长叹一声,“对不起小东西,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让你心有余悸。不过你放心,那些日子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再也不会让你落泪痛哭,相信我,请相信我!”   凌语芊抿唇,颌首,继而,又道,“贺煜,你觉得,你妈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仅仅是因为我……我出其不意地嫁给你,令她失去李晓彤这个认定的媳妇呢?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贺煜一听,大脑仿佛被雷电劈中,劈开一道缺口,某个难堪的画面即时冲涌出来,面色陡然变了变。   凌语芊留意到了,更加相信还有其他原因,于是又做追问。   贺煜还是不吭声,忽然捧住她的脸,迅雷般地堵住她的双唇,疯狂地吻她。   凌语芊心有记挂,下意识地反抗。   贺煜不允,牢牢地将她稳住,离开她的唇,准备转攻她其他敏感点,彻底决定借此甩开那个几乎令人崩溃的事件。   他事不宜迟地脱去她身上的衣服,连同自己的也脱掉,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对她的攻略。   但这次,凌语芊也意志坚定,极力忍住被他引起的熟悉的酥麻感觉,毅然抗拒着,她不但挥手乱舞反抗,还抬腿朝他猛踢,其中一脚,踢在他的腿跟上,距离他的重要部位,只有一寸之远!   贺煜一咬牙,鹰眸眯起,发出一道冷光。   凌语芊不甘示弱,同样是恼羞成怒地回瞪着他,稍后,赌气地低吼出声,“你干嘛总是这样!今晚别碰我了,以后也休想再碰我!”   话毕,她起身,准备下床。   眼见她就要离开,贺煜长臂一挥,及时拽住她,把她拽回到他的胸前,将她白嫩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压在柔软的床褥上。   “放开我,别碰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凌语芊继续奋起挣扎。   奈何,这次她无法再成功,贺煜庞大的身躯把她紧紧压在身下,同时,拿起床单将她两只手绑在一起。   凌语芊美目倏忽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见他又拿起另一条床单,绑住自己的脚,更加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脑海于是闪过曾经类似的一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随即席卷而来,她愈加羞愤,怒骂出来,“贺煜,你要干嘛,你住手,你要是真的敢那样对我,我恨你,我会恨死你,再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恨你,我会恨死你,再也不会原谅你的!   撕心裂肺的呐喊,宛若一枚空弹轰炸过来,炸醒全身的细胞,那混乱迷失的理智,也跟着拾回。   贺煜全身僵硬,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呆呆地望着她。   “贺煜,你混蛋,你是个大烂人,我再也不爱你了,我要离开你!”凌语芊继续羞愤痛骂,悲伤委屈的泪,就此扑簌扑簌地淌流了出来。   滴滴泪珠,晶莹,剔透,耀眼,却深深刺痛着贺煜的眼睛,仿佛穿透他的眼球,直射入大脑深处,让他全然清醒。   放下手里的被单,他扑到她的跟前,万般心疼,“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乖,别哭!”   凌语芊再也不听他的话,泪水继续迅猛狂流,同时,也继续恨恨地瞪着她。   贺煜于是伸手,抚上她的脸庞,为她拭擦眼泪,继续忏悔哄求,“宝贝,别哭,老公错了,老公不该那样对你,老公甘愿接受你的惩罚,你想怎么惩罚都行,只要你别哭,你哭得老公心都就揪起来了。”   心都揪起来了!会吗?哼哼,自己再也不要信他的鬼话了!他要是真的疼自己,根本不会那样对自己的!是她天真,还以为经过这几天的幸福快乐,和他真的达到了彼此相爱,谁知道,他根本就是死性不改,根本就没有爱上自己,他还是那个自以为是、自私变态的恶魔!他对自己,根本就不是爱!   见凌语芊依然泪流不止,那眼泪是怎么擦也擦不完,贺煜心疼之际,也极尽苦恼和无措,方寸大乱的他,只能一个劲地哄她,求她,用尽了各种承诺。   可惜,悲伤欲绝的凌语芊再也不信他的“鬼话”,挣脱开脚上的束缚后,猛然举起还被绑在一块的手臂,朝他用力地推去。   贺煜猝不及防,身体就那样往后一倒,见她忽然跳下床,他心一慌,又赶忙翻起来,把她整个抱在怀中,“小东西,你去哪,别走,别离开我。”   “放开我,别碰我,不要你碰我!”凌语芊奋力挣扎,全身都在扭动,在抵抗,然后,她还哭了出来。   贺煜不觉又是一阵难以言表的心疼,下意识地松手。   得到自由的凌语芊,趁机冲到沙发那儿,低头,准备用牙齿咬开绑在手上的被单。   贺煜见状,恍然大悟,再次朝她靠近。   凌语芊抬首,怒斥,“不准过来!滚开,你给我滚开!”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坚持走近她,亲自为她解开手上是束缚。   凌语芊猛地怔了怔,但很快,想起他刚才的卑劣行径,怒气回归,毅然将他推开,奔回床前,捡起散落满地的衣物穿好,往门口走。   “你要去哪?”贺煜及时拉住她,见她不断地奋力挣扎,他无奈妥协,“好了,我出去,你留下。”   说罢,依然有丝不死心,直到见她欲再起抗拒,他才懊恼地回到床前,也快速穿好衣服,彻底走了出去!   激烈的室内,恢复平静,凌语芊呆看着门口,一会,转身到床头柜那,拿起相机,来到窗台边。   她两腿伸直,交叠在一起,背靠墙而坐,静静翻看着相机里的一张张相片,看着他深情地拥住自己,看着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庞,她还仿佛看到了,墨镜后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是何等的深情!   于是乎,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今天在长城,他一路对自己的呵护和疼爱,自己是何等的感动和幸福。想起这几天,自己和他之间的温馨、缠绵、恩爱,多么的美好,多么令人回味和沉沦。内心里的怒气,就此不知不觉中变淡,变浅,最后,全然消失。   痴迷灵动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相片上的男人,直到她困得无法再支撑,两扇睫毛缓缓闭上,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厢,出了卧室的贺煜,来到阳台上,闷闷地抽着烟,地面上已经积累了四、五根烟头。   不堪回首的丑闻,他一直都在极力去忽略,特别是这几天,更是彻底地将它压在心底,还准备,以后永远地深埋它!   然而,他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占有欲。那脆弱的一角,是如此轻易地被挑起,然后,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导致差点……差点又伤害了她,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恩爱关系瞬时破裂。不过,其实已经破裂了不是吗?看她刚才的样子,估计恨死自己了吧。   性感的唇,忽然微微一扯,勾出一抹苦笑,贺煜含住烟头,几乎用尽力气,深吸到白纸燃尽,然后,长长地呼出,让自己笼罩在白雾当中。   一会,他又拿出另一根烟,继续点燃,冷峻刚毅的脸庞,依然满是苦恼和沉郁。看着外面霓虹灯火璀璨生辉,他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向白天的情景,还有这几天的,想起她的娇,她的俏,她的媚,给自己带来数不尽的快乐和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内心非但没有因此而舒畅,反而变得,更加万千愁思欲理还乱!   他就这样静静地呆立着,俨如黑夜里的一只豹,灵敏,锐利,却又是孤独的、无助的。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消逝着,夜渐深,深得周围都变得一片冷寂,地面车辆稀少,只剩各种颜色的路灯和招牌在尽责闪烁。   贺煜将最后一根烟头熄灭,往地面一扔,离开阳台,回到客厅,直走入卧室。   卧室也鸦雀无声,她睡着了,不是在床上,而是在窗台那。   他不禁想起,她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很喜欢到阳台上睡,每当自己对她做出伤害,她都会这样,看来,尽管自己刚才及时清醒,但还是又伤到她了!   怜惜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贺煜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看清楚她像只小猫咪似的楚楚可怜地蜷缩成一块,他更是疼爱无比,同时也更加后悔。   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往地面沉,他蹲在窗台前,伸手抚上她的脸庞。   结实的手指,先是撩开凌乱散落于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夹到她的耳后去,接着顺势在她小巧柔软的耳垂轻轻摩娑,一会回到脸上,静静地对她传送着自己的疼惜和怜爱。   “小东西,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我只是……只是,被妒忌蒙蔽了心,我太过在乎你,希望你的每一处美好都仅属于我,所以……所以……宝贝,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看到你,为什么不等我遇见你,为什么……你要……你要……”贺煜边小心翼翼地游动着手指,边在内心默默地呐喊着,他痛恨,他惋惜,他抱怨,他抓狂,他崩溃!   但结果,都因为他的极力压抑而没有爆发出来,他手上的动作,依然温柔无比,深深的眸色,情意浓浓。   一会,当他目光自她身上抽离,无意间扫到静静躺在她腰侧的相机,他顿了顿,拿起,按下恢复键,见到上面停留的画面时,烦躁苦恼、混乱不安的心,总算淡定了不少。   看来,这小东西还是很爱自己的,她还在看自己的相片呢,谢天谢地,谢谢自己,白天在长城破天慌地拍了很多照片。   拍照这东西,果然不错,以后,自己应该大大方方地拍,越多越好,当自己惹怒她时,可以让她慢慢看,借此消除心中怒火和哀伤,从而继续爱自己。   紧蹙的剑眉,重新自信地扬起,贺煜放下相机,开始抱起她,离开窗台,回到床上。从窗台到大床,不到十米远,他却迫不及待地亲吻她,在她额上印下自己专属   的爱意。   回到床上后,他更是深深地把她搂在怀中,让自己先感觉一下她的存在,感觉她依然在自己的身边,少顷,轻轻推开她一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再一次为她绝美的容颜深深倾倒。   那头发,乌黑亮丽,柔软如丝;那脸蛋,倾国倾城,绝色无双;那肌肤,吹弹可破,如水般光滑,如般细嫩;而身段,更是玲珑有致,性感媚人。如此亦纯亦媚的尤物,天生是男人的宠物,就连自己,也忍不住被勾魂夺魄,深深沉沦得不可自拔,更何况是那些普通的男人!   他不禁想起白天在长城碰到的那个男人,虽然自己很讨厌那个不知死活突然冒出来的外国生番,但不得不承认,那美国佬说的都是事实,她要是真的入娱乐圈,绝对比任何女明星都红!   当然,他是不会让她去的,他才没有那么大的气度让全世界人都有机会欣赏到她的美,她是自己的,她的一切,只能自己看到,只能自己欣赏,只能自己来拥有。   “宝贝,记住,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他重新把她纳入怀中,将她搂得越来越紧,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而当他发现她突然也主动回抱着他时,他更是激动兴奋到极点。   她依然熟睡着,这是她潜意识里的一种行为,是发作内心的。她的内心,对自己还是依恋的!   呵呵,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太惨,他就知道她不会真的狠心让他难过!真是个乖巧体贴、善解人意、蕙质兰心的可人儿呀!不旺他疼她宠她,不旺他对她深深迷恋和沉沦。   他心花怒放,面露微笑,一直搂着她,不久也进入了梦乡……   安宁静谧的夜,在温馨甜蜜中度过,生机勃勃的早上,凌语芊悠悠醒来,峨眉下意识地微蹙着,惺忪睡眼也一片茫然,然而看到放大眼前的那张熟悉俊颜,那双深如大海的黑眸正若火炬般地盯着自己时,她猛地怔了怔,本能地推开他。   贺煜眼疾手快,继续稳稳地将她圈在怀中,闪电般地在她樱唇落下一个啄吻之际,真诚的道歉,“小宝贝,对不起!”   “我不是你的宝贝,你滚开!”凌语芊气恼重燃,继续挣扎着。   “你当然是我的宝贝,你不是我的宝贝,那谁才是?小东西,只有你才有资格当我的宝贝的!”贺煜也继续牢牢稳住,再做忏悔和道歉,“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对你,请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请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似乎,她已经听过很多次这句话,都是发自他之口,这也说明,他做了很多很多令她伤心的事!   “昨天是我罪该万死,不过呢,其实我后来已经主动醒悟了,我并没有继续,所以,求你别放在心上,别生气了好吗?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贺煜又道,见她还是瞪着眼睛、鼓着腮子的气咻咻模样,他举起两根手指,发誓,“假如我以后还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会天打雷……”   “你住口了!谁要你发这样的毒誓!”凌语芊赶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见他眸间突然染上一丝雀跃之情,她又不甘心地解释,“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不想你真的被雷……真的有任何意外,而我就变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我是为我自己好!”   贺煜稍顿,笑了,“嗯,我知道,你不是关心我,你是不想为自己背上枷锁,我知道的宝贝。”   凌语芊咬唇,嘟嘴,再度给他气恼的瞪视。   “我爱你,宝贝,永远爱你!”贺煜抓起她白皙细嫩的柔荑,放到唇间亲吻,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一会,道,“来,我们起床,等下去看好戏。”   看好戏?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今天正好是潘景阳下台的日子!   贺煜依然面带笑容,扶她起床,然后,抱她走进浴室。他陪她一起洗漱,为她梳理头发,回到卧室后,帮她更衣,一切动作比以往都温柔,都小心。    其实,凌语芊昨晚就已气消,如今经他这般表现,更是什么气也没了。对他,她还是无法生气,无法真的就此舍弃,何况正如他所说,他昨晚及时主动刹车,说明他其实已有进步。   早餐上,贺煜更是将她当成女王般服侍,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凌语芊彻底恢复了以往的柔情,恢复了对他的眷恋和深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0 舔出火来了! 早餐上,贺煜更是将她当成女王般服侍,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凌语芊彻底恢复了以往的柔情,恢复了对他的眷恋和深爱。   贺煜则彻底放下心来,还跟她说出一个决定。   当凌语芊听到他准备多留两天时,即时又惊又喜,兴奋之余,又不敢相信地求证,“真的吗?你确定?那我们接下来的两天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瞧着她小脸发亮的高兴模样,贺煜也满腹欣然,面上渐渐露出笑意,“暂时还没作具体安排,你有没有想去哪?故宫一定的吧?另外,你还要不要再去探望一下四叔四婶?”   “好啊,明天晚上去,我们顺便和他们辞别。”凌语芊马上颌首赞同,头歪着,一副思忖状,又道,“除了故宫,我们还可以去颐和园与天安门广场。”   “行,都依你。今天参加完投标会,我们下午去王府井逛逛!”贺煜继续微笑着。   “嗯!”凌语芊又是愉悦一应,加快速度吃完剩下的早餐,然后稍做休息,开始出发去投标会。   两人依然由保镖驾车护送,宽大的座椅,柔软舒适依旧,凌语芊躺在贺煜的腿间,手中正举着一根冰淇淋,津津有味地吃着。     刚才车子驶出酒店后,经过一间雪糕屋,凌语芊便说想吃冰淇淋,贺煜二话不说,亲自跑去买给她,然而此刻,他后悔极了!   看着她那粉嫩的小舌津津有味地吮舔着白色雪糕,他喉咙在一阵一阵地缩紧,浑身肌肉更是无法克制地绷着,下面某个地方,逐渐胀大。   凌语芊尚未觉察某人的异样,继续自个陶醉着,还边吃,边含糊地道,“早知道刚才叫你买两根,这个味道的实在太棒了!”   实在太棒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语,贺煜却猛觉浑身灼热如火,整个人变得更加欲火焚身,他低沉的嗓音,透着极力压制的情欲,几乎是恳求地道,“小东西,可不可以别吃了?扔掉好吗?”   凌语芊一听,美目睁大,“为什么?我刚才不还嫌少了吗,你竟然还想叫我扔掉!”   说罢,她又是用力吸吮了一口,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发出。   贺煜更是差点要崩溃,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努力缓和一下气息,痛苦地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你曾经为我取悦的情景,小东西,我现在浑身欲火难耐,你再淘气,我恐怕又要叫司机去买饮料了!”   凌语芊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见他俊颜憋得通红,由于极力忍耐而呈现出非常痛苦的神色,她先是愣了愣,随即道,“贺煜,你好色!”   贺煜面色一囧,接着翻了翻白眼,这小东西!   凌语芊淘气的基因分子窜起,纯澈的眸倏忽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再次伸出小舌尖,在冰淇淋上继续舔,她还眯上眼,佯装一副陶醉样,整个画面,异常煽情和暧昧。   可恶!   “芊芊!”贺煜不得已,沉声喊出,见她无动于衷,正式警告了出来,“你再不听话,等下有你好看的!”   “等下好看的不是潘景阳吗?”凌语芊咯咯一笑,仍然俏皮得很。想她平时总是被他欺负,如今难得碰上让他抓狂的事,她岂能放过,想罢,她更摆出一股沉醉状,整个人也显得愈发妩媚和勾魂。   不过,她还没高兴得意多久,本是吸吮着冰淇淋的小嘴,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忍耐力达到极限的贺煜,迅速拉下西裤的拉链,同时将她抱到他的腿上,撩高她的裙子,扯下她的小内内,就那样……   一切动作,一气呵成,快——准——狠!   由于没做任何前奏,凌语芊痛得泪水都流出来了,她本能地挣扎反抗,嘴里发出呜呜叫声,冰淇淋已被扔到了地上去。   “别哭,乖,很快就不痛了。”贺煜明白她的状况,因为,他自己也痛苦着,被夹得太紧,他根本动不了。   “你出来,赶紧给我出来,呜呜……”凌语芊继续低声呜咽,继续扭动着身子。   她这样,正好起了细微的摩擦,缓解了彼此的痛,贺煜于是也跟着……,不久,干涩转成润滑。   贺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珠,怜爱地道,“好了,这下可以了,别哭了哦,想想上次的极乐感觉,这次,还会有的!”   说着,不待她反应,他继续。   凌语芊依然想着挣扎,不过渐渐地,如他所说,那美妙的快慰开始来袭,把她魂儿都勾走了,理智也没了,剩下的,只有销魂和蚀骨。   突发的一场欢爱,同样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彻底停下来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贺煜还身心舒畅,整个人说不出的自豪得意。   凌语芊仍维持着欢爱中的姿势,趴在他健壮的胸膛前,吐气如兰,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惊呼,“啊!今天忘了叫司机下去!”   她说着,迅速转首往前面驾驶座看,却见,驾驶座上已经看不到保镖的身影!   原来,刚才贺煜进入她的那会,趁空吩咐司机下去了,理由,又是买东西,保镖心知肚明,把车子停在一边,避开了!    “呜呜,这次他一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吧,等下我怎么有脸见他?万一他告诉其他几个保镖呢?以后我怎么好意思面对他们几个人,呜呜……”羞愧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贺煜却淡定如常,边替她拭擦着泪水,边戏谑道,“我刚才有警告过你的,是你不肯听,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皮!”   “什么吗!人家吃雪糕关你什么事!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自己控制不住而已!”凌语芊于是迁怒到他身上,“我恨死你了,贺煜,我讨厌你!”   她今天说的讨厌和恨,和昨晚的不同,因此,贺煜不再像昨晚那样方寸大乱,继续揶揄,“是吗?那要不要我现在再下去买根冰淇淋给你?”   “你……可恶!”凌语芊抡起拳头,在他肩上重重一锤,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冰淇淋了,至少,不会在他面前吃!   “好了,别哭了,刚才作弄你的了,他们不会知道的。”贺煜看了看表,收起玩味,哄她,继续为她拭擦眼泪,还温柔地问及某事,“下面,还疼吗?”   “要你管!”凌语芊还是无地自容,又是骂他,又是打他。   贺煜没任何不悦,也不阻止,依然满心舒畅,唇角一直勾着一抹轻笑,小心轻柔地帮她整理好衣服,然后才取出手机,打给司机。   一会,司机回来了,凌语芊唯有平复下来,但仍对贺煜又是瞪眼,又是白眼,直到抵达投标会的现场,她依然满腹委屈和羞恼。   贺煜一直紧牵着她的手,自信优雅地走进会场大厅,马上受到不少同行的问候和寒暄,由于投标会尚未正式开始,贺煜便也决定对他们应酬几句,暂且将凌语芊交给保镖看管。   凌语芊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环视打量着整个大厅,看着看着,忽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是……高峻!   “好久不见!”高峻走到她的面前,依然面带微笑,但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一些东西。   “高峻!”凌语芊也启齿,回他浅浅一笑。   “方便到那边聊几句吗?”高峻指了一下旁边的窗口。   凌语芊稍顿,凝望着他眉宇间隐约显露出来的忧愁,于是颌首。   不料,保镖欲阻止,“Yolanda,你不能去,有什么事等总裁回来再说吧?”   “不用了,我就到那边一会而已,还有,你们站在这里行了,不用跟过去!”凌语芊说罢,给他们一个不容反抗的眼神,随即再对高峻点点头,与高峻一起走到大约十米远的窗户那儿。   “这几天,过得还好吧?”高峻首先做声,语气淡淡的。   “嗯!”凌语芊先是回答,礼尚往来地问,“你呢?”   高峻沉吟一下,道,“前天我心情很不好,本想打电话给你,可又怕打扰到你和贺总裁,所以忍住了!”   他的语气已经略转为忧伤和惆怅,面上的笑,也渐渐消失。   这是凌语芊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关切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同时,还略略内疚,“没事的!你怎么不打给我,兴许我无法和你单独见面,但我可以陪你聊电话,下次,记得下次还有什么烦恼事想找人倾诉,你找我!”   高峻侧目,望着她,由衷感激,“好,先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的。”凌语芊由衷地说,天真无邪的小脸,因为这真诚和温暖的表情,显得更加绝美和动人。   高峻即时被迷住了!蓝眸闪烁,呆呆地望着她。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凌语芊忽然又道。   高峻回神,稍顿,应答,“今天。你……你们呢?”    “我们是后天!”凌语芊想也不想便如实相告,甜蜜之情即显,“本来我们也是今天回去的,贺煜知道我有点不舍,便决定多留两天,继续四处游逛一下。”   高峻抿了抿唇,眸光微微荡漾着,继续深望着她。   凌语芊也不再做声,樱唇微翘,眼里盈满幸福,思绪无法克制地回到今天早上的情景。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稳健沉着的脚步声赫然响起,是贺煜,贺煜过来了!   只见他目光凌厉,冷冷地盯着高峻。   “贺总裁,别来无恙吧!”高峻已经回神,若无其事地打出招呼。   贺煜并不回应,继续眸色复杂地注视着他,似乎,想探究着什么。稍后,大手搭在凌语芊的细肩上,格外温柔地道,“不是叫你乖乖跟保镖等我吗,怎么跑到这儿来,还不让保镖跟着。”   凌语芊下意识地皱起娥眉,“这里又没有危险,我又不是犯人。”   贺煜扯一扯唇,又是冷瞥了高峻一眼,目光回到她身上,漫不经心地问,“你和他认识?你们……都聊了什么?”    凌语芊本来还为刚才在车上的事略觉羞恼着,可考虑到高峻在,便也如实应答,“突然在这里碰到,我们便随便聊了几句,都是彼此问候的话。”   贺煜不语,但眸色更深,显然,不是很相信。   正好,广播忽然响起,通知大家投标会即将开始,叫大家各就各位。    “贺总裁,后会有期!”高峻首先提出辞别,对贺煜,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睨视。   贺煜还是酷酷的,静静目送着他,幽邃的鹰眸同样遍布复杂的神色。一会,直到高峻渐渐走远了,他也收回视线,牵起凌语芊的手,到特定的位子坐下。   凌语芊并无任何细想,注意力转到投标会上。这次的投标会,和她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或从公司视频看到的那些投标会记录并没很大的不同,直到……如贺煜所料的,最后由潘景阳私下开的公司竞投获得时,情况猛然起了大大的变化。   只见投标会的大门忽被推开,在会场保安的边走边阻拦下,几名身着深蓝色高官制服的人阔步走进,他们皆面无表情,气势非凡,其中一个,是贺熠!   凌语芊立即清楚,贺煜所谓的“好戏”,要正式上场了!   检察官们直接走到第一排座位,停在潘景阳的面前,严肃而郑重地道,“潘局长,我们收到举报,你涉及多宗贪污受贿,兼且暗箱操作北京市的地皮投标,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潘景阳顿时傻了眼,全身僵硬。在场的人,更是目瞪口呆,所有的视线全集中在潘景阳的身上。   “潘局长!”贺熠再喊一次,俊颜深沉,嗓音冰冷。   “我爸怎么可能贪污受贿,还有,这些投标会都是公平公正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消息?”这时,潘景阳的儿子,潘龙开口了。   “呵呵,你这样说什么意思?我们检察院抓人,是如此草率的吗?”贺熠回以冷哼,视线随即重返潘景阳那,“潘局长,请别浪费大家的时间,要是自觉清白,又何惧跟我们去?”   这是凌语芊初次见到贺熠这样威武的一面,原来,他在工作上,是如此的铁面无私,如此的威风凛凛,她不禁在心中暗暗为他喝彩和欢呼!   而贺熠,碰巧朝她这边看来,四目相对,贺熠冰冷的眼,即时恢复了柔情。   “贺熠,你好棒!”凌语芊在心里默默赞了一把,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很快被坐在她身边的贺煜给拉了下来。   贺熠也已经调开视线,回到正事上。   凌语芊于是也跟着看向潘景阳,想起他和儿子曾经阴毒陷害自己,不禁怒火冲天,潘景阳,你这个老狐狸,还不起来认罪!   终于,潘景阳站起身来,走出座位,跟随贺熠等人走。他步履轻缓,神色泰然,经过贺煜跟前时,忽然停了一下,给贺煜一个若有所思的注视。   贺煜从容淡定,若无其事地回望。   潘景阳重新迈步,继续跟随贺熠等人朝会场大门口走,最后,彻底离去。   这场投标会,当即停止,潘景阳私下的公司原本竞投获得的机会也由此搁置!   大家一哄而散。   贺煜紧牵着凌语芊的手,在众人陆续散去后,才离开会场,于附近找间酒楼午餐,完后根据行程,前往王府井。   坐上隐秘的轿车,凌语芊才敢开口提及潘景阳的事。   她既兴奋,又浅浅不安,“贺煜,你说贺熠他们真的可以定潘景阳的罪吗?那个王八蛋潘龙,以后再也不能仗势作威作福了吧!”   贺煜轻抚一下她的小脸,笑了笑,点头。   “噢耶,太棒了。恶有恶报,他们受到惩罚的时辰算是到了!老天爷万岁,贺熠V587!”凌语芊心中隐忧消除,欢呼了起来。   贺煜瞧着她,不由得问了一句,“V587……是什么意思?”    “V587是最近流行的一个网络用语,V5是指威武,87是指霸气,主要表示某个人或事物非常有气势,让人感觉非常震撼!贺熠刚才简直帅呆了!”凌语芊解释,眼里随之露出崇拜之情。   让贺煜看得更不是滋味,忽然把她纳入怀中,下意识地问,“那我呢?”   凌语芊怔然。   贺煜于是更觉郁闷,“怎么不回答了?难道贺熠比我还厉害?”   “呃,那倒不是!”凌语芊马上解释,“我之所以不回答,是因为思绪还转不过来。我们现在说的是贺熠啊,至于你……你和他工作性质不同,没有可比性,对,无法做比较的!”   工作不同,的确,自己和贺熠,根本是不同的工种,但这次潘景阳下台,绝对是自己的功劳。当然,贺煜并没有说出来,在这小东西的心里,她已认定了某件事,自己就别扫她的兴了。贺熠,上次不让你跟去长城,如今算是给你一个极大的补偿了!   “对了,潘景阳下台的话,应该是华浩上台的吧?华浩到时亲自指证潘景阳,可信度大不大?”凌语芊回到正事上。   “嗯,华浩会顶替潘景阳的工作。”贺煜略略沉吟,轻描淡述,官场上的某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他希望,她能当个让他宠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女人。   正好这时,他手机有来电。   凌语芊便也不打扰,静静坐在一旁,再次陶醉迷恋地看着他认真严肃、施发号令的王者模样,到他结束通话时,王府井也刚好到了。   贺煜带着她下车,几名保镖控制在一定距离的位置紧紧跟随,凌语芊不由提议,“贺煜,反正这里是闹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让保镖自由活动吧,让他们也去买点礼物回去送给亲人或朋友?”   “不用!”贺煜淡淡否决,紧握住她,眼神异常锐利,警惕性十足。   凌语芊见状,便也作罢,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王府井是北京最有名的商业区,只见牌匾高悬,店铺林立,人头攒动,各种日用百货、五金电料、服装鞋帽、珠宝钻石、金银首饰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虽然G市的现代化商业街也不少,但一场来到,凌语芊还是兴高采烈,逛得不奕乐乎,期间买了很多礼物。   贺煜一直陪在左右,见她兴致昂然的样子,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锐利的眼神,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下来,但不久,又恢复凌厉。   当他们逛到这条商业大街的尾部时,猛见一伙人气势浩荡、凶神恶煞地走来,整个情景,和上次的差不多。   随时候命的保镖们也看到了,迅速跑近贺煜,凝重地喊,“总裁!”   凌语芊这也才发觉,俏脸陡然大变,即时抓住贺煜的手,“贺煜,他们……他们是谁?是冲着我们来的吗?该不会是潘景阳的人吧?可他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还能动我们?”   贺煜顺势搂住她,先是说了声“别怕”,随即吩咐保镖撤退。   于是,大家纷纷扭头往回走,回到原先热闹的地带,然后先由负责开车的保镖去拿车,其余的人,继续疾步穿梭于闹街中。   “贺煜,贺煜!”凌语芊依然花容失色,紧紧揪住贺煜的手。   贺煜又将她搂紧一些,不断安抚,“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惊慌惧怕不已,她想回头往后看是什么情况,但又担心节外生枝,便只好使劲挥动着脚追随贺煜的步伐,幸得,结果大伙都安全回到车上。   车子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一路直奔回到酒店。   贺煜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京。   “贺煜,我们真的要走吗?我们还没和四婶他们道别呢!”看着贺煜忙碌着收拾东西,凌语芊在旁边走来走去,疑问道。   “等下我会电话跟他们解释,贺熠也会跟他们说,他们会理解的。”贺煜应了一句,继续忙碌。   其实,在投标会场潘景阳被捕时的眼神,就让他觉得不妥,但想不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虽说自己可以报警,可潘景阳幕后的势力还是不容忽视,目前潘景阳只是被问话而已,罪状一日未定,其势力会继续维持,因此,安全起见,还是尽早离开好,自己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在她身上。   一会,凌语芊想到另一个问题,“对了,我们还没订机票!”   “这个没问题!”贺煜又是轻声一应,拥住她,“乖,别说那么多了,等下你还有任何问题,上了飞机再问,你自己看看还漏什么没有。”   原来,他也已经为她收拾好了行李。   凌语芊总算彻底回神,到衣柜和浴室等地方都查看一遍,发现并没任何东西落下。   贺煜于是叫保镖进来,吩咐他们带东西,他则牵着凌语芊,一行七人,包括保镖和良叔,正式离开了酒店。   路途上,贺煜仍格外警惕,一双锐利灵敏的鹰眸,透过车窗四处审视查看着,凌语芊便也不好打扰他,静坐着,偶尔,面朝窗外,看着路边景物飞速闪过,她忐忑的心,多了一丝惆怅。   稍会,贺煜忽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我们下次再来,到时想呆多久就多久。”   凌语芊回头,微微一笑。   贺煜继续握着她,同时也继续警惕防备,大约二十分钟过后,抵达机场。   凌语芊依然由贺煜带着,不过,她发现他们并非走向大众登机大道,而是从另一条少人的路,登上飞机,又看飞机内的情景,凌语芊更是惊诧和震憾到极点。   机舱内,豪华气派,地方宽敞,但只有二十几个位置,且还可以看到驾驶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备受亿万富豪们追捧的私人飞机?   记得有报道说,一架私人飞机价值是5300美金,折回人民币三亿三千万,而每年的维护费是人民币1200万。   天——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贺煜笑了笑,“怎样,担心你老公我负担不起?放心,这是家族基金负担的,当然,你喜欢的话,老公也可以买一架给你,不过呢,你必须乖乖听话。”   你喜欢的话,老公也可以买一架给你!    他……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这可不是买一部车呀,而是飞机呀!   “我才不要这么浪费!”凌语芊嗔了一句,但心里甜蜜蜜的。   贺煜又是呵呵一笑,安排她做好,他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   其他的人也都准备好后,事不宜迟,飞机起飞,正式离开北京。   窗外的景物,凌语芊并不陌生,但对驾驶机舱的情景,她可谓头一遭看。   看着前面飞机师在认真专业地操控着,凌语芊几乎是目不转睛,越发兴奋。   “怎样,是否觉得他们很V587?想不想看老公的展示?”贺煜忽然道,还竟然很快就运用了凌语芊教给他的词语。   凌语芊则马上睁大了眼,他说什么?他展示?他不会是指,他也懂得开飞机吧?   “下次吧,下次咱们去G市郊外试试,到时让你大饱眼福!”贺煜又道,自豪地笑着。   “好,好!”凌语芊总算做声,对他,简直崇拜到了极点!虽然这是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但她清楚,根据他的个性,这次他不是在开玩笑!   “怎样,是否觉得你嫁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公?”贺煜伸手,在她水嫩水嫩的小脸轻捏了一把。   厉害?当然厉害了!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V587嘛!   “呵呵——”贺煜又是轻轻一笑,把她的头放回椅背上,“来,睡一会。”   “不,我不睡,这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我要全程都醒着!”凌语芊却拒绝,整个人依然兴奋不已,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保镖会有些想法似的。    当然了,这些保镖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有的,也只是喜爱,为她的真性情和不做作吸引着,还为她绝美动人给吸引着,于是都纷纷朝着她,而平时负责当他们司机的,更是眼神暧昧。   贺煜可不高兴了,即便是自己的手下,即便知道他们不敢有非分之想,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女人受到这样的眼神,而且,他还特别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平时那个司机!似乎在说,那两次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要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有你好看!   “总裁,收到!你放心了,我一定不会说出来!不过容我提醒一下总裁,你以后要是自己被总裁夫人套出来,可不关我的事哦!”司机也用眼神回了一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贺煜,似乎没以往那么怕了!   呵呵,臭小子,懂得开玩笑了呢!贺煜回他一记瞪视,但也没有任何不悦,目光转移,回到凌语芊的身上,伸出手,穿过她的后颈,拥住她。   凌语芊侧目,回他甜甜一笑,随即继续四处张望着,偶尔,还会看向窗外,透过薄薄的云层,俯视地面的情景。   从北京到G市,大约三个小时的飞行路程,尽管凌语芊刚才说过要全程醒着,可到了中途时,她还是抵不住瞌睡虫的侵袭,依偎在贺煜肩上,睡过去了。   贺煜倒是真的全程清醒,时而沉思,时而看着她,沉思时,眼神严肃锐利;看向她时,眼神又转成温柔似水,就此反反复复,直到飞机抵达G市的上空。   “小东西,醒一醒,我们回到G市了。”贺煜朝凌语芊轻声呼唤着,见她似乎仍沉睡不醒,不由轻拍她的脸庞。   终于,凌语芊缓缓睁开了眼眸,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一看外面的情景,原本混沌的脑子即时被震得全然清醒!   傍晚了,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辉洒满地面,洒在整个G市上,为这个极具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增添了一份说不出的美!   更令她惊奇和激动的是,贺煜还吩咐驾驶员开着飞机在G市上空环绕,让她看得更仔细,更详尽!特别是经过某一块是,看着地面某些熟悉的景物,她生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年前,天佑带她去坐摩天轮,看到的,正是G市的这部分!想不到今天,她再一次体会到。   由于城市过大,坐摩天轮也只能看到城市的一部分面貌,而如今,她能看到全部,而且,看得更仔细,更真切。   不仅是伤心可以催泪,喜悦和兴奋也同样能让人无法克制地落泪,晶莹的泪,毫无预警地冲上凌语芊的眸眶,然后夺眶而出。   不过,这可把贺煜给吓到了,本是想让她高兴一下,却料不到结果是这样!   “小东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呢?哪儿不舒服吗?”他急切地问着。   凌语芊摇头,眼泪持续涌流,“我……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太感动了,太激动了!谢谢你,天……贺煜,谢谢你,谢谢你!”   你又实现了一个诺言,虽然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可我依然无比高兴,无比欣慰!   贺煜放下心来,但心中略觉纳闷,不过也没问她,只默默看着她,且抽出纸巾,为她拭泪。   一会,凌语芊高亢的心情总算渐渐平复了下来,她视线已由外面收回,努力吸着鼻子,注视着他,纯澈晶亮的眼眸,爱意绵绵。   贺煜薄唇微微往上轻抿着,结实的手指在她小脸上摩挲一下,而后,吩咐驾驶员降落。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后,飞机彻底停止,保镖们先出去,最后,贺煜带着凌语芊走出机舱。   凌语芊这也才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飞机直接飞回了贺家的大庄园!   她先是怔了怔,下意识地挣脱着被贺煜握住的手。   贺煜却紧紧握着,道,“怎么了?我们这不是回家了!”   “我……我……”   “傻瓜,你别告诉我还想回娘家住?难道你就不怕人家笑你?再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家翁,我可是见到你都为大家买了礼物呢!”   “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凌语芊这才做声,如实地道。是的,与他和好,她自然知道要回来贺家,而今天中午虽然也在王府井为众人买了礼物,但她没想过是现在就回来的。   “呵呵,你要怎样的心理准备?好了,别多想了,俗话说,捡日不如撞日好,就现在吧,放心,有老公在呢!”贺煜说罢,继续抓紧她的手,开始迈步起来。   “不要!贺煜,不!”凌语芊仍挣扎着。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而又令凌语芊不想面对的嗓音倏忽传来,“阿煜,你可回来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1真相大白(上)   这个声音,曾经很优雅,是自己渴望听到的,然而现在,凌语芊只想立刻离开!    贺煜及时抓住凌语芊刚挣脱开的手,带着她一起迎向来人,“嗯,妈,我回来了,把老婆也带回来了!”    “老婆”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凌语芊不得不正面对上了季淑芬,满心复杂,不知如何是好,且在暗忖着,要不要对季淑芬喊出一声“妈”。    季淑芬则依然满眼敌视,给她狠狠一瞪,冷嘲热讽出来,“不是说离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再踏入我们贺家呢!”    委屈和难堪之情,即时冲上凌语芊的心头,她下意识地再起挣扎。    贺煜仍牢牢裹住她的手,稍作沉吟,意有所指地又对母亲道,“我舍不得她走,把她追回来了,妈,我这可是绞尽脑汁,你要帮我一起留着她哦!”   季淑芬听罢,内心一阵抓狂,但也不再直接对付凌语芊,目光迎上贺煜的,佯装若无其事地道,“这几天我都有和彤彤通电话,那孩子挺想念你的,但又不想打扰你工作,便一直忍着,你等下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吧,或者,我叫她过来吃饭?”   顷刻间,凌语芊又是一阵悲愤,刚才犹豫着想喊声“妈”的念头,彻底消失。这……这是什么婆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婆婆!竟然在媳妇的面前,公认教唆儿子去和另一个女人好!   贺煜继续握紧着凌语芊的手,淡淡地应着,“不用了,等有空,我再给她个电话吧。妈,我们回屋,芊芊买了礼物给你呢!”   季淑芬轻轻一哼,便也转身,朝家里走。   贺煜趁机在凌语芊额上快速吻了一下,揉了揉她细嫩的手指,继而握着她的皓腕,带她也迈起步来。   凌语芊心中郁结仍旧未退,然而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暖暖热源,便也忍着,随他前行。   奈何,这季淑芬根本就不是人,一路上滔滔不绝,说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李晓彤,称赞表扬李晓彤是怎样的大方得体和乖巧懂事,怎样地令她欢心喜爱,接着还又顺势叫贺煜多与李晓彤联系,根本就是当凌语芊透明,丝毫不顾凌语芊的感受。   贺煜一直默不作声,不答允,也不拒绝。   凌语芊则越发地难受,好几次想掉头走,但手都被贺煜箍得牢牢的,他还不时看着她,眼神里,发出安抚和请求,让凌语芊即便满腔羞愤,结果却只能继续随他走,直至回到屋内。   季淑芬大摇大摆,悠悠然地走到沙发那坐下。   贺家拿来保镖事先已经送回的行李箱,打开,取出两样东西,递到季淑芬面前,“妈,这是芊芊买给你和爸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为了你和爸的礼物,她可花了不少时间呢。”   季淑芬用不屑的眼神睨视之际,凌语芊也立即傻了眼,这……这是自己买的东西吗?自己买给他们的礼物,根本不是这样的包装呀,莫非,贺煜换了包装,换成这两只更华美的锦盒?   不过,当季淑芬不情不愿地接过,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时,凌语芊彻底确定,这不是自己买的礼物,她还马上猜到,这应该是贺煜亲自买的,然后说成是她买。   对他这个举动,她理应感动,然而,那礼物,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有点儿怨他的自作主张!   她原本买的是手镯,贺煜买的,则是刺绣图。季淑芬喜欢刺绣,她是知道的,她第一个想法,也本是打算买与刺绣有关,但当她想起李晓彤总是时不时地买这类礼物借机来贺家,而季淑芬每次都表现得爱不释手,恨不得李晓彤就是好儿媳时,她便打消这个念头,转为买了两条美丽独特的手镯,分别给季淑芬和自己的母亲一人一件。想不到,贺煜竟然自作主张!   贺煜不清楚她的内心想法,自以为她必定感动了,沾沾自喜,献宝似地对她眨了眨眼。   凌语芊咬唇,嗔怒着。   贺煜见状,挑了挑眉头。   就在夫妻两人“眉来眼去”之际,另一道声音蓦然自背后传来。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是贺燿!贺燿下班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贺一航。   凌语芊怔了怔,略微调整好心情,在贺一航和贺燿走近时,郑重地道,“爸!贺燿!”   贺一航若有所思,注视了她片刻,点了点头。   贺燿则发挥其幽默个性,赞美出声,“大嫂,几日不见,你更漂亮了哦!”   凌语芊俏脸微红,忽然也走到专门装礼物的那个行李箱前,取出一个盒子,递给贺燿,“这是给你的礼物,小小意思,希望你能喜欢!”   “呵呵,大嫂爱上大哥,一看就知目光特好,这精心挑选的礼物,我岂会不折服!”贺燿又是卖了一下口乖,接过礼物,当场打开,然后,哗然。   瞧着贺燿惊叹兴奋的样子,凌语芊不由也心生雀跃,先前的郁结暂且消退。   贺一航也跟着打开礼物,贺煜给他买的,是一幅字画,出自唐代著名书画家之手。   贺一航先是认真欣赏,而后,对凌语芊由衷感谢。   凌语芊讷讷地笑着,美目禁不住地回到贺煜身上,只见他依然薄唇微扬,俊颜一派欣然和自豪之色。   稍会,在贺一航的提醒下,贺煜先带凌语芊回房。   看着布置依旧的卧室,凌语芊有点恍然隔世的感觉,莲步轻移,抚摸着一件件物品。   贺煜望着她,忽然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压过去。   凌语芊定了定神,急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前,为他的自作主张算账,“你干嘛帮我买礼物给你爸妈,难道是嫌我买的不够好不够贵吗?”   贺煜略略一怔,没立即接话。   “你和李晓彤品味挺相同嘛,她爱买刺绣图,你也是!”凌语芊不禁又哼了一句,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吃醋的意味。   贺煜再沉吟了下,扯唇,笑了,“爱吃醋的小东西!”   “我才不是吃醋!我有我的品味和想法,才不想你代劳,才不想做东施效颦的事!”凌语芊继续嘟嘴,嗔道。   贺煜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傻瓜,谁说这是东施效颦,这是投其所好!再说,你不是东施,你比西施还美!”   凌语芊不买账,内心的气依然不顺,继续鼓着两腮瞪着他。   贺煜又是抿一抿唇,一副知错的样子,“好了,这次是我不该自作主张,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犯,或就算真的要帮你,也会先问问你的意见。”   凌语芊不语,但怒气未退。   “宝贝,别生气了好吗,你就看在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的份上,别跟我计较,嗯?”贺煜继续哄着求着,一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她身上起来,直接走到衣柜那,取出一件粉蓝色的及膝短裙,重返床上,兴致盎然地道,“来,试试这件裙子,看合不合身。”   凌语芊终于有了反应,视线下意识地移到裙子上,顿时被那独特美丽的款式给吸引住。   贺煜已经亲自为她脱下衣服,然后换上新裙子,裙子穿着上的设计并不复杂,故他很快便能为她穿好,然后抱起她,来到镜子前。   清晰剔透的全身镜里,立即现出一个娇俏动人的美人儿。粉蓝色的色调,把她肌肤衬托得更加白里透红,玲珑剔透;低领子的款式,让她美丽的脖颈和和锁骨展露得一览无遗;那双修长均匀的美腿,更是完美无瑕,勾人心魄。   贺煜不禁看呆了,他就知道,这件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必定超好看,但还是想不到,真正的呈现超乎想象的完美!这么美的一个小尤物,他既想向世人炫耀,但又不愿让世人看到她的美!怪只怪,她太动人!   凌语芊同样是呆呆地望着镜里面,目不转睛。打从家道中落后,她的穿着也跟着心情起了变化,买的衣服都偏向安静、文雅,今天这件,不论色调或款式,都趋向活泼和鲜艳,让自己整个人变得富有生机与活力。   “前个礼拜,商场一个大租户为他们新上架的产品做推广宣传,邀请了我担任嘉宾,我当时见模特儿穿这件衣服,立即想到假如穿在你的身上,效果会更好,所以跟他们要了这件衣服,据说是出自一名意大利设计师之手,他设计的产品,都是只有一件的!”贺煜开始做声,边解释,边继续欣赏着。   凌语芊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樱唇微微颤抖。前个礼拜,那就是,还没有去北京之前,在他答应与李晓彤一起度过纪念日之前!   贺煜薄唇又是一勾,朝她走近两步,嗓音愉悦地道,“是不是觉得很感动、很幸福?怎样,老公疼你吧!”   凌语芊哽咽着嗓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贺煜于是把她拥入怀中,亲吻,先是吻她的头发,接着额头,眉目,鼻子,最后,停在唇上,唇舌火热交缠。   凌语芊也本能地回应,手渐渐攀上他的脖子,整个身子,朝他贴近。   贺煜于是变得更加热切,大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把刚套在她身上的裙子,缓缓褪去,同时,带着她回到床上。   本是闭眼沉醉的凌语芊,忽被背后的柔软舒适感觉触得立即睁开了眼眸,见自己衣衫半裸,霎时间便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本能地提醒道,“贺煜,还是别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贺煜抬首,深邃的黑眸,布满惊人的情欲,低声应道,“宝贝,我的确是饿了,你快喂饱我。”   晕!   他精力怎么如此旺盛,他对这趟事,怎么如此孜孜不倦!自己要是哪天无法满足他,那他岂不是……   凌语芊娥眉一紧,打算继续劝阻,孰料他已经埋首她的胸前,那恣意狂肆的掠夺,顿时给她带来一股熟悉又销魂的酥麻感觉,让她脑海有了瞬间的短路,本是抗拒的动作,就此停下来了。   贺煜于是更加肆意,已将裙子从她身上彻底褪去,先是着迷地对她那美丽的胴ti端详注视一会,而后,高大的身躯再次覆上去,准备正式开始爱的缠绵。   碰巧,就在这打得火热之际,敲门声赫然响起,伴随着一声恭敬的呼唤,“煜少,航叔叫你们下去吃饭了。”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凌语芊顿觉一股轻松,迅速推开贺煜,翻坐起身。   贺煜则满心不悦,欲求不满地咕哝着。   “我刚才就提醒过你的,是你硬要来,瞧,自食其果了吧!”凌语芊边捡起内衣内裤穿上,边忍不住揶揄他。   贺煜定定斜视着她,情欲未退的鹰眸,宛若在盯着猎物似的。   凌语芊被看他得头皮发麻,想起他平时的坏行为,担心他会不顾一切地继续把自己压在床上,不禁安抚了出来,“好了,最多……今晚我们再继续喽!”   “我要现在!”   果然,他色性不改!   凌语芊于是不再做声,连忙跳下床,拿起她今天白天穿的裙子,快速冲进浴室里,且将门关上,下了反锁。   她先是微微喘了一下气,这才继续迈步,走到镜子前,穿好衣服,还顺便梳洗一番,然后,开门步出浴室。   只见贺煜依然光着上身,呆坐在床上。   凌语芊略作停顿,走近过去,拿起他的衬衣,亲自为他穿上。   贺煜稍微抬脸,睨视着她,便也静静任她操劳,完毕后,他站起,霸道地提醒,“记住你刚才的话,今晚任我为所欲为!”   凌语芊即时瞪大了眼,辩驳,“我……我说过今晚再做,可没说过任你为所欲为!”   贺煜但笑,不语,携她离开卧室,下楼。   贺一航、季淑芬和贺燿都已在大厅等候,见到贺煜和凌语芊下来,季淑芬马上给凌语芊一记瞪视,似乎在说:下来这么迟,肯定又是你这小妖精在媚惑我儿子了!   凌语芊咬了咬唇,回季淑芬淡淡一瞥,不再理她。   “走吧!”贺一航轻说一声,先行动身。   季淑芬和贺燿陆续跟上,凌语芊便也吩咐保姆帮自己带上装满礼物的行李箱,由贺煜继续拥着,朝爷爷居住的屋子走去。   饭厅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大家有说有笑着,见到贺煜回来,纷纷停止交谈,而对凌语芊的出现,更是重重震住。   凌语芊闹离婚回娘家住的事件,经过有人有意或无意的传播,大家都已经知晓!    满桌的人,二十几个,大家各种眼神各种心理,而贺云清,无庸置疑是最高兴欢喜的。   当孙子提出要私人飞机前往北京,他就知道,事情发展总算没令他失望,之后又从良叔口中了解一些情况,更是满怀欣慰,直到此刻,彻底放心,暗暗对孙子竖起了大拇指。   得知孙子和语芊丫头已经和好,他便猜到语芊丫头会回来,但想不到,是这么快!   看来,自己这个孙子,是个“全能冠军”,不但事业上能干骁勇,就连爱情上,也无比胜任。当然了,这也与语芊丫头对孙子的死心塌地有着极大的关系!   贺云清想罢,瞧着凌语芊的眼神不觉更加疼爱和怜惜了,正准备开口说话,不料被人抢先了一步。   只见贺一然的妻子肖婉仪,突然嘲讽了一句,对象,是凌语芊。   “还以为你会成为我们贺家这代人最早一个离婚的呢,看来你还没那个‘能力’。”   “嫁进贺家,是G市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她又怎么舍得。”媳妇李妮娜也马上跟着接话,冷哼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整个饭桌陡然寂静,陷入一片沉重的气氛当中。   贺燿,及时出来反击,态度也很不客气,冷嘲热讽道,“大伯娘,堂嫂,你们恨嫁我们贺家,我们早就知道,不用一再强调的!至于我大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是我哥极力追求和挽留,不同你们,为了傍住大伯和堂哥,可谓使尽了浑身数解!”   肖婉仪和李妮娜顿时被气得脸都绿了,肖婉仪恼羞成怒地训斥出来,“没大没小,有晚辈像你这样说话的吗?”   “也没长辈像你这样的吧?大伯娘!”贺燿不甘示弱,继续回击。   肖婉仪更是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着一双火眸,恨恨地看着贺燿。   由于出身好,打自她嫁来贺家,一直备受好的对待,后来老爷子把庄园的大小事务交给她掌管后,大家更是对她恭敬有加,甚至巴结谄媚,就连季淑芬,尽管彼此有不妥和摩擦,也是暗里斗,唯独这个死小子,像根顶心柱似的,每次都毫不给面子,把自己顶得无话可说,气得浑身发抖!   周围的气氛很凝重、很紧张,火药味暗暗弥漫,但大伙只是面面相觑,没人出面劝解,似乎对此见惯不惯。   贺云清这个大家长,更是一副悠然淡定的样子,实则,心里乐开花。   一物克一物,这个素来口无遮拦、尖酸刻薄、喜欢兴风做浪惟恐天下不乱的大儿媳妇,是该有个人来克制,这个人,正是贺燿!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约有一两分钟,贺家老三贺一翔首先出面打破窘局。   只见他俊朗儒雅的面庞洋溢着分外欣赏的微笑,语气也难掩赞许,谈起贺煜这次去北京的话题,“听说外人曾经给阿煜冠上‘深藏不露’的称号,看来他们说的没错,我还跟四弟商量着怎么找关系协助这次的项目,想不到,你早有所安排,那个潘景阳,碰上你,算是倒大霉,大限已到了!”   “那是当然,否则爷爷也不会把公司交给二哥管理的!”贺芯也无比崇拜地附和了一句。   “对二哥此行,我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大姑妈的儿子忽然也插口,马后炮的说。   这时,贺云清开始表态了,笑吟吟的他,深眸尽显欣赏和骄傲之色,“阿煜藏得的确稳,连我都不说呢!不过呢,我倒是没什么担心,因为我知道,无论他做什么,结果都不会令我失望,这次亦然。”   “由于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便想着等事情进行得差不多了再跟爷爷汇报。”贺煜谦逊应出,俊颜仍旧平静得很,并没因为得到如此表扬而露出半点欢喜之色,王者即是王者,不骄不躁,不爱显摆,不张扬。   倒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只见骚动了很久的贺炜,满眼嫉妒地盯着贺煜,迫不及待地冷哼出来,“动用了这么多花费,要是没给点成绩,恐怕自己都难辞其咎吧!贺煜,听妮娜说北京那边的机场发了一张200万的停机费过来呢!”   贺煜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自信薄凉的唇微勾着,鹰眸迎向贺炜,语气转为漫不经心,“应该还有20万,由于我们提前回来,临时占用了起飞道,故得额外多交20万,大嫂你到时记得跟财务部的同事知会一下。”   贺炜夫妇一怔,即时瞪大了眼。    贺燿则再次出马,帮完大嫂凌语芊,继续帮自家大哥贺煜,狂傲地道,“区区220万算什么,大哥成功进军北京,代表以后会财源滚滚进,届时的利润会是一百个甚至上千上万个220万呢!”   贺炜更是气得额暴青筋,咬牙切齿,下意识地看向父亲。   其实,最泰然最淡定的人,应该是贺家老大贺一然!   整个过程,他都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即便妻子、儿媳妇、儿子相继都被气得无所抗击,他仍无动于衷。   是因为他也觉得他的家人活该吗?是因为他词穷、无话可说吗?非也!他自有打算,看着眼前的景气,他一直暗暗克制调整着情绪,脑海不停闪显着他的座佑铭:现在笑的,未必就是赢者,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厉害的,才是真正的强者和赢者!   公事上的较量,就此暂告一段落,六姑姑贺婉突然把话题转到凌语芊的身上,半玩笑半认真地道,“语芊和阿煜的这趟北京之旅,算是补度蜜月,北京地灵人杰,这次语芊要是能怀上一儿半女,说不准咱们贺家又多出一个好官呢!”   贺婉这一提,贺一翔的妻子也发出关心,“对了,语芊有喜了吗?”   所有的目光,于是一下子全都转到了凌语芊那,她即时羞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贺煜握住她的手,边轻轻摩挲,边笑着注视了她片刻,随即转向众人,毫无忌讳地道,“关于这事,你们应该问我,这孩子的事,主要是靠男人的努力。”   “呵呵,那阿煜你快说,到底你有没有努力了!”贺一翔也来了兴致。   “爸想曾孙可久了,阿煜你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啊。”六姑姑又道。   贺煜分别回贺一翔和贺婉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高深莫测的眼眸,往贺一然一家淡淡扫了下,最后,视线锁定贺云清,出其不意地问,“爷爷,我和芊芊的宝宝要是面世了,您老人家准备给什么奖励?”   他话一出,众人马上屏息,几十对眼睛,又是不约而同地转移向贺云清,等待回答。   贺云清也面带笑意,回来望着凌语芊和贺煜,许出承诺,“我的第一个曾孙,当然是矜贵无比,奖励嘛,一亿元!”   一亿元!   众人立即哗然!   一亿元,对于千亿身价的贺家来说,并不算得了什么,可是……这生个儿子就一亿元,如何不让人羡慕妒忌恨呢!   特别是贺炜的妻子李妮娜,已经忍不住抱怨出来,“爷爷,你好偏心!”   “就是,爸您这样的话,怎么不见对我们家贺炜和妮娜说呢!”肖婉仪也忿忿不平。   贺云清看向她们,先是若有所思地瞧了一会,饶有兴味地道,“哦?爷爷哪里偏心了?我说妮娜,要是你生,爷爷也会这样的呢!明明是你握有先机,却一直搁置,这可不能怨别人啊!”   “妮娜嫁进来有一年多了吧,怎么还不见有动静,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我想应该是大哥还不够努力!”贺煜猛地插了一句,撒旦般的面容,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突然凑热闹,不像他的作风。   贺燿也又是附和,“堂哥,你要是身体不行,如实跟爷爷说,爷爷会放你长假,让你好好休养的。反正你在公司的职位也不是那么重要,你没空的话,工作上肯定会找到人帮你跟进。所以你还是好好努力吧,一亿元,可比你在公司一年的工资花红还多呢!”   贺炜一家,又一次“战败”!   贺煜见目的已经达到,静默下来,开始认真吃饭。   众人也纷纷回归宁静,今晚这顿饭,可谓是最近两个月以来,最有火药味的了!   贺炜一家,离席最早,看在贺云清的份上,他们勉强熬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然后刻不容缓地离去,连凌语芊的礼物,也来不及接收。   凌语芊满腹思绪,但也没有任何多想,反正她早就清楚,为他们这家子买礼物,只是形式上的一种表现,要他们像其他人那样欣然且道谢地接受她的礼物,恐怕是不可能。   所以,晚饭后,她如常拿出礼物,笑容可掬地一一为大家呈上,完后随贺煜回家去。   再说回贺一然的一家子,她们回到自家的屋子后,总算可以无所顾忌地发泄出来。   肖婉仪先是捞起周围的摆设乱扔一场,而后,迁怒到李妮娜的身上,只见她满面怒容,气咻咻地指着李妮娜,破口大骂,“都是你,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我今天就不用受这个气,人家娶媳妇,孙子生了一个又一个,我肖婉仪却娶了一个不会生蛋的鸡,真是造孽!”   “妈,我不是什么不会生蛋的鸡,我……”   “我什么我?总之,我没孙子,你就是不会下蛋的鸡!我知道,你怕怀孕期间阿炜出去鬼混嘛,所以迟迟不肯生孩子嘛!可我告诉你,阿炜要是想出去鬼混,就算你不怀孕,他也照样甩了你!再说,这豪门的男人,哪个不会逢场作戏,你用得着时刻盯着吗,别说我不警告你,哪天阿炜要是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儿子,你就等着收拾行李滚人得了!”肖婉仪被气得真不轻,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李妮娜听罢,更觉委屈和羞愤,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企图寻求帮助。   奈何,贺炜有他自己的怨气,已经拉着父亲,抱怨出声了,“爸,您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在这家里,论辈分,除了爷爷,便是你,你要是出一言半句,他们不至于这么嚣张的!”   贺一然还是一副冷静镇定状,只轻轻吐出几个字,“爸自小教你,做人要沉得住气!”   “如今都被他们欺负到头上来了,怎能还沉得住气!”贺炜不以为然,依旧抓狂不已,“都怪老天爷,当年既然让他被拐了,为什么不顺便把他给灭了呢!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本来,贺煜还没回归之前,是他们这家人在作威作福,哪次饭桌上不是他们出尽风头的!可自从贺煜回来后,风水轮流转,他们可谓大势已去,最近更是每每都被气得几乎吐血,他看得出,贺煜刚才问那个奖励,根本就是故意的,是想气他们这家子的!   的确,当初应该把他灭了!做人,果然不能有恻隐之心,半丝心软或亲情也不能有!贺一然看似平静的眼眸,飞速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他没有再看那三个家人,突然抬步,离开大厅,进入书房。   他先是坐在大椅上沉思了片刻,随即取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不慢不急地道,“潘景阳被举报的事,知道具体是谁干的吗?”   “应该是华浩。”电话里传来的,是一道温润醇厚的男嗓音。   贺一然沉吟几秒,幽叹,“华浩……那就是与贺煜有关了!”   “嗯!潘景阳估计也已经猜出,派了人马对付他,可惜最后还是被他逃掉了。”   “在北京都奈何不了他,如今回到G市,恐怕更不可能了吧!”贺一然点起了一根烟。   “潘景阳一旦定罪,先前的势力也会随着减弱或消失,世态炎凉,没人会再为一个已被判了‘死刑’的监犯卖命!所以,这次的事,算是定局了,贺煜完胜!”   贺一然把烟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再道,“你那边呢?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方也停顿了一会,才答,“不是说了他们自有安排,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嘛,你急什么!做大事,要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   确实!   贺一然连续吸了几口,把一根烟全部吸掉,结束通话,“那先这样,再见!”   “再见!”对方也没有任何留恋,挂了。   书房里,寂静下来,贺一然先是盯着桌面闪闪发亮的台灯看了一会,随即整个身体靠在大椅内,仰起头,后脖颈搁着椅背定端,缓缓闭眼,陷入了沉思当中……   另一厢,贺煜回到家后,和父亲到书房谈公事去了,凌语芊见自己和季淑芬没话说,便自个回房,先是打电话和母亲、薇薇聊一会,采蓝的则暂时无法接通,然后见贺煜还没回来,她于是先洗澡,完后又取出相机看相片,直到贺煜出现。   不过,他刚踏入房门,又接到一通电话,是贺熠打来的,关于潘景阳的事,谈了将近二十分钟,结束后,又轮到华语菡,这次倒只有几分钟,估计是针对贺煜的不辞而别。   凌语芊一直竖起耳朵留心聆听,待他彻底放下手机,来到她的身边时,她事不宜迟地问,“潘景阳的情况怎样了?贺熠有没有说能定他的罪?”   贺煜勾唇,往她鼻子轻轻一刮,“你似乎比我还急呢!”   “当然,我可是恨不得潘景阳这只禽兽赶快受到报应,还有他的畜牲儿子,父子两人一起受到惩罚!”   “呵呵……”贺煜又轻轻一笑,数秒后,宣布出来,“结果如你所愿!经过检察院的犀利盘问,潘景阳终于认罪,估计会判二十年!”   “才二十年?”嫉恶如仇的凌语芊立即大呼少了。   “呵呵,难道你还想他坐到死?二十年其实是最好的,届时,他就算没死,也已60多岁,国家可不能白白浪费米饭在他这种人渣身上呢!”   凌语芊这才恍然大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贺煜继续凝视着她,手移到她的头上,宠溺地揉着她如云的发丝。   一会,凌语芊又道,“那华浩是不是会接替他的职位?”   “如无意外,应该是!”   凌语芊稍顿,想到刚才华语菡的来电,语气略微转了转,“那你进军北京地产界,是轻而易举、板上盯盯的事喽?”   贺煜先不回答,学她上次那样,突然道,“哟,好大一阵酸味啊,谁打破醋坛子了呢!”   凌语芊一呆,随即嘟了嘟小嘴。   贺煜继续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又一次将她搂入怀中,语气平静地,娓娓道出,“去年当我决定进军北京房产界时,对潘景阳的底细查探一番,也了解过华浩和他的关系,于是决定与华浩合作。有次去华家拜访,看到正在花园劳作的菡菡,不知因何缘故,我突被她的作品给震动了下,莫名奇妙地产生一种熟悉感,脑海还突然萌发一些念头,于是不由自主地对着作品给她指出一些建议,她也很虚心受教,然后我们就此认识了。菡菡不仅是个才情四溢的女孩,还是个活泼可爱,单纯善良、有爱心的女孩,我便忍不住把她当成妹妹看。小东西,记住,她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妹妹!”   听后这番话,凌语芊怔住了。对华语菡的事,她老早就想知道,后来经过一番思想,决定作罢。想不到,贺煜主动说了,而且,结果让她很满意,很欣然,他和华语菡,果然没有特别的关系!   只是……只是……   “那华语菡呢?她也当你是哥哥吗?”   “你没见到她喊你嫂子嘛!”贺煜不直接回答。   凌语芊咬了咬唇,望着他那俊美绝伦的脸,还是不怎么敢肯定,毕竟,他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能干,浑身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的!   见她这个情况,贺煜忍不住逗她,“现在才知道你嫁了一个极品好老公吧,那以后可要抓紧了,最好呢,使出各种办法来把我迷住,心永远停在你的身上!”   “假如我没有浑身数解,你是不是就不会把心放在我身上?”凌语芊再次鼓起腮,想起了刚才在饭桌上,贺燿对肖婉仪和李妮娜的戏谑,虽然那只是贺燿一时回击,但说的应该也是事实吧。   贺煜怔了怔,忽然抱起她,下床。   凌语芊先是一愣,立起挣扎,“你干嘛了,要带我去哪,还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贺煜不语,牢牢抱稳她,朝浴室走。   凌语芊见状,挥手捶打在他胸膛上,“放开我,我已经洗完澡了!”   “小宝贝,洗了可以再洗的!而且,我还没洗呢!”贺煜暧昧地回了一句,已经抱着她跨进浴室内,将她放到浴缸前,去开水。   凌语芊则趁机推开他,准备朝外面走,贺煜眼疾手快,把她抱住,“宝贝,你说过,今晚要补偿我的!你难道想食言?”   凌语芊即时一顿,贺煜重新把她带回到浴缸前,这次,直接抱着她进入浴缸,然后,他自己先解开自个的衣物。   凌语芊羞恼交加,但又不知如何抗拒,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贺煜也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薄唇微扬,眼中尽是暧昧的笑意,同时优雅地脱着衣服,先是衬衣,接着是裤子,最后,是内裤。   凌语芊更是即时羞红了脸,脸上仿佛被火烧着似的,异常火热,热得她脖子甚至全身都烫了起来,见他一步步地逼近,她则一步步地往后退,退着退着,抵达浴缸的边缘,后脚跟被堵了一下,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她花容失色,本能地发出尖叫。   幸好,贺煜及时伸出长臂,把她给搂住,搂入他结实健壮的胸前!   感受着他滚烫的肌肤,凌语芊心跳愈发加快,下意识地微微挣扎,挣扎着挣扎着,脑海忽然一激灵,想起他刚才谈及和华语菡的结识,这也才晓得自己有正事还没问,于是迫不及待地道,“对了,你刚才说看到华语菡在用花做长裙,你就莫名奇妙地产生一种熟悉感,脑海还突然萌发一些念头,给她指出一些建议,该不会,你以前曾经做过?你学过服装设计吗?”   贺煜笔直的背,赫然一僵。   凌语芊美目晃了一晃,略作沉吟,接着说,“刚才我看你小时候的相片,但只看到3岁以前的,之后的都没有,其他的,在哪里?”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2 真相大白(下)【重要,必看 贺煜笔直的背,赫然一僵。    凌语芊美目流盼,略作沉吟,继续佯装漫不经心地道,“刚才我看你小时候的相片,但只看到两三岁之前的,之后的都没有,其他的,在哪里?”    这次,贺煜更是全身肌肉都紧绷住。   凌语芊被他搂在胸前,自是感觉到了,也禁不住地紧张起来,屏息凝神,等待他的解答。   可惜,她等了许久,得到的却是,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迅速吻住了她。   凌语芊一愣,随即使出全力推开了他,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我要看你小时候的相片!”   贺煜眸光一晃,淡淡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直接看我不就行了!现在的我,绝对比以前小屁孩时迷人!”   “我不管,反正我要看,我不但要看你以前的样子,我还要了解你的过去!从你小时候到现在,你一切,我都想知道!”凌语芊边低嚷,边冲出浴缸,站到了洗手盆那。   贺煜则再一次浑身硬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千变万化。而后,突然也道,“那你呢?我也想了解你的过去!”   凌语芊呆了呆,而后,没好地道,“拜托,你干吗跟着我问!再说,轮先后,也该你应先回答。”   贺煜又恢复了沉默,又是对她若有所思地凝望片刻,忽然缓缓蹲下,高大的身躯,渐渐没入水中。   凌语芊见状,心中顿觉一恼,咬唇看着他,一会走近来,停在浴缸边缘,摆出一副懊恼无比的样子,“贺煜,快告诉我了,不就是童年的事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贺煜似乎铁定了心,充耳不闻,对她的撒娇更是视若无赌。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阵苦恼,眉心轻蹙着,脑子继续飞快转动,稍后,突然委屈地呜咽出来,“是谁说会疼我爱我的,原来,你根本就是在撒谎,骗人,这点小事都不肯说,我就知道,你回来后一定打回原形,还不到一天功夫,你就变了,坏蛋,混蛋,呜呜,呜呜……”   她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希望能看到他像在北京那几次一样,出面哄她,可惜,结果都无法如愿,本是装出来的懊恼沮丧,这时渐渐变成真的了,嗓音略微拔高,恼怒地喊出,“贺煜,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骂罢,她给他恨恨一瞪,随即扭头,冲出浴室。   回到卧室后,她依然心存希望,暗暗留意着浴室门口,奈何久久都不见他追出来。她于是彻底死心,缓缓走到窗口边,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   想不到,他还是对她防备着!她根本就无法打入他的心里去。   采蓝还说一步一步来,如今,第一步都进行不了,又如何踏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第五步……   她不禁怀疑,在北京那些甜蜜温馨的画面是幻觉,是假象,否则,他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坦白,难道他连对自己说一声“我只有三岁前的相片,是因为两岁半那年被拐了,三年前才重返贺家”都那么难吗!   不就是被拐吗,不就是不在贺家长大吗,他还顾忌什么,他现今已是公司的总裁,从饭桌上便可看出,贺家的成员都很敬畏拥护他,即便是贺一然一家,对他也是奈何不了!   所以,他还顾虑什么,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的事,应该贺家的成员都知道,那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除非,他并不把自己当初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他和爷爷一样!爷爷为自己穿针引线,让自己嫁给贺煜,却对贺煜的过往有所隐瞒!贺煜口口声声叫自己小宝贝,说爱自己疼自己,却一点点小事都不肯坦诚!他们,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呢!   又或者,贺煜是因为自己不肯先说过往,便也不相让?素来强势霸道的他,要自己先顺他的意?不,应该不是这样,应该不止这样,肯定还有其他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随着不停思忖,凌语芊感觉几乎头痛欲裂,痛苦让她下意识地皱起小脸,上床躺下。   她将被子拉过头顶,让自己全身上下都裹个严实,然后继续沉思,继续纠结,翻来覆去,满腹懊恼,最后,又索性掀开被子,却见,贺煜不知几时已然出来,头发湿湿的,身上只围着一件白色浴巾,此刻正站立床前,眸色深深地望着她。   凌语芊先是一怔,重新拉起被子准备裹住自己。   贺煜长臂一伸,及时阻止。   凌语芊和他争持,但最后,力气终究不敌他,她便作罢,扔开被子,背对他侧躺着。   贺煜抿唇,呼了一口气,抬脚跨到床上来,在她身边坐下,又是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出,“我之所以只有三岁以前的相片,那是因为,两岁半的时候,我被拐子集团拐走了,三年前才重返贺家。”   顷刻间,凌语芊本是卷缩的身子,更是一阵僵硬。   贺煜再次伸手到她肩上,把她扳了过来,俯视着她,继续道,“爷爷说以免带来不良的影响,便不想让这事曝光,对外界宣布我是自幼出国念书,三年前才回来。爷爷一再叮嘱,故我才没有告诉你。”   凌语芊身体持续硬化着,一会后,调整好心情,故作疑惑不解地道,“这有什么影响的?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爷爷根本是杞人忧天!”   贺煜俊颜略略一怔。不错,自己也曾为此感到困惑过,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理由,不是很成立,直到后来……   见他静默着,凌语芊接着问,“那你被拐后,生活怎样的,都在哪里?为什么到三年前才回来?你又是如何被家人认回来的?”   “我被拐后,爷爷和爸一直没放弃找我,在警局、医院等相关机构都留下资料,三年前总算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有个人出车祸,生命垂危急需输血,独特的血型和爷爷在医院留下的资料一样,后来再经DNA校对,证实那人正是散失了二十多年的我。有我爸的输血,我最终脱离了性命危险,可惜脑部受损导致暂且丧失记忆,直到现在,我对26岁之前的事还是一无所知。”贺煜继续娓娓而谈,俊颜一片暗沉。   与贺熠曾经对自己说的一样!   凌语芊略微沉吟了下,继续若无其事,“你们应该会去查你以前的事吧?你被拐到哪去了?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是不是因为……你失忆了,爷爷才叫大家别说出去,用你是出国留学来掩饰?”   贺煜摇头,“查了,但什么也查不到,也因此,爷爷才叮嘱我们务必保密。”   查不到!   假如不是早就听贺熠提过,凌语芊此刻必定会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震惊,不过呢,她也还是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诧异状,“查不到?怎么可能呢!现在可是21世纪资讯蓬勃的年代,更机密的事都能查出,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过往!凭你们家的实力,更是轻而易举的!这事,是谁负责调查的?你自己有亲自查过吗?”   “当然!”贺煜快速应了两个字,语气透出了沮丧和郁闷。一开始从爷爷那得知查不出自己的过往,自己也很是震惊和不解,毕竟,凭贺家的实力,几乎没什么事办不了,到了自己亲自负责时,才不得不相信!有时候,自己不禁在想,自己会不会是凭空出来,过去的二十多年,会不会是在另一个星球生活了?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逝而过,而后,便是浓浓的郁闷和懊丧。   “那你现在还有没有继续查?”凌语芊又问。   “有,屡试屡败!”贺煜说罢,浓眉更加深锁了。   凌语芊也陷入沉思,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已经从贺熠那得知,今天之所以问贺煜,只是想开始切入他的生活,让自己慢慢地对他了解。看来,这事,真的有诡异,那自己呢,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可是,他会信吗?   “贺煜,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刻意抹掉你的过去?”凌语芊重新发话,把贺熠曾经的猜测,分析说给他,“你这事,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你想哦,就算你一直在哪个深山野岭或哪个偏僻的小村庄生活,但你出事地点是在G市,那就代表,你在G市逗留过的,结果却查不出来,那只能说,有人刻意抹掉你的过往!我总觉得,爷爷似乎清楚整个缘由?”   爷爷知道?的确,自己也这样怀疑过,也三番五次地追问过爷爷,结果爷爷每次都一口咬定不知道,那神情,就和真的一样,当然,也不排除爷爷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爷爷为什么要隐瞒?这期间,又和谁有关系?   看着凌语芊娥眉紧蹙,一脸严肃犯愁样,贺煜不由也继续分析和揣摩,可渐渐地,一股熟悉的头疼陡然来袭,而且,越来越痛,痛得他,面容起了扭曲。   凌语芊见状,大惊,“贺煜,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了吗?”   “头……痛,头很痛!”贺煜下意识地应答,抬手抱住了头。   每当他想深入分析揣摩这事,头就痛得厉害,然后一片混乱甚至空白,所有的思绪就此中断,故渐渐地,他不再去想,将这事彻底放下,如今,她提起,他便又一次陷入,结果还是难逃头痛。   凌语芊则更加惊慌失措,连忙站了起来,弯着腰,继续急切地道,“头痛?怎么会头痛?刚才想东西引起的吗?第一次这样呢?或以前已经试过?对了,药箱在哪?”   贺煜不语,忽然跳下床,冲进浴室,像以往那样用冷水淋洒整个脸庞,包括头发,一会过后,这莫名的头疼才渐渐缓解过来。   他抬起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双深邃的黑眸,痛苦已退,蒙上一层罕见的无助和茫然。   这时,凌语芊进来了,她步履轻柔,慢慢地走近他,在他身边停下,先是对着镜面注视了数秒,继而拿起毛巾,替他抹去脸上的水珠。   她动作很轻柔,纯澈水灵的美瞳爱意绵绵,由于他太高,当她帮他擦头发时,还使劲踮起了脚,整个身子跟着朝他身上贴近,那魅人的缕缕幽香,正无意识地撩拨着他内心的某一种欲望。   他从呆愣中清醒,无法克制地把她压在洗手台上。   凌语芊即时惊呼,奈何,欲发出口的话全被他温热的嘴唇堵住。   他不由分说地吻着她,吻得比以往都强烈和狂野,那灼热的气味,深深炙着她的口腔,经由舌尖蔓延过整片舌头,然后,贯穿到灵魂深处去。他的手,也一边在她身上摸索游走着,很自然地脱去了她的睡衣和内裤,原本围在他腰间的浴巾,也跟着自他身上滑落。   两具身体,一刚一柔,裸裎相对,紧紧贴合在一起。   “贺煜——”在他嘴唇离开她的一刻,凌语芊低喊出声。   贺煜不语,先前的茫然和无助之色,在眼中已经无法看到,此时盈满整个眸眶的是即将爆发的欲望。他唇舌往下,事不宜迟地开始掠夺她其他的芳土。   浴室里的温度,持续上升着,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在一声深呼吸中,贺煜直驱而入!   凌语芊立刻倒抽一口气,身体本能地剧烈收缩了一下,这也才发现,不知几时自己被他翻过身子,此时上半身趴在洗手台的冰凉的大理石板上,腿被他牢牢箍住着,他正从背后……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在这个地方欢爱,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古怪的画面,让她羞赧不已,不由自主地拒绝出声,“贺煜,不要在这里,不要这样,好丢人,不要!”   她不敢再看镜子,她不想再看到自己像一只赤条条的青蛙,无助地趴在洗手台上。   贺煜却仿佛没听到似的,满是情欲的鹰眸,凝视着镜面,看着她那美丽勾人的样子,他浑身更是无比高亢和兴奋,这样的姿势,让他更爽,更彪悍!   凌语芊俨如徘徊在天堂和地狱之间,随着他的狂野,她胸前不断地被挤压,渐渐引发出一阵剧痛,使她继续抗拒,然而另一方面,这样的姿势让她也尝到了极大的快慰,于是乎,呜呜声中渐渐夹起了难以克制的娇吟。   上面很痛,可下面,很舒服,宛若一口空虚干涸的井被注入了甘甜香醇的清泉!   “贺煜,呜呜!呜呜……”她神智已经混乱,只能不断地发出呜呜喵叫。   直到贺煜一会把她的身体拉起来,她这才看到,自己的胸几乎被压扁了,即时又羞愧又心疼。   不过,心疼的不止是她!一只结实的大手,已经缓缓爬上她的胸,轻轻按摩了起来,直到它变回了原先的完美形状,又轮到另一边,待都恢复后,他的手重返她的腰,欲望,再次……   他没有再让她趴在硬邦邦地洗手台上,而是让她直立起来,让她看着镜子,看到他是怎样疯狂地爱她,怎样一下又一下将她的空虚填满,而她,又是怎样地情不自禁,欲仙欲死。   “不要,不要看,贺煜,不要看这样的我,呜呜,好羞,好丢人,呜呜……”凌语芊再度发出了乞求,羞愧的泪水都流出来了,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   然而,贺煜无动于衷,边继续卖力“爱着”她,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俊美绝伦的面孔,似笑非笑,邪魅异常,那海一般深广的黑眸,恣意无比。   凌语芊不觉更加难堪和羞涩,本欲逃脱,可惜这样的姿势她只能当个乖乖待宰的小糕羊,结果,她只好选择闭起眼睛,不敢再看镜子里面的情景,可羞愧之情,依然包围着她,侵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直至到,他缓缓停下。   他并没有立即自她身上离开,结实精壮的胸膛,紧贴着她香汗淋淋的后背,依然与她,亲密贴合在一快。   他从背后搂着她,两只大手交叠着轻轻放在她平坦光滑的腹部,下巴抵着她的娇弱的香肩,鹰眸半敛,着迷地看着她在镜子里面娇喘吁吁的样子,低喃出声,“宝贝,刚才很舒服吧?”   凌语芊泪痕未干,仍在为刚才那丢人的一幕感到脸红羞赧,想起他的坏,不禁嘟起小嘴嗔道,“才不呢!”   贺煜眼眸顿时眯得更小,一道危险的光芒,自那小小的缝隙间迸发而出,虎腰猛地一挺。   “是吗?”他邪恶地问着。   凌语芊浑身陡然一麻,羞恼地骂了一句,“坏蛋!”   坏蛋,呵呵,小东西,那就让老公继续“坏”给你看哦!   看着她连生气都这么可爱迷人的模样,贺煜血液又是开始沸腾起来,这小东西,媚骨天成,勾人魂魄,自己想少折腾她一会都不行呐!   他侧脸,在她美丽光洁的脖颈啄吻几下,随即顺着心,拦腰将她抱起,离开令她无地自容的洗手台,回到卧室的大床上,继续进行下一轮的攻击,继续品尝她的美妙,带她欲海沉沦,缠绵不休,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欲望的最颠峰……   还是家里的床铺舒服,还是家里做的感觉好,不仅是因为这张床比北京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的还要大,更因为,这张床上,各个角落都染上了她醉人的体香,充斥着自己和她无数次水ru交融的画面,这些画面,让他越发奋亢,越发骁勇,结果自然是,越发消魂。   精疲力尽的他,带着满足的魅笑,缓缓瞌上了沉重的眼皮,开始进入了梦乡……   凌语芊同样是全身酸痛和瘫软,再一次体会到了骨架都被拆散的感觉。她先是一动不动地静躺了片刻,而后侧起身子看向他,瞧他一脸餍足、身心舒畅的模样,她忍不住撅起小嘴,小手往他高而挺直的鼻梁拧了一把。   他立即发出一声咕哝,长臂一挥,将她搂入怀中。   “放开我,唔,放手!”凌语芊立即奋起抵抗,奈何他的手像是铁臂一般,把她牢牢地禁锢在他胸前,最后,她只能作罢,顺势埋脸在他胸前。   近距离的接触,使她更清楚地听到他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更能感受到,这个怀抱,是何等的宽阔和安全,令她一如既往的眷恋和沉醉。   她静静聆听着他的心跳,随着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她的思绪也跟着一下下地闪动,再次想起了这几天的情景,突然发现,自己和他,似乎大部分时间都耗在性爱上,而他对自己的爱的表现,也是一次次地带领自己攀上欲望的高峰,体会那妙不可言的沉沦。   也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感到不踏实!因为,她担心这样的“爱”,不会长久,无法深厚下去,而且,万一哪一天,会被摧毁!   本是幸福洋溢的心房,顿时闯进了丝丝惆怅,凌语芊小心翼翼地从他胸前抬起脸,重新仰望着他,那任何时刻都无比迷人的俊脸,让她依然沉迷,同时,也更加忧愁满怀。   紧接着,她又忆起方才的情景,忆起他对自己的初次坦诚,忆起,整件事情的诡异!   爷爷!   看来,她要找爷爷问一问!   之前没有深入追问,是答应了贺熠,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如今,既然贺煜亲自说了,尽管他也是偷偷告诉自己的,但这毕竟是关乎他的事,所以,即便会受到爷爷的指责,她也要试一试!   想罢,她便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思想,闭上眼,重新窝在他的怀里,不久,也总算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贺煜已经不在,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小纸条,龙飞凤舞的字体,透着他特有的自信和能干。   “小东西,我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昨晚把你累坏了吧,但老公很舒服,宝贝,老公爱你!”   看似甜蜜的纸条,可凌语芊感觉不到真实的幸福感,他爱自己,是因为自己昨晚令他身心舒畅吧。   大色狼!   她在心中娇嗔了下,想到正事,便也不再多加纠结,快速起床,先是简单泡了一个澡,洗去欢爱后的疲惫和痕迹,而后梳洗更衣,下楼。   时间已是上午9点半,楼下静悄悄的,连季淑芬也不知去向,凌语芊连早餐也不吃,直接来到华清居。   首先见到的人,是贺家老保姆张阿姨。   对凌语芊这个时候出现,张阿姨略觉诧异,面露笑容地打起了招呼,“语芊丫头,这么早过来哦!吃早餐了吗?”   凌语芊也立刻粲齿,态度尊敬地应答,“张阿姨好!我……吃过了,我有点事,来找爷爷!”   张阿姨恍然大悟,“你找大哥啊,他在书房呢,要不我去叫他出来?”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谢谢张阿姨。”凌语芊婉拒,再冲张阿姨嫣然一笑,刻不容缓地,快速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正大大敞开着,室内依然充满着一股浓浓的书香味,复古的格调也依然让人的心情跟着平静起来。   贺云清伫立书桌后,手持大毛笔,在练字!   “爷爷——”凌语芊温柔地喊了一声。   贺云清手腕一勾,落下笔画,抬头,笑了,“丫头,来了?”   凌语芊抿唇,浅笑,缓缓走进,停在书桌前。   白晰高质的宣纸上,静静躺着几个黑色大字,笔墨尚未全干,看情况,是爷爷刚写上去的。   “爷爷的书法,真好!”凌语芊由衷赞叹出声。   贺云清也不谦虚,继续笑吟吟地道,“书法是修生养性的一种,字写得越好,代表心情越稳定、越无杂念。”   “看来爷爷很舒心,很淡泊,无忧无虑,无所牵挂。”凌语芊也马上附和,美目从桌面抽离,定定望着他。   贺云清眸光陡然一晃,抬首,迎上凌语芊的视线,稍后,问道,“这么早过来,找爷爷有事?”   凌语芊没立刻回答,与他四目相对,晶亮乌黑的眸瞳,若有所思。   “怎么了?是不是煜小子又欺负你了?不过我看情况应该不像,煜小子昨晚对你的维护,可是大伙皆知呢!”   凌语芊赧然地笑了笑,再沉吟了几秒,直截了当,切入主题,“嗯,我今天过来,并非找爷爷哭诉,而是……为另一件事。爷爷,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会安排我和贺煜结婚,你回答我,说因为我是最适合陪伴他一生的人!实不相瞒,我觉得具体的原因不止这样,在这件事上,爷爷似乎有事蒙着我?”   贺云清一听,身体微微一僵,眸光又是飞速一闪。   凌语芊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语气转为请求,“爷爷,我猜得对吗?请你告诉我实情好吗?假如……假如这是个秘密,那我答应你,我会替你保密!”   安宁的室内,鸭雀无声约有一会,贺云清终于再做声,像上次那样,否认道,“呵呵,丫头你想多了,爷爷哪有什么秘密,爷爷相中你的原因,的确就是因为你最适合煜,是个好妻子,能给他幸福,陪他白头偕老!”   凌语芊本就不抱希望,但心中依然难免感到悲伤,只因他对自己的有所保留。   到底是他不把自己当成这个家族的一份子呢,又或者,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过往,担心被自己识破他的秘密?   那他到底,有何秘密?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想到那些难以猜透的古怪,且想到贺煜因此而痛苦头疼,凌语芊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毅然地道出,“昨天晚上,我翻看贺煜小时候的相片,只看到两三岁那会的,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我问起贺煜,贺煜告诉我关于他被拐的那些真实情况,我听后,非常震惊,而且,我认为是有人刻意要抹去贺煜的过往,否则,凭我们贺家的实力,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爷爷,你觉得呢?”   贺云清的眼底,霎时又是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心头也倏忽一凛,他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想让凌语芊看到他的异样。   不过呢,由于凌语芊一直盯着他,自是捕捉到了他的变化,于是趁势追击,神情急切起来,“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是谁刻意抹去贺煜的过去?”   贺云清视线转了回来,同样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丫头,你真的想太多了!查不出就查不出,这有什么奇怪的。其实,有那段记忆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最主要的是,煜回到我们的身边,他过得很好,你瞧,他这几年在公司的表现,好得史无前例、无人能及呢!”   “不,不同的!无论是谁,都希望能拥有完整的记忆,能回味曾经的美好,贺煜也不例外!不错,表面上他看似过得很好,但他其实很苦恼,那么长的一段空白过去,令他很迷惑、很彷徨,特别是昨晚,我和他提起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懊恼和沮丧,他还头痛,痛得很厉害,很难受……”    “那你以后别再和他提起不就没事了!”贺云清做声,打断她的话。   凌语芊即时一呆,而后,咬唇。   贺云清继续注视着她,紧接着,意味深长地道了出来,“语芊丫头,其实呢,人的一生当中,有很多如意、也有很多不如意,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坎坷,就连爷爷,现在其实也有烦恼的事,但爷爷懂得放开,懂得分配,爷爷选择了好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爷爷能写出一手好字!对贺煜,虽然他没有那段记忆,但于他说不定是件好事?毕竟,谁能保证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是美好的,而不是痛苦的,不是让他只要一想就会纠结、伤悲、愤恨甚至崩溃的?”   谁能保证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是美好的,而不是痛苦的?不是让他只要一想就会纠结、伤悲、愤恨甚至崩溃的?   好尖锐的一句话!   说得一针见血,切中重点和要害!   宛若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凌语芊的心房,本就不很平静的池面,荡起了千万个波浪,波浪四溅,射进她身体各处,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震撼、撼动,她绝美的脸儿,已变了色,她甚至还感觉到,垂放在身体两旁的手,在微微地抖动。   贺云清一直凝望着她,继续意有所指,“丫头,当时爷爷问你的愿望,你说希望嫁给贺煜,当他的妻子,与他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如今,你算是如愿了。煜对你,已经爱意萌生,而接下来,你们会相亲相爱、幸福一生。所以,你应该好好珍惜和把握!其他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展望未来才是你和煜要做的。”   凌语芊也继续睁得黑白分明的美目,呆愣,迷惘,踌躇。   “爷爷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善解人意、蕙质兰心的女孩,我们贺家有你这个媳妇,是老天赐给的又一个大恩惠,爷爷祝愿,你和阿煜能幸福走完余下的人生路,能陪着阿煜,将我们贺家发扬光大,达到最鼎盛的时期。”贺云清语气仍很低缓,很沉着,“任何关于阿煜失忆的事,都别再去想,别再去探究了,好吗?丫头,算是为了爷爷好,也算是……为你自己好!”   为自己好……为自己好!   爷爷果然是知道以前的事,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明说出来?爷爷,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我说过,你有何难言之隐,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我会帮你一起保密,我们都是真心爱贺煜,都想贺煜好,想整个贺家好,所以,你又何必隐瞒我?因何缘故?因何缘故呢?   凌语芊一瞬不瞬地望着贺云清,两眼更加干净纯澈,带着乞怜和恳切,可惜,贺云清还是心意决绝。   他回她微微一笑,视线转到桌面的宣纸上,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语气,“有没有兴趣跟爷爷学写字?对了,你有什么特长?”   凌语芊俏脸瞬时一暗,整个心也跌落不少,沉吟片刻后,便也应答,“我读书的时候,对美术略感兴趣,大学主修的,正是美术专业,不过后来……”   “美术专业,原来是个小画家呢!”贺云清赞了一句。   “爷爷……”凌语芊神色一窘。    贺云清抬手,依然满面欣赏之色,“呵呵,只要你有能力,成为画家是迟早的事。对了,爷爷想看看你的技术,你能满足爷爷这个小小的心愿吗?”   凌语芊回了一个感激的笑,美目扫了一下桌面的笔筒,随即轻轻点头,事不宜迟地拿起铅笔和宣纸,先是对贺云清打量片刻,开始挥笔描绘起来,大约十五分钟后,落笔,将画好的素描图迟疑地呈献给贺云清,谦逊道,“语芊献丑了,希望爷爷别介意!”   贺云清一直看着她,把她那股认真投入的劲儿尽收眼底,对她的欣赏和疼爱,不自觉地加深,如今再看成果,更是满腹惊喜和赞叹,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毫无吝言地夸奖一番。   凌语芊羞涩欣然之际,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即时作画,又不是自己用惯的画具,她多担心自己会弄得不好!   贺云清再赏心悦目地端详了一会,如炬的火眸,重新停在凌语芊的脸上,继续饱含深意地道,“语芊,之前你家道中落,无法完成学业和梦想,如今有幸老天爷垂怜,重新给你机会,你务必好好把握,接下来有时间,不妨多放在画画上,至于其他的……无谓事,你别瞎操心了,不久的将来,我想阿煜会为你开个私人画展,再或者,我也可以赞助的!还有,大家昨晚在饭桌上谈的关于宝宝的事,爷爷真的很希望能尽早看到你和阿煜的爱情结晶,看到我们贺家再添新成员!所以,你看,你要顾及的要事,可不少呢!”   凌语芊回神,再次震颤,并不接话,只是定定望着他。   贺云清看了看墙壁上的钟,忽然转开话题道,“快中午了哦,等下要不要去公司找贺煜共进午餐?趁着还没有小孩,你们就尽量多点过二人世界。”   凌语芊继续沉吟了数秒,讷讷地道,“我……准备回家一趟。”   “也对,你要搬回这儿,应该回去跟家人说一声。记得帮爷爷向你爸妈问好。时间不早,那爷爷不妨碍你了,你早点回去吧。”   “谢谢爷爷,那……我先走了。”凌语芊略微福一福身,抬步朝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处,贺云清把她喊住,又道,“语芊,记住爷爷的话,好好把握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不该想的事,别再白费时间了,嗯?”   凌语芊咬一咬唇,而后,点了点头,在贺云清的挥手相送下,她重新迈步,走出书房,接着离开了华清居,回到华韵居。   季淑芬依然不知去向,凌语芊也不刻意去问保姆,尽管贺煜说过会修补和促进她和季淑芬的关系,但她终究没有抱很大希望和期待,先别说之前季淑芬为了阻止她怀孕而痛下毒手,就连昨晚,季淑芬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和轻视态度,足以让她不想与季淑芬有交集。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她先是打了一通电话给母亲,再次跟母亲说等下回家吃午饭,而后,她再次拿起贺煜今早留下的纸条来看,于是拨打他的手机,可惜,没人接听!    该不会,又是他那不接电话的坏习惯在作怪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凌语芊马上感觉胸口一堵,稍作沉吟后,转为打给李秘书。   原来,他不是故意不听,而是,他在开会,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Yolanda,你有急事找总裁的吗,方不方便告诉我,我等下帮你转告总裁。”李秘书热情客气的声音,继续自电话里传来。   凌语芊婉拒,“哦,不要了,我找他聊聊而已,没有什么要事,谢谢你,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不客气,那再见。”   “再见!”   凌语芊挂断电话,开始收拾东西,正式出发回娘家。   明明只分别了一个多礼拜,明明每天都有聊电话,可这相见的情景,俨如久违重逢,母女三人皆兴奋激动不已,抱成了一团,久久才舍得分开。    “芊芊,孩子,让妈看看你,有没有瘦了,去到那边都有按时进食的吧?没饿着吧?”凌母扶住凌语芊的两边肩膀,上下来回打量审视着,激动之情依然未退。   当年,女儿读书时每次离开G市去军训,回来后她都是这样的举动,如今,女儿虽然已经嫁做人妇,可在她看来,永远都是令她牵肠挂肚的小心肝。   凌语芊这次也特别的伤感,眼中水汽氤氲,先是摇头说自己没事,而后,也问道,“妈,您呢?一切安好吧。薇薇也没什么吧?爸爸也没什么吧?”   “嗯,老样子,没事,没事。”凌母也频频点头,还告诉她另一件好消息,“你爸已经没再沾赌了。”   不料,凌语薇插了一句,两腮鼓得高高的,“但爸还是整天出去,好几次都半夜才回来,依然经常喝酒!”   凌语芊眉心顿时蹙起,看着母亲。   “没事,他和朋友出去玩玩而已,说是去减压什么的,反正他戒了赌已是一个好的开始,迟点说不定他会正式振作起来的。”凌母则继续乐观地道,把话题转回到凌语芊身上,“倒是你,和贺煜的情况怎样,你在电话里提到他对你很好,真的吗,孩子,你又等到他的爱了吗?”   凌语芊便也暂不纠结父亲的事,再一次冲母亲微笑点头,笑容里难掩羞涩,一会,忽然想起今天和贺云清的见面,不禁道,“妈,我有件事,想和你认真谈谈,我很迷茫,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见女儿忽然变得苦恼起来,凌母也收起欣喜的心情,先是支开薇薇,“薇薇,你不是说要亲自焖鸡翅膀给姐姐吃吗,快去弄吧,妈和姐姐再聊一会。”   薇薇乖巧懂事,立刻听从了,兴高采烈地朝厨房走去。   凌母握住凌语芊的手,带她到沙发坐下,“孩子,说吧。”   凌语芊稍作思忖,将昨天晚上和贺煜的交谈说出来,然后是刚才去见贺云清时的情况。   凌母听后,也顿觉匪夷所思,好一会,看着依然愁眉苦脸的女儿,道,“所以,你现在不清楚,到底是要听从贺爷爷的话将此事永远埋藏心底呢,还是应该告诉贺煜,和贺煜继续追查个中玄机?”   凌语芊颌首,“本来,我只是猜到这事有蹊跷而已,但经过今天和爷爷一番交谈后,我非常确定,爷爷有事隐瞒我们,他似乎想在保护某个人,或者保护更多的东西,但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凌母也陷入困扰和深思,稍后,再次握住凌语芊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这事,确实有问题,贺爷爷对贺煜的支持和疼爱,无庸置疑,但贺爷爷要保护的,不仅是贺煜一人。不过呢,贺爷爷有句话说对极了,那段失去的记忆,对贺煜来说并非都是美好的!如今你和贺煜重修旧好,说不定是老天爷给你们一个新的安排,故妈觉得,你不妨当那段过往不存在,这样,也正好可以顺顺贺爷爷的意思。”   “但我还是觉得,贺煜那段回忆空白,对他不是很好。”   “傻孩子,其实也没什么,这三年多,他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慢慢他会越来越习惯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不断有新的记忆注入他的脑海,至于以前的事,也就渐渐不重要了。”凌母继续分析和劝解,见女儿还是不很接受状,她叹了叹气,“孩子,虽然我们说过等时机成熟了就把过去如实相告贺煜,但目前情况发生了变化,既然老爷子开口,你就乖乖听从吧,他毕竟是那个家的大家长,他能安排你嫁给贺煜,自然也有能力把你从贺煜身边弄走,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听他的话,别让任何意外降临你的身上。”   凌语芊陡然一怔,下意识地道,“不会的,爷爷应该不是这种人,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对不起,或许是妈以妇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不管怎样,妈还是希望你别说出真相,至少,不是现在。贺爷爷还有件事说的对,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保重身体,保持愉悦的心情,尽早为他添个曾孙。”凌母稍顿了顿,“对了,你有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了。”   “还没有。”凌语芊摇了摇头,对母亲注视了片刻,便也暂且跟着转开话题,“妈,你和爸结婚多久才怀上我的?你们当时有没有避孕?”   “我们那时啊,因为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年纪都不小了,所以也就没有刻意避孕,说也奇怪,我和你爸结婚的第五天,就怀上你了呢。”凌母说着,温柔的脸情不自禁地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神渐渐迷离,开始沉醉在美好的往事当中。   凌语芊略略沉吟,继续问道,“妈,你当年和爸是不是很恩爱?你们……做那趟事,是不是也很频?”   一听女儿问及这样的事,凌母忍不住羞赧,但还是如实解答,“我和你爸婚前并没有过性生活,以致刚结婚那会,彼此都很激动,每天晚上都……做了两三回吧。”   两三回!才这么少!   自己和贺煜,似乎每晚都做了好多次,特别是在北京那几天,先别说白天,就连晚上,也做了不下五次,有一晚,他做做停停,一直折腾自己到天亮呢。自己做的次数这么多,反而不容易怀孕,这到底怎么回事?凌语芊继续露出了犯愁的神色。   凌母瞧着,也隐隐困惑,渐渐地脑海蓦然闪出一个画面,难道是……女儿当年那次堕胎导致了不孕?顷刻间,凌母面色刷白。   凌语芊刚好从愁闷中出来,见母亲面色有异,不禁问,“妈,你怎么了,妈……”   凌母回神,望着满眼关切的女儿,心里又马上响起另一道嗓音:不,不会的,女儿这么美,这么善良,这么懂事,老天不会这样对她的,命运不会这样对她的。一定是她的孩子缘还没到,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总之,一定不关当年堕胎的事,一定不是!   见母亲一个劲地沉默,且脸色继续变化不断,凌语芊越发紧张和关心,于是又问。   这时,凌母彻底停止“胡思乱想”,安抚出来,“没事,妈没事,对了芊芊,怀孕的事你无需多想,这事靠缘分,急不来,你看很多人都结婚好几年才生呢,反正你还年轻,不用急的。你一定会再有宝宝的,一定会再为贺煜怀一个孩子的,一定会。”   凌语芊尽管心中还是有点儿困惑,但也不再细想,抿一抿唇,用微笑响应母亲的话。   正好,凌语薇出来了,她不但焖了鸡翅膀,还弄好了别的菜,通知母亲和姐姐可以开饭了。   凌语芊和母亲的交谈于是暂告一段落,母女三人一起进入饭厅……   另一厢,贺煜出差回来的第一个股东会议,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在午饭前结束。   大家都陆续离去,贺煜则依然稳坐主席位上,整理着资料。   本也该离去的贺炜,忽然走近他,先是对他无比尊贵地坐在象征着公司最高地位的样子恨恨地瞥了一眼,而后,酸溜溜且忿忿然地冷哼出声,“看来爷爷对你这个孙子是越来越信任和宠爱了,很多会议渐渐让你单独主持,这个主席之位,恐怕不久也会成为你的囊中物吧!”   贺煜翻阅文件的手,猛然一停,好几秒后,缓缓抬起头,鹰眸即时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睥睨状,即便他坐着,但那气势,依然比站着的贺炜高出几倍!他薄唇冷冷一扯,轻蔑地道,“那得多亏你这个贺家嫡孙的无能!”   贺炜面色陡然大变,铁青成一大片,呼吸也迅猛急促起来,喘气了许久,总算略微平复,马上又反击道,“错,应该是,多亏你娶了一个媚骨天成、骚到骨子里的贱人!听我妈说,你那美若天仙的老婆,今天早上又去找爷爷了,而且,还在书房一呆就是大半个小时,你猜,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该不会是,你又有任务让她去办?这次,你想从爷爷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呢?告诉堂哥,让堂哥学一学?”   如他所愿,贺煜再也无法淡定了!本是悠然桀骜的俊脸,顷刻沉下,宛如乌云密布,怒瞪着贺炜的黑瞳,更是利光阵阵。   贺炜则洋洋得意,更加肆无忌惮、理智全无地污蔑出来,“对了,爷爷昨晚说过,你们生的第一个孩子,会奖励1亿元,一开始,我们都很生气,觉得不公平,后来转念一想,爷爷会不会知道孩子是他的,所以才出手这么阔绰,毕竟,他当时可是从没对我和妮娜许过这样的承诺呢!还有,爷爷昨晚金口一开,今天就马上把你老婆叫过去,你猜,会不会是为这奖金努力了?我还真有个担心,爷爷都一把年纪了,受不受得了你那全身上下都是骚,骚到骨子里的老婆呢?啊……”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俨如一道道魔音,连绵不绝地冲向贺煜的耳朵,刺破他的耳膜,让他整个大脑系统都轰然崩溃,他黑眸顿转赤红赤红的,高大的身躯迅速站起,揪住贺炜,在贺炜的胸口挥拳便打,而后,将贺炜压在会议桌上,继续狠揍,这次,是脸,对准那张奇臭无比、极其可恶的嘴巴,他打得更用力,打得鲜血直流,又青又肿,打得,贺炜大喊救命。   贺炜还不甘心,边继续发出侮辱,“臭小子,你住手,我说的是事实,那贱人就是个骚货,外表清纯,骨子里骚到极点的贱货……哎哟,救命……救命啊……”   贺煜更加暴跳如雷,火冒三千丈,将贺炜从会议桌拉起,改为压在地上,继续拳脚暴打,打得贺炜满身是伤,惨不忍睹,更别提还有反手之力!   “我不敢了,我错了,我说错了,贺煜,你住手,求你,别再打了,求你!”最后,贺炜不得不朝贺煜发起求饶。   可惜,贺煜已经被愤怒包围,满眼怒火狂烧,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务必打死这个该死的大堂哥。于是乎,他越发勇猛和凶残。   就在这天昏地暗之际,一个娇小的人影冲了进来,是李妮娜,看清楚倒在地上被打得惨不忍睹的丈夫,她惊恐万状地发出一声尖叫,冲向贺煜。   贺煜本能地抡起拳头,关键时刻,被李妮娜那张极具女性的面孔给震醒。   李妮娜趁机推他一把,然后扶起贺炜,哭了出来,“老公,老公你怎样了?老公?”   鼻青脸肿的贺炜,几乎张不开眼睛,不过,可以从那小小的眼缝中,看到了一道希望之光!他嘴唇微微颤抖,大手吃力地抬起,却还没触及道李妮娜的脸,又放了下去,而后,双眼缓缓闭上!   “老公,老公……”李妮娜更加花容失色,对着贺炜大喊几声,接着尖起嗓子朝外面求助,秘书闻声赶到,也先是被眼前的情况给震到,而后,在李妮娜的吆喝声中醒来,赶忙叫来保安,几人一起抬着昏迷过去的贺炜快速走出会议室。   “魔鬼!”李妮娜冲贺煜痛骂一声,留下一记恨恨地瞪视,也连忙抬步追出去。   会议室内,即时安静下来,但那难以形容的怒气,依然在空气里狂肆弥漫,贺煜挺拔的身躯,更加僵直,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俊美的容颜仍旧阴沉骇人,恐怖到极点。   贺炜刚才所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依然在他耳边循环回响着,每一个字,依然像是世上最具杀伤力的魔音,狠狠地刺着他的耳膜,最后,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终于摧毁了这个令人崩溃的局面!   贺煜斜眼,瞄了一下手机屏幕,见到正是某个熟悉的名字,心头一凛,急忙把手机拿起,按下接听键。   “大哥,你叫我查的那个录音笔和相片,已经有结果了!”何志鹏振奋人心的嗓音,赫然传来。   贺煜屏息凝神,紧握着手机,全身血液似乎都停止了。   “原来,那是一个误会,只是一个误会,嫂子和贺老先生并没有染,不是那种关系!”何志鹏继续禀告着。   贺煜更加无法呼吸,握住手机的手,无法抑制地已经抖动了起来,好一会,他终做声,低沉的嗓音同样难掩激动,“你现在哪?我想马上看录音原版!”   “我就在工作室,正好有空,我拿过去给你?”   “好!快,尽快,志鹏!”贺煜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嗯,我明白,我会的,大哥你等我!”何志鹏说罢,先挂了电话。   贺煜继续握着手机,继续呆愣着,反复回想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消息,怒火,已在以快速度消除,他还仿佛感觉到自己满心雀跃和欣喜!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文件收拾好,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会议室,直奔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再次拨通何志鹏的电话,问何志鹏到哪了,后来,他还再打了两次,终于等到了何志鹏的到来!   “大哥,你自己听听。”何志鹏连气也来不及喘,马上打开大信封,把录音器递给贺煜。   贺煜也不多说,立刻接过,然后,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丫头,还是很喜欢阿煜的吧?假如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嫁给总经理,嫁给贺煜。    ——呵呵——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呢,你今后可得听我的话……你应该知道李晓彤和阿煜的事吧,说真的,两人很登对,很相衬,不过呢,我还是喜欢你……丫头,先别问我原因,不错,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目前还不会说,你只要记住,将来你身为贺家的媳妇,你会肩负很大很大的责任,你必须不怕苦,不怕痛,甚至乎要做好,炼狱般的准备……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丫头,不枉我喜欢你,那就这么定,你等着当阿煜的新娘子!   ——   虽然对话当中,还是没有百分之百地明确说明,但从彼此的语气当中不难看出,爷爷和她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尽管他不清楚爷爷为什么会满足她这个心愿,但他确定,绝不是因为那种龌龊的关系,绝不是!   贺煜反复按着录音器的启动健,听了一遍又一遍,越听,心潮愈加澎湃。   “之前我们听不到的地方,是被人用一种化学原料掩住了,那天我碰到一个在美国结识的私家侦探,他给我提供了另一种药水,终于把这片段还原。”何志鹏开始解释,再递上一张视频录像,“这是当时酒店五楼的录像,我也还原了,事实的真相是,那天地板刚好抹过,比较滑,贺老先生不小心滑倒了,大嫂及时扶住他,贺老先生才免受跌跤之灾。”   贺煜又是马上接过视频录像,用电脑播放,目不转睛地观看。   何志鹏则定定望着贺煜,语气透着浓浓的歉意,“大哥,看来我们都中计了。贺老先生对大嫂,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单纯的欣赏和喜欢,大嫂喜欢的人,只有大哥!她和贺老先生,根本不可能是那么一回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3 男人,终于悔恨交加了!   她和爷爷,不是那种关系!   她和爷爷不是那么回事!   狂喜和激动,仿佛浪涛汹涌的大海,顷刻在贺煜胸间扩散翻滚了起来,一波接一波,一浪追一浪,铺天盖地,不但奋力冲击洗刷着他的身体各处,令每一根汗毛都舒展跳跃,还冲向他的大脑,将里面残留的颓然和愤怒也都冲散。   假如说,刚才贺炜那畜生给他带来的是简直把他推进了黑暗深渊,让他痛苦不堪和愤怒痛恨,那么,现在何志鹏就好比是一个普度众生的神仙,将他从苦海中解救出来,让他重见天日,且奔向极乐。   虽然他已经极力地想去忘记和忽视她和爷爷的“关系”,可到了真相大白这一刻,他才更加发觉,自己还是非常在意的,还是无法忽视的,以致结果是这般兴奋,这般感动,心中开起了一朵朵花儿,心花怒放。   他兴奋过头,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时在人前的冷酷、威严和霸气,已不知不觉中瓦解、消失。   因此,何志鹏此刻看到的贺煜,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一个因为某件特大喜事而高兴坏了的男人,故倍觉欣喜之余,也不由感到一丝心疼。   他认识贺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贺煜尚算了解,贺煜就是那种天生的铁汉,天生的王者,平时表现出来的,是深沉,冷漠,孤傲且意气风发,强势霸气。似乎没什么东西能把贺煜难倒,没什么东西可以拨动其心弦,值得大动肝戈,沮丧痛苦甚至发狂崩溃。   曾经,多少次深夜,他接到贺煜急促打来的电话,不断地询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隔着电话线,他能清楚地感应得到贺煜的痛苦和崩溃,却又因为爱莫能助和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承受其怒斥,陪其一起痛和恨。   因为这件事,他也颠覆了自己的侦探职业生涯,为了尽快查出此事,几乎抛下所有的事务,幸好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破解了录音器,还原了真相!   三个月!不长不短的三个月!   如今,总算解脱了。痛苦的人,终于解脱了!谢天谢地!   “嘀……嘀……”   就在情如手足的两人兴奋激动之际,清脆洪亮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他们从喜悦沉浸中拉了出来。   贺煜剑眉一蹙,斜视着电话机,待它响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地接起。   是公司的大客户打来的,他不得不接通,聊了一会,挂机。   这时,何志鹏也再次开口,道歉出来,“大哥,对不起,这么迟才让你清楚真相!”   贺煜怔了怔,俊颜更加阴霾和森冷,沉声道,“能查到是谁做的吗?对了,那个服务员真的没问题?”   何志鹏颌首,“嗯,他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那个录音器的确只是他无意中捡到,至于录制这段对话的始作恿者,暂时还查不到。”   原来,何志鹏之前查到的几张相片是从酒店闭路录像中剪切出来,然后冲洗。至于录音器,则是他的助手追踪到贺云清和凌语芊曾经相约在酒店五楼的厢房吃饭,于是到现场暗查,刚好碰到一个服务员在鬼鬼祟祟玩弄着录音器,录音器里,正好有贺云清和凌语芊的那段对话。助手又惊又喜,查问服务员,服务员回答是无意中捡到,助手见服务员长得老实巴交,便也不多怀疑,只叮嘱那服务员无论曾经听过什么都不准说出去。   一个月前,案件交回何志鹏亲自负责,也才知道这事,马上告诉贺煜,贺煜因为受那个谣言的影响,加上平时见到太多男人迷恋凌语芊,以致判断力丧失,心中不自觉地认定她是那种人,也就没想到,这段录音有问题,没想到,那沙沙声,并非意外,而是有心人刻意动过手脚。   该死,该死的幕后黑手!而自己,同样该死,可恶!竟然不相信她,让敌人有机可趁!   看着贺煜咬牙切齿,痛恨万分的样子,何志鹏心情也分外凝重,严肃道出了心中的猜想,“大哥,这次的事很明显是个阴谋,一个非常毒辣又无耻的污蔑,矛头对准大嫂和贺老先生,这幕后黑手,要么是大嫂的仇人,要么是贺老先生的,不知你清不清楚他们的仇人,都有谁?”   一个非常毒辣又无耻的污蔑!   不错,是污蔑!是有心人中伤她,才令自己误会她!   对了,那个谣言!   贺煜想罢,突然吩咐何志鹏先回去。   何志鹏稍愣了愣,探究的眼神注视着贺煜,可惜看到的,是那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故他也不多呆,声明自己会继续追查此事,争取早日找出幕后黑手,然后走了。   贺煜事不宜迟,命李秘书把公司二十楼的女性职员全部集中到会议室。   李秘书诧异困惑之际,便也赶忙照办,而那些莫名被召集的女性职员,更是震惊到极点。   她们可谓从没直接面见过总裁,不禁议论纷纭,有些甚至发花痴,认为总裁要从她们当中挑选秘书,于是在会议室等候期间,不忘补妆打扮,画眉搽粉,个别的,还故意把衣服弄得极其性感和暴露。   李秘书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大翻白眼。这群女人的心思,她又岂会不明白!只是,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你们也不想想,总裁刚娶了个绝色佳人,那是你们怎么卖力打扮都远远比不上的娇滴滴的大美人呐!   这闹哄哄的,乱七八糟的局面,直到贺煜出现才停止。   大家无不面若桃花,眉目含春,羞怯又勇敢地看着贺煜。   贺煜则对这些视若无睹,俊美的面容仍旧毫无表情,冷眸锐利地扫着众人,命令大家各自报出名字。   众女顿时又是一阵诧异,但也纷纷照做,结果又是一轮卖姿弄首,各显娇媚,而最后,有两位女职员,被贺煜留下!   当贺煜用其极具磁性的嗓子喊出两人名字时,各种目光唰唰唰地扫向那两个女子,有羡慕,妒忌,不甘,甚至诅咒。“落选”的她们,继续不死心地看着贺煜,最后,却是无可奈何跟随李秘书出去。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关上,把室外的骚动和室内的寂静彻底隔开来。   被点名留下的两个女职员,心里七上八下,她们和其他同事一样,怀着美好的梦想,心存渴盼,但又因为贺煜的存在而感到周围气压沉重,惊慌忐忑,急切等候着真相的到来。   贺煜神色更加凛然,冷眸如利剑般地直视着她们,恨不得,将她们“刺”死!   他沉着声,直截了当地质问了出来,低沉的嗓音已如冰覆盖,“你们两个,三个月前是不是曾经在二十楼的女厕里说过关于总裁夫人的坏话?你们是受谁的指使,胡乱污蔑总裁夫人?”   他没有直接说“我太太”,也不直呼凌语芊的名字,而是用了“总裁夫人”,还语气独特!   两名职员一听,即时重重地呆住,心中美梦破碎,剩下的,只有惊恐,一下子就快速加剧的惶恐!原来,总裁叫她们来,是为了算帐,让她们逐一自我介绍,是为了从中辨认声音。她们那天在女厕的谈话,还是被人听到了,被总裁给听到!   “说,这个谣言,你们是从哪听到的,是谁吩咐你们传播的?”贺煜继续怒斥,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   两女瞬时又是一阵哆嗦,面色持续惨白着,吓得两眼暴瞪,战战兢兢地看着贺煜,发觉贺煜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想杀人,她们则越来越惧怕和惊恐,其中一个,猛地大叫出来,“海霞,你快说,那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快告诉总裁,好让总裁放过我们。”   “我……”被唤为海霞的女子,舌头打结,浑身继续颤抖不断。   贺煜再度朝她射出眸光,用眼神,警告她立刻招供!   海霞霎时更心惊肉跳,又在同伴的急声催促下,终于,如实招供出来,“是……是李小姐,我从Alice那里听到的。”   李小姐!Alice!李——晓——筠!贺煜心头一震,紧接着,怒火中烧!   “总裁,对不起,我知错了,我……我不该说出去的,我不是有心的,而且,我只和华容说过,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对不起……”海霞立马道歉,对不起说了不下十次。   另一女子也赶忙求饶,“我也没有跟别人提过,总裁请饶命!”   饶命?命,暂时可以饶,但……贺煜猛地拿起话筒,把李秘书叫进来。   李秘书进门后,见到两女一直在说对不起,不由暗暗一讶,但也不动声色,走到贺煜跟前。   “从今日起,这两个人,立刻给我炒掉!”贺煜冷冷地发出命令。   两女一听,迅速抬脸,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贺煜,而后,继续呼叫,“总裁,请别炒我们,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给我们一次机会,请给我们一次机会,总裁,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求求您……”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任何关于总裁夫人的污蔑和谣言,到时要的,不只是你们的工作,而是……你们的命,诛——九——族!”贺煜疾言厉色,狠下警告,此刻,已由一个冷面总裁,化身成了掌控世人性命的帝王,然后,再次吩咐李秘书。   李秘书心中困惑好奇到极点,但她终究是个优秀的秘书,更多大风大浪都见过,于是好奇只一瞬间,马上板起脸,叫两人随她出去。   两女继续跟贺煜苦苦哀求,甚至还下跪,可惜,贺煜已经扬长离去,最后,她们转为恳求李秘书。   李秘书看着她们,稍会,神色严肃地警告出来,“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过看在大家同为女性的份上,我提醒你们一声,刚才总裁的话,你们最好时刻谨记在心,否则……后果的严重不是你们能想象得到的!总裁和贺家的能耐,你们可想而知!”   说罢,不再浪费口舌,将两人带到人事部,正式做了宣告。总裁亲自辞退,结果自然是,刻不容缓地给查办了!   贺煜回到办公室后,又事不宜迟地把李晓筠叫来,不过,进来的人,除了李晓筠,还有李晓彤。   原来,刚才李晓筠得知贺煜召集二十楼全部女性职员,便隐约猜到是东窗事发,于是立刻打电话跟姐姐李晓彤求救,李晓彤也立马赶来。   对李晓彤的出现,贺煜先是怔了怔,而后,薄唇一扯,绽出一抹冷笑。   李晓彤默默注视着他,这个迷人心魄让人沉沦却又冷酷无情伤人至极的男人,心中依然禁不住地剧烈揪痛。   李晓筠则笑容展现,佯装若无其事地道,“煜大哥,你找我是为何事?我和姐姐刚好吃完午饭,顺便叫姐姐也一起过来,你去北京那么多天,姐姐很是记挂思念你呢!几乎每天都彻夜不眠!对了,你觉不觉得姐姐瘦了很多?都是因为太想念你而茶饭不思的缘故!”   贺煜眸光,下意识地晃动了下,定定落在李晓彤的身上,上下审视,心中即时生起一丝内疚。   李晓彤佯装坚强和淡定,主动说道,“筠筠跟我说了你今天召集一些员工,追究关于某个谣言,所以,我带她来跟你道歉!她年纪还轻,少不更事,但她是无心的,希望你能给她一次机会,原谅她。”   年纪少不更事!无心的!好一个无心之错!贺煜恢复冷酷,恢复了凌厉的目光,直射向李晓彤。   这时,李晓筠也做声,一脸悔恨知错的样子,“煜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误信了传闻,忿忿不平,所以才对海霞诉说,且也想从她那里得到确切的证实,我不是故意的……”   贺煜见状,更加气愤,迅速打断李晓筠的辩解,冷声质问,“你确定这个谣言是你误信,而非蓄意制造?你确定?你够胆,再说一次!”   李晓筠赫然一怔,身体禁不住的一抖。   李晓彤护妹心切,马上辩解,“什么蓄意制造,你认为这事是筠筠策划的?怎么可能,筠筠那么单纯,怎会做出这种恶劣的事!”   呵呵,你也知道是恶劣的?只不过,当真是李晓筠单纯吗?又或者,是你自己太单纯,被李晓筠给骗了?贺煜继续冷笑了下,睥睨着她们,随即拿起桌面的录音器,对着李晓筠,狠狠砸了过去,“自己听听看,这是原版,至于动过手脚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晓筠面色又是一变,两眼瞪大地看着录音器砸来,砸到她的身上,然后,滑到地毯上,依然没有去接。   李晓彤倒是弯腰捡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聆听。   “别以为做得很细密就能蒙过所有的人,跟我比,你还嫩得很!”贺煜继续冷哼,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整段录音,总算听完,李晓彤难以置信,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晓筠。   李晓筠眼神先是闪烁一下,否认,“没有,我没做过,姐姐,你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真的不是你干的?行!那我交给警察局查办,届时,让你直接跟警察解释!”贺煜先是戟指怒目,继而,冷冷发笑,“不过呢,我可得提醒你一声,那监狱,可不是好玩的,你自小娇生惯养,一旦进去,不知还能否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李晓筠俏脸全然苍白,再也不敢吱声,猛揪住李晓彤的手,惧意尽露。   李晓彤心头则轰然一震,眼神,陡转痛心,定定望着李晓筠,稍后面对贺煜时,冷静地道,“煜,有必要这样吗?有必要这么绝吗?姑且不说这事是否真的筠筠所为,就算那是事实,你闹上警察局,这对你就很好?别忘了,这是一件丑闻!一件特大的丑闻!会震撼全城的丑闻!你,输得起吗?”   贺煜眸色一沉,抿唇。   “筠筠的确有错,可是,有错的不止她一人!你素来断事如神,这次却被轻易骗了,为什么?你可知道是何原因?那是因为,你自己也认为她个是贪慕虚荣、不干不净的女人!所以,你也有错,你更有错!”李晓彤继续辨析,一针见血,说到了贺煜的痛处。   以至于,贺煜恼羞成怒,叱喝出声,“Michelle!”   而这样的称呼,同样是深深刺痛着李晓彤的心窝。   Michelle!   曾经,不管他多生气,多恼火,都还是会叫她彤彤,如今,他却转成了喊英文名,和其他人一样,叫她的英文名!再也不是那个专属于他的,代表着宠溺和疼爱的小名!   男人,变得果然快,这一切,都是因为凌语芊,一个人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那么,是因为凌语芊吧?凌语芊跟他“下令”,不准他再呼唤自己为“彤彤”吗?   越想,李晓彤越发的愤慨,越发的不甘,新仇旧恨于是全都涌了上来,犀利的言语变得更加激愤,“空穴不来风,只有影子不正的人才落人话柄,筠筠之所以怀疑她,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无耻的贱人,是个抢人男朋友的狐狸精,卑鄙无耻的第三者!她能使出浑身数解将你迷住,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又怎么不可能想出其他的办法来讨好甚至……蛊惑贺爷爷?你听,这录音器的对话就是一个证明,你能确定她当真没有对爷爷做过什么?爷爷当真就那么轻易让一个来历不明、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当他最器重的孙子的妻子?当贺氏家族继承人的妻子?”   贺煜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更加怒火中烧,“李晓彤,你在切词狡辩!别用你在法庭上的那套来对我!”   “我没有切词狡辩,我说的均是事实!制造谣言的人有错,而坚信谣言、利用这个谣言去做出一些伤害却又不肯承认过错的人,更是大错特错!贺煜,因为你自己心中对她有偏见,故你利用这个谣言来伤害她,如今,真相大白了,你觉得自己后悔了,于是就把错归咎到别人的身上,你根本就是个孬种!你不敢面对这个错,你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敢作敢为的贺煜,你变了,只因为凌语芊,那个不知廉耻,利用美色到处博取好处的贱人。贺煜,看那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看那迷恋的,是个怎样的人!”   “住口,你给我住口,李晓彤,给我滚出去,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滚!”越多的痛被血淋淋地挖出来,贺煜更是恼羞成怒,更加抓狂,几乎崩溃。   这个李晓彤,比李晓筠还可恶,她们两姐妹,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人,他真想抡起拳头狠揍她们一顿,奈何,她们是女人,是他不能动手的女人,即便再愤怒也不能殴打的女人,为什么她们是女人,为什么,为什么!   贺煜在端竭斯底里,抓狂崩溃,李晓彤何尝不是柔肠寸断,痛彻心扉。   从他口中发出的一个个字,俨如一把把尖刀,无情地,狠狠地,用力埚着她的心,切成一片又一片,鲜血淋漓,引发了漫无边际的痛,无休无止的痛,痛得她无法呼吸,痛得她几乎要死去。   她极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极力忍住不让泪水给流出来,悲伤怨恨的灵眸定定看着他,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这个变了心的男人!   瞧着彼此痛苦的两人,李晓筠则在心里笑开了,真解气,真爽!当然,善于伪装的她,表面上呈现出来的,同样是一副悲切伤心状,伸手扶住李晓彤,义愤填膺地道,“姐姐,别气,别难过,他变了,他不再是我们的煜大哥了,我们走,我们走!”   是啊,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贺煜,再也不是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贺煜,他已经被一个狐狸精迷惑了心智,变成了一个令自己陌生,陌生到令自己悲痛欲绝的负心汉!李晓彤无意识地挽住妹妹的手,对办公桌后的男人留下深深的一望,随即转身朝外走。   “站住!”贺煜猛地再开口,叫住她们,对着她们的背影,继续冷冷怒瞪了片刻,咬牙切齿地警告出来,“别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们,你们给我听着,任何伤害她的人,我都会格杀勿论,会杀无赦!”   李晓彤听罢,更是彻底地心碎!强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贺煜,你狠,你真狠!   “姐姐,姐姐——”李晓筠轻声呼唤了一句,依然一副关切伤悲的模样。   李晓彤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继续迈步,再也没回头,再也没看身后的男人一眼。因为她知道,看了,只会更添伤痛!看了,她有可能无法坚强地走出去!   她如履薄冰,一步比一步沉重,一步比一步难走,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力,总算离开这个令她几乎要窒息的办公室!   她扶着冰凉的墙壁,明明是初秋,她却感觉像是冬天来了,四周围,都很冷,极冷,冰冷的空气迅猛地朝她席卷过来,刺痛了她的脸,刺痛了她的手脚和全身,刺到她的内心深处去。   李晓筠继续姐妹情深地搀扶着她,先是对她沉浸在悲痛中的样子暗暗痛快享受片刻,而后,假惺惺地发出忏悔,“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煜大哥说的没错,这次的谣言确实是我弄的。凌语芊那不要脸的狐狸精,她利用美色抢走了煜大哥,使得姐姐悲伤痛苦,我便一直心存不忿,一直暗中留意着她,有天见到贺爷爷和她一起吃饭,于是偷偷跟去察看,然后还将他们的对话录下来。得知这个贱人竟然跟贺爷爷提出想嫁给煜大哥,而贺爷爷竟然还真的答应了,我义愤填膺,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贱人奸计得逞,思来想去后,找人在录音中动了手脚,兼干扰了那儿的闭路电视,然后散播谣言,目的就是为了让煜大哥误会那个贱人,然后拒绝这场婚事!”   随着李晓筠的述说,李晓彤略微从悲痛中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妹妹,她心中好比打翻了五味瓶,更加百感交集,复杂难理。她才这么小,却懂得这样做,而这样做,是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   李晓筠则继续虚情假意地悲诉,“谁知道,煜大哥结果还是娶了那个贱人,毫不介意,还渐渐对那贱人动了真情,然后一直追查此事,为那贱人讨回公道。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李晓筠说着,也开始泪如潮涌,低啜哽咽出来。   李晓彤连忙搂住她,不断安抚。筠筠这样做,的确是错了,但也正因此,让她看到了贺煜更加冷血无情的一面,让她心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和希冀,彻底地粉碎。所以,不管怎样,她还是应该感激筠筠的。   “我之所以一直蒙着这事,是因为我清楚一旦让姐姐知道的话,善良的姐姐你肯定不会让我做下去,而我刚才死不承认,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能混蒙过去,只可惜,煜大哥太厉害了,而且,还……那么的狠心!”李晓筠脸色再次大变,忽然心急担忧起来,“姐姐,煜大哥刚才说格杀勿论,说杀无赦,该不会是真的吧?我好怕,万一煜大哥真的把我送进监狱,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不想不洗澡,不想被蟑螂老鼠咬,姐姐,怎么办,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瞧着妹妹几乎哭了的样子,李晓彤不禁又是深感心疼,将李晓筠搂得更紧,保证着,“筠筠,别害怕,姐姐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难的,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一定会。”   “真的吗,姐姐真的可以帮我化险为夷?可是,煜大哥他变了,完全成了另一个人,变得很让人心寒和心痛!”李晓筠依然不怎么相信,将李晓彤的手越抓越紧,“姐姐,你打算怎么帮我,办法真的可行吗?你不如先说给我听听?”   “嗯,可行,一定可行!”李晓彤再三保证。拍拖纪念日那天,贺煜正式提出结束关系,曾经说过无论将来自己有什么困难和麻烦,他都会帮自己,如今,她要他实现承诺!   李晓筠一直目不转睛,见李晓彤信心十足,不禁好奇地再做追问,“姐姐,你有什么妙计,快跟我说,跟我说说吧,求你!”   李晓彤继续沉吟了片刻,终于将缘由道出。   李晓筠总算明了,放下心之际,依然忍不住暗生妒忌,好一会,才调整好心情,再度摆出忿忿不平状,“姐姐你看,煜大哥也知道你对他有多好,曾经给他的帮助有多大!都怪那不要脸的贱人,仅凭美色就把煜大哥抢走,你陪伴煜大哥三年,结果却败在她的手下,真是气死人,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然让这样的贱人不劳而获,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筠筠……”见妹妹捶胸顿足,李晓彤赶忙阻止,同时,也禁不住满腔悲愤和不甘。   李晓筠偷瞄着她,继续惋惜不已,“姐姐,我是替你感到可惜和不甘,虽然煜大哥被迷惑了,但他始终是煜大哥,是这世上最优秀最完美最迷人的男人,唯独姐姐你才有资格拥有的男人,所以姐姐,我们不能就此便宜了那个贱人,不能就这样让那贱人白白霸占了煜大哥!”   李晓筠说到最激动处,表露的神情已经不同寻常,可惜李晓彤没有留意到,她又是被李晓筠的话给牵动和影响,继续陷入浓浓的愤慨和悲伤当中。   是的,她根本无法放下贺煜,由始至终都放不下,即便到了今天,这个男人把她的心彻底伤透了,把她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抽走毁灭了,她还是无法停止不爱他。   曾经太过投入,太过沉沦,导致不可自拔!即便被摔得粉身碎骨,被伤得体无完肤。   “对了姐姐,我们去找伯母。”李晓筠猛然又道。   李晓彤回神,困惑,“找伯母,你说季伯母?”   “不错,就是煜大哥的妈妈!”李晓筠快速点了点头,接着献计,“煜大哥既然已为那贱人平反,那么他一定会解释给伯母听,伯母听后,说不定会看在煜大哥的份上,不再追究,然后煜大哥要是继续修补她和那贱人的关系,她必定会慢慢对凌语芊好起来,而这是我们最不能接受的!那狐狸睛媚惑住煜大哥也就罢了,我们不能让伯母也遭到迷惑。”   听及此,李晓彤娇颜也陡然刷白,整个人宛如五雷轰顶,重重地呆住。   李晓筠则继续滔滔不绝,“姐姐你刚才也说了,凌语芊之所以被人怀疑,是因为她本身行为不正,那个谣言就算被破解,但我觉得贺爷爷和狐狸睛还是有问题,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贺爷爷不会无端端安排她嫁给煜大哥,毕竟,只要思维正常的人,都知道你比那狐狸精好一百倍,你比她远远配得上煜大哥。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先去跟伯母哭诉,让伯母心有间隙,继续认定狐狸精是那种人,届时,就算煜大哥解释,也不一定能消除伯母对狐狸精的偏见和敌视!”   “这样,始终不好。”李晓彤渐渐恢复过来,下意识地否决。   “怎么会不好?!”李晓筠略微拔高一下嗓音,一副恨铁不成钢不成钢的模样,“姐姐,你怎么又来了!不错,人可以善良,但要看对象的。想当初,你救了那狐狸精,结果她却恩将仇报,抢走了煜大哥,弄得煜大哥彻底与你断了关系,所以这样的贱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善良以对。我们不能白白便宜了她,就算将来煜大哥无法和你回到从前,但也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因为,她不配,她一点都不配!”   她不配!   确实,凌语芊不配!   姑且不论她是否真的水性杨花,龌龊肮脏,但凭恩将仇报、横刀夺爱的第三者这条,就足够判她的刑:不配拥有如此优秀完美的男人!   见李晓彤开始动容了,李晓筠趁机挽住她,事不宜迟地朝贺家奔去……   办公室内,贺煜受着另一种煎熬,悔恨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打自李晓彤姐妹出去后,他便来到这个窗口前,边吸烟边呆看着外面,耳边,在反复回响着李晓彤刚才说过的某些话,脑海里随之无法克制地闪现出一些相关的画面。   李晓彤那张嘴固然可恶,但不可否认,说中了自己的痛处,否则,自己不会这么恼怒。   那小东西长得太美,连自己也无法自控地被吸引,于是认为,她生来是迷惑男人的,不仅把自己迷住,别的男人也会被她迷住。以至那个谣言一出,自己马上中计,误会了她。   然后……   凭自己的喜怒,对她做出一连串的伤害,做出一连窜非人的折磨。   多少次,她满脸泪水,痛苦无助地承受着自己兽性的占有和蹂躏,且又困惑不解自己为什么这样对她。而自己呢,一言不发,满脑都是那个谣言,甚至还幻想勾勒出她承欢于别的男人身下的娇媚模样,认为她在做戏,于是嫉妒愤恨,更加无情嗜血地伤害她。   整整三个月,自己抓狂崩溃,喜怒无常,她则跟着饱受痛苦,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她何其无辜与委屈,而自己,何其残忍及恶劣!   要是让她知道这当中的真相,她会怎样呢?必定感到震惊,感到羞愤,还有……痛恨,是对自己的痛恨,恨自己竟然怀疑她,误会她,借此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开会的时候,她打了电话过来,李秘书也禀告她找过自己,自己却迟迟没有给她回电,只因为,自己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自己担心,万一控制不住,会把这事告诉她,结果会……   “叩--叩--”   忽然间,一阵敲门声响,把贺煜从痛苦思绪中扰醒。   他没回应,继续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再过几秒后,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走进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是池振峯。   见到贺煜静静伫立窗口前,整个人似乎被浓浓的忧愁和痛苦所包围,池振峯狭长的桃花眼立刻闪过一丝错愕,脚步顿了顿,稍后再慢慢走近时,与贺煜并排而站,先是定定注视了贺煜一会,瞄了瞄窗台上的烟灰缸,迟疑地道,“总裁有事困扰?”   贺煜不语,目光也落在眼前的烟灰缸上,那里,已经躺着五个烟头,都是他刚吸过的。   “听李秘书说你把二十楼的女职员都召集在一块,叫她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最后解雇了其中两名同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池振峯又道。   贺煜则继续不吭声,仅眸光轻轻晃动着。   池振峯抿一抿唇,沉吟片刻,语气变得更殷切,“听说似乎与Yolanda有关,总裁,你能跟我说说吗?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和Yolanda这次的北京之旅没什么吧,Yolanda今天怎么不回公司……”    “你似乎曾经也喜欢过她,你是被她哪方面吸引,外表吗?”贺煜总算开口,却是出奇不意地转到了另一件事。   池振峯立马愣然,瞧贺煜似乎没有任何不悦或愤怒的迹象,便也如实回答,“嗯,她美丽的外表是一个因素,但最吸引我的是她的气质。她长得很干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尘不染,俨如这世上最纯澈的泉水,却又好像承载着一些秘密,既令人心疼,又引人沦陷,直想深埋进去,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她的外表很年轻,可她的内心,似乎很沧桑;她有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阅历,有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坚强,这股坚强,是在那些阅历中练就的。”   池振峯发自内心、一股作气地述说出来,贺煜全部听进了耳里。   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自己看出来了,振峯也看出来了,还有别的男人呢,高峻,肖逸凡,贺熠,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吗?而爷爷,也因此才答应她的心愿,安排她嫁给自己?   她的心愿!   她为什么要嫁给自己?因为爱?可是天佑呢?天佑让她念念不忘,自己在她心中又算是什么?   看到贺煜一个劲地沉默思忖状,池振峯不禁语重心长地提出一个建议,“总裁,Yolanda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既然你有幸拥有她,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让她永远幸福快乐下去。”   贺煜再度回神,侧目,盯着池振峰,突然道,“记得上次你跟我说她不可能和爷爷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为什么?难道你有证据证明她不是那种人?”   “不,我没有证据,我靠的是直觉,直觉告诉我她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池振峯又是答得毫不犹豫。   贺煜则深深震颤,而后,悲哀地笑了!   直觉!   振峯直觉认为她是个好女孩,而自己身为她的丈夫,则直觉认为她是个利用美色来达成的目的的女人!   自己果然是个混蛋!李晓彤骂得真对,自己这几个月受折磨,根本就是自找的,自己比李晓筠这个始作俑者还可恶!   “总裁,难道今天的事,正是与这事有关?那两名被解雇的女职员,曾经对Yolanda做出这样的污蔑?”聪明的池振峯隐约明白怎么回事,迫不及待地问。   贺煜又是不语,转身离开窗台,回到办公桌后。   池振峯也疾步跟过去,继续追问着。   终于,贺煜说了出来,轻描淡述,简单扼要。   池振峯听罢,目瞪口呆!是李晓筠?李晓筠不甘心Yolanda嫁给贺煜,所以含血喷人,污蔑Yolanda和贺老先生有染!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李晓筠才多大,竟有这样的坏心肠,不,那不是坏,那简直是恶毒!而Michelle呢?是否早就知道此事?甚至,也参与此事?毕竟,李晓筠是她妹妹,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   Michelle!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怎样,是否你也难以置信?也感到很震惊?且很愤怒?”贺煜继续开口,整个脸庞骤时沉了下来,怒火再现。   池振峯略作沉吟,不答,反问道,“总裁,那你决定怎么做?李晓筠不承认,你还能找到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吗?其实,你不该这么快就打草惊蛇,你应该继续追查,找到证据再追究。”   打草惊蛇!今天这一招,的确有点打草惊蛇。   一切事情,发生得太巧合。贺炜那畜生突然激怒自己,紧接着志鹏禀告真相已经出来,自己怒火攻心之下,便无法再冷静,立即对此事做出了处理!   不过,不急!既然能查出真相,这幕后黑手一定也会揪出来,届时,不容她狡辩和否认,无论如何都务必要她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其他人,但凡伤害芊芊的,也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一样会格杀勿论!   池振峯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暂且跟贺煜辞别,退了出去。   贺煜继续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一会,他突然拿起手机,翻到来电记录那,呆呆地看着她的名字,而后,视线转向拍照那栏,打开在北京拍下的相片来看,再一次为小精灵似的她深深着迷。   就在此时,手机有来电,又是她打来的!   贺煜被震醒,但一直没有去接,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跳个不停的人名。   一会,手机停止震动,手机屏幕恢复到相片画面上,贺煜依然满腹懊恼和悔恨。   他放下手机,又拿出一根香烟,不过刚点着的那刻,脑海蓦然闪出一句话:“可不可以别吸烟了,吸烟太多对身体不好,会危害健康的。”   这句话,是她有次被自己狠狠蹂躏过后,亲口对自己说的。   这傻瓜,自己那样对她,她却还关心自己,到底是她真的傻呢,又或者,是别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振峯说的没错,她看似天真无邪,却隐藏着很多秘密,让人无法克制地想去探究的秘密,而结果,却只能无奈和抓狂,什么也查不出来!   头,似乎又有点痛了!贺煜剑眉一蹙,放下打火机和香烟,起身,从办公桌里出来,拿起车匙,离开办公室……   贺家。   季淑芬正在豪华气派的客厅里剪着盆栽,忽然肖婉仪怒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伴随着气咻咻的怒骂,“季淑芬,你生的好儿子,竟然把我家阿炜打得全身是伤,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季淑芬举着剪刀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看向已经走近的肖婉仪,数秒后,冷冷地道出,“那也是因为你儿子欠打!”   欠打?肖婉仪听罢,更加怒火中烧,手指着季淑芬大吼,“不,才不是我儿子欠打,是你儿子暴力成性,简直是个嗜血的魔鬼!他根本就是个祸害,如果不是他,这贺家的家业已由我阿炜继承!”   季淑芬已经重新低垂下头,唇角逸出一抹冷笑,停下的手也继续,悠悠然地修剪着盆栽的叶子。   肖婉仪憋了很长时间的怨气顺势爆发出来,也不管季淑芬有没有听,不管季淑芬本是她的死对头,就那样忿忿不平地自顾控诉而出,“G市张家的家业,是由嫡孙继承;林家也是;而陈家,由大儿子继承;只有我们贺家,打破传统,让你儿子捡个便宜!”   “张家林家让嫡孙继承,那是因为嫡孙最聪明,最能干,其他的孙子庸碌无能;陈家让大儿子继承,那是因为二儿子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庸碌无为和沾花惹草这两样,似乎你儿子都有,所以,我们贺家的家业分配很正常,与别家没啥分别!”季淑芬便也应了一句,继续不屑地笑着。   肖婉仪顿时又是一阵气愤,气得脸都绿了,大声反驳,“荒谬!真正的原因,我儿子老实,娶了一个普通的女人,而非利用美色去迷惑大家长的骚货!”   季淑芬听到此,笑容即时凝固。   肖婉仪见状,心中生起一股得意,暂且收起抱怨,恢复其尖酸刻薄的个性,这次,轮到她冷笑了,“你大概不知道,你那美丽的儿媳妇,今天早上又去找爸了呢,听说她还在爸的书房呆了大半个小时,还帮爸爸画了一副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4 二人世界,蚀骨缠綿!   季淑芬更是面色大变,抿紧了唇。   “呵呵,你这个儿媳妇果然厉害啊,各种手段样样俱全,使出浑身数解当个贤内助,你儿子还乐在其中,不仅不嫌弃这个二手货,还与她夫唱妇随,如鱼得水!这点,我家阿炜和妮娜倒是拍马也追不上!”肖婉仪彻底收起晦气和颓然,正式发出攻击。   季淑芬最忌讳的,正是这件事,先前的淡定和好心情即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   她将剪刀和盆栽重重地往茶几一搁,戟指怒目,叱喝着肖婉仪,“住口,立刻给我住口,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   真是风水轮流转,而且,还转得如此之快,此时肖婉仪已经内心痛快,满面笑容,继续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有没有诽谤,你应该很清楚!我亲爱的二婶,你不也因此对凌语芊深恶痛绝吗?据说你还三番五次刁难她、迫害她,为了不让她怀孕,还不惜用木棍打她,啧啧啧,说到这里,我还得佩服你一下呢,你还是那么的狠,还是那么的绝!”   “住口,不准说,再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季淑芬气得即将爆炸,气得难以言表,她站了起来,真的趋近肖婉仪,伸手便朝肖婉仪挥去。   肖婉仪一惊,急忙躲闪,当季淑芬再次袭来时,她也抬起手及时拽住季淑芬的手臂,辱骂出声,“泼妇就是泼妇,难怪生个暴力狂儿子,想打我?没那么容易!敢做了还不让人说?你以为你是谁?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你能奈我什么何?我告诉你,我儿子不能继承家业,你儿子也休想!”   肖婉仪和季淑芬身高差不多,但肖婉仪比季淑芬壮一些,力气也大很多,因此,季淑芬渐渐不是肖婉仪的对手,感受着自己被抓得甚紧,紧得已经传来了痛意,又听肖婉仪口中继续发出的可恶言语,季淑芬濒临疯狂,恨不得杀人,首先,杀死这个臭嘴巴肖婉仪,然后,杀死那个给她带来无尽羞辱的小贱凌语芊!   偌大的客厅,空气越来越凝重和紧张,就在两人奋力纠缠,斗个你死我活之际,大门口处突然出现两个人影,正是李家姐妹!她们均被眼前的情景震慑到。   季淑芬见到她们,如见到了救兵,马上大声呼叫,“彤彤,筠筠,你们来得正好,快,快来帮我一起把这臭嘴巴撕烂!”   李晓彤和李晓筠醒来,便也急忙跑了过去,李晓彤先是出声询问劝解,“伯母,肖阿姨,你们怎么了?都快停手吧,别这样!”   李晓筠则索性动手,真的听从了季淑芬的话,使劲掰着肖婉仪箍在季淑芬臂上的手,为了让季淑芬解脱出来,她甚至还低头去咬。   肖婉仪尝到痛,不得不放开,怒瞪李晓筠。   李晓筠不甘示弱地回她一个藐嘴,“还敢欺负伯母的话,我跟你拼了!”   肖婉仪更加恼火,边揉着伤口,边来回看着她们三人,扔下一句“疯子”,仓皇离去。   “伯母,你没事吧?”李晓筠迫不及待地对季淑芬表示关切。   “嗯,没什么!”季淑芬回李晓筠一个赞许的眼神,目光转向李晓彤时,不禁为她刚才那关键时刻仍守着斯文而感到些许不悦,当然,这不悦也只是一瞬间就消逝,季淑芬恢复一如既往的慈爱,温柔地问,“这个时候你们不都应该在上班吗?怎么忽然间过来了?”   李晓彤俏脸一怔,支支吾吾,终究无法启齿。   李晓筠早料到此,在心中快速酝酿一下,理当不让地将今天的事禀告出来。对季淑芬,她同样不承认自己是幕后黑手,而是理横折曲,把贺煜追查到的真相说成是贺煜为了帮凌语芊洗脱“臭名”于是胡乱捏造这件事,污蔑她是幕后黑手,还炒掉了公司两名职员,说到最后,她摆出一副非常委屈悲伤状。   季淑芬即时被这火爆的消息给震慑住,待回过神来后,满腔怒火!   李晓筠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忽然蹲在季淑芬的跟前,声泪俱下地控诉出来,“伯母,请您务必为筠筠做主,筠筠真的很冤枉,煜大哥被那女人迷惑,为了那个女人黑白不分也就罢了,但实在不该牺牲我呀!不错,我是很讨厌很痛恨那个女人,因为如果不是她,姐姐就不会和煜大哥分手,姐姐不会伤心得整天以泪洗脸,但我真的从没想过要这样陷害她的!”   看着李晓筠梨花带雨的小脸,想到其平日的乖巧懂事,很讨自己欢心,特别是刚才,不顾一切地解救自己,季淑芬不觉也深感心疼,下意识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同时扶她起来,安排她重新坐回沙发上。   而后,季淑芬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李晓彤,沉吟地问,“彤彤,是这样的吗?筠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阿煜当真糊涂到这种田地?”   对妹妹的瞎编,李晓彤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然而此刻听妹妹说得理所当然且天花乱坠,她还是禁不住地感到一股不习惯和不舒服,可她又清楚,从刚才答应与妹妹一起过来,就注定了无路可退,所以,结果她这样应答,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嗯,筠筠说她……没做过!”   季淑芬始终最器重李晓彤,如今听她也这么一说,便彻底信了这事,内心里于是更愤恨不已,对凌语芊的厌恶,自是又多了一层。   李晓筠见状,心花怒放,但表面上,依然佯装无辜,继续痛心疾首地控诉,“伯母你知道吗,煜大哥他变了,因为那个凌语芊,他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他竟然说任何伤害凌语芊的人,格杀勿论,杀无赦!他心里只有凌语芊,根本不再记得姐姐曾经对他的好,曾经为他怎样的付出!”   季淑芬听罢,也马上握住李晓彤的手,既疼惜,又内疚,“彤彤,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李晓彤触景生情,便也黯然泪下,摇着头,不语,反握住季淑芬。   李晓筠则开始了挑拨离间,猛然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急声道,“对了伯母,你之前刁难过凌语芊,特别是那次……用木棒打她,你说那贱人会不会跟煜大哥告状?煜大哥会不会连你也格杀勿论?连你也杀无赦?”   格杀忽论和杀无赦几个字,她刻意用了强调的语气。   如她所料,季淑芬怒气再现,“荒谬!我可是他母亲,他敢这样对我吗?他能这样对我吗?”   “我知道煜大哥很孝顺您,但正如我们刚才所说,煜大哥他变了,他已经被凌语芊迷得神魂颠倒,理智全失……对了,伯母你不是说煜大哥刚去北京的那天在电话里对你发脾气,然后接下来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会不会是凌语芊给煜大哥吹枕边风,胡说伯母的不是?这狐狸精如今得势,必趁机对伯母做出报复,哎呀,怎么办?怎么办呢?”李晓筠说着,心急如焚地喊了起来,表情夸张,却又不让人看出是虚伪,比那些影帝影后还逼真!   结果,季淑芬彻底被撩拨,拍案而起,怒吼出声,“就凭她?她敢?那贱人敢和我斗,我立刻灭了她!”   李晓彤看着,面色讷了讷。李晓筠则在心里得意地笑开来。   正好这时,凌语芊回来了!   今天打了好几次电话给贺煜,可他都不接,她于是辞别母亲和妹妹,回公司一趟,谁知他不在公司,且不知去向。她便只好先回这里,想不到,会碰上李晓彤姐妹都在。   她们的脸色,似乎很古怪,且彼此都不同,季淑芬似乎很气愤,正怒瞪着自己。   本来,凌语芊想避开她们,默默上楼去,不过想到李晓彤姐妹在,便打算给季淑芬一个面子,于是缓缓走了过去,朝季淑芬敬重地喊出一声“妈”。   可惜,季淑芬丝毫不领情,根本没有想过给凌语芊面子,即时喝道,“别这么叫我!你不配当我的儿媳妇,更不配当我的女儿!”   凌语芊立刻仿佛被针蛰到,感到一股淡淡的痛,紧接着,是说不出的难堪。季淑芬是贺煜的母亲,即便对她再可恶,可她终究心存孝义,奈何,她的一片丹心,换来的是白眼和厌恶!她似乎看到,李晓彤姐妹在幸灾乐祸地笑了。   因此,凌语芊决定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准备朝楼上走。   季淑芬却喝住她,冲到她的面前,怒问,“你在北京和阿煜说过什么?是不是把我对你的那些刁难,还有那次殴打都投诉于他?”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把煜大哥迷惑得是非不分,你到底是怎样魅惑煜大哥的,还不赶快招供出来?”李晓筠也跑了过来,咄咄逼人。   就连李晓彤,也缓缓走近,不过,并不说话,只是……眼神怨恨和鄙夷。   凌语芊逐一逐一地望着她们,曾经被她们一起迫害的情景,一幕幕地涌上了脑海,不禁悲愤交加,冷冷地道,“你们想知道,何不直接问贺煜?你们不是自诩最厉害的人吗?那就直接找贺煜得了!”   三人听罢,即时又被气住。   凌语芊怒火膨胀,目光停在季淑芬的身上,故意道,“对,我是跟他投诉,你们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让人知道?当初痛打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先想想将来会为此事负上责任受到报应?”   头一次遭到这样的反击,季淑芬几乎气得肺腑爆炸,指着凌语芊,差点说不出话,“你……你这贱货……你这骚货,反了反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贱……贱……”   凌语芊则被这极具侮辱性的用词火上加油,迅速打断,“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和你一样,有尊严,有人权的中国人。我更不是什么贱货骚货,是你儿子的妻子,只和你儿子做过。而你,就算只有公公一个男人,顶多也就和我平等,假如我是贱货骚货,那么,你也是!你也是!所以,请你放尊重点,别自个降低身份!”   “你……你……”季淑芬彻底疯狂,大声命令保姆,“阿香,立刻帮我把木棍拿来,我要打死这贱人,我要打死这祸害!”   保姆尚未进来,凌语芊走几步,冲到季淑芬面前,嗓音更加幽冷,“上次,我还敬你是婆婆,让你有机会发疯,可这次,你休想再动我一根汗毛,休想!”   话罢,凌语芊给季淑芬一记冷瞪,也冲李家姐妹这对帮凶恨恨一瞪,随即扭头,快速朝楼上奔去。   季淑芬擦拳磨掌,捶胸顿足,尖叫大骂,暴跳如雷地瞪着凌语芊的背影,待凌语芊彻底消失后,她抓起旁边的一件家具,往楼梯方向砸去,紧接着,是第二件,第三件,周围的家具无一能幸免。   李晓彤走上前来,扶住她的手臂,讷讷地安慰道,“伯母,请别这样,你会伤到自己的。”   “姐姐说得没错,那狐狸精根本就是个没礼貌没素养的下等人,伯母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她不值得我们降低身份!”李晓筠也走近,扶住季淑芬另一边手臂,姐妹两人将季淑芬带回到原先的沙发上。   季淑芬依然满腔怒火难消退,拿起手机,拨给贺煜,结果是,对方处于没人接听状态,顿时又让她一阵抓狂。   李晓筠看着她拨号,眸色闪烁,迟疑地说,“伯母,您打给煜大哥吗?他又不接您的电话?”   季淑芬不作答,紧紧捏着手机,几乎要捏碎。   李晓筠继续若有所思,继续假惺惺地忿怒道,“这不要脸的女人果然可恶,因为她,煜大哥变得连伯母的电话都不听,再这样下去,煜大哥会不会连这个家也不回来了!”   连这个家也不回来?   不,自己不准!绝对不准这样的事发生!   小贱人,我就是要叫你贱货骚货,因为你本来就是贱货!你休想把阿煜抢走,我和你,誓不两立!   季淑芬目光重新转到空荡荡的楼梯那,对着凌语芊刚刚走过的地方,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痛恨狠绝的寒芒。   李晓彤也定定望着楼梯口,娥眉微蹙,脑海不断反复回荡着凌语芊方才说过的某句话。   凌语芊说,只和贺煜发生过关系,到底是发自真心的话语呢,或只是她当时的一时自辩?她,当真如外表这么纯吗?以前都没有过其他男人吗?贺煜发现她是处女,发现误会了她,所以开始对她好?可是,他们结婚将近三个月,贺煜要是发现早该发现了吧。   所以,刚才那话,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狡辩,她才没那么好!自己的第一次都不是给贺煜,故她更不是,更加不是!   喧哗吵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季淑芬、李晓彤和李晓筠,三个各有所思,各自陷入各自的沉思世界……   回到卧室的凌语芊,仿佛刚打过一场大仗,身心都无比疲惫,就那样将自己抛入柔软的大床当中,闭上眼,回忆刚才的情况。   一直以来,尽管得知季淑芬不喜欢自己,甚至处处刁难和辱骂自己,自己都没想过要顶撞她,也从没顶撞过她,而今天,就那样反击出来了,她,一定被气坏了吧!她肯定也万万料不到自己会如此“大逆不道”吧!   在北京的时候,贺煜一再保证定会努力修补自己和季淑芬的关系,可照今天这么一斗,他这个计划恐怕是再也无法实现,自己和季淑芬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   自己曾经想方设法,希望能得到季淑芬的真心接纳,然后婆慈媳孝,和睦共融,可惜结果终究逃不掉反目成仇的命运,自己注定,这辈子没有婆婆缘。   那丈夫缘呢?贺煜今晚回来后,会不会被季淑纷软硬兼施地游说一番,然后,恢复以往,再次对自己不理不睬,继续折磨自己,自己则又由于受不住而提出离婚?   不,不能这样,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爱,自己还没正式尝试和体会到他的深爱呢!虽然现在他对自己只是浅爱,但只要给他时间,他的爱必定慢慢转深,深得可媲美他是天佑的时候,甚至,胜过。所以,自己不能让任何意外阻止这样的发展和未来!   凌语芊思及此,连忙起身,拿到手机,再次拨通贺煜的号码,可惜还是无人接听状态!   贺煜,你干吗了,为什么都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个电话给我,上午你不接也就罢了,可现在,我是多么地需要你!我在心焦如焚呀你知不知道!   凌语芊悲愁沉闷了片刻,给贺煜发去一条信息,“贺煜,你在哪,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电话?我……我刚才和你妈妈吵架了,我……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你早点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发完后,她呆看着手机,等待他的回复,无奈许久都等不到。   他是看不到呢,还是不愿回答?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生气自己和他母亲吵架?凌语芊想罢,心中不禁涌上一丝后悔,同时,俏脸一黯,几乎要哭了出来。   正好,冯采蓝来电,她便宛若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木棒,刻不容缓地,把今天的事告诉了采蓝,然后,焦急地问,“采蓝,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那样顶撞她,我……”   “语芊,别急别急,你……没有错!”冯采蓝马上安抚。   “可是……那贺煜为什么不理我?”凌语芊乱了分寸。   “你刚才不说了吗,他今天一直都没有回复,那就代表并非因为你和季淑芬的吵架,而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他那么忙,说不定有其他事情耽搁呢!”冯采蓝继续安抚着,稍顿了顿,“再说,贺煜本来是个冷漠的人,尽管他已经开始爱你,可这毕竟才开始,要他这样的人立刻深爱你,把你时刻记挂在心上,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你别胡思乱想。”   是吗?是这样的吗?可是……凌语芊不语,依然愁眉苦脸。   “至于季淑芬那边,根本没必要害怕和忌讳。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件难搞的事,更何况,你的婆婆还是个心肠歹毒的非正常人!其实,你顶撞她一下也不失是件好事,至少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令她收敛收敛,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冯采蓝说着,忽然停了一下,似乎再和别人谈话,而后,歉意地辞别,“语芊,对不起,我要忙了,刚才是趁着空挡打给你,现在要继续陪客人出去了。今天的事,你别多想,记住,你没有错,错的人,不是你。”   凌语芊回神,也马上道,“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那先这样!对了,你不如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不同的,睡醒了,贺煜说不定就回来了呢!”冯采蓝留下最后的劝慰和叮嘱,挂了机。   凌语芊继续握着手机,一会,翻到拍照那看看在北京拍的相片,看着他温柔迷人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北京的美好时光,回味连连,不由再次感慨,假如自己和他能永远在那里该多好!   当然,结果她无奈而苦涩地笑了,那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可能呢!她叹着气,离开相片画面,不知不觉中,转到微博上,看到那个“人类克星”在线,略作思忖,给他发出一封私信:嗨,有空……谈谈吗?   不久,对方回复了,“嗯!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想和我谈什么呢?”   凌语芊又是沉吟片刻,接着打:“我还好,希望你也很好!我想……我想问你一下哦,你真的是男生吗?”   “当然!”他附带了一个笑脸。   凌语芊也不自觉地窘迫一笑,进入正题,“假如……假如你妻子和你母亲吵架,你会站在谁的那边?”   这次,他停顿了一会,才道,“这要视乎我和妻子、母亲的关系如何,视乎……妻子和母亲谁对谁错!”   “你很敬重你母亲,同时,也很……很疼你妻子。至于吵架,是因为母亲的错,妻子忍受不住,所以顶撞了!其实,母亲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言辱骂妻子,母亲甚至……甚至打过妻子的。”凌语芊避重就轻地述说出来,她选他来谈,不仅是因为内心的一种莫名的促使,还因为彼此不认识,隔着网络不用担心被人知道。   “那我站在妻子那边!我爱她,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和伤害,即便那人是我敬重的母亲!”他毫不犹豫地给了答案。   凌语芊一个激动,“那就是,你不会怪妻子?”   “当然!”   终于,凌语芊紧绷的心舒展开来,释然会心地笑了,“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不用客气!对了,要不你可以试着和丈夫搬出去住?这样可以避免很多矛盾的。”   搬出去住?凌语芊一怔。   “呵呵,我只是提议一下而已,具体情况当然是你才最清楚,不管怎样,祝你早日和婆婆的关系好起来!”对方又道,接着还提出辞别。   凌语芊便也再跟他说声谢谢,继续心不在焉地就着彼此的对话记录看了一会,离开了微博页面。   她跟保姆说自己今晚不吃饭了,然后上床睡觉,而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月上枝头,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   是贺燿的声音!   她连忙起身,扭开床头柜的灯,下床,走到房门后,打开门,先是被一股扑鼻而来的浓烈的酒气熏得皱起了眉头,紧接着,看到贺煜健硕的身躯靠在贺燿略显单薄的肩膀上,低垂着头,不省人事。   “大嫂,大哥喝醉了,今晚又要麻烦你了!”贺燿讷讷地笑了笑。   凌语芊也抿一抿唇,与他一起扶贺煜进内,将贺煜抬到床上。   “贺燿,你知道……你大哥为什么会喝醉吗?”凌语芊忍不住问贺燿。   贺燿马上摇头,“对不起大嫂,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司机去接他回来的,不过我想……应该是应酬喝醉的吧。你别担心,男人偶尔醉一两次没事的,何况,大哥身体这么壮,更不用怕。”   凌语芊便不再问,由衷地道,“那辛苦你了,你快去休息吧。”   贺燿点了点头,暂且离去了。   凌语芊重新关好房门,回到床前蹲下,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贺煜,边细心温柔地撩着他的发丝,稍会,当她准备去拿热毛巾为他抹下脸时,他突然醒来。   他黑眸中尽显醉意,带着赤红的血丝,如火炬般灼热,紧紧地望着她,略显干涸的薄唇迸出一句话,“老婆,对不起,小东西,对不起!”   凌语芊即时被他的道歉给震到,他……说对不起……他为什么对不起?因为一直没有回复自己的电话吗?还是……因为他母亲对自己的欺负?   “我该死,我真该死,我是个糊涂虫,对不起,对不起……”贺煜继续无意识地呢喃着,大手缓缓伸来,抚上她冰凉的小脸。   炽热的温度,让凌语芊心头又是一颤,她也轻轻举起手,覆在他宽厚结实的手背上,委屈地发出了请求,“贺煜,我们搬出去住好吗?我不要再住这里了,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搬出去住?小东西怎么突然间想要搬出去?贺煜两眼瞬间眯了一下,睨视着眼前的小佳人。   凌语芊也目不转睛,再问道,语气更显委屈,且有小小的哀怨,“对了,我今天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你,但你都没有接,我还发了短信给你,你都没有回复,你好坏,贺煜你好坏,我很难过的你知道吗?”   电话!自己的确看到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但自己都没接,只呆呆地看着手机响,看着它主动停下。至于短信,他似乎没收到呢,她什么时候发的?她在短信里说了什么?   “我今天和你妈妈吵架了,她侮辱我,我出言顶撞了她,把她气得不轻,贺煜,你说会努力修补我和她的关系,看来是不可能了。对不起,我和她彻底决裂了。她以后恐怕会更刁难我,所以,我不想再和她碰面,我们搬出去吧,算是为了我,好吗?”凌语芊继续诉说着,忽然拽住贺煜的手臂,眼神更显哀求和恳切。   贺煜则深深震颤,她和妈吵架了?素来温柔乖巧的她,真的作出了反击和顶撞?她发的短信,就是关于这件事?   “你妈妈真的很恶毒,她根本容不下我,为了刁难我,她使出各种手段,你知道她上次为什么棒打我吗?因为她不想让我怀孕。你想方设法希望我尽快怀上宝宝,可她机关算尽要我无法怀孕,你看,我怎么能和这样的婆婆在一起。所以,我们搬离这儿吧,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宝宝,我们出去住,我们不用太大的房子,够住就行。饮食方面,你大可放心,我会每天都为你煮饭烧菜,为你洗衣服,为你提供一个温暖而舒适的家,属于我们,还有我们的宝宝的美好之家。”凌语芊说着说着,由控诉渐渐变成了憧憬,眼神也跟着趋向迷离,以致没有觉察,床上的男人经受大量酒精的侵袭后,已经抵抗不住,沉沉睡去。   待她从美好的未来蓝图中清醒,看到这幕时,禁不住地气恼。   自己好不容易说出来,他却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给,一个答复也不回,他真是坏蛋!   不过,气恼归气恼,一会儿后,凌语芊还是去拿来热毛巾,为他抹脸,除去他身上的衣服,把他全身上下都抹一遍,然后躺着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看着他,越看越入神,越看越痴迷,最后,主动拉起他的手臂圈在她的腰枝上,脸紧紧依偎在他胸前,在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的陪伴下,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黑夜被光明驱散,又一个黎明降临了人间。   贺煜首先醒来,胸前的柔软让他还没张开眼就扬起了唇角,待睁眼见到怀中的小人儿俨如一只娇小可爱的小猫咪蜷缩着,他更是满心欢喜,笑意四溢,情不自禁地抬手,在她柔顺的黑发上轻揉了一下。   凌语芊则立刻发出一声嘀咕,身子略微蠕动,更亲密地朝贺煜怀里贴近,以至贺煜,喉结一紧。   不过,更急需释放的,还有另一样东西,昨晚喝太多酒,他几乎憋得即将爆炸,必须先去一趟厕所。   他怀着惋惜,对怀中的人儿啄吻一下,小心翼翼地推开她,然后下床,就那样全身只着一件底裤,阔步走进了浴室。   小解完后,他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出神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些片段,重拾回脑海。   昨天下午离开公司后,他开车到处游荡,夜了去到酒吧,借酒消愁,直到酩酊大醉。   昨晚,她好像跟自己说,她和母亲吵架了,她还说,想搬出去住,说母亲上次打她,是因为不想让她怀孕。她的表情很委屈,很伤心,自己本来想问清楚怎么回事,想劝慰安抚她,奈何体力不支,来不及开口就睡过去了。   她,一定更难过吧!会不会,又哭了一整夜?   想到此,贺煜不再停留,立刻转身冲出浴室,回到床前,却正好,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是保姆,说母亲找他!   他稍顿了顿,过去门后跟保姆应一声“知道了”,随即重返浴室,简单快速地梳洗一番,穿好衣服后,再到床前凝望了她片刻,且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步出卧室。   他走得极快,不久便来到母亲的房间,见到母亲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于是彻底明白保姆为何叫他直接来这里。   母亲,病了!   “阿煜,你没什么事了吧?”父亲贺一航首先询问他的状况。   贺煜微微荡漾的心情恢复了平静,轻声应道,“嗯,没事了。妈怎么了?”   贺一航稍顿,随即解答,“头晕脑胀,心口作闷,茶饭不思,医生看过了,说是心病。”   心病?母亲深得父亲疼爱,家庭幸福美满,素来快乐愉悦,会有什么心病?怎么突然间有心病?贺煜眸光眼神一晃,走近过去,停在床前,鹰眸变得更深更黑,“妈,你还好吧?”   季淑芬并不回答,而是像往常那样,露出慈母的样子,关切地问,“阿煜,听说你昨晚又喝醉了,你没什么吧?”   贺煜略微沉吟,抿唇淡笑,“我没事,妈请放心,男人喝醉是很正常的事,倒是妈你,平时尽量放松心情,有些事,别想太多,这样就不会有郁结。”   季淑芬听罢,内心更加翻滚,怒火开始再起,那小贱,果然跟儿子告状了!   “妈,能不能答应我件事?”贺煜突然又道,定定看着母亲,“答应我,以后别在为难芊芊……”   “我哪里为难她了,我哪有为难这小贱?是她跟你告状,说我的坏话吧?”季淑芬马上怒斥,中气十足,与刚才病恹恹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贺煜即时又扯唇一笑,维护凌语芊,“她没有说你的坏话,就算说,也是事实!还有,妈你以后可否别再这样叫她,这样的字眼,我不希望落在她的头上。”   季淑芬怒气膨胀,继续辱骂,“为什么不能这样骂她,她本来就是个贱人,我就喜欢这样叫,谁让她不知廉耻,勾引你爷爷……”   “妈!”贺煜顿时拔高嗓音,俊颜刷地沉了下来。   季淑芬被吓到,先是愣了愣,随即不甘示弱地继续,“我有说错吗,她本来就是个小妖精,是你爷爷的小情……”   “她不是,她不是!”贺煜也大吼,恼怒起来,“她和爷爷是清白的,并非那种关系,绝非那种龌龊的关系!那是一个谣言,一个别有用心的谣言,有人蓄意污蔑她,中伤她!”   “我知道,你想说筠筠蓄意污蔑嘛,你还想对筠筠杀无赦,对所有想伤害她的人杀无赦嘛!”季淑芬也索性抖出来,表情愈加痛心,“阿煜,你太不争气了,太令妈失望了,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你不惜混淆是非,冤枉好人,你真是被蛊惑得不轻!”   贺煜听到此,倏然一震,继而,怒火中烧。这杀千刀的李晓筠!自己怎么忘了这个,怎么忘了她会先跑来和母亲恶人先告状,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她!而自己的母亲,竟然相信一个外人,不信自己!   “我跟你说,这贱人,我是抗拒到底,你还当我是你母亲,就立刻给我清醒过来,立刻和她离婚,只有彤彤才配当我的儿媳妇!”季淑芬继续气咻咻地道。   贺煜顿时明了,李晓彤!是啊,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母亲最信任器重的就是她,一定是她事先跟母亲颠倒是非!彤彤,你怎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嫉妒和愤恨,真的把你的正义之心都蒙蔽了吗!   收起心中的冷笑,贺煜鹰眸锐利地瞧了瞧一直不吭声的父亲,接着是母亲,而后,发出声明,“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再说一次,芊芊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女人,她和爷爷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另外,我不会和她离婚,这辈子,她都是我贺煜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说罢,再给父母一个坚定而淡漠的瞥视,拂袖离去!   季淑芬见状,立刻翻坐起身,气急败坏地大嚷,“阿煜,你别走,不准走,你怎么可以这样大逆不道,怎么可以这样跟我们说话,我病了,你竟然还这样惹我生气。”   病了?呵呵……   贺煜在心中悲哀一笑,更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彻底走出这间充满欺骗且令他无比烦躁的房间。   季淑芬跳下床,准备追出去,贺一航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找阿煜,我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还要找凌语芊那贱人,我要灭了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蛊惑阿煜,这该死的小贱……”   “拜托你别再这样叫了好不好,儿子刚才不已声明了吗,那是他老婆,你口口声声这样叫她,换成我,也会掉头走的。”贺一航无奈地连连叹气,拥住季淑芬,带她回到床前。   季淑芬怒气难忍,把怒气转移到丈夫身上,擢着他的胸膛,责怪道,“掉头走,你敢这样对我?还有,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老公,刚才我费解心思教导儿子,你却一个劲地愣着,你……都不知道你们父子俩是不是约在一起气我的!”   “我和阿煜约在一起气你?真爱胡说八道!”贺一航不禁翻了翻白眼,若不是疼她爱她,他会配合她的装病吗?刚才之所以不发表意见,无非是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是微微叹息一声,安抚道,“好了,别再为这事纠结了,既然阿煜已经那样说了,兴许那真的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难道彤彤会骗我?是阿煜被那小贱迷惑了,导致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你知道这事让我多蒙羞,多气恼嘛!虽然贺炜那家伙欠揍,但我真的无法忍受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想再看到肖婉仪冷嘲热讽,我不想啊你知不知道!所以,只有那小贱离开,我们才能彻底安宁,才能彻底安宁!”季淑芬索性在贺一航胸前捶打,发泄心中的忿恨。   贺一航也不阻止,静静任她打,内心里,已经暗忖开来。身为男人,他相信儿子;可他又无法否定老婆,除非是……彤彤说假话,但彤彤根本不是这种人呀!难道,人的嫉妒心真的那么可怕,足以湮灭一个人的良心?   季淑芬打了一会,打累了,于是停手,在床畔坐下,依然怒气满怀,久久不退……   话说回头,贺煜离开父母的房间后,重返自己的卧室,正好,凌语芊醒了。   她睁着惺忪睡眼,看着贺煜衣衫整齐地从外面进来,不觉纳闷地皱起了娥眉,待他走到她的跟前,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脸时,她即时又感到一阵眩目,脑子一片空白。   “肚子饿了吧,今天想吃什么早餐,我吩咐保姆整。”贺煜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问着。   熟悉的情景,让凌语芊又是一愣,想起了北京的日子。   “你今天有没有事忙,没有的话,我们去郊外秋游?翡翠山庄泡温泉,很舒服的。”贺煜自顾说着,伸臂,把她搂入怀中。   凌语芊更加迷惑,抬起脸,仰望着他。   贺煜性感的薄唇又往上一抿,在她粉嫩的小脸轻捏了一把,继续说出安排,“这个周末我打算带你去酒店住两天,到时只有我和你,我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去酒店住两天?享受二人世界?凌语芊立刻揉了揉双眼,媚眼半眯,疑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贺煜先是一怔,随即轻笑出声,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深意地道,“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对你好!”   说罢,他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贪婪地汲取着她独特的味道。   凌语芊则挣扎,从他怀中出来,继续满面沉思地望着他,然后,一故作气地道了出来,“我昨天发给你的短信有看到了吗?昨晚和你说的那些话都记得不?我……和你妈吵架了,我们已经彻底决裂了,我不想再面对她,我想搬出去住,你陪我出去住!”   贺煜听后,先是静默了下,继而,摇头。   凌语芊见状,俏脸陡然一黯,下意识地推开他。   贺煜铁臂毫不动弹,牢牢地将她稳在怀中,解释,“我有时候应酬,你一个人在家,会很闷的。”   凌语芊恍然大悟,停止挣扎,辩解,“不会闷,我在这里住一样是自己一个人在卧室啊。”   “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那你有应酬的时候,我回我妈家。”凌语芊又道。   “傻瓜,嫁出去的女儿怎能经常回去过夜,再说,你回家了我下半夜岂不是要一个人睡,我可是习惯了每天早上醒了都看到你,我要每天睡醒时都看到你在我怀中。”他霸道的个性,自然流露。   “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妈妈,我不想再像昨天那样和她吵!”凌语芊也不甘示弱,嘟起小嘴,见他不再有话可说,她打算继续恳求,“贺煜……”   “她病了,医生说妈患了心病,头晕脑胀,心口作闷,茶饭不思,思虑过多,且受到了大大的刺激和打击!”贺煜做声,不但把父亲转告的话说了出来,还自己添加一些,脸不红,气不喘。   凌语芊则立刻呆然。   贺煜低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嗓音越发低沉,“宝贝,别为难我了好吗,别再坚持搬出去住,至少,不是现在!我不想你被人说任何不是,何况,善良如你,也不想伤害我妈的对不?”   凌语芊仍然不语,小嘴却撅得更甚了。   “你的委屈,老公懂,所以,老公在补偿你了呢,我们今天出去玩,周末去过二人世界,以后只要你想,我们还可以继续这样的!”   “可是……你妈上次打我呀!她为了不让我怀孕,狠心打我!”凌语芊依然忍不住控诉。   “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知道我刚才去哪了吗?我去找她了,我跟她说,你是我老婆,这辈子,都是我老婆,她要是爱我,就必须也爱你!另外,我们尽早生个宝宝,我们的宝宝,必是世上最可爱,最俊俏、最惹人喜欢的,妈更会疼得不得了,届时,她注意力会转到宝宝身上,也就没时间刁难你,久而久之,还会爱屋及乌,慢慢喜欢上你。宝贝,你老公和儿子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又怎么会不爱你呢,迟早的问题而已!”贺煜捧起她的脸,温热的唇,轻而狂地亲吻着那一寸寸光滑细嫩的肌肤,“再说,还有老公一直站在你这边,一直支持你,帮着你呢!”   凌语芊的心,不由自主地被融化,抗拒的力量也渐渐减弱。她是那么的爱他,又怎么舍得为难他,何况,他还表现得这么好!   “真乖,不枉老公疼你!”贺煜心头大悦,柔情更加四射,“对了,早餐想吃什么?”   凌语芊歪着头,手指放进口中轻轻咬着,稍后,答道,“我想吃通心粉,双皮奶,还有芒果汁!”   “好,收到!老公马上去办!”贺煜暂且放开她,过去拿起对讲机,跟保姆做出交代,再回到床前时,抱起她,进入浴室。   他把她放在洗手台前,然后伫立一旁,高大的身躯斜靠在墙壁上,右脚蹬直,左脚踮起脚尖交叠过去,很悠然的样子,透着一丝野性的诱惑。   凌语芊开始洗涮,边忙碌,边情不自禁地通过镜子瞄向他,心里像是吃了蜜糖,无限甜蜜和幸福,昨晚所受的委屈和郁结,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中。   她梳洗完毕后,想小解,于是叫他先出去。   贺煜非但不照做,还忽然又抱起她,把她放到马桶上。   “不要,我自己来就行了!”凌语芊俏脸一热,抗拒着。   贺煜抿唇,注视着她,想起了那次的情景,不由蹲下,抬起她的脚,轻轻摩挲着她白嫩的玉足。   凌语芊也触景生情,痛定思痛,美丽的小脸不自觉地暗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分钟,贺煜首先从中醒来,边站起身,边道,“我在外面等你。”   凌语芊也抬起脸,默不吭声,静静目送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地离去,在门口那彻底消失时,她回神,又是沉吟了一会,这才起身,脱下裤子。   小解完毕后,她便也不多呆,重返卧室,惊见床上躺着一套衣服。   他已为她挑选准备好了今天外出的衣服,见到她出来,那俊美绝伦的面容微笑再现,拉住她,脱去她的睡衣,为她换上新衣服,一切动作,分外温柔。   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半身是一件浅蓝色的低领T—恤,下半身是一件碎花长裙,非常休闲的打扮,三千乌丝随意散开着,绝美精致的小脸不施脂粉,只轻轻抹了一层防晒露,却足以倾国倾城,俨如一个误闯人间的小精灵,但又因为那股不经意间流露的、经由他锻炼出来的少妇妩媚,让她更加醉人心魄。   这小东西,果然天生丽质,而这么美丽迷人的小尤物,是自己的,仅属于自己的!   迎着贺煜如火般炽热的眼神,凌语芊渐渐不自在起来,赶忙道,“我们下去吧!我肚子饿了!”   贺煜心头即时涌上一股怅然若失,但只是一会,马上恢复了心花怒放,拉起她,彻底离开了卧室。   洁净的餐桌上,已摆好了凌语芊想吃的东西,还有一份,是贺煜的。   贺煜拉开椅子,安排凌语芊坐下,自己坐在她的身边,事不宜迟地端起通心粉,亲自喂给她。   凌语芊先是一愣,便也缓缓张嘴接住,通心粉里光滑香甜的味道,让她更是甜蜜到极点。   候在一旁的小保姆见状,顿时傻了眼,这样的画面,可是她头一次见到呢!   这真的是那素来在餐桌上冷漠寡言的煜少吗?现在的他,冷峻刚毅的面部线条,异常柔缓,眼神也分外温柔,特别是……那低沉醇厚的嗓音,竟然不停地甜言蜜语,哄着语芊姐姐。   语芊姐姐,好幸福啊!   似乎感应到小保姆的惊叹和羡慕,凌语芊顿觉窘迫,不由得,阻止贺煜。   贺煜却丝毫不介意,坚持柔情蜜意地服侍着她,还表现得更加温柔深情,羡煞旁人。   凌语芊即时又是一阵脸红,忽然也拿起他的三文治,叫他吃。   “喂我!”他坏坏地,鹰眸一眯,张开了嘴。   凌语芊咬一咬唇,但还是缓缓伸手过去,把三文治喂到他的唇边。   他张大嘴,用力咬了一口,还朝她眨了眨眼,喂她吃通心粉的举动毫不停歇。   凌语芊也持续喂他吃三文治,两人郎情妾意,整个饭厅情意融融,爱意四射,早餐结束后,转到另一种甜蜜。   贺煜说到做到,亲自驾车带凌语芊离开贺家大庄园,出发前往翡翠山庄。   路上,他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凌语芊的小手,不时地抚摸摩挲,偶尔,还会举到唇边轻吻。   凌语芊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起初还会因为担心意外而抗拒,后来经他安慰和解释,且证明给她看他会很安全驾驶,她便也放下心来。整个路程,她默不做声,但水灵灵的美目一直停在他那俊美迷人的脸上,眼神一步步地转向眷恋和沉迷。   不久,车子驶进一片树林,那是枫树!大片大片的枫树,高大挺拔,长在道路的两旁,此时长正逢秋天,枫叶红了,色彩艳丽,到处一片酡红,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多彩缤纷,如梦如幻的世界。   车子缓缓停下,头顶的车盖随之慢慢敞开,更多的火红,映入人的视野。   凌语芊抬脸,美目四处环视,惊叹之情一点一点地出现在美丽的小脸上。   好美!好美的枫树林!凌语芊深深赞叹着,一会视线回到贺煜身上,激动难掩。   贺煜冲她邪魅一笑,注视着她,突然把她抱到他的腿上。   凌语芊惊呼,下意识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贺煜继续魅笑一下,眸色更加暗沉,暧昧无比,“你说呢?”   噢……噢……   瞧着他眼中蓦然窜起的情欲,感受着他腿上源源而来的炙热,特别是……自己身下那……天,他该不会又要做那趟事了吧?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凌语芊正想着,忽见驾驶座的椅子慢慢往后放下,贺煜的身躯跟着往后,而自己,更是紧密地扑倒过去。   “不要,不要在这里,会被人看到。”凌语芊连忙抗拒,两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准备起身。   贺煜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身,哄道,“别怕,不会有人的,不会有人见到的!”   “可是……”   “信我,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们可以随时随地欢爱,在这里,会是另一番滋味,所以小东西,别紧张,别怕,让老公带你领略更多的美妙,体会更消魂的感觉。”贺煜黑眸更加幽暗,情欲持续爆涨,说罢已凑脸过去,迅猛吻住了她。   凌语芊情迷意乱,既害怕,又期待,不知所措期间,他灵活的龙舌已侵入了她的檀口,那极具魔力的大手,也刻不容缓地在她身上游走抚摸起来,令她浑身禁不住的酥麻和战粟。   随着他的动作,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选了这套略显宽松的衣服给她,原来,是为了方便他在野外行欢。她又羞,又恼,在心中暗骂了他一声坏蛋。   贺煜则依然沉埋在他的掠夺和攻势当中,陶醉尽情地品尝着她檀口内的一寸寸芳香和蜜津,听着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嘤咛,他更觉自豪和喜悦,体内的欲火也更加燎然,蔓延各处脉络。   一会,他离开她的小嘴,改为埋在她的胸前,大手也往下,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流连忘返,而后,扯下她的小内内。   “唔……”   凌语芊又是尖叫出声,本能地收紧两腿。然而这样的姿势,即便她再用力也无效,只会引起男人更狂野的兽性掠夺。   他恣意地欺负着她,边看着她的无助,他邪魅地笑了,而又当她被自己弄得无法克制地娇喘连连申吟不断时,他又倍觉享受,欲望彻底爆发,也马上除去自己的裤子,狠狠地……   “呜呜——”凌语芊更加浑身抽搐,本是随意放在他肩上的小手一个用力,指甲在上面使劲一掐。   微微的疼痛,令贺煜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多加理会,大手牢牢稳住她柳条似的水蛇腰,集中全力,开始了正式的攻击。   “呜呜——呜呜——”   痛并快乐着的鸣叫,继续自凌语芊的小嘴传送出来,她浑身瘫软,酥麻成一块。他说得没错,这样的体会别有一番滋味,她感觉自己好似被带上了云端,四肢百骸都在消魂、都在蚀骨,她毫不间断地发出了呜呜喵叫,小手更加用力地掐在他的肩膀上。   贺煜则屏息凝神,全神贯注,一下又一下地填满她,尽情享受这妙不可言的消魂。   这小东西,不愧是他喜爱的小宝贝,令他尝到了人间极乐!宝贝,我会好好爱你,会好好疼你,永远都会的!   身心舒畅的他,在心里暗暗做出了承诺。由于激烈的运动,加上车子开了蓬,不再有冷气,豆大的汗珠,已经在他额上沁出,滚滚滑落。   他黑眸依然遍布激情欲火,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越过她看向那漫天火红的枫叶,不禁神思陶醉,而后又转回到她那可媲美枫叶的绝色容颜,更是深深地沉沦……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落了一片片枫叶,伴随着沙沙声响,叶子轻轻地打在蚀骨交缠的一双人身上,正好为这人类最动听、最醉人的交响曲添加了一份悦耳的和音,添加了一份迷人的美。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5 狂野激情夜,极尽缠绵(升华版)   凌语芊也即时惊醒,迷惘无助的美目看到打落在他身上的枫叶,这也才记起,自己这是在郊外。自己竟然真的和他在郊外欢爱起来了!她俏脸陡然染上一片仓皇,下意识地想从他身上起来。   关键时刻,贺煜岂会让她抽身,给她一记又疼又气的眼神,继续稳住她。   “贺煜,不要,会被人看到的!”凌语芊急说出声。   与她一脸焦急和羞愧的模样相比,贺煜却异常悠然,深邃的黑眸,是越发强烈的情欲,低沉的近乎沙哑的嗓音也马上回应道,“乖,别怕,不会有人看到的,没人会来这里。”   “你怎就这么肯定,这又不是属于你的地方,万一有人可怎么办?”凌语芊还是不够勇气。   “傻瓜,就算真的有人也不怕,他们不会看到的,你上面穿着衣服呢,下面有车身挡住。放心吧小东西,我才不会准许你的美好被我之外的人看到……”   听他这么说,凌语芊下意识地低首,而这一看,更让她面如火烧,狂热无比,全身发烫。由于裙子被撩得高高的,她正好……正好能看到,自己和他是如此的亲密,正亲密而放纵……   “宝贝,是不是很喜欢?瞧,你正紧紧地……着我呢。”   而贺煜忽然发出的煽情话语,更是让她羞涩到极点,迅速别开脸,看着即便毫无人影但依然让她忐忑不安的四周,不禁又开口,“贺煜,你把车篷放下来吧,快,快点了!”   “宝贝……”   “你要是不肯,那我就不让你继续了,我,说到做到的!”凌语芊虽是威胁,却几乎要哭了出来。   终于,贺煜暂停,深吸一口气,看着楚楚可怜、羞愧无助的她,他终究不忍心,伸出手去,找到开关,把车篷缓缓放下。   柔和的阳光,在一点一点地隐去,最后,完全消失,小小的车厢顿时凉爽了不少。   凌语芊却感觉无比的安全和踏实,惊慌失措的心总算放下,看着贺煜,对他发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贺煜没半点喜悦,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在她极富弹性的翘捏了一把,伴随着一声不满的哀怨,“真是个不懂享受的胆小鬼!”   凌语芊小嘴一噘,回他娇嗔。   “你要补偿我!”贺煜冷不丁地说出,重新稳住她的腰枝……   凌语芊粉嫩的小嘴即时转成了O形,依然禁不住地颤抖了下,随着他再起奋战,她失控地申吟出来,且娇喘不断。   贺煜自是愈加的骁勇,这小东西,虽然中途有点小小的扫兴,但最终还是没有遗憾,正如他刚才逗她的那样,她宛若一个深深的旋涡,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紧紧地把他吸进去,再也不愿抽离……   时间,在欲火狂烧中消逝,不知过了多久,这美妙的旋律总算缓缓停下。   尽管已经恢复了冷气,可贺煜运动过多,还是难免满身是汗。   凌语芊也香汗淋淋,身体黏湿湿的,分不清是他的汗水或她自己的。她疲惫不堪地趴在他精壮伟岸的身躯上,无意识地道出一句话,“贺煜,你真是个大色狼,总想着做那趟事,根本一点节制也没有呢!”   贺煜语气轻快,应得理所当然,“小宝贝,我是在为儿子努力!”   凌语芊稍顿,哼着反驳,“说不定宝宝已经在我肚里了。”   贺煜也即时一怔,继续魅笑地答,“那我更要努力,届时你要是真的怀孕了,我们就无法再做得如此尽情和舒畅了!”   胡说八道!凌语芊羞恼地翻了翻白眼。   贺煜重新搂紧她,下巴抵在她光裸的香肩上,快速摩娑,“宝贝,我们继续吧,趁你还没怀孕,你预先补偿我,届时你有了,我可得禁欲了,怎样一个惨字了得!”   听着他略显孩子气的语调,凌语芊继续又羞又嗔,下意识地挣扎着,欲从他身上起来。   贺煜则又是稳稳地箍住她,结果,把她弄得动弹不得。不过,他并没有真的继续,而是再静静地感受一下她的温软在怀,稍后把椅子竖起来,恢复正常状态。   他帮她拉好胸罩和T恤,为她穿好内裤,又拉好裙子,然后将她放回旁边的副驾驶座,一切动作,分外温柔,小心仔细。   紧接着,是他自己的衣衫整理,他竟然毫无窘迫或尴尬之情,当着她的面,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拭擦着他的……把刚才欢爱过程中她留下的味道,还有他自己留下的,一并擦掉。   凌语芊倒是羞红了脸,脸颊又是一阵阵发热,赶忙扭头,朝车外看。   贺煜见状,突然想逗她,“小东西,帮我?”   一股抽气声,即时从凌语芊口中发出,她视线更加地贴紧车窗,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才不要,你……你休想!”   “哈哈……”他坏坏地笑了。   凌语芊愈加不自在,瞄着外面的美景,顺势道,“我……我想下去走走。”   “你确定你能走?”贺煜马上提醒了一句。   凌语芊一愣,这才重新感应到身体的酸痛,特别是下面。   “来,我们去泡温泉!”贺煜话音刚落,车子突然往前驰骋起来。   凌语芊于是看回他那,只见他早已穿好衣服,状态恢复如常,她便又转向窗外,瞧着那一排排美丽的枫树一闪而过,心里不禁涌上了依依不舍。   “傻瓜,以后我们还可以来的啊,到时我们再下去逛。”贺煜似乎看懂她的心思。   凌语芊再次回头,望着他,喉咙一阵哽咽。   贺煜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像先前来的时候,裹住她娇小的手儿,情意绵绵地摩挲着。   凌语芊心驰继续荡漾,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极为好看的侧脸,浓浓的幸福感,在胸间扩散开来……   车子大约行驶五分钟后,再度停下,凌语芊下车,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庄园前。   ——翡翠山庄——   这就是贺煜所说的泡温泉的地方?   凌语芊略略惊讶和好奇,美目流盼,四处打量着。   片刻,贺煜拥住她,温柔地道,“来,我们进去。”   他带着她,走了十几步便到大门口。   “欢迎光临。”守在门口的两位迎宾小姐,人美声甜,马上发出礼貌客气的招待。   贺煜面无表情,递给她们一张烫金的卡,上面极为突出的显示着顶级VIP标志。   迎宾小姐于是更加客气,白皙细嫩的手一起伸出,毕恭毕敬地接过卡,仔细认真地做好登记,又是两手捧还金卡,而后恭迎贺煜和凌语芊进去。   贺煜仍旧神情冷漠,凌语芊则本能地对两位迎宾小姐俨然一笑,继续由贺煜搂着,进入山庄内。   相比市区的豪华气派的现代化高级会所,这里别有一番滋味。一切格局采取了大自然化,亭楼阁榭,绿树成荫,花香鸟语,既古典雅致,又处处显示着一种华贵的气息。   凌语芊终于明白,这个翡翠山庄,其实就是在郊外的一个富人俱乐部。   紧接着,当贺煜带她踏进一所竹屋时,更是惊奇无比。   照样不同于市区俱乐部的豪华装潢,这里别致幽雅,由于是竹制成,整个屋子非常清爽,即便不开冷气也能感觉一股透心凉,贺煜还对她说,这不是普通的竹子,而是一种特别的具有东暖夏凉的竹。屋里的家具也应有尽有,样样俱全,看来,山庄老板这样布置,不仅可以当一时半会的消遣,还可供客人短期度假呢。   “来,我们到后面去。”进屋大约五分钟后,贺煜重新拉起凌语芊的手,带她穿过竹屋,来到后院,映入凌语芊眼帘的又是另一番光景。   后院是露天的,用高高的屏风围起来,与外面隔绝。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而且,她还看到温泉!   贺煜已经事不宜迟地自个脱去衬衣长裤,继而帮她脱去T恤和裙子,抱着她,走进温泉池内。   凌语芊本是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愣到,如今进入温泉池,感受到那股舒适席卷而来时,便又立刻回过神。   贺煜开始为她洗涤,大手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揉捻着,把她身上的汗迹洗去,同时,还有刚才那场激烈欢爱后残留的气味。   坏坏的他,为她劳碌之际,不忘讨点“报偿”,大手按摩着按摩着,便又不安分起来,惹得凌语芊娇喘连连,特别是当他把她的底裤扯掉时,她更是花容失色地惊呼出声。   天,他该不会又想做了吧。   似乎对她的吃惊感到不悦了,贺煜给她一记邪气十足的瞟视,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小手,直接放到他的身上,霸道地说,“宝贝,现在轮到你服侍我啦。”   滚烫的感觉,让凌语芊仿佛触电一般,赶忙收回手,贺煜不允,稳住,她一时无措,手一紧,只见他眉峰皱起,发出一声轻微的哀叫。   凌语芊见状,五根手指急忙摊开,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你说呢!”贺煜没好气地哼了一句,这小东西,都和自己欢爱过无数次了,怎还是这么害羞。   凌语芊则傻傻地,自责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除非你想自个断送往后的性福加幸福!”贺煜继续佯装恼怒,“我要你补偿我!”   “啊?补偿?怎么补偿?”凌语芊小嘴微睁着,瞧见他一脸暧昧状,渐渐明白过来,立马拒绝,“不要,我不要做这么丢人的事!”   丢人!   那是多消魂有爱的举动呀!   这小家伙竟然说丢人!看来,自己还要多加“调教”她才行!   而现在,还是先享受另一个权利吧!   贺煜想罢,松开她的手,改为捧起她的脸,迅雷般地吻住了她。   凌语芊先是一阵晕眩,渐渐也放松刚绷起的神经,给出回应,期间,两只藕臂主动攀上了他的脖子,妖娆性感的身子,紧紧依附在他的身上。   贺煜欲火彻底被点燃,不需片刻就欲火焚身,畜势待发。   他呼吸加促,抱起她,修长有力的双脚在水中疾步跨越着,不久来到池中央的一块平台上,把她放上去。   凌语芊这也才发现,此情此景,是多么的暧昧和煽情,多么的令人脸红心跳,她不由自住地问了出来,“贺煜,这块石头,是不是你叫人额外加的?”   贺煜再次露出没好气的表情,二话不说先低首在她胸前小惩罚一下,稍后抬起头时,哼道,“在你心目中我是这种好色之徒吗?这是山庄专门为情侣欢娱设置的,每一间屋子的温泉池都有。”   凌语芊听后,淘气地吐了吐小舌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贺煜则是又觉一阵心神荡漾,再次埋脸在她的胸前,正式起了攻略。   经由他高超的技术,凌语芊只有招架不住的份,结果自然是,水乳共融彻底上演,销魂噬骨。   这块巨石果然是专门为性爱设立,因为它,他和她更紧密地结合。   凌语芊酥到了骨子里,酥到全身各个角落,她本能地尖叫,不过,叫出一声后又马上停止,伸手自个捂住嘴巴,不再让那丢人的申吟声发出。   贺煜见状,邪笑,哄她,“乖,别紧张,大胆叫出来,不会有人听到的。”   凌语芊却更加紧捂,摇头拒绝。在密密实实的房间都有很好的隔音设备,但这里,虽然屏风很高,且围得紧密严实,可终究是露天,只需轻轻一叫,声音便会从头顶传出去的!   “这屏风的外面,还空出一定的地方,没人可以踏足,所以,你真的不用怕。”贺煜解释,嗓音更具诱惑,“宝贝,别憋着,舒服就叫出来,你叫了,老公会很高兴,很兴奋的,然后会把你爱得更消魂的。”   “真的?”凌语芊总算放开手,狐疑地问,问罢又马上把手放回去。   贺煜被她这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而身体的急需释放,让他又不能再往下说,于是屏息凝神,先继续狠狠地狂肆一番,而后,再做诱哄,“乖,把手放下,叫出来,叫给老公听。”   “唔——”凌语芊摇头。   “怎么老是不相信老公?真的没人听到的,不止是你,老公更不想你那美好动听的叫声被别的男人听到呢。”贺煜坚持不懈,软的不行,加上硬的,“好了,你再不听话,那休怪老公不客气了,我保证一发力,照样会让你叫出来,老公的能耐,你应该清楚!”   听到此,凌语芊更加矛盾极了,再三思忖和犹豫后,小手终于乖乖地垂了下来。   贺煜抓住时机,又是一番奋力狂肆,结果,凌语芊无法克制之下,声声蚀骨的娇吟脱口而出,即时在温泉池间飘溢蔓延开来……   连续两次的剧烈运动,把凌语芊的体力全部耗尽,就连贺煜,也疲惫不已。   此时,他躺在方形大石面上,凌语芊趴在他的身上,彼此微微喘气休息期间,又情不自禁地体会着刚才的余味。   凌语芊侧脸贴着他一边胸膛,小手围绕着他另一边的凸点画着圆圈,忽然问道,“贺煜,你确定真的能清心寡欲吗?”   贺煜粗糙的手指也在她光滑的脊背轻轻摩挲着,眯着眼,发出一声不解的嗯?   “我怀孕的话,你就得禁欲了,但你性欲这么强,你确定能忍耐得住?”凌语芊继续说,小手猛地一个用力,在他胸膛擢了一下,嘟嘴嗔道,“我可不准你出去外面找女人的!”   贺煜恍然大悟,睫毛顿时睁开,露出幽深似海的眸瞳,深邃又沉着。他迟缓地抬起了她的脸儿,与她四目相,哼出声来,“在你看来,你老公我的自制力就这么不堪一击?”   凌语芊咬唇,不语,依然一副不放心和不敢相信的样子。   贺煜无奈懊恼地轻叹,收起玩味,认真而恳切地解说,“傻瓜,虽然我很享受性爱,但你要是不能配合,我也会忍得住的。再说,并非整个怀孕过程都不能行房的,只要小心谨慎一点,我们照样可以体会这种美好。”   凌语芊听罢,终于放心不少。   “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以后再敢怀疑老公,小心老公不疼你了!”贺煜略微提高一下嗓音,作状教训她。   凌语芊眼神依然一瞬不瞬,继续轻咬着粉嫩的唇瓣,颌首。   贺煜立刻在她额前啄吻一下,将她的脸按回他的胸前,心情重新趋向平静。   凌语芊也再次贪恋享受着他的呵护和宠爱,稍会,又问,“贺煜,这里是不是很贵?”   “应该吧。”贺煜轻轻地应了一句。   “什么叫做应该?这里的会费,大概多少钱?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入会的,你之前还来过多少次,都……一个人来的呢,还是……还是……”凌语芊再问,说到最后,支支吾吾起来。   “前阵子受一客户邀请,到这里来消遣,在他的提议下,我便也办了会籍,一次性付了50万吧,为期一年,今天是我第二次过来。”贺煜继续漫不经心地解答,其实,当时办这个会籍,主要是想到她,想到平时可以带她来这里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凌语芊则马上为他的回答感到咂舌。50万一年!这……这也太贵了吧!还有,他才来过两次!   “贺煜,你好浪费!”她忍不住抱怨出声。   “傻瓜,才50万就说浪费?看来以后我不能告诉你关于别的消遣!”贺煜呵笑,语调还是悠悠然的,“宝贝,花钱不能用浪费与否来衡量,而是,值得与否!今天我们在这里过得如此快乐,别说50万,500万都值得!还有,你放心,你老公我付得起!”    瞧着他那臭屁样,凌语芊回了一个鬼脸,但也没说什么,的确,钱财对有钱人,特别是像他这种首富之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游戏,区区50万,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能用自己这种平民百姓的标准去衡量和要求的!他们每天赚那么多,这点钱,根本不值一提呢!   “肚子饿了吗?”贺煜又做声,重新抬起她的脸。    凌语芊定神,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吃饭,吃完后再到别处逛逛,除了温泉池,山庄里还有很多地方值得一去。”贺煜说罢,翻坐起身,抱她放到水里,然后自己跟着下去。   他再一次用温泉消除彼此的倦意,特别是她身体的酸痛和不适感,待她慢慢恢复后,才一起上岸,回屋为她换上一袭干净的衣服,是她平时最爱穿的那件刺绣款式的及膝短裙,整个人更显年轻和灵气逼人。   贺煜又是深深陶醉了一把,才带她离开竹屋,来到山庄的餐厅。   这儿的餐食,也偏自然野生化,那些富豪们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清淡的小菜,乐得很呢。   吃完午饭,凌语芊正品尝着饭后甜点——这里出名的山泉水豆腐花,那香醇爽滑的美妙味道,令她赞口不绝,边吃边含糊地道,“贺煜,这个山庄的老板真的很会经营哦,这里的生意应该很好吧。”   贺煜点头,还猛然发问,“对了,想不想当这儿的老板娘?”   “啊?”凌语芊停止了手中的羹匙。   “上次那个客户,正好和这山庄的老板是旧识,我们一起坐过,山庄老板问我有没有兴趣融资,把山庄周围的地皮都买下来,然后扩大经营。这里的房间,其实都已经满座了。我正考虑当中,怎样,你觉得值得投资不?”贺煜望着她,征求她的意见。   凌语芊则继续目瞪口呆。融资……扩大经营。刚才她一路走来,发现这座山庄本来就很大,如今已经满座,那就代表很多人喜欢这儿。也是,这市区的高级会所大家都玩过了,自然想着换换口味也不错,如今趁其他类似的山庄还没出现,这要是抓住先机,那不失是个很好的尝试呢!   “到时,这座山庄就是你的了哦!”贺煜又道,薄唇勾起。   凌语芊更是深深震颤,结巴地道,“你……你打算私人投资?”   “嗯!”贺煜略作思忖,下定决心,“好了,那咱们融资吧,届时扩建,我要吩咐他们专门设计一间房,以后我们一有空就过来度度假,加上宝宝,房间必须做大点,还要安装一个BB床……”   听着他滔滔不绝说出美好的打算,凌语芊顿时感动欣喜得满腹翻滚,眼眶发热,喉咙紧致。   贺煜抿唇微笑着,眼神更加荡漾,继续对她送出绵绵爱意和柔情。   午饭结束后,两人在餐厅稍做休息,出发去庄内其他地方逛。   贺煜说得没错,这里还有很多值得光顾的景点,偌大的庄园,配套了很多娱乐设施,有适合男人玩的,也有适合女性的,两人手牵着手,几乎走遍了整个庄园,去过喂鸽子,摘草莓,钓鱼,抓虾,荡秋千等,每一处都令凌语芊兴奋不已,激动连连。   “贺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凌语芊边走,边大胆地表白着。   贺煜俊颜笑意即露,也学着她的语气,回道,“我知道,宝贝我知道!”   “那你爱我吗?也很爱很爱我吗?”凌语芊问罢,突然停了下来,“贺煜,能否答应我,别再伤我的心,别再令我难过,以后带给我的,除了快乐还是快乐,除了幸福还是幸福。让我每天都在笑,吃饭也笑,走路也笑,连睡觉中都在笑,好吗?好不好?”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热切。她不是在撒娇,不是在随意而谈,更不是在无理取闹!   贺煜也倏然停止了脚步,定定地望着她,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语芊即时哭了出来,喜悦幸福地泪水滑过她兴奋的小脸儿,紧接着,她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牢牢地将他抱住。   天佑,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谢天谢地,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重新拥有你!   感受着她不寻常的激动和欣喜,贺煜虽然无法理解,但也被深深地渲染了,也深深地回抱住她,恨不得,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全部融入他的身体内,彼此再也不分离。   极其幸福的一对人儿,在山庄逗留到了黄昏时分,回到贺家后,正好赶上吃晚饭。   大家并不知道他们出去玩了一天,倒是贺云清,语气凝重地问起了贺煜,为什么打贺炜。   原来,肖婉仪告到他那儿去了!   凌语芊这也才知道这事,心里暗暗震惊之余,也带着询问的眼神望着贺煜,等待他的解答。   贺煜面无表情,并不承认!只说了一句“我没打过他”,然后便再也没开口。会议室的闭路电视监控,他已命人动过手脚,结果便是,那段时间由于机器坏了,处于空白状况。   肖婉仪顿时又被气得暴跳如雷,冲着贺煜,怒斥他的撒谎,见贺煜不理不睬,于是又求助于贺云清,要贺云清务必为她一家讨回公道。   贺云清眸色更沉,若有所思地望着贺煜,而后,便也不说什么,但心中已经自有定断。   肖婉仪见状,更是忿恨不甘,继续大吵大闹。   一直沉默不语的贺一然,猛地叱喝出来,“给我住口,饭桌上发什么颠,要是不想吃,立刻给我滚!”   被丈夫这么一喝,肖婉仪自觉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地回丈夫一记委屈哀怨的瞪视,随即将饭碗在桌面重重一搁,气咻咻地离席而去。   饭厅的气氛,顿时更加凝重和紧张,大家都面面相觑,默不做声。   贺云清继续沉吟了片刻,不怒而威,若无其事地道,“怎么都不吃了?难道你们也不饿?”   众人听罢,又是神色一怔,重新起筷,但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有说有笑,而是都低头默默地吃着,完后,陆续离去。   贺煜也正要带凌语芊回自己的家时,忽被贺云清叫住。   凌语芊心头微颤着,牵着贺煜的手,蓦然紧了一下,忧心忡忡地看着贺煜。   贺煜镇静如常,大手也略微收紧一些,带着安抚的意味跟她说,“你先回去洗澡,我很快也会回来的。”   凌语芊依然满腹担忧,但也乖乖听从,一步一回头,直至走出这间大屋。   贺煜收回视线,随贺云清到书房。   “你因何打阿炜,现在可以告诉爷爷了吗?”贺云清刻不容缓地问,定定注视着贺煜。   贺煜身体一僵,黑眸快速闪了一下,便也承认,沉声道出三个字,“他欠打!”   贺云清眉头一挑,“为什么?”   贺煜不再做声。   贺云清又是叹了叹气,语重心长,“虽然阿炜性格轻浮,言行不规,口不遮拦,但他终究是你的堂哥,爷爷希望你能尽量包容他一下,爷爷不求大家都能做到相亲相爱,但愿,这个家能和和气气,平平静静呀。”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道,“这些话,爷爷应该和他们说!”   “爷爷当然也说了,不错,很多次都是他们撩起事端,但你是爷爷最器重的孙子,也是将来这个家族的大家长,爷爷不仅希望你在事业上发扬光大,辉煌成就,同时也希望,你能维持这个家和平下去。”贺云清依然说得意味深长,真切恳切。   贺煜再度沉默,静静地,望着贺云清。    要是那个真相大白之前,兴许他会觉得这些话很讽刺,会当耳边风,可如今,站在眼前的,依然是那个正气凛然、行为端正的坦荡荡的爷爷,是真心疼他,欣赏他的才干和能力的爷爷,因此,他被折服,甚至,感到一丝内疚和羞愧,为那个糊涂的误会。   贺云清也一瞬不瞬,又恳求出声,“阿煜,答应爷爷好吗,以前不管谁对谁错,都一概不咎,今后,你尽量多多包容,或者,你可以找爷爷,爷爷如今尚在人世,还能主持公道。”   贺煜继续满腹思绪了一阵子,终于,点了点头。   贺云清松了一口气,看着贺煜的目光,越发慈爱和欣赏,一会,语气轻快地道,“那我不妨碍你了,快回去吧,语芊丫头估计等急了呢!”   贺煜依然眸色深深,本欲问出那个曾经一直沉埋心里的“爷爷你为什么安排她嫁给我”,但最后,他终究没有问出来,回了一个抿唇淡笑,辞别离去。   望着贺煜高大劲拔,霸气尽显的背影,贺云清在心里默默地呢喃出来,“阿煜,兴许爷爷难为了你,但其实,这也是给你的人生当中的一种锻炼,对你,有好处的!”   离开华清居的贺煜,朝自家方向走,回到家门口时,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前,来到贺一然的住处。   贺一然夫妇正在客厅,见到他忽然出现,无不心中暗暗震了震,而肖婉仪,迫不及待地大骂出声。   对她的野蛮和撒野,贺煜视若无睹,直接走到坐在沙发上的贺一然的面前,居高临下,稍后,冷冷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道,“听说堂哥这次是因为胡言乱语导致被打,真是可惜,不过呢,自古以来口贱者都会人人恨不得诛之,这次堂哥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希望伯父以后多点督促他,叫他别再疯言疯语,这被打多了,身体始终不好,再说,并非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贺一然魁梧的身板,倏然僵硬,怒从心起。   肖婉仪已经冲了过来,继续痛骂,“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阿炜根本就是你打的,你这暴虐狂,别以为不承认就能逃得过去,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找出证据,为阿炜讨回公道的!”   “大……伯……娘,小心你的措辞!看来你刚才并没有听到我的话,看来堂哥的疯言疯语是遗传于你,你要是真的疼他爱他,以后最好也管住这张嘴,少点胡说八道,否则,你会更崩溃!”贺煜语气依然淡而轻,俊美的容颜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可那眼神,却刀一般的凌厉和狠绝。   肖婉仪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满腔愤慨,咬牙切齿。   贺煜扯唇,冷笑,目光重返贺一然的身上,留下最后一句话,“大伯父,好——自——为——之!”   话毕,没去理会贺一然是何反应,扬长而去。   肖婉仪忿忿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贺煜的背影,看着他自然流露出来的意气风发和强者风范,她恨得直咬牙,直跺脚,恨不得自己的眼神能杀人,把这个死不去的孽种再次送上西天。然而,她深知,如今已经不可能,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毫无防卸能力的小毛孩,他已变得坚不可攻,锐不可破,故她只能求助自己的丈夫,如今唯一能与这魔鬼抗衡的人!   随着那抹可恶的人影渐渐消失,肖婉仪恨恨地收回视线,回到贺一然的身边,气急败坏地道,“一然,我不管,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嚣张,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贺一然早已抬起头来,深沉的眼眸,照样是紧盯着贺煜远去,此刻,满眼复杂,隐隐透着两簇随时可爆发的火苗。   见他一个劲地沉默,肖婉仪更气恼交加,以致失控,不顾一切地大吼出来,“你不是最狠的吗?你以前那股狠劲哪去了?不管是绑架还是暗杀,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让他消失!”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赫然响起,响彻整个客厅。   肖婉仪捂住面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那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怒气持续爆涨着。   “叫得这么大声,生怕人家不知道吗?那孽种说的没错,你这张嘴,的确要好好教训教训!”贺一然面色阴沉,怒气冲天。   肖婉仪这也才清醒过来,咬着唇,蓄着泪,唯独不敢哭出声。   贺一然给她一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瞪视,随即抬步走开,把她留下来自我反省、自生自灭。   他走进书房,身体整个抛进了真皮大椅内,满脑都是贺煜那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样子,肺里即时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不断膨胀、膨胀,再膨胀,胀得他无法再忍耐,迅速掏出了手机,拨通一组特定的电话,劈头就狠狠地道,“我等不及了,不论用什么办法,你先给他一个教训,我不想再看到他如此嚣张如此得意!”   对方稍作沉默,才应,“行!”   没有过多交流,通话已然结束,贺一然因怒而紧绷的身体,渐渐舒展开了,幽深的眼眸,迸射出了一道道决然阴毒的寒芒……   贺煜回到自家屋子后,先是被一直守在客厅等候的贺一航和季淑芬截住。季淑芬拉住贺煜的手,心急如焚,“阿煜,你没事吧,爷爷没有对你怎样吧?”   贺煜也撇开早上的不愉快,抬手,在母亲的手背轻轻一拍,又朝同样急切期待的父亲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说明情况,“没什么,爷爷只是叫我……以后多点包容他们一家。”   结果大出意料,令季淑芬有点不敢相信,“你……说……爷爷并没有责怪你?爷爷还……批评了他们?”   贺煜抿唇,颌首。   “阿煜,你确定不会让他们抓到证据?”贺一航说出另一个担忧。   贺煜目光重返他的身上,也无比坚定和自信地点了点头。   夫妇俩,于是彻底放心,特别是季淑芬,恢复慈母形象,边拉贺煜在沙发坐下,边道,“今晚那顿饭,应该吃得不顺畅吧,妈叫保姆炖了汤,你趁热喝。”   贺煜却阻止,“不用了妈,我……不饿。”   季淑芬略略错愕,随即明白过来,怒容再现,“你……你想急着回房见那小贱人?”   听母亲依然用这样的称呼,贺煜俊颜一沉,扭头便走。   季淑芬于是更加气恼,下意识地追过去,嗓子尖了起来,“阿煜,你站住,妈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走,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迷恋,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长得骚……”   如她所愿,贺煜折了回头,雷鸣闪电般地冲到她的面前,黑眸深沉骇人,让她立刻哑然。   贺煜继续目不转睛地睨视着,稍后,缓缓道出,“公司的新一轮楼盘,下个礼拜会正式发售,我在想着,要不要抽起一个单位起来,300个平方,虽然不是很大,但足够我和芊芊住。”   季淑芬一听,面色刷得惨白,更加雷霆大发,却又不敢再骂出声。   贺煜面无表情,再给她淡淡一瞥,重新转身,上楼,孤傲的身影,一寸一寸地消失于楼梯的最尽头。   贺一航走了过来,搂住季淑芬,季淑芬这也才清醒,抽噎道,“老公,你听到了吗,他说真的吗?阿煜他真的要搬出去住?一定是那贱人,一定是她怂恿阿煜搬走,太可恶了,我还没找她算账,她就一预先对付我,不,我才不准,我要灭了她,一定要灭掉她!”   “你再这样竭斯底里和无理取闹,先被灭掉的,不是她,而是你!你被你自己灭掉!”贺一航无奈地叹着气,“明知道儿子不喜欢你那样称呼她,你却不知悔改,想你平时都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怎这次就这么顽固和执着了?不错,这个媳妇非你亲自挑选,非你心仪,可谓样样比不上彤彤,故你不甘心,感觉不踏实,但是你想想,这米已成炊,何况又是儿子喜欢的,你何不放下成见,慢慢接受她?难道你真的要儿子搬出去住了才知道后悔?”   季淑芬却继续坚持己见,怒骂道,“不,她让我讨厌的远远不止这些!还有,我没骂错她,她就是一个贱人,不要脸,到处勾搭,给阿煜蒙羞,给我蒙羞,她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贺一航顿时又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儿子都说了那是污蔑,她和爸,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想想,她要是真的那样,儿子会爱她吗?儿子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吗?儿子的优秀,你最清楚的!”    “那是因为他被蛊惑了!像你当年,不也贪新厌旧,搭上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哎呀,你……你怎么无端端扯到我头上来!”贺一航英挺的面容陡然一囧,打断道。    “怎么就说不得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年要不是我点醒你,你的结果不也如儿子这般执迷不悟?”季淑芬理直气壮,顺势对旧账翻了一把,接着,神情决然起来,“总之,无论如何我也绝不接受一个狐狸精当媳妇,她是个无耻的第三者,要不是她,彤彤就不会和阿煜分手,所以,就算彤彤无缘当我的媳妇,我也不会让这狐狸精得逞!”   贺一航无可奈何,彻底不再劝解,只郑重严肃地道出一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管不着了,不过呢,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扯上我爸,那样不仅是对我爸的不敬,更是……对我的不尊重!”    话毕,他深深叹息一声,对季淑芬留下一个无奈的摇头,随即也上楼去。    季淑芬依然怒气满腔,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撺着拳头,咬牙切齿,久久也无法平复下来……    另一厢,贺煜刚推开卧室的房门,便见一个娇小的人影直奔过来,伴随着急切的询问,“爷爷对你说什么了?贺炜真的被打了吗?他们怎么会说你是行凶者?”   看着她沐浴后的清新迷人的模样,还有那自然散发出来的,撩人心魂的沐浴精味,贺煜长臂蒙然一伸,把她搂入怀中,低首埋在她的后颈上,深深汲取着专属于她的独特又令他迷醉的味道,稍后,拦腰抱起她,回到了床上。   “贺炜的事,到底是怎样的,你能告诉我吗?”凌语芊从他怀中出来,抬眸,眼巴巴地仰望着他。    贺煜先是沉吟了一下,便也如实相告,“是我打他的!”    “啊,为什么?”凌语芊马上惊呼,她还以为,是肖婉仪污蔑他的呢!想不到……    “因为他欠打!”贺煜还是这个理由。   欠打……挨打的人,自然是欠打了,可总该有个具体的原因。凌语芊水灵灵的美眸,依然满带疑惑。   贺煜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好了,我们别浪费时间在这种不相干的身上。我没事,刚才爷爷叫我去,并非教训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了知道吗?”   凌语芊见状,便也不再纠结,心想可能是因为公事吧,毕竟,贺炜一直不服气贺煜成为公司的总裁。不过关于伤势,她还是想了解一下,“那他伤得怎样?严不严重?”   “问题不大,听说住院一个礼拜便可。”贺煜语气漫不经心的,虽然他出手很重,但打得很有技巧,都是内伤,所以……医生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以后,够那王八蛋受的!   瞧着贺煜平静的俊脸,凌语芊心头猛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但具体的情况,她又说不出来。   贺煜似笑非笑,注视着她,稍后,忽然道,“对了,我明天有事,恐怕一整天都要外出,至于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感觉闷?或者,你有没有别的节目安排?”    “你……去哪?要忙什么?”凌语芊迟疑地问。   贺煜略略沉吟,“公司的事。”   凌语芊听罢,于是没再多加细想,还体贴地道,“那你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   贺煜勾唇一笑,托起她的下巴,准备吻下去。   凌语芊及时阻止,“你明天要干活一整天,快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贺煜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矛盾起来,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她的提议。确实,自己这一吻下去的话,今夜恐怕又会不休不止,平时倒是无所谓,但明天的事,意义重大,不容拖延,也罢,小东西,今晚先饶过你,后天晚上,老公一定好好讨回来的!   他性感的薄唇,逸出一抹笑,还是低下了头,在她粉嫩的红唇啄了一下,随即下床,拿衣服进浴室,不久,洗完出来。   躺下床后,他静静地搂着她,极力和欲火争斗中,结果幸好理智战胜欲望,成功入眠。   仍然未睡的凌语芊,这也才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那深邃而俊美的面部轮廓,那冷峻而柔缓的面部线条,越看,越爱,越觉得幸福和欣慰,渐渐地,看呆看痴了,直到他的身体忽然动了动,她才从中清醒,把脸重新埋在他的胸前,在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的陪伴下,带着甜蜜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贺煜已经离去,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小纸条,龙飞凤舞的字体,是出自他的笔迹,“宝贝,知道现在几点钟吗?才凌晨六点!看着你酣然睡熟的迷人模样,我真想也重新躺回去,让你继续蜷缩在我胸前,然后……但我知道,我必须出发了,否则,会赶不及。记得笑哦,老公想你,爱你,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凌语芊反复看着纸条,会心甜蜜地笑了。老公,我笑了,正在笑呢!我也会想你的,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陶醉够了,凌语芊梳洗更衣,打算回公司一趟。由于心里依然躲着季淑芬,故她没有在家吃早餐,下到一楼客厅时更是走得极快,情况也如她所愿,并没有碰上季淑芬。   她出差这么多天,正好有些工作等着她,回到公司后一直都在忙碌,中午吃饭期间,她给贺煜发了一条短信,“老公,你在干吗?还在忙吧,不管多忙,身体最重要,记得吃饭哦!我想你,爱你,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然后,她等他回复,可惜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不禁有点点失落甚至憋闷,但又想他可能太忙,还来不及看到自己的短信,或没时间回自己,便慢慢放开心情,吃完后,离开办公室,到楼下的花园走走,走着走着,竟然碰到了池振峯。   “Yolanda!”池振峯已经打出招呼,帅气的脸上依然笑得迷人。   “振峯你好!”凌语芊也粲齿,接着说,“吃午饭了吗?”   不料同一时间,池振峯也问出同一件事,然后,彼此又是一笑,冲对方点了点头。   看到旁边正好有张石凳,池振峯于是叫凌语芊一起坐下,多情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开始了聊谈,“听总裁说,你在北京玩得很开心,几乎不想回来了。”   凌语芊俏脸立马一红,羞涩地笑了笑,“想不到……想不到他会连这些也跟你说!”   是啊,总裁极少向自己谈及感情私事,这次突然说,自己起初也有点惊奇,但后来慢慢便明白了总裁的用意,总裁这并非友好地分享快乐的事,而是故意借此炫耀和警告,炫耀Yolanda对他的爱和眷恋,警告自己别再打Yolanda的主意。池振峯在心里苦涩着。   “听说贺炜被人打伤送进医院,这事你知道的吧?”凌语芊冷不防地转开了话题,既然贺煜连这些私事都对振峯说,那么他打贺炜的事,振峯应该也知道吧,何况,振峯是他的私人助理。   果然,池振峯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贺炜是怎么受伤的吗?是……谁打他的?”凌语芊又趁势追问。   池振峯怔了,望着她,迟缓地道,“总裁没跟你说?”   凌语芊也沉吟一下,压低嗓音,如实道,“昨晚吃饭的时候,贺炜的母亲忽然说贺煜打贺炜,要爷爷为他们还个公道,贺煜当面不承认,后来才跟我说,是他打了贺炜,理由是,贺炜欠揍!”   池振峯恍然大悟,也如实相告,“嗯,贺炜的确是总裁打的,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裁只吩咐我消除一切痕迹,让他们无法证明是总裁所干。”   原来振峯也不知道!想不到贺煜连振峯也不说!为什么呢?既然叫振峯消除证据,但多少会让振峯知道整个情况吧?凌语芊皱起眉,撅起小嘴,因为困惑不解而愁闷。   池振峯将她郁闷的样子收在眼底,静默片刻,猛然又道,“Yolanda,你和总裁这段婚姻,算是修成正果了,祝贺你!终于等到你的幸福,等到你的爱!”   “你也知道他爱我,是不是他跟你说的?”凌语芊不禁问了出来,刚生起的愁闷,开始消退。   池振峯摇头,“是我,感觉到的。”   他感觉到的!   也是呢,根据贺煜的个性,怎么会告诉别人这种事。不过,根据贺煜的性格,也不会轻易让人发觉,如今池振峯感觉到了,那就代表,贺煜对自己很爱很爱喽!   想到此,凌语芊笑颜逐开,笑得极为灿烂,极为甜蜜,宛若一朵娇艳绚丽的花儿,又如一颗璀璨闪亮的明珠。   池振峯既欣慰,又羡慕,还有淡淡的怅然若失。   不久,凌语芊的手机有来电,聊完电话后,她面带歉意,对池振峯辞别,“振峯对不起,助理打电话来,说今天上午做的企划书有点问题需要补充,因为要赶着递交的,我得先回去看看。”   池振峯颌首,“行,我也回办公室了,我们一起走吧。”   凌语芊于是抬步,与他朝办公楼急匆匆地走去。   他们浑然不知,有对眼睛,一直隐藏在暗处注视着他们,妒忌他们有说有笑和亲切友好,嫉恨池振峯对凌语芊的好,看着他们一起远去,眼神则换成了恶毒……   凌语芊在公司呆到下班,知道贺煜还没回来,顺便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贺家,然后一直留在卧室里。   先是洗澡,接着与家人、采蓝聊了一会电话,而后上了一下网,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半,贺煜仍没有任何消息。   她略作犹豫,还是打了电话给他,不料,他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今天到底去忙什么了呢?为什么会这么忙?连电话也不给自己一个?还说会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想自己爱自己,瞧他这么忙,会嘛!   放下手机,凌语芊拿起他所留的纸条,再次反复地看,时而高兴欢喜,时而忧愁郁闷,由于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她还没等到他归来就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期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睡得正熟,贺煜回来了,一回来就在她身上行欢,然后把她弄醒。   他一脸倦容,立刻跟她道歉,说他已经尽力了,无奈还是这么迟才回来,他还说,今天一直都在想她爱她,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她听后,笑了,他这么忙,怎么可能!不过,看着他无比认真恳切的面容,她决定相信他,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当他重新在她身上攻略时,她没有任何抗拒,随着他的撩拨,情不自禁地起了迎合,后来,他竟然叫她服侍他!   她害羞,本能地拒绝,可他苦苦相求,哄诱兼施,还说他今天累了整整一天,非常非常需要她的抚慰,她便忍不住心软心疼了,又想反正是做梦,那自己就放纵一下吧,于是带着羞涩,迟缓地照办了。   期间,她听到了他发出舒服的伸吟声,听到他兴奋地引导着她怎么做。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服侍他,不管他是天佑或是贺煜,她都这样做过,如今抛开害羞后,她做得很好,看着他不断地呈现奋亢,她俏脸染红了一大片。   “宝贝,你真棒,不旺老公今天一直爱着你记着你呢,来,轮到老公让你体会极乐。”   他爱欲情浓,对她说出了这句话,随即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然后……   在他的主导下,她和他恩爱缠绵,极尽疯狂,彼此都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消魂和快乐。   一波停罢,她疲惫不堪地趴在他的身上,一会,他突然把她抱起,带她去浴室,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她皱了皱眉,自己不是在做梦吗,怎么会听到水声,很真实的水声。她于是转看向其他方向,别的物体也都很真切,情况,似乎越来越逼真了!   莫非,自己不是在做梦?刚才那一切,是真实?那疯狂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混沌不清的脑海里,瞬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接着,全身僵硬。   “小东西,怎么了?”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定一定神,仰望着他,那俊美又真切的面孔,手不自觉地抬起,慢慢抚摸上去。   热的,他的脸,有温度!她在心中暗暗一颤,手一收,用力捏在他的脸上,只见他英挺的眉峰略略一蹙,困惑地道,“小东西,你到底在干吗了呢!”   他准备抓住她的手,她却及时缩了回来,改为掐在自己的手臂上。想确定是不是做梦,应该是,自己掐自己!她几乎使出全部力气,使劲一掐。   痛!   她眼泪即时奔出,伴随着是一声凄厉的哀叫。   “小东西,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贺煜赶忙拉住她的手。   “真的不是梦,手好痛,我并不是做梦。”凌语芊下意识地呜噎出来。   贺煜听罢,先是一怔,凭他的智商,很快明白怎么回事,没好气地轻斥了一声,“谁跟你说这是梦!”   “我……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我睡着了,你才回来,然后……然后……”凌语芊继续结结巴巴地诉说。   贺煜彻底明了,简直哭笑不得。难怪这小东西刚才那么大胆和豪放,原来,她以为她在做梦!自己感觉最消魂最美妙的一次,竟然是场“春梦”,是某个小傻瓜自以为的“春梦”!   哈哈哈……   贺煜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凌语芊于是更觉羞赧,抬起手,在他胸膛上猛打起来,“都怪你,让我做那么丢人的事,讨厌死你了,呜呜,人家不要活了,不想活了……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贺煜继续狂笑不止,这小东西,真是太天才,太可爱了!   “不准笑,不准笑,再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凌语芊加大力度,更加频繁地在他胸前捶打,嘟着小嘴,满面红潮,煞是可爱和迷人。   “好,不笑,不笑了。”贺煜频频点头,然而,戏谑的爆笑声还是连绵不断。   凌语芊羞恼交加,不知所措之下,忽然哇地哭了出来。   终于,贺煜没有再笑,搂住她,心疼地道,“好了,别哭了,别哭,老公不笑了,这下,真的不笑了。”   凌语芊泪眼弯弯,瞪着他,继续嗔骂,“你好可恶,好讨厌,大色狼,大骗子,明明就只顾着工作,连电话也不给我,我发了短信的,你也不回。结果却说整天都在想我,害我感动,然后就……你真是个讨厌鬼!”   “我不是骗子,我是说真的,宝贝,今天我真的一直在‘想’着你,在‘爱着’你啊!”贺煜也马上解释出来,“至于没有回复电话,是因为我怕分心,所以杜绝一切干扰!”   “胡扯!既然想着我,爱着我,那又怎么可能杜绝干扰!”   “呃……”贺煜哑口无言,再一次领略到这小东西的牙尖嘴利。   “你老实跟我交代,今天到底去做什么了!”凌语芊突然凶了起来。   贺煜对此愣了愣,抱住她,决定逃避这个问题。   凌语芊挣扎,“放开我,你不回答我的话,休想再碰我,休想我理你!”   贺煜不得不松手,瞧着她顽固倔强的样子,他内心在连连叹气,顷刻间,神色陡然严肃起来,语气带着罕见的恳求,“宝贝别问了好吗?今天的事,暂时还不能跟你说,不过你信我,我真的有想你,真的!”   凌语芊于是也怔住,定定望住他,结果,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贺煜暗暗松了一口气,再度搂住她,不断亲吻,“宝贝,你真好,真是个好老婆,我爱你,老公爱你!”   凌语芊轻咬着唇,感受着他的吻,还有那不断传来的爱意,先前的窘迫和气恼也渐渐消散,关切的问候,脱口而出,“对了,你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他其实只随意吃了一个便当。   “那你一定很累了吧,快洗澡,洗完睡觉。”凌语芊又道,继续无限心疼着。   贺煜便也不多说,认认真真地洗了起来,不过,洗完当他抱她回到卧室的大床上时,又开始了对她的“侵略”。   “贺煜——”   “宝贝,没事的,我清楚自己的身体!乖,让我再爱一次,再一次就行了,宝贝!”   见他三番四次地放下身段,凌语芊自是无法抗拒,而且最主要的是在这方面,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高招挑逗撩拨之下,她根本招架不住,结果只有臣服的份。   因此,一场轰轰烈烈、销魂蚀骨的欢爱再一次掀起、爆发,翻云覆雨,许久许久,才逐渐平静下来。   “我明天还得去忙半天,你在家等我,我大概5点钟回来接你。”贺煜边喘气边说,那永远也安分不下来的手,又在她光滑的背上摩挲。   凌语芊也吐气如兰,俨如一朵刚刚收到极大摧残、脆弱极了的小花儿,一会,应道,“贺煜,不如我们后天早上再去吧,你先忙完正事。”   “不相干的,我明天下午5点钟之前就搞定了!”   凌语芊便作罢,想到一个主意,“那我直接去酒店吧?免得你这么累还得回来接我。反正我明天要上班,你回到公司就打电话给我,我们再一起过去酒店的套房?”   这次,贺煜答允。   “那就这么定了。睡觉吧!”凌语芊又道。   贺煜颌首,继续悠然游走在她的身上,最后,就这样睡了过去。   凌语芊又是饱含爱意地注视着他,继而又是在他安稳的心跳声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人,贺煜早已经出门,又留下一张纸条,内容和昨天差不多,而且,额外加了这样一句“老公忙完今天,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任你使唤!”   凌语芊因此又幸福地笑了,回到公司后,竟然无法集中精神,老想着今晚的到来。   然后,忍不住为自己如此激动而感到苦笑,不就是两人一起住酒店嘛,在家里,自己和他每天夜晚都独处的呢,怎么还这么兴奋!   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继续期盼等待,到了下午四点钟,终于接到了贺煜的电话,他比预期中早了半个小时!   看着他满面倦容却难掩自豪、激动、兴奋的样子,凌语芊神思顿时恍惚了一下,脑海闪现出一个时间远久但记忆深刻的画面,当年那个情人节,天佑来接自己,也是这样的神情。   “怎么了?宝贝。”贺煜极为关切地问出声来。   凌语芊定神,摇了摇头,道,“事情都忙完了?”   “嗯!”贺煜迫不及待,“来,我们去酒店。”   说罢,他牵着她,朝酒店方向走,一路上,很多人对他打招呼,但他仿佛没见到似的,她只好代劳,对那些示好的公司职员微笑颌首,同时也快速迈着双腿,追随他的脚步。   结果,他们只用了十五分钟,便抵达酒店。   专属电梯里,凌语芊定定看着数字的跳动,又瞧了瞧左侧亮着的红灯显示的“30”,心里禁不住地抖,贺煜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似在安抚着她,不久,铿的一声响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望着富丽堂皇的地板,凌语芊更是退缩不前。   “来,我们出去。”贺煜温柔地说,拉着她,带她走出电梯。   凌语芊走得极慢,慢得几乎是一步分成了几步走。   贺煜自是明白她的想法和心意,但并没有做出解释或安抚,只紧抓住她,脚步放慢,缓缓前进,一会儿后,在其中一间房门口停下。   3010房!   不是3018房!   看到不同的门牌号,凌语芊又惊又喜,疑问不禁脱口而出,“你……你换了房间?”   贺煜微笑,颌首,“酒店一直空置几间套房为私备用,我前阵子命人重新装潢这里,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爱巢!”   他记得上次和彤彤在酒店度假时被她看到正在做那件事,所以那个房间,他当然不会再取用。   凌语芊顿时更加激昂和欣喜,感动他的体贴,感动他对她的疼爱与呵护。但,感动不止于此,当她随他进内,看到那满室的浪漫布置时,更是震憾得说不出话。   而且……   裙子!   宽大的客厅中央,挂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是用鲜花制成的,这次,不是玫瑰,那清新馥郁的味儿,是百合与紫罗兰!百合代表纯洁,紫罗兰代表浪漫!   凌语芊一步步地走近,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上它,那冰凉柔软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而又如此的真实。每一片花瓣,都是非常娇嫩的,非常鲜艳的,还在吐着清新的香气。   内心感动和喜悦,冲到了极点,凝聚多时的眼泪再也无法克制,夺眶而出。   “我突然想到的,由于时间仓促,不知你满意与否。”贺煜也走上前来,嗓音沙哑了不少,定定看着裙子,冷峻的脸现出了罕见的激昂。   “满意,当然满意,非常满意,绝对满意!”凌语芊发出一连窜的满意,然后,扑进他的怀中。   原来,这两天他忙的,不是公事,而是这个!他废寝忘食,是为了制作这件裙子,他说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着自己爱着自己,是真的!他之所以坚持保密,只为给自己一个惊喜,为此时的震憾。   “来,我为你换上它。”贺煜忽然扶正她的身子,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穿上的真实效果。   凌语芊更是无比期待,乖乖地任他解去她的衣服,然后,更为小心地套上花裙。   由于心情激动而显得略微发烫的肌肤,在那一片片冰凉的花瓣覆盖后,热度渐渐退去,一股清爽舒适的感觉,沁入每一个毛孔,沁入四肢百骸。   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美得夺目,美得几乎令自己也要屏息了的样子,凌语芊更是满腹情潮直翻滚,横冲直撞,四面八方,俨如冲上了云霄。   当年,天佑花了100个小时制成那件花裙,如今,他只用了两个白天加一个夜晚!带给的效果和感动,是同等的,甚至乎,超越的!   他虽然失忆了,但潜意识里仍记得以前的某些事儿,那说明,他的灵魂深处,依然驻着自己,他并没有真的彻底忘了自己!   凌语芊的激昂心情达到了高亢,于是道,“贺煜,这里有音乐吗,请开音乐,我想跳舞,我要跳舞。”   也看呆了的贺煜,回过神来,马上应好。如此浪漫的环境里,怎么可能没音乐呢!而且,这音乐还是非常动听,非常醉人的。   轻快而空灵的音乐,在平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蔓延整个室内。   凌语芊即时全身细胞都在跳跃,身体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花瓣顺着她身体摆动而自裙子上剥落,片片淡紫,在她身体周围飘飞、洒落,俨如一个降临人间的花仙,她跳得尽情,跳得忘我,在展现着她的感动,展现着她的兴奋。   贺煜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眼睛几乎没有眨过。他制作这件裙子的时候,曾幻想过穿在她的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会是怎样的震撼和迷人,如今,总算确切看到,效果比他预期的还好!   美丽的她,因为这件裙子显得更加出尘脱俗,仿佛一个紫色的小精灵,在尽情释放着真能量,把他,深深地吸引,把他,魂魄都勾走。他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朝她靠近,最后,将她搂住,迅猛地吻住她,双双倒在了地毯上,刚穿上不久的裙子,被他褪去。   他眸光暗黑、炙热,屏息凝神地掠过她一寸寸雪白的肌肤,然后用舌头,代替了视线。   凌语芊也目不转睛,定定凝望着他,这张俊美绝伦、刻骨铭心的面容,曾经让她不顾一切地沉沦,如今,同样令她深深迷醉,甘愿随他飞蛾扑火。   在这极富浪漫和梦幻的房间,在永远专属于他和她的爱巢,他吻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处,而她,同样是吻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唇好软好热,他的吻,很温柔,一路漾起阵阵酥麻,唤醒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对他的思念、渴望和贪恋,思绪被灼热、迷失,她尝到了最初的那股悸动和羞怯。   经他的诱导下,她在他身上大胆扭动,几乎要将彼此挤入对方的体内,永远不再分开。他更是全身亢奋,在她身下横冲直闯,迷人的眼,微眯着,布满怜爱,充满欲望,既尽情享受着她在他身上……又让自己在她的最深处点燃那最火热的火山,让那超高温的岩浆在翻滚,溅起阵阵热浪,汹涌而快速,席卷全身,灼烧着彼此紧密相连的身体,一起飘浮到上空,冲向快乐的巅峰。   申吟,轻呼,娇喘,尖叫……各种动听的叫声汇集在一块,和着室内浪漫的音乐,成了人间最动听、最震撼、最迷人的旋律和曲调……   都沉醉了的两人,一起欲海沉沦,缠绵不休,从地毯,到沙发,到桌上,从客厅到卧室,到那最魅惑的大床,从床沿到床脚,站着,坐着,躺着,趴着,时间在悄悄地流逝,他却依然不知疲倦,不停输送着他的急切和狂野,一次又一次将彼此送上极乐的巅峰,谱写出一首又一首最完美最动听最令人回味的乐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6 被他这样宠着爱着,真幸福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似乎有了一个世纪之久,两人都再也提不起力,再也动弹不得,终于意犹未尽地睡去,这一觉,直到第二天傍晚6点钟才醒来。   沿着眼前的健硕结实的胸膛往上看,凌语芊清澈的美眸,如期映出了一张极为熟悉、让她深深迷恋的俊美容颜,看着他那温柔溺人的双眼,晶莹剔透的泪水顷刻冲上了凌语芊的眸眶,扑簌扑簌地直往外流。    贺煜见状,俊颜一变,立刻伸手去抹眼泪,且焦急询问,“宝贝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   凌语芊不语,眼泪更凶更猛。   贺煜于是更加急了,该不会……该不会昨晚那么疯狂的一夜伤到她了吧?想罢,他又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那里还很痛?来,我看看……”   凌语芊摇头,阻止他,这才呜咽着说出话来,“我……我想去看看那件花裙子。”   贺煜恍然大悟!这丫头,原来是感动哭了!把他吓得不轻呢!   凌语芊已经从他怀中坐了起来,不顾身体的酸痛,坚持着往床外移动,不料脚跟一着地,猛觉两腿一软,整个人就那样朝地面栽去。   贺煜眼疾手快,长臂一挥及时捞住她的腰肢,让她免遭跌倒之痛,拥着她坐回床沿上,“先休息一会,等下再去看。”   “不,我想现在就去。”凌语芊拒绝,作状欲重新起身。   贺煜无奈,索性抱起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紫色的裙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俨如一堆落花铺满地面。   凌语芊看着心疼,赶忙挣扎着,从贺煜怀中下来,然后,俯身去捡起裙子。   贺煜一直注意她的身体力行,见她不再有跌倒的趋向,他略微放松,视线也随之转到裙子上,内心里,也浪潮翻滚,澎湃不停。   这件裙子,花了他将近两天一夜,凝聚着他无数心血和精力,凝聚着对她的宠和爱,如她一般的矜贵。   凌语芊青葱玉指仍克制不住地微抖着,再次抚摸在那一片片花瓣上,再次感受着它们的娇嫩和美丽,再一次……感受着他浓浓的爱意!   许久过后,她抬起头来,晶亮纯澈的眼,泪光闪闪,声音哽咽,对贺煜说出了谢谢。   “贺煜,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么惊喜又震撼的一夜,让我永世难忘的一夜!”   贺煜会心地笑了,忍着激动,柔声道,“这下你不用再羡慕菡菡了吧?”   凌语芊俏脸陡然一怔!菡菡……华语菡!原来,那天自己在华语涵寝室看裙子时所流露出来的心情,他看见了,而且记在了心里,然后,找机会抚平自己的失落!   贺煜拥住她,亲吻着她小巧迷人的耳垂,“小东西,不管我曾经为别人做过什么,你都不用去羡慕,因为在我心中,你和她们是不同的,你是独一无二的,是她们无法比的,这件裙子,只有对你才具意义!”   在我心中,你和她们是不同的,你是独特的,是她们无法比的,这件裙子,只有对你才极具意义!   凌语芊眼眶持续发热,滚烫的液体,唰唰淌过了两边面颊。   这次,贺煜已经不再慌,停在她耳际的嘴缓缓移到了她的面颊,用那比泪水还炙热的嘴唇,吞掉那一滴滴晶莹的珠儿。   一会,凌语芊恢复平静,看着贺煜,提出一个请求,“我能不能把这件裙子带回家?能不能挂在我们的卧室里,而且,我想把它烘成干花,这样它就可以永久保存下去。”   “能,当然可以!”贺煜毫不犹豫地应,“傻瓜,这件裙子以后都是属于你的了,专属你一个人的,你想怎么弄都行,老公都会支持。”   “不,它不是专属我一个人,而是……属于我们俩!”凌语芊也接着说,嘟起了小嘴儿。   贺煜又是轻轻一笑,“好,属于我和你!只属于我们,永远都属于我们!”   凌语芊樱唇也微微翘起,视线回到裙子上,看着美丽的它,她想起了另一件艳红色的,然后两件一起在脑海轮流出现,内心的激荡和感动持续不断。   贺煜不清楚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但见她陶醉沉迷,便认为仅是自己令她这样,倍觉欢欣,心花怒放,不过又思及她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怕饿坏她了,只好暂且把她从这幸福甜蜜中唤回神来。   经他一提醒,凌语芊便也觉得肚子有点饿,又想到他更可能饥肠辘辘了,于是依依不舍地放下裙子,随他进浴室,把欢爱后的疲倦先洗掉。   宽大洁净的浴缸里,他像往常那样替她洗刷着身子,动作达到史无前例的温柔和小心。   看着自己身上的一个个吻痕,凌语芊不禁忆起昨夜的疯狂,既觉得羞赧,又觉得幸福,抬起眼,含情脉脉地凝望贺煜。   贺煜马上“触电”,休息了将近一天、早已经开始苏醒的欲望,很自然地被挑起,不过,考虑到她还没吃饭,便只能极力忍着,还加快速度,为她和自己洗完,然后抱起她,回到睡房。   贺煜只着一件休闲长裤,光着上半身,健美的肌理炫人眼目,更加引人心跳,心猿意马;凌语芊则换了一袭浅蓝色的睡裙,清新自然,又不失妩媚迷人。   两人眼神眷恋缠绵了一会,才双双来到饭厅。没有预期的灯火辉明,偌大的饭厅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立体烛光下,优雅柔美的萨克斯徐徐入耳。   烛光晚餐!   凌语芊脑海马上闪出这四个字,本就不平静的心情,再起了强烈的澎湃。   贺煜性感的唇,一直噙着浅浅的笑,拥住她,带她朝餐桌靠近。   凌语芊这也看清楚,餐桌餐椅,都是那么的豪华和高雅,餐具比平时的精致许多,一起把饭菜的醇香美衬托得淋漓尽致,最吸引她的,是碗里漂浮水面的蜡烛花,还是紫罗兰形状,她最爱的鲜花。至于摆放在旁边的一束真花,是百合,与墙上的美丽挂画,一起将整个气氛烘托得更浪漫、更唯美。   “来,坐下。”贺煜安排她坐在椅子上,他自己则走到对面的那张,高大的身躯,沉沉地没入舒适的椅垫内。   凌语芊绝美的容颜在烛光的辉映下更显动人,清泉般纯澈的心灵之窗,更是被映衬得百般晶亮,宛若两颗夜明珠,璀璨熠熠。   所以,贺煜看呆了,那如大海般深广的鹰眸,紧盯着她,黑宝石般的眸瞳发出道道火光,比那闪亮的烛火还狂热,还闪耀。   凌语芊立马感到两腮发热,热得她,既兴奋,又羞涩,便也睁大美目与他对望,还不时地挤眉瞪眼,娇憨轻嗔,可渐渐地,能耐终究不如他,只好窘迫地嘟起了小嘴,别开脸。   贺煜又是邪魅一笑,决定不再逗她,低声叫道,“开吃吧。”   凌语芊这也才开始仔细看桌面那些食物,有汤,有粥,有牛排,猪肉,鸡块,海鲜,色拉,小面包,雪糕,甜点等,虽然都不是第一次见这些食物,可此刻,却是最美味最诱人的,让她迫不及待地想全部吃进肚子里。   但她知道,这是烛光晚餐,主要目的在于浪漫,故她先端起汤,小心地食用,正吃着吃着,贺煜过来了,将她的汤放下,拿起粥,喂她。   看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粥,凌语芊着实流口水,但还是愕然地望着他。   贺煜放羹匙回碗中,手尖在她柔美的鼻翼轻轻一点,道,“傻瓜,谁规定烛光晚餐一定要慢慢品尝的?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填饱肚子比浪漫更重要。”   凌语芊俏脸再次爬上一朵淡淡的红晕,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吗?”   “当然!”贺煜说罢,重新喂她。   凌语芊便不再客气,张口接住,还很快就吞下肚,又等待他的再给。   贺煜笑意更浓,他就知道,这小东西饿坏了,于是,喂得更勤了。   “你也吃!”吃下几口后,凌语芊忽然阻止,把羹匙推到他的嘴边。   贺煜心头仿佛一股蜜儿掠过,依言张开了嘴巴。接下来,两人一人一口,吃完一大碗粥,然后,是其他食物,他们已经坐在了一块,大快朵颐,偶尔还不忘相互喂给,这画面,尽管没有典型烛光晚餐的优雅,却更浪漫,更温馨,满桌的东西,竟然差不多被他们解决掉!   贺煜为凌语芊拭擦着唇角的点点食物残渣,温柔地问,“宝贝,吃饱了没?还要不要命人添加什么?”   “不用了,不用了,好饱,我从来都没试过肚子这么撑呢!”凌语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微微呼着气。   贺煜嘴角一扬,他何尝不是有史以来吃得最痛快、最尽情的一次,这一切,归咎于,因为只有她。   撇下满桌狼藉,他拉起她,走向外面的阳台,阳台很大,夜风轻拂,让人心旷神怡。   阳台上,放着两张大椅,贺煜却抱她一起坐在其中一张上,大手,在她柔软的肚皮轻轻揉搓。   凌语芊依偎在他胸前,脸朝外,凝望遥远的夜空。   今晚刚好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繁星满天,闪闪发亮,凌语芊先是静静注视了一会,低吟,“贺煜你知道吗,小时候奶奶跟我说,天上的星星代表着人,一颗星,代表一个人,你说,我和你会是哪两颗星星?我们是一直在一起呢?又或者,相隔千里?”   贺煜视线也转向辽阔的苍穹,眼睛深邃暗黑,可媲美那深广的天空,明亮的比眸瞳也不亚于天空里的星星,一会,深情地道,“不管我们最初距离有多远,最终,我们会在一块,然后永远相厮守。”   凌语芊幸福地笑,抓起他的手,与他一个个手指交缠,而后,放到嘴边一咬。   贺煜另一只手在她脊背游走摩娑着,尽管隔着衣服,他仍感觉到那股丝绸般的光滑,心里禁不住地,荡起了丝丝涟漪。   一会,凌语芊视线转回到他的身上,目光正好掠到他肩膀上的齿痕,先是怔了怔,随即,芊芊玉指缓缓爬了上去。   贺煜则身体一僵,视线也马上收了回来,静静注视着她。   凌语芊心中浪潮翻滚,满腹复杂,曾经无数次,每当与他裸裎相对,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看这里,都会极力忍着不去触碰,但今晚,她没有再回避,鼓足勇气再一次抚摸上它,同时,再一次低声问,“贺煜,你有没有好奇过,这个齿痕是谁所留?有没有想过去寻找这个齿痕的主人?”   贺煜继续僵硬了一会,抬起她的脸,抿唇,揶揄出声,“怎么了?又在吃醋了?”   “我……”   “小傻瓜,我不是说过吗,不管这个齿痕的主人是谁,曾经和我……是何关系,都已经过去。”   “万一她找上你呢?万一她跟你说,她是你失忆前的恋人,你会不会重新和她在一起?”这些问话,立刻在凌语芊心中生起,但她没有问出来,只因为,及时想到了贺云清的叮嘱和警告。   她望着他,问出另一件事,语气尽量维持着平静,“贺煜,假如你和一个女人彼此很相爱,你们拥有很多幸福快乐的时光,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那个女人不得不离开你,甚至……做出一些让你悲伤欲绝的事,你,还会原谅她吗?”   “不会!”贺煜想也不想便答。   “为什么?”凌语芊嗓音不自觉地略微拔高了一下,“她可是有苦衷的哦!”   “既然选择离开我,那就代表,我在她心目中不是第一位,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再费心思!”贺煜语气则冷冽起来,“即便,她有再大的苦衷也一样!既然爱我,必须全心全意,必须……义无反顾!”   霎时间,凌语芊身体微微一抖。   “怎么了?无端端问这样的事,该不会想做出一些伤害我的事?”贺煜又道,半玩笑,半认真。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愣,马上辩解,“没……没有。我……我只是刚看了一部电视剧,正好是这样的情节,所以问问你的看法喽。”   “那男主角最后原谅了女主角吗?”   “呃……还没有放到结局,所以,还不知道。”   “最好别原谅,否则这部电视就毫无价值了!”贺煜冷冷嗤哼了一句,忽然在她微启的樱唇轻轻点了一下,霸道地说,“对了,这样的片子你还是别再看了,我可不想你被带坏。”   “我……”凌语芊心头猛地一颤动,下意识地抱怨出来,“贺煜,你……你好无情!”   “所以,你别想着伤害我!”贺煜先是作状吓唬,而后又马上笑了,“不过呢,我知道你不会的,小东西,我这么宠你疼你,你一定不会像那个什么女主角那么笨的对不?”   “我……嗯,当然不会!”凌语芊讷讷地道,心情更加复杂了。   贺煜也若有所思地对她注视了片刻,猛地扯开话题,注意力重新回到遥远的星空,“对了,你刚才不是想知道哪两颗星星属于我们吗,我看改天去买两颗回来,买两颗最近距离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买星星?凌语芊一听这话,目瞪口呆。   “星星……可以买的吗?”   “可以!当然并非完全属于我们拥有,我们只能买它的命名权,一颗叫YU,一颗叫QIAN。”    YU,是煜!QIAN,是芊!凌语芊恍然大悟,禁不住兴奋起来,“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直至天荒地老?”   呵呵——   贺煜轻轻一笑,生生世世,天荒地老……永远有她陪在身边,听起来,好像不错呢。   “那就这么定了,迟点我叫人联络一下。改天,我们去海边用显微镜观看星星,选好我们决定‘买’哪两颗。”      凌语芊继续惊喜地望着他,先前的复杂悲愁的心情,已被此刻的喜悦所取代,然后,再一次扑进他的怀中,深深地眷恋。   贺煜也重新搂住她,重新抚摸着她柔软的身子,爱意,不知不觉地在心中一点点地加深……   接下来,他们不再做声,静静享受着这份安宁和温馨,感受着,彼此表露出来的爱,憧憬着,未来更甜蜜幸福的美好。   下半夜,他们依然恩爱缠绵,用此表现对彼此的需求和渴望,表现对彼此的爱和眷恋,又是几乎彻夜不休,第二天醒来时,是中午。   “宝贝,这两天,过得快乐吗?”贺煜没有立即起身,继续慵懒地躺在床上。   凌语芊则已经克制不住地脸红了,两天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而自己和他,好像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好像……一直在做那趟事。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不满意哦!”   “没……我哪有,哪有!”凌语芊马上应答,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她便觉得是最大的幸福,更何况,这缠绵的过程,感受着他给予的爱,她的确尝到无限的快乐呢!   “想不想留到明天早上再回去?”贺煜又道。    凌语芊柳眉一蹙,“留到明天早上?可是……今晚不是大姑妈生日吗?我们不是要回去陪大家庆祝的吗?”   “你还想继续二人世界,我们可以不回去!”    凌语芊沉吟,结果,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了,我们回去吧,免得大姑妈不高兴。再说,我们也就多留一个晚上而已,在家里一样的!”   “果然是个懂事的小媳妇呢!”贺煜在她额前啄吻一下,拿起手表瞄了瞄,道,“那我们五点钟正式离开,现在还剩4个小时,我们先吃饭,吃完后,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我们还可以做啥呢?对了,我要你帮我画一幅画!”   “画画?”凌语芊内心一悸动。   “嗯!像上次那样,把我画得俊美绝伦,无以伦比!”贺煜大言不惭,没有半点谦虚。   “臭美!”凌语芊不禁嗔他一句,但全身细胞已经跳跃奔腾起来,事不宜迟地翻坐起身,“那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噢,对了,我没带画具。”   “我带了!”贺煜眨了眨眼,原来是早有安排。    凌语芊于是又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不多说,拉他起来,主动提出一个请求,“我腰酸背痛,抱我去洗澡!”    贺煜乐意之至,丝毫不显得疲惫,长腿一抬跳下床,抱她进入浴室,再次体会鸳鸯戏水,然后吃午饭。    相较于昨晚的满桌佳肴美酒,今天午餐贺煜命人弄得比较清淡,正好适合胃口,吃完后,凌语芊开始为他画画。    她对他太过熟悉,只需闭上眼睛便能在脑海幻化出他各种神态,以致灵感如泉涌,一口气画了五张,每一张,都非常好看,不难看出她画工的精湛。    贺煜看得陶醉,爱不释手,而后,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道,“小东西,想不想办个画展?老公出资。”    办画展?凌语芊马上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爷爷叫她,有时间不妨多放在画画上,将来贺煜说不定会帮她举办个人画展。    “怎么了?不想?”    凌语芊讷讷一笑,“以后再说吧,我这画工,距离举办画展还差远着呢。”    “胡说,你画工是世上最好的!我贺煜的老婆哦!”    “呵呵,对啊,因为是你贺煜的老婆,所以画工是世上最好的!”凌语芊忍俊不禁,揶揄他一把,心里头,再次洋溢着欢欣。    自从北京之旅开始,她发现,他在她面前不经意地流露出许多平时没见过的性格,在她面前,他卸下冷漠的外表,逗她,笑她,只因为,他爱上了她,他是确确实实地爱上了她!他,还是以前的天佑!恢复了以前的天佑的某些个性!    所以,这样的他,如何叫她不沉沦,如何叫她不迷恋!    她想起他昨晚说的买星星起名权的事,想起了他对她说的“生生世世,长相厮守”;想起了他听到自己说的那部“电视剧”时的痛恨和决然;最后,想起了爷爷那次和她说过的话,心中,便彻底定下一个决定!    贺煜,不管你会不会恢复记忆,在我心目中,你都是天佑,是贺煜,是两人的综合体。我相信,随着时间的过去,你会越来越爱我,会像以前那样,带给我无尽的快乐,把我宠上天,甚至乎,比以前更爱我!   将近五点钟,他们收拾好一切,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毕竟,这间房是永久属于他们,随时都可以再来。   所以,他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件花制长裙上,小心翼翼地带着它,暂离酒店,回到贺家。   华清居已经很热闹,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生日,并没有宴请其他亲戚朋友,但贺云清要求庄园内的每个成员都必须出席,就连贺炜,也提前出院归来,故整个场面还是非常喧闹。   大家纷纷为大姑妈呈上礼物,凌语芊也献上和贺煜一起精心挑选的一对珍珠耳环。   晚饭的时候,喜庆的气氛更是推到了最高潮,大家一扫大前天的凝重,恢复了有说有笑,就连贺一然一家,也不再闹腾。他们尽管不怎么说话,但也没有任何讽刺甚至追究贺煜的话语,就好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   所以,这顿饭,比平时长了一些时间,直到9点多钟,大家才陆续散去,各自回住处。   贺煜去书房整理一下公事,凌语芊洗完澡后,坐在卧室的窗台边,注视和抚摸着花裙子,她边看,边想起贺煜,然后,脸上一直笑意浓浓。   贺煜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么幸福的一幕,他也缓缓走近过去,搂住她。   凌语芊从陶醉中回神,见到他出现,笑得更甜蜜,“事情忙完了?”   贺煜颌首,目光转到裙子上,“小东西,看来以后不用我陪你,你也会过得很好,很幸福了?”   凌语芊怔了怔,笑颜再露,侧身,半边身子依偎在他的胸前,再痴迷地看了裙子一会,才与他走开,回到床上。   想起晚餐的情况,凌语芊不禁询问出声,“对了,你有没有发觉贺炜一家子似乎不再针对你了?看来你打贺炜的事,不会再被追究了?”    “嗯,应该是。”贺煜淡淡地轻应,黑眸闪烁如星,修长的手指在她柔顺的黑发上绕着圈圈,接着,又道,“我明天要去工地一趟,大概早上7点钟就从家里出发,你到时让司机送你去公司,我尽量赶在中午回公司陪你用餐。”   “嗯!那你要早点休息,我去放水给你洗澡。”凌语芊起身。   贺煜便也不阻拦,待她再出来时,他才进去。   这一夜,他们不再缠绵,只静静相拥,爱语绵绵一番后,进入梦乡。   翌日,凌语芊醒来时,贺煜已经不在,他留了小纸条,还是让她激动兴奋的甜言蜜语。   所以,整个上午在公司,她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差不多12点钟时,她打贺煜的手机,结果接不通,她于是亲自过去他办公室一趟。   不过,找不到贺煜,倒是碰到了池振峯,彼此才聊上两句,池振峯忽然有来电,是工地打来的,说,贺煜在工地忽然晕倒,刚被送去医院。   得知这个噩耗,凌语芊顿时花容失色,刻不容缓地,准备赶去医院。   池振峯也正好要去,于是驾车带她一起,一路上,她焦急不已,忧心忡忡,幸好池振峯一直安慰着她,她才不至于崩溃。   他们到医院时,贺煜也刚好被送到,正在接受检查,又是苦苦煎熬了一阵子,总算等到检查结束。   贺煜依然昏迷未醒,凌语芊马上扑到他的跟前,急切呼唤着他,渐渐地,声音起了哽咽。   池振峯则在一边询问结果,医生正好三年前贺煜出车祸后的主治医生,他和贺家比较熟,而且,也知道池振峯是贺煜最信任的特助,便也如实相告,“根据报告和检查,贺先生这次晕倒,有可能是大脑受到工地机器的某种超声波影响。”   池振峯一听,愕然,“超声波影响?可是……工地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没事。”   “不错!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根据我这些年来对脑科的钻研,能导致这样的情况,有两个原因,一是贺先生当年出车祸导致,第二个是……”医生顿了顿。   “是什么?”   “大脑被植入晶片!”   大脑被植入晶片?!   怎么可能!这……不是电影里才出现的情节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怎么会出现在总裁身上?总裁又不是那些特工或机密人员!再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总裁大脑装了晶片?池振峯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似的,顷刻间重重地震住,目瞪口呆。   刚走过来的凌语芊,也面色大变,急声问了出来,“医生,你说什么?大脑被植入晶片?怎么会呢?谁装给他的?”   医生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贺太太,请别慌,别急,那只是我的初步猜测,未必真的这样!至少,迄今我暂时还没有在他大脑测到相关的提示,所以,我想应该可以排除这个原因,他突然昏迷,有可能是三年前那个车祸造成的后遗症而引起的。”   “可是……”凌语芊稍作停顿,又问,“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用很久,快的话,半个小时,慢的话,两个小时。”医生看了看时间,“你们先坐一会,我还有点别的事,我先离开一下,迟点再过来。”   话毕,医生出去了。   凌语芊回到病床前,握住贺煜的手,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罕见的苍白脸色。   池振峯也回过神来,伫立她的身边,满怀思忖,但不忘偶尔安慰她,叫她不用担心。   时间,在煎熬过慢慢地消逝,大概半个小时后,贺煜总算醒来!   他皱着眉头,眼神是那种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迷惘,环视着四周,马上就先看到了守在他跟前的凌语芊。   小东西面色苍白,神情焦虑,那目不转睛的眼眶中,猛然就扑簌扑簌地流出眼泪来,势头还非常汹涌,一下子就湿濡了整个小脸庞。   泪水,模糊了视线,凌语芊却仍毫不眨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明知他不久会醒来,明知他不会有什么大碍,可她还是无法自控地感到很担心,很彷徨,很煎熬,在数着一分一秒,等待他的清醒,如今,他终于醒来了,她像是从一个窒息的空间释放出来,所有的紧紧压抑和克制的东西,全都得以放松,就连眼泪也一样,宛如滔滔溪水,川流不息。   池振峰欣喜不已,先是快速按了一下安置病床床头的呼叫器,刻不容缓地询问贺煜的情况,“总裁你感觉如何,头还疼吗?”   “对了贺煜,医生说你大脑可能被人装了晶片。”凌语芊这也才做声,她已努力   止住了眼泪,但嗓音仍很哽噎,带着浓浓的鼻音。   贺煜一听,仿佛当头挨了一棒,重重地震住。   正好,医生闻讯赶到。他先是给贺煜检查一番,喜悦地汇报,“恢复很好,没什么问题。”   “我脑中被植入了晶片?”贺煜立即追问,鹰眸无比暗黑,一瞬不瞬地望着医生。   医生愣了愣,便把刚才对池振峰和凌语芊说的话重复一遍,依然是否决的态度,叫贺煜不用慌。   贺煜立马陷入了静思。这间医院是全省最好的,医生也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三年前,自己车祸醒来,顺便在这间医院照了X光,检查了其他地方也都没事,便没特别去关注,只除了每年固定两次脑部检查,预防有什么后遗症,几年过去,一切正常,工作上也丝毫没有受过影响,久而久之更是没有多加理会。   可如今,忽然间就昏倒了!仅仅是车祸的后遗症引起呢,又或者,真的被值入了什么晶片,可是,谁值入的,什么时候值入的?有何目的?   “贺先生,贺先生……”医生见贺煜面色似乎很严重,不禁把他唤回神,继续安慰式地解说,“其实刚才趁着你没醒前,我又去查了一下相关资料和文献,记载暂时还没显示你这样的情况,故你要是真的被植入晶片,我们的仪器应该测得出来的,这方面的原因,算是可以彻底排除。前阵子我去美国参加了一个脑科交流会,他们研制出一种仪器,专门应对脑部受创的,我们中国准备引进这种仪器,试点正好在我们医院,要是真能成功,我会给你做个精密的脑扫描,看能否顺便找出你失忆的原因。”   贺煜听罢,虽然不再做声,但心情已没先前那么复杂。   凌语芊思想单纯,一听医生再三肯定与晶片无关,更是彻底放心,不过,也为医生说的最后一句心潮澎湃。曾经,她很希望贺煜能早日恢复记忆,可现在,她开始矛盾了,在重新体会和感受到他的爱、决定不再强求他是否会恢复以前的记忆的情况下,她反而犹豫了,她无法预估得到贺煜一旦恢复记忆,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情况,自己和他之间,是更恩爱呢?又或者……   池振峯听了医生的话,也没多想,反正晶片的事本就匪夷所思,现实当中,应该也不可能的。所以,得知贺煜随时可以出院后,他马上去办理手续,一会医生也暂且离开,病房里便只剩凌语芊和贺煜。   贺煜已经坐起身,将凌语芊抱在腿上。   凌语芊阻止,“别,你才醒呢!”   “傻瓜,我头有问题而已,身体没什么,再说你这点重量,根本压不到我。”贺煜按住她,伸手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轻轻摩挲着的,心疼地低吟道,“我才这样你就哭了,要是将来碰上更大的意外,你可怎么办?”   凌语芊马上抬起手,把他整个嘴巴给捂住,“不准你胡说,你不会有意外的,一定不会!”   贺煜眼中情意满布,少顷轻轻拿开她的手,握着它,承诺道,“嗯!再也不会有了!”   其实,身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要防备的人,除了内部的,还有外面的,自己的未来根本就无法预测和掌控。不过,为了她,他会更加谨慎和小心,务必不让自己出任何意外,至少,别让她伤心太久。   想罢,他把她的手抓到唇边亲吻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认真起来,“你也答应我,将来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太难过,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带着她的手,又一起转到她依然平坦、依然没有动静的肚皮上,“照顾好宝宝,知道吗?”   “我答应你!”凌语芊毫不犹豫,更加激动地频频点头,不过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又马上转口怨道,“你刚刚才答应我不会有事,现在怎么又这样说,你……骗人!”   呵呵——   贺煜在她嘟起的小嘴轻轻一点,“行,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凌语芊粉嫩粉嫩的小嘴儿继续撅得高高的,给他一记抗议的瞟视。   贺煜也不再做声,唇一直往上扬着,手继续在她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裙纱温柔贪恋地摩挲。   不久,池振峯回来了,知道贺煜和凌语芊都没吃饭,提议先用餐。贺煜没异议,牵着凌语芊的手,在池振峯的陪同下,离开医院,进入附近一间酒楼。   由于贺煜的情况不宜在外面的公众场合提及,因而席间,大家不再谈及贺煜这次的昏迷,反正,该知道的,大家都已经知道,话题于是转到工作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贺煜和池振峯谈,凌语芊只负责听,当然,贺煜不忘偶尔为她夹菜,叮嘱她多吃,那小心温柔的举动,让凌语芊倍觉甜蜜和幸福,也让池振峯,略觉诧异之余,依然禁不住感到点点失落和惆怅,不过,他都掩饰着,故这顿饭,整体来说非常愉快。   吃完后,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贺煜叫池振峯自个回公司,自己则带着凌语芊,由刚从家里出来接他们的司机载着,在一间珠宝店前停下。   原来,今天是季淑芬的新历生日,通常她都会新历这天在自家里一家四口庆祝,到农历生日那天才在贺云清那边聚餐。   凌语芊刚听到,马上对着贺煜大嚷了,“你……你妈妈生日,为什么不预先跟我说?我什么都没准备,礼物也没了。”   贺煜却分外淡定,“就我们一家子吃吨饭而已,饭菜和蛋糕都有保姆准备,至于礼物,我已经帮你准备了。”   “你帮我准备,你是指,和我一起送?用咱俩的名字?”   “聪明!”贺煜给她一记赞赏的眼神。   凌语芊也渐渐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那你打算送什么给她?”   这次,贺煜不再吭声,牵着她的手,一起踏入金碧辉煌的珠宝店。   店面经理立马上前恭迎,态度非常礼貌和客气,看样子,是认识贺煜。   贺煜则一如既往的淡漠,二话不说,随店面经理走向VIP席那块,宽大的手,一直紧紧牵着凌语芊温软的小手。   坐下之后,经理呈上一个锦盒,打开,是一条珍珠颈链。   珍珠圣洁高雅,象征权势和富贵,在现代珠宝行业中也有“宝石皇后”的美称。众多珠宝中,季淑芬偏爱珍珠,这是众所周知,凌语芊嫁进贺家后,也自是听闻过。   看着那一颗颗美丽璀璨、圆润小巧的珍珠,凌语芊忍不住赞叹出声,“好美哦!”    “贺先生定做的这条珍珠颈链,55颗珠子都是纯天然产品,色泽和外形都是上上乘,加上出自意大利设计名师之手,无论款式、镶嵌,抛光工艺等都是最好的,使得这件珍珠项链更独特、更完美!”店面经理马上解释,尽情发挥其超然的销售口才,言行举止同样分外友好和恭敬,他看得出,这位长相绝美、被贺煜牵着手带进来的年轻女子,应该是贺煜的妻子。   凌语芊听后,则更加惊叹,继续用非常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么美、这么独特的礼物,价值必定不菲,说不定有7位数呢,最主要的是,出自儿子之手,季淑芬应该很高兴。   贺煜对这些东西见惯不惯,只稍微看了下,对经理投以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即吩咐经理呈上另一个锦盒。   这次,是一条钻石项链!   那效果,丝毫不逊于刚才的珍珠项链带给的,凌语芊瞧见,不禁又是一阵咂舌和惊叹,下意识地看向贺煜,为他对季淑芬的孝心感到钦佩,不料,贺煜却拿起项链,戴在她的脖颈上。   “贺煜……”她嗓音略微颤抖。   贺煜不语,薄唇微扬着,继续扣好扣子,小心仔细地摆弄一下,而后,和她一起转向眼前的镜子里。   只见透明的镜面,顿时闪耀夺目起来,只因为,她颈间那条绚丽璀璨的钻石项链。项链长度不长不短,既突出了她颈部曲线的美,也突出了她胸部的魅力。   “这条钻石项链,同样是贺先生特别定做,无论材质、做工、款式等,也是非常完美的,它与刚才那条珍珠项链的最大区别在,这里每一颗钻石,都刻有永恒的印记,代表着贺先生对贺太太浓浓的爱意,象征着你们永恒不变的爱情。当初我们公司的职员见到这条项链,无不深感震撼,因为实在太美了,还不禁幻想着,当它的主人戴上之后,会是怎样一个令人屏息的情景,如今看来,效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好,好一百倍!”珠宝店的经理又发挥其三寸不烂之舌,但从他眼神不难看出,这番话,除了为销售目的,同样有着真挚的赞美。   凌语芊继续呆呆地望着镜子,看着项链,又看看自己的脸,然后整体观看,渐渐地,眼眶发热,泪水即时涌上眸眶,耳边,蓦然响起了一句话。   “芊芊,等我有钱了,我一定送一条钻石项链给你,送一条世上独一无二的给你!请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曾经,天佑对自己许过这样的承诺。   如今,他的诺言实现了,他把最永恒最珍贵的爱,给予自己!   钻石的光芒很耀眼,然而比钻石更耀眼更晶莹的是眼中激动兴奋的泪光,凌语芊视线暂离自己的身上,略微转了一下角度,看着镜子里面的他,接着又索性离开镜面,侧目直接看他的真容。   贺煜的眼神,依然很深邃,很漆黑,依然像是一个非常深广的大海,而那两只暗沉的瞳孔此刻如两个极具磁性的漩涡,把她,深深地卷了进去。   从她的表情,贺煜已经知道她的激动和喜爱,心里很是欣慰,也激荡连连。结婚这么久,他甚少送礼物给她,所以,趁着这次为母亲准备生日礼物时,他决定补偿给她,也为她定做一条,他想到钻石,正是因为钻石代表永恒。   彼此相爱的夫妻俩,就这样若无旁人的深情对望,四目缠绵,羡煞旁人,除了那个经理,店里其他一些职员的目光也被这边吸引过来,她们皆带着羡慕、赞美、惊叹的眼神,定定地望着他们。   结果,这温馨大爱的一幕,被手机震音给打破。是贺煜的电话,季淑芬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贺煜简短应了两句便挂机,然后吩咐经理给他把母亲那件包装起来,凌语芊本打算解下自己的,不料,被贺煜阻止,他仍旧满眼情意,语气却是霸道的,“从现在起,我要你戴着它,一直戴着它,等哪天我换了新的给你,你再除下来。”   凌语芊心中更加甜蜜,便也乖乖听话,待一切都准备好后,两人正式离开珠宝店,回到车上,出发回家。   凌语芊依偎着贺煜而坐,手一直放在项链上,眷恋地摩挲着那一颗颗美丽的钻石,尽管现在面前没有镜子,可她脑海牢牢记住了刚才的那一幕,所以,她的内心的激昂和甜蜜丝毫不减,再一次对贺煜由衷道谢,“贺煜,谢谢你!”   贺煜则直接再看一次,眉目间还是非常欣喜满意的神态,忽然道,“对了小东西,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生日……   凌语芊一听,脑海立马闪过一幕让人悲痛欲绝的画面,俏脸猛地刷白,身体,也倏忽僵住。   贺煜见状,关切又好奇,“怎么了?宝贝,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生日是……”凌语芊回神,报出自己的新历生日,不管他会不会记起,她暂时都不想报出旧历的,为了转开他的注意力,她还反问他,“你的呢?”   “11月6日!”贺煜于是也不多想。   “那不远了哦!你想我送什么礼物给你?像钻石珍珠这些昂贵的礼物,我可能买不起哦,对了,到时候我想去学整蛋糕,我要亲自弄个生日蛋糕给你。”   亲手弄的生日蛋糕,那……不错呢!贺煜不语,若有所思着。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不满意吧,不错,爱心蛋糕的成本可能远远不及钻石和珍珠,可是……意义并不比钻石和珍珠小哦!”凌语芊接着说,暂且压住伤悲,努力让自己心情转向愉快。   贺煜听罢,笑了,“行!一个爱心蛋糕,外加……一夜缠绵!”   凌语芊俏脸即时一热,娇嗔,“你……好色鬼!”   “男人不色,女人不爱,小东西,这也是老公的优点之一呢,当然,你放心,老公只对你一个人色!”贺煜把她抱在他的大腿上,神情和言语更加暧昧了,他还用膝盖微微叉开的腿,煽情摩挲着。   凌语芊更是脸红耳赤,同时,也心猿意马。曾经,她对他抱怨过,似乎每次两人独处,他都想和自己做那趟事,其实,自己何尝不是每次都被他挑逗拨弄得毫无招架之力,然后也暗暗地期待和渴望。   不过,今天情况不同,尽管她心里还是对季淑芬有间隙,但她也不想因为耽搁而惹季淑芬不高兴,故她还是忍住被挑起的滚滚情潮,同时,毅然阻止他。   贺煜看了看路途的熟悉景物,又瞧瞧车内的环境不是很保密,便也清楚这次不宜进行欢爱,于是不再继续,只让她静静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偶尔再言语逗逗她,不久,回到家园。   凌语芊心情彻底好转,美丽的小脸洋溢着甜蜜的笑,不过,当她进入家门,看到客厅里意外出现的另一个人影时,笑容即时凝固,被贺煜握住的小手,也瞬间冰凉。   李晓彤!   李晓彤怎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   如她所猜,季淑芬已经冲贺煜说了出来,“阿煜,今晚我想邀请彤彤参加我的生日庆祝,你没问题的吧?”   其实,对李晓彤的出现,贺煜同样是孰料不及和大感愕然,然而,母亲这么说,他当然无法拒绝,故只讷讷地道,“今天是妈的生日,妈想邀请什么,就算爸也无权干涉吧,更何况是我。”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毕竟,你和彤彤关系曾经那么好,你曾经那么爱彤彤……”   “妈,这是我和芊芊送给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贺煜马上打断,呈上珍珠链。   季淑芬稍顿,便也暂时接过锦盒,打开,也马上被那独特美丽的珍珠链震撼住,在贺煜的催促下,她还拿起来,戴上。   李晓彤已经很体贴地拿着镜子走了过来,给季淑芬看的同时,赞口不绝。   季淑芬心情愉悦地自我欣赏着,又见珠子的数量正好是自己的岁数,不觉更满意儿子的孝心,一会抬脸后,对贺煜道谢,还下意识地朝凌语芊瞧了一下,但这一瞧,却又引起了她的怒气!   她终于看到了凌语芊颈上的钻石项链,她自小出自有钱人家,对这些珠宝又颇有研究,自是明白,凌语芊戴的这条项链是何等贵重!   其实,钱是其次,毕竟,她娘家夫家有的是钱,她介意的是,儿子对凌语芊的好!她依然不接受,儿子对凌语芊越来越好!   所以,她本是带着笑意的双眼,立刻变冷,给凌语芊一个恶狠狠的瞪视。   凌语芊也隐约看得出她是因为什么,心中一阵委屈,忽然有股冲动想把项链扯下来,但又想起贺煜刚才说的话,便忍住了。   片刻后,季淑芬忽然走开,在沙发上拿起一个漂亮的包包,神态恢复了自然,递给贺煜,笑容再现,“阿煜你瞧,这是彤彤专门托人在米兰给我买的手袋,限量版的,全球只有10个哦!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我没白疼她,她就值得人疼呢!”   贺煜并没有接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继而,淡淡一笑。   突然,李晓彤也走到贺煜的跟前,注视着他,轻声道,“现在有没有空?关于瀚景公司的项目,我想和你谈谈,我明天有事,估计无法去公司找你,所以……你现在方便的话,抽半个小时给我?”   贺煜略微思忖,便也点头,先安排凌语芊回房,声音异常温柔,“你刚才不是说热,想换件衣服么?暂时还没开饭,你先上去换衣服,我忙完公事,再回房找你。”   凌语芊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独自面对季淑芬,心头一暖,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而后,无法克制地也瞧了瞧李晓彤,这才低首,转过身子,先行离去。   她刚踏上楼梯,听到背后响起贺煜叫李晓彤,“我们去书房吧。”   故她本能地停止了脚步,但很快,又继续。不想让自己的反应被他们看到,她使劲挥动两腿,踩过一层层阶梯,急速直回卧室,关上房门。   她整个背部靠在门后面,重重喘着气。   凌语芊,别想,别管,季淑芬对李晓彤的好,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故意在你面前说贺煜和李晓彤的过往,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去在意,根本没必要!那只是过去,那都过去了呢!   至于贺煜,他和李晓彤去书房,也就谈公事而已,不管他曾经对李晓彤是怎样的情愫,如今,他爱的人是你,想想最近,他对你多好,还有今天,他刚送了独特定做的礼物给你,象征着永恒的钻石呢!   这些话,在凌语芊心中响起,且反复不断,她的手,也已经移到颈子上,轻轻抚摸着钻石,感受着他的爱,然而,内心的愁苦,还是无法释然!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7 快停下,我怀孕了(精,高潮)   结果,她只能走到花裙子那,继续回想他对自己的好,继续感受他对自己的爱,就这样,边看边回忆,直到贺煜进来。   他先是对她一副沉思的样子静静凝望了一会,而后,缓缓走近去,从背后搂住她。   凌语芊回神,望着他,讷讷地笑了笑,“事情都谈妥了?”   贺煜颌首,在她耳垂亲吻起来。   凌语芊先是安静了片刻,忽略掉那阵阵酥麻,美目依然定定落在裙子上,幽幽地道,“李晓彤在事业上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帮手?似乎很能帮你?”   贺煜本是缓慢游走的舌头,赫然停止,几秒过后,突然把她带旁边的窗台上,手托起她的下巴,眸色更深更黑,真切地说,“但你才是我爱的人,才是陪我一辈子的人。”   他就知道这小东西会胡思乱想,就知道她一定满腹纠结,故他和李晓彤的谈话缩短到二十分钟,公事一结束,没给任何机会李晓彤提及私事,就赶回卧室来了,结果也如他所料,这小东西,愁眉苦脸,只差哭了。   不过,她此刻却彻底哭了,只为他的回答。   贺煜于是帮她抹泪,边抹,边佯装不悦地训道,“以后不准胡思乱想了知道吗,你又是还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纠结,我可不疼你了!”   凌语芊渐渐停止哭泣,吸着鼻子,刚哭过的眼睛淡红淡红的,忽然道,“我也想成为你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我想成为你的贤内助。”   贺煜听着,眉头高高挑起,下意识地否决,“不行。”   “为什么?”凌语芊也马上质问,重现难过之色,“难道你觉得我没有李晓彤那个本事,觉得我帮不了你?”   噢!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见他不语,凌语芊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本能地挣脱开他,准备滑下窗台。   贺煜及时挽留,瞧着她那黯然委屈的脸,他无奈而苦笑地遥遥头,解释出来,“我当然不是嫌弃你的才干,你出的一些点子,还是非常不错,只是,我不想你太辛苦,再说,你怀孕之后,重心会放到家庭来,届时可有你忙的呢。”   “可是……”   “嗯,我知道,你想为我做点事,想与我分担辛苦,但我真的没事,目前我还能应付得来。”贺煜稍顿了顿,“还有,并非一定要在事业上夫唱妇随才是真正的贤内助,你每天想我爱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这才是最优秀最伟大的贤内助。我希望,我的女人每天都过得舒适,幸福,无忧无虑,至于工作上,由我全权负责。”   “我还没怀孕呢!”凌语芊忍不住提醒。   “哦?瞧你这语气,是在抱怨老公的不给力?那老公现在继续努力,今天之内务必将宝宝制造出来!”贺煜故作微愠,抱住她,对她上下其手起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娇喘连连,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保姆的叫门声,禀报季淑芬叫他们下去了。   贺煜俊颜微微一怔,便也为凌语芊拉好衣服,还冷不防地道,“公司有个楼盘过几天就要发售,发售当日我会过去看看,你想不想随我一起去?”   凌语芊先是愣了愣,随即欣喜若狂,频频点头,“好,我去,我要去。”   贺煜抿唇,在她如花般娇嫩的樱唇宠溺地点了一点,拉起她,离开了卧室。   贺一航和贺燿都已经回来,与季淑芬、李晓彤等围聚在饭桌那,凌语芊在贺煜的带领下,也开始入席。   贺燿见到凌语芊脖颈上的项链,迫不及待地欢呼出声,“咿,大嫂的钻石项链好闪好漂亮哦,珠宝赠佳人,一定是出自大哥之手喽,钻石代表永恒,大嫂,看来大哥准备把你牢牢套住,一辈子都不放手了呢!”   凌语芊俏脸顿时泛红,露出娇羞的笑,然而当她听见季淑芬发出来的话,笑容又立刻隐退。   贺燿的无心赞美,触动了季淑芬的怒气,对凌语芊不觉更加看不顺眼,一股忿气咽不下,又见李晓彤面色陡然唰白的可怜模样,她更是打心里疼惜,于是不顾一切,冷嘲热讽出来,“钻石有什么好看,一块破石头而已,还什么永恒,那是商家为了鼓吹民众购买的一种手段,阿煜之前不也送过钻石给彤彤,结果有永恒了吗?结果还不是分了!所以依我看,这钻石根本就是个邪门的东西,谁戴上,代表好运即将结束。”   明知这些只是季淑芬为了气自己而故意编造的胡言乱语,但凌语芊还是禁不住地感到难受,身体猛地哆嗦了几下。   贺煜早就沉下了脸,对母亲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可碍于大家在,他不想和母亲撕破脸,更不想让父亲为难,于是忍住没直接发火,而是选用另一种方式安抚凌语芊,同时,反击季淑芬。   只见他忽然拿起一只大虾,小心翼翼地剥开壳,放到凌语芊的碗中,嗓音达到前所未有的温柔,“听说这虾是从z市刚空运过来,很新鲜,很美味,来,吃吃试试?”   凌语芊望着他满眼的深情,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冲他点头,拿起筷子品尝。   贺煜又开始夹来一些鱼,把骨头挑去,举动依然分外小心和温柔,这次,他还直接用羹匙送到她的嘴里。   “呵呵,阿煜爱老婆疼老婆的优点,十足像我,不愧是我的儿子!”贺一航忽然也开口赞了一句,老婆的故意找茬,他可是看在眼里,正犹豫着如何安抚儿子媳妇的心,如今可谓是给他一个办法了。   贺燿也马上附和着,冲凌语芊眨了眨眼,“大嫂,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殊荣哦,大哥从没对别的人做过的哦!”   凌语芊赧然的心情,再次呈现,分别回了贺一航与贺燿一个窘迫的浅笑,目光随即转回到贺煜的身上,更加迷恋和浓情。   贺煜面色持续着柔缓,若无旁人地继续给她夹各种菜,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季淑芬则再一次被挑起了怒火,而且,这次比刚才还愤恨,白晰的脸庞重新沉下,抓筷子的手,也抖了起来,是被气得发抖的!   其实,最难受的,莫过于李晓彤。当季淑芬跟她提出今晚的生日聚餐,她便马上感觉到,这将是一个不平静的晚餐,甚至乎……还会出现一些让自己很难过、很难堪的事,但结果,她还是决定参加,因为正如季淑芬所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凌语芊得意得逞和过得安然理得,难得季淑芬都如此,自己身为受害者,更加不能放任。   她本以为,贺煜就算因维护凌语芊而反抗季淑芬,最多也就顶撞反驳季淑芬几句,甚至乎发火带凌语芊走,但事实显示,他的反击手段超乎意料,超乎她的承受,他采用了,更能伤人心的一招!   不错,这是史无前例的殊荣,这是前所未有的表现。   他的冷漠和内敛,众所周知,自己能有幸得到他的特别对待,可谓是自己争取而来,然而,自己在事业上那么协助他,换来的,也只是一般般的宠爱,而凌语芊,只和他相处短短两三个月,便能换得如此的荣宠!   以前,他即便在私下对自己很好,但也从没主动喂自己吃东西。在人前,他从不会做出特别亲密的举动,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抛下身段宠溺无限。她看得出,他之所以这样,除了保护凌语芊,还想顺势给季淑芬和自己一个示威和警告!   贺煜,你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果然是!你,越来越狠,对我,越来越狠!   李晓彤越想,越觉悲痛欲绝,甚至乎要崩溃。但她依然坚持呆下去,她的自尊,不准许就这样逃离!   另一厢,凌语芊尽管沉浸在甜蜜幸福中,却也一直暗暗留意着季淑芬和李晓彤的反应,对季淑芬这个经常挑衅找茬的恶婆婆,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不想去理会,但对李晓彤,将心比心,她倒起了恻隐之心。   所以,她不忍心再伤李晓彤,用眼神给贺煜暗示,叫他暂停这些宠溺和……“报复”的举动。   奈何,不知贺煜是真的没领悟到呢,又或者,还是不肯放过她们,竟然无动于衷,继续他的“报复”,因而,她只好作罢。   这顿饭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幸好,贺燿不时插些趣话,以致情况没有达到零度冰点。   饭总算吃完,李晓彤也终于仓皇而“逃”,就连季淑芬,生日蛋糕也不切就回房去,所以,今天“这场仗”,最后赢家算是凌语芊。   但凌语芊并没因此而感到得意或得逞,回到卧室后,不由埋怨贺煜当时为什么不见好就收,那样给她们一个台阶,说不定结果不会这么糟糕。她还说,他对李晓彤太狠了,李晓彤曾经在他刚回家族时在事业上帮过他,且也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不应该做得那么绝的。   贺煜定定注视着她,静静听着她说,内心里却忍不住叹气连连,他早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小东西,但实在不赞同她过于宽容,兴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其实,刚才她的暗示,他当然领悟到,之所以没配合,一来,他想借此机会让母亲后悔,让母亲深刻记住这一幕,往后便再也不敢轻易欺负她,毕竟,他不可能随时随地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再说,接下来她怀孕了,可不能受任何的刺激,他一百个一万个舍不得呢!   另一个欠教训的人,是李晓彤。李晓彤对他的好,他当然记得,她刚才的难受和痛苦,他也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也时刻记住她是怎样联合李晓筠污蔑造谣凌语芊的那件事,既然暂时还无法定她们的罪,那自己何不抓住机会,给她一些教训,何况,这是她自找的呢!她既然选择来参加这个不属于她的家庭聚会,那么,她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正如之前的决心,任何想伤害凌语芊的人,他都不会客气!如今他在场,更是不会让他的小宝贝小乖乖受半点委屈和伤悲。   贺煜沉默静思期间,凌语芊也满腹复杂地看着他,不禁为他的绝情而感慨,她甚至还想,将来某一天,他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而一思及此,她便心如刀割,痛得厉害,痛得浑身发冷。可她又想到他傍晚才交代过不准自己胡思乱想,便忍着没有问出这样的担心,而是善解人意地提议道,“贺煜,我们明天要不要去给你妈……去对她示好一下,让她……没那么伤心?”   贺煜回神,再沉吟了几秒,摇头,若无其事地道,“这令她开心的事,爸会做。”   凌语芊还是咬着唇,一副踌躇状。   贺煜搂住她,又道,“好了,别再为今晚的事纠结了,咱们有另一件事做。”   “嗯?什么事?”凌语芊下意识地问,美目一片困惑,语气下意识地呈现急切。   “猜猜?猜中有奖哦!”贺煜趋近她,用眼神,对她发出了暧昧的提示。   凌语芊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被耍了,立觉一阵羞恼,给他一记白眼,嗔道,“大色狼,你休想!”   尽管如此,结果她还是乖乖地陪他去洗澡,在巨大的浴缸里鸳鸯戏水,恩爱缠绵,回到床上后继续欲海沉沦,水乳jiao融共云雨,缱绻到天亮……   接下来的日子,大概是因为贺煜经常陪在凌语芊的身边,故季淑芬没再做出任何刁难的事端。   贺煜虽然并不奢望凌语芊当他的贤内助,但每天早上他还是带她一起上班,中午甜蜜温馨共餐,偶尔情欲来袭,他还把她带到休息室去缠绵一番,晚上尽量推了应酬,陪她一起下班。   故而,凌语芊过得更加快乐和幸福,每天都沉浸在甜甜蜜蜜当中,而贺煜带她去看新楼盘的日子,也随之接踵而至。   楼盘上午九点钟正式发售,他们在八点就从家里出发,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凌语芊几乎都在睡,只因为,昨晚某人又是连夜折腾她,只好此刻趁机窝在他怀里补补眠。   贺煜目光柔和,静静地看着她酣然熟睡的娇颜,回想起了这段时间的情景,满心感慨。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如此着迷,还是这么的快。但他还是很庆幸,老天爷把这个可爱迷人的小精灵送到他的身边。   这几年,他给外人的印象是冷酷无情,孤傲淡漠,意气风发,居高临下,但实际上,只有他才知道,自己一直饱受着某种折磨,私下无人的时候,自己常尝到了迷惘和彷徨,被那深深的无助和沮丧所包围。   多少次,他洗澡之前,站在镜子面前,呆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在苦苦思忖,那26年里自己经历过什么,特别是被拐后,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可惜每一次,脑海都是一片空白。   而夜晚睡着之后,他常反复做着一个噩梦,梦里,自己被一团浓浓的白雾包围住,看不清前路,看不清后路,四周围,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他摸索着,想走出这个冰寒刺骨的迷城,奈何走着走着,脚下一个悬空,整个人往下坠去,伴随着一声尖叫,惊醒过来。   这些事,他从没对人说过,包括父母和家人,包括怀里的她!   而这些事,也随着她的出现,随着他和她进入恩爱的相处后,不知不觉地消失。   有她在身边,他大多数都与她一起洗澡,也就再没空暇站在镜子前独自悲苦和追忆,夜晚,怀里搂着她,更不会再陷入那可怕诡异的噩梦中挣扎。   这一切,皆因为有她,这个惹人怜、惹人疼的小东西!   所以,这辈子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离开自己!   如炬的黑眸,变得越发温柔,渐渐地,贺煜伸手来到凌语芊的额前,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摩挲着那精致绝美的五官,每一样,都使他深深着迷。   经此“打扰”,沉睡中的凌语芊缓缓醒来,一双惺忪睡眼妩媚迷蒙,先是怔怔地看着他,而后,樱唇一抿,绽出一抹迷人的笑。   贺煜体内仿佛遭到一股迅猛电流击过,不由分说地把她身子提起,俊颜略微一低,狠狠地吻住了她。   凌语芊立马发出一声嘤咛,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神智顿时更加混沌,本能地给出回应,不过吻着吻着,车子忽然停下,原来,目的地到了!   贺煜继续吻完,才带着凌语芊下车。   凌语芊事先已经从贺煜口中了解到这个楼盘,但身临其境后,才真正地被震撼。   果然是贺氏集团本季鼎力打造的第一流高级住宅!那优美宁静的环境,那较好的绿化,那完整的配套设施等等都不再话下,最令凌语芊着迷的,是这里的空气!   贰沙岛,素来有着G市世外桃源之称,当然并非与世隔绝的那种,而是因为它位置虽然处于市中心,可空气却丝毫没有受到闹市的污染,在这里,天空还是蓝的,空气还是清新的,一切的自然环境可媲美郊区,但它居民云集,所有的现代化设施都应有尽有,也因此,这里的地皮,非常昂贵。   如今踏足这块,东面和南面都望江,又不会受岛内主干道的影响,更是好中之最,贺氏集团不惜砸30亿买下这块宝地,建成一栋栋高级豪宅,而结果证明,这个决策是非常成功的!   完美的楼盘,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民众,他们全是开着名车而来,非富即贵!而且,很多都是毫不犹豫,才和销售人员聊谈一会便马上成交。   看着那如火如荼的画面,凌语芊深感欣慰之余,也隐隐泛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声音幽幽地,忽然道,“贺煜,这次的房子全部卖出去后公司大概会赚多少钱?”   “三亿。”贺煜想也不想便回答,远远看着那些热闹的画面,他也满腹欣然和自信,这个楼盘,正是他一手运行的。   三亿!好多好多的钱!凌语芊心里微微一颤,继续问,“这些客人都是有钱的生意人吧?其中并没工薪一族的吧?”   “嗯!”贺煜又是如实解答。这里四万元一平方,最小的单位都有200平方,相当于一套房子将近一千万,普通的工薪族,恐怕辛苦拼搏几辈子也买不起!   凌语芊的心情,持续惆怅着,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小脸儿高高抬起,仰望着贺煜那冷峻完美的侧面,又道,“我从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榜单上看到,咱们贺家的资产是560亿人民币,是真的吗?”   贺煜视线也转到她的身上,俯视着她,点了点头,“今年的,应该还会上升。”   “那就是……十辈子都用不完喽!”   贺煜唇一抿,自信满怀地笑了,“假如我能活到70岁,那么,贺家这代创下的财富,应该是二十辈子也用不完!”   “既然如此,那公司能否偶尔建点便宜的房子卖给工薪族?譬如……少赚一点,或者,索性不赚!”   赚少一点,或者,索性不赚?贺煜剑眉不由挑起。呵呵,这小东西……   他习惯性地在她鼻尖轻轻一刮,道,“上次振峯跟我提过一个方案,说是你跟他谈的?”   凌语芊稍微一愣,随即点头承认,顺势追问,“你觉得怎样?还行吗?可行吗?”   贺煜暂且沉默。   “你知道吗,没钱的滋味,真的很难熬。去年G市楼价狂涨,房东顺势加我们家的房租,还一口气要加500元!我们家的日子本来就拮据,自是不希望这样,于是跟房东苦苦哀求,房东尽管同情我们,但结果还是执意要加,她说,我们要怪,就怪那些黑心的房产商,若不是他们把楼价定得那么高,她们也不会跟着加租的。我知道,那只是房东的一个借口,但她说的,也是事实。所以,我希望……我希望……”凌语芊说着,想起了当时的惨况,不禁黯然伤神。   贺煜即感心疼,把她拥入怀中,先是在她发丝和额上轻吻一轮,而后,郑重地给出了答允,“你跟振峯提的那个方案,我会好好参详,会尽力把它变成现实,至于你刚才说的也将成为可能,我会考虑赚少一点甚至不赚钱,专为一些普通的工薪族修建一些便宜的房屋。”   凌语芊听罢,黯然的小脸瞬时转亮,“真的?你真能做得到?”   “嗯!我会尽量和董事会争取,给我一些时间。”贺煜再一次肯定。   “那你能不能把中国的房价降低?凭我们贺家在业界的影响力,应该也可以的对不?”凌语芊又道,那忽闪忽闪的眼眸,俨如两颗蓝宝石,璀璨异常。   “呵呵,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小东西呢!”贺煜不由又在她脸上轻轻一捏,随后,揶揄转成严肃,“这个……恐怕有点难,我们自家的,可以控制,但要整体楼价下降,这关乎到整个业界甚至关乎到国家的政策,不是我们某个集团或家族能控制的。”   见她俏脸又是暗淡了不少,他收起严肃的语气,无限疼爱地安慰,“小宝贝,我知道你想帮助他们,可是……有些事情我们只能量力而为,其实,只要你刚才提的两项能实现,也已经让很多普通民众收益了,至于整体楼价,说不定国家会调控,不久将来会降低呢!”   凌语芊继续失落了下,便也不再纠结,迎着他深情的眼眸,她由衷地说出一声谢谢!   “傻瓜,谢什么,老公说过,只要能做得到,都会尽量让你开心,所以,老公这是应该的!”   凌语芊心情彻底好转,顿觉仿佛吃过一支甜蜜美味的冰淇淋似的,心里很舒畅,很柔滑,而想着想着,她真的嚷了起来,“我想吃冰淇淋!”   贺煜怔了怔,忽然压低嗓音,“行,等下回去的路上再买给你在车上吃!”   在车上吃……在车上吃……看着他那暧昧的眼神,还有那邪气的笑,凌语芊即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禁俏脸一红,嗔怒,“讨厌!我才不要!哼,我不吃了,我说过以后都不会在你面前吃冰淇淋的,所以,你休想再占我便宜了,哼哼!”   说罢,她忽然甩开他的手,跑开。   看着她那小精灵似的影子,贺煜唇角的弧度往上扬得更甚,也迈起了长腿,不一会就追上了她,牵住她的手,带她四处游逛。   一路上,他们碰到不少人,但都是一些买房子的客人或者贺氏集团基层员工,贺煜平时为人低调,故也没多少人认出他,只对贺煜和凌语芊非常出色相配的外表深深震撼了一下,过后就没多加留意。   因此,两人游逛得很是惬意和自在,将近十二点钟才离开,出发回市区。   来时的路,非常舒畅,但回去时,刚好碰上交通事故,道路阻塞,司机于是绕上另一个稍微坎坷颠簸的旧路。   贺煜舍不得她受震,抱着她坐,然而这正好勾出他的欲火,感受着她柔软的娇躯在自己怀中左来右去的,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嘴贴在她的耳际,低声道,“小宝贝,想不想试试飞上高空的销魂滋味?”   “嗯?我们不是坐车吗,怎么飞上天空?”凌语芊纳闷,下意识地应。   贺煜薄唇一抿,忽然把她的身子转了回来,让她与他面对面,而后,迅雷般地吻住了她。   凌语芊这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本能地抗拒,可惜,像往常那样,结果她只有臣服的份,很快,她裙子上半身的拉链被拉开,胸罩也被扯下,雪白的美胸一览无遗地展露在他的眼前,而裙子下方,也已经被他撩到了她的肚脐上,小内内静静地躺在他腿旁的座位上,他一个用力,狠狠地占有了她。   “噢——”凌语芊有了瞬间的清醒,看着周围狭小的空间,不禁挣扎。   贺煜知道她担心什么,暂停了下,安抚道,“别怕小宝贝,这次的车子,是我们家的,后座和前座完全隔开,司机看不到我们,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所以,我们可以尽情欢爱,你,也可以尽情地叫,来,小宝贝,小乖乖,叫出来,叫给老公听,老公最喜欢你这种情况下的声音,乖!”   凌语芊听罢,继续环视四周,见情况似乎真的如此,不自觉地放心下来。   贺煜见状,也心情一松,刻不容缓地重起驰骋,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他还继续诱导和哄申吟。   天性的羞涩,让凌语芊没有立刻听从,然而,这根本不到她自控,随着他的继续,她再也顾不得羞赧,小嘴里,就那样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吟叫,一声接一声,声声撩人。   贺煜备受鼓舞,更加疯狂,而且,如他所料,由于外面道路的崎岖颠簸,正好让他和她结合得更加绝妙,那感觉,难以言表的棒,他爽到了骨子里。   凌语芊同样是快乐到了极点,他说的果然没错,他又带自己冲上云霄了,被他深深地爱,她除了不断发出呜呜的喵叫,便是难耐又幸福地,承受和渴望着他的继续。   最后,他被榨干,她则累得浑身无力,趴在他的胸前,俨如一朵刚被摧残过的小花儿,那么的脆弱,却又那么的迷人。   “小宝贝,老公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爽?”贺煜呼呼喘气后,开始轻吻她略显湿润了的发丝。   对这么露骨的字眼,凌语芊还是羞于给出清晰肯定的回答,只声若蚊苍地,轻轻应了一声“嗯”。   贺煜耳力超人,自是听到了,仍未离开她身体的……又是……   凌语芊顿时又觉一股蚀骨的快慰蔓延全身,舒服地发叫,但渐渐地,娥眉蹙起。   贺煜看到了,马上关切地问,“怎么了宝贝?”   “我……我……”不知因何缘故,她忽然感觉,肚子有点痛,不,确切地说,是小腹有点痛。   贺煜听罢,以为自己的猛然用力伤到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宝贝!”   “没……没关系。”凌语芊赧然地笑了笑,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贺煜伸手,抚上她光滑的腹部,在上面轻揉起来,边揉,边询问,“怎样,好点了没?”   “嗯,好点儿了!”凌语芊虚弱地说着,继而道谢。   贺煜恢复喜悦,继续为她按摩,还顺便按摩她那被他刚……过的……   随着小腹的疼痛渐渐缓解,凌语芊便不再多加细想这次的突发情况,认为也有可能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欢爱,子宫可能被震痛了。   身为男人的贺煜,更是不疑有它,继续自信地认为,是自己的骁勇所致,当然,对她的疼爱和怜惜丝毫不减,依然紧紧搂着她,感受着那美妙的余味。   一场激烈的欢爱,耗时不少,加上一轮按摩,不久后,车子回到了市区。贺煜准备先带凌语芊去吃饭,他捡起胸罩和底裤为她穿好,还有裙子也拉好,他自己的衣服则也弄整齐,这才抱着她下车。   出到车外,瞧着热闹的周围,凌语芊担心被人看到不好意思,决定下来自己走,奈何他执意坚持,结果她只能妥协,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去迎接一些特别的目光。   贺煜则神态自若,抱着她阔步前行,眼见就要进入饭店,出以不意地碰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错,那人影,即便见过的次数不多,可他印象深刻!   见到贺煜,高峻同样是略觉愕然,再看到贺煜怀中的人儿时,更是深深震住,尽管他看不到她的脸,可他记得那一头如绸缎般的美丽长发,想不到……平时很羞涩的她,竟也由贺煜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抱着。   高峻知道,自己应该就此离开,可鬼使神差似的,他竟然轻声叫了出来,“芊芊——”   一听这熟悉的嗓音,凌语芊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抬起脸,如期见到高峻,更是俏脸倏然泛红,迅速从贺煜怀中下来,不料脚一麻,整个人朝地面扑倒过去。   贺煜早有准备,及时搂住她,重新把她搂到胸前,还故意道,“小宝贝,不是说了吗,我们刚刚才进行过剧烈的运动,还是由老公抱着你走为好。”   嗓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高峻听到,那暧昧煽情的语调,更是让高峻心里大大战颤。   凌语芊则彻底地羞赧,再也不敢去看高峻,发烫的脸儿,深深埋在贺煜怀里。   贺煜内心得意不已,对高峻也是冷冷瞟了一下,没有留下任何辞别,拥着凌语芊,踏入饭店内。   凌语芊本欲跟高峻辞别,但又觉得不好意思,便暂且作罢,心想回去后,再给他打个电话。   孤身只影的高峻,巍然伫立在门口处,目送着那亲密而去的一双人,隐隐泛着蓝光的黑眸,闪过了一道嫉恨不甘的寒芒……   时光流逝,日夜穿梭,甜蜜快乐的日子更是过得特别的快,距离上次去看新楼盘,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这天,凌语芊抽个空,回家探望母亲、妹妹和父亲。   凌父还是没在家,所以午饭只有母女三人一起。   凌母今天买了一条石斑鱼清蒸,她一个劲地叫凌语芊食用,凌语芊便也依言吃了不少,但吃着吃着,忽觉胃里一阵翻滚,来不及跑去洗手间,只能赶忙侧脸,就着地面呕吐起来。   凌母见状,可急坏了,赶忙冲了过来,轻轻拍着凌语芊的背部,关切地问,“芊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凌语芊继续难受地呕吐了一番才停止,接过妹妹递来的纸巾,边拭擦,边微微喘着气。   凌母继续瞧着,渐渐地,焦急的神色减退不少,又问道,“芊芊,你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凌语芊顿时一愣。   “你最近是否很想睡觉?早上起来感到很累,胸口做闷,闻到油烟味或腥味就想吐?”凌母继续问着。   凌语芊再怔愣几秒,迟疑道,“妈……你……认为我怀孕了?”   “嗯!”凌母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开始转向雀跃,“怎样,妈刚才说的那些症状,有没有?”   凌语芊又是沉吟了下,回想这几天的情况,确实很像,于是点头,“我的月事好像真的推迟了几天了。”   得到答案,凌母彻底欢喜,连带嗓音也激动起来,“傻孩子,那你真的是怀孕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又怀上了!”说着说着,她又忽然停下,“为保确切,我还是下去药店买支验孕棒回来,薇薇,你看着姐姐,妈很快就回来,记得一定照顾好姐姐!”   凌语芊定神,准备出声喊,却见,母亲娇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于门缝里。   “哇,姐姐真的有小宝宝了吗,那我岂不是可以当小阿姨了?”凌语薇也开始欢呼出来。   凌语芊看向她,更是欣喜不已,手已经下意识地抬起,覆上小腹。   “姐姐,我要多久才能看到小宝宝,小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ta长得像谁呢?”凌语薇继续兴奋地嚷,小丫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些情况了。   凌语芊心情持续激昂着,也无比耐心地解答,“嗯,如果姐姐真的怀孕了,薇薇你大约还有8个月多就可以见到小宝宝,至于小宝宝是男还是女,这个要迟点才能知晓,不过薇薇放心,到时候姐姐得知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至于长得像谁,那要等宝宝出来才清楚哦。”   “那薇薇等姐姐的好消息,对了姐姐,以后我可不可以带小宝宝去游乐园玩?可不可以带Ta去吃雪糕?”凌语薇又问。   “可以,到时候姐姐陪你们一起去,还有姐夫,也会去的。”   “姐夫……对了姐姐,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姐夫,告诉姐夫你有小宝宝了?姐夫一定也很高兴很高兴的吧。”凌语薇突然做出提醒。   凌语芊这也才记起,但转念一想还不知是否属实,于是打算先等母亲买验孕棒回来测过再说,而不一会,母亲回来了,母亲直喘气,看来这短短的路途,是跑着去的。   母亲来不及多喘几口气,马上把验孕棒递给凌语芊,“芊芊,你现在想尿尿不?赶紧去验一下。”   凌语芊接过,给母亲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转身,进入浴室。   整个过程,她心情也依然难掩激昂,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更是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验孕棒,渐渐的,随着额外一条紫色的线慢慢映入她的眼帘,而且还越来越深色,她伸手到嘴边,捂住小嘴,不停地呼着气,这才彻底地欣喜若狂起来。   两条紫色线!   自己真的怀孕了,自己又可以怀孕了,又重新有了天佑的宝宝,重新有了自己和天佑的爱情结晶!   激动和欣喜过后,便是眼泪随之滚落下来,连绵不绝地划过她两边面颊,淌进她的唇角,那味道,本是咸的,她却尝到了甜!   天佑,贺煜,我怀孕了,我终于怀孕了,你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   “芊芊,芊芊……行了吗?芊芊你还没行吗?”这时,外面响起了凌母的叫声,伴随着轻微的拍门。   凌语芊回神,快速打开门,看着母亲,继续喜极而泣,汇报道,“妈,是真的,两条线,我真的怀孕了,我又有了天佑的宝宝!”   而凌母,也是哭了,泪水哗啦哗啦的。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所有的神仙菩萨,谢谢,谢谢,谢谢!   母女两人先是隔着模糊的视线对望,而后,搂抱在一块!继续无声地流泪不止。   凌语薇不谙世事,对母亲和姐姐的举动不是很懂,但也没吵闹,只静静地在一边看着,她感觉,虽然妈妈和姐姐都哭了,还流了很多很多眼泪,但妈妈和姐姐心里是高兴的,是喜悦的,而且,非常非常!   好一会儿过后,凌母首先从中出来,扶着凌语芊往客厅走,边走,边叮嘱交代着,“芊芊,你现在怀孕了,以后要少站,多坐着知道吗,特别是前面三个月,更要加倍谨慎。”   “嗯,我知道,妈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的。”凌语芊也连连应承,在沙发坐下。   “对了,你打电话给阿煜没有,快跟他说说吧,让他也高兴高兴!”凌母这也才想到这个。   凌语芊点头,掏出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号码,可惜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于是她又改打去公司,李秘书的回答是,贺煜陪客人出去吃午饭,还没回来。   本是激荡澎湃的心,霎时降下不少,凌语芊对李秘书回了一声“再见”后,怅然若失地挂了电话。   “怎样,找不到阿煜吗?”凌母问。   “嗯!他和客人出去吃午饭了。”凌语芊嘟起小嘴,依然闷闷不乐着。   凌母见状,安慰出来,“那也无所谓,等下再打给他,对了,你还饿不饿?刚才吐过了,你要再补吃一些,不如妈去给你煮碗面条。”   “不用了,谢谢妈,我刚才吃得差不多了,还不饿。”凌语芊婉拒。   “那行,那先坐一会,等下饿了,妈再去煮。”凌母也不勉强,拉起凌语芊的手,继续安抚,“还闷闷不乐啊?呵呵,傻瓜,妈懂你的心情,可那也没办法啊,所以你根本不用纠结,等一会而已。”   “是喽姐姐,你等下再打给姐夫,他就会收到了呢。”凌语薇也乖巧地加入了安慰。   凌语芊分别冲她们一笑,再抓起手机,拨给贺煜,可惜结果还是一样。   最后,又经过母亲和妹妹的一番劝慰,她才不再纠结,还将手机收起,决定一个小时后再打给他!   同一时间,宁静的工作室里,气氛凝重,电脑正播放着一段视频,电脑前,坐着两个人影,正对电脑的大椅上,眉头深锁,俊颜阴沉的男人是贺煜,他的旁边,则是何志鹏。   刚才,贺煜正陪客人午餐,忽然接到何志鹏的电话,说贺煜之前叫他调查高峻的事,有个新发现,他弄到一个视频,是关于高峻和凌语芊的。   一听到这样的情况,贺煜迫不及待,吩咐池振峯留下继续陪客人用餐,自己只对客人说了声“抱歉,我忽然有急事,得立刻离开”,便火速赶到了就在附近的何志鹏的工作室,观看这段视频。   视频里的人,正是高峻和凌语芊!   “情况如何?鱼儿彻底上钩了吗?”高峻先问。   “嗯,他应该已经重新爱上了我!”回答的,是凌语芊。   “好,太好了!”高峻语气大悦,隐隐透着赞许,“那接下来你要继续想尽办法诱惑他,务必让他更加沉沦。还有,你不是说他希望你怀孕吗,这个计划,也要尽快实现!”   这次,凌语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忽然定定地望着高峻。   “怎么了?有难度?”   “没……没什么,我知道了!”凌语芊嗓音低下不少,似乎有点伤感和惆怅。   高峻也稍顿了顿,再道,“你的好,我不会忘记,这事要是成功,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嗯!”凌语芊又讷讷地应。   ……   不到三分钟的一段视频,却足以带来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的后果!贺煜反复重播着画面,反复看着画面上的人,反复地,听着里面的一句又一句的对话,本就线条深刻刚毅的俊脸,此刻更是冷得吓人,深沉恐怖,高大健硕的身躯,还似乎微微抖动着。   “大哥……大哥你还好吧,大哥……”何志鹏开始做声,忧心忡忡。   一会,贺煜看向他,深眸一瞬不瞬,薄唇微启,一字一字地问了出来,“你确定……这次真的没有弄错?你确定,里面的人,真的是她?真的是他们?”   “嗯,这次我确定!”何志鹏肯定地应,无比严肃和郑重地解释,“这次是我亲自经手,有前车之鉴,我知道更要谨慎。那天我本是去那间餐厅吃饭,谁知道会碰上他们,我忽然想起大哥你跟我提过要调查高峻和嫂子有没有特别的交集,我身上又正好带着迷你拍摄机,于是偷偷走过去,匿藏在旁边那个包厢,准备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秘密,谁知道……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虽然我没有和他们当面碰上,但是我百分之百肯定,那人就是嫂子,其实,你从视频里也可以看到是她的。”   的确,那是她,这张绝色无双的脸容,让自己着迷不已;那软软绵绵的嗓音,勾魂夺魄,特别是在欢爱的时候,更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深深沦陷!   深深沦陷,哼哼,他们刚才似乎谈过要继续让自己沉沦!贺煜视线重返电脑画面,俊颜,再一次宛若乌云密布,寒霜降至,幽邃的黑眸,更是迸发出了一道接一道凌厉和阴狠的锋芒。   “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做?”一阵子后,何志鹏又开口道,神色也相当悲愁和痛心,对这件事,他也是万万料不到,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也不敢相信那个纯真绝美、备受大哥宠爱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是啊,自己应该怎么办?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贺煜回神,陷入另一个后悔当中。犹记得,父亲一开始谈起她的时候,曾怀疑过她是高峻的人,是自己,后来误信了谣言,反而以为她和爷爷有一腿!他不禁有点怀疑,那个谣言其实真的并非李晓筠所为,而是她和高峻故意弄的障眼法!   他们到底有何目的?把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监视自己?蛊惑自己?然后呢?还有她呢?她为什么要听从他们的安排,高峻最后说她会得到她想要的,她到底想要什么?   曾经,这些问题自己也思忖纳闷过,奈何没有结果,如今,同样是迷茫惘然。   其实,说到底,自己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无法相信她真的是这样的身份!她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无邪,何况,自己对她那么好,几乎把她宠上天,多少破例多少荣宠,那是史无前例的,是多少人渴望的!而她,为什么还不满足?到底还有什么比得到自己的爱还重要?   “大哥,那咱们先按兵不动?我继续追查多点线索?”何志鹏猛然又道,尽管贺煜不言不语,但他看得出,贺煜心里一定很难受,一定无法接受。所以,他只好暂且自欺欺人,决定先给点时间贺煜缓解一下情绪,同时,明知机会很渺茫,可他还是希望自己出错了,从不愿否定自己的能力的他,这次却真心希望是个错误!   “嗯!你再查,继续查!”贺煜这也才开口,是的,他也不相信这件事,他还是不允许她有背叛自己的嫌疑!   接下来,贺煜又对着视频仔细观看了一会,然后吩咐何志鹏保存好视频,辞别离去,驾车直达中华大酒店,来到他的专属套房——他和她的另一个爱巢!   这里的一切布置依然浪漫和温馨,处处可显示他对她的疼爱,那次二人世界的种种欢爱和缠绵,同样历历在目,他甚至好像还能闻到彼此留下的味道。   当时的她,快乐、满足、幸福,不断喊着很爱自己,永远都会呆在自己的身边,永远当自己的小宝贝,小乖乖。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诚恳,所以,他根本看不出她在撒谎,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慌言,都是在做戏!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苦苦思忖、揣摩,结果,头又疼了!   大脑里似乎有千万条虫在使劲啃咬,咬断他的神经,剩下的,只有疼痛,疼得厉害,比以往都难以承受,他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申吟。   他无法承受下去,唯有像以往那样冲进浴室用冷水淋醒自己,阻断沉思,从痛苦中解救出来,重返卧室后,身心疲惫地躺在床上。   锐利的鹰眸,此刻再也不见精明和自信,而是被一片茫然所覆盖,他呆望着头顶精致豪华的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会,他掏出手机,这也才看到,她打来的电话,还有短信。   她总共打了五次电话过来,最后,是一条短信:贺煜,你在做什么?怎么不接电话,看到短信的话请给我回电,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记得务必打回给我哦!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呵呵……哼哼……   贺煜薄唇猛地一扯,发出一声冷笑,用力一按手机键,退出收件箱,然后索性将手机扔在床前,自己则下床,出到客厅,把Hi—Fi开到最高音调,还拿出酒来,准备来场醉生梦死……   另一厢,凌家。   凌语芊闷闷不乐地躺在睡床上,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唉声叹气,在她娇艳的小嘴频频发出。   她前前后后总共打了五个电话给他,还发了短信,但都没收到他的任何回应。   李秘书说他还没回来,那就是仍跟客户在一起,可是,这都下午四点钟了呢,什么午餐都吃完了吧!到底是什么客户如此重要,让他连电话也不回?就算再不方便,他总要上厕所小解的对不,那他大可趁着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个电话,即便是半分钟都好啊!   坏蛋!大坏蛋!还说保证每天都令自己快乐幸福,瞧,自己正难过着,他都不知道呢!   绝色的脸儿,持续呈现着黯然愁闷,凌语芊再次点到发信箱,青葱玉指飞快地打出:“贺煜,我怀孕了!”   不过,当到了按“发送”二字时,她还是停止了,连刚打出来的一横字也删除掉。   的确,她可以发短信告诉他,他看到这个短信,说不定会回电话了,但她偏不想这样,她希望这个特大喜讯,第一次让他知道的情况是,亲口对他说,然后,当即听他的反应!   “芊芊啊,还在等阿煜的电话吗?”蓦地,一声温柔的呼唤把凌语芊从悲愁中拉了出来。   是凌母!凌语芊过于发呆,连母亲进来了也没觉察。   凌母在床沿坐下,凌语芊也缓缓坐起身,凌母马上伸手搀扶,边叮嘱凌语芊小心注意。然后,她注视着凌语芊愁闷的脸庞,百般慈爱地劝解出声,“孩子,你的想法妈懂,可有时候的事,很难到我们想怎样就怎样,所以,不再任性了哦,你现在身体已经不同,万事,要以宝宝为重。”   凌语芊咬唇,定定回望着母亲,忽然问道,“妈,当年您刚发现有我的时候,是怎么告诉爸爸的,也是立刻告诉他的吗?爸的反应呢,是不是很高兴,很兴奋?”   凌母愣了愣,便也如实回答,“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可以用验孕棒来测验,妈有那些初孕症状的时候,是在一个傍晚,你爸刚好碰上出差,我便一个人苦苦煎熬了一夜,第二天马上去医院,确定之后,你爸还在外地,当时的通讯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又不想这个喜讯先被你爸以外的其他人知道,故我独自守着这个喜讯足足五天,等到你爸的回来!”   五天,那是多漫长的等待!凌语芊不禁在心中微叹了一下。   “当时你爸可激动,可欢喜了,毕竟,这是我和他的第一个爱情结晶,他当场就抱住我,兴奋地转圈,他还许诺我,以后会少点应酬,少点出差,务必争取每天都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陪着宝宝发育成长。”凌母接着往下说,眼神已经迷离起来,只因为,这美好的回忆。   “爸爸真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爸爸,当时不仅妈妈幸福,在肚子里的我也很幸福呢。”凌语芊不由插说一句,心情渐渐不再那么郁结,为母亲的幸福感到欣慰着。   凌母却笑着摇了摇头,“你爸的确很爱我,只可惜他有心无力,当年你爸刚准备开公司,很多事要忙,根本不可能做到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有时候碰上出差,我和他还整整一个星期没能见上面呢。”   “那妈岂不是感到很郁闷?”凌语芊又道,心情也又随着转变。   “嗯,失落肯定是有的,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能选择的话,我想你爸比我还不愿出差或日夜忙碌。所以,我想通之后,便放松心情,即便你爸不在身边,我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绝不让你爸有任何后顾之忧。”凌母说着,拉住凌语芊的手,再次语重心长地做出安抚和劝慰,“所以,孩子,你有时候也要多为阿煜着想,他要管理那么大的一个机构,旗下有那么多子公司,肯定不能时刻陪在你的身边,你要体谅他,多多包涵他,一切以宝宝为重明白吗?”   凌语芊先是沉吟片刻,随即重重地颌首,“嗯,我知道了,妈您不用再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我决定了,今晚回家再告诉他,其实当面看他的表情和反应,会更振奋人心。”   凌母听罢,会心地笑了,手移到凌语芊头上,宠溺慈爱地轻抚着,内心越发地欣慰,她这乖巧懂事的女儿,总算彻底远离悲伤,苦尽甘来了,再一次,感谢老天爷的大发慈悲!   凌语芊也眉开眼笑,静静感受着母亲的怜爱,直到凌语薇出现。原来,小丫头煮好饭菜了,叫母亲和姐姐去吃,她还说,父亲回来了。   凌母和凌语芊于是事不宜迟,马上离开卧室去饭厅。   凌父得知凌语芊怀孕,并没有任何言语,不过,眼中难掩激动之情,而吃饭期间,他竟然破天慌地叫凌语芊多吃点,多吸收营养。   凌语芊依言照做之余,还对父亲,郑重地道出一声“谢谢!”   这声谢谢,不仅仅是为父亲对她的关怀,还借此暗示父亲,不用再为当年逼迫她打胎的事而内疚,她早已经原谅了他。   凌父似乎会意到,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但那深邃的黑眸,持续涌动着欣喜激动的光……   所以,这顿饭的气氛,难得的愉快,这样的画面,曾是凌家母女三人这几年来无比渴盼的,如今,梦想终于实现,大家更是感动满怀。   大约晚上七点钟,凌语芊在母亲和妹妹的依依不舍相送和千叮万嘱下,暂别离去。   回到贺家,她并没有见到贺煜,于是她再打他手机,结果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独守闺房,感受着周围都是静悄悄一片,她的心情不禁再次纠结起来,同时,还隐隐感到担忧,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虽然她也试过打电话给他不接,但那都是以前,最近随着彼此感情日益渐进后,他已恢复正常人的心态,不但会尽快回电话,偶尔,还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说他很想自己。   但今天……   越想,凌语芊越是焦急,思来想去后,打电话给振峯,振峯的回答,让她安心不少,却也让她,陷入另一种悲愁当中。   原来,他有和振峯通过电话,振峯有公事找他,他接了!   那他到底为什么不理自己?难道是……生了自己的气?可是没理由的,昨晚他和自己才又恩爱缠绵了一夜,他早上离开家门前,还为自己留下甜言蜜语的字条,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   那就是,他真的很忙喽,忙到只能顾及公事,而不方便谈私事!   凌语芊想罢,便觉得是这个原因,又回想母亲下午的一番安慰和教导,终不再多想,先去洗澡,洗完又照旧看了一会他亲手制作的花裙子,心里重新被幸福和甜蜜盈满。   她躺在床上,边等待他的回来,边想着等下如何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而他到时会是怎样的激动和兴奋。   不过,这些都尚未进行,她却已经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停地傻笑,还翻来覆去,当然,动作幅度非常的轻微,她时刻记得顾及肚里宝宝的安全。   她就这样边幻想,边等待,由于怀孕引致身体疲惫,结果还没等到他回来,她就带着美美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时间继续一点一点地流逝着,当闹钟里面的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时,房门被缓缓推开,闪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贺煜回来了!   带着一身酒气!   整个下午,他都在喝酒,最后醉得昏睡过去,刚刚才醒来。他虽然酒醒了,但酒气依然没有散去。   锐利的鹰眸,下意识地朝着大床方向看,先是为床上正酣睡的人儿怔了一怔,随即缓步走了过来。   他静立床前,眸色复杂地看着她,而后,目光瞄到静静躺在她身旁的银色手机。   眼中波光一晃,他将它拿起,翻阅她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又随意乱按,当进入她的微博时,浑身僵硬。   她的微博设置了“记住登录”,所以,就算他不知道密码,也能轻易进入,微博的成立日期是一年前,但微博的内容倒没有几条,反而是……私信那里,让他瞩目!   那是一段对话,一段他看不懂的对话!   除了微博昵称是中文,对话的内容全是一些符号、数字和字母!   人类克星……芊芊芳草……   芊芊芳草,应该就是她吧?那人类克星呢?是谁?还有,他们的对话内容,是什么?   疑惑立刻贺煜心中涌起,俊颜也下意识地转深沉,他紧紧握着手机,视线暂且离开手机画面,看着她依然酣睡的样子,他心一横,带着手机冲出卧室。   他快速打了电话给何志鹏,何志鹏约他一起在工作室见面,于是乎,他刻不容缓地离开家门,驾车直奔目的地。   何志鹏先是认真仔细地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私信内容,随即汇报,“大哥,我没猜测的话,这应该是最新的一种手机聊天隐藏程序,交谈的人,当即用的是中文,但结束后,可以通过一种程序把内容隐藏起来,就是现在显示的这样。”   “那能不能还原?你这里有这样的工具吗?”   “嗯,前阵子我正好有个客户需要,所以也才了解到这方面的资料。”何志鹏说着,事不宜迟地打开他旁边的仪器,连接上手机,大约两分钟之后,显示器上出现一段中文对话:   人类克星:这么晚了还不睡?   芊芊芳草:我睡不着……我想你!   人类克星:你应该记住你的任务!   芊芊芳草:我知道,可是……你确定我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吗?他真的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人,他冷血的,他对我,根本就不可能有爱。   人类克星:那就继续努力!他如果是冷血,那用你的热青去暖和它、溶解它,让它热起来!   芊芊芳草: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见见我好吗?我很想你。   人类克星:你要想的人,应该是他!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倒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完成任务,记住,不管多冷血的男人,都具备男人最基本的一个特点,所以,好好利用你的柔和媚,务必打动他,让他上钩、沉沦!   ……   又一个秘密揭露,又一个真相大白,贺煜,再一次陷入了愤怒、抓狂和崩溃当中。像上次那样,他两眼暴瞪,反复盯着显示器上的对话,样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和骇人。   何志鹏也更加痛心和愤慨,看来,“自欺欺人”的法子是再也行不通了!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呈现,接下来,还会有多少证据被发掘呢?还会带来多少打击呢?可怜的大哥,第一个真相已经够震撼,而现在这个……那么纯的女孩,那么年轻的女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   小小的工作室,顷刻传出了一阵狂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响亮,在着狭小的空间,带出了阵阵回音。   白天看到那段视频,自己尽管很生气,很愤怒,可依然抱着一丝侥幸,可惜,事实就是事实,不管自己再怎么不接受,都改变不掉她是间谍,是为高峻办事,帮高峻来对付自己的人的真实。   呵呵,自己平时总爱叫她小傻瓜,其实最蠢的是自己,自己竟然为一个如此可恶的女人沉沦!高峻说的没错,不管多冷血的男人,与生俱来的那种欲望都是存在的,也因此,高峻懂得找上她!她的确有资本,令任何男人沉沦!就连自己,也逃脱不了!   “贺煜,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嗯,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只让你爱,只让你这样爱!”   “好喜欢,好棒,我好幸福!”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恶!可恶!该死的女人,妈说的没错,她就是贱人一个!   看着贺煜疯狂大笑、濒临崩溃状,何志鹏焦虑如焚,不禁试着迟疑地呼唤他。   少顷,贺煜总算停止了狂笑,面容恢复了阴沉,继续瞪着还原仪器的显示画面,稍后,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   何志鹏见状,连忙拔出手机,追上去,“大哥,手机!”   贺煜停下,接过,继而重新抬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奔去。   何志鹏目送着他满是怒气的身影,内心更加难过和忧虑,一会收回视线后,重新看着显示画面,越看越出神,粗犷的面庞,也越发凝重了起来……   离开何志鹏的工作室的贺煜,驾车踏上回家的道路,他边驾驶,边看着手机的画面,尽管里面的显示还是一连窜复杂难懂的字符,可他脑海清晰闪现的,却是刚刚在仪器上见到的还原文件,因而,心头的怒火持续直线膨胀着,车速不由调得更高,更用力地踩起油门。   幸好此刻深更半夜,路上车辆稀少,连交警也没,不然他这样驾驶法,警笛铁定鸣响整个上空。   回到家后,他直接冲进卧室,把已经回归正常状态的手机往床头柜面一甩,然后,上床。   她仍旧酣然熟睡着,呼吸细微而平稳,那张本就清纯的脸,此刻更加无邪,更加无害,那股独特的妩媚,也还在时刻散发着。   多绝美脱俗的小精灵,多勾人魂魄的小尤物!然而,却是……却是个间谍,是个……淫wa荡fu!   如狂风暴雨来袭,贺煜俊颜更加乌云密布,眸色也更深更怒,他迅速脱去身上的衣服,继而撩高她的睡裙,撤下内裤,狠狠地占有她。   不做任何前奏的占有突如其来,让凌语芊即时乍醒,看到眼前熟悉的男人,她下意识地冲他甜甜一笑,本能地把腿再张开一些,一来为了缓解刚才那阵剧痛,二来,为迎合他。   但不一会,她忽然想到某件事,又马上做出抗拒和挣扎。   可惜,贺煜牢牢禁锢着她,继续像头失去理智的雄狮,狂肆驰骋。   凌语芊睡意彻底消失,急忙大喊出声,“不要,贺煜,别做了,快停下来,我们暂时不能行房,我怀孕了,你快停下,不然会伤到宝宝的!”   由于惯性,贺煜继续律dong,几秒后,赫然停止!   她说什么?她怀孕了?她终于怀孕了?自己日夜努力、日夜期盼的事,总算有了收获,总算实现,然而,却是在这样情况下,自己,感觉不到半点欢心和激动,反而……反而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天爷,你真爱开玩笑,你真会玩弄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8 百般讨好   见到贺煜停下,凌语芊放下心来,但同时,又为他的忽然狂笑纳闷不已。   她边小心翼翼地弯腰坐起,边关切地问,“贺煜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多么真切关怀的一张脸,然而,贺煜想到的却是虚情假意,是恶心!他迅速从她体内抽离,粗鲁地推她一把,高大的身躯跳下床去!   凌语芊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往后仰去,幸好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她才不至于摔到。   心中困惑和不解更甚,而且还满腹委屈,她重新起身,对着他的背影继续呐喊,“贺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对了,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没?我怀孕了,我终于有了我们的小宝宝!”   她万万想不到,是这种情况下让他知道,而他的反应,竟是这样。   贺煜挺拔的身板顿时又是一阵僵硬,脚也仿佛忽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移动,但他并不回头。   凌语芊已经下床,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做保护状,快速又谨慎地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小脸喜悦激动地道,“我的月经迟到了,这几天总是嗜睡,胸口作闷,闻到油腻的东西就想吐,今天中午在我妈家吃鱼的时候更是呕出来,我妈想到我可能是怀孕了,于是买来验孕棒测试,结果证明,我真的有了,我怀孕已经49天,贺煜,我们就要当爸爸妈妈了!”   说到最后,凌语芊更加兴奋难掩,猛然拉住他的手,一并覆到她依然平坦的腹部。   尽管隔着衣衫,贺煜还是仿佛触电一般,重重地震颤,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真的摸到了小宝宝。   “我打电话给你,可惜你都不接,发了短信也是,你知道人家当时有多失落嘛!后来经过我妈安慰,我才渐渐舒心,今晚我一直等你,还等得睡着了,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李秘书说你中午陪客户去吃饭,那客人很重要吗,让你丝毫走不开吗?”凌语芊又自顾地道,依然高高仰着脸,凝望着他。   他好帅,好迷人哦,这么帅的他,是自己的老公,是自己宝宝的爸爸呢。嘻嘻……她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咯咯笑了。   随着她的述说,贺煜略微迷乱的神志,则渐渐清醒过来,手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凌语芊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并没多加在意,开始撒娇道,“今天的事,我不和你追究,但我要罚你,以后不管有多忙,碰上我找你,你都得尽量回我一个电话或短信,不然我和宝宝都不理你……”   她小嘴噘得特高,媚眼如丝,女王似的睥睨着他,等待他肯定的回复,对了,他似乎还没对这个好消息做出反应,她要的,可不是他此刻的臭脸样!   哎,都怪自己,怎么睡着了呢,要是能再坚持一会,等到他回来,也就不会让他这个“大色狼”有机会偷偷欺负自己,那么,肯定会看到他的欣喜若狂样,然后抱着自己转圈,不停地吻自己,最后还跟自己说,他以后会尽量推去应酬陪自己……瞧,这一切,都毁在自己的贪睡上了。   如果说这些“错过”令凌语芊自责懊悔,那么,贺煜接下来突然发出的话,则令她,撕心裂肺,几乎窒息。   “拿掉它!”他终于做声,简简短短的三个字,说得平平静静,却字字如刀,字字诛心。   凌语芊如遭当头一棒,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她急忙扶住旁边的沙发,同时又闭眼,使劲摇晃一下脑袋,重新睁开眼眸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要看清楚他的表情,要确定,刚才自己有没有听错了!   结果,她看到了一张冷酷阴沉、冰冷无情的脸,就连他的眼睛,也是如刀般锐利寒森。   他怎么了,为什么又变回了以前的酷模样,为什么……   难道,自己在做梦?一定是,一定是了!凌语芊脑子飞快转动着,连忙抬手在自己的手臂使劲一掐,她几乎用尽全力,白嫩的肌肤即时呈现出血红的一块痕迹,伴随着一声痛叫自她嘴里发出。   不是梦!并不是梦!   他又变回了从前!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   凌语芊忍住身心的痛,打算问他怎么回事,却见他,突然动身,朝外面走。   她一急,赶忙去追,从背后搂住他。   “滚开!”这次,他暴怒吼叫。   凌语芊继续搂得紧紧的,焦急不解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发脾气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宝宝的吗,如今愿望实现,你反而不高兴了?对了,难道是因为刚才我对你喊停吗,其实我也不想呀,但我怀孕了,暂时还不能欢爱,你知道的,你之前不也说过会忍的吗,还有41天而已,胎儿三个月大后,我们又可以做了,到时,我们多做几次,我都会配合,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好不好?啊……”   凌语芊话还没说完,突然改为哀叫出来。   是贺煜!他毫无预警地掰开她的手,狠狠地甩开她,她又是来不及防备,硬生生地跌倒在地毯上。   那抹冷漠的人影,已经消失于卧室的大门之外。   凌语芊轻咬着唇,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望着那空荡荡、冷飕飕的大门口,秋眸渐渐水汽氤氲起来。   她多希望,刚才的一切是噩梦,然而她又十分肯定并非如此,手臂上的於痕,依然未退;那儿传来的痛,依然真切。   怎么会这样?谁能告诉她,到底怎么一回事?原因,恐怕只有他知道,只有他知道!   于是乎,她再度起身,借助沙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开始追出去。长长的走廊,再也没有他的影子,她眼中仍旧含泪,彷徨无助地左右张望,而后继续迈步,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抬手,先是轻轻地敲,得不到里面的回应后,不由加大力度,伴随着呐喊,“贺煜,你在吗?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的对不,开门,请你开门,让我进去,快开门,求你,求求你!”   她一个劲地拍门,一个劲地呐喊,可惜,那扇华美的门依然紧紧闭着,而且……她喊不到贺煜,反而把季淑芬给喊来了!   季淑芬一身睡袍,睡眼惺忪,本是起来小解,隐约听到三楼传来一些声音,于是上来看看,想不到,会让她看到这么一幕。   对季淑芬的突然出现,凌语芊也顿时怔了怔,拍门的动作,停止了,叫喊停止了,眼泪,也凝结在眶中。   季淑芬缓缓走近,两眼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那张泪痕未干的小脸,眼中布满了探究和不怀好意。   凌语芊轻咬着唇,也默默回望着,少顷,低垂下头,迈起脚步,从季淑芬的身边越过。   季淑芬的视线随着凌语芊的身影而移动,直到凌语芊进入卧室,才收回目光,对着仍纹丝不动的书房大门注视了一会,也满腹思绪地离去。   书房里,的确有贺煜在。他没开灯,窝在真皮大椅上,抽着烟,烟头的火光一闪一闪的,隐隐约约映出了他俊美的面容,深沉依旧,冷冽依旧,但怒火已无刚才那般狂烈和骇人。   他满脑都是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耳畔也不断充斥着她拍门大叫的恳求,她演得很逼真,故他又无法克制地沦陷,决定,再好好地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那些事。   的确,今天这些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根本就毫无准备,以致怒火攻心,想法偏激。   因而,现在需要的,是心平气静地再分析一次!   先是视频,假如她和高峻真的是那种关系,那么,他们应该相约在隐秘的地方见面,而非公众场合。不过,俗话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万一他们考虑到有人跟踪的话,一旦去隐秘的地方,恐怕更招致怀疑,所以决定去餐厅,利用正常社交来掩饰呢?   还有一个突发奇想证明她是无辜的,那就是,志鹏录制的视频里面的那个“女人”,并非真的是她,有可能是别人易容成她的样子。可是,手机里的信息怎么解释?人,可以易容代替,但手机呢?手机可是她本人的!   除非是……有人陷害嫁祸,为了挑拨离间自己和她的感情,所以策划出这一连窜的事故!那到底是谁嫁祸?有谁那么希望自己和她分开?   高峻吗?高峻对她的独特,自己看得出,那根本就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喜爱,就和自己对她的感觉一样,假如真的是高峻,那也正好可以解释视频里的人是易容成她!   但,高峻是大伯的私生子,他要对付的人,是自己,他要做的是大事,是取代自己接管贺氏!故此,他断然不会做出这些不相干的事来制造事端,节外生枝!就算他为了红颜放弃事业,野心勃勃的大伯也不允许他这样!   高峻排除,那另一个想拆散自己和芊芊的人就剩下,李晓彤姐妹!对了,上次污蔑爷爷的正是她们!所以……   想到这,贺煜俊颜再次沉下,迅速掏出手机,不管昼夜,拨通了李晓彤的电话。兴许是因为他,所以也不管此刻已是凌晨两三点钟,李晓彤马上接通。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老实回答我,上次污蔑芊芊和爷爷的那件事,是不是你们搞的鬼?那录音,是不是李晓筠做的手脚?”贺煜直截了当地质问出来,冷冷的嗓音,透着愠怒。   原本,这么晚接到他的电话,李晓彤纳闷之余,还是禁不住怀有一丝希冀,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迎接她的,依然是残酷,是无情,故她心中大失所望,没有立刻回话。   贺煜也不管,继续咬牙切齿地问,“除了上次那个,你们是否还不罢休,最近又继续搞破坏?是不是?”   电话里头,仍旧只有兹兹作响的细微电流声,李晓彤仍旧没有回答半句。   贺煜也先停顿片刻,再开口时,怒不可遏地警告,“李晓彤,我告诉你,别再想这些鬼主意,不管你怎么离间怎么破坏我和她的关系,就算最后,我和她真的会分开,但也别指望我会与你复合,无论我和你曾经是何关系,都已经成为过去,已经结束了,将来,是再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所以,你还知廉耻的话,给我安分点,别再做出一些有损你身份的事!别再继续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住口!贺煜你给我住口!”终于,李晓彤回话,义愤填膺,羞恼愤慨,“好,贺煜,你听着,我也告诉你,不错,贺爷爷那件事是筠筠所为,是我教妹无方,让她做出那样的糊涂事,可是,也仅仅一次而已!也就那一次而已!虽然,我不甘心凌语芊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有我的人性道德,所以,请你别再污蔑我,别再污蔑我们李家!我不清楚你又遇上什么,然而,倘若你和她真的出了事,你又一次怀疑她的话,那只能说明,贺煜你并没有爱她,或者,你爱她根本不够深,你们会散,是你自己的问题,与我们无关,别再赖给我们!”   大段大段的话,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很符合李晓彤这个铁嘴铜牙犀利律师的特性,说完后,她还主动挂了机!因为,她再一次被伤得彻底!   贺煜则握着手机,呈现出一副呆愣状,电话里只剩细微的电流声,他却仿佛还听到李晓彤在说话,在反复地吼叫她没做过,他再一次怀疑芊芊,只能说明他根本就没有爱过芊芊,根本就是不是真的爱芊芊!他和芊芊会散,是他自己的问题!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不,自己怎会没爱过那小东西,多少荣宠多少破例,都历历在目呢,都摆在眼前呢!如果那不是爱,那是什么?是什么?   自己之所以怀疑,是因为真相太多!因为疑点太多!先是父亲早前对她的揣测和提防,接着是她和高峻在中华大酒店花园里的暧昧相片,还有后面多次与高峻的约会,而在北京……其实,那个令自己惊恐万状、以为她偷偷溜走的早上,她又和高峻在一块了,而且,她并没有对自己谈及,并没有对自己坦白!在投标会现场,她和高峻走到一边,不让保镖靠近,她当时解释说只是和高峻随便聊聊,然而假如真的随便聊聊,她为何搞得那么神秘,明知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危险,还不让保镖贴身跟随保护?再说,她是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独处,难道就不知道要避忌一下?   种种事实证明,她和高峻之间根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如自己刚才从头分析一次的过程中,每当自己想到一个可能性说明她是清白,心里又马上有另一个声音做出否决,从而证实,她根本就是高峻的人,根本就背叛了自己!   因此,自己为什么不能怀疑她?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根本就不是!   头又疼了!又是那种爆痛欲裂的感觉!   为什么每次深入问题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难道自己的大脑真的被植入晶片?   思及此,贺煜恨不得立刻打爆自己的头,看清楚自己的脑子到底怎么回事,是否真的装有晶片,当然,这只是他一时崩溃而灵光乍现的想法,并不会真的劈开头颅。   结果,他只能抱着头,强迫自己暂停一切思想,然后,跑回到卧室,冲进浴室,又是用冷水把自己淋醒,接着索性用沐浴喷头,淋湿全身……   他一直躺在浴缸里,把自己整个身体泡浸在冰凉的清水中,闭着眼,昏昏欲睡状,许久许久过后,待他起身,出到卧室时,浅蓝色的窗帘,已经染上了一抹淡白。   天亮了!   他折腾了整整一夜!   他缓缓移动着长腿,走到窗户那,先是静静地俯视着睡在那儿的人影。似乎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见到她在这里过夜,她蜷缩的身子,俨如一个小虾米,面色有点儿苍白,有点儿憔悴,娥眉紧紧蹙着,整个人显得那么的娇柔,那么的脆弱。   这样的她,怎么会是间谍?怎么会……   可是,那些事实呢,又如何解释?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贺煜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停止再想下去,不然结果会像方才那样,头痛欲裂!   所以,他极力甩一甩头,不再看她那张绝美迷人、我见犹怜的容颜,视线不自觉地转到了她的腹部。   那儿,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自己和她的……还是爱情结晶吗?曾经,自己对这个小生命是热切地渴望着,可现如今,自己再也不清楚,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是怎样的情结。   人生,真的很奇妙,真的很出乎意料,不管多厉害的人,都无法对命运做出预测,都无法控制命运!自己,亦然!   忍住伸出手去的冲动,贺煜炙热的目光彻底自她身上抽离,当他转身准备走开时,在旁边的花制裙子停了几秒,而后回到衣柜前,换上一套休闲服,头也不回地步出卧室!   如流水般的时间,继续无声无息地消逝,窗帘由浅白渐渐转为亮白,白天的到来不但驱散了黑夜,也将熟睡的人儿唤醒。   凌语芊美目缓缓地睁开,昨晚的情景也随之回到了脑海,眉宇间便重新恢复了悲愁,芊芊素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到肚皮上。   幸好怀孕了,否则昨晚恐怕到了最后又得借助安眠药入睡,又或者,彻夜不眠,独自悲伤到天光。   明知他不可能会回来睡,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朝床上望,也如期见到,那儿的情况和自己昨晚睡前一模一样,根本就没人动过。   他还在书房吗?又或者,已经出去了?经过漫长的一夜,她依然弄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反常,她依然很想去问清楚他,可那疲惫的身体,就是动也不动,因为,她怕再一次被拒绝门外,怕再一次喊破嗓子也见不到他,害怕,再一次把季淑芬引来,再一次,接到从季淑芬眼中发出的、那种令她雪上加霜的不怀好意。   所以,她只是轻轻地坐起身来,背靠着窗台的墙壁上,把窗帘拉开,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晨光。   这个位置,正好没有任何物体遮挡,她能清楚看到日出,那么的磅礴,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灿烂和耀眼。   这么醉人的日出,在北京也试过,当时,也是在宽大的窗台上,他搂着自己,陪自己一起欣赏日出,还不时地在自己耳边嘶咬,爱语绵绵,令自己百听不厌,喜悦兴奋,于是突然撒娇问他:贺煜,以后你还会不会陪我这样看日出?   “当然可以!”他想也不想便回答,像往常那样,在自己微微嘟起的小嘴上轻轻一点,“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陪你看出日!”   贺煜,还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吗?我不用你每天都陪我看,我只要今天,只要现在你能出现在我身边,搂着我,跟我解释你昨晚为什么发脾气,为什么不理我,然后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可以吗?贺煜,可以吗?   凌语芊不由把目光转向门口,期待着房门被推开,可惜,她等了又等,那扇华美的大门依然紧紧闭着,而当她失望地准备移开视线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他吗?她心头猛地一喜,先是想到他,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也是他的卧室,他哪需敲门呢!   那会是谁?凌语芊正继续思忖着,门外传来了呼唤,是保姆的声音!   果然不是他!她怀着淡淡的失落,走下窗台去开门。   “语芊姐早上好,季阿姨叫我来通知你过去华清居吃早餐,说贺老先生要求的,有事情宣布。”小保姆笑容可掬,恭敬客气地禀告。   爷爷叫自己去吃早餐?凌语芊略微一怔,下意识地问,“知不知道爷爷有什么事宣布?”   “这个……我不清楚哦,只知道大家都要过去,对了,季阿姨还叮嘱……叫您尽快,别让人家等!”   凌语芊听罢,便也不再问,“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这就下去。”   “好,那我先下去了,再见!”保姆话毕,又是冲凌语芊友善一笑,转身便走了。   凌语芊缓缓关上门,心不在焉,重新陷入困惑。   爷爷突然间有什么事情宣布呢?   由于有孕在身,凌语芊的动作不自觉地缓慢下来,故她抵达华清居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入席就坐,而且,贺煜也在!   凌语芊本是愁闷难受的心即时雀悦不少,以致顾不着礼仪,眼中只有他的存在,加快脚步疾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巧笑倩兮地望着他。   可惜,他视若无睹,高深难测的鹰眸,不知看的是什么地方。   凌语芊于是咬了咬唇,猛然伸出手,放到贺煜的腿上,那极具男性气息的感觉,令她难掩羞涩,两边脸颊也立刻发热起来,美目又是快速朝众人瞄了一下。   幸好,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她身上,而且,爷爷已经宣布出事情来。   原来,爷爷准备去一趟澳大利亚,去参加他一个老朋友的七十一岁寿宴,半个月后出发,大概三个月后才回来。   爷爷这个老朋友,凌语芊有次曾经从贺家老保姆张阿姨那了解过。   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荼毒生灵,爷爷那会才十来岁,血气方刚,看着日本士兵毫无人性地屠杀迫害百姓,深感悲愤和痛恨,有次在街上碰到两名日本士兵为难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于是出面求情,谁知那两名日本士兵非但不作罢,还不怀好意,命令爷爷和那男孩打斗,扬言谁输,就砍掉谁的头,爷爷顿时大感恐慌,同时也无比愤慨,他早听过日本鬼子没人性,专门逼迫中国人互相残杀,以供他们做乐,想不到,这么恶毒的事会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为了性命,爷爷先是恳求鬼子,鬼子丝毫不动摇,还用长刀指着他,凶神恶煞地命令立刻开始,同时还出言侮辱嘲笑爷爷是“支那猪”,嘲笑所有的中国人都是猪。   爷爷不得已,唯有和那男孩打斗起来,看着鬼子高举的寒光闪闪的长刀,爷爷难免害怕,于是使出全力,只想能打赢对方,好避免丧命。那个男孩也是。所以,彼此都打得非常激烈,都互不相让,且都渐渐挂了彩。   而那两名日本畜生,则在一边大笑特笑,边笑边指着爷爷和男孩辱骂,“没用的支那猪,难怪会成为我们日本帝国的俘虏,日本帝国万岁,支那猪巴嘎。”   各种屈辱各种嘲笑,那一声声邪恶的笑声,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那一幕幕没人性的屠杀和欺凌,顿时如排山倒海袭来,各种新仇旧恨,家仇国恨,令爷爷怒不可遏,忍无可忍,那个男孩也是。   他们于是相视一下,眼中达成某种共识,趁着鬼子笑得前赴后仰,一人一个,迅速抢过鬼子的长刀,在鬼子还来不及清楚怎么回事,狠狠地刺入鬼子的胸口,送鬼子上西天。   殷红的血,顷刻流了一地,爷爷却感到说不出的痛快,因为这些血,祭拜了无数个曾被日本畜生杀害的无辜同胞的在天之灵。这些血,代表着中国人并不是胆小鬼,代表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中国人绝不会任由帝国主义的欺凌和侵犯下去!   不过,也因为这些血,爷爷和那个男孩遭到了日本侵略军的追捕,最后走逃无路,索性加入地下组织,继续与日本侵略军战斗到底,而这一抗日路上,爷爷和男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结拜为兄弟,发誓共患难,同进退。   抗日战争胜利后,新中国成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属于彼此的家园,结婚生子,后来,爷爷的战友得了一种病,澳大利亚正好是适合战友养病的地方,战友于是随儿子一家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彼此一直保持联系,还约好,十年一聚,在彼此的十年大寿上相聚。   前几年,爷爷七十大寿,战友回国参加,所以这次战友大寿,爷爷也如约过去,爷爷还会在寿宴前半个月抵达,帮战友一起张罗,过后还准备继续呆留2个月,与战友好好叙旧,回忆那些年一起走过的艰难却又不悔的日子。   听到这个消息,贺家所有的成员都持有鼓舞和支持的态度,因为他们都深知爷爷当年的血泪史,也都知道,爷爷年纪不小,难得有机会,理应多点与最好的战友兄弟相聚,多点出去游玩。   凌语芊却有点儿不同,若是昨天听到这个消息,她大概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满怀欣然和支持,但现在,除此之外,她还感到一股淡淡的忧愁,毕竟,爷爷是这个大庄园里最疼她的人,很多时候都是他帮她出头,如今他要离开一阵子,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似的。   想罢,她不禁再一次瞄向坐在旁边的贺煜。   无奈,贺煜依然当她透明似的,连一眼都吝于给她。   故她更觉愁闷和委屈,但考虑到这儿人多眼杂,免得被看出端倪,她便没再继续表露过多的情感,尽力佯装若无其事,直到早餐结束。   大伙陆续离去,凌语芊在贺煜起身后,也赶忙跟着,无奈一出大门口,贺煜步速快了起来,以致她也只好加快速度追他,毅然挽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地道,“贺煜,别走这么快好不好?我怀孕了,不能走得太快。”   凌语芊话一出,贺煜脚步猛地一停,几秒后,又重新走了起来,不过,似乎已没刚才那么快。   凌语芊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两只小手更加紧致牢固地抓住他健壮的臂弯。   一路上,贺煜一言不发,凌语芊担心弄不好又会引起他的反常,便也静静的,心想等下回房再和他谈,然而,回到华韵居门口时,贺煜突然再次止步,作势要拿开她的手。   凌语芊紧拽住,仰脸恳求,“今天星期六,你别去上班好不好?我们去去医院?虽然我昨天用验孕棒检查过,但我还是想去医院再验一次,顺便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你陪我去,好吗?”   凌语芊说罢,牵起他的手,一起来到她的腹部,想借此让他更动容。   可结果,她弄巧成拙了,一触碰到她的肚皮,贺煜从怔愣中回神,不由分说地甩开她的手,脚下的皮鞋再次提起。   凌语芊锲而不舍,继续去追,继续拉住他的手,急声道,“贺煜,你到底怎么了呢,能不能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无端端变成这样,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人家怀孕了,有了你的小宝宝,你却这样对人家,我很生气,很难过,甚至,我讨厌你的知道不!”   她先是佯装生气,对他发火,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样,害怕了,然后哄她,可惜,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且,更加不解和难受,继续问出目前唯一想到的可能性,“是不是因为昨晚我抗拒你,不让你继续?但我跟你说了呀,我们再忍忍,等过了头三个月就行了,我们只需再等40天,40天而已哦!”   贺煜俊脸一沉,在心中暗暗冷哼,寒冰般的鹰眸,轻蔑而鄙夷地睥睨着她,口是心非地讽刺出声,“我想要爽,大把女人等着供我上,所以,别把你看得那么重要,别太高估你自己!多的是女人,她们的口活技术,比你强!”   凌语芊即时如遭五雷轰顶,面色刷地惨白了一片,全身血液凝固,一切所有能动的,也都停止了运转,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倏大,除了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悲痛。   贺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凌语芊不再去追,也没呐喊,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外,委屈伤痛的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连窜一连窜地滚落,连绵不绝,深深没入了脚下的草地中。   贺煜,你坏蛋,你太可恶了,竟然这样伤我,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怎么可以!   伤悲的泪,不止狂流,凌语芊几乎肝肠寸断。   突然,背后响起了一声幸灾乐祸的嘲讽,“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看来,你是见到棺材了!”   是季淑芬!   凌语芊身体又是轻轻一颤,下一秒,季淑芬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尽管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可她依然清晰看到季淑芬那得意洋洋的嘴脸是何等可恶。   “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你这朵邪花,也休想指染了我们贺家,阿煜他慢慢清醒过来了,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季淑芬声色俱厉,继续侮辱。   凌语芊悲愤之余,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季淑芬并没听到自己刚才与贺煜的对话。   是的,她不希望怀孕的消息给季淑芬知道,至少不是现在。上次的蓄意狠打,她依然记得,依然只需一想就心有余悸和愤慨痛恨。   深吸一口气,凌语芊不动声色,只给季淑芬淡淡一瞥,随即抬步朝屋里走去。   季淑芬还是一副得逞得意状,看着凌语芊慢慢远去,她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李晓彤的电话,语气难掩振奋,“彤彤,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回到卧室的凌语芊,这才敢表露出真实的情感,她整个身子投入沙发中,小心轻缓地舒展着疲惫的四肢,稍后,拿起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   尽管他刚才那样伤她的心,可她还是无法克制地想和他重修旧好,奈何,结果仍旧不如她愿,于是她改为发短信,“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意气的对不对?你心里其实并非真的那样想的对不对?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需跟我说声对不起,说你以后再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那么,我会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短信发出去已有五分钟,手机却仍没有动静,凌语芊心中哀怨倍增,继续愁眉不振地对着手机屏幕盯了片刻,放下手机,起身缓缓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面,映出了她苍白憔悴的容颜,那条静静躺在她脖颈上的钻石项链,显得更加触目,更加闪耀。   “小东西,这条项链代表着永恒,以后你要一直戴着它,直到我送另一件同样代表着永恒的项链给你,知道吗?”   他的话,深情而霸道,而她也一直记忆犹新,从不让它离开自己的脖子。还有其他一些美好幸福的画面,也都那般真实而深刻,可为何转眼之间,就起了如此大的变化?   凌语芊娥眉持续紧皱着,一会从镜子前走开,走到花裙子那,抚摸着那一片片娇艳如昔的花瓣,内心更是怅然若失,哀伤悲酸。   她又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机,再一次发短信给他,“贺煜,理理我好不好?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伤心,可现在,我很难受,很想你,想得心都痛了,所以,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我想你抱我,想你搂着我,想你陪我一起睡,好吗?只要你回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求求你了!”   多么卑微的一段话,而又多么令人心疼心碎的一句话!然而,谁叫她识情滋味,谁叫她认识他,谁叫她……爱上他、且深深为他沉沦!   爱上他,她注定饱受折磨,注定心痛心碎。   她的深情和眷恋,依然是被无视掉,她拿着手机,呆坐在窗台上,神色悲切,心如刀绞。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划破空气里的哀切和沉寂。   凌语芊心头一喜,连带身体都抖动起来,看也不看便立刻接通,可惜传到耳际的并非他的嗓音,而是……采蓝。   “亲爱的,在做什么了?”   冯采蓝的嗓音,永远都是那么轻快愉悦,让人不禁深感羡慕,这大概,只有没爱过的人才能做到。   凌语芊快速收拾一下心情,讷讷地道,“没……没做什么。”   心思细腻的冯采蓝,立刻发觉一些端倪,不由关切道,“语芊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没事。”凌语芊略作思忖,暂不打算说出来,不想每次有麻烦都找采蓝倾诉,采蓝日子过得那么轻松快乐,自己不该老是给她填烦恼的。   冯采蓝知道凌语芊最近和贺煜关系很好,便也没多想,说明来意,“中午有没有空,想约你吃饭,好几天不见,想你了哦。”   “嗯,有!”凌语芊不假思索地答允,自己的确应该出去透透气,不能再继续窝在这里,否则再这样自个纠结悲伤,说不定会崩溃。   “那我们老地方见!对了,你在公司还是在家?要不要选个近你的餐厅?”冯采蓝不忘体贴。   凌语芊则婉拒了,“我在家,但不用了,我会让司机送我过去。”   “那我们待会见,老规矩,谁早到,谁拿位。”   “好,待会见!”凌语芊话毕,也收线,正准备放下手机,又突然接到一个来电。   这次,是肖逸凡,同样是问她有没有时间,想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凌语芊想到采蓝早就想见见肖逸凡,于是决定,三人一起聚餐,肖逸凡并不介意,爽口答应了。   结果,三人聚在一间高级餐厅里,是肖逸凡选的地址。   冯采蓝比预期中还兴奋,一坐下就叽喳个不停,天南地北什么都聊,看来对肖逸凡印象很好。   肖逸凡也无拘无束,有问必答,部分原因是真心欣赏冯采蓝的率直性格,另一部分原因,是为凌语芊,她最好的朋友,也将会是他肖逸凡最注重的朋友。   反观凌语芊,是说话最少的那个,唇角浅浅含笑,静静聆听采蓝和逸凡的交谈,偶尔被点名了,不得不接话。   一会,冯采蓝彻底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囧囧地道,“语芊你说点什么吧,你这样,会令我很丢人哦!”   “我在给你制造机会啊,你一直嚷着想见肖逸凡,如今难得见面,我当然得让你好好表现呀。”凌语芊便也打趣道,美目流盼,来回望着眼前这两个对她意义都很特殊的好朋友。   冯采蓝听罢,俏脸陡然一红,“哎呀,你可别误会,不错,我是很欣赏肖逸凡,那是因为你把他说得太好了,我好奇,便迫不及待想见他庐山真面目,但我告诉你哦,我对他可不是那种意思,我和他,是哥儿!肖逸凡,我说对的吧?咱俩是哥儿吧?”   “嗯,是哥儿们!”肖逸凡同样应得由衷,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一本正经地道,“最近还好吧?贺煜对你,依然很好吧?”   凌语芊继续来回望了他们一眼,终于如实相告某件事,“我……我怀孕了。”   “啊!”   霎时间,冯采蓝和肖逸凡都张大了嘴,而后,欣喜若狂地祝贺出来。   看着他们兴奋高亢的样子,特别是……冯采蓝几乎感动落泪的模样,凌语芊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不禁也再次为这来之不易的、具有独特意义的小宝宝感到满怀欣慰和激动,右手已经覆上腹部,脸上绽出了会心的笑。   宝宝,不管接下来有多艰难,不管你爸爸会怎么对妈咪,妈咪都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让你安然无恙地来临这个世界,妈妈已经失去你哥哥(姐姐),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你!   凌语芊想罢,先前的一些郁结暂且消散开来,她彻底融入了现场的好氛围,和两位好朋友一起沉浸在这个美好的话题中。   “我要当宝宝的干妈!”冯采蓝迫不及待地发出申明。   一向温润踏实的肖逸凡,也难得调皮地道,“那我当干爹,话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当过干爹呢。”   凌语芊抿唇一笑,分别冲他们点了点头,宝宝还没有出世就有干爹干妈疼着爱着,真好!   “嘿嘿,不知道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不知道长得像谁呢!”冯采蓝忽然又道,面对小孩子的话题,她这个泼辣的小女人也不禁变得天真有爱起来了。   肖逸凡也一样,继续兴致盎然地附和着,“不管是男孩或女孩,反正就是一个不得了的娃!爸爸是超级大帅哥,妈妈是超级大美女,这娃儿,还用得着担心嘛!”   “噢!算了,我不当干妈了!”冯采蓝冷不防地,改变了主意。   惹得凌语芊和肖逸凡都诧异,特别是凌语芊,美丽的小脸儿立刻紧张起来,“为什么呢?”   “因为……我要当丈母娘!”冯采蓝眯起眼,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语芊,我跟你说,你这胎,一定是男孩,而且,长得极像贺煜的小俊娃,长大一定像他老爹那么万人迷,所以,我决定以后生个女娃,嫁给你儿子!”   凌语芊恍然大悟,紧绷的心松开来,而后,呵呵娇笑。   “采蓝,你还真会算计啊!”肖逸凡揶揄了一句。   “那当然!”冯采蓝丝毫不觉得窘迫,重新看向凌语芊,眨了眨美丽的双眼,“语芊,就这么说定了哦,不准反悔了哦,我们以后要做亲家了哦!”   凌语芊也继续笑了笑,郑重地点头。   冯采蓝即时欢呼起来,后经由肖逸凡提醒,她才重新坐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名年轻人毫无预警地冲他们跑来,确切地说,是冲着肖逸凡来的。   原来,他们是娱乐记者,肖逸凡已经出名到有记者主动采访了!他们先是询问一些关于音乐上的事。   肖逸凡样子马上恢复了严肃和认真,似乎已非第一次面对媒体,在记者面前表现得异常淡定和自然,一一回答他们的采访。   完后,记者忽然指着凌语芊,笑着问道,“肖先生,请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凌语芊身体猛地一僵,看着肖逸凡。   肖逸凡回望她一眼,这才回复记者,“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在乎的人。”   “哇,那看来这位小姐对肖先生来说很重要喽,对了,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肖先生方便说说吗?”记者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继续追问。   这次,肖逸凡沉吟片刻后,语气冷硬,拒绝,“对不起,不方便说!”   记者见状,虽然大感失望,但也没有再追问,客气地赔笑一下,辞别离去。   桌面顿时安静下来,凌语芊若有所思地看着肖逸凡,肖逸凡也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笑容再现。   渐渐地,凌语芊略觉窘迫,便移开脸,无意中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里,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影,分别是……李晓筠和贺芯。   李晓筠依然是那种鄙夷冷笑的表情,贺芯则……一脸愤怒。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09 还你,我们再也不拖不欠(精!) 冯采蓝留意到了凌语芊的异样,见她忽然对着某个地方呆住,不由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下意识地呢喃道,“语芊,她们是谁,你认识她们?”   肖逸凡也已经看到,俊颜略略变了一下,语气隐隐透着反感,代凌语芊解答,“是李晓筠和贺芯。”   冯采蓝一听,恍然大悟,想起凌语芊曾经对她谈及的一些事,马上啐骂出一句,“原来是那两个极品啊!长得不错嘛,但那表情……”   她稍顿,伸出手,裹住凌语芊轻轻搁在桌面的手,安抚道,“语芊别怕,有我在,她们欺负不到你的。何况,肖逸凡也绝不让人伤你的,逸凡你说是吧?”   肖逸凡尽管不像冯采蓝那样对凌语芊的情况几乎无所不知,但早就从当初去电视台决赛碰到贺芯和李晓筠的情景中看出她们对凌语芊的敌意,于是也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爱护,让凌语芊感激不尽,其实她担心的,并非贺芯和李晓筠的欺负,毕竟,她们顶多也就对自己恶言相对或污蔑诽谤而已,只要自己不理会,那就不会过于伤悲。真正令她惴惴不安的是,她们刚才是否听到了自己和采蓝等人的对话,是否晓得自己已经怀孕。   见凌语芊依然眉头深锁地怔愣着,冯采蓝便又轻声呼唤,“语芊……语芊……你怎么了?你还在怕?其实真的没必要,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逸凡会保护你的。”   这会,凌语芊总算回过头来,正面给了眼前两位好友感激的注视,若无其事地道,“我……没事了。”   “对了,你现在怀孕,对她们这种恶心的人还是少看为妙,免得教坏小宝宝!”冯采蓝又道。   凌语芊讷讷地笑了一笑,便也不多说,一会感觉有点尿急,于是提出想去一趟洗手间。   冯采蓝自告奋勇,陪她一起去。两人都小解完毕,从独立的厕格里出来时,猛见李晓筠和贺芯站在洗手台那,一人霸着一个洗手盘,正冷冷地盯着她们。   凌语芊不觉怔了怔,思忖着如何是好。   冯采蓝早就窝火,毫不客气地道,“请让开!”   李晓筠和贺芯当然没有照做,她们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一动不动地杵在那,无视冯采蓝的怒瞪,目光齐齐锁定凌语芊,依然充满敌意。   凌语芊想到自己有孕在身,不想引致意外,便决定出去再找地方洗手,于是叫上冯采蓝。   冯采蓝的个性,自是不肯让人这般欺负,先握住凌语芊的手,安抚鼓励一下,随即准备继续斥责贺芯等人,然她尚未开口,只见贺芯忽然趋近凌语芊,冷嘲热讽出来,“我二哥样样优秀,唯一的失误,便是娶了你,你简直就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一个瑕疵!”   凌语芊俏脸陡然一变,极力压着愤慨。   “还不是!煜哥哥一时英明,最大的错误就是被这贱人蛊惑,枉煜大哥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满足,还要在外面勾三搭四,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李晓筠也跟着辱骂,言语比贺心难听多了。   冯采蓝听着,怒火中烧,立刻对李晓筠叱喝出来,“喂,死三八,你说什么贱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李晓筠视线暂且转到冯采蓝的身上,轻蔑鄙夷地斜视着她,连带侮辱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穷酸鬼,一路货色,都是贱人!”   冯采蓝更加怒不可遏,也不再保留地回击出来,“我说你们才是社会败类,是人类废渣!明明就是一副人样,心肠却如蛇蝎般恶毒,老天爷肯定是一时糊涂,给你们换错了皮囊,不然就凭你们这副德行,就算换猪换狗或任何一种畜生,都不该给你们批上人皮的,真是侮辱了我们人类。”   李晓筠和贺芯一听,马上被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涨红,指着冯采蓝,一时之间想不到反驳的话。   冯采蓝冷笑了一下,继续发挥她这些年来的积累,“还有,别口口声声骂别人贱人,你们自己贱,就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着你们贱,依我说,你们才是真正的贱人,你们是贱人中的贱人,是贱人中的VIP!”   “住口,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李晓筠终于骂了出来。   “呵呵,你也晓得叫人家住口?那你侮辱人之前,有没有想到要管住你自己这张臭嘴巴?”冯采蓝毫不客气地批判,说完李晓筠,轮到贺芯,“还有你,嘴巴也该管管。李晓筠为她姐姐不甘心,所以故意向语芊找茬,那你呢?又凭什么辱骂践踏语芊?语芊是不是贺煜人生的一个污点或瑕疵,不到你这个局外人来评论,再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正因为语芊,贺煜这辈子才算过得有意义!人生才有价值!所以,别动不动就指责人家,依我看,哪个男人娶了你们,才是真正的错误,才是真正的后悔,才是真正的傻子!”   这下,李晓筠彻底抓狂和崩溃,迅速冲到冯采蓝面前,朝冯采蓝脸上抓去。   凌语芊一惊,下意识地叫,“采蓝!”   冯采蓝却淡定地很,先是冲凌语芊喊了一句,“语芊,别理我,你先到一边去,我没事的!”   说罢,也迅速使出全力,对付李晓筠。   两人于是扭成一团,她们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企图去抓对方的脸。   李晓筠怒火攻心,被刺激得近乎疯狂,所以力度不少,但冯采蓝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社会打滚过这么多年,平时又经常帮母亲做家务活,故还是占有优势,很快便把李晓筠压到洗手台上去。   凌语芊本能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劝阻,“采蓝,放开她吧,我们走,别理她们。”   “不,她这种人,欠的就是揍!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揍她一顿,让她记住这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冯采蓝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自有打算。   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压住李晓筠,腾出一只手,抓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对准李晓筠的脸,故意摆出阴森森的样子,恐吓道,“你知道吗,这个牌子的洗手液,要是不慎滴入眼睛,视力会大大降低,不小心滴在眉毛,眉毛会马上脱落,眼睫毛也是,还有……头发!既然你没有人类的本性,那我就替天行道,把你变成猪,没有头发、没有眉毛、没有睫毛的猪,一定很独特,很极品,是这世上最特别的猪!”   李晓筠即时被吓花容失色,既恐又怒地吼叫出来,“你住手,你滚开,贱人,给我滚开!”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这张臭嘴巴,我会让你当一个没有牙齿的猪!”冯采蓝举着洗手液的瓶子,转到李晓筠的嘴巴上方,表情越发邪恶,心中更加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毒女,最好能将她吓得屁滚尿流,好记住今天的教训,看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语芊。   不过,考虑重重的凌语芊,出面劝阻了,她想李晓筠也算是受到了教训,决定息事宁人,“采蓝,别弄了,我们走。”   “语芊……”   “走吧,算是为了我,嗯?”凌语芊眉心微蹙,定定望着冯采蓝,嗓音略显恳求。采蓝对自己的好,她当然明白,她也看得出采蓝只是恐吓李晓筠,但她不希望采蓝会因此惹祸上身,毕竟,李家的势力,不容小看。   所以,她索性伸手,挽住冯采蓝的手臂,眼神更加恳切和哀求。   冯采蓝尽管还是不甘,但稍作思忖后,便也听从了凌语芊的劝阻,冲凌语芊点点头,视线重返李晓筠的身上,留下最后的警告,“这次看来语芊的份上,我暂且让你先继续做人,下次要是再敢欺负语芊,我誓不甘休!”   话毕,她狠狠甩手,松开李晓筠,站直身子后,走到贺芯跟前,同样目光冰冷,给出“不知所谓”四个字,随即挽住凌语芊,昂首挺胸地离去。   贺芯连忙冲到李晓筠的身边,边扶起她,边关切地道,“筠筠你没事吧,筠筠?”   李晓筠不做声,一站直身子,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李晓彤的电话,“姐姐……”   另一厢,出了洗手间的冯采蓝,依然满腹不甘地唠叨道,“语芊,你太善良了,对这种毒女,不用同情的!”   凌语芊眉宇间染着淡淡的担忧,不吭声,冲冯采蓝抿唇笑了笑。   “以后要是再碰到这样的情景,绝对不能再忍让了知道吗,人善被人欺,对付这种恶人,你要比她更恶,要先发制人,这样,她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冯采蓝继续天不怕地不怕地道,当然,她知道自己也只能是发泄一下而已,身边这个好朋友,生性温柔婉约,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于是,她又道,“对了,你回去跟贺煜说,让他教训她们,他是你男人,有责任保护你。”   提起贺煜,凌语芊内心的痛被触动,但不想被采蓝发觉而又为她出头,故她极力忍着,只是继续讷讷地笑。   回到座位后,她刻不容缓地跟肖逸凡提出要走,因为她担心待会李晓筠和贺芯会再来撩起争端。就算贺芯不顾形象,但她还是想维护肖逸凡的形象。   肖逸凡留意到她们去了很久,也留意到李晓筠等人也去洗手间,如今又见她们神色有异,于是也马上叫人来买单,然后,一行三人,走出餐厅。   出乎意料地,在大门口处,碰上了李晓彤。   李晓筠和贺芯,也正好出来了。   李晓筠已整理过容装,没有刚才的狼狈样,可怒气还是不减,立刻跟李晓彤告状,“姐姐,这个该死的女人打我,你帮我做主,帮我告她,一定告到她坐牢,最好坐一辈子!”   李晓彤没立即接话,犀利精明的眼睛,一直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这般清纯绝美的容颜,这般我见犹怜的气质,还有那玲珑有致、前凸后翘的妙曼身段,简直就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的综合体,难怪,贺煜会深深着迷,会为她不顾一切。   同一时间,凌语芊也静静打量着李晓彤,眼神里,依然充满了钦佩、羡慕、还有一丝无法克制的内疚。    “不如找个地方再说吧。”突然,肖逸凡做声,郑重其事地提议道。   李晓筠马上冷哼,“怎样,怕被记者看到影响你的形象?那就别和这些贱人混在一起!自讨苦吃!”   “怕?我有什么好怕?我行得正站得稳,我怕什么?倒是你们,出身豪门,若让外人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媛其实就是恶毒阴险的泼妇,不知是谁怕呢!”肖逸凡也不客气起来,冷冷地扫视着李晓筠姐妹和贺芯。   李晓筠和贺芯皆立马变脸,倒是李晓彤,忽然瞧了一下对面的俱乐部,面无表情地对凌语芊道,“随我来。”   说罢,她先迈步,她是这个俱乐部的VIP会员,刚才正是从里面出来的。   李晓筠和贺芯已迅速跟上,凌语芊与冯采蓝、肖逸凡三人彼此对视一下,便也抬步。   俱乐部的VIP房,豪华而气派,处处彰显着优雅和高贵,凌语芊无心遐顾周围的景象,来到李晓彤的面前,先是对李晓彤注视一会,不卑不亢地发出请求,“今天的事,是令妹有错在先,希望你能息事宁人,这事就到此为止。”   李晓彤斜视着她,好一会,才冷哼道,“你,凭什么叫我息事宁人?”   凌语芊俏脸立刻一变,浑身僵住。   冯采蓝扶住凌语芊,把凌语芊拉到一边,然后自个应对李晓彤,“你们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就行了!今天不管发生过什么,都与语芊无关!”   她再次维护凌语芊的行径,更激怒着李家姐妹,李晓筠迫不及待地再做威胁,“你等着瞧,一定会冲着你,就是冲着你!”   冯采蓝丝毫没有惧怕,给李晓筠一记冷瞥,视线再次转向李晓彤,正式辩驳出来,“不错,我很想揍你妹,即便是现在,我还是很想狠狠揍她一顿,只因为,她欠揍!她嘴巴不干净,了事生非,出言侮辱语芊,我看不惯,见义勇为,所以和她扛上了,她言语上赢不了我,就想出手打人,我自卫,才与她扭成一团,至于后面恐吓她,我也承认!不过,我虽然不是律师,但我也懂法律,这点吵架气头上的恐吓,构不成什么大罪名,顶多被罚款而已,顶多挨批而已,反正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好丢脸的,倒是你们,你们要是不怕被全G城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卑劣行径,大可把事情闹大!”   李晓彤原本还以为冯采蓝只是一个草包泼妇,如今一听这番话,心中不由微微震颤,想不到,凌语芊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狐狸精,竟然有个如此尖牙利齿的好朋友!   李晓筠见奈何不了冯采蓝,气得呱呱叫,理智全无,大叫大嚷,“我们不怕,一点都不怕,就算我们身败名裂,也势必将你送到监狱!”   “呵呵,送到监狱?没那么容易!你们有可能会身败名裂,但我,绝不会坐牢!”冯采蓝再次与她对上,“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姐这个大律师,我,同样会请律师,我会请一个比你姐还厉害的律师,届时,看是谁出丑!”   “你……”李晓筠已经哑口无言,扬起手,准备再打人。   冯采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想动我?就凭你?敢情忘了刚才的害怕了?”   李晓筠面容立刻扭曲起来,哭喊,“放开我,好痛,姐姐,救我!”   李晓彤终于做声,沉着脸,怒斥,“放开她!”   凌语芊也赶忙走过来,劝慰冯采蓝。   冯采蓝继续使出一把力,这才松手,而后,又一次走到李晓彤的面前,冷冷斥责,“你们姐妹俩处处针对语芊,不就是因为贺煜不要你,而娶了语芊吗,你们请记住,是贺煜’娶‘语芊!所以,你们有什么不服气,应该去找贺煜,而不是,把怒气发泄在语芊的身上!”   李晓彤白皙美丽的脸,陡然变红。   冯采蓝继续注视着她,义正言辞,“贺煜和你在一块三年,但都没想过要娶你,这说明,他对你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而语芊,只和他在一起三个月,就结婚,先不管这场婚姻是谁主导,但是经由他的同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请你别老是以为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别老是觉得语芊是第三者!就算你是第三者,语芊也绝对不是,就算全世界的人是第三者,语芊也不会!”   “你住口,你这死三八,她就是狐狸精,她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用美色迷惑煜大哥,蛊惑煜大哥。”李晓筠又开始吠了,还真“姐妹情深”啊。   “呵呵,照你这么说,贺煜这么容易被色诱,那你有本事也去色诱啊!”冯采蓝冷哼,给她一记白痴的瞪视,视线重返李晓彤的身上,这次,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或许,你觉得自己付出很多,觉得很不甘心,觉得心里很不平衡,但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曾经比你为爱情付出更多,她受的苦,远远比你多,受的痛,更不是你能相比!”   “采蓝——”凌语芊知道她指什么,生怕她会继续往下说,赶忙阻止她。   冯采蓝拍拍凌语芊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对李晓彤说出最后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芊曾经告诉我,你救过她,她对你,一直铭感于怀,也因此,她明明没有错,但心中一直藏着一丝愧疚,但我现在告诉你,也是告诉语芊,根本没必要。恩,可以记得,但不能因此而盲目报恩,她和贺煜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是她应得的,所以,她干嘛要内疚于你?干嘛要处处对你们忍让?对你妹妹,我只能赐她无药可救四个字,但对你,就凭语芊对你的描述,我希望,你能保持着该有的人性,别再伤害语芊!否则,我不会客气的,肖逸凡也不会罢休,而我想,贺煜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语芊的人!”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坎上,只因为,这样的话,她们已经听过,是从贺煜那里听过!   不理她们的各种反应,冯采蓝拥住凌语芊,“语芊,我们走!”   凌语芊抿一抿唇,走到贺芯的面前,由衷地道:“贺芯,不管你是因什么而仇视我,我都不会记恨你,因为,你是贺煜疼爱的堂妹;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逸凡,并非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们能理解,不是你们能体会得到的!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贺家的事,更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贺煜的事!”   话毕,她又走到李晓彤的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道,“谢谢你,曾经救过我,不过采蓝说的对,我不会再因此而忍让!正如当时在酒店跟你说的,我不是第三者,绝对不是!”   如今,我有了我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伤害落到我的身上而殃及到他!凌语芊在心中暗暗补上这句,而后,对一直静默旁观的肖逸凡点头示意一下,由冯采蓝挽着,头也不回地离去。   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李晓彤、李晓筠和贺芯,经过刚才那一轮情景,三人的内心皆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表情也是。   李晓彤和贺芯一副沉思状,唯有李晓筠,死性不改地怒骂着,“该死,她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们说教啊,凭什么那样说姐姐,姐姐,你别被她们骗了,她们就是个骗子,你不能动容,不能对她们善良,你一定要好好对付她们,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她们!”   妹妹愤愤不平、抓狂崩溃的话语,连绵不绝地传入李晓彤的耳畔,可惜,她再也听不到,她脑海里,依然反复回响着方才冯采蓝说的某些话,还有凌语芊最后强调的那句话。   “请你别老是以为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别老是觉得语芊是第三者!就算你是第三者,语芊也绝对不是,就算全世界的人是第三者,语芊也不会!”   “她和贺煜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是她应得的!”   “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曾经比你为爱情付出更多,她受的苦,远远比你多,受的痛,更不是你能比。”   “正如当时在酒店跟你说的,我不是第三者,绝对不是!”    她们说这些,还说得理直气壮,只是切词狡辩呢,又或者,话中有话?那她们到底想映射什么?到底想暗示什么?   走出俱乐部的凌语芊、冯采蓝和肖逸凡三人,也是各有所思。   冯采蓝激荡振奋的心情尚未完全平复,忍不住又欢呼喝彩,“今天真是太爽了,想想那几个极品吃憋的样子就好笑,她们估计要好几天都无法消气,感谢主!”   相较于冯采蓝的大快人心,凌语芊依然难掩担忧,她还是很担心李晓筠不肯就此罢休,害怕李晓彤会因为嫉恨而失去本性,然后给冯采蓝带来不良的后果和伤害。   肖逸凡看得出凌语芊的内心想法,马上安抚出来,“语芊,别多想,不会有事的。”   凌语芊定神,迎着他温柔而关爱的眼神,心一紧,倍觉感动。   这时,冯采蓝也才留意,也赶忙道,“哎哟语芊,你怎么还在为我担心,我刚才对她们说的那番话,虽然有威胁她们的意味,但也是事实啊,她们要是真打算对付我,我是不会怕的,大不了,和她们两败俱伤,我就不信她们这些金碗舍得来碰我这个块烂铁!”   “不错,这次的事是她们理亏,她们自是不敢乱来。”肖逸凡也附和着。   凌语芊来回望着她们,便不继续这个话题,缓声询问,“你们等下打算去哪?”   冯采蓝先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我答应了陪我妈去买几张新椅子,差不多时间了。”   肖逸凡正想说自己没节目,不料手机突然做响,是他总监打来的,有事叫他回录音室一趟。   迎着他歉意的眼神,凌语芊微笑,“没关系,工作要紧,反正我们这次也聚得差不多,下次方便的话,我们再一块。”   “语芊,那你呢,你等下是回家呢,还是……对了,今天星期六,贺煜怎么不陪你?”冯采蓝突然问。   凌语芊略略一怔,撒谎道,“他……他临时有急事需要回公司,这周末是向大众的,他的作息时间没有这么规范。”   “也是,自己当老大,肯定不同的,那你是回家了?你要不要叫司机来接你?”冯采蓝记得凌语芊有孕在身的情况。    “语芊,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反正顺风车。”肖逸凡也迅速提议道。   凌语芊则摇头,呵呵笑,“不用了,我没你们想象中那么脆弱了,我……我打算去公司找贺煜。”    “噢,原来某人想着老公呢。”冯采蓝立马取笑出来,调皮地朝凌语芊眨眨眼。   凌语芊嫣然浅笑,其实,她还是不放心今天的意外,想去找贺煜帮忙。她视线再次转向肖逸凡,提醒道,“逸凡,你快去吧,免得总监等你。”   肖逸凡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忘叮嘱凌语芊保重身体和万事小心保重身体,随即先行离去。   凌语芊和冯采蓝也不多说,又是让采蓝先走,她则先打个电话给贺煜,可惜又是得不到回应。   难过伤悲之情,再次涌上心头,她恨不得,立刻坐车回家,不想再理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然而想到采蓝有可能会惹上官司,便只好忍住悲伤,打给池振峯。   池振峯真是个好人,马上接了,语气还非常愉快,“Yolanda!”    “振峯,我想打扰你一下,你知道贺煜在哪吗?他……是不是在公司?”凌语芊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引起他的怀疑,她还故意撒谎,“我刚才打他电话,但是无法接通,所以……我想到找你问问,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关系,不打扰,不打扰。嗯,总裁在公司,今天有个客人要签约,他临时回来了,我也在的,对了,对了,要不要我去叫总裁给你回个电话?”池振峯如实相告。   凌语芊赶忙阻止,“呃,不用了,不用了振峯。我……我问问而已,其实……没什么事的。”   池振峯也不疑有它,“那行,你还有事的话,随时找我。”   “嗯,谢谢你,那……那先这样。”    “不用客气,再见!”池振峯温润的嗓音一直维持着亲切和友好。   以致凌语芊收线后,忍不住感到淡淡的失落,怔愣了一会,收起复杂的心情,乘坐的士前往公司,下车后,在公司附近的一间面包店买了些小蛋糕,有贺煜最爱吃的香草咖啡味。   她提着小蛋糕,步履轻缓地踩在闪闪发亮的大理石上,一步步地朝贺煜的办公室迈进。本来,她想再打一次电话给他,但考虑到他可能还是不接,便也作罢,心中只希望,等下他见到她亲自过来,会高兴,恢复到常态。   只可惜,老天爷这几天似乎睡着了,对她的祈祷一概听不见,当她来到贺煜的办公室,带着甜甜的笑推开那扇气派的玻璃门时,整个人顿如掉入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只见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总裁办公大椅上,坐着高大霸气的他,然而除了他,还有一个女人,是的,那是一个女人,从那柔美的身段,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断定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女人跨坐在他的身上,和他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和他正在火热地狂吻着!   铿——   手上的蛋糕,从她手中轰然滑落,美丽的盒子被砸开,那一块块精巧美味的小蛋糕溅了出来。   早上他在家门口说,只要他想爽,大把女人供他上,她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只是一时意气,想不到,他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曾经,那一次,在酒店的3018总统套房里,她看到他和李晓彤交缠在一起,她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如今,她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痛,亦然,可还有更多的愤怒和愤慨。   贺煜,你好狠!你好可恶!你这个大骗子,不守诺言的大骗子!一次又一次地叫我相信你,事实上你却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誓言!   凌语芊知道,自己不该哭,至少,别在他的面前!可是,泪水根本控制不止,像是遭到催泪弹袭击似的,任凭她如何努力,结果还是哗啦哗啦地涌流出来。   视线模糊了,可她依然清晰看得到,办公桌后的那对男女是怎样地吻得浑然忘我!   她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个女人从他身上拉起来,然后,狠狠地扇女人一个耳光。但,打了又如何?打了能改变这一切吗?何况,说不定还会招致他的侮辱和践踏,带来的,只有更多的痛。   所以,她决定转身,决定在他发觉之前,带着仅存的一丝力气和尊严,悄悄地离去。   奈何,却是这个恶魔不打算放过她,就在她刚转过身子,还来不及抬起如万斤重的脚步时,背后猛然响起一道幸灾乐祸的冷笑,“怎么不继续看了?怎这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会过来抓奸呢?”   全身的血液,仿佛彻底地凝固了!抓奸!呵呵,他也晓得他在出轨吗?凌语芊使劲挣扎了一番,然后,转回头去!   这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   她还以为,那会是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但实际上……女人五官的确不错,不过气质是刚中带柔,和……李晓彤是同一类型的。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终于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吧,终于知道你的价值,你的魅力没那么大吧!”贺煜推开怀中的女人,站起身来,缓缓地朝她走近,深邃诡异的黑眸一直紧盯着她。   看着他慢慢地走来,高大挺拔的身躯仍是那般霸气强势,俊美绝伦的容颜仍是那般令人心动,全身上下,都魅力四射,引人沉沦,然而,再也勾不起她的心悸,变了心的他,她不想再去爱。   凌语芊咬牙切齿,冷冷地看着他,几乎想朝他这样吼出来,“我从没说过你非我不可,我也没说过我的魅力和价值有多大!这一切,也只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自己说离不开自己,不管是曾经的天佑,还是现在的贺煜,你都说很爱很爱我,不能没有我!”   只是,吼了又如何?他想占有你身体的时候想销魂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说,的确,那些都不过是男人在欢爱时的甜言蜜语,是自己傻,切身处地地把它当成爱的誓言,当成永恒。是自己傻,爱上这个无心的男人,明明伤害不断,却一次又一次地心存侥幸,想给他机会,怪只怪,自己太贪恋那些虚无缥缈、昙花一现的所谓的幸福!   完全麻木了的身体,重新转了回去,凌语芊依然不吭半句,准备离去。   毫无知觉的手臂,却蓦然被抓住,这次,是他把她转过身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曾经把她深深吸引的眼眸,此刻让她看到的,只有如冰潭般的幽冷,冷到了她的骨髓去。   他黑瞳略微一偏,朝散了一地的蛋糕不屑地瞧了瞧,焦点随即重新定在她的脸上,发出轻蔑的嘲笑,“与其用这些破玩意来讨我欢心,倒不如像以前那样,用你的美色来蛊惑我?噢……当然,那些都是过去,你已经知道我不会再上当,再也不感兴趣了。呵呵,你还挺聪明的呢!可惜,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我是贺煜,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上当,再也不会!”   听着这些不是人话的话,凌语芊越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她唇齿不停抖动着,悲愤持续膨胀着,然后,她毅然扬起手,准备狠狠地打在他这邪恶的脸上。   但是,她还没碰到他,就被他给逮住!   “放开我,放我走!”凌语芊无力地发出了挣扎,“是的,以前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中了邪,想尽办法诱惑你,蛊惑你,如今,我不想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所以,你放开我吧,放我走吧!”   凌语芊本是自暴自弃、心灰意冷的话,然而在贺煜听来,却是不同的意思了,他觉得,她这样说,正印证了她是高峻派来迷惑他的人!   所以,他面色更沉,目光更幽冷,下意识地加大了力度。   凌语芊顿时更痛,本就没断过的眼泪,继续挥如雨下。她已经无力去挣扎,只是高高地仰着满是泪水的脸,定定地望着他。   而贺煜,对上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好象中了邪似的,心中感到莫名的揪疼,他暗暗咒骂自己一声见鬼,赫然松开手。   凌语芊并没立刻为这重获自由而给出反应,继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突然,手抬起,来到脖颈上,抓住那璀璨依旧的钻石项链猛扯,用力使劲地扯,一会直到感觉痛了,她才晓得伸手到扣子上,解开扣子。   沉甸甸的项链,一点一点地抽离,她感觉脖子像被拔掉一层皮似的,带出了难以言表的痛!她拿着项链,颤抖地伸到了贺煜的跟前,美目呆呆地望着他,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动,项链从她指尖滑落。   “贺煜,还你,我们再也不拖不欠!”   在项链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凌语芊嘴里发出了这句心碎的决裂,空洞而呆滞的眼,最后给这男人深深一望,扭头,彻底地离去。   贺煜整个震住了,内心里,猛地窜上一股慌乱!   “小东西,这条项链代表着永恒,以后你要一直戴着它,直到我送另一件同样代表着永恒的项链给你,知道吗?”   “嗯,我不会解下它,这辈子都会带着它,当然了,假如哪天我真的解下来了,那就代表,我不爱你了!”   那就代表,我不爱你了!   呵呵,她从来就没爱过自己,那些所谓的爱,不过是她用来魅惑自己的手段,是谎言!然而,为什么他会感到慌了,为什么觉得心里莫名的难受,莫名的气愤。   瞪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贺煜心中更是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他这才低首,看向地面的钻石项链,越看,越想起她刚才的决裂。   贺煜,还你,我们再也不拖不欠!   好一句不拖不欠!   贺煜无法控制地咬牙切齿起来,抬脚,准备狠狠地朝钻石项链踩去。   不过,有个人影及时冲过来,快一步地捡起来项链,啧啧声中带着抱怨,“贺大总裁,我知道你大爷有钱,但也不带这样浪费的,这钻石项链至少要好几百万吧,你竟然想就此毁了它?用不用这么暴殄天物啊!”   “放下它!”贺煜眸一冷,沉声叱喝。   “才不!”女人耸耸肩,继续端详着项链,“对了,既然你当垃圾扔了,而我又刚好捡到了,那不如就归我了,算是……我配合你演这出戏的额外奖励喽!”   原来,这个女人是基建集团的主席千金霍美思,一年前留学归国,接手父亲的生意,与贺氏合作期间,跟贺煜彼此相中上了,当然,仅只工作上。   今天,她本是来谈公事的,不料忽然被贺煜提出一个请求,叫她帮他演一场戏,而他承诺会实现她一个愿望。“当”一次小三,成功换取一份1千万的工程合约,何乐而不为?   霍美思正对着项链思忖着,忽见眼前一闪,一只大手猛然伸来,拿走了璀璨闪耀的钻石项链,紧接着,高大的身躯已回到了办公桌后。   她定了定神,赶忙跟过去,嚷道,“喂,贺总裁,你干嘛抢我的项链,快给我!”   “你的项链?”贺煜眯起眼,冷哼出一声。   霍美思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迎着他那骇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是你……是你刚才要毁掉的,既然毁掉,那不如便宜我呗!”   “就算毁掉也不会给你!”贺煜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痴人说梦话,低下头,重新注视着手中的项链,这项链,专属于她,谁都别想指染!   切——   霍美思不禁藐了藐嘴,盯着他那冷峻的容颜,忽然计上心来,决定戏弄他一把!   她略微调整一下思绪,一副委屈的样子,“贺大总裁,我觉得我吃了一个大亏,刚才你说只要我帮你演好这场戏,你会和我合作那个项目,可是,我们本来就说好今天签约的呀,不管我帮不帮你演这场戏,这合同都会签的,所以……我要额外讨个人情!”   贺煜眸光一晃,视线从项链中抬起,一会,淡淡地道,“你想要什么人情?今天是周末,但我还是回来和你签约,这已经是对你的一个很大的特例。”   “切,你为什么不想想,假如你不回来签约,你能如愿’伤害‘到嫂夫人?哎呀,说不定你是故意的!你之所以来,就是为了这事,签约,只是个幌子!”霍美思稍顿,开始问出心中的好奇,“对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嫂夫人!”    贺煜怔然,不语。    “你知道吗,女人最痛恨的就是丈夫出轨,刚才嫂夫人的反应也说明了,所以你这次有点玩大了哦!不拖不欠!这四个字你懂什么意思吧?”霍美思又道,眼中闪着狡黠。   贺煜内里的痛正被挑起,整个面庞,不觉又是一沉。    “我跟你说,女人是娶来疼的,而不是娶来伤害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伤嫂夫人的心,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英俊帅气、睿智能干、霸气侧漏的贺大总裁,你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好受的了,我们女人,除了是个脆弱的动物,同时,也非常记恨,如果我是嫂夫人,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你!我还会去另找男人报复你!”   另找男人!   明知这只是霍美思的想法,可一听这样的话,贺煜便抑不住恼怒,压根忘了那小东西根本就不是真心爱自己,忘了自己和她之前,根本就不是一对正常的夫妻。   霍美思一直暗暗留意着他,见他动容了,于是继续煽风点火,刻意摆出一副凌语芊上身的样子,气咻咻地嗤哼,“你不是说我凌语芊价值魅力不大吗?那我就找个不比你差的男人,证明给你看,你不懂欣赏,多的是人会欣赏!”   贺煜眼中怒火,烧得更旺,瞪着霍美思,也忽然把她看成了凌语芊,以致恨不得,要掐死她。   霍美思内心更加凉快,嘿嘿,看着向来淡定冷静的他抓狂崩溃,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嘛!   “嫂夫人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最主要的是,长得娇娇滴滴,我见犹怜,就算她不开口,也能得到无数男人的青睐,更别提,她檀口一开,那些男人还不狂蜂浪蝶般地冲涌过来……”    “废话少说,合约呢,还想签就快拿出来!”贺煜终于做声,猛地打断她,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尽的狂躁。   霍美思见好就收,知道不能再胡闹下去,便也嘟一嘟嘴,勉为其难地停止话题,回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从公文包中取出合约,递给贺煜。   贺煜依然寒着脸,接过合约,仔细翻阅了下,随即拿起金笔,龙飞凤舞,签下他尊贵的大名,完毕,不急着递回给霍美思,而是抬眸,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霍美思顷刻为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震住,这……这……他该不会真的受到打击了吧?   贺煜俊颜渐露窘迫,心中又是一阵狂躁,不错,经由凌语芊的背叛,他对自己的魅力,起了怀疑!   为了掩饰自己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贺煜快速调整一下心情,故作调侃,“刚才那样的机会,通常很多女人都恨不得顺水推舟,唯独你另类,我不禁在怀疑,你是否真的是女人。”    “女人……我货真价实!不过呢,不会让你验证。”霍美思也开始接话。   “那怎样的条件的男人才符合你?”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但绝不是你。”霍美思又是毫不客气。   “呵呵,你三番四次提醒,不怕伤我的心?”贺煜继续兴味地道。   “你……伤心?会吗?就算是,也不是为我吧?”霍美思没好气地哼,准备再问他为什么那样对凌语芊时,却见他把合约给回她,还下逐客令。   “接下来的细节,池特助会跟进,你到时直接与他联系就行。”贺煜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道。   霍美思一愣,若有所思地对他注视了一会,便也接过来,辞别离去。   贺煜视线下意识地追随着她,待她利落的身影消失于玻璃门外,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向桌面的钻石项链上,重新将它拿起。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0 曾经的他,是那么的爱她    今天这场戏,不可否认想刺激报复她,但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想测试她会否真的是高峻派来的人!   而结果呢,结果依然是,他根本判断不出她到底是演戏或真实。   一个人的哭,有真哭和假哭,她的眼泪,是那么的真实,晶莹剔透,滚烫zhi人,简直灼痛了他的心。   她的悲伤欲绝,她的失魂落魄,她的呆滞麻木,特别是急着想扯下项链时的决然,无一不是真切,无一不是刺痛人心的,以致自己,明明在生她的气,明明是想测试她,结果却无法自控地生起怜惜,幸好关键时刻理智战胜情感,不然,自己刚才一定会搂住她,再一次沉沦!   种种迹象表明,她没有装,她似乎真的被自己伤到了,然而,他不敢去信,他怕再度沦陷得不可自拔,故选择了逃避,故硬是觉得,她在故擒欲纵。   贺煜,我们再也不拖不欠了!   看着钻石,他禁不住地想起了她的话,然后思忖,接下来她会怎么做。她刚才只是一时意气这样说的呢,或是真的打算离开了,又像上次那样提出离婚吗?应该不会了吧,毕竟如今情况不同,她怀孕了,一定走不掉的,一定!   结实修长的手指,紧紧揪着项链,贺煜下意识地自我安慰着,心里头,依然是说不出的烦和理不清的乱,他突然抓起手机,找到她的号码,但思来想去之下,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一会,他放下手机,连带项链也放下,起身走到窗口那,敞开窗户,将自己沐浴在清爽的秋风当中,俊颜一片怔然,锐利的鹰眸,渐渐迷离散涣起来……   另一厢,离开贺煜办公室的凌语芊,耗了十几分钟,才完全走出这座形同大山的大厦!   一路上,她悲痛未减,边走边回想刚才见到的一幕,回想他是怎样绝情残忍地侮辱,忍不住几度伤心落泪,靠在墙上抽噎啜泣。   幸好,今天是星期六,大家都没有上班,她也才能如此放任自己。   不过,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在扯下项链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和他不会再有关系,正如自己曾经对他说的某句话,哪天要是真的解下项链,便说明,我再也不想爱你了!   是的,这样的他再也不值得自己爱,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会原谅他,坚决不原谅他此等卑劣的行为。   凌语芊想罢,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继续抬步,彻底离开这个即便是在楼下也照样令她感到无比悲痛和愤恨的地方。   不过,她才迈出几步,忽见两名年轻女子毫无预警地冲到她的跟前,开口便哀求,神情悲切,“总裁夫人,请您叫总裁别解雇我们,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凌语芊立即怔愣,满面不解地瞧着眼前的两人,一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们知道不该传闻你和贺老先生有染,我们是无心的,我们知错了,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的。”   终于,凌语芊听懂某个头,一则令她血液几乎凝固了的震惊消息。她不禁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两人,迟疑地问,“你说什么,你们刚才说什么,谁跟你们说我和贺老先生有染,是谁做出这样的污蔑?”   说到最后,凌语芊几乎是吼了出来。她刚受到一个打击,如今,竟又有一个!如此震憾的一个!   对凌语芊如此狂怒的反应,两位职员也着实被吓到,她们有听过,凌语芊是个很温柔很和善的人,且在公司也远远看过凌语芊的毫无架子,所以她们才想着找她求情,孰料到结果……结果……   不过事到如今,她们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是前阵子,我……我从李晓筠那听到关于你的……说你是贺老先生的小……小情人,靠出卖色相才能进来当公关部高级职员,也因此,才能嫁给总裁。有次上洗手间时,我跟小琴谈起这件事,不料正好被总裁听见了,由于一直相安无事,我们便渐渐忘了那件事,直到半个月前,总裁忽然找上我们,说我们造谣生非,伤害他人,不准再在公司做事。贺太太,对不起,我们知错了,请你帮我们跟总裁求求情,让我们继续回公司上班好吗,我们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这下,凌语芊彻底弄清楚怎么回事,同时,内心的震惊憾动也达到极点。   自己是爷爷的小情人……自己是爷爷的小情人!   多么可笑的消息,多么荒唐的消息,多么可恶的消息!   三个月前,那不正是爷爷提出安排自己嫁给贺煜的时候吗,爷爷对自己的疼爱,却被坏心人污蔑成这样,真是荒谬,卑鄙!   眼前这个职员说是从李晓筠那得来的消息,那么,李晓筠又是从哪获悉的?不,李晓筠不用从别处听来,她自己可能就是这个消息的制造者,造谣者!   突然之间,凌语芊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贺煜在结婚前的那段时间蹂躏自己,原来,他误信了谣言,他是这样想自己,认为自己是个不自爱的女子,所以……所以用那样的手段来耻辱自己,惩罚自己,折磨自己,他宁愿相信一些谣言,也不愿意问清楚自己。   他还任由这个滑稽的谣言存在几个月之久,到半个月前再做出处置!对谣言的罪魁祸首,他也依然放任!瞧李晓筠还是那么嚣张跋扈,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对她怎样!   凌语芊不禁又想到季淑芬,季淑芬出身豪门,平时言行举止比较规范,惟独口口声声骂自己是个小贱人,看来,她处处刁难自己,想尽办法把自己逐出贺家,甚至……狠心痛打自己,不仅是因为自己令她娶不到李晓彤这个“好儿媳”,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也误会自己和爷爷有染!   根据眼前这个职员所言,贺煜上个礼拜已经处置了她们,那就代表,这个误会已经真相大白,那季淑芬为何还处处针对自己?难道贺煜并没有和她澄清?又或者,季淑芬认定自己就是那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呢?贺家还有谁知道这个谣言?会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应该还有一个人,至少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爷爷!   爷爷那么正派,那么凛然,生平没与任何桃色新闻扯上关系,奶奶去世后更是清心寡欲,假如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子孙是这样看他,这样误会他,他会如何作想?会是如何的恼羞成怒!   可怜的爷爷,可怜的爷爷!    “贺太太,请您原谅我们吧,帮我们跟总裁求求情吧,求您了,我们求求您了!”那两名职员又开始发出了乞求,其实,她们一直都在乞求着,只不过,凌语芊陷入自己的沉思,并没理会,如今,她暂且回神,看向她们,所以,清楚看到了。   那两张脸,可怜兮兮,充满了无尽的愧悔和乞怜,然而,凌语芊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同情心泛滥。她反而,悲愤地瞪着她们。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先不管她们有何用心,就凭这没弄清楚就到处传播的恶劣行径,足够她们受到相应的惩罚!她们现在才晓得要人原谅,那当时胡言乱语的时候又为什么没想到会给别人带来极大的伤害?   丑陋!这世上,为什么丑陋的人还是那么多!为什么!   凌语芊猛觉胃里激烈翻滚起来,她赶忙扶住身边的墙壁,呕吐而出。   那两名职员见状,下意识地表示关切,不过,却遭到了凌语芊毫不客气地叱喝,“滚!”   道不同不为谋,若是素昧相识的路人,凌语芊会很感恩,但对她们,这害得自己饱受折磨、害得自己和爷爷莫名其妙地背负上丑闻的帮凶,她避之如蛇蝎!她恨之如猛兽。   “贺太太……”那两名职员依然坚持不懈着,毕竟,这是她们最后一个机会了,就算再艰难,她们也得搏一搏。   可惜,她们注定要受到惩罚,注定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凌语芊继续不领情,厌恶地甩了甩手,不让她们碰到自己,然后,继续大吐特吐。身体的难受,加上心情上的难堪,令她几乎虚脱,那些丑陋的东西仍充斥着她的脑海,给她痛上加痛!   “Yolanda,Yolanda你怎么了?”蓦然,一声急切的呼唤自背后响起。   不是刚才那两个讨厌的声音,而是……凌语芊迅速回头,如期见到了一张温柔亲切的俊颜。   “你没事吧?怎吐得这么厉害?”池振峯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看着满地秽浊物,他并无任何恶心的感觉,而是分外心疼和担忧。   凌语芊微微喘着气,对他强挤出一抹笑。   池振峯扶她一起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边递给她,边继续问,“你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凌语芊接过纸巾,轻轻拭擦一下唇角的残渣,望着他,如实相告,“我……我怀孕了。”   池振峯一听,又惊又喜,“真的?你真的怀孕了?那总裁知道了吗……呵呵,瞧我问的,这么大的喜讯,你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总裁了。”   是啊,自己一知道就迫不及待地想和贺煜分享,只可惜……自己多次对他说出怀孕的事,但从没得到他的直接反应,上午反而是言语伤害,刚才更是……再次想到刚才见到的痛彻心扉的画面,凌语芊痛定思痛,憔悴的脸,更加苍白。   池振峯一直注意着凌语芊,见她样子似乎很痛苦,不由又紧张起来,“Yolanda,你还好吧,你……你好像在发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对了,你刚才问起总裁,你是不是来找他?那我陪你上去,总裁应该还在上面。”   说罢,他作势将她扶起。   凌语芊仿佛碰到什么恐怖骇人的事,立起挣扎,整个人更是无比恐慌,“不要,我不上去,我不上去!”   池振峯担心伤到她,便也马上松手,心头越发纳闷,“Yolanda,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告诉我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我很担心你。”   凌语芊不做声,生怕池振峯真的会带她上去,让她再次体会到那难以承受的痛似的,忽然挪动身子,坐到边上去,尽量拉开自己和振峯的距离。   池振峯瞧着她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不觉更加心酸且心疼,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刚好与她视线水平,像哄小孩似的,极尽温柔地问,“你和总裁吵架了吗?总裁又对你做过什么了吗?来,告诉我,让我帮你。”   凌语芊依然两只手臂交叉抱在一块,美目瞪得倏大,呆呆地回望着他,樱唇紧咬,一言不发。   “或者,我打电话叫总裁下来?你放心,我会帮你劝他,劝他别再伤害你。”池振峯继续劝慰着,经过一番详细观察,他认定她和总裁之间可能又发生矛盾或争执了,所以,他说罢,掏出手机。   凌语芊见状,赶忙阻止,“别,别打,不要打,我不要见到他,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声带哭意,伸手去抢池振峯的手机,绝色的容颜更显慌恐,那黑白分明的水眸,除了伤痛,还有浓浓的愤恨。   “好,我不打,不打!”池振峯立马收起手机,继续柔声安抚,“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这里热,我们另找一个地方再谈?你怀孕了,要注意身体。”   一听到怀孕二字,凌语芊总算恢复些许正常,缓缓地站起身。   池振峯本是想带她去前面一间咖啡屋,却见她走着走着,突然走到马路旁,抬手去拦的士。   “Yolanda,你……你要去哪?”他一时情急,拉住她的手。   凌语芊并不像以前那样立刻挣脱开他的手,定定望着他,低声迟疑道,“你等下还要忙公事吗?我想去一个地方,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去?”   “你想去哪?”池振峯不禁先问了问。   “一个很美的地方,离这里车程大概45分钟。”凌语芊语调依然很淡、很轻,眼神渐起迷离。   池振峯稍顿,便也答应,他还提议,不用搭的士,而是改为他亲自驾车前往,所以,他回公司拿车,凌语芊则又折回刚才的长椅上。   她神思恍惚,静静地呆坐着,手下意识地抚到脖颈上,那儿空荡荡的一片,令她心中马上生起了惆怅,然后,感到一股淡淡的疼。   记得贺煜送项链给自己时,季淑芬曾说,钻石所谓的永恒,只是商家为了煽动顾客购买的一种经营手段,并非真的代表永恒,反之,戴上它的人,会以分手收场。   当时,她只当作那是季淑芬心有不忿的发泄,孰料到,结果真的被说中了,不管季淑芬有没有天天诅咒,总之,自己和贺煜之间,恐怕是再也无法继续。   那么,自己接下来如何打算?还离婚吗?可是如今情况不同,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想要离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然而,自己真的无法再和他在一块,他太坏了,不管他有没有和那个女人继续下去,自己都不会再原谅他。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为他坚守着美好,从不让别的男生碰自己,可他呢,先是李晓彤,再是今天那个女人,除此,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毕竟,他的条件那么好,好得近乎完美,一定很多女孩喜欢他,假如他都来者不拒的话……   在剧痛袭来之际,凌语芊迅速停止再想下去,她还极力甩一甩头,站起身,走到路旁等池振峯,正好,他出来了。   车子在她身边缓缓停下,池振峯亲自下车,过来为她打开车门,看着她安然地坐进副驾驶座,他关好车门,才又重返自己的坐骑上。   “对了,想去哪?”他边系好安全带,边轻声询问。   凌语芊略略停顿,答道,“梦之园。你……知道吗?懂得去吗?”   “我可能不怎么熟,不过呢,它会!”池振抿唇一笑,伸出手,打开了汽车导航仪器。   车子开始出发,一路上凌语芊都不做声,水汽氤氲的美眸直直盯着道路的前方。   池振峯也满腹思忖,边熟稔而又小心地操控着方向盘,边不时地瞄向她,很多话想问,但最终还是忍住不说。   在导航的指示下,车子畅通无阻,先是驶离市区主干道,然后进入郊区,继续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抵达她说的“梦之园”。   梦之园!   这名字起的真好!真贴切!   停好车子,出到外面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花海,而且,由于周围还种着很多参天大树,绿树成荫,不但花香扑鼻,还凉风拂面,让人不禁心旷神怡,惬意极了!   凌语芊也轻移莲步,美目四处流盼,时隔三年多再次莅临这个仙境……仙境,是天佑起的,他说,这儿是他和她的仙境!再次莅临这个仙境,仿如隔世。   “Yolanda,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池振峯不由发问,语气也难掩激昂和轻快。   凌语芊抿唇,不语,脚步继续往前有节奏地迈动着,不久,来到大门口,掏出钱包准备买票。   池振峯见状,赶忙阻止,自个拿出信用卡,一并刷了两张门票,一看那金额,他不觉暗暗惊讶,当然也不会多想,稍后拿到服务员递来的小册子说明时,总算明白原因。   原来,这梦之园,里面是一个大花场,之所以要门票,是因为它多了一个特别之处,去普通花场,只能看,甚至顶多只能摸摸或嗅嗅那些花,而不能像这里,随心所欲,可以随便摘取,所以,这入场费,自是要一定的金额。   园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姹紫嫣红,生机勃勃,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景象,以致池振峯这个平时无拘无束的大男人,也禁不住深深陶醉。   凌语芊更是陷入了无限的痴迷当中,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脑海已经克制不住地回到过去。   知道这个“梦之园”,是有次从同学那里听到,于是无意间和天佑提起,谁知一个礼拜后,天佑便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原来,他为了赚到价值不低的入场费,同时接了几个活儿干,连续几天都日夜加班。   看着他消瘦了不少的脸庞,她当即泪如潮涌,不禁心疼地抱怨,“都说了我可以自己给钱的!”   “傻瓜,我也说了,你是我的女人,你的梦想应该由我的努力来实现。”他说得霸道,但动作又极为温柔,轻轻拭擦着她的眼泪,稍后,又忽然自个摸了一下面容,故作难过地问她,“怎么?是不是瘦了就不好看了?”   “不是,才不是,不管有没有瘦你都是最好看最迷人的!”她想也不想便答。   “呵呵——”他笑了,“那不管我变成怎样,都是你最爱的男人,永远都爱的男人?!”   她不语,只是整个柔软的身子扑进他健硕温暖的胸膛,深深眷恋。   他也深深地抱着她,稍后,低吟,“小东西,男人赚钱来养他心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将来,我照样会靠我的努力去赚去更多的钱,实现你更多的梦想,给你带来更多的感动、幸福和快乐,即便我会很辛苦,很辛苦。”   “我也会工作赚钱,帮你减轻负担。”她迅速抬头,又是毫不犹豫地道,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眸,更加黑白分明,更加晶亮灵动。   他却“不接受”她的好意,在她粉嫩的小嘴轻轻一点,“你不用工作,将来你只需为我洗衣煮饭、为我生儿育女,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嗯!到时候我们还要带宝宝来这里。”她也乖乖地答应了,并没有因为他的霸道和封建思想而感到不悦,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便愿意,更何况,他说这是他最大的幸福!   “可以,不过呢,我想我会另外建一个梦之园,比这个还大,还好看,还浪漫,还温馨!噢,看来我要好好努力,加倍努力喽!不过呢,为了老婆和儿女,值得!”他拉起她,穿梭在美丽绚烂的花海间,然后和她一起躺在上面,热情而狂野地吻她,最后不得不停止,俯视着她羞红娇艳的小脸,欲求不满地道,“小宝贝,我要尽快赚到钱,尽快修建仅属于我们的梦之园,那我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在花海上翻云覆雨,欲海沉沦!”   如今,他有钱了,这点入场费,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想再建立一个更大更美的梦之园,也轻而易举,只可惜,他再也不记得这里,再也……不知道有这么美好浪漫的“仙境”,再也不记得,他要建立一个仅属于自己和他的天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1 深夜了,他想她了!   “Yolanda,Yolanda……”已经暂停陶醉的池振峯,突然朝凌语芊轻唤。   凌语芊于是从久远而美好的回忆中出来,也因此,心中惆怅阵阵。   池振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语气迟缓,试探着,“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总觉得你内心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故一直很好奇,很想问你,但又怕给你带来突兀,便一直忍着没说,今天,却无法忍得下去,Yolanda,能否告诉我关于你心中那个秘密?这个梦之园,是否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神思恍惚中的凌语芊,身子猛然一僵。她侧目,望着池振峯,稍会,幽幽地说,“我的故事不好听,你听了,会觉得那是一个很傻、很痴、甚至活该的爱情故事。”   池振峯心头微颤,数秒,才接话,“既然是爱情故事,那必定有着自身的美好,再说,爱情本来就让人傻让人痴。”他稍顿了顿,“你和他,曾经在这度过一个美好的时光?”   凌语芊俏脸又是一片怔然,美目下意识地往下垂去。脚下这块地,正是自己和天佑踩过,当年,天佑蹲在花海边上,摘了一堆鲜花,编成一个花环,戴到自己的头上,他说,自己是他的皇后,这是他为自己亲手制作的后冠,唯一的一顶。   他深情款款的眼神,醇厚温柔的嗓音,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仿佛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事实上……   凌语芊甩了甩头,深深一个呼吸,淡淡地道,“嗯,第一次来这里,是我男朋友带我来,我们在此留下了很多美好难忘的回忆。”   得到她的亲口承认,池振峯还是非常的震惊,本能地追问,“那他呢?你们是怎么分手的?你又怎么会爱上总裁,还嫁给了总裁?”   虽然他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看得出,那必定是一段刻骨之恋,不是能轻易放下的。   不过,凌语芊接下来的回答,算是让他明白了过来。   “他……死了。”凌语芊语气依然淡淡的,轻轻的,没有那种哀毁骨立,反而……带着一种怨恨。   是怨恨男人没有陪她走到最后,怨恨男人抛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吗?   池振峯继续问,“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彼此相爱的一对情侣,天人两相隔,已是无比悲痛的事,而她,竟然还是这种情况下!怎么会不知道呢!池振峯依然满腹不解,但没再问出,只是,心,更加疼了。   凌语芊也不再吱声,静静地望着眼前美丽的花海,眼神又迷离起来。   好几分钟后,池振峯才又开口,“那你现在还爱他吗?还想他吗?”   “有!爱他,想他,永远!”凌语芊毫不犹豫地答。   “总裁知道吗?”池振峯内心持续震撼着。   凌语芊略略一怔,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不知道!那今天她和总裁的矛盾,并非因为这个喽!池振峯正暗忖着,手机突然有来电,是……贺煜打来的。   任由手机响了几下,他才接。   贺煜隐约透着怒气的嗓音,马上传来,“怎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哪?”   池振峯略微怔了下,才讷讷地答,“我……我有点事,出了市区,总裁,请问……请问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立刻给我回公司来!”贺煜语气仍很不悦。   “现在?”   “废话!”   “哦……知道了,那……那我尽快回去。”池振峯只好答允,挂断电话后,正思忖着如何跟凌语芊说。   善解人意的她,却已经主动道,“你有事,去忙吧,不用理我,我再呆一会,到时搭车回去。”   池振峯没有就着这话题,而是忽然问,“Yolanda,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总裁发生了什么事?”   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听得出总裁的暴怒,而唯一能勾动总裁情绪的人,便是……眼前的她!   这次,凌语芊也不再隐瞒,如实相告。太多的愁闷憋在心中,她需要说出来,而且,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振峯能给她答案。   可惜,池振峯听后,也是相当诧异,“你是说……总裁无缘无故生你的气,为了气你,他还……还和别的女人故作亲热?”   今天中午,凌语芊突然打电话问他关于贺煜在不在公司,他多管闲事,后来便和贺煜说了!想不到,给了贺煜一个机会伤害她,自己,竟间接成了给她带来伤痛的凶手!   怀着内疚,池振峯马上解释和安抚,“Yolanda,你别难过,总裁只是一时意气而已,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基建集团的主席千金霍美思,她和总裁关系的确很不错,但仅只于公事上,他们没有任何私情的。”   原来,那个女人来头这么大,难怪当时就觉得,那个女人不像是普通的花瓶!不过,不管她是谁,对自己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就算贺煜真的只是利用那个女人来气自己,自己同样不会原谅他!   凌语芊想罢,转到另一件事,望着池振峯,严肃地问道,“振峯,还记得刚才那两个女孩吧?”   “嗯,对了,她们找你做什么?她们已被总裁解雇,该不会是想你替她们求情吧?”   “她们是这样想,她们……曾经谣言说我和爷爷有染才能进来公司当高级职员,才能嫁给贺煜,如今,她们来跟我认错,叫我原谅她们,叫我给个机会她们,但是,我拒绝了!”凌语芊说着,悲伤的眼涌上了一丝愤慨。   池振峯则重重地震住。解雇员工,总裁权力无限,但突然间亲自出马解雇两个无关重要的小虾米,这着实让人困惑,他也曾问过总裁,可惜总裁缄口不说,而且……那天……他不禁想起那天的情景,想起总裁那天的反应,原来……个中玄机是这样!   “振峯,如果你是他,你会怀疑我吗?会怀疑你爱的人吗?”凌语芊猛地又问。   池振峯回神,毅然应答,“不会!如果我爱她,我会相信她。”   “那不相信,是因为不爱喽?”凌语芊语气透出了一丝悲哀。   贺煜并没有爱自己,所以……他怀疑自己,他误信那些谣言!本来,经过最近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还以为他已重新爱上自己,可惜,那根本不是爱!   其实主要认真回想,认真比较,便能看出他根本就没有对自己做出一件令人感动的事,至少,跟“天佑”的爱相比,“他”差远了!   天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难得,那么的深刻,即便时隔多年,依然回味无穷,每每想起都会感动一番,也因此,她对现在他,一而再地包容、谅解和痴迷!   而现在的他呢……他的爱太薄凉,太浅白,经不起考验,经不起打击,他要的,只是肉体的满足,他沉迷的,也只是自己的身体,他之所以甜言蜜语,皆因为自己能给他带来特大的快慰,给他……   所以,是自己太傻,太想得到他的爱,自己等了三年,迫切渴望重获曾经的美好,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重新爱上了自己,很爱很爱自己,想以前那样地深爱。而实际上,那只是自己内心的一种寄托,一种希冀,根本就不是真实!   凌语芊总算明白,贺煜突然间对她恶言相待,甚至不惜和别的女人亲热而伤她的心,是因为,他根本还在意这件事,明知是谣言,尽管真相已经大白,他仍旧不信她和爷爷是清白的!   贺煜,你混蛋,竟然这样想我,竟然这样想我!你知道吗,就算全世界的人可以这样误会我,但惟独你,不行!这些年来,我为你守身,为你坚持,结果呢,你竟然不信,竟然不信!   越想,凌语芊越觉得难堪,越觉得羞愤,越加的无地自容,一种痛恨引发的报复,猛然在她心中窜起,她定神,望着池振峯,毅然地问出,“振峯,你喜欢我吗?假如我想和你交往,你愿不愿意?即便我已非冰清玉洁,你会接受我吗?会接受我和宝宝吗?”   突如其来的情况,顷刻让池振峯目瞪口呆。   凌语芊没去理会,继续自顾地说,“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个很好的女孩,哪个男人被我爱上,哪个男人娶了我,将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这个男人,包括你吗?你也想吗?”   “Yolanda!”池振峯总算做声,他按住她的两边肩膀,下意识加大嗓音,“别这样Yolanda,别这样,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爱的人,不是我,你爱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也不会娶你。你的丈夫是总裁,你孩子的爸爸,是总裁,将来要陪你携手一生的人,也是总裁!”   总裁……总裁……   贺煜!天佑!贺煜!天佑!   终于,凌语芊终于从失控中醒来,从刺激中醒来,然后,眼泪哗哗哗地,滑下了两边面颊。   池振峯更加心如刀割,再也顾不得礼仪,将她纳入了怀中,如此娇小脆弱的她,是这么地令人疼惜,这般地,令人放心不下。   凌语芊也不抗拒,窝在他极具温暖的胸膛,大声嚎哭出来,哭声悲切,在花间蔓延,带出了一种心酸的伤感……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许久许久,凌语芊终停止了哭泣,看着他胸前的衬衣被自己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她顿觉内疚,泪水未干的灵眸,出神地望着他。   池振峯对她的疼爱之情丝毫不减,俯视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再一次不由自主,抬起手轻轻拭擦着她脸上那晶莹的泪珠。   他的动作很温柔,很细致,令人忍不住萌生眷恋,但凌语芊知道,这不属于自己的,这不是自己应该贪恋的,所以,当他的手碰上她面颊不久,她婉拒了。   一股浓浓的失落和惆怅,瞬时在池振峯胸间散开来,他就知道,刚才她那样说,只是一种悲愤的发泄,只是受刺激之下的一种现象,幸好自己尚存理智,没有陪她一起冲动。   “对不起!”   突然,寂静的花田间,响起了两声不同的道歉。   她向他道歉,是为刚才的失控;他对她道歉,则是觉得冒犯了她。   池振峯首先收起复杂的心情,若无其事地道,“来,我陪你回去。”   凌语芊也平复一下,马上婉拒,“不用了,你先走吧,对了,你赶紧去,别耽误太多时间。”   “可是……”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你快去吧,免得……免得他不高兴了。”   “那我陪你,其实,今天回去就是为了和基建集团签约,刚才我下来的时候,合约已经签好了,总裁叫我回去,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池振峯也执意坚持,就算是平时,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郊外,何况她刚受过刺激,最主要的是,她怀孕了!   为了让她放心,他还故意这样道,“总裁虽然平时严肃了点,但他对我还是可以,不会对我怎样的。”   然而,凌语芊却不赞同,贺煜的阴晴不定,是针对所有的人,自己都无法避免,更何况是身为他下属的振峯!   所以,为了振峯,这个一直以来待她很好的男人,她选择了妥协,决定跟他回去。   池振峯感到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喜,为她对他的关心和关爱!所以,他也不多说,以她身体为重,事不宜迟地带起她,离开这个美好梦幻的地方,驾车直奔市区。   一路上,他们又恢复了静默不语,小小的车厢内,萦绕着一股清雅馥郁的花香。方才离开时,他快速摘了一束紫罗兰,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车厢后座,静静地吐着醉人的芳香,如她一样的娇艳迷人。   也因为这淡淡的花香,凌语芊再次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继续借助那曾经的幸福来冲走伤害,缓解心中的痛。   池振峯似乎知道她的内心想法,一直默不作声,只偶尔瞧着她,细长的桃花眼中,依然温柔满贯。   和来时一样,经过将近25分钟的车程,车子回到了市区内,池振峯这才做声,“Yolanda,你打算去哪?不如我带你回公司找总裁?我想,有我帮忙,事情应该可以解决。”   “不,不用了!”凌语芊又是立刻拒绝,而后,望着他,提出一个请求,“我今晚想去酒店住,你能帮我订房间吗?我……我没带身份证。”   池振峯略作思忖,颌首,最后,把她带到贺家的中华大酒店,还碰巧住进了她上次被玻璃伤到脚的那间套房。   其实,这间房也是专属池振峯的,这是他身为贺煜的特助的一种福利,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她。   “我叫了下午茶,等下服务员会拿来给你,你放心,他不会把你住酒店的事说出去。吃完后,你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你身体没怎样了吧?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池振峯交代着。   “嗯,我没事,你快去吧,接下来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凌语芊也没多想,催促他。   “好,那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忙完后,会马上来看看你。”池振峯便也不磨叽,对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凝视,暂且离去。   凌语芊先是在房内走了一圈,最后,来到窗台上。   她也已经记起这间房!上次的情景,和这次异曲同工,都是让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在一块,而两次,也都是振峯给她帮助。   思及此,她不禁忆起自己刚才在梦之园的失控,不禁再一次感到羞愧和内疚。   振峯说的没错,自己根本就不爱他,自己爱的人,是贺煜,自己肚里的宝宝的父亲,是贺煜。只是,结果自己会不会和贺煜白头偕老,那是个未知数,谁也无法预计!   “叮当——叮当——”   蓦然,门铃响起。   凌语芊以为是池振峯折回来,赶忙去开门,结果,是服务员,带下午茶来给她吃了。   服务员和池振峯关系很好,他也认得凌语芊,当然,他不会嚼舌乱语。他十分客气和恭敬地为凌语芊呈上餐食,而后,悄悄离去。   池振峯果然体贴,叫人准备的食物都是比较清淡开胃的,故她吃得很顺畅,没有再呕吐。吃完后,她稍作休息,然后上床躺下,发呆了一阵子,扛不住疲惫引起的困意,沉沉睡去……   另一厢,池振峯来到贺煜的办公室后,如期发现,贺煜找他并没重要的事。进来已有十分钟,贺煜却一声不吭,只闷闷地坐着,不知所思状。   池振峯隐约猜到他为何如此,但由于答应过凌语芊,于是并没有对他相告,再犹豫了片刻,佯装漫不经心地试探道,“总裁既然公事已忙完,怎么……还不回家?对了,你后来有没有打电话给Yolanda?你要不要回去陪陪她?”   贺煜从沉思中回神,锐利的鹰眸注视着池振峯,看到他袖子上的花屑,严声道,“这是哪来的?”   池振峯顺着他的指示看去,这也才发现,自己在梦之园摘花时,不小心在袖口夹了一支花儿。   见他面色陡然一变,贺煜继续道,“怎么了?似乎有难言之隐?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你刚才说有事,该不会与这个有关吧?”   说罢,他已伸出手,亲自从池振峯袖口取出花屑,那是一支紫罗兰!难怪,刚才这小子进来后,他闻到了一股紫罗兰的香味。   “我……我和朋友去了郊外的一个花场。”池振峯便也半隐瞒半如实相告。   贺煜眸光一晃,“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雅兴,又是哪个花痴落入你的手里了?”   对贺煜的冷嘲热讽,池振峯并不计较,反而讪笑,“呵呵,我还单身嘛,总得找事情来调剂调剂,我要是像总裁你,有Yolanda这么一个可人儿陪伴,我也会乖乖回家守着她的。”   他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看看贺煜有没有顺势跟他“诉苦”或“抱怨”,可惜结果,贺煜根本无动于衷,根本就是个闷骚的主!他总算体会到凌语芊的愁苦了!   他在心里暗暗地叹着气,继续意味深长地道,“总裁,爱一个人,应该相信她,呵护她,千万不能,伤她的心!”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贺煜终于做声,眸光一凛,该不会……那小东西碰到了振峯?   “呵呵,没事,我看中一个妞,想追她,她却先声明要我将来无条件信任她,不然别爱她!所以,我有感而发,总裁你可以无视我的话。”池振峯马上蒙混过去。   贺煜却继续盯着他,敏锐审视着,一会,忽然下逐客令。   池振峯求之不得,迅速起身,刻不容缓地离去,他走得极快,以致看不到,贺煜深邃黯黑的眼眸,对着他的背影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的困惑和探究的光芒……   离开办公大楼的池振峯,立马前往隔壁的酒店,来到凌语芊的住房,却发现,她睡着了。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蹙着,他真想伸手去帮她抚平,但又怕弄醒她,便极力忍着,把椅子搬过来,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自己和她每次见面的情景,眼神渐趋迷惘,直到,一声细柔的呼唤声传到耳际。   原来,他就这样出神地看着她,足足两个小时之久,直到她醒来了!   “振峯,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凌语芊依然皱着眉头,轻揉着惺忪睡眼。   “哦,我……我刚来不久,见你睡得正熟,便没有叫醒你。”池振峯撒谎着,彻底调整好迷失的心情。   凌语芊便不疑有他,下床,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让璀璨美丽的夜景呈现在眼前。   池振峯也小心翼翼地站起,先是快速揉了一下发酸的脚,缓缓走过去,问道,“对了,你饿了没?我叫人把晚餐端来?”   凌语芊回头,“你应该也还没吃吧?那就一起吧。”   “好!”池振峯应得甚快,已经拿起座机,吩咐送餐。   重返她的身边,他与她并肩站着,眼睛也看着外面,关切地问,“身体没怎样吧?”   凌语芊抬手到腹部,绝色的容颜顿时显得更加柔和,“嗯,他很乖,大概也知道妈咪心情不好吧。”   池振峯抿唇一笑,“那以后等他出来,你多多疼他!”   “一定会!”凌语芊马上附和,语气无比坚定。宝宝在肚子里时,她会好好呵护他,等他出来后,会倍加照顾和疼爱,连带三年前痛失的宝宝的那份爱,一并加注在他身上。   池振峯于是又欣慰一笑,暂且静默片刻。凌语芊也不做声,手继续轻轻地搁在依然平坦的腹部。   不久,晚餐送来了,还是下午那个服务员,有池振峯在,他不再那么拘束,和池振峯谈笑几句才离去。   结果,在凌语芊的提议下,他们在宽大的窗台上用餐,还拉开了半边窗户,享受着晚风吹拂,月光沐浴,还有外面的美丽夜景,这色香味俱全的餐食显得更加诱人,而且,在池振峯的用心良苦的调动下,整个气氛更是无比活跃和轻快,彼此都胃口大增,吃得津津有味。   同一时间,另一厢的情况,可就没那么好了!   贺煜在傍晚的时候,离开公司,回到家门,却发现,她不见踪影!他胃口顿时大减,只随意趴了几口饭,然后回寝室。   他躺在双上,举着手机,反复盯着她的号码,可惜就是没有勇气拨出去,就是不愿拨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褥,他猛觉一股深深的寂寞包围而来,于是无法克制地幻化出她的倩影,她的娇,她的媚,紧接着是,曾经无数个夜晚,他在这里和她销魂缠绵,翻云覆雨的激情画面,结果,他全身血脉贲张,而心情,更是无比狂躁。   该死,她到底哪去了呢!敢情又跑回家去了?哼,都嫁作人妇了,还不时地跑回娘家住,还顶着肚子回去,难道她就不怕别人看到会笑话吗!这是,她故纵欲擒的伎俩吗?不过,休想他中计!   贺煜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这个见鬼的房间,去夜店找个女人来一夜情,好降下自己体内的欲火,然后顺便把她抛到九霄云外,然而,这个房间似乎是磁铁做成,把他深深地吸引住,让他根本离不开!   他在这巨大的双人床上自个折磨了一会,下地,走到花制裙子前,边出神地看,边忆起自己当时是如何废寝忘食、日夜加班地赶工,随即为自己那白痴的行为感到恼怒和不争。   不行,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任何与她有关的事!   哼,她走就走喽,他又不是没她就不行!他要证明给她看,没有他,他照样过得很精彩,他不会受她迷惑,他贺煜,是不会受任何女人的蛊惑!   想罢,贺煜使尽全力,狠狠地甩开这烦人的思绪,拿起手机和钱包,冲出了卧室……   酒店那边,安宁静谧的套间里,只剩下了凌语芊一个人。   刚才吃完饭后,池振峯继续停留一阵,直到实在没理由再呆下去,唯有暂且离去。   其实,不仅是池振峯不舍,凌语芊心里也照样希望他能继续留下,毕竟,有他善解人意的陪伴,不时地述说各种趣闻和笑话,这漫漫长夜兴许就没那么孤寂,没那么难熬。   但她又清楚,那是不可能,那是不允许的,自己和他,关系即便再好,终究只是朋友,终究男女有别,更何况,他还是贺煜的下属。   因而,她刚才故作坚强,主动提出让他回去,等他走了,她才敢表露出孤独。   她打过电话给采蓝,不过正好碰上采蓝陪母亲在看粤剧,故她没多说,收线后,又打回家。   她尚未和母亲说起今天的事,因为不想母亲沉浸在喜悦中的心情受到影响,那种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所以,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   由于母亲不知实情,还问起贺煜得知这个喜讯后的反应,她便将之前自个猜到的振奋的反应回答母亲,母亲听后,大感欣慰,她也陪着呵笑,其实,她的眼泪一直都在默默滑落,只不过,隔着电话,母亲并不知晓。   后来,担心自己的伤悲会被心思细密的母亲发觉,她聊了一会便挂机,然后爬上窗台这儿,拥着被子,自个饮泣。   尽管她不断地跟自己说再也不会原谅他,可她还是无法自控地想他,甚至希望,他能打电话过来,可结果只会令人失望,令人更加痛楚。   她的手,轻轻地搁在肚皮上,忍不住低声跟宝宝诉苦和抱怨,“宝宝,你爹哋真坏,他不仅伤妈咪的心,还不跟妈咪道歉,不哄妈咪回家,连个电话也不打给妈咪,明知道妈咪怀了你,他却丝毫不关心,你说叫妈咪怎么原谅他,怎么不恨他,怎么还会再爱他!”   “可是,如果妈咪不回去,妈咪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妈咪不可能永远都在这里住下去的,到时候,恐怕连外婆也无法隐瞒了,妈咪已经给外婆带来太多的苦难,真的不想再给她添任何伤悲,妈咪应该怎么办才好,宝宝,要是你已经出来了那该多好,妈咪可以看着你,搂着你一起睡,这样,妈咪就不用失眠,不用感到孤零零一个人。”   她就这样自言自语,泪流不止,蜷缩在窗台上,出神地看着外面,彻头彻尾地在怨恨着某人。   她伤心地以为,他对她不理不睬,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某人并不比她好过,就在她凝泪看着窗外期间,他正驾车在楼下的马路穿梭而过。   刚才离开家门后,贺煜开车漫无目的地绕着市区各主干道驰骋,车内播放着张学友的专辑,都是一些经典老歌,有《情网》,《寂寞的男人》,《等你等到我心痛》,《迷你》,《忘记你我做不到》,《旧情绵绵》,《你最珍贵》,《每天爱你多一些》,《离开以后》,还有《爱的永恒》和《你的名字我的姓氏》等,每一首歌的歌词,似乎都能衬托出他的心情。   所以,他越听,越触景伤情,对她,是越发的思念,也因此发现,自己竟然陷得这么深!   因为失忆,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空虚,很短促,脑海里并没有过多的东西,特别是工作上,已经把他训练成了一个麻木的赚钱机器,每天面对的便是永远都签不完的文件,永远都看不完的资料,还要想着如何去维持、去开拓、去扩展、毫无娱乐可言。   直到她的出现,他杂乱无章的心总算找到了方向,空虚的生活也渐渐多姿多彩起来,令他发觉,生活其实并没想象中那么单一和枯燥。所以,她在自己的人生中,起了极大的影响。然而可惜,这样的美好不会长久,她并非真心爱自己,她是别有用心的!   今天,他打了很多次电话给志鹏,主要是希望,志鹏能找到别的与她有关的信息来证明她是清白的,证明她不是高峻的人,奈何,志鹏每一次对他说的,都是“对不起”三个字,估计志鹏也知道他保守折磨吧,突然提出一个建议,叫他既然真的爱她,那不妨选择相信她。   其实,得知她是高峻派来的间谍后,他曾想过,将计就计,尽量对她好,让她反被自己迷惑,然后坦白同她明说,让她反过来效力自己,共同对付高峻。   只是,他终究无法接受她是有目的地接近他,无法接受,她曾对他说的那些绵绵爱语,都是有所企图,就连在欢爱时说的那些,都有可能是谎言,所以,他无法接受,无法就此放过这小东西,这股气,他咽不下,他必须要她先受到惩罚!   “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有幸福就有烦恼,除非你都不要,跟你的温柔比较,一切变得不重要,没有你……。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想一次白头到老,说再见太潦草,看你头也不回地走掉,心里像火烧……忘记你我做不到,不管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要是承诺不可靠,是什么让我们拥抱,忘记你我做不到,不管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让我们一起逃……”   专辑上的每一首歌曲都已经反复播放了好几次,他驾车几乎跑遍整个G市的各街各巷,中途还加了一次油,闯了好几次红灯,最后停下来时,在凌家的小区的楼下,而天,也亮了。   他熄掉车子引擎,身体往驾驶座里深深倚靠,闭上眼,缓解一下彻夜未息而发酸发困的眼睛,一会再睁开时,猛见一个清新纯真的倩影从小区大门出来。   他略略思忖,随即打开车门,跨步走了出去,迎向那个慢慢走来的人影。   “姐……姐夫!”凌语薇诧异无比地叫了出来,如泉水般清澈无邪的眼,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接着说,“姐夫,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姐姐呢?”   姐姐呢?她这么问,难道那小东西并没有回家?   贺煜面色立即大变,心头迅速窜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还有无法克制的担忧。   该死,她没有回家,那她到哪去了!该不会,去找高峻了吧!思及此,贺煜更加怒火中烧,俊颜更加阴霾骇人。   凌语薇即时被吓到,身体一个哆嗦,怯怯地道,“姐……姐夫,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很生气?对了,姐姐呢?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   贺煜定神,沉吟数秒,撒谎道,“姐夫刚好经过这儿,见到你,所以出来和你打声招呼,你姐姐她……还在家里睡觉。”   得知姐夫特意过来和自己打招呼,凌语薇受宠若惊,眼儿笑得更弯了,“谢谢姐夫,对哦,姐姐有了小宝宝,比较贪睡,所以还没睡醒。”   看着她那笑起来有几分与凌语芊相似的娇媚神态,贺煜不禁失了神,但很快,甩掉那狂躁的迷恋,若无其事地问,“你去哪?”   “我去喂猫儿。”凌语薇如实相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喂猫儿!志鹏调查凌语芊的时候,曾经有过关于凌语薇的汇报,说她每天早上都会到小区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喂流浪猫。   “对了姐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姐姐也喂过它们的哦,它们很可爱,我和姐姐都很喜欢它们,你要不要去看看它们?到时候回家还可以跟姐姐说起它们呢。”凌语薇突然发出无心的提议。   贺煜又是微微一愣,竟然颌首了,随她往前走了起来,不一会,进入一个小公园。   凌语薇在一纸皮垒成的小屋子前停下,细声轻喊着,“雪儿,仔仔,你们起床了吗,薇薇姐姐来了,带了早餐给你们吃,都快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纸皮嗖嗖作响,只见一白一黑,两只猫儿映入眼帘,它们睁着特亮的猫眼,先是看向凌语薇,当转向贺煜时,突然朝纸皮内缩。   凌语薇似乎知道它们的心思,笑着道,“雪儿,仔仔,不用怕,这是我姐夫,就是我姐姐的丈夫,姐姐是好人,姐夫也会是好人,姐姐疼你们,姐夫也会的。”   说罢,她抬头,看着贺煜面无表情的脸,勇敢地发出一个请求,“姐……姐夫,你可不可以笑一笑?这样雪儿和仔仔就不怕了。”   笑?对着两只流浪猫笑?贺煜剑眉立刻蹙起。   凌语薇则自顾地说,“两个月前,我和姐姐来公园散步,看到它们饿得大叫,身体也被大雨淋湿了,好可怜,姐姐于是叫我去买东西喂给它们,我们还找来纸皮,给它们盖房子,雪儿毛很白,姐姐就起名叫她雪儿,本来仔仔应该叫小黑,但它好像不高兴,姐姐思来想去,便叫它仔仔,它才愿意了!”   贺煜薄唇微微一扯,继续在心中没好气地暗笑,真是两个小傻瓜。不过,他还是不自觉地放缓了冷硬的线条,还仰起唇角,勉强绽出一抹笑。   凌语薇当即欣喜若狂,目光重返猫儿身上,极温柔地哄着,“雪儿,仔仔,看到了吗?姐夫笑了哦,姐夫很少对人笑的,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感到高兴哦!来,别怕了,快吃早餐。”   她已经蹲下,在地面铺了一张塑料袋,把猫粮倒在上面。   两只猫儿见到食物,终于不再退缩,马上就吃。   凌语薇看着它们,不时地添料,偶尔还叫它们别急,俨如在对待人类一样,整个画面,让她显得更加像个天使。   贺煜一直静静留意,高大的身躯忽然也缓缓蹲下,漫不经心地道,“薇薇和姐姐的关系很好?姐姐很疼薇薇?”   “当然,姐姐比妈妈还疼薇薇!”凌语薇不假思索地应。   “那薇薇呢?薇薇也疼姐姐的吧?薇薇对姐姐的事,是不是都很了解?”贺煜继续怀有目的地问。   凌语薇也马上应答,“嗯,薇薇最疼姐姐和妈妈,薇薇对姐姐的事知道很多,姐姐……”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凌语薇嘎然而止。   贺煜顿时跃起的心情,不觉又沉下,语气再也无法维持冷静,追问,“姐姐怎么了?薇薇怎么不说了?”   “我……我……姐姐交代过我,不能和别人说。”凌语薇时而像个大人,时而像个小孩子,老实地道,“姐夫,对不起。”   不能和别人说!连自己也不行!她果然有秘密!她果然有事隐瞒自己!   “对了姐夫,姐姐怀了小宝宝,你是不是很高兴,那天姐姐知道这个消息,突然哭了,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是高兴得哭了!”凌语薇主动转开了话题。   贺煜淡淡地笑了笑,不做声。   “姐夫你喜欢姐姐生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姐夫是男生,应该喜欢男宝宝,我和姐姐都喜欢女宝宝哦,姐姐说等宝宝出来了,就带我和宝宝去吃雪糕,去逛街,去游乐园。姐姐还说,姐夫也会陪我们一起去。”凌语薇继续述说,整个人依然天真无邪。   贺煜又是抿一抿唇,眸光不断晃动着。   接下来,凌语薇滔滔不绝地说,美丽的小脸儿神采飞扬,贺煜则一直静静聆听,反应最多的,是抿唇浅笑,笑得他似乎感觉到了肌肉的僵硬,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对着她这张和凌语芊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他本能地这样,再说,他还有别的目的。   所以,当她喂完猫儿,站起身面对他时,他终于试探出来,“不知薇薇有没有听过天佑这个人?”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凌语薇陡然震住,天佑哥哥!姐夫在问天佑哥哥!可是,姐姐曾叮嘱过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提到天佑哥哥,特别是姐夫,更不能说,那么,姐夫是怎么知道的?   凌语薇的反应,让贺煜大概知道一二,不由按住心头的微颤,继续追问,“怎么了?薇薇你没事吧?”   “我……我……”凌语薇结结巴巴,方寸大乱了,不知如何是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2 抱着睡!   “薇薇怎么了,好像有难言之语?难道这个天佑……是个很特别的人,是个不能说的人?薇薇连姐夫也不能告知?”贺煜一副惋惜懊恼的样子,但内心里,其实已经气番了。薇薇越是这样,那就越说明这个天佑在凌语芊心中地位的重要。   凌语薇则更加为难,继续不知所措地注视着他。姐夫明明在笑,可她却感觉到姐夫似乎在发火,庞大的身躯好像散发出一种极强的压力,令她惶恐不已。她咬唇,小手紧揪住两边裙摆,急得几乎要哭了。   贺煜见状,猛得伸出长臂纳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深邃的眸,一直闪动着高深难测的光。   凌语薇慌乱的心情渐渐得到舒缓,还转为另一种激动,刚才姐夫搂着她,感觉和姐姐的有点不一样,姐夫的怀抱很大,很温暖,和姐姐一样令她倍觉亲切、依恋,但同时又有点儿独特,她发觉,自己心跳得很快,脸儿有点热,有点羞羞的感觉。   一会,贺煜放开她,俊颜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姐夫要回去了。”   凌语薇依然俏脸微红,羞怯地回望,蓦然道,“姐夫,你是怎么知道天佑哥哥的?”   天佑哥哥!原来,她叫他天佑哥哥!   贺煜按住心头的颤动,佯装淡淡地说,“有次你姐姐做梦,叫出这个名字,姐夫觉得好奇,所以问问,薇薇要是难以启齿,没关系的,不用勉强。”   凌语薇马上陷入了极大的矛盾当中,记得刚认识姐夫的时候,姐夫很酷很冷,今天,姐夫忽然主动来和她打招呼,陪她喂猫儿,听她的建议对猫儿笑,而且,姐夫看到她心慌意乱,还抱她,安抚她,这样的姐夫,真好,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天佑哥哥,因此,她真的不想让他失望,她真的很希望,姐夫以后还会这般亲切地对自己,甚至会像天佑哥哥那样,带自己去游乐园。   可是,姐姐曾经叮嘱过,天佑哥哥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姐夫也不能说,姐姐是最疼自己的人,自己更不能失信于姐姐!   怎么办呢?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刚刚平复的心情,瞬时间又紧张了起来!   “那个天佑哥哥,是不是你姐姐的男朋友?”贺煜又做声,锐利的鹰眸,一直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凌语薇的表情变化。   凌语薇再次紧咬樱唇,凝望着他,在即将崩溃之前,终于还是以姐姐为重,无比歉意地应答,“对不起姐夫,我不能当个不守信用的人,这样吧,我先问问姐姐,看她可不可以告诉姐夫你?”   “不……不用了!”贺煜在心中懊恼咒骂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道,“姐夫刚才不是说了吗?姐夫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薇薇不用为难,对了,薇薇能不能答应姐夫一件事?”   “嗯,姐夫你请说。”   “姐夫刚才问你的事,你别跟你姐姐说,姐夫今天来看你的事,也别和你爸妈说,薇薇能做到不?”   凌语薇听罢,娥眉蹙起,看到贺煜再次对她发出恳求的眼神,她便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姐夫!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像不能说出天佑哥哥那样!姐夫你要是不放心,我们拉勾勾。”   白嫩的手指,伸到了贺煜的眼前。   贺煜愣了愣,也伸出大手,结实修长的尾指迟缓地搭过去,然后,微微勾起。   凌语薇甜甜一笑,“那我先回去了哦。今天的事不能让妈妈知道,所以我也不能迟回家,这样妈妈才不会起疑。”   贺煜轻轻颌首,开始抬步,与她走出公园,回到他车子停靠的地方。   凌语薇和他做着最后的辞别,还不忘关心姐姐,“姐夫,再见!请好好照顾姐姐,姐姐怀了小宝宝,脾气可能会有点狂躁,你要多多包容她,因为她正在为你孕育宝宝,为你辛苦着,故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生姐姐的气,姐姐很爱姐夫,如果姐夫不疼她,她一定很难过的。”   这些话,是她曾经从小敏那儿听到的,小敏的姐姐怀小宝宝时,小敏的妈妈这样跟小敏的姐夫说,所以,她搬过来跟自己的姐夫说。   贺煜又是亲切淡笑,直到她彻底离去,他回到车上,这才收起笑容,释放此刻的真实情感。   想不到,薇薇比预期中还难对付!若非有确切的证实,他还以为她这智商低下是骗人的。虽然十八岁的她只有十岁的智商,虽然她某些反应和言语很像孩童,但偶尔的思维,又像个大人,就像刚才,她坚持没有说出心中那个“秘密”。   不过,这也证明了,天佑这个人的确存在,尽管志鹏查不到任何关于天佑的资料,但这个人,真的有!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听薇薇的语气,他对薇薇应该很好,对凌语芊,恐怕更不用说,难怪她会念念不忘!   这个人,会不会是高峻?   一个念头,猛地在贺煜脑海闪过,他面色也随之冷了下来,他还突然想到,假如真的是高峻,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查不到了!高峻别有用心,事先隐藏了那段过往!另外,她昨晚并没有回娘家,那一定是……去高峻那儿了!   贺煜思及此,顿时怒不可遏,刻不容缓地拿起手机,终于拨出了她的号码,可惜,结果是无人接听状态!   呵呵,轮到她不接电话了!该死的她,又来玩故纵欲擒的把戏!怒火在胸间爆发开来,贺煜再拨打一次,最后,转为打给池振峯,这小子,竟然又是好一阵子才接电话。   不待池振峯多说,他马上沉声问,“帮我找下高峻的电话!”   “高……高峻?总裁你找他有事?”   “别管,你帮我找到就是了,我另一部手机没带在身,我现在要找他!”贺煜不耐烦起来,浓眉也紧紧蹙起。   “呕——呕——”   正好,池振峯还没开口,贺煜听到了一阵呕吐声,而且……   “总裁,我知道了,我尽快找给你,先这样,再见!”池振峯嗓音分外急切,在为别的事!   “等等!”贺煜及时喊住,迟疑地问出,“谁……在……呕吐?”   “呃——”   “说!”   “我……我一个朋友而已,总裁,我正有点私事得处理,高峻的电话我会尽快给你,再见!”池振峯快速说完,挂了机。   听着耳边嘟嘟的收线声,贺煜俊脸更加深沉,一会,打去自家酒店的柜台,一问之下,结果果然如他所料!   竟然是池振峯这花花公子把她藏起来了!还一直蒙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   心中虽然气恼,但另一种愤怒也在悄然褪去,既然她是住在振峯的套间,那就说明,她并没有和高峻在一起!   收起手机,贺煜事不宜迟地启动引擎,加速朝酒店奔驰而去……   酒店的套间,呕吐声一阵接一阵,连绵不断。   凌语芊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对准手中大大敞开的塑料袋狂吐不止,池振峯站在她的身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满面焦虑和无措。   “Yolanda,你还好吧,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吐了?”他只能反复问着这句话。   凌语芊无法回答,已被呕吐折腾得面色苍白,浑身无力。是的,昨天还庆幸宝宝乖,想不到今天又不听话了。不过,她想应该是昨晚的失眠导致,昨晚她就那样在窗台黯然伤神,将近凌晨才睡去,直到刚才池振峯来才把她叫醒,然后吃早餐,谁知刚吃几口就吐个不停,连昨晚的隔夜饭都吐出来,胆汁都吐出来了!   池振峯见实在没办法,于是提议去医院,“算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样吐也不是办法,你根本无法进食,会饿到宝宝的。”   凌语芊略作思忖,便也赞同,继续呕吐了一阵,待没那么频繁了,她先去一趟小解,继而换好衣服,正式出门。   不料刚打开门,猛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巨山一般,巍然堵在她的跟前。   “总……总裁?”池振峯也甚是诧异。   贺煜面若寒霜,鹰眸阴鸷,立刻怒斥,“池振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趁我来之前把她偷偷移走?”   池振峯一怔,赶忙解释,“呃,总裁你误会了,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这么一回事,死到临头还想狡辩?你明知我找她,还刻意蒙着我,三番四次地想逃开,你……公司给你的福利,不是让你这样胡来的!”贺煜愈加暴跳如雷。   这时,凌语芊的反胃再起,她本可以侧脸往旁边吐,但她见贺煜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骂人,又想起自己受这些苦都是他造成的,她于是带着赌气和报复,朝他身上吐去。   难闻的臭味,即时充斥整个空气,贺煜看着身上的狼狈样,黑眸又是一阵赤红。   “总裁,你真的误会了,昨天我没有如实禀告,是我的错,但现在,我并非要带Yolanda偷跑,而是打算带她去医院,她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吐出来了,早餐还没吃呢。”池振峯继续解说。   贺煜眯起眼,审视着池振峯,随后,目光总算落在凌语芊的身上。   她的情况很糟糕!   这是他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那纯美的小脸,毫无血色,苍白如纸,憔悴枯槁,该死,她怎么就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既然不懂得自我照顾,那还逞强私自离家出走!   “呕——”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阵呕吐,这次,她已经侧向旁边。   贺煜见状,先是脱去自己被弄脏了的西装,扔给池振峯,继而拦腰抱起她,二话不说地朝来时的方向走。   凌语芊一愣,本能地反抗,“放开我,我不要你抱,不要你碰我,不要你的脏手碰我!”   贺煜被她的话气到,没好气地回她一个冷瞪,手收得更紧一些,长腿也迈得更快,不久,进入电梯。   “放开我,谁要你抱,谁要你理!”凌语芊继续挣扎。   “有本事自己下来!”贺煜冷哼出一句,依然面若冰霜。   “Yolanda,别动了,有什么事迟点再说吧,小心身体。”池振峯以大事为重,好心劝解。   凌语芊听罢,便也安静下来。   狭小的空间,于是趋向肃静,贺煜还是寒着脸,偶尔会低头,看着怀中的她,见她正杏眼圆瞪地瞪着自己,他不由感到一股笑的冲动,当然,池振峯在,故他忍着没笑出来。   他们直接来到地下停车场,由池振峯负责驾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贺煜都抱着凌语芊坐在后座,凌语芊还是忍不住抗拒和挣扎,挤眉瞪眼对他,他佯装视若无睹,丝毫不理会她这幼稚的举动,两只手臂铁一般地紧箍住她,把她牢牢地困在他宽大的怀抱中。   幸好,酒店附近就是G市妇幼医院,无需多久,他们抵达医院,根据导向来到三楼的产科。   由于贺煜依然抱着凌语芊,整个候诊厅即时起了骚动。尽管这些人都是幸福的准妈妈,大部分都有丈夫陪伴在旁,可见到如此大胆前卫的举动,仍忍不住聚焦注意,而且,对贺煜那张比明星还帅还酷一百倍的俊颜和那浑身散发的王者风范深深赞叹,无不对他怀中的女人发出了羡慕的眼光。虽然那女人因为不好意思躲在他怀里,看不清楚面容,但她们猜得到,能得到这个完美冰山男青睐和疼爱的,必是个绝色美娇娘。   另外,还吸引她们目光的是,连旁边那个跟班的都那么帅!   是的,那是一个跟班的!   本来,这两男一女赫然出现,她们还以为是一个特殊的三角关系,直到那个温柔帅哥跟那俊美冰山男喊出一声总裁时,大伙才知道那是个跟班的!即时更加惊叹。   总裁!   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啊!   所以,众女更是移不开视线,一时之间把自家老公都暂且抛开了,当然,那些准爸爸并不生气,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不仅女生喜爱,男生也感兴趣,他们的注意力也被这对男女吸引着,当成电影明星来看了!   面对众人的注视,贺煜视若无睹,没半点窘迫。反观凌语芊,早就羞得埋头在贺煜胸前。当然,她还是感觉得到周围的轰动,而且也知道,这轰动是自己带来的,故她恼羞成怒,伸手在他腰腹狠狠一拧。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贺煜身板一僵,看着那无数双眼睛,心中窜起一丝邪恶的基因,大手猛然往下移动,在她极富弹性的qiao臀掐了一下。   “哗——”   众人见到,无不哗然。   凌语芊更是无地自容,再也不敢有任何举动,只在心里暗暗咒骂他这可恶的大色狼,是个大坏蛋!   由于贺氏集团年中捐助不少资金和设备为这间医院,所以贺煜不用排队,带着凌语芊直接进入一个教授级的诊室。   教授医生是个年约50多岁的妇人,面容和蔼,由于凌语芊吐得厉害,医生提议先去做个B超,结果除了正式确定凌语芊已怀孕55天,还说明胎儿发育尚可,之所以孕吐,是跟个人体质有关。   不过,医生还是循例问了凌语芊一些问题,其中一条是……   “贺太太是不是第一次怀孕?之前有没有流产史或堕过胎?”医生漫不经心地问着。   一直陪在凌语芊身边的贺煜,身体猛然一僵,耳力,提了起来。   凌语芊更是深深战颤,她思忖一下后,决定隐瞒,“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怀孕。”   医生于是在诊断册子记下,接着继续问其他讯息,完后,做出医嘱,还开了一些药,让凌语芊孕吐时服用。   然后,这次的产检算是结束。   凌语芊不再让贺煜抱着,自个走出诊室。   那些仍在外面等候的人们,总算看到了她的容颜,不觉更加羡慕,难怪人家能得到高富帅总裁的青睐,原来,人家长得青春靓丽,貌若天仙,简直就是举世无双的精灵!   迎着一双双惊艳羡慕的眼睛,凌语芊这也才忆起刚才的失礼,不禁迅速低下脸来,脚步也加快不少。   一只大手,及时拉住她,是贺煜,伴随着一声轻斥,“走那么快做什么,还以为是平时吗,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凌语芊脚步缓下,但还是不甘心地回他一记瞪视,哼,难道他就是个负责人的父亲吗?自己无数次跟他说怀孕的喜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对自己不理不睬,还和别的女人……想罢,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继续快速往前,当然也记得小心翼翼,顾着胎儿。   贺煜没好气叹息一声,便也由她,离开医院上车后,他吩咐池振峯载他们回贺家。   不过,凌语芊反对,“我不回去!振峯,带我回酒店!”   “你……”贺煜脸色再次沉下。   凌语芊不甘示弱,愤然瞪他。   池振峯通过车后镜来回看着他们,给出一个缓兵之计,“总裁,不如先让Yolanda在酒店住两天吧,当做是度假,放松一下。孕妇……最大!”   贺煜听罢,不语。   池振峯知道他妥协了,于是扭转方向盘朝酒店走,不过,抵达酒店后,贺煜拉着凌语芊直达30楼,进入3012房,专属于他和她的爱巢!   “她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下面的,你去收拾一下,都拿上来。”在门口,贺煜吩咐池振峯。   池振峯略略思忖,听命,先走了。   贺煜于是打开门,带凌语芊进去。   “我不进去!我不要住在这里!”凌语芊边走边拒绝着,就是不肯跟他进内。   贺煜见状,唯有使出杀手锏,“你不想振峯明天立刻收到解雇信,那尽可给我任性!”   凌语芊本是挣扎的动作,赫然停止。她知道,他只是在威胁,并不会真的解雇振峯,毕竟,振峯不是普通员工,是他的得力特助,相当于他的左右手!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个毁掉左右手!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你却不懂避忌,去住他的房间,难道你就不怕人家笑话!”贺煜继续冷道着,这也怒火来了。   终于,凌语芊妥协。她不想给振峯带来任何麻烦和闲话!好吧,住就住吧,休想我理你。   不知是第几次瞪他,凌语芊甩开他的手,自个往里面走,来到客厅,看到周围不变的景物,顿时怔住了,曾经的一幕幕画面随之跃上脑海,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快乐,深深触动着她的心。   她忍不住,沿着室内慢走起来,边走,边抚摸着那些物品,最后,停在大厅中央。   眼前的这个地方,曾经挂着一件美丽的紫罗兰花制作的长裙子,是他用了两天一夜、废寝忘食地赶制出来,他为自己穿上,让自己再次体会到那刻骨的爱……   贺煜脚步也随着她走,看到了她的陶醉、回味和着迷,他于是也情不自禁地回忆,然后,伸臂把她搂入怀中。   凌语芊从美好的回忆中惊醒,本能地抗拒,然而,当他出其不意地俯首吻上她的发丝时,她整个人仿佛被定了格似的,再也抗拒不得。   淡雅清新的洗发精味,隐隐夹杂着一股魅人的幽香,令贺煜无法自控地沉醉,嘴唇轻轻移动,从她的发上,吻到了她的耳朵,绕着小巧柔软的耳垂不断舔吻、徘徊,最后,转到脖颈。   凌语芊全身彻底僵硬,屏息凝神着,似乎不敢喘气,连呼吸几乎都停了,他吻过的地方,发热发烫,连心跳,都是格外有力和快速。   当他温热的嘴唇,摄住她的小嘴时,她更是浑身酥麻,身体再也提不起力气,就那样瘫软在他的怀中,无助地任由他蹂躏着她的嘴,蹂躏着她的身体,一步步地往下,直到一声咕咕做响,把她唤醒过来,而他,也想到某件事。   他迅速站直身子,暂且忍住欲火,替她拉好衣服,然后速度拿起对讲机,安排膳食。   凌语芊则趁机跑到阳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顺便让那清爽的秋风吹走脸上的火热,吹散红晕,同时,顺理这复杂纷乱的思绪。   一会,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并不回头,直接怒斥,“以后不准再碰我!”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来到她的身旁,与她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先是朝外面看了片刻,目光停在她的脸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一开始,凌语芊还能忽视,可渐渐地,她被盯着浑身不自在起来,于是侧目,给他一记坏蛋的瞪视,随即进入室内,正好,门铃响起,服务员送餐来了。   全是她喜欢吃的膳食,不过,做法变清淡许多,另外,还有一盘水果,有李子、杨梅、小番茄等,都是酸酸甜甜的味儿。   瞧着那又红又大的杨梅,凌语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颗,准备往嘴里塞。   有只大手猛然横了过来,及时把杨梅从她手中取走。   她拧头,嗔道,“干嘛抢我的酸梅!”   “先吃饭!”贺煜把杨梅放回盘子里,连同其他的水果,整个盘子放到一边去,继而端起燕窝粥,理所当然地喂给她。   凌语芊愣然,还是未忘他对自己的伤害,别开脸,不接受。   “你想饿到宝宝吗?还不快吃?”他恶言恶语,隐隐透着无奈和懊恼。   凌语芊固执依旧,在心中暗哼:哼,你有关心宝宝吗,你不是对宝宝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的吗!   贺煜剑眉皱得更甚,斜视着她,一会,把碗放下,直接放在她的面前。   果然,凌语芊还是端起它,自个乖乖地吃进去,虽然她和他赌气,但记得以宝宝为重。   从昨夜到现在,贺煜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便也拿起其他食物,狼吞虎咽。   两人都半声不吭,各自静静地吃,吃得差不多后,贺煜把水果端回来,呈到她的面前。   凌语芊马上抓起早就相中的杨梅,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接着是李子,还有小番茄,一大盘的水果,全部被她吃光。   贺煜对她忽然变得惊人的食量暗暗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心中还悄然起了一丝欢喜,再次拿起话筒,叫人来收拾东西。   凌语芊感觉有点累了,起身进入卧室,略微梳洗一番,上床。   不久,贺煜竟然也爬上来。   她整个人马上起了警惕,杏眼圆瞪,“你……你要干嘛?”   “你说呢?”对她的反应,贺煜即时感到一股不悦,这女人,这是什么表情,敢情忘了她是谁了?看来,自己得声明一下,“我是来讨权利的!”   他理直气壮地,霸气侧漏地。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立马拒绝,“不要,我不给!别忘了,我有孕在身!”   “谁规定怀孕了就不能履行责任?就算真的不行,那也只是不能动那个地方,至于别的地方,并没限制。”贺煜总能找到理由,俊美邪魅的脸庞猛地凑近她,眼神暧昧,情欲即显,“你不是说,可以用嘴吗。”   “才不要!你休想!”凌语芊又是否决,恼羞成怒。先别说那是自己一时冲动之下说出来的,就凭他昨天和别的女人亲热,即便像池振峯所说的那是做戏,但他和那女人搂在一块是事实,他碰了那个女人的嘴是事实,所以……   一想起那令人心碎的一幕,想起他在家门口对自己的羞辱,凌语芊更加决然,还悲愤地反击回去,“你不也说你想要爽,大把女人等着供你上吗,不是说多的是女人,她们的口活技术比我强吗,那你去找她们,还有昨天那个女人,一定也会那样满足你,服侍你,所以,你走开,你滚开!”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用吼的,委屈伤痛的泪,抑不住地冲涌而出,哗哗直流。   贺煜看着,整个人顿时怔住了,她吃醋了,她伤心地哭了,神情又是那么的真切,泪水又是那么的剔透,一切,令他又起了迷惑。   自己该相信她吗?应该相信她不是在演戏吗?应该相信她不是高峻派来的人,她和高峻没有任何关系吗?   好乱,内心无比的乱,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驰骋,伴随着无数战鼓在敲打,在捣鼓!   不管了,信她吧,至少,现在先相信她吧!   贺煜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然后,把她揽入怀中。   “别碰我,坏蛋,不准你碰我!”凌语芊继续抗拒,依然嘤嘤泣泣,难掩伤心,她伸手,在他胸前用力捶打,“谁要你抱,你要抱,去抱别的女人,我才不稀罕,我才不稀罕!”   “我就爱抱你,就爱抱着你睡又怎样?”贺煜也开始做声,手臂收紧,几乎要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   才两天而已,他就耐不住了,怀中这具柔软的身子仿佛有魔力似的,他一碰,就无法抵抗,更加发觉自己对她的迷恋!   “我想你抱我,想你搂着我,想你陪我一起睡……我好像收到过这样的短信,发短信的号码,好像是你的,所以……小东西,别口是心非了!”他继续低吟,理智暂且抛开,脑海剩下的,只有渴望和情欲,事不宜迟地吻她,疯狂地吻。   凌语芊尽管仍旧伤悲落泪,但已不再抗拒,她想起了他陪自己去医院的情景,想起他一直抱着自己,想起他知道自己饿了,体贴地命人安排适合自己吃的膳食,而因为他在,她没有再孕吐,因而,她本是绝望冷硬的心,在慢慢地融化。   她在等他的解释,等他跟她说为什么会反常,等他解释昨天那个女人只是一时用来气自己的,保证说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她还等着他……正式表露出知道要当准爸爸了的欣喜若狂的反应!   然而,这满脑色水的男人,尽是往她身上占便宜,手和嘴并用,几乎吻遍抚遍她的全身,她的衣服逃不过被剥落的命运,而他,此时同样是全身只留一件底裤,健硕精壮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她的。    不过,她知道自己现今这样的情况,他应该不会胡来,故也没有阻拦,继续等待,心想他便宜占够了,总会说的,而谁知道,她还是没等到之前,他竟然睡过去了!   极少午睡的他,竟然就此睡了过去,还是在这种狂情如火的情况下!   凌语芊一副失神的样子,静静聆听着那略显粗促但尚算规律的呼吸声,约莫一会,转回身,正面瞧他。   他的容色有点儿憔悴,好像很久没睡过的样子,难道他昨晚也没睡?他和自己一样彻夜不眠地自个思想吗?又或者,出去混了整夜?   她等他解释,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当做那些事情没发生过似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真是个大坏蛋,大烂人,难道他不知道她在等着吗!   怨恨之情,再度自心中生起,她不禁想起了“天佑”,曾经的他,虽然也不会样样心事令人看透,但多少有所表露,那像他现在,城府极深,深不可测,看来,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回归真实身份后,他不仅深沉冷酷,还倨傲无情,特别是,那多疑的性格!他竟怀疑自己和爷爷有染,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释怀。   是的,她认为他仍为这事伤她的心,因为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造成他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样。还以为刚才能解决清楚这件事,岂料他睡着了,看来老天爷不想让她和他有机会恢复以往呢,也罢,那算了,反正她也不愿这么轻易原谅他,不愿这么快就跟他回去。   想罢,凌语芊微微叹了一口气,美目依然一瞬不瞬地徘徊在他深邃俊美的五官上,由那饱满的额头,到飞扬自信的剑眉,高而挺的鼻子,性感薄情的嘴唇,每一处,都使得她柔软的内心深处依然抑不住的悸动,一会收回视线后,她蜷缩在他宽阔的臂弯里,在他稳固有力的呼吸声中,进入梦乡。   满室宁谧,时间一点一点地消逝,当指针走到下午五点钟时,贺煜醒来了,被一宗电话吵醒。   “阿煜,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听小陈说你昨夜就驾车出去的,你没什么吧,怎么去了一天一夜也不跟妈说一声。”季淑芬高分贝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贺煜下意识地把手机移开耳朵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   季淑芬继续念叨着,“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都五点多了还不见你的人影,今晚的晚餐,谁都可以缺席,但我们一家,无论如何也要到齐,我可不想让肖婉仪那八婆有机会奚落我。对了,你该不会和那小……凌语芊在一块吧……”   “我这就回去。”贺煜总算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意思,没有再多说,就此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单手撑在床上,支起身子,静静端详着她,看着她酣然熟睡的样子,又瞄了一下她的腹部,于是打消把她叫醒的念头,自个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悄然离去,驾车回到大庄园,并不先入自家大门,而是直接来到爷爷的居处。   那儿,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原来,今晚是季淑芬的农历生日,像大姑妈那次一样,大家聚在一块庆祝。   看到贺煜回来,众人目光皆集中在他的身上,见只有他一人,贺云清问出声,“阿煜,语芊丫头呢?”   其他的人,也略觉疑惑。   贺煜稍作沉吟,才道,“她家里发生了点事,所以回去了。”   大伙一听,神色皆起变化,各种各样。   贺云清则马上表露关切,“她家怎么了?”   “她父亲旧患发作,她回去看看。”贺煜把刚才在路上想好的借口说出,然后,跟季淑芬说了声对不起。   季淑芬内心已经起怒,但碍于大家都在,特别是肖婉仪那一家,于是极力忍住。   奈何,肖婉仪不放过她,趁机奚落了,“既然是旧患,那就代表没什么大碍,照理说,她应该先回来一趟,毕竟,婆婆生日呢!看来,你这媳妇对你不怎么上心呢。”   她一箭双雕,不但批评了凌语芊的不识大体,还暗讽了季淑芬的恶劣,和媳妇关系不好,和媳妇恶交。   故此,季淑芬更加恼火,这顿饭自然就吃的不尽人意,至少,季淑芬这个寿星再也无法淡定。   晚餐结束,回到自家家门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发泄出来,“她到底去哪了,真的是父亲旧患发作吗,或是故意不回来,让我被人笑话?”   贺煜沉吟,不语。   “哼,一定是这贱人怀恨在身,故意报复我,要不是不想看肖婉仪那家子的丑陋嘴脸,我也才不稀罕她回来,才不稀罕一个低贱之物出现在我的生日庆祝中……”   “不错!她是故意不回来的!”贺煜蓦然做声,打断母亲的话,冰冷的嗓音透着愠怒。   季淑芬一时呆住了。   “既然你自己对人家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叫她对你好?她知道你不稀罕,所以不回来了,知道你不想看到她,所以自个闪开了,其实算起来,她对你很好了!”贺煜没好气地再冷哼出一句,随即扭头,拿起车匙,朝外面走。   季淑芬见状,赶忙冲上去,“阿煜,你去哪?这么晚了还去哪?”   贺煜忽然也停下,回头,睨视着她,冷冷地道,“妈,你该管的人,是爸爸,我去哪是我的自由,就算有人要管,也应该是她来管!”   话毕,他再次转身,彻底离去。   季淑芬更加恼羞成怒,冲回到丈夫的面前,“你看你看,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他以前都不会这样的,都是那贱人,我就知道那小贱是个祸害,如果是彤彤,根本不会把阿煜迷惑成这样的,可恶,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既然知道她不是彤彤,那你就别老是用彤彤的标准来衡量她,儿子刚才说的一些话,有道理的,你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贺一航头疼地劝慰着她。   季淑芬一听,更是火上加油,理智顿失,“什么?你叫我反省?连你也认为是我有错?儿子被那女人迷惑了,难道你也被迷惑了吗?”   贺一航更加无奈,给她一个不可理喻的眼神,转过身去。   季淑芬见状,继续大吼,“喂,你去哪,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哪?去书房!”贺一航也没好气回一句,摇了摇头,魁伟的身影,重新往前。   留下季淑芬继续抓狂,结果,客厅的家具再次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另一厢,贺煜在拿车的时候,碰到了贺芯。   “芯芯,这么晚还出去?”他对这个堂妹,还是很疼爱。   “二哥呢?今晚是二伯娘生日哦,你不多陪陪她?对了,二哥该不会是……去找二嫂吧?”贺芯更是无比敬爱他,故在他面前,也用此称呼对凌语芊,尽管她内心仍是无法认同。   贺煜眸光悄然晃动一下,不应答,伸出手,车匙对准车子,轻轻一按。   “二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猛地,贺芯又道。   贺煜放在车门上的手,赫然一停,抬眸,重新对上她。   贺芯略作思忖,首先发问,“二哥对二嫂的了解有多少?对二嫂的交友情况,又知道多少?”   这下,贺煜连身体都僵硬了,眉毛一挑,眼神更加疑问。   贺芯于是把昨天的那件事如实相告,其中当然包括,肖逸凡当着娱记的面所说的那句话。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在乎的人!”   嗯哼——   听到这句话,贺煜面色起了极大的变化,由淡定,转成了阴沉。   贺芯一直注视着他,也表露出不满,“并非我对二嫂有偏见,我是觉得,她有二哥这么完美的老公,应该专心对二哥才对,而不是……还和外面那些男人纠缠不清,不管她曾经和肖逸凡是何关系,如今既然嫁到我们贺家,就该收敛,该断则断!”   贺煜静默依旧,整个心情,持续朝着糟糕的方向演变。   “还有那个冯采蓝,根本就是个泼妇,竟然那样对筠筠,听筠筠说,她不打算放过冯采蓝,准备告冯采蓝,这要是传出去,多少会影响到我们贺家的声誉。”贺芯继续控诉,对冯采蓝,也是讨厌到极点。   “我先走了,你晚上出去,自己小心点!”贺煜总算做声,忽然道出这样一句话,打开车门,高大的身躯跨坐进驾驶座。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了贺家大庄园。贺煜边驾车,耳畔边回响起贺芯刚刚说过的那些事,特别是那句刺心的话!   不错,那根本就是一句刺心的话。   自己的女人受到众多男人的青睐,说明她有极大的价值,身为老公应该感到自豪和喜悦。自豪,是有的,但喜悦,完全没有!他不愿意!她的好,只能他一个人看,只能属于他!   兴许因为李家姐妹的关系,芯芯对她有偏见,但所说的一些话,也不无道理。而自己,也早就警告过,叫她别再和肖逸凡在一块,她却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还让记者给拍到!   除了肖逸凡,还有振峯,假如没猜错,昨天振峯所说和朋友去花场的人,应该是她!哼哼!好啊,不就是受点委屈吗?自己是否可以看成,这是她对自己的报复?自己对她不理不睬,利用霍美思气她,她竟然也找上肖逸凡,找上池振峯,还住进了池振峯的套间!   贺煜又怒了!越想,怒火烧得越旺!   所以,他本是去酒店找她的,但结果,他先是回到了办公室,从酒柜拿出酒,独自闷饮!   将近夜晚十一点钟,他带着醉意,才来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她还没睡,窝在窗台上,脸朝着外面。   他先是顿了顿,随即缓缓走近过去,在窗台前停下,注视着她,轻声问道,“吃晚餐了没?”   一会,凌语芊才应,“吃了。”她依然没有回头。   下午睡着后,她一直到晚上8点钟才醒来,是酒店服务员打来的电话吵醒,说是总裁吩咐给她送晚餐来了。她醒后,也才发觉,贺煜已经不见人影,他在她睡着的时候,走了,不留只字片语。   她也没理会,赶紧便吃了,并非因为那饭菜的色香味俱全,而是为了宝宝,可惜,她的胃口还是比中午差了很多。   吃完后,她依然没有找他,而他,更是不会打电话来,所以,她就这样窝在窗台上,一直到现在。他来了,他又喝酒了,那浓浓的酒气,让她皱起眉头,让她,胃起了翻滚,然后,呕吐出来,就那样吐在了窗台的毯子上。   贺煜连忙去把医生开的药拿来,喂她服下,呕吐总算止住了。   “对不起!”他嗓音低哑,跟她道歉,他知道,她呕吐是因为被自己的酒气熏到。   凌语芊不吭声,自顾走下窗台,回到床上。   贺煜对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下,拿起话筒,吩咐人来收拾,然后趁着这空挡,进入浴室,迅速洗把脸,还簌了口,出来时,服务员也抵达了,很快便把窗台上的呕吐物清理掉,离去。   偌大的卧室,又只剩下了贺煜和凌语芊两人,凌语芊已经躺下,贺煜也躺在她的身边,从背后搂住她。   经过一番清洗,他身上的酒气消退不少,她不再觉得难受,然而,胸口还是感觉有点闷闷的,赌气地道,“你走吧!”   贺煜身体微微一僵,手臂收紧,把她抱得更贴他,稍后,娓娓道出,“今晚是我妈的农历生日,在爷爷那边庆祝,我答应了回去的。”   季淑芬的农历生日!对哦,上次在自家的庆祝是新历的,而这次,自己错过了。   “本应该带你回去的,但见你睡得正甜,所以想想算了。”贺煜继续道。   想起上次的生日宴,凌语芊倒是不愿参加,只不过,又想到自己缺席了,贺家的其他成员必定很好奇吧。   “刚才从家里出来时,在车房碰到芯芯,她跟我说了一件事,你前天和肖逸凡在一块了?那个冯采蓝,还出手打了李晓筠?”贺煜又道,转开了话题。   凌语芊定神,咬了咬唇,下意识地辩驳,“是她先出手,采蓝防备而已,而且,采蓝只是恐吓她,并没有真正打了。”   “为什么和肖逸凡在一起?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贺煜的注意力,只留在这件事上,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心情更加烦躁,猛地将她的脸拧过来,狠狠地吻住她。   淡淡的酒气、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牙膏的淡淡薄荷味,集合在一起,传送入了凌语芊的口腔和喉咙,她娥眉一蹙,本能地挣扎。   贺煜非但没有停手,还吻得狂热,把丝被从她身上拿开,探手进内。   “不要,别碰我!”凌语芊做的,又是反抗再反抗。可惜结果,也又是无能为力,他再一次把她的衣服,从身上褪去。   然后,直接用她的火热,抵住她。   全身顿如电流涌过一般,凌语芊无法克制地打了一个哆嗦,经验告诉她,此刻不宜有动,然而,他得寸进尺。   “放开我,我可是有孕在身的!”她不得不再提醒他,语气羞恼又焦急。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冷不丁地抓起她的手,一并来到他的灼热点上。   凌语芊更是全身发麻,她还没开口,他就说出声,低沉的嗓音近乎沙哑,说得模棱两可,“不是要魅惑我吗,不使出浑身数解怎么能把我迷住,怎么能让我把你当宝贝。”   凌语芊一听这样的话,更加羞愤难堪,不觉想到了自己被污蔑和爷爷有染的谣言,不知哪来的力气,使劲推开了他,用被子盖住自己,迅速下床站得远远的,对他吼了出来,“谁要魅惑你了,谁想迷住你了!为什么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把我当成那种女人!还有,亏爷爷还那么疼你,你竟然怀疑他,贺煜,你是个混蛋,根本就是个混蛋!”   她出其不意的举动,让贺煜愣了愣,又闻她忽然说出的这样的话,整个人更是心头大震,她……最后的话什么意思?莫非她已经知道……   “我的身和心,只会给我爱的男人,而你爷爷,绝非我爱的男人!”凌语芊越想,越加羞愤难忍,竭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转身,朝外面跑。   贺煜彻也迅速翻身坐起,衣服也来不及穿,疾步追了出去,在客厅,截止她,把她带回到卧室,然后,将她安排坐在床沿上,他则蹲在她的跟前,凝视着她。   凌语芊别开脸,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谁跟你说的?”他不缓不急地询问出声,深邃的眸,仍半点不偏地盯着她略微涨红的脸。   凌语芊这才也转眼看他,咬唇,不语。   贺煜抬起手,按在她的两边肩膀上,力度尽可能地放轻,用眼神,反复询问。   凌语芊又是沉吟一下后,转为问他,“你告诉我,突然间对我不理不睬,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和爷爷……有染!”   他望进了她的眼睛深处去,想寻求她话中的真实,他看到的,是一双无比纯澈透彻的眼眸,又是令他乱套了的纯真。于是,他心中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3 性!!!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在她身边坐下,长臂横上她的小蛮腰,将她侧搂入怀,另一只手,把她的脸抬起,让彼此再一次四目双对,他注视着她,低吟,“你的身体给了我,那心呢?有没有给我?我是你最爱的男人吗?”   见他又扯开了话题,还没回复自己的问题就反过来问自己,凌语芊嘟嘴,不应答。   “说!”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使她嘴唇略略分开。   “你认为呢?”凌语芊终于没好气地哼道,心中已经暗骂了他无数次混蛋,自己对他掏心掏肺,对他百般依恋,即便受到重重伤害,但仍无法停止去爱他,他竟然体会不到!她不禁怀疑,他失去的,不仅是记忆,还有一切的思维能力,她忽然想把他的脑袋劈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在工作上,他是那么的果断睿智、雷风厉行,可情感上,像个……白痴。     “我不知道!”他回了四个字,醇厚的嗓音更低了,而其间不自觉透出的懊恼之情,却清晰可闻。   凌语芊听罢,则更抓狂,赌气道,“不爱,虽然身体属于你,但心,没有,没有!”   结果,她被他按住,欲狂吻。   “别碰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无端端对我那么坏,是不是还怀疑我和爷爷……”凌语芊说不下去。   贺煜稍顿,应道,“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凌语芊追问,已经从他怀里出来,身体往后退,坐得远远的,见他似乎要跟过来,她又急忙警告,“你再敢往前,我就彻底不理你了!”   贺煜一听,身体马上静止不动,深邃复杂的眼眸,定定望着她,脑海灵光一闪,撒谎道,“我刚才不是问你有没有爱我吗?之所以那样做,是想测试一下而已。”   测试自己有没有爱他?是这样的吗?凌语芊眯起了眼,小巧的贝齿,咬着半边唇瓣,那困惑迷惘的神情,煞是娇俏可爱,贺煜已经情不自禁地又动起来。   凌语芊回神,继续斜视着他,质问,“真的?”   “当然。”贺煜唇一扬,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冷峻的面部线条更加柔和,越发的魅惑人心。   凌语芊沉吟一下,“那结果呢?测出来了没有?”   “嗯!经判定,证实你是爱我的。”这下,贺煜已经冲了过来,那速度,简直让人咂舌。   凌语芊只觉眼前一闪,自己已被搂入他的胸前,那俊美邪魅的容颜,大大呈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距离她越来越近,紧接着,她的嘴唇又是被堵住。   她没有再抗拒,也不迎合,只呆呆地,感受着他灵活的龙舌一寸寸地侵蚀着她的整个口腔,然后,身上的被子被拿掉,露出她身无寸缕的娇躯,他的手,再次袭上去,摸索游走起来。   凌语芊这才清醒过来,嗓音软软地呢喃出“宝宝”两个字。   “放心,我会轻一点,会顾着宝宝的。”贺煜也立刻安抚一声,继续埋首。   “不行,还没满三个月,医生说过最好不能同房。”凌语芊尚存理智。   “对,医生说最好而已,并没有说绝对不行啊。乖,被担心,我保证一定一定很小心,我也很疼宝宝呢,故我怎么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来。”贺煜再一次抬起了脸。   怎会做出伤害宝宝的事?拜托,他这根本就是兵行险着,在冒险嘛!凌语芊继续撅着小嘴。   “小芊芊,小宝贝,小乖乖,别再拒绝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这样吧,我不会进去太深,只浅尝即止,解解渴就好,嗯?好不好?”贺煜强忍着欲望,哄诱着。   从中午憋到现在还得不到纾解,他感觉整个人就快要爆炸了。亏自己之前还想着生六个!他发誓,等她生完宝宝立刻就去结扎!   他在这厢饱受欲望折磨,凌语芊内心里何尝不是矛盾极了,她很讨厌自己的不争气,明明说好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但实际上……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个理由,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因为她觉得他根本不像是这样的人,奈何,看到他这么痛苦,她又于心不忍。故她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爱他!她想自己如果不是爱得太深,那就根本不会如此纠结!   “小乖乖……”贺煜再咕哝一声,已经等不及,继续侵略。   凌语芊依然矛盾和犹豫不已,可渐渐还是妥协了,叮嘱道,“那你记住刚才的话,只……浅尝即止哦!”   贺煜不再做声,动作开始狂肆起来。小傻瓜,你以为吃东西吗?这事哪能浅尝即止!他布满情欲的眼,飞速闪过了一丝戏谑的光芒,体内欲火更盛。   然而……   当他进入正题时,他彻底后悔了!   他潜意识里还是以宝宝为重,故也真的只是浅尝,结果便是……宛如隔靴搔痒,只会更痒。   感受着她的……,他全身血液持续飙升,俨如火烧一般,可惜由于无法释放,他简直生不如死。   而凌语芊,还在一边不停地提醒着,“记得轻一点哦,记得哦,别伤到宝宝!”   轻一点!轻一点!这岂止轻一点!还有,她不断地这么说,何其扫兴!他要的,是她像以往那样,无助迷惘的陶醉、沉沦!而不是一直像个小麻雀似的。   于是,他胡乱……几下,出来,跳下床,疾步奔进浴室。   凌语芊呆呆的,一会才晃过神,小心翼翼地起身,捡起衣服穿回身上,他也刚好出来了。   看着他面色有点窘迫、有点懊恼的样子,凌语芊知道他进去做什么,不由带着小小的报复,嗔了一句,“活该,自找苦吃!”   一道凌厉的光芒,即时对她冷扫过来。凌语芊吐了吐小舌头,躺下。   贺煜也回到床上来,躺在她的身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花板,忽然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   “不要!”凌语芊立马拒绝。   “你怀孕了,别任性!”贺煜也跟着说,“你终究要回去的对不?难道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我可没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你!”   “我又没说要你陪,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尽管知道他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但听他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气恼。   贺煜则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家里有保姆,有人照顾你的起居饮食,这对你,对宝宝都好,而我,也可以放下心来!”   “你也会关心我和宝宝吗?起初知道我有了宝宝,还不是不理不睬!”凌语芊忍不住翻起旧账。   贺煜继续翻着白眼,女人,果然是小气巴拉的,而眼前这个,更是!这人呢,年纪小,气度也小。他再叹息一声,把她搂入怀中,“好了,那我现在跟你表现不就行了。我很高兴,很兴奋,很激动,很期待,你,终于怀孕了,终于有了我们的爱情结晶!”   说罢,他的手来到她的小腹上。   凌语芊即时一阵感动,没去多加细想他所说是出于真情、或出于哄她欢心甚至是敷衍她,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欣喜起来,特别是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更让她感到难以言表的悸动。   所以,她不再坚持,“那你答应我,暂时别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庄园内的人,特别是……你妈妈!”   “你还在担心她会对你怎样?傻瓜,怎么会呢,现在你肚子里的可是她的孙子,她的血脉,她就算再不喜欢你,也不会对宝宝怎样的。”贺煜安抚她的同时,也不禁为母亲辩解,“再说,难道你要蒙大家一辈子,这肚子大了,终究会看到。”   “那是以后,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她们知道。”   贺煜见状,稍作沉吟,终还是妥协。   凌语芊于是安静下来,定定望着他,灵动的美眸,忽闪忽闪的。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一会,贺煜又开口,见她一个劲地傻愣望着他,他便先行闭上眼。   凌语芊满腹不知所思,怔了片刻,也缓缓阖上眼皮,由于下午睡了一段时间,故她还没有睡意,只闭着眼,静静地窝在他的怀中,直到听见他传出轻轻的鼻鼾声,她眼睛又睁开。   她边看着他,边回想刚才的那些事儿,内心不觉再起纷乱,等到她也沉沉睡去时,已是下半夜的三点多钟。   翌日,贺煜先开车送她回家,本来,她提出要去照常上班的,可贺煜不肯,要她至少先休息几天,至于她的工作,他会暂时安排给其他人跟进,凌语芊思来想去,便也同意。   到家后,季淑芬刚好在客厅,面色很差,就连对贺煜,也不像往常那样亲切迎接,看来,贺煜昨晚彻底把她气到了!   而贺煜,竟也没理会,只淡淡扫了季淑芬一眼,拉着凌语芊上楼。凌语芊一直暗暗留意着季淑芬,看到季淑芬那变得愈加难看和盛怒的表情,她也不做声,脚步跟随着贺煜,小心翼翼地踏过一层层楼梯,回到卧室。   贺煜先快速洗了一个澡,重新换过一套衣服,整个人马上恢复了平时的意气风发和神采飞扬,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再熬夜,只需一番梳洗,便能迅速把那些颓气给冲掉,重现他的英俊迷人。   凌语芊不禁看呆了。   贺煜更是心花怒放,在她粉嫩的小樱唇上轻轻一点,拿起公文包,离去。   凌语芊对着门口发呆了一会,也才拿起衣服去洗澡,洗完后,她下楼。   季淑芬已经不知去向,正合她的心意,她赶紧走出大屋。   本来,她想去找一下爷爷,这两天无声无息地离开,她觉得应该去跟爷爷道歉一下,但是,当她想到那个谣言,便打住了!   所以,她扭转方向,在大庄园里随意走,不料走着走着,还是让她碰到了贺云清。   贺云清见到她,甚是欢喜,“语芊丫头,你可回来了,你爸没什么了吧?”   贺煜早就把他编造的谎言告知凌语芊,故她也抿唇一笑,轻声应答,“爷爷有心,爸爸已经没事。”   “呵呵,那就好!记得替我问候一下他。”贺云清笑意更浓,旁边正好有个石凳,于是招呼凌语芊过去坐下。   凌语芊拘束,犹豫,但最后,还是听从,望着贺云清,找话题,“爷爷快要出发去澳洲了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衣服和药物需要打点收拾一下。”   凌语芊颌首,忽然想到一件事,道,“对了,爷爷要在那边呆几个月,到时肯定天冷了,爷爷不嫌弃的话,不如我织顶帽子和手套给爷爷?”   贺云清一听,眉头挑了挑,愉悦地道,“原来丫头懂得打毛线,好,好!我去到那边,会天天戴着它们,还会跟朋友们说,这是我的乖孙媳妇亲自织给我的,名副其实的温暖牌,他们必定羡慕死了!”   “爷爷夸奖了,可惜时间来不及,不然我还想织件毛衣呢!”凌语芊也笑颜灿烂,美丽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更加的绝美迷人。   “没事,来日方长嘛,爷爷回来后你再替爷爷织。”   “嗯!那我这段时间先织着,爷爷一回来就可以穿了。”   “好,太好了,那爷爷等着你的另一件温暖牌。”贺云清呵呵直笑,猛地转为另一个话题,“要是丫头能再替爷爷做一件事,让爷爷回来一起高兴就好了。”   凌语芊一听,想也不想便道,“嗯?爷爷是指什么?我能做得到的话,必定尽力。”   “呵呵,丫头你当然能做得到,爷爷想的……不就是当曾爷爷!”   曾爷爷!凌语芊俏脸陡然一怔,自己……要不要告诉爷爷真相呢?根据爷爷的个性,倒不用担心会传出来,不过,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爷爷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会不会一时高兴而改变了行程,这趟澳洲之旅对爷爷意义深重,她不想节外生支。   “三个月,时间不短了呢,丫头多加油,爷爷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贺云清深邃的眼眸继续眨着闪耀的光,看来真的很渴望曾孙子的到来。   凌语芊再沉吟数秒,保证的语气应答,“一定的!爷爷您放心,等您回来,一定会心想事成!”   “有你这句话,那爷爷放心了。记得到时给爷爷打电话。”   “嗯,语芊知道!语芊会第一时间告诉爷爷的。”   于是,他们又就着此话题再聊一阵,直到保姆出现,提醒贺云清回去吃药。   贺云清年纪大了,平常会服用一些药物,预防一些老人病的突发。凌语芊便也好心做出催促,目送他离去后,她继续沿着庄园走一圈才回屋。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也因此过得很快,贺煜心中有某个决定和目的后,对凌语芊表现得很好,似乎很爱她,但实际上,他内心再也无法像刚从北京回来后的那段时间。   凌语芊虽不清楚缘由,可由于上次的伤害小插曲,对贺煜也偶尔会闹闹别扭,依然无法完全释怀,她总觉得,贺煜有事蒙着她,有时候她控制不住,便突然询问他,贺煜却都笑着说没事,还叫她别胡思乱想,免得影响到宝宝的发育。她想想便也觉得有理,结果都作罢,难得和他关系和好,自己又怀孕了,她不想又有什么意外而带来伤痛,害到胎儿。   而她怀孕的消息,由于贺煜的保密,庄园内的人尚未知道。避免大家起疑,她如常上班,只是时间很随意,空余时就织帽子和手套。   明天是贺云清正式出发去澳洲的日子,所以,今天晚上大家都推掉应酬,一起在华清居共餐,算是为他送行。   凌语芊也带着刚织好的手套和帽子,为他呈上。   毛线的质料,柔软光滑,是顶级货,加上做工精致,整个成品是非常完美,贺云清接过之后,仔细端详,还直接试穿,立刻就喜爱上了,对凌语芊频频称赞。   凌语芊被赞得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贺煜,想从他眼中捕捉到些许赞许,可惜,他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是带着浅浅的、不知何意的笑。   她便也没多加表露心中的失望,继续泰然自若地面对众人的目光,直到晚餐结束,回到卧室。   她本打算拿衣服去洗澡,谁知贺煜忽然将她压在床上,迅雷般地吻住她,还不顾她抗拒,三下两下便把她脱得一丝不挂,他自己也是。   凌语芊不看他的身体,直直盯着他的脸,看到了他眼里的情欲,不禁赧然道,“难道你忘了上次的痛苦?别又自找苦吃了!”   贺煜不语,眸色深深地瞅着她,忽然,把她的头轻微按下,按到他的……然后……   出其不意的动作,让凌语芊小嘴顿时被塞满,猛觉一阵窒息,本能地挣扎。   贺煜不容她,牢牢地稳住她的嘴,然后,自个……   “唔……不要……不要……”凌语芊继续抗拒,对他的霸道和野蛮感到不满起来,他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强迫自己!   还有,他性欲怎就这么强,非要经常做这事才好吗,自从上次在酒店无法做完,回来后的这段时间,他倒也安安分分的,平时只是搂着自己睡,只是摸摸,吻吻,在进入深层之前及时刹车,可今晚,为啥忽然间又兽性大发了?还二话不说地,让自己做这样的事!   其实,他憋得难受,她理解,她也心疼,假如必须纾解,自己也可以答应帮他的,但他总该先和自己商量,先征求自己的意见吧,他这样霸王硬上弓,让她感觉……他根本就不尊重自己,在他眼中,自己似乎只是个供他发泄娱玩的工具!他对自己,根本就是性多于爱!   语芊越想,越羞恼,决定来次强硬的,于是凝聚全力,使劲推开了她,然后翻起身,拉被子拥在胸前,羞愤责骂,“你能不能别像个动物一样,明知这是非常时期,难道你就不能忍忍吗?你简直比古代的皇帝还淫luan!”   这可谓她头一次这样骂他,只因为,她实在气疯了。   而贺煜,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眸一沉,阴鸷冰冷地瞪着她。   凌语芊轻轻咬着唇,继续给他一会瞪视,嗔道,“今晚你去睡书房或者客房吧,别想再爬上我的床了!”   她的床?呵哼,这是她的床吗?贺煜俊颜更加阴沉,眸色更加凌厉,后来,他还是下床去,捡起衣服套上,头也不回地冲出卧室。   凌语芊的泪水,即时哗啦哗啦地掉下来。可恶,他还真的跑了,她以为他会平息下来,跟她认错,想不到,他真的就这么跑了!这是什么人嘛!   她拥着被子,倚靠着床背而坐,整个心,是那么的痛,那么的苦闷,以致这夜,又是几番折腾和折磨,许久许久才勉强入眠。   翌日,她在上午十点多钟才醒来,贺煜已经不见人影,从他弄湿的毛巾来看,他有回来过,然后又走了,大概是上班去了。   她本不想回公司的,但想到今天有份文件等着她签名,便只好去一趟,紧要的工作处理完后,她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着走着,在一角落处,猛被一宗谈电话的声音给吸引住。   她并非有意偷听,只不过,这谈电话的人,是贺炜的妻子李妮娜,而且,谈话的内容,是……代孕!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脚步,直到李妮娜结束通话。   看到凌语芊突然出现,李妮娜着实一惊诧,而后,收拾慌张的神色,怒道,“你干吗偷听我的电话,你到底听到多少?”   凌语芊也略略沉吟,缓声应答,“你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你无法怀孕,所以找人……但你应该知道,中国法律是不允许代孕的。”   “谁说我身体有问题?你身体才有病呢!我找人代孕又怎样?关你什么事!”李妮娜马上驳斥出来。   她身体没问题?那么她……凌语芊更是纳闷到极点,“兴许是……不关我的事,可是……这要是被查出来,关乎到贺家的声誉,甚至会影响公司的。”   “呵呵,影响到公司,你是担心给你老公带来麻烦吧,你那不可一世的老公不是万能的吗?这点事,他怕什么!”李妮娜继续冷哼,不忿之心再次生起。但这也只是一时之气,片刻后,她忽然回归正题,先是做出威胁,“刚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听过!”   当做没听过,怎么可能!如果是别的事,自己或许可以不理,但这关乎到贺家声誉,关乎到公司……贺煜是总裁,到时候要是真的有什么影响,那最辛苦的人,必定是他!   凌语芊在这厢焦急担忧,李妮娜则暗生诡计,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再次开口,“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恐怕是无法怀孕的了,你不如也像我这样,找个人代孕得了。”   “呃——”凌语芊回神,又是一怔。   李妮娜更加不怀好意,假惺惺地往下说,“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我找人代孕,并非我的身体有问题,而是……我不想怀孕!怀胎十月,不但辛苦,还要禁欲,十个月呢,不是十天呢!我们女人能忍,但男人呢?还有生完小孩,身材臃肿,保养不好的话还会变形,永远都无法恢复,届时,让男人倒尽胃口,更是把他往外送,因而……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别说出去,要么,你可以和我一起找人代孕!”   这下,凌语芊彻底地震住了。原来,李妮娜并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而是……   “你老公虽然目中无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世人皆知,你要是怀孕了,那些邪花野花必定纷纷送上门,到时候,你就等着和别的女人共享一夫吧!”李妮娜继续把凌语芊拖下水,加油添醋,有多严重就说得多严重,看到凌语芊花容失色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计谋算是得逞了。   而正好这时,有公司其他职员经过,李妮娜便不再多说,又是假装好心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好好想想!要是有需要,尽管找我,我们……在这方面,算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李妮娜走了,凌语芊仍在原地呆立着,脑海反复回响着李妮娜刚刚说出的那些话。   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李妮娜是为了她好,毕竟,这两家的恩怨情仇,是日渐激烈的。   让她纠结的是,李妮娜说的代孕的“原因”,不管这是否真的李妮娜选择代孕的原因,但说得的确有道理!   贺煜的性欲,她是知道的!昨晚才正发生过那样的事儿……如今才怀孕初期他就受不住了,那么接下来着漫漫日子……届时,他忍到无法可忍,会不会真的像李妮娜所说的出去找女人?确实,只要他勾勾手指,必有无数女人自动送上门来。   一想到他有可能会背叛自己,凌语芊即时感觉喉咙像是被一条大绳子紧紧地勒住,勒得她喘不过起来,勒得她无法呼吸,然后,整个心也揪起来了,痛如刀割,痛不欲生。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4 精彩片段二(大高潮,感人!)   好一会过后,凌语芊才动身,离开原地往回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贺煜的办公室,可惜,他不在,李秘书说,他陪个客人去午餐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窝在宽大的皮椅里继续忧心忡忡,一会过后,实在受不住了,于是拨通冯采蓝的电话,采蓝刚好有时间,两人便约一起午餐。   凌语芊不知所措,把整件事告诉冯采蓝。   冯采蓝听后,心头大颤,瞧着凌语芊饱受困扰的无助模样,她心疼不已。   然后,凌语芊提起曾经讨论过的某件事,“采蓝,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那些富二代,富豪什么的,他们很多人都会逢场作戏,百分之九十有背着老婆出去鬼混,你还说过,有几个趁着老婆怀孕期间出去偷吃,最后,小三扶正,和妻子离婚了?”   “呃——”   冯采蓝倏忽一怔,其实这些都是传闻,都是大家的猜测,以前和凌语芊也只是随意聊聊,毕竟,她想不到凌语芊会嫁入豪门,还是G市的首富之家!   看着凌语芊越发犯愁的样子,她赶忙安抚,“语芊,别担心,那只是一部分人而已,豪门也有洁身自爱、专情专一的男人,那个贺炜本来就是个大色狼,李妮娜有这样的想法不出奇,但贺煜不同,他平时极少有桃色新闻,这些年来,只有李晓彤一个女朋友,自从和你在一块后,他连李晓彤都断绝了,所以……应该没事的。”   李晓彤……一听这个已在自己灵魂深处烙下印记的名字,凌语芊禁不住地微微一抖。其实,对贺煜和李晓彤的关系,除了在北京那会提及,后来她一直没有刻意去问,因此也不清楚贺煜和李晓彤是否真的断了,只从上次季淑芬生日宴上贺煜的表现,得知他心中可能真的没有了李晓彤。   “再说,你要的贺煜,是专心对你,身和心都百分百忠于你的吧。那这次正好可以考验一下他,看他是否真的值得你爱!”冯采蓝又道。   考验!   曾经,天佑对自己承诺,他的身和心都会属于自己,永远都仅属于自己。而后来,他失忆了,打破了这个诺言。如今,他重新爱上自己,那的确可以测试一下他的真心。   只是,万一他像其他男人一样,逢场作戏,耐不住寂寞而出去鬼混呢?难道自己真的放弃他?彻底地放弃?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孕妇最注重心情,你也不想将来宝宝是个闷骚的主吧。”冯采蓝握住了凌语芊的小手。   凌语芊回神,与采蓝对望,稍后便也轻点了点头,同时道谢,“谢谢你采蓝,谢谢你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开解,给我帮助。”   冯采蓝笑了笑,“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那就排除一切干扰,好好地给我养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俊俏可爱兼且聪明伶俐的干儿子……未来女婿!”   凌语芊听罢,也粲齿,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暂且消除,她们吃完饭后,顺便去商场逛逛,还去了婴儿店,看着那些可爱脆稚的婴儿用品,凌语芊心情更加好转,整个沉浸在浓浓的喜悦、期待和幸福当中。   直到夜晚,回到宁谧的卧室,她才又禁不住想到李妮娜的事,在思忖着要不要放下身段,给贺煜来一次他想要的。   不过,结果她根本不用纠结,因为贺煜没有回房睡,今晚,他又在书房睡了!而且,接下来的几天都这样!他还再也没有和她说话,两人正式陷入了冷战!   凌语芊自是感觉憋闷和委屈,隐约猜到他为什么这样,她便想,兴许自己应该采纳一下采蓝的提议,趁这机会看他经不经得起考验!   因而,她决定不再理他,平时在家就利用其他的事,譬如看一些育婴书籍,织毛衣等消耗时间,日子勉强过得平安无事。   至于贺煜,其实也满心凌乱,他发觉,自己只要一靠近她,便会忍不住想那件事,故他索性和她分房睡,等这怀孕初期过去再做打算,另外,不排除想惩罚她,想测试,她对自己的爱恋程度是怎样!   可惜,他还没测出结果,就再一次陷入愤怒的深渊!   这天,何志鹏约他,说关于高峻和她的事情有新的发现,志鹏在电话里语气很凝重,他便知道情况可能不妙,但最终,还是去了志鹏的工作室。   又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人,又是她和高峻!那件粉紫色的裙子,是她最爱的衣服之一!   而这次的内容……   “因为那次的拒绝,他不再理我,这几个晚上都在书房睡。”她细声诉说着,语气透出来的并非难过,而是有点儿担忧。   “我说过多少次,他想做什么你就满足呗,这取悦男人的本领你又不是不会!这算是小儿科了,你拒绝什么!”高峻则略微愠怒,紧接着,又道,“算了,既然他主动这样,那也不失件好事,这胎儿,你就给我好好养着,决不能出任何差错,这可是个极大的筹码!”   她下意识地点头,稍会,发出一个请求,“我希望,将来你别伤害宝宝。”   “怎么了?舍不得?你必须记住,他只是他的儿子!而你……想要孩子,我照样可以给你!”   她咬唇,恢复静默。   一会,高峻接着说,语气不断转变着,“不过呢,我不会阻止你爱这个孩子,因为,我正要你必须这样表现给他看!”   “哦,知道了!”   ……   ……   有别于上次的暴跳如雷与怒不可遏,贺煜显得似乎很冷静,反复看着视频,然而,只要深入注视,便可见到他深邃的鹰眸里面,怒火团团。   是的,他比上次还想杀人!   亏自己还想给她机会,让她改邪归正,原来,她根本就不稀罕。自己为了顾及她,和她分房睡,偶尔宁愿自行解决欲望也不想去伤害她,而结果却是……   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视频持续在播放,贺煜也一个劲地沉默,一切,静的让人发慌。   何志鹏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以致忧心不已,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你还好吧?大哥……”   “很好,我很好,非常好!”贺煜也立刻应,低沉的嗓音拔高了不少,却让人猜不出任何想法,兴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又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突然,他站起身,视线也自视频画面抽离,然后,二话不说地朝外面走去。   他开着车,一路驰骋,不久,手机响起,不停地响,响了好多次,看来,来人非要他接才罢休。   所以,再过一阵子后,他接了。   传来的,是李晓彤的嗓音,“煜,在做什么呢?”   娇娇柔柔的嗓音,依然声如黄莺,瞬时之间,贺煜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煜,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晓彤继续问,不顾他的沉默,自行往下述说,语气突然变得幽幽起来,“是我的生日。”   她的生日!是呢!今天是她的生日,想不到,她又一个生日来了!   “去年的今天,你陪我一起度过,今年的今天,我还能有这个体会吗?今天晚上,你能陪我庆祝,陪我唱生日歌,陪我许愿吗?煜……去年你问过,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我当时没有告诉你,现在,我跟你说,我当时许下的愿望,是希望来年你还能陪我一起度过,希望以后每一个生日,你都能在我身边,所以煜,你能实现我这个愿望吗?你能吗?”电话里,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李晓彤哭了。   一幕久远的画面,顷刻在贺煜脑海浮起,慢慢演播,令他英俊的脸庞黯然惆怅;稍会,当他又想起另一幕情景时,俊颜恢复阴沉,怒火难忍。   不同的人,不同的画面,交替轮流,带给他不同的感受。   “煜……”   当李晓彤再一次带着乞怜和渴盼喊出他的名字时,他终于做声,沉着的嗓音,透出了久违的温柔,“你在哪?你现在哪?”   他反复问了两次。   电话里,先是约有几秒的安静,李晓彤的回答空灵飘来,“我在xx咖啡屋,今天我拿了假,没上班。”   “等我!”他短促精炼地说出两个字,挂了线,把手机放到车头,重新踩进油门,更快地往前奔跑起来。   幽雅宁静的咖啡屋,播放着一首《初恋》:初恋让你彷徨,初恋让你陶醉,初恋让你回味,初恋让你难忘,初恋让你……不顾一切!   李晓彤端坐在高级包厢里,白皙的手轻轻搅拌着咖啡,美丽的容颜尽是思忖的神色。   特别的日子,她想起了从前,曾经的时光越是美好,越令她回味,越令她依恋,以致拨打出他的电话,从电话中“闻到”他的气息,内心那股渴望更甚,使她不顾一切地发出了乞求,而结果,令她出乎意料,令她欣喜若狂。   他叫她等他!他肯来!   他并没有忘却自己?并不舍得抛下自己?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催促他来?不管是何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   李晓彤发现,自己的手渐渐抖动起来,抖得厉害,连搅拌咖啡的塑料棒都握不住了,于是,她放下杯子,整个后背靠在沙发上,手指紧紧地揪在一块,她闭上眼,深深地呼吸。   直到,身边传来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这个极具男性的香水味,曾经陪伴她长达三年之久,成了她的一个习惯,只是,这个习惯前阵子被外界的力量给剥除,而如今,总算又回来了。她坚信,这是一个好的兆头,这会是一个好的重来!   她迅速睁开眼,如期看到了一个已经深入她灵魂的人影,那身材,那容貌,那气魄,无一不令她深深迷醉,仍旧迷醉!   贺煜高大的身躯,在沙发上坐下,隔着桌子注视着李晓彤,而后,轻声说出四个字: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在法庭上能言善辩的李晓彤,此刻舌头竟然打结,简简单单的两个复字都无法说得完整。   贺煜眸光依然晦暗深邃,黑不见底,没再吭声,接过侍应呈上的柠檬白开水,轻啜了几口,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阅着menu。   “我……我想不到你会来,谢谢你,煜!”李晓彤又道,试探着。   贺煜不语,手指一拍合上menu,跟侍应叫了一杯曼特宁。   “今天不用上班吗?我……没有耽误你吧?”李晓彤继续道。   贺煜摇了摇头,沉默依旧。   “那就好!”李晓彤讷讷地笑,抿了一下唇,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继续,曾经与他高谈阔论,滔滔不绝的她如今竟然找不到话题。   彼此间,于是安静了下来,两人皆各有所思着,直到,侍应把贺煜点的咖啡送来。   曼特宁的口味,强烈浓郁,他端起它,尝了一口,抿唇,吮舌,体会当中浓浓的余味,然后不自觉地想起了另一种咖啡——醇味芬芳的蓝山咖啡,一幕画面随即跃上脑海。   那天晚上,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正被城管追,他解救了她,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座咖啡屋,点了一杯曼特宁和一杯蓝山咖啡,曼特宁是给他自己,蓝山咖啡则是给她。   曼特宁有着钢铁般的阳刚,蓝山咖啡却是似水般的温柔。   当时,他清楚地看着她,看到她那头比任何洗发水广告的明星还乌黑亮丽的长发,那张比任何选美小姐都出色的脸庞,她的美,不同寻常,不同凡人,有点不食烟火的感觉,特别是那双水雾氤氲的眼眸,楚楚可怜,似乎正在诉说着一个唯美的故事,让人只需一触,便禁不住的心悸,导致他脑海迸出一个念头,猜她是不是误闯人间的花仙子。   花仙子……   呵呵,她配吗?不,她不配,她只是一个贱人!而自己,偏偏被这样一个小贱人给迷惑住了!   “你要孩子,我可以给你!”高峻说的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窝上,如今,伤口依然痛得难受,痛得他,只需一静下来,便感觉到要崩溃。   所以,他举高杯子,一鼓作气地,将整杯咖啡喝光。   李晓彤一直暗暗打量着他,被他这样的反常举动给纳闷到,他面色的阴沉骇人,她也看到的。他在发火,他在愤怒,为什么呢?是谁,令他发怒?   莫非……是凌语芊?对了,他答应来见自己,是因为……和凌语芊吵架吗?   李晓彤脑子飞快地转着,体贴地询问出来,“煜,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公司遇上了麻烦事?方便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或协助?”   贺煜放下了杯子,眼神复杂地瞅着李晓彤,不禁再次陷入回忆。当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遇过不少麻烦,都是找她说,然后与她一起讨论,每一次她都能给出正面的建议,结果问题游刃而解。   若说,他贺煜有今天,她李晓彤绝对是最大的功臣。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某句话,每次我们解决掉一个问题,我都会问你,有没有资格当你的贤内助,而你每次都应得肯定,说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人选。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最终陪你的人,是另一个。”李晓彤又道,语气再度转为惆怅,失落和哀痛。   贺煜瞧着她,顿时又是一怔,一股内疚之情慢慢涌上了心头,还伴随着一丝怜惜。他先是静默片刻,挺拔的身躯陡然站起,转眼间来到了她的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   李晓彤微微一愣,便也随之起来。   贺煜已经把服务员叫来,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服务员,问,“够了没?”   “够了,够了,先生请稍等,我去给您找钱。”   “不用了,剩下的,给你。”贺煜快速回了一句,拉着李晓彤,在服务员的惊喜道谢声中,朝咖啡屋外阔步走去。   李晓彤也使劲挥动着两腿,跟随他的脚步,她的心跳怦怦直响,急促程度不亚于脚步声。   然而,接下来更是惊喜不断,贺煜带她来到一间珠宝店,问她喜欢什么。   看着淋漓满目的珠光宝气,李晓彤思来想去,最后,选了一款钻石项链。   贺煜先是略略一愣,便也没说什么,让店员拿给李晓彤试戴,最后,付款。   接下来,他还带她去逛了一下商场,然后,在高级餐厅共进烛光晚餐,最后,前往俱乐部的包厢。一切,与去年的行程差不多。   另一厢,贺家。   自从爷爷去澳洲后,贺家几兄弟姐妹都各自回自家用餐,对这个安排,爷爷当时还开玩笑地说,趁着这几个月,让大家放放假。当时贺燿还兴奋地发出提议,叫爷爷最好每年都出门旅游,最好一趟出去几个月。   所以,贺燿回家吃饭的时间少了,而今晚,同样是不见人影,就连贺煜和贺一航,也不在!   凌语芊是下楼才发现今晚的晚餐只有自己和季淑芬两个人,由于不好临战退缩,她只能硬着头皮入席,只希望尽快吃完,然后离开。   可惜,老天爷似乎不想放过她。她刚喝了一碗汤,从保姆手中接过饭静静地扒时,季淑芬忽然给她带来一个极具杀伤力的消息,这个消息,几乎要震碎了她的心。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知道阿煜今天为什么不回来吃饭吗?”季淑芬的声音已经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凌语芊举着筷子的手,赫然一顿。她和贺煜的关系,还是处于彼此不理不睬的冷战当中,今天没去公司,更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不回来,不过,应该是应酬吧,反正他身为公司的总裁,不是人家请他吃饭,就是他请人家吃饭,这生意场上的往来,不可避免的。   “今天是彤彤的生日,阿煜陪她庆祝,听彤彤说,阿煜中午就开始陪她,两人去逛街,阿煜还送了一条钻石项链给彤彤当生日礼物,现在呢……现在应该还在烛光晚餐吧,然后……然后应该也会像去年那样,去俱乐部,在那里,他们有个专门的包厢,以前阿煜经常带彤彤去过夜的。”季淑芬继续述说着,语气刻意的夸张,仿佛凌语芊是她一个朋友,她在述说一件事,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看到凌语芊全身僵硬,且面色陡然刷白,她更加的兴奋和痛快。   是的,凌语芊被深深地震到了,李晓彤生日?今天是李晓彤生日?而贺煜,竟然去陪她过生日?还送了一条钻石项链给她当生日礼物?钻石项链……他说过,钻石代表永恒,可他却送给李晓彤!   还有,烛光晚餐,然后去俱乐部……过夜!   是这样的吗?季淑芬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吗?都是真的吗?凌语芊猛地抬起头,看向季淑芬,想从中寻找真实。   只见季淑芬,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地表露在脸上,她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继续冷哼,“我就说过,阿煜不会永远都被你迷惑的,只有彤彤,才是他的最终的女人。听阿彩说,阿煜最近都在书房睡,呵呵,看来老天长眼,让阿煜清醒过来,不再受你这狐狸精迷惑了。”   凌语芊越听,心里越加的震颤和翻滚,就连胃,也不发克制地翻滚起来,刚吃下的东西,就那样呕吐而出。   季淑芬眸光一闪,但很快,恢复平常,唇角,继续噙着冷笑和轻蔑。   凌语芊不停地吐,她侧身,端着保姆及时递来的盆子,将胃里的东西全都交了出来,由食物,到水。   “语芊姐,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医生看看?”平时和语芊接触最多的保姆小莉已经拿来热毛巾,准备为凌语芊抹去唇角的残渣。   暂时停止呕吐的凌语芊,抬起头来,对小莉的关心回了一个感激,接过毛巾自个拭擦,她没有再看季淑芬,但她知道,那会是一张充满敌意、充满幸灾乐祸的嘴脸。   她弄好后,缓缓地站起身,准备离席。   小莉及时搀扶住她,她便也不拒绝,因为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借助一种力量来支撑,不然,她无法行走,无法离开这个令她快要窒息的地方,无法,回到卧室静静地舔舐伤口。   小莉离开了,是她叫的,偌大的卧室,只剩她一人,卧室本来就很大,此时,她更觉得无限空虚,感觉渺小的自己,就像是站立在一个极大的山坡上,幽暗、寒冷、空寂。她神思恍惚,脑海里,反复充斥着季淑芬刚才说的那些话。   一会,她拿出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   可惜,他没有接听,她于是继续打,而回音,仍旧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季淑芬的话,她无法确定百分之百是真实,但她觉得,季淑芬还不至于撒谎。   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并没任何不妥,只是,这个生日的人,是李晓彤,他曾经的女朋友,就算李晓彤还在为他的公司做事,他也不应该这样啊!   逛街,送钻石项链,烛光晚餐,然后……去俱乐部。   他这样,算是背着妻子和别的女人幽会吧?那么,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是否应该去抓奸?可是,抓到又怎样?   “吱——”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是季淑芬!这恶婆婆阴魂不散,又跟来了,想不到,她还不罢休,还不肯放过自己。   凌语芊于是别开脸,不去看她。   季淑芬缓缓地走来,停在凌语芊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凌语芊,突然又是冷哼出声,“是不是感到很心痛?心就像是要裂了碎了?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凌语芊娇弱纤细的身子,一僵。   “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是不会长久,我早跟你说过,你不配踏入我们贺家的家门,所以,你和阿煜终究会散!只有彤彤,才配当我们贺家的媳妇!”季淑芬再一次宣示彤彤的资格。   而凌语芊,则更是全身发冷,有股极寒的冷气,从脚底窜起,然后贯穿全身各个脉络。   季淑芬瞧了一下静静躺在凌语芊身边的手机,更加兴奋起来,“阿煜没接你电话吧?呵呵,你真是个蠢货,他现在和彤彤正你侬我侬呢,又怎么会接你电话?难道让你知道他在鬼混?让你去抓奸?对了,你要不要去抓奸?他们在富丽华俱乐部,VIP36房,不过呢,你凭什么去抓奸?你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本来就是个抢人男朋友的第三者,是个贱货!假如我是你,最好识趣地离开阿煜,静静地离开,别让人笑话!”   凌语芊的身体,已抑不住地抖动,全身各个部位都在抖,终于,她正眼对上了季淑芬,看到了那丑陋可恶至极的嘴脸。这是什么人,自己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婆婆?这世上,有这样的婆婆吗?   “你,出去好吗?请你出去,求你!”凌语芊干涸的嘴唇,缓缓地张开,发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无力,但里面蕴藏的痛,又是强大无比。   “出去!季淑芬,假如你还把自己当女人,假如你还想为你的子子孙孙积一点阴德,那就给我出去!麻烦你……离开,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好吗?好吗?”紧接着,凌语芊吼了出来,用尽全力地吼,竭斯底里地吼。   季淑芬不觉怔然,继而,唇角一扯,发出一声嗤哼,便也不再说话,趾高气扬、得意得逞地离去。   沉寂的空间,再次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静,静得,似乎连心跳也没有了。   凌语芊整个身子,猛地朝床上倒去,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悲伤的眼泪,狂流不止,一窜窜地没入了浅紫色的床褥中,很快便散开,一会,整块床褥都湿了。   她耳边,依然不断回响着季淑芬的话,明知季淑芬的不怀好意,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在意,去因此而伤心,甚至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抬起头来,奔进浴室。镜子里面,应出她苍白憔悴、满是泪水的容颜。她眼珠无神,呆呆地望着镜内的自己,随即拿到毛巾,洗去脸上的泪痕和鼻涕。   重返卧室后,她拿出一件粉红色的裙子,这件裙子,是他买的,他说,最爱看她穿上它的样子,像个可爱娇媚的小精灵,让他移不开视线,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存在。   她勾起唇,绽出一抹苦涩悲凉的笑,但还是把裙子给小心翼翼地套到身上,怀孕快满三个月了,她腰身渐渐变粗,本是纤细合宜的裙子,如今显得有点儿挤,但她还是把它穿上,然后,拿起手袋,走出卧室,叫司机,送她离开庄园。   富丽华俱乐部,VIP36号房间。   装潢华美的房间,笼罩在一片幽暗的灯光下,长形沙发上并肩坐着两个人影。   晚餐过后,贺煜和李晓彤便来到这儿,然后点了很多酒,所以,也喝进了很多,以致,彼此的神智都混乱了不少。   李晓彤举着名贵的高跟杯,迷离的眼神痴望着贺煜,这张俊美绝伦的脸,曾经令她深深着迷,此刻,亦然!而更吸引她沉沦的,是他的才华,他的能力,他的气势,总之,他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煜,谢谢你,谢谢你来陪我。”她声音娇柔,低吟而出。   贺煜略微侧目,深邃的鹰眸同样醉意氤氲,他不接话,只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你今天来陪我,是因为和凌语芊吵架了吗?”李晓彤问出了猜测许久的问题。   贺煜的身体,陡然一僵。   “煜,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她和你不配,你们不会长久,其实,不仅是指你们的身份地位不同,更重要的是,她年纪比你小太多,你和她的思想根本无法达成一致,不像我们,我们相差不大,在很多事情上,能顺利达成共识。”   贺煜薄唇轻轻抿了一下,还是不吭声。   “像她那样的女人,对爱情,根本不会专一,据我所知,她和那个什么肖逸凡关系很好,还有振峯,竟然也为之倾倒,除了他们两个,我想,应该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男人。不错,她长得很美,简直就是个尤物,是男人都想捕捉到的猎物,可惜,也因此,使她处处勾搭,处处留情,多少男人为她倾倒,为她卖命,同时,也为她伤心!贺煜,我看得出,你也是这其中的一个男人,是吗,是吧?”由于喝得不少,李晓彤说话没有平时的一气呵成,说得断断续续,偶尔还打了一个酒嗝,“不过,这样的结果你应该预先知道的,既然你选择了她,那就该接受这些事实,接受她将来,还是会继续到处招蜂引蝶,继续……给你带来烦恼!”   随着李晓彤的述说,贺煜神思慢慢飘远,脑海再次闪现出今天看到的那段视频,再次想到高峻对她说的那句话!   其实,什么肖逸凡、振峯甚至贺熠,都是小菜一碟,是过眼云烟,而高峻这个,才是自己最在意的,最怒不可遏的!   李晓彤,有着独特的分析力和敏锐力,她有这些想法和看法,不排除她是因为不甘心,但有些事,她说对了,说对了!   呵呵,假如她知道这个大秘密,恐怕会更奚落自己吧!恐怕会更不甘心吧!她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这几年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协助,结果,却输给一个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她的女人,输给一个,有目的接近自己的女人。   到时候,不止是她抓狂和崩溃,自己同样是发疯,因为,素来睿智英明的自己,竟被一个间谍迷惑住,竟会选择一个可恶的间谍,而放弃了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女人。   美色……害人不浅!   美色……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致命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煜在心中不止狂笑着,猛地抓起酒杯,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气干掉。   李晓彤忽然趋近过来,半边身子依偎在他的胸前,仰脸望着他眼神更加痴迷,“煜,吻我,吻我好吗?”   她美丽才气的脸庞,尽显痛苦和卑微,我见犹怜。贺煜呆呆地看着,在她继续哀求中,他终于俯首,迟缓地吻了下去,不久渐渐转强,火热狂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一片白花花的肌肤,映入他的眼帘。   随着刚才的冲动,李晓彤的领口已经被他扯得很低,酥胸半露,春风无限。   他的猛然停止,让正沉醉中的李晓彤睁开了眼,眼神困惑,“煜,怎么了?”   贺煜注视着她,蓦地,身体从她身上起来。   李晓彤见状,急忙搂住他,“煜,别走,别离开,请继续,继续好吗?我们以前都做过的,难道你嫌弃我了吗?”   瞧着素来高傲的她变得这般卑微乞怜,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贺煜不禁感到一丝心疼,但最后,他还是坐直了身子,低吟,“我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我已是有妇之夫,故我不能碰你,不能伤害你。”   “我不介意,不管你是哪个女人的丈夫,只要你的心属于我就行!”李晓彤重新附上他的胸膛,“煜,你的心还属于我吗?这儿,还爱着我吗?你是不想伤害我呢?还是……你不想伤害她?”   爱!   还爱她吗?自己有爱过她吗?   自己是不想伤害她呢?还是不想伤害……   贺煜甩了甩头,继续拒绝,“对不起,彤彤,我不想委屈你!”   “我不怕委屈,我只想拥有你,煜,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像以前那样,我们亲密地在一起。”李晓彤激动地嚷着,见他依然无动于衷,稍顿了顿,语气转为悲哀,“呵呵,我怎么忘了呢,你已经有人服侍,她身材好,脸蛋好,以前又在酒店当过公关,她床上技术应该也比我好吧,肯定是了,不然,她怎么会把你抢走,怎么让你一下子就变得冷血无情,变得……给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可是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除了这方面,我哪里比不上了她?我哪里比不上了?”   “彤彤——”贺煜欲再安慰她,而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影!   她……她怎么会来?她……她来做什么?   李晓彤也已经震住,这间俱乐部,出入的都是名流,一般不会有人乱闯别人的房间,故她也没想过要锁死这道门,料不到……还是有人闯进来了,而且,这人还是……   看着眼前的情景,凌语芊则心碎满地。她还是忍不住,真的跑到这儿来,刚才在路上,她不断思忖等下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一种画面,他们只是单纯地在庆祝呢?又或者,像季淑芬说的那样,在恩爱缠绵?   为了进入俱乐部,她狠心花了一大笔钱,当即办了会员卡,在服务员的好奇眼光中,进入俱乐部提供的专属房间,然后待服务员一走,她又马上离开房间,沿着门号,找到这里来。   一扇很普通的门,她却感觉隔在里面的,是万丈深渊,是地狱!所以,她手握着门把,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抖得厉害,抖得连门把似乎都摇晃起来,踌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她终还是扭开它,推门进内!   而结果,如她所猜测的,他和李晓彤抱在一块,李晓彤衣衫半露,一看便知他们在做什么!   尽管,事先已经得到告知,甚至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一刻亲眼看到,她仍禁不住崩溃!   季淑芬说的没错,她的心碎了!碎成了粉末,再也寻不回来!   为什么?贺煜,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凌语芊寻回最后的一丝力气,脚步重新迈动,冲到了贺煜的面前,死死瞪着他,然后,问出了为什么!   贺煜神色先是一闪,随即,伸手搂住李晓彤,冷道,“为什么?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扮无知?这不明摆着的事?因为,她能满足我!”   因为,她能满足我!   好一个皇冕堂皇的理由!   原来,他真的经不起考验!其实,她每天都在算着日子,只差三天,再过三天,宝宝就满90天,怀孕的初期算是熬过去了,她可以试着和他行房了,然而……他却耐不住,他却等不到这一天!   还有,贺煜,就算你真的按耐不住,非要出轨不可的话,我宁可,你去找别的女人,去和外面那些女人逢场作戏,而不是李晓彤——你曾经疼爱有加、呵护有加的前女友!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我,并不是非你不可!除了你,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能满足我,所以,你休想蛊惑我!而且,在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女人比你强,譬如彤彤,她就比你强一百倍,你和她,根本没法比!”贺煜继续冷哼,每一个字,都似乎是从牙缝间蹦出来,语气越发的幽冷,整个脸庞更是阴森得令人发寒。   蛊惑!   呵呵,原来,他和季淑芬一样的想法,认为自己是蛊惑他!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自己这般深爱,不顾一切去深爱,结果,被看成是蛊惑!   凌语芊美目瞪得倏大,被伤痛满满覆盖的眸瞳眨也不眨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这个曾经令自己不顾一切地深爱和沉沦,为了他,不惜背叛父母,不惜最后让整个家庭陷入贫困的男人,这张撒旦般的面容,忽然间变得很陌生,很可怕,令她全身都在发冷!   她就这样紧紧地盯着他,带着愤恨盯着他,好一会过后,美目略斜,再次看向与他深深依偎的李晓彤,首先,看到了那条刺眼的钻石项链。   钻石,代表永恒,代表一生一世!   “小东西,这条钻石项链,你要一直戴着,除非等到我买了另一条给你才能除下,明白吗?”   他在这边要求自己,那边,却为另一个女人送上同样的礼物,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一辈子都戴着,而你,却可以送给别的女人!这句看似深情的话语,你是否,也对她说过?   “贺煜,你狠,你够狠,你终于让我痛下了决心,让我不得不放下这段本就不属于我的爱!三年前,它不属于我,如今,它更不是我能拥有!再见,贺煜,不,永远都别再见!”   凌语芊视线回到了他的身上,看着他,在心中默默说出这番话,她本是无声地说,然而,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把整个屋顶都掀翻了!   她使出尚有的一点力气,把目光抽回,扭转过身子,朝大大敞开的房门,直奔出去。   她一路提着气,快步疾走,脑海在不断地涌现刚才见到的画面,耳畔,是他那一字如一刀的狠绝的话。   然后,她又想起了“天佑”对她的爱,对她的宠,那些美好的情景,仿佛播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一一掠过。   曾经,他说,他只有一颗心,给了自己,要自己好好保管,这辈子,都只交由自己保管。可三年前,这颗心从自己手中溜走了,溜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不久前,自己以为已经重新得到它,谁知道,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缘分无take2,试问,溜走了的东西,又怎么会回来?他再也不是那个他,再也不是,是自己硬要渴望,硬要等待。正如自己那天和振峯所说,天佑,已经死了,当年那场车祸,已让天佑消失了。   车祸!   凌语芊这也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俱乐部,已经来到了马路边,此刻,由于等红灯,她不得不停下。   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她脑海不禁幻化出一个画面——天佑当年被车撞倒的情景。   如此繁忙的交通,自己要是冲出去,必会血肉模糊,成了车下亡魂。   然而,自己一旦冲出去,便再也见不到父母和薇薇,再也见不到采蓝、逸凡、振峯、高峻、贺熠、爷爷等好多人,而且,还有他,还有肚里的胎儿!届时,会有很多人伤心和难过。   可是,自己的悲伤痛苦,谁来买单?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迈出这一步,她会粉身碎骨,之后彻底解脱,重生。如果不迈出去,她会苟且残喘地存留,生不如死。   所以,重生吧。   对不起,妈妈,芊芊做不到你希望的坚强和坚持,然后苦尽甘来。   对不起,爸爸,芊芊做不到你要的偿还。   对不起,薇薇,姐姐做不到把你治好,让你像别的女孩那样出去工作,交男朋友和结婚生子。   对不起,采蓝,无法和你结成亲家。   对不起,逸凡,无法让你成为我孩子的干爹。   对不起,振峯,无法再陪你去一趟梦之园。   对不起,高峻,无法跟你去看看你那个世上最坚强的母亲。   对不起,贺熠,无法再陪你体会一次江水迷醉,夜梦后海。   对不起,爷爷,无法实现你当曾爷爷的梦想。   ……   好多好多的对不起,而名单里面,却唯独没有他的存在。   凌语芊已经泪流满面,绝望伤悲的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地面落去,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视线已然模糊,但她毫不眨眼,继续失神地望着马路上匆忙来往的朦胧车影,一会,她终闭上带泪的眼眸,心一横,娇小的身子如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影雷驰电掣,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抱入怀中,用他自己的身躯,挡住她的。   “吱——”   “吱——”   “吱——”   ……   顷刻间,各种刹车声划过路面,响彻半个天空,还伴随着一阵没人觉察的闪光灯和菲林声。   巴士、私家车、的士等等,本是快速驰骋的车子纷纷刹车,整个路面顿时陷入了混乱当中。   “放开我,放开我!”凌语芊奋起挣扎,悲伤哭叫,她抬起脸,侧看向抱住她的人,看到了……肖逸凡苍白的俊颜。   是的,肖逸凡被吓得脸都变白了。他刚录完音,路过这里,在等红灯过对面,忽见有个人影很眼熟,走近看清楚是她后,又惊又喜,他尚未纳闷完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出现于此,却惊见她竟然冲出马路去,不顾一切,亡命地冲了出去。   不错,那根本是亡命!她根本就是想自杀!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放开我,逸凡,别管我,让我去!”凌语芊一个劲地挣扎,丝毫没有发觉,周围的车子已经因为她的突然冲出来而停止,整个交通陷入了瘫痪状态,所有的人,开车的,包括路人,都盯着她看,紧紧盯着她看!   肖逸凡惊魂未定,继续牢牢地抱着她,也一时忘了周遭的一切,他心如刀割地看着她,由头到脚,然后,看到她的裙子像是被染上了一片红色,那片红,有别于她裙子的粉红,而是鲜红,是血红!   她流血了?可是,车子明明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她为什么会流血?   对了,宝宝!   肖逸凡想到此,更加心胆俱裂,想也不想便拦腰抱起她,越过长长的马路,朝对面的医院奔去……   急诊室的大门,紧紧闭着,肖逸凡守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好一阵子,才晓得从凌语芊的手袋里取出她的手机,找到贺煜的电话号码。   可惜,贺煜没有接听,于是乎,他又发了一个短信:贺煜,我是肖逸凡,语芊刚才差点出车祸,出血了,医生说有可能会流产,你赶紧来,在XX医院急诊室这边。   发完短信,他继续心急如焚地等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急诊室的大门总算打开,而这时,贺煜也出现了。   “你来了!”肖逸凡友善地迎向他。   贺煜则沉着脸,给肖逸凡冷冷一瞥,高大的身躯自顾冲进刚打开门的急诊室内。   首先看到的,是医生,医生身后的病床上,躺着凌语芊,面色苍白如纸,两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医生,请问什么情况?”肖逸凡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出来。   医生看了看他,再看看了贺煜,道,“你们谁是病者的家属?”   “我……我是她朋友,这位是贺先生,她的丈夫。”肖逸凡下意识地回答。   医生注意力于是落在贺煜身上,看着贺煜二话不说的冷酷模样,他难免感到有点儿不悦,但还是公事公办,做出汇报,“贺先生,由于贺太太上次堕胎处理不当,使子宫大大受损,胎儿本来就难养,如今发生剧烈的动作,导致胎儿不稳,有流产的先兆。”   堕胎!她竟然堕胎过!这不是她第一次怀孕?!贺煜首先注意的,不是胎儿不稳,而是……她曾经堕过胎!冷峻的面容,陡然更加骇人,眸光也更冰冷,直射向床上的人。   医生见状,大约明白一二,看来,床上的女人,上次并非为丈夫堕的胎!医生面色愈加凝重,继续道,“胎儿的健康情况尚可,所以我会试着给她打针,看尽量能保住不,你们请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医生已经出去,急诊室内,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和沉重。   刚才,肖逸凡也被医生的汇报给震撼住,他是男人,也自然看懂贺煜的反应,语芊上次的堕胎,很明显,不是为贺煜!   “贱人,谁的孩子?你还为谁怀孕过?你为谁堕的野种?!”   寂静的室内,霎时响起一阵雷霆怒吼,只见贺煜已经冲到床前,一把扼住凌语芊的下巴,那眼神,几乎要杀人。   凌语芊不得不转眼对上他,这张依然很陌生的面孔,陌生得,令她依然痛不欲生。   谁?如果我说,是为你呢?不管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只有你才值得我付出一切,你信吗?信吗?   不,你应该不会信,而且,就算你信又如何?你已经变了,你已经不再是天佑!   她的沉默,更令贺煜火上加油,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故他不禁加大力度,更加无情地扼住她的下巴,“果然是个小贱货,我贺煜,瞎了眼,鬼迷心窍,才睡了你,才上了你!”   贺煜咬牙切齿地说完,再加一把力,看到她痛得扭曲起来,他松开,站直身子,理智全失地对着门口咆哮而出,“医生,快给我滚过来,不用再保胎,立刻给我弄掉,立刻!立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5没有你,我照样会活下去!   贺煜这话一出,顿时给在场的三个人带来了程度不一样的震撼。   先是凌语芊,奄奄一息的她,本沉浸在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所引发的痛苦悲愤当中,而此刻,千疮百孔的心更如再刺入几刀,然后还洒下白花花的盐,那种痛,难以形容,难以想象,难以承受。   顺便弄掉胎儿?他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有什么做出资格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算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不能这样,再说,就凭他冷血地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不配当宝宝的父亲,他这刽子手,充其量,只提供一颗精zi而已,自己是宝宝的母亲,宝宝在自己的肚子里,自己才有权利决定宝宝的去留,所以,他休想,他休想!   肖逸凡,内心则仿佛波涛汹涌,浪潮澎湃,立刻对贺煜发出难以置信甚至有点愤慨的眼神。紧接着,他看向脆弱得像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玻璃娃娃似的凌语芊,疼惜怜悯之情不觉更是加深了好几层。   至于医生,本是准备好保胎针兴冲冲地跑来实行他光荣的救人职责,本是想着会受到大家的感激,谁知迎接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   假如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个倨傲无理的男人应该是因为女人曾经堕过胎而做出此等愤怒的决定,可是,这也太残忍了吧,就算女人曾经堕过胎又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呀,何况这是他的孩子!   虽然不清楚这个中恩怨,但是,本着医生的责任,医生还是赶忙做出劝慰,“贺先生,胎儿的情况其实还没去到最糟糕的地步,而我也已经找到办法保住他,尽管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胜数还是毕竟大,所以,不用滑掉的。宝宝的依附能力极强,他应该会好好地依附在母体,健康成长下去……”   “废话少说,快点给我施行手术,不管用何办法,要耗多少钱,你都跟我弄掉!弄得一干二净!”贺煜打断医生的话,那深沉冷血的样子,仍像个地狱修罗。   “呃——”医生怔然了。   这回,肖逸凡也开口,迈进两步走到贺煜跟前,急声道,“贺煜,你冷静点,请你,冷静点!”   贺煜眼眸敛起,一簇怒火在眼中狂烧,对肖逸凡冷哼,“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这里,不关你的事,给我——滚,立刻!”   肖逸凡即时也更愤慨,咬了咬唇,也豁了出去,“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语芊的朋友,她有事,我关心她,所以,我不会——滚!”   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贺煜脑海冷不防地闪出贺芯曾告知的某件事,不由更加妒火攻心,“朋友?你配吗?”   “配不配不是你来定断,我是语芊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所以,这由语芊来定断!”肖逸凡也继续不甘示弱。   因为语芊的关系,他对贺煜不禁多加了解一番,枉他还钦佩着贺煜卓越的才干和超能的魄力,还暗暗替语芊高兴,有幸嫁予如此优秀完美的丈夫,然而事实上,这个贺煜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站在一边静看的医生,终于再也忍不住,提醒道,“你们别吵了,这里是医院,不得喧哗,对了,你们都暂且出去吧,救人要紧,我要给病者保胎……”   “不准保,没听到我的话吗?拿掉,马上给我拿掉!”贺煜又叱喝出声,依然怒火攻心。   “不准拿掉!”而这时,小小的房间,也响起另一道嗓音,是凌语芊的,她,终于做声了!   “医生,给我保胎!求你,无论如何,都给我保住!”她接着说,声音依然很柔,但不再弱,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在爆发。   医生正中下怀,立即应是,走到凌语芊的身边。   不料,贺煜比他更快,庞大的身躯巍然伫立床前,挡住不让医生靠近凌语芊。   医生愣了一愣,面色恢复凝重,告知另一件事,“贺先生,请你让开。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刚才也说了,贺太太由于上次……堕胎后处理不当,子宫本就不容易怀孕,不容易养孩子,这次要是再滑胎,那会加重对子宫的损伤程度,将来想要再孕,恐怕没那么容易!”   贺煜听罢,心头大大一颤!奈何,他的心魔并没有停止搅动捣乱,他又无可克制地想起了那段视频,于是坚持道,“无所谓!照我的意思去办!”   哼,他宁愿这辈子没有子孙后代,也不会让高峻的计谋得逞,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医生再也无话可说。   肖逸凡心头怒火持续飙升着,但碍于身份,也无可奈何,只能撺进拳头,极力忍住没往贺煜身上捶打过去。   而凌语芊,彻底地绝望,绝望后,她看向医生,“根据你们医院的规定,这孩子的去留,是否只有父母才有权决定?”   “当然!”医生马上应答。   “那给我保胎吧,我是孩子的母亲,至于父亲……他不是!”凌语芊目光重返贺煜的身上,若非不得已,她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魔鬼,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清澈而空洞的眼眸,悲愤交加地瞪着他,她斩断情丝,怒斥而出,“贺煜,该滚的人,是你,这里不关事的人,也是你!所以,立刻给我滚,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由于出力太大,以致下面又是一阵剧痛,全身都在抽痛,包括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然而,她再也没有知觉。   贺煜阴沉恐怖的脸,陡然更严重一层,整个人冷得无以形容,如尖刀般锐利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凌语芊,手抬起,再次扼住她的下巴,“有种,你再说一次!给我再说一次!”   凌语芊再也感觉不到痛,因为她已麻木,恨意依旧的清眸,果敢地迎着他的邪恶,她一字一句,也咬牙切齿地吼出,“孩子的父亲,不是你,因为,你不配!”   贺煜的手,收得更紧,凌语芊整块下巴也随之更加的涨红。   这时,医生再也顾不得,一把推开了贺煜,冲到凌语芊的跟前,劝阻道,“贺太太,别激动,你的情况不宜大叫,不宜动怒,请冷静,冷静!”   “别叫我贺太太,我不是,不是!叫我凌小姐,凌小姐!”凌语芊依然没有冷静下来。   “好,凌小姐,你别再动气了,你不是要保住胎儿吗,那就冷静下来,记住,冷静!”医生赶忙听从,说罢,拿起针筒和药水,事不宜迟地给她注射,直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他做出交代,“保胎针已经打进去,接下来是观察期,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千万别动气,否则,恐怕华佗再现也救不到了。”   医生刻意说得更严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那暴怒的男人赶走,他转身,对贺煜和肖逸凡道,“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你们都暂且出去吧。”   贺煜仍旧面若冰霜,先给医生一个冷瞪,目光依然抑不住地朝床上的人影扫去,好一会,收回视线时,高大的身躯扬长而去。   肖逸凡暗暗松了一口气,走到病床前,柔声安抚,“语芊,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等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凌语芊晦暗死寂的眼神终于拾回些许光彩,感动地婉拒,“谢谢你逸凡,不用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对不起!”   “傻瓜,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既然是好朋友,那就该互相帮助,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逸凡……”凌语芊眼眶猛然一红,声音也起了哽咽。   “你的情况尚未稳定下李,故就算我回到家,也依然无法入睡,那不如留下。所以,别再赶我了,嗯?”   自己哪是赶,自己何尝不希望有个人能陪自己渡过这难熬的、痛苦的漫漫长夜!只是,这个人不应该是他,尽管他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该是他,而应该是……应该是……   呵呵,自己怎么还在奢望,怎么还在奢望那个冷血无情的魔鬼!   看着凌语芊千变万化却依然摆脱不了悲伤痛苦的神色,肖逸凡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无限怜惜的安抚道,“语芊,别再想太多,别想那些悲伤的事,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胎儿,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算是答应我的一个要求,嗯?”   凌语芊抬眸望着他,美目渐渐凝起了泪水,喉咙更加哽咽,乖乖地点了点头。   肖逸凡黯然伤神,手本能地抬起,欲抹去她眼中的泪珠,其实,他还希望,能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但最终,他还是忍住这这冲动,只抿唇,给她一个带着鼓励性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在门口处,被一高大的人影堵住!   是贺煜!   那脸色,那眼神,那表情,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肖逸凡本是不想理他,但稍作考虑,还是淡淡地道,“我们……谈一谈?”   贺煜不做声,带怒的火眸继续冷冷地瞪着肖逸凡,见肖逸凡走到前面的走廊尽头,他不由也抬步,缓缓跟上。   夜已深,风更凉,却正好能将人的混乱思绪给吹散。   肖逸凡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呼出,看着楼下依然车辆往来不息的马路,他不禁想起刚才那幕心有余悸的画面,随即娓娓道出,“一个女人能带着尚未出生的胎儿一起寻死,诀别她的父母,亲人和朋友,甚至乎……连她最爱的那个男人都不要了,可见她的心是何等的绝望!”   贺煜抿着唇,同样俯视着楼下路面的情况,俊颜布满思忖,眉眼间的怒气,似乎没那么旺盛了。    “我是半年前认识语芊,不,确切来说我知道她已有一年,当时,我在隧道里唱歌为生,她则给路人画素描,不可否认,一开始吸引我的是她的美貌和才气,起初我以为她是个出来玩耍的千金小姐,可渐渐地,我发觉事情非如此,她的样子,是年轻的,但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着一股成熟和坚强,那是一种饱受风霜后养成的成熟和坚强。故我更好奇了,我在想,她最多也就20岁出头,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创伤,使她看起来那么沧桑!”肖逸凡接着往下述说,脑海随之涌现起曾经的一幕幕情景,其实,那样的成熟和坚强,他自己也有,以致他疯了狂地注意她,即便是病了,也坚持不懈去卖唱,只为能见到她。    当然,这些他不会说出来,不会告诉贺煜,也不会告诉语芊,毕竟,她已是有夫之妇,已经有了她选择托付一生的男人。    不过,他要呵护她的心,不会改变,任何伤害到她的事,他不允许,任何伤害到她的人,他也会阻止,即便,那是她的丈夫,是她最爱的男人。    所以,他继续分析和劝慰,“每个人都有过去,既然是过去,那就不应该再去理会,不应该在意。不管她曾经爱过谁,不管那是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不管她曾经为谁堕过胎,都已成过去,而现在,她怀的宝宝是你的,她要保住的胎儿,是你的!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和她的宝宝,保住了!你比那个男人幸运不是吗?”   曾经,从凌语芊的神色间,肖逸凡猜想她是否经历过一次极大的感情创伤,如今,他总算肯定了。难得她从过去的创伤中走出来,难得她还有重新爱人的勇气和信念,故他希望,她能好好地爱下去,重获幸福和快乐。   刚才,虽然他也很愤怒贺煜的举动,可冷静下来再想想,站在贺煜的角度去想,其实那些令人气愤的反应,也算正常。   越爱,越在乎,以致,越介怀。贺煜,恐怕是爱惨了语芊!    肖逸凡在这边揣摩猜测,贺煜却别有一番想法,他尽管还是沉默不语,其实内心里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   的确,他一直认为她有过去,那个天佑,应该就是令她堕胎的男人,肖逸凡说的“刻骨之恋”,应该也是天佑!   可是,天佑是谁?天佑是存在的,但,又是不存在的,因为,没人能找到,即便自己用尽各种办法,也查不出这个人!   还有,肖逸凡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要是知道,恐怕不会说得这么滔滔不绝吧!哼!   “贺煜,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语芊之间发生什么事了?语芊昨晚那么晚还出现在这附近,还想自杀,这到底怎么回事?”忽然,肖逸凡问起事情的缘由经过。   贺煜面色倏忽一怔,正沉吟间,手机震动,有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李晓彤。他略微停顿,还是接通了。   “煜,十二点钟了,跟我说生日快乐好吗?”李晓彤带着醉意的声音缓缓传来。   贺煜又是一阵呆愣。   “你始终还是放不下她,虽然我不清楚她用了什么法子把你叫回去,可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我彻底地输了,我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原来,在这世上还是美色最吃香,还是美色当道,连你贺煜,也逃不过俗套……”李晓彤继续低喃着,悲伤的声音更加痛苦。   “你还在那?”贺煜总算接话,嗓音也很低,很沉,几乎低不可闻。   “我说过,我要在这里,等你回来……煜,你还会回来吗?还会吗?大概,不会了吧,呵呵,我真傻,我真傻……”   “等我!”贺煜打断她的话,话毕收线,转身便走,没有再看肖逸凡。   肖逸凡刚才一直留意着贺煜打电话,即便只听见贺煜口中发出两句话语,但结合语芊的反应,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事。   最令女人心灰意冷和悲痛绝望的,莫过于男人的出轨,而且,根据这简短的对话可判断,贺煜并非逢场作戏,能让他这种情况下还离去的人,必定地位不浅。   肖逸凡想罢,心中的愤恨再起,还有对语芊的心疼,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已无贺煜的身影,他也抬步,回到急诊室。   室内正好只有语芊一个病人,故里面很宁静。语芊睡着了,她闭着眼,睡得很安详,美丽精致的脸依然苍白得毫无血色,假如不是那若隐若现的浅浅的呼吸声,不禁差点让人以为,她已香消玉殒。   当时,看到她亡命地冲出马路,他心胆俱裂,想也不想便冲出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只为营救她,把她从地狱之门救回来。   然而,自己这么做,真的把她解救了吗?又或者,其实是将她推进另一个深渊?遭到心爱人背叛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那种痛,可怜的语芊,如此娇弱的她,能否承受得住这种痛,能否熬得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语芊,对不起!   “嗯——”   突然,一声细微的嘤咛,打破了肖逸凡的沉思。   他回神,看到凌语芊身体在轻轻地扭动,娥眉紧蹙,样子似乎很痛苦。   “语芊,语芊——”他不禁握住她的手,轻声呼唤。   凌语芊紧闭的长睫毛缓缓分开,微弱地喊出,“逸凡……”   “你怎么了?哪儿痛吗?”肖逸凡马上关切地问。   凌语芊继续眉心深锁,手放在小腹上,吃力地呢喃,“痛,好痛。”   肖逸凡面色陡然一变,立刻按了床头的呼叫器,然后,握紧她的小手,上面的冰冷让他更加担忧和焦急,“忍一下,医生就来了,没事的,会没事的。”   说罢,他又是在呼叫器上胡乱按一通。   不久,房门被推开,医生闻讯赶到。   “医生,她肚子好痛,怎么回事?不是打了保胎针了吗?怎么还会痛?”肖逸凡迫不及待地汇报。   医生不予置评,先是来到床前,给凌语芊检查一番,而后,汇报,“我刚才也说了,给她打了保胎针,接下来是观察期,这期间,不排除有意外发生,所以,在孕酮数据恢复正常之前,谁也无法得出确切的结果。”   肖逸凡顿时又是一阵心悸和惊慌,“那就是说,她还是会有流产的可能?”   “嗯,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先观察吧。还有,这期间会陆续伴随着不同程度的阵痛,你们要多陪着她,给她鼓励,对了,贺先生呢?”医生说着,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是病人的丈夫,最好由他来陪着病人,这样会更能减轻病人的痛苦。”   肖逸凡稍顿,讷讷地道,“他有点事,走开了。”   医生这也才想起刚才的某种情况,便不再多说,只是,那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于心不忍,不禁给凌语芊打气,“贺太太,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至于疼痛,由于目前你无法接受其他药物,只能靠你本身的毅力去支撑,不过,这种痛是在人体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加油!”   他又恢复了对她的“贺太太”的称呼,只不过,凌语芊已没再去在意,她整个身心都被剧痛侵袭折磨着,她所有的力量,都在和疼痛拼搏挣扎着。   肖逸凡重新蹲在床前,重新握住她愈加冰凉的手,同时,也更加心如刀割。他强忍住痛,边小心翼翼地轻揉着她的手,边若无其事地道,“语芊,没事的,你忍住,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陪着自己!   是的,她知道逸凡一定会一直陪着她!只是……一直陪着她的人,不应该是他,不应该是他!   “他有点事,走开了!”   尽管刚才她痛得几乎崩溃,可她依然清楚听到逸凡所说的这句话,她还非常清楚,贺煜离开,绝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不是说了要死心吗?不是说了不会再去奢望和在意吗?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为什么?为什么?   “还有宝宝,他知道妈咪现在很辛苦,很难过,很紧张,他也会陪妈咪一起努力,他可是亲口跟我说的呢,他叫我,干爹,你叫妈咪放心,我会乖乖的,会一直陪着妈咪,绝不会离开妈咪的!”肖逸凡继续安慰,语气还放轻快起来,还笑了,他想借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疼痛。   凌语芊沉默依旧,紧抿着唇,感激不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地,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哗哗直流……   肖逸凡并没有立刻阻止,她心里的痛,他懂,故他清楚那必须借助一些东西来抒发、缓解,而对她来说,眼泪是最适合的。   他依然满眼疼惜,静静地看着她,到了感觉差不多,他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凌语芊便也缓缓接过,小心翼翼地拭擦着眼泪,起先,泪水还是抑不住地继续狂流,她又用了好几张纸巾,总算阻止,而后,努力吸着鼻子。   肖逸凡依然目不转睛,忽然道,“想不想听听关于我的故事?”   凌语芊怔然,他的故事?他是指哪方面?   肖逸凡已经自顾阐述出来,嗓音更显低沉:   我和幽幽,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从小学开始,幽幽的成绩就很好,而我,只是中等,每次都是她鞭策我、辅导我、帮助我,我考试才勉强过关,然后,一起升初中,高中。由于她成绩优异,她获得保送来G市外语大学的机会,而我,名落孙山。   我问她,幽幽,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她肯定地说,愿意,这辈子她都会跟着我,会永远是我肖逸凡的女人。于是,我带着我唯一的财富--吉他,与她一起来到G市。她进学校读书,我则在街头卖艺,为了她的学业着想,我们约好每个周末见面,在我租住的廉价房里,她为我煮饭,为我洗衣服,为我收拾房间,然后,听我弹吉他,躺在我的怀里,说她在学校的趣闻,听我说我的阅历,我们还谈到,未来的梦想和打算。日子过得虽然拮据,但我们都觉得很满足、很快乐。   直到她毕业前夕,她来找我,跟我说出两个字,两个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在我们之间出现的字。   她说,逸凡,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都僵住了,眼前发黑,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我在想,她今天怎么了,突然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玩笑,因为她从来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而她接下来的话,也说明她不是开玩笑。她说,写论文期间,她到一个美资公司实习,结识了那里的大老板,比她大十岁,是个美国人,答应娶她,帮她拿到美国那边的身份。   幽幽长得很美,加上品学兼优,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男生注目追求的对象,其中不泛富家子弟和官家子弟,但她从不为所动。这次,她却心动了,对方是一个她只认识两个月的男人。   她抱着我,哭着跟我说,逸凡,假如我嫁给你,我们的孩子还是肖家的,还是脱不了山村人的称呼。而我们,将来也会过得很苦。   我忍着痛,挽留她,幽幽,别担心,我会努力,会加倍努力,摆脱贫困,在G市买房子,转户口,到时,我们就是城里人,我们的孩子,是城里人的后代。   她却摇头,她说,在大学这几年,在G市这个大城市,她看到了很多,懂得了很多,这个社会的现实,根本不是我们能想象,更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她不敢去赌,因为她怕结果输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包括失去我。如今难得有个好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想好好把握。   的确,那的确是个好机会,美国老公,美国绿卡,还有美国孩子。我把她从怀里推开,扶正她的身体,定定看着她,约有好长一段时间,低声问出最后一句,幽幽,你决定了?真决定了?   她也好一阵子才回答,嗯,对不起,逸凡。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她已经再也无法给我。   后来,我离开了出租屋,临走前,我说,幽幽,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行了。我这一去,第二天才回来。   我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临时后悔了,留下等我回来,可惜,小小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房子收拾过,收拾得整整齐齐,我堆积的那些脏衣服也洗了,晾在唯一的窗口,干净的小桌子上压着一封信,原来,她两天后就开始出发去美国,她早已经什么都办好,一直不敢告诉我,是因为害怕我无法接受而做出破坏阻止的事。她叫我珍重,叫我好好照顾自己,说会在大洋西岸为我祈祷和祝福。信纸很软,是泪水打湿后的软化,上面,清楚印着一个个小痕。   我反复读着信,然后,狂笑不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泪水也打落在信纸上,覆盖了她留下的泪痕。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相亲相爱、深情相爱,即便曾经面临种种困境也毅然坚持,可结果,还是无疾而终。且,还是这样的情况下。   顿时间,我觉得人生再也没有意义,再也没有价值,我再也看不到未来的路。我的未来,本是和她一起策划,一起前进,如今她消失了,等于前面的路也断了,我再也不懂怎么走下去。   所以,我拿着信纸,冲上楼顶的天台,楼高只有八层,但足以取人性命。   我越过栏杆,站在只有半米宽的外缘,出神地俯视着下面。然而,就在我闭起眼,准备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我阿妈的叫声,我看到她在地里干活的佝偻身子,想起她在我临行前所说的那句话,小凡,不管你去到哪,请记住,阿妈在家等你。   泪水,即时夺眶而出,我哭着喊出一声阿妈,我的脚,也从地狱门口收了回来……   好长的一个故事,好凄美的一个故事,肖逸凡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讲述出来,就像是在演唱着一首动听凄美的歌曲,释放出他内心深处的悲伤、哀痛、愤恨和思念。   凌语芊听完后,再一次泪流不止,哭成了泪人。   之所以被他的歌声吸引,不只是因为他的美好演绎,更因为歌声里的那种真实的伤感和悲痛,让她倍觉熟悉。   曾经的某个雨夜,一个大男孩站在雨中,目送自己搭巴士离去,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忧伤。   她一直觉得,肖逸凡应该有段特别的过往,但碍于唐突,便一直没有问,想不到,他的故事也是这么感人,也是这么凄切。看起来那么自信阳光的他,竟也曾想过自杀。   那个幽幽,真没福气,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其实,令逸凡绝望悲痛的不只是幽幽的移情别恋,更因为幽幽留下的那封信,二十多年的相亲相爱,换来的,却是她的怀疑,她的害怕!幽幽,难道你不知道吗,当深爱上了一个人,只会想给对方幸福快乐,而不是……去伤害。逸凡那么爱你,又怎么会破坏你伤害你,你根本就不信逸凡对你的爱,否则你不会那样说。   幸好,他没有因你而自暴自弃,幸好,他的阿妈及时唤回了他,幸好,他已经熬了过去,已经站起来,正一步步地朝着璀璨之星迈进。   悲伤的泪水,依然在凌语芊脸上不止狂流,肖逸凡却显得异常冷静,他一滴泪也没有流,但他眼睛深处,蕴藏着浓烈的痛楚,他的内心深处,应该也是的。   看着凌语芊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心里无限的疼,伸出手,直接抹去那一窜窜泪珠,嘴里发出劝慰,“傻瓜,跟你说我的故事,并不是要你同情,要你心疼,而是想告诉你,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你的身体,是父母赋予,你不该随意践踏他们的伟大。而你肚里的胎儿,他也有自己的生存权利,你更不能剥夺。”   凌语芊仰望着他,咬唇,继续落泪。   “如果认为还值得爱,那就坚持和继续,如果觉得不值得了,那就放弃。你要跟自己说,即便没有他的参与,你的前方还是有路,你还是能够继续走下去,而且,会走得很好!”肖逸凡再次用纸巾,拭擦她满是泪水的容颜,很快,桌面堆积了一小块,他开始询问她的情况,“对了,肚子还疼吗?”   凌语芊怔了怔,这才发觉,疼痛已在不知不觉中退去。   肖逸凡松了一口,语气转为轻快,“看来宝宝真的很乖,很坚强。”   凌语芊也翘了翘唇角,眼神感激依旧,注视着肖逸凡,迟疑道,“逸凡,你后来有没有和幽幽联系过,知不知道她的近况?”    “没!既然选择放下,那又何必再去留意。”肖逸凡俊颜重新蒙上一层薄冰,可见,他对幽幽,有恨!   因而,凌语芊知道,不管怎么样,这段刻骨的爱绝不会就此磨灭,它必定,会在逸凡内心永远地存留,正如自己,也是一样的。   “谢谢你,逸凡!”凌语芊猛地道谢。   肖逸凡马上也应,“客气啥,要真的想谢我,那就多加注意身体,让我的干儿子健健康康,又白又胖地降临人间。”   凌语芊顿时又抿一抿唇,不禁想起采蓝的话,他们两个说话方式竟这么像,他们,都是自己的好朋友!   接下来,彼此安静了一会,肖逸凡再做声,“你饿不饿,要不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了,我还不饿,谢谢。”凌语芊婉拒,“对了,现在几点钟了?”   “一点。”肖逸凡陶出手机,忽然想到某件事,于是打开到微薄上,刷刷刷地写了一段字,然后递给凌语芊,“看看?”    【美丽的小精灵,温柔可人,坚强勇敢,令人心疼,我会永远呵护她!】   这是他刚写的微博,凌语芊内心不禁又是一阵感动,但极力忍着不再落泪,转而看到他微博的其他资料。   首先,是他的个人资料,用了简短的几个字概述:路就在前方!   接着,是粉丝人数,一,二,三,四……总共是七位数!500多万粉丝!他已经拥有了极庞大的粉丝群!   紧接着,自然是他的一些相片。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凌语芊迟疑地问。   肖逸凡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随意打开。”   凌语芊感激一笑,手指已经在屏幕上点开,一张张帅气的照片,显示在眼前。   只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朗,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着,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嘴唇漾着自信淡然却令人目眩的笑,整体人气宇轩昂,帅气中带着温柔,浑身散发着他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她早就知道他长得很帅气,但如今看这些公开的照片,更是明星风范尽显,曾经,自己少女时期也迷恋过明星,总觉得那些明星遥远而不可及,想不到,如今就有一个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自己的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逸凡,他们有没有说你好帅?”凌语芊情不自禁地问出一句话。   肖逸凡但笑,不语,伸手过来,把画面移到下面。   “逸老大,你真帅,帅得一塌糊涂!”   “逸逸,爱你,要是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帅的男朋友就好了。”   “俊朗的外表,淡定的气质,完美的男人,我们逸老大就是最棒的。”   “好喜欢你温柔的眼神。”   ……   ……   成千上百的留言,铺天盖地,应接不暇。   他真的红了!好红好红!   看着粉丝们这些疯狂的言行,凌语芊不由生起一丝担忧,“逸凡,刚才那条微博,你要不要删掉?”   这条微博,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什么,但她还是不想引致一些偏激粉丝的误会,以致对他攻击,粉丝对明星来说,是非常重要,没有他们的支持,明星再努力也徒然。   不过,肖逸凡满不在乎,“呵呵,没事,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明星也是人,明星也有自己的情感世界。”   “可是……”   “怎么了?对我没信心?”肖逸凡继续面带浅笑。   凌语芊稍顿,便也作罢,抿起唇,视线重返手机屏幕,继续看他的一些心情日志,看他演出和活动的相片,还有那些粉丝们的评论留言。   路就在前方!   即便没有他的参与,你的前方还是有路,你还是能够继续走下去,而且,会走得很好。   是的,这个世上不会没有谁,谁就活不下去,自己的命,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自己还有很多目标未实现,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身体肤发,来自父母,不该践踏他们的伟大。宝宝的生存权利,更是不能剥夺。   自己真傻,当时竟然想着要自杀,其实,想解脱,也不一定只有自杀才行,逸凡当年自行回头,然后熬过去了,而自己,这次命不该绝,应该也会熬过去的。   凌语芊想罢,深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肖逸凡,郑重地给出承诺,“逸凡,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做傻事,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为我难过。”   肖逸凡会心地笑了,他就知道,坚强如她,一定会熬过去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有股冲动,想问她关于上次堕胎的事,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凌语芊则满腹感激,心情澎湃,逸凡今天说出他的故事,让她觉得自己和他的友谊更递增了一层,故她决定,等迟些日子,也对他说出自己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也与他分享自己的故事。    “肚子还疼吗?”蓦然,肖逸凡又问。   凌语芊摇头,“不疼。”   她的眉头不再紧皱,小脸也不再揪成一团,面色还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唇角微翘着,噙着一抹纯美的笑意。   肖逸凡倍觉欢欣,于是继续翻开微博的其他内容,就着每一条讯息和相片,给她讲述当中的情况。   时间,就此安静地过去……    另一厢,富丽华俱乐部,VIP36号房,灯光依然浪漫幽黯,里面的情况,却已不同。   李晓彤醉昏过去了,正窝在长沙发上熟睡着,贺煜则坐在另一组沙发椅上,静静地抽着烟。   烟灰缸里装满烟头,都是他留下的,再吸完手上这支,整包烟就全被解决了。   最后一根烟头放下后,他取出了手机,翻到短信。   当时本是像前几次那样,带着冷笑看此短信,然而看清楚短信的内容时,他全身血液顷刻凝固,立即站起身朝外面走,不顾李晓彤的疑惑追问和苦苦哀求,然后箭一般地冲出俱乐部,一路狂跑,直奔向肖逸凡在短信里说明的那间医院。   一路上,他边死命地跑,边在心里暗暗呐喊和祈祷,小东西,你要顶住,一定要顶住,还有宝宝,你一定要牢牢地依附在妈咪的肚子里,爹哋就来了,爹哋就来了!   由于加速奔跑,他只花了十分钟,但在他看来,却是一个世纪之久的煎熬。看到她奄奄一息、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他感觉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病床很小,她却更小,脆弱得似乎只需轻轻一碰就会碎了,然后从自己眼前消失。   所以,他顷刻间感到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陪李晓彤过生日,后悔刚才她突然出现在俱乐部时为什么会利用李晓彤来伤她,而不是与她解释,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怀疑她,为什么不信她。   然而,当医生做出汇报时,他又顿时发觉,自己的这些后悔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   她根本就不值得自己怜惜疼爱,根本就不值得自己信任!自己给机会她,让她说出真相,让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她却倔强依旧,还愤恨地瞪着自己。   她凭什么愤恨?凭什么?该生气的人是自己,不是吗?该愤怒的人是自己,不是吗?   所以,他失了理智,只想掐死她,当场就掐死她,然后连宝宝也不要了,连后代也不要了,免得自己再为她痛心痛肺,免得……高峻的阴谋得逞。   所以,当肖逸凡那多管闲事的家伙为她维护时,他选择忽略,免得自己再次陷进去,再次发现遭到欺骗。   所以,当李晓彤打电话来苦苦哀求他时,他便立刻答应,立刻离开医院,免得自己再入急诊室,再次忍不住对她生起怜爱疼惜之情。   回到这里,他陪李晓彤切蛋糕,庆祝她27岁生日正式来临,陪她继续喝酒,唯独,拒绝了她的再次献身。   后来,李晓彤睡下了,他却清醒得很,明明很累,加上酒精的侵袭,可他就是没有睡意,他叫服务员拿来一包烟,然后坐在这里闷闷地抽,一根接一根,麻痹自己。   这期间,他又忍不住犯贱地想起她,在想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保胎的结果会是怎样,而明天,自己应该如何处置!   是啊,明天自己应该如何处置?应该如何处置?   头很痛,非一般的痛,痛得他无法承受,急忙从沙发上起身,冲到窗边,把整个窗户拉开。   凉得有点儿刺骨的晚风,却无法吹散他脑子的凌乱繁杂,故他只好跑进洗手间,像以往那样,用冷水来解决,然后,看着镜子里面狼狈极了糟糕极了的自己,狂笑不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离开洗手间,回到房间内,整个身体窝在刚才那张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后,掏出手机,翻到相片的部分,神思恍惚,神智迷离。   时光在痛苦煎熬中流逝,黑夜终于过去了,窗户那露出了一片淡白,渐渐地,越来越亮。   李晓彤悠悠转醒,皱眉环视着周围,看到斜靠在沙发上、却依然睁着一双锐利鹰眸的贺煜,混沌的脑子霎时清明了不少。   她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来到他的跟前,冲他嫣然一笑。   贺煜却没给半点回应,高大的身躯从沙发上起来,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我送你回去。”   说罢,他人已经走出去。   李晓彤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便也先到洗手间快速梳洗一番,继而略作收拾,跟随上。   车子在马路稳速翱翔驰骋,小小的车厢内却似乎笼罩在一片极其压抑沉重的空气当中,周围,鸦雀无声。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晓彤,满腹思绪,不时地瞄向旁边的贺煜,少顷,忽然道,“煜,谢谢你!”   贺煜仿佛没听到,继续熟稔而安稳地转动着方向盘。   李晓彤咬唇,大觉委屈,但还是故作无事,又找话题,“等下回公司上班了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或者,也可以去你家,我也好一阵子没见过伯母了。”   可惜,贺煜还是充耳不听的样子。   李晓彤暗里更是纠结和抓狂,思来想去,再也找不到别的话题,于是也暂且沉默下来。   不久,车子驶进李家的别墅,车子刚停稳,人还没出来,便见李晓筠快速冲过来,手里扬着一份报纸,捶打着车门玻璃,大声呐喊,“姐姐,你看,你看!”   李晓彤立刻摇下车窗,从李晓筠手中接过报纸,一看,心头大震,目光随即转向贺煜,报纸,也递给了他。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6 再也不回头,绝不回头!   娱乐头条:   偶像天王情陷豪门少妇,亡命鸳鸯双双殉情,交通一度严重阻塞!   好有遽头的标题!   然而,吸引人眼球的岂止是标题,接下来描述的内容,更是劲爆销魂。   昨晚十点钟左右,一美丽脱俗的女子,神思恍惚地站在XX路旁,不久突然冲出交通繁杂的马路,与此同时,另一男子跟着冲出去,奋不顾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女子的身体。幸得司机及时刹车,才免这世上又多出两个车下亡魂。   据知情人爆料,寻死女子丈夫是本市一超级富豪之家的亿万财产继承人,闻名商界,作风低调,多次登过财经杂志接受采访,他不似其他富二代到处拈花惹草,却仍摆脱不了想享齐人之福的心态,昨晚正与前女友幽会风流,被其妻捉奸在床,妻子一时大受刺激,带着腹中刚满三个月的胎儿寻死自杀,以报复丈夫。   歌坛新晋人气天王是女子一异性朋友,暗恋女子多时,见到女子寻死,不惜以身犯险,舍命相救。   据说,豪门大少的“小三”是名律师,家庭背景涉及商界和政界,曾经是大少的旧情人,到底是什么让这对门当户对的郎才女貌分手?既然分手,又为何藕断丝连?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害人害己!这到底是一段怎样曲折缠绵的四角关系,接下来又会引出怎样的狂风暴雨?敬请留意我们娱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为你送上最新进展,热衷网上看新闻的亲,请记住这个网址www……   ……   报纸的内容,和标题很明显就有点偏差,但这是时下娱乐新闻的一贯手法,它们的目的就是,先把人吸引进来!   报纸占了一整页,除了报道的内容,还有一些图片和剪影,也还有,一些市民评论。   图片是昨晚车祸现场的,肖逸凡正搂着凌语芊,刊登出来的,都只看到两人的侧面。   剪影有两个,一个是贺煜的,正是他上次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时的留影,至于另一个,打着“小三”的名号,其人不想而知。   贺煜只快速扫过一遍报道内容后,视线随即牢牢锁定在车祸现场的图片上。   那条马路是G市的主干道之一,往来方向都是三个车道,肖逸凡抱着她,身处道路的正中间,被三条道上的车子以山字型包围,中间那辆,距离他们只有十厘米之差!   十厘米!   那是多短的距离!假如司机不是眼疾手快车术了得,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恶的她,竟然真的拿性命去开玩笑!她不是要替高峻做事的吗?为什么会想到结束性命?她要是死了,又怎么协助高峻来对付自己?又或者,一切都是阴谋,都是一早策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报纸上所报道的这个效果?假如是,那就当真太可恶,太可怕,太令人愤怒了!   贺煜在这边沉思暗怒,李晓彤也更加花容失色,她反复看着报纸上的个别字眼,还有那张用黑体字表明着“小三”加一连窜感叹号的剪影,内心是既焦急,又气恼。   到底是谁,是谁这么缺德,胡乱刊登这些内容!   这时,李晓筠说话了,装出一副困惑担忧的样子,连说话的嗓音也是非常急切的,“姐姐,这报纸上的事是真的吗?你和煜大哥真的被凌语芊抓奸在床了?凌语芊真的怀孕了?还带着娃儿去寻死?”   李晓彤转眼,看向她,不语,但面色很不佳。   抓奸在床!昨晚,自己的确是想借机挑逗贺煜,好与他重修旧好,谁知结果根本不如己愿,自己根本就没有“通奸”!   “姐姐,难道不是吗?那就是这份报纸捏造污蔑?哼,那叫爸爸彻查他们,让他们当即关门!”李晓筠又假惺惺地维护道,狭长的双眼在不断闪烁着,忽然,美目瞪大起来,惊呼,“该不会是凌语芊自己弄的吧?你看那些评论,都是同情她,批评你和煜大哥,那啥人气天王,是肖逸凡吧!评论还赞肖逸凡呢,哼,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肯定是他们一定设的局,肖逸凡赚到了人气,凌语芊博取到同情,而姐姐你,成了人人恨之的小三,煜大哥则成了负心汉!这一招,真妙,想不到她年纪轻轻,满肚子的坏水,满肚子的计谋,真是个恶毒女人!煜大哥是她的丈夫,她却丝毫不顾,要煜大哥身败名裂!”   李晓筠用着特别的语调,抑扬顿挫,高低得宜,把这段极具煽风点火意味的话语演绎得淋漓尽致,所以,李晓彤内心的羞愤更甚,对凌语芊,更加痛恨之。   贺煜依然一言不发,那张阴沉沉的脸,谁也无法看透,他继续盯着报纸一会,忽然按了一下车门的开关,淡淡地道,“下车。”   对于他的若无其事,李晓彤大觉意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敢情他看不出报道里面的用意?不,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么他……   “煜大哥,凌语芊这贱人实在太贱了,简直就是贱人中的VIP,既然她无情,那你也大可不义,索性和她离婚吧,至于肚里的孩子,出自她的肚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晓筠又滔滔不绝,正说得起劲,猛被贺煜一个凌厉的目光扫来,立刻噤声。   “下车!”贺煜又道,视线已自李晓筠那抽离,依然寒冷如冰。   李晓彤咬唇,注视着他,见他一个劲地盯着前面,根本就对她视若无睹,她便也不多说,推开车门,拿着报纸走了出去。   待车门一关上,贺煜启动引擎,踩尽油门,扬长而去。   这辆车,是他前阵子刚买的布迪加威龙,这季刚上市的,最大的卖点依然是无以伦比的速度,虽然爷爷说过日常用品要尽量用国货,但他还是选择了这辆车,只因为,必要时可以供他发泄,像现在。   本就高速度的车子,如今速度调到最大,那种效果显而易见,什么飙车、飞车,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情景,只见整个车子在宽敞的露面上,俨如被超强飓风推送着,飘飘摇摇,飞沙走石也显得渺小。   一路的狂飞,直到回到闹市的拥挤道路,才不得不缓下。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公司,这报纸一出,必有有人心趁机作梗。而结果,如他所料,有人比他更早,那就是,大伯和一众股东!   金钱,果然能刺激人的动力,这群老家伙,平日没事都会睡到日上三竿,今天,可真早!   “贺煜,公司的股价一夜之间跌了十个点,你看怎么补回来!”   “报纸杂志上刊登的事是真的吗?你怎这么糊涂,你的睿智呢?”   “男人逢场作戏理所当然,但你应该弄个一干二净,而不是留下把柄让人有报道的机会,我看这宗新闻恐怕是今年最轰动的一次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别再追究缘由了吧,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挽回局面才好。”   ……   众人七嘴八舌,各种抱怨,各种布满,各种批评和责备,都是针对贺煜。   贺煜本就心烦气躁,此刻更是怒不可遏,哼,终有一天,他要把这些老东西都逐出董事局,彻底来个耳根清净。   至于贺炜这打不死的蟑螂,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时机,趁机煽风点火,冷嘲热讽道,“大家平时说我风流,但我从不会让我的私事影响到公司来,爷爷要是知道一定会被气死,定会后悔把总裁之位交给你!娶个漂亮的老婆,固然是好,但要是出不了场面的小气泼妇,那就注定悲剧,我亲爱的二堂弟,我早劝过你,那小贱人不是等闲的货,你却还是执意一头栽进去,如今,自食其果了吧!”   “副总经理不会影响到公司,那是因为您没有这个影响力!照副总经理这名不经传的地位,就算是猝死花丛,恐怕也无人知晓吧?”池振峯猛地接话,替贺煜回一记反击。   本是洋洋得意的贺炜,即时转为恼羞成怒,瞪着池振峯,恨得牙齿兹兹作响。而后,下意识地看向父亲贺一然寻求支持,却见贺一然,视线定定望着贺煜,并不做声。   贺煜坐在主席之位上,俊颜冷漠依旧,锐利的鹰眸泰然自若地环视着众人,冷不丁地问众人,“你们要不要退股?”   大伙始料不及,皆怔愣。   “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你们要是害怕,我会退股给你们,根据昨天的股价!”贺煜接着说,似笑非笑,那是冷笑。   曾经,在贺氏刚建立的时候,的确需要大家的协助,可最近几年,随着贺氏的壮大,根本不再需要他们,正如爷爷上次所说,留他们在,是念在他们当年的帮助。如今既然他们不识相,那就一刀两断,互不相欠,反正他们这几年不劳而获也够了!   这样的情况,股东们何尝不清楚,因而,贺煜突然这么一说,他们不禁都慌了,而且,还暗暗愤慨!   其中一个,更是迫不及待地嚷,“贺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赶我们走吗?想当初,你爷爷,你爸爸,都给我们几分薄面,如今轮到你管理,你却想着过河拆桥?”   “过不过河拆桥,是由你们决定,你们不是很害怕吗?既然害怕,那我又何必让你们整天提心吊胆?老张,我这是为了你好,听说你有高血压,我怕你,承受不住!”贺煜面不改色,继续冷道。   被唤为老张的董事,瞬时更被气得吐血,避免自己真的会爆血管,他唯有暂且住口。   贺炜则又趁机攻击,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气咻咻地道,“贺煜,你果然冷血无情,你对外人这样也就罢了,这些叔公伯伯们,都是随爷爷打江山的大功臣,如今你竟然想赶走他们?哼,我要告诉爷爷,让他知道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我还要告诉爷爷,他疼错了孙子!”   “你敢透露半句,休怪我不客气!”贺煜也马上警告出来,眸光如利剑一般,朝贺炜直射,随即转向贺一然时,意味深长地道,“大伯,你是爷爷的儿子,自然明白这趟旅行对爷爷的重要性,你也不想他老人家过得不开心吧?不想他过得不安稳,甚至乎中途赶回来,而留下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吧?”   贺一然眸光暗晃,但还是一言不发,静劲回望着贺煜,深深的眼眸中,暗潮汹涌,翻滚不断。   贺煜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会,注意力重返各股东身上,冷冷的眸,再次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他们,自信的薄唇,依然薄凉无比,做出最后的宣布,“这次的事,我会处理,你们要是相信我,就静静地等候消息,否则,照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们可以自行退股,股价,根据昨晚的!散会!”   话音落下之际,他也收回视线,从大椅上起身,先行朝会议室外阔步走去。池振峯第二个离开,紧紧跟上他。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贺煜斜靠在办公椅上,这才卸下刚才那股的冷绝和无情。   池振峯坐在他的对面,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凝视着他,一会,迟疑地道,“总裁,昨晚到底怎么回事?Yolanda她现在情况怎样?她和胎儿都没事吧?”   贺煜定睛,瞪着他,很明显,对他的关注,感到了不悦。   池振峯先是讷讷一下脸色,转到正题上,“总裁,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昨晚的事,其实不止是报纸,因为肖逸凡的关系,连网上的各大网站也已经传播,所以关注度极大,才导致影响到公司来。”   贺煜仍然不语,打开电脑,打开网页,输入相关的标题,只见搜索页面,整页都是相关链接。   他内心冷哼一声,随意点开一个,正好看到一段刺眼的字。   【美丽的小精灵,温柔可人,坚强勇敢,令人心疼,我会永远呵护她!】   这是一个笔者,把肖逸凡的微博转移过来了。   于是,他照着上面的微博地址,输入链接,登陆肖逸凡的微博。   果然是人气天王,那粉丝群,极庞大!   当前的微博,正是刚才这句话,而跟帖的人,成千上万。   “逸老大,顶你!喜欢你的痴情,喜欢你的善良!”   “你和她真是一对璧人,既然那破富二代不要她,你正好可以和她在一起。”   “对,小精灵应该离开花心富二代,投奔我们逸少的怀抱。”   “富二代就是个屁,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心萝卜,尼玛的,老婆在怀孕呢,竟然和旧情人幽会,还有那个旧情人,尼玛的不知廉耻,既然是旧情人,说明已是过去式,还死缠着做什么?所以说,我看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让他们好得了,小精灵跟随我们逸逸,顺便把孩子也带过来,我相信善良的逸逸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小精灵万岁,逸逸万岁,小小逸万岁!”   ……   所有的评论,都是支持的,都是包容的,这些粉丝,果然够铁!这个肖逸凡的,果然大红大紫!   尽管极少关注娱乐圈的事,但某个基本规律,贺煜还是懂,多少偶像明星因为担心人气下降而隐瞒恋情甚至隐瞒结婚,肖逸凡这小子,却大言不惭无所顾忌地在微博写出这一段话,如今风头火势还不删除,难道他就不怕招致不良影响,又或者,他已算准这些粉丝会对他不离不弃。   小小逸……   哼!   贺煜反复看着这几个最碍眼的字,反复盯着发这条评论的粉丝,假如目光能杀人,他恐怕已经隔空灭掉这个粉丝了。   池振峯也早已经走到了贺煜的身边,也看到了里面的千言万语,瞧着贺煜那越发阴霾深沉的面容,还有浑身正散发出来的熊熊怒火,不禁作出安慰,“肖逸凡这么做,应该是为赚人气,你看粉丝这条评论,足以说明他的居心。”   顺着池振峯的指示,贺煜目光略微一移,看向那条微博:逸老大的粉丝从500多万即时增加到700万,看来大家都支持我们逸老大。   “还有,就算肖逸凡真的对Yolanda有意,那也只是一厢情愿,Yolanda不会动心的。”池振峯又道。   “何以见得?”贺煜禁不住冷哼了一句。   “因为……”池振峯稍顿,最后,还是说出来,“总裁还记得我上次说去花场那件事吧?其实,那个地方叫做梦之园,是Yolanda叫我陪她去的。”   贺煜眉头陡然一蹙,鹰眸敛起。这事,他早已经猜到,却想不到,是她亲自提出要振峯陪她去!梦之园…梦之园!看来,那地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花场吧。   池振峯继续留意着贺煜,往下述说,“Yolanda跟我讲,这个梦之园,她初恋男朋友带她去过,期间我看到她神思恍惚,一直在回忆着什么似的,我想,那应该是在缅怀她和男朋友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贺煜本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起了极大的反应,身体猛然僵硬,面色,也更沉。   池振峯暗暗吸了一口气,毅然继续,“我看得出,她很爱那个男孩,即便是现在,那个人已经死了,可她仍未停止对他的爱,所以,她不会再爱上肖逸凡!”   尽管清楚这些话对贺煜可能很残忍,但他还是选择如实相告,不仅是为凌语芊维护,他还有个想法,准备借此了解贺煜和凌语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报纸上报道的,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   “那个人,是不是叫天佑?”贺煜做声,嗓音冷冽。   池振峯微怔,随即反问,“总裁你也知道了?她也跟你说过?”   不,她才没有跟我说过!那是她无意间呢喃出来的名字,是我追问了好几次,但都问不出所以然来的人物!   原来,这个“天杀的佑”,是她的初恋情人,她跟振峯说了,却没有跟自己坦白,除了振峯,她应该还会跟其他人说吧,肖逸凡,贺熠,甚至高峻,恐怕都知道天佑,唯独自己不清楚!她告诉了所有人,却不包括自己!   还有,他当然知道她并没忘却那天杀的佑,她岂止没忘却,她根本就是念念不忘,日思夜想,还多次把自己当成天佑!   呵呵,自己竟然成了一个替身,还是一个什么来历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替身!   死了?那天杀的佑真的死了吗?   自己,岂不是在跟一个死人斗?在爱情世界里,最怕的不是情敌有多强悍,而是……这情敌是个死人!因为,那根本注定了是一场败战!没有对手,如何去赢?   贺煜越想,越是愤怒,再一次被妒火蚀心,以致忘了,她是高峻派来对付自己的事,忘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有古怪,都值得去深究,然后窜合起来分析,便会发现一些秘密。   此刻,他只知道,更多的事实证明了“天佑”的存在,证明了,她根本就不爱自己,从没爱过自己,她肚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爱情结晶!还证明了,自己曾经的某些举动和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笑。   自己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拥有超群的才干,拥有俊美绝伦的面孔,拥有完美的身材体魄,还拥有彪悍的床上技术,无数女人迷恋,却惟独,迷不住她!   他多希望,这个天佑能在世,这样,他就可以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可惜,自己再也不会知道,因为,这样的事不可能会发生!   室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肃静,越来越压抑,池振峯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煜,心中渐渐担忧起来。   而祸不单行的是,李秘书突然敲门而进,神色惊慌地禀告,“总裁,外面来了很多记者,说想采访总裁关于今天各大报章报道的事情。”   贺煜从沉思世界出来,即时怒骂,“不是有保安吗?谁放他们进来的?”   李秘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汇报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我也不清楚,他们一下子十几个人涌过来,我拦也拦不住,幸好即时叫了保安,但他们还是不肯退去,扬言一定要等总裁出去。”   “总裁,我去看看。”池振峯突然说了一句,人已往外冲。   李秘书略微思忖,对贺煜打了一个招呼,也转身跟随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贺煜盯着大门紧闭的门口,本就怒火狂肆的眼眸,变得更加嗜血冰寒。贺炜,你这王八蛋,皮又痒了是吧,那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   同一时间,医院。   经过一夜的煎熬和坚持,医生终正式宣布出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凌语芊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住,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为安全起见,他提议凌语芊再住两天,等下会有接班医生来帮她转到病房去。   听到医生的宣布,凌语芊即时激动泪下,就连肖逸凡,也忍不住眼中泪花闪闪,一个劲地对医生道谢。   医生微笑地看着肖逸凡,满腹感慨。昨晚由于要时刻观察,他来过几次,而每一次,都看到这个大男孩守在病床前。如果不是事先清楚,他几乎要认为这个男孩就是女孩的丈夫,所以,他不禁再次想到另一个冷酷倨傲的人影,继而,在心里连连叹气。   “医生,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肖逸凡猛然又道。   医生回神,继续给他一个友善的浅笑,对凌语芊再做些交代,然后走了。   急诊室内,于是又只剩下凌语芊和肖逸凡两个人。   凌语芊依然泪眼婆娑,望着肖逸凡,内心持续翻滚着。正如医生当时说的那样,昨晚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她都感到一阵剧痛,而每一次,都是逸凡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给她安慰,用各种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最后,她也才安然地熬过去。   所以,她还是欠他一声“谢谢!”   “我不是说了吗,美丽的小精灵,我会永远疼爱与呵护。”肖逸凡俊朗帅气的脸上,又洋溢着暖暖的笑,极具磁性的嗓音也是温柔无比。    凌语芊顿时又泪流不止。    肖逸凡赶忙拿来纸巾,亲自替她抹泪,经过这一夜的共同进退,他和她之间的某些举动已经很自然,再也不会感到拘谨或尴尬。    就在凌语芊停止眼泪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是凌母,还有凌语薇。   凌母直奔床前,一把握住凌语芊的手,焦虑得声带哭意,“芊芊,芊芊你没事吧?孩子,你有事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妈妈?”   “姐姐,你和小宝宝都还好吧,你肚子不疼了吧?”凌语薇也跟着跑过来,美丽的小脸儿同样充满了关心和紧张。   凌语芊始料不及,先是怔住。   肖逸凡马上解释,“对不起,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你电话响,我见是你妈妈,便替你接了,还把事情告诉她,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凌语芊恍然大悟,即时摇头,此刻她需要的,正是母亲的关怀,所以,她怎么会怪他,她还要感谢他的善解人意呢!   “不是说好有什么事都要如实跟妈妈说的吗,你却自个去承受,你可知,妈心里有多痛!”凌母哽咽不止,伸手到凌语芊的脸上,颤抖地轻抚着她那苍白憔悴的容颜,摸着摸着,眼泪扑簌扑簌直流。   凌语芊也抬起手,用刚才余下的一些纸巾为母亲拭去眼泪,“妈,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以后都知道了。还有,您别哭,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凌母点头,把眼泪抹干净,这才晓得对肖逸凡道谢,“逸凡,谢谢你,谢谢你陪了芊芊一夜,真的很感谢。”   “伯母您别客气,语芊是我的好朋友,我应该的。”肖逸凡落落大方,仍旧笑脸和熙。   凌母看着,既欣慰,又悲怅,明知那是不可能,但还是下意识地往四周寻求那抹熟悉的身影。   母亲的举动,凌语芊何尝不懂,压在内心深处的痛顿时被撂起,但很快,又被她极力压下,若无其事地问,“对了妈,您早上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凌母也回过神来,答道,“没什么,妈今天早上去街市买菜,看到两条新鲜海鱼,正是对孕妇有很大好处的,便打电话给你,想问你有没有空回家吃饭,我好买回去,这也才知道你的事。”   当时,她可谓心胆俱裂,马上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肖逸凡大概说了缘由,还安慰她不用担心,说芊芊有惊无险,大人胎儿都没事,她才略微放心,照样买了鱼,赶快煮好,带来给女儿吃,她还额外煮了粥。   事不宜迟,凌母打开暖壶,先是盛了一碗粥,亲自喂给凌语芊。   凌语芊也不拒绝,任由母亲代劳,结果,顺利吃了粥,还喝了两碗鱼汤,整个人气色恢复了不少。   这时,医生来帮凌语芊转到病房,为了不受打扰,肖逸凡为凌语芊单独开了一个病房,一切安顿妥当,凌语芊叫肖逸凡先回去休息。   肖逸凡见她情况已稳定,又有母亲和妹妹陪在身边,再说她们可能需要空间说些体己话,于是不再呆留,叮嘱一番后,暂且离去。   果然,凌母迫不及待地问出情况缘由。   迎着母亲关爱有加的眼神,凌语芊如实相告,包括自己和贺煜之间的冷战。   得知女儿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这样的苦已经一个多月,凌母简直柔肠寸断,同时,又为贺煜的阴晴不定和冷情薄凉感到愤慨。   她不禁在想,这是不是冤孽!曾经,因为自己和丈夫的强迫,当年年纪尚小、孝心有加的女儿,不得不忍痛与天佑分手,还不得不忍痛打掉胎儿。如今,却是贺煜差点害得女儿要再次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和折磨,女儿昨晚须得多大的毅力和勇气,才熬过去呢。   “妈,我想搬回家住,可以吗?”凌语芊又做声,语气透着恳求。   “可以,当然可以!”凌母不假思索地应答,不过紧接着,愁容再现,“噢,恐怕不行,住我们对面的那户人家,这几天房子正好在大装修,看那情况,估计一时半回都无法完成,而你又不能闻那些油漆……或许,妈可以陪你出去租房子住。”   “我也可以去陪姐姐。”凌语薇也马上自告奋勇,而后,撅起小嘴,责骂某人,“既然姐夫那么坏,我们别再理他,还有宝宝,以后也不理他,都不理他。”   “对了,你明天出院的吧,那妈争取今天之内找到,然后打扫冲洗,呃,这时间还是挺急的呢。”凌母又急了起来。   凌语芊拉住她,安抚,“妈,没事的,实在不行,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或者,先去酒店住几天。”   “也好,这房子毕竟是住人,最好能舒适点,何况你现在有孕在身,居住环境更要注重。”   “姐姐,你要不要找采蓝姐姐帮忙?”凌语薇又插了一句,“采蓝姐姐好厉害呢,什么都会做。”   凌语芊其实也正有此意,不禁顺势和妹妹打趣,“薇薇不愧是姐姐的薇薇,和姐姐想的一样,心有灵犀呢。”   凌语薇听罢,即时高兴不已,咯咯地笑了,虽然采蓝姐姐好像比自己的姐姐还强,但她还是最喜欢自家姐姐,因为姐姐很温柔,很疼她,所以,她希望长大后能像姐姐这样,姐姐刚才那样说,说明自己的愿望很快就能达成。凌语薇想罢,又是呵笑不已。   看着她那纯真无邪的笑靥,凌语芊心情不禁也被渲染了,苍白的容颜也渐渐绽出了花一般的笑。   凌母见状,放下心来,事不宜迟地,准备开始去找房子,她留下凌语薇陪伴和照顾凌语芊,自行离去。   凌语芊于是打了个电话给采蓝,得知她因为差点流产而住院,采蓝也吓破了胆,二十分钟过后就抵达了。   她先是关心凌语芊的身体情况,见凌语芊和胎儿都没事,便放下心来,然后,正式询问情况的缘由。   对着眼前这个几乎没有秘密隐藏的好友,凌语芊于是也如实相告。重述那场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画面,此刻的凌语芊,心境已经平静许多。   冯采蓝听后,却无法淡定了,开始痛骂贺煜,还骂得比以往都狠,“天杀的,想不到我还是看错了他,还以为他会与众不同,想不到还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大色狼,那个李晓彤,和她妹一样的贱,明知贺煜是有妇之夫,还这般引诱,哼,我看我明天就去律师公会揭发她好了,这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品行不正,根本没资格当律师,没资格出现在严肃庄重的法庭上为人伸张正义!”   凌语芊没有接话,美目空洞而呆滞,出神地看着窗口处,脑海开始浮现起,第一次和李晓彤相遇时,那股由心散发而出、令自己钦佩崇拜不已的正义。接着又想起,那次自己在3018房,看到她和贺煜火热缠绵的画面,还有自己受伤时,她对自己的示威,然后,别的各种各样的情景,都一一在脑海呈现,最后,是昨晚的。   冯采蓝瞧着,忽然蹲在她的跟前,悲愤的语气,转为歉意,“语芊,对不起,或许,我不该提议你考验他,假如……假如不是我出这个馊主意,兴许就不会有昨晚的事发生,对不起,对不起……”   凌语芊回神,握住采蓝的手,摇了摇头,眼中遍布悲哀的神色,“傻采蓝,别道歉,别内疚,不关你的事,是他经不起考验,是他本性好色,你不也说了吗?身心不一的男人,不配拥有我凌语芊的爱,所以,我不会再要他了,再也不会了。”   冯采蓝咬唇,继续愧疚悲愤了一会,又道,“那这次,你是确定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凌语芊清澈的眸坚定无比,两唇微启,迸出冷绝的回答,“再也不回头,绝不回头!”   再也不回头!绝不回头!   “好,我帮你找房子,无论如何也会帮你找到一个新的安乐窝!”冯采蓝也大声承诺,再闲聊一会后,先辞别,刻不容缓地出发去找房子。   接下来,又是薇薇陪着凌语芊,其实,让薇薇来陪伴凌语芊,真是最适合不过的,薇薇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凌语芊只需看着她,便觉伤痛的心灵好像得到了圣水洗涤似的,整个身心都变得异常安宁和平静。   中午的时候,凌母来过一趟,为姐妹俩带了饭菜来,尽管医院有提供膳食,但凌母还是觉得亲自做的营养好。   找房子的事,果然很难,想要找个适合的,更是难上加难。凌母去了一个上午,一点头绪也没有,要不是太贵,便是位置太偏,或者环境太吵闹。   看着母亲一脸倦容眉毛深锁的样子,凌语芊打心里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好像总给母亲带来磨难和悲伤,她强忍着伤痛,一个劲地叫母亲不用急。   尽管女儿隐藏得很好,凌母却仍明白女儿的心情,于是握住女儿的手,安抚道,“芊芊,你是妈的女儿,妈帮你,是理所当然,每个母亲对儿女都是这样的,等你将来当了母亲,你就明白了,所以,你不必感到对不起妈,不必感到内疚。”   “妈——”凌语芊终于也发出声,声音哽咽。   “傻孩子,俗话说父母债父母债,不就是这个道理,再说,你自小乖巧听话,从不让妈担心,还带给妈无数快乐、欣慰和自豪,妈生了你,根本就不是还债。”凌母轻撩着凌语芊略微凌乱的发丝,看着女儿那即便病痛在身,却仍绝美迷人的容颜,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气,难道真的是红颜薄福吗,老天爷赐给女儿完美的相貌和优良的品性,却没将幸福的婚姻也一并赐予。   “姐姐,您放心,将来我们多孝敬妈妈,多疼疼妈妈,这就是对妈妈最好的报答了。还有,到时小宝宝出来了,妈会很高兴的。”凌语薇也加入安慰道。   “薇薇说的没错,现在什么都别理,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来,赶紧吃饭吧。”凌母说着,端起饭菜。   凌语芊便不再纠结,分别给母亲和妹妹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饭碗,开始进食,吃的过程,她突然这样跟母亲说,“妈,找房子的事,您别顾着房租,我这边还有点钱,不成问题的。”   从北京回来后,是她和贺煜相处最愉快的日子,那时贺煜开了一张卡给她,不但可以刷卡消费,还能无限额度套现,他说,这也是男人疼老婆的一种表现,由于自己平时不怎么用钱,一直以来也就没动过,这次,她决定动用这张卡,虽然他出轨了,虽然他不想要宝宝,但都改变不掉宝宝是他血脉的事实,所以,她要他履行当父亲的责任,这样早点定下来,母亲也就不用太奔波。   凌母听罢,便也不争执,吃完饭后,她和薇薇去打热水,顺便问了薇薇:“薇薇,今天你都和姐姐在一起的吧?姐夫有没有来过?”   凌语薇点点头,“嗯,但我没见到姐夫。”   “那有没有人打电话给姐姐?”   “姐姐接到两次电话,一次是逸凡哥哥打来,一次是……姐姐好像叫他什么……风,反正不是姐夫。”凌语薇继续如实相告。   凌母听罢,彻底失望,这个贺煜,怎么可以这样呢!如果他恢复记忆,因为以前的事记恨芊芊也就罢了,如今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样恶待芊芊,再怎么说,芊芊肚子里怀的是他的骨肉呢!   犹记得,当时女儿问自己要不要嫁过去时,自己给了鼓励的看法,心想着给彼此一个机会,要是能唤回天佑的爱更好,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彻底了断,其实,自己心里还是希望女儿和天佑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可惜,结果还是无法如愿,以分手告终。   接下来如何是好呢?答应女儿找房子,是一时冲动,这然后呢,难道真的离婚吗?那孩子呢?孩子归谁?贺家财大气大,要是真的要争,必定轻而易举,到时,女儿必会再受一次极大的打击,而且,这次的打击,恐怕比以往都严重!   所以……所以……自己要不要去找贺煜谈谈?要不要说出当年的事?说出来的结果呢?一是冰释前嫌,一是更加无法挽回,届时到底是一还二,没人能估算得到!   “妈妈,热水满了,妈妈……”凌语薇的轻唤声乍起,将凌母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凌母定一定神,关掉水龙头,捧起暖壶,和凌语薇重返病房。看着女儿眼中绝望的神色,凌母最终,还是打消了去找贺煜的念头,一切,就顺其自然,见机行事吧,说不定,天无绝人之路!   接下来,凌母又去为找房子的事忙,凌语薇则继续留下陪凌语芊,她还挤到床上,和凌语芊睡在一起,也因此,凌语芊安然睡过去了。   ——   贺氏集团。   经过一个上午的彻查,池振峯已经查出,那份报纸的发布单位其实面临破产,忽然登出这样的新闻,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由于报社老板守口如凭,加上指使人手段高明,暂时还不能完全彻查。而且,不知是哪方势力,很明显就是想趁机给贺氏一击,关于贺煜的负面新闻,在业界越传越开。   公司的股价,又降了两个点,那些股东更是急得团团转,却是再也不敢来找贺煜。   反观贺煜,竟一点在意也没有,一直都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状,好几次拿着手机,看来看去,但都没有继续下一步。   这些,池振峯都看在眼中,叹在心里。这次的事,虽然棘手,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凭贺煜的能力,其实想查出来并不难,奈何贺煜偏偏不在乎,整个心思不在这。他知道贺煜在想什么!   所以,稍作沉吟后,他还是告知某件事,“我打过电话给Yolanda,她已经没事了,宝宝也没事。”   贺煜眼中,一抹亮光飞逝闪过。   “总裁,你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看看她?我想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你的陪伴。”池振峯又道,他觉得,要想公司的事尽快处理,必须得贺煜能静下心来,否则一直没心情去弄的话,这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贺煜还是沉默着,眸色深深,闪烁不断,一会,突然吩咐池振峯把今天查到的资料都找来。   池振峯听罢,大喜过望,连忙应是,高大的身躯快速冲了出去,然后,和李秘书一起,搬来一大堆资料进来。   贺煜开始查阅,池振峯在一边讲解,然后贺煜不停地打电话,经过一个下午的奋力忙碌,事情的解决办法,已有眉目,然后,等明天记者招待会一开,这次的事估计能游刃而解!   池振峯彻底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靠在大椅上,眼神更充满欣赏和钦佩,定定注视着贺煜,他猜得果然没错,总裁只要一出马,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些股东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吧,还有贺炜那窝囊种,更是无言以对了吧!”他不禁振奋人心地道出一句。   相较于他的雀跃,贺煜却冷静依旧,整个脸庞还是一副高深莫测、无法猜透的样子,看了看外面全黑了的天色,淡淡地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池振峯稍顿,“那总裁你呢?不如我们一起吃晚饭?或者,我叫便当上来一起吃?”   “不用了,你先走。”贺煜拒绝,语气不容否决。   池振峯又沉吟了下,便不再多说,给贺煜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辞别离去。   偌大的办公室,又是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装潢,豪华气派依旧,贺煜却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孤寂和沉闷。   他先是仰起头,抵在椅背顶端的边缘,闭上眼,深呼吸,稍后坐直身子时,拿出烟来抽。   这两天抽的烟,估计有这个月的总和。明知这是有害身体健康的举动,可他还是无法克制,他使劲吸着尼苦丁,不断地吐出淡淡的烟雾,烟雾里,渐渐幻化出一幕幕画面,一张张面孔,都是她那苍白憔悴、奄奄一息的容颜,然后,心里莫名地恼怒。   是的,他很痛恨自己,甚至讨厌自己,明知一切都是一个可笑的骗局,但他还是无法自控地去想,去担忧,而听到振峯说出她和宝宝都没事了,他竟然感到难以言表的高兴和激动。   现在,他还想去看她,他想亲自去看看她是否真的没事了,想看看,有谁陪着她,照顾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7 你和“他”比,什么也不是!!   紧接着,他甚至对振峯埋怨起来,埋怨振峯为什么只说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不把整个情况都告诉他,这样,他就不用什么也不知道,不用感到心慌意乱,心烦气躁。   于是,他突然低咒出一声,顺手拿起桌面的钢笔,狠狠地朝地面砸去。   正好这时,他手机有来电,是李晓彤打来。   他没有立即去接,而是静静看着它响,直到停了,然后又响,他这才接通。   “煜,在干什么呢?”李晓彤黄莺般的嗓音,悠悠传来。   贺煜举着电话,不做声。   李晓彤于是又道,“你吃饭了没?不如我们一起吃饭?”   “你还敢出来?不怕又被人拍到?”贺煜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嘲弄。   李晓彤顿时一窘,继而,毅然道,“我不怕!”   其实,她当然怕,今天她被这件事搅乱得还请假不回单位了呢,但她又很想见他,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突然更想他了。   可惜,贺煜并不领情,冷冷地拒绝了,“不了,我还有事。”   李晓彤失落,随即转开话题,“对了,今天的事有什么进展?听说你公司的股价跌了百分之七,你没事吧?”   “没事!”贺煜漫不经心地应,略微停顿一下后,接着说,“这次的风波,我已经处理好,明天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整件事。”   李晓彤一听,即时松了一口气,马上追问,“那你到时打算怎么说?”   “你看报道就知道了!”贺煜不再透露,冷漠得很,还提出结束通话,“我还有事忙,先这样。”   说罢,不待李晓彤反应,他自行挂了机,然后拿起西装外套穿上,离开了办公室。   ——   医院。   小小的病房里,点着一盏节能灯,柔和的灯光洒在房间各个角落,也映出了床上的两个影儿。   凌语薇已经睡着了,凌语芊则睡意全无,静静看着酣然熟睡的妹妹,满眼,羡慕的神色,而渐渐地,转为哀怨和悲怅。   从昨晚到现在,刚好一日一夜,逸凡、振峯、采蓝,就连高峻,都有亲自来过或打过电话问候,却唯独还是不见那个人的踪迹。   虽然决定好不再回头,虽然不稀罕他来,可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冷血无情,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会薄凉到这种程度。   好吧,就算他不记得以前的事,误以为自己为别的男人堕过胎,但那些都是过去,他自己的过去,不也和李晓彤纠缠不清的吗,既然他自己都不是“唯一”,那凭什么要求自己“唯一”?   更何况,这腹中的胎儿,是他的骨肉。   虎毒不食子,他却比老虎还残忍。   昨晚,他和医生吼的那句话,深深震撼了她,深深震痛了她,以致印记深刻,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忘记。   曾经,为了让她怀孕,他可谓使出浑身数解,那些情景,历历在目,如今想来,是多么的讽刺和悲哀。   心,仍在痛,情,仍忘不了。但凌语芊告诫自己,再大的痛,都会慢慢减退,再深的情,也会随风消散,一切,都将会过去。   所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止沉思,然后躺正身子,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皮渐渐阖上,进入梦乡……   小小的节能灯仍在散发着它柔和细腻的光芒,不久,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脚步很轻,轻得几乎没有。   深邃炯亮的黑眸,先是环视着四周,看着普通简单的环境,他飞扬的剑眉不禁蹙了起来。   不是给她开过一张卡的吗?怎么还住这种简陋的病房,真是个没药可救的小笨蛋,就算是气自己恨自己,也用不着和钱过不去,她要是聪明点,更应该狠狠地花自己的钱!   他在心中没好气地冷哼着,又懊恼无奈地摇了摇头,颀长的身影最后停在床前,鹰眸也牢牢锁定在那张绝美如昔的容颜上。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还是很清瘦,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儿,似乎变得更小了。她连睡觉都皱着眉儿,肚子,还在疼吗?   他眉头不觉又深下几许,视线暂且离开她的脸,转到她的小腹,那儿,正轻搁着她的一只手,青葱般的柔荑虽然很小,却似乎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在保护着她最珍贵的东西。   是的,在她的肚子里面,正孕育着她最珍爱的孩子,同时,也是自己最珍爱的。   当时,幸好她的坚持和勇敢,他得感谢她的坚持和勇敢,才让宝宝安然地留下来了,不然,自己恐怕会为那刻的冲动而后悔一生。   冲动果然是魔鬼!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她为谁打过胎,不管她和高峻……是什么关系,但她腹中胎儿是无辜的,是自己的种,是自己曾经日夜期盼、想方设法努力得来的宝贝,故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保护他,当然,也不会让他成为高峻要挟到自己的工具。   那是自己的骨肉!那是自己的珍宝!谁,都别想动他的主意!   “姐夫是坏人,是大坏蛋,我们再也不理他了,以后叫宝宝也不认他……”   蓦然间,一声梦呓在这静谧的小空间里响起。   贺煜从沉思中出来,顺着梦呓声,越过凌语芊,转到旁边的那个人影上,只见凌语薇嘟起的小嘴微微张开着,刚才的梦话正是发自她的口。   贺煜唇角一抿,逸出一抹自嘲的笑,看来,自己今天必定挨过不少责备甚至痛骂吧,不过,这也说明,她记着自己?   原来,恨也是一种记挂!   心里头顿时像是荡漾着一股淡淡的甜,贺煜重新看回到凌语芊的身上,眸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小小的病床,因为凌语薇的加入本就显得拥挤不已,可他忽然却想也躺上去,睡在凌语芊的身边,搂着她,与她一起呵护着他和她的宝宝。   当然,结果他只能把椅子搬过来,在床前坐下,距离拉近了,他更能清楚地看她,然后,迷恋和怜爱重返心头,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想抚上她那我见犹怜的的小脸儿,但眼见差不多要碰上了,他及时停止,手悬在半空。   碰巧,他的手机又有来电,这次,是季淑芬。   他眉心蹙了一下,起身,步出病房,在门口处,接通电话。   季淑芬急促的声音立刻传来,“阿煜,你在哪?还没回来么?”   “有事吗?”贺煜淡淡地应了一句。   “呃……今天报纸上的那些新闻,我和你爸都看到了,现在情况怎样?我刚才打去公司,但没人接,你在哪?要是没别的是事,早点回家吧,你爸也在家等着结果。”其实,季淑芬向来都是直接打贺煜的手机,如今先打去公司,不就是为了测试贺煜在不在公司,公司没人,故她想到,一定是在某个地方陪着某小贱人了,所以,她必须把他叫回来。   贺煜先是稍作沉吟,便也应好,收线之后,重返病房内,继续若有所思地对着床上仍旧酣然熟睡的人儿注视了一会,这才彻底离开。   他先到值班室,找到昨晚那个主治医生。原来,刚才他到医院后,发现凌语芊已经转到病房休养,正是此医生开门给他进内的。   医生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一会,忽然语重心长地道,“作为医生,我有责任提醒贺先生,昨晚对贺太太来说,真的是一个很痛苦煎熬的经历,若不是有肖先生陪伴,后果难以设想。贺太太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但还是需要家人关怀和爱护,贺先生没什么重要事忙的话,尽量来陪陪她吧。”   贺煜不语,眸光晃动。   “站在男人的角度,我还想跟贺先生说两句,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们真的没必要去介怀和在意,既然贺先生选择了与贺太太结婚,那就代表,你们是彼此相爱,所以,不妨看在这份真爱、看在你们这个来之不易的爱情结晶份上,有什么,就让它一笔勾销,然后彼此共同进退,创造美好的未来?”医生继续由衷地劝慰。   昨晚,他对这个态度傲慢的男人确实没有好感,不过想想那也是人之常情,看得出这男人对女人还爱得挺深的,而且今天还半夜赶来看她,态度似乎也没昨晚那么差了,他便也发挥其仁心仁术,希望这男人能彻底放下心结。   不过,贺煜似乎“不领情”,猛然打断他的话,淡漠地问道,“她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于是怔了怔,但还是如实回答,“明天。”   “谢谢!”贺煜出其不意,道出一声多谢,继而,转身走了。   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内心依然叹气连连,同时,也充满祝福。   离开医院的贺煜,驾车直奔到家。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父亲和母亲都在。   季淑芬已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佯装先关切公司的事,“阿煜,你总算回来了,事情怎样了?”   贺煜并不立即回答,越过母亲,走到父亲的跟前。   贺一航也静默依旧,定定凝视着他。   贺煜在沙发上坐下,这才说出事情的进展和明天的处理办法。   贺一航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季淑芬则马上追问,“阿煜,那你打算怎么跟记者说?那贱人差点出车祸的事,可是真实,这无法隐瞒的。”   贺煜不语,心中自是已有打算。   季淑芬于是开始了对凌语芊的责骂,“我就知道这贱人是个扫把星,竟然真的去抓奸,还跑去自杀,弄得这么轰动,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要你和彤彤都不得安宁……”   贺煜听着,面色陡然一变,屏息,冷问,“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她竟然真的去抓奸?她去找我,你知道的?”   “呃——”季淑芬一愣。   “你跟她说我陪彤彤庆祝生日?你还把地点告诉她?一切,都是你在兴风作浪?在煽风点火?”贺煜继续追问,俊颜更阴沉,嗓音也更冷。他就奇怪,她怎么会突然跑去那个地方,原来,是母亲搞出来的事端!   瞧着儿子越发恐怖的神色,季淑芬先是打了一个哆嗦,但又恼羞成怒,“你怎么了?你竟然这样跟妈妈说话?不错,是我告诉她的,是我叫她去找你们的,因为我要让她知道,她再也迷惑不了你,你真正爱的人,是彤彤,我要她知难而退,要她这贱人滚出我们贺家的家门!啊……哎哟!”   季淑芬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哀叫,两眼瞪得倏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只见贺煜,怒火攻心,理智顿消,伸手掐住了季淑芬的脖子。   贺一航终于出面,边冲过来阻止贺煜,边叱喝,“阿煜,你放手!她是你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母亲?   世上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吗?   有这种整天给儿子带来麻烦的母亲吗?   贺煜尽管松了手,可怒气丝毫不减,其实,很多事,要不是母亲从中作梗,事情就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当然,自己也难辞其咎,所以,活该自己痛苦,活该,母亲跟着痛苦。   从鬼门关回来的季淑芬,已经躲到贺一航的背后,依然心有余悸,胆战心惊,两眼也继续瞪大着,瞅着贺煜,不但满怀恼怒,还满怀悲痛。   这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是自己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是自己当命根来疼爱的儿子,然而,也是狠心到想掐死自己的儿子!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凌语芊引致!都是那小贱人害的!   越想,季淑芬越觉得愤慨,不禁再次痛骂出来,“阿煜,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刚才的举动,妈会记住,一定会记住,好,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那小贱,我就是讨厌她,憎恶她,痛恨她,这辈子,她也休想得到我的承认和接纳,还有她肚里的贱种,也休想得到我的认可!”   “认可?没人要你认可!”贺煜也冷冷地应道,“还有,别忘了,你口口声声说的贱种,有我一半的血统,且有你四分之一的血统!”   “你打掉了不就没有我们的血统存在了?孩子而已,你还年轻,用得着担心吗?只要你愿意,彤彤照样可以帮你生。”季淑芬也继续争执,还死性不改,想到一次了断,“所以,我们应该打掉他,对了,我们找律师,无论如何也别让这贱种出生!”    本来,看着母亲可怜的模样,贺煜心中也不由窜起了一丝内疚,为刚才的理智丧失而做出那种骇人的举动感到后悔,母亲固然可恶,但自己身为儿子,实在不该那样对她的。   然而此刻,在季淑芬无可救药的说出这番话后,一切内疚后悔顷刻消失,贺煜心中再次被熊熊怒火所充斥,还伴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悲凉,只见他眸光恢复嗜血的赤红,盯着母亲,冷冽阴森地警告出来,“收起你这个鬼主意!假如她肚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你别指望再有孙子!”   季淑芬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你……你……你……”    “当然,你可以叫阿燿给你生!但是我,我告诉你,我就爱让她生贱种,除了她,谁都别想指望,包括李——晓——彤!”贺煜自顾说完,不再去理会母亲那抓狂到几乎崩溃的样子,留下一个冷瞥,转身,朝楼上走去。   偌大的客厅,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抓狂咆哮声,季淑芬揪着贺一航,悲切而哭,“你看你看,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贺一航整个心思依然为儿子刚才的举动所震撼着,他真的想不到,儿子会冲动成这样,生气起来,竟然连母亲都不顾,看来,凌语芊对儿子而言,是注定要在一起了!然而,老婆对凌语芊又是如此痛恨和厌恶,这接下来的苦恼日子,还长着呢。   季淑芬继续在悲愤恸哭,贺一航则满腹愁思,叹气连连。   而回到卧室的贺煜,洗了一个澡,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坐在床沿上,俯首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随之跃上刚才的那幕。假如不是父亲及时劝止,自己当时会不会继续下去,扭断母亲的脖子?   每次关系到凌语芊的事,自己都仿佛着了魔似的,失控失常,难以自控。这要让她和高峻知道,必会得逞痛快吧。   真该死,真可恶,自己这是怎么了呢,这是怎么了呢!   尽管很气愤,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和面对,但贺煜此刻彻底地知道,自己爱上她了,真真切切地爱上了,不可避免地爱上,且很深很深!   爱上她,他由正常人,变成了魔,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和疯狂,一切,再也回不到正常的轨道!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陷入他们的圈套,为高峻所控制?   不,才不会!绝对不会!   他要反被动为主动,反接受为主宰,他不但要高峻付出惨重的代价,还要凌语芊乖乖地归顺于他,对他死心塌地,贴贴服服!   想罢,他终于深深呼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了,疲惫的身体于是往后倒,闭上眼睛,不再去思想,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翌日醒来,贺煜感觉头昏脑胀,但他还是如常起床,洗漱,更衣,完后拎着公事包下楼,只见父亲和母亲正在饭桌那吃早餐。   他挺拔的身躯,略微停顿一下,数秒后,重新迈起脚步,走出了家门。   根据昨晚的策划,他回到公司后立刻召开记者招待会,将这个报社的破产情形告知大家,说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闹剧。报纸上的人,的确是他的妻子,她是由于有孕在身而精神状态不大好,以致过马路不小心,幸好即时被肖逸凡搭救,至于深夜幽会前女友,纯属瞎扯和污蔑,所以,他会对这间报社发出控告,将它制裁。   然后,他趁势呼吁各大媒体,将来无论做什么报道,都必须以真实为基础,不可胡乱造谣,给当事人带来极大的困扰和影响,否则,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发布会的末尾,他还浅谈了贺氏接下来的辉煌发展方案,目的是稳定人心。   整个发布会非常成功,加上贺氏集团本就是个根基稳固的大集团,那日渐发展强大的状况,可是人人皆知,故两个小时后,股价已经开始回升。   董事局的股东们,悬挂了两天两夜的心,总算放下,整个嘴脸也立马改变,对贺煜赞口不绝,有些马后炮,还大言不惭地说早知道有贺煜在,一定会没事。   面对众人的恭维和谄媚,贺煜冷眼以对,把注意力停在大伯贺一然的身上,锐利的鹰眸深藏着探究,定定地注视着贺一然。   贺一然仍是一副泰然自若、荣辱不惊的样子,倒是贺炜这没用鬼,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咬牙切齿,对贺煜是又妒忌,又痛恨。   一会,股东会议结束,贺煜回到他的办公室,池振峯也紧紧跟随着。   刚进门,贺煜便交代池振峯,“娱报的事,你记得派人继续跟进,务必揪出那个幕后指使人。”   “嗯,我知道,我会的。”池振峯马上答应,瞧着贺煜,忽然转到别的话题,“对了总裁,这次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你不如抽空去照顾和陪伴一下Yolanda?公司其余的事,我会帮你跟进的。”   贺煜脊背霎时僵了一僵,面色也略略一变,不做声。   “Yolanda好像今天出院了吧,你正好可以去接她回家。”池振峯继续说。   贺煜依然不语,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李秘书禀告,公司合作的一个国外客人来访,于是乎,两人只好暂停这个话题,一起迎宾去……   医院。   病房里,凌语芊,凌语薇,凌母和采蓝正围在一块,为找房子的事犯愁着。   又一天过去了,她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正商量着是继续在这里住呢,还是去酒店住。   刚好,高峻忽然来访。   当他得知凌语芊要找房子,马上跟凌语芊说,自己有套房子一直搁置,她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居住,他还说,房子一直有人打扫,是在高级小区,环境非常好,适合孕妇居住。   大大咧咧的冯采蓝听罢,立刻出声赞同。凌语薇和凌母也高兴不已,凌语芊则犹犹豫豫。   高峻望着凌语芊,接着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算房租给我,我是觉得,你现在凡事都应该以身体和宝宝为重,与其去租不知情的人的房子,还不如住我这个知情的。”   “高先生说的没错,芊芊,既然高先生的房子适合居住,那我们就按照市价来算房租给他,再说,难得高先生一片心意,我们应该接受。”凌母这也才开口。   凌语薇跟着附和,“姐姐,我们就去高峻哥哥的房子住吧,高峻哥哥那么好人,他的房子一定也很好的。”   “对啊语芊,你还犹豫什么,高峻不也是你的朋友吗,朋友就应该彼此帮助,何况伯母也说了,你可以算房租给他,租生不如租熟,大家是朋友,这住进去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你要是找不认识的房东,万一碰上不讲理的,到时候可麻烦了,你有孕在身哦!”冯采蓝也就事论事,说得甚有道理。   凌语芊来回望着众人,最后,点头同意。   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正好见时间差不多,便开始办理出院手续,边收拾东西,大约半个小时后,一行五人,一起离开医院,由高峻驾车带领,直达高峻所说的房子。   这儿的环境果然非常好,屋里的格局和装潢布置,都非常明快,凌语芊一看,就喜欢上了。   凌母更是满怀欣慰,整个颗心彻底放下,她见时间将近黄昏,于是去买菜,准备晚餐给大家吃。   由于筹备时间不多,晚餐不是特别丰富,但也有五菜一汤,最主要的是,大伙难得围在一块,所以整个屋子的气氛,还是非常热闹。   特别是高峻,心情激昂不已,席间,对着凌母不停地道谢,目光最后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芊芊,我把房子租给你,是我最近做的最有价值的投资之一,因为这个投资,我才能享受到如此难得可贵的温馨,谢谢你们!”   凌语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静静回望着他,一丝疼惜之情不由在心间萌生,且慢慢溢开来。   高峻的身世,她早已得知,故也明白,家庭温暖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想起他对自己的各种帮助,便无法克制地道,“你喜欢的话,以后还有机会享受这份温馨的。”   “真的?你没骗我?”高峻马上接话。   凌语芊郑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凌母也客气地应,“高先生不嫌弃的话,日后还可以过来一起用餐,到时再叫上逸凡,伯母一定好好煮一顿,答谢你们对芊芊的关心和帮助。”   “不错不错,至于我嘛,更是义不容辞了!”冯采蓝也俏皮的插了一句。   “嗯嗯,我们还可以把爸爸也叫来。”凌语薇更是手舞足蹈,她很久都没试过与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而且,这些人都是姐姐的朋友,都是对她很好很好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峻端起饮料,举向众人,“来,我们以饮料代酒,干杯!”   众人纷纷响应,凌语芊也端起了白开水。   接下来,大家继续欢乐不断,笑声不断,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凌母得先回去,因为离开G市两天两夜的凌父,回来了。   想到采蓝为了自己在外奔波了一天,凌语芊顺便叫采蓝先回家。   采蓝见这边没什么事了,又有凌语薇陪着语芊,想起家里的母亲,便也不继续呆留。   结果,高峻自告奋勇,负责送冯采蓝和凌母回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又出现在凌语芊的门口,迎着凌语芊惊讶的眼神,他窘迫地笑,“今晚实在太高兴了,激动的心情尚且无法完全平复,不想回去那个孤寂无人的屋子。怎样,要不要下去看看周围的环境?给我一个机会当护花使者?”   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凌语芊忍不住扑哧一笑,其实,她也依然沉浸在晚饭上的美好时光当中,所以略作思忖后,便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于是答应了,留薇薇在家看电视,她则换件衣服,随高峻下楼。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和高峻走出大厦门口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贺煜高大劲拔的身躯,在大厦门前巍然伫立,俊颜如乌云密布,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一对人影,心中的怒火,烈烈燃烧而起。   他知道她今天要出院,一直等着她的来电,以致和那个外国客人谈公事期间也心不在焉,谁知她压根就没给他电话,惹得他,更是心烦气躁,但又不可能主动去询问,后来想到根据她的个性,就算今天真的出院也一定是先回娘家,便暂且抛下这事,谈完公事后,还陪客人吃了晚餐,这才火速赶到医院,一问之下,得知她已经出院,他便又驾车到她家门口,岂料正好给他看到,高峻送凌母回家,而且,凌母还对高峻说了这样一句话:高先生,真的很感谢你把房子租给芊芊住。   她竟然没有回家住,而是另外租房子住,还住在高峻的房子!   当时一听这个消息,他便立刻震住,怒气无法阻挡,后来见高峻驾车要走,他也赶忙尾随跟上,直到这栋高级小区,由于他不是这里的住户,只能在外面停车,然后用访客的身份登记进内,正寻找着她会住在哪个单位,想不到就让他碰见她和高峻一起出现!   这么晚了,她还跟着高峻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他可不信,她是送高峻下来的!   对贺煜的出现,凌语芊也大感诧异,但她及时把一切思绪收压在心里,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高峻道,“我们走。”   高峻继续沉吟了下,回她温柔一笑,重新迈步,与她并肩前进。   贺煜一直紧盯着凌语芊,看着她慢慢朝自己靠近,看着她那张美丽的小脸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视若无睹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也抬步冲了过去,堵在她的跟前。   凌语芊触不及防,整个身子就那样直接扑倒在贺煜的怀中。   软绵绵的身子,让贺煜全身仿佛电流击过,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雅幽香,更是深深魅惑着他,引致他的感官立即起了反应,他索性伸出手臂,把她抱住。   “你是谁,不准碰我,放开我!”凌语芊马上挣扎。   想到她身体刚恢复,贺煜便也赶忙松开,然见她似乎又要走开,他及时拉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不准碰我!”凌语芊继续抗拒,用力甩着手。   贺煜紧握住她,瞪着高峻质问,“他是谁?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还有,为什么要住他的房子?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语芊考虑到自身的情况,便也停止挣扎,迎着他那倨傲的眼神,她也冷冷地道,“他是谁与你何干,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说过,只要这段婚姻在,你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休想出去勾三搭四。”贺煜怒火妒火一并上升,口不择言起来。   凌语芊听罢,则更加恼羞成怒,呵呵,原来他还是这样想自己,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说自己!贺煜,你混蛋!   “不错,我是没离婚,但又怎样?你不也出去和李晓彤鬼混吗?凭什么你可以,而我不可以?”凌语芊说着,想起那天在俱乐部见到的几乎令她悲痛欲绝的画面,于是挽住高峻的手,赌气地道,“你可以找李晓彤,我为什么不可以找高峻?”   “你……”贺煜立刻扬起了手。   凌语芊丝毫不惧,给他冷冷一瞪后,顺势挽着高峻,再次迈起步来。   贺煜于是也转身,盯着她的背影,还有她身边那抹该死的高大影子,怒吼,“哼,你不是对天佑念念不忘吗?你不是犯贱地很爱很爱他吗?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天佑要是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人,必定后悔爱过你,必定庆幸当年你和他的孩子被打掉!因为,你根本不配拥有他的爱,你根本不配当他孩子的母亲!还有,你立刻给我打掉胎儿,你更不配当我儿子的母亲!”   凌语芊本是迈动的脚,赫然停止。   贺煜再次冲过来,冲到她的跟前,看着她这张魅惑众生的容颜,他真恨不得立刻毁掉它,好让她以后再也无法出去勾三搭四,再也无法魅惑自己,自己不会再痛苦!   凌语芊更是悲愤满怀,心如刀绞,耳边反复回响着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那一字一句,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中她的心窝,痛得她直要窒息。   她两边手指都紧紧揪在一块,仰起脸,死命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她甚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周围的空气,顿时仿佛进入了零界点,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运动,连心的跳动,也停止了。   是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无法跳跃,再也不值得跳跃。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凌语芊终于把头放平,迎着他那比魔鬼还可恶可恨的面容,她咬牙切齿,低吼而出,“不错,我对天佑是念念不忘,但我不是犯贱,因为,他值得我这样做!而他,更不会后悔爱我!至于你,别把自己和他相提并论,因为你不配!就算我和多少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也不会是你,因为,你不配!你比不上逸凡,比不上振峯,比不上高峻,你和天佑比,更是什么也不是,你连他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凌语芊全部的力气,她想起了那天在俱乐部,他拿她和李晓彤做比较的,令她心碎的话,悲伤的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淌淌流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8男人最痛之他们才是一家人(谑贺煜)   而贺煜,则在心里狂笑了起来。   你和他比,什么也不是!   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呵呵,呵呵……嗯哼,嗯哼!   凌语芊继续泪流不止,马上她又伸手去抹,不断地拭擦,说好再也不会为他流泪,不会再在他面前流泪的。   然而,眼泪越抹越多,根本停不下来,于是,她下意识地求助高峻,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温柔的面容,发出恳求,“高峻,带我走,请带我离开这儿,越快越好,求你,求你。”   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高峻顿觉一阵心疼,立刻点头,拥住她半边肩膀,准备护她往回走。   贺煜则闪电般地再次拉住凌语芊的手,怒道,“不准走,随我去打胎,你不配怀有我的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再也找不到理由来阻止她。   他知道,自己要是还有点理智,应该立刻掉头走,以后不再理她,不再见她,任她自生自灭,然而,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尽管她刚才的话令他几乎要崩溃,可他还是不想放开她,所以,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只能违背良心地说出这样的话。   也因此,仿佛在凌语芊伤口上洒下了一把盐。   两次了,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两次了!   自己要是狠心,应该马上去打掉,但是,自己不能这样做,宝宝是无辜的,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即便他不想要,自己也会誓死保护!   心灰意冷的泪,已经停止了流淌,长而翘的睫毛依然湿湿的,带着细细的小泪滴,晶莹剔透,就像那早晨的露珠,把她纯澈灵动的眸衬托得更加美丽晶亮。正是这样一双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贺煜,最后一次看这张脸。曾经,是这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把她迷住,令她沉伦。如今,她要彻底地把它从记忆里剔除。   周围的空气,再一次陷入冷寂当中,又是好一阵子过去了,凌语芊再度开口,“我肚子里的胎儿,不是你的种,不是你的种!所以,不劳你费心,你,走,以后请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段婚姻,本来就不该开始,所以,它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意义,不管程序手续有没有进行,它于我,都已无效,以后别再拿这个来说事!你是个冷傲的人,请维持着你的自尊和淡漠,走,走!”   意义差不多的内容,说出来的语气却已大大转变,每一个字,都透着心如死灰,而且,她没有再落泪。   紧接着,她还抬起白皙的手,放到她的胸口处,迎着他那令她永远都无法看透的眼神,她无比坚定地宣布出来,“曾经,你问我天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他是我的爱人,而他,也爱我,他给我的爱,无以伦比,没人能替代,所以,他值得我念念不忘,即便他再也不会出现,但他会活在我的心中,永远,永远!我会想他、念他、爱他,永远,永远!”   握住白皙皓腕的大手,顿时缓缓地松开来,凌语芊趁机把手缩回去,连同视线也收回,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大厦内走去。高峻赶忙追上,他在临走前,冲贺煜发出一个得意的挑衅。   可惜,贺煜已经失魂落魄,以致没有看到没有觉察。   他像是被定了格似的,呆立在原地,深邃的眸,紧紧追随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决然离去,耳边不断回响和充斥的,是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终于可以解放了!   终于不用再痛苦了!   凌语芊,你就守着你的天佑过日子吧,我贺煜,没有你照样会过得很好,其实没有你,我能过得更好!   至于你肚子里的种是不是我的,都已经不重要,到底是谁的,更加不关我的事!   你放心,我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再也不会!   在眼泪还没有冲出来之前,贺煜抽回视线,且毅然转身,沿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迈进。   回到车上后,他启动引擎,同时也打开车内音乐,又是上次那张专辑,而每一首歌,都深深牵动着他心里的痛,眼神变得越发暗黑,可那灼热的液滴,终究没有滚落出……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他是坐在驾驶座里操作,然而他却像是从那奔跑回来似的,整个人非常疲惫,身和心都是前所未有的累!   所以,他没有把车开到车房,而是直接停在家门口,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屋内。   华美气派的客厅,依然灯火辉明,乳白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娇小的人影,他先是怔了怔,随即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注视着她颈上依稀可见的淡淡的印痕,他低吟而出,“妈,还疼吗?”   季淑芬愣了愣,没有立刻做声。   “对不起!”贺煜继续道,嗓音更低,充满歉意和愧疚,“请原谅我的一时冲动,我不是有心的。”   季淑芬继续震愣,眸光亮了亮,嘴唇轻轻蠕动颤抖起来。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再也不会了。”贺煜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阿煜!”季淑芬总算开口,喊住他,她也已经站起来,抬眼仰望着他,在她心目中永远是最优秀最完美的、令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她温柔的声音显得更缓更低,“其实,妈真的不是故意要你不开心,妈只是觉得,那小贱……那女人,不适合你,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确实!自己的心,此刻正痛着,紧紧的揪疼着。   “不过,假如你真要坚持,妈也没办法,妈不会再阻止你。”季淑芬接着说,儿子昨晚那个出其不意的骇人举动,深深振动了她身上每一个神经,让她整个人恍然清醒。其实,不喜欢那小贱就不去理呗,就当她透明呗,根本没必要像个泼妇似的去竭斯底里地辱骂,不但有损自己的身份,还令自己和儿子的关系变坏,所以,多不值得!   “对了,你吃饭了吧,想不想喝点糖水,我见你爸今天有点咳嗽,命人炖了冰tang雪梨,你也吃一点?”季淑芬又道,说着拉起他,回到沙发上坐下。   贺煜便也不拒绝,边坐下边问,“爸没什么吧?”   季淑芬先吩咐保姆去把糖水端来,然后再作答,“没什么大碍,估计是这几天晚睡,加上你那件事,令他记挂不少,今晚叫他早点去睡了。”   她本是陪着睡,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待丈夫睡着后,起身来到这里看电视,顺便等儿子回来,想不到,真的被她等到了转机。   糖水已经呈上,季淑芬亲自盛了一碗,递到贺煜面前,笑容可掬,“来,吃吧。”   贺煜也抿一抿唇,接过便吃,吃完后,季淑芬又添加给他,整个画面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凌语芊还没出现之前。   “公司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吗?”季淑芬又做声。   “嗯,没事了。”贺煜也轻声应答,一口气吃完剩下的,把碗交给保姆,他站起身来,“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你去吧。”季淑芬继续满面慈爱的笑,目送着贺煜上楼,心中一直盘旋着一股纳闷和迷惑……   回到卧室的贺煜,先是把自己抛到床上。巨大的双人床,却只有他孤身只影,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人睡了。   她离开已有几天,但每一个角落依然残留着她独特的幽香,依然让他情不自禁地着迷,于是闭起眼,追忆过去的一幕幕美好。   似真,亦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从床上起来,从抽屉里搬出婚纱照,痴痴地凝望,接下来,取出曾经送给她的那条钻石项链。   “嗯,我会永远都戴着,不过呢,要是哪天我解下来了,那就代表我不再爱你了!”   爱?她配说爱吗?她有爱过自己吗?   不,她爱的人,只有天佑,自己和天佑比,什么也不是!自己连振峯、肖逸凡、高峻都不如!   是谁说男人薄幸寡情的?其实,女人更无情,更可恶!   贺煜在心中不断嗤哼着,随即又走到窗台那,脑海闪现的,是她站在花裙子前依恋迷醉的样子。   每次看到她这样,他都会感到一股极大的自豪和满足,可现在,他却感到了浓浓的讽刺和悲哀,他恨不得,把裙子扯下来,然后毁掉,烧得一干二净,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   他转身,离开,拿起干净的衣服,冲进浴室去。   同一时间,另一栋房子,另一个安宁静谧的卧室,也处处萦绕着悲伤。   凌语芊拥着被子,斜靠的姿势坐在窗台上,喜欢坐在宽敞的飘窗上,是因为这样的角度和视野,可以看到整个夜空,那深广昏暗、遥远而朦胧的感觉,让她感觉心中很空,却也很平静,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刚才,在高峻的陪伴下,她好不容易才回到这儿来,然后又是无法克制地哭成了泪人,不但把薇薇吓坏了,就连高峻,也满眼忧愁,他于是又跟她说起他的母亲,说起他母亲当年是怎样的坚强和坚持,是怎样把他养大成人,如今,过得怎样的好。   其实高峻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哭,是为贺煜说出的那番话,为自己反击贺煜而说出的那番话!   自己可以忍受贺煜不爱自己,但不能接受他连天佑的爱也要抹去,因为那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是支撑自己熬过无数磨难,支撑自己勇敢活下去,继续坚持不懈地爱他的唯一动力呢!   他失忆了,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他是怎样的疼自己,怎样的爱自己,要不是当年他那么爱自己,自己也不会沉沦得不顾一切和不可自拔,不会因此而包容原谅失忆后的他对自己的一次次伤害。   所以,自己当即悲伤欲绝,绝望之下以致那样反击,而结果,痛的伤的还是自己!   从他口中发出的那番话,俨如一把把尖刀,其实,自己说的何尝不是要人性命,当然,这必须得他也爱自己,必须得他也像自己爱他那么的深,故当时说的时候,极力不去看他的反应,因为担心万一看到的是熟悉的痛苦神色,自己会悔恨万分,而万一看到的他无动于衷,自己则心胆俱碎。   世人常说,风雨过后的彩虹才是最美最灿烂的。然而,要是必须得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才能看到最璀璨的彩虹,那自己宁愿每天都晴空万里,阳光暖心,因为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在这场永无休止、看不到尽头和严重程度的暴风雨中挨过去。   “姐姐!”突然,一声稚嫩的呼唤,在凌语芊耳畔响起。   她回神,看到了薇薇纯真无邪的面容,那经常无忧无虑的小脸上,此刻布满了担忧和关切。   “姐姐你睡不着吗?要不要薇薇陪你说话?或者,薇薇讲故事给你听?”凌语薇已经自动爬上窗台,在凌语芊身边坐下,“姐姐喜欢听什么故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灰姑娘和白马王子?或者是睡美人?”   这些童话故事,都是凌语芊曾经哄薇薇睡的时候说给薇薇听的,如今,小妞儿竟懂得学以致用,希望能哄她最亲爱的姐姐睡觉。   凌语芊即时感到一股心酸,且也欣慰,青葱玉指轻抚着薇薇的头发,缓缓地道,“姐姐想听睡美人。”   凌语薇马上应好,事不宜迟地讲述出来,天真无邪的嗓音配上纯美浪漫的内容,让整个故事显得更加动听和憧憬,凌语芊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不久,眼皮慢慢阖上。   她脑海里,停驻着一个美好的愿望——自己醒来的时候,也能见到自己的王子,见到那个曾经无限疼爱和宠溺自己的楚天佑!   故事到了尾声,如泉般令人心境平静的讲述声也逐渐停下,凌语薇眨着大眼睛,静静地注视已经睡着了的姐姐,连气也不敢喘,生怕会把姐姐给吵醒。   好一会儿后,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姐姐的身子,让姐姐平躺下来,拉开被子盖住姐姐的身子,盖住小宝宝孕育生长的地方,然后自己也侧身躺在旁边,继续看着姐姐,小嘴发出细细的呢喃,“姐姐,你别难过,既然姐夫不理我们,那我们也不要姐夫,薇薇会陪你等天佑哥哥回来,天佑哥哥那么疼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姐姐,天佑哥哥还有小宝宝,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去麦当劳,去吃雪糕……”   细细的呢喃声,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最后,完全淹没在寂静的黑夜当中……   昼夜交替,时光流逝,日常生活和工作并没因为伤痛而停止,而是依然周而复始地循环着。   记者招待会过后,一切进展尽在掌控中,贺氏集团的股价已经恢复正常,这次的风波,算是有惊无险,彻底过去。   不过,池振峯发现贺煜似乎更卖力于工作,应该可以说,更沉迷于工作。虽然以前贺煜也会很早回公司,但最近,他发现贺煜比以前更早,有次他凌晨六点钟回来,惊见贺煜已经坐在办公椅上,他不禁怀疑,贺煜是否昨夜一直工作到现在?   公司的业绩,又提升了不少,股东们都笑得合不拢嘴,却惟独,没见贺煜笑过,其实,贺煜何止没笑过,根本就是面如罗刹,比以前更冷更酷了。   池振峯想,这会不会与凌语芊有关,因为凌语芊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回公司了,是贺煜那天突然发了一个通告,说凌语芊要在家养胎,工作暂时转交给另一个高级职员接管。   但这样的事,也只能蒙过公司的人,池振峯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试问,一个当准爸爸的人,会这么卖力工作吗?会整天臭着一张脸吗?他不禁怀疑,上次那件事恐怕还没有结束。   本来,他想过打电话给凌语芊,看能否探出些痕迹,可他又记得贺煜曾经下的警告,叫他务必与凌语芊保持好距离,于是忍住,他担心万一结果真如自己所料,自己必定会去安慰凌语芊,然后还有可能发生一些无法意料的事,引致更糟糕的后果。    奈何今天他又忍不住了,所以还是下定决心,打了个电话给凌语芊,其他的事他不会多加干涉,他只想确定她一切安好便可。   接到他的来电,凌语芊显得很惊讶,还似乎有点儿拘谨。   池振峯举着手机,嘴唇下意识地扬起,温柔地道,“我……我没打扰到你吧?总裁说你在家养胎,我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便打算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情况,对了,你还好吧,宝宝呢,也都好吧?”   对于贺煜对外这样宣称,凌语芊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也若无其事地回复,“嗯,我和宝宝都没事,宝宝发育良好。”   “那就好,你记得多休息,少操劳,万事,以宝宝为重,争取当个最勇敢最伟大的准妈妈!”池振峯做出鼓励。   电话里传来的,还是凌语芊轻柔缓和的嗓音,“嗯,我会的,你也多保重。”   正好,池振峯发现内线电话响,便先提出收线。   凌语芊也不多说,留下一声再见就挂了机。   池振峯这才去接内线电话,对着话筒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快速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来到贺煜的办公室。   只见那宽大的办公桌后,贺煜身板挺直地端坐在黑皮大椅上,埋首忙碌。   池振峯先是停顿几秒,随即缓缓过去,在办公桌前停下,轻轻喊了一声,“总裁。”   几秒过后,贺煜才抬起头来,那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却隐隐透着一丝落寞和孤独,他面无表情,对池振峯淡淡地吩咐,“资料呢?”   “都在这里。”池振峯立刻呈上,在贺煜拿起翻阅期间,边做出汇报和分析。   原来,那时贺云清利用婚姻交易来推举贺煜当贺氏的总裁,贺煜心中大觉憋屈,不想永远受制于爷爷,于是吩咐池振峯在外面另起炉灶开公司,借助贺氏集团的力量,暗中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后来弄清楚凌语芊和爷爷并没有暧昧关系,但新公司已经办得红红火火,贺煜便也没打算停止,反而继续拓展,他想,伯父深藏不露,凶狠如豺狼,加上有个来势汹汹的高峻,将来如果有何不测,至少有条后路,而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新公司的发展突飞猛进,前景无量。   “总裁,照这样的发展速度,如无意外七年之内应该可以达到贺氏的规模。”池振峯汇报完毕,雀跃地道。   相较于池振峯的沾沾自喜,贺煜则静默依旧。七年……不,他希望,比七年还短,所以,他会加倍扩展。   “对了总裁,Yolanda她一切安好吧?她和宝宝都没什么问题吧?”池振峯忽然转开话题。   贺煜俊颜倏忽一怔,随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池振峯也一副沉吟,暗暗思忖着还要不要继续深入话题,不料,贺煜的手机忽然响起。   贺煜也从呆愣中出来,接通手机。   “煜,在忙什么?有没有空来打高尔夫球?南京的张总来G市,他约了我打球,还提起你,问你有没有兴趣。”是李晓彤,那独特的声音,只有她拥有。   贺煜眉头一挑,不做声。   “张总还带了几个朋友来,他们都是南京房产界的龙头,我想你可以和他们交流一下?”李晓彤接着说。   贺煜听罢,瞧了一眼刚放下的资料,于是答允,“嗯,你们在哪?”   “和硕高尔夫球场,上年张总来G市时,我们和他一起在这打过球的。”李晓彤马上回答,语气难掩喜悦。   “哦,知道了,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贺煜说罢,结束通话,看向池振峯。   池振峯也迅速问,“总裁,有什么事吗?谁打来的?”   贺煜略略沉吟,道,“你下午有什么紧要事不?没有的话,陪我一块去和硕高尔夫球场,从南京来了几个房产界的大亨,或许对新公司有用。”   池振峯听罢,明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可以跟你一块去。”   “好,那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出发。”贺煜说完,已经开始收拾文档。   池振峯也立刻起身,捧起刚才那些文件,先行退出去。   贺煜收拾完毕,先是坐在大椅上凝思片刻,随即拿出一根香烟,点着,起身走到窗口那,静静地抽。   不知几时开始,他习惯了有事无事都抽烟,现在一天至少会抽上一包,偶尔,还会更多。   抽烟虽然危害健康,但也能纾解人的愁闷和伤痛,所以这视乎大家的选择。对他来说,这“害人”的东西,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知己,曾经多少个孤独寂寞的漫漫长夜,正是它陪他度过。   办公室的门,突然再次被推开,池振峯再次走进,“总裁,走了吗?”   贺煜定一定神,将余下的半根烟一鼓作气地吸掉,熄灭烟头,回头,重返办公桌前,拿起车匙和钱包,朝办公室外阔步走去……   ——   和硕高尔夫球场,是g市四大高尔夫球场之一,面积广袤,环境优美,设施完善,加上出没这里的全是各种商贾名流,非富即贵,更使得处处彰显出一种高雅和华贵的气息。   只见那蓝天白云之下,球道连绵起伏,蜿蜒在丛林之中,其间镶嵌着幽美的湖泊,宽阔的发球区与球道周围的树林相映相辅,景色美不胜收,令人挥杆之余,能尽享大自然的纯美。   贺煜和池振峯乘坐着球场的专车,穿过一个个球道,来到约定好的地方。那儿,正有几人玩得不亦乐乎,见到贺煜出现,纷纷停下手中的球杆,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着蓝色T—恤的中年男人,正是李晓彤口中所说的南京张总,首先发话,粗旷的嗓音几乎响遍整个球场,“贺总,你可来了!”   贺煜边下车,边回他一个淡淡的笑,“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   “呵呵,贺总客气了,我们深知贺总日理万机,不敢打扰,若不是Michelle帮忙,我们还无缘见到贺总呢。”张总也客套不已。   贺煜这才转眼,朝李晓彤看去,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汗衫,下身搭配米色运动服,短发隐藏在一顶白色帽子内,在阳光四射之下,朝气十足。   李晓彤注意力早就集中在贺煜身上,此刻更是目不转睛,粲齿浅笑,再一次详细解释,“张总这次来G市,是为了新投标的那块地,他晚上约了人吃饭,白天正有空,便叫我来陪他们打打球,我于是想到你。”   这个张总,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富翁,本是李晓彤的叔叔李茂还没移民之前的生意伙伴,知道李晓彤甚得李茂喜欢,自然也就重视她,即便李茂后来移民了,他仍和李家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还一直让李晓彤替他关注G市的事业,久而久之,大家便越来越熟。而曾经在李晓彤的带动下,张总去年还和贺煜做过一笔大生意。   “好像不久前我们才在这打过球,如今却是一年过去了,而贺总也已成家立室,这日子,过得还真快。”张总再度开口,说着瞧了一下李晓彤,意有所指地继续道,“我还以为贺总的贤内助非Michelle莫属呢,毕竟你们俩曾经是那么的合拍,无论各方面都非常登对。当然了,兴许贺太太会更优秀吧。”   贺煜面色陡然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开始把池振锋介绍给大家,顺势转移话题。   张总便也识趣,也把他几个朋友介绍上来,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生意上,还一谈便是半个小时。   后来,贺煜和张总打了一场球,尽管贺煜事先毫无准备,此刻身上穿的依然是衬衣西裤,但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发挥。原来,他是个高尔夫球高手,每一个姿势,每一个动作,都非常优雅,非常精准,好像变身成了苏格兰贵族,而结果,自是他赢了。   “贺总不但工作能力在不断提升,就连球艺也不断精深,果然是人中之龙,后生可畏呀。”张总由衷地赞叹出声。   贺煜抿一抿唇,“张总夸奖了,张总何尝不是宝刀未老,生意和生活方面都独领风骚,无尽春风。”   张总听罢,先是哈哈大笑,忽然发出一个请求,“小女三个月后结婚,张某想邀请贺总去观礼,不知贺总能否赏个脸?”   贺煜一愣,并没马上回答。    “我希望Michelle你也能去,还有池特助,对了,我们南京的高尔夫球场可一点都不比这里逊色,到时我们还可以再战一场。”张总转为邀请李晓彤,其实,他是个高尔夫球狂,可谓喜欢成痴,在南京经常去打,以致如今来到G市谈生意,也难摆脱技痒。   李晓彤先朝张总淡淡一笑,视线随即重返贺煜身上,讷讷地道,“你不是说有个朋友准备在南京开发事业吗,不妨带他一起去?”   看来,她是打算去了。   贺煜再沉吟了下,便不推辞,点了点头。   张总大喜,“那我迟点会正式给贺总送请帖过来,然后光候你们的来临。”   贺煜道了一声谢谢,见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提出请大家吃饭,尽地主之谊。   大伙正聊着兴致盎然,自是不推迟,一行数人于是离开球场,来到球场专门开设的餐厅。   设宴待客,少不了好酒好菜,少不了谈笑风生,大家边吃边聊,话题多数围绕生意场上,偶尔,张总还会扯上李晓彤和贺煜的私事,每一次都是谈起贺煜和李晓彤曾经的男女关系和合作无间,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故意的。   后来,张总甚至借着几分醉意,半玩笑半认真地问贺煜,“贺总,张某很奇怪,贺太太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短短时间之内就俘虏了贺总这颗浪子之心,她比Michelle还美还能干吗?家世比Michelle还好吗?比Michelle还专情吗?老实说,Michelle是我见过这么多女人中最棒的一个,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年,必定把她娶回家!”   这样的话,并非贺煜头一次听,曾经,也有好几个人在贺煜面前提及,这些人,都是经由李晓彤之手与贺氏合作过的客户。而每一次,贺煜都一言不发,这次,同样只似笑非笑着,静默以对。   席间,李晓彤去洗手间,池振峯也正好去,两人各自解决后,在洗手间的大门口碰上。   “嗨!”李晓彤若无其事,欣然打着招呼。   池振峯则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少顷,迟疑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叫总裁去南京?你明知道他在犹豫,你明知Yolanda怀孕了,需要他在身边的。”   李晓彤脸上的笑,即时凝住。   “Michelle,我明白你心里或许还是很不服气总裁娶了Yolanda,但你要清楚,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总裁现在爱的人,是Yolanda,如今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应该学着彻底放下?你这样做,等于在破坏人家的婚姻,破坏人家的家庭幸福,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你怎么可以当个第三者?”池振峯语气转为劝解,但也带着轻微的责备。   李晓彤心中羞恼即起,恼羞成怒,也立刻反驳出来,“我不是第三者!我也没破坏过任何人。不错,我是希望他去,可最后的决定权在他手里不是吗?那关我什么事?还有,你不知情况,请别自以为是,贺煜根本不爱凌语芊,顶多,只是曾经的一时迷恋,而现在,他已经从魅惑中清醒!”   “你胡说,他们连孩子都有……”   “连孩子都有又如何?池振峯,我说你才是糊涂虫,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凌语芊是个怎样的货色!她已被贺煜赶出了贺家,还住进了高峻的房子!是她到处勾三搭四,贺煜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故醒悟过来,所以,我根本不是第三者!我才不是第三者!”李晓彤继续理直气壮,义正词严。   池振峯则更是震惊不断,难以置信。   李晓彤瞧着,冷笑了,“怎样,不信吧?你也想不到那个看似清纯无邪的女人,实则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吧,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大可去问贺煜,看到底是不是这样!”   “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你胡说,或者,这期间一定有误会……”池振峯无法接受地呢喃。   “还有,什么叫做我不应该那样做?难道凌语芊就应该光明正大地当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吗?当时她破坏我和贺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晓得对她说这番话?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不跟她说当小三是卑鄙的,是无耻的,是没有好下场的?哼,你们男人,就是好色,只知道人家美,却完全不顾她是怎样一副德性!”李晓彤又开口,语气恢复了愤怒,“所以,池振峯,你没资格批评我,就算我真的破坏别人的家庭,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说罢,她给池振峯留下一个气咻咻的瞪视,扭头便走。   池振峯依然诧异震惊遍布的双眼,紧紧追随着她傲然的背影,耳边不断回响着她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贺煜把Yolanda赶出了贺家?Yolanda现在并不是和贺煜在一块,而是……去了高峻的房子住?贺煜已经和Yolanda彻底决裂了?怎么会?怎么会呢?不,不可能的,自己早上才打过电话给Yolanda,她并没有提及,而且,她似乎很好,要是真的照李晓彤所说,Yolanda根本不会这么淡然,毕竟,她是那么地爱贺煜!   池振峯想着想着,手已经深入裤袋,掏出手机,准备拨通凌语芊的号码,正好,有只大手及时横来,一把抢走他的手机。   他侧目,看到了贺煜阴霾深沉的脸容。   “我说过,记住你的职责,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不希望你越轨!”贺煜连嗓音,也是冷冽异常。   池振峯仿佛没听到他的警告似的,急忙询问,“总裁,你真的和Yolanda闹翻了?Yolanda不是和你住在一块?真的吗?真的吗?”   “以后你再敢打电话给她,休怪我不客气!不错,手对每个人来说,是至关重要,但假如这只手已经不听使唤,我照样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废掉!”贺煜加重语气,更加决然阴狠地警告出来,然后,松开池振峯的手,拂袖而去。   池振峯再度陷入了震撼当中,这次,比刚才更撼动,只因为,刚才那些无法相信已变成了肯定!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可怜的Yolanda,可怜的Yolanda……   池振峯再次打开手机,找到那组熟悉的号码,然而,他只是久久地看着它,却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又是一阵子过后,他收起手机,放回裤袋,满腹愁思地迈起步来。   回到餐厅后,他发现大家已经吃饱喝足,准备离去。李晓彤再也没有看过他,就连贺煜,尽管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清楚,贺煜心里还是膈应着他,故他也一声不吭。   最后,大家在球场大门口分道扬镳,张总由于还需李晓彤陪同,故她不得不随那几人走。贺煜来的时候,本是由池振峯驾车相送,但此刻,他忽然吩咐池振峯自个找车回公司,他则单独驾驶离开。   一路上,贺煜又是加快速度肆意飙车,到了停下来时,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高峻的房子的小区外!   整整一个月,他极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甚至用工作麻痹自己,只为了能尽快忘记她,自己好真真正正地解脱,谁知道,他根本就做不到,今天一经被提起,他便又像着了魔似的,不受控制地跑到这儿来了!   看来,自己低估了她的影响力,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但,这又如何?难道放下身段把她哄回来?不,自己才不会这样,绝不能这样,再说,就算自己肯,她愿意吗?心中只有天佑的她,愿意吗?身为高峻间谍的她,愿意吗?   所以,自己不会自找苦吃,不会再次往火炕里跳,不会再给高峻任何阴谋得逞的机会!   刚停下不久的车子,重新启动,在贺煜把视线从窗外抽回来之际,油门也被踩到最尽,车子立刻驰骋起来,扬尘而去……   小区内的A栋1802号房,宽敞舒适的阳台里,凌语芊并膝坐在藤椅上,低垂着头,出神地看着搁在她膝盖上、不知被她看过多少遍的一份报纸。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她住进这儿已经二十五天。的确,她是数着时间过的日子。   没有贺煜在的日子,比预期中还艰难,虽然她已经极力强迫自己以宝宝为重,别再去想他,可惜总是心不由己。   白天,有薇薇和母亲陪伴,偶尔还有采蓝、逸凡甚至高峻来访,她尚能不去想,但到了夜晚,躺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孤独和思念便如滔滔江水朝她包围,将她狠狠吞噬,曾经的美好时光,包括三年前和三年后,无法克制地在她脑海涌现,让她根本无法忘却贺煜。   人常说,怀孕的过程也是一种变相增肥的过程,尽管母亲煮了很多补品给她吃,可她就是一点重量也没增加到,除了腰身随着宝宝的成长而略微粗壮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变化,所以,采蓝每次见到她,都会先揶揄她不用担心生出宝宝后的减肥问题,紧接着,严肃认真地“命令”她,务必停止再想贺煜!   是的,她确实不该再抱有任何希望,她和他,已经再也不可能。这份报纸的内容,是她搬来这里第三天才偶然发现,原来,她当晚自杀的情景,被有心人拍下,还大肆传谣和污蔑。   而贺煜,据说在她出院那天就开了发布会澄清,他竟然说是她过马路不小心导致差点出车祸,而他,并没有婚外情!   她从不知道,他是个敢做不敢认的孬种,更想不到,他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当时,她差点想豁出去,亲自指证他根本就是背着她和李晓彤鬼混,甚至想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抹去一切事实,可最后,她终究忍住了。   因为,那根本没用!他是个魔鬼,她要如何去奢望他会光明磊落!   幸好,这次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肖逸凡,否则,她一定无法过得坦然。昨天,在母亲和采蓝的再一次劝慰之下,她本打算加倍努力,彻彻底底将他忘记,至少,别再想任何与他有关的事,然而,老天爷似乎不想放过她,振峯上午忽然来电,又让她死寂的心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自己为什么就不争气呢,为什么如此容易动摇呢,难道真的注定这辈子也要受他缠扰?   悲伤凄然的小脸,不由得抬了起来,凌语芊呆呆地看向蔚蓝的天空,可惜,老天爷并没给她任何答案或暗示。   倒是薇薇,忽然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盆栽,兴冲冲地嚷着,“姐姐,开花了,兰花开了!”   兰花开了!   凌语芊的视线,又迅速从高空抽回来,只见薇薇捧着一个大盆栽从屋里走出,来到她的面前。   “姐姐还记得答应过薇薇的事吗?你说兰花开后,你会彻底不去想姐夫,如今兰花开了,你是不是可以实现你的诺言了?”凌语薇继续天真无邪地说,小脸上的表情,却是分外认真。   兰花本很难开花,那天逛花市的时候,凌语芊忽然心血来潮买了这个盆栽,有次她正给兰花修剪枝条时,母亲和采蓝又劝她放宽心,别再想贺煜,当时她便说了一句,要是这盆兰花开了,她无论如何也会把贺煜放下。   事后,薇薇每天都守在兰花面前,不断地给兰花施肥、浇水,小丫头还到处打电话询问怎样才能使得兰花盛开,想不到,真的被她做到了!   不谙世事的她,只知道,姐姐唯有不再想姐夫才能真正开心,而唯有兰花开了,姐姐就会不想姐夫,所以,她想尽办法,只为了姐姐能开心起来。   一滴晶莹的泪,猛地坠落到了娇艳的兰花瓣上,那么的闪亮,那么的璀璨。   凌语薇看到了,不觉惊呼,“姐姐,你怎么……怎么哭了?”   凌语芊双眼仍湿湿的,视线从兰花抽离,看向薇薇,而后,白皙的手轻抚上薇薇稚嫩的脸,“姐姐没事,姐姐太高兴太激动了,所以忍不住落泪。”   “哦,那就是高兴的眼泪喽!”凌语薇这才放下心来,注视着凌语芊,又道,“那姐姐以后是否真的要忘记姐夫,不会再想姐夫了?”   凌语芊也继续定定回望着,好一阵子后,重重地点头,“嗯,是的,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终于得到答允,凌语薇拍掌欢呼,“太好了,姐姐不用再想姐夫,姐姐可以快快乐乐,一心一意地照顾小宝宝!”   单纯的她,是那么的高兴,发自内心的狂喜,压根不理解,姐姐不去想,日子恐怕会更难熬。   看着妹妹欣喜洋溢的小脸,凌语芊却觉无限悲酸,既心疼又欣慰,有时候,不谙世事也是一种福气,可以选择的话,她也宁愿像妹妹这样,永远不识情滋味,那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一切,都已成定局,已经发生,而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实现自己的“诺言”!   她再次低首,美目重新落在兰花上,刚才坠下的眼泪已蒸发消失,她的视线,却再次模糊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间,又过了一个多月,初冬了,到处预示着寒冷的到来。   这天早上,气温更是突然骤降,贺煜正驾车回公司,经过某条路时,把车停在路边,进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然后,倚着车子先抽一根。   他边抽着烟,鹰眸边漫不经心地四处扫视,不久,目光被某处的画面给吸引住。   只见不远处,有对年轻夫妇在截的士,女的正挺着一个大肚子。男人边挽住孕妇,边伸手去拦车,可惜许久都无法如愿,经过的的士,都有载人。   天气本来就冷,加上是早上,气温更低,渐渐地孕妇的脸都泛红了,她不断拉拢着风衣,不断地搓着双手,嘴巴还不断张张合合,看那表情,似在抱怨为什么还截不到车,在问多久才能坐上车。   男人则不时地冲她笑,那是一种安慰的笑,也是内疚的笑,大概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中吧。   贺煜目不转睛地看着整个过程,第二根烟才吸到一半,他猛然把它熄灭,回到车内,把车子开到那对夫妇的面前。   他摇下车窗,朝着外面喊,“你们去哪?我送你们一程吧。”   他的举动,顿时把夫妇俩讶住。不过,见他西装革履、长相不凡和气质高贵,开的又是价值不菲的名车,男人渐渐放下戒心,又瞧了瞧依然繁忙不已的路过车辆,还有妻子冷得嘴唇都要发紫了的样子,便也赶忙说声谢谢,扶着妻子走到后座,一起坐进车内。   “你们要去哪?”贺煜再问,重新启动引擎。   “市妇幼医院,我带妻子去产检的。”男人如实相告,在车子缓缓启动后,还说出一些情况,“我们平时都是搭巴士去,今天天气有点冷,我不想带妻子走太远的路,于是转为乘坐的士,想不到等了二十多分都等不到一辆空的士,幸亏有先生你帮忙,真的万分感谢。”   “不用客气。”贺煜语气还是淡淡,大手继续稳妥地操控着方向盘,朝着目的地迈进。   男人憨笑,不想影响贺煜驾驶,便不再与贺煜说话,注意力回到妻子身上,温柔地问,“还冷吗?”   “不冷了。”妻子马上摇了摇头,伸手替男人整理着刚刚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且继续道,“我早说了嘛,其实根本不用搭的士,也不用你陪我去产检的,你看,现在迟到了这么多,排队产检的人肯定也多,到时你要迟大到了,主管肯定又给你脸色看了。”   “没事,天气这么冷,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去,而且,网上不是说嘛,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陪妻子去产检。至于公司那边,由他骂,你和宝宝才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男人语气依然极尽温柔,也替妻子整理着风衣,还有缕缕发丝。   女人甜甜地笑了,幸福地笑了,那幸福,蔓延整个车厢,还散发到驾驶座上去。   其实,贺煜一路开车,都有不时地透过车后镜留意着后座的夫妇,自然也看到和听到他们的柔情爱语和亲昵动作,特别是男人最后所说的那番话。   【天气这么冷,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去产检。】   【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陪妻子去产检。】   【你和宝宝才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算算日子,她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吧,应该去两次产检了吧?不知她是一个人去的呢?还是薇薇陪着,或者由她母亲陪着?天气冷了,她记得穿衣服吗?她舍得搭的士去吗?又或者,和身后这对夫妇一样,去挤公车?   贺煜正思忖着,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呼喊。   “老公,你看,是上次我和你提起的那对俊男美女夫妇耶,想不到今天又碰到她,对哦,她上次是和我同一天,这次也是!”   贺煜不由自主地朝车外看去,谁知让他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竟然也在这天来产检!还有,她并不是一个人来产检,也不是由薇薇或母亲陪伴,而是……   由高峻陪着!   照身后的女人说,上一次就已经由高峻陪着了!   可恶,该死!   贺煜的脸,立马阴沉下来,眸光更是如冰般冷,顿时来了一个急刹车!   “啊……”身后的女人,发出尖叫。   幸好由于目的地到了,车速早已经放缓,并无多大的影响,加上丈夫的安抚,女人马上平定下来。   夫妻两人皆不解地看着贺煜,但很快,如常道谢,“谢谢你先生,我们先下去了,谢谢!”   贺煜回神,哌的一声按下开门按钮,愤怒的视线,依然直射前方。   夫妇俩困惑持续,不过也没多说,再道声谢谢后,下车。   而女人的声音,再次兴奋地传来,“老公你看,真的好登对吧,上次他们一出现在候诊室,立刻引起轰动,大家都在好奇都在猜,他们的宝宝将来会长成什么样,会有多帅多俊俏,有些人甚至还给他们留下邮箱地址,说等他们的宝宝出世后,能否发张相片看看。那个男的竟然不拒绝,还特友善地答应了呢。”   丈夫于是打趣地应了一句,“那你也留下邮箱地址的吧。”   “嘿嘿,知我者,莫老公你也!”   夫妻俩人,已经渐渐走远,可他们留下的对话,却继续毫不间断地充斥在贺煜的耳际,灼热的视线继续盯着前面那很“登对”的人影,在他们进入医院大楼后,他也开门出去,疾步尾随,去到产检部后,迎接他的,是更崩溃的一幕。   候诊厅里,坐满了各形各色的人,都是孕妇极其家属,也有单独一个孕妇。   贺煜静静地匿藏在门口,很快便能寻求到那两个熟悉的人影,毕竟,他们在人群当中是那么的独特,那么“登对”!   同时,他还看到了刚才那对夫妇,那女人正和凌语芊友好搭讪着,巨大的嗓门响彻整个大厅,说的又是赞美的话语,却也是令他感到狂怒不已而且悲愤不已的话语。   其他的人,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眼中是相同的惊叹和羡慕,坐在后排的人,还小声讨论起来。    “真的比明星还帅还漂亮,想不到现实世界也有这么完美的爱侣!”   “恩呢,将来两人的小宝宝出生了,必也是个小帅哥小美女,哇,真是好登对的一家人!”   “那男人不但帅,还温柔得几乎腻死人,上次女子只是有点作呕状,他就惊慌不已,又是纸巾又是温水,简直就羡煞旁人!”   “呵呵,傻妞,这是准爸爸的心态和反应!将来你怀孕了就知道。”   “照姐姐这么说,姐夫也是这样的喽。”   “当然!”   ……   ……   各种各样的对话,连绵不绝地涌向贺煜的耳膜,话题都是围绕着她!明明是很美好的对话,然而在贺煜听来,却像是一个个符咒,把他紧紧地箍住,又似一根根锋利的冰柱,残忍狠绝地朝他直插过来,插满他身体每一个部位,带来了巨大的痛,难以言表的痛,让他愤怒的痛。   犹记得,他第一次送她去医院检查时,整个候诊室也异常轰动,比现在还轰动,赞美声比现在还多,而登对的一家人,是自己和她!当时,自己一直抱着她,引来众人瞩目,她明明很害羞,但并没有下来。   回到家后,她窝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嗓音发出一个恳请,贺煜,以后每次产检能不能都陪我去?   自己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我是宝宝的爸爸,以后也只能我陪你去,知道吗?而且,我还会抱着你去,让那些女人继续羡慕。   她顿时嘟嘴娇嗔,但最后还是娇羞地点了点头,那美丽的小脸儿,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   甜蜜温馨的画面,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然而现在……现在……   凌语芊那边,面对众人发来的并不陌生的眼神和赞叹的话语,她非但没感到喜悦,反而整个脸庞都黯然了下来。   曾经,自己第一次来医院产检,是贺煜陪同,他一路抱着自己,即便进到这个充满人群的候诊厅也不曾放下过。   当时,也是这样的目光,也是这样的话语,自己埋首在他宽阔的胸前,既羞赧,又甜蜜,之后回到家谈起时,他还霸道地说,以后每次产检都会抱着自己来,让那些女人继续羡慕。自己当时表面上答允了,但还是想着到时会阻止他这大胆的行为,又谁料到,天算不如天算,那样的情景再也不会出现,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一直在关注着凌语芊的高峻,见她小脸突然暗下,不由关切地问,“怎么了?”   凌语芊定睛,看着他那温润如玉的面容,想起他对自己的帮助,不由更觉伤感,眼中泪花闪闪。   高峻黑眸继续晃动了下,渐渐地,似乎明白过来,语气陡然一转,“噢,我听到小宝宝在说话!宝宝说,高峻叔叔,妈咪又难过了,你帮我劝劝她,别再愁眉苦脸,我可不愿意当个忧郁的娃儿,我要当个阳光小帅哥!”   听着他孩子气的述说,凌语芊忍俊不禁,笑颜逐开。   高峻见状,也欣然地笑了,“瞧,这样不挺好吗?你要记住,你是准妈妈,要对宝宝负责,否则宝宝出来后可要怪我了,会说我没有把他的话转告给你。”   呵呵——   凌语芊唇角又一扬。   而这一幕,自是又落在了贺煜的眼里,令他更加妒火攻心,该死,这就是她所谓的普通朋友吗?这就是她所谓的毫无关系吗?他的手,已不自觉地,紧撺成拳,发出了咯咯作响。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叫唤声在他耳畔响起,“先生,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对了,你不能站在这里,家属请进去坐,先生,先生……”   叫唤声还传到闹哄哄的室内,那群生性八卦的女性,目光赫然扭转过来,就连凌语芊,也不禁朝门口看了过来。   贺煜炯亮漆黑的眸瞳,霎时对上了一双清澈如泉的水眸,曾经无数个夜晚,在他梦里萦绕、挥之不去的美眸!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19男人至伤之万箭穿心(超谑煜的)   还有那张脸,绝美如昔,但是,有点儿清瘦,那本就尖尖的下巴,如今更是憔悴尖削。    该死,她都不吃饭的吗,她母亲不是很疼她的吗,怎么会让她变瘦了,瞧这周围,哪个不是珠润玉滑的,唯独她,像个没东西吃的小丫头。他可知道,她有在用那张卡的,而他还特意去叮嘱银行,她要套现多少都行,不用阻止或查问。   莫非,是孕吐造成的?对了,她刚怀孕时,就曾出现过大吐特吐的现象,可医生开过药的,她应该不至于这样。   那,是什么原因,是什么原因?   贺煜在苦苦思忖,整个心思都放这,压跟忘了刚才那些愤怒和妒忌,忘了自己已经成为众人议论纷纷的焦点,深邃的眸,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护士再度叫他进内,他却还是充耳不闻,而被他送来医院的那个孕妇,忽然也走到他的跟前,迟疑地问,“先生,是不是我们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她丈夫也跟过来,面带微笑,冲贺煜点了点头,态度依然礼貌感激有加。   贺煜回神,呆愣地看着他们。   正好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贺先生?!”   是那个医生!他带凌语芊来第一次检查时的那个教授医生!   “又带贺太太来产检了?对了,贺太太身体怎样,还有没有呕吐,大人小孩都很好吧?”医生接着说,她是这里的资深医生,也大约了解到贺家对医院的捐助,自然对贺煜的事比较上心和印象深刻。   医生这话一出,瞬时间,更多的眼光唰唰唰地朝贺煜扫来。   那个性格开朗的孕妇,更是兴致盎然地搭讪,“原来你叫贺先生,原来你也是个准爸爸啊,难怪会送我们来。”   贺煜已经浑身僵硬,不顾那各种各样的眼神,目光越过她们,继续直射向那抹倩影,可惜,她已低垂下头,让他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不过应该可以猜到,她此刻一定在得意吧,在笑他的傻和痴吧?笑他的放不下吧?那高峻就是呢,那可恶的高峻,正在得意地冷笑着!   一种极大的难堪,顿时在贺煜心头冒起,还迅速在体内各处蔓延开来,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自己不能再让人笑话,不能再让她取笑和得意,更不能让高峻的奸计得呈,所以,自己必须走,必须离开,彻底地!   贺煜想罢,腰杆挺直,视线也毅然收回,维持着他的自信和冷傲,扬长而去,连那正友好与他搭讪的医生、护士等人都没有理会过。   医生和护士,都窘迫地离开,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收回了视线,大嗓门孕妇和丈夫则回到他们的位置,正好是在凌语芊的旁边。   凌语芊这也才抬起头来。对众人把她和高峻看成一对,她一直没有澄清,因为不想她们知道,陪她来产检的人不是丈夫,而只是一个朋友,到时候的轰动,到时候的窃窃私语,恐怕会更甚。她想,反正和这些人素昧相识,不管她们怎么评论,也只限制于这个小小的空间,出了医院便大家不认识大家。   只不过,她万万料不到,今天会碰上这样的事,料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贺煜,还是这样的情况之下。   他盯着她看,她何尝不是目不转睛,两个月了,自从那次在高峻房子的楼下决裂后,她整整62天没再见过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然而只有见了,才发觉自己还是无法忘记,还是很想他,以致刚才见到,不顾一切地紧盯着他。   后来是那个教授医生出现了,她怕被发现,被认出来,然后冲她喊出一声“贺太太”,为她由另一个男人陪来产检而发出困惑不解的眼神,而周围的轰动和震撼会更加不可收拾,所以,她只能低头藏起来,只能等他们都走了,她才敢抬脸。   候诊室的门口,已经空荡荡一片,已经没有他的影子,他走了吗?就那样走了吗?对了,刚才那个孕妇好像说他送他们来的,那么……   凌语芊迅速把视线调回,看向坐在身边的孕妇,毅然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男人吗?”   对凌语芊的主动搭讪,大嗓门孕妇先是怔了怔,毕竟,她所见到的凌语芊,是从不会对这些八卦之事感兴趣的,但她也没多想,如实相告,“嗯,今天早上我和老公来产检,天气冷,本打算打的士,可惜一直截不到,后来这个男人开车到我们面前,说可以送我们一程。”   他主动送他们?凌语芊听罢,心头一颤。   孕妇嘿嘿直笑,接着往下述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是的,当时我们也被吓到了,毕竟,像他那么酷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但我和老公瞧来瞧去都觉得他不是坏人,便选择相信他,接受他的帮助。直到刚才,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老婆也是个孕妇,呵呵,小宝宝果然是小天使,能激发人的爱心呢!”   凌语芊终于恍然大悟。   “对了,你说他老婆长成怎样的?会不会和你们一样,是俊男美女搭配,哇,那他们的孩子也不得了!噢,好想看到他老婆呢,好想看看是怎样的女人收服了这么冷这么酷的大帅哥。”孕妇猛地又道,难得眼前这个大美女主动找她说话,她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大家聊多了,说不定能熟络起来,以后还有更多机会见面和聊天,经常对着大美女,自己肚里的宝宝也会增添几分姿色的。   大大咧咧的孕妇,正在这厢做着白日梦,凌语芊则陷入沉思,脑海满是贺煜的样子,是刚才的情景,她甚至在勾勒着他当时开车主动送人来医院的画面。   直到好一会过后,耳边传来高峻的呼唤,原来,轮到她产检了,广播正播放着她的名字。   迎着高峻若有所思的神色,凌语芊并没有说什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走向指定的诊室。   像上次那样,医生先给她听胎音,接着给她量腹围,然后询问一些情况,最后,汇报结果。   胎儿的发育情况还是非常良好,不过,医生见她似乎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提了一下她要尽可能保持好心情,还说别小看孕妇的心情,有些孕妇孕期太紧张,太忧愁,导致产前产后忧郁症,给婚姻和家庭都带来严重的影响。   对着医生真切的劝告,凌语芊由衷感激,答允自己会注意。高峻一副准爸爸状,说自己会督促凌语芊,会防阻她胡思乱想。   医生听罢,便不再停留这个话题,结束这次的产检。   沿着来时的路,凌语芊和高峻并排而走,凌语芊依然心不在焉,神思恍惚,高峻则一直默默注意着她,眸色复杂,光芒闪烁。   踏出医院大楼的门口后,凌语芊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然后,继续怀着悲怅的心情往前走,走着走着,忽觉胃里一阵翻滚,立刻大吐特吐起来,还吐到了衣服上。   高峻一慌,赶忙扶住她,待她吐完之后,拿出纸巾为她抹嘴。   凌语芊本就精神不振,加上这般狂吐,整个人更是疲惫不已,便也顾不得太多,任由高峻亲自替她抹去残留唇角和衣服上的残渣,而后还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漱口,喝下。   “好点了吗?”高峻注视着她,关切之情不减。   “嗯!”凌语芊感激地点了点头。   “记得医生刚才说的话吗?心情要尽量保持愉悦,任何郁闷的事暂时都别去想,那对你和宝宝都不好。”高峻发出劝慰,接着提议道,“对了,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我担心那股气味会再引起你呕吐。”   凌语芊怔了怔,低头,果然马上被扑鼻而来的臭味熏得皱起了眉头,尽管衣服上的残渣已被擦去,可那气味还是很浓烈。   高峻已经脱下外套,高大修长的身板只剩一件衬衣,“来,你套上我的吧。”   “呃,不用了,你快穿上,天气冷着呢。”凌语芊赶忙拒绝。   “没事,不是很快就回车内了吗?车内有暖气,我不冷的。再说,我在美国更冷的天气都遇过,这点温度,小菜一碟!”高峻说着,语调又是一变,换成刚才的孩子气,“高峻叔叔,你帮我转告妈咪,我很冷,而且也不喜欢闻那种臭臭的味道,快叫妈咪换下衣服,穿上你的吧。”   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愣了愣之后,再次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于是不再挣扎,自行脱下外套,接过他的,披上。   “妈咪真乖!妈咪真棒!”高峻继续学着婴儿的声音。   凌语芊再笑了笑,不由也打趣道,“那宝宝记得也要乖,别再折腾妈咪了哦!”   “知道,一定不会的!”高峻玩上瘾了呢。   凌语芊又是抿了抿唇,俏脸渐渐恢复如常,“我们走吧。”   高峻也收起玩味,在她抬步后,他也迈起修长的两脚,与她靠得更近一些,一起朝车子停靠的地方前进。   毫无预警地,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巍巍而立地堵在他们的面前。   是贺煜!   他面色还是分外深沉阴霾,深邃的眸也是那种并不陌生的凌厉和阴鸷,有种狂风暴雨来袭之势,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极冷的气息,仿佛正从冰天雪地里回来,让人不敢靠近。   凌语芊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咬了咬唇。   高峻则眸色一晃,忽然伸手拥住凌语芊,准备带她从贺煜身边绕过。   不料才迈步,贺煜迅速揪住他,将他硬生生地拽离凌语芊,刻不容缓地抡起拳头,揍在他的脸上。   高峻猝不及防,就这样吃了两拳,待他恢复过来时,并没有还手。   贺煜也顾不得,继续狠揍,不久,高峻嘴角流出血来。   凌语芊从惊魂失措中出来,赶忙冲了过来,“贺煜,你住手,别打了,你干嘛打人呢!”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拖起高峻,闪到一边,对准高峻的肚子又是几拳,终于,高峻发力,一把推开贺煜,身体往后退出几米远。   凌语芊也跑过去,“高峻,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声带哭意,神情是那么的紧张和焦急,看在贺煜眼中,更是怒火三丈,于是又冲了过去,把凌语芊拉开,准备再次攻击高峻。   高峻眼疾手快,节节后退,贺煜步步逼近,抬脚准备来个狠踢时,凌语芊出其不意地冲过来,用她自己的身体,档在高峻的面前。   她站得很直,美丽的小脸再也没有任何惧怕或慌张之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直直看着强势奔来的人影,赌她最后的价值。   惊险的局面,突如其来,震撼人心,眼见一场惨剧就要发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煜即时收住脚,修长的腿往地面重重一踩,带出一阵地动山摇,他更加雷霆大发,朝凌语芊厉声怒吼,“站开!”   凌语芊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欣慰,速度很快,以致谁也没有看到,她依然满眼倔强,瞪着他。   “给我走开!”贺煜继续命令,怒气持续上升着,“滚开!给我滚开!”   突然,高峻的呼唤也从身后传来,嗓音温柔如昔,却是那么的虚弱,“芊芊,你快走,别这样,别伤到你和宝宝!”   “滚!”贺煜再次咆哮。   凌语芊小小的身子,仍一动不动地伫立着,继续瞪着贺煜,沉吟片刻后,毅然道出,“你要想杀他,先从我和宝宝的身体上踏过!”   短短一句话,却威力十足,仿佛一个暗雷,更如一颗炸弹,瞬时引爆,令人意想不到,令人猝不及防,令人……身心俱碎。   你要想杀他,先从我和宝宝的身体上踏过!   你要想杀他,先从我和宝宝的身体上踏过!   呵呵……呵呵……   凌语芊,你狠,你真狠!你行,你行!   还有高峻,你强,竟然找到这么忠心的棋子!   越过眼前这张曾经令他深深迷恋,而如今却是令他深恶痛绝的绝色容颜,贺煜看向她身后的高峻,如期地看到了高峻眼中的得意。   高峻带血的唇角,噙着一抹比血还触目的冷笑,仿佛在说:“贺煜,我没输,输的人是你,你注定永远败在我的手下!”   是的,输的人是自己!其实,高峻的身高体魄和自己差不多,就算一开始事自己出其不意地攻击,可凭高峻的能力,想反击并不难,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俨如一个文弱书生,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个不寻常,以为高峻是想借此来让她看看自己是何等的恶劣,是何等的暴力,然后对自己产生厌恶甚至痛恨,但自己依然不顾,毕竟,她早就很不屑自己,从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不是吗?所以,自己要狠打一顿这个家伙,这个兴风作浪,坏事做尽的家伙,自己早就想狠狠揍一顿的家伙!   可惜,结果不是这样,不仅只这样!她竟然用她自己的性命,用宝宝的性命,来“营救”高峻!   你要想杀他,先从我和宝宝的身体上踏过!   原来,高峻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比你自己还重要,比我儿子还重要!   这就是你所谓的普通朋友?凌语芊,你确定吗?你还敢说与高峻没有很深的关系吗?你确定?你敢确定?   可恶,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会怀上我的种!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不就是一个还没生长完全的胎儿吗?没什么大不了,这有什么,这有什么!贺煜知道,自己应该重新出击,应该从她的身体踩过去,甚至从宝宝的身体踩过去!   然而,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他的视线,已从高峻那得意洋洋的家伙身上收了回来,重返她的脸上,那张脸,还是布满了倔强,还是布满了痛恨,也还是,视死如归!   他不禁又在心中一阵狂笑,然后,高大的身躯趋近她,眼神达到前所未有的冰冷。曾经,即便对大伯,对贺炜,对所有的敌人,他都没有这么痛恨过,都没用过如此足以杀死人的目光,如今,对象是个女人,是个曾经令他神魂颠倒,曾经让他想许给一生一世的女人,是个怀上他的孩子、却是借此来保护另一个男人的贱人!   不错,她就是个贱人,彻头彻尾的贱人!   冷冷的寒光,一道接一道地射向凌语芊,贺煜居高临下地俯视,许久许久,终于在咬牙切齿间,义断情绝,“我贺煜,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是认识你,爱上你,在你的肚子里,留下它!凌语芊,你听着,我贺煜要是还会原谅你,会不得好死,会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不是很长的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从不知道,向来无所不能的自己,竟然会被说话击败!   他仿佛现在就遭到了天打雷劈,现在就遭到了五马分尸,万箭穿心!   走吧,赶紧离开这个丑陋的地方,离开这个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此后,真正的重生!   不就是女人吗,不就是小孩子吗?凭自己的条件,什么女人没有?凭自己的能力,多少孩子没有?   但那一个,绝不会是她,绝不会是这个该死的她!   高大的身躯,因为极力的支撑,总算没有摇晃,趁着还没有倒下之前,贺煜迅速转过身,箭一般地朝车子停靠的地方奔去……   而凌语芊,更是宛若凌迟在身,痛不欲绝,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迅猛狂流。   ——我贺煜,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是认识你,爱上你,在你的肚子里,留下它!   ——凌语芊,你听着,我贺煜要是还会原谅你,会不得好死,会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好狠的话,为什么要发这么毒的誓,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狠绝!   自己还是输了!这个赌注,还是以悲剧收场!   贺煜,这辈子,我凌语芊做过最错的事,何尝不是因为遇见你,爱上你!假如我还能原谅你,再和你一起的话,何尝不是再次陷入万劫不复当中?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给你机会,还是想和你相伴相随,白头偕老!   “芊芊,芊芊……”高峻已经从地上起来,来到她的身边。   好一会,凌语芊的视线从贺煜消失的方向收了回来,略微侧目,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了高峻依然唇角沾血、虚弱无比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芊芊。”高峻开始道歉,满眼内疚,“假如不是我硬要陪你来产检,就不会引起贺煜的怒气,也不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凌语芊摇头,继续泪流不止。   确实,她产检本不该高峻陪同,她从没想过会是高峻陪同。上个月,高峻来看她,谈聊间,得知她第二天要去产检,他忽然提出陪她过来,她当然不答应,毕竟,他不是宝宝的爸爸!   可他心意已决,似乎不达成目的不罢休,利用各种理由来恳求、说服,还搬出他的母亲,说当年他母亲被父亲抛弃后,整个孕期是母亲独自去产检,故他一直为此感到遗憾和心疼,如今见到她的情况,忍不住想起他的母亲,他之所以想陪同,不仅是出于朋友的关怀,还想间接补偿他的母亲。   他看中她的软肋,她于是动摇了,加上不谙世事的薇薇不时地加入劝慰,一时把持不住便答应了让他陪一次。   谁知道,今天这次,薇薇突然感冒了,母亲担心传染给她,便把薇薇先接回家去休养,高峻忽然上门,说送她来,她思来想去,想到这么冷的天气,以宝宝为重,便也不拒绝。毕竟,谁也料不到会在这里碰上贺煜,会演变这样一场打斗!   刚才他忽然出现,尽管样子很骇人,让她有点儿害怕,但她内心还是很欢欣,谁知这份期盼欣喜之情还没维持多久,他竟然动手打人。   上次,他暴力打贺炜也就罢了,可高峻有什么错,他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高峻?算起来,高峻是他的恩人呢,毕竟,如果没有高峻,她和宝宝就无法那么快有安身之地,而且,这期间正是高峻不断开解她,不断安慰她,也正因为这些感动,让她对高峻的一些请求,无法拒绝。   见他一个劲地狂揍,打得高峻都流血了,她简直魂飞魄散,担心再这样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不但高峻受伤了,他可能还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毕竟,高峻不是贺炜,这里也不是公司的会议室,这是公众地方,尽管位置偏僻,但也难免会被人看到,或者被医院的摄像头录到,所以,她劝阻无效之后,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止他最狠的一招。   当然,挺身而出还有一个原因,另一目的是,她想赌他的真心,想把这一切,交给老天爷!   听到他打破冷漠的惯例主动送人来医院,看到他偷偷躲在暗处关注自己,当时尽管只是很短时间的相视,但他的难堪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心痛,因而,她本就无法淡定的心再起慌乱,再起悸动,一切抗拒和排斥也就赫然瓦解。   以致,她想给彼此一个机会!想趁着这场打斗,来决定自己和他的未来。   这两个月,她已经很努力地,用尽各种办法去淡忘,就连答应让高峻陪同来产检也算其中之一,奈何,她终究无法放下他,譬如刚才,一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对他发出贪恋的眼神。   这种藕断丝连的日子实在难熬,医生刚才也说了,她必须敞开心境,不然会造成忧郁症,刚才,医生大概是担心给她带来恐慌,只轻描淡述产妇孕妇忧郁症的影响,其实,她早就从报纸和现实中得知,不少妇女因为产前产后忧郁症,变得疯疯癫癫,甚至自杀,而生出来的孩子,也遭到相关的牵连和影响。    所以,她不能演变成这样!既然无法亲自解决,那就交给老天爷来决定。   假如,贺煜舍不得伤害,及时收住脚,那代表他对她还有爱,那么,她会原谅他,再一次原谅他,曾经的伤痛既往不咎!   但如果,贺煜狠心踢过来,贺煜收不住脚,结果必会一尸两命,她和宝宝一起离开这个世界,那就是彻底地解脱。   可惜,这个赌注的结果,是第三种情况,是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他及时收住了脚,但她和他,并不能和好,再也无法和好!   这,就是天意!天意告诉她,她和他,注定不可能!天意告诉她,应该彻底放下这段感情,好好生出宝宝,将宝宝养大成人。   是的,应该放下了,早应该放下了!   凌语芊手缓缓抬起,放到已经隆起很高的肚皮上,内心的忧伤和痛楚,更加地持续不断。   这时,高峻突然又做声,忧心忡忡地唤着她,“芊芊——”   她再次定睛,凝望,而后,抹去眼泪,低声道,“你还能自己驾车吗?如果不行,我们去打的士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伤口。”   “哦,我没事,皮外伤而已。”高峻拒绝,伸手,随意抹着唇角的血。   “可是……”   “来,我送你回去,这些都是皮外伤,我搽下药便可。”高峻说着,作势要拥住她。   凌语芊巧妙地避开,再朝他瞧了片刻,便也点了点头,重新朝他车子停靠的地方走。   高峻先是对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稍后,抬步追上。   回到车内,气温顿时暖和起来,凌语芊脱下外套,还给高峻。   高峻顿了顿,接过,放到后座去,然后启动引擎,车子缓缓行驶起来。   整个车厢,异常安静,凌语芊一脸呆然,布满伤痛的眼,透过车前玻璃出神地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再次陷入悲痛。   高峻边驾驶,边瞄向她,满眼都是复杂的神色,但也没说什么,不久,回到他租给她住的房屋。   想到他身上的伤因自己而起,想到是贺煜的“杰作”,凌语芊义不容辞地担起责任,把药箱拿来,对高峻说道,“你快清洗一下伤口,上上药吧。”   说着,她从中取出一些消毒水、铁打酒等,为他一一呈上,然后退到另一组沙发上坐下。   高峻也不拒绝,开始动手弄起来,完毕后,他坐直身子,注视着她,忽然道,“你不是曾经问过关于我父亲的事吗?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凌语芊俏脸一怔,但并没有给以任何回应。   “是贺一然!”高峻继续,发出一个极具爆炸性的人名。   凌语芊立刻调回了视线,侧目,诧异地看着他。   高峻抿了抿唇,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吧?其实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他是我父亲!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我多痛恨他,终究改变不了我体内流着他一半的血液!”   的确,的确让人难以置信!凌语芊脑海不禁闪出贺一然和贺炜的样子,对贺一然,平时虽然一起在爷爷那边吃饭,但她都不敢正面看,所以对他印象也有点模糊,只觉得,他是个很深沉很内敛的人,至于贺炜,由于之前遭到轻薄,她自是看清楚其样子,五官长得不错,但气质极差,流里流气的。和英俊儒雅的高峻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他们,当真是一个父亲所生吗?高峻真的是贺一然的私生子?和贺煜,是堂兄弟?   “那……那贺一然知道你的存在吗?”凌语芊忍不住发问了。   “知道,他还叫我回家族帮他,帮贺炜打败贺煜!”高峻不假思索地应答。   凌语芊则更加震惊,目瞪口呆了好半响,才接话,“那你呢?你答应了吗?”   “你觉得呢?你认为我应该答应吗?”这次,高峻不直接回答,反而问她。   自己觉得……自己觉得……凌语芊满是惊诧的美眸,渐渐蒙上一抹恳求之色,讷讷地道,“我希望,你别答应他。其实,你应该清楚贺煜和贺炜的能力,清楚贺煜这几年的贡献和付出,也应该明白,谁才更有资格把贺氏发扬光大。”   高峻听罢,不知所以然地扯唇一笑,“呵,你还是很重视他。”   凌语芊俏脸即时泛起一丝不自在,稍作停顿后,继续劝解,“而且,你有你的事业,你做得很好,根本没必要去争,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人,你要是真的想争,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不是吗?”   高峻眸光闪烁涌动不断,发出一声感叹,“贺煜不止能力强,还有好运气,中国人有一句叫做成功等于百分之七十的汗水加百分之三十的运气,贺煜两者兼备,难怪会成功!”   凌语芊樱唇微颤,眼中秋波荡漾。   “曾经,有李晓彤陪在他身边,让他由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浪子,变成一个有见地、有魄力、有雄略的大集团总经理。如今,有你这个贤内助处处为他着想,所以,他注定是个能者,是个赢家!”高峻继续娓娓而谈,说着话锋陡然一转,“只可惜,他都不懂珍惜!”   凌语芊也已经眼神一暗,为李晓彤那三年对贺煜的帮助和协助,为自己和贺煜之间的种种变数,为今天……他和自己的彻底决裂。   “听说你们中国人,古代有三从四德之说,女子一生只能嫁一个男人,即便是现在,这种所谓的传统美德也还对你们的思想起着深重的影响,大多数东方女子对爱情和婚姻都很死心眼,都很执着,芊芊你呢,你会不会永远都爱着贺煜?即便他再也不会爱你,你也守着他,从一而终?”高峻忽然又问,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凌语芊心头则猛地又是一颤。从一而终……从一而终……确实,自己也曾想过,这一生,只会追随他,只可惜,经过今天这个意外,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吧,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吧。   “看样子似乎很难回答?呵呵,那别去管,我随便问问而已,未来数,没人能知晓,没人能控制,再说,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前了嘛!”高峻又是自顾地笑道,突然站起身来,辞别,“我还有事,得先走,你中午是自己煮饭吃呢?还是我帮你买便当?”   “呃,不用了,谢谢,我妈等下会带饭来给我。”凌语芊也不挽留,小心轻缓地站起,送他到门口,望着他,再次道歉出来,“高峻,对不起。”   高峻先是一愣,摇头,“没事,真的不关你的事,就算要道歉,也应该贺煜道歉。”   凌语芊哑然。   “好了,走了,再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宝宝,有事,随时打给我!”高峻再说一声,给她留下深深一望,转身离去。   凌语芊关上门,回到屋里,坐在刚才的沙发上,再度陷入静思,直到母亲送饭过来。   面对慈爱有加的母亲,凌语芊下意识地想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想从母亲那寻求安慰,但结果思来想去后,还是忍住了,既然上天已经做出决定,那就算了,别再节外生枝,也别让母亲跟着陷入这样的悲痛当中。   不过,她倒和母亲提起另一件事,“妈,对面那个人房子装修成怎样了?你上次说问过他们,大约还有半个月就弄好,算算日子,差不多了吧。”   “嗯,昨天好像都在收尾了,过几天正好等薇薇感冒好了,你也能正式搬回去。”凌母也若无其事地回答,其实,她更希望女儿能尽早回家住,这样方便很多,自己还能更好地照顾女儿。   凌语芊颌首,顺势询问妹妹的病情,“薇薇她没什么吧,看了医生,结果怎样?”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只是普通的一些流感,开了药,只需几日便可康复的。”   凌语芊放下心来,更加心疼地看着母亲,语气略显激动,“妈,辛苦你了。”   凌母一怔,笑了,“傻瓜,这是妈应该的,你别多想,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就是你对妈最大的回报,嗯?”   “嗯,我会的。”凌语芊肯定地点了点头,转为问父亲,“爸爸呢?还是经常出去和人喝酒玩乐吗?”   凌母听罢,眼中先是飞快闪过一丝伤痛的光芒,但很快,恢复平静,“嗯,还是老样子,本来还指望他能重新振作,但看这情况,妈也看开了,你爸年纪也不小,就当做他在安享晚年吧。”   凌语芊便也不多说,自己搬出贺家的事,虽然没有专门告诉父亲,但父亲早已经知道,却从没来看过她,说心里不惆怅是假的,然而又想到父亲的心结未解,于是也不纠结,每次都是从母亲口中了解父亲的情况,知道他安好,她就放心。   接下来,凌语芊继续吃饭、喝汤,为了宝宝,为了母亲安心,她像往常那样,把母亲带来的食物都吃完,然后,母亲先离去,她则进入卧室,准备午睡。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睁着眼睛,看的方向,是梳妆台。   梳妆台的第一个柜子,装着她这几年来为天佑所画的素描,是她搬来这里住后,叫薇薇从家带过来的,平时不管是午睡还是夜晚就寝之前,她都会坐在那,从柜子里取出画册看,看完,又收放回柜子里。   可今天,她再也没有这样做,今后,都不会这样做了。   布满伤痛的眼,依依不舍地闭上,她把头躺正,尽量想别的事,还抬起手,爬上腹部轻轻地抚摸摩挲,不久,总算能沉睡过去……   离开医院后的贺煜,再一次将怒气发泄在车子上,再一次驾着他的布迪加威龙跑车狂飙,由于市区的交通拥挤,他把车子开到郊外,在那宽敞无人的车道上,将车速调到最大,把怒气发泄得淋漓尽致,到了彻底停下来时,发现周围是一片枫树林。   呵呵,他还是忘不了她,即便是狂怒之下,也依然心不由己地来到这个地方,这个不久前曾经带她来过的枫树林。   入冬了,曾经满树艳红的叶子已经随着凛冽的寒风飞远,如今只剩一棵棵光秃的枫树,在沙沙响声中显得那么孤单和萧条,而曾经像红毯绸缎般的地面,也已经变成一堆泥黄,落叶枯萎,加上无数雨水侵袭,早已融入了泥土当中。   贺煜鹰眸暗黑,出神地盯着繁华不再的地面,脑海开始涌现出曾经与她在车内欢爱的画面,那沙沙沙的响声,仿佛是她的shen吟和娇喘。   当时,车篷敞开,满树红叶映红了她美丽的脸儿,映红了她妙曼的身段,使其变得更加红粉菲菲,更加勾魂夺魄,令他深深迷醉。   他对她说,将来要买下这块地方,命人把四周都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内,那么,他可以带着她直接在地面的枫叶堆上激情欢爱,享受极乐。   她面带红晕,既羞涩,又期待,那纯澈的眼眸,含情脉脉。   这一切,仿佛是昨日才发生的事,而事实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那些个美好的未来蓝图,再也不会实现。   你想要杀他,先从我和宝宝身体上踏过!   这句话,断了所有的情意和恩爱,不管是真或假,都不再存在,就像那些美丽的枫叶,随风飘散,再也不会回来。   其实,这也未尝不可,这说不定,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抉择。自从知道她替高峻办事,他不断冥思苦想,不断给她开罪,只因为,他不愿相信她会背叛他,但种种事实证明,她的确有问题,而今天这场意外,更是铁一般的事实!   所以,自己根本没必要再去纠结,不必再去犯愁!她,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宠,不值得自己去爱,更不配,与自己相伴一生!   世上女子何其多,并非一定要你凌语芊!   “嘀——嘀——”忽然间,手机来电铃声在这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贺煜回神,漫不经心地扫了一下手机屏幕,看到那熟悉的名字,先是一顿,接通。   是李晓彤,说话变得直接了许多,“煜,在做什么?今晚没应酬吧?伯母约了我去你家吃饭,我希望你也在。”   贺煜沉吟一下,不回答,反而问,“你现在哪?有没有空?”   李晓彤也稍顿,毅然地应,“嗯!”   “过来翡翠山庄,G市西郊那个,然后,跟服务员报出我的名字。”贺煜快速道出一句,随即收线,事不宜迟地重新启动引擎,驾车直奔翡翠山庄。   他停好车子,来到山庄大门口,先是跟服务员交代一番,然后进内,并没有直接过去他的专属房子,而是沿着幽静的小径,踏遍每一个景点。   一切的景物,依然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优美和宁静,以致某些画面,自然而然地浮上脑海,还有那些醉人的话语。   “贺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她边走,边大胆地表白着。   他于是笑意即露,学着她的语气,“我知道,宝贝我知道!”   “那你爱我吗?也很爱很爱我吗?贺煜,你能否答应我,别再伤我的心,别再让我难过,以后带给我的,除了快乐还是快乐,除了幸福还是幸福。让我每天都在笑,吃饭也笑,走路也笑,连睡觉中都在笑,好吗?好不好?”   ……   当时,他依然满眼宠溺,肯定地应好;但现在,他要无情地回答,不好!才不会!   她不值得他爱,这样的贱人,不配得到他贺煜的挚爱!   当初,亏他还想着,与山庄的老板合作,拓展山庄,产权写上她的名字。幸好!幸好这个计划因公司其他的业务而推迟了,不然,自己会更痛,会更后悔!   其实不止这个,还有很多很多,她曾经的一些梦想,一些提议,他都记下,都放在心里,都决定一一去实现,即便有一些,并无任何收益!   呵呵,可笑吧,可悲吧,可怒吧!   “嘀——嘀——”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再一次响起,李晓彤来了,服务员已经带她到他的房间。   于是,他也离开这些景点往回走,不久,回到竹屋,见到了李晓彤。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色冬装裙子,脸上经过一番化妆,将平时的干练引起,露出柔情的一面,整个人不禁也显得美艳不可万物。看来,她是有备而来。   迎着贺煜高深莫测的眼神,她唇角微翘,巧笑倩兮,佯装若无其事地打趣道,“贺煜,你很会享受呢,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几时发现这么好的地方,也不跟我分享一下?”   贺煜眼神继续漫不经心,继续对她瞅了片刻,突然脱去外套、衬衣、西裤,精壮健硕的身躯只留一件内裤。   李晓彤熟料不及,即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羞红了脸,但又万般迷恋,美目无法克制地追随着他完美的体魄,见他已经迈步朝内院走,高大挺拔的身躯渐渐消失于门外,她也抬步跟上,直至来到温泉池边。   尽管天气有点冷,但丝毫不影响在水中的暖和与舒服,贺煜已经进入池中,背依靠在温泉池壁上,闭着眼,整个放松状。   李晓彤静立池边,视线紧紧锁在他的身上,先是对着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深深迷恋一会,目光随即往下。   由于池水清澈,尽管不断冒着吸烟,但她依稀可见他那健硕性感的身躯,整个心驰不由泛起丝丝涟漪,悸动不已。   “要不要下来试试?”他冷不丁地睁开眼,淡漠地发出一声邀请,嗓音低沉依旧,看不出任何想法。   李晓彤面色顿时又是一怔,紧接着,心头掀起一股欣喜,刻不容缓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只留内裤和胸罩,迟疑地走进池内。   贺煜丝毫没有回避,下巴依然略微扬着,如炬的深眸一瞬不瞬,肆意地盯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没入水汽氤氲的温泉中。   李晓彤自是接到他炙热的视线,心里不但感觉娇羞,但又深深期盼,期盼他的进一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0她眼里已经彻底没有他,他慌了   可惜,她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他行动,不禁找话题聊起来,“这里的入会费多少钱?”   “五十万。”贺煜也马上解答,目光依然落在她的身上。   李晓彤则又是嫣然一笑,精明的眸波光不断涌动,接着说,“那你多久来一次?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又或者,自己来?”   贺煜不再做声,视线从她身上抽离,看回到白烟缭绕的水面,然后,目光停在池中央那块巨大石头上,一幕春光旖旎、激情狂野的画面即时涌上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自己正把她压在石盘上,狠狠地占有着她。她是那么的美,绝色的小脸儿布满无助的神色,比水还纯澈的眼眸迷离妖魅,殷红的小嘴微微轻启,发出一连窜的娇吟,那叫声,比世上任何旋律都动听,都醉人,自己无法自控地沉沦,全身血液更加沸腾翻滚,宛若急流直落三千尺,动作于是更加迅猛狂肆,在她身上横冲直撞,蚀骨销魂……   李晓彤一直在留意着贺煜,自是将他盯着大石的情景收在眼底,她还看到他脸上的古怪神色,看到他眼里的狂热,且晓得,这是怎样一种情况。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她早从他身上见过,在她和他欢爱的时候,只可惜,那已经是很久以前,而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再看到这样的反应,如今总算见到,却是另一个女人引致他这样,那个不要脸、不道德的狐狸精,第三者!   本是窃喜的心,顿时说不出的难受,李晓彤感觉那块石头忽然压在了她的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恨不得立刻把它推翻,推倒水里去,甚至,搬出这儿,让它永远的消失,让他再也不会看到。   当然,这只是一时悲愤的想法,是不可能会实现,所以,她快速调整好心情,恢复若无其事,没在水中的脚开始迈动,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身体几乎要和他的碰在一块,抬脸仰望着他,嗓音温柔,关切道,“煜,在想什么?”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沉浸在他的幻想世界。   李晓彤胸口立即又是一堵,眸光继续闪烁不已,稍后,不惜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语气更加温柔无比,“煜,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终于,贺煜从中回神,剑眉随之皱起,似乎对自己的美好回忆被打断而感到不悦。   “你是不是在想凌语芊,你还是无法忘却她,还是放不下她?”李晓彤继续道,话锋陡然尖锐起来,“为什么呢,贺煜你怎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我认识的贺煜根本不是这样子的,根本不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吗,值得吗?”   贺煜听着,样子更抓狂,更加痛恨自己。   李晓彤见状,于是用她平时在法庭里辩驳对方的语气,顺势再把凌语芊批判一顿,“你明知她是个怎样的女人,明知她有多可恶,才因此与她决裂,故你应该干脆果断一些,别再为这事将自己困在局中,你应该拿出你在工作上的魄力,彻底地斩草除根,而不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知道吗,懂吗?”   说到最后,她几乎咬牙切齿,几乎竭斯底里。不错,她是妒忌的,且依然不甘的,以致很气恼,难以接受。   然而,她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把本就满心狂躁的贺煜激怒了,只见他鹰眸一沉,瞳孔收缩,半敛眼皮睨视着她,想起曾经因她带来的一些风波,不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诡异地道,“还爱不爱我?”   李晓彤始料不及,顿时怔了怔。   “你之前不是说很爱我,舍不得我,很想和我重新在一起,即便没有名份也无所谓吗?那现在呢,还愿意当小三不?”贺煜继续道,仍然一副高深莫测样。   小三!   他……他竟然用这样的字眼来给自己套上,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知自己不是第三者,明知自己才是最无辜的,也明知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李晓彤不禁皱起眉头,正准备表示抗议,却见他从水中起身,带起一阵阵水花,水花四溅,连同他身上的水滴,一起将他健硕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完美绝伦、性感迷人。   因而,她一时忘了难堪,忘了羞恼,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直到他进入竹屋,她也赶忙离开温池,拎起衣服和鞋子,赤脚疾步往屋里跑。   贺煜正用毛巾拭擦着身子,见她进来,拿了另一条毛巾递给她。   李晓彤先是把自己的外套和鞋子等放到一边,接过毛巾,裹在身上,注视着贺煜,迟疑地道,“你刚才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打算和我重新在一起?”   贺煜本是忙碌的手,陡然一停。    “我答应你,我不计名分,只想和你在一起,当你的”小三“!”李晓彤继续道,特意把“小三”两个字用了不一样的语气,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小三,真正的小三是凌语芊那狐狸精,对付小三的办法,是以牙还牙,所以,即便是当“小三”,她也要将贺煜抢回来!   贺煜则更是浑身僵硬,鹰眸再度睨向她,然后,在心中得意自豪地笑了。   凌语芊,看到了没有,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找别的女人,瞧,这是彤彤,她曾经何其高傲,何其正派,如今我只是轻轻一勾手指,随便说两句,她就无法抗拒,甘愿臣服在我的攻势之下!   贺煜想罢,又是一阵狂笑,目光不经意间瞄到竹床,脑里马上闪出一句话,“这张床,是属于我们的,那你答应我,以后只有我俩能睡,其他的人,碰都不准碰,特别是其他女人!”   呵呵,不准碰?凌语芊,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听你的话,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被你牵动,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我就爱让其他女人碰这张床,现在,我还要与其他女人在上面共赴云雨!   贺煜将手中的毛巾扔掉,大手改为不由分说地拽住李晓彤,把她压到床上去。   李晓彤意想不到,整个人不由震住,目瞪口呆。   贺煜从她身上取走毛巾,让她美丽的娇躯曝露在空气里,展现在他的眼前,他忽然又站直身体,静静地,审视着。   尽管身上还留有内衣和内裤,尽管自己曾经身无寸缕地被他看过,但现在,李晓彤感觉很不自在,不知因何缘故,她总觉得,贺煜此刻的目光不再是以前那种迷恋和欲望,反而……反而带着一种古怪的目的,具体是怎样的目的,她又弄不清楚。   “脱掉。”贺煜做声,嗓音平缓,但透着不容否决。   李晓彤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贺煜薄唇一勾,邪魅地笑,“怎么,不是想当小三吗?当小三的最基本条件,是必须懂得自动脱衣服。”   这次,李晓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唇,皱眉,恼羞成怒地看着他。   他三番四次用这个字眼,他到底想怎样?到底是何居心?   李晓彤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起身,穿上衣服走人,然而她又知道,她从来都看不透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她不想失去这个好机会,不想白白地让凌语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身上这唯一的遮蔽物,代表着她最后的一丝尊严,代表着她要不要挑战道德的底线,怎么办?她该如何是好?贺煜,你为什么这么坏,你要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你应该主动,像以前我们欢爱前那样,主动脱去我的衣服,我不会阻拦的,绝不会抗拒的!   不过,不用李晓彤纠结矛盾很久,只见贺煜忽然转过身去,拿起衣服一件件地套在身上,把他精壮健硕的完美身躯一点一点地隐藏在名牌衣物内,完后,头也不回地外屋外走去。   李晓彤依然呈现怔愣呆然状,好一会过后才回过神来,也赶忙穿上衣服和鞋子,拎起手袋追了出去。   外面已无贺煜的影子,李晓彤四处张望着,掏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可惜没人应答,她略作沉吟,于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山庄出口走,依然不见贺煜的人影,不得已之下,她唯有去问门口的侍应,侍应恭敬客气地说,贺先生已经走了!   尽管已经大概猜到是这样的情况,李晓彤却难免感觉很憋屈,很愁闷,很揪痛,脑海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画面,可惜仍想不透猜不懂,最后,她也坐上自己的轿车,驱车离去。   她先是回到法院,将余下的工作处理完毕,由于心不在焉,总会不时地想到在翡翠山庄的事,精神便无法集中,导致工作效率大大降低,到了差不多6点钟时,不得不离开岗位,直奔贺家。   像往常那样,她受到了季淑芬的热情欢迎和款待,她一进门,季淑芬就挽住她的手臂,满面笑容,“彤彤,最近可好吧?”   李晓彤也粲齿微笑,“嗯,伯母你呢?对不起,最近工作有点忙,不能常来看你。”   其实,季淑芬知道她不来的真正原因,所以更心疼她,意味深长地道,“没事,工作要紧嘛,你哪时有空哪时来,伯母随时欢迎,这里的人,都欢迎你!”   李晓彤回以感激注视,美目随即扫向四周,迟疑地问,“伯父呢?贺燿和……贺煜呢?他们都还没回来吗?”   “伯父去了一个朋友家吃饭,阿燿单位聚餐,阿煜他……本说好回来的,刚才又临时说有应酬,这孩子,气死我了!”季淑芬本是兴冲冲的语气,顿时变得懊恼起来,今天难得老公和小儿子都不回来吃饭,她还想着只有贺煜、李晓彤和自己,能借此培养和推进一下两人的感情,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李晓彤听后,更是满心失望,且悲痛委屈,她大概知道,贺煜不回来应该不是临时有应酬那么简单,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吧。   “彤彤,你别难过,今天不行而已,以后还有大把机会呢,如今那小贱不在了,阿煜不会再受蛊惑了,所以,他还是你的,还会是你的!”季淑芬又道,带她走进了饭厅。   饭菜很可口,李晓彤却食之无味,季淑芬明白她的心情,一个劲地安抚和劝慰。   李晓彤满腹感激,迎着季淑芬关心怜爱的眼神,不禁问,“伯母,你真的打算让贺煜和凌语芊就此结束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贺煜的。”   “是阿煜的又怎样?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好种!”季淑芬马上不以为然地嗤哼。   “贺爷爷呢?再过不久他就回来了,届时,肯定会把凌语芊召唤回来的。”李晓彤提到另一个隐患。   “这个你更不用担心,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阻拦的!上次,为了阿煜在公司的未来,我只好忍了,但这次,阿煜已经站稳脚也就无所顾忌,只要阿煜反对,我势必反抗到底!”季淑芬继续态度坚硬,“难得阿煜迷途知返,我是断然不会再让他陷入泥潭,不让那小贱人踏进我家半步!”   “万一贺煜还是迷恋她呢?”李晓彤想起今天在山庄的事,但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对季淑芬讲。   季淑芬则又是安抚和劝慰,“不会的,怎么会呢,正所谓邪不能胜正,还记得当年你伯父和那狐狸精的事吧,最后还不是被我赢了!阿煜是我和你伯父的儿子,他也会像他爸那样的。”   “我明白,但是……当年的情况和现在的有点不同,贺煜和凌语芊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这些,都是极大的阻碍!”   “结婚……那段婚姻根本就不受承认,根本只是一宗交易!至于孩子,就算孩子真的必须回归贺家,那就让他回来,不过,到时可要委屈你了。”   李晓彤先是一怔,随即讷讷地道,“我没事,只要你们接受孩子,那我也会视他为己出。”   “这就成了!”季淑芬放下碗筷,来到李晓彤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语气转为赞许,“彤彤,我几时都说过,你是最善良,最有爱心的,伯母就冲你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会帮你,让你和阿煜有情人终成眷属!”   感受着季淑芬的真切和关爱,李晓彤打心里感动,终于不再做声,轻轻点了点头。   季淑芬欣然一笑,坐回她的位置上,叫李晓彤继续吃饭,自己也重新端起了饭碗。   接下来,两人暂且静默片刻,而后在季淑芬的引导下,把话题转到其他方面,直到晚饭结束,李晓彤辞别离去。   到家后,碰上妹妹李晓筠。   李晓筠还是那种姐妹情深的样子,挽住李晓彤的手,兴冲冲地道,“姐姐你回来了,今天去伯母家吃饭,看到煜大哥了吗?对了,你怎么不多呆一会?这么快就回来?”   李晓彤扯唇,讷讷地笑。   李晓筠表情转为关切,“怎么了姐姐?你似乎……不开心?难道煜大哥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煜大哥不是已经和那贱人决绝了吗?照理说,他不会再伤你的心才对。”   李晓彤继续心生苦涩,欲言又止。   李晓筠则更加好奇,眸光飞速闪动几下,继续追问。   最后,李晓彤终于把今天的事说出来,她自个憋了这么久,的确需要找一个人来诉苦,而眼前这个素来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妹妹,是最适合的对象。   李晓筠听完后,诧异之余,羞恼地数落出来,“煜大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你是小三!不要脸的狐狸精明明是那贱人呢!对了姐姐,煜大哥中途阻止,会不会是因为他想保护你?毕竟,他还没和那女人离婚,名义上还是有妇之夫。”   会吗?会是这样吗?其实,李晓彤也曾自我安慰过,把贺煜这个古怪难懂的行为,看成是为了保护自己,但看来看去,他今天的举动让她根本无法和上两次拒绝求爱的联系起来。   “姐姐,你不用担心和纠结,既然伯母那样说了,那就代表这事有转机,其实,老天也在帮你呢,那贱人都怀了孩子,但还是被煜大哥赶走,这说明她的奸计不会得逞。”李晓筠又道。   李晓彤回神,再次看着妹妹,心头继续感慨万千,且感动连连,为这些日子以来妹妹对自己的安慰、鼓励和支持而感动,一会,她忽然把话题转到李晓筠身上,柔声问,“对了,上班还很闷吗?”   李晓筠略微一怔,点头。   原来,那次对凌语芊和贺云清的造谣事件,贺煜暂时没有解雇李晓筠,而是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想借此警告和惩罚她,本来,李晓筠大可辞职不干,可她又不想就此离开贺氏,即便每天都很不自由很痛苦,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上班,贺煜估计也是看中这点,才故意这样的。   “你放心吧,迟点我会找贺煜说说。”李晓彤拉起李晓筠的手,安抚道。   “嗯,我没事,等姐姐和他关系稳定了,他会像以前那样对我爱屋及乌的,所以姐姐你要加油,千万别放弃哦。”   李晓彤抿唇,再谈一会下别的事,姐妹两人才分别……   悲伤的日子,阻止不了岁月的穿梭,距离医院那次肝肠寸断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礼拜。凌语芊也早在三天前搬回到家里住。   记得当时高峻听到她要搬走,很惊讶,且很惆怅,他还不惜各种理由挽留,但凌语芊都不为所动,跟他解释清楚,搬走,与他无关,只是为了减轻母亲的奔波,为了自己和宝宝更稳定情况,所以,高峻纵然再不舍,也只能放手。   至于心情方面,凌语芊尽管偶尔还是会想起贺煜,不过心境已经平静许多,母亲和薇薇皆高兴不已,她自己也因此而欣慰,还暗下决心继续坚强下去,能随着时间的消逝,彻底地放下。   可惜,直到这天,她才发现,即便心已死,但痛仍在。   她和薇薇正在逛商场,忽然碰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两个,她真心不想见到的人——李晓筠和贺芯。   她第一感觉,是掉头走,以免节外生枝;奈何,人家根本不想放过她!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据说狐狸精都是半夜出巡的,你这只,大白天的出来,不怕被道士给抓走把你灭了?”李晓筠快速冲了过来,冷嘲热讽,轻蔑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瞄着凌语芊高高隆起的肚子。   贺芯也跟着靠近,隐藏在大墨镜后面的双眼,也落在凌语芊的腹部。   “你别含血喷人,我姐姐才不是狐狸精,你们才是狐狸精呢,我叫道士把你们抓走!”薇薇记得李晓筠,见这个坏姐姐这次又欺负自己的姐姐,马上气咻咻地反驳出来。   李晓筠视线于是转到薇薇身上,眼神更加不屑和轻蔑,“傻子,你姐姐就是狐狸精,是个不要脸的贱货,不过呢,老天有眼,不会让她奸计得逞,煜大哥及时看穿她的狐狸尾巴,及时从她的蛊惑中出来,与我姐姐重修旧好了。”   凌语芊娇弱的身躯,倏然一抖。   李晓筠留意到了,不觉更加得意,猛地趋近两步,别有用心地冷哼,“你知道吗,煜大哥前几天带我姐姐去翡翠山庄泡温泉,他们在温池里鸳鸯戏水,激情缠绵,在竹屋里尽情欢爱,而过阵子,煜大哥还会带我姐姐去南京旅游,所以,你休想再破坏我姐姐和煜大哥的关系,休想再从我姐姐手中抢走煜大哥!”   顷刻间,凌语芊更是面色刷白,身体摇摇欲坠。   翡翠山庄,温泉,竹屋……一幕接一幕的画面,迅速冲上她的脑海,耳边,还伴随着一些承诺的话。   是的,他承诺过,那个温泉只会她才能踏进,那张竹床,也只有她才能碰,可如今……他竟然……他竟然带了别的女人去!   凌语芊希望,这只是李晓筠用来打击她的谎言,奈何,她的心,是那么的痛,痛得像是被撕裂一般,像是被凌迟一般,身上每一处,都被使劲地扯着,被狠狠地切割着。   她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在富丽华俱乐部的VIP36号房,看到贺煜和李晓彤衣衫不整的搂抱在一起;她还仿佛看到,在中华大酒店的3018房的巨大双人床上,他和李晓彤身无寸缕,火热交缠的画面;她甚至看到,在温泉池里的大盘石上,两具身躯紧紧交缠,激情似火,蚀骨缠绵,爱欲旖旎满池,只是,其中那个柔软的身子,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李晓彤的!   还有,他曾经说过的那些令她心碎的话,令她无法忘记,只需一想便会痛得无法呼吸的话:   ——我贺煜,并不是非你不可!   ——除了你,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能满足我,所以,你休想蛊惑我!   ——在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女人比你强,譬如彤彤,她就比你强一百倍,你和她,根本没法比……   太多太多的事实证明,李晓筠的话是有可能的,是真实的!那个李晓彤,毕竟就从未放弃过,而贺煜,也曾多次毫无避嫌地与李晓彤藕断丝连。   曾经的痛,至今未忘,至今未退!如今,更是痛上加痛。   瞧着凌语芊那陷入剧痛、不堪一击的模样,李晓筠心情痛快到极点,还暗暗冒出一个恶毒的念头,猛地伸出手,朝凌语芊身上用力推去。   凌语芊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就那样往后倾倒,幸好凌语薇眼疾手快,急忙去搭救,结果,凌语芊还是重重地往后打了一个趔趄。   “姐姐,你没事吧,姐姐。”凌语薇马上扶住凌语芊的胳膊。   凌语芊皱着眉头,本能地伸手到腹部,小心翼翼地感觉那儿的情况。   凌语薇于是抬头,怒看向李晓筠,“你为什么推我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怀孕了,不能摔跤的,小宝宝会有危险的!”    李晓筠给凌语薇一记轻蔑的冷笑,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举动感到罪恶,还压低嗓音,警告道,“下贱的你,不配替煜大哥生孩子,所以,你休想用这该死的小狐狸来威胁煜大哥!”   凌语芊也抬起脸,瞪向李晓筠,这张嘴脸,如今近距离地看,更加的丑陋,更加的令人憎恶痛恨。紧接着,她又看向贺芯,这个虽然没有加入欺负,却每一次都是袖手旁观的无心人。   贺芯,即便你不喜欢我,可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堂嫂,曾经客气友好待你,我肚子里,还怀着你最敬爱的堂哥的孩子呢,是你的小侄子呢,如今,你的小侄子遭到欺负,你竟然这么淡定,竟然不出手相助?   是的,自己竟然希望贺芯能伸出援助之手,把自己扶起来,能对自己问出一句关切的话。自己真是傻,真是痴心妄想,正所谓物以类聚,能和李晓筠这样的恶人情同姐妹,自己又怎能去奢望其有同情心!   当然,这个世界还是温暖的,好人还是很多的,这时,两个年轻女孩子忽然跑了过来,跑到凌语芊的身边,表露关心,“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们扶你起来?”   凌语芊视线转到好心人那,由衷感激,“我没事,谢谢你们。”   然后,在她们的帮助下,她站起来。   贺芯见到有人加入,担心被认出来,于是悄悄拉了一下李晓筠,李晓筠见目的已达到,便也不想节外生枝,再次跑到凌语芊跟前,留下最后的辱骂,“小贱人,这就是当狐狸精的后果,以后你再敢破坏人家的关系,你要付出的代价,不仅于此!”   说着,她还不甘心地对那两个好心人冷哼,“你们出门记得带眼睛,这是个第三者,是个狐狸精,不值得帮!”   话毕,她再给凌语芊和凌语薇一个瞪视,转身,扬长离去。   看着李晓筠那趾高气扬的影子,凌语芊满腹愤慨,这个李晓筠,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污蔑自己,欺负自己,若不是有孕在身,自己真恨不得冲过去,撕破李晓筠的臭嘴巴,即便是同归于尽,也要回击一次!   凌语芊正这样想着,忽见一个人影飞速闪进她的视线,是薇薇,只见薇薇出其不意地往前奔去,娇小纤细的身子眨眼就追上了李晓筠,使劲推了李晓筠一把。   李晓筠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朝地面栽去,整个人呈现一个狗吃屎的姿势。   凌语薇不罢休,抡起小拳头捶打在李晓筠的背上,伴随着痛骂,“你才是狐狸精,你姐姐才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姐姐才抢走我姐夫。你敢欺负我姐姐,我也要打你,你欺负我小外甥,我要替他报仇,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傻子,住手,给我住手,给我滚开!”李晓筠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气得呱呱叫,马上破口大骂。   “你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狐狸精!”凌语薇继续打,还用上了电视里学到的流行语。   李晓筠不得已,跟贺芯求救,“芯芯,救我,快拦住这傻子,好让我起来,芯芯……”   对凌语薇突如其来的举动,贺芯也始料不及,也被吓到了,又见已经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担心自己被涉及其中,便也赶忙推开凌语薇,扶起李晓筠,准备在别人发现之前先溜走。   得到自由的李晓筠,却不甘心,打算回头对付凌语薇。   贺芯见状,阻止,“筠筠,别,我们走吧。”    “不,我要打死这个傻子,我要打死她们全家!”李晓筠气坏了。   “别,算了,你要是真的打,我走了,我不理你了!”贺芯说着,放开她,掉头便走。    李晓筠朝她喊一声,回头瞪向凌语薇,见凌语薇还是一副失常疯狂的样子,又见到凌语芊和其他几个观众慢慢走近,她思来想去,只好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瞪视,扭头,一拐一拐地仓皇而逃。   凌语芊已经走近凌语薇,急促关切地道,“薇薇,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凌语薇摇头,握住凌语芊的手,“姐姐别担心,我没事,有事的是那个恶女人,我已经帮你和宝宝报仇了。”   凌语芊喉咙即时一阵哽咽,“以后别这么冲动知道吗,有什么事要先告诉姐姐,不可自行行动,知道吗?”   刚才,她真的吓破胆了,毕竟,薇薇体形上不及李晓筠,加上薇薇的智障,多怕会遭到李晓筠的伤害,幸好结果有惊无险,小丫头的爆发力超乎想象,这大概就是邪不能胜正的道理。   凌语芊想罢,对薇薇更加疼惜,拉起她的手,温柔地道,“来,我们回家。”   凌语薇点头,姐妹俩于是辞别好心路人,离开商场,踏上回家的路程。   是夜,万籁俱静,冰凉如水,凌语芊身上披着厚厚的外套,坐在梳妆台前,出神地看着眼前光亮清晰的镜子。   镜子里面,映出她苍白憔悴的容颜,映出她伤痛满布的眼睛,那儿,空洞而呆滞,没有再沾一滴泪。   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是如此的平静淡定。   蚀骨的痛,依然存在,且漫无边际,吞噬着她身体各个脉络,却也将她的眼泪给凝固了,她再也找不到哭的理由。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当一个人还痛,但并没有再落泪时,说明她已经得到了解脱。   曾经,自己痛不欲生,不惜背负着愧对父母和朋友,选择带着宝宝寻死,只为了能够从痛苦的深渊解脱出来,如今总算明白,其实死亡并非解脱的唯一办法,学会坚强,学会放下,自然也就可以从中解救出灵魂。   老天爷夺走了天佑,但它补偿了宝宝,所以,从此后宝宝就是天佑,自己会加倍呵护,把对天佑的爱转移和附注到宝宝的身上,把对天佑的爱,在宝宝的身上延续下去。至于贺煜,再也与自己无关,尽管曾经在自己的生命里停驻过,但将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必会慢慢地从自己生命里消失。   梳妆台上的小闹钟已经指向夜晚十一点,凌语芊从镜面收回了视线,伸手到腹部,低吟,“宝宝,睡觉了,妈咪陪你上床睡觉觉。”   她弯腰,在两边小腿轻揉了一下,这才小心谨慎地站起来,先是打开床头柜上的录音机,轻快流畅的音乐顿时蔓延整个寝室,她上床躺下,听着音乐,渐渐进入了梦乡,她的手,一直护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真的做到了解脱,她彻底没有再去想任何关于贺煜的事,一心只在胎儿上。   关于贺煜的消息,并不间断,只因为,素来低调的他开始游走在各“名人”当中。   各大财经杂志和报章,经常有他的报道和评析。   G市模特大赛,他受邀成为评委,和冠军一起拍照,还聘请冠军担任贺氏某品牌的代言人。   美在G城比赛中,他担任颁奖嘉宾,与最具体态兼最具气质小姐畅游珠江。   还有很多很多,娱乐新闻里不时会有他的影子出现,每一次,都意气风发,邪魅迷人,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这是哪个崛起的人气偶像明星。毕竟,那样的俊美外表,那样的慑人气势,那样的高雅举止,无一不彰显着他的闪耀发光、引人注目。   对面这些,凌语芊却分外的淡定和平静,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明星,而不是她曾经刻骨深爱过的男人,不是她肚里宝宝的父亲。   倒是凌母和薇薇给吓慌了,每次看到这些讯息,都马上换台,最后甚至连电视也不开了。凌语芊清楚她们在担心什么,于是找了一个时间,跟她们说,自己没事,真的没事,就连采蓝,好几次来看她的时候,也隐隐为这事担心着,故她也释然劝说。   渐渐地,大家发现她真的没事,便也慢慢放下心来,感觉心酸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而事实也证明,凌语芊真的放下了,彻底地放下了,当她在他面前走过时,她竟然看不到他!反而,放不开的,是某人。   这天,他们在某广场碰上!   他们面对面而行!   他看着她慢慢地走来,一步一步地接近,本以为,她会停在他的面前,至少,会看他一眼,然而,她却视若无睹,一脸恬淡和坦然,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该死!   他想也不想,伸出大手,一把拉住她,然后,把她扯到他的面前来。   凌语芊终于有了知觉,出其不意的攻击让她心头一慌,第一时间立刻抬手护在肚子上,然后,皱眉看向给她制造伤害的人,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先是怔了怔,随即,娥眉蹙得更甚。   贺煜则更加气恼,她果然没有看到他,呵呵,她对他已经到了视若无睹的程度!   距离上次见面,好像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她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吧,不再似上次的消瘦,她终于长肉了!小小的瓜子脸,变得圆润了不少,整个人也好像很恬淡,不,她不该这样的!   上次,他因为她的消瘦而感到生气,可这次,他却为她的圆润感到恼火,感到心烦气躁!   没有他,她过得很好,真的很好!而他,却过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在她搅乱自己的生活后,她怎么可以抽身离去,怎么可以活得如此逍遥自在,怎么可以!   “先生,请你放手。”凌语芊樱唇轻启,发出天籁般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平静如镜,毫无波澜。那双曾经极尽妩媚的秋眸,此刻也是难以想象的释然。   贺煜感觉自己的怒火在持续地膨胀,握住她的皓腕的大手不自觉地收紧,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眉心越来越深。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跑近,伴随着一声娇嗲的呼唤,“贺总!”   凌语芊认得来人,正是那个刚出炉的美在G城最具体态兼最具气质小姐张琳琳,真人比电视还漂亮,不过,她身上的香水味,让凌语芊再次皱起娥眉。   张琳琳对眼前的情景也甚是纳闷,风情万种的凤眼悄然流盼转动着,稍后,对贺煜笑吟吟地道,“贺总,请问这位太太是谁?你们认识的吗?”   贺煜不语,但终于松开了手。   凌语芊抓住机会,头也不回地急忙离去。   贺煜眸色更深,更沉,更阴鸷。   张琳琳尽管还是很好奇和困惑,但也没有多想,继续巧笑倩兮地呼唤贺煜,“贺总,剪彩就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贺煜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转到张琳琳的身上,用他一贯的冷傲睥睨着她,那美丽迷人的、但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的容颜,数秒后,冷道,“以后别带着任何香水出现在我面前!”   张琳琳顿时一愣,那曾经让她在选美台上获得无数赞美的如花般笑容也即时凝住了,美目涌上一丝不解,还有略略的委屈,但她清楚他是什么人,故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发作。   而贺煜,给她冷冷一瞥后,猛然抬步,朝马路方向走去。   张琳琳更加诧异,迅速追赶,“贺总,您去哪?剪彩的地方在商场里面。”   贺煜仿佛没听见似的,挥动长腿走得更快,张琳琳踩着高跟鞋跑了几步,渐渐拉开距离后,她又往回瞧了瞧商场大门口,最终还是暂停追赶,对着贺煜越走越远的高大背影留下无奈纠结的注视,随即扭头,朝商场大门口奔去。   贺煜一路疾走,阴沉依旧的黑眸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脑海反复闪现着刚才的画面,尽是她淡定的模样,她视若无睹地在自己面前走过的冷然,于是整个心情更加闷得慌,气得狂,结果又是发泄在跑车上,不过,这次没有再去郊外,而是回到公司。   他将车匙重重地甩在办公桌上,然后,将桌面的物件全部扫到地面去,引致噼噼啪啪巨响,响声把外面的李秘书吸引进来。   看着满地狼藉,好像地震过似的,李秘书大感惊讶,急忙问,“总裁,发生什么事了?总裁……”   “滚!”贺煜丝毫不领情,发出一声几乎拆天的怒吼。   李秘书即时被震得打了一个哆嗦。   “立刻给我滚!”贺煜继续斥喝着。   李秘书终于听命,快速逃命去了。   贺煜于是继续发泄,他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失控,其实这样的情况未尝不好,至少,她不会再缠着自己,也就没机会再魅惑自己,然而,他就是无法冷静下来,明知那是一株沾满了剧毒的罂粟,明知自己碰不得,可他就是不想放手。怎么会这样,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值得自己投入这么多的精力和心血,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不应该是自己去陷入纠缠的!   贺煜,你太孬种了,你醒醒吧,记住你的身份,记住她的身份!   他在心中不断地自个警告,自个责骂,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气愤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惜,他狂怒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直到手机有来电。   是爷爷贺云清!   距离上次的来电已有半个多月,而这次,贺云清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要回国了,归期暂定在下个周末!   贺云清还像往常那样,问起凌语芊。由于贺煜交代叮嘱过贺家的成员,所以贺云清尚未知道凌语芊怀孕的事,当然也不晓得凌语芊已经搬离贺家。   这次,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贺煜才回了一句她很好,她没事。   低沉的嗓音,极力压抑着忿怒。   贺云清便也不疑有它,还半玩笑半认真地叫贺煜努力,说他等着抱小曾孙,尽快让他实现这个心愿,最后又长话短说地闲聊了一下别的事才挂断电话。   贺煜把手机扔在一边,整个身体深深地抛进沙发内,不知所思地呆愣着,一会坐直腰杆,打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搜索一些相关资料,认真查阅。   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池振峯,李秘书刚才出去后,把情况告诉了他,故他尽快赶过来了。   他先是对地上依然混乱的场面纳闷了一下,随即缓缓走近贺煜,坐在贺煜旁边,下意识地顺着贺煜的视线看向电脑画面,整个人立刻给震住。   “总……总裁,你要离婚?你要和Yolanda……离婚?”好半响,池振峯终于急声问出,由于心中震颤未退,说话结结巴巴。   贺煜深沉的眼仍死死地盯着电脑画面,少顷,移动鼠标转向另一页,冷不防地咒骂出声,“是哪个该死的制定这样的法律,既然怀孕期间不能离婚,那就该彻底限制,为什么还会特别准许女方有权提出离婚?”   池振峯听罢,视线重返电脑画面,恍然大悟。   我国婚姻法第三十四条:女方在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中止妊娠后六个月内,男方不得提出离婚。但女方提出离婚的,或人民法院认为确有必要受理男方离婚请求的,不在此限。   原来,不是总裁想离婚,而是……   “总裁,Yolanda主动跟你提出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天,怎么会这样!”池振峯又大嚷。   “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简直就是狗屁!凭什么女方可以提出离婚!制定这些法律的人难道不清楚小孩子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吗?真是一群饭桶,浪费纳税人的钱!”贺煜继续痛骂,为了泄愤,他还捞起无线鼠标,朝远处砸去。   “总裁,是不是你最近……你最近的一些消息,伤了Yolanda的心?其实……我早劝过你别那样的,你瞧,这可怎么办,你说的不错,Yolanda这个时候不能离婚,她需要你,她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爸爸。”   哼,会吗,她还会需要自己吗?她对自己已经到了视若无睹的程度呢,假如她真的需要自己,她就不会这样,根本不会这样!   见贺煜一个劲地沉闷着,池振峯越发焦急,“总裁,你说句话吧,别老闷着,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或许我能给点意见?”   贺煜目光已经调离电脑屏幕,看向正前方大大敞开的窗口那,看向遥远的天空,晴空万里,他却感觉乌云盖顶,四周围都是昏沉沉的气压,把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池振峯已经急得俨如热锅上的一只蚂蚁,不断皱眉,不断思索,见贺煜还是一言不发的沉闷样,他索性掏出手机,找到凌语芊的码号,拨打出去。   不过,被贺煜即时抢走,结实的指腹,快速按了结束键。   “总裁……”   “她没有提出离婚。”贺煜终于做声。   池振峯一怔,又惊又喜,“Yolanda并没提出离婚?那……那总裁你无端端怎么……总裁,难道你是担心她会提出离婚?”   贺煜又恢复了静默,剑眉紧蹙。 ------题外话------   小剧场:   豪华气派的会议室,气氛异常紧张、诡异和凝重,五个年轻男人围在一起,彼此面面相觑。   贺煜俊颜一凛,鹰眸一寒,掠扫野田XX:我再一次申明,钓鱼岛是中国的!   池振峯也马上附和:我赞同总裁的话!   紧接着是肖逸凡:我赞同贺煜的话!   野田XX(来自日本):我不赞同,钓鱼岛是日本的。   高峻(来自美国):沉吟状,暂时不语。   紧闭的大门赫然被推开,凌语芊娇小的身影冲了进来,一拍会议桌,气势磅礴,“跟我读,钓鱼岛是中国的,小日本不准抢!”   办公室里先是一阵沉寂。   几秒后,异口同声地响起五个男嗓音,“钓鱼岛是中国的,小日本不准抢!”   其中喊得最大声的,是野田XX,其次是高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1难道注定了离不开这个恶魔?(求月票   池振峯也稍停片刻,顺势问出曾问过很多次却每次都得不到解答的困惑,“总裁,其实你能否告诉我,你和Yolanda闹矛盾的原因?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爱她,你应该不至于因为她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爱而恶代她的对吧,实际上还有别的原因的对吧?”   贺煜眸光一晃,但依然不语。   “总裁…”池振峯欲再追问。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干活吧。”贺煜开口,下逐客令。   池振峯无奈,再一次毫无结果地离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静得,只剩贺煜的呼吸声,他略微急促地喘着气,稍后拿起手机,进入相机那块,一打开,便是她美丽迷人的容颜。那眉儿,那眼儿,那鼻子,那嘴儿,无一不深深吸引着他,以致他每次想删掉但结果都还是无法做到,然后,只能经常不受控制地打开,静视,沉思,久久都无法从中出来,这次,也不例外……   接下来,日复一日,光阴似箭,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那次的突然相遇,并没有给凌语芊带来过大的影响,虽然她心池还是起了小小的涟漪,但很快便被她压住,之后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照常作息,照常照顾好她最珍贵的小宝贝。   宝宝将近七个月,已经会动,会踢,而且动作很强烈,所以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每次他动,她都倍觉喜悦和自豪,会下意识地伸手到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宝宝刚动过的地方,而好几次,她甚至摸到了宝宝的小手丫和小脚丫,令她更加激动,感动和欣喜,更加地疼爱他,更加不惜用整个性命去保护和养育他长大成材。   她查阅过一些相关资料,女方怀孕期间可以提出离婚,但她又考虑到打起官司的话,自己肯定得四处奔波,会给宝宝带来影响,加上贺家财力雄厚,万一宝宝的抚养权最后落在贺煜之手,自己定会深受打击,也间接影响到胎儿的发展,故她决定,等宝宝出生半年后,再正式向法院提出离婚,与贺煜彻底结束关系,她会倾尽全力争到抚养权,届时,宝宝就彻底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身边抢走。届时,她就完完全全地解脱了!   她计划得很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这天,她约了冯采蓝出来逛街,逛的地方,还是婴儿店。   其实,她已经买过很多东西,目前必须或无需的,她都买了,但她还是经常去逛,有时候并非为了买,而只是单纯地逛,看着各种各样的可爱稚嫩的东西,她心情分外舒坦和愉悦。   每一次,采蓝也都兴致勃勃,就着各种玩具说个不停,可今天,凌语芊发现采蓝似乎安静了许多,且眼底似乎隐藏着一抹忧愁。   于是,中午一起吃饭时,她直截了当地问出,“采蓝,我见你今天好像都魂不守舍的,你怎么了?”   冯采蓝顿时一怔,没立刻接话。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又或者工作上遇到困难?告诉我,看我能给你点意见不?”凌语芊继续道,美目真诚殷切。   冯采蓝也一瞬不瞬地回望着,但还是欲言又止,眉宇间的忧愁更明显了。   凌语芊于是握住她的手,“采蓝,告诉我吧,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好姐妹,同甘共苦的好姐妹,不管哪一方发生什么,都应该告知彼此,大家齐心协力把难题解决,这是我们的约定,而且,我们也已经实行过的。”   冯采蓝先是静静感受了下,随即把手从凌语芊掌中翻转出来,反握住她的,继续定定凝视,感慨万千。   “采蓝……”   “我没事,MC(例假)来了而已。”冯采蓝总算做声。   例假来了?这不都是正常的事吗,怎么会如此困扰?凌语芊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接受。   “来,快吃东西吧,可别饿着我的未来女婿!”冯采蓝打趣起来。   凌语芊则顺势道,“我不吃,你不把情况如实告诉我,休想我听你的话。”   冯采蓝再度默然。   凌语芊见状,更加焦急不已,再次抓住她的手,整个人更心焦如焚,“采蓝啊,别隐瞒我了好吗,我知道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很麻烦很严重的,快告诉我吧,如果你是担心影响我,那根本没必要,我坚强得很,再大的痛我都熬过去了,所以再也没有困难可以难倒我,你知道的,你都看到的。”   语芊,我知道,当然知道,我还看到你是怎样地熬过来,正因如此,我才不想拖累你,你好不容易才放下,才释然,我不希望再把你推进痛苦的深渊呀。冯采蓝在心中默默地哭泣着,也再一次握紧好友的手。   “其实,你这样不说,更令我不安,我明知你有事,定会为此担忧的,所以你不如老实告诉我,好过让我心挠挠的更难受,对宝宝更影响。”凌语芊继续劝说和鼓舞。   “语芊……”   “曾经,每次我有困难,都是找你说,都是你帮我,我一直觉得不好意思,一直想报答你,可现在,你有事竟然不跟我说,你这样不是让我难堪吗?采蓝,你说吧,求求你,说吧,让我帮你,让我帮你。”凌语芊苦口婆心,忽然顿了顿,语气凝重,“是不是与我有关,你的困扰与我有关,你不想给我带来麻烦,故坚持不对我说,是吗?采蓝是吗?”   冯采蓝依然左右为难,欲语还休。   凌语芊不禁更加肯定,再劝说恳求了一轮,仍得不到答案,猛地站起身来,“好,你不说是吗,那我自己去查,我一定查出来的!”   冯采蓝及时拉住,又是犹豫踌躇一会后,终于如实道出了整个情况。   原来,冯采蓝平时虽然是兼职酒店的三陪政策,但她向来都守着自己的原则,大多时都是陪吃,陪玩,特别有感觉的,才陪睡,相当于一夜情之类,而这些年来,她总共也才和几个男子发生过关系,他们都是令她真心喜欢的,情不自禁的。   当然,由于这样的工作性质,她难免碰到一些怪可恶的客人,强行要她,她实在推辞不来,唯有使计应付,用带有迷昏性质的药物,放在酒中,待对方昏迷后,脱去对方的衣服,她也只穿睡袍,坐等对方醒来,整个情况弄得就好象真的做过一样,结果蒙天过海去了,这样的对策一直以来都没问题,谁知这次会碰上一个有毛病的意大利人。   不错,那客人简直就是有病,除了做生意,还是个研究狂,竟然随身带着检测器,醒来后立刻测试,发现并没有射到精,于是说采蓝骗他,还让他背叛了家族,他的家族族训竟然是,男人每一次交欢,都必须真做,且射。   头一次碰上这种变态的客人,素来淡定的冯采蓝不禁也慌了,但还是坚持有做过,说是他仪器有问题,甚至说,是没有射j。   也因此,弄巧成拙,彻底激怒了客人,说采蓝侮辱他,要求采蓝道歉,还说要和采蓝再做一次,证明他的性能力,证明他的机器没有问题。   采蓝彻底怕了,唯有招供,跟他道歉,还说前一天陪他的那些费用都免费。   客人不肯,还录了音,说要告采蓝……这事情一旦曝光,采蓝必定名誉扫地,到时候想再找男朋友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完整个情况缘由,凌语芊足足震慑了很久。其实,采蓝的一些事,她也了解过,也曾经不赞同这样的做法,想过劝采蓝,但又转念一想,每个人的观点和选取的生活方式都不同,采蓝这样做,又没对别人造成伤害,结果她便也没说什么,想不到,真的出事了,还被人偷偷录了音,想死不承认都不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倒霉的采蓝,可怜的采蓝!   “对了,你刚才提到这个意大利客人是来做生意的,那你知道他合作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吗?兴许,我们可以找公司帮忙,大家都是中国人,交流起来方便,而且,也会看在同胞的份上,息事宁人的。”凌语芊不再多感慨,开始问题的解决。   冯采蓝咬唇,并不应答。   “你还没查到吗?那我们立刻去查……”凌语芊说罢,又准备站起身。   冯采蓝则又及时按住她的手,迟缓地道出,“是贺氏集团。”   贺氏集团?!   凌语芊再一次目瞪口呆,也终于明白采蓝磨蹭了这么久才肯说的原因,原来,真的与自己有关!采蓝不想自己再和贺煜有交涉,不想自己再陷入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万丈深渊。   采蓝,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总是处处为我着想呢!不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一定会帮你的!   凌语芊握住冯采蓝的手,安抚出声,“采蓝,你放心,这事由我来处理,你不会坐牢的,我绝不会让你坐牢的。”   “坐牢我倒不怕,我是担心……这事一旦曝光出去,弄得众所周知,我必定名誉扫地,将来恐怕也没男人肯要我了吧。”冯采蓝虽然不得已做这种职业,但她还是像别的女孩那样,憧憬着真爱,憧憬着有个真正疼她爱她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些年来只和几个真心喜爱的男人做过那趟事。   所以,她越想越忧愁,越害怕,不禁又道,“我看算了,我还是答应跟那客人做一次吧,闭闭眼就过去了……”   “不,怎么行呢!这人心理根本就有问题,万一这做的过程出现意外呢?万一他还有别的招儿呢?”凌语芊马上否决,继续安抚道,“采蓝,先别担心,我先找振峯看看,他是贺煜的特助,贺煜很多事情都由他拿主意,他在那些客户当中地位也很高。总之,你一定没事的,一定能处理好的。”   冯采蓝再沉吟了下,便也点头。接下来,由于采蓝下午约了律师询问这件官司的事,所以她要先走,凌语芊也不挽留,再次叮嘱她别多想别担心,要保重好身体,待她离开后,自己也马上拨出池振峯的电话,直接约他到这儿来。   突然接到凌语芊的来电,池振峯着实惊讶,当然还有惊喜,还在最短的时间赶到约见地点。看到她的人,更是激动得难以形容。由于贺煜的警告,他每天都极力强迫自己别去想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因为担心一旦沾上,会无法克制地想去见她,开解她,甚至更进一步的接触,而结果,会为自己、特别是她带来困扰与麻烦。但如今,她主动打了电话,说有要事,他便再也忍不住,跑过来了。   凌语芊同样是心潮澎湃起伏不断,这也才发觉,时间真的如流水,距离上次见池振峯,已过去好几个月了!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可好?”她先是开场白,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   “嗯,还可以,你呢?你和宝宝都很好吧。”池振峯也马上接话。的确,自己和她好久不见,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没见过了。   “很好,宝宝已经七个月多月,懂得踢我,在里面游泳,听我说话。”凌语芊谈及此,彻底地平静下来,整个脸庞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母爱的光辉,整个人显得更加美丽迷人。   池振峯不禁看痴了,眼神越发火热,紧紧盯着她那魅惑众生的容颜,久久都无法从中出来。   凌语芊顿时不自在起来,先是低头,端起开水喝了两口,而后,轻咳一声,开始正题,“今天约你来,是有件事请你帮忙。”   “嗯?你说。”池振峯也马上回神,俊颜呈现一丝窘迫状,为自己刚才盯着她看而感到不好意思。   凌语芊则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你认识一个意大利人彼特莫德吧?他好像和贺氏有生意往来的,是吗?”   池振峯微愕,点头,同时疑问,“怎么了?你和他见过?”   凌语芊摇头,轻咬一下樱唇,深深一个呼吸,如实相告采蓝的困难。   池振峯听罢,震住了。冯采蓝,那个看起来很活泼,很直率的女孩,竟然……   对他这样的表情,凌语芊心头下意识地涌过一丝难过,忍不住为采蓝辩解,“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难处,采蓝那样做,也是因为公司的安排,但她绝对是洁身自好的,正因为她不是随便的女孩,才想出这样的应对办法,本来一直都好好的,料不到这次会……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帮帮她。”   池振峯还是没有接话,眼神更加古怪,直盯着她。   凌语芊先是一愣,随即明了,“你在担心我有没有也这样吗?没有!因为老天爷赐给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每次我有事,都是她帮我出头,也正因为她的保护,我得以独善其身,为我心爱的人保留着洁净的身和心。”   说到这里,凌语芊嗓音已经伤感起来,脑海闪现出了曾经的那些情景,对采蓝更是满腹感激,也更加决心帮采蓝。   而池振峯,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句“心爱的人”上,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凌语芊,数秒后,突然转开话题,“Yolanda,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和总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搬离贺家?”   凌语芊浑身陡然一僵,好一会,讷讷地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池振峯嗓音略微拔高,“你怎么会不知道?”   凌语芊抬眸,迎视着他,重重地点头,“是真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不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化万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尔反尔,不明白……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再次谈起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凌语芊已经不再伤悲,有的,只是释然。   池振峯却依然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凌语芊再开口,整个人重新陷入担忧当中,“振峯,别谈我和他的事了好吗?我们回到采蓝的事上好吗?采蓝曾经帮过我那么多,可以说,没有采蓝,未必有现在的我,如今她有难,我绝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算我求你,你帮帮我们,劝劝那个客人放过采蓝,撤销控告,他要赔偿,我们会给的。”   池振峯继续静默了一阵子,便也回到正题,分析道,“这个彼特莫德是公司的客户,是我们在意大利百货商场和房产建筑的最大合作商,他的个性确实有点古怪,估计和信仰有关,但由于并无影响到工作,我们也就一直没想过更换,他们家族在意大利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合作这么多年彼此都很愉悦、很顺利。”   “嗯,那你可以劝劝他吗?他要多少钱,我们都会给的。”凌语芊心中踏实了不少。不过,见池振峯神色复杂的沉吟状,她又担忧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有难处?你……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说服他?”   “呃,没,没事,我和他关系也挺好的,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池振峯做出肯定的答应。   凌语芊终于放下心来,连声道谢。   池振峯抿唇微笑,一会,再次纠结另一个话题,“Yolanda,你和总裁真的要这样下去吗?你们……真的不可挽救了吗?其实总裁他还是挺在意你,挺爱你的。”   立刻的,凌语芊脊背又是一阵僵直,好半响,淡淡地应出一句话,“我现在过得很好!”   池振峯也先是沉默片刻,语气转为意味深长,“Yolanda,初恋或许很美,很刻骨铭心,很令人难忘,但……既然天佑已经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从中出来,毕竟,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再说你肚子里有了你和总裁的宝宝,你们实在不该分开的。”   定定注视着他,凌语芊几乎想说出真相,但最后,她只是苦涩地笑,“振峯,有些事,你不懂的,所以,请别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好吗?让我自己选择好吗?因为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怎样的路适合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池振峯再也无话可说,的确,恐怕真的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想要的是什么生活,而且,看她的情况,似乎这样的生活很适合她,似乎,她的选择,对了。   “采蓝的事,麻烦你了,可以的话,请尽快,因为根据程序,下个星期三就会正式开审了。”凌语芊重返正事。   池振峯也再次保证,事不宜迟,先和凌语芊暂且分别。   回到公司,他马上联络彼特莫德,彼特莫德没空,他唯有跟其助理留下口讯,叫彼特莫德忙完后给他电话,然后,他根据工作行程,去各个部门巡查,不料才出办公室,马上接到彼特莫德的回电,他便索性走到走廊的尽头,开始了和皮特莫德的正式聊谈。   彼特莫德得知池振峯认识那个女人,还替那个女人求情,语气似乎很不悦,似乎在埋怨池振峯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骗子”。   池振峯深知彼特莫德的个性,深知本次事件的严重性,更深知自己此次肩负的责任,于是放下身段,各种劝说和恳求,希望彼特莫德能息事宁人。   可惜,彼特莫德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任凭他说破嘴皮也不为所动,聊了约莫一阵子后,借有其他事情忙,结束了通话。   池振峯举着手机,满面苦恼,静静呆愣了好一会,回头,却猛见,背后不知几时站着一个人!   “总……总裁?”池振峯发现,自己的结巴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贺煜俊眸深沉阴鸷地盯着他,冷冷地道,“我警告过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管一些不该管的!”   “我……我没有找Yolanda,是……是Yolanda打给我。”池振峯马上解释,先安抚好贺煜的怒气,因为接下来要他帮忙。   可惜,贺煜还是很愤怒,且更愤怒,哼哼,她主动找振峯!尽管她是遇上了困难,他也不允许她主动去找振峯,振峯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想到振峯而不是……   “总裁,你……你能不能帮她一下?有你出面,我想彼特莫德容易说话很多。”池振峯又道,还把采蓝对凌语芊的重要性说出来,同时,也算是为凌语芊辨析,“Yolanda在华尔顿工作的那几年,多亏采蓝的帮忙,她才能坚持洁身自好,采蓝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般的好朋友定义,希望总裁能替她还一个恩情给采蓝。”   贺煜还是默不作声,眼波不断窜动暗涌,依然让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正好这时,他的手机有来电,是李秘书提醒他,“总裁,贺老先生的飞机会在二十分钟后降落,您要出发去机场接他了。”   贺煜对着手机,应了一句“知道了”,随即收线,视线重新盯住池振峯,数秒后,冷哼出声,“既然她找你,那就代表你有那个能力,你还叫我做什么?有本事,自己逞英雄去!”   淡淡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吃味,说罢,他再给池振峯一记不悦的瞪视,高大的身躯呈现完美的一百八十转弯,扬长而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2硬闯进房,发现她的秘密(求月票)   池振峯先是怔愣了一下,呆看着贺煜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步地走远,这也才记得追上去,继续恳求道,“总裁你要去哪?Yolanda的事我们还没谈完哦,你帮帮她吧。”   贺煜恢复了静默,不久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池振峯也跟进内,说出最重要的一点,“总裁,实不相瞒,今天和Yolanda见面,我还问起你们的事,Yolanda却似乎一点也不想谈,她还跟我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总裁,她过得很好哦,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果然,贺煜本是拿起西装来穿的,动作倏忽停止了。   池振峯见状,继续以此追击,还不惜加油添醋,“Yolanda谈起你的时候,一点表情也没有,看来,她似乎真的放下总裁了呢,总裁最近不是经常和那些名模市花在一起么?Yolanda可能是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了,而谈到她的初恋情人天佑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谈到你时简直两个样,具体是怎样两种表情,总裁是聪明人,应该猜得到吧……”   “你用得着这么跟我说吗?用得着告诉我这些吗?我说了,做好你该做的,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少给我管!”贺煜终于做声,气急败坏地打断池振峯的话,整个脸庞俨如乌云密布,说不出的阴沉,双眼也是,阴鸷骇人,浑身不断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池振峯,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瞄着他,继续道,“我……我知道不该刺激你,但……我只是觉得你和Yolanda不该就这样的,先别说你和她是夫妻,就说她现在怀孕了,那是你和她的爱情结晶,你也希望宝宝在你身边长大的对吧。”   爱情结晶……嗯哼!   “再说,你前阵子不是担心她会提出离婚的吗?其实我了解过,这真要离婚,孩子一般会判给母亲居多,总裁最近又正好和那些名模出入成对,被媒体都拍了下来,虽然我们清楚没什么,那些媒体和市民可不这么认为,到时就算法官有意偏袒贺家,也不敢妄自定断,宝宝随时会跟Yolanda走,随时会……改其他姓,随时会……叫别的男人为爸爸。”池振峯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迟缓,炯亮深黑的桃花眼一直紧盯着贺煜愈加深沉的俊颜,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呵呵,那你认为我怎么做?”贺煜索性把西装扔回衣架上,总算正面对池振峯,冷哼道。   池振峯一时没记起贺煜要出发去接贺云清的,见贺煜态度开始软化,便抓住时机,先是把贺煜引导到沙发坐下,说出建议,“依我看,难得Yolanda碰上这样的事,正是老天爷给总裁一个好机会,总裁不妨借用这件事讨Yolanda的欢心,让她回到你的身边来?”   会吗?她会因为感激而主动回到自己身边吗?倔强的她,会这么轻易回来吗?还有,回来又怎样?自己才不要一个无心的女人!她的心,早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给了……想到那个永远都不想再在脑海出现的名字,贺煜俊颜即时又是一沉。   池振峯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又献计,“至于天佑,总裁完全可以战胜!俗话说,人心肉做,Yolanda温柔淡雅,善解人意,更容易感动,总裁只要好好待她,久而久之必能将天佑从她心中驱走,彻底消除得无影无踪!”   贺煜听罢,怔然,但很快的,他的心魔再起,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自己才不会让高峻奸计得逞!   刚坐下不久的他,迅速站起来,重返衣架前,再次拿起西装套在身上,拿起车匙,大步昂然地朝外面走去。   池振峯错愕,起身去追,可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风一样地冲进专属电梯……   巨龙般的跑车,在宽敞的马路上急速奔腾,车厢内播放着一首快歌“忘记她”,贺煜一直紧踩着油门,听着激昂滂湃的歌曲,脑海却仍很清晰的回响着池振峯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整个心于是感到莫名的慌乱,莫名的烦躁。   带着他的娃嫁给别的男人,让他的娃跟别的男人姓?   哼,休想,她休想!   踩在油门上的脚,不觉更使把劲,车子更加狂飙,不久,抵达机场,顺利接到贺云清。   偌大的机场大厅里,祖孙两人先是若无旁人来个大拥抱,分开之后,彼此打量。   看到爷爷容光焕发,精神饱满,贺煜打心里欣慰。   倒是贺云清,眉头略微一皱,念叨起来,“阿煜,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哦,最近工作很忙吗?或是遇上什么大问题了?”   贺煜本是舒缓的面部线条,顿时呈现僵硬状。   “在电话里不敢跟爷爷说,如今爷爷回来了,就放心说吧。”贺云清接着说。   “没事,前几天加了几个夜班,有点疲惫而已。”贺煜回答,轻描淡述。   贺云清听罢,可不信了,毕竟,孙子的能力他可是很清楚,疲惫可以说是几个通宵的后遗症,但神思恍惚呢?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孙子生性内敛闷骚,很多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一旦不想说,谁都别想知道。   因而,他决定作罢。   祖孙两人于是离开机场大厅,来到贺煜停车的地方,贺云清再次开口,“阿煜,又换新车了哦?”   贺煜扬扬唇角,“爷爷请放心,这不是日货。”   “真是乖孩子!”贺云清也欣然一笑。他经历过抗战年代,亲眼目赌过日本皇军是怎样凶残和毫无人性,加上亲自受到日本鬼子的残害,对日本这种天生带着侵略主义的民族可是非常痛恨,一直无法放下这段国仇家恨。   如今我们只通过看当年那些历史和文献图片就已恨得直咬牙,何况他当年还亲眼目睹,亲自体会!这也是为什么贺氏集团在全球很多国家都有合作基地,惟独日本没有。    “爷爷,这次旅途很愉快吧。”贺煜边启动引擎,边随口问道。   他亲自驾车,贺云清坐在旁边的副驾驶座,陪同贺云清前往澳洲的保镖则坐在后排,行李放在车后兜。   “看爷爷推迟了个把月回来,你就知道好不好玩了,呵呵。”贺云清身体往后一靠,伸展一下四肢,开始问出他最关心最期待的一件事,“语芊丫头肚子还没有动静吗?你们该不会也学着阿炜俩夫妻,为了过二人世界而专门避孕吧?”   贺煜搁在方向盘上的手猛然一顿,好几秒过后,才讷讷地道,“她……已经怀孕7个多月了。”   “什么?”贺云清马上又坐正身体,惊喜交加,“阿煜你说真的?语芊怀孕了?还7个多月了?可是……在电话里你怎么从没跟爷爷提过?”   “爷爷难得去一趟见老朋友,我不想爷爷因任何事而缩短行程。”贺煜先是如实说出第一个原因,紧接着,语气再次呈现沙哑,几乎低不可闻,“我……我和她出了点矛盾,她搬回家住了。”   贺云清倒是听得清楚,本是狂喜的心霎时冷却不少,“搬回家住?怎么又搬回家了?你们出了什么矛盾?有什么矛盾能让你们这种时期分开的?难道,是你妈从中作梗?”   “不关我妈的事。”   “那是什么?”   可惜,贺煜不再接话,任凭贺云清怎么追问都紧闭双唇。   贺云清尽管焦急,但也作罢,心想还是回家问问张妈或小女儿吧。他沉默一阵子后,转问公司的事。   贺煜这才启齿,说得滔滔不绝,不久,回到贺家大庄园。   大家都知道贺云清今天回国,都集中在华清居,而贺云清,根本不用问贺家老保姆张妈,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跟他上诉了。   肖婉仪那大嘴巴,冷嘲热讽,加油添醋,将报纸上刊登的新闻抖了出来,当然还包括这则报道给公司带来的影响。   如她所愿,贺云清立刻被气到了,责备的嗓音质问贺煜,“阿煜,大伯娘说的都是属实?你真的和彤彤……在一块?还被语芊看到?害她差点撞车?”   贺煜俊脸已经沉下,但一言不发。   “幸好我们贺家祖先保佑,不想基业丧失在某些人的手里,否则这一尸两命的,看咱们贺氏以后还怎么混!”肖婉仪继续别有用心地落井下石和明讥暗讽。   这时,季淑芬沉不住气,反驳出来,“关阿煜什么事,彤彤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又帮过他那么多,他陪彤彤过个生日有错吗?就算要怪,也怪那祸精不识大体,无理取闹!”   “呵呵,我倒不觉得这样呢,二婶,同为女人,要是二叔这样,不知你还会不会识大体,还会不会忍声吞气?我看你自杀倒不会,不过呢,会杀人,杀掉二叔喽!”肖婉仪趁机翻出以前的事,再来一次冷嘲热讽,“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人动用过剪刀,差点想把亲夫给阉了。”   季淑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手举着筷子,指着肖婉仪,你……你你了很久,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闹够了没!”贺云清终于开口,叱喝出声,“这事,与你们两个都无关,通通给我闭嘴,静静吃你们的饭,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对峙的两人,于是都沉默,双双给对方一个不同眼神的瞪视后,重新端起碗筷。   本是高高兴兴、阖家欢庆的一顿饭,结果却演变成这样,大家面面相觑,满腹思忖,周围的气氛也说不出的凝重和沉闷。   幸得六姑姑和贺一翔一家出面调节氛围,把话题转到贺云清的身上,不断询问他在澳洲的情况,渐渐地其他人也加入,这顿饭才不至于太糟糕收场。   晚饭后,众人陆续离去,贺煜则被贺云清叫到了书房。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灯火辉明,贺云清和贺煜坐在悠闲沙发上,大眼瞪小眼,一会过后,贺云清首先发话,语重心长,“知道为什么你奶奶去世这么多年,爷爷却从未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吗?”   贺煜眉头略微挑了挑,静默依旧。   “因为承诺!我们那个年代,并没有现在的结婚登记,只根据中国古老的习俗明媒正娶,但我们更遵守这个承诺,我答应过你奶奶,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因而,即便她先我离开这个世界,我依然守着这个承诺。”贺云清语气更加严肃,叹息一声,“我明白你和彤彤的感情,也明白……男人的一些基本特质,虽然我无权命令或干涉你,但身为爷爷,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或者说,劝劝你吧,多注重家庭观念,既然你选择了这段婚姻,最起码,得肩负起丈夫的基本责任,语芊这怀孕着呢,你却跑出去……孩子,这不是一个男人所为的!”   “我和彤彤,没做过什么!”贺煜总算开口,低沉的嗓音有点儿懊恼,“是她自己误会了!”   贺云清愕然,稍后,又问,“那你有没有跟她解释清楚?没有吧?那你还任她搬回家去?我看,她搬回去这么久,你也没试过去把她接回来吧?”   贺煜再度沉默。   贺云清又是长长叹了一声,“语芊这丫头,兴许有些方面不及彤彤,但怎么说,也是个好丫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这娃儿都有了,可见你对她……还是挺在心的。老婆呢,是娶回来疼的,不同你外面事业上的伙伴或对手,甜言蜜语虽然有点俗,但也是夫妻间必备的,你,要学会这一套!”   贺煜还是一言不发,却眸光不停暗涌,内心里更是翻滚不断。   一会,贺云清结束话题,“好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认真想想怎么把她接回来,她怀的,是我们贺家的子孙,是爷爷的第一个曾孙,希望你别辜负爷爷,别让爷爷失望!”   贺煜便也站起身,辞别,“那爷爷早点休息!”   贺云清目送着他,对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发出一句话,“阿煜,机会爷爷可以给你无限次,但能不能够把握,只能靠你自己了!”   贺煜离开华清居,直接回到自己的家。   贺一航、季淑芬甚至贺燿,都在客厅静候,见他总算回来,季淑芬首先迎上发问,“阿煜,爷爷跟你说什么?爷爷是不是先批评你,然后叫你把那……女人接回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贺煜却淡淡地道出这样的话,分别朝三人扫了一眼,继续迈步朝楼梯口走。   季淑芬手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贺煜的上楼,好半响,才回到丈夫跟前,大嚷着,“老公,阿煜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二话不说的,这……这不是急死人吗?”   贺一航拥住她,安抚,“好了,别着急,阿煜大了,自有分寸的,我们不用替他急。”   “我……我知道他会没事,可我担心……他被爸这么一说,会动摇,然后把那女人给接回来!”   “接回来有什么不好?大嫂怀孕,本就该在我们家住,这有什么不好?妈,不是我说你,你哪点像当人家婆婆的,哪有你这样对媳妇的,假如当年奶奶这样对你,我看你不拆天了!”贺燿猛地插了一句。   季淑芬更加羞恼,瞪向小儿子。   “怎么?我没说错啊,不怕跟你说,你再这样的话,我以后都不敢娶老婆了,我可不想整天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受罪!”贺燿耸耸肩,一副无辜样,也上楼去了。   季淑芬顿时又是一阵抓狂,瞪着楼梯口直跺脚。贺一航只好又不断安抚,不断劝慰……   回到卧室的贺煜,伫立花制裙子前,边火热注视,边回想起爷爷的话,还有池振峯的话,一会走到床前坐下,掏出手机,翻到那组熟悉的号码,整个人更是满心愁闷,但结果,终究没拨打出去。   他和衣躺下,看着左右都一片空荡的大床,看着那只多时未被沾染过的枕头,看着整个孤寂的房间,心中,渐渐做出一个决定……   ——   两日后,还是下午那个时间,池振峯约见了凌语芊。   凌语芊刚坐稳,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振峯,情况怎样?那个彼特莫德,他答应了没?”   迎着她希望洋溢的小脸,池振峯多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然而结果,他只能带着歉意,告知她真实情况,“对不起Yolanda,我……我无法劝服那个客人。”   果然,凌语芊整个脸庞即时黯淡下来。   “或许,你可以去找总裁,总裁毕竟是公司的决策人,由他出面,彼特莫德多少会给点面子的。”池振峯又马上道,其实,对这件事,他尚未尽全力,因为他想借此给贺煜和凌语芊一个和好的机会,他还是希望两人能修成正果。   凌语芊则怔住了。   “Yolanda,虽然你无法忘记【天佑】,兴许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但不可否认你也很爱总裁的,这段婚姻,你是渴望的,你曾经叫我祝福你,那么,你应该好好把握!而且,我们不是都不清楚总裁为什么会忽然冷淡于你吗?你跟他和好,然后弄清楚原因。”池振峯继续游说和劝解。   凌语芊已经开始咬唇,一脸茫然。   “还有宝宝,兴许你会很爱他,很疼他,把他照顾得很好,但你想想,单亲家庭的孩子终究比不上家庭健全的孩子,既然你爱他,何不给他一个健全的家?总裁对Michelle,或许还有点旧情,可我始终觉得,他不会做出越轨的事,就算曾经有,经过这次的风波,他以后绝不会再犯,至于那些名模等,其实都是媒体哇众取宠的一些传闻,总裁和她们根本没那回事,这个我可以保证的!”为了说服她,池振峯可谓绞尽脑汁。   他的用心,凌语芊何尝看不出,对他,她是感激的,可她真的不想再和贺煜有任何交涉,好不容易淡忘了,她不想再陷入这段无果的爱情。然而,采蓝对她有恩,如今有难,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经过一番思忖和挣扎后,她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让他帮忙,那你帮我把这件事转告给他,就说,我希望他帮忙。”   池振峯先是一喜,进而又为难地告知,“其实,昨天我和彼特莫德谈电话时,已被总裁无意间听到,他已经知道这事。”   “那他怎么表态?”   “他……”池振峯稍顿,再往下,“Yolanda,不如你跟我去公司?去当面和总裁谈谈?”   去见贺煜?凌语芊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顿时消退了一半。   池振峯又是沉吟了少顷,语气讷讷的,“总裁的性格,你也清楚,他这人性格孤僻,自尊心强,要面子,所以……”   自尊心强,难道,自己就没有自尊心吗?难道自己就没有面子吗?明明是他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要自己放下身段去求他?凌语芊想到此,突然站了起来,“振峯,我还有事,先走了。”   池振峯见状,慌了,也赶忙起身,“Yolanda,你去哪?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啊!”   “采蓝的事,我再想办法,振峯,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忙!”凌语芊先是稍停片刻,随即继续迈步。   池振峯更是焦急不已,也继续抬步去追,边走边劝解,“Yolanda,你还是听我刚才的提议,去找总裁吧,那个彼特莫德不同常人,真的很难对付的,如今唯一能搞定他的人,只有总裁,所以,你还是随我去看看吧。”   “不要,我就不信我一定要靠他!”凌语芊态度也强硬起来。   “别的事,你或许自己能搞定,但这件事,真的非他不可。其实,不就是去一趟公司嘛,我载你去,我会一直陪着你。总裁心里还是惦记着你,只要你去了,跟他说说话,他定会软下来,然后,采蓝的劫难就游刃而解,你和总裁可以和好如初,小宝宝也可以在爸爸妈妈的关爱下健康快乐成长,将来像总裁那样,当个人中龙凤!”   他说的很美好,然而,凌语芊就是无法接受,各种各样的原因,让她无法照他的意思去做,真的,真的!   所以,在餐厅门口,凌语芊不顾池振峯的不断规劝,截了一辆的士,坐进车内,跟司机报出家里的地址。   车子慢慢前进起来,她没有回头去看池振峯的影子,而是出神呆然地望着窗外闪过的景物,直到她的手机有来电。   竟然是……贺云清!   爷爷他……回来了!   “语芊丫头……”   电话里缓缓传来的呼唤,让凌语芊眼眶陡然一热,泪水即时夺眶而出。   她已经很久没试过落泪,这两个月,即便看过很多关于贺煜和那些名模明星在一起的新闻,她都没有哭过,可现在,一听这个熟悉的嗓音,她脑海马上闪出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容,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哗哗直落。   “现在有没有空?爷爷想见见你。爷爷从澳洲带了礼物给你,带了礼物给……小宝宝,你能出来一下吗?让爷爷看看你怎样了,有胖了吗?还是瘦了?”贺云清苍劲有力的嗓音,更加柔缓和慈祥,且似乎隐隐透着一丝惆怅。   凌语芊于是更加泪流不止,好一会,才对着手机给出回复,“嗯,爷爷想在哪里见面?”   “就来我们中华大广场的二楼灵雅阁吧,爷爷在那儿等你。”   凌语芊略略思忖,应道,“那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行,没问题,你慢慢来,身体重要,别急,爷爷有的是时间,知道吗?”   “嗯,爷爷,那呆会见。”凌语芊说罢,待贺云清也回了再见,收线,对司机报出新的地点。   司机马上改变路线,不久把她送到目的地。   灵雅阁,是专门喝茶的地方,环境雅致空灵,老少皆宜。凌语芊踏进门后,很快便找到了贺云清。   当面相见,彼此又是一阵感动,激动的心情久久也无法平复下来。   贺云清定定注视着她,激昂的神色多了一份笑意,慈爱万般,“你和宝宝都好吧?小虾儿有没有折腾你?”   “嗯,都很好,他很乖,不过,也很调皮,他已经懂得踢我,听我说话。”谈及宝宝的话题,凌语芊又是露出了母爱的光辉,分外喜悦和自豪。   贺云清笑意更浓,眼睛几乎都眯成一道缝,但灼热的光芒依然毫不间断地从那细细的缝里射出,射在凌语芊的脸上,他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丫头,搬回来住,可好?”   凌语芊笑容即时凝住,连端着水杯的手,也倏忽一停。   “爷爷希望能经常见到你,爷爷也希望,能陪小虾儿说说话。”贺云清继续说。   凌语芊又是稍顿片刻后,回绝了,“爷爷可以约语芊出来,只要爷爷什么时候想见语芊,语芊都会前来赴约的。”   “阿煜呢?他是宝宝的父亲,他更有责任陪宝宝一起成长,他也想享受这样的乐趣呀。”   凌语芊听到此,不禁苦涩地小小反驳,“爷爷多想了,那不一定呢。”   贺云清叹了一口气,又是那天面对贺煜时的语重心长,“丫头,夫妻间的生活,其实就是在磕磕碰碰中不断磨合、相近、相爱,有些事,阿煜的确不该做,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去改过?其实,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他和彤彤,根本没那回事,事情,不是你想到的那样!”   瞬时间,凌语芊浑身又是一僵。   “有些事,在我们看来,他确实不该,但换个角度想,他那样做也算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表现呀。”贺云清再叹了叹,追溯起以前,“阿煜刚回家族的时候,由于在外流失多年,加上失忆,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对很多事,很多人,都很彷徨、无助,那时,彤彤出现了,她在阿煜最茫然的时候出现了,而且,接下来也一直尽心尽力协助阿煜,这份情谊,换成哪个人,都会十分深刻。所以,我们不能要求他去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而善良如你,也不希望他做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吧?”   凌语芊放下水杯,咬起了唇,心潮开始起了翻滚。   “很多事,都命中注定,命运安排你没有参与那段时光,那么,你也就无权且没必要去争取那段时光的回报,而是应该把握住你能参与的时光,去让自己幸福、让自己快乐。阿煜只是在还恩情而已,他没有乱搞,你是否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还记得当初爷爷打算让你嫁给阿煜时,还有在婚礼上,问你的一些话吧?爷爷希望,你能包容他,谅解他,辅助你,一直到老。”   包容他,谅解他,辅助你,一直到老……   在贺云清说出这句宣言时,凌语芊也在心中默念,她当然记得,她一直都记得,一直都爱他,给他机会,直到……她的力气被耗尽,她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去爱,所以,她不得不放弃。   贺云清突然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微微吐了一下气,猛地说到另一件事,“丫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安排你嫁给阿煜吗?不是一直想知道,阿煜是否自小就出国留学的吗?这些,爷爷都可以回答你!”   凌语芊立刻被震到,这也才发觉,他刚才好像提到贺煜失忆的事,还提到,贺煜曾经流失在外的事!   “很多事,爷爷都知道,包括他失忆前的生活,和什么人接触结识,爷爷也都一清二楚,但由于某种原因,爷爷暂时无法说出来,爷爷安排你嫁给阿煜,确实有很特别的理由,这些,迟点等时机成熟了,爷爷自然会告诉你,一定会!”贺云清继续说得意味深长,最后,再次发出恳求,“所以丫头,回来吧,带着小虾儿一起回来吧。我会让阿煜,去接你!亲自去接你们回来!”   凌语芊则整个心都在继续震颤,更加翻腾,爷爷……爷爷说他很多事情都知晓,包括贺煜失忆前的生活,那么……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他知道自己和天佑相爱过?这些痕迹,是他抹去的?是他刻意隐瞒的?   她极力稳住内心的激动,注视着他,准备问他为什么要隐瞒,不料贺云清比她先一步,忽然叫了一声,“呵呵,阿煜来了!”   凌语芊再次全身僵硬,但很快,端起水杯若无其事地喝起水来。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凌语芊眼角余光瞄到了,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她的身旁,那股淡淡的男性气息,也飘到了她的鼻子下方,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独特,那么的……她的心房,似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不,凌语芊,别乱,你不应该乱,不应该再受这个男人影响,就算爷爷说他没和李晓彤做过那又如何,说不准,是他死不承认的!还有,当时他说的那些伤你心的话呢?那可是真真切切地自他口中发出的。   凌语芊不由更加握紧杯子,喝水的动作,更加连贯和频繁。   一直大手,忽然伸了过来,将杯子取走。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   “呵呵,语芊丫头你很口渴吗?这喝水可不能太急,小心呛着,你可是准妈妈呢。”贺云清道了一句,带着笑意的眼,闪着有趣的光芒。   凌语芊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继而,别过脸,看向窗外。   “对了,这是爷爷从澳洲带回来给你和宝宝的礼物,快看看吧。”贺云清又道。   凌语芊回头,只见两个锦盒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在贺云清的点头示意下,她便也先拿起其中一个,打开,是一条珍珠项链,款式独特,美丽夺目。紧接着,她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工艺品,好漂亮的娃娃。   假如说珍珠项链让人移不开视线,那么,这个小巧玲珑的娃娃便是让人爱不释手。   “还满意吧,爷爷随意选的。”贺云清目光也集中在两样物件上,这珍珠项链,是他和老战友专门找珠厂弄的,至于娃娃工艺品,也是看了很久才相中,本是打算买回来等以后凌语芊怀孕了再送,想不到凌语芊早已怀孕,正好派上用场。   凌语芊抬眸,视线对上贺云清的,水灵灵的美瞳眸尽显感激之情,“很满意,宝宝也很喜欢,谢谢爷爷!”   贺云清笑得更欣慰,瞧了瞧站立许久的贺煜,忽然佯装看了一下手表,道,“语芊,爷爷约了老朋友,得先走了,等下让阿煜送你回去。”   凌语芊猛地一怔。   “对了阿煜,你明天抽个空,去接语芊回大庄园,这媳妇儿,爷爷可是帮你找回来了,下次别再把她气走,爷爷可不能每次都有法子帮你的。”贺云清转为对贺煜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高高瘦瘦的身影站了起来,再冲凌语芊微微一笑,在保镖的陪同下先行离去。   整个包厢,变得一片宁静,一直站在旁边的那双长腿终于开始移动,进入贺云清刚刚坐过的那排椅子。   而凌语芊,快速收拾起东西,站了起来。   贺煜见状,剑眉蹙起,深邃的黑眸睨视着她,看着她毅然离开,他也赶忙跟了上去,几步便追到她的身边,护着她,穿过来往人群,步出茶室后,索性拉住她的手腕。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下意识地挣扎,可惜,他根本不允,担心招致旁人的注意,又顾虑到肚里的小宝宝,她只好作罢,一路低垂着头,随他搭电梯下到一楼,走出广场,来到他停车的地方。   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直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安排她坐进内,才放开,然后,关上车门,他自己也回到驾驶座,启程送她回家。   本是高速度的布迪加威龙,此刻却开得极慢,比外面那些普通轿车还慢,估计也只有他才好意思开这么慢,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开车的人是个初学者!   他还打开了音乐,又是上次那个专辑,此时播放的,竟是那首《等你等到我心痛》,极具磁性的低沉嗓音,配上哀婉缠绵的旋律,顿时把两人都愣住,特别是凌语芊,心尖上仿佛被轻刺了一下,带来绵长的揪疼。   贺煜边熟稔地掌控着方向盘,边不着痕迹地用眼角瞄向旁边的人影,思潮如浪涛般冲涌和撞击着他坚固的心房。   他继续苦苦冥思,爷爷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她回贺家,可惜这整首歌都唱完了,他还是想不到确切的理由。而她的一路沉默,更是让他烦上加烦,懊恼加倍。   《等你等到我心痛》唱过了,《偷心》唱过了,《还是觉得你最好》也唱过了,贺煜终按捺不住要打破沉默,不过,语气保持着惯有的冷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明天你想什么时候回庄园?”   凌语芊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紧抿双唇,出神地看着前方。   贺煜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地想踩紧油门,但很快,又立刻冷静下来,先是沉吟片刻,继续道,“明天下午三点钟,我来接你,记得预先把东西收拾好。”   凌语芊还是充耳不闻,忽然扭转一下脸,朝车窗外看去了。   贺煜心中懊丧倍加,可恶,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他瞪着她,那处处显示着倔强的身影,稍后收回视线,便也彻底静默,直到抵达她住家的楼下。   他先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出来。   正好这时,一声清脆的呼叫自前方传来,“姐姐,姐姐……”   是凌语薇,娇小的身子箭一般地冲过来,差不多接近凌语芊时,又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凌语芊的身边,这也才留意到,姐姐旁边多了一个人,是……是……   她不想再叫他姐夫了,因为他的坏,因为他害得姐姐哭了无数次。   凌语薇眼中的浓浓敌意,贺煜自是看到,又是先觉一阵愁闷,而后,冲她笑了笑。   可惜,凌语薇压根就没受他美男计影响,继续瞪着他,数秒,还骂了一句,“坏蛋姐夫!”   贺煜浓眉再一次蹙起,但眼里,带着一丝兴味。   凌语薇本欲再骂的,被凌语芊及时阻止,凌语芊挽住凌语芊的手,柔声道,“来,陪姐姐上去。”   说罢,她已经迈步,依然没看过贺煜一眼。   凌语薇于是也不再理会贺煜,改为扶住凌语芊,姐妹两人悠悠然地朝小区内走。   贺煜目不转睛,复杂的星眸紧盯着她们,直到她们的身影隐没进小区内,他才收回视线,驱车离去……   凌家。   见凌语芊和凌语薇一块回来,正在做手工活的凌母不禁微微一愕,随即笑呵呵地道,“薇薇,你不是去公园喂猫猫么?怎么和姐姐一起了?”   凌语芊还来不及开口,只见凌语薇冲到凌母的面前,迫不及待地汇报,语气略带嗔怒,“妈,我刚才见到坏蛋姐夫了,他对我笑,但我不理他!”   凌母一听,再一次瞪大了眼,迅速停下活儿,起身迎向凌语芊,关切地道,“芊芊,薇薇说的是真的?你碰到贺煜了?他没对你怎样吧?你没事吧孩子?”   “妈,别慌,我没事,没事!”凌语芊也扶住母亲的手,边安抚,边小心翼翼地在沙发坐下,随后,迎着母亲依然担忧不已的眼神,简单扼要地将今天的情况说出来,包括采蓝的事故。   凌母于是陷入了另一种震颤,许久后才能做声,“那你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做?”   凌语芊也继续沉吟了下,毅然道,“我不会回去。”   “我也赞同姐姐不回去!”凌语薇突然也插了一句,姐姐说的很多话,她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姐夫对姐姐不好,那里的人都看不起姐姐,姐姐回去那个地方会很孤单,很难过,而她本身也不希望和姐姐分开,她希望能永远和姐姐、小宝宝在一起。   凌母静默下来,满面思忖。   一会,凌语芊再开口,定定凝望着母亲,“妈,你认为呢?”   凌母回神,也一瞬不瞬地,稍后,应答,“不管你是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完完全全地支持!”   凌语芊回了一个感激的浅笑,就此结束这件事,像往常那样和凌语薇开始去准备晚餐,然后一直平静无事的样子,到了洗完澡,回到卧室就寝时,被她极力忽略的情怀和愁思才再次显露出来。   她躺在床上,静静聆听着优美的音乐,可惜心情再也无法安宁,脑海不断涌现着今天发生的事,涌现着采蓝的事故。   爷爷提出条件的那一刻,她确实心动了,但平静下来思考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曾经,她很想知道贺煜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很想知道他的过去为何会遭到隐瞒,也很想他恢复记忆,记起自己是谁!   可如今看来,就算这些愿望都实现又怎样?他已经不再是天佑,他的记忆里已经多了贺煜的经历,多出了另一个女人。   而且,他还拥有了贺煜的性格,从不会低头的性格。老婆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他还犯了错,那凭什么让爷爷出面?刚才在车上,他还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对她。   爷爷有句话或许很有道理,她没参与过那段时光,也就没有必要和没资格去享受相关的成果。然而爷爷根本没想过,人是感性的动物,思维和想法都会超出控制,很多时候,即便极力去忽略,可惜结果偏偏无法如愿,这也就导致,痛苦缠身。   所以,一切,都没必要了。既然老天爷注定了这段爱无法完美,那就顺应天意,就此结束。   现今,唯一的困阻便是采蓝的事,采蓝对自己有大恩,如今她有劫,自己不能不帮,那怎么帮呢?除了贺煜,难道真的没人可以帮这个忙了吗?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安静的空间响了起来,凌语芊这也才发现,播放的磁碟已经结束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试过听完整个碟片才睡着的,唯独今天……   因而,她不由更恨贺煜,恨他总是给自己带来数不尽的痛楚!   这一夜,她失眠了,这两个月多以来,头一次失眠,以致第二天,她从上午十点钟开始,一直睡到下午三点钟都醒不来。   这会,凌父出去找朋友,凌母去小工艺品作坊交货,家里只剩凌语薇一个人守着,正看着电视,门铃忽然响起,凌语薇以为是母亲回来了,便也直接开门,待看清楚门外的人是谁,准备做出拒绝时,已经为时已晚。   贺煜来了,他昨天说下午三点钟来接凌语芊,尽管她没答应,但他还是如期抵达。   本来,他在楼下打过电话给凌语芊,想叫她自个下去的,谁知她不接,他在车上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又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不得不上来。   无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怒瞪,贺煜若无其事地问,“姐姐呢?”   他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个屋子,地方倒是收拾得干净整齐,但那些摆设有点儿简陋,看来,她在这里住得根本就不舒适!   凌语薇自是不作答,再次嗔怒出声,“坏蛋姐夫,你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是姐夫!没人教你说话要礼貌的吗?”贺煜没好气地哼了一句,看来,这固执的个性,有遗传呢。   “我当然懂礼貌,可对你这种坏人,根本没必要!”凌语薇继续嘟着小嘴,“亏我还想过把你当朋友,当家人,答应过替你守秘密,原来你根本就不值得,你是姐姐的丈夫,却和另一个女人去泡温泉,去……做坏事,所以,你是个坏蛋姐夫!”   泡温泉?贺煜本是移动的脚,立刻停止,锐利的鹰眸盯着凌语薇,迟疑地问,“谁跟你说,我……我和另一个女人去泡温泉的?”   凌语薇略微沉吟了下,便也如实相告,“一个坏蛋姐姐!不,应该是两个坏蛋姐姐。那天我和姐姐去逛街,有两个坏蛋姐姐来拦住我们的路,其中一个可恶到极点,辱骂姐姐,还说姐夫不会再要姐姐了,姐夫已经和她姐姐在一起,最后,她还把姐姐推倒了……”   “把姐姐推倒?那姐姐有没有事?”贺煜听到此,迫不及待地打断凌语薇的话,焦急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   “幸好我及时扶住姐姐,幸好姐姐和小宝宝都很坚强,姐姐只是轻轻绊了一下,不过呢,我最后还是冲上去,打了那个坏姐姐一顿。”凌语薇说着,继续不悦地瞪着贺煜,“总之,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听到凌语芊有惊无险,贺煜高高悬起的心下意识地放下,同时,也得知了一件事。这该死的李晓筠,越来越放肆,看来自己不能再放任她胡来,即便她是彤彤的妹妹也不行!   “你出去吧,姐姐不会跟你走的,姐姐昨天已经和我妈说过,坚决不回去!”凌语薇开始推贺煜。   贺煜定神,对着她这孩子气的威胁和警告忍不住苦笑了下,随即抬手,把她轻轻拉到一边,高大的身躯从她眼前越过,开始往各个房间走,顺利找到了凌语芊的卧室,房门正好开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尚未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反而先被……挂在角落处的一件裙子给吸引住了视线!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卧室那件裙子几时搬到了这儿来!当然,他很快便确定,这是另一件裙子,家里的,是紫罗兰,是真花烘干的;而这件,是玫瑰,是假花!   心里持续震颤,他已经走到了裙子面前,伸手,抚上去。近距离仔细看,他看的更加清晰,这件裙子,比自己做的那件还美还独特,而且,看那颜色的浅白,应该历经了很多时日。   顿时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而这时,背后有对眼睛如火一般地盯视着他。   在他闯进内后,凌语薇也跟着进来,赶紧跑到大床那,将熟睡中的凌语芊叫醒。   他回头,看向床榻,与她四目相对。   凌语芊细白的手,轻轻搭在凌语薇的小手上,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他怎么来了!怎么跑到自己家里来,还看到……看到……   昨天他送她回来的时候,是说过今天下午三点钟来接她,她一直没有给出答复,故她以为他不会如期过来,至少,不会上到这里来,因为他的个性不允许他这样做!   所以,当昨晚失眠,今天实在熬不住而睡过去,她便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留意,孰料到……   整个心房,忽然像是被千军万马闯进驰骋奔腾似的,起了难以言表的慌乱,凌语芊不禁对他怒斥出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贺煜依然目不转睛,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忽然也问,“这件裙子,谁做的?”   其实,他猜到是谁,只不过,他还是想问!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倒是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应,“是天佑哥哥!天佑哥哥不休不眠,花了整整100个小时亲手为姐姐精心制作的情人节礼物!”   这些事,是凌语芊当年跟她说过,她一直谨记着,还因此而幻想,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姐姐那样,遇上一个像“天佑哥哥”这么完美的男朋友。   “天佑哥哥很疼姐姐,很爱姐姐,才不会像你这样,总是伤姐姐的心,天佑哥哥从不会让姐姐难过,姐姐也很爱很爱天佑哥哥,就算后来天佑哥哥不见了,姐姐依然想念他,不会重新交男朋友。”凌语薇继续述说,带着不满、带着控诉、带着示威。   而贺煜,同样是浑身僵硬,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眸依然毫不眨闪,牢牢锁在凌语芊绝色的容颜上。   随着凌语薇的诉说,凌语芊已经无法自控地回忆某些过往,眼神渐趋迷离,整个脸庞也露出了一副陶醉状。   凌语薇稍停片刻,然后继续忿忿然地往下控诉,“你虽然是姐夫,但你跟天佑哥哥根本没法比,天佑哥哥会想方设法给姐姐带来快乐,而你,只会一次次得伤害姐姐,要不是你长得和天佑……”   “薇薇!”凌语芊停止追忆,及时掩住凌语薇的嘴,俏脸一白,遍布惊慌。   凌语薇这也才记起和姐姐的某个承诺,知道自己差点泄露了秘密,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姐姐,对不起。”   说罢,她忽然冲到贺煜的身边,再一次用力推着贺煜,“坏蛋姐夫,你走,我们不要你来,姐姐和宝宝也不稀罕和你在一块,所以,你走,去找那个狐狸精吧,你去找那些模特和明星吧,你已经脏了,姐姐才不要你呢!”   贺煜一张俊脸,已呈锅底般的黑,饱满的额头也冒出了道道黑线,该死,这小丫头从哪里学到这些话,她真的是个智障少女吗?看来,一定是有人教喽?他不禁,又朝仍旧坐在床上的那抹人影瞪了一眼,突然转身,走到衣柜那,将衣柜门打开,先是把放在最底层的皮箱取出来。   凌语薇也跟了过去,继续推着他,“你要做什么,干嘛把姐姐的皮箱拿出来,你快走,我们不欢迎你!”   “安静点!再唠叨得像个泼妇,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贺煜终于发话,朝凌语薇吼了一句,低沉的嗓音,透着懊恼和烦躁。   凌语薇听罢,顿时也真的停止了,娇小的身躯,僵在那。   贺煜于是搬出衣柜里的衣服,动作粗鲁而快速,三下两三便压到皮箱里去。   这时,凌语芊下床,跑了过来,亲自阻止他。   “还有其他的一些用品要带的,都去收拾一下,或者,干脆什么也别带了!”贺煜又道,竟然说得若无其事,好像他们就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夫妻。   凌语芊当然不理他,将衣服从皮箱里拿出来,放回到衣柜内。   贺煜于是又拿出来,放到皮箱里。   凌语芊恼羞成怒,继续放回去,由于动作太急太快,不小心撞在了贺煜高大健硕的身躯上,娇小的身子不禁往后倾倒。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搂住她,急切询问,“有没有怎样?”   凌语芊不领情,一把将他推开,且忍不住骂他,“谁要你来,谁要你碰我的衣服,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衣服!”   贺煜听罢,翻了翻白眼,担心她会再碰撞而出意外,他只好站到一边去,看着她一件件地把衣服又放回衣柜,他真想,什么也不带,直接把她抱走,不过最后,他想到了另一个让她妥协的办法。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3 半夜求欢,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不是要帮那个冯采蓝吗?没有我,怎么帮她搞定那个彼特莫德?”贺煜放出杀手锏,不慢不急地道出一句。   如他所愿,凌语芊本是忙碌的手,赫然停止。   他性感冷冽的薄唇,下意识地扬起,黑眸也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语气改为嗤哼,“这个冯采蓝,我以为她只是八卦泼辣而已,想不到……还是个大骗子,这种事都敢骗,真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他这样指责自己最好的朋友,凌语芊忍不住做出反驳,“采蓝不是大骗子!”   贺煜眸光又是一晃,继续漫不经心地说,“好,她不是大骗子,但她这次所做的事,足够她被判坐牢。这提供性服务、下药、欺诈,对方还是个外国人,你想这事上到法庭,法官会怎么判?到时全G市甚至全中国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可不了解那个冯采蓝是‘洁身自好’才这样做,他们只知道,她是出来做的,她欺诈了客人的钱,被客人识破,告上法庭,届时,别说男人不喜欢她,就连女同胞,也会唾弃不已……”   听他说的都是自己顾虑到的,凌语芊既心颤,又恼怒,美目喷火,怒瞪着他。   贺煜心里则正凉快,他知道什么是她的弱点,所以,他会抓住这个弱点,趁势追击,“当然,不想搬上法庭并非毫无办法,冯采蓝可以答应彼特莫德的要求,跟他真真实实做一回!不过呢,据说这个彼特莫德,在性方面有点变态,在意大利,曾经有几个女人和他欢愉一夜后,产生性恐惧,再也不能行欢。当然,这只是传闻,具体情况怎样,恐怕只有彼特莫德才知道,或者,冯采蓝试过了,也知道。”   凌语芊已被吓得手脚发软,彻底放下衣服,在旁边的一张大椅子坐了下来。   贺煜眼神饱含深意,高大的身躯缓缓走近她,再一次伸手进她的衣柜,搬出那些衣服,放在皮箱内。然后,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拉起她。   在旁边静默了好一阵子的凌语薇,这也才再次跑过来,拦在贺煜面前,“放开姐姐,姐姐才不跟你回去!”   贺煜回了一个淡淡的瞥视,握紧凌语芊的手,高深莫测的眸瞳忽然朝角落那件花制裙子再瞄了下,随即抬步往外走。   凌语芊猛然挣脱开,不过,是去收拾其他一些物品,且换上外行服,全都弄好后,拉住薇薇的手,极力忍着声音的哽咽,轻声道,“薇薇,姐姐不在,你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知道吗?”   凌语薇却忍不住哭了,紧拽着凌语芊,“姐姐,你真的要走吗?你说过,那里虽然是金屋银屋,但始终不及我们家的小窝温暖和舒适,在那里几乎没人关心你,连姐夫也不理你,你过得很不开心,所以,薇薇不喜欢你再回去。”   凌语芊听得触景伤情,便再也抑制不住,热泪盈眶。   凌语薇再次跑到贺煜的面前,小脸高高仰起,发出恳求,“姐……夫,其实,我真的不想再叫你姐夫的,但为了姐姐,我继续这样叫你,请你别再伤我姐的心,别再让我姐流泪和痛哭,不然,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叫你姐夫了。”   贺煜面色陡然怔了怔,但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凌语芊,拥住凌语薇,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携她一起步出卧室。   凌语芊本打算先在客厅等母亲回来,不料才出到客厅,屋门正好被推开,母亲回来了,父亲……也一块回来。   他们都看到了紧跟在凌语芊身后的贺煜!   见贺煜大包小包,手里拿的都是凌语芊的皮箱和袋子,凌母首先冲到凌语芊的面前,急切地问,“芊芊,你……你要过去那边?”   凌语芊咬唇,注视着母亲,点头。   凌母见状,便也静默,她跟女儿说过,无论女儿做什么决定,她都会百分百支持,尽管,现时这个决定,她并不是很赞同。   她回女儿一个会意的眼神,扭头,准备对贺煜说些什么,却见丈夫已经走到贺煜的面前,与贺煜近距离对峙!   迎着凌云霄这并不熟悉的古怪眼神,贺煜再一次暗觉迷惑,但他不做任何表露,而是毫无退缩,也定定望着凌云霄。   “我凌云霄的女儿,虽然有时不是很听话,但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正所谓事不过三,你小子已经两次伤害了她,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胡来,我绝不放过你!”凌云霄一开口,便是警告,带出了浓烈的酒气,中途还打了两个酒嗝。   贺煜仍旧没有因此而回避,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云霄,在回味和琢磨他刚刚说的话。事不过三?已经两次伤害她?这个凌云霄,到底是何用意?两次,哪两次?在他看来,怎样才算是伤害?   凌语芊知道父亲一定又是喝醉了,考虑到宝宝,没靠得太近,讷讷地劝道,“爸,您去休息吧。”   凌云霄转身,侧看着她,数秒后,哼了出来,“我老早就说过,这小子不值得你爱,你却鬼迷心窍,硬是守着他,不是我小看你,我敢保证,你下次还会哭着回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贝齿习惯性地咬在唇上。   凌母一直在旁默默地看着,其实,她有点打算,放任丈夫,由丈夫口中说出当年的事,但思忖一会后,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扶住丈夫,轻斥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吧。”   说着,朝凌语芊辞别,“芊芊,妈不送你了,你保重身体,有什么事,记得给妈打电话,一定要,嗯?”   等凌语芊颌首回应,她才迈步,扶丈夫往卧室走,但走着走着,她忽然放开丈夫,折了回来,这次,停在贺煜的面前,看着贺煜,约有几秒,语重心长地道,“希望你这次能好好珍惜她,因为,她值得你那样做!”   父母的身影,已经消失于狭长的走道上,客厅里,只剩凌语芊、凌语薇,和贺煜。   凌语薇依然依依不舍的样子,凌语芊则轻抚着她泪痕未干的小脸,目光充满怜爱和温柔,再做一番叮嘱和教导后,彻底地离开家门。   整个过程,贺煜都没说过半句话,可内心里,却持续翻滚,澎湃不断。   看着电梯内循序跳跃的数字,他耳边不停充斥回响着凌云霄夫妇的话,他总觉得,他们话中有话,但具体是个怎样的暗示,他又暂时理不清楚。   这家子,真是古怪!   这是他脑海里最后蹦出来的一个结论!   电梯已经抵达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又是凌语芊先走,他带着东西紧跟在后面,走出小区,来到他车子停靠的地方。   把东西都放进车后箱后,他两边手总算能腾出来,先是活动活动一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叫凌语芊进内。   凌语芊却不照做,自顾走到车子的后门,笨重的身子,小心谨慎地坐进后座。   贺煜见状,没好气地扯了扯唇,替她关好车门,自己也回到驾驶座,启动引擎,踏上归途。   小小的车厢内,并没有再播放音乐,一路静得很。贺煜边驾车,边不时地瞄向车后镜,不着痕迹地看着里面的人影。   再一次坐进这辆车,凌语芊却再也无法做到像昨天那样当他透明,她沉吟着,思索着,一会儿后,看着他冷峻深刻的侧脸,迟疑地问,“你什么时候去找彼特莫德谈?”   贺煜眼波一股暗动,不应答。   凌语芊心中霎时一恼,真想不再理他,但为了采蓝,还是按住恼怒,继续道,“案子后天就要开审,我希望你能在明天之内把他说服,撤消控告,且答应永远不会再提此事。”    然而,他沉默依旧,还突然打开音乐,她不禁更觉憋闷,决定不再理他,反正,根据他刚才在自己卧室里的分析,说明他对此事已经很大了解,如今自己话都说明,他应该晓得怎么去弄,毕竟,他知道这是自己跟他回去的条件!   凌语芊索性扭头,往车外看,看着眼前飞速闪过的景物,她脑子一片空白……   时间就此流逝,由于车子开得极慢,大约半个小时才回到贺家。   此刻正逢午后,庄园内静悄悄一片,人影少见,凌语芊更喜欢这样的情况,于是下车后,也快速回屋,不过,屋里的情况并不是她愿意面临的。   午睡醒来的季淑芬,正在厅里看电视,见到凌语芊出现,她立刻瞪大了眼,先是难以相信地盯了一会,随即难以接受地嚷了出来,“阿煜,你……你这是做什么?你真的把她接回来了?你说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她给接回来!”   相较于季淑芬的竭斯底里,贺煜一派淡然,低沉的嗓音也毫无波澜,答非所问地道,“医生说孕妇要多休息,我先带她上去,等确定了预产期,我会告诉你。”   说罢,不顾母亲的反应,握紧掌中那只小手腕,继续迈步,朝楼梯口走去。   季淑芬更加发狂,举着手,浑身发抖状,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高一矮的人影一点点地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外……   回到卧室后,贺煜这才放开凌语芊的手,把东西放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下,稍作休息。   凌语芊则开始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然后又换上轻便的睡衣,坐下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贺云清。   得知她已经回来,贺云清又惊又喜,他并不清楚凌语芊是这样被逼无奈之下答应回来的,以为是孙子开窍了,还趁机在电话里对贺煜维护和大赞一番,“这就好,这就好,语芊丫头,爷爷说的没错吧,阿煜其实还是很在乎你的,之前有什么误会,就由它过去吧,你们都好好享受准爸爸准妈妈的日子,调整好心情,好好迎接小宝宝的到来。”   凌语芊深知真实情况,对贺云清的话,心中感到浓浓的苦涩,但也没表露什么,只轻声应了一个“嗯”字。   “阿煜在吗?阿煜还在吧?给手机他,爷爷想和他说两句。”贺云清出其不意地又道。   凌语芊陡然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沙发上的那抹高大人影,好几秒过后,将手机递过去,低吟,“爷爷找你。”   谁知,他竟然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凌语芊顿时被气到,都几乎想不理了,但又不想爷爷知道这些情况,她唯有忍住怒气,走过去,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贺煜这才接过,给她一个深意的注视,薄唇轻启,对着话筒喊出一句,“爷爷!”   凌语芊依然一肚子气,没有再去理会他,到床头柜前,打开她从家里带来的CD播放器,正好他结束通话,她把声音调高,轻快流畅的音乐顷刻蔓延于整个卧室。   柔软的床褥,依然很舒适,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可惜,她内心再也没有以前的悸动和依恋。   她侧身而躺,两眼大睁,呆看着窗台前的花制裙子,脑海渐渐闪出家里的那件,随之想起……看到他发现裙子时,自己的惊慌。   当时,她多害怕类似的裙子会令他忆起从前。因为,她反而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她反而希望,他就这样永远失忆下去,然后,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一个配不上他却硬要嫁给他、害得他和绝配女朋友无法结成夫妇的陌路人。   记得上一次,想起自己在他心中只是这样一个角色时,她柔肠寸断,悲伤痛楚甚至埋怨老天,如今,一切已矣,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她感到的,是释然。   答应跟他回来,只是为了帮采蓝度过这一劫,而并不代表着与他和好,她会在这里生下宝宝,然后,找时机提出离婚,她不会要他一分一毫,只要,宝宝跟随她。   这样的交易条件,其实她有想过叫他帮助采蓝时提出来的,因为她觉得,既然他忘不了李晓彤,既然他不屑宝宝,那么,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一旦离婚,他可以重新迎娶他心仪的对象,可以让他满意的女人为他生出高贵的种。   只是料不到,爷爷突然回国了,还要她搬回到大庄园,这个计划,便也暂时没有提出。   轻快优美的音乐,仍在这静谧的房子里慢慢流泻,凌语芊眼皮渐渐阖上,沉沉睡了过去,一脸安然。   坐在沙发上的贺煜,这也才站起身,步履迟缓,来到床前。   他幽邃的黑眸,依旧是那种复杂难懂的神色,炙热的光芒直射她安详恬淡的容颜上。   用安详恬淡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她睡得如此心安理得,让他感到诧异、羡慕、甚至乎……有点点儿气恼。   尽管他远远地坐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无法自控地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发觉了她的淡然,发觉她对他的无视!   虽然他有办法让她妥协,但她肯跟他回来,还是令他感到有点意外,她这次回来,只是单纯为了友谊呢?又或者,为高峻?为了继续那个任务?   经过这次的事故,他冷静下来正视一些问题。首先,还是之前的困惑,她为什么会答应帮高峻做事!   另外,她是何时开始帮高峻做事的?假如是很早之前,那她不至于去希尔顿酒店当公关,毕竟,高峻有的是钱给她。但假如她是近期才帮高峻,又是什么理由让她在很短时间内为一个人付出这么多?   整件事,会否与那个天佑有关?连薇薇都知道,她对天佑的爱!所以,这个天佑,有本事令她甘愿做出任何事!   天佑……天佑……   贺煜视线忽然从她身上抽离,转向挂在窗台前花制长裙,忽然间,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悲哀和讽刺。   她在华语菡的卧室看到那件裙子,他还以为她是因为妒忌而起了异常的反应,于是把这记下来,不惜废寝忘食,给她制作一件更漂亮,更完美,更具意义的,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是他一厢情愿。   一切,都是因为天佑,与自己根本半点关系也没有!   天佑……天佑……   可是,为什么她当时见到自己为她献上的裙子时,表现得那么激动,表现得那么自然?莫非,她天生是个演员?外人常说,他是个捉摸不透的人,可他看来,她才真正的高深莫测,她伪装得,连他都自叹不如!   呵呵……嗯哼……   一种强烈的欺骗感,冲上了贺煜的心头,悲哀之情顷刻被愤怒给取代,他嗖地收回视线。   正好这时,他手机有来电,是振峯,提醒他是时候出发去与彼特莫德见面了。   他怔了怔,刚燃起的怒火消退了不少,于是拿起钱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卧室……   时间在安静中消逝,凌语芊像往常那样,继续在温馨安宁的美梦里沉醉,直到夜幕降临,保姆来把她叫醒,叫她下去吃晚餐。   她先是环视一下整个房间,对贺煜的消失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先让保姆出去,她也略微梳理整装一下,离开卧室,下到一楼。   她本以为,会像以前那样,去华清居用餐,而实际上,贺云清体贴她怀孕已经7个多月,不想她走来走去,宣布在她临盆之前,大家可以继续在各自的家中用餐。   贺燿还因此,半玩笑半认真地感激她,“大嫂,多亏你,我才不用天天回来吃饭,假如你能多怀孕几次,那我会更加感激不尽。”   对着永远都那么亲切可爱的贺燿,凌语芊打心里喜欢,便也回他一个真心的笑容。   贺一航忽然也开口,“这些菜都合你胃口吧,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保姆,她们会照做。”   对这个自己一直不知该作何想的“公公”,凌语芊还是感到有点不自在,但也由衷回了一句,“嗯,谢谢!”   至于那个季淑芬,嘴脸与其他两人大不相同,面色阴沉,横眉怒目,仿佛凌语芊欠了她好几百万。凌语芊欠她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媳妇!一个她自认优秀到近乎完美,优秀到天下无敌的“好儿媳”。   早在还没离开贺家之前,凌语芊就没想过去搭理,如今经过这么一番转变,更不会用热脸庞去贴冷屁股,她端起保姆准备好的炖鸡汤,开始食用,而且,还胃口大好。   整个饭厅,异常安静,一会贺燿开口打破沉默,他的话题围绕在宝宝的身上,凌语芊边吃,边耐心回答和解释,美丽的小脸一直挂着淡然的笑。   本就看不惯凌语芊能吃能喝的季淑芬,突然也做声,借用贺煜的缺席来打击凌语芊,她甚至自个编造谎言,说贺煜今晚陪李晓彤共进晚餐去了。   可惜她压根不知道,现在的凌语芊,再也不是以前的凌语芊,这番话,在凌语芊心驰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浪,依然吃得很平静,吃得舒坦,一顿饭下来,竟然喝了三碗汤,一碗半白米饭和很多菜。   不但把季淑芬气得脸更发黑发紫,就连贺一航和贺燿,也惊讶得瞪大了眼。   凌语芊略觉窘迫,用纸巾轻轻拭擦着唇角,分别给他们两人一个赧然的注视,留下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随即起身,动作蹒跚地上楼去。   回到卧室,她继续慢步行走,由于卧室够大,她活动起来还算很自在,散步完后,她趁着稍作休息的时间,再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次贺煜不在场,她聊得很自在,母亲还是叮嘱她一切小心,薇薇却有点儿小伤感,说很想念她,很想小宝宝。   她于是连声安慰薇薇,还坚定地保证,说自己会再回家的,会带着小宝宝回家,到时,再也不会离开。   这通电话,足足维持了半个小时,结束后,凌语芊走到卧室连带的阳台上,静静地看着遥远的星空,无数繁星中,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有两颗星,并不是最耀眼最闪亮的,却是最安宁、最温馨的,一颗,是她自己,一颗,是宝宝!   她在阳台呆了一会,开始去洗澡,洗完后,又是打开音乐,在宁静的音乐声中进入梦乡。   夜一点一点地转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缓缓走进,带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走得不是很稳,颠颠颤颤,直接来到床前,借着节能灯散发出来的柔和之光,静视着床上酣然熟睡的人儿。   这张脸,依然绝美无双,比以前还迷人,还夺目,只因多了一丝母爱的光辉。   他出神地、着迷地、望了好一阵子,才转移往下,来到她的肚子上,这也才看清楚,那儿超乎想象的大,他的手,已经禁不住地去撩起她宽松的睡衣。   本是柳条般的腰肢,此刻比水桶还粗,然而,却丝毫不损她的美丽,他大手再次不由自主地抚上那高高隆起的肚皮,在上面轻轻摩挲,从周围,抚摸到尖端,然后又从尖端,扩散至四周,那本就被酒气散涣的眼神,渐渐变得更加迷离,直到掌心传来一阵细微的跳动,他黑瞳陡然瞪大,身体也倏然僵硬!   她跟振峯说过,宝宝已经懂得在羊水中游泳,懂得听她讲话,还懂得,踢来踢去。   刚才,是宝宝在踢她吗?这么晚了,宝宝还没睡?   贺煜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他担心把她弄醒,暂且将手抽离,激动惊喜地看着她的肚子,看着刚才动过的地方,稍后,手再度覆上去,不久,又感到一阵震动!   这次的动,比方才强烈了很多!而且,他似乎摸到了宝宝的小脚板!   内心的激动和昂然之情,持续攀升着,他微扬的薄唇已不自觉地开启,发出一声低吟,“宝宝,听到爹哋说话吗?刚才是你在踢爹哋吗?是你知道爹哋在摸你,所以回应爹哋?”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很孩气地复述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深邃的黑眸重返她的脸上,然后,伸手,解开她的睡衣。   估计是怀孕的缘故,她没有穿着胸衣睡觉,故他马上看到了一片诱人旖旎的春光。   这对美丽的浑圆,变得更丰满,更坚挺,更深深刺激着他的眼球。他本就混乱不清的神智,由此变得更加散涣无章,以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迅速低下头去,含住它们。   久违的美好,无数次的渴望,此刻终于得到实现,终于变成真实,他体内的欲火即时被勾出,宛若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以致动作更加迅猛,更加粗鲁,结果,睡梦中的凌语芊终被扰醒。   她先是一阵纳闷和茫然,看到压在身上的男人,本能地窜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再看清楚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时,又马上明白过来,然后,迅速用力把他给推开。   她先是一阵纳闷和茫然,看到压在身上的男人,本能地窜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再看清楚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时,又马上明白过来,然后,迅速用力把他给推开。   贺煜正在劲头上,这忍了好几个月的欲火,岂是容易熄灭的,所以,她的拒绝对他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那刚被推开的高大身躯,很快便再一次覆到她的身上,继续埋头她的胸前。   凌语芊早已经从懵懂中完全清醒,也已经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浓烈的酒气,不觉更加抗拒,见他还是一意孤行,还开始进入更深的侵占,她不禁急了,两手改为护在肚子上,恼羞成怒地叱喝,“贺煜,你停止,快停止,我怀孕了!”   担心挣扎导致动到胎气,她不敢动,只能不停叫喊,可惜贺煜压根就不管,依然投入于他的欲望攻略,他甚至连她的小内内也解下了,大手跟着探入……   这样一只手,平时仿佛带有魔术似的,会给凌语芊带来一阵蚀骨的酥麻和悸动,可这次,她感到的只有羞恼、气愤、惶恐和无助。   其实,根据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完全不可以行房,在名义上,她也还是他的妻子,有这个义务,然而,她无法再接受他的侵犯,一切,都已经不同以前,都已经起了变化,没有爱的基础下,她不想和他做这种事!   自己,应该怎样阻止怎样反抗呢?   凌语芊布满慌乱的美眸,四处张望,最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她于是先屏了一下呼吸,一鼓作气地大喊出来,“天佑,救我,天佑,天佑……”   结果如她所愿,贺煜真的停了下来,终于停下来了!   其实,贺煜并没有完全醉,他刚才只是自欺欺人,想借着醉意占有她。   早在和彼特莫德会晤时,他就想这样做,兴许,这几个月以来他早迫不及待地想这样,所以刚才在正事解决后,他主动叫人继续准备好酒,和彼特莫德狂饮,直到不胜酒力的彼特莫德醉倒。他便也开始回家,借着酒意,追讨这几个月断掉的权利。   可惜,他终究无法如愿,那声清脆而深情的呐喊,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唤醒,从叫嚣恢复到沉寂。   他已经抬起头来,俊美绝伦的面庞如乌云密布,阴沉骇人,锐利的冷眸更是冷得吓人,隐隐窜动着两团火,那是欲望未退。   在他的一步步攻略之下,她已身无寸缕,雪白的肌肤红粉菲菲,主要部位经由他的爱欲洗礼后,更是说不出的诱人和魅惑,整个就俨如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在招手叫他去采集,他身体某处于是更加灼痛难耐,恨不得立刻就闯进去。   但结果,他却是站直身体,高大的身影快速冲进了浴室。   凌语芊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随之舒展开来,就那样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静静躺在床上,直到身上冷意来袭,她才回神,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拣起内裤和睡衣穿回身上,而后,下意识看向浴室。   正好,他出来了!   他的脸,和头发,都湿湿的,水珠沿着他的轮廓不断往下滑落,那深邃的鹰眸,此刻像是两支利箭,冷冷地朝她直射过来,然后,他转身朝外面走去。   诺大的卧室,彻底趋于安静,也显得更加空旷和疏松,凌语芊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得到安宁。她呆看着门口,不知所思状,接下来再也无法入睡,再度失眠到天亮。   看着粉蓝色的窗帘由漆黑转为淡白,又由淡白转为透亮,她便起身梳洗,准备去花园走走,好调整和理顺一下复杂纷乱的心情。   由于时辰尚早,庄园内静悄悄的,凌语芊便也落得自在,沿着各条小径慢走,后来,碰到了六姑姑的女儿张雅。   “表嫂,早上好!”张雅已经友好地打出招呼。   凌语芊也嫣然一笑,“早上好,这么早就出来了哦。”   “我妈说多吸取新鲜空气对我的身体有帮助,所以每天这个时候我都带霓裳出来散步。”张雅也面露腼腆的笑,细细柔柔地解说。   凌语芊这也才留意到她怀中的小兔子,不由伸手去抚摸小兔子的嘴,逗着,“霓裳,好久不见,你可好吗?”   “霓裳,来,让表嫂抱抱你!”张雅突然把小兔子竖起来,准备递给凌语芊,不过又想到某个重要的事,暂停,疑问道,“表嫂,你怀孕了,是不是不能接触小动物?”   凌语芊也马上顿了顿,但瞧瞧这洁白如雪的小白兔,毅然抱了过来,“没事,它干干净净的,我抱抱就好,没问题的。”   “嗯,我每天早上都有给它洗澡和消毒,刚才也洗了才出来。”张雅便也不再顾虑,轻拍小白兔的小头颅,哄道,“霓裳你要乖乖,别给表嫂添麻烦哦,表嫂已经有了小宝宝,可不能剧烈动作的。”   小白兔两眼看来望去,白皑皑的小头颅左右摆动,但整个身体还是非常温顺地静躺在凌语芊怀中。   凌语芊边欢欣注视着它,边抚顺着它柔软雪白的毛儿,更加笑弯了眼。   接下来,凌语芊和张雅开启话题,两人聊得不亦乐乎,直到张雅要回去吃药了,才彼此依依不舍地分离。   凌语芊本打算去正面拜会一下贺云清,但思及被诬蔑的那件事,又想到自己这次只是暂时归来,将来终究还会离开,于是作罢,再在周围游逛了一阵子,回到华韵居。   时间正好11点钟,她便吩咐保姆为她准备午餐,连同早餐一并补了,吃得差不多时,蓦然接到冯采蓝的电话!   冯采蓝欣喜若狂地告诉她,律师刚才打电话来,说彼特莫德已经撤销控诉,且没追索任何赔偿,这件案子,算是彻底结束。   冯采蓝说完情况,接着道谢出来,语气难掩激动,“语芊,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凌语芊听罢,也惊喜不已,马上想到了贺煜,振峯说的没错,有他出面,事情很快便能迎刃而解。他昨天下午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正是去解决这件事吧?料不到,他速度这么快,还这么有效率!   “语芊,你现在家吗?我想见见你,我去你家?或者,我们约出来?我们又去逛婴儿店?”冯采蓝又开口。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许久过后,如实相告,“我……我昨天已经搬回到贺家了。”   冯采蓝顿时也一怔愣,稍后做声时,语气更加激昂,“语芊,你说真的?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对了,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想见你,我想马上见你。”   凌语芊明白她的心情,便也答应,“嗯,我去,我们就在上次那个海星婴儿店旁的茶室见面,我大概40分钟到。”   “好,你慢慢来,别急,记住千万别急。”   凌语芊应了一声嗯,挂断电话,离开饭厅回卧室。   极富浪漫的空间,依然空荡荡一片,依然没有他的影子,她不禁先发呆了一会,然后换上外行服,在司机的护送下抵达约会地点。   冯采蓝已经在那等候,见她到了,赶忙起身,扶她坐下,还体贴地为她叫了一杯温开水,然后,又是迫不及待地道,“语芊,你怎这么傻,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凌语芊面带微笑,定定注视着她,稍后,平静而坚定的语气道,“采蓝,别这样,没事的,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好不容易放下他,好不容易从那些创伤中出来,但现在为了我,你又得打回原形!”冯采蓝越说越急,语无伦次起来,“算了,我去找律师说,我不怕控诉,让那外国色鬼告吧,大不了,我坐牢,大不了,我将来不嫁人!”   凌语芊赶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采蓝,别胡说,别激动!其实,我这次回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还有别的原因。”   “嗯?什么重要的原因?”冯采蓝也马上问。   凌语芊略作沉吟,大概说出了那天与贺云清见面的情况。   冯采蓝听后,又惊又喜,“你是说,你和天佑的事,贺煜的爷爷都知道?一早已经知道?”   “听他的话意,应该是,不过,他说暂时还不方便说,所以我也没再问。”凌语芊说着,眼神迷离起来。   要是以前,难得贺云清主动提出这样的事,她必会追问到底,但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只想平安无事地生下宝宝,至于其他的事,不想再去理会。   冯采蓝也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数秒后,迟疑地道,“语芊,你真的决定放弃贺煜了?你确定,不会再给他机会?”   凌语芊怔了怔,手突然缩了回去,轻轻放到小腹上,头也低垂下来,答非所问,“宝宝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目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宝宝能健康成长,安然来临这个世界。”   随着凌语芊的述说,冯采蓝也看往凌语芊高高隆起的肚皮上,一脸黯然。   其实,她一直知道,尽管语芊表现得很释然,很淡定,但实则,心里还是有着贺煜,毕竟,那么刻骨铭心的爱,那么不顾一切的爱,即便伤痕累累,即便遍体鳞伤,也无法剔除。   只是,语芊现在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保护,因此暂且把对贺煜的爱隐埋起来。   其实,这何尝不是语芊爱贺煜的一种表现,她最呵护最重视的人,也是贺煜的骨肉,是她和贺煜的爱情结晶。   可怜的语芊,这辈子,恐怕是和贺煜扯上了吧,恐怕是再也离不开了!但愿,这次的事是个契机,是个好的转折;但愿,那个自以为是、倨傲冷漠的贺煜,能脑门开窍,别再挥霍这段难能可贵的爱!   亲如姐妹的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双双抬头对望,齐齐启齿。   “采蓝——”   “语芊——”   两人抿唇一笑,又异口同声地道:   “你先说。”   “你先说。”   于是,彼此又是轻轻一笑。   凌语芊便不推辞,首先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上次说过,公司因此打算把你解雇?”   冯采蓝略微一怔,如实点头,“嗯,那个采购部经理早就看我不顺眼,如今我碰上这事,他便联合几个平时和我关系不好的同事一起到总经理面前踩我,总经理昨天已经正式下了通达,我,现在算是和希尔顿毫无关系了!”   凌语芊听罢,又马上问,“那你有何打算?对了,想不想去贺氏上班?或者,我可以找爷爷谈谈?”   冯采蓝则又稍作沉吟,婉拒了,“先不用,我工作这么久,正好可以趁机给自己放放大假!”   “那好,你几时想继续工作了,尽管跟我说,帮你安排一个职位,我还是有办法的。”   “那是!你谁哦?贺家少奶奶呢,贺氏集团总裁夫人呢,别说一个职位,N多职位都行的。”冯采蓝趁机贫嘴,打趣道。   凌语芊愣了愣,便也讷讷地笑了,转开话题,“对了,你刚才打算和我说什么来的?”   “哦,没啥,就是想去婴儿店逛逛呗。”冯采蓝说着,兴致即起,“你已经吃过饭了哦,那咱们现在就走。”   凌语芊便也不疑有它,待采蓝买完单后,随她离开茶室,到隔壁的婴儿店逛去,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分道扬镳。   凌语芊搭的士回贺家,在大门口下的车,拎着刚买的几样轻便物品往华韵居走,眼见就要到达时,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女人忽然停在她的面前。   只见那人大约五十岁,皮肤白皙,长相端丽,衣着打扮都很时髦,她笑容满面,亲切地搭讪,“哟,你大概就是贺煜的老婆吧。”   看着她陌生的面孔,凌语芊先是一愣,随即也回以客气的微笑,“你好!”   “我是贺煜大伯娘的表妹,你愿意的话,可以跟贺炜他们一起叫我兰姨,对了,宝宝多大了?什么时候生?”那人又道。   贺煜大伯娘的表妹?肖婉仪的表妹?由于贺一然一家和贺煜一家的不和关系,凌语芊下意识地起了一丝戒备。   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丹凤眼眨了一眨,若无其事地道,“呵呵,我表姐和贺煜一家的事,我有了解,不过呢,我不会因此对你们怎样,其实呀,我和贺煜的老爸还是老同学,老朋友呢!”   老同学?公公的老朋友?可瞧她年纪……凌语芊咬了咬唇,内心更加困惑混乱了。   “对了,这天气冷了,你身怀六甲尽量少出去,也别拿太多东西,虽然不是初期,但也要注意,宝宝还是足月生比较好。”   “谢谢你,我知道了!”凌语芊终于接话,那丝戒备也不自觉地消除,还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宝宝快八个月了,元宵后才生的。”   “那医院都选好了吗?坐月子都安排好了吧,对了,女人坐月子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坐好,不然老来得病,可不划算了。”女人说着,打开小手袋,取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凌语芊,“这是我的联系资料,我对坐月子有一定的了解,到时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   凌语芊也赶忙接过,边道谢,边往卡片上看。   叶心兰   G市妇联副会长   C省妇联委员长   想不到,打扮如此时髦的她,竟是从事这样的工作!   “怎样,是否觉得这张名片与我很不配?是否觉得我不应该这样穿着打扮?”叶心兰仿佛会看透人心似的,忽然又道。   凌语芊顿觉一阵窘迫,马上摇头,“没……没……”   “呵呵,不怕你见笑,我还没结婚呢!”叶心兰忽然做了一个自嘲的表情,“再说,难得社会解放,我们女性应该好好把握时机,做个自主的21世纪新女性,无论碰上什么事,都要靠自己,靠自己,靠自己!”   听到最后,凌语芊顿时触景伤情,下意识地低吟了一句,“其实,你这样也是一种幸福。”   瞧着凌语芊神情落寞的样子,叶心兰猛地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应该清楚什么样的路才最适合自己,曾经,我也为爱痴狂过,只是沉淀下来后,发现,爱情就是一个大笑话!”   她说着,朝华韵居的门口望了一眼。   凌语芊陷入自己的思忖当中,并没有觉察,回神后,冲叶心兰微笑,“你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叶心兰视线迎上凌语芊,也笑颜再现,“算是吧。对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有我的名片,有什么事,随即打给我。我见你,挺合我眼缘的,我喜欢你。”   对于她的直接和大胆,凌语芊还是禁不住感到一股不自在,但也继续笑脸以对,真诚道了声再见,目送叶心兰离去。   打扮时髦的身影,浑身散发着一种热情、洒脱和果敢,凌语芊再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喊,“兰姨!”   叶心兰应声回头,明亮的阳光底下,还是一张充满亲切笑意的脸。   “谢谢你!”凌语芊说得由衷,嗓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叶心兰听到。   叶心兰端丽的容颜于是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凌语芊飞来一个吻,然后重新转过身去。   凌语芊继续静立着,直到叶心兰那自信豁达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回头,走进大屋,忽见季淑芬在客厅里,正死死地瞪着她。   季淑芬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还难看,可谓她见过最难看的一次,而且,眼神也是最冷,好像要杀了她似的。   所以,凌语芊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脚步停顿几秒后,才继续迈步,上楼去。   回到卧室,她再次拿出今天所买的东西来看,由于昨晚一夜不睡,她看着看着便睡过去了,再醒来时,是保姆叫醒。   天黑了,到时间吃晚饭了!   她依然觉得很困,本想继续睡的,但考虑到宝宝,还是支撑着起来,随意洗个脸,头发也随意放在肩上,就那样穿着由于刚才睡着而变得有点皱的衣服,下楼,来到饭厅,不但见到了贺煜,还见到……李晓彤!   李晓彤竟然又来吃饭了,还是挨着季淑芬而坐,季淑芬正和她有说有笑,亲热得好像……一对母女。   “大嫂!”贺燿喊了一句,把愣在门口的凌语芊唤醒。   凌语芊回神,冲贺燿讷讷地笑了笑,莲步轻移,来到她的位置坐下,就在贺煜的旁边。   “对了彤彤,你知道吗,我今天才真正领略过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狐狸精呢,专门是和狐狸精在一块的呢!”季淑芬忽然冷嘲热讽出一句。   李晓彤听罢,先是怔了怔,随即微笑,不语。   “不要脸的人天天有,但今天,似乎特别多,还是这天底下最无耻,最不要脸的!”季淑芬继续辱骂,愤怒的目光射向凌语芊。   凌语芊一直低着头,故并没有看到,但她知道,季淑芬这话肯定是冲着她而来,毕竟,这样的辱骂不是头一次,不过,她倒有点纳闷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今天似乎特别多。   当然,她也没细想,当做是季淑芬在疯言疯语,继续默默地享用着美味的饭菜,直到……   季淑芬一会又出其不意地转到另一个话题,“一航,我打算认彤彤为干女儿,会在我们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上,正式公布!”   她说得得意洋洋,带着对凌语芊的示威。   瞬时间,在座的人,也都为这毫无预兆的话起了不同程度的反应和震撼。   首先是贺一航,目瞪口呆地瞅着季淑芬。   贺燿则直接嚷了出来,“妈,你不是开玩笑吧!”   倒是贺煜,俊颜冷淡依旧,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慢悠悠地吃着他的饭。   李晓彤则低声问,“伯母,你……说真的?”   “当然,你这么好,这么完美,原以为你会嫁给阿煜,成为我半个女儿,孰知狐狸精作乱人间,幸好我还可以把你当女儿,这样我就可以随时见到你。”季淑芬说着,忽然看向贺煜,模棱两可地问,“阿煜,你觉得呢?妈这个想法不错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4再大的痛,她也已经不觉得   贺煜一直挥动的手,总算是顿了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似乎还是没听到的样子,既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也没有给出否定的回答。   季淑芬不禁略觉懊恼,可她并不罢休,注意力重返李晓彤身上,笑吟吟地问,“彤彤你呢?你会嫌弃伯母这个决定吗?会拒绝伯母这个愿望吗?”   李晓彤也再怔了怔,先是往贺煜这边扫了一眼,随即欣喜感激地对季淑芬应道,“能得到伯母的厚爱,是彤彤的福气!”   季淑芬笑得更舒坦,说得更大声,“不愧是体贴人心、善解人意的好彤彤,不枉伯母疼你,那就这么定,赶明儿我找人定做一件礼物送你!”   “呃,伯母无需破费,您的心意,彤彤体会到便可!”李晓彤继续落落大方。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这方面,你就由伯母来操心,你有时间的话,不妨想想做什么礼服,那天虽然是我和你爸的结婚纪念日,但你也算是半个主人,这容装方面,可不能随意!”季淑芬迫不及待地规划起来,还没正式上契,她就用上了称号,而且,还不是干爹,是直接用你爸!   呵呵……嗯哼!   李晓彤更是高兴不已,便不再拒绝,乖乖地点头应是,季淑芬也心花怒放,开始借用吃饭上继续表现她对李晓彤的喜爱和重视,不断地叫李晓彤多吃点,偶尔还亲自为李晓彤夹菜,眼中似乎只剩李晓彤一人。   贺一航继续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老婆的个性,他一清二楚,要想耳根清净,唯有缄默不语。   贺燿则频频翻白眼,对母亲的行为感到极度无语,却又因清楚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便也保持沉默,免得惹火上身,且不时地瞧向自己的大哥,还有那可怜的大嫂,只见大哥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状,大嫂,则低垂着头。   打自季淑芬提出要认李晓彤为干女儿起,凌语芊的心情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尽管她在拼命告诫自己,别去理会季淑芬的任何言行,可她还是无法克制地去在意,脑海不断回想着季淑芬那句话:以后可以随时见到彤彤!   确实,认作女儿后,这身份更亲切,更自在,李晓彤更可以随时出入这里,而且,还可以随时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留宿过夜,然后,趁机和贺煜多加相对!   这,大概就是季淑芬的最终目的!   婆媳关系,是这世上最复杂也最难处理好的关系!这样的道理,她听过无数次,然而,她从没听过,世上会有这么极品的婆婆!   自己很坏吗?自己十恶不赦吗?自己虐待婆婆吗?自己恨不得将婆婆拆骨入肚吗?   没有,都没有!   但是,自己偏要受到最悲哀的对待!   中国有句古语:宁教人打儿,莫教人分妻。   可这季淑芬,却是恨不得拆散别人,拆散的对象,还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儿媳妇……   呵呵,这个词,季淑芬从没承认过,她心目中的儿媳妇,只有李晓彤,只有李晓彤!为了这个目的,不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不错,她曾经对自己的一些行为,根本就是伤天害理!    曾经,为了阻止自己怀孕,这季淑芬不惜采用封建社会的恶行,痛打自己;如今,自己身怀六甲,怀的是她的孙子,她却这般闹腾,丝毫不顾自己的心情,丝毫不顾,自己有可能会因此被伤得动到胎气!   其实,可恶的何止是季淑芬,更可恶的,是贺煜!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这个凉薄无情的男人。   他,已经无可救药!尽管他不做声,但沉默也是默认的一种不是吗,所以,他根本就是赞同季淑芬的做法,而且,他应该在心里偷乐着吧,毕竟,这样他也可以随时见到李晓彤,在兽性大发时,还有人帮他降火呢!   还记得,上次季淑芬也用这样的戏码,在餐桌上不断对李晓彤姐妹示好,但自己不受丝毫影响,只因有他维护和关爱。   当时,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挑鱼骨头,为自己剥虾壳和膏蟹,还亲自喂给自己吃,所有的画面,那么温馨,那么有爱,宠溺至极,可现如今……   兴许,那时他只是忽然思想行为失常,现今的他,才是正常的他!   所以,自己再也不能靠他!叶心兰说得没错,女人想要想活得好,只能靠自己,靠自己,靠自己!   想到这里,凌语芊猛地端起先前喝剩的半碗汤,一鼓作气地喝光,将一切伤悲和痛恨也一并吞到肠胃里去,然后端起饭碗,继续食用。   她什么也不想,化悲愤为力量,眼里和脑里只有各种各样的美食,结果,她吃得比平时还多,吃了两碗饭,还有很多很多菜,放下碗后,二话不说,离席。   她先是回到卧室穿多一件厚外套,稍后重返楼下,跨过宽大的客厅,步出整个大屋,视线由始至终没再瞧过饭厅。   天气越来越冷,夜晚气温更是低下,到处一片冰凉和寒冷,幸好她预先穿了很多衣服,故整个感觉尚可,还反而感到一阵凉快,胸间那股憋闷已经渐渐消散开来。   她步履蹒跚,笨重的脚步缓慢地踩在平坦的大理石小径上,沿途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经过一片花海时,彻底停下。   百合花,象征着纯洁和高雅,曾经在梦之园,天佑牵着她的手,站在花丛中,用他醇厚而独特的嗓音跟她说:“芊芊,你比百合还美丽,你比百合还纯洁,你比百合还高贵,谢谢这么完美的你愿意爱上一无所有的我!你为花,我为叶,花儿在,叶儿随。”   他暂且放开她,动手摘花编织成一个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继续用他真挚深情的眼注视着她,继续用他极富磁性的嗓音绵绵爱语:“这是我第一次为女孩子做的花环,你也即将是唯一那个能让我这样做的人,所以,我要你报答我,我要你一辈子!小东西,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假如我们能活到八十岁,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你活到80岁,我活到88岁,那就等于,我们还有62年的时间在一起,两万两千六百三十天,五十四万三千一百二十个小时,三亿五千八百四十五万九千二百分钟,二百一十五亿零七百五十五万两千秒钟……”   很多很多的数字,当时,她只听到他嘴里发出一连窜的数字,但具体是怎样,她一时之间无法弄懂,她只知道,那是一辈子!她只知道,她有很多很多时光和他在一起!她只知道,他希望能活得比她久,因为他不想扔下她一个人在世上,故他希望让她先离开,他会守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情意绵绵,水汽氤氲,一瞬不瞬地仰望着他,芊芊素手轻扶着他亲手所弄的花环,樱唇微启,异常坚定,“天佑,你为叶,我为花,叶不掉,花不落,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她话音落下之后,他们拥抱在一起,热吻在一起,火热跳动的灵魂,紧紧融合在一起……   【你为叶,我为花,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凌语芊从回忆里出来,反复低吟着这句话,绝美的小脸渐渐溢出了苦涩悲凉的笑,眼角那,湿濡了。   她离开花海,走到前方的亭子内,在长长的石凳坐下,手自然地抚上腹部,低首看着,再一次低吟出声。   这次,她温柔的嗓音充满怜爱,“宝宝,你睡了没?没睡的话陪妈咪说说话?还有63天你就出来和妈咪见面了,63天,1512个小时,90720分,5443200秒……是不是觉得很长,呵呵,其实不长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很快便会过去,而且,每一分每一秒妈咪都会和你在一起,当然,你出来后妈咪依然和你形影不离。”   “对了,妈咪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你,有衣服,有玩具,还有妈咪亲手为你织的毛衣毛裤,小帽子,小手套。到时,你还会看到很多人,外公、外婆、薇薇阿姨、曾爷爷、爷爷、贺燿叔叔、采蓝阿姨,逸凡叔叔,高峻叔叔,振峯叔叔,贺熠叔叔……好多好多呢,他们都会很疼你的。”   她提出了很多人的名字,但这期间,并没有包括爸爸和奶奶这两个称呼。   她边说,边来回抚摸着腹部,感受到肚皮在动,于是会心地笑了,幸福地笑了,整个脸庞因为这会心幸福的笑,显得更加美丽慑人,在皎洁月光的辉映下,比夜空中的星星还璀璨、闪耀!   接下来,她继续启齿轻说,自言自语,嗓音一直很温柔,脸上一直洋溢着浅浅的笑,眼神一直慈爱满盈,直到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动听的述说也渐渐消失,唯独那满足舒坦的笑容,仍然挂满整个容颜。   夜渐深,风更寒,世界万物,都在陪伴着她,保护着她,为她心疼,为她鼓掌,为她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醒来,是被冻醒的。她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已一片冰凉。所以,她禁不住感到一丝惊慌,在身体温度尚未完全减退之前,她急忙离开亭子,快步回到大屋,屋门已经紧闭,幸好她刚才出来时晓得带上钥匙,不至于得留宿在外。   开门进内,整个人顿时缓和了不少,偌大的客厅点着一盏柔和的日光灯,一个人影也没有,回到卧室时,更是满室寂静。   她脱去外套,用热水洗脸、泡手和脚,直到手脚都暖和起来才停止,然后,她播放着音乐,爬上窗台,身体朝外面侧躺着,静静看着依然繁星满布、月光普照的天空,不久再度进入了梦乡。   黑暗的夜,继续在宁谧中过去,凌语芊睡下大约半个小时后,紧闭的房门蓦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映入柔和的灯光中,是贺煜!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先是看往大床,随即转向窗台,两脚也跟着朝那迈进,在她面前停下来时,神色复杂地俯视着她。   她睡得很沉稳,很安宁,让他不由感到有点懊恼,看来,她真的没有受到影响,丝毫没有。   其实,母亲突然邀请李晓彤来吃饭,还在餐桌上宣称要认李晓彤为干女儿,母亲的用意,他岂会不懂,且他相信,她一定也懂,故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佯装一副默认的假象,即便后来母亲对李晓彤继续示好,他也没想过出面,不可否认,他想看看她的反应,甚至,想她难过一番。   可惜,他猜错了,她竟然……若无其事似的,理所当然似的,胃口比他还好,吃得比他还多!   他不甘心,晚餐结束后,于是顺着母亲的意愿,在一楼客厅陪坐,他人在那儿,心却已经飞回到卧室,他没听母亲和李晓彤在聊什么,反而在想,这小东西在卧室做什么,会不会哭了。   他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熬到十点半左右,终再也忍不住,回房,那也才发现,卧室里一片黑暗,根本不见她的人影,连浴室也没有!   他不禁感到有点慌了,冲出卧室四处寻找,后才从保姆口中得知,她去了花园散步,他也才平静下来,先是和衣在床躺一会,洗完澡后,去书房。   他批阅着公司的资料,却始终无法做到全神贯注,脑子不时开小差,思忖她回来了没,他甚至,每隔一个小时回卧室一趟,而每一次看到满室寂静,他纷乱的心更加混乱和懊丧,直到这次,她总算回来了,还睡得这么安宁!   她没事,代表宝宝也没事,他应该放心,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他偏偏感觉很烦躁,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捣鼓着他的心灵,让他不得安宁。   然而,这还不止,就在他万般苦恼地瞅着她时,一句几乎让他疯狂的梦呓,自她娇嫩的樱唇间逸了出来:“天佑,你为叶,我为花,叶不掉,花不落,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他没记错的话,这样的话语,她曾经亲口对他说过,在婚礼的当天,而且不止这一句,还有一整段!   【认识你虽是一次偶然,   爱神的召唤却让我们的心永远相连,   无需太多的言谈,每个眼神都已让我确定你是我的终生侣伴,   此生只有这一次挑选,选择了你我就永远不会变。   我是海中的鱼。   鱼在海的心中,   海在鱼的眼里。   一生甘苦相伴,   生死永不相弃。】   这是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对他发出的爱的宣言,他竟然全都记住,一字不漏地记住!   她当时含情脉脉的表情,他也记得一清二楚,因为那款款深情,让他发觉她更加的美,美得令他禁不住的悸动,本是冰冷的心,为她跳跃起来,为她狂热起来,也因此,新婚之夜占有了她,从而彻底发现,她不如外表那么纯真和矜贵!   是的,自己不是她的唯一,她所有的美好,都给了另一个男人,早在自己出现她生命里之前就给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叫天佑,是她念念不忘的,连做梦也不会忘记!   一生甘苦相伴,   生死永不相弃!   天佑死了,可她还是没有放弃!她果然是个痴情种,果然做到了生死永不相弃,那颗心,一直守着天佑,即便已经嫁人,即便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   而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个傻子,或者再说好听一点,是个替身!   但是,我贺煜,才不会做替身,绝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   本是温柔的目光,已经转为冰冷,到最后,宛若蒙上一层厚厚的寒冰,死死地瞪着依然酣睡醉梦的人儿,许久,许久,贺煜毅然转首,箭一般地朝外面冲去……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一切都很安静,但实际上,暗潮涌动!   季淑芬对凌语芊,依然水火不容,即便忙着筹备结婚纪念日,却不忘借机对凌语芊冷嘲热讽一番。   李晓彤即将成为贺家的“一份子”,更是不遗余力,来得更频繁,还几乎每一次都留下共餐,又给机会季淑芬带她展现“母慈女爱”的温馨画面。   对此,凌语芊起初难免感到有些不舒服,但由于极力忍着,极力忽略,所以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而且,在她们面前,她表现得分外坚强,她暗暗跟自己发过誓,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们面前展现悲哀,不会让她们得逞和嘲笑。   至于她和贺煜之间的关系,用相处如冰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凌语芊想,应该是那天晚上他借醉强行求欢时,她忽然喊出天佑的名字,引发了他的怒火,然后不再理她。   不过,她并不后悔,假如这是阻止他给自己和宝宝带来伤害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她愿意!反正,她从没想过要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所以这样不失是个好的现象。   而对贺云清,她倒是不忍心起来,回来两天后,她还是忍不住去正式拜访了他老人家。贺云清对她这么迟才来拜见,并不觉得有啥奇怪或不悦,依然和颜悦色、慈祥亲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与她聊谈,话题都围绕在宝宝的身上。   其余的时间,她都分配安排好,虽然她和一些人的关系越来越冷,但也有个别人,真诚待她,譬如张雅。   每天早上,她都会去草地散步,和张雅聊天,顺便逗逗小兔子,两人的关系于是日渐递增,连带张雅的母亲六姑姑也对她疼爱有加,还有贺家的老保姆张姨,也是真心待她。   所以,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还算安好,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再过去了半个月,贺一航和季淑芬的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正式来临!   这次的宴会在贺家大庄园里举行,设的是晚宴,参加的宾客不在多,而在精,两百多名宾客,都在G市的商界和政界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奢华热闹的场面,衣香鬓影,人影涌动,季淑芬和贺一航手挽着手,满面幸福的笑容穿梭在各个宾客当中,贺煜身为他们的儿子,又是这些宾客的生意伙伴,也没有闲着,一直举杯应酬着他们,后来,季淑芬还带上了李晓彤。   李晓彤果然不负季淑芬的重望,打扮得美艳不可万物,很自然地,成了人群中的焦点,那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惊艳、赞许,但,也有纳闷和诧异!   确实,这贺一航和季淑芬的结婚纪念日,关她李晓彤什么事?要是一年前,贺氏集团周年庆,当时李晓彤还是贺煜的女朋友,以女主人出现无可厚非,可现如今,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贺煜已经另娶佳人,就算要跟着出席,也应该是贺煜的老婆吧!   贺煜的老婆呢?那个曾经在婚礼上撼动全场、尽管年纪轻轻但还是让人感到肃然起敬的美丽女孩呢?怎么不见她出席?据说怀孕了,但算起来也才怀孕八个多月,还不至于不能出来吧?   有些生性好奇的人,眼光不禁沿着整个会场寻找起来,最后,终于在角落处看到了大腹便便的凌语芊。   只见她孤身只影坐在那,衣着淡雅,神色恬静,整个人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确实,身为他们的儿媳妇,她不得不参加。其实可以选择的话,她不会出席,因为她真心不想为季淑芬这样的极品恶婆婆送上自己真诚的祝福!   身上这些打扮,是保姆协助她完成的,然后在保姆的陪伴下,她来到宴会现场,选在这个偏远少人的地方坐下,冷眼旁观着整个会场,看到季淑芬是怎样的春风得意,也看到,李晓彤是怎样地乐得卷入其中。   尽管有些画面很刺眼,但她平静的心再也激不起任何风浪,她感到的,只有浓浓的悲哀和可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5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楚天佑?(求月票   紧接着,她目光转向那些朝她看来的宾客。   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神具体是怎样,但她能猜得到,人生百态,那必定有好奇,有同情,甚至乎,幸灾乐祸。   她没有仔细去探究,只是翘起唇角,用友善大方的微笑一一回以他们,希望能让他们感觉到,她并没有任何不妥,之所以没去凑热闹,而只安静地在这呆着,是身体问题,是因为怀孕造成的不便。   结果,那些宾客渐渐移开了视线,焦点回到会场周旋的主角们身上,凌语芊于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美目也再次看往季淑芬等人,再次盯着李晓彤,那个其实更值得同情和怜悯的女人。   曾经,这个干练美丽的女子是那么的高雅、聪慧、骄傲、正义,如今却变得委屈求全,死缠烂打,是非不分,不顾伦理道德。   这一切,皆因为爱,因为不甘。   李晓彤对贺煜的爱,兴许不及自己的刻骨铭心,但也算是爱惨了贺煜吧。   一直以来,尽管李晓筠三番四次辱骂自己,甚至对自己动粗,尽管李晓彤偶尔也参与过季淑芬的计谋对付自己,可自己从没想过怎么去记恨李晓彤,因为站在李晓彤的立场和角度,似乎没错,爱,导致不甘,她也是在捍卫她自己的爱情。   所以只能说,一个冲动而错误的婚姻,改变了三个人的一生,给自己和李晓彤带来了程度不一的痛。   有时残忍地想一想,自己这段日子所受的苦,其实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天佑已经不是当年的天佑,自己当时不应再抱有奢望和幻想,不应对贺云清提出那样的请求,不应……就那样嫁给了贺煜。   早在三年前,自己和贺煜就缘分已尽,他接下来的人生已换成李晓彤来参与,如果不是这段婚姻,李晓彤必会继续跟贺煜好,然后顺理成章结成夫妇。   李晓彤,你放心吧,我会把贺煜还给你,会把再也不属于我的他,完好无缺地还给你!等贺一航与季淑芬的下一个结婚纪念日,你定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席。   凌语芊想罢,心头再次涌上了悲凉和辛酸,抬手轻抚上腹部,假如说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得到什么,那便是,肚里这个小宝宝。   当然,这也够了,承受那么多的苦和痛,因为宝宝的弥补,一切都显得值得,因此,老天爷,我还是要谢谢你!   凌语芊先是低头对着腹部怜爱万分地注视了一会,稍后抬脸,表情变得虔诚和感恩,仰望着遥远的夜空。   正好这时,一声轻轻的呼唤从侧边传来。   那嗓音,很温柔,很亲切,凌语芊略微侧目,如期看到了一张热情而友善的容颜。   “我以为你会过去一起应酬客人。”叶心兰停在凌语芊的跟前,笑吟吟地俯视着凌语芊。   凌语芊先是怔了怔,随即也粲齿,若无其事地道,“我这身姿,过去只会添麻烦,给大家带来不便。”   叶心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拉开椅子坐下,“最近怎样,一切安好?”   “嗯,还可以,谢谢兰姨的关心。”凌语芊稍顿,迟疑地道,“想不到会在今晚见到你。”   叶心兰一愣,调侃道,“呵呵,你也认为我不应该出席的?不错,我表姐他们一家并没有出现,但那不代表我也一样,我不是说了吗,你公公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   心思被猜到,凌语芊满脸窘迫。   叶心兰转开视线,看向宴会中心,语气意味深长,“怎样,今晚的两个主角很相配吧?”   凌语芊于是也再次看向贺一航和季淑芬,心里下意识地赞同。尽管自己不喜欢季淑芬,但不得不承认,季淑芬确实长得不错,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大美女。   也是,如果没有贺一航的高大英俊,没季淑芬的如花似玉,又怎么生出贺煜这个俊美绝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完美男人?   凌语芊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地寻向那抹高大挺拔、在人群里永远都那么闪耀显目的人影,看着他气宇昂然、泰然自若地周旋各大人物当中,她仍禁不住地感到悸动,不过,这股悸动在她又瞄到同样艳光四射的李晓彤身上时,立马消失。   她把视线从不该看的地方调离,转为和叶心兰搭讪,叶心兰似乎也和她一样的心情,滔滔不绝,直到保姆出现。   原来,宴会要正式开始了,身为今晚男女主人的“儿媳妇”的凌语芊,按理得过去一起庆祝,或者留影纪念什么的。   凌语芊于是暂别叶心兰,跟随着保姆,慢慢走进宴会中心,来到临时搭建的半米高的礼台上。   闹哄哄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司仪款款而来,主持事宜,紧接着,贺一航和季淑芬先后简短致辞,答谢大家,两人还深情对望,彼此寄语,引致一波又一波的热烈掌声。   然后,两人开始切蛋糕,三十周年,准备的是三层大蛋糕,款式极具浪漫,还彰显着他们接下来会继续携手相伴,白头偕老。   三十个年头!   多漫长的日子!   他们能恩恩爱爱走到现在,多不容易,多伟大,多让人羡慕!   兴许季淑芬在某种程度上不是一个好人,但无庸置疑,必定也有她的过人之处,否则不会得到眼前这个曾经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优秀男人真心相待这么多年。   默默瞧着眼前这一连窜的情景和画面,凌语芊也被深深感动着,整个心情受到了现场的渲染,暂时已将季淑芬给她带来的不悦和悲痛忘却,用一个普通人的目光,去见证这对夫妻的恩爱,去祝福他们继续同舟共济、共创未来。   台上,站的是贺一航和季淑芬、贺云清、贺燿、贺煜、凌语芊,还有李晓彤,台下闪光灯毫不间断,将这一幕幕浪漫动人的画面拍摄下来,周围的掌声更是不绝于耳,一浪高过一浪。   迎着台下无数的目光,迎着那闪个不停的光影,凌语芊一直面带微笑,笑得她一度认为,自己的肌肉都绷在一块了,而且,由于站得太久,她的脚有点儿酸,腰也有点儿疼,但她依然坚持着,直到……今晚的第二个高潮来临。   趁着现场气氛高涨,季淑芬忽然从司仪手中拿过麦克风,笑容满面,朗朗宣布,“现在,我跟大家分享今晚第二件喜事,那便是,我和一航准备认李晓彤为干女儿,彤彤聪明能干,美丽大方,我能拥有一个这般完美的女儿,实属三生有幸,在此,请在座各位,再一次替我和一航高兴、祝福,谢谢大家!”   她这话一出,很多宾客顿时明了,终于明白李晓彤为什么会盛装出席今晚的宴会!   干女儿!   呵呵——   有些人,还别有深意地笑了。   但掌声,还是持续不断。   季淑芬已经拿出礼物,正式确定她和李晓彤的母女关系,那是一条非常昂贵美丽的翡翠项链,众人都是识货之人,不禁都发出啧啧赞叹声,再一次确定,李晓彤在季淑芬心中地位深重。   接着,季淑芬挽住李晓彤的手臂,高声大喊,“摄影机呢?来,再给我们拍拍照,给我们一家人拍照。”   贺一航等人,于是又站在一块,凌语芊也不例外。不过,这次的排位有点不同了,以季淑芬为中间,她左边站的是贺一航、依次过去是贺云清和贺燿,右边紧挨着的,则是李晓彤,李晓彤身边是贺煜,然后,凌语芊站在最边上。   因而,拍出来的这张相片又是无比的耐人寻味。   台上“作秀”的时间,继续维持了十分钟后总算结束,大家陆续下台,二度去应酬客人。   凌语芊不知所措,只能随着他们一起,本来,她静静地跟在最后面,和走在前头的季淑芬隔着好几个人,但不知怎么的,季淑芬忽然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趁着大家不留意,用她自己的身体,快速撞了凌语芊一把!   是的,凌语芊看得很清楚,季淑芬并非无意,也非不小心,而是……有目的!她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就那样往后倒去,于是花容失色,诧异的大眼睛布满深深的恐慌。   幸好,就在这极其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有只长臂迅速横了过来,稳稳地搂住她的腰肢。   凌语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看到了,那双深邃的黑眸似乎隐隐透着一丝关心和担忧。   她心神定下之余,眼间的表情渐渐由迷惑取代了恐慌。今晚,他一直没看过她,故她从没想过会是他救了她,救了她和宝宝!   不过,她还来不及多看他几眼,他就被叫走了。   那个出手推她的凶手,蓦然朝贺煜喊了一声,“阿煜,来,跟我们去敬酒,好好招待宾客。”   贺煜本是不动的,但凌语芊看着季淑芬可恶至极的嘴脸,李晓彤那万般期待的模样,就连贺一航回头看着这一幕也什么都不说,还有一些宾客已纷纷投来复杂的眼神,她于是站直身子,不着痕迹地从贺煜怀中出来,走到一边去。   她没有再看后面,带着从容淡定的神色,步履稳定地往前走,将自己最平静的、最淡然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回到先前那个角落座位时,这才去看那边的情况。   只见季淑芬已带着李晓彤再一次周旋各宾客当中,这次,她们的表情比原先更喜悦,李晓彤也表现更自信大方和理所当然。   贺一航与贺煜,则春风满面,怡然自得。   好登对的一家人!   这大概,就是季淑芬想要的结果吧!为了“这完美的一家人”,不惜出手撞自己,把自己撇开。   季淑芬,你少自以为是,不管你们这“一家子”有多登对,我都不稀罕加入,我不屑你知道吗!   凌语芊美丽的唇,漾起了一抹悲愤傲然的冷笑,她再次伸手到腹部,心里默念出来,“宝宝,看到了吗,那就是你奶奶,不过,不会真的是你奶奶,因为,她不配!还有,那个是你爸爸,不过,也不会真的是你爸爸,因为,他同样不配!他们就算再登对,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屑!宝宝,你跟妈咪一样,不屑的对吧?”   凌语芊知道,自己不该对宝宝说这样的话,但她忍无可忍,无法克制,想到季淑芬用那样的手段来达成目的,她怒不可遏。因此,她要宝宝,她唯一的宝贝,记住这些人,记住,他的母亲是怎样的受到伤害。   “季淑芬永远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永远都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甚至不顾会给人带来伤害。”一声带着淡淡仇恨的低吟,猛然又在凌语芊背后响起。   又是叶心兰,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依然忙得不亦乐乎的季淑芬,稍后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时,语气恢复亲切,“想不想陪兰姨到处走走?”   凌语芊听罢,毫不犹豫地起身,她也正想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来,小心。”叶心兰出手扶住凌语芊,迈起步来。   凌语芊也轻移着脚,一步接一步地走,远离热闹,远离喧哗,远离某些丑恶,最后,停在八角亭内。   叶心兰解下小披肩,铺在冷冰冰的石凳上,安排凌语芊坐上去。   凌语芊见状,犹豫。   “你怀孕了,这大冷天到处冰寒,不能直接坐上去的。小披肩而已,我家里一大堆呢,再说这石凳干干净净,我回去洗一洗就行了。”叶心兰说着,干脆直接帮凌语芊一把。   凌语芊再沉吟了下,不再婉拒,顺势缓缓坐下。   叶心兰坐在她的旁边,侧看着她,出其不意地问,“后悔吗?”   凌语芊陡然一愕,水眸泛起不解。   “听说你和贺煜这段婚姻是贺爷爷安排的?贺爷爷用总裁之位叫贺煜娶你?”叶心兰伸出手,帮凌语芊整理着衣领。   凌语芊略微明白过来,讷讷地接话,“即便没有这个交易,他也会成为贺氏集团的总裁,因为,他有那个能力。”   叶心兰抿一抿唇,颌首,娓娓述说,“这个总裁之位,他确实当之无愧。贺煜家世好,外表好,能力超群,堪称完美的他是任何女子都会着迷和追逐的对象,即便是天之骄女、优秀出众的李晓彤也不例外,为了他,不惜放低身段,不顾名声。”   凌语芊恢复了沉默。   “至于季淑芬,更是觉得这天底下几乎没人能配得上她那完美的儿子,所以,你嫁入豪门这条路并不好走,可谓非常艰难,是吗?”   凌语芊眸色倏忽一晃,莫非……叶心兰刚才看到了季淑芬对自己的恶行?   “我和我表姐关系还不错,偶尔也会聊一些事情,她跟我说,季淑芬一直心仪的媳妇人选是李晓彤,对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很不喜欢,甚至乎,很讨厌。”叶心兰解释,消除了凌语芊的猜测。   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凌语芊还是难免悲怅,但并没有就着发表,而是把话题转到叶心兰身上,迟疑地问,“兰姨那天好像提及曾经受过爱情的创伤,请问,那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怎样的?”   这次,轮到叶心兰愣然,略作沉吟后,便也毅然相告,“那个男人,是今晚这场隆重宴会的主人之一。”   今晚宴会的主人之一?   难道是……凌语芊马上想到了贺一航,然后,目瞪口呆。   叶心兰点了点头,开始道出往事,“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大三那年正式交往,共堕爱河,大学毕业后,他到中华招待所工作,我则出国,本来,他希望我能陪他一起创业,可惜我心朝着外面,我想趁着年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提过任何关于分手的事,然后就此各奔东西,由于彼此心中都有那股傲气,我们一直没联系,我更是克制着不去了解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直到五年之后,我学成归来,发现他已娶妻生子,对方,与他门当户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被骗了,除了痛,更多的是恨,他还没有跟我分手,却就此娶了另一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长得很不错,家世很好,可他也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说到最后,叶心兰嗓音已经拔尖起来,整个人异常激动。   凌语芊深深震颤,下意识地猜测,“接下来呢?那兰姨你有没有……”   “我有没有做出报复对吧?不错,我确实想到了报复,这个男人,曾经视我如宝,可才短短几年就把所有的誓言都忘了,一声不吭就跑去娶了别的女人,还不让我知道,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所以我跟自己说,我叶心兰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叶心兰过得痛苦,别人也休想活得自在!我使出一系列的报复计划,可最终……我还是败得一塌涂地,上天注定我斗不过季淑芬!”叶心兰激动高涨的气焰又开始消减,慢慢恢复到平日的淡然,只是,那姣好的容颜仍罩着浓浓的伤痛。   尽管叶心兰只是简单扼要地阐述,说得不够详尽,但凌语芊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痛,怜悯之情油然而生,继续低声询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再一次离开中国,再一起去到英国,希望能开展新的生活,我告诉自己,没有贺一航,我照样能活得精彩,可惜,我根本做不到,我记忆里全是他如何背叛我,如何一声不吭地与另一个女人结婚,如何呵护那个女人,一次次击退我的报复,我整天活在痛苦当中,活在愤恨当中,我自暴自弃,甚至乎……割腕自杀!”   割腕自杀!凌语芊心头猛地又是一凛,整个身子,僵直起来。   “我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和我同房的,有另一个女孩,她突然问我,能不能用我的命去跟她的命换,她愿意替我承受一切的痛苦,只要还活着!原来,她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她担心死后会让身边的亲人伤心难过。那一刻,我顿时醒悟了过来。后来,女孩带着遗憾和悲伤走了,而我,幸有她的启示,安然地活了下来,还活出我的精彩。在这个世上,不存在谁没有谁,谁就活不下去,只是视乎人的毅力和恒力。”往事已经说完,叶心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尾音里,带着余痛的悲伤,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强烈的伤感。   凌语芊同样是心情澎湃,悲叹连连,纯澈如泉的眸瞳,带着疼惜和钦佩注视叶心兰。   想不到,叶心兰会有这么轰轰烈烈的一段过往,想不到,公公贺一航曾经面对过这样的事,想不到季淑芬……   凌语芊终于明白,季淑芬那天在饭桌上为什么会说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狐狸精都集中在一块”。那天,季淑芬大概是看到自己和叶心兰在一起,于是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和叶心兰是同一类人。   表面上看来,自己、贺煜和李晓彤三人的情况,与当年贺一航那个三角关系有点儿类似,但实质上,并不一样!   叶心兰和贺一航大学相恋的情况,有点像四年前自己和天佑的相爱,但是,后来天佑失去记忆了,变成了贺煜,贺一航则完全清醒熟悉的状态。而且,贺一航娶了季淑芬,贺煜和李晓彤则只是男女朋友。   叶心兰为了夺爱,不惜采用偏激的手段,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可以归咎责任,可自己,刚重遇上贺煜时,压根没想过要去拆散他和李晓彤。   其实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之所以跟贺爷爷提出那样的愿望,与贺煜的行为有着极大的关系,他明明有着李晓彤,却还是“招惹”自己,以致自己本就念念不忘的心变得更加痴迷起来,眷恋沉沦,最终导致这段错误的婚姻。   三角关系的纠缠,并不是指谁斗不过谁,结果主要是取决于这个男人。   贺一航对叶心兰已经彻底放下,即便叶心兰后来使出各种手段来报复,他都不为所动,结果,叶心兰输了,叶心兰不是输给季淑芬,而是输给意志坚定的贺一航。   至于贺煜,他失忆了,自己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路人,他答应这段婚事,并非只单纯地为了总裁之位,至少,他后来还是很理所当然地和自己行了夫妻之礼。在这场三角关系上,李晓彤输在贺煜对她爱得不坚定,输在贺煜本身的劣根性。   如今的贺煜,不会爱任何女人,即便自己,也不会得到特例,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所以,季淑芬,我不是狐狸精,不管当年你和兰姨之间的矛盾与斗争具体是怎样,但我和兰姨情况不一样,我在李晓彤之前就和贺煜彼此相爱,贺煜之所以找上李晓彤,是因为完全忘了我。而我,也从没想过要夺走李晓彤什么!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那个男人,不再是自己想要的,这个大家庭,也不再是自己想呆的,因此,一切都不再重要!   叶心兰也说了,在这个世上,不存在谁没有谁,谁就活不下去,只是视乎人的毅力和恒力!   确实!确实!   叶心兰最终看开了,活出她的精彩,自己假如也这样做,那必定也会活出自己的精彩!   “兰姨,谢谢你,谢谢你跟我分享你的故事,谢谢你给我很多很多的启示!”凌语芊不由主动握住叶心兰的手,由衷道谢出来,黯然的小脸顿时光亮了不少,黑白分明的水眸,更是亮若星辰。   叶心兰也渐渐从悲伤回忆中出来,反握住凌语芊的手,露出了欣然的笑。她清楚凌语芊谢她什么,也清楚凌语芊接下来会怎么做,其实,从今晚凌语芊从容淡定的表现中,她已经看出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开始了蜕变,慢慢破茧成蝶,故她坚信,凌语芊将来照样会活出精彩的一条路,即便没有贺煜,也会过得安然自得!   两人就这样握着对方的手,彼此对望,眼中都带着喜悦,带着予对方的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叶心兰提醒,“时间不早了,气温越来越低,你该回去休息了。”   凌语芊取出手机瞄了一下时间,便也点头,在叶心兰的协助下,缓缓站起身,走出亭子,继续由叶心兰搀扶着,一路回到华韵居门前大约二十米远处。   叶心兰不想引来任何意外,只送语芊到这里,她本打算看着凌语芊进屋,被凌语芊拒绝了,还反过来催促她尽快回去。   目送着叶心兰的倩影渐渐没入昏暗的夜色当中,直到完全消失,凌语芊这才转身回屋,不料到达门口时,她发现门是虚掩着,里面还传来了好几道不同的说话声。   有季淑芬的,有李晓彤的,还有贺一航和贺煜的。   凌语芊听不清楚里面的对话内容,但她知道,在里面的人,都是不想见到她的,也是她不想面对的,所以,她不愿就这样进内,于是又掉头离去!   屋里,的确灯火辉明,“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可那气氛,分外严肃和沉重,到处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刚才,季淑芬一进屋,迫不及待地把凌语芊臭骂一顿,现今的她,像是得了一种病似的,不对凌语芊辱骂,日子过不了。   她还拉着贺煜,狠批凌语芊如何不识大体,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宴会自个偷溜,还和叶心兰在一块,分明就是与她作对,是个下贱的狐狸精。   她本指望儿子会给她安抚,谁知道,儿子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辱骂的余音,仍在耳边萦绕,贺煜俊颜一片阴沉,紧盯着眼前雍容华贵却只需一开口便丑态毕露的母亲,幽邃的鹰眸越眯越紧,在母亲继续滔滔不绝地诋毁辱骂声中,他终冷冷地低吼出声,“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你想方设法,不惜搞出这场闹剧,不就是为了让她难堪,让她伤心地躲起来吗,妈,你目的都达成了,你有什么不满的,你还要怎样才罢休!”   他看似普通的冷哼,实则低沉的嗓音如冰般的寒,半敛的黑眸也隐隐窜动着两团怒火,把在座的人,不但季淑芬和李晓彤,就连贺一航也慑住了。   “她就算再怎么样,可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孙子!你竟然想去推倒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真的跌倒了,孩子没了,那我就绝种了,而你,将来也休想有机会当奶奶!在你起这个恶念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一连串的后果?有没有?”贺煜嗓音逐渐拔高,语气也越发的暴怒。   众人又是噤声不语,周围的空气,冻结到了零点。   季淑芬低着头,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劣性不改,终还是忍不住发出反驳,声音比贺煜的还大,“那是她自讨的,谁叫她和那狐狸精走得那么近,既然她喜欢和狐狸精在一块,那我成全她。再说,她最后不也与那狐狸精走了吗?所以,我那样做无可厚非。”   瞬时间,空气里响起两道声音,一个是贺煜的嗤哼和冷笑,一个则是贺一航的无语叹息。   季淑芬怒火难却,不知死活地将责任归咎到贺煜身上,说得不可理喻,“你才令妈失望呢,世上那么多女人,你偏要娶个不要脸的贱货!你不也不理她的吗,为什么你可以那样对她,妈就不行,妈这样做也算是帮你对付了她!”   贺煜更加冷冷嗤笑,扯唇寒森森地睨视着季淑芬,约有半分钟之久,把季淑芬瞧着惊慌恐乱,冷汗直冒。   然而,接下来的话,更是宛如把她推下了万丈深渊。   “不错,我是冷待她,那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格,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处理是我的事,其余的人,包括你在内,都休想瞎搅合。以后,你少给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给季淑芬留下一个嗜血的瞪视,顺带也给李晓彤一个冷漠的瞥视,高大的身躯带着熊熊怒火,朝楼上奔去。   季淑芬彻底崩溃,看着儿子决然而去的背影,她气得直跺脚,结果又是跟丈夫寻求安慰和支持,“老公,你看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他母亲,他怎么可以这样威胁我,他怎么可以威胁我没有孙子送终,怎么可以!”   可惜,这一次,贺一航再也没有举出支持牌,他冷不防地推开了她,给她一个无可救药的表情,“儿子说得没错,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再不喜欢语芊也不该这样糟蹋和欺凌她!她始终是个孕妇,你心里只想着自己痛快,有没有顾及别人的痛苦?那里多少对眼睛,你以为不着痕迹人家就没看到吗?你这样做,只会丑态毕露,只会让人诟病,而且,要不是阿煜及时救了语芊,她和胎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下辈子也别想过好日子!”   痛心责备的话语,字字掷地有声,季淑芬始料不及,整个人顿时呆住了,满眼的难以置信,死死瞪着丈夫。   贺一航丝毫不为所动,面色依然阴沉,少顷,眼神陡然一暗,语重心长地再次发话,“有些事,明明已经过去,根本不值得再提,你却偏是放不下,你这样,只会给自个带来痛苦和难堪,只会自讨苦吃,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话毕,他也转身,拂袖离去。   宽敞洁净的楼梯上,人影渐渐消失,季淑芬这才回过神来,悲愤交加,转为她最后一个安慰,“彤彤,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们都这样,为什么他们父子都这样对我!为什么他们都觉得那个贱人好,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   季淑芬说着,哭了出来,哭得好不凄惨,嚎哭声响彻整个大厅。   李晓彤也一脸黯然,满眼伤痛,赶忙搂住季淑芬,安慰道,“干妈,别难过,别哭,别哭了……”   “彤彤,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媳妇,如果当我儿媳妇的人是你,我就不会这么生气,不会被他们父子俩这般对待,当年,你爸几乎让我痛不欲生,如今,阿煜又是这样,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季淑芬继续边喊边哭,哭声充满了不甘和愤慨。   李晓彤听罢,更悲切凄然,不禁再次看向空荡荡的楼梯,脑海闪出那个高大冷漠的身影,渐渐地,美目泛起了点点泪花。   不错,为什么嫁给贺煜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不是自己和他携手一生?为什么?为什么!   楼上,寂静的卧室没有开灯,窗口那站着一个修长笔直的黑影,空灵的月光把他俊美的五官照得更加清晰深刻,从他鼻子下方吐出的白烟不断缭绕的效果下,带出了一层层朦胧。   他黑眸如炬,毫无焦点地眺着远处,脑海中,正重叠播放着一个相同的倩影。   最近这些日子,尽管他和她之间互不理睬,但她的情况,他都有留意,从而看到了她的淡定,看到了她的蜕变。   她没有受到打击,常理上他应该感到高兴,可他却觉胸口被堵着一块大石头,闷得慌,有些时候,甚至让他痛苦不堪。   即便每天他都打着旗鼓自我命令不准再想她,不准再受她影响,而实际上,他根本做不到,那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身上起不到半点作用!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不禁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她回来。所以,每次被这莫名其妙的情感折磨得痛苦不堪时,他总会萌生一个再次把她遣走的念头,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那么,自己不会再受到影响,可结果,他终究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根本接受不了她会彻底逃离他的视线!   因此,他继续痛苦地挣扎着,扼制着,矛盾着,今晚,在应酬之余,依然不忘分心留意她,看到了她静静地坐在角落处,看到了她和叶心兰在一起,最后,还看到了……她被母亲故意推撞。   母亲!   呵呵……   他从不知道,母亲的性格会固执颠覆到这种地步,母亲比自己还讨厌她!   可是,母亲凭什么呢?她背叛的人,是自己,被她欺骗感情的人,也是自己,母亲干什么要死咬着她不放?难道是因为爱自己?又或者,因为当年老一辈那段纠缠不清的感情瓜葛?   不懂!不明白!而他,也不打算去弄清楚,他只知道,他不许任何人欺负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和胎儿,除了他自己,谁都没资格动她一根汗毛!   这丫头,又跑去躲起来了,刚才他回房,见到整个卧室依然一片空旷和沉寂,四周都没有她的人影,他就猜到她一定又出去逛花园了,这大冷天的,这大半夜的,她的思想行为果然不同寻常!   十二点钟了!   贺煜突然俯首,瞄了一下手表上的数字,继而回头,复杂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扫着依然黑暗沉寂、了无生气的房间,剑眉又是紧紧地蹙起。   他弄熄刚吸完的烟头,离开窗边,回到沙发坐下,取出另一根烟,再次点燃。   他使劲地吸,拼命地吐,边透过淡淡的白雾环视周围,眸中光影涌动不断。   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在慢慢增加,时间也一点一点地流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赫然起身,带上小电筒,冲出卧室。   健步如飞的长腿,踏过长长的走廊,踩过坚硬的楼梯,跨过宽敞的大厅,走出大屋后,开始沿着各个小径疾奔,寻找那抹无时无刻不勾动着他心弦、让他无可自拔的人影。   可惜,他找来找去,几乎寻遍整个庄园,依然不见她的影子,他不禁变得惊慌起来,心跳也更加急促。   他取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奈何得到的回应是关机状态。   该死,她到底在哪,她到底在干什么,她……   她该不会不在庄园内吧?该不会跟着那叶心兰走了吧?   不,应该不会,根据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行为,她一定还在庄园内,一定躲在某处偷偷地哭,她最爱哭的,一定是,一定是!   可恶,都怪那可恶的季淑芬!   他在心里,不由连母亲也骂起来,确实,今晚的一切是母亲造成!   “凌语芊,你在哪?快应我,快给我回来,凌晨两点你知道吗,三更半夜你不回屋,还在外面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外面天寒地冻,会冷死人的吗?你就算不怕死,也该为宝宝着想,这就是你身为一个准妈妈该做的事?所以,立刻给我出来,立刻给我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凌语芊……凌语芊,你这小骗子,你这小妖精,你这……可恶的磨人精!”贺煜开始呐喊起来,挥动的长腿也毫不间歇,继续疯狂奔走在小径上。   然后,他开始踩进草地,走近到每一个能藏人的地方仔细寻找,最后,终于让他在一块石头边找到了她!   她下半身躺在草地上,上半身依偎着石头,脸也侧伏在石面上,整个呈蜷曲状,俨如一只小猫儿,我见犹怜,让人又疼又爱,瞧,他这喜悦的心情不就已经悄然涌上了一股疼惜,深眸也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柔情。   他先是远远地注视着她,一会,慢慢走近,蹲在她的面前,又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片刻,大手缓缓抬起,爬上她的脸庞。   冰!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心头立刻伴随起一阵气恼,这小妖精,果然不顾身体,不顾宝宝。   他又伸手,到她身体其他地方轻轻触碰了下,于是事不宜迟,一手探入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插入她的腰背,轻轻用力,准备把她抱起。   正好,凌语芊出其不意地睁开了眼,眼神迷惘茫然,有点发紫的樱唇分开一道细细的缝隙,喊出一个名字,“天佑--”   嘤咛的声音,很低很低,可贺煜还是听到了,一听这个熟悉得令他无数次都痛恨不已的名字,整个身板,即时陷入僵硬状态。   凌语芊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于是放任情感,继续痴望着眼前的男人,嗓音依然低不可闻,透出微微的抱怨,“天佑,为什么要把我忘记,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你说过,永远不会原谅我,再也不会爱我,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你真的要这么无情吗?那你知不知道,即便你不再爱我,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我根本做不到不爱你,尽管你很坏,非常坏,把我伤得遍体鳞伤,把我伤得支离破碎,我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沉沦。”   忘记?不原谅?不爱她?她在说什么,那个天佑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还这样说?贺煜一声不吭,漆黑的眸渐渐窜起了迷惑。    “这四年来,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变的人,是你!你给我的爱,谁都无法替代;但你给我的痛,谁也无法抚平。所以,我跟你说,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我对你的爱会慢慢消退,然后,彻底地把你放下。”凌语芊继续自顾地呢喃,美目仍旧一片迷离状,毫不眨眼地盯着他的脸,那深刻完美、令她深深迷恋的五官,她悲伤的语气,逐渐坚定,“在这个世上,不存在没有谁,谁就活不下去。没有你,我的路照样会前进,我的生活照样会继续,我会活出我的精彩,我并不是非你不可,不是非你不可你明白吗?现在,是我要抛弃你,是我不要你,我再也不要你了,我会带着宝宝远离你,再也不跟你相见!贺煜,我们再见,不,永远都不见!”   一鼓作气地说完整段话,凌语芊惺忪睡眼也渐渐阖上,两扇长长的睫毛,再一次黏在了一块。   贺煜则彻底地震慑,全身上下再一次僵住,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她在说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不是叫天佑的吗?为什么最后那句话喊出自己的名字?还说什么带着宝宝远离。那是自己的儿子,关他天佑什么事!   除非……她口中的天佑,是自己!   难道,那个楚天佑是自己?自己就是那个楚天佑?   贺煜混乱的大脑,猛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被他自嘲地否决。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是天佑,天佑怎么可能是自己!   她一定是在胡言乱语,她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在说一些混淆人思绪的话!一会天佑,一会贺煜,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又或者,她再次将自己当成了天佑的替身,甚至乎,还有别的目的?   贺煜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不清,像是有张大网把他大脑神经给网住,再也无法动弹,再也理不清头绪,只能呆呆地,呈现一片混沌状。   后来,直到一阵大风吹起,他才清醒过来,然后闭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甩一甩头,收紧手臂抱她站起身,踏上回家的路。   沿着安静无人的小道,他走得极具技巧,在不影响她身体的基础上把速度调到最快,无需多久终于回到大屋,回到两人的卧室。   他事不宜迟地将她放在大床上,解开她的外套,他还进浴室弄了热毛巾给她抹抹手脚和脸庞,让这些地方都恢复暖和,一切都弄妥后,他也累垮垮地躺下,躺在她的身侧。   距离上次近距离地看她,似乎又过去了个把月,她还是很美,很迷人,每一处都充满诱惑,深深勾动着人的心弦,让人无法自控地沉迷,连自己,也不例外!   难道,这辈子自己都得和她牵扯在一起?可是,应该吗?值得吗?他思绪不禁又回到刚才,回到她嘴里发出的那些梦呓上,然后,整个人又陷入了杂乱无章的沉思。   天佑……楚天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会不会是你?   于是,贺煜顺势去追忆以前,去试着打开那扇已经很久都没想过要打通的记忆之门,想探索和发掘自己失去的是怎样一段记忆,想知道自己和天佑,是否有关联,甚至乎……自己的生活里,是否有她的参与。   “这四年来,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变的人,是你!你给我的爱,谁都无法替代;但你给我的痛,谁也无法抚平。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已经忘记来过这里。”   她说过的话,在他脑海重现,他甚至还无意识地加上最后这句,然后更加好奇,更加想知道她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可惜,任他如何努力,那扇记忆之门依然牢牢紧闭,而他,再一次感到了头痛欲裂!   “啊……啊……”他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忽然觉得,大脑似乎被某种东西给紧紧箍着,紧紧压着,他想去推翻,想去冲破,奈何就是无法如愿,反而引发更剧烈的痛。------题外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6 一年之约(重要!)   结果,他只能像以往那样,冲进浴室,用冷水来驱散这莫名其妙且又难以承受的剧痛。   将近零度的冰水,渗透他每一根毛孔,带来的本是刺骨的冷痛,他却感觉舒缓放松,因为在头痛欲裂面前,这个程度的痛显得很渺小,根本算不了什么!   待头痛慢慢减弱,他也停止捧水冲脸,抬起头,出神地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复杂,许久过后,伴随着长长一吁,他思绪归位,转身离开洗手台,走出浴室。   以免再次引起痛苦,他不再走近依然酣睡的她,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因为他害怕,即便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他停留,然后再次深思追忆,结果又和刚才那样,头痛难忍,整个过程周而复始。   所以,他直接去了书房,继续在那里度过他孤独的下半夜。   随着黎明的脚步越来越近,黑暗逐步逐步地被驱走,又一个生机勃勃的白天降临了人间。   凌语芊从沉睡中醒来,一双美瞳迷惘依旧,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看着一处处熟悉的景物,她不禁皱起娥眉,昨晚的情景也已经慢慢回到她的脑海。   她记得,昨晚在门外听到季淑芬等人还围聚一块后,刻不容缓地离开,在庄园各处游逛,最后,来到湖边那片草地,依偎着草地内的一块石头而坐,静观星星,不料看着看着,困意来袭,便缓缓沉睡过去,之后的情景再也记不得。   是谁发现自己且把自己抱回来的?看这被窝暖烘烘的,应该盖在自己身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是贺煜吗?   凌语芊第一个念头,想到了他。   紧接着,又被她否认,不,应该不是他,他当时正“一家人”聊得欢呢,正有李晓彤在呢,哪有空闲来找自己,而且,他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如此上心!   难道,是保姆?可保姆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在卧室,更不可能晓得跑到湖边找到自己。   不是贺煜,不是保姆,那会是谁?   凌语芊还在苦苦冥思,忽然闹钟再次响起,催促提醒她要为宝宝吃早餐了,她于是暂停这个疑惑,归结是自个回来的,像上次那样,睡到半途被冷醒,然后跑回屋。   她不再为这事多纠结,略微梳洗一番,然后下楼,却在走到最后半截楼梯时,被饭桌上的情景给震住。   李……晓彤,李晓彤竟然在这里吃早餐,那就是说,昨晚在这里留宿了?   一股浓烈的不适感,即时涌上了凌语芊的心头,伴随起欲调头走的冲动。   不过,她尚未行动,就被眼尖的保姆发现了,保姆还热情地冲上来,扶住她,“语芊姐,我帮你。”   所以,她只能跟着保姆的脚步,继续小心翼翼地踏过一层层阶梯,来到饭桌边,在她平时坐的那个位置坐下。   保姆去为她盛粥,她便静静坐着,两目平视,没去理会旁边的两个人影,故也没有看到,她们是怎样的表情。   她本以为,季淑芬会抓住时机再次对她冷嘲热讽和辱骂,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饭桌一片安静,静得只剩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对此,凌语芊虽略觉纳闷,但也乐得耳根清静,吃欲大增,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各样糕点,完后,若无其事地离席,视线依然没有朝不该看的地方扫掠过。   吃饱喝足的她,直接走出大屋,准备去花园吸吸新鲜的空气和看看花红叶绿的美景,不过刚出门口,碰上张阿姨,原来,贺云清要见见她。   她先是错愕一下,但也不多想,随张阿姨走,一路闲聊,不久抵达华清居。   见面的地点,还是在书房,这次,贺云清没有在练书法,高高瘦瘦的身躯坐着沙发上,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见到凌语芊到来,立刻面露微笑。   凌语芊也笑脸以对,敬重有加地打出招呼,“爷爷!”   贺云清示意她坐下,看向她的肚子,眸色慈爱,“天气越来越冷,小虾儿还好吧?”   “嗯,他很勇敢,晓得躲在妈咪的怀抱中。”凌语芊也马上应道,手下意识地抚上肚皮。   贺云清笑得更欣慰,目光渐渐回到凌语芊略显苍白的脸上,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语气开始转为意味深长,“人常道,女人最幸福快乐的时候是怀孕,在那个时期,她拥有了人生中最珍贵的宝贝,拥有人生中最大的希望,她会欣然喜悦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会因为未来的美好而更加激动和雀跃,丫头,爷爷希望你也这样。”   一听这番话,凌语芊立即怔住。   贺云清稍作停顿,继续说,忽然道歉出来,“对不起,丫头,爷爷对不起你!”   凌语芊眼中掠过一抹愕然,下意识地低吟,“爷爷——”   “昨晚的事,爷爷欠你一声道歉,假如爷爷事先知道结果是这样,爷爷是怎么也不允许的,爷爷也万万想不到,阿煜他妈会偏执到这种地步,所以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凌语芊终于明了,其实,爷爷忽然召见她,她早该猜到是因为昨晚的事,只是,由于她自己压制着不再去在意,强迫着去忽略,故一时没有想到这点。爷爷跟自己道歉,是因为他也看到了季淑芬对自己的伤害吗?是因为他也觉得,季淑芬昨晚的行为,极度过分吗?可是爷爷,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不该是你道歉的,你虽然是大家长,但不应该每件事都背上责任,有错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孩子,原谅他们好吗?别跟他们计较好吗?”贺云清又开口,语气透着浓浓的恳求,深色的眸瞳,依然歉意可见。   凌语芊定定回望着他,许久后,忽然道,“爷爷,你能再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嗯,你说。”贺云清不加思索地回应。    “请爷爷,出面解除我和贺煜的婚姻。”凌语芊刻不容缓,接着发话。   贺云清听及此,立刻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急切地道,“为什么?”   凌语芊不语。   “你不爱他了,你不爱阿煜了?丫头,你不是很爱他的吗?”贺云清继续道,嗓音也持续焦虑起来。    “现在的他,我已经爱不起,再也……爱不起!”凌语芊终回出一句,幽幽的语气透着一股饱受伤痛后的绝望。   现在的他,我已经爱不起,再也……爱不起!   这,是多大的绝望,多大的心灰意冷!   这……这……   贺云清心头迅速窜起慌乱惶恐,替孙子感到慌乱惶恐。    “贺家在G市有头有面,事情不宜搞大,免得带来不良的影响,故我希望,能与贺煜和平分手,财产瞻养费等我都不要,我只要宝宝和一百万,这一百万,是给宝宝用的。未来世事难料,我怕万一我找不到好的工作,至少宝宝不用愁。将来,我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宝宝也不会。”凌语芊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说出来,看着贺云清的水眸里面,布满了真挚的恳求。   贺云清则更加震撼,嘴唇蠕动,发出为难的呼唤,“丫头……”    “我知道爷爷可能舍不得宝宝,我可以答应爷爷,宝宝出世后,爷爷想看宝宝,随时都可以。其实,爷爷那么多子孙,根本不用为后代忧愁,就算是贺煜,他将来也会另娶生子。但我不同,我只有宝宝,他是我十月怀胎的珍宝,是我的小心肝,我不能没有他,爷爷,你应该懂我的心情,所以,希望你能成全我,帮我这个忙。”凌语芊说着,低首,视线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神顿转温柔。   贺云清也开始接话,“语芊……那样对你不公平,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难道你不再嫁人了?”   凌语芊的手,停在尖起的肚皮上,无比坚定,“有他,已经足够。”   有他,已经足够!   怎么会呢丫头,这远远不够的。你才多大,你的人生才开始,以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在这条路上,有平坦,有岖崎,有甜,有苦,你需要一个疼你爱你的人为你遮风挡雨,陪你同舟共济,甘苦永相伴啊孩子!    “我答应爷爷,会好好照顾宝宝,在我有生之年,会用我整个生命去爱他,努力把他教育培养成有用的人。虽然他将来会改姓,会离开这个大家庭,但他体内流的始终是贺家的血,所以,他一定会出人头地,会闯出他的一片天地。”凌语芊努力吸着鼻子,微红的眼眶燃起了一抹光亮,那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贺云清则不断心酸、难过和悲痛,他放任喉咙的哽咽,苍老的嗓音近乎沙哑,“丫头,爷爷上次不是说等再过一阵子,时机成熟了,爷爷会告诉你一些事,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所以,请再忍耐一下,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语芊,好吗?”    “谢谢爷爷,对不起爷爷。那些事,对语芊来说已经不重要,语芊再也不想知道了。”凌语芊摇了摇头,一脸释然。   “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不,那对你很重要,很重要的。”素来荣辱不惊的贺云清,不禁失控地叫喊起来,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而凌语芊,依然心如死灰,沉寂得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破镜难圆,曾经桑海难为水。”   轻轻的低吟声,却蕴含着巨大的痛,蔓延到整个书房,带来的,是一阵无法体会的余痛,久久都无法消散。   贺云清哀心切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这张年轻的面孔,这张美丽的面容,一直以来,都那么痴情、坚强、勇敢的女孩!如今,她要放下了,她不再坚持了。   凌语芊的头,再一次慢慢往下低垂,重新看回到腹部,那儿,装着她最矜贵的宝贝,装着她的未来。   书房里,陷入了寂静,带着极度悲伤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贺云清打破沉默,郑重地发出一个请求,“丫头,一年,给爷爷一年时间!”   一年?凌语芊也定神,回望贺云清,秋眸困惑即现。   “等宝宝满一岁,爷爷让你走,爷爷会亲自出面,解除你和阿煜的婚姻,一切,会照你的要求去做,孩子归你!”   凌语芊总算明白过来,俏脸怔了怔,没立即给回应。    “爷爷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爷爷也有爷爷的难处,也有爷爷的梦想,希望你能继续呆在这里,好好养胎,把宝宝生下来,等他一岁的时候,你带着他,去开始你的下一步人生路,爷爷绝不阻拦,其他的人也无法阻拦,包括阿煜!”贺云清深眸依然遍布乞求,但语气里,也有坚定和毅然。   因而,凌语芊继续思忖了片刻后,颌首,“语芊答应爷爷,请爷爷记住我们的一年之约,务必要记住!”   贺云清也认真严肃点了点头。   整个空间,又恢复了安静,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凌语芊提出辞别。   贺云清也不挽留,威严的脸庞重现和蔼可亲的笑,“嗯,快去吧,时候不早了,该吃午餐了,记得多吃点,这样宝宝才强壮。”   “语芊知道,爷爷保重身体,再见!”凌语芊事不宜迟地站起身,对贺云清深深一望,正式离去。   贺云清仍挺直地端坐着,目光一路追随着她那由于怀孕而变得粗胖、可看起来依然让人感觉很娇小脆弱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他才收回视线,起身走到书架前,打开机关,取出一个深红色的锦盒,对着里面的东西看得入神,好半响,关上锦盒,放回原处,按下机关按钮,书架恢复原状。   他重返沙发椅上坐下,又是面色凝重地静思了一会,再度起身,这次,走出书房,吩咐司机载他到公司。   同一时间,医院。   经过昨晚的头疼,贺煜思来想去,决定来一趟医院。   医生听完他的述说,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可惜,结果依然没找到什么特别之处,只说可能是当时出车祸时凝结的血块把神经给压住。   “能否开刀把血块取出来?是否血块取出来了,我会记起以前的事?手术的风险,有多大?”贺煜看着医生,发出一连窜的疑问。   医生听罢,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如实解答,“理论上,是血块阻止你的记忆,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把血块取出来就能恢复记忆。而且,基于血块位置太靠近,根据我们目前的医学设备和水平,手术风险还是比较大。”   贺煜眸色迅速黯了一下,不说什么。   医生略微停顿,开始做出安抚,“贺先生,我明白失去那段记忆对您造成很多不便,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会开一些止痛药给您,下次要是再碰上头疼,可以服用。”   贺煜依然一声不吭,一会,医生开好药,他拿着,离开医院,回公司,在办公室门口,碰到爷爷贺云清。   贺云清瞄到了贺煜手中的医院专用袋子,不由惊讶又关心,“阿煜,你……去医院了?怎么了?”   “没事。”贺煜轻声回了一句,推开办公室的门,让贺云清先进,自己紧跟在后,这也才解释,“我昨晚有点头疼,去医院看看。”   贺云清又是关切不已,“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是查不到有何问题,只开了一些止痛药给我备用。”贺煜把药扔到茶几上,高大的身躯坐入柔软的沙发中,边示意贺云清坐下,“爷爷今天怎么突然来公司?吃过午饭了没?”    “还没吃,不过,暂时还不饿。”贺云清也缓缓坐下,看着贺煜,眼里浮起复杂的神色。   贺煜猛地又起身,去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给贺云清,一杯给自己。   贺云清接过,喝了半杯,继续望着贺煜,沉吟道,“头怎么无端端发疼?”   贺煜握住杯子的手,倏忽一顿,而后,避重就轻地答,“昨晚试着去想以前的事,想着想着就头痛不已,不过没事了,爷爷无需担心,我只要别再去想,就不会有事。”   贺云清轻轻点头,依然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对了爷爷,您还没说,今天怎么过来了?”贺煜把话题转到贺云清的身上。   贺云清再沉吟了下,便也进入正题,先意味深长地问,“阿煜,还埋怨爷爷为你安排这段婚姻吗?”   贺煜始料不及,即时一愣。   “你可以解放了,语芊她……她跟我提出一个请求,希望我能出面解除你们的婚姻。”贺云清紧接着,放出一颗炸弹。   确实,这对贺煜来说,俨如一个炸弹!解除婚姻?离婚?她竟然真的打算离婚?   “爷爷,她什么时候跟你提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贺煜再也无法抑制气急败坏起来。   “今天上午。因为昨晚的事,我本来找她,想安慰她,谁知道,她忽然跟我提出这样的事。”   “那爷爷怎么回答?爷爷答应了吗?”贺煜继续急促追问,浓眉皱得更紧。   “还没。爷爷想问问你的意见。”贺云清略作沉吟,选择了隐瞒,他中途稍停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阿煜,还记得爷爷上次跟你说的话吗?机会,爷爷能给你,但能不能把握,得靠你自己。”   贺煜渐渐平静下来,抿起唇,沉着脸,不再做声。   正好这时,房外响起几下敲门声,玻璃门被推开,池振峯走了进来,先是被眼前的情况怔了怔,随即笑着跟贺云清打招呼,“贺老先生,您来了?”   贺云清也迅速调整一下心情,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了,我先走,你们忙吧。”   话毕,给贺煜一个饱含深意的注视,正式离去。   贺煜还是一副沉思状,直到池振峯连声呼唤,他才回神。池振峯在滔滔不绝地汇报着工作上的资料,他却听得心不在焉,好几次,都要池振峯反复提醒。   他的失常,让池振峯感到疑惑,正事都谈完后,关切地问了出来,“总裁,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煜望着他,不语。   “贺老先生今天来公司,有要事?”池振峯猜测着。   贺煜继续沉吟了一会,下逐客令。   池振峯依然满腹困惑,但也不再多说,冲贺煜微微一鞠,随即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贺煜像是被定格了似的,俨如一尊上了古铜色油漆的雕像,俊颜乌云密布,眼神凌厉阴霾,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怒气。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耳边不断回响着爷爷刚说过的那些话,越想越是雷霆狂怒,他取出香烟,拼命地吸,然后,不停地发出冷哼和狂笑。   离婚!   嗯哼!   自己这厢使劲回忆过去,不惜跑去医院检查,甚至决定冒着危险取出血块,只为了想求证自己是不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个天佑,而她呢,迫不及待地去跟爷爷恳求离婚,自己真是个傻子!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其实,天佑怎么会是自己,假如天佑是自己,她怎会不说出来!她还怎会提出离婚?   水晶制成的烟灰缸里,渐渐被一个个烟头塞满,贺煜将最后一根烟头熄灭,赫然起身,冲出办公室,一路狂飙抵达家中。   她正在睡午觉,躺的不是大床,而是宽敞的飘窗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照到她的身上,把她整个脸庞和身子辉映得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色,既熠熠闪烁,又温馨恬静。   像往常那样,她睡得很安稳,再次令他感到羡慕,感到妒忌,感到气恼,自己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她却这般的怡然自得,凭什么,凭什么!   锐利的鹰眸,目不转睛,贺煜本是愤慨的心,变得更加怒不可遏。    蝶翼般的长睫毛,倏忽睁开来,看到这个时候蓦然出现的人影,凌语芊懵懂迷离的眸瞳即时涌上一层困惑之色,但很快,她收回视线,从飘窗下来,若无其事地自他身边走过,进入浴室,小解完再出来时,转为到大床上。   贺煜一直盯着她,那张俊脸,也愠怒持续不下,沉得很,暗得很,看着她躺下,他迈动长腿缓缓走近。   凌语芊本是睁眼看着天花板,猛见他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先是条件反射地怔了下,紧接着,迅速侧脸,准备避开。   可惜,他速度更快,伸手不由分说地扼住她的下巴,那俊美无铸的男性面孔更放大地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凌语芊娥眉蹙起,本能地扭动着脖子,奈何他勒得牢牢的,不想引致疼痛,她唯有放弃,美目微愠地瞪着他,发出无声的抗议和愤慨。   贺煜宛如蒙上一层薄冰的眼,也一瞬不瞬地与她对望,好长一段时间,他紧抿的薄唇终于张开一道缝,带着愤怒的质问从唇间迸出,“你跟爷爷提出要离婚?”   一丝错愕,在凌语芊眼中闪过。   “我早跟你说过,这段婚姻延续与否,应该由我来决定,由我来操控!游戏的开头,给了你权利,这结尾,再也不是你选择。在你痴心妄想要嫁给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要赔上一辈子!”贺煜继续咬牙切齿,鹰眸变得赤红起来,嗜血狂怒,扼住她下巴的手更收紧了一些。   加剧的痛,让凌语芊再也无法平静,抬手想甩开他的手,不料还是被他制止,而且,他整个身体冷不防地趋压过来。   “不要!”凌语芊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嗓音带着急切,带着恼怒,手也迅速护在肚子上。   贺煜则全身僵硬,该死,他竟然……他还是无法改变这个坏习惯,竟然还是只需一靠近她,就想那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中她的毒至深!她身上好像沾了有毒的蜜液,让他明知会致死,却依然义无反顾地想去品尝!   趁着他这怔愣间,凌语芊赶忙使劲把他推开,笨重的身体快速爬到大床的另一边,盘膝而坐,美目更加愤恨,嗓音透着余悸,低吼,“没有感情的婚姻,勉强下去对你我都不好,所以,离婚是最好的办法!”   贺煜也重新站直了身体,继续回瞪着她。   “你放心,正如我和爷爷说过,我不会要你们贺家一分一毛,那一百万,是为宝宝讨的,将来我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可以放心去娶那个在你看来完美无双的李晓彤!”这样的话,曾经只需一想便足以让凌语芊如受凌迟,痛不欲生,然而现在,是释然,装满某样东西的心房,像是突然间被掏空了,令她全身得到了解脱。   可惜,贺煜并没有这样想!呵呵,她想带宝宝走?她想带他的儿子走?不,那是他的儿子,他不准,才不准!还有,她叫他娶李晓彤?哼,她是谁?凭什么这样叫他?   看着贺煜那越发骇人的眼神和表情,凌语芊依然感到心惊胆战,就在此时,她肚子蓦然动了一下。   宝宝,在踢她!   宝宝,你也感受到危险了吗?你也听到爸爸在欺负妈咪吗?不,他才不是你爸爸,他不配当你爸爸,我们说好的,不要他当爸爸,我们要离开他!   凌语芊的手,慢慢抚上腹部,停在刚才动过的地方,然后,她下床,急速冲进浴室,关上门,下了反锁,倚靠门背而站,略微仰头,长吁。   她渐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情况,到耳边的,除了静,还是静,尽管如此,她脑海还是挥之不去他那恐怖吓人的模样。   真是好笑,他干嘛这样的反应,自己离婚,对他不正好吗,他不正讨厌自己的吗,他不正想和李晓彤旧情复炽吗?这婚一离,多少人高兴!至少,那个季淑芬会烧鞭炮,放烟花,大肆庆祝个几天几夜吧!   【游戏的开头,给了你权利,这结尾,再也不是你选择。在你痴心妄想要嫁给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要赔上一辈子!】   游戏!   也只有他才会把婚姻当游戏!但是,他凭什么要自己赔上一辈子,自己才不要赔上一辈子!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宝宝,但她更清楚自己更需要肚里的宝宝,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妥协!反正爷爷已经答应了,所以,期限一到,她会正式离开,彻底地离开,永远地离开,彻底地把他甩掉,永远地甩掉!   坏蛋楚天佑,烂人贺煜,追我的时候,什么都依我,把我当宝,把我宠上天,现在呢,却把我当草,就知道不理我,就知道气我,就知道伤害我,所以,你再也不配得到我的爱,我决定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永远地不要你了!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觉得委屈,贝齿紧紧地咬着樱唇,满脸委屈,那如水般丝柔清澈的眸瞳,泪花可见。   一会,她站得累了,于是走到浴缸边坐下,渐渐地索性躺在洁净无尘的地毯上,左右张望,出神地看着周围一件件异常熟悉的用品,反反复复,直到再度沉沉睡去。   外面的贺煜,其实在她趁其不备躲进浴室后不久,也已离开卧室,进入书房。   怒气不减的他,忽然接到一宗电话,一个从南京打来的电话,上次那个准备嫁女的南京首富张总,正式致电予他,邀请他去参加女儿的婚礼。   而这确切的日子,定在了除夕夜晚!恐怕也只有张总才敢定在这么特别的日子!   “呵呵,贺总,真的不好意思啊,我家那个,就爱迷信,拿着我女儿和女婿的生辰八字去算了又算,几乎整个南京的神公神婆都被她找过,最终选了这个日子。我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所以,上次听贺总说要为朋友的公司介绍来南京的市场,我张某答应你,这事,包在我身上!”张总迟迟疑疑,别有用心地说着。   而贺煜,待张总一说完,立刻回应,“行,我会过去!”   大概是意外中吧,张总停顿了数秒,才惊喜地接话,“真的?太好了,太感谢贺总了,贺总如此给面张某,到时张某一定会好好招待,一定会!”   贺煜扯唇,勾出一抹狂妄不屑的冷笑,收线后,他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翻动着屏幕,进入相机那一栏,打开那些相片,每一张,都是她的!   笑的,不笑的,动的,静的,快乐的,忧愁的,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媚,难怪会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母亲不止一次说过,她除了长得漂亮一点,长得妖娆一点,有哪点值得他去迷恋,可母亲根本不知道,就这一点,已足够致命!   所以,他不会放她走,绝不放她走!不管爷爷会否答应她这个无稽的请求,他都不允许!别的事,爷爷或许有权做主,但这件,断然不能!除了自己,谁都别想干涉!   “在你痴心妄想要嫁给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要赔上一辈子!”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绝色容颜,在心中再次默念出刚才对她警告过的这句话,犀利的眼神,分外幽冷,几乎把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冻结……   接下来的日子,踏入了今年最后一个月份,即便是南方,也难逃刺骨寒冬的来袭,贺煜和凌语芊的关系,更是冷上加冷,冰上加冰。   之前,贺煜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可现在,是实实在在,他一次一次地挑战着自个的自制力,极力将她排除在脑海之外。之前,他会刻意忽略她和高峻的复杂关系,如今,他会强迫自己去记住这些,好达到憎恨排斥的目的。   凌语芊同样苦苦挣扎和煎熬,继续把全部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宝宝身上。   记得刚回到贺家的头两个月,她偶尔还能出去,回娘家或约见采蓝等人,而现如今,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再也不能外出,每天只通过电话与家人、好友解相思之苦。   如她所料,李晓彤自从被季淑芬认作女儿后,在贺家出现的次数更多了,就连那个李晓筠,也经常出现,俨如季淑芬的第二个女儿。   三个可恶的人围在一起,自然少不了的言语攻击,各种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奚落辱骂,全都冲着凌语芊而来。   大多数时候,凌语芊都尽量避开她们,偶尔逼不得已要面对,她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视若无睹。   当然,每次面临完这样的局面,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她难免感到悲愤,感到无助。   幸好,在这广阔冷漠的大庄园,还有张雅她们。偶尔,她会去华清居那边陪六姑姑聊天,看张阿姨做菜,相处最多的,当然是张雅。   她和张雅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来到湖边那块草地,一起陪小兔子霓裳玩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但她和张雅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就连小兔子,也经常依依眷恋地窝在她怀里。   就这样,日子大体上尚算平静,随着昼夜继续交替,春节正式进入倒计时,大庄园里也渐渐出现了节日的喜庆,到处在大扫除,在修整,在装饰。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爷爷召集众人一起吃早餐,原来,他等下要离开大庄园,回乡下过春节。   今年是奶奶仙逝二十周年,他准备回去乡下的祖屋陪奶奶度过。那里,记载着他和奶奶很多美好的回忆。   所以,大家都很支持,吃完早餐后,一起送爷爷上车,贺一航则负责陪同前往。   车子慢慢驶出众人的目光,大家陆续散去,凌语芊由于怀孕,走得极慢,好不容易回到华韵居时,猛见贺煜提着行李袋从楼上下来。   本是在客厅呆着的季淑芬,立刻迎上去,心情大好地叮嘱,“阿煜,东西都带齐了吧,有没有带多几件外套,那边天气可比我们这儿冷很多。”   “嗯!”贺煜轻应一声,步伐不停,不一会,来到了凌语芊的跟前。   凌语芊动也不动地愣着,视线,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不同于平时的西装革履,他已换上一袭名贵黑色大衣,衣服把他高大的身材衬托修饰得更加修长、劲拔,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更被呈现得一览无遗,淋漓尽致,配上俊美无双的脸,构成了无以伦比的代名词,那便是——魅力四射,魅惑众生!   “对了,彤彤怕冷,你等下记得叫空姐把暖气调好,记得提醒她盖毯子。”季淑芬别有用心地继续对贺煜道,用眼角余光,给凌语芊一记冷笑。   而凌语芊,顷刻俨如五雷轰顶,整个身体像是遭到重重一击,猛地打了一个踉跄,幸好她旁边就有一张桌子,她才不至于跌倒。   彤彤……他和李晓彤一起去南京?大年三十,他竟然和李晓彤去南京?那么,今晚除夕夜他也和李晓彤在一块了?   一股悲愤冲上她的心头,她满眼控诉,死死瞪着贺煜。   季淑芬心里更加痛快和幸灾乐祸,眼睛朝着贺煜,话却是说给凌语芊听的,“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你和彤彤不如就在那边多呆几天,难得那个张总这么看重你们,你们要好好领人家的情。”   母亲的用意,贺煜自是看得明白,凌语芊的反应,他同样尽收眼底,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抿着唇,那高深莫测的眼,直射凌语芊,瞅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瞅着她苍白的脸庞,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在等着它们开启,恳求他,别去!   空气里,陡然寂静下来,两对不同神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对望。   而季淑芬,眼珠子眨来眨去的,难得有此好机会,她既想继续借助儿子来对这小贱狠狠一击,但又担心这时间呆久了,儿子会忽然改变主意,为这小贱取消出发。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她还是决定先让儿子离开,反正这几天,够她给这小贱打击的!   于是,她轻轻扶了一下贺煜的手臂,“阿煜,时间不早了,你出发吧,航班不宜耽误。”   贺煜回神,继续朝凌语芊看了一会,瞧着她那依然紧闭着的双唇,那倔强无比的小脸,他牙齿在下唇狠狠一咬,下巴一扬,高大的身躯毅然从她身边绕过,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家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7 毕生难忘的除夕夜   季淑芬跟着出去,看着贺煜上了车,由司机载着驶出庄园,她才彻底放心,然后刻不容缓地重返屋里,准备继续打击凌语芊一番,不料屋里已经没有凌语芊的影子。   她顿时感到些许失落,不甘地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好长一段时间才收回神思,忙别的事去。   刚才,随着贺煜的离去,凌语芊也从失魂落迫中出来,片刻不停地往楼上走,直奔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卧室。   静谧的空间,依然环境舒适,播放器里发出的仍是流畅轻快的儿歌,然而她的心再也无法像以前的安宁和淡定,她感觉,自己像是身处昏暗封闭、空气压抑的小房间里,耳边充斥着,无比悲伤的老歌。   想不到,她还是无法做到彻底地放下,曾经的释然和坚强在此刻看来,是多么的脆弱微薄和不堪一击。   难道只因为今天这种特别的日子吗?今天是个大团圆的日子,各家各户都围在一块吃团圆饭,而多少风流男人,即便平时再怎么和小三混在一块,但这一天,也都会回家吃饭!   至于他,却选在这样的日子和李晓彤出游!穿得那么帅,那么迷人,给另一个女人欣赏。   曾经关于他和那些名模的绯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每次关于李晓彤的,她都非常在意。她清楚,那是因为他和李晓彤交往过,因为他和李晓彤做过那趟事,当时有一次,就让她亲眼给看到了,心里于是一直对此产生结缔、留下阴影。   这段时间,尽管李晓彤来贺家的次数多了,有时在季淑芬的特意安排下甚至真的留下来过夜,但他和李晓彤似乎并没过分亲密过分特别的行为,所以,她也就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直到今天……   原来,他是想给自己重重一锤!   这一锤,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上,震碎了她的心,将那些极力埋藏心底的在意也曝露了出来,引发的,是漫无边际的痛,难以平复的恨。   所以,她再也无法呆下去,这个曾经是她最安宁的港湾也突然变得压抑起来,难受得她不得不离开,结果,她又急忙走出卧室,留着音乐继续满室流泻……   她本想借助外面的空旷舒坦来平息内心的痛,殊不知,她的灵魂已坠入深渊,不管她走到哪,都感觉是深渊。   本是花红叶绿、生机勃勃的大庄园,在她看来却都灰暗无光、死气沉沉;本是新鲜怡人的空气,她却感到无比的浑浊,堵着她的脾肺。她静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听着庄园外传来的阵阵鞭炮声,更是满腹悲怅。   在这些别墅区,政府特别允许,春节期间可以烧炮竹,现在差不多中午了,炮竹声开始连绵不断。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由于住在市区的普通住宅,不能烧炮竹,但全家人也一大早就起来,吃完早餐去逛花市,午饭在外面随意吃一点,到了下午3点钟返家,开始包饺子,弄汤圆,还有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家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简陋的出租屋也变得一派喜庆,温馨醉人。   母亲现在是否和薇薇去逛花市了呢?薇薇一定会缠着母亲去,而母亲也不会拒绝,逛完花市,她们会回家包饺子,弄丰盛的晚餐,父亲也会陪她们一齐享用团圆饭。   “妈,薇薇,我想回家,想和你们在一起,像以前那样,我们欢欢喜喜过新年,尽管屋子很小、很简陋,但我感到很温馨,很快乐。我能回家吗?我可以回去吗?”凌语芊仰望着万里无云的高空,在心里默默发出这些话。   她知道,这些话只能是自己的梦想,只能在这里对着老天爷说,因为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回去,而且,她不能给母亲和薇薇带来忧愁,这么美好的日子,即便再苦再痛,自己一个人承受便是。   一会,她收回视线,俯首看在腹部,美目温柔重现,低声呢喃,“宝宝,春节到了,你听到炮竹声了吗?今晚是除夕夜,妈咪会带你到这儿来看烟花,到时一定有很多很多漂亮的烟花,明年等你出来了,妈咪带你逛花市,你也可以亲眼看到那些烟花,还有许多漂亮的年货,妈咪会给你压岁钱,外公外婆、薇薇阿姨等人也会给的,我们还可以包饺子,吃汤圆,还有很多很多菜,以后每年的除夕夜,都会这样,我们会过得很快乐,很开心,美满团圆……”   就这样一段话,她不停地说,反复地说,带着慈爱和温柔,带着美好和憧憬,悲伤孤独渐渐离她而去,希望取而代之。   时间又是过了一阵子,她离开湖边,准备回大屋,还没抵达门口,忽然遇上李妮娜!   李妮娜依旧满身名牌,高跟长靴搭配,富贵逼人;由于怀孕衣着上只求舒适而不追美观的凌语芊和她相比,不禁也显得暗淡不少,然而,凌语芊与生俱来的绝色容貌和脱俗气质,又远远地把李妮娜比下去。   看着即使大腹便便却娇美如昔的凌语芊,李妮娜着实感到羡慕妒忌恨,她心存歹念地睥睨着凌语芊,稍后,不怀好意地嘲讽出声,“听说贺煜去了南京喝喜酒,陪同前往的还有李晓彤,这大过年的,孤男寡女一起外出,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早说过,只有蠢女人才会亲自怀孕,如今,你算是知道我的一片苦心了吧?”   如李妮娜所料,凌语芊俏脸陡然刷白,且全身僵硬。   “生个男丁又如何?得到一亿奖金又如何?那只名贵的茶壶,再也不会只装你这只茶杯,还有另一个茶杯等着他,且这段时间正好是那个茶杯配着他呢!”李妮娜更加肆无忌惮和口无遮拦。   想她怎么也算是贺家的嫡孙媳妇,尚未有所作为就被这出身贫寒的凌语芊给抢尽风头,凌语芊这怀孕期间,自己可是无数次挨自家霸道婆婆的冷嘲热讽和责骂。不会下蛋的鸡,哼,不管自己是否不会下蛋的鸡,也要眼前这只会下金蛋的鸡更难受!    李妮娜的话中意思,凌语芊岂是不懂,名贵的茶壶,指的是贺煜,另一只茶杯,指的是李晓彤……茶壶配茶杯的寓意,她怎么不明白!于是乎,曾经一些画面顷刻冲上凌语芊的脑海,胃也忽然间翻滚起来,呕吐无法克制。   李妮娜瞧着,心里得意地笑了,不过表面上佯装一副好心,朝凌语芊走近,涂满鲜艳指甲油的手搭在凌语芊的手臂上,假惺惺地道,“噢,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平才那样说,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毕竟贺煜出去偷吃又不是第一次,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脆弱,真的对不起啦。还有宝宝,伯娘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伯娘,要怪就怪你那花心老爸吧,以后最好别当他是父亲,因为他不配……”   李妮娜在唾沫横飞地说个不停,用心可见,凌语芊继续无法控制地大吐特吐,好不容易等到舒缓一些,她连忙一甩手臂,甩开李妮娜的“好心”。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影猛然跑来,是平时和凌语芊关系很好的小保姆小玉,小玉一手扶着凌语芊,一手轻拍着凌语芊的背,伴随急切的呼喊,“语芊姐,你还好吧,慢慢,小心。”   凌语芊再吐了几下,总算停止,她抬头,看着小玉,连唇角残渣也不理,吩咐道,“小玉,扶我回屋。”   “嗯!”小玉马上听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给李妮娜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开始迈步。   凌语芊则再也没看李妮娜,莲步轻移,若无其事,一步一步地朝大门口迈进。   回到卧室后,小玉先是帮凌语芊脱去外套,拿来热毛巾给她抹脸,还倒了温开水漱口用,一切弄妥后,体贴地提醒道,“语芊姐,你休息一会,然后下去吃饭,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另外给你煮?”   凌语芊顿了顿,忆起季淑芬早上那副可恶的嘴脸,不想给机会季淑芬打击,便也道,“给我煮碗面条,端到这儿来。”   小玉点头,先行离去。   凌语芊继续静坐了片刻,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憔悴的自己,思绪又忍不住回到刚才,那股钻心的痛于是再次来袭,胸口处,顿时又是一阵几乎透不过气的堵塞。   在很早前,她就发现,这孕期中每次呕吐似乎都与贺煜有关,每当她受到刺激或伤痛,呕吐便会伴随来袭,这也是她为何那么下定决心去忽略任何关于贺煜的事,只可惜,不管她多努力,有些人还是不想放过她,季淑芬,李晓筠,如今连贺炜的妻子李妮娜也来欺负,在自己即将临盆之际,还来参一脚!   不过,她不会让她们诡计得逞的,无论是谁,都别想把伤害降临到宝宝身上,那是她毕生最珍贵的小宝贝,她势必保护好他,让他安然无恙地来临人间。    “宝宝,你放心,妈咪不会再让你难受,妈咪会很坚强,会更坚强。”凌语芊伸手,抚上腹部,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默念出这番话,晶亮的眸瞳因为那抹坚定而显得更加透澈。   再过一会后,小玉再次出现。    面条已经煮好,除了丰盛的营养材料,小玉还额外配上一些酸菜,因而,凌语芊尚可开胃,把整碗面条都吃了,在小玉离开后,像往常那样,上床睡午觉。   美轮美奂的卧室,依然一片宁静,静得她听到了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凌语芊,坚强,一定要坚强,管它今天是什么日子,管他和谁团圆,只要宝宝能安然陪在你的身边,你便是最幸福的。   呐喊声一遍又一遍,连绵不断地萦绕于耳边,充满她整个脑海,不久过后,她睡过去了,可以成功地入睡!   但迷迷糊糊间,忽然被敲门声吵醒。    下午四点半!    谁这么早叫她呢,凌语芊睁着惺忪睡眼,蹒跚着下床,打开房门后,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很面生,不过身上穿着贺家为保姆专门定做的衣服,故凌语芊知道她是贺家的保姆。   “二少奶奶,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表小姐找你,叫你去湖边,她在那等着。”女孩带着腼腆羞怯的笑,态度恭敬。   凌语芊略略一怔,“表小姐,你是指……张雅?”   “对,对!”女孩赶忙应答。   凌语芊盯着女孩,依然满腹狐疑,但也没多想,对女孩答允一声,回头梳理一下衣装,随女孩出门。   一路上,女孩都搀扶着凌语芊,动作异常谨慎和细心,这让凌语芊原先那股疑惑不觉渐渐消散,开始和女孩搭讪起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我叫珊珊,专门照顾表小姐的,我才来这里几天。”女孩还是非常客气和礼貌。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愣,淡淡地道,“张雅她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要你跑一趟。”   “表小姐有打过电话给您,但您手机接不通,于是吩咐我来。二少奶奶您行动不便,要走这么多路,我正好可以看着呢。”   凌语芊听到此,心中那股纳闷再次消失,回女孩一个充满谢意的笑,接着也随意问了女孩一些情况,女孩都热情回答,这一路上相处融洽,眼见就要抵达湖边,凌语芊一个不留神,忽然滑了一跤,整个身体往前栽去。   珊珊的惊呼声已经响起。   而凌语芊,大概是内心时刻发出的那股警惕吧,眼疾手快,在身体碰上地面之前,及时用两只手撑在地上,总算逃过一劫,不过,手扭到了,她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叫。   姗姗也已经蹲下,急声呼唤,“二少奶奶,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凌语芊先是顺势坐在地上,举起手,皱眉苦脸地道,“手好像扭到了。”   珊珊听后,赶忙握住她的手,轻捏,在翻转时,凌语芊又痛叫出来。   “看来是手腕伤到了,我扶您回去?或者,我去叫医生?”珊珊依然满面关切和焦虑。   刚才一路走来,凌语芊本就疲惫,心想要是再立刻走一躺,恐怕支撑不住,加上刚才的意外,虽然有惊无险,但毕竟是那么大动作,而手也正痛着,所以,她决定让珊珊去找医生,自己则在这里等候。   珊珊也马上赞同,对凌语芊叮嘱一番后,急匆匆地走了。   凌语芊目送着她,随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也慢慢收回视线,下意识地看往自己滑脚的地方,结果惊见,那绿油油的草地上,躺着一根蕉皮!上面印的,正是自己的脚印。   她就觉得奇怪,自己无端端怎么会跌倒,原来,是这块蕉皮造成,可这蕉皮,是谁留下的呢?   贺家给工人的薪水很高,福利很好,所以他们工作积极性都很强,以前每天走这条路,都是干干净净的,别说是这么大的一块蕉皮,就算是小点的纸屑和杂物都没有。   凌语芊紧盯着蕉皮,不停思忖和纳闷,一阵子过后,暂且不纠结,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张雅,可惜回应是暂时无法接通。   真奇怪,刚才张雅打给自己,结果无法接通,自己现在打给她,情况一样!   凌语芊又禁不住为此小纳闷一下,心情恢复后,试着轻动手腕,发觉似乎没刚才那么痛了,整个心情于是欢欣不少,再次朝来时的路瞧,见不到任何人影,她只好继续等,期间不忘继续揉着受伤的手。   又一刻钟过去了!   凌语芊有点焦急起来,想到张雅还在湖边等自己,发现自己经过这段休息体力逐渐恢复,便决定,先去湖边会见张雅,她想珊珊那么机灵,等下在这里见不到她,应该晓得去湖边,毕竟,这距离不远!   所以,她事不宜迟地起身,自个小心缓慢地朝湖边走,不久,抵达,首先被躺在草地上的一个人影给吸引住视线。   那是张雅的衣服!不过,张雅好像极少这样睡在地上的,今天怎么突然间……   凌语芊疑惑的同时,已经走了过去,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她开始呼唤张雅的名字,可叫着叫着,嘎然停止,只因为,她看到了另一个影子,雪白雪白的,是霓裳,不,它的身体不再是纯白,而是……泛着点点红色。   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心头即时生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而当她一步步地靠近霓裳,看清楚它的状况时,不好的预感变成现实,再一次无法克制和毫无预警的,她狂吐出来。   她使劲按着胸口,那如洪水般迅猛的食物连续不断地从胃冲至口腔,冲开她的双唇,滔滔而出,中午吃的面条、辅料、汤和水,全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再无东西可出才停止,布满恐惧和悲痛的眼,重新看向小白兔。   霓裳死了,死得好惨,赤红的眼大大地瞪着,雪白娇嫩的身体被刺了一个个洞,胸口还被剖开,穿肠破肚,五脏皆露,鲜血四溢,染红了它雪白的毛。   凌语芊全身都在发冷、发抖,但她还是慢慢地走近去,在小白兔的尸体前蹲下,定定望住插在它喉咙的匕首,心里更是痛得浑身抽搐,想也不想便把匕首拔出来,带出的血柱,又是一阵触目惊心,她赶忙把匕首扔到一边去。   是谁这么狠心,非但刺死霓裳,还用这种惨无人道的凶残手段!   张雅呢,她平时对霓裳爱不释手,视霓裳为最亲的人,为什么会让霓裳遭此毒手?   凌语芊这才想起张雅,对了,霓裳惨死,张雅怎么不在霓裳身边?她迅速回头,朝张雅那边看,且呐喊出声,“张雅,霓裳出事了,霓裳死了,死得好惨,你快过来,快过来!”   她大声高喊着,几乎用尽全力去喊,急促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哀痛,可惜,张雅一点反应也没有。   悲伤的心,即时涌上困惑不解,凌语芊站起身,奔至张雅的身边,再发呼叫,依然得不到张雅的回应后,于是把张雅的身子翻了过来,瞬时间,又是一阵心胆俱裂。   她屏住呼吸,美目瞪得倏大,先是盯着张雅毫无血色、了无生气的脸,紧接着,视线转到张雅脖子上,那儿,勒痕清晰可见。   不,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猜错了,或者,这是一场梦,这是一场梦!张雅不会有事,张雅不会死,霓裳也不会死。   凌语芊就这样吃力地跪着,已经停止呐喊,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雅,浑身抖个不停,手指更是哆嗦地好像在弹琴似的,欲朝张雅探过去,奈何一直没有勇气,过了许久许久,仿佛有一世纪之远,她终迟缓地探过去,白晰的玉指直达张雅鼻子下方,如期地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喷出,她两眼不由更加俨如铜铃,俏脸刷白,浑身血液仿佛被凝固!   “啊——”就在此时,一声尖叫自背后传来。   尖锐的叫声,连续着响,一声比一声刺耳,凌语芊如遭魔音袭击,终被震醒,本能地回头,看到了李晓筠花容失色的模样。   李晓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凌语芊脑海首先窜起的念头。   李晓筠也一瞬不瞬地瞪着凌语芊,已经停止尖叫,两手哆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一组号码,断断续续地对着电话喊出,“110吗,立刻给我听清楚,这里是xxx,发生了两宗命案,其中一个死者,是G市首富贺云清的外孙女,G市首富贺云清你们认识吧,所以,你们马上过来,凶手还在现场,你们马上过来抓人。”   报完警,李晓筠收线,又刻不容缓地拨打给季淑芬,“伯母,大事不好了,凌语芊狂性大发,杀死了张雅,连张雅的宠物也不放过,您快点过来,过来庄园湖边的大草地,快!”   她再一次挂断电话,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两眼依然充满故意装出来的恐慌。   凌语芊则更是全身僵住。李晓筠刚才说什么?说是自己杀死张雅和霓裳?她把警察叫来了,还把季淑芬叫来!   “你丧心病狂,真是太可恶了,张雅和你那么好,你竟然狠心对她下毒手,我告诉你,我已经报了警,你等着受法律制裁吧!”李晓筠对凌语芊痛骂出声,佯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虚伪的怯意也继续盈满眸眶。   凌语芊则继续目不转睛,十分仔细万分认真地审视着李晓筠的脸,每一寸都不放过,稍后,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晓筠始料不及,先是一个怔愣。   “你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凌语芊已经冲到李晓筠的跟前,声色俱厉。   李晓筠急忙后退,继而跑开,伴随着惊惧的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我答应你,我不会说出去,不会举报你,救命啊,救命啊,凌语芊疯了,她要杀人,杀了张雅不满足,还要杀我,救命啊!”   “你给我回来,李晓筠,站住,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张雅不是我杀的,你干吗污蔑我?你是不是知道真正杀害张雅的凶手?那是谁?谁那么残忍杀了张雅,还那样对待霓裳?你告诉我,告诉我!”凌语芊则是真切地激动起来,想起张雅就那样离自己而去,想起霓裳穿肠破肚的惨状,她更是撕心裂肺,漫天悲痛,以致不顾一切,走得更急,身体再一次往地面栽去,尚未痊愈的两只手,严重加深了一层。   李晓筠见状,不再跑,远远地与凌语芊对望,恶毒的眼蓄着一抹得逞的冷笑。   不一会,贺家的保安到了,后面紧跟着,还有季淑芬、贺婉和老保姆张阿姨。   贺婉看到地上那抹浅绿色的人影,先是重重一震,随即箭一般地奔跑过去,探手到张雅鼻子下方,发现张雅已经断气,整个人如堕入万丈深渊,彻底绝望,她使劲摇晃着张雅,边哭喊,柔肠寸断。   张阿姨也对张雅和小兔子的惨状悲切片刻,随即冲到凌语芊的身边,关切地道,“语芊,你还好吧?怎么坐在地上?是不是摔到了?”   看着和蔼可亲的张阿姨,凌语芊也急忙扶住她的手,流出泪来,“张阿姨,张雅死了,还有霓裳,它喉咙被插了一刀,身体被刺了一个个洞,肚子被剖开了,肠子流出来,满身是血,它也死了,死得好惨。”   “别说,孩子,别说,你不能说这些的!”张阿姨赶忙阻止,把凌语芊深深地搂住,老天爷,这丫头正怀孕着呢,求你大发慈悲,别让她再想这些恐怖的东西!   这时,李晓筠奔至季淑芬的面前,心惊胆战的样子更加明显,脸色也蜡白蜡白的,结结巴巴地道,“伯母,快叫人把凌语芊抓起来,她疯了,不但杀了张雅和小兔,还想杀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再靠近她,我们快走,快走!”   季淑芬也已经看到张雅的尸体,还被小兔子的惨状给震慑到,如今听李晓筠一说,才忆起正事,望着李晓筠,迟疑地道,“筠筠,你说真的?张雅真的是……凌语芊所杀?”   “当然,那是我亲眼所见,凌语芊手持匕首,在小兔身上猛刺,还不罢休剖开小兔子的肚子,最后一刀刺在小兔的喉咙上。张雅也是她害死的。”李晓筠马上肯定应答,说得煞有其事。   贺婉猛地冲过来,一把拽住李晓筠,“你说真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李晓筠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继续伪装道,“真……真的,六姑姑,杀人凶手就是凌语芊,对了,你去抓她吧,请放开我,请放开我!”   贺婉松手,真的奔至凌语芊身边,用力拽住凌语芊的手,疯狂大嚷,“语芊,你为什么要杀张雅,你和张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我雅儿!”   凌语芊本就身心虚弱,如今被这么一摇,不禁有点头晕目眩,但还是努力辩解着,“我没有,六姑姑,我没杀张雅,我怎么会杀她,霓裳的死也与我无关!”   “六姑,语芊说得没错,语芊和雅儿关系那么好,两人经常一起玩,怎么会对雅儿痛下杀手呢。”张阿姨也赶忙维护凌语芊,说着看向李晓筠,质疑道,“李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语芊,你会不会是看错人了?”   “我没有污蔑,也没看错,她就是凶手!”李晓筠一口咬定,手指着凌语芊,“你们看,她衣服有血迹,那是她刺杀兔子沾到的。”   无数对眼睛,顿时全都集中到凌语芊的身上,然后齐齐露出震惊的表情。   凌语芊也本能地低头,随即面色大变,自己裤子上,真的是血迹斑斑。不,不可能的,这血迹,什么时候沾到的?她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刚才拔匕首时喷的?可她记得,当时的血,都喷在地上。   正好这时,警察来了,他们四周环视,然后,警官负责问话,“刚才是谁报警的?”   李晓筠刻不容缓地冲过去,“是我!你们总算来了,快把犯人给抓住,对了,她就是犯人!”说着,伸手朝凌语芊指了一下。   警官看到李晓筠,立刻怔了怔,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异常的光芒,但很快,被他隐藏起来,顺着李晓筠的指向望过去。   其他的警员也都纷纷看向凌语芊,无不为那绝美的容颜惊艳,再看凌语芊大腹便便,重重地呆愣住。   凶手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美若天仙,体质还弱不禁风,这……根本无法让人把她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发现警察都被凌语芊美色迷得“神魂颠倒”,李晓筠既妒忌又气恼,不由加大嗓门,“你们一定要好好关住她,她脑子有问题,最好,送她去精神病院!”   警察们终于回过神来,带头的警官,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了李晓筠一眼,随即吩咐手下用警备线把张雅和小兔子的尸体围起来,开始搜索现场。法医也马上检验尸体和现场,警官盘问李晓筠盘事发情况。   李晓筠毫不犹豫,娓娓道出“见到的”整个经过,“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前,我到这儿来散步,忽然见到凌语芊和张雅在发生争执,呃,凌语芊就是她,张雅是死者,具体的内容我听不清楚,只听到凌语芊愤怒地吼了一句‘大过年的贺煜竟然背着我和李晓彤去旅游,他会遭天谴的,一定会的,我随时带着刀,我要杀死他’,张雅安慰她,可渐渐地,凌语芊忽然狂性大发,抓起在旁边溜达的小兔猛掐,然后还掏出匕首刺死兔子,剖开小兔的肚子,张雅见状,大大惊震,一时受不住刺激,心脏病发作了,张雅本来取出口袋里的药,可惜还没吃到就被凌语芊抢走,凌语芊继续狂性大发,扯下张雅的发绳勒在张雅的脖子上,可怜的张雅心脏病正发着,毫无反抗之力,就那样死了!”   整个汇报过程,李晓筠绘声绘色,详细述说,佯装各种表情,一切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凌语芊听完后,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大喊,“你含血喷人!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张阿姨也再次维护,气急败坏起来,“李小姐,这是命案,事关重大,你怎么可以胡乱编造,语芊怎么会这样做。再说,既然你当时看到,怎不出来救人?你确定你是真的看到?而不是趁机陷害语芊,公报私仇?”   “我没有胡乱编造,更不是含血喷人,我敢对天发誓,刚才所说都是属实!当时凌语芊已经疯了,我哪敢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连我也杀了?至于公报私仇这一说,更是笑话!不错,我恨这个狐狸精,恨他抢走我姐的男朋友,可现在,我姐已和煜大哥旧情复炽,他们今天还出发去南京旅游,这说明,我姐和煜大哥重新在一起是指日可待,这个狐狸精会遭到报应,会落个被抛弃的下场,所以,哪需我公报私仇!”李晓筠继续辩驳,面色都涨红了,这精湛逼真、天上有地上无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影视圈一个大损失。她还故意大言不惭地扯到李晓彤身上,表面看似为姐妹情深,实则趁机低毁,破坏着李晓彤的名声。   凌语芊越发愤慨,恨恨地瞪着李晓筠,不错,假如她有能力,她真的恨不得杀死这李晓筠,这个贼喊捉贼插赃嫁祸的大恶人!   贼喊抓贼……莫非,张雅是李晓筠杀的?凌语芊脑海猛地闪出这个念头。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沉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是贺一然!不止他,他身后还跟着肖婉仪、贺炜、李妮娜,还有大姑妈一家都来了。   “一然伯伯,凌语芊大受刺激,丧心病狂,杀死张雅和张雅的宠物,你看,好残忍呢!”李晓筠已经冲上去禀告。   贺一然也眸光陡然一晃,其他人也跟着面色一变,不约而同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张雅和小兔。   贺婉跑到贺一然的面前,嘤嘤哭泣,“大哥,雅儿死了,你要帮我做主!”   贺一然在她肩膀轻轻一按,随即走到警官面前,道,“我叫贺一然,是这里的大家长,情况具体是怎样的?”    警官先给贺一然一个客气的点头示好,随即严肃地道,“还在查,贺先生等人请先站到一边,我们马上就好。”   贺一然眼敛一眯,便也不多说,其他人更是肃静。   警官来到凌语芊的身边,开始盘问。   凌语芊坚持否认,说出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话毕,叫唤张阿姨,“张阿姨,我们家是不是有个叫珊珊的保姆,她说是新来的,专门负责照顾张雅,刚才就是她去找我,说张雅叫我到这儿来,快,你帮我把她叫来,她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她这话一出,不但张阿姨怔住,贺婉更是迫不及待地叱喝出来,“胡说八道,雅儿向来都是我照顾,身边根本就没什么珊珊的女孩!”   凌语芊本是希望的脸,陡然一变,但依然定定望着张阿姨,等待确切的答案。   张阿姨这也才说,“是的,我们庄园内并没有叫珊珊的保姆,我们最新聘请的一个保姆,是两个月前,语芊,你会不会记错名字,会不会认错人?”   终于,凌语芊彻底陷入绝望,随即也恍然大悟,某些疑惑忽然明晰,中计了,自己中计了!今天的事,是个阴谋!是……李晓筠的一个阴谋!杀张雅的人,果然是李晓筠!   她目光迅速扫向李晓筠,准备指证李晓筠,不料,李晓筠快她一步,朝警察呐喊道,“对了,电视上不是经常播放警察通过指纹破案吗?你们可以通过验证匕首和头绳有没有她的指纹,还有她的衣服,我看到她刚才和张雅纠缠碰撞过,应该沾到张雅的衣服纤维。”   警官看着李晓筠的目光,再一次出现异样,稍后,吩咐一名女警对凌语芊搜身。   张阿姨见状,下意识地阻止,“语芊正怀孕着,你们不可胡来。”   “对不起,这关系到命案,我们必须这样!”女警公事公办的样子。   贺婉已经认定凌语芊是凶手,不由叱喝出声,“张姨,你让开,别妨碍警察做事。”   “可语芊真的不是……”   “她是不是凶手,不到你来说,应该由警察断定。”李晓筠又大义凛然地道,心里已经朝张阿姨骂了无数次老不死。   一直沉默的肖婉仪也来搅合,语气先是斥责,后是冷嘲热讽,“张姨,我说你一个保姆瞎掺和什么呀,人家婆婆都不说话,你乱跳什么!”   说罢,扯唇睨向季淑芬。   张阿姨这也才看过去,对季淑芬恳求出来,“二嫂,您说一句吧,语芊真的不是凶手,您就看在煜少的份上,看在还没出世的小宝宝份上,叫他们别对语芊搜身,语芊有孕在身,这可是禁忌呀。”   张阿姨虽也早知季淑芬对凌语芊的态度,但她还是想争取,心想季淑芬在外人面前,在这关键时刻,多少会做点事的,毕竟,语芊肚里怀的,是季淑芬的宝贵孙儿呢。   可惜,张阿姨低估了季淑芬对凌语芊厌恶和憎恨,季淑芬尽管不确定凌语芊会杀人,但也没想过要出面帮忙,她对这孙儿本就不欢迎,又怎么会顾及这些迷信上的忌讳!   再加上,李晓筠阻绊!   生怕季淑芬会动摇,李晓筠赶忙冲过来,挽住季淑芬的手,再度露出恐慌的神色,“伯母,您别听张阿姨胡说,凌语芊这个杀人凶手真的不能纵容,她不是普通的杀人犯,她疯了,人家不是说什么产前忧郁症吗?我怀疑她就得了这种病,今天大受刺激,病情发作,于是杀死张雅,还肢解了小白兔,这是一种泄愤的手段呀!她有第一次,必定有第二第三次,我们要是还放任,下次说不定遭殃的是我们,受害的是伯母你呀!”   故结果,季淑芬只朝张阿姨淡淡地命令了一句,“张阿姨,你先站开,人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是真没做过,别人也搜不出什么来!”   张阿姨终于无话可说,稍微退到一边,但关切担忧的眼神,继续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   女警于是继续,先对凌语芊说了一句“冒犯了”,开始在凌语芊衣服上搜索,动作尽量放缓,最后,在凌语芊外套的口袋里搜出一包白色药丸,正是医治心脏病发的药丸!   看到熟悉的药物,贺婉冲了过来,凄声大呼,“这是雅儿的药,是我叫医生为雅儿配的药物,凌语芊,你果然是凶手,你果然是凶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雅儿,平时我待你不薄,除了雅儿,你便是我最疼爱的晚辈,想不到……”   说着,贺婉跑回张雅那,跪在张雅尸体面前再次痛哭,“雅儿,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以为帮你找到一个玩伴,想不到是引狼入室,让你遭如毒手,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女警手中的药物,凌语芊更是深深震住,不,不可能,雅儿的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口袋里,自己今天还没单独见过雅儿!    “哼,我说的没错吧,张阿姨,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有没有含血喷人,有没有公报私仇!我都说了,我敢对天发誓,凌语芊就是凶手!”李晓筠又是马上发话,还催促警察立刻把凌语芊带走。   警官拿着下属记录好的笔记,走到贺婉的面前,根据司法程序叫贺婉签字确定。   贺婉依然满面泪水,想也不想便签署了,然后,继续抱着张雅痛哭。   这时,其他的警员将搜集到的现场物件都装好,且在警官耳边低语,“阿头,现场都已经详细找过,但并没发现证人说的那件勒死死者的头绳。”   警官眉头一皱,看了看李晓筠,接着毅然来到凌语芊的面前,严肃而郑重地道出,“贺太太,现怀疑你和一宗凶杀案有关,麻烦你随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凌语芊从震惊中出来,立刻辩驳,“不,我不是凶手!”   “你们不能带贺太太走,贺太太正怀孕着,这大冷天的怎么可能去警局!”张阿姨也再次开口,故意把贺太太三个字加重语气,好让警官知道,这是贺家,这是G市大名鼎鼎的贺家!   可惜,警官铁面无私,“很抱歉,这是正常的程序,必须的。”   “我说张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凌语芊是贺太太又怎样?难道张雅就不是贺家的人?说起血缘关系,张雅更亲。何况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再唧唧歪歪,小心落个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李晓筠又跳出来,以牙还牙。   紧接着,是贺婉的再次斥责,“张阿姨,你少管闲事,还有,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她是杀死雅儿的凶手,是我的仇人!”   “六姑,你别激动,语芊不是杀人犯……”   “都有证有据了还说不是,我看你也被迷惑不浅!哼,他们老早就说这贱人是个狐狸精,是个专会蛊惑人的祸害,我不听,自食其果,难道你也想落个不好的下场,你也想五马分尸?”贺婉痛失爱女,已被浓浓的悲伤和愤怒所占据,也就看不清楚真相,也就记不得起来,曾经她是多么喜爱和赞叹过凌语芊的善良和温柔。   张阿姨满腹悲伤,但也不再敢说话,只是望着凌语芊,忧心忡忡。   突然,凌语芊发疯似地大喊出声,“我要见贺煜,我要找贺煜!我手机呢,快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她边说,边往自个口袋里摸索,终于找到手机,可惜手机没电,不知几时已经自动关机,此刻根本打不开。   于是,她朝其他的人求助,先是张阿姨,“张阿姨,快,帮我打电话给贺煜,叫他立刻回来,叫他回来救我!”   接着,她继续跟六姑姑辩解,“六姑姑,我真的没有杀张雅,我不知道药物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但我可以保证,我真的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然后,是季淑芬,“婆婆,请你信我,请你救我,帮我打电话给贺煜!”   “大姑妈,我是冤枉的,请你救我!表哥,你帮我找贺煜……”   ……   她一个个地看过去,一个个地恳求,甚至连贺一然一家子也包括在内,可惜,结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应她,更没有人为她说话!   贺家这些成员,都清楚凌语芊的情况,婆婆讨厌、公公不理,老公不爱,唯一的大靠山--庄园里的大当家又不在,如今死者是贺家另一个成员,所以,出于幸灾乐祸,为了明哲保身,大家沉默,只怀着一颗颗复杂的心思,静静看着这场罕见的戏如何演变下去。   凌语芊原本还存留些许的希望,瞬时破灭,看着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庞,凄凉的笑,在她唇间绽开。   但她知道,她不能放弃,所以,她把希望转到警察身上,指证李晓筠,“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嫌疑犯,凶手是李晓筠,是她贼喊捉贼,她才是精神病,她才是杀人凶手,你们要抓的人是她!”   可惜,他们同样不会信她,警员还吩咐女警上前抓住她。   凌语芊再一次绝望,本能地甩开女警的手,忽然往前奔跑起来,边朝天大吼,“贺煜,你给我回来,贺煜,你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   警察见状,赶忙去追,很快便把她追到,钳制住她。   凌语芊继续挣扎,边挣扎,边继续凄厉大喊,“贺煜,你给我回来,贺煜,你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我恨你,我恨你!”   她身体不断扭动,看得张阿姨心惊胆破,急忙冲过去,痛哭流泪,“语芊,别,别这样,你会伤到宝宝的,会伤到宝宝的。”   话毕,张阿姨再次看向季淑芬,看着众人,眼神充满乞怜,但结果,还是没人肯出面。   刚才那个女警,被引发了恻隐之心,边继续稳住凌语芊,边安抚,“贺太太你放心,我们只是问话而已。”    “语芊,听到了吗,去协助调查而已,调查完会回来,会证实你的清白。所以,你别挣扎了,万大事,以宝宝为重,这么多个月你都熬过来了,如今你更要保护好他,好吗?张阿姨求你了!还有丫头,你记住,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帮你,但你还可以靠自己,靠你自己的能力和毅力去保护宝宝,嗯?只有你自己才能保护好他的,嗯?”张阿姨继续安抚,也继续泪流不止,“我等下会帮你打电话给煜少,还有三哥和三嫂,他们今晚回娘家吃饭去了,我也会打电话给他们,我还会打给贺老先生和二哥,所以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终于,凌语芊安静了下来,不仅是因为这些话,还因为,她的肚皮,突然大力动了一下。   是宝宝!   宝宝也感应到妈咪的劫难,也感受到妈咪的痛吗?   “丫头,你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会亏待善良的人,老天爷一定会将坏人消除!”张阿姨说着,看向警官,“我可以安排个人随贺太太去吗,你也看到贺太太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必须有个人来照顾!”   “阿头,你就同意这个老阿姨的请求吧,贺太太情绪不稳定,有个人陪着,情况会好一些。”善良的女警员也马上请示。   警官略作思忖,接受。   张阿姨欣喜,目光再度回到凌语芊身上,眼泪停止了,但声音依然哽咽不已,“语芊,我叫小玉随你去,你有什么事,跟小玉说,记住,宝宝为重!那是你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冷静下来的凌语芊,也一瞬不瞬地望着张阿姨,然后,再一次看向贺家那些成员,感激的心,涌上其他的情绪。   她感激于张姨的多番关爱和维护,哀痛于张雅和霓裳的死,愤恨于李晓筠的污蔑,痛心于贺婉的误解,还有……悲凉于季淑芬的无动于衷和贺家其他成员的冷漠与明哲保身。   一会,她收回视线,抬起脸,把刚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而后缓移脚步,在女警和小玉的陪伴下,坐进警车。   李晓筠由于是目击证人,根据程序也得去警局正式录一次口供。   还有张雅和小兔子的尸体,也分别安置在警车内。   三辆警车缓缓驶出了贺家大庄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8 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其他的人,也渐渐散去,热闹的湖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张阿姨,贺婉,还有季淑芬。   张雅的尸体已被警察带走,贺婉却仍跪在地上,呆看着张雅尸体躺过的地方,继续泪流不止。   随着警车离开后,张阿姨将投注在凌语芊身上的心收回来,转到贺婉那,蹲下扶住贺婉,悲切地道,“六姑,来,我陪你回去,这里天气冷,我们先回屋吧。”   起初,贺婉没反应,张阿姨于是再三劝解和安抚,总算能让她听话,不过,当张阿姨搀扶着贺婉准备离去时,一直静默于旁的季淑芬突然过来拦住张阿姨,严声警告,“张阿姨,你给我听住,今天的事不准打电话跟任何人说,特别是一航和阿煜!”   张阿姨本就对季淑芬刚才的无情感到愤慨,便再也不想理会季淑芬,如今见季淑芬依然无药可救,她气儿不打一处来,不由也冷声道,“我喜欢打给谁,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季淑芬听罢,恼羞成怒,“我怎么就管不着!他们分别是我丈夫和儿子,我管不着难道你就管得着,你凭什么?你是他们什么人?”   张阿姨陡然一怔,不接话。   “别以为平时敬你几分,叫你一声阿姨就自以为是起来,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只是我们贺家的下人,所以你最好闭嘴,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季淑芬继续气咻咻地批判辱骂,满眼轻蔑和不屑的神色。   张阿姨则身体大大一颤,一抹受伤的表情,在眼中窜起。   贺婉蓦然也做声,同样是义正辞严,“张阿姨,这次的事我也劝你最好别参与,别让我也恨你!”   好一会,张阿姨总算开口,嗓音几乎低不可闻,“我知道了!六姑,走吧。”   贺婉作罢,重新迈脚,在张阿姨的陪同之下慢慢朝大屋方向走去。   季淑芬目送着她们,稍后也抬步,单独跟在后面。   整个湖边,彻底沉寂下来……   另一厢,从贺家到警局的途中,威武的警车在宽敞道路上快速顺畅地驰骋,车内气氛凝重,鸦雀无声。   凌语芊身体深深靠在座椅上,美目呆滞,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双唇紧抿,一路上没有说过半句话。   小玉坐在她的身边,注意力一直追随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后,此刻总算发出话来,关切有加地道,“语芊姐,你冷不冷?渴不渴?”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似的,头一次对小玉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小玉理解明白她,不由更加心疼和担忧,安抚道,“语芊姐,别怕,不会有事的,刚才警察也说了,只是问话而已,问完了他们会送你回去,小玉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终于,凌语芊视线调了回来,略微侧目,定定望着小玉,幽幽地问,“小玉,你信张雅不是我杀的吗?”   “信,当然信!语芊姐你人这么好,还和表小姐是好朋友,怎会做出那样的事!”小玉毫不犹豫地应答。   望着小玉真诚的样子,凌语芊不由想起张阿姨,然后,内心感到一股浓浓的悲酸和凄然。   在那个象征着至尊无限、荣华富贵的大庄园,那些所谓的亲人们,没人肯信任自己,没人能帮自己,反而肯信自己、对自己关爱有加的,是小玉和张阿姨这些毫无关系的下人!   也是,那些所谓的豪门后代,从不真心把自己当亲人,自己又岂能奢望他们?自己出身普通,就应该和小玉这些同样是平民出身的下人在一块。   “谢谢你,小玉!”凌语芊猛地道歉出来。   小玉回凌语芊一个腼腆的笑,抓起凌语芊的手轻轻地搓,希望给她热量。   凌语芊也不拒绝,静静地任由小玉忙碌,感受着那慢慢传来的热量,她喉咙更是哽咽不已,心窝也一阵接一阵的温暖起来。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后,车子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凌语芊在小玉和女警的搀扶下,下了车。   乘坐另一辆的李晓筠也下来,凌语芊看到她,恨意顿起,若非顾及肚里的孩子,若非有警察在,她真恨不得立刻冲去扑倒这个阴险歹毒、残酷冷血的李晓筠,即便拼尽全力也要将之消灭,为自己报仇雪恨,为张雅和霓裳报仇雪恨!   反观李晓筠,迎着凌语芊杀人般的眼光,她表面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眼底深处,实则隐藏着得意的冷笑,然后转身,趾高气扬地朝办公大楼内走去。   凌语芊在警察的带领下,沿着李晓筠踏过的路线走,到了电梯口,分别乘坐两部不同的电梯,抵达六楼,彼此又一次碰面,继而又马上分开,前往各自要呆的问话室。   在问话室门口,警察叫小玉阻步,只带凌语芊进内。   不到十平方米的问话室,由于密封状态,空气很压抑,凌语芊明显感到不舒服,但她没有做声,只静静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警察,等待他们的盘问。   警察也不浪费分秒,一切准备就绪后,再一次对凌语芊询问,凌语芊像刚才在贺家解释那样,把整件事又说一遍,反复重申自己不是杀人凶手,指控李晓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警察一言不发,只将她说的一点一滴记录下来,完后,两名警察彼此对望了一下,起身双双走了出去。   在房门轻轻砰了一声关上的那刻,凌语芊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开来,整个背部不由往后面的椅背深靠,手来到腹部,先是静静地搁着,稍后轻轻摩挲游走起来,感受着宝宝的动,整个心驰阵阵激荡和涟漪。   她就这样和宝宝互动,体验受着宝宝的陪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门被推开,换了另一个警察进来,面无表情地吩咐她随他出去。   凌语芊略微一怔,也只能起身,步履蹒跚跟着警察走出房门,她先是下意识地往走廊看,发现那一排椅子空荡荡的,已无小玉的人影,心头不由微微凛了一下,又见警察带着她往不知名的方向走,不禁止步,询问,“请问你要带我去哪?我可以回家了吗?”   “还不行!”警察也停下回答,话毕重新迈步,叫凌语芊继续跟上。   凌语芊轻咬着唇,瞅着他,便也听从,绕过墙角再走了大约二十米,进入另一间房。   “由于暂时无法证明你是清白的,今晚你得呆在这里,明天再做安排。”警察再次开口,淡淡地说明,且对她留下一个冷冰冰的瞥视,关上房门。   凌语芊回神,立刻去拍门,“喂,你不能走,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我得在这里过夜?不是协助调查吗?我情况都详细说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喂,你回来,给我回来。”   可惜,大门还是紧紧闭着,没任何声响。   凌语芊更加焦急,继续拍门大喊,使劲全力地拍,撕心裂肺地喊,甚至大呼救命,奈何都没人理会,结果反而落个身心疲惫。   她停止拍门,停止大叫,先是靠着房门站立一会,而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木板床上,这也才发觉,这间房子是那么的简陋,地面垃圾可见,处处散发着一股霉臭的味道,刺激得她顿觉反胃,不过,她胃里的东西早已经吐完,如今只能干呕,好一会才消停。   她捂着胸口,难受地喘着气,看着脏兮兮的铁架床,她经过一番矛盾的心里挣扎,终还是抬起脚,上床,小心翼翼地挪着屁股,来到墙壁前的位置坐下,两脚并在一起伸直,背靠着墙壁,微微仰头,闭目养神,思绪渐渐无法克制地回到今天发生的事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而自己,却压根没想过危险会降临,还将自己逼到了死路!   这一切,还是发生在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晚!本是欢天喜地、高高兴兴的新年前夕,结果却是悲剧来袭,来得好突然,毫无预警,自己被深深席卷进内,毫无躲避和反击的机会!   好一个特别的除夕夜,毕生难忘的除夕夜!   不错,这一天,这一晚,自己永世不忘!   背叛、欺负、落井下石、插桩嫁祸、悲痛等等各种伤害,在一日之内全都朝自己袭来,连绵不断,丝毫不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而造成这一切,是贺煜引起!   刚才,在最关键的时候,想不到自己会喊出他的名字,会希望他来营救,原来,自己还是奢望着不该奢望的,自己还是忘不了应该忘却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这么傻?他已经去了南京,和李晓彤一块去的南京,在那边风流快活,自己怎还想到他!只因觉得他有这个责任吗?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吗?还是……别的原因?别的不该奢望的原因?   顷刻间,晶莹的泪无声无息地涌上了凌语芊的眼眸,从两边眼角淌出,划过脸颊,流入她的唇角,她尝到了一股苦涩,仔细蘸酌,伴随着苦楚、悲痛和羞愤。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低首看着腹部,泪水更加狂流不止。她曲起脚,两手环抱着膝盖,渐渐地,低泣起来,然后,转为痛哭。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痛哭流泪,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样痛哭流泪,可老天爷还是没有放过她,还是要她继续体会这非人的折磨!   她不禁想起,刚才张阿姨对她所说的最后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会让那些坏人受到报应的!   呵呵,会吗?会这样吗?那自己就是恶人了?否则,自己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遭到这些非人惨痛的对待?   不,自己当然不是恶人,是老天爷不带眼,它是非不分,助纣为虐,胡作非为,妄意主宰!它根本就想把自己折磨至死。   当然,自己不会让它得逞,不会让如愿,人定胜天,自己要和它斗,要它败得一塌涂地!   想到此,凌语芊全身顿时来了力气,方才的绝望颓然也一并消失,她下床,重新来到门的后面,继续拍门大叫,结果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她开始审视房门,这才发现,它坚固如铁!   而且,这个房间也是密封的,唯一的窗口在连接天花板的角落处,还是很小的口,即便能飞上去打破窗户,身体也无法出得去。难怪警察放心将她关在这里,因为这样的环境,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她于是又回到了床边坐下,坐着坐着,肚子传来咕咕作响!   今天中午只吃了一碗面,下午早就呕吐完毕,这晚餐又没得吃,难怪肚子饿了,还饿得慌!而且,祸不单行的是,周围空气好像忽然冷了起来,冷得她浑身发抖,冷得让她觉得古怪。   虽然现在是腊月寒冬,可根本不会这么离谱的,她感觉自己就好像身处零度以下的冰室里,四周包围着一团团冷空气,而且,温度还持续降低。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深夜,也不该这么冷的,她看过今天的天气预报,最高10度,最低4度,可现在,至少有零下十度吧!   身上的厚外套,在此等寒冷气温的袭击下已经起不了作用,凌语芊双唇直打哆嗦,牙齿直打架,身体也抖得厉害,根本稳不住。   她急忙环视四周,想寻求被子,可惜,这铁架床空荡荡的,就连一张发霉发臭的被子也没有,于是她又跑到门边,三度拍打房门,且伴随着竭斯底里的呐喊。   身体越来越冰,她摸到自己的手好像要冻僵了似的!她本能地伸手到腹部,那儿,也阴嗖嗖的,就连脑袋也变得混乱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极力想稳住纷乱的思绪,在思索着如何令自己暖和起来,许久过后,终于让她想到一个法子,于是连忙动脚,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停地走,走得极快,渐渐地,身体似乎开始回暖。   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宝宝,你冷吗?还冷吗?别怕,妈咪会保护你,妈咪不会让你冷到的。”   她不断地拉紧外套,且继续踱步,不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是烟花!   午夜了吗?春节到了吗?   应该是,新年到了!   上午在贺家庄园的草地听到炮竹声,她还跟宝宝说过,今晚会带他去那儿看烟火,可惜,这个承诺再也无法实现。   实际的情况,是自己带着宝宝被关在这个冷若寒潭的冰室里一起挨苦,一起煎熬。   “宝宝,对不起,妈咪无法实现诺言,对不起,对不起……”悲酸的泪,再度涌上凌语芊的眼眶,泪如潮涌,嘤嘤泣泣。   可惜,周围的温度并没有因她的悲伤而变暖,故她得继续走,走着走着,她唱起歌来,“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一曲唱吧,她俯首,对着腹部低吟出声,“宝宝,妈咪刚给你唱了新年歌,你听到了吗?来,跟妈咪一起,我们迎接新年的到来。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健健康康,吉祥如意!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每天都幸福快乐,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   “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优美的歌声,自她发抖的嘴唇发出来,所以也颤动不已,一开始,她还能唱出原本的轻快旋律,可渐渐地,音律变得哀婉悲伤起来。   她边唱,边不停地走,绕着小小的拘留室走了一轮又一轮,白哗哗的眼泪,随之洒满了一地。   后来,她累了,累得再也走不动,唯有停下休息,到了身体又开始感觉寒冷,接着继续走,她的手,一直搁在肚子上。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步履越来越轻,越来越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结果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   寒气再次来袭,她抖得厉害,可惜,她再也找不到丝毫力气能支撑她起身,故她只能继续躺在床上,两只小手,一开始紧紧地掩护着肚子,但渐渐地,无法克制地抱成一团,身体也尽量地蜷缩,最后,整个身体转向冰凉,她眼皮沉重得再也睁不开一点缝隙,彻底地阖上,满室寂静和寒森……    南京   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里,本是处处尊荣,可由于不开灯,到处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以致满室寂静,孤独。   一抹高大的人影伫立落地窗处,正出神地看着外面。   南京的夜景,别有一番滋味,贺煜却提不起任何兴趣。其实,打自上午从家里出来,他便满心沉闷,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一个倩影,一张倔强的小脸,不愿开口留他的小妖精!   她确实是个小妖精,生来折磨他的小妖精,今天一整天,他被搅乱得无从进事,面对余情未了的李晓彤,他毅然冷面相对,面对南京张总的热情招待,他也兴致阑珊,在张总女儿的豪华盛世大婚礼上,周围的人和物都喜气洋洋,他却面若寒霜,乌云密布。   刚才宴会结束后,张总邀请他和李晓彤继续下半场,说带他们体会一下南京的夜生活,他想也不想便婉拒,不顾李晓彤的苦苦哀求,独自一人回到酒店。   总统套房里,宽敞而气派,奢侈而华贵,他却感觉无限空虚和孤寂,他清楚这是什么导致,他握着手机,盯着她的号码,在拨与不拨之间久久徘徊和犹豫,而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因为他不知道电话接通之后,听到那个深入他骨髓灵魂的嗓音,他应该说什么!   所以,他只能把手机关掉,抛得远远的,然后走到这儿来,用吸烟消除心中的烦闷。   “砰——”   突然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寂寥的星空赫然一亮,五彩缤纷的烟火绽放在眼前,瑰丽璀璨,绚烂多姿,将整个宇宙给照亮。   新年到了!   贺煜将刚吸完的烟头熄灭,仰头定定地眺望天空,看着那连绵不断的烟花所构成的一幅幅奇妙唯美的图画,一切愁闷也渐渐消散开来。   紧接着,看呆了,看痴了,只因那一团团美丽的图画中,已被他幻化成一张绝美脱俗的脸,一个即便大腹便便却依然完美勾人的倩影。   看来,自己真的着魔了,正如母亲所说,自己被下了蛊毒,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即便是带着怨气来的南京,依然无法不惦记她!   凌语芊,你真厉害!你真厉害!   贺煜突然在心中冷笑起来,带着自嘲,带着懊恼,高大的身躯,却仍一动不动地杵在那,仍痴痴地看着天空,继续把那些绚丽灿烂的花火幻化成她的容貌身影,好慰藉他对她那无法控制的思念。   许久,许久,烟火渐渐消停,响声也越来越弱,通亮的天空,回归沉寂。   贺煜依然纹丝不动,与午夜星空那般深广漆黑的眼眸也一瞬不瞬的,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后,他才收起视线,回到床榻上。   舒适温暖的大床,加上奔波引发的疲倦,令他昏昏欲睡,奈何偏偏辗转反侧,一番折腾,总算勉强入睡,接着,陷入一个令他心胆俱碎的噩梦中。   “贺煜,你回来,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   “贺煜,我恨你!恨你!恨你……”   “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永世不相见……   永世不相见……   永世不相见……   不!   不!   不!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中,贺煜本是躺在床上的身体,猛地翻坐起身。   他剑眉紧蹙,满面惊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锐利的鹰眸快速扫视着四周,看着安宁静谧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做梦了,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将他深深席卷、在他几乎费尽全力才能从中摆脱的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这样的梦?曾经,他也做过不少梦,有好的,有坏的,都是与她有关的,也曾梦到她说恨他,可都没有今天这么震撼。   贺煜,我恨你!恨你!贺煜,我们永世不相见,我们永世不相见!   那是她的声音,是她的声音从他灵魂深处呐喊呼唤出来,捣鼓着他整个心房,震动着他整个大脑,击碎他全身各个细胞和脉络!   心中的余悸,依然不消,贺煜继续四处环视着,只见深蓝色的窗帘已经染上了一层灰白色,他拿起手表一看,凌晨六点钟。   他咬了咬唇,略作沉吟,随即找到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可惜,是关机状态,于是他又拨打回家,响了很久,总算有人接听。   是个保姆。   “我是贺煜,叫芊芊听电话。”贺煜直截了当,开口便吩咐。   电话那端,静默。   贺煜本是烦躁杂乱的心,不觉涌上一把火,嗓音拔高,“喂!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叫凌语芊下来听电话!”   “煜少,语芊姐她……她被指证杀了人……昨晚被警察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保姆总算做声,胆怯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悲伤。   贺煜则宛如当头受到一棒,手机,自他掌中滑落而出,砰的一声响,他才回神,迅速捡起,对着话筒气急败坏地追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真的?她杀人?她杀了谁?其他人呢?为什么准许她被警察带走?”   “她杀了表小姐,还有表小姐的宠物,没有人帮她,他们……都不愿意帮她!”   没有人帮她,他们都不愿意帮她!   母亲呢?难道连母亲也不愿意帮她?   贺煜全身又是重重地震住、僵硬。   耳边,再次回响起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贺煜,你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   ——贺煜,我恨你!恨你!恨你!   ——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贺煜来不及挂断手机,就那样把手机抛到床褥上,拿起酒店的座机,拨打到服务台,“我是XX房间的客人,立刻帮我订一张回G市的机票,最快的一班机!记住,无论如何都要订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得速度坐上飞机!”   交代完毕,他把电话放下,重新拿起手机,这也才退出刚才打回家的通话,迅速拨打给池振峯,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他不由低咒一声,接着打给母亲,母亲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于是又打给三叔,同样接不通!   该死,为什么重要时刻他们都不听电话,都死哪去了!   “铃——铃——”   这时,酒店内的电话响起,是服务台打来的,说已经帮他定好了机票,在一个小时之后起飞,侍应还体贴地提醒他,必须尽快赶去。   贺煜心头一激荡,快速嗯了一声,连谢谢也吝于给予,再一次放下话筒后,刻不容缓地收拾东西。   其实,他根本就没多少东西,昨天抵达后也没拿过什么出来,因而两分钟后,他便正式离开了这个总统套房,直奔机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9 为她沉沦   上的士后,贺煜继续拨打池振峯的手机,毫不间歇地狂打,不知打过多少次后,总算听到池振峯的声音。   贺煜气急败坏,首先怒骂出声,“你刚才死哪去了?怎这么久才接电话!”   池振峯估计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挨贺煜这般痛骂,不由愣住了。   贺煜则开始刻不容缓地进入要事,火气依然不减丝毫,“你给我听住,芊芊被污蔑杀人,昨晚被抓去警察局问话,现在还没回来,你现在立刻去我家找我妈,问清楚她怎么回事,你就跟她说,是我叫你去问,叫她如实回答,否则……以后她只会有贺燿一个儿子!”   池振峯一听这个消息,再度陷入了震惊当中,更加的震惊,“总裁……你……你说什么?Yolanda被诬告杀人?杀谁?谁诬告她?”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叫你去问吗?”贺煜没好气地嗤哼,继续暴跳如雷,“你少废话了,马上去我家!一有情况立刻告诉我。不了,我现在去坐飞机从南京回去,你问清楚后,直接找我三叔,跟他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务必第一时间把芊芊接出来,就算她真的杀人,也立刻释放她!”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马上去!”池振峯也不多说,立即听命。   贺煜挂断电话,接着又试着打给三叔贺一翔,可惜还是无法接通,他便作罢,翻到母亲的手机号码,犹豫了片刻,结果也放弃。   正好这时,的士已经把他送到了机场!   他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不待找钱就迅速下车,进入机场安检,登上飞机。   由于临时订的机票,他坐的是经济舱,人声鼎沸嘈杂,不过他都没有受影响,一坐下便陷入自己的沉思,再次回想今天早上做的那个噩梦,回想那几句简直令他肝胆俱裂的嘶叫。    “贺煜,你回来,给我回来,立刻给我回来!”    “贺煜,我恨你!恨你!恨你……”    “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如今看来,她可能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在她处境非常险恶、非常绝望的情况下说的。   到底是谁把雅儿杀死的?为什么会栽到她的身上去,是谁,给她插赃嫁祸?   不错,他压根不信她会杀死雅儿,尽管他依然无法消除她是替高峻做事的怀疑,尽管她对他没有感情,可他确定,她很着紧肚里的宝宝,她对宝宝的爱是真切的,是浓厚的,是……无以伦比,所以,在宝宝即将来临的关键时刻,她根本不会做出此等严重的事!   莫非……是母亲?   她曾多次说过,母亲很不喜欢她,她还说过,母亲为了阻止她怀孕,不惜用尽办法,就连这怀孕期间,母亲同样对她不理不睬,所以……母亲为了铲除宝宝,使出这样的阴谋?   不,不会的,母亲不会这么可怕,不会这么冷血!毕竟,那死的人,是雅儿,母亲应该不会这样,绝不会这样,再说,母亲平时也就嘴巴贱点、性子高傲点,还不至于杀人!   真正的凶手是谁?在这大庄园里?有谁,是心狠手辣且又欲置她于死地?   大伯?   贺煜脑海又闪出一个人,闪出贺一然那深沉的模样。不过,大伯的动机是什么?大伯就算出手,也该冲着自己来,扯上一个女流之辈有何用?   可是,除了大伯一家,其他的人似乎都不可能,所以……   贺煜越想,内心越是焦急,他掏出手机,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真想把它打开,但他又清楚,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根本无法说话,别说会影响到驾驶,这满周围的人,根本不宜他们听到!   因而,他只能忍着,继续冥思苦想了一会,开始暗自悔恨起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为什么非要她出言挽留,她那么犟的个性,自己又不是不了解,干什么非要和她计较!   看来,那梦境是真的了,她一定恨死自己,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还是和另一个女人跑出去的。   她不但恨自己,还说永世不相见,她当真要这样吗?或只是自己想多了?不,不管怎样,自己不允许!以前不允许,现在同样不允许!   在一声略带懊恼和沮丧的叹息中,贺煜暂停这些思绪,侧脸朝窗外瞧,此时正是日出,云朵被太阳照射得异常透亮和灿烂,看起来更美,可惜他都没有兴趣,都感觉不到。   一会,他收回视线,头抵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然后又是无法克制地去想这个案件,去追索到底是谁闹出这个惊人意外,目的何在。   无奈,由于他什么信息资料都没有,结果任凭他如何努力分析,都只能徒劳。所以,这一路上,他是痛苦煎熬过来的,幸好,飞机已经抵达G市。   一出飞机,他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立刻接到了池振峯发来的消息,好几条连续作响,都是池振峯发来的,最早的一条,在半个小时前,最迟的,十分钟前。   “总裁,我已遵照您的意思跟伯母说了,她也全都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案发地点在贺家大庄园内的湖边,目前表面证据对Yolanda很不利,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指证Yolanda的人,竟然是李晓筠。我也找到贺书记,他和我正在公安局,由于过年放假,很多程序都受到阻滞,而且事情似乎有点古怪,我看到贺书记似乎很犯愁的样子。暂时先这么多,有新进展我会及时发短信跟你汇报。等你!”   快速将这些信息全都看完,贺煜事不宜迟地拨打池振峯的手机。   接到他的来电,池振峯惊喜不已,“总裁,您到了?”   “嗯,现在进展如何?她呢?接出来了没?她还好吧?”贺煜一连窜地发问,双眉一直紧紧蹙着。   “贺书记还在弄,事情似乎有点棘手……总裁,你先过来再说?”池振峯略微压低嗓音。   贺煜面色变得更沉,快速应了一声嗯,挂断电话,挥动长腿走得更快,然后,乘坐的士直奔警察局。   路上,他重新翻看着振峯发来的短信,这也总算弄清楚,这事是谁搞的鬼!   又是那个李晓筠!是那早就该死的祸害!   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以前做那些小动作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发疯到牵扯人命,哼,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她斩草除根!无论谁来求情,都绝不宽容和放过!   熊熊怒火,再一次在贺煜胸口炸开来,他俊颜更如冰霜掠过,朝司机沉声吩咐,“给我开快点,把速度调到最大,快!”   正在专心驾驶的司机不觉愣了愣,不过,透过车后镜瞧见贺煜那怒气腾腾、恐怖骇人的样子,便也赶忙应是,随即把油门踩到最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警察局。   贺煜又是抽出百元大钞,不待找钱就迅速下车,快速来到六楼,不但见到池振峯,还有季淑芬也在!   “阿煜,你回来了?”季淑芬语气轻快,赶忙赔上笑脸。   贺煜回她的,却是一个冷冰冰的瞥视,越过她,来到池振峯的面前。    “贺书记还在里面谈,那负责的江局长,好像是故意刁难贺书记。”池振峯已先行禀告。   贺煜听罢,眉头再一次皱起,正好这时,贺一翔出现,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贺煜认得,那正是警察局长江峰。   不待贺煜出声,贺一翔迫不及待地相告好消息,“阿煜,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语芊。”   贺煜听罢,便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随贺一翔和江峰走,转了一个弯,进入拘留室,马上看到了床上那抹人影。   是她,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贺煜心头猛地揪了一下,迅速把行李袋朝池振峯胸前一塞,高大的身躯直冲过去,停在床前,俯身呼唤凌语芊的名字,继而准备轻拍她的脸时,却顿时被那冰凉的感觉给震住。   好冷!她的脸,好冷!   他按住惊慌,连忙摸向她其他部位,感受同样时,他整个身体重重地打了一战抖。   “喂,醒醒,凌语芊,醒醒,醒醒!”他心慌意乱,拍打着她的脸,力度还渐渐加深。   池振见状,赶忙劝阻,“总裁,别,您这样会伤到Yolanda和胎儿的。”   贺煜听罢,怔了怔,但依然大声呼唤着凌语芊,叫着叫着,还继续轻拍她的脸。   奄奄一息的凌语芊,终于起了反应,沉重的眼皮用力睁开了一道细缝,见到眼前的男人,一道异样的光芒即时从眼中闪过,但很快,恢复死寂。   贺煜见到她醒来,欣喜若狂,侧身坐下,大手探入她的后颈,把她的头托起来,关切更甚,“小东西,你醒了,感觉怎样?你放心,我回来了,我回来救你,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没人会再欺负你。”   凌语芊继续定定地瞪着他,发紫发抖的干涸嘴唇不断地颤抖蠕动,最后,挣扎着喘息而出,“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低不可闻的呢喃,虚弱而轻微,却蕴含着深广无边的恨意,俨如惊涛骇浪朝贺煜迅猛冲击过来,将他卷入不见天日的巨大漩涡当中。   永世不相见!   噩梦成真,噩梦变为现实!   池振峯并没听清楚凌语芊的话,但对凌语芊的情况却看得非常清楚,故马上提醒道,“总裁,快,快送Yolanda去医院。”   贺煜这也才回过神来,拦腰抱起再次昏过去的凌语芊,起身准备往外面跑。   不过,给江局长及时拦住,“她目前还是嫌疑犯,不能带走!”   本就心焦如火的贺煜,俊脸陡然一沉,瞪着江局长,“江局,这是我老婆,决不可能涉及杀人,再说,就算她真的杀了人,你们也不准将她拘留!”   嗓音里的怒火,几乎要把整个屋顶掀起,带出来的气焰也将在场的人都震住。   江峰本能地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坚硬的态度,“贺煜,我知道你救人心切,知道你心疼贺太太,可你也别罔顾法律,否则……”   “否则怎样?连我也抓进来吗?”贺煜立刻打断,整个人更加怒不可遏,“还有?你在跟我说法律?你看看我老婆是什么状况?你确定这期间没人在捣鬼?没人在公报私仇?江峰,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我老婆和儿子都没事,不然,你,还有整个警察局的人,休想活命!”   贺煜不计一切后果,咬牙切齿地说完,用他健硕的身体撞开江峰,重新迈步,抱着凌语芊火速冲出拘留室,直奔电梯口。   池振峯和季淑芬都急忙跟上,至于贺一翔,则暂且留下与江峰周旋……   宽敞的道路上,池振峯驾着车子急速奔跑着,朝凌语芊平时产检的医院前进。   贺煜依然紧抱着凌语芊,看着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容,感受着她依然无法恢复常温的身体,他几乎肝胆俱裂,感觉自己全身也在发冷,由头到尾,像是有股冷气在不停袭击着。   “对不起,小东西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去的,不该把你一个人仍在家,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坚持住,决不能出事,不管你是不是高峻的人,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会计较,都既往不咎,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知道吗?”他在心里忏悔哀求着,然后,伸手来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边摩挲,边继续默念,“宝宝,爹哋回来了,感受到爹哋在模你吗?你没事吧?乖,动一下给爹哋看看,求你,爹哋求你!”   可惜,他摸了很久,摸遍她肚子的每一寸地方,都感受不到宝宝的动!   难道,宝宝出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更加是浑身僵住,整个人,宛如堕入了万丈深渊!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   他又迅速移动手掌,继续在她肚子上摩挲,边摩挲,边祈祷乞求,感觉不到一点动静,他宛如魂飞魄散。   “振峯,开快点,快!”他立刻朝吩咐池振峯急声吩咐一下,随即继续关注在凌语芊的肚皮上,又是一番心碎的折磨后,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手掌捂住的地方,轻轻动了一下,接着,再动了一下,幅度变大!   宝宝总算有反应!宝宝他,没事!   贺煜浑身僵硬,屏住呼吸,手掌更是不敢动,一滴灼痛的泪,自他眼角滚出。   季淑芬一直注视着贺煜,自然也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看到儿子这般重视和投入凌语芊,她感到很不是滋味,又想起池振峯今天一大早过来找她传达那样的话,更是委屈又恼怒,而且,儿子回来这么久,正眼都没瞧过她,种种不满于是汇集在一块,发作了。   “阿煜,你刚才为什么用那样的语气和江局长说话,怎么说他也是个公安局局长,你看三叔都对他谦让和忌讳几分呢。”她找到合理而正确的话题来开口,一半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一半则为了私利。   可惜,贺煜再也不会理她,像方才那样,对她视若无睹。   季淑芬于是更加气恼和抓狂,不以为然的语气,“她也就昏过去而已,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用得着为了她去得罪江局长吗?这去医院看了,自然回好起来的……”   “你给我闭嘴!”终于,贺煜做声,毫不客气地打断季淑芬的话,语气冷冽,也顺便算起账来,“你要是及时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不就不用‘得罪’江峰!家里发生这么大件事,你竟然蒙着我,你就那么讨厌她,就那么想她死吗?”   季淑芬始料不及,呆然。   “你应该记得,我不止一次两次告诉你,她是我的人,她肚里怀着我的种,任何人都不得动她,明知她被诬蔑,你竟然不出手帮忙?这就是你身为一个婆婆和奶奶应该做的事?”贺煜也越发恼怒,给季淑芬一记恨恨的瞪视,假如母亲能及时出面,芊芊根本不会被带到警察局来,根本不会冷得昏睡过去。   季淑芬更加痛心,看着儿子那面若寒霜的模样,那冷冽如冰的嗓音,她感觉那是一把把尖刀刺在自己的心窝上,令她剧痛之余,又难掩怒气,于是也愤然驳斥,“我哪知道她被人诬蔑?筠筠都把目击经过说出来了,我要是维护,那岂不是妨碍司法公正?”   筠筠?哼!   贺煜薄唇猛地一勾,“李晓筠说的话,你就全信了?而芊芊说的你为什么就不信?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庄园里其他人无动于衷,那是因为他们幸灾乐祸,因为他们明哲保身,而你,我想你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才信李晓筠的话!”   季淑芬即时面色大变,“阿煜,你……你这是什么话,你竟然这样说妈?”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你确定你是我妈?你要真把我当你儿子,你就不会让她受这些苦!我说过,她是我老婆,即便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女人,她肚里怀的,是你的孙子,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该这样!”贺煜丝毫不给情面,继续言语凛冽,紧接着,发出一个不言而喻的警告,“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否则!”   季淑芬简直要崩溃,若不是车门紧闭着,她都几乎想跳下车去!她全身颤抖,神色难看,两眼瞪得倏大,可惜,她再也讲不出声,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煜,自个不甘难受悲痛起来。   贺煜也不再浪费口舌,视线和注意力都回到了凌语芊身上,看着她依然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他再一次心如刀割,伸手,无尽柔缓地撩着她的发丝,沿着她精致的五官来回摩挲,最后甚至低下头去,吻在她光洁的小额头上。   不一会,车子停下,医院到了。   贺煜直起腰杆,重新抱稳胸前的人儿,下车,朝医院内奔。   由于事先通知联系好,凌语芊马上得到诊治,除了上次那个产科教授,还安排一个外科女医生一起检查和治疗。   大约半个小时后,情况处理妥当,医生正式做出汇报,“贺太太体内有极强的寒气侵袭,维持时间又长,有可能会导致身体机能受损,至于肚里的宝宝……”   贺煜一听到此,已经按耐不住地询问,“什么叫做身体机能受损?别告诉我她成了植物人?”   医生先是被贺煜的怒气给怔了怔,随即赶忙解释,“呃……当然不是,贺先生您……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   池振峯突然也在贺煜肩上轻轻一按,“总裁,别急,别担心,先让医生把话说完。”   贺煜终于冷静下来,但俊颜仍旧沉着,如刀般凌厉的眼,紧紧盯着医生。   医生不由手心出了把汗,微微吐了一口气,继续汇报,“至于肚里的宝宝,幸好没什么问题,他依附能力出奇的好,所以,如今我们只需集中治疗于贺太太,我会安排最好的药物疗养,争取赶在宝宝出世之前就让贺太太从这次受创中康复。”   贺煜紧绷的心,这才舒展开来。   池振峯则代为询问了一句,“那她什么时候醒?”   “如无意外,应该今天晚上或最迟明天早上。总之,你们放心,我们院方会尽力,绝不让贺太太出任何意外,宝宝也会安然无恙的。”医生再三保证,接着提出让凌语芊转到病房。   结果,凌语芊住进了医院最豪华的高级病房,贺煜几乎寸步不离,紧守在她的身边。   池振峯也一直跟随劳碌,这会刚闲下,劝慰提醒道,“总裁,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你和伯母先去吃点东西,这里由我来看着。”   可惜,贺煜充耳不闻。   季淑芬忽然也插话,她气归气,终究做不到完全放开儿子,“阿煜,你早上一定也还没吃早餐吧,来,妈和你去下面吃个饭,吃完再回来。”   贺煜更是当她透明,幽邃的鹰眸仍牢牢地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手忽然又爬上她的脸上,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   池振峯见状,便也不勉强,注意力转向季淑芬,“伯母,我陪你下去吧,我们吃完再带回来给总裁。”   他并不晓得季淑芬对凌语芊的百般虐待,否则才不会如此客气和敬重。   季淑芬继续满腹思绪地瞧了瞧贺煜,随即冲池振峯点点头,在池振峯的带领下,暂离病房。   华丽的空间,渐渐安静了下来,贺煜更加陷入沉醉,整个世界里只有凌语芊和宝宝的存在。   他出神地看着她,眼神愈加温柔和迷恋,本是卷住她发丝的手又一次在她小脸上徘徊摩挲。她的体温不再是那种令他心胆俱碎的冰冷,已渐渐恢复正常,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如纸,已红润染上,绝美的容色重新绽放在他的眼前。   他早觉得她长得不错,可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她很美,比任何女人都美,那种美,是发自骨子里的,既有少女的纯,又有少妇的媚,既让人打心里怜爱,又让人无法克制地着迷。   难怪,自己会不可自拔!   贺煜冷冽的薄唇,猛地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连带那往日总像是蒙上一层薄霜的星眸,也笑意荡漾。   一会,炙热的目光暂且从她脸上抽离,转向她的腹部,那个同样令他深深眷恋和疼爱的地方,这也才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许多。   他记得,她离开贺家的时候,宝宝还很小,她那纤细的腰肢也尚未显露什么,后来宝宝五个多月大,她回到贺家,腹部忽然间就隆高了不少,如今,更是大得像个圆冬瓜。   这么娇弱的她,每天都要承载着如此大的重量,一定很辛苦,很吃力吧?对了,这几个月都是谁陪她去产检的?她每天有没有做胎教?都对宝宝说过什么话?有没有提及自己?要是有,她会怎么提?他想,一定是充满抱怨,充满不满。   “小东西,其实这令你孤独难过的过程,我并不比你好过,我每天用各种活儿麻痹自己,只为了将你赶出我的脑海,可惜总是事与愿违,无论我怎么努力,终究无法把你放下,知道我当时骂你什么吗?小——妖——精!我从来不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即便是李晓彤,也只因为感激、因为习惯、因为……男人的需要。但你不同,你已深深烙入我的灵魂,这辈子再也无法驱除,明知道你是高峻派来对付我的,但我还是不怕,还是飞蛾扑火似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安然无恙地为我生出这个宝宝,将来还要第二个、第三个……这次我错过了宝宝的孕期,下次,我要重新体会,要整个过程由头到尾地体会,以弥补我心中的遗憾,嗯?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你不准反悔,不准打破承诺,否则……”对着她仍旧安然沉睡的脸容,贺煜在心里默默地诉说,说到否则这里,全身突然像是被电流击过似的,阵阵酥麻。   听说女人生完孩子一个月后就可行房,那就说明,还有一个半月自己就能解放,自己再也不用禁欲,再也不用经常去淋冷水浴,再也不用……   贺煜不由再度自嘲一笑,目光下意识地掠向她高耸丰满的胸前,好一会,回到她的脸上。   外面那么多身材妙曼、性感火爆的美女,甚至包括李晓彤,都引发不了他的欲望,而眼前的她,即便因为怀孕导致身材臃肿,再也没有线条可言,但偏偏让他无法自控地沉沦,也大概只有她才有这个本事!   果然是……为他而生的小妖精。   他越看,心里越是疼爱,眼神也越是温柔溺人,想也不想便凑脸过去,吻在她娇嫩的唇瓣上,用他极具男性的薄唇沿着她美丽柔软的唇线轻轻摩挲,舔吮。   当他渐渐沉迷准备撬开她的贝齿再进一步时,忽觉背后出现一股异样,于是急忙坐直身子,回头,看清楚伫立背后的熟悉人影,他俊美绝伦的面庞即时呈现一丝窘迫之色,内心里,伴随着极度的不悦。   是李晓彤!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0 再也不理他   经过一夜煎熬李晓彤,翌日一早就跑去找贺煜,谁知迎接她的是人去楼空!他回G市了,连跟她说一声都没有,连张总也不知道!   所以,她也马上跟着离开那座历史味道浓郁的城市,毕竟,她是为了他而去,如今他都走了,她再留下也没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怀着悲伤破碎的心回到G市时,蓦然听到凌语芊失常杀人的大件事,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不辞而别。她几经询问和查探,终于得知他和凌语芊在这里,于是刻不容缓地跑来,又见到令她伤口撒盐的一幕。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贺煜已经叱喝出声,样子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李晓彤分别在他和凌语芊身上来回扫视着,目光最后停在他的身上,幽幽地道,“筠筠已全都告诉我,你怎么作犯法的事呢,你可知这样对你有多大的影响。”   贺煜俊颜不觉更沉,但不再做声,视线已经收了回去。   李晓彤不禁再走近一些,俯视着凌语芊,那苍白憔悴、楚楚可怜的容颜,令她感觉怜悯和内疚;而那高高凸起的腹部,又令她感觉妒忌和悲怅。   一会儿过后,她再次看向贺煜,嗓音尽量压低,“筠筠跟我说,凌语芊可能因为我们一起去南京而大受打击,精神失常误杀了张雅,据我所知,凌语芊这样的情况,假如断定为产前忧郁症,加上张雅母亲不执意追究的话,最多只会坐二十年牢,而且可以缓援到她生下小孩一年后再正式执行。”   贺煜一听,浑身陡然一僵,猛地站起身来,和李晓彤面对面,犀利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李晓彤,想从中探知她的内心真实想法,稍后,冷冷地警告出来,“回去告诉李晓筠,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李晓彤倏忽一怔,随即也迅速接话,“你这话什么意思?筠筠不过是把她看到的说出来,就算你要维护凌语芊,也不该这样的!她杀了人,被筠筠看到……”   “杀雅儿的不是芊芊,而是所谓的‘目击证人’李晓筠,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她!”贺煜也继续,打断她的话,嗓音更加幽冷和寒森。   李晓彤则重重震住,瞪着贺煜,满眼难以置信,然后,维护,“不,不可能,筠筠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不会做,难道芊芊就会?哼,你大可回去问她,你立刻就给我回去问她,同时告诉她,让她这几天好好过,好好地与这个世界辞别!”贺煜咬牙切齿地说完,视线也随之从李晓彤身上抽离,重返病床前的大椅坐下。   正好,凌语芊醒来了!她比医生的估算醒得还早!   那本是紧闭的眼睫毛,忽然轻轻眨动了一下,继而缓缓张开,纯澈如泉的水眸陡然撞入了贺煜的眼帘。   贺煜愤怒的心即时转喜,想也不想便握住凌语芊的手,激动低嚷,“你醒了!你醒了!”   凌语芊先是静静地迎着他目光片刻,随即把手从他掌中抽出,准备别过脸,不料见到了另一个人影,心中更是一片死寂。   贺煜重新握住她的手,继续关切询问,“对了,你身体感觉如何?还冷吗?”   凌语芊则继续挣脱着,得不到他的放手,她用另一只手去按装在床头的呼叫器,然后再集中精力摆脱他,还不惜抓起他的手,放进口中使劲地咬下去。   贺煜猝不及防,不由也生生吃疼,剑眉微蹙,条件反射地松手,懊恼地瞅着她。   医生闻讯赶到,见到凌语芊醒来,也甚是惊喜。   凌语芊直视着医生,客气地询问,“请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宝宝没事吧?”   医生顿时愣了愣,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依然守在床边的贺煜,给她检查一下,然后将刚刚对贺煜汇报过的结果再说一遍。   得知宝宝没事,得知自己也会很快痊愈,凌语芊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跟医生道谢。   “你应该感谢贺先生,他真是个好丈夫和好爸爸,一直守着你,一直关心着你和宝宝。”医生晓得察言辩色,忍不住替贺煜说好话。   凌语芊俏脸即时怔了怔,随即继续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明天都可以的。不过预产期已经不远,你们想现在就住下待产也行。”   凌语芊又是微微一愣,不再多说,只跟医生说了一句谢谢,重新躺正身子,目光锁定在肚子上。   医生也暂且离开,临走前,不忘对贺煜客气地点了点头。   贺煜则满腹苦恼和懊丧地瞅着凌语芊,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她竟然直接问医生,而医生似乎也猜到一些什么,这……让自己面子何在!   不过,气归气,懊恼归懊恼,他还是放下身段,嘘寒问暖,嗓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肚子饿了没?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给你?你喜欢吃什么?”   可惜,凌语芊充耳不闻,当他透明似的。   他眉头皱得更甚,重新抓住了她的小手。   “别碰我!”凌语芊立刻叱喝出声,嗓音依然很虚弱,可语气中的厌恶和憎恨,清晰得很。   贺煜身体陡然一僵,但也缓缓松手,炙热的眼神,依然牢牢锁在她的身上。至于李晓彤,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看到了贺煜是如何放下身段对凌语芊百般宠溺和关爱,看到了凌语芊又是如何不领情,且还看到了,贺煜丝毫没有因此而不悦,依然极尽疼惜。   所以,她再度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痛得她,想立刻转身逃离。   正好,池振峯和季淑芬回来了!   见到李晓彤忽然出现于此,池振峯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若无其事地跟李晓彤打招呼。   季淑芬则直接挽住李晓彤,惊喜中带着一丝激动,“彤彤,你怎么来了?”   李晓彤悲痛的心,舒缓了些许,回季淑芬一个浅笑,不做答。    季淑芬渐渐明了,于是带她朝房外走去。    病房里,只剩池振峯、贺煜和凌语芊。    见到凌语芊醒了过来,池振峯连便当都来不及递给贺煜,首先迫不及待地跟凌语芊说话,“Yolanda,你身体都没事吧?”   凌语芊也看向他,抿一抿唇,轻声应道,“嗯,没什么。”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池振峯又道。   “刚醒来不久,我不饿。”凌语芊继续柔声回答,医生为她输过营养液,故她暂时感觉不到饿,再说她刚经历过一场大病,没什么胃口是必然的。   池振峯放下心来,这才把便当呈献给贺煜。   贺煜瞪着他,好一阵子,接过便当,在一边默默地吃了起来。   池振峯继续和凌语芊谈聊,凌语芊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有问必答,渐渐地,还主动说些话题。   看到她和池振峯谈笑风生的愉悦情景,贺煜简直气坏了,本是美味可口的便当,在他口中食之无味。   一怒之下,把池振峯遣退。   池振峯尽管不想,但还是乖乖领命,而且,他也看出了贺煜和凌语芊之间的争持,想把空间留给两人。   池振峯走后,凌语芊也恢复安静,还索性侧起身子,用背部对着贺煜。   贺煜继续扒了几口饭便彻底不吃,把便当整个扔到桌子上,边抹着嘴,边注视着凌语芊,突然道,“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才不这样对我?”   凌语芊脊背明显一僵,但没有回应。   贺煜伸手,在没有伤极她的基础上,把她的身体慢慢转过来,从而被她眼中满满的恨意给震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噩梦,想起她在拘留室对自己说的那些狠绝的话,整颗心于是更加说不出的慌乱和恐惧,直到凌语芊又要转过去了,他赶忙道,“这次的事,还没有结束,你必须把整个情况告诉我,我才能帮你洗脱罪名。”   可惜,凌语芊并不搭理,动作继续,再一次背对着他。   贺煜心烦持续上升,连番沮丧,加上身体的疲惫,几乎令他想放弃,但他终究放不下,唯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作思忖后,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恨我,但事情要分轻重的对不,所以,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乖乖地,把整件事告诉我,我好去调查,嗯?”   凌语芊还是没有动静。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雅儿,你和雅儿关系那么好,难道你想她白白枉死?而且……还有宝宝呢?你愿意让宝宝这样跟着你受苦,昨夜的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贺煜继续又哄又劝。   凌语芊听到此,死寂的心总算起了涟漪和动荡,雅儿和霓裳的惨状马上又涌上她的脑海,接着是昨晚的一点一滴,痛定思痛,当时的煎熬她似乎现在还能深刻体会。   “真正杀死雅儿的人,是李晓筠,我们绝不能放过她,因而,你跟我说清楚整个过程,我会找出证据,将她绳之于法,为雅儿报仇,为你和宝宝雪恨!”贺煜说着,又伸出手去,再一次把她转了过来。   这会,凌语芊不再抗拒,所以他能顺利地看到了她,看到那张美丽的小脸表情不再那么倔强和冷硬,他心头暗暗欢喜,趁势追击,眼神更醉人,“乖,先处理要事,至于我和你的恩怨情仇,我们迟点再算,到时候你想怎样都行,任你处置,嗯?”   终于,凌语芊不再缄默,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述说出来,但她对他的恨意,丝毫没有减退,对他本身也是强烈排斥和抗拒着。她配合他,只为了将李晓筠这个没人性的杀人凶手绳之于法,好替雅儿和霓裳报仇,替自己和宝宝讨回公道。   贺煜对此也暂且不理会,集中注意力在案件上,听完她的述说,他在心中仔细分析和揣摩,总结出了几个大疑点。   关键人物,是那个叫做珊珊的保姆,如果没猜错,雅儿的药有可能是珊珊在芊芊跌跤的时候,偷偷放进芊芊的口袋。   这个珊珊到底是谁?会不会是李晓筠收买的贺家的其中一个保姆?如果不是,那李晓筠从哪得来保姆的衣服?芊芊可以不全认识贺家的保姆,但保姆之间,肯定都有见面的,家里那几个保姆,难道在珊珊去骗芊芊出去时,都正好没在屋里吗?以致让这个珊珊能自如进入大屋?又或者,是李晓筠故意支开那些保姆?   而且,贺家戒备深严,慎密的保安系统以致外人无法偷偷潜进内,至于大门口那,除非贺家举行宴会,否则一般不会让外人靠近,那么,这个珊珊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进得来!   不过,要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来那就得另当别论!   由于自己曾经和李晓彤的关系,一直以来李晓彤在贺家能出入自如,连带李晓筠也沾光,这次经过母亲大肆契认李晓彤为干女儿,她们受到的对待更是跟贺家的成员一样,出入畅通无阻。所以,珊珊应该不是贺家的保姆,应该是李晓筠从外面带进来,且还可能是用车尾箱运进来。   另一个疑点,便是李晓筠污蔑的“用头绳勒死雅儿”,但警察在现场,并没有找到这个头绳,看来,头绳上并没有芊芊的指纹,故被人藏起来了,被李晓筠带走了,毁掉了!   该死!自己当时要是在场,一定也会叫警察对李晓筠这该死的搜身,那就不会让这么重要的线索给放掉!   两个最主要的线索,看来都已经被毁掉,那么,接下来应该从哪些方面突破?   本来,以前贺家每个角落都安装有闭路监控,后来母亲觉得那样很不隐私,提议撤掉一些,爷爷于是也只保留大屋附近的和庄园围墙四周的,母亲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来,自己只能从案发现场找线索,但愿,警察昨天尚未受到控制,案发现场还能保持着原状!   贺煜想罢,思绪从案子中出来,重新投注在凌语芊的身上,见她还是把自己当透明似的,那股浓浓的懊悔和挫败感顿时再起。   正好这时,他有来电,是三叔贺一翔打来的。   一开口,先询问凌语芊的病情,语气尽显关切。   贺煜也略带敬意地告知,“嗯,她已经醒了,宝宝没事,她身体有点虚弱,医生建议在医院留医观察一天。”   “那就好!总算有惊无险。”贺一翔欣慰,稍顿了几秒,话题转到正事,“警察局这边,我已经搞定,证据尚未确凿,他们无权再扣留语芊,不过接下来他们会继续调查,所以这事,我们还是尽快处理,等下我有急事要忙,今晚我会早点回去,你到时能回家一趟吗?我想和你仔细谈谈。”   “行,没问题!你回家后,打我手机。对了,昨晚的冷气,江峰怎么解释?”   “他说是冷气机突然坏了。”   冷气机忽然坏了!哼!贺煜鹰眸骤时冷了下来。   “阿煜,先这样了,我先忙,有事,电联。”贺一翔提出辞别。   贺煜也马上应了一声再见,挂断手机,看着凌语芊,一会,道,“要不要叫你妈和薇薇过来?”   凌语芊眸光猛地一晃,依然不做声。   “我要回去看看案发现场,然后与三叔探讨研究,今晚我再来,现在你先让薇薇陪着你。”贺煜说罢,已经拨打出她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正是凌母。   贺煜举着话筒,呆愣了片刻,然后别扭地喊出一声,“妈……”   电话里,似乎传来了凌母的抽气声。   故他更加的不自在,又是好几秒钟过后,才避轻就重地道,“芊芊她身体有点不舒,正在医院留医,你有空的话,和薇薇来陪陪她?”   凌母一听女儿身体不适,顿时还是吓破了胆,“芊芊哪里不舒服了?那宝宝呢?宝宝没事吧?”   “没事,她也没事,都没事,你不用担心。具体的情况,你过来后,芊芊再跟你谈。”贺煜也赶忙安慰,而他自己,则是没有觉察到这个难得的行为。   凌母便也不多说,连声应了“好,我立刻去”,随即挂了电话。   贺煜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视线重返凌语芊的身上,见她又朝里面转过身去,他不禁苦笑,摇了摇头,便暂且走出病房,来到门口的走廊护栏那。   他点着一根烟,高大的身躯倚在护栏上,静静地俯视着下面,俊颜渐渐涌上一阵阵思忖……   另一厢,季淑芬与李晓彤离开病房后,走着走着,走进了医院一楼的草地内,在一棵大树底的石凳坐下。   两人各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首先是季淑芬发话,看着李晓彤的眼神,依然充满怜爱,“彤彤,你回来的时候,也是和阿煜一起的吗?”   李晓彤俏脸一怔,摇头,迎着季淑芬关爱疑惑的目光,便也幽幽地诉说出情况。   季淑芬听罢,更加心疼,随之想起自己的委屈,于是也抱怨道,“阿煜还是放不下她,我想他根本就放不下,他竟然用脱离母子关系叫振峯威胁我,回来后,更是看也不看我,大声呼喝我,我那么疼他,十月怀胎辛苦把他生出来,结果却比不上一个凌语芊,一个处处和我作对的顶心柱,所以你说,叫我怎能接受她!”   李晓彤不由伸手,拥住季淑芬,季淑芬顺势依偎在李晓彤的肩膀上,嘤嘤哭泣起来,许久过后才渐渐停止,吸着鼻子,红着眼睛凝望着李晓彤,迟疑地道,“彤彤,你觉得,凌语芊真的是凶手吗?”   李晓彤顿时又是一愣,没有立刻接话。    “我觉得筠筠不像是撒谎,但那凌语芊,又不可能会杀人,难道……那产前忧郁症真有那么严重,真的可以令人理智全无,疯狂失常?”季淑芬继续呢喃,眉心微蹙着,伤悲转为纳闷。   李晓彤的脑里,已经闪出了妹妹李晓筠跟她说的那些经过,紧接着,还有贺煜警告的那些话语,于是跟季淑芬辞别,“伯母,我还有点事,想走了,你呢?是上去病房或先回家?”   “还上去做什么,难道继续让人当空气看待?回家吧。”季淑芬忿忿然地吼,说着,站起身。   李晓彤也站起来,“那我送你回去。”   季淑芬点头,在她的陪同下,离开草地,到李晓彤停车的地方,然后一起坐进车内,踏上回家的路。   送季淑芬到家后,李晓彤事不宜迟,火速赶回自己的家,正好看到父亲和一些人在议事厅谈话,她记得其中一个,是公安局长江峰,所以,她略作思忖后,走了过去。   “哟,彤彤回来了?”江峰马上客气地打招呼,其他几个人也露出笑脸。   “大家新年好!”李晓彤赶忙回礼,落落大方,若有所思地注视江峰,缓缓地道,“江叔叔,关于贺家那件案子,你知晓的吧?我能否了解一下情况?”   江峰听罢,先是下意识地朝李坤瞄了一眼。   李坤稍作沉吟,首先发话,说得意味深长,“彤彤,坐吧,我们正谈这件案子,你是律师,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看法,对了,不如这次就由你来当控方律师?”   “不错,彤彤肯帮我们的话,那最好不过!”江峰也立刻附和。   李晓彤抿一抿唇,人已经在沙发坐下,开始了解案件的发展,从中,她看出一点端倪,整个过程多数是父亲李坤在说,江峰偶尔接话,也会先看看父亲的眼色。   对父亲的官途和事业,她甚少过问,因为觉得那不是自己能接触的范畴,但她知道,江峰是父亲一路携带上来的,能坐上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也是父亲的功劳,因而,江峰一直和父亲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一直视父亲为恩师。   不过,这次的案子,父亲似乎参与得太多了吧?是江峰遇到难题来找父亲帮忙呢?还是因为筠筠正好是这件案子的目击证人?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眼见整个情况已经了解,父亲似乎不愿再多说,李晓彤便也主动辞别,在众人的微笑目送下,朝楼上走去。   看着李晓彤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于楼梯转弯处,江峰收起笑,严肃地问,“坤哥,你真的打算让彤彤担任控方律师?可你上次说过她对贺煜还不死心,她会不会……”   相较于江峰的忧心忡忡和顾虑重重,李坤自信满怀,“呵呵,我说江老弟,你果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态,正因为她对贺煜余情未了,凌语芊更要死!”   江峰总算恍然大悟,又道,“坤哥,我还有个请求,那个贺煜,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过,你都不知道他今天有多张狂,连我都不放在眼中,这口气,我到现在还咽不下呢!”   “好,你放心,反正我也想搓搓他的锐气,这样他以后才不敢再对我家彤彤爱理不理!”李坤继续心花怒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精芒。   江峰彻底放下心来,冷哼,“嗯,这次连老天爷也帮我们,一箭双雕,我们不但要弄垮贺一翔,还要灭灭贺煜的威风,他们贺家是时候降低一些气焰,别总那么高处巅峰!”   李坤笑容再现,“对了,今晚你们都在这吃饭吧,我们不醉不归,算是……为我们的美好未来预先干杯!”   “行!不醉不归!为美好未来干杯!”众人马上附和,偌大的议事厅里,即时闹哄哄起来……   回到楼上的李晓彤,经过李晓筠的卧室时,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血来潮地抬手在上面敲打了一下,得不到回应,她便握住门把轻轻一拧,想不到,被她拧开了,紧接着,又被屋里的情景给惊慑住。   只见筠筠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扭曲的面容,挂着阴毒古怪的笑,那眼神,更是平时从未见过的。   李晓彤目不转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稍会,轻声发出呼唤,可惜,李晓筠仿佛没听到似的。   她更加困惑,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近过去,当她的影子也在镜子里慢慢呈现时,李晓筠终于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狠光,速度飞快,但李晓彤还是捕捉到了,心头不由地一颤。   镜子里的李晓筠,缓缓回头,面貌直接映入了李晓彤的眼帘。   “姐姐,你回来了?”李晓筠笑吟吟的,整个已恢复正常,刚才那些古怪的表情再也找不到一丝半点。   李晓彤继续怔愣了片刻,迟疑地问出,“筠筠,你刚才……刚才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李晓筠眼波又是一晃,突然把脸凑近李晓彤,若无其事地呵笑,“姐姐,来,看我新买的眼影好看不?这是最新上市的美宝莲眼影,限量版,我和芯芯买了很久才买到呢。”   本来,李晓筠忽然凑近脸来,李晓彤猛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缩,直到李晓筠说话,这才放下心,随着注视李晓筠的眼周围,哪儿果然涂着一层淡淡的深蓝色眼影。   不过,看着看着,李晓彤又下意识地转到李晓筠的眼睛,朝那双黑瞳深望进去,可惜,她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对了姐姐,你看到煜大哥了吗?看到凌语芊那个杀人犯了吗?她是不是很恐怖,是不是也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你?”李晓筠站直身子,人也走向大床。   李晓彤跟着过去,与她齐齐坐下床,凝视着她,问道,“筠筠,你能否再跟我说一下,你昨天见到的案发经过?”   李晓筠眼中又是飞快一闪烁,随即平静下来,把情况再复述一遍,依然七情上面,演得逼真。   不同中午的默默聆听和深信不疑,李晓彤发问,“对了,昨天除夕,你怎么忽然跑去贺家?”   “我去送礼呀,我买了一件丝巾给伯母当新年礼物。”李晓筠不假思索地应答。   “那你又怎么跑去湖边?”李晓彤也继续追问。   这次,李晓筠略微停顿,迎着李晓彤着急期待的眼神,她继续解说,“我给伯母送完东西,本打算离开的,谁知忽然见到凌语芊从屋里出来,我于是偷偷尾随,姐姐你也知道,她不要脸,把煜大哥抢走,所以我一直都很讨厌她,我想去看看她做什么,想顺便,对她炫耀和冷嘲热讽一下,让她大过年的,心情不好过!”   炫耀!   李晓彤脸上立刻涌过一丝不自在,心头伴随着一股内疚。   妹妹的意思,她当然懂,妹妹无非是想借用自己和贺煜去南京的事来打击凌语芊,结果,却想不到凌语芊早就深受打击,还一时失常,借惨杀雅儿和宠物发泄心中的怨气。   蓦地,李晓筠握住李晓彤的手,假惺惺地劝慰,“姐姐,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那个张雅,就当是命不好,至于凌语芊,则是报应,谁让她当狐狸精,谁让她蛊惑煜大哥,害你那么伤心和难过。”   李晓彤定定地望着李晓筠,本是清晰的思绪霎时又起了一些纷乱,以致判断力,也混淆不清。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她怎样了?听说她昨夜冷得昏迷过去,是煜大哥将她强行带走的。你看,她根本就是个祸害,因为她,煜大哥得罪了江叔叔呢!”李晓筠继续姐妹情深的样子。   李晓彤听罢,也下意识地说,“贺煜还因此迁怒干妈,抱怨干妈为什么不及时跟他汇报这件事,他还威胁说要和干妈断绝关系。”   “什么?断绝关系?煜大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晓筠立刻尖叫起来,忿忿然地冷哼,“一定是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又蛊惑煜大哥,哼,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除去她!”   瞧着李晓筠比自己还激动气愤,还有……那又是很古怪的神色,李晓彤不由再次陷入困惑,用探究的眼神,审视着李晓筠。   不知因何缘故,她总觉得筠筠和以前有点儿不同,但具体怎样个不同法,她又一时说不清楚,一时辨识不出,所以,她只能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晓筠,希望能看出个究竟。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1 美 nan 计   “姐姐你怎么了,这样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李晓筠突然问了一声,天真无邪状。   李晓彤回神,讷讷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反问,“最近还好吧,有没有遇见过心怡的男孩子?”   李晓筠猛然一怔,唇角扬起,自信而不屑地嗤哼,“他们一个个都是废材,没一个对得上的我胃口。”    “那筠筠的条件是怎样的?说给姐姐听听?说不定姐姐能帮你介绍一个真命天子。”李晓彤也笑颜逐开。   李晓筠稍顿,便也大言不惭,“我要的男人,必须高大挺拔,长相俊美,性格孤傲冷漠,那方面的性能要非常好,对了,其实就是和煜大哥……差不多样子。”   随着李晓筠的述说,李晓彤脑海已经不由自主地勾画出贺煜的样子,听到最后那句话,更是重重一震。   “呵呵,我也就说说而已,煜大哥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如此完美的男人了。”李晓筠很快又道,搂住李晓彤的肩膀,“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难得老天助你,你决不能放弃,势必把凌语芊那贱人铲除,重新和煜大哥在一起哦!”   李晓彤继续定定望着她,缓缓道出,“筠筠,你确定……张雅真的是凌语芊所杀?”   李晓筠笑容凝住,很快又马上道,“当然,如果不是她杀,那还有谁?”   那还有谁?那还有谁?李晓彤再一次想起了贺煜的警告。   李晓筠更是委屈,随即嘟起了小嘴,“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嘛,难道你不信我?不错,我恨她抢走煜大哥,让你那么伤心难过,但我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是教过我吗,做人要坦荡荡,所以,我断然不会做些犯法的事,我没有污蔑她,真的是亲眼看到!”   望着妹妹满是受伤的表情,李晓彤抿唇,略带歉意地道,“对不起筠筠,姐姐一时……想多了,嗯,姐姐相信你。好了,你休息吧,姐姐也先回房。”   说罢,在李晓筠肩上轻轻一按,站起来,给李晓筠留下一个饱含深意的注视,开始离去。   李晓筠也跟着送她到门口,待李晓彤出去后,她立刻关上房门,下了锁,然后,回到镜子前。   明亮清晰的镜面,映出一张靓丽的面容,可渐渐地,那漂亮的五官突然起了扭曲,一道邪恶的嗓音从心里发起:“她似乎对你起了疑心,你好好想想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李晓筠呆呆瞪着镜子,扭曲的五官有了些许舒缓,但很快,狰狞起来,心底那道声音再起,“她要是不识好歹,连她也别放过,反正,她和凌语芊一样,都该死!”   连她也灭掉?可是……李晓筠依然眼神呆滞,想起了李晓彤对她的各种好和各种关爱。   “怎么,舍不得啊?别告诉我你真的对她姐妹情深,别忘了你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其实,她比凌语芊更该死!你想想,你三年级的时候,她是怎样霸住爸妈,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被窝里哭;六年级的毕业典礼上,爸妈因为参加她拿奖而缺席;初三那年,有个男孩准备跟你表白,却因为她的出现而取消……因为她,贺煜忽略你的一片深情;还有很多很多,她根本就是你的克星,她……”   “别说了,住口,不准再说了,不准再说!”李晓筠终于急吼出声,两手交叠抱着头,全身都起来颤抖,“好,我答应你,连她也灭掉,她们都得死,通通要死!”   “好!好!她们都得死,通通都要死!哼哼,哈哈哈……”隔音设备极好的房间,顿时响起了一阵阴毒的冷笑,镜子里的面容更加扭曲,更加狰狞,整个室内,突然像是被一股阴风袭过,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久久都没有停歇……   另一边,贺煜在医院呆到凌母和凌语薇抵达,对着两人焦急的神色,他没有多加解释,只交代她们好好照顾凌语芊,然后又对已经因为母亲和妹妹到来而转过身的凌语芊深深一望,这才正式离去。   火速往家里赶的期间,他分别打了电话给池振峯与何志鹏,还有一个在警局工作的警察朋友廖斌,四人一起来到贺家大庄园的湖边,开始搜查案发现场。   由于警察昨天已经仔细搜索过,加上这里刚死过人,暂时没人敢踏进这儿,故整个湖边非常干净,四人反复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现,最后,只能在草地坐下,稍作休息。   看着一脸倦容的贺煜,何志鹏不由规劝道,“昨天专业警察已经通过地毯式的搜索,但都没有结果,我想这里可能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贺煜不做声,锐利的鹰眸再度绕着整个草地环视,俊颜越发深沉,剑眉也蹙得更紧。   “总裁,你觉得那些警察会不会一开始就受到了控制,那根勒死张雅的头绳会不会其实早已经落在他们手中?昨晚冷气突然发生异样,今天早上江峰百般阻挠,很明显这警察局的人有问题。”池振峯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紧接着,是廖斌搭话,“江峰是李坤的人。”   “那个李晓筠,我曾见过几面,狗眼看人低倒是有,但说到杀人……似乎不可能。总裁,你觉得嫂子会不会真的……毕竟她是……”何志鹏继续说,语气迟缓,碍于池振峯在,他没有把话挑明。   贺煜清楚他指什么,立刻否决,“不可能!不管她是不是……但这次张雅的死,绝非她干的!”   “我也觉得与Yolanda没有关系!问题一定出现在李晓筠的身上!”池振峯也马上附和,眉头也紧紧蹙起,语调转为难以置信和感慨万千,“我本以为李晓筠只是性格野蛮卑劣一些,想不到……她会疯狂到这种田地,为了除掉Yolanda,她不惜杀人,Michelle有个如此情深的妹妹,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听完池振峯的话,贺煜眸色陡然又是一沉,怒火已经熊熊燃起。   何志鹏彻底打消对凌语芊的怀疑,做出详细的分析,“目前对嫂子的不利因素有两点,一是张雅的药物无端端出现在她的口袋里,二是匕首上有她的指纹。这两个证据,表面上看是成立,实则经不起推敲,因为,这两样东西都不是直接导致张雅死亡的凶器。药物,我们可以以牙还牙,狡辩说混乱期间被人偷偷放进去;至于指纹,也可以解释为嫂子一时没意识到这是凶杀,由于不忍心看到小兔如此悲惨而拔掉匕首留下。另外,我们有两个益处,一是那个假扮保姆的珊珊;二是,头绳!通过刚才的搜查,这现场没有任何烧毁的痕迹,说明头绳应该还在,或许真的是被警察藏了起来,大哥你看找贺书记帮忙,看能不能从江峰入手?”   “李晓筠呢?她会不会带在身上?”池振峯忽然疑问。   “一般来说,不可能,没人会傻到这样做。”廖斌摇了摇头,语气陡然一转折,“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性……”   “她收在某个地方?”贺煜接话,代替廖斌说出来,然后,人已经站起来,重新寻找。   这次,他有目的地寻找,蹲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挪动,炯亮的眼睛紧盯着草皮,寻找任何有破裂的痕迹,何志鹏与池振峯也立即加入,时间又是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贺煜本是挪动的脚猛地停止,目不转睛地盯着跟前那块有点儿特别的草皮,这团草皮,好像是刻意交缠在一块的。   “大哥,是不是有发现?”何志鹏瞄到他的情况,不由远远询问出声。   贺煜没有给予任何反应,继续注视着,数秒后,伸手扯开草皮,果然看到草地上有细微的裂缝,由于是新弄的坑,他很容易便把它给挖起来,然后,被静静躺在里面的东西给震住。   何志鹏、池振峯和廖斌等都已经走过来,看清楚坑里的东西,同样惊喜不已,何志鹏马上取出相机拍照,然后由廖斌带着手套,把头绳拿了起来,用其专业的目光和仪器观察辨析,都弄好后,三人再次坐回草地上。   “这个头绳沾有微粒分子,应该是凶手不小心残留在上面,我们可以通过DNA验证来确定凶手!”廖斌振奋人心地汇报着结果。   “你确定是李晓筠留下,而不是张雅的?”池振峯则迫不及待地提出顾虑,“甚至……是Yolanda的?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   贺煜不语,也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廖斌。   廖斌本是兴奋的心情顿消,稍后,提议道,“何法医是贺书记的人,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个证件先交给他检测一下,不过,那得想办法取到李晓筠的样本。我们怎样才能不动神色地从李晓筠那偷到样本呢?假如她真的是凶手,她必定时刻提防着。”   “让我来!”好一会,贺煜做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已被装进袋子里的头绳,深邃漆冷的鹰眸,发出一阵阵闪耀复杂的光芒。   “让你来?”池振峯立刻疑问出声。   何志鹏与廖斌也不约而同地发出困惑担忧之色。   “总裁,她对你不是更提防吗?还不如让我来,或者,交给志鹏,他去偷取应该尚且顺利。”池振峯接着说。   “振峯说得没错,大不了,我潜入李家。”何志鹏跟着附和。   “不用!”贺煜简短地回了一句,意志坚决。   廖斌再犹豫片刻,赞同道,“那也好,贺总顺便可以观察一下李晓筠的反应,她杀了人,反应多少会有点古怪。”   贺煜没有就着话题继续,而是叫他们先回去,然后,他事不宜迟地拨通李晓筠的电话。   李晓筠几乎是立刻接听,传来的声音相当兴奋,“煜大哥!”   贺煜略作沉吟,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有没有空,我要见你。”   李晓筠怔愣了两秒,不问原因就急忙答允,“当……当然有空,煜大哥想约我在哪见面?”   “来我家,到张雅出事的湖边。”贺煜也直截了当地应道,见她沉默,冷哼,“怎么,不敢来?”   “呃,没……没有,好,我这就去,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煜大哥,你等我。”   “记住,就你一个人,别让你姐知道。”   “行,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我会单独见你的。”李晓筠又是马上答允。   贺煜并没有多加留意,得到结果后,挂断电话。   他继续在现场环走一周,还回到凌语芊途中跌跤的地方,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那盒治疗心脏病的药,会不会是珊珊在这里趁机偷放在芊芊的口袋,而芊芊衣服上的血迹,也有可能是在这里就弄上?那就说明,李晓筠早已经对付着雅儿!不过,李晓筠是使计把雅儿叫出来的呢,或偶然碰到?那盒药,是她另外准备的呢,或当真是从雅儿身上抢走的?毕竟,根据她逗留在贺家的时间,似乎不够完成整个过程,难道除了珊珊,还有人帮助李晓筠?   想到这点,贺煜全身都顿时僵住了。其实,他早就觉得奇怪,当凭李晓筠这刁难嚣张的千金小姐,哪有这么疯狂和不顾一切,毕竟天网恢恢杀人填命,除非她活得不耐烦了!   但是,会有谁帮她呢?是谁给她这么大勇气去杀人?李晓彤吗?但又不像,尽管李晓彤对他余情未了,可她的为人,不至于如此狠心毒辣。   贺煜想着,又想到了雅儿,困惑的心不觉涌上一股强烈的伤感。跟雅儿的接触不多,但他印象里,那是一个害羞内敛的女孩,好几次见面,她都很客气礼貌,以致后来听过芊芊和她在一块,他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想不到,会因此害了她。   “雅儿,你放心,表哥不会让你枉死,也不会让你表嫂蒙受不白之冤,表哥一定揪出真正的凶手,还你在天之灵的安宁,且还你表嫂一个清白!一定会!”抬头仰望着天空,贺煜在心里默默说出誓言,俊颜尽是严肃的表情,眼神更是坚定无比。   他继续呆留了一会,随即回到湖边,直走到湖的边缘,俯视着自己辉映在湖面上的倒影,再一次陷入思忖,直到李晓筠的到来。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灿烂如花,两眼发光,痴迷地看着贺煜。   贺煜却勾唇,在心中冷笑,阔步走近她,不待她做声,开口便问,嗓音冰冷,“你当时是在哪里看到凌语芊杀人的?”   李晓筠先是怔了怔,很快也若无其事地指向前方一棵大树,“当时我藏在那儿!”   贺煜顺着看了过去,眸色更深更沉。    “煜大哥,你千万别被凌语芊给骗了,她真的是杀死张雅的凶手,江叔叔说你强行把她带走,你不能因为她而触犯了法律呀,她杀人,该填命。”李晓筠蓦然又道。   贺煜视线收了回来,重返李晓筠的身上,质问道,“江叔叔?他找过你?他亲口跟你说这些?”   “不是,他找我爸,跟我爸说的,他还很生气,说你不把他放在眼中,他打算好好教训你一顿。”迎着贺煜炽热的眼神,李晓筠鬼使神差地抖出某些事,说着继续摆出一派真切的模样,劝解贺煜,“煜大哥,你别再想着凌语芊了,她不值得你这样为她付出,其实我姐一点也不比她差,我姐比她更爱你,更能协助你……”   “你呢,你会不会也很爱我?嗯?嗯?”贺煜出其不意地打断,高大的身躯迅速朝她趋近。   李晓筠触不及防,本能地往后退,身体一时不平衡,眼见就要朝地面栽去。   贺煜及时伸臂,拦腰把她揽住,盈满无数热量的鹰眸,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然后,缓缓低下头去,温热的唇堵住她的,龙舌沿着她的嘴唇内侧掠扫一圈,完后抬起脸,身体跟着站直,搭在她腰上的手也松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只需十来秒钟。   李晓筠却如被高压电击中,极强的电流把她震得无法动弹,迷离的眼,呆望着贺煜。   贺煜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突然转身,朝大屋方向走,这期间,已经快速用纸巾在嘴唇一抹,将属于李晓筠的唾液弄到纸巾上,然后把纸巾收进裤袋。   望着贺煜的背影越来越远去,李晓筠这才回神,急忙抬步追了上去,便大声喊道,“煜大哥,你去哪,你不是说有事见我吗?你想跟我说什么?”   贺煜止步,与她只有一尺只远,盯着她,诡异地问,“假如我想叫你撤消对芊芊的指证,你答应吗?”   李晓筠又是一愣,继而拒绝,“不,我不答应。煜大哥,我刚才不是劝过你吗,你怎么还执迷不悟,被杀害的人是张雅,是你六姑姑的女儿,和你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你一定要为她报仇呀。”   “对,我会为雅儿报仇,绝对会!”贺煜也接了一句,态度坚决,复杂的眼眸又是给李晓筠一个深意的瞥视,再度迈动双腿,走得比刚才还快,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晓筠则继续呆怔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总觉得事情有点儿古怪,但又说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她总觉心绪不宁,但她归结为,刚才因为他的吻导致。   时间又是过了好一阵子后,贺煜的身影已然消失,李晓筠于是收回视线,心事重重地在周围走了一圈才离开湖边。   拿到证据的贺煜,事不宜迟地拨打给廖斌,叫廖斌带上头绳证物,一起出发去找法医,让法医检验结果,一切都弄妥后,他重返贺家,刚好接到三叔贺一翔的电话,于是直接来到贺一翔的屋子。   “来,坐!”贺一翔在书房接待贺煜,招呼贺煜坐下后,直接进入话题,“廖斌跟我说,你们今天找到重要的证据?”   贺煜也赶忙应答,“嗯,目前正交由何法医检验,大概明天结果会出来。”   “何法医是我们的人,信得过!”贺一翔说着,语气突然转为担忧,“这次的事,假如真的只是李晓筠一个人的行为,那就好办,但我怕,李晓筠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阴谋,还在后头。”   “真正的阴谋还在后头?三叔你意思是指……对了,你说那个江峰这次故意刁难,难道正是这个原因?”贺煜也变得神色凝重起来,而且,怒气隐隐涌现,只因已经忆起凌语芊昨晚在拘留所遭受的苦难。   迎着贺煜惊诧的眼神,贺一翔一再犹豫,终决定把隐藏多时的一些情况坦白出来,“江峰是其次,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李坤!”   “李坤?”   贺一翔颌首,继续往下述说,“你爷爷担任省委书记期间,政府官员分两派,一是以你爷爷为首的,另一派则是当时的省长钟亮及其党羽,两派人马一直明争暗斗,你爷爷退休后,钟亮依然想方设法打压贺家,就连我,也受过不少阻拦,但由于我一直循规蹈矩,没有任何出错,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李坤是钟亮的得意门生,他们一直交往甚秘,之前念在你和李晓彤的关系上,李坤并没特意做出过分的事,如今你娶了语芊,李坤便正式接受钟亮的安排,开始了对付贺家的道路,今年正是G市政府换届,我猜他想借这件事令我落选。”   贺煜听完整件事,内心更是深深震颤。官场上的事,三叔极少谈及,他便也没有刻意去了解,平时和三叔闲聊的话题,大部分都围绕在公司的事上,以致也就不知道这些情况。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官场更是如战场,低一级的官员,总会窥视着高一级的职位,权势总会引发人的贪婪,引发战争。三叔自任命市委书记以来,作风非常良好,得到不少好评,使他也曾经暗自钦佩和崇拜,然而又有谁知道,人如饮水,冷暖自知,三叔一直都在战战兢兢过日子,一直都与那些牛鬼蛇神斗争着。   “官场风起云涌,难免有人牺牲,只是料不到,无辜的雅儿会被牵扯在内!他们为了权势,真的太狠心,太冷血了!”贺一翔再次做声,悲伤感叹。   贺煜眼神也骤时冰冷,咬牙切齿,“三叔,既然他们要玩,那我们奉陪到底!我们贺家,可以不去争不去抢,但也绝不容许别人欺负到头上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2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求票)   “嗯,你说得没错,明天等证据一出,我们正式控告李晓筠,既然他们忍心杀害无辜的雅儿,我们也不妨以牙还牙,再说,这李晓筠有错在先,本就罪该致死!不管怎样,这次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我们贺家的基业。”贺一翔也热血沸腾起来,斯文俊秀的脸庞变得深沉阴霾,眼镜后的双眼,也泛起了罕见的狠绝之光。   “那爷爷呢?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爷爷?还有我爸,让他们都先回来?有他们在,情况或许更能处理。”贺煜想到另一件事。   “你爷爷原定明天晚上回来,所以不用提前告诉他,反正这检测结果也明天才有。再说,我们不宜打草惊蛇。”贺一翔稍顿了顿,转开话题,“对了,语芊明天出院的是吧,你照样把她接回家,江峰那伙人,应该会继续监视,但你们也不用担心,目前证据不确凿,他们顶多也就是来骚扰一下,这次我们有所防备,再也不会让语芊被带走的。”   听到此,贺煜脑海马上闪现出一个深入骨髓的倩影,他倒不怕警察局的人,反而担心的是,这倔强的小东西不肯跟他回来呢。   瞧着贺煜神思恍惚的样子,贺一翔清楚他在想语芊了,便也识趣地结束谈话,凝重的神色渐渐消退,半认真半玩笑地道,“男人想要风流快活,那可得付出代价的,语芊那边,我看你得加倍努力了。”   贺煜定神,窘迫一笑,并没有做出解释。    “好了,三叔不妨碍你了,好好去跟她赔罪吧,女人嘛,要宠!特别是怀孕的女人,最伟大的时候,更要毫无条件地去宠。”贺一翔突然伸出手,在贺煜肩上轻轻一按,“加油!”   贺煜继续抿唇淡笑,高大的身躯已经站起身,“那三叔也好生休息,我们再联系。”   贺一翔跟着起来,送贺煜到门口,正式分别。   出了贺一翔家门的贺煜,直接去华清居,来到贺婉居住的楼层,寂静的居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张阿姨正陪伴和安抚着痛失爱女的贺婉。   见到贺煜蓦然出现,张阿姨惊喜不已,起身来迎接,“煜少,你可回来了!”   贺煜回张阿姨微微一笑,径直走到贺婉的面前,嗓音低哑沉痛地喊出一声“六姑姑”。   贺婉抬头,看着贺煜,泪水扑簌扑簌直流。   张阿姨连忙重返贺婉身边,拿纸巾替贺婉拭擦眼泪。   “六姑姑,你节哀顺变。”贺煜也安慰出声,且跟她保证,“关于雅儿的事,我会调查,定会还雅儿一个公道的!”   “好,有你这句话,六姑姑就放心了,六姑姑只希望你到时候别偏私,别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帮她,别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就放过她!”贺婉从张阿姨手中接过纸巾,自个拭擦,悲伤愤然的嗓音难掩哽咽。   贺煜听罢,迅速解释,“六姑姑,杀害雅儿的人,不是芊芊!”    “不是她?那是谁?李晓筠都证实是她了!”贺婉才燃起一丝希望的心顿时又熄灭,看着贺煜的眼神,隐隐透着失望和责怨。   贺煜蹙眉,没有立即明说。    张阿姨则安抚出声贺婉,“六姑,你别激动,既然煜少说语芊不是凶手,那就不是,这期间,必定有误会。”   “杀雅儿的凶手,另有其人,由于事态严重,恕我暂时还无法告诉你,不过我答应你,绝不会让雅儿白白牺牲,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于法,以慰雅儿在天之灵!”贺煜这也才开口,语气坚决地对贺婉做出保证,继而交代张阿姨,“你尽量多陪陪六姑姑,谢谢!”   “煜少别客气,我会的,一定会。”张阿姨斩钉截铁地答允,紧接着,询问凌语芊的情况,“语芊现在怎样了?她回来了吗?本来小玉昨晚跟去的,谁知警察局的人说语芊还要等待问话,小玉就那样在走廊等了一夜,这丫头几乎都冻僵了,今天一早依然见不到语芊,唯有先跑回来,可惜这大庄园都没人肯出手帮助。”    “她没事,宝宝也很好,要医院观察一天,明天就能回来了。”贺煜轻声解说着,但心中已因张阿姨最后那句“可惜这大庄园都没人肯出手帮助”而燃起了愤怒,于是不再逗留,辞别离去。   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张阿姨追了上来,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稍后,对他娓娓道出昨晚的情景。   贺煜尽管已经大概清楚整个情况,但关于凌语芊当时的激烈反应,他算是头一次听,整个心房即时像是忽然砸下一颗巨大的石头,激起了无数浪花。   原来,她真的那样仰天大叫,真的在呐喊自己归来!自己和她心有灵犀,于是梦到她这样叫,这也才发现她的危险。   “煜少,你一定要相信语芊,请你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帮语芊脱罪,好吗?”张阿姨发出恳求,心情也随着回忆昨天的情景而起了深深的感慨。   贺煜回望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会的!谢谢你!”    “不谢!”张阿姨微微一笑,无比欣慰,“好了,你快去吧,语芊需要你,你去陪她。”   贺煜抿唇,不再多说,随即跨入楼梯,踏出整栋大屋,直奔回家。   他快速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袭干净的衣服,然后又马不停蹄地下楼,准备过去医院,不过,在一楼大厅被季淑芬给喊住了。    “阿煜,你去哪?吃饭再走吧,或者喝碗汤也行?”   贺煜暂停,望着季淑芬,一言不发,在她差不多走近时,他继续抬步朝外面走。   季淑芬心头一恼,但还是追上去,边追边继续喊,“阿煜,你要去医院吗?先吃点东西再走,妈知道你今天肯定还没吃过……”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贺煜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大门口的转弯处,人带车子,彻底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   离开家门的贺煜,驾车疯狂驰骋于马路上,用最短的时间抵达医院。   凌母和凌语薇仍在病房守着,凌语芊则睡着了。   贺煜先是站在床头对酣然熟睡中的凌语芊凝视了片刻,接着回头,对凌母说道,“你们先回家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对了,我叫人来送你们回去。”   凌母摇头,望着他,忽然提出一个请求,“芊芊明天出院后,我想带她回家住。”   贺煜一听,身体一僵。    “芊芊已经把这次的事故告诉我,那个大庄园,不是她适合呆的地方,故我希望你能看到宝宝安全的份上,让我带芊芊回去。”凌母嗓音略微激荡起来,想起女儿昨天面临的危险,她心有余悸。   “就是!那里的房子虽然很漂亮,但没一个是好人,姐姐早说过,那里的人都不爱搭理姐姐!既然如此,姐姐就别再回去那个没人情味的地方!”凌语薇附和道,嘟着小嘴,尽显悲愤。   贺煜来回看着她们,目光最后停在凌母身上,郑重其事地做出回应,“案子尚未破解,芊芊最应该呆的地方是贺家,所以,请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   “可是……”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再也不会让她和宝宝受到任何伤害,我,承诺你!”贺煜继续道,俊颜沉着严肃,态度恳切,整个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凌母看着他,好一会儿过后,终点了点头,带着凌语薇,辞别回家。她没有接受贺煜安排人开车送,而是选择搭的士离去。   高级病房里,于是只剩下了贺煜和凌语芊,贺煜把门关好,脱去外套,高大的身躯坐在床沿上,静静俯视着凌语芊依然安宁恬淡的容颜,看着看着,但闻她嘴里蓦然发出了梦呓。    “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谁把冷气开得这么低,求你开高一点,求你……”   “宝宝,妈咪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是没入千年冰潭里一样,手和脚都僵硬了,你呢,你冷不冷,别怕,妈咪会保护你,绝不让你挨冻的,对了,听说运动可以散发热量,那妈咪走动走动……”   “宝宝,听到烟花声了吗?新年到了,本来妈咪说好今晚带你去看烟花的,可惜妈咪实现不了承诺,对不起,对不起……明年,明年等你出来了,妈咪补偿你,到时带你看真实的,那样感觉会更棒。来,妈咪现在先唱歌给你听,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健健康康,吉祥如意!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每天都幸福快乐!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   “贺煜,我恨你!恨你!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一句又一句的梦呓,自她娇嫩的嘴唇迸发而出,绝美的容颜时而喜悦,时而悲伤,时而痛恨,时而惶恐,但都挥不去那抹坚持!   贺煜一直静静聆听着,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他毫不眨眼,定定注视着她,然后伸出手去,颤抖地抚上她的脸儿,伴随出充满歉意和愧悔的低吟,“对不起,小东西,让你大年三十碰上雅儿被杀,让你大年三十遭到陷害,让你一整夜都在冷冰冰的拘留室里独自煎熬,对不起,对不起……”   忏悔完毕,他又接着道谢,低沉的嗓音仍旧沙哑无比,“谢谢你小东西,谢谢你的临危不惧,谢谢你的勇敢和坚持,谢谢你和宝宝都安好!谢谢,谢谢……”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的上半身,灼热的泪自他眼中滚落而出,打到了她的脸上,一滴接一滴的,连绵不断,那炽热的温度,把她给烫醒过来。   凌语芊的眼睛,本是睡醒的惺忪和懵懂状态,然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后,她混沌的脑子瞬时变为清明,浓浓的恨意如山洪暴发,即时注满整个眸眶。   “出去!”她拼尽全力,大吼而出,跟着推开他。   见她如此大动作,贺煜本能地遏止,伴随着焦虑的安抚和哄慰,“别动,乖,你不能这么动。”   可惜,凌语芊还是继续使劲甩着他的手,继续叱喝,“别碰我,给我滚开!”   她带着厌恶的举动,让贺煜全身一震,且纳闷不已,她……怎么又恢复到中午刚醒来时的情况?她跟他说明昨天整件事缘由后,情绪明明平稳了不少的,是什么导致她又偏激起来了呢?   担心她那受过创伤的身体会因此遭到影响,贺煜唯有站起身来,带着困惑的眼依然牢牢锁定在她的脸上,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迅速将今天查到的结果告诉她,当然,对用吻李晓筠来取证的那一个情节,他并不提及,不过他想,就算让她知道,她估计也不会在意吧,思到此,他内心不禁又是一阵懊恼和沮丧。   幸好,凌语芊听完他的汇报后,反应如他所料,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他低落的心于是雀跃不少,高大的身躯重新坐下来,再度将她搂入怀中,语气坚决地道,“等明天结果一出来,便是李晓筠受到报应的时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这次我定把她除掉,用她的血,祭拜雅儿在天之灵,且为你平白无故在拘留室关一晚而雪恨!”   凌语芊先是静默了片刻,随即又奋起反抗和挣扎,排斥他的触碰。   “对不起!”贺煜立刻发出道歉,把她搂得紧紧地,而后是一连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其中一只手,缓缓滑到她的腹部,沿着圆滚滚的肚皮轻轻摩挲,边继续低吟,“宝宝,你跟妈咪说,爹哋知错了,爹哋不应该在春节前夕把妈咪扔在家,让坏人有机可趁,让你和妈咪受苦。你还告诉妈咪,爹哋这次去南京,只是生意上的应酬,与那个……阿姨没有任何关系,爹哋和她毫无亲密的举动,连话也没说过两句,爹哋整个心思都惦记着妈咪,惦记着你,真的,真的。”   “其实,爹哋打自离开家门就后悔了,一路后悔到南京,可是,爹哋毕竟是男人,爹哋有自己的尊严,故不能回头,这期间,爹哋何尝不是痛苦煎熬着,所以,你叫妈咪看在爹哋知错能改的份上,看在你就要出来的份上,原谅爹哋好吗?好不好?”贺煜继续忏悔和认错,大手依然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游走,布满爱意的眼虽然也看着那儿,但眼角余光却是时刻扫向凌语芊的脸,不着痕迹地感受留意着她的反应。   奈何,伤害已然铸成,且太深太深,深得不可挽回,即便他说得再真切动听,都无法在凌语芊心驰激起半点涟漪。   她停止了挣扎,静听着他的述说,清楚听到每一字每一句,待他说完约有好一会,她心如死灰地给出了反应,“你走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已能做到平静坦然地说出,然而对贺煜来说,简直五雷轰顶!   她语气里的心灰意冷,他深刻感受得到,让他几乎心胆俱裂,不,他不打算放弃,不打算顺她的意!   心慌意乱的他,不由分说地托起她的下巴,狠狠地把她吻住,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凌语芊料不到他会这样,先是怔愣,待回过神来时,想也不想便张开嘴,使劲地咬了下去。   一声闷哼,立刻自贺煜口中发出,可他并没因此而放弃,继续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入地吸吮着她的粉舌,狂肆横扫她整个芳香。   凌语芊羞恼交加,贝齿依然锋利有力,深陷入他的唇内,还不经意地,咬中她自己的舌头,在一道凄厉的哀痛中,她全身抽搐。   贺煜感受到了,这才松开她,见她美丽的小脸扭曲成一团,他急声询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凌语芊说不出话,只能张大嘴巴,不停地吐着气,沾满血的小舌尖跟着若隐若现地吐出唇外。   贺煜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她真的受伤了!她在使劲咬他的同时,无意中,也咬到了她自己!   刻不容缓的,他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幸好这是特等病房,医生和护士随时候命,不久便都闻讯赶到,齐齐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慑住,因为,不仅凌语芊咬到舌头,连贺煜也满嘴唇都是血。   贺煜清楚医生和护士在想什么,并不遐顾他们的看法,迅速吩咐道,“先给贺太太医治舌头上的伤口。”   医生和护士回神,点头应是,随即熟稔又匆忙地忙碌起来。   为了腹中胎儿,凌语芊也很配合地让他们医治,大约十分钟后,总算有惊无险,医生改为替贺煜包扎。   “不用了。”贺煜却拒绝,刚才他已自行抹去嘴唇上的血。   见他态度不容否决,医生唯有作罢,不知实情的他,只以为贺煜是欲求不满,不禁自不以为是地劝解道,“贺先生,宝宝很快就要出来了,某些……方面,您就尽量忍耐和克制一下,也就再等1个月多月而已。”   贺煜听罢,双眉立刻挑起,渐渐地恍然大悟,俊颜不由一沉,马上递给医生一个多管闲事的瞪视。   医生并没有接到,因为已经回头转向凌语芊,同样是语重心长,“贺太太,你也一切以宝宝为重可好?你各方面都没事的话,宝宝也就更健康。”   凌语芊不吱声,也没看医生,只低垂着头,沉吟着。   医生和护士相视一下,便不再停留,暂且离去。   偌大的空间,又是只剩下贺煜和凌语芊,贺煜神色复杂地瞅着凌语芊,稍后走进浴室,清洗嘴唇。   冷水碰到伤口,令他痛得龇牙咧嘴,看清楚那极深的伤口时,他心中再度生起懊恼和沮丧。   她还真狠心!竟然咬得这么用力!   对着镜子,他呆呆发愣着,好半响,才离开浴室,回到房内。   她已经躺下了,又是面朝里,身体缩成一团地躲在厚厚的棉被里,他下意识地想过去她身边躺下,把她搂入怀中,但他又清楚,这根本不可行,这样的结果说不定又会导致另一场“彼此伤害”。   因而,结果他只能到房内另一张专门为家属配套的床榻上躺下,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张床,他默不作声,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取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宝贝,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开心快乐,幸福永随;在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小宝贝健康成长,越来越可爱!”   他按了发送键,目光继续锁定着她,无奈久久不见她有动静。   难道,她睡着了?又或者,手机没开机?但她白天明明充过电的,刚才手机好像还闪过呢。   贺煜皱着眉头,纳闷思忖了片刻,毅然拨打她的号码,有通!而且,悦耳的铃声正从她那儿传来,她已经起身,从床尾拿起手机,不过,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没有接通,又直接把手机放回到原处。   “我发了手机短信给你,快看看。”贺煜赶忙提醒,语气急切。   可惜,凌语芊充耳不闻,手机如期落回床榻上。   贺煜懊恼一叹,起身下床走过去,将她的手机拿起,直接打开自己刚才发过来的那条短信,塞到她的眼前。   凌语芊始料不及,还是看到了开头几个字,但也只是这几个字,她迅速别开脸。贺煜于是举着手机跟从,来回几下之后,凌语芊索性闭上眼睛。   贺煜顷刻又觉一股沮丧和气馁,拉长嗓音叹道,“你到底想我怎样?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永不原谅!   凌语芊在心中愤然回应着,脑海再度涌上了某些画面。刚与他重逢那段时间,他对她的忽冷忽热;结婚之前他对她的百般蹂躏;嫁进贺家后,他对她一路冷落、折磨和伤害。直到在北京,他说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当时的她,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激动。到了真正确认怀孕的那一刻,她更是俨如冲上了天堂,然而,她还来不及在天堂呆留多久,就被他拉扯下来,推进了万丈深渊,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那种痛,漫无边际,不是言语能形容,不是他能体会得到。   贺煜,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苦,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悲!   还有,最可恶的是你妈!你们母子两人,都是可恶至极,都是不可原谅!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和李晓彤在一起,你有你的自尊?那我呢?难道我就没有我的性命?   好了,你折磨完了我,现在就想“丢颗糖果”给我,叫我原谅你?贺煜,你当我凌语芊是什么人!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未来,我有宝宝就够了,对你,我爱不起来了,我再也不想去爱了!我对天佑的爱,在你一次次地伤害之中已然挥霍掉!已经完了你懂吗!   雅儿的仇,我会等待凶手绳之于法;我和宝宝白白受的苦,也会等着雪恨,但对你,我绝不原谅!绝不原谅!   凌语芊在内心深处,高声地呐喊着,愤恨着,她使劲提着气,不让自己的情绪再遭波动和影响,然而,泪水还是无法控制地从她眼里滑出。   她便也没去阻止,没去拭擦掉,她决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放任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淌流,连绵不绝地打落在被褥内,不知多久过后,凌语芊进入了梦乡,而她的眼睛,依然占满泪滴,长长的睫毛也一片湿濡,久久都没有干爽过来。   贺煜这边,同样是心情澎湃、汹涌如潮,他依然黑目如炬,紧盯着她的背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往以前。   打她第一次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地悸动;   那次在办公室里,他借着醉意,情不自禁地吻她摸她;   误会她和爷爷有染后,他满怀痛恨和厌恶,对她做出一连窜的蹂躏和凌辱,婚后更是对她的不理不睬;   直到在北京,两人终于度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美好;   然而,当她终于怀上他千祈万盼的宝宝时,他却又狠心对她,不断地折磨她!   贺煜越是往下想,越觉得自己很渣,但又感觉自己的愤怒和妒忌情有可原,谁让她是高峻的人,谁让她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天佑!假如,她和高峻毫无关系,假如,她的生命里从没出现过楚天佑,那该多好,那该多好!那么,她会是最幸福的,自己定会对她百般呵护,千般宠溺,万般疼爱!   只可惜,很多事情命中注定,已然发生过,再也回不了头,结果弄得两败俱伤。不错,那是两败俱伤!他在给她无尽伤害的同时,其实自己也饱受折磨和伤痛,他所受的痛,并不比她少!   接下来呢?谁还会更痛?   她的心灰意冷,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吞噬着他整个身心,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去讨回她的欢心,他不晓得如何去令被他伤透了心的她回心转意。   小东西,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呢?你才肯理我呢?   贺煜继续默默地盯着距离他只有两米之远的那抹娇小的影子,眸色变得更深,更黑。愁闷,沮丧,懊恼,叹息,全都是不好的情绪,持续不断地朝他席卷而来,让他本是疲惫的身体愈加痛苦和煎熬。   他大脑需要的,是休息;他身体需要的,是舒缓;奈何事实上,他还是阻止不了去苦苦冥思,结果,彻夜不眠到天亮。   凌母很早就过来,还带了早餐。凌语芊住的是特级病房,医院配有良好的膳食,但凌母始终觉得不及自家的好,她又清楚季淑芬对女儿的恶待,故不敢奢望季淑芬,于是自己亲自煮了粥带过来,她还为贺煜准备了一份早点。   面对香喷喷的早餐,贺煜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饥饿立刻被勾起,毫不客气地接过凌母递来的面条,不顾嘴唇上的伤口,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送,两分钟便解决掉。   凌母先是为此略略怔愣了下,随即窘迫地笑着,“早知我弄多一些。”   在她眼中,他既是给芊芊多次伤害的贺煜,又是他们凌家愧对的天佑,所以,她还是无法做到对他狠绝,以致今天准备早餐也预上他的份儿。   贺煜对她,由衷感激,特别是在凌语芊如此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凌母的关切和友善更显得弥足珍贵。其实,面条的分量已经足够,不过是他太饿了而已。   “没事,我饱了。”贺煜边抹着嘴,边客气地回应着,说罢瞧向凌语芊,只见她慢条斯理,一羮接一羮地吃着粥,对他依然视若无睹,但他还是感到很欣慰,只要她乖乖地吃饭休息,照顾好她自己和宝宝,他便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的事,顺其自然,而且,经过一夜失眠,他想到了一个好的计划,等下就会去施行。   待凌语芊吃完早餐,贺煜再开口,说话的对象仍是凌母,“妈,我现在要去办点事,你可不可以看着芊芊?”   “嗯!”凌母不假思索地答应,她早就做好陪伴女儿的准备。   贺煜抿唇,给她一个感激的注视,拿起外套穿上,这才来到床前,什么话也不说,只静静看着凌语芊,约莫半分钟,正式离去。   他打通一个电话,电话那端,是高峻的嗓音!   “我要见你!”简短的四个字,干脆利落地当从他嘴里发出。------题外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3 真相露出水面   高峻稍顿,也爽快应答,“好,何时,何地?”   “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贺煜并没有把见面地点约在医院附近,而是约到了公司。   “行,呆回见!”高峻又是一口答应,说罢先行挂了机。   贺煜也按了结束键,盯着手机屏幕暗忖了少顷,随即放回口袋,驾车离开医院,刚到公司不久,高峻也抵达。   同样的气势慑人的办公室里,同样的两个男人,同样的彼此对峙,但见面的目的,已经与上次大不相同。   上一次,两人见面是出于相互探视,如今,是……为了一个女人。   “贺总裁,新年快乐!”高峻首先打破沉默,不但语气意味深长,面部表情也耐人寻味。   “放过她!”贺煜依然满面深沉,开门见山。冰冷的嗓音,隐约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高深莫测的鹰眸依然一瞬不瞬。   高峻顿了顿,反问道,“凭什么?”他发亮复杂的蓝眸也深如大海,令人捉摸不透,纹丝不差地望进贺煜的眼中。   凭什么!   贺煜本还以为,高峻会佯装问出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知他竟是不否认,还直言不讳地进入正题。   这,着实让他大觉意外。   不过,他也没多加思忖,冷哼出声,“你们做这么多动作,不就是为了权和势?OK,你回来,我叫爷爷让你认宗归祖,叫爷爷给你副总裁之位,只要,你别再利用她!”   高峻眸光一晃,数秒后,冷嘲热讽,“我以为你要的女人,是李晓彤呢!”   贺煜一怔,眼中渐起愠怒。   “你爱她吗?”高峻接着问。   “爱!”贺煜几乎是立刻的回答。头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如此隐私的事,这个外人,还是他的死对头。他曾经发过誓,绝不让这个“外人”洞悉他对凌语芊的沉迷。   高峻眼中霎时又是波光暗涌,再沉吟了一会,狂妄决然地道出,“我要的,不止是副总裁之位,我要整个贺氏集团!”   贺煜浑身陡然一震,“痴心妄想!”   高峻勾唇,“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了!”说罢,转身便走。   “站住!”贺煜大喝,高大的身躯自办公椅上起来,疾走几步便冲到高峻的身边,与他咫尺相对,彼此间的火苗越发旺盛,“机会,我给过你,是你不识好歹,那将来,休怪我不客气!”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高峻依然一副自信满怀的模样,留给贺煜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重新抬步,但才走几下,又折回头,“忘了告诉你,叫你那个私家侦探别再盯着我,因为,我不会再让你们有任何发现!”   高大的人影,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连空气中的紧张凝重气氛也一并带走了,整个空间,回归沉寂。   贺煜呆立原地,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好一阵子后,回到办公椅坐下。   昨晚,他想了一夜,想到了和凌语芊之间的问题所在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楚天佑,那是一个死人,他无法明摆直接地处理,只能寄望于将来慢慢取代。   第二,是高峻。他要断绝高峻和凌语芊的关系,不管高峻和凌语芊曾经怎样,都到此为止。然后,凌语芊就是他贺煜的妻子,是他儿子的母亲,至于其它,再无任何关系!   殊不知,今天见面的结果并不如他愿。高峻虽然亲口承认和芊芊的关系,但又贪得无厌,要的,竟然是整个贺氏!   整个贺氏……整个家业!呵呵,不,他不答应!绝不会答应!既然这个高峻不识好歹,他也断然不会礼让,他要高峻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要大伯他们一家子,什么也没有!   芊芊,他要;贺氏,他同样要!   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他不允许!他一定能找到办法解除她的恨意,让她主动与高峻脱离关系,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毕竟,他和她之间,有着一个重要的牵连,一个最好的牵连——宝宝!   所以,他就不信征服不了她!   想到此,贺煜沉闷的心总算得到缓解,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正好,警察朋友廖斌给他来电,说昨天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廖斌还迫不及待地先在电话里跟他说头绳上的微粒分子与他从李晓筠身上摘取的DNA吻合,杀死张雅的凶手,确实是李晓筠!   贺煜听后,大感欣慰之余,也再次大发雷霆,恨得直咬牙,两只拳头也咯咯做响,恨不得立刻将李晓筠给毁掉。   感受到他的怒气,廖斌不由安抚他,“贺总,您不用恼,这个李晓筠不会有好下场的,如今已证实是她所做,我们大可递交证物,江峰就算再怎么维护李家,也不敢公然挑战法律!”   假如在以前,贺煜必是如此张罗,但经过昨晚和三叔谈聊,了解到事情的内幕后,他变得慎重许多,马上交代廖斌,“关于这次的检测结果,你和何法医先保密,等我们的指示再做下一步打算。”   廖斌一听,顿觉纳闷,但也没追问,郑重地应了一声好。   贺煜便不再多说,结束通话,然后再度陷入沉思。   内忧、外患,接下来的这场仗必是不好打,必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心血!距离宝宝出世不到半个月,自己能否赶在这之前就能解决完毕呢?   一定要,必须要的!   贺煜重新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给贺一翔,不料有个电话快他一步进来,是……李晓彤!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在手机响到第六声才接通。   “煜,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见见面。”李晓彤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   贺煜稍顿,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事?”   “呃……我想正面和你谈,你方便抽出点时间吗?半个小时就可,地点由你来定。”李晓彤语气中透出了一股恳求的意味,“煜,我真的希望你能出来,我想找你谈的,是关于张雅被杀的事!”   贺煜继续沉吟了一会,终于答应,报出公司隔壁的一间咖啡厅,然后,在李晓彤的连声答允中,挂了电话。    优雅宁静的咖啡厅,依然处处彰显着高贵和华美,室内一切景物依旧,可惜时过境迁。曾经,他们以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来这里享受人生、高谈阔论;如今却是以对立的局面于此谈判。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李晓彤内心感慨万千,怅然若失,紧盯着那张俊美如昔的面容,秋波暗哑,几乎落泪。   可惜,薄凉的男人心中再无半点情谊,只见贺煜面若寒霜,淡漠的嗓音直截了当地发问,“找我有什么事?”   李晓彤心头又是一阵悲怅,但很快,便也进入话题,含情脉脉的眼神转为精明,迟疑地道,“你昨天跟我说筠筠才是杀害张雅的真凶,你确定这不是为了维护凌语芊而做出的一种污蔑和陷害?”   “污蔑和陷害的人,是她!”贺煜立刻冷哼,眼神却是如刀般锋利,“你最好,叫她去自首,这样说不定我还能留她一个全尸,否则,我会让尸骨无存!”   李晓彤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黑白分明的眼眸继续一瞬不瞬地审视着贺煜,想从中找到一些作假的成分,可惜她发觉,他似乎真的不是污蔑!   莫非,凶手当真是筠筠?但理由呢?筠筠杀害张雅,难道只为了嫁祸于凌语芊,为自己这个姐姐铲除“情敌”?   不,筠筠不可能这么残忍,就算真的要对付凌语芊,她也绝不会用此等手段的!   “你大概不知道,我见过她吧?”贺煜蓦然又道,怒气渐渐收敛。   李晓彤回神,又是一怔愣,筠筠见过他?是谁主动提出的?他们谈了些什么?   “李晓筠跟我说,江峰昨天去了你家,我想他应该不只是去给你爸拜年这么简单吧?她还跟我说,江峰在你家大放厥词,打算好好【教训】我一番!”贺煜依然心平气和,没有预期中的恼怒,但眼神耐人寻味,恢复了以往的高深莫测。   李晓彤再顿了顿,如实解答,“嗯,他和我爸谈了这次的案子。他以前每次遇到棘手的案件,都会跟我爸说的。”   贺煜在心中嗤哼,“是吗?我还以为,这次在商量着如何包庇,如何替李晓筠洗脱罪名呢!”   “不,怎么会!我爸和我一样,都不知道筠筠是凶手的!”李晓彤马上否认,继续维护父亲,且又趁势追问,“贺煜,你这么斩钉截铁地说筠筠是凶手,你有证据吗?又或者,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   贺煜略作沉吟,面色随即一沉,隐瞒道,“我要是有证据,立刻把李晓筠关进监牢,芊芊前晚受到怎样的苦,我要她加倍尝还!我还要她,死无全尸!”   “既然没有真凭实据,那你凭什么说是筠筠?”李晓彤按住心头的发颤,极力辩驳。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会把她绳之于法!”贺煜继续佯装着,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李晓彤顿时再也接不上话,她发现,素来的口齿伶俐忽然之间再也起不了作用。   贺煜也不再做声,继续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李晓彤,波光诡异。稍会,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扬长离去,不留任何话语。   看着那高大冷漠的影子头也不回地决然而去,李晓彤更是满眼伤痛,黯然失神,许久过后,她才收回视线,静静呆愣了片刻,叫侍应来买单,然后也离开咖啡厅,回家,来到李晓筠的卧室。   在房门口,她先是犹豫了下,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扭动门把,推门进内。   宽敞奢华的房间,一片宁静,并无李晓筠的影子,李晓彤继续迈动脚步,沿着房间慢走,边走边仔细端详,到梳妆台前时,忽见一张纸夹在梳妆台与地面之间,她先是怔了怔,随即蹲下,探手去抓,拿到看清楚纸上所写的内容时,霎时面色大变,重重地震住。   “凌语芊是个贱人,罪该致死!”   “李晓彤是个装B的货,更该死!”   “煜大哥是我的,她们都不准抢,所有窥视煜大哥的人,都得消失!”   娟秀的字体,是出自筠筠的,是她亲手所写!   原来,她真的想凌语芊死,她非但想凌语芊死,还想自己死,她竟然,也喜欢贺煜!   来回反复看着纸张上的几行字,李晓彤美目瞪得倏大,手指也开始颤抖起来,不止是手,她全身都起了哆嗦。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在心中不断呐喊着这样的话,抬手使劲揉着眼睛,甚至用力地掐自己的手臂,奈何事实证明,这不是幻觉,这不是梦,这是真切的,她所看到的东西,所想的情况,都是真的!   难怪!   难怪贺煜会一口咬定筠筠是凶手,难怪自己一直无法相信,原来事情另有玄机,原来筠筠的动机竟是这样!   李晓彤继续心潮起伏,心跳加剧,渐渐地,颤抖的身体猛的僵住。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听到了有人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待她一回头,如期见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自己的亲妹妹李晓筠!   看到李晓彤自个进入自己房间,李晓筠很不悦,看清楚李晓彤手中的纸张时,更是说不出的愤怒和震惊。她一步步地,朝李晓彤逼近!   李晓彤紧拽着纸张,本能地后退,最后,整个人跌坐在李晓筠的睡床上!    “姐姐,你怎么了?你面色好像不大好哎。”李晓筠也跟了过来,在床前停下,俯视着李晓彤,先前恐怖骇人的神色已经隐起,假惺惺地道。    李晓彤嘴唇颤抖,依然眼睛睁得倏大,定定地看着李晓筠,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晓筠也朝她注视了片刻,随即伸手,从她手中抢过纸张,对上面的字瞄了片刻,目光重返李晓彤的身上。   李晓彤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这才毅然问出,“这些字,当真是你写的?张雅,其实是你杀害,然后嫁祸给凌语芊?”   李晓筠不语,只是继续瞪着她。   “为什么?筠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姐姐不是教过你吗,做人不可做坏人,这是有法制的社会,不可做犯法的事,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李晓筠终于开口,打断她的话,嗓音尖锐,几乎要震破整个房间。   李晓彤更是深深震撼,整个人也急切起来,“因为我?怎么可能?筠筠,你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怎么不可能?就是有可能!我变成这样,正是因为你!”   “你是指贺煜吗?可是……他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他,你和他根本不是同一类的。”李晓彤想起了刚才在白纸上看到的话。   “哼,不适合我?你是想说,只有你才有资格配得上他吧?狗屁!”李晓筠忽然呸了一下,“除了煜大哥,你还有很多事对不起我,因为你,爸爸妈妈冷落我,那些亲戚朋友忽略我,每次家庭聚会,你都是全场的焦点,所有的赞美声都冲着你来,而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你众星拱月,看着你在他们面前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骄傲得像只孔雀!”   李晓彤一路聆听,仿佛在听某些骇人听闻的消息,内心持续震颤,两眼不断大瞪,最后,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震得无法动弹。   李晓筠则继续谩骂,语气尽显抱怨和不满,越骂越愤怒,情绪失控,猛地冲到李晓彤的面前,出其不意地狠狠甩了李晓彤一巴掌。   李晓彤毫无防备,身体往后打了一个踉跄,就那样跌倒在地。李晓筠还不罢休,跪在她的身上,继续狂扇她耳光,边打,边臭骂,“让你得意,让你风光,你这贱货,你这装B的傻货,我打死你,让你去和张雅那倒霉鬼作伴,让你和凌语芊一起到阴间去勾引煜大哥!”   李晓彤自小就斯文婉约,乖巧听话,李家夫妇视她如珠如宝,压根没对她动过粗,而她更是不会去打别人,以致一时之间根本不晓得如何应对,随着李晓筠疯狂的袭击,更是无还手之力,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   幸好,李家的保姆刚好经过,见状连忙冲进来,先是被眼前的情景震住,随即尖叫,“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怎么了,二小姐您快住手,您怎么打大小姐。”   李晓彤仿佛见到救星似的,赶忙对保姆发出求救,“华姐,救我,快救我。”   不料,李晓筠立刻叱喝出声,“不准过来,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保姆顿时被吓到,不仅是被李晓筠的警告,更因为李晓筠的表情,在她印象里,李晓筠是个娇娇滴滴的女孩,生性刁蛮,典型的千金小姐形象,平时就算生气也只是正常的愤怒,哪像现在这样,恐怖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根本不是她见过的,整个就像是……对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她只好退下,去找救兵,把李母找了过来!   李母一抵达,也先被眼前的情况给惊慑住,然后迅速冲过去,想也不想便给李晓筠一巴掌,“你疯了,竟然打你姐姐!”   李晓筠本来就疯了,李母此举无疑大大刺激了她,于是从李晓彤的身上起来,毫不客气地对李母还击了一把,伴随着一声怒骂,“TMD,你竟然打我,你就知道打我,就知道疼她,好,你不仁,我不义,我也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公平的母亲,送你们一起归西!”   说着,她又朝李母狠刮一巴。   李母同样也是始料不及,捂着火辣辣的面颊,难以置信地瞪着李晓筠,直到李晓筠举手准备再次打她,她才清醒,伸手抵抗,可惜她根本不是李晓筠的对手,挣扎几下之后,她急忙放弃,转身逃出门外。   李晓筠已经理智全无,跟着便追,这时,华姐总算能跑过去扶起李晓彤,李晓彤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也急忙抬步往外追,一路追到楼下。   李晓筠依然对李母紧追不舍,两人在大厅里绕着沙发转圈圈,李母边跑,边恼羞成怒地大骂,见到华姐下来,吩咐华姐去找别的保姆保镖来帮忙。   不过,华姐领命刚走到门口,李坤出现了!去给朋友拜年的他,回来了!   他照样被眼前的情景给震到,弄清楚怎么回事后,魁梧的身影刻不容缓地冲过去,当面给了李晓筠一巴掌,力度之大,把李晓筠那纤细的身子打得摇摇欲坠。   李晓筠稳住身子,看清楚李坤,整个人继续发狂,也对李坤袭击。   李坤更加勃然大怒,唰唰又是给她两个耳光,结果,李晓筠被打得眼冒金星,身体使劲摇晃,就那样朝地面栽倒,昏了过去。   混乱的场面,总算静止下来,大家都仿佛被定了格似的,毫不动弹地静立着,视线全都集中在地面那抹人影上,一会,是李晓彤先冲过去,蹲下呐喊,“筠筠,筠筠……”   李晓筠仍旧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李坤这也才走过来,把她抱起,放到沙发上,先是观察了一会,随即命保姆打电话将家庭医生叫来。   “彤彤,这到底怎么回事,筠筠怎么突然间打你,怎么会这样!”李母事不宜迟地发出询问,白皙的手轻抚着李晓彤依然发红发肿的脸,心疼不已。   李晓彤痛定思痛,满眼泪水,不做声,暗自回想起刚才的惊险局面,然后,再一次看向李晓筠,满怀复杂。   李母也暂且不追问,先吩咐保姆把药箱拿来,给李晓彤和自己都上药,她只挨了两巴掌,伤势不是很严重,李晓彤可惨了,漂亮的脸蛋肿得像个猪头,痛得五官扭曲。   李母又是万般疼惜,气咻咻地再次责备出声,“这筠筠,敢情是吃错药了,竟然大过年的发疯,等她醒来,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哼,我看别叫医生过来了……”   “别,妈,让医生过来,一定要,而且,越快越好!”李晓彤急忙道。   “可她太不可理喻了,平时她对外人怎样我不管,如今竟然欺负到你头上来,我看,这次索性让她昏迷个几天,吸取教训,好好反省!”   李晓彤继续摇头,来回看着父母气愤的样子,略作思忖后,把保姆等闲杂人都屏退,然后,说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李坤夫妇听后,皆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一会李坤气急败坏地斥责,“你们一个个都是自作践,这贺煜有什么好,不就长得帅点吗,瞧你们姐妹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竟然为他大打出手,反目成仇,这……真是气死我了!”   李晓彤低垂着头,愧疚又悲切。   李母则马上提及要事,忧心忡忡地道,“彤彤,照你这么说,张雅是筠筠杀的?”   李晓彤又迅速抬头,望着母亲,同样满脸担忧,“本来贺煜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刚才回来正准备再找筠筠问清楚,谁知道……妈,你最近有没有发现筠筠有任何不妥?性情或行为上,有没有大的变化?”   “没有。”李母想也不想便回答,继续心系案子,找丈夫求助,“阿坤,现在可怎么办?假如筠筠真的是杀死张雅的凶手,贺煜一定不会放过她,不,我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   李母对李晓筠这个小女儿的疼惜程度虽然不及对大女儿李晓彤,但也非常重视,自是不可能让李晓筠杀人填命。   李坤这也才消停气恼,先是沉吟了数秒,郑重而严肃地问李晓彤,“你确定贺煜还没有找到证据?”   李晓彤点头,“照他的话意,应该没有,不过我担心他很快会找到,此案最重要的凶器——张雅用来扎头发的头绳,尚未被发现,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件证物找到。”    “会不会筠筠已经毁掉了?否则警察不可能找不到的。”李母插了一句。    “嗯,希望是这样!另外,凌语芊好像还说过一个证人,名叫珊珊的保姆,应该是筠筠安排的,我们也必须尽快找到她。”李晓彤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精明敏捷地分析着,忽然看向李晓筠,继续道,“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一切真相,必须得筠筠醒来再能确实。”   李坤夫妇也下意识地点头,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目光也双双重返到仍旧毫无知觉的李晓筠身上。   不一会,医生赶到。   在李坤的命令下,医生刻不容缓地给李晓筠检查诊断,结果证明,李坤刚才太过用力,触动了李晓彤的脑神经,导致昏迷不醒,且恐怕得继续睡上一阵子!    “没任何办法可以令她立刻醒来吗?”李坤焦急追问医生。   医生摇头,继续遗憾地禀告,“根据目前的情况,二小姐最快也得傍晚才能醒来。”   “林医生,你刚才诊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筠筠在脑子方面有何不妥?”李晓彤突然也问。   林医生当李家的御用医生已经二十多年,算是李家的心腹,他顿了顿,迟疑地道,“大小姐是担心……二小姐有精神障碍病?”   李晓彤不语,神色凝重。   林医生又是沉吟了下,分析道,“根据大小姐你刚才述说的情况,二小姐的行为确实有点儿古怪。这样吧,等二小姐醒来,我们马上安排她见心理医生。”   李晓彤点头,李坤夫妇也再次沉默,不久,李坤先让医生离去,在屋里只剩他们一家四口时,他声色俱厉地命令李晓彤,“彤彤,我不管你对贺煜那小子是否还余情未了,这次你都不能偏帮他半点,不管筠筠是否真的凶手,你都务必保证她平安无事,让那凌语芊当替死鬼!”   李晓彤一听,即时怔愣,没有马上领命。    “选举就要开始了,我不想有任何影响,你知道不!”李坤继续沉着脸,还放出了狠话,“这次的事,你要是帮不了筠筠,以后别叫我爸爸!”   见丈夫突然这么狠绝,李母赶忙出面,“哎呀,你咋这样说话,彤彤有说不帮吗?彤彤比我们还疼筠筠,她又怎么会让筠筠出事,彤彤,妈说的对吧。”   望着满眼慈爱恳求的母亲,又瞧瞧态度决然的父亲,李晓彤暂且答允,然后,吩咐保姆把李晓筠抬回卧室,她继续留守在床边,看着一脸平静的李晓筠,再想起刚才那可怕凶残的模样,还有那张纸条的内容,整个人于是再次陷入了浓浓的悲切哀伤当中……   医院。   凌语芊得到医生的批准,正式出院。   本来,她也是想直接回娘家的,但贺煜又哄又求,还与她分析利害关系,凌母也百般规劝,加上安排凌语薇去贺家小住数日陪伴她,她总算答应跟随贺煜回贺家。   贺煜安排了两辆车子,一辆是送凌母回家,另一辆则是护送他和凌语芊回贺家。   他本打算叫凌语薇坐在前排的驾驶座,他自己和凌语芊坐在后排的座位,不料凌语芊不允,硬是拉着凌语薇一起坐,他又不放心她,唯有挨着凌语薇而坐,导致这途中想和她说说话都不行,更别提想碰到她。   直到抵达家门,在凌语薇下车后,他总算在车门口,截止她,把她抱起来。   “放开我。”凌语芊马上抗拒,出手推他。   贺煜并不顺她的意,两只手臂收得紧紧地,还低声道,“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妈待你不好吗?你现在乖乖地让我抱着你进内,让她看看我这么疼你爱你,正好气气她呢。”   凌语芊一听,反抗的动作果然立刻停止了,瞪着他,有点难以相信刚才那番话会出自他的口。   贺煜见状,不由在心中得意了一把,事不宜迟地,抱紧她阔步朝屋里走,进入大厅后,如期看到了季淑芬,不过,除了季淑芬,还有贺一航和贺云清,他们都从乡下回来了!   如贺煜所讲的,季淑芬见到他如此宠溺地抱着凌语芊进内,瞬间整张脸都黑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4 贺煜,给我跪下!   贺云清则急忙关切问候,贺一航虽不说话,但也神色满是殷切。   贺煜先小心翼翼地将凌语芊放到沙发上,随即对贺云清和贺一翔大概汇报了一下凌语芊的情况。   对着贺云清,凌语芊苍白的容颜绽出了淡淡的笑,感激他的关怀。   得知凌语芊身体上并没有大碍,贺云清和贺一航皆放下心,话题转到案子上,贺云清布满皱纹的脸又迅速趋向悲伤,为外甥女张雅的惨死。   贺煜满面阴沉,把案件的进展大体说一番,就在此时,凌语芊忽然喊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往电视机前冲。   贺煜见状,赶忙追上去,拉住她,“你怎走得这么快!”   “放开我了!”凌语芊使劲挣扎,两眼紧紧盯着电视画面。   贺煜更觉纳闷,便也松手,但陪在她左右,跟着她,走到电视机前。   “快,倒带,倒到前面去!”凌语芊下意识地呐喊,整个人焦急不已。   贺煜被她弄得无奈,“倒什么带?这是电视台播放的,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其他的人也纷纷走近,同样满腹狐疑。   “珊珊,我看到珊珊,就是她跟我说雅儿叫我去湖边的,刚才她在电视里出现过!”凌语芊这也才解释出来,视线暂且从电视机上调离,转到贺煜身上,她还下意识地反握住贺煜的手,情急求助着。   听到此,贺煜总算恍然大悟,神色一定,迟疑地问,“你说真的?你确定没有看错人?”   “没有!是真的了!”凌语芊嘟起了小嘴,急得都要哭了。   “好,我信你,你别急,也别哭。”贺煜赶忙安抚,重新看向电视机画面,是本地的电视台!   “我们认识邱台长,快,打个电话给他。”贺一航也马上做声,说罢已从电话簿里找到一组号码,来到座机前,刻不容缓地拨通,然后,递给贺煜。   贺煜对着话筒,说出正在播放的剧名,最后,和邱台长约好,过去电视台详细再谈。   挂断电话,贺煜心情澎湃,其他的人也欣然不已,物证已有,如今再加上人证,控告李晓筠入罪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事不宜迟,贺煜先带凌语芊上楼,当然,他不忘跟母亲警告了一下,嗓音刻意拔高不少,“妈,薇薇会来这里住一段日子,你命人对她好生招待。”   贺云清晓得孙子的心意,也趁机道,话中有话,“薇薇,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别客气,有什么事随时告诉你姐姐和姐夫,再或者,跟爷爷说也行!”   凌语薇赶忙点头应好,再一次对众人答谢。   贺云清大觉欣慰,先前为张雅的死的难过之情暂且抛开,由衷赞叹出声,“真是个乖孩子,跟你姐姐一样,讨人喜欢呢!”说着,他注意力重返季淑芬那,再次用不容忽视的语气,叮嘱季淑芬别胡来。   季淑芬胸口一直堵着慌,此刻更是憋屈得很,但碍于老爷子在,又想到儿子先前放出的狠话,便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对凌语芊和凌语薇痛骂,证实凶手是李晓筠,她却依然做不到对凌语芊改观。   贺煜急着去找证据,不多说,带着凌语芊暂别贺云清等人,回到卧室。   他将凌语芊放到床沿坐下,自己则蹲在她的跟前,抓住她两只手,无限温柔,“我会尽快把事情搞定,早点回来,你先和薇薇玩玩,或者,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对着他柔情密布的眼神,凌语芊咬唇,不语,正准备别开脸,不料他迅速捧住她的头,在她光洁的前额重重一吻,高大的身躯站起来,转身离去。   偌大的卧室里,有了瞬间的寂静,凌语薇跑近来,高兴地道,“姐姐,刚才姐夫在吻你哦,看来姐夫改过自新了呢!”   凌语芊从怔愣中回神,美目依然若有所思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   “姐姐,你要不要原谅姐夫?”凌语薇又接着问。   转移视线,瞧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妹妹,凌语芊内心惆怅,感慨连连。   正好,敲门声响起,贺家的老保姆张阿姨来了,还有小玉。   张阿姨端着一盆水,笑容可掬地走进,一直来到凌语芊的身边,“语芊,来,用这个柚子水洗下脸和手脚,把那些晦气洗掉,以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看着张阿姨和蔼可亲的样子,凌语芊不由再次想起那天她对自己的维护,正式地对她说出一声谢谢。接着,也跟小玉道谢。   张阿姨摇了摇头,眼眶红了,“傻孩子,不用客气,阿姨无能,让你受苦了。”   “小玉也没用,明明说好跟去保护语芊姐的,结果却让语芊姐被关在拘留室一夜,还因此住进医院。”小玉也抽噎起来。   凌语芊喉咙哽咽,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流泪,连忙安慰道,“阿姨,小玉,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已经对我很好了,所以,千万别内疚,也别伤心,我没事,宝宝也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阿姨颌首,神色恢复欣然,“嗯,有煜少在,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煜少真的很疼语芊姐,我想以后季阿姨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小玉也跟着附和。   凌语芊抿唇,对此不予置评,注意力回到跟前的柚子水上。   张阿姨也不多说,先是为凌语芊脱下外套,然后拧起毛巾,给凌语芊抹脸、抹手,还让凌语芊直接把脚放进面盆里。   本来,凌语芊不好意思让张阿姨做这么低贱的活儿,但张阿姨执意要,结果,她便也乖乖地,让张阿姨帮她洗脚,一切都弄妥后,她整个人确实舒服了不少。   “张阿姨,六姑姑她怎样了?她一定很难过吧?”凌语芊问起贺婉的情况,“她现在在做什么?不如我去看看她?”   张阿姨瞧着她,内心一阵阵感动,这丫头,真善良,以德报怨呢!她欣慰一笑,阻止凌语芊,“嗯,六姑依然为雅儿的遇难伤心悲痛,不过有我陪着,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倒是你,刚回来,先歇着,不用急着去看她。”   “张阿姨说得没错,语芊姐,您这两天折腾了,要多加休息,其他的事,迟点再做。”小玉也赶忙劝解。   凌语芊一番思忖后,便也听取她们的建议,头突然低垂下来,看着腹部,芊芊玉手也慢慢覆上去。   张阿姨和小玉默默注视着她,一阵子后,双双离去。   时间又是过去一会,安静的室内蓦然响起了舒畅优美的音乐声,原来,薇薇这丫头主动帮忙播放凌语芊平时所听的胎教音乐。   抬起头来的凌语芊,注视着她,轻声问,“薇薇,你困吗?要不要睡一会?”   凌语薇马上摇头,嗓音愉悦,“我不困,姐姐你睡吧。”   凌语芊颌首,越接近预产期,她越是觉得累,况且前天晚上还在拘留室煎熬了一整夜,身心的疲惫根本还做不到复原。   想到拘留室,她不禁又忆起当时的苦和痛,整个脸庞暗淡无光,满腹悲切。后来,是善解人意的凌语薇陪她说话,她才暂且抛开伤痛,由疲倦带她进入梦乡。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床前坐着一个人影,是贺煜,用的依然是那种炙热的眼神,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迅速转移视线,沿着房间寻找,不见凌语薇的影子,娥眉蹙起。   “我见薇薇有点闷,叫保姆带她去花园逛逛了。”贺煜解释,其实,是他想和她独处,便找借口把薇薇给支开。   凌语芊眸色轻微晃动一下,放下心来,突然弯起腰,准备起身。   贺煜见状,伸手过来,见她身体只是略微僵了一下,并无抗拒的意味,不由心头暗喜,趁机抱起她,一起来到宽大的飘窗上。   夕阳西下,金光四射,道道光芒透过窗玻璃射进,带来了一阵阵暖意。   刚睡醒的凌语芊,依然懒洋洋的,窝在舒适的毯子上,静静欣赏着天边美丽的彩霞。   贺煜则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夕阳俨如一个淡淡的光圈环绕着她的身子,闪耀中透着恬淡,整个人说不出的美,说不出的迷人,深深吸引着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结果,他无法自控地,把她搂入怀中。   对于他的触碰,凌语芊潜意识里起了挣扎,但她又清楚,他根本就是一个无赖,故她不再浪费力气,任由他抱着,她自我告诉,当他是一个枕头,一张棉被,别的,神马意思都没有!   然而,某人得寸进尺,一触碰到她软绵绵的身子,他那被压制心底多时的贪念霎时被勾起,且如火山爆发,有力的双臂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手指已经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结果,凌语芊不得不抗拒,美目冷冷瞪着他。   贺煜先是一怔,随即绽出一抹自以为很炫目很迷人的笑容,确实,这张脸,俊美帅气得无以伦比,加上这特意绽放出来的笑,简直勾魂夺魄。   可惜,即便他再魅惑众生,也已经勾不起凌语芊的半点迷恋,她甚至舍弃这美好的夕阳,走下窗台。   贺煜顿觉一股浓浓的失落和沮丧,但也还是跟着下来,拥住她,带她来到电视机前,拿起遥控轻轻一按,电视画面马上出现凌语芊中午在一楼大厅看到的那部剧,而且,他已事先把进度调到【珊珊】出现的地方。   凌语芊马上安静下来,定定看着电视画面,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更是屏息凝神,全身毫无动弹。   “这个女人叫林子兰,是南方台一个四线跑龙套演员,前阵子忽然辞职,不知去向,邱台长已经把她留下的资料提供给我,我叫了廖斌和志鹏去查,应该很快能找到她。”贺煜娓娓道出“珊珊”的信息,见凌语芊不做声,于是继续道,“假如她真的是那个珊珊,我们会想尽办法让她招供,然后带上她和杀害雅儿的物证直接举报到检察院,我们有熟人在检察院,检察院会下令公安局调查,撇开江峰,由廖斌召集其他警察把材料弄好,检察院收到后,会正式起诉到法院,将李晓筠绳之于法!”   原本,这些计划无需让她知道的,但为了和她多接触、多相处,他破例告诉她,说罢,跟她保证,“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处理,总之,我不会让雅儿白白枉死,不会让你和宝宝白白受苦,我一定要李晓筠,血债血偿!”   凌语芊依然一言不发,但表情,已不似刚才的冷绝。   “宝宝就要出世了,你一切以宝宝为重,其他的事,交给我,嗯?”贺煜忽然又情不自禁地搂住她。   凌语芊终于有了动静,下意识地挣扎,贺煜准备再次耍无赖,紧搂住她,边恳求道,“小东西,让我抱抱,就抱抱而已,我可想你了,你知道我想你的吗!”   凌语芊浑身陡然僵硬,不过,尚且无需她决定,保姆带着凌语薇回来了,而且,保姆还提醒他们下去吃晚餐。   贺煜皱眉,暗暗低咒了一声,不得不松开怀中的人儿。   凌语芊连忙起身,走到凌语薇的面前,关切地道,“薇薇,你没事吧?”   凌语薇笑着摇了摇头,意犹未尽地道,“没事。姐姐,姐夫家的花园好大哦,什么都有,我好喜欢。”   “薇薇喜欢的话,明天继续叫保姆带你去逛。”贺煜马上抓住时机讨好。   “嗯,谢谢姐夫!”凌语薇回予感激的笑,她不懂大人的感情纠结,虽然也曾经很生气贺煜对姐姐的伤害,但经过目睹贺煜这两天对姐姐的关心和爱护,对贺煜的仇恨,已然抛于九霄云外。   凌语芊也没说什么,略作梳洗后,带凌语薇下楼,贺煜一直紧陪在身边,三人一起进入饭厅。   那儿,不但有贺一航夫妇,贺云清估计是因为凌语芊刚从医院回来,竟也过来用餐,连贺燿也在,看到凌语薇这个小美女,贺燿迫不及待地“调戏”了起来。   凌语薇顿时被弄得俏脸泛红,紧抓着凌语芊的手,直到凌语芊叫她坐下,她急促跳动的心才得以平复。   淘气的贺燿,并没有就此放过她,那张能说善道的嘴,滔滔不绝,当然,说的都是赞美的话。   贺云清瞧着他们两个,不由也打趣地道了一声,“看来阿燿很喜欢薇薇呢,要不要爷爷也帮你做媒,让你把薇薇也娶进门,这样还能亲上加亲呢。”   “爸,您……开玩笑的吧!阿燿年轻不懂事而已,您怎么也糊涂呢?阿燿虽然不及阿煜优秀,但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傻子白痴的!”季淑芬猛然驳斥出声,她早就忍了一肚子气,此刻再也按耐不住了。   她某个用词,立刻引起了凌语薇的难过,那本是闪闪发亮的脸蛋立刻暗淡下来,讷讷地道,“我……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   季淑芬先是愣了愣,继续冷嘲热讽,“哦,对哦,你们这类人,通常不叫傻子或白痴,好像叫做……残疾人!”   凌语薇听罢,更是难过得再也说不出话。   素来对妹妹疼爱保护有加的凌语芊,再也忍不住,新仇旧恨一起来,给季淑芬一个悲愤痛恨的瞪视,将手中的碗筷往桌面重重一搁,人跟着站起。   贺煜见状,赶忙按住她,“怎么不吃了,你才吃了一点点呢。”   “走开!”凌语芊叱喝。   贺煜哪会不懂她,马上凑脸过来,低声哄道,“乖,别理她,当她吃错药了,当她透明,嗯?”   凌语芊咬唇,瞪着他,随即往他身上使劲一推,趁他不备之际,走出座位。   贺煜又是赶忙追上,搂住她,“别气,乖,想想宝宝,他还没吃饱呢,他现在越来越大,需要的营养也越来越多,所以,你别走,先吃饱再走。”   凌语芊不听,继续挣扎。   “你想我怎么做,告诉我,我一定照办。”贺煜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想他怎么做?她要的,不是他怎么做!而是季淑芬怎么做!凌语芊心中愤恨持续膨胀,由于生气,全身上下已经无法克制地抖动起来。   这时,背后响起贺云清的声音,“淑芬,给薇薇道歉!”   紧接着,是季淑芬拒绝,“爸,您说什么?叫我给一个傻子道歉?您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立刻道歉,否则……”   “否则怎样?我不道歉又怎样?不就是怀孕吗?怀孕了不起吗?当年我也怀孕过,那谁又把我当女皇?我有没有持着怀孕而作威作福?”季淑芬不甘示弱,豁出去了,憋了好几天的郁结,正好借此发泄。   凌语芊听罢,同样气得发抖!作威作福!持着怀孕作威作福!这个季淑芬,简直就是个变态!   她不禁回头,冲到季淑芬的面前,头一次,当面对季淑芬做出了抗议,“作威作福又怎样?不错,我就是作威作福!你管得着吗,谁让你以前不晓得作威作福!”   说着,她对紧跟过来的贺煜怒吼出声,由于拼尽全力,嗓音响彻整个大厅,“贺煜,给我跪下!想要我乖乖吃饭,你就给我跪下,否则,我带着宝宝一起饿死!”   凌语芊这话一出,除她之外,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震惊到,眼光皆唰唰地往贺煜身上望。   贺煜更是大大震憾,猝不及防。这小东西,几时学到“得寸进尺”这一招的,而且,还不只是一点点尺度!震惊之余,贺煜不忘暗忖着如何应对。   瞧她满是委屈、杏眼圆瞪,想蒙过去是不可能,但假如自己真的照做,这颜面何存?倘若在卧室,只有自己和她,自己也就勉强迁就她,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贺煜正默默思量期间,季淑芬已经按捺不住,气急败坏地尖叫出来,“阿煜,你别跪,不能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妈不准你跪!”   贺煜视线暂且转到季淑芬那,幽邃暗黑的鹰眸给她一个深意的瞥视,刻意跟她控诉,假如不是她乱来,他根本不会陷入为难中。   季淑芬似乎也看出了儿子的用意,气咻咻的脸,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后悔,但她不可能当面认错或认输的,继续态度强硬,看着贺煜。   贺煜也不多说,注意力重返凌语芊身上,只见小妖精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他在心中暗暗苦笑了下,高大的身躯随即缓缓往下,单膝跪在她的跟前,脸正好与她腹部齐平,一声低吟自他嘴里发出,“宝宝,你应该还没吃饱吧,那你跟妈咪说你肚子还饿,叫妈咪再吃一点,免得你今晚饿得睡不着觉。”   他说得极为自然,若无其事,就像是单纯在和宝宝做着亲昵的互动。   在场的人,无不感觉出乎意料。他们都以为,贺煜要么真的跪,要么不跪,且都认为根据贺煜的个性,极大可能不跪,会想其他办法安抚凌语芊,谁知道,结果竟是这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下了,但极为巧妙,丝毫没有丧失尊严。   “宝宝,来,再跟妈咪说你不想生出来后当个忧郁小子,让妈咪别气了。再过不久,你会出来陪她,会很疼她,与爹哋赛跑看谁最疼妈咪。”贺煜嗓音持续温柔,别有用心地继续低吟,他已侧脸贴在凌语芊的肚皮上,静静聆听,其中一只手,继续爱意融融地抚摸着。   这时,贺云清也出面调解了,“语芊,阿煜说得没错,宝宝还没吃好,你不妨再多吃一点,对了,你想吃什么菜,我马上让厨子去做。”   “大嫂,你是最伟大的母亲,一定舍不得宝宝挨饿哦。”贺耀跟着道。   贺一航虽然不做声,但也态度热切。   最后,连凌语薇也开口,“姐姐,快来吃饭吧,我帮你夹你最喜欢吃的土豆丝。”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发自真心为她好,又感受着腿边的男人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凌语芊整个心房不由被复杂的思绪填满。   刚才突然吼出那一句,纯属气坏了,话出口后,她便也略觉后悔,当然不是心疼他,不是顾及他的面子,而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其实,她还真不希望他会跪下!   不过,她也料不到是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想出这种折衷的办法,不管季淑芬怎样,至少,她的气已经慢慢消了。   宝宝,确实是她最大的软肋啊!   这会,贺煜也把头摆正,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又将她衬托得娇小无比,角度也转为俯视,然后,有力的双臂拥住她,绕过饭桌回到对面的座位上。“姐姐,来,快吃!”凌语薇已经把土豆丝夹到了凌语芊的碗中,事不宜迟地推到凌语芊的跟前。   薇薇的懂事,让凌语芊心中又是一番感慨,下意识地伸手,在薇薇的额顶轻轻一摸,随即也夹了薇薇喜欢吃的菜肴,放到薇薇的碗中。   “谢谢姐姐!”凌语薇马上道谢,露出笑脸。   凌语芊也抿唇一笑,重新端起碗筷,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先前的紧张和凝重气氛开始消失,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季淑芬却还是黑着脸,满心沉闷。   儿子虽然没有下跪,但那样做在她看来,根本和下跪没什么区别!至于其他人的反应,也无不显示了对这小祸精的关爱和呵护!可恶,真是可恶!   尽管季淑芬内心很不甘心很不忿气,可她没有再发作出来,因为她清楚,自己继续刁难的话,只会让这小祸精得到更多的呵护,而自己会更加被气死!   于是乎,晚餐上的这段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吃完饭后,凌语芊去探望贺婉,她由贺煜陪同,跟随贺云清一起过去华清居。   贺婉的居室依然到处弥漫着悲愁哀伤的气息,看着神思恍惚地呆坐在沙发上、被哀痛团团包围住的贺婉,凌语芊打心里难过和怜悯,走到贺婉的跟前,声音哽咽地喊出一句,“六姑姑。”   贺婉已从张阿姨那得知凌语芊不是杀死女儿的真凶,对自己那天误信坏人奸计而误会凌语芊、且执意要警察把凌语芊带走的行为早就深感抱歉和内疚,如今见到凌语芊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地来看她,整个心情更是愧悔难掩,加上哀痛未退,泪水就那样哗哗直流。   凌语芊也眼眶红红的,急忙抽出纸巾,为贺婉拭擦眼泪,哽咽的嗓音继续说着,“对不起,六姑姑,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孩子,是六姑姑对不起你,要道歉的,是六姑姑,对不起语芊,让你受苦了!”贺婉接过纸巾,自个抹泪,奈何泪水还是挥如雨下。   “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换成任何人可能都会这样,只怪凶手太可恶,早已经设计好一切。再说,虽然雅儿不是我杀,却也是因我而死,李晓筠为了对付我,把无辜的雅儿牵扯进来,所以,你怨我恨我都是正常的。”回想起张雅和霓裳的冤死,凌语芊也已经无法克制地悲伤落泪。   贺煜见状,心疼不已,赶忙过来安抚她。   张阿姨更是急忙劝解道,“语芊丫头,你别哭,也别再想那些难过的事,六姑懂的,你们都不用道歉,你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那个残忍的真凶,要付出代价的,也是那个没人性的真凶!”   “六姑姑,你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人证,很快便可以将真凶绳之于法,我们势必用她的命来祭雅儿在天之灵。”贺煜也发出狠话,眼中的温柔,瞬息换成凌厉和阴鸷。   一会后,他拥着凌语芊的单薄的肩膀,安排她在旁边坐下,接过张阿姨递来的纸巾,温柔细心地为她拭擦着那一窜窜泪珠。   接下来,贺云清也开口,同样是悲愤交加,誓言旦旦。   渐渐地,众人停止了流泪。   凌语芊继续对贺婉安慰一番,坐了一阵子,才辞别,回到华韵居。   凌语薇正在她和贺煜的卧室里看着电视,见到她眼眶红红的,马上跑过来,关切道,“姐姐,你哭了?是不是姐夫的妈妈又刁难你?”   一听凌语薇天真无邪的问话,凌语芊不由怔然。   贺煜迅速代为接话,“薇薇想多了,你姐姐……没有哭,刚才只是被外面的风吹到。你放心,有姐夫在,没人会欺负姐姐的。”   最后那句话还没说完,他视线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也是对她做出了保证。话毕,他为她脱去外套,态度依然温柔不已,“要不要去洗个澡?”   对他的讨好,凌语芊视若无睹,自个起身走到衣柜那,拿衣服进去浴室,洗完回到床上后,把凌语薇也喊过来。   贺煜本就做好她会和凌语薇睡在一块的准备,可到了真正面对,还是难免感到懊恼,这几天,自己对她这么好,今天还别出心裁地展现对她的疼爱怜惜与百般呵护,她却一点感动都没!   “姐夫,晚安!”凌语薇忽然做声,将贺煜从苦闷中拉回神来。   他微扯了一下唇角,给凌语薇一个窘迫的淡笑,接着饱含深意地看向凌语芊,少顷,便也去拿衣服洗澡。再出来时,凌语薇已经睡着了,躺的地方正是他平时睡觉的床位。   他略微转移视线,锁定大床上的另一个人影,步伐轻缓,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在床前蹲下,静静注视着她。   出乎他的意料,闭着双眼的她竟然还醒着,因为他的到来,她猛然转过身去,正好腾出一些空位,他想也不想便躺上去,把她搂入怀中。   “放手,你这是怎么了!”凌语芊抗拒出声。   贺煜没有依言,更加深深地把她抱住,是呀,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一靠近她,自己就忍不住想和她亲近,像现在这样,不断轻吻着她的后颈。   对此,凌语芊羞恼起来,继续挣扎一下后,她回头,与他对峙,这也才看到,刚洗过澡的他,头发还湿湿的,全身只着一件长裤,上半身裸露在外的肌肤水汽未干,健硕精壮的胸膛肌理分明,炫人眼目,配上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整个人说不出的性感和迷人,致命的性感和迷人,即便她还没有原谅他,可本能里还是无法控制地怔愣了一下。   贺煜眸光犀利,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头一喜,重新把她纳入怀中,迫不及待地讨好道,“是不是觉得很完美?觉得很喜欢?都是你的,这么美好的东西,都只有你能拥有,仅属于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5 宝宝出世前夕(求月票生娃)   完美,美好,真是个不害臊的男人。   凌语芊忍不住在心里给他一记白眼,为他的自大无语,接着再度转身,别过脸去。   贺煜也不管,搂着她继续在她后颈上琢吻,素来都不安分的手已经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凌语芊羞恼再起,边扭动着脖子,边伸手拍开他的手。   “乖,别这样,让我抱抱,这么久没试这么亲密,难道你不怀念?”贺煜将她抱得更紧,嘴唇移到她的耳畔,先是舔吻,随即喷气。   凌语芊极力忍着酸麻感,奋起挣扎,且没好气地呵斥,“不想不想完全不想!放开我,你要发情找别人去,你不是说有很多女人等着你吗,为什么不去找她们,我想她们一定能满足你,且会荣幸之至!”   说好不去理,但她还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这些话,她甚至还听到了自己语气里的悲愤和痛恨,然后,她对自己讨厌起来!   贺煜何尝没发觉她的委屈,简直后悔死了,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刺激她。   后悔的同时,他又无限心疼,急忙赔罪,“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的,我随口胡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我只要你,身体只对你有兴趣,其他的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惜,凌语芊再也不会听他解释,曾经的那些话,已在她心里扎了根,给她带来巨大深广的痛。   贺煜,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那些话是真还是假,我都已经不想去在意,因为,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目前所做的一切,妥协也罢,沉默也罢,都是为了宝宝,宝宝才是我的全部,而你,什么也不是,再也没资格!等宝宝一岁的时候,我和爷爷定下的合约生效,我会带着宝宝离开,彻底和你断绝关系,然后,彻底把你从我记忆里剔除。   我想,我一定能做到,一定能够把你当陌路人,一定能够!   凌语芊想罢,挣扎得更激烈。   不过这会,贺煜顺势松开了,其实,他抱着她也就想慰藉慰藉而已,毕竟他清楚她的身体状况,深入下去,只会他自己欲火焚身,痛苦不堪。   他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眸色深深地凝望着她,少顷,低吟出,“曾经的一些胡言乱语,你切莫放在心上,你只要记住,我的身体只对你有感觉,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只属于你,将来,也一样。”   他的表情分外认真和严肃,语气也异常郑重,那双幽邃炯亮的眸瞳像是两股深广的泉眼,把人给深吸进去。   凌语芊不由得怔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从中解脱,视线移开。   其实,她只要仔细聆听和琢磨他的话,便能发现某个真实情况,发现曾经令她悲痛欲绝和失望绝望的他和李晓彤有染的事,只是一个误会!然而,她太急于摆脱他,以致连他说的话也迅速忽略。   贺煜在心中深深叹息,突然凑脸过去,在她前额落下怜爱一吻,伴随一句温柔的话,“早点休息,晚安!”   说罢,他下床,高大的身躯走到衣柜那,取出一件长袖T恤穿上,走出卧室。   在房门关上之际,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凌语芊下意识地瞄向门口,出神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好长一段时间后,她才收回视线,转到酣然熟睡的凌语薇身上,再一次为妹妹的无忧无虑感到羡慕和欣慰。   一会,她也缓缓躺下,闭上眼,在自我强迫中进入梦乡……   同一时间,李家。   李坤夫妇,李晓彤,家庭医生,还有另外一个高级心理医师,通通集中在李晓筠的房间内。   李晓筠在半个小时前醒来,李坤马上通知家庭医生带白天就约好的心理医师一起过来。   李坤是高官,李家又是G市十大家族之一,付得起钱,这两医生便也不分昼夜,随传随到。   家庭医生先给李晓筠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然后愉悦地汇报李晓筠身体上没什么大碍。   “筠筠,听到了没,医生说你没事。”守在床头的李母握住李晓筠的手高兴地道,神情尽显慈爱。   李晓彤也坐在床前,同样满眼怜爱,对李晓筠安抚着。   自刚才一醒来,李晓筠便是一副呆愣状,对房里的每一个人都瞧了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任凭李母等人如何询问如何表露爱意都不理会,现在面对母亲和姐姐的再一次关爱,她同样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众人于是彼此相视一下,然后,由心理医师出面,开始探测李晓筠的病情。心理医师是高级大师,对诊断和治疗精神病人有一定的做法,她像以往那样,对李晓筠仔细询问、观察,整个过程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   完毕后,只留下李母负责看着李晓筠,李坤和李晓彤则随医师来到另一间客房。   在寂静凝重的空气里,心理医师面色严肃,报出诊断结果,“根据初步诊断,二小姐极有可能患了人格障碍症,即双重人格分裂症。”   人格分裂症!   一听这个耸人听闻的字眼,李坤和李晓彤皆重重一震,李晓彤还迫不及待地质问,“人格分裂症?医生你确定吗?你百分百确定?”   “根据我多年来的临床经验,应该错不了!”心理医师毅然肯定。   李晓彤却仍无法相信和接受,继续气急败坏地辨析,“据我所知,人格分裂症患者,通常都是性格孤僻内向,生活环境差,长期受到压迫而产生厌世甚至仇恨社会……这些情况筠筠都没有,筠筠很开朗,她社交也很广,拥有不少朋友,经常去和朋友见面聚会。”   “不错,大小姐你说的这些是属于人格分裂症状,这是普通和大众的,但不排除有个别的案例,二小姐属于个别的。你们不妨想一想,她曾受过什么严重刺激或创伤,这些经历都有可能成为她人格变化的重要因素。”心理医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娓娓而谈。   李晓彤听罢,努力快速地思忖,然后,想到了昨天李晓筠突然对她骂的那些话,便也立刻告诉医师。   医师顿时明了,马上一拍大腿,残酷地说出病因,“那就对了!大小姐自小深得父母疼爱,光芒四射,是亲戚朋友的关注焦点,二小姐于是觉得自己样样不及大小姐,因此产生自卑、妒忌、甚至痛恨的心理,久而久之的刺激和创伤,导致引发仇恨,性格分裂。”   得知妹妹的病是因自己而起,李晓彤可谓从一个打击陷入另一个深渊,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下意识地看向父亲。   一直静默不语的李坤,依然面色深沉,眸色阴暗,整个人不知所思状。   这时,心理医师又开口,安抚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二小姐的病虽然罕见,但成功治好的案例也不少,我想只要她配合,不久便可恢复。她发病时间还不是很长,且目前来说是‘主’人格主导,‘次’人格只是偶尔受到刺激才爆发,我们找到病因,对症下药,必能让她恢复正常。”   “对了,她的次人格假如比较偏激,会不会做出伤害人的事?那她能不能记住?”李晓彤回神,询问某件重要的事。   “嗯,这正是我刚才所说的仇恨心理,导致做出一些无法估计的伤害,这些记忆,只有在她呈现次人格的时候才能记住,当她恢复正常人格,对这些事是毫无知觉的。当然,这并不代表患者不知晓自己有人格分裂症。”心理医师稍微顿了顿,迟疑地问,“听钟医生说二小姐昨天忽然狂性大发,对你和李太太大打出手?”   钟医生正是李家的家庭医生,算是李家的心腹,但对这个认识不久的心理医师,李晓彤还是心存顾虑与保留,她沉吟片刻,突然叫心理医师先退下。   心理医师愕然,但也没说什么,领命走了出去。   房内只剩李晓彤和李坤,李晓彤事不宜迟地对李坤道,“爸,看来筠筠有可能是在次人格发作时杀害的张雅。”   “那她就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李坤也总算做声,复杂犀利的眼眸紧盯着李晓彤。   “到时候做精神病辩护,可以无罪释放或轻判,但也有可能由于具有暴力倾向而被关起来强制治疗。而且,这些需要经由司法鉴定机关的专业鉴定做出结论为准,所以,我们必须先查出筠筠是否真的是在次人格主导下犯罪。”李晓彤将自己得知的说出来,整个人忧心忡忡的,“想要确定这样的事,依然需要医师的协助,爸,这个心理医师靠得住吗?或者,我们另找别人?”   李坤暂且不语,先把家庭医生叫来,得到家庭医生的保证,便又把心理医师喊来,将整件事告诉心理医师。   心理医师果然忠诚,听完就立刻保证不会跟外界透露半句,接着还爽口答应会协助,于是乎,几人事不宜迟地重返李晓筠的卧室。   李晓彤坐在刚才那个位置上,近距离地注视着李晓筠,小心翼翼地道,“筠筠,你听姐姐说一件事,经医生诊断,你有可能是得了双重人格分裂症,前几天在你次人格爆发时,无意中杀死了张雅,你现在要配合我们的安排,让医师确定这件罪案是在你人格分裂时发生的,这样你就可以免去死罪。”   李晓筠一听,眸色陡然一晃,飞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在外人觉察之前,已经恢复正常。   “筠筠,那天杀害张雅的事,你有印象吗?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你是怎样对她下毒手的,整个过程具体是怎样的,你都记得吗?”李晓彤继续询问着。   其他的人,也屏息凝神,等待回复。   好一会,李晓筠终于给出反应,迷惘依旧,用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张雅不是我杀的,是凌语芊杀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李晓彤听罢,深信不疑,大大松了一口气。   心理医师先是仔细观察了片刻,也做出汇报,“有些患者,虽然对病发过程没有记忆,但不排除隐约残留一些印象,二小姐的情况,应该是她病发期间杀了人,潜意识里残留一个人影,看到另一个出现,便以为那个人是她印象里的人,也即是,把她口中的凌语芊,当成了次人格爆发时的她。”   “由于到时候在法庭上负责鉴定的人是司法机构派出的心理医师,李大哥您有必要去找找关系,这样他们不会刁难,兴许很容易通过。”李医生突然插了一句。   众人于是都纷纷看向李坤。李坤还是一言不发,内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思绪满怀。然后,他突然把两个医生都叫了出去,关上门,回到床前,出其不意地,在李晓筠脸上狠狠甩了两巴掌!   顷刻间,大家都被这举动给震住。   挨打的李晓筠,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愤恨和凶残,然后,捂着火辣辣地脸颊,哇的哭了出来。   李母和李晓彤注意力从李坤那收回,齐齐对李晓筠做出安抚。   一会,李晓彤站起身,对李坤难以置信地问,“爸,您为什么打筠筠?”   “就是,阿坤,你这是怎么了!”李母也跟着大喊。   李坤怒火未退,气咻咻地责骂,“她该打!本以为凌语芊是凶手,我弄了全盘好计划,谁知她才是真正的凶手,我整个计划等于化为乌有了!”   “爸,您别这样,筠筠也不想的,张医师不是说了吗,那是筠筠次人格的时候造成的错,其实,筠筠变成这样,我们都要负上一定的责任,如今我们要做的,不是去责备伤害她,而是要保护安抚她!”李晓彤满面悲切,说得哀伤痛楚,“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让筠筠逃过这一劫,且也尽量不影响你的   仕途,根据我们国家的法律,成年子女犯错,与家长并无很大的责任,筠筠这次的事,您并没有参与,对您不会造成很大影响。”   “彤彤说的对,这错已铸成,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帮筠筠,那就没人帮她了!”李母继续附和,一把搂住李晓筠,满腹愧悔。   不久,她松开李晓筠,对李晓彤道,“彤彤,妈知道你素来正义,但这次,妈希望你能破例,帮帮你妹妹,你去找贺煜,跟他说,让他放过筠筠,让他看在你和他的那段情意份上,饶筠筠一次。最多,我们给他们赔偿,他们要多少钱,我们尽管答应,反正你三叔给了你那么多钱,如今正好拿出来用!对了,你现在去,立刻就去找贺煜。”   “妈,别急,这些都是我们在猜测的,贺煜他还没找到证据,我们先看看情况怎样。而且,开庭的时候,说不定司法鉴定如我们所料,法官最后判决筠筠没事。”李晓彤同样内疚不已,她从不知道,自己那些荣耀风光的日子,是一把无形的刀,一直刺着亲妹妹,导致最后,把亲妹妹逼成这样。   李母却摇头,心急如焚地指出重点,“不,贺煜不会罢休,贺家一定不会罢休,如今他们死了人,肯定不会就此放过筠筠。何况,这次还害得那个凌语芊无辜被拉进监狱,贺煜那么爱那个女人,更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李母一番话,正深深刺痛着李晓彤的内心,让她不禁想起,贺煜对凌语芊的万般呵护和关爱,接着,又想起贺煜那天的狠话。他说过,绝不会放过筠筠!她了解他的个性,那不仅仅是威胁和警告,他会说到做到。   不过,正如母亲所说,筠筠不能出事!筠筠弄成这样,是自己间接造成,故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筠筠再受更多的痛苦。李晓彤想罢,望着母亲,肯定地承诺出来,“妈,您别担心,我答应你,我会竭尽全能帮筠筠,反正她也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人,所以我会帮她,一定会帮她!”   “嗯,虽然你爸在政府有点势力,可贺家的势力比我们更大,我们能打点,他们必定也会。必要时,你找贺煜求情,算是为了筠筠,也为了你爸。”   “行,我们见机行事,我会尽力的。”李晓彤说着,蹲在床前,握住李晓筠的手,挤出一抹笑,“筠筠,你别怕,有姐姐在,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李晓筠依然捂着受伤的脸庞,两眼布满了深深的恐惧,回望着李晓彤,最后,扑在李晓彤的怀中,凄切嚎哭而出。   李晓彤不觉更加心酸,紧搂住她,还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顺着,心中那个念头更加坚定了。   许久过后,她暂且和李晓筠分开,又让母亲陪着李晓筠,自己则和父亲走出李晓筠的卧室,继续就着案子商量。   看着怒气渐渐消退的父亲,李晓彤真切地道,“爸,我知道仕途对你很重要,但希望你偶尔能考虑到家庭,我们不愁吃穿,有些事,没必要去争取和强求。虽然我没有涉及过官场,但我也清楚,每爬高一个位置,那里面都保藏着一定的牺牲,所以,有时保持现状也不错的。”   李坤还是一脸深沉状,眸色复杂地盯着李晓彤,不吭声。   李晓彤也没去深究他眼中的神色,说出接下来的安排,“这件案子,还有一个重要的证人,那就是凌语芊口中所说的珊珊。贺煜应该早就在寻找这个人,我们也必须找,而且最好能快一步找到她,先了解整件事的情况,也好做出应对。”   李坤还是一字不发,稍后,突然走开了。   李晓彤目送着他的背影,俏脸尽是愁云惨雾,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接下来,李晓彤全力着手这件案子,为了找到珊珊,她还委托心理医师给李晓筠催眠,希望能让李晓筠忆起当时的一些情况,不过很奇怪,却偏偏就是无法如愿。   而这时,贺煜已经找到了“珊珊”,经过一番威逼利诱,珊珊总算承认和招供。   原来,这个珊珊欠了一大笔债,正走投无路中,有次无意中被李晓筠找到,用大量钱财要她合作一件事,珊珊不知道会涉及人命,便也答应了,案发当天,李晓筠给她一套制服,叫她穿上,然后让她躲在车尾箱,直到她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庄园里,然后,她根据李晓筠的指示,悄悄来到凌语芊的卧室,把凌语芊骗到湖边,中途凌语芊扭到手,也是计划当中,那包药,正是她趁机装进凌语芊的口袋里,还有一些动物的血,也是当时趁机偷偷染上凌语芊的衣服,借故离开后,重新躲回到李晓筠的车子里,直到夜里李晓筠才带她离开贺家。   她还以为,死的只是一只动物,只是李晓筠和凌语芊之间的一些小恩怨,真万万想不到的,这会涉及一宗命案!   听完整个过程,贺煜对李晓筠的一些做法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多加纠结,毕竟,珊珊所说的这些已足够证明凌语芊是无辜的,李晓筠才是真正凶手。所以,他让珊珊转做污点证人,然后带着证据,举报到G市检察院。   检查院正式命令公安局调查,廖斌担任负责人,召集其他警察,撇开江峰,把材料组织准备好,检察院根据资料正式起诉到法院。   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李家意想不到,不过由于早有准备,李晓彤自然而然当任了李晓筠的辩护律师,结果如李家所愿,虽然证实李晓筠为杀人凶手,却是在精神状况不正常之下进行的命案,所以,李晓筠不用填命!   对于这样的结果,贺煜始料不及,他万万想不到,李晓筠竟然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   贺家的人,都非常不忿气,都扬言不能就此放过,贺煜同样是不甘心,总觉得尽管李晓筠是有双重人格症状,但这次的杀人应该是在“主”人格的基础上,而非“次”人格!   所以,他继续研究整个案子,孰知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件大事毫无预警地降临,贺氏集团在大洋洲某个岛国投资的能源工厂,由于当地发生海啸,整个工厂遭到摧毁,必须他这个集团总裁立刻飞往那边处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6 惊心动魄生宝宝(求票给娃当贺礼)   安宁静谧的卧室里,柔和的灯光给房间各处洒上一层瑰丽而温馨的光圈,大床上,放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和必需品,都是贺煜亲自准备的。   本来,这样的事应该身为妻子的凌语芊来代劳,贺煜也更希望她来张罗,但他又清楚,根据两人目前的关系,这样的享受和权利是不可能。   大洋洲那边的工厂突然遇上灾害,他应该立刻出发的,可他还是陪她吃完晚饭再走,想和她相处多点时间,谁知道,她是跟他回房了,奈何二话不说,只自个跑去梳妆台前静坐!   哎,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呢,这哪是丈夫就要出远门的妻子的反应,何况,他此趟去的不是普通地方,是重灾区,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深深的哀叹,自贺煜唇间逸出,他满心惆怅和失落,俊美绝伦的面容也因此黯然不少,一会过后,他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先是对着镜子里的她默默注视了一下,随即蹲下,握住她的手轻揉着,深情款款,缓缓而道,“我会尽快把那边的事情弄好,不管那边的事能否解决,都会在宝宝出世之前赶回来,你这几天自己在家,记得乖乖的,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宝宝,我会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等我回来,知道吗?”   充满爱意缠绵的话语,由低沉的嗓音传达出来,像是一缕清风,直闯进人的心扉,凌语芊极力忍着内心的情潮涌动,眼睛也尽量往周围飘忽,阻止自己望进他的黑眸当中,阻止自己深陷进去。   她的自我强迫,贺煜自是看得出,他还知道她忍着极为难受,不想她继续煎熬折磨下去,他只好忍痛离去。   对她再深望一眼后,他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前深深一吻,随即站起身,恢复他的高大和气势,然后走向大床,拎起轻便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迈出房外去。   坚实的红木大门,缓缓地关上,在那一声细微的啪的作响中,灼热的泪自凌语芊眼里夺眶而出,紧接着,哗哗直流,在她两边面颊滔滔划过。   为什么自己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为什么自己感觉很难受,难受得哭了?只因为宝宝即将出世了吗,因为他在宝宝预产期五天前出远门吗?因为担心自己分娩时他赶不回来吗?   那,刚才为何不出面挽留阻止他?   可是,就算她挽留,他也不会真的留下,那么大的一间能源工厂,遭此等巨变,多少重要工作重要抉择等着处理!身为集团总裁的他,根本就不能缺席。再说,她才不要挽留他,她万万不能与他连上任何的亲密关系!   凌语芊尽管不断这样想,可她还是做不到洒脱,眼泪依然不间断地流,最后,她甚至趴着梳妆台上,低声啜泣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过去,不知多久后,一只白嫩的小手缓缓爬上凌语芊的手臂,伴随着关切疑惑的轻唤,“姐姐……”   是凌语薇,刚才贺煜走出卧室后,到客厅叫她回房陪姐姐。   凌语芊抬起头,看着妹妹天真无邪、令她倍觉亲切的小脸,不由更觉得心酸,泪水流得更甚。   “姐姐舍不得姐夫吗,你放心,姐夫很快回来的,他刚才还跟我说,办完事会立刻回来,他叫我好好陪姐姐,尽量别让姐姐难过。姐夫很疼姐姐,真的很疼哦。”凌语薇软软的嗓音温柔地低语,拿了纸巾替凌语芊抹泪。   凌语芊接过,自个拭擦,一会,眼泪阻止,她使劲吸着鼻子。   “姐姐,你要是想姐夫,可以拿他的相片看。”凌语薇又道。   “我没有想她!”凌语芊马上应了一句,不仅是回答凌语薇,更是说给自己听。   凌语薇被怔住了,呆望着她。   凌语芊起身,拥住凌语薇,“来,我们去睡觉。”   凌语薇回神,也抬步慢慢跟随,她先协助凌语芊上床,自己也才上去。   想起贺煜交代的话,凌语薇小手儿轻轻抚上凌语芊那大得像只氢气球的肚子,甜甜地道,“小宝宝,我是薇薇阿姨,你睡了吗?你爹哋出国了哦,那边发生海啸,海啸懂么?就是很大很大的水灾,会造成很严重很严重的后果,你爹哋在那边的工厂也遭到摧毁,他得过去善后,不过他会尽快赶回来,这几天没他在你身边,你要乖乖的,也要叫妈咪乖乖的,明白吗。可以的话,迟几天再出来,这样就一定能等到爹哋了!”   一番费尽心思的话语,用凌语薇特有的纯语调说出,让人听着,不但感动,还有感激,凌语芊默默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模样,心驰荡漾而澎湃,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覆到肚子上。   凌语薇继续用心述说,内容都是透过宝宝安抚凌语芊,先是声音清脆,渐渐转成喃喃细语,直到最后完全消停。   她,睡着了!   当“小孩子”真好,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牵挂,没有任何愁思。   不像自己,明明很困,却偏偏毫无睡意。   凌语芊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凌语薇的头发,美丽的眼睛再次涌上熟悉的羡慕和欣慰之色,一会,她转移视线到腹部,搁在上面的手继续倍加慈爱地摩挲着,然后也阖上眼皮,唇角含着笑,总算进入了梦乡,她脑海里,残留着一句这样的话,“宝宝,记得等爸爸回来,务必等爸爸回来。”   ——   春风拂面,阳光明媚,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再过两天就是正月十五,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整个天地似乎都能感受到这种喜庆的气息。   这天早饭后,凌语芊照样在凌语薇的陪同下来到大庄园的湖畔边。   自雅儿遇害后,这里鲜少有人出现,即便是那些保姆也在打扫清理时才来,她们迷信,觉得这带死过人,有忌讳。   凌语芊对此却毫无顾忌,她觉得,即便这个世上真的有鬼,自己没做亏心事,鬼自然不会缠身。   何况,这缕冤魂是雅儿,那个体质娇弱、性格文静却对生命充满希望和期待的女孩,那个在这冷漠的大庄园里算是对她最好、最单纯的女孩,也是被她深深放在心上的女孩,可以的话,她还想能见到雅儿的鬼魂呢。   每次到这儿来,环视着四周熟悉的景物,凌语芊总会产生一种幻觉,似乎看到雅儿穿着一袭翠绿色裙子在草地上追逐着一身雪白的霓裳。   雅儿说过,绿色能给人生命,而雅儿最渴望的便是生命,于是很喜欢绿色,衣服也翠绿色的居多。   可惜,老天爷还是没有让雅儿得到应得的。虽然先天性心脏病没有夺走雅儿的命,结果这条努力争取和坚持了十八年、来之不易的宝贵生命,却是无辜断送在李晓筠的毒手中。   处理雅儿命案的过程,贺煜都有跟凌语芊说,虽然她没给予任何的反应,但都认真仔细地听在心里,每天过来这儿,她都会站在雅儿当时遇害的地方,默默地转告这些情况,然后暗暗等待着李晓筠受到法律的制裁,让雅儿可怜的冤魂得到安息。   然而谁料到,苦苦等来的结果竟是,李晓筠患有精神病,患有双重人格分裂症,杀害雅儿的,只是李晓筠的次人格在主导,所以,李晓筠无罪,只被送到精神病治疗中心治疗!   这是什么结果!这是什么裁判!虽然中国法律是这样,可凌语芊还是忍不住抱怨和抗议,深感不平!   贺家的人,都不服这个结果,她更是不同意。记得判决出来的那天下午,她找到贺煜,那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找的他,也是第一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迎着他深邃的眼眸,她对他发出一个请求,希望他无论如何也要翻案,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将李晓筠绳之于法,即便自己和宝宝除夕那晚所受的苦不追究,但雅儿这条珍贵的命,必须要李晓筠血债血还,一命抵一命!   贺煜当即答应她,扬言不会就此放过李晓筠,保证无论用什么手段和办法,就算是不光明的手段,都势必弄出证据,证明李晓筠是主人格杀害雅儿!   可惜,他还来不及实现他的诺言,他就要离家出国了,要去处理另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他前天晚上出发,昨天早上抵达后,打过一次电话回来,昨天晚上也打了,在电话里,他缄口不提那边的事,他保持着平静的声音,对她说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宝宝,叫她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等他回来一起迎接宝宝的出世。   其实,她最想听到的,是他已经找到证据让李晓筠入罪,还雅儿一个公道!当然,她清楚这是不可能,他人在国外,又怎么会处理得了国内的事,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那边的情况一定很糟糕,一定会让他分身不遐。   所以,由于她不做声,由于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两次通话均只维持了10分钟,还是他刻意找的话题,才勉强延长到10分钟。   算算日子,还有三天宝宝就出世了,他真能赶在宝宝出生之前回来吗?真的可以陪她进产房,一起激动而兴奋地迎接宝宝的到来吗?   思及此,凌语芊讷讷地扯了扯唇,自嘲自己的不淡定。说好不想的,怎么又想了呢!   她闭上眼,甩掉那抹高大的人影,把思绪调回到雅儿那,美目重新睁开,看着绿油油的草地,她不禁再次忆起与雅儿相处的一幕幕,忆起雅儿的各种神情,特别是那腼腆害羞的笑,那友善热情的笑,那期盼伤感的笑,当想到雅儿还没来得及实现、且永远再也无法实现的梦想时,她再也抑制不住,潸然泪下。   假如雅儿没有和她这个表嫂亲近,假如雅儿也像庄园其他人那样冷漠和心存排斥,那么,如今雅儿还会好好地活着,梦想也还有机会实现。   犹记得,她曾和雅儿说过,她何其有幸,能认识雅儿,能多一个雅儿这样的好朋友、好妹妹,可现在,假如有得选择,她宁愿从没认识过雅儿。   还有可怜的六姑姑!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去看六姑姑,六姑姑依然无法从极度悲痛中出来,每次都是神思恍惚地坐在沙发上,捧着雅儿的骨灰盅默默落泪。   六姑姑离异,带着雅儿本有个依托,谁知老天残忍,夺走六姑姑生命里最重要的这个依靠,让其晚景凄凉。   好几次,看着六姑姑孤零零的身影,她都很想跟六姑姑说,她愿意当六姑姑的女儿,代替雅儿照顾其一生。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这份心意,因为她记得曾经和爷爷的约定,她知道自己不会永远留在这里,顶多,她只能在这一年里对六姑姑尽孝,一年过后带着宝宝离开,便再也无法继续实现诺言!   雅儿,对不起!六姑姑,对不起!霓裳,对不起!   凌语芊想着想着,在心里逐一逐一地道起歉来,悲伤痛楚的泪更加挥如雨下,连绵不绝。   这在湖边玩水的凌语薇,突然跑过来了,看到凌语芊悲伤流泪,她本是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顿如被乌云遮盖,难过地道,“姐姐,你又在想雅儿姐姐了吗?”   凌语薇每天都陪凌语芊来这儿,凌语芊便将自己和雅儿的点点滴滴告诉薇薇,所以,有些事情薇薇是知道的。   对着妹妹的关切,凌语芊并没有停止落泪,反而流得更凶,其实,当时之所以对雅儿关注,且一见如故,因为雅儿的年纪和薇薇相反,看着友善亲切的雅儿,她仿佛看到了薇薇,让她孤独的心,瞬时暖和起来,在这个冷漠的大庄园里,能有这段真挚的友情,是何等的珍贵!   “对了,姐姐,你今天有没跟雅儿姐姐说了宝宝还有多少天出来?”凌语薇接着又道,小丫头虽存在智力障碍,但那份细腻的心思是无法抹灭的。   凌语芊听罢,点了点头。尽管雅儿已经不在了,但她每天来到这里时,总觉得雅儿还在身边,故她会不自觉地低吟一些话,那是专属于她和雅儿之间的对话。   记得雅儿曾经说过,还没见过刚出世的小宝宝,提出请求希望等她分娩时能进去陪她。而她,也当即就答应了。   只可惜……只可惜……   “小敏奶奶说,人死后会去另一个世界,和我们一样继续活着,有牵挂,有思念,所以我想,等宝宝出生,雅儿姐姐一定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会给你打气,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出小宝宝,还会看到小宝宝,祝福小宝宝。”凌语薇继续述说,面容严肃,认真无比的样子。   凌语芊瞧着,内心又是一阵激荡,于是乎,她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低吟而出,“雅儿,距离宝宝出生只有3天了,到时候你会回来的是吧?我等你,等你来给我打气,等你来看看刚出世的小宝宝是什么样子,等你抱抱软绵绵的他(她),逗他(她)笑,教他(她)说话,表嫂和宝宝都等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蕴含着思念、内疚和哀伤的泪,持续挥洒,不停洗涮着凌语芊那略显苍白的容颜,然后由于地心吸引力而往下坠落,没入茂盛的草坪当中……   好一会过后,凌语芊总算停止流泪,目光也从天空收回,拉起一直默默陪在身边的凌语薇,哽咽地道,“薇薇,我们回屋。”   凌语薇颌首,搀扶住她,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大屋方向走,不久回到大屋时,迎接姐妹两的,是一个几乎震碎人心的噩耗。   只见平时冷清安静的客厅,忽然多了若干人,有爷爷贺云清,贺一航夫妇,贺芯和贺燿,连池振峯也来了,张阿姨和保姆们,也都在。   他们皆围在电话机旁,盯着电视机,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关于海啸袭击的新闻!   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心中顿时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看着严肃的大伙,感受着空气里的凝重,她觉得正有一件大事发生,而保姆小玉突然跑过来对她汇报的话,彻底证实了她这个不好的预感!   “语芊姐,听说XX国那边又遭强势海啸袭击,整个小岛几乎百分之七十的地面都被淹没,很多人都被海水卷走,所有通讯都断了,再也联系不到煜少了!”   Xx国,正是贺煜前往的那个岛国!再次遭到强势海啸袭击,几乎百分之七十的地面都被淹没,联系不到贺煜!   这一个个情况,像是一颗颗大石朝凌语芊当头砸下,她禁不住地打了一个踉跄,身体摇摇欲坠。   张阿姨及时赶过来,边扶住她,边叱喝小玉,“你这笨丫头,这个时候当什么广播,用得着你来说吗!”   然后,她又赶忙安抚凌语芊,“语芊,别怕,没事的,煜少不会有事的。”   这时,其他的人也纷纷把目光转过来,除了季淑芬,所有人都露出关切的神色,池振峯更是情不自禁地跑来,扶她过去沙发那。   贺云清出声安抚,“语芊,你先别急,我已经广派人手去联系了,也委托了政府帮忙,会尽快有阿煜的消息的。”   “煜少吉人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他还要回来陪你生娃呢。”张阿姨也再度开口。   接着,是贺燿,“虽然百分之七十的地面被淹没,但还有百分三十,大哥一定在这百分三十的地方,那边政府已经加急处理,和外界通讯很快会恢复,大哥也很快有消息的。”   面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凌语芊没有仔细去听,坐下之后,她视线紧盯着电视画面,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耳朵也详细聆听着电视里发出的旁白报道,任何一个字的也没漏掉。   其他的人,注意力也回到电视上,电话机在响个不停,接话的都是贺一航,每一次,都是失望的结果。   电视里继续播放着XX国那边的情况,偌大的屏幕,继续被狂飙的海啸画面给占满,那一波波狂涛骇浪,伴随着巨响,几十米高的海涛形成水墙,像是打在观看者的心头上,像是朝电视机前的他们席卷而来。   凌语芊几乎毫不眨眼,越看越是觉得恐怖,心里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厮杀,伴随着无数战鼓声、呐喊声、哀鸣声,一并缠绕捣鼓着她,震动着她,给她带来天崩地裂的恐惧,刹那间,一声凄惨的痛叫自她嘴里发出。   “啊……啊……”她曲着身,捂着肚子,频频哀叫出来。   坐在她身边的张阿姨惊慌不已,“语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好痛,肚子好痛……”凌语芊猛地站起身,然后,又迅速坐回沙发上,痛得脸都扭曲了。   “难道是宝宝要出来了?可预产期明明还有三天的……”张阿姨下意识地低吟了一句,见凌语芊裤子湿了一大片,随即大嚷,“噢,羊水破了,宝宝可能要提前出来了!”   众人一听,皆震住,且仓皇失措。   “快,快让人准备车子,送去医院。”张阿姨又大声喊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快速冲到凌语芊的身边,是池振峯,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凌语芊,疾步往外面走。   凌语薇跟了出去。其他的人顿时也乱成一套,贺云清马上叫身为婆婆的季淑芬跟上。   不料,季淑芬拒绝了,理由是,贺煜下落不明,她要守在家中等消息。   “不是有电话吗,你带上手机,到时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贺一航做出劝解。   “不,我要在家中守着!那些医生和护士不都安排好了,哪还用得着我去!就算她真的要生,他们会帮她。”季淑芬却继续固执地拒绝,她这只是找借口,就算贺家已下重金在医院安排好这次的分娩,但家人的定义哪是那些医生和护士能比的。   贺云清见状,在心里直摇头,直叹气,便也不再理会,刻不容缓地安排张阿姨和小玉等几个保姆跟去,还命贺燿通知凌母。   转眼间,大伙都分了心,一半为贺煜的安危,一半为凌语芊的提前分娩。   路上,银色跑车在快速又稳健地驰骋,驾车的人正是池振峯,凌语薇坐在副驾驶座,凌语芊则由张阿姨和小玉陪在宽敞的后座上。   凌语芊继续痛得哀叫连连,张阿姨和小玉不停安慰,凌语薇也扭头,加入安抚。   池振峯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医院,可他又清楚,自己不能开得太快,如此关键的时刻,自己不能出任何意外!   “Yolanda,别急,就到了,很快就到了。”他边驾驶,边劝慰着,由于要看路,他无法回头,只能靠车后镜了解她的状况,见到她痛得连五官都扭成一团,他心疼不已,想不到,生娃真的这么痛!   “总裁,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尽快赶回来,Yolanda要生了,你务必赶回来啊!”他不禁又在心中默默祈求,下意识地将油门踩紧一些。   一会,总算安全抵达医院。院方已经接到电话通知,数名医生和护士早在门口等候,从池振峯车里接过凌语芊,放在医院专用的手推车上,直奔产房。   贺家预定的是五星级豪华产房,环境优美,设备齐全,且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全程照顾。   凌语芊抵达产房后,医生给她检查,证实凌语芊宫口已开,宝宝真的可能会提前出来,所以,立刻进入预产状态。   凌母不久也赶到,凌语薇首先跟她汇报,“妈,姐夫去的那个国家再次遭到海啸袭击,大家都联系不到姐夫,姐姐伤心,肚子疼,宝宝要提前出来了。”   凌母一听,仿佛被雷电击中,重重一震!贺煜失去音信!那岂不是赶不回来了,另外,他没性命危险吧。   “伯母,你别想太多,总裁应该没事的。”池振峯不由安慰她。   凌母回神,带着感激冲池振峯点了点头,便也收拾心情,直奔床前,握住凌语芊的手,心疼怜爱地道,“芊芊,孩子,你怎样了,还好吧,妈来了,妈来了。”   凌语芊俏脸已然一片苍白,眼中泪花可见,皱着眉心痛苦地申吟,“妈,好痛,我好痛。”   凌母握紧她的手,语调更加温柔,“傻孩子,生宝宝都是这样的,都痛的,你听医生的话,很快就不痛了,嗯?”   “凌大婶说的没错,生宝宝都是这样。在我们那个年代,医术还没这么发达,更难熬呢,语芊,现在有这么多医生在,你不会有事的,对了,你想想小宝宝,想想他有多可爱,想想他在迫不及待地出来和你见面。”张阿姨也附和着。   凌语芊来回看着她们,然后,颌首,不再做声,却拧紧娥眉,咬紧牙关,正在极力忍着疼痛。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医生时刻关注留意着凌语芊的情况,她们本是预测凌语芊傍晚会生出来,奈何如今都晚上八点钟,凌语芊的宫口还是只开了5公分,那一阵阵剧痛却是丝毫不间断,起初,在大家的轮流安慰下,凌语芊还能忍住,可渐渐地,时间太长,她再也分心不了,再也按耐不住。   看着女儿痛苦挣扎煎熬,凌母心疼之余,也焦急担忧不已,询问医生怎么会这样。   医生耐心地为她解答,说这样的情况也有人试过,让大家稍安勿躁,继续等待。   这时,贺云清来了,贺燿陪着他来,他们一直用电话和这边联系,也知道凌语芊还没分娩。因为避忌,他们没有进产房,而是在外面的客厅静候。   不久,池振峯赶到,中午在凌语芊进入产房后,他便先回公司处理事务,一直忙到现在,心里惦记着凌语芊,连晚饭也不吃就先往这边跑,也正好询问贺煜的情况。   贺云清一脸担忧和凝重,由贺燿代为回答,说依然无法联系到贺煜,XX国那边的通讯尚未恢复与外界的接通。   “这事,大家都别和语芊提起,如果她问到,就说那边的海啸已经退了,政府正在抢修,应该很快就有阿煜的消息。”贺云清这也才开口,做出叮嘱。   池振峯点头,确实,凌语芊这个时候需要的正是希望和鼓舞,任何悲观危急的消息,都不宜让她知道。   然而,当他们在外面做着打算时,房内的凌语芊忽然叫医生打开电视,叫医生一个个频道地转,转到关于XX国的海啸报道。   医生不知实情,马上听从,凌母和张阿姨等人也急着想知道贺煜的情况,便也没想到阻止,结果,这仍旧令人担忧的危机还是让凌语芊知道了。   她呆呆看着电视画面,连疼痛都忘了,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惨叫出声时,医生检查,宫口又开了一分,已经六公分了。于是关掉电视,准备接生。   医生、助产士、凌母和张阿姨等人都守在床前,叫凌语芊加油和鼓励,起初,凌语芊也乖乖听话,可渐渐地,她忽然停止用力,视线看回到已经关掉的、此刻先是一片黑屏的电视机上。   凌母知道她想什么,立刻劝解,“芊芊,乖,别想了,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先把精力集中到宝宝身上,先让宝宝顺利出来,好吗?乖,听妈的话,听医生的话。”   医生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便也加入劝慰和安抚,可惜,凌语芊根本不听,而宝宝仿佛也全力为父亲担忧似的,直到凌晨六点,宫口只开到7公分,宝宝还是没有出来。   这期间,凌语芊继续饱受痛苦的折磨,她已累得小脸憔悴泛白,昏昏欲睡。   医生便也提议她先睡,睡醒了好有力气分娩,可惜,她是睡着了,但每次只睡了十来分钟便又被疼痛弄醒,她于是又叫医生打开电视给她看,又是看关于XX国海啸的报道。   医生不知所措,悄然离开产房,出到客厅,对昨夜回去休息后而今天一早便又赶过来的贺云清汇报情况,“贺太太盆骨略小,胎儿又大,分娩本来就困难,如今又记挂着贺总裁的情况,根本无心分娩,您看能否找到一些办法让她别再为贺总裁的事担心,先把孩子生出来。”   对凌语芊的情况,贺云清早就知道,这也是他为何一大早就赶过来。他也不知所措,询问医生,“假如让她顺其自然地分娩,宝宝会不会顺利出来。”   医生略作思忖,应答,“这样理论上是可以,但我怕时间久了对胎儿不好,毕竟,她羊水已经破了好几次,再继续流下去,胎儿可能会出现缺氧状况。”   贺云清听罢,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会,取出手机,对着手机说出一段话,拍成视频,然后交给医生,让医生拿进去,播放给凌语芊看。   小小的手机屏幕里,露出贺云清慈祥和蔼的面容,他神色端庄严肃,眸色深深,却仍掩不住忧虑和悲愁,刚烈的嘴唇正一开一合,道出声来,“语芊,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阿煜,但除了阿煜,还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那便是宝宝!宝宝是你和阿煜的爱情结晶,不管阿煜现在处境怎样,我想,他应该和我们一样焦急,应该比我们还焦急,因为,他承诺过要赶回来陪一起迎接宝宝的到来。阿煜的状况,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痛苦,都无助,他被困在那里,有心无力!而你不同,你还有自发权,只要你肯用力肯坚持,宝宝会出来的,所以语芊,你加油吧,就当为了爷爷,为了你自己,为了宝宝,更为了依然在和残酷的自然环境苦苦奋斗的阿煜,忘记周围的一切,聚精会神将宝宝生出来,这也是你为在远方努力的阿煜的一种极大的鼓舞和动力,好吗?可以吗?丫头……”   真挚的言语,用苍劲有力的嗓音娓娓道出,配上带有恳求和命令的音调,让在场的人都动容,都震撼,都感动,凌语芊更是心头澎湃起伏不断,眼泪夺眶而出。   这时,凌母也趁机劝道,“贺老先生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宝宝,芊芊,宝宝的安全在于你,故你要肩负起保护他的责任,先将宝宝生出来,好吗?妈也求你了!”   其他的人,也纷纷劝解和恳求,凌语薇更是哭着哀求。   凌语芊咬着唇,来回看着众人,最后,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医生先给凌语芊吃一碗甜汤,让她补充能量,然后再次进入接生。   这次,凌语芊排除杂念,把注意力全都用在生宝宝上,然而,当宫口开到八公分时,她又开小差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当她视线不经意间瞄到水蓝色的窗帘,脑海忽然像是破开一个缺口,一幕幕惊骇的画面迅猛冲进。   她仿佛看到,巨浪呼啸以摧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迅猛无情地袭击着岸边的城市和村庄,人们瞬间都消失在巨浪当中,被震塌的一切建筑物在狂涛的洗劫下,洗劫一空,事后,海滩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残木破板和人畜尸体,其中一个,是贺煜!   贺煜死了,贺煜遇害了,在XX国遇害了!   本是用力生娃的她,突然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美目倏忽大瞪,嘴里的申吟转成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然后,她弯腰坐起。   大家无比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幕给惊慑到,医生大惊失色,急忙按住她。   凌母也握住她的手,惶恐大喊,“芊芊,你怎么了,芊芊……”   “妈,贺煜死了,贺煜被海啸卷扫在沙滩上,死了!我要去找他,我不准他死,我和宝宝都不准他死!”凌语芊凄叫依旧,边使劲挣扎着要下床。   凌母顿时明了,应道,“不,孩子,那是幻觉,你的幻觉而已,贺煜没事,虽然我们还没有他的消息,但他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别管,别胡思乱想,先把宝宝生出来,乖,听妈的话,乖!”   “说不定煜少已经在归来的途中,语芊,你快生宝宝吧,等宝宝出世了,说不定煜少也回来了。”张阿姨也急忙安抚。   可惜,凌语芊已经神思错乱,继续抱怨和低吼,“不,我要他现在出现,我要把他找回来,妈,他真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以前,他说将来等我生娃的时候会陪在我的身边,给我打气,和我一起迎接宝宝的到来,但结果呢,他忘了,他再也记不得对我说过的这些话!如今,他出国前也承诺过会赶回来,可还是没有赶回来,他一次次地食言,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是个坏蛋!”   凌语芊话中有话,其他不知情的人兴许不留意,但凌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由得附和,“孩子,他不是有意的,他都不是故意那样的,别跟他计较,别跟他计较。听妈的话,你先安心分娩,其他的事迟点再说,迟点再说好吗?妈求你了,芊芊,妈求你了。”   凌母说着,噗通一声在床前跪了下来。   这一举动,立刻将慌忙中的众人震住。   而凌语芊,也霎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幕,一个久远的、却让她永世难忘的噩梦!   当年,她也是躺在病床上,那时,灯光是幽暗的,空气是冰冷的,母亲跪在地上,对她苦苦哀求,哀求她配合医生的安排堕胎!现今,母亲同样是跪在地上,却是乞求她配合医生来生宝宝!   当时,她期盼着天佑能及时出现,把她从病床上救走,同时,也救走她和他的爱情结晶。如今,她同样苦苦期盼着贺煜的归来,想他陪她一起熬过这个辛苦难熬的分娩过程,迎接宝宝的到来。   可惜,他不会出现!四年前,他没有出现,四年后的今天,他也将不会回来!   “芊芊,想想宝宝的来之不易,想想他对你是多么的重要,他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还代表着另一个灵魂,所以,你要保护好他,决不能让他出事,如今,你有那个能力,孩子,你有那个能力啊!”凌母继续话中有话地暗示着,已经泪流满面。   凌语芊更是泪如潮涌,想起这一路来,自己是怎样的小心和谨慎,为了宝宝,自己是怎样地熬过一次次心灰意冷和痛楚绝望。   另一个灵魂,指的是四年前,那个尚未成形就被扼杀的胎儿。   当时,自己年纪小,无能为力,如今,自己有能力了,决定权在自己的身上,假如自己还让他出啥意外,自己必定遗憾一生,后悔一生,痛苦一生,说不定,不用一生,因为,自己会跟着宝宝而去!   终于,凌语芊不再挣扎和反抗,重新躺回到床上,整个人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医生于是又鼓励她用力,而她也听从了,也真正的努力了,奈何宝宝还是不肯出来。   疼痛越来越剧烈,越来越严重,她痛得死去活来,宝宝却还是静静地躲在她的肚子里。   又一个傍晚来临了!   两天一夜的折磨,身心大大受创,让凌语芊几乎不成人形,她披头散发,满面苍白和憔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贺云清又来了,贺一航也来,就连季淑芬也被贺一航威胁着来了,不过,她还是没有进产房,只和大家在客厅等候。   凌母不忍心女儿再受苦,跟医生提议,剖腹产!   可是,还不待医生接话,凌语芊忽然做声,细若蚊苍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冰冷的空气中,但大家还是听到了她的话,她不答应剖腹,她要顺产!   凌母见状,不禁怀疑她是否还在坚持着等贺煜归来!   一会,医生便也做声,说反正都到这种程度了,顺产依然可以的,建议再等等看,假如明天还是无法生出来,那再剖腹产!   凌母只好作罢,注意力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为女儿的固执个性再次感到无奈和心疼,眼中凝泪,伸手轻轻梳理凌语芊凌乱的发丝,轻抚着凌语芊泪痕从未干过的脸儿。   偌大的房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默不作声,但视线都继续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暗暗为这个独特罕见的分娩感叹感慨。   疼痛依然袭击着凌语芊,她再也不似原先的哀叫,估计是,她已经痛得麻木了!她躺在床上,时而闭眼,时而睁眼,看往电视机上,看往房门口。   时间继续悄然流逝,医生和护士们进进出出,不知过了多久后,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赫然走进。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风衣,一件泛白牛仔裤,短发随意放着,洒脱不羁,帅气刚毅的面庞,镶嵌着一双飞扬自信的剑眉,一对灿若星辰的眼眸,一只高而挺直的鼻子,两片性感的薄唇,整个人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完美,俨如上帝专门制造的一件举世无双的工艺品。   凌语芊早已经看到,美目陡然瞪大,随着他慢慢走近,来到她的跟前,她更是浑身僵硬,紧接着,又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   天佑!   天佑来了!   自己看到天佑了!   难道,这又是幻觉吗?或者,这是梦?   凌语芊美眸一瞬不瞬地瞪着,使劲咬着唇,锋利的贝齿深深陷入娇嫩的唇瓣中,带出一阵剧痛,让她发觉,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是天佑,是天佑出现了,他实现了他的诺言,他来陪她冲破煎熬和苦痛,一起迎接宝宝的到来,迎接他们的爱情结晶的到来!   沉寂的心,瞬时狂喜起来,凌语芊两唇分开,蠕动着正准备开口去叫他,然而,他先一步发出的呼唤,让她美梦震碎。   “语芊……”带着长长尾音的呼唤,自他嘴里发出,他在大椅坐下,抓起她的手,深情的眼定定地注视她,“语芊,你还好吧,你的情况很糟糕,一定吃了不少苦,两天一夜了,傻瓜,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执着,何必呢,何苦呢……”   是他!   听着他带着怜悯和疼惜的低吟,听着那熟悉的嗓音,凌语芊恍然大悟。   “天佑想跟你说,不管他在不在你的身边,他都感受到你的苦,感受到宝宝的即将到来,也一直在别处给你打气,给你加油。他希望,你可以怪他,但别选在这个时候,现在,你先集中精力生娃,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他的乞求,是你们共同的美好心愿和未来。你想要怨他也好,恨他也好,等生完宝宝再继续,他会乖乖地接受惩罚,毫无异议地接受惩罚。语芊,答应他好吗?好不好?”他继续轻吟着,温润的嗓音像是一缕春风,徐徐吹进了人的心房,温暖了那颗孤苦悲伤、苦苦等待和挣扎的心。   凌语芊眼泪继续飙个不停,她没有做声,不予任何回复,只目不转睛地回望着他,她突然抬起手,吃力地想朝那张深入骨髓的面容摸去。   他见状,亲自带着她的手,一并抚上他的脸庞,盈满情意的眸瞳也继续看着她,渐渐地,唇角勾出一抹会心疼爱的笑。   他们就这样彼此对望,直到,凌语芊再次遭剧痛袭来!   医生再一次为她接生,这已不清楚是第几次为她接生,不过,不同于前几次的是,此刻多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直握着她的小手,握得紧紧地,注视着她,对着她笑,给她鼓励和打气。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凄厉而痛苦,透着希望,透着伟大,在房内此起彼伏,叫得让人心惊胆战,让人焦急如焚,让人心疼怜爱,就连那素来冷漠孤傲的黑夜,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希望她能尽快冲这场必然的苦痛中解脱出来。   整整五个小时,当水蓝色的窗帘染上一片专属于晨曦的光芒时,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叫,响彻整个房间。   紧接着,是医生迫不及待地欢喜宣布,“生了,终于生了,恭喜贺太太,总算熬过去了!”   “是个男娃,是个男宝宝!”助产士也跟着呐喊,语气也极尽惊喜和兴奋。   其他的人,也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面露微笑,为这场惊心动魄的、维持了两天两夜的独特分娩终于圆满结束而鼓掌和欣慰。   奄奄一息的凌语芊,借助着最后一丝力气,先是朝刚离开她的体内、红皱皱的小小人儿望了一眼,视线随即转到眼前的男人身上,疲惫不堪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下去,缓缓阖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7 弥足珍贵的小宝贝    身心疲惫的凌语芊,睡得很沉,很沉,但脑电波依然被某个悲伤的画面满满占据,以致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每次都给她带来痛彻心扉、像绳子般无情勒着她脖子、令她几乎窒息而死的噩梦!   冰冷灰暗的小诊室里,她躺在破旧的手术床上,两手紧揪住身下泛白的床单,尽显恐慌的美眸没有焦点地四处张望,整个身体随之颤抖连连,一会,她腾地起身,扑向守在床边的母亲,握住母亲的手,声带哭意地发出恳求,“妈,我不想打胎,真的不想,您跟爸说,别逼我打胎,这是我和天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母亲白皙的脸也忧愁遍布,哀伤的眼眸无尽怜爱,结果却还是爱莫能助地拒绝,“芊芊,别再强求了,你爸不会肯的,你爸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所以你乖,听妈的话,把胎儿流掉。”   “不,我舍不得,他是我和天佑的第一孩子,是我和天佑的爱情结晶,我不能失去他!”她痛哭出声,晶莹的泪唰唰淌过她憔悴的两颊。   一个穿着白色袍衫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堕胎药和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抿紧樱唇,不断摇头,泪水也跟着持续掉落,染湿了一大片床单。   母亲从医生那接过药丸,挤到床沿坐下,继续哄道,“芊芊,乖,快把药吃掉,妈懂你的心情,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假如不是无路可走,我们也不会要你这样。听话,把孩子打掉,妈好好照顾你,在婚礼前养好身子。”   她听罢,继续摇头,顺势转为哀求第二件事,“我不想嫁给那个人!我爱的人是天佑,我不想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子共度一生,妈,求您,求您再疼我一次,再宠我一次,求求您!”   “芊芊,妈也求你,你就当做……报答你爸吧,想想你爸,从小是怎样疼你爱你,他好不容易才创业,要是这次失败了,他会受不住的,一定受不住的!还有薇薇,我们还得继续照顾她,继续保护她和治疗她啊。”   “凌小姐,快点把药吃了吧,另外,希望你能控制好情绪,免得等下堕胎过程中对你身体造成伤害。”医生不由催促了一句。   “芊芊,快,听医生的话,别挣扎了,乖,乖!”母亲拿着白色药丸,直接塞到她的嘴边。   她仍紧抿双唇,使劲地抿着,泪水也继续留个不停。   母亲见状,突然把药丸塞回到医生手中,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地板上,继续苦苦哀求,哀求她张开嘴,哀求她把药吃掉,哀求她把来的不是时候的胎儿流掉!   时间在悲伤中度过,她隔着模糊的视线,定定地望着母亲,看着母亲满面泪水、悲切痛楚的样子,终于,她紧闭的双唇缓缓分开了,一滴殷红的血立刻往下滑落。   刚才,她使劲咬唇,嘴唇已被咬破。   医生已经抓紧时间,刻不容缓地将药丸塞到她的嘴里,接着是刚硬的玻璃杯缘,正好刮过伤口,引致又一阵痛。   不过,她都毫无知觉,静静地任由医生操作,随着略带苦味的药丸滑下喉咙,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   然而,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让她痛不欲生和跌入地狱的是,在她服下药物一阵子后,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就像是被用力刺了一刀,又像是被万箭穿心,被凌迟,有样东西直逼她的下体,狠狠撕扯着,在那痛苦挣扎了一段时间,最后滔滔淌流而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蔓延整个空间。   听着母亲和医生的呼气声,看着她们一脸释然,她知道那是怎么状况,宝宝没了,受到药物无情扼杀的胎儿、自己肚里那个未成形的生命,刚才已经一点一点地自体内流出,化为乌有,再也回不来!   刹那间,她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慢慢走向尽头,灵魂出窍,余下的,只有一具麻木的躯壳。   她听到母亲的声音,母亲在安抚她,说她将来还会有宝宝,承诺等她下次怀孕,再也不会逼迫哀求她打掉,会帮她一起保护照顾,让她安然生出来,补偿这次的遗憾和伤痛。   不,她要的不是下次,她要的不是补偿,她要的,是她和天佑所生的宝宝,其他男人的,她不稀罕!   突然间,她尖叫出声,不顾一切地尖叫出来,刚受过极重创伤的虚弱身子,出其不意地冲下窄小冰冷的手术床,跪在母亲面前,一个劲地磕头,哭着哀求母亲别夺走她和天佑的宝宝。   宝宝已经没了,她却还发疯似的乞求着母亲留下宝宝!   而后,她又蓦然起身,往外面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扑了一个空,整个人朝下坠落,留下一声凄厉的悲鸣……   “语芊,醒醒,语芊,你快醒醒!”急切的呼唤声在豪华产房里响起,男人还出手轻拍着被噩梦缠身的凌语芊的脸颊。   好一阵子后,凌语芊终于醒来,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颜。   男人望着她,关切地问,“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噩梦……凌语芊下意识地弯腰坐起,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回想刚才的一幕,这才发觉,自己做噩梦了,因为生宝宝过程中母亲的某个举动和某些话,自己再次陷入那个很久没有涉及的噩梦。   男人于是继续安抚,“别怕,宝宝已经平安顺利地生了出来……”   宝宝……对了,宝宝!   凌语芊一听这个词,立刻从噩梦余悸中出来,急促询问,“宝宝呢?我要看宝宝!”   恰好,房门突然被推开,张阿姨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样东西,见凌语芊醒了,赶忙靠近,欣然地叫,“语芊丫头,你醒了,来,快看看宝宝!”   原来,张阿姨怀里抱的正是宝宝,刚才抱出去客厅给贺云清等人看,现在刚好又抱回来,准备给宝宝喂食。   凌语芊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宝宝,正式观看起来。   宝宝已被清洗干净,穿着医院专用的小衣服,皮肤红红的,皱皱的,浓密的头发略微湿润地贴在小头皮儿上,四肢好像很害怕一样蜷曲着,小手儿握得甚紧,整个人像是一个面团似的小肉球。   凌语芊仔细端详完整体后,目光回到小宝宝的脸儿上,像别的初生婴儿那样,他的五官还不够清晰,不过,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看,忽闪忽闪的,让她喉咙陡然一热,心窝一暖,然后抱起来,抱到胸前,下巴贴在他的小背上,轻轻地摩挲。   她的小宝贝,她不惧苦痛,承受千辛万苦,几乎用整条生命换来的小宝贝!   张阿姨在一边看着,也感动不已,不由自主地忆起那场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分娩,渐渐地,眼中泪花依稀可见。    一会,张阿姨吸了吸鼻子,用汇报宝宝的一些情况来打开话题,愉悦地道,“小琰琰刚出生时是八斤一两,正月十五生,将来可要当大官的呢。”   凌语芊这也与宝宝分离,再次看着宝宝,眼里依然是满满的慈爱和怜惜。   贺臻琰   这是爷爷两个月之前就起好的名字,听说爷爷翻了字典好几天才决定的。   臻,臻于完美,百福并臻。   琰,美玉,用来形容人,象征着如玉般的美好和珍贵。   两个美好的字加在一起,寓意更完美,更矜贵。   这,是爷爷对宝宝的重视和疼爱,也是爷爷对宝宝的寄望!   “他声音洪亮,哭得很有力,医生说很健康、很强壮。”张阿姨继续高兴欢喜地述说。   凌语芊眸光也更加柔和,心中更觉欣慰。宝宝终于出来的那一刻,她虽然将近虚脱,几乎要失去知觉,但她还是清楚听到了宝宝的落地啼哭,那一声声哇叫,真的很大声,很有力,代表着自己的苦难结束,也代表着,他的平安到来,因而,这道声音将会在她心中存留一辈子。   “还有啊,小琰琰和煜少刚出来的时候可是一模一样呢,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所以不得了了,长大后又像爸爸一样,是个万人迷。”张阿姨的语气变得更加轻快,难得会说这样的赞美和夸奖。   听及此,凌语芊浑身倏忽僵了一下。宝宝真的和天佑出世时一模一样的吗?那自己将来岂不是可以看到天佑小时候的样子,看到天佑从小到大一路成长、各个阶段的模样?   凌语芊忍不住翘起唇角,笑颜逐开,再次将宝宝抱到胸前,紧紧地抱着,恨不得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内,和他永远都不分离。   然而,小家伙不领情了,哇的一声,忽然大哭出来。   凌语芊急忙松开,急忙道歉,“对不起宝宝,妈咪太用力了吗,妈咪抱疼你了吗?对不起,妈咪太激动,所以忘了……”   “没事没事,小家伙饿了!”张阿姨马上应了一句,从凌语芊怀中接过小宝宝,“语芊,你继续休息,我先给小琰琰喂奶粉。”   凌语芊略略一顿,便暂且将宝宝递给张阿姨,目光依然紧紧追随,好一会,才收回来转到床前的男人身上,眼中的怜爱之色慢慢换成感激,樱唇轻启,低吟而出,“谢谢你,贺……熠。”   贺熠抿了抿唇,笑了,嗓子依旧温润如雨,娓娓道出,“昨天我在电话中和爷爷谈及贺煜的情况,无意中得知你提前分娩,还因为贺煜赶不回来而没有积极生娃,大家都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我思来想去,于是想到了天佑,赶忙从北京赶过来。”   凌语芊恍然大悟,内心更加感动,不禁想起,那次去北京时,也是他陪着孤零零的自己。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天佑当年的打扮是怎样,我只凭感觉,想不到结果真的蒙骗不了你。”贺熠继续放低嗓子述说着,俊颜变得有点窘迫起来。   凌语芊继续注视着他,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容貌。当时某一瞬间,她确实以为他是天佑,但当他开口说话时,她便立刻认出他是贺熠。   两人五官很想象,经过一番刻意打扮,兴许能蒙得过一般的人,可对她,不然。天佑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刻入她的灵魂,不是任何人能取代,就连本身的贺煜恐怕也取代不了。昨天之所以认错,是因为她被疼痛折磨得神智混乱,因为她太渴盼天佑的出现。   “Xx国那边已经恢复了和外界的通讯,很多国家都派了救援队过去帮忙,我们国家更是,爷爷还委托一支专员队伍去寻找贺煜,所以我想很快便能获得贺煜的消息。”贺熠突然转开话题,说出她一直焦急等待的消息。   凌语芊却仿佛没听到似的,静默片刻,讷讷开口,“对你这身打扮,大家很好奇吧,有没有追问你为什么这样?”   贺熠怔了怔,应答,“嗯,平时我在他们印象里是温润儒雅、文质彬彬,如今却像个浪子般桀骜不羁,都着实吃了一惊。我对他们的解释是,刚执行完任务,由于赶飞机,便顾不得整理了,反正法律又没规定我们不可以这样穿的对不!”   凌语芊先是淡淡一笑,随即想到某件事,笑容隐起,悲伤地问,“雅儿的事,你都知道吧?”   贺熠又是顿了顿,平缓的语气也悲愤起来,“我们不会就此放过李晓筠的,我们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贺熠,那你记得帮忙,你能帮忙吗?雅儿也是你的表妹,她死得好冤枉,好无辜,这十八年来,她过得小心翼翼,过得战战兢兢,如此宝贵的生命,却断送在李晓筠凶残毒手当中,故你一定要替雅儿报仇,一定要!”凌语芊同样是焦急万分,说到最后,浑身起了颤抖,哭了。   贺熠赶忙安抚,正好这时,房门被推开,贺云清等人走了进来,他们皆被凌语芊的情况给吓到,特别是刚从家里带饭菜过来的凌母,迅速将袋子搁在桌上,奔跑到床前,“芊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伤口还在痛吗?”   “她刚才谈起雅儿的事,忍不住哭了。”贺熠立刻回答,解开众人的疑惑和担忧。   凌母高高悬起的心,总算又放下。   这时,贺云清开口,先是安慰,“语芊,你别难过,雅儿的事,我们不会就此放过的。”话毕,他稍顿,悲愤的语调转向欣慰,“对了,辛苦你了,谢谢你,爷爷代表贺家所有的人,感谢你的努力和坚强,感谢你为我们增添一个健健康康、可爱聪明的小宝宝!”   凌语芊已经停止落泪,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眼睛依然湿湿的,回望着贺云清,由衷感激,感激他在紧急时刻录制视频给自己打气。   接着,她看向其他的人,同样是心存感谢,谢谢他们每一个人,对她的关心、紧张和祝福。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季淑芬!   刚才进来的人,有贺云清,贺一航,贺燿,母亲和薇薇,但并没有季淑芬。   她记得,只在等待分娩的过程,季淑芬进来过一次,当时她还好奇,季淑芬怎么会出现了,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毕竟,她从不敢奢望这个曾经想尽办法阻止她怀孕、即便怀孕这段期间也依然绞尽脑汁给她刁难和麻烦的恶婆婆会好心来关怀一下!   不过由于当时太痛,她没有多花时间在这个问题上。如今看来,兴许那只是一时幻觉,而且,她希望这是幻觉。   “芊芊,来,先喝汤。”凌母已经倒好汤,端到凌语芊的面前。   那是鸡汤,香喷喷的,让人口水直流,特别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她,更是饥肠辘辘。然而,她又想起宝宝,于是转眼,寻找张阿姨的影子,只见张阿姨正坐在一边,举着奶瓶喂着小宝宝,张阿姨还一边喂,一边逗着宝宝说话。   “张阿姨,你抱琰琰过来一下。”凌语芊不由开口。   张阿姨一愣,便也抱过来,凌语芊于是伸出手,接过宝宝,奶瓶也因此从宝宝口中脱离,小家伙又是毫无预警地大哭出声。   这一声清脆响亮的哭叫,在场所有的人都别勾住了注意力,无数对眼睛,不约而同地转到小宝宝身上。   凌语芊将小宝宝放在臂弯里,空出来的一只手,从张阿姨那接过奶瓶,塞进小宝宝正张开的小嘴里,哭声马上停下了。   呵呵——   哈哈——   嘿嘿——   房间里,于是传出了各种不同的笑声,有些人,还只抿着唇,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那种喜悦欣然的笑。   凌语芊更是激动不已,紧紧盯着怀里的小眼儿,看着他粉嫩的小唇使劲吸着奶嘴,听着那一道道有力的啧啧声,看着那一双乌黑炯亮的大眼睛,还有眉头、鼻子等其他五官。   众人都暂且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凌母、凌语薇和张阿姨。凌母明白理解女儿的心情,但也心疼女儿,于是亲自拿起勺子装好汤,喂到凌语芊的跟前。   凌语芊先是顿了顿,迎着母亲慈爱的眼神,便也张嘴吃下。   就在她喝完汤后,宝宝也已吃完奶,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凌语芊这才舍得将他交给张阿姨放到婴儿床上,自己也正式用餐。她刚生完宝宝,还不宜吃饭,母亲弄了鸡蛋面给她吃,而她,也很快就解决掉。   凌母收拾好东西,先放在一边,回到床头坐下,注视着凌语芊,突然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道谢出来,“芊芊,谢谢你,谢谢你,妈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妈终于不用再做噩梦了!”   凌语芊面色倏忽一怔,随即明白母亲的意思。其实,当年的堕胎不仅是自己的噩梦,也是母亲多年来的噩梦,有可能,母亲比自己还痛苦,还煎熬,因为母亲多了那份内疚和愧悔。   “对了,你爸他哭了,当我在电话里跟他说你生了一个男娃,母子平安时,他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激动,高兴得说不出话,后来他出声时,声音正是哽咽不已。他说,他明天就回来,回来看你。”凌母接着又道。   凌语芊眼眶即时也一热,不过,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涌上眼眶,一会,道歉出来,“妈,对不起!”   凌母愣然,含着泪,摇头,“不,要说对不起的,是妈,还有你爸,是我们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已经……”凌母嘎然停止,深吸了一口气,转开话题,“对了,X国的通讯已经有了,贺老先生已经和那边联系,叫他们一有贺煜的消息立刻汇报,我想很快就能让贺煜知道宝宝已经平安无事地生出来了。”   凌语芊眸光微微一晃,不做声。   “芊芊,你还是没有原谅他吗?”凌母不由又道,“其实……他也不是有意的,毕竟谁也无法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你就别再……”   还不待凌母说完,凌语芊目光迅速朝婴儿车那看,轻喊,“张阿姨,再帮我把宝宝抱过来好吗,让他来这里睡,来我旁边睡。”   张阿姨略作犹豫,照做,小心翼翼地抱起宝宝,来到床前,放到凌语芊腾出的床位上。   凌语芊视线立刻牢牢锁定在那,目不转睛的。   宝宝睡着了,睡得很香甜,与刚才醒着的时候有点儿不同,但都让她无比疼爱,疼到骨子里去。   她伸手,拉起他的小手儿,软绵绵的两只小手儿继续紧握成拳头状,她摩挲着,把玩着,然后,拉到嘴边亲吻,宝宝咕哝了一声,但并没有被吵醒。   她唇角不由一抿,绽出一抹满足幸福的笑。是的,她感觉很满足,很幸福,因为,她生命里最珍贵的小宝贝,终于出来与她亲密相对,曾经的某个遗憾,终于得到了弥补,还有父母的一些痛苦,也因此得到了消退。   所以,她要好好照顾他,更加用心用力去保护好他!   宝宝继续酣然地睡,打着浅浅的小呼噜,凌语芊也目不转睛地持续看着,越看心中越觉满足,感觉被一股强烈的幸福和快乐包围着,让她深深沉溺期间,久久无法出来。   一阵子后,凌母开口,“芊芊,你睡一会吧,刚生完宝宝,身体各方面都需要休息的。”   凌语芊回神,美目依然停留在宝宝身上,婉拒道,“我不睡,我要看着宝宝!”   凌母即时被女儿的孩子气惹得呵笑连连,打自小外孙出世后,她脸上就一直挂着笑,此刻慈祥的目光也牢牢锁定着那小小的人儿,其实,她何尝不是爱不释手,也直想就这样看着,守着。   当然,她还有另一块“心头肉”等着兼顾和爱护,是她这辈子最疼爱的女儿,故她继续柔声劝解道,“芊芊,妈知道你爱宝宝,可也不用这样的,来日方长,日子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凌大婶说的没错,趁宝宝在睡,语芊你也歇一会,等下宝宝醒了,你再逗他玩。”张阿姨也过来劝解。   还有凌语薇,永远都那么天真无邪,“是呢是呢,小宝宝还是醒着的时候好玩,会睁大眼睛看我们,会笑,会哭,哪像现在,像个小猪猪。”   哈哈——   在场的人,均被凌语薇这话给引出不同程度的笑,凌语芊更是笑弯了眉儿,再看看胸前的小人儿,便也准备睡一会,不料,她还是睡不成!   因为,冯采蓝和肖逸凡来探望她了!   冯采蓝趁着春节期间,带了母亲出外旅游,今天才回来。肖逸凡则去了全球各国的华人地区登台演唱,也是今天早上才下的飞机。得知凌语芊提前产子,两人相约一起过来了。   冯采蓝放下礼物,洗干净手,迫不及待地奔至床前,兴奋地大嚷,“语芊呀,咱伟大的妈咪,恭喜你,贺喜你!”   肖逸凡虽然没有冯采蓝的夸张,但也满眼透着高兴和祝福,先是给凌语芊一个微笑的注视,目光随即落在小宝宝的身上。   “哎哟,这就是我的未来女婿?果然不错哦,我可预见我未来闺女到时会是何等的花痴样!”冯采蓝注意力也已经转到宝宝身上,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叫声,越看越是喜欢,“语芊,我可以抱他吗?哎呀,他还睡着,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应该早点来的。”   瞧着好姐妹渴盼热切的模样,凌语芊便也不介意,点了点头。   冯采蓝得到答允,事不宜迟地抱起,更是激动兴奋不已,若非自觉不卫生,她都恨不得低头去吻这可爱的、白嫩嫩的、软绵绵的小肉肉了。   肖逸凡也跟着她转,对宝宝关爱一会后,注意力重返凌语芊那,琥珀色的眼眸再度蒙上一层柔色,极具磁性的嗓音带着怜爱和疼惜,“身体还好吧?”   “嗯!”凌语芊颌首,已经坐起身。   她还来不及对肖逸凡问候,凌语薇突然插话,“姐姐好伟大,生了两天两夜才生出小宝宝!”   两天两夜!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顿时把肖逸凡给震住,还有冯采蓝,快速回到床前,惊诧询问,“语芊真的吗?你痛了两天两夜?怎么不提前剖腹呢?现在医学昌明,剖宫产很正常的。”   “姐夫不在,姐姐想等姐夫回来。”凌语薇继续汇报。   冯采蓝不由又是一震,这才想起她刚才一直没见到贺煜,还以为贺煜回公司处理急事呢,想不到……   “几天前大洋洲的X国发生海啸,我们在那边的能源工厂遭到摧毁,煜少赶过去处理和善后,不料前天早上那边海啸继续袭击,煜少失去联系,语芊也因此动了胎气,提前分娩。”这时,张阿姨接话,简单扼要地解释整件事,本是欢笑的老脸,隐隐泛着忧愁。   肖逸凡急忙追问,“那现在呢,有贺煜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张阿姨摇头,语气充满希望,“不过贺家已经广派专员在那边找,我想应该很快有煜少的消息。”   冯采蓝已将宝宝放回床上,握住凌语芊的手,约莫半分钟后,安抚出声,“语芊,你别担心,他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   凌语芊眼波晃动了下,没有接话,看向儿子,看着那依然平稳酣睡的小人儿,脑海无法克制地想起另一张面孔。   少顷,她又极力甩开,把话题转到冯采蓝和肖逸凡身上,若无其事地问,“你这次旅游怎样?旅途愉快吧?逸凡呢?演唱会很成功吧?”   冯采蓝愣了愣,但也就着话题回答,然后,是肖逸凡。   接着,凌语芊又问到工作上,冯采蓝自从那次意外被华尔顿酒店解雇后,一直待业状态,曾说过等年后再重新找工作。   “我问过爷爷,他说可以安排你到公关部做,将来你能力行的话,一定不会亏待你。”凌语芊再次提及她替采蓝争取的工作,贺氏员工的福利极好,薪水又很高,故她真心希望这样的好处能落在曾经给自己无数帮助的好姐妹身上,虽然一年后她会离开,但她觉得,凭采蓝的能力到时应该能稳定下来,能长期在那里做下去。   定定回望着凌语芊,冯采蓝像以往那样,满心感激,因而,点了点头,决定下个月一号正式上班。稍后,她又突然问凌语芊,“那你还会去上班吗?”   “我……”凌语芊怔然,不语。   “家里保姆多,语芊想出去工作也行,不过我想语芊应该舍不得宝宝,再说,煜少也舍不得她这么辛苦的,所以这工作的事估计一时半会还是得搁置。”张阿姨冷不防地插话,趁机替贺煜说好话。   凌语芊沉默,正好,宝宝醒了,小家伙还没睁开眼就哇哇大哭,估计又想吃东西了。   凌语芊急忙抱他起来,她已经来奶,在肖逸凡回避后,正式给宝宝喂母乳。   即便之前在碟片上看过喂奶示范,可她还是得在母亲和张阿姨的指导下,总算准确地喂到儿子。   吃配方奶的时候,小家伙扶住奶瓶,此刻,那肉嘟嘟的小手本能地抚到妈咪的乳fang上,眼睛眯着,小嘴用力地吸吮着,让初次体验的凌语芊都感到有点儿吃疼了。   但这样的痛,是幸福的,是情愿的,凌语芊心驰荡漾,澎湃起伏,既欢欣,又感动,记得她看碟片喂奶示范时,曾多次为那温馨的画面感动,此刻亲身体验,更是难以言表的激昂。   这,就是母爱!   她不禁低下头去,再一次用下巴摩挲在儿子的小额头上,小家伙先是下意识地扭动一下小身体,继而恢复平静,继续津津有味地享用着独一无二、香甜美味的乳汁。   喂奶的过程中,凌语芊也才跟冯采蓝说起雅儿遇害的事,冯采蓝听后,先是大大震惊,继而陷入愤怒和难过中。   凌语芊再次触景伤情,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禁忆起痛苦的分娩高潮时的其中一个幻觉。当时,她仿佛看到雅儿回来了,雅儿带着笑,鼓励她要坚持和努力,说会保佑她,会一直陪着她迎接小宝宝的到来。   “语芊,你别伤心,李晓筠这个精神病,恶人会有恶报,老天爷一定会收走她的!”冯采蓝安慰出声。   凌语芊也回神,心中悲愤依然。   一会,直到宝宝吃完奶,这凝重悲伤的气氛才暂且消退。   凌语芊命人把肖逸凡叫进来,几人继续聊谈,到了差不多傍晚才分别。   凌母已经又带了晚餐过来,这次是猪肚煲椰子汤,有助凌语芊来奶,还煮了饭,搭配各色清淡美味的小菜,凌语芊于是全都吃了。   经过一天时间的复原,她除了下面伤口还有点儿痛和身体略觉疲惫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贺熠由于在公务在身,早在中午时就启程回北京,贺云清等人也回去了,留下几个保姆随时候命,张阿姨心里记挂着六姑姑,暂且离开。   本来,凌母会陪夜,可她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突然拉肚子,凌语芊便叫她今晚先在家好好休息。   因而,宁静的夜,豪华的产房里,只剩凌语芊和凌语薇。   凌语薇已在旁边的小床睡着了,凌语芊在主床这边,静静看着宝宝,今天,她视线几乎都在围着宝宝打转,可她就是看不厌,看不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她突然下床,披了一件厚外套,走到窗边,由于天气冷,她没打开窗户,只隔着窗玻璃俯瞰着地面的霓虹灯影和车水马龙,内心却是无比清净,被某件事,某个人占据着。   就这样,直到张阿姨出现。   张阿姨马上关切地道,“语芊,你怎么下来了,还到这儿站着,傻丫头,你刚生完孩子,不能站的呀。”   在张阿姨来到身边时,凌语芊侧目,讷讷地道,“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站一会而已。”   张阿姨略作思忖,便也作罢,语调倏忽低下,“是不是在想煜少?其实,你还是很关心他,还是很惦记他的对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8爱与承诺支撑着他   凌语芊娇弱的身子,猛地一僵。   “发生这样的事,确实很遗憾,然而,不妨换个角度想,这兴许是老天爷给你和煜少的独特安排和考验,让你们的爱情显得更不平凡。而结果,会有惊无险、风平浪静。”张阿姨安抚之余,又为贺煜说好话。   尽管凌语芊对贺煜的情况看似没有反应,但她清楚,这小丫头心里还是怨着贺煜,分娩过程中和凌母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古怪,她听得不是很明白,可她能肯定,那是在说贺煜。   冰凉的空气里,沉寂了一会儿后,凌语芊幽幽道出,“阿姨,当初你和青伯没有生育,是由于你身体有问题呢,还是青伯的?”凌语芊忽然问,她很早就听过,张阿姨一直没有儿女,据说因为其中一人得了不孕症。   “是我的。”张阿姨如实回答,语气中遗憾难掩。   凌语芊不禁由衷得感叹,“青伯真好。”   “嗯,记得年轻的时候,我会怨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你也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但慢慢地,我释然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补偿。这些年来,我把煜少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身边还有你青伯对我情深意重,所以,我也满足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命,既然无能为力,何不看开一点,毕竟,我不是一无所有的!”张阿姨嗓音更低,似在低吟,又似在宣示,期间蕴含着感动。   看着张阿姨满眼爱意、幸福欣然的样子,凌语芊也扬起了唇角,替张阿姨感到高兴。   稍后,张阿姨自己的美好回忆中出来,意味深长地道,“语芊你知道吗,两个人能在一起,是一种福分,是经过三世修行;假如再加上两人共同孕育的爱情结晶,那便得七世修来!你和煜少,经历了七生七世的修行,在这一世收获到应得的幸福,你要好好把握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许久后,凌语芊才做声,“阿姨,你觉得他会死吗?”   充满悲哀色彩、令人痛彻心扉的字眼,然而说出来的语气却是那么的淡定,张阿姨不禁怔了怔,但还是立刻回答,“不,不会死,煜少绝不会死,他还要回来呢,回来享受他七世修来的幸福成果呢!”   凌语芊听罢,会心地笑了。其实,刚才问那句话的时候,她并非真的那么平静,多时的自我强迫和压抑,她已练就了形色不露,可内心里,终究是无法克制的情潮汹涌,那儿,其实一直都痛着,每当有人说起关于他的事,她都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刺痛,他还好吗?在那个海啸狂袭的地方,平安吗?   “来,阿姨陪你过去,时间不早了,你要休息,坐月子一定要休息好,以后会少很多病痛的。”张阿姨扶住她,带她走向睡床。   她终于也乖乖地听话,上床躺下之后,视线继续落在宝宝身上,然后又是痴痴静视了好一阵子,直到张阿姨再做催促,她还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前,真诚郑重地,对眼前这个老妇人说出一声谢谢!   她任由思绪飘荡,飘到不知名的地方,飘到遥远的地方,去寻找她渴望期待的那抹身影,彻底失去视觉后,已是下半夜。   翌日,随着白天的到来,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景象。   贺云清等人又来了一次,呆到午餐前才走,接着是冯采蓝,而冯采蓝走后,是高峻!   看到高大伟岸的他微笑出现在眼前,凌语芊着实不敢相信他也会来,直到他语调愉悦地对她道出“恭喜你,芊芊”几个字时,她也才粲齿,回以谢意。   原来,春节前他回了一趟美国,给他母亲庆祝生日,他还将他母亲送给小宝宝的礼物捎来了,那是一只美丽精致的小铃铛,高峻说这是她母亲亲自制作的,还在教堂求了福,保佑小宝宝平平安安,健康成长。   握着美丽的小铃铛,凌语芊感动异常,喉咙哽咽得声音也沙哑不已,询问高峻,“你和你母亲提起我了吗?怎么和她提起我了呢。”   高峻笑脸依旧,神情也还是一派平静,饱含深意地道,“这么美丽的中国女孩,我当然要跟母亲分享,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宝宝,我要让他收到更多的祝福。”   凌语芊听罢,心头又是一阵激流涌过,由衷道谢了出来,“高峻,谢谢你,还有,谢谢你母亲。”   高峻继续笑了笑,环视着四周,迟疑地问,“贺煜呢?他该不会还去上班吧?你为他吃苦,他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才对。”   “X国发生了海啸,他过去处理那边的工厂,如今……下落不明,毫无音信。”凌语芊沉重地,告知。   高峻一听,目瞪口呆,数秒后,才接话,“我也听过这次的海啸,带来的摧毁性真的很严重,他……他竟然在那里!他好几天前就过去的?在你生产之前就过去的吗?”   凌语芊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噢,怎么会这样!可怜的芊芊,可怜的芊芊!”高峻呐喊,语气充满惋惜,同情的眼神注视着凌语芊,然后又歉意起来,“呃,对不起,我……我一时忘了,我胡乱说话,我……”   “没事,我……没事。”凌语芊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别内疚,目光已经转到儿子身上。   高峻便也不吭声,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闪亮的星眸在她和小宝宝身上来回流连。   他呆了一个小时,然后辞别离去,临走前,他安慰她别太难过,说贺煜不会有事,还跟她承诺,他会托那边的熟人帮忙寻找。   凌语芊再一次道谢,感激的美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于房门之外。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可她的心一直无法平静,而且,在傍晚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噩耗!   X国那边回报,有人看到贺煜在第二次海啸发生前的半个小时,去过工厂,进入工厂的地下室,海啸期间,工厂机器发生爆发,贺煜有可能,已经葬身工厂的废墟之下!   突如起来的噩耗,让凌语芊也俨如遭到狂猛的海啸袭击,整个人顿时像是被卷入巨大的漩涡,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旋涡里,周围都是一道道高而厚的水墙,她使劲拨着它们,然后拼命往外冲,企图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   奈何,她挣扎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她已精疲力竭,可她还是努力坚持支撑着,边继续前进,边极力呐喊,最后,她终再也支撑不住,眼睛缓缓闭上,整个身体也往下沉,朝深处坠落。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呐喊,叫她快醒来,说宝宝需要她,宝宝不能没有她,紧接着,是宝宝的哭声,宝宝哭得很凄凉,很惨切,把她整个心都撕裂开了,所以,她又拼尽力气,与黑暗一轮恶斗之后,终于冲破那一道道凶猛的水墙,重见光明。   她首先看到了母亲激动流泪的样子,听到了母亲欣慰却又带着余惧的叫喊,“语芊,你总算醒了,你吓死妈妈了。”   毫无知觉的身体依然疲惫无力,凌语芊呆呆愣着,而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妈,他不守信用,他又一次食言了,昨晚在梦里,他才答应我一定会回来,会回来给我赔罪,给宝宝赔罪,他说他会好好的,叫我别担心别难过,他根本就是骗人,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象征着悲观色彩的字眼,这次已经无法再做到以往的平静和淡定,短短的字,却如耗尽人所有的力气。   凌语芊很快泪流满面,悲伤欲绝。   凌母见状,好不容易才放下的一颗心又迅速提起,急忙搂住她,安抚道,“芊芊,别哭,你刚生完小孩,不能哭的,那对你将来的视线会造成很大危害的,所以,你快别哭了,快别哭了。”   凌母抓起纸巾,拼命擦着凌语芊的眼泪,不断叫凌语芊别哭,而她自己却也已经哭成了泪人。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泪如雨下,一会,还突然想跳下床。   幸好凌母一直留意着,赶忙把她按住,“芊芊,你要做什么,别,孩子别这样,妈求你。”   “妈,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即便他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他,我要骂他,打他,这个出尔反尔的大骗子,这个总是不守承诺的大坏蛋……”   “别,他也不想的,他无能为力。”凌母更将她抱得紧紧的。   张阿姨也走近过来,“语芊,你快停下,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说不定老天爷会大发慈悲……”   “不,它才不会发慈悲,它根本就想折磨我,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一直给我灾难,我所有的痛都是它造成的,它根本就不安好心,它瞎了眼!”凌语芊立刻打断张阿姨的话,陷入浓浓悲愤的她心中再无隐瞒的意识,说着转向母亲,更加激动,“妈,您也清楚的,它根本不让我和天佑在一起,根本就不让我和他白头到老,您以后别求它,别拜它,别感谢它。”   隔着模糊的视线看着可怜的女儿失控崩溃,凌母简直心如刀绞,只能拼命摇着头,嘴里不停发出“芊芊,芊芊……”两个字。   凌语芊则继续奋力挣扎,悲愤引发的力量让她最终挣脱开凌母,娇小的身子箭一般地往外冲。   不过,眼见她就要冲出房门口时,一声清脆洪亮的婴儿哭啼倏忽响起,令她如被雷电击中,立即僵住。   张阿姨抓住时机,抱着宝宝跑过去,堵在凌语芊的面前,“语芊,快抱抱小琰琰,他哭了,他哭了!”   凌语芊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呆滞的眼闪过一丝光芒,盯着张阿姨怀里哭个不停的小小人儿,一会,伸出手去,接到自己的怀中。   她的小宝贝,哭了,哭得很凄厉,不似肚子饿的哭,他也知道爸爸出事了吗?他也知道爸爸不守承诺,再也回不来见他了吗?   别哭,琰琰,还有妈咪,还有妈咪呢,妈咪会一直陪着你,妈咪是个守信用的人,不会像爹哋那样扔下你不管,永远都不会!   她的手臂缓缓抬起,抱他贴到自己的肩上,很紧密地,但又留意着没有挤压到他。   渐渐地,小琰琰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而凌语芊,继续挥泪如雨。   “语芊,来,回床上去。”张阿姨扶着她,往大床走。   凌母也过来,协助张阿姨,总算把凌语芊带回床前。   她们陪着她,耐心劝慰和安抚,凌语芊都默不作声,泪水未干的美眸牢牢锁定在怀中的小人儿。   小小的他,也睁大着眼瞧着她,被泪水洗涤过的大眼睛更加闪亮,更加漆黑,他的五官还不很清晰,但眼睛已经看得出和他父亲如出一撤,都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暗黑。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双透亮的瞳孔,望进里面深处去,然后,见到的并非自己的倒影,而是……仿佛见到了刻骨铭心的人影!   花未凋零,叶已落下,天人两相隔。   大洋洲。   蔚蓝的海面一片宁静,阳光普照之下,更是闪闪发光,波纹荡漾,让人很难相信不久前这块地方正经历过一场翻云覆雨、如猛兽般吞噬掉无数生命的海啸劫难。   其中一个荒岛上,更是风平浪静,鸭雀无声。   岸边蹲着一个男人,黑头发,黄皮肤,身上的名贵西服已经泥土斑驳,残破不堪,却难掩他的矫健和气势;脸上横着几道小小的伤痕,也丝毫不顺他的俊美绝伦。   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用树藤接驳着一根根圆柱,结实的手已经血迹可见,可他丝毫不理,依然孜孜不倦地忙碌着。   在他身后的海滩上,躺着另一个男人,栗色头发,碧眼,五官深邃,高大魁梧的身躯同样是裹在一袭破外套里。   相较于岸边男子的忙碌,碧眼男人显得悠然许多,边享受着惬意的日光浴,边四处环视,目光最后停在岸边忙碌的男子那,用英语叫喊出来,“Derrick—He,别那么卖力,快休息一下吧,算算日子你老婆已经生了,儿子也出来了,你就算用宇宙飞船赶回去也无法实现你的承诺。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让时光倒流!”   极具磁性的嗓音在海风中徐徐传到岸边男子的耳边,男子忙碌的手顿时停了一下,手中的树藤滑落,掉到水里,他俯身,去捡,看到碧蓝清晰的水面映出自己伤痕鲜明的脸庞,还有他身上那套破烂不堪的衣服。   这些,都是他在被湍急的海水狂猛冲击和袭卷中造成。   三天前的下午,他去能源工厂准备继续视察灾后情形,还到地下室去,但不久他又出来,只因为心血来潮,突然间很想她,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不过,就在他往海边的酒店走而还没回到酒店时,蓦然间天昏地暗,伴随着一声巨响,他看到一团巨大的水墙排山倒海般朝他冲来,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逃避,且威力之大,很快就把他卷入水中。   他先是惊震,下一秒,马上明白到,海啸又来了!第二波海啸再次袭击x国!   他的身体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卷起,然后又狠狠地往下甩去,简直让他头晕脑胀,幸好他熟于水性,还善于潜水运动,他马上做好防备,总算不至于被卷走,然而,那毕竟不是平静的海面,不是他熟悉习惯的环境,因此不用多久,他还是逃不过被冲走的命运,整个人再度陷入恐怖空间。   他使劲挣扎,与那些狂涛骇浪抵抗搏斗,中途有个巨大的黑影袭向他,在他眼前掠过,他下意识地抓住它,那才发现,是根大柱子!他绝望中即时生出希望,急忙搂进柱子,闭上眼紧紧地抱住,还用脚,牢牢地夹住。   狂涛骇浪持续来袭,那一股股浪波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四面八方,从各个角度打过来,给他带出的除了剧痛,还有恐慌。   海啸的威力和摧毁性有多大,他早有听闻熟知,毕竟,它前几天就几乎摧毁了半个x国,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如今它再次发飙,结果必定又是死伤无数。   这一群无辜悲惨的生灵中,会包括自己吗?   他脑海不禁冒出这个念头,心头猛然一凛。   不,自己不能死,决不能丧命,不能扔下她和宝宝!   不管她对自己的生死是否在意,自己都要保住这条命,回去实现临走前对她许下的承诺,时间还来得及,自己只要能逃过这次海啸,便可立即回家,再也不管工厂会怎样,因为,这是自己答应她的!虽然她表面上不稀罕,但她内心应该还是期盼着。   所以,他更加抱紧木柱,眼睛闭得更紧,屏住呼吸。   他只听到,巨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那依然迅猛狂肆的巨浪从他身边汹涌冲过,除了它,似乎还有别的东西,有大大的鱼尾横扫在他身上,有礁石刮过他的大腿,还有某些细细的水草和其他东西刺着他的脸皮,每一处,都带来巨大的痛。   随着长时间的袭击,他已疲惫不堪,浑身无力,可他坚持抱住柱子,咬紧牙关,他仿佛看到她急切的样子,在哭着呐喊他,在祈祷他,在等待他的回去。正因为这股信念和依托,他霎时又来力量,原本松开些许的大手又牢牢抱紧柱子,心中一直默念着她的名字,回忆他曾经和她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甚至还幻化出她分娩的情况,幻想他能度过这场大劫难,赶回去陪她迎接宝宝的诞生。   他就这样由这些超强的力量支撑着,随波逐流,不知过了多久,包围在他身边的水墙渐渐变弱,越来越轻,他看到自己躺在岸边。   终于安全了!   终于逃过去了!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更谢谢她和宝宝。   全部力气都耗尽的他,本应昏迷过去,好好睡一觉,可他没有,那个信念不但能支撑他,还时刻提醒着他。   所以,他就那样躺着休息,回忆刚经历过的险境,直到身体恢复些许力气,他迫不及待地挣扎起身。   脸很痛,腿很痛,身体也痛,衣服也破了一个个缺口,他知道这些都是刚才那场劫难造成,但他都不理。   他一拐一拐地,拖着满是伤痛的身体往岛内走,结果发现这是一个荒岛,除了各种植物,他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不得已,他折回到海边,总算看到了一个人,正躺在地上沉睡着。身上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他再一次环视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海面,视线最后停在那人身上,栗色的头发,五官深邃,是欧洲人吗?也像他那样被还海啸冲到这里来吗?   不久,那人醒了,他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眸中闪出一道锐利警备的精芒,虽然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不过,他没多加理会,因为这不是他目前要花费精力注意的事。   而且,这个陌生人对他很热情,主动跟他搭讪,跟他说,来自意大利,叫歌德鲁,是一名医生,这次来X国考察,不料遇上海啸。   他便也说,自己叫贺煜,来自中国,也是来公干,至于贺家的背景,并没有谈及。   也许是在荒岛里吧,彼此一见入故,还一起商讨出去的路,他们发现荒岛里种着很多手腕粗的树木,还有坚固性能媲美绳子的树藤,于是打算用此来编成竹排离开荒岛。   本来,歌德鲁想休息一会再开工,可他心急着走,便立刻着手准备,砍树,拔树藤等,都是辛苦艰难的活儿,可他干得起劲,弄完又立刻来这里绑成竹排,不休不眠。   “真的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我担心你还没见到你老婆儿子就已经挂了!”歌德鲁已经走近,站起来的他,身体更加魁伟,隐隐散发着一股军人的气息。   贺煜回神,迎着歌德鲁关切的眼神,淡淡地应了一句“不用”,注意力回到眼前的活儿。   歌德鲁抿了一下薄唇,耸了耸肩,也拿起另一根树藤,进入劳碌,边弄着,边聊谈,“你妻子是不是很美很迷人?”   贺煜的手,又是一顿,尽管不语,但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张绝美脱俗的容颜。   “你们中国男人都这么疼爱妻子的吗?都这么注重对妻子的承诺吗?”歌德鲁又道。   “疼爱与承诺,视乎对象。”贺煜在心中回答,干活的速度更快起来。   两次得不到回答,歌德鲁顿觉有点儿无趣,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贺煜的欣赏,他看过不少人,独特的工作性质让他不轻易和人接触,眼前这个很爱妻子的中国男人却例外,令他忍不住刮目相看。   尽管眼前的中国男人遭到海啸袭击后变得狼狈不堪,但与生俱来的强势和霸气却丝毫不损,依然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那身衣服即便破旧不堪,不难看出是名牌中名牌,所以,他觉得这个叫贺煜的中国男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Derrick—He,你在G市混得很不错吧!”歌德鲁试探着,又问道。   “还行!”这次,贺煜回答了,低沉的嗓音还是淡淡的语气,并没有礼尚往来对歌德鲁。就像歌德鲁在砍树的时候,询问他是被什么力量支撑才能在恐怖海啸中逃过一劫,他只回答是临盆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儿子,而没有反问歌德鲁又是靠什么坚持。   虽然歌德鲁只说是个医生,但不知因何缘故,他觉得歌德鲁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当然,他不会深究,因为,这不是值得自己深究的人,至少,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   他只记住,歌德鲁是个很不错的“战友”,在这个荒岛上,与他并肩而战,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继续共进退,共患难。   太阳迈着缓慢的脚步,继续往西边靠近,他们也全神贯注地继续努力着,后来,天黑了,而木排也总算弄好了!   “你确定现在就出发?真的不能等到明天早上?”歌德鲁神色显得异常严肃和凝重,再次问了出来。   贺煜极目远眺着由于天黑而变得更加看不尽头显得更加诡异的海面,然后再仰头瞧了一下已经升起的月亮,毅然颌首。   歌德鲁于是也不多说,杠起一根圆形树干,踏上刚刚弄好的木排。   贺煜手举着另一根,高大的身体也一跃而上,两人的重量让木排起了大大一个摇晃!   两个人,四只眼睛,静静相视,每一只瞳孔都是那么的黑,那么的暗,透着坚定的光芒!   事不宜迟地,他们手上的大树干的一端,分别没入海水中,彼此一记用力划动后,木排开始移动,载着他们朝大海深处飘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39 发现记忆的秘密   中国   夜深雨紧,连绵不绝的雨线在黑暗夜色中显得异常的白,哗哗响声也格外的亮,本就寒意未退的冬天因为这场暴雨使得整个空间更冷、更冰。   凌语芊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那越下越密的雨点,看得出神。   新闻报道说由于大洋州海啸,导致中国东部沿海地区有大暴雨。由这场暴雨的程度可见,当时的海啸必定很严重。   每次大的自然灾难,都会引发狂风暴雨,X国此刻一定更是大雨滂沱吧,那么大的雨,工人们还会继续挖掘已被炸成废墟的工厂吗?   打自得知贺煜有可能被埋在已经炸成废墟的工厂地下室,爷爷立刻叫贺一航出发去X国,还电话连线那边的人开始挖掘地面企图营救贺煜,距离事发时间已有36个小时,已经过去黄金救人时间的一半,越快找到贺煜,他生还的机会就越早,所以,这场大雨下得很不是时候,下得很不应该!   添丁,生儿,多好的喜事,多好的兆头,可事实上呢,谁又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打自六天前贺煜出发去X国,然后那边再一次发生海啸,凌语芊心中都没起到很大的反应,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做到对他的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了,直至得到他可能已经遇难的噩耗,她才发现,那根本就不可能!   之前没有表露,是被她极力扼制着,是因为他还安好,到他出事了,那股被使劲压制的牵挂和关怀也就像遭到洪水的袭击,冲破紧闭的心房,蔓延全身各处,铺天盖地地爆发。   怨、恨、痛、哀……   各种各样的情潮,深深包围着她,吞噬着她,让她不想再活,只想随他而去。人生最伟大最深刻的爱,是生死相随!   然而,人生还有一个同样很伟大的爱,那便是母爱!   琰琰才哺出生,才来到这个世界两天,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她又岂能离他而去,他已经没了父亲,怎能连另一半亲人也失去!   更何况,他的处境是那么的困难。   记得琰琰刚出生的时候,张阿姨说过,正月十五生的人,将来会是大官,可今天下午,季淑芬忽然跑来医院,一进门就破口大骂,骂琰琰是小克星,骂她是大克星,指责她为什么不再忍耐多一天,至少等过了正月十五才生出来,那样,贺煜就不会有事!   正月十五出生的人,是大官,会一生荣华和富贵;   正月十五出生的人,是天煞孤星,会克死父母;   到底,哪个说辞是对的?   季淑芬说的似乎有根有据,可她不接受!尽管她内心的丧夫之痛不比季淑芬的丧子之痛浅,但她就是无法接受这一切灾难会牵扯到琰琰的身上!   他才出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凭什么说他害人?凭什么要他背负着一辈子的枷锁!   当因为悲痛而变得理智丧失的季淑芬凶神恶煞地提出要将琰琰逐出贺家家门,甚至想索性弄死琰琰时,她也疯了,再也忍不住,厉声对季淑芬吼回去,说那只是自然灾难,与任何人都无关系,假如说贺煜的死因为琰琰,那其他遇难的人呢?难道他们的儿女都是正月十五所生?   季淑芬被堵得哑口无言,于是转为骂她,说她不是人,是个冷血的动物,是个冷血的狐狸精,丈夫被害死了,还为那凶手如此理直气壮。   呵呵,假如她是个冷血的动物,那你季淑芬又是什么?不分是非黑白、到处乱咬人的疯狗?   在这世上,就季淑芬有儿子!就你季淑芬一个人疼儿子!   因为贺煜的意外,你季淑芬备厌恶琰琰,我呢?琰琰同样是我疼入骨髓的小心肝,打他在我肚里开始,我就立誓要竭尽全能去保护他,经过那般惊心动魄的分娩而千辛万苦生出他后,我更是不容许任何人中伤甚至伤害他,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奶奶,即便理由是,毫无根据的“天煞孤星”!   所以,她当即就把护士叫来,用命令的语气,叫她们把季淑芬赶走!对于这个时刻想伤害她孩儿的恶婆婆,在她痛得死去活来都没想过稀罕其出现,如今,她更是不欢迎!   然后,季淑芬走了,是不断谩骂着走,还扬言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琰琰进门!   她没理会,仿佛没事发生过似的,紧紧抱着琰琰,看着他不谙世事、依然睡得香甜的模样,很久很久……   “语芊,进去了哦?”蓦地,一声轻微的呼唤在这哗哗雨声中响起,将凌语芊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不用看,凌语芊也知道是张阿姨,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张永远都无比亲切慈祥的面容。   “虽然你穿了厚衣服,可这毕竟是阳台,毕竟是冬天,况且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身体虚弱,很容易惹上毛病的。”张阿姨样子忧心忡忡,其实,她还想提醒的一个隐患是,凌语芊遭到贺煜有可能遇难的打击,身心皆受创,更是容易让病菌袭击。   终于,凌语芊侧目,迎向张阿姨,先是定定凝视片刻,随即低声道,“我没事,阿姨您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懂得保护自己,因为我还要照顾琰琰,我要健康的身体,照顾好他。”   悲伤的语调,轻轻的、淡淡的,几乎都淹没在那哗哗雨声中。   张阿姨便也作罢,继续望着她,沉吟了片刻,又道,“还在为二嫂责骂琰琰的事难过吗?其实你不用理会,就算真的有她那种说法,也没什么的,正所谓迷信迷信,迷了就信,再说假如真的这样,那也是命中注定,要怨,只能怨老天爷。”   要怨,只能怨老天爷!   凌语芊视线不由从张阿姨身上移开,仰头朝黑压压的天空望去。   是的,一切都是老天造成,可是,怨有用吗?自己一路走来都怨过恨过,无情的它还不是照样无动于衷,照样给自己一次次灾难。   犹记得,妈妈有次安慰她,跟她谈起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人的一生曲折不断,也算是老天爷的一种眷顾,因为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生,才会更矜贵,更让人珍惜,且也更灿烂多姿。   当时,她的回答是,不要这样的眷顾!让它去眷顾别人!   如今,她同样是不稀罕!   还是那句话,假如这份珍贵要用无数的痛彻心扉来换得,那她宁愿不要!   “贺爷爷他们回去,也只是为了更好安排煜少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贺爷爷不会像二嫂那样无理取闹的。”张阿姨继续劝慰。   凌语芊又定一定神,沉默依旧。季淑芬被“赶走”不久,贺云清等人也离开了,平时,他们都会呆到傍晚前,且临走前都会再看琰琰一眼,但今天,他们提前走了,没有再看琰琰,直接就走了。   兴许情况如张阿姨的安慰,回家能更好地安排抢救贺煜的事宜,但也兴许,他们也觉得是琰琰给贺煜带来灾难。   不过都无所谓,他们喜欢也罢,厌恶也罢,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反正,自己也不稀罕,自己早就做好一年后离开的准备,早就想过,在琰琰成长的日子里没有他们的爱。   凌语芊心中尽管是这么想,但还是难掩淡淡的失落和怅然,一会,她甩了甩思绪,压住这些不该有的惋惜,美目重返张阿姨那,出其不意地问,“张阿姨,你是否也觉得我很冷血?”   张阿姨怔了怔,摇头,语气坚定,“最爱煜少的人,是你!”   凌语芊唇角一扯,勾出一抹不知何意的笑,再一次看向外面的蒙蒙大雨,嗓音仍旧分外轻缓,“那他,他爱我吗?”   “他最爱的人,也是你,他爱你比爱他自己还多!”张阿姨又是不假思索且无比肯定地应答,“所以,他一定没事,不管他遇到多大的困境,都会化解的,会回来见你,见琰琰,琰琰不是克星,根本不是!”   凌语芊唇角霎时更翘起来,整个唇形显得更加完美,因点亮希望的眼眸也越发的晶亮,直视着眼前的一片灰白,在心中呐喊出来,“贺煜,你这个大骗子,不守信用的大坏蛋,还想我原谅你的话,就给我好好的,给我支撑住,假如你真的死了,那我也不会再流半点眼泪,因为那代表你不爱我,代表你爱我不够深,故我不会为你伤心,不会为你哭!听到了,听到了吗?贺煜你听到了吗?”   悲痛委屈的泪,自凌语芊眼中夺眶而出,挥如雨下,比外面那些雨线落得更快,更猛。   由心中呐喊而出的声音冲进大雨中,飞上云霄去,随着黑夜朝宇宙扩散,顺着地球而转动漂流,进入另一个风雨交加的地方……   海面上,狂风呼啸,大雨滂沱,惊涛骇浪汹涌翻滚,海面剧烈摇曳,木排在浪尖里巅簸,木排上的两个人影紧紧拽住用树干制成的木浆,合力驾驭,奋身与惊涛骇浪抗衡着。   “Derrick—He,你还行不?”歌德鲁边稳住身体使劲摇动木浆,高声叫喊。   贺煜与他背对着背,也极力把关着自己这边,同样将语调发挥到最高,用英语回答,“嗯!还行!”   “那就好,记住,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在家中等你,所以,你务必要坚持,驶过黑夜的海洋,便是幸福的风和日丽的港湾!”歌德鲁不仅是为贺煜打气,也为他自己打气。   贺煜听罢,不禁想起香港一著名诗人的作品《航海》:   柚子树开花时节乍暧还寒   突然满天乌云密布,   狂风呼啸,雷声隆隆,   大雨滂沱,波涛汹涌,   扁舟在浪尖里巅簸   翻江倒海,   水手们合力驾驭,   渡过黑暗的海洋。   驶向幸福的彼岸,   风和日丽泊于宁静的港湾越是恶劣危险的时候,人的求生本能和奋力拼搏毅力越容易被推到极点,发挥最大的效能,然后战胜困难,摆脱危险境地。    然而,诗歌终究是诗歌,象征着人类对美好的一种追求和向往,现实却是残酷的,就目前巨涛汹涌的大海而言,什么都显得渺小无能!   起初,凭着心中那股信念,两人还能勉强支撑,可渐渐地,随着浪涛连绵不断,且在一个势不可挡的巨浪袭来时,小小的木排倏忽被掀起,连带贺煜和歌德鲁一起被卷到大约两米高的空中,继而随着巨浪翻滚、坠落,砰的一声巨响,木排翻底砸回水中,贺煜和歌德鲁也因此落进海里。   他们皆大惊失色,千钧一发之际,急忙扔掉手中的木浆,改去拽住木排,整个身躯紧紧地攀附住。   “Derrick,areyouOK?”歌德鲁又问。   “OK!”贺煜又是大声回应,想看向歌德鲁那边,奈何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海浪水花,根本看不清对方。   因此,两人只能扯破喉咙大喊,相互鼓励和打气,且了解对方是否还在。   歌德鲁叫贺煜想想妻子和儿子,想想在家中等候他回去实现诺言美丽可人儿;贺煜不清楚什么对歌德鲁是最重要的,只能回应,叫歌德鲁为心中的目标而坚持。   他们一边自救,一边朝对方靠近,经过一番恶斗后,总算能看到对方的影子,在彼此欣慰的注视中,他们并肩作战,与恶浪搏斗着。   时间持续得太久,再强壮厉害的人也会慢慢被摧毁,两人由起初的雄赳赳,渐渐焉了下来。而且,贺煜还突然感到很难受,头晕脑胀,浑身似乎再也提不起劲。   瞧见贺煜面色突然涨红,歌德鲁心头一凛,快速腾手往他额头一摸,瞬时间,更加惊惧。   “Derrick,你感冒了吗?你是不是要发烧了?”他手重新搭回到木排时,大声喊出。   贺煜听罢,也浑身僵硬,原来,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感冒了,其实,早在从荒岛那边醒来时,他就觉得很难受,砍树、制作木排的过程中,这种状况也没减退过,但由于心系回家,他没去理,如今再遭此巨大袭击,他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Derrick,撑住,一定要撑住,靠你自己的力量去撑住,不能靠我,要是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结果我们只会葬身海底,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知道吗?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儿子,你要是死了,她会恨你,一定会恨你的!”   恨!   是的,那小东西,一定恨甚于痛!曾经多少次,他静静发呆的时候,都会禁不住地幻化出她大喊着痛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守信用,恨自己扔下她和宝宝。   可是小东西,我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了。第一次的灾难,我尚且能坚持和逃过,如今,经历过这么多的危难,我是力气耗尽,再也撑不下去了!   明明处于冰凉的水中,贺煜却觉整个身体如火烧般的灼痛,随着疲惫越发加深,他的力气也一点一点地抽离,本是竖起的头渐渐往下垂,最后,侧脸趴在了木排上。   歌德鲁见状,碧眼因为恐惧而瞪得极大,急忙伸出手,拽住贺煜的胳膊,叫声也充满惶恐,“Derrick,加油,坚持,加油,加油!”   加油……坚持……   不错,自己要加油,自己要坚持,她在家等着自己,不管她是恨还是痛,自己都不能放弃!   “你为叶,我是花,叶不落,花不凋,永世两相随。”   “贺煜,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今天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贺煜,你好帅哦,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这么完美的男人是我的老公哦,我真幸福呢!”   “钻石象征永恒,所以你只能送给我,我也会永远戴着它,当然,假如哪天我脱下来了,说明我不再爱你,我想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除非你对不起我!”   其实,除却她心中有个天佑,除却她为高峻做事,她其他方面都很好,那么娇,那么俏,那么媚,一颦一笑都像是一块磁性超强的磁铁,把人的心给深深地吸过去,连自己也无法逃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沉沦,深爱!   因而,自己不想死,不只因为珍惜性命,更因为,舍不得她!那么美好的她,多令人舍不得!多舍不得!   贺煜继续回忆着与她之间的一点一滴,先是那些令人迷恋和回味的甜蜜幸福,最后,还有他被她多次伤害、然后把伤痛也附加于她的身上,两人一起痛苦的一幕幕画面。   相爱的过程,是互相折磨的过程。   不过,即便折磨和痛苦,他也不想与她分开,在她第一次来公司,失魂落魄、痴迷呆滞地盯着他看时,就注定了她和他绑在一起,永远,永远……   “Derrick,继续!继续支持,雨变小了,雨变小了,有希望了!”歌德鲁的叫声再起响起,带着丝丝雀跃。   贺煜定神,真的发现雨已经没刚才那么大,除了雨,浪涛似乎也弱了许多,希望之火,在他心中悄然燃起。   歌德鲁仍然由右手协助着贺煜,不忘持续鼓励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雨变得更小,海面的恶浪也慢慢减退。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后,雨彻底停了,整个海面回归平静,而这时,贺煜极力支撑的眼皮终缓缓阖上。   歌德鲁丝毫不敢放松,继续用力提着贺煜由于昏过去导致没力气支撑而惯性往下沉的身体,自己也更加稳稳搭住木排,随着木排慢慢漂流。   不久,月亮出来了,银白色的光芒洒遍大地,歌德鲁四处张望,看到前方似乎有个陆地,绿色的眸瞳猛然发亮,下意识地朝贺煜道,“Derrick,我们有救了,我们彻底胜利了!有陆地,看到了没?前面有块陆地,来,跟我过去,跟我过去。”   昏睡中的贺煜,自是没有听到歌德鲁的呐喊,也没感受到他的喜悦和欢呼。   歌德鲁自嘲地笑了笑,勒紧贺煜,用抵在木排上的胸膛发力,推动着木排朝陆地前进,直到靠岸!   将沉重高大的贺煜放在地上,歌德鲁也先是躺下休息一阵,呼气,缓气,而后起身,轻拍贺煜的脸,“Derrick,你醒醒,我们着陆了,听到我说话没,快睁开眼睛。”   可惜,任凭他如何呼唤和拍打,贺煜都双目紧闭,不过,嘴里反复低喃着一句话,“芊芊,小东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言的,等我,一定要等我。”   贺煜说的是中文,歌德鲁听不懂整句内容,但知道“芊芊”这两个字!贺煜曾叫过无数次,多得让他都能亲自用中文拼音标准地说出来。   歌德鲁还知道,这是一个人名,是Derrick念念不忘的wife(妻子),是支撑着Derrick度过一次次劫难的honey和darling!   歌德鲁于是停止叫唤,静静俯视着依然梦呓不断的贺煜,一会突然起身,跑到岸边对着辽阔无垠的海面高声呐喊出来,“qian—qian,快给他加油,一定要给他加油,他需要你,记住,等他!”   拼尽力气的呼唤,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异常响亮,在这空旷的海面产生了回音,回音缭绕,久久不消散……   中国。   凌语芊被一噩梦给吓醒!   她又梦到海啸了!又是那种恐怖的惊涛海浪,席卷整个城市,所有的事物被摧毁,到处是人畜的尸体,其中一个,包括贺煜!   根据X国那边的汇报,说贺煜被埋在工厂的地下室,她却总是梦到贺煜在水里,像刚才噩梦那样,他被团团海水包围着,冲刷着,他的身体被卷起,然后又狠狠甩回到海里,转眼间就没入深不见底的海水中,只留一声声呼唤。   “芊芊,小东西,等我,记得等我回来!”   她深感恐惧,凄厉地呐喊着、嘶叫着,然后,惊醒过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只因为昨晚睡觉前,看到那个水蓝色的窗帘,导致再一次梦到与水有关的景象?   又或者……真的有这样的情景正在发生?   中国命理学中,有“心灵相通”一说,相爱的男女,无论相隔多远,都会心系一块,会感应到对方的处境。   凌语芊继续迷惑不解着,下意识地看向窗帘,那儿,已经染上一抹白色,天亮了!   于是她又转看向婴儿床,还起身下床走过去,然而看清楚里面一片空荡时,面色一变,浑身陡然僵住。   宝宝,不见了!   还好像失踪了一定的时间,因为里面的被褥冰凉如水,像是久没东西占据过!   难道张阿姨抱去喂奶了?张阿姨知道自己昨夜很晚才睡,不忍心叫醒自己,所以先给一顿配方奶宝宝吃?   凌语芊按住心中惊慌,下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只因她无法接受这种会令她心胆俱裂的意外,她回头,朝张阿姨睡的地方看,可惜并没有见到预期中的画面。   而且,平时这个时候早已经醒过来的张阿姨,此刻竟然还在睡!还有薇薇,也睡得正熟!   一股极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凌语芊的心头,她连忙朝张阿姨大喊,边喊边跑过去,见张阿姨无动于衷,于是伸手去推张阿姨的手臂。   片刻后,张阿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皱着眉头,神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张阿姨,琰琰呢?琰琰不见了!”   这一听,张阿姨混沌的脑子立刻转为精明,先是四周环视,随即奔至婴儿车那,见到里面空荡荡的,也重重地震住。   凌语薇也在凌语芊的摇晃中醒来,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在客厅守着随时候命的几个保姆,也歪歪斜斜地倒在床上,被叫醒来时,脸上皆挂着相同的迷惘和略显痛苦的表情,而且,也都不知道宝宝的去向。   凌语芊彻底慌了,六神无主地看着每一个人,紧接着脑里灵光乍现,重返产房,拿起手机拨通季淑芬的电话,气急败坏地骂出来,“季淑芬,你为什么那么狠,为什么那么恶毒,把琰琰还给我,快把琰琰还给我!”   好几秒钟过后,季淑芬才回答,“神经病,你发什么神经,琰琰不在你身边吗?什么我还给你?”   “才不是!琰琰是你劫走的,你昨天说过要对付琰琰!季淑芬,你有什么恨,冲着我来就好,快把琰琰给我!”凌语芊更加义愤填膺地怒吼着。   季淑芬却继续否认,继续骂凌语芊是神经病,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屑,没有丝毫的担忧之情!她的孙子不见了,她竟然无动于衷!是压根不信凌语芊的“胡言乱语”呢?还是不想对着凌语芊表露?又或者,真的冷血无情?   张阿姨突然从凌语芊手中拿过手机,平和的语气带着恳求,“二嫂,琰琰真的不是你带走的?”   “废话!我带走他干吗?我说过不准他进门的!”季淑芬还是毫不客气的语调。   张阿姨略作思忖,于是挂断电话,劝解凌语芊,“语芊,应该不是二嫂她做的,她不至于那么狠,不至于的。”   可惜,凌语芊已经认定是季淑芬所做,猛地甩开张阿姨的手,不由分说地朝外面奔去。   张阿姨见状,急忙去追,结果,在客厅和其他几个保姆一起合力,总算阻止凌语芊。   “放开我,张阿姨,叫她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季淑芬,叫她把琰琰还给我,我不能让她伤害琰琰!”凌语芊使劲挣扎,语气渐渐变得恼怒起来。   张阿姨并不听命,继续劝解道,“语芊,你别激动,真的不是她做的,你听话,先冷静下来,我们找护士,找护士问问。”   其他的人,也跟着劝慰,还猜测会不会是护士抱走的。   其实,根据规定,护士是不能私自抱走婴儿,但在众人纷纷劝说下,凌语芊便也停止挣扎和呐喊,正好,护士已经闻讯赶到,得知宝宝不见,护士同样大惊失色。   这是高级豪华病房,贺家还派了保姆驻守,护士于是没有多加注意,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凌语芊,再一次陷入崩溃,重新奋起挣扎,趁着保姆因护士到来而松懈,总算获得自由,抬脚又往外跑,刚到门口处,被一个高大的人影给堵住!   是高峻!   高峻来了。   看着那个高大的人影,大家都仿佛见到希望,凌语芊更是想也不想地就抓住高峻的手,急声大嚷,“高峻,你开车来的吧?快,载我回家,现在就送我回家!”   高峻剑眉一蹙,不解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是明天才出院吗?还有,你的衣服……”   凌语芊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高先生,小宝宝不见了,语芊怀疑是二嫂劫走的,其实应该不可能,所以,你快劝劝语芊,而且,想想办法宝宝到底哪去了。”张阿姨刻不容缓地做出解释。   高峻恍然大悟,先是一震慑,随即迟疑地道,“确定?你们确定?都找遍了吗?”   “嗯,都找遍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是医生和更多的护士,他们都先进入产房四处再寻找,都毫无结果后,也彻底陷入恐慌当中!   小宝宝在医院弄丢了!   还是贺家的小宝宝!医院长期的赞助商——G市首富家的金豆子!   事不宜迟,他们留下两名护士,其他的人都迅速离开,准备去找相关人士进一步彻查。   高峻头脑冷静,思绪敏捷,跟准备离去的医生提出要看闭路电视!   大家这也才记起,于是乎,高峻带着凌语芊跟随而去,凌母刚好提着早餐从家里来了,一听宝宝不见了,手里的东西即时滑落,打翻在地面,来不及收拾,也跟着凌语芊走。   结果,终于弄清楚劫走宝宝的人,是李晓筠!竟然是李晓筠!   在半个小时前,李晓筠出现在产房,用迷香弄晕每一个人,然后从产房将小宝宝偷偷掳走!   得知真相,凌语芊悲愤交加,气得浑身发抖,同时,也更加惊恐万状,心情达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想起了雅儿,想起了霓裳!   “别慌,别怕。”高峻在她肩上轻轻一按,安抚稳住她,盯着录影带再过数秒,随即拉起她,离开医院监控室,走进楼梯。   “去哪?我要找宝宝。”凌语芊拒绝。   跟过来的凌母,也困惑焦急不已。   “嗯,我们正是去找宝宝!”高峻解释,且语气坚定的保证着,“放心,听我的,我知道怎么回事。”   说罢,拉着凌语芊,踏上阶梯。   凌语芊尽管还是有点怀疑,但也无可奈何地跟着他,感受到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那不断传来的强烈热度,让她内心渐渐踏实不少,于是选择完全信任他,不久,抵达顶楼!   如高峻所猜,李晓筠真的在这里,怀里也正抱着琰琰,蹲在阳台的围墙底下,低头对着琰琰!   凌语芊整个心更加激动,下意识地想冲过去。   高峻及时拉住她,可惜,还是被李晓筠发现了!   李晓筠抬头,朝这边看,见到高峻和凌语芊等人,本是呆滞的眼倏忽闪烁了一下,站起身,快速走向阳台的另一侧。   凌语芊见状,也急忙往前。   “站住,你敢再前进半步,我把他扔下去!”李晓筠蓦然大喝出声,高举起琰琰。   小琰琰被吓到,大哭。   凌语芊脚步即时停止,听到小琰琰哭,更加心焦如焚,然而,她不敢动,只能恨恨地瞪着李晓筠,悲愤怒道,“李晓筠,把宝宝给我,把琰琰还给我!”   “还给你?没门!我早说过,你不配生煜大哥的儿子,今天,我会把他处理掉!”李晓筠冷笑着,诡异的目光斜视着凌语芊。   凌语芊更加愤恨崩溃,高峻拉住她,暗示她别再浪费口舌,锐利的目光转向李晓筠,淡淡地道,“你到底想怎样才能把宝宝交回来?宝宝有任何意外的话,你要填命。”   “是吗?那上次雅儿死了,我照样不用填命!”李晓筠毫无惧色,洋洋得意,对琰琰的啼哭没半点感觉。   高峻沉吟,一会,再开口,“贺煜!让贺煜和宝宝交换!只要你放过宝宝,我保证让贺煜和你在一块!”   李晓筠眼睛一亮,但很快,嗤哼,“当我是傻子?”   当你是疯子!高峻也在心中冷哼了一句,但表面上,还是一副镇定冷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晓筠,继续诱导着,“这不是当不当你是傻子的问题。你试着想想,宝宝要是出事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我有办法让你这次填命的!反之,假如你放掉宝宝,你有可能得到贺煜。你不是傻子,应该知道怎么选。”   高峻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四处审视了一下。   李晓筠安静下来,眼神恢复迷茫,然而,当她目光又转向凌语芊时,神情再次凶残起来,发了狂似的重新举起宝宝,准备朝外面扔去。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自凌语芊嘴里发出,她本能地冲过去。   高峻抓住她,同时,从裤袋取出一样东西,瞄准李晓筠,一按扳机!   一束无影无形的光,在空气里飞速穿梭,只见李晓筠突然像是被点了穴,整个身体就那样定住了。   高峻刻不容缓,箭一般地冲过去,及时接住从她手中滑落的宝宝,然后又快速奔回凌语芊的身边。   凌语芊已被刚才的惊险吓到,以为宝宝已经出事,直到那一声声洪亮而熟悉的哇哇哭啼,她终醒过来,接过宝宝,即时泪如雨下。   琰琰,妈咪的小心肝……妈咪的小心肝……   她不断地在心中呐喊着,将怀里的小人儿抱得紧紧的。   凌母则搂着凌语芊,和宝宝三人,搂在一起。   医院保安已经制服李晓筠,带到凌语芊和高峻的面前。   光效在她身上的作用,已经退去,她奋力挣扎着,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力量自是敌不过武装戒备的保安们。   “带她下去!”高峻吩咐保安。   “等等!”凌语芊突然喊了一声,把儿子先交给凌母抱着,然后,走到李晓筠的面前,冷不定地扬起手臂,朝李晓筠的脸上狠狠地甩去,连续打了好几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被你害死的雅儿而打!”   “这一巴掌,是为霓裳而打!”   “这一巴掌,是为我儿子而打!”   凌语芊含恨的眼眸,瞪着李晓筠,悲愤痛骂。   她略作停顿,微微吐着气,眼中的愤慨悲痛依然满满的,随即再次扬起手臂,唰唰唰地,一鼓作气又给李晓筠三个耳光。   “这些,都是为我自己而打!李晓筠,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你的死期到了!”咬牙切齿且大快人心的话语,继续自凌语芊口中发出,刚才这几巴掌,几乎耗掉了她全部的力气,但她丝毫不觉得累,整个身心,异常痛快。   李晓筠遭此痛打,白皙的脸庞即时冒出几个五爪印,又红又肿,靓丽的五官也因疼痛和抓狂扭曲起来,瞪着凌语芊,恨不得咬在凌语芊的身上,却由于她被保安钳制着,结果只能使劲扭动着身子,濒临疯掉。   凌语芊仍冷眼以对,吩咐保安将李晓筠拉下楼去,然后看向高峻,对他由衷地道谢。   高峻抿唇,笑而不语。   凌语芊又冲他点了点头,从母亲手中接回儿子,再次紧紧抱住,接着也走进楼梯间,跟在众人后面,小心翼翼地下楼,回到产房。   那儿,除了原先那些保姆和张阿姨等人,贺云清也来了!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李晓彤!   看到琰琰失而复得,众人都欣喜若狂,高悬的心放了下来,个别的,还激动落泪。   李晓彤已经奔向李晓筠,首先被李晓筠脸上的五爪印给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往凌语芊。   凌语芊正好与她四目相对,眼中,还是愤恨难掩。   这时,贺云清也走近,停在李晓筠的面前,头一次如此愤怒地在公众场合发出警告,“李晓筠,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孩,简直无可救药,这次我是无论也不会再放过你,我会连同上一笔账,一起和你算!”   “贺爷爷——”李晓彤喊了一声。   贺云清面色更沉,打断李晓彤的话,“怎样?又想跟我说她是精神病发作期间作案吗?呵呵,精神病就了不起,精神病就可以到处伤人杀人?李晓彤,枉我曾经待你不薄,枉我对你们李家问心无愧,你们竟然纵容这个疯子出来害人,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们贺家?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的存在?”   “很抱歉,我们并不知道筠筠偷偷出走,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我跟你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一定不会……”   “还下次?对,下次当然不会再发生,因为,我会让她受到该有的惩罚,从今天起,监狱是她的藏身之地,再过不久,地狱是她的归宿!”贺云清越说越愤怒,老脸涨红了,连平时都是带着慈爱的目光也暴戾可见。   这时,警察赶到,是贺煜的警察朋友廖斌亲自驾临,池振峯也一块出现,廖斌用镣铐,将李晓筠扣押起来。   李晓彤见状,欲阻止。   廖斌瞪着李晓彤,义正言辞,“李大律师,你想做什么?妨碍司法的后果有多严重,你这个精通律法的大律师应该非常清楚!”   “我……”   “回去吧,回去想想又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替她脱罪,不过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未必每一次,都那么侥幸!”廖斌继续冷哼,意味深长地暗讽。   李晓彤俏脸陡然大变,下意识地想反驳,奈何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廖斌视线从她身上抽离,跟贺云清和凌语芊等人辞别,注视着他们的眼神,充满坚定,仿佛在跟他们保证,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李晓筠脱罪。然后,押着李晓筠,和其他警察暂且离开。   李晓彤自是跟去了。   只有池振峯,留下,先是对小琰琰的情况关切一下,随即安抚凌语芊。   贺云清这也才,对高峻道谢。   迎着贺云清复杂的眼神,高峻说得耐人寻味,“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琰琰。”   贺云清听罢,眸色更沉,闪过一抹异常的光亮。   凌语芊也心潮翻滚,对高峻突然这样深感意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琰琰,他指的是,他是琰琰的堂伯伯,体内留的血,和琰琰有一定的关系吗?   至于池振峯,同样被高峻的话给震到,盯着高峻,探究着,审视着。   对众人的心思,高峻并没理会,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猛地又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假如警方要录口供或收取资料,随时给我电话!”   贺云清颌首,回了一声“慢走”,凌语芊则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外。   离开产房的高峻,加快速度下楼,回到车子内,如他所料,手机立刻响起,电波里,传来一个用美语咒骂的声音,“我不是叮嘱过你,非不得已那个手枪不能用的吗!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相较于对方的气急败坏,高峻相当淡定,“我发动之前,已经观察过周围,没人会发现。”   “是吗?就算没人发现又如何?你,已经背叛了我的命令!”   高峻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开话题,“我想让李晓筠对上次的凶杀案认罪。”   那边也先是一顿,拒绝,“不可能!”   “我就要!”   “你……你怎么老是给我节外生枝,那个贺煜,他意志力超乎想象的的坚定,我都差点控制不住他了。”   高峻扯唇,“你不是自诩对我控制得百分百吗?怎么对他就无能了?”   “那不同,你跟他本质不一样!”   “所以,你必须按照我刚才的要求去做。既然第一个计划有可能中途变卦,那就尽快转到第二个计划!”   “你是指……”   “嗯,你快弄,越快越好!”   “好,我暂且信你,记住,别再给我添麻烦,那个女人不是你该染的!别忘了,你和他们不是同一类!”   高峻不语,挂断了电话,先是沉吟片刻,蓝眸随即朝住院大楼门口瞥了瞥,启动引擎,车子缓缓前行,驶离医院……   地球的另一处,大洋洲。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金光闪闪,景色美丽醉人,再也寻不到昨天那场狂风暴雨的半点痕迹。   岸边的大树底下,两个人影靠着大树而坐,正是贺煜和歌德鲁。   两人均闭着眼,不久,歌德鲁先醒来,浓眉微蹙着,足以跟旁边碧绿海水媲美的眼眸先是习惯性地左右环视,视线最后停在贺煜身上,长臂一挥,手背在贺煜额头轻轻一碰,感觉不再那么热了,于是舒了一口气。   恰好,贺煜也醒来了!紧闭了好长时间的眼皮,总算缓缓睁开,同样是四处扫视着,最后,眼光与歌德鲁汇合。   “感觉还好吧?”歌德鲁询问,眸间隐约泛着一丝古怪的光芒。   贺煜并没多加理会,开始感受自己的身体,且思绪追忆起来。   “贺煜,你确定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歌德鲁又开口。   贺煜愣了愣,定睛,望着歌德鲁。   歌德鲁依然若有所思状,稍后,毅然道,“昨晚你发烧了,我给你检查,偶然发现……你的大脑,植有晶片!”   贺煜更是浑身僵硬!   大脑植有晶片……   上一次,在G市,那个素来负责自己伤势的主治医生,好像也曾提过这样的话!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吧?”歌德鲁质疑的神色。   贺煜再沉吟了下,反问出声,“你能取出来吗?”   然而,歌德鲁不回答,也再次追问,“你先告诉我,除了商人这个身份,你还有什么别的职责?特工?特种兵?间谍?”   “没!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贺煜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依然焦急不已,“告诉我,你能取出来吗?你可以取出来的吧?”   歌德鲁还是不应答,审视着他,“好,我信你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你要告诉我,你经历过什么?告诉我你的身体情况,我是指,与大脑有关的信息!”   迎着歌德鲁严肃慎重的眼神,想起这几天彼此间的并肩而战、生死与共,贺煜便也不隐瞒,将当年的车祸,还是失忆的情况简单扼要地告知歌德鲁。   话毕,他还趁势问,“我的失忆,会不会就是这块晶片造成?”   好一会,歌德鲁才答,“有可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0 归来,狂吻   贺煜听罢,曾经一些疑惑恍然间明白了过来!    自己想不起以前的事,并非主治医生所说的由车祸造成,真正的原因是,晶片!而且,这个晶片估计还不是普通的,毕竟,那主治医生就查不出来!   难怪自己怎样努力都想不起来,难怪自己每次深入冥思都会头疼,难怪自己的一些行为有点莫名其妙甚至无法自控,原来,是这块晶片在作祟!   是谁?到底是谁做出的这一切?目的何在?只单纯为了让自己失忆呢?或还有其他的更重要的原因?   爷爷呢?对此知不知情?   一些谜团得到解答,却又有另一些谜团发生,贺煜一双剑眉几乎都快纠结成了一个川字!   歌德鲁一直默默瞧着他,忽然又开口道,“你的家族,在G市甚至中国是不是很出名?”   贺煜也回神,如实相告,“贺氏集团听过吗?”   “贺氏集团?你是指G市首富那个贺氏?业务遍及全国各地、东南亚、大洋洲和欧美等国,包括酒店、娱乐、旅游、休闲、物业发展及投资、房地产代理及管理、运输、建材、金融、媒体等的那个贺氏?”歌德鲁惊呼,表示诧异和震撼。   贺煜点头,再次追问晶片的事,郑重的语气隐隐透着恳请,“你能帮我取出来吗?你的医术应该很好,既然可以发现晶片的所在,自然也有能力取出来吧?”   歌德鲁稍作沉吟,惊讶的表情转为遗憾,“暂时我只能测到它存在,还无法取出来,因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需要在一种非常慎密的环境和仪器之下进行。”   “假如我跟你去你的家乡呢?”   歌德鲁又是一怔,结果,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样子。   贺煜心情彻底地下沉,注视着歌德鲁,稍会,视线转到茫茫大海,望着碧蓝碧蓝的海面,俊颜尽是思忖。   不久,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隆隆声响,只见一架直升机腾飞于高空,慢慢地从天而降。   贺煜的心头,即时惊喜交加,纳闷困惑的眼神迅速看向歌德鲁,歌德鲁似乎早有预料似的,表情平静如常,湛亮的绿眸里,光芒闪烁。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直升机也已然降落,停在他们的面前,机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袭迷彩服。   看着来人,再看看那独特的直升机,贺煜脑里不由自主浮起曾经在电影看过的意大利特种部队!接着又见歌德鲁和来人谈聊上了,贺煜于是更加明了!   这一路危难中,歌德鲁的种种超能的行为,特别是那种持久不断的毅力,非凡人能拥有,他就觉得歌德鲁不仅是医生那么简单,却万万想不到,歌德鲁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意大利反恐突击队员?   一会,歌德鲁暂停与来人的对话,回到贺煜跟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贺煜,缓缓地道,“答应我,别说给任何人听!”   看似平缓的语气,却透着一丝不容否决的意味。   贺煜继续沉默了下,先不直接回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不这样安排的!”   “我怕再跟你玩命下去,我好不容易保住的命结果还是会没掉!”歌德鲁呵呵笑了,露出他最引以为傲的洁白牙齿。   玩命?确实,那确实是玩命!   “不是急着想见你美丽年轻的妻子和哺出生的儿子吗?虽然可能来不及赶上迎接他出生,但还是可以看到他拉拉童子尿的。”歌德鲁在贺煜肩上轻轻一按,“所以,快走吧!”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为了帮他,歌德鲁不惜……   素来强势的贺煜,禁不住地喉咙一紧。他极力忍着突然冒上眸眶的黏黏的液体,结实健壮的长臂也缓缓搭在歌德鲁的肩膀上,说出意义深重的两个字,“谢谢!”   紧接着,语气转为坚定无比,“还有,我答应你!”   歌德鲁于是又抿唇,搁在贺煜肩上的大手忽然用力一按,继而抽离,先行迈步走向机门,跨坐上去。   贺煜也跟上,最后,是刚才那名军人。   飞机重新升起,渐离地面,俯视着越来越远的海平面,贺煜抿紧薄唇,在心中呐喊出一声“再见了,该死的大海!”   一会视线回到歌德鲁身上时,眸光荡漾,复杂的思绪再起。   歌德鲁刚才说无法帮自己取出晶片,是真的由于技术问题而无能为力呢?或是因为特殊的身份,不便治疗?   “我以后怎么联系你?”贺煜不禁询问。   歌德鲁先是一愣,揶揄出来,“怎样?想报答我?”   “知恩图报是我们中国人的优良传统。”贺煜也回答得模棱两可,深邃锐利的鹰眸依然牢牢盯着歌德鲁。   歌德鲁唇角一扬,找刚才那个军官拿来一支笔,抓起贺煜的手,在贺煜手背写了一排电话号码,语气暧昧地道,“想我的时候,打给我!”   “会的!”贺煜又是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目光落在手背上,对准那一排数字,在心中默念一遍,两遍,三遍……   “睡一会吧,这路途还远着,你的病还没完全好,还需要休息。”歌德鲁又做声。   贺煜颌首,整个身体更深入地抛进座椅内,缓缓闭上了眼睛……   飞机继续如雄鹰展翅腾飞,朝中国方向前进……    中国   由于早上的意外事故,凌语芊提前出院。   原本,凌语薇会继续跟凌语芊一起回贺家,但由于今天是她的朋友小敏的生日,往年都是她陪小敏一起庆祝的,故“请假一天”,明日再来。   凌语芊自是赞同,还塞了很多钱给妹妹,叫她买件好点的礼物送给小敏,和小敏玩得开心点,在凌语薇离开不久后,她也抱着宝宝,随贺云清回去大庄园。   贺一航去了X国忙寻找贺煜的事宜,贺燿上班,季淑芬不知去向,偌大的屋子于是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寂静。   凌语芊一直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对此毫无理会,直至回到卧室,在贺云清的叫唤下,她才回过神来。   贺云清目光充满怜爱和疼惜,对凌语芊发出安慰和鼓励,“语芊,现在回到家中,再也没人会伤害琰琰。你好好坐月子,其他的事别多想,爷爷会安排的。”   凌语芊不语,只默默地回望着他。   “对了,你和高峻的关系,很好?”贺云清冷不防地,转开话题。   凌语芊继续静默几秒,点头,“还行。”   “那你是否听得懂他今天所说那句话的意思?”   瞬时间,凌语芊身体一僵,反问出来,“爷爷呢?爷爷觉得他那样说有何用意?”   贺云清也沉默了下,迟疑道,“假如爷爷告诉你,他和琰琰……是亲人,你会怎么看?”   凌语芊更加目瞪口呆,紧紧盯着贺云清,莫非……爷爷已经知道高峻的身份?   对凌语芊的反应,贺云清讷讷地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自顾感慨,“你大伯他生性自私,真难令人想象高峻这孩子品性会这么的好。”   果然!爷爷果然已经知道。   凌语芊下意识地问,“爷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云清没有立刻接话。   “那爷爷会让他认宗归祖吗?”凌语芊于是又道。    “你觉得呢?丫头你问这话,是为高峻呢,又或者,为了阿煜?”    一听那个名字,凌语芊美目即时蒙上了一层黯然之色。为了贺煜?爷爷是觉得她担心高峻认宗归祖后,抢了贺煜的总裁之位吗?可是,贺煜现在连性命都无法保证,这些名利又算什么!   贺云清一直目不转睛,再次做声时,保证出来,“丫头,爷爷答应你,就算爷爷让高峻认宗归祖,但在还没有见到阿煜的尸体前,爷爷不会让任何人代替他的位置。爷爷还答应你,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李晓筠!”   一会,凌语芊讷讷地道谢。   贺云清也不再多说,对她又是一番安抚和叮嘱后,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小曾孙,先走了。   张阿姨进来,也是各种言语极力安慰和鼓励凌语芊,一直陪着凌语芊,直到凌语芊吃完晚饭,洗过澡,她也才暂且离去。   一个人的夜晚,很宁静,也很孤独,尽管身边有小宝宝陪伴,凌语芊却仍感觉整个人被浓浓的孤寂团团围住。   她知道是因为什么,也努力想办法去解决和消除,可惜根本不行。某个人影,像是扎了跟似的,盘踞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贺煜,你到底是死还是活?你到底还会不会回来?还会不会实现你的诺言?这辈子,你欠我那么多的承诺,你却一个都没有实现,你还敢说,你是爱我的吗?你还敢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宝贝,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吗?   看着婚纱照上高大挺拔、王者霸气浑然天成的男人,看着那张帅气的、酷酷的、俊美绝伦的、即便总是不带一丝笑容却仍迷人心魂、夺人心魄的面庞,晶莹的泪,渐渐盈满凌语芊的眼眶,紧接着,一滴一滴地滚落到相片上。她还捧起相册,埋首在上面,痛哭出声。   兴许是宝宝饿了,又兴许她的哭声惊动了宝宝,更甚至,宝宝感受到母亲的悲伤,忽然醒来。独特的哭啼声,响彻整个卧室。   凌语芊从沉思中惊醒,急忙放下相册,迅速抱起睡在身边的宝宝,边哄边撩起睡衣,给他喂奶。   那一声声揪人心窝的哭喊声总算停止,寂静的空间里,有力的吸吮声啧啧作响。   凌语芊满眼泪水来不及抹掉,隔着模糊的视线俯视着怀中的小人儿,湿润的眸眶更是久久不干。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每当她为贺煜的意外悲伤痛哭时,琰琰也会跟着做出一些特别的反应,大多数都是哭。   她知道,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饿了,因为每次她喂琰琰吃奶,琰琰都不再哭。但是,她也还认为,琰琰在想着贺煜,与她一样惦记担心着那个尽管赶不回来迎接他、却无法抹灭是他爹哋的大坏蛋!   大坏蛋……   大骗子……   这些都是她最近用得最多来称呼贺煜,确实,他就是一个总给她带来无尽折磨和伤痛的大坏蛋,总让她心存憧憬却每一次都是希望落空的大骗子。   “琰琰,我们以后别再为他难过了好不好?反正根据妈咪之前的决定,我们未来的生活中并没有他,如今不过是提前一年而已,所以,我们不用失落的,根本无需难过的!”凌语芊目不转睛地注视胸前的小人儿,在心中默默念出这样的话。   可惜,不管她曾经这样想过多少遍,她还是做不到真正释然和放下。   就算是现在,离开贺煜的念头也还在,而且,还很强,毕竟,曾经那些伤害和痛楚仍然深刻清晰,然而她从没想过,和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永别,不管他多坏,不管她多恨他,她也没想过要他死,她还是希望他能安好,毕竟,这个男人除了给她无数的痛,也给过她,很多很多幸福和快乐。   因而,她还是希望他能回来,时刻祈祷着他能死里逃生,能安好!   宝宝已经吃饱了,再一次安静地睡了过去,凌语芊先是继续抱着他一阵子,直到腰有点儿酸痛了,才将他放下,自己也跟着侧躺在他的身边,静静注视着他。   她还伸手,来到他的小脸儿上,沿着那些小小的五官轻轻抚摸、摩挲。虽然宝宝的五官还没有完全明朗,但她知道,这些个小小的额头、眉毛、鼻子、小嘴、下巴等,将来一定像极了他的父亲,以致让她看着痴迷,爱不释手,反复地抚摸,百次不厌。   孤独伤痛的夜,就这样慢慢流逝,气温越来越低,满室冰凉,让凌语芊也由外冷到心里面去,但她毫无知觉,仍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在脑海幻化着另一张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直到这张面孔,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是紧闭的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无声不息地走近!   是的,他走得根本就无脚步声传出,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只因那股熟悉的气息!那股时刻萦绕着她的熟悉气息。   他身上的衣服,颇堪不已,还沾满了斑斑泥土;他头发乱糟糟的,他满面灰暗,布满了胡渣子,整个人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与他平时的俊美、意气、干净有着天渊之别,然而,她还是认出了他,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自从他毫无音信后,她只要闭上眼,就会幻想他的归来,只要熟睡过去,就会梦到他,梦到他回来了,而这次,她肯定地确定,这不是梦,不是幻觉,是他真正地归来了。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虽然他很糟糕,很狼狈,但他还是活着的!   刹那间,凌语芊发觉生命是多么的可贵,感觉“活着”这两个字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伟大!   刚停止不久的眼泪,陡然再次冲上眼眸,夺眶而出。她急忙抬起手,拼命地拭擦着泪水,只因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害怕一个眨眼,他会消失!   原来,她是如此渴望他的回来!那种渴望,超乎想象。   男人深邃炯亮的鹰眸,同样是目不转睛,脚步丝毫不停,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直到脚尖抵在床垫下的高贵红木上,他长臂一挥抓住她,把她扯到自己的胸前,然后低首,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他的唇,是冷的,冷的让她身体立刻起了一个哆嗦,抿着的樱唇也下意识地张开了,恰好让他舌头闯了进去。   湿滑的龙舌,起初也有点儿冰凉,可渐渐地,在卷住她粉嫩的丁香小舌缠绵片刻后,寒气已慢慢消退,转为炙热,狂肆而恣意地烫着她的舌尖,烫着她檀口内的每一寸芳土,蔓延到她的灵魂深处去。   凌语芊由起初的猝不及防和愕然怔愣,转到本能地挣扎,但很快,挣扎减弱,变成了迎合。   她凝脂般的小手,迟缓地攀附上了他的颈脖,在他的发力下,整个身体被他紧紧抱在胸前。   炙热的吻,持续继续着,死里逃生的男人疯狂地索求,一会,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这唇舌之间的交缠,那只素来对她都不安分的手已经爬到她的领口处,直探进去,迅速覆盖那对高耸的浑圆。   多久了?他多久没碰过这双令他神魂颠倒的雪峰?生过宝宝的她,这里变得更丰满,更富弹性,更令他爱不释手,让他的嘴,也迫不及待地转移战地,迅速埋在她的胸前。   凌语芊已被刚才的吻弄得神智迷乱,此刻又一波猝不及防的袭击,不由给她带来更深的震颤,加上身体曝露在空气里,引发一阵阵哆嗦,打颤,战抖。   “不要——”   她本能地,抗拒出来。然而嗓音却是那么的柔,那么的低,软绵绵的,无力的。   曾经,她是真的奋力反抗挣扎过,男人都不理,而这次,她的意志力已无以前的那么强硬,男人又死里逃生归来,故哪会放开她!   他迫切地、贪婪地、使劲吸吮着,另一只手还不停歇,手和嘴一起,趁机追讨专属于他、只有他才有资格获得的权利。那一股股入口的津液,像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甘泉,那一阵阵柔软的感觉,是无以伦比的触碰。   他体内的欲火,就这么被挑出来了,而且,烧得旺盛,很快便蔓延全身各个角落,某一处,更是雄赳赳地,几乎要冲破裤裆。   凌语芊感受到了,整个人仿佛被高温铁炉烫到一样,拼尽全力,总算把他给推开了。   他像是小孩子最宝贵的玩具突然被抢走似的,抬眸,剑眉紧皱着,冷冽的薄唇上,还沾着点点乳白色的液汁。   凌语芊见状,更羞恼交加,给他恨恨一瞪。   贺煜这也才想起,她在坐月子,自己即便再欲火焚身,恐怕也无法继续下去,他便也极力把欲火压下,在她跟前坐下,拉起她的手。   他还坏坏地,微微吐出舌头,舔掉唇上的乳汁。   凌语芊顿时更是羞红了脸,再次挣扎。   “想我吗?”他突然问了出来,低沉的嗓音,近乎沙哑。   他死里逃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并非“对不起”,反而是,“想我吗?”   凌语芊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紧咬着唇,刚被他狂扫过的红唇,更加的娇艳和动人。   “我很想你,小东西,我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你,因为想你,所以我活着回来了。”他继续自顾地述说着,如海般深沉的眸瞳,定定地望着她。   因为想你,我活着回来了。   终于,凌语芊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紧接着,哗哗直流。   健壮厚实的大手,急忙抚上她的脸庞,抹去那一窜窜眼泪,他这才道歉出声。   很多很多的对不起,不间断地他嘴里发出,带着对她深深的歉意,带着对她浓浓的爱意,带着对她无尽的疼惜,还带着,对她真切的感谢。   感谢她,让他有所牵挂和惦记,得以保住这条性命。   感谢她,在他违背诺言的情况下,依然坚强勇敢,独自努力生出了他和她共同孕育的小宝宝。   感谢她,在他归来后,还能让他如愿地得到一顿慰藉。   对了,小宝宝!   他这才记起那个小人儿,在他面临极大危机和困境时,同样给他无数动力的小宝贝。   不过,担心自己会像刚才对她那样,思念一发不可收拾,他便忍住先别看儿子,而是打算先去洗澡!   他的唇,迅雷般地贴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高大的身躯暂且离开大床,快速冲进了浴室。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又确保自己清洗干净,已经把那些脏的东西洗掉了,然后才出来,迫不及待地重返床前。   他跪在地上,痴痴凝望着那睡得香甜的小小人儿。是的,宝宝很小,小的几乎只有他一根手臂那么粗,特别是那张小脸儿,都不及他手掌大。   这么小的生命,是他的儿子,是他念念不忘,支撑他度过人生大劫的心肝儿,也是他,将来会疼爱一生的小宝贝。   当然,还有另一个宝贝,他也会珍爱一辈子,会更加深爱。   他起身,坐在了床沿上,再一次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捧住她的脸再度狂吻,狠狠蹂躏着她娇嫩的樱唇,感受着她的存在,抚平自己空虚、孤寂、害怕的心。   这次的火热交缠,比刚才还激烈,还持久,贺煜对凌语芊又是进行了一番狂肆的吞噬,当然,最多也只能袭击到她的胸前,即便他欲火难耐,那么地渴望占有她,迫切想带她冲上欲望的颠峰驰骋翱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空气里回归了宁静,嘤咛,喘息,吐气等声音也都消失,只剩旖旎的气息仍在四处流窜着。   贺煜已在床上躺下,柔软暖和的被褥令他倍觉舒适,加上胸前的她,更是让他感到无尽的幸福和满足。   在他的强势坚持下,凌语芊被他搂在怀中,单薄的背紧贴着他的胸。   他先是埋首,像只狗狗,在她身上各个地方嗅着,贪婪地体验着她那独特好闻、令他沉醉迷恋的体香,然后,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尚未剃掉的胡渣子亲昵地磨着她光滑细嫩的肌肤。   凌语芊也早已经放弃挣扎,因为她知道,身后这个男人,要想达到某种目的,并非她能阻止得了,反正她目前坐月子,亲密的举动无法再进一步。   不过,随着他越来越恣意,她又是忍不住,起了抗拒。   “呵呵——”   一声低笑,在背后传来,伴随着男人的喷气。   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身体使劲扭动了一下,依然无果后,她回头,娇嗔地瞪着他。   贺煜的脸,依然挂着邪魅的笑,梳洗干净的他已经恢复了先前的英俊帅气,加上这罕见的笑,如阳光般灿烂,如星星般闪亮,如彩虹般瑰丽,总之总之,魅惑众生,炫人眼目,让人移不开视线,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迷人的笑,继续在贺煜脸上持续了一阵子,渐渐隐退后,贺煜突然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爬上凌语芊的娇颜,先是轻轻摩挲了一下,道歉的话,再度发出,“对不起!”   对不起!   凌语芊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望着他真挚深情的眸瞳,她俏脸怔了一怔。   “分娩的过程,一定很辛苦吧?宝宝具体是哪一天出生的?在预产期当天呢,还是提前、推后了?小家伙当时有没有很折腾你?”低沉浑厚的嗓音,继续自贺煜唇间逸出来。   他一直认为,她分娩时他会陪在她的身边,即便临时去X国,他也认定自己能赶回来,故临走前,他只叫她等他,没想过要交代,假如太疼,那就剖腹产。   不过算算日子,她现在已经出院回家,所以应该是顺产,且预产期有可能提前了。   “预产期那天,我在那边对着天空祈祷,希望你能用爱坚持,因为爱我,你会力量倍增,然后顺利地将小宝宝生出来……”   “不,才不是!才没有爱,那是恨,我恨你,当时一直带着恨,恨意支撑着我,支撑我生出琰琰!”凌语芊总算做声,猛地打断他的话,心情激烈起伏不断。   贺煜愣了愣,随即,唇角再次扬起。   呵呵,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   恨!   确实,她应该恨自己,她一定恨自己,不过,不管恨还是爱,只要能支撑到她,能让她和宝宝都安然无恙,无所谓!   “可是小东西,我之所以能坚持,是因为爱你!”他接话,笑容又隐藏起来,表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真切地,使凌语芊再也说不出话,而且,别开了脸,免得自己会沉沦。   正好这时,宝宝又醒了!   贺煜脊背僵了一下,紧接着,高大的身躯弹跳起来,越过凌语芊,跪在宝宝的脚旁。   凌语芊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好一会,也才晓得起身,抱起儿子。   “来,给我抱,我抱!”贺煜忽然伸手过来,对她瞧瞧,也对儿子瞧瞧。   凌语芊被他孩子状的样子给愣了愣,唇角下意识地往上翘了起来,许久终于忍住笑意,讷讷地道,“他饿了!”   说罢,转身背对着他,开始给宝宝喂奶。   贺煜愕然,随即也凑脸过去,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那样俯视的角度,正好看到她雪白丰满的一只浑圆被宝宝含着,吮得啧啧有力,小家伙的小手,还爬到了她另一边上。   一股酸酸的味儿,即时涌上贺煜的心头,他本能地伸出手,覆在她的右乳上,隔开了儿子的小手儿。   他出其不意地凑脸过来看宝宝吃奶,凌语芊本就感到窘迫,如今他还蓦然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凌语芊更是羞赧不已,而且,极度无语。   这男人,占有欲总是这么强,竟然跟一个小BB争风吃醋,小BB,还是他的儿子呢!   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趁机在占她便宜!因为她渐渐发现,他不只是单纯地隔开宝宝的触碰,不安分的大手,已经慢慢揉动起来,像刚才他吻她的时候!   真是个大色狼!   由于一只手抱着宝宝,一只手托着乳fang喂奶,凌语芊再也腾不出多余的手来反抗,故只能轻微扭动着身子表示她的抗议。   然而,男人视若无睹,仿佛没有感应到似的,继续色色地享受着他的权利,他炙热的眼神仍然停在小宝宝的身上,看着尚未晴朗的小五官,忽然皱眉感叹,“琰琰咋这么丑?”   凌语芊一听,翻了翻白眼,丑?这么丑的他,长大可是和你一模一样的呢!   她下意识地对他还击这句话,当然,只在心中默默地说,并没有真的说出口,美目也定定俯视着胸前的小人儿,眸色越发温柔,越发慈爱,直到宝宝吃完奶。   “我想抱抱他,我可以抱抱他吗?”贺煜也暂且停止吃豆腐,再一次发出他的渴望。   凌语芊瞧着,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慢慢地将宝宝递到他的胸前,等到他完全抱稳了,她才松手。   贺煜更是无限谨慎,像是捧着一碗装满刚煮沸的油,大手就那样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本来,凌语芊想叫他不用太紧张的,但又不希望自己和他之间出现这种亲切温馨的画面,她便忍住,只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是如何的激动,如何的兴奋,却又如何的小心翼翼。   确实,贺煜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怀充斥整个心房,难以言表的,无法形容的。   他终于当爸爸了,怀中这个小小的人儿,是他的儿子,是她为他孕育的爱情结晶。   不管她有没有爱他,不管她心里有多爱那个楚天佑,不管是否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他都认定,琰琰是他和她的爱情结晶。   在这场大劫难当中,他不但认识了身份特殊的歌德鲁,也认清了自己的心,自己爱她,很爱很爱她,爱这个给他伤害、却也时刻在受着他伤害的小女人。   所以,对小宝宝,他会加倍疼爱,对她,会用一辈子去爱!不管她愿意与否,不管她接受与否。   他知道,她还是有点排斥,虽然她刚才被他吃豆腐,但他看得出,那并非她心甘情愿的,所以,未来的路,他还需努力,他也坚信,他一定能成功。然后,还会有很多小宝宝,会有很多爱情结晶,自己会当一次完完整整的准爸爸,会正式陪她迎接宝宝的到来,到时候,不管天崩地裂,不管世界末日,都再无法阻止他!   他就那样看着小宝宝,在心里做着美好的打算和未来,然后,傻傻地笑了,突然之间,他不再觉得眼下的小人儿很丑,反而觉得很帅,和他一样的帅,让他爱不释手,看了又看,百看不厌,幸福快乐洋溢满怀。   正如对另一个人,小宝宝的妈咪!   不知多久时间后,他的视线总算舍得从宝宝身上抽离,转回到旁边的小女人那。确实,她很小,即便生了宝宝,当了妈咪,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纯真,依然像个小精灵,把他魂魄都勾走的小精灵。   他一言不发,就那样定定注视着她,越看,越爱,然后,忽然把宝宝放下,回到自己的位置,搂住她,把她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然后埋首在她的胸前。   她的身体真软,带着特有的幽香,让他深深沉沦,曾经,被海啸冲卷的过程中,在冰冷汹涌的海水里,他希望能回到她的身边,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第二次,在他和歌德鲁借助竹排飘荡漫无边际的大海,被狂风暴雨打入海水中时,他也还是渴望思念着这具温暖的小身子,如今,梦想成真了,而且将来都会与她在一块了。   舒适安宁的感觉,让贺煜昏昏欲睡,加上身体本来就支撑不住,不一会,他睡过去了,健壮有力的长臂仍牢牢地环抱着她,头也依然埋在她的胸前,脑海里,存留这样的话:小东西,老公实在困了,先睡,我们来日方长,明天,后天,大后天,明天的明天,后天的后天……日日夜夜,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他在心里是这么想着,多甜蜜,多幸福,多满足。   然而,凌语芊却心海澎湃,思绪滚滚如潮水。   她先是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心,终不再空虚与孤独。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1 宠她,爱她!   距离他归来,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可她觉得好像只是转眼间的工夫,因为太突然了吗?因为太出意料了吗?然而,她对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却是异常清楚和深刻。   关于他在X国那边遇到的灾难,他缄口不提,只用了一句话:因为想你,我活着回来了!   但也仅仅这句话,让她足以确定,他在那边过得很不好,必经历过一场极大的劫难,曾濒临于生死边缘!而且,他刚回来时的满身狼狈,脸上的伤痕,还有那双手,她尽管没仔细看到,但身体的感受会更加真实,他的手指在她肌肤上摩挲游走时,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它们是怎样的粗糙!   所以,她很好奇,那是怎样一场生死搏斗,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然后又是通过怎样的渠道回国!   根据他的狼狈情况,还有他问宝宝是什么时候出生,她能断定他尚未与贺一航碰面,且还没和庄园其他人谈过话。   这些疑惑,她其实想直接问他,但结果,还是忍住了,尽管她为他的死而复生兴奋、激动和狂喜,可她心中终究无法做到毫无结缔。   只是,这份结缔,会持续多久呢?   成为贺煜的他,是个内敛淡漠的人,然而刚才,他对着琰琰傻笑,看得目不转睛,尽管她没有仔细看到他当下的眼神,但她清楚那一定是充满怜爱的,充满自豪、满足和幸福的,就像她一样!   由此,她的心并没有太冷硬,对他的一些过分的举动也就反抗抵触得不太强烈。   尽管她恨他,不原谅他,但她潜意识里还是无时无刻不渴盼着他归来,想他看看她为他生的儿子,想和他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而刚才,她如愿了。   同时,心也凌乱了。   而接下来的一声梦呓,更是让她凌乱的心无助到极点。   “等我,小东西,记得等我,我一定赶回去,一定能活着回去的,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尽管梦呓声是那么的低,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仍显得分外清晰,凌语芊已经迅速回神,抬起头,顺着声音往上看,只见,贺煜闭着眼,嘴唇微启,那一声声梦呓正从那里发出来。   他睡得很沉,呼吸声很重,可表情又极不安稳,偶尔还伴随着几声咳嗽,他在做什么梦?噩梦吗?在X国遇到的那些劫难吗?   凌语芊顿时生起一股冲动,想将他唤醒,问他在那边的情形,不过当她的手将要碰到他的胳膊时,她再一次忍住了,而他,也刚好停止了梦话。   偌大的空间,恢复了宁静。   凌语芊并没有立刻移开视线,而是继续注视着他,默默地,打量着他。   他脸上洗干净了,上面的伤痕倒显得更清晰,这些细细的伤痕,都是什么造成的?树枝吗?水藻吗?甚至乎,是那些鱼和虾的须子?它们会淡化的吧?时间久了会彻底消失的吧?   当然,不管它们会不会消褪,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好看,反而让人看着,更觉魅力,而且,更加心疼。   她的心,此刻就轻轻揪着,为他当时的劫难感到怜惜和疼爱,还为他那一声声梦呓,心潮澎湃起伏。   白皙的小手,已经重新朝他靠近,缓缓扶上他的面庞,沿着那几道细细的伤痕摩挲着,摩挲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也一瞬不瞬地盯视着,许久许久,直到夜的寂静再度被打破。   宝宝又醒了,小家伙又想吃奶了。   本来,贺云清为了不让她太累,有提过请个保姆专门给琰琰喂乳,但凌语芊拒绝了,她觉得,这是自己的娃,应该由自己的乳汁来喂养,即便辛苦点也无所谓。   而事实证明,每次看着小小的他百般依恋地窝在她的胸前,津津有味地吸吮着她的乳汁,她便丝毫感觉不到累,反而很感动,很欣然,很幸福。   现在这次,也不例外,她甚至还觉得更幸福了,是因为……男人回来了吗?   接下来,凌语芊没有再睡,时而看看儿子,时而看看身边的男人,他们父子两,都睡得香甜。   父子两!   想到这个词,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起,眼神于是变得更痴缠,更加柔情万缕,她自己,甚至没有觉察……   后来,天亮了,张阿姨进来了,当她看到凌语芊的床上多出一个人,先是诧异震惊,但很快,又欣喜若狂,“煜……煜少回来了?语芊,那是煜少吗?煜少平安回来了?”   见张阿姨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凌语芊平静的心也再起涟漪,冲张阿姨点了点头,美目随即看回到身边依然熟睡的男人那。   得到肯定的答案,张阿姨更是兴奋难言,事不宜迟地拿起对讲机,先是通知贺云清,接着是季淑芬,放下电话后,继续在房内欢呼。   而贺煜,就算睡得再沉,也被吵醒了。   张阿姨直奔他的面前,关切地嚷,“煜少,你都没事吧?身体都好吧?”   看清楚自己是被什么吵醒的,贺煜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也只是一下下,然后还是对这个素来对自己疼爱有加、且多次维护凌语芊的老保姆,抿唇笑了笑,和颜悦色地回答,“我没事。”   他的嗓音,有点儿沙哑,大手已经像只巨蟒,下意识地往凌语芊的方向蜿蜒,爬上她的腰腹。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但也没做什么挣扎,突然吩咐张阿姨,“阿姨,有什么可以治咳嗽的药吗,麻烦您叫保姆准备一下。”   张阿姨一听,关切担忧之情马上转到凌语芊身上,“咳嗽?语芊你咳嗽吗?哎呀,你要喂奶,你这咳嗽了……”   “不,不是我。”凌语芊急忙否决,安抚道。   “不是你?”张阿姨迅速放下心来,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嗓音特意提升,“是煜少咳嗽吧?语芊你是叫我去准备咳嗽药给煜少的吧?”   张阿姨的用意,凌语芊哪会不明白,俏脸刷地一红,而腰上那只色色的手,又正好更加恣意地骚扰着她,所以,她更是浑身不自在了。   张阿姨来回瞧着两人,布满皱纹的脸更加笑意融融,借故先离开。   贺煜则趁机迫不及待地搂住凌语芊,还在她身上亲吻起来。   凌语芊再一次全身僵硬,挣扎。   “宝贝,谢谢你!”一声道谢,自贺煜口中发出,热切的细吻,依然没有间断。   凌语芊清楚他谢她什么,不觉有点懊恼,是啊,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干嘛那么紧张他的身体!不错,她昨晚彻夜不眠,听到了他不时发出的咳嗽,但那又怎样,不就是咳嗽嘛!   然而,令她懊恼的不止这样!男人色色的行为继续困扰着她,继续给她带来不自在和无语。   随着贺煜在她身上不断亲吻舔弄,凌语芊再也忍不住,嗔出声来,“你可不可以别像只小狗那样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的,我又不是什么香喷喷的食物!”   娇嗔的话透着羞恼,发出来后,空气里先是寂静两秒,继而,响起一阵清脆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   贺煜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头也从她身上抬起来,半支起身子,哈哈大笑,边笑边看着她,笑得毫无客气!   小狗?   大概也只有她才会想到这样的名词来形容他,就算真的是狗,那也是只大公狗,大狼狗呀。   哈哈哈哈哈!   贺煜越想,越是止不住笑,然后,索性将她整个抱住,继续在她身上不断又舔又亲,“嗯呢,我就是一只狗,一只大狼狗……”   凌语芊更加无语,不由也反驳出来,“你是一只发情的狗,不分日夜时刻发情的大公狗!”   贺煜怔了怔,继续揶揄的语气,“嗯,我是发情的大公狗,只对你这只可爱迷人的小母狗发情……”   “胡扯!谁是小母狗了!”   “我不是大公狗吗,你当然是小母狗了,我们的儿子,是小狗狗。”   “你……可恶,讨厌!疯言疯语,快放开,别碰我,不准碰我!”   “不放,就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下辈子,也不放,下下辈子,都不会放……”贺煜继续逗着她,然而说着说着,嘎然止口了。   凌语芊也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只为刚才这句他不经意间发出、且也是发自肺腑的话语。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两张脸,四只眼睛,静静相对,彼此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真,那么的深。   好一会过后,贺煜首先恢复,托起她的下巴,准备吻在她的嘴上。   凌语芊也醒来,本能地挣扎,但结果,还是让他得逞了。   不过,眼见就要干菜烈火焚烧起来之际,卧室的门蓦然被推开,季淑芬,闻讯赶到了,而且,还被眼前的情景给震到了!   想她时刻惦记牵挂着儿子,儿子死里逃生回来,却不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得知这个天大喜讯还是经由一个下人之口,然后连衣服也不换,直接穿着睡袍跑上来,谁知迎接她的,是更让她气恼的画面!   季淑芬忍无可忍,马上发出叱喝,“不知道自己还在坐月子吗?就那么急着亲热,男人无法控制,难道你作为女人就不能制止吗?现在只顾着眼前的欢娱,将来身子出了啥问题,我看你后悔莫及了!”   怒咻咻的指责教训,可谓响彻整个房间,凌语芊仿佛被雷电击中似的,再次推开贺煜。   贺煜也已经坐直身子,回头,看着母亲,意味深长地道,“妈,你一大早这么气急败坏,我可以当成你是在关心芊芊吗?假如你是想教训她,那就免了,她可是你儿子我的,心肝宝贝,我不许她受到任何指责,即便指责的人……是您!”   季淑芬一听这话,更是被气得肺腑爆炸,对凌语芊的恨,更深了!不错,她才不会关心这小贱人,她那样说,是借机冷嘲热讽,想教训一下这个把她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狐狸精!   这个可恶的狐狸精,不但抢走了本属于彤彤的“男朋友”,还抢走了自己疼爱有加的“儿子”,导致儿子现在眼中压根没有自己!   季淑芬越想,心中越是不忿,那口气,越是堵得慌,正想着如何继续对付凌语芊,张阿姨恰好进来了,和另外两个保姆一起,为凌语芊端了早餐,也为贺煜准备了止咳中药。   凌语芊先去洗漱,贺煜由于药要趁着热吃,便直接起床,吃药。   趁着这个空挡,张阿姨迫不及待地把凌语芊分娩的过程大体说一遍,说得绘声绘色,将听者带回了当下的惊心动魄。   贺煜这也才知晓,那看似倔强无情的小东西,是如何坚持等待他的回来,这傻丫头,为了等他,不顾自个的性命,不顾宝宝的性命。   见贺煜十分动容状,季淑芬不禁斥责张阿姨,“阿姨,说你老不懂事就是不懂事,你没看到阿煜在吃药吗?尽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就算真要邀功,也不该你来说的!”   张阿姨毕竟是下人,一听教训,立即噤声。   贺煜则漫不经心地插话,“也是,这些事不该由阿姨说,妈,其实应该由您来说给我听!对了,芊芊当时还发生了什么情况?那两天两夜期间,她是怎么熬过去的?你都有安慰她吧?”   季淑芬熟料不及,哑口无言,整张脸都绿了,红了,真想立刻冲出这个房门,好避开这给她难堪无措的局面,然而,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这时,凌语芊梳洗完毕出来!   贺煜刚吃完药,空碗朝桌面一搁,高大的身躯刻不容缓地迎向凌语芊,把娇小的她拥入怀中,还在她脸上偷香了一下。   他若无旁人的举动,做得极为自然,然凌语芊终究是女孩子,脸皮薄,不过,当她瞄到季淑芬不悦的模样,便也不抗拒,在贺煜的呵护下,来到沙发上,然后,又在贺煜亲自乘汤喂她时,也不客气地静静任由他伺候。   她边吃,边不着痕迹地瞧向一旁的季淑芬,季淑芬面色越是难看,她心里就越感到痛快,她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坏”!   她这点小心思,金睛火眼的贺煜早就看透,在心中偷笑着,丝毫不同情母亲。刚才听了张阿姨对当时分娩情况的述说之后,他也了解到,母亲还是死性不改,别说尽责优秀,连合格的婆婆都做不到。由此,他对凌语芊更加心疼,看着她因为憔悴和消瘦而显得更小的脸儿,下巴也变得更尖,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句哄人的话语,“来,吃多点,把肉都补回来,老公不喜欢骨感美人,老公喜欢有肉感的,那样抱起来才更舒服。”   本是悠然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他亲自喂给美食的凌语芊,脊背倏忽一凉,绝色的容颜,即时爬上尴尬和窘迫之色。   几名保姆,已经禁不住地呵笑出来,个个眼中都是羡慕不已。本来,现在二十一世纪,丈夫宠妻子并不古怪,妻子坐月子,丈夫伺候也属正常和应该,但她们从没有联想过这样的“宠妻画面”会和贺煜扯上关系。在她们印象里,这个生性冷酷的富家大少是个极为严肃的人,如今,他一改以往的形象,甜言蜜语,放下身段亲自服侍,若非亲眼所见,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保姆们都在由衷地替凌语芊感到高兴,季淑芬心里可就没那么好过,面色持续难看,都可媲美猪肝了!   结果,又是另一个人的出现,才把她从这一次接一次的憋屈难忍中解救。   得到贺煜安然归来的好消息后,贺云清也从他的住所赶过来了。这短短的路途上,他心情激动不已,如今见到贺煜的人,更是老怀欣慰,浑身都在颤抖。   贺煜将剩下的一半活儿交回给张阿姨代劳,起身走向贺云清。   “阿煜,谢天谢地,谢谢你奶奶在天之灵,你总算化险为夷,平安归来!爷爷还以为……还以为……”贺云清说着,热泪盈眶。   这个素来硬朗坚强的老人,在孙子面临危难、生死未卜的过程中,一直努力支撑着,直到孙子有惊无险回来,终也流出了忍耐多时的眼泪。   贺煜同样一脸黯然,扶住贺云清,内疚尽显,“爷爷,对不起,让您担心受怕。”   “不,不关你的事,爷爷就知道,你一定没事,一定会安然归来,爷爷这点担心,跟你在危难中拼命搏斗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贺云清频频摇着头,眼泪尽管阻止了,但嗓音难掩哽咽,说着,忽然看了看凌语芊,“对了,语芊这孩子,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头,你得好好疼她。”   贺煜的目光,也随之回到那抹娇小的人影上,先是沉吟片刻,用保证的语气,坚定地道出,“会的,一定会,我会好好疼她、爱她。”   他不仅是对贺云清回答,更是趁机对凌语芊做出了承诺。   张阿姨呵呵笑了,凌语芊心海起了涟漪,但极力忍着,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默默吃着早餐。   贺云清已在贺煜的带领下,来到另一组沙发坐下,贺云清见凌语芊吃得差不多了,这也才将小琰琰差点遇难的事,告诉贺煜。   贺煜万万想不到,这个丧心病狂的李晓筠会再次出来祸害,俊颜陡然一沉,黑眸即时窜上一簇愤怒的火苗。   贺云清缓了缓心中的怒气后,继续道,“幸亏这次有高峻在,小琰琰才逃过一劫。”   听到此,贺煜则又是深深一震颤,高峻?是高峻从李晓筠毒手中救下琰琰?可是,高峻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还怎会那么厉害地当英雄?当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看来,他错过了很多!很多!先是贺熠千里迢迢从北京赶回来,给她鼓励和加油,陪她生出宝宝。接着是高峻,帮她把琰琰救回来!   对她如此重要的两件大事,自己身为她的男人却没有参与,反而是……让别的男人捡了个便宜!   对贺熠,他是吃味儿,可对高峻,他是大大的不悦!极度不悦!   他面色更沉,下意识地对凌语芊看了一眼。   正好,凌语芊也朝他看了过来,与他四目相对,彼此间,都神色复杂,各有思忖。   “对了,高峻说他有办法能将李晓筠绳之于法,我打算让他试试,你觉得呢?”贺云清再度开口,语气中,除了欣慰,还有点儿自豪,“这个李晓筠,简直是无可救药,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她彻底消灭,斩草除根!”   以致,引起了贺煜的注意和困惑,是的,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忽然间这么信任高峻,难道只因为高峻救了琰琰?那么,爷爷的语气应该是感激,而不是……自豪!   谈起高峻的名字,爷爷就像是曾经好几次谈及自己一样,谈起自己做对某件大事,让他感到的骄傲和自豪一样!   莫非……爷爷知道高峻是大伯的私生子?   如此念头,冷不防地在贺煜脑海闪过。曾经,对高峻的身份,他也只是怀疑,但爷爷,似乎是深信了?爷爷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高峻的真实身份?那对高峻,持有怎样的态度?还有,为什么不让高峻认祖归宗?   就在贺煜纠结暗忖之际,高峻忽然来访!   他这也才知道,这个高峻,短短数日之间,竟获得了可自由出入贺家的荣誉!   而贺云清对高峻的热情招待,更是令他感到刺眼,不是他小气,而是,他无法接受这个诡计多端的高峻,这个……时刻在打着凌语芊的主意的家伙!   于是乎,他锐利的鹰眸又忍不住寻向那抹倩影,她已回到床上,因为,宝宝醒来了,她正在给宝宝喂奶,尽管背对众人,他还是感到非常不悦。   目光收回,重返高峻身上,贺煜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到高峻的面前,正好,堵住高峻的视线。   他眯眼,皱眉,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敌意,“高总裁在美国土生土养,但怎么说,体内也留着炎黄子孙的血,既然半个中国人,那是否应该遵循中国的传统,非礼勿视?这大刺刺地闯进人家的卧室,是君子所为吗?”   高峻怔了怔,随即也扬起唇角,说得意味深长,“贺总裁这是吃醋了吗?呵呵,我以为,凭我和芊芊的关系,不需要这么拘谨呢。”   凭我和芊芊的关系!   嗯哼,这个高峻,他想表达什么呢?又想……暗示什么!   还有,谁准许他这样叫她的!   贺煜眯起的眼眸,眸光陡然更冷,对着高峻射出一道道锋利的寒芒,稍后看向贺云清时,眼神恢复如常,平静道出,“爷爷,我们去客厅谈。”   贺云清点头,起身朝外面走,贺煜先是目送着贺云清,目光继而重返高峻身上,待高峻也走出去了,他最后一个跟上。   优雅豪华的客厅,只有他们三个人,安静许多。   贺云清直截了当,询问高峻的来意。   高峻依然敬重礼貌有加,取出一只录音器,按下按钮,递给贺云清。   里面,是高峻的说话声,还有,李晓筠的!   高峻正一步步盘问着李晓筠,而李晓筠竟然都一一回答,承认了当时杀雅儿是在正常的精神状况下,是主人格杀人!   听完整段录音,贺云清痛失外甥女之悲愤再度被挑起,但同时,也老怀欣慰,总算……真相大白,总算,可以将李晓筠这个恶毒女孩绳之于法,替雅儿报仇。   至于贺煜,则满腹复杂的思绪!   李晓筠的认罪,他也是高兴的,毕竟,这是他曾想方设法追查的结果。然而,他又很怀疑,高峻是用什么办法让李晓筠认罪?这段录音,是真实的?并非使手段模仿做出的假证据?   贺煜不动声色之际,心情平定下来的贺云清已替他问出这些疑惑,“高峻,你是如何让李晓筠认罪的?这录音器将来呈上法庭,当真可以定她的罪?不会再让她逃脱的吧?”   高峻还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颌首,“让李晓筠认罪,我的确用了一个暗手段,但这录音笔里的声音是她的,这段录音也是在她正常的情况下进行,她是主人格杀害张雅,在正常情况下能记起这些事,所以,这些种种,足够让她入罪!”   贺云清恍然大悟,也彻底放下心来,对高峻,道谢。   不过,贺煜心潮澎湃依旧,锐利的鹰眸继续布满探究,不着痕迹地盯着高峻。   接下来,贺云清深入话题,扬言要尽快上诉,将李晓筠绳之于法,高峻跟着发表意见、附和观点,贺煜也暂且压住心中疑团,若无其事地加入讨论。   后来,事宜安排妥当,贺云清忽然说,想和高峻谈点别的事。   贺煜心湖像是砸下一块大石头,荡起千万浪涛,对着贺云清默默注视了几秒,便也不说什么,先行退出客厅。   偌大的客厅里,有了片刻的寂静,一会,高峻做声,温润如玉,“贺老先生,您叫我留下,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   贺云清不急着回答,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高峻,目不转睛地看,仔细认真地看,看得高峻那张素来淡定的俊脸都似乎有点儿不自在了,就在高峻欲再度开口时,贺云清终于发话,苍劲有力的嗓音透着一股疼惜,“孩子,是否应该和阿煜那样,叫我一声……爷爷?”   高峻本就不淡定的脸,瞬时间更加变了色,高大的身躯也重重地僵住。   贺云清继续用慈爱的眼神望着他,语气转为抱歉,“对不起,让你和你母亲受委屈了。”   “没有,我妈过得很好,我也很好,你应该看得出来!”高峻总算接话,整个人,也恢复了平常。   “嗯,我知道,你妈将你教育得很好,你比阿炜优秀很多,你比你爸,善良很多。”   “假如我不这么优秀,不这么善良,那你也不会让我呼唤那个称呼吧?”高峻也就这话题回应,见贺云清面色愣了愣,话锋猛地一转,连续发出几个质问,“你确定让我喊你爷爷?确定我是你们贺家的人?你确定,让我认祖归宗?你确定,没人会阻拦?”   而贺云清,只用了三个字,回答他这一系列的疑问,“我确定!”   空气里,再一次静了下来,这次还静了很久,很久。   然后,是贺云清打破沉默,“我和你爸商量过,你想回来公司帮忙的话,我无限欢迎,有你和阿煜双剑合璧,我想我们贺氏企业会更发扬光大,只要你点头,爷爷会立刻安排。”   “那爷爷准备给我什么职位?”高峻再次就着问,表情模棱两可。   贺云清略微一怔,如实应答,“副总裁。”   “还是居贺煜手下?”   “嗯,我希望你能辅助阿煜。”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他?既然你查到我的身份,那你也该了解,我有自己的事业,我无须做任何人的陪衬!”高峻直言不讳,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不屑和孤傲。   贺云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了解,我明白,我这样安排,是想弥补你,尽管现在的你已不需要这些,但,这是你应得的,身为爷爷,我将你应得的,给你!”   高峻沉吟少顷,突然苦涩地笑了,“在你眼中,贺煜始终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有那个本事,虽然你能力和他不相伯仲,但是综合各方面,他是最合适的继承人。”贺云清便也不隐瞒自己的打算,“但,这不影响我对你的关爱,我不会亏待你,他们有的,你也会有。”   “股份终究不及贺煜的多。”   “这是公司好好经营下去的必备条件,希望你能谅解爷爷的安排。”贺云清继续注视着高峻,深陷的眸瞳,透着恳求和期待。   高峻也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又是彼此静默一阵子后,高峻把话题转开,“这事,迟点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将李晓筠绳之于法。”   “好!”贺云清也不多说,因为他本来就想过,高峻需要时间考虑。   一会,高峻辞别离去。   贺云清则重返凌语芊的卧室,准备再找贺煜,不料,里面并无贺煜的人影,她们说,贺煜自从跟他出去后,还没有回来过。   “爷爷,有什么事吗?”凌语芊喊住即将离去的贺云清,迟疑地问了一句。   贺云清回头,露出微笑,“找他谈谈公司的一些事而已,他估计下楼了,我再去找找,你好好休息。”   “嗯,那爷爷慢走。”凌语芊点头,目送着他出去。   步出卧室的贺云清,停在门口,先是沿着长长的走廊左右张望,脚步往左,走到书房,抬起手,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声疑问,正是贺煜。   “阿煜,是爷爷。”贺云清也赶忙回了一句。   很快,房门被打开,贺煜出现在贺云清的面前,先是怔愣两秒,高大的身躯略微站开,贺云清便也抬步,进内。   “阿煜,你一定很好奇,高峻短短时间内得到爷爷的特别对待吧?其实,他是你大伯父和一个美国女人所生的儿子。”贺云清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直接进入话题。   因而,贺煜被他的直接给震到,本就不平静的心海更加浪涛汹涌,一时,说不出话。   贺云清瞧着他,继续往下说,“爷爷想让他进公司做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爷爷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贺煜总算开口,低沉的嗓音淡淡的,淡如白烟,很快便在空气里散开,让人捕捉不到任何痕迹,见贺云清沉默,他又顺势发问,“爷爷,你确定他是大伯父的种?假如你能确定,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不会有异议。”   贺云清继续沉吟了片刻,肯定地道,“嗯,我确定,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查到,也和你大伯父得到了求证。之所以叫他进公司做事,是觉得,那是他应得的,他的情况,我想你也清楚,凭他的能力,不至于稀罕这点股份。我刚才也明明白白地跟他说,他是副总裁,贺氏,始终由你来管理和领导。语芊那丫头也跟我说过,他无意争权夺位。”   本来,贺煜一直在听,可最后那句话,让他把前面那些内容统统忽略掉,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全都凝聚在最后一句话上,心思即时被打乱,迫不及待地询问出来,“她也知道这事?是她亲自跟爷爷提的吗?”   贺云清略略一愕,摇头,“没,是我问起她,她才那样说,我看她和高峻的关系,挺不错的。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一家人嘛。”   说到最后,贺云清语气愉悦了不少,他想,有高峻和凌语芊从中调解,大儿子和二儿子两家人的矛盾,一定会化解的。   可惜,贺煜却不这么想了,遇上关于凌语芊的事,他再慎密镇定的心思,顿时也冷静不下来,何况,这还又是关于她和高峻的!是他一直无法彻底介怀的!   “刚才的事,高峻还没有正面回答我,一切情况如何,迟点再看,说不准,这孩子不肯回来呢!”贺云清再度发话,取出录音器,递给贺煜,“我们先解决李晓筠,这个录音器你拿着,高峻说到时候要他出庭作证,他随时配合。”   贺煜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依然静默不语。   贺云清便打算先离开,因为他也清楚,眼前这个孙子也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今天那件事。   不过,他才起身,贺煜喊住他,出其不意地,问起另一件事,“爷爷,当年你接到医院通知我的身份,除了你和爸,还有没有告诉别的人?”   贺云清先被他突然插入的话题怔了怔,稍后也如实答,“没有,我刚收到消息,只告诉你爸。去医院,也是和你爸两个人去。”   “当时我还在昏迷不醒对吧?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失忆的?对了,那个医生和你关系很好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2 跪下求他,可惜他已无动于衷   “嗯,因为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你爸输血救了你,我们才发现你失忆了。至于那个医生,和我们家关系很不错,信得过!”贺云清说罢,疑问,“怎么忽然间问起这事?难道你记起什么了吗?”   贺煜略作沉吟,隐瞒道,“没,心血来潮,想问问而已。”   贺云清眉头挑了挑,一抹异样的光芒自眼中飞逝而过,但也不再做声。又是一会儿过后,彻底离去。   这次,贺煜不再阻止,还起身送他,在门口分离,重新关上门后,回到大椅上,再次打开录音器,边听,边沉思,继续为高峻的身份纠结、揣摩、探究。  曾经,父亲说过高峻有可能是大伯父的私生子,后来的一轮调查中,也确定了高峻和大伯父私下有来往,然而到了这一刻,高峻的身份得到正式确认,他反而变得有点不肯定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歌德鲁发现晶片的时候,曾说过这会不会是家族财产争夺的一个阴谋,虽然歌德鲁当时只随口猜猜,但如今看来,也不无道理。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对方植入这块晶片的作用是什么,为了控制他吗?可这些年来,除了每次回想过去会头疼,其他时候倒跟正常人一样。   所以,这块晶片当真是高峻等人弄的吗?又或者,其实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其实并不知晓他大脑被植入晶片?   刚才并没有将这事跟爷爷明说,也是因为这些谜题未解,所以不想打草惊蛇?   想不到,自己连爷爷都无法相信!那么,自己现在还有谁可以信?振峯是可以的,志鹏也是可以的,还有呢?还有谁可以让自己倾诉?   贺煜想着想着,脑海不自觉地浮起一张绝美脱俗、纯真无邪的俏脸。但很快,又被他否决。   不错,他最想信任的人,是她!他希望能陪自己并肩作战、坦诚相对的人,是她!只因为,她是他深爱的女人。   然而,他始终无法忘却,她和高峻的关系,无法忘却,志鹏查出来的那些个“真相”。   瞧,他此刻就已经克制不住,打开了保险柜,将志鹏之前调查到她和高峻接触的一些相片,还有对话录音,都拿了出来,看了,听了,然后,思绪又被混乱了。   想不到,最重要的时刻,他最渴望倾诉的人,却不能!   贺煜摸着相片,来回抚摸着那张脸,那么清纯无害的脸,为什么,小东西,为什么你要被志鹏查出这些,为什么你要和高峻扯上关系?你甚至还当着爷爷的面,承认你和高峻关系不错,对爷爷说高峻无心争夺权力!   你确定吗?你说这话,发自内心的吗?又或者,你实则在帮高峻……   不!   贺煜急忙摇头,使劲地甩了甩头,不想再想下去,他还像避开蛇蝎似的,把相片扔回到保险柜,还有视频,也都放回去,用力地将铁门关上,砰的一声巨响中,他高大的身躯迅速站起,冲出书房,直奔回卧室。   那些保姆已经散去,卧室里,只剩凌语芊,正抱着儿子喂奶,对贺煜气势汹汹地进来,她先是怔了怔,但也不深究,注意力重返儿子身上。   贺煜停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忽然,他把宝宝从她怀中抱走,放到婴儿车内,然后又疾步回到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身下,迅猛如雷地,狠狠吻住她。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语芊猝不及防,脑子嗡的一声响,陷入一片空白当中,等她回神,清楚怎么一回事,羞恼气急交加,奋力挣扎。   他的吻,如昨晚的火热,不,比昨晚还火热、还狂野,可凌语芊已不似昨晚那么乖,那么静静地任由他。   而宝宝那边,又正好因为被打断“午餐”,早在父亲将他放下婴儿车时就哇哇大哭出来,凌语芊不由更急了,使劲地推打着贺煜,甚至拼命地挣扎反抗。     奈何,这男人像是疯了似的,对儿子的哭叫充而不闻,继续蹂躏着她的小嘴,还将她的睡衣也撤掉,袭击她的胸前。   凌语芊不由更羞愤,加上那一声声连绵不绝的、凄惨可怜的哭叫,像是一把把利剑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她于是使劲扭动身子,气咻咻地娇喝,“贺煜,你干嘛了,快放开我,宝宝哭了,琰琰哭了你听到没有!”   失了理智的男人,还是仿佛没听到,继续发泄着他内心的崩溃,寻求着他需要的慰藉和安抚。   空气里,蔓延起一团紧张的氛围,宝宝依然在哭,凌语芊依然在挣扎,贺煜则依然在一步步攻略,眼见整个卧室像是炸弹即将引爆,紧闭的房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娇小的人影箭一般地冲过来。   是凌语薇!   她昨晚陪小敏度过生日,今天才过来,她一时没想到贺煜会回来,潜意识地认为姐姐遭到登徒子的轻薄,便不假思索地抓起给小宝宝平时拉尿用的尿壶,朝贺煜背上狂打。   终于,贺煜不得不停止疯狂的行为,且站直身板。   凌语薇这也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本是气恼惊慌的小脸,霎时目瞪口呆,许久后,才难以置信地、结结巴巴地喊出,“姐……姐夫?”   贺煜沉着脸,寒冷的冰眸,瞪着凌语薇,瞪着她手上的尿壶。   顷刻间,尿壶从凌语薇手中滑落,小丫头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得到自由的凌语芊,已迅速拉拢好睡衣,跳下床,从婴儿车抱起仍在哭个不停的儿子,边哄着,边继续给儿子喂奶,那凄凉洪亮的哭啼声也总算停止了。     闹哄哄、乱糟糟的室内,随之安静了下来,非常地静!   一会,凌语薇打破沉默,说话的对象还是贺煜,“姐夫,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了,您真的回来了吗?您不是已经……”   贺煜视线从凌语芊那调回来,再次瞪着凌语薇,并没做出任何回答。   凌语薇还在为自己打错人的行为懊恼惊慌着,见贺煜面色阴沉、样子很恐怖,不由更加惧怕,急忙奔到姐姐的身边。   就在此时,卧室再次有人闯进,是季淑芬!   她眼中无人,也就没觉察到房里古怪的气氛和画面,直奔贺煜的跟前,急声道,“阿煜,彤彤来了,彤彤她找你。”   贺煜眸光一晃,不语。   “你在X国遇上海啸下落不明,彤彤一直都很担心你,刚才她打电话给我,我便跟她说你回来了,她欣喜若狂,立刻赶过来,她现在楼下,你快去见见她吧。”季淑芬继续说得若无旁人,将凌语芊当透明。   贺煜还是一言不发,幽邃的深眸又往沙发上的人影瞄了一下,而后,抬步朝房外走去。   季淑芬心头一喜,赶忙跟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瞧过凌语芊。   这会,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开口,“姐姐,姐夫的妈妈口中所说的那个彤彤,是李晓筠的姐姐吗?是那个一直缠着姐夫不放的不要脸的狐狸精吗?”   凌语芊不答,先是轻叱出声,“薇薇,别叫她狐狸精!”   凌语薇一愕,随即嘟起小嘴,“可是……她经常来找姐夫,分明就是狐狸精啊!另外,她妹妹害死雅儿姐姐,还试图伤害琰琰,她怎么还好意思来找姐夫!”   瞧着薇薇一脸委屈的模样,凌语芊心潮起伏,薇薇尽管智商低,但对一些真善美还是晓得辨别,确实,不管李晓彤曾经和贺煜是什么关系,就凭贺煜现在已是有妇之夫,不应该再纠缠的。但无论怎样,她不想薇薇看到这么丑陋的一面,不想薇薇……也像李晓筠那样,说出这样的字眼。   “对了姐姐,姐夫刚才怎么了?你们在做什么?会不会是我好心做坏事了?”凌语薇又做声,转开话题。   凌语芊也定了定神,马上摇了摇头,嗓音恢复以往的温柔,“没事,你没有做错。”   “那真的是姐夫耍坏喽?可是姐夫为什么那样做?他为什么像电视里的坏人那样,想……想凌辱姐姐?难道他没听到琰琰在哭吗?”   凌语芊抿唇,美目转到儿子身上,回想刚才的情景。   确实,她也很纳闷,他为什么会那样。   因为高峻吗?对了,高峻突然到访,所为何事?难道爷爷刚才的谈话中,说到什么令贺煜生气的事?他于是回来找自己发泄?   可是,他凭什么呢!凭什么总是这样对自己!   凌语芊在暗暗气恼,这事还没得到解谜,思绪又不由自主地转到另一件事上,耳边,清晰回响着季淑芬刚刚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她无法强迫自己不去听,无法强迫自己去忽略的话!   李晓彤来了!   李晓彤这个时候来,有何居心?真像季淑芬所说,一直担心着贺煜,得知贺煜安然归来,便刻不容缓地赶来看看?   又或者,还有别的事?   不过,正如薇薇所说,李晓筠杀害雅儿的案子还没彻底了结,这次还伤害琰琰,更是罪不可恕,李晓彤身为姐姐,竟然还好意思找上门来,竟然还敢出现!   该不会,正是为这事而来?又来替李晓筠求情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凌语芊怒火顿起,本能地起身,也打算跟下楼去阻止,不过,当凌语薇叫住她,对她发出困惑不解的疑问时,这个冲动的念头马上又消失了。   确实,一切只是自己猜想而已,具体情况如何,根本不清楚,再说,就算李晓彤真的来求情,她也想看看,贺煜会怎么办,他要是还放过李晓筠,她便跟他……势不两立,彻底了断!   看着姐姐短短时间表情千变万化,凌语薇既纳闷,又担心,于是又急声呼唤。   迎着薇薇担忧的眼神,凌语芊便暂且收拾心情,把话题转到薇薇身上,神色恢复了温柔,若无其事地问,“对了,昨晚你跟小敏庆祝生日,好玩吧?”   凌语薇怔了怔,应道,“嗯,我们去逛街,还去了广场放烟花,然后回小敏家切蛋糕,对了姐姐,高峻哥哥最近有没有提过那个医生?我们什么时候才去美国?”   听到下半句,凌语芊愣然,稍后,如实回答,“暂时还没有,不过薇薇别急,高峻哥哥都有记着这事,一旦有消息,他会立刻告诉我们的。”   去年刚认识高峻的时候,高峻曾经说过认识一个医生,对薇薇的病专门有研究,她和薇薇便一直期待,去年底也询问过高峻,可惜高峻说那医生还没回国,因此,这事就那样拖延下来。   宝宝正好吃完奶,凌语芊于是腾出一只手,轻抚着凌语薇的头发,极尽疼爱地安抚,“薇薇你放心,姐姐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一定的。”   凌语薇反而笑了,“嗯!不过其实也没关系,我只是……昨天听到小敏许愿,便想起我去年的生日愿望还没有实现,就顺便问问姐姐。”   凌语芊听罢,更加心疼,自薇薇懂事后,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渴盼病能尽快好起来,不用再被人骂是“傻子”,不用姐姐和爸妈操心。可惜,年复一年,这个愿望一直都未曾实现。   “姐姐,来,我抱宝宝。”凌语薇忽然又做声,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   对凌语薇的体贴和懂事,凌语芊又欣慰感动了一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儿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凌语薇的怀中。   凌语薇马上笑颜逐开,开始逗起小宝宝来,刚才一些悲怅,已然慢慢消散。   凌语芊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满腹复杂的思绪,然后,还忍不住开小差,思绪飘到贺煜那边去。   他已经见到李晓彤了吧,已经和李晓彤谈上话了吧?他们会做什么?会说什么?那个季淑芬呢?又会在中间起到怎样的作用?   一楼的客厅。   贺煜与李晓彤碰上已有五分钟之久,但彼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打自看到贺煜,李晓彤几乎是毫不眨眼,目光焦点紧紧锁在他的身上。即便两人分手已有一年多,即便最近发生过很多事端,可她依然做不到放下,还是心系于他,每次见到,都忍不住痴望,心悸,眷恋。   特别是这次,当她从季淑芬口中得知他在海啸中遇难,她更是发觉,自己对他,深爱无减,以致知道他从大灾难中死里逃生归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赶到,虽然也有另一件事想他帮忙,但那份狂喜之心,是无法抹灭的。   反观贺煜,眼中只有凌语芊的他,早把李晓彤忘得一干二净,曾经那些情也罢、义也罢、恩也罢,随着最近的一些事端,已经统统消失,彻底消失。   之前,尚未有足够的证据给李晓筠定罪,他尚且指望李晓彤能“大义灭亲”,但经过上次的审判,如今又有高峻提供的确凿证据,他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所以,只在刚才下楼时对李晓彤瞥过一眼,他再也没有瞧过她。   这现场,还有另一个人,那是,已经急得坐不住的季淑芬!   见儿子和彤彤都不说话,季淑芬简直心如火焚,结果,按耐不住,率先开口了,“彤彤,你中午不如留下吃饭吧?阿煜大难不死,你一定也想多见见他吧?”   李晓彤终于回过神来,迅速面向季淑芬,先是感激一笑,婉拒,“谢谢伯母,不了,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煜帮忙。”   “哦,是吗?那你尽管说,尽管说。”季淑芬继续笑吟吟地道,压根没去考虑李晓彤会因何事请求儿子帮忙,她只想着彤彤和儿子能谈上话就行,别再这样各有所思地浪费时间。   接着,李晓彤视线重返贺煜身上,看着冷漠依旧的他,她按住心中微微的怅然,直接了当地发出某个哀求,“高峻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筠筠承认是精神状况正常之下杀死张雅,还录了音,我希望你能劝贺爷爷别上诉,饶筠筠一命。”   贺煜本是平静的眸瞳,总算起了波浪,这也才正眼瞧向李晓彤,唇一扯,冷冷睨视着她。   李晓彤顿时为他那带满冷笑和轻蔑之色的眼神给弄得羞愧难堪,然而这还不止,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和痛彻心扉。   “所谓的正义律师,原来也不过如此!叫我放过一个杀人犯?你脑子没问题吧!我只听过精神病会遗传,想不到,还会传染呢!你们李家的人,都是疯子,就凭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你以后,休想再在律师界立足!”贺煜收起鄙夷,沉声冷哼。   季淑芬听到此,也心头大震,赶忙出面调解,“阿煜,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彤彤也是爱妹心切,那是善良的表现呀。”   善良?怎么不见她同情雅儿?贺煜继续用轻蔑冷瞥的眼神,瞪着李晓彤。   而李晓彤,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几乎崩溃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想起父母的哀求,想起是自己间接导致妹妹这样,她唯有忍住,放下身段和自尊人格,继续乞求,“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过分,但我真的不希望看到筠筠会有那样的下场,筠筠变成这样,其实是有原因的,是……我间接造成的,所以,我有责任和义务营救她。对雅儿的死,我也很难过,深感遗憾和抱歉,可事到如今,希望我们可以用一个折中的办法解决,我们一家商量过,我们愿意赔偿,六姑姑的晚年,我们李家会负责……”   “你们李家负责?你们打算怎么负责六姑姑的晚年?用钱吗?我们贺家没钱?要你们出钱来养六姑姑?”贺煜毫不客气地打断,仍旧面若寒冰,态度坚硬。   李晓彤瞬时又是一阵窘迫,贺家当然有钱,而且,贺家的财力比她们李家还雄厚,只是……只是……   季淑芬见状,再度适时打圆场,轻微的责备,更多的是劝解,甚至恳求,“哎呀,阿煜,你怎么老是说话这么冷,彤彤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彤彤是想补偿六姑而已,彤彤说的没错,反正雅儿人都死了,就算筠筠被判刑,也无法令雅儿死而复生,你就看在彤彤曾经和你那段情意的份上,看在彤彤那几年费心费力协助你的份上,不妨答应彤彤这个请求,嗯?”   季淑芬觉得,张雅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她丈夫的一个外甥女,和她并无真正的血缘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李晓彤甚至比张雅还亲,权衡之下,也就表现得无关痛痒。   这也大概只有她才这么想!想法果然不同常人!   母亲在打什么心思,贺煜岂会不明白,轻蔑的眼神于是转向母亲,同样是45度角睨视,伴随嘲讽而出,“妈,你这话,试试跟爷爷说?跟六姑姑说?”   季淑芬先是怔了怔,白皙的脸,陡然一红。   “就算雅儿那笔帐不算,冲着李晓筠这疯子伤害琰琰,我也绝不放过她!她敢把主意动到琰琰身上,那就注定得死!”冷嘲热讽改为咬牙切齿,贺煜恢复阴沉的面色和森冷的声音,周围的空气,几乎都被凝固了。   这次,季淑芬再也不敢吱声。   李晓彤继续沉默,直到贺煜起身,她赶忙扑过去,挽住贺煜的手臂,“贺煜,求你,求你再给筠筠一次机会,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你!”   可惜,贺煜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狠狠地,无情地,甩了甩手臂。   力度之大,让李晓彤顿觉两手一麻,连带身体,也被震得揪痛不已,但她无心暇顾,噗通一声,跪在贺煜的跟前。   季淑芬见状,立刻惊呼,“彤彤——”   “贺煜,求你,算我求你,帮帮我,你不帮我,真的没有人能帮我了。干妈说得没错,请你看在我们曾经相爱的份上,看在,我曾经无怨无悔地为你,看在,即便你一次次伤害我,我却仍无法停止爱你,依然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念着你的份上,放过筠筠,饶她不死,好吗?另外,假如你想吊销我的律师牌,我也答应,我宁愿不当律师,只要你肯放过筠筠!你要是还有别的条件,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一定答应!贺煜,求你,求求你……”纤细娇小的两只手,紧紧抱住贺煜的脚,李晓彤苦苦哀求、乞怜,说到伤心处时,潸然泪下。   季淑芬彻底被震撼,在她印象里,李晓彤是个意气风发、高贵优雅的女人,这种下跪的卑微行为,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李晓彤连在一块,可怜的孩子,善良的孩子。   而贺煜,同样惊震到了,他压根料不到,李晓彤会为李晓筠这样做,一个疯子,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李晓彤,值得吗?值得吗?   刚才,她似乎说过,李晓筠变成这样,是因她而起,那么她这样做,是由于内疚?因为内疚,道义不顾了,连原本做人的正义原则都放弃了,尊严也放弃了?   他不禁更加好奇,李晓筠是怎样变成人格分裂,李晓彤是怎样“间接”地,把李晓筠害成这样!一般来说,人格分裂症,并非短短时间能造成,是日经月累,长期遭到压抑和刺激导致。   但是,好奇归好奇,他又不想浪费时间去理会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不希望,在了解的过程,会做出任何动摇心软的决定,而伤害了……另一个女人,那个……让他疼到心里的小东西。   虽然凌语芊缄口不提这次的事,可他知道,她一直时刻渴望着李晓筠被定罪,毕竟,李晓筠被判无罪释放那天,她主动来找他的情景,他记得一清二楚!如今,琰琰又遭伤害,她对李晓筠应该更恨之入骨,所以,他不能放过李晓筠,绝对不能,否则,到时候被那小东西记恨的人,会是自己!   处决李晓筠,除了为雅儿报仇,为琰琰讨回公道,还为了自己……将来好过。   贺煜想罢,彻底甩开刚刚生起的怜悯之情,眼神也立刻恢复凌厉和冰冷,对李晓彤留下一个复杂的深望,长腿一甩,从她臂弯间抬出,阔步朝楼上走去。   高大冷漠的身影已然远离,那冰冷的气息,却仍留下,李晓彤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了,整个人就那样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视线追随着他,看着无情的他头也不回,那沉重有力的脚步踩着阶梯一步步往上,她觉得,那是踩在自己的胸口上!   痛!   无以复加的痛!   季淑芬已经缓缓蹲下,伸手轻轻搭上李晓彤的肩膀,心疼喊着,“彤彤,彤彤!”   好一会过后,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于楼梯转弯处,脚步声也消失了,李晓彤终于收回目光,迎向季淑芬,美目一片呆滞。   季淑芬更觉心酸,不由加把力,将李晓彤搀扶起来,“地上冷,我们到沙发上坐。”   李晓彤也不挣扎,顺着季淑芬的力度慢慢站起身,脚酸麻疼痛,让她禁不住地,打了一个踉跄。   是季淑芬眼疾手快,即时稳住她,带着她来到旁边的沙发上,稍后,迟疑地问,“彤彤,你刚才说筠筠有那样的病是因你而起,这到底怎么回事?能跟干妈说说吗?”   李晓彤望着季淑芬,满面沉吟,终究没有说明真相。   季淑芬倒体贴了,便也不强求,还继续安抚着,“你别太难过,假如筠筠真的被绳之于法,那也是她的命,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她得了这样的病,死对她来说算是个解脱呢。”   解脱?   李晓彤却不认同,心领了季淑芬的好意,忽然提出辞别。   季淑芬依然不强求,再次叮嘱和关切,还送李晓彤到门口。   离开贺家的李晓彤,一路驾车奔跑,满脑尽是贺煜的绝情和冷酷,整个人又是陷入深深的痛苦,即便回到家中,这哀伤落寞的表情依然无法消退。   李坤夫妇看到她这个情况,隐约明白事情一定不成功,但李母,还是照例询问结果。   迎着母亲渴盼的眼神,还有父亲一脸沉怒状,李晓彤多希望自己能对他们给予肯定的回答,可惜,结果她只能如实相告。   果然,李坤失望之余,暴跳如雷,立刻对贺煜痛骂出声,“我就知道这兔崽子不会同意,他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男人,他压根就没有真心爱过你,那段感情,当初是你提出,他是个男人,肯定不会拒绝。你对他来说,顶多是个能帮到他的工具,能供他玩弄的玩物。”   听到丈夫“胡言乱语”,李母面色大变,顾不得自己的难过,迅速扯了一下丈夫的袖子。   无奈,李坤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想,即便那个人,是他疼爱的女儿,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   他内心越发愤怒,旧仇旧恨一起算,“你和他交往这么久,哪次不是我主动对他示好的。在外面,他碰上我,怎么说我也是他长辈,是他女朋友的爸爸,可他目中无人,每次都是我不顾同僚暗中嘲笑,贴上脸去热乎。哼,长得帅又怎样,家世能力好又怎样?他根本就不属于你,根本就不是你的!”   听完这些话,李晓彤俨如伤口被撒下了一把把盐,又是给她带来一阵阵刺痛,撕心裂肺的痛!   李母见状,也悲痛不已,劝不住丈夫,只好来安抚女儿,紧紧扶住李晓彤的胳膊,不停地喊着李晓彤的名字。   好久,好久过后,李晓彤总算寻到一丝力气,对着依然骂个不停的父亲做出了保证,“爸,你别激动,筠筠的事我会继续想办法,就算……我失去工作,也会帮她脱罪。万一……万一结果还是不行,那就用我们商量好的最后那个办法,总之,不管怎样,筠筠不会死,一定不会死的!”   “最后的办法?那我岂不是要和筠筠分开?岂不是再也不能见到她?”李母即时呜咽出来。   李晓彤视线回到母亲身上,握住母亲的手,安慰,“但这样总算能保住筠筠的性命。”   “可是……”   “妈,事到如今,只能这样。我知道你很不舍,其实我何尝不是很难过,但这兴许是筠筠的命。”李晓彤极力忍着喉咙的哽咽,却抑制不住眼中泪花闪闪。   李母不觉又为她万般心疼,于是没有再多说。   李晓彤静默了下,又道,“妈,其实也不是永远见不到,等将来时间久了,这事淡化了,您可以到那边看筠筠。”   李母点头,一个劲地点头。   李晓彤对着母亲继续静视了片刻,转而瞄了瞄怒气未退的父亲,二话不说,转身朝楼梯口走,踏过光滑明亮的阶梯,上到三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偌大的房间,布置得非常高贵和优雅,就像她的人。从小,大家就说她是个高贵的公主,长大出来工作后,别人更是用高贵的皇后称呼她。而她,也一直像朵冷傲清高的梅花,自认没人配得到她的爱,直到……贺煜的出现。   父亲的话,尽管很伤人,但也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是她对贺煜倒贴过去,连提出交往,也是她主动!兴许,她和他之间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她也曾认为,他很爱她,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得过这个男人的心。因为,这个男人没有心,假如他有心,他不会这么无情,不会这么绝情,不会这么快,就迷上另一个女人。   对着镜子里满面悲哀的自己,李晓彤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好一阵子后,她打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个锦盒,都是贺煜送的礼物,却也只是礼物而已。   还没确定关系的那一年,他送过她很多礼物,每一次,都是感谢她帮他做了什么,协助他解决了什么疑题。   但不知几时开始,她发现他已变强大,超乎她估计的快,超乎她预料的强,故她害怕了,担心他不再需要她,那么,她就无法再和他共事,无法再和他见面,她于是放下自尊和矜持,主动跟他提出交往,而他,也答应了。   交往后,他继续送她礼物,每个节日都会有,偶尔不是节日也有,但这些礼物,都只是一个形式,就连这件代表着永恒的爱的钻石项链,也是她亲自提出来,他答允她的。   一厢情愿终究是一厢情愿,不管她多么努力去争取和维持这段感情,结果还是以分手收场。    略微呈紫的唇角,再度扬起凄然的弧度,李晓彤将钻石项链戴在脖颈上,光洁白皙的脖颈,配上美丽璀璨的钻石项链,那么的美,那么的耀眼,她依然是最高雅的,然而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低微的,为了那个男人。   是该放弃了吗?这段感情,要像这条项链一样,取下来,藏起来,然后慢慢淡却,遗忘?   她白皙的手,轻轻按在钻石项链的扣子上,可她终究没有继续下一步,而是痴痴地望着,眼神越发迷离和惘然,直到后来……平静的镜子里面,蓦然出现另一个人影!   是筠筠!    李晓彤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立刻从迷乱的思绪中回神,这也终于解开扣子,钻石项链刷刷地滑到梳妆台上。   她准备把它捡起,收回抽屉,连同其他的物品也一起隐藏起来,可惜来不及了,筠筠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目光停在钻石项链上,约有好几秒,而后,转向抽屉。   “煜大哥真的送了很多礼物给姐姐呢!”淡淡的话,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   李晓彤又是浑身一僵,迟缓地扭动着脖子,往右边侧看,佯装若无其事地道,“筠筠,你……没事了吧?”   李晓筠自从昨天被关进监牢后,大呼大叫要回家,今天还忽然病发,李坤于是动用关系,偷偷把她接回家医治,准备晚上再送去监牢。    “不过,再多也又如何,姐姐始终还是失去了他,还是得不到他。”李晓筠语调还是十分平缓,面容也很安然。   李晓彤却心跳急促依旧,目光继续一瞬不瞬地锁定在李晓筠的身上,暗暗审视,可惜,她素来犀利精明的眼神,此刻竟看不出李晓筠真正的想法。   一会,李晓筠突然转身,走向房内唯一的大床,径自坐下,继续漫不经心地述说,“姐姐刚才和爸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姐姐你为我这么努力。”   李晓彤这也才将项链放回抽屉里,关上抽屉的门,来到床沿坐下,抓起李晓筠的手,保证出来,“筠筠你别怕,姐姐会继续想办法,总之,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是吗?我倒无所谓,最多,也就杀人填命。我只是替姐姐感到悲哀,姐姐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一点情面也不给。姐姐,你是否觉得你很失败?”李晓筠语调仍旧毫无波澜,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李晓彤却还是难掩羞愤,万万想不到,此等情形之下,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望着李晓筠呆滞的眼神,她责怪不起来,花了好大劲头,勉强压住悲伤,若无其事地道,“他确实是个无情的人,所以,筠筠不要再迷恋他。”   “那姐姐呢?都这么久了,姐姐还不是照样放不下?”   李晓彤略作沉吟,语气幽幽,“姐姐不同。”   “有什么不同,就因为姐姐和他发生过关系?”李晓筠依然说得毫不客气,一针见血。   霎时间,李晓彤俏脸刷白!   可惜,李晓筠并不因此放过她,那双看似天真的眼眸瞅着她,冷嘲热讽“在大家眼中,姐姐是个聪明能干的人,而我也一直视姐姐为偶像,可实际上……姐姐,其实你很笨,真的很笨,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你凭什么当我偶像,凭什么把我害成这样?凭什么,你凭什么啊?”   说到最后,李晓筠声音拔高起来,语气尖锐,神情激动,让人很难辨认她此刻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状况。   李晓彤被这些话给伤得痛上加痛,看着眼前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妹妹,她恨不得扬起手,狠狠甩李晓筠一巴掌,但最终,她还是下不了手。不管李晓筠是真疯也罢,还是装疯卖傻,她都不想和其计较,她已没力气去计较。   因而,她选择了逃离,她对李晓筠留下一个饱含深意的瞥视,高挑纤细的身子像箭一般,冲出房外。   李晓筠哈哈大笑出声,使劲地笑,拼命地笑,然后奔至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搬出里面的东西,狠狠砸到地上,还抬脚去踩,无需多久,所有的东西都无一幸免,满地狼藉。   她继续狂笑,狂笑不已,整个室内顿时像是乌云密布,陷入黑暗当中,到处蔓延着一股阴嗖嗖的,恐怖骇人的气息……   李晓彤,我不会让你好过,我要你身败名裂!凌语芊,你也不会得意很久,你们,都是该死的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3 解开心魔,误会消除(重要章节) 是夜,安宁静谧,冰凉如水,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寒冷和昏暗当中,当然,这只是屋外的环境,凌语芊的卧室里,是灯火辉明,暖气四溢的。   偌大的床榻上,依次躺着凌语芊,宝宝和凌语薇。   凌语薇正在逗着宝宝,凌语芊则默默看着,不久,思绪再次无法控制地飘到贺煜身上。   打从他被李晓彤叫走后,再也没回来过,连电话也不给她打一个,连短信也不发。   她心里着实郁闷,甚至悲痛,暗骂了他无数次,同时,也羞恼自己的不争气,然而骂归骂,她依然做不到不去想,几乎是隔半个小时就开小差,在思忖他到底哪去了,是否真的陪李晓彤一块。   哎——   她叹气,皱眉,翻来覆去。   凌语薇发觉,不由关切出声,小妮子心思可真细腻,一语击中,“姐姐,你在想姐夫吗?”   凌语芊怔了怔,继续娥眉紧蹙,不做答。   “其实你可以打电话给姐夫,当然我并不是叫你原谅他,我是觉得,你先打电话让他回来,然后不理他,好好折磨他!”凌语薇接着说,献出良计。   听到此,凌语芊立刻瞠目结舌,继而,笑了。呵呵,这小妮子,挺腹黑的呢!   凌语薇也嘿嘿直笑,俏脸儿羞红羞红的,火热火热的。   不过,姐妹俩的计划尚未开始实行,某人已经主动回来了!   高大挺拔的身躯随着缓缓推开的房门一点一点地映入大家的眼帘,凌语芊躺的位置的角度,正是对着门口,那如花般的笑靥于是马上凝固了。   凌语薇也赶忙回头,看清楚来人,也迅速停止了笑,然后,结结巴巴地喊出一声“姐夫……”   贺煜幽深四海的鹰眸,打自一进门,就紧盯着那抹缠绕了他一整天的倩影,直到她别开了脸,视线才转向旁边的凌语薇,好看的薄唇突然往上一抿,人也来到床前,出其不意地道谢,“薇薇,谢谢你!谢谢你在姐夫不在的这些日子陪你姐姐,还帮你姐姐照顾琰琰。”   凌语薇本还记着今天上午错打贺煜的事,如今他突然道谢,霎时让她受宠若惊,这不记仇的个性此刻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笑容立即再露,急声道,“姐夫客气了,那是薇薇应该的,对了,姐夫你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   “姐夫吃过了。”贺煜唇角抿得更深,眸中光芒一闪,朝另一个人影掠了一下,随即走开,拿衣服进入浴室。   房门紧闭,水哗啦啦作响,床上听得可清晰。   少顷,凌语薇一只小手半捂着嘴,把音调压到最低,“姐姐,姐夫回来了!”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这小妮子,弃明投暗了!凌语芊在心中默应了一句,本是复杂的心情,更加混乱。   “对了姐姐,我们还要折磨姐夫吗?他主动回来了哦。”凌语薇又道,表情颇为认真。   妹妹的个性,凌语芊岂会不清楚,假如自己说会继续折磨,小妮子接下来肯定是出言相劝,所以,她决定转开话题。   凌语薇素来都是被动的人,见状便也不纠结,若无其事地跟着把话题转到别的事上,直到贺煜洗完澡出来。   贺煜径直走到电视机前的沙发那,拿起手机,似乎在写着什么。   不久,凌语薇的手机响起,是短信,贺煜发来的短信!   “薇薇,你是不是还在为上午用尿壶打姐夫感到内疚,那姐夫给你一个赎罪的办法可好?今晚你去客房睡,把床让给姐夫,姐夫彻底不追究上午的事。其实,你这么乖巧体贴,应该也想姐夫和你姐姐,还有小宝宝睡在一块的对不?所以说,姐夫提出这个要求,是一举两得!对了,记住别让你姐姐看到这条短信。”   凌语薇目不转睛,来回反复看着短信,凌语芊已经觉察到她的异样,不由轻声询问,“薇薇,怎么了?谁发信息给你吗?”   凌语薇视线从手机画面调离,看向凌语芊,支吾道,“呃……呃……对了姐姐,不如我今晚去客房睡?”   凌语芊听罢,眉儿下意识地蹙起,渐渐地,恍然大悟,但也没做出任何反对的意向。   凌语薇当她默认,于是冲她笑了笑,收起手机的同时,下床,不忘跟贺煜说一声,出去了。   卧室里,安静下来。   约莫两分钟,贺煜这才走过来,先是在凌语薇睡过的地方躺下,注意力投在已然睡熟过去的儿子身上,边注视,边抬起手在琰琰的小头颅和小脸轻轻抚摸,不时低下头去轻吻,然后,大手牵起小琰琰的小手,卷来卷去,似乎玩得很尽兴,很投入,实则,他再怎么疼爱儿子,还是不忘分出一点注意力,不着痕迹地瞄向儿子的母亲!   其实,早在凌语薇离去后,凌语芊心情就陷入混乱和无措当中,她多想跟着出去,但她清楚那是不可能,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再说,这个男人一旦想做什么,势必达成目的,也就不可能让她逃离,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等待情况的进展。   看到他先去逗儿子,她紧绷的心下意识地松了不少,可她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他特意支开薇薇,不可能只这样,而结果,也如她所料,他对琰琰“骚扰”了大概一刻钟,高大的身躯腾地起身,从床尾跨过来,一眨眼之间,便来到她的背后,长臂一伸把她搂入怀中。   凌语芊顿觉自己背后守着一只狮子,在盯着猎物的狮子,自己就是那个猎物,故她浑身都僵住了,纹丝不动的,咬着唇,屏息凝神。   可惜,她终究躲不过“狮子”的袭击,那只布满粗茧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那双温热的嘴唇,不断啄吻着她的耳垂,脖颈。   身体更是无限酥麻,俨如电流一阵接一阵地涌过体内各个脉络,凌语芊不禁气恼起来。她痛恨,每次在他面前,她像是一个毫无反抗力量的小动物,任由强大的他恣意攻略。   今天上午他莫名其妙地蹂躏欺负她,然后李晓彤一来,他就跑去见李晓彤,还去到现在才回来,他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吗?不是应该跟她道歉吗?凭什么他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占她的便宜?   越想,凌语芊越是心烦气躁,加上他继续袭击她引致的源源酥麻感,她于是再也按耐不住,冷叱出声,“住手,不准再对我性侵犯!”   性侵犯!   她在他和她之间,用了这样的字眼。   贺煜大手立刻停止了,被这样的字眼弄得哭笑不得。他一记用力,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抬起她的脸,让她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真的很美,俨如一泓清泉,让人只需看着,就心旷神怡,感觉说不出的舒适。那绝美脱俗的脸蛋更是不用说,不然,他也不会被迷得不可自拔。然后……贺煜的视线,从她下巴转向了脖颈,继而,是那丰满坚挺的酥胸,呵呵,不能看了,再看下去,估计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深呼吸之间,贺煜把目光收了回来,回到她的脸上,本是搁在她腰间的手也缓缓爬上去,轻轻摩挲,直到她被他粗砺的指腹弄得吃疼而皱起眉儿,他才停止,低沉沙哑的嗓音,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凌语芊始料不及,整个人,继续僵硬着。   “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吗?绝不放过李晓筠!这次,她算是彻底地死期到了!”坚定狠绝的话语,继续自贺煜半启的唇间逸出来,幽潭似的眼眸,一瞬不瞬,仍牢牢锁定在她的脸上。   凌语芊顷刻又是一震颤,美丽的眸瞳漾起一抹异彩。他说真的?他并没有答应李晓彤的求情?又或者是,李晓彤今天来并非替李晓筠求情?她发觉,自己心跳忽然加快,快的,就像要蹦出来似的。   然而,这男人存心不让她好过,很快他又转到另一个话题上,毫无预警地问,“你和高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所以,凌语芊无法立刻回答。   贺煜也不理,自顾往下阐述,“爷爷跟我说,你对他提过高峻无心回来家族争权夺利,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峻亲口对你说的吗?高峻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们的关系,很好?为什么会这么好?”   醇厚的嗓音,平静无波澜,一张俊美的容颜,也悠然淡定,不过,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似乎比以往更高深莫测了。    凌语芊已经回过神来,但小嘴仍旧紧抿着,半声不吭。   贺煜剑眉于是下意识地蹙起,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佯装不悦,“怎么不说话了,敢情没听到我的话?听不懂我的话?”   凌语芊咬唇,盯着他。   “再不做声,是不是想我继续‘性侵犯’你!”贺煜话锋一转,猛地恐吓出来。   凌语芊美目一瞠,给他一记愤怒的瞪视,整个身体像刺猬似的,立刻起了戒备。   贺煜极力忍着笑,那是无奈的笑,这小东西啊!   他再度抬起手,来到她的面颊上,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细腻的肌肤,摸起来感觉真好,令人爱不释手。   凌语芊咬唇更深、更紧,漆黑纯澈的眸瞳水汪汪的,整颗心还是抑不住地颤动着。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高峻有可能会来公司做事,爷爷准备让他担任副总裁。”贺煜发话,语调还是很轻很轻的,如炬般目光,继续紧盯着她。   凌语芊身体再度僵硬。高峻去贺氏做事?还是担任第二把手——副总裁?莫非,爷爷已经得知高峻的身份?还准备让高峻认祖归宗?   “你觉得我应该同意吗?”贺煜又道。   凌语芊持续不语,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问自己,还有,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像在审视自己?在探究自己?自己有什么让他好审视探究的?   不过,接下来他的举动更令她迷惑到极点。   他毫无预警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话题转开了,“爱我吗?假如你爱我,那你要记住,心中只能有我,从今天起,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以我为重,好不好?你做得到的话,我会让你在我身边呆一辈子!”   他似乎不是在问她,因为他说完后,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就躺正身体,先是若有所思地对着天花板的七彩吊灯注视了片刻,眼皮随即缓缓阖上,那双犀利精明的眼眸,隐藏了起来。   不久,他睡着了。   粗促的呼吸声,显示了他睡得很沉。   大概是在海啸中经历过一场大搏斗、大劫难吧,这两个晚上,他都很快入睡,而且,睡得很沉。   凌语芊却又是毫无睡意,注视着他酣然的睡颜,她脑海反复浮现着刚才的情景,那些话,那些表情,令她依然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嫁给他这么久,他几乎没和她说过公司的事,曾经有段时间彼此关系很好很亲密,他也只报喜不报忧,在她面前维持着他的自信霸气和意气风发。   但今晚,他却跟她说,公司会多一个人!   这个人,是高峻,是他大伯的私生子,是他爷爷的另一个孙子,和他一样的能干,和他一样的有魄力!   他感到压力了吗?应该的吧。虽说他还是最大的决策人,可高峻,一进公司就是副总裁,与他只有一个级别之差,随时……都有超越凌驾他的可能!   不过,她又觉得,他对高峻的敌意和防备,并非仅只于豪门之间的争夺规律,而是……另有更深的情仇。   到底是什么情仇呢?他到底想表明什么?想暗示什么?   还有,他最后那句话!   爱不爱他?   呵呵,原来他还在怀疑,她爱不爱他!   这样的话,怎么也轮不到他提问的吧?就算真要问,也是她问吧?   爱不爱他!   这还用问吗?这是无需置疑的!   即便是现在,她依然肯定自己爱着他,想他好,希望他好。   可是,一辈子?   曾经,这样的字眼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美好,但现在,她再也感觉不到悸动!爱他,不代表就要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白头偕老,她想自己和他之间,已经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当初,自己独自去北京,想着彻底放下时,他却来了,英雄救美,对她百般宠爱,让她忍不住沉沦,可结果呢?昙花一现。   然后,她怀孕了,他又对她好,但最终,他还是喜怒无常,令她再一次堕入痛苦的深渊,彻底地心灰意冷。   一次次的事实证明,她和他,再也不可能有一辈子。   想到此,凌语芊毅然将注意力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收了回去,转向另一侧的小人儿,待小琰琰醒来,再喂一次奶,她也缓缓进入梦乡……   接下来,贺煜说到做到,在最快的时间内,让李晓筠的案子重审。   庄严肃穆的法庭里,李晓彤依然能言善辩,为李晓筠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惜这次证据确凿,根本不轮到她狡辩,结果,她不得不转为替李晓筠求情,争取轻判。   但贺煜绝不心软,坚决要李晓筠杀人填命,最终审判便是,李晓筠蓄意杀人罪名成立,被判死刑,缓期半年执行。   法官一宣判,李家的人皆面如死灰,被关押在罪犯席上的李晓筠宛如青天霹雳,马上朝李晓彤和李坤夫妇求救,“姐姐,救我,爸妈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你们欠我的,所以,你们把命还给我!”   李晓筠竭斯底里,反复呐喊咆哮着,不顾法警的阻拦,甚至还对法警袭击,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癫疯崩溃状态。   李晓彤默默看着,心如刀割,满腹悲伤、内疚和怜悯,可惜,她再也无能为力,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晓筠被法警押走。   整个法庭,恢复了肃静。   李晓彤这才看向贺煜,再次看着这个冷酷绝情的男人,她更加痛彻心扉,痛不欲生,然而这还不止,还有一件事,把她彻底推进了万丈深渊。   律师公会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说她妨碍司法公正,一是,借用治病之由,偷偷把李晓筠接回家治病!二是……去找贺煜求情,叫贺煜对案件别追究,别上诉!   本来,她身为李晓筠的姐姐,这样做人之常情,可她同时又是李晓筠的辩护律师,故她这样,等于知法犯法!   情况,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出乎意料,李晓彤仿佛被千道万道雷电给劈中,足足震慑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律师公会的人再作声,要她跟他们回去协助调查,她才清醒过来,视线重返贺煜身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了难以相信,布满了悲痛愤恨。   去贺家求他,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会被举报的危险,但她还是去了,因为她要赌他是否真的会狠心绝情,而结果,她输了!   他竟然偷偷录下了证据!   那么,筠筠被接回来的举报,也是他弄的吧!   贺煜,你真狠,你果然够狠!你就一定要把我赶尽杀绝吗!一定要我身败名裂吗!就这么想我死吗!   那几年,你就算对我没有真爱,但也有真情的对不,曾经的一幕幕,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真切,在脑海清晰深刻,而实际上,都是假象,都是泡沫!   迎着李晓彤绝望的眼神,贺煜同样震惊无比。他也诧异,送到律师公会的那些材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当时客厅只有他、李晓彤和母亲,母亲那么钟意李晓彤,处处维护,绝不可能伤害。那么,从中插手的人,是谁?是谁知道自己会和她在那里谈话,事先偷偷安装了窃听器?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莫非是……   他脑海猛然闪过一个倩影!   但很快,又被他否定。   不,应该不是她,不可能是她,她当时在房间,不可能那么快下来,再说,她不可能神通广大到预先知晓李晓彤来找他!   “李小姐,请随我们走吧!”律师公会的人,再一次发话,表情依然铁面无私,丝毫没有因为李晓彤的反应而生起半点同情甚至动容。   终于,李晓彤把悲痛的目光收了回去,她当众,解下了身上的律师袍,露出里面那套同样是干练利落、高贵优雅的黑色套装,快速收拾一下东西,交代助理帮她拿走,自己则只拿着手机,随律师公会的人离去。   法庭内其他的人,也陆续散去,贺煜却依然呆坐在观众席上,苦苦冥思着刚才那些意外。   池振峯与何志鹏陪在他的身边,池振峯了解李晓彤和贺煜的感情恩怨,也为此心情凝重,何志鹏头脑最清楚,默默分析和揣摩。到了法警来提醒,他们才一起走出法庭。   在大厅,被李坤夫妇拦截上,李坤不顾形象,对贺煜当头大骂,骂贺煜无情,骂贺煜冷血,骂贺煜忘恩负义和薄情寡义,结果甚至用上禽兽和畜生来形容。   整个过程,贺煜沉着脸,横眉冷对,一言不发,池振峯对李坤做出劝解,何志鹏索性趋近李坤,低声给予警告。   结果,在李坤心腹的安抚劝慰下,李坤作罢,恨恨地目送着贺煜从视线里消失。   贺煜、池振峯,何志鹏,三个同样高大的身影,疾步行走,穿过法庭宽敞的大堂,出到门口准备坐车离开。   却发现,李晓彤跟随律师公会的车被一帮记者堵住问话,记者们见到贺煜出来,便又纷纷调转矛头,朝贺煜这边冲涌过来。   贺煜的心情更是低落到谷底,先是目送律师公会的车子离去,目光收回转到记者身上时,眼神阴鸷,简直想杀人。   池振峯身为贺煜的特助多年,早见惯这些场面,应对自如,加上何志鹏的协助,很快便能让贺煜坐进车内,车子驶离法庭,踏上道路。   宽敞的后座,池振峯陪贺煜坐在一块,眸光复杂,注视着贺煜,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总裁,Michelle被举报的事,真的与你无关吗?”   贺煜尚未开口,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何志鹏已扭头接话,“这还用问,看大哥的表情都知道不是大哥做的了!再说,大哥要真想举报李晓彤,明着来就行了,哪还用匿名把东西寄到律师公会?”   池振峯略略哑然,仍旧想不明白,“那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是那些保姆做的吧?她们是打工的,Michelle又没有和她们结怨,而且,保姆也不可能如此精明。”   “载我回家!”贺煜冷不丁地道出一句,沉声吩咐司机。   原来,车子到了十字路口,一边是去公司,一边是去贺家。   车子已经快速往左边转,池振峯与何志鹏便都暂停说话,各自坐正姿势。   贺煜也恢复沉默,两眼看着前方,恢复了沉思状,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是贺云清打来的。   由于不想在公众场合多露面,贺云清并没有亲自来听审,且只派了贺煜过来,因为,贺煜代表着整个贺家,有贺煜,便已足够。   “阿煜,审判出来了吗,没出什么意外吧?”贺云清低沉的嗓音显得有点儿焦急。   案子的审判有时间规定,他原本交代过贺煜一有结果就告诉他,如今等了这么久还没消息,踏实的心不由略微忐忑起来。   贺煜这也才忆起此事,才意识到刚才心思都围绕在谁举报李晓彤的事上,一时忘了告知结果!   他定了定神,把审判结果告诉贺云清。   贺云清听罢,终于放心,语气顿时振奋不少,“太好了,雅儿的冤魂总算得到了安息!我可以对你六姑姑有个交代了,谢谢你阿煜,谢谢你!”   那苍老的嗓音,既有沉痛,又有欣慰。   贺煜不禁被感染了,虽没贺云清激动,但也心潮起伏荡漾,先前一些沉闷的思绪暂且抛开,与贺云清谈聊一会,然后结束通话。再不久,也刚好到家了。   季淑芬早在大厅等候,见到他,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   贺煜瞅着她,不做答。   池振峯略作思忖,便替贺煜简单扼要地说李晓筠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过,他并没有将李晓彤被举报的消息顺便相告。   季淑芬听罢,心里七上八下的,谈不上高兴,但也没有任何反面情绪。   贺煜不再理会她,径直来到客厅,事不宜迟地就着各处寻找起来。   池振峯与何志鹏知道他找什么,于是也一起搜索,可惜各个角落都寻遍了,还是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总裁,既然那人证据都到手了,肯定不会留下痕迹的。”池振峯在沙发坐下,两臂摊开,搁在沙发顶缘上。   何志鹏也在旁边坐下,同样大大咧咧地舒展着乏累的四肢,看着贺煜,不说话。   贺煜却一本正经,神色凝重依旧,高大的身躯也稳稳伫立着,锐利的鹰眸继续四处扫视,满面思忖。   一会,他突然跟池振峯和何志鹏说一声,叫他们自便,离开客厅,上楼,回到卧室。   凌语芊正和凌语薇逗着琰琰,见到他回来,凌语薇礼貌地打招呼,凌语芊则一声不吭,美目淡淡扫了他一眼,视线重返儿子身上。   贺煜凝视着她,不久,恰好保姆送衣服进来,里面,有他那天穿的长裤,他忽然灵光一现,叫保姆把衣服放在床上,遣退保姆,刻不容缓地就着衣服寻找,结果,竟然真的让他在裤脚处,找到一个迷你窃听器!   鹰眸一凛,他再一次,看向凌语芊,她依然逗着宝宝玩,那样子,多亲切,多慈爱,多纯真,很难让人相信是她。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比她更想李晓彤惨败?更想李晓彤不好过?   剑眉越皱越紧,贺煜把凌语薇也叫出去。   凌语薇困惑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室内于是只剩贺煜、凌语芊和宝宝!   其实,早在贺煜举着衣服仔细审视搜查时,凌语芊就生起纳闷,且越发困惑,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眼前举起一样细小的东西,她也重重震住。   迷你窃听器!   这就是他刚刚在裤子里找到的东西?他裤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是谁装上去的?   另外,他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看?敢情,他认为是自己装上去的?想到此,凌语芊下意识地咬唇,眸间蒙上一层气恼哀怨之色。   贺煜继续沉吟了片刻,坐在她的身边,漫不经心地道,“雅儿的案子已经正式结束,李晓筠得到了该有的报应,死刑,缓期半年执行。”   凌语芊一听,即时怔了怔,沉闷的心雀跃起来。   “李晓彤也遭到相应的惩罚,案子结束后,律师公会的人出现在法庭,说受到匿名举报李晓彤妨碍司法公正,私自接李晓筠回家治病不上报,而且……私下来求我放过李晓筠,她和我的对话被录了音,作为她妨碍司法公正的罪证!”贺煜接着述说,锐利的黑眸依然紧盯着凌语芊的脸。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愣,对某些事,总算恍然大悟!原来,李晓彤昨天过来找贺煜,真的是和他求情,过程还被录音下来,被举报到律师公会,工作人员直接到法庭抓她,当着众人的面揭发她,那么,她想逃过罪刑是不可能!   律师公会原本都是这么铁面无私的呢?或是有人存心要李晓彤身败名裂?对了,举报的人是谁?刚才那个窃听器,就是源头?   凌语芊暂停沉思,迅速看回贺煜那,被他那探究怀疑的眼神给震了震,随即隐隐明白过来!   该不会……他怀疑是自己弄的吧!   一定是了,看他那神态,那眼神,可恶,在他眼里,自己是这样的人?   一股委屈的悲愤,顷刻在凌语芊胸间散开来,她想也不想便捞起枕头,对准他狠狠地砸去!   这一砸,彻底将贺煜心底仅存的一丝怀疑打消,不过,他不动神色,依然佯装神态凝重严肃的样子,继续审视着凌语芊。   凌语芊悲愤之情持续膨胀,抓起另一只抱枕,继续砸向他,她还浑身发抖地叱喝,“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贺煜接住枕头,瞅着她,少顷,高大的身躯在她身边坐下。   因为他的加入,大床立刻一沉,凌语芊也立刻感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身子下意识地往另一边歪。   然而,贺煜手臂那么长,她再怎么挪,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人家长臂一挥,把她整个给环抱过来,在她挣扎中,他很无辜地道,“我又没说是你做的,你那么紧张干吗,你这样,不是让人觉得……做贼心虚吗?”   凌语芊先是一怔,杏眼再度圆瞪,嗔道,“谁做贼心虚啊,你才是贼!”   说罢,她用手肘使劲推他。   贺煜将她搂得更紧,还飞速在她脸上偷香了一下,看着她又羞又恼又无助的模样,他心情大好,语气轻快地道,“来,告诉老公,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凌语芊被他的瞬息万变弄得心思混乱,他时而严肃,时而怀疑她,时而又作弄她,现在,又问她看法,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会不会是高峻做的?”贺煜又道。   高峻弄的?可是,关高峻什么事?虽然大家都对李晓筠的种种恶行深感痛恨,但都恩怨分明,只针对李晓筠,却是从没想过要李晓彤身败名裂,自己没这样想,爷爷也不会这样想,那么,高峻更没理由这样做的。   看着凌语芊满眼惘然不解,贺煜心中的信念越来越坚定,在她微张的小嘴轻轻一点,“你和高峻的关系就那么复杂和特别吗?以致连我也不能说?”   凌语芊一直在默默地听,心情也随着他的话更换不停,他怎么老是在意她和高峻的关系,因为吃醋吗?可她和高峻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算他真要吃醋,也应该先是在意肖逸凡,贺熠甚至池振峯吧?毕竟,他们任何一个都比高峻和她的关系更好。   当然,她不认为他是吃醋,她觉得是因为别的原因,别的复杂而她又弄不懂的原因。   天佑以前很爱吃醋,连男同学和她打招呼,都霸道地说不准。如今身为贺煜的他,尽管还是很霸道,她却从没见到他为她吃醋,因为……他对她没有爱,也就不可能吃醋的。   思及此,凌语芊俏脸下意识地转向黯淡,头,垂得更低。   贺煜不晓得她内心想法,只见她还是不肯面对这件事,内心不禁又是相当沮丧和无奈,决定作罢。   他眯起眼,沉吟了下,随即把她刚低垂下去的脸抬起来,意味深长地道,“好吧,关于你和高峻的关系,我不问了,不管……你和他是怎么结识,曾经是何种关系,我不会再去追究,你只需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我才是你要依靠和依恋的人,知道吗?”   迎着他那认真郑重的眼神,凌语芊心慌意乱,他的话,越说越玄,越来越令她迷惑。   贺煜薄唇蓦然一扯,对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注意力转向她怀中的宝宝,逗起宝宝来。   宝宝还醒着,被他指腹上的粗茧给弄得不舒服,小身子扭动着,唧唧哇哇,表示心中的不爽。   贺煜见状,呵笑出声,“小琰琰坏坏呢,这是嫌弃爹哋了吗?不错,爹哋的手不及妈咪的柔和细,可爹哋对琰琰的疼爱程度丝毫不亚于妈咪哦,所以呢,琰琰不能这样排斥爹哋,否则爹哋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低沉浑厚的嗓音,语气极尽温柔,加上刻意装出来的孩子气,显得异常温馨。   一抹柔情,不由自主地掠过了凌语芊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朝他的手看去,这也才看清楚,那一根根修长结实的手指,比她想象中还粗,且有点儿肿,布满了一道道裂痕。    “想不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贺煜手从琰琰脸上抽离,改为抚到她的下巴,他环抱着她的肩膀,大掌也顺着那个方向的弧度,包住她整个下巴。   粗砺的茧,粗糙的裂痕,随之刺在凌语芊娇嫩的肌肤上,给她也带来一阵阵微痛,她本能地反抗。   “连你也嫌弃我了?”一声低诉,自贺煜嘴里发出,语调很淡然,听不出任何感想。   凌语芊则浑身僵硬,她竟听出了他的沮丧、无助和悲伤,让她抑不住地心生怜惜和疼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4 意乱情迷夜   “海啸爆发期间,惊涛骇浪四面八方朝我袭击过来,我紧紧抱住一根圆木,无数木屑刺入我的掌心和手指,但我并不因此感到痛,我反而恨不得圆木上布满长长的钉子,将我十根手指都盯住,让我更牢固地和圆木相连。当然,救我的不仅是圆木,最重要的,还是你,你和宝宝。你们给我无穷的力量和希望,给我重大的责任,让我必须坚持,必须活着回来。”贺煜已经开始述说,他此刻所坐的位置,前方正是一盏螺状大台灯,他如炬的眸瞳紧盯着那闪亮的光影,光影中似乎映出了当下的情况。   凌语芊继续一动不动,美目停在宝宝的脸上,脑海浮现的,是贺煜的影子。   “后来,我被海水冲到一座荒岛上,遇见一个意大利人,他和我一样,被海啸冲到那里,我们一起砍树建舟,我已经精疲力竭,可为了尽快见到你和宝宝,毅然不分昼夜,用最快地速度将木排搭好,然后出发。在茫茫大海中,我遇到另一个大劫难,但我终究熬过去了,还是因为你和宝宝给我力量和勇气,给我支撑和坚持!”贺煜再次托起她的脸,彼此面对面,咫尺相对,“小东西,谢谢你!我这次大难不死,是你的功劳!我欠你一条命,这是一个极大的人情,你以后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提出,知道吗?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一定会的。”   他说得很轻松,凌语芊却已热泪盈眶,因为,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情和坚定,那对她总是看不透的深眸里面,此刻竟然很清晰地布满浓浓的爱意。   刚才那些话,与甜言蜜语扯不上半点关系,也不带任何与爱有关的字眼,却比那些深情表白更能勾动人心,甚至比天佑曾经对她所说的誓言还令她感动。   坏蛋贺煜,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还要让我对你再生悸动,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要离开你的知道吗,我已经打定主意和你永别,再过一年,我会带琰琰离你而去,我们便再也没有关系,所以,你别再对我说这些,我不要听,不要听!   凌语芊将宝宝放在自己的腿间,腾出来手,两手下意识地捂在耳朵上,眼泪却已夺眶而出,直流不止。   贺煜停止说话,伸手去为她拭泪,轻轻地,柔柔地,小心翼翼地,带满心疼怜爱地。   “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你别再出现我的面前,你出去,叫薇薇进来,你出去,叫薇薇进来!”凌语芊做声,驱赶他,嗓音难掩哽咽。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自行替她抹着眼泪,还俯下脸,吻去那一滴滴灼热的泪珠,同时在心中默念起来,“对不起,小东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别抗拒我,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他反复默念,不停地吻着她的眼泪,最后,是宝宝的哭声,打断这一局面。   凌语芊迅速抱起宝宝,先是哄了一下,算算时间,知道他饿了,于是给他喂奶。   贺煜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次,他没有再吃儿子的醋,只安静地看着,看着她泪痕未干,看着儿子安然依恋着她,一股极强的幸福感,也不知不觉地在他胸间扩散开来。   高峻也罢,天佑也罢,不管他们在她心中占有什么地位,他能确定,她对自己应该有爱,必定有爱,否则,她不会哭,因为感动,她哭了,但又害怕沉沦,故她叫他走。   傻丫头,既然爱我,为什么不借机抓住我,因为害怕被伤害吗?你放心,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再也不会……被那些假象给蒙蔽。   不错,一切都是高峻搞的鬼!   打自一年前,高峻就故意布下迷战,为自己误会她铺下陷阱,后来那些相片、视频等,也是精心布置的阴谋,而自己,竟然真的信了,把她伤得那么严重。这次李晓彤被举报,必定也是他的另一个阴谋,他想一举两得,其一,想让李家的人误会是自己干的,更痛恨自己,李晓彤也会彻底对自己死心。其二,让自己误会是芊芊因为妒忌而做出这样报复。   这高峻,真是个该死的家伙!   幸好,自己醒悟得快!高峻要是知道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定会气死吧,不过,自己不会让他知道一切,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哼,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要耍!   贺煜想罢,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放到后脑勺那,轻轻揉摸,歌德鲁说,晶片大概安装在这个位置,这是一种新型的晶片,非一般的仪器能测得到,植入晶片的人,手法必定很精湛。   凭高峻的能力,应该不是亲自动手,背后一定有个人帮他,那人,到底是谁,只是高峻收买来,听从高峻吩咐呢?又或者,与高峻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大伯父,在这期间,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歌德鲁提过,这可能是家族争夺产业的手段,但不知怎么的,自己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觉得,除了大伯似乎还有一股更大的势力在兴风作浪,这股势力,与高峻有关!   爷爷说过,他已经对高峻进行了DNA验证,结果证实高峻的确是大伯父的儿子。但自己还是感觉诡异,还是对高峻的身份持有怀疑,到底这只是自己潜意识里对高峻的排斥呢?又或者,真的另有玄机?   该死,头又痛了,又像以前那样,脑部神经像是被炸开似的,扯得他痛苦不堪,思绪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状态。   “姐夫,你怎么了,姐夫你没事吧?”   混乱之间,他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   他回神定睛后,看到了薇薇天真无邪的、布满关切之情的脸容。   原来,薇薇进来了,正好看到他因为头痛而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痛苦状。   贺煜迅速冲她淡淡一笑,目光随即转向旁边,捕捉到凌语芊眼中那抹担忧时,他心头泛起一丝欣慰,疼痛感,似乎也立刻消除了。   “姐姐,你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看看?”凌语薇继续忧心忡忡,焦急不已。   贺煜又是抿一抿唇,温柔地道,“姐夫没事,薇薇别担心。”   说罢,他也给凌语芊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走向浴室。   高大的身躯,慢慢隐没在浴室大门内,哗啦啦的水声跟着响起。   凌语薇对凌语芊继续问出心中困惑,“姐姐,姐夫他怎么了?他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哦。”   凌语芊美目依然紧盯着浴室门口,刚才见到的那幕画面,在她脑海闪现着。   他面色忽然间变得很苍白,五官扭曲成一块,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疼痛造成,是头疼导致。   他又在回忆过去的事吗?她记得,他上次头疼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他还说过,每当他想深入去追忆思忖一些事情,他整个大脑就像要爆炸一般,痛得苦不言堪。   她没有亲身体验到那种痛,但她想,那一定很痛、非常的痛,否则,素来强大的他不会忍耐不住而做出那样的反应。   他为什么突然间追忆过去?他到底在思考什么?想得那么入迷深入?   哎,这个男人,什么都摆在心里,从不让她知道,总是让她干着急!   所以,她想帮他又怎样?他根本就不给她机会,或许,他压根不屑她的帮助吧!   在他心中,只承认李晓彤有能力帮到他吧!   想到此,好不容易对他生起的担忧,于是被凌语芊硬生生地压下!她把视线从浴室门口收回来,注意力转到宝宝身上,决定不再理他。   正好,张阿姨和保姆为她端来了午餐,她便顺势投入用膳当中,借以忽略心中那股还在蠢蠢欲动的关切之情。   不久,贺煜从浴室出来,他样子已经恢复正常,头发和脸也拭擦过,除了凌语芊姐妹,别的人看不出他刚经历过一场剧痛袭击。   “煜少,你也下去吃饭吧。”张阿姨和蔼可亲,提醒了一声。   贺煜点了点头,但没立刻动身,而是坐在凌语芊的身边,默默看着她吃,直到她吃完了,他换了一套衣服,离开卧室,依然没有用餐,而是拨通高峻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环境优雅宁静的高级咖啡厅见面!   彼此间的气势,仍不相伯仲,眼中也都是捉摸不透的诡异。   贺煜先开口,直接了当,“看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堂哥?”   高峻即时怔了怔,也饱含深意地应,“称呼而已,贺大总裁随意呢,倒是我,以后在公司,不知该叫你总裁好或堂弟好,于公,你是我上司,于私,你毕竟比我年小。”   贺煜听罢,也陡然一愣,嗓音略微拔高,“你真打算听从爷爷的安排?”   “那是他老人家的心意,他这么疼我,我肯定不能拒绝。”   贺煜薄唇一扯,心里发出一声嗤哼。   “听说李晓彤被举报妨碍司法公正,你果然够狠,她帮过你不少呢,你一点情面也不给,爱上你的女人真可怜,真悲哀。”高峻接着说,转开话题。   “那得多亏你的帮忙!”贺煜也就着附和,“说吧,你搞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什么,把她安插在我身边,你有何目的?”   她!   听贺煜一次性擢破两件事,特别是最后那件,高峻着实感到意外。   贺煜早有打算,继续顺着计划,“无论你基于什么居心和阴谋,我都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这个‘大媒人’,我还遇不到这么正点的小女人,她的各种好,真是无穷尽,这般举世无双的小尤物,是我的女人,明正言顺的!”   贺煜刻意表露得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精明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高峻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见高峻不语,他继续,“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把她牢牢网住,让她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她这枚棋子,你还是别再指望了,就当做,你送来恭维我这个身为贺氏真正决策人的堂弟。”   一股怒火,在高峻心头迅速跃了起来,他蓝眸一沉,瞅着贺煜。   贺煜暗暗冷笑,满眼复杂地睥睨着他,稍后又道,“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下周一!”高峻终于开口,恢复如常。   贺煜抿唇,“听爷爷说,以免大伯娘和贺炜受刺激,暂时不让你认祖归宗,只当你是外聘来的副总裁,那你以后在公司得小心了,在我面前,还可以当自己是贺家的人,在别人的面前那就免了,毕竟,人多嘴杂,很容易让人知道,大伯娘和贺炜虽然不成气候,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想你也不愿意没必要的麻烦惹上身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威胁我?要我听命于你?”高峻也继续回应。   贺煜耸耸肩,佯装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当然,你是副总裁,必须听命我这个总——裁!”   高峻俊脸再度沉下,咬牙切齿,但终究,没有再发话。   贺煜端起咖啡慢慢品尝了几口,放下,辞别,“我还有事,先走,你等下买单的发票,到时再拿回公司报销。”   说罢,不待高峻给反应,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   高峻目不转睛,瞪着他的背影,面色更加深沉,眸色也更加幽冷,迸出道道愤怒的寒芒。   出了咖啡厅的贺煜,驾车驰骋马路上,边回想刚才和高峻见面的情景,想到高峻吃惊、意外、愤怒却又不能发作,他便心情大好,还忍不住吹起口哨。   然后,他打电话给何志鹏,抵达何志鹏的工作室,叫何志鹏把视频的复印件播放给他看。   何志鹏不知情由,小心翼翼地,打一开启机器就注意着贺煜,担心贺煜会因为愤怒而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贺煜并不像以前那样狂怒不已,反而一派从容淡定,渐渐还扬起唇角,似乎在笑!   大哥他,没事吧!   何志鹏诧异之余,更加担忧,他以为贺煜是否因为受刺激而变成这样!   就在何志鹏踌躇犹豫,准备开口安慰时,贺煜却先一步,喊他,“志鹏,你看看,这易容术是不是很高超精湛?连我们都被骗了,果然厉害!”   何志鹏先是一震,视线从贺煜身上抽离,转到屏幕上,看着看着,脑海灵光乍现。莫非……这个“凌语芊”是易容的?   “志鹏,亏你自封21世纪顶级私家侦探,以前你确实帮我解决过不少公事上的难题,但这两次私事,你有待检讨!”贺煜继续道出一句,目光依然锁定仪器屏幕,在那两个人影来回打转。   何志鹏并没有立刻“检讨”,再沉吟了下,结结巴巴地问,“大哥,你意思是说,这个‘大嫂’是假的?是易容的?”   贺煜不语,用眼神回他一记“废话”!   何志鹏终于恍然大悟,粗犷的脸庞涌上愧疚之色,先是为自己的过失感到后悔和自责,然后,忍不住问贺煜是怎样识破的。   贺煜伸手,啪的一声关掉仪器,鹰眸敏锐,看着何志鹏,把今天那些情况通通说出来。   何志鹏再度目瞪口呆,对贺煜暗暗佩服,许久后,想到某个顾虑,“大哥,你直接找高峻,不怕打草惊蛇?还有,你不是确定大嫂并非高峻派来的间谍吗?怎么还跟高峻说她是高峻的人?”   打草惊蛇?确实,他本打算将计就计,让高峻误会他依然陷在局中,可后来在浴室舒缓头疼时,他又想到,根据高峻的狡猾,久而久之必定识破,故倒不如明说一半,隐瞒一半,来个反误会,让高峻认为,自己已识破芊芊是他派来接触自己的间谍,但决定对芊芊不追究,让芊芊改邪归正!   这样做,主要是不想高峻再用这些手段来制造误会,继续把那丫头牵涉期间,高峻将来一定还有许多预想不到的计谋,他不希望她再因此受到伤害,他宁愿这些阴谋直接冲着自己来。   听完贺煜的想法,何志鹏彻底明白,再度钦佩于贺煜的睿智和慎密,同时也为贺煜的用心良苦叹出声来,“大哥,看来你爱惨大嫂了呢。”   贺煜怔了怔,勾唇浅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过大嫂也真惨,两次误会她都被蒙在鼓里,将来她要是知道,一定很生气吧。还有,大哥之前因为这些误会对大嫂伤害不浅,如今可得下功夫去讨回她的欢心了。”何志鹏继续好心提醒。   贺煜微扬起的唇角即时恢复正常角度,俊美无铸的面容,愣然。   何志鹏也稍作静默,伸出手,在贺煜宽阔的肩膀轻轻一按,“大哥,你也别太紧张,我想你一定有办法的,毕竟你是万人迷嘛,你要是加把劲,大嫂绝对会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西装裤?贺煜下意识地往下一看,修长的两腿,裹在休闲服内!   “噢,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休闲裤下!”何志鹏也马上改口,还冲贺煜眨了眨眼,发出一个暧昧的眼神。   贺煜剑眉先是一蹙,渐渐地,舒展开来,不错,不管自己穿什么裤都一样的,因为重要关头,都得脱掉!正如志鹏所说,自己只需加把劲,定能得到她的芳心!   贺煜想罢,想见她的念头霎时强烈起来,事不宜迟地与何志鹏辞别,准备直奔回家。   谁知他刚出志鹏的办公室,接到池振峯的电话,这也才忆起,今天有个外省大客户来公司拜访,故他只能先回公司,晚上又在客人的盛情邀请下一起吃饭,直到十点多,才脱身回到家中。   她睡着了,不过,床上只有她和宝宝,是她主动叫薇薇去客房睡的吗?   那一半边床,是她给他留的位置吧!   本就喝了酒的轻飘飘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激昂和兴奋,贺煜先是去洗了一个澡,把轻微的酒气冲掉,然后全身只着一件底裤,爬上床,钻进被窝,自背后搂她入怀,迫不及待地轻吻抚摸起来。   不久,凌语芊被弄醒,惺忪睡眼先是本能地慌乱,看清楚是他后,眼中的恐惧逐渐消退,皱起娥眉。   贺煜勾唇,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低沉的嗓音此刻更是致命的性感,“老公把你吵醒了?那老公给你赔罪!”   说罢,他顺势将她整个身子扳过来,扯下她宽松的衣领,埋脸在那片他垂涎已久的柔软上。   凌语芊见状,不由翻了翻白眼,他这是哪门子的赔罪,根本就是趁机占便宜!   她很无语的,欲起挣扎,然而他根本不由她,以免吵醒儿子,她只能放弃。   贺煜心中更加高亢,埋头苦干得更卖力,不安分的手也继续沿着她光滑的肌肤,在一寸寸芳土留下爱的痕迹。   一开始,凌语芊还能无动于衷,可渐渐地,她意志开始减弱,减弱,再减弱,一股羞愧和震惊瞬时涌上她的脑海,她惊觉……自己的身体在起反应!   他的手,仿佛注入了无尽的魔力,被他抚摸过的地方,皆无法克制地,漾起一阵阵酥麻。   而他猛然爆出的一句话,更是让她羞愧难堪到极点。   “宝贝,是不是很舒服,别急,老公会继续努力,等下更爽的。”贺煜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她,性感的薄唇沾着一点点乳白色,凌语芊知道,那又是她的……   他简直就是个神!能看透人心的神!   龙舌猛然吐出,湿滑的舌尖在那两片冷冽的薄唇扫了一遍,将乳汁舔进口中,像是品尝千年陈旧,慢慢地吮、啧啧出声。   凌语芊瞧着,顿觉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感,觉得他像是在舔着她的身子,在激情而狂野地吸吮着她某个地方,于是,她咬唇,急匆匆别开脸。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稳住她的下巴,结实粗砺的手指顺势在她脸上轻捏一把,低沉的嗓音说得极为暧昧,“宝贝,这是老公三十年来尝过的最美味珍品,琰琰这小子可幸福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连我,也不及!”   凌语芊本就酡红的娇颜经他如此一说,顷刻更是醉如红酒,而后半句,待她恍然大悟后,简直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真可恶,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怎么可以把琰琰和他相提并论,琰琰是婴儿,母乳是赖以生存的食物,是人类发展的自然规律,多纯真多实在的事儿,哪像他,带着邪恶的、黄色的。   贺煜似乎没看到她的羞恼,继续自顾地述说,若无其事状,“其实,婴儿一定要吃母乳吗?是谁研究出来对新生婴儿而言母乳是最有营养、最珍贵的食物?我看配方奶也不错呢,七大营养样样俱全,不如琰琰以后直接吃配方奶得了……”   “你想得美!”凌语芊终于开口,迅速打断他。   她这一嗔怒,杏眼圆瞪,娇俏味儿尽显,彻底把贺煜的魂魄勾走,颀长的脊背陡然一僵,喉咙一阵紧致,刻不容缓地收起玩味,继续实干!   带有魔力的手,加上魔力十足的嘴,双管齐下,带出狂涛骇浪般的情潮。   结果,凌语芊被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娇躯颤抖连连,泛起一片片粉蜜,从而显得愈加的美丽和诱人,把身边的男人刺激得更卖力。   “唔——”   春心荡漾的娇吟,无法克制地自凌语芊小嘴发出,绝色精致的五官因此苦成一团,焦急欲哭。   她甚至,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渴求他的进一步。   这无疑给贺煜极大的鼓舞,欲望更是膨胀到了极点,魔力十足的大手刻不容缓地往下探去,直闯她的私密处,可惜,那儿一层垫子提醒他,她暂时还不能承受他。   怀着浓浓的沮丧和失落,他改为重返她的上面,那同样让他深深着迷和沉沦的美好。   凌语芊身体又是宛若遭到一股极强的电流击过,美瞳一眯,下意识地抗拒,“呜呜,不要,不要再弄了……”   在这方面,贺煜是顶级高手,当然明白她的反应,整个人不由更高亢,更激荡,他还蓦然想起志鹏开的玩笑,看来,这招特灵!   想罢,他边继续坏坏地挑起她的欲火,边无辜地问,“乖乖宝贝,是不是感觉很难受,老公服侍得还行吧。”   凌语芊已经无法言语,只能泪眼弯弯地看着他,欲求他进一步,但又不敢放下矜持。   贺煜薄唇一抿,再度扬起邪魅的弧度,“乖,别急,老公会满足你的,来,放轻松,随老公走。”   说罢,他又继续,引导着她,哄着她,挑逗着她,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眸一直蓄着诡异的光芒。   在床第方面,凌语芊素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今天同样是被动的份,尚存的些许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自我扼制,虽然她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可她决定离开他的,故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藕断丝连。   性爱性爱,那在爱的基础上发生性行为。可根据自己和他的情况……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所以,凌语芊你要把持住,一定要忍住。   她不断告诫自己,压制自己,然而不知因何缘故,今天仿佛着了魔似的,中了他的魔力,那爱欲情潮像是滔滔江水汹涌而来,让她根本无法克制,无法自控!   是他技术太厉害了呢?或自己忍了太久,以致渴求慰藉?不管哪一个原因,她都不希望,因为无论哪种原因,结果都是她会沉沦,会再次与他纠缠不清!   她在不断思忖和克制,奈何脑子愈加混沌纷乱,意志是越来越薄弱,她继续发出无助的喘息。    见她忍得难受,怜惜之情在贺煜心中油然而生。其实,在折磨她的同时,何尝不是折磨着他自己,他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全身像被火焚烧,熊熊欲火冶炼着他身上各处,特别是某一处,胀痛得几乎爆炸。   罢了,够了,应该停止了!   贺煜一咬牙关,做出这样的决定,头从她胸前抬起来,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下,大手再度来到她的下面,停在那薄薄的卫生棉上,很遗憾的语气道出,“小东西,你再忍耐半个月,到时老公会好好补偿你,好好填满你的空虚,带你攀登美妙的颠峰!”   凌语芊这也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坐月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白担心了,同时又忍不住为刚才的渴求难耐感到无地自容,于是抡起拳头,朝贺煜身上猛打,“讨厌你,坏死了,就爱欺负人家。”   贺煜并不躲避和阻拦,任由她发泄,待她打累了主动停下来,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小小的拳头裹在他宽阔的掌中,定定凝望着她,鹰眸深情依旧。   凌语芊依然嘟着小嘴,羞恼地瞪着他,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到她在他面前,依然不自觉地流露出动人的娇态。   “来,睡觉吧。”贺煜突然做声,嗓音已无方才的戏谑,食指在她小嘴轻轻一点,搂住她,躺下。   凌语芊体内被他撩起的欲火也慢慢消失,身子顺着躺下,别过脸,面朝宝宝,不再理贺煜。   贺煜身高体大,头很轻易地伏在她的肩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看着看着,就着那姿势又在凌语芊光裸的肩窝和胸前舔吻起来。   凌语芊见状,立刻给他一记白眼。   贺煜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无赖的行为,一会,他眸色陡然暗下,瞳孔急骤收缩,粗促呼吸。   凌语芊觉察到了,先是愕然,当感受到那如铁柱一般顶在自己后臀的火热,随即明白过来,羞赧之余,心头涌上一股幸灾乐祸,放下抗拒之心,决定任由他。   结果如她所料,这引火自焚的色坯子男人,到痛苦时刻自行停止了,似乎看透她的心,在她肩上轻咬了一口,“欠收拾的小东西,敢情在幸灾乐祸?!”   凌语芊愣了愣,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别得意得太早,老公就再给你半个月时间,等月子一坐完,我要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应该是七天七夜,毕竟你要休息恢复的对不,呵……”贺煜整齐的牙齿,又在她娇嫩的肩上咬了一口,他发现,她不但吻起来勾心,咬起来也很棒。   凌语芊则因他的话全身再次陷入僵硬当中,坐完月子……的确,到时候她似乎再也没有借口拒绝和保护,到时,真的要和他再……不,不应该的,不行的……不……   凌语芊马上进入无助惊慌当中,连身后的男人忽然离开了也不知道,一会直到男人重返她的身后,大手再次抚上她的肌肤,给她带来一阵颤抖的冰冷,她混乱的思绪这才平复些许。   然后,也才发现,他身体火热不再,至少,那个东西已经降了温度。   莫非,他刚才去浴室……自行解决了?她在网上看过,说男人长有一双万能的手,在找不到女人释放时,会用手来解决,那他,刚才就是这样?他平时,都是这样的?   不容凌语芊多思忖,男人已经再次不规矩起来,也验证了两手万能的说法,先是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侵略,到了要欲火焚身,还可以进浴室解决。   凌语芊心里复杂的,纷乱的,静静任由他继续,时间就这样消逝,男人继续在她身上折腾,不过,她倒没有再见他抽离,他的忍耐性,还真厉害。   随着夜渐深,困意开始袭来,凌语芊支撑不住,缓缓进入了梦乡,不知什么时候,她又醒来,发现男人还在她身上蹭着,她不由惊讶又无语,然后,下意识地去感受他的身体,甚至,感受他那个地方,想知道他有没有再去浴室那个!再然后,她笑了,笑自己的无聊,随即甩甩思绪,重新闭上眼,不久再度沉睡过去……   接下来,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坐月子的时光,都是那么的枯燥、普通,但也很恬静、温馨和幸福。   凌语芊依然寸步不离卧室,大部分时间也都和琰琰在一块,琰琰睡着的时候,她偶尔会看看电视消遣,甚至上上网,从而,也了解到了李晓彤等人的情况。   李家在G市是十大家族之一,李坤又是G市市长,而李晓彤是大律师,曾经多次上过电视和杂志,这次的事件于是成了G市本地电视台报道的对象,就连互联网也不放过他们。   因为官场某种暗规则,李坤没被证实到直接参与整件事,只因此影响到这次的评选,从市长降为副市长。市委书记,依然是贺一翔连任。   警察局长江峰,也被降为副局长。   凌语芊除夕那晚挨冷的真相也被揭露出来,果然是有人捣鬼,那天值班警员刚好是李晓筠的老同学,受李晓筠指使,故意把冷气开到最大,弄成是冷气机坏了的假象,这是个小卒,结果自然是立刻革职。   至于李晓彤,可谓下场是最惨的,身为一名大律师,知法犯法,妨碍司法公正,被撤销律师牌,几乎身败名裂。   电视台的报道,较为含蓄,只阐述了整件事,和各人的下场。但网上的帖子相对活跃开放许多,各种各样的看法,议论纷纷。   许多市民都说,想不到李晓彤会这样,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的正义和善良。有些人还找出以前的事,说她如何与恶势力斗争,如何帮助穷人,然后结论讽刺正义女神也只是片面的,也是自私的!   也有人持理解态度,说那个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身为姐姐那样做,人之常情。当然,这只是少数人、个别人这样维护,大部分人都是痛斥,因为李晓筠的恶毒手段足够引起公愤,因此牵连李晓彤。   “还满意这样的结果吗?”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走近凌语芊,两手轻轻按在她的香肩上,从侧面啄吻一下她的颈脖。   凌语芊本是搁在鼠标上的手,即时停止,身体也一僵,然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躲避他的亲昵动作。   贺煜见状,男性自尊又是大大受挫,这小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不再对他排斥呢!   在心里暗暗叹着气,他便也暂且停止对她亲昵,视线转向电脑画面,继续讨好道,“老公说过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这次总算不食言了吧?”   凌语芊俏脸顿时又是一怔,继续默不吭声。   其实,她在乎的,最主要还是李晓筠的下场,至于李坤和江峰这些涉及官场的,她倒不怎么在意,也不想去懂。   至于李晓彤,说实话,她还不希望李晓彤的结果是这样呢。   不管中间发生过什么,她都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和李晓彤见面的情景,那正义气质浑然天成、干练自信的女人。她还是由衷希望,李晓彤能继续当律师,继续为民服务,继续打击那些不法分子和恶势力。   “你真的不打算和她解释吗?”凌语芊终于开口,幽幽地道。   贺煜略略一愣,冷哼,“她本来就是知法犯法,妨碍司法公正。”   凌语芊听罢,心中更加感慨万千。   关于这次举报的事,是高峻一手策划,换做别人,说不定会做出解释和澄清,但这男人个性冷傲清高,我行我素,并没有这样做,所以,李家的人到现在仍以为是贺煜所为,埋怨责备贺煜的冷血无情,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一会,贺煜又做声,转开话题,“对了,想到怎么为琰琰举办满月宴了吗?你想中国化还是西洋化?你打算宴请多少宾客……”   “不用了!”凌语芊也猛地道出一句,毅然拒绝。   贺煜剑眉一蹙,语调急促起来,“不用?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和爷爷的一年之约,她觉得,既然将来琰琰要离开这个家,那不如别让琰琰被太多人认识和知道。   贺煜不知情由,已经心急如焚,忽然把她拉起来,带她回到床前,接着说,“满月,对每个孩子来说意义重大,我们的琰琰更如是,这是我们第一个儿子,我们有义务给他一个隆重的满月宴,让所有人知道,这是我贺煜的儿子!”   说到最后,他语气难掩自豪和喜悦。   凌语芊也早已顺着他的视线看往在床上酣然熟睡的小人儿,整个脸庞闪烁着母爱的光辉,渐渐地,在床沿坐下。   贺煜也跟随,高大的身躯挤在她旁边,紧贴着她而坐,两只手臂又是深深把她抱住,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5交缠占有中,记忆隐约浮现   凌语芊挣扎,正扭动躲避期间,宝宝被弄醒了。   贺煜这才放开她,迫不及待地抱起宝宝,哄了起来,“琰琰乖,别哭,爹地抱抱,爹地疼疼。”   可惜,爹地再怎么疼,也不极母亲,小琰琰继续哭啼不止,直到凌语芊把他接过来,给他喂奶了,小家伙总算罢休,哄亮的哭声转成有力的吸吮声,吃得甚欢。   贺煜在一边默默看着,仍摆脱不了心中的郁闷,渐渐地,不由轻斥了一句,“小子你尽可享受吧,爹地说过,你妈咪是属于爹地的,你只准许霸占半年,然后乖乖给我吃奶粉去,把这里还给爹地!”   再次听到这种透着酸气又疼爱的抱怨,凌语芊仍忍不住苦笑,这期间,又有种淡淡的惆怅。   他很爱琰琰,真的很爱,只要他在家,都围着琰琰转,争着抱琰琰,他已由起初的手忙脚乱到现在可以自行抱起宝宝,然后自言自语逗着琰琰。   每一次,他都把保姆遣退,甚至连薇薇也叫走,整个空间只剩一家三口,他便毫无隐瞒地表露对琰琰的爱,还有对她的爱。   这些温馨的画面,曾经是她渴望的,是她多少次做梦梦到的,可现在,对她来说再也没有意义。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让她记忆深刻,尽管伤疤好了,可她不敢忘却痛,因为没人能保证,性格阴晴不定的他下次还会不会再让她从天堂,堕入地狱。   因此,不管他对她多好,多疼,多宠爱,她都下意识排斥着,躲避着,坚持不让自己沉沦。   “又在想什么?”贺煜突然凑脸过来,低声问。   凌语芊回神,不语。   “夫妻双方要坦诚,可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事在蒙着我。”贺煜已经再次搂住她,又在她身上占着便宜吃着豆腐,“小东西,你要记住,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人,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一辈子……   凌语芊努力咽着口水,使劲压制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正好这时,对讲机响起。   贺煜总算放开她,去接通。   是季淑芬打来,原来,贺一航从X国归来了,季淑芬早决定好要跟贺煜去机场接他,如今差不多时间,于是提醒贺煜。   贺煜挂好电话,对凌语芊交代一声,离去。   凌语芊目送着他,待他消失,她依然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呆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转到怀中稚儿身上,手也缓缓抬起,轻抚上儿子的脸儿,摩挲着他的小额头,还有那日渐清晰立体的五官,心中不觉悲怅更甚,紧接着,热泪盈眶……    国际机场   贺煜和季淑芬不但顺利接到贺一航,还意外碰上了……李——晓——彤!   事过境迁,彼此的心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李晓彤远远望着贺煜,黑白分明的眼,伤痛清晰可见。   贺煜也默默回视,素来高深难测的眸瞳,此刻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倒是季淑芬,迫不及待地走到李晓彤的面前,一如既往地套热乎,“彤彤,你出差了?也是刚下的飞机吗?”   迎着季淑芬友善真诚的眼神,李晓彤忍不住动容,抿唇应道,“嗯,干……伯母来接伯父吗?”   “伯母?你不叫我干妈了?”季淑芬首先为她的改变称呼而失落。   李晓彤怔了怔,不语。   季淑芬于是握住她的手,霸道地道,“彤彤,不管发生什么事,伯母对你的心毫不改变,在伯母心目中,你依然是那个高贵大方、明白事理、温柔体贴的女孩!”   “干妈——”李晓彤再也抑制不住,喉咙哽咽地低吟出声。   季淑芬更是心疼不已,继续拉着她,回到丈夫和儿子的身边,对贺煜道,“阿煜,妈不管,妈要彤彤和我们一块走。”   李晓彤一听,赶忙婉拒,“干妈,不用了,我自己搭的士就行了。”   “既然你叫我干妈,那就听我的安排!”季淑芬也马上反对,重新看向贺煜,对他发出不容否决的眼神。   贺煜继续眸光暗涌,看着一脸固执倔强的母亲,又瞧了瞧面容憔悴的李晓彤,最后再往周围人潮审视一番,便不说什么,拿起父亲的行李,径自往前走了起来。   季淑芬见状,心头一喜,挽住彤彤的手臂,“来,我们走。”   李晓彤咬一咬唇,看着前方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也缓缓抬步,随着季淑芬往前跟去。   在季淑芬的刻意安排下,贺一航和她一起坐在后座,李晓彤则坐在副驾驶座,身边,正是贺煜。   贺煜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俊美的容颜淡定从容,若无其事地开着车。   季淑芬不时地找李晓彤搭话,连贺一航,也在她的暗示下不得不偶尔插话几句,李晓彤礼貌客气,一一回答,但由于那件大事刚平息不久,气氛终究无法回到以前的欢快,说着说着,话题便断了,整个车厢,异常古怪。   一会,李晓彤突然做声,说话的对象,是贺煜,“能在这里停车吗?”   贺煜尚未反应,季淑芬立刻诧异地道,“这里停车?彤彤,你……不是说好先跟我们回家门口,然后再由阿煜继续送你的吗?”   李晓彤抿唇,逸出一抹苦涩的笑,这样的安排确实不错,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望着季淑芬,她由衷感激,“干妈的好意,彤彤心领了,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回家,我想到这附近,走走看。”   季淑芬下意识地朝车外瞧了瞧,沉吟数秒后,唯有作罢。   车子已经缓缓靠边停下,李晓彤对季淑芬和贺一航最后道别,对贺煜,则只留下深深一望,提着手袋,走出车外。   她强迫自己别回头,高挑的身子踏过马路,快速走进内街,这也停下,环视着四周。   这一带,是G市的旧区,虽不及商业圈的繁华和热闹,却给人一种恬静安宁的感觉,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她偶尔会来,因为这里有间甜品店,豆腐花很好吃。   算算日子,她已有六、七年没来过这带,不过,这里变化并不大,或者可以说,是更旧更宁静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沿着一间间熟悉的店铺漫步,寻找着那间最印象深刻的甜品店。   然而,她还没找到甜品店,就猛然被另一个东西给吸引住!   古老的影楼,橱窗上,贴着一张泛白的相片,相片里的一双人,却是非常的美,非常的绝配,而且……对她来说非常的熟悉,深深震撼着她的大脑,震撼着她整个心!   她先是仿佛被雷电击中,浑身僵在原地,紧接着,飞奔几步冲到橱窗前,伸手,抚摸在相片上!   这时,影楼的玻璃门被推开,走出一个人影,靠近李晓彤,粗大的嗓门显露客气,“小姐,请问你要拍照吗?今天是花大婶我牛一(生日),但凡光顾本店的客人,都能享受八折优惠哦!”   李晓彤好像没听到似的,注意力紧锁定在相片上。果然很美,很脱俗,难怪会得到他的如此深情,他笑得很幸福,也很迷人。   影楼老板娘得不到回应,不由喊得更大声,还伸手在橱窗上敲打起来,“小姐,哎,这位小姐……”   李晓彤这才回神,侧看向老板娘,只见那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妇女,穿着有点像六十年代的苏格兰服饰,不过,与这古老的影楼倒是很相衬。   “小姐,你也觉得这对情侣是双璧人吧?不是花大婶我自夸,我这里的技术真不错,你不信大可试试,不漂亮不收钱!”影楼老板娘继续口若悬河,她是个精明人,从李晓彤的穿着看出其非富即贵,便也多加了几分耐心。   李晓彤注视着老板娘,数秒后,指着相片问,“老板认识他们?”   “当然!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们这相片,可是我亲自拍的呢。”   李晓彤又是沉吟了下,迈步,往影楼内走。   老板娘见状,大喜,也急忙跟进内。   “我想再看看那张相片,老板娘能取下来让我看看吗?”李晓彤坐下之后,提出请求。   老板娘略略思忖,取下相片,递到李晓彤的面前。   李晓彤更加细腻地抚摸,更加目不转睛地注视。   老板娘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忽然开口,迟疑地道,“难道小姐认识这两个人?”   “嗯,这女的,是我一个亲戚。”李晓彤撒谎,接着问,“对了,这相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四年多了!”   四年多!李晓彤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哆嗦起来。   “当时他们一出现,可把我乐坏了,毕竟,这么好看般配的情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女的是你亲戚吧?长得娇娇滴滴,貌若天仙,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千金。男的也高大威武,气度不凡,可惜是那种有富贵命却没富贵运,跟女孩全身名贵服饰相比,男孩满身廉价的衣服一看便知是个穷小子。”老板娘突然自个述说起来,语气有点儿浪漫,“不过呢,单是那比明星还好看的外表足以给他极大的优势,加上对女孩又宠又爱的,我看那女孩,特迷他,对了,他们现在怎样了?结婚生娃了吧?”   随着老板娘的述说,李晓彤的思绪也渐渐飘远,不由自主地幻化出相应的一幕幕,胸口像是被插入一把把尖刀,疼痛难言,痛得几乎窒息。   后来,又是老板娘的呼唤,她才恢复过来。   忽略老板娘好奇探究的眼神,她仍佯装着漫不经心,“他们后来还在这出现过吗?”   老板娘先是一愣,摇头,“没呢,我还想着他们要是再来就好了,这样我可以多拍几张相片,拍大点的,放在橱窗里,一定能吸引很多客人。”   李晓彤视线随之重返相片上,又是久久凝视着,结果,再度对老板娘发出请求,“这张相片,我想拿走,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老板娘顿时又呆怔了下,嗓音变小了不少,嗫嚅道,“你……你想拿去做什么?其实……其实当初我是没经他们允许偷留一张的,你该不会是……”   “没!我不会让他们看到,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会看到,因为……他们已经移民出国了,好几年都没回来过。”李晓彤继续编织着谎言。   “哦!难怪我找不到他们!”老板娘嗓门恢复粗壮,注意力回到刚才的话题,精明的眼睛眨了几下,开始进入交易阶段,“我这破影楼的情况,想必小姐也看到,因为有这张相片,我每天还能吸引一些青年男女,所以……所以……”   不待她说完,李晓彤迫不及待地开出价,“十万够了吗?”   十……十万?老板娘即时傻了眼,她就猜出眼前的女子是个有钱人,但想不到,如此阔绰!同时,好奇心重的她,不禁又起了怀疑,这相片里的一双人莫非很特别?   “二十万!我给你二十万,相片我拿走,以后你店里不准再出现任何关于他们的相片!”李晓彤说着,打开手袋,将正好备用的二十万元现金递给老板娘,神情严肃和冷厉起来,“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准再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相片泄露,否则……后果你自负!”   看着一叠叠红彤彤的人民币,老板娘两眼更是瞪大无比,天啊,她不是在做梦吧?她可是每天都发梦能捡到钱,捡到很多很多钱呢。老板娘反复揉着眼睛,还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那一阵阵痛,让她确定,她美梦成真了,老天爷收到她的祈祷,让她发了一笔横财!   “好,我答应你!店里要是再出现任何关于他们的讯息,我任你处置!”老板娘肯定地保证着,已经伸手去抚摸那一叠叠钱。   李晓彤若有所思地望着老板娘,稍后对整个影楼审视一番,拿起相片,默默地走了出去。   离开影楼,她没有再去寻找那间甜品店,而是沿着整条旧街继续往前走,每经过一间店铺,她都仔细察视,后她把整条街逛了两遍,进入一所小公园,坐在铺满落叶的石凳上,再度对着相片注视起来。   “我不是第三者!我爱他!我比你更爱他,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他!”   “婆婆,我不是残花败柳,就算我再贱,也只和你儿子做过!”   曾经,听到凌语芊说起这些话,她感到很气恼,很讽刺,很鄙夷,很莫名其妙,可现今,她总算明白了,总算明白怎么一回事!   第三者……第三者……到底谁才是第三者?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和贺煜是天生一对,可结果呢,自己才是那个注定得不到贺煜的人!四年前,他已被凌语芊迷住,四年后,即便他失忆了,依然深陷凌语芊。   这,大概就是命吧?宿命吧?多幸福、多甜蜜、多般配的一双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   果然讽刺,果然可笑,果然悲哀,那个可笑的、悲哀的人,是自己,是自己啊!   瞬时之间,一股股热泪俨如决堤的洪水,冲上李晓彤的眸眶,紧接着,夺眶而出,连绵不绝地划过她两边面颊,洒在了她的身上、手中,相片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近乎崩溃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平复,仍然哆嗦的手,轻轻抹去泪痕,然后收起相片,她满怀伤痛地离开这个安宁古老的社区……   同一时间,贺家。   贺一航到家稍作休息后,与贺煜一起来华清居面见贺云清。   祖孙三代,就着这次海啸情况发表和讨论,做出对应的善后安排,大概一个小时,总算圆满结束。   考虑到贺一航刚下飞机,贺云清便体贴地让贺一航先回去休息,然后,把贺煜留下来,对贺煜……说出一件重要的事。   他,打算让高峻搬进大庄园来居住!   对此消息,贺煜着实吃惊,但也不动神色,平静地问,“为什么呢?爷爷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什么?瞅着贺煜气势非凡的样子,贺云清眸色悄然涌动,心中自有主意,但并没有说出来。   “还有,爷爷打算让他以怎样的身份住进来?我记得爷爷说过,住进这里的人,都是我们贺家的人,那么,爷爷都和大伯娘一家谈过了吗?”贺煜提醒,继续注视着贺云清,深眸仍然暗黑无底。   贺云清总算开口,“爷爷暂时还不想让你大伯娘知道,所以,爷爷需要你的帮忙。”   “我的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说你很欣赏高峻,对他一见如故,视他为手足,见他反正一个人在中国举世无亲,于是把他接到家里住。”贺云清也如实说出安排和计划。   贺煜听罢,先是一怔,随即吃笑,“爷爷,你开玩笑吧,我?这样?”   “我知道这不符合你的个性,但是,人都会变的对不?”   贺煜静默,不再接话。   “阿煜,就当爷爷求你,你帮爷爷这个忙吧。爷爷到时候,会让高峻直接住在华清居。”   “我懂了,爷爷叫他搬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弥补他,为了享受天伦……”   贺云清以为贺煜在意什么,赶忙澄清,“爷爷说过,你才是贺氏集团的总裁,你才是贺氏集团的继承人和接班人。”   贺煜却摇头,依然深意地轻笑着,一会后,道出,“既然爷爷硬要这样,那我尽管试试,至于其他人信不信,我无法保证。”   “行!没问题!”贺云清下意识地拍了拍大腿,恢复愉悦的心情。   贺煜继续轻抿着冷冽的薄唇,迟疑的语气,蓦然转开话题,“琰琰还有一个礼拜就满月,爷爷有没有想过为他举办一个隆重点的满月宴?”   顷刻,贺云清舒展的面容再度怔然,嘴巴也微张着,不回应。   贺煜波光暗涌,意味深长,“爷爷对琰琰这个曾孙子,应该是千盼万盼,我以为爷爷早有决定了呢。”   贺云清又是沉吟片刻,出其不意地问,“阿煜,你最近和芊芊的关系怎样?你们……还行?那丫头,都原谅你了吧?”    贺煜错愕,哑然。    贺云清注视着他,面容为难起来,“你说的没错,琰琰是爷爷期盼多时的曾孙子,爷爷简直把他当成金叵罗,这满月宴百日宴,爷爷早应该策划,应该搞得越大越好,让我们贺家其他叔伯同喜同乐,可是……芊芊那丫头不肯呀。”   她!不肯!   贺煜全身陡然僵硬。   贺云清再犹豫几秒,毅然道出某件事,“其实……我和语芊达成一份协议,等琰琰满一岁,让她带琰琰离开。”   听到此,贺煜更是如狂风暴雨袭过一般,整个脸都黑了,围绕在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住了。   原来,她早就策划好一切,她早就做好准备,难怪自己这些日子无论付出多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打动她的心,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把心交出来!一年!她如意算盘敲得真响,想得可真美,可是,她凭什么!   在法律上,她是自己的妻子,只要自己不放手,她插翅难飞!   而琰琰,是自己的儿子,同样不许她带走!   另外,自己才是她的男人,她凭什么和爷爷协议约定,爷爷是她什么人!   看着贺煜越发难看的面色,贺云清做出安抚和解释,“她当下就想离开,爷爷不得已,唯有这样提出,爷爷在想,这一年的时间,足够你把她追回来……”   可惜,贺煜全身细胞都被浓浓的愤怒所吞噬,再也听不进任何言语,他只知道,那个可恶的小东西,把他弄得咬牙切齿,所以,他绝不放过她,他要惩罚她!   想罢,他轰然起身,连辞别的话也不对贺云清说,高大修长的身躯箭一般地朝门外冲去。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一路急奔,直至回到卧室才停下。   那抹熟悉的影子,正盘膝坐在床榻上,静静给儿子喂着奶。   雪白娇嫩的肌肤,春光无限,强而有力的啧啧吸吮声,还有刚才的那个消息,一起深深震动着贺煜的神经,又暗又黑的瞳孔即时泛起了一道道诡异的光芒,他继续抬步,冲到床前,不由分说地从她怀里抱起琰琰,放回婴儿车内,自个又事不宜迟地重返她的面前,健硕的身板出其不意地压向她,把她压在床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顷刻传出,发自凌语芊之口。   原来,贺煜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乳fang,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   然而,这还不止,只闻空气中响起一阵衣服破裂的声音,他撕破了她的上衣,扯下她的睡裤,让她最后身无寸缕。   空气寒凉的冰冷,使得凌语芊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看着他面色阴沉,眸光幽冷,她更是浑身哆嗦。   他干吗了,怎么突然间这样?凌语芊下意识地抱起手臂,满怀纳闷不解地瞪着他,且羞恼无比。   然而,令她恐惧无措的何止这些,只见贺煜也自个解去衣服,精壮的身躯也毫无一丝遮掩,再次靠近她。   “你要做什么?你……你……”凌语芊美瞳更加暴瞪,手抵着在床褥上,下意识地往后退。   贺煜一言不发,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全裸的娇躯,盯着一个个敏感的部位,庞大的身躯像座大山似的,朝她身上再度压过去。   “不要,放开我,我还在坐月子,还不能!”凌语芊已经惊慌失措地说话结巴起来,儿子的一声声哭叫,让她心疼之余,也机智地借以抗拒,“琰琰哭了,他肚子饿,你快让我继续给他喂奶……”   喂奶?贺煜大脑神经顿时又被一记刺激,鹰眸停在她高耸丰满的胸前,眸色陡然更沉,整个瞳孔一紧!   凌语芊见状,急忙抬手,遮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布满恐慌的双眼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可惜,她只有两只手,遮得住上面,遮不了下面,而下面,更是令人血脉贲张,加上男人理智全无,于是乎……   宽大厚实的手,一把扯开她的腿,在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中,他闯进了她!   这是赤果裸的占有,是毫无人性的蹂躏,刚生过宝宝尚未完全康复的地儿,干涩又脆弱,就此被撑开侵袭,痛得她,几乎全身抽搐,撕心裂肺。   她惨叫连连,使劲挣扎反抗,她还不断哀求他,痛骂他,甚至捶打他,可惜,娇弱如她,强大如他,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只能徒劳。   她满眼泪水,不仅是因为下体的痛,还因为小琰琰的哭啼,隔着朦胧的视线,她目不转睛地瞪着身上的男人,那一张冷若冰雪的俊脸,那如狼似虎的身躯,她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令她同样猝手不及、痛不欲生的一幕。   四年前,她刚堕胎,身体尚未复原,被他失去理智地兽性占有;   四年后,她刚生完宝宝,尚未坐完月子,再次遭到他毫无人性的蹂躏和霸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总要经历这样的事?难道真的要她这具脆弱不堪的身子,支离破碎才罢休吗?   她多希望,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样的噩梦她曾经做过,而且做过无数次,然而她又很清楚,这是另一个“噩梦”的来袭,将来,她记忆里会多出一个噩梦,会继续深夜缠着她,折磨她,吞噬她。   “不要,不要……”哀求的话语,继续自她嘴里吐出来,但已无先前那么清晰和大声,她像是一朵慢慢走向凋零的花儿,折断,枯萎……   然而,宝宝越发凄厉的哭声,让她必须努力坚持,必须,维持着最后一丝薄弱的力气,继续哀求身上狂妄奋进的男人。   “贺煜,求你,停下来,快停下来,你已经这样伤过我一次,别再悲剧重演,别再让我恨你,别再……将最后一丝爱给毁掉,听到吗,好吗?”她拼尽力气呐喊出声,可惜她的嗓音是那么的细弱,几乎低不可闻。   体内的撞击,依然一波接一波,几乎要把她整个身体给击碎,她全身都在颤抖,小手使劲揪着身下的床单,承受着他迅猛的攻占,无比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理智全无的男人。   确实,贺煜理智已全然丧失,他满脑海,都是她决定逃离的计划,加上早就忍耐多时的本能欲望,让他只想到赤果裸的占有,占有,再占有!   他像是一个邪恶的魔鬼,挂着撒旦般的冷笑,怒瞪着身下的女人,看到她被自己惩罚的惨状,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快,那股郁闷和盛怒也渐渐得到舒缓,痛苦也不再那么强烈。   然而,看着看着,他忽觉视线有点模糊起来,一幕画面闪电般地弹跳入他的眼帘。   一张很小很小的单人床上,两具身体火热交缠着,不,确切来说,是一个男的,在强占着一个女的。男人体魄矫健强壮,女人躺在下面,被男人的身体覆盖了,因而看不到脸庞,看不清身子,只从她扭动的姿势,猜出她很痛苦,她在挣扎……   一切画面,就像现在这样,就像现在这样……   律dong的身体,倏然停止了!   困惑在贺煜眸间升起,他努力着,想继续去追忆,去弄懂怎么回事,去看清楚那个无情的男人是谁,那个可怜女人又是谁!而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闪出这样的画面。   奈何,无论他多努力,都无法成功,他非但无法进一步追索,就连刚才的画面也快速消失,剩下的,只有眼前的情景!而且,他头又痛了,痛得几乎要爆裂!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是张阿姨!   张阿姨先是被琰琰的哭啼声震到,紧接着,看到大床上的情景,更是目瞪口呆。   贺煜已经觉察,迅速从凌语芊体内出来,捞起丝被恰到其分地裹住健硕的身体,下床,冲进浴室。   张阿姨这也才回神,看着依然哭啼不断的宝宝,又瞧瞧身无寸缕的芊芊,快速思忖犹豫了一下,最后,抱起琰琰,直奔床前,急声嚷道,“语芊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这样?你还在坐月子呢,行房的事可万万不行啊!就算煜少他忍不住,你也该提醒他的,这是你的身体……”   看来,张阿姨还没弄清楚状况!   直到她看清楚凌语芊泪痕未干、了无生气的模样,总算恍然大悟,然后腾出一只手,用力摇晃凌语芊的胳膊,“语芊,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熟悉的哭声,再度震动着凌语芊各个神经,呆滞木然的双眼总算恢复些许灵气,看向张阿姨怀中的小人儿,本能地起身,准备把琰琰抱过来。   可惜,她的身体刚经过狂肆的蹂躏,才支起一半,整个身子又无法自控地倒了回去!   张阿姨这也才留意到凌语芊的下体,只见那脆弱柔软的幽地,被蹂躏后,又红又肿,让人看着生疼,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出血!   凌语芊再次挣扎着起来,总算能坐稳,接过琰琰,先是抱着哄了一下,待他不哭了,继续给他喂奶。   “煜少这是怎么了,你还坐月子就这样弄,这可是很容易造成感染的,他都成年人了,应该明白才对!”张阿姨就着凌语芊的情况念叨,语气极尽关切和担忧,问候凌语芊的伤势,“丫头,你感觉怎样?还好吧?要不要阿姨去叫医生看看,至少,要消毒和涂点药的。”   “我没事,阿姨请不用担心。”一会,凌语芊才做声,嗓子有点儿嘶哑,是刚才被泪水呛到喉咙造成,一双美目绝望哀痛,注视着怀里的小小人儿。   张阿姨略略沉吟,于是作罢,刚好,浴室的门开了,贺煜出来了,已重新换过一套衣服,先前的暴戾和怒气也已经得到缓解,不过,整个人还是冷冷的,淡漠的。   张阿姨瞅着他,毅然走上前,带着疼爱责备出声,“煜少,你……实在不该那样,语芊她刚生完宝宝,子宫需要时间康复,至少都要满月才能行房,你现如今……这要是落下月子病可怎么办?难道你要她下半辈子都陷入痛苦折磨当中?”   贺煜的眸光,急速晃动了下,但依然默不吭声的,继而,出去了。   室内,陡然安静了下来,静得,只有宝宝吃奶的声音在啧啧作响。   张阿姨重返凌语芊的身边,默默守候,待宝宝一吃饱,迫不及待地打算接过照顾,好让凌语芊休息。   不过,凌语芊没照做,继续抱着宝宝,轻抚着宝宝的头发、额头、脸儿、眼睛、鼻子、小嘴……渐渐地,视线被泪水模糊。   张阿姨见状,心疼持续,继续劝解,“语芊,听话,还是让阿姨看着琰琰吧,兴许阿姨体会不到你心中的痛,可阿姨清楚什么对女人最重要,你那……千万不能落下病根,懂么?毕竟……”   毕竟怎样?张阿姨想说的应该是,毕竟以后还要服侍贺煜,还要满足这个男人的兽欲吧?的确,他根本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禽兽,一直以来,他都是头凶残的野兽,阴晴不定,莫名其妙,根据他的喜好来做事。其实,落下病根也未曾不可,至少,不用满足他的兽欲,再说,自己都打算离开了,这样的事将来更不需要了。   整个空间,又是沉默了片刻,张阿姨在心里默默叹了叹气,决定作罢,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语气轻快地道,“琰琰很快就满月了,你和煜少商量好怎么为琰琰准备满月酒了吗?”   凌语芊脊背微微一僵,稍会,如实相告,“我打算,不办了。”   张阿姨一听,立刻大吃一惊,“不办?这怎么行!琰琰是你们第一个孩子,还是这代的第一个,就算你们不想,老先生也未必肯作罢呢!”   爷爷不作罢?不,其实她早就跟爷爷提过,而爷爷也答应了,否则,根据爷爷对琰琰的疼爱,早就开始张罗了。   “语芊,是不是因为煜少他妈妈?那不如让老先生对她下令,或者,让煜少直接叫她,她疼煜少,一定会听煜少的话。”张阿姨在床沿坐下,握住凌语芊的手,满眼疼爱和怜惜。   月子期间,张阿姨都尽心尽力照顾着凌语芊和琰琰,故也知道季淑芬对凌语芊的冷遇。   “不,与她无关。”凌语芊摇了摇头,没有半丝惋惜或失落。不错,季淑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是婆婆,自医院归来,季淑芬几乎没有踏足过这里,一切事宜都是张阿姨安排,所以,她打心里感谢和感激这个老妇人。   凌语芊想罢,反握住张阿姨布满老茧的手,顺势道谢,“阿姨,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语芊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张阿姨老脸略略窘迫,赶忙接话,“傻丫头,阿姨乐着,你不用谢,能有这样的经历,是阿姨的福分!”   凌语芊再次泪花闪闪,少顷,又道,“琰琰的满月,咱就别再操心了,我不安排,有我的理由,阿姨不用找爷爷,可好?”   张阿姨其实很想问是何理由,但最后,还是忍住,也喉咙哽咽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便暂且离开,去准备晚餐。   凌语芊注意力重返儿子那,直到尿急,不得不放下儿子,下床。   身体的痛,仍很深刻,很严重,特别是当她小解的时候,更是几乎要她的命,所以,她还是把药箱拿来,找到药膏,轻敷外层。   张阿姨说的没错,身子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才会更疼惜,也更应该疼惜,自己这样做,是自我保护,是为了将来能有健康的身体照顾宝宝,与那个禽兽无任何关系。   在搽药的过程,凌语芊看清楚那儿的状况,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触目,和四年前那次,差不多。   她就知道,他死性不改!她就知道,那些个柔情爱意,那些个甜言蜜语,那些个许诺,都是浮云,都是昙花一现,故她没有沉沦!   该庆幸吗?该庆幸今天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发现自己的坚持和选择是对的?发现自己对这只野兽的抗拒和排斥是对的?   顷刻间,凌语芊笑了,干涸的嘴唇扬起一抹悲凉凄然的笑,伤痛的眼泪,再一次染湿了她整个眸眶。   一会,她结束擦药,拿出干净的底裤穿上,接着是睡衣,重新坐下之后,张阿姨端着饭菜进来了。   她如常喝着汤,如常吃着饭,因为她知道,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母乳喂给琰琰,那个小小的人儿,是她的责任,是她的寄望,是她的支撑,是她的唯一,是她,永远无法放下的……   是夜,宁静安谧,琰琰睡在婴儿床内,凌语芊则窝在飘窗上,用手机微博和“人类克星”私聊着。   距离上次和他联系,似乎已经很久,久得,让她记不清具体时间,久得,让她几乎要忘了这个人。   其实,是她一直没有再登陆微博,直到今晚,她又一次登陆,很自然地,打开私信,找到他,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而不一会,他回复了。   她不禁怀疑,他是否像别的“网虫”那样,一直蹲在微博前。    “你的心情不好吗?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他回复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呵呵,他似乎总能看透她的心,隔着网络,他也能猜到她的情况!   所以,她也不隐瞒,“嗯,今天遇上一件很难过的事,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你试着出去走走,在空旷的地方,那有清新的空气。”他回话。   “哦。对了,你觉得,要想在一个自己很憎恨的人身边度过一年,有何办法让自己别再沉沦?”   他不回答,反而先问,“你很爱那个人?”   “或许吧,曾经吧。”   “不,不是或许,也非曾经,你很爱这个男人,即便现在,你痛得无法呼吸,你对他恨之入骨,也依然深爱着。有一种爱,是恨之入骨!”   有一种爱,是恨之入骨!   凌语芊反复默念着这句话,然后,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她手指飞速按动着手机键盘,继续请教他,“那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来毁灭这种恨之入骨的爱?”   “有,那就是……试着爱别的男人,让别的男人取代他,使你渐渐淡忘他,到最后,将他彻底从你心中移除。不过,我想你应该做不到,因为很多女人都做不到,特别像你这种痴心绝对的女人。”   “是吗?你在用激将法帮我?”   “如果这样能帮到你,那就是!”   凌语芊看罢,再抿了抿唇,而后,静静看着手机屏幕,不再发出短信。   约莫一分钟之久,对方来话,“怎么了?不高兴了?或者,下了?”   “没,在呢,在看你的话。对了,假如……我真的想找个男人,你愿意帮我吗?”   “帮你?你是指,你要我当你的男人,要我当你爱人的替身?”   “嗯!”   “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凌语芊也毫不犹豫地问,放纵着自己。   “我想要……是否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即便是……”   “嗯,都可以,即便是我的身体!”凌语芊更加堕落和自暴自弃,她发现,当她打出这样的回答时,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快,一种极强的报复感。   ——小东西,你记住,你的身和心都属于我,永远只能属于我——   不,她就不记住!他都记不住,凭啥她要记住!   “你漂亮吗?迷人吗?”对方的询问,持续传来。   “他曾叫我小妖精,小精灵,小尤物,你说我漂不漂亮迷不迷人?”凌语芊继续淋漓痛快。   对方立刻送了一个“色色”的表情过来,“看来,我要沉沦喽。好吧,一个礼拜,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好好考虑,然后,彻底确定给我,我帮你忘记那个男人!”   “一言为定!谢谢你!”   “好,这声谢谢,我收下了!”对方说完,又发了一个亲亲表情过来。   凌语芊略略沉吟,也回了一个飞吻,然后,结束聊天。   她继续举着手机,回头看着那些对话,心中越发的痛快,她在为自己的“放纵”鼓掌,在为自己的“坏”喝彩,在感谢,这个素昧相识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人类克星”,但他是她的救星!   谢谢你,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营救出来!   她将手机放在心口,默默感谢对方,紧接着,往婴儿车看了一下,然后视线又转向窗外,瞭望着遥远的苍穹,瞭望着那一颗颗闪烁明亮的星星,目光再重返手机画面时,继续来回反复地看,让这些大胆的对话,陪着她进入了梦乡……   宁静的夜,继续飞速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悄然走了进来,锐利的鹰眸先是下意识地往床上看,那空荡荡的感觉,即时让他飞扬的剑眉陡然一蹙,如炬目光转向飘窗,如期见到了那抹熟悉的影子!   他先是顿了顿,再抬步,经过婴儿车时,对着里面的小家伙充满溺爱地望了片刻,最后,来到飘窗前。   皎洁的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娇小的身子,那张绝色的容颜,更加苍白如纸。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本能地缓缓抚摸过去,眼见差不多触碰到,他陡然停止,悬在半空,然后,方向一转,抓起静静躺在她腰侧的手机。   他本打算随意看看,岂料让他看到一个震惊的消息,令他更加狂怒的对话!   该死,她在说什么!她都在说些什么!   这些话,竟然是她说出来的!怎么可以是她说出来的!   “假如……我真的想找个男人,你愿意帮我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   “嗯,都可以,即便是我的身体!”   “他曾经叫我小妖精,小精灵,小尤物,你说我漂不漂亮,迷不迷人?”   还有那些色色的、亲亲的、飞吻表情!   贺煜多们希望,这又像上次那样,她是被对方改变了程序,自编这些话出来,然而他肯定,这次绝对不是!   这些话,都是她亲自打的,她故意的!她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发泄对他的憎恨,她在报复!   俊美的容颜,顷刻乌云密布,满腔怒火在他体内炽烈狂烧,烧得很猛很猛,几乎把他的五脏六肺都烧着,他似乎还闻到,皮毛被烧焦的声音和臭味。   他真恨不得,立刻把她摇醒,质问她,再次惩罚她,然而,他想到了张阿姨的指责,这冲动的念头于是被打消!   结果,在极度强忍中,他把手机甩回到飘窗的毯子上,扭头,奔向大床。   他翻来覆去,脑海尽是刚才看到的那些对话,怒火于是毫无间断,在暗暗咒骂高峻无数次。   是的,这个人类克星根本就是高峻,这王八蛋,一直盯着自己,企图破坏、拆散自己和她!   取代我?   你休想!你妄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这辈子,她永远都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贺煜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冷哼着,黑眸不自觉地再次转向飘窗,看着那几乎蜷缩成一团、娇弱得让人生疼的人影,熊熊怒火便慢慢舒缓开来,下午对她强行占有的一幕,突然再度涌上他的脑海,伴随的,是深深的内疚和后悔。   确实,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的太过冲动,后悔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无法控制,总是近乎崩溃。   可是,事情已然发生,再也无法回头,接下来,他要怎样去扭转局面呢?   正好,寂静的空气里猛得响起一阵婴儿哭啼声,是琰琰,琰琰醒来了。   贺煜迅速回神,准备起身去抱,不过,飘窗上的人影比他更快一步奔到婴儿车前。   该死,谁让她走这么快,难道她不知道她下面有伤的吗?宝宝饿半分钟又不是什么大事!贺煜忍不住暗暗责备,幽邃的深眸继续紧盯着她,直到她喂完奶,重新把琰琰放下,重返飘窗。   她继续躺下了,依然面朝窗外,对他这边丝毫不理睬,他于是更加憋闷和烦躁,思绪四处打转飘游,飘到他对她占有时,突然闪出来的那幕莫名其妙的景象。   这样的画面,是自己失忆前看过的吗?又或者,那个男人其实就是是自己?假如真如此,那个女人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强行占有她,自己突然间想起这样的画面,是因为似曾相识吗?又或者,另有玄机,那到底是什么玄机?   该不会,那个被压在下面,看不清面容的人,是她吧!   一个大胆的猜想,俨如一道闪电般陡然在贺煜脑海闪过,给他带来惊诧,震动!然后,他又立刻否决。   不,不可能,应该不会!   他并非觉得难以相信,并非觉得不可能,而是,他无法接受自己会三番四次施行这样的兽性,无法接受她会恨他,会继续坚持离开他!   所以,他使劲甩着头,不让自己去想,不让自己再陷入恐慌当中。   为了做到这样,他甚至去浴室,用冷水扑醒自己,将杂乱无章的思绪消除冲走,一会回到床上后,视线自然而然继续追随她。   他不清楚她是否又入睡了,但他清楚,今晚对他必是个不眠之夜。   幸好,他能控制住不再想那件事,每当他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想,他都及时刹车,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就这样,一直反反复复到天亮。   经过一番梳洗,他身上的疲劳和倦意慢慢消除,整个人一如既往的神彩飞扬,对房内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不知是第几次凝视后,终提起公事包,离开了卧室。   他吃完早餐,驾车驶出大庄园,突然毫无预警地接到一通电话,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打来的人,而且,电话的内容把他给深深震住!   “有空吗?”原来,是李晓彤。   贺煜稍顿,语气淡漠,“什么事?”   “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能找到你记忆的地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6 她才是贺煜的初恋?   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能找到记忆的地方,记忆……找到记忆……   冷漠的心驰,像是猛然被砸下一块巨石,即时荡起千万层波浪。不仅如此,贺煜还看到自己握住方向盘的手起了颤抖,右脚使劲踩在刹车上,引致一阵紧急尖锐的刹车声,这一切,皆因震惊而造成!   李晓彤大概听到了,急促的叫唤立刻传来,“贺煜,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贺煜?”   “你说真的?你确定?再说一遍!刚才的话,给我再说一遍!”一会过后,贺煜才做声,冷冽的嗓音透出罕见的激昂和高亢。   李晓彤稍顿,肯定地应,“嗯,真的!我在怡芳街,你现在有空过来吗?我等你!”   贺煜已经打开汽车导航,重新启动车子,朝约定的地点狂奔,同时不忘对她应了一声好,就此挂断电话。   他的心情依然激荡不已,心跳也非常快,脑海反复回响着刚听到的消息,继续惊诧,震动,且在揣测!   噢,他现在才晓得去揣测和琢磨!   是他太过急着寻回记忆呢?又或潜意识里依然相信李晓彤,对她并没讨厌和憎恨到极点?   对了,李晓彤是怎样发现这个地方的?为什么会突然间帮自己找到与记忆关联的地方?   三年的交往,他对她坦白了过往,故她一直清楚,他并非自幼出国游学,他是小时候被拐走的,四年前才归来!她从没提过任何关于他过去的事,更没说过要帮他寻找记忆,如今,在彼此势不两立的情况之下,她为何这样做?她是早知这个地方呢?又或只是碰巧遇上?   越想,疑团越多,一个接一个地往贺煜心头冲,他不由更焦急了,车速于是更加的快,大约十五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他这也才发现,是昨天从机场回家途中,李晓彤临时下车的地方!   李晓彤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及膝厚风衣,还戴着一副墨镜,整个人依然消瘦憔悴,郁郁寡欢,她隔着大墨镜,定定注视着贺煜,看着他慢慢走近她。   贺煜已将激昂澎湃的心情按住,面色恢复冷漠,鹰眸也一如既往的深黑,边走边盯着李晓彤,停下来后,锐利的眸光更是穿透墨镜,直射入她的双瞳里去。   “走吧!”一会,李晓彤讷讷出声,先行迈起步来。   贺煜薄唇一抿,抬脚跟上。   两人并排而走,间隔距离不是很大,阳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在这安静少人的街道上,异常清晰。   贺煜开始打量四周,看着陈旧的建筑,感受着古老的气息,他努力追忆,希望从中寻获熟悉,可惜很久很久都毫无结果。   因而,他发问了,低沉的嗓音沉静如常,“你怎么知道这儿能帮我唤醒记忆?”   李晓彤不立刻回答,再走几步后,停了下来,美目盯着某处。   贺煜这也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古老的影楼前,而沿着李晓彤的目光,他看到了……一张相片,一张令他无比震惊的相片。   那是一张合影,一对年轻男女,男人样貌俊美帅气,和他如出一辙!那……那是他吗?好熟悉的五官,每天从镜子里面都能看到的五官!尽管神韵有异,但浑身流露的气质,同样的自信,同样的不羁!   贺煜再也无法掩饰震惊和激动,高大魁伟的身躯本能地晃动了一下,紧盯相片,足足一分钟之久,随即侧目看向李晓彤。   他来不及开口,李晓彤已经做声,“先进来再说吧。”   话毕,她推开玻璃门,高挑的身影没入门内。   贺煜鹰眸半敛,眼中精芒阵阵,少顷,伟岸劲拔的身躯跟着进内。   “欢迎光临……欢迎……啊……”   粗大的嗓门迎面而来,映入贺煜眼帘的是一个年约40多岁的妇女,穿着一袭苏格兰布裙,围着一件深蓝色围巾,本是没啥特别,可当她瞪大眼睛对着他嘎然止话,仿佛他是个怪物时,他不自觉地蹙起了双眉。    “老板娘,你还认得他吧?”李晓彤问出声。   妇女回神,使劲点头,“认……认得,认得!”   说着,人已经冲到橱窗,拿下那张相片,重返两人面前,指着相片继续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你吧?你……你还记得这张相片吗?还记得,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来过我这拍照吗?”   贺煜下意识地瞄向相片,再度紧盯那张熟悉的面容,继而,是旁边那个倩影。女朋友?这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    这时,李晓彤突然从老板娘手中接过相片,走向旁边的桌子前。   贺煜定了定神,自然而然地跟过去,坐下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相片,认真仔细地端详。   “我是昨天才见到这张相片,老板娘说,四年前有对情侣来这拍照,两人恩爱甜蜜有加,老板娘见他们的相片好看,于是偷偷多晒了一张,放在橱窗那,当做广告招揽客人。”李晓彤开始述说起来,表情淡然依旧。   老板娘也急忙插口,“男孩很疼女孩,疼得不得了,视女孩如珍如宝,我还想着以后能再为他们拍照,只可惜天妒红颜,我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听说她被男孩抛弃了,然后割腕自杀了。”   贺煜本是在摩挲着照片的手,陡然停止,整颗心,大大一颤,抬眸,瞪向老板娘。    老板娘也目不转睛地迎视着,悲切的神色赫然多出一股愤慨,“为什么你要抛弃她呢?难道你们男人都注定是负心汉薄情郎?你可知道那是多么年轻的一条生命?湮湮当年才十八岁,十八岁呀,多青春灿烂的年华,就那样被你毁了,她没父没母没家人本来已经够惨,好不容易遇上你,以为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和补偿,谁知道,那其实是上天给她踏向地狱所铺的路!”   贺煜身体越发僵硬,利眸更加一瞬不瞬,紧盯着老板娘,不想错过从这张哀切的脸庞中出现的任何一个表情。   然而,他看到的,还是一种抱不平的神态,眼前这个他毫无印象的妇女,甚至还冲动起来,对他破口大骂,骂他是负心汉,骂他害死了“湮湮”,她甚至抓起桌面的水晶球,朝他砸过来!   他没有躲,无需去躲,因为李晓彤及时阻止了老板娘的举动,她还将老板娘推到旁边的椅子上,黄莺般的嗓音温柔地劝解着,“花大婶,你别激动,他……他不是你想骂的那个人,他只是和相片里的人长得相像而已,你冷静,冷静一下。”   “他不是?不,他明明就是,虽然他现在全身名牌,富贵逼人,可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就是抛弃湮湮的那个男孩!”老板娘继续愤慨控诉,七情上面。   “不,我跟你保证,他不是!还有,你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所以,别再冲动了,嗯?”李晓彤也继续规劝,待老板娘总算平静下来,她回到贺煜身边,注视着他,提议道,“我们走吧?”   贺煜充耳不闻,如炬的火眸依然不偏不倚地牢牢锁定在老板娘的脸上,满腹复杂的思绪!   “贺煜,听我一次,我们先走,出去后我会跟你解释,你要是还想回来,随时都行。相片,我们也可以拿走的。”李晓彤略微凑近脸,语调也压低。   终于,贺煜转眼朝她,几秒后又对仍然充满敌意瞪着他的老板娘睨视一下,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相片,被他顺势握在手中。   很快,他们走出影楼,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双双在一张石凳坐下。   贺煜低首,继续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相片,从相片的表层辨识,这的确是一张旧照,而相片上的人……   湮湮——   他在心中喊了一声这个陌生的名字,可惜没半点熟悉的感觉。   李晓彤依然戴着墨镜,隐藏在墨镜后的美眸光芒闪烁,一会,娓娓而道,“花大婶曾经被男人抛弃,后来自力更生开了这间影楼,见过湮湮两次,一次是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另一次是湮湮自杀的当天,湮湮跑来跟花大婶说她怀孕了,可男朋友不想有负担,非但不肯承认孩子,还用水性杨花的借口和她提出分手。湮湮还跟花大婶说了家世,原来她是个孤儿,和男朋友认识一年,本以为找到真命天子,孰料到……男人只当她是……泄欲的工具。”   泄欲的工具!   一听这样的字眼,贺煜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质问出声,“花大婶凭什么知道她已经自杀身亡了?”      “湮湮当时心灰意冷,和花大婶当年失恋一模一样,花大婶也曾为情自杀,只不过后来被救了。接下来的几天,花大婶再也没见过湮湮,才生起这样不好的预感,她试过去找湮湮,可惜根本不知道湮湮住在哪,全名叫什么,她甚至不清楚,湮湮为什么会找她倾诉这些话!”李晓彤继续述说,但很快,嘎然止口,只因贺煜抬起头了,正瞪着她。   那眼神,很凌厉,很敏锐,很精明,俨如一把尖刀,狠狠刺破她的眼球,穿透到她的内心里去。   不过,她早已经在心房的外围预先筑起一道坚固的防墙,一番努力下,她勉强能抵挡得住,若无其事地发出低叹,“其实我也不确定相片里的人会否真的是你,我找你来,正是想让你亲自体验一下,看能否找到任何熟悉的感觉,怎样,看着这些东西,你脑海有无闪过熟悉的片段?”   贺煜不再吭声,继续眸色复杂地瞅着她,好一阵子后,又低首,布满粗茧的手指沿着相片来回摩挲,先是抚摸那张俊美帅气的脸,而后,是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   湮湮……   湮湮……   他又一次地,默默低吟,反复呢喃,希望能找到熟悉感,奈何结果竟是那么的陌生,非常的陌生。   这张脸,很美,精致的五官美得不可挑剔,美得……好像是不存在似的。   刹那间,他脑海快速闪过另一张不同五官的娇颜,和相片这张一样的精致绝美、出尘脱俗,但感觉很真实,非常地真实,像是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中。    “你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走走?或者,派人查查?你们在这里出现,说不定当时就住在附近。”李晓彤突然再开口,把贺煜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贺煜手指僵了一下,不给任何反应。   李晓彤略作沉吟,接着道,“或许我们可以拿着相片挨家挨户的问?我们可以把这张相片撕开两半,只询问湮湮的踪迹。”   贺煜静默依旧,不过已站起身,往前缓缓走了起来。他并没遵照李晓彤的提议去做,而是把相片揣在口袋里,自行走着,直到走完整条大街。   他停在街道的边上,回头望着整条宁静的大街,环视着四周的一景一物。   李晓彤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目光则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相片,我能带走不?”稍会,贺煜做声,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听不出半点征求的意味。   李晓彤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顺势问,“你打算怎么做?”   贺煜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不作答,停下不久的长腿再度迈动起来。   李晓彤娥眉微蹙,轻咬嘴唇,饱含深意地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然后,抬步跟上去。   一路上,他们依然默不作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来到他们停车的地方。   在贺煜打开车门的一刻,李晓彤又开口,“我……我已经交代过花大婶不准跟任何人说这事,虽然我不确定相片中的人是不是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继续追查,不过,只要你想寻找记忆,可随时叫上我。”   贺煜于是看向她,眸色还是很深、很黑,迟疑地问,“为什么要帮我?”   李晓彤眸光一晃,但很快,恢复平静,幽幽地低吟,“虽然你已经变了心,但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   说罢,她美目迎着他,目不转睛。   贺煜俊颜一讷,也定定回望了数秒,弯腰,坐进车内,启动车子引擎扬尘而去。   李晓彤眉头仍轻皱着,樱唇紧抿着,出神地看着名贵跑车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她才回到自己的车上,驾车驶离这条充满诡异的大街……   贺煜直接回公司,刚到办公室,池振峯正好来找他,首先跟他禀告某件事。   “总裁,高峻今天来上班了,副董事长一大早就召集了几个股东和若干高层开会,听说会议还维持了一个小时之久。”   贺煜正疾步行走的身影,即时僵了一下。高峻本应上周一来公司上班,却因临时有事要办,于是推迟到今天,他还差点忘了这事!   “高峻刚才来找过您,我想等下他会再来。”池振峯继续小心翼翼地道,他已从贺煜口中得知高峻和贺家的关系,因而心中有所想法。   贺煜依然不语,停下的步伐重新迈起,走进办公桌后,在他专属的宽大办公椅内坐下,紧抿的双唇这才启开,漫不经心地道,“给我汇报一下今天的行程。”   池振峯怔了怔,便也照做,“X国能源工厂的损失总数据,我已连夜看过,今天我们首要做的,是开会商讨如何处理善后工作。帝皇广场的投标,卓悦会所的预售宣传也刻不容缓,今晚还有一个饭局,和浩瀚集团董事长的,恐怕不能推辞。至于其他几个大项目,倒可以延后几天。”   “新公司那边呢?”   “到上周为止,总资产已达10亿,那个张富贵很守信用,南京和江苏其他城市我们都已站稳脚跟,接下来的目标是杭州和上海,之后是北京,一切发展依然照着我们的计划轨迹走。”池振峯说到此,语调雀跃不少。   贺煜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散涣的视线集焦到池振峯的脸上,注视了约有半分钟之久,深眸散发出欣赏和感激之色。   池振峯抿唇一笑,正欲开口回到高峻的事上,却闻贺煜的内线电话响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秘书禀告,高峻来了。   一块出现的,还有贺一然!   贺一然一如既往的深沉冷然,高峻则面带微笑,饶有兴味地看着贺煜,先是说客套话,继而深入公司的话题。   贺煜也不着痕迹地回应着,彼此都各怀心思,假意相对,就此维持了半个小时,几人移步到会议室。   高峻头一天上班,头一次参加这种大会议,却丝毫不掩饰锋芒,马上就让各大股东和高层刮目相看,众人都在暗自赞叹这个新来的副总裁果然名不虚传,当然,也少不了对贺煜的赞赏,钦佩贺煜“招聘”了如此能干的一名“帮手”。   整个过程,贺煜不动声色地冷眼静看,但心里清楚明白,一场无硝烟的“内战”已正式拉开了序幕,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忙更辛苦,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   会议结束后,他继续忙碌另外两个项目,彻底停下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   他斜靠在办公椅上,先是舒展筋骨,假寐休息,一会睁开眼后,从口袋取出那张相片,再次回想起今天早上在“怡芳街”的各种境况。   四年了,一直以来都毫无音信,为什么要到四年后的今天,在贺家和李家闹成这样才出现这张相片?为什么是被李晓彤找到?她的目的,真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因为爱?   【虽然你已经变了心,但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   是这样的吗?又或者,她别有目的?那到底是什么目的?报复?   不,当凭这样一张相片,李晓彤根本做不了什么!先别说他存有怀疑,就算,他相信了这件事,情况估计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毕竟,这个相片中的“湮湮”,已经死了,尽管无法确定,但他觉得,她真的死了,否则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来找他!   那个什么花大婶说,她怀孕了,自己却不承认,为了逃避甚至污蔑她怀的是野种,是这样的吗?自己当真这么坏?这么没人性?   贺煜突然扯唇,笑了,不清楚是何滋味的一抹笑,在他冷冽的薄唇展开,他发觉,心头一团乱,不知所思。   正好,他手机有来电,尖锐的手机铃声把他从混乱中惊醒。   是歌德鲁!   一听这遥远而又熟悉的嗓音,贺煜整个人马上为之一振。   “亲爱的,想不到我会打电话给你吧?”歌德鲁说话还是那么幽默和风趣。   贺煜眉头依然深锁,语气讷讷地接了一句,“最近可好?”   “还行!你呢?一直被失忆困扰着?”歌德鲁直截了当,继续道。   贺煜心头倏忽一颤,想起今天早上那件事,于是也问,“据说失忆的人多到曾经去过的地方,有可能会唤醒记忆,我这样的情况也可以这么做吗?”   歌德鲁先是沉吟片刻,才答,“虽然你的失忆是特别操控,但你不妨试试,反正于你无害的对吧?大千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准,你能创造奇迹。”   “除了这样呢?歌德鲁,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解决,你确实是无能为力呢?又或是……因为你的特别职业,故你无法……”   “你先试试刚才的办法,至于我这边,迟点再说,OK?”歌德鲁打断贺煜的话。   OK?自己能说不吗?歌德鲁假如愿意帮自己,也就不用等到自己开口的吧?贺煜苦涩地扯了扯唇,轻轻吐出了“OK”二字。   “不好意思,我有电话进,先这样,我以后想你会再找你,我亲爱的战友!”歌德鲁突然辞别,语气恢复先前的愉悦和幽默,说罢,挂了电话。   贺煜仍高举着手机,一副怔愣状,渐渐的,挫败和沮丧之情在他胸间扩散开来。他清楚,歌德鲁这趟找他,决非所说的挂念,可惜他问不出正确的答案。   四年了,自己看似变得很强大,甚至无所不能,然实际上,自己比任何人都被动,没有那段记忆,再强大也是相对性的,为公司赚那么多钱又如何,得到那么多人巴结又如何,只要一想过去,自己仿佛一个脆弱的陶瓷人,稍用力就会粉碎。   这脑袋里,当真被植入了晶片?幕后黑手当真是高峻和大伯父?自己当年被拐,会不会就是大伯父的阴谋?这块晶片是自小就被植入的呢?又或四年前那场车祸才涉入?   这些时间,他都会百忙中抽空上网搜集关于晶片的资料和讯息,无奈都起不到作用。他想过找主治医生详谈,可又觉得信不过,而且那医生根本就没能力发现他大脑被植入晶片。至于别的脑科医生,他更是信不过。   而其他的人,振峯、志鹏、甚至父母和爷爷,他都不想告诉,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弱点和无助!   唯一能坦白倾诉的人,是她!海啸中死里逃生之后,他把她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谁知那只是他在一厢情愿,她还是要走,她还是心系楚天佑!   她分娩时,嘴里不断喊着楚天佑的名字,她生的是自己的儿子,嘴里喊的却是别的男人!   后来贺熠出现,贺熠也跟她提起了楚天佑!   记得当时听张阿姨说起这些,他觉得有点儿纳闷和不解,如今,总算懂了,她把贺熠当成楚天佑,她能安然生出宝宝,是因为“楚天佑”的支撑,因为“楚天佑”的出现!   呵呵!   哼嗯!   贺煜唇一扯,重新拿起相片,再度看着相中人。   然后,继续笑,笑得很悲凉,很讽刺,很痛,很痛!   顿时间,他确定,相中的男人,就是他!   他和她,都有各自的过去!   她有一个楚天佑。   而他,有一个湮湮。   他和她的恋人,都已经死了!   楚天佑死了,却被她念念不忘着;   湮湮死了,却是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楚天佑,多幸福!   湮湮,多可怜!   抚摸着相片中那张绝美容颜的手指,冷不防地哆嗦起来,伴随着一股剧痛,在贺煜胸口传开。他总算感到了心痛,尽管,他对照片中的“她”还是那么的陌生!   湮湮……   湮湮……   一声声低吟,自他嘴里发出,带着不易觉察的怜惜和内疚。他紧盯着相片,边不断低吟,反复地低吟,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直到电话内线蓦然响起。   是池振峯,提醒他得出发去今晚的饭局。   他依然神思恍惚,沉吟数秒后,用不容否决的语气做出吩咐,“我有别的事要处理,今晚的饭局你代我去。”   交代完毕,他不等池振峯回话就挂了线,将相片重新放回口袋,快速整理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凌语芊的卧室也灯火光明,满室温馨。   “姐姐,你确定要我今晚在这里睡?那姐夫呢?姐夫等下回来睡哪?”凌语薇躲在被窝里,侧目看着凌语芊,天真无邪地问。   凌语芊沉默了片刻,美目也迎向凌语薇,故作愉悦地打趣道,“怎么了?莫非不想和姐姐睡了?”   “呃,当然不是,和姐姐一块睡,是薇薇梦寐以求的,还有小琰琰,姐姐你知道的!”凌语薇说着,小手自被窝里探出,缓缓爬到小琰琰的头上。   凌语芊视线转移,重新锁定怀中的小小人儿,眸色不觉更柔和、更清朗,然后也抬起手,在琰琰娇嫩光滑的小脸轻轻摩挲,无尽怜爱地摩挲着。   不一会,凌语薇睡着了,凌语芊则继续不知所思,最后累得实在撑不住,她才把琰琰放下,起身去一趟洗手间。   下体的痛仍没完全消除,只需轻轻牵动就会引致一阵不适,她自然而然地忆起昨天被兽性蹂躏的一幕,对贺煜的怨恨于是持续加深。   浓浓的怨恨和哀伤,陪着她一直回到床上,她拿起手机,登陆微博,回看与“人类克星”的对话,那些豁出去的字眼,让她眼泪不止狂流。   她从没想过要说出这种大胆露骨的话,即便他失踪那几年,她也潜意识里认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任何男人,自己的身和心都只属于他,而现在,自己的想法变了。是自己学坏了吗?还是一时冲动的报复痛快感?又或者,爱已消失?   有时,她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与跟爷爷达成一年之约,是否由于不忍心拒绝那个慈爱可亲的老人的一片心意?如今,她懂了,爷爷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对贺煜还有眷恋,她潜意识里还是想给他机会!   可现在呢?还要给他机会吗?还有必要对他抱期望吗?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用整个生命去爱,然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次再一次的原谅,早让那深广无尽的爱随之慢慢消减,直至完全磨灭。看来,是时候要把他放下了,爱得太深,唯有不爱了才能得到重生。   这样的想法,早在脑海萌发,只是,如今越来越强,而心里也越发的痛,为什么呢?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会感到痛?   今天下午,她上网看了一些散文,正好有篇文章提到的情况与她的相似,那文的作者用回想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在将之伤得彻底的爱人身边熬过一年。   当时看这篇文章,她首先想的不是文章的真实性,而是不敢确信这样的处理办法对自己管用。她觉得,越是回忆曾经某些美好,越令人沉沦;相反,想一个人的坏,说不定更容易令人产生恨意,可她又害怕,这份恨意会随着时间日渐积累,然后达到她承受不住的某种程度,给她带来崩溃。   原来,在爱情里,最难做到的,不是爱,也非被爱,而是,不爱。想彻底放下他,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痛苦。   不想惊动到纯真的薇薇,更不想吵醒正酣然熟睡着的宝宝,凌语芊用手捂着嘴巴,极力忍着别让自己哭出声来,结果只能通过连绵不绝的泪水排解出心中的彷徨无助和悲伤痛楚。   孤寂哀伤的夜,就这样陪着她黯然流逝,不知多久过后,她终于进入梦乡,两排长而翘的睫毛,依然一片湿濡,紧紧黏在了一块……   毫无止尽的悲痛,连她睡着了也不放过,她梦到自己决然地对贺煜说出分手,撕心裂肺地放下了天佑,这个仿佛让她深爱了一个世纪的男人。然后,她得到的并非解脱和重生,而是陷入万丈深渊,陷入更痛苦的地狱。她恐,她慌,她悲,她痛,最后从噩梦中醒来,惊出一身虚汗。   凌晨五点,还没天亮。   凌语芊下意识地吁了一口长气,子夜星辰般明亮的美眸扫向浴室,忽见那儿有灯光,不由娥眉一蹙,心生纳闷。   睡觉前明明有关灯,里面怎么有光亮?难道是,自己其实忘了关灯?   她疑惑片刻,还是起身下床,缓缓走向浴室,当她跨进门、看到镜子里的高大身影时,浑身猛地僵住了!   不是她忘了关灯,而是……   惺忪的睡眼,一下清醒了不少,待她看清楚男人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上那个熟悉的齿印,美目更是彻底恢复清明,全身血液凝固,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他的手,正在齿痕上抚摸摩挲着!   他正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经常这样吗?又或者只有今晚这样,原因呢?   一连窜的疑问,瞬时都涌上了凌语芊的脑海,她继续目瞪口呆,欲深入探究,不料他突然看了过来,凌厉的眼神即便是在镜面反射回折,也足以让她感到心凛,故她赶忙收回视线,低头,重新迈起脚步,朝马桶走去。   她关上玻璃门,开始小解,完后又刺啦刺啦地拉开玻璃门,直接在浴缸那洗过手,再度从他背后走过。   然而,就在她准备踏出浴室大门时,他出其不意地做声,发出的话语让她整个震住。   “想知道这个美丽的齿印是如何来的吗?”   低沉浑厚的嗓音,像是黑夜里的一缕迷雾,轻轻飘到了她的耳际,萦绕回旋。   “这是一个深爱我的女人留下的。”他继续意味深长地说。   凌语芊更加全身僵硬,心跳也持续加快,那小小的心窝,仿佛要跃上喉咙,要蹦出来了。   深爱的女人……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难道他已经……   “我早说过,爱我的女人多的是,你不稀罕本大少,多的是人稀罕本大少!”他再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的猜测。   呵呵……   幼稚!   真是个幼稚无聊的男人!   凌语芊立刻在心中痛骂出一句!是的,她痛骂他,她恨不得破口大骂!谁让这个幼稚的破男人害她以为他已经恢复记忆,害她的心差点从胸口蹦到地面!   一切惘然疑惑,一切意乱情迷,刹那间全都随着这股想骂人的冲动消失掉,凌语芊忍得住痛骂,却忍不住回头给他无语的一瞪,而后,彻底跨出了浴室。   着床躺下后,她将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只留一个小头颅出来,瞅着大大敞开的浴室门口,回想刚才的情景,回想那个深刻熟悉的齿印,回想留下这个齿印时的火热缠绵的画面,直到迷惘的视线出现他的影子,她才停止追忆,迅速闭上眼。   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她更加紧闭双眸,甚至不敢喘息一下,她屏息凝神,不动声色地留意他的离开,奈何,那股强大沉重的气压一直围绕着她,让她无法克制地慌乱、心烦和无助,她暗暗祈祷他赶快离开,可惜结果她睡着了,他还在。   高大魁伟的身躯,俨如一座大山,贺煜动也不动地伫立床前,幽邃的黑眸也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这张精致绝美、清纯脱俗的容颜,紧接着,脑海闪出今天在相片里看了无数次的另一张脸。   当他看相片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当看她时,又会想起“湮湮”,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弄不清楚为什么总是将两人联想在一块!   刚才,他甚至做出幼稚的行为,确实,那根本就是一种幼稚的行为,明知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却还是想看到她吃味,而结果,他输了,她回头瞪他的时候,她眼中流露的无语和冷视,他看得一清二楚。   小东西,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要对我做出那样的举动,那分明就是在勾引我,在引起我注意,让我沉沦的。   之前,以为她是高峻派来的人,对这一切他还能理解,可如今,得知她和高峻毫无关系,他便又迷惑了,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弄不懂她为什么那样做,他真想把她叫醒,问清楚她,但结果,他没有这样做,只静静俯视着她,着迷出神地凝望着这张让他魂萦梦绕、又爱又恨的容颜!   一阵子后,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咿呀,那么的熟悉,让他心头猛然一阵悸动,迅速回头看向婴儿床,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像是一杯热茶,顷刻温暖了他冰冷孤寂的心。   他的小小宝贝,估计做梦了,又或者,舍不得爹哋纠结孤独,特意发出一声嘤咛,将爹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贺煜刚毅完美的唇角,不禁扬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在小床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琰琰的小脸儿,那小小的五官,是他的翻版,是他的遗传,令他分外骄傲和自豪,也令他难以言表的欣喜和激动。   这是他的儿子,她为他生的小小宝贝,不管她对他的心怎样,都无法磨灭这个事实!   本是沉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对他的小小宝贝不由更爱、更疼,就这样看着他的小小宝贝,直到窗帘染上了一抹淡白。   天,亮了!   他这才舍得收回视线,站起身后,依然忍不住朝大床某个倩影留下一个深望,然后梳洗更衣,悄然离去。   贺煜刚走不久,凌语芊也悠悠醒来。她一睁眼,本能地往浴室看,昨晚的一幕随即跃上她的脑海,但很快,又被她极力甩开。   既然要把他放下,那就别再想一些不该想的事,别再关注这个幼稚无聊的男人!   这一天,她如常作息,而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生活也照样。   关于琰琰满月宴的事,贺煜没有再问,她不禁有点困惑,因为根据他的个性,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但由于不想节外生枝,不想让他有机会再做出一些相关举动打破她沉静的心,她便忍住好奇,不敢去触动。   再说,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他。   记得他刚从X国回来那段日子,也很忙,可不管怎么忙,都争取每晚尽早回来,有时还把工作带回家,等她和宝宝都睡着了,他再去书房忙碌,甚至通宵达旦。   每天晚上,他都抱起琰琰逗乐,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琰琰也慢慢发生变化,已经晓得咧嘴呵笑,晓得发出咿咿呀呀,将父亲逗得乐翻天,那张本是冷峻刚毅的俊颜,因软化柔缓而显得更完美、更迷人。   这些感人的画面,总会令她舍不得移开视线,虽然没有加入,但都会在旁默默观看,反应于是由起初的漫不经心渐渐转成期待,每日醒来后,似乎都特别希望时间快点过,晚上尽快到来,她便可以继续欣赏到这样的画面。   可最近……   他不是很爱琰琰的吗?就算他和自己再闹矛盾再冷战,不至于连琰琰也冷落忽略了吧?   凌语芊正纳闷不解,冯采蓝打电话过来,帮她解开了心里的谜团。   采蓝已进贺氏工作,跟她聊完私事后,转到公司方面,谈及贺煜,还有……高峻。   高峻也到公司上班了,委任副总裁一职,才短短时间就显露出超群的能力和手腕,倍受各大股东和高层的称赞。   听完这些,凌语芊平静的心驰不由再起波澜!别人不知道内情,可她清楚高峻的身份,明白高峻对贺煜的威胁,明白贺煜对高峻的在意和膈应,最近他忙得不可开交,与高峻有关吗?   她记得,高峻曾经说过不会争夺财产,不会与贺一然狼狈为奸跟贺煜争夺权力,莫不是,他反悔了?那是他自己的意愿呢?又或,贺一然叫他这样的?   凌语芊想着想着,再也无法淡定,拿起手机,刻不容缓地拨通高峻的号码。   “芊芊?”温润好听的嗓音,仍如春风沐耳。   凌语芊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此等不自觉的举动,但通话已启动,她无法逃避,唯有硬着头皮搭讪,“最近……都好吧?”   “嗯,还行。你呢,好像还有三天就满月了哦,到时我去看你。”   “你有心了,谢谢!”凌语芊由衷感激,紧接着语气转为迟疑,“对了,听采蓝说你已经到公司上班,还说……你表现得很好,股东和高层们都赞你很能干,恭……恭喜你。”   “thank—you—very—much!你知道吗,你对我的称赞,比那些人都来得珍贵!”   凌语芊唇角再度翘起,每一次和他谈话,她都感觉很舒服,很自在,直想就这么聊下去,不过,她不晓得用什么话题去继续,之所以主动打电话给他,是为了……贺煜,虽然并未切入到正题。   “对了,爷爷叫我搬进贺家住吧,我打算你满月那天去,刚好赶上为你和琰琰庆祝。”高峻忽然又开口,主动延续话题。   凌语芊听罢,轻轻蹙起的峨眉不觉更甚,他……他要搬进来住?爷爷主张的?这是什么时候的决定?贺煜……清楚这事吗?   “怎么了?难道不欢迎我?”高峻继续道,故作受伤的语气。   凌语芊定了定神,赶忙回应,“呃,当……当然不是,我……我欢迎,当然欢迎。”   “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变多了,你有什么困扰,可以随时找我哦!”高峻先恢复愉悦,接着又恳求,“芊芊,关于我的处境,你应该清楚,在那里,和我最熟悉的人是你,故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一下?”   这次,凌语芊毫不犹豫地答,“嗯,行,我会的!”   “呵呵,谢谢你,仙女一般的善良,仙女姐姐!”   仙女一般的善良,仙女姐姐……这是薇薇和小敏经常用来形容她的词句,万万想不到,也会从高峻口中发出,她不禁想起薇薇,那令人心疼的小丫头,整个神色于是变得温柔起来,笑颜逐开。   接下来,在高峻的带动下,她继续和他闲聊,他说的话题都很轻松,甚至还说笑话逗她,她边静静聆听,边幻想电话那头的他此刻是怎样的模样,期间忍俊不住,娇笑连连,这通电话,持续了好长时间才结束。   他为她带来的愉悦心情依然盈满整个胸腹,脸上的笑也继续如花般灿烂恬淡,然而,当她结束通话扭头准备重返儿子身边时,立即被毫无预警地堵在她面前的一座人墙给震慑住!   不错,那是一座人墙,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公司的吗?怎么忽然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竟然一点也发觉不到,对了,他的眼神……好深沉,好阴冷,好吓人!   笑容已自凌语芊脸上消失,她娇弱的身体,还抑不住地起了颤抖和哆嗦!   该死,自己干吗这么惊慌,干吗心虚!不就是和高峻聊电话嘛,怎么感觉好像背叛了他似的!自己对高峻,出于朋友的关怀,出于感谢,自己要维护的人,还是他呀!毕竟,自己之所以和高峻通话,原意是想帮他呢!   凌语芊紧抿樱唇,深呼吸,极力让自己冷静淡定下来,奈何,她还是无法克制的心慌意乱,她小脸仰得高高的,怯意难掩地望着他,瞧见他越发恐怖的面色和眼神,那天被他强行蹂躏的画面顷刻蹦上她的脑海,使她更加心惊胆战,娇小的身子本能地往后退去。   可惜,他跟了过来,步步逼近,高大霸气的身躯宛若一头强势暴戾的豹子,俊美的脸庞更加冷硬和深沉,那总是深如大海的眼睛,此刻俨如巨涛翻滚,大浪咆哮,整个人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恐怖,让她手心直冒汗,全身都发抖,两脚发软。   他要做什么,他该不会又要……不,老天爷,求你帮我,求你阻止他,求求你,别让我彻底崩溃!   凌语芊继续拼命往后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和乞求,洁白的贝齿已经深陷入她的嘴唇当中,那股锋利,刺痛着她的娇嫩,但她毫无知觉,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将她一步步地逼近巨大危险中。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卧室尽管很大,可还是有尽头的时候,她的后脚跟,已经抵在墙上,再也无路可退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7 夜深人静,耍无赖   她俏脸更加刷白,惊恐万状的眸瞳紧瞪着,嘴唇嗫嚅着,想问他要做什么,想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和高峻通电话,可惜,就是毫无话语发出。   幸好,老天还是慈悲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薇薇出现了,像天使一般地出现!   “姐夫,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凌语薇像以往那样,天真无邪地打着招呼。   凌语芊箭一般地冲过去,依然颤抖不停的手拉住薇薇,佯装没事地道,“薇薇,你回来了?怎样了,和张阿姨学弄饺子皮都学到了吧?”   凌语薇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好一会,才答,“嗯,张阿姨真的很好哦,她很有耐心,不嫌我烦,跟我讲解了很多,她还说以后教我整兰州拉面和炸油角!”   “那薇薇岂不是可以开间小食店了?”凌语芊继续若无其事的样子,颤抖的嗓音已逐渐恢复了平稳,整个人也从刚才的惊慌中出来,没有再去留意贺煜,仿佛贺煜不在场似的。   凌语薇则就着话题兴致盎然和她聊下去,也暂时把贺煜抛诸脑后。   不同于姐妹两人的欢欢喜喜,贺煜面色依然绷得甚紧,那俨如凝聚着十号风暴的鹰眸,直直盯着凌语芊,少顷,高大的身躯疾风似的朝外面奔去。   凌语薇这也才意识到他,看着他身影掠过的门口,不由疑问道,“对了姐姐,你刚才和姐夫在干吗?姐夫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迎着妹妹关切担忧的眼神,凌语芊不禁微微一笑,安抚道,“没事,没什么,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刚才啊……”凌语薇便也不多想,重新继续话题。   凌语芊聆听的同时,美目还是忍不住朝门口扫,心不在焉……   同一时间,冲出卧室的贺煜,直接下楼,驾车离开庄园,他还拿起手机,拨通一组很久都没再主动拨打过的电话,语气冷漠地道,“现在有没有空?我准备去怡然街,你也过去吧。”   他话音落下好几秒,电话那端才传来李晓彤的回应,细柔的嗓音有点儿急促,“哦,好……好!”   贺煜听后,不再多说,按了结束键盘,大手重返方向盘上,脚更用力地踩中油门,驰骋而去。   不过,李晓彤似乎比他更快,他抵达的时候,李晓彤竟然也到了!   两人先是隔着距离彼此对望,稍会,李晓彤先迈步,走近来,迟疑地道,“今天紧要的工作不多吗?怎么有空过来这儿?”   贺煜不语,继续瞥了她一眼,也开始抬步,却是往街道前方走。   李晓彤心中一阵怅然,但也赶忙跟上。他们于是就这样并排而走,一言不发,直到走完整条路,最后,进入上次那个公园,在长椅坐下。   此时正逢午后,公园里的人并不多,他们所坐的这个位置,更是格外幽静,贺煜两只长臂展开,搁在长椅顶端的边缘,长腿盘在一起,不知所思的黑眸,紧盯着前方。   李晓彤在并膝坐在他的身边,一直侧目,定定凝望着他,那张完美绝伦的俊脸,还是让她心起悸动。   一会,她忽然幽幽地打破沉默,“还记得我们上次这样在公园静坐是什么时候吗?”   贺煜面色怔了怔,不应答。   “不记得了?”李晓彤俏脸更黯,语气更怅然,“也难怪,我们都已经好几年没试过这样的。”   犹记得,他刚去贺氏集团工作的时候,每天午饭都会约她到公司对面的公园一起午餐,他说不喜欢在公司用餐,也不喜欢在高级餐厅吃,因为那都是在室内,让他感觉很压抑,反而在公园里,视野辽阔,闻着新鲜的空气,和她一起聊天,是他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光。只是后来,当他慢慢投入公司运作,职位随着越来越高,工作越来越忙,那些最惬意的时光,他再也不需要。   美好而不复往的过去,总令人百般悲叹和失落,李晓彤眼中起了闪闪泪花,更加痴迷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忽然,她在他面前跪下,恳求道,“贺煜,求你放过筠筠,求你给她一次机会,给她一条命!”   贺煜炯亮的眸瞳陡然一晃动,也迅速转脸,回望着她。   “筠筠才二十三岁,那么的年轻,我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死去,所以,求你大发慈悲饶过她,饶了她好吗?只要你肯饶她不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贺煜,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可好?求你,求求你!”李晓彤继续苦苦乞怜,眼泪已夺眶而出。   贺煜又是怔了怔,手缓缓抬起,来到她的脸上,接住那晶莹的泪,滚烫的感觉,让他冰冷的心倏忽一颤。   李晓彤眼泪持续狂流,不仅是因为心中的伤悲,更因为他的举动,而且,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彻底地泪流不止,不可收拾。   “别哭,在我眼中的李晓彤,是个很坚强,很淡定,很意气的女人,她从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从不会流泪,更不会哭。”贺煜嗓音低沉沙哑,粗砺的手指替她拭去那一窜窜的眼泪,然后,他继续低吟,“她已被判刑,注定要死,任何人都救不了她。”   “不,只要你肯放过她,她一定有救,你懂得,贺煜,你懂的!”李晓彤使劲摇头。   确实,他懂,他当然懂,凭李家的财力人力,只要贺家不追究,他们的确可以让李晓筠不死,然而……   想罢,贺煜俊脸一凛,冷冷地给出了回答,“你说,李晓筠才二十三岁,很年轻,可你应该也知道,雅儿才十八岁,她更年轻、更可怜,所以……我不会放过李晓筠,绝对不会!”   李晓彤一听,面如死灰,只是那泪水,依然流个不停。   贺煜沉吟了一下,语气缓和些许,“起来吧,别再做一些有侮你身份的事,你不该这样的,我希望能看到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你以为我还能变回以前吗?在法庭宣判结果,在我被律师公会的人带走的那刻起,我李晓彤便不再是以前的李晓彤,再也不会,永远都不会了。”往事不堪回首,李晓彤更痛更悲,隔着模糊的视线,她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怜惜之情,于是抓住机会,转为这样哀求,“好,我不勉强你饶筠筠不死,你答应我另一个要求,这半年,别再阻止我们对筠筠好,筠筠只剩半年的命,我们想让她走得开心,特别是我!希望你能帮我,帮我好吗?你别再盯得太紧,让我们好好陪筠筠度过这最后的半年。”   晶莹剔透的泪,继续从那双精明聪慧的明眸流个不停,滔滔划过李晓彤的脸,贺煜这也才清楚看到,她面色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憔悴,那张一直洋溢着自信和愉快的容颜,不知几时开始,已变得黯然无光,变得……顷刻间,他感觉心头被某样东西轻轻刺痛了一下。   这段时间,母亲不止一次责备他,说他心太狠,说他太无情,其实,只有他清楚,自己是个念情的男人,李晓彤的好,他还是记得,这些年李晓彤对他的陪伴和付出,那一幕幕感动和振奋,他都依然记得。   “煜——”   “好,我答应你,快起来吧。”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彻底的冷酷,大手缓缓滑到她的手臂上,把她扶起,还突然问道,“对了,你最近怎样?法院那边的工作,还继续吗?”   “律师牌都没了,还怎么继续,再说,法院不会再要我这个有辱法律的人,那些客户也不会再要我这个知法犯法的人帮他们讨回公道。”李晓彤嗓音依然哽咽,且透着浓浓的惆怅和悲凉。   贺煜顿时又是一阵疼惜和怜悯,脑海蓦然闪上一幕,有一次,她帮一个穷人打赢官司,他陪她庆祝完毕后,驾车去山顶,站在空旷的山头上,她高声欢呼和呐喊,说她尽管少赚一笔律师费,但她很高兴,是她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次,她扬言,以后还会帮贫苦弱小的老百姓阶层打官司,继续和恶势力斗争,她要开一个培训班,收徒弟,十年,二十年,彻底消灭恶势力欺负穷人的现象。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忍不住,又问。   “不知道,兴许,经商吧。”李晓彤估计也忆起了曾经的一些往事,整个人也更加怅然若失。   经商!她不是说不喜欢经商的吗?为什么……忽然间,贺煜很想告诉她,其实,那次的事并非他所作,尽管李晓筠很可恶,尽管他对李晓筠恨之入骨,可他并没想过对付她,更不想她死。   然而,内敛如他,话到嘴边终究无法说出口,只能带着怜惜和内疚,默默看着她,这个曾经如闪亮璀璨的法界之星,曾经是无数穷人的依托和希望,也曾经,是他的天使。   彤彤,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暗暗道歉。   正好,李晓彤再度做声,被泪水洗涤过的眸瞳更加清澈透亮,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贺煜,你能告诉我,你有爱过我吗?”   贺煜定了定神,哑然。   “你为什么会爱上凌语芊,你爱她什么?是什么让你移情别恋,让你不顾一切地爱她?”李晓彤继续问,语气渐渐转为意味深长,“你知道吗,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失忆,不过我想,就算我失忆,还是会爱上你,有一种人,注定要爱另一个人,就算他失忆,仍会重新爱上。”   听着她不知是何用意的低吟,贺煜先是本能地困惑了一下,但也没深究,一会,他站起身,笔直挺拔的身躯踏上公园的碎石路,前进的方向,是公园门口。   李晓彤没有再跟上,静坐原地,视线继续对他追随,眼中波动流动,情潮暗涌。   贺煜头也不回,就那样阔步直走,直至回到他的车上,启动引擎,扬尘而去……   接下来,又是日夜穿梭,时光流逝,今天终于迎来了小琰琰满月的大喜日子!而这对凌语芊来说,意味着孤寂沉闷的坐月子正式结束,她不用再困在这间很大很华美,却让她倍觉压抑的卧室。   一切照原计划安排,一大早张阿姨已经张罗筹备,对琰琰举办一些中国传统习俗的事宜,尽管没有隆重的满月宴,但还是少不了自家的亲朋好友前来探望,仅是大庄园那些人都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对他们的到来,不管他们基于什么目的,凌语芊都由衷感激,因为他们说出口的,是实实在在地对琰琰的祝福。   贺云清与贺一航分别身为小琰琰的曾爷爷和爷爷,也老早就在一楼大厅坐镇,一起逗着小琰琰玩。至于季淑芬,虽然被叫到现场,却只是静静坐着,俨如一个旁人。   而最重要的那个人——小琰琰的父亲,竟然不在!   打自那天贺煜疾风般地消失后,直到昨天下午凌语芊才见到他,正收拾着行装,然后二话不说就走了,昨天晚饭时,她才从张阿姨口中得知他去出差了!   张阿姨还抱怨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得他非去不可,为什么不能多等两天。   当时听罢,凌语芊心里着实沉闷和悲凉,其实当他提着行李离开时,她就隐约猜到怎么回事,只不过她一直忽略和压抑着,不管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她都自个叮嘱别放在心上。   而今天,贺云清才也简单提起此事,安慰说贺煜出差是临时的,是无奈的,希望她能体谅。她看出了贺云清的内疚、无奈和隐瞒,但她还是强装笑脸,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还自我安慰,觉得这样的安排更好!   而实际上,高峻的出现也证明了如此。   高峻如期在这一天搬进贺家,也如约到场,为她和琰琰祝贺。   他带了两份礼物过来,一份是给她,一份是给琰琰,而且,都很独特。   给她的那份,是一个依照她的容貌雕刻而成的水晶娃娃,寓意着她的伟大和艰辛,寓意她拥有一颗水晶般玲珑剔透的心;给小琰琰的,也是依照样貌雕刻而成的蓝宝石,寓意小琰琰像宝石般优雅矜贵、光芒四射和备受关注和喜爱。   因而,他的心思尤为突出,比任何人都甚,凌语芊来回看着这两样礼物,渐渐地,忍不住热泪盈眶。   高峻见状,赶忙打趣道,“今天可是大喜日子,与眼泪必须绝缘哦!”他极力忍住替她拭去泪水的冲动。   “呵呵,其实都怪你,你要是没送她这么珍贵独特的礼物,她就不用哭,像我们,想她感动都难呢。”贺云清忽然也调侃了一句,字面意思像在责备,其实,是倍加疼爱,为高峻此举由衷高兴和欣慰。   高峻明了,不由笑意更浓。   这时,凌语芊也迅速接道,“爷爷哪里话,对你们,芊芊都很感动,真的好感动。”   说罢,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抹去眼泪,笑靥绽开。   她正对着高峻,如此绝美迷人的一面,让高峻情不自禁地看呆了。   季淑芬早清楚高峻的身份,本是兴趣缺缺的她,打自高峻出现,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直在旁不着痕迹地留意着高峻,见到他和凌语芊眉来眼去,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冷哼出声,“照我说,我们都没他的‘别有用心’!”   她故意把别有用心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在场的人,面色表情于是皆起了变化,所有的笑容瞬时之间也都凝固了。恰好,保姆来提醒大家去午餐,这凝重而紧张的局面才没有延续下去。   贺云清一直崇尚家庭和睦,马上带领众人去吃饭,只有季淑芬,用身体不适的借口,没有参与。   大家心知肚明,便也没点破,陆续走向厨房,偌大的客厅很快便只剩下季淑芬一人。   她继续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被怒火蒙蔽的双眼紧盯着饭厅门口,特别是偶尔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谈笑,更让她眉头深锁,满面不忿。   突然,一个人影悄然走近她,是张阿姨。   张阿姨在她面前停下,注视着她,感叹道,“二嫂,何必呢。”   季淑芬回神,眸色晃动一下,不予回应。   “语芊那丫头,虽然一直不是你心仪的媳妇人选,可这都结婚了,娃也生了,一切都尘埃落定的事实,与其继续去纠结生气,何不选择接受与祝福?”张阿姨也已经在沙发坐下,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季淑芬的某些行为和举动,曾经令她失望过,也心淡过,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放弃,她也是女人,有些事也理解和明白,况且,她还是希望语芊这善良纯真的丫头能得到婆婆的珍爱。   季淑芬仍旧沉吟不语,不过怒气似乎没原先那么强烈了。   “二嫂对煜少的疼爱和重视,无庸置疑,天下间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最好的,但二嫂又怎样断定语芊就不是最好的?再说,就算语芊不是最能干那个,可煜少喜欢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哼,谁说阿煜喜欢她,阿煜就算真的对她怎样,也只是一时迷恋,如今他可是清醒得很!就算爸糊涂,就算那小贱自欺欺人,张阿姨你该不会也分不清楚吧!”季淑芬总算开口,冷哼了一句。   张阿姨明白她指什么,不由也怅然一下,但还是接着说,“不管煜少和语芊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也只是夫妻间的一些吵吵闹闹,煜少对语芊的喜爱,无法抹灭,我想,身为煜少的母亲的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季淑芬于是又无话可说。   “不错,彤彤小姐很优秀,对煜少必定有极大的帮助,然而正如我曾经说过,兴许煜少需要的,不是一个贤内助,而是一个贤妻,一个能让他宠让他疼的小女人,这点,彤彤小姐可比不上语芊。而且,假如彤彤小姐真的适合煜少,煜少也不用对婚事一拖再拖,好几年了都没有娶彤彤小姐。不管煜少是深爱语芊也罢,迷恋也罢,这都说明语芊才是他命定的伴侣。”张阿姨说着,突然起身走到婴儿车那,把琰琰抱了过来,“如今,他们还开花结果,瞧小琰琰,多可爱,多聪明,多俊的娃儿,来,琰琰跟奶奶打声招呼,对奶奶笑笑,让奶奶抱抱?”   说着,张阿姨把小琰琰举到季淑芬的面前,这下,尽管季淑芬有心逃避,也逃避不了!   “二嫂,你看,这脸型,这额头,这眉毛,这鼻子,这小嘴巴,每一样都和煜少小时候如出一辙,我每次看到小琰琰,都会觉得好像回到当年看到浦出生的煜少,然后不禁感叹,这日子过得真快!”张阿姨表情逐渐变得迷离起来,假戏真做,记忆回到了从前。   季淑芬同样满腹思绪,澎湃翻滚不已。张阿姨说得没错,琰琰除了睫毛比阿煜的还稍长一些,眼珠儿还稍大稍清澈一些,其他五官,和阿煜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忍着不看琰琰,因为她怕看多了,心里某一处会被触动,然后会连带对他母亲的偏见、厌恶、憎恨和不待见等也一并消失,再然后……   季淑芬的心思,张阿姨岂是不了解,她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打算借用琰琰来打动季淑芬,让琰琰取消季淑芬对凌语芊的偏见,最后做到婆媳和睦,有爱相处。   于是,她继续绕着琰琰说一些感性的话,还不停地教导琰琰对季淑芬笑,而小琰琰也很给她争气,竟然真的依依呀呀,咧嘴呵笑,季淑芬原先的满腔怒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还随之对琰琰逗弄起来。   张阿姨看在眼中,大感欣慰,心想这第一步总算成功迈出去了,再过不久,自己的愿望便能达成。   然而孰料到,就在这温馨有爱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几乎破坏了张阿姨用心良苦的好计划!   大驾光临的人,是叶心兰!   凌语芊也正好吃完饭,从饭厅出来。   这段时间,尽管叶心兰极少和凌语芊见面,但偶尔都会电话联系,以致凌语芊已将叶心兰当成一个故人,一个好长辈,如今叶心兰亲自登门造访祝贺,凌语芊自是感激不尽,毫不犹豫地上前迎接,还没有多加顾虑和思索地从季淑芬手中抱过琰琰,呈给叶心兰看。   她本是没有任何机心的举动,却触犯了季淑芬,再瞧她和叶心兰有说有笑,亲昵热情的样子,季淑芬更是勃然大怒,才转换过来的好心情,顿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原先的憎恶、敌意和痛恨。   凌语芊,你这小贱人,果真是个贱货,专门和贱货在一块,我要是承认你,要是原谅你,我季淑芬三个字,反过来写!   季淑芬心头像是油田爆炸,腾地站起身来,分别给凌语芊和叶心兰一个恶狠狠的瞪视后,朝楼上走去。   凌语芊不知具体情况,只认为这是季淑芬的又一次不可理喻的发火,何况自有安排的她,本就不指望和季淑芬再有任何温情的一面,故没有多加理会。   至于叶心兰,一双千情万种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掠向楼梯,波光暗流。   张阿姨则急坏了,可惜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惋惜和惆怅……   夜雾降临,热闹繁华过后,一切回归沉寂和孤独。   在浅紫色灯光笼罩下的卧室,处处弥漫着一种浪漫的气息,凌语芊伫立飘窗边,静静凝望着眼前的花制裙子,一脸怔然。   今天忙碌了一天,整个人很疲惫,即便是现在,依然感觉浑身酸楚,急需休息,奈何她就是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段时间后,猛然跑到这儿来。   是因为他的缺席吗?可是,自己明明做好心理准备,明明下定决心不去在意的,他这样做,让自己恨他更有说服力,对自己将来带着宝宝离开,也更合情合理,故自己根本用不着悲怅,用不着哀伤!   凌语芊,何苦自找苦吃,何苦折磨自己!   这样的话,她在心中说了无数遍,可惜一点效用都没有,要做到彻底地放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否则,那段爱何以称得上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   好美的四个字,她却悲哀凄然地笑了,紧盯着红裙子的水眸间,光影晃动,已经无法克制地去追忆起一些好得让她欲罢不能的画面,直至到,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唤。   是薇薇!   小妮子睡了一觉醒来,看到姐姐在某处发呆,于是过来表示关切。   她惺忪睡眼先是对凌语芊瞧了瞧,转而停在花裙子上,随意问道,“姐姐,你喜欢天佑哥哥送你的花裙子呢,还是姐夫送你的这件?”   凌语芊怔了怔,讷讷地答,“两件都不喜欢。”   “啊?为什么呢?”凌语薇小嘴立刻张成O形,困惑不解后,猜测道,“姐姐还在生姐夫的气?不过,就算姐夫可恶,但天佑哥哥没错呀。”   “不,他们都有错,都不值得姐姐去爱了。”凌语芊语调还是很轻,很低,低得就快要淹没在冰冷的空气中。   说罢,她侧目,重新看向凌语薇,在心里默默解释,“薇薇,你还小,还不懂大人的感情,等你将来大了,有机会经历姐姐这样的人生,你就会明白,会了解的。”   凌语薇继续呆愣,美丽的双眼,依然满是困惑。   “来,我们去睡。”凌语芊伸出手,轻抚上凌语薇的头,像以往那样宠溺地揉了一下,拥住凌语薇,走回床榻,途中不忘对熟睡的儿子望了几眼。   然后,姐妹俩一起躺下,静静对望,彼此都一言不发,不久,凌语薇重新睡过去了,凌语芊则又是不知所思地发呆,直到乏累难掩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   第二天,正好是薇薇生日,凌语芊便让张阿姨和其他保姆看着琰琰,带薇薇出门一趟,准备先给薇薇买生日礼物,而后送薇薇回家,和母亲一起为薇薇庆祝。   整个过程,凌语薇兴奋不已,凌语芊也忍不住被她喜悦的模样给感染,心情跟着雀跃不断,如此温馨的画面,一直维持到李晓彤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憔悴了!   这是凌语芊见到李晓彤时萌生的第一个想法。   确实,在她印象里,李晓彤是个自信、慧智,意气风发的女人,那浑身散发来的高雅和成熟,与生俱来,俨如一个发光体,即便自己同为女性,也忍不住被吸引。   李晓彤忽然变成这样,是因为李晓筠被判了死刑,为即将失去亲妹而悲伤吗?又或是,因为被律师公会停牌、遭到大众谴责和批判的那件事?再或者……被爱所伤?   凌语芊在这厢唏嘘感叹,李晓彤同样是心潮澎湃。   凌语芊给她的感觉是——清瘦!   一般来说,作为刚坐完月子的产妇来说,臃肿、肥胖等是再正常不过的形容词,然而眼前这个女孩……对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称呼为女孩,似乎有点用词不妥,但李晓彤想到的,就是这样。   那精致绝美的容颜,依然脱俗出尘,灵气逼人;柔美的身段也并没有因为生过小孩而变形,依然玲珑有致,妙曼无边;本就很傲人的胸部,如今更加高耸坚挺,即便身着厚厚的冬衣,仍掩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和迷人。   看着这样的她,李晓彤心头禁不住淡淡的惆怅,好一会,她才若无其事地打破彼此间的沉默,“算算日子,你应该昨天满月了吧,恭喜你!”   经过那些事,凌语芊再也没想过两人还有说话的机会,至少,不是这样的开场白,故她大觉愕然,但惊愕意外之后,也礼尚往来地回了一句谢谢。   “赶不赶时间?有没有兴趣坐下喝杯咖啡?”李晓彤忽然发出邀请。   凌语芊一听,内心困惑之情加深,紧接着,脑海蓦然闪过某个念头,一番沉吟后,便答应了。   结果,三人来到附近一间咖啡厅,里面正播放的歌曲,是李翊君的一首《刻骨铭心》。   她们坐下,各自点了东西,又是李晓彤先做声,突然意味深长地问,“遇上贺煜之前,你有谈过恋爱吗?或者,贺煜就是你的初恋?”   凌语芊再度怔然,不立即回复。   “贺煜前二十几年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早清楚了吧,不知他的初恋又是谁,是哪个女人给他刻骨铭心呢?”李晓彤继续不慌不忙地道,还对凌语芊绽出一抹复杂的淡笑。   凌语芊更加满心不平静,恰好,歌曲播到高潮处,是一段让人心碎的歌词:   难道是爱到了刻骨铭心   才让我失去了你不行   我做不到放弃爱你的心   再没有谁能让我动情   才知道爱在我心里躺了影   生生世世也无法平息   ……   “贺煜虽然不是我的初恋,但绝对是刻骨铭心的爱恋,我想这辈子除了他,再也没人能打动我的心。”李晓彤已经随着歌词,幽幽低吟。   一个女人,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摆明了要挑起事端吗?   就连单纯的凌语薇一听这话,也抑制不住,替姐姐维护出来,“那是我姐夫,你在我姐姐面前说这样的话,真是不要脸……”   “薇薇!”凌语芊即时轻斥,手按在凌语薇手臂上,先是示意凌语薇别乱说,而后视线重返李晓彤,转开了话题,“最近有没有去监狱见李晓筠?下次打算什么时候去?我能一起不?”   李晓彤微愣,迅速起了戒备,“你想做什么?”   凌语芊并没直接解释,唇一扯,“你认为我会做什么?对于一个被判死刑的人,我还用得着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李晓彤娇颜一窘,数秒后,如实解答,“后天。”   “那你帮我安排。”凌语芊说罢,顺势提出告辞,“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李晓彤柳眉一蹙,下意识地想阻拦,但又找不到适当的理由,只能咬着唇,满腹心思地目送凌语芊离去。   临时的见面,就此结束。   凌语芊带着凌语薇,继续逛街购物的行程,期间不时分神于刚才与李晓彤见面的情景,不过考虑到今天是薇薇的生日,她一番努力后,终让自己平静下来,顺利为薇薇选好礼物,继而刻不容缓地回家,与母亲一起庆祝,直到晚饭后,把薇薇留下,自个回贺家。   一推开卧室的门,她迫不及待地寻找儿子的小身影,不料另一个人影首先把她目光给吸引住!   是贺煜!他回来了,正躺在床上,他的面前,躺着琰琰!   由于记挂琰琰,今天她曾打过好几次电话回来,但都没听保姆提及,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他回不回来,几时回来,又与自己何关!   凌语芊先是纳闷,很快又急忙甩开脑海某个念头,忍住不过去看儿子,而是直接拿起衣服,进入浴室。   洗完澡后,她发现床上那个高大的人影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以致她又是踌躇了好半响,不得不上床。   隔着琰琰,她躺在床的另一端,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丝毫不去看某人影,在她的努力和刻意之下,最后顺利进入了梦乡。   然而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了异样,她身处的地方,再也不是原先的位置,而是……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给紧紧箍在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前,臀部还被某样铁柱般的……给抵住!   无需回头看,凌语芊也能清楚确定身后的男人是谁!   该死,自己怎么会跑到床的这边来?   不,她肯定,绝不是自己主动跑过来,她才不会再对这大坏蛋投怀送抱,一定是……一定是他趁她睡着了,把她抱过来,占尽她的便宜!   怀着浓浓的羞恼,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奈何那双铁臂俨如安装在她的身上,他的腿还突然跨到她的脚上,将她禁锢得再也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不得不叱喝出声,经过刚才的挣扎,还有他的加紧制服,此刻她的身体更加紧密地与他贴在了一块,让她更恼羞成怒,见他无动于衷,她不禁低头,准备用最管用的办法——咬他!   奈何,她嘴唇尚未能碰上他的手臂,直觉肩膀轻轻一麻,她整个被转过身去,惊慌焦急的眸子即时对上一双深如大海、锐如雄鹰的黑瞳。   贺煜薄唇轻扬,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炙热地盯着她。   凌语芊更是窘迫难言,正思忖着如何挣脱和逃避时,琰琰醒了!   她于是又起挣扎,这下,贺煜也顺势松手,故她总算得到自由,事不宜迟地抱起琰琰,背对着贺煜,给琰琰喂奶。   贺煜突然也翻起身,高大的身躯趴在她的脚旁,边轻抚着琰琰的小头颅,边看着琰琰享用美味的早餐,一会,温柔而疼爱的语气说道,“琰琰,几天不见爹哋,有没有想念爹哋?”   他炽热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瞄向凌语芊的胸前,将那美好的春光尽收眼底。   凌语芊尽管自我强迫不看他,但她猜到他一定在做着什么,以致尚未完全消退的羞赧之情递增,赶忙再转角度。不料这色胚子也跟着换,几个回合后,凌语芊索性抱着宝宝下床,到旁边的婴儿床上,坐在墙壁角落那一块,总算阻止他色迷迷的窥视。   再不久后,张阿姨来了,彻底令凌语芊摆脱窘局。   她先让张阿姨看着宝宝,自己则去洗漱,完后吃早餐,然后用婴儿车推着宝宝到花园去晒太阳,她甚至,还来到湖边。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她无法克制地想起曾经和雅儿欢乐相处的情景,不禁再度潸然泪下。   张阿姨了解她的心情,陪着黯然伤神之余,心疼地安抚她。   “阿姨,根据我们中国的传统习俗,是否死去的人得到安息后,便再也不会流连人间?”凌语芊眼中凝泪,哽咽地发问。   张阿姨摇了摇头,“他们尽管灵魂得到安息,但大部分人还是会再返人间,因为这里有他们牵挂的人和事,雅儿也一样,她肯定看到你和琰琰的。”   凌语芊听罢,不禁抬脸,仰望蔚蓝的天空,刚停止的泪水,继续如潮般涌出。   张阿姨连忙取出手巾,替凌语芊拭去眼泪,语气哀伤依旧,“丫头,人各有命,雅儿虽然可怜,可那是她的命,你无需过多伤悲,雅儿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她会祈祷保佑你和琰琰永远都快快乐乐,高高兴兴。”   凌语芊接过手巾,自个儿擦泪,然后在婴儿车前蹲下,对着车内小小的人儿注视了几秒,低吟道,“琰琰,你要记住,除了妈咪等人,还有个雅儿姑姑很疼你,虽然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和她无法再见面,但她一直都保佑着我们,我们也要怀念和祝福雅儿姑姑,愿她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小琰琰还听不懂母亲的话,却也眨着大眼睛,小嘴发出嚷嚷唧唧的声音,圆滚滚的小身子还在车内动来动去。   看着如此可爱的他,凌语芊内心陡然又是一阵感动,缓缓伸出手,在他脸上、身上,无限怜爱地抚摸摩挲,还拉起他的小手指,圈来绕去。   张阿姨在一边静静地看,心里也百般欣慰,稍会,出声提醒道,“语芊,你刚坐完满月,还是不宜长时间蹲着,先起来吧。”   凌语芊继续逗了一下琰琰,起身,正好见到高峻出现。   他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润儒雅和潇洒倜傥,其实,最让人着迷的,是他英俊脸庞上那抹暖阳般的笑,而他随后发出的声音,更如一股清泉,洗涤着人们疲惫哀伤的心。   高峻先是与琰琰逗玩少顷,视线随即重返凌语芊身上,眼神有异,递给她一张相片。   凌语芊娥眉一蹙,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看清楚相片里的人,顿时浑身僵硬,紧接着,怒火中烧。   相片里的人,是一男一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的,是贺煜!女的,是李晓彤。   李晓彤蹲在贺煜的跟前,手搭在贺煜的大腿上,仰脸望着贺煜,贺煜则伸手轻抚上李晓彤的面庞,那素来深邃冷漠的眼神,极尽温柔,这般柔情,甚至连她也没见过的。   “我本以为,你和贺煜的感情很好,本以为经过李晓筠这件事后,他会对李晓彤充满排斥,而实际上,他还是与李晓彤藕断丝连。”高峻缓缓出声,语气和眼神皆怜爱有加。   凌语芊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相片,整个心像是被万箭穿过,那么的痛,痛得难以形容,痛得她几乎窒息,也因此,她更加发觉自己还是没有放下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依然在为他跳动着,以致继续被他伤害着。   悲伤的泪,迅速从烫热的眼眶滚落出来,先是一滴滴,接着是一窜窜,连绵不绝地打落在相片上,打在男人的手上,可惜,眼泪再多、再用力,终究无法阻隔和制止他对李晓彤的爱。   高峻说的没错,经过李晓筠蓄意毒害雅儿后,贺家和李家已经水火不容,她也认为,就算贺煜从没想过要李晓彤身败名裂,但至少不会再有所交集,可惜,她错了,她和高峻都高估了贺煜,高估了这个三心两意、吃着锅里瞅着碗里的大混蛋!   凌语芊想着想着,思绪回到今天早上,自己被他抱在怀中,被他肢体上占尽便宜,顷刻间,她胃里像是浪涛翻滚,刚吃下的早餐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呕吐出来。   “呕——呕——”她侧脸,低头,对着地面使劲狂吐,直到所有的食物都吐完为止,直到她再也吐不出东西。   “芊芊,你还好吧,芊芊——”高峻急忙扶住她,关切询问。   刚才已被高峻支开的张阿姨,见状也赶忙推着琰琰疾步走来,停稳车子后,直奔凌语芊跟前,急声直嚷,“语芊你怎么了?怎么无端端作呕?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先是深呼吸一下,抬起苍白的容颜,“阿姨,手巾呢?给我。”   张阿姨依然形色匆忙,从袋子取出刚用来拭泪的手巾,重新递给凌语芊。   凌语芊接过,随意抹了抹唇角,还有喷到衣服上的点点残渣,一切弄妥后,站直身子,走开几步,来到干净的地方。   高峻紧紧跟随,黑蓝相间的眸子担忧依旧,手一直举着,欲扶住她,却又不敢贸然鲁莽。   “高峻,你是怎么得到这张相片的?”凌语芊突然发问,嗓音平静无波澜。   高峻略作沉吟,不回答,反而讷讷地道,“对不起!你……把相片给我吧,就当做……我没给你看过。”   当做没看过?   行吗?明明发生过的事情,还能当做没事?   凌语芊唇角一扯,悲凉地看着高峻,望进他眼底深处的后悔、同情和疼惜,然后,她将紧抓在手中的相片,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芊芊……”   “今天周末,不出去逛逛吗?”凌语芊若无其事地,又问。   高峻双唇轻轻蠕动着,不接话。   凌语芊也不再继续,扭头回到婴儿车边,先是对着里面的小人儿出神注视了片刻,随即推动车子,踏上回屋的路。   张阿姨密切陪同,高峻顿了顿,也急忙跟上。   三个大人,就这样默默前行,彼此都一言不发,四周围,不时响起冷风掠过草地发出的呼呼声,偶尔还有婴儿车内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人儿咿呀直叫。   漫无边际的痛,仍旧深深包围着凌语芊,无情折磨着她,刚才那张相片里的画面,也毫不间断地在她脑海涌现,她的身和心于是越发疲惫,越发沉重,大约走了五分钟后,娇小的身躯猛然一个瘫软,朝地面栽去……   高峻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关切依然,“芊芊……”   那缕缕柔情,缕缕疼惜,仿若一股春风吹来,掠过凌语芊身上的每一个伤口,她对他绽出一抹虚弱的笑,顺势窝在他的胸前,两手紧搂住他,一会,突然发出请求,“高峻,抱我,抱紧我,求你抱紧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但让高峻大觉意外和手足无措,更是深深震住张阿姨,张阿姨回过神,急忙道,“语芊,来,阿姨抱你,过来阿姨这边。”   “不要,谢谢你阿姨,你看着琰琰吧,我有高峻就行,他会照顾我,一定会的。”凌语芊婉拒,继续面向高峻,“我说得没错吧?你会保护我的吧,会安抚我受伤的心吧?高峻……高峻?”   她反复地低吟,嗓音由高到低,低得再也听不到,那但浓浓的伤痛和无助,却久久没有消散。   高峻心如刀割,终于不再犹豫和发呆,修长的手臂展开,将她深深纳入怀中,持续加大力度,几乎要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他还低首,轻吻她的头发。   张阿姨在一边瞅着,简直心急如焚,腾来腾去不知如何是好,而当她看到远处突然走来的熟悉人影,更是老脸刷白,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呐喊出声,“煜……煜……煜少!”   高峻听到了,迅速抬起脸,侧目看往前方,而后,下意识地扶正凌语芊的双肩,准备让她从他怀中出来。   不料,凌语芊死死圈住他的腰腹,娇小柔软的身子更加紧密地贴近他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8 如狼似虎,缠绵一整夜   张阿姨见状,焦急更甚,又是赶忙劝解和恳求,“语芊,好丫头,快别这样,乖,别这样。”   可惜,凌语芊充耳不听,继续着赌气的举动。   高峻眸光暗涌,沉吟了下,作罢。   这时,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近,伴随着飓风过境的狂肆,他长臂一挥,不由分说地将凌语芊从高峻身上拉开。   凌语芊顿觉手臂一麻,但没多加理会,迅速奋起挣扎,然而她那点力气哪是贺煜的对手,转眼之间就被贺煜给拉到胸前,一张阴沉愤怒、恐怖骇人的俊脸放大在她的眼前,还有那锐利的眼眸,正朝她射出一簇簇狂烈的火苗,简直要把她烧毁。   本就酸痛的身子,陡然摇晃了一下,凌语芊极力压住心中的惊惧,睁大明眸勇敢迎着他。   张阿姨已经跑近来,语气依然难掩惊慌,“煜少,语芊,你们别激动,都冷静一下,都冷静一下,对了,煜少你先松开语芊?你这样握着她,会伤到她的。”   贺煜仍狂怒不已,拽住凌语芊的手丝毫没有松弛,利眸捕捉着她努力隐忍藏在眼底的吃痛,半响,终缓缓松手。   凌语芊得到自由,并无立刻顾及伤痛,也没马上逃开,而是迅速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贺煜的脸上。   清脆嘹亮的巴掌声,在这辽阔的草地分外剧烈,几乎响彻整个云霄,同时,将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贺煜两只黑瞳更加暴大,不断迸发出的光芒除了充满难以置信,还有羞恼痛恨,他并没有本能地伸手去捂住面颊,而是让那触目清晰的五爪印一览无遗地曝露空气当中,曝露在她的面前,让她看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然而,凌语芊满眼、满脑子都只是他和李晓彤的合照,是他怎样情深望着李晓彤,怎样温柔地为李晓彤拭泪,她还顺势忆起,她刚怀孕时,他是如何背着她去和李晓彤暧昧幽会,于是整个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再度抬手,准备继续赏他一巴。   贺煜这次早有防备,及时抓住她的手,抓得紧紧的,牢牢的,一下子便抓疼了她。   凌语芊紧蹙眉心,奋起挣扎反抗,她还低头,用力咬在他的手上,趁他松开之际,飞速退到几米远处,倾尽全力嘶吼而出,“贺煜,你混蛋,你这恶心的大色狼,你去死吧!”   说罢,她从婴儿车里抱起琰琰,头也不回地往大屋方向奔去。   张阿姨这也才从震惊中出来,慌乱不已,瞧了瞧忙命奔跑的凌语芊,又瞧了瞧依然怒火腾腾的贺煜,最后,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抬脚急速追去。   整个草地,恢复宁静,静得又是只剩风吹草动的响声。   高峻眼神诡异,继续若有所思地睨视着贺煜,少顷,也准备离开。   贺煜陡然将他喝住,“站住,给我站住!”   他怒喝完毕,人已闪到高峻面前,怒火依旧的双眼对高峻发出阵阵尖刀般凌厉的瞪视,冰冷的语气直接了当地警告出声,“爷爷怎样重视你,是爷爷的事,至于我,对你没有丝毫的好感,你要是再敢把心思动到她的头上,我会让你现在所受的一切福利,立马消失!”   高峻岂是等闲之辈,既然居心叵测,自然做好了某些准备,只见他唇角噙着一抹复杂的轻笑,毫不躲避地回望着贺煜,接话道,“虽然我不是百分之百的中国人,但我也大概了解中国的法律和伦理,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似乎并没有规条阻止大伯和弟妹不能单独相处,而我与芊芊交朋友,同样没触犯到法律!”   曾经,贺熠也说过这样的话,但用的是打趣的语气,而眼前这个杂种高峻,语气充满挑衅!贺煜不觉越发盛怒,大手紧箍成拳,随时都有挥出去的可能。   高峻面不改色,继续冷哼,“你知道吗,最受女人喜爱的男人,并非他有多能干,有多英俊,而是他有多温柔!芊芊说过,她喜欢我的笑容,像是严冬里的一缕阳光,温暖了她孤独寒冷的心。本来,这是你身为丈夫应该给她的感觉,可实际上……你除了会对她暴虐还会什么?难怪她要离开你,因为这样的你,根本不配得到她,一点都不配!”   贺煜满腔怒气,俨如正在打气的气球不断膨胀,手臂已无法克制地抬起。   他恨不得质问眼前这个处处引他发怒的王八蛋,为什么要利用凌语芊,混进贺家到底有何阴谋,自己大脑里的晶片,是否和其有关!   但结果,他还是忍住了!举到一半的手缓缓放下,十指松开,轻轻搁在裤管上。   他高大劲拔的身躯,再趋近高峻少许,给高峻一个世纪之瞥,不容否决的警告再度脱口而出,“你不想接下来的日子掀起波浪,最好给我识趣点,否则……”   凌厉的话锋一收,贺煜鹰眸一眯,转身拂袖而去。   高峻稳稳屹立原地,复杂依旧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远去的人影,很久,很久……   夜凉如水,孤寂而沉静,到处笼罩在一片冰凉中,凌语芊窝在床上,背靠床头而坐,水汽氤氲的双眼直盯着手里的相片,盯得出神。   这张相片的拍摄日期,是一个礼拜前,正是……自己和高峻通电话,被贺煜撞上的那天,到底是李晓彤约他的呢?又或是他主动约的李晓彤?为了报复自己和高峻的通话?   假如真的这样,那她可以把这当成吃醋?   然而……   吃醋又怎样?吃醋就可以这样报复吗?   凌语芊心中委屈和悲愤丝毫不减,因为,重要的不是他和李晓彤见面的原因,而是……他和李晓彤见面!他对李晓彤做出这些个不该有的亲昵举动,还有这些个不该有的浓情!   想罢,凌语芊思绪转到昨天和李晓彤的见面,当时乍一见李晓彤,亏她还为李晓彤的憔悴感到同情和怜悯,还随李晓彤走进咖啡室,她总算明白,李晓彤当时谈起“刻骨铭心”时那抹复杂的笑是何用意!那是嘲笑鄙夷、是不怀好意,是得意洋洋,还有幸灾乐祸!   根据约定,明天便是去监狱探访李晓筠的日子,自己应该去吗?自己还要去吗?   去!   一定要去!   照样要去!   尽管自己不愿再与这个女人有所交集,但为雅儿讨回公道的决心不能放弃,当时的一些情况,自己必须了解清楚,而且,自己还要将李晓筠自食其果的痛苦状况转告雅儿,好让雅儿死得瞑目!   凌语芊,你记住,不管多难受的局面,你都要冷漠以对,都别退缩,应该退缩的人,不是你,绝不是你!“天佑”都可以让你放下,“贺煜”他又算得了什么,“李晓彤”又算得了什么!   下定决心后,凌语芊把相片收起来,丢到床头柜上,准备去一趟洗手间,却闻卧室的门传来动静,门把动来动去的,程度越发剧烈,不过,坚固的大门丝毫不受影响,仍紧紧闭着。   因为,门被锁定了!   刚才她叫保姆都去睡后,她反锁了房门,目的是,阻止那个三心两意的大混蛋进内!这样的混蛋,别说碰自己,和自己共处一室,她都嫌恶心!   门把摇来晃去的局面,持续了约有几分钟之久,终慢慢停下,整个室内,恢复了宁静,凌语芊于是继续迈动脚步,进入浴室,小解完毕出来时,依然不忘再朝门口一眼,这才回床躺下。   孤独悲凉的夜本就难熬,如今这事卡在心中,更是令她难以入眠,结果,在她极力努力下,总算于凌晨两点钟沉入睡乡。   第二天醒来时,她破例化了一个妆,不为漂亮,只为在李晓彤面前呈现自己自信淡然的一面,好阻止李晓彤再发出的得意讥讽、不怀好意的笑!   不想让人知道行踪,她用有事回家一趟的借口,委托张阿姨和其他保姆照顾琰琰,也不用司机派送,自个乘坐计程车直达监狱门口与李晓彤汇合。   经过昨天的相片事件,她对李晓彤打心里膈应,于是没多加留意李晓彤表露的是什么神情,佯装若无其事地给李晓彤一个皮笑肉不笑,然后二话不说,直到进入探监室。   关于李晓筠的判决结果,是基于多次犯罪、不知悔改,加上贺家的势力,所以尽管被判缓期半年,但再也不像别的死囚那样享有死缓期间表现良好便可赦免死刑而转成无期徒刑的权利,而且,死缓期间也不能轻易和家属见面。   不过凌语芊发现,那些狱警见到李晓彤时,似乎都很客气,故她不禁纳闷和疑惑,到底是李家的魄力和手段呢?又或是……贺煜有心放水?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昨天见到的那张相片随之浮上凌语芊的脑海,本就不平静的心不由再度义愤填膺,但最后,被她自个努力扼制住。   罢了,就算真的是贺煜放水,也不相干!反正,李晓筠必定难逃一死!那就当做这是李晓彤曾经帮助广大民众的积德回报,再说,这也正好能让自己见到李晓筠,完成一些遗憾。   凌语芊默默自我说服和安慰,只闻哐啷一声巨响,李晓筠被狱警带了出来,在桌子的另一面坐下。   如凌语芊所料,李晓筠的情况糟糕透顶,可谓惨不忍睹!   曾经的趾高气扬和任意妄为,此刻是再也不能从李晓筠身上找到半点痕迹;曾经艳丽夺目的容色,已经暗淡无光,眼睛虽大,却是那种呆滞空洞的大,没丝毫灵气。披头散发,俨如一堆枯草,曾经总是被名牌服饰裹身的躯壳,已换成简陋粗糙的囚衣,平时涂满丹红的两只手,短短时间变得干枯爆裂、脱皮红肿,还有其他方面,也和以前换了一个人似的。   “雅儿,你看到吗?这个狠心毒害你的坏女人,受到报应了,不得善终,过得比死去还难受!”凌语芊微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晓筠,在心中暗暗呼唤着张雅。   见到凌语芊出现,李晓筠则反应极大,下意识地抬手想打凌语芊,只不过,两只手腕被镣铐牢牢禁锢着,根本不能摇动,加上狱警在旁遏制,结果只能赤红着眼,恨不得将凌语芊杀掉。   面对李晓筠如此狰狞的眼神,凌语芊丝毫不惧,因为她清楚,已成为阶下囚的李晓筠是再也不能对她怎样!   她继续对李晓筠注视了片刻,事不宜迟地询问出来,“告诉我,你毒害雅儿的过程是怎样的,雅儿临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当时李晓筠被定罪,是无法抵赖的情况下,只承认了蓄意杀死雅儿,具体的过程并没有说,法院念其有精神病,便也不强求。如今询问的人是凌语芊,李晓筠更是不理会,只继续瞪着火红的双眼,模样越发恐怖。   凌语芊沉吟了一下,表情突然也冷绝起来,意味深长地警告道,“根据判决结果,家属不得探监,但据我所知,来探望过你的人不止一次。我们贺家不理会,不代表会永远放任,只要爷爷出面,我想你最后这五个多月的日子,再也见不到任何人,而某些使手段来见你的人,也将脱不了罪状!”   凌语芊述说的过程,美目不仅瞅着李晓筠,还不时瞥向李晓彤。   近乎疯癫的李晓筠,自是不受威胁,仍然被愤怒包围着。   一直沉默于旁的李晓彤,则总算开口,劝解李晓筠,“筠筠,乖,你说出来,顺便也让姐姐听听。”   李晓筠无动于衷,看也不看李晓彤,继续用眼神“怒杀”凌语芊。   凌语芊已经在想起雅儿和霓裳冤死的惨状,不觉更悲愤难言,腾地站起身,越过桌子趋近李晓筠,冷冷地道,“雅儿前阵子托梦给我,说她已经把你的罪状跟阎罗王禀告,阎罗王得知你在人间坏事做尽,答应雅儿等你死期一到,对你处于绞刑,凌迟至死,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生!”   李晓筠一听,呆滞的眼神即时涌上一片惶恐,同时,更加怒瞪凌语芊,也下意识地想站起身来对凌语芊反击,但由于狱警在,结果自是不能。   李晓彤终究疼爱李晓筠,听凌语芊这般恐吓,不由维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恐吓筠筠,你可知道这是犯法的!”   “犯法?一个知法犯法的人,竟然跟我说法律?李大小姐,我没听错吧?”凌语芊也站直身子,侧目,斜视李晓彤。   伤口再一次被擢破,加上凌语芊那鄙夷的表情和神态,李晓彤顿觉浑身不自在,心虚地别开了脸。   凌语芊注意力重返李晓筠的身上,继续不留情面地恐吓,“曾经你很高高在上地说我是穷人,是下等人,你可知道你去到地狱后是什么身份?奴隶!知道奴隶是怎样的吗?身上仅有一件破布遮住重要的部位,手和脚都戴上重重的镣铐,没日没夜的干活,做不完就不给饭吃,还会受到鞭打,尝过鞭打的滋味没?粗大的鞭子,沾满了盐水,一鞭接一鞭地狠打在你光裸的肌肤上,还有你的脸,会被烧得发红的铁板烙印,发出兹兹声响……”   随着凌语芊的述说,李晓筠原本的暴怒渐渐消失的,剩下的,只有惊恐万状,只见她面色陡然刷白,浑身颤抖,整个人倏忽激亢起来。   李晓彤见状,再次发出阻止,“凌语芊,住口,别再说了,不准你再说!”   本来,凌语芊也没想过会对李晓筠说出这些话,但内心的爆发往往不到人预料,不到人们控制,刚才的情况,让她对李晓筠的痛恨被挑起,快速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理李晓彤,眼中只有李晓筠如何被吓到的模样,心中大觉痛快,于是继续编造一些更恐怖的信息,最后,是狱警出面,总算结束这个局面。   李晓筠已经彻底崩溃,被狱警带回牢房去,凌语芊先是对着李晓筠消失的方向注视了数秒,随即起身,朝外面走。   空旷的室外,让她心情慢慢舒展,缕缕春风也将披靡在她身上的一些晦气和邪气给吹散,她恢复了以往的舒然淡定。   她走着走着,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如她所料,李晓彤高挑的身影逐渐映入她的眼帘。   她停止脚步,迎视着李晓彤,俏脸淡然依旧,一声不吭。   李晓彤也定定凝望了少顷,沉吟地道出三个字,“你变了!”   凌语芊怔了怔,冷道,“你又何尝不是!”   “我……她是我妹妹,我必须帮她!”李晓彤以为凌语芊还在指她妨碍司法公正那件事。   凌语芊唇角一抿,脑海再度涌上那张相片,转开话题,“前天你问我,贺煜的初恋是谁,是谁给他刻骨铭心,如今,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绝不是你!”   李晓彤即时一愣,俏脸随即泛红泛紫,也不甘示弱地道,“但也不是你!”   没有李晓彤的心虚和自卑憋屈,凌语芊忽然笑了,那是坦荡荡的笑,释然的笑,而后,转身朝监狱大门口方向走去。   曾经,这个女人令她很钦佩,很感激,甚至崇拜,即便经过李晓筠毒害雅儿之后,她也依然没想过怎样她,可现在,一切感想都不复存在,认识这个女人,因为贺煜,如今,她要忘记贺煜,这个女人也就应该随着被赶出自己的记忆,将来,不管他们会怎样,都与她无关,就像前几年,她不会再知道。   离开监狱后,凌语芊直接乘坐的士回贺家,谁知半路上,的士抛瞄,她不得不下车去另外截车。   此刻正是中午高峰期,她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一辆空车,期间便朝四周围看了看,结果是,这漫步心经的扫视,顿时变成了心悸的怔愣!   怡芳街……   怡芳街……   看着前方寂静安宁的街道,凌语芊浑身都僵住了,一些久远的画面俨如浪潮来袭,快速冲上她的脑海!紧接着,她离开马路,踏入这条久违的大街。   一切景物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幽静,那么安宁,她还仿佛感受到,一双大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陪在她的身旁。   是的,这个地方,她曾经和天佑来过,这里有最好吃的甜品,有最友善的人情风貌,有最美丽的鲜花,还有……   漫走的脚步,陡然停下,她隔着大街,望向对面的古老影楼,脑海不禁再度闪出一些画面,然后,眼神迷离起来。   “芊芊,我们的第一张合影是在这里出现,不如将来我们婚纱照的一个景点回到这里来拍,还有我们的全家福,也要在这里!”他很认真地说。   “听说住在这里的人都很长寿,那我们要不要也搬来这里住?”她俏皮地揶揄了一句。   “你想吗?那行!等我有钱了,我把影楼对面这块地买下来,建一座别墅,对了,你说我们应该建多少层?六层够了吧?一楼用来当客厅,我们住在二楼,四个小宝宝一人一层,刚刚好!”   “四个小宝宝,你当我是猪啊!”   “猪有什么不好,每天就知道吃,什么也不用做,多少人想当猪都无法如愿呢!再说猪挺可爱的,也好,不如你就当猪吧,专门做个为我生娃的小母猪,到时,你必是天下最美丽的小母猪……”   “我才不当猪,你要当,自己当个够!哼,你可恶,竟然这样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呵呵,开玩笑而已,别那么小气嘛,好,那不当猪,当……当我的亲亲老婆,当我孩子的妈,一辈子!”   当我的亲亲老婆,当我孩子的妈……   如今,她真的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也为他生了儿子,只可惜,不是一辈子。   一辈子,很漫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于她和他,更是不可能!   凌语芊不禁仰起脸庞,把泪水给逼回眼眶去,顺势看着辽阔而蔚蓝的天空,看得出神,看得发呆,直到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把她震醒过来。   是张阿姨打来的电话,问她中午回不回去吃饭。   她举着手机,惘然的水眸再次朝着四周围环视一遍,随即低声给张阿姨一个肯定的答案,还顺便问问琰琰的情况。   结束通话后,她继续盯着对面的古老影楼看,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准备踏上归途,谁知她刚转身,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似的,重重地震住!   只见约十米远的地方,巍然屹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俊美绝伦的面容,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刻骨铭心!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贺煜内心也即时冒出这样一个疑惑!紧接着,是猜测:该不会……她跟踪自己?   迎着贺煜诡异探究的眼神,凌语芊心里莫名直慌,视线急忙收回,重新迈动脚步。   十米远的路程,道路平坦,她却觉自己像是走在刀山火海上,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得很。她希望自己别靠近他,但又希望自己赶快靠近他,然后好远离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垂的双眼总算看到了那双黑色皮鞋,紧张的心情顿时一股雀跃,缓慢的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眼见就要从他身边越过,她准备大大松一口气时,不料一只长臂横跨出来,一把将她握住!   “放开我!”她本能地挣扎。   “你来这里做什么?”回答她的,是一句冷冽的质问。   凌语芊听罢,心头猛地一颤,稍会,也气愤地道,“关你什么事!我喜欢来就来,这里又不是你的路!”   说罢,她继续用力挣脱,还低头准备咬他。   可惜,这招对他来说再也不管用,他另一只手及时抬起,牢牢扼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又与他四目以对,还很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   “你跟踪我?”他薄唇轻启,再问。   凌语芊则娥眉蹙起。跟踪他?难道他早就来过这里?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不,不可能的,他要是恢复记忆,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她正纳闷不解中,贺煜已带着她往前走了起来,还不理会她的反抗挣扎,一路把她带到他车子停靠的地方,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他自己也坐上驾驶座。   车子启动,从街口缓缓驶上大马路,踏上归途。   凌语芊本就满心怨恨,如今被逼与他共处小小的空间,不由更加憋闷心慌,然又深知无法逃脱,便决定来个视若无睹,整个过程一声不吭,努力去想别的事,与他无关的事,稍后还索性闭上眼,在音乐的陶冶和催眠下竟也沉沉睡去。贺煜一直在不着痕迹地留意她,如今她睡着了,他的眼神于是肆无忌惮起来,边驾驶边看着她,思绪回到刚才那件事上,再一次陷入她为什么会在怡芳街出现的迷惑,但思来想去始终弄不清楚,直到熟悉的家园出现眼前,他才作罢。   她依然睡得很熟,故他停车后并没将她叫醒,而是直接抱着她,走进自家的屋子。   刚好,在楼梯口碰上季淑芬。   季淑芬看到这么一幕,先是以为凌语芊出了什么事,不过当她发现儿子并无任何该有的慌张和焦急,又瞄到凌语芊一脸恬静酣然,转而恍然大悟,不假思索地尖声直嚷出来,“阿煜,这大白天的你和她搂搂抱抱在一块,成何体统!”   贺煜一听,翻了翻白眼,“妈,你怎么说得好像我和她偷情似的,她是我老婆,我与她亲昵理所当然,法律又没规定老公只准晚上抱老婆而白天不能,我想爸也曾经对你做过这些举动吧。”   “那不同,她何德何能和我比,她是个……”   “嘘,妈你别这么大声,会吵醒她的。好了,你下楼应该是准备吃午饭吧,那我不耽搁你,我先上去了。”贺煜即时打断母亲往下的话,语气尽管还是漫不经心,但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否决的意味。   他说罢,重新迈起长腿朝楼上走,脚步尽量放到最轻,留下季淑芬在原地直跺脚、直抓狂。   卧室里,琰琰正熟睡着,张阿姨在一边守着,看到贺煜和凌语芊回来,先是怔了怔,随即大喜过望,“煜少,你怎么遇上语芊的,你们……都没啥事了?”   贺煜不答,反问,“她今天上午去哪了?”   “语芊说家里有点事,回家一趟。”   贺煜听后,眸色一闪,已将凌语芊放在床上,也正好把她弄醒。   看到他那放大眼前的俊颜,凌语芊陡然愣了愣,继而抬起手,往他身上使劲推去。   虽然她不是很重,但贺煜毕竟抱着她走了那么久,如今加上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不禁也就此跌坐于地!   空气里,立刻传来一声倒抽气,发自张阿姨,张阿姨还下意识地奔至贺煜跟前,关切地道,“煜少,你……还好吧?要不要阿姨扶你起来……”   贺煜面色由平缓转向阴沉,冷冷的眸子直盯着凌语芊,然后,自个儿缓缓站起身来。   张阿姨依然满面惊慌,看着他,欲言又止。   贺煜继续对凌语芊注视了片刻,把她倔强而不屑的样子印刻在脑海,转身,冲出房外!   偌大的卧室里,寂静下来。   张阿姨这才跑回凌语芊的身边,轻微责备道,“语芊,你刚才……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那样对煜少?他一个大男人,自尊心还比别的人都强,你这样对他岂不是……”   “对,我刚才的确不该推他,对付他这样的大色狼,我应该狠狠赏他一把!”凌语芊开口,气咻咻地道。   张阿姨听罢,不由想起贺煜昨天挨的耳光,更是叹息连连,“丫头,那是你丈夫,怎么称丈夫为大色狼。”   凌语芊不再吭声,撅起小嘴。   张阿姨于是坐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难道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吗?其实,煜少年轻气盛,有时候……可能真的把持不住,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与其放在心里纠结生闷气,把大家都弄得不高兴,何不忘记它,然后开开心心过日子?我看得出,你这丫头很爱煜少的呢,你和煜少这样闹别扭,你自己心里肯定也不好过!”   爱?不,她再也不爱他了,再也不会爱这个三心两意的大色狼!   张阿姨瞧着她,继续劝慰,“难得你和煜少有幸结成夫妇,你们都得好好珍惜,煜少真的很疼你,别说平时,就刚才,他抱着你回来,那动作多细心和温柔。阿姨从没见过他对其他人这么上心的。”   “那是因为阿姨没碰上而已。”凌语芊终于接了一句,语气难以克制的透出一股酸。   “呵呵,或许阿姨真的没碰上,但阿姨能用人头担保,煜少对别的女人绝不像对你这么好,只有你才能让他破例,所以,你就原谅他好吗?”   凌语芊略作沉吟,别过脸,语气幽幽,“阿姨,你不明白的。”   “阿姨明白,阿姨也是过来人,夫妻间的磕磕碰碰也经历过,你和煜少……”   “我和他的问题,不是普通的磕磕碰碰,而是……”   “而是什么?语芊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和阿姨说,说不定阿姨能帮你排忧解难的。”   看着张阿姨期待真挚的样子,凌语芊不禁想起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好,还真想把心底的秘密告知她,然而……一番思忖后,还是忍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张阿姨的手,“阿姨,我的事您别操心了,平时您帮我照顾琰琰已经够累了,我不想您再为了我……”   张阿姨马上摇了摇头,“傻孩子,干吗这么客气,阿姨不是跟你说过吗,帮你照顾琰琰,阿姨乐意,是阿姨的福气!”   凌语芊抿了抿唇,渐渐挤出一抹浅笑,正好这时,琰琰醒了,她注意力于是转过去。张阿姨尽管还是忧愁满怀,但也不再继续,只能默默在心里跟老天爷祈祷,希望这对年轻夫妻,能尽快和好如初。   ——   兴许男人的自尊心真的很要强,又兴许贺煜还不认输,想借此耍耍酷,企图磨磨凌语芊的傲气,自这次的事件后,他又变回以前那样,对凌语芊不理不睬,不过,倒是每天按时和小琰琰做亲子活动。   凌语芊处于半心死状态,对他更是无动于衷,以往当他逗儿子玩,她总会呆在一旁,静静观看,但现在,她每次都选在这个时间洗澡,然后上上网,或与采蓝等人聊聊电话,总之就是当他透明。   她还又把薇薇接过来,夜晚坚持和薇薇睡在一起,让贺煜没有丝毫机会再做出任何侵犯她的恶行。   而这天,大家都过去爷爷那边的屋子吃饭时,她甚至借高峻来对他示威,她故意对高峻笑,笑得很娇媚,然后如期看到他黑眸怒涛暗涌,她心头于是充满了说不出的痛快。   当晚,碰巧凌语薇回家一趟,偌大的床上便只有凌语芊一个人睡,故她把琰琰抱过来,睡在她的身边。   借着柔和的灯光,她无限怜爱地注视着眼前的小人儿,绝美的容颜布满慈爱,但也隐隐透着悲愁。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她明明觉得似乎很久了,但琰琰才三个月大,距离她带着琰琰离开,还有九个月!   好几次,她萌生一种念头,那就是,跟爷爷说提前离开,但每当她欲行动时,最终还是忍住。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自我折磨,她认为可能是担心爷爷不同意,但又觉得不是,觉得好像还有另一股力量在让她坚持和苦撑,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弄不清,而且,也不想去深入。   带宝宝离开的决定,她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即便是母亲也尚未知晓,她不说,是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还担心会受到劝解而取消这样的念头。   所以,她独自一人,憋得很苦,很苦!    “琰琰,假如你已经长大了那该多好,那就可以听妈咪说心事,也可以给妈咪指点迷津,解除妈咪心中的悲愁烦闷。”对着熟睡的儿子,凌语芊不禁低吟了一句,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她抚摸着儿子俊俏的小五官,还凑脸过去,在他帅气的脸上留下一连窜的啄吻。   苦闷的夜,就此黯然流逝,不知多久过后,凌语芊总算沉沉睡去。   熟睡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为天佑献上的初夜,梦到她是如何破茧成蝶,为他绽放自己的美,让他带领她由青涩的少女一步步变成妩媚成熟的女人,梦到他是怎样骁勇地占有她,带她攀登欲望的天堂,然后,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一生一世!   他俊美绝伦的面庞认真而诚恳,迷人的眼眸真挚而坚定,她便忍不住哭了,为幸福而哭,为快乐而哭,一整夜,她都沉醉在难以言表的快乐当中,这样的快乐,是他给予,唯他才有资格。   天佑,我也爱你,一生一世!   天佑,请爱我,用你的强悍占有我的柔软,让我们,灵肉结合。   她全身都在颤抖、甚至抽搐,每个细胞都在腾飞,每个细微的毛孔都在贲张扩散,娇艳的小嘴不断发出动听的吟叫,只因他一次接一次的占有,强势而狂野地融入她的身体深处。   可渐渐地,她突然感觉到痛,痛得她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紧接着,美目倏然瞪大,全身僵硬!   那不是梦!   或许,她刚才就算曾经做过春梦,但此刻,绝不再是梦境,而是……   这张脸,和天佑一模一样,然那暗黑炯亮的眼眸,已不再是纯粹的深情,不再是令她沉沦的深情!   待她渐渐明白怎么回事,迅速弯腰坐起,拼尽全力将他从自己身体内推出去,继而拉起被子裹在身上,逃到大床的角落。   然而,男人从怔愣中恢复过来后,再次趋近她,那阳刚味十足的躯体如大山般庞大,带着一股极强的压力,尚未靠近,她就已经被吓得全身瘫软。   “不准过来!”她颤着嗓子,厉声叱喝,“你站住,给我停止,否则我大声喊了!”   大声喊?男人唇角突然勾出一抹讥笑,继续趋近。   凌语芊咬了咬唇,心中羞恼到极点,这也才看到,他满面涨红,眼神散涣,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正朝她包围过来!   她还来不及多想,只见他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滚开,给我滚开!”凌语芊下意识地奋起挣扎,裹在丝被里身子,哆嗦不停。   可惜,他非但没“滚开”,还将丝被从她身上剥离,让她身无寸缕的妙曼身躯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的视线里,那黝黑深邃的黑瞳,急剧一缩!   如此危险的讯息,对凌语芊来说并不陌生,曾经好几次,她已在他身上看过,故也很清楚接下来她要面临的是什么。   刚才经过他占有的身体的痛,她此时依然深刻感受体会,接下来是怎样的痛苦,她只需一想便浑身颤抖,因而,尚存的一些血色彻底自她娇颜消失,剩下的,是纸一般的苍白!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她首先发出的,是呢喃,渐渐地,喊声越来越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瞪着她。   看到她这样的情况,男人仿佛受到大大的刺激,一股痛快即时冲上他的心房,他眯着眼,睥睨着她,唇角再次往上扬起,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很怕吗?这有什么好怕?又不是没体会过,不,你不应该怕,你应该高兴,因为我会好好爱你,让你体验人间极乐。”   魔鬼!谁稀罕你给的极乐!凌语芊继续又怕又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不爱我又怎样?别忘了,只要我一天不签字离婚,你就是我的老婆,你有义务满足我的欲望……对了,你好像说是兽欲,嗯,你有义务满足我的兽欲,尽管我像一头野兽,尽管我禽兽不如,你还是得承受我这头野兽的占有,就算你一年后离开要怎样,在这剩下的九个月里,只要本大少想要,你都得服从!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臣服!”他继续冷冷地述说着,赤红的双眼,危险的光芒越发闪烁和触目。   凌语芊不觉更加心惊胆战,其实她清楚,只要自己咬牙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但她真的不想再受到他这样的对待,在她决定放下他之后,她再也不想这样!   于是,她乞求,甚至哭了,而且当他用被单把她绑起来时,她甚至还低头认错,说不会离开他,她会带着琰琰留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只可惜,一切已晚。此刻的他,不像那天的清醒,他已被大量的酒精给麻痹了理智,蒙蔽了思维,满脑想到的,都是她对他的不屑,是她要离开他,她和高峻谈笑风生,却吝于给他半点温柔,还执意带着琰琰离开他,除此,最主要的是,那忍耐了将近一年的强大欲望!   他尽情释放,一次接一次,无数无数次,到他再也撑不住,终于倒床睡去。   【万恶的和谐社会,导致无法写得详细,具体的情况亲们自行结合想象啊,~(>_<)~】   旖旎糜欢的寝室,逐渐安静下来,静得,只有男人粗促的呼吸声,还有泪水打落在被子上的咆哮声。   眼泪打在柔软的床褥上,本是无声无息,凌语芊却是听得很清楚,内心一片死寂的她,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无声似有声!   她的手脚,依然被床单紧绑着,被他蹂躏过得的身体,几乎支离破碎。其实,让她痛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生完宝宝已经两个月,身体已适合行房,而曾经,再剧烈的侵占她也承受过,但都没有这次令她无地自容甚至崩溃。   刚才,她俨如一个性奴,被恶魔主人任意占有,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对她,无非是想羞辱她,想报复她要离开他!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她主动离开对他不是更好吗?这样,他不正可以和他的李晓彤继续藕断丝连,甚至旧情复炽吗!   隔着模糊的视线,凌语芊呆滞地看自己的状况,看着那将她紧紧绑住的床单,眼泪不由更凶,更猛,仿佛洪水崩堤。   她先是努力挣扎,企图将手脚从中解脱出来,可惜,任她如何出力都无法如愿,于是她又侧脸低头,想用牙齿咬开手腕上的结,结果却是,她的嘴唇最多只够她的手肘关节,至于脚上的,更是不能。   救助无门,自救无效,她唯有停下,羞愧悲愤的眼泪持续从她眼中往外冲着。   许久后,她停止悲痛,继续想办法自救。她不停摇晃着两只手腕,累了就停,休息够了又继续,就此坚持不懈约一个世纪之远,终于获得自由。   俯视的角度恨恨瞪着依然熟睡的男人,她真想当场就撕破这张带满餍足的脸,恨不得支解这具刚给自己带来无尽折磨和痛苦的身躯,但想归想,恨归恨,她终究没有这样做,而是起身下床,拖着沉重的步履艰难地走进浴室。   她在浴缸装满热水,放了很多沐浴露,然后躺进去,让自己整个身体没入雪白的泡沫当中。   她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直到水变凉了,便把水排掉,重新换上热的,然后又继续泡。   几经循环,她起身,离开浴室。宝宝刚好饿醒了,她给他喂奶,待他再躺下睡着后,她换衣服,走出卧室,走出大屋。   此时虽已凌晨六点,但天色还没有全亮,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色当中,伴随着一阵阵凉风,不禁也给人几分寒冷的感觉。   凌语芊刚泡过澡,身上又穿着厚风衣,故全身暖哄哄的,不过由于身体的不适并没完全消退,她走得依然很吃力,可她毅然坚持支撑,直到湖边才停下。   她把风衣的帽子戴上,身体慢慢躺下,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出神地仰望着遥远的天空,不久,阖上眼。   她并没有入睡,只是静静地闭目躺着,任由孤独的自己曝露在寂寥的天地间,心如止水,意识进入一个非常安静的世界,以致忽然有阵非常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时,她马上觉察到。   睁开眼之后,她对上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她并没有翻身坐起,呆滞的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走动而转移,看着他到她的身边蹲下。   “你没事吧?”充满关切的问候,自他唇间传出。   凌语芊再沉吟了下,答非所问,“早!”   高峻眉心一蹙,稍后摊开手,撑着草地坐下,又问,“什么时候来的?”   凌语芊不再做声,呆滞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高峻继续沉吟了一会,意味深长地道出,“走吧,不用再等够一年,要是觉得实在撑不住,那就提前走吧!”   凌语芊无动于衷的心,陡然一颤,迷离的水眸即时重返他的身上,狐疑且探究地瞅着他。   他……他刚刚说什么?什么不用等够一年?难道他知道自己和爷爷的一年之约?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9 缠绵,不休不止   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探究神色,高峻继续若无其事地道,“最近怎么都不上微博了?”   微博!   微博!   他该不会是……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想忘记一段旧的恋情,最好去开始一段新的将之取代,我一直在等你表示,可惜都没等到。”   他再一句解释,彻底让凌语芊明白过来!   他竟然是……“人类克星”!   “人类克星”,竟然是他!   自己以为这辈子不会见面的微博上那个好友,是他!原来,他不是陌生人;他早已经知道自己!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凌语芊再也无法淡定,翻坐起身,与他的距离更近,美目也更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羞愤之情即时在心底油然升起,还伴随着一股难堪。   高峻却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后悔地说,“芊芊,我错了,我不该提议你借想他的美好而熬过余下的日子,我应该提议你立刻离开!”   凌语芊樱唇颤抖哆嗦,再过一会,断断续续的语气质问出声,“你早知道那是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一直蒙着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到最后,她嘶哑的嗓子拔尖起来。   高峻这也才怔了怔,不语。   凌语芊依然无比羞愤和难堪,想起自己那次大胆的言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她腾地起身,冲到湖边,大声嘶叫,“啊……啊……啊……”   凄厉而悲痛的叫喊,漫过整个湖面,平静的湖面似乎因此荡起圈圈涟漪,与此同时,灼痛的眼泪无法克制地夺眶而出,唰唰唰地划过凌语芊的两边面颊。   高峻也赶忙追过来,急声叫着凌语芊的名字,见她无动于衷地继续嘶叫,他索性把她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凌语芊快速挣扎,使劲地挣扎,“高峻,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都只是一时冲动,我不是真的想那样。还有上个月在这里,我叫你抱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赌气而已,我为了向他示威而已,没有半点那个意思,我对你……我对你……”   “我知道,我明白,我懂!你的心,属于他,不管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只为他一个人跳动!你对我,没有半点儿女之情,你只当我是朋友,一直都是,永远都是!”高峻并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低沉的嗓音同样悲痛万分。   他还低首,吻在她的发上、脸上和衣服上,然后,在她的持续挣扎中,他终于放开了她。   凌语芊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依然伫立湖边,看着碧蓝的湖面,看着里面辉映出来的她的倒影。   高峻则注视着她,一会,迟疑地问,“贺煜又欺负你了吗?上次那件事还没过去?”   凌语芊俏脸一讷,侧目看向他,好半响才做声,却是转开话题,“这么早你来这儿做什么?”   “跑步。”   跑步?天还没亮就出来跑步?她还以为,像他这种成功人士,会买部跑步机,在室内运动,毕竟,贺煜就是这样。   怎么,又想起不该想的人了呢!   “芊芊,上次微博那件事,你别多想,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心里爱着贺煜,肯定不会对别的男人献上最宝贵的东西……”   “我不爱他。”   “就算你不爱他,你也不会随便喜欢别的男人,更不会为其他男人付出身心。”   凌语芊扯了扯唇,“你似乎很了解我?”   “呃……”   “什么时候知道是我?”凌语芊继续平静地问。   高峻停顿一下,才作答,“在你说要离开他的时候猜到的,然后查你的IP,追踪到你的电话号码。”   “你接近我,是因为我是贺煜的老婆?你处处对我好,因为你能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凌语芊清楚,自己不该这样猜测,但她就是忍不住说出来。   高峻毫不介意,反而顺势表白出来,“我关注你,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   自然而然地,凌语芊立刻震住了!   喜……欢!   确实,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最直接最普遍的原因不外乎是爱!可她从没去想过这个可能性,不管她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可能,又或心中不愿接受这样的情况,她都无法相信,他对她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再说,这只是我目前的心意,说不准,哪天我会发现对你的喜爱已经消失,已经转到另一个女人身上。”高峻又道。   是吗?他是跟其他暗恋的角色一样,担心和自己的关系会因此而改变甚至结束,故选择这样的谎话?又或者,他真的如此洒脱?   凌语芊纯澈的眼眸,再度正视着他,再次岔开话题,“我记得你说过不会要贺家的财产,但如今,你又进入贺氏工作,还搬进贺家,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呢?又或者,为了贺煜?你,还很爱他?”高峻先是反问了一句,紧接着,承认道,“不错,我是有所目的!”   “什么目的?”凌语芊也事不宜迟地继续追问。   高峻略作沉吟,婉拒,“很抱歉,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暂时不能告诉……   凌语芊眼睑一垂,重新看往湖面。   “大家都认定贺煜是贺氏集团的接班人,或许你也会觉得我来争权夺利,但我想说的是,贺煜如果够能干,他不会被我打败,公司始终是他来领导!”   凌语芊静默依旧,少顷,抬起头来,先是四周环视一下,随即仰脸看向天空,东面磅礴而出的太阳,把她整个脸庞照得通红透亮,同时,也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对他,提出告辞。   高峻没有多加挽留,附和道,“我和你一起走。”   凌语芊怔了怔,便也不说什么,自顾往前走了起来。   高峻与她并排而走,不时瞄着她,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忽然又开口,“芊芊,接下来你有什么心事,随时跟我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别让我担心,嗯?”   凌语芊脚步一停,视线再次移到他的身上,望着他表情真切的俊脸,许久许久,并没有给他回答,继续迈动脚步。   高峻也继续跟随。   彼此之间,再度陷入沉默,一直到路的尽头——华韵居大门口。   凌语芊神色恍惚地对高峻最后说出一声“再见”。   高峻不语,只饱含深意地望着她,大约十来秒钟过后,看到她毅然转身,娇小的倩影一点一点地远离他而去,直到完全隐没于大屋内,他也才离开。   他们都没有觉察,就在此时,别墅的三楼某个窗户边,伫立一个高大的人影,锐利的黑眸把楼下这一幕给尽收眼底。   “煜少,已经八点钟了,您要不要准备上班了?”一声轻轻的提醒,在华美瑰丽的卧室响起。   张阿姨目不转睛地瞅着窗边的人影,满腹困惑和纳闷。   刚才她过来时,见不到凌语芊,只看到贺煜光着肩膀趴在床上睡,后来她等了一阵子还是没见到凌语芊出现,只好把贺煜叫醒。   谁知,贺煜并不给她解答,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再出来时,已经穿好衣服,然后到窗边一直呆到现在。   经张阿姨如此一叫,贺煜缓缓回头,从窗口回到床前,出神地看着上面凌乱的被褥,特别是……那被撕成条状的蚕丝床单,昨晚一些情景于是再次跃上他的脑海,结果,又是张阿姨的呼叫把他唤醒过来。   不过,张阿姨这次叫唤的人,并非他,而是……   “语芊,这么早你去哪了,凌晨气温低,你要注意身体呀。”张阿姨急切的语气透着一股放松。   贺煜笔直的脊背更加发硬,一番挣扎后,转回头去,很快便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我没事,阿姨别担心。”凌语芊讷讷应了一句,将风衣脱下,递给张阿姨,事不宜迟地去看还在婴儿床上酣睡的小宝宝。   张阿姨挂好风衣,重返凌语芊的身边,“你还没吃早餐吧?来,我看着琰琰,你去洗漱。”   凌语芊继续盯着儿子注视了少顷,继而起身,进入浴室,一会再出来时,被张阿姨拉住。   “语芊,你和煜少没事吧?昨晚怎么了,床单好好的怎么被撕烂了?你还没告诉阿姨,你刚才去哪了?”   凌语芊身体倏忽一僵,下意识地朝床榻看去,那儿已空无一人,她于是又整个房间环视一遍,最后,缓缓走近大床。   张阿姨也跟过来,着手整理凌乱的被单,捡起长长的布条时,纳闷中带着惋惜,“好端端的一张床单竟变成这样,这蚕丝被单,价格可贵了。”   凌语芊脑海已经无法遏制地浮起昨晚的情景,全身上下随之哆嗦起来。   张阿姨见状,又是十分关切和惊慌,“语芊,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出去冷到了,你这孩子……”   张阿姨说着,下意识地拉起凌语芊的手来揉揉,不料正好看到了凌语芊皓腕上的勒痕!   她先是一愕,随即恍然大悟,更加握紧凌语芊的手,极尽心疼地呢喃,“语芊,你……丫头,你还好吧?还好吧……”   凌语芊回过神来,知道张阿姨已猜到真实情况,但也没表露什么,而是突然转开话题,“阿姨,我今天想在房里吃早餐,你能帮我带上来吗?”   张阿姨不假思索地点头,又是对她无尽怜爱地瞧了片刻,这才放开她的手,往楼下奔去。   凌语芊视线重返布条上,继续陷入当时的情景,痛定思痛,虚弱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一会,宝宝醒了。她思绪从回忆中调整过来,奔至婴儿床边,像往常那样给宝宝洗脸,抹抹手脚,然后喂他吃奶,一切弄妥后,张阿姨也端着早餐进来了。   张阿姨依然惦记着刚才的事,在凌语芊吃早餐期间,忍不住继续追问,可惜,凌语芊只字不提,默默吃着早餐,吃完后,她还委托张阿姨照顾小宝宝,自己上床睡一会,这一觉,直到中午才醒来。   想起这个月初已经来过例假,凌语芊担心昨晚的行欢会导致再次怀孕,午饭后,便继续将宝宝交给张阿姨等人照顾,事不宜迟地离开大庄园,在最近一家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   当她买好药,准备叫司机送她回贺家,蓦然接到凌语薇的电话,薇薇说母亲自个关在房里已有半个小时之久,任如何叫唤也不肯出来,薇薇还哭着叫她能不能回家一趟。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凌语芊深陷入纳闷和焦急,立刻吩咐司机改变方向,直奔娘家。   见到凌语芊回来,无助的凌语薇像是茫茫大海中找到一根浮木,紧紧抓住凌语芊的手,语气急切依然,“姐姐,快,快去救妈妈。”   凌语芊先在薇薇手背轻轻一拍,给她一个别慌的眼神,也急忙冲到母亲的卧室门外,边大力拍门边叫喊,“妈,您怎么了?快开门,我是芊芊。”   然而,许久都不见母亲反应,凌语芊不由更心惊胆战,继续呐喊,渐渐地,充满恳求的嗓音几乎哭了出来,“妈,您在里面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请快出来,求您,妈……”   她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总算打开,凌母孤独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面容是那么的憔悴苍白,故她越发心急和不解,握住母亲,再做追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凌母望着她,不语,神色难掩伤痛。   凌语芊便先扶凌母到沙发坐下,继续恳求道,“妈,告诉我们好吗,您这样,不但让我担心,还会吓到薇薇的。”   凌母也继续看着她,又瞧了瞧仍旧面色惊慌的凌语薇,再三沉吟后,终解释出来,“芊芊,我怀疑你爸……他在外面有女人!”   如此一句话,不但令天真无邪的凌语薇目瞪口呆,凌语芊更是重重地震慑住,母亲素来硬朗,即便这几年遇上许多磨难和困苦,也从没表现这样,原来,是此等原因!   可是……可是……    “妈,你会不会误会了?谁告诉你的?爸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出去找女人!不,一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她难以置信地直嚷。   凌母摇头,神色愈加哀切,也如实相告,“没有误会,没人告诉我,是我发现的,我今天帮他洗衣服的时候,在他口袋里看到一个女人用的口红,还有他的内衬,也布满了好几个红唇印和香水味,这些,都是外面的女人留下的。”   凌语芊听罢,总算明白,先是怔了怔,随即安抚,“那也不能代表爸有外遇啊。对了,爸不是经常去酒吧喝酒吗?说不定只是那些陪酒女郎不小心把唇膏遗落在他口袋里,至于唇印,也可能是她们陪酒时留下的,那只是逢场做戏而已,每个男人去到那种场面都是这样的,爸爱的人,还是您,您想想,爸以前多爱您!”   以前……确实,以前的凌父很爱很爱凌母,也正因此,凌母才更肯定自己的猜测,再说,丈夫的情况,她是最清楚不过。   瞧母亲愁眉不振、悲切依然的样子,凌语芊心疼不已,不由取出手机,拨打父亲的电话,可惜,得到的回复是无法接通,她继续打,亦然。   结果,是凌母阻止她,她这也才知道,父亲每次出去都会关机,不让妈妈找到他!   对母亲的怜惜之情持续加深,凌语芊把手机放到一边,再次握住母亲的手,哽咽道,“妈,为什么您一直不跟我说,您总是叫我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您,可是您呢?那样的苦和痛,您却独自一人承受……”   凌语芊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凌母急忙抬手,替她抹去眼泪,“乖,别哭,你坐完月子还没多久,不宜太过伤心,哭得太多对你眼睛也不好。”   “没事,我没事!”凌语芊摇了摇头,但也迅速抹去眼泪,语气陡转坚决,“妈,您放心,我会继续找爸,无论怎样我都势必把他找回来,问清楚他这是怎么回事,假如他真的……有女人,我一定让他离开那女人的!”   凌母没有再吭声,那浓浓的悲伤和痛楚,仍遍布整个脸庞,一会,她忽然问及琰琰。   凌语芊怔了怔,不禁顺势把话题转开,打算先让母亲从哀伤中出来。   凌母自是明白女儿的心思,极力压住内心的哀痛,佯装若无其事地教凌语芊一些育婴的事宜,后来,还执意要求凌语芊先回贺家。   凌语芊一番犹豫后,便也听从母亲的话,叮嘱母亲别伤心,叫母亲有什么事都得告诉她,还教导薇薇多加照顾和陪伴母亲,这才辞别离去。   整个下午,她人在贺家,心却遗留在娘家,不断打电话回去,隔着电话继续安抚劝慰母亲,有时甚至只谈一两句,确定母亲是否安好。   翌日,凌语芊又回家一趟,可惜等到傍晚还是没有父亲的消息,正如母亲所说,除非父亲主动,否则根本没人能找到他。母亲的心情,于是更加悲切和难过,更加肯定父亲真的有了外遇。   如此情况之下,凌语芊想过带琰琰回家,觉得母亲看到琰琰,心情应该会好很多,奈何,琰琰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不能随意出门,她不想惊动爷爷或其他人,不想让人知道实情,唯有打消这个念头。   另一方面,其实要是母亲能过来贺家小住也不错,奈何她和季淑芬的关系依然水火不容,不想给母亲雪上加霜,思来想去之后,只好用母亲身体不适的借口,委托张阿姨帮忙照顾琰琰,每天抽空回家一趟。    虽然好几天都没有父亲的音信,但她依然无法相信父亲真的出轨,毕竟,父亲曾经那么深爱母亲,又怎会做出背叛和辜负母亲的坏事。   只可惜,她偏偏找不到父亲,以致整天神思恍惚,心不在焉,除了琰琰,对外界几乎毫不理会,对贺煜,她更是当其透明。   然而这天晚上,她再次迎来了贺煜的侵犯,他还是满身酒气,趁着她熟睡,把她衣服脱去。   凌语芊被弄醒,当即明白怎么回事,悲愤和哀痛油然而生,但她并不挣扎,因为她知道,自己挣扎反抗的结果,非但不能阻止,还会像上次那样引致几乎令她崩溃的后果。   所以,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麻木地任他一次又一次地占有,默默承受他偶尔发出的嘲讽和羞辱。   也由此,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第二晚,他继续侵犯占有她,又是把她折磨了整整一夜。   安静的室内,依然弥漫着缠绵后的糜欢味道,得到满足的男人又是蒙头酣睡着,他沉重的身躯趴在她的身上,男性的阳刚,还在她的身体内。   凌语芊身心俱碎,一点睡意也没有,有的,只是全身酸痛,只是满心羞愧、愤恨和绝望。   曾经,在她无奈地痛失她和他的爱情结晶,忍痛与他分别后,她每天以泪洗脸,郁郁寡欢,认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三年期间,她更是每天都苦苦煎熬、挣扎和坚持;而最近一年,当她每次受到失望和苦痛时,也曾心灰意冷。   但那些,都不及现在的生不如死。   之前,还有一份信念支撑着她坚持下去,而如今,没有任何爱的支撑下,她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让她迈不动脚步。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还要继续下去吗?又或者,像高峻说的那样,提前离开?   假如是以前,或许她可以什么也不管,立刻离开,然而现在,她再也不能!   虽然母亲曾经一再叮嘱,有什么事都要告知一声,可一直以来她都忍住没说,都是一个人独自承受,故她无法确定,这个对母亲来说是毫无预警且又宛如炸弹威力的消息和决定,一旦让母亲知道,会是怎样的伤上加伤和痛上加痛!   所以,尽管她在水深火热中,尽管她痛不欲生,她还是得苦撑下去!   “怎样,很痛苦吧,这是你不听话的代价!想逃离我?没那么容易,记住,还有九个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会让你永远记住我——你的禽兽丈夫,是怎样爱你,怎样地让你欲仙欲死,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主动取消那个该死的念头,一定要你离不开我!”   蓦然之间,一声带着怒气的梦呓出其不意飘到凌语芊的耳际,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她先是浑身一僵,脑海立即浮上一幕画面,他边疯狂蹂躏着她,边得意洋洋发出以上这些话,那如撒旦般俊美的容颜,闪着魔鬼般的危险和恐怖,让她俨如深处万丈深渊,不见天日,黑暗冰冷。   不听话……自己要怎样听话?自己为什么要听话!就算是以前,也是他楚天佑对她千依百顺和千宠万爱,而非她去听他的话!   一定离不开他?不,只要还有一丝力气,自己都势必远走高飞,再也不让他见到!   凌语芊想罢,拼尽力气,把他从她体内推出来,然后快速拉起被子,将自己由头到尾裹个严实,再也不让他有机会碰她。   “贺煜,我凌语芊要是原谅你,要是再爱你,我不得好死!”她在心里发起一个狠毒的誓言,眼泪,不止狂流。   同时,她还想到另一件事——避孕!   紧急避孕药,只是暂时偶然的,故她得到医院专门开一瓶避孕药,她再也不允许这个魔鬼的种有机会留在她的身体内!   天亮之后,她立刻就去办这事,然而去到医院,医生却说哺乳期吃避孕药对孩子不好,提议她采取别的避孕措施,譬如让丈夫带套,或者……她上绝育环。   想要那个魔鬼戴套,那恐怕不可能,上绝育环的话,也会被他发现,说不定结果会……思来想去之后,凌语芊忍痛,决定暂停对琰琰的哺乳,毅然开了避孕药。   幸好,医生见她态度坚决,开了一种比较温和的避孕药给她。   一切弄妥后,她再次如常回娘家。   经过两个夜晚的折磨,她本就娇弱的身子更不堪一击,即便极力隐瞒着,还是被凌母发觉了异样。   凌母拉着她的手,上下端详,“语芊,你没事吧,面色怎这么差?”   迎着母亲关切担忧的眼神,还有那隐藏在眼底下的悲愁哀伤,凌语芊自是不敢直说,强挤出一抹笑,撒谎道,“妈,我没事,昨晚……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凌母一听,信了,心疼不已,“那你还回家?好了,你赶紧回去,妈真的没事,你夜晚要带宝宝,白天应该多休息,不然你身体怎么吃得消?你先回去,或者,你到你房间去睡一会。”   “呃,没……没事,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其实……其实……”凌语芊思前想后,忽然露出一个羞赧的表情,嗫嚅道,“其实是因为……贺煜他昨晚一直缠着我,然后……然后……”   凌母顿时明了,也略显窘迫,但还是有点神思不宁,望着凌语芊,有点狐疑。   凌语芊继续赧然笑着,说话也依然支支吾吾,“他平时不是这样子的,由于这次怀孕,他忍了很久才……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不会再这样。”   终于,凌母收起心头那股莫名的担忧,顺势问道,“那你和他都没什么事了吧,相处还行吧?”    “嗯,他……他对我很好,也很疼宝宝,每天无论工作多忙,都会抽时间回来陪我们。”凌语芊继续说着违心的话。   听到此,凌母亲总算彻底放心,愁眉不振的面容也绽出了愉悦的笑。   凌语芊内心尽管在淌血,但还是倍觉欣慰。假如这样能让可怜的母亲开心一些,她愿意,即便她的心是那么的悲酸、伤痛和苦楚。   接下来,日子周而复始,又两天过去后,消失了将近一个礼拜的凌父,总算回归了!   凌语芊接到电话,欢喜又紧张,刻不容缓地赶回家中,不过还来不及问出口,母亲忽然把她拉到专门为她留着的卧室,神色讷讷地道,“芊芊,妈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其实……”   凌语芊以为母亲已经和父亲确实此事,赶忙安慰,“妈,您别难过,我说过会阻止爸的,外面那些女人无非是为了钱,我会给她钱,势必让她别再缠着爸!”    “呃,不,不是的,妈想跟你说的是,妈误会了你爸,你爸他……并没有外遇,那些唇印和口红,像你说的,只是无意留下的!”   啊!   凌语芊听清楚后,不由瞪大了眼。前几天,母亲跟她说父亲有外遇,她无法相信;如今,母亲和她说是误会,她又是同样的心情!   稍作沉吟,她迟疑地问了出来,“妈,您确定?您没骗我?”    “当然,妈为什么要骗你?”凌母眸光飞速闪烁了下,但并没有让凌语芊发觉。   凌语芊继续困惑地盯着母亲,想知道母亲的真实想法,却发现,母亲脸上不再有悲伤之情,而是洋溢着笑,那是窘迫的笑,是一种弄错某件事而生起的笑。   “对了,等下见到你爸,千万别提这件事,我刚才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大发雷霆,说我竟然怀疑他,要是他知道你也这样,恐怕更恼火。”凌母又道,继续伪装着。   凌语芊再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然后,母女两人走出卧室,回到大厅。正好,张阿姨打电话来说琰琰不肯吃配方奶,凌语芊于是又在母亲的催促下,暂且离去。   父亲的事,总算告一段落,凌语芊便不用再每天跑回家,但她都坚持每日和母亲通几次电话,母亲似乎都很好,并没有任何异样,每次话题都围绕着琰琰。   但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父亲这件事不会真的就这么简单,可惜她又不好意思跟母亲说出内心的困扰,毕竟,这不同于别的事,难得母亲不放在心上了,她身为女儿,更是不应该揪着,久而久之,她便也放下这件事。   家事放下,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她和贺煜身上,这也才有时间回想和贺煜的情况,原来,不知不觉中又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贺煜几乎没有一夜肯放过她。   如他当时所言,他不休不止地折磨她,蹂躏她。   镜子里的她,面色苍白憔悴,由于害怕其他人看出来,她白天总会抹上一层淡淡的妆,晚上洗澡后才露出真面目,除去厚厚的衣服,这也才看到自己身体是那么的瘦,几乎弱不禁风。   很多生完宝宝的女性,都会想着如何减肥,而她,什么也不用做,还比怀孕之前更瘦。   兴许,她该感到高兴?   毫无血色的嘴唇,猛然扬起一抹悲哀的笑,俨如一朵罂粟花,很美,却充满了绝望。   凌语芊对着镜子静静发呆了一会,开始取出避孕药,倒了一粒在手心,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随即拿起放到嘴里,和着白开水,一并吞下喉咙。   随着冰凉的感觉沁入肺俯,她整个人也顿觉一股如释重负,继续在梳妆台前呆坐了片刻,继而回床上躺下。   不久,魔鬼进来。   不知几时开始,她暗暗给他这样的称号。   他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酒气,她发觉,这一个月以来,他似乎都在喝酒,由于恨他,故她没有多加深思原因,今晚,也不例外。   “小尤物,老公来爱你了,老公带你体会人间极乐。”他醉眼半眯,边说边解开她的睡衣扣子,埋首在她的胸前,大手也刻不容缓地抚摸上她的每一寸肌肤。   感受着由身体深处本能发出的酥麻和悸动,凌语芊清楚又是考验自己意志的时候,她咬紧牙关,闭上眼,努力分散注意力,尽量不去看,不去想。   贺煜突然抬起头,半眯的鹰眸紧盯着她绝美的容颜,一道精明的光芒在眸间悄然暗涌,少顷,他收起清醒,重现醉生梦死的模样,继续体会她的美好,带她冲上欲望的高峰,直到种子……   “老公今天很累,暂且放过你,明天晚上……老公会继续……”他对着她的耳朵,煽情低吟出一句,话毕,闭上眼,沉入梦乡。   凌语芊这也才睁眼,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和喜悦的吐气。   是的,她沉寂绝望的心开始燃起了希望!   从几天前开始,她就惊觉一种异状,他折磨她的次数忽然变少了,而今晚,更是只有两次!   这是否代表,自己很快就可以摆脱这样的痛苦?   一定的,肯定的,他又不是铁人,怎经得住不休不止的性事!不过,她还真希望他最好能彻底焉了,好让他自己也试试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凌语芊想罢,忍不住给他一记冷瞪,又是用力将他推开,不愿与他再有任何接触,稍作休息后,进浴室把他留下的味道冲走,到婴儿床前看了一下儿子,最后,在宽敞的飘窗度过余下的夜。   生机勃勃的白天来临人间,贺煜沐浴更衣完毕,站在飘窗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上面熟睡的人,约莫一阵子,才转过身,拎起公事包踏出卧室。   回到公司,他刻不容缓地投入工作,然而他发现,自己疲惫不堪,呵欠连连,压根提不起精神!   正好,池振峯进来,也觉察到他的异状,不禁表露关切,“总裁,你没事吧?你最近……似乎很累,身体没什么吧?”   累?确实累,那种累,是发自内心的,是从没有过的!他总算体会到,不是铁打的人,终究禁不住炼狱。   见贺煜一个劲地沉默,还皱着眉头,池振峯不由更心急如焚,他跟随贺煜这么多年,见识过贺煜超强的毅力和耐力,就算曾经几天几夜为工作不眠不休,也未曾表露过这样的倦态,故他断定,贺煜肯定是身体有问题!   按住心中胆颤,他再次焦急追问,“总裁,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或许我能给点意见,难道你身体真的有事?”   贺煜依然还没回答,偌大的办公室里,倏忽传来了另一道喧宾夺主的冷哼声。   “有事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假如再继续日夜折磨语芊,不用多久他一定精尽人亡!”   是冯采蓝!   她正抱着一本文档进来,直奔贺煜和池振峯跟前,话音落下之后,毫不客气地给贺煜一记活该的白眼!   贺煜面容陡然变色,冷峻的俊颜更加深沉,凌厉的眸子回冯采蓝一记怒瞪。   池振峯则目瞪口呆,半响过后才缓缓回神,看着冯采蓝,又瞧瞧贺煜,嘴唇轻颤不已,欲言又止。   这时,贺煜做声了,教训冯采蓝,“贺氏不会养不懂公司规定的员工,冯采蓝,你立刻到会计部领取这个月的工资,然后给我卷铺盖走人!”   “谁说我不懂,是你们没有关门,而我,又听到让我生气的话,忍不住反击而已,贺氏虽然规定进入总裁办公室之前得先敲门,但并没规定员工不准打抱不平!我如果没记错,贺氏好像还提倡员工多行善,对不良行为多举报和抗议,总裁大人你说是吧!”冯采蓝也马上为自己辩护,总裁大人四个字,还故意拖开距离。   “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也比你这个衣冠禽兽好,语芊嫁给你这个精虫上脑的禽兽,真是前世造孽!”冯采蓝仍面不改色,气咻咻地责骂。   贺煜彻底疯狂,魁伟的身躯腾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朝外面怒吼,“李秘书,立刻给我进来,这个女人,被炒了!”   他话音刚停,李秘书闻声赶至,见他发威的对象是冯采蓝,不由怔了怔,冯采蓝和凌语芊的关系,她可是有所了解的。   李秘书这样的反应,无疑给贺煜火上添油,神色更沉,嗓音更冷,“李秘书,没听到我的命令?从这一秒开始,我不想再看到这个死八婆!”   死八婆……总裁叫冯采蓝为八婆……死八婆这个词,真的从冷酷倨傲的总裁口中发出的?李秘书顿时又是一阵发呆。   冯采蓝却仍毫无惧色,反驳道,“你才是八婆!我八婆又怎样?总比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虐待狂好,语芊……唔唔……”   一直陷入震愣中的池振峯总算出面,一把捂住冯采蓝的嘴,同时劝解贺煜,“总裁,您冷静,先冷静!”   当然,凭贺煜的个性又怎么会冷静,他甚至把怒气转移到池振峯的身上,“你给我住口,这个女人我今天是炒定了,任何人胆敢替她求情,罪同等,你,也不例外!”   “呃……”池振峯浑身僵住。   冯采蓝趁机掰开池振峯的手,从他胸前逃出来,继续杏眼圆瞪地面向贺煜,“走路就走路,你以为全G市只有你贺氏吗?若不是为了语芊,我才不帮你这只禽兽效劳,我呸!”   吁!   办公室里,即时响起两道不同程度的抽气声,分别发自池振峯和李秘书。   大家都以为会更暴怒的贺煜,出乎意料地只是轻皱了下眉头,语气比方才还突然缓和不少,盯着冯采蓝,沉声质问,“为了她?她叫你来帮我的?”   冯采蓝也先是愣了愣,随即嗤哼,“才不是,你少自作多情,语芊才懒得理你!”   贺煜听罢,怒气重现,准备再次下格杀勿论令,池振峯快他一步,重新拉住冯采蓝,推着她,朝办公室外走。   冯采蓝边挣扎,边不甘心地道,“贺煜,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再深的爱经过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之后也会减退会消失,到时,你追悔莫及!不,你很快就会后悔了,语芊已经不爱你,再也不爱你了!”   “嘘!”池振峯又是迅速捂住冯采蓝的嘴,用其男人与生俱来的优势,总算将她推出门外,还吩咐李秘书跟进,自己则重返办公室内,关上门,先是默默对着怒气未退的贺煜注视了片刻,随即缓缓走过去。   “振峯,好大的胆子嘛,敢罔顾我的命令,还自作主张,是否不再把我这个总裁放在眼里了?”贺煜继续迁怒于他。   池振峯再沉吟数秒,猛然问道,“总裁,冯采蓝刚才所说是真的吗?你真的对Yolanda……”   贺煜俊颜一怔,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呃……表面上不关我的事,但,你是我誓死效力的上司,Yolanda是我最器重的好朋友,我真心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呀!你听到冯采蓝最后那句话不,Yolanda要是真的不再爱你,结果岂不是很严重?”   “出去!”贺煜一声叱喝,打断池振峯往下说。   池振峯并不听从,继续硬着头皮苦口婆心地安抚道,“总裁,今天的事不如就算了,冯采蓝虽然有点放肆,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也证明她很重视和在乎Yolanda这个好姐妹,你就看在Yolanda的份上,饶她一次,再说,根据你和Yolanda的状况,你要是真的解雇冯采蓝,你们的关系会更糟糕的。”   贺煜眸光一晃,沉静下来。   池振峯继续眼神复杂地瞄了瞄贺煜,暂且告退,“总裁,您好好想想,我先出去。您要是实在撑不住,回家休息吧,工作交给我就行。”   随着池振峯也离去,吵闹的室内彻底安静下来,贺煜俨如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健硕的身躯无力地靠到宽大的椅内,黑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大门口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已无法克制地回响起冯采蓝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内心像是打破五味瓶似的,百感交集。   想不到……她和冯采蓝的关系那么好,连这种闺房之事也告诉冯采蓝,还让这死八婆目中无人地对他泼妇骂街,简直荒唐、气人!   他是她的丈夫,她最亲的人,照理说她最依赖信任的人是他才对,然而,她对每个人都好,偏偏只对他这么差!   刚才,冯采蓝那死八婆说她上辈子造孽才嫁给他,其实,他才是上辈子罪大恶极,导致上天惩罚他这辈子爱上这样一个生来折磨他的小妖精!   不错,她根本就是在折磨他,打从遇见她之后,他就注定跳进火坑,被她折磨致死!   再深的爱经过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之后也会减退会消失,到时,你追悔莫及!   这句话,在上次凌语芊去酒吧卖醉时,冯八婆就说过,今天,她又说了,还加了一句“你很快就会后悔了,语芊已经不爱你,再也不爱你了”。   哼,那小妖精有爱过他吗?根本就没爱过,又何来再也不爱?   她生完宝宝后第一次正式占有她,其实纯属意外,那几天他心情很不好,她紧抱住高峻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使他不得安宁,连工作也总会分心,还再也没心思去顾及那个“湮湮”的事!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因此借着醉意强行占有了她,忍了将近一年的欲望终于得到正常的释放,那感觉,难以言表的棒,就像长期走在漫无边际的大沙漠里,口干舌燥得几乎要休克,而忽然遇上一泉甘露,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欲望得到纾解后,自尊心和报复心也紧跟着来临,他兽性大发,撕开被单绑住她,看着她无助地任他蹂躏,不但空虚孤寂的心得以填满,心头那股莫名的惊惧也得到了安抚,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此后,他便借助喝酒继续欺负她,虽没有第一次的酩酊大醉,可毕竟是酒精刺激,神智迷迷糊糊之下,做起事来更狠心,也更痛快!   哎,料不到他贺煜也有借酒壮胆的时候,壮大的胆子还是用来行男女之欢!素来自诩是床上悍将的他,竟要借酒来展现雄风!   他如此失常,也只有一个女人能造成,这个女人,就是她!   贺煜越想,烦乱的心越是狂躁,苦恼沮丧至极,剑眉紧纠着,几乎要皱成了一个劲拔的川字!   他忽然拿起话筒,跟池振峯交代一番,随即刻不容缓地离开办公室,驾车直奔回家。   见到他这个时候回来,张阿姨很是惊讶,“煜少,你……你今天不用做事?”   贺煜不给回应,冷眸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整个卧室,见不到那个预期中的人影,蹙起了眉头。   张阿姨见状,知道他在找什么,不禁赶紧解释道,“薇薇打电话来跟语芊说想买图书,语芊陪她去了。”   贺煜恍然大悟,再沉吟片刻,漫不经心地搭了一句,“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具体说是几时,不过,晚餐会在这里吃。对了,不如我打个电话跟她说你回来了?”张阿姨想撮合他们,于是抓住良机。   贺煜却阻止,“不用了!”   说罢,他视线重返婴儿床那,先是站立几秒,高大的身躯缓缓坐下,继续瞧着正在床上“手舞足蹈”的儿子。   张阿姨注意力也跟着转移过来,逗起琰琰,“琰琰乖,看谁回来了,爹哋呢,爹哋这是记挂琰琰,记挂妈咪,所以回来看你们了哦。只可惜,你妈咪刚好有事出去了,不过张奶奶想啊,你妈咪一定心有灵犀,会尽早回来了。”   张阿姨边说,边偷偷瞄向贺煜。   贺煜也自是被张阿姨的话给影响到了,心潮澎湃不已,突然,他伸手,把琰琰抱起来,像往常那样,冲琰琰笑,逗琰琰说话,直到琰琰饿了,才交给张阿姨抱到一边喂奶,他则在室内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梳妆台前。   他先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凝望一会,接着低头,漫不经心地扫视桌面,还心血来潮地拉开抽屉,视线立刻锁定在一个白色瓶子上。   像是有人牵引似的,他伸出手去,拿起白色瓶子,刹那间,被瓶子上的几个大字给重重震住!   避孕药!   这是她吃的吗?对了,肯定是她吃的,否则,怎么会放在专属于她的抽屉里!   该死,她什么时候偷偷去买了避孕药,谁准许她避孕的!   贺煜心头不由分说地冲上一股怒火,而暴怒过后冷静一想,突然计上心来。   他回头,瞄了一下背后,由于位置问题,此刻在卧室另一端给琰琰喂奶的张阿姨并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况,他于是小心而又快速地把避孕药放回原位,关上抽屉,无声无息地从梳妆台前走开,来到张阿姨面前,若无其事地交代一句,“阿姨,你看着琰琰,我有事出去一趟。”   张阿姨抬起脸,满眼愕然,但也没追问,目送着他离去。   离开家门的贺煜,用最快的速度驾车来到附近一间药店,花了一定的时间,最终挑选了一瓶维生素C,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   琰琰已经睡着了,贺煜事不宜迟,找个借口支开张阿姨,来到梳妆台前,再次拿出避孕药,把原先那些白色药丸倒掉,将他刚买回来的、同样是白色且形状差不多的维生素C装进去,最后还将整个现场清理好,回床上躺下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他目不转睛,出神地仰望着天花板,先是抿紧薄唇,渐渐地,两唇分开,扬起一抹安然舒心的笑,高大的身躯跟着从床上起来,直奔琰琰的身边。   他厚实的大手,轻柔而疼爱地抚着琰琰的小脸儿,心里头,默念起来,“琰琰,爹哋很快就为你添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你不会离开爹哋的,一定不会,永远都不会!还有你妈咪,也会乖乖呆在爹哋身边,一辈子!”   美好动人的妙计,让贺煜原本憋闷的心情陡然好转,还感到难以形容的激动,忍不住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不停打转。   午睡后,他还发起了美梦,俊美绝伦的面容上,冷硬的线条呈现出无尽的温柔,自信的唇角一直微翘着,噙着一抹醉人销魂的笑。   这,便是凌语芊回来所见到的画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0狡猾如他,再次让她怀 yun   这,便是凌语芊回来所见到的画面。   大床忽然被一庞大的人影盘踞占据,她下意识地感到愕然,待看清楚那熟悉的身影和容貌,不禁更加纳闷,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家,而且还是在睡觉!    “语芊,阿姨说的没错吧,煜少对你可有心了,翘班回来见你。刚才他还一直在逗琰琰玩耍,那画面不知有多温馨,简直让阿姨移不开视线,只想时间就此停留。当然了,如果你也在的话一定更好!”张阿姨迫不及待地当起和事佬,一个劲地为贺煜说好话。   凌语芊听着,心里却苦涩地冷冷一笑。回来见她?依她看,他是累了,不得不回来休息吧!   她不禁又思及他这些日子对她的折磨,内心于是更觉舒坦,哼,看他以后还敢再欺负她!   “对了语芊,你要不要叫醒煜少?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不如带琰琰去花园逛逛,看出落?”张阿姨忽然提议。   凌语芊已将目光从贺煜身上调离,转回到身边的张阿姨,看着老人家一脸期盼的样子,她真心不忍,但最终,她还是选择辜负张阿姨的一片好心,借助琰琰移开话题,“琰琰今天乖不乖?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张阿姨心里尽管失落,但也只好作罢,慈爱的目光随之看向琰琰,整个人也无比愉悦,“很乖呢,虽然惦记着妈咪,但也没有伤张奶奶的心。”   凌语芊樱唇一抿,翘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瞧着正冲她咧嘴呵笑的小人儿,她忽然伸出手去,把他抱起来,同时吩咐张阿姨,“阿姨,我想抱琰琰下去玩一会,您帮我带上他的袋子。”   张阿姨怔了怔,迅速点头,待凌语芊抱着琰琰出去了,她先是跑到床前,朝仍在沉睡的贺煜呼唤,“煜少,你醒醒,语芊回来了,语芊她带琰琰到花园玩去了。”   刻入心扉的名字,让贺煜即时从美梦中醒来,惺忪睡眼首先见到张阿姨,不禁翻身坐起,两眼也迅速恢复精明,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煜少,语芊回来了,她还带了小琰琰去花园,你要不要跟去?”张阿姨继续高兴地禀告。   贺煜于是看向婴儿床,只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而整个卧室也静悄悄的。   这会,张阿姨走开了,拎起专门用来装琰琰的东西的卡通小袋子,重返贺煜面前告辞,“煜少,我先下去,等下你记得下来哦,我们会先到游乐场那边。”   话毕,张阿姨还留一鼓舞的眼神给贺煜,这才急匆匆地奔出房外。   贺煜目送着张阿姨,直到她消失,他再次环视整个房间,还在梳妆台的抽屉那停留了几秒,突然重新躺下,对着天花板发呆了又一段时间后,这才起床,梳洗更衣。   看着镜子里帅到爆的自己,他禁不住地萌生优越感和自豪感,还吹了几下口哨,阔步昂然地离开卧室,走出大屋,沿途来到张阿姨所说的地方,如期见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妖精。   见到贺煜突然出现,凌语芊也重重一愣,又瞧他那电力十足的眼睛似乎对她发出高压电流时,她赶忙别开脸,俏脸涌上一层薄怒。   贺煜将她反应尽收眼底,依然抿唇微笑着,走近过来。   张阿姨事不宜迟地抱起琰琰,举向贺煜,笑呵呵地道,“琰琰,看,谁来了,爹哋哦,给爹哋抱抱!”   贺煜立刻接过,逗弄着琰琰的同时,精明的眸子不时瞄向那抹娇小的倩影。   张阿姨在他们身上瞧来瞅去一会,忽然奔至凌语芊的身边,面色窘迫地道,“语芊,阿姨刚才出来忘了去厕所,既然煜少也在,那阿姨先去方便方便,可好?”   可好?   自己能说不嘛!   看着张阿姨那点心思,凌语芊又何尝不是满心郁闷,但也无可奈何,唯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张阿姨笑脸即露,生怕凌语芊会反悔似的,急忙扭头走开,经过贺煜身边时,不忘朝贺煜眨了眨眼,快速离去。   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去小解,反而像是……去分钱呢!   目送着张阿姨飞奔而去的身影,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强忍着不去看旁边的魔鬼,连琰琰也不顾,她转身走到滑梯那坐下,低垂着眼睛,用一只手的手指甲,轻刮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甲。   那高大的人影,悄然靠近她,还故意用琰琰的小手儿在她腰肢轻轻滑过。   凌语芊正心情沉闷着,潜意识里认为是草地上一些小动物爬到身上来,大吓一跳,本能地弹跳起来,伴随着俏脸刷白,这也才看清楚怎么回事。   她惊魂未定,罪魁祸首却在坏笑着!   魔鬼!   她又忍不住在心中愤怒诅咒!   无奈,这可恶的魔鬼没有半点知错悔改之心,还大肆渲染地借着儿子继续戏弄,极具磁性的嗓音邪恶的很,“琰琰,有人胆子很小呢,你长大了千万别这样,不然会被笑到脸红的。”   凌语芊满腔怒火,立马顶了一句,“变态!”   她压根不知道,这腹黑邪恶的男人等的就是她这句!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闪电般地凑过来,挤在她的身边,“变态?你知道什么叫变态?小东西,以前那些只是小儿科而已,这,才算是真正的变态!”   说罢,他一手抱着儿子,腾出另一只手,从她背后横过,出其不意地搂住她,不安分的大手趁机放到她高耸的胸上。   凌语芊如被雷电击中,浑身陡然僵硬,好一会,才晓得挣扎。   贺煜却越搂越紧,大手还用力握住她的柔软,心驰也随之就这样荡漾起来。这小东西,怎就这么有魅力,让他仿佛着魔似的,只需一靠近,便忍不住对她上下起手。   “对了,你说在这里的感觉又会是怎样一番滋味呢?”他冷不防地道出一句,黑眸间,情欲不止涌动。   凌语芊本就为他无赖的举行羞恼不已,弄明白他话中意思后,更是怒火中烧,不禁又痛骂,“变态,色狼,禽兽,你不是人!”   “骂得挺顺口嘛,不过别忘了,这个变态的男人是你老公,是你儿子的亲爹!”他也不恼,自嘲着。   “那是苍天没眼做出这样的安排,可以回头来过的话,这些都不会存在!”凌语芊气得理智全无,整个人痛苦不堪,她双手抱住头,大吼,“滚,别在我面前出现,立刻给我滚!”   她不懂,不懂今天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状况。以前大家互不搭理,他过他的,自己过自己的,不是很好吗!他夜晚折磨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白天也不放过?像个厉鬼似的,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真不想看到我,你大可先行回去啊!”贺煜忽然道了一句,停顿了两秒,又坏坏地提出一个警告,“不过呢,我得让你知道,我一个大男人,未必能看好琰琰,你忍心让琰琰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走呗。”   贺煜说的漫不经心,俊颜挂着无耻的笑,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内心是多么的悲哀和沮丧。料不到,他必须得装成大坏蛋,甚至在她看来是个变态禽兽之类,才能和她说上话。   果然,凌语芊的手已经从头上离开,抬起脸来,下意识地看向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宝宝,整个人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看来,只能等张阿姨来!   可惜,张阿姨根本就是故意的,这一去足足半个小时也没有再露面,凌语芊算过时间,来回路程一趟,张阿姨就算是大号,也改解决了的!   她继续朝着来时的路看了一会,终于不得不放弃,她知道,想把空间留给她和贺煜的张阿姨,应该不会来了!至少,这一时半会不会再出现!   心情持续的烦闷,她美目四处流盼游走着,就是不看向某人,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到有道炙热的视线紧盯着自己,几乎要把自己给点燃、烧毁。   幸好,她手机突然有来电,是薇薇打来的,小妮子已经把中午买的礼物送到好朋友小敏手中,刚回到家,于是打个电话跟姐姐汇报一下。   凌语芊呼了一口气,顺势和薇薇扯起来,然后还跟母亲也聊上,直到她们提出要准备晚餐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收线。   她握着手机,又是对着依然不见半只人影的小径呆望了一阵子,目光重返手机屏幕时,打开通讯录,准备打电话给采蓝,想借此避开和贺煜的相对。   无奈,采蓝电话接不通。她只好打给肖逸凡,结果却是对方关机。然后,她想到贺熠,可惜也是无法接通。   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能随意打过去闲聊的,更是少之有少,采蓝等人都不行,那就只剩池振峯,但基于池振峯与贺煜的关系,她剔除了,最后,拨通高峻的!   她还以为,结果又和刚才一样,出乎意料的,高峻竟然接了她的电话,使她心绪起伏不已,但想到不远处那个魔鬼的可恶举动后,她也不多想,开始和高峻聊谈起来,她甚至还刻意摆出娇媚温柔的表情,嗓音嗲得令她自己都忍不住起鸡皮。   电话那端的高峻,似乎觉察到异样,突然直接了当地问她,“是不是贺煜在你身边?”   凌语芊霎时怔然,一切娇媚的神态皆收起,讷讷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高峻却友善亲切地笑了,“呵呵,没事,我不是说过吗,你有什么尽管找我,我一定帮你!来,你继续说,想说什么都行,我都不会当真,只当是一场梦,醒了,这些就消失了!”   温润的嗓音,配上无私伟大的话语,凌语芊顿时无从招架,早在心头翻滚多时的委屈、悲酸和凄然彻底冒了出来,眼泪哗啦啦地夺眶而出。   高峻于是继续安慰,而她,也还来不及开口,只见一只大手忽然横伸过来,将她手机拿走,用力按了结束键,还索性关了机。   “给回我!”凌语芊泪水还在流淌着。   贺煜紧抓着手机,深沉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女人,当着他的面,通过电话对另一个男人抛媚送娇、伤心痛哭,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中!难道他在她心目中,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这一年,难道就没有半点值得她回忆、留念且在乎的记忆吗!   越想,他越是愤怒,不由高举手机,就那样狠狠地甩在滑梯上,手机立马破成几块。   凌语芊急忙去捡,去拼凑,可惜手机注定难逃此劫,再无回天之术!她握着碎块,怒瞪他,眼里,依然泪珠满盈。   这会,张阿姨总算出现了,本是欢欢喜喜地来,却立刻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好一会,才晓得发问,“语芊,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你的手机吗?怎么……摔坏了?”   看着自己曾经千祈万盼的老阿姨终于出现,又瞧瞧支离破碎的手机,凌语芊更是心酸不已,匆忙对张阿姨留下一句“阿姨,等下你带琰琰回屋”,然后掩脸朝前方的湖泊奔去。   她听到背后张阿姨在不停叫她,还转问贺煜怎么回事,但她都不理会,继续疾步奔跑,直到那熟悉的嗓音渐渐变弱和消失,耳边只剩呼呼风声,而她也已经来到了湖边。   她先是静静环视着整个湖面,凝望着倒影在湖水中的自己,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和他之间的情景,接着是更远久一些,直到天色全黑了,她才离开湖边,踏上回屋的路。   张阿姨在卧室里等着她,见到她进门,立刻道歉,“语芊,对不起!不错,阿姨刚才确实是借故离开的,阿姨只是想把空间留给你和煜少,好让你俩的关系暖和起来,阿姨真的想不到会……弄巧成拙,你骂阿姨吧,要怪就怪阿姨吧,别再生煜少的气,他也不好过的。”   都到这种地步了,张阿姨还是不忘初衷。   如此善良体贴、处处为人着想的长辈,何罪之有!自己又怎么会责怪甚至责骂!凌语芊无比敬爱和钦佩地看着眼前一脸愧悔难过的老妇人,缓缓摇了摇头,扶住张阿姨的手,心疼地道,“阿姨,您别难过,我没事了。”   张阿姨错愕,“真的吗?你也不怪煜少了?”   凌语芊一愣,转开话题,“我肚子有点饿了,想在这里吃,阿姨能去叫小玉她们为我煮个面吗?不用很多料,清清淡淡就好。”   张阿姨略略沉吟了下,便也点头,离去。   吃完晚饭后,凌语芊洗了一个澡,早早就上床。张阿姨在她床前徘徊着,还想着为今天的事舒缓矛盾,继续为贺煜说情。   但是,凌语芊丝毫不给她机会,态度坚硬地回绝了,“阿姨,你不想我把晚餐吃的面条全吐出来,不想我今晚噩梦缠身睡不好觉的话,那请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因此,张阿姨就算再有心,也只能暂且作罢,循例对凌语芊关切一下生活上的细节,告辞离去。   凌语芊注意力也回到了被她抱来一起睡的小琰琰身上,不知是否因为今天与儿子相处时间少了,或还有别的原因,她一直看着他,后来实在困了,才舍得停止视线。   尽管她没有再见到那个魔鬼,可她还是保持吃药,然后入睡。   时间在寂静的夜里慢慢流逝着,不知多久过后,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脚步放得很轻,轻得几乎无声无息,最后,在床前停下,炯亮的鹰眸先是朝小宝宝注视了片刻,而后转到旁边的凌语芊身上,见她蛾眉深锁,容色哀愁,他不禁也发出一声轻叹,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伸手抚上着她的脸庞。   尽管他动作很轻,很小心,但还是惊醒了本就睡得不很安稳的她,迷茫睡眼先是怔怔地看了几秒,马上又闭上。   贺煜剑眉皱得更甚,沉吟间,忆起中午的计划,搁在她脸上的大手于是来到她的睡衣领口,熟稔地解开扣子,伏下脸去。   一切动作皆很自然,凌语芊又是极力忍着身体本能的悸动,默默承受。   玲珑有致的身子,妙曼而诱人,即便已经尝过无数遍,贺煜却仍感到难以言表的高亢和激昂,全身血脉贲张,蓄势待发。   不过,这次他不急着释放,先是静静审视着,由头到脚,包括她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那些重要的部位。然后,他火热健硕的身体终重重压在了她迷人的娇躯上,先是煽情挤压一番,在她依然无动于衷的情况下,他吻上她的耳垂,伴随着邪魅的低吟,“不想再次被我用床单绑住,那就乖乖睁开眼!”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透着不容否决的意味,仿佛一块大石砸下凌语芊死水般沉寂的心驰,紧闭的眼皮也迅速睁开了,如期见到一张邪气毕露的面容,是的,他根本就是一个邪恶的魔鬼!   她细白的手,立刻纠在了一块,就那样睁大着眼,怒瞪着他。   贺煜勾唇,逸出一抹更加鬼魅的笑,“我不准别人违抗我的命令,所以,你千万记住,在我允诺之前都不准再闭上眼!”   话毕,他在她娇嫩的小嘴轻轻一点,忽略她那几乎要杀死他的眼光,开始了真正的掠夺!   凌语芊一直睁大眼眸,紧盯在他的脸上,从而发现,他的眼神已没往常的迷离和散涣,也不是赤红的,而是黯黑的,如黑夜的大海,深广辽阔,让人看不到半点里面的东西。   “今晚是不是感觉好很多?是否觉得有点似曾相识?有点春心荡漾了?其实,老公也挺温柔的,你是知道的。老公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化身禽兽,老公会让你只有快乐,没有痛苦,所以,宝贝,来,跟老公腾飞吧!”他两片薄唇继续一张一合,饱含深意地吐出一连窜的话,温柔的笑容里,难掩其邪魅的一面。   凌语芊暗自强迫着自己把他赶出眼球之外,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俏脸毫无表情,双手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默默承受着他的攻占,偶尔会条件反射地挣扎,但意识过来后,又马上主动停止。   这一夜,她比他早睡,娇弱的身子禁不住他连番的折磨,她累得支撑不住,沉睡了过去。   而他,跪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腿,让自己的种子尽可能地留在她的体内,像以前那样,久久都没有放下……   不知是由于中午睡过午觉,或其他的原因,接下来他再也无法入睡,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直到天空渐渐转亮才起身,开始做运动,然后梳洗更衣,驾车上班。   发现贺煜一洗昨日的疲倦和颓然,恢复意气风发和容光焕发,池振峯打心里高兴,且忍不住揶揄道,“总裁,我提议的劳逸结合,不错吧!”   贺煜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他说什么,不由给他一记白眼,问起冯采蓝,“那个女人呢?”   “哪个女人?”池振峯先是故意装糊涂一把,待接到贺煜凌厉的眼神,这才解释,依然玩味尽显,“她怎么说也是Yolanda的闺蜜,我当然会想办法保住她,不然我这个特助可浪得虚名了!”   贺煜于是又给他一个自以为是不知所谓的眼神,随即转到工作上。   池振峯也马上一本正经起来,先是对昨天的工作进行汇报,接着说出今天的行程。   贺煜听后,忽然问,“今晚的应酬,能不能推掉?”   “呃……总裁不想去?可是,您上次已经推过一次,这次要是再推,我担心……这几个香港佬不高兴了,特别是那个林总,虽说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毕竟每年给我们的生意也不少,我们没理由有钱不赚对吧?而且……高峻似乎联系过他,万一总裁您再拒绝,我怕给人机会。”   贺煜略作沉吟,便也道,“好,那你如期安排。没什么事的话,先去做事吧。”   “行,那先走,拜拜!”池振峯领命,出去了。   贺煜继续呆愣了一会,开始进入工作,一直忙到晚上才离开公司,如期赴约,抵达一所高级夜总会。   生意应酬,无非都是谈笑风声,猜酒划拳,美女环绕。   高级VIP房里,幽暗的灯光依然掩盖不住彰显的金碧辉煌,几个衣着打扮都很名贵的男人围坐在一块,他们怀中皆有佳人相伴,有的甚至左拥右抱。   相较于那几个男子的色迷迷样,贺煜鹤立鸡群,单身只影,当然,并不是没有女人给他,而是……他主动拒绝了。俊美绝伦的面孔,高大挺拔、健硕伟岸的身材,还是贺氏集团掌管人,如此完美的男人,注定成为全场的焦点,这多少双眼睛,都是集中在他的身上!   “早闻贺总应酬从不要女人陪伴于旁,如今亲眼所见,当真不是虚言呢!”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瞧着贺煜,冷不防地调侃了一句。   另一个男人也立刻笑着接话,“贺总家有仙妻,自是不屑外面这些庸脂俗粉,廖某真心想看下贺太太到底长得怎样的倾国倾城,能让贺总在酒色场地都身心不乱。”   “听说贺太太比贺总裁小将近八岁,年纪上确实很嫩,不过我还是觉得女人二十五岁以上才最具魅力,毕竟晓得如何取悦男人。”忽然间,这杂乱的男人声里,融入一个娇嗲的女音,只见依偎在林总怀中的一名年轻女子,正狐媚痴迷地瞄着贺煜,妖气十足的眼眸隐隐泛着一股不甘心。   而紧接着,另外一个女嗓音响起,“Lacy你这话听起来酸味十足呢,何不直接说你比贺太太更会服侍贺总裁?贺总裁睿智能干,又如此专情,肯定吸引无数女人为之倾倒,但怎么说我们做这一行的,应该有自知之明,客人要,我们就倾力付出,客人拒绝,我们应该安守本份,你刚才那样说,很容易让人以为你还记恨着上次被贺总拒绝过呢。”   原来,这两个女人,分别是陪在林总左右的三陪女,年纪相仿,相貌艳丽不凡,但也因此互看对方不顺眼。   “你们都住口,这是什么场地,哪轮到你们嚼舌!”林总迅速叱喝了一句,趁机在她们屁股掐了一把。   两人也赶忙噤声,但还是偷偷彼此对瞪了一眼。   林总马上给贺煜赔罪,“贺总,别理这些下贱之人,来,我们继续喝!”   相较于众人的惊慌焦急,贺煜依然一脸淡定从容,仿佛刚才被讨论的对像,并不是他。   这肥头大脑的林总,确实说对了一件事,这个地方,只是供他应酬客人的某种场地,至于那些女人,他压根没瞧过她们一眼,她们又有何资格和能耐牵动影响到他的心!   贺煜高深莫测的鹰眸,复杂地朝众人环视了一下,经过那个叫做Lacy的女人时,他冷冽的唇角勾起一抹鄙夷轻蔑的嗤笑,随即也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接下来,大家又是欢乐了一阵子,贺煜突然起身,借故去洗手间,走出这个让他厌烦至极的房间。   他先是到露天庭院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少倾准备离开时,忽被一个说话声给吸引住。    “凌云霄,你根本就是大骗子,说什么你女儿嫁了一个大富豪,说什么会给钱帮我外婆治病,通通都是谎话,我蒋如燕真是瞎了眼才信你这些鬼话,你走,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如燕,别生气,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事实,贺煜真的是我女婿,贺氏集团听过吧,产业遍布全球,他们家还是G市的首富,所以钱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也跟你说过,我那女儿性子倔强的很,故你得再给我几天,我想个合适的理由……”   “想想想,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亏我把清白之身给了你!人家华哥没得到我半点便宜都愿意资助我,你呢?你就会说,凌云霄,别再做戏了,我们就此一刀两断!”   “别,如燕……”   “宵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次也太离谱了,连我都不想帮你了。你明知道如燕很爱你,你却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你上次放她鸽子不陪她去法国旅游也就算了,现在她外婆病了,一点都耽误不得啊!”   “我知道,我也头疼,不过我说那些都是真话,不信明天我带你……去找贺煜,他很重视我女儿,我一开口,他一定会给的。”   “那你明天先见了他再来找我!华哥,我们走!”女人继续冷绝怒道,真的走了。   凌云霄本欲追去,却被那个叫华哥的人拉住,华哥对他低语几声,也离开了,留下凌云霄一个人在憋闷叹气!   小吵闹的庭院,彻底安静了下来,贺煜继续在暗处停立片刻,然后缓缓走到凌云霄的面前。   凌云霄见到他,先是一阵错愕,收到他眼中发出的鄙夷,不禁又恼羞成怒,顺势跟他要钱,“混小子,既然你都听到了,那赶紧给我五十万,不,我要一百万,你带支票在身吧,马上开给我!”   贺煜不语,继续眼神凌厉地审视着他,质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凌云霄尽管早听过关于贺煜的丰功伟绩,清楚贺煜是怎样的人,但他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贺煜的岳父,而且,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因此也倨傲不下,没有回答。   贺煜略微停顿,嗓音越发冷冽,“刚才那个女人,是你的情妇?你背着妈和芊芊她们出来鬼混?”   感受着那慑人的气势越发强大和威逼,凌云霄不觉也恼了,“是又怎样?这社会上哪个男人不好色?别告诉我你没在外面乱搞,我才不信!来这种地方,不就是花天酒地!”   “告诉我,你和那个女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你是逢场作戏呢?还是来真的?”贺煜自顾追问着,冷酷的俊颜不仅神色严肃,还非常凝重,刚才凌云霄对那女人的紧张样,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凌云霄还是不肯说,只继续跟他要钱。   “不回答我的话,你休想从我这得到一分钱!”贺煜也开始冷硬起来。   凌云霄本就心烦意燥,当年积压心底多时的那股怨气忽然像是引爆的炸弹,无法阻挡轰然而出,“哼,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才不稀罕你的钱!当年老子家财万贯的时候,你还不是个穷光蛋,如果不是你,老子用的着这么倒霉吗?别以为现在富贵了,就嚣张了,我告诉你,主要老子不高兴,老子随时可以叫芊芊离开你,当年可以,现在同样可以!”   如此话语,贺煜立刻被震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1 又怀一个小宝宝!(万更求月票哟)   他说什么?这个混蛋岳父刚才在说什么?他当年家财万贯的时候,自己是个穷光蛋?自己令到他倒霉?这是什么和什么?这些话,当真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吗?自己当真没听错?还有,他说随时可以叫芊芊离开自己?荒唐!   贺煜屏息凝神,更加目不转睛,紧盯着凌云霄,一字一句,“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的话给我再说一次,仔细的,详细的,给我统统说清楚!”   凌云霄爆发过后,理智回归平静,瞅着贺煜,不再吭声,任凭贺煜如何追问都无动于衷。   “不是想要钱吗?那就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贺煜使出杀手锏。   凌云霄眸色陡然闪起一抹光亮,但很快,又熄灭,给贺煜留下一记恨恨的瞪视,拂袖离去。   贺煜下意识地去追,不料他手机正好响起,是林总打来,问他去了哪,怎这么久还没回房间。   原来,他出来已有二十分钟。   “我这就回!”他跟林总简单扼要地应了一句,挂断电话,直盯着凌云霄消失的方向,满腹思绪地沉吟了一会,这才转身回去刚才的VIP房。   迎着林总等人疑问关切的眼神,他借口说碰到一个朋友,聊了几句,然后不多说,接下来一直心不在焉,不久,提前结束应酬,驾车回家。   卧室里,依然一片宁静,那抹熟悉的倩影,在床上如常熟睡着这么。   贺煜静立床前,俯视着她,脑海里,想起了今晚的情景,然后,还想起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薇薇所说的话。   “姐夫,我爸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以前很爱我妈,对我妈很好,姐姐常说爸爸妈妈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她将来也要找个像爸爸那样专情的丈夫。”   专情……   假如她知道一直敬爱崇拜的爸爸,已经背叛了她的母亲,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会怎么想?   思及此,贺煜心窝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引致一阵揪疼,高大的身躯在床畔侧坐下来,抬手缓缓伸过去,怜爱地轻抚上她的脸容。   凌语芊又是被惊醒,看到他,先是怔了怔。   他不给她多余的时间作想,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来,低头狠狠摄住她的娇唇。   火热的吻,狂野,急促,他紧紧抱住她的小蛮腰,手指在她身上热切摩挲着,几乎要把她融入他的体内,保护她,让她永远不受伤害。   凌语芊也被他这样的举动给吓到,这些日子,他也吻过她,但都是因为激情,为后面的占有做预备,不像今晚……似乎带着另一种因素,一种她弄不清楚的因素。   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情况不容她多想,他已经脱去她身上的睡衣,再一次带她走向欲望的世界,直到她昏睡过去前,看到他仍在努力着……   美丽的胴(和谐)体在爱欲的洗礼后,处处布满了爱的痕迹,宛若一朵绽得绚烂瑰丽的花儿,那么娇媚,那么迷人,贺煜的七魂六魄已被勾走,无法克制地深深沉沦。   他健硕伟岸的身躯,仍灼热无比,汗水淋漓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俨如一滴滴晶莹的露珠,将他完美结实的体魄承托得更是说不出的性感和魅人。   如此诱人的画面,可惜佳人看不到。   尽管如此,贺煜还是感到难以言表的自豪、惬意、满足和幸福,厚实的大手继续极尽怜惜地在她身上抚摸游走着,许久许久过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抱着她,沉入梦乡……   翌日,贺煜到公司后,马上把池振峯叫来,“立刻跟踪凌云霄,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   池振峯先是错愕,“凌云霄,总裁你是指Yolanda的爸爸吗,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啊?”   贺煜没当即解答,满面思忖。   池振峯于是自个沉吟揣摩,渐渐地,桃花眼陡然瞪大,“总裁,你是指凌云霄他有外遇?”   贺煜不否决,以表默认,且又道,“记住,这事你亲自去查,在未弄清楚那个女人的底细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芊芊她们。”   “可是,凌云霄既然搞外遇,那一定有人知道的。”   “反正目前芊芊她们还没知晓,故我不希望接下来她会从你这儿得知!”   池振峯恍然大悟,“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话毕,见贺煜暂无其他指示,先行离去。   贺煜继续发呆了一会,随即拿出一根香烟,点着,来到窗户边默默抽吸,完后重返办公桌,投入工作。   中午的时候,他去买了一支新手机,刻不容缓地将冯采蓝叫来他的办公室。冯采蓝还记着那天的事,对贺煜的态度自是无法客气,更别提像其他员工那样敬畏恭维。   贺煜于是也大感不悦,但毕竟有求于她,便暂时不跟她计较,睨视着她,忽然问,“楚天佑,你认不认识?”   冯采蓝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事,顿时目瞪口呆。   “她连闺房的事都告诉你,没理由不跟你提过这个人吧?”贺煜继续说得漫不经心和冷静从容,心里其实思潮翻滚。   冯采蓝再沉吟数秒,给出回应,“当然,我当然认识天佑,我还见过他,他不但人长得帅,人品更是爆强,还真不是某人能比的!”   听她指桑骂槐、明讽暗喻,贺煜俊颜陡然一变。   “正因为他这么完美,成功俘虏了语芊那颗冰清玉洁的心,语芊对他爱得死去活来,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比天佑还深!”冯采蓝继续夸大其词,看到贺煜那深受刺激,她忍不住暗中得意痛快一把,哼,竟敢一次又一次地欺负语芊,把语芊伤得痛不欲生,瞧我不把你也大虐一回!   想罢,她整个人更是像打了鸡血,滔滔不绝,加油添醋,说得天花乱坠,把凌语芊对“楚天佑”的爱,形容得无比伦比,天下无敌!    “可惜,再爱又如何,那楚天佑终究无福消享,她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将来一定会有男人取代楚天佑!”贺煜终究无法淡定,冷哼了一句。   突然被打断话语的冯采蓝,先是怔了怔,继而也在心中暗骂,“是啊,如果你真死了那该多好!”   贺煜再给她一记不悦的冷瞥,突然拿起刚买来的手机,递给她,“这部手机,买给她的,下午你可以不用上班,直接去贺家找她吧。”   冯采蓝又是一愣,稍后,毫不客气地拒绝,“既然是你买给语芊的礼物,你何不亲自给她,我虽然是你的员工,但我的职责好像不包括这种事吧?”   贺煜心头猛地又是一阵恼火,但他了解这八婆是个怎样的人,早有心理准备,“她的手机被我摔坏了,心情正差着,你要是真当她好姐妹,就该去看看她。”   如他所料,冯采蓝再也反驳不起来!   “我给你十秒钟决定,过了这十秒钟,你休想在上班时间去,就算你请假,我也不会批!”贺煜占上风,趁势追击,邪魅自信的表情已重返俊美的面容上。看着他那不可一世、得意洋洋的模样,冯采蓝则恨不得在上面划上一刀,不,是几十刀!难怪外界的人都称他是个诡计多端的撒旦,果然啊!   “四,三,二……”贺煜开始计数,醇厚的嗓音,越来越高。   在0落下之前,冯采蓝迅速把手机抢了过来,给他一记恨恨的瞪视,二话不说转身便跑了出去,把贺煜那得逞的样子给甩出脑外。   抵达贺家后,冯采蓝怒气仍未消退,凌语芊听完整个情况,也顿觉无语。   “语芊,你叫他魔鬼果然不错,他就是个不折不口、奸诈阴险至极的恶魔,你确定当年天佑不是这样?俗话说三岁定八十,本性难移,我真不信他失忆了会性情大变,和以前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哎,看来那个温柔深情的天佑再也不复返了……”冯采蓝继续狂批贺煜,说着说着,见凌语芊花容失色,嘎然停止,懊恼不已,“呃,语芊,对不起,我……我……哎呀,看我这记性,怎么老是挑起你的伤心事,我真该死……”   “没事,我没事!”凌语芊也急忙从悲怅中出来,阻止她的自责。   冯采蓝继续暗暗懊悔了少倾,接着说,“对了,你们怎么了,手机怎么被他摔破了?”   凌语芊略作沉吟,便也如实相告。   冯采蓝听罢,又是一阵无语,但不再破口大骂,而是神色严肃地道,“语芊,你还是打算离开他吗?”   凌语芊一愣,点头。   “其实我看得出,失忆后的他,对你还是挺在心的,为了你,不惜放下身段忍受我的作对,还有前天……”冯采蓝顺便把前天的情况说了出来。   凌语芊听后,不由自主想起了这两天晚上他占有她时表现出来的古怪,特别是昨天晚上……难道,正是采蓝说的那些话,让他改变的?   “语芊,不如再给他一个机会?虽然他的爱有点变态,可你的情况已不同以前,你们已经有了琰琰,小孩子还是在健全的家庭成长比较好,你就当做为了琰琰,别离开他,又或者,你放下一切怨恨,将事实真相告诉他……”冯采蓝说着美好的计划。   凌语芊则突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从柜子底下取出一张相片,递给冯采蓝。   冯采蓝接过,仔细一看,整个震住,先前准备为贺煜说的好话,再也不复存在!   再次看到这张相片,凌语芊心情已经做到很平静,朝着相片淡淡扫了一眼,注意力回到冯采蓝身上,转开了话题,“你进公司都两个月了,有没有碰到心怡的对象,那里的员工都前途无量,你可得好好把握哦。”   冯采蓝微愕,看着凌语芊一副淡然,便也娇羞地笑了笑,“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   凌语芊大喜,追问,“叫什么名字的,哪个部门做什么职位?帅不帅?人品好不好?温不温柔?你是他的第几个女朋友?”   对这一连窜的问话,冯采蓝并不直接回答,俏脸难得呈现娇红,故作神秘地道,“迟点等落实了,再一一告诉你!”   凌语芊尽管心急,但也清楚冯采蓝的个性,于是作罢,满腹欣然地笑看着她。   冯采蓝笑脸如花,与她深深对望。   这时,琰琰醒了,两人的注意力和话题不禁都转到琰琰身上,直到傍晚才分别。   由于她们平时都有通电话,该说的都说了,如今见面,也没特别多扯。   冯采蓝一直了解凌语芊的情况,即便很关心凌语芊,但也没想过从中干涉或牵引,毕竟,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决定,身为好姐妹,她能做的,是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无条件的支持、安慰和关心。   对冯采蓝这个最好的朋友,凌语芊同样非常珍惜,真心希望时间能停留在彼此相处的一刻,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即使伤悲依旧,却已不会再感到孤独、无助和寒冷。   考虑到自己总要和家人继续通电话,且还要与采蓝、逸凡等这些好朋友联系,凌语芊便也接受了贺煜买的手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贺煜,想离开的心,坚定如旧。   至于贺煜,继续偷偷实行着他的计划,他不再喝酒,也没有夜夜折磨凌语芊,而是合理安排时间,上次为了让凌语芊怀孕,他早了解过各种信息,如此“故技重施”,更是驾轻就熟,多次选择在容易受孕的时期与她欢爱。   关于凌云霄的事,他也一直关注,数日之后,总算得出一些答案。   原来,那个女人叫蒋如燕,是夜总会歌女,卖艺不卖身,直到遇上凌云霄,才和凌云霄好上。    “总裁,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我看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程度,要是Yolanda的妈妈知道这事,估计会崩溃。”池振峯说出忧虑。   贺煜也一脸凝重,尽管早知道这么一回事,可到了真正查明,他还是倍觉严重和烦恼。   “蒋如燕看中的,其实就是凌云霄的钱,毕竟凌云霄曾多次在她面前提及他和总裁的关系,如今有两个办法,一是给她一笔钱,不过这数目,恐怕不菲,让她主动离开凌云霄。另一个办法是,冻结凌云霄一切经济来源,让她看清楚凌云霄就算真的是您的岳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休想从他那得到好处!”池振峯继续发表见解和提议。   贺煜再沉吟了下,忽然转开话题,迟疑地问池振峯,“当一个人非常焦急和气恼之下,会不会胡言乱语?譬如,语无伦次?”   池振峯错愕,但也点头,“不排除!”   “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五吧!怎么了总裁,你忽然问这个,难道凌云霄跟你说过什么?”   凌云霄跟自己说过什么?凌云霄说过,他当年家财万贯的时候,自己是个穷光蛋!自己令到他倒霉!他随时可以叫芊芊离开自己!   看来,这凌云霄是胡言乱语,不过,假如他说的对象是楚天佑呢?   呵呵,他们父女两人,果真奇怪,都把自己当成了楚天佑!自己和那个楚天佑,到底长得有多相似?或者,自己其实就是那个楚天佑?   匪夷所思的假设,再一次冒上贺煜的脑海,但很快,又是被他甩开。   不,不可能的,假如他真是楚天佑,凌云霄还不速速把真相说出来了!那磨人的小妖精,还会对他如此憎恨吗!还有冯采蓝,更是借用楚天佑来狂踩他   而且,最主要的是,正因为凌云霄当晚所说的那段话,他找过何志鹏,再次谈及此事,结果依然是查不到任何关于楚天佑的消息,当年与凌云霄有关系的人,也并没有包括楚天佑在内。   所以,所以……所以……   凌云霄一定是在语无伦次,心情不爽发泄到他的身上!   深深一个呼吸,贺煜彻底停止思忖,对池振峯吩咐出来,“用你刚才说的第二个办法,我要那个蒋如燕,主动离开他!”   池振峯听罢,立刻领命,接下来,彼此都陷入沉默中,他们都不知晓,就在此时门外匿藏着一个人,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见了!   关于凌云霄出轨的事,贺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让凌语芊知道,却也因此,对她更怜爱和疼惜,也更急着让她怀孕。   凌语芊这边,对贺煜的转变自然有点惊讶,但基于前阵子的连番折磨,她已养成有意无意地忽略他,对他的事不予关注。她每天想的,还是离开他,离开之后,自己应该怎样生活。   直到今天,毫无预警的一件事,重重击乱了她平静的心。   这天,是母亲生日,她本打算跟贺云清请示带宝宝回家一趟,谁知宝宝忽然有点轻咳嗽,她唯有放弃,自个离开贺家,带母亲和薇薇去逛街,下馆子吃饭,算是帮母亲庆祝。   宁静幽雅的餐厅里,坐着母女仨,彼此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但眉宇间,皆隐藏着一股失落和遗憾。   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一会,拿出手机,第N次拨打父亲的电话。   “芊芊,不用打了!”凌母及时阻止,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悲凉,“没事的,这么多年妈都是这样过来的。”   凌语芊顷刻更是喉咙一紧,热泪盈眶。的确,自从家道中落后,父亲再也没有陪母亲度过生日,或者可以说,父亲压根就忘了母亲的生日,否则,没理由这么无情。   “对了,咱们等下不是要去看话剧吗,快点吃吧,不然可要迟到了呢。”凌母继续道,若无其事的样子。   凌语芊深吸了一下鼻子,低首快速抹去眼泪,再抬眼时,俏脸笑容重现,夹了母亲最喜欢的莴笋,放到母亲碗中。   凌母也莞尔一笑,分别为她和薇薇也夹了一些菜,然后,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她们离开餐厅,走路去上演话剧的大会堂。   看着宽敞的大路只有三个人影,凌语芊再次黯然伤感,话剧,不仅是母亲喜欢的娱乐,也是父亲的一个爱好,往年每次母亲生日,父亲都会带着一家人去看一场话剧,父亲牵着母亲的手,她则拉着薇薇,跟在父母的后面,看着父母十指相扣,她感觉很幸福,同时也很羡慕,总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将来自己和丈夫也能像父母那样,手牵着手,去欣赏共同的爱好。   曾经的画面,是那么的美好,令她记忆犹新,可惜如今,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   然而,更令凌语芊悲痛失望的是,接下来猛然看到的一幕。   就在她们即将走到会堂大门口时,凌语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父亲!   而且,和父亲在一块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态度亲昵地挽住父亲的臂弯,柔若无骨的身体几乎是挂在父亲的身上。   他们正踏上一层层阶梯,准备进入大会堂!   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   凌语芊浑身颤抖,下意识地闭上眼,然后再迅速睁开,可惜,她看到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人影,那张熟悉的侧脸!   而且,还令她血液凝固和心胆俱碎的是,母亲也看到了!   凌母仿佛被雷电劈中似的,已经停止脚步,瞪大的眼睛也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白皙的脸更如蜡烛般的苍白,紧接着,僵硬的身子摇摇一晃。   “妈——”凌语芊及时扶住,随即叫薇薇先看着母亲,她自己则往前奔跑起来,直冲到父亲的跟前,不由分说地揪住那个女人,用力甩上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大门口。   凌云霄怀中的女人猝不及防,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   凌云霄赶紧去接住,这也才看清楚凌语芊,顿时一愕,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心虚。   凌语芊怒气持续膨胀着,注意力仍牢牢锁定在那个女人身上,扬手准备再赏那女人一巴掌。   不过,这次凌云霄已有准备,出手截止凌语芊,怒喝,“你疯了!”   “你才疯了!”凌语芊也悲愤地吼了出去,满是恨意的双眼,这才盯着父亲。   原来,父亲真的有外遇!他在外面真的有了另一个女人,他已经和另一个去探讨他的人生喜爱,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他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还被妈妈给撞到!   越想,凌语芊越是悲伤愤恨难言,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朝父亲也挥打过去。   不过,她还是没打成,因为又一次被人阻止,这次阻止她的人,是凌母!   “芊芊,跟妈回去!”凌母极力忍着痛,但嗓音还是难掩哽咽,那浓浓的悲痛,俨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在凌语芊的心窝上。   而凌语薇,已经默默流出泪来。   周围的一些人,也被吸引得纷纷投来了注视。   凌语芊看着深深隐痛的母亲,还有伤心流泪的薇薇,又四周环视了下,清冷的目光最后重返眼前这对狗男女身上,不错,他们就是狗男女!   愤怒的水眸,死死盯着父亲这张忽然间令她感觉超级陌生和恶心的面容,凌语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警告出来,“我现在带妈回家,限你也立刻回去,否则……我们对你,绝——不——原——谅!”   说罢,她紧紧扶住母亲,走下阶梯,疾步朝路口前进,乘坐的士直奔回家。   她们刚到家不久,凌云霄也回来了。   简洁优雅的客厅里,一片宁静,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悲伤和凝重。   凌语芊刻不容缓地质问出来,“那个女人是谁,你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被逮到出轨,凌云霄自是很难堪,然而面对这一连窜的质问,问话的人还是他的女儿,故他面子一时也就扛不住,瞪着凌语芊,不给回话。   “妈今天生日,你非但没有陪她过,还送她这样一个大礼,你还是不是人!这,就是你身为人夫的责任?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凌语芊继续义愤填膺,说到最后,忍不住泪流满面。   凌云霄更恼羞成怒,不禁也辩驳道,“为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假如你当年不是鬼迷心窍被楚天佑那小子给骗了,不胆大包天地逆我的意不嫁给萧家的儿子,我的公司就不会破产,我不会倒霉这么多年,也就不会每天醉生梦死,去找别的女人!”   荒谬!   一听这样的荒谬话语发自父亲之口,凌语芊两眼更加大瞪,布满难以置信和凄然悲凉。   奸情被踢爆,凌父本就自觉无颜,加上他好不容易才哄到蒋如燕,如今被这么一搅合,估计想要再讨佳人芳心恐怕又得下一轮功夫,故他心烦气躁不已,更加认定自己的不顺心都是这个大女儿造成,于是顺势追究起旧账,把责任全都推到凌语芊的身上,再一次惩罚折磨凌语芊的心,“当年我风光的时候,你妈过得多幸福,可是你看看,自从我潦倒后,她变成什么样子?整天苦着一张脸,又老又残,每天都是不分昼夜的干活,手变得又粗又黑,更别提会陪我,所以,我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的不听话造成这一切,你要骂,就骂你自己,不识好歹的不孝女!”   果然,凌云霄这一扯,把凌语芊心头的怒火冲走,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内疚和悲痛。尽管明知父亲这样说话只是为了他自己脱罪,是强词夺理,但某些话,也确实说中了要害,这一切的一切,确实是自己引致!   灼痛的泪,更是连绵不绝,从凌语芊眼里哗哗而出。   “芊芊,你回去吧!”一直沉默的凌母,总算开口,低低的嗓音中,是那么的无力,却又充满了疼爱和怜惜。   凌语芊凝着泪,目光转向母亲。   “琰琰不是有点咳嗽吗,你快回去,带小孩一定要细心,丝毫松懈不得,你今天已经出来很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凌母继续轻缓地述说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今天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凌语芊心里不禁更痛更悲,同时,她也忽然明白,上次母亲跟她说已和父亲确认没有外遇,应该是骗她的,母亲舍不得她操劳和奔波,不想让她难过伤心,故意把那事压住了,然后默默承受和担忧!   流不完的眼泪,不断冲击着她的眸眶,洗刷着她的脸颊,她伸出手,将母亲深深抱入了怀中,然后,低啜出声。   凌母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也依偎在她的胸前,强人多时的眼泪,终无声无息地淌流出来。   凌语薇同样痛哭不已,也坐了过来,和母亲姐姐抱成一团。   一会,凌语芊先停止哭泣,放开母亲,来到父亲的跟前,经泪水洗涤后愤恨之情更清晰显露的眸瞳,直瞪着父亲,冷冷地道,“请您离开那个女人!我们可以给她钱,让她重新找一个,凭她的条件,可以找一个更强的!”   凌云霄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管你和那个女人是怎样开始,发展到怎样的程度,我们都不再追究,我们当做不知道,而你,从今往后,不准再见她!”凌语芊继续自顾述说着,语气中的冲动和愤怒渐渐减轻,但恳求中,还是透出一股强硬,“先别说你这样对不起妈,给妈带来极深的伤害和痛苦,就连我和薇薇,假如我们的丈夫知道你在外面乱搞,他们会怎么想?这不是让他们有借口去学坏吗?他们会说,你们的爸爸都这样,我们凭什么不能这样?”   “荒谬!你们的丈夫出去混关我什么事!”凌云霄忽然也回应了出来,抓住机会诋毁贺煜,“你以为贺煜那小子很好吗?豪门哪个男人不在外面鬼混偷腥的,那小子桃花旺,你更别指望他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就算你再漂亮,再过十年八年你老了,他一旦厌倦了,肯定出去另外找。不,不用十年八年,我肯定他现在就已经在外面乱搞,不然他那天碰到我,不可能不告诉你的!”   凌语芊一听,浑身僵硬,好半响,断断续续地问,“他那天碰到你?他在哪里碰到你?你是说,他早已经知道你有外遇?”   凌云霄稍顿,便也不再隐瞒,“当然!那天他在夜总会看到我和如燕在一起,我还想着他会揭穿,原来,这小子自身有问题,所以才不敢说,哼,看吧,这就是你死心塌地的男人,这就是你当初为了他反抗我的后果和代价!”   刻意中伤的话,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凌语芊似乎感到心忽然破裂了开来!   “芊芊,回去!”这时,凌母又插话,语气变得异常的强烈,她还拉着凌语芊,站起身。   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又碰巧,她的手机响起,张阿姨打电话来告诉她,琰琰一直不肯吃奶,还一个劲地哭,问她事情忙完了没,能不能立刻赶回去。   凌母和凌语芊靠得很近,隐约听到了张阿姨说的话,态度不由更加冷硬坚决,直接把凌语芊送到门口。   迎着母亲那带满恳求和伤痛的眼神,凌语芊又是泪流不止,握着母亲的手,定定凝望了好一会,然后,重返父亲的面前,一字一停顿,恨恨地警告,“今天的事,我不会甘休,我要我妈,好好的,她要是有任何意外,我一定会,让给她伤害的人加——倍——偿——还!”   话毕,她转向凌语薇,跟薇薇叮嘱交代一番,最后又回到母亲的身边,用眼神对母亲默默安抚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坐在飞速奔跑的计程车里,她再度潸然泪下,狂飙不止,今天的情景像播电影似的,又一次跃上她的脑海,还包括父亲所说的那些话。   父亲对天佑的怨恨,丝毫不减当年,对她,也依然充满敌意,不管父亲那番话是为了他自个脱罪,又或是为了报复她,但不可否认,他说到了点上。   有钱男人到处留情的例子,她见过听过不少,不管电视还是现实生活中。而且,就在她身边的,也有!譬如……贺炜就是其中一个!   那贺煜呢?他也注定逃不过豪门的这种恶习?他早就知道父亲有外遇,却从不跟她提及,是因为她和他闹别扭,故他不愿意说?又或者,如父亲所言,他自己心虚,才不敢揭穿父亲?   想到此,她心不由己地想到李晓彤,想起那张相片,脑海还随之幻化出一些虚构的画面,令她顿时胃在翻滚,难受至极,就那样呕吐出来。   她低着头,不停地吐,吐得厉害,很快她脚旁多出一堆污浊物,小小的车厢内,传来一股难闻的臭味。   她看到司机皱起眉头神色突变,看到司机不悦地给她递来一个大胶袋,她便也急忙接过,打开继续狂吐,最后连胆汁都几乎吐出来才停止。   她浑身无力,气喘吁吁,先是原地不动地,少顷抬起头来,刚好从车窗里看到自己苍白憔悴的容颜,她不禁将车窗缓缓摇下,让外面清新的空气流泻进来,把臭味冲散追走,同时,也给她几乎窒息的喉咙一阵舒缓。   她趴在摇下的车窗上,出神地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物,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药店标志时,忽然叫司机把车停下。   因为她毫无预警的呕吐,司机本来就心生郁闷,语气不由带着略微的不悦,“怎么了?”   凌语芊先是打开钱包,取出五百元钱,递给司机,由衷道歉,“对不起,把你的车子弄脏了,这个,你收下,等下去洗洗车子吧。我想下去买点东西,麻烦你先停一下,我很快回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也不例外,司机一看这红彤彤的钞票,还有凌语芊一脸的真诚,再想起凌语芊上车时禀告的是富人区,一切不悦和埋怨便也顷刻消失,迟疑地接过钱,态度恢复友善,“行,你去吧,我等你。”   凌语芊讷讷一笑,把钱包放回手袋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进入药店后,她跟店员要了一支……验孕棒!   刚才的呕吐,让她想起这两天早晨起来后的异状,还有推迟的经期,因而,当她看到药店的标志时,灵光一现,想到要买一个这样的东西!   回到计程车内,她吩咐司机继续赶路,一路抵达大庄园。   司机看清楚那象征着至高权贵的“贺宅”两个字,顿时傻了眼,停车后赶忙将刚才收到的五百元递回给凌语芊。   凌语芊看懂司机的心思,摇了摇头,“这钱应该给你的,还有,真的很对不起。”   “呃,没事,没事,是我不好,你晕车,我应该早点给你胶袋,这样你就不会吐在地上。”   凌语芊又是莞尔一笑,依然没有接过钱,告辞,“谢谢,你快去洗车吧,再见!”   说罢,她下车,朝大门口走,一路步行回到华韵居,直奔她的卧室。   琰琰已经睡下,张阿姨略微汇报一下今天的状况,凌语芊终于放下心来,事不宜迟地进入浴室,用她刚买来的验孕棒尿检,待看到检测结果时,青天霹雳,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浴缸旁边的毯子上……   两条线!   她果然,又怀上了!   为了做好万无一失的措施,她在身子经过贺煜夜夜折磨而变得虚弱不堪,导致奶水慢慢减少的情况下,并没有想办法去催奶,而是不惜忍痛给琰琰断了奶,坚持服用避孕药,可结果,竟然还是中奖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当年刚堕胎后,因为贺煜的残暴占有,导致子宫大大受损,这次生完宝宝又才几个月,子宫尚未完全恢复,照理来说不那么容易受孕才对,然事实上……   他怎就这么厉害!精子的穿透力和着床率怎就这么强!   又或者,这是天意?是老天爷又在耍她?一定是,它总喜欢和她作对,喜欢折磨她,明知她不想再和贺煜有任何交集,却偏偏故意又让她怀上贺煜的种!   凌语芊死死地,死死地瞪着验孕棒,瞪着那触目惊心的两条紫线,忽然,高举起它,狠狠地甩到地上,接着又捡起,又甩,甩了又甩,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她重新跌坐回地上。   她一脸死灰,仿佛灵魂出窍似的,就那样魂飞魄散地呆愣着,不知过了多久后,她脑门忽像被劈开一道裂缝,想起某件事,于是再站起身,冲出浴室,直奔梳妆台前,刻不容缓地拿出收放在抽屉里的那瓶避孕药。   她颤抖着手,许久才终于把瓶盖打开,哆哆嗦嗦的,将里面还剩十几颗的药丸全部都倒在了梳妆台上。   白色的药丸,一眼乍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异状,然而当她拿起其中一颗仔细端详和辨认,终于发现了端倪!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2 “暴”妻,砸破他的头   这……不是避孕药,至少,不是她专门去医院开来的那瓶避孕药!   难怪她会怀孕,原来,她一直吃的根本就不是避孕药,她的避孕药已经被人移花接木,偷偷给换走了!   是谁?谁换走她的避孕药,是谁要她再次怀孕的?是谁?   很明显,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抽屉,是专门用来装她的东西,平时只有她一个人打开,贺家那些保姆不敢擅自打开,而他……更是没有,所以,她当时也就没想过怎样去刻意把避孕药藏起来,而是只放在这个抽屉里,却料不到……被他逮住机会,设计她!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偷偷换掉避孕药的,他为什么要换掉,他为什么还要她怀孕!   难怪他后来没有再喝酒,原来,他早有计划在实行,他故意想她再孕!   可恶,该死的魔鬼!变态!   凌语芊使劲揪着手中那颗白色药丸,恨不得,把它给捏碎。   不过,她还来不及捏碎它,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语芊,吃饭了哦。”   她回头,看到张阿姨面带微笑朝她缓缓走来,张阿姨看到她神色有异,不禁又表露关切。   凌语芊急忙站起身,堵住张阿姨,不让张阿姨看到散落在梳妆台上的药丸,同时,强装平静地道,“我没事,对了,阿姨,我……我想吃面,你能帮我弄一下吗?”   吃面?她刚明明说过想吃饭的,怎么又突然改吃面了?她从不会这样突击更换餐食的。张阿姨不由起了狐疑,瞅着凌语芊,一时没有领命。   凌语芊内心于是更慌乱,继续极力稳住焦急,故作困惑地对张阿姨喊了几下。   张阿姨回神,便也不多想,领命而去。   凌语芊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待张阿姨出去了,她回头面向梳妆台,把那些药丸收起,放回抽屉内,然后,对着镜子出神静看,直到张阿姨又出现,终彻底停止思绪,来到平时用来当饭桌的茶几前,开始晚餐。   张阿姨陪在一边,瞧着她,问起刚才的困惑,“语芊,你……真的没什么事?刚才你回来的时候面色不大好,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跟阿姨说说?”   凌语芊抓筷子的手,陡然一颤,数秒后,抬头,对张阿姨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对了阿姨,你不用陪着我了,我吃完叫小玉把东西拿走就是,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张伯等着你呢。”   张阿姨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片刻,在她的再次催促下,辞别,刚到门口时,碰上贺煜。   “煜少,今天很早哦,吃过饭了没?”   “嗯。”贺煜轻轻一颌首,把公文包放到沙发上。   张阿姨猛然靠近他几步,压低嗓音道,“语芊那丫头,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你看……怎么哄哄她。”   贺煜俊颜立马一怔,待张阿姨出去后,他才开始脱外套,边解着衬衣的领带,边走到凌语芊的身边。   凌语芊也已经知道他归来,但刻意不去理会,默默吃着饭,然而吃着吃着,她终究无法淡定,将筷子朝茶几上重重一甩,起身走开。   贺煜心内不禁又是一阵微讶,目光追随着她,而后,跟过去,随她停在儿子的小床前。   “还不去把饭吃完?”他沉吟了下,还是忍不住发出话来。   凌语芊充耳不闻,静静看着宝宝,一会还索性将仍在熟睡中的宝宝抱在怀中。   “快去吃饭!”贺煜嗓音略微拔高,依然得不到她的反应,不禁伸出手,准备将宝宝从她怀里抱走。   凌语芊及时甩开他,给他一记瞪视,伴随着怒吼,“走开!”   贺煜手僵在半空,整个人,怔了怔。看来,张阿姨说的没错,这小女人心情不好,而且,有可能与他有关。不过,他今天好像没惹到她吧?虽然她一直都在怨恨他,但现在的表情,似乎还参合着别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贺煜还在思忖着,凌语芊已抱着宝宝再次远离他。   他回神,神色复杂地对她注视了一会,转身走到门口处,拿起公文包,到隔壁书房忙碌去了。   轻轻的关门声,为室内的沉寂拉开序幕,也重重地,挑开了凌语芊烦躁沉闷得慌的心。   她先是不知所思地呆愣了片刻,随即放下宝宝,重返茶几前,看着依然香喷喷的晚餐,她却再也找不到半点食欲,于是吩咐保姆来把东西收走,然后,她打电话回家。   接电话的,是薇薇,她先从薇薇口中了解自己离开后的情况,得知母亲并没有特别的举动,她放心不少,顺便叫薇薇把电话转给母亲。   凌母一开口,便是询问琰琰的情况,凌语芊如实回答,话题停下之后,她犹豫着要不要再谈及今天的事,奈何又不懂如何开口才妥当,毕竟,隔着电话说什么也没多大用处,故最后,所有的伤心、关切和紧张,只转换成一句饱含悲痛和心疼的叮嘱,“妈,您别难过,别想太多,一定要撑住,我明天会尽早回去,总之不管怎样,我一定叫爸离开那个女人。”   凌母并没有就着话题做任何回应,反而继续关注在琰琰的身上,“明天琰琰还是咳嗽的话,你就去药店买点灯芯草,一次大约放两至三条,加一两红豆,与冰唐一起煮水喂他吃。当妈的女人,确实有点苦,但这苦中也有乐,你多加注意。”   确实,只有当过妈妈的人,才能体会那份伟大和艰辛,也更加疼爱自己的母亲。凌语芊紧握着手机,不吭声,眼泪却再一次夺眶而出。   母亲的反应,超乎她的想象和预料,她不禁在想,是母亲不生气不悲伤吗?不,母亲很悲愤,很痛苦,然而,如此悲愤痛苦的母亲却一直忍着,一直为她着想,关心着她!   她真想对着电话,大声地跟母亲喊出,妈,你哭吧,你骂吧,或者,你摔下东西,至少,把你心中的失望、绝望、哀痛和悲愤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对了,时间不早了,你今天陪妈走了一天,肯定很累,早点上床休息吧。”凌母充满慈爱的嗓音,继续如春风般徐徐传来。   凌语芊更是挥泪如雨,再也忍不住,低声哭泣。   凌母听到了,但并没有安慰,而是继续若无其事地做出最后道别,“那妈挂机了,你早点睡。”   “嗯,再见,明天见!”凌语芊也哽咽着应了一句,然后,把手机放到一边,倒在床上,大哭出声。   她脑海里,尽是以前小的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情景,是父母恩爱温馨的画面,虽然当时大家都为薇薇的病担忧,但因为相互扶助和信念,因为彼此关爱,故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都是幸福的。可惜,这些快乐和幸福早在四年前,随着父亲正式宣布破产而消失。   父亲说的没错,假如自己没有遇上天佑,没有爱上天佑,没有因为死心塌地于天佑而拒绝那份婚事,那么,一切美好的日子或许会继续,后面这些苦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个永世难忘的日子,更不会出现。   曾经,父亲眼中只有母亲,即便外面很多诱惑也不为所动;曾经,父亲称赞母亲拥有一对艺术家的手,如今,这双手,已经变得又黑又粗,让他倒进胃口!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果真不错,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贫困的折磨和摧残。   没钱的男人,会出轨;有钱的男人,同样也会出轨;那到底怎样的男人才不会出轨?这个世上,是否所有的男人都三心两意?   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心两意,而女人必须由一而终?为什么这个几千年前的坏风气就是无法彻底阻断和消灭,即便是在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也仍旧延续着,且还不亚于当年?   “呕——呕——”   她禁不住地,再一次呕吐,晚上吃的面条和饭菜,都被吐了出来,吐得一干二净。   碰巧,贺煜进来了,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吓到,赶忙冲过来扶住她,低沉的嗓音焦急尽显,“喂,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快躺下,来……”   凌语芊不领情,使劲甩开他的手。   贺煜这也才发现,她泪流满面,那苍白的容颜楚楚可怜,让他心疼死了,便也不管,直接把她抱起来,平放到床上,继续询问她,一直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唯有用对讲机吩咐保姆把家庭医生叫来。   听到他传医生,凌语芊迅速起身,下意识地冲到门口处,关上房门,下了锁,然后又跑回床上,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起身,推贺煜,“出去,给我出去!”   贺煜当然不会照做,还一屁股坐在床上,拉住她的手,再度询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吐?”   凌语芊则继续使劲甩着他的手,看着他的人,她忍不住想起他的各种可恶,所有的怨恨顷刻化成一道极强的力量与冲动,她不假思索地抓起枕头,朝他身上砸去。   贺煜手长脚长,很快便接住。   凌语芊于是又拿起另一个枕头,还有被子什么,全都往他身上扔,最后,是手机!   本来,她刚才用床上用品,就像是棉花一样,对贺煜来说不痛不痒,以致他半接不接,没有多加防备和留意,直到……额头毫无预警地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接住从额头滑下的硬物,这才发现,攻击他的武器,再也不是那些棉花似的物品,而是……他买给她的新手机,机壳锋利的一角正好插中他的额头,鲜血直流,沿着他的右边脸颊缓缓而下,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散开。   该死,她敢情是故意的,先是用枕头被子使他放松警备,然后趁机推出重型武器?   贺煜捂着额头,懊恼又沉怒,瞪了她一眼。   殷红的鲜血,也深深刺激着凌语芊的视觉感官,她目瞪口呆,紧接着,又是无法克制地呕吐一番。   贺煜见状,先前的气恼顿消,手忙脚乱,问她怎么回事。幸好,敲房门响起,家庭医生到了。   跟随而来的,还有两个保姆,大家皆被眼前的情况所震住,其中一个保姆还结结巴巴地问,“煜少,你……你怎么了?不是说语芊姐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你的额头,你流血了,流了很多很多血……”   废话,用你说吗!贺煜在心中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句,叫保姆让开,吩咐医生给凌语芊诊病。   可惜,凌语芊拒绝,结果是,医生为他检查,清洗包扎伤口,一切都弄妥后,离开了,再不久,季淑芬出现。   季淑芬极少踏入这个房间,刚才,保姆跟她禀告情况,她不得不跑来了,一到达,对凌语芊劈头就骂,“你这害人精,竟敢用手机砸阿煜,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说,为什么要这样,谁让你这样做的?”   为什么这样做?是你儿子欠扁!凌语芊不禁也在心里暗暗回击了一句,但表面上,她不动声色,连看也懒得看季淑芬。   季淑芬不禁更加恼火,对凌语芊趋近几步,抬手擢着她,“说,是不是高峻让你这样弄的,我就知道你和高峻眉来眼去的有一腿,现在为了他,还加害我阿煜,你这可恶的小贱人,我今天和你旧账新账一起算!”   贺煜迅速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堵在季淑芬的面前,“妈,这是我和她的一些夫妻小情趣,你不用紧张!”   夫妻小情趣?   季淑芬一听贺煜用这样的词语,立刻有种吐血的冲动!这些天贺煜的表现,她还以为他和凌语芊闹矛盾了,然而谁知道……   这……这到底是谁造的孽!   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干有才干,要财富有财富,简直是完美男人的化身,想要怎样的女人不行,为什么偏偏栽倒在这个小贱人身上!这个小贱人,难道真的是狐狸精转世,给儿子下了无法摆脱的情蛊!   季淑芬越想,越是忿然大怒,突然也很想砸东西,想狠狠砸在这个小贱人的身上,小贱人怎么对她的儿子,她就怎么反击回去!   想罢,季淑芬还真回头,拿起一只瓷杯。   幸亏贺煜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面色也陡然一沉,“妈,你回去!”   “你……”   “你不是不喜欢她,不想看到她吗,这又何必过来!”   “对,我看她都嫌弄脏眼睛,如果不是你被她砸破头,我才不会踏上这房间半步!”季淑芬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不用操心!她是我老婆,她心情不好,我愿意给她砸,别说她要砸我,她想做什么我都会让她做,所以,你别管了,别管了嗯,这事就此结束。”贺煜抑扬顿挫,一气呵成地说出最后的宣示,字面上说的轻轻松松和漫不经心,但言外之音却同时在警告季淑芬不准再对凌语芊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   因而,季淑芬更加抓狂和崩溃,奈何又不想得罪儿子,唯有继续把这笔账算到凌语芊的身上,对凌语芊的痛恨又加深了一层,然后,给儿子一个无可奈何的瞥视,悻悻然地离去。   偌大的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贺煜回到沙发坐下,修长的手指在伤口周围抚来摸去,深邃的黑眸不时瞅向凌语芊。   凌语芊并没因此对他怎样,依然满腹愤恨和悲伤,先是发呆了一会,随即拿起衣服去洗澡,洗完后,看了一下熟睡中的儿子,上床躺下。   她卷缩着身子躲在厚厚的棉被里,只留一双眼睛和鼻子在空气外,出神地看着那如梦似幻的紫色灯影,思绪回到今天的事,整个人于是又陷入浓浓的悲伤和无助当中,很久过后,终沉睡过去。   一会,贺煜也上床,在她身边躺下,支起身子静静凝望着她,想起她今晚的失常,还有那执拗的脾气,不禁又抬手,轻轻摩挲着由她造成的伤口。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他也一直在发愣发呆着,最后,在他自己发出的一声叹息中,躺正身体,慢慢进入梦乡。   不过,他才入睡不久,忽被惊醒过来,她做噩梦了!不停地尖叫,不停地呐喊,一连窜的话语,却是他听不清楚的!   “芊芊,小东西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他急促又轻柔地摇晃着她的胳膊,还不停拍打着她的小脸,好一会,终于把她叫醒过来。   凌语芊惊魂未定,边环视着周围熟悉的景物,边回想刚才的梦境,视线最后停在贺煜身上,先是咬唇哀怨痛恨地瞪了他几眼,两手猛地捶打在他的胸膛上,“魔鬼,烂人,我恨死你了,为什么要遇上我,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就不会这样,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都是你,都是你!”   晶莹的泪,总能够刺痛人的眼睛,那种痛,还伸延到内心深处去,看着她泪流满面,贺煜感到了极大的心痛,黑眸一黯,不由分说地把她搂入怀中。   凌语芊本能地挣扎,然后继续使劲捶打着他,无法抑制的泪水,继续悲切狂飞。   贺煜伸展长臂,轻轻拢着她的两肩,没再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静静任她发泄,直到她累了,在他怀中再度睡过去了,他渐渐收紧手臂,把她抱得牢牢地,下巴抵在她的发上,大手也在她身上隔着睡衣轻轻摩挲,好一阵子后,才将她放下来。   他再也没有睡,就那样静静拥着她,直到天亮……   他不像往常那样早早就去上班,而是赖在床上,等到她醒来。   见到他,凌语芊也先是一愕,随即迅速从他怀中出来,且迫不及待地下床。   琰琰已经醒了,张阿姨在喂他吃配方奶,见到凌语芊醒来,马上问好。   凌语芊亲切回应,从张阿姨怀中接过宝宝,亲自喂给宝宝,期间还询问宝宝的情况,得知宝宝已经止咳,她心情好转不少。待宝宝吃完后,她将宝宝交回给张阿姨,自己则去梳洗,然后吃早餐,整个过程,再也没有看过贺煜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贺煜自是苦恼万分,但最主要是见她已经没事,他便也没多加纠结,刚好池振峯打电话过来,他于是先回公司去。   贺煜刚走不久,凌语芊跟张阿姨说要回家一趟,将宝宝交给张阿姨,由司机送她离开大庄园,到闹市中心,她叫司机停车,待司机开车走后,另乘计程车,抵达医院,打算让医院再检查一次,而结果证实,她的确已经怀孕四周。   拿着诊断结果,她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然而,当她意外见到某个人影、看到对方手中那张化验单后,顿如五雷轰顶,坠入万丈深渊!   是昨天那个女人,和爸爸在一起的那个小三!   原来,这女人的名字叫蒋如燕!   那化验单,是产妇尿检!   这个女人怀孕了!竟然怀孕了,这肚子里,是谁的种,是爸爸的种吗!   凌语芊极力扶住白色的墙壁,她刷白的脸,媲美墙壁的雪白。   另一厢,蒋如燕同样心头大震,她可是万万想不到会这么快再次碰上凌语芊,而且,还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化验单给藏起来。   不过,凌语芊先她一步,将化验单抢走,彻底而仔细地再看一遍,然后,抖着嗓子质问出声,“谁的?孩子是谁的?”   蒋如燕先是沉吟一下,便也嗫嚅道,“这半年来,我只和你爸在一起。”   半年!   负心汉爸爸,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出轨!早在半年前,就已背叛了母亲!   眼前这个叫蒋如燕的女人,长得确实不错,大约三十岁光景,皮肤白皙,容色亮丽,特别是那双手,白白细细的,和母亲被重活炼制粗糙的手相比,的确占有优势!   可是又如何!母亲年轻的时候,比这个女人还美,美不知多少倍,母亲的手比这个女人还漂亮,漂亮不知多少倍!   凌语芊想着想着,不禁又想起了父亲曾经和母亲是怎样的恩爱怎样的幸福,接着转到这几年,父亲是怎样迁怒母亲、冷落母亲,特别是这些日子,母亲一个人承受的痛苦。   那种撕心裂肺和悲愤崩溃的痛,于是再次袭上她的心头,深深刺激着她,让她理智丧失,扬起手,准备再朝蒋如燕掌掴过去。   蒋如燕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准备反击,但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快速横过来,接住凌语芊挥下的小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3 芊芊小产,贺煜悔不当初   是父亲,父亲竟然也来了,而且,又在她想打这个女人的时候,及时出来阻止了!    蒋如燕已趁机从凌语芊手中抢回化验单,逃到凌云霄的身后。   凌语芊清冷的眸子,紧盯着蒋如燕,继而,锁定凌云霄,低吼,“放手!”   凌云霄非但不放,还略微加大力度。   “放开我!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凌语芊也使劲顿了顿手肘,嗓音跟着拔高,“你简直不是人!出去鬼混也就罢了,还结下孽种,你对得住妈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和薇薇!”   凌云霄面色微变,瞧了瞧周围看过来的一些目光,不由拉起凌语芊,走到前方寂静无人的走廊尽头。   凌语芊依然满眼恨意,不断挣扎着。    “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弟弟,我的儿子,我们凌家的子孙,你敢动她一根汗毛,就是对不住凌家列祖列宗,以后便再也不是凌家的人!”凌云霄终于也开口,语气冰冷,透着羞愤的愠怒。   凌语芊更是愤怒到极点,也气急败坏地反驳回去,“不,他才不是我弟,也不是你儿子,不是凌家的子孙!我没有弟弟,我只有一个妹妹,你凌云霄的后代也只有我和薇薇,至于其他的,都是野种,是没人会承认的孽种!”   “后代?你和薇薇都是女人,称得上后代吗?你有当过我是你父亲吗?你要是真的为我着想,当年就不会不听我的话,让我毕生心血化为乌有!还有薇薇,她是个傻子!所以,如燕给我生的儿子才是我凌云霄的后代!”凌云霄也扯大了嗓门。   他终究放不下当年的事,终究记恨着凌语芊,依然认定他变得一无所有,是她造成,是因为他生了一个不肖女。   凌语芊越听,越是全身冰凉,美目瞪得倏大,一瞬不瞬地看着凌云霄,她的父亲,曾经引以为傲、视为未来老公标准的父亲!可惜现在,只会让她感到愤怒、感到恶心!   “呕——呕——”   她又吐了起来,仍然是把整个胃清空!停止后,她扶着栏杆,视线重返眼前的男人,那张英挺依旧却让她感到异常陌生的面孔。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将胸口那股俨如大山般将她压得几乎窒息的剧痛给按到心底去,冷冷问出,“你到底怎样才和她分开?”   “这辈子都不会!”凌云霄也毫不犹豫地回答。   凌语芊俏脸一阵涨红,“那我妈呢?你准备怎么处理我妈?别忘了,这是中国,重婚是犯法的!”   凌云霄稍顿,不再吭声。   “她有什么胜过我妈?不就是比我妈年轻二十年吗?可是别忘了,她也有老的时候!还有,她是夜总会的歌女,你宁愿为了一个下贱的人而抛弃我妈?宁愿为了一个身心不干净的女人而抛弃身心只属于你的结发之妻,你是不是有病?凌云霄,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凌语芊继续怒吼而出,原本的理智已被深深的悲愤和伤痛给冲散。说着说着,还泪流满面。   职业不分贵贱,她自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也从没歧视过任何特殊工作的人,唯独这个蒋如燕,让她恨之入骨!不管蒋如燕是歌女或女王,她都觉得是个无耻下贱的人。一个抢人老公且珠胎暗结的小三,就该受到批判和痛骂,受到万人唾弃!   凌云霄被她某句话给深深刺痛了自尊心,不由也狂怒不已,“我没有病,就算有问题,也是因为生了你这个不肖女!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呵呵,下贱的人,你就很高贵吗?你的美貌、气质、修养,都是我赐给的。我那么辛苦用心培养你,你呢?回报了我什么?偷偷背着我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为了那个穷小子放弃我,所以你说,我生你有何用?你还配当我凌云霄的女儿吗?你还有资格当凌家的后代吗?”   呵呵——   呵呵——   配不配?有没有资格?   就算真的要论配与不配,也是你凌云霄不配当我的父亲,没有资格当我的父亲!凌语芊即时也在心中咆哮,含泪的眼继续难以置信地瞪着父亲。   但最后,她终究忍住,做着最后的商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立刻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她肚里的孩子……也做掉,我会既往不咎,也会劝妈原谅你,否则……你以后休想从我这得到半分钱!没有了钱,你还有什么能力包二奶?还有什么能力养活那个孽种!”   “你……”凌云霄一阵气结,双眼陡然赤红,少顷,才说得出话来,“呸,我才不要你的钱,我直接找贺煜那小子要,当年是他害我成这样,现在他有责任偿还我!他前几天才给过我一笔钱呢,故你以后休想再拿这些东西威胁我,你有精力,不如多想想办法怎么留住他的心,让你将来无忧无虑,同时也好继续补偿我!”   凌语芊面色大变,“他给你钱?他什么时候给过你钱?以后,不准跟他要钱!”    “我做什么无需你来决定!你只要乖乖地给我服侍他,讨他欢心,别让他被外面那些女人给抢走!”   “是吗?那你发白日梦!我告诉你,我和他就要离婚了,你以后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分钱,你想要钱,还是得跟我要,所以,你立刻给我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   凌云霄仿佛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顷刻目瞪口呆,“你……”   “去找她,打掉孩子,现在就打掉!”凌语芊趁势威胁,强装冷绝。   然而,凌云霄毕竟也有过一番作为,骨子里还是透着那种不屈不挠的因子,故又怎么忍得下这股气,便也破口大骂,“我看你才有病!当年他一无所有,你死心塌地,如今他财大气粗,你却说要离婚!呵呵,你果然是和我作对的,不过你别想借此对付我,你以为我没有你会饿死吗?不会,我凌云霄有手有脚,十几年前我能大显身手,如今照样可以东山再起,因而,你休想再威胁我,休想!”   他稍顿了顿,语气转为嗤哼,不甘心地冷嘲,“自以为是的无知之辈,你要是再这么倔强执拗,等着和你妈一样的下场,被他抛弃吧!”   说罢,他给凌语芊一个不知所谓的瞪视,扭头,扬长而去。    凌语芊目光紧随,看着他怒气腾腾地远去,看着那个蒋如燕回到他的身边,他理所当然地拥住蒋如燕,然后慢慢从她视线里消失。   她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整个身体,瘫软而无力,依偎在背后的栏杆上。   这,就她的父亲!她一直以为很了解父亲,而实际上,她对他一无所知!   昨日,当她第一次知道父亲出轨,她愤怒,悲伤,失望,但此刻,她多了一分仇恨、绝望和死灰!   这几年,父亲总是给母亲脸色看,母亲一直隐忍、谅解和包容,仍深深爱着他。可惜,他眼里心里已将母亲一点一点地剔除,让另一个女人,取代母亲的位置!   一生一世!   以往,每年母亲生日或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都会送花给母亲,卡片上,画上一颗心,心里面,是永恒不变的四个字:一生一世!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一生一世!   母亲陪他风风雨雨走过二十多年,却比不上一个和他才认识半年的歌女!   自己和薇薇是他生养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女儿,却比不上,尚未出生的一个孽种!自己和薇薇都是女儿!他要一个儿子继后香灯,要一个儿子将来为他送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多么符合中国的封建传统!   “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你造成,所以,这是你欠我的,你现在的痛苦,只是偿还我而已!”   不错,她的生命,是他赐给,她自小乖巧听话,勤奋努力,并不因为自己是千金小姐而娇蛮跋扈或染上某些恶习,而是规规矩矩、自爱自律,读书一直品学兼优,为的就是报答他和母亲这份伟大的恩情。   后来和天佑相爱,是命中注定的一个劫难,是无法控制。当年当他逼迫她打掉胎儿,逼迫她和天佑分手,她都没有任何怨言,都没想过要恨他,这几年来更是忍声吞气、任他抱怨和辱骂,辛苦工作养家。   虽然,结果她还是无法让他还原以前的富贵生活,但她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   那段时间,多少个夜里她躺在床上,总会感觉身体好像骨头全都散了,她知道,那是因为没日没夜干活造成,但她一直忍着,仗着年纪轻身体壮,继续亡命工作,因为她不知道,将来某一天她会不会忽然离开这个世界,而就算真的走,可能也没有遗憾和愧疚,因为,她欠他的,已全部归还,加上这条命,更是再也不拖不欠。   想不到,她和他的不拖不欠,并非因为她死去,而是因为……他背叛了妈妈!他背叛了这个家!他认为她,没有资格当他凌云霄的女儿,没有资格当凌家的后代!   一行清泪,自凌语芊依然湿濡的眼角滑落出来!   她抬起手,快速抹掉,然后站直身子,拖起沉重的步履朝楼梯口方向走去。离开医院后,她沿着大路漫无目的地前行,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刚才那些对话,那一句句冷酷无情的指责、抱怨和批判,然后,不自觉地笑了,笑得很悲凉,很凄切,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只因为,她想起了她那可怜的母亲。   她不是母亲,体会不到母亲会是怎样的痛,她只知道,当看到贺煜和李晓彤旧情复炽、深情幽会的相片,她会想起曾经见过的贺煜和李晓彤在酒店缠绵的情景,还会不由自主地幻化一些相关画面,然后,整个心,是无以复加的痛。   而命苦的母亲,一定比这还痛,比这还严重,还生不如死!   珍珠般的泪水,又是从凌语芊眼中汹涌而出,连绵不断,漫天飞洒……   直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彻整个云霄。   她终于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这也才发觉,自己身处马路中央,对面交通灯上,显示的是红色!左右来往的车子,忽然全都停止!   而她的身体,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深深抱住,那英俊的面庞,温润如玉,是她熟悉的!那黑蓝相见的眼眸,同样布满了她熟悉的关切和担忧。   “来,快走!”高峻略微松开她,长臂改为拥住她的香肩,回到路旁等红灯的地方。   嘎然停止的车子,重新了车水马龙。   高峻注视着她,稍会,问道,“你怎么了?过马路为什么不看灯?”   凌语芊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盯着某处发愣,少顷,扭头往前走起来。   高峻浓眉微微一蹙,抬步跟上,边走,边继续问她。   两人大约走了一百米,凌语芊猛然停下,侧看着他,低声问,“高峻,你妈当年为什么要生下你?明知你的身份是私生子,是不被接受的,为什么不打掉?”   出其不意的疑问,立刻把高峻震住。   “你有没有问过你妈,为什么她明知贺一然已经成家立室,却还要和贺一然在一起,明知贺一然已有儿子,却还要怀上你?”凌语芊继续问,语气难掩悲愤。   “我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家室,我妈怀孕后,立刻和他提出分手,然后偷偷把我生下来!”高峻也开始了解答,温和的嗓音出现罕见的激动。   凌语芊咬唇,又接着说,“她不该生下你!既然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勇气和贺一然分开,那她应该将你打掉,来个彻底了断!”   “她舍不得我,虽然贺一然该死,但我不该死,因为我体内流着她一半的血,我生长的地方,是她的身体内!”高峻也刻不容缓地补充和解释,继而话锋一转,“芊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谈起这样的问题,难道是,贺煜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贺煜和李晓彤……他们该不会有了孩子吧?”   凌语芊娇颜一怔,身体蓦然一抖,出神地看着高峻,约有十来秒,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高峻追上,拉住她,继续追问。   可惜,凌语芊再也不会回答他,双方争执一阵子后,她提出辞别,乘坐的士,直奔回家。   是薇薇开的门,母亲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画面,却眼神散涣。   凌语芊先是沉吟了下,缓缓走过去,在母亲身边坐下。   凌母总算看向她,淡淡地道,“回来了?”   “嗯!”凌语芊点头,凝望着凌母,稍后,毅然问出,“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假如爸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和他离婚,再也不会要他,这些话,现在还有效吗?”   凌母即时一愣,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正因为这抹异样的光芒,让凌语芊肯定,对爱情要求专一、性子刚烈的母亲,已经想着放弃父亲。因而,她继续思量片刻,把今天在医院遇见的事,大体告知。   假如说昨天的打击是五雷轰顶和万丈深渊,那么,今天这个消息则好比一个原子弹,将凌母炸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坠入十八层地狱。只见她眸间涌上一股沉痛,张开嘴,牙齿对准舌头狠狠咬下去。   凌语芊一直留意着,急忙伸出手,塞到凌母口中,紧接着,凄厉的惨叫自凌语芊嘴里发出,她痛得整张脸庞都扭曲起来,但并没有理会,而是哭着喊出,“妈,不值得,不值得!”   曾经,一次家庭聚会中,父亲其他朋友都带了儿子来,自己和薇薇却都是女孩,母亲心血来潮问父亲觉不觉得遗憾,父亲说不会,因为他拥有天底下最宝贵的女儿。   母亲很甜蜜幸福地笑了,忽然又问父亲会不会将来后悔了,去找另一个女人为他生个儿子。   父亲就说假如真那么混蛋,愿意接受天打雷劈。   母亲却说,不,不用老天爷来惩罚他,她要亲自惩罚,她会咬舌自尽,然后化成厉鬼,和父亲同归于尽!   如今,父亲应验了,母亲则说到做到!   有句歌词说,爱你爱到杀死你,母亲对父亲的爱,就是这种毁灭性的爱!   凌母已经松开手,凌语芊却依然没有将手掏出去,最后,是凌母握住她的手,缓缓移出,看着那白皙娇嫩的手指鲜血淋淋,热泪终于自凌母眼中夺眶而出,一滴滴地打落在凌语芊的手指上,冲刷着那些鲜血,从而也冲刷着她的伤口。   眼泪是碱性,带有咸味,像是在伤口撒了一把盐,更是痛得凌语芊龇牙咧齿,难受至极,可她都忍着,说出心中的某个秘密。   “当时我怀琰琰七个月答应爷爷回贺家,其实我和爷爷达成一个协议,等琰琰一岁的时候,爷爷会安排我和贺煜离婚,琰琰交给我抚养,他会给我一百万的瞻养费,让我带着琰琰离开贺家。”   如她所料,凌母即时目瞪口呆。   “不过,我想我会提前走,到时我们搬离G市,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又或者,我们可以求助高峻,去美国。他跟我说过,他认识一个朋友,是技术很好的脑科医生,说不定可以治好薇薇的病,我们去美国等他的朋友。”凌语芊继续幽幽地述说,心中那股坚定也已经更加强烈。    这样的决定,假如是以往,凌母必定会开解,会劝慰,但现如今,她只是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凌语芊。    这时,凌语薇忽然也跑过来,挽住凌母的手臂,哽咽道,“妈,我们听从姐姐的安排,我们走吧,我们再也不要爸爸了,爸爸已经不是爸爸,再也不配当我们的爸爸了!”    听着薇薇的话,凌语芊不由想起父亲在医院说的某句话。爸,你看吧,不是我们没资格当你的女儿,而是你再也不配当我们的爸爸,再也不配当妈妈的丈夫!    凌语芊吸了一下鼻子,也挽住凌母的另一只手臂,“我决定了,我们去美国吧,在那里重头来过,你和薇薇帮我带琰琰,我出去工作,我想主要我努力和坚持,我们的日子不会太艰苦,毕竟,再苦的日子我都经历过,也顺利熬过去!”    再苦的日子,都经历过!   是啊,那几年,女儿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还以为那些苦难已经结束、就此结束,殊不知,一切冥冥中皆有注定。兴许,这就是命,自己命苦,连带两个女儿的命也跟着苦!    凌母继续泪如潮涌,悲切痛哭,手臂从凌语芊和凌语薇手中抽出,改为拥住她们的肩膀,将她们搂在她的胸前。    凌语芊和凌语薇也纷纷侧脸,顺势深埋在这个慈爱温暖的怀抱中,悲痛辛酸的眼泪,也不止狂泻。    整个客厅里,到处弥漫着愁云惨雾,充斥着悲伤凄切。    凌语芊一直呆到傍晚,她还打了电话回贺家,跟张阿姨说家里有要事,今晚不回去睡,委托张阿姨帮她照顾宝宝一个晚上,没给时间张阿姨多加关切和困惑,挂了手机。    凌母听到她这个决定,大感愕然,又看着她坚决不移的模样,便也没有多说,吃晚饭后,自个关在卧室里。    凌语芊先是到凌语薇的睡房坐一会,看着凌语薇入睡,终于,回到自己的卧室。   清雅幽香的卧室,布置得和她出嫁前一模一样,房间的角落里,依然垂挂着那件红色玫瑰制成的花裙子。   她走过去,包扎着纱布的手,缓缓抚到裙子上,一根根手指,在一片片花瓣上颤抖、哆嗦,一会,她忽然把裙子解下来,放到床上,然后,脱去衣服,小心翼翼地将裙子穿在身上。   镜子里的她,即便容颜已经变得有点憔悴和苍白,即便身体变得有点消瘦,却依然不损她的美丽,与第一次穿上这件裙子时同样的美,美得俨如一个误坠人间的花精灵,让人屏息。   她先是盯着镜子出神地凝望了片刻,随即过去书桌那,打开曾经陪她长大的老式录音机,磁带启动,九十年代的老歌顷刻泻满整个房间,她事不宜迟地,随着音乐轻盈起舞,由轻缓,到速促,花瓣顺着她身体摆动而自裙子上剥落,片片殷红,在她身体周围飘飞、洒落,间中透出一点点晶莹的闪亮,那是她的眼泪在飞。   不休不眠耗费整整100个小时制作的裙子,令她感动至极,为心爱的他献上初夜,随后彻底沉沦,也因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父亲所说的某些话,不排除他在发泄心中愤恨和自个脱罪,但也不可否认,那也是一针见血的事实。假如她没有认识天佑,一切便不会改变,毕竟,父亲事业成功的那些年没有对不起母亲,如今有外遇,是在他的斗志和道德被穷困潦倒磨灭之后。   所以,母亲受这样的切肤之痛,是她造成;所以,这件裙子不该存在,再也不该存在,早就不该存在……    舞动的身子,逐渐变慢,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凌语芊先是静静伫立了一阵子,随即闭上眼,深深一个呼吸,将一切不舍从心中排走,然后,抬手,来到领口处,裙子自她身上剥落,不久,原先的衣服回到她的身上。   她拿来一个盘子,先是将刚才跳舞洒落的花瓣捡到盘子内,随即撕下裙子上的花瓣,柔软的花瓣,俨如一块块锋利的刀片,每摘下一片,仿佛刺在她的指尖上,给她带来一阵痛彻心扉,渐渐地,随着摘下的花瓣越来越多,那种痛,从她指尖延伸到她的手臂至身体各处,当所有的花瓣都摘下来,美丽的裙子只剩一个框架时,她也仿佛全身肌肉被一片片割下,凌迟般的痛。   在煤油的引动下,花瓣慢慢燃烧起来,发出吱吱响声,渐渐地越烧越旺,空气里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气,那是花的余香。   熊熊大火,映红凌语芊的脸庞,照射到她的瞳孔中,那里面,火一般的狂炙,却又如雪一般的晶莹。泪水在火中跳跃,带着零零火星从眼眶喷出……   老式录音机,刚好转到孟庭苇的一首《谁的眼泪在飞》   悲伤的眼泪是流星   快乐的眼泪是恒星   满天都是谁的眼泪在飞   哪一颗是我流过的泪   不要叫我相信流星会带来好运   那颗悲伤的逃兵怎么能够实现我许过的愿   谁的眼泪在飞   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变成了世界上每一颗不快乐的心   谁的眼泪在飞   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昨天的眼泪变成星星   今天的眼泪还在等   每天都有流星不断下坠   飞过我迷蒙的眼睛   不要叫我相信流星会带来好运   那颗悲伤的逃兵怎们能够实现我许过的愿……   曾经,她对着流星许愿,希望薇薇的病早点好起来,恢复正常;   曾经,她对着流星许愿,希望父母永远恩爱,白头偕老;   曾经,她对着流星许愿,希望自己和天佑能生生世世相伴相随;   可惜,这些愿望最终都没有实现……   ——你有当过我是你父亲吗?你要真的为我着想,当年就不会不听我的话,让我毕生心血化为乌有……   ——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我辛苦用心培养你,你却偷偷背着我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在我最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为了那个穷小子放弃我,所以你说,我生你有何用?你还配当我凌云霄的女儿吗?你还有资格当凌家的后代吗?如燕给我生的儿子才是我凌云霄的后代……   ——他前几天才给过我一笔钱,你以后休想再拿这些东西威胁我,有精力不如多想想办法怎么留住他的心,让你将来无忧无虑,也好继续补偿我。   ——怎样,很痛苦吧,这是你不听话的代价!想逃离我?没那么容易!记住,还有九个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永远记住我——你的禽兽丈夫,是怎样爱你,怎样让你欲仙欲死,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主动取消那个该死的念头,一定要你离不开我。   ——觉得很愕然很生气?不错,是我安排策划的,我说过,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离开,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既然你不听话,那就乖乖生宝宝,生完这个,以后还会有,我会让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永远都不能离开!   ——这是你的报应,不肖女,这是你当年任性妄为的代价和报应,代价和报应,代价和报应……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通通都不是,通通都不是,啊!啊!   一声尖叫中,凌语芊从床上弹起!   她神色惊慌,美目四处乱窜,看着周围寂静无人,这才发觉,自己又做噩梦了!   昨晚,她不但把裙子烧了,连带天佑送她的那些小礼物和她为他画的图纸,一并化成灰烬。苦苦坚守了四年多的爱,也在那一瞬间彻底瓦解和消散!   她躺在床上,闻着大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气味,绝望的眼泪汹如潮涌,紧接着她还想起父亲的责怨和批判,想起贺煜的冷嘲热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着之后这些话化成一个个噩梦,将她死死缠绕,深深困住!   吁——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撩拨一下凌乱的发丝,抹去噩梦中沁出来的汗珠,随即下床,准备到窗口吹吹风,然而她脚跟才着地,猛觉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整个人就那样扑倒在地上。   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立刻皱起了眉头,伸手紧捂着腹部,正纳闷着怎么回事,又觉一股热流从体内倏然涌出,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   她先是一怔,渐渐地,美目瞪大!   天,不会是……   她迅速低头,如期见到她的裤子已染上一片红色,体内的热流继续不间断地冲出,裤子更红更湿!   不!不要!   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企图阻止,可惜如此举动根本就是徒劳,她便又吃力地爬起身,疾步往房外跑,谁知跑得极快,摔了两次,她爬起来继续,边走边厉声嘶叫,“妈,妈,您快来,宝宝,宝宝没了,宝宝没了……”   心胆俱裂的呐喊,威力十足,凌母即便也被噩梦缠身,但还是听到她的呼叫,冲出卧室见到凌语芊下半身已被染成一片鲜红,即时全身僵硬,半响才晓得上前扶住凌语芊。   “芊芊,告诉妈,怎么了,怎么回事?”   “宝宝……宝宝……”凌语芊已经痛得说不出话,紧紧揪住母亲的手,脸色如纸般苍白。   凌母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一股深深的悲痛,席卷而来。女儿又怀孕了,但流产了!   看着凌语芊痛苦不堪的模样,又瞧瞧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凌母忍住剧痛,扶凌语芊到沙发坐下,继而跑去把凌语薇也叫醒,两人扛着凌语芊,冲下楼去……   同一时间,贺家。   美轮美奂的卧室,灯火辉明,张阿姨在哄着小琰琰睡,贺煜守在一旁,皱着眉头,满心沉郁憋闷闷不已。   平时,琰琰夜晚8点多就已经入睡,半夜也只偶然醒过一次,但今晚,现在才11点钟,他醒了好几次,哭闹不已。   “琰琰也知道妈咪不在家,所以总是睡不稳吗?妈咪有事,今晚不回家睡,琰琰要乖乖的,好好睡觉,睡醒了妈咪就回来了哦。”张阿姨边哄着琰琰,边用眼角扫着贺煜,一会索性抱琰琰到贺煜面前,“来,爹哋在呢,爹哋和妈咪一样疼琰琰,爹哋陪琰琰睡也一样的。”   贺煜定了定神,视线投射在琰琰的脸上,那小小的脸儿,泪痕未干,一双大眼睛扑簌扑簌的,更加惹人怜爱,他不禁伸手,将琰琰抱过来。   张阿姨若有所思地瞅着贺煜,忽然问,“煜少,你……有没有打过电话给语芊,她说是什么原因不能回来睡吗?”   贺煜挺直的脊背陡然一僵,不语。   “不是阿姨想烦你,阿姨只是觉得,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却彼此折磨,那多可惜,人生苦短,这日子过去可就再也不复返了。”张阿姨不禁感叹一句。   “她性子太犟。”终于,贺煜开口。   张阿姨先是一怔,淡笑,“煜少是指额头这个伤口吗?阿姨也想不到她会那样,毕竟,她给阿姨的印象总是温温顺顺的。不过,煜少有没有想过她忽然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贺煜眉心又是一紧,他还真不清楚她昨晚为什么突然间发那么大脾气,谋杀亲夫都用上了。她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我也觉得语芊最近有点奇怪,本来她很疼琰琰,一开始就坚持给琰琰母乳喂养,可是上个月,她忽然停止,改为奶粉喂养。”   贺煜立即被张阿姨的话给震到,迫不及待地问,“最近琰琰都不再吃母乳?为什么?”   “语芊原先奶水很充沛,但上个月开始,突然就少了,我发现她还面色很差,精神不好,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不肯说,也不吃我为她准备的催奶的食物,我想着琰琰也吃了好几个月母乳,一直以来体格都挺好的,便也不强求。”张阿姨汇报完毕,目光重返琰琰的身上,心里很是疼惜,这本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金叵罗,可惜并没有享受完全该有的权利。   贺煜则恢复静默,心中跟着惆怅起来。其实,他也早就留意到她的消瘦,也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可他就是无法停止折磨她,为了把她永久留在身边,他情愿看着她瘦,最多,将来再把她养胖回来。   只不过,他一直不知晓她会给琰琰断奶,他还以为她是恼他,不再在他面前喂给琰琰吃,毕竟正如张阿姨所言,她把琰琰视为命根子,看的比她自己的命还重。想不到,她竟然宁愿忍痛给琰琰断奶,也不想再次怀孕。   他,就那么不上她的心吗!   哼嗯!   贺煜正在沉思里折腾期间,张阿姨默默看着他,留意到了他那沮丧懊恼的神情,便也猜到多少与凌语芊有关,先是沉吟了下,迟疑地道,“煜少,你……你和彤彤小姐,还那个吗?”   贺煜回神,瞅着张阿姨,不解,“那个?什么那个?”   “呃,就是……就是……”张阿姨顿了顿,起身到床头柜那,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相片,递到贺煜的面前。   贺煜先是漫不经心地淡扫一眼,紧接着,黑眸一瞪,急忙伸手接过,再看个仔细,随即怒道,“这相片哪得来的?”   “我也不知道,有次我见语芊拿着看,边看边掉眼泪,才知相片里是煜少和彤彤小姐深情相对。”张阿姨讷讷地解释。   深情相对!胡扯!荒谬!贺煜下意识地在心中咒骂嗤哼,不过又难掩喜悦,只因为,听到张阿姨说那小妮子哭了,那是否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感觉?否则,不可能见到自己和李晓彤“深情相对”而伤心。   “煜少,虽说重情重义是好品德,是好男人应该必备,但……你已经对彤彤小姐很大度了,假如你对她不是那种意思,不如就少点和彤彤小姐见面,这样语芊也少点难过……”   “阿姨觉得,她爱我吗?”贺煜冷不防地问了一句,打断张阿姨的话。   张阿姨微愣,肯定地答,“当然!”   “何以见得?”   “阿姨也是女人,阿姨当然明白,再说,语芊丫头不爱你,爱谁?”   不爱你,爱谁?   呵呵……   天佑啊!她的心一直住着楚天佑,凭他如何努力用心都闯不进去,都取代不了。   阿姨,假如你知道她再过半年就会离开我,你还会如此肯定吗?贺煜在心中悲哀地苦笑了下,但还是跟张阿姨解释,“我对彤彤,再无半点男女之间的感情,这张相片我不清楚她是从哪里得来,也不管这是从什么角度拍摄,我只能说,我帮彤彤拭泪,是因为瞬时的愧疚和心疼,但绝无那种意思参入。”   张阿姨听罢,欣喜,“那是语芊丫头想多了?误会了?”   当然!贺煜在心中应。   “煜少,你跟她说吧,刚才那番话,你跟语芊解释,快,你手机呢,快打电话给她。”张阿姨接着嚷,整个急不可耐。   贺煜却怔住了,现在?忽然打电话过去,主动解释这件事?   “煜少,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也知道你从不会做这样的事,可为了语芊,你破例好吗?反正你破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有些事情,男人做了并不是没面子,反而会让人觉得更酷更帅呢,至少,在爱人心中是最帅的!”张阿姨忍不住把电视里看过的台词说一遍。   可惜,贺煜最终还是没有照做,因为他犹豫并不只是面子尊严问题,还有很多其他方面。   张阿姨唯有死心,换一种办法,“你明天公司的活儿急不急?不如你亲自去凌家一趟,顺便把语芊接回来?”   这次,贺煜答应了,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张阿姨喜上眉梢,总算感到欣慰,刚好琰琰又睡着了,于是从贺煜手中接过,重新安顿琰琰在婴儿床睡下,弄罢,重返贺煜跟前,“煜少,你也快休息吧,早睡早起,早点把凌语芊接回家。”   早睡早起,早点把她接回来?贺煜怔了怔,唇角随即逸出一抹浅笑,扭头走向大床,不料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异常紧急和尖锐,让他心房跟着颤了一下。   按住莫名的心颤,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熟悉的来电显示,内心一阵狂喜,迫不及待地接通。   然而,说话的人并非凌语芊,而是凌母,“贺煜吗,你快点过来XX医院,芊芊小产了,还血流不止,医生说有可能是血崩!”   小产!血崩!   顷刻间,贺煜仿佛五雷轰顶,笑容从俊颜消失,面色刷地转白。   “煜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阿姨急忙问。   “芊芊小产,血流不止。”   张阿姨一听,顿时也身体重重一晃!见贺煜已经往外冲,她也赶忙跟上,“煜少,你还没换衣服,天气凉,先添件外套。”   贺煜停下,跑到衣柜那,也顾不得太多,就那样当着张阿姨的面,转身对着衣柜,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同时叫上张阿姨,“阿姨,你跟我去,跟我去……”   低沉的嗓音,是那么的颤抖,前所未有的颤抖。他拉起张阿姨,跑出房外,直奔二楼,使劲拍打父母卧室的大门,“妈,开门,快开门。”   说罢,他还用脚去踢。   没多久,紧闭的房门打开,开门的,正是季淑芬。   “芊芊小产,有可能会血崩,我和张阿姨现赶去医院,你上去看着琰琰!”贺煜简单精要,快速交代完毕,不待季淑芬给回应,叫上张阿姨,继续往楼下奔,驾车出发前往医院。   他把车速调到最高,车子如受飓风推送,在宽敞的马路上飞速驰骋奔腾。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阿姨,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天空中飘飞,吓得脸都白了,使劲拽住车门上的把柄,心惊胆战直喊道,“煜少,别开这么快,注意安全,慢点,慢点啊……”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将油门踩到最尽,幸好此时深夜,也幸好老天慈悲,他总算平安无事地赶到医院。   急诊室里   凌语芊躺在病床上,长时间的身心俱痛,已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尽管此刻血已经制止,可她还是浑身无力,了无生气。她的手,一直轻轻搭在腹部,脑海无法自控回想刚才的情景。   她痛得死去活来的过程中,再一次想起了父亲的出轨,想起贺煜这两个月来是如何折磨她,那一刻,她好想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做到真正的解脱,然而,除了这些让她痛苦憎恨的东西,还有更多的,是令她不舍的人。   她不能抛下可怜的母亲和薇薇,不能抛下那哺出生不久的儿子!这三个人,已经足以顶替一切!   因此,她最终还是努力坚持着,支撑着,凭借一丝薄弱的意志,不让自己放弃,以致此刻,总算保住性命,只可惜,那个意料之外的胎儿,化为血水流走了。   三个孩子,最终留下的,却只有一个!   第一个的时候,她苦苦哀求母亲,渴望能保住她和天佑的爱情结晶。   分娩生琰琰的前夕,她历尽艰辛,承受非人的苦痛和磨难,坚持把琰琰生出来。   唯独这一个,她似乎没有想过要保住他,因为意外太突然,根本没时间让她去做决定!也因此,她的感觉和上次那个不同,除了痛,她还多了一份内疚,天意要她,永远亏欠这个胎儿!   对不起,对不起!   她紧咬着唇,在心里,默默地说出这三个字!刚停止不久的眼泪,再一次从凌语芊眼角滑落而出。   至于凌母和凌语薇,也都满面泪痕,眼睛红肿,心有余悸。特别是凌母,简直痛不欲生。丈夫出轨,她像是死去一半,如今更宛如魂飞魄散了。   大女儿对父亲的期盼和敬仰,她一直明白,只不过,因为忽然遭到丈夫背叛,她陷入自己的悲痛中,没有想到女儿,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医生说,女儿流产,有几个原因造成,一是伤心过度,二是性生活太频繁,三是心中郁结太过深厚。医生还说,由于这次的流产血崩,女儿将来,可能无法再怀孕了!   因为潜意识里一直渴望女儿幸福,她便认定女儿过得很好,而实际上,过得一点都不好,那些苦难根本没结束,一直都在围绕不去。   老天爷对她无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对芊芊和薇薇也要跟着命苦?假如她死了,是否可以给两个女儿换得幸福?可是,没有看到她们幸福,她又怎么能放心离开?   想罢,凌母再度热泪盈眶,握住凌语芊的手,不断轻揉,不断摩挲,模糊视线里映着女儿苍白憔悴的容颜,更是让她柔肠断了一寸又一寸。   这时,急诊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那个高大的人影,总算出现!   打一进门,贺煜目光就牢牢锁定在病床上,那么脆弱的影子,让他心如刀绞,内心依然焦急如焚,但他却不敢再往前迈进,他竟然在想,她是不是死了,他害怕靠近看清楚后,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   “姐夫!”凌语薇已经迫不及待地呐喊出来。   凌母也回头,依然满眼是泪。   唯独凌语芊,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也不动。   贺煜缓慢的脚步总算继续,一步步地往病床靠近,停下之后,先是静静注视,少顷,高大的身躯蹲了下来,大手迅速握住了那只冰凉的小手,一滴热泪,自他眼角滚出。   “对不起!”饱含悔恨的道歉带着浓浓的悲痛,发自他低哑的嗓音,他拉起她的手,放到他的脸上不停摩挲着。   可惜,床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她有呼吸,有思想,奈何听不到他的话,感受不到他的触摸。   “得知你要离开,我慌了,我想过无数种办法希望能留下你,最终却只有这种觉得可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贺煜继续悔不当初地赎罪,为了得到她的原谅,他甚至连李晓彤的事也解释了。   他若无旁人,再也不顾什么面子尊严,不断诉说和恳求,只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能让她睁开眼看他一下,甚至,手指能动一下,让他确定,她听到他的话!   然而,还是可惜……   帅气的剑眉,就那样深深皱了起来。他继续悲伤懊恼了片刻,随即侧目看向凌母,询问凌语芊的情况。   凌母只悲伤看着她,一时无法言语。   正好,医生进来了,而医生的汇报,彻底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无法怀孕?   不,不!   他腾地起身,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厉声咆哮,“什么叫做不可能,别人流产都没事,为什么偏偏她无法怀孕,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们失责,怠慢了她,是不是?”   医生是个妇女,顿时被他那骇人的样子给吓到,直到张阿姨出面,劝住贺煜,贺煜松开医生,医生这也才硬着头皮补充,“很抱歉,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凌小姐的情况与别人不同,她体质本来就不好,刚生完宝宝,照理说至少半年才能再怀孕,然而……再说这怀孕的过程理应节制性生活,可实际上……”   医生点到即止,不敢再往下说,因为她担心,会不会被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给弄死。   不过,医生的害怕是多余的,某人脑海已被她的补充解释装满,他要弄死的人,是他自己!他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一只拳头,毫无预警地,重重捶打在急症室的墙壁上,轰的一声巨响,把室内所有的人都震住!   张阿姨赶忙跑过来,使劲挽住贺煜的手臂,“煜少,别激动!医生,他流血了,快给他包扎,快……”   医生仍惶恐不已,但还是打电话叫护士过来,给贺煜包扎伤口。   张阿姨寸步不离地守在贺煜身边,又是安抚道,“煜少,你先别担心,万事皆有可能,芊芊吉人天相,老天爷断然不忍心剥夺她这个权利,以后只需好好休养,加上如今医学昌明,你们还会有宝宝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4真相大白,楚天佑果然是自己(高潮)   “煜少,你先别担心,万事皆有可能,芊芊吉人天相,老天爷断然不忍心剥夺她这个权利,以后只需好好休养,加上如今医学昌明,你们还会有宝宝的。”张阿姨说罢,朝刚才那个女医生打了一下眼色。   医生也赶忙结结巴巴地附和,“是的,我们也只是说可能而已,凌小姐休养得宜的话,想再生宝宝也不是难事,毕竟她还年轻。”   “嗯,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语芊好起来,身体养好了,什么都不成问题。”张阿姨继续鼓舞道,见贺煜已经包扎好伤口,情绪也渐渐稳定,这才开始去问候凌母。   凌母重创不振,只冲张阿姨感激回应一下,继续陷入悲痛忧愁当中。   张阿姨注意力于是转到凌语芊的身上,先是凝视片刻,随即握住凌语芊的手,无限心疼地喊了出来,“语芊,是阿姨,你还好吧?丫头,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没事的。”   凌语芊的手,总算轻轻地动了一动。   张阿姨心中更觉怜惜,力度略微收紧了一些。   这时,凌母猛然把贺煜叫出房外。   在走廊的尽头,迎面吹着冰凉的夜风,凌母意味深长地请求出声,“放她走吧。”   贺煜一听,陡然一震。   凌母神色哀切,接着说,“过几天等芊芊身体没什么事,我会安排和她爸离婚,然后我们会离开G城,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和琰琰的。”   “你……你已经知道了?”贺煜终于做声,心头大惊。   凌母清楚他指什么,并没有就着话题回应,而是继续道,“你和芊芊注定不可能,与其做无谓的纠缠,让彼此痛苦,倒不如放开,让对方都好过一些。”   “不,我不能放过她,我不能让她走,你根本不懂!”贺煜也进入话题,神色急切起来。   “我懂!我和芊芊都懂,不懂的人,是你!”凌母摇了摇头,看着他,毅然低吼,“四年前,你和芊芊不可能,现今,你们同样不可能,这,就是你们的命,你们注定无法长久,只有放手才是给彼此的好结果!”   再一次的,贺煜浑身僵硬,锐利的鹰眸定定望着凌母,半响,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四年前四年后?我和她四年前已经认识?你怎么知道?你确定?你确定?”   凌母低垂下头,不再吭声。   “怎么回事?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妈,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告诉我!”贺煜更加焦急,他甚至,不由分说地拽住凌母的手,大力摇晃,“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蒙着我?凌云霄说我当年害他一无所有,说我欠他,你却说四年前我和芊芊不可能,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详细点,给我说仔细点!”   他整个心情已经慌乱不已,一心只想着知道具体情况,于是不断摇晃着凌母,直到凌母感到疼痛,做出挣扎,他终回过神,慢慢放开了凌母。   凌母先是轻揉了下疼痛的双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贺煜,最后一次恳求和劝解,“趁芊芊现在还活着,你放过她,否则再这样彼此折磨,她出啥意外,你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说罢,给贺煜深深一瞥,瘦弱的身子从贺煜身边越过。   贺煜跟着转身,目送凌母逐渐走远,他忽然大喊出来,“楚天佑是谁?楚天佑到底是谁?我和楚天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楚天佑吗?楚天佑就是我,对吗?是不是?”   凌母急促行走的两脚,赫然停止,身体僵在原地约有两秒,继而又重新迈动,走得更快,消失于急诊室的门口内。   贺煜依然稳稳伫立原地,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空荡荡的走廊,盯着急诊室的门口处,一会,动身,并非跟着进病房,而是冲入电梯,离开医院,驾车直奔池振峯查到的某个住宅。   他使劲拍打着大门,边打边呐喊,“凌云霄,开门,给我出来!出来!”   不久,房门打开,正是凌云霄,看到贺煜毫无预警地出现,瞬间目瞪口呆。   贺煜一手推开门,高大的身影闪进内,不由分说地揪住凌云霄,唰唰先是甩出两拳。   凌云霄发出哀叫的同时,另一个人影直奔过来,扶住凌云霄,急切直喊,“霄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凌云霄站直身子,轻轻扭动着整个嘴巴,瞪着贺煜,破口大骂,“你这混小子发什么神经,三更半夜跑来这里做什么,还动粗打我,活得不耐烦了?”   “我看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贺煜冷冷哼了一句,愤怒的眼神下意识地转向凌云霄身边那个人影,看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全身僵住。   该死!   他在心中暗暗低咒了一句,再次拽住凌云霄,继续甩出一拳,“你出去鬼混也就罢了,竟然连孩子都搞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别打,你是谁,干嘛打人,放开霄哥,否则我报警!”蒋如燕再次跑过来劝阻。   贺煜给她狠狠一瞪,“报警?叫警察来抓他还是抓你?你说,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蒋如燕面色变了变,佯装恼羞成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贺煜薄唇一扯,给她鄙夷一瞥,注意力重返凌云霄的身上,低沉的嗓音冷得让人心寒,“芊芊因为你出轨流产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凌云霄听罢,脊背一直,但很快又漫不经心地嗤哼,“她流产关我什么事,你是她老公,你照顾她不就行了?你有的是钱,有足够的办法让她平安无事!”   “你……”贺煜拳头再次箍紧。   蒋如燕顿时也插话,“你……你就是贺煜?”   贺煜视若无睹,没理会她,继续望着凌云霄,想起某件事,命令,“跟我出去!”   凌云霄一愣,戒备十足地看着他,不给反应。   贺煜索性直接出手,扯住他。   “你放手!”蒋如燕又一次阻止。   “滚开!”贺煜一声叱喝,拽住凌云霄,朝房外走。   蒋如燕继续跟上,最后,是凌云霄喊住她,叫她在屋里等,他便也迈动脚步,随贺煜走出门外,下楼,停在小区内一个花圃前。   贺煜终于松开他,黑眸不断射出凌厉的光芒,毅然问出,“楚天佑是谁?”   凌云霄面色倏忽一变,两眼瞪大。   “你上次说,我害得你一无所有,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否则,你今晚休想离开!”贺煜继续冷着脸,眸光阴鸷。   凌云霄则再愣了下,便也低吼出来,“不错,就是你,是你这个混小子,当年使下三流的手段把芊芊迷得神魂颠倒和死心塌地,不但搞大她的肚子,还让她不听我的话,不肯嫁给那个富商,害我不得不破产,你根本就是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你,芊芊必定嫁个好人家,详尽荣华富贵,而我,也不用倒霉这么多年!”   积压心底多时的怨气彻底爆发出来,凌云霄说得脸红耳赤,仿佛回到当下,再次体会当时那种痛苦,还有这些年来的痛苦。   至于贺煜,整个人仿佛被定了格,血液似乎瞬间停止了流动,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高大的身躯重重一晃!   楚天佑果然是自己,自己果然是楚天佑!   第一次,她见到自己,神思恍惚,痴痴迷迷,并非因为她是疯子,而是因为自己是“楚天佑”;   当她看到自己和李晓彤在酒店缠绵,撕心裂肺,因为“楚天佑”背叛了她。   她想方设法嫁给自己,因为自己就是楚天佑!   结婚的时候,凌母对自己眼神隐藏内疚,凌云霄则像仇人一样看着自己!   她总是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因为她在追忆“楚天佑”。   在北京,她看到自己为语涵做的那件花裙子,反应极大,因为“楚天佑”也曾经为她制作过一件裙子。   冯八婆说过,再深的爱也经不起一次次的伤害!   贺熠长得像自己,扮成楚天佑,成功让她顺利生出琰琰!   ……   很多很多暗示,都与楚天佑有关!   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   自己,一直在吃自己的醋,还因此折磨伤害她!   真是该死,真是糊涂!   一会,凌云霄再次开口,眼中仍敌意遍布,“混小子,总算明白为什么我看你不顺眼了吧,如果不是你,我凌云霄不会变成这样!”   “她当年为什么会堕胎?谁逼她堕胎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贺煜则沉声质问。   凌云霄先是被他骇人的表情怔愣一下,随即也不甘示弱地道,“不错,是我,那孽种本不该存在,我当然不能让她生出来……”   “砰——”   不知几时,贺煜闪电雷鸣般,再次揪住凌云霄,又是一个威力十足的拳头重重捶打在凌云霄的脸上。   凌云霄既痛又恼,瓜瓜大叫,“你这混小子,三番五次打我,你简直就是我凌云霄的克星,四年前这样,如今又这样,你等着瞧,我一定要芊芊离开你,反正她也想过和你离婚,我这就助她一臂之力!”   “照我说,你才是我的克星!如果不是你,我和芊芊不会错过这么多年,芊芊不会这么痛苦,更不会离开我!”贺煜也失去理智地吼了回去,他虽然不清楚以前到底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和芊芊分开,罪魁祸首是凌云霄,他越想,越恼怒,冷冷地道,“四年前,或许你能拆散我们,但现在,你休想!你再也没有那个能耐!”   “是吗?不过就算我没那个能耐又如何,现在是芊芊要离开,这样更有理由!我已经将你去夜总会偷腥的事告诉她,她现在对你是彻底死心,死不原谅!”   贺煜一听这些无中生有的话,顿时又是勃然大怒,再次揪住凌云霄的领口,“你说什么?你……”   “我什么我,做得出就不怕认,哼,说我不是人,你又好到哪去,不就和我半斤八两吗!”   “住口,别将我和你这个禽兽相提并论!”贺煜气急败坏地怒喝。   可惜,凌云霄已经认定他也出轨,继续口不择言地批判,“不错,我不应该相提并论,至少,如燕比芊芊她妈年轻和漂亮,可是外面那些女人,根本就和芊芊无法比,你是个瞎了眼的禽兽,饥不择食的禽兽!”   尽管这个女儿百般“忤逆”,然而在凌云霄眼中,还是觉得女儿最好,还是潜意识里为女儿维护,他拿出更多的证据,指责贺煜,“你叫人给我钱,不就是默认我的做法吗,哼,真是个虚伪的混小子!”   “我给你钱?我什么时候给你钱?”贺煜瞳孔陡然一缩。   “前几天,就是那个高峻拿来的,说你叫他交给我。我当时跟芊芊提过的,还叫她好好讨你欢心。”   高峻!高峻!   “不过你放心,我想了一下,虽然你可恶,但男人嘛,哪个不好色,我会劝芊芊别离开你,你这混小子当年害得我不浅,因果循环,既然你害得我一无所有,那你得偿还我,助我东山再起。”凌云霄自顾说出他的美好计划。   贺煜已经不理他接下来的话,他只记住,凌云霄跟芊芊说过“他”给凌云霄钱!   出去鬼混、给钱凌云霄包二奶,难怪她会流产,难怪她对他没有半点反应,原来……原来都是这个“禽兽岳父”做的好事!   还有高峻,又是高峻!又是这个杀千刀的野种!   刹那间,贺煜还想到,自己和李晓彤“深情对望”的相片,必定也是高峻搞的鬼!   整个胸口宛若烈火燃烧,贺煜怒不可遏,再次趋近凌云霄,咬牙切齿地警告而出,“你最好求神拜佛芊芊别离开我,最好祈祷她和我永远在一起,否则,你休想活过今年!”   说罢,给凌云霄一个凶残的瞪视,转身,怒气腾腾地朝小区外走,驾车驰骋而去。   他再次把速度调到最高,亡命奔跑在宽敞无人的道路上,脑海尽是今晚的一些情景,是凌云霄刚才说过的那些话,然后,他企图去回忆,使劲回忆那段失去的过往,可惜任他想破头皆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半点和楚天佑有关的信息。   吱——吱——   他猛然一个急刹车,两手用力捶打在方向盘上,结果,伤口爆开,鲜红的血瞬时染红整个纱布。   他没理会,继续苦苦追忆,苦恼痛恨万分,整个人濒临崩溃。   他掏出手机,拨通歌德鲁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歌德鲁,你马上过来中国,来帮我取出晶片,帮我恢复记忆,只要你能让我记起以前的事,你要什么都行,我都会满足!”   电话那端,停顿数秒,才传来歌德鲁凝重严肃的回应,“对不起贺煜,我现在忙,非常忙,我目前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迟点再给你电话,再见!”   非常重要的事,比自己的事还重要吗?贺煜对着手机想再开口,可惜,歌德鲁已经挂断电话,只闻嘟嘟声不停传来。   贺煜眉头皱得更紧,好一会才放下手机,重新启动车子。   接下来,在宽敞的道路上,他漫无目的地驰骋飞奔,不断追忆,结果仍是一点信息都没有,但他丝毫没有放弃,屡败屡战,期间,还又想到自己这将近两年来是怎样对待凌语芊,想起今晚看到她是怎样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怎样的心如死灰,对自己毫无感觉。整个人不由再觉懊悔无及和抓狂崩溃!   凌母今晚在走廊上说,要他放了芊芊,否则再这样下去,芊芊再出啥意外,他会后悔莫及!   的确,他现在就已经追悔莫及,可是,他真的不想放开她,特别是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楚天佑,试问他还能任她离开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不管曾经楚天佑和她是怎么一回事,他都不准她离开,再也不准她和他分开!   可是,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办?没有记忆,他根本不知道以前是个怎样的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爱以前的自己,是什么让她那么爱?是什么呢?直接问她吗?不,他没有勇气,她已经恨死他,就算她知道他已清楚真相,估计还是会离开,她已经被伤得彻底,已经绝望到连“楚天佑”都不要了,她肯定不会再理他的!   好累,真累!   贺煜感觉身心疲惫,整个人几乎瘫软无力,然而,他还是阻止不了自己别去想,别去自个折磨,曾经,他不断折磨她,如今,他自食其果!   就这样,天亮了!   他几乎跑遍了整个G市的马路,从深夜到黎明,路灯渐渐熄灭,取代的是冉冉升起的阳光,而他,不知不觉中回到了贺家。   他熄灭车子,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继续坐在驾驶座,背往后靠,深深依偎在宽大的座椅上,正准备闭目养神一下,却忽见窗外慢慢走来一个人影,一个让他勃然大怒,且立刻打开车门冲出去的混蛋!   灿烂明媚的阳光底下,对立着的两个人影差不多高,一个怒气腾腾,面容骇人;一个则淡定从容,唇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轻笑,彼此均不说话,只各有心思地注视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贺煜上前两步,一把揪住高峻,毫不客气地挥出一拳。   高峻触不及防,即时往后打了一个趔趄,幸好他身手不凡,勉强稳住身体,不至于跌倒。   “我老早就警告过你,别再招惹我,这,就是你乱捣蛋的代价!”贺煜上前,准备再攻击。   这次,高峻有所防备,先是往后退几步,随即快速伸手,反击。   两人于是扭打成一团,最后,是贺煜败下,毕竟,他本来就有伤在身,加上彻夜不眠身心受创,高峻似乎想趁机教训他一顿似的,毫不谦让。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弱点是不够冷静,你把一个女人看得太重!下次冲动之前,记得先想想自己当时当刻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去击败对方!”高峻抹着唇角的血,冷笑道。尽管他赢了,但他还是挂了彩。   贺煜则主要是伤在手上,不断沁出的鲜血再次染红整块纱布,连绵不绝打落在草地上。他怒气不减,瞪着高峻,恨不得再来一场搏斗。   高峻毫无惧色,给他留下一个诡异的瞥视,迈起脚步,走向他的车子。   “站住!”贺煜大喝,闪电般地冲过去,伟岸的身躯堵在高峻面前,“你到底是谁?”   高峻眸光飞速一闪,恢复淡定,“我是谁?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吗?堂——弟!”   “我呸!你能骗得了爷爷,骗得了贺一然,但绝对骗不了我,你说,你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你混进贺家到底有何目的?”贺煜越来越肯定自己曾经的怀疑,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高峻,绝不是大伯的私生子那么简单!   高峻稳住惊慌,“是吗?那我也一直觉得,你不是爷爷的孙子,不是二叔的儿子!”   “你……”贺煜顿时气结。   高峻趋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记住,就算你再厉害,也只能针对那些普通人类而言,而我,不是普通人类,我是……人类克星,所以,你和我斗永远只有输的结果!目前我是副总裁,是因为我还不想当总裁,哪天我觉得我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你……只有主动交出来的份儿!”   说罢,不顾贺煜那几乎要杀死人的目光,冷笑着转过身去,重新走向他的车子,驱车扬尘而去……   目送着黑色的轿车一点一点地消失,贺煜脑海尽是刚才的情景,是高峻那不可一世的嘴脸和那肆无忌惮的话语。   尽管他伪装得好,可自己还是捕捉到了他当时的心虚和惊慌,那就更加证实,他身份可疑!   这个臭蛋,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本如此大放厥词?他进公司三个多月,工作上很多时候都出其不意,但自己毕竟在贺氏几年,对贺氏运行了如指掌,故暂时还是能够压住他。只不过,事实会否真的像他方才所说,他暂时尚未使出全部功力,等哪天觉得时候到了,会将自己连根拔起?   不,自己绝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不错,自己是不够冷静,但那是因为关系到芊芊,工作上与芊芊无关,故就算他高峻再奸诈、再多阴谋诡计也休想得逞!   贺氏,只能交由自己掌管,他这个冒牌货,休想占半点便宜!自己会在他尚未能动手之前先将他解决掉,那个总裁之位,就算自己不坐,也是因为自己不感兴趣拱手于人,而绝非……被人夺走!   高峻,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把你的来历、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让你再也没有资格叫我一声堂——弟!   高峻的黑色轿车已然消失,贺煜也收回视线,走向自家的家门。   他还没进屋,就听到那熟悉的咿咿呀呀声叫,心中怒气顿然消除不少,真正见到那个小小的人儿时,整个人更是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下意识地抬手,准备去抱住琰琰,不料季淑芬先惊叫出声,“阿煜,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贺煜这也才留意到伤口,淡淡扫了一下,并没有多加在意。   季淑芬已经吩咐保姆去拿药箱,继续紧张追问。   “没什么,不小心弄到而已。”贺煜依然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什么?整块纱布都红了还说没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对了,那个小……她呢?”   她呢……   贺煜一听如此询问,脑海即时闪出凌语芊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整个俊脸宛若乌云盖顶,陷入黯然。   季淑芬见状,更加纳闷和困惑,迟疑地道,“该不会……她死了吧?”   贺煜又听,马上给她凌厉一瞪!   季淑芬心头猛然一颤,身体也跟着微微抖了一下,讷讷嗫嚅着,正好保姆把药箱拿来了,她便赶忙接过药箱,借此给贺煜包扎。   贺煜不领情,甩开她的手。   “阿煜,好了,妈知错了,妈刚才一时失言,那她现在怎样了?情况稳定了吗?”季淑芬尽管百般不愿意,但为了儿子能包扎伤口,也只好假惺惺地问候。   贺煜沉默依旧,但已经自个解下纱布,消毒,包扎。数次伤上加伤,让他更加痛苦不堪,纱布解下来时,正好扯到伤口,痛得他龇牙咧齿,不过他只皱了皱眉头,极力忍着。   季淑芬则心疼不已,不禁又道,“阿煜,让妈帮你吧,或者,由保姆来。”   可惜,贺煜还是不理她,咬紧牙关自个完成整个过程,然后,视线回到琰琰身上,看着如此稚嫩的小小宝贝,他心中充满怜爱和温暖,尚且完好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琰琰的小脸儿。   “琰琰,来,叫爹哋去休息一下,呃,对了,爹哋应该还没吃早餐,叫爹哋先去吃早餐,然后好好睡一觉。”季淑芬逗着琰琰,借琰琰对贺煜道。   琰琰五个月大,尽管已晓得很多东西,可还是听不懂奶奶这番话,自然也不会真的转告父亲,不过,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直瞅着贺煜,眨来眨去的,偶尔还咧嘴呵笑,煞是可爱。   贺煜见状,心中伤感顿时更甚,单手抱起琰琰,低头不断亲吻着琰琰的头发、额头、五官,想起琰琰将来要离开自己,要跟妈咪一起离开,他简直心如刀割。   “琰琰,爹哋不能失去你,也不能失去妈咪,爹哋要你们两个都陪在爹哋身边,所以,你要记住,帮爹哋,想想办法怎么帮爹哋留住妈咪,可好?你不说话,就代表答应了,爹哋当你答应了哦!”他忽然在心里默念,不知所措的他,下意识地跟儿子求助。他已无助到跟一个才五个月大、不谙世事的儿子求救!   多么悲哀的贺煜!在商场上叱咤风云、雷驰电掣,然面对她的事,却总是六神无主,总是无能为力!   “嘀——嘀——”   电话铃声,蓦然响起。   是李晓彤打给贺煜的,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在不停跳跃,贺煜一脸阴沉地犹豫了几秒,终接通。   “煜,今晚下班后有应酬吗?没有的话,不如去怡芳街走走?”李晓彤的嗓音和语调依然温柔似水,声如黄莺。   贺煜俊颜更加阴霾,眸色也骤然冷了起来,数秒,才接话,“不用等到今晚,现在就去,半个小时后,街口见!”   “啊……”很明显,李晓彤大觉意外。   不过,贺煜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已经挂了机,脸上冰霜褪去,继续若无其事地逗着琰琰,稍后开始上楼,回到卧室。   卧室本来就大,如今一个人影也没有,更是显得无比空旷和沉寂。落地窗的窗帘正拉开着,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奈何贺煜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听到的,只有那呼啦呼啦的冷风。   他先是黯然呆愣了一会,随即扭头,来到隔壁的书房,拿出某张相片。   湮湮!   看着上面楚楚动人的容颜,他再也感觉不到半点内疚,有的,只是熊熊怒火,恨不得把它给烧毁!   当然,恨归恨,他还是揣着这张相片,离开书房。重返客厅时,又过去看了一下琰琰,这才往外走。   季淑芬急忙喊住他,“阿煜,你去哪?你的手还有伤呢?你要是去医院,不如让保姆先去,或者……我去!”   贺煜停下,却并没回头,几秒钟后,继续迈步,毅然走出家门。   季淑芬见状,将琰琰交给保姆,迅速追出去,“阿煜,你不能自己开车,让司机送你去。”   可惜贺煜还是充耳不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疾走,来到停车的地方,亲自驾车离开大庄园。   他边驾驶,边回想第一次去怡芳街的情景,这也才明白,李晓彤为什么忽然那么好心帮他寻找记忆,原来,她早就知道他和芊芊曾经是恋人,她故意换掉相中人,故意编造故事,让他心中对“湮湮”产生内疚,分散对芊芊的关注和爱。   再强悍的心,也有脆弱的时刻,他的软肋,是芊芊,芊芊总能搅乱他的心,李晓彤看准这点,利用高科技蒙天过海,他正心烦意燥,一时有所疏忽,以致有心人有机可趁!   好个精明狡诈的李晓彤!   好个可恶该死的李晓彤!   而自己,更是该死至极!   想罢,贺煜怒气更甚,把油门踩得更尽,不过由于此刻不再像昨晚深夜无人,他即便再愤怒也只能按部就位。   一会,抵达怡芳街,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暂且隐起气焰。   尽管如此,心虚的李晓彤还是感到了莫名的惊慌,感受到似乎有道锋利的寒芒自贺煜身上射出,直指向她。   她在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神色,若无其事地道,“今天不用上班吗?”   “要上,不过,见你更重要。”贺煜漫不经心应了一句,心里实则在冷哼。   如他所料,李晓彤顷刻怔然,如此暧昧深情的话,即便她和他曾是男女关系时,他也没有对她说过!   贺煜薄唇鄙夷不屑地扯了扯,两脚忽然开始迈动,朝大街内走。   李晓彤回过神,望着他高大笔直的背影,也缓缓跟上,渐渐还加快速度来到他的身边,当看到贺煜停在那个古老的影楼前时,整颗心,瑟了一下。   贺煜仿佛有看心境,冷不防地道出一句,“怎样,害怕了?”   李晓彤更是一颤,继续暗自调整,佯装打趣道,“呵呵,这又不是鬼屋,再说光天化日,你休想吓我。”   贺煜唇角又是一扯,“就算是鬼屋,你也进不去,这老板娘难道是发达了,大白天的门窗紧锁,又或直接关门大吉?”   李晓彤继续咽了咽口水,“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别处看看,看能不能帮你寻回记忆。”   “你真的想我找回记忆?”贺煜总算看向她,目光如刀般凌厉。   李晓彤又是无法控制地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当……当然!”   他怎么了?今天怎么和平时不一样?难道……他恢复记忆了?不,不是的,不能,绝对不能!   贺煜视线已经自她脸上抽离,继续迈步,最后,进入那个小公园,来到他和她上次坐过的石凳。   他复杂阴鸷的黑眸先是朝四周淡扫一圈,随即取出相片,盯着那张美得不似真实的女人看了几秒,目光再次锁上李晓彤,沉声问道,“她是怎么弄来的?”   李晓彤眼中波光一晃,嗓音也抑不住的微颤,“是……当然是从花大婶那得到的呀,你不是知道了吗,怎么忽然间还问。”   “我不是说相片,我是说……相片里的人,这个叫湮湮的女人,你是怎么弄出这张脸!”贺煜不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质问出声,他还顿时咬牙切齿,“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冰冷的警告,俨如一只凶残的猛虎朝李晓彤胸口直抓过来,她努力稳住恐慌的同时,定定望着贺煜,企图从他眼睛看出些许端倪,奈何那双深邃漆黑的眸瞳,宛若一片汪洋大海,让人看不到底,捉摸不透!   “李晓彤,假如我贺煜还有什么欠你的,这一刻起,已经全部抵消,你和我,从此不拖不欠!”贺煜继续发话,语气越发寒冷。   李晓彤彻底震住,继续盯着他,回想刚才那些古怪的情景,迟疑地问出,“你……恢复记忆了?你都想起来了?”   贺煜不语,神色持续狂怒。   “不错,这张脸是假的,是我命人用电脑合成的,湮湮根本不存在,至于这张相片里的人,原本是……原本是……”李晓彤终于招认,但还是不愿说出那三个字!   “凌——语——芊,是芊芊,对吧!”贺煜替她说了出来,再一次咬牙切齿,“李晓彤,我早说过,你很聪明,很能干,可惜,你聪明过头了,你惹谁都无所谓,但唯独我,不能!”   看着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俨如从地狱来人间索命的恐怖修罗,李晓彤顿时被吓得全身发抖,本能地往后退,结果一个不留神,往后打了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其实,贺煜并没有追上去,依然原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看着她跌倒,因为吃疼露出痛苦的表情,可惜,他再也感觉不到半点同情。   他的无动于衷,自然深深伤害着李晓彤,然而,待她自个支撑着起来,缓步回到他的面前时,他发出来的话,更是把她伤得彻底。   “你这样做,是因为不甘心吧,不甘心芊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被我深爱着。可是我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弄出这一场戏,都动摇不了我对她的爱,除了她,任何女人对我贺煜而言都是零,都可以辜负,我不会有半点内疚,更无半点怜悯!即便是你李——晓——彤,也不例外!”   贺煜顿了顿,更加冷酷无情,“与其白费心思去做一些无谓的伎俩,倒不如好好策划一下,怎样争取对李晓筠探访多几次,既然你胆敢乱来,那就让李晓筠早日见阎罗王!”   听到此,李晓彤彻底瞪大了眼,“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要提前让筠筠行刑?”   贺煜高大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睥睨着她,不予回答,从她身边绕过,决然离去。   李晓彤视线迅速追随,定定目送着他,绝望的心隐隐透出一股释然,她就知道,凭他的睿智这事不会蒙太久,她还知道,他发现真相后,必定大发雷霆,幸好她提前趁早把事情安排好,否则……   伟岸挺拔的人影已彻底走出公园,李晓彤这也才小心翼翼地于石凳坐下,看着贺煜消失的方向,悲伤和凄然,再次朝她团团包围过来……   上到车内的贺煜,终于卸下那些冷然和强势,依偎在宽大的驾驶座上,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遮掩地释放出来。   刚才在李晓彤面前,他尚能装出自信和镇定,如今只有他自己的时候,那不知所措的无助感和后悔痛恨,再一次席卷而来。   对芊芊的爱,无庸置疑,但实际上一直都被动摇着,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便对她产生怀疑,也因此,对她做出一系列的伤害。   半个夜晚加上个白天过去了,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她,想知道她情况怎样了,有没有好一点,然而他不敢去,害怕去到那里,迎接他的又是她的无动于衷,他曾多次拿起手机,可都没勇气拨打出去,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去挽回局面,如何修补和温暖她那颗已被他伤得千疮百孔、冰冷死寂的心。   本来,这张相片是个好帮手,毕竟,她前阵子曾经来过这里,说明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让她回味和怀念的事情,只可惜,相片已经被毁,而且,假如让她知道是她最在意的李晓彤搞的鬼,恐怕自己的未来更加雪上加霜,不容乐观。   所以,目前唯一能追回她的办法就是,自己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然后历史重演,再次感动她。   然而,怎样才能恢复记忆?难道真的要去找医生?可是,哪些医生足够帮到自己吗?大脑晶片取出来后,是否就真的可以恢复记忆?这块晶片,到底关系着怎样的阴谋和命运?一般的医生,能否成功取出来?自己,会不会有性命危险?又或者,还会再失忆一次,彻底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煜瞬间怯了,不,他不能再错失和她一起的时光,即便这些日子以来他过得极为痛苦,但他还是想记着,深刻记着,永远都记着!   所以,目前能求助和相信的人,只有歌德鲁!   事不宜迟,贺煜再度拨通歌德鲁的电话,可惜这次他连歌德鲁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那古怪的家伙,竟然关机了!   刚燃起的一丝希望,顿时又迅速熄灭,贺煜重皱眉头,盯着相片里的自己,渐渐地,再一次灵光一闪。   自己身为天佑的时候,应该送过她东西的,那件裙子就是其一,除了裙子,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对了,爷爷生日那次,她约过自己到亭子相见,贺熠曾说过她弄丢了一条项链,很紧张,很重视,那必定是自己以前送给她了,除了这些东西,应该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勾起她的眷恋?   心情恢复雀跃,贺煜立即坐直身子,将相片朝口袋随意一放,启动车子引擎,驾车朝医院奔去……   医院   凌语芊已经转到病房,由于是张阿姨负责安排的,故她住的是医院最高级的病房。   张阿姨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贺云清,贺云清午饭刚吃过,就刻不容缓地赶过来,一进门立刻被床上憔悴虚弱的人儿给震得心如刀割。   这才短短半年,就要遭到两次这样的大苦难,如何不让人心疼,如何不让人怜惜!   早在贺云清踏进房门的时候,凌语芊就从母亲等人与贺云清打招呼中得知他的到来,她本打算佯装熟睡,但终究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   她不做声,只是呆呆看着他。   贺云清顿时又觉一阵心酸,在床前的大椅子坐下,慈爱的眼神一瞬不瞬注视着凌语芊,沉痛无比地喊出一声,“语芊,孩子,你辛苦了!”   凌语芊继续望了他片刻,作势起身。   贺云清阻止,“别起来,有什么事直接躺着跟爷爷说就行。”   “是的,爷爷又非外人,语芊你不用拘泥这些礼节。”守在一边的张阿姨也赶忙附和。   但凌语芊还是挣扎着要起来,张阿姨唯有协助,小心翼翼地扶起凌语芊的腰身。   凌语芊还没有坐稳,突然直接跪在床上,给贺云清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张阿姨和贺云清均大感诧异,双双扶起她。   凌语芊却摇头,“今天语芊有事请爷爷帮忙,必须跪着。”   “帮忙?就算要爷爷帮忙也不用跪啊!你要是真跪着,不管你提什么事儿,爷爷都不答应!”贺云清考虑到她的身体,也坚持道,说着吩咐张阿姨,继续按住凌语芊。   凌语芊便也作罢,改为坐在床上,望着贺云清,直接说出请求,“爷爷,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对不起,语芊不想再等下去了,请允许语芊现在离开,让我现在就带着琰琰离开!”   她依然气若浮丝,但为了把话说清楚,足够让贺云清听见,几乎拼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贺云清是听清楚了,还被震得浑身僵硬。其实,他刚才隐约猜到她是为了这个,只不过他无法接受,以致抱着一丝侥幸。   “很感谢爷爷一直以来对语芊的厚爱、呵护和重视,爷爷的大恩大德,语芊会铭记于心,不管语芊去到哪,都会记住爷爷,为爷爷祈福。语芊再一次答应爷爷,会好好照顾和抚养琰琰,会将他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凌语芊继续自顾述说,再一次朝贺云清磕头。   贺云清又是及时阻止,回望着她,那么苍白憔悴的容颜,每看一次就让他心疼一次,而那空洞呆滞的眼神,却又让他感到恐慌和绝望。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总算做声,“你……不要阿煜了吗?丫头你不要他吗?”   “不要了!”凌语芊毫不犹豫地回答,幽幽的语气里有着绝望,也有着决然。   贺云清彻底地震住,那是怎样的语气,那是怎样的表情!她怎么可以回答得如此释然和快速,怎么可以真的放得下!   “语芊,到底怎么回事?阿煜又怎么给你委屈了吗?或者是阿煜他妈妈?到底是什么让你这般决然,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你那么爱阿煜,怎么会不要他,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做主。”贺云清急了。   可惜,凌语芊已经无话可说,只继续满眼恳切地望着他。   贺云清更如热锅缘上的蚂蚁,焦急如焚,“就算你要走,也应该给爷爷一个合适理由,我们说好一年的嘛,怎么无端端提前了!爷爷不甘心,爷爷不同意。”   “爷爷——”   “对了,爷爷现在就去告诉阿煜真相,跟他说,他曾经是天佑,那个曾经和你彼此相爱过、很爱很爱的楚天佑!”贺云清不得不走上最后一步棋。   这是他头一遭直接说出这个秘密,也是凌语芊曾经希望他亲口证实的,如今,她终于听到了,只可惜,她已无动于衷,死寂的心再也荡不起任何涟漪和激情。   不过,看着贺云清往日总是镇定悠哉的面容此刻被尽显焦虑和悲伤,凌语芊终究不忍,她看了看母亲,得到母亲的鼓励,视线随即重返贺云清身上,讷讷地道,“我爸有外遇,我妈会和他离婚,我准备带我妈离开G市。”   贺云清恍然大悟,目瞪口呆,原来,如此!   “反正我和琰琰注定会离开,时间迟点早点其实都没关系,既然我有这个需要,爷爷不如来个成人之美,就当做……再宠爱语芊一次。”凌语芊继续述说,故作淡然的语气还是难掩沉痛。   贺云清这也开始接话,“你爸有外遇?你确定吗?可就算他有外遇,你也不用离开阿煜啊,就算你妈和你爸离婚,你可以把你妈接到贺家住。”   “不错,贺家房子够大,凌大婶和薇薇都可以搬过来住。”张阿姨也赶忙附和,说罢,握住一直沉默于旁的凌母的手,怜悯之情尽显。   贺云清也转向凌母,真切地道,“我想凌云霄只是一时糊涂走错路而已,或许,我出面让他和那个女人分手。”   凌母脸色稍微一怔,感激着婉拒,“谢谢贺爷爷,不用了,没必要了!”   贺云清眉头一紧,目光重返凌语芊那,希望她能劝解凌母。   可惜,凌语芊同样认为没必要,她美目缓缓移开,瞄向桌面上洁白淡雅的百合花,凄然悲凉,“感情和食品一样,变质了就是变质了,即便重新换过一层保鲜剂,重新包装,打上新的日期,但都终究改变不了它变质的事实,改变不了人吃下肚子会感到恶心,然后带来危害的结果。”   感到恶心,带来危害……   多么固执的丫头,她自己专一痴情,对爱情的要求也格外强烈!   贺云清更是满眼沉痛,深望着凌语芊,悲愁不已,一会眼见凌语芊又要下跪,他唯有无奈答应,“好,爷爷答应……”   不过,“你”字尚未说出,只闻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猛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电般地冲进来,冲到贺云清的面前!   “我不答应!我不准!”气急败坏的吼叫,差点将天花板给穿破。   张阿姨看是贺煜,迫不及待地呐喊出来,“煜少,语芊这丫头竟然打算带琰琰离开,你快劝止她,务必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贺云清也又惊又喜,但暂且隐藏着,若有所思地看着贺煜,出乎意料地道,“阿煜,既然你和语芊不能再相处下去,不如就分了吧,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荒谬!能不能相处下去,由我来决定,而不是你!当初你叫我娶她,现在又是你叫我和她离婚,你这算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是爷爷可以随意主宰安排我的婚姻?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的事不用你理,离婚与否,跟你无关!”贺煜瞪着贺云清,狂怒不已。    这是他头一次这般对贺云清说话,曾经,就算他再不悦,也只选择沉默来抗议,暗中愤怒,而今天,他爆发了,身心备受折磨的他理智已全然消失,特别是刚才在门外听到的一番话,更让他不顾一切。   原来,爷爷早就知道自己是楚天佑!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爷爷当年安排这桩婚姻!   可是,既然如此,爷爷为什么不跟自己明说?为什么要等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了,才说出这个秘密?   对贺煜前所未有的狂怒反应,张阿姨急忙劝解,贺云清却似乎没半点不悦,神色复杂地看着贺煜,深邃的黑眸中隐约闪动着一抹异彩,莫非,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贺煜仍满面深沉,稍后,遣退众人。   他语气缓和了不少,先是叫凌母和凌语薇,接着是张阿姨,最后轮到贺云清时,平静的嗓音透着一丝不容否决,“爷爷,麻烦您也出去一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也真心希望您别插手,该怎么做,交由我来安排。”   贺云清继续默默望着他,稍后,也转身走了出去。   吵闹熙攘的病房陡然安静下来,静得贺煜粗促的呼吸声都异常明显。   他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凌语芊的身上,见她已经重新躺下,再次呈现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俊颜垮着,苦恼万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迈动长腿,步步走近,高大的身躯蹲在病床前,拉起了她的手。   还是没有反应!   他顿然觉得,曾经她对他的挣扎和反抗是那么令人怀念。内心继续懊恼不断,他带着她的手,一起来到他的脸上,边轻轻摩挲,边哑声低吟,“别走好吗?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琰琰。其实你也不能没有我,是吧?你那么爱我,因为爱我,恳求爷爷安排你嫁给我,然后忍着百般苦痛,所以,别离开,继续呆在我的身边,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只要你答应别走,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凌语芊依然动也不动的,若非她手腕上那轻微的脉搏跳动,他还又以为她已经……   “我知道我很混蛋,可那也是因为爱你,当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藏着一个楚天佑,我妒忌得发狂,我恨不得杀死这个楚天佑,但我万万想不到,我吃的是自己的醋,我要杀的人,竟是我自己,小东西,你说我可笑不!”   凌语芊的手,猛然一颤动。   贺煜感应到了,心头大喜,嗓音不觉拔高,“宝贝,睁开眼,睁开眼告诉我,我就是天佑,我就是那个一直让你深爱着的男人!而你,也一定曾经被我深深爱着!”   可惜,凌语芊又恢复了死寂,让他不禁怀疑,刚才她那一动,是否他太过期盼导致产生的幻觉。不过,他并不气馁,继续忏悔,为某件事解释,“我知道你爸的事伤透了你的心,但我和你爸不同,我虽然经常去那些地方,可都是不得已的应酬,我从没有叫过小姐,不信你可以问振峯,最多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去应酬,都交给振峯去。”   他将她的手缓缓放下,修长厚实的手指顺着她一根根青葱般的玉指抚摸一遍,松开后改为撩拨她的发丝,动作极具温柔和细心。   看着她那憔悴苍白却更让他深深迷醉沉沦的容颜,他直想附脸下去吻她,当然,他知道此刻不是好时机,明白此刻必须得想方设法哄她、求她、跟她解释、且做出保证。   “怀孕的事,我会带你寻找名医,一定把你治好。对了,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我遇到海啸时结识的那个意大利朋友吗?他就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叫歌德鲁,他很想正式和你见面,他说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有如此魔力,让我在那么大的艰难中坚持下来。其实,我不想让他看的,你的美好,你的一切,我只想自己珍藏,别的男人,不管他们对你是什么想法,都不准!不过呢,这个歌德鲁就破例吧,因为我们要让他帮你治好身体,有他帮忙,我想你身体一定会好起来,将来我们还可以生很多宝宝,当然,我再也不会设计你,我会先征求你的意见,等你同意了,我们再为琰琰添加弟弟妹妹。”虽然不能吻她的脸,但他还是阻止不了欲念去抚摸她那精致绝美的五官,最后,大手来到她的腹部,心中顿时一阵揪疼,揪得厉害,疼得噬心。   假如这次的事没有发生,那么再过八九个月,他会再当一次爸爸!不过,假如不是这件事,他楚天佑的身份估计也会继续成为秘密。   然而,用一个孩子来换取这样的真相,代价会不会太过惨重?为什么他不能既知道曾经的身份,同时又再拥有一个和她共同孕育的爱情结晶?    满心悲痛,让贺煜再也说不出话,兴许,他已经穷途末路,不晓得还有什么可以说,毕竟他知道,如今他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故他只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护士出现准备为她下体消毒,他得暂且回避,于是退到外面的客厅。   贺云清、张阿姨、凌母和薇薇等,大伙都在。   贺煜先是眸色复杂地盯着贺云清看了片刻,径直走到凌母面前,忽然道,“妈,你能跟我说一下,我以前和芊芊的情况吗?”   凌母一愕,抬头望着他,哑然。以前的情况?由于当时芊芊偷着来,不敢让他们知道,故她根本不清楚芊芊和天佑之间的事,直到后来出事了,她才略知一二,然后就是软硬兼施,施令强迫芊芊打胎、和天佑分手。她知道的,就是这些,难道,她要把这些亲口跟他说?   贺煜仿佛看出凌母的难处,便不强求,转到凌语薇的身上,温柔地道,“薇薇,你一定知道吧?姐姐一定曾经跟你说过关于天佑哥哥的事吧?对了,你好像跟姐夫说过,天佑哥哥很疼姐姐?”   凌语薇毕竟是智障人士,一时尚未清楚贺煜已经知道真相,只记得姐姐要她别说出天佑哥哥的事,不由紧闭着唇,瞪大美目看着贺煜,浑身戒备。   贺煜见状,心中立即燃起懊恼!   是凌母,过来解围,“薇薇,其实天佑哥哥就是姐夫,姐夫已经知道这一回事,你还知道什么关于天佑哥哥的事,不妨告诉姐夫?”   凌语薇听罢,似懂非懂,“真的吗?可是……姐夫既然是天佑哥哥,为什么姐夫不知道以前的事?”   “因为姐夫出了车祸,脑部受伤,导致失忆,所以,姐夫希望薇薇能帮帮姐夫,告诉一些关于姐夫以前的事?姐姐跟你说过多少,你都转告给姐夫?”贺煜立马解释,低沉的嗓音依然温柔不已,眼神也充满鼓励和哄求。   凌语薇再沉吟思忖了下,又瞧瞧母亲似乎也鼓励她,于是不再犹豫,如实说出,“天佑哥哥长得和姐夫一模一样,不过发型和衣服跟姐夫的不同,天佑哥哥很疼姐姐,也很疼薇薇,带薇薇去游乐园,坐摩天轮……”   游乐园,坐摩天轮!贺煜立刻想起在北京那次,凌语芊就叫过他带她去游乐园,原来,这小东西无时无刻不想着以前的事,在重温以前的美好。   “有次天佑哥哥带姐姐去郊游,还带上薇薇,天佑哥哥抱着姐姐,把姐姐压在草地上,吻姐姐……”凌语薇继续天真无邪地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样子颇为认真。   在场的人则无不被这些话给弄得窘迫难堪,特别是贺煜,俨如一只刚刚煮熟的螃蟹,俊颜刷的红了。   不过,他没有阻止,任由薇薇往下说,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些画面,然后,整个人幸福不已,想恢复记忆的心也更加焦急,不禁又顺势追忆,苦苦挣扎和努力,无奈结果是头痛再次出现,才不得不停止。   凌语薇知道的也终究有限,一会便说完了,贺煜想起某样重要的事,事不宜迟地继续追问,“薇薇,天佑哥哥应该送过很多东西给姐姐吧,你知道姐姐都收放在哪吗?能不能拿给姐夫看看?”   “嗯嗯,天佑哥哥送了很多礼物给姐姐,姐姐都收藏在一个盒子里面,特别是那件花裙子,姐姐说是天佑哥哥不吃不喝,花了整整100个小时做出来的,凝聚着天佑哥哥对姐姐无尽的爱!”   100个小时!不休不眠!想自己之前做那件紫罗兰花裙,用了两天两夜已经够辛苦,曾经那次岂不是……那是怎样一种毅力和耐力!自己以前竟然如此爱她!难怪她那么沉迷过去!这件裙子,是怎样的情况下送她的,当时她收到后,是怎样的感动?上次她那么感动,是否因为想起曾经的熟悉情景?   哎,他又在想过去了,在想除了裙子他还送过其他什么礼物给她,每次她的反应都是怎样的,不禁更想见到实物,且觉得见到实物,说不定能唤醒他的记忆。   想罢,他事不宜迟,拉起薇薇准备去凌家看看,但凌母突然阻止,沉痛道出,“那些东西已经没了,都烧掉了!”   没了?烧掉了?贺煜仿佛当头被泼下一股冷水,浇灭了他的喜悦和希望,他全身僵硬,“谁做的,谁烧掉的?”   凌母不语,眼中一片暗然。   贺煜脑海猛地闪出某个人影,整个人立即暴怒起来,“是凌云霄吗,又是凌云霄做的好事?可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这就去找他,狠揍一顿,顺便要他跪着给你们磕头认错!”   “别,别去,不是他,不是他!”在贺煜动身之际,凌母做声。   贺煜回头,望着她,“那是谁?不是他还有谁?难道是你?又或者……”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却不敢说出来,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凌母,看到凌母越发哀痛的神色,他彻底得到了肯定,仿佛当头挨了一棒,面如死灰!    凌母一声幽叹,悲伤的语气娓娓道出,“芊芊她爸曾经是个很好的男人,芊芊自小看到她爸对我的疼爱,对她爸很敬仰和崇拜,她曾经说过,长大后也要找个像爸爸一样的好丈夫,然而谁知道,她梦想中的理想丈夫模板竟也是个三心两意的男人,她跟我说,妈,其他人出轨我不宜置评,可为什么是爸爸,爸爸曾经那么好,为什么最后还是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真爱吗,没有一对男女可以彼此专一到老吗?曾经天佑说这辈子只爱我,身心只属于我,可结果,他忘了我,还和别的女人好上,即便他身为贺煜后娶了我也还是避免不了三心两意,和李晓彤藕断丝连。爸爸,也如此!你们曾经那么浓厚深刻、不离不弃的爱都会变质,这世上的爱情,还值得人沉醉吗?”   凌母触景伤情,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张阿姨急忙走近过来,扶住她,安慰她,凌语薇也拿起纸巾,替母亲抹泪。贺煜则更如五雷轰顶,高大的身躯重重跌坐在身后的沙发椅上!从而,再一次对凌云霄痛恨起来!一切,都是这个混蛋岳父搞的鬼,四年前拆散自己和芊芊不罢休,如今再祸害一次!   张阿姨本就疼爱贺煜,更希望贺煜和凌语芊能修得正果,如今见此情况,不由为贺煜辩护,“这根本就是误会,煜少绝非这种人。虽然我不清楚煜少以前的身份和语芊是怎么一回事,但照语芊那么说,煜少失忆了,记不起她也无可厚非,至于后来和彤彤小姐什么藕断丝连,还真是冤枉煜少了,阿姨我可以人头担保,煜少对彤彤小姐绝无那种意思,煜少爱的人,只有语芊丫头。凌大婶你和芊芊说说,劝劝她,你毕竟是她母亲,分量和意义都不同我们,你说一句,顶我们说十句。”   凌母望着张阿姨,不做声。    “凌大婶是语芊的母亲,肯定是想语芊好,之前这些事,不管误会也好,不管谁对谁错,都别再追究和介怀,煜少和语芊虽历经重重磨难,但这也证明他们之间的爱经得起考验,将来必定白头偕老。”张阿姨继续劝解,能说的,都说了。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若是以前的凌母,兴许会帮忙劝解甚至恳求凌语芊,然而经过丈夫出轨后,凌母认为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和资格去干涉任何关于感情的事,特别是……女儿这么曲折复杂的感情路。   而深受打击、一直陷入痛苦的贺煜,这会忽然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看着贺云清,“爷爷,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我送你回家,我,有事要问你!”   贺云清静静注视着贺煜,知道他想问什么,便也起身,进去和凌语芊告辞一声,出来时再安抚凌母一番,这才离去。   其实,贺煜临走前也想再进去房间看看凌语芊,但最终还是忍住,长腿迈动,毅然踏出整个套间。   他尽管放慢脚步迁就贺云清的步伐,可一路上并没说话,一直沉着脸,仍在为贺云清的隐瞒生气着。   贺云清自有想法,也没有多说,直到进入贺煜的汽车,彼此分别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   避免期间愤怒造成失控而引致车祸,贺煜忍着暂不提及正事,贺云清则一路呈现假寐状态。   回到大庄园后,贺煜直接把车开到华清居门口,跟在贺云清的身后,走进大屋,一跨入书房,刻不容缓地问了出来,“爷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天佑,如何得知的,为什么一直蒙着我?”   相较于贺煜的气急败坏,贺云清仍旧一脸淡然,若有所思地看着贺煜,示意贺煜先坐下,然后,缓缓道出,“不错,爷爷早知道你以前的身份,爷爷一直不说,是因为……不想你和语芊在一起。”   “不想我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但后来,你又怎么安排我和她结婚了?”贺煜持续困惑着,见贺云清不语,再次追问某些疑团,“爷爷还没回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失忆前的身份?我出车祸之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我去查,查不出来?我觉得好像有人刻意抹去我这段记忆,不想让我知道,这些,难道是爷爷做的?”   贺云清又是稍停片刻,才解答,“语芊那丫头,曾经不嫌你一无所有,此等品质确实让爷爷很感动,然而,你是爷爷最器重的孙子,爷爷自然希望你样样得到最好的,包括你的婚姻。兴许你和她命中注定吧,三年后你们竟然又遇上了,我见语芊那丫头爱你爱得那么苦,又见你失忆后对她还有感觉,大概是本着补偿的心里,便答应语芊,给你们安排了这段婚姻。”   “真这么简单?”贺煜依然满眼狐疑。   “当然!难道你以为爷爷还有什么原因?”贺云清眸色飞速闪烁了一下。   还有什么原因?说真的,他觉得爷爷就是有事隐瞒,难言之隐也罢,或其他目的,他总觉得爷爷还是没有彻底坦白,都这种地步了,爷爷还是不相信他!   本来,他打算把晶片的事说出来,如今看来,也没必要说了,不能说了,好吧爷爷,既然你对我有防备,那也休想我真诚待你!   其他的事,我会查,而且我想我一定能查出来!   贺煜在心中浪涛汹涌了一阵子,突然提出辞别。   贺云清也不挽留,不过,待贺煜走到门口时,猛然喊住。   贺煜心头一喜,迅速回头。   可惜,贺云清终究让他失望,只看了看他,这样道,“你……保重身体,接下来的事慢慢处理,你和语芊的关系应该会柳暗花明、游刃而解的。毕竟,那丫头,爱你!”   贺煜按住心中失落,扯一扯唇,彻底离去。   贺云清呆坐了一会,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相片,看着相片里婉约端丽的妇人,他眼神充满爱,低吟出声,“阿莲,我已经尽力了,但愿你要的,能永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5 恢复记忆(大高潮,必看)   走出华清居的贺煜,直接回到自己的家,季淑芬依然带着琰琰在一楼客厅玩,贺一航也回来了,迫不及待地询问凌语芊的情况。   对着满面真切的父亲,贺煜如实相告,“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明天应该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贺一航放下心,顺势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你们还年轻,将来想要孩子随时都可以。”   殊不知,这正好刺中贺煜内心的痛,想起医生的话,他痛彻心扉,俊颜陡然转暗。   贺一航留意到了,不禁关切询问。   这次,贺煜没有再解答。   贺一航也就没多想,只认为贺煜是在为无缘的胎儿难过,继续安抚一番,叫贺煜去休息。   贺煜越过他,走到琰琰面前,先是静静注视了几秒,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眼神极具怜爱,低声喊出,“琰琰,爹哋回来了。”   季淑芬趁机讨好,抱起琰琰教导着,“琰琰乖,叫爹哋,或者,朝爹哋笑一笑。”   琰琰当然不会叫,但晓得咧嘴呵笑,贺煜看着,高兴之余心中更觉伤感,伸手在琰琰头上揉来揉去。   “阿煜,你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妈叫保姆为你准备。”季淑芬慈爱无比。   贺煜目光终于转向她,若有所思地朝她注视了几秒,不应答,且站起身来,独自朝楼上走去。   偌大的卧室,仍一片寂静,贺煜再次感到空虚和孤寂深深包围过来,他将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抛进大床上,翻来覆去,看着死气沉沉的周围,想起往日的某些情景,她曾经如何爱他,而他却是怎样怀疑和伤害她,然后又想起她现在对他的绝望和死心,悔恨之情顿如滔滔江水,吞噬着他整个身心。   怎么办?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放手吗?   不,不放,怎么能放!   一声无奈痛苦的长叹,自贺煜嘴里发出,他下床,走到窗台那,停在花裙子前。   摸着裙子上一片片淡紫色的花瓣,他便能体会到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兴奋和辛苦,其实,自己一直都爱着她,不管是楚天佑或贺煜的身份,都无法停止对她的爱,当然,可能楚天佑时爱得更多,至少,那时对她的爱应该是坚定的,不存在伤害的。   楚天佑……楚天佑……   到底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有什么魅力将她迷得如此沉沦呢?    贺煜思及此,不禁又想到贺云清,爷爷今天那样解释,兴许是真实,但他觉得,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爷爷似乎另有隐衷。   都到这种地步了爷爷还不愿坦白,到底是何缘故?难道自己小时候被拐并非意外,而是……阴谋?幕后策划者,是谁?大伯吗?   贺煜脑海冷不防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渐渐的,给予肯定。   假如真的这样,那就可以解释爷爷为什么隐瞒了!大伯担心自己长大后对他和贺炜造成威胁,于是趁早铲除自己,爷爷四年前找到自己时,发现真相,但不想子孙自相残杀,便隐瞒了,还消除以前的痕迹,让自己和爸爸无从查起!可惜自己刚才一时激愤,以致没有问爷爷自己被认回家之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过就算问,爷爷会说吗?会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相告吗?又或者,再一次编造谎言敷衍自己?   爷爷,你要家庭和睦我理解,但你不该包庇罪犯,大伯既然犯错,就应受罚!   贺煜越想,心中越是忿然,将父亲叫了上来。   当贺一航得知贺煜以前叫楚天佑,还曾经和凌语芊相恋,顷刻间,大大震惊和蹉叹,曾经一些疑惑也总算明白过来。当他又听贺煜小时候被拐是贺一然搞的鬼,不由勃然大怒,准备立刻就去找贺云清。   不过,贺煜及时把他劝止,“虽然我们的猜测很有道理,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证据,爷爷又有心保住大伯,我们这样揭穿,结果只会徒劳,会打草惊蛇。”   “难道就这样任他们逍遥法外?”并非贺一航不念兄弟情,而是他那个兄长已经凶狠到让他绝望和死心。   “当然不是!正所谓抓贼要拿赃,我们必须等到证据齐全,然后将他连根拔起。”贺煜语气里的冰冷和痛恨并不比贺一航的少。   贺一航下意识地点头,忽然反过来安抚和劝解,“阿煜,不管爷爷怎么想,他对你的爱不假,他最器重的人,终究是你。”   “我知道,我不会怪他。”贺煜也渐渐息怒。虽说爷爷的隐瞒让他和芊芊这段婚姻走了很多弯路,特别是芊芊,身心受创,伤痕累累,但他还是很感谢爷爷尚未自私到把芊芊一家除掉,感谢爷爷把芊芊再安排到他的身边。   正常的事情谈妥后,贺一航开始想到晶片的事,匪夷所思地道,“阿煜,你确定大脑真的被植入晶片?你认识的那个朋友真有这么厉害?就算你大伯再阴险,最多也就杀人犯火,这晶片的事,如此高科技和科幻,他怎么会!”   贺煜也回过神来,迎着父亲困惑不解的眼神,他先是沉吟一下,肯定地点头,“我相信他。”   “那他有没有办法帮你取出来?或者,我们找其他医生看看?”   贺煜不回答,而是先问起另一件事,“爸,你觉得……高峻真的是大伯的私生子?”   “当然。验DNA的事,是你爷爷验证过的,应该假不了。”贺一航应得极快,见贺煜皱着眉头一副质疑的样子,继续道,“莫非你怀疑爷爷?但爷爷有什么理由这样做?不错,爷爷是隐瞒了当年的真相,那是因为他要维护你大伯,高峻这事就不同,假如高峻不是贺家的人,爷爷又有什么必要说是!还有你大伯也不会乱认儿子。”   贺煜听罢,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心中依然消除不了对高峻的怀疑,也因此,他决定不找其他医生看。不管高峻早上那样说只是故作声势呢,或真有那个能耐,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小心谨慎为妙。   “虽然以前的记忆重要,但也不用急于一时,对了,你可以问问语芊,她应该知道不少。”稍会,贺一航又做声,他尚不知晓凌语芊与贺煜的矛盾,就事论事,不由心疼起凌语芊来,“真难为这孩子了,明知道你是天佑,却忍住不说。以后你好好疼她吧,至于你妈那边,我会劝劝。”   贺煜便也没将实情相告,只冲父亲感激一笑,突然起身。   “你去哪?又去医院?”   贺煜点头,一提到她,想见她的心难以控制的强烈,他已经走到衣柜那,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后,与贺一航一起下楼。   季淑芬见贺煜又准备去医院,很是不悦,得知贺煜还打算把琰琰也带去,更是不同意。   贺煜早就不爽她对凌语芊的针对,如今便也毫不客气地冷道,“你不是不承认她吗?不是曾经想方设法不让她怀孕吗?不是不喜欢琰琰吗?那我带琰琰去哪,又与你何干?”   被儿子当着下人的面如此奚落和讥讽,季淑芬颜面大失,不禁更气恼,这时,贺一航出面,不断哄她安慰她。   季淑芬心知贺煜的个性,得此台阶,于是作罢,气咻咻地放下琰琰,朝楼上走去。   贺煜压根不理会,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冰冷的眸光瞬间柔和下来,“琰琰,来,爹哋带你去找妈咪,今晚我们在医院和妈咪一起过夜哦。”    “煜少,你的手还有伤,不如我陪你们去?”保姆小玉自告奋勇。   贺一航也附和,“琰琰毕竟还小,有小玉跟去,这一路好安排。”   贺煜略作思忖,便也允了,待小玉收拾好关于琰琰的必需品,刻不容缓地离开家门。   这次,他不再亲自驾车,而是由司机送,他坐在后座,单手抱着琰琰,小玉则坐在他的身边,随时候命和关注着。   一路上,他都逗着琰琰玩,不停自言自语,不停地笑,与他往日冷酷淡漠的形象简直天渊之别,但他丝毫不在意,仿佛整个车厢只有他和琰琰。   对于琰琰的到来,一直在医院守候的张阿姨和凌母等人错愕之余,皆欢喜又紧张,特别是凌母,特疼这个外孙,急忙叫贺煜把琰琰带回家。   张阿姨倒是持有不同的看法,“凌大婶不用太担心,虽说这里是医院,可毕竟是高级病房,环境卫生都很不错,再说琰琰刚出生的时候不也在医院住过几天,所以没问题的,就一个晚上而已,有琰琰陪语芊,对语芊的病情大有帮助。”   其实,张阿姨又是在为贺煜制造机会!   凌母当然也明白张阿姨的用心,再沉吟片刻后,便不再阻挠,何况张阿姨有句话是事实,女儿尽管不说,但她清楚,女儿一定很想念琰琰,有琰琰在,比任何良药都好。   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原本,凌语芊在闭目静思,贺煜抱着琰琰来到床前后,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拉起琰琰的手,轻抚她的脸庞。   那娇柔的、细腻的、熟悉的触摸感,让凌语芊浑身僵硬,迅速睁开了眼,见到那让她时刻想念、想到心都痛了的小人影,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这也才发觉,自己是这么的记挂琰琰,是这么的想见到琰琰,她不顾身体的虚弱,立刻起身,准备把琰琰抱过来,不料刚好扭到腰,痛得她小脸几乎皱成一团。   贺煜见状,无限心疼,低沉的嗓音急促不已,“怎么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叫医生?”   凌语芊对他视若无睹,看向凌母和张阿姨,给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稍微缓和一下痛后,重新抱过琰琰,迫不及待地亲吻琰琰。   琰琰记得妈咪的味道,小身体也使劲往凌语芊怀里钻,胖呼呼的小手儿在凌语芊身上摸来摸去。   “小玉已经为琰琰带齐东西,他今晚会留下来陪你睡,明天你出院,再和他一起回家。”贺煜继续讨好着,最后这句,更加温柔,“我也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可惜,凌语芊还是当他透明,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琰琰身上,抱了一会,将琰琰举起来,看着他,看了又看,母爱光辉尽显,充斥着她全身上下。   这时,张阿姨忽然朝凌母打了一个眼色,凌母略作思忖,便叫上薇薇,借出去吃晚饭的理由,四人暂且离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贺煜索性坐到床上,用琰琰融入话题,“琰琰乖,叫妈咪,跟妈咪说你很想念妈咪,从昨晚到现在你都很好,让妈咪别担心。”   琰琰不懂得说,但会笑,那笑容,比天底下任何蜜糖都甜,甜到人的心扉去。    “爹哋也很挂年妈咪,爹哋很爱很爱妈咪。”贺煜继续道,脸不红气不喘,说着视线转到凌语芊身上,大手猛地伸出去,握住凌语芊的手。   凌语芊仿佛碰到毒蛇一般,迅速甩开。   贺煜坚持不懈,继续去抓。   “出去!”凌语芊娇声叱喝出来,身体本来就还没好,气息也就很虚弱。   贺煜本能地松手,不过并没有依言离开,深眸定定望着她,娓娓道出,“我刚和爷爷谈过,他一直知道我以前的身份,还刻意封锁起来,让大家都查不到。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没有完全坦白,我一时气愤,也就没有多问以前的事,小东西,你能告诉我?当我是楚天佑的时候,我住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还有……我们是怎样相遇的,我们都经历过什么?我很好奇,很想知道,你都告诉我好不好?求你,老公求你了。”   低沉浑厚的嗓音,多么的无助和乞怜,俊美的容颜也格外虔诚和真切。贺煜知道此刻自己应当小心翼翼,然他又清楚,自己应该对她做出亲昵的动作,让她更加深切体会到从前,体会她和他之间曾经是怎样的美好和刻骨。   因而,他顾不着会遭到她的抗议甚至恼怒,不由分说将她纳入怀中,嘴巴贴到她的耳际,用最具魅力的语调低吟,“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光,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对吧?来,你想一想,然后告诉老公,让老公也重温体会一下,乖,宝贝你听话,可好?”   确实,随着他的诉说,凌语芊已无法克制地想起从前,不过,当脑海闪出来的某些片段尚未清晰之前,又立刻被她极力按住,她还使劲扭动着身子,不让他碰,为了阻止他往下说,她甚至大呼凌母和张阿姨。   贺煜急忙捂住她的嘴,懊恼万般,“好,我投降,你别叫她们进来,让我们一家三口静静呆在一块,我答应你不会再胡来,我只看看你和琰琰。对了,你也不想烦恼到张阿姨和你妈吧,特别是你妈,她心情不好,我们就别再给她添烦恼,我不说话,再也不会说话。”   贺煜话毕,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为表示他的诚意,还自动退到床前的大椅上,不过,爱意绵绵的双眼,没有离开片刻。   凌语芊也安静下来,暗自调整一下心情,重新集中思绪到琰琰身上,看着他,逗着他,抚摸着他,甚至……亲吻他。   让贺煜瞧着羡慕不已,同时,更是满心悔恨,哎,都怪自己不懂珍惜,否则这么温馨幸福的画面必定是三个人,必定有自己。   “芊芊,小东西……”他又是禁不住地低唤她,大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凌语芊立马给他一瞪,警告他别乱来。   那精壮的手臂,俨如碰到什么猛兽,赶忙缩了回去,贺煜像个小媳妇似的,一脸委屈和沮丧,默默注视着她。   稍后,他又忍不住改为呼唤琰琰,“琰琰,爹哋叫你哦,看看爹哋,对了,告诉妈咪爹哋很爱她,爹哋以后再也不会让妈咪伤心。爹哋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爹哋买了一只太空船,爹哋亲自驾驶,载着你和妈咪奔向其他星球,那个星球是爹哋买给妈咪的,名字叫Yolanda,是妈咪最喜欢的紫罗兰花,也是妈咪的英文名。”   琰琰似乎已经晓得分辨一些声音,听到贺煜不断述说,也本能地看过来,奈何凌语芊及时抱他转过角度,让贺煜想走儿子政策也没门!   贺煜真的是浑身数解都用尽,瞅着她,愁眉,苦脸,苦笑,懊悔,沮丧,一会,忽然起身,到床尾躺下。   高级病房的大床,是2米乘1米8,他横着睡,身高还是比床宽多出几厘米,故他只能屈膝、侧躺,望着她,继续痛苦纠结,不知多久过后,难以抵挡困意,沉睡过去了,渐渐还打出了粗促的鼾声。   凌语芊听到了,俏脸怔了怔,但并没多关注,继续把精力放在琰琰身上,珍惜和琰琰的相处。   不久,房门被推开,是凌母。见里面这么久没动静,贺煜也不出去,她有点不放心,如今一看贺煜在床上睡了过去,不由一愣,随即缓缓走近,先是逗了一下琰琰,继而看向凌语芊,迟疑地道,“明天就要出院了,你……真打算跟妈回家住?”   “嗯。”凌语芊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是……琰琰呢?我想阿煜不会让他跟你走。”凌母是明眼人,看得出贺煜借用琰琰来缓和他和芊芊之间的关系,见凌语芊不语,她接着说,“芊芊,其实你们之间走了这么多弯路,是因为他失忆了,如今真相大白,这说明老天爷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何不把握把握?”   “别提老天爷!它怎么会慈悲!它要是慈悲,就不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多苦痛,不会让爸去外面找女人!”凌语芊总算做声,语气忿然地打断凌母的话。    瞬时间,一股钻心的痛袭向凌母,她沉吟了好半响,悲凉低叹,“妈是个婚姻失败者,本来没有资格和能力给你意见,但妈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真正得到老天的眷顾。张阿姨有些话说对了,贺煜可能和你爸真的不一样,毕竟,这个世上也并非每个男人都会出轨。如今他知道真相,说不定这是一个转机,我看他,是真的在乎你。”   凌语芊再次静默。    “妈会如期和你爸离婚,带着薇薇继续在那个房子住,其实……也没什么,这几年妈已经习惯没有你爸的陪伴,如今是名副其实而已,妈就当做,他死了。”   “妈——”凌语芊立刻热泪盈眶。   “有些事,妈不强求,也看淡了,现在对妈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和薇薇。妈知道你对贺煜很失望、很绝望……甚至爱已消失,但妈还是期盼你能和他白头偕老,毕竟,找一个如此深爱的人,不仅缘分和勇气,也是一种福分,他和你爸不同,你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凌母也眼中泪花闪闪,尽管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为女儿定断,可终究还是劝了,兴许她潜意识里依然相信这个世上有真爱,她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女儿的身上,因为她知道,凭女儿的个性,假如真的离开贺煜,这辈子便不可能再嫁人,女儿才23岁,这漫漫岁月,如何度过! 为了说服凌语芊,凌母甚至扯上凌语薇,“假如你能和贺煜冰释前嫌,那么,由贺煜出面帮忙,薇薇的病或能治好。只要你们两个都安好,妈这辈子,算是没有白活过!”   听到母亲最后这句话,凌语芊更加泪如潮涌,柔肠寸断。   “妈不是叫你立刻原谅他,妈是觉得,既然这是一个转机,那就好好把握,给彼此一个机会,将来要是还无法走下去,那也不会有遗憾了。”凌母突然握住凌语芊的手,悲伤的嗓音透出一丝热切的乞怜,“芊芊,证明给妈看,这个世上还是有真爱,证明给妈看你还是幸福的,一切的苦,到妈这里结束,你和薇薇会得到眷顾,得到补偿。”   凌语芊看着母亲,翻转手腕反握住凌母的手,泪水更加哗哗直流,她下意识地侧目往贺煜身上看了看,不料正好见到他睁开的眼,朦胧的视线里,映出他幽邃炙热的瞳仁,那里,泛着水晶般的光亮,是她的一滴滴泪珠。   她怔了怔,急忙扭头,准备移开视线。   贺煜已坐起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抱住,恳求出声,“听你妈的话,给我一个机会,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好吗?虽然我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但我知道你就算真的不爱我,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将来你一定会再爱我,因为我们是命中注定,不管我们中途遇上什么,我们都会彼此相爱,白头偕老。”   “放开我!”凌语芊挣扎,依然声带哭意。   “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贺煜低首,吻在她的脸上,吻去她满面泪痕,一会停下来时,毅然道出某件事,“歌德鲁说我的大脑被植入了晶片,有可能就是这块晶片让我失忆。”   晶片!   晶片?   贺煜这话一出,即时将凌母和凌语芊给震住。   凌语芊认为,他这是找借口博取她的同情,不禁翻白眼,决定不理他。   凌母倒是信了,赶忙询问,“贺煜你说真的,那个什么晶片,是什么东西?谁弄的,有何目的?”   尽管事先检查过这里安全系统完善,但贺煜还是尽量把嗓音压低,解释出来,“晶片一般是机密组织里领导者用来控制下属的一项高科技手段,给我值入晶片的人和目的,暂时我还查不到,且不晓得如何取出来,故我暂时只能靠你,你跟我说我们以前的事,试试能否刺激我的大脑神经,让我摆脱这个晶片的控制。”   凌母听罢,目瞪口呆。   凌语芊则眸光晃动一下,但还是一脸冷然的样子。   “很多事情和机密,本来我早就想告诉你,但之前由于……”贺煜及时顿了顿,不敢说出曾经怀疑她是高峻的人,“看到你一心爱着楚天佑,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于是退缩了,导致现在才告诉你。宝贝,你看这么多危险在我身边,难道你舍得抛下我,舍得让我自己一个人承受?留在我身边好吗,留下来,帮老公解除危机。”    “我又不是女强人,没那个能力帮你,你要人帮助,何不去找那个,我想有人乐意得很!”凌语芊总算冷哼了一句。   贺煜唇角陡然一扬,眼中带笑,“老公已经够强大了,老公要的不是什么女强人,而是好妻子,让老公宠着爱着,偶尔听听老公的心声,帮老公排忧解难,总之,你是最佳人选,除了你,再也没人适合。”    说罢,他趁机抱住她,迅速在耳朵轻轻一咬,丝毫没有因为凌母这个大灯泡在而感到任何窘迫或尴尬。   凌语芊脸皮薄,如今还在气头上,结果,自是恼羞成怒,边挣扎边骂他。   善解人意的凌母,忽然借口说有点困,不待凌语芊反应就出去了,再次把空间留给两人。   贺煜更加迫不及待,搂住凌语芊又吻又摸,不管凌语芊的痛骂,直到挣扎间,凌语芊弄到他受伤的手,痛得他裂嘴大叫,坏坏的他甚至借此夸张申吟起来。   可惜,就算他装得再逼真,都再也无法打动凌语芊的心,凌语芊仿佛没听到没看到,抱着不知几时已经熟睡过去的琰琰躺下,目不斜视地望着琰琰,一会也闭上眼,沉入梦乡。   贺煜尽管失落,却已不像之前那么纠结悲愁,毕竟他清楚根据目前的情况,他还能和她共处一室已是老天的厚待,他要做的,就是不能气馁,要坚持不懈,循序渐进,慢慢撬开她封闭上的那扇心门。   想罢,他掏出手机,再一次拨打歌德鲁的电话。这次,歌德鲁接听了,还给他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虽然我暂时还不能取出晶片,但我已经找到一个办法,可以试着让你先恢复记忆,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过去中国找你!”   和歌德鲁的通话已然结束,但贺煜耳边仍反复回响着歌德鲁说的话,这句让他激动兴奋无比的话,然后,傻傻地笑了,再然后,扭头下意识地准备和他的小宝贝分享,这也才发觉,她依然一脸安详地沉睡着。   他目不转睛,就这样静静凝望,渐渐地笑意更浓,眼神也越发温柔,他突然发现,自己很爱很爱这个小女人!这个小东西!这个小宝贝!让他爱到骨髓里去呢!   安宁的夜,就此在他自我陶醉和沉沦中消逝,不知多久过后,他实在撑不住了,重新卷缩在床尾,怀着美好的希望再次睡去。   可惜,当他第二天醒来,兴冲冲地跑去办理出院手续,准备带妻携儿把家还时,凌语芊竟然抱着琰琰准备回娘家。   偌大的病房里,欢天喜地顿时变得凝重紧张,凌语芊纤瘦的小手紧抱住琰琰,一脸倔强。   贺煜则仿佛严冬里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俊颜满是深沉,黑眸也阴鸷无比地瞅着她,可看着看着,还是摆出了低姿态,又哄又求,“乖,别闹了,琰琰在贺家住惯了,忽然间到别处,会引来不适的。”   张阿姨也马上劝解和恳求,“语芊,你就原谅煜少一次吧,或者,你不用原谅他,但你先别离开,不管你心中多恼煜少,琰琰是无辜的,你那么疼琰琰,要是他有什么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凌母尽管昨天劝过凌语芊,但此刻,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默默看着。   倒是凌语薇,也帮起贺煜来,“姐姐,不如薇薇跟你去,薇薇和你睡,让姐夫再去书房睡。”   “行,我睡书房,且不经你允许我不会踏进卧室半步。”贺煜又爽快不已,为了先把她哄回家,他做出最后的让步,但想想又觉得不妥,补充道,“当然,我想见琰琰的时候,你让我见,每天晚上我都抽出一个小时陪琰琰玩,除外,你都不用见到我。”   “你和煜少始终是夫妻,你这样带着琰琰回娘家住,让贺家其他成员知道会有想法的,特别是大哥那一家人。至于爷爷,他那么疼你,你又是个贴心的丫头,就算真的要怎么样,也应该跟他老人家正式确定过。”张阿姨继续苦口婆心,想方设法,“阿姨答应你,会更细心照顾你,绝不让煜少再欺负你,当然,煜少疼你都来不及,往后必定每天都是想办法令你开心,不会再做出任何令你伤心的事。”   “芊芊,去吧!”终于,凌母也开口,话语简单扼要却饱含深意。   凌语芊咬着唇,越咬越用力,看着母亲,又看看张阿姨,然后是薇薇,甚至还有琰琰,就唯独不看贺煜,好一阵子过后,便也作罢,不过,她没有带薇薇一起过去,因为母亲此刻更需要薇薇。   上车之前,她满眼水汽氤氲地望着母亲,很多很多的话语,化成了一句情意强烈的叮嘱,“妈,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一定!”   凌母反而笑了,忍住悲伤地笑了,轻拍着凌语芊的手背,“你也是,有什么,务必告诉妈。”   贺煜忽然走近过来,插话,“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和琰琰,会每天都带她回去看你,你要多保重身体,有事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面对贺煜一脸诚恳和真切,凌母用眼神告诉他,希望他能把握住这最后的一次机会,别再辜负凌语芊,希望他和凌语芊能够做到相濡以沫,一世相随。   贺煜会意地冲凌母点了点头,随即拥住凌语芊,温柔地道,“外面空气冷,你身体还很弱,要尽快上车去。”   “嗯,去吧,有事再通电话。”凌母慢慢松开了凌语芊的手。   感受到母亲放手动作中的依依不舍和强忍的悲怅,凌语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别哭,傻孩子,怎么老是哭。”凌母终于也哽咽了。   贺煜看懂凌语芊的心,知道她担心和牵挂的是什么,不由更加心疼和怜爱,手指温柔地替她拭着眼泪,“乖,我们暂时回家而已,明天又可以见面了呢。”   说着,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低得只有凌语芊能听见,“你这样,你妈岂不是更难过?”   果然,凌语芊迅速将眼泪逼回去,对母亲强挤出一抹笑容,继而看向凌语薇,帮薇薇擦泪,极尽怜爱地道,“好好照顾妈,有事立刻给姐姐打电话。”   “嗯!”凌语薇不停吸着鼻子,依然满眼眷恋。   最后,是凌母出面,主动带着凌语薇转身先走,坐进贺煜为她们安排的另一辆车子。   看着车子缓缓离去,凌语芊喉咙又是紧紧的,热热的,贺煜重新搂住她,又是一番安抚和哄求,凌语芊终于随他上了车。   贺煜今天安排的是一辆加长型的轿车,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外,后面另有两排座位,他和凌语芊、琰琰坐在第一排,张阿姨则和小玉坐在第二排。   从张阿姨手中接过琰琰,凌语芊心情开始平复,随着注意力慢慢转到琰琰身上,离别的伤感也渐渐消退。   如履薄冰的关系让贺煜不敢轻举妄动,只静静看着她们,偶尔伸手逗逗琰琰,对凌语芊,可再也不敢像昨晚那样占便宜,因此这一路回家,尚算顺顺利利,平安无事。   回到贺家后,贺煜更是小心翼翼,寸步不离地跟在凌语芊的身边,大概贺一航已将某些事实告诉季淑芬,季淑芬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冷面相对,只不过,她还是没有主动朝凌语芊示好。   凌语芊对她的态度,更是丝毫不变,就连贺一航,她也懒得打招呼,一进屋便朝楼梯口走,直奔卧室。   “肚子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老公叫她们安排。”贺煜马上献媚。   凌语芊不理他,自顾吩咐张阿姨,“阿姨,我想吃菜干粥,麻烦你帮我准备。”   张阿姨领命,和小玉一块离去,整个房间于是又只剩贺煜和凌语芊。贺煜正大动脑筋想着如何讨佳人欢心,不料池振峯一通电话过来,他不得不先回公司一趟。   站在她的面前,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老公已经两天没回公司,如今有件事非要我处理不可,我先去看看,我答应你,办完事马上回来。”   凌语芊自然还是充耳不闻,贺煜也不多加纠结,事不宜迟地离去。   偌大的卧室,彻底陷入宁静,琰琰正好睡着了,凌语芊于是打个电话回家,一直聊到张阿姨端着粥进来。   吃完粥,她没有立即上床,而是走到飘窗那,通过干净剔透的玻璃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一会视线不知不觉地转到旁边的花裙子上,心里头,猛地一揪。   她想起了被她烧毁的另一件裙子,想起了其他被烧毁的物品,都是他所送、她曾苦苦保留了多年、视为宝物,结果,还是落得化成灰烬的下场。   “煜少兴许有时候很霸道,但不可置疑他是爱你的,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不知几时,张阿姨已经走了过来。   凌语芊娇颜微微一怔,不做声。   张阿姨接着将凌语芊小产那天晚上的情况相告,替贺煜解释,“煜少是个重情意的男人,但他分得很清楚,对李晓彤并没那种意思,那张相片,根本不值得在意。”   凌语芊娥眉轻轻皱起,依然沉吟不语。   张阿姨也稍顿了顿,继续语重心长地道,“阿姨也是女人,明白你的想法,你爸的事给你刺激和打击确实很大,但你不能因为这样而错过自己的幸福,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再说正因为你爸出轨,你更要幸福,这样算是给你妈一丝安慰。还有琰琰,我知道你将来不会再嫁,你会加倍的爱给琰琰,但母亲终究是母亲,永远取代不了父亲的那分,你要是真的为琰琰好,应该给他最好的,而最好不过的便是一个健全的家庭,一对疼他爱他的父母!”   张阿姨循序渐进,由轻到重,且适可而止。说罢,她转开话题,语气也不再那么沉重,但都关切难掩,“小产相当于半个生娃,你还是要多加保重和注意,尽量躺着。”   “嗯,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凌语芊终于开口,视线从裙子上收回来,转身,到床上躺下。   张阿姨也不再吭声,静静看着她闭上眼,看着她熟睡过去……   贺煜这一去,并没有真的尽快回来,而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风尘仆仆地出现,一进门就跟凌语芊道歉,“对不起,老公现在才回来,不过幸好赶得及,你都收拾好了吗?等我两分钟,我洗个脸,换件衣服。”   说罢,看了她几秒,他才走进浴室,再出来时,见凌语芊依然穿着睡衣,不由纳闷,“怎么还不换衣服?你生气了?乖,别这样,我有原因的,工地有两个工人劳作过程中出意外致死,工头没有妥当处理,导致其他工人罢工,还大打出手,又有几个重伤被送进医院。”   本来,凌语芊对他的存在与否没有多加关注,但如今听到他这个消息,平静的心不由自主地起了波浪。   意外致死?罢工?大打出手?据她所知,贺氏对旗下员工都非常严厉,特别是工地这些危险地带,请的工头都是很负责人且很有爱心的人,如今出人命,怎么会不妥当处理?   “我和振峯一直在那边处理,我们怀疑,这次的意外并非真的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造成,那个工头也已被收买了。”贺煜继续说,尽管凌语芊没发表任何话语,但他清楚她善良的个性,一定在为那些工人担心。   有人故意的……莫非是……高峻?可是,高峻有这么坏吗?为了达到目的,牺牲无辜的人?   “整件事就是这样,你看,老公不是故意迟归的,来,你快去换衣服,或者,老公帮你?”贺煜说着,刻不容缓地拥住凌语芊,迫不及待想马上行动了。   不过,被凌语芊推开。   而正好这时,张阿姨进来了,告诉他,凌语芊刚小产,不宜出外,他才恍然大悟!   这小东西,竟然不跟她说,害他一直惦记着,特意赶回来呢!不过也好,至少她不会埋怨他迟归。   他再呆了一会,见凌语芊还是对他不瞅不睬,便暂且离开,重返公司,继续处理事后工作。   张阿姨又是顺势帮贺煜说好话,继续劝凌语芊原谅贺煜,凌语芊则依然缄默不语,待张阿姨走开时,她忽然拿起手机,找到高峻的电话号码,盯着看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这一夜,贺煜回来了,不过,凌晨才回来,为了不吵到她休息,他洗过澡,到书房去睡,翌日一早,又出去。   这些,都是凌语芊从小玉和张阿姨口中得知,以致即便她不想关注任何关于他的事,但终究逃避不了,也因此,无法自控地受影响,可她又不愿意问他,直到下午冯采蓝和肖逸凡出现!   两个好朋友双双莅临,凌语芊纠结悲切的心立刻被惊喜覆盖,握住冯采蓝的手,声音透着略微颤抖,“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周中吗?还有逸凡,你不是在为新电影录制主题曲吗?”   “我是奉命而来!”冯采蓝也紧紧扶住凌语芊的手,眼睛眨了眨,发出一个暧昧的信息。   反观肖逸凡,正经多了,俊朗的面庞布满担忧和关切,“你身体没事吧?”   “语芊,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好朋友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贺煜怕你在家闷着,叫我来陪你,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冯采蓝也接着说,抱怨中带着担心。   凌语芊恍然大悟,愣神数秒后,若无其事地道,“我想到你们都忙,况且我已经没什么大碍,就不说了,免得你们担心。”   “担心什么,朋友就是用来担心的呢,就算我们再忙,关心你的时间还是有的。”冯采蓝继续义气凛然。   凌语芊抿抿樱唇,心头充斥着是感激。   肖逸凡望着她,忽然又道,“你妈呢?没什么事了吧?”   “嗯,我妈……比我想象中坚强,比我坚强很多。”凌语芊看向窗外,幽幽出口。   “人家说患难见真情,你爸却是大难临头独自飞,语芊,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爸和你妈感情很好,为什么……反而在这种环境下出轨呢?听贺煜说那个女人还有了你爸的骨肉,是个男孩。”冯采蓝也变得伤感起来,隐隐中透着悲愤。   凌语芊听罢,几次和父亲对峙的情景立马浮上脑海,心底的痛就此被挖出来,本就虚弱的身子,陡然大力摇晃了一下。   肖逸凡眼疾手快,扶住她。   冯采蓝也不禁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赶忙道歉。   凌语芊摇了摇头,示意采蓝无需自责,随即回到沙发坐下,吸了吸鼻子,说出母亲的决定,“既然他选择了别人,我妈和我们也不会再稀罕他,我妈决定和他离婚。”   肖逸凡和冯采蓝顿时大震,冯采蓝又是口直心快地问,“离婚?你确定?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或你找贺煜跟你爸说?你爸现在不同往日,贺煜的话,他一定会听。”   肖逸凡不语,但也无比期待和赞同的样子。   凌语芊略作沉吟,继续告知其他事情,“贺煜找过了,也因此……得知他是楚天佑的身份。”   “啊——”冯采蓝又是一阵震惊,目瞪口呆。   肖逸凡还不清楚凌语芊的过去,纳闷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凌语芊便也不隐瞒,悲愤痛诉,“采蓝,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注定离不开他呢?不管我怎么努力,到头来还是走不了。然而,我不想,真的不想再被命运折磨和戏弄下去,它凭什么?凭什么想做什么就什么!”   “别激动,别难过,语芊,语芊……”冯采蓝赶忙稳住凌语芊的手,努力安抚,“没听过人定胜天吗?是的,它没啥好凭,这是一个过程而已,不管它如何演绎,最终结果由你来定,所以,你比它强,你还是比它强!”   “可是……”   “可是,很多人劝你,贺煜更是想尽办法求你哄你,对吧?不用管他们,你只需跟着自己的心走,你还想给他机会,那就给!你认为不值得的话,那就不顾其他人,谁都不顾!”冯采蓝性格敢爱敢恨,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想法也就比较果断。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想离开他,我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真爱,但我又觉得……我……我……采蓝,我的心好乱,我看不到自己在想什么,看不到自己想要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凌语芊手从冯采蓝掌中脱离,抱住自己的头,痛苦低吟出来。   冯采蓝更加心疼,索性把她搂入怀中,“那就别想,别去知道,你刚小产过,你目前需要的是好好养好身体,其他的事过一段时间再想,不用现在就去想的。”   “语芊,虽然我不清楚你和贺煜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我赞同采蓝后面这些话,你现在要做的,是调养身体,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你将来选择怎样的路,都需要一副好身体去完成,所以,先把革命的本钱筹好!”肖逸凡也焦急地插了一句。   “就是就是!”冯采蓝开始轻拍着凌语芊的后背。   一会,凌语芊抬起头来,看着肖逸凡真诚热切、忧心忡忡的脸,还有冯采蓝满眼担忧和关心,她终也点了点头。   冯采蓝小心翼翼地扶正她的身体,替她拭去眼泪,然后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说着说着,琰琰醒了,本是悲伤沉寂的室内瞬时寻回不少生气,随着话题深入,大家的注意力彻底集中于琰琰,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夜晚,贺煜依然半夜才归,不过,他今天爬上大床,躺在凌语芊的身边,搂她入怀。   凌语芊被惊醒,本能地挣扎。   贺煜收紧手臂,恳求出声,“别,让老公抱抱,老公很累,想抱着你睡,只是抱着你,不会再做别的举动。”   听着那低沉的嗓音充满渴望和疲惫,凌语芊不禁忆起下午采蓝告知的事,挣扎的动作于是渐渐减弱,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真是老公的贴心宝贝,谢谢你,小东西,谢谢你!”贺煜继续低吟,本是搁在她小腹上的大手,忽然游走了起来。   凌语芊顷刻又是全身僵硬,本欲再做抗拒,不过她慢慢发现,他的手只移动一阵子便停止,粗促的呼吸声渐渐飘到她的耳畔。   他,睡着了!   她先是静静躺了一会,随即回头,看到了他酣然大睡的倦容,飞扬的剑眉紧皱着,恐怕这梦里,不会很轻松。   下午见面时,采蓝还跟她提起这次工地发生的大事件,贺氏从没遇过这样的事故,不但警方介入,连媒体也趁机八卦起哄,不过,令贺煜乱了阵脚并非这些人,而是工地的员工,还有那两名死者的家属和重伤者的家属。   那些人好像是约好的,同一时间出现在贺氏集团的大厦楼下,举着横幅,情绪高涨,大呼贺煜的名字,痛骂贺煜是无良老板,要贺煜出来给个交代,其中两名家属还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她们跪在地上,说等不到贺煜出来交代,她们不会离开。   采蓝说的时候,她心海忍不住起了波动,但她一直忍着,而采蓝似乎存心要她知道,一直自顾述说,加油添醋,绘声绘色,不管此事本来怎样,经由此等渲染,都显得格外严重。最后,采蓝还说整件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安排。至于谁安排的,采蓝不知道,但她当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贺一然,还有高峻。   采蓝说的,毕竟只是听来的,具体的进展如何,恐怕只有贺煜知道,可她,当然不会问他。   “我是楚天佑,我真的是楚天佑吗?楚天佑是个怎样的人?我怎样才能让你像爱楚天佑那么爱我,芊芊,小宝贝,告诉我好吗?告诉老公,老公一定会像以前那样爱你疼你。”   一声梦呓,在这寂静的夜响起,把凌语芊从沉思中拉回神来。   她定睛,看着他迷人的睡颜,看得出神。   “你为花,我为叶,花不枯,叶不落,一世永相随,小东西,有你在身边真好,能抱着你睡,真好。”贺煜继续无意识地呢喃,圈在她腰间的大手收得更紧,整个脸庞深埋在她的胸前。   凌语芊全身再度僵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脑海不停回响着他刚说过的那些梦呓,感受着他紧紧地抱着她入怀,她还似乎听到了他胸口发出的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敏感的心湖,顿如波涛汹涌,直到凌语芊睡着了,也依然无法平复下来……   白天驱散了黑夜,冲不掉的,是美好的心情。   休息了一夜的贺煜悠悠转醒,看到蜷缩在怀中的人影,更是激动欣喜万分。   昨晚能搂着她,他本做好半夜会被她挣脱开的心里准备,想不到……她没有!她竟然没有!这是否代表,她心中其实还有自己,她原谅自己了?   想到此,贺煜更是眉飞色舞、满心雀跃,正准备低首吻醒他的睡美人,不料……他的手机蓦然响起!   是哪个不识趣的家伙!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扰人清梦的吗!   他剑眉一蹙,冷眸瞪着手机,没有立刻去接。   连绵不断的铃声,倒是将凌语芊吵醒,惺忪睡眼先是沿着响声望去,随即下意识地回头,这也才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健壮宽阔的胸膛里。   她俏脸一讷,咬了咬唇,立起挣扎。   稍后,贺煜才松手,再见那手机坚持不懈地吵个不停,便也拿起,接通。   是歌德鲁!   贺煜本是不悦的心情顷刻之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惊喜不已,“是你?你事情忙完了?可以过来了?”   “我已经过来了,现在G市白云国际机场,怎样,准备安排我住在哪?”   “啊!真的?住我家酒店,当然是住我家酒店!对了,我去接你?你等我,我争取在半个小时内到。”贺煜低沉的嗓音越发高亢。   “不用了,我搭计程车吧,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等,半个小时太长了,我们直接在你酒店汇合。”   “行!我立刻过去!”贺煜说罢,也马上挂了电话,迅速起身,不过,刚下床又回头,蹲在凌语芊的跟前,兴冲冲地道,“歌德鲁来了,他要帮我恢复记忆,我先去见他。”   说罢,他冲进浴室,很快便梳洗更衣完毕,临走前,又来到凌语芊的面前,“乖,等我,老公回来后,不仅是贺煜,还是楚天佑,你最爱的楚天佑,也是最爱你的楚天佑。”   那熟悉的人影已经消失很久,充满温柔和兴奋的话语却仍在宁静空旷的卧室里回荡不停,不断撼动着凌语芊的心海。   她美目依然一片迷离和惘然,呆呆地望着房门口,直到大门缓缓推开,另一个熟悉的影子闯进她的眼帘。   “语芊,醒了哦,今天想吃什么早餐?”张阿姨眉开眼笑地打着招呼,先过去看一看琰琰,见小家伙还在酣睡中,便继续迈步,来到凌语芊的面前。   “随便吃什么都行,那就吃……稀粥和酸菜吧。”凌语芊说罢,起身下床,慢慢走进浴室。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镜里面的自己,脑海又是无法克制地想起贺煜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那个什么歌德鲁,真的可以帮贺煜恢复记忆吗?贺煜今天真的就能记起以前的事了吗?天佑……终于要回来了吗?会是以前那个深爱自己的天佑吗?而自己呢,还是以前那个无怨无悔、对天佑死心塌地的凌语芊吗?   绝美的容颜,遍布着悲切哀伤,那纯澈透亮的明眸里面,更是无助怨恨尽显,凌语芊眉心皱得紧紧的,好一会过后,她才收起混乱的心情,开始洗涮梳整,重返卧室吃早餐。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煜少出门,他心情似乎很不错,你们两个……和好了吗?”张阿姨迟疑地道,语气难掩喜悦。   凌语芊握住筷子的手,倏忽一僵,但很快,又继续。   张阿姨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笑得更开心和欣慰,“呵呵,你这丫头,阿姨就知道你舍不得让煜少苦恼太久的,两人冰释前嫌了就好,只要夫妻同心,一切困扰都不成问题的。”   凌语芊并不解释,继续默默享用着早餐,不过,思绪已无法自控地飘开,飘到贺煜身上去……   另一厢,贺煜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店,不久歌德鲁也抵达,他把歌德鲁带到一间总统套房里,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怎样,真找到办法帮我恢复记忆吗?什么办法?什么时候开始?”   相较于贺煜的焦急如焚,歌德鲁淡定无比,不,应该是说,面色有点凝重,他先是放下行囊,在沙发坐下,伸展四肢。   贺煜见状,便也暂且按住心急,还亲自为歌德鲁冲上一杯咖啡,待歌德鲁喝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追问。   歌德鲁使劲吮了吮被咖啡漫过的嘴唇,伸出舌头在唇上轻舔一遍,终缓缓道出,“催眠。”   贺煜一听,瞪大了眼,“催眠?我之前也接受过催眠,但都无法成功。”   迎着贺煜诧异怀疑的神色,歌德鲁摇了摇头,“我即将对你施行的催眠,不同外面那些,因此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危险,譬如陷入昏迷或头爆欲裂,那种疼,会超出人的承受能力!”   不同其他的催眠?难道歌德鲁运用高科技来对付高科技?贺煜依然目瞪口呆着。   “不过我想这些对你来说应该都不问题,我最担心的反而是……”歌德鲁继续述说着,忽然打开他带来的黑色皮箱,取出一张A四纸,递给贺煜。   贺煜眉头更紧,接过仔细阅读,渐渐地,高大的身躯重重一晃!   “本次催眠一旦成功,他们必定知道你已恢复记忆,也就代表着他们的计划出现了破绽和缺口,会正式开始这些疯狂的行为,故我提议,在你决定接受催眠之前,最好先慎重考虑考虑!”   偌大的客厅,陡然沉静下来,连带那充满喜悦和希望的气氛,也慢慢消失。   贺煜牢牢抓住A四纸,锐利的鹰眸紧盯着上面的内容,反复仔细地看,许久一段时间过去了,他终抬头,看向歌德鲁,“你确定我大脑的晶片与他们有关?你是如何得知是他们搞的鬼?除了我,难道已经有别的案例出现?”   “嗯,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被控制,不过他们都是杀手,唯独你……你想想,你有没有加入过什么组织?”   “26年前的记忆是空白的,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歌德鲁怔了怔,又问,“那你们有没有与人结怨?你爷爷呢?听说他曾经担任过两届省委书记,一般当官的都会得罪到一些人。”   爷爷……贺煜再一次挑起了眉头,不过,就算爷爷真与人结怨,也不可能报复到自己的身上,给自己安装晶片,目的是为了什么?贺煜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高峻,于是问道,“对了,人的基因会不会有改变的可能?只要基因吻合,就一定是父子关系吗?”   “理论上是这么说,基因不吻合的两人,不一定就不是父子关系,但两人基因吻合的,就一定是父子关系。怎样,你还在怀疑那个高峻?”歌德鲁问得直截了当,得到贺煜的承认,继续纳闷和揣摩,“这个高峻,也正好来自美国,的确值得怀疑,假如他真的是组织里的人,那么……基因和你大伯吻合也不是不可能!”   “你能帮我查查高峻的底细吗?利用你特殊职业的资源,帮我调查他。”   可惜,歌德鲁给他一个遗憾的眼神,“对不起,帮你恢复记忆甚至取出晶片,我还可以做到,但要是触犯到部队,断然不能,再说,我们也未必能查到。”   贺煜尽管心中大觉失落,却也没有强人所难,恢复了静默。   歌德鲁朝贺煜靠近一些,提议道,“其实你失忆这几年也没什么动静,何不继续静观其变,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你这么急着恢复记忆,是否有重要的原因?”   贺煜怔愣,不语。关于那几年的事,他都是分别从凌父、凌母和薇薇口中得知,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的,芊芊又不肯说,故他根本不懂如何跟歌德鲁说起。况且,这夫妻间的磕磕碰碰,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即便歌德鲁是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歌德鲁见贺煜似乎不想说,于是作罢,大手在贺煜肩膀上重重一按,“那恢复记忆的事,你再认真想想,医学交流会为期4天,我会呆到本周末,你决定好了就跟我说。”   贺煜也慢慢抬起了手,扶在歌德鲁的手臂上,感激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继续静坐了一会,直到池振峯打电话给贺煜,贺煜暂且辞别,让歌德鲁在酒店休息,自己则回公司。   他和池振峯继续为这次的工地事件商讨,一直谈到下午两点多,总算安排好如何妥善处理这件蓄意阴谋,紧绷了几天的心情也总算舒展开来!   池振峯半躺在大椅上,意气风发地冷哼,“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这样做,估计会气得吐血,会难以置信和大呼意外吧,呵呵,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想跟我们斗?没门!”   贺煜不吭声,但那俊美的面容也是格外冷硬,凌厉的深眸里闪烁着果敢和狠绝之光。   “总裁,这次大挫高峻的锐气,可喜可贺呢,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庆祝一下?”池振峯坐直身子,俊颜更加光亮,“对了,听说汪老在城东新开了一间大马场,不如等下去跑几圈?”   贺煜摇头,出其不意地报出一个地方,“我想去梦之园。”   “梦之园?什么地方?”池振峯皱了皱眉头,渐渐地嘴巴张成了O形,“总裁你……你……”   不同于池振峯的大惊小怪,贺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记得怎么去吧?”   “知……知道!不过总裁,你……要去那里做什么?还有,Yolanda会去吗?”   贺煜不应,人已从办公桌后出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穿上,阔步走出去。   池振峯也赶忙跟上,结果,由他亲自驾车,载上贺煜,出发去梦之园。   他一路忐忑不安,思忖贺煜忽然间去那里做什么,几次欲言又止,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抵达梦之园,从而也确定,凌语芊并没有来。   贺煜冷静沉着依旧,看着那大片大片的花海和绿树成荫的参天大树,感受着花香扑鼻,凉风拂面的舒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稍后当他进入院内,见到百花竞放,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景象时,更是禁不住深深陶醉。   他注视着池振峯,漫不经心地问,“当时她跟你说过什么?”   池振峯也迅速从周围美景中出来,故作不解地道,“总裁是指……Yolanda吗?”   贺煜勾唇,讥笑,“振峯,你变迟钝了,敢情工地那件事让你透支了?”   迎着贺煜那犀利如刀的眼神,池振峯终于不再犹豫,坦白出来,“Yolanda说她和初恋男朋友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她的男朋友……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楚天佑。”   “还有呢?她还说过什么关于楚天佑的事?”   见贺煜非但不生气,还似乎很急切、很期待的样子,池振峯不由愣神,直到贺煜再次呼唤,他才继续道,“没有了,她就只提到楚天佑,不过我看她眼神极为陶醉,每到一处总会停下来沉醉追忆,我想那应该是很感人的回忆。”   每到一处总会停下来沉醉追忆……   贺煜视线从池振峯身上调离,重返周围的花海上,边看边努力追忆,希望能够寻回一些熟悉的片段,奈何他脑子一如既往的空白,半点美好的画面也没有。   池振峯也想起了凌语芊当时的悲切凄然,突然无意识地叹息,“哎,那个楚天佑,应该说他薄福好呢,还是说他薄情,竟然就这样抛下Yolanda去了另一个世界,死者已矣,留下生者尝尽思念悲痛……”   “说不定,楚天佑没死呢!”贺煜冷不丁地道了一句,看着池振峯满眼错愕的模样,语气更加耐人寻味起来,“假如我说我是楚天佑,你信不信?”   池振峯顿时更加呆若木鸡,总裁是楚天佑?总裁他……不会因为妒忌而变傻了吧?不会因为太爱Yolanda而走火入魔了吧?不,不可能的,Yolanda说过,楚天佑死了,而且,假如总裁是楚天佑,Yolanda早就认出来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信啦!”   何止不信!简直觉得荒谬呢!池振峯本能地在心中应了一句,当然,他不会真说出来,只是讷讷地笑着。   贺煜也不再多说,抬步往前走了起来,沿着一条条小径慢步行走,边努力追忆失去的过往,眼见就要有些景象时,可惜又仿佛突然被封印上似的,化为乌有。   随着时间的消逝,太阳距离西边天空也越来越近,最后,彩霞满天,一轮金黄色的巨大咸蛋悬挂天际时,贺煜也几乎走遍了整个花场。   他停在百合花海前,忽然伸手摘下一枝枝花朵,编成一个美丽的花环,动作的熟稔像是曾经做过似的。他还摘了一大束紫罗兰,这才开始对池振峯说回家。   小小的车厢内,像上次那样充斥着淡雅馥郁的花香味,贺煜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手捧着紫罗兰,一手拿着花环,全神贯注地来回打量着。   负责驾驶的池振峯则小心谨慎地操控着方向盘,不时瞄向旁边的贺煜,最终还是忍不住道,“总裁,你今天忽然到来,是什么原因?”   贺煜脊背猛地僵了一下,却不吭声。   池振峯不禁更觉困惑,可惜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作罢,在暗自思忖揣摩中,送贺煜回到贺家,然后再驾车离去。   贺煜捧着花和花环,仍不时瞅着它们看,偶尔还会放到鼻子下方来嗅,以致进屋后,马上招来保姆们的诧异目光,但他都不理会,兴冲冲地奔回卧室。   张阿姨最先见到,迫不及待地欢呼,“哇,好漂亮的花花!煜少你是刚采的吗?送给语芊丫头的吧,还有个花环哦。”   贺煜冲张阿姨感激一笑,步履不停地走到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凌语芊面前,高大的身躯往下一蹲,把紫罗兰花往旁边一搁,拿着花环亲自戴在她的头上,先是一瞬不瞬地注视了几秒,继而拉她起身,走到镜子前。   凌语芊始料不及,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直到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她怔怔的容颜这才生起一丝变化,美目瞪得倏大。   “怎样,是不是很喜欢?老公在梦之园摘的哦,刚才坐车回来的途中,一直在想你戴上花环后是什么样子,果然超乎想象的美,简直是个迷人的小精灵,老公这魂儿魄儿,可是都被勾走了呢。”贺煜站在凌语芊的身后,两手分别轻轻扶住凌语芊的两边肩膀,头从她右颈窝探出去,盯着镜子,满眼笑意和爱意。   凌语芊则浑身僵硬,被他话语中的某个名词给震住。   梦之园?他说他去了梦之园?在那里用百合花做成花环,还摘了紫罗兰鲜花……他……他……   对了,他今天早上离开家门时,曾经说过歌德鲁来了中国,莫非他已经在歌德鲁的帮助下恢复了记忆,他想起了当年和自己去梦之园的情景?   “梦之园真的很美,迟点等你身体痊愈了,我带你去一趟。另外,我打算亲自打造一座梦之园,专属于我俩的,在那里,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布置,种上你喜欢的鲜花,我们每周去一次,在那里看花,看海,看日落,看星星……怎样,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这样的画面快点到来?”贺煜兴致勃勃地说出他的构想,说着说着,他还色性不改,趁机在她颈窝上偷香一把。   见她没有抗拒,他得寸进尺,把握时机吻上她的耳垂,大手还自然而然地爬上了她丰满高耸的胸前。   随着他的话,凌语芊越发地震撼,对周遭一切再无知觉,满脑都是关于他是否恢复了记忆的猜测和判断。   他说,要打造一座属于她和他的梦之园,这样的承诺,天佑曾经许过,如今他又一次提及,是否说明他真的记起了以前的事?他真的恢复记忆了?   刹那间,凌语芊心中仿佛有千军万马走过,引致极大的震荡,一会,又平静下来,接着又震荡,就这样反复来回。   她还以为,再也不会对他的事起反应和感觉,想不到,得知他恢复记忆,她还是很大反应,很大撼动。   不,不行,自己不能这样,自己发过誓再也不理他的,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管他是贺煜还是楚天佑,自己都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凌语芊在心中一番挣扎后,怨恨取代眷恋,她极力压住一切激动的情绪,从混乱中恢复过来,这也才发觉一幕令人羞愤的画面!   这大色狼恶魔,趁她失神期间,不知几时已经跑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正埋头在她胸前占着她的便宜,他那一头刚硬的黑发,和她春光外泄的胸前一片雪白形成了非常显明的对比,让她羞愤不已,恼羞成怒,用力迅速朝他头上推去。   轰——   贺煜猝不及防,整个人就那样跌坐在了地上。他皱着眉,满眼懊恼和沮丧地看着她,如此美丽可人的小精灵,却也是个狠心折磨人的小魔女!   凌语芊怒火未退半点,给他一记羞恼的瞪视,从镜子前走开,回到刚才的沙发上,正好看到那束紫罗兰,先是一怔,随即抓起准备扔掉。   贺煜闪电般地冲过来,及时阻止,又哄又求,“别,这是老公辛苦摘的,还一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代表着老公对你的爱,无尽的爱。”   真够肉麻的情话,只可惜,再也打不动凌语芊冰封的心。   她挣扎一番抢不过来后,索性改为摧毁那些花朵花瓣,本是娇艳欲滴、美丽无比的一束鲜花,很快便支离破碎。她还甚至将头上的花环摘下,踩个粉碎。   贺煜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全身赫然僵住了,一切动作也停止了。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画面,他感觉被无情践踏的是自己,破碎的是自己的心,凋零的是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一番心血,就此化为了垃圾!   眼中的深情款款已被难以置信和沉重打击给覆盖,贺煜一瞬不瞬地瞅着凌语芊,随后,无奈地摇头。这女人,怎能这么狠心!怎能一点犹豫和顾虑都没有!   面对贺煜倍受伤痛的模样,凌语芊视若无睹,一番发泄后,气咻咻地冲进浴室去了。   贺煜巍然不动地伫立原地,一直追随着她的目光此刻停驻在紧闭的浴室大门上。   这时,张阿姨走了过来,安慰的嗓音透着惋惜,“煜少,你别难过,你不是要补偿她吗?那就当做刚才的事是她的一种发泄,她发泄过了,心情舒畅了,这也是好事。”   是吗?贺煜眉头皱得更紧,很明显对张阿姨这样的安慰不是很买账!然而,他又无可奈何,谁让他自作孽,亏欠这个小女人!   看来,这条路比预期中漫长,出乎意料的千变万化,他能做的是持之以恒,直到讨回她的欢心。   接下来,保姆出现,叫贺煜下去吃晚饭。   贺煜见浴室的门还是紧闭着,便也暂且作罢,心想晚上再好好哄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他趁着吃饭期间想到一条绝世妙计、满怀希望地回卧室时,发现房门紧锁,像上次那里在里面被人反锁住,任他如何叫喊也不开!   可恶,这折磨人的小妮子,看来用这招上瘾了!他发誓,明天立刻命人把门锁给拿掉,看她还怎么淘气!   结果,他只好又来到了书房。   他没有开灯,窝在真皮大椅上,点着一根烟来抽,火红的烟头映出他满是深沉和苦恼的脸庞。   他想起了歌德鲁和他说的那些话,还有歌德鲁给他带来的那些信息,纠结矛盾于是再一次吞噬着他整个心房。   本是满腹欣喜地等待恢复记忆,谁知中途出现此等意外,他唯有退一步,欲先讨回她的欢心,从她那里得知相关消息,谁知她一点机会也不给!   莫非,就这样耗下去了?但要耗到几时?歌德鲁这次刚好公干过来,下一次呢?拥有特殊职业的他,还有没有时间再过来?还能不能帮到自己?   或者,自己索性找爷爷说清楚?可是,爷爷相信吗?爷爷能放弃大伯吗?不,应该不!爷爷要是肯大义灭亲,早就行动了!所以,说了也白说,弄不好还打草惊蛇,被那些魔头知道。   看来,只能继续等,明天,说不定会有转机!   思及此,贺煜不禁抿唇自嘲一笑,想不到,他也有对天祈祷的一日。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再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脑子也继续飞快打转,苦苦冥思,最后直接在大椅上睡到天亮。   事实证明,第二天并没有转机,且接下来连续几日,贺煜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本来,刚出院的那几天,他还能进房、看看她,看看儿子,甚至半夜爬上她的床,搂着她睡,可如今,他连房门也不能踏进。   并不是她继续反锁着门,而是她直接勒令,不准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否则她立刻带着琰琰离开,不顾一切地离开。   因此,他怕了!他从没见过她如此决裂,他问她为什么这样,甚至问了张阿姨和其他保姆,可惜都没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眼见明天歌德鲁就要离开,他不得不,做出了决定。   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里,歌德鲁一脸凝重地瞅着贺煜,迟疑道,“你确定?不会后悔?”   “我只知道,我放弃这次机会的话,我会真的后悔!”贺煜说得有气无力。   歌德鲁摇了摇头,“到底怎么回事?能否告诉我,为什么?”   迎着歌德鲁真诚恳切的眼神,贺煜思忖一番,结果还是决定隐瞒,“就算告诉你,也帮不了我。所以,做一些能帮我的事吧。其实你也说过,他们不一定百分百发现,只是有可能而已。再说,他们就算真的发现了,我也会做好万全准备,你放心,我毕竟是贺家的人,我想要保护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何况,这个人还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歌德鲁也褪去沉重的表情,调侃道。   贺煜抿唇,讪笑,“那事不宜迟,开始吧?”   歌德鲁点头,着手安排仪器,一切准备就绪后,对贺煜做着最后的交代和分析事项。   贺煜尽管早就做好准备,且是个临危不惧的人,但此刻,还是难免感到有点紧张,只因为,这次的事件不同以往的生意,这比他曾经面临过的那些大事都来得重要,都来得严重,所以……所以……   “别紧张,放松来,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弃。”歌德鲁又在贺煜的肩膀轻轻按了一下。   贺煜抬头,眼神坚定,的确,自己不会放弃,肯定不会中途退缩。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再问,“你确定,真的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哈哈——   歌德鲁忽然笑了,哈哈几声大笑,让这本是凝重紧张的氛围顷刻缓和了不少。   “贺煜,你确定你还是贺煜?还是那个在海啸中视死如归、万事不惧的骁勇战士?”   贺煜看懂歌德鲁的心思,俊颜不觉一窘,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好了,别犹豫了,我想你比我更期待!”歌德鲁说罢,收起笑容,轮廓深邃的面庞再次陷入严肃和谨慎。   贺煜也彻底静默下来,聚精会神,依照歌德鲁的吩咐去做,期间很多步骤,他都不是很懂,但他并没有追问,因为他想歌德鲁明白就好,故他把自己当做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病人,歌德鲁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歌德鲁说什么,他都照着做,歌德鲁做什么,他都毫无异议。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他的意识渐渐起了变化,他知道,实验正式开始了,自己距离恢复记忆,越来越近了!   歌德鲁的影子,依然在眼前晃来晃去,耳畔边也继续回荡着他那如修道士祷告的呢喃,随着身体越发轻松,贺煜发现自己慢慢进入一种临界空间,那里面,很黑暗,很阴冷,让他禁不住地哆嗦起来。   他本能地伸出手,摸索着前进,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前路,看清楚四周围的一切,他甚至迈起长腿往前奔跑,奔跑的过程中不断呐喊着一个名字,芊芊,芊芊,芊芊……   整个空间仍旧一片黑暗,空气里夹杂着一阵刺骨的阴凉,他拼命奔跑,不停呐喊,期间扑倒过几次,每一次倒下,都感到一股钻心的痛,仿佛跌在刀山火海上,无数锋利的刀狠狠刺着他的身体,深入他的骨和肉,熊熊烈火无情焚烧着他的脸,焚烧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痛欲裂,简直要炸开来。   “啊……啊……”他下意识地抱着头,痛苦shen吟哀叫,他似乎听到歌德鲁在呼唤他,他想回应,可惜发出口的只是一声接一声的痛苦鸣叫。   啊——啊——   啊——啊——   痛苦的哀叫愈加凄厉和恐怖,自他嘴里连绵不绝地发出,他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整个身体卷缩成一团。   “芊芊——芊芊——”   他依然不忘呐喊这个名字,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名字,正因为这个名字,他忍住痛,倒下的身体使劲爬了起来,他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自己被一团大火熊熊包围住!   “芊芊……芊芊……”他继续高声呐喊,火光照红了他整个脸庞,照亮了他深邃漆黑的眸瞳,瞳孔里映出一个倩影,一张绝美脱俗、娇俏可人的容颜,一幕幕熟悉的画面,排山倒海般地冲涌过来   “既然都画到一半了,没理由就此放弃是吧?”   “把手机给我……记住,我叫楚天佑,是你的男人!”   “我对你一见钟情,已经认定了你,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还有,你要是再敢换卡再敢躲我,后果自负!”   “你是第一个闯进我心房的女人,你搅乱了我的生活,你必须对我负责。”   “芊芊,这是我献给你的情人节礼物,my—honey,I—love—you!”   “给我好吗?在这浪漫唯美、极具意义的日子,向我绽放你的美,嗯?”   “乖,别哭,很快就过去了,等下会很快乐,真的很快乐……知道刚才我们做了什么吗?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小东西,你正式属于我楚天佑了,我爱你,我的身体也永远只爱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6楚天佑的爱,楚天佑的恨,楚天佑的痛   “天佑,我们分手吧!”   “小东西,今天不是愚人节。”   “嗯,今天不是愚人节,所以,刚才的话……是真实。”   “芊芊,别玩了!”   “芊芊,别离开我,你说过会等我,等我飞黄腾达,等我求婚,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相伴一生。”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休想!   休想!   休想!   吱——   有人出车祸了,浑身是血……快,给他动手术……   阿煜,阿煜,阿煜……   贺煜,贺煜醒醒,你怎样,还好吗?还行吗?能记起来了没?贺煜,醒醒,醒醒……   是母亲在叫他?还有歌德鲁,歌德鲁也在叫他!   记起来了没?记忆……记忆……   歌德鲁,歌德鲁……   他张口,大声呼喊,他欲睁开眼,奈何沉重的眼皮动弹不得。而且,他感觉头很痛,像是有千军万马踩在他的头上,他的头仿佛被踏破了,难以言表的痛。   啊——啊——   他承受不了,痛苦shen吟,随后,失去知觉,周围的世界跟着陷入了沉寂。   不知多久过后,他的意识又渐渐苏醒,那一声声呼唤和呐喊继续在耳边回旋。   他于是又本能地张开嘴巴去应答,他不断地叫着“歌德鲁”三个字,挥动两手,企图将眼前的黑暗冲破,同时也拼命睁眼,一番艰难的拼搏后,那像是被冰川镇住的眼皮总算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朦胧的人影,影像越发清晰,是……歌德鲁!   “你终于醒了,你可醒来了!”歌德鲁惊喜的语气难掩焦急,脸上的担忧之色也尚未完全褪去。   室内强烈的光线让贺煜下意识地半眯起眼,注视着歌德鲁,继而,眼球左右移动,环视四周,看到了墙壁中央的时钟,显示是下午两点钟。   “你刚才果然昏迷过去了,昏迷了足足四个小时!”歌德鲁也看着时钟,解释道,紧接着,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怎样,你能想起来了吗?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没?”   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没……   迎着歌德鲁好奇期待的眼神,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再一次涌上了贺煜的脑海。   是的,他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那26年的记忆都回到了他的脑海,包括悲欢离合,包括伤痛愤恨!   久久得不到贺煜的回应,歌德鲁伸出手,在贺煜肩上轻拍一下。   贺煜定了定神,眸色复杂地瞅着歌德鲁,讷讷道出,“嗯,都记起来了。”   歌德鲁猛地呼了一口气,又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做好如何对付那些人的准备和措施没?对了,这几天我查过资料,你们G市有个保全公司,素质非常不错,他们保护的人,从没有失手过,或者你可以找他们谈谈?”   歌德鲁提及的对象,贺煜当然知道,不过,他并没就着话题聊谈。   歌德鲁再一次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小心翼翼起来,“怎么了?难道那些记忆都是伤人的?哎,我早说过了,其实你不一定要恢复记忆,如此一来,非但惊动了那伙人,还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   “没事,谢谢你!”贺煜总算做声,打断歌德鲁的话,俊颜依然一片深沉,眼神阴冷。   歌德鲁心中还是纳闷不已,但也没有多说,再过一会,道别,“我是时候去开会了,你……继续在这儿休息一下?”   贺煜略作沉吟,颌首,目送着歌德鲁离去,他便也起身,来到窗口那,拉开窗户。   清爽的凉风扑面而来,吹醒了他混沌的神智,刚才经历过的一切情景再次冒出眼前,包括那些尘封多时的记忆。   曾经,他迫切希望能恢复记忆,自从知道自己是楚天佑的身份后更甚,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段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和她的那段恋爱,是怎样的。   果然够缠绵、够情深、够刻骨铭心!   她很爱楚天佑,可惜,那份爱终究没有深到令她不顾所有,没有令她把楚天佑当成她的一切!那份爱,即便再浓,在亲情面前都不堪一击。   也许,楚天佑没有资格要她不顾一切,但,楚天佑就是要她完整的爱,要她以他为中心!既然爱上,那就得全心,全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这是当年楚天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结果也正好应验了。他果然忘了她,却并没有停止爱她。   即便三年已过,即便心底积压着浓浓的恨意,他还是为她着迷、为她沉沦。   而她呢?为天佑守候了三年,可惜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家人,他,再一次败在亲情上!   不错,贺煜给她的伤害很多很多,但让她下定决心斩断情丝的,不是这些伤害,而是……凌云宵的出轨!   她的家人,总能左右她的想法,牵动她的心!   “嘀——嘀——”   寂静的空间,手机声乍响。   贺煜回神,数秒后才扭头回到沙发前,捞起手机,接通。   “总裁,你下午还回来吗?”是池振峯。   又是少顷,贺煜淡淡地应,“不回去了,有事找我?”   “哦,没,我问问而已。”池振峯说罢,等了一会见贺煜不再做声,于是收线,“那我不打扰你了,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贺煜静默依旧,手指摩挲到按键,结束通话,然后继续呆愣了一会,离开酒店,驾车一路驰骋,最后,停在某个广场的路旁。   跟五年前相比,这儿更热闹,更繁华了,可他依然很清晰地看到,他爬上临时搭起的高架上认真劳作,而她,在下面全神贯注画着他。   就是这样的突然和意外之下,让对周围的事极少留意的他马上感应到,不惜冒着被工头批评责骂的危险,中途离开现场,走近她,霸道地宣示对她的占有权。   当时她是那么的惊慌,那么的诧异,带着一丝羞愤,却因此,更加肯定了他要她的心,他在想,这么清纯娇俏的她,尝起来一定很棒。   她羞愤而逃,他则遗落了心……   初次邂逅的情景,在贺煜脑海反复重现,时隔多年再次想起,依然让他陶醉不已,不知多久过后,他才意犹未尽地从中出来,继续启动车子,走向另一个地方。   那里,不再是拥挤杂乱、面贴面建立的城中村,通过改建后变成了一栋栋整齐干净的民居,尽管时过境迁,但抹灭不到的,是他和她的爱。   在那间不到十平方的房子里,他用爱感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地献上她的初夜,正式成为他的女人,品尝过她的美好,他更加深陷和沉沦。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楚天佑注定了这辈子都栽在了这个绝美脱俗的小精灵身上。   而她,也是很爱他的,他看得出来,她对他同样是不可自拔,于是他更加发奋努力,争取尽快合法拥有她,永远将她扣留在身边,只可惜,这一天还没有到来,她就无情地抛弃了他,为了她的父母,为了她的家人,她选择不要他,还放弃了她和他的爱情结晶。   第一个宝宝的事,他早已经从凌云霄那隐约了解到,当时除了痛,还有对她的怜惜,可是此刻自个记起来时,多了一丝恨意。   每次和她恩爱缠绵,他都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除了是为一时的痛快之外,不可否认还有让她怀孕的目的,他认为,只要她怀孕了,她会更加离不开他。   可惜结果,他终究无法如愿!   其实想想又怎么可能,她才十八岁,还在读大二,怎么可能为他生儿育女,就算……她父亲没有碰上经济危机,那个宝宝,也不会留下来吧。   所以,这是谁的错?到底应该怨自己的痴心妄想呢,还是怨她的残忍无情?   “先生,先生请让让,请让让……”   突然间,一声吆喝,把贺煜从回忆中惊醒。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贩,他高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小贩推着车子过去,脑海又是闪出一幕熟悉的画面。   她喜欢吃棉花糖,他每次都是买了带她回出租屋,看着她那粉嫩的小舌头舔着棉花糖,他欲火焚身,用他熟稔的技术,一步步诱惑她,让她毫无招架之力,随他进入欲望世界。   其实,他最喜欢的时刻,是两人缠绵后,她浑身无力地窝在他的怀里,美目带着欢爱中迷离,在他的诱哄下,娇喘吁吁地对他说,“天佑,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好听的字眼经由她迷人的小嘴说出,更是魅惑人心,勾人魂魄,他信了,满腹优越感和自豪感,也因此,当她提出分手时,他是那么的愤怒,愤怒到像只野兽一般,狠狠撕裂着她的身子。   “嘀——嘀——”   他的手机,蓦然再次响起,这次,是母亲打来,问他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他这才发觉,天快要黑了!   对着话筒,他跟母亲应了一声嗯,挂断后,离开民居,回到他停靠车子的地方。   他没有立刻踏上回家的路,而是驾车到处逛,去的地方都是他和她曾经出现过的,每到一处,他都会清晰地忆起当年的情景,都能让他陶醉沉迷,从而,心里更加混乱、更加复杂,到母亲再一次来电,他终踏上归途……   回到家,他看到坐在饭厅里的,不止是父母和贺燿,还有爷爷和……贺熠,就连那小东西,也在。    自小产后,她一直都在卧室用餐,今晚破例下来,是因为爷爷吗?不,爷爷前几天也来吃过饭,但她都没有参加,那么,是因为贺熠了!   “阿煜,你可回来了,快过来,趁热喝汤。”季淑芬已经出声呼唤。   其他的人,也纷纷朝贺煜露出微笑。   贺煜抿一抿唇,走到他的专属位子上,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朝旁边的倩影扫视一下。   “二哥,工作很忙吗?听爷爷说工地出了一件大事,都处理妥当了吧?”贺熠发话,打开话题。   “嗯,没什么事了。”贺煜视线也转向他。   “咱们公司管理向来都很好的,忽然出现这样的事,还真奇怪。”贺燿也插了一句。   贺煜则朝贺云清瞅了一眼,见贺云清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也没多说,把话题转到贺熠身上,意味深长地问,“你呢?你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跑回来了?”   “我有几天假期,不知道去哪,就回来看看爷爷喽!”   “是吗?这两年你似乎跑得特别勤快,爷爷应该很高兴吧,如此孝顺!”贺煜饶有兴味,语气更深意。   贺熠俊颜一囧,为了掩饰心虚,赶忙解释,“那是因为我们贺家今年多了一个新成员琰琰啊,可爱又俊俏,多惹人喜欢!”   贺云清暂且看不出隐隐的火药味,不由也跟着打趣道,“阿熠既然这么喜欢小孩,那赶紧结婚生一个,让爷爷和你爸妈也都高兴高兴。”   贺熠先是一怔,不经意间瞧了瞧凌语芊,脑海一机灵,趁机道,“爷爷我也想啊,可惜我没二哥的福气,遇不上语芊这么好的女孩。”   “呵呵,语芊这丫头确实好得没话可说,阿煜确实有福气。”贺云清也顺势称赞一把。   贺熠笑意更浓,转向贺煜,“二哥,语芊帮你生了儿子,你可更要好好待她,她,值得你疼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有所指。   “看来,你很关心她。对了,上次还没感谢你陪她度过痛苦的分娩过程,来,二哥现在正式跟你说声谢谢!”贺煜两眼一眯,说着拿起酒杯,举向贺熠。   贺熠也赶忙举杯,“不……不用谢,我应该的,那也是我的荣幸!”   不错,那当然是你的荣幸,小子!贺煜在心中冷哼了一句,醋意已在慢慢蔓延开来,锐利的鹰眸再一次扫向凌语芊。   整个过程,凌语芊都在默默吃着饭,但她毕竟是有知觉的,他们的对话,她当然听到了,只是,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不过她也没去多加琢磨,心想那说不定没啥用意,那会有什么用意呢!   因而,她更加投入用餐,以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众人的焦点。   贺一航和季淑芬看她,是因为得知她和贺煜回到家族之前的恋人关系;   贺云清看她,是因为还在担心着她会提前带琰琰离开;   贺燿看她,是因为刚才的话题围绕在她身上;   至于贺煜和贺熠看她,不言而喻!   大家就这样各有所思,偶尔会因某一个人打破沉默而展开话题,由此,一顿团聚的晚餐尚算温温馨馨,融融乐乐。   吃完饭,大家从饭厅转移到客厅,凌语芊用带宝宝的借口,暂且回卧室去了,贺煜坐一会后,也忽然叫上贺熠,说有话谈谈。   于是乎,两人走出大屋,来到不远处的网球场。   由于庄园内设有夜灯,网球场依然亮如白昼,贺熠四处张望,感叹出声,“二哥,我们似乎很久没打过球了,明天有没有兴趣斗一场?”   贺煜也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周围,目光回到贺熠身上时,出其不意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得知她和楚天佑的事?”   贺熠一愕,不语。    “你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这才见过她几次,就足以让她把秘密告诉你。”贺煜语气里又无法克制地透出酸味来了。   贺熠继续怔愣了一下,讷讷地问,“二哥是怎么知道楚天佑的事?你……你……”   “怎么了?觉得我不应该知道?难怪你们个个都将我蒙在鼓里。”贺煜被触到痛处,怒气不自觉地冒出。   “不,其实我们都想让你知道,只不过……我们怕你不信!”贺熠赶忙解释,再踌躇片刻,便也坦白出来,“你和语芊婚后第二天,我约她到荷花池边,叫她帮我画张素描,她忽然问我关于你的事,她似乎怀疑爷爷对你的过往编造的那个谎言,而我,也霎时冒出一个念头,心想难道她认识以前的你?我于是对她如实相告,结果也如我所料,她真的认识你,她还和你相恋过。”   婚后第二天!原来是那次!想不到,她那么快就跟贺熠分享了这个秘密!她是把贺熠看的很重呢,又或者,只单纯地希望贺熠帮她?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贺煜瞪着贺熠,寒芒悄然涌上了眸眶。   贺熠也立即反问,“我说了,大哥会信吗?说不定,大哥会认为语芊别有用心和目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其实早已经抛弃了楚天佑!你又清不清楚,她是因什么和楚天佑提出分手的!”贺煜也拔高嗓子,瞧着贺熠错愕的眼神,不由勾唇讥笑,“看来她没有跟你说,也是,那么可恶的行径,她怎会跟别人说!”   “二哥……”   “她说很爱楚天佑,对楚天佑爱入骨髓,其实只是甜言蜜语,最重要的关头,她还是选择了她的家人,兴许,她和楚天佑好只是富家千金一种寻求刺激的游戏,毕竟,楚天佑对她千依百顺,把她当女王般伺候着,女人,就是虚荣心极强的动物!”   听到这样的话语从贺煜口中发出,贺熠不但震撼,同时也激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他不想听到有人这样侮辱语芊,何况,这个人还是二哥!是语芊爱得不顾一切的“楚天佑”!   “大家都以为她很深情,很痴情,其实,大家都被她骗了,楚天佑不过是她的玩具,她的家人终究排在第一位,为了家人,别说‘楚天佑’,就连楚天佑和她的爱情结晶都可以舍弃!至于‘贺煜’,在她看来更是一文不值!”贺煜语气越发幽冷,眼中怒火熊熊,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不,语芊不是这样的人!语芊根本不会这样,她那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贺熠也忍不住开口辩护,他瞅着贺煜,脑海闪过一道灵光,迟疑地道,“二哥,难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或者,你知道你就是楚天佑?”   贺煜不语,眸光闪烁。   贺熠内心即时更加波涛汹涌,更为凌语芊辩解和维护,“虽然我对你和语芊的事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肯定,语芊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就算语芊当年离开你,甚至……放弃你们的宝宝,那也是无可奈何,她一定是被逼无奈,她肯定挣扎过,但结果,她无能为力了。再说,就算她放弃了你们,她心里也同样不好过,她甚至比你更煎熬,更痛苦!”   “哼!”一声冷哼,自贺煜嘴里发出。   “我知道你爱她,因为爱她,对发生这些事感到极度悲痛和愤恨,但你试着站在她的立场想想,当年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一个大二学生,十八岁是吧?那么年轻,那么脆弱,突然遭此巨变,你叫她怎么承受,怎么处理?”   “她完全可以跟我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贺煜怒吼,打断贺熠的话,“当然,在她看来,我根本就不配和她商量,我只配整天想方设法哄着她,宠着她,以她为中心,那样她的虚荣心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即便我现在是贺煜,我拥有亿万身家,在她心目中,我始终是那个一穷二白的楚天佑!”   轰!   贺熠再一次震住!   这是什么?二哥这是……对他自己没有信心?!哎,可怜的二哥,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高高在上,我行我素,睥睨天下,竟然……在语芊面前感到自卑!这是什么跟什么呢!   贺熠在心中无奈叹息,频频叹息,可当他看到蓦然出现在贺煜身后不远处的某个倩影,看清楚那张苍白如纸的熟悉容颜时,更是目瞪口呆,身体重重一晃,感觉整个人跌入了谷底。   “语……语……语芊?”他颤着嗓子,许久才发出完整的名字。   贺煜则同样浑身僵硬,剑眉一蹙,紧盯着贺熠,看着贺熠视线一个劲地射向他的身后,久久地锁在他的身后。   紧接着,他感觉身边有个黑影疾步掠过,一只纤细娇弱的手在他眼前扬起,啪的一声巨响,他的右脸颊一阵发疼!   果然是她!那娇小纤弱的身子,正伫立在他的面前,俏脸含怒,趁他不备,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三番四次地扇他耳光,她眼中还有没有他!   然而,这还不止,她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几乎要崩溃。    “不错,我没有爱你,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是你硬要我当你的女人,你应该记得,在XX广场,你莫名其妙地跑过来,不知廉耻地宣布我是你的女人,不经我的同意!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诱惑我,我无知,所以沦陷了!后来,我的家庭发生巨变,我才幌然大悟。楚天佑,你说的没错,你只是我凌语芊的一个玩具!你能满足我的虚荣心,我才和你在一起,到了紧要关头,我便甩开你,毫不犹豫地甩开你!”撕心裂肺的低吼,自凌语芊颤抖的小嘴迸出,她虚弱的身体禁不止这番打击,强烈晃动,摇摇欲坠。   贺熠大惊,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及时扶住她,“语芊!”   凌语芊吃力地站稳脚跟,对他投以由衷的感激,“我没事,谢谢!”    “对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应该多呆在屋里休息的,何况这都夜晚了……”贺熠继续关切地问,渐渐松开手。   凌语芊听罢,心中即时冲上一股苦涩的悲凉。是啊,自己怎么无端端跑到这里来,怎么无端端来这里受罪?   刚才,她回卧室后,逗琰琰玩,琰琰睡着之后,她开始发呆,不受控制地想到这些天的情景,思绪再次围绕在贺煜是否恢复记忆上,距离歌德鲁来中国已有一个礼拜,照理说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他并没有跟她说。   她心神不宁,仿佛有东西牵引,让她鬼使神差似的,披了一件外套,离开卧室,走出大屋,沿着整个大庄园游逛,经过这里时,正好听到了这段令她心碎的话!   她就知道老天爷不安好心,故意把她引过来,让她再一次备受千刀万埚之痛!   思及此,浓浓的忿恨猛地涌上凌语芊的心头,美目不由再次怒瞪贺煜,这个她曾经用全部身心去爱、到头来却被他认为是虚荣心作怪的男人,压抑多年的委屈便一骨节地全都抖了出来,“是的,是我活该,虚荣心作怪,答应和你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块,结果遭到老天爷一连窜的惩罚,先是我爸的公司破产,我们家道中落,接着是我爸一颓不振,最后还背叛了我妈!因为我玩弄爱情,老天就用我爸妈的婚姻来报复我!所以,我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假如我知道会有这种报应,我是打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不管你能多满足我的虚荣心,我都不会,绝对不会!楚天佑,贺煜,我凌语芊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你,被你偷蒙拐骗,被你偷蒙拐骗!”   “天,语芊你怎么说这番话,别赌气,二哥刚才的话虽然有点偏激,但他一时冲动而已,假如他知道你过来,他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不管怎样,都是他太爱你的缘故!”   “爱?不,他没有爱!他的爱,我要不起!他的爱,只会给那些个高贵的人!而我,不配,当然,我也不稀罕!”   “语芊……”贺熠更加头疼,无奈之下只好看向贺煜,找贺煜求救。   可惜,贺煜已经被凌语芊那番话给伤得痛上加痛!偷蒙拐骗!呵呵呵!果然,他就知道她不爱他!就像他当年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在她看来不值钱,于是通通烧掉!当时他没有钱,送的东西也廉价,故不值得她珍藏!   他捂着被她扇过的火辣辣的面颊,喷火的利眸紧盯着她的脸,这张绝美脱俗,曾经令他深深着迷、神魂颠倒的皮相,他直想就此毁掉,免得自己再被迷惑的皮相!   不过,他终究下不了手,故只能给她恶狠狠的一瞪,扬长而去。   贺熠见状,赶忙去追,“二哥,你……你怎么走了,就算走也带上语芊啊,二哥……二哥……”   贺煜脚步刹车,停下侧目睨视着一脸焦急的贺熠,冷嘲出来,“你不是喜欢她吗,我这么做不正好给你机会对她献殷勤吗,不过别怪二哥没奉劝你,除了她的家人,什么男人她都不会放在眼中,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免得当第二个傻子!”   “砰——”   贺煜话音刚落,紧跟着发出一声闷哼。   只见一个不明物体快速朝他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然后随着地心吸引力,往下坠落。   他回头,下意识地朝地面看去,是一只鞋子,她的鞋子!   怒火腾腾的心霎时多了一丝羞辱,贺煜凌厉如刀的鹰眸再次狂怒射向凌语芊,看着那张小脸依然布满倔强和固执,他无奈而悲哀地摇了摇头,毅然收回视线,走得更快了。   “二哥,二哥……”贺熠继续去追,但走出几步便也停止,愁眉苦脸,静静目送着贺煜渐渐远去,一会,回到凌语芊的身边。   凌语芊像是被定了格,一动不动地伫立原地,紧接着,泪水狂流不止。   贺熠不禁更加心疼,“别哭,二哥一时冲动才胡言乱语,他心里还是疼你的,他最近工作压力大,而且,他是个性格内敛的人,他有事总会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根本没人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和他正在受着怎样的痛苦。还有,他刚知道自己是楚天佑,刚恢复记忆,一时不习惯难免产生混乱思维,想事情也就缺欠方向,故你别跟他计较,给他一些时间,我敢保证他是爱你的,不管他是楚天佑或贺煜的身份,他都很爱很爱你的。”   “不,我不要他爱,我才不要他爱!”凌语芊喉咙哽咽,努力吸着鼻子,拼命拭着眼泪,气喘吁吁地道,“你知道吗,我要跟他离婚了,我早就决定和他离婚,这样更好,更合理了,更合理了!”   贺熠再一次目瞪口呆,“语芊,你……你说真的?你要和二哥离婚?不,二哥一定不同意,不会准许的。”   “怎么会不同意?说不定,他也早就厌倦了。其实他说的没错,我们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以前我和他好,只是一时虚荣心,根本不是爱,嫁给他也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命运这样对我,我要和天斗,于是我要嫁给他。而结果证明,我还是斗不过天。其实,人怎么能和命运斗,看我,输得一塌涂地。假如我当时死心,遵照我爸的意愿嫁给别人,又或,我没有执意嫁入贺家,而是带着我家人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我爸就不会有外遇!都是我害的,是我那可笑的坚持害的,如今,我应该认输了,我应该认输了……”凌语芊越往下诉说,语气愈加充满绝望,她抬头看向遥远的星空,痛楚的泪水再一次挥洒如雨。   贺熠再也忍不住,深深地抱住了她,“别这样,语芊,别把责任扛上身,尽管我不清楚你们家的事,但我觉得,你爸公司出现危机,是他经营不善,即便是破产,也是他应该承担的后果。至于他搞婚外遇,也是他的错,是他心不正,受不住诱惑,绝对与你无关,一个人要学坏,是不管有没有人影响他,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身上扛。”   “不,你不懂的,贺熠,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懂。”   “好,我不懂,但我能确定的是,你爱二哥,二哥也爱你,既然你们彼此相爱,何不好好珍惜?还有,想想琰琰,他那么小,那么可爱,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这个家,由你和二哥提供!”贺熠收缩着手的力度,把她抱得更紧。   曾经,他也因为安慰和心疼抱住这具娇小的身躯,如今,他发现她更加的脆弱,更加惹人怜惜,让他更想呵护,想就这样抱住她,永远地呵护在翼下。   不过,凌语芊没有满足他这份心意,随着他紧抱住她,她恢复了知觉,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贺熠失落,但也感到窘迫和羞愧,他先是停顿片刻,继续安抚道,“来,我送你回去,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情况就不同了,二哥也是,他一定会后悔,后悔自己今晚胡言乱语,相信我,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明天,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他故意朝她微笑,眨眼,做出调皮的表情。   可惜,陷入无尽悲痛哀伤的凌语芊根本无法轻快起来,她依然泪眼婆娑,呆呆地看着他,神思恍惚。   贺熠于是不再多说,默默陪着她,直到她主动提出回屋。   她心里面,终究放不下那个在卧室熟睡的小人儿,她的心肝宝贝。   贺熠自是很爽快地赞同,在她迈步后,连忙跟上,顺着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走,直至送她回到华韵居的大门口。   “或者,我再送送你?”   “不用了,我没事,其实,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凌语芊摇头婉拒,注视着他,再一次发出感激的信息。   贺熠也不勉强,“那你自己小心,记住我的话,好好休息,新的一天有新的希望和开始。”   凌语芊暗自苦笑,满心悲哀和死寂,但也没有争执辩驳,再冲着他点了点头后,转身进屋,走过安静无人的客厅,上楼,回到卧室。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7 深夜的温柔   跟往常一样,偌大的寝室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中,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宁谧和安静,婴儿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影仍在酣然熟睡,只不过,巨大的双人床被一高大伟岸的身影给霸占了!   瞪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凌语芊想起他刚才的可恶,尚未完全消失的悲愤之情蓦地再跃上心头,冲过去,娇喝,“出去!”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依然闭着眼,悠悠然。   凌语芊知道他肯定还没睡,朝左右环视一下,美目锁定在那只热水壶上,下意识地拿起,但下一秒,又无奈地放下,转身走到琰琰的小床前。   小床是专门为琰琰设置,只有1乘1。5米大,琰琰已经占去一大半,剩下的地方顶多够她坐下。她心情憋闷依旧,默默注视着琰琰,稍后,起身走到飘窗那,这也才发现,平时摆放在上面的棉被不见了,而大床那边,除了那混蛋盖在身上的一张,其他被褥也都不见踪影,当她打开那些衣柜,同样找不到!   可恶,一定是他弄的!   所以,她才不会向他妥协!不就是被子嘛,她宁愿冻死也不会过去,也不会与这个不可理喻的魔鬼同床共被!   凌语芊义愤填膺地回到飘窗上,心里堵得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视线也随着看来看去,不经意间瞄到那件紫色花裙子,一股冲动顿然涌上心来,她再次走下飘窗,寻找能点燃火种的东西,可找来找去都没有,结果便拿出剪刀,准备把它剪烂。   不过,她手中的剪刀还没来得及碰到裙子,手腕陡然多出一只大手,大手的主人,正是那个让她痛恨至极的恶魔!   “放手!”她挣扎着,再一次怒斥。   贺煜牢牢握住她白嫩的皓腕,深邃的鹰眸复杂诡异地俯视着她,“这裙子,好像是我的吧!”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也冷道,“笑话,你送我的,早已经属于我了!”   “是吗?能得到我亲手做的礼物,必须是值得我爱的女人,你,已不值得我爱,所以这礼物,我收回来!”贺煜也接着说,仍然眸色深深,高深莫测。   凌语芊俏脸即时泛红,心中燃起一丝羞愤,一个用力,从他禁锢中挣脱出来,剪刀也朝梳妆台上重重一搁,怒气腾腾的身子重新回到飘窗上。   呵呵,收回去!好啊,尽管收,我不稀罕,我才不稀罕!才不要你那些东西弄脏我的手!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都已经看清楚他了,为什么还如此气急败坏,为什么呢,自己这是怎么了!   眼眶儿,烫得难受,一股炙热的液体已凝聚在周边,几乎要冲破而出。她拼命地、艰难地强忍着,但最后,滚烫的泪滴还是一窜窜地划过两边面颊。   她紧咬着唇,急忙伸手去擦,不停地拭擦着,无奈那不争气的眼泪不休不止,任她怎么抹都抹不完。   该死,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要为这个烂人流泪,不就是礼物吗,再珍贵、再重要的自己都烧了,这些个复制品,毫无意义的复制品,又何必去在意,何必去在意!   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她真恨不得打破玻璃,往地面跳下去,然后一了百了,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不管心里多难受痛苦,她都要留住性命,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值得她留恋、需要她保护,譬如母亲、薇薇,还有琰琰。   琰琰……   一想到这个娇小脆弱的生命,她泪水顷刻停止,人也从飘窗下来,再次来到小床边。   她坐在地上,侧脸趴着床,静静看着琰琰天真无邪的睡颜,看着看着,勉强睡过去了。   卧室里,不由变得更宁静,大床上的男人这才有动静,重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边,他先是若有所思地对她注视了片刻,随即抱起她,回到双人床上,动作更加轻缓,将她放下之后,他也随着侧躺着,继续凝望着她,这张美丽迷人的小脸,却总是带着固执倔强的表情,于是禁不住地摇头叹气,但那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间断的柔情和爱意。   漫漫长夜,就这样悄然流逝着,他彻夜不眠,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天亮。   睡梦中的凌语芊,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有只手在一直轻抚呵护着她的身体,让她悲伤痛楚的心一点一点地温暖起来,然后睡得很安详,很沉静,根本不想醒来,直到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不断作响,加上身体遭到强烈的摇晃,她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   毫不间断的铃声,发自她的手机;用力摇晃着她的人,是张阿姨。   张阿姨举着手机,神色略微焦急地禀告,“语芊,你手机都响好几次了,是薇薇打来的。”   薇薇!   凌语芊一听,立刻接过手机,按下接听按键,听完薇薇的哭诉,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   “姐姐,妈妈昏迷过去了,医生说妈妈中毒。”   中毒?   母亲中毒?!   凌语芊如五雷轰顶,嗓子颤个不停,“薇薇你说真的?你确定没有弄错?你没骗姐姐?”   “嗯,真的,今天我起来的时候,见不到妈妈,于是去她房间看看,谁知道妈妈躺在床上,任我怎么喊也喊不醒,本来我打电话给你,但没人接,打给爸爸也不接,我只好去隔壁求助,他们送妈妈来医院,医生说妈妈是中毒了。”凌语薇嘤嘤泣泣,断断续续间,总算把话说完。   凌语芊更是全身发冷,哆嗦不已,跟薇薇问清楚医院的名字后,迅速挂断电话,跑去换衣服。   张阿姨跟过去,询问道,“语芊,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要出去?”   迎着张阿姨满是关切的脸,凌语芊如实相告,同时做出交代,“阿姨,我得立刻去医院,琰琰就麻烦你帮我照顾,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行,快去,对了,你还没吃早餐,先吃了早餐再去。”   “不用了,不用了……”别说吃早餐,凌语芊是连头发也没有梳,一换好衣服就朝房外跑。   张阿姨又是追上去,“那你自己小心点,对了,要不要通知煜少?”   凌语芊脚步倏忽一停,但又马上迈动,不给任何回应,彻底离去。   张阿姨看着凌语芊的身影风一般地消失,重返房内时,自个犹豫了一下,还是拨出了贺煜的电话……   一路上,凌语芊不断催促司机加快速度,且不停打电话给薇薇,得知母亲还在手术中,心情更是焦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长翅膀,立刻飞至母亲的身边,她一时焦急,甚至还哭了。她弄不明白,母亲无端端怎么会中毒,还有,母亲中的什么毒呢?   司机只知道凌语芊要去医院,并不知道实情,见状担忧不已,“少奶奶,您身体很不舒服吗?请再忍耐一下,很快到了,很快到了。”   凌语芊不应,只是一个劲地落泪,直到司机说出一声“到了”,她也仿佛听到一个大好消息,对司机留下一声谢谢,不顾司机询问要不要陪她进去,就迅速下车,抵达薇薇报出的地址。   “姐姐!”薇薇已经哭成了泪人,眼睛脸颊鼻子都红红的。   凌语芊心疼地拥住她,问道,“妈呢?”   “还在里面。”   不过,凌语薇一话毕,手术室的门也刚好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凌语芊赶忙迎上去,“医生,我是凌语芊,里面的病人是我妈,请问她情况怎样?”   医生略略沉吟,做出报告,“病人体内有大量安眠药,幸好发现及时,我们已将安眠药取出来,病人暂无性命危险,不过我们怀疑她是服药自杀,希望家属好好开解她。”   服毒自杀?母亲吃安眠药自杀?怎么会呢!凌语芊一听报告,重重震住了,一会直到医生呼唤,她才回过神来,又是急声问道,“那我妈呢,她还要昏迷多久,大概什么时候才醒来?”   “应该两三个小时就行了吧,你放心,昏迷是正常状态,现在我们安排她去病房,你们在那里等她醒来。”医生说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回去手术室。   紧接着,凌母被护士推出来。   凌语芊立刻扑到推车上,看到母亲容色憔悴、奄奄一息的样子,眼泪扑簌扑簌地往外流,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一路追随,直至进入病房。   护士安排好一切,暂且离去,病房只剩凌语芊、凌语薇和依然昏迷不醒的凌母。   “姐姐,你说妈妈为什么要吃安眠药,为什么要自杀?”凌语薇趴在病床前,边哭边问。   凌语芊也依然眼中凝泪,先是心如刀割地瞧着母亲那比白色床单还苍白的容颜,继而看向凌语薇,哽咽地道,“对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妈有什么不妥?心情方面怎样?”   “没有大的变化,就是经常会坐着发呆,我都听姐姐您的话,多陪她聊天,陪她出去逛街,不过昨天……”凌语薇吸了吸鼻子,柳媚儿轻轻一蹙。   “昨天怎样?”凌语芊语气也急促起来。   “昨天是我和小敏去孤儿院做义工的日子,本来我不打算去了,但妈妈说她没事,叫我去,我见妈妈会笑,于是就去了,傍晚回来的时候,发现妈妈眼睛红红的,还不说话,我有点累,也就没有多想,姐姐对不起,我没有遵照你的吩咐时刻留意妈妈的情况,早知道我不去孤儿院了,我不去的话就不会累,不会错过发觉妈妈的不妥,妈妈也就不会服药自杀。”凌语薇自责后悔,哭得更加剧烈。   凌语芊握住她的手,心疼地安抚道,“不关你的事,薇薇已经很乖,很听话,是姐姐不好,姐姐不应该和你们分开。”   “不是的,姐姐身体不好,又要照顾琰琰和姐夫,也不关姐姐的事。”凌语薇真是个贴心的孩子,马上换过来安慰凌语芊。   凌语芊心头更是一紧,将薇薇纳入怀中,抱得紧紧地,牢牢地,好一会过后,她放开薇薇,视线重返母亲身上,拉起母亲的手,沿着一个个手指来回抚摸,再一次柔肠寸断。   在她印象中,这双手白皙美丽、光滑细腻,如今却是瘦削粗糙,布满了一个个茧,有些骨节甚至弯曲得厉害,她不禁想起父亲那天抱怨的某句话,于是更加凄然悲痛,泪如雨下。   妈,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让你受了那么痛,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中默默自责,愧悔和内疚如潮水般地朝她席卷而来,眼泪也连绵不绝地掉落,一窜一窜地,打在凌母的手上。   她泪眼婆娑,隔着模糊的视线凝望着母亲的手,渐渐地,看到它们微微动了一下、两下、三下……让她心头一喜,下意识地看向母亲的脸庞,如期见到,那双紧闭的眼皮正缓缓睁开,那对熟悉慈爱的眸瞳,映入她的眼帘。   凌语薇也发觉了,已经迫不及待地呐喊出来,“妈醒了,妈妈醒了!”   凌语芊握住凌母的手,没有做声,紧抿着唇,晶莹透明的热泪持续滚落。   “对不起,芊芊,薇薇,对不起!”凌母嘴唇颤动,吃力地发出话来,却是充满浓浓内疚的道歉。   凌语芊摇头,这也才开口,“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爸爸?爸又回来惹你伤心了吗?他说了什么,说过什么?”   凌母面色一变,不回答。   凌语芊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悲伤的心即时涌上一股愤恨,嗓音不由也拔尖不少,“他又对您做了什么?妈您告诉我,我为您讨回公道,一定,一定!”   “别,不是,不是他。”凌母总算回答。   不是父亲?凌语芊俏脸一愕,瞧着母亲,心想母亲是不是在维护父亲,是不是因为不想自己又和父亲对上而在父亲的各种责骂中再度承受伤痛。不过,瞧母亲的眼神不像是撒谎,但能让母亲求死的,也肯定是与父亲有关,   那么……   凌语芊娥眉一紧,脑海快速闪过另一个人影,语气转为迟疑,“难道……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找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凌母不应答,可那悲愤伤痛的表情,已经表明一切。   凌语芊更是义愤填膺,“真的是她?她做了什么?她对您做了什么?妈,您告诉我,告诉我!”   凌母摇了摇头,不愿意说。   凌语芊略作停顿,激动的嗓音又是放缓过来,“妈,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将来有什么事,我都必须告诉你,而你,也不会对我有所隐瞒。那个女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以致你萌发轻生的念头?你曾经教导我们,不管这个世界有多苦多痛,都不能放弃生命,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才有快乐和幸福的可能!”   凌母咬唇,终忍不住,泪流满面,“对不起,妈违背了诺言,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凌语芊赶忙替她拭泪,心疼地低吟,“我们要的,不是您的对不起,而是您说明原因,让我们知道怎么回事,让我们……保护您!”   可惜,凌母只是一个劲的落泪,还是没有说。   凌语芊便也不再做声,只继续替母亲抹着眼泪,先让母亲心情平复下来。   整个病房于是回归沉寂,一段时间后,凌母问出一个出其不意的话题,“芊芊,你上次不是说高峻答应安排你在美国生活吗?不如……妈带薇薇过去,这样妈不但可以换个新环境,还可以陪薇薇直接在那边等高峻想要介绍的那个医生,看能否治好薇薇的病。”   凌语芊浑身一僵,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   凌语薇也迫不及待地嚷,“妈,不是说好等姐姐的吗?为什么只有我们去?”   “呃……我们先过去嘛,你姐姐她迟点……”   “妈,你先休息,我有点事离开一会,对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薇薇,你看着妈,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姐姐。”凌语芊也开始做声,说着,人已经站起来。   凌母见状,立刻喊住,“芊芊,你……好,妈告诉你,你别去找她,别去找她!”   凌语芊顿了顿,重新坐回椅子上,握住母亲的手,等待母亲的告知。   凌母满腹哀痛,定定望着她,如实道了出来,“不错,是那个女人来找过我。我不是和你爸提出要离婚吗?你爸一直不肯,那个女人昨天忽然找上门来,她……她用各种言语侮辱我,刺激我,我一时受不住,便动了轻生的念头。不过,妈答应你们,将来再也不会做傻事,再也不会让你们难过,不会抛下你们。”   凌语芊恍然大悟,但也更加悲愤痛恨,尽管母亲只是轻描淡述,可她能想象当时的情况一定很不堪,那个蒋如燕一定说得很难听,一定用她肚里的野种来刺激母亲,否则,素来坚强和珍惜生命的母亲绝不会动起自杀的念头!   “芊芊,算了,妈走,妈……”凌母继续悲伤低诉。   不过,她还没说完,凌语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张阿姨打来的,凌语芊猜想估计是琰琰又不乖了什么的,免得母亲担心,便跟母亲示意一下,走到房外去听。   张阿姨打来,并非琰琰不乖,而是说,季淑芬娘家的人过来作客,问凌语芊回不回去,张阿姨还顺便关心了凌母的状况。   凌语芊稍作思忖,答母亲已无大碍,但她要照顾着母亲,所以不回去了。   其实张阿姨早就料到,便也没多说,还体贴地叫她安心照顾凌母,说会找借口帮忙推搪过去。   凌语芊道谢,然后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回口袋期间,无意识地左右环视,竟被她看到两个憎恨入骨的人,那两个熟悉的人影,即便化成灰她也认得,一个是她的父亲,另一个,则是那个女人,他们正在厕所旁,拉拉扯扯,似乎争执着什么。   凌语芊柳眉蹙起,先是一愣,随即走了过去。   “我不是说过你别找她吗?怎么不听我的话!看吧,现在闹出人命了,要是你肚里的孩子也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是好!”凌云霄责备的话语透着一丝苦恼。   “呵呵,你心疼了?我就知道,你一直不肯答应离婚是因为对她余情未了,既然舍不得她,你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让我怀孕,好,那我和你一刀两断,我现在就去打胎!”蒋如燕说罢,准备转身。   凌云霄赶忙拉住她,“你发什么神经,就爱胡言乱语,就爱胡思乱想。”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那你说,你为什么不肯离婚?我也跟你说过,你要是不跟她离婚,我会直接让她消失!”   直接让她消失!   听到这,凌语芊立刻想到母亲的惨况,便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拽住蒋如燕。   蒋如燕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看清楚是凌语芊,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芒,立刻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凌云霄迅速拉开凌语芊,叱喝,“你这个不肖女,难道你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亲弟弟!”   对凌云霄的言行举止,凌语芊再也感觉不到痛,有的,只是浓浓的恨意,她娇唇一扬,冷笑,“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不配当我的父亲!而她肚子的野种,更是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   凌语芊含恨的目光重新回到蒋如燕的身上,厉声质问,“说,昨天下午是不是去找过我妈,你跟她说了什么?老实给我招来!”   蒋如燕稍顿了顿,便也漫不经心地道,“是,我是去找过她,我跟她说,既然不爱霄哥那就赶快放过他,赶紧和他签字离婚,毕竟,我肚里的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我能等,但宝宝不能等,难道要凌家的子孙冠上私生子的臭名?”   即便已经想象过当时的可恶境况,然而如今看着蒋如燕这副丑陋无耻的嘴脸,还有那故意显得更加隆起的肚皮,凌语芊更加为母亲感到心疼和悲愤,理智瞬时全失,失控地再次揪住了蒋如燕。   凌云霄又是急忙阻止,气急败坏地怒斥,“难道你要谋害你亲弟弟?你要她们母子一尸两命?这就是自小善良温柔的你?”   “放开我!”凌语芊使劲挣扎着,但她终究是女子,再加上小产还没完全康复,结果她只能被凌云霄推到一边墙壁上。   蒋如燕心中更加得意,睨视着凌语芊,冷哼,“你要真是个孝顺女儿,那就想想办法怎么讨好贺煜,怎么绑住这棵摇钱树,好补偿你爸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再说,将来我这肚里的孩子,你的亲弟弟,也要靠贺煜这个姐夫带着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   “你住口!我告诉你,别再发你的白日梦!你的痴心梦想,休想实现!”凌语芊马上打断,满眼愤恨地瞪着蒋如燕,咬牙切齿,“我今天没打你,并不是因为我怕凌云霄,更不是因为你肚子里怀有他的野种,你等着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罢,她再朝凌云霄恨恨一瞪,转身,疾步朝病房走,到门口时,先是停下,努力调整好神色和心情,再推门进内。   “怎样了,琰琰有什么事吗?”凌母迫不及待地询问。   凌语芊已经来到病床前,冲凌母摇了摇头,叫她别担心,坐下之后,握起凌母的手,沉吟了几秒,缓缓地道,“妈,你刚才不是说想去美国吗?好,我帮你安排,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和你们一起去。”   凌母一听,大惊,“你和我们去?别,孩子,妈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不想你和贺煜分开,才不过去你那边住,才想着带薇薇离开的。”   “好,你不想我和他分开,难道你就舍得和我分开吗?”   “可是……”   “没事的妈,我这都决定好的,早就决定好离婚的,只不过把时间提前而已,所以……”   “那是以前,那是真相大白之前,如今贺煜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知道你和他的过往,你们应该可以破镜重圆的。”   破镜重圆?凌语芊悲凉一笑,摇头,“嗯,他已经知道他是楚天佑,他还记起了他是楚天佑,记起他和我的那段情,可惜,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楚天佑,妈,我们完了,我们注定完蛋!”   凌母顷刻又是一阵震惊,“他恢复记忆了?那他……难道他记恨以前的事?他记恨你提出分手,记恨你私下打掉宝宝?”   记恨?或许吧……凌语芊不语,唇角上的苦涩和悲凉的笑,更浓了。   “妈去跟他解释,说你是被逼无奈,你并非真的想放弃他,当时都是我和你爸软硬兼施,你无能为力,再说,你后来都悔婚了,正是因为放不下他,还苦苦等了他几年……”   “不用,妈,真的不用了,现在不是解释不解释的问题,是他,已经变了。”想起他昨晚所说的那些话,凌语芊伤口再一次被扯开来,泪水抑不住地冲上眸眶,“曾经,在他尚未恢复记忆前,他如何伤我,我都能忍、都能谅解;可如今,他已恢复记忆,我容许‘贺煜’把我伤得遍体鳞伤,但绝无法接受‘天佑’对我冷血无情和诋毁侮辱!”   “芊芊——”   “妈,请别再为我的事操心,让我来,我不小了,懂得如何处理。一生一世,的确很美,爸答应过给你一生一世,可到头来呢?天佑答应过让我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结果他却践踏、侮辱、扭曲和抹灭那段爱,不惜报复我,伤害我。妈,我们都不要爱,其实,我们有彼此就够了,男人算什么?男人算什么!没有男人,我们照样可以活得精彩,活得更出彩!”凌语芊尽管说的坚定和洒脱,然而那泪水,却无法抑制。   凌母更是柔肠寸断,但再也找不到言语劝解和阻止。   凌语芊也静默片刻,心情平复了不少,重新握住凌母的手,“只要你和薇薇平平安安,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你好好休养,别再想其他的事,接下来交给我,我会安排妥当,而你,也不能再做傻事,绝对不能了好吗?”   “好,妈答应你,再也不会让你们害怕与难过。”凌母回望着她,点了点头。   凌语芊粲齿,欣慰地笑了,来回看着凌母和凌语薇,然后一手一个,把她们拥入怀中。   由于凌母体内的安眠药已排出来,情况并无大碍,下午四点多便出了院。凌语芊一直陪着她,还在家中吃了晚饭,最后在凌母的千催万促下,暂且告别。   她走出小区,准备到路边搭计程车,不料,碰上高峻!   “你妈没什么事了吧?”高峻首先发话,一脸关切。   凌语芊心中持续惊愕,但也由衷感激道,“已无大碍,谢谢你的关心。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假如我说,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信吗?”高峻语气已经转为意味深长,瞧着她怔愣的模样,他自嘲一笑,随即若无其事地道,“来,我送你回贺宅。”   凌语芊略略沉吟,便也不拒绝,随他坐进车内,不过,刚进入的刹那,有股古怪的味儿扑鼻而来,让她娥眉皱了一皱,但也没多想,系好安全带,疲惫的身子深深地靠在副驾驶座上。   高峻开始启动车子,车子缓缓前行,他边操控着方向盘,边满面思忖,少顷,打破沉默,“你妈住院,怎么不通知贺煜?”   本是昏昏沉沉的凌语芊,浑身陡然僵硬。早上,张阿姨曾经提过通知贺煜,不过她没理会,中午张阿姨打电话过来时,还提过已经帮她通知了贺煜,问贺煜有没有来,当时,她并没有回复张阿姨,而是转开话题。   “你和贺煜的事,我听说了。原来你和他早就认识,你是他流浪在外时的女朋友。”高峻又道,眼神更加诡异闪烁。   凌语芊则诧异不已,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不起,不是我要故意偷听,贺熠跟爷爷谈起的时候,我正好经过,因为关系到你,我便忍不住停下脚步,从而知道这么一回事。”   原来如此!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认为他值得你继续爱吗?坚持多年的爱就此被否认和践踏,那种感受确实很难受,芊芊,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没,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会倾尽所有帮助你。”高峻依然小心驾着车,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道路,但那磁性的嗓音中,关切之情尽显。   凌语芊便也漫不经心地道,“那你能帮我跟爷爷说,让他提前给我离开吗?”   “呃……这个……我想爷爷不同意,因为昨晚贺熠跟他谈的时候,他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希望你和贺煜能继续在一起。”高峻稍顿,终于看向她,“其实,有没有想过自己去争取?”   “你是说,我自己提出离婚?”   “嗯。既然你和贺煜都没有爱,离婚也属正常。你担心的,是琰琰的抚养权吧?我认识一些专门负责离婚的律师,或者可以找他们帮忙。”   许久,凌语芊才接话,“你这样做对你有没有影响,会不会被爷爷批评?”   “没事,爷爷不至于这样,再说他要是真的这样,我最多是从贺家搬离,卸下贺氏集团副总裁这个头衔……”   “高峻……”   “觉得替我惋惜?呵呵,我当初没有进入贺氏之前,还是总裁呢!”高峻先是轻轻一笑,随即笑容隐起,认真地道,“我心中有数,你无需担心。”   凌语芊于是作罢,静默了片刻,问起别的事,“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脑科医生,他什么时候会回美国?假如我和我妈、薇薇、琰琰去美国,你能办得到吗?你只需帮我们在那边安顿下来,之后我会自己找工作。”   “你打算离婚后去美国?”   “嗯!”   “好,我帮你!”高峻坚定地承诺。   凌语芊由衷道了声谢谢,低垂下头,恢复沉默。   高峻也不再做声,专心驾驶,不久,回到贺家。   他直接把车停在华韵居大门口,下车后走到凌语芊那边,提议道,“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谢谢,你早点回去休息。”凌语芊婉拒,准备迈步前行,岂料双脚一麻,整个人朝前栽去。   高峻及时扶住,“你怎么了?没事吧?”   凌语芊皱着眉,欲站直身子,无奈全身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似的,瘫软无力。   “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来,我扶你进屋。”高峻说着,不待她答应与否,已经拥住她往前走起来,直到踏入大屋。   宽敞明亮的客厅,灯火辉明,贺云清、贺熠、贺一航夫妇、贺煜、贺燿、还有两个老人家,围坐在一起,聊得正欢,却由于高峻和凌语芊的出现,纷纷停止了说话,且大家眼中均闪过一丝诧异和复杂的光芒。   至于季淑芬,猛地站起身,冲到凌语芊的面前,劈头便骂,“我还以为你母亲真死了呢,原来是去和奸夫幽会了!”   贺一航赶忙拉住季淑芬,轻斥,“你呀,就爱乱说话!”    “我才不是乱说话,你看,事实摆在眼前啦!都到家了还和奸夫搂搂抱抱在一块,简直不知廉耻,我想你母亲不是中毒身亡吧,而是被你这小贱人给气死的吧!”季淑芬继续恶言侮辱,还把凌母给扯进来了。   贺一航则再次拉住她,同时,询问凌语芊,“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对于贺一航的关心,凌语芊没有给以任何的反应,只深深望了他一眼,示意高峻扶她走近贺云清,不待贺云清开口,她淡淡的语气宣布出来,“爷爷,我想和贺煜离婚,马上就离,希望您能成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8 终究走到最后一步:离婚   她这话刚落,众人顿时都傻了眼,更是震惊难掩。   贺云清也满眼沉痛,注视着她,少顷,若无其事地道,“你妈的事,张阿姨跟我说了,她怎么忽然间中毒了?不如我们安排两个保姆给她?”   见他突然转开话题,凌语芊一愕,很快也婉拒道,“不用了,谢谢爷爷,我会亲自照顾她。”   “芊芊……”   “记得我小产出院的时候,爷爷曾经说过让我先休养,等身体好了再考虑离开的事,如今我已康复,请爷爷实现您的诺言。”凌语芊继续一瞬不瞬地看着贺云清,恳求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决。   这时,贺熠已经过来,加入规劝,“语芊,你别冲动,有事好好商量,二伯娘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误会了,你跟她解释清楚就行。”   凌语芊视线转向贺熠,对他的关心,她铭感于心,但无法阻止她坚持,“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凌语芊算什么?怎么有资格跟一些高贵优雅、冰清玉洁的豪门名媛商量?”   “什么高贵优雅冰清玉洁?你在指桑骂槐谁?”季淑芬猛地又跑过来,恼羞成怒地道。   凌语芊毫无惧色,美丽的唇形,像朵孤傲的梅花般绽开,沾上一抹冷笑,“你觉得呢?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在说谁!”   “你……”季淑芬更加气得语塞。   凌语芊冷然依旧,“你不一直想我走的吗?如今难得我自己提出来,你应该谢天谢地,烧香拜佛。”   “你这小……好,你滚,不过琰琰,你休想带走!”   “琰琰是我生的,不跟我,难道,跟你吗?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想方设法不让我怀孕,甚至恶毒到想将我弄流产,故你根本没资格和琰琰扯上半点关系!”凌语芊再也不给情面,亲口抖出季淑芬的恶行,让大家看清楚,这个自诩高贵的名媛,内心是怎样的恶毒。   决定豁出去的她,还不惜自毁,“你认定我是个狐狸精,说不定,琰琰不是你们贺家高贵的种,你大概不希望你那尊贵无比的儿子当别人的便宜老爸吧!”   吁——   客厅里,顷刻传出数道抽气声!   季淑芬则被气得几乎爆血管,指着凌语芊,浑身发抖。   忽然,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蹒跚过来,停在凌语芊的面前,厉声质问,“你确定你要离婚?凭什么?”   凌语芊视线不由也转过去,她记得这个老妇人,还有老妇人身边的老人,他们是季淑芬的父母,张阿姨今天在电话里说季淑芬娘家的人来吃饭,想不到,他们还留下来过夜。   兴许季淑芬在他们面前说过什么吧,他们对她的态度,从不友善,或者可以说,他们就像季淑芬没有将她当成儿媳妇那样,压根没有把她当成外孙的妻子,除了这对老夫妇,季淑芬娘家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张阿姨在电话里说季淑芬的家人来吃饭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凭什么?呵呵,他们高贵的季家人,认为她没资格嫁给贺煜也就罢了,竟然连离婚,都说凭什么,在他们这些高贵的人眼中,大概是觉得穷人没有权利做任何决定吧,似乎一切抉择都应该由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富豪施行吧!   凌语芊想罢,便也不再客气,对老妇人淡淡一瞥,不理她,目光回到贺云清的身上,毅然道,“爷爷,语芊在等您的答复,爷爷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语芊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穷人,倒无所谓,但贺家,豪门世家,就连面子也价值连城,必定赌不起。”   “语芊——”贺云清更加沉痛,哑口无言。   而在场其他的人,同样是深深震颤。在他们印象里,凌语芊是个温顺淡然、胆怯隐忍的女孩,可如今……刚才那番话,真的是她说的吗?是什么,让她有勇气和魄力说出那样的话?   诧异震惊地瞧着她,他们蓦然发现,她再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逆来顺受、沉默少言的女孩,兴许,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过是把锋芒隐藏起来罢了,如今,她绽放而出,此刻的她,让他们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婚礼上,那个从容淡定、傲气不屈的女孩。   他们不禁,再一次看向贺煜——那个一直没吱过声的男主角。   整个过程,贺煜都在默默地看,打自凌语芊进屋,见到她柔若无骨地被高峻拥着进来,他怒气禁不止地冒起,但并没有表露;听到她跟爷爷提出离婚,他怒火更是膨胀不已,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冷眼旁观着,直到这一刻,那翻滚的心驰俨如上次经历过的大海啸,巨涛骇浪,狂飙难阻。   终于,他从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伟岸挺拔的身躯一步步地朝凌语芊靠近,直到停在她的跟前。   他距离她,只有咫尺之远,他的气息,几乎都能将她整个包围住,那锐利阴鸷的鹰眸,更像是一副犀利的穿透镜,把她一层层地剥开来,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冷冷地道出,“好,我答应你,离——婚!”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贺云清气急败坏地劝解,“阿煜你……语芊年纪小,说话难免有点孩子气,你都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跟她一起闹。”   “爸,话不是这么说,她没见过世面就可以胡来吗,刚才那些话你也听到了,要是传出去,阿煜颜面何在,我们还要出去见人吗?”季淑芬也迅速发话,气咻咻地反驳,贺煜的表态,让她立刻恢复了战斗力。   “二伯娘,语芊刚才只是气话而已,再说,那些无须有的事……是您先提出,语芊受到羞辱,这样反讽也人之常情。”贺熠忍不住维护,说着,看向贺煜,“二哥……”   可惜,贺煜回他一记冷冰冰的瞪视,在暗示他,别越轨,别多管闲事!继而,冷眸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低沉的嗓音更是如冰般幽冷,“你可以离开,但琰琰,你休想带走!女人,我可以再找,我的儿子,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决然的话语,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在凌语芊的大动脉,让她血流不止,直到全身血液全部流干,那绝美的容颜刷的变白,本就无力的身子,更是重重一个摇晃。   高峻及时冲过来,接住她,焦急地看着她。   “既然你红杏出墙,那休想得到一分钱赡养费,滚,立刻上去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有多快滚多快!”季淑芬继续神气威威地怒吼,她对凌语芊的偏见太深,即便曾经从丈夫那得知凌语芊和贺煜的那段过往,也无法让她对凌语芊有所改观。   “你给我住口,少说话!”贺云清再度出声,轻斥季淑芬,然后,朝众人环视一圈,特别是贺煜,目光足足停留了好几秒,宣布道,“刚才这事,到此为止,语芊你应该很累了,先上去休息,阿燿,你去叫保姆来扶大嫂上去。”   他不怒而威,语气严肃深沉,不容否决,以致暂时也没人再敢辩驳。   保姆立刻闻声赶至,扶着神思恍惚的凌语芊上楼去了。   贺云清也动身离开,他走的时候,把高峻叫上,与高峻一路走到大屋前方的一排长椅上,坐下,先是沉吟片刻,随即看向高峻,语重心长地道,“语芊这孩子,的确招人喜欢,但你应该有分寸,怎么说,她也是阿煜的妻子,你应该有所避忌的。”   高峻神色略微变了变,讷讷地道,“不错,我对她有那个意思,但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今天之所以扶着她进去,是因为她身体不适。她刚小产不久,身体尚未痊愈,加上劳累奔波了一天,我当然不能任她一个人进屋。我想不到屋里那么多人,更想不到……那个季淑芬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污蔑人。”   贺云清听罢,便也不语。   一会,高峻接着说,“爷爷,你会同意芊芊的请求吗?我看芊芊她……是铁定要离开了。”   贺云清面色又是一怔,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高峻则继续娓娓分析,“我知道爷爷疼爱芊芊,希望她和贺煜能白头偕老,但爷爷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并不适合?芊芊嫁进来也差不多两年了,她快不快乐,爷爷应该大概了解吧。先别说贺煜对她怎样,就说季淑芬,据闻她早认定了李晓彤,一直仇视芊芊,譬如今晚的事,我想季淑芬不是误会,而是对芊芊早有偏见,认定芊芊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有这样的婆婆,试问芊芊以后的日子还能怎么好过?”   “可是……我真的不想他们分开。”贺云清也终于发出一句。   “爷爷的苦心我懂,请恕高峻冒犯说一句,爷爷的一时不舍,说不定会酿成惨剧!”高峻低沉惆怅的嗓音,透出一股冷冽。   贺云清身体微微一颤,不再接话。   高峻也静默下来,许久过后,他再度做声,“时间不早了,我扶爷爷回去吧。”   一会,贺云清才缓缓站起身,由高峻搀扶着,默默踩在小径上,朝住处走。   皎洁的明月照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集在一块,拉得很长、很长……   月光还射到各个房屋,各间卧室,透过窗台,笼罩着凌语芊,辉映出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和脆弱无力的身子。   刚才她回到卧室后,不顾张阿姨和其他保姆的关切的目光,态度坚决地将她们全部遣退,她甚至连琰琰也叫张阿姨抱走。   然后,她反锁房门,关掉一切灯光,爬到这里来,蜷缩在角落上,静静看着窗外,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似的,麻木呆滞。   他终于答应离婚了,她却没有预期中的释然和解脱,是因为他的决然吗?又或者,因为他扬言要和她争夺琰琰的抚养权?   “女人,我可以再找,我的儿子,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不,她才不会让琰琰跟他,才不会让琰琰受到“后妈”的忽略甚至欺凌!所以,她无法释然和解脱是因为后者。琰琰是她的命根子,她可以没了男人,但儿子,一定不能失去,一定不能给受到半点委屈。   她会和他,争夺到底!   思及此,凌语芊浑身立马恢复了力气,她跳下飘窗,连鞋子也不穿,冲出卧室,来到隔壁的婴儿房。   这间婴儿房,是琰琰出生前就准备好的,不过她看琰琰还小,舍不得让他一个人睡,才在卧室临时加了一张小床。   看到凌语芊突然出现,张阿姨又惊又喜,“语芊,你……你没事了?”   凌语芊仿佛没有见到张阿姨,目光直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弯腰,将他抱起来。   张阿姨见状,更加诧异,“噢,琰琰在睡觉呢,语芊你要抱他去哪?抱他回去那边睡吗?”   凌语芊依然不语,但也没立刻抱着琰琰走,而是在床沿坐下,脸紧紧贴着琰琰的身体,无尽怜爱地摩挲和呵护。   张阿姨看着,渐渐明白过来,便也不再做声,慈爱的双眼更是怜惜无比。   时间一点点地消逝,凌语芊就这样紧抱着琰琰,一言不发,张阿姨也默默地守在一旁……   同一时间,贺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灯火辉明,酒气弥漫,名贵高雅的黑色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影,半躺着的那个,是贺煜,另一个,则是池振峯。   方才,贺云清等人离开后,季淑芬继续话题,继续辱骂凌语芊,誓言旦旦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彻底将凌语芊扫出家门。   贺煜不吭声,只是沉着脸,一副不知所思状,不久突然也冲出家门,飞车回到公司,还叫上池振峯。   他一进门就拿出酒来喝,池振峯则静静坐在一边,见他喝得差不多了,不由出声劝止,“总裁,好了,虽说酒能麻醉神智,但这东西喝多了毕竟会伤身,你消愁过了就行了。”   贺煜半眯的醉眼缓缓睁开,若有所思地望着池振峯,拿在手中的杯子忽的再次移到唇间,又是一杯干尽。   池振峯无奈地一声长叹,“这不正是总裁要的结果吗,事情都依照你的计划发展,你应当感到欣慰和放心才对。我知道,你舍不得Yolanda,但老实说,根据目前的状况,分开是最佳且也是唯一的选择,接下来Yolanda体验新生活,阅历多了,心境也就随之成熟,心结说不定能慢慢解开……”   贺煜听罢,薄唇一扯,勾出一抹懊丧的苦笑,“她变了,再也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东西,你都不知道她刚才有多可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言乱语,压根就没考虑过我。”   “我知道,当然知道,你刚才不都跟我说了嘛!不过贺熠说的对,她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心里有委屈难免会发泄的,你又何必跟她计较。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好好整合一下两段人生,且专心对付高峻那伙人,尘埃落定后,再把Yolanda追回来,我敢保证,到时你们会恩恩爱爱,比以前还幸福快乐”池振峯也马上附和。   原来,对于这一连窜的秘密,贺煜已全都告诉了池振峯。   歌德鲁远在意大利,又因为特殊的职业,无法时常和他通话,更不会听他诉苦、安慰他,再说,他接下来的计划需要一个人帮忙,他思来量去,选择了池振峯——这个一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   而结果也如他意愿,池振峯不但保守秘密,还协助他进行一切计划,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在他心情郁闷时陪他喝酒,开解他。   “对了总裁,他们没有预期中的动作,其实会不会是他们尚未发觉你恢复记忆?”池振峯突然转到严肃的话题上。   贺煜也再次怔愣,不,他们一定知道,歌德鲁的催眠术与别的催眠术之所以不一样,正是由于利用了那块晶片,植入晶片的人,自然会觉察。   “难道是高峻?高峻说服他们不准伤害Yolanda?”池振峯继续猜测,嘀咕着。   贺煜眼波暗涌,依然不语,但心中有数。   “总裁,老实说你担不担心Yolanda被高峻抢走?或者可以这么说,高峻会不会趁机抢走Yolanda?”池振峯又道,见贺煜对他投来一记冷瞪,赶忙嘿嘿一笑,“开玩笑而已,总裁别介意,我猜啊,Yolanda不管表面上对总裁多不在意,心里实则还是爱总裁如命,除了总裁,天王老子都打不进她的心,更别提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高峻。”   爱他如命?听到这样的字眼,贺煜内心更苦、更涩,瞅着池振峯,少顷,若无其事地揶揄了一句,“我从不知道,你除了是个特助,还是个居委会大妈。”   池振峯桃花眼一瞠,大嚷,“什么居委会大妈,是兄弟!我除了是总裁的下属,还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好兄弟!贺煜心头一热,讷讷地道,“假如将来我再需要你这个好兄弟的帮忙,你还会帮吗?”   “当然,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振峯有机会和总裁称兄道弟,必会好好珍惜。好兄弟,一辈子!”   好兄弟,一辈子!贺煜性感的薄唇再次扬起,重新拿起酒瓶,快速熟稔地倒满酒杯,举向池振峯,“谢谢你,好兄弟!”   面对这罕见的道谢,池振峯先是一呆,随即也倒了一杯酒,举向贺煜,继而仰头干掉。   接下来,他们继续倒,继续喝,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事,明天醒来再做决定……   一夜无眠的凌语芊,天刚蒙蒙亮就起床,琰琰今天也起得特早,故她亲自为他梳洗、换衣服、喂奶。   “语芊,你今天还要回去看凌大婶么?要是不需要的话,不如我们带琰琰出去花园晒晒太阳?”张阿姨隐约知道一些事,忽然提议道。   凌语芊顿了顿,来不及接话,手机忽然响起,是高峻打电话过来,约她见面,说有要事跟她谈,关于离婚那件事。   她略作思忖,答允高峻,还报出见面的地点,挂断电话后,对张阿姨刚才的提议也做出回答,大约五分钟后,在张阿姨的陪伴下,带着琰琰离开卧室,走出大屋,来到儿童游乐场。   高峻已在那里等候,见到她,立刻表露关切,“你身体没什么了吧?”   “嗯,没事了,谢谢。”凌语芊淡淡一应,回头,支开张阿姨,“阿姨,我有点事跟高峻谈谈,你……去帮我准备一瓶热水可好?”   本来,见到高峻出现,张阿姨纳闷不已,无奈凌语芊要她回避,她唯有听命。   看着张阿姨渐渐远去的身影,凌语芊视线收回,重新看向高峻,道歉出声,“昨晚的事,对不起!”   “呃,我……我不介意。”高峻也急忙道,略作停顿后,告知要事,“你提出离婚的请求,我和爷爷谈过,爷爷最后也被我说服了,本来打算照你的意愿去做,可是……贺煜不肯,今天早上他和爷爷大吵起来,说无论如何都要把琰琰的抚养权争到手。”   凌语芊本是淡然的俏脸,立马变色,身体也大大一颤,她下意识地扶住婴儿车,自个稳住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贺家虽然财大气粗,但也不能一手遮天,我已经在联系一些律师朋友,他们都是顶尖的人才,一定能让法官将琰琰判给你的。”高峻安抚她。   不料,凌语芊婉拒,“不用了……”   “不用了?为什么?难道你……你打算放弃琰琰?”高峻错愕。   放弃琰琰?看着车内手舞足蹈、稚嫩可爱的小人儿,凌语芊心中爱意加深几许,不,她绝不会放弃!   “芊芊,你是不是怕连累我?我都说了没事的,何况这次爷爷也有意把琰琰给你,所以……”   “我知道,谢谢你的好意。你放心,琰琰我会争到底,琰琰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我绝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身边,我会找另一个人帮我,那个人,比你更适合。”   “另一个人?是谁?”   可惜,凌语芊不再接话,美目从他身上抽离,重返婴儿车内,她弯腰,伸出芊芊素手,将琰琰抱起。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59 这夜,留下最后的印记   高峻也伸出宽大的手,逗着琰琰,“琰琰,还记得高峻叔叔不?来,冲叔叔笑笑,跟叔叔打声招呼。”   本来,根据辈分,他是贺煜的堂哥,琰琰应该喊他一声伯伯,但他一开始就主动以叔叔自称,凌语芊尽管发觉了,也一直没有更正,毕竟,高峻身份特殊,她不想因这些小事,给高峻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小婴儿的变化果然很大,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出生,皱皱的,像个饭团,满月的时候,倒是像个人了,但现在,和当时又有了很大的区别,接下来他还会不断变化的吧。”高峻接着说,看着琰琰的眼神,是真挚的疼爱。   随着高峻的述说,凌语芊也不由自主地回想和追忆,脑海闪出琰琰不同阶段的样子,但都非常清晰,非常可爱。不管是苦还是甜,时间过得的确很快,转眼间,琰琰已经七个月大了,接下来,还会继续成长,学走路,学说话,上幼儿园,上小学、中学、大学、成家立业……这些过程,都有自己的参与,自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想罢,她心头不禁一紧,将琰琰深深地纳入怀中,许久才松开,看向高峻,又一次由衷道谢。   高峻先是抿唇微笑,随即再次诚恳地道,“抚养权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帮你,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不会有麻烦的。”   凌语芊美目更加感动满盈,也粲齿一笑。正好这时,张阿姨来了,先是远远地站着,得到凌语芊召唤,她才缓缓走近。   高峻再呆了一会,暂且辞别,临走前,饱含深意地看着凌语芊,再次叮嘱她,需要他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凌语芊则继续忽略,只淡淡地回他一句再见,目送着他阔步离去。   “语芊,你和高峻先生关系很不错吧?早上出来之前,就是他打电话给你的吗?”张阿姨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峻魁伟的背影,迟疑地问。   凌语芊不语,收回视线后,落在琰琰身上。   张阿姨略略沉吟,继续道,“请恕阿姨多嘴,阿姨觉得你和高峻先生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煜少那么在乎你,说不定会吃醋的。”   看来,昨晚那件大事,张阿姨尚未知晓,不过,凌语芊也不打算预先告知,因为不想这个善良的老人替她伤心,且不想这个好心的老人想法设法劝解她、为无法挽回的事实白费心血。   于是乎,迎着张阿姨期盼恳切的眼神,她讷讷地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张阿姨眉目立刻舒开,本欲再问问凌语芊和高峻刚刚在谈论什么话题,但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转开了话题。   凌语芊也顺着她,一起陪琰琰在户外呆了一阵子,然后回屋,借故要回家探望母亲,再次委托张阿姨看着琰琰,自己则出门,约见冯采蓝和肖逸凡,毫无隐瞒地将情况告诉他们。   冯采蓝和肖逸凡听罢,皆诧异、震惊。   凌语芊继续来回望着他们两个,美丽的容颜仍相当从容,嗓音也十分平静,“一起找你们来,是想一次性把情况告知,逸凡要是觉得不方便,也无所谓,我可以另找别人……”   “不,当然方便,我帮你!”肖逸凡迫不及待地承诺。   凌语芊顿时笑了,她就知道他会义无反顾。曾经,她听他说过,有个女歌迷是律师,专门帮人打离婚案,每次都能成功帮客户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虽然我不认识那些律师,但我也可以帮忙,语芊你哪里用得上我,尽管和我说。”冯采蓝这也才开口,同样是义不容辞。   凌语芊也感激地点了点头,重新看向肖逸凡,“你只要帮我联系到那个律师,至于费用,我来付。”   “行,不急。”肖逸凡颌首,并不在这方面争执,反正他自个清楚,他会倾尽所能帮她实现愿望,至于费用,也不例外。   “对了语芊,其实高峻既然愿意帮你,你为什么不接受?凭他的人脉,估计比逸凡更能完胜。”冯采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凌语芊怔了怔,不语。   肖逸凡代为解释,“因为不想给高峻添麻烦吧?毕竟,高峻和贺家的关系独特。”   凌语芊唇角下意识地微微翘起,看着肖逸凡,一股温暖在心口慢慢扩散开来。   接下来,几人继续就着话题讨论,到了下午两点多,冯采蓝被公司电话叫走,肖逸凡事不宜迟马上去约见那个歌迷女律师,凌语芊则回到凌家。   凌母的情况已基本稳定下来,但还是不很爱说话,凌语芊明白母亲的心情,也只默默地守在一旁,偶尔和凌语薇搭搭话,后来又是吃了晚饭才回贺家。   她心血来潮,叫计程车在贺宅大门口停车,随即自个走路进去,不料走着走着,再一次撞上令她极度不堪和悲痛绝望的一幕。   皎洁的月光底下,两个人影巍然对峙着,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气势,且一样地让她很熟悉,刻骨铭心的嗓音随着夜风徐徐飘到她的耳际。   “我以为你喜欢收购二手公司,想不到你还对二手女人感兴趣,你注定,永远败在我的手下!不管她现在恨不恨我,都无法抹灭她曾经对我的死心踏地,无法改变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事实,曾经在我身下如何取悦满足我。”   “我才没你那么卑鄙!我对她好,是发自真心。”   “真心?哪个男人不是好色之徒?高副总裁,你别告诉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你就没想过要把她压在身下?”冷哼的话语,充满轻蔑和讥讽。   “你……”   “不过,女人是个痴心的动物,我敢保证唯独我才有本事占有她,就算她离开我又怎样,她的心一定会留下来,因为她知道,只有我才能令她体会到什么是极乐,不久的将来,等她受够了,还是会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故我奉劝你一句,别妄想打动她,就凭你这功力,还远着……”得意的尾音,瞬时变成闷哼,只见一只黑色平底靴快准狠地在空中飞过,砸中贺煜的后脑勺。   不错,这样的突袭发自凌语芊,听闻着那一句句极具侮辱的话语,她悲痛满怀,羞愤难堪,想也不想便脱掉鞋子,朝他狠狠砸过去。   紧接着,她还解下另一只,继续使劲地扔,气得浑身发抖的身子飞奔过去,奔到这该下地狱的魔鬼面前,仰脸瞪着他,这张俊美绝伦、曾经令她深深眷恋,但此刻,只会让她深恶痛绝的面庞。   看到她,贺煜眼中则飞速闪过一丝错愕。   凌语芊身体持续哆嗦,发紫的嘴唇也抖个不停,好一阵子过后,总算能发出话来,语气是那么的愤慨,几乎撕心裂肺,“我凌语芊以后的人生中,会多出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每天诅咒你,诅咒你永远性无能!”   说罢,她看向旁边另一个人影,伸手出其不意地挽住他的手臂,“高峻,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走,我陪你睡,我服侍你……”   “芊芊……”   “你要是不满意,我会学,给我时间,我会令你满足的,一定会的,只要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任何男人对我好的,我都会对他们好……”凌语芊语无伦次地呢喃,正述说期间,低吟声猛然换成了哀叫。   贺煜已将她从高峻身边扯开,力度之大,痛得她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给我回家去!”他凛冽的嗓音冰冷如霜,凌厉的眸瞳更是蓄满了浓浓的怒气,咬牙切齿,“记住你的身份,在我签字离婚之前,你就算想上床,也只能爬上我的床,就算服侍,也只能服侍我,我贺煜不要的东西,会毁掉,绝不便宜别人!”   冷酷狠绝的怒吼,尖锐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凌语芊更如万箭钻心,痛入骨髓,顷刻泪如雨下。   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痛,她极力抑制着,奈何根本做不到,故她唯有逃离,模糊的泪眼给他一记愤恨的瞪视,这一瞪,承载着她对他前所未有的恨意,对他永不原谅的决心,然后低首,在他箍住她皓腕的大手上用力一咬,趁他一松开,她挣脱开来,往前疾奔起来。   刹那间,整个空间像是进入了死寂状态,空气里,静得鸦雀无声,只有两道不同的呼吸声在轻微作响,两双不同的眼眸在彼此对视。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狂妄和自以为是的话,又得另当别论!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只要我发力,对手,只有输的分。等着瞧,游戏还没完,后面会精彩陆续。”高峻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诡异的蓝眸自傲地睥睨着贺煜,就好像,这世间万物真的任由他主宰一样。   他盯着贺煜,足足半分钟之久,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贺煜面色阴沉依旧,鹰眸半敛,波光暗涌,薄唇微扬着,一抹复杂的冷笑在唇间若隐若现。不过,当高峻的背影慢慢没入朦胧的夜色,他脑海重新浮起某个倩影时,表情随之转向懊恼和无奈,叹息声响起,摇头连连,许久后也开始迈起脚步,朝前走去……   陷入浓浓悲伤羞愤中的凌语芊,一路掩脸狂奔,眼泪也跟着不停挥洒,脑海尽是他刚才的冷漠和绝情,耳边回荡的是从他嘴里发出的那一句句侮辱的话,整个人更是锥心泣血,痛不欲生。   大坏蛋,占尽便宜还说风凉话,我诅咒你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一定会诅咒你的,一定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凭着感觉继续亡命奔跑,直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要是以往,她会马上道歉,但如今,她再也不理,只微微转了一下方向,从旁边绕过去,继续往前。   却不料,背后倏忽响起一声怒斥,“给我站住,撞到人一声道歉都不说,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   是季淑芬!   这个永远充满恶意的嗓音,凌语芊即便悲痛欲绝也能清楚辨认得出!而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她怒上加怒,便也停下脚步,冲到季淑芬的面前。   季淑芬像往常那样,趾高气扬,先发制人,“去,给我重新炖一盅燕窝,我要味道和口感跟平时一样,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做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打我?杀我?”凌语芊也立即反驳,打断季淑芬的话,“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有教养的人,不会像你这么恶毒,不会像你这么黑心,不会像你这么人神共愤,你比肖婉仪还可恶,你连兰姨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贺一航娶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季淑芬始料不及,还是如此反击,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差点不吐出白泡来。   凌语芊视若无睹,满眼都是季淑芬的可恶,以致怒火丝毫不退,继续毫不客气地批判,“你其身不正,恶贯满盈,必会遭到报应,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贺燿能好好的,否则,你这辈子休想有孙子送终!”   “你,你这贱人,你敢诅咒我?你这算什么,你这是诅咒阿煜吗?你这扫把星,狐狸精……”季淑芬捞起旁边的东西,朝凌语芊身上扔。   不过,凌语芊说完后,再也不愿多呆一秒,已经转身继续朝楼上走,直奔回卧室。   张阿姨见到她回来,甚是高兴,又见她怒气腾腾的样子,关心和担忧不已,正准备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却被凌语芊叫出去。   “阿姨,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休息,琰琰我会看着。”凌语芊不给张阿姨任何说话的机会,还出手将张阿姨推到门口,然后关上门,下锁,身体依偎在门上,热泪再度夺眶而出。   为什么呢?为什么还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他们都是坏人,再也与自己无关,管他们说什么,管他们做什么,自己干吗要在意!   她不停地自我劝慰着,奈何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不听使唤,一个劲地淌流,最后,是琰琰的咿呀声让她从中出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过去,看到琰琰那天真无邪、可爱稚嫩的模样,泪水更是狂流不止。   她紧紧地抱着他,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软绵绵的小身子,还低头不断亲吻着,一会再抬起头时,不经意间看到那件紫色的花裙子,心中一个念头即起,她将琰琰放回婴儿床上,从抽屉里拿出剪刀,来到裙子前,刀锋夹住那一簇簇花朵,毅然剪下去。   伴随着一声声咔嚓作响,娇艳的花儿一片片掉落,美丽独特的花裙子最后变得支离破碎时,凌语芊也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满地飞舞的花瓣,余香未褪,她又哭又笑,身体也摇摇欲坠。   完了!   彻底地完了!   而正好这时,紧闭的房门猛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也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给重重震住。   该死!她竟然……   两件裙子都给毁掉了!   看到忽然出现的男人,凌语芊泪眼迅速涌上一丝诧异,她明明反锁了门,为什么他还会进来?难道是……对了,她刚才下锁的时候,感觉门锁有点儿不同,但由于心情太过伤悲,便也不加理会,原来,他已经命人换了锁,以致她再也阻止不了他!   好吧,既然你进来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让你陪着裙子一起消失!   浓浓的恨意,再次回到了凌语芊的心中,她咬唇,握着剪刀的小手越发收紧,本就清楚可见的小青筋,此刻更是格外显目和明晰,她心一横,朝他奔过去,举高剪刀直刺向他的心窝。   贺煜见状,眸间即时掠过一丝震惊,但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静静看着她,看着那锋利的剪刀逐渐朝他靠近。   痛!   左手臂上,蓦地传来一阵剧痛!   千钧一发之际,她扭转了方向,剪刀并没有如期插中他的胸口,而是……改为刺在他的手臂上。   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冒出,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凌语芊这才震醒过来,顿时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给慑得目瞪口呆,紧跟着,娇弱的身子往后倒去。   贺煜迅速腾出未受伤的右手,及时搂住她的腰身,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仿如隔世,禁不住地迷恋和沉沦。   他先是沉吟几秒,嘴巴贴到在她的耳侧,哑声低吟,“是否毁掉一切,包括杀死我,才能够解气解恨?”   凌语芊本能地挣扎,且轻易从他怀中挣脱开,退后两米远,瞪着他,还有那依然血流不止的伤口。   贺煜也神色复杂地瞅了一会,过去拿起对讲机,把张阿姨喊进来,然后,高大的身躯走到沙发那坐下。   不一会,张阿姨闻讯赶到,先是被满地花瓣给震住,当她又见贺煜满身是血时,更是吓得心胆俱裂,“煜少,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被伤到了?这……”   说着说着,她瞄向凌语芊,隐约明白过来。   “阿姨,你去把药箱拿过来。”贺煜一脸沉着和镇定,若无其事地吩咐着。   张阿姨赶忙照办,拿来药箱后,继续惊慌失措地道,“现在怎么办?要拔出剪刀吗?你拔还是我拔?不了,还是去医院吧?或者,把医生叫来。”   “不用,阿姨别慌,我来拔,没事的,你先把止血棉拿出来。”贺煜喊住张阿姨,依然不慌不忙。   张阿姨还是惊慌迟疑不已,在贺煜又冲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后,她便也赶紧拿出高级止血棉。   贺煜开始拔刀的工作,注意力集中在手臂上,先是沉吟数秒,右手握住剪刀,皱眉、屏住气,一记用力,将剪刀拔了出来!   唰——   一股鲜血,伴随着倾注而出。   张阿姨极力稳定慌乱,根据贺煜先前的安排及时把止血棉按在伤口上。   贺煜放下剪刀,接过张阿姨的活儿,亲自按住止血棉。    “现在感觉怎样了?血真的会制止吗?真的不用叫医生吗?”张阿姨又是忧心忡忡地询问。   “嗯,不会有事的,在海啸的时候,我被一根木柱插到,当时没有止血棉,只能用手紧紧捂住伤口。”贺煜安慰着张阿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旁边那个倩影,稍后,吩咐张阿姨去收拾那些裙子碎片。   张阿姨听命,不过,她去收拾之前,先是走到凌语芊的面前,带着央求的语气道,“语芊,你看着煜少,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凌语芊呆滞的眼神下意识地往贺煜身上扫,身体却是一动也不动,继续毫无知觉地伫立着。   张阿姨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多说,走到飘窗前,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一会,贺煜感觉血制止了,拿下止血棉,开始清洗伤口,消毒,然后,包扎。   张阿姨一边收拾,一边留意着这边的情况,不由又恳请凌语芊,“语芊,煜少一个人很难包扎的,你帮帮他吧。”   这次,凌语芊有动静了,却非张阿姨所愿,而是走近婴儿床,抱起琰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张阿姨不得不停止活儿,追到门口呐喊几声,继而作罢,折回到贺煜的跟前,帮贺煜一起包扎,完毕后,语重心长地道,“煜少,你和语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要互相折磨呢?”   贺煜不吭声,看着手臂上纱布,俊颜一片思忖。   “剪刀……是语芊插下去的吧,这孩子也是的……最近情绪变化这么大,不过你别介意,别跟她计较,她最近连受磨难和悲伤,心理状况难免一时调解不过来,过些日子就好了,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张阿姨终究想着维护凌语芊。   贺煜薄唇一抿,不知何用意地看着张阿姨,忽然发话,“今晚的事,你别告诉任何人,等下你把地面收拾干净,然后也去休息吧。”   “嗯,我知道。”张阿姨点头,继续去收拾,直到整个卧室都恢复原状,她才暂且辞别离去。   偌大的卧室陡然安静了下来,贺煜眸色深深,锋芒闪烁,默默环视着空荡荡的周围,少顷,起身走到床前,就这样和衣躺了下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0 争得抚养权,完胜!(精,必看)   婴儿室里,琰琰在床上睡着了,凌语芊则死气沉沉地窝在气垫沙发上,满脑充斥着方才的景象,特别是他低吟的那句话:是否毁掉一切,包括杀死我,才能够解气解恨?   她从不是暴力的人,她想不到自己对他的痛恨会达到这样的地步,竟然想他死!   曾经,他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她都紧张不已,伤心不已,一想到他要是出啥意外,她估计也活不成了,而如今,却是亲手结果他的性命,假如那一刀真的刺中他的心窝,自己会怎样,跟着把刀拔出来,也给自己一刀?   关键时刻扭转方向,又是为什么?舍不得?还是害怕了,自己不想死了?   她越想,心越乱,不禁抱头,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间。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是冯采蓝。   “语芊,还没睡吧。”兴许是知道了凌语芊要离婚的事,冯采蓝说话已无往日的大大咧咧,清脆的嗓音多了一丝严肃。   凌语芊略微调整一下心情,讷讷地道,“嗯,你呢,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躺在床上了,睡不着,便想着和你聊聊。对了,你都没什么吧?”   凌语芊略作沉吟,把今晚的事,相告。   冯采蓝听罢,大大震惊,语芊生性温和,平时连个蚂蚁都不敢动,何况是个人,是她深爱的男人。看来,她一定是受了极大的伤害。   冯采蓝于是询问,凌语芊也继续如实告知,将贺煜怎样侮辱她,还有季淑芬的找茬全都说出来,说完后,痛定思痛,再一次泪流满面。   冯采蓝同样气愤得很,急忙做出安慰,叫凌语芊别在为此事难过和多想,就当做那一刀,是贺煜应得的。   接下来,她们继续聊谈了一会才结束通话。   凌语芊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她听从了采蓝的话,不再想今晚的事,后来,总算能够勉强睡了过去。   黑夜过后,便是白天,干净明亮的饭厅里,贺一航,季淑芬,贺耀,还有季淑芬的父母,正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餐,气氛好不温馨,直到贺煜的出现,这乐融融的一幕即时被打断。   贺煜的衣着打扮和平时没多大区别,然而,他的左手并不是往下垂放着,而是举着悬在半空。   季淑芬爱子心切,发现异状便立刻放下碗筷,起身冲到贺煜跟前,“阿煜,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贺煜一派从容,在他的专属位子坐下,轻描淡述,“没什么,昨天和人打架,被伤到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和人打架?谁啊,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看你好好的。”季淑芬继续站在他的旁边,盯着他手臂上的纱布。   “嗯,后来我见睡不着,于是又出去了,在酒吧和一个醉汉发生了些争执,期间他抓起开凭器插了我一刀。”贺煜已经就着保姆呈上的早餐,慢条斯理地享用起来。   “阿煜,是不是因为离婚的事心情不好,下次别这样了,要消愁,直接在家里就行。”季淑芬的母亲突然道了一句,目光慈爱柔和,与前天对凌语芊的凌厉严肃迥然不同。   季淑芬则怒骂了出来,“又是那个害人精,都要走了还害人,都不知道我们前世惹了谁,这辈子招个扫把星进来害人。”   “好了,过来吃早餐吧!”这时,贺一航也开口,无奈的语气透着一丝无语。   季淑芬便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还是无法停止对凌语芊的责怪和谩骂,甚至连几年前凌语芊对“天佑”的那段情也被她歪曲唾弃。   贺燿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反驳了,“妈,你说前世造孽才惹上大嫂,我看是大嫂前世无意冒犯了你,以致这辈子被你折磨吧!我就不懂,大嫂有什么不好,至少她爱大哥是发自真心的,就像几年前,大哥一无所有的时候,大嫂毫不嫌弃……”   “什么不嫌弃,你以为她真的爱阿煜,那不过她千金小姐抱着玩玩的心态,想享受一下当女王的滋味。”季淑芬马上打断,满面不屑。   “噢?是吗?那彤彤姐呢?当年大哥刚回来,她全力帮助大哥,难道也是这个原因?”   “彤彤不同,彤彤是真心爱你大哥,别拿那女人和彤彤相提并论!”季淑芬说着,重新看向贺煜,顺势道,“阿煜,那个害人精,你就别再着迷了,赶紧离掉,越快越好。对了,你不如找彤彤帮忙?她曾经是律师,认识很多相关人士,一定能帮到你的。”   “我看你是想趁机让大哥和彤彤姐复合吧!”贺燿又是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句。   立刻引来季淑芬的再一次气恼。的确,凭贺家的实力和人脉,想要什么律师没有,所以季淑芬这招,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淑芬说的没错,既然你们无法在一起生活了,那就速战速决,对双方都好。”季淑芬的母亲也继续搭话。   其实,他们这些人,包括贺燿在内,都不清楚贺煜和凌语芊之间的具体矛盾,都只觉得,两人不合,不会再在一起,以致走到离婚的地步。   他们在吵得闹闹哄哄,贺煜倒是没说过一句话,漫不经心地吃着他的早餐,此时将碟子里最后一些食物吃光后,抹抹嘴唇,辞别,“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公司了。”   说罢,不看众人的反应,他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由于手臂有伤,他由司机送他回公司。   池振峯也先是被他的手给吓到,他这才毫不隐瞒地说出真相,池振峯听后恍然大悟,震动之余唏嘘,伴随着讪讪一笑。   贺煜将此视为“幸灾乐祸”,给池振峯一记白眼后,没好气地道,“说说今天的行程吧。”   池振峯便也收起笑意,神色转为凝重和严肃,“总裁,说行程之前,我想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贺煜剑眉一挑,接过池振峯递来的报纸,看清楚后,整个震住。   【人气偶像天王再度勾搭豪门少妇,到底谁是谁非?】   大大的黑字标题,俨如一条巨蟒直刺刺地挂在报纸的上端。下面的正文更是耐人寻味。   “不知道大家还否记得一年半前曾经轰动整个G市的偶像天王情陷豪门少妇,亡命鸳鸯双双殉情导致交通严重阻塞的大事件?原来,这场曲折缠绵的四角关系另有隐情,豪门少妇不甘寂寞,私通人气天王,还珠胎暗结,如今被丈夫发觉,提出离婚,少妇与人气天王正商量如何儿财两得……到底这场官司结果如何,中间又会牵扯出什么不为人知的惊人秘密?敬请留意娱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为你送上最新进展,网上报道请记住这个网址www……”   又是上次那个杂志社,看来,有些人真不能赦免!   贺煜反复看着报纸上的报道,深邃的鹰眸迸出了一道道凌厉和幽冷的寒光。   池振峯一直瞧着他,见他面色越发阴沉,迟疑地道,“还以为yolanda会让高峻帮忙,想不到她去找肖逸凡,看来他们谈话的时候被狗仔队逮住了。不过我不明白,肖逸凡虽是名人,但毕竟只是一个明星,照理帮不了yolanda。”   随着池振峯的述说,贺煜眸色更深,更复杂。   “总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很明显这间报社胡乱报道,我们要不要处理它?”池振峯又道,怒气微露。   “先不用。”贺煜总算做声,举手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随即将报纸放到一边,若无其事地道,“现在说说今天的行程吧。”   池振峯错愕,看着贺煜怔愣了一会,于是听从吩咐,说出今天的工作日程。   完后,他本欲继续刚才的话题,无奈贺煜不给他任何机会,叫他出去。   池振峯走后,贺煜拿起手机,拨通一组号码。   好几秒钟,对方才接通,柔媚的嗓音透着一股迟疑,“贺……贺煜?”   “有没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没有多余的客套语,贺煜简单扼要地说明目的。   对方稍顿,答允。   贺煜不再做声,直接挂了电话,拿起报纸再看一会,随即塞进抽屉,正式投入工作,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约见的人莅临。   刚踏进门的李晓彤,先是四处环视一下这间久违的办公室,目光最后牢牢锁在办公桌后那个高大的人影,脚步重新迈起,迟缓地走近去。   “坐!”贺煜尚未抬头,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李晓彤也不语,在柔软的大椅坐下,晶亮的明眸,隔着一桌之远继续紧盯这熟悉的男人。   再过片刻,贺煜终于抬起头来,刚好与李晓彤四目相对,看着李晓彤充满迷惑期待的脸,他意味深长地道,“听说你的律师牌已经恢复了?”   李晓彤听罢,心头猛地一凛。因为公司的需要,她动用人脉关系提前取回律师牌,她自问已经做得很谨慎、很隐秘,想不到还是被他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举报你,我是想让你帮我接个案子。”贺煜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很快又解释出来。   李晓彤则又是一怔,迟疑地道,“什么案件?”   贺煜略略沉吟,缓缓说出,“我和她离婚,我想争夺琰琰的抚养权。”   离婚?他和凌语芊离婚?李晓彤顿时瞪大了眼,激动震惊得,连嗓子也起了极大的颤动,“为什么?”   “因为她想离婚。”贺煜则继续一副镇定平静的样子。   因为她想离婚!这就是理由?就这样的理由?他怎么说的,好像是凌语芊喜欢某件衣服,而他帮她买了。李晓彤心潮更加澎湃,翻滚不停。   不顾李晓彤诧异的反应,贺煜继续问,“怎样,有没有把握和胜算?或者,你可以当我今天没找过你,我会另请他人……”   “为什么?为什么想到我?”李晓彤总算接话。   贺煜稍顿了顿,模棱两可,“我一直都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你是个很不错的律师,你应该也记得,那几年你曾经帮我成功处理过不少案件。”   当然,她当然记得!不管多棘手的案子,她都势在必得,因为那关系到他,故她倾尽全能,不惜辛苦熬夜。想到曾经的不悔付出,李晓彤禁不住地伤感和缅怀了起来。   直到贺煜再次开口,“我不占用你的时间了,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行与不行,今晚答复我。”   “好,我帮你。”李晓彤也赶忙应道,即时给出了答复,同时,她还提出一个要求,“我一定帮你拿到抚养权,律师费我不要,希望你能答应我另一要求。”   贺煜眸光一晃,“你说。”   “别再监视我们,别再对付我的家人。”   “我做人很公正,从不会滥杀无辜,我只会对付我的敌人。”   李晓彤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讷讷地道,“那行,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后立刻着手此案,有问题的话,我再找你谈。”   贺煜点了点头,下逐客令。   因而,李晓彤即便再不愿离去,即便心中再多的疑团,也唯有暂且告别。   离婚案件,就此拉开了序幕。社会舆论那边,由于某黑心报社肆意渲染,凌语芊和肖逸凡“偷情”的事被弄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幸好肖逸凡的粉丝够铁、够给力,团结起来举行各种活动,为肖逸凡维护和澄清,他们还爱屋及乌,连带对凌语芊也爱护有加。   对外,尚能应付,但自家的,就难免难搞,单是一个季淑芬,足以闹得天翻地覆。   她抓住“把柄”,更认定凌语芊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对凌语芊各种辱骂,凌语芊本来也被这桩诽谤和污蔑搞得愤恨不已,如今季淑芬还雪上加霜,更是令她狂怒不已,便也更不客气,与季淑芬扛上,结果,是贺云清出面才平息这场内战。   整个贺家,看似波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像是埋了一个个地雷,稍有差池就会引爆,然后粉身碎骨。   这样的环境,凌语芊自是过得不好,萌生趁此带琰琰搬离贺家的念头,不料贺煜不肯,他一脸冷然,很坚决狠绝地对她,她要走可以,但法庭没正式宣判琰琰的抚养权归谁之前,她休想带琰琰离开!   因而,她对他更加痛恨了,她甚至自个责骂当年一定瞎了眼才爱他,为他不顾一切,为他苦苦坚守,为他生儿育女,有时候她在想,假如没有琰琰,她或许就没这么痛苦与煎熬,然而看着琰琰那可爱稚嫩的模样,她还是庆幸,自己能拥有他,对琰琰的怨恨于是又立刻消失,恢复浓浓的爱。   所以,为了琰琰,为了将来的解脱,她咬紧牙关忍耐,除非要出门为案子的事,否则她都会关在卧室里,寸步不离。   张阿姨终于知道这件大事,震惊之余,更多的悲伤和惋惜,事到如今,她清楚再多的劝解已经没用,故她只能静静陪着凌语芊,更细心地留意与呵护凌语芊。   兴许有钱人总能得到特别照顾吧,不到一个礼拜,案件正式开审,对簿公堂的一刻,彻底来临。   凌语芊的辩护律师依然是肖逸凡的一名女歌迷,贺煜的辩护律师则是……李晓彤。   在法庭大厅见到李晓彤和贺煜一起出现,凌语芊诧异难掩,而且,那清澈的眼眸底下,暗暗涌过一阵凄然和痛楚。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只是瞬间的,她把悲伤压到心底深处,给贺煜一个恶狠狠的瞪视后,再也不去看这对“狗男女”。   李晓彤能言善辩,贺煜找她,果然是明智之举,但肖逸凡的歌迷非浪得虚名,经验老到,处处说到了点子上,整个过程于是不相上下。   不过,由于这次媒体的诽谤,导致凌语芊处于劣势,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双方结案陈词,稍作休息期间,法院外面忽然涌现大批人群,高举喇叭,拉着横幅,大呼“打倒霸权主义”“希望法院公平公正,不能官商相拥,欺凌弱体”等口号。   原来,他们都是肖逸凡的粉丝,约一千人之多,包括那些围观市民,将整个宽广的法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附近的警察、城管通通出动遏止,个别媒体也赶到了,摄影机不断闪烁,把这震撼的一面给快速拍摄下来。   结果,法院没有当即宣判结果,而改为明天再做最后审判。   众人于是离开法院,从而见到了大门口的壮观局面。   凌语芊由肖逸凡、冯采蓝陪伴,先出来。   守候多时的记者注意力转移,迅速朝他们冲涌过来,个个举出录音笔,争先恐后地采访。   “肖先生,有人说贺先生和贺太太这次争夺的孩子其实是你和贺太太所生,你才极力帮贺太太争夺抚养权,请问是真的吗?”   “据知情人士透露,说肖先生鼓动粉丝来闹场,目的为了给法院施加压力,让法院把孩子判给贺太太?”   “贺太太,听说这次离婚是你主动提出,贺先生年轻有为,外表内涵都属上上乘,还是G市首富之家的继承人,简直是人中之龙,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舍得放弃贺先生?”   “难道真的是爱情足以饮水饱吗?当然,我不是诋毁肖先生,只是两男人相比,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贺先生吧?”另一个记者则纯粹是人身攻击,索性这样搬弄是非。   肖逸凡见惯此等局面,只见他容色淡定,习惯性地抬手提了提大墨镜,先是回答第一个问题,嘲弄味十足,“假如孩子真是我的私生子,你说贺先生和贺太太还需要闹上法庭吗?你们这样不仅是污蔑诽谤,还公然侮辱了贺先生的智商,贺先生是何等睿智精明,我想这不用我说,人皆知晓。”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知情人士,请问是谁?你们要是能报得上名来,我会给你们一个独家秘密!我知道你们是职业需要,但有时候请问点有内涵的问题,否则只会让人笑话。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判决如何,法院自有标准和结果。”   相较于肖逸凡的见惯不惯,凌语芊则被吓到了,俏脸陡然变色,羞愤和委屈地瞪着那些记者。   幸好有冯采蓝,她一边护着凌语芊,一边发挥她泼辣的本性,对记者给予轰跑,特别是那个脑残记者,她反击得更加毫不客气,“选选选,选你妹啊。我说你才是没脑子的人,或你脑子被炉踢了,哪有你这样问的,赶紧回去洗干净八月十五,等着去监牢里问那些罪犯吧,我想他们一定乐意奉陪!”   “不错,社会上正因为有这样无脑的狗腿才弄得到处乌烟瘴气,唯恐天下不乱,真是丢进我们中国人的脸!”粉丝群中,忽然也传出一声怒骂。   紧接着,其他粉丝也加入讨伐,那个脑残记者招架不住,灰溜溜地跑掉。   其他记者见状,也不敢再追问,恰好,这时贺煜与池振峯、李晓彤等人也出来了,记者于是纷纷转向他们。   不过,看到贺煜那深沉阴霾的俊颜,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眸,他们刚举出去的录音笔又马上缩了回来,再也没有勇气提出询问。   凌语芊等人已事不宜迟地坐上肖逸凡公司安排的保姆车,正式驶离法院。   “语芊,别理那些狗仔,他们胡乱诽谤造谣,会遭到报应的。”冯采蓝和凌语芊坐在一块,紧紧拥住凌语芊的肩头。   凌语芊先是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随即忧心忡忡地道,“你刚才那样骂他们,会不会被他们趁机报道出来?”   坐在前排的肖逸凡,马上回头安抚,“别担心,不会的。”。   “就算报道又怎样?我又不是名人,我怕啥?再说他们要是真的报道出来,老娘和他们拼了!”冯采蓝也恶声恶气地冷哼,还做出相应的姿态。   凌语芊顿时被逗得忍俊不禁,笑了。   冯采蓝见状,于是继续威武一番,然后还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尽量转开凌语芊的注意力,别让她再为刚才的混乱给影响到。   凌语芊清楚她的用心,便也努力配合,直到抵达贺家,她与他们分别,在他们满满的关怀和安慰中,走进华韵居。   季淑芬正在客厅里,不知道已经从哪得到消息,对凌语芊辱骂了一番。   凌语芊懒得跟她费力,只给她一记冷瞪后,上楼,迫不及待地去见她的小宝贝。   张阿姨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迟疑地问,“今天审判的结果……出来了吗?琰琰他……以后跟谁?”   凌语芊本是在琰琰身上摩娑的手,赫然僵住,思绪这也才回到法庭审判过程,焦虑和担忧之情随之涌上她的心头。   张阿姨见状,以为她输了,心头猛地一凛,“语芊——”   “今天临时出了些意外,结果还没公布,推到明天。”凌语芊低声回答出来,芊芊素手重新顺着琰琰的小身体来回呵护,一会坐下来之后,逗着他。   张阿姨暗暗放心,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默默陪在旁边,满腹伤感。   凌语芊也静默下来,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但偶尔还是控制不住走神,忆起今天中午见到贺煜和李晓彤同时出现在法庭,忆起贺煜那冷漠的样子,李晓彤那意味深长的样子,胸口便即时闷闷的、心尖上像是被针重重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夜晚,她继续带着琰琰到婴儿室睡,琰琰不谙世事,到点便进入梦乡,她则毫无睡意,走到窗口吹风。   昨晚,她也是这样站着,在想今天的结果,谁知还要煎熬两天。   肖逸凡一直都叫她别担心,誓言旦旦地跟她说,琰琰一定会归她,而她也渐渐放心,但今天,情况似乎很恶劣。她在想,假如当时不是那些粉丝出现,结果会判给谁,明天呢,法官又会怎么判?   吱——   一声作响,在这静谧的空间响起。   凌语芊以为是风吹倒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却见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推开,那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   她先是怔了怔,忿恨在眼中升起,迈起脚步走向小床,在琰琰身边躺下,当他透明。   贺煜也已经在床对面的椅子坐下,静静注视着她,看着她翻来覆去,忽然又从床上起来,走到柜子那,一会再折回,重新躺下,不久,没有再动了,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难道……她睡着了?   他黑眸更加明亮,直望着她,再过一阵子后,缓缓走过去。   她果然睡着了,呼吸平稳有序,一脸平静淡然,让他羡慕又沮丧,想不到她会睡得着,且还这么快。   他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稍后,从床前走开,来到柜子前,先是对桌面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番,心血来潮,拉开了抽屉,即时被一瓶药给怔了怔,随即伸手,迟疑拿起来,看清楚上面的字,浑身僵住。   安眠药!   这是她吃的?她吃安眠药?   对了,刚才好象见到她拉过抽屉,还有喝水声,他只猜到她喝水,却没想到她连着药一起吃,还是安眠药。   难怪她睡得那么快,原来是安眠药起作用!她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最近在这里睡的几天吗,又或是提出离婚后,甚至更早?   他的心,是又焦急,又疼爱。   这小东西!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令人担心的磨人精!   他放下安眠药,重新回到床前,看着她蜷缩的身子,安详淡然的小脸,他心中更是怜爱无比,眼神也更柔,更深起来……   一会,他还伸出手,缓缓爬上她的脸庞,沿着那精致绝美的五官来回摩娑着,粗粝的手指滑过下巴,来到锁骨上,那美丽迷人的形状,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特别是来到她柔软的胸前时,更是深深迷醉,贪恋流连,但他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故他渐渐停止游走,继续默默凝望着她,许久,许久……   安眠药的效力,让凌语芊一觉睡到天亮,但醒来之后,由于药物引发的后遗症,令她浑身疲惫不已,神志恍惚。   她惺忪睡眼四处环绕,还特别望向对面的椅子,那儿已经一片空荡,再无某个熟悉的身影。   她确定,昨晚他真的来过,但不清楚为什么,也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不知因何缘故,她睡得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个人坐在她的面前,抚摸着她,甚至抱着她,她想睁开眼看清楚,想驱赶,可惜眼皮太沉,根本睁不开。   是谁呢?是他吗?不,应该不是他,一定不是他!管他为何而来,自己再也与他毫无关系,过了今天,自己的视线便彻底没他的存在,自己会带着琰琰离开。   想罢,她彻底甩去混沌的思绪,看向身边依然酣睡的小人儿,然后起床,梳洗更衣,吃过张阿姨准备的早餐,由贺家司机送达法院。   肖逸凡和冯彩蓝已在门口等她,事不宜迟地与她进入法庭内。   庄严肃静的法庭,和昨天的情况氛围差不多,她坐在听审席上,满心慌乱,忐忑不安,得冯采蓝不断安慰,她总算勉强稳住。   由于昨天已经争辩过,今天双方律师只简单扼要地再补充些内容,最后,是法官宣判结果。   “关于案件编号xxxxx,现宣判,贺煜和凌语芊,彻底断绝夫妻关系,其共同抚养的独子贺臻琰,由女方凌语芊继续抚养!”   啊!   她赢了!   琰琰跟她,琰琰跟她,她不用和琰琰分开,她可以永远和琰琰在一起,看着他学走路,学说话,上学,成家立业。   听到这振奋人心的宣判,凌语芊紧张慌乱的心顿时像是被塞满了东西,转为激动、兴奋、安定,为了证明自己没听错,她迅速看往坐在身边的冯采蓝和肖逸凡,见到他们同样激昂不已的样子,她眼泪顷刻唰唰唰地流了出来。   她并不知晓,有道目光自右边的听审席射来,充满怜爱和欣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1尘埃落定,这是他和她的结局?   案件就此结束,大家陆续离开法庭,在外面的大堂上,凌语芊等人与贺煜等人碰上了。   凌语芊看贺煜的眼神,仍充满哀怨和痛恨,冯采蓝早就对贺煜给凌语芊带来一连窜的苦、且恢复记忆后还如此伤害凌语芊这些事愤怒不已,个性火爆的她于是不客气地痛骂出来。   贺煜对她的发飙毫不理会,高深难测的眸子牢牢锁定凌语芊的身上,倒是李晓彤,出其不意地应了冯采蓝一句,“冯小姐,请小心你的措辞,否则我们可以告你诽谤和……”   冯采蓝对李晓彤也是百般唾弃,正愁着如何将李晓彤也牵扯进来臭骂一顿,料不到这女人主动送上来,她当然是抓住时机,狠狠出击,“哟,我们?是指你和他吗?真是个不要脸的货!告我诽谤?我才要告你妨碍司法呢,谁不知道你的律师牌被扣押了,这么快就拿回来,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明眼人都看得出,要是举报出去,我看受刑的人是你吧。”   李晓彤面色陡然大变,但很快,淡定下来,冷道,“你不懂就别开口,各行各业都有特殊情况,我光明正大,扪心无愧!”   “光明正大,扪心无愧?说得真是好听,我呸!想想你做过多少亏心事,你晚上要是能睡得安稳我把头砍下来让你当凳子坐!”冯采蓝继续不甘示弱地怒斥。   这时,凌语芊出面,拉住冯采蓝,“别说了,我们走吧。”   “语芊别怕,我在替天行道呢,看我怎么收拾这对狗男女……”   “冯采蓝,够了,别忘了你还在贺氏任职。”池振峯蓦地发话,素来温和润雅的俊颜呈现罕见的沉怒,桃花眼也不再是万种风情,冷冷盯着冯采蓝,警告她别再胡闹。   冯采蓝正在气头上,自是毫无惧怕,“你这话什么意思?用工作来威胁我吗,切,要不是看在语芊的份上,我才不帮一只大色狼做事!贺煜,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不干了,记住,是我炒你,而不是你炒我,别再用这些东西唬我……”   “采蓝!”   见她越说越冲动,凌语芊继续劝阻,肖逸凡也加入,两人一起推着冯采蓝,朝外面走去。   大概是有了昨天的混乱警惕和戒备,今天整个法庭大门口非常安静,连那些八卦记者也不见出现了,凌语芊等人很快便上到车内。   冯采蓝怒火未减,还在偶尔爆出两句痛骂贺煜和李晓彤的话,凌语芊心中更觉愁闷和悲切,看着她,唇间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冯采蓝一怔,停止责骂。   “你明天继续回公司上班吧,我会找爷爷,让他跟贺煜说一声,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凌语芊握住冯采蓝的手,继续内疚满怀。   冯采蓝也迅速反握住她的,“我……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我的坏脾气……对不起,语芊。”   “没事!”凌语芊摇了摇头,真切地道,“还是那句话,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的福分。虽然我经历过很多伤痛,但也有很多真心对我好的人,所以,此生不悔。”   冯采立刻哽咽起来了,“算了,不用跟贺爷爷说了,我跟你们去美国,我们一起去。”   “不,怎么行!你妈只剩下你一个人,难道你忍心扔下她不管?我才不同意你一块去。”   “语芊,真的要去美国吗?其实……去其他城市就好了,或者,也可以继续在G市,我上个专辑销量不错,下个月会有一笔分红,房子的事你不用担心。”肖逸凡这也插口,盈满伤感的黑眸显得更加深邃。   凌语芊回他感激的注视,“不用了,我妈现在住的房子,爷爷说过不会再拿回去,永远属于我们。之所以选去美国,是因为想帮薇薇治病。”   “那你打算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冯采蓝又问。   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凌语芊痛楚的眸瞳即时蒙上了一层惘然。   冯采蓝见状,越发悲怅和心疼。她知道,语芊之所以选一个最远的地方,是要走得远远的,不想再碰上贺煜,要彻底忘记贺煜,彻底脱离伤痛。   一会,凌语芊回过神来,重新握紧冯采蓝的手,“不管我去多远多久,我都会记着你们,将来等我在那边安定下来了,你们可以过去看我,特别是采蓝,记得带上你妈妈,她还没出过国呢。”   冯采蓝更是喉咙紧致,热泪盈眶,拼命点头,“嗯,以后我会努力存钱,我要每年去一次,你记住,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就算认识了新朋友,也不能忘记我。”   “不会,怎么会呢,无论我将来认识多少新朋友,你和逸凡都会占据着我的心中,那两个位置,永远属于你们。”凌语芊强忍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淌淌而出。   整个车厢于是安静下来,伤感和悲愁,充满了各个角落。   由于凌语芊决定今天就离开,两人便陪着凌语芊回贺家,准备等凌语芊收拾好东西再一起走。   本以为会碰上季淑芬,孰料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凌语芊也没多加理会,回卧室收拾东西。   张阿姨得知琰琰判给凌语芊,欣慰又惆怅,眼见凌语芊收拾东西离开,哭了出来。   对眼前这个亲如母亲的老人,凌语芊何尝不是深深不舍,缘深缘浅,有些人注定只是一个过客,但凌语芊知道,张阿姨这个过客,会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过客之一,她会一辈子记住。   她暂停收拾,握住张阿姨的手,最后一次道谢,“阿姨,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语芊的照顾,语芊薄福,再无机会接受阿姨的疼爱,但语芊已经心满意足,不管语芊去到哪,都会祝福你和大叔健康开心,美美满满。”   张阿姨更加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许久后,在凌语芊的协助下停止痛哭,可声音的哽咽还是无法一下子消除,“语芊,听说你会去美国,那你还会打电话给阿姨吗?或者,你把新号码告诉阿姨,阿姨打给你。”   “阿姨……”   “阿姨明白你的苦衷,也不想你记着那些痛,但阿姨真的舍不得你,你在阿姨心目中,甚至比煜少他们还重要。阿姨答应你,不会提及任何关于贺家的事,阿姨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知道你和琰琰都安好。”   听到此,凌语芊再也无法拒绝,“好,等我去到那边安顿下来后,我会给你电话,一定会的。”   张阿姨这才安心。   凌语芊想到肖逸凡他们还在等,便也不多耽搁,替张阿姨抹去最后的眼泪,静静对视了一会,继续收拾东西。   由于不想触景伤情,她自己的衣物只带走当初结婚时从家里带来的,至于琰琰,倒是收拾了不少。   张阿姨和其他保姆先将东西搬下去,凌语芊抱着琰琰,与这间呆了将近两年的卧室,来最后的辞别。   美轮美奂的寝室,依然处处充斥着高雅华贵、浪漫唯美的气息,一切摆设都不变,只除了人。   此后,出现这里的人,再也不包括自己和琰琰,至于将有谁取代,再也与自己无关。   她最后一眼快速扫视一遍,随即抱紧琰琰,毅然转首,将一切忘于脑后,彻底踏出了房门,走出华韵居。   肖逸凡在排放行李,冯采蓝则迫不及待地逗弄着琰琰。   凌语芊远远看着前方那栋房子,忽然问张阿姨,“阿姨,爷爷他……在家吗?”   张阿姨等的就是这句,赶忙应答,“在,一直都在。”   凌语芊咬了咬唇,叫冯采蓝和肖逸凡继续回车内稍等,她则抱着琰琰与张阿姨朝华清居走去。   贺云清正在书房里,凌语芊先是在门口怔愣几秒,进内后一路走到贺云清的面前,讷讷地喊出一声,“爷爷。”   贺云清这才抬头,望着她,依然那么干净清纯、美丽动人的脸容。   凌语芊略略沉吟,继续低声道,“语芊是来跟爷爷道别的,谢谢爷爷这两年来对语芊疼爱和宽容,语芊走后,爷爷多多保重身体。”   贺云清顿时更是激动得浑身起了颤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被沉痛一寸一寸地淹没,嗓音沙哑得几乎说不清楚话,“对不起,丫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语芊,语芊辜负了爷爷的期望,白费了爷爷一番心意。”   “不,是爷爷的错,爷爷太多顾虑,太多自我,太多自私,导致你和阿煜这样收场,假如爷爷能早点说出真相,或许你和阿煜就不会弄得不可收拾。”曾经铁骨铮铮、叱咤政坛商界的老人,轰然崩塌,流出他罕见而珍贵的泪珠。   凌语芊没去询问个中缘由,不管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有何隐衷,要维护谁,都已经与她无关,但他的眼泪,灼痛了她的心,她赶忙安抚,“爷爷真的无需自责,要真追究责任,语芊何尝不是自食其果。当年这场婚姻,是语芊提出来的,爷爷要真有错,也是错在帮语芊实现愿望。”   凌语芊稍顿,改为幽幽地呢喃,整个人被强烈的悲伤所包围着,“其实,很多事情冥冥中早有注定,五年前,我和他不能在一起,如今结果再验证了一次,老天正是想告知,我和他注定了有缘无分,彼此都不是彼此最后那个人。虽然这过程,很痛,这些痛有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但假如这些痛能换取往后的安宁,那也无怨无悔。”   “丫头——”贺云清更加老泪纵横。   “爷爷还记得我的好朋友采蓝吗?她性格有点火爆,今天在法院……对贺煜出言不逊,但她都是为了我,希望爷爷能跟贺煜谈谈,让她继续在公司上班。”凌语芊忽然转开话题,替冯采蓝预先求情。   贺云清也停止流泪,点头,“行,你放心,我会看着她。对了,钱那方面,真的不用了?不如爷爷再给你一百万,你存在户口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了,谢谢爷爷。”凌语芊婉拒。根据原先的约定,贺煜付了200万给琰琰当瞻仰费,本来贺云清想给点钱她的,但她不接受。琰琰的抚养费,是迫不得已,不过200万也够了,将来她会靠自己的双手继续将琰琰养大。   贺云清只好作罢,“那行,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爷爷说,家里的电话号码,会一直保留着。”   凌语芊抿了抿唇,见时间不早了,举起琰琰,温柔教导,“琰琰乖,跟曾爷爷说再见,告诉爷爷,你会记住曾爷爷,会一直记挂着曾爷爷的。”   贺云清眼中再度泪花闪动。   凌语芊不再多留,暂且将琰琰给张阿姨抱着,她郑重而真切,对贺云清弯腰深深一鞠,站直身子后,重新接过琰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外。   泪,一直卡在她的喉咙。   她将琰琰抱得紧紧的,脚步不停地疾走,回到肖逸凡和冯采蓝身边时,没有再看华韵居,直接上车,彻底离开了贺家。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语,只是出神地看着琰琰,冯采蓝和肖逸凡也心灵相通,没说半句话,抵达凌家后,肖逸凡有事暂且离去,冯采蓝则继续留下,还吃过晚饭再分别。   夜深人静,夜凉如水,琰琰已在床上睡着了,凌语芊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着呆。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她本以为自己会得到解脱,至少,应该高兴和快乐,而实际上,除了宣判的那一刻,其余时间她似乎比以前还伤感,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闷得慌,痛得甚。   她自我安慰,这是一时之间尚未习惯过来,只要时间一长,自己会完全释然。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借助安眠药来入眠。   她视线从镜面收回,拉开抽屉,取出安眠药,倒了一颗在手心,仰头准备放进嘴里,不料,一只手横了过来,阻止她。   她侧目,眼波倏忽一闪,“妈!”   凌母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沉吟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上个礼拜。”凌语芊嗫嚅着,便也如实应答,同时保证道,“妈您放心,暂时而已,我想很快就不用它了,最多也是吃完这瓶就行了。”   凌母伸出手,轻轻撩开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看着这无比憔悴和苍白、却依然楚楚动人的容颜,既欣慰,又心疼,低叹一声后,讷讷地道,“那赶紧吃了吧。”   凌语芊颌首,重新把药送进口中,和着白开水,吞下喉咙。   凌母继续呆了一会,辞别,“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凌语芊跟着起身,送母亲到门口,继而回到床上,先是对着依然睡得香甜的稚儿静静凝望片刻,随即躺正身子,缓缓进入梦乡。   同一时间,贺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豪华气派的空间,又是酒气弥漫,烟雾缭绕,除了贺煜和池振峯,今晚还多了一个何志鹏。   尽管茶几上已经摆放了很多空酒瓶,但他们都尚未大醉。   “大哥,你真有把握事情会如你安排去发展?我看嫂子条件那么好,就算冠着你的大姓,也有很多男人飞蛾扑火,如今恢复单身,那些蜜蜂蝴蝶苍蝇恐怕更多了,虽说大哥你聪明,将琰琰判给大嫂,但你大概不知道,时下流行买一送一,大嫂就算带着一个‘拖油瓶’,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行情,说不定反而引来更多倾慕者。”何志鹏忽然开口,酒气氤氲的眼眸隐隐透出了一丝担忧。   他对事情半知半解,只从贺煜口中得知这次的离婚是因为贺煜觉得凌语芊性子太犟,故要给她一个惩罚,让她体会够了,乖乖回到身边。   见贺煜不语,继续一副沉闷状,何志鹏于是继续唠叨,“请恕我坦白说一句,我觉得,这个游戏的结果,大哥会输。”   贺煜终于给出反应,面色更沉,给何志鹏一记不悦的瞪视。   池振峯同样是没好气地瞟了瞟何志鹏,思忖着要不要开口说句话。   正好,有手机作响,是贺煜的,伴随着震音,在光滑的桌面抖个不停,将几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贺煜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不动神色地睨视着,直到响声停止,然后又再来。   “总裁……”池振峯不禁轻唤一声。   贺煜再沉吟两秒,长臂这才伸出去,拿起手机。   原来是李晓彤,对他送问候和关怀来的。   他皱眉,举着手机,淡漠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李晓彤被他冷漠的语气呛了呛,但并无流露任何不悦,继续若无其事地道,“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   “再说吧。”贺煜仍冷冷地,一口回绝,还挂了机。   池振峯一直留意,迫不及待地问,“总裁,谁啊?”   可惜,贺煜不解答,抛下手机后,再次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是Michelle?”池振峯锲而不舍,见贺煜的手顿了顿,于是确定猜测,“她打给你说什么?”   贺煜依然不语,何志鹏则抢先答道,“说真的,有时候我挺佩服李晓彤的勇气和坚持,她该不会还想着和大哥在一块吧?对了,这次大哥和嫂子离婚,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去——”池振峯立刻啐了他一口。   贺煜已经倒满了酒,端起一口气干掉。   池振峯与何志鹏面面相觑,便不再吭声,双双举起酒杯,又是陪着狂饮起来。   不知多久过后,桌面的空瓶越来越多,大家醉意渐深,何志鹏已经直接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贺煜挺拔的身板也歪歪斜斜地依傍着椅背,鹰眸半眯,昏昏欲睡。   池振峯算是最清醒的一个,目不转睛地瞅着贺煜,劝慰出来,“总裁,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再纠结也没用,不如振作起来,继续走下去,再说,这条路必须得走。”   贺煜浓浓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至于Yolanda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已遵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一切,那些保镖会暗中留意和保护她,再说,有高峻罩着,她绝不会有事。”   “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睡了没有?又或者,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贺煜总算做声,却是这般的出其不意。   池振峯怔然,一时接不上话。   “你说女人是不是越大越倔强?越难搞?你知道吗,以前她很乖的,即便偶尔发发脾气,但最后只需我哄她一下,她就回心转意,不过呢,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她的家人。而现在,更是不可理喻,冯采蓝那八婆,口口声声说她爱我,要我说,她根本就不爱我,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哪像她这样!”贺煜继续无意识地呢喃,低沉的嗓音难掩抱怨、苦恼。   池振峯呆愣依旧,更加不懂如何接话。凌语芊曾经是怎样子的,他不大清楚,但他觉得,一个人真改变很大的话,必定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当然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所以,我的决定是对的,她要走,那就走呗,看她能走得了多远,我就不信她一辈子都不回来,我才不信,绝对不信……”沮丧苦恼的语气逐渐强硬了起来,贺煜迷离的醉眼定了定,吩咐池振峯,“你去给我买瓶安眠药,我想睡了。吃了安眠药一定能睡得着,还会一觉睡到天亮,这小东西,还挺聪明嘛……”   安眠药?   不,看总裁这样子,根本不用安眠药,再喝两杯就足以昏睡了。   池振峯并没有照做,只默默看着贺煜,而结果,连两杯都不用,贺煜再嘀咕几句后,眼皮阖上,慢慢发出了细微而粗促的鼾声。   一声长叹,从池振峯嘴里逸出,约莫片刻后,他拿出了手机,拨打凌语芊的电话,不过,得到的回复是:对方已经关机。   看来,她比总裁过得好。   不过,总裁刚才好像说,这小东西,挺聪明的嘛……   难道……   池振峯不禁再一次发出了深深的叹息,还伴随了一股无奈的心疼。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2 意外! 翌日,高峻突然来访凌家。   原来,当初凌语芊提出离婚时,他已着手为她的移民做准备工作,动用各种关系和势力,短短时间内便也能够让凌语芊等人都得到批准,他这几天正好有事回美国,今天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前来告知这个好消息,他还说,他认识的那个医生这个月末会回美国。   这对凌语芊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不,是两个好消息,故她也事不宜迟,午饭过后,一家四口出发去领事馆申请签证。   高峻,陪同前往。   凌语芊推着婴儿车,凌母和凌语薇走在左端,高峻则紧随在右,一行人低调地踏入领事馆大厅,却仍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大家都以为,这个外国男人来给妻儿和娘家办理移民手续。   就连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得知他们不是夫妻关系,不禁也大觉意外,俊男美女,多绝配,同时他们还感到略微的疑惑,但毕竟材料有依有据,他们就算心存纳闷,结果还是顺利地为几人一一办妥。   领事馆的外面,正好有个很大的公园,很多小孩子在玩耍嘻哈,高峻忽然提议,带琰琰过去玩玩。   凌语芊见时间尚早,与母亲相视一下,便也答允。   进入公园,她把琰琰从婴儿车内抱出来,扶着他,让他站在地上。   高峻蹲在旁边,笑如春风地逗弄起来,“琰琰,来,走过来高峻叔叔这儿。”   凌语芊于是也扶着琰琰,一步一个脚印,朝高峻迈进。   琰琰将近八个月大,在家已晓得爬,且爬得很快很灵活,如今在搀扶之下,竟也走得极为顺利,他还兴奋地挥动着两只手,冲着高峻咧嘴呵笑。   高峻更是笑意盈盈,继续逗琰琰一会,目光转向凌语芊,“美国那边的房子,外面也有一个大公园,那里平时也有很多小孩子在玩耍,到时候你们可以带琰琰去。”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怔,美目与他对上,波光潋滟,发出由衷的感激,“谢谢你高峻,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高峻唇角再度扬起,再做声时,转开了话题,“我已事先跟领事馆打过招呼,你们的护照会优先办理,估计一周就能出来,你们没其他特别要事,不如早点过去?因为我不知道约翰医生会不会提前回国,我们等他,总好过,他等我们。”   凌语芊点头,“嗯,我们都没啥事,这几天也就是买点必需品。”   “其实也不用准备很多,那边什么都有。”   凌语芊又是轻轻颌首,稍后,注意力回到琰琰身上。   高峻也不再吭声,关于离婚的事,他缄口不提,凌语芊也没主动谈及,彼此都围绕着琰琰偶尔闲聊,大约五点多的时候,分道扬镳。   夜晚,凌语芊像往常那样,先带琰琰在床上玩一会,待他累了,哄他入睡,她则继续静静地躺着,边看着他,边发呆。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逝,不知多久过后,当她习惯性地抚摸琰琰的脸时,惊觉整个脸庞都好烫,还有额头、手脚,身体等,也都非常热,热得不同寻常,热得让她心头大颤。   发烧?!   她脑海里,即时闪出这样的念头!于是立刻轻拍琰琰的脸儿,“琰琰,乖,醒醒,醒醒。”   不久,琰琰总算醒来,却是大哭大闹,而且,身上体温越来越热。   凌语芊急忙抱起他,快速冲出卧室,直奔母亲的寝室,用力拍门,“妈,琰琰发烧了,妈,妈——”   很快,凌母被叫醒,也立刻被琰琰的情况给吓到。   “妈,琰琰好烫,这是发烧吗,琰琰是不是发高烧了?怎么办,怎么办?”琰琰身体素来很好,加上细心照料,出生这么久,可谓连个喷嚏都没打过,更别说发烧,故凌语芊顿时被乱了方寸,六神无主。   凌母有经验,惊慌过后,把薇薇也叫醒,一起带着琰琰去医院。   坐在计程车里,凌语芊紧紧抱着琰琰,泪流不止。   琰琰打自出生,便一直在贺家住,本来她昨晚还担心琰琰突然换个环境会不习惯,结果琰琰并没任何异样,好吃好睡,她正准备放下心,不料今天就出意外了,还是首次发高烧。   是昨晚睡觉着凉了呢,还是今天下午在公园吹到风?又或者,他不想去美国,借此表示抗议?   “芊芊,别担心,别难过,琰琰不会有事的。”陪她坐在后座的凌母,不禁安慰她。   凌语芊泪眼婆娑,看向母亲,呜咽出声,“妈,你说琰琰是不是不想去美国?”   凌母怔了怔,迅速摇头,“怎么会,你想多了,乖,别胡思乱想,小孩子发烧是常事,到医院看了,会退烧的。”   “就是就是,薇薇还是小宝宝时也发烧感冒过呢。”凌语薇为了让姐姐别再难过,也急忙安慰。   殊不知,天真无邪的她,弄巧成拙。   毕竟,她就是因为发高烧,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凌语芊更加心胆俱裂,催促司机加速,撕心裂肺,不断呐喊着司机。   凌母明白她的心情,更是安抚连连,“芊芊,别这样,没事的,听妈妈的话,一定不会那样的。”   凌语芊这也才略微安定,望着母亲满是急切悲痛的眼神,她哭着喊出一声,“妈……”   凌母眼眶盈泪,索性拥她入怀,“琰琰洪福齐天,绝不会有事,再说情况根本不一样,你不用担心,真的不用,一个小发烧而已。”   随着凌母的诉说,凌语芊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不一会,医院到了。   琰琰马上被安排诊治,但由于是夜晚,值班的只是两名实习医生,她们技术还不是那么熟练,凌语芊于是请求她们把能否把正式医生临时叫回来。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并不是什么人都随时可以把休息医生传召回来,由于琰琰的病情还没达到那个程度,结果院方拒绝了凌语芊的要求,只由那两个实习医生继续诊治。   退烧针已经打了,其他一些退烧辅助程序也做了,但琰琰还是昏迷不醒,浑身滚烫。   凌语芊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传出的热能即便隔着衣服也足以把人烫痛,本就没停过的眼泪,更是连绵不绝。   凌母和凌语薇也紧紧陪伴于旁,安慰,焦急,担忧,等待。   正好,冯采蓝来了电话,凌语芊控制不住情绪,便如实相告了情况,二十分钟后,冯采蓝抵达。   她继续大概一下情况,对凌语芊安慰一番,随即借故走出去,拨通贺煜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通,贺煜那低沉冷漠的嗓音传来。   冯采蓝也废话少说,直奔主题,“你听着,琰琰忽然发高烧,现在市妇幼医院,但今晚值班医生都是实习生,你要是还当琰琰是你的儿子,赶紧想办法,把一些医术高明的儿科医生给叫回医院!”   数秒后,贺煜才接话,“你说真的?”   “废话!我骗你干吗,语芊并没想过找你,是我蒙着她偷偷给你打的电话,不管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琰琰是无辜的,希望你还有一丝人性。”冯采蓝继续语气凝重地低吼,不过说着说着,忽闻嘟嘟声响起。   可恶,这冷血无人性的大色狼,竟然挂断电话了,不待她说完,也不回复她是否会来。   冯采蓝闷闷地瞅着手机,打算再打过去,但最终,还是作罢,收起手机,回到急诊室内。   凌语芊依然泪流不止,六神无主。冯采蓝见她几乎要崩溃的模样,不禁如实相告,“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打了电话通知贺煜,他应该很快会过来,到时医院肯定会乖乖地把正规医生召唤回来的。”   凌语芊听罢,美目微瞠,晶莹的泪也暂时凝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但琰琰的身体要紧,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凌语芊摇头,抿紧双唇,回冯采蓝一个感激的神色。   “琰琰很快会好起来的。”冯采蓝也嫣然一笑,继续安抚,但心里面,其实还是有点点担心。   刚才通电话的时候,她隐约听出那边很吵,似乎是夜总会那些地方,贺煜应该是在应酬,希望他能抛开生意,真的会来。   贺煜到底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会不会过来?   不错,贺煜此刻的确是在应酬。   凌语芊的离开,让他依然满心憋闷和烦恼,对工作暂时也不起劲,更别提应酬,然而今晚约会的人,不是客户,而是房管局的大爷们,就算贺煜再财大气粗,也不得不卖个面子。   他本就兴致缺缺,如今听到琰琰出此意外,是彻底不顾了,对那些官员说明原因,留下池振峯继续应酬,自己则刻不容缓地离开夜总会,驾车直奔冯采蓝所说的妇幼医院。   他的心跳,几乎和车速一样的快,心情焦急无章、慌乱难掩。   想不到琰琰才离开一天就感冒发烧,这不听话的小妮子,难道没有尽责?她不是最疼琰琰的吗,怎会让他有机会生病,敢情她还在为离婚的事伤心难过,以至忽略了儿子?她母亲呢,还有薇薇,都可以帮忙照顾的呀。   刹那间,他觉得琰琰这个发烧来的好,正好可以让她看看,她的倔强和固执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他只是瞬间这么赌气而已。想到琰琰那么小就要躺在病床上倍受折磨,想到她一定是六神无主地守在床前哭成了泪人,他整个心随即揪得紧紧的,脚板不由再朝下一踩油门,轿车更加飞速驰骋起来。   不过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异状,车头外的观后镜里,沉寂的道路上不知几时多出两部车子,不,是三部,它们同样快速飞飙,朝他紧追。   他希望,这只是碰巧,但经验和警备告诉他,这三辆车子是冲着他而来!   莫非,是高峻派来的人?他们终于按耐不住,终于要行动了吗?   又或者,他们要测试他与她的决裂是真还是假?    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煜车速顿然放慢,但很快,又被他否决。    不,不可能,假如他们真的要测试,应该是只派一辆车暗中跟踪,而不会三部车如此大阵仗,看来,他们真的是行动了!    本来,贺煜想和这些车子周旋一番,耍耍他们,但想到琰琰的情况,于是作罢,重新把车速放到最快,准备摆脱他们。   然而,由于他那部布迪加威龙今天刚好碰上年审,他今晚随便开了一部普通车子,速度无法超极,根本摆脱不了他们,反而距离还越来越近。   在一个三岔路口,他忽闻“砰”的巨响,整个人弹跳了一下,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三部车子一并撞到他的车上,他眼疾手快,总算勉强稳住了方向盘,来个踩油门、大转弯,在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时,他身体也跟着再一次弹跳而起,引擎赫然熄火,车子再也无法操控,停留原地!   轰——   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被打爆,几块玻璃碎片,从他耳边掠过。   他来不及多想,躲闪之余,迅速打开车门,一鼓作气,冲到马路边的空地上。   歹徒们也纷纷围涌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有钢管、长刀、木棍,个个凶神恶煞,来者不善。   一二三四五……十二!   贺煜锐利的鹰眸先是快速环视一遍,看准他们总共多少人和多少武器,身材体力都如何,随即心中有数,暗暗做出了应对的措施。   “兄弟们,给我上,谁能杀死他,赏金百两!”   在一个带头的起哄下,歹徒已经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贺煜也事不宜迟,挺身迎战。   路灯下,即时银光四起,撕杀声中人影晃动,而最矫健最威风的,是那高大劲拔的一人。   贺煜临危不俱,容色淡定镇静,黑眸如箭紧盯着每一个目标,拳脚并用将他们一个个击倒。   每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冷冽的薄唇便是狂妄一扯,打得更起劲。   然而,敌人毕竟众多,且都有备而来,这撕打的过程中,他想丝毫不损是不可能,在歹徒倒下一半时,他的左臂和右腿分别挨了几棍和几钢管,特别是他的左臂,不久前才遭凌煜芊用剪刀刺伤,尚未完全康复,此时更不禁打击,故只剩下右手和一双脚。   尽管如此,他还是异常骁勇,而且,他清楚自己必须取胜,因为她和琰琰还在医院等着他,他要尽快解决他们,好赶去安慰她,去救琰琰!   如此重要和强烈的信念支撑,他简直勇者无敌,歹徒陆续倒下三个人时,他右脚也已挨上一刀,当敌人只剩下一个时,他更是四肢皆“残”,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歹徒,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子,估计入行不久,体力倒是不错,但也只得一股蛮力,看到同伙都七歪八斜地倒在地上,他吓得脸都绿了,瞪着贺煜,浑身哆嗦不停,被他握在手上的钢管随之抖动,在朦胧灯影中闪晃闪晃的。   贺煜观察过这人的反应,不禁暗暗放下心来,眯眼睨视着他,冷声质问,“为谁办的事?谁派你们来的?”   那小伙子微微一愕,没有立刻回话。   “刚出来混不久吧,走在这道上,有样东西一定要记住,见风使舵,现在的情况你已清楚,假如你坦白告诉我幕后指使人,我不但对你不予追究,还会派人罩着你,当然,你想远走高飞也行,我会给你一笔钱。”贺煜继续从容不迫,循循诱导着,尽管躺在地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魄力。   “我……我不知道,我接到通知,就跟过来了。”那小伙子总算开口。   贺煜也不继续,反正这事,迟点可以查到,目前重要的,应该是……   “有手机的吧?打110报警。”   小伙子一听,再度目瞪口呆。   贺煜见状,继续游说,“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追究的。”   小伙子则狐疑的眼神瞅着贺煜,又看了看四周,结果还是没报警,不过也没继续袭击贺煜,而是钢管一扔,逃之夭夭。   看着那魁梧的身影逐渐远去,很快消失于夜色当中,贺煜低咒之余,也彻底放心。   他四处张望一下,随即提了提气,两只手支撑着开始往前匍匐起来。   “小东西,别哭,琰琰会没事的,等我,我就来了,别再哭了,记住别再哭了知道吗……”   他边默默呢喃,边努力匍匐,想爬到大马路上,奈何浑身的伤痛让他根本力不从心,可他依然毫不松懈,锲而不舍,高大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往前,直到最后再也爬不动了,他修长的手臂终于停了下来,头也侧着瘫软在手臂上。   黑夜,更加死一般的沉寂。   约莫十来分钟,寂寥的空气里又被一阵尖锐急促的响声给划破,只见几辆警车和救护车飞速赶来,许多警察从车上陆续走下,其中一个碰巧是贺煜结识的朋友廖警官,看清楚贺煜的脸,他大惊失色,先是呐喊几声,得不到贺煜的回应,急忙抱起贺煜,冲向救护车。   其他警员也陆续检查着倒在地上的歹徒,然后搬上担架,扛上救护车。   一切弄妥后,数辆车子重新启航,朝医院快速驶去……   妇幼医院   急诊室里,仍处处弥漫着愁云惨雾和焦急迫切的气息。   冯采蓝不停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已经对贺煜骂了无数遍。   她觉得,凭他的能力,最多半个小时能赶到,故她打完电话二十分钟后开始期待,谁知等啊等,现在都两个小时了,还是不见那恶魔的人影!   她忍不住,再次拨打他的电话,竟是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后来,她甚至打给池振峯,结果是无人接听!   SHIT!   她不禁又暗暗骂了两声。   凌语芊继续关注着琰琰的情况,偶尔忍不住扫向冯采蓝,内心更是波涛汹涌。   关于琰琰的忽然发烧,她本就没想过要通知贺煜,即便医院不肯破例把正规医生叫回来,她也宁愿静候,独饮煎熬。   然而,当冯采蓝自作主张地告诉他之后,她的心便也起了骚动,甚至也期待着他的出现,从而也知道,两个多小时了,他毫无音信。   她不禁为自己那不该有的奢望感到悲哀,甚至讨厌。她早该料到这样的结果的,都判定好了,他又怎么会来。采蓝说他在应酬,她想,被他应酬的那个人,应该是李晓彤吧,只有李晓彤,才会比生意重要,比他的儿子重要。   “琰琰,你一定要坚强,靠你自己支撑下去,你必须好好的,因为将来,妈咪要靠你来支撑下去,知道吗?听到妈咪的话吗?”她握紧琰琰的小手,在心中默念出声,然后,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个悲伤和痛楚都压到心里去。   管他来不来!他最好别再来,她才不要他的到来,才不稀罕!   贺煜是没有来,不过来的,是另一个人。   不久,急诊室的门蓦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闪进,是……高峻!   冯采蓝首先发觉,也惊喜不已,既然等不到贺煜,那高峻也不错啊!   她迫不及待地起身,不用高峻开口,立刻将情况告诉高峻,高峻听罢,朝凌语芊看了一眼,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又冲出急诊室,一会再回来时,给大家带来一个大好消息,“院方已经通知了张医师,她是儿科最权威的著名医生,有她在,琰琰会很快退烧的。”   迎着他真挚亲切的眼神,凌语芊眼眶像是大火漫过,顷刻热了起来,泪花闪闪,蒙上了她纯澈墨黑的眸瞳。   高峻笑脸依旧,继续若无其事地安慰,“小孩子发烧挺正常的事,你无需太过慌张,琰琰不会有事的。”   冯采蓝也跟着附和,凌语芊讷讷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来,注意力回到琰琰身上,静候医生的到来。   不到半个小时,张医师赶到,不愧是权威医生,在她的诊治之下,琰琰慢慢退了烧,到了差不多凌晨六点钟,更是彻底恢复了常温,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凌语芊,紧抿着唇,流出了高兴的眼泪,这也正式跟高峻道谢。   “对了,你怎么知道琰琰的事?难道是……谁告诉你的?”冯采蓝则忍不住疑问了,在暗忖着是不是贺煜吩咐他过来。   高峻来回望着她们,回答得模棱两可,“假如我说是心血来潮,碰巧呢?”   冯采蓝嘴巴微张,翻了一个白眼,不相信他这样的解释,她觉得,要么是贺煜派来他,要么是他无意中从贺煜那得到消息。   至于凌语芊,清楚高峻和贺煜水火不容的关系,想法自然和冯采蓝不同,但她也没多加深入,不管高峻为何出现于此,她只知道,救琰琰的人,是高峻,他从深夜陪着她,一起到天亮,到琰琰脱离危险。   接下来,高峻有事暂且离去,凌语芊等人则呆到中午,得医生确定琰琰已无大碍,于是出院,回家疗养。   另一间医院,某高级病房安宁静谧,干净宽敞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鼻青脸肿,伤痕累累。   坐在床前的,是池振峯,俊颜一片担忧,思忖层层。   昨晚,贺煜离开后,他自个应酬那些官员,直到十二点多才结束,心想打个电话跟贺煜汇报一下,顺便问问琰琰的情况,谁知贺煜两个手机都无法接通。   他正纳闷之际,接到廖警官的电话,说贺煜在某某路上遭到袭击,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他顿时心惊胆战,迅速飞车赶至医院,等了很久,终于见到贺煜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伤势果然很严重,且昏迷不醒。   安排贺煜住进高级病房后,他边留意贺煜的情况,边和廖警官保持联系,从中得知整件事的情况,得知是谁下的毒手,更加迫切期待贺煜的醒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两点,贺煜一直紧闭的双眼,总算缓缓睁开。   池振峯大喜,刻不容缓地询问,“总裁,你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贺煜皱着眉,看了看他,随即转开视线,环视周围,稍后,再重返他的身上。   “对了,昨天那伙人,是娱记杂志社的林智雄派来的,估计是对总裁让他杂志社关闭而怀恨在身,吃了豹子胆,收买一些小混混来对付你,警局已在全力追捕他,相信不久便可拿下。”池振峯又迫不及待地汇报情况。   贺煜眼神一定,干涸的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嗓音沙哑得几乎低不可闻,“琰琰昨晚发高烧,在市妇幼医院,你去查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池振峯怔了怔,便也马上照办,完后又汇报,“医院说她们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出院了,我想应该没事了。”   琰琰没事了?那么,她也不会哭了吧,这让人挂心的小东西……   贺煜感觉心中霎时卸下了一块巨石,然而,一股怅然还是淡淡萦绕。冯采蓝说是背着她偷偷通知自己的,后来冯采蓝有没有告诉她?自己没有出现,她又会怎么想?   “对了,我手机呢?你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留言。”贺煜忽然再吩咐池振峯。   池振峯又是听命,把从廖警官那认领回来的两部手机都打开,其中一部是比较机密、很少人知道的,并无任何短信,至于另一部,是一个电话留言。   贺煜,你这没人性的家伙,真是无药可救了,竟然真的没有过来,你都富可敌国了,为什么还把应酬看的那么重,难道钱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吗?又或者,你根本不将琰琰当成你儿子,呵呵,也是,凭你贺煜的条件,想要多少儿子不行啊,好,你叫那些女人给你生吧,至于琰琰,将来只有语芊这个亲人,你这个冷血父亲,滚一边去吧!   是冯采蓝的声音!   他就知道会这样!   听完这段话,池振峯心头大撼,瞧贺煜满眼黯然,不禁提议道,“总裁,不如把昨晚的事告诉她们吧,或者,由我来解释。”   “不用了。”贺煜阻止,沉吟片刻,淡淡的语气转为狠绝,“叫廖警官,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抓到林智雄,然后,由我来处置。还有,叮嘱他对这次的事,尽可能地保密,别张扬出去,至于董事局那边,就说我有事出国了。”   池振峯立刻声音洪亮地应是,稍后,话题回到凌语芊的身上,可惜,贺煜不让他说,他唯有作罢,改为关注贺煜的伤势,不久,在贺煜的催促下暂且离开。   偌大病房里,回归沉寂,贺煜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深邃的黑眸定定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渐渐地,越发出神,眸色也越发的深沉和晦暗起来……   ——    温馨而静谧的夜晚,总能让人心中感觉很踏实、很淡定,特别是看着小小的人儿恢复了以往的又叫又笑,凌语芊更是安心落意、满腹欣然。   只要琰琰安好,她便高兴,她便快乐,她便幸福!   心中的爱意越来越深,她再一次将琰琰抱起,抱得紧紧的,直到琰琰扭动小身体挣扎,她才又赶忙松开,看着他皱着眉头不爽的模样,她伸手,在他小脸轻轻一捏,“妈咪抱疼琰琰了吗?对不起,因为琰琰发高烧,把妈咪吓坏了。不过呢,琰琰很乖,很勇敢,知道妈咪担心,很快就康复,琰琰真是妈咪的小窝心,小心肝儿。”   琰琰仿佛听懂妈咪在说什么似的,立刻咧嘴呵笑,也伸出手,学着妈咪的动作,朝妈咪脸上抓去。   凌语芊先是由他舞动几下,随即握住那胖墩墩的小手儿,放到唇边啄吻,最后还放进口中,轻咬着。   琰琰于是更加嘻笑不停,笑声充满整个卧室,显得更加温馨和甜蜜。   一会,房门忽然被推开。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3 出国,开始新生活(必看!)    是凌母!她也马上为琰琰生龙猛虎的模样眉开眼笑,加入逗弄。   凌语芊看着母亲,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迟疑地道,“刚才打电话给爸,打通了吗?”   凌母身体倏忽一僵,讷讷地道,“他还是不接。”   凌语芊顿时也默然,一会准备再做声时,凌母先开口,怜爱地道,“妈的事,你不用太操心,琰琰这次发烧,你都折腾了两天两夜,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假如他还是不肯出现,那就照律师的提议,我单方面起诉,法院传票他,然后公告方式离婚。”   凌语芊听罢,神色又是微微一怔,继而,抿唇点了点头。   接下来,她们很有默契,终止这个话题,少顷,琰琰睡着了,凌母也离开。   凌语芊熬了两天两夜,怀中搂着安然酣睡的稚儿,不用多久也很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经过琰琰这次高烧,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距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在冯采蓝的极力鼓动下,凌语芊把琰琰交给母亲照顾,带着薇薇,随冯采蓝一起去逛商场,购置一些准备带去美国的衣物。    “语芊,你知道吗,贺煜这几天都没回公司上班呢。”走在宽敞明亮的商场内,冯采蓝忽然聊开来。   凌语芊一听,俏脸愣了愣,但很快,若无其事。   “那天晚上他不是没来吗?你说会不会是他临时有急事?或者,国外的公司刚好出问题,他得连夜赶过去?”冯采蓝继续自个猜测着,“假如真的是这样,我们就不能怪他了。”   “可是,姐夫就算出国,也应该打个电话过来啊,至少,他应该问琰琰发烧好了没。”凌语薇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她并不知道那天冯采蓝通知过贺煜,此刻只是就事论事。   凌语芊满心都是苦涩,当然,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悲痛欲绝。不管他在哪,碰巧还是什么的,都正好说明,她和他不是应该在一起的一对儿。   每次她遇难,都不是他赶来帮她。   她怀琰琰的时候,在俱乐部看到他陪李晓彤庆祝生日,她一时受不住,差点出车祸,搭救她和琰琰的人,是肖逸凡。   她临盆分娩,垂死挣扎的边缘,陪她度过危险的人,是从北京赶回来、打扮成天佑的贺熠。   而这次,是高峻!   三次如此重要的事情,守在她身边的,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采蓝,我们别谈他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少顷,凌语芊嗫嚅出声,带着微微的乞求,还带着冷硬。   冯采蓝稍怔,笑颜逐开,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对了,听说美国那边的天气开始冷了,你买多两件羽绒服带过去吧,虽然高峻说那边什么都有,但我想这里始终比那边便宜。”   “咦,前面刚好有羽绒服搞特价哦。”凌语薇突然又是兴奋地喊了一声。   凌语芊先是默默地回冯采蓝一个感激的眼神,分别挽住冯采蓝和薇薇的一只手臂,步履轻快地朝薇薇指向的那个商店走去。   结果,她买了七件。她、薇薇和母亲各两件,另外一件,送给了冯采蓝。   冯采蓝提着袋子走出商店,依然忍不住再次嘀咕,“都说不用破费了嘛,你们去美国才必须穿,我人在G城,千年不见雪的地方,哪用得上羽绒!”   “说不定今年春节就下了呢!”凌语芊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很久没见到凌语芊表露过这样的表情,冯采蓝不禁微讶,喉咙顷刻起了一阵哽咽,她多希望,语芊将来都能这般欢乐和轻松,这样,才符合她们这个年龄嘛!   凌语芊似乎看懂冯采蓝的心,笑容敛起,几秒过后,幽幽地道,“你放心,将来我的生命里,只有琰琰,只要琰琰平平安安,快高长大,我就会过得很快乐,很幸福,笑会整天挂在我的脸上。”   “那我天天祈祷琰琰平安无事,聪明伶俐,越长越帅、越迷人!”冯采蓝也收起惆怅,打趣欢呼,美目四处流盼,但窜着窜着,发亮的眼珠子即时定住,惊呼脱口而出,“李晓筠!”   本也欢心满怀的凌语芊,心头猛然一凛,顺着冯采蓝的视线看去,却只见前面人来人往,并无那个熟悉的人影。   冯采蓝目光收回,转向凌语芊,“语芊,你上次说李晓筠提前行刑,当真?她真的死了?”   “嗯,是真的。上个月就已经处决了。”凌语芊颌首,反问道,“对了,你刚才确定看到是她?会不会是眼花认错人?照理说她不会出现于此,就算还没死,也应该在监狱里。”   冯采蓝伸手挠挠后脑勺,皱眉嘀咕,“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可是,刚才那个人影明明就是她,只有她才穿得那么张扬……咦,语芊,你去哪,语芊……”   原来,凌语芊已经动身,朝着冯采蓝指向的地方跑,冯采蓝和凌语薇不得不跟上去。   结果,她们几乎找遍了整个楼层,还是没见那个熟悉的人。   “看来我真的是眼花撩乱,认错人了!”冯采蓝气喘吁吁,否决先前的话。   凌语芊依然一脸凝重,继续朝四周再观察一遍,于是作罢,打消心底那股莫名的慌乱。   由于东西买得差不多,又见时间不早了,她们便不再继续逛,结束行程,踏上回家的路。   家里面,忽然多了一个人,将近半个月不露面的凌云霄,总算出现了,见到凌语芊,劈头便骂,“你这不肖女,竟然真的与贺煜离婚,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呀!”   看来,他这段时间果然不知去哪逍遥了,现在才得知这个消息。   凌语芊视若无睹,从他身边绕过,放下东西后,抱起琰琰,若无其事地逗了起来。   凌父更恼怒不已,魁梧的身影跟着冲过来,继续训骂。   “出去!”一会,凌语芊做声,毫不客气地斥喝,“我们不认识你,这里不欢迎你!”   “你……”   “知道我为什么和他离婚吗,因为你!我说过,你休想再从他那里得到半分钱,你既然有本事学人家去包二奶,那就自吃其果。”轮到凌语芊满眼憎恨,以牙还牙。   凌云霄已经气得理智全无,想也不想便抡起了拳头。   一直静默的凌母,终于站起身,迅速奔至他的跟前,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无比痛恨地吼了出来,“芊芊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毫无关系,这间房子也不属于你,你别再踏进来!”   这是凌母头一遭表现的愤怒,以往,即便心中再痛再悲,她都默默饮泪,如今,她终于爆发了。   她还气急败坏地跑去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拿来,翻到签名的那一页,“既然已经知道无法再从芊芊这得到好处,我想你也没必要拖下去,在上面签字吧。”   看着那刺眼的离婚两个大字,凌父顷刻清醒了不少,瞪着凌母,满眼难以置信。   凌母又何尝想到她和他会走到这一步,曾经的海誓山盟,彼此允诺一辈子,不管顺境或逆境,她都无怨无悔地跟随,可结果……   越想,心中越是悲痛难言,不过都被凌母极力忍着,发出口的,是冷嘲热讽,“凌家的子孙不是要赶着出生吗,这要是没名没分,如何对得住凌家列祖列宗啊!”   为了彻底来个了断,她还不惜威胁,“你还想有人继后香灯的话,那就识趣地签了这份合约,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来,我的容忍度,终有一天会打破,届时,你会后悔万分!”   凌云霄内心持续吃惊、震憾且恼怒,来回瞅着眼前几个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亲人”,也咆哮一声,粗鲁地将协议书夺过来,抓起笔,在上面签下三个大字,而后往地面一扔,伴随着恼羞成怒的痛骂,“我凌云霄一定是前世造孽,才有你们这种老婆和女儿,好,从此我们再无关系,你们这些蠢东西,搂着一起等死吧!”   发泄完毕,他对每人留下一记瞪视,怒火腾腾地离去。   整个室内,立马静了下来,静得,只有彼此起伏的呼吸声在做响,最后,是琰琰的咿呀声把几人拉回神来。   凌语芊瞄了一下散落地面的纸和笔,满腹的不知所思。   “他总算签了,我们不用再操心了,明天这就把东西拿去给律师。”凌母继续忍着剧痛,语气故作轻快,边说边蹲下去拣纸张,弄完后,站直身子,看向凌语芊,“你和琰琰玩一会,妈把东西拿进去放好,然后煮饭,对了,我们很久没吃过八宝鸡,今晚妈整给你们吃。”   望着母亲朝卧室走去的背影,看起来很洒脱,很轻快,凌语芊更觉心酸和凄然。   的确,终于都结束了!   想不到她和母亲都会历经离婚,还是在同一个月里。   这,就是命吗?那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自己和母亲?   凌语芊陷入无尽的悲叹,后来,又是得琰琰“打扰”,才慢慢从中平复过来。   接下来又过四天后,护照发放下来了,根据原先的决定,她们立刻订了三天后飞往美国的机票。   离别在即,凌语芊心里猛然觉得很难受,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这天早饭后,她让母亲看着琰琰,独自一人出门,走着走着,竟是来到了怡芳街。   看着一成不变的熟悉街景,她想起了和天佑的美好回忆,还想起了,不久前与他在这里重逢的画面,从而也知道,自己其实依然放不下,至少,放不下“天佑”。   曾经,她渴望他恢复记忆,然后变回天佑,像以前那样宠她、爱她,而结果,他总算恢复了记忆,可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佑。   其实仔细想想,这很正常,没有谁,可以要求谁永不改变,即便是自己,经过种种磨难之后,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怨无悔的凌语芊,故又凭什么用以前的标准去要求经历过“两段不同人生”的他?   因而,分开是最后的结局,放下是最好的选择。   天佑,我再也不恨你了!想要忘记你,首要的是,不能恨你,因为只要心中仍有恨,根本就做不到忘掉。   当然,我也不会再爱你。   沉闷的心,顷刻像是有股清泉注入,茅塞顿开。   或许,她对他的爱,早已经在那些伤害中一点点地消失,然后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恨他,其实,那只是她一直不敢正视而已,如今,她想通了,终于都想通了!   她在怡芳街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离开后,转为去其他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她曾经和天佑去过的,充满美好的回忆,让她感到了释然。   流水般的时间,就在她对过往沉醉中悄然地飞逝,等她回过神来时,已夕阳西下,她真希望,自己能继续,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回家了,母亲和薇薇在家等着她,还有那个小小的他,更是需要她。   她捧着一束紫罗兰,是刚才在梦之园摘的,乘坐计程车踏上归途,整个人依然神思恍惚,陷在那些遥远的回忆中,直到抵达住处的小区,下车碰见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影,飘渺的思绪这才彻底苏醒。   振峯?他来做什么?她眉心下意识地蹙起,疑惑的眼神看着前面几米远的颀长身影。   池振峯已经迈步朝她走近,英俊的面庞仍旧挂着亲切温和的笑,看着她捧在胸前的鲜花,他意味深长地轻叹出声,“好美的花,刚摘的吗?”   凌语芊俏脸又是一怔,这也才讷讷地道,“你……怎么过来了?”   池振峯炙热的眼神回到她的脸上,这张美得慑人的容颜,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听说你后天去美国了?”   “嗯!”   池振峯略略沉吟,忽然转到另一个话题上,“Yolanda,其实总裁还是很爱你的。”   凌语芊身体即时僵硬,但很快,抿一抿唇,漫不经心,“谢谢他。”   谢谢他?她……她……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对我好,也想过像对逸凡和采蓝那样,对你真心以待,但总因为顾虑你和他的关系,我就忍住了。如今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凌语芊猛地又道,幽幽的语气透着惋惜,“或许,我们注定有缘无分吧,成不了知心的朋友,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听着她的述说,池振峯俊颜也逐渐黯然下来,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她和贺煜的关系,导致错过了很多很多。   “时间不早了,我得上去了。希望你能早日遇上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女!”凌语芊对他留下真切一望,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池振峯赶忙跟着转首,中高音地呐喊,“Yolanda,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出于爱你,他对你的心,从没改变过。”   凌语芊迈动的双脚陡然一停,但一直没有回头,好几秒过后,清新淡然的嗓音徐徐传来,“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听到她的回答,池振峯忽然觉得,她倒不如不回答!   看着那极为洒脱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慌乱无法抑制地窜上了他的心头,他在替贺煜感到慌乱,感到恐惧。她怎么可以做到如此释然?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除非……她不爱贺煜了?   不,不可能,怎么可以这样,千万不能这样!   他在惊慌中苏醒,想去呼唤她,可惜眼前已经一片空荡,再也不见她的影子。   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他继续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如此简单显浅的一句话,却令他心乱无章、深深恐惧,他就那样呆呆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是出发的前一天,大家开始收拾,本来就没带什么,可打包之后,还是有四、五件行李,当然,这里头还是小琰琰的占据多数。   晚餐凌语芊叫母亲别开火,一家人到楼下的一间餐厅吃,回到家后,大家都早早回房休息。   凌语芊盘膝坐在床上,如常地逗着琰琰玩耍,思绪却开着小差,到了琰琰睡下后,她仍神思恍惚,心不在焉。   她把这一切惆怅,当做是离别前的正常反应,极力克制着,甚至还打电话给冯采蓝,希望借此抛开悲怅。   结果,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个多小时,结束通话回归平静后,她总算可以勉强入睡,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无需借助安眠药。   乘坐的飞机是早上9点钟,高峻大清早就过来接她们,抵达机场后,距离入匣安检还有二十分钟之久。   冯采蓝和肖逸凡都赶来送机,担心引来轰动,肖逸凡还特意化了装,真正离别之际,冯采蓝忍不住哭了,明知这是既定的事实,可她还是紧紧握住凌语芊的手,依依不舍。   凌语芊本就强忍了几天的眼泪,也唰唰直流,当另外两个人出现时,更是泪如潮涌。   “语芊,记住你答应阿姨的事,去到那里记得给阿姨打电话,把你的联系号码告诉阿姨。”张阿姨顾不得因奔跑引起的气喘吁吁,紧拽着凌语芊的手臂,热泪盈眶地恳求着。   凌语芊迅速而肯定地点头,泪眼继而望向那高大瘦削的人影,哽咽不已,“爷爷,不是说过别来了吗,您这么早赶过来,天气凉着呢。”   贺云清眸色黯然,但能忍住没有落泪,嗓音也尽力维持着平静,“东西都带齐了吧?高峻是自己人,去到那边你别客气,让他帮你安排一切。”   “嗯,知道,爷爷不用担心。”凌语芊说着,从母亲那接过琰琰,“琰琰乖,跟曾爷爷说再见,叫曾爷爷多多保重身体。”   看着琰琰手舞足蹈、咧嘴呵笑的可爱模样,贺云清更是满腹心酸和沉痛,他先跟琰琰互动一下,注意力回到凌语芊那,迟疑道,“语芊,能不能答应爷爷一个请求?”   凌语芊一怔,便也颌首,“爷爷请说。”   贺云清再沉吟数秒,把嗓音压低到只有他和她能听见,“去到那里,能否别对其他男人动心。”   刹那间,凌语芊更是浑身僵住了。   “爷爷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甚至……有点过分,可爷爷……爷爷真的不希望你和阿煜就此结束,爷爷很担心,你那么好,那么优秀……”   “爷爷,对不起,请恕我无法答应你这个要求。”凌语芊终于做声,毅然回绝。   她只有一颗心,好几年前已经给了一个叫做“楚天佑”的男人,而这两年,这颗心被一个叫做“贺煜”的男人伤得千疮百孔,她不认为,将来会有谁能把它修补回来。   但是,她不想给出任何承诺。曾经,她因为答应贺云清的一年之约,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还给周围的人也带来或多或少的灾难与悲伤,故她不想再背负任何包袱,免得将来再经历类似的痛彻心扉。   这时,广播响起,正是通知去美国航班的旅客开始安检入匣。   凌语芊于是回过神来,快速调整一下神色,与众人做最后的辞别,而最后一眼,则是看向贺云清,她不再吭声,只深深一望,接着抱紧琰琰走进安检队伍,在众人殷切不舍的目光中,进了匣。   机票是高峻负责订购,她们乘坐的是头等舱,凌语芊也是后来才知道,尽管心中过意不去,但也没多加挣扎,毕竟,这些都已成事实,而且,她也没坚持把钱还给高峻,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收,故她决定,把这份感激一并记下,记在心里。   凌语薇已经很久很久没坐过飞机,何况如今身处的又是这种高级豪华的头等舱,兴奋得到处张望,拉着凌母滔滔不绝地谈了起来。   凌语芊上次在高空飞,是去北京回来的时候,当时乘坐的是贺家的私人飞机,她被贺煜抱在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朵,爱语绵绵地跟她讲述地面的一栋栋建筑物,他还说,将来他会亲自驾驶,带她飞遍整个地球。   很美很好的、令人憧憬期待的未来!   可也是虚无缥缈、根本无法实现的未来!   “妈……妈……”   “哇,琰琰叫妈咪哦,姐姐,琰琰在叫你。”   在凌语薇的惊喜呼唤声中,凌语芊回过神来,先是怔了怔,随即也狂喜,“琰琰,你刚才说什么?你真的在叫妈咪?乖,再叫一次,来,妈……咪,妈……咪!”   “妈……妈……”琰琰果然再叫出声。   凌语芊彻底地欣喜若狂,迅速抱起他,搂在胸前,又亲又吻。   “琰琰一上飞机就晓得叫妈妈,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看来美国非常适合琰琰的成长。”坐在对面的高峻,也开始做声,满面笑容。   凌母同样是眉开眼笑的,极尽宠溺地揉着琰琰小脑瓜儿,“记得芊芊刚满一岁的时候,我带她去外婆家,她也是在车上头一次喊妈妈的。”   “看来是遗传!”高峻继续欢欣地道,还趁势追问,“后来呢?阿姨能否跟我说一些关于芊芊小时候的趣事?”   凌母赫然一怔,瞧了瞧凌语芊,见她并不反对,便也挑选个别的说出来,有些还是连凌语芊也不知道的,顿时惹得大家都呵呵笑,碰巧这躺航班的头等舱,只有他们几个人,得以无所顾忌,放心欢乐,直到午餐时间才消停。   午饭后,凌语薇和琰琰很快就睡过去了,凌母在凌语芊的叮嘱声中也渐渐进入梦乡,凌语芊则先是满腹思绪地望着高峻,继而也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唯独高峻,视线牢牢锁定凌语芊的身上,那深邃的眸瞳里面,暗潮汹涌,隐藏着很多很多……   整个旅途,历经19个小时,终于在当地时间上午11点多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   高峻先带大家在机场用了午餐,然后再坐车直奔纽约市中心。   早听闻纽约是世界最大的城市,到处摩天大厦,人如潮涌。如今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坐在车内看不到顶端,但那一栋栋气势磅礴的大楼,足以显示这个大都市的繁荣蓬勃,至于街道上,则是行人如织,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都有。   “等安顿下来后,我再带你们来仔细游逛一次,我们可以去百老汇、布朗克斯动物园,中央公园,博物馆等,在帝国大厦,能饱览整个纽约市貌。”高峻做声,打破车厢内的沉默。   凌语薇于是也迫不及待地询问,“高峻哥哥,我们到时可以去好莱坞看看吗?还有星光大道。”   高峻听罢,回她微微一笑,“好莱坞在洛杉矶,距离这里将近五个小时的飞机,不过我们迟点也可以去,对了,薇薇有特别喜欢的明星不?可以站在他的手印旁留影纪念的哦。”   “真的吗?那太好了!”凌语薇又是快速欢呼出来,稍后见众人都盯着她,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吐了吐小舌尖,羞红的脸儿稍稍一扭,重新往车外看去。   凌语芊这也望向高峻,沉吟地道,“你打算在这逗留多久,下次去中国,大概什么时候?”   “还没决定,至少先等约翰医生回来,给薇薇看看怎么回事。”   “那会不会耽搁你工作?”凌语芊清楚,身为贺氏副总裁,尽管没有总裁的日理万机,但也绝对很忙的,更何况,高峻应该还要兼顾着他原本的事业。    “我一年到头都埋在工作里,难得有机会偷偷懒,何乐而不为?”高峻却调侃,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又接着道,“你放心,即便我人在美国,还是可以很好地处理事务,我都自有安排。”   凌语芊抿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正好,凌语薇猛然喊了一声,说外面有人在拍电影,大家的视线便随之转开,然后继续沿途观光,再过不久,车子缓缓停下。   高峻先下车,凌语薇跟上,接着是凌母,最后,是凌语芊和仍熟睡的琰琰。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一中年女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只见她身材高挑,皮肤偏白,深眼睛,高鼻子,唇形很长,因为正笑着,微微往上翘,金色的头发随意盘着,简洁而优雅,身上的衣着打扮也非常素雅,透着淡然的气息。   她是谁?难道就是……高峻的母亲?瑟琳。凯特?   凌语芊紧紧打量着慢慢走来的中年女人,暗忖。   这会,高峻忽然走上前几步,长臂展开,中年女人立刻奔至他的胸前,与他来个深深的拥抱。   “mum,I—am—back!”【妈妈,我回来了】   果然是高峻的母亲!   凌语芊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证,美目变得更加微波荡漾。高峻事先曾多次跟她提及他的母亲是个坚强自立的女人,想不到,竟是如此的淡雅、简约。   拥抱过的母子俩,慢慢松开,瑟琳凯特开始看向在场其他的人,首先是……凌语芊。   “你就是芊芊?果然是个很迷人的丫头。”她用的是中文,且咬字很清楚。   凌母和凌语薇已经震惊得目瞪口呆。   凌语芊也微讶,嫣然一笑,“阿姨您好!”   “高峻的朋友,就是我的孩子,欢迎你们!”瑟琳凯特随即看向了凌母,依然十分友好的态度。   凌母礼尚往来,很客气地打出招呼。   寒暄一番后,大伙开始进屋。   出乎众人的意料,屋里并没有预期中的豪华气派和美轮美奂,而是一切以简约优雅布置。高峻说过,这栋房子是他母亲自己掏钱买的,屋里的家具和布置也是她亲自动手DIY,凌语芊当时还以为,瑟琳凯特会像中国很多贵妇一样布置,料想不到,她的DIY是如此的仔细和深入。   不过,凌语芊倒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舒适悠然的地方,就连琰琰,进屋醒来之后也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感兴趣的很。   在瑟琳凯特的安排下,她们一家四口在三楼住下,瑟琳凯特忙得不亦乐乎,搬这搬那,她说高峻很少带朋友回来,而她自己的朋友都是本土的,这栋房子极少有人住进来,如今她们莅临,正好可以充分利用资源。   兴许这包含着客套的意味,但凌语芊看得出,瑟琳凯特对她们的到访是真心欢迎,故她也不再拘束,安心住下。   大家经过将近一天一夜的旅途,都非常疲惫,吃过晚饭便早早睡觉了,凌语芊尽管心中再多思绪,此刻也暂且放到一边,安然入眠好恢复体力。   第二天,高峻就开始带她们去逛,瑟琳凯特也陪同前往,首先是游览纽约市区,由此凌语芊更深深体会到纽约的繁华和重要,不愧是整个美国的金融经济中心,不愧时刻左右着全球的媒体、政治、教育、娱乐与时尚界!   还有一处地方令凌家几母女大开眼界!第三天黄昏,他们观光回到住处时,看着周围那一排排华美的房子,凌语薇随口评论了一下。   谁知道,瑟琳凯特说那些看起来很富贵的房子,都是中国人买的,是一些……官员!   不谙世事的凌语薇听罢,马上又天真无邪地道,“不是说当官的都清正廉洁吗?他们怎么有钱买这么好的房子?还是在美国?”   如此敏感的话题,凌语芊心头大震,凌母则赶忙轻斥凌语薇。   凌语薇嘟着小嘴,满眼不解。她不明白,自己说真心话而已,妈妈为什么会批评她。   “过几天我带你们去窜窜门,我和其中两户人家关系挺好的,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瑟琳凯特善解人意地打破窘局。   众人回神,开始进屋,话题随之聊开,刚才那件事在刻意之下也就很快被遗忘。   接下来,她们还去逛了其他景点,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凌语芊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夜晚再也不用安眠药来辅助睡觉,还令她高兴和欣慰的是,高峻在飞机上随口说的那句话,似乎应验了。   琰琰来美国才半个月,长得特别快,不但会叫妈妈,还会叫姨姨、叔叔和婆婆,都是单个字的,但足以把众人逗得乐翻天,特别是凯特瑟琳,她从没跟这么小的婴儿深入相处过,对琰琰相当疼爱,爱不释手。   而这天,更是迎来了一个大好消息。   高峻告诉凌语芊,约翰医生回来了!他还带着她,去见那个医生。   在纽约市区一间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凌语芊正式见到了那个医生。   大约是一名50来岁的男人,外形长相和她见过其他美国男人没啥大区别,只是,他的神情有点儿古怪。   打自凌语芊一进屋,那双深邃诡异的蓝眸就紧紧盯上了。   尽管平时经常受到一些异性的关注,但凌语芊觉得,约翰医生的眼神和那些男人不一样,迸发过来的两道光,仿佛一副穿透镜,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4 发现阴谋   一股毛毛的感觉,顷刻贯穿了凌语芊的全身,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怕。   “她就是那个女人?”约翰医生忽然开口,说的是英语。   不过,凌语芊都听得懂。自小她就很有语言天份,特别是读高中时,父亲见她画画很好,就说将来会送她到国外进修,她于是更加苦练外语,加上这几年工作需要并没荒废掉,以致如今还能对答如流。   她恍过神来,也赶忙用英语礼貌地打招呼,“约翰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百忙中抽空回来为我妹妹看病。”   岂料,约翰先生冷嗤,“我才不是百忙之中抽空回来。”   呃……凌语芊错愕,望着他,头皮又是禁不住地一阵发麻。   “女人是祸水!”约翰医生又很不悦啐了一口。   凌语芊彻底肯定,他对她的敌意!看来,他不是很情愿回来,看来,他和高峻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高峻为了帮自己于是叫他帮忙,而他由于与高峻的特殊关系不得不帮忙,那么,高峻和他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凌语芊正在思忖揣摩期间,高峻也开始发话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对象是约翰医生,“明天你有空对吧,那我带薇薇去你实验室。”   约翰医生不语,古怪的目光重返凌语芊身上,深邃的蓝眸仍泛着诡异难懂的光芒,且仍让人禁不住地惧怕。   持续迎着这种像是要剥掉她一层皮的盯视,凌语芊直想扭头逃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没礼貌,薇薇的病,还得靠这个古怪的男人呢。   高峻说带她先来见见医生,她还以为和平时其他医生见面一样,谁知道实际情况竟如此。故她只能祈祷,高峻能尽快提出辞别。   幸好,高峻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他与约翰医生再默默对视片刻后,真的辞别了。   “约翰医生,谢谢你,明天见,谢谢!”凌语芊也急忙告别,她已尽量维持着冷静,奈何还是无法不着痕迹,她这也才发觉,自己是这般的害怕他。   约翰医生没有给她回应,她也不等待,在高峻转身时,迅速跟上,出到房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而后,碰上高峻复杂的眼神,似乎在问她,是不是很怕那个约翰医生。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窘,事不宜迟地询问,“你和约翰医生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的关系超呼寻常?他好象不是很愿意回来帮薇薇治病?”   一会,高峻才答,“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他这人脾气怪怪的,你和他接触久了就习惯了。”   “那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高峻略略沉吟,“大概三十二年了吧。”   三十二年?那岂不……一出生就认识?难道……约翰医生是他母亲的朋友?   凌语芊心中又是一阵疑惑,正欲继续追问,碰巧电梯门开了,里面还有另一个陌生人,故她暂且打住。   出到酒店外时,高峻已经转开话题,告诉她,贺云清打过电话给她,张阿姨也在等着她告知美国的新号码。   原来,凌语芊为了彻底重生,抵达美国后便不再用手机,只委托高峻帮她对采蓝和逸凡报平安,至于贺云清,她想高峻会自个联系,而张阿姨也就会知道。   “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买部手机?”高峻又道。   凌语芊赶忙婉拒,“呃,不,不用了,暂时先不用。再说,你妈妈家里有固定电话,我真要用,我会拿那个电话打,然后把费用算回给你妈妈。”   高峻忽然笑了一下,“我以为你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呢,其实真没必要的。你要坦然面对,才能做到放下。”   “谁说我不坦然,我只是……只是暂时还不想和他们联系而已,你帮我跟他们说,我迟点会和他们联系的。”凌语芊又是马上驳辩。   高峻继续扬起唇角,饶有兴味地瞧着她,不再做声,带她踏上归途。   翌日下午,高峻再次载着凌语芊,还有凌语薇离开家门,不过,这次并非抵达昨天那间酒店,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凌语芊知道,应该是昨天高峻提及的实验室。   抵达之后,高峻叫凌语芊呆在车内,他则带凌语薇一个人下车。   一阵子后,凌语芊欲偷偷下去看看,不料车门被锁住了,就连车窗也打不开。   原本,高峻打算只带薇薇来,是她执意恳求,他最终才勉强答应,但有条件的,那就是她只能在车内等,料不到,他还真做了防备措施。   看着四周窗门紧闭的情景,凌语芊小嘴微嘟着,眉儿也微皱着,再次对高峻此举感到纳闷不解,疑惑不已。   其实,她是薇薇的姐姐,理应跟去观察整个过程,就算他值得托付,可毕竟名义上她才是薇薇的亲人呐!   该不会,高峻担心约翰不悦?凌语芊脑海即时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是那锐利诡异的蓝眸,浑身便无法克制地哆嗦。   见鬼了!这个古怪的男人,到底是谁呢?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呢?又或者,只对自己充满敌意?原因呢?   昨天,他好像骂自己“女人是祸水”,那表情,让她想起季淑芬,莫非,他是高峻的父亲?不想高峻对自己那么好?产生敌意?   可是……高峻明明是贺一然的私生子啊!   乱了,乱了!   凌语芊脑子顿时像要炸开来,难受得很,她赶忙停止这种磨人的思索,改为祈祷,希望那个古怪的约翰医生真的神通广大,把薇薇的病治好。   她闭着眼,虔诚祈祷着,后来太累而打了一个盹,直到车门吱吱响起,她才苏醒过来。   高峻回来了,还有薇薇!   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不由分说地拉住薇薇的手,却见薇薇表情怔愣,眼神呆滞,只是紧紧反抓着,一声不吭。   凌语芊于是看向高峻,见他俊颜相当凝重的样子,她心头一慌,迟疑地问,“那个约翰医生也无法医治吗?他也治不好薇薇?”   高峻继续沉吟片刻,终告知,“实验还行,提升了薇薇的智力,但由于时间太久了,只能恢复到13岁!”   只会恢复到13岁?这是什么意思?一半成功一半失败?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又马上追问,“那以后呢,以后约翰医生还能不能再为薇薇提升智商?”   高峻再度静默,神色恢复严肃。   凌语芊仿佛堕入谷底,心中的兴奋和希望,瞬息破碎。   高峻见状,于心不忍,安抚出来,“约翰医生虽说已经尽力,但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而且,薇薇能恢复到13岁智商,说明还是好事来的。”   凌语芊又回神,扶住凌语薇的两边肩头,殷切叫唤,“薇薇,你还好吧,告诉姐姐你现在什么状况,薇薇……”   凌语薇依然不做声,高峻则解释,“她刚接受过治疗,神志还处于混沌状态,不过约翰医生给她测过智商了。”   凌语芊于是停止摇晃,两手往下一滑,把薇薇搂入怀中。   高峻若有所思地对她凝望片刻,启动车子,直奔回家。   凌母得知结果后,也百感交集,既欣喜,又惆怅,但还是继续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事情真的如高峻所说,将来仍有转机。   晚饭后,凌语芊和凌母都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来到凌语薇的卧室,目的都是为了今天提高智商的事。   其实,十三岁和十岁,还真无法区别,凌语芊本来有想过专门测试一下,但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作罢,反正高峻说过约翰医生已经测试过。故她和凌母只在接下来的言谈中暗暗留意和观察,结果发现并没任何异状,便放下心来,不久各自回房。   琰琰还没睡,凌语芊陪他玩一会,她突然爬到她的腿上,仰起小脸,刚好与她面对面,那小脸儿,近距离地放大在她的面前。看着他那俊俏的轮廓,凌语芊忽然呆了一下,一股奇妙的感觉立即从心头蹿起来,然后又快速扩散到身体各处,让她压根理不出,这是怎样一种感觉。   后来,琰琰睡着了,她却毫无睡意,这是她近期内头一遭出现这样的状况,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不断闪现出琰琰的脸,还偶尔穿插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然后,满腹沉闷。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想到他,怎么还要想起他,难道就因为琰琰长得像他吗,那将来呢,随着琰琰长大,或多或少会有他的影子,那自己岂不是永远忘不了他?   她叹气连连,为自己的举动感到苦恼万分,可惜老天仿佛要和她作对,不管她多么努力地压抑,那可恶的人影,就是在她脑海牢牢盘踞,挥之不去。   最后,她不得不借住安眠药来入睡,不得不又吃上安眠药,然后,她还做起梦来,和天佑的美好时光,还有和贺煜的各种画面,一个接一个,把她深深压在梦海里,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痛,她才清醒过来,张开眼看到那异常熟悉的面孔,她赫然震住,以为还爱梦里,但很快,自嘲一笑。   眼前的人,当然不是他,而是……琰琰,是她最弥足珍贵的小宝贝。   不顾梦境引来的疲惫,她伸出手,把琰琰搂入怀中,不停地啄吻着,“琰琰,你今天起的很早呢,是不是为了叫妈咪起床?”   琰琰不会讲,但晓得冲她笑,晓得扭动小身子往她怀里钻,更让她疼得心里去。疲劳还没完全消退,她便也继续坐在床上,与琰琰逗玩着,许久许久,直到琰琰厌倦了,喊肚子饿了,她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帮琰琰洗脸,洗嘴,穿衣服,然后她自己也梳洗一番,带琰琰走出卧室。   三楼静悄悄的,母亲应该是去楼下张罗早餐,薇薇一定也在楼下陪伴,故她抱着琰琰继续往楼下走,不过,途径二楼时,突然被一阵争吵声吸引住。   争吵声从高峻母亲瑟琳凯特的房间传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凌语芊被好奇心驱使,两脚不受控制地走近去。   “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和她根本不可能。”首先传来的,是瑟琳凯特的声音,责备的语气难掩关切。   “什么不可能,在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高峻却不以为然,也微微咆哮着,这是凌语芊头一次听到他这么激动。   “不管怎样,他对你有恩,没有他,就没有你,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你的父亲。”   “no,他才不是,我没有父亲,我们各取所需而已,再说这些年我帮他做这么多事,足够抵消他赐给我的生命。”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老顶撞他。把他激怒的话,我们都没有好收场。其实他对你还是挺特别的,为了破坏芊芊和她丈夫的关系,你三番四处不顾他的警告,最后他只是生气一顿而已,还依然帮你医治薇薇,所以,你别再和他顶嘴了……”   为了破坏芊芊和她丈夫的关系……   为了破坏芊芊和她丈夫的关系……   虽然他们用的是英语交谈,但凌语芊全都听得明白,心中不由窜起一个个疑惑,听到这句之后,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浑身僵硬,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破坏……高峻破坏过自己和贺煜的关系?他怎样破坏的?做过什么,让自己误会了贺煜?   还有,他们口中的“他”,是指谁?是那个约翰医生?高峻和那个古怪的约翰医生关系果然非常寻常?高峻不是贺一然的私生子吗?瑟琳凯特为什么说是约翰医生赐给了高峻生命?为什么说约翰医生在某种程度上是高峻的父亲?   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一回事?   “妈……妈……”   突然,琰琰叫出声来,把凌语芊唤醒,同时,也将里面正在争辩的两母子给惊醒。   他们冲出房门,看到凌语芊,皆面色大变。   凌语芊依然满眼震惊和不解,紧盯着高峻,好一会,颤声质问出来,“你做过什么?你都做过哪些事?为什么?为什么?”   “芊芊……”   “为了得到我,你故意给我和他制造误会,让我们本就如履覆冰的关系彻底决裂,然后你趁虚而入,我以为这只是电视小说里才有的桥段,只是普通男人才有的偏激想法,料不出,你也这样!原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但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不要这种横刀夺来的爱,不要这种充满算计和阴谋的爱,不要这种用无尽的伤害和痛楚换来的爱,我不要,坚决不接受,你懂么,你懂么!”凌语芊嗓音逐渐拔高,说到最后,简直成了咆哮。   由于激动,她身子不止颤抖,被她抱在怀中的小琰琰,差点没掉下来。   凯特瑟琳下意识地把手放到琰琰身上,稳住他,对凌语芊劝慰,“芊芊,你别激动,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先冷静下来,听高峻慢慢跟你说。”   怀中扭动的小人儿,让凌语芊顿然清醒不少,激烈的心情于是也暂且缓下。   这时,高峻终于做声,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坦白承认了,“是的,很多次意外,确实是我故意造成,因为我觉得你和他不适合在一起,他不配得到你的爱,这么美好的你,不该将来跟着他受苦。所以我要给你们测试,而结果,我赢了!”   测试!输赢!简直荒谬,自己的感情,凭啥要他来测试,配与不配,谁说由他来定!   听着这样的解释,凌语芊更加气恼和激动。   不顾她那喷火的目光,高峻继续自以为是地辩解,“假如你们的感情够坚固,就不会被我破坏到,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何必还去耿耿于怀,你现在要做的,是接受,根据你的计划继续走下去,尽情享受你的新人生。”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凌语芊再也忍不住,嗤哼出来。   他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大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而他在事业上的功绩也证明了他的高智慧,但他对人类情感的处理却是让人无语,难道,高智商的人都注定了低情商?他怎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一点歉意和内疚都没有,她是否要对他的直率给予欣赏和鼓掌?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恼火,又见他丝毫不知悔改,更是抓狂无比,杏眼圆瞪给他一瞪,抱紧琰琰迅速朝楼下走去。   “芊芊……”高峻立刻去追。   “别叫我,别碰我,别跟着我!”凌语芊头也不回地斥喝,将琰琰抱得更牢,走得更快。   高峻继续发挥其“不识趣”的特性,紧紧追随。   凯特瑟琳也急忙跟上,几人陆续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大厅。   凌母和凌语薇刚好把早餐端出来,见此情况,凌母不由怔住了,眼神转为疑惑。   凌语薇一时还没觉察到异状,像往常那样对众人一一打出招呼,她还端起一碟春卷,呈现高峻面前,“高峻哥哥,这是薇薇亲手弄的,谢谢你找到那个医生给薇薇治病。”   迎着薇薇真切的样子,高峻讷讷地笑,接了过来。   “这碗通心粉,是凯特阿姨的,感谢你生了高峻哥哥!”凌语薇端起瓷碗,递给凯特瑟琳。   凯特瑟琳带着谢意接过,还拿起羹匙盛着喂给琰琰,也不管琰琰其实还不会吃这个东西。   见到吃的,琰琰迫不及待地靠近,凌语芊便也抱他坐下。   众人于是各就各位,享用早餐,除了后知后觉的凌语薇叽叽喳喳,其他的皆满腹心思。   中途,高峻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好像很急的样子,连早餐还没吃完就出去了。   一会凯特瑟琳吃完,也先行离去。   “芊芊,发生什么事了吗?”凌母这才询问出声。   凌语芊沉吟了下,隐瞒,“没什么。”   “可是你们……你和高峻吵架了?”   “不是,有点事情意见不同,争辩了几句而已。”为了消除母亲的疑虑,凌语芊唯有这样撒谎。   凌母尽管还是忧心忡忡,但也没继续追问,做出劝解,“你能拥有高峻这么好的朋友,妈替你感到高兴,我们毕竟是在他家住,他又是个男人,有些事儿,你不如谦让一下,能忍则忍,可好?”   凌语芊回望着母亲,少顷,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妈您别担心,我和他不会怎样的,你也说,他是个好人。”   凌母欣慰地笑了,注意力随之转到琰琰的身上。凌语芊也静默,满腹心思地继续给琰琰喂着粥。   早餐后,母亲陪琰琰玩,她便出去花园,打算逛一逛,一个人静静。   凯特瑟琳不但把屋内弄得优雅舒适,就连花园也一手包办,种了很多花草树木,配上清新的空气,还真适合散步。   凌语芊边行走,边停下来观赏,偶尔还闭上眼深呼吸,思绪无法克制地飘到早晨那件事上,心情于是重新沉闷起来,很不是滋味。   母亲说的没错,高峻对她很好,而她也潜意识里对他赋予信任和信赖,谁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的出乎意料,让人难以接受。   他曾经说过,他虽然喜欢她,但不会用任何强制的手段。的确,他没有死缠烂打,可他的所做所为,比死缠烂打还可怕。   而刚才,他更是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如今事过境迁、尘埃落定,她并非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做过什么离间她和贺煜的事,但她在意的是,他的态度问题!   所以,她和他还能坦然真诚相对吗?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如此深沉的他,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将来还会不会再对她做出其他的意外之事来?   又是沉闷无助的一声长叹后,凌语芊从沉思中出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花园某个角落,而凯特瑟琳,正在那修剪着矮丛。   她怔了怔,思忖着是掉头走开呢,还是上前,问清楚早上的事。   结果,不用她做决定,因为凯特瑟琳已经看到她,还喊她过去。   她稍顿,便也继续迈步,走近,冲凯特瑟琳微微一笑。   “帮我?”凯特瑟琳递给她一副剪刀。   凌语芊接过,不太熟练地修剪起来,锋利光亮的刀锋对准青嫩的树叶一咔嚓,无数叶片往下坠落,铺满地面。   “人类的异性情感分有三种,要么是性,要么是爱,性和爱一起时,便是夫妻。高峻从没对任何女人上过心,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遇上一个很迷人的东方女子,他要对她性与爱。”凯特瑟琳的说话声在落叶中响起,不晓得是她说英语的缘故呢,又或她表达有问题,说得有点儿怪怪的。   当然,凌语芊明白她想暗示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是第一个令高峻动心的女人,高峻要把自己娶为妻。    “后来每次通电话中,他都跟我提起你,从他的语气,我看得出他对你的爱越来越深,想得到你的决心也越来越强,我曾试过劝他,但他跟我说,妈妈,别的事我可以和你商议,但唯独这件事,我要自己决定,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和改变我的做法。”凯特瑟琳突然停止劳碌,视线从眼前的树丛转向凌语芊,碧蓝色的深眸间,迸射出了道道恳求,“芊芊,请你接受他,他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凌语芊握住剪刀的手,也倏忽僵在了半空,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凯特瑟琳,只不过,纯澈的眸瞳尽显迷惘和犹豫。   凯特瑟琳趁势追击,“高峻有句话说得对,你和你先生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你们的感情不够坚定,既然你们是不可能的事儿,何不试试接受高峻?我想,他一定会比你前夫好。”   “那也不代表,我就要接受高峻,我不爱他。”凌语芊终于开口,一口回绝。   “爱可以慢慢培养,高峻他还不是从不懂爱演变成爱上你?”   凌语芊静默,一会,将剪刀往地面一搁,“凯特阿姨很抱歉,我得回屋看看琰琰,下次再帮你修剪。”   话毕,不给凯特瑟琳任何挽留的机会,快速朝屋子走去。   凌母和琰琰还在客厅里玩着。   凌语芊稍作思忖,忽然道,“妈,我想出去一趟。”   “出去?你……有事要办?”凌母困惑。   “没什么,想出去走走而已。”   凌母略略沉吟,便也不阻止,“那让薇薇陪你去?”   “姐姐,我跟你去。”凌语薇马上自告奋勇。   凌语芊在她发上轻抚一把,宠溺地摇了摇头,“不用,你留在家,帮妈一起照顾琰琰。”说着,她也在琰琰小脑瓜摸了摸,再给凌母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上楼拿钱包,离开了家门。   她乘坐地铁,来到闹市。不同于上次的兴奋游逛,她漫无目的地走,看着周围各形各色、冷漠匆忙的行人,她更加神思恍惚、迷茫惘然。   不希望再和贺煜扯上任何关系,想要重新过上新生活,她唯有离开G市,而高峻说美国能治好薇薇的病,她便理所当然的来了,她太过依赖高峻,以致没想过其他问题,没想过,当她必须离开高峻时,将何去何从。   近几年,报道常说,美国面临着极大的金融风暴,而享誉美国金融中心的纽约更是严重受创,华尔街风光不再。   如今亲自莅临,更深刻体会到这里的萧条。在这个各地精英云集、失业率日渐递增的世界第一都市,能有她容身之地吗?她怎样才能独立自主地生活下去?   她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方向。   一会,她走到报刊亭前,买了一份报纸,找到招聘的一页。   工作岗位的提供还是挺多,前景和待遇都很不错,但相对要求也极高,随便一份工作,都要求硕士学位以上,她连大学生都称不上,如何去应聘?   她于是更茫然,她再度爬上了帝国大厦,俯瞰繁华的地面,却抓不到一寸是属于她的。   中午的时候,她用公共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回凯特瑟琳的家,跟她说自己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她还叮嘱母亲,照顾好琰琰。   整个下午,她就在纽约街头游荡,因为她绝美脱俗的容貌和那我见犹怜的气质,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这些人当中,多为男性,各种肤色的都有,但她都浑然不知,一直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   回到凯特瑟琳的家已是傍晚,大家都在饭桌上准备用餐,连高峻,也回来了。   凌语芊避过他炙热的注视,走到母亲的身边,轻声道,“琰琰没什么事吧?”   “嗯,没事。他吃过饭了,估计有点困,在睡。”凌母盛了一碗汤,体贴地递给她。   凌语芊一天没东西下肚,闻着久违的鸡香味,不由饥肠辘辘,回母亲感激的眼神,低头享用起来。   整顿饭上,大家都默不作声,连平日最多话的凌语薇今晚也安静了不少,凌语芊吃的很快,头一个离席,上楼,回到卧室。   琰琰还在睡,她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他安定的睡颜,偶尔,伸出手去轻轻摩挲。   不久,凌母进来了,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随即缓缓蹲下,瘦弱的手往凌语芊手背轻轻一搭,忧心忡忡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请你告诉妈好吗?”   凌语芊侧目,望着母亲约有数秒,终于如实相告,“妈,我发现高峻和我想象中,出了偏差。”   凌母眸光一晃,等待她往下说。    “原来,我和贺煜发生的种种误会,有很多都是他亲手制造的。”凌语芊继续,迎着母亲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模样,她还将早上的事也全都抖了出来。   偌大的卧室里,有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许久后,凌母怅然问出,“那你有何决定?”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5心有灵犀,他时刻感觉到她的危险   凌语芊俏脸一怔,神色茫然,不以回应。   凌母也稍顿片刻,迟疑道,“芊芊,你对高峻,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妈……”   “妈不是叫你接受他,只不过,正如我们知道,他是个好人,尽管他的手段有点那个,但他爱你是事实。”凌母按住她,示意她别激动。   爱情伤人,凌母当然明了,也深切体会过,自问已度过大半辈子,倒是无所谓,但女儿,还这么年轻,假如真有一个适合的人选,肯定是希望女儿能继续恋爱,毕竟,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幸福美满的婚姻。   凌语芊也略微平复下来,转开了话题,“妈,我们去洛杉矶怎样?”   “去洛杉矶?”   “那里华人多,气候更适宜,最主要的是,工作竞争没那么激烈。”   “你今天出去……去找工作了?”凌母恍然大悟。   凌语芊颌首,且如实相告了严峻的情形,见母亲越发忧愁的样子,又立刻安抚,“妈您别担心太多,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我们会熬过去的。老天他还没打算放过我呢,他一定为我安排好了后面的路,兴许依然布满荆棘,但不至于绝路,就当做是挑战吧!”   听女儿说到最后渐渐转为自嘲和悲凉的语气,凌母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过和疼惜,不过,她没有再表露出来,故作轻快,点头,“你说的没错,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妈生的女儿,必定是最棒的!”   凌语芊粲齿,正好这时,琰琰醒了,话题于是彻底终止,先前的愁云惨雾也随之悄然散开……   因为这件意外,接下来的氛围,一直不是很好!   本来,根据他们美国人的习惯,吃饭就是吃饭,很少像我们中国人这样谈聊家常,而如今,整个饭桌更是寂静得很,彼此都缄默不语,心有所思。   凯特瑟琳找过凌语芊几次,每次都是为高峻求情,凌语芊勉强应付。至于高峻,她则避之如蛇蝎。   自力更生的念头丝毫没有间断过,她坚持不懈寻找工作,她不再去买报纸,而是通过网上招聘,从而更了解到纽约的市场需求,更觉压力重大。   学历、经验、家庭背景……种种不利因素,让她几乎绝望,但一想到高峻的深沉和可怕,想到前途茫茫,她便咬紧牙关,毅然坚持,而这天晚上,正好让她找到一份合适的。   工作岗位:文员   工作地点:画廊   对画画感兴趣、且有此方面知识和技巧者优先!   这不是为她度身定做的么?   的确,相较于那些毫不相关的岗位,凌语芊觉得这个招聘信息应该是老天垂怜她,专门为她提供。   她迫不及待地将重要讯息摘要下来,反复阅读画廊的背景,心中越发自信和高兴,还铁定这份工作能成功似的,又马上登陆搜房网,查看相关信息,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不久,紧闭的房门蓦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不请自来。   她以为是母亲,迅速回头,准备把这个好消息跟母亲分享,让母亲也高兴高兴,然而当她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眼珠子一定,即时震住。   尽管她们是客人,凯特瑟琳却给了她们足够的空间,几乎很少踏上三楼,高峻平时找她,也是在一楼的客厅交谈,故她极少锁门,因为这样也正好方便母亲和薇薇随时进出。   但此刻,进来的人并非母亲,而是……高峻!高峻出现了,还是在晚上,还喝了酒!   浓烈的酒气很快蔓延散发开来,高峻的面色和眼神也充分显示,他喝了大量大量的酒。   凌语芊心头禁不住地感到一股莫名的慌乱和惧怕,颤着嗓音,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你来做什么?”   高峻不语,魁伟的身躯朝她步步逼近,视线不经意间瞟到电脑屏幕上的讯息,瞳孔陡然一缩,微微泛红的俊颜也倏地沉下!   那是生气的信息!   凌语芊浑身又是一阵哆嗦,意识到怎么一回事,急忙站起,用身体挡住电脑画面。   可惜,为时已晚!   高峻步履不停,与她更靠近,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胳膊,拖到旁边的大床那。   凌语芊并非不经情事的少女,自然明白这意识着什么,不禁惊恐万状,奋力挣扎。   “你要干嘛,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高峻,你给我滚!”她怒斥,嗓音充满惶恐,还抬起脚使劲踢打他,她甚至想击中他的要害,只可惜身高悬殊问题,即便她的脚已经伸到最大幅度,结果还是够不着。   更可怕的是,紧接着她的身体凌空升起,被重重地抛到了柔软的床榻上,一副健硕魁伟、极具阳刚的身躯大山般地趋压过来,炙热的嘴唇迅速摄住她的樱唇。   “唔……不要,不要……”凌语芊更加扭动身体抗拒,殊不知,这样的举动简直是火上添油,那柔软的触觉,那魅人的幽香,无不挑拨和刺激着男人的欲望,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了。   酒精、怒气、渴望、没有一样不是催情剂。   兹——   一阵衣物破裂声响起,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异常清晰。   白嫩细腻的肌肤,跟着曝露了出来,在柔和灯光辉映之下光彩夺目,如玉般凝滑,如水般柔媚,如花般撩人,深深地,深深地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真美,真美!   如此美好的她,应当属于他,他不放过,决不放过。   凌语芊则简直堕入了万丈深渊,待她从惊悚中回过神来后,急忙拉起被撕开的衣服,欲遮住自己,无奈那已成破布,根本起不到作用,故她只好放弃,改为拉被子遮盖,她还急忙爬起来,逃亡。   只可惜,在她又觉脚踝传来一阵痛后,她的身体整个趴在了床褥上,被子也从她身上抽离,她被翻过来,再次对上他骇人的模样。   兹……   又是一声令人绝望和崩溃的作响,她身上的衣服再被撕下一块,紧接着,全部剥落。   “高峻,你住手,放开我,别让我恨你,别让我恨你!”凌语芊再一次拼尽全力呐喊,几乎是用吼的。   见他毫无反应,她改为缓兵之计,“你不是说爱我吗?不是说要娶我为妻吗?好,你先放开我,只要你停止这该死的行为,我答应嫁给你,在我们的新婚之夜,我给你,完整地给你!”   为了制止他,她可谓什么办法都用上了。   无奈,男人已经理智全无,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且看不到她的反抗或哀求,他满脑充斥的,是她要找工作,她要搬走,她对他的决裂!   他心一横,连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也扯掉,当她身无寸缕地呈现在他的视线底下时,他深眸更加剧烈收缩,情潮汹涌,高亢兴奋。   曾经,因为需要,他拥有过无数女人,但对她们,他只有性,于她,多了一份爱。   美丽迷人的小精灵,我会对你独特,只对你一个人独特。   他眯眼,抿唇,逸出一抹诡魅奋亢的笑,高大的身躯再度覆下去。   “啊,不要,滚开,滚开!”凌语芊彻底崩溃,手脚迅速挥舞,死命地乱踢乱打,嘴里不断发出拒绝的嘶叫,然而,当男人用他天生的优势将她制服,沉重的身板把她压住,如火般炽热的嘴唇堵住她的叫声时,她眼角流出了绝望的泪。   “天佑,救我,贺煜,救我,呜呜,快来救我,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呜呜,救我,救我……”   她在心中凄切哀叫,可惜没人会回应,她本能地张开嘴,不停啃咬,当那可恶的舌头从她口腔逃离后,她更是拼尽全力,对准自己脆弱的小舌尖准备狠狠地咬下去。   眼见悲剧要发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哄亮的哭声赫然传来,像是一道闪电直击她的耳膜。   是琰琰!   她瞬时被惊醒过来,赶忙停止咬下去的动作,然而已经来不及,她唯有改变方向,贝壳般锋利整齐的牙齿结果深陷入她的下唇内壁,剧痛袭来,鲜血如泉。   哇哇,哇哇……   琰琰依然在使劲啼哭,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哭叫,哭声响遍整个角落,还差点震破屋顶。   他从没试过哭得如此大声和激烈,难道是,他也知道母亲的危险,知道几乎要失去母亲?   那一声声惨切的哭叫,直捣凌语芊的心怀,同时,也震住了高峻。   他身体站直,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婴儿床看,下意识地想去抱起哭叫的人儿,奈何他体内欲火未退,邪恶地折磨控制着他,故他犹豫,来回张望,爱与性,陷入了矛盾的斗争。   正好,门口冲进来另一个人影,是凌母,琰琰不同寻常的哭叫声也将她惊醒了,事不宜迟地奔跑过来,而眼前的一幕更是令她宛如五雷轰顶,脸色刷白,再也顾不得琰琰,箭一般冲过来,朝高峻身上用力一推,继而跳到床上,将凌语芊纳入怀中。   “芊芊,芊芊……”凌母不断低声呼唤,呼唤声中,带着无限心疼和悲痛。   凌语芊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像是狂涛巨浪中忽然拽住一根浮木,紧紧搂住凌母,惊魂未定地哭叫,“妈,救我,救我,我不要,我不要……”   “嗯,妈救你,别怕,妈来了,没人会再欺负你,妈会保护你,妈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凌母更是柔肠寸断,急忙拉起被子裹在凌语芊颤抖哆嗦个不停的身体上,且更加深深地抱进怀中。   “妈,我说过不恨天佑的,但我现在要恨他,我恨死他了,如果不是他坏,没有给我那么多伤害,我就不会离开他,不会跟高峻来美国,不会让高峻侵犯我,妈,我恨他,我比恨高峻更恨他!”   “没事,高峻没有得逞,他还来不及,别怕,别怕。”凌母轻拍着她的后背,继续安抚。   这时,高峻已全然清醒,看着床上抱在一块的两个人影,又瞧瞧婴儿床那毫不间断的哭啼声,一股悔恨和惭愧瞬间冒上心头来。他转身,飓风般地冲出房外,且用力带上门。   凌母由此被惊醒,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这也才意识到琰琰,便暂且将凌语芊从怀中推开。   “不要,不要走!”凌语芊迅速抱住。   凌母又是马上安抚和劝慰,“乖,没事了,他走了。别怕,妈不走,妈去看看琰琰,他哭了,哭得好厉害,你听到了吗,来,让妈去看看怎么回事。”   琰琰……   一听这刻入心扉的名字,凌语芊终于拾回些许知觉,牢牢箍在凌母腰间的手也渐渐松开来。   凌母趁机下床,疾步跑过去,抱起琰琰。   说也奇怪,凌母哄了几声后,琰琰竟然停止了哭叫。   凌母于是抱着他,回到凌语芊的身边,这才留意到凌语芊满嘴唇都是血,整个人又是一阵紧张。   凌语芊却丝毫不顾,伸手接过琰琰,紧紧地抱住怀中,眼泪继续挥如雨下。   凌母默默看着她,心疼更甚,少顷,泪花闪闪的双眼往门口瞧,哀愁遍布整个脸庞……   中国   此时正是下午五点钟,贺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而旁边那扇门内的休息室里,贺煜正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到,自己走在一片荒野中,有个陌生的小孩子突然朝他跑过来,递给他一张画像,画中的人,正是那让他又爱又无奈的人儿。   他纳闷,询问小孩从哪得来这幅画,小孩不说,掉头走了,边走边回头看他,眼神古怪,他于是也迈步跟上,走着走着,周围猛然起了很多白雾,小孩慢慢不见了踪影。   他先是稍停片刻,继续往前,且四处张望着,不料让他看到一幕震惊愤慨的画面,高峻那畜生,竟把她压在地上,正亵猥侵犯着。   他顿时怒火攻心,赤红了眼,厉声斥喝高峻住手,可那禽兽充耳不闻,反倒是她对他发出惊恐的呼救,他更加气急败坏,抬步迅速冲过去,谁知跑着跑着,脚底踩了一个空,他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往下坠去,那令人撕心裂肺的画面逐渐从视线消失,而她的呼叫声,久久盘旋与回荡!   “天佑,救我,贺煜,救我,我不要被他侵犯,快来救我,呜呜,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芊芊,别怕,我一定救你,一定救你!高峻,住手,你给我住手,你敢碰她一寸肌肤,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他身体不断往下坠落的过程中,他大声嘶吼咆哮,满腹焦急又狂怒,最后,在一声凄厉的尖叫中,他从床上弹起,惊醒过来!   大口大口的热气,从贺煜嘴里不停地呼出,他迷离的黑眸四周环视,扫到身旁的画纸,于是伸手,拣起。   这幅画,是他与她重逢不久后,她为他所画的素描。   她已将以前所有的东西都烧毁掉,故他只剩这幅画,自她离开后,他经常把它带在身边,不时拿出来看,刚才工作累了,他又拿着画,进来这里休息,躺在床上注视着画中的自己,回忆与她的美好时光,渐渐的,画面变成了她的倩影,陪伴他进入梦乡。   她离开已经大半个月,他每天夜晚都会做梦,有甜蜜的,有痛苦的,有以前的,有最近的,都是他与她参与的。而唯独这次,多了一个高峻,还是这样的境况!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中国迷信学上说,梦境有时也是一种预兆,莫非,她在美国那边当真遭到了这样的侵犯?高峻那畜生,对她施暴了?   不!   不能!   绝对不行!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再次心胆俱裂和抓狂崩溃,放下画纸,长臂一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高峻的号码。   然而,当他准备拨打出去时,又赫然停止了。他扔开手机,腾地站起身,下床奔至窗边,拉开窗户让冰冷的风吹袭进来,一会,他又折回床前,点燃一根香烟,重返窗户那,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恐慌。    “叩叩——”   不久,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池振峯的轻声叫唤。   贺煜神色一定,再深吸一口烟,呼出后,短促回应,“进来。”   房门被推开,真的是池振峯。见到贺煜站在窗口抽烟,他不由怔了怔,随即继续迈步,走到贺煜的身旁,瞧着贺煜古怪的表情,迟疑地问,“总裁,你……没事吧?”   贺煜把整根烟都抽完,且弄灭烟头,这才侧目对上他,出其不意地道,“振峯,我后悔了,我想把她接回来,我不能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   池振峯更是心头大震,“总裁,发生什么事了吗?Yolanda她有事?”   “我梦到高峻欺负她,高峻那禽兽,竟然轻薄侵犯她!振峯,算了,不管他们会不会用她来要挟我,不管她是否恨我,我都不能让她离开,我要她好好呆在我身边,至于其他的事,再做决定,从头商议。”贺煜依然焦急无比,从窗户走开,来到沙发那。    原来是发梦!池振峯明白过来,立即松了一口气,跟着回到沙发坐下,安抚道,“总裁,噩梦而已,没事的,高峻不会真的那样对Yolanda……”   “不,他会,他肯定会,他早就垂涎她多时,如今近水楼台,他还不抓住机会!我真笨,竟然让她跟他去,我真是吃错药了,我中邪了,主动把她送入虎口,她恨我,她说她恨死我了。”贺煜懊恼悔恨的嗓音近乎崩溃,突然一拳打在沙发上,即时引致一阵剧烈的晃动。    “总裁,别激动,事情不会那么坏的。”池振峯急忙伸出手,按在贺煜的手臂上,心潮起伏。   总裁做事素来谨慎,每个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施行,以致从不言悔,唯独Yolanda这件事,即便花了最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筹备度量,却多次表示后悔,想中途改变。   也是,生意上那些抉择与Yolanda根本就不同层次,又怎能相提并论,如今,只愿总裁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担心那样,才梦到那样。   池振峯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重新定睛望着贺煜,分析性地劝慰,“总裁,你别再胡思乱想,事情发展到这样,根本回不了头,否则会前功尽废。虽说我们可以搏一搏,但情况要是真如歌德鲁所言,那实在太冒险了,那伙人简直丧心病狂,太无法预料,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根本不知道,且控制不了,这,是持久战,煎熬,是必经的!”   贺煜仍低垂着头,心绪不宁,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要不这样吧,我叫那边的人找机会潜入高峻的家打探打探情况。”池振峯接着说,手在贺煜肩上轻轻一按,语气坚定,“总之,您不用担心,一定没事的,再说Yolanda她心中只有你,就算高峻再禽兽,她也不会让他得逞。”   贺煜这也缓缓抬首,俊颜黯然伤神,眉宇间忧愁不减,眸色却是阴鸷森冷的,沉怒不已。   池振峯搭在贺煜宽肩上的大手加了一些力度,望着贺煜的眼神,更充满了鼓励和肯定,总裁如今正是最脆弱的时期,他必须竭尽全力,帮总裁度过这一关!   ——   美国   又一个夜晚到来了,凌语芊却依旧无法从昨夜的恐惧阴影中出来。   整个白天,她都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神情呆滞,目露恐慌到处张望,她还穿了很多件衣服,且用了好几层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连柜子里的备用棉被都拿出来了。   凌母看在眼中,心在泣血,本来,她想叫凌语芊睡觉,因为睡着了的话,便不用再回想那些噩梦般的情景。   但凌语芊拒绝了,呢喃说不能睡,睡着高峻就会进来,然后像昨晚那样侵犯她。因而,即便她明明很困,仍睁大着无比恐慌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生怕房门会被推开,那个可怕的人影会再次潜进来。   而此刻,夜雾降临,到处充斥着恐怖的色彩,她更是浑身哆嗦,坐立不安,细白的小手紧拽住凌母,语无伦次,“妈,他要来了,您要救我,带我走,带我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6 惊悚,夺魄!   凌母赶忙搂住她,安抚道,“芊芊你想多了,他没有来,再说妈在呢,妈不是说过会保护你的吗?你放心,别怕,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绝对不会。”   “不,他一定还会过来的,妈,你根本没看到当时的情景,根本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恐怖,他比贺煜还可怕,比贺煜还邪恶,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坏,都用这样的办法对我!”凌语芊俨如一个受伤的小孩子,窝在凌母的怀中,哭出声来。   心疼已不足以形容现今的凌母,她搂着凌语芊,陪着落泪,陪着伤心,陪着难过,也在暗暗质问老天为什么如此对待她的女儿,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她清楚,前路会困难险阻,甚至想到是上刀山下火海,但想不到是这样,这对女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创伤,更何况是对感情专一痴情的女儿!   当然,她还是觉得庆幸,不幸中的万幸,幸好高峻没有得逞,否则根据女儿贞烈的性格,她不敢保证女儿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不敢保证自己会否白发人送黑发人。   凌母思及此,盘旋心头一整天的念头不禁更加强烈,把凌语芊搂得更紧,毅然道,“芊芊,你上次不是说去洛杉矶吗?好,我们过去,你爸有个姑婆在那里,我们可以去找她。”   凌语芊终于起了反应,埋在凌母胸前的脸庞迅速抬起,定定望着凌母。   凌母伸手抹去她眼中的泪珠,往下说,“虽然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但你跟薇薇终究是凌家的人,姑婆她应该不至于拒绝,我们过去先住酒店,到时候妈打电话回国问一些亲戚,应该不难找到你姑婆。”   本来,凌母并不愿意再和凌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但如今实在没有办法,她唯有将自己的颜面和悲痛放在一边,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比女儿重要!   “可是,高峻肯吗?他会放过我吗?他是本土人,肯定能找到我的。”凌语芊想到一个顾虑,依然泪痕未干的容颜,楚楚可怜。   凌母听罢,眉头也立时皱起。   恰好,房门被推开,凌语薇燕子般轻盈的身子急匆匆地走进,手里扬着一封信,直奔凌语芊的跟前,“姐姐,高峻哥哥给你的信!”   一听这个名字,凌语芊仿佛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迅速抓住凌母的手,面露恐慌。   凌母反握住她,先是安抚一下,注意力转向凌语薇,盯着凌语薇手中的信纸,问道,“薇薇,这封信谁给你的?你慢慢说,把整件事告诉妈。”   凌语薇点头,娓娓道出,“刚才高峻哥哥来找我,说他要回中国一趟,然后递给我一封信,委托我转交姐姐。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拿给姐姐,是不是怕姐姐睡着了,吵醒姐姐,可惜他没回答。对了妈,高峻哥哥今天的样子有点古怪哦,他以前总是笑容满面,今天好像有点难过呢。”   原来,昨晚的事,除了凌母、凌语芊和高峻三人知道,不谙世事的凌语薇还被蒙在鼓里,至于凯特瑟琳,高峻估计也没有告知,因为今天她的表现并无任何异样。   听完凌语薇的述说,凌母更加纳闷了,同时也高兴不已,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芊芊,听到了吗?高峻走了,他去中国了,他走了!”   凌语芊尽管处于恐惧害怕中,但对凌语薇的话也是听进了耳中,在凌母重申时,也正式起了反应,回望着凌母,既激动,却又有点儿不敢相信。   凌母从凌语薇手中接过信,打开,本是想亲自看的,但最后略作犹豫,还是直接给了凌语芊。   凌语芊青葱玉指缓缓地靠近信纸,接过来,阅读。   芊芊,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很抱歉我给你带来的伤害,真的很抱歉。   第一次与你相见的情景,不知道你还否记得,我是非常清晰,因为,那是我心沉沦的一刻。我的来历和身份,注定了不会产生感情,而这么多年来,事实也如此,直到遇上你,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拥有性与爱。   明知我和你不可能,但我还是一次次地争取,避免给你伤害,我不惜违背组织,我却不知道,其实在我以为保护你的时候,无形中给你带来了伤害。   我承认,我是怀有目的拆散你和贺煜,因为正如那天跟你解释的一样,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他的未来会很惨很惨,故我不能让你将来因他受苦受难。   看到事情结果如我所愿,看到你终于跟我来美国,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高兴的一次,我妈妈说,John,你最近很幸福!   是的,我很幸福,因为我即将拥有你!我迫不及待地策划我和你的未来,因此又一次冒犯了组织,但我不放弃,为了你,谁都阻止不了我。   只可惜,这一切让你知道了,那天我和老家伙吵架的时候,他说上帝会惩罚我,竟然应验了,上帝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伤害,让你仇恨我。   我很懊悔,很苦恼,我在房间关了一天,然后喝了酒,情不自禁就去找你了,本来想继续跟你解释,乞求你的原谅,谁知道等着我的是更沉重的打击。   你要走了,你要离开我了!   不,我不允许这样,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我很气愤,气我自己,气你,气老头,气上帝,我被怒火遮住了眼睛,心中起了邪念,实不相瞒,我早就想拥有你,况且我想假如你属于我,你会打消离开的念头。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要伤害你,今天,我想找你赔罪,但又怕刺激到你而给你带来更多的伤害。这一天,是我度过最难熬的一天,仿佛比我之前过的日子的总和还要长。   中午的时候,老头忽然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有新任务,我知道我不能走开,但我又想走开,经过一轮矛盾挣扎,我还是订了去中国的机票。   请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    ——来自笨笨的高峻,伤害了你的高峻,但也是爱你的高峻。   “芊芊,他说什么,他留了什么信息给你?快,告诉妈。”见凌语芊视线已经往信纸末尾转移,凌母迫不及待地发问,信上全是英语,她根本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凌语芊便也抬眸,望着母亲,讷讷地道,“他跟我道歉。”   “道歉,整页纸都在道歉?”   凌语芊迷惘的美目再往信纸扫视一遍,点头,接着道,“妈,你不是说去洛杉矶吗,趁他不在,我们马上就走。”   凌母一时缓不过来,不由愣了愣。   “凯特阿姨好像曾经说过后天会离开纽约去探望她一个朋友,大概一个礼拜才回来,我们也在那天出发,照你刚才所说,过去先找酒店住下,然后尽快和姑婆联系,等凯特瑟琳回来发现,已是好些天后的事,整个美国那么大,他们没那么神通广大找到我们的。”凌语芊继续说出安排,整个人恢复了不少生机和灵气,估计是因为高峻走了,惧怕开始消除了,正常的意志也随之回归。   凌母于是欣然不已,也热切地讨论起来。   凌语薇不清楚怎么回事,对突然搬离感到很纳闷,且很不情愿,结果,是凌语芊用别的借口哄住她,才勉强消除她的疑虑和郁闷。   接下来事不宜迟,凌语芊第二天马上为离开做准备。   避免高峻通过取钱记录找到她,她一次性取出50万人民币,换成美金随身携带。   然后订购机票,添置一些简单的必需品。   回到住处时,将近傍晚。   凯特瑟琳果然还不知道实情,由于她明天很早就出发,现在就做出了辞别和交代。   看着她真切信任的模样,凌语芊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自己一家的热情款待,心中顿时感到异常难过,然而,当她又想起高峻的侵犯时,便极力压住这股伤感和不舍,一个劲地点头。   回到卧室后,凌语芊也着手收拾行李,她还写下了两封书信,一封简短的,是给凯特瑟琳,感谢其对她和母亲等人的照顾,且为她的不辞而别道歉,最后附上祝福。   至于高峻那封,她倒是写了很多。本来,她没想过写给他,因为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可到动笔了,竟然就那样文思如潮,像有说不尽的话,挥挥洒洒写下了满满一页。   她对他,还是心存感激,还是恨不起来。   高峻,我原谅你,但并不代表我会继续和你在一起。   虽然我没有为你沉沦,但与你初次见面的情景,我也记得一清二楚。   曾经,我有很多朋友,后来我家庭遭遇巨变,或许是因为自卑,因为害怕受到嘲笑和伤害吧,我慢慢疏远了她们,但这并不能抹灭我内心对朋友的渴望。   第一次见到你,正是我对我深爱的男人百般思念的时候,他很坏,用很卑劣的手段欺负伤害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他、念他、爱他。     你的突然出现,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容,像是严冬里的一缕阳光,我在想,假如我的爱人也能像你这么温柔那该多好。   我并没有想过将来我们还会再见,更没想过我们会成为朋友,可我就是忍不住对你留下了印象。   后来一次又一次的相遇,都是你对我的帮忙,我理所当然地把这些当是老天对我的怜悯和补偿,而从没想过是你的刻意与阴谋。   我毫不怀疑地信任你,依赖你,甚至没有多想就跟你来到美国,我觉得,只要有你在,我的未来就不用担心和彷徨。   万万想不到,我这样做,是从一个伤害走向另一个伤害。   为什么你们男人对付女人都会用这种卑劣的行径,贺煜如此,你亦如此!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会单纯地对一个女人好,不管看起来多么真实的友谊,其实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和掠夺。   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在你侵犯我的那一刻瓦解,不过我会记住你的帮助,会感谢你的帮助,但再也不会依赖你,不会再和你一起下去。   我走了,我想真正开始一段新生活,去一个真正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你要是还想对我好,请别试图找我,别再给我带来伤害,让我们的结识,永久保留在彼此的记忆之中。   我相信,你会满足我最后这个请求,假如你能做到,我会原谅你!   珍重   凌语芊落笔。   她拿起信纸,重新再看一遍自己写下的留言,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为这段逝去的友谊……   翌日,凯特瑟琳准时离开家门,凌语芊也抓紧时间带众人去机场,顺利坐上前往洛杉矶的航班。   这次,她们乘坐的是普通经济舱,不同于一个月前从中国来纽约的惆怅心情,凌语芊此刻平静淡然了不少,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是时候放下,她得留着精力和时间为未来的新生活好好策划。   的确,下了这趟飞机,就是自己的新生,有母亲,有薇薇,更重要的,还有琰琰。   以后,自己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要肩负起重大的责任,给母亲和薇薇一个安定的家,保护她们,当然,还有怀中这个弥足珍贵的小宝贝。   想罢,她更加抱紧琰琰,一会也缓缓闭上眼,沉入梦乡。   在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被广播声吵醒:尊敬的乘客,飞机现在准备降落,请系好你的安全带。   飞机准备降落?   不是还有一个半小时吗?怎么提前降落?   看着飞机上显示的时间,凌语芊顿时傻了眼。   凌母和凌语薇也陆续醒来,同样满眼困惑。至于其他旅客,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然而,随着飞机慢慢降落,到最后彻底停下来时,整个机舱起了更大的骚动。   只见几个蒙面人毫无预警地窜出来,他们身材高大,黑衣打扮,手持重型枪械,大摇大摆地走在舱内走道上,带头的男人,操着口音极浓的美语,发出冰冷无情的警告,“我们已在飞机上安装了炸弹,所有的人都不许动,否则你们会死无葬生之地。”   炸弹!   飞机上安装了炸弹!   大家一听,彻底淡定不住,瞬时间无数尖叫声陆续响起,响彻整个机舱。   “砰……砰……砰……”   紧接着,是比尖叫声还恐怖骇人的枪声。   不是说飞机安置了炸弹吗?他们竟然还开枪,恐怖分子就了不起吗?恐怖分子就真的不怕死吗?他们简直就是在玩命!   顷刻间,那一声声心惊胆战的尖叫硬是被枪声给覆盖,硬是被枪声给逼回去,广大旅客再也不敢噤声,动也不敢动,只睁大着恐惧的双眼,紧盯着不知从哪冲出来的那伙蒙面人。   可惜,琰琰并不晓得要回避!在尖锐的枪声响起之后,他被吓醒,发出凄惨的哭叫。   凌语芊更是心头大震,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琰琰的小嘴巴,布满恐慌的眸子仓皇地扫向恐怖分子,从而立刻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神直射过来,让她又是禁不住地浑身哆嗦。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凌母也吓得面色苍白,迫不及待地道起歉来。   她说的是中文,人家自是听不懂,当然,从表情可知她在道歉,可惜,这伙人不是普通民众,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歹徒,是死性命为粪土的恐怖分子!   “sorry,sorry!”凌语芊也赶忙用英文说出对不起,更加搂住琰琰,搂得紧紧的,恨不得能把琰琰给藏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琰琰,别哭,妈咪求你,别哭!老天爷,我也求你,请保佑我们,有什么灾难冲着我来就行了,别针对琰琰,他才这么小。你要是还想看到我痛苦,千万要放过琰琰,要是琰琰有任何意外,我也不会独活,你就休想再折磨我为乐!   她在心里,默默乞求着,由于惊惧,差点哭了。   那双冰冷的眼眸,忽然变得更阴森,全部焦点集中在凌语芊的脸上,这也看清楚她那绝美脱俗的容颜,猛地迸出一道惊艳的光,而且,隐藏着一抹诡异和兴奋。   接到这样的眼神,凌语芊心中恐慌持续上升和膨胀,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一瞬不瞬地迎着恐怖分子头目的视线,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他的决定。   随之琰琰哭声的停止,整个机舱死一般的沉寂,大家仿佛处于死亡的边缘,在等待着死神的最后判决。   头目忽然伸手,指着凌语芊,吆喝出声,“你,跟我出来!”   跟他出去?凌语芊身体再次僵硬。   “不想死的话,跟我出来!”头目重复着,深邃的眸瞳仍不断涌动诡异危险之光。   这时,机舱再起了骚动,很多乘客已经自告奋勇地乞求,“我出去,我跟你们出去!”   “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不想死!”   “请别杀我们!”   ……   “砰——砰——砰——”   又是几道枪声作响,在凄惨哀叫中,无情的子弹分别射入几名旅客的心窝,骚动的人群再一次静若蚊苍。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就这么轻易要了几条性命!然这还不止,那还在冒着白烟的枪口,下一秒竟然对准凌母的太阳穴。   妈!   凌语芊即时倒抽一口气!   “Get—out!”头目命令的嗓音转为吼叫,显示了他的不耐烦。   凌语芊是再也不敢踌躇,赶忙抱琰琰站起来,哆嗦的双脚颠颠颤颤从座位走到头目面前,嗓子更是颤抖得几乎话不成句,“好,我……答……答应你,但请让我母亲和妹妹也一块出去,求你,求你!”   头目眯起眼,继续紧盯着她那绝美无双的脸蛋和傲人妙曼的身材,随即回头朝身边一个喽啰吩咐两句,喽啰即时上前,押住凌母和凌语薇朝飞机大门走。   凌语芊也抱着琰琰迅速跟上,不久,她们走下飞机,这也才发现,此处是一块沙滩,周围一片荒凉,海水茫茫。   其他恐怖分子已经陆续从飞机上走下,比刚才在机舱里见到的,还多了几个人,但就是不见那些旅客。凌语芊心中不由又是一咯噔,不知是福是祸。   “走!”头目吆喝声再起。   她只好乖乖地听命,跟他往前迈步,直到抵达岸边,这时,飞机已经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请问……请问你们要做什么?”凌语芊壮着胆子,怯怯地询问那头目。   头目不吭声,只继续用那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看得她浑身发毛,恐惧递增,一会,她又硬着头皮道,“你们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们,我全部给你!”   为了表示诚意,她不惜取出随身所带的50万美金,全部递给头目。   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头目终于有了反应,然而,并非贪婪或兴奋,而是……有点自嘲的笑。   敢情,他嫌少?也对,他们既然敢劫机,自然就不会把这点钱看在眼里。   凌语芊脑子继续飞转,又道,“你们不满意的话,我还有,你们开个价,我一定筹备给你们,一定的!”   “知道里面有个家伙想给我多少钱吗?”头目开口,黑眸重新扫向前方的飞机,“一千万美金!”   一千万美金?   天!   凌语芊心中即时燃起绝望,仿佛看到地狱大门朝她大大敞开!   “这群活该的废物,今天碰上我们算他们倒霉,死期到了!”头目自顾冷哼着,蓦然数起数来,“十、九、八、七……”   凌语芊清澈的瞳孔则持续睁大,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炸死他们,天……天……   “三、二、一!”   轰!   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后,只见那大鹰般雄伟的飞机,赫然爆炸开来,大火熊熊迅速窜开,四处蔓延,在阳光底下触目惊心!   凌母和凌语薇已吓得昏了过去。   凌语芊则像被雷电击中,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若非潜意识里顾着琰琰,琰琰恐怕已经自她手中滑落。   至于那伙恐怖分子,仿佛在看一场电影似的,得意冷笑,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笑声飘到海面上,随着浪涛声连绵起伏,久久缭绕,回荡不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7 噩耗传来,贺煜几乎崩溃   中国   贺煜的办公室里,一大清早就气氛凝重紧张,只因池振峯对他禀报了凌语芊的消息。   原来,那天贺煜发了噩梦后,池振峯真的立刻吩咐安排在纽约那边的保镖深入调查观察凌语芊有没有受到高峻的侵犯。   保镖听命,本打算潜入高峻的家,不料还没有实质性发现就被精明敏锐的高峻发觉,于是赶紧回避,免得高峻查到贺煜这里来,影响整个计划前功尽毁。   直到昨天下午,高峻突然出现在公司,池振峯事不宜迟,马上通知纽约的保镖继续行动,保镖也迅速冲入了高峻的家。   而结果,竟是人去楼空,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搜到两封告别信,保镖还备份信件内容,通过邮件方式转给贺煜,从而得知,她和高峻真的有事情发生,高峻那畜生竟然真的侵犯了她,还害得她伤痛欲绝偷偷逃离。   若不是池振峯极力劝阻,贺煜可能早就冲过去找高峻算帐,把高峻痛打一顿,打到高峻再也起不来!    “总裁,你先别气,目前首要做的,是找到yolanda等人的下落……”池振峯再度开口,劝慰。    “找找找,到哪去找,她根本就不想被人找到!”贺煜则气急败坏地打断,过于心急的他,理智和思维已经一点一点地消磨,大脑也像停止了运动似的,六神无主。   紧接着,他还对池振峯发泄怒气,“看你请的什么保镖,连潜个屋也被觉察,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   池振峯挨骂,心中难免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他安排的人算是不错,只因高峻太过防备,导致行动失败,再说大家哪料到凌语芊会那么快偷跑。   “叩,叩!”   正好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池振峯从苦恼中回神,瞄向贺煜,见贺煜无动于衷,便自行过去开门。   来人是李秘书,她先是冲池振峯微微一笑,走进来,郑重禀报,“总裁,洛杉矶的Global集团刚发了邮件过来,说他们总裁在飞机上遭遇恐怖分子劫机,意外身亡,请求我们暂停他们的订单合作。”   贺煜依然毫无反应,池振峯发问,“劫机?意外身亡?属实吗?这次的合作规模很大的。”    “我刚才上网看过,当地时间中午1点钟的确有趟从纽约到洛杉矶的航班遭到恐怖分子袭击,被迫中途降落,但最后,飞机还是爆炸了,所有旅客无一幸免,全部罹难,飞机内有来自各国的人们,我们中国的也有,还有婴儿。”   从纽约到洛杉矶,中国的也有,还有婴儿……   贺煜的心顿时狠狠抽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疾声吼出,“把网站给我,关于这趟意外的报道,打开给我,我要看!对了,遇难人的名单公布了吗?都有谁,有哪些中国人?”   池振峯先是为贺煜突如其来的举动怔愣,渐渐地,明白过来,也赶忙叫李秘书登录网站。   李秘书领命,走到贺煜的身边,迅速打开IE浏览器,搜索相关资料,画面即时呈现出很多条信息。   贺煜刻不容缓地取回鼠标,自个儿点开来看,池振峯也靠近过来,一起仔细阅读。   这些报道,说来说去都大同小异,并没有他们想知道的确切结果,贺煜注意力不再停留电脑屏幕,抬眸看向池振峯,果断吩咐,“无论用什么办法,尽快给我弄到所有旅客的名单。”   “是的,总裁。”池振峯大声回应,站直身体准备离开前,又忍不住先安抚,“总裁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不会有她们的。”   贺煜不再做声,面色凝重,一双剑眉深深皱着,很明显就是心急如焚的状况。   池振峯不多说,事不宜迟地叫上李秘书,一起出去了。   室内回归宁静,贺煜更觉心慌,他再次打开网上信息查看,而后还拿起话筒各个渠道查询,结果都没他想知道的重要内容,他唯有消停,拿出烟来抽,在房内走来走去,最后,当他准备走出办公室时,池振峯回来了。    “怎样,有结果了吗?”贺煜立刻询问。   池振峯回望着他,炯亮的眸瞳,涌过一股沉痛。   贺煜留意到了,心头猛地一凛,拔高嗓音继续问了一次,这也才晓得看向池振峯的手,如期见到他拿着一张纸,便刻不容缓地抢过来。   xxxx年x月x日从纽约到洛杉矶的xx航班遇难者名单   ……   凌语芊(带一婴儿)   简如萍   凌语薇   ……   名单上的字密密麻麻,各种各样都有,但他很快就找到这几个熟悉的。   凌语芊(带一婴儿)!   凌语芊(带一婴儿)!   贺煜顿觉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浑身无力,高大健硕的身躯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仿佛一道闪电当面劈来,夹杂着狂风暴雨狠狠吹打着他全身上下,把他力气一下子都抽光,瘫软无力。   “总裁!”池振峯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搀扶,心中同样悲痛满怀。    刚才得知这个消息,他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打了好几次电话过去跟领事馆确定,只希望得到回复是他们搞错了,可惜结果还是如此,他终于不得不接受事实。   他一动不动地窝在大椅上,不敢把这个噩耗立刻汇报给贺煜。他觉得自己都这般痛彻心扉,难以想象贺煜知道后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和绝望崩溃。   但最后,他还是迅速跑了过来,因为他清楚,这个事实终究会被知道,凭贺煜的能力,一定很快知晓,故他不敢再耽搁,而结果证明,贺煜的反应真的非常让人担心。   若说这个消息对自己是五雷轰顶,那么对贺煜,简直是魂飞魄散,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该死的美国人,连名单都弄错,振峰,你从哪得来的名单,根本就不准确,你再去查,亲自打去纽约的航空公司,叫他们董事长出面,快,快!”贺煜虽然已经站直身体,但整个人还是有点儿摇摇欲坠的感觉,眼睛仿佛被定了格,死死地瞪着名单,一会,又忽然改为呢喃,“又或者,我是在做梦,对了,昨晚我又做了一个噩梦,梦境具体我不记得,我只知道,今天起来之后心很慌,很痛,似乎被人在心窝狠狠打过。”   “总裁……”池振峯摇头,沉痛低唤。   “每次她出事,我都能感应到,奈何救不了她,振峯,我真没用,我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要那么多荣誉有何用?我最想要的却得不到!我还跟高峻斗什么?还跟他斗什么?对了,高峻,应该是高峻弄的,他想我死心,想我痛苦,故意说她死了,这王八蛋,这畜生。”悲痛顷刻转成愤怒,贺煜陡然起身,就这样抓着纸张冲出办公室。   池振峯见状,赶忙跟上,两人疾步如飞闯进了高峻的办公室。   高峻正埋首案前,见他们毫无预警地出现,不禁怔然,但很快,发出一声闷哼。   只因为,贺煜已经绕过办公桌来到他的跟前,不由分说揪住他,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池振峯一惊,急忙拉住贺煜,阻止他继续对高峻的袭击。   “高峻,你这王八蛋,竟敢侵犯她,我今天一定收拾你,让你为她陪葬。”贺煜尽管被拉开,怒气却丝毫不退。   突然遭到袭击,高峻既纳闷又恼火,又听贺煜这狠话,隐约明了,而最后那句,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给她陪葬?   这个她,是指芊芊?芊芊……死了?   高峻在想,会不会是自己中文不好而听错,然而当他瞄到贺煜刚才因为打他而滑到地上的一张纸时,又是深深一震,急忙拣起来。   凌语芊!   虽然他不大懂汉字,但他认得这是她的名字,下面还有一个相近的是薇薇吗?   这是什么名单?她们的名字怎么出现这里。   他迅速沿着整页纸看,特别是那题目抬头,可惜无法理解,故他抬头,看向池振峰。    “这是关于xxxx年x月x日从纽约到洛杉矶的xx航班遇难者名单。”不用高峻问,池振峯主动说出来,继续死命劝慰和贺抱住贺煜,因为贺煜也被他报出的字句给刺激得更加激动和崩溃。   至于高峻,得到证实,面如死灰。   不,不可能,她不是还在家吗,怎么会飞机出事。   这趟飞机事故,他早看过报道,却从没想到她会在其中。他离开美国,是想给她时间平复,压跟没想过她会偷溜,早知道,他应该暗中派人监视。   她为什么如此偏执,如此与众不同。这就是她对他的报复吗?芊芊,你要是一定要我受到报应,我愿意,但我不要你用自己的性命来给我痛苦,不要,不要这样啊!   高峻忽然扔掉名单,高大的身躯腾地站起,迅雷般地朝外面冲去。   贺煜见状,下意识地准备去追,但被池振峯阻止。   “滚开!”贺煜怒斥。   池振峯并没有照做,继续使劲拽着他,劝解安慰道,“总裁,我明白你心里的痛,但现在不是追究高峻的时候,就算你打死高峻,yolanda也不会复生,不如我们去美国看看,说不定yolanda她们福大命大,死里逃生。”   去美国看看!的确,他刚才也立刻想到飞去事发地点,后来忽然又想到高峻,一时狂怒难忍,才过来找高峻算账。   对,她一定没事,他不允许她死,她的他贺煜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夺走她的性命,包括死神!   他目前要斗的,不是高峻这畜生,而是死神,他要从死神手中把她救回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8没有了她,他悔恨万分,生不如死 一个小时后,贺家的私人飞机从地面缓缓升起,冲上高空。   豪华气派的机舱里,只有零丁两个人影,分别是贺煜与何志鹏。   刚才贺煜理智回归后,脑子也顿然清醒不少,考虑到他离开期间公司事务要池振峯代理应对,他便拒绝池振峯同往,池振峯又不放心他,结果,叫了何志鹏陪同。   何志鹏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也陷入深深的悲痛和惋惜当中,除了不断安慰贺煜,便是像现在这样默默地陪在身边。   贺煜心情彻底平复下来,难以言表的哀痛却毫不间断,仍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渗入他的骨髓和灵魂。   这个靠窗的位子,正是他上次把她从北京带回来时坐的,旁边本来有座位,但他执意要她坐在他的腿上,因为他想时刻亲密感受到她。   他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朵情话绵绵,把她逗得快乐不已,他还陪她一起透过窗户俯瞰地面的景物,她更是感动欲哭,当时,他只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行为感动了,如今终于明白,她是因为重温到“天佑”的爱而欣然大喜。   其实回想起来,很多事都证明了她对自己的爱很深很深,是自己胡思乱想,男性自尊心作怪,导致怀疑她的爱。   她把家人看得很重又怎样,五年前的她,才那么年轻,忽然发生那样的事,根本不到她控制和应付,自己又何必介怀,自己应该为她当时所受的苦感到心疼才对呀。   至于现在,正如冯采蓝所说,那么深厚的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将它一点点地毁掉,想想自己这两年来怎样对她!这傻妞,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这正说明她对自己刻骨铭心的爱呀。   所以,自己的纠结、吃味和懊恼,根本是多余的,是自找的,这次的痛苦和崩溃,更是自作孽。   让她离开,虽然是为了保护她免遭牵连,可其实也有自己的不甘心成分,坏人的手段固然可怕,但怎么说自己并非普通人,只需好好策划和安排,就算留她在身边也绝对不成问题。是自己大男人主义,想她以自己为中心,当她坚持要走,自己便也气了,顺水推舟也就让她如愿了!   自己真活该,真该死!上天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可恶,得受罚,才安排这场意外,让自己生不如死吧。   然而,就算真要自己生不如死也不应这样啊,她那么善良和脆弱,为什么要搭上她的性命!   自己答应过她很多事都还没实现,自己说过要宠她一辈子,疼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小女人,这些都还没施行,上天凭什么夺走她的性命。   还有琰儿,同样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本来就短,还想着将来补偿他的,结果却……他才那么小,多么年幼脆弱的小生命。   至于可怜可悲的岳母和薇薇,她们同样不该面临这样的结局,不该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要怪命运的残忍和无情吗?不,更应该怪自己!   越想,悔恨悲痛越来越多,像滔滔江水涌向贺煜,贯穿他全身各处,痛苦的泪再也无法克制,从他眼角滑落了出来。   他抱着头,发出无声的嘶叫和咆哮!   何志鹏看着,心酸不已,按住贺煜的手臂,再次安抚出来,“大哥,别难过,不会有事的,天公才不敢和你斗,他一定会保佑大嫂她们,一定的。”   可惜,这些安慰的话语已不足以抚平贺煜心中的痛,他继续抱着头,深陷在自己的悔恨世界。   何志鹏无可奈何,便也恢复静默,手缓缓滑下,轻轻搭在贺煜的肩膀上,默然伤神。   飞机冲入云霄,进入白茫茫的世界,不知多久过后,贺煜终于抬起头来,神色依然沉痛无比。   何志鹏一直留意着他,见状又马上提议道,“大哥,这路途还远着,不如睡一会吧。”   可惜,贺煜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去到那里还有很多工夫要做,先别说身体会不会病着,充沛的精力是必须的,大嫂和琰琰还等着你营救呢。”何志鹏锲而不舍,见贺煜总算有点儿反应,趁机推着贺煜往椅背上靠。   贺煜便也不抗拒,还微微仰起头,闭上双眼,不过,他没立刻入眠,而是继续沉思,本想借住美好的回忆平复心中的痛,不料越想越是伤悲,越是后悔,整个旅程,他几乎没有睡过,苦苦煎熬和折磨了将近16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事发地点。   明媚的阳光,细白的沙滩,碧蓝的海水,怡人的海风,多么宁静的一副画面,又有谁想到,两天前在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毁灭性的爆炸,夺走了136条活生生的性命!   贺煜默默环视着四周,眸色愈加黯沉和深邃,整个人更是被强烈的悲伤给包围,连周围这些美好的氛围也无法帮他消除。   他步履沉重,朝着飞机降落的地方慢慢靠近,那儿,由于爆炸,地面黑成一块,光秃秃的,让人能直接想得到,当时是怎样一种壮观恐怖的画面。   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贺煜单膝跪在了地上,眼泪唰唰地流了出来。   何志鹏跟着蹲下,嗓音嘶哑不已,“总裁,节哀顺变。”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劝贺煜,内心抱着侥幸,希望凌语芊能奇迹地存活,然而到达这里,查看过周围的环境后,他是彻底地绝望了。   贺煜依然泪流不止,悔恨欲绝,他伸出手,捧起一撮沙泥,先是定定地看,随即用手指,搓来搓去。   记得有次看过一则报道,也是说飞机坠毁,所有旅客全都罹难,尸骨无存,那些家属于是前往事发地点,随意分领一盅泥沙,当做是遇难亲人的骨灰。   自己呢?要不要也带一点回去?手里头这撮沙泥,是否有她和琰琰的一部分?   不,不会有,一定不会有!   她没死,琰琰也没事!自己都还没死,她们怎么可以先行离去!   你为花,我为叶,叶不落,花也不准凋零!   贺煜想罢,五指赫然张开,黑色的沙泥顺着指缝滑泻下去,回到原先的地方。   他站起身,疾步冲到岸边。   碧蓝清澈的海水平静如镜,映出了他高大的倒影,那么的沉痛,那么的哀伤,连水中也似乎弥漫起无尽的伤悲。   他不禁忆起了上次的海啸,当时危在旦夕,他想到她和琰琰,故再艰难也支撑下去。她呢,临死之前有没有想到自己,有没有暗暗呐喊自己来救她?一定有,一定会的吧。   自己前天晚上做那个噩梦,应该就是她对自己的呼救,她的呼唤穿过了半个地球,可惜自己没有领会,自己没有及时赶来救她!   想到她绝望无助地抱着琰琰等死的情景,贺煜简直肝肠寸断,再度热泪盈眶,泪水坠入海中,正好打在他的倒影上,他全身更是无以复加的痛!   何志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悲伤,看着他悔恨,看着他崩溃,然而除了安慰,也别无它法,毕竟自己不是死神,无法让凌语芊死而复生。   时间就这样黯然消逝,太阳在水中的影子渐渐远去,何志鹏再次开口,提醒道,“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纽约了,不然的话我怕航空公司下班了。”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痴痴呆呆。   “这里我们该看都看过了,航空公司那边知道的情况估计会更多些,人死不能复生,兴许这就是大嫂的命,大嫂虽然香消玉陨,但我想她不希望看到大哥这样。再说,大嫂的后事,还靠大哥呢。”   贺煜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侧目看着何志鹏,看到何志鹏神色哀痛地对他发出恳求,数秒后他便也转身,离开岸边,回到飞机上。   巨鹰在空中呼啸划过,直奔纽约,他们在当地时间下午四点抵达航空公司,那儿有很多人,都是遇难者的家属。   贺煜并没有报出庞大的背景和来历,只当普通民众一样,默默聆听着这次事故负责人的汇报和理赔等事宜,进一步了解整个事故的缘由,从而也心更绝望。   当晚,他走在纽约街头,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他并非第一次来,但以往都是行色匆匆为生意,他曾想过,有朝一日找个时间好好游览一下这个号称全球第一都市的城市,想不到他的游览,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她来这里有近一个月,高峻的房子又在闹区不远,她估计已经游逛过这座大城吧,她感觉如何,是否很新奇兴奋,又或者,很失落?还有没有去坐过摩天轮?自己还是“天佑”的时候,曾许诺过将来会带她坐遍世界各地的摩天伦,纽约也在其中之一。   思到此,贺煜不禁忆起她之前几次去坐摩天轮的情景,抑不住又是一阵椎心泣血,失控地伏在旁边电话停上无声痛哭出来。   这傻妞,分明就很痴心,分明就很爱自己,是自己糊涂,是自己害死了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69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求票)   何志鹏见此情况,不由抬手轻轻搭在贺煜的肩膀上,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由于帮忙调查,贺煜和凌语芊之间的情况他略知一二,于是大概体会到贺煜的悔恨。与贺煜认识多时,见到的形象都是冷酷淡漠,沉着稳重镇静,直到凌语芊出现,他才看到贺煜另一面,原来,不管多强悍的男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凌语芊就是那个能触动到贺煜心灵最柔软之处的女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没人懂得起死回生之术,时光无法倒流,故他只能默默祈祷贺煜能尽快从悲伤中脱离出来。   零下五度的夜晚,两个高大的人影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地逛了一整夜,彼此的脸和手都冻僵了,特别是贺煜,硬邦邦的几乎成了冰块,可他毫无知觉,再大的痛也不及失去她。   他没留下来等待理赔,他欠的不是赔偿,他要的,是她复生,但航空公司做不到,故他没有留下等待的必要。   当地时间上午九点,他坐上自家的飞机,离开纽约,踏上归途。   因为高峻相告,贺云清已知晓这个噩耗,在家中一直等待贺煜的归来,如今得贺煜亲口证实,他彻底绝望,老泪众横,差点没昏过去。   张阿姨也立刻哭成了泪人,贺一航满眼悲痛和惋惜,贺燿热泪盈眶,至于季淑芬,震得目瞪口呆。   那小贱人,真的死了!终于再也没机会祸害人间了,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预期中的高兴?反而还有点隐隐作痛?   不,这痛一定不是为这小贱人,而是为了琰琰,她那可怜无辜的孙儿,就这样夭折了,是这小贱害的,自己死也就罢了,还要拉上琰琰,真是可恶可恨!   季淑芬含着泪,开始了责备和痛骂,“我就知道不该把琰琰给她,琰琰死的好冤枉,呜呜,这扫把星害了我琰琰,害了我琰琰。”   大家都在沉痛中,无心遐顾她的不可理喻,贺煜更是迅速离开了客厅,上楼,回到卧室。   整个下午,他都关在卧室里,躺在大床上,这是属于他和她的大床,却只有他在,以后,真真切切只有他一个人睡了。   小东西,你真残忍,就这么恨我,故要我痛苦一生,生不如死吗?   你说我冷血,你何尝不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   他伏在枕头上,再次无声地痛哭。他以为自己没有泪,其实他有,他的泪是为她而结,只有她才能逼出他宝贵的泪珠。   天黑了,悲伤却没离他而去,他弯腰坐起身,无意间摸到口袋的东西,取出来看,原来是纽约那边的保镖电邮过来的她留给高峻的信,当时池振峯帮他打印出来,得知她出事,他就那样放在口袋,一直到现在。   ——第一次见到你,正是我对我深爱的男人百般思念的时候,他很坏,用很恶劣的手段欺负伤害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他、念他、爱他。   ——你的突然出现,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容,像是严冬里的一缕阳光,我在想,假如我的爱人也能像你这么温柔那该多好。   ——为什么你们男人对付女人都会用这种卑劣的行径,贺煜如此,你亦如此!   ……   当时因为误信谣言,以为她和爷爷有不见得人的关系,自己不惜狠狠蹂躏她,她果然是个傻丫头,还是忍不住想自己、念自己、爱自己。   因为自己的冷酷,她才对“人面兽心”的高峻产生好感,她一直以为高峻是个正人君子,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时,必是很伤心,很难过,然后下定决心离开,然后……遇上意外。   不管怎么追究,似乎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把她害成这样,是自己害死她和琰琰,是自己,是自己!   浓浓的悔恨之情,瞬时再度吞噬了贺煜的心,漫无边际的痛也更加铺天盖地,他整个身板就那样往后一倒,重新躺回到了床榻上。   芊芊,小东西,对不起,都怪老公,老公知错了,老公不能失去你,老公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回到身边,要怎么做才能再拥有你,告诉老公好吗,求你回来,回来……   他忽然又爬起身,跳下床,往卧室外冲,准备出门去,但经过一楼大厅时,被季淑芬喊住。   “阿煜,你要去哪,来,快去吃晚饭。”季淑芬迅速跑到贺煜身边,心疼地看着他憔悴沉痛的模样。   贺煜脚步顿了顿,并没对季淑芬正眼相待,约莫两秒钟,重新迈起步伐朝大门口走去。   季淑芬又恼又急,赶忙去追,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于家门外。   她在门口呆立一会,才返回沙发那,挽住丈夫的手,懊恼直嚷,“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要跟着那贱人去吗,那贱人不死都死了,他还执着那么多干吗!”   贺一航仍旧满怀悲痛,对妻子此举不禁略微起了厌烦,“你呢,又管那么多干吗!”   季淑芬霎时又是一阵委屈和气恼,“谁叫他是我儿子,才几天工夫而已,他就瘦了一大圈,我真不懂他,不都离婚了吗,还有什么好痛的,就算痛,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贺一航不再言语,直接用起身离去回应妻子的不可理喻。   望着丈夫逐渐踏上楼梯的背影,季淑芬更是气得直跺脚,儿子这样也就罢了,丈夫竟然也这样,好罢,她就当丈夫是为琰琰而难过,可她自己也舍不得琰琰啊,但又能怎样,意外不发生都发生了,难道要活着的人也一辈子不安宁和不快乐!   凌语芊,你这害人精,生着害人,死了也害人,叫我怎么同情你?叫我怎么同情你?哼!   季淑芬继续捶胸顿足了片刻,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更加神思混乱、不知所措!   G市的天气虽没有纽约的冷,但也足以让人微微打颤,到了夜晚,街上顿时冷清了许多,恐怕只有那些成双成对的爱侣才有此闲情游逛吧。   然而也因此,让孤身只影的贺煜,更觉哀毁骨立,万念俱灰。   曾经,他和她也像这些情侣一样,不管多冷的天,都会出来约会,其实,他更想带她去的地方,是他的住处,但这纯真无邪的傻妞要的是浪漫,他唯有陪她,走遍各个广场各街各道。   特别是这里,人流最多的广场,也是情侣相聚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有个大银屏,专门播放各种浪漫的画面,还提供给各对情侣表白爱意,价格不菲。她经常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屏画面,见到别的男人对女朋友字面表白,她都感动不已,尽管她不承认,但他知道,她内心一定很羡慕、也渴望能成为被表白的女主角。   所以,他又是日夜兼职,几天后,终于筹到钱,为她献上最感人的一幕。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生一世,相伴相随   小东西,爱你,无休止!   当屏幕上出现这个画面时,她那惊愕、喜悦、激动的表情,是他永世难忘的,当即觉得自己干得再辛苦也已经值得!   她和他这对超级俊男美女的搭配,本就惹人注目,这场毫无预警的意外惊喜上演后,她激动兴奋的反应更是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顿时羞红了脸,对他娇嗔,“讨厌,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人家,害人家那么意外,你看,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呢,羞死了!”   他却没半点不自在,顺势把她搂入怀,让她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低头贴着她的耳边温柔细语,“我要是预先告诉你,又怎么有机会看到你如此感动兴奋的样子,怎让那么多人看到我有个举世无双的宝贝,然后羡慕我,妒忌我!”   “臭美!”她在他胸前捶了一拳。   他握住她粉嫩的小拳头,举到唇边轻吻,若无旁人,稍后,突然许诺出来,“将来等我有足够的钱,我会包下这里一个月,每天晚上九点钟都会播放这段爱的宣言。”   她听罢,更是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   她真的很爱哭,名副其实水做成,动不动就落泪,他工作中偶尔收到点小伤,她都会急得泪水哗哗直流,每次看到她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他都心疼不已,但又相当高兴,因为这些都是她爱他的表现和象征。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生一世,相伴相随!   小东西,还记得这个誓言吗?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所以,你怎么可以先我而去,怎能抛下我在这世上独活?   回来,回来好不好,求你回来!   假如老天一定要夺走你的命,假如你阳寿注定只有这么多,那我分一半给你,这样,我们算是可以一生一世,尽管它会很短暂,但也已经足够。   大银屏上仍在播放着浪漫感人的画面,优美旋律的经典情歌缭绕而回荡于耳畔,贺煜眼眶不由得再度湿濡了起来。   “大哥哥,请买束花好吗?”忽然间,一声稚嫩的呼唤从脚旁传来。   贺煜俯首,见到一张怯怯的小脸,一个身高只及他腰腹的小女孩,正举着一束紫色玫瑰花,乞怜地看着他。   “大哥哥买束花好吗,可以送给您的女朋友,她会更爱您,你们的爱会天长地久的。”小女孩继续道,说得真溜口。   悲伤中的贺煜却没留意到这方面,他被“天长地久”四个字给弄得更加痛彻心霏,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伸手触摸着娇艳的花朵,不由自主地低吟,“哥哥没有女朋友,哥哥的老婆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哥哥的身边了。”   小女孩面色微微变了下,看着贺煜黯然悲痛的样子,她小脸也顿然黯了不少,突然把那束花放回另一只手与其他的花朵一起,腾出手来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香包,递给贺煜,“这是我奶奶做的宝袋,只要对着宝袋祈福,便能梦想成真,我把它送给大哥哥,希望它能帮大哥哥找回女朋友。”   宝袋!看着那平常无异的一个小香包,贺煜定了定神,但结果还是接了过来,继续望着小女孩,只见她冲他笑了,笑得纯真无邪,仿佛一缕春风沐浴人的心怀。   贺煜大手摸索着,从口袋取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女孩。   看到这么多钱,小女孩即时露出惊愕的表情,“大哥哥……”   “别再卖花了,天气冷,回家去吧。”贺煜低沉的嗓音依然沙哑无比,把钱塞到小女孩小小的手掌中,自己则拽紧小香包,站起身来。   小女孩终于接过钱,小手儿把钱抓得紧紧的,兴奋难掩地看着贺煜,“谢谢大哥哥,您女朋友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一定的!”   说罢,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扭头飞快离去。   贺煜目送着她,待她小小的身影渐渐没入人潮,他也收回视线,举起小香包,继续怔怔地注视。   这会,一道充满嘲讽的冷哼出其不意地响起,“一个小小的香包就值几百元,这年头傻子真多,这么简单的伎俩都看不出来,活该被骗!”   贺煜脊背猛然一僵,顺着说话声望去,只见几米处远,有个“乞丐”蹲在地上,带着讥讽的眼神正朝他这边瞅。   “那小女孩根本就是被犯罪集团操控,专门骗取财物,看你长得聪明睿智,想不到是空有其表,你那么有钱,何不赏点给我。”   贺煜已隐约明白过来,本是迷惘的双眼骤时恢复精明和锐利,睨视着乞丐,唇角逸出一抹嘲弄的意味,不仅是对这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乞丐”,也是对他自己。   这些街头骗局,他早有所闻,但从不担心自己会被骗,不仅是因为极少出现在这些闹市,还因为贺氏集团每年都固定献出慈善基金,压根不会这样施舍。   刚才,他一心只在小女孩所说的祈福上,他太渴望他的小女人能回到他的身边,以致疏于防备,没考虑到那是不是个骗局。   “你是不是想找你的女朋友?我帮你介绍个人吧,他算命很准的。”乞丐锲而不舍,算是逮住贺煜这个大冤头,瞧贺煜那装扮、那气质、还有刚才阔绰的出手,必定非富即贵。   可惜,贺煜再也不会理他,只给他冷冷一瞥,迈动长腿往前走了起来,他手中依然紧抓着那个小香包,偶尔会举起来看,直到背后又传来一声呼唤。   “贺煜!贺煜!”   是……冯采蓝!   贺煜即时止步,回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冯采蓝小跑着过来,语气不悦地质问。   尽管她还在贺氏工作,可平时很少与贺煜这个大总裁有交涉,加上语芊又走了,她和他更是没必要交集,但今晚突然在这种地方见到他,她不免感到纳闷,甚至……还有点儿气愤。   光顾这里的人们,一般都是情侣或夫妻,或一些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单身女子,想不到他这个冷酷倨傲的自大狂也会出现于此,看来,他搭上别的女人了,还为那个女人如此放下身段。想到他和语芊才离婚不久就夜夜笙歌,她便感到很不忿气,替语芊抱不平,故她叫住他,甚至想……破坏他的好事。   冯采蓝眼中的敌意,精明如贺煜又怎么看不出,不过,满心伤痛的他无心遐顾,冷冷睨视着她,语气淡漠,“有事?”   冯采蓝顿了顿,直截了当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才和语芊离婚多久,这么快就出来猎食,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吗!”   一听这刻骨铭心的名字,贺俊心房顷刻又是一紧,俊颜涌上一股沉痛。   冯采蓝以为他默认,不觉更加恼怒,气咻咻地骂了一顿,但渐渐地,发现了他的异状,发现他……似乎有点儿不妥,他那样子,就好像失去至亲。   “喂……你没事吧?”冯采蓝痛骂顿时转成了问候。   贺煜再沉吟片刻,定睛望着她,讷讷地道,“有没有空陪我去喝酒?”   陪他去喝酒?他……他不是约了猎物来这里的吗?冯采蓝心中更加狐疑,见他已转身自顾走起来,她便也抬步跟上,最后,坐上他的名贵轿车。   车子缓缓前进,冯采蓝继续困惑不解地打量着贺煜,“喂,你怎么了?你不是很讨厌我,一直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我陪你喝酒?”   贺煜依然一言不发,默默转动着方向盘,冷着脸,可那哀痛的表情无法忽略。   冯采蓝好奇心简直上升到极点,她甚至想到一个极度不可能的事,“你该不会是看中我,要潜我吧?哼,我事先警告,你休想,别说你那臭屁样不是我的菜,单凭你是语芊的男人,绝对不可能!”   哼——   贺煜总算有了反应,鹰眸一斜,给她一记不屑轻蔑讥讽的眼神。   冯采蓝知道猜错了,既窘迫,但也放下心,好奇心更甚,不过没有再做声,静观其变。   车子走了约莫20分钟,停下来后,冯采蓝发现那是她上次和凌语芊去过的酒吧街,而且,他竟然走进了同一间酒吧,还在语芊坐过的位置坐下。   他一次性叫服务员呈上一打啤酒,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举着酒瓶狂饮。   冯采蓝稍顿片刻,便也倒了一杯,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尝,对他的古怪持续揣摩和思忖着。   一会,桌面出现了6只空瓶,贺煜终于暂停下来,墨色的眸子开始蒙上一层淡红,那是酒气氤氲的迹象,他散涣着眼,盯着冯采蓝,出其不意地问,“你信她死了吗?”   冯采蓝眉心一蹙,一时之间领悟不到他在说什么。   贺煜神色越发沉痛,嗓音也愈加沙哑,“高峻那畜生,想侵犯她,她于是带琰琰等人偷溜,从纽约飞去洛杉矶的途中,遇上恐怖分子,结果飞机爆炸,她和琰琰都……都……”   冯采蓝终于明了,美目赫然瞠大,难以置信地瞪着贺煜,半响才晓得发话,气急败坏,“你说什么?贺煜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恐怖分子,什么飞机爆炸,你是指语芊她,语芊……不,不可能,你喝醉了吧,你才是畜生,你不接受语芊离开,所以就诅咒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   她说着说着,忽然伸手放进嘴里,面如死灰。   她想起了他今晚的古怪,想起他的悲痛,原来,他真的失去至亲,是语芊出事了,语芊,琰琰,还有凌大婶和薇薇,她们遭遇横祸,发生了空难,爆炸!为什么是爆炸,老天爷无情也就罢来,为什么还如此残忍!   炙热的泪,就那样从冯采蓝眼眶滚出来,唰唰直流。   “是我害了她,假如我不是要面子,没有答应她的离婚,她就不会去美国,不会遭到高峻那禽兽的侵犯,不会偷偷去洛杉矶,不会……都是我,都是我。”贺煜也热泪盈眶,重新拿起一瓶酒,继续干掉。   冯采蓝柔肠寸断,已经哭成了泪人,“贺煜,我恨你,恨死你了,我就说过你不值得爱,早知道不管如何都阻止语芊,别再让她栽个头进去。”   她也改为拿起酒瓶直接喝,一股作气喝掉半瓶,先是喘喘气,继续控诉,“这些年来,一直都有男人追求语芊,条件都很好,要样貌有样貌,要人品有人品,要金钱有金钱,可她从不动心。我真不懂你还是楚天佑的时候给她下过什么蛊毒,让她如此痴心和痴迷,就是你失踪了也仍坚持着对你的爱。好了,后来终于与你重逢,你却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当她那几年孤苦思念着你的时候,你却和另一个女人风流快乐。她真傻,还坚持嫁给你,倍受你变态的折磨。”   咕咕咕……   冯采蓝继续喝完那半瓶,悲伤的语调夹杂起怨恨和后悔,“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我就想杀了你,因为只要你活着,她就无法停止爱你,然后继续受伤害。你死了的话,那么她会得到解脱,就算痛,也只是一阵子,过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慢慢愈合。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呢!我当初应该杀掉你!那样语芊就不会出事,还有琰琰,薇薇和凌大婶……贺煜,你这个祸害,你害死语芊,我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原谅你!”   是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假如自己没有强取豪夺,没霸道地要她当女朋友,没想方设法哄她开心,她就不会一步步地沉沦,不会陷得那么深,然后或许会像冯采蓝所说,早已经接受了别的男人。   可是,他不准这样,一想到她嫁给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同样犹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0 勾魂夺魄(一年多后,精!) 一年两个月后   美国,洛杉矶的一所叫SEX的夜总会   美仑美奂的后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首美国西部风格的轻音乐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余韵更是四处流窜缭绕,通过门缝,飘进最边上那个小房间内。   不同于外面的喧闹嘈杂,这儿安宁静谧,巨大的全身镜前坐着一个紫色裙年轻女子。   只见她一头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在肩头,丝丝缕缕散发着火热和狂放,五官精致,如雕如刻,长而翘的睫毛在魔法睫毛膏的修饰下更显细长深黑,灿若星辰的眸子因为刻意伪装,眼神极尽魅惑,娇艳的樱唇涂上一种绚彩,显得丰厚性感,风情万种。   然而,迷人的不止是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深深撩拨与刺激人心的,是她亦纯亦媚的独特气质,还有那……勾魂夺魄的美妙身段。   玲珑有致的身子裹着一袭紫色长裙,裙子长及脚踝,刚好将她整条腿遮住,但深v款式设计露出了她胸前一大截雪白如脂的肌肤,丰满傲人的美胸简直呼出欲出,更令人眩目的是,两边“半球”上部分别纹着一只粉红色的蝴蝶,像是两只魅惑世人的蝴蝶精亭亭玉立于一片雪肌上,妖妖艳艳,魔鬼般地惹火和娇媚。   如此勾心夺魄的“妖精”,正是凌语芊,她由绝美脱俗,化妆成了艳丽妩媚。   当时,飞机爆炸后,那伙劫匪带着她和母亲等人乘坐直升机离开那个地方,直奔洛杉机,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旅馆住下。   她和母亲等人仍无法从那场残忍惊悚的爆炸中恢复,特别是她,压根没闭过眼,劫匪头目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和古怪的言语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让她心神不宁,丝毫不敢松懈。   而结果,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第二天晚上,劫匪头目出现,把她带到另一间房,她见到了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美国女人,长相很艳丽、邪气。   那女人详细打量端详着她,一会做声时,直接报上名字--Ms—Arlene,说是Sex夜总会的老板娘,要带她去那里当顶级舞女。   她当然抗拒,然而她根本无能为力,劫匪凌厉的目光扫向她,提及了三个人:琰琰,母亲和薇薇,她便再也不敢拒绝。   她以为,只是像中国那样,跳舞给客人看,谁知Ms—Arlene安排她进行培训,先是舞步舞姿,后是各种媚功,她这也才渐渐明白,Sex夜总会并非普通的娱乐机构,它只是一种掩饰,她要做的,不是寻常舞女,而是杀手,以色杀人!   她震惊,恐惧,彷徨,但又不知所措,甚至连死都不能,因为她有三个筹码在Ms—Arlene手中,除了听命她别无选择。   Ms—Arlene说,那场空难已经昭告天下,世人皆认为她们四个也已罹难,从此后,她们会用新的身份生活下去,还意味深长地警告她,好好珍惜她的重生。   看着Ms—Arlene那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她想冷笑,然而她笑不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彻底扭转了,自己正式走上一条未知之路。   既然要杀人,防身技术自然少不了,除了训练如何美色杀人,她还要学会各种枪法和功夫,防备被揭穿时能成功逃跑。   整整一年,她过着魔鬼般的训练生活,那根本不是言语能形容和表达,个中的辛酸和艰苦,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样的经历,她多么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可她清楚,这是真实的,她的不寻常命运已经开始了齿轮。   经过这一年,她心境变得更苍老,无忧无虑彻底与她绝缘,唯一能让她看到光明和希望的,是每个星期有一天她能回到Ms—Arlene为她安排在市区的小套间,见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琰琰,母亲和薇薇。   因为这个“赏赐”,她才熬过一次次非人的训练,才能在那宛若地狱般黑暗的生活里坚持和支撑下去。Ms—Arlene也是看准这点,故从不担心她会放弃。   如今,炼狱般的生涯终于结束,开始踏入另一种更恐怖的生活,但她还是渴望它的进展,因为这样她无须等待一周,她可以随时回家,每天都能见到琰琰——那个让她时刻记挂于心、是她全部支柱的小人儿,当然还有同样很不幸和可怜可悲的母亲与薇薇。   “做好心里准备了吗,Jane?”突然,一声呼唤在凌语芊耳际响起,打断她的沉思。   Jane—L,是Ms—Arlene给她的新名字和新身份。   她从灰暗的世界出来,定精一看,镜子里面出现了另一个倩影,同样的美艳动人,勾魂夺魄。   这是Jean,和她一样是中国人,被掳来当杀人工具。   在她接受训练的过程中,Jean负责教她一些媚术,她们一见如故,从而了解到彼此的故事。   Jean比她早半年来这里,也经历过为期一年的地狱般的培训,然后开始杀人,目前为止,她已经杀了三个人,这些死者都是美国政界和商界相当出名的大人物,酬劳之高难以想象。难怪Ms—Arlene会如此大费周章,让她们如此训练。   “别怕,今晚你要做的,只需认真跳舞,把平时我教给你的那些做出来就行。”Jean又轻声说道,芊芊玉手拥着凌语芊的肩头。   算起来,她比凌语芊还小三岁,但估计是早已进入这个黑暗世界吧,她的言行举止比凌语芊还稳重一些。   “Jean,你当时正式开始跳舞后,大概多久接到任务杀人?”凌语芊也缓缓抬手,拉住Jean的手指,对着镜子询问。   Jean略略沉吟,如实相告,“大概一个礼拜。”   她清楚,这样的回答会给Jane带来恐慌,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如让Jane早点有心里准备更好。   凌语芊的确心头即时一凛,但很快,又讷讷地问,“外面的场面如何,是不是很嘈杂混乱?很多人?”   “你出去看到不就知道了。”Jean先是打趣一下,随即把她搂得更紧,语气恢复关切和疼爱,“Jane,别慌,记住你是今晚SEX重榜推举的顶级舞女,是令众人尖叫痴迷的Jane—L,他们可以疯狂和昏倒,但你一定要淡定,尽情发挥你的魅力,把越多的人迷倒,让他们都记住你,传播你。”   看着Jean说的轻松无事,凌语芊其实心中清楚,Jean也曾和自己这样彷徨过,既然Jean都可以度过,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再说,自己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自己要做的是像Jean所言,荣辱不惊,发挥自己的使命,成为Sex今晚最知名的顶级舞女,让所有人都记住。   “谢谢你,Jean。”凌语芊深深一个呼吸,对Jean由衷道出谢谢,慌乱的心情悄然平复。   Jean嫣然一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又一个人影走进,是Ms—Arlene,一身黑色裤装,神色冷漠,古怪诡异。     今晚是首次将凌语芊推出去,她这个幕后老板也来光临,她一言不发,只默默看着凌语芊,不过,凌语芊知道她想说什么。   再过不久,凌语芊正式上场的时刻终于来临。   听着宣告,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慌,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Jean又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对她输送别紧张别害怕的信息,还陪着她一起走出休息室,来到舞台出口。   “加油,Jane。”Jean最后为她打气。   凌语芊点头,下意识地朝Ms—Arlene看,只见Ms—Arlene神情冷漠,沉默依旧。凌语芊继续注视了几秒,便也转身,踏上舞台。   为了培训她的应变能力,她事先并没来过这个舞台,也没见过下面的情景,更没彩排过。   场面比预期中还喧闹、噪杂和混乱,且在她出现后,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和性感妖媚的身段,台下更是彻底哗然和骚动,无数双眼睛直直射向她,惊艳,兴奋,色迷,痴迷,各种眼神都有,口哨欢呼声更是不绝于耳。   尽管事先做好心里准备,凌语芊依然难掩紧张,手心都沁出了细汗,但很快,她忐忑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幻想自己处于一个无人的世界,像以往训练那样,若无旁人地展现她的魅力。   根据计划,她无需说话,只不停卖姿弄首,借其完美绝伦的身段,借此举世无双的容貌,用肢体动作来直接刺激男人的感官。   她婀娜多姿、优雅妩媚地走到舞台中央,事不宜迟马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先是用腰和两手博取台下观众的眼球,靠眼神来勾魂夺魄,一颦一笑之间,妖媚的神色自然流露,媚骨天成,台下不断传出热烈的鼓掌声,一波接一波,一浪盖过一浪,连绵不绝,已经有人尖叫,已经有人昏倒,但凌语芊知道这远远不止,她要的,是更多,更多。   她继续煽情舞动几下,体态娇美的身子慢慢朝舞台中心靠近,宝蓝色的水晶高根鞋妙曼地踏上一层层阶梯,来到几根钢管面前,盈盈玉手缓缓攀上其中一根。   钢管舞,一种力与美结合的运动,它专门被一些特殊场所用来诱惑男性观众的表演。   音乐已转换得更加火热炙人,她的摆动也随之改变,变得更加狂野和豪放。   “脱衣服,脱衣服!”突然,台下有人用英语呐喊。   其他的观众也跟着起哄,整个场面再次骚动起来,凌语芊侧目,眯眼斜视着台下,两手渐渐从钢管上抽离,来到她的裙子上,哗的一声,长裙自她身上剥落,露出白色透明的薄纱吊带窄身及膝短裙,更多美好撩人的春光曝露在众人面前,双峰更加完美傲人,蝴蝶纹身也更加清晰可见。   “WOW——WOW——”台下再次响起无数尖叫和欢呼,伴随着兴奋的口哨声。   凌语芊晶亮的眸子有了瞬间的明净清澈,不过很快,纯澈敛起,狐媚取代,给众人一个电力十足的凝视,注意力回到钢管上,正式启动今晚的主要表演。   她扶着冰冷光滑的钢管,不断摇动颈脖,扭腰拽臀,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随之不停摇摆,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眉心微蹙,屏息凝神,嘟起红唇微微吐着气,裸露的大腿紧紧夹住钢管,攀爬、飞旋、跳跃,下滑,起身,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体态性感,舞姿妖娆,表演得淋漓尽致。   “Great!Perfect!”台下顷刻又是一阵热烈而响亮的掌声,暧昧至极的口哨声四起。   凌语芊唇角微扬,更加沉醉在自己的演绎世界,伴随着富有动感的音乐节奏,尽情扭动着柔软而韧性的小蛮腰,当她背对着台下时,不断翘起紧实浑圆的美臀,当她面对台下时,不忘抛出挑逗性十足的媚眼,修长白嫩的腿更是因为舞姿而不断抬起,越露越多,当然,每次眼看即将到神秘的三角地带,她又很巧妙地把腿放下,欲拒还迎,若即若离,这简直就是想把台下的观众给逼疯!   乐声越来越快,凌语芊扭动的频率也加促,柔软的娇躯开始附着坚固的钢管做起更高难度的动作。一个快速而优雅的“劈腿旋转”将表演推上高潮,惊险震撼的“倒挂金钩”则引进尾声。   台下越来越沸腾,掌声、惊叹声、喝彩声不绝于耳,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闪闪发光,全场陶醉激奋,一些自制力稍弱的观众已经淌出殷红的鼻血,有些年轻观众无法克制地冲上舞台,场面几乎失控,幸好实现安排了保安,及时将他们按住。   凌语芊神色淡定,先是眸色复杂地环视众人一眼,随即风情万种地送出飞吻,对着台下深深一鞠躬,再次款款而行,婀娜多姿地走向舞台后面,留下一群仍然深深陶醉震撼、意犹未尽的观众。   今晚的目的,如期达到,在场所有的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Jane—L。   “独特的舞姿,撩人的动作,诱惑的身躯,魅人的眼神,一切的一切无不散发出勾魂夺魄,Jane,实在是太棒了!”一直在后台守候和观看的Jean迫不及待地赞扬出声,给凌语芊一个拥抱,绝色的小脸绽放出一道道亮彩。   凌语芊回她一个感激羞涩的笑,长睫毛遮掩下的美眸,看向Ms—Arlene。   Ms—Arlene碧蓝的双眼若有所思,涌动着复杂难懂的情潮,紧盯着凌语芊,稍后,给凌语芊递来一张支票。   凌语芊顿时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样的举动,代表她过关了!   “好好带着你的家人去庆祝和快乐一下!”Ms—Arlene终于发话,说的是地道的美语,嗓音低沉慵懒,继而,分别给凌语芊和Jean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离去。   凌语芊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于休息室之外。   “怎样,是不是很感动?觉得有点意外,与她大魔头的形象不相符合?”Jean的嗓音响起,有点嘲弄的意味。   凌语芊回神,对Jean讷讷地望了一眼,随即举起手中的支票。   两万美金!   这是她的第一笔奖励和酬劳。   “明天打算去哪?带你妈和妹妹、儿子去玩玩?”Jean又道,开始卸妆。   凌语芊点头,忽然发出邀请,“你想不想一起?你上次说过,有空想见见我的家人。”她记得Jean说过,在这里孤身一人,平时没行动,都是一个人窝在套间发呆。   果然,Jean惊喜,“可以吗?”   “只要你不嫌麻烦。”凌语芊抿唇微笑。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我做梦都想见到你儿子呢!超级无敌小帅哥,是吧?”   凌语芊没有再接话,脑海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唇间笑意更浓,也开始卸妆。   SEX提供的化妆技术是一流的,卸妆技术也是一流,无需多久,她们身上的浓妆艳抹统统去掉,分别换上一套浅蓝色和浅绿色的裙子,恢复原本容貌,都是那么的绝美脱俗,清丽可人。   她们看着镜子,忍不住发呆,对着里面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痴痴凝望,好一阵子后,才双双回过神来,彼此对望,灵动纯澈的眸瞳情愫涌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回去吧。”Jean首先做声,走到左边墙壁那,在白色雕像的鼻子轻轻一摸,只闻很细微的一声作响,墙壁上出现一道门,她带着凌语芊,陆续走进去,通过地道直达某个商场的女厕旁。   原来,这是Ms—Arlene专门为她们设置的暗道,故没人能知道,轰动整个夜总会、让众人念念不忘的冶艳妩媚的Jean—Y和Jane—L,正是此时手牵着手,绝色脱俗、清丽可人的凌语芊和杨冉。   她们在商场门外辞别。   “路上小心!”Jean握住凌语芊,兴奋难掩,“明天记得准时,记得带上小帅哥。”   “嗯,明天见,你也多加注意。”凌语芊同样情意真切,回Jean一个坚定关切的眼神,坐上属于自己的那部计程车,分道扬镳。   下了车,她走进一座大厦,电梯上20楼,进入一间套房。   客厅的灯还亮着,把整个客厅淡雅朴素的布置呈现出来,一个人影正从里面走出。   凌语芊换好鞋子,迎过去,“妈,这么晚了还没睡?”   原来是凌母!她似乎更苍老了一些,眉宇间时刻透露着忧心忡忡,瘦小的手紧握住凌语芊的手,定定打量着凌语芊,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凌语芊浅浅一笑,扶着母亲一起到沙发坐下,如实汇报情况,“今晚的表演很成功,Ms—Arlene给了我一张支票,这是代表着过关的奖励。”   “那是否也代表,你要正式去杀人了?”凌母眼中担忧更甚,把凌语芊握得更紧。   身在异乡,遭遇此等意外,凌语芊对母亲无话不说,连自己正在做着什么,都清楚告知母亲,这样兴许母亲会担心,但至少好过因为揣测而整天心绪不宁甚至胡思乱想。   “芊芊,一定要这样吗?真的无路可逃了吗?”凌母嗓音更加焦急,当年得知这个意外,她简直心胆俱裂,深深恐慌,她甚至想到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女儿和外孙的安危,可惜那根本不行,她们落在匪徒手中,除了服从,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一年来,她过得兢兢战战,尽管不再有任何意外,但还是无法安定,因为她一直记着,一年培训期一过,女儿就彻底踏上不归路。   所以今天,她更是慌乱恐惧无比,一方面希望女儿今晚表演成功,另一方面,又希望女儿不过关。   凌语芊复杂纷乱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手轻轻按在母亲的肩头,温柔地安抚道,“妈,您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经过特训,一定会成功,Ms—Arlene安排我出来,自然是觉得我已经合格,时机已经成熟。”   “可是……”   “Jean比我还小,但她已经成功行动过三次,故我想,我也会顺顺利利,Ms—Arlene比我更希望事情成功,她一定会帮我人。”凌语芊在母亲手背轻轻一拍,给母亲一个坚定的眼神,稍后,转开话题,“琰琰呢?睡着了吧?”   “嗯,他知道你今晚要回来,整个晚上都嚷着等妈咪回来,后来薇薇唱歌给他,他总算肯睡过去了。”凌母语气还是隐隐透着一丝颤抖,忧虑之情尚不能一下子退却。   凌语芊脑海则即刻闪现出一个稚嫩可爱的小人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妈,我去看看他。”   说罢,她再给母亲一个安抚的眼神,松开母亲的手,轻盈的身子如燕子一般,迅速走向自己的卧室,推门进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1 注定再相遇!   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小人儿,凌语芊连衣服也顾不得换下,直奔过去,侧坐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随着岁月的流逝,琰琰也慢慢长大,再过十天,就是琰琰的两岁生日,犹记得,琰琰一岁的时候她正好碰上训练,她恳过MS—Arlene,但MS—Arlene坚决不同意,结果,她错过琰琰的生日。   这次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错过。   琰琰比同龄人略微高大聪明一些,已有90公分,走路很平稳,说话方面不再仅只单字,已经晓得整句话整句话地说,而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想念妈咪,要和妈咪在一起。   这些话,其实都是她每次回来问他的,她抱着他,问他爱不爱妈咪,想不想永远和妈咪在一起,料不到他都学会了,都记住了,还说的最多,不愧是她的心肝宝贝。   凌语芊想着想着,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白皙柔润的手指缓缓爬上琰琰的脸蛋儿,猛然又忆起Jean的话。   Jean只在她的手机看过琰琰相片,然后夸口不绝,一直说琰琰很帅。   一个才两岁的孩子,一般都是用可爱、有趣来形容,但琰琰,的确有资格被誉为小帅哥。   他的五官遗传了贺煜的,很深邃,很俊美,当别的孩子还有点婴儿肥时,他却已经棱角分明,清晰立体。   看着这样的他,她总忍不住想起贺煜,当然,她的感觉不再是迷恋,更没有恨。   她对贺煜,算是彻底放下了。   时间真好,治愈了所有的伤痛,把痴情化成怅惘和叹息,要说过去的一年对她来说还有什么大收获,那便是将贺煜放下。   她没彻底忘记他,因为除非失忆,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忘记一个人,更何况,她和他之间还有一个永远的关联人物--琰琰,而琰琰,还长得与他那么相似。   不过,尽管她还记得他,可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有多大的影响,他于她,就像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其他的,再也没什么特别。   其实,当初一开始得知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母亲曾提议过找贺煜,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不仅是因为担心被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发觉而招致性命危险,还因为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既然彼此间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又何必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再说,人家也未必愿意呢。男人不同女人,琰琰于她是命根子,可对他来讲,说不定只是一个放纵后得出的产物,这辈子,琰琰会是她的唯一,但他一定不会只有琰琰一个儿子。   老天安排她和他相识,相爱,却没有相守,而是分离,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有所注定,她为他付出这么多年的爱,得到的回报是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   而结果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虽然这一年来过得很苦,苦得不堪回首,但也总算熬过去了。   曾经,她总是埋怨老天,为什么给她这样一个悲惨的命运,如今,她坦然了许多,没有再怨命运,没再自怜自艾,她想,上苍安排这样的路给她,一定有它的用途,再说,命运早有注定,与其去抱怨仇恨,不如认真想想怎样去化解,去战胜它!   所以,将来不管遇上什么磨难困阻,她都会坚持下去,将琰琰养大成人,看着他成家立业。   思及此,凌语芊心驰不禁起了微微的荡漾,眼神变得更温柔,俯下脸去,吻上琰琰的小额头。   正好这时,小家伙醒来了,先是扭动一下小身子,嗯啊两声,随即睁开眼,咧嘴呵笑,“妈咪!”   见到他醒来,凌语芊更是甜蜜幸福到骨子里,把他抱起来,猛亲他的小脸,停下来时,笑着问,“琰琰想不想妈咪?”   “琰琰想念妈咪。”琰琰立刻回答。   凌语芊更加感动,抱着他继续吻,不过吻着吻着,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响起,原来,小家伙又睡过去了。   呵呵……   凌语芊唇角往上翘得更甚,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继续怜爱贪恋地注视着他,许久后,才意犹未尽地起身,进浴室洗澡,再回到床上时,又甜蜜凝望,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琰琰,母亲,薇薇,大家开始了新生活,过得很好,很开心……   美好的梦,让她直想沉沦,然而,她忽觉脸上痒痒的,似乎有东西爬过,她本能地伸手去推,可惜她根本抬不起手,最后,不得不睁开眼睛。   “妈咪早上好!”一声稚嫩的叫喊,传到她的耳畔。   她混沌的大脑顷刻转为清明,惺忪睡眼也晶亮不少,看清楚跟前的小人儿,立马粲齿一笑,抱住他,“琰琰早上好。”   琰琰两只小手儿也搂住她的脖颈,仰脸吻上她的面颊,伴随着淘气的叫嚷,“吐口水给妈妈,吐口水给妈妈!”   凌语芊也迅速吻他几下,学着他的语调,“吐口水给琰琰,吐口水给琰琰!”   “哈哈!”琰琰立即咯咯作笑,小身子扭动起来。   凌语芊心情澎湃,荡漾起伏,把他抱得紧紧的,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体内,永远呵护他,陪伴他。   这会,房门被推开,凌语薇进来了!这一年来薇薇也变了不少,变得更美,更懂事了。   凌语芊瞧着她,打心里欣慰。   凌语薇笑脸如花,兴致勃勃地道,“姐姐今天不用做事,不如我们出去玩?”   由于人生地不熟,凌语芊这一年多又一直在特训,凌语薇甚少出门,每次都是等凌语芊放假回来才顺便跟出去一次,难怪她如此期待。   凌语芊也即时想起和Jean的约定,一口答允,“嗯,姐姐带你们出去玩!”   凌语薇彻底兴奋,急忙抱过琰琰,“琰琰,来,也吐口水给姨姨。”   琰琰平时都是薇薇带,自然很亲近,立刻照办了。   凌语芊来回瞧着她们,又是会心一笑,起身洗漱,出到客厅吃早餐。   凌母得知凌语芊约了Jean,便不打算跟去,凌语芊想到接下来还有时间,于是也不勉强,决定过两天再一家四口出去。   可以出去玩玩,最高兴的莫过于琰琰,在凌语芊回房换衣服时,他也自行穿好鞋子,外套还不懂穿,得凌母代劳,当凌语芊出来时,他也武装完毕。   上身是一袭英伦风格的风衣搭配凌母亲手织的米色高领毛衣打底,下身是黑色小脚牛仔裤,板鞋也是黑色的,头戴一顶栗色贝雷帽,配上那俊俏的容貌,非常帅气,酷感十足。   大家对此深深欣慰一番之后,凌语芊辞别母亲,与凌语薇分别牵住琰琰的一只手,离开家门,坐计程车直达与Jean约见的地方。   Jean早五分钟到达,见到琰琰,马上被吸引了视线,迫不及待地抱起他,“你就是琰琰哦,果然是个小帅哥,迷死阿姨了。”   琰琰并不怕生,特别是Jean这么好看的阿姨,更是乖乖地任由Jean表达爱意,不过,当Jean“得寸进尺”要吻他时,他抗拒了,奶声奶气的嗓音透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冷冽,“不准对我吐口水。”   Jean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故作不悦地道,“琰琰你大概不知道,Jean阿姨的口水可矜贵了,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荣幸的哦。”   可惜,琰琰不买她的帐,扭动小身子,“我要下来!”   Jean便也顺势将他放下,见他迅速跑回到凌语芊身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防备地看着她,她不禁佯装受伤,对凌语芊抱怨,“Jane,你该不会故意教他这样的吧?”   凌语芊但笑,不语,她就知道,Jean很喜欢小孩子。   凌语薇则赶忙解释出来,“Jean姐姐你别介意,因为现在坏人多,我和妈妈常教琰琰别搭理陌生人,刚才琰琰对你算是很独特了哦。”   Jean的注意力这也转到凌语薇那,美目即时涌上一层怜惜,Jane和她谈过薇薇,故她知道薇薇的情况。   “妈咪,我们去逛街。”这时,琰琰开口,轻轻摇晃着凌语芊的小手。   大家注意力于是都回到他的身上,凌语薇已经体贴地拉住他,和他往前走了起来。   凌语芊和Jean会心相视一下,也迈步跟在后头。   看着琰琰那帅气的背影,Jean好奇心又起,忍不住问出已经问过N次的疑惑,“琰琰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看琰琰这样貌,帅是跑不掉了,不过我好奇他到底有多帅,能让你甘愿为他生儿育女。”   凌语芊并没有任何异样,漫不经心地应道,“明知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你三番四次纠结不觉得浪费时间吗,不如好好想一下将来怎么办,和你那个大校还有没有可能,还有没有必要回去他的身边。”   Jean俏脸一变,“回去?不,我才不回去。难道继续给机会她们说我山鸡变凤凰吗?”   “你这只山鸡,比她们任何一只凤凰都更像凤凰。”   “我说你才是万凤之王呢。”   万凤之王?凌语芊笑意转为苦涩,和悲凉。   “Jane,你为什么要和琰琰的父亲离婚?你还爱他吗?”Jean突然又问,娇嫩的嗓音微微一低。   “因为无法爱了,故选择分手。”凌语芊一个原因,回了Jean两个疑问,她也若有所思地看着Jean,反问,“你呢?对那个男人还有爱吗?”   “我不知道。”Jean摇了摇头,看向前方琰琰的背影,幽幽地说,“Jane,我觉得你比我幸福,至少,你在这场婚姻中得到琰琰,我却是一无所有,假如我当时没有打胎,我儿子比琰琰还大一岁。”   比琰琰还大一岁?凌语芊错愕,那Jean岂不是17岁就怀孕了?彼此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话很投机,Jean跟她说了很多事,唯独每次提及感情都闪闪烁烁,点到即止。如今一听这个劲爆的消息,她着实震撼了。   “那个宝宝,是你亲自打掉的吗?”凌语芊忍不住问。   一会,Jean才回答,“不是,我想生出来的,我希望有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时刻陪在身边,可惜他不肯,他家族的人也不肯,他们都说假如我执意生下宝宝,会害了他,毁了他一生。”   “你因此离开他?”   “不是……”Jean再次摇头,嘎然停顿。   正好,琰琰忽然回头跑了过来,抓住凌语芊的手,嘟起小嘴嚷道,“妈咪可不可以走快点,不要和别人说话了,你带琰琰逛街!”   凌语芊一怔,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眉开眼笑。   Jean也开口了,鼓着两腮对琰琰嗔道,“哈,琰琰你这是啥意思,什么别人啊,我可是你妈咪最好的朋友,Jean阿姨!”   琰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俊俏的小脸,有点惘然。   Jean心头猛地一荡漾,不假思索地发出一个请求,“Jane,我想当琰琰的干妈,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凌语芊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Jean绝美的小脸顷刻洋溢起迷人兴奋的笑,不由分说再次抱起琰琰,对准琰琰娇嫩的小脸狂亲,最后惹得琰琰反抗了,她才作罢,开始教导琰琰喊她干妈。   琰琰先是眯眼对她睨视一下,随即也喊出一声,“干妈!”   “乖!真乖!来,干妈给你买见面礼去!记住啊,你已是干妈的儿子,将来永远都是,不能改变的哦。”Jean心花怒放,拉起琰琰往前行走起来。   凌语芊听着,脑海蓦然闪出一个类似的画面、一个久违而熟悉的倩影,俏脸于是一黯,直到琰琰回头叫喊,她才回过神来,甩开突如其来的伤感和惆怅,痛痛快快地陪琰琰游逛起来。   她们中午还在外面吃了饭,然后去游乐场,看到琰琰熟练稳重地玩着各种玩具,凌语芊总会怔怔的,呆呆的,眼中水汽氤氲。   的确,她尚算幸福,在那场痛彻心扉、不堪回首的爱恋和婚姻中,她得到了琰琰,一个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心肝宝贝!   值——了!   接下来,凌语芊又抽空带母亲也出去逛逛,琰琰的生日将至,凌母想根据中国的习俗,为琰琰好好举办一场生日宴,凌语芊还准备邀请Jane过来一起庆祝。   第四天晚上,她接到命令,继续回去SEX跳舞,现场的气氛依然很火热、很高亢,她的名声,也更加的响!   不过,第五天,Ms—Arlene告诉她,第一场暗杀,要行动了!   在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里,Ms—Arlene递给她一张相片,相片的旁边附有目标人物身份背景的注释。   莫希凛,62岁,美籍华人,现任美国L市市长,1970年来美国,先是涉足商界,创造了莫氏集团,十年前开始热衷政坛,5年前顺利竞选成为美国L市市长,私生活糜乱,与多名女子有染,但由于政绩不错,在任期间对L市做出极大贡献,深受民众拥戴,使得这个缺点对他的政坛生涯并无很大影响。   “那天他看过你的表演,甚是欣赏,本月28号,皮特将你送给他,为他单独表演,地点在他的寝室,到时只有你和他,你趁此杀掉他!”Ms—Arlene郑重其事地说出了整个计划。   原来,组织锁定某个目标后,会派人假装生意或合作伙伴,邀请目标人物来夜总会欣赏节目,一旦目标动心,就会谄媚地为他安排消魂的时刻,也是下手的好时机。   其实,凌语芊心中有数,她被安排出来跳舞,说明Ms—Arlene早就有所准备,早就锁定了目标,行动不过是时间问题,然而,由于琰琰的生日将至,她便潜意识里逃避着,料不到她还是躲不了,行动的那天,竟是琰琰生日那天!   “可不可以推迟一天?或者……提前一天?”凌语芊沉吟过后,恳求出声。   可惜,Ms—Arlene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口回绝。   “那天我儿子生日,我想陪他过生日。上次我已经错过了,你知道的。”凌语芊把原委说出来,继续乞求着。   “行动定在晚上9点钟,完事后你还能陪你儿子。”Ms—Arlene却继续面无表情和铁面无私,犀利的眸子盯着凌语芊,哼道,“怎么了,担心自己失败而错过?那你就努力点,势必成功。”   势必成功!   的确,只有成功,她才能活命,才能陪琰琰庆祝生日,包括以后每一年的生日。   她咬唇,再对着相片注视了片刻,询问,“这个目标人物,他做了很多坏事?”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无需理会,你只要记住,有人要他死,而这个任务,由你执行。”Ms—Arlene说得天经地义的样子,不愧是杀手集团的头目。   凌语芊便也不多争执,讷讷地领命,“好,我明白了!”话毕,辞别离去。   回到家中,她把情况告诉母亲,凌母即时面如死灰,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凌母握住凌语芊的手,由于害怕,她的手不断颤抖,还连带凌语芊的也跟着一起震动,“芊芊,你真有把握吗?你确定能成功杀掉那个什么莫希凛?Ms—Arlene怎会安排你去杀一个中国人,怎么说我们也是同胞……”   凌语芊按住心中的澎湃,紧握母亲的手,笑着安慰,“妈,没事的,你别担心,至于这个目标人物,就当做,他干了很多坏事吧。”   凌母静默少顷,又道,“不如……我们提前给琰琰办生日宴?”   “不,不用!”凌语芊马上摇头,其实,时间这样安排也未尝不可,正如Ms—Arlene所说,她势必成功,她要顺利解决莫希凛,然后赶回来陪琰琰过生日!   凌母作罢,眉宇间,忧愁持续缭绕,久久都无法散去。   一会,凌语芊离开客厅,走进自己的卧室,琰琰正在睡觉,她又是对着他默默凝望,思绪渐渐飘开……   同一时间   中国   贺氏某新型楼盘正式起航记者招待会。   贺氏集团的一楼大堂,布置得优雅华贵,高高挂举的横幅更是精致梦幻,吸人眼球。   “新构思、全方位、为每一对情侣共筑完美爱巢,贺氏新一季精心打造——芊芊物语——记者招待会。”   被邀请的嘉宾,大多数是各大杂志报章的记者,他们交头接耳,兴致勃勃,急切等待着主要人物的出场。   时间大约再过去五分钟,某个万众瞩目的大人物,终于姗姗而至。   一米八五的个头,在名贵黑色西服的衬托下更显得高大挺拔,修长完美,那刀刻般俊美绝伦的面容无以伦比,举止投足间王者风范尽显,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漠孤傲的气息,但还是吸引着无数的目光,引致绝顶的疯狂。   一年多的时光,贺煜变得更好看,更冷漠,却又更迷人,在场的女性没有谁的目光不牢牢锁在他的身上。   他却回以众人淡淡的扫视,昂首阔步走到中间那个位置坐下,池振峯紧跟在他的身边,坐在他的隔壁。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招待会正式开始,贺煜惯例宣读一下新楼盘的介绍,一个个独特的主意和计划,通过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传达出来,让在场的人无不惊奇、欣慰和兴奋,掌声也随之连绵不绝。   他宣读完毕,记者迫不及待地发出采访,言辞犀利,“在这物流横溢的现实社会,很多生意人都唯利是图,以前贺氏也极少有这样的政策,请问贺总裁是如何想到这种为民惠民的好计划?”   贺煜一派淡定,从容不迫地回答,“其实,这是我太太的主意。”   “原来是贺太太的奇思妙想,咦,既然这是贺太太想的,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怎么不见她?不知贺先生方不方便让贺太太出来接受我们的采访,跟我们谈谈她这个想法是如何得来的?贺太太能做出这样的决策,真是个好人,体恤到我们普通阶层的苦。”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2 如此独特的重逢(精!)   此记者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起了骚动,个别曾经知晓贺煜和凌语芊离婚案的记者更是好奇困惑不已。   太太?他们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称呼为太太?顶多,也应该是前妻吧。还有,当时争夺抚养权都闹上了法庭,如今竟然会采纳“太太”的观点和想法,他贺煜何等厉害,压根不需要借别人的构思呀。   不过,尽管心中困惑连连,个别记者们并不敢趁机提问,准备先看看情况再决定。   至于贺煜,受此突如其来的询问,脊背瞬间僵硬,俊脸也一下子起了变化。   池振峯反应迅速,立刻代为回答,“谢谢各位对总裁夫人的抬举和称赞,公司有总裁打理,无需烦劳到总裁夫人,夫人生性喜静,相较于商场打滚,她更愿意在家相夫教子。”   记者是明眼人,在这行业混过的,听罢自然明白了池振峯的意思,于是不再揪着,改为转问其他方面。   然而,由于刚才心情被影响,贺煜变得兴致缺缺,情绪低落,接下来便都由池振峯代为回答,直到记者招待会结束。   贺煜回到办公室,疲惫的身体窝在宽大的办公椅内,眉头深锁,一脸沉郁。   池振峯陪在一边,心里默默叹着气。   稍后,贺煜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拿起里面的木马玩具来看,看得痴迷。   池振峯见状,不觉更加心酸。虽然空难已成事实,但贺煜还是不肯接受Yolanda和琰琰的离去,头一个月,贺煜简直过着行尸走肉、醉生梦死的生活,认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是自己害死了Yolanda和琰琰,那后悔样,简直想随她们而去。   也就那时候,他更加发觉Yolanda对贺煜超乎想像的重要。他多次劝慰贺煜,不惜拿高峻来说事,奈何贺煜再也没有以往的斗志,贺煜当时的回答是,“知道我为什么想和高峻斗吗?因为我要取出晶片、揪出幕后指使,攻破阴谋,与她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可如今,她不在了,这些问题即便处理了又如何?”   的确,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无法再和自己分享成果,一切便变得毫无意义,也就再无发奋的动力!   不过,后来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劝慰恳求,兴许家人也出面吧,又兴许自身的毅力吧,贺煜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大觉欣慰,可并没想过探测其中的原因,虽然贺煜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他知道,贺煜不会停止对Yolanda和琰琰的记挂,贺煜将这两个最重要的人放在心中。   每次见到好看好玩的东西,贺煜都会买下来,像现在这个木马玩具,是今天早上所买,贺煜当时还说,琰琰一定很喜欢。   Yolanda和琰琰要是知道她们有个极为痴情的丈夫和相当慈爱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很欣慰吧。   按住悲叹,池振峯对贺煜继续注视了片刻,迟疑道,“总裁,你真打算接受莫希凛的邀请,去参加他的庆祝会?”   那天正好是琰琰的生日,琰琰去年的生日,贺煜哪都不去,直接呆在卧室里,追忆和Yolanda、琰琰的美好时光。   贺煜再沉吟数秒,收起木马玩具,用指示解答了池振峯的问题,“你去订机票,27号去,29号回程。”   池振峯略作思忖,便也听命,兴许这样安排未尝不可,至少好过贺煜再像去年那样,关在房里独自饮恨悲痛。   池振峯暂且离去,贺煜也走到窗边,透着落地窗俯视下面的景物,一会拿起烟来抽,这一年多,他更加烟不离手了。   “蹬蹬蹬——”   忽然,一阵高跟鞋声响起,贺煜剑眉一蹙,并没回头。   来人慢慢走近,停在他的身侧。   “东西放在桌上就行了。”贺煜语气冷得像冰,人家才来,他就下逐客令。   不错,这来人的确不受他的欢迎,她是李晓彤!   打自离婚案后,她又和他有了交集,得知凌语芊遇上空难,她更是处心积虑、不折不挠地与他扯上关系,她借助叔叔为她建立的公司,和贺氏合作,她还利用她了得的法律知识,继续为贺氏负责某些相关案件。   贺煜并不拒绝,既然她主动贴上门来,给他带来好处,他岂有不接受之理?她打着什么鬼主意,他清楚,但他不会让她得逞。   所以,这一年李晓彤同样不好过,但她坚持不懈,苦苦支撑着,她想终有一天他会被打动,毕竟,那个最关键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听伯母说你最近又开始酗酒,为什么呢?”李晓彤仰望着贺煜煞是好看迷人的侧脸,语气关切地道出。   贺煜却充而不闻,继续自个吸着烟,看着窗外。   “她们的离去,我知道这给你造成很大的打击,你很愧悔,但一切已成定局,我想她们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吧?”李晓彤眼神更加眷恋。   可惜,贺煜还是不瞅不睬,当她透明。   故她心里很难受,极难堪,不过,她没有放弃,这样的局面她又不是第一次面对,在他面前,她早已经没了尊严和自我,路是她决定要这么走,那么,她得走下去。   她继续含情脉脉,蓦然伸出手,从侧面搂住他精壮的腰腹。   贺煜身体先是一僵,冷冷的怒斥跟着发出,“放——手!”   李晓彤非但不依从,还抱得紧紧的,整个身子无比亲密地贴在他的身上,低吟出声,“贺煜,我们忘记过去吧,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我不比她差,我对你的爱不会比她少,我还可以为你生儿育女,她能给你的,我都可以,都可以的。”   “哼哈哈……”   一声冷笑,在这冰冷的空气里骤然响了起来,贺煜勾着唇,满眼不屑和轻蔑的神色。   “只要你别再自个折磨,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们重头来过吧,我们当做她没出现过,其实,那几年我们过得挺好的,没有她,你一样很快乐,我们观点相似,思想一致,更适合在一起,对不对?对不对?”李晓彤不理他的嘲笑,继续着她的恳求,她已陷得不可自拔,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无奈,多情终被无情毁,他只有一颗心,早在六年前给了一个叫做凌语芊的小女人,尽管这颗心很痛很痛,但仍坚持为她跳跃着,只有她,才能让它苏醒和跳动。至于其他的女人,休想取代她,她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妄想来取代,他才不准任何人把她从他脑海记忆里剔除!   故而,他回了李晓彤一个无情的叱喝。   “滚!”   那决裂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让人心碎,也让人,不得不听命。   李晓彤咬唇,满眼哀痛,犹豫挣扎了一会,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站直身子。   “以后还想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就给我收起你的痴心妄想,你打着什么算盘,我清楚!但你休想得逞,即便她死了,也没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而你,更是不可能,不可能明白不?”贺煜终于正眼看来,却是一种冰冷无情的瞥视,那两道凌厉的视线,宛若两把尖刀狠狠插入李晓彤的心窝。   李晓彤高挑纤细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一个踉跄,她极力支撑,总算稳住没有跌倒,眼泪已经冲上她的眸眶,她神色哀切,隔着悲痛的泪水望着他,这个令她陷得不可自拔却又伤她痛彻心扉的男人。   许久许久,直到他转身走向他的办公桌,她也才扭头,掩脸而去。   整个宽阔的空间,趋向死一般的沉寂,静得,一切万物似乎都停止了生命。   贺煜再次打开抽屉,取出木马玩具,深邃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不久,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似的,唇角往上扬起,他看得更加入神,更加痴呆……   ——   美国   自从接到Ms—Arlene的通知后,凌家小小的套间,弥漫在愁云惨雾当中。   除了不知情的凌语薇和不谙世事的琰琰依然无忧无虑,凌母和凌语芊则忧心忡忡,诚惶诚恐。其中,又算凌母尤为严重。   这天,凌语芊心血来潮,把Jean邀请来家中做客,说是做客,其实就是让母亲煮一顿丰盛的晚餐,大家一起分享、团聚。   Jean早在电话中得知凌语芊即将执行任务,除了不断安慰和鼓励凌语芊,还不忘传授她一些经验,如今面对面,她更是不遗余力地给凌语芊打气。   Jean在下午四点多就过来了,一直窝在凌语芊的卧室,先是打量着这虽小却不失温馨幽雅的卧室,然后盘膝坐在床上,与凌语芊手拉手。   “Jane,别怕,不会有事的。”她重复着这句说过N次的安慰话语。   凌语芊感激一笑,忽然从床头柜那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整齐排放着三条款式一样的复古水晶手链。她拿起其中一条,递给Jean,“前天逛街时看到,觉得还不错,送你。”   Jean接过,先是愉悦地欣赏一下,看向盒子里另外两条,疑问,“你买了三条一模一样的,第三条,是送给谁的?”   “我的另一个挚友。”   “另一个挚友?谁啊?”Jean更加好奇,见凌语芊面色略微变了变,又马上道歉,“对不起。”   凌语芊摇头,视线重返手链上,娓娓道出,“我还在中国的时候,结识一个好朋友,我和她的关系亲如姐妹,她也是琰琰的干妈。”   Jean听罢,恍然大悟,但又隐隐担忧,“你现在还和她联系?”   凌语芊再一次摇头,语气幽幽,“在我来美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如今,她估计会认为我死了,我们将来都会活在彼此心中。”    Jean神色跟着黯然,拥住凌语芊的肩头,“还有我呢,我会取代她,活在你的面前!”   凌语芊樱唇翘起,纯澈晶亮的眸瞳中,泪花闪闪。   “以后我也是你一辈子的朋友,但我不要像她那样活在彼此心里,我要你也活在我的面前。Jane,加油,你一定行的!”   凌语芊稍顿,也坚定地道出,“嗯,我们都要长命百岁,都要活在彼此的面前。”   然后,她们又是静静对望,彼此眼中都盈满了会心真挚的笑。   接下来,凌语芊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根据Ms—Arlene的要求,她回到组织内部训练彩排,随着一步步程序的顺利进行,她彻底排除恐惧和担忧,坦然等待那天的到来。   3月28日,这个特殊的日子,象征着邪恶和黑暗的日子,总算来临。   凌语芊化好妆,由组织专门乔装成夜总会保镖的成员护送到莫希凛的住所——莫公馆。   宽敞的厅堂,布置装饰得美伦美奂,临时搭建了一个小舞台,装有几根钢管,是为她而备。   Ms—Arlene事先跟她说过,莫希凛邀请宾客共同欣赏她跳舞,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宾客当中,竟然有他!   这张刻骨铭心的俊颜,即便凌语芊已经将他放下,但还是没有忘却,以致在众多宾客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凌语芊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产生的幻觉,可她又马上明白,那是真实的,不管他为什么会来,他真真切切地坐在那里是事实!   幸好,根据约定,她只有进入莫希凛的寝室单独相处才以真面目相见,跳舞时可以戴着羽毛面具,否则,她不敢确定这个计划还能否进行下去。虽然她化了浓妆,和以前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一般的人未必能认出来,但这并不包括他,毕竟,他对她是那么的熟悉!   她知道,假如自己解开面具,冲下这个舞台,未来的路必将扭转,当然,她并非妄想他还会爱她,但至少,他不会见死不救。   可惜,这里是美国,他有足够的能力战胜Ms—Arlene和她的组织吗?连莫希凛都会被解决,在美国算不上什么的他,要是被牵扯进来,还能活命吗?   到时候,不但他出事,她也会被处理,最主要的是,琰琰、母亲和薇薇……她们都会受到牵连!   所以,万万不能!绝对不能!在过去的一年多,她备受各种磨练和痛苦,无非是为了琰琰和母亲等人的性命,如今要是出啥意外,那段非人的坚持岂不是白费?   罢了,就当做,他没有出现,就当做,她不认识他,他只是莫希凛邀请的众多宾客之一,仅此而已!   凌语芊在心中一番思想挣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暗暗深吸一口气,把一切不该有的思绪通通甩开,恢复原本的意向,开始进入表演。   浪潮炙热翻滚的音乐声中,她熟稔轻盈地摆动着妖娆的身体,尽情卖力地演绎,用自己的魅力将台下男人撩拨得失魂落魄。   如此血脉贲张的画面,确实令众人神魂颠倒,理智渐失,就连贺煜,也看得目瞪口呆。   “贺老弟,怎样,老兄这次的招待没错吧?”莫希凛就坐在贺煜的身边,忽然扭头过来调侃了一句。   贺煜视线也暂且从舞台转向莫希凛,抿唇微笑。   认识莫希凛,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三年前,他来洛杉矶公干,无意中救了莫希凛,莫希凛竟然就此与他称兄道弟。   对莫希凛的厚爱,他当然不拒绝,他不会像莫希凛那样,真的视对方为兄长,但结识多一个人,是好事,何况莫希凛在洛杉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一直保持着与莫希凛的联系,这次莫希凛竞选预祝会,邀请他,他便也来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   “听过洛杉矶最出名的一所夜总会SEX没?这个Jane—L就是那儿的顶级舞女,她是上个礼拜才开始出现,第一次上台就把所有的人迷住,那时期,各大声色场地传得最多的,就是Jane—L。”莫希凛说罢,色迷迷的目光急不可耐地回到舞台上。   Jane—L!   贺煜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锐利的眸子也朝舞台转移,恰好看到,台上的倩影进入戏肉。   她身上的薄裙近乎透明,里面只着性感的内衣内裤,美好春光若隐若现,不过最直接刺激感官的,当属那双傲人的胸脯,栩栩如生停立在她胸脯上部的东西,是蝴蝶纹身吧?如此景象,让人恨不得成为那对蝴蝶,尽情贪婪地深埋在那对丰满坚挺的豪乳上。   她撩起短裙,如蝉翼般的薄纱从她的膝盖一点点往上掀起,白嫩细滑的玉腿也一寸寸地呈现在众人眼前,一直到……那神秘的三角地带之下!   刹那间,贺煜感到自己的呼吸加促起来,一股久违的快感贯穿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骚热,热不可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女人的缘故?以致见到这么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身体便无法克制地起了反应?   确实,这就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打自她出现,他心头立刻燃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当时他在想,这是否人类正常的好奇心驱使,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今,终于知道她做了什么,他心中的感应更强,那是一种需要、渴求、赤果裸的性!   他竟然对这个尤物有感觉,他竟然想……把她纳在怀中,压在身下,然后……   “连贺老弟也起了反应,看来我这次的安排果然妙极!”莫希凛的声音,再次传来。   贺煜侧目,看到莫希凛眼中发出的暧昧神色。   “今晚是我的大好日子,一切又已经订好的,明天吧,明晚我一定让贺老弟也尝尝这举世无双的佳品!”   “多谢莫老的好意,不用了。”贺煜赶忙婉拒。   “不用?呵呵,贺老弟无需拘谨,女人是为男人而生,像Jane—L这种绝顶尤物,更是专门为我们这些成功的男人准备,贺老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贺煜又是扯一扯唇,饱含深意地道,“听说莫老有心脏病,这房事,还是谨慎为好。”   “哦?贺老弟这是关心我?呵呵,你放心,不用替我担忧,我能受得住,再说,我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哈哈!”莫希凛视线又转开了,这色鬼,色心上脑,舍不得离开台上的人多一秒钟。    贺煜继续若有所思地瞅着他,数秒后,目光也重返台上,那撩人的小妖精,依然在上面狂放舞动着,使出浑身数解继续迷惑台下众多凡夫俗子。   而他自己,也脱离不了俗,随着她的舞动,那股本能的情潮在他体内不断窜动、奔走,把他折磨得心猿意马,心烦气躁,更离谱的是,看到莫希凛那色迷迷的眼睛毫不眨闪地盯着她,看到其他众多宾客流口水、飙鼻血的痴迷样,一股气恼莫名其妙地冲上他的胸口,有股冲动恨不得把这一只只恶心的眼睛都挖掉!   贺煜,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妓女嘛!你竟然也会沉沦!   别忘了,你的心是芊芊的,那小东西要是知道你对另一个女人起了反应,估计又要伤心痛哭了,说不定,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他已被那莫名的感觉逼得神智混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压根忘了,他最爱的小东西、他最爱的小女人,已经对他失望绝望,故才坚决离婚离开他,然后……葬身空难,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就这样倍受折磨了一阵子,赫然起身,借用小解的理由,离开现场。   在莫公馆豪华气派的洗手间里,他用冷水不断冲洗着自己的脸庞,把那一阵阵热潮给驱散,同时也将那见鬼的欲望退却。   许久他停下来时,大口大口地吐着气,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渐渐地,镜面飘出另一个影子,那个不断扭动着妖娆的娇躯、魅惑人心的倩影。   “shit!”   他不禁又低咒一声,迅速甩开这古怪烦人的思绪,转身毅然离开了洗手间。他先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最后回到现场时,发现那儿已经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3 撩啊撩,意乱情迷   贺煜先是皱眉纳闷一下,随即想起莫希凛刚才所说的某句话,今晚似乎要和那个舞女欢愉,莫非,好戏进入高潮了?   一想到她被莫希凛带走,他心中莫名一乱,想也不想便抬步奔跑起来,但跑着跑着,长腿缓缓停止,唇角逸出一抹嘲弄的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算莫希凛真的和那个女人欢爱,与自己何干?自己怎么表现得,像是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亵渎了似的!   为了杜绝这个荒谬可笑的念头,他索性离开莫公馆,彻底把这段见鬼的经历抛于九霄云外!   另一厢,莫希凛的寝室,装潢奢华,富贵逼人,不愧是大名鼎鼎的L市市长和莫氏集团的操控者。   不过,凌语芊无心遐顾这些,她屏息凝神,集中精神剔除干扰,这个死老头,竟然在屋里点了催情剂,那股诡异的味儿,让她也忍不住感到轻轻的骚动。   而紧接着,一双肥手横跨过来,把她深深抱住时,她更是浑身僵硬。   “Jane—L,今晚的表现非常棒,来,说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莫希凛淫hui的手指,在凌语芊光滑细嫩的肌肤上煽情抚摸着,色迷迷的双眼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凌语芊那绝美迷人的容颜。   凌语芊心中已经不断起鸡皮和恶心,不过,经过一年的特训,她懂得如何控制,不管眼前这个淫邪的老男人怎样令人作呕,她都得坚持,把他处理掉,这样才能让自己和琰琰,还有母亲和薇薇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而且,琰琰还等着自己回去庆祝生日的!   “对了,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莫希凛突然又道。   “莫爷希望我是哪里人?”凌语芊这也做声,已经收起不适,妖媚地回望着他。   莫希凛略略沉吟,回答,“中国人。”   “那我是中国人!”凌语芊也不假思索地接话。   哈哈哈!   莫希凛开怀大笑,“果然是个贴心的小尤物,深得我心,明天我带你去逛珠宝店,你要什么尽管挑!”   明天?免了!你去别的世界找别的尤物吧!   凌语芊在心中厌恶地冷哼一声,但表面上,还是伪装到底,媚眼一眯,冰冷的眸子被风情万种覆盖,整个人俨如一只妖精,魅惑人心,勾魂夺魄。   “多谢莫爷,既然莫爷如此厚爱,那让我给你再尝试一种绝技。”她嗲声嗲气,不着痕迹地进入第二个步骤。   莫希凛果然是个老色鬼,一下子就想歪了,瞅着凌语芊,两眼一亮,“哦?另一种绝技?”   凌语芊继续媚笑着,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那张巨大宽敞的床榻上,往他身上轻轻一推。   莫希凛顺势,很快便躺上去,背对着凌语芊。   凌语芊事不宜迟,芊芊玉手爬上他的阔背,正式按摩起来!   “原来你说的另一种绝技,是按摩!呵呵,虽然与我想象中有偏差,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今晚有一整夜的时间!”莫希凛嗓音没半点不悦之意,反而一副很舒服享受的模样。   当然,这个按摩技巧,凌语芊也是经过专门苦练的,说是按摩,其实就是透过这个步骤,把组织特制的一种无色无味无影的致命药物转到莫希凛的身上。   看着他满身肥肉的丑陋模样,凌语芊极力忍着作呕的冲动,涂上“独特精油”的玉指,在他身上熟稔的摸索,美眸半敛,看着药物渗入他的肌肤,透过张开的毛孔一点点地侵入他的体内。   莫希凛继续发出舒服淫秽的吟叫,殊不知,死神已经一步步地朝他逼近,大约十五分钟过后,药物在他体内起效,他正式发作,只闻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扭头回望着凌语芊,两眼暴瞪,布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愤怒,他本能地准备袭击凌语芊,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几秒钟之间,他就断了气!   一声长吁,从凌语芊嘴里重重地呼出,将她憋了多时的气流吐了出来!   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不过她清楚,计划还没彻底完成,接下来,她还要善后,她要令大家认为,年纪较长且心脏有弱点的莫希凛,是由于性爱时过度兴奋引起急性心肌梗塞而猝死。   她定神,注意力回到莫希凛的身上,从而也再次看到他那死不冥目的恐怖模样,那死死暴瞪着的双眼,还是让凌语芊感到害怕,她峨眉紧锁,缓缓伸出手去,阖上他的眼皮。   又一口气,自她小嘴微微吐出。   她事不宜迟,开始解下莫希凛的裤子,她侧着脸,避开看那恶心的画面,然后拉起被子盖在莫希凛的身上,再将自己的假发也弄得凌乱,裙子也像是急匆匆套上似的,这才过去打开房门,神色惊慌,边奔跑边用英语大喊,“救命,救命啊,莫爷出事了,大家快来救命!”   她这一喊,莫家重要成员纷纷赶到,他们都清楚莫希凛的好色和私生活的糜乱,见此意外,震惊多于悲痛,当然,还是免不住追究死因。   莫家的家庭医生经过仔细诊断,得出结果:莫希凛欢爱过程中,情绪相当高亢和兴奋,导致出现心律狂跳,心肌梗塞而猝死!   宾果!   正如计划所行!   凌语芊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脸色惨白惨白的,定定望着莫希凛。   忽然,一个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质问,“刚才就是你和我父亲欢愉?”   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相斯文俊秀,应该是莫希凛的儿子。   凌语芊佯装若无其事,怯怯地点头,伴随着道歉,“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他有心脏病,我就不会和他……不过我也是无辜的,是他坚持这样,我……我身不由己,莫爷点名到,我根本无法推搪。”   那男人听罢,眸色越发复杂。   凌语芊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但她继续佯装着,最后,情况总算有惊无险。   “记住,这事别说出去,否则唯你是问!”男人发出警告,得凌语芊的保证,暂且走开,注意力重返莫希凛那。   凌语芊继续不着痕迹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从而也更加确实,正如调查所示,莫家的人对莫希凛果然不是很真心。也难怪,有个私生活如此糜乱的长辈,她们又如何敬爱得起来!由此,凌语芊也更加放心。   大约再过半个小时后,她在刚才那个男人的命令下,离开了莫公馆,回到SEX夜总会。   Ms—Arlene在那里等着她,对她的顺利完成任务,给了她一笔二十万美金的奖金!当然,令凌语芊开心的,并非这笔不菲的酬劳,而是……她终于有机会陪琰琰过生日!   她刻不容缓地和Ms—Arlene辞别,然后卸妆,又是通过地道离开夜总会,赶回家中。   大家都在等着她,Jean也在!   看到她平安回来,Jean知道她已经成功,给她一个胜利的拥抱,凌母更是喜极而泣。   凌语芊分别给Jean和母亲一个别有深意的注视,继而看向那个小小的人影,眼神顿然更加柔和。   “妈咪!”琰琰也兴高采烈地呐喊出来。   凌语芊给他一个宠溺的笑,忍住过去抱他的冲动,先回房,拿衣服洗澡,虽然她已经卸了妆,换了干净的衣服,但她不想有一丝的恶心气息传给琰琰。   花了10分钟,她把自己清洗干净,重返客厅,迫不及待地将琰琰抱起,在他脸上留下一连窜的细吻,“琰琰,happy—birthday,生日快乐!”   琰琰也亲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回道,“谢谢妈咪,妈咪遵守承诺赶回来了,等下琰琰要奖励你一块大蛋糕!”   凌语芊笑得更欣慰,对他又是狂吻几下,这才放开他,带他来到茶几前。那儿,已经摆放着一个蛋糕,是她托母亲订做,上面写着她对琰琰的祝福语。   点蜡烛之前,大家先后送上礼物,凌语芊身为妈咪,首当其冲,她先是打开放在电视机旁好些天的那只大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是一只古老的小木马坐骑,五颜六色,非常可爱。   “哇,原来是木马,姐姐一直不让我们打开看,我猜了很多,但就是猜不到是木马呢!”凌语薇迫不及待地欢呼。   Jean也惊奇不已,“Jane,你在哪找到这玩意的?”   “唐人街!”凌语芊简单短促地回答,抱起琰琰坐上去,其实,这只木马几乎花了她一天工夫,走遍整个唐人街,最终在一间古老的店铺找到,马上把它买下来。   然而,给大家惊喜的,又何止这个木马,她陪琰琰摇晃几下后,紧接着呈上第二份礼物,是她亲手制成的画册!   一张张画纸,是关于琰琰不同阶段的情景,有学爬的、学走路的、学叫人的、伸手拿东西的、拍手唱歌的,还有摔跤的,大哭的,大笑的,闹别扭的……   过去一年,她每个星期只能见琰琰一次,但她都深深记在脑海,回到训练营,休息期间就画出来,正好琰琰生日,她便想到装订在一块,当成长画册送给琰琰,每一张图,代表一个故事,将来只需看着图纸,便能想到当时的情景。   果然是一份别具意义的生日礼物!大家无不为这份礼物感动、喝彩和称赞!   “好了,你们的礼物呢?我想你们也迫不及待地要表达对琰琰的爱吧?”凌语芊首先从温馨感人的世界出来,笑吟吟地转开话题。   大家于是也渐渐平复,陆续拿出礼物。凌母根据中国的传统,打造了一块专属琰琰生肖的金牌,凌语薇则亲自DIY一只脚链,至于Jean送的,是IPAD,还是最新版本的!   即便彼此情同姐妹,凌语芊还是过意不去,“你呀,随便送样东西不就得了,干吗这么破费。”   Jean则不以为然地撅起小嘴,“随便?我干儿子生日哦,这能随便吗?这IPAD我下载了很多学习工具,有助琰琰认图识字。嘿嘿,要不是考虑到琰琰还小,我恨不得买套房子送给他呢!”   买套房子!凌语芊不由翻了翻白眼,“中国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妈妈’,才导致有那么多啃老族!”   Jean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抱住琰琰,“琰琰,只要你乖乖的,干妈愿意让你啃老,不过呢,现在还是先让干妈啃你一下。”   琰琰依然不习惯Jean的亲吻,迅速挣扎,最后,是凌语芊出面,才让他乖乖地回了Jean一个香吻,把Jean逗得心花怒放,笑声不断。   看着这样的Jean,凌语芊打心里羡慕,脑海冷不防地闪出某个高大的人影,俏脸陡然变黯,直到凌母投来关切,她才回过神来,开始点蜡烛切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哦,祝你生日快乐!”   轻快流畅的生日歌顷刻响起,蔓延各个角落,为这小小的客厅更添一份温馨、喜庆和动人,凌语芊点着两根彩色蜡烛,随音乐唱起歌来。   Jean,凌语薇,就连凌母,也加入庆贺,而其中一个歌声,则发自琰琰。   凌语薇花了一个多月,耐心努力地教导琰琰唱这首歌,琰琰也不负众望,演绎得非常好,小脑瓜歪来歪去,两只小手不停拍掌,煞是可爱。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琰琰,Happy—Birthday—To—You!”   大家唱得更起劲,特别是凌语芊,烛光映射在她美丽的眼睛上,里面闪闪发光,那是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去年的今天,她在训练,每次休息她都会呆呆对着某个地方,在心里默默唱着这首生日歌,默默说出祝福,如今,她总算不用隔空传达,她可以亲自为他的小宝贝庆生,送祝福!   她的小宝贝,她予整个生命去虔诚祈祷和祝愿,望他身体健康,快高长大,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在音乐声中,大家吹蜡烛,切蛋糕,凌语芊刚切下第一块蛋糕,琰琰立刻端起来,呈现给她,“妈咪,请你吃!”   凌语芊心头又是一阵难言的感动,摇了摇头,“不,这块蛋糕,应该先给姥姥。”   “不,琰琰的生日蛋糕,应该妈咪先吃,妈咪或姨姨的生日蛋糕,才是姥姥先吃。”琰琰也学着她,有模有样地摇晃着脑袋,极为缓慢地说出这句话,偶尔还停下,个别字还不很清楚。   但这足以令众人震撼和感动,不仅是凌语芊,其他几个人也都流出了欣慰激动的眼泪。   好懂事的孩子!真聪明的孩子!   这应该又是归功于薇薇吧!   凌语芊已经接过蛋糕,尝了一口,很甜,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蛋糕,带着感动、骄傲、自豪、满足、快乐和幸福!   合家欢乐的气氛,一直弥漫着整个屋子,感动温暖着各人的心扉,持续到凌晨。   凌语芊于是留Jean下来过夜,Jean也不婉拒,和薇薇挤一晚,凌语芊依然和琰琰睡。累了一个晚上的琰琰,睡得正香甜,凌语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望着琰琰稚嫩的小脸,她脑海无法自控地浮起另一张俊美无铸的面容,当时虽然远距离看,虽然戴着面具,可她还是看清楚了他,时隔一年多,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更加好看迷人。   看来,他过得很好,自己和琰琰的离别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至少,他还有兴致接受莫希凛的邀请,看艳舞看得津津有味,还和别的色男人一样,对舞台上的“Jane—L”起了反应。   也是,自己都学着放下了,何况是他,自己都已经“死”了,难道还奢望他守身如玉一辈子?   语芊,老天安排这一幕,或许就是让你彻底死心,彻底放下,彻底释然吧!   心中尽管这么自我安慰,可她还是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堵得她又慌又闷,她不懂这是怎样的感觉,这是怎样的心情,她很讨厌自己被影响了!看他活得多逍遥潇洒,所以,自己又何必惆怅?何必……悲伤?   同一时间,洛杉矶某个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宽敞舒适的大床,同样有个人影翻来覆去,孤枕难眠。   柔和的银白色光芒从床头灯散发出来,映出贺煜剑眉紧蹙、布满烦闷的俊脸。   距离他离开莫公馆已经好几个小时,但他仍然无法从那莫名其妙的意乱情迷中恢复,那炙人的音乐似乎还在周围萦绕,那个魅媚妖娆的身影也继续在他眼前煽情舞动和跳跃着,深深刺激和撩拨着他身上每一处感官,令他不断起反应,越发狂热和高亢,欲火焚身。   这个叫做Jane—L的女人,不可否认有着极为勾心撩人的本领,然而,他确定自己不是单纯因此着迷,他觉得,对她的独特感觉一定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她戴着面具,导致他看不清楚她的容颜,他于是仔细认真地紧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有所发现,只可惜,她化着深厚的眼影,接着浓密的假睫毛,将那原始的心灵之窗给掩盖住,加上远距离,她又跳来闪去扰乱人的视线,故他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找到任何端倪和蛛丝马迹。   她是谁?到底是谁?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舞女?一个媚骨天成、把自己撩拨得意乱情迷、欲火焚身的舞女?   到底是她太有能耐呢?又或者,自己清心寡欲了一年多,终耐不住寂寞了?这一年多,不乏有美艳妖冶的女人自动投怀送抱,就连李晓彤也暗示过无数次,可他都毫无反应,为何唯独对上这个女人,就把持不住了?   贺煜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想到莫希凛说过明天晚上会把她送给自己!他清楚,莫希凛并非随口说说,假如自己没事先婉拒,这个妖娆媚人的尤物,必定会如期送到自己的面前。   届时,自己应该怎样?顺水推舟地接受?好好纾解一回吗?又或者……   身体猛地越来越热,狂炙的欲火一步步侵袭他的大脑,扰乱他的思维,他再也无法清醒琢磨和思忖,他痛苦不堪地暗骂一声该死,随即跳下床,冲进浴室,用冷水让自己从情潮欲浪中冷却下来。   一会回到卧室后,他来到窗边,看着夜空里皎洁的明月,他俊颜一怔,回头打开行李箱,取出那只小木马玩具。   琰琰,生日快乐!   虽然爹地无法陪你一起庆祝生日,但爹地会记着,永远都记住,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妈咪最痛苦那天的纪录日,对爹地来说,无比珍贵,比什么都珍贵!   他的思绪自然而然地转到琰琰和芊芊那,回忆那些悲欢离合、痛并快乐着的日子,后来还喝酒,借着醉意进入梦乡,一直睡到第二天,被急促的电话声唤醒过来。   是池振峯,像往常那样,算准时间跟贺煜确认,“总裁,你准备上飞机了吧?”   贺煜仍在宿醉中,眉头本能地皱了皱,吩咐道,“帮我重新订一张回程票,日期是1号的。”   池振峯由于惊讶,好几秒后才接话,语气转为关切,“改机票?是不是有事耽搁吗?没啥大问题吧?那个莫希凛叫你多呆两天?”   贺煜没有解答,只回了一句“你记得照我刚才的话去办”,挂了机。   他抱着头,呆愣了片刻,突然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打开电视。   出乎意料,竟然让他看到一则震动人心的新闻报道。   “昨晚大约九点钟,L市市长莫希凛在家中因心脏病突发而身亡……”   莫希凛死了?心脏病发?昨晚大约九点钟?   贺煜顷刻瞪大了眼,他记得,昨晚离开时大约八点四十分,根据莫希凛的暗示,舞会后似乎和那个Jane—L继续欢娱,难道是被他开口中,莫希凛就在那寻欢的过程中心脏病发作?那Jane—L呢?她会怎样?   贺煜拍的一声关掉电视,下床,快速梳洗和穿戴,事不宜迟地离开酒店,直奔莫公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4 以身相许? 莫希凛在政商两界赫赫大名,他的噩耗自是引来无数关注。   莫公馆异常热闹,围聚了很多人,有莫希凛政坛上的同僚、部下和盟友;也有他在商界的合作伙伴和下属。   不过,贺煜还是很快得到了招待。   莫希凛和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儿子--莫祯悦在安宁静谧的会客厅接见了他。   “节哀顺变。”贺煜首先沉痛地做出安慰。   莫祯悦回他感激的眼神,“贺先生有心了,家父本意是邀请你前来庆祝,不料发生此意外,十分抱歉。”   贺煜摇头,表示没关系,而后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莫祯悦,沉吟道,“莫老的死,当真是心脏病发身亡的?”   莫祯悦也略微变色,诧异看着贺煜。   贺煜俊颜越发凝重,嗓音也更低沉,“莫老官居高位,必定结仇不少,会不会是对手谋杀?他有心脏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吧?”   莫祯悦恍然大悟,但没发表任何意见。   “莫老昨晚跟我说过,那个叫Jane-L的舞女,会陪他过夜。”   “不错,家父是在欢娱过程中出的事。”莫祯悦如实承认了,还告知他隐瞒真正死因的理由,“根据本土条例,如果是因为这样而身亡,政府不会派发那笔巨额怃恤金,再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家父生性风流,但我作为他的儿子,始终是中国人,不希望他死后还被人垢病和嘲笑。”   贺煜静默一下,故作担忧,“那个Jane-L呢,你不怕她会透露出去?”   “应该不会,她只是一个舞女,不成气候。”   “没想过杀人灭口?”贺煜又问,眸光暗涌。   莫祯悦也继续解释,“不可,那种地方始终复杂,这样说不定会引来没必要的意外。迟点我会派人送笔钱给她,我想她知道怎么做对她自己才有好处。”   贺煜默默看着莫祯悦,赞赏之情在心中悄然生起,不过,还是满腹思忖。   尽管他和莫希凛称兄道弟,生意上也和这个莫祯悦有所交集,但他对莫家还不是了解得很透彻,因而,对莫祯悦这样的说法并没完全相信,当然也不会再深入,毕竟,这似乎不关自己的事,他来,是为了问候。   对,是为了问候,而绝非因为那个给他带来莫名感觉的女人!   贺煜在心中这样自我解释着,继续逗留了一阵子,直到莫家保姆前来禀告有其他宾客抵达,他便也对莫祯悦提出辞别,“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会在洛杉矶待到1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莫祯悦再次感谢,送他出门。   离开莫公馆,贺煜并不直接回酒店,而是在洛杉矶街头游逛。相比纽约,洛杉矶更适合居住,气候得宜,城市风貌悠闲缓慢,当时她选择从纽约来洛杉矶,就是因为看中这些居住条件?   思及此,他不禁想起那场空难,整个人于是又被浓浓的悲伤所包围。    小东西,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知道吗!   他看着人来人来的街道,炙热的液体再度盈满暗黑的眸瞳,越是想和念,心也越是揪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夜幕降临后,他依然没有回酒店,而是乘坐的士,来到sex夜总会。   大门口的招牌上,Sex三个红色大字在闪灯的辉映衬托下俨如一个美艳得不可万物的舞女在挑逗性地摆动着妖娆的身躯,勾引男人进内。   贺煜双脚也不听使唤,随着其他的陌生男人一起踏上门阶,走了进去。   在商场打滚多年,由于应酬,他曾涉足各种声色场所,其中不乏有特殊服务提供的场合,但那些装饰和氛围都没这里的煽情诡魅,这四周围的空气,似乎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会勾动人体内那团欲火,引致骚动。   贺煜本能地伸出舌头,在干涸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鹰眸四处扫视一番,最后,停在舞台上。   五光十色的彩灯下,有个女人在跳舞,同样是打扮得美艳妖冶,同样煽情的舞姿,他却不像昨晚那样被撩拨得心猿意马,他果然对那个Jane-L才有独特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台上这个女人真面目示人,而jane—l戴着面具,自己感到神秘和好奇,才萌生特别的情感?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思绪却远远飘开,他在等待Jane-L的表演,可惜一个小时过去了也等不到。   而从旁边两个陌生男子的对话中,他得知今晚Jane-L不会演出!   他再呆留片刻,走出夜总会,又是漫无目的穿梭于各街各道,不久,来到一个文化广场,被那里正在播放的广告吸引得停下了脚步。   爱你一生一世!   那是一个朱古力广告。   一个男子,用朱古力垒成一座城堡,送给其心爱的女人,那一颗颗金黄色的朱古力,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幸福的脸容。   曾经,他也答应过她,建立一座属于她和他的城堡,建立一座属于她和他的梦之园,他想,假如这些真的实现,一定比广告里还浪漫还动人,他和她,一定比广告里面的男女主角更幸福快乐!   只可惜,这些幸福和快乐不会出现,再也不会出现!   紧盯着前方的大屏幕,贺煜更加黯然伤神,更觉心痛和心碎,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呼唤在他脚边响起。   “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先生,要不要买一个?”   贺煜低首,只见一个八岁左右的美国女孩,对他递来一样东西。   他先是怔了怔,下意识地接过,借助广场的路灯,看到那是一条流星项链。   “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先生只要握住它,对着它许愿,你会梦想成真。”那女孩继续用流利的美语推销着。   让贺煜不禁想起前年的某一天,他在中国G市的某个广场,一个小女孩卖花给他,送他一只能许愿的香包的情景。   想不到,这样的情况哪个国家都有,这个美国女孩,难道也是诈骗团伙专门安排来骗人的?   贺煜继续朝那闪亮的流星坠子瞧了几下,目光转到女孩身上,用英语提问,“多少钱?”   女孩大喜,赶忙回答,“二十美元。”   贺煜于是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面值二十的美元,但很快,又换成一张五十元美金的,递给女孩。   女孩更是兴奋无比,“谢谢,祝你美梦成真,祝你美梦成真。”   女孩已经走开了,贺煜注意力回到流星项链上,突然缓缓将它举到眼前,闭上眼,真的祈祷起来……   刚才那个小女孩,沿着广场一路奔跑,绕到广场的另一角,终于停下来,平复着急促的心跳和兴奋的心情,碧蓝的眸子也四处张望着,瞧到不远处那个正对着银屏画面沉醉的美丽女子,于是再取出一条手链,走了过去。   “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小姐,要不要买一个?”   听到呼唤,凌语芊视线从银屏收回,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约七、八岁大的美国小女孩在跟她推销产品。   “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姐姐您只要握住它,对着它许愿,会遇上您的真命天子,与他长相厮守。”小女孩继续道。   凌语芊听罢,苦涩地笑了,但她还是问道,“多少钱?”   “十美金。”   凌语芊掏出一张面值十元的美金,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又是频频道谢,然后跑开。   凌语芊先是对着流星坠子注视了片刻,随即把它收起来,放在口袋里,继续看向前面的大银屏,一会后,她抬步,沿着广场走了起来。   她低着头,娇小的身躯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因而并没有看到,在几道人墙之外,有个高大的人影与她远距离地擦肩而过……   关于莫希凛的事,凌语芊一直隐隐担忧,不过后来随着风平浪静,她也略略放下心来。   其实,每一次任务,Ms—Arlene都已安排策划好,一般不会有善后麻烦,但她毕竟第一次行动,难免感到忐忑。   如今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她却陷入另一种困扰,她经常不自觉地想起莫希凛死前的恐怖模样,甚至还偶尔梦到莫希凛化成厉鬼找她索命,她在梦里挣扎、反抗、逃离,每每折腾得筋疲力竭。   她不敢告诉母亲,也不敢让Ms—Arlene知道,唯一的倾诉对象便是Jean,从而也得知,Jean同样有过这样的经历。   Jean安慰她,说这只是暂时的,久而久之就会习惯。尽管Jean说得很轻松,她也努力叫自己别去多想,可惜还是无法克制,更令她恐慌的,是未来的日子!   她很清楚,这只是开始,这条路还长着,将来还会有各种任务,会杀各种人,见到各种各样的惨状,然后……继续噩梦缠身!   本以为度过那段非人的训练后,她会轻松快乐起来,谁知折磨还是没有离去,她还得继续过着痛苦的日子。   郁郁寡欢的她,身体随着日渐消瘦,就在这样的时期,让她碰到一个特别的人物,一个把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改变了她后面的命运的人物!   这天下午,她和薇薇带琰琰去公园玩,期间薇薇去买零食,忽然有个年轻男子走近来。   那人体形高大,相貌俊朗,穿着一袭耀眼而亮白的西装,整个给人非常优雅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起风度翩翩的绅士,不过,他那直勾勾的眼神,让凌语芊无法产生好感,她回他娥眉一蹙,抱起琰琰准备走开。   他却跟着往左,用其高大的身躯堵在她的面前。   凌语芊更加杏眼圆瞪,不悦地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叫野田骏一,想和你交个朋友。”男子也用中文回答,说的不是很好,但足以让人听明白,他脸上依然挂着比阳光还灿烂的微笑。   凌语芊眉心皱得更甚,野田骏一?日本人?素来有“倭寇”之称的日本人有这么高大,这么好看的吗?还有,他说想和自己交朋友?   “我知道你是中国人,我很喜欢中国,对中国很了解。”野田骏一又道。   嗯哼!   听及此,凌语芊不由在心中冷哼一下,据说,很多外国人为了结识中国女子,都用这样的招式,想不到,自己也被这样“邂逅”了!   野田骏一……野田……凌语芊瞧着他,脑海灵光一闪,“很喜欢中国是吗,很了解中国文化是吗?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得到凌语芊的搭理,野田骏一大喜,不假思索地回答,“好,你问!”   “钓鱼岛是不是中国的固有领土?”   如她所料,他立马怔住了,那兴冲冲的表情,变成了目瞪口呆。   “怎么了?不是说对中国很了解吗?”凌语芊给他一记白眼。   少顷,野田骏一总算做出回复,“是否我说它是中国的,你就不再仇视我,愿意和我作朋友?”   这次,轮到凌语芊愣然。   “我知道目前中国和日本有些误会,但不关普通民众的事,钓鱼岛隶属中国是有历史根据,所以……”   “噗——”   凌语芊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一把。虽然这个答案是铁一般的事实,但让一个日本人承认,还是一个姓野田的承认,难免让人诧异!   果然,很了解中国呢!   不过,野田骏一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对他认真看待起来。   “国家大事,是政客要操心和操控的事,我们只是商人,追求的是生意的回报,我们希望世界和平,各国友好,共同促进和发展,达到真正的共荣。”野田骏一已经收起笑脸,连带语气也变得沉重和严肃了不少。   凌语芊注视着他,也无比郑重地婉拒出来,“谢谢你的厚爱,不过,我素来不和陌生人交朋友,请见谅。”   说罢,凌语芊抱紧琰琰,再度从他身边绕过。   然而,他还是不死心,挥动长腿继续跟上,出其不意地喊出一个名字,让凌语芊从内心深处震到身体之外。   “其实,我是想帮你的,Jane—L!”   Jane—L!   原来,他也知道Jane—L!   当然,他要是去过夜总会,知道Jane—L也不出奇,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Jane—L,现在的自己,是凌语芊,不施任何脂粉,纯澈自然的凌语芊,和那个浓妆艳抹、美艳妖娆的Jane—L根本是“两个人”啊!   野田骏一再走几步,来到凌语芊的身边,彼此相距只有半步之远,他俯视着她绝美精致的俏脸,那出尘脱俗的气质,让他心动,让他心怜。   他薄唇轻启,接着说,“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Ms—Arlene,今后不用再当杀手,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凌语芊也缓缓侧目,仰脸望着他,从那深邃的眼眸中,她看到了真挚,看到了恳切。   “你是谁?”她不禁再度质问,语气冰冷。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野田骏一,宫本株式会社社长。”野田骏一给她递来一张烫金名片,卡片在阳光下闪出刺眼的光芒。   凌语芊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语气仍然充满戒备,“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这个你不用知晓,你只需明白,我是好人,我想和你交朋友,我希望你能快乐!”   “你不说,那别想我答应你的帮助!好人?你我素未相识,你就如此帮我,我看你是个不怀好意的人!”凌语芊再他深望一眼,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刻在脑海,抱着琰琰彻底离去。   野田骏一没有再追,对着她的背影,不慢不急地说出一段话,“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人面临性命威胁,你未来的路怎样,你应该清楚。顶尖的杀手是经过长期培训的,你只训练过一年,或许这一年你很卖力和拼命,但你学到的,远远不及真正的杀手。她们培训你,只是靠美色杀人,一开始的确不会有意外,但久而久之,你的价值会慢慢减退,迎接你的,要么是在更严峻的任务里牺牲,要么是被安排去接受进一步地狱性的训练,又或者,直接被组织清理掉。这三个结果,都不是我忍心看到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让我帮你。”   凌语芊于是又停下了脚步,耳边反复回响着他刚说过的这段话!   不过,她尚未做出下一步动向,薇薇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小脸儿红润红润的。薇薇也留意到野田骏一,先是怔了怔,随即关切地问凌语芊,“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大哥哥,是谁啊?”   “不认识的,他问路,不过我没搭理。”凌语芊隐瞒,从怔愣中回神,吩咐凌语薇,“来,我们回家。”   凌语薇又是一愕,举起刚买来的雪糕,“那这个怎么办?我们不是直接在这里吃的吗?”   “回去吃。”凌语芊急促地打断,说着,重新迈起步来。   凌语薇尽管还是很纳闷,但也依从,提着袋子跟随凌语芊的步伐快速离开公园。   大约十分钟后,她们回到家中,凌母对她们这么快回来也略觉惊讶。   凌语薇仿佛想通了什么,突然道,“姐姐,刚才那个大哥哥是坏人吗?你怕他,才那么快离开公园?”   凌母一听,也迅速问,“怎么了?”   迎着母亲忧虑的眼神,凌语芊回她一个放心的浅笑,继续撒谎道,“刚才有个人问路,我不喜欢他老盯着我,所以就回来了。”   凌母明白过来,心想女儿长得好看,难免吸人眼球,便也没多想,只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由于雪糕就要融化了,凌语薇注意力转开了,招呼凌语芊一起吃。   凌语芊把琰琰放到沙发上,接过薇薇递来的雪糕,撕下纸皮,先是给一直嚷着要吃的琰琰尝一口,然后也放到自己嘴里。   她心不在焉,脑海再次涌现出野田骏一的身影,耳边也反复回响着他说过的那些话,特别是最后那段,让她细味和深思,每次都是琰琰挣扎着要吃雪糕,她的思绪才被打断。   夜深人静的时候,琰琰睡着了,她躺在床上,继续想起野田骏一,这个古怪的男人,忽然冒出来的男人。   不,对自己来说,或许是突然冒出来的,但自己于他一定不是初次见面,他肯定早就留意自己,调查过自己。他到底是从Jane—L查到自己的原本面貌呢?还是从自己的原本面貌查到Jane—L?   他是怎样蒙过Ms—Arlene查到自己的情况?如此特别的男人,真的只是一个商人?真的是因为对自己一见钟情,故才帮助自己?Ms—Arlene不惜花那么多人力物力来训练人,不可能轻易放手,他又凭啥那么笃定能从Ms—Arlene手中解救自己?   他的出现,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又或者,有另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去踩?看来,这个男人真的很不简单!   不过,他最后所说的那段话,确实有道理,过去一年,对自己来说兴许很痛苦、很煎熬,但自己学到的本领,比真正的杀手还真差很远。那些枪法和功夫,都是为了以防行动失败时的逃离,要和对方真正打斗,根本无反击之地。    这个意外,要不要告诉Ms—Arlene?直觉告诉凌语芊,不能跟Ms—Arlene说,那么,唯一能商量的人便是Jean,可惜Jean这几天正好有任务,最快,也得等到Jean回来再做决定了。    接下来,经过几天的急切等待,凌语芊终于等到Jean的归来,然而,却是如此令人心惊胆战的归来!   这次的行动,Jean失败了,逃亡的过程中了两枪,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   原来,这次的目标有点变态,竟然喜欢玩3P,不但自己要占有Jean,还吩咐他的贴身保镖一起玩。Jean始料不及,只根据计划对目标做了手脚,却没防备到那个半途闯进房来的保镖,不愿牺牲肉体,唯有放弃行动,逃跑,然后受伤!   Ms—Arlene把事情的缘由告诉凌语芊,满面怒容,那素来冷漠的眼神此刻更是如刀般尖锐,她在借此警告凌语芊,下次即便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坚决不能像Jean这样临阵退缩,否则,后果会很惨很惨。   她来回瞪着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Jean和沉默胆怯的凌语芊,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就知道,我应该安排几个男人给你们上一课,这样你们就不会死守着这该死的贞操!”   其实,被培训成用美色杀人,注定了无法保持贞洁,有些还是处女的女孩,Ms—Arlene会安排专门的男人来破处,让大家再也不会因为这层膜而在行动中有所保留,不过由于凌语芊和Jean都已经不是处女,才免了这一个过程。   对着Ms—Arlene凶神恶煞的样子,凌语芊唯有频频点头遵命,她留下陪Jean两个小时,而后暂且离去。   这次的事故,让凌语芊陷入一个深大的隐患和恐惧中,她经常想起Ms—Arlene那冰冷可怕的眼神,担心Ms—Arlene会不会真的安排几个男人来为她"上一课",还担心,自己下一次的任务什么时候到来,会不会也像Jean那样,碰上一个变态目标,然后……   迷茫彷徨之间,她突然想到那个日本男人,无奈当时由于没接下他的名片,她根本不知如何联系他。   幸好,老天无绝人之路,在她诚惶诚恐、神思恍惚地熬过两天后,那个野田骏一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截了当地道,“你的好朋友,似乎在这次行动中受伤了?”   凌语芊于是更加震撼,美目充满狐疑和困惑,对他盯了一阵子,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野田骏一不答,重复某个话题,“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惊险等着你们,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家人,你必须接受我的帮助。”   “你怎么帮我?你准备用什么筹码和Ms—Arlene谈判?你确定能成功?”凌语芊问出多时的困惑。   他却一贯的保密作风,轻描淡述,“既然我能提出,自然有办法解决,你不用操心。”   无用操心?这关乎到自己的未来和性命,哪轮到自己不操心?不过,凌语芊深知这个古怪的男人不会告诉她的,故她转问其他,“为什么帮我?你一定不只是想和我交朋友吧?说,你还有什么目的?”   “那你觉得,对一个把你从火海里营救出来的大恩人,你应该回报他什么?”野田骏一又是反问,唇角渐渐勾出一抹深意的笑,“以身相许怎样?”   以身相许四个字,他倒说得很准确。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5 毫无人性!谁来救她?   凌语芊眉心一紧,立刻回他一瞪,“你休想!”   呵呵——   野田骏一轻笑出声,看着她那就算生气也异常美丽迷人的模样,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然而,这样被他盯着看,凌语芊是愈加不悦和窘迫,她恨不得马上就扭头而去,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冲动。   算他还识趣,一会过后,他收起炙热的眼神,再给她递来名片,“我有事离开几天,你再考虑考虑,然后打电话给我。你愿意的话,将来我会带你和你的家人离开洛杉矶,去加州另一个城市——旧金山,我的公司和家人都在那里。Jane,我是真心想帮你,就算我有任何目的,也不会伤害你的。”   这次,凌语芊接了过来,习惯性地先看一下名片里的内容,重新仰望着他时,迟疑道,“你确定不会真的要我以身相许?”   野田骏一稍顿,保证,“就算有,也会在你心甘情愿的条件下。我不会强迫人,特别是你!”   凌语芊咬唇,呆看着他,再次看到了他眼中的真切。   野田骏一突然看了看手表,辞别,“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再见。”   高大的人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上次见面,他“死缠烂打”;这次见面,他简单扼要,主动离去,看来真的有急事待处理。    他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好半响,凌语芊这才收回视线,重新举起名片来看,反复默念着他的名字。   他简直就是神通广大,竟然连Jean受伤的事和原因都知道,让她不禁想怀疑,他会不会是组织里的人!   如此谜一样的男人,她应该信任他,把未来交给他吗?真的随他离开洛杉矶,转去旧金山?   凌语芊紧紧拽着名片,思绪越来越纷乱复杂,一会直到周围传来喧闹声,她才回过神来,继续踏上归途。   回到家后,她把这事告诉了母亲,包括Jean的受伤,还有Ms—Arlene的警告,希望能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些建议。   凌母本来就对女儿从事这个职业感到战战兢兢,如今一听这样的意外,更是吓破了胆,她无法想象,万一女儿也会遇上Jean那样的情况,根据女儿的个性一定宁死不从,那么结果必是……   以前逼于无奈,也就顺其自然,但现在,既然出现一个贵人能帮女儿脱离苦海,她当然抱有赞同的看法。   听了母亲的决定,凌语芊先是稍作沉吟,讷讷地道,“妈,你真的相信这个野田骏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什么都不肯说。”   凌母也静默,不过数秒后,乐观地道,“虽然他有点古怪,动机也诡异,那会不会是他有难言之隐?就算他不能跟你坦白原因,但也不会害你。”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算真的有,也轮不到我吧。”   凌母抿唇,握住她的手,幽幽叹道,“命运的确亏待了我们,但妈还是坚信老天爷是公平的,它能安排你进火坑,也就可以把你解救出来,说不准,这只是你人生的一个阅历,如今历练过了,迈向另一阶段,由黑暗,转到了光明。”   望着母亲眼中那抹闪亮的火光,凌语芊百感交集,她清楚,母亲这不仅是安慰她,还是母亲自己的一种寄望!   于是,她不再多说,微笑着冲母亲点了点头,暂且离开客厅,回卧室。   琰琰刚好午睡醒来,两只小手丫轻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呵欠,样子煞是可爱,让她立刻把他抱在怀中,双臂越收越紧。   “妈咪,好了,抱疼我了!”小家伙,起了抗议。   凌语芊于是松手,在他嫩嫩的小脸捏了一下,忽然道,“琰琰想不想搬家?”   “搬家?”琰琰皱起小眉头,圆溜溜的大眼睛布满迷惑之色。很明显,小家伙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居住。”   “那琰琰还可以和妈咪在一起吗?能每天都见到妈咪吗?”   “当然可以。”凌语芊笑意继续。   听到此,琰琰马上晓得回答了,清脆的童音格外响亮,“好,那我们搬家!”   凌语芊瞧着,满心感动,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逸出欣然的笑。   她重展双臂,再度抱住他,许久许久,都舍不得放开……   再过两天后,Jean终于醒来,凌语芊一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傻大姐,我醒过来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做什么还哭?”Jean故作愉悦地打趣着,伸手吃力地抚上凌语芊的脸,青葱玉指刚好接住那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凌语芊继续含着泪,问了出来,“你现在感觉怎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好,就是伤口还隐隐作痛。”Jean很坚强,只皱了皱眉头,稍后,出其不意地低吟,“Jane,你上次问我还爱不爱那个男人,经过这次的行动,我终于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还爱他,很爱很爱他,以致想到我的身体会被别的男人占有,我便发了疯似的,什么也不顾。我宁愿用命去拼搏,也要为他保住贞操,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值得?”   凌语芊摇头,也缓缓伸出手,替Jean拭去眼泪,“不,你不傻,一点都不傻,顶多,只能说是执着。”   Jean和她一样,都是对爱情很执着的女人,即便被对方遗弃了,却仍为对方死守着宝贵的东西,只为了曾经那份悸动、深爱和许诺。   “当时,那个保镖压着我,剥去我的衣服,我心里不但恐惧,还感到很恶心,曾经我以为就算真的无奈之下,我也能承受这样的意外,可实际上,根本做不到。”jean继续幽叹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握紧凌语芊的手,语气转向急促,“对了,刚才我醒来,首先得到的并非Ms—Arlene的问候,而是责骂、批评和警告,她跟我说,等我身体痊愈后,她会安排几个男人帮我训练,几个男人,你懂的,怎么训练,你懂的,对吧?”   懂,当然懂,Ms—Arlene几天前也这样警告过自己呢!凌语芊也马上牢牢握住jane的手,心头剧烈颤动。想不到这个Ms—Arlene说到做到,对Jean做出这样的惩罚。   “到时,就算我还想执着,也已经身不由己。呵呵,早知结果会这样,当时行动中我就不该反抗和挣扎,那样我还不用受伤,而且,也只是一个男人,如今,却是几个男人,我就知道,这女魔头是个狠角色,为了利益,她简直吃人不吐骨!”Jean说到最后,变得满面愤恨起来。   凌语芊不断揉着她冰凉的手背,想到野田骏一,不再犹豫,“Jean,别担心,她不会得逞的,既然她无情,那我们逃跑,脱离这个组织。”   “脱离这个组织?”Jean皱眉,不相信。   凌语芊点头,把和野田骏一相遇的事,详细告诉她。   Jean听罢,也脑海一激灵,说出她的一段经历,这段经历,竟然和凌语芊遇见的差不多!   凌语芊听完后,大大震惊,迫不及待地问,“真的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想救你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长得怎样?难道也是野田骏一?是同一个人?”   “大概三个月前,应该不是野田骏一,因为他金发碧眼,他说他叫Carlo,是意大利人。”   金发碧眼!那就不是野田骏一了!想不到,她们两人都遇上这样的好事!   “你当时有没有答应他?你并没接受他的帮忙?”   Jean颌首,“当时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便觉得不可信,再说我舍不得扔下你不管。”   凌语芊心里又是一阵感动难言,算起来,Jean这次被羞辱、受重伤,都与她有关。   “那他呢?你现在还能找到他不?Jean,你跟他走吧,别再犹豫了,别再想我了,你再不走,就要……就要……”   “你呢?你也答应跟野田骏一走吗?”Jean反问,见凌语芊沉吟,她顺势规劝,“Jane,这是一个好机会,因为这次的事,Ms—Arlene肯定也会那样对你,你不能耽搁,赶紧找那个野田骏一,让他带你走。”   凌语芊再静默一会,顾虑起来,“你有没有一直和那个Jack联系?你确定他现在还肯带你离开?”   “我……”   “没有了?你们没联系了对不对?你找不到他了对不对?那不如我跟野田说,要走,我们一起走!假如他真的有诚意,不在乎多救一个人。”   Jean却摇头,神色一黯。形势的严峻,她自是清楚,Ms—Arlene花了那么多心思培训她们,断然不会轻易放她们走,只救走其中一个就足够困难,两个的话根本不可能,否则她和Jane早在三个月前就能脱离这个魔窟了。   其实,凌语芊何尝不晓得这任务的艰巨,只不过,要她弃Jane不顾,她真的做不到。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新握住Jane的手,“这事先这样,我回头问问野田,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你现在先什么都别想,先把身体养好。”   Jane也不多说,点头,静静望着凌语芊,用眼神与她彼此传达着深厚的友情。   凌语芊继续留下陪伴,直到Jane睡过去了,才离开回家。   她事不宜迟地拨通野田骏一的电话,谁知回应她的是对方已关机。   “可恶的日本鬼子,竟然给我一个关机的号码!”   她正心急如焚,不禁咒骂了一句。稍后,她又蓦然想起,他好象说过这几天有事忙。   不过,就算再忙也不用关机吧,毕竟,他是生意人呢!   她想了想,还是对他发出一条短信,担心他看不懂中文,她还用了英语,谢天谢地,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回电话了。   一开口就问她是否考虑好了决定接受他的帮忙。   凌语芊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要我接受你的帮助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要你将Jane也一起救出来。”   约莫数秒,才继续传来野田骏一的回应,“很抱歉,那根本不可能。”   其实,这样的结果凌语芊也料到,如今真正确实,她还是难免低落和失望。   一会,她又做声,“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做Carlo的人吗,意大利的,三个月前他也像你这样,打算救Jane,当时Jane舍不得扔下我,拒绝了。我知道这或许很难,但希望你务必找到他,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   听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野田骏一不由苦笑,她这语气和态度,倒像是他接受她的帮忙似的。   然而,凌语芊不管,继续和他讨价还价。   野田骏一没有多说,只回了一句,“我试试看,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凌语芊于是也无话可说,渐渐结束通话。   接下来,她一边照顾Jane,一边等待野田骏一的回复,期待着一起摆脱这个组织,可惜她还没等到结果,Ms—Arlene就突然为她安排了第二次任务!   且很奇怪的是,这次的目标竟然也有点变态,喜欢玩“几P”。   拿到资料,凌语芊不禁怀疑Ms—Arlene是否故意的。而这还不止,当她心潮澎湃地反复阅读着目标的背景资料时,只闻Ms—Arlene一声令下,几个男人猛地闯进房来,个个体形魁梧,肌肉发达,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语芊看。   凌语芊于是顿觉一股不舒服,柳眉儿一蹙,不解地看向Ms—Arlene。   Ms—Arlene也若有所思地注视她几秒,面无表情地道,“为了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我有必要事先让你彩排一下,你放心,他们清楚这是任务,不会太粗鲁。当然,你要是这过程中自己把持不住,发骚发浪,刺激到他们的兴奋点,我就不好保证了。”   凌语芊总算恍然大悟,轰的一声俨如五雷轰顶,俏脸刷的惨白。   “开始!”Ms—Arlene无动于衷,冷冷地发出指令。   那几个猛男,像蜜蜂遇到花似的,迅速朝凌语芊围涌过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6 摆脱地狱组织,迈向新旅程!   凌语芊更是毛骨悚然,本能地后退,厉声大喊,“不要,不要这样。”   “哼,我早料到你和Jane那贱人是一路货色,不要?现在轮不到你作主!”Ms—Arlene气咻咻地怒斥了一句,继续吩咐那些男人,“看来她需要好好训练,你们都给我卖力点!”   几人早就对凌语芊垂涎多时,皆兴奋地大声应是,然后迫不及待地扑向凌语芊,其中两个各自抓住了凌语芊的一只手臂,撕的一声,衣服马上被撕开。   凌语芊更是恐慌到极点,立刻奋起反抗和挣扎,同时继续朝Ms—Arlene恳求,“不要,Ms—Arlene,请你快叫他们住手,求你,求求你……我保证一定完成你的任务,但别安排他们,别……”   可惜,Ms—Arlene何等人士?如Jean所说,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女魔头,凌语芊越是抗拒,她越恼火,越发希望看着凌语芊受到惩罚。   身上的衣服已经一件件地剥落,凌语芊简直心胆俱碎,她不断挣扎和哀求,甚至威胁,奈何Ms—Arlene看准她的弱点,持着有筹码在身,知道她最终还是会乖乖听命于自己,于是更加不理会,高挑健美的身躯慵懒地斜靠在大椅上,唇角噙着嗜血的冷笑,静静看着这邪恶的一幕。   此时,凌语芊全身只剩内衣和内裤,她这也才想起某件事,急忙道,“好,我答应你,但必须等我月事干净后,我正来着月经,正来着月经。”   她话一出,那几个男人顷刻停止了动作,连Ms—Arlene也探究的眼神盯着她。   凌语芊暂且压住心慌,继续道,“知道我们中国人最可贵的是什么吗,骨气!虽然我在你的手下,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最痛恨这种毫无人性的压迫,别以为用我儿子和母亲就真的可以控制我一生,每个人都有容忍度,我也不例外,容忍度一旦被打破,我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与其在这世上苟且偷生,倒不如痛痛快快死一回,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或许你觉得我死了,你还可以培养新的,但你想想,你花了这么多精力心血培训我,就这样白费,不觉得可惜吗?你Ms—Arlene算盘比任何人都准,亏本的生意一定不会做的,对不对!”   如此一席话,字字掷地有声,简直敲到了Ms—Arlene心窝里去,尽管她恼怒极了,但还是赞同这些观点,她瞪着凌语芊,除了痛恨,还悄然伴随起欣赏之情。   这个中国娃娃,果然不简单,是否每个中国女人,都这样?   “我们中国人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越压迫越反抗!只要你能尊重我,我也会好好配合,我是人,需要被当做人来看待,而非奴隶!”凌语芊眼中已经无泪,但那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更加清晰地映出坚定和冷然。   Ms—Arlene继续满腹思忖地瞅着她,少顷,突然起身,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严声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不过训练还是得进行,三天后,等你月事结束,我会继续!”   说罢,朝众人打了一个眼色,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几个男人眼见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无不懊恼和惋惜,盯着凌语芊那性感勾魂的身段和水嫩嫩的肌肤再欣赏片刻,终于悻悻然地离去。   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仿佛黑暗的地狱中突然洒下一把希望的光明,将那紧张、凝重、恐怖的气息逐渐消散,凌语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不过,她不敢多加发呆或悲痛,急忙拣起衣服快速穿回到身上,毫不停留地离开这个人间地狱,直奔医院找Jean。   Jean得知情况,也几乎魂飞魄散,悲愤无比地痛骂了Ms—Arlene一顿,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后,催促凌语芊,“这事不能再拖了,快找野田带你走。”   “你呢,Carlo没出现之前,我不能放下你不管。”凌语芊依然不肯。   “情况不同了,这其间的危险,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正因为我体会过,我才更不能独自逃脱。”凌语芊继续摇头,她清楚,自己一旦走了,Ms—Arlene会把目标转移到Jean身上,自己今天能侥幸躲开,Jean呢?到时借助什么幸免?那个毫无人性的Ms—Arlene,还会被说服吗?   所以,她不能这么自私,三个月前,Jean可以为了她继续留下冒险,她同样可以,她必须这样!   凌语芊想罢,握住Jean的手,故作轻松,“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说不定在这之前,野田骏一能找到Carlo,我们都不用有事。”   Jean仍旧忧心忡忡,但也没再多说,望着凌语芊,一会,将她纳入怀中。   凌语芊也深深抱住Jean,渐渐地,安静的病房响起了悲切哀伤的痛哭声。   凌语芊回到家后,继续找野田骏一,但这可恶的日本鬼子,再一次关机了,她发了短信还不见他像上次那样回复电话!   她并没将这次的恐怖事件坦白给母亲,因为心想着非但不能得到解决,反而让母亲担心和悲伤,故她默默承受和煎熬,每次都是躲在卧室里,才敢伤悲落泪。   琰琰看到她哭,小脸儿呈现前所未有的严肃,皱着浓密的小眉头,伸手抚上她的眼睛,软绵绵的童音无邪直嚷,“妈咪哭哭,妈咪哭哭。”   看着如此脆弱稚嫩的他,凌语芊简直柔肠寸断,她抱他起来,凝泪注视着他,无意识地问,“琰琰,你会保护妈咪吗?将来你长大了,能保护妈咪的吗?”   “保护妈咪,保护妈咪。”琰琰不清楚这话的意思,却会说出这样的字。    凌语芊于是更觉心酸,不断亲吻他,灼痛的眼泪频频挥洒在他的小脸上,哀伤的呢喃继续从她唇间逸出,“琰琰,你快点长大,赶紧长大好吗?这样就再也没人能欺负妈咪,妈咪再也不用感到不知所措和无助无奈了。”     琰琰不再做声,静静地窝在她的怀中,小手儿牢牢圈住她的腰肢,让凌语芊愈加感动和不舍,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祈祷和渴望野田骏一及时出现。     时光流逝,三天时间很快便过去,Jean的身体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她陪凌语芊一起去见Ms—Arlene。   本来,她们想过逃跑,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赌一赌。   依然是那天的会客室,空气幽冷幽冷的,明明灯火辉明照亮四方,凌语芊却感觉周围一片灰暗和阴沉,无法克制地忆起那天的恐怖情景,身体于是禁不住地发抖。   Jean紧握她的手,盯着Ms—Arlene,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Ms—Arlene,我想你也清楚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你的任务我们保证完成,但请你放过Jane,别让那些男人玷污了她。”   打从她们出现,Ms—Arlene也目不转睛,不过,那深邃的蓝眸里面看不出具体是怎样的神色,待Jean这么一说,她也冷哼出来,“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玷污?你们既然加入组织,再也不配和这样的字眼搭上关系!”   Jean听罢,怒火再起,不由也拔高声音,“这个组织并非我们愿意加入的,我们怎么会进来,你心知肚明!”   凌语芊则开始谈条件,轻缓的嗓子,难掩淡淡的怯意,“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放过你们?开个价?那你们认为自己值多少钱?”Ms—Arlene诡异的眼神马上转到凌语芊那。   瞬时间,凌语芊和Jean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可知道每次行动的酬劳具体有多少吗?”Ms—Arlene蓝眸一眯,缓缓举起一根指头,“一千万美金!”   一千万美金!   竟然这么多!   可Ms—Arlene给她们的奖金才二十万至五十万美元呢!   “现在清楚你们值多少钱了吧?那还敢奢望我放走你们吗?你们确定付得起价?”Ms—Arlene说罢,冷笑起来。   凌语芊和Jean满腔悲愤,但已经无言以对,只能恨恨地瞪着这个野心蓬勃的女魔头,随着女魔头的笑声越来越阴森,眼神越来越不怀好意,她们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恐惧感慢慢包围过来。   不过,危险面前,她们毅然坚持着,凌语芊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讨价还价,“好,我们继续帮你,但我说过,我们需要尊重,你要是不肯相信我们,即便叫再多的人来……训练我们,我们只要不愿意,行动的过程同样不会如期进行!”   “不错,并非你让那些臭男人占有我们,我们就会听话,那样你也太小看我们中国女人了。”Jean跟着附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倔强顽固的光芒。   Ms—Arlene继续眸瞳半敛,睨视着她们,忽然,朝外面喊了一声。   房门应声推开,两个魁梧伟岸的保镖走了进来。   凌语芊和Jean身体都不禁微微一哆嗦,彼此相拥,迅速后退。   看着她们瞪大眼睛,戒备十足的模样,Ms—Arlene艳红的唇角又是嘲讽地扯了扯,对两男打了一个眼色,他们于是走到凌语芊和Jean面前。   凌语芊这也才发现,保镖手里分别拿着一张纸,递给她和Jean。   两人彼此相视一下,齐齐伸出手,迟疑地接过,一看里面的内容,愣住了。   脱离组织合约?!   Ms—Arlene允许她们离开组织?她刚才不是还在算得精准痛快的吗?怎么转眼间就答应让她们离开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凌语芊和Jean心有灵犀,迅速抓起对方的手指,伸到嘴里使劲一咬,在两道惨叫声且感觉到剧痛当中,她们终于确定这是真实!   “记住,你们虽然离开了,但并不代表我们毫无关系,合约上的那些规条,你们要是敢违背任何一项,我都会收回承诺,然后……”Ms—Arlene做声,依然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凌语芊和Jean望着她,异口同声地道,“你为什么肯放过我们?”   可惜,Ms—Arlene不再言语,她们于是又彼此对视一下,不再犹豫,拿起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其实,对于这种血腥黑暗的组织,根本不是一纸之约能效束,女魔头想做什么,压根不是她们能够辩驳得到,如今既然能脱离,算是最大的惊喜,至于个中原因,既然女魔头不打算说,她们也决定不再理会,最主要的是,她们可以脱离女魔头,凌语芊能逃过今天的非人“训练”!   凌语芊和Jean各自留下一份,把另一份交回给保镖,继续满腹思绪地注视了Ms—Arlene片刻,双双冲出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而接下来,当她们看到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个熟悉人影,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野田骏一出现了,那个曾经决定营救Jean的意大利人Carlo也来了!   凌语芊一瞬不瞬地看着野田骏一,直到感觉眼眶儿有点热了,她才晃过神,低声道,“是你们救了我和Jean?你真的找到了Carlo?”   “Carlo,你是怎样让女魔头答应放过我的,快告诉我。”Jean则缠着Carlo询问起来。   然而,两男人都不回应,只默默相视一眼,各自拉起凌语芊和Jean的手,分道扬镳。   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无奈这日本鬼子臂力大的很,结果当她回头想去看和喊Jean时,已经不见了对方的影子。   “喂,你干吗了,放开我,真是个野蛮的男人!”凌语芊继续抗拒着。   野田骏一这也开始松手,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凌语芊回他一记白眼,又道,“现在你能否把原因告诉我了?根据Ms—Arlene所说,我和Jean好像很值钱,你到底给了她多少钱?”   “一分钱也不用。”   一分钱也不用?怎么可能!凌语芊杏眼圆瞪,难以置信。   野田骏一则继续展现着他迷人的笑,“不是说过别问原因吗?好了,这下你总算从苦海脱离,不用再担心了吧?”   想不到他还是不肯说明原因,看来他是不打算说了,那么Carlo呢?Jean能否得知?又或者,和自己一样?   凌语芊稍作思忖后,便也作罢,转向别的顾虑,“对了,你确定Ms—Arlene真的放过我?不会再对付我?”   “嗯!”野田骏一点头,“你算是,彻底自由了!接下来你想根据计划随我去旧金山呢?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留下,你答应吗?”   野田骏一怔了怔,神态郑重起来,“不错,我不仅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有些事,请原谅我暂时无法告知,但我再次跟你保证,我对你绝无恶意,我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快乐。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不会勉强,或者我可以送你回中国。”   凌语芊没立即回复,晶亮纯澈的美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人家说,一个人再能装,眼神绝对装不了,从这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她看到的依然是真诚和友善,所以,她答应了他,“好,我随你去旧金山。”   真正开始我的新生活!真正开始我的重生!凌语芊在心中还默默补充了这句。   野田顿时笑了,整个人显得更加亲切和友爱,然后,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   凌语芊也不回避,眼中渐渐升起了感激和感动。感谢这个素未相识的男人,及时把她从火海中搭救出来;感谢这个神秘却带着善意的男人,给她重生的机会,给她全家好好活下去的机会。由衷感谢,无限感谢!   与野田暂且分别后,凌语芊首先打个电话给Jean,不过对方关机,她便先回家,把喜讯告诉母亲。   得知女儿终于安然脱离组织,凌母也欣喜若狂,又知女儿决定随野田骏一去旧金山,更表示支持,她虽没见过野田骏一,但心想女儿长大了,经过这么多阅历,决定必是合理和正确的。   而后,凌语芊再次拨打Jean的手机,这次终于接通了,如她所料,Carlo也没把缘由告诉Jean,而Jean也已经决定随Carlo去意大利。   想到要分开,凌语芊依依不舍,立刻提议道,“Jean,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旧金山,我想这次野田骏一不会再觉得做不到。”   可惜,那个Carlo并无野田骏一的开明,他要求Jean一定得随他去意大利。   Jean忍住离别的无奈和伤感,安抚道,“Jane,别这样,不是有电话吗?我们可以每天通电话,再或者,等我去到那边安顿好后,我再回美国找你玩,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凌语芊也不想Jean继续难过,便不再坚持,就着话题聊开,直到琰琰要吃饭了,才结束通话。   尽管已摆脱了Ms—Arlene的控制,但凌语芊和Jean都不愿在这个代表着邪恶的地方多呆一秒,加上不想耽搁野田骏一和Carlo的工作,于是约好第三天出发离开。   她们在机场做最后的道别,Jean随Carlo去意大利,凌语芊一家四口则随野田骏一飞往旧金山。   去到那里,凌语芊再次见识到野田骏一的能干和关心,他已为她们准备了一套房子,房子是三室两厅,崭新整洁,雅致幽静,且还是一个华人甚多的住宅区,周边有学校、医院、商场、银行、超市等,设施配套非常完善。   环视着整个屋子,凌语芊目光落在野田骏一身上时,再次衷心地投以谢意。   野田骏一一如既往地温柔淡笑着,冷不防地提出一个请求,“我很少吃过地道的中国菜,你们不介意的话,能否今晚收容我,让我有幸尝尝阿姨的手艺?”   凌语芊尚未回答,凌母迫不及待地答允,她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并没想象中因为他是日本人而无感,反而很喜欢,难得人家开口,她自是抓住机会,正式答谢他营救女儿的大恩大德。   结果,野田骏一还自告奋勇,帮助她们安顿。   兴许是从黑暗地狱中逃脱出来的缘故吧,凌语芊心情大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新家一样布置修饰。   凌语薇不知情,去到新环境兴致勃勃,不谙世事的琰琰只知道大家忙来忙去很热闹,更是兴奋不已。   傍晚,凌母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是庆祝新家入住,二是答谢野田骏一的救命之恩。   越往下接触,凌语芊对野田骏一越发的迷惑,他真是个开朗热情的男人,席间用他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谈笑风生,先后收服了凌母和凌语薇的心,就连小琰琰,也一个劲地喊他骏一叔叔,还罕见地为他送上珍贵的香吻。   由此,当晚饭过后凌语芊与他来到阳台时,忍不住调侃他,“你果然了得,一下子就把我全家人都收服了!你该不会正是凭着这张嘴和态度哄女魔头放过我的吧?”   避免引来意外,他们决定好今后不再直接提及Ms—Arlene的名字,改为用女魔头称呼。   野田骏一听罢,笑意更浓,意味深长地回应,“我最想收服的那个,没动心呢!”   凌语芊清楚他暗指什么,俏脸怔了怔,岔开话题,“你真的是日本人吗?”   “嗯?”野田骏一浓眉一挑。   “我总觉得,你是我们中国人!”   “呵呵,你是希望我是中国人吧?你们就那么讨厌日本人吗?”   讨厌?与其说讨厌,倒不如说毫无感觉,日本帝国侵华那段血泪史,是许许多多中国人心里的痛和恨,即便时隔几十年,人们心中还是无法释怀,明知或许不该把过去这段仇恨转移现在这批新生的日本人身上,但偏偏就是无法真正做得到。   不过,凌语芊清楚,自己认为他是中国人与这个无关,她是直觉里认为他是中国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7 鬼精灵小琰琰,长大了!(三年后) “其实,我母亲是中国人,至于我,算中日混血儿吧。”野田骏一也转向了一本正经,看着她错愕的眼神,他继续道,“很好奇我母亲为什么会嫁给一个日本人?呵呵,别急,迟点我带你去看我母亲,顺便跟你说说她的故事。难得见到中国同胞,母亲一定很高兴。”   凌语芊抿唇,颌首,忽然又问,“你多大了?”   “你猜?”野田骏一先是反问,紧接着,又自个回答,“三十了。”   三十!   “是不是觉得很老?不怕你笑话,我没谈过恋爱呢。”   凌语芊顷刻又是一震,没谈过恋爱?三十岁了哦,而且,怎么看都是个优质股,是无数女人喜欢的类型!“你要求太高吧?”   野田骏一摇头,“是我不想害了她们。”   “难道你就希望害我?”凌语芊记起他说过对她一见钟情,记起他说的以身相许。   “当然不是,以前情况不允许,但现在,已经允许了。”   哦!以前情况不允许?有什么事是限制谈恋爱的吗?凌语芊内心困惑持续递增,但最终,她并没继续追问,转到一件正事上,“对了,旧金山什么工作最好找?不用要求高学历的。”   “你想找工作?”   “是的!”这个房子,不得已才住下,但她不想平白无故占他便宜,就算她暂时无法如市面房租还他,但应该多少给一点,再说,一家四口还要吃饭的。   野田骏一也没反对,提议道,“有没有兴趣去我公司做?”   “去你公司?”   “嗯,你特长是什么?以前做过什么职业?”   “酒店公关,还有……公司广告策划部的公关。”   “那行,你就去我公司当策划公关。”   凌语芊听罢,惊讶,他说真的?有那么巧他公司正好缺个策划公关吗?   “呵呵,别多想了。路,我可以帮安排,但能否走下去得靠你自己,我只是一个总经理,上头还有总裁、董事长和各大股东,我的特权,可没那么多哦。”   凌语芊于是不拒绝,语气坚定地做出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的!”接着,她再一次郑重地道谢,“谢谢你,野田骏一!”   望着她那因为完全接受他而变得更加绝美迷人的容颜,野田骏一笑得更加开心。   凌语芊也默默注视着他,美丽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晶亮闪耀,涌动着温柔真切的情愫,不久,她定了定神,“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了?这么多天没回家,你母亲一定很记挂你吧。”   野田骏一不语,却也不再停留,辞别离去。   由于忙了一天,凌语薇和琰琰已经睡着了,凌母也准备就寝,凌语芊和母亲聊了一会,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像往常那样,静静看了琰琰片刻,随即把衣服挂到柜子里去,弄着弄着,一个东西突然从她其中一件外套的口袋滑落出来,是流星手链,她那天在文化广场,用十美元从一个小女孩那买过来的。   “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姐姐只要握住它,对着它许愿,会遇上你的真命天子,与他长相厮守”   她不禁忆起那个小女孩说的话,依然满腹苦涩和怅然,真命天子……长相厮守……还会有吗?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毅然甩开纷乱的思绪,她收起手链放到最底下的抽屉里,拿起睡衣进浴室去……   在凌语芊开始工作之前,野田骏一忽然和她提起一件事,打算为她们一家四口弄新的身份。   凌语芊经过一番思考,且跟母亲认真商量后,决定接受野田骏一的好意。   凌母的名字不改,凌语芊和凌语则改成跟随母姓,分别叫简丹和简羽,琰琰改成简帆,但平时,大家私下还是叫他琰琰。   再过一个礼拜后,凌语芊正式进宫本株式会社上班。   公司也是家族生意,规模颇大,经营产业广泛,包括娱乐、休闲、百货、超市等,当然,跟贺氏集团比还是差很远,而且,工作环境也不同贺氏,那里都是中国人,这儿则到处可见各种肤色的人种,第一天接触的中国人,只有野田骏一的助理——沈乐萱。   沈乐萱二十六岁,当年借助奖学金来美国名校读书,毕业后留下工作,第一份工作便是野田骏一的助理,一直做到现在。   野田骏一真是个好上司,毫无吝言地表扬称赞沈乐萱,还说能找到沈乐萱这个好助手,是他前世修来。   还没真正见识过,凌语芊自是无法立刻确定野田骏一的赞美是否属实,但沈乐萱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样子长得很甜美,性格开朗乐观,态度热心亲切,让凌语芊本来还有点忐忑的心安定不少,很快便和她成为朋友。   凌语芊的工作岗位,也隶属野田骏一这个总经理,但由于涉及的产业不同,她做起来还是有点吃力,而且,这始终是日本公司,她又不想野田骏一因为她被闲言闲语,于是相当用功和努力,上班头三个月,她几乎每晚都加班,还参加野田骏一为她安排的培训,简直比她在贺氏工作还累人,不过,看到同事们赞许钦佩的眼神,她倍加欣慰,她清楚,自己没辜负到野田骏一的栽培,没有给他丢脸。   当然,有得必有失,这三个月由于醉心工作,她把琰琰给冷落了,琰琰是小孩子,睡眠时间仍占据多数,经常是她回到家他就已经睡着,早晨上班之前他又还没醒。   这天,在野田骏一的“强制命令”和沈乐萱的劝解下,凌语芊总算准时下班。   看到她,琰琰立刻朝她扑过来,牢牢搂住她的腿,“妈咪,我可见到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道出无尽的委屈和思念,凌语芊即时热泪盈眶,一直游浮于心头的那股愧疚和歉意像是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她迅速将他抱起来,不停吻他,哽咽的嗓音充满怜爱,“琰琰,对不起,妈咪冷落你了,请原谅妈咪。”   “得知你今晚可以早点回来,他兴奋得不得了,一直守在门口,说要等着开门给你。”凌母也百感交集,神色动容。   凌语芊更加心潮澎湃,抱着琰琰来到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注视打量着他。明明每天晚上她都会陪着他睡,她却仿佛几个月没见了似的。   琰琰则继续可怜巴巴地嘟着小嘴控诉,“妈咪说过搬家后会常和琰琰在一起,妈咪骗人。”   凌语芊又是愧疚无比,“对不起,妈咪不能让骏一叔叔失望,必须努力工作。不过妈咪答应你,以后尽量每天准时回来陪你吃饭,周末还会带你出去玩。”   “真的?”被“骗了”一次,小家伙不敢相信了。   凌语芊伸手在他乌黑的短发上揉搓了几下,重重地点头,“妈咪这次要是再食言,琰琰就别理妈咪!”   琰琰听罢,总算笑了,小身子主动扑进凌语芊的怀中。凌语芊再次搂紧他,久久都没有松开。   接下来,她履行了承诺,不再经常加班,因为前几个月的辛苦付出,她在工作上还算非常顺利,加上有沈乐萱帮助,更是如鱼得水。   也由此,她和沈乐萱的关系不断递进和升华,已经由朋友变成了闺蜜。   相处时间越多,她越发现沈乐萱的优点,也发觉彼此有很多共同点,于是彼此更亲密。   沈乐萱背景简单,很多事情都告诉她,而她呢,避免带来没必要的麻烦,几件大事暂时还不敢坦白于沈乐萱,譬如……和贺煜的关系,对琰琰的身份背景,当然还有她那段非人的杀手生涯。   沈乐萱善解人意,尽管好奇,可也不强人所难,非常珍惜和看重这个朋友,先别说凌语芊长得貌若天仙,单是那淡雅悠然的气质就足以令人迷醉,而浑身不自觉流露散发的忧郁,更是让人打心里疼爱与呵护。   她比凌语芊大一岁,下意识地将凌语芊当妹妹看待,凌语芊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儿子都快三岁了,沈乐萱还云英未嫁。   也因此,凌语芊和沈乐萱聊到爱情上,问沈乐萱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不交男朋友。   沈乐萱的回答是:宁缺忽滥,要么不谈,要么就是一辈子,她坚信终有一天她的真命天子会出骑着白马来接她。   这点痴情和专一,又让凌语芊感觉和沈乐萱继续拉近了距离。与此同时,她并没有忽略Jean,她一直和Jean保持联系,Jean的日子似乎过得比她逍遥惬意,Jean没有找工作,而是趁机到处游山玩水,还来过美国探望她两次,每次都逗留了大半个月。   全新的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年。   今天,又是琰琰的生日,小家伙满三岁了!   三岁的孩子,已经很能干厉害,身高体重方面遗传了父亲优良基因的琰琰一点都不用担心,即便是在人种高大的美国,也依然比那些同龄的小孩高和壮一些。   至于言行举止和思想观念方面,因为有薇薇这个半小孩阿姨的长期陪伴与教导,琰琰相当聪明伶俐,说话吐字清楚和利索,还会整段整段地说,意思也大致明白,不过又由于男孩子的天性吧,煞是调皮可爱,套薇薇的一句话,简直就是天使和恶魔的混合体。   琰琰生日这天,刚好是周末,凌语芊于是带他去游乐场玩,陪同前往的除了凌母和薇薇,还有自诩为护花使者的某大帅哥--野田骏一。   这一年,野田骏一经常主动融入她们这个温馨有爱的小家庭,和大家的关系变得更亲切,不知情的外人,看着他们乐融融的样子,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琰琰今天的打扮,依然走在最酷最潮的尖端,头戴一顶踪色太阳帽,俊俏帅气的小脸被一副小墨镜占了几乎一半,102厘米的好身材裹在一袭炫酷冬装里,怎么看怎么帅,所到之处皆引来无数惊叹羡慕赞美的目光,而他仿佛也懂得人们这是什么反应,昂首挺胸,走得更加自信和优越。   “琰琰平时的衣着打扮都是你负责的吗?”野田骏一随意问了一句,看着琰琰可爱的背影,眼中除了宠爱,还有赞赏。   “不,是薇薇弄的。”凌语芊如实相告,她平日忙于工作,极少把时间投注在琰琰的着装方面,这一切,都归功于凌语薇。   野田骏一恍然大悟,继续瞅着琰琰,转到另一个话题,“琰琰长得像谁比较多?他父亲吗?”   这下,凌语芊娇颜变色了,浑身陡然僵硬,没有再回话。   野田骏一眼中涌过一股失望,但不久,又振作起来,“听简阿姨说过,你的生日在农历二月二十,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了,想好到哪庆祝了没?”   凌语芊继续被震憾着,在他提出想陪她一起过时,她迅速婉拒,“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都不过生日的。”   “不过生日?为什么?”   为什么……那是因为……凌语芊脑海闪过某件事,整个心猛地像被针刺了一下,久久揪疼。   “生日对每个人都具有特别的意义,一年当中可以不过其他节日,但生日一定不能忽略。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饭,然后看电影……”   “真的不用了,谢谢!”凌语芊又是立即打断,情绪激动,连声音也随着拔高,见到野田骏一震愣状,她才略微平复,讷讷地道,“你母亲不是再过两个月就六十大寿了吗,你有时间不如好好筹备筹备,让她高兴高兴。”   野田骏一忽然也就着话题发出邀请,“那你会去吗?这次你应该去了吧?你去的话,我母亲会更高兴。”   刚来旧金山的时候,野田骏一曾经提过带凌语芊见见他的中国母亲,然而由于工作繁忙,且又觉得不妥,凌语芊便一推再推,到现在一年过去了,还没真正见过他的母亲。   “妈咪,骏一叔叔,你们在聊什么啊!”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童音蓦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兴冲冲地跑到两人的面前。   是小琰琰,小家伙已经摘下墨镜,俊俏的脸庞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少了一份老成,多了一份活泼,特别是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迷人极了。   野田骏一眼神下意识地温柔下来,脑海灵光乍现,回复道,“再过两个月是叔叔的母亲过生日,琰琰想不想参加?”   “原来是野田奶奶要举办生日会哦,那岂不是很热闹?有很多东西吃,很多好玩的?”   “嗯,还会邀请很多宾客,他们都会带小孩,琰琰到时可以认识许多新朋友呢。”野田骏一也继续游说着。   如他所愿,琰琰大嚷着要参加。   野田骏一把目标又转向凌母和薇薇,“简阿姨,我母亲还特别叮嘱,务必请您也去,她说小时候在G市呆过,很喜欢那里的粉果和艇仔粥,不知道阿姨会不会做,能否在那个独特的日子里让我母亲实现多年的思念。”   其实,身处异地的凌母,很渴望见到中国同胞,这一年生活慢慢稳定下来后,她经常带琰琰到楼下小区玩耍,也结识不少华人同胞,却又由于一家人身份特殊,担心说多了会揭露过往,她便不敢多和她们接触,如今野田骏一这么一说,可是大大勾动了她的思乡之情。   当然,尽管心里很想会会这个同胞,凌母还是不直接回答,默默看向凌语芊。   思想单纯的凌语薇倒是没顾虑到这么多,迫不及待地道,“妈妈做的粉果是最好吃的,以前小敏经常夸口不停,每次都问薇薇,你妈妈下次什么时候再做粉果啊。”   一直静默不语的凌语芊,来回看着眼前不同表情却都有同一心愿的几人,终于,对野田骏一给以了肯定的回复,“好,谢谢你,我们会去参加伯母的寿宴,不过薇薇她……”   野田骏一知道她担心什么,马上安抚道,“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定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凌语芊颌首,冲他嫣然一笑,那笑靥,在灿烂阳光的映射下分外美丽和动人。   野田骏一毫无招架之力,立刻被迷住了,痴痴地看着,最后,是琰琰嚷着要去玩过山车,他才从中出来,俊颜微红,为自己的失礼举动感到窘迫,偷偷瞄着凌语芊,见她注意力已经投到琰琰身上,他既感到松了一口气,也有点点失落和惆怅,不过很快又甩开,开开心心地带琰琰去坐山车,骑木马,坐摩天轮,坐碰碰车等,几乎所有的项目都玩过。   琰琰可心满意足了,一直笑个不停,紧粘着野田骏一,这小心肝,肯定是又朝着野田骏一迈进了不少。   期间,凌语薇也参与很多游戏,凌语芊则陪凌母在一边静看,凌母满腹欢欣,凌语芊却百般思绪聚满心头,除了高兴和欣喜,还有一种淡淡的情怀,若有若无地撩动着她的心弦……   大伙呆在游乐场,直到下午四点多,回家后凌母下厨煮饭,本来野田骏一提议出去饭馆吃,但凌母说不用,扬言为琰琰操劳是苦中有乐。   这一顿饭,自然又是极其丰盛,气氛愉快温馨,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凌语芊给琰琰的礼物,延续去年的画册,她将这一年来记下来的画纸,一并装订在成长日记里,继续对琰琰倾注她更多的母爱。野田骏一则送了一只铁甲人给琰琰。   今年琰琰已经晓得许愿,小家伙有模有样,闭着眼睛,小手抱成拳头,对着蜡烛大声说出他的愿望:希望每年生日都能和妈咪、姥姥、薇薇阿姨在一起庆祝,希望全家人的身体健康,还希望骏一叔叔别给太多工作妈咪,这样妈咪就有时间陪我。   最后那句,惹得本是感慨动容的众人,都禁不住呵呵笑了出来,野田骏一更是佯装伤心地道,“好不容易等到我的名字出现,竟是叫我别派太多工作给你妈咪,琰琰你太伤叔叔的心了!”   “骏一叔叔表伤心啊,你要是能让我愿望实现,我明年一定也给你一个满意的愿望。”小琰琰真是个鬼精灵,立刻讨好。   结果,野田骏一当然是心花怒放了,语调恢复雀跃,“好,这可是你说的哦,小孩子不能撒谎,等着瞧,叔叔定能帮你实现愿望。”   “好,拭目以待,琰琰也不会亏待骏一叔叔的!”   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接下来,开始切蛋糕,琰琰照例端了第一块蛋糕给凌语芊吃,然后是凌母、凌语薇,野田骏一,最后才是他自己,将他乖巧懂事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一夜,她们尽情欢庆,每个人心里都充斥着快乐和幸福……   接下来,日子继续平淡而温馨,凌语芊照样一心两用,不但工作得出色,家庭也照顾得美满,看着母亲笑颜逐开,薇薇无忧无虑,琰琰健康成长,是她认为最幸福的事。   阴历二月二十,是个极具意义的日子,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但也曾经是一个布满伤痛的日子,所以,这一天对凌语芊来说,代表着伤感、淡忘和逃避。   然而,中午正当她准备收拾好文件去用餐时,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出其不意地呈现在她的眼前,几乎把她整个脸庞都挡住,一声深情的祝贺从头顶飘来,“Happy—Birthday,生日快乐!”   她身体先是一僵,缓缓抬眸,见到那英俊优雅的熟悉面容,不觉更加怔愣。   “一起吃午饭?”野田骏一继续笑吟吟地发出邀请。   “我说过,我从不过生日的!”凌语芊终于开口,却是不领情的抗拒,起身拎着自己的包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野田骏一赶忙去追,臂弯里仍捧着那簇99朵玫瑰花。   “丹,别生气,对不起!但我真的很希望你快乐,还记得琰琰的生日吗?那是多么开心幸福的日子,你也应该享有的。”   “我不要,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自以为是,OK?”凌语芊继续激动低吼着。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8小琰琰认爹,有趣又心酸!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过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为何要选择遗忘和逃避?我只听过有人因为母亲难产身亡,不想触景伤情才不过,可是简阿姨依然安好,你根本没理由!”野田骏一追到她的身边,困惑不解地看着她。   两人的举动引来了一些职员的注意,野田骏一并不理会,倒是凌语芊,咬唇、皱眉,沉着脸,烦躁不已。   电梯直线而下,抵达一楼,两人穿过大堂时,引致更多人的关注,这栋楼是专属公司的,进出的人们也几乎都是公司的职员,他们或许不认得凌语芊,但都记得野田骏一,于是都好奇了,停下脚步静看、猜想和窃窃私语。   野田骏一还是不理,追着凌语芊直到大厦门外。   凌语芊终于停了下来,侧看着他,因为刚才走得太急,此刻她心跳还是很急,胸前微微起伏,俏脸也微漾着淡淡的红晕。   “别生气好吗?假如你真的不高兴,那就当做陪我平常吃顿饭,反正你也要吃午餐的,嗯?”野田骏一改为退一步,俊颜尽显懊恼和沮丧,深邃的眸子也布满恳求之情。   凌语芊受刺激的心情渐趋平缓,美目从他脸上转移,不经意间飘到他仍捧住的玫瑰花上,冷不防地道,“我不喜欢玫瑰花的。”   野田骏一愣了愣,马上道,“那你喜欢什么花?”   凌语芊不语,转身继续往前迈步起来。   不久,野田骏一跟上,他已两手空空。   难道……他把花给扔了?九十九朵玫瑰,价格肯定不菲,再说就算不是她的最爱,那也是很美很美的花呀……   一丝惋惜之情,顷刻涌上了凌语芊的心头,但下一秒,又被她迅速甩开压制,若无其事地进入路旁一间餐厅。   这是一间港式茶餐厅,服务方便快捷,食物种类众多,且价格实惠合理,成为很多华人光顾的饭馆,凌语芊平时也常来这里吃午饭。   她坐下之后,用粤语叫了一份糖醋小排骨碟头饭,外加一杯椰奶西米露。   餐厅服务员快速记下,接着转问野田骏一。   野田骏一之前学的中文都是普通话,粤语很少听,但又不想让服务员看到他和凌语芊有这方面的差异,于是也用蹩足的粤语回了一句“一样的”,直到饭菜上来,他看清楚后,霎时傻了眼。   糖醋小排骨!酸甜苦辣咸中,他从不吃的味道就是酸!而且,他吃了会不停打呛。然而,看着凌语芊吃得津津有味,又想到她刚才那些激动的反应,他只好硬着头皮吃了起来,心想今天上帝说不定会大发慈悲,让他顺顺利利。   可惜,上帝睡着了,听不到他的祈祷,一块糖醋排骨下肚,他已经感到很反胃,再一块时,一股极浓的刺激味毫不阻挡地冲上他的喉咙、鼻子。   “哈秋!”   他控制不住,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又一个,第三个……他迅速端起温开水,拼命往嘴里灌。   凌语芊再也忍不住,询问出声,“你……不能吃糖醋?”   野田骏一微微喘着气,那股不适虽然舒缓了,可他依然皱着眉头,冲凌语芊歉意笑着,对周围投来的好奇眼神也尴尬不已。   “傻傻的笨蛋!”凌语芊低声责备一下,随即吩咐服务员帮忙准备一杯纾解酸味的茶,让野田骏一喝下,另外又叫了一份适合他吃的热粥给他,然后买单,先行走了。   沿着热闹繁华的大路,她心不在焉地游荡着,一会在喷池边坐下来,打了个电话回家和琰琰聊天,直到下午上班时间,才回办公室。   她无法像往常那样静心工作,脑海一直在闪动着某个人影,在思忖他后来怎样了,有没有吃了那碗粥,会否因为她的冷漠和抗拒而感到沮丧难受。   她举着话筒想打电话给他,但又犹豫踌躇,久久都没有拨打出去。后来,电脑叮的一声响,那是新邮件的提示,是他发来的!   邮件一打开,是漫天飞舞的花瓣,浪漫而高雅,神秘而精致,是紫罗兰!随着花瓣的芬芳呈现,生日快乐四个大字跟着闪动跳跃,如此美好的画面持续了足足两分钟才消停,而后,是邮件内容:   丹,首先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我竟然惹你不开心,真是罪过。还记得我当初打算将你从女魔头那解救出来说过的话吗?我喜欢你,故希望你能过得快快乐乐。   我终于知道了,你之所以逃避和排斥这个日子,因为今天不仅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的结婚纪念日。你的过往,我尽管很好奇,但还是选择尊重你,不去过问。我只想跟你说,人不应该老是回顾过去,应该向前看,应该学会遗忘和放开,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做到真正的开心。   不管你曾经受过怎样的苦和痛,都过去了,将来也不会再重现,你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今天不仅是你的生日,也是二十六年前你妈生你的痛苦日子。其实不止是我希望你开心,你的家人,特别是你的母亲更想看到你能像别人家的女儿那样,高高兴兴地庆生,为她呈上第一块蛋糕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封字数不多的邮件,以对不起开头,也以对不起结束,凌语芊看着电脑画面,脑海迅速浮起了一张充满歉意和懊丧的俊颜,紧接着,这一年来的很多情景陆续涌上她的大脑,他对她所做的无数件事,各种各样的帮忙,像是播放电影一般,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切,那么地,触动人心,渐渐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中文不是很好,偶尔还要补上一些英语才能完整表达整句话,但现在,他说得很流利,他还会用中文打字,她不清楚这短短的一封信实际上耗了他多少时间和精力,她只知道,这一个个字,带着无以伦比的真情和厚意。   曾经,她纳闷和怀疑他为什么会救她,担心他会否强行要她给他回报,但结果,她看到的是无条件地付出和奉献,而他要的,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只想她快乐度过每一天。   谢谢你,野田骏一,谢谢,谢谢……   她在他的邮件下面,回复了无数个谢谢,她两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一次次地打出谢谢二字,直到沾满整个屏幕。   结果,她没有发送出去,而是泪眼摩挲地看着它们,再度回忆这一年来他对她的好,爱屋及乌连带如何器重和呵护她的家人,眼泪便又是哗哗直流。   她的心更加无法平静,整个下午就在那发呆、回忆、沉思,直到下班。   看着同事一个个地走了,她却一动不动地窝在椅子里,双眼呆滞继续盯着电脑画面,又是不知多久过后,她回神,打电话回家跟母亲说自己加班,要晚点再回去,然后,她也离开办公室,直达总经理室。   站在豪华气派的大门前,她先是神思恍惚地停顿数秒,继而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他用英语回应着。   她又是略略沉吟,毅然推门而进,缓缓走近他。   见到是她,他眼中即时闪过惊喜,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你好像说过今晚陪我看电影?”凌语芊声音压得几乎低不可闻,讷讷地望着他。   不过,就算她说得再小声,他还是听到了,更加欣喜若狂,“你想看电影?决定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凌语芊点头,“你似乎很忙?”   “不,不忙,就算忙也可以留到明天再做!”生怕她会反悔似的,他立刻合上文件,站起身。   凌语芊不禁抿了抿唇,唇间不自觉地绽出一抹笑意。   他们不吃晚饭,就买了几袋零食,来到影片公布区。   由于他们光临的是唐人街的电影院,今晚上演的都是华语电影,有新片,也有旧片,凌语芊选择了一套《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   这是一个很老的片子,记得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觉得很无厘头,第二次和采蓝在碟机看,慢慢看懂里面的涵义,最后忍不住抱在一块大哭痛哭。   野田骏一平日极少看电影,更别提华语片,顶多是几部比较出名的大制作,大话西游自是没看过,不过他知道中国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便也来了兴趣,更何况这部影片是凌语芊选择,他当然无条件奉陪。   由于是旧片,安排在小的电影院播放,大概有二百个座位,但还是座无虚席,大多数是华人留学生,个别外国人,估计是陪同学朋友来。   电影一开始,就是很伤感的曲子,立刻勾动了人的心弦,把人带进一个悲伤的世界。   随着一抹浅蓝色的倩影在湖面飘逸而来,凌语芊凭着记忆,已经先行想起接下来的情景,动情之处泪流不止,直到整部戏播完。   其实,这里头除了催泪情节,还有大部分是搞笑轻松的,凌语芊却深陷整部戏,是因为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她和贺煜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和甜酸苦辣。   电影播放完毕,人们陆续走出电影院,纷纷和同伴说着观后感。   野田骏一也迫不及待地道,“这部戏的对白很经典很好玩,特别是孙悟空说的那句,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如果可以给我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她,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凌语芊听罢,淡淡一笑,脑海闪出了影片里“紫霞”凄然欲绝的眼神,耳边回荡起紫霞临死前说的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紫霞很痴情,很执着,至死依然抱着这个信念,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人世。   其实,自己曾经何尝不是紫霞,坚信自己最爱的男人会重新给自己带来幸福和快乐,结果却是被伤得体无完肤、伤心绝望,也依然等不到那一刻的到来。   凌语芊抬起头,仰望着遥远孤寂的夜空,同时也将刚又冲上眼眶的泪水给逼回肚子里去,一会再看向野田骏一,关切地问,“你的胃,好些了吧?”   野田骏一微愣,语气雀跃,“嗯,好多了。”   “后来有没有把粥吃了?”   “吃了!”   凌语芊唇角微微翘起,恢复静默。   野田骏一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猛地从口袋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她的面前,“生日快乐!”   凌语芊怔了怔,不再像中午的激动,还伸出手,缓缓接过。   那是一只相当别致精美的天然玛瑙手链,玛瑙是独特的亮红色,象征着富贵、安康和幸福,玛瑙内壁刻有她的新名字和他对她的祝福语,传达着他浓厚的情意。   她握着手链,由衷道谢,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认真郑重地保证出来,“你放心,我以后会过得开心快乐的!”   连绵不断的惊喜,让野田骏一满心震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对了,你说这么晚了人家还有蛋糕卖吗?做一个蛋糕,最快要多久?”凌语芊又道。   野田骏一这也才接话,温润的嗓子更加激昂兴奋,“有,一定有,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们做出一个美丽的蛋糕!”   说着,他拉起她,快速来到他停车的地方,驾车驶出唐人街,再走十分钟,停下。   结果如他所言,在他的各种努力之下,大约一个小时后,店员为他们呈上一个新鲜滚辣的生日蛋糕。   然后又是快车直奔,于晚上十点钟时,赶回她的住处。   看到凌语芊和野田骏一一起出现,凌母甚是错愕,又见野田骏一手中的精美蛋糕,顿时明了,同时也清楚女儿今晚不是加班,而是……   正好还没有睡觉的琰琰,兴冲冲地奔了过来,“妈咪,骏一叔叔!”   野田骏一提了提手中的蛋糕,笑道,“琰琰你看这是什么?”   “咦,蛋糕!但今天不是琰琰的生日哦。”   “呵呵,琰琰不久前才过生日,今天当然不是你的生日,今天是……你妈咪的生日!”   琰琰听罢,大眼睛更是瞪得倏大,又迅速看向凌语芊,欢欣大嚷,“妈咪,今天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凌语芊心情一直激动起伏着,此刻看到全家人都高兴不已,她更是心潮澎湃,激荡不已,瞄了瞄野田骏一,清眸里感激再现。    野田骏一则回她一个会心的笑,提着蛋糕自行走到茶几那,事不宜迟取出蛋糕,插上蜡烛,“琰琰,快叫妈咪过来许愿吹蜡烛。”   琰琰即时大应一声好,小手儿紧拉着凌语芊,健步如飞地奔至茶几前,抬头仰望着凌语芊,催促,“妈咪,快,许愿,吹蜡烛。”   其他的人,也眉开眼笑地期待着。   凌语芊朝众人一一注视,而后缓缓蹲下,闭上眼对着烛光虔诚许愿,大约半分钟,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熄蜡烛。    “妈咪,你许了什么愿望?快,告诉琰琰。”琰琰又是迫不及待地询问,俊俏稚嫩的小脸因为好奇而变得光亮光亮的。   “琰琰猜猜?”凌语芊也活跃了不少。   不过,小家伙可懒了,想都不想,大嚷着,“不猜不猜,要妈咪主动说出来,琰琰上次都这样的!”   “姐姐,快说吧。”这时,凌语薇也兴致勃勃地插话。   野田骏一尽管一言不发,但眼中充满期待。   凌语芊继续沉吟数秒,两手先是轻轻搭在琰琰的小胳膊上,极尽温柔,“妈咪祝愿琰琰健康成长,乖巧懂事。”紧接着,水波荡漾的美目转向凌母和凌语薇,“祝愿姥姥和薇薇阿姨每天都开心快乐。”然后,是野田骏一,她停顿了大约两秒,迎着他惊喜又期盼的眼神,毅然往下说出来,“还祝愿骏一叔叔事业一帆风顺!”   “啪啪啪——”   掌声顷刻四起,凌语薇和琰琰欢呼起来,琰琰还奔到野田骏一跟前,淘气道,“骏一叔叔,这下你可满意了?我妈咪直接提到你了哦!”   “满意,相当满意!”野田骏一心花怒放,先是宠溺地在琰琰脸上捏了一把,星眸重返凌语芊的身上,发出火一般炙热的光芒。   凌语芊不着痕迹地避开,切下一块蛋糕,呈给凌母,“妈,谢谢你!”   凌母接过,忍耐多时的泪水终于唰唰地流了出来。女儿,这是彻底放下了吗?总算从过去的伤害中完完全全地走出来了吗?谢天谢地,而最该谢的人,是那个善良温柔的男子——野田骏一。   凌语芊也深吸着气,继续切蛋糕,分别递给野田骏一和薇薇,轮到琰琰时,小家伙先不接,而是踮起脚跟,啵的一声在凌语芊面颊落下一吻,“琰琰不知道今天是妈咪的生日,只能送香吻给妈咪当礼物,等到下次,琰琰必定献上一份珍贵的生日礼物!”   珍贵!现在这个吻,已足够矜贵!   凌语芊即时将他搂住,落在一连窜的细吻,从他的小额头直到下巴,几乎吻遍他整个小脸儿。琰琰,对妈咪来说,你就是最珍贵的礼物,比任何礼物都贵重。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临近十二点钟,琰琰要睡了,野田骏一也是时候得走了,大家尽管意犹未尽,还是慢慢结束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欢乐。   野田骏一走后,薇薇去睡了,凌语芊也抱着琰琰回自己的卧室,待他睡着后,她继续侧坐床沿,发着呆。   凌母突然走了进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今天中午,野田骏一打了电话给薇薇,问你为什么不庆祝生日,问今天除了是你的生日,还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薇薇告诉他,四年前的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他听后,没有继续往下问。这孩子,真好,是妈活这么老,见过最善解人意的男子,妈很庆幸,老天最终能安排这样一个贵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如果现在要妈死去,妈也心满意足了。”   “妈——”凌语芊拉住凌母的手,嗓音微颤。   凌母也在床沿缓缓坐下,将凌语芊的手裹在掌中,继续老怀欣慰地感叹,“妈知道,你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更甚至,你和他这辈子都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妈是高兴,你的未来不会再彷徨无助,这个优秀的男人一定会好好呵护你,给你幸福和快乐。”   凌语芊不再做声,美目更加水汽氤氲,看着母亲慈爱欣慰的样子,脑海渐渐浮起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总是很专注的眼神,那无怨无悔的关爱,每一幕都让悸动和难忘,最后,她还想起了今天中午,他硬着头皮把不适合吃的酸甜排骨吃进肚子里,然后不停打呛的狼狈样……   一会,凌母出去了,凌语芊依然神思恍惚地呆愣着。   临睡前,她想起了今晚那些快乐的情景,想起每个人高兴开心的模样,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   进入梦乡后,她搂着琰琰,睡得很甜很稳,美丽的唇角一直微微地往上翘着……   野田骏一,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   翌日,凌语准时起身上班,琰琰昨晚睡得迟,醒来时自是看不到她,小脸很是失落,早餐也不吃,低垂着头,闷闷地坐在一边。   凌母和凌语薇不停哄和劝,最后,凌语薇答应带他下去玩,他总算肯吃了一碗粥,迫不及待地拉着凌语薇离开家门。   姨甥两人来到小区儿童乐园,滑梯、跷跷板、小木马,沙池,都玩耍一遍,停下来休息时,琰琰看到两个同龄小男孩对着两个叔叔喊爹哋,还牵着叔叔们的手撒娇亲昵,心里很是羡慕,困惑不解地问凌语薇,“薇薇阿姨,爹哋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琰琰没有爹哋?”   因为几乎没人提过这个称呼,以致琰琰没听过,也就不懂是什么意思。   凌语薇听他猛然问起,不由愣住了。恰好,有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爹哋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是傻子还是疯子?”   是上次和琰琰玩摔跤,最后输给琰琰、还因此和琰琰打过架的小胖子!   琰琰记得小胖子向来和他关系不妥,于是怒骂回去,“你才是傻子!你才是疯子!”   “好,你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你是个没有爹哋的野种!”   这下,琰琰有点不懂了,先是绷着脸瞪了小胖子片刻,随即问凌语薇,“薇薇阿姨,什么是野种?没有爹哋的人就是野种吗?为什么他有爹哋,我没有?”   凌语薇也早被小胖子气得涨红了脸,如今听到更难堪的侮辱,更是花容失色,忍不住对小胖子斥责出来,“小朋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侮辱人是很没家教的做法吗?”   “喂,你说谁没家教?”她话音刚落,另一道尖锐的叱喝声赫然响起,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凌语薇认得这个女人,就是这个没礼貌的小胖子的妈妈!   “白痴妹,你确定你真懂得什么叫没家教?没家教就是像你姐姐那样,未婚生子,生个野种不知道父亲是谁,有娘生没爹养!”这个女人,也是中国移民来的,住在这个小区,上次因为丈夫多瞧了凌语芊几眼,吃醋妒忌,一直记恨在心。   凌语薇更加义愤填膺,“你……你不要含血喷人!谁说琰琰没爹哋,琰琰的爹哋比你小胖子的爹哋不知帅多少倍!”   “哈?你是说那个日本鬼子?哼,果然是做妓女无国界,好找不找找个鬼子,还说不是贱人?我看这小子不是野种,而是杂种!”这个恶毒的女人,小气吧啦得要死,因为琰琰样样比她儿子好,所以也妒忌上了。   凌语薇极少遇上这样的侮辱,不知所措,顿时气哭了。   琰琰则已经揪住小胖子,拳打脚踢起来。小胖子像个番薯似的,哪是琰琰的对手,一下子就被琰琰打得大哭出声。   那女人见状,想也不想便往琰琰身上一推。   幸好凌语薇眼疾手快,及时拉住琰琰,才不至于跌倒。然后,气急败坏地对那女人痛骂出来,“你好可恶,好没人性,竟然动手打人。”   “谁叫这野种先打我儿子!”   “那是因为你侮辱我们,还有,小孩子打架,大人怎么可以出手,你骂我们没家教,我看真正没家教的人是你!”凌语薇说着,看向已经围观过来的几个大人,“各位姐姐哥哥,你们评评理,是不是她有错?”   这几个人都是小区居住的,不想多事,尽管觉得那女人无礼,但还是没人出来指责批评。   一会,凌母出现了,她做好家务活,见凌语薇和琰琰下来这么久还不上去,于是下来看看,料不到让她看见令人心碎的一幕。   她满腔悲愤地瞪着那个女人,恨不得将那张恶毒的嘴巴给撕成碎片。   这时,琰琰看到有几个大哥哥走过,小身子猛地冲过去,拉住其中最高壮的那个大哥哥,理直气壮地道,“谁说我没有爹哋,这就是我爹哋!”   “噢!”   在场的人,无不张大了嘴巴!   琰琰拉住的那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身上还穿着高中的校服。   小胖子的妈妈更是笑得夸张和得意,给凌母一个轻蔑鄙夷的神色,拉着小胖子走了。   其他的人,也陆续退去。   倒是那个高中生,蹲了下来,友善亲切地跟琰琰道,“小朋友,很高兴你喜欢我,不过爹哋不能乱认的哦,大哥哥还没结婚,怎么会是你爹哋。”   说着,他伸手在琰琰小脑瓜摸了一把,起身,和同伴走了。   “XX,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偷偷生了一个这么帅的儿子。”   “就是!还不肯认人,那小孩真凄凉!”    “喂,你儿子似乎比你还帅哦。”   几名学生已慢慢远去,那些谈话声却仍清晰缭绕于凌母的耳边,还有刚才那恶毒女人的辱骂和嘲讽也继续重现于脑海,俨如一根根刺在擢着凌母的心窝,心酸悲痛的眼泪于是夺眶而出……   “妈,别哭,别哭。”凌语薇急忙安抚,她自己却也泪流不断。   琰琰则拉住凌母的手,追问道,“姥姥,什么是爹哋?为什么他们都有爹哋,琰琰没有。还有,为什么小胖子的妈咪说琰琰是杂种?什么叫做杂种?”   凌母更加柔肠寸断,迅速搂住他,哽咽道,“不,琰琰才不是杂种,琰琰是妈咪和姥姥的心肝宝贝。”   “那我爹哋呢?姥姥,我也想要爹哋,想和他们一样,牵着爹哋的手,让爹哋带我去麦当劳,我还要告诉小胖子和他妈妈,我不是野种,我也有爹哋。”   凌母已经泣不成声,搂着他一个劲地悲酸落泪。   凌语薇伤心之际,脑海灵光乍现,柔声哄道,“不是有骏一叔叔吗?骏一叔叔可以带琰琰去麦当劳和游乐场,对了,下个月就是野田奶奶的生日,骏一叔叔还会带琰琰去认识很多新朋友的。”   “我不要骏一叔叔,我要爹哋,我不要被他们叫杂种,特别是那个死胖子!薇薇阿姨,你快帮我叫爹哋来,我要证明给胖子和他妈,我不是杂种,我也有爹哋,我爹哋比他爹哋还威武,还勇敢!”琰琰回头朝凌语薇嚷了一句,再次拉住凌母的手,使劲摇晃着央求道,“我想找妈咪,姥姥,请帮我打电话给妈咪,我要和妈咪说话。”   凌母连忙稳住他,耐心规劝,“琰琰别这样,妈咪要工作,我们不能打扰她,乖,听姥姥的话,姥姥带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要爹哋,我要爹哋。”因为着急和难过,琰琰已经哭了出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79 闯祸了!   此番闹腾,又引致另一批人的关注,他们皆好奇地看过来,个别的还流露关心。   凌母心中更觉慌乱,拉住琰琰继续又哄又求,“琰琰乖,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凌语薇也满面苦恼,脑子飞快转动,不久终于让她想到一个解决办法,蹲下将琰琰拉了过来,温柔地道,“琰琰,还记得喜羊羊的爹哋吗?其实琰琰也有爹哋,只不过琰琰的爹哋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琰琰的爹哋和喜羊羊的爹哋一样,是个大英雄。”   听及此,琰琰果然停止哭闹,那一滴滴豆大的眼泪,就那样凝在眼中,一本正经地道,“喜羊羊的爹哋是科学家,去了另一个星球负责营救工作,难道琰琰的爹哋也是这样?”   “琰琰的爹哋不是去拯救另一个星球,而是在我们中国当兵,保卫国家!”   “真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更加闪亮发光,被泪水湿濡的长睫毛也扑簌扑簌的。   “嗯!”凌语薇重重地颌首。   琰琰彻底信了,迅速请求出来,“那我可以打电话给爹哋吗?爹哋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能不能叫爹哋寄张相片回来?这样我可以拿着相片跟小胖子说,我也有爹哋,我爹哋是个大英雄!”   凌语薇愣然,瞧着他泪痕未干的小脸一派认真和期待,她决定将这个撒谎延续到底,还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道,“因为爹哋的工作很机密,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暂时无法打电话回来,也不能寄相片,但他都会时刻想着琰琰,而且一完成任务就马上过来找琰琰的。至于那个小胖子,我们无需理他,这种没礼貌的野蛮人,我们不屑浪费口舌跟他争辩,他爱说什么,由他去。”   琰琰一直认真仔细聆听着,神色透露着与他稚嫩气质不相符合的凝重,灵动聪颖的大眼睛也眨来眨去的,好一会儿过后,终于点了点头。   凌语薇大大松了一口气,趁势追击,“对了,关于今天的事,琰琰别跟妈咪提及,因为妈咪也很想念爹哋,我们不能提及她的伤心事,阿姨知道琰琰最疼妈咪,一定不舍得妈咪伤心的,对不?”   “好,我们都不说!”琰琰说罢,还主动跑回到凌母身边,“姥姥,您也别告诉妈咪哦!”   “嗯,姥姥不会说。琰琰不说,薇薇阿姨也不说,我们都不说,当做这事没发生过。”凌母由于激动欣然,嗓音依然掩不住的颤抖和哽咽,且事不宜迟地拉起琰琰,“来,我们回去吃饭了,姥姥今天弄了琰琰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和玉米鸡丁,还有鱼和虾,很丰富的。”   琰琰毕竟是小孩,彻底转移了视线,自行往前奔跑起来。   凌母和凌语薇会心相视一下,也抬步追了上去……   兴许是小孩子都健忘,又兴许琰琰是个孝顺乖巧的孩子,这次意外真的没有和凌语芊提起,故凌语芊尚未知晓自己的心肝宝贝受过这样的委屈。   接下来,凌语薇减少带琰琰去小区的乐园玩,有时索性带他到小区外面,这件小插曲于是慢慢被遗忘,大家的日子继续围绕着快乐和开心。不知不觉又一个多月过去了,野田骏一的母亲的寿宴正式来临。   六十大寿,自然是隆重又热闹,野田家的大屋处处张灯挂彩,喜气洋洋。   凌语芊老早就从野田骏一口中得知,他们家是从爷爷那代移民来了美国,父亲有三个兄弟,他则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过,由于他父亲娶了两个老婆,他和弟弟是同父异母。   正因为如此复杂传统的大家庭,凌语芊才迟迟不到他家做客,今天他母亲六十大寿,不得不参加了。   本来她打算坐计程过来,野田骏一却坚持来接她们,进入大屋后,更是寸步不离地带着她们,直达大堂会见他的母亲——李欣怡,野田李美子。   他母亲真人比相片还美,属于那种雍容华贵的名媛闺秀,据说当年他父亲去中国做生意邂逅的,极力追求,然后两情相悦,结成连理。   可惜,曾经再疯狂的追求和迷恋,也抵抗不住野田李美子怀孕期间的那段寂寞,他父亲最后还是又娶一个,还又生了一男一女。   记得野田骏一跟她说及这件事时,很认真地跟她保证,他将来一定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他只要结婚,便是一辈子。   对他急于解释和保证的原因,凌语芊自然明了,默默看着他,冷不防地想起了自己怀琰琰时贺煜和李晓彤的旧情复炽,而后,满腹苍凉和悲酸。   “你就是丹丹,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难怪骏一会死心塌地。”野田李美子首先发话,嗓音圆润细腻,笑眯眯地看着凌语芊,直接爆出儿子对凌语芊的爱意。   凌语芊定了定神,从回忆中出来,俏脸微微一红,顺势呈上礼物,“阿姨,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语芊不才,选的礼物要是不合阿姨的品味,望见谅。”   “呵呵,你太客气了,只要是你送的,阿姨都喜欢。”野田李美子依然满面微笑,接过看了一下包装表面,赞叹出声,“景德镇陶瓷花瓶!是我最喜欢的呢,你这孩子,果然谦虚,还说不合阿姨品味,简直是太符合了!”   凌语芊也粲齿,下意识地瞄向静立旁边的野田骏一,其实,之所以能够投其所好,正是因为他的帮助。   野田骏一此刻也面如春风,深情款款地望着凌语芊,还眨了眨眼,给她一个赞赏的神色。   凌语芊愣了愣,赶忙转移视线,叫家人陆续对野田李美子庆贺。   首先是聪明可爱的琰琰,很溜口地说出凌语薇事先教导过他的祝贺语,“野田奶奶,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永驻,永远都这么美丽动人!”   野田李美子瞬时被逗得笑弯了腰,连仪态也暂且摆一边去,冲过来抱住琰琰,“你就是琰琰哦,哎哟,真是俊小子,这么小就帅气逼人,长大了可得了!奶奶还真希望能承你贵言,返老还童,那么等我小琰琰长大后,我还能遐想遐想呢,哈哈!”   “阿姨,生日快乐!”突然,凌语薇也迫不及待地道贺。   野田李美子暂且松开琰琰,看着凌语薇,眼中涌过一丝怜惜,凌语薇的情况,儿子已跟她提过,这么纯净美丽的女孩,老天怎能如此狠心亏待呀!想罢,她视线转移,与凌母对上。   “野田夫人,生日快乐。”凌母不卑不吭,真诚而低调。   野田李美子直接挽住凌母的手,“谢谢你上次亲自给我弄的粉果,真的太好吃了!”   “骏一他已经跟我转达过夫人的谢意,夫人不嫌弃这是粗糙食物,我已经心满意足。”   “呵呵,你也别客气。我中文名叫李欣怡,你不嫌弃的话,不妨叫我一声欣怡姐。”   凌母微怔,便也讷讷地喊了出来。   野田李美子笑意更浓,继续展现她的热情,和凌母简直一见如故似的,搭讪畅聊,说起关于中国的一些事,还有她曾经在G市呆过的那段过往。   凌母起初还会拘束,但渐渐地,随着野田李美子的热络,也变得自在活跃起来。   见此温馨友爱的一面,凌语芊心里说不出的欣慰,异地他乡,能让母亲寻得如斯知己,的确可喜可贺,她不禁再一次看向旁边那个温润儒雅的身影。   野田骏一好像时刻盯着她似的,炯亮的星眸立刻和她对上,不久眼见她要转开视线,提议出来,“我带你到处逛逛?”   凌语芊略略沉吟,“你不用招待宾客?”   野田骏一尚未开口,野田李美子抢先解释,“今晚的宴会,请的都是亲戚朋友,并不包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接待的事有骏一他爸负责,现在时间尚早,你就让骏一带你去参观参观吧,这屋子是他爷爷亲自设计,有些地方挺有创意的。”   “妈咪,我也想看,我们就跟骏一叔叔去逛逛吧!”什么事都会插一脚的琰琰,迫不及待地嚷了。   凌语芊瞧着他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心里暖暖软软的,于是不再婉拒,客套地委托一声野田李美子照顾母亲,随即带着薇薇和琰琰,随野田骏一走出去。   野田李美子所言不错,整个屋子真的很独特,现代和古典两种元素融合一起,有些地方还非常有趣,后院那个大广场,更是宏伟磅礴,气势非凡。   野田骏一环视着周围,讲解道,“这里是专门用来举行舞会的地方,再过五分钟,音乐会响起,到时候我们可以体会体会。”   凌语芊一怔,霎时之间没给出任何回复。   淘气调皮的琰琰,心思还遗落在刚才走过的某些地方,忽然跟凌语芊请示道,“妈咪,我想自己到处走走。”   说罢,不待凌语芊反应,小小的身影已然跑开。   凌语薇赶忙追去,凌语芊也欲跟上时,野田骏一劝阻她,“不用担心,让他去看看,没事的。”   “可是……”   “有薇薇带着呢,薇薇很懂事,她能照顾好琰琰。”野田骏一说罢,朝凌语薇喊了一声,“薇薇,你看好琰琰,有什么事,给我们电话。”   “嗯,我会的,骏一哥哥请放心,姐姐请放心!”凌语薇头也不回地答允,很快便追上了琰琰,拉住琰琰继续往前走去。   见凌语芊还是有点不放心,野田骏一一再安抚,“你应该相信薇薇,平时她带琰琰挺好的呀。”   “但这是你家……”   “那更没事,你刚才过来也看到了,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凌语芊咬了咬唇,正好,音乐倏忽响起来了,优美而流畅,婉转动人,俨如一缕清风飘洒过来,缭缭绕绕,沁人心肺。   而且,四周已经亮起了淡黄色的小灯,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片浪漫梦幻当中,伴随着轻快的音乐,深深触动着人的心弦。   野田骏一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朝她伸出一只手,对她发出邀舞的动作。   凌语芊小小的贝齿更加紧咬着娇嫩的唇瓣,美目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看到了他眼里的狂热、深情和渴求,她心池像是被砸下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仿佛有道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她似的,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慢慢搭在他宽厚的掌心,白嫩精致的玉指,与他麦色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野田骏一俨如受到一股正能量灌注过来,欣喜若狂,急忙将她的小手紧握住,另一只手也事不宜迟地来到她纤细的腰肢上。   凌语芊更是心潮澎湃,连带全身上下也蓦然僵住了,呆呆看着他,本能地想挣扎,但又不忍心,结果,在他的带动下,她也轻移莲步,随着他舞动起来。   一盏盏小灯,把柔和的光芒投射在他们的身上,灯影随着他们的舞动而跳跃、闪烁,整个画面是那么的美,宁静中带着狂野。   凌语芊水汪汪的大眼睛如点缀夜空的星星,明亮、干净、不染俗世尘埃。她定定望着他,从而也看到他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神越发暗黑、越发炙热,似乎闪动着两团火苗,直射她的心底去,把那漆黑和孤寂的心房给照亮、温暖。   优美动听的音乐继续不绝于耳,时而像一杯清茶淡淡滋润着她的心扉,驱走她心中细细的纷乱;时而又像一弘幽泉洗涤冲刷着她混淆的心怀,让她无法自控,就那样随着天籁之音轻飞曼舞,像个小精灵似的,举止投足间尽显风姿绰约,妩媚动人,将他迷得更加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另一厢,淘气的琰琰中途将凌语薇也甩掉了,自个儿一副探险家似的,小身子快速穿梭于各庭各院,又大又黑又亮的眼睛转来动去,到处瞧瞧看看,最后,锁定在那扇古怪的房门上。   他先是四处张望一下,随即迈动短短的腿儿奔跑过去,小手轻轻推开房门。   里面果然很好玩!有长刀、有短刀,有长枪、有军装。   环视着房内的景物,琰琰澄澈的大眼睛更加闪耀明亮,迫不及待地冲过去,这里摸摸,那里摇摇,渐渐地,脑海忽然闪出一幕画面。   他在电视里见过这些东西!当时薇薇阿姨跟他说,那是日本鬼子,当年就是用这些东西屠杀我们中国同胞!   哼!   他忽然撅起小嘴,因为气愤两腮鼓得圆圆,先是拔长刀,可惜拔不动,于是改为拔枪,结果还是不行,气得他直跺脚,不经意间瞄到桌面的彩笔,小脑筋一激灵,迅速拿起它,在军装上乱画。   看着素净的军装在自己的杰作下变得红红绿绿,琰琰胜利地笑了!   哼哼,日本鬼子,坏蛋!   他继续在房内走来走去,呆留了一会,这才准备离去,他拉开房门时,依然小心翼翼地,先是探出半个小头颅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抬脚踏出去,打算去找妈咪,然而他已经不记得路怎么走,只能到处窜,经过一个院子时,见到几个小朋友在玩,不由走过去。   “你们好!”薇薇阿姨说过,想要别人友好相待,自己必须先礼貌对人。所以,他主动和这三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打出招呼,确保他们都能听得懂,他还用了英语。   三个小男孩不约而同地看向琰琰,立即被他帅气的外表和强大的气质怔了怔,大家明明差不多高,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有气势!   “你是谁?”其中一个小男孩子马上质问出来,语气非常不悦,眯起小眼睛充满敌意。   琰琰当然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但暂时未有回击,继续客气地道,“我叫简帆,我来自中国,今晚受野田骏一叔叔邀请来参加野田奶奶的寿宴,你们呢,也是受邀来的吧。”   “我是这里的小主人野田皓杰!”那个没礼貌的小男孩又开口,神态更加不可一世,给琰琰一个鄙夷不屑的眼色,注意力回到同伴那,继续他们刚才的玩耍。   被瞧不起,琰琰当然恼火,直想就此掉头走,别理这些幼稚的屁孩,然而当他刚有此意时,突然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住。   “这是我爹地前天刚买给我的限量版机器人,全球只出100套,你们都没买到吧。”   “这是我爹地和妈咪昨天陪我去晴天乐坊垒的图画,这个是我爹地,这是我妈咪,这是我。”   “周末我爹地带我去野外打野战,这只手枪是他赢来的,你们的爹地都不够我爹地厉害!”野田皓杰最后一个炫耀,得意洋洋地说罢,突然再看向琰琰,挑衅的语气,“喂,中国小子,你爹地送了什么给你。”   “对啊,快拿出来看看。”其他俩男孩也赶忙附和,觉得已经输给同伴的他们,想从琰琰这里拿回一些光彩。   琰琰遭此一问,瞬时间愣住了。   “哼嗯,看来他爹地是个没用鬼,没东西给他拿出来。”   “或者他根本就没爹地!”   “住口,谁说我没有爹地,我有,而且我爹地是大英雄,比你们爹地都强。”琰琰再也忍不住,迅速反驳。   “是吗,那叫你爹地来和我们较量,看看谁是大英雄,谁是大狗熊!”野田皓杰仗着父亲是这里的主人,笃定宾客不敢得罪,大放厥词了。   两名同伴于是又跟着起哄。   琰琰瞪着他们,小脸越绷越紧,面色也越来越沉,忽然瞄到旁边有个中国人叔叔走过,他想也不想便冲过去,拉住那人的手,气势凛凛地道,“谁说我没爹地,这就是我爹地,我爹地是大英雄!”   几男孩纷纷停止,被琰琰抓住的那个男人也顿然错愕,倒是另一个尖锐的女嗓音,蓦然划破整个庭院。   “姚伟,你行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私生子蒙着我。”   男人这才回神,赶忙解释,“呃,你别误会,这哪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不认识会叫你爹地,上次那个,你更说不认识!”女人继续气咻咻地大吼,看向琰琰,见到琰琰唇红齿白,五官俊俏的帅气模样,更是妒忌如焚。   看来,那狐狸精一定长得很美,否则凭自己丈夫那副德性,根本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后代。   男人也焦急不已,这才晓得去甩开琰琰,琰琰却紧紧拽住不愿意放,虽然这个叔叔长相一般,不符合他的标准,但身材看起来还算高大,所以勉强可以凑合来用。   “小子,放手,你要爹地快去找你的,别害叔叔。”男人于是半哄半斥喝。   女人则索性过来将琰琰的手给掰开,恶声恶气地道,“死野种,你那贱人母亲呢,快叫她出来,我要掐死她。”   琰琰立刻感到痛意,下意识地挣扎,“放开我,我不是野种,我有爹地,爹地是大英雄。”   “原来是个野种!原来他妈妈是个坏女人,勾引有老婆的叔叔,生了他这个野种,还说爹地是大英雄,我呸,根本就是个大狗熊!”野田皓杰惟恐天下不乱,趁机侮辱了。   琰琰更加气愤,“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咪,我妈咪是好人,我爹地是大英雄。”   “你妈咪是坏女人,爹地是大狗熊,中国猪!”   琰琰怒火爆发到极点,从女人手中挣脱开来,冲到野田皓杰身边,“住口,小日本你给我住口,你妈才是坏女人,你爹地是大狗熊,你们日本鬼子都是大坏蛋!”   “放肆!”就在此时,一声哄亮严厉的怒吼猛然传来,只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在众人陪伴下姗姗来临,他面容沉着,不怒而威,那深邃的眼眸更是凌厉如刀。   凌语芊和野田骏一等人正在寻找琰琰,也刚好找到这里来,立刻被眼前的情况给震到。凌语芊既为找到琰琰而欢喜,又为此情此景感到心惧心慌,迅速奔到琰琰身边,把他抱起来,本能地护在自己的身边。   “他刚才说什么,谁愿意,把这个中国小男孩刚才说的那翻话原原本本转述给我?”老人继续用日语喝令,阴冷的黑瞳如射出无数道利箭,无情地穿过凌语芊的身体,狠狠扎在她护在怀里的琰琰身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0 她的小宝贝,她势必保护好 这个老人,正是野田家族的大当家,野田骏一的爷爷野田宏发。他明明听得懂中文,却用日语要人转述,他……这是算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于是都起了或大或小的反应,凌语芊更是倒抽一口气,将琰琰抱得更紧,下意识地看向野田骏一,向他求助。   野田骏一回她一个淡定安抚的眼神,正准备出言相助,不料有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抢先转述出来,“野田老先生,这个中国小男孩在骂你们呢,他说日本人都是坏人,都是鬼子!”   搬弄是非的女人,正是刚才被琰琰认作爹哋的中国男人的妻子,她挑拨离间完毕,再次朝凌语芊看过去,眼神恶毒依旧,内心也嫉妒不断,这狐狸精,果然长得娇娇嫩嫩,媚骨天成,国色天香。哼,既然不知死活胆敢勾搭到我男人身上来,那我就给让你尝尝苦果,让报应落在这野种孽种身上吧!   凌语芊不知自己被人当成了假想敌,立即被这女人的行为给气到,这女人是谁,怎么可以将小孩子之间的斗嘴言语加油添醋挑起战争,身为中国同胞,不是应该互相维护和帮助的吗,哪有这样落井下石的!   不过,目前情况过于危急,凌语芊没时间和这不可理喻的女人生气,赶忙走前几步,对野田宏发道起歉来,“野田老先生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琰琰调皮不懂事,有冒犯之处,请您原谅。”   “是的,童言无忌,请野田老先生多多包涵。”凌母也迅速跟着赔罪,苦苦恳求着野田宏发,只差要跪下来了。   这会,野田骏一总算有机会开口,他直接扶住野田宏发,态度敬重,“孙子对芊芊的感情,爷爷您应该知道的,希望您看在孙子的份上,别追究她们?”   凌语芊于是吩咐琰琰也道歉,琰琰心里其实很不忿气的,但他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晓得看人脸色,特别是看到妈咪和姥姥都低声下气跟这个老头道歉,发现妈咪美丽的脸儿变得很苍白、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所以,尽管他不太情愿,结果还是乖乖走到这个看起来很凶的日本老头面前,低声道,“老爷爷,对不起,我知错了。”   野田李美子也加入规劝和求情,还有野田骏一的父亲野田祈山也出面了。   野田宏发仍然沉着脸,来回瞧着众人,渐渐地,眼见寒气要从他眼中消退时,一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忽然神色惊慌地跑来,在野田宏发耳边低语几句,说罢,还递上一件东西。   野田宏发面色于是更加恐怖骇人,拿着保镖递来的东西,凌厉的眼眸瞪向众人。   “咦,我的脚链!”琰琰猛地喊出一声。   他才喊完,又是一道利箭朝他射来,野田宏发犀利的目光锁定在琰琰的身上,先是注视几秒,咬牙切齿地道,“你确定这是你的东西?”   “我确定,是我生日的时候,薇薇阿姨亲自为我弄的。刚才我还说掉哪去了呢,原来是保镖叔叔捡到了,谢谢你哦,保镖叔叔!”琰琰说得天真无邪,还很礼貌客气地跟保镖道谢。   然而,保镖回他的,是一个同情和惋惜的眼神。   凌语芊默默看着,心里陡然又是一咯噔,像是被某样东西给狠狠擢了一下,莫名惶恐。   “阿况,把他绑起来!”野田宏发一声号令,如薄暮钟声,直捣人心。   凌语芊再次抱紧琰琰,纳闷地问,“老先生,请问怎么回事?琰琰难道又做了什么惹到老先生生气?请您大人有大人,原谅他,他还小,不懂事。”   野田骏一也再度求情,野田宏发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瞪着凌语芊一家,这时,保镖走近野田骏一,小声跟他汇报情况。   野田骏一俊颜骤然变色,凌语芊见状不由更加心悸,一股极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比刚才的紧张和凝重更令她恐惧害怕,她眼眶一热,都差点要哭了,快速收紧双臂,将琰琰抱得更牢,恨不得把他藏进自己的肚子里,好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   野田骏一的父亲野田祈山也已得知实情,面色变得很难看,对凌语芊等人,冒出敌意。   “大姐,你先陪亲戚朋友们进去,我和爷爷去去书房,很快就到。”野田骏一突然做出安排,委托他姐姐暂且代理负责宴会,然后继续扶住野田宏发,语气温柔,更加敬重,“爷爷,来,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情况没那么糟糕。”   野田宏发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野田骏一,注意力重返凌语芊和琰琰身上时,依然冷若冰霜,“你们两个,也都过来!”   凌语芊咬唇,看向野田骏一,得到他的点头,抱起琰琰跟去。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心跳直线加速,几乎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脑海持续闪现着野田宏发那阴霾深沉的面容,那简直想掐死琰琰的恐怖眼神,于是更加惊恐万分,细白柔弱的手紧抱住琰琰,好似一松开些许缝隙,琰琰会从她手中滑落,会立刻消失。   她隐隐猜到,野田宏发后来的生气应该不再是因为琰琰和野田皓杰的争执,而是为另一件事,一件更严重的意外。   琰琰到底还做了什么激怒到这个可怕的老人?她就知道不该让琰琰自己到处跑,就知道不应该参加这个宴会,不该来这个复杂的日本人家族!   “妈咪,别怕,别慌。”忽然,一声细小的安慰从怀中传上来。   凌语芊回神,看到了琰琰稚嫩的小脸透着大人般的成熟镇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布满关切之情。   这孩子,到底是还不晓得祸到临头了呢?或遗传到他父亲那万事淡定冷静的个性?她真想问清楚他到底还做过什么,为什么会弄丢脚链也不知道,但她又深知此情此景不宜这样做,再说,她不忍心她的小宝贝像她这样,担心受怕。   因而,她抿唇,回他溺爱一笑,更加抱紧他,让他的脸伏在她的胸前。   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总算走完,走在前头的野田骏一等人,已经踏进书房。   凌语芊略略沉吟,便也抬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去后,下意识地到处审视和打量,被挂在左侧的那套花花绿绿的军装给震住!   她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顽皮的儿子,蒙着大家偷偷潜入这个禁地,把这套古老的军装给毁了!还无意中把脚链遗落在此,成了被人逮住的证物。    凌语芊惨白着脸,再次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如期见到,他本是镇定的小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   “可恶!”野田宏发一拳打在了书桌上,引致一阵尖锐的巨响,他回头,再次阴冷地瞪过来,质问琰琰,“是不是你干的?快说,是不是你!”   琰琰不由也怕了,小小的手儿迅速抱住凌语芊的腰枝,躲在她的怀里,不敢再抬头。   “对不起,野田老先生,对不起!”凌语芊是彻底哭了,害怕得哭了,她不清楚琰琰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知道,自己必须道歉,必须为琰琰的调皮淘气跟人家赔不是,“这件衣服,我会帮您洗干净,我亲手洗,务必会让它和原本的一模一样的。”   “爷爷,请您原谅他,他还是个小孩,您放过他一次。”野田骏一也赶忙求情,说着,朝母亲打了一个眼色。   李欣怡领悟,加入劝慰,“爸,请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不追究此事,算是您为我送上的生日礼物。”   “啪——”野田宏发对准桌面又是劈了一掌,力度比先前还大,不但桌子震动不已,连带周围的物品也摇晃起来,特别是那些长刀短刀,发出铿锵做响。   凌语芊更是心胆俱碎,几乎要昏倒过去,但她坚强支撑着。她不能晕,绝对不能晕,她要保护好怀中的小人儿,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滚!我要她滚出这里,滚出公司,滚出旧金山。”野田宏发咆哮出来,“有两条路,一是她们主动消失,二是我命人把她们弄消失!”   凌语芊被吓得,浑身哆嗦起来,有股冲动直想抱着琰琰逃离这险恶地带,然而她暂时还不想选择这两条路中任何一条,所以,她只能继续求助野田骏一和李欣怡。   迎着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野田骏一心疼不已,继续对野田宏发央求,“爷爷,请别这样,她们对我都很重要,我不能让她们消失,你原谅她们吧,别再追究。”   “别再追究?凭什么,她们又不是我野田家的人!”   “那您不如换过别的责罚方式。”   换个责罚方式?野田宏发深眸一敛,先是瞧瞧野田骏一,再看看脸容苍白得像纸一样的凌语芊,忽然道,“好,那这小子,给我跪下!”   凌语芊听罢,全身僵硬,打算亲自跪下代替琰琰受罚,不料野田骏一比她还速度,及时阻止她,他自己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缓缓往下,并膝跪在了野田宏发的面前,郑重其事地领罪,“人是我带回来的,她们触犯了爷爷,我难辞其咎,爷爷要打,请打在我的身上,我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他这般出其不意的举动,将在场的人都震住了,凌语芊更加热泪盈眶,李欣怡则弯腰挽住野田骏一的手臂,看向野田宏发,“爸爸,求你别再追究了,我帮你把衣服洗干净,这彩笔不难洗,我保证会洗掉它,绝不留任何斑迹。”   “不错,衣服素来都是妈妈负责清洗,她一定有办法让它还原以前的完美。”野田骏一又是急忙附和。   野田宏发依然冷眸如冰,诡异复杂地睨了众人几眼,留下警告,“我姑且给你们一个机会,要是让我发现衣服有半点污迹,我绝不罢休!”   说罢,扬长而去。   野田祈山跟随走了,李欣怡扶野田骏一起来,走到凌语芊面前,亲切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凌语芊还是惴惴不安,迫不及待地问,“李阿姨,你确定能够洗掉这些色彩?不如我跟你一块去洗。”   “不用急,应该能洗掉的。来,我们先去吃饭。”   凌语芊摇头,美目涌上歉意,“对不起李阿姨,给你添麻烦真的过意不去。宴会我们不参加了,我想带琰琰和我妈回家。”   李欣怡稍作思忖,便也不勉强,惋惜地道,“那好吧,我们下次再聚,对了,让骏一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打车就行,骏一留下帮你接送宾客。”凌语芊说着,重新看向野田骏一,眼波荡漾,秋瞳似水,层层柔丝,对他也道出谢谢。   野田骏一拉起她,带她离开书房,和凌母、凌语薇汇合,然后送她们走出大屋。   凌语芊坚持婉拒他的护送,“骏一,真的不用你送了,我们不出场,没人会留意,但如果你缺席,会引起很多闲话的,毕竟那是你妈的寿宴,而且,这次的事还没彻底解决,你爷爷那边更不能刺激,当我求你,让我们自己打车走,可好?”   野田骏一眉头更加深锁,望着她满脸乞怜,他只好依照她的意愿,不过,他没让她们乘的士走,而是安排自家司机送她们。   凌语芊也不再拒绝,坐上车,紧紧抱着琰琰,一脸静思。   琰琰乖乖地窝在她的胸前,小手儿玩弄着她裙子上的花纹图案,一会,仰头看着她,怯怯地喊,“妈咪。”   凌语芊抿唇微笑,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怜爱,还伸手,揉抚着他的头发。   凌母一起坐在后座,满肚子的担忧和疑惑,可考虑到此时不方便,唯有忍住,决定等回到家再问,偶尔也抬手,安抚着琰琰。   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这样在沉默中度过,一回到家,凌母刻不容缓地询问结果。凌语芊不隐瞒,粗略说出情况,顺势对母亲安慰一番,带琰琰进卧室,帮他解着衣服。   “妈咪,你不批评我吗?”琰琰突然做声,纯澈干净的眼眸中,再次透出怯意。   凌语芊忙碌的手即时一顿,唇角欣然地扬起,不愧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就等着他主动承认错误的。   “那琰琰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望着他,轻声道。   “我不该和野田皓杰吵架。”琰琰立刻回答,但又话峰一转,软软的童音透出悲愤,“不过,是他们有错在先,他们说我没有爹地,还说我是野种,说爹地是大狗熊,妈咪是坏女人。”   凌语芊如遭当头一棒,全身僵硬,瞪大双眼定定瞅着跟前的小人儿,看着他那委屈又难过的模样,她胸口猛然像是被针扎到,一股揪疼。   她还以为,今晚只是小孩子之间的调皮导致的正常争执,料不到……竟是这样的缘由。   “那个坏女人和上次那个小胖子的妈妈一样可恶,说我是野种,说妈咪是坏女人!她们才是坏女人呢!”琰琰继续委屈忿然地投诉。   凌语芊更加思潮翻滚,深呼吸着,极力平复着心情,两手改为扶住琰琰细小的肩膀,郑重询问,“琰琰,到底怎么回事?上次那个小胖子是谁?这两次的事,你都详细告诉妈咪,乖,慢慢说,慢慢告诉妈咪。”   琰琰嘟着小嘴,吸了吸鼻子,一边回忆一边娓娓述说,他还小,费了不少劲力,总算勉强将两次事情的原委大概说出来,话毕摇晃着凌语芊的手,哭嚷道,“妈咪,为什么琰琰没有爹哋在身边,薇薇阿姨说爹哋是大英雄,在祖国当兵,可是我不要爹哋去当兵,我要爹哋陪在我们的身边,这样,那些坏阿姨就不会骂我是野种,不会骂妈咪是坏女人。”   凌语芊听完整件事,身心大大震撼,已经热泪盈眶。   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在琰琰面前提及“父亲”这个称号,母亲和薇薇也很有默契地配合,导致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爹哋”这个人的存在。   她对他赋以全部的爱,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却压根忘了,有些事,根本无法取代,忘了随着他的慢慢长大,有朝一天会知道“爹哋”,会要“爹哋”,会问为什么他没有“爹哋”,且还像这两次,随意去认“爹哋”!   爹哋是大英雄、在祖国当兵保卫国家,这是他上次遇到委屈时,薇薇和母亲善意的撒谎。不想自己伤心和难过,她们一直蒙着自己,一直不让自己知道。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该面对的注定要面对,她始终会知道的。   “妈咪,我知道你也很挂念爹哋的对不对,那我们打电话给爹哋,叫他来看我们,我要和爹哋在一起,我再也不要那些坏女人说我是野种。我不是野种,我爹哋是大英雄,妈咪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咪!”琰琰更加用力摇晃着凌语芊的手臂,依然又哭又嚷,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一窜接一窜地自他眼中滚落出来,在他两边小面颊汇成浅浅的溪流。   凌语芊紧咬着唇,锋利的贝齿深陷在娇嫩脆弱的唇瓣上,咬出破口咬出疼,但她都没理会,泪眼朦胧地看着跟前稚嫩可怜的小人儿,而后,把他纳入怀中,“对不起琰琰,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爹哋,我要爹哋,妈咪,我要爹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凌语芊继续泪流不止,继续发出浓浓的歉意,手臂越发收紧,牢牢抱住他,安抚着他,恳求着他,她最珍贵、最疼爱的小人儿,她对不起他!   渐渐地,哭声减弱,最后彻底消失,琰琰扛不住倦意,在母亲怀中睡过去了。   凌语芊依然眼中凝泪,继续抱着他一会,才小心轻柔地将他平放着躺下,为他拭去泪痕,盖上被子,呆呆俯视着他。   不久,凌母走了进来,低唤了一句。   凌语芊抬头,与母亲四目相对,彼此都不言不语,但都懂得对方的心声。   再过一阵子后,门铃作响,是野田骏一,他还是过来了,在宴会结束,宾客都散去后,他不放心她,连夜飞车过来看看。   凌语芊叫母亲先休息,自己则随野田骏一到楼下的花园逛荡。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静谧中带着一丝吵闹,那是昆虫们不甘寂寞的欢叫翻飞,皎洁的明月默默普照着大地,拉长了并肩而走的一对人影。   凌语芊走着走着,侧目看着野田骏一,再度为今晚的事向他道歉和道谢。   野田骏一则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回望着她,深邃的眼眸像是有样东西在火热跳跃,他迅速拉起她的手,出其不意地道,“丹,嫁给我!”   凌语芊浑身一僵,被他握住的手更是一动也不动。   “因为来不及准备,导致没有鲜花,没有钻戒,但有一颗至死不渝的心,请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我发誓,会用我整个生命去爱你。”他说得更加热切,将她握得更紧。   凌语芊则更加心思混乱,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一片空白,好半响才得以回神,手本能地欲挣脱开。   “丹!”他却握得牢牢的。   “对不起,我不接受。”凌语芊索性拒绝出来,别过脸,不忍心看那温润儒雅的俊颜露出失落和悲伤的神色。   被握住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凌语芊趁机把手缩回来,迈起脚步继续往前走,然而不久,她再度被他拉住,这次,他握住她整个手臂。   “骏一……”她娥眉淡淡蹙起。   “为什么?为什么不接受?我哪里还不够?告诉我,我改,一定会改。”他急声询问,漆黑炯亮的星眸中狂热的火苗仍旺旺燃烧,直射她的脸上。   凌语芊咬了咬唇,不语。   “因为琰琰的爹哋?你还爱着他?你还没有对他忘情?”   “没……没有!”凌语芊马上否决。   “那是为什么?”   “……”她恢复沉默。   野田骏一也稍停片刻,略微调整一下激动的心情,语调恢复平常,“还记得今晚在书房的时候,我请求爷爷别再追究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别再追究?凭什么,她们又不是我野田家的人】。”   凌语芊也蓦然怔了怔,困惑冲上心头,一时之间尚未领悟过来他的话中意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1 嫁他的理由(必看) 野田骏一先是带她来到旁边的长凳上,细心拍扫着上面的落叶,这才体贴地安排她坐下,娓娓道出,“爷爷的父亲,即我曾爷爷,曾经效命日本皇军,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奉命入侵大中华,他对皇军忠心耿耿,一直信奉大东亚共荣的旨意,后来看到日本军对华人大肆杀戮,才知道被皇军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被逼无条件投降,日本军队谴回本土,曾爷爷于是选择自杀了结他的一生。爷爷书房里的长枪、长刀和军装,都是曾爷爷留下的,曾爷爷还留下一份遗书,叮嘱爷爷替他好生保管这些遗物,说这是血一样的教训,还说除自家子孙外,任何人要是毁到这些东西,都不能轻饶!”   听及此,凌语芊总算明白过来。想不到,他们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那么算起来,他曾爷爷岂不是屠杀中国同胞的侩子手?   仿佛猜到她的心思,野田骏一赶忙解释,“我曾爷爷是真心希望大东亚共荣,他素来主张和平共处,从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滥杀无辜,更没亲自杀过一个老百姓。”   “这是他跟你爷爷说,然后你爷爷再跟你们说的?他是在掩饰自己的罪刑吧,怎么可能没杀过!我们中国当时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女性被玷辱!多少小孩被残杀!这都是你们的祖先干的好事!”因为想起那段血海深仇的历史,凌语芊显得异常激动,脸都涨红了。   她忽然连带自己也讨厌起来,自己怎么会跟一个日本人做了朋友,怎么会接受一个日本人的帮忙,还让他有机会跟她求婚?他刚才的意思,就是说假如她答应嫁给他,今晚那件意外会当做没发生过?琰琰不会有被罚的危险?   不,她才不会嫁给日本人!   凌语芊想罢,给野田骏一恨恨一瞪,起身准备离去。   野田骏一见状,急忙跟上,三下两下便拉住她。   “别碰我!”凌语芊的嗓音,充满了强烈的厌恶。   一抹受伤的表情即时从野田骏一眼中消逝而过,他就知道不应该告诉她的,之前没有跟她说这段过往,就是担心会激起她的爱国心,然后对他产生厌恶。其实,他有什么错?再错,也是祖先的错啊!日本皇军妄图侵华,结果落个战败下场,曾爷爷也因此自杀身亡,有错的人,都受到报应。曾爷爷是曾爷爷,他是他,曾爷爷是被皇军骗了,而他对中国更无任何恶意,他是真心喜欢她,真心想对她好,想对她身边的人好啊!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也不会再接受你的帮助,我会带琰琰和我的家人离开旧金山!”凌语芊继续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挣脱开他,拼命往前奔跑起来,直奔回家。   凌母还在等她,见她气喘吁吁脸都红了,不禁纳闷又担忧,“怎么了?对了,野田骏一呢?他回去了?事情后来怎样了?有没有新的消息?”   凌语芊微微吐着气,注视着母亲,稍后,毅然将情况告知,说完后,满腹悲凉和凄然。   想不到,要一份安宁的日子对她来说竟是这么的难,她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安定下来,还策划着未来的路怎么走,怎么把琰琰带大,然而结果……难道她注定要一生颠簸,一生劳苦吗?   凌母则更加哀毁骨立,悲愁满怀。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其实,一开始对野田骏一,她也心存成见和排斥,但渐渐随着他的各种好表现,特别是想到他把女儿从万劫不复中救出来,她于是慢慢忽略他的身份,慢慢对他改观,前阵子琰琰遭人欺负,她甚至还想过,假如让他来充当琰琰的爹哋,不失是件好事。可惜,有些人终究要面对,他日本人的身份,注定改变不了。   只是,苦了女儿呐!   凌母想着想着,心疼地拥住了凌语芊的肩头,“芊芊,别难过,无论你怎么选择,妈都支持你,不管未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妈都会陪你走下去,终有一天我们会安定下来,一定会的。”   凌语芊回望着母亲,重重地点了点头,稍后强装笑脸,故作平静地道,“妈,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嗯,你也是。”凌母拉起凌语芊,与她一起走向寝室,在彼此门口分开时,再深深对望一下,这才各自进房。    凌语芊刚走近床榻,正好听到睡得正香的琰琰说梦话,“我爹哋是大帅哥,是大英雄,比你们爹哋都帅都勇敢都强大!”   她先是怔了怔,忍不住笑开来,探手抚上他的小额头,在心里默默说了出来,“是的,琰琰的爹哋比其他小朋友的爹哋都好看,都英勇,都能干。”    透过琰琰俊俏的小脸庞,她情不自禁忆起另一张俊美绝伦的男性面孔,然后拿来一张白纸和铅笔,在上面唰唰画了起来,无需十分钟,洁白的A4纸上出现一张棱角分明、刚毅冷峻的面容。    她低着头,就那样出神地看着画像,坐累了就躺下来,睡过去后,图纸轻轻趴在她的胸前,一直到天亮。   琰琰首先醒来,看到妈咪竟然在,小脸像是抹上一层亮光,迅速起身准备爬到妈咪的怀里,却猛然被那儿的一张纸吸引了视线。   他浓密的小眉头先是皱了皱,随即伸出短短的手儿,将图纸拿起,一看里面的人物,立刻惊呼出声,“哇,真好看的大叔叔!”   这一叫,把凌语芊吵醒,即时也被眼前的情景给愣到。   琰琰发现她醒了,迫不及待地扬着画纸询问,“妈咪,这个叔叔好帅好英勇哦,他是谁呢?他的画像怎么会在妈咪的怀里。”   “呃——”凌语芊一时哑然,习惯性地轻咬一下樱唇。   “妈咪,我想认这个叔叔做我爹哋好不好?我有这张画纸,小胖子他们就不会再说我没爹哋了!”琰琰继续天真无邪地低嚷,目光重新回到图纸上,越看越喜欢,纯澈干净的大眼睛不自觉地露出了崇拜和渴望神色。   凌语芊心头陡然一热,再三踌躇和思忖,将琰琰抱了过来,让他坐在她的腿上,柔声问,“琰琰真的很喜欢这个叔叔?”   “当然!”琰琰不假思索地回应。   凌语芊心里又是一激荡,深吸一口气,毅然道出,“其实,他就是琰琰的爹哋。”   “啊!妈咪你说真的?这个叔叔真的是琰琰的爹哋?你没骗我吧?我说真爹哋哦,就是在我们祖国当兵的爹哋哦!”   凌语芊抿唇,肯定地颌首,“嗯,真的爹哋。”   “哇塞!太棒了!琰琰终于有爹哋了,还是这么好看、这么棒的爹哋!谢谢妈咪,谢谢你替琰琰找了这么棒的爹哋,琰琰的爹哋是最棒的,天下第一!”琰琰突然爬起来,捧住凌语芊的脸,啵啵啵地送出好几个香吻。   凌语芊笑得更欣慰,也搂住他猛亲。   少顷,琰琰从她身上跳开,下床冲出房去,找到正在客厅静坐的薇薇,迫不及待地兴奋欢呼,“薇薇阿姨,琰琰有爹地了,你看,这是琰琰的爹哋!”   薇薇眉儿一挑,接过他递来的画纸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这会,凌母刚好端着早餐过来,琰琰又是箭一般地奔至她的跟前,“姥姥,你也来看看,琰琰的爹哋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棒的爹哋!”   凌母满面微笑,先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早餐,俯身去看画纸,看清楚里面的人,也瞬时震住了。   凌语芊已经从房间出来,分别对神色有异母亲和薇薇讷讷笑了笑,带琰琰到沙发那坐下,教导他,“琰琰,还记得薇薇阿姨说过的话吗,爹哋的工作很机密,暂时不能让人知道,关于爹哋的事,你不能对外人说,这张画纸也只能在家里看,在只有妈咪、姥姥和薇薇阿姨的面前才能拿出来,知道么?”   “骏一叔叔也不能吗?那么小胖子他们还是会说我没爹哋的啊。”琰琰撅起小嘴,不是很愿意。   凌语芊在他小脑瓜抚摸一把,继续温柔怜爱地哄,“妈咪不是教过你吗,我们只在乎值得在乎的人,小胖子他没礼貌,不是好孩子,不值得我们浪费精力,以后不管他说什么,琰琰都别去介意,当他不存在!”   “好,我知道!”琰琰终于答应,两眼猛地眯了一下,在心中做出一个决定,“小胖子,我就暂且让你拽拽,将来我爹哋回来的时候,我再带他让你看看,直接让你气死,哼!”   接下来,大家开始吃早餐,凌语薇终究忍不住,直接问出这张画纸的来源,凌语芊没有解释,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接着,又给凌母投以饱含深意的一眼,以致凌母尽管也心潮起伏,结果却什么都没有说。   吃完早餐后,凌语芊打了一个电话给沈乐萱,说自己临时有点事,不回公司了   然后,她带着琰琰、薇薇、还有凌母,一起离开家门,决定出去好好玩一天。   她们先是去逛商场,买了很多东西,中午去吃自助餐,下午到水上乐园玩,晚上还在外面吃了饭才正式结束行程。不过,回到大厦门口时,碰上野田骏一。   他高大的身影孤独地伫立在灯柱下面,眸色深邃又复杂,定定看着凌语芊等人慢慢走近。   凌母始终记得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依然很友好地打出招呼,“骏一,你来了,吃过饭了吧。”   “嗯,吃过了。”野田骏一也一如既往的客气和尊敬,视线重返凌语芊的身上,讷讷地道,“乐萱说你今天不上班,没什么事吧?”   凌语芊还没做声,刚才在车上小憩一会如今刚好醒来的琰琰已经迫不及待地分享他的趣事,“骏一叔叔你好,我们今天过得很开心哦,我们去逛街,上馆子,还去了水上乐园,很好玩呢!”   野田骏一俊颜先是略略一愣,随即露出温馨宠爱的笑,欲伸手去摸琰琰的脸时,却见凌语芊抱着琰琰毫无预警地走开,他于是赶忙跟上。   凌语芊见状,停下脚步,把琰琰交给凌母,“妈,你先带琰琰上去。”   凌母稍愕,便也点头,将琰琰抱过来,不料琰琰嘀咕嘟嚷,说要和野田骏一玩玩,结果,是凌母和凌语薇又哄又劝,他才肯作罢。   凌母带着琰琰走了,四周围于是恢复宁静,凌语芊美目流盼到处扫视,就是不看眼前的人影。   野田骏一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口袋里的戒指取出来,迅速套进去。   凌语芊视线不得不看过来,正好被那璀璨闪耀的钻石折射过来的光芒刺到,本能地眯起眼,紧接着,才挣扎。   “嫁给我,丹,请嫁给我!”野田骏一不由分说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仰望着她,眼神灼热,满面恳求。   凌语芊抗拒得更激烈,“我不接受,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嫁给日本人,绝对不会!还有,我要辞职,回去告诉你爷爷,让他放心,我会主动离开你们公司,主动离开旧金山!”   “丹——”野田骏一伤心难过立刻转为诧异震惊。   凌语芊也趁此把手缩回来,那颗沉重的钻戒忽然就那样从野田骏一手中滑落,哐哐哐地溜到地板砖上,在路灯的照射形成一道闪亮的弧度,像流星一样。   凌语芊即时感到一丝惋惜,下意识地想去捡,最后却还是忍住了,且连看也不看野田骏一,急匆匆地冲进大厦,奔进电梯,松了一口气。   她倚靠在电梯壁上,微微扬起下巴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楼层数字,脑海又是禁不住地闪出钻戒滑落在地上形成的耀眼光影,直到铿的一声作响,她才回过神来,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了出去,在家门口平复一下心情,才开门进内。   见不到某个期盼的人影,琰琰不禁疑问,“妈咪,骏一叔叔呢?”   凌语芊微怔,若无其事地解释,“骏一叔叔他很忙,先回去了。”   琰琰听罢,小脸即时涌上一抹失望。   凌语芊牵住他的手,“来,妈咪带你去洗澡。”   洗完澡,琰琰在床上躺下,依然记得某件事,困惑不解地问,“妈咪,骏一叔叔今晚为什么不上来我们家啊?你和骏一叔叔吵架了吗?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你别生他的气好不好?”   凌语芊沉吟一下,讷讷地问,“野田爷爷那样对琰琰,琰琰不生骏一叔叔的气?”   “为什么要生骏一叔叔的气?凶我的人是野田爷爷,又不是骏一叔叔,叔叔他还帮助我呢,我应该感谢他。再说,他平时对我那么好,我相信骏一叔叔是好人!”琰琰说着,一骨碌爬起来,拉住凌语芊的手摇晃,“妈咪,别生骏一叔叔的气了好不好?”   凌语芊抿了抿唇,重新安排他躺下,“来,睡觉了,妈咪给你讲故事。”   注意力被转开,琰琰不再纠结,渐渐便进入了梦乡。   凌语芊神思恍惚,对他静静凝视了片刻,也起身去洗澡,这晚临睡前,她脑海一直回荡着一个这样的念头:一个人的好,真的可以抵消某些东西吗?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依然没去上班,她每天都带琰琰出去玩,从而意识到自己之前忙于工作,对他忽略了很多,故她对休假更加理所当然了。   这天,她像往常那样,带琰琰出去晨运,不料在小区门口处被一个人截止去路,是那个在李欣怡的寿宴上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中国女子!   见到她,凌语芊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坏,于是也不给好脸色看,本是柔情似水的明眸倏忽一冷。   然而,那女人非但不知错,还突然当场辱骂出来,“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总算让我找到了,XX竟然给你住这么好的房子,今天不撕破你的脸,我不为人!”   说着,她扬起手,准备朝凌语芊甩一巴掌过来。   凌语芊眼疾手快,及时抓住恶妇的手臂,也毫不客气地喝道,“我不管你老公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认识他!我儿子上次喊他爹哋,只是小孩子一时不懂事,我现在正式跟你道歉,至于其他的事,你最好就此算了,别再发疯,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呵呵,说得挺高傲嘛,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骗得过我吗?今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人家老公,偷偷生了野种……”    “我不是野种,我爹哋也不是那天的叔叔,我爹哋比他好看威风多了!”琰琰猛然也插口,小脸儿气咻咻的,看来他也记得这个坏女人。   恶妇见到琰琰这个优良品种,妒忌心再起,恨不得用眼光杀死琰琰。   凌语芊急忙将琰琰护在自己脚边,冷视着恶妇,心底那股傲气自然流露,美目透出不屑,“我不清楚你是患有幻想症或精神错乱,我老实告诉你,我这辈子爱的男人,只有一个,举世无双,无人能及;我儿子的父亲,也只有我爱的男人才有资格!至于你老公,让他省着点。”   “你……”恶妇即时被气得恼羞成怒,但又困惑起来。   凌语芊没再理她,抱起琰琰,潇洒淡然地往前走去。   “妈咪,你好棒!”   “琰琰也好棒!”   “爹哋最棒!”   “嗯,怎么说?”   “因为爹哋娶了好棒的妈咪,生了好棒的琰琰啊,所以你说爹哋是不是最棒?”   “呵呵……”   阳光底下,母子两笑声不断,略微大点的手,不停点着胸前那小小的额头,小小的手儿则点着妈咪美丽的鼻尖,如此温馨的一幕,延续到另一个人出现才消停。   “野田奶奶!”看着蓦然出现的熟悉人影,琰琰首先喜悦呐喊。   李欣怡则直接伸出手,将琰琰抱了过来,“小琰琰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奶奶呢?”   “当然有,肯定有的!”   “呵呵,小嘴巴真甜,不枉奶奶也无限记挂你呢!”李欣怡又是心花怒放一阵子,这才舍得松开琰琰,注意力转到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嫣然一笑,客气道,“李阿姨,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是不是阿姨不来找你,你就不记得阿姨的存在了?”李欣怡却直截了当地抱怨一声,见凌语芊静默下来,又是一声感叹,说明来意,“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要不先送琰琰回家?”   凌语芊略略沉吟,颌首。李欣怡于是牵住琰琰的手,往凌语芊的住处走,边走边和琰琰热乎着,凌语芊在旁边看着,百感交集。   将琰琰送回家后,她们就在小区外的茶室坐下,封闭幽静的小厢房里,淡淡的茶香四处萦绕,和着那甘甜的茶味沁入喉咙,人的心境也变得无比宁静。   凌语芊默默品尝着茉莉花茶,李欣怡则娓娓而道,“二百年前,野田家族有个先人在经商途中被贼人所害,有幸得一中年汉子搭救,汉子是杀手组织的头目,为报答恩情,先人许诺,将来野田家族的每一代都会安排一人为组织效劳,为期十五年。到了这一代,完成使命的人是骏一。他十二岁就开始加入组织,接受特别训练,然后帮组织杀人,一直到前年,终于期满归来。看着他那么英勇,我作为母亲,一半替他感到骄傲,一半替他感到心酸,就在我以为不用再为他担心受怕,不用再每天祈祷他平安无事时,某天他忽然告诉我,他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涯,因为他爱上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像精灵般的纯洁和美丽,他要保护她,将她从地狱中救出来,让她每天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为了换取那个女孩的自由,他答应杀8个目标人物,因为爱,他为这个女子付出很多很多,但他从没有对她提及,甚至有一次,他替女孩去履行任务,情况极为险恶,他受了重伤,足足躺在床上休养一个月,这些,他都没有告诉那个女子。”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2 重要章节,必看(回国前夕)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凌语芊如遭五雷轰顶,花容变色,全身僵硬,可她的心海像是遇上强烈的飓风袭击,波涛汹涌,跌宕起伏。   曾经一些疑团,终于得到了解释和解答。   李欣怡口中所说的这个女子,正是她!   她一直觉得,野田骏一除了是商人,还有另一个身份,原来,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杀手,他之所以能把她从女魔头Ms—Arlene手中救出来,是因为他代替她继续帮Ms—Arlene杀人,代替她游走在人间和地狱的边缘,过着今天不知明日事的危险生活。   半年前,他忽然离开一个月,他解释是去了别的国家公干,可实际上,他是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月!   她的安宁日子,是用他的危险生活换取而来!他为她做出这么多,却什么也没告诉她,万一……万一哪次他真的挂了,那她岂不是永远都被蒙在鼓里?永远都不知道,他用他的命换取了她的重生?   “骏一遗传了他爸的痴情,一旦爱上,便是一辈子。他一心一意爱着那个女子,渴望和她在一起,也常苦恼怎样才能与她在一起。这次的寿宴,给了他勇气,他终于对那个女子说出一生一世的表白,可惜,因为他是日本人,他遭到了拒绝,因为他的家族曾经侵略过中国,他所付出的一切被无情的抹灭。他跟我说,妈妈,我是否应该放弃?是否我放弃了,她会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如果是,那就算了。”李欣怡已经热泪盈眶,猛然握住凌语芊的手,恳求出来,“丹丹,求你别嫌弃他,求你接受他,爱他。”   凌语芊从震憾中回神,呆呆地看着李欣怡。   “日本当年对中国的屠杀祸害的确罪孽深重,但那是上一代人的错,你可以记住这段惨痛的历史,痛恨那些残忍无血性的侵略者,可不能迁怒骏一呀,他没有错,出生在日本家庭并非他能选择。他是那么的爱你,用整个性命去爱你,为了尊重你,甚至连你的来历和底细都没去查,他觉得,你不坦白代表不想让人知道。试问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这样,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忍心拒绝。”李欣怡依然紧紧握住凌语芊的手,泪眼中热切不退。   凌语芊咬唇不语,但已经满面动容。他的好,她当然记得,以致即便知道他对她有意思,她也没怎样去抗拒,因为她想给他一个机会,顺其自然,让时间去决定她和他的缘分。只是,如今情况突然,她根本接受不了。   “还记得琰琰上次弄脏军装事件吧,其实,想要恢复一模一样根本不可能。骏一他爷爷仍然每天都在发脾气,骏一的弟弟更借此趁机排挤骏一。所以,只有你嫁给骏一,这件意外就会平息,骏一会继续受他爷爷器重。”   “就算我真的嫁给他,琰琰毕竟不是野田家的人,野田爷爷说的那个规定也不适合的。”凌语芊终于插了一句,就事论事。   “不会,虽然琰琰不是骏一亲生,但只要你和骏一结婚,琰琰便算是野田家的人,这是野田家族的特别之处。”李欣怡也赶忙解释,绝望的心重新燃起点点希望,“丹丹,嫁给他吧,算阿姨求你!你们结婚后,不想在大宅住也无所谓,你们可以搬出去,我们都很开明的,只要你和骏一恩爱美满就行了。还有,阿姨答应你,会做个好婆婆,把你当女儿对待,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婆媳纠缠矛盾的。”   婆婆!   望着眼前真诚慈爱的中年女人,凌语芊禁不住想起另一个人影,那个打一认识就高高在上、千方百计想赶她走的“恶婆婆”季淑芬。同样是人,有些会让人心暖,有些,却让人心寒和深痛。   对李欣怡的厚爱,凌语芊投以了感激,突然问及某件事,“李阿姨,你能否告诉我,你当时是怎样想到嫁给日本家庭,你……不觉得排斥吗?”   李欣怡怔了怔,一抹异样的光芒在眼中稍纵即逝,若无其事地道,“命中注定吧。”   “命中注定?”   “嗯,当时我得知他是日本人,确实有点膈应,但随着他对我的好,便慢慢忽略了,等到我嫁给他,才知道他的祖先参加过侵华,不过后来证明,我的选择还是对的。”   听到最后那句,凌语芊不由想起野田骏一的父亲野田祈山,曾经对李欣怡很好,最后却在李欣怡怀孕期间,耐不住寂寞,结果还再娶一个女人,享齐人之福。   这样的男人,李欣怡还觉得选择是对的?   仿佛知道凌语芊在想什么,李欣怡神色顿时变得有点儿悲凉,但又很自然地道,“人生都是充满曲折和不平,没有人能够心想事成,也不会十全十美。幸福的定义,并没统一的标准,而是视乎那个人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一份安宁的生活,有个爱我的男人在身边,有个优秀的儿子,这已足够,至于其他的,不会多加强求。”   凌语芊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忽然觉得,李欣怡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对的,毕竟这个世上处处充满诱惑,又有多少男人是真心真意永远对一个女人好,自己都遭遇过的,怎么还如此执着?   她于是深吸一口气,反握住李欣怡的手,郑重地道出,“李阿姨,这件事让我考虑考虑,迟点再答复你。”   李欣怡听罢,惊喜激动起来,“好,你考虑就行,只要别把骏一打入地狱,你可以考虑,可以考虑的。”   凌语芊弱弱地笑了笑,重新端起茶,心不在焉地喝着,心情再也不似先前的轻松和舒然。   她们再坐一会后,结束这次的见面,临别时,李欣怡再度握住凌语芊的手,叮嘱凌语芊务必好好考虑,那真切依旧的态度,使得凌语芊更加心潮澎湃、激荡不停。   整个下午,她都神思恍惚,被李欣怡的话困扰着,直到晚上也仍想不到应该怎么做,便将整件事告诉凌母,希望能得到一些提议。   凌母获悉真情实况,同样是深深震住了,许久回过神来时,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沉吟道出,“芊芊,你想跟妈要提议的话,妈希望你嫁给他。”    听到这样的建议,凌语芊即时瞪大了眼,之所以问母亲,无非是希望素来了解自己的母亲能支持自己的想法,谁知道结果竟然是……    凌母也目不转睛继续凝视着她,往下说去,“其实你之所以拒绝,他的家庭背景和身份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还放不下贺煜,妈猜得没错吧?”    凌语芊心头更加震颤,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绝无这样的原因。”    凌母听罢,唇角勾出了一抹悲涩的苦笑,同时又百般心疼心酸,女儿是自己生的,其脾性,自己又如何不懂呢!    她微叹着气,忧伤的眸子扫向床头柜上的画纸,毅然拿了起来,“这幅画,最近画的吧?你记忆里还是时刻记着他,深刻地记住,以致你能很清楚地把他画出来,其实,你根本没有忘记过他对不对,芊芊,妈说得对吧?”   时隔多年,她一度以为女儿已经慢慢放下,直到前阵子见到这幅画,见到琰琰每次拿着画兴奋欢呼时女儿也眉梢含春眼神迷离,她才幡然悟到,女儿依然深爱着贺煜!   瞧着母亲伤感惆怅的神情,凌语芊瞬时萌发一种做错事的感觉,更加迫不及待地自辩出来,“妈,您想多了,我没有,我真的不爱他了,我怎么还会爱他。当初选择离婚,说明我和他已结束。不错,我是记得他,但没关系的对不,我画出来,是为了琰琰,让他知道他也有爹地。”   解释就是掩饰,女儿急切想掩饰心虚,让凌母更是无尽心酸和痛楚,女儿这样,不仅是跟她解释,更是在自我压抑,明明就还很爱,却要故作不爱,这种强制性压抑的爱,其实是最痛苦,最难受的!   不,她不能再让女儿受苦下去,凭什么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凭什么还要女儿继续折磨。   凌母越想,心中某个念头越发坚定,握住凌语芊的手,态度也冷硬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嫁给骏一,嫁给他,妈就相信你没有再爱贺煜。还有,你刚才也说为了琰琰。其实,真正想为琰琰好,那就让他有个真正的父亲,而骏一,是最佳的人选。琰琰还小,你可以随便哄住他,将来呢?等他慢慢长大了,你确定他不会拿着这幅图画吵着要去找他的父亲?”   “妈——”   “很奇怪妈为什么这样是吗?那是因为妈不想你再继续傻下去,你想想,都多少年了,说不定人家已经重新结婚生子,早就忘了你是谁了!”为了让女儿死心,凌母不得不横下心来,一针见血地道出某个可能性。    结果如她所料,凌语芊俏脸顷刻刷白,身体像是被重物撞到,摇摇欲坠。因为想忘记他,这几年来她刻意没去留意过他的信息,以致不知道他的情况。事情的真相,会不会真的像母亲所言,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其实认真想想便能得出答案,女人,或许可以守一辈子,但男人,守一年都不可能!他有的是条件,又怎么会缺少女人,早在他放她和琰琰走的那刻起,或者他就已经算好了下一步路,算好了,将来自然有人取代她和琰琰的地位。    不过,管他呢,管他怎样,他爱怎样就怎样,都与她无关,她已经不爱他,他做什么再也伤不到她,那些痛,不是因为他,这些泪,更不是,更不是!    悲伤的泪,不知几时盈满了凌语芊的眼眶,她抬手使劲拭擦,然而这该死的泪水不休不止,潜伏多时的痛也赫然苏醒,结果逼得她痛苦不堪,抱头痛哭。   凌母也已经泪流满面,不禁有点后悔刚才过于冲动和狠绝。看着弱不禁风、似乎只需轻轻一碰便能破碎的女儿,她欲安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结果只能拥住女儿,默然垂泪。   时间就此一点点地过去,仿佛有了一个世纪之久,凌语芊终于冷静下来,忽然叫凌母去休息。   凌母双唇微颤嗫嚅,忧心忡忡,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一步一回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宁谧的寝室,骤然变得更加安静了,凌语芊回到床上,捡起画纸默默地看,直到身侧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唤。   “妈咪——”   琰琰半夜醒来,看到凌语芊手中的熟悉画纸,惺忪睡眼迅速闪亮,整个人也跟着爬起来,奔至凌语芊的身边,继续天真无邪地低吟,“妈咪,你又在想爹地了吗?”   又在想爹地!   连小小的他,也是这样感觉。   “妈咪,我们叫爹地回来好不好?琰琰真的很想见到爹哋。”琰琰蓦然发出请求,软绵绵的声音充满了思念和委屈。   凌语芊心像是被蛰到似的,迅速将他搂在胸前,转开话题,“琰琰,你觉得骏一叔叔怎样?”   尽管不了解妈咪为何转开话题,琰琰还是如实回答,“骏一叔叔很好啊,我很喜欢他。”   “那想不想骏一叔叔当你爹地?”凌语芊继续问,心里一抽一抽的,握住画纸的手指猛地揪紧起来。   琰琰则困惑不解地反问,“为什么?那这个爹地呢?我们不要了?”   凌语芊屏息数秒,意有所指地幽幽吐出,“嗯,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琰琰继续皱着眉头,小脸严肃地绷着,稍后,搂住凌语芊的脖颈,乖巧地道,“妈咪怎么想就怎么做,琰琰都会支持。骏一叔叔又好看又威武,还那么疼琰琰,琰琰也希望有个这样的爹哋呢!”   凌语芊听罢,心里猛地又是一抽,不知是何滋味,她也缓缓伸出手,把他纳入怀中,然后,看着他重新睡过去,她则呆坐到天亮。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沈乐萱忽然光临。   打自休假后,凌语芊只在电话里和沈乐萱保持联系,今天算是第一次面对面。   沈乐萱依然容光焕发、明丽动人,反观她,一夜无眠之后,憔悴又黯然。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她破例化了一层薄薄的淡妆,与沈乐萱到楼下的花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丹,你没什么事吧,你和总经理吵架了吗?”沈乐萱直截了当,切入主题。   凌语芊眸色陡然一晃,若无其事地抿了抿唇,“何以见得?”   “你突然休假,总经理每天失魂落魄,这样的他是我从没见过的,而唯一能勾动他情绪的人,便是你!”   凌语芊沉吟,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乐萱,你当时怎么想着到日本公司做事?你不记恨日本当年对我们祖国的侵略吗?”   “当然记恨啊。不过,这和我在日本公司工作是两码事。这段历史,我们不会忘记,但我们不能因为这段历史而与日本绝缘。日本当年的侵略,让我们看清楚它的野心,然后时刻提防和警惕,避免悲剧再发生。至于他们好的一面,我们应该持有接纳的态度,譬如人!”沈乐萱分析罢,稍顿了顿,“我和总经理共事五年,不仅工作上对他有所了解,他的为人品德也知道很多,他热衷慈善,做生意并非唯利是图,他还助养过不少儿童,其中不乏中国儿童。因此,尽管他是日本人,我还是对他感到钦佩和赞赏,而这样的日本人,我们应该友好相待。”   “假如有可能,你愿意嫁给他吗?愿意嫁给一个日本人吗?”凌语芊情不自禁地再问。   “如果这个日本人是他,那么,我想我是愿意的。”沈乐萱毫无犹豫地回答,猛然握住凌语芊的手,热切地道,“丹,我看得出总经理对你的感情,我知道他很爱很爱你。其实,总经理在公司的时间并不多,以前他经常到处跑,有次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他说不方便回答。他明明高高在上,有钱有势,但我每次看到他,总觉得他很孤独、很寂寞,直到你的出现,我忽然萌发一个古怪的想法,觉得他好幸福、好快乐,他之所以幸福和幸福,是因为有你的陪伴。”   一会,凌语芊才继续接话,“你今天来,他知道吗?”   沈乐萱摇头,“不知道。我早想过来看你的,但最近事情实在太忙,总经理他又心不在焉,我每天都得加班才能把工作忙完,今天终于抽出点时间,立刻过来找你。”   “对不起,让你操心。”   “啥事呢,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假如我的到来能让你选对未来的路,我再忙也要过来!”   “你也认为我应该嫁给他?”   “当然!”沈乐萱正说着,手机忽然响起,有客户要来,她必须走了。   凌语芊于是送她到小区门口,分别时,沈乐萱对她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丹,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不清楚,也没资格去评论,如今,我想对你说的是,老天爷对你还是很厚爱的,因为它最终安排了一个很棒的男人给你。身为你的好朋友,我希望你抓住这个好男人,抓住你的幸福!幸福,是为懂得争取的人准备,别让他等太久,别折磨他太久,不然,我会心疼的。”   幸福,是为懂得争取的人准备。   整天下午,凌语芊都在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在回想着沈乐萱的交谈,还有李欣怡和母亲说过的那些话,然后,是这一年多的情景,各种各样的画面,总能和一个人扯上关系,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无怨无悔地付出,只希望她能幸福和快乐,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如此深情和深爱,她能辜负吗?她忍心辜负吗?   第二天,她拿着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通过遥远的电磁波,听到他那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嗓音,她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而见到他的人时,她是彻底地忍不住,热泪盈眶。   如沈乐萱所说,他瘦了,憔悴了,往日明亮如阳光的俊颜,已经变得暗淡无光,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内疚,感到自责,且也感到心疼。   她和他约在山顶,并肩伫立在山头,她先是静静注视着他,许久过后,看向前方,两手围住放在嘴边,大声呐喊出来,“野田骏一,你听好了哦,假如你不嫌弃我结过婚,生过儿子,带着三个拖油瓶,那你就娶我吧。”   柔柔的话语,被微风阻挡回来,飘到野田骏一的耳际,他顷刻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生怕自己听错,他甚至做出笨笨的举动,用手使劲掐自己的胳膊,然后感觉到痛,一种幸福的痛。   凌语芊也将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侧看着他,音量放低了,却真切依旧,“我答应你的求婚,不过,我想先试婚,懂得什么是试婚吗?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我们有名无实,我暂时不履行妻子的某个义务,我需要心理准备,我需要尊重,我现在答应嫁给你,是因为你爱我,将来等我真正履行那个义务,则是因为我爱你!”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野田骏一终于晓得做声,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   “还有哦,婚后我不想在你们家的大宅住,我想继续和我母亲、薇薇、琰琰一起住,或者,你可以搬到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你愿意吗?”   “我愿意!”   “婚礼从简,最好只有双方的家人参与,别宴请朋友亲人,你愿意吗?”   “我愿意!”   “琰琰不用改姓,将来等我和你的儿子,再冠上你的姓,而且,就算我有了我们的爱情结晶,你也不准阻止我疼琰琰,在我心目中,琰琰永远排第一,然后才是我和你的儿女,你能接受吗?”   “那我呢?”野田骏一没有给出先前的回复,而是忽然反问。   迎着他深情而渴求的目光,凌语芊美目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看你表现喽!”   野田骏一则笑了。表现?他有的是,他一定会是表现得最好那个!   “以上那些条件,是我暂时想到的,往后我还想到什么,会随时加,如果你都接受,那赶紧把那个戒指戴到我的手中,记住,我要上次那个……啊!”凌语芊还没说完,只觉手指轻轻一疼,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刺她的眼睛,她白皙的无名指已经套上一枚巨大的钻戒!   这男人,竟然时刻把钻戒带在身边,还这么快就把她套住!   她俏脸囧囧地,不禁娇嗔地瞟了他一眼。   他则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兴奋转着圈,周围那些花花草草,因为他们的幸福和希望,也兴高采烈地兴摇曳舞动起来……    ——   这样一个决定,来得突然,来得意外,却是所有人都期盼的。   生怕凌语芊会反悔似的,野田骏一迫不及待地着手筹备婚礼,他果然守信用,一切照她的意愿去做,他带她正式见了一次家长,当然,这次的家长只有野田宏发、野田祈山和李欣怡。   野田宏发依然不怒而威、缄口不提上次的意外,不过,对她并无任何刁难,算是接受了她。   野田祈山倒是很亲切热情,至于李欣怡,结果如她所愿,高兴激动都已不足形容她的心情。午餐后,她立刻带凌语芊到她卧室,搬出她所有的首饰准备送给凌语芊。   凌语芊由衷感激,都拒绝了,只象征性挑了一对精致小巧的珍珠耳环,殊不知,这正是李欣怡最喜爱的,因而对凌语芊更是疼到心坎去。   再过半个月,凌语芊正式嫁给了野田骏一。   洁白神圣的婚纱,裹住她玲珑有致的娇躯,把她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野田骏一更是看傻了眼,丢了魂,失了魄。   “丹,你好美,好迷人!”他握住她的手,迫切说出他的感觉。   凌语芊也落落大方,俏皮地眨了眨眼,“当然,新娘子,都是最美丽的呀!”   不,他的新娘子,才是最美丽的!野田骏一心中更加激动难言,拉住她,事不宜迟地走进礼堂。   那儿,坐着野田宏发、野田祈山、李欣怡、野田骏一的姐姐和姐夫,另一边则是凌母、薇薇、琰琰,还有沈乐萱。   尽管宾客很少,一切从简,但婚礼的程序还是神圣而隆重。   在婚礼进行曲中,一对新人端庄而虔诚地站在双方证婚人的面前,跟随主婚人的指示一一操作。   “野田骏一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简丹小姐为妻,永远爱护她、陪住她,一生不变?”   “我愿意!”野田骏一不假思索的回答,响彻整个殿堂。   “简丹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野田骏一先生为妻,永远陪伴他,一生不变?”   “我愿意。”凌语芊也快速回应,淡雅温柔的承诺缓缓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只闻一声巨响,整个大堂欢呼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3 回国啦!(养文的开唰吧!) “妈咪,骏一叔叔,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小琰琰迫不及待地跑来,兴高采烈地说出凌语薇先前教过他的祝福语。   凌语芊带笑的美眸顷刻多了一抹溺爱,被洁白婚纱手套裹住的青葱玉指,温柔抚摸着琰琰的小脑瓜儿。   野田骏一则干脆把琰琰抱起来,俊颜绷起,故作不悦,“琰琰今天可不聪明了,还叫叔叔,是否应该改口喊爹地了呢!”   琰琰咯咯一笑,马上照做,“Yes,Sir!噢,不对,是Yes,爹地!”   哈哈……呵呵……   在场的人无不笑开来。   凌语薇和沈乐萱也慢慢走近,提醒大家去拍照。   教堂外面正好有个大广场,专门为结婚新人拍照用的,布置得浪漫唯美、如梦似幻。   首先拍的是一张全部人的大合影,然后,长辈们都到一边休息,一对新人则继续拍,至于小主人琰琰,更是窜来窜去,忙得不亦乐乎。   几乎每一张照,都能看到他那神采飞扬、生机勃勃的小身影,还有各种各样的搞笑话语,为整个过程增添不少愉悦和趣味。   由于婚礼低调进行,这次宴请的宾客只是一些关系比较要好的亲人和朋友,晚上的宴席便直接在野田家的大宅举行。   尽管大家事先见过凌语芊,但今天经过这么一番精心打扮,众人不禁对她的美貌更加惊艳和赞赏,所有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凌语芊落落大方,荣辱不惊,淡笑以对,让李欣怡对这个儿媳妇更是喜爱满意到极点。   晚宴后,他们先送宾客,继而拜别长辈,才回原先的住处。因为时间紧迫,野田骏一来不及换新居,凌语芊之前住的只有三个房间,本来她提议让薇薇搬去和母亲共室,腾出一间给他,体贴的他却说不用,所以,今晚他只是负责送她们回来,然后又自行离开。   奔波劳碌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早便休息,凌语芊也带着琰琰回到自己的卧室。先安排琰琰睡下,自己则来到梳妆台前。   晚宴的时候,她已换下婚纱,穿的正是此刻这件水蓝色的晚礼服,亮彩的蓝色将她整个脸庞衬得更加光彩照人,绝美脱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飘到好几年前的那个婚礼上。其实,今天很多时候,她都开小差,一幕幕类似的情景总会让她禁不住地忆起一些幻影,整个人于是发呆、发愣,每每都是野田骏一温柔呼唤或提醒才回过神来。   她知道,野田骏一必定清楚她在想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最可贵的是,他一点异样的反应都没有,让她不禁好奇,他是因为对她爱到无限包容呢?或太沉得住气,太能克制和伪装。   不过,虽然他若无其事,她却感到愧疚,不断自个叮嘱不能再神游,无奈根本做不到,结果她只能在无数次的自责、内疚和感动中度过。   今天,他说她很美,其实,他何尝不是很帅。得天独厚的体魄,在美好衣着的装饰下,整个人显得更加英俊挺拔,帅气迷人。   对她投来的那些目光当中,除了对她本身容貌表示惊艳和赞叹之外,还有羡慕的,她们在羡慕她有幸找到如此完美的男人。   的确,他是她认识的男人中最完美的一个,他的优秀,不仅是外表,还有内涵和品德。不像某个人,即便长得天下第一,却缺乏一颗体贴入微、无私奉爱的心。   唉唉,怎么又想起不该想的人呢!   凌语芊细细的眉儿不禁蹙了蹙,在心中自个暗骂了一声,然后毅然甩开繁杂的思绪,开始卸妆、换衣服、洗澡,重新上床躺下时,习惯性地静视着琰琰,不料看着看着,琰琰蓦然醒来了。   休息过的眼睛,显得越发闪亮,宛如两颗璀璨的黑宝石,琰琰一瞬不瞬地望着凌语芊,软软的声音天真无邪地问,“妈咪,你为什么总喜欢盯着琰琰看?”   凌语芊愣了愣,若无其事地打趣,“那是因为琰琰长得帅啊。”   琰琰眼中困惑之情即时褪去,伸手搂住凌语芊,“那琰琰继续长帅,这样妈咪会永远都看琰琰。”   “当然,妈咪不看你,还看谁!”凌语芊也回抱住他,亲吻他。   “骏一叔……爹地啊!野田皓杰今天跟我说,妈咪和爹地结婚后就不会再疼我。他还说,等妈咪再生个宝宝,我就变得不值钱了。”琰琰说着,变得委屈起来,小手儿更紧地圈住凌语芊的腰肢。   凌语芊听罢,浑身僵住,胸口瞬时刀割一般的抽痛,赶忙抬起琰琰的脸,急切安抚,“琰琰乖,别听他胡说,琰琰永远是妈咪最疼爱的小宝贝,不管妈咪将来有没有爱骏一叔叔,有没有再生小宝宝,都不影响妈咪对你的疼爱。”   “真的吗?”琰琰依然扁着小嘴儿,难过欲哭。   凌语芊更加心疼和热切,“当然,当然!在妈咪心目中,琰琰是独一无二,谁都无法取代!”   顿时,琰琰舒心笑了,“呵呵,我就知道妈咪不会像野田皓杰那小日本所说的,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不抵得妈咪你这么疼我,故意挑拨我们的感情。”   凌语芊心情也跟着平复,重新把他搂在胸前,继续承诺保证,“琰琰以后别再胡思乱想知道吗,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用理会,你只要记住,妈咪永远疼你,且最疼你。骏一叔叔也会很疼你,会待你如亲生儿子。”   “嗯嗯,知道了,琰琰谨记妈咪的话,琰琰也最爱妈咪,然后是姥姥和薇薇阿姨,再就是骏一叔叔……哦,不对,是骏一爹哋!”   “呵呵,爹地就爹地了,不用加名字的。”   “好!太棒了,琰琰终于也有爹地了,那些坏蛋们以后再也没机会说我是野种了。我不但有妈咪,还有爹地,琰琰的爹地妈咪比他们的都好、都优秀!”琰琰兴奋说罢,重新埋头在凌语芊的胸前。   凌语芊内心则又是一阵荡漾,再度体会到,琰琰是那么的需要一个父亲!   琰琰你说的对,你有爹地了,将来再也不用到处认爹地,不会再受欺负和侮辱。   她的心情越发激动,欲抬起琰琰的脸儿,却发现他又睡过去了。小孩子就是好,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不过,今晚她也不差,不久也进入了梦乡,她的怀里,依然紧抱着她最珍贵的小宝贝!   接下来,日子没有多大变动,由于两人是这样的特别婚姻,也就不存在什么新婚燕尔,缠缠绵绵,就连度蜜月,也彼此约好等“试婚”成功后。   所以,再过几天,凌语芊如常回公司上班。外国人的性格不同中国人,对于她的结婚,同事们只是很礼貌地祝贺,而她更是不会主动多扯。   生活上,野田骏一和她相敬如宾,和谐美满。他每天晚上都会陪她一起下班,过来她的住处享用凌母亲自准备的晚餐。他一如既往地呵护和关爱她的家人,对琰琰也视如己出,不知情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他和琰琰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   每个周末,她带琰琰随他回野田家的大宅吃饭,从而也深入了解到这个大家庭,不过,每次她都是默默看着众人,没有参与任何话题。   本来,她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安宁的过下去,至少,会维持一阵子,然而,最近几天她突然发现野田骏一情绪低落了很多,再经沈乐萱告知,她才得知,他那野心勃勃、疑心病重的弟弟野田骏二,又在公事上针对他。   野田骏一想她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公司的事极少跟她提及。她对野田骏二的了解,是从沈乐萱那得到。   大概是由于野田骏一的特殊过往,野田骏二很早就被当成公司接班人来培养,职位也在野田骏一之上。   对这些,野田骏一并无计较,反而是野田骏二,妒忌野田骏一的才华和能干,总担心野田骏一会抢走他的接班人地位,处处排挤和中伤野田骏一,有时候还在工作上利用他略高一级的副总裁身份,阻止野田骏一的发展和发挥,这次更过分,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害野田骏一和手下团队辛苦了两周商讨策划出来的好计划化为乌有,难怪野田骏一会如此惆怅。    时钟已经对准傍晚6点,大家陆续下班,凌语芊也收拾一下东西,拎着手袋走出公关部,来到总经理室。   她先是在茶水间泡了一杯绿茶,小心翼翼地端着,推开总经理室的大门。   办公桌后的大椅上,庞大的人影正埋首沉思,闻声迅速抬头,见到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俊颜即时露出歉意,“对不起,我忘了时间。”   凌语芊巧笑倩兮,绕过办公桌来到他的身旁,“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妈,说我们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说着,她把茶递给他,神态更加温柔,“来,提提神。”   野田骏一接过,快速喝光,然后站起来,“我们还是回去吃饭吧,免得浪费你妈的一片心思。”   凌语芊则按住他,“不浪费不浪费!菜还没煮呢,放在冰箱里明天吃一样的。”   野田骏一便也坐下,幽邃的黑眸深望着她,猛然握住她的手,由衷兴叹,“丹,谢谢你,你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   凌语芊先是羞涩地笑了笑,手任他握着,嘟起小嘴嗔道,“你呢?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呢。夫妻本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却总是有苦一个人撑,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要的生活并非只有无忧无虑,我也要偶尔替你分忧,和你共甘共苦!”   野田骏一怔了怔,“乐萱都告诉你了?”   “是呢,你有烦恼事,我身为你的妻子,却是由另一个女人口中得知,你说你是不是该打?”凌语芊继续佯装不悦和委屈。   野田骏一紧张起来,赶忙解释,“对不起,我……我……”   “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想我担心,所以才蒙住我,对吧?”凌语芊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又是给他一记无奈的瞟视,安慰出来,“那个野田骏二,根本就是个没品的人,不值得我们去纠结,这次的事就当买个教训,彻底认清他,以后多多防备,不再让他得逞。”   野田骏一颌首,摩挲着她柔润光滑的的手儿,星眸再对上她的脸时,很认真很诚恳,“丹,假如我想离开公司去别的国家发展,你愿意跟我去吗?”   凌语芊略作沉吟,反问道,“你应该听过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你,那肯定是你去哪,我也去哪的。”   野田骏一大喜,事不宜迟地说出计划,“那我们去中国,我打算去哪里开超市,其实我很早就跟爷爷提过,爷爷也基本同意了。”   中国!   凌语芊即时震住了。   野田骏一见状,神色转为讷讷的,“怎么了,你不喜欢?”   “呃,没……没。中国是我的故乡,忽然想到要回去,有点意外而已。”   “嗯,我也想到那里是你的故乡,你妈应该很想家吧。我们这次是先去视察市场,可以顺便带你妈和薇薇回去一趟,将来要真的在那里搞超市,再决定要不要回去定居。”   凌语芊不再做声,只是一个劲地淡笑着,内心里却是思绪翻滚。   一会,野田骏一见时间不早了,于是带她离开公司,就在附近用餐,期间,他再次说起他的宏图伟略,凌语芊却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直到晚餐结束,他送她回到住处时,她又陷入另一个震惊和犹豫。   凌母告诉她,她父亲那个姨妈,原来很早就搬过来旧金山市居,今天正好碰上,不过,姨妈还带了一个坏消息,茵茵姑婆年事已高,目前正在医院留医,医生说,茵茵姑婆只剩一个多月的命了。   关于茵茵姑婆,凌语芊不止一次听母亲提起,在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因为创业拼搏,自己和薇薇都是交由这个姑婆带大,姑婆还待母亲如女儿,后来年纪大了,不喜欢大城市的生活,回乡下去居住。   看着母亲悲切忧虑的样子,凌语芊握住母亲的手,迟疑地道,“妈,你想回去看看茵茵姑婆?”    凌母依然悲愁满面,如实回答,“她对我们那么好,如今大限已至,可以的话妈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她,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其实,妈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   母亲的心思,凌语芊当然懂得,想起野田骏一今天跟她谈及的事,不禁也把情况说出来。   凌母听罢,又惊又喜,“那……你是答应回去了?”   “嗯!”凌语芊点头,兴许,这就是天意吧,“我明天找他说说,看能否尽快安排。”   “好!好!”凌母总算有点欣慰。   凌语芊也会心微笑,让母亲先是休息,自己则到阳台发呆,大约半个小时后,回房。   第二天,她把情况告诉野田骏一,野田骏一于是更加坚定去中国开拓市场的决心。   考虑到g市是中国的重点城市,经济又极为发达,他还把第一间超市地址定在g市。然后立刻着手去安排回国的日子。   得知要回国,最兴奋的人莫过于琰琰。   他几乎每天都会问一次,中国是怎样的,g市是怎样的,和旧金山比哪儿更大更漂亮且更好玩,哪儿的人更可爱,哪儿的东西更好吃。   凌语薇没事可做,每一次都是淘气地回答他,当然是g市更大,更漂亮和更好玩,祖国的同胞最可爱,祖国的东西最好吃,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琰琰,我们祖国的月亮都比这儿圆呢。”   因此,琰琰更加期待了,特别是出发前夕,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他小小的身子则在屋里跑来窜去的,小嘴不停念叨,“太棒了,明天早上就出发回中国了,再过两天就可以见到漂亮的g市,那是琰琰的故乡,是妈咪,姥姥和薇薇阿姨的故乡!”   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冲到凌语芊的面前,天真无邪地问,“妈咪,你不是说爹地在我们祖国当兵吗,我们这次回国,能否找到爹地?”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震住了,特别是凌语芊,整个脸庞倏忽转白。   “妈咪……”琰琰不知道实情,继续嚷着。   凌语芊总算恢复过来,望着他满眼热切和渴盼,她心里像是被割开来,淌着一滴滴鲜血。   自从她和野田骏一结婚后,琰琰不再提及爹地,那张画像也被她特意收起来,她还以为他已忘了这号人物,想不到他还记住,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   乖巧懂事的凌语薇,已经把琰琰叫了过去,用其他的事转开琰琰的注意力。   一会,凌语芊也继续忙碌,一言不发,但心情再也无法宁静。   待一切收拾完毕后,琰琰已被薇薇哄睡了,凌语芊洗完澡,顶着微湿的头发来到窗边。   由于是月中旬,今晚的月色很亮,很美,繁星满空,把她的心照得更加明晰,更加寂寥。   这些天,整个屋子都洋溢着一股兴奋激动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眉开眼笑,各种关于中国的字眼经常被提起。   不仅是琰琰对这次回国感到很兴奋,她看得出母亲和薇薇也十分期待,毕竟,那始终是生活过多年的地方,那里充满着很多回忆。   而自己呢,又是怎样的心情?她从没去深入想过,但不想,不代表不存在,就算她刻意去忽略,某些感觉依然无法抹去。   “还没睡?”一声轻柔的呼唤蓦然响起,把凌语芊从沉思中唤醒。   她回头,看到母亲正慈爱关切地望着她。   抿唇回母亲浅浅一笑,凌语芊略略沉吟,直接问道,“妈,你都放下爸了吗,这次回去没想过会遇上他吗?没想过要是碰到,自己应该怎么办吗?”   似乎早就看透凌语芊的心事,凌母对这些问题并不震惊和诧异,定定看着凌语芊,意味深长地反问,“你呢,因为还放不下贺煜,就想着会和他重逢,担心会发生一些事?”   “呃,没……没有,不是这么一回事。”凌语芊赶忙否决。   “既然如此,那不就得了!”凌母叹了叹气,拉起她的手,“芊芊,你大了,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很多事不用妈督促,相信你会知道怎么做。你是个善良的女人,你已经选择嫁给骏一,虽然你们目前还是试婚阶段,有名无实,可正因为名义上你终究是他的妻子,你必须尽到做妻子的最基本责任。你和他结婚,代表你要进入一种新的生活,以前的某些旧事,过去了,就该忘记。琰琰是小孩子,有些人有些事他可以提,但你不准想。骏一的好,你比妈还深切体会,所以,别辜负他,千万不能伤害他。至于有些人,即便碰巧遇上,那也没什么,你可以默默地看一眼,然后当成陌生人转身离开,你甚至可以和他打声招呼,然后离去。就这样,就这样。”   凌语芊也反握住母亲,答允承诺,“对不起妈,让您操心了,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会让他失望。”   凌母欣然地颌颌首,拉着她走向床榻,“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而且,这十几个小时的旅程,要看好琰琰可不轻松呢。”   “嗯,你也早点休息。”凌语芊送凌母到门口,再道一声晚安,关好房门后回到床上,默默看着琰琰,揉摸着琰琰的脸和头发,随即躺下,又是好一阵子后,极力强迫中总算进入了梦乡,一直到天亮……   琰琰上次坐飞机,还只是一岁,什么也不懂,这次,他即将三岁半,又生性聪颖,调皮淘气,鬼精灵地很,几乎没有一刻能闲下来。   野田骏一估计早料到这样的情况,包下整个头等舱,才不至于引来投诉。他还很体贴地叫凌语芊和凌母等人好好休息,由他陪同和照顾琰琰。   凌语芊对他不禁又是一阵感激,答应由他陪琰琰聊天,但她也没有睡,而是静静看着他们“父子俩”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默默为这温馨融洽的画面所陶醉和感动。   后来,琰琰困得实在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她也在野田骏一温柔深情的注视下缓缓闭上眼睛。   庞大雄伟的飞机,继续在云端上飞速穿梭翱翔,朝中国的南边直奔而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4 贺煜酷爆出场! G市国际机场通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只见那人潮中,琰琰淘气的小身子在窜来跑去,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透着略微失望的叹息从他嫣红的小嘴逸出,“薇薇阿姨,你骗人啦,G市机场和旧金山的差不多嘛!”   “哎哟,我没比较过两处的机场吧,我是说,G市比旧金山更美更漂亮!”凌语薇亭亭玉立的身影紧紧追随,如花似玉的脸儿散发着纯真无邪的气质,配上她那刚发出口的娇脆言语,让人不禁认为,这只是一个外表超生长、实际年龄其实还很小的女孩。   然后,是凌母,慈爱的呼唤充满了关切和欣然,“琰琰,别跑太快,小心人潮拥挤。”   这一喊,不禁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他们本是潜意识地想瞧瞧,不料目光碰到凌母身边那个倩影,短暂瞥视即时变成了长驻不离。   好美的女人!   尽管满面疲倦和风尘仆仆,依然难掩她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绝美的五官像钻石般绽放着奇特而夺目的光芒,细腻白嫩得俨如羊奶凝乳一样的肌肤晶莹剔透,与那一头乌黑亮丽、如瀑布般倾泻在两肩的长发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柳眉如画,美目灵动灿若星辰,里面水波荡漾,柔情万种,仿佛无时不刻都在默默倾诉着动人的故事。   妙曼的身段裹在一袭浅色刺绣及膝连身裙内,修饰得匀称纤细、玲珑有致,柳条儿的腰肢盈盈一握,曝露在空气里的美腿同样是凝脂般的嫩白,令人遐想非非。脚底踏着透明彩丝鞋带的玻璃凉鞋,足踝浑圆线条优美,十个脚指头上虽没丹蔻朱红,却更显自然美好。   她挽住中年妇人,走得袅袅婷婷,绝色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整个人带出一种淡然、明朗、柔美的气息,象是一股清新纯雅的芬芳在四周悄然散开,蔓延到每个人的心头。   人世间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吗?这真的不是幻觉吗?大白天的,有仙子降临人间?   男人们都看傻了眼,痴迷陶醉,有些甚至突发奇想,想着要不要上前勾搭结识,然而下一秒,这大胆的想法硬生生地忍住了。   这个举世无双的美女已经名花有主了!紧跟在她们身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推着大行李车,面容英俊,身材伟岸,气质优雅高贵,所以,他们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也是,这么绝美脱俗的女人,怎会没有护花使者呢,帅哥美女的组合,后代一定是小帅哥,刚才中年妇人喊的那个活泼俊俏的小男孩,必是女子和男人的爱情结晶了!   浅浅的惆怅和失落,顿时蒙上男人们的眼眸,他们只能怅然若失地看着女子从眼前从容地走过,对着那美丽的倩影望洋兴叹,心中的遐想化成一缕遗憾的美梦……   “丹,想不到你们中国男人也那么好色,你也看到吧,刚才那些人的眼珠子恨不得要长在你的身上似的。”野田骏一走前几步,来到凌语芊的身边,侧脸低吟,温润的语气透着一股淡淡的吃味儿。   凌语芊美丽的唇角下意识地翘起,瞟着他,揶揄出来,“那你也该留意到那些女人的目光,想要把你这个大帅哥活生生地吞了吧!”   野田骏一先是一怔,立刻惊喜道,“你吃醋吗?”   “你觉得呢?”凌语芊又是俏皮地眨了眨眼。   野田骏一暂不接话,不过,心里美滋滋的,他发现,他的丹越来越爱开玩笑,迷人的脸上调皮神态越来越多,这些,都是他最希望见到的。   “爹地妈咪,你们走得好慢哦!”一声稚嫩的呐喊猛然打破这温情的一面,不知走了多远的琰琰折回头来,嘟着小嘴皱着眉头,“你们的腿明明是琰琰的几倍,走得却比琰琰慢一半,哎,哎,哎!”   凌语芊笑意更浓,取出手帕,略微弯腰,小心翼翼地抹去他额头上的细汗,这孩子,本来汗就大,又爱到处跑,机场大厅明明有冷气,可他还是冒出了小小汗珠来。   “对了妈咪,我们等下去哪玩?”琰琰又道。   “等下先去酒店check—in(登记入住),然后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一直跟着琰琰跑的凌语薇也已经过来,马上代为回答。   “啊!那岂不是没时间玩了?”琰琰又鼓起了小脸,因为他们下机已是下午。   凌语芊拉住他的手,温柔地道,“我们不是会逗留一段时间吗?我们会有时间玩的,明天吧,明天妈咪带你去玩,今天先陪姥姥去探望茵茵姑婆。”   琰琰扁着小嘴犹豫了一会,勉为其难的语气,“好吧,给面子姥姥哦!”   这老气横秋的模样,顷刻把众人的笑容都勾了出来,目光皆锁在他身上,里面都涌动着一种相同的光芒——怜爱,欣然、满足。   他们下榻的酒店,是在市中心的一间五星级酒店。   本来,野田骏一想定中华大酒店,记得他当时跟凌语芊提起时,凌语芊脸都白了,想也不想赶忙否定,面对他狐疑关切的眼神,她急中生智,编了一个借口,总算能蒙过去,然后才订了现在这间。   五星级的酒店,各种配套设施自然是一流的,野田骏一订的是家庭式的总统套房,里面刚好有三个房间,他自己一间、凌语芊和琰琰一间、凌母和薇薇一间。   琰琰头一遭住酒店,小子可新奇了,一进房就到处窜,最后还爬上床弹跳,直到大家都放好行李,准备出门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消停。   来到医院,大家心情变得沉重起来,特别是看到白发苍苍、容色干瘪枯槁的茵茵姑婆,众人更是忍不住当场落泪。   茵茵姑婆生性乐观,如今八十多岁了也算是正常老去,故她并没多大的伤感,见到她们,欣喜激动中才隐隐透出惋惜和无奈,她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逐个逐个地看着众人,然后,挣扎着作势起身。   凌语芊本能地想去帮忙,不料野田骏一比她更快,不假思索地扶住茵茵姑婆单薄的双肩,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   茵茵姑婆冲野田骏一感激地笑了笑,目光转到凌语芊和凌母那,“记得不久前芊芊才这么小,如今已经结婚生子,姑婆没用,你结婚的时候正好扭到脚,无法来亲自给你道贺,如今看到你过得很好,还找了这么优秀的丈夫,姑婆替你感到高兴。”   茵茵姑婆指的结婚,其实是四年前,凌语芊和贺煜那段婚姻。不过,大家都没有纠正或解释,只含泪微笑着。   活泼淘气的小琰琰,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小的身影站在病床前,微微仰望着茵茵姑婆,有模有样地安慰道,“茵茵姑婆,你一定要好起来,然后琰琰带你去玩。”   茵茵姑婆视线转到琰琰的身上,刚才见到琰琰,她便喜爱不已,如今更是激昂又欣喜,颤抖的手抚摸着琰琰的小脸儿,越看那俊俏好看的小五官,心中越觉欣慰,最后,目光回到凌母的身上,心疼地道,“如萍,有些事就看成是注定的,如今芊芊和薇薇都大了,还有琰琰这么可爱,你记得放宽心态,和她们好好活下去。”   看来,她已经知道凌父和凌母的情况。   凌母依然淡雅如菊,握住茵茵姑婆的手,若无其事地道,“嗯,姑婆你别为我操心,我晓得怎么做的,倒是你,务必听护士和医生的话,每天记得笑多一点。我会常来看你的。”   “不用常来,你多陪芊芊他们,琰琰还小,这个年纪正需要多功夫,姑婆没事的。”   凌母便也不再多说,留下来继续陪她聊天,直到护士来提醒病人要休息了,大家才暂且离开。   走在住院大楼前的小径上,凌语芊挽住凌母,安抚道,“妈,您别太难过,人各有命,茵茵姑婆会走得很安详、很平和的。”   凌母定了定,从悲伤中出来,看向野田骏一,由衷欣赏,“骏一,刚才谢谢你。”   “妈怎么客气了,茵茵姑婆是你们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野田骏一伤感之情已然消退,俊颜重现春风般迷人的笑,稍后拉住琰琰,转开话题,“今晚大家想吃什么?琰琰最小,优先发言。”   “我想吃湘菜。”琰琰把他早就想吃的报出来。   野田骏一笑意渐浓,揉了揉琰琰的发丝,看向凌母,得到凌母说无所谓的回答,随即转向凌语芊,凌语芊同样是说什么都行,至于薇薇,则赞同了琰琰的提议。   结果,自然是去吃湘菜了!   琰琰高兴得手舞足蹈,迅速往前奔跑起来,野田骏一下意识地挥动长腿去追,很快追到他,和他戏耍嘻哈,一会还把他抱起来,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琰琰咯咯直笑,不停亲吻他。   凌语薇在后头看着,情不自禁地赞叹,“姐夫真的很好哦,很疼琰琰哦。”   凌母满面欣慰,听罢不觉朝凌语芊看了一眼,凌语芊也很有默契,侧目与凌母相视,用眼神告诉母亲,她也很欣赏这个男人,她会好好对这个男人,说不定很快,她会爱上这个男人。   是夜,琰琰睡下了,凌语芊起身,在睡衣上披了一件衬衣,走出卧室,来到书房。   美国那边刚好是上午,野田骏一在工作着。   这次,她为他冲了一杯参茶,边走到他的身边,边道,“今天的公事很多吗?需要我帮忙不?”   野田骏一接过她递来的参茶,喝了几口,语气雀悦,“你这样,已经帮我很大的忙,给我无穷尽的力量,让我像是一个超级无敌的英勇战士!”   呵呵!   凌语芊立刻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弄得有点儿娇羞,又瞧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像是被针蛰了一下,感觉疼疼的,忆起他的好,又暖暖的,她体内顷刻生起一股力量,催使着她走到他的背后,芊芊玉手落于他的两边肩膀,缓缓按摩起来。   如此举动,让野田骏一简直受宠若惊,回头,星眸惊喜交加。   “手艺不是很好,可别嫌弃哦。”凌语芊俏脸又是一阵含羞,美目窜来窜去,不自在地避开他炙热的视线,“还有,不准看我,不然我不干了!”   “不嫌弃,求之不得呢!”野田骏一欢喜地说罢,便也乖乖地扭过头去,虽然他很想就这么看着她。   凌语芊恢复自如,慢慢进入状态,其实,她的手艺丝毫不亚于那些专业的按摩女士,把野田骏一服侍得一脸陶醉,本是看着公文,渐渐地,索性整个身躯往后靠在大椅内,微微闭目,尽情享受起来。   凌语芊边继续,边看着他,脑海倏忽闪起另一幕画面,曾经,她也这样为一个男人按摩,当时,是发自于爱,现在呢,发自什么?感激?内疚?又或者,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讨厌,怎么又想起不该想的人了!   凌语芊在心中暗骂自己,条件反应地一个用力,正正掐在野田骏一的肩膀上。   他剑眉一蹙,立刻睁开了眼,再次回头。   凌语芊一脸窘迫,“对不起,对不起……”   “呵呵,没事。”野田骏一微笑着,看着她连道歉都那么美丽迷人的模样,放松的心陡然一股荡漾,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拉到他的怀里。   “啊——”凌语芊惊呼,美目瞠大,呆呆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野田骏一则眼神炽热,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慢慢凑脸过去。   看着他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还有那灼热的鼻息不停洒向自己,凌语芊更加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想抗拒,又不忍心,想接受,又不情愿。   刚好,电话声响起,打破这暧昧混乱的一幕!   凌语芊暗暗松了一口气,趁机从他怀里起来,野田骏一则默默低咒兼失望,也顺势扶她起来,伸手去拿手机,接通电话。   是野田宏发打来的,凌语芊虽然听不懂日语,但她多次听过野田骏一用日语喊爷爷的称呼。   她于是静立一旁,等待他讲电话,谁知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仍说得起劲,她突然想到琰琰,又思及刚才差点“着火”的意外画面,离开的心不由坚决起来,拿起纸和笔,快速写下一行字,告诉他,她出来很久了,不放心琰琰一个人睡,她得先回去,然后,叫他别太累,早点休息。   她把纸张推到他的面前,不待他反应,快速走了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又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回到自己的卧室。   出乎意料的是,琰琰竟然真的有事,她刚进门,只见琰琰正从床上跳下来,直奔向她,搂住她的腰身,稚嫩的童音带着哭意,“妈咪,你去哪了,为什么不陪琰琰睡,妈咪坏坏,妈咪说过不会离开琰琰的,呜呜,妈咪坏坏,不守信用……呜呜……”   两只小小的手儿,却如有极大的力量,收得越来越紧,紧得凌语芊都感到了痛意,而且,痛得不仅是身体表层,还渗透到内心里去。   她也急忙抱住他,一个劲地道歉,“琰琰,对不起,是妈咪的错,乖,别哭了,哭得妈咪心都揪起来了,对不起,妈咪知道错了,妈咪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凌语芊说着,也呜咽起来,抱他回到床上,让他坐在她的腿上,抬起他的脸,帮他轻轻拭擦着眼泪。   琰琰不停眨着眼,长睫毛也像两扇小门似的扑簌扑簌,还沾着点点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整个人看起来煞是可怜。   凌语芊心头又是一紧,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嫩滑的脸儿,疼到骨子里去。   琰琰定定望着她,怯怯地问,“妈咪,你真的会永远都爱琰琰吗,最爱最爱吗,琰琰刚才见到妈咪生了小弟弟,和爹地一起逗着小弟弟,再也不理琰琰了。”   见到?凌语芊先是纳闷,很快明白过来,他应该是做梦了吧,难怪他会半夜醒来,难怪会哭,原来是做噩梦了。不过,他为什么无端端做这样的梦?   得不到她的回答,琰琰更加焦急,又差点哭了起来,“妈咪,妈咪!”   凌语芊定了定神,重新拥他入怀,殷切安抚,“琰琰做梦了,那是幻觉,不是真的,还有,妈咪不是跟琰琰说过的么,就算将来妈咪生了小弟弟,还是最疼琰琰。”   “可是,我不要妈咪生小弟弟!妈咪,你答应琰琰,别和骏一叔叔生小弟弟小妹妹,妈咪只有琰琰一个小宝贝好不好?”琰琰抬起头来,再度透出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   凌语芊一时语塞,无法立刻回答,琰琰于是继续喊,继续央求,整个人更加可怜兮兮的,与他平时调皮嘻耍的模样判若两人,凌语芊彻底投降,心软地答允,“好,妈咪答应你,妈咪不和骏一叔叔生娃,妈咪只有琰琰一个小宝贝,心里永远装着琰琰。”   得到保证,琰琰总算放心,不过,他再也不肯入睡,窝在凌语芊胸前,紧紧搂着凌语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凌语芊于是哄他睡,他却不肯,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凌语芊唯有作罢,后来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她终于听到一道轻微的呼吸声。   她继续抱了他一会,将他慢慢放到床上,然后,出神地看着他娇气安宁的睡颜,思绪回到今晚的事上。   想起自己差点和野田骏一接吻,想起琰琰噩梦惊醒大哭,她心中猛然窜出一个这样的念头,“会不会是琰琰潜意识里在帮他父亲阻止自己爱上别的男人?”   不过,很快她又甩开此念头,给自己一个自嘲苦涩的笑。   一定不是的,才不是这样子的,琰琰估计是来到陌生的地方,认床,导致半夜睡不好,绝对与贺煜无关,更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情况!   想罢,她更加极力调整好心中的纷乱,也开始闭上眼,在疲倦的促使下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遵照计划,大家一起出去玩。   原本凌母觉得自己上了年纪,打算不去的,但大家都不同意,特别是琰琰,也不知是受何人所教,扬言姥姥不去的话他也不去,结果,凌母自是无法推辞,欢欢喜喜地参与了。   此时正逢夏季,他们选择的地方是G市最大最闻名的水上乐园,那里刚好举办一场比基尼小姐大赛,整个乐园闹哄哄的,到处人头攒动,欢声笑语。   琰琰穿着帅气的小泳衣,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还不时钻到比赛现场趁热闹,看到人家欢呼鼓掌,他小手儿更是啪得极响极响的,凌语芊和凌语薇紧追着他,野田骏一当然也跟随保护,四人出众的外表,纷纷引来周围的关注,使得台上的作秀也逊色不少。   对周围的注目,凌语芊没多加理会,她一心停在琰琰的身上,见到琰琰开心高兴,她也满心欣慰,她想,琰琰应该是忘了昨晚的噩梦。   于是,她不禁又朝身边那个温文儒雅的人影瞄了瞄,盈盈美目中透着淡淡的歉意和愧意,不过很快,又因为琰琰的淘气和调皮给暂时冲走,心情也被琰琰感染,跟着轻快放松起来。   一整天,他们都在水上乐园度过,直到傍晚才踏上归途。   然后第三天,野田骏一有工作上的事忙,凌语芊便陪凌母再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大家坐了一会,由于医院不允许太多人久留,凌语芊让凌母自个留下继续陪茵茵姑婆,她则带着琰琰和凌语薇到附近的某个大商场逛街。   同一时间,此商场的西塔,一场“地王竞标会”正火热激烈进行中。   大堂内金碧辉煌,庄严肃静,在座的都是业界各大精英,个个衣着光鲜、非富即贵、惊才风逸,然尤为最的,是第十排那个霸气侧漏的高大人影。   尽管他已经很低调地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可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不容忽视,让他闪闪发光,让人一眼就看到他,结果自然是成为全场的焦点。   男人大约三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袭黑色名贵的西服,刚毅冷峻的脸型,俊美突出的五官如雕刻一般,有棱有角,斜飞的英挺剑眉正微微蹙着,让人感觉他过得不是很舒心,深邃的黑眸蕴藏着无尽的锐利和精明,鼻梁高挺自信风发,嘴唇性感削薄轻抿,整个完美的五官,搭配上自然流露的成熟沉稳的气息,简直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独一无二的精品。   由于此刻他坐着,看不出黑色西服掩盖下具体是怎样一副完美的体魄,不过单从这巍然的身形便可猜到,那必是一副挺拔高大,伟岸修长却不粗犷的身躯,由于他面无表情,冷酷如冰,整个人宛若黑夜中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力拔山兮气盖世,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胜券在握、傲睨天地、唯我独尊的强势和霸气。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5 父子重逢(精彩片段三)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也是一个大帅哥,同样一身黑色西服,不过,给人的感觉与他是不同的类型,最大的区别是,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漾漾多情,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斯文和俊雅。   他们正是贺煜和池振峯。   池振峯略略侧头,凑近贺煜的耳朵,低声道,“总裁,刚刚承泽发短信过来,说一切尽在掌控当中,您放心去追。”   贺煜依然面无表情,不过,幽冷的眸瞳悄然窜起一抹光亮,显示他有听到振峯的话。   就在此时,台上负责人报出另一个人的竞标价码,他于是抬起那只运筹帷幄的手,果断竖起两根手指,低沉浑厚的嗓音自他冷冽的薄唇逸出,“二十亿!”   哗——   这样的报价,无不震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他直射过来。   本来,投标会的规律是加五千万一次,上一个人起价十五亿,他应该跟着报十五亿五千万,再甚至,十六、七亿吧,而非一下子就这么大的跨度。   不愧是财力雄厚的贺氏集团!不愧是风驰电掣的贺煜!   他这一报价,吓退了一大半同行,他们都停止竞标,带着略略的遗憾,安静看下去。   还有几个继续角逐,到了竞价二十三亿时,贺煜再一次举牌,喊出二十六亿,又是震动全场,结果,只剩一个对手与他纠缠到底,待他报出三十四亿时,再也没人敢继续,他成了今晚的赢家,这块黄金地皮,归贺氏集团。   那些同行,纷纷朝贺煜围涌过来,各种各样的道贺声不绝于耳,无数名片也陆续投递过来。   面对恭维和谄媚,贺煜薄唇勉强一扯,并不伸手去接名片,连谢谢都吝于回他们,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在众人下意识地让道后,阔步朝门口走去。   池振峯吩咐两名保镖留下接名片,自己也和另外两名保镖紧追出去……   从商场西门到停车场的途中,有个小小的院子,几个年约四五岁的孩童正在演练着什么,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另一个稍微矮点的小人影,正是琰琰小朋友也。   他本是跟随妈咪和薇薇阿姨逛街,谁知进去的都是卖女人衣服的店,妈咪和薇薇阿姨都看得不亦乐呼,难为他从兴致勃勃到意兴阑珊。更离谱的是,刚才那个店的老板娘竟然对他露出“色迷迷”的眼神,还使劲捏他的脸,他最不喜欢被外人这样了,感到很生气,给老板娘恶狠狠一瞪,看向妈咪,希望能赶紧离开,谁知妈咪还很投入地帮薇薇阿姨试着新裙子,他郁闷之下偷偷溜走,漫无目的地到处逛,忽见几个小哥哥朝这里来,便也尾随。   这几个小哥,好像说要参加什么亲子活动,刚才围在一起,每人轮流表演一次,他们都统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某某,这是我爹地某某,这是我妈咪某某……   他们都好奇怪,名字和爹地都有同一个字,不像他,叫简帆,爹地叫野田骏一,完全不相同的。   不过,有个小哥倒和他差不多,但也因此遭到大伙的嘲笑,他们竟然都叫那小哥是野种!   看着眼前的画面,琰琰不禁想起上次被野田皓杰和其他小朋友辱骂的情景,小心房于是被怒火填满,正义之情促使他打算上前批评,不料人家已经发现他,还朝他围过来,带头的胖子神气地吆喝道,“喂,你是谁?谁让你偷偷躲在这里看我们彩排的!”   迎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琰琰先是沉吟一下,随即嘴角扬起,客气地打出招呼,“你们好!”   薇薇阿姨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惜,人家对他产生了排斥,他越是这样越招人妒忌,长得帅,衣着又潮,跟电视上的小明星一样,真是讨厌!   “小野种,给我好好教训他!”小胖子指使刚才那个被嘲笑的小哥,恶声恶气。   琰琰怒气再起,便也不打算再和他们客气,给小哥一个安抚的眼神,冷眸瞪向胖子,寒着脸批评出声,“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还当不当他是朋友!”   他这样,更招来仇视,几人又是朝他靠近几步。   见他们都凶神恶煞,还都比自己大,琰琰知道自己应该掉头离开,但想到他们的无礼,想到被欺负的小哥和自己一样的遭遇,狭义心肠不由继续流露,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遗传基因让他毫不退缩,不甘示弱地怒道,“你们和爹地名字有相同的字就了不起吗,你们的行为简直野蛮兼无礼!”   “关你什么事,我们就爱说他是野种,他都没意见你嚷个屁毛,难道你也是野种?”   “住口,我才不是野种,我有爹地。”琰琰更加怒不可遏。   “是吗,那你爹地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该不会和小豆子一样,不同姓吧!”   被说中,琰琰小脸庞陡然变色,小眉头紧蹙着,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如冰般冷下来。   小胖子见状,可得意了,说话也大声了不少,“喂,聋了吗?最好乖乖说出来,你叫什么,你老子叫什么!不然的话,今天别想走,除非……你肯从我们的裤档一个个爬过去!”   “哈哈……哈哈……”   几个小毛孩得意大笑出来。   琰琰尽管怒火持续高涨,但也懂得观察环境,于是没有硬拼,边冷冷回望着他们,边思忖如何摆脱。   正好,前面走来几个大叔叔,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很神气很威武的样子,俨如电视里看到的大人物驾临的场景。   琰琰认真衡量思忖,随即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迅速拉住最高大最好看的那个叔叔,重返众小子面前,煞有其事地道,“谁说我是野种,这就是我爹地,比你们的爹地都能干!”   几个小毛孩见状,也马上变色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压住惊慌死撑,暂时没有被吓退。   琰琰小心肝不由咯噔咯噔的,毅然豁出去,仰起小脸对帅气的大叔叔发出恳求的眼神,“爹地,他们想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训他们,好吗,好不好?”   被琰琰拉住的人,正是贺煜,他刚从投标会场出来,准备去拿车,不料碰上这样的一幕。   好小的男孩,的确,跟185厘米的他相比,这个身高只及他腿部的小豆丁很渺小,小的让他心驰微微荡漾,生起一种古怪的感觉,而那俊俏稚气的小脸充满央求又令他莫名的怜爱,以致破天荒地配合他的请求,鹰眸暂且离开他的小脸,转向那几个小毛孩,漫不经心地道,“你们是谁,父母呢?”   他就这么一问,嗓音像平时的淡漠,却足以把几小子吓到,他们再也不敢停留,夹起尾巴逃跑了。   琰琰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仰头看着贺煜,毫不掩饰崇拜和感激,“大叔叔,刚刚真的很谢谢你。”   贺煜不语,俯视着他,心潮依然荡漾起伏着。   琰琰也继续友好微笑,如今静心下来细看,发现这个大叔叔长得真好看耶,很有型,很神武,比骏一爹地还完美哦!   要是大叔叔真的是自己的爹地,那该多好!   他脑子里出其不意地迸出这样一个念头,不过很快,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想起自己是时候回到妈咪身边了,依依不舍地辞别,“叔叔,我走了,后会有期。”   眼见他就要转身,贺煜本能地拉住他,待他重新抬起脸儿,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发出困惑之色,他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你爹哋?”   他低沉冷冽的嗓音已下意识地轻柔下来,小豆丁刚才那千变万化的表情,触动着他孤寂的心。   “因为你长得高大威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琰琰便也迅速应答,把他学到的中国成语一股劲地全都搬出来,说着说着,眼中崇拜之情猛然加剧,“最主要的是,你看起来好威风好厉害,还有那么多保镖哦,你刚才也看到,那几个小毛渣吓得动都不敢动!”   尽管知道这些形容词对自己很正常,但贺煜还是忍不住满心欢欣,不知因何缘故,他觉得眼前这个给他特别情愫的小男孩如此赞美他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棒,让他忍不住继续问,“你碰到危险时,经常随便认爹地的吗?”   琰琰头一歪,小眉头挑了挑,“十次算不算经常?”   呵呵,看来他是当街认爹地了!贺煜薄唇漾起一抹趣味的笑,“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没用?”   琰琰立马摇头,不以为然的表情,“no—no—no,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面子固然重要,但有时要看情况,像刚才,假如我不找你救命,说不定我会被他们围攻起来,然后叫我沿着他们的裤裆底一个个钻过去……故你说,哪种丢脸更可怕?”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贺煜冷硬的面部线条愈发柔和与舒缓,好看的唇角弧度更深。   “对了叔叔,我今天认你作爹地的事,你能否答应我别告诉我妈咪?”琰琰猛地又道,发出一个请求。   贺煜下意识地颌首答允,又不知怎么的,顺势问,“你妈咪叫什么名字?”   “妈咪啊……”琰琰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一下,“叫大美女。”   大美女……贺煜眼中笑意更浓,“那爹地呢?”   “叫野田骏一……”   “野田骏一?你是日本人?”   “不,不,我是中国人。”琰琰答得可响亮了!   中国人?中国也有野田这样的姓氏吗?贺煜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什么,又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简帆!”   果然如此!看来这个野田骏一爹地,又是他认得喽!   “总裁,电话!”一直静默于旁的池振峯蓦然走上前来,把手机恭敬地递给贺煜。   贺煜没立即理会,注意力仍然停在琰琰身上,忽然取出一张特别的名片,递给琰琰,“你想见我的话,可以照着上面的地址来找我。”   琰琰先是愣了愣,随即把这漂亮的卡片接过来,又瞧了瞧贺煜,从自己小手腕解下独特的绳子,礼尚往来,“这是我妈咪亲手编织给我的手绳子,我现在正式送给你,作为你将来见我的信物。”   呵呵,小家伙,古装戏看多了!   贺煜也不假思索地接过,压根就没意识到,这只是一条手绳子,没有电话没有地址,如何联系!   他紧紧拽住绳子,这才从池振峯那接过手机。   琰琰也拿起挂在胸前的3G电话,把开关打开,在唯一的按键使劲一按。   “琰琰,是琰琰吗,你跑哪去了,怎么把手机也关掉,你把妈咪吓死了。”电话那端,立刻传来凌语芊心急欲哭的声音。   琰琰却相当淡定,“哎哟妈咪,你别急,我没事。”   “那你干吗关掉手机,妈咪说过你在外面的话,要时刻开着手机,你真不乖,妈咪找遍整个商场都见不到你,妈咪几乎以为你已经……已经……呜呜……”   “好了,妈咪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哭啊,再美的女人哭也不好看的。还有你放心,我这么机灵,绝不会被坏人拐走的。我在西门大门口等你哦。”琰琰说完,慢慢挂了电话。   然后,正式和贺煜辞别。   看着他帅气的小身子活泼淘气地跑开,贺煜耳边不自觉地回荡着他刚刚和妈咪说电话的情景,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有股冲动欲追上去,陪他一起等待他那爱哭的、吓坏了的大美女妈咪过来。   冲动毕竟是冲动,贺煜当然没有这样做,待那抹调皮的小身影渐渐消失于转弯处,他也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的绳子若有所思地注视片刻,把它收起放进口袋,连同那股莫名的怅然若失也隐藏起来,俊美绝伦的面庞温柔神色已然退去,恢复以往的冷酷淡漠,重新挥动两腿,朝停车场走去……   西门大门口,琰琰刚到半分钟,凌语芊也急匆匆地赶来,见到那熟悉的小身子,不由分说地把他纳入怀中,欣喜之际再度落泪。   不久,凌语薇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轻微责备,“琰琰,你又不乖了!非但自己偷溜,还关掉手机,你可知道你妈咪刚才几乎崩溃了!”   琰琰自知有错,小嘴扁了扁,从凌语芊怀中出来,看着妈咪美丽的脸庞像突然多出两条小河流似的,不禁抬起小小的手儿,拭去那些讨厌的眼泪,且道歉出来,“妈咪,我知道错了,你别哭,哭得我心肝儿都揪起来了!”   最后这句,是他往日哭的时候,凌语芊这样说的,想不到他记住了,还学以致用。   凌语芊忍俊不禁,即时破泣为笑,捧住他的小脸,看看,摸摸,亲亲,最后停下来时,不经意间瞄到他手腕上空空的,娥眉蹙起,“妈咪送给你的绳子呢?”   琰琰也一愣,眼神闪烁,若无其事地道,“可能刚才不小心,弄丢了!”   是吗?会弄丢吗?她就是担心他淘气,做的时候把扣子弄得很密实。   迎着妈咪狐疑的眼神,琰琰心肝儿直跳,继续道,“这又不是买来的,妈咪再做一条给琰琰不就得了,就这么说定了,妈咪一定要补做给琰琰哦!”   说罢,还迅速搂住凌语芊的脖颈,啵了一声,希望能转开妈咪的注意力。   凌语芊依然有点心神恍惚,正好野田骏一出现了,刚才他忙完工作,打电话问她们在哪,凌语芊便把琰琰失踪的事告诉他,他火速赶来了。   “爹地!”琰琰鬼精灵得很,生怕再次遭到批评,赶紧先示好,小身子闪电般地奔向野田骏一。   野田骏一本能地将他抱了起来,温柔地问,“刚刚去哪了?爹地不是教过你要听妈咪的话吗?妈咪最疼你,你一定不能做出什么让她担心的事。”   “嗯嗯,是我不好,是我调皮,我保证,下不为例!”琰琰吐吐小舌头,还举起两个手指,发誓状。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大家又如何舍得责备,所以,这个惊心动魄的小插曲,就此为止。   野田骏一带着大家走出商场,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餐。   不过,在商场正门处,凌语芊嘎然止步,被对面一个大广告牌给吸引了视线。   “新一代歌神肖逸凡巡回演唱会G市站,深情演绎,不见不散!”   歌神!   他彻底成功了!   超凡的外表,独特的歌喉,自身的勤奋拼搏加上雄厚的背后支持,他注定会成功!   为了真真正正过上新生活,这几年来,她对中国的一切都没有关注,但心中还是一直有所惦记,如今见到他过得这么精彩,她感到莫大的欣慰和鼓舞。   犹记得,那个清冷黑暗的雨夜,他和她各自拥有一个梦想,她的梦想破碎了,他的得以实现,故她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有希望。   “你认识他?”野田骏一的嗓音猛然在耳边响起。   凌语芊回神,侧目向他,讷讷地道,“歌神哦,谁不认识!”   仅仅是歌神吗?野田骏一不语,从她的神态中,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和喜爱,而是……另一种情愫,一种超乎感情的关系。   “长得很帅。”他不禁低吟了句,视线重返广告牌上。   “爹地妈咪你们指牌子上的大哥哥吗?是长得不错,但不及我见到的大叔叔好看!”琰琰冷不丁地也插了一句。   大家的注意力于是不约而同地转移他的身上。   “什么大叔叔?谁啊?”凌语薇首先问了出来,兴致勃勃的。   “呃……就是刚才逛商场的时候,无意中见到的。不是我夸张哦,那个大叔叔真的超酷、超帅、超有型!是这世界上最厉害最完美的男人!”脑海重现那个熟悉的人影,琰琰再度露出崇拜渴慕的神色。   众人于是更加好奇,野田骏一还故作吃醋,“哟,比爹地还帅?”   “当然!”琰琰不假思索地回应,但很快,又搂住野田骏一的脖子,“虽然他很帅,但琰琰爱的人,是爹地!”   呵呵!   野田骏一即时心花怒放地笑了,忍不住对琰琰狂亲几口,稍会停下来时,再看了看那个广告牌,问凌语芊,“想不想去看看?”   凌语芊微愣,不自在地摇头,“不……不用了。”   野田骏一见状,眸色恢复深暗,内心里已形成一个决定,把广告牌上的订票热线默记下来,而后,若无其事地抱紧琰琰,跟姐妹俩轻声提醒一下,迈步继续往吃饭的地方前进。   凌语芊也对着广告牌上的人影再深望一眼,心不在焉地抬步,慢慢跟了上去……   是夜,华星俱乐部的高级VIP房。   灯火辉明,安宁静谧,烟雾缭绕中几个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来,我们再次祝贺老大旗开得胜,力压群敌!”一道朝气蓬勃的欢呼声赫然响起,打破豪华房间内的沉静。   另外两个男人也纷纷举起酒杯向第四个正低头沉思的人影。   只见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头缓缓抬起,明亮灯光下是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尽管神情落寞、黯然伤神,却依然无以伦比。   他深邃的鹰眸略带着醉意,定定望着眼前的三个人,池振峯、李承泽,昊宇。   振峯是陪他多年、为他忠心效劳、不可缺少的左右手;李承泽和昊宇则是与他一见如故、两年前入股他的新公司、明里代他打理新公司暗中则协助他扩大发展贺氏的伙伴,今天的竞标会,正是昊宇充当劲敌,与他纠缠到底,导致其他的对手纷纷怯步,他才轻易赢出。   他们身份和职责虽然不同,却都是与他肝胆相照、共同进退、厮杀商场的好兄弟!   他对他们由衷感激,奈何他展现不了欢颜,多年来无止尽的伤痛时刻吞噬侵蚀着他,让他即便遇上再值得庆祝的事,也兴致阑珊。   他回他们饱含深意的一望,随即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二话不说地一口气干尽。   池振峯等人本是高高兴兴的面容顷刻都暗淡下来,但没多说,也默默静饮。   “振峯,林智那个瘪三有消息了没?警方还没抓到他吗?”一会,一身浅色休闲服的昊宇做声,隽秀的脸庞透着淡淡的忧虑。   青春帅气的李承泽接话,“警方办事太不给力了,这样下去老大岂不是还要随时有危险?对了,那几个保镖还行吧?要不要再多加几个。”   池振峯先不加入话题,看向依然埋头闷喝的贺煜,伸出手去,苦口婆心地劝阻,“总裁,别喝了。”   “别管我,你们继续聊。”健壮的手臂轻轻一顿,把池振峯的手给甩开。   池振峯欲再相劝,昊宇过来,冲他摇了摇头,池振峯于是作罢。   不久,房门被推开,另一个颀长的人影走了进来。   “噢噢,歌神你可来了!”李承泽迫不及待地大嚷。   肖逸凡淡淡一笑,下意识地寻求贺煜的身影,见贺煜一如既往地孤独卖醉,炯亮的眼眸也不禁一暗。   “演唱会准备得怎样了?我可是做好十足的准备去欣赏,上台献花的情节我都想好了呢!”李承泽起身拥住肖逸凡坐下。他今年才二十六岁,是个电脑天才,性格也比较开朗。   昊宇倒了一杯红酒,移到肖逸凡的面前。   肖逸凡端起品尝几口,放下酒杯时,从口袋取出门票,一一递给他们,最后轮到贺煜时,手中还剩两张,他拿起其中一张,递给贺煜。   贺煜先是接过他递来的,然后又主动从他手中拿过另一张,两张都收了下来。   曾经,他跟肖逸凡说过,将来肖逸凡要是开演唱会,记得给他预留两张演唱会,他要带他的小女人去看,这几年,肖逸凡每当在G市开演唱会,都会下意识地为他预留两张。   门票刚派完,红木大门再一次被推开,随着各种各样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几个身影婀娜多姿地走进。   她们长得美艳照人,身材惹火,挑逗男人的手段一流,是这个高级俱乐部的顶级舞女,昊宇安排她们进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挑起贺煜的情欲,打破贺煜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   几个女人各就各位,最美艳最迷人的那个,扭动着水蛇腰,款款来到贺煜的身边,白嫩的藕臂挽住贺煜的臂弯。   这个超级大帅哥,是老板的朋友,老板多次约他来这里,故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和挑逗他,无奈每次她都满心希望地来,结果却失望苦恼地离去!   不过今晚,她发誓一定要俘虏到他!铁定要把这块冷酷冰山劈开,融化他凝结的血液,让他随她一起火热跳跃,一起燃烧,一起狂奔,一起冲向欲望的天堂!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6夫妻重逢,缠绵不休(上) 美艳女郎想罢,开始在贺煜身上动手起来,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顾有旁人在,不顾她那群“姐妹”并不像她这么猴急,不像她这么豪放。   也是,如此完美的男人,单是外表就足以迷死人,这副体魄一看便知是个床上悍将,更别提这贺氏继承人的头衔有多尊荣和富贵!   要是能吊到这么棒的男人,享受极尽销魂的鱼水之欢是首要,接着再努力一些,让他迷恋沉沦,爬上正主儿的位置,那就是极乐登仙了!   美艳女郎越想越心花怒放,春心荡漾,趁着灯光暗下,大胆跨坐到贺煜身上去,那姿势,正好让她某个地方对准他某个地方。   这一碰,贺煜当然有了知觉,醉眼一亮,睥睨着眼前的尤物。   的确,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眼前这个女人是个极品尤物,然而,再勾人的尤物也比不上时刻把他心房沾满的小女人,他的小东西,才是真正的小妖精小尤物,勾他魂,慑他的魄,令他沉沦不可自拔。   留意到贺煜目光起了迷离,美艳女郎以为她的豁出去总算有了回报,心头猛然大喜,烈焰红唇凑近过来,魅惑低吟,“贺总裁,不如带妮妮出去开个房间,让妮妮好好服侍你?”   贺煜一听,性感薄唇一勾,鄙夷冷笑。   妮妮满怀烈火顿时冷却不少,面容因窘迫而泛红,柳眉紧皱着,纤纤玉指忽然朝他某个地方缓缓移去。   贺煜目光锐利,立刻就看到了,即时对她射出一道凌厉的寒芒,下贱的女人,这个地方是你能碰的吗?除了本大少的小女人,任何人都不得沾染,更别提你这下贱的女人!   收到贺煜发出来的冷光,妮妮感到一股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哆嗦,手已经赫然停止。   贺煜薄唇继续倨傲冷酷地微扬着,并没将她从身上推开,而是长臂一挥,在矮桌上端起酒杯,先是轻轻地摇晃着,鹰眸嗜血藐视着她,见到她两眼瞪大露出惊恐本能地欲起身逃离时,他迅速举高酒杯,对她当头淋下去,还很有技巧地让红色的液体全部泼到她的身上,自己则丝毫没沾到。   “啊——”   凄厉的尖叫声即时响起,那妖娆性感的身躯也随之从贺煜身上跳离,依然布满恐惧的双眼,委屈地看向昊宇。   昊宇无动于,回了妮妮一个暗示的眼神,似乎在跟她说,假如贺煜想做什么,都由他做,只要他高兴就好!至于你,月底的工资会补上一笔奖金。   妮妮更是欲哭无泪,不禁后悔自己的痴心妄想,她就知道,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不是自己的,根本不是自己能俘虏的!   她迫切希望逃离,然而老板不颌首,她不敢走,故只能继续看向贺煜。   恶魔更加邪魅,眯眼斜视着她,终于张开金口,却是将人打入地狱的话语,“不是想贴过来给我玩吗?来,我陪你玩。”   这个玩,当然不是她要想要的那个“玩”,妮妮几乎想跪地求饶。   可惜,贺煜已经魔鬼上身,继续坏坏地道,“身材不错嘛,赶紧脱下衣服,让我们评价评价,假如真符合我的标准,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这样的言语要是昨天之前说,妮妮必定欣喜若狂,可现在,她清楚这不是男人的真心话,男人叫她脱衣服,并非因为色性,而是想侮辱她,不错,这几个男人都是人中之龙,她愿意当众给他们欣赏,但在场的还有几个女的,她才不愿意自己的身体被这些同行给看光看透!   “好了,都出去吧。”昊宇总算做声,令退几个女人。   妮妮仿佛地狱里重生,大大松了一口气,给昊宇一个无限感激的眼神,首当其冲跑出去了。其他几个女人本想看好戏的,故略带失望。   偌大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连带那些刺鼻的香水胭脂味也慢慢散去,昊宇、李承泽、池振峯和肖逸凡都很有默契地相视一下,眼中均是无奈的神色。   再一次,失败了!   其实,这几人的“诡计”,睿智的贺煜怎会不懂,但他刻意没去理会,像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端起酒来继续喝,这次,还是直接用酒瓶来灌。   李承泽百无聊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碟片上重播的是昨天的XX水上乐园比基尼小姐比赛的情景,作秀模式千篇一律,李承泽看了一会,正想关掉,忽闻右侧传来一声呼喊,“等等,停在那里!”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只因这叫喊的人是在愁闷卖醉的贺煜!大伙的视线于是纷纷朝电视画面看。   贺煜更是冲到电视机前,吩咐李承泽倒带。   李承泽有点纳闷,不过也照做,约两三秒钟,在贺煜再度喊停时,他及时按下暂停键。   只见超大液晶屏幕上,一个女人伫立水中,一身浅蓝色的泳衣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段,肤如凝脂,圆润滑腻,胸部波涛汹涌,丰满得连泳衣都快要挡不住,白皙的手臂如粉嫩的莲藕,细若水蛇的蛮腰几乎不堪一握,往下更吸引人的是白得反光、美到眩目的长腿,让人一看就觉得口渴舌燥,欲火焚身。   酥胸qiao臀,长腿细腰,尽管不是很高,但身材比例非常好,完美得无可挑剔,用魔鬼身材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如此妙曼迷人、勾人心魂的娇躯,搭配的又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可惜,她微微低首看着水面,瀑布般的乌发正好挡住她的容颜,只隐约看到,妩媚阳光照射下肌肤白里透红。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李承泽更是忽然叹息一声,“难怪那些选秀节目越来越没人看,参赛者都是一些庸脂俗粉,真正高质素的却在一旁当观众,照我说,要是这个迷人小尤物参赛,收视率必会高出几个点!”   昊宇则看向依然目不转睛的贺煜,迟疑道,“老大喜欢她?或者我们派人去查查?说不定能找到。”   “昊宇……”池振峯迅速翻了翻白眼。   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希望总裁能从Yolanda的魔咒中出来,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但也不至于这样的。看到一个完美女人就去抢,咋就那么笃定人家同意了?万一人家是良家女子,万一人家已经名花有主,那和古代的帝王任意掳掠有何区别!   “这么美丽的女人,肯定早有男朋友或嫁人了吧。”肖逸凡也发表出看法。   贺煜仿佛没听到大家的话,深邃的黑眸继续炙热地盯着电视画面,他甚至蹲到电视机前,伸手抚摸上那抹令他感到异常熟悉、禁不住神魂颠倒的倩影。   结果,大伙都被震得目瞪口呆,老大……这是怎么了?   时间就此悄然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池振峯走过去,“总裁,起来吧。”   贺煜不语,对周围的一切仍毫无知觉。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明天上午还要开股东会议的。”池振峯伸出手,准备扶贺煜起来。   肖逸凡也过来了,伤感的语气一针见血地点破贺煜的沉迷,“她不是语芊,语芊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贺煜终于有了反应,本是沿着电视机抚摸的手指赫然停止,古铜色的俊颜也即时像是被抹过一层粉,一片惨白。   池振峯与肖逸凡相视一下,分别扶住贺煜的一只胳膊,扶他回到沙发上。   贺煜先是神思恍惚地呆坐片刻,拿起酒来继续喝。   “总裁,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池振峯再度劝解。   “是兄弟就别妨碍我,你先回去,你们通通都回去,把酒搬来给我就行了。”贺煜也再次甩开池振峯伸过来的手。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无奈,唯有跟着一起狂饮,后来,贺煜喝醉了,冲进洗手间大吐狂吐,每吐一次,嘴里都发出饱含深痛的呢喃,“小东西,你真狠心,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让我生不如死,你做到了,做到了!”   紧跟服侍的池振峯见此惨状,更是无限心酸和疼痛,不由也在心里默默抱怨,Yolanda,你可好了,在天堂过得平静安宁,爱你的人却在人间生不如死。假如真有在天之灵,你托梦给我吧,告诉我怎样才能让这个深爱你的男人恢复正常。   “振峯,还记得今天那个小男孩吗?如果没有那场空难,琰琰应该也这么大了吧?琰琰会不会也像他那么聪颖、淘气和调皮?我想一定会的,琰琰是我和她的儿子,一定比今天那个小男孩还漂亮和聪明。”贺煜冷不防地低吟出来。   原来,他无意间摸到一直放在口袋的那条手绳子,拿出来正着迷地看着,“你知道吗,看到那小男孩的时候,我以为是琰琰,以为自己做梦,可惜他不是,他叫简凡,他爹地叫野田骏一,妈咪叫大美女,他不是琰琰,不是她为我生的爱情结晶。”   瞅着小巧精致的手绳子,池振峯的思绪也回到了白天,其实,乍一看那小男孩,他也有种奇特的感觉,一度认为那就是琰琰,不过转念冷静下来便知不可能。   只可惜,贺煜不像他这么清醒,以致做出各种破例反常的举动。   当时他只静立一边观看,没有出面劝止,就是为了让这个被思念悔恨折磨得令人心疼的男人从中得到些许抚慰,想不到一天过去了,贺煜还是没有从中出来。   “振峯,我真笨,我应该问简帆要联系电话的,我想见他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我竟然就这样收着绳子,我果然笨,果然是个蠢蛋。”贺煜说着,蓦然挥出拳头,重重地打在墙壁上。   幸好,这是墙纸,不至于手破血流!   但池振峯还是急忙劝阻,心疼地安慰,“总裁,别这样,你们有缘分的话一定会相见的,我看那简帆也很喜欢你,他有你的卡片,会来找你的。”   “会吗?他才那么小,他晓得自己搭车吗?他家人放心他出来吗?对了,昨天他在电话里和他母亲的交谈,好像他母亲急得哭了,由此可见很疼他,下次必定更小心谨慎,不会让他再偷溜……”贺煜说着,胃里忽然又是一翻滚,再次呕吐。   池振峯也又是纸巾又是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干净,待他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扶他离开洗手间。   一碰到沙发,贺煜庞大的身躯扑了下去,不久缓缓闭上了眼睛,粗促的呼吸声蔓延到众人的耳际。   几人陆续围了过来,看此情景,不约而同地叹息出声。   “大嫂到底是个怎样的独特女子,能让老大如此难忘,当真长得很美,身材很正点吗?”李承泽问出曾经好奇过无数次的困惑。   因为贺煜不想让人看到凌语芊的相片,即便他和昊宇是贺煜的好兄弟,也没眼福,昊宇是个成熟男人,对此并没多大纠结,倒是李承泽,老是放不下。   肖逸凡侧目,回应李承泽,“见过小精灵吗?她很美,像个超凡脱俗的小精灵,清纯温柔,蕙质兰心,十八岁就跟了贺煜……”   “哇,那岂不是八年了?”   “嗯,不过他们之间的爱不仅是靠时间衡量。那种刻骨铭心,大概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得到,这也是为什么总裁一直放不下。”池振峯跟着悲情低叹。   “我就说嘛,平时见老大那么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还见到这么多次,我是打死也不相信老大会对感情如此投入。”   “有的人,一旦爱上,便是不可收拾,便是一辈子!”肖逸凡再次感叹。   “哎哟,你爱情戏演多了,说话那么肉麻。”李承泽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肖逸凡一怔,不由也揶揄,“你个小屁孩,哪懂什么是爱情。”   “喂,我警告过不准再用这个称号说我,什么小屁孩?本帅已经26岁了,老早毛就长齐了。”   “是吗?那给我看看,验证一下是否真的长齐了。”肖逸凡说着,做状要脱李承泽的裤子。   李承泽死命护着,“喂喂,其他地方可以看,这里绝对不能,那是给我未来老婆的。”   “未来老婆才能看,噗……还说不是小屁孩!”   “什么啊,人家宁缺忽滥不行吗!哪像你,每演一部戏就和一个女主角搞绯闻。老二更不用说了,换女人如换衣服,至于池特助嘛,嘿嘿!看来看去还是老大好,老大能忍住几年不开荤,真不得了。”   “我说才不是,没听过男人的那个东西如机器吗,长期没有性生活,那地方会像机器长期不上油,会生锈的。”昊宇不由为自己的花心和滥情脱罪。   李承泽听罢,鬼点子又来了,不怀好意地瞄着贺煜胯下巍然突起的地方,“咦,不如我们看看老大的生锈了没,反正他醉得厉害睡过去了,不知道的。”   池振峯立刻在他伸出来的手臂敲了一下,“你还想让你未来老婆看到你的宝贝东西,那就迅速给我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总裁有点和你挺像,这个地方,也是只能他的小娇妻才能饱眼福,至于你……”   “可是……大嫂都已经……那岂不是……oh,my—god!”李承泽大手改变方向,一掌拍在自个天灵盖,做出一个无奈死灰的举动。   其他几人先是本能地笑了笑,下一秒,刚好转些许的心情再次陷入沉重。   再过一阵子后,昊宇提出解散,大伙在俱乐部门口分道扬镳,依然昏睡中的贺煜又是由池振峯和保镖负责护送回贺家。   美轮美奂的卧室,一如既往的宁静,笼罩在一片悲愁和哀伤当中。   池振峯安排贺煜在床上睡下,回头环视着周围,目光触到床头那副巨大的婚纱照时,俊颜即时重现惆怅和伤感。   承泽问,她到底有多美,能将贺煜迷得如此不可自拔。   其实,任何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她的美已经到了难以言表的程度,再加上一颗痴情纯真的心,天底下任何男人都无法招架。就连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着迷,只不过,因为情况受阻,自己没有陷入太深。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和浅爱,就已经如此深痛,何况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爱恋的贺煜。   贺煜和Yolanda的事,是这几年陆续从贺煜口中得知,从而也知晓,拍这张婚纱照的时候,Yolanda是怎样的悲怅心情。然而,她依然笑得很自然、很甜美、很满足,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幸福,尽管当时总裁那样对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毅然勇往直前,珍惜她多年来的梦想——嫁给他,陪伴他,与他一生一世。   可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维持不到两年,她由希望转为失望,由深爱转为绝望,带着她唯一的依托,远走他乡,这一去,成了永别。   快要三年了,这里的一切布置没有改变过,可以的话,贺煜估计恨不得连Yolanda的气息也凝注,那就可以永远陪着他吧。   其实,令贺煜痛苦的不止是爱,还有深深的悔恨和遗憾。两人相爱虽说已有八年,但真正幸福快乐的时光并不多,真正“两情相悦”的恐怕只有贺煜还是楚天佑那短短几个月时间。后来,因为失忆、因为各种外在因素的干扰,他给她的是无尽止的伤害,就连离婚,也是由于爱她,却不得不伤害她。   贺煜做了一连窜的美好计划,暂且送走她,主力对付高峻团伙,然后好好忏悔,跟她赔罪,重获她的芳心,与佳人天长地久。   可惜谁知道再也没有机会,那一别,让他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妻儿,这叫他如何不痛苦欲绝,如何不生不如死。   在外人的面前,他是一个高高在上、倨傲自大、冷血无情、强势能干、意气风发的贺煜,只有知情人才理解,他也是一个被爱情折磨得悲惨凄切的可怜男人。   “嘀——嘀——”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将池振峯从沉思中唤了出来。   是昊宇打过来的,问贺煜的情况。   “嗯,已经睡下了,没什么事,我也准备走了。”池振峯简单扼要地相告,结束通话后,再次回到床前心疼注视贺煜片刻,随即走向房门口,正式离去。   一夜宿醉,最痛苦的莫过于醒来的那一刻,不过,这样的痛已非第一次,贺煜早就习惯,他先是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呆愣少顷,环视着空旷无人的周围,独自承受着孤独寂寞的吞噬,待折磨够了,才起身梳洗,消除颓然晦暗,恢复容光焕发,提着公文包下楼。   “阿煜,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酒能伤身,你怎么还是酩酊大醉。”季淑芬心痛又无奈,气急败坏地轻备出声。早上她已从保姆口中得知贺煜昨晚又喝醉了。   贺煜似乎没听到,在餐桌坐下后,接过保姆呈上来的早餐,默默享用。   季淑纷更是又急又恼,然而又无法停止关心,稍作停顿后,继续开口,“对了,我在政协那边认识一个委员,她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正进入家族集团学习,鼎盛集团知道吧,就是那个集团主席的千金,不如你抽个时间,陪妈去和她们吃顿饭?”    贺煜依然充耳不闻,加快速度把碟里的食物吃完,随意抹抹嘴巴,拎起公事包朝大门口走。    被儿子当透明已是无数次,但季淑芬还是无法看开,望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远,她注意力回到老公身上,几乎哭了出来,“你看你看,他这算什么嘛!怎么说我也是他妈妈,那祸害都死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记恨我,再说我也就是平时恶待她而已,又不是我害她遇上空难的,失去琰琰我何尝不是心痛如割,眼看我那些朋友都陆续抱上孙子,有的还上了幼儿园,就连李妮娜那不生蛋的母鸡也出现奇迹,肖婉仪昨天才跟我示威,叫我记得为她一周岁孙子准备生日礼物呢!”   “羡慕?妒忌?你没孙子,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现在就痛苦了?再痛苦的,还在后头!”一声无情的冷哼出其不意地响起,贺煜不知几时猛然折了回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淑芬,冰冷的眸子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7夫妻重逢,激情缠绵不休(下)精! 他仿佛在说,既然这是报应和赎罪,那就陪我一起痛苦呗!   所以,季淑芬更如遭到五雷轰顶,满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到他给她留下一记冷冷的瞪视,转身头也不回地重新离去。   “老公,你快评评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怀胎十月,疼他如命,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鬼魂这样对我,呜呜,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季淑芬放下早餐用的叉子和刀子,挽住贺一航的手臂,悲切呜咽出来,连旁边站着保姆也顾不得了。   贺一航沉默依旧,静静看着她,心疼、惋惜、无奈、悲怅,各种滋味百感交集。   季淑芬再次抓狂崩溃地大喊一声,给贺一航恨恨的瞟视,松开手,起身朝楼上奔去……   贺煜回到公司,事不宜迟举行了股东大会,就着昨天的竞标会讨论。   三年过去了,董事局人员并无很大变动,只是,曾经用聘请方式招过来的副总裁高峻,已经光明正大地亮出真实身份,他是贺一然的私生子的消息在董事局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这个消息,不知起初是谁透露出来,不清楚肖婉仪和贺炜怎么会接受,当然,贺煜不会理会这些,他只记住,他要用尽办法扼制大伯和高峻的野心,决不允许他们的诡计得逞。   因而,他不断开拓,不断扩大,坚定不移地稳固在公司的地位。   高峻那边,也是使出浑身数解为公司提出很多策略和企划。   结果便是,贺氏越来越强大,资金越来越雄厚,在全球企业中的排名飞速增长上升,而他们两棵摇钱树都得到董事们的大力支持。   当然,贺煜终究是总裁,职位最高的那个,很多方面高峻还是低他一等,以致永远都只是一片绿叶!   像今天的股东大会,由于昨天竞标会的成功,各种赞扬恭维的嗓音铺天盖地朝向贺煜,对此,贺煜没有多大的反应,深邃复杂的鹰眸一直紧盯着高峻,眼中除了示威的神色,还有一如既往的痛恨。他觉得要不是高峻这个畜生想玷污芊芊,芊芊就不会带着琰琰偷溜,不会遇上空难,自己也不会因为痛失她而生不如死!除却这些,还有其他的怨仇,足以让他痛恨这畜生一辈子,与这畜生暗里势不两立!   高峻瞅着贺煜,蓝眸同样暗潮汹涌,其实他何尝不是极度愤恨贺煜,三年了,他依然忘不了那个美丽动人、善解人意的小女子,多少个夜里,他被悔恨吞噬和侵蚀。他不仅恨自己的冲动,更恨贺煜的冷血,当然,还有本身的使命,令他与贺煜注定为敌,使他时刻都想方设法要铲除取代贺煜。   闹哄哄的会议室里,股东们眉开眼笑,为未来的丰厚红利提前高兴着,丝毫没留意到,无烟的战火正暗暗流窜弥漫于最能为他们赚钱的两个重要人物当中……   持续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在全场欢庆中圆满结束,贺煜最早一个离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疲累的身体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不久,池振峯进来,先是跟他汇报一下工作上的情况,停下来时,注视着他,关切问道,“总裁,你没什么事了吧?”   贺煜清楚他是指昨晚的喝醉,慵懒的样子,耸了耸肩自嘲道,“还死不去。”   池振峯也苦涩一笑,再逗留片刻,辞别,“那我先出去做事。”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整个空间恢复孤寂和沉静,贺煜不知所思地怔愣着,一会伸手进口袋,取出手绳子,眼神变得更加深黑,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   那小小的人儿,和他只见过一次面,某种程度上算是陌生,然而给他的感觉却又是莫名的熟悉,让他记住了他的样子,记住他是怎样的淘气和聪明,而此刻,更是迫切想见他,可惜联系不到他,故只能看着这条手绳子,思念回味。   不过,老天爷今天似乎待他很好,就在他惆怅中,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李秘书告诉他,有个叫做简帆的小男孩,拿着他的特别名片来找他!   李秘书刚禀告完毕,他并没有吩咐李秘书把人带进来,而是迅速放下电话,直接冲出门去。   果然是他!他真的来找他了,在他正想念他的时候,主动来给他看!   “叔叔!”琰琰已经兴奋地大嚷出来。   贺煜先是全身僵硬,心情既雀跃又激荡,下一秒,不由分数地将琰琰抱起来,抱得紧紧的,让那小小的身子安全护在他的怀中,重返办公室。   琰琰挣脱下地,四处走动查看,赞叹出声,“叔叔你的办公室好大好漂亮哦,比我爹地在旧金山的办公室还好呢。”   贺煜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你在旧金山住?美国?”   “嗯啊,不过很快会回来中国定居的,爹地准备来这里开超市,这次回来一半是为了视察,一半是因为姥姥要探望茵茵姑婆。”琰琰如实回答,眼前这个大叔叔,让他很喜欢,所以他愿意跟他分享这些事。   开超市……回来定居,难道那个叫野田骏一的不是帆帆认来的爹地,而是亲爹地?那为什么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日本人?贺煜若有所思地看着琰琰,不禁问了出来,“帆帆,你能否告诉叔叔,为什么你爹地是日本人,而你自己却说是中国人?”   “因为那不是我真正的爹地,妈咪不久前才嫁给爹地,不过爹地很疼我。”   原来如此!贺煜继续问,“那你真正的爹地呢?”   “在祖国当兵。”   在祖国当兵,因为这样,他妈咪就带着她去嫁给别的男人,这个女人,也太不甘寂寞了吧。贺煜心中冷不防地冒出一股不悦,正想再问下去,电话声响起,是来自帆帆挂在胸前的电话。   “对不起叔叔,我妈咪打电话给我了,我先接个电话。”琰琰朝贺煜歉意一说,还老成地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随即按下手机的按钮,愉悦轻快地道,“妈咪,你别担心,我现在很好,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没事……哎,你别急,这次我开着电话呢……我在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回去的……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拐走,好了,你赶紧陪爹地忙工作吧,别老再是打给我,我正和朋友玩得欢呢……拜拜了,拜拜……拜拜……”   他拼命说着拜拜,看来那边不肯停电话,不过最后,他还是把电话给挂断了,还大大呼了一口气。   看着他那调皮淘气状,贺煜感到一股窝心,疑问,“对了,你怎样想到过来找叔叔?”   “今天妈咪陪爹地去忙生意,姥姥和阿姨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本来也叫我去的,但我不肯,中途偷溜了,然后再打电话通知妈咪一声。我拿着叔叔给我的名片,叫计程车司机载我来这里,叔叔,你们这里的保安服务态度很不错哦!”说到最后,琰琰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想做一流的企业,各方面都是高标准高要求,职员素质也不例外。当然,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给出去的那张名片,相当于一个畅通无阻的令牌,一般是极为重要的大客户才有资格拥有,他当时却想到也给眼前的小豆丁。   “你的电话,能给叔叔看看吗?”贺煜再次开口,看向琰琰胸前的电话。   琰琰点头,毫不犹豫地解下电话,递给贺煜。   贺煜一番研究,得知这是一种新型3G电话,专门为小孩或老人配用,只有一个按钮,链接一个电话号码,以防失散时好联系。   他边将电话挂回琰琰的脖子上,边询问,“你现在住哪?家里有没有电话?”   “住酒店,不过我不懂酒店是什么电话哦,叔叔你想找我对吧?那我给我妈咪的电话……呃,不行,不能让妈咪知道我认识你。怎么办呢?对了,叔叔,我住这个酒店!”琰琰真够聪明的,晓得把酒店地址的名片拿出来,这样方便他回去时递给计程车司机。   贺煜接过一看,很快就知是哪儿,还把琰琰说的房号都记下来,然后,拉住琰琰的手,“肚子饿了没?叔叔带你去吃饭?”   琰琰略略沉吟,咧嘴笑,“好啊!”   贺煜于是抱起他,走出办公室,顺道跟李秘书交代一声。   李秘书见他抱着一个小男孩,仿佛看到什么惊人的情景,嘴唇嗫嚅下意识地想问,但结果却只能好奇诧异地看着贺煜阔步走进专属电梯。   吃饭的地方是琰琰挑选的,是公司附近一间麦当劳店。在美国,麦当劳相当于普通快餐店,凌语芊认为是垃圾食物,极少带琰琰去吃,回国后琰琰在电视上看过广告,难得有机会,于是想过来试一试,最主要的是,电视里说来这里买套餐,可以兑换一只snoopy公仔。   贺煜依然抱着琰琰,他强健的体魄抱起琰琰毫不费力,走得非常潇洒和轻松,出色的外表和独特的霸气马上吸引住了周围人们的注意力。   特别是一些女性,盯着贺煜两眼直发光,各种赞叹、倾慕、迷恋的神色尽显,但也有点淡淡失落,只因为,大帅哥怀里抱着一个可爱俊俏的小正太,看来是名草有主了!   那个嫁他的女人,真幸福哦!   她们忍不住在心中羡慕感叹,但又转念一想,觉得这一大一小帅哥过来并没女人跟随,难道不是父子倆?又或者,大帅哥的老婆死了?那岂不是还有机会?   “叔叔,很多阿姨姐姐都盯着你看哦。”琰琰毫不客气地指出,不知因何缘故,他很不喜欢这些阿姨姐姐们的目光,他不喜欢叔叔被她们这样盯着看。   对周围的境况,贺煜忽略依旧,视线牢牢锁定琰琰的身上,冷不防地提出一个请求,“能不能别叫我叔叔,喊……爹地?”   琰琰仿佛求之不得似的,想也不想就喊了出来,还喊得很大声,“爹地!”   他这心思,贺煜晓得,不由也笑了起来,本是冷酷刚硬的线条经这一笑,缓和下来,完美绝伦的俊颜显得更加魅惑众生!   四周围起了更大的骚动,好似还有几道轻微尖叫声。   贺煜仍然视若无睹,重新抱起琰琰走向柜台,由琰琰挑选食物,最后他要了两份,再单手抱着琰琰,一手端着托盘,回到原位。   麦当劳在口味上比较香脆,比较能吸引小孩子的味觉,琰琰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   贺煜并没立刻动手,而是薄唇轻抿,静静看着他,随意问道,“平时你经常来吃这个?”   “没有,妈咪说这是垃圾食物,不给我吃。”琰琰摇头,嘴里还塞着一块大鸡肉,“对了爹地,你别告诉我妈咪哦,不过你也没机会告诉妈咪,因为我不准备让妈咪知道我认识你,否则妈咪又要批评我乱认爹地了。”   贺煜听罢,唇角更加扬起,不过渐渐地,疼惜之情涌上黑眸,在暗忖,小豆丁那爱哭的妈咪是否知道小豆丁认了十次爹呢,恐怕,不知道吧。   越想,他心里越发疼爱,从对面坐到琰琰的身旁,看到琰琰唇角正好沾到番茄酱,于是拿起纸巾,温柔拭擦。   琰琰抬头,冲他笑着道声谢谢,还拿起一块鸡翅递给他,“爹地,你也吃啊。”   贺煜稍顿,接过慢慢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一幕久远的记忆赫然跃上他的脑海。其实,他也一直认为麦当劳是垃圾食物,可他的小女人爱吃,好几次他光临,都是因为陪她而来。   “爹地,爹地你在想什么?”   贺煜定睛一看,这才发觉刚才投入沉思间,琰琰已经吃饱了,胸前的电话又响起,又是他妈咪打来的,不过这次,琰琰答应了回家。   结束通话,琰琰跟贺煜辞别,小脸充满无奈,“爹地,我要回去了哦。”   贺煜其实是想叫他别走,可最后,还是忍住不舍,讷讷地点了点头,再次帮他抹抹小脸,还拍一下他的衣服,抱起他走出麦当劳店。   他很喜欢抱着琰琰,这一路来似乎都抱着,距离公司还要走路五分钟,他没回去拿车,而是直接带着琰琰乘坐计程车,送琰琰回酒店。   琰琰毕竟是个小孩子,一上车就有点昏昏欲睡,趴在贺煜宽阔温暖的胸膛,睡得舒服和香甜。   贺煜心驰又是一激荡,紧搂着他脆弱的小身子,轻轻揉着他短短的发丝,盯着他那稚嫩的小脸看得出神,直到司机提醒目的地到了,他才回过神来,轻声叫醒琰琰。   他清楚琰琰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便也识趣地只送琰琰到门口,再次取出名片,指着上面的手机,“你记挂爹地就打这个电话,想见爹地也可以提前告知,爹地派人来接你。虽然你很聪明,但你还小,自己一个人搭车不是很安全,下次不管你想偷偷去哪,不希望你妈咪知道的话,你都可以打电话给爹地,爹地带你去,或者派人来接你去。”   呵呵,这男人,爹地爹地的,说得还真溜口和习惯呢!   琰琰接过名片,把上面十一个号码都默念一遍,随即重重地点头,他还突然叫贺煜弯下腰,自个儿踮起脚跟,啵的一声在贺煜脸颊留下响亮的香吻。   贺煜始料不及,怔住,心里头有股暖暖的感觉倏忽漾起,呆看着琰琰跟他招手说拜拜,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奔进酒店大门。他的手,一直抚摸着被琰琰亲过的地方,感受着那儿淡淡的余温,眸色不觉更加柔和,唇角更往上弯起……   琰琰回到住房,很悲剧地发现,客厅坐满了人,他亲爱的妈咪爹地,姥姥和薇薇阿姨,皆面色微愠地迎接着他进内。   发觉大家都绷着脸,连平时最不舍得骂他的骏一爹地也难得严肃,琰琰心里咯噔咯噔的,先是皱眉思忖一下,冲到凌语芊的怀中,夸张地道,“妈咪你可回来了,惦记死琰琰了,你是不是也很记挂琰琰,才尽早结束工作回来陪琰琰?”   可惜,他这次错得离谱,他亲爱的妈咪再也不理他,绝色的容颜仍绷得紧紧的,不带一丝微笑。   “妈咪——”   “说,今天错在哪?”凌语芊继续板着脸,轻斥。   琰琰一怯,“我……不该自己跑出去,可是……”   “还辩驳,你平时再调皮,妈咪都由你,但这次你竟然一个人偷跑出去,万一……万一……”凌语芊还没说完就流出眼泪,想起他要是有什么事,她还如何支撑下去,便整个心胆俱裂。   “琰琰,你今天真的太不乖了,刚才你妈咪到处找你,都找了好几个小时!”凌母终究不舍,把琰琰拉了过来,整理着他略微凌乱的衣衫。   “就是,爱贪玩,薇薇阿姨再也不理你了!”   不同的责备,陆续掀起,但都是出于关心和爱护。   琰琰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少顷,又抬眸,雪亮的大眼睛来回看着众人,最后停在凌语芊的身上,人也跟着重新奔过去,小手儿抚上凌语芊梨花带雨的脸,“妈咪,别哭了,对不起,我知错了,我……我认识一个朋友,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想见他才这样的,最多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自己去。”   “什么朋友?住哪的?”凌语芊依然泪眼婆娑。   “呃……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哦,不能说。”   “你……”   “妈咪啊,是你说的,让我自小学着独立,我现在很独立,你应该高兴啊。”琰琰说罢,窝在凌语芊的胸前,装出一副很困的样子,“我好困哦,妈咪我睡了。”   说罢,就真的闭起眼。   所以,大家即便再心急,也无可奈何!   这次的小插曲,也就只能这样,不过,凌语芊等人已经决定好,以后会更加密切留意看管琰琰,坚决不允许再有他偷偷跑出去贪玩的机会。而接下来的几天,琰琰没有再出啥岔子,大家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贺煜那边,刚好有事出差到国外,回来当天正好是肖逸凡演唱会的日子,在昊宇、李承泽和池振峯的极力游说和恳求下,于是也随他们去看看。   四个不同类型但都出类拔萃的帅哥俊男一起出现,自然成为焦点,尽管他们都已经很低调,穿得很随意,尽量收起锋芒,可还是瞩目耀眼。   幸好他们都坐在贵宾席上,周围是肖逸凡的骨灰级粉丝,猜到他们是自己偶像特别邀请的特别嘉宾,便很自觉地维护秩序,只暗暗偷瞄,没做出多大的动作,渐渐随着演唱会拉开序幕,肖逸凡独特超凡的形象大驾光临后,粉丝们的注意力陆续转到台上,陶醉倾倒于她们的偶像。   同一个会场,在后面那排普通座位的角落处,也坐着一对让人无法忽视的俊男美女,陪同的还有一个清纯小美女和帅气小正太,他们正是野田骏一、凌语芊、凌语薇和琰琰。   今天中午,野田骏一出其不意地在凌语芊的面前亮出四张门票,他若无其事地说,想看看她喜欢的偶像是怎样的质素,接着还很遗憾的语气,感慨订票晚了,只剩普通座位。   看着他尽力掩饰的样子,凌语芊心潮翻滚,百感交集。他心里想什么,她略略猜到,没当即回应,是凌语薇和琰琰刻不容缓地拿下属于她们的一张门票,兴致勃勃地嚷着一定要去看。   结果,她自然也来了。以免引起注意,她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将她绝色的容颜掩护了不少。   “你眼光不错,这个肖逸凡确实是个优秀的歌手,被封为新一代歌神当之不愧。”演唱会进行到一半,野田骏一发出了评价。   凌语芊水眸迷离,一瞬不瞬地看着台上,无意识地呢喃,“其实……他不是我的偶像,他是一个故友,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野田骏一听罢,心头涌上一股欣慰,她总算主动坦白出来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那等下想不想去后台看看他?”   “不用了。”凌语芊摇头,依然目不转睛,美目逐渐涌上一层满足的神色。   时隔三年,逸凡跃进极大,记得第一次在嘉禾广场地下隧道听他唱歌,她就觉得这个男子要是能有一个很好很大的舞台尽情发挥演绎,一定很棒,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效果果然超凡。   回到中国,她无法再克制对他的关注,这几天偶尔都会留意一些娱乐新闻,从而得知他很红很红,歌影视三栖全能艺员,这几年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和辉煌。   逸凡,你好棒,请继续加油!   她对着台上深情演绎的男人,默默说出了自己的祝福和鼓舞,然后继续陶醉欣赏,美丽的唇角一直欣然微翘着,直到演唱会落幕,激烈响亮的掌声一波一波地掀起,她才意犹未尽地回神,看向野田骏一,再次对他由衷感谢。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好好看过逸凡的演唱会,这次幸亏善解人意的他,她总算得偿所愿,从而深入体会到逸凡的成功,替逸凡感到高兴,默默分享那份荣耀。   成千上万的粉丝,她们都是逸凡的忠实拥戴者,兴奋、激动、疯狂,有些粉丝甚至当场落泪了。她知道,那是欣慰的泪,她们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如今梦想实现,她们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像她一样!   只不过,她的泪是在心里流,默默地为逸凡高兴、喝彩和鼓舞!   如此珍贵的感觉,皆因为身边这个好男人的厚爱和体贴,故她对他,真的很感激,很感动。   迎着她不断投来的感激眼神,野田骏一回以会心的微笑,抱着中途熟睡过去的琰琰,起身,温柔地道,“来,我们回家。”   凌语芊颌首,对空荡荡的舞台再次深望了一眼,对着依然人潮呆滞不散、闹哄哄的场面深望一眼,随即拉起薇薇,跟在野田骏一的背后,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   另一厢,贺煜他们也散了,大家各自拿车,贺煜的引擎忽然有点问题,他是最后一个驶出停车场,沿着大路绕回到体育中心广场的前面,仿佛有东西促使似的,黑眸不经意间朝右边瞄了瞄,然而这一瞄,俨如被雷电给迅猛劈中,整个人重重地震住,脚板也急促踩在了刹车上。   是……是……是她?   难道自己又做梦了吗?可是,自己刚看完演唱会,还在开车的,那急促刹车的响声余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着呢!   这三年来,他梦到她无数次,不过每一次都是看到她独自一个人,或和琰琰在一起,如今却是多了一个男人,一个外表非常不俗的男人。   无庸置疑,这个男人很优秀,体魄高大魁伟,面容英俊儒雅……是谁,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和她一块出现,男人怀里抱的小孩子……帆帆?他记得了,那是帆帆的衣服,那天他和帆帆见面,小豆丁穿的正是这件外套!   还有薇薇丫头,那丫头长大了不少,不过,依然很纯真。   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贺煜本能地抬手,使劲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然而看到的,还是那几个熟悉的人影,他们已经陆续钻进计程车,扬长而去。   他一急,重启引擎去追,不一阵子,当计程车在某酒店大门停下,他看到那个熟悉的酒店名字,更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也非幻觉,是真的,真真切切!   这小东西,没有死,她还活着,她,琰琰,薇薇,应该还有岳母,她们都仍在人世!   帆帆就是琰琰!帆帆就是琰琰!   那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第一次见面就不由自主地生起疼爱和喜欢的聪明小豆丁,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小琰琰!   自从得知小豆丁住在这里,他心血来潮暗中查过他们的入住资料,登记的人叫野田骏一,其他四个分别是:简丹,简帆,简兰萍,简羽!   原来,她用了岳母的姓!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琰琰说爹地是日本人,而他自己是中国人!   这小女人,带着他的儿子嫁给了日本人!一个长得很高大,很壮的日本鬼子!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日本鬼子!   她好找不找,竟然找个这么给力的男人,一个看就知道很棒,可恶,可恶的小东西,她为什么不是找个老头,找个有心无力、动也不能动、快要进棺材的老头!   看着他们“一家温馨”,贺煜恨不得打开车门冲出去,逮住那该死的小东西,将她绑起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反而隐姓埋名改嫁给一个日本鬼子!   但下一秒,他又忍住,因为他明白,她不愿回来,一定是还没有原谅他,假如自己就这样过去,必定引起她的反感和痛恨,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倒不如……将她绑起来,关个七天八日!   贺煜紧抿着唇,急促喘着气,静静目送着他们走进酒店的大门,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外。   他这也才打开车门,让自己全身心沐浴在深夜清冷的空气中,混乱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不少。   他拿出烟来抽,身体倚在车身上,低头冥思苦想,在思忖接下来怎么办!怎样才能绑到这个该死的小女人!然后……然后……   带着星火的烟头一根接一根地甩到地上,最后连烟盒也扔了,贺煜重新回到车内,健硕的身躯往驾驶座深深一靠,看了看表。   凌晨三点!   该死的她,已经睡了吧,一定和那个鬼子睡在一块吧,睡在那鬼子的怀中吧,他们睡之前,有没有……肯定有的,她那么美那么迷人,简直就是个勾魂摄魄的小妖精,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以前自己就是几乎每晚都要沉沦……   可恶!真是可恶!   贺煜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然他就是无法自控,这几年来培训养成的超好自控力瞬间就这么崩溃瓦解!   他猛地挥出手,重重一拳打在车头柜子上,紧跟着,双臂使劲拍打着方向盘,车子逐渐起了抖动和震颤,他都没有理会,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气和悔恨,不知多久后,他启动引擎,哔的一声往前驶动起来。   他把车速调到最大,在空旷的道路上飞速驰骋奔腾,借以消除那非人的折磨。   整个下半夜,他就这样疯狂发飙,直到天亮停下来时,再一次回到了酒店门口。   他依然满心混乱,方寸大乱,布满血丝的鹰眸紧盯着酒店大门口,在思索着如何让她出现。   幸运的是,老天爷估计看到他被折磨了一夜,终于肯放过他,他竟然看到,她从酒店走出来。   今天的她,穿着一袭粉蓝色的裙子,头发随意散在肩上,摘下昨晚那副老土的眼镜,恢复她原本面目,依然很美,很嫩,看起来还是很小,当然,一如既往地勾魂夺魄。   眼见她已经慢慢远离酒店大门,贺煜开始启动车子,缓缓朝她驶进,然后,停在她的面前,下车,从后面伸出手去,用刚才准备好的、带有淡淡迷魂yao的手帕往她鼻子一捂,另一只手及时扶住她如期倒下的娇躯,迅速塞到车内,自己也跟着坐进去,驾车驶离现场。   二十分钟后,他抱着她进入他在自家酒店的专属套房——曾经也是他和她的爱巢。   他小心呵护地把她放在床上,突然想到什么,拿出她的手机,打开找到薇薇的电话号码,然后用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薇薇,是姐姐,姐姐手机没电了,现在用的是朋友的手机,姐姐碰到一个熟人,有事要走开一下,你记得跟妈说一声。对了,我们都很忙,你不用打电话过来,事情办妥我立刻回去。   发完之后,贺煜重新拿起她的手机,翻阅着电话簿,很快便找到野田骏一的号码,算她乖,直接称呼这日本鬼子的名字,而不是什么老公的称号。   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不悦,剑眉微蹙起,结实的手指对准删除键用力一按,将野田骏一的号码从她手机里移除,然后关挂手机,将它放到床头柜上,目光重返床上,这也才有机会仔细看看她,然而这一看,更加不可收拾。   他就那样俯身趴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都没有省略过,待他将她由头彻尾看个完整时,她已身无寸缕地呈现在他的眼皮底下。   小巧玲珑的身子仍然妙曼袅娜、性感迷人,即便没有再哺乳,但那两团软绵还是无比傲然挺立,特别是那最勾人的神秘地带,俨如一朵花儿灿烂绽放,散发着醉人的迷香,让人神魂颠倒,迷恋沉沦……   静静欣赏着这副完美的娇躯,贺煜冷不防地想起那天在俱乐部看到碟片里的女人,心中猛地一激灵,难道……就是她!   一定了,难怪他会感到熟悉,会立刻起了反应,这两具身体,尽管一个远观一个近看,却能辨认出来,根本就是一样的!   该死,谁准许她在外面穿得那么清凉,真便宜了那些男人!   还有那个日本鬼子!   想到那日本鬼子时刻享受着她的美好,贺煜立刻抓狂崩溃了,顿觉头痛欲裂,粉身碎骨!他浑身颤抖哆嗦着,两手紧箍成拳头,失控地瞪着她,最后,转身冲进浴室。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昏迷中的凌语芊悠悠转醒,她娥眉轻蹙,迷离水眸环视着周围,纤纤玉指还下意识地轻抚着略微疼痛的太阳穴,然而看着看着,她浑身硬化!   这里……这个地方……一景一物都那么的熟悉,几乎没变动过,仿佛昨天才来过!   天!   今天琰琰嚷着要吃酒店附近一间小铺子的豆浆油条,她便下楼来买,不料走着走着,猛觉一阵古怪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还来不及回头就昏了过去。   当时,除了那股古怪的迷香,她似乎还感应到一种熟悉的气息,那个……久违多时的气息!   如今,她总算明了!   原来,她被人迷昏,那个可恶的凶手,正是……他!他把她掳到了这里来,这个专属于他的总统套房,曾经也是……他和她的爱巢!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回来了?还有,他将她掳来这里,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一个念头猛地在凌语芊脑海闪过,迅速掀开被子,整个脸庞于是更加死一般的惨白!   可恶,该死的魔鬼,他竟然真的……不对,身体并没任何不适,那就是说,他只脱了她的衣服,还没有……还没有……   她又气又恼,焦急中带着些许欣慰,再次快速环视一下寂静空荡的四周,捡起被散落床脚的内衣内裤,准备穿好快速逃离。   可惜,她还来不及行动,恶魔出现了!熟悉的面容依然完美绝伦,配上邪佞不羁的神情,简直魅力四射,媲美模特儿的身材此刻只留一件底裤,古铜色的肌肤让他显得更加阳刚和冷酷,胸肌健美,身体精壮没有半丝赘肉,再往下……   凌语芊脑子一片空白,美目再也无法移动,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直到没有勇气往下看才赫然转醒,然后,又是本能地想逃离。   可惜,男人像猛虎一样地奔来,不由分说地拽住她,将她重新压回床上。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快放我走,不然我会报警!”凌语芊极力稳住纷乱的思绪,佯装不认识他,警告出来。   男人却嗤笑了一声,眯起鹰眸睨视着她,似乎在跟她说,真是个小笨蛋,这样的桥段早过时了!   所以,她也没有再和他废话,直接奋起挣扎,无奈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用他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势,很轻易便制服了她,还撕下被单将她绑住。   如此疯狂的举动,让凌语芊感到那么的熟悉,顿时更加恐慌,颤声叱喝,“贺煜,你要做什么,放手,你放手!”   “晓得叫我名字了?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又会叫了?不过,女人你叫错了,应该叫老公,而且,甜蜜点,这样说,老公赶紧来,赶紧来爱我!”   凌语芊更加羞恼难堪,坏蛋,他怎么这么坏,坏死了,坏死了。瞪着他那邪恶放荡的眼神,凌语芊继续羞愤低吼,“放开我,别碰我,贺煜,别让我恨你,我已经对你没有感觉,我们已经毫无关系,别让我恨你!”   殊不知,这样更刺激了贺煜。   没有感觉!毫无关系!   好一句没有感觉!   好一句毫无关系!   去他妈的没有感觉,去他妈地毫无关系!   她怎么可以没感觉,当初放她走,是因为爱,这几年,他对她的爱非但不减少还越来越深。   因为她,他懂得哭,他为她流了那么多泪,他每年都会飞去美国一趟,就是心存期盼和奇迹,希望她还没死,希望能在某个地方,她和他遇上!   多少个特别的日子,他喝得酩酊大醉,他烟不理手,思念成狂,过得生不如死,她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性能力应该极强的男人,她甚至还敢胡说对他没了感觉。   瞧着他那前所未有的恐怖眼神,凌语芊感觉是一支支利剑直射过来,插满她身体各处,让她痛和惧怕一起,于是继续挣扎,继续怒斥,“魔鬼,放我走,放我走!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没资格这样对我!”   没资格!   呵呵,她这张小嘴,是越来越不乖了!   好吧,既然你不乖,那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到底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有感觉,我们是否真的毫无关系!   理智顿消的贺煜,神色变得愈加骇人,冷冷地瞪着她,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波涛汹涌,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全身起了一层粉嫩的色彩,每一处无不诱惑着他,刺激着他。   他伸手,一把扼住她绝美的下巴,见她因为痛苦涨红脸,他大手松开,然后迅速撤掉自己的内裤……【和谐】   啊!   凌语芊瞬时像是被撕裂一般,痛得惨叫出声。   贺煜同样痛苦难言,该死,她不是和那日本鬼子结婚了吗,那鬼子不是长得很强壮、很能耐吗,难道那鬼子中看不中用?是个无能,否则她这里怎么那么紧。   “滚开,滚!”凌语芊扭动腰肢更加奋力反抗和挣扎,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本想舒缓一下的贺煜,经她这么一反抗,理智再次消失……【和谐】   “呜呜,好痛,好痛,贺煜,放开我,好疼,好疼。”凌语芊本能地哭嚷着。   贺煜却是说不出的兴奋和痛快,回以冷哼,“疼,我看是爽吧,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说罢……【和谐】   “怎样,还疼吗?”贺煜忽然坏坏地问了一句。   “魔鬼!”凌语芊则羞愧痛斥出声,身体依然不忘抗拒。   贺煜见状,笑了,大口大口地舒着气,这傻丫头,总算回来了,他总算不用感到寂寞,他那个地方,不用怕会因为长期不用而生锈了。   【省略N多字……】   尽管房内开着冷气,他依然浑身是汗,特别是脸庞,一窜窜的汗珠连绵不绝,沿着他深邃的轮廓往下滑落,说不出的性感和迷人。   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就爱被他……还说没感觉,哼,小东西,你等着,我要你自己打自己嘴巴,要你三天三夜下不了……要你弥补我这几年的空虚……   【省略N多字】   一波激情,几乎耗尽彼此的全部精力,凌语芊已经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贺煜也先是趴在她身上休息片刻,高大健壮的身躯略微一斜,侧躺在她的身侧,手指轻轻撩开她凌乱的发丝,深情眷恋着她那经过欲望洗礼而变得更加绝美的容颜,稍后,低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凌语芊吃力地睁开眼,恨恨地瞪他,“走开!”   她的手依然遭被单绑住,毫无反抗之力。   贺煜睨视着她,猛地指了指头顶的一盏吊灯,极具磁性的嗓音缓缓飘到她的耳际,“想不想回味刚才的美好?我都拍下来了。”   凌语芊即时花容失色,美目瞪大,紧盯着吊灯,然后,更加怒瞪他。   看着她极度恐慌的样子,贺煜低沉轻笑出声,呵呵,这傻妞,还是那么容易受骗,他体内邪恶因子继续滋长,再次低头下去,作势吻她。   “别碰我!”凌语芊本能地抗拒,恨恨的嗓音,充满厌恶。   “不想我将刚才的视频发给那个日本鬼子看,记得乖乖听话。”贺煜继续恐吓着她,瞧她几乎被吓坏了,他感到说不出的痛快,哼哼,小东西,谁让你害我痛苦了这么久,这是对你的惩罚。   凌语芊却是羞愤难堪地简直想死去,美瞳含恨,恨不得将他杀死,坏蛋,大坏蛋,坏死了,坏死了!   对她投来的浓浓恨意,贺煜丝毫不理,他目前要的,是她!这明明很娇小却仿佛有着极大魔力的身子,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永远让他爱不够。   刚才已经迫切发泄过,这轮,他要慢慢品尝,首先,是她的宛如月亮的柳眉,灵动纯澈的美目,挺俏的鼻子,娇艳的樱唇。   他俊美绝伦的容颜蓦然凑近,狠狠摄住这粉嫩的唇瓣,快速卷住她欲乱窜的粉舌,吸吮、舔弄、缱绻,缠绵,直到彼此都快喘不过起来,他才停止,然后继续往下,用他湿滑灵活的龙舌和魔法的大手抚遍她身体的每一处,落下一连窜的印记。   最后的,也是最高潮的……   【省略N千字】   周围的空气,愈加火热和狂炙,两具交缠的身体淋漓湿滑,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总之就是要把他们粘合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时间在激情中飞逝,他依然在不停地用身体输送着他的热切和渴求,与她缠绵不休,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8 他就是他,霸道又贪欢! 不知经过多少轮的情潮狂袭,凌语芊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沉睡了过去。   贺煜也浑身疲惫,不过,精神倒是很好,压抑多时的欲望得到纾解,整个人像是在鲜嫩光滑的牛奶中沐浴过一般,春风满面,俊颜因为挂满餍足的表情显得更加邪魅迷人。   他终于将她手上的布条解开,看着那洁白脆嫩的皓腕多出两个深刻的红晕,心疼不已,起身拿来药酒,轻轻涂搽着,然后,趴在她的身侧,再一次静静注视着她。   三年时光,并没在她绝美的容颜留下岁月的痕迹,依然娇媚可人,勾魂慑魄,令他无法克制地沉沦。   他不禁想起八年前的某一天,自己正在商场做着搭布景的活儿,忽然间一个精灵般的女子闯进他的视线。   说她是个小精灵一点也不为错,那么的美,那么的纯,又隐隐散发着女人的妩媚,举止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勾魂摄魄,以致他一看见就被吸引,立刻萌发要她的念头。   当时回去后,他更是疯狂地想她,她对他的影响力简直超乎想象,当打不通她的电话时,他几乎要疯掉了,活儿也不干,想方设法找她,结果,在霸道和强势之下,总算获得她的芳心。   后来,得知她家境很好,与当时还是个穷光蛋的自己差天共地,他丝毫不退缩,势要她一生一世。   为了让她死心踏地,他对她百般宠爱和疼爱,甚至利用自己的优势,在情人节那天夺走她生涩娇嫩的处子之身。品尝过她的美好,他更加迷恋,她就像毒药,让他不可自拔,更坚定要她一辈子。   她终究太嫩,而他太成熟,懂得怎样去让她死心塌地,看着她日渐对他眷恋和痴迷,他很欣慰、很喜悦,且很自豪,然而当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掌握住她的时候,她却提出分手,那一刻,他美梦破碎,俨如遭到深深的背叛,这么美好的小精灵,这么撩人的小尤物,是他的,他怎么会放手,所以,他用最原始的“武力”惩罚她,不顾一切地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随后离开出租屋,殊不知……那一别,浪费了好几年的光阴!   他一直觉得她是他的女人,应该以他为中心,把他放在第一位,甚至要将他看得比她自己还重,结果却是……他连她家人都比不上。故恢复记忆后,他还是有点不爽,他并非阻止她当孝女,而是怨恨她,什么事都不告诉他。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以前的,经历过这三年来的生不如死,他是再也不能失去她,不管他是楚天佑还是贺煜,都注定了栽在这个小女人的身上,早在八年前,她精灵般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偷偷画下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她。   不过,事情似乎有点儿复杂了。   今天把她掳掠过来,不停地占有她,完全是自己的主动和强迫,至于她,他看得出她一点都不愿意,她还是很恨他。   还有一件更主要的,她和那个日本鬼子的婚姻!   想到此,贺煜不禁又有点苦恼和生她的气,他弄不懂,这小女人难道就真的对他毫无留恋了,为什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嫁给别人,这三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当年的空难,又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疑团一箩筐,他似乎一个也没有了解到,就只顾着要她,也是,忍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依然只对她起强烈反应,难怪刚才一发不可收拾,激情四射,缠绵不休。   思绪渐渐转移,那些极乐消魂的滋味再度跃上贺煜的脑海,让他只需回味就春心荡漾,全身都爽到了极点,这小东西,魔力果然大,只需一想,就足以让他神魂颠倒。   他的大手重新不安分起来,缓缓爬到她身上去,这娇嫩光滑的肌肤,这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这丰满又极富弹性的……【和谐】,还有【和谐】……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搭配。   他长腿蓦然一抬,用自己的……摩擦着……再次沦陷在她的温柔窟中,平静下来时,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   强健有力的臂弯深深环住她,把她牢牢地锁在身边,他继续出神地看着她。   估计是心里有事记挂着,凌语芊没睡多久就醒来了,迷惘美目一睁开,立刻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挂着邪魅的笑,深眸里荡漾着一种柔情,她本能地感到炫目,但下一秒,感受到他健壮的胸肌压着她的胸前,……紧密地贴住她的……先前那些激情狂野于是迅速回到她的脑海,羞愤再起,娇喝出声,“滚开!”   这一喊,也终于发觉,自己刚才一直在挣扎嘶叫,喊得嗓子都破了,喉咙干涩,发出的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贺煜也发觉了,迅速抽身,倒来一杯水,扶她起来,把水杯口移到她的唇边,动作极具小心和柔缓。   凌语芊不接受,还迸出最后的力气挣扎,也不清楚是他弄的迷香尚未完全消退呢,又或方才的激情不休引致,她全身骨头像是被拆散了,软塌塌的,根本使不出劲力。   “不是想骂我吗?不喝水哪有力气骂我?刚才你也看到,你根本发不出声。”贺煜突然低吟了一句,浑厚的嗓音无尽的温柔,“来,乖,把水喝下去。”   凌语芊沉吟了下,便也张开小嘴喝了几口,润了润干涸的口腔和喉咙,无力的身体也总算恢复了些许生机,然后,美目四处张望。   似乎知道她在寻找什么,贺煜将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来,边打开,边讨好地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用短信方法通知薇薇你碰到朋友,有事走开一下。”   对他的“好心”,凌语芊自然不会领情,俏脸仍然含怒,接过手机后,打通薇薇的手机。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电话了哦,你办完事了吗?什么时候回来?”薇薇马上回应,嗓音充满欣喜又担忧。   凌语芊稍顿,讷讷地道,“嗯,姐姐……姐姐……”   “姐姐你声音……”   “哦,没……没事,这儿沙尘比较大,所以……”   “妈咪……”薇薇那边的电话已被琰琰抢了过去,稚嫩的童音带着委屈和失落,“你不是说去帮琰琰买豆浆油条吗?琰琰从早上等到下午,等到黄花菜也凉了!”   凌语芊心中一紧,歉意爬上娇颜,“琰琰对不起,妈咪临时有事,不能做这些,你放心,妈咪明天给你买,买双份的!”   “哦,好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琰琰好想念你哦。”   “妈咪尽快,尽快……”凌语芊正说着,贺煜猛然搂住她,似乎在跟她说,把电话给他,他想和琰琰谈,他甚至还坏坏地,在她……了一把。   结果,她吃疼地发出声。   “妈咪你怎样了?”琰琰注意到,迫不及待地问。   “呃,妈咪没事,妈咪……妈咪也想你。对了,姥姥呢?把电话给姥姥。”凌语芊想转移身边这个恶魔的注意力。   很快,电话里传来凌母的嗓音,同样充满担忧和困惑。   凌语芊也继续撒着谎,“妈,我遇到一个高中同学,她正好有点事,我在帮她处理,麻烦您带着琰琰,我等下就回去。”   凌母听罢,于是没有多加疑惑,只叫她注意安全。   凌语芊忽然咬唇,思忖几秒,毅然问了出来,“骏一呢?”   “哦,你今天一声不吭就跑开,他也很担心,出去看看,看能否碰到你。咦,他回来了,你等等,我把电话给他。”   “丹,你在哪?你朋友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解决。”野田骏一气还未喘过来。   凌语芊可以想象,他那温柔的俊颜会是怎样的表情,这大半天,他是怎样的焦急和无措,顿时喉咙一紧,眼眶发热,愧疚的眼泪就那样淌流出来。   贺煜在一边看着,吃味极了,眼神越发暗和黑,见她还是一个劲的落泪,一副很对不起那日本鬼子的样子,他胸口霎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高大的身躯腾地冲到她的脚下,不由分说地……再一次……   噢啊——   凌语芊又是全身一个抽搐,柳眉一紧,下意识地低吟出声。   “丹,你怎样了?你确定没事?”野田骏一急切再问。   “我……我……”随着身上男人的疯狂……凌语芊整个身子都在……,连手机都差点滑落下来,她眼疾手快地握紧,且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我正在走路,不小心,扭到脚。”   “噢,那你先别讲电话,认真走路,还有,你的脚没事吧?”   “没……啊……啊……没……没事。先……先这样,我迟点给你电话。”凌语芊再也不敢继续,赶忙挂了手机。   然后,定睛看向依然丝毫不减地在她身上狂肆的恶魔,看到他阴鸷的眸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她感到难以言表的悲愤和羞耻,顺手举起手机,对准他的头使劲砸去。   “噢!”   伴随着一声闷哼,贺煜停了下来,扶在她膝盖的手抚上额头,闷闷地揉了几下,俊颜变得更沉,眸色也更恐怖,一会大手重返她的膝盖,扶得更稳,继续……起来,那一下下的……透露出他对她的惩罚。   凌语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只能像刚才那样,无助无力地任由他继续,直到最后情潮过去停了下来。   “叮当,叮当……”   刚刚好,门铃响起。   贺煜剑眉微微皱了下,便也暂且从她身上抽离,直接套上裤子,光着上半身,走出卧室,去打开了房门。   方才趁凌语芊讲电话,他抽空叫了燕窝粥,厨房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此刻送过来了。   “总……总裁,请问粥放在哪?”服务员战战兢兢,又敬又畏地道,不敢正眼看贺煜。   “就那吧。”贺煜指了指前面的茶几,淡淡地应。   “是的!”服务员态度依然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下,重新看向贺煜,见他似乎没有别的吩咐,于是辞别离去。   贺煜先是怔愣片刻,随即走到窗口那,迎着清爽的风,抽了一根烟,然后才端起粥重返卧室,忽见大床只剩零乱的被褥,不见那抹熟悉的倩影,他心头即时一慌,俊颜大变,直至看到浴室的门紧闭着,他才略微放下心来,坐下静静等候。   可是等着等着,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她还是没出来,他内心不觉再起惊惧,起身走到浴室门前,抬手敲打在门上。   “小东西,行了没,快出来,我命人煮了粥,你快出来吃掉。”他先是平缓柔和地喊着,渐渐改为大掌拍打房门,嗓音也拔高不少,“喂,小东西,开门,快出来,喂……喂!”   他眉头皱得更紧,面色也更深沉,约莫两分钟后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脑海冷不防地闪出一个不好的预感,高大的身躯往后一退,然后整个身体朝门上撞去,几经尝试,紧闭的房门总算开了,他迅速冲进内,果然见到她昏睡在注满热水的浴缸上。   没时间多想,那伟岸的身躯箭一般地奔至她的身边,扶起她头的时候,伸手到她鼻子下方一探,感应到微弱的气息,他全身紧绷的肌肉这才舒开,从而发觉,自己惊出了一把汗。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轻拍着她惨白无色的脸颊,急促呼唤,“小东西,醒醒,宝贝,醒来,快醒来,老公求你,赶紧醒来。”   不一会,隐藏在浓密长睫毛内的一双眸瞳,终于慢慢睁开,眼神呆滞空洞,却依然很美很迷人,且让人心疼不已。   “想洗澡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刚才差点吓死我了可知道!”贺煜惊魂未定,心疼地责备着。   凌语芊先是一怔,唇角随即扯出一抹悲情的冷笑,并没有看他。   刚才他出去后,她再一次察看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上下布满他留下的印迹,她无法忍耐多一秒钟,尽管浑身瘫软,她却依然极力支撑着,拖着支离破碎的身子,费了好大劲头,总算进到这里来,迅速在宽大的浴缸注满水,将自己整个没入水中,拼命洗刷着身体各处,企图尽快冲走他留下的味道和消除掉那一个个象征着她今天是如何被他疯狂占的印记,这一番折腾,加上热水的蒸汽陶熏,她渐渐受不住,结果昏睡了过去。   贺煜抱紧着她,不顾她身上的水珠沾到他的身上,低沉的嗓音充满恳求和忏悔,“小东西,老公真的很爱你,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爱着你,无时无刻不想念你,得知你出事,老公也几乎崩溃,看到你还活着,老公高兴坏了,迫不及待想确定你真的还在,所以,老公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对了,宝贝你知道吗,你那个地方真的好棒,让老公深陷其中根本舍不得离开,不枉老公爱你,想你,念你……”   内敛寡言的他,不善于表达,说着说着又扯到那块去,让凌语芊听在耳中更觉痛苦,刚才被他狂肆占有的一幕幕情景随之跃上脑海,气愤和羞耻也再次席卷心头,她浑身颤抖哆嗦,不禁咆哮出声,“住口,不准说,不准说了!谁要你爱,谁稀罕你这变态的爱!我们毫无关系了知道吗,早在三年前我们已经毫无瓜葛,你有需要,大可去找女人,而不是侵犯我,不是强奸我!我过得好好的,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的生活里不再需要你,不再愿意有你的出现!”   然而,她这番话何尝不是将贺煜从天堂打入地狱,整个人宛如严冬里当头淋下一盆冷水,满腔热情顿然消失,从头冷到脚。   侵犯!   强奸!   嗯哼,她口齿还真伶俐啊!   浓浓的爱意,顷刻化成了熊熊怒火,狂飙集中到了某个点上,正好见她欲逃离,贺煜及时按住她,长腿一抬跨进浴缸里,不由分说地【和谐】……   这次的占有,不再带着欲望,而是浓浓的怒气在主宰。   看着她的挣扎,他耳边反复回响的是她刚才吼出的那些话,看着她迷人妖娆的……,脑海幻化出她如何被那高大威猛的日本鬼子享用的情景,整个人于是更加抓狂失控,理智全失,一下一下的达到前所未有的强烈。   “呜呜,好痛,贺煜你停下,快停下,痛死了,痛死了,求你,求你停下来,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凌语芊挣扎徒劳,于是转为求饶,方才那些翻云覆雨,她受伤的只是下面,但现在,她是全身都在承受着炼狱般的痛,他把她的身体翻过去,上半身趴在浴缸边缘上,硬邦邦的石板无情挤压着她胸前的柔软,给她带来无尽的痛,俨如破碎了的痛。   呜呜……   呜呜……   魔鬼……   魔鬼……   她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个魔鬼,坏死了,坏死了。   “贺煜,你住手,别让我恨你,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凌语芊,等我有了力气,我一定杀了你,我一定能够杀死你的!”哀求无门,凌语芊转为威胁。   恨?她不是早就恨他吗?不是一直恨他吗?否则,她就不会离开,不会带着他的儿子嫁给别的男人,让自己的孩子喊一个日本鬼子为爹地!   贺煜丝毫不为所动,他想到看到的仍然是她怎样无情和背叛他,故他要她陪着他一起痛苦,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哀求痛叫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完全停下,而那非人的折磨,还在不休不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狂风暴雨总算慢慢停下,身心俱碎的凌语芊,像个灵魂出窍、支离破碎的布娃娃,奄奄一息。   贺煜将她从水中捞起来,用洁净干爽的大毛巾裹住她的身体,连同头发一起抹干,然后抱着她离开浴室,回到大床上。   “起来,把粥吃掉。”他已经端来燕窝粥,恶声恶气地道,这个不乖的小东西,要的就是恶劣对待。   凌语芊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谈起来吃饭。   贺煜略作停顿,扶她起来,亲自用勺子装好粥,喂到她的嘴边,威胁出来,“不想再受刚才那种罪,就乖乖给我吃下去。”   凌语芊当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身体本能地打了一个哆嗦,但也微微张开嘴唇,接住他喂来的粥,这粥本来就好吃,她又饿得慌,一口下肚,立刻激发了她的食欲,于是继续吃第二口,第三口……   她一直闭着眼,机械性地吃着粥,以致没有觉察,他先前那嗜血疯狂的表情已渐渐消退,恐怖阴冷的眸子被温柔覆盖。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贺煜确实什么气都消了,他知道,这么脆弱的她,是他弄的。   不过,他并不后悔,有的只是心疼,一直动作温柔地喂着她,待她吃完,还替她擦干净唇角,然后,从后面将她搂在怀中,先是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摩挲数秒,迟疑地道,“为什么要嫁给那个日本人?当年的空难,到底怎么回事?”   凌语芊当然不会回答,而且,这次是任凭他威胁,她也不会妥协。   结果,他又气又无奈。   正好这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是她的,琰琰打给她的。   她记得刚才谈电话时他对她的卑劣行径,本不想接,谁知他不经她允许就按了接听键。   “妈咪,你事情还没忙完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琰琰已经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了。”琰琰稚嫩的声音立刻传来,依然充满委屈和撒娇。   凌语芊听罢,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户,只见那淡紫色的窗帘白色光亮已然消退,改为染上一抹璀璨的金黄,那是夕阳的光芒。   “妈咪这就回去,你再等等,先和薇薇阿姨玩玩。”凌语芊嘴唇对准手机,赶忙安抚道,担心野田骏一又过来接话,她找借口结束通话,“对了,妈咪现在不大方便听电话,得先挂线,妈咪回去再和你说哦,琰琰乖。”   “哦,好吧。”琰琰尽管失望,但还是作罢。   凌语芊不再多说,迅速挂断,还索性关掉手机。   “急匆匆结束通话,害怕那日本鬼子知道你背着他出来和另一个男人鬼混吗?”带着吃味和气恼的戏谑,蓦然由头顶传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9 终于温存缠绵够了 这副嗓子本是很有磁性,极好听迷人的,然而在凌语芊看来却是相当的卑劣,无需抬头看也能确定发自何人,她心头怒火更甚,低头沉吟少倾,看了看手机,随即抬起脸,手臂跟着挥出去。   这次贺煜早有防备,躲闪之际伸手接住手机,鹰眸半敛睨视着她,眼中迸发出来的特别光芒,似在嘲弄她的白费心机。   凌语芊于是更加杏眼圆瞪,冷冷地发出话来,“放我走,而且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出现,或许,我会放你一马,对今天的事一概不咎。”   可惜,这恶魔根本不领她的情,高大的身躯重新坐回床上,搂她入怀,在她美丽圆润的耳垂轻咬一口,亲昵暧昧的语气若无其事地道,“你该看到老公刚才有多爽,所以,老公怎么会放开你,老公非但不放手,老公还要……”   “住口,大色狼,别乱叫,我不是你老婆。”   “好,你不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贺煜继续揶揄逗着她。   “你也不是我老公,我没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无礼,肮脏龌龊的丈夫。”凌语芊则痛痛快快地骂出来,脑海忽然一激灵,以此反击,“我老公是野田骏一,他才是我男人,至于你和我,毫无关系!”   果然,一听这个可恶的名字,贺煜脸上邪魅的笑瞬间凝住,动作粗暴掩住她的嘴,怒吼,“不准说!不准提那个日本鬼子!”   凌语芊也满腔怒气着,顺势抓住他的手,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直到他痛得本能地缩回去,她继续冷道,“不错,他是日本人,但比起你这个禽兽,他好多了,你连他手指头都不如……对了,他很能干,你最好别招惹我们,否则……”   “否则怎样,告我?打我?甚至……杀了我?”贺煜伸出另一边大手,迅雷般地扼住了她光洁娇嫩的下巴,眼神再次呈现骇人的阴鸷,咬牙切齿地哼道,“看来,你不怕被他知道你今天是怎样在我的身下呻吟,怎样被我X。对了,要不要将视频由你带去给他?顺道让他看看你是怎样被我弄得欲仙欲死,让他看看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想到她被别的男人要过,贺煜再度抓狂和崩溃,恨不得再次狠狠占有她,用他的味道覆盖那个该死的日本鬼子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凌语芊则羞愤到极点,使劲拍着他的手腕,怒喝,“住口!休想再拿这些东西威胁我!”   她先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稍后继续不甘示弱地低吼出来,“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以为我真的很怕吗?别忘了,我再也不是凌语芊,凌语芊已经死了,我现在叫简丹,丈夫是日本人,大不了我们离开中国!可你就不同,贺氏在G市鼎鼎有名,你贺大总裁的一举一动更是直接影响到贺氏集团的股票,贺一然和高峻一伙,他们一直在虎视眈眈着你这个总裁之位,我就不信你肯将继承人这个位置拱手于人!”   一针见血的一番话,即时令贺煜震住,他惊震的,并非这些后果,而是她的豁出去,是她的无情!   看来,这几年她长大了不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娇娇弱弱、无助无措的小东西。   好啊,不错嘛!   贺煜眸色越来越深,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她,闪烁的完全是让人看不懂的且又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精芒。   凌语芊不禁再度心慌意乱,一会开始寻找她的衣服,准备逃离。可惜找来找去都见不得她的裙子,她的视线不得不回到他的身上,娇喝,“快把衣服给回我!”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诡异鬼魅地看着她。   凌语芊见状,本能地打在他的身上,然而,由于她和他在身体上的悬殊,她这绣花拳头就算使劲捶打着他光裸健硕的胸膛,也像是在弹棉花,无痛无痒,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令她越觉得心思纷乱和狂燥,渐渐地失控,反手打在自己的头上。   这下,男人总算有反应了,急忙抓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透出心疼,“该死,你犯傻了,不是在打我吗,怎么打到自己头上了,快停下,不准再打了。”   凌语芊继续抓狂发泄几下,脑海灵光一闪,动作不由更加激烈起来,她甚至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   看着那丝缎般的长发几乎要断了似的,贺煜更是心急心惧到极点,又哄又求,“傻瓜,小傻瓜,快给我停下,停下……好了,老公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那你告诉老公,你要怎样才不伤到自己,乖,说吧,老公都听你的……”   “我要我的衣服,快把裙子给回我,快!”凌语芊趁机嘟嚷。   “好,老公这就去拿,不准再自个伤害。”贺煜赶忙照办,拥她走到衣柜前,将她的裙子取出来。   凌语芊迅速抢过来,穿回身上,同时又发现,这是夏装的裙子,根本遮不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于是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贺煜被她刚才那么一吓,也顿时变得有点像惊弓之鸟,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以防她再做出任何自我伤害的事。   凌语芊再为这可恶的情形纠结愁闷一阵子,转念一想反正天黑了,别人也不一定留意到,便决定不再理会,打算先离开这儿再说,想罢,她去穿鞋子,找手机,刻不容缓地朝房外走,一路直奔总统套房的大门口,出去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电梯那,眼见娇小的身影就要冲进去,背后猛然有个人影及时走来,长臂捞住她的腰身,带她进入旁边另一座电梯内。   是他!还是这个混蛋!他也已经穿戴整齐,继续阴魂不散缠着她,她下意识地挣扎。   他却搂得牢牢的,高大的身躯往电梯壁上一靠,将她搂在胸前,与她形成前胸贴后背的姿势,……正好抵住她的……,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下,“宝贝,我们好象还没试过在电梯里做,不知这滋味怎样,想不想现在就体会一下?”   早在他抵住她的时候,凌语芊已经浑身僵硬,此刻听他这些调情暧昧的话语,更是羞恼不已,怒声娇喝,“恶魔,淫贼,恶心,滚开。”   贺煜低笑出声,继续摩擦着,心驰荡漾之余,忍不住感叹这小东西的魔力,只有她,才能如此勾起他的欲念,让他不知疲倦,永远都保持着这种骁勇的状态,他不禁在想,假如自己和她去到无人打扰的地方,自己到底会与她缠绵多少回。   一想到自己不分日夜地与她水乳融合,她不再挣扎,而是乖乖地在他……尽情绽放,他更是消魂蚀骨,四肢百骇都高亢起来。   会的,这样的消魂美妙一定会有的。   他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低头嗅着她头发上散出来的淡淡洗发精味,正好电梯到了地下层,他再度开口,“想早点回去见琰琰,那就乖乖让我送你。”   凌语芊当然不心甘,但权衡之下还是听从了,由他带着坐进他的名贵轿车,连安全带也是他代劳,不过,这色胚子根本没放过任何能占她便宜的机会,连这样也能在她身上偷个香,最后,还单手握住她的小手,一只手操控方向盘,车子缓缓驶离酒店,朝她居住的酒店奔去。   凌语芊一直绷着脸,娥眉紧蹙,沉怒不语,倒是贺煜,不时瞄着她,见她鼓着两腮怒气丝毫不减,他既感到无奈懊恼,同时也觉好笑,忽然想到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拉她的手来到他的……。   凌语芊总算有了反应,像触电一般,迅速躲开,杏眼圆瞪,“卑鄙!坏蛋!”   “没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贺煜薄唇微微勾着,很享受这种作弄她的趣味,“小东西,你以前有多爱我,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那是我瞎了眼,我有眼无珠!”   “呵呵……是吗?不会啊,我看你这眼睛明亮的很,美丽的很,当时我就是被这么一双纯澈干净又亮若星辰的美眸吸引住的,然后一栽下去不可收拾的。”贺煜顺势表达对她的爱,希望能唤起她对过去的思念。   可惜,凌语芊在气头上,再也不会受迷惑了。   他略略沉吟,转开话题,“什么时候带琰琰出来给我看看?他有三岁半了吧,长得怎样,像你,还是像我,不过我想他应该像我,那你一定很疼他。”   他暂时隐瞒见过琰琰的情况。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心驰起了微微的荡漾,脑海已经不由自主地闪现出琰琰可爱稚嫩的样子,回酒店的心情不由更加急切了,“开快点。”   贺煜充耳不闻,若非不想再折腾她,他恨不得原地踏步,就这样和她手牵手地耗下去。   “放你回去,只是为了让你见到琰琰,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怎么和那日本鬼子摊牌,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搞定。要么,你把这三年的情况告诉我,我来搞定!”贺煜话锋陡然一转,俊颜上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收起来,恢复冷漠严肃。   他了解这小女人倔强性格,从而清楚一时半会恐怕无法得知她这几年的情况,看来,有必要约那日本鬼子见见面。   她下榻的酒店,已经映入眼帘,贺煜直接把车停在酒店大门口,自己并没有下车,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开关,不过,在她下车前,他趋身过去,低声警告她,“不准再让那日本鬼子碰你!”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也故意激怒他,“要你管,我就爱被他碰,他是我老公,我被他碰天经地义,不像你,强奸犯!”   强奸犯!   看着她殷红的小嘴喋喋不休,贺煜真想按住她,就这样在车里要了她,不过,他还是平息怒气,继续言语威胁,“是吗?那回去后记得先看看你的身体,你确定当那日本鬼子看到这些爱的痕迹时问你,你不会哑口无言,那你尽管让他看!不过我肯定,笨笨的你一定不会这么做。”   果然,他如期看到了她俏脸变色。   呵呵!这小东西,哪是她的对手呢。他趁机在她微张的小嘴偷亲一口,忍住不舍,催促她,“好了,注意安全,下去吧。”   凌语芊定神,嘟着小嘴给他一记恨恨的瞪视,便也下车去,头也不回地奔进酒店,回到下榻的房间。   等了一整天的琰琰,首先扑进她的怀里,“妈咪,你总算回来了。”   凌语芊先是深深抱了他一下,随即扶正他的身子,看着他那委屈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都办妥了吗?那个同学,是谁啊?”凌母也已经走过来,问出心中的疑惑。   凌语薇那丫头,眼尖的很,竟然马上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天真无邪地道,“咦,姐姐,你……你脖子受伤了吗?怎么红一块紫一块?”   凌母听罢,也留意到了,同样关切又惊讶,继续问,“芊芊,你快告诉妈吧,那些高中同学,不都断了联系的吗?怎么突然间又碰上,你还帮她?”   凌语芊娇颜已经变色,咬了咬唇,迎着母亲热切精明的眼神,结结巴巴地道,“呃……呃……是那个以前经常和我画画的女同学吴景丽,她大哥最近被官司缠上,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她叫我陪她一起去找她大哥,我想到她以前和我关系挺好的,如今她开口相求,便……便答应了。哪儿是郊区,蚊子比较多,这些……都是蚊子咬的痕迹。”   思想单纯的凌语薇听罢,已经全然相信,凌母倒是有点沉思,并非不信她,而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而祸不单行的是,房门忽然再次被打开,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火速闪进,野田骏一,回来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0 深夜,他霸道查勤 见到凌语芊,野田骏一惊喜交集,刻不容缓地奔过来,下意识地握住了凌语芊的手,“丹,你总算回来了,你没什么事吧?”   “姐夫您放心,姐姐没事,不过被蚊子咬了很多伤口,又红又紫的。”凌语薇抢先答了,这单纯的小丫头好心办坏事,让凌语芊越想回避的事情,越是躲不开了!   野田骏一听罢,关切依旧的眼眸即时寻向凌语芊裸露在裙子外的肌肤,如期见到那凝脂般的雪肌上布满一块块印痕,先是愣了愣,一抹怪异的神色在眼中稍纵而逝。   这样的眼神,让凌语芊心里一咯噔,急忙用解释来掩饰,“我没事,等下搽点风油精就行了,对了,你还没吃饭吧,不如我们叫餐上来吃?”   说着,她小手也本能地从他宽厚的掌中抽了出来,发觉野田骏一依然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她更加逃避,“今天跑了一天,满身汗水,怪臭了,我先去洗个澡。”   她没有再看他,连母亲等人也暂且忽视,迅速离开客厅,直奔自己的卧室,紧绷的心情这才略微舒缓些许。   她先是背靠房门发呆一会,继而拿起睡衣进浴室。   脱去衣服后,她站在镜子前仔细认真地审视着自己,结果超乎她的想象,那混蛋誓要她不能和野田骏一“行房”似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吻痕。   看着这些羞人的印记,她不禁想起野田骏一的眼神,薇薇不懂情事,兴许不晓得这代表什么,但野田骏一是个成熟的男人,想必隐约猜到吧。   怎么办?自己要不要跟骏一坦白?然后呢?坦白的结果会是怎样?她想,根据骏一对她的爱,一定会包容,但也不会放过贺煜,那么……   不,她不愿意看到这样,虽然她痛恨那个好色淫邪、卑鄙无耻的混蛋,但她还是不想这事情揭露出来,刚才之所以那样威胁那混蛋,不过是希望阻断他的邪念,希望他别再纠缠,并非真的会豁出去,因为自己输不起,骏一更加输不起。    然而,她了解贺煜的个性,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她到底应该怎样才能阻断他的念头呢?哎,她就知道不应该回来,G市尽管不小,但怎么说还是有机会碰到的,而且还是这么快,还一碰上就这样……   可恶的男人,坏蛋,坏蛋!为什么还是要阴魂不散,偏要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   不知多久没暗自悲伤饮泣的凌语芊,不禁蹲在洗手台前痛哭起来,脑里还渐渐跃上今天被占有的情景。   其实,在那一波波激情中,她是有感觉的,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这些,她讨厌自己竟然有感觉,她顿时觉得自己好脏,于是冲到浴缸里,注满热水迫不及待地往身上洗刷起来。   她倒了很多沐浴露,使劲冲刷身体各处,然而,这些印记已在皮肤上生成,即便她能冲掉他留下的气味,却不能立刻消除这些痕迹,看着邪魅的它们,她无法克制地想起欢爱的情景,特别是……的胀痛,让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他当时是怎样在……,还有每一次攀上最高潮时那一波波充沛的热流……,整个人不禁更加崩溃。   坏蛋,大坏蛋,坏死了,为什么要这样嘛!为什么老爱欺负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不想再自个折磨下去,凌语芊停止冲洗,浑身疲软地躺在浴缸上,由于水蒸气袭击,她昏昏欲睡,神志慢慢趋于不清,直到外面传来拍门声和叫喊声。    有母亲,琰琰,薇薇,还有野田骏一!   看来,她进来一定很久很久了。    凌语芊悠悠转醒,坐直身子的同时,朝外面应了一声,好让他们放心,继而从浴缸起来,抹干身子,穿上睡衣,再仔细检查一次没有异样后,开门出去。    对于她大热天穿着长袖睡衣,大家无不感到诧异,特别是野田骏一,又是那种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   凌语芊心虚地别开脸,将琰琰抱了起来,借此移开窘局。   大家于是没多纠结,一起移步到饭厅,开始用餐。   避免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席间凌语芊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琰琰身上。   琰琰被冷落了一天,趁机撒娇着,要凌语芊为他夹这为他夹那,还提出一个请求,要凌语芊明天陪他去逛街。   凌语芊忙得不亦乐乎,还不假思索地答允了琰琰的要求,整顿饭下来便也相安无事,结束后,她借故今天奔波过度,想早点休息,于是委托凌母照顾琰琰,自己再次回到卧室。   身体上的不适依然存在,即便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她也无法立即入睡,唯有拉紧被子,将自己密不透风地躲在里面,呆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神思恍惚,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魅俱乐部,还是那个金壁辉煌的高级vip房,也还是那伙出类拔萃的哥儿们,不过呢,气氛倒是完全不同了。   以往总会借酒消愁的贺煜,进来这么久却是滴酒未沾,只静静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映出他满是思忖的俊脸。   其他几人,皆被他这份难得的“安静”给慑到,无不好奇地盯着他。   “老大,发生什么好事了,快说来听听吧。”总是沉不住气的李承泽,首先发话,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兴致勃勃的光芒。   平时大家在这里聚会次数不少,但没有一次是贺煜主动提出,今晚就不同,大约7点多的时候,他忽然打电话给振峯,约大家到这儿来,他还跟昊宇说,让俱乐部的会计明天把帐单寄到贺氏集团。   这么多的反常举动,怎不叫大伙好奇和诧异。   所以,当李承泽问出口,其他几人注意力也更加集中过来。   “总裁今天好似一整天都没回公司,原本的行程也都推迟了,那就是说,与公事无关。”池振峯也迟疑地道出一句。   刚从外地回来的何志鹏发挥其侦探头脑,有模有样地推断着,“大哥能不再借酒消愁,看来心情挺不错,还主动提出请客,今天一定遇上了大好事。”   至于在某方面经验老到的花花公子昊宇,则一针见血,“老大春风满面,浑身散发着淋漓发泄后的舒畅和餍足,看来,我们以前担心老大某器官生锈是多余的。”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惊震,李承泽更是迫不及待地对贺煜直接询问,“老大真的吗,老二说的是真的?你今天开荤了,还奋战了一整天,哇噻,那个女神是谁?”   的确,能让清心寡欲、面对各色美女各种挑逗都无动于衷的老大破戒开荤,还骁勇奋战一整天,且事后心情似乎很不错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神!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往后,他们再也不用苦心安排女人来引爆老大的欲火了。   随着他们的述说,贺煜思绪已经情不自禁地回到白天,整个人于是再度陷入销魂蚀骨当中,他沉吟了下,取出手机,拨打她的新号码。   通了,不过没人接!   是她不在身边呢?又或者……故意不接的?   一想到是她故意不接,他心中怒气便起,俊颜一下子阴霾下来,于是再打,不停地打,直到她的声音终于传来。   “喂——”   娇娇柔柔的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让人听着,立刻想起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曾经如何无助地臣服他的身下,以致贺煜酥到骨子里去。   当然,他不会因此忘记正事,故意板起脸,沉声道,“怎这么久才接电话?”   凌语芊大概知道了来人是谁,电话里趋向安静。   贺煜没理会,自顾质问,“有没有遵照我的话去做?你现在睡在哪间房?是独立睡一间呢,或还和那日本鬼子一起睡?”   “要你管!”凌语芊终于再开口,羞恼的嗓音已无先前的沙哑,看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   “你……”   “记住,别再让那鬼子看你,也别让他碰你,否则……有你好受的。”   “变态,恶魔,淫贼!”   一听这些骂人的词语,贺煜心情大悦,确定她是听了他的话,毕竟,要是那日本鬼子在一旁的话,她肯定不敢这么说的。   深眸里先前的阴鸷神色顿然消失,漆黑中亮起一簇光芒,那是情欲的涌动,他低沉轻笑出声,“小东西,知道老公现在想做什么?把你压在身下,狠狠爱个够!”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把你压在身下……杀死你!”   “哈哈……看在你很听话的份上,好了,快休息吧,养好身子,老公很快再找你。还有,别忘记我跟你叮嘱的话,早点想办法和他摊牌。”说罢,他对着电话,深情一吻,在她气咻咻的咒骂声中,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   这也才看到,无数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闪烁的都是同一种光芒——仿佛他们刚刚看到的是,一个外星人!   对于他们的惊奇目光,贺煜丝毫不理,把手机放回口袋,拿起酒瓶,往杯子倒满,端起浅尝,看着那殷红的液体在他指间流动荡漾,他脑海即时幻化成她妖娆妙曼的娇躯,下腹随之一热。   呵呵,苦守了三年的他,看来真的中魔了,中了这小东西的魔法,无时无刻不想起她,无时无刻不念着她。   贺煜在这厢回味体会,其他的人则好奇到极点,李承泽一屁股坐在贺煜身边,发表出心中的震惊,“老大,那个能让你开荤的女神是个有夫之妇?是个日本女人?”   看来,大家对贺煜刚才谈电话的内容都听到了。   “不会是个女优吧?”何志鹏也翻了翻白眼。   昊宇神色魅异,一言不发。   肖逸凡则心里很不是滋味,估计无法接受贺煜会挑上这样一个女人。   至于池振峯,则另有一番想法,他想起了那天贺煜被一个小男孩认成爹地的情景,想起贺煜对那个小男孩的特别情愫,想起那个小男孩说妈咪叫大美女,爹地叫野田骏一!   他讷讷地看着贺煜春心荡漾陶醉沉迷的样子,忽然也挪动一下身体,坐到贺煜的旁边,沉吟地道,“总裁,你见过帆帆的母亲了?”   贺煜眸色一晃,盯着池振峯,不回话。   “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池振峯继续问,他还记得,简帆说过是中国人,照这么说,那个女人是个中国人?   贺煜还是没回复,反而吩咐何志鹏,“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要你帮忙查一个人。”   “查一个人?谁啊?”何志鹏更加好奇。   “野田骏一。”池振峯代为回答,精明的星眸仍然牢牢锁定贺煜,可惜,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根本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所以,大家可谓被吊足胃口,而那罪魁祸首却无半点不好意思,他本意就没想过勾起他们的好奇心,是他们自讨苦吃,胡乱揣摩人家的心思,不经允许就偷听人家的讲话,呵呵,那就先让你们这几个小子受受罪吧,等时机到了,会让你们知道的!   贺煜想罢,越发心花怒放,继续端起酒来品尝,还闭起眼,回味某些销魂的体会,最后整个人都醉了。这次,不同以往的酒醉,而是沉醉在那早已渗入他灵魂的小东西身体内。   凌语芊那边,被贺煜的“查勤”电话吵醒后,再一次进入失眠状态。她起身下床,走到窗口边,将自己沐浴在皎洁的月光和冰凉的夜风当中,无奈周围环境再美好,也消除不了她心中的纷乱和愁苦。   不一会,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见到窗口处的她,便也朝这慢慢靠近。   凌语芊觉察到,下意识地侧目,见到光亮夜色中映出的熟悉人影,美目霎时一慌,但又不自觉地内疚。   “今天不是奔波了很长时间吗?怎么还不睡觉?”野田骏一低沉的嗓音还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得让人想哭。   凌语芊眼眶儿立刻就热起来了,咬唇看着他,这张永远都温润如玉、让人感到安宁和舒心的俊脸,心情彻底无法控制,眼泪即时夺眶而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1 这样,吻了,还深吻的!   晶莹剔透的泪,就像一颗颗绝美矜贵的珍珠从线上掉下来,深深激发着人的惋惜之情,野田骏一更是心头一揪一揪的,不由分说地拥住她单薄的小肩头,带她回到床上,打开床头灯,拿出纸巾亲自为她抹泪。   然而,他越是深情和温柔,越是让凌语芊禁不住失控,到最后,她甚至主动扑进他的怀里,依偎着这副温暖宽厚的胸膛,低啜出来。   野田骏一便也不再阻止,反手环住她的腰枝,任她尽情发泄,直到她彻底停下。   凌语芊并没立刻离开他的怀抱,反而忽然抱得紧紧的。   野田骏一脊背先是一僵,随即抬起她的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出其不意缓缓低下头去,温热的嘴唇迅速堵住了那两片眷恋多时的樱唇。    于他和她的第一个吻,就此发生了,凌语芊略觉意外,但并不拒绝,她神智略微起了混乱,静静地任由他吻着她。   这样的吻,很热切,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当他与她两舌交缠时,凌语芊感觉有股独特的气流沿着她的舌尖慢慢淌下她的喉咙,沁入她的心脾肺腑,将那些纷乱、烦恼和悲愁给覆盖或带走。    这就是他,连接吻都能让人感到安全和温暖,不同于某人,只懂狂野掠夺和恣意霸占,让她感到惊慌、恐惧甚至……羞愤和排斥。   静谧的卧室,俨如笼罩上一抹安宁温馨的光辉,让人深陷其中,让人舍不得破坏,然而,足足纠缠了十来分钟的四片嘴唇,终究还是缓缓分开了。   野田骏一微微喘着气,俊颜更加温润和迷人,凌语芊也吐气如兰,却无那种情人般的热吻结束后的赧然和羞涩,身心俱碎的她,把刚才的一切当成一种平静的陶冶,故她恨不得这个吻可以永无休止,那么,她就没有烦恼,没有悲愁,身和心都会永远平静安宁下去。   一会,野田骏一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先是静静凝望着她,忽然询问,“那个肖逸凡,是帆帆的亲生父亲吗?”   凌语芊俏脸倏地一怔,半响才摇了摇头,“不,不是。”   野田骏一微愕,看来,他猜错了。   凌语芊又突然接着反问他,嗓音变得更低,“骏一,在你看来,性和爱那个更重要,你真的从没想过要我履行妻子的责任?”   野田骏一眸光猛地又是强烈地晃了一下,而后,摆出一个自嘲的表情,“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有着正常的需要,希望能跟你共赴巫山云雨。”   他稍顿,面色恢复严肃和真诚,“但我对你的爱,还包括尊重,包容,迁就,等待。我希望我们的交融是彼此心甘情愿的情况下,灵肉结合的感觉,会更令人着迷,陶醉和深刻。”   尽管这样的情况是隐约猜到的,然而如今亲耳所听这番肺腑之言,凌语芊再度感动得潸然泪下。他的爱,果然与众不同!不像某个人,打着爱的幌子,实则各种霸道和掳掠。   温柔的大手,又一次拂上了她的脸庞,小心轻柔地试擦着那些灼热的泪珠。   野田骏一依然深情款款,顺势提出了隐藏心底多时的一个心愿,“丹,其实我一直有个愿望,希望有一天你穿着性感的睡衣来到我的面前,不用暗示,不用说出口,我便全然明白,然后带你进入幸福的世界。你能答应我吗,这个愿望有实现的可能吗?”   凌语芊更加心潮激荡澎湃,樱唇一直抖个不停,最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野田骏一狂喜,深邃的眸子陡然更亮起来,那剧烈涌动跳跃的火苗,是眼泪。   凌语芊胸口顿时像被针蜇了一下,心中生起一股疼惜,这傻傻的男人,这伟大的男人,这么容易满足的男人。   “骏一,如果我们能在八年前就彼此认识那该多好。”她忍不住幽叹出声,如星星般的璀璨的水眸清楚映出了她的惋惜和惆怅。   野田骏一黑眸则比月亮还皎洁闪耀,照亮和温暖她整个身心,“现在也不迟啊,我们后面的日子还有很多个八年的。”   她唇角微微一扬,会心地笑了,“你去睡吧,晚安。”   “今晚的你,让我很不放心,我必须等你睡着才能安心。”野田骏一说着,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继续坐在大椅上,目不转睛看着她。   凌语芊也静静回望,唇角一直微翘着,默默感受着从他身上源源传来的爱意和呵护,当他握住她的手时,她也不再抗拒,心底反而起了一丝贪恋,希望如此安全温柔的一双手,能永远握住自己,不离不弃。   因为有他,她很快便睡了过去,绝美的容颜布满了淡然宁谧的光辉。   看着她安稳的睡靥,野田骏一眸色更加柔和,直到她蓦然掀开被子,他才回神,拉起重新盖上去,手指触碰到她的胸口时,他先是触电般地僵了一下,接着毅然摸上她的领口,小心翼翼地拉开,立刻见到那独特的吻痕。   今天她真的是陪一朋友做点事吗?肖逸帆不是琰琰的父亲,那谁才是?   野田骏一清楚,这样的独特吻痕,除了脖颈,她身上其他地方应该也有,不过,他极力忍住没继续往下看去,替她拉好领口,人也跟着站起来,悄然离去……   这一夜,凌语芊睡得很安稳,翌日醒来后,精神达到前所未有的抖擞,仿佛昨天的事只是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了,人也跟着从里面出来。   她早餐吃得津津有味,完后如约带琰琰出去逛街。   凌母决定去探望茵茵姑婆,故没有参与,野田骏一工作上还有些余落,便决定先去处理,稍后再过去和她们汇合,然后顺便在外面吃午饭。   有了上次的教训,凌语芊和凌语薇对琰琰看管严格了许多,一路牵着他的手,即便挑选衣物也丝毫不松懈。   琰琰见状,不停地翻白眼,那表情可爱极了,让凌语芊看着苦笑不已,当然,对他的疼爱也不停加深,不过,看着他那俊俏的小脸,她脑海好几次都无法自控地幻化出另一个酷似的面容,本是平静淡然的心随之起了动荡,最后得极力自控才勉强忽略。   而逛过一圈后,又一个小插曲,毫无预警地降临。   只见一间高贵华美的女装店里,两个中年贵妇正暗涛汹涌地对峙僵持着,她们脖颈上均戴着一条同款同色的丝巾,异口同声地一起问那售货员:“你说,这条丝巾最配谁?谁最能戴出它的高雅和华贵?”   是季淑芬和叶心兰!   她们竟在同一天逛商场,进入同一家商店,还选中同一件丝巾,看来,她们的品味果真相同。   时隔多年,她们依然水火不容,借商品来彼此挑衅,只是为难了那店员,店员大概也看出这两个女人非富即贵,得罪哪一个都不行,于是被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平心而论,撇开季淑芬那些恶毒的行为,她外表还是很出色的,这不怎么生出一个俊美绝伦、魅惑众生的儿子。   当然,这样的感想只在凌语芊心中衍生,尽管很想和兰姨打打招呼,问个好,但她最终还是决定避开。   然老天爷似乎不愿就此罢休,调皮的琰琰忽然挣脱开她的手,朝商店门口奔去,一直冲到季淑芬和叶心兰的面前,老气横秋地道,“这位姨婆戴得好看!”   他小小的手儿,指的方向是叶心兰。   季淑芬的脸即时变成了猪肝色,瞪着琰琰,气急败坏地怒斥,“哪来的没家教的野小孩,多嘴!”   没家教!野小孩!   听着这样的辱骂自季淑芬嘴里发出,凌语芊一点生气的意味都没有,反而有股想嘲讽大笑的冲动。   倒是叶心兰,对琰琰投以一个慈爱的神情后,温柔的眼神四处张望,看到凌语芊这儿来,整个人霎时震住,数秒后,下意识地低吟出声,“语……语芊?”   语芊?凌语芊?那小贱贱?   季淑芬也立刻被震到,迅速扭头,如期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忽然像见鬼似的,先是本能地吓到,一会意识归位后,再看回琰琰,俨如五雷轰顶,彻底地目瞪口呆,浑身僵硬。   此情此景,凌语芊唯有带着薇薇缓缓走上前去,边拉住琰琰,边冲叶心兰俨然一笑,“兰姨,很久不见,一切安好吧?”   听到熟悉的嗓音,叶心兰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凌语芊的存在,顷刻热泪盈眶,赶忙握住凌语芊的手,激动直嚷,“语芊,真的是你,你没事,你还活着?”   “托兰姨的福,语芊还能和兰姨相见。”凌语芊也泪眼盈盈,略微弯下腰,教导琰琰,“琰琰,这是妈咪的好朋友,来,叫声姨婆……”   仿佛想起什么,凌语芊美目重返叶心兰的身上,窘迫地道,“兰姨,你……不介意琰琰这么叫你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本来就是姨婆嘛!”叶心兰注意力转到琰琰的身上,同样激动不已,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琰琰的小脑瓜,“琰琰哦,都好几年了,长大了不少,好帅、好懂事的孩子哦。”   “姨婆你好!”琰琰很有礼貌地喊了出来,还迟疑地伸出手,替叶心兰抹去泪水,“姨婆这是喜悦的泪水吧,好珍贵哦。”   叶心兰更是泪如潮涌,真乖的小孩,真聪明的小孩,她伸出手臂,把小小的他直接纳入怀中。   凌语芊也满腹欣慰,凌语薇则眉开眼笑。   至于另一个人,已慢慢从震惊中恢复,心情转向惊喜,当然,还有气恼、尴尬、失落和妒忌。   凭什么啊,这是自己的亲生孙子,他示好的人应该是自己,抱住他的人,也该是自己!为什么反而变成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了!   看来她和这狐狸精是扛上了!三十多年前,这狐狸精不知廉耻和她抢男人,如今,还敢抢了她的孙子!   季淑芬越看,越是嫉妒和气愤得发狂,正欲出手将琰琰从叶心兰怀里拉出来,不料这会,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闯入她们的营地。   而那弱智凌语薇,竟然喊这男人为……姐夫!   琰琰也终于从叶心兰怀中挣脱出来,改为奔至陌生男人的怀中,“爹地!”   姐夫……爹地……   这样的称呼,不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儿子吗?怎么会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做梦?由头到尾做了一场噩梦?季淑芬不禁暗暗用手指甲掐了一下指腹,剧烈的疼痛让她确定,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叶心兰同样震惊不已,看着凌语芊,满眼困惑和诧异。   凌语芊落落大方,若无其事地介绍出来,“这是我丈夫,叫野田骏一。骏一,这是叶心兰女士,我很敬仰的一个长辈。”   “兰姨你好!”野田骏一马上礼貌客气地打出招呼,举止投足间流露出彬彬有礼和儒雅绅士的气息。   叶心兰更是惊奇到极点,欣慰之余隐约透着一丝遗憾和惋惜,看来,在她心中还是觉得凌语芊和贺煜在一起吧。   “对了姐夫,姐姐买了一条领带给你,很好看哦,那个店员还说这款领带最适合送给丈夫,丈夫带了妻子送的领带,会更爱妻子,更疼妻子耶!”凌语薇还认得季淑芬,记得季淑芬曾经对姐姐的恶待,忽然这样兴奋嚷了出来,还意气风发得给季淑芬一个示威的眼色。   野田骏一刚来,倒是没有留意到季淑芬,只是真情流露,惊喜地看向凌语芊,凌语芊则不好意思了,俏脸刷地染上一脸绯红。   这看在不知情的眼中,肯定就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叶心兰已从淡淡的遗憾中出来,接受事实,且送上衷心祝福,就着话题打趣道,“呵呵,妻子买领带给丈夫,这是爱的基本表现。”   “兰姨你也笑我。”凌语芊更加羞赧,面色更红了。   野田骏一看着她那因为羞涩而变得更加绝美迷人的容颜,不由心神荡漾,但也舍不得让她窘迫太久,拥住她,朝叶心兰发出邀请,“兰姨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方便的话,不如和我们一块?你和丹多时不见,正好可以叙叙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2小东西,你太不乖了,伤透我的心   “求之不得,我正有此意呢!我请客,当是为你们洗尘!”叶心兰立刻豪爽地答允了。   “那我们可以吃川菜吗?”琰琰也迫不及待地提出一个请求。   前几天才吃过湘菜,今天就想池川菜,看来小家伙打算要尝遍祖国各种各类的菜色。   “行,你做主!”叶心兰在他光滑细嫩的小脸亲昵地捏了捏,随即解下丝巾递给售货员,“对不起,这丝巾我暂时不要了,你卖给那个配得上它的人吧!”   说罢,饱含深意地朝季淑芬瞟了一眼。   季淑芬早就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意外震惊和恼怒着,如今接到叶心兰得意的示威,更是忿怒不已,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   可惜,凌语芊由头到尾都将季淑芬当透明,在野田骏一抱着琰琰走开时,她也牵住薇薇,与叶心兰有说有笑地离去。   热闹的场面就此冷却下来,季淑芬面色越发难看,恨恨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个人影,特别是被野田骏一抱在肩上的小人儿,她有股欲追上去的冲动,无奈脚底像是在地面扎了跟似的,动弹不得。   “太太您好,我帮您把围巾包起来吧?这款式和颜色都非常适合您,戴上它您的心情也会明朗许多的。”店员总算做声,其中一人走了,她终于敢给出了迟来的回复。   然而情况已经大大不同,季淑芬回过神来后,不禁迁怒于店员,给店员恶恨恨一瞪,也将丝巾从脖子扯下,用力甩到架子上,扬长而去。   她蹬着三寸高根鞋,使劲踩在商场地板砖上,边走边回想刚才的情景,心里愈加不忿和恼怒,不一会,她离开商场,坐车直奔贺氏集团,来到贺煜的办公室。   要是在家中见到她,贺煜估计会视若无睹,可这是公司,她甚少出现的地方,贺煜深邃的黑眸不由飞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稍后听她气急败坏地报出某件事时,冷静的心不禁也开始起了荡漾。   “阿煜,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妈妈,其实也是帮你自己,你刚才没见到,根本不知道那小贱人多淫dang,她亲自给那日本人买领带,亲密地叫日本人为老公,还笑倒在日本人的怀中,好吧,她下贱也就罢了,竟然带着我琰琰认贼做父,琰琰简直当那日本人亲生爹地似的,还被教育得是非不分,目无尊长,无礼野蛮……哎呀,总之就是个坏小孩,我不能让他变成一个没有教养的坏小孩。既然这小贱人另嫁他人,那我们上诉吧,将琰琰抚养权拿回来!”季淑芬直到现在依然无法接受凌语芊,今天这一备受挖苦和冷落,更是深深挑起她隐藏心底的讨厌和排斥,这些话于是说得加油添醋,夸大捏造多于事实。   贺煜早就了解她的个性,对她的话不会尽信,但他捕捉到了大体方向,他确定的事实是,那不听话的小东西,今天陪小日本去逛街,还买了领带送给小日本。   领带如此具有特别意义的礼物,是妻子送给丈夫的基本礼物,想当初他和这小东西也结婚有两年,她甚少送过礼物给他,更别提是领带。   看来,她一点都不乖,非但没听从他的吩咐和小日本摊牌,反而去买礼物讨好小日本,哼!   随着这声冷哼在心里生成,贺煜俊颜也倏忽深沉起来。   季淑芬见状,更是抓住机会继续煽风点火,一副伤痛欲绝状,“阿煜,妈平时说你说得没错吧,这样的无情女子根本   就不值得留恋,我们在这头为她的死难过缅怀,她却早已经搭上另一个男人,过得逍遥快活,枉你对她念念不忘,无数次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伤心又伤身,真是大大的不值得呀!”   “好了,这些我们就不追悔了,现在要做的,是把琰琰夺回来,我们贺家的人,绝不允许喊个鬼子为父亲!”季淑芬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见贺煜一言不发,按捺不住了,语气更加急切,“阿煜,你可说说话啊,妈刚才说那些,你都听到了吧?你打算怎么做,听取妈的提议对不对……”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吃午饭吧。”贺煜总算开口,却是无关要紧的一句话,而且,那冷峻的面容没半点关切之情。   所以,季淑芬不满意了,但又不敢发作,唯有继续耐着性子道,“妈不饿,再说,事情这样,妈哪吃得下。”   “我有事忙。”贺煜很明显地下逐客令。   季淑芬怔了怔,欲再做声,却见贺煜拿起电话,吩咐司机,“阿仁,你把车子开到一楼大门口,送我妈回去。”   放下电话,他再次看向季淑芬,依然很淡漠的样子,“阿仁两分钟候会在楼下等你。”   季淑芬始料不及,被儿子的冷漠刺痛,简直伤上加伤,她不甘心地继续辩解,“阿煜,难道你不信妈的话?好,我承认对她有偏见,但这次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嫁人了,她彻底不值得你爱了,不管她以前干不干净,她现在一定不洁,她再也不专属于你,那日本人长得很壮,那个国度又是出了名的性特别,你想想,她不被那日本鬼子弄得……”   “出去!立刻给我滚!”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俨如雷电般打断季淑芬的话,贺煜俊颜彻底变色,变得很阴沉,很恐怖骇人。   季淑芬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嘴唇嗫嚅,直想继续火上加油,好把将事情推到顶点不可收拾,可她终究没这个勇气,她无法预计接下来儿子的怒火会狂飙到怎样的程度,故她决定先离开,回去找丈夫从长计议。   “行,妈回去,妈这就走,你别发火,别为不值得的事和人伤了身体,妈是最爱你的,最爱你的人,是妈!”她不忘最后来个安抚和表达母爱,话毕,对贺煜来回瞧了几下,心神不定地离去。   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把一切声音也杜绝在外,整个宽阔的空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贺煜的心情更是濒临零点。   尽管他拥有一流的冷静和稳重,但此时此刻是再也不能镇定下来,母亲刚才说的某些话,反复回荡耳边,像一道道利箭,狠狠擢着他的心。   才两天功夫,他的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翻天覆地,一点也不夸张,任何与她有关的事,对他来说都能起到极大的影响力,更何况,她死而复生!   快要三年的日子,他过得生不如死,尽管接受不了她的噩耗,但他从未想过她会死而复生,还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惜,她不是一个人回来!正如母亲所说,她嫁人了,嫁给一个日本男人,那个男人,拥有一副极好的体魄,那个国度,传闻在性方面有着特别的癖好。   所以,当见到她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感觉到的不只是惊喜,还有浓浓怒气和妒忌,妒忌和怒火比激动狂喜还更甚,以致做出后面那些事来。   他毫不停歇地疯狂占有她整整一天,不可否认与多年的禁欲导致的本能需要有关,但也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味道覆盖那日本鬼子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在那三番四次的激情中,虽然他的身体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抒解,然而他的灵魂却是毫无止境地倍受着痛苦的折磨,想到她曾经无数次这样躺在那日本鬼子的身下承欢,想到在性方面有点变态的国度出产的男人可能还更疯狂更淫邪地亵渎她的身体,他简直要崩溃,唯有更疯狂地占有她,不惜在她脆弱娇嫩的身体烙下他的印记,好借此消除日本鬼子的痕迹,且阻止她继续被那鬼子糟蹋。   可惜,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刻意忽略和逃避,不代表不会发生,她不同他的事业和工作,根本不到他控制。   这不,她就和那男人逛街,买礼物送那男人了吗,她做这些,是因为昨天被自己占有,感觉愧对了她的“丈夫”,特意做出的补偿呢,又或者,这是她的本意,真心甘愿当那日本鬼子的贤妻?   “将来我们结婚住在一起后,我会每天陪你起床,帮你搭配衣服,我要买很多领带给你,每一款领带搭配什么样的衣服,都由我来负责,人家看到你穿着品味高,心中一定在想,这个出色的男人家里必是有个很优秀的妻子。怎样,是不是觉得很自豪?”   这番话,是八年前当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逛街,她对他说的。当年,是她第一次送他领带,她还答应过他,这辈子只为他一个人买领带,也只为他一个人穿衣解带。   小东西,这些话,你还记得否,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否则你不会这样伤透我的心,给我带来无以复加的痛。   其实,他昨天就已经看得出,她变了,美丽的心灵之窗,承载的再也不是以往的熟悉的爱意和眷恋,有的只是痛恨甚至厌恶。   在那一次次欢爱中,他多希望能看到她像以前那样,陶醉,享受,迎合,与他一起共登极乐,而事实上,她宁愿咬破嘴唇也不肯shen吟出来,宁愿痛苦压抑也不愿尽情绽放。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3 洗手间里,暗潮汹涌(求月票)   在那一次次欢爱中,他多么希望能看到她像以前那样,陶醉,享受,迎合,与他一起共登极乐,而事实上,她宁愿咬破嘴唇也不肯shen吟出来,她宁愿痛苦压抑也不愿尽情绽放,他再也看不到那个妩媚撩人的小东西,再也体会不到与她灵肉结合的淋漓畅快。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女人,找上了别的男人,对别的男人展现她的唯美。   除了她,他看不上任何女人,但是除了他,她却依然能够逍遥自在地恋上另一个男人。   是谁说专情是女人的特性?依他看,女人才是最薄情寡幸的那个!才是最能伤人的那个!   呵呵……   呵呵……   贺煜想罢,苦笑起来,还笑出了眼泪!   为了她,他懂得流泪,可惜,她再也不稀罕。   他仰起了脸,后脑勺抵在椅子边缘,把那灼热珍贵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然后,隔着模糊的视线呆呆看着天花板,看得出神,直到有人进来也不觉察。   见到这样的贺煜,池振峯很是诧异。   总裁那双素来布满冷漠锐利的鹰眸,竟然出现了眼泪!   他确定,那是眼泪,他还确定,这样的情况一定是私事造成,然而,不是昨晚才春风满面的吗,一天功夫而已,咋就变得悲伤痛楚了?   正事暂且搁置,池振峯迫不及待地表露关切,“总裁,你……怎么了?”   贺煜这也回神,坐直身子,眼泪迅速藏起,恢复冷漠,若无其事地进入公事。   池振峯尽管依然满腹困惑不解,但也不得不先谈公事,完后又再继续,直接问起某件事,“总裁,你真的和帆帆的母亲搭上了?”   贺煜一听,眸光陡然一晃,不吭声。   池振峯心里更不是滋味,犹豫思忖,决定继续劝止干涉时,贺煜却先他一步问了出来,“最近梦之园的工程进行得怎样?一切如期吧?”   池振峯稍愣,点头给以肯定回复,仿佛想到什么,震惊,“难道总裁打算带帆帆的母亲去?可你建造这个梦之园是为Yolanda,那是属于你和她的梦想之园,你怎能带别的女人去?”   相较池振峯的大惊小怪,贺煜淡定从容得很,没再做声。   “总裁,我不是想干涉你什么,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对帆帆的母亲迷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什么你一下子就陷下去了,你对她了解有多少?你确定她没问题,也确定你没问题?”池振峯急切依旧,事情大出意料,他不得不紧张和重视。   无奈当事人和他想的不一样,贺煜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但结果终究选择保密,二话不说将他遣退。   空旷广阔的办公室,恢复了沉静,贺煜也重新展现出脆弱孤独的一面,约莫片刻,他拿起手机,拨通她的电话。   “很抱歉,我暂时不能接通你的电话,请留下口讯,我会尽快复你。”   连声音都能酥人骨肉,是她独有的,他于是反复拨打,贪婪地聆听着这令他朝思暮想、深入骨血的嗓音,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停止,离开办公室,驾车直奔母亲提及的某商场。   他停好车子,高大的身躯四处奔走,炎炎夏日令他沁出细汗,洁白的衬衣渐渐微湿起来,但他都不理会,一张俊脸一直紧绷着,犀利精明的眸子四处张望,最后,总算被他找到一间川菜馆,且如期见到那些个熟悉的影子。   对其他人略看几眼,他炙热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这也更加确定,他是那么的想她,他简直要冲过去,不由分说地将她带走,再次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深刻感受她的存在,与她水乳共融,时刻在一起。   他就那样沉迷和陶醉着,浑然不知超常出色的自己成了餐厅内无数食客的焦点,特别是那些结伴而来的年轻女性,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中不约而同地闪出惊艳、感叹、倾慕、羞赧等神色,她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样的骚动,渐渐蔓延到凌语芊那张桌子上,她不经意地向着源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看,如遭五雷轰顶,浑身僵硬,目瞪口呆,且满面仓皇。   那罪魁祸首,却勾唇笑了,笑得异常邪魅,因此也更加迷人,场内更加轰动。   妖孽!   凌语芊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同时纳闷他为何出现于此,瞧他桌面空空的,看来刚到不久,而且,她敢打包票,他来绝对不是为了吃饭,而是……   思及此,凌语芊心头一咯噔,危危不安起来,俏脸也随之大大变色。   野田骏一留意到了,关切道,“丹,怎么了?”   凌语芊定神,强装笑脸,“没……没事,刚刚……被辣椒呛到而已。”   野田骏一信以为真,立刻倒了一杯茶,端到她的唇边,动作温柔极了。   凌语芊本能地接过,由于喝得太快,这下真的呛到了。   野田骏一更是紧张不已,下意识地抬手轻拍她的后背,渐渐还沿着完美的脊背抚顺起来。   凌语芊即时感到两道锋利的寒光朝自己射来,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细心的野田骏一又继续询问,“丹,你……真的没事?你好像很冷?”   他说着,已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我没事,谢谢……嗯,是有点冷,有点辣,谢谢……”凌语芊无意识地低吟,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不由恼火了,咬唇,下意识地朝前方那可恶的人影瞪了一眼。   叶心兰正好坐在她的对面,清楚看到她投射过来的瞪视,也清楚这莫名一瞪并非针对她,而是越过她……她于是本能地回首,见到不远处那个如鹤立鸡群、出色耀眼的熟悉人影,也瞬时呆住。   小琰琰这“多管闲事”的小家伙,在叶心兰扭头僵背时,也沿着看过去,小脸儿霎时一愣,在心里默默地呐喊出来,“叔叔!爹地!”   “姐……姐夫……”凌语薇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野田骏一不知情由,以为喊他,马上应道,“薇薇怎么了?你也不舒服?”   迎着他关切的样子,凌语薇头摇得像个泼浪鼓似的,连声道出没事二字,端起碗来猛扒饭,再也不敢看某处。   所有的人,视线也都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继续,情况似乎回到刚才,但实则每人心里都起了程度不一的变化。   小琰琰安静了许多,小脑瓜再也不敢摇来晃去,生怕他的秘密会被家人看穿。   凌语薇继续借助吃东西来掩饰心中的意外和慌乱。   叶心兰则不时看着凌语芊,满面思忖。   受影响程度最大的凌语芊,自是百般滋味云集心头,暗潮翻滚荡荡不断。她边咒骂自己的不冷静,为什么要受这恶魔影响,另一方面又惊怕与担心这阴魂不散的魔鬼会不会忽然冲过来,然后会说出什么话,做出怎样的事,引致怎样的后果。   至于野田骏一,属最正常的一个,他除了时刻关注着凌语芊,并没多想,一会尿急了,跟大家说声抱歉,暂且离席。   几人无不松了一口气,然而,看到前方那个熟悉的人影在野田骏一走过后也跟着起身追上去,皆再一次重重地震住,特别是凌语芊,彻底花容失色。   “语芊,不介意兰姨多嘴问问吧,你回来后已经和贺煜见过面了?”叶心兰冷不防地发出询问。   凌语芊怔了怔,赶忙否认,“没……没有。”   可惜,这样就算能蒙住凌语薇和琰琰,却逃不过叶心兰这个经验老到的精明女士,当然,叶心兰很识趣地没继续追问,反而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借此缓和气氛……   另一厢,洗手间里。   由于这里设置的是尿兜,彼此没有遮掩,此刻,野田骏一和贺煜正好并排小解着。   野田骏一如常无异,贺煜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时瞄向野田骏一,这时间一久,警惕性极强的野田骏一自是发觉了,不禁也侧目回望。   其实,他记得这个外表出色的男人。多年的杀手生涯培训了他敏锐的观察力,早在餐厅暗起骚动时,他就留意到这个源头。   不过,由于贺煜平时作风低调,即便是商界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但也只是那些事迹广为人知,至于真容,除了平时生意往来或长期特别关注这个圈子的,其他人倒是未必都认出。   野田骏一,便是其一,方才餐厅起骚动时,他只当即为这男人强大的气场震慑到,稍后也没多加细想,单纯地认为这只是一个拥有能令所有女人都为之倾倒疯狂的外表的男人。   可现今看来,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直觉告诉他,这个独特的男人对他有特别目的,当然,他不认为这个阳刚性十足、浑身散发着只对女人有兴趣的雄性动物会对他有那种癖好,那么,到底是什么?那复杂诡异的眼神到底蕴藏和象征着什么呢?   野田骏一心海中浪涛汹涌,表面却不动神色,蓦然冲贺煜淡淡一笑。   贺煜没他那么友善,浓浓的敌意不知觉地流露,而且,凌厉的寒光中似乎窜出一把利剑,直射野田骏一,穿透他的全身,更让野田骏一确定心中的猜想。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4 陪一晚 短短一分钟时间,两男人的内心却像是狂风骤雨袭过,历经了极大的变化。   野田骏一毅然沉住气,拉起裤链,洗手,走了。   贺煜则继续眉头深锁,慢吞吞地做着这些事后动作,随即也离开洗手间,回到原先的座位。   避免引来没必要的麻烦,他先前随便点了几个菜,如今都上齐了,色香味俱全,可他纹丝不动,鹰眸泛着复杂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凌语芊,不久,看到他们买单,离去。   怅然若失夹杂着恼怒沉闷,渐渐在他心头燃起,他继续盯着她们坐过的那张桌子,俊颜越发阴沉,一会,直到某个人影闯进他的视线。   “不介意我坐下吧?”叶心兰白皙端丽的脸容洋溢着慈祥亲切的笑,刚才出了餐厅走一阵子后,她借故和凌语芊等人辞别,折回这里来。   贺煜虽不吭声,但并无任何抗拒之意。   叶心兰于是自个坐下,与他面对面,注视着他沉郁的俊颜,直接了当进入话题,意味深长地问,“语芊很幸福,看得出来吧?”   贺煜眉头立刻蹙起,黑眸俨如蒙上了一层薄冰。   “可以的话,不如放过她?”叶心兰接着说,目不转睛。   “你说这话,代表什么立场,谁让你这样说的?她叫你这样做的吗?”贺煜总算开口,冷冽的嗓音透出了微愠。   叶心兰也赶忙解释,语气略微感叹起来,“我自己提议的。本来,我也觉得语芊应该和你在一起,可这是昨天之前的想法,刚才经过和她们相处后,我发现那个野田骏一真的很爱语芊,语芊跟他在一起,必定很幸福。”   “幸福?你对幸福的定义就如此随意!”贺煜先是扯唇冷冷一笑,不以为然地睨视着她,低沉的嗓子更加决绝,“幸福与否,非某些表面情况就可衡量,至于你,更没资格妄下定断。”   “我知道我没资格,我只是说事实而已,你们当初离婚的确切理由,我或许不了解,但我觉得,既然你们已经错过,何不就此算了?你刚才也看到,你的出现对语芊造成很大的影响,她很不喜欢看到你……”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别妄下定断!”贺煜突然也咬牙切齿低吼出声,被叶心兰最后这段话彻底激怒了。   叶心兰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而且又抱着必胜的信念,略略怔愣后,再道,“还有琰琰!你能过来这儿,应该是你母亲告诉你的吧,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在我和她正僵持不下时琰琰站在我这边?琰琰不是没教养的孩子,但他忽然冲过来,其实这可以看做是一种潜意识行为。他记住奶奶曾经怎样欺凌他妈咪,他记在脑海,适当时候,做出报复。”   “荒谬!”贺煜给她一记不知所谓的瞟视,把服务员喊来,扔下几张百元大钞,起身朝外面走去。   叶心兰愣了愣,急忙跟上去,一路追到餐厅门外,继续劝说,“这不是荒谬!这是有科学根据的。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就要拥有她,放手也是一种爱,只要她幸福快乐,你何不豁达点成人之美?”   贺煜箭一般的身体倏忽停下,居高临下瞪着叶心兰,再度冷笑,回以嘲讽,“你这是顺便告诉我,当年你就是这样‘爱’我爸?因为‘爱’他,最后选择了主动放手?那你还真伟大,要不要我顺便替我妈跟你说声谢谢?”   “呃……”叶心兰面容陡然一窘,一块红一块青的,再也没能立即接话,而且,稍后在他加快步伐继续离去时,她也没再去追,只隐隐担忧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   离开商场的贺煜,驾车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在附近兜过几圈,这才回公司,踏入办公室前,刚好撞上李秘书在讲电话,那样子,甜蜜温馨,娇笑连连。   他不禁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静视着,直到李秘书觉察而结束电话。   “总……总裁?”李秘书惊慌失措,且略略困惑。   反观贺煜,样子高深莫测,漫不经心地问,“打电话给男朋友的?”   李秘书心头更加战颤,赶忙解释,“对不起总裁,我见暂时没什么要事,多聊了两句,我……我以后会注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别紧张,我又不怪你。”贺煜打断她的话,看着她错愕中带着欣喜,他接着道,“你和男朋友感情很好?你很喜欢他?”   李秘书持续纳闷和愕然,水灵灵的美眸布满了难以置信,总裁这是怎么了,这真的是总裁吗?真的是那个冷酷漠然、除却公事便不会和她多扯半句的顶头上司?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仿佛没看到李秘书的反应,贺煜径自询问着,俊颜淡然依旧。   “呃……呃……因为他对我很好,很疼我,很迁就我。”李秘书也终于开口,讷讷解答着。   听着这样的答案,贺煜剑眉皱了起来,“你们女人都喜欢这样?”   “当然,谁不希望被自己喜爱的男人捧在手心呵护哦……”李秘书不加思索地应,很快又压低嗓音,囧囧地道,“我是指……是指他对我好的话,我会真切感受到他对我的重视和爱。”   “你们平时吵过架吗?有没冷战过?冷战期久不久,最后是谁先低头?”   李秘书再现诧异的神色,惊讶好奇已慢慢取代了害怕惶恐,数秒后,继续如实作答,“嗯,偶尔会吵架,不过很快又和好,每次都是他哄我,他会做一些令我开心的事,所以我也迅速投降,不再生他的气。”   说到最后,李秘书下意识地流露出幸福和快乐,估计是想到当时的情景了。   贺煜唇角猛地微扯了下,睥睨着她,停止发问,重新抬步走入他的办公室。   李秘书这也才回神,看着那渐渐隐没于豪华气派的玻璃门内的高大人影,好奇再次涌上心头,在暗暗嘀咕,总裁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夜,才八点半左右,某一家子,却吃起了宵夜。   酒店的总统套房服务一流,为了给住客提供一个五星级的家,除了酒店提供饭菜,还额外安排了一个小厨房,里面餐具齐全,今晚凌语芊于是亲自下厨,煮了一锅莲子红豆沙,这款甜汤,是野田骏一最爱吃的。   又是送领带,又是煮爱心宵夜,野田骏一心花怒放,津津有味地品尝这天底下最美味的甜汤,感叹出声,“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哪个丈夫比我更幸福喽!”   他正看着凌语芊,让凌语芊不禁心神荡漾,柔情满布的水眸潋滟盈盈,在心里啐了他一声傻瓜,呵呵,他就是一个傻瓜,一个极容易满足的好傻瓜。   “妈咪今天为爹地做那么多事,妈咪偏心!”琰琰冷不防地嘟嚷了一句,因为嘴里还吃着甜汤,两腮更是鼓得高高的。   凌语薇听罢,立刻在他圆鼓鼓的小脸颊捏了一把,哼道,“那平时妈咪为你做那么多事,一件都没有为你爹地做,又不见你说?小醋坛子!”   “哎哟……痛!好吧,我说说嘛,什么小醋坛,又酸又臭又丑陋的东西,我才不做!”琰琰朝凌语薇做了一个鬼脸,奔至野田骏一的跟前,讨好地道,“爹地,你别在意哦,我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强调妈咪很疼你,绝无不高兴之意哦!”   野田骏一将瓷碗放下,顺势抱他坐在大腿上,无限宠溺,“爹地怎么会在意,以后琰琰记得多点强调,你强调了,爹地更加清楚你妈咪对我的爱!”   他说罢,又朝凌语芊这边看来,深情的双眼,别有深意。   凌语芊俏脸一红,微微侧首,避开他那炙热狂野而又触动人心的注视。   凌母尚未清楚某些真相,看着这温馨幸福的一幕,心里也欣然不已,在想着,女儿和野田骏一这个绝世好男人是否真正要修成正果了。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当中,一阵悦耳的铃声蓦然响起,发自于搁在电视机旁的小巧精致的手机。   琰琰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拿来递给凌语芊,“妈咪,电话!”   不知怎么的,凌语芊心头莫名一慌,但还是缓缓接过,待接通听到里面传来的熟悉声音,更是全身僵硬。   “我就在酒店楼下,给你五分钟,下来。”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地霸道,似乎看准凌语芊的反应,紧接着警告,“别想着挂断电话和逃避,我知道你们的房号,会随时冲上去的。”   结果,凌语芊唯有分别冲野田骏一和母亲讷讷一笑,举着手机,出到阳台,伸手掩住嘴巴,压低嗓音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见你!”贺煜也回得干脆果断。   “我说过,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你别再找我,别再给我添麻烦!”   “添麻烦?呵呵!你背着我给日本鬼子买领带,带着我的儿子和日本鬼子吃饭,难道就没有给我添‘麻烦’?你这不守信用的小骗子,说过这辈子只为我买领带的,现在呢?”贺煜也怒了,一碰上与她有关的事,他再也不是那个冷静睿智的贺煜,反而变得像个小孩子。   而这些,已不自觉地触动了凌语芊记忆深处的一抹悸动,一幕久远的画面顷刻在她脑海闪过,但很快,又被她极力甩开,耐着性子幽幽地道,“过去的事,别提了。算我求你,放过我吧,这些幼稚的举动不适合你。”   “放过你?好啊,你答应今晚陪我一夜,我就放过你!”贺煜也刻不容缓地提出要求。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5 浪漫激情夜,鸳梦里沉沦(上) 凌语芊听罢,娥眉一蹙,羞恼即时从心而起。她当然清楚这陪他一夜代表着什么!故她不客气地冷冷回绝,“我不会下去的,不会再见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她挂断电话,还索性关了手机,先是深呼吸,调整一下纷乱的心情,这才回屋,若无其事地融入先前的温馨氛围。   然而,她的内心再也做不到平静,尽管刚才说得那么冷绝,她其实依然担心这可恶的男人会不会真的冲上来,不久,当门铃出其不意作响时,她更是俨如触电一般,整个人迅速弹起,直奔大门口,先是通过门孔往外面看,但并没见有任何人影,而门铃也停止了。   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且又满心纳闷。而背后毫无预警地传来一声呼唤,彻底把她吓得几乎全身瘫软。   原来,是野田骏一见她在门口呆了这么久,于是走过来了,又瞧她反应这么大,不觉更感困惑和忧虑,“怎么了,谁啊?”   “不……不知道呢,没人,估计是按错了吧。”凌语芊说得结结巴巴,语调带着淡淡的喘气声。   野田骏一眉头微皱了下,本能地拉起她的手,即时又被那股冰凉和颤抖诧异和关切,“丹,你……很冷?”   “呃,可能吧,冷气有点低,我去调一下。”凌语芊顺势挣脱开,疾步走去调高冷气,而后回到琰琰身边,抱住琰琰,借以平息紧张和慌乱。   无奈,她根本镇定不下来,耳朵一直竖起仔细聆听着,生怕门铃会再度响起,心里像打鼓似的轰隆轰隆作响,如此不间断的惴惴不安和慌乱仓惶,简直要把她给逼疯,故她还是重新打开了手机,一条短信马上映入她的眼帘。   “刚才的‘夜半惊魂’是不是很吓人?这,只是给你一个提醒,我的容忍度有限,第二次门铃响起的时候,你便再也没得选择!”   魔鬼!大坏蛋!   凌语芊看完短信,几乎想将手机从窗口扔出去!   “丹——”野田骏一坐了过来。   凌语芊迅速稳住心中慌乱,强挤出一抹浅笑,又下意识地看向母亲,只见母亲眼中同样是不解和关切之色,她咬了咬唇,毅然道,“昨天那个同学,她路过我们这里,想和我谈谈,我下去见见她。”   她话毕,忽略不看野田骏一和母亲的反应,将琰琰放下,还若无其事地对琰琰哄了几句,随即起身,只带上手机,事不宜迟离开套房,坐电梯下到一楼,直奔酒店门外,如期见到对面马路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由于没关窗门,她还隐约见到车内驾驶座上的人正是那张阴魂不散的面容。   她稍顿了顿,缓步走过去,停在驾驶座旁,怒瞪着里面的人,恨恨地道,“有什么事快说!”   贺煜依然眸光诡异复杂,不做声,直接打开了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   凌语芊没照他意愿过去,继续俏脸含怒,“有什么话快说,否则我上去了!”   “那你又何必下来!”贺煜总算应了一句,却是嘲弄意味十足,先是极为享受地看了一会她那因为无助而显得更迷人的样子,语气渐渐转为意味深长,“好像你住的那个套房正是处于这一边的方向,你猜那日本鬼子会不会忽然走到窗边吹吹风,然后又忽然往下看看,看到你这么生气地和车里的人争执,会不会认为你遇上麻烦,迅速跑下来……”   他是大灰狼,她是他的小绵羊,他晓得怎样制服她,结果他话音尚未落下,凌语芊已从车头绕过,来到副驾驶座边,钻进车内。   她还没坐稳,他迅速趋身压过来,高大健硕的身躯几乎把她娇小的身子淹没在座位里面,然后刻不容缓,狠狠吻住她。   突如其来的吻,一如既往的狂热和肆意,一碰上这软软的双唇,他仿佛着了魔似的,越发着迷和沉沦,他忍不住要讨厌这样的自己,太容易被她影响,而她,又是如此的没心没肺。当然,无奈归无奈,他终究不可自拔,唯有更加狂肆,借此消除内心的烦躁。   凌语芊则简直头昏脑胀,她知道这坏蛋很无赖,却料不到坏到这种程度,自己才上车,就二话不说对自己……   越想,她心中越是羞恼,正好又觉察自己的身体突然往后缓缓倒去,而他也跟着更加沉重地压向她,车内景物的角度,让她渐渐意识到怎么回事!   可恶,他竟然把座位往下调动了,难道他要在车里对自己……   一思及这样的可能,凌语芊混沌的脑子倏然清醒,心一横,凭借她当年学到的一些功夫,出手朝他袭击过去。   然而,这男人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及时阻止她,鹰眸还猛然一眯,注视她几秒,沉声质问,“从哪学来的功夫?”   “放开我,我说过你要是再无礼,休怪我不客气!”凌语芊继续攻击。   可惜,经过这一年多的安逸生活,她当初学到的功力已在慢慢减退,加上他本身是个很厉害的男人,故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被他制止。   有力的大手,扼住她的下巴,他没好气地冷哼,“凭你这点功夫还真以为能对我不客气?那要不要下车,找个空旷的地方单挑一下?”   “你……”凌语芊更加恼羞成怒,扭动脖子挣扎。   贺煜又是给她一记嘲弄的瞥视,恢复严肃,“告诉我,这几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这些雕虫小技,哪学来的?”   他很清楚她以前是个手无束鸡之力的柔弱娇娃,如今这些招式对他来说尽管很肤浅,但他看得出她是受过训练,故他对她的过去又是加深了继续。只可恨,这小东西依然不肯让他知道,倔强的小嘴紧抿着,杏眼圆瞪。   整个车厢顿时像是陷入一个冰点灵界,静得几乎连呼吸声也断了。   时间在冰冷的空气里一点一点地流逝,一直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的贺煜,终于松开手,同时把座位调回原位,还替她绑好安全带,自己坐正身体,启动引擎。   凌语芊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车子开始朝前行驶,不禁再度怒斥出声,“你要干嘛,不是说见见我吗?你要带我去哪?”   “我还说过,要你陪我一晚!”贺煜仍旧霸道无比,熟稔稳固地转动着方向盘。   凌语芊听罢,更加气急败坏,“停车,快停车,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好啊,能够和你做对苦命鸳鸯也不错。不过这次先别,我们先为琰琰安排好未来的生活。”他就是个超级大无赖,总知道怎样令她措手无助。   结果,凌语芊只能安静下来,心里明明恨不得杀死他,可实际上只能动也不动地窝在座位上生着闷气和干着急。   贺煜神色复杂,朝她深望一眼,随即集中精神驾驶,由于目前还没到九点钟,露面交通依然很繁杂,他无法提高速度,唯有慢慢穿梭于闹市中,大约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他先下车,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拉她出来。   凌语芊本能地准备又起挣扎时,猛然被周围熟悉的环境给怔住,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人潮涌动,成群结队,且多数是成双成对态度亲昵的情侣。   她正呆愣期间,贺煜已经带着她,往前迈步起来。   “放开我!”凌语芊思绪归位,继续挣扎。   贺煜却握得紧紧地,还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握紧些,免得我被其他女人领走了!”   别具深意的话语,却如一道闪电劈开凌语芊的记忆之门,曾经很熟悉的某个画面顷刻涌上她的脑海。那天,也是夜晚,他和她出来约会,她害羞,不要他牵手,谁知他出色的外表很快引来一个大胆女孩的主动追求,她事后嘟着小嘴跟他抱怨,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得握紧她的手,不能再让别的女人有机可趁。   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事!   凌语芊就这样心神荡漾和神思恍惚,直到耳边响起他的轻声呼唤,她才从中回神,随着他的指示看向前方的大银屏,整个人更是重重地震慑住。   携子之手,与子皆老   一生一世,相伴相随   小东西,爱你,无休止!   只见那璀璨耀眼的大屏幕上,翻滚方式播放出这几行字,伴随着色彩纷呈的花瓣漫天飞舞,背景音乐也是她熟悉的“你是我的唯一”。   贺煜姿势已经改为站在她的背后,强健有力的双臂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首啄吻着她光洁的脖颈,低吟了出来,“还记得我当年的承诺吗?我说过等将来有钱,会买下这里一个月,然后每天晚上九点钟准时播放对你爱的宣言,如今,我来实现诺言了。小东西,高兴吗?感动吗?是不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对不起,为这迟来的承诺。”   高不高兴?感不感动?当然!可是,她不是在恨他吗,为什么眼眶瞬时变得那么热起来,为什么眼泪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了!讨厌,讨厌死了!   “瞧,那些人都被感动到了呢,她们一定在羡慕,幻想和憧憬着她们的另一半也能给她们这样的惊喜和感动,就像当年的你。”   就像当年的你……   就像当年的你……   凌语芊记忆继续飘向遥远的从前。这个大广场,处于g市繁华地带,人流量大得惊人,广场屏幕会每天晚上专门播放各种浪漫的画面,还提供给情侣们表白爱意的机会。她很喜欢来这里,经常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屏画面,见到别的男人对女朋友字面表白,她都感动不已,而且很羡慕,渴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被表白的女主角。不过,由于价格不菲,故她都尽量掩饰和隐瞒,不让他知道,直到有一天……   原来他早已经看出她的心思,日夜兼职劳作几日后,终于筹到钱,为她献上感人珍贵的一幕。   携子之手,与子皆老   一生一世,相伴相随   小东西,爱你,无休止!   当屏幕上出现这个画面时,她惊愕、喜悦、激动,总之,震憾的心情是无法形容!   当时由于太激动,引来周围人群的注目,她羞红着脸,对他娇嗔,“讨厌,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人家,害人家那么意外,你看,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呢,羞死了!”   他却没半点不自在,顺势把她搂入怀,让她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低头贴着她的耳边温柔细语,“我要是预先告诉你,又怎么有机会看到你如此感动兴奋的样子,怎让那么多人看到我有个举世无双的宝贝,然后羡慕我,妒忌我!”   “臭美!”她在他胸前捶了一拳。   他握住她粉嫩的小拳头,举到唇边若无旁人地轻吻,还许诺出来,“将来等我有足够的钱,我会包下这里一个月,每天晚上九点钟都会播放这段爱的宣言。”   她听罢,更是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那种甜蜜和幸福,往后每每想起都能感受和体会到,都会怀念留恋,而如今,更是不可控制。   “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能放手,小东西,你已经侵入我的骨血,我不可自拔,失去你,我会死,真的会死的!”贺煜低沉的嗓音越发深情和真切,炙热的唇继续在她脖颈上流连辗转,搁在她腰上的大手也逐渐收紧着。   眼泪继续连绵不绝涌上凌语芊的眸眶,视线也随之愈加的模糊,可她依然清楚地看到屏幕上的那些画面,继续不由自主地回忆过去的那些的美好,心潮持续翻滚澎湃,娇小的身子渐起颤抖。   贺煜默默看着,慌乱空虚的心像是顿时被填满,感到无比的踏实,他就知道,这小东西不会那么狠心,不会真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正如他,对她只会越来越爱,越来越沉沦。   他紧紧搂住她,不断亲吻着她的脸儿、脖颈,还转到她的背后,拉下领口流连上她光洁的脊背,大手更是恣意地沿着她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游走起来。   小东西,这才开始,夜还长着,让老公继续带你重温曾经的美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6浪漫激情夜,鸳梦里沉沦(中)   “嗯……啊……”   撩人心神的娇吟声顿然响起,发自凌语芊那微微张启的樱唇。   原来,色性不改的男人,不知几时开始大手已经探入她的衣服内,直接抚上她的身体,结实的手指熟捻而极具技巧地摩娑着那一寸寸娇嫩光滑的肌肤,用他在这方面得天独厚的超强能力,寻住她每一个敏感点,撩拨得人毫无招架之力。   屏幕上的爱情宣言广告依然反复重播着,凌语芊也继续情不自禁地沉沦着迷其中,以致在他的刻意撩拨下,理智意识暂时消失,随着身体本能的反映,shen吟了出来。   即便只是这么一声低低的吟叫,却足以让贺煜神魂颠倒,毕竟,这是他期盼多时的,代表深重意义的,如何不让他激动奋亢和欢喜若狂,也因此,他一时失控,刚好裹住她(和谐)……的大手猛然一紧。   “呜……”   又一声低叫从凌语芊粉嫩的红唇间逸出来,神智渐渐归位,下意识地嗔道,“坏蛋,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可以就此对我……”   “好,我们去没人的地方。”贺煜急忙安抚她,拥住她准备离开。   她脸皮薄,爱害羞,他却厚颜无耻,又是若无旁人地在她微微嘟起的小嘴偷香一下,另一只大手依然眷恋流连于她的胸前。   “放开我,谁说我要走了,我还要继续呆,你自己走。”凌语芊继续抗拒挣扎,俏脸更是酒一般的酡红。   虽然他这样的位置和姿势应该不至于让人发觉他正在对她做着什么,但她总觉得,周围有无数道视线朝她射来,眼里表露着同一种神色,似乎都在嘲笑她不害羞,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   故她更加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我不走,才不要走。”   然而,这男人是姓无赖的,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把她搂得更牢固更亲密,“老公知道你还没看够,舍不得走,可老公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接下来每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十五分都会重复播放这个,你还可以继续看。或者,我命人在中华大广场加个这样的屏幕,哪里人流量或许不及这儿,但什么都是靠宣传,老公随意扔个一千万进去,还免费送精美礼品,保证不出半个月,我们那儿肯定比这里还旺盛和热闹,到时别说一个月,常年都会重播我对你的爱,我还会想别的广告语和片段,你也可以给我意见,总之你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会是这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他越说越起劲,凌语芊则越发羞恼,可惜她再挣扎也无济于事,而她又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半推半就之下,结果被他带回车内,然后又一次被他占尽便宜。   这次,他不但吻了,还可恶到对她上下其手,让她情急之下,趁他不备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小小的车厢显得异常响亮,贺煜总算停了下来,大手暂离她的身体,改为抚上他自己的面颊。   火辣辣的,有点微疼,看来这小东西用力不小,真是个狠心的小家伙!他修长的手指边摩娑着挨打的地方,眸色逐趋冰冷阴沉。   凌语芊静静看着,心头猛颤,但还是嘟起小嘴怒斥,“谁让你那么坏,老是不顾人家的意愿占便宜,坏人,坏死了,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家!”   贺煜继续边抚摸着面颊,边眯眼凝望着她,稍后,呵呵低笑出声,“小东西,从没人敢打我,唯独你除外,人小小的,胆子可大了,你应该记得这不是头一次打我耳光了吧?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娇柔可人的小东西,想不到脾气这么火爆,看来以后该叫你火爆娇娃!”   他的手指已经离开面颊,重新朝她脸上抚摸过去。   凌语芊侧首躲开,继续娇喝,“不准碰我,否则我会……我会……”   无奈,男人非但碰了,还不由分说地重新搂住她,“会怎样,继续扇我耳光?这张脸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打下去变丑了,岂不是让你难受了?”   谁喜欢了,臭美!凌语芊咬唇,两腮鼓起,扭动身子挣扎着。   “还动!等下你别又怪我占你便宜!真是的,都跟我这么多年了,还不记得这样的举动有多引火!”贺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薄唇却邪魅地勾着,见她立刻停下来,不禁有点淡淡的失落,但暂且不管,嘴巴再度贴着她的耳朵,恳求出来,“别赌气了好不好,今晚陪我,让老公继续带你去重温其他的美好,嗯?其实你还记得老公,心里依然有着老公,否则刚才不会那样,小东西,别折磨彼此了,更别折磨老公……”   “住口,我说过你才不是我老公,别再乱扣上称号!”凌语芊嗓音却尖锐起来,她很讨厌他叫这个称呼,每每听到,她会感觉很难受,脑海无法克制地想起野田骏一,那个才真正是她丈夫的好男人。   夜了,她却没有在他身边,反而跟另一个男人出来,被另一个男人上下其手,还为另一个男人的某些举动感动和沉迷,她怎么对得住骏一,她怎么有脸见他!   想着想着,凌语芊心里更是针刺般的难受,泪珠儿唰唰就涌了出来。   贺煜先是一怔,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随即渐渐明白过来,内心顷刻比她更痛苦!该死,她这表情是什么,内疚吗?她就那么在乎和重视那日本鬼子?那鬼子有那么好?有他那么爱她吗?   妒忌伴随着盛怒,慢慢覆盖了痛苦,他本能地压住她,欲像以往那样,再次用强势霸道来发泄心中的愤怒,然而在她瞪大美眸恐慌挣扎时,他脑子轰隆一响,理智归位,整个人瞬时冷静了下来。   凌语芊趁机推开他,挣扎着欲开门逃离,无奈她的手才碰到车门,贺煜及时把她抱住。   “别走,别离开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小东西,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原谅,怎样才能回到我的身边,告诉我好吗?我爱你,绝对比那个日本鬼子还爱你!”   如此低三下气的话语,却是从那意气风发的嗓音中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卑微,让她听得心里发疼。   “八年了,这里一直为你跳动,即便失忆的那几年也不例外,所以,你怎能在如此长时间地占住它之后又无情地抛弃?它会好痛好痛的你知道吗。小东西,你让我懂得什么是心痛,让我尝到什么是绝望。这几年,我不清楚你是怎么过,但我保证,你绝对过得比我好,绝对没有我的痛苦和难熬,空虚寂寞,行尸走肉,生不如死,这种痛苦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你一定体会不到,一定体会不到!”   不,我当然能体会到!我过得并不比你好!你说你生不如死,那你又有没有体会到炼狱般的痛苦?每周长达六天,像是长期活在地狱的边缘,陪伴在周围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只有每个星期天,才能见到一缕阳光,而每次想到过了那一天,会重返万丈深渊,我便满心惊恐和挣扎。是他,那个神一般伟大的男人,把我从地狱中营救出来,带我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   凌语芊马上在心里暗暗回驳,脑海随之闪过一幕幕久远的记忆,眼泪于是更加挥如雨下。   他爱我,疼我,呵护我,最主要的是,他尊重我,包容我,故你还敢说他爱得没你深吗?是的,兴许我那被爱情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暂时还无法修复,但我想凭我和他的共同努力,我一定会从过去走出来,会慢慢喜欢上他,爱上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但这一窜窜的泪珠,足够贺煜心如刀绞,搂着她,继续哀求,“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留下陪我,就一晚!”   “不要!放开我,不行,不行!”凌语芊再起挣扎,还是前所未有的用力。   贺煜下意识地加大力度,不久见情况几乎失控,唯有使出最后的必杀技,“你不是要我放过你吗?那就陪我一夜,明天过后,我彻底放过你!”   果然,凌语芊惯性扭动两下,缓缓停了下来。   贺煜既欣然,又失落,她终于妥协了,却是这样的情况下。呵呵……呵呵!   他在心里悲哀地笑了两声,迅速仰起脸,将眼泪逼回去,随即扶她坐正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自己也坐回驾驶座上,启动引擎,往前行驶起来。   一会,凌语芊拿出手机,拨通母亲的电话,“妈,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同学心情不好,我陪她在宾馆住一晚,在安慰她。”   “哦……这样啊!”凌母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又不好多问。   凌语芊更是怕母亲疑虑更甚,但又想到不能立刻挂断电话,于是找琰琰来岔开话题,“琰琰睡了没?”   “没呢,说是要等你回来。”凌母刚应答着,手机就被琰琰给抢过去了,依然是那充满委屈又撒娇的语气,“妈咪,你不是说去一会就回来吗,都很久很久了,琰琰都快要睡着了。”   每次听到这个软棉棉的声音,凌语芊就像吃过糯米糍,口里,喉咙,胃,心里等都甜滋滋的,直到琰琰嘟嚷声起,她才回神,马上温柔地哄道,“琰琰乖,妈咪还有点事,要晚些才能回家,你先和姥姥睡……”   琰琰一听这样的结果,立刻打断,“不要,我不和姥姥睡,我要和妈咪睡,我要听妈咪说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故事。妈咪,你快回来,别和那个阿姨一起了。”   琰琰虽然三岁多了,很多时候都很独立,但就是太黏妈妈。   “妈咪……”   得不到凌语芊的立刻回应,琰琰不由又喊了一声。   凌语芊皱了皱眉心,下意识地看向贺煜,本想着他能作罢,放她回去,可惜,他无动于衷,不闻不理,她唯有放弃,继续哄琰琰,“琰琰乖,妈咪真的不能回去,妈咪答应过别人,要守信用,琰琰今晚先和姥姥睡,或者,和爹地睡,爹地会说别的故事,更好听更精彩的。”   “可是……”琰琰正犹豫,忽闻另一个嗓音传来,正是野田骏一的。   “丹,你今晚不回来了?你的同学到底怎么了?不如你把她带到这儿来?我可以当一晚厅长,把卧室让给她。”   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体贴,没有半点抱怨和责怪,还处处为人着想,只希望她能过得轻松和安宁。   凌语芊迅速伸手捂住小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好一会,总算尽量装到若无其事,“不用了,我已经陪她来开了房间,这里还行,就在我们酒店的附近。”   “那我去看看你,你把地址给我。”   凌语芊又是马上拒绝,“也不用,她心情不好,不想有别人出现。骏一,我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你忘了我会武功的吗,再说我们就在酒店内,很安全。我倒是有另一件事拜托你做。你帮我哄琰琰睡。”   “行,没问题。”野田骏一答得爽快,也不再坚持,但关切不减,“那你好好陪你朋友,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手机会一直开着。”   凌语芊喉咙即时又是一紧,嗯了一声,嗓音略微拔高和加促,“骏一,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爱。”   “呵呵,傻瓜,不用谢的,我是你丈夫,爱你是天经地仪。”   我是你妻子,却无法爱你!凌语芊更是心如刀割地难受,极力维持的平静瞬时瓦解,声音也哽咽了起来,“骏一,过了今晚,明天太阳升起后,我们的生活会更平静,更美满,更幸福。”   数秒,野田骏一温润的嗓音也徐徐传来,“嗯,会的,一定会的,我等你,永远!”   凌语芊眼泪彻底抑制不住,迅速夺眶而出,手指颤抖地摸索到按键上,挂了电话,内疚感动的泪持续狂流,不休不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7 浪漫激情夜,鸳梦里沉沦(下)精!   整个过程,贺煜都听在耳中,明在心里,从而也清楚她的泪是为谁而流!   他不像以往那样暴跳如雷地对她做出伤害的举动,而是俊颜一片冷静,神色阴沉。   他猛然加快速度,用飞车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痛楚,直到路面交通变得繁华起来,才不得不放缓车速。   凌语芊已停止落泪,但依然梨花带雨、凄然哀切状,她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觉,即便他突然加速,她的身体因此激烈摆动也没意识到,直至……耳畔传来一个极具磁性、低沉深情的歌声。   原来,贺煜刚刚打开了车子配带的交通电台频道,里面正好播放的是刘德华的一首《爱你一万年》。   Music: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   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   真善美的爱恋,没有极限,也没有缺陷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飞越了时间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紧紧的相连……   ……   ……   “小东西,你有多爱我?”   “你呢?你先说!”   “一万年!”   “一万年?你能活到一万年吗?”   “我的生命的确无法延续一万年,但地球可以是无数万年,我的灵魂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他的表情和语气越发认真和热切,随后还哼起歌来,“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永不改变。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飞越了时间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紧紧的相连……”   “呃,这不是刘德华的歌曲吗?”她翻了翻白眼,俏脸却是绯红一片,洋溢着喜悦,心里更是如吃过蜜糖般的甜。   “也是我的心声……怎样,我唱得比刘德华好听吧?”   没有,刘德华毕竟是原唱者,毕竟是叱咤歌坛多年的天王,地位没人能取代。   他唱出来的效果,虽然与刘德华完全不同,但他有他的优势,有他的特别,最主要的是,他是唱给她听的,所以,她更爱听他唱。   深情醉人的音乐继续回荡流泻着,整个车厢笼罩在一片温馨幸福当中,更令凌语芊更陶醉沉沦的,是那美好甜蜜的回忆。   贺煜注视着她,眸光也荡漾着回忆的憧憬,宽厚的大手渐渐握住了她娇小细嫩的皓腕。   两颗无限悲伤痛楚的心,悄悄地靠近、靠近、再靠近。   电台人员似乎感应到贺煜的心声,今晚似乎专门为贺煜服务,《爱你一万年》播放完毕,紧接着是刘德华的另一首歌《忘情水》:   【最伤最痛是后悔……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就让我忘了这一切,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   然后,分别是《来生缘》、《一起走过的日子》、《冰雨》。   【一生一世的过去,你一点一滴的遗弃,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情深缘浅不得以,只好等在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现在剩下我独行,如何用心声一一讲你知;活着但是没灵魂,才明白生死之间的情浓……】   【我在等待你的回来,难道只换回一句活该,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一句句意义深重的歌词,在伤感的曲调和旋律里,更是强烈触动和震撼着人的内心,令人无法自己的随之哀伤,悲痛,沉沦,迷恋。   不知多久过后,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车蓬跟着敞开。   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拂走了凌语芊脸上未干的泪痕,带出一阵涩涩的痛。   她轻蹙一下娥眉,美目迷惘环视着四周,看着那似曾相识的景物,心更纷乱和惘然。   突然,贺煜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大掌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脸庞,那一寸寸肌肤,一个个毛孔,每一处,都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让他日思夜想,萦萦绕绕,不可自拔。   他眸色愈加黯淡,缓缓发出了低吟,“还记得我说过的某句话吗,我说将来等我有能力了,会买一部各方面性能都极好的轿车,载你来这儿,重温我们的鸳鸯梦,让你真正体会在车里欢爱的独特感受和极乐消魂。小东西,我做到了,今晚,我又实现了一个诺言,这是对你的承诺,唯独你才有资格得到的承诺。”   听完他的述说,凌语芊总算恍然大悟,一幕久违的画面迅速跃上了她的脑海。   曾经有一次,他和她看爱情片,男女主角玩车震,过程很陶醉享受,事后还很深情甜蜜,他于是坏坏地问她想不想试试,她当然是害羞地说不,不料他来真的,结果竟然真的施行了。他不知从哪借来一辆残旧的二手车,载她来到这个山顶,像现在这样,四处昏暗,寂静无人,他带领着她就那样在车内翻云覆雨起来。   在这方面,他总能很厉害,让她尝试到不同的体会和感觉,不过他却说,因为车子陈旧,防振性能不是很好,他还没有用尽全力,否则会更棒,他捧住她被爱欲洗礼后变得更醉人的娇颜,当即承诺将来一定会亲自买辆性能好的车子,彻底带她体会极乐。   虽然是这方面的承诺,虽然她很害羞,但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因为这代表着他对她的爱,他说,性是爱的升华,灵肉结合是爱侣之间最深情最真切最完美的呈现,他越想要她,说明他越爱她,他只爱她,故只想占有她。   看着她神思恍惚的样子,贺煜知道她已被勾起记忆,手指事不宜迟继续沿着她光滑的肌肤贪恋流连,渐渐的,大掌轻放到她的头顶,顺着发丝慢慢由发根滑向发梢,还用指腹柔柔地抚弄着发根,在头皮上细腻游走。   发根是神经汇集之地,对外界刺激十分敏感,再加上手指的感觉传到大脑中枢,让被抚摸者身体产生一种奇妙的知足感,特别是此情此景,在美好记忆和动人情歌的渲染催动下,凌语芊的心不由迷失了方向。   贺煜见状,鹰眸更沉下来,手指滑到了她的耳际,夹着她圆润的耳垂上下磨擦,稍后,凑脸过去,朝她耳窝内吹起热烘烘的细风,嘴唇也在上面吸吮,龙舌跟着舔弄,一切动作那么的小心、温柔、仔细,却足以给人带来极尽酥痒和……   感受着她身体本能地起了变化,他心头大喜和欣然,体内欲火也开始了真正的燃烧。   他的嘴唇和舌头转移到她的樱唇上,迅雷般地吻住她,由浅到深,由轻缓到狂野,大手也顺着她光洁的脖劲滑过美丽的锁骨,手指探上她的腋下,或轻摸,或指头刮动。   凌语言更是浑身酥麻不已,她欲推却和抗拒,无奈车里继续播放的伤感情歌搭配勾起的美好回忆仍在强烈撩乱拨动着她的心扉,她甚至在他那深情暗黑的眸瞳里看出无尽的伤痛和乞求,最主要的是,他在这方面的超高技术,令她力不从心,毫无招架之力。   她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俏脸也情不自禁地染上一片绯红,一股不知名的……在她身体各处悄然而迅猛地窜走着,结果她只能无助地任由他继续……   不一会,随着车蓬重新关上,她的上衣连带……皆被卸下,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碎花宽款长裙,他并没脱掉,而是直接……而他自己,也呈现出健硕精壮的躯体。   如此美好的视觉盛宴,让人激情爆发,贺煜欲望狂飙到了极点,他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迷人的娇躯,边伸手在座位旁边的按钮轻轻一按,本是竖立的座椅猛然往后缓缓倒去,期间,他顺势抱起她,一个翻身将她……   刚才的前戏已经足够,彼此欲望的源头都已准备好,故他无需再耽搁……   突入起来的……让凌语芊赫然清醒,然而只维持了一瞬间功夫。   他俊美绝伦的面容,对她展现最温柔的表情;性感的薄唇间,对她说出甜蜜醉人的情话;深邃漆黑的鹰眸,朝她传达爱意浓情;他健硕完美的身体,更是把他不尽的爱给奉献上。   随着……凌语芊理智彻底被消磨,心再迷失。   电台音乐依然倾力播放,此刻正好换上一首男女合唱的《放纵沉沦》【注释:剧情需要,为了配合意境,接下来的歌词是紫自编,亲们觉得好听可以跟我要版权啊,哈哈】   ——夜,沉寂,却惹火   ——夜,狂热,却悲伤   ——如果我们注定分开,   ——如果这是属于我们的最后一晚,   ——那么就让我们尽情放纵和沉沦。   ——你的身体,我依然清楚   ——我的身体,仍只对你起反应。   ——你要的爱,我再也不敢给,   ——你给的爱,我再也不能接受,   ——唯一可以做的是放纵,放纵,放纵。   ——让我们在这充满伤感悲切的夜晚一起燃烧和沉沦,   ——天亮以后,我们便会成为陌路人……   动人的歌曲,弥漫整个车厢,更是让人迷了心智,乱了神思,剩下的只有内心深处的真切释放和需要,彼此放纵,彼此沉沦,缠缠绵绵,不休不止。   贺煜忽然稍顿,温热的嘴巴贴在她的耳际,低声问道,“小东西,舒服吗?”   凌语芊本能地想应“嗯”,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声来。   贺煜唇一勾,继续哄诱,“乖,你说老公……你好喜欢。”   他独特的嗓音,低沉又醇厚,性感又有磁性,俨如一壶烈酒沁入人的喉咙,迷了人的心智,让人只跟着他的指示走。   凌语芊被情欲冲昏了脑子,理智暂时偏离,竟也跟着应了,“老公……,好喜欢。”   软绵绵的低吟,带着缠绵中的娇喘和无助,更深深刺激着贺煜的全身细胞,然后……【接下来的激情戏省略N多字……】   凌语芊则简直冲上云宵。他没有骗他,他真的带她攀上了极乐世界。   贺煜更是心花怒放,消魂蚀骨,这样的举动,他曾经只是幻想过,如今实际施行,结果比幻想消魂一百倍。   这小东西,老天怎么可以把她生成这样,简直要他的魂勾她的魄,怎么可以如此有魅力,让他不可自拔。   【继续省略n多字……】   难以言表的快慰和销魂,再度席卷凌语芊全身,让她再也不记得痛,再说,他本来就疼着她,又如何舍得真让她痛……   价值千万的名车,也禁不住这番折腾,微微震动起来,还带出一声声兹兹作响,然而,这样正好推进火热的交缠。   ——唯一可以做的是放纵,放纵,放纵。   ——让我们在这充满伤感悲切的夜晚一起燃烧   ——沉沦,沉沦,沉沦……   不知多久过后,音乐停了,律动停了,微微震动的车子也恢复了先前的沉稳。   小小的车厢内,依然爱欲弥漫,旖旎无限。   更换过无数次姿势的凌语芊,此刻柔若无骨地瘫软在贺煜的胸前,如此激烈的欢爱,几乎耗尽她全部的精力,她披头散发,吐气如兰,浑身无力。   贺煜也满身汗水,却又满心的舒畅和爽快,他有力的臂弯牢牢抱住胸前的小人儿,低首,在她发上落下一记爱意绵绵的啄吻。   亲昵的举动,触动凌语芊的知觉,感受到他依然在她……。那……的痛,让她想起刚发生过的情景,想到自己的情不自禁和放荡疯狂,一切体会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火热,她不由羞愧难堪,泪水顷刻唰唰直流。   贺煜知道她在想什么,心疼死了,赶忙哄道,“别哭,是老公的错,你也知道的,老公在这方面很厉害,你根本无招架之力,根本不是老公的对手。”   他说着,抬起她湿湿的脸儿,看到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更是心如刀割,不禁抓起她的手,“来,你打我,狠狠地打我,我不会躲,一定不会躲的。”   凌语芊美目凝泪,羞愧瞪着他,下意识地扬起手,然终究打不下去,最后小拳头落在他宽阔的胸膛,呜咽出来,“大坏蛋,大色魔,烂人,呜呜……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要这样……”   贺煜先是静静任她发泄,一会待她打累了,停下来了,他将她小小的手裹在他的大掌中,深情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低沉的嗓音达到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切,“虽然我是一个大坏蛋,是大色狼,但这个坏蛋只对你坏,只是你的大色狼。这个大坏蛋或许有很多缺点,不够完美,可他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他会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永远对你不离不弃的人。就算他偶尔伤害了你,也是因为爱你,他会陪着你一起痛,然后抚平你的伤口,让你重新快乐起来,幸福起来。”    “混蛋,衰人,魔鬼……”凌语芊的泪水更加不止狂流,冷不防地张开小嘴,朝他光裸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去。   “噢——”   贺煜立刻发出一声闷哼,但他极力忍着,只一个劲地皱着眉头,帅气的剑眉越蹙越紧。   凌语芊继续使劲地咬,不过一看到旁边那排熟悉的印痕,脑海又是不由自主地闪出久远的一幕,整个人于是像泄了气的皮球,紧闭的贝齿陡然松开来。   宽阔的肩膀上,即便没有流血,但被她刚咬过的地方还是出现了触目清晰的红印,一排排齿痕,和旁边那个久远的一模一样。   贺煜也蓦然伸手来到肩上,先是在她刚咬过的新痕轻轻抚摸,随即转到旁边,更加细腻地摩挲着那排刻骨的齿痕,炙热的深眸紧盯着她梨花带雨的娇容,疼惜和怜爱之情不断涌动。   凌语芊泪眼婆娑,定定与他回望,渐渐地,又是给他一记恨恨的瞪视,扑进他的怀中,把脸重新埋在他的胸膛上,避开他这令人无助的深望。   这副胸膛,熟悉依旧,安全依旧,令人眷恋依旧,她的泪水再度抑不住地夺眶而出,很快弄湿了他整片胸膛。   “乖,别哭,哭得老公心都揪起来了。”贺煜开始吻她,先是她的头发,接着是她满面泪水的脸庞,然后是脖颈,胸部……   也因此,再次引发了激动和欲火。   感受到身体内的东西重新火热起来,凌语芊从悲伤无助中清醒,迅速起身,坐回到旁边的副驾驶座,然后本能地瞪他,正好不经意间瞄到……,俏脸俨如被火烧似的,奇热无比,娇嗔怒骂一声“魔鬼”。   贺煜嘴里发出低沉的笑,但还是捡起她的衣服,递给她,“来,穿上,以免着凉。”   其实,他真正想的是,她别穿,就这样让他一直饱着眼福,但他又清楚,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必定又会欲火焚身,结果必定是失控之下反复占有她,经过刚才那番持久折腾的她,已经累兮兮的,他舍不得她过度疲劳,他要给她温柔的印象,给她怜香惜玉的印象。   呵呵,这男人,心里想得真伟大,殊不知刚才那狂肆的占有已将人家折腾得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瞧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无不证明他刚才是怎样的骁勇,怎样像头大公狼撕裂着她的身体。   凌语芊穿好衣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脚跟着地后,这也才发觉刚才的运动是何等的激烈,她身体仿佛找不到支撑点,整个往下瘫软,幸好极力稳住,才不至于跌倒。   她娥眉微蹙,朝昏暗的周围扫视一下,随即继续小心翼翼地挪动双脚,一步一步地往前。   才迈出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疾步走来,抱起她,温柔低沉的嗓音传到她的耳际,“是不是还很疼?来,老公抱你。”   刚才在她出去后,贺煜也速度套上长裤上衣,衬衣扣子还来不及扣,跟着下车跑来接住她。   凌语芊娇躯先是微微一僵,但也没挣扎,静静任由他抱着她走到山头,依偎着他的胸膛,坐在那颗大石头上。   眼前的光景,没有多大的变化,曾经的画面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   当年,他与她在车内翻云覆雨后,带她到这儿来,也是这样的姿势一起欣赏夜景,不过,当时她幸福甜蜜,满足快乐。而如今……   迷离惘然的水眸,对着山下注视了片刻,凌语芊手指摸索着在裙子内袋掏出手机,开到联系人那,很快找到一组熟悉的号码。   前几天这个号码不知怎么消失了,是骏一帮她重新输入,还直接把名字写成Honey。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拨出按钮上徘徊犹豫,她清楚,只要她拨打出去,那个温柔的他定会第一时间接听,像以往那样对她展现他的温柔、关切和爱护。   可是,这个时候打给他做什么呢?跟他说什么呢?弄不好,岂不是让他知道这些事!他是个专门特训过的顶级杀手,敏锐力极强,因为尊重,他才没有查问她一些事,但关系到她的安全,他定不顾一切,结果也就必定……   贺煜的注意力一直围绕着她,锐利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昵称,剑眉瞬时又是一紧,该死,这个号码不是删除了吗,怎么又回到她的手机,还改了更可恶的Honey称呼!   他勃然大怒,怒从心起,恨不得立刻将手机抢过来,再次删掉这个号码,甚至,整个手机扔下山去。   不过,这只是一起气愤的冲动念头,结果他当然没这样做,而是压住怒火,蓦然朝四周环视一下,看到遥远寂寥的夜空星星闪耀,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抓住某样东西的举动,大喊,“有流星,快许愿!”   凌语芊被惊醒,下意识地仰头,却见夜空寂静如常,根本没有所谓的流星迹象。   “在这里,我刚才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它,小东西,来,说说你想许什么愿?”贺煜扬了扬紧握的拳头,微笑着。   凌语芊俏脸怔了怔,讷讷地注视着他,数秒后,樱唇轻启,幽幽道出,“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遵守承诺,过了今晚便彻底放开我,不再纠缠,不再出现我的面前,让我的生活恢复平静和安宁。”   轰!轰隆!   刹那间,贺煜俨如遭到当头一棒,连带胸口也激烈发疼起来,脸上笑容顷刻凝固住了,柔缓的面部线条霎时恢复冷硬,眯眼瞪着她,大手忽然用力一甩,将握在掌心的宝贵的“许愿流星”给狠狠甩了出去,让它陨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8 她和她,都哭了 看着他那乌云密布的骇人模样,凌语芊心头莫名的颤抖,这个恶魔般的男人,霸道、专横、不讲理,然而她就是拿他没办法。   眼见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不想再出意外,于是耐着性子,心平气和地唤他,“贺煜——”   长长的尾音,透露出她的无助、乞怜与无奈。   贺煜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重新停驻她的脸上,这张亦纯亦媚的美丽容颜,令他神魂颠倒、不能放下,心里不禁一阵阵的揪痛。   小东西,你明明爱我,刚才的欢爱你明明就有感觉,和以前那样对我深深眷恋,可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今晚,你明明已被感动,又何必压抑自己的情感?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就算你真觉得委屈和不甘,想折磨我发泄,好,你先离开那日本鬼子,回到老公的身边,老公任你折磨,你想怎样老公都配合。   贺煜越想,心里越是苦恼和郁闷,这可爱又可恨的小东西,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到底还要做什么……自己还要怎么做才能继续感动她,更加感动她?   他不断思索着,脑海猛地一激灵,想到第三个计划,于是收起一切悲观苦恼的神色,拉住她的手,站起来。   凌语芊诧异,下意识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鹰眸一眯,揶揄道,“带你去卖掉!”   卖掉?凌语芊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可还是心慌意乱,迟疑退却着。   男人却不给她任何机会踌躇,拦腰把她抱起来,健步如飞回到车子内,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   待他也上了车,凌语芊再度询问,“你要带我去哪?”   贺煜斜视她一下,眸色复杂,没再吭声,启动了汽车引擎,正式驶离山顶。   一路上,彼此沉默依旧,由于刚才那场强烈恒久的欢爱,凌语芊依然浑身疲惫无力的,便静静地窝在宽大的座椅上,不知所思地看着道路的前方。   贺煜边驾驶,边不时扫视她,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讷讷地道,“专心驾驶吧。”   “你在担心我?怕我会出事?”贺煜也说得意味深长。   凌语芊又是一股不自在,“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平安无事。”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跟他说,她是一片好心,才不是对他特别!   贺煜于是俊颜一垮,沉吟数秒,恢复战斗力,嗓音显得更加低沉和深情,“小东西,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邂逅的吗?”   呵呵,这男人,明知故问嘛!   不过,凌语芊听后,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还以为那天是我的桃花日,想不到实际上是我的落难日,你用画笔,不是对我画画,而是对我下了咒,让我不由自主地沦陷,生生世世再也不可自拔和摆脱!小东西,看你很有魔力吧。”贺煜自顾往下说,半兴味,半感叹,修长结实的手指和她青葱玉指交缠搭绕着,脑海也浮起了当年的情景。   当时的她,那么的小,那么的嫩,其实,现在的她何尝不是还很年轻,总之,不管多少年过去,她永远都是他的小宝贝,小小的,嫩嫩的,却是他深爱最爱的。   他一个个捏过她圆润的手指,重新将她整个小拳头裹在大掌中,低吟,“真舍得不再见我?真舍得就此和我决裂了?”   凌语芊回神,俏脸怔了怔,把手从他掌中挣脱出来,略微趋身,去打开汽车音乐。   里面播放的,竟然是她最喜欢听的《独角戏》,曾经非常符合她心情写照的一首歌!   那时,她痛失他三年后重遇上他,可惜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的存在,她只能偷偷看着他,思念、回忆、慰藉,她想过放弃,无奈终究做不到把他忘却,结果还反而,飞蛾扑火,想尽办法嫁给他,然后被伤得遍体鳞伤……   一幕幕的过往,代表着无尽的伤痛和不悔的坚持,瞬时像是播放电影似的连绵不绝涌上她的脑海,伴随着那凄美哀婉的歌曲,像是劲力十足的催泪弹,凌语芊很快泪流满面,身体还因此微微抽搐起来。   贺煜听懂了歌词,还渐渐明白一些事,想起当年曾经对她的各种折磨和伤害,整个人更是悔恨万分,心如刀割,蚀心剧痛。   吱——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的黑夜,车子猛然停了下来,贺煜解开安全带,侧身,不由分说地将她纳入怀中,深深地抱住,苦苦哀求,“小东西,别离开我,别放弃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一次,让我补偿你,给我机会补偿你,我会爱你一辈子,宠你一辈子,像以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呵护。你为花,我为叶,花不凋,叶不落,叶坚持,为护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顿时像是被浓烈的辣椒味和洋葱味呛到,眸眶涩得难受,热泪盈眶。   凌语芊咬唇不语,一个劲地摇头,不止的泪水更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哗滚落不停。   不怨不悔地独爱着一个人的滋味,她尝试过,体会过,那种痛更是深深印刻在她的灵魂,即便现在,依然体会得到那难以言表的痛,故她不能让另一个男人面临这样的痛。   那个男人,用他的命将她从地狱里救出来,给她换来自由和平静,尊重她,包容她,深爱她,无怨无悔。   所以,她不能辜负,不能抛弃,不能伤害!   贺煜,正如刘德华的那首歌,我们情深缘浅,我们是彼此的劫,我们注定没有结果!   她推开他,去把音乐关掉,坐直了身子。   贺煜凝视着她,因为蓄着伤痛的热泪,双眼显得更加幽邃、黯黑和深情。   一会,直到她忽然转脸看向车外,他也才收回视线,重新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奔跑起来。   车厢里,更加寂静了,静得只有彼起此伏的呼吸声交错作响,还有那各自心在哭泣的声音。   约莫再过二十分钟,车子缓缓停下,一路神似恍惚的凌语芊也慢慢回神,下意识地朝车外看,由于外面灯光昏暗,她无法立刻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直到贺煜打开车门,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车外,她才终于明白过来。   怡--芳--街!   她心头略略一颤,对他投出困惑诧异的眼色。   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贺煜,抿唇冲她淡淡一笑,牵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她满心纷乱依旧,但也随着他的步伐迈动,迷惘的水眸继续左右张望。    尽管现在已是黑夜,到处一片寂静,但她脑海依然能清楚幻化出这里白天时是怎样的情景。   当年,她和他只来过这带三次,可她对这带的印象非常深刻,深深喜欢上这里的宁静、舒适和悠闲。   特别是那座古老的影楼,是她和他第一次合影的地方,他还和她约好,将来带她到这儿拍婚纱照,他还会在影楼对面买下一块地,建造属于他和她的城堡。   “三年前的某一天,李晓彤忽然带我来这里,给我看一张相片,相片里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是我,女的,名字叫湮湮,影楼老板娘说那是我的女朋友,她长得很美,笑得很甜蜜,相片里的我,紧紧搂住她,眼神很深情、很宠溺,然而,看着这个湮湮,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到她死了,为我而自杀,我却感觉不到痛。”寂静的空气里,蓦然响起了贺煜低沉醇厚的嗓音,此刻,他和她站在影楼的对面,借着昏暗的路灯注视着整个影楼。   凌语芊听罢,再度浑身僵硬。湮湮?他的女朋友?为他而自杀身亡?呵呵,这个李晓彤还真能掰!自己叫凌语芊,才不是什么湮湮,自己为了他,即便那几年过得很苦很累,却仍坚持着,仍好好地活着!   “看,是不是很逼真?”贺煜伸手进裤袋,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凌语芊一愣,借着微弱的路灯,她看到那是一张相片,还看到里面其中一个人是他,至于另一个人……   她不再犹豫地迅速接过相片,这也看清楚了另一个人的样貌!   极漂亮极好看的一张脸,美得有点失真,然而再往下,那衣服,非常熟悉,曾经是她最喜欢的衣服之一,再看那背景……   难道,这个不知是谁的女孩,就是他刚刚提及的湮湮?    “老板娘把故事编得很生动、很感人,相片里的女孩也在高科技协助下电脑合成得很真实、很迷人,但我毫无感觉,每次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俏脸,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把你的容颜换到她的脸上,那一刻,我才笑了,才感到满足,感到幸福。”他松开了她的手,长臂横跨过她的后背,环住她圆润娇小的肩头,将她拥进了怀中。   然后,他低首,在她柔软的发上无尽怜爱地轻吻着。   这还能不证明这迷人的小东西已经刻入他的灵魂吗?他的心,其实一直有她,即便失忆,潜意识里却依然记得她。   凌语芊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相片,再一次,热泪盈盈。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9 最后的火热温存(上) 她不禁想起有段时间,他冷落她,还被高峻拍了他和李晓彤在一起的相片。她以为他和李晓彤旧情复炽,但其实是李晓彤利用他失去记忆的弱点来算计他。   当时,他尚未恢复记忆,内心一定很彷徨,很苦恼,甚至很无助。根据他的个性,绝不会把心声告诉别人,而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最爱他的人,其实应该陪伴他、理解他、协助他,而非因为担心这担心那,一直对过去有所隐瞒,因为被他伤得痛彻心扉而怨他恨他,如今回头想想,其实当时自己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这段婚姻,之所以走得如履薄冰,走得如此艰辛和痛楚,自己,也该负上一定的责任。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兴许自己和他注定了这样,这,就是命!自己没必要再去强求!   凌语芊想罢,忍住悲痛,把相片塞回到他宽大的手掌中,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贺煜先是怔了怔,下意识地抓住她。   “贺煜——”她抿唇,皱眉。   贺煜也忽然拔高了嗓音,“就算你不愿意听我说,也不应该离去,就算你要离去,也不是现在,你忘了,我要的是一整夜!”   凌语芊更加满心苦涩和凄然,“你……何必呢!”   何必?呵呵,小东西,在你把我折磨得苦不言堪、痛不欲生之后,竟然跟我说何必?既然如此,那你当初又何必再来搅乱我的生活,再让我对你动情,让我想起那段记忆!   贺煜气急败坏,顿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这念头只维持了瞬间,他,终究舍不得杀死她,即便她害得他生不如死,即便杀了她之后或许他会慢慢从痛苦中出来,然而他又清楚,这代表他从这个痛苦陷入另一个痛苦,总之,无论她生还是死,他都注定了备受折磨,只有她回到他的身边,他才能摆脱痛苦!   那股狂躁的怒气,很快消退了,他握住她的皓腕,带她继续往前走了起来,不顾她的抗议和挣扎,直到眼前出现一栋崭新华美的三层楼别墅,他总算停下。   【依语掬芊】   凌语芊定神后,还以为这只是最近新起的一座普通别墅,然而一看那古典雅致的门匾上的四个大字,心头猛地颤了颤。   依语掬芊……语……芊……   这是巧合呢?或者……   “它代表我,把你捧在手心呵护和疼爱。”贺煜饱含深意地开口,解除了她的疑惑。   凌语芊一听,更是浑身僵硬。   不是巧合,是他建造的!   他曾经说过,将来等他有钱了,会在这里买块地,建立属于他和她的城堡,一生一世保护陪伴她。   “影楼对面那栋旧楼,是一群老公公老婆婆居住,他们坚决不肯卖掉,我想你要是知道我通过非常手段获得那块地,必定生我的气,故我只能选择附近这里。”贺煜继续解释着,说罢重新拉住她,打开铁门,进内。   由于里面开着灯,她很容易看到那些景物,院子很大,种满了花草树木,最亮眼的,是那一大片梦幻紫浪漫的紫罗兰,然后是洁白高雅的百合,娇美独特的剑兰,妖艳欲滴的玫瑰,鲜艳温和的康乃馨等,到处姹紫嫣红,纷芳绚烂,那一阵阵清雅馥郁的花香在习习夜风的推送下,弥漫整个花园,沁人心扉,凌语芊不由闭上眼,深呼吸,许久才睁开。   除了花草树木,花园里还设了一个儿童小乐园,一切设备应有尽有,然后还有游泳池、运动场等,整体规划都是根据她曾经说过的来设计和布置。他的记性真好,全都记得!   而进入大屋后,凌语芊的内心更是被震慑得久久都无法平静。   大厅、各个房间的走道,几乎都能见到她和他的婚纱照,各种姿势各种神态的,通过特别的布置完美呈现出来,使得美仑美焕的屋子添加一份温馨和浪漫。二楼的主人房,更是和贺宅那边的一模一样,都是遵照她曾经的意念布置。里面还摆放着各种日常用品,梳妆台上是她常用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他还带她来到衣柜前,里面摆满各种季节、各种款式的衣服,每一件都做工精心,布料华美,都是为她度身订做!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她住在这里似的。   他是一直这样保持着呢,或最近才安排,为了今晚带她来看?   凌语芊脑海不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当然,她不会问,她甚至极力忍住那股强烈的感动,走出阳台上,希望借此平复自己杂乱无章的心。   贺煜依然时刻跟随,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高大的身躯突然站到她的后面,把她娇小的身子深深纳入怀中,习惯性地在她头发上亲吻着,一会,低吟,“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还有很多为你做的事情,有很多话对你讲,还有很多忏悔和解释,你给我机会,让我一一完成和实现,好吗,小东西,老公求你了,整整八年了,我们不能再浪费和失去任何宝贵的光阴,不能再让快乐和幸福无情溜走。”   凌语芊身体持续抖动,心跳也加快,更加满腹思潮翻滚,起伏不断。   贺煜手臂则越收越紧,紧密地贴着她,大手本能地沿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抚摸起来,忏悔和乞求的话语连绵不断。   凌语芊极力忍着悸动,一瞬不瞬地看着东方的夜空,在暗忖着还有多久才能天亮,天亮了,她就能走了,就能摆脱这种不知名的痛苦。   不过,随着他动作越发激烈和狂肆,她渐渐抵抗不住,特别是当他两只大手分别探入她的上衣和裙子内,迅速覆上某地方时,她无法再淡定,从他怀中溜开,羞愤嗔道,“除了这样,你难道就不会别的了吗?!”   她的逃离,让贺煜顿觉失落,看着她那娇嗔的样子,他又觉好笑,薄唇于是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睨视着她。   起初,凌语芊还能瞪他,可渐渐的,在这愈加狂热目光的注视下,她心猿意马,心慌意乱起来,最后,用小解的借口,避开他。   解决完毕,她没立刻离开浴室,而是呆呆地环视着整个室内,稍会觉得累了,索性躺在浴缸里,闭眼小憩。   昏昏欲睡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先是对她这样的状况愣了愣,随即走上前,伸手到她的上衣,准备帮她脱去衣服。   凌语芊醒来,看到熟悉的人影,下意识按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瞧她一副防备状,贺煜忍不住轻笑,“在浴缸里帮你脱衣服,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迎着他那暧昧炽热的眼神,凌语芊更是无比抗拒,挣扎着起来。   贺煜按住她,“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的,来,好好泡下热澡,还可以顺势把我留在你体内的气味洗掉呢。”   他模棱两可地述说,还坏坏地刻意朝她吹了一口热气。   凌语芊先是身体本能一酥,瞪他,“那你先出去。我……我自己洗。”   贺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为她脱衣服的动作,继续着。   凌语芊又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结果于是作罢,闭起眼,静静任由他,渐渐地,当她感受到热水慢慢来袭,也无动于衷,直到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索起来,她才总算睁开眼。   只见深大宽广的浴缸里,注满了温度适中的热水,水位漫过了她的胸部,除了她自己,浴缸里面,还有他,他长得高,水位之及他的腰际,精壮健硕的上身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她的面前,而水里面,即便不用看,她也知道什么状况。该死的,他该不会……   她还想着,男人已经动手起来,他倒了一些沐浴露,抹在她的身上,利用为她洗刷的举动,光明正大地占尽她的便宜,把她全身都摸遍,特别是每到那些重要部位,他更是邪恶到极点,根本就不是洗澡,而是……   他那两只仿佛注入了魔力的大手,做成圆弧状,揉按柔软的它,再由内而外或相反方向画圆弧,期间,还不时用指头轻搓某点,看到它高兴地挺起来,他自豪邪魅地笑了。   凌语芊却是痛苦不堪,理智叫她抗拒,然本能又让她禁不住娇吟,她又急又羞,下意识地抗拒,甚至想爬起来,逃离。   男人早有准备,魁伟健硕的身躯索性趴在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地稳住在浴缸里,让她无法动弹。   “贺煜!”凌语芊唯有用嘴表示她的抗议和拒绝,怒斥的声音充满了羞愤。   “宝贝,现在才凌晨三点,还没天亮呢。”贺煜意味深长地回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却是格外的淡定和平静,还隐隐透着一丝情欲的性感,而那高深莫测的黑眸,闪亮闪烁,跳跃着兴奋战斗的火苗。   他先是俯视她一下,看着她杏眼圆瞪但又无助无措,他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他深爱的小女人,他最喜欢她在他面前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小嫩嫩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小白兔,又像个勾魂慑魄的小妖精,不但深深激发着他的保护欲,且时刻挑逗着他极强的占有欲,这不,浑身都热起来了,那绝不只是因为热水的刺激,而是……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0章 最后的火热温存(下)   他于是伸手,手臂插入她的后颈,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迅雷般地吻住她。同时打开排水开关,把浴缸内的脏水排掉。   “唔……”凌语芊也马上挣扎,几乎拼尽力气。   贺煜稳住她,待脏水一排掉,又立刻注入干净的,而且水温低了很多,不一会,眼见浴缸已经换上干净的清水,他不由分说将她压在水中。   整个人没入水中,让凌语芊顿失呼吸,本能地张嘴索取空气,结果便是成了她迫切狂吻他。   贺煜在心中得逞地笑开来,很乐意“奉陪”,不但与她唇舌交缠,大手更是趁机袭到她的……   粗砺的手指,轻轻游走于光滑细嫩的芳土,带出极大的摩擦,他脑海在一边勾勒出此处是何等的美丽和迷人,整个身心随之变得更加火热和炙烫,连带吻也愈加狂奔,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了,他终带她出水面。   “呼呼……”   彼此都刻不容缓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凌语芊更是满脸涨红,绯绯似醉。   贺煜毕竟经验老到,一下子就恢复过来,瞧着她,薄唇一勾,邪魅一笑,连带眼睛也笑意满贯。   凌语芊则嘟起了小嘴,对他发出娇嗔的瞪视,整个人却是更加的勾魂,贺煜本就膨胀狂热的欲火瞬间爆发,重新压住她。   这次,他没有再做其他的亲昵动作,而是直接……   凌语芊即时浑身颤抖抽搐,刚才那场水下接吻,把她弄得神志混沌恍惚,雪白如脂的玉手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脖子,呜呜出声。   这无意识的举动,大大刺激了贺煜,全身细胞血液如浪涛般狂烈沸腾、翻滚和叫嚣,更加……   浴缸边缘不知几时喷出了一道道小水柱,伴随着音乐优美而婉转地传出。浴缸内,清澈透明的水面像是小舟泛过,频频荡漾和振动,波纹潋滟中两具……,柔柔的娇吟声,浑厚低沉的喘息声,轮流交错起伏,交织成一首最原始却又是世上最动听和最永恒的旋律,和着音乐喷泉,在整个水面弥漫开来,蔓延至浴室的各个角落。   “小东西你知道吗,在水中交欢是最消魂的方式之一,水的流动性与滑动性,能让你更……,温水的刺激则让我更。。。。。。地带领你奔上天堂。当然,我觉得酒店的浴缸太普通,将来我们的新房,我要在浴缸安装上音乐喷泉,你想想,那一道道小水柱,和着优美的音乐哗哗哗响,多么梦幻,多么浪漫,届时,你的体会必定比刚才还!”   曾经有一次,他带她去酒店开房间,体会在浴缸里和她激情缠绵,翻云覆雨后拥住她,对她说出这番话。   迎着他情欲未退但深爱依旧的双眼,她心里甜滋滋的,更加羞红了脸。   她没回话,却回以了比任何言语都激奋人的行动,她白嫩光滑的藕臂赧然羞涩地搂住他,柔若无骨的身子深深眷恋地贴在他的结识健硕的胸膛,忍不住在幻想和憧憬当他诺言实现时是怎样的美好。   他失踪的那几年,她更是经常无法自控地惦念这些,难免会惆怅、失落、悲伤,痛楚。而重遇他,嫁给他后,她又是忍不住萌发了幻想,可惜种种现实的残酷迫使她一度以为这些注定了无法实现。   现如今,他做到了,他总算实现了他的诺言,今晚他实现了好几个承诺,每一个,都能轻易地勾起她的回忆,成功地让她震颤、感动和着迷。原来,不管多少时间,不管多少伤痛,都仍无法抹掉那些美好,无法抹灭她的渴望和期盼。   优美的喷泉音乐还在毫不间断地播放,然而她耳边回荡的是今晚在山顶火热缠绵期间电台播放的那首《放纵和沉沦》,她顿时像是着了魔,思绪全被赤果裸的情欲和渴求所占据,她搂住他,弓起身子尽情迎合。   ——唯一可以做的是放纵,放纵,放纵。   ——让我们在这充满伤感悲切的夜晚一起燃烧和沉沦,   ——天亮以后,我们便会成为陌路人……   ——天亮以后,我们便会成为陌路人……   她的举动,让贺煜甚是意外,又无比狂喜。   身下的小精灵,是他深爱的小女人,是唯一能引起他熊熊欲火、无时无刻不想压在身下狠狠爱的小妖精,如今她总算主动了,他自然更加……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水渐渐转凉,不过,对彼此沉沦索求的一双人来说,却是感觉越来越热,越来越炙人。   深深的爱,比以往都疯狂都猛烈,持续时间也是前所未有的长久,他带领着他诱人的小妖精,攀登天堂,直奔极乐……   终于终于,水面停止了荡漾,男人停止了奔腾,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然而一切,又似乎才刚开始。   他和她,依然交缠在一块,她目不转精地望着他,他的视线也牢牢锁定在她绝美迷人的小脸上。   少顷,他突然抬起手,小心温柔地抚摸上去,那么的光滑,那么的娇嫩,让他爱不释手,让他深深迷恋,他低首,落下一窜窜的细吻,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凌语芊身体再度僵硬起来,但很快又舒展开,两只滑溜溜的手臂犹豫迟缓地来到他精壮的虎腰上,深深圈住。   时间继续悄然沉静地飞逝着,不知多久过后,贺煜回神,感受到身下的水已彻底变凉,他暂停流连贪恋,抱她从浴缸里出来,用干爽的大毛巾裹住她的身体,离开浴室,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他动作依然格外怜爱和温柔,先是替她抹干身子,接着再是自己的,都弄妥后,重新拥她入怀。   修长结实的手指,转到她光滑的后背,他边抚摸,边看着她,低问出声,“回到老公身边好不好?带琰琰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团圆。”   凌语芊脊背明显一僵,并非因为他的抚摸,更主要是他的不死心。   她不语,默默回望着他,看到他深邃的眼眸慢慢被哀求和乞怜覆盖,她霎时像被针蜇般的痛。自从他恢复贺煜的身份后,她再也看不懂这对深如大海、高深莫测的眼眸,如今,她终于看透了,然而,却是她不想要的。   贺煜,过了今晚,我们便是陌路人。   陌路人你懂吗!曾经我在你眼中也是一个陌路人,不过因为我的执着和坚持,我们后来总算还是有了交集,但从今往后,我想我们会是两条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路,再也不会相遇。   她一个劲地沉默,最后,把脸深埋在他的胸前,眼皮缓缓阖上,不久发出了浅浅的呼吸声。   贺煜若有所思的俊颜顷刻一垮,抬起她的脸儿看到她一派淡然安宁状,他更是深感沮丧和挫败。   不管他是潇洒不羁、一无所有的楚天佑,亦或叱咤商界,无所不能的贺煜,都没人能左右他的思想,唯独她,让他体会到什么是无奈和无措。   当年,为了让她对他死心塌地,他可谓使尽浑身解数,对她百般宠爱,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着,听专家说美妙消魂的性会让女人更沉迷,他不惜买来很多书籍和A片,认真钻研、实践。而结果,生嫩的她果然无所招架,在他各种糖衣炮弹轮番袭击之下慢慢沉沦。   由于时间紧迫,今晚他只能挑选几个极具代表性的,希望借此唤起她的美好回忆,然后对他重新悸动,事实证明,她真的有感觉,特别是刚才在浴缸里,他敢肯定她记起了以前,只是,这小妮子仍很倔强,一从欲海中出来,整个人也恢复了无情。   小东西,你这勾人的小妮子,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人呢。   他深叹出一口气,收起长臂把她搂得更紧,他依然舍不得对她有半点怨恨,故只能寄望,她重新记住今晚的美好,令他的追妻之路别再那么难。   一阵子后,他也闭上眼,沉睡了过去,而被他搂在怀中的人儿,幽幽醒来。   其实,凌语芊压根没睡,她闭眼,只为逃避他,在这等待的过程,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他当年是如何令她着迷和沉沦,想起他今晚又是如何令她感动和心悸。   他的心思,她隐约猜到,结果也如愿以偿,可惜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无邪少女,她背负着太多太多,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轻易沉沦了。   因为这是最后一晚,她才不克制,任由自己放纵和沉沦,等下天亮之后,一切会回归圆点,会真正结束。   疼痛的心,持续着,且越发剧烈,凌语芊抬起头来,定定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和他裸呈相对无数次,她却从不敢将他的身体看个完全,如今,在这最后的弥留之际,她终抛开一切矜持,打算把他深深记住。   一个人,竟能长得这么的好看和迷人,深刻俊美的五官俨如精雕细刻,举世无双。   至于身材,同样是上天的得意之作,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胸膛,圆翘的臀部,精壮而挺拔的腰,还有那此刻尽管安静沉睡却依然能令人想象得到它醒来时是何等勇猛和彪悍的雄狮,每一处,对女性来说都是极具杀伤力。   最主要的,还有那超群的才华。当年要不是那件独一无二的花裙子,说不定情况会大大不同,至少,她不会那么快沦陷,还越陷越深,到最后,不可自拔。   只可惜,那件凝聚着他无尽爱意的花裙子已被她亲自烧毁,就连后来他再弄的那件,也烟消云散,正如她和他的感情,逝去,再也回不到从前。   贺煜,假如有来生,我们再续情缘。不过,你不可不准再这么霸道,可不准再这么自以为是,丝毫不顾我的想法,否则,再多的轮回我们也只会错过。   她望着他因为熟睡而显得异常柔和的俊脸,在心里默默说了出来,强忍着眼泪,重新投入他的怀中。   渐渐地,天亮了,可她并没就此离开,到了真正永别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心是那么的痛。这个男人,就是那么的有魄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她沦陷。   不过,最终她还是从他怀里出来,梳洗更衣,穿戴整齐后,她给他留下一封信:   贺煜,天亮了,鸳梦醒了,我俩也正式结束了,请记住你的承诺,别再做出一些有损你身份的卑劣行径。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吗,因为不管你是天佑或贺煜,你都显得无所不能,当你是天佑的时候,你尽管一穷二白,可你总能做出一些让我感觉很快乐的事,我在想,这个男人真厉害,跟着他,我一定很幸福。当你是贺煜的时候,更不得了,你在工作上发挥展现得淋漓尽致,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无敌的企业家,我在想,这个完美成功的男人是我丈夫,我真幸运!   我清楚,根据你的能力和人脉,你想搅乱我的生活轻而易举,然而这样的你不会再让我感到骄傲,当年我爱你,便觉得你的行为很浪漫,但如今,只会让我觉得你在死缠烂打,让我深感烦恼甚至厌恶。   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拥有她,不陪在身边,也不代表不爱他。   假如……你真的还爱我,那么,请放了我,忘掉我。凭你的条件,你会找到一个真正与你匹配的女人,说不定,她比我更优秀。   再见了,逝去的爱!   ……   本来只想留两句的,不料写着写着就这么多了。   她放下笔,拿起纸张反复地看,直到几乎能背出这些话,她才放下。   昨晚出来的时候,她没想过会离开酒店,故没带钱在身,她唯有在他钱包里拿了几百元,忍住不再瞧他,毅然走出卧室。   她沿着各个房间重新看了一回,白天的感觉和夜晚有点儿不同,但都能深深触动着她的心弦。每一个地方,都能让她感受到他的用心,每一个地方,都能令她想起相关的回忆,曾经是那么的幸福,如今却是充满了凄美和悲怅。   当她出到花园,迎着冰凉的晨风,压抑多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直流。   她扭头,隔着模糊的视线仰望着二楼主卧室的方向,脑海随之幻化出那个依然在床上酣然熟睡的男人,许久许久,直到手机响起才幽幽转醒。   是野田骏一打来的,问她情况怎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去。他还说,准备亲自下厨弄早餐给她吃。   尚未间断的泪水更加挥如雨下,凌语芊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掩住嘴巴,不让自己的呜噎声传到他那儿去。   “丹,你在吗,你还在吗?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能回来?需不需要我过去?”野田骏一温柔的语气立刻转向急切。   好一会,凌语芊终于回话,“没……没事,估计信号不是很好。嗯,都弄妥了,我这就回去,对了骏一,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我亲手煮的饭吗,我等下回到酒店附近的肉菜市场,买点食材中午煮饭给你吃。”   “真的?好,太好了。噢,不如我陪你一块去?”野田骏一马上又雀跃激昂起来。   凌语芊本欲答允,但又忽然想到某件事,于是找借口拒绝了,“下次吧,这是我头一遭给你煮饭,我想一手包办。”   野田骏一略略犹豫,便也不勉强,“那行,你自己小心,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嗯,那先这样……”   “丹,等等,我爱你!”   凌语芊心头猛然一颤,咬了咬唇,讷讷地道,“呆回见。”   挂断手机,她布满伤痛的眸瞳再次朝四周环视一遍,步履沉重,缓缓走向大门口,头也不回地跨出去,把里面的一切,抛之脑后。   不给自己时间继续陷入哀痛和沉思世界,她一路低头疾奔,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怡芳街,乘坐的士回到酒店。   她下车后,先在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接待她的店员竟是前几天的那个,给药之前,好心提议了下,“小姐你好,这种药只是一种事后的补救,是在紧急情况下服用,绝对不可作为常规避孕措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别使用,或许你可以要到医院诊诊看,医生会专门根据你的身体状况为你开常规避孕药的。”   迎着店员真诚关切的眼神,凌语芊感动之余,略觉窘迫和尴尬,她当然清楚紧急避孕药的作用,也清楚经常服用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么危险的东西,她却短短几天之内服用两次,难怪店员会这么说。   不过,无所谓了,也就两次而已,以后再也不用这样了,自己的生活会恢复平静、安宁。   凌语芊想罢,心情轻松了不少,低声回应店员,“嗯,我晓得了,谢谢你。”   “呵呵,不用客气,祝你生活愉快!”店员甜甜一笑,这才把药递给她。   找好钱,凌语芊把药放在裙子的口袋里,再冲店员感激一瞥,转身离去,不料接下来另一件更让她不知所措的事等待着她!   她正神思恍惚地步出药店,出其不意地碰上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么的熟悉,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亲切!   他……他怎么会出现这里?他是碰巧经过呢?又或者,专程来等她?可她明明说过不希望他一起的,还有,他来了多久,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越想,凌语芊越是慌乱,手心都沁出汗来。   “你没事吧?你去药店?买什么?哪儿不舒服吗?”野田骏一疾步走近,迫不及待地询问出声。   凌语芊没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回望着他,仔细探究着他眼中的神色。   野田骏一更加担忧,“丹——”   “没……没什么,昨晚和同学谈了很多话,喉咙有点不舒服,我顺便去买了一盒草珊瑚含片。”凌语芊总算开口,撒了一个谎,紧接着,转开话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会,轮到野田骏一不自在,道歉,“对不起,我……我实在想尝试一下和你一块去买菜的乐趣,所以……所以……你要真的介意,那我回去。”   他说着,当真掉头走。   凌语芊思潮继续激烈翻滚着,数秒后,抬脚追上去,“既然来了,那……一起去市场吧。”   几乎是立刻的,野田骏一回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凌语芊不禁也嫣然一笑,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这么可爱!   “来,我们走!”他重返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僵硬,他忽然问道,“对了,你同学的事都搞定了吧?”   “嗯,搞定了!”凌语芊点头,注视着他,语峰一转,意味深长,“对不起,骏一。”   野田骏一摇了摇头,“傻瓜,那是你朋友啊,朋友有难你帮忙是应该的,你这样,我才更要骄傲和高兴,毕竟,我娶了一个善良的女人呢!”   凌语芊更是满心内疚和羞愧,她使劲地笑,借以掩饰她的心虚,她甚至反被动为主动,挽住他的手臂,佯装愉悦地道,“对了,你喜欢吃什么,等下你一一挑选,我都做给你吃!”   “只要是你弄的,我都爱!”野田骏一也马上卖口乖,“中国菜很可口,很多我都喜欢吃,当真一一挑选的话,岂不是要做……九大簋?亲爱的,来日方长,今天我们先吃几样,以后你继续弄给我吃。”   九大簋!他的中文,真是越来越棒了!凌语芊不由也抿唇,大声答允,“行!都依你!”   接下来,他们有说有笑,态度亲密地走进肉菜市场,那里食物应有尽有,经过一番挑选,他们买了海鱼,扇贝,虾,鱿鱼,大匣蟹,椰子,半只鸡和一些瓜菜,当然少不了饭后水果。   “丹,我可以想象今天中午我会是怎样的幸福和快乐!”野田骏一提着大包小包,继续不吝啬他的甜言蜜语。   凌语芊斜视着他,也继续回以会心的笑,刚才在菜市场,他把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让那些卖菜的叔叔阿姨们赞口不绝,纷纷客套地赞她有福气,嫁了一个好归宿。   的确,因为有他,她很幸运,故她会好好珍惜这份幸福!   心里依然被浓浓的甜蜜和感动充斥着,凌语芊继续笑脸如花,不过这份温馨和喜悦随着她和他回到酒店门口,见到一个预想不到的熟悉人影时,顿然凝固和消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1 坏了他的好事   凌语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朝酒店大门走。    来人快速冲上来,劈头便骂,“贱人,把琰琰还给我。”    凌语芊眉头蹙得更甚,这季淑芬,狗嘴吐不出象牙,言语还是这么的恶俗和卑劣。她不禁寒起脸来,冷道,“很抱歉,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淑芬听罢,忆起那天在商场所受的无视,赫然间气不打一处来,出言于是更加秽俗,“呵呵,真的不认识我?那要不要说也不认识我儿子,那个睡了你八年、把你睡臭睡烂了的男人,也是你儿子的爸爸!”   凌语芊俏脸彻底大变色,气得浑身发抖起来。疯子,变态,这就是豪门贵妇,这就是世家名媛,恶心,真是恶心透底!   野田骏一同样被这番极具侮辱性的话语惹得勃然大怒,他已经慢慢认出眼前这个莫名冲出来的泼妇正是上次在商场见过的女人,当时他还以为只是陌路人呢,看来,情况不是那么回事。   他眸瞳顿如寒霜降落,毫不客气地警告出声,“这位太太,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刚才那番话,足以让我控告你诽谤和侮辱罪。”   季淑芬注意力也马上转向野田骏一,一脸不屑地哼道,“诽谤?侮辱?我看你这鬼子还是多学一下中文得了,我刚才所说都是事实,没有半点诽谤成分,不信你可以问问她,是否在十八岁就被我儿子睡过了,还为我儿子堕胎,生娃……女孩子家不知廉耻,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勾引男人……”   啪……   格外响亮的巴掌声陡然响起,几乎划破了整个空间,也打断了季淑芬滔滔不绝的恶言恶语。   她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满眼难以致信地瞪着凌语芊,又恼又怒,“你……你打我?你这小贱人,竟敢打我?”   凌语芊依然悲愤满怀,咬牙切齿地怒斥,“打你算你好运,这么卑劣恶心的嘴巴,应该被撕烂!”   季淑芬更加抓狂,继续破口大骂,“好啊,刚才不是说告我吗,我先告,告你伤人罪。”   凌语芊没半点惧怕,轻蔑地反驳,“是你像个疯狗似的到处乱吠,到处咬人,我不过是自卫!”   “你……”被喻为疯狗,季淑芬白皙的脸庞顷刻变成了菜色。   “你有本事和勇气,大可闹上法庭,看看法官得知整个事情经过后,会判我有罪或你有罪?还有,我贱命一条,我没什么好惧怕,倒是你,顶着豪门贵妇的头衔,顶着政协委员的头衔,假如大家清楚你是这般恶毒和秽俗,你还能虚伪下去?还会道貌岸然下去吗?”凌语芊继续悲痛谴责,新仇旧恨一起算,颇有豁出去的样子,“说不准,贺一航还会休掉你!这么恶毒野蛮的你,和兰姨比简直天地之别,你连兰姨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我看当年贺一航是鬼遮眼了才选择你!”   被擢中痛处,季淑芬彻底崩溃和疯狂,下意识地挥出手,准备攻击凌语芊,可惜,被野田骏一及时阻止。   “日本鬼子,给我住手,别碰我,别用你这脏手碰我。”   “骏一,你别管,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让我来解决。”凌语芊也叫了一下野田骏一,还对他的担忧给以放心的安抚,然后专心应对季淑芬。   曾经,看在贺煜的份上,她不与季淑芬这疯婆子计较,可如今,她再也不会隐忍和谦让,加上她当杀手时学到的一些本领,尽管有点退步,但对付一直养尊处优、手无束鸡之力的季淑芬来说绰绰有余,她屏息凝神,牢固稳妥地抓住季淑芬挥过来的手臂,慢慢加大力度,不一会,季淑芬痛得喊爹叫娘。   “自三年前,我和你们贺家已无半点关系,拜托你别再出现我的面前,别再像只疯狗似地对我乱吠,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凌语芊依然不给半点情面,冷冷警告。   “我才不是想和你搭上关系,我是要回琰琰,把琰琰给我,给回我!”季淑芬仍不甘心,缓和过来后继续嘴硬怒吼。   “琰琰是我生的儿子,当年法官也已经判给我,故你,死了这条心。”   “不错,当年你答应过阿煜他爷爷会独自把琰琰养大成人,我们才让琰琰跟你走,可现在呢,你不知廉耻嫁给一个日本鬼子,你自己不要脸就罢了,还让我们贺家的子孙认贼做父?所以,我们一定上诉,一定把琰琰给抢回来。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枉费阿煜这三年为你生不如死,对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你却速度勾搭上别的男人,真是恶心透了,你这祸害,害人精,我今天不和你拼了不为人!”季淑芬说着,怒火攻心,再次理智全无地袭向凌语芊。   凌语芊本能反击,不过动作柔缓了许多,正好这时,另一个人影介入。   “伯母,你没事吧,伯母……”   “彤彤,是你!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打死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简直丢尽阿煜的脸,丢尽了贺家的脸。”季淑芬惊喜大叫出来。   凌语芊则浑身一僵,李晓彤?她不禁快速朝来人瞅了一眼,如期见到了那张熟悉的容颜。而正由于分神,导致受到攻击,李晓彤竟然真的听从季淑芬的话,与季淑芬共同对付她。   幸好野田骏一时刻关注着,见此情况再也不顾什么礼仪,三下两下便分开她们,带凌语芊退到几步之远。   “丹,你有没有事?”他急忙关切问候。   凌语芊冲他摇了摇头,回了一声没事,视线重新寻向李晓彤,目不转睛地打量。   三年的时光,并没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那么的明艳照人,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高高在上。凌语芊还发现一个古怪之处,李晓彤的眼神似乎和以往有点不同了,当然不是指充满浓浓的敌意,最主要的是,浓浓敌意之下的那抹耐人寻味。总之可以说,岁月尽管没改变到李晓彤的外表,却改变了其性格和内在。   季淑芬这边,迫不及待地跟李晓彤求助,“彤彤,你快帮伯母对付这小贱人,既然她已经另嫁他人,琰琰也就不能由她抚养,我要上诉,要把琰琰夺回来。”   李晓彤若有所思的目光从凌语芊那收回,看着季淑芬,温柔不已,还格外亲昵地握住季淑芬的手,安抚道,“伯母您别激动,这些都可以,但必须根据程序,您先跟贺煜商量好,要真确定了,我可以找人帮忙。”   “当然确定,阿煜知道这女人水性杨花,肯定也会狂怒不已的。”季淑芬说着,特意朝凌语芊恶狠狠一瞪。   凌语芊不再停留,对野田骏一招呼一声,一并转身朝酒店大门走,彻底进入了酒店。   季淑芬依然满心忿恨,好一阵子终于得以平静,整个人却是面如死灰。   李晓彤眸光流窜,瞧了片刻,若无其事地低唤,“伯母,伯母你还好吧。”   季淑芬望着她,讷讷地如实相告,“彤彤,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阿煜他根本就没有忘记这个女人,他……还是很沉迷,根本就放不下。”   李晓彤听罢,神色又是一变,但不做声。   季淑芬再次气急败坏起来,“彤彤,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样才能夺回琰琰,虽然琰琰是这贱人所生,但毕竟也是阿煜的种,我真的无法接受他跟着一个日本鬼子生活,叫那鬼子为爹地,阿煜才是他爹地呢,他根本就是认贼做父嘛!”   李晓彤稳住她,一会,突然道,“伯母,您别急,或许我陪你去找贺煜谈谈?”   “你肯?你真的肯和伯母一起劝阿煜?对了,你不用工作吗?”季淑芬又惊又喜,不敢确定。   李晓彤嫣然一笑,落落大方,“自家的公司,不打紧。来,我的车在那边,我送你过去。”   季淑芬更是喜到心里去,同时也忍不住悲叹,“彤彤你真好,阿煜喜欢的人要是你该多好,阿煜娶的老婆要是你那该多好,呜呜,伯母和阿煜都没福气,呜呜……其实阿煜喜欢你的,只不过被那小贱人下了蛊毒,所以彤彤,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伯母,把琰琰的抚养权争夺回来,然后你嫁给阿煜……可以吗,你能帮伯母实现这个愿望吗?”   李晓彤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她,挽住她的手臂,“来,我们走。”   季淑芬便也不多说,随李晓彤迈动脚步,结果,由李晓彤载着朝贺氏集团奔去……   贺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豪华气派中一片宁静,贺煜高大伟岸的身躯慵懒逍遥地靠在宽敞的黑皮大椅上,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反复看着握在手中的一张纸条,俊颜遍布思忖。   其实,早上她离开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之所以假装继续睡是因为心里清楚,不管自己如何挽留,都阻止不了她的离开,反正昨晚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静候和打赌,赌她对他爱得深切,对他不舍。而她留下的纸条中,说明了她是爱他的。   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占有,不在那个人的身边,也非没有爱他。她虽然不在他的身边,但她还是爱他的。她是这个意思吧。   呵呵,这小东西,明明还爱着他嘛!   只要有爱,一切都好办!   贺煜越想,越发心花怒放,思绪又禁不住转到昨晚的美好,那消魂蚀骨的感觉,即便回味也足以让人欲仙欲死,她一定也会这样吧。   小东西,你要乖乖的,尽早回到老公身边,别让老公等太久,到时,老公带你体会别的美好,包准你快乐赛神仙,老公会比以前更宠你,爱你,让你时刻都体会感觉到快乐和幸福的。   贺煜正尽情憧憬和幻想期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只是形式上响两下,房门随即被推开,两个高大颀长的人影先后走进,分别是池振峯与何志鹏,双双被贺煜的陶醉状给怔了怔,何志鹏更是迫不及待地嚷,“大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公司又赚大钱了吗?”   池振峯也满眼好奇地盯着贺煜,他清楚应该不是何志鹏所说的原因,毕竟公司一直都在赚大钱,也从未见过总裁这样呢,能让总裁如此着迷陶醉和心神荡漾,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但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   好奇心的持续膨胀,让池振峯不禁也问道,“总裁,有啥好事不妨说出来和我们分享一下,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贺煜已经抬起头,高深莫测的鹰眸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一番,最后,停在何志鹏那,直接了当地问,“有消息了?”   何志鹏不由失望了一把,却也照样随之转开话题,朝贺煜递上收集到的资料。   贺煜迅速接过,刻不容缓地打开,一目十行,直到最后的一项,重重一震。   何志鹏早看过,不禁也关切询问,“大哥,这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有人派他来杀你?”   池振峯却不以为然,反而更加震惊和难以置信,资料上野田峻一四个字,让他想起了那个叫简帆的小男孩和小男孩口中所说的美女妈妈,还想起贺煜前几天的春风满面,当时他还以为只是随意之事,想不到,总裁来真的!   “总裁,这个杀手集团我略有所闻,那些人都非常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还是少惹为妙,总裁你要女人,大可另外寻找,这天底下不乏迷人的美女,怎么说也比帆帆的母亲强,何况她还是别人的老婆,还是个三岁大男孩的妈妈呢。”   听池振峯这么一说,何志鹏也顿悟,眼珠子陡然更大,“大哥,你……真的看中了一个日本女人,天啊,我们中国十几亿人口,年轻女性怎么说也有一亿,就算是没结婚的、干干净净的也有两千万以上,你何必找个这样的二手……”   “货”字还没出口,他马上被贺煜射来的凌厉目光给吓得立刻噤声,但几秒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解,“大哥不如这样吧,我替你上网弄个征女伴启事,我保证,凭你这一等一的钻石级高富帅条件,送上门的女人必定多不胜数,而且都美若天仙、如花似玉,倾国倾城。”   “志鹏说的没错,总裁你别再沉迷……”池振峯也赶忙附和,不过话还没说完,突被一股来势汹汹的外力给阻断。   只见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毫无预警,不敲门就闯了进来,是季淑芬,还有……李晓彤。   季淑芬一脸怒容,直奔贺煜面前,开口便是骂人的话语,“阿煜,你一定要为妈做主,那小贱人,竟然联合那日本鬼子一起打我。”   贺煜听罢,眸光骤冷,并非生凌语芊的气,而是痛恨母亲季淑芬,立刻也咬牙切齿地怒问出来,“你去找她麻烦?该死的谁准你去的?”   暴跳如雷的斥喝声,响彻整个办公室,几乎引致地动山摇,不但将季淑芬吓倒,池振峯与何志鹏同样震惊无比,日本鬼子……难道……   然而,爆炸性的消息何止这些,季淑芬接下来的话更是宛如海底深雷,给他们带来翻天覆地的震撼。   “我去找她要回琰琰而已,既然她不知廉耻嫁了人,那就不配再当琰琰的母亲,琰琰应该回到我们贺家!”季淑芬惊吓过后,又继续哭诉,“阿煜你真是个傻瓜,妈早说过这女人不值得你爱,你对她念念不忘,这几年因为她的死而痛苦万分,她呢,却逍遥快活,不要脸的又另嫁他人,你都不知她有多坏多贱,刚才和那日本鬼子一起去买菜呢,整个人像个无骨妖精依偎在日本鬼子怀里,不停对那鬼子娇笑呻吟,妈看得有多心痛知道吗!”   为了让儿子也痛恨凌语芊,季淑芬不惜扭曲事实,撒谎污蔑,中伤诽谤。   贺煜早就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对她这样刺激自己,不禁也怒不可遏,“出去,给我滚回去。”   季淑芬当然不肯,故意装出一副极度受伤的模样,“你不信妈的话?你以为妈在污蔑她?好,那彤彤的人品你该相信吧,彤彤,你来说句公道话,那贱人是不是联合日本鬼子欺负我,你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证明伯母没撒谎。”   李晓彤先是握住季淑芬的手,对她安抚一下,精明的双眼看向贺煜,缓缓道出,“伯母的确是想和她要回琰琰而已,谁知辩论争执间,凌语芊出手打人,我本上前劝阻,那个日本人于是加入,我担心伯母受伤,唯有劝伯母先作罢,凌语芊,已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她对伯母再无半点顾虑之情,而且,她的力气大了不少,不知从哪学来的邪功,我和伯母两人合力都差点不是她的对手。”   可惜,贺煜同样不会信她,对着她刻意表露出来的正义凛然,他回以冷冷的藐视和嘲弄。   倒是池振峯,略微从震惊中回神后,迫不及待地询问季淑芬,“伯母,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当真见到Yolanda?Yolanda不是空难死了吗?你确定没认错人?”   难得有人搭理,季淑芬也得个乐意,“她那狐媚样,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当年的空难,我怀疑是她的障眼法,她没男人就活不去了,便正好利用那场空难说自己死了,然后顺理成章嫁给日本鬼子,好骗过我们所有人。哼,可惜天网恢恢,偏让我给撞到,这不要脸的狐狸精,自己下贱爱被日本鬼子睡由她去,可别弄脏了我琰琰……”   听着季淑芬高贵的嘴不断吐出令人唏嘘和反感的侮辱话语,池振峯不禁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朝贺煜瞧去,如期见到贺煜满脸铁青,似乎再过一秒便会冲出来狠狠教训季淑芬一顿的样子,于是顾不得多想,首先把季淑芬带离现场。   季淑芬当然也留意到儿子那吃人的恐怖模样,难得有人给她台阶下,便也迅速逃之夭夭。   至于李晓彤,同样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在季淑芬被池振峯带出去后,也急忙抬步跟上。   嘈杂喧闹的房间,慢慢安静了下来,贺煜依然沉着脸,一副狂怒状。   何志鹏则心潮澎湃,但又担心引爆贺煜心海的炸弹,故不敢立刻询问,只能不时地瞅着贺煜,决定先让贺煜怒火消退一些,不料等啊等,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贺煜还是没半点平息,他再也忍不住,鼓起勇气脱口而出,“大哥,你叫我查这个野田骏一,正是因为他和大嫂的关系吗?大嫂真的还活着,只不过……一年前嫁给了野田骏一?你迷恋的女人并非什么女忧,而是……嫂子?”   贺煜不语,沉默依旧。   池振峯刚好回来了,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近,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贺煜。   刚才,他已经再次问过季淑芬,也大体了解到,Yolanda确实没死,非但Yolanda,还有琰琰、薇薇和凌母都没死,尽管不明白缘故,但能确定,她们都还活着!   呵呵,他就说吗,总裁对Yolanda痴心不改,怎会突然间移情别恋迷上一个有夫之妇呢,原来,这个有夫之妇不是别人,正是Yolanda,看总裁最近的异样,还似乎和Yolanda重修旧好了?可既然如此,季淑芬又怎么说Yolanda和日本鬼子出双入对,去菜市场买食材呢?   总裁刚才之所以那么暴怒,是因为Yolanda煮饭给别的男人吃吧。可怜的总裁,真可怜,真可怜!   池振峯的眼神渐渐转成同情和怜悯,讷讷地道,“总裁,你能告诉我整件事吗?说不定我们能帮你?”   可惜,这不是公事,这不是普通的私事,贺煜再也不会与他分享,他定了定睛,回望着池振峯,冷冷地道,“那疯子呢?”   疯子!总裁这是指……季淑芬吗?   池振峯虽然吃惊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她……回去了,Michelle送她走的。”   “派人监视她,不准她再出现在芊芊的百步之内!”贺煜做出吩咐,依然面无表情,目光幽冷。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2 拿他的钱养“小白脸”? “好,知道!”池振峯马上领命,且顺势问,“总裁,你是什么时候见到Yolanda的?那天碰见帆帆的时候应该还没知道吧?你和Yolanda见过面了吗,她原谅你了吗?你们……关系和好了吗?”   “根据资料显示,嫂子已经改嫁野田骏一,大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有没有单独约过他见面?准备怎么跟他说?”何志鹏也急忙附和。   贺煜来回瞅着他们,看着他们眼中期待之情愈加变浓,心窝似乎都快要跳了出来,他才漫不经心地道,“你们都说完了?没别的事了吧?那都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妨碍我思考。”   池振峯一怔,何志鹏则赖着脸皮道,“大哥想什么呢?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如我们一起想,说不定能早点想到好法子。”   “不错,古语有云,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三个都不仅是臭皮匠,共同商量的话必定事半功倍。”池振峯也转过脑筋来。   贺煜扯唇,笑了笑,又是好一会,缓缓地却是咬着牙道出,“我在想我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们也想陪我一块想--我的--女人?”   “呃……”   池振峯与何志鹏面色陡然一窘,皆发现头顶忽然很多乌鸦飞过。   “好了,出去吧,你们的好心我记得,下次请你们喝茶!”贺煜再道,正式下了遣退令。   两灰头土脸的男人尽管还想挣扎,但迎着贺煜那不容否决的表情,唯有作罢,异口同声回了一句,“那好,我们先出去,总裁(大哥)有什么想不通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们啊。”   话毕,面面相觑,一步一回头,总算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又一次恢复寂静,贺煜再度拿出了凌语芊留下的纸条,边看,脑海边闪出母亲方才所说的某件事,表情于是变得又爱又恨。   可恶的小东西,从他钱包拿走几百元,不仅是为了搭车,还……为了买东西给那日本鬼子吃!拿他的钱买好吃的弄给别的男人吃,这算是拿他的钱去养别的男人吗?天底下大概只有这小女人敢这样,真不乖,一点也不将他放在心上。   他给她钱花,多多都行,但绝不包括花在别的男人身上!这让他感到极大极大的侮辱呀!   他不禁放下纸条,抓起手机下意识地想拨通她的电话对她教训一顿,但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及时打住了。   一会,翻到另一组号码,陷入犹豫。   打?还是不打?接电话的人,是自己想找的琰琰呢,或其他人?要是那日本鬼子,自己会不会立刻做出警告和威胁?   几番思量和踌躇,已经耗上五分钟,贺煜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幸好,接电话的是琰琰。   得知琰琰是自己的亲骨肉,贺煜比先前更激动和喜爱,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温柔,“琰琰吗,是我,你爹地。”   小东西也不负他所望,马上认出了他,“爹地,你总算打电话给我了,我可想死你了。”   “爹地也想你,很想很想!”贺煜几乎感动落泪,但不忘提醒道,“嘘,琰琰小声点,以免别人听到。”   “爹地请放心,现在只有琰琰一个人在客厅,妈咪和骏一爹地正忙着呢,还有姥姥和薇薇阿姨也是。”小家伙今天吃醋了,对野田骏一的称呼也略微改变了。   贺煜听罢,也忍不住迟疑地问,“他们……在忙什么?”   “妈咪和爹地忙着准备午餐。妈咪今天买了很多菜回来,说是亲自煮给骏一爹地吃的。”小家伙说着,趁机告起状来,“爹地你知道吗,妈咪从没煮过饭给琰琰吃,今天第一次下厨,却是煮给骏一爹地吃。妈咪说过琰琰在她心中是第一位,我看妈咪是小狗,骗琰琰,骏一爹地才是她最疼的人。刚才她和骏一爹地一块洗菜煮菜,说琰琰不会,叫琰琰出来这里等。不过也好,琰琰才有机会听到爹地的电话。”   琰琰的无意之言,只是小孩子的一时抱怨,但对贺煜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煮饭……烧菜!一块准备午餐!   自己和她好这么多年,她可是从未亲手为他煮过饭,她曾经跟他说过一个梦想,希望将来为他煮饭洗衣,她要他陪她一起去菜市场,陪她一块准备材料,然而结果她却要了另一个男人实现这个美好的梦想。   “爹地,爹地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难道挂断电话了?可为什么不和琰琰说一声,难道你也不爱琰琰了?”琰琰的声音再次传来,将贺煜从沉思中拉回神。   听着琰琰难过欲哭的语气,贺煜更加心如刀割,仿佛那股难过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且程度非常大,几乎是切肤般的痛。   他深吸一口气,赶忙安抚出声,“琰琰别伤心,妈咪当然不会不要你,你在妈咪心目中绝对是第一位,绝对的。”   “真的吗,妈咪跟你说的?”   不管妈咪有没有说,在爹地重回妈咪身边之前,你都是第一位,这必须的!你帮爹地占住这个位置,别让其他男人抢走!贺煜在心中默默应了这句,又是微微调整一下心情,语气恢复轻快,“还有爹地也疼你,爹地最疼你,永远都不会改变。”   “谢谢爹地,爹地真好。”琰琰马上高兴起来,稍顿了顿,奶声奶气地发出请求,“爹地,琰琰想见你。”   “呃——”   “怎么了?爹地不希望见到琰琰?”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软绵绵的童音又变回了委屈和可怜,还透出吸鼻子的动作。   立刻就把贺煜“降服”,赶忙回应,“当然不是,只不过爹地最近有点忙,经常出差,琰琰这样吧,你再等几天,爹地把工作安排好,抽时间陪你。”   “那爹地不能骗人哦。”   “当然,爹地当然不会骗琰琰。”贺煜说得大声,内里则心虚的很,工作再忙也不及儿子重要,之所以暂时不能见琰琰,还不是为了他的追妻计划。   呵呵——   幸好琰琰是个乖宝宝,又对他百分百信任,再加上,凌母忽然从厨房出来找他了。   “琰琰,在和谁谈电话哦,准备吃饭了。”   小琰琰小心肝猛地一咯噔,急忙伸手捂住话筒,语调也压到最低,“爹地,姥姥出来了,我得挂线了,拜拜,还有,记住你的诺言,琰琰等你!”   说罢,不待贺煜反应,迅速挂断电话。不过,人倒是没立刻起来,反而窝在沙发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凌母已经走近来,见状迫不及待地坐下,“琰琰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吗?”   琰琰继续鼓着脸,不吭声。   凌母更是吓坏了,下意识地探手到他小额头摸了摸,并没发觉任何异状,略微放心,将他抱了起来,语气比先前更关切和疼爱,“姥姥的小心肝儿,谁惹你不高兴了,来,告诉姥姥,姥姥为你做主。”   琰琰雪亮的黑珠子转啊转,瞄到另一个从厨房出来的熟悉人影,小脸于是鼓得更圆,窝在凌母怀中,意有所指地赌气道,“琰琰想姥姥煮饭给琰琰吃,专门哦,煮琰琰最爱吃的菜。”   凌母一听,愣了愣,正纳闷着,见到凌语芊走过来,恍然大悟。   凌语芊回母亲一个淡淡的苦笑,也在沙发缓缓坐下,先是对琰琰注视片刻,伸出手,在琰琰小胳膊轻轻一碰。   琰琰嘟着嘴,佯装不理不睬。   凌语芊继续哭笑不得,数秒,也故意道,“琰琰这算什么?不要妈咪了?虽然妈咪买了很多菜是爹地喜欢吃的,但也有很多是琰琰爱吃的呀,你看虾球、炒薯条、大闸蟹等,都是琰琰的最爱,算起来比爹地多了呢。”   “就是就是,小孩子不能这么小气,妈咪是最爱琰琰的。”凌母跟着附和,扶了一下琰琰的小肩膀,准备让他站直,不料小家伙依然闹着别扭,使劲往她怀里钻。   “看来琰琰真的不稀罕妈咪了,Ok,那妈咪走了,妈咪去吃饭,你什么时候想吃,叫姥姥陪你。”凌语芊再道一句,话毕转身,作势离开。   琰琰终究是个小娃儿,再也按捺不住,主动从凌母怀中出来,像条泥鳅似的迅速跳下沙发,凌母还没恍过神他就已经奔到凌语芊的身边,小手臂牢牢固固地圈住凌语芊纤细的腰枝,呜呜出声,“妈咪坏蛋,妈咪是小狗,妈咪怎么可以不理琰琰,呜呜,呜呜……”   凌语芊迅速回头,蹲下,在他小脸轻轻一捏,“妈咪哪有不理琰琰,妈咪一烧好菜就出来叫琰琰去吃,可惜呀,妈咪一腔热情遭遇冷水,有人不理妈咪呢。”   “琰琰才不是这样,那是因为妈咪……因为妈咪……”   “因为妈咪重视爹地多过琰琰吗,你这傻孩子,就爱胡思乱想,妈咪不是说过吗,妈咪最爱的人是琰琰,最疼的也是琰琰,今天之所以煮饭给爹地吃,是因为……因为……”轮到凌语芊结结巴巴。   “因为什么?”琰琰恢复机灵状,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定定瞅着凌语芊。   凌语芊心海仿佛被砸下一块巨石,望着他,脑海无法克制地飞逝闪过一张酷似他的俊颜,转后不禁暗骂自己一顿。   真是的,干吗要想起他呢!   不谙世事的小琰琰,却缠住妈咪追根究底。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3 坦白!   结果,是凌语薇出现才打破这窘迫的局面。   野田骏一也出来了,身上还穿着围裙,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柔和绅士,他直接抱起琰琰,边朝厨房走边哄道,“知道今天的午餐爹地煮了什么菜吗,都是琰琰最爱吃的,味道也非常好,琰琰等下可要赏脸多吃点,别辜负了爹地的一番心意哦。”   “真的吗?好,一定!”琰琰也马上应道,整个人彻底恢复了以往的兴高采烈,压根忘了此刻抱他的人,正是他刚才猛吃醋的对象。   一大一小,说说笑笑,很快便进入了饭厅,凌语芊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心神荡漾,绝美的脸容布满了会心而幸福的笑,在凌母走近她的身边,于是彼此相视一下,也一起移步跟上去。   小小的饭厅已弥漫着香甜可口的饭菜味,桌上更是丰富佳肴色香味俱全,凌语芊走进时,小琰琰已在野田骏一的陪同下吃得津津有味。   凌语芊等三人陆续入席,品尝辛苦了半天的劳动成果。   期间,野田骏一别有用意地不停表露他的满足和快乐,琰琰则是单纯地大呼过瘾,整个场面相当温馨,乐也融融。   凌语芊默默看着,眼中泪花闪烁,凌母也泪花闪闪,就连凌语薇也被眼前这幕久违的温暖和欢乐深深感动着。   为了表示自己的喜欢,野田骏一把所有的菜都吃得一干二净,然后还争着收拾碗具,他说,洗洁精能伤手,身为丈夫,应该保护好妻子的双手,就连凌母和凌语薇提出帮忙时,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结果大家唯有作罢。   凌母和凌语薇在客厅坐一回,凌语芊则带琰琰回房午睡。   小家伙明明困得很,却硬是不肯阖眼,他要凌语芊也躺下,小身子窝在凌语芊胸前,小手儿紧紧揪住凌语芊的衣服,让凌语芊瞧着忍俊不禁。   她握住他稚嫩的手儿,柔声催促,“乖,睡觉了。”   小家伙不语,动作也丝毫不变。   凌语芊于是抬起他的脸,“怎么了,不是说眼困吗,你真不睡,妈咪可要出去了哦。”   “不要不要,妈咪不能走,妈咪要陪琰琰。”琰琰总算嚷了出来,小手将凌语芊抱得更紧。   凌语芊唇角微翘起来,眼神也愈加柔和与怜爱,白晰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小脑瓜。   琰琰目不转睛,怯怯地问,“妈咪,你真的会永远疼琰琰,最疼琰琰吗?”   呵呵,这孩子,真让人搞不懂,小小年纪怎这么敏感呢!   凌语芊内心又是一阵苦笑,表面上却故意板起了脸。   琰琰见状,更加焦急了,“妈咪,妈咪啊……”   这尾音,拉得可长。   凌语芊顺势在他皱起的小鼻尖轻轻掐了下,继续佯装愠怒,“妈咪真的很不高兴,因为琰琰对妈咪的不信任,妈咪不禁在想,不如就算了,别疼琰琰了……”   “哇--”小家伙更是魔高一丈,直接哭了出来。   凌语芊于是再也装不下去,立刻转向关切和疼爱,抱住他因为突然大哭而颤抖的小身体,连声安抚,“好了好了,妈咪开玩笑的了,琰琰乖,别哭了,哭得妈咪心肝儿都揪起来了哦。妈咪当然永远最爱琰琰,妈咪和琰琰拉过勾勾的,说好一百年不变。”   “变了就是猪八戒。”琰琰停止哭泣,接了一句。   “对,猪八戒又丑又懒,妈咪肯定不愿意当,所以琰琰根本不用害怕。”凌语芊伸手帮他拭去眼泪。   琰琰也静静的,泪水洗涤后显得愈加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凌语芊看着更是疼到骨子里,她拥他入怀,轻拍着他的小脊背,还慢慢唱起了儿歌,直到胸前传来了细微平稳的呼吸声。   凌语芊停下歌唱,头稍微往后仰,默默注视着酣然熟睡的小人儿,美丽细长的眉渐渐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儿,眼中更是无比温柔与痴迷。   一会,背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她迅速调整一下神色,回头,嫣然一笑,“碗都洗好了?”   野田骏一这也开口,“嗯。琰琰呢,总算睡了?”   “刚睡,小家伙估计吃太饱,折腾了很久呢。”凌语芊起身下床,边略微整理一下衣服,边朝梳妆台走近。   野田骏一跟过去,在她拿起梳子时,及时抢过,亲自为她梳理乌黑亮丽的长发。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但也没抗拒。   柔顺的直发,并不需要太多时间,野田骏一却舍不得停手,一个劲的梳理着,深邃的瞳眸不时瞅着她在镜面里映出来的美丽容颜,少顷终于停止时,自背后深深将她抱住。   凌语芊更是震颤,下意识地喊出,“骏一……”   可惜,男人早有预谋似的,趁她回头之际,略略弯腰,温热的双唇快速堵住她的红唇。   这次的吻,和上次对比起了很大的差别,他吻得热切,吻得狂野,凌语芊本能地抗拒,然而脑海蓦然闪过的一些画面又令她选择了放弃,强迫自己去接受,为了自己不受干扰,她甚至闭上眼睛。   结果,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彻底停下来时,凌语芊惊见自己胸前春光乍泄,衣服领子被拉得很低,露出美丽性感的胸罩。   野田骏一大手仍搁在她的腰上,迅速呼吸几下后,再度低首,目标正是她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肤。   凌语芊见状,心头莫名一慌,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失落怅然的样子,她勉强作笑,支支吾吾道,“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我们……谈谈?我们谈一下吧。”   她说着,径直朝窗户走,衣服也快速拉好,最后,坐到飘窗上。   片刻,野田骏一跟了过来,高大的身躯伫立窗前,眸色深深俯视着她,缓缓侧坐下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往墙壁靠,挪出一些位置,依然有点闪烁不定的美眸瞅着他,迟疑地开口,“还记得今天在酒店门口骂我的那个女人吗?不错,她是琰琰的奶奶,当然,我不会承认。”   听到最后那句话里透出来的罕见的怨恨和决绝,野田骏一思绪不禁立刻回到当下。在他印象里,她是一个温柔善良、淡雅恬静的女子,但今天,他却见到她头一次对人掌掴,头一次对人冷嘲热讽和悲愤痛骂,那个人……是自称她婆婆的女人。   “八年前,我还在读大二,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男人,也即是……琰琰的父亲,他叫贺煜,不,他以前不是叫贺煜的,他叫楚天佑,其实,我更喜欢他是楚天佑,他很好,很爱我很宠我,给我带来很多很多甜蜜与快乐,他却又很坏,各种伤害我,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凌语芊娓娓而道,将埋藏多时的一些记忆,慢慢倾诉于他。   今天发生那样的事,她还以为进入电梯后他会马上追问,或者当他陪她在厨房准备午餐时询问,又或方才进来的时候就问,然而都没有,他只字不提,不过,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随着她的述说,野田骏一心海也俨如浪涛汹涌翻滚起来,脑海在勾勒幻化出一幕幕相关景象,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和漆黑,但清楚涌动着疼惜和怜爱。   由于窗帘被拉开来,午后的阳光一缕一缕地折射在她的发上,既耀眼触目,又给人一种恬淡和飘渺的感觉,整个人于是显得更加绝美动人、如梦似幻。   她长得天生丽质,看起来很年轻,很娇小,即便26岁依然像个少女,唯一能看出她饱经风霜的便是那双晶亮的眼眸,正因为它们太纯澈干净,以致能看清楚她是经历过很多故事的人,想不到,她的故事是这么的轰轰烈烈和凄美动人。   所以,同情怜悯心疼怜爱之余,野田骏一怕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在他心头油然而生,还很快蔓延全身上下,他不由分说地抱住她,紧紧地抱住。   凌语芊已经讲完大概的情况,对他的举动略微惊讶,稍后又明白过来,然而,正当她以为他是怜爱她时,他忽然诚惶诚恐地低吟出来,“丹,你还会找他吗?你还爱他吗?他还会找你吗?假如他找你,你会原谅他,和他重新在一起吗?”   温润低沉的嗓音,充满无尽的慌乱,这是凌语芊头一遭看到他表现得如此焦急,焦急得让人心疼,她先是下意识地频频摇头,数秒从他怀里出来,安抚他,“不会,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骏一,请相信我,我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   相信她?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的确应该相信她,可是,他不敢确定了,那些回忆实在太美,美得让他无法克制去惊怕,让他信心大大受挫。   凌语芊唇角一扬,淡淡笑了笑,随后握住他的手,严肃而真切地道,“骏一,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胡思乱想而去查去探,请你答应我,当做不认识这个人,当做贺煜不存在,可好?”   野田骏一更是急忙将她圆润的小手裹在掌中,好一会才接话,声音更低更柔,“丹,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过去是很好奇,也希望能知道个究竟,好从中更了解你,但为了尊重你,我一直没去查,然而,这是基于你平安无事的情况下,故你能否跟我确定,这事真的会过去?那个女人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吗?那个贺煜,当真不会再找你?”   “嗯!我确定。”凌语芊重重地点头,“我还要你,相信我的确定。”   “好,我相信!”野田骏一再度纳她入怀,心中依然荡漾起伏。   其实,丹,我心里还是不很踏实,你的过去太令人感动,我怕你会忘不了,会无法从那么美好的爱情中挣脱出来,不过,我尊重你,相信你。希望你能克服过去,慢慢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保证,我不比他差,你肯给我时间的话,我也会重新为你创造更好的回忆!   凌语芊美丽的脸渐渐露出会心的笑,双手也慢慢爬上他的腰腹,搂住他。   整个卧室,安静了下来……   另一厢边,贺宅。   华韵居美仑美奂的客厅里,鸭雀无声,到处充斥着一种死寂般的凝重。   高雅洁白的沙发上,季淑芬和李晓彤并肩而坐,季淑芬面色仍然很难看,目无焦点,不知看着何处。   李晓彤精明的双眼则一直锁定在季淑芬的脸上,稍会,再次假惺惺地安慰出来,“伯母,您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受苦的是自己呢。”   季淑芬便也转脸朝她,先是沉吟一下,道歉,“彤彤,对不起,你工作那么忙,还要来陪我。”   “伯母哪里话,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彤彤,假如不是那客人执意要我在场,我也不用早上刚送你回来就得立刻离开,到现在才又赶过来。”   “不,你那是工作,一定要的。是伯母让你这么奔波,伯母真的过意不去,但伯母和你最亲,除了你,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伯母。”季淑芬说罢,又忍不住抽噎起来,“也不知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这辈子招惹个这样的祸害,本来你和阿煜好好的嘛,老天爷干吗要插个这样的小贱人进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回阿煜,如今却又……呜呜,彤彤你说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阿煜重新对我好,尊我为母亲。”   “伯母别哭,先别难过,没事的,会过去的。”李晓彤迅速抽出纸巾,替季淑芬擦泪。   “会吗,真的会过去吗,我看难啊,你刚才也见到阿煜怎么对我,这哪是一个儿子应该对母亲的作法,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竟然比不上一个小贱人,她不是遇上空难吗,为什么不真的在那次空难中死掉,为什么要继续回来……”   “就算回来也没事啊,她已经另嫁他人,说明她和阿煜不可能了。阿煜生气而已,说不定回头过去了就没事呢。”李晓彤继续劝解和安慰,犀利的眸光却毫不间断,似乎满脑的鬼主意在蠢蠢欲动着。   季淑芬并没觉察,只顾自己诉苦,“我担心的是阿煜这边,他最近整个人都变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就此放下那小贱人,我觉得他应该私下找过她,而且还和她……藕断丝连。总之,阿煜肯定不会让她嫁给那日本人的,肯定会再把她找回来的。”   “伯母,你确定再也不接受凌语芊了吗?”李晓彤忽然问了一句,语气迟迟疑疑。   “当然,我确定!”季淑芬不加思索立即回答,继而解释道,“本来,经过这几年目睹阿煜的痛苦,我也曾想过要是那祸精能回来,我既往不咎,勉强接受她,可如今,她另嫁他人,被那日本人睡过了,我是断然不接受这样一个残花败柳当儿媳妇的,我家阿煜多优秀,怎么可以要一个二手货!”   李晓彤又是沉吟了下,给出提议,“既然伯母这么想,彤彤倒有一个愚见。”   得知有转机和希望,季淑芬兴奋不已,“你真有法子?那赶紧说给伯母听听。”   李晓彤先是谦虚一笑,环视一遍仍然安静无人的客厅,这才对季淑芬低语出来。   季淑芬听罢,又惊又喜,但还是忧心忡忡提出顾虑,“这样子真的可以吗?阿煜他爷爷最喜欢最器重那小贱人的。”   “正因为他器重凌语芊,他会更生气。我们都知道贺爷爷有多痛恨日本,凌语芊明知如此,却改嫁一个日本人,这不是想气死他吗?”   季淑芬大拍腿,“对哦!看来这次连老天爷都不帮那贱人了。彤彤你真聪明,想到这么好的妙计,伯母找你是找对人了,幸亏有你,谢谢,谢谢。”   “伯母不用客气,伯母以前那么疼彤彤,彤彤能尽点微薄之力也应该的。当然,伯母要是想到更好的办法……”李晓彤继续装出谦逊的表情,将虚伪进行到底。   “不不不,伯母现在头疼得很,哪里还能想到更好的,用你这些好。”季淑芬赶忙摇头,再次握住李晓彤的手,更加满眼欣赏和喜爱,“彤彤,你还爱阿煜吗,要是……要是这个女人能彻底解决,你会和阿煜重修旧好吗,伯母真的很希望你当儿媳妇。”   李晓彤俏脸一怔,扭捏道,“这事,咱们迟点再说,先解决目前最首要的。”   “嗯,说的也是,主要除掉那祸精,其他的事都好办,再说彤彤你最乖了,肯定不会让伯母失望的。”季淑芬已经眉开眼笑,与刚才那哭丧模样已经判若两人,她还忽然起身,打铁趁热,恢复其意气风发样,“我这就去找阿煜的爷爷。”   李晓彤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也先走了,有什么事,伯母再打我电话。”   “行,你先忙。”季淑芬挽住她,与她一起走出大屋,又客套亲昵一番,目送她的车子远离,自己也正式出发去华清居。   宽敞的大屋依然处处幽静典雅,古色古香,贺家这个大家长也仍一身正气,清风瘦骨,静静安享着晚年。只不过,他终究上了年纪,三年的时光或多或少还是给他留下一些岁月飞逝的痕迹,精神面貌已经远远不及原先的饱满。   季淑芬心里清楚,这大部分是由于当年那场“空难”带来的影响,故她更加谨慎思量与琢磨自己一旦说出这个惊人大消息,会否真的可以帮自己达成目的。   面对这个很久没光顾过的二媳妇突然出现,贺云清不由也暗觉疑惑,不过,他并没主动做声,而是继续练着他的毛笔字,静候她的启齿。   不出他所料,季淑芬按捺不了多久,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而这些话,却是彻底把他震住。   本是有力挥动着的大手赫然停止,深陷的眼眸也倏地凸出很多,里面的一根根血丝更加清晰可见,许久他才晓得接话,亮如洪钟的嗓音是那么的激动和狂喜,“你说真的?语芊没死?琰琰也没出意外?她们几人都好好活着?”   “是,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个叶心兰也见过,还有阿煜也肯定见过。”季淑芬看着预期中他的反应,赶紧根据李晓彤教她的转到下部分,“当年的具体情形,我们无法确定,但她们活着是事实,只不过,她们都改了名字,那凌语芊,还改嫁给了日本人。”   又如她所猜,贺云清喜悦之情立马冻僵凝固,毛笔自他手中滑落,笔尖扎中萱纸,墨水斑斑点点,把他刚刚写好的那些工整的字体都搅乱了。   季淑芬眸光一晃,迅速冲过去,假惺惺地嚷,“爸,你怎么了,你别激动,别生气,不错,那小贱人的确可恶透了,明知你最器重她,明知你最记恨日本鬼子,却偏偏恩将仇报嫁个日本人,彤彤说……呃,听说那鬼子的祖先就参加过侵华的,她简直丢尽我们中国人的脸,她那么会勾男人的魂,随便找个中国或者其他国家的男人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选个鬼子,我看她根本就不安好心,记恨我们贺家,故意这样气我们。”   呵呵,这是哪门子的安慰和安抚,这明明就是煽风点火,火上加油!   所以,贺云清更受刺激,这下,彻底面色发黑发绿,浑身颤抖起来。   季淑芬则继续七情上面,痛斥怒斥,“其实这也罢了,真正令我发愁的是阿煜,这孩子就跟中了魔道似的,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贱人,他也知道那贱人死而复生,还对她穷追不舍,继续纠缠。本来,那女人要是安分守己,我们也就勉强重新接纳喽,可现在……要我怎么接受一个品德如此卑劣、被凶残无人性的日本鬼子的后代睡过无数次的臭货进我们贺家的大门,这简直糟蹋了阿煜!”   说到最后,她由演戏转为入戏,捶胸顿足,恨不得擢死凌语芊。   贺云清依然半声不吭,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了身后的大椅上,先前的狂喜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震惊、痛心和难以接受。   不管季淑芬的话有没有夸大性,多少是真多少是加油添醋,但都一字一字地捣入他的内心深处,且毫无疑问构成两个重点,一是语芊这丫头竟然改嫁日本人,二是贺煜仍对她死死纠缠着。   造孽,真是造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4 强!硬! 季淑芬又是疯狂一阵子,累得再也发不出力,终于停止谩骂,人也从大书桌后出来,退到前面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贺云清则继续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大椅上,目无焦点盯着桌面满页凌乱的字。   吵吵闹闹的书房,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时间就此悄悄流逝,直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赫然光临,沉重的局面总算得以打破。   身形高大,面容俊朗,浑身上下稳重高雅的气质自然流露,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高峻。   经过一段时间的平息,季淑芬已无刚才那么失控,又见来人是死对头,她更是迅速恢复以往的冷傲,给高峻一记敌意的瞥视,站了起来,跟贺云清辞别。   贺云清抬了抬手,算是回应了她。   季淑芬扭头便走,由始至终都没给高峻好脸色看。   高峻倒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阔步走到书桌前,呈上专程带回来的食物,“爷爷,我今天去城郊办事,正好看到那儿的老伯伯酿桃花酒,于是帮他一起弄,换了一瓶回来,您尝尝。”   贺云清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欣赏和疼爱慢慢涌上眸眶,起身把酒接过,还顺道从书桌后出来,走到沙发那。   他坐下,事不宜迟打开瓶盖,先是移到鼻子下方嗅了嗅,满意一叹,随即掀起平时用来喝茶的小杯子,倒来品尝。   “好喝,真好喝!”他迫不及待地发出赞叹,紧接着连续喝了几杯,再度看向高峻,眼中慈爱之情越发浓烈。   高峻也一脸微笑,朗声道,“呵呵,老伯有说多给我一瓶的,我见他做的那么辛苦,便拒绝了,或许我明天可以再去帮他。”   贺云清却摇头,边轻轻摇晃着小杯子,边注视着随之晃动的透明液体,意味深长地道,“好的东西就该稀少,这才更显难得和矜贵,也让人更深刻地记住。”   “也是,爷爷说的有道理。”高峻马上附和,一会,语气转为迟疑,岔开话题,“二婶过来找爷爷,有重要的事?爷爷心情似乎不大好。”   贺云清摇动的手僵在半空,深眸抬起,重新盯着高峻,约莫十来秒钟,猛然问,“阿峻,你确定语芊当年真的是乘坐那趟飞机去洛杉机的?你确定她们都上了飞机?”   高峻一听这样的话题,顿时愣了愣,稍后,如实应答,“嗯,我跟航空公司确认过,她们的确都上了飞机。”   既然如此,她们又怎么会死里逃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又为什么唯独放过她们,除非……恐怖分子中有日本人,看中语芊,语芊丫头于是用婚姻换取几人的活命?那她也不可能活得如此平静,那日本人要真是恐怖分子的身份,不可能带着她到处走的。   见贺云清忽然嘀咕呢喃着,高峻更加好奇,“爷爷,你在说什么?对了,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语芊的事,难道二婶她跟你说过什么吗?请你告诉高峻。”   贺云清依然双眉紧蹙,望着高峻,终于如实相告,“语芊她,其实没有死,她和她母亲、妹妹,还有琰琰,其实都活着。”   高峻一听,彻底目瞪口呆,许久才能发出话,“爷爷,你说真的?语芊真的没死?你确定?那她呢,她现在哪,她在哪!”   他激动震撼得几乎嗥叫了起来。   贺云清尽管已经激动过,但此时情绪还是不禁随着起了轻微的波动,“嗯,应该是,她好像住在xx酒店,她嫁了人,你……去帮爷爷查一查,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对了,记住暗查,别让她知道,毕竟情况不同了,我怕这丫头……”   “好,我知道,我明白,我这就去,爷爷,你等我消息,我立刻去查。”高峻说着,人已经站起来,且快速冲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再一次回归沉寂,贺云清先是满面思忖地呆愣了一阵子,而后重新端起酒瓶,倒满小杯子,再次品尝起来……   第三天下午,高峻总算见到了凌语芊,他没有下去找她,只躲在车子里,远远看着她。   三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年轻,她看起来比刚到美国那段日子好很多,是身边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吗?   老头子有个超广阔的情报网,仅仅两天时间便能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当年那次空难,彻底转折和改变了她的一生。他难以相信,那么善良娇弱的她,是怎样的无路可逃之下接受炼狱般的杀手培训,是怎样痛苦挣扎和煎熬于苦海深渊,然后坚持下去。故他不禁再次对当年自己一时冲动的兽性感到深深的后悔和内疚,是自己,亲手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野田骏一,日本野田家族的后代,表面上是个普通殷实的商人,实则是l组织的顶级杀手,亲自代替她执行以后的杀人任务,换取了她的自由。   她就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无论去到哪,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让人为她奋不顾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也因此,她才爱上这个日本人吧,看她的笑,多自在,多会心,多甜蜜,幸福彰显,看来,她是把贺煜忘却了?   想到此,高峻心里忽然像是打破五味瓶,百感交集。   她对贺煜的那份爱有多深刻和投入,他清楚、明白,他甚至曾经怀疑过她这辈子也不会从中摆脱,可现在,她似乎彻底放下了,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功劳。到底,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呢,又或自己注定了与她不可能?   一家三口的影子已渐渐走远,高峻也不由自主地启动车子,缓缓跟上去,待他们上了的士,依然跟着他们一路往前,直到他们再下车,踏向百货商场,他担心被敏锐力极强的野田峻一发现,才停止,且掉头离去。   他满脑都是她美丽的倩影,是她如何娇媚可人地和野田峻一甜蜜相处的画面,孤独的心于是更觉悔恨、酸涩和悲怅。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穿梭于各街各巷,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也终于定下方向,朝贺家大宅直驱而去。   这次,他直接出现在贺云清的卧室,对贺云清禀告查来的情况。当然,以免贺云清怀疑他为什么能短短时间就能够查出这么多,他并没完全如实相告,而是采取了一半真实一半隐瞒,只大概说了野田峻一的背景和身份,至于凌语芊的那段杀手遭遇,碱口不提,装作还不知道。   即便只是这些,足以贺云清彻底决定放弃凌语芊。顶级杀手?不,他绝不允许他的孙子惹上一个杀手!就当做,他们有缘无份吧,其实三年前的离婚已说明了这点。   “爷爷,你打算怎么做?”忽然,高峻开口询问。   贺云清定了定神,注视着他,“那你呢?你又何打算?”   “我?”高峻略略沉吟,语气幽幽,“她可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是否她不想见你,你就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贺云清继续问得意味深长。   “也许吧。”   贺云清听罢,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在感叹,哎,要是阿煜也能这样那该多好。只可惜,阿峻是阿峻,阿煜是阿煜,两人根本不同,故又怎能要求他们一样。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得阻止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家宅安宁,依然是他的竭力追求。   在叹息声中,贺云清收拾起心情,叫高峻先回去休息。   高峻眸光暗涌,也没再多说,暂且告退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爷爷,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吩咐高峻去做。”   “嗯,会的。”贺云清再次露出赞赏慈爱的神色,目送高峻离去,然后,他缓缓走到窗户边,重新陷入了沉思……   ——    黑夜过去后,又一个生机勃勃的早晨来临了人间。   初升的太阳磅礴四射,穿过晨雾一道一道地射向大地,耀眼的光芒把整个世界照亮,万物苏醒,朝气蓬勃。   宽敞广阔的运动场上,两个高大的人影在并肩慢跑的,一个面色微微涨红,跑得有点吃力,另一个则气定神闲,丝毫不受影响。不过,幸好已经到了终点,两人的脚步皆慢慢停了下来。   贺煜拿起两条毛巾,一条递给贺云清,一条自己用来拭擦着细微的汗水,轻笑道,“爷爷老当益壮,今天又多跑了一公里。”   “跟你一比,爷爷就不中用了,你瞧,爷爷这气还喘着呢。”贺云清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抹了一把脸,定定看向贺煜。   这身形,这体魄,这容貌,这气质,无一不是上天的完美之作,堪称举世无双,然而为什么,就是无法找到一个真正合适的伴侣呢。   贺煜何等精明和敏锐,立刻捕捉到贺云清眼中的惋惜和沉重之色,略略沉吟,迟疑地问出,“爷爷今天忽然间叫我来陪你晨运,是否又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找我谈?”   贺云清在长凳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便也不拐弯抹角,郑重其事地道,“语芊她……其实没有死,她和琰琰都回国了,是吧?”   贺煜挺直的脊背倏忽一僵,数秒,也缓缓坐下。   贺云清继续面色严肃凝重地望着他,果断要求,“阿煜,答应爷爷,别再去找她,你们,根本不可能了。”   不可能?才不是!贺煜俊颜也陡然沉下了。   “对方不好惹的,那是顶级杀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骨子里有着凶残的狼性,爷爷不想白头人送黑发人啊!”   贺煜眸光顿时又是一亮,看来,爷爷都调查过了!他依然寒着脸,总算做声,“顶级杀手又怎样?骨子里藏着凶残的狼性又怎样?凭我们贺家的实力,还怕他不行?假如真的这样,那我们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不同的,不错,我们也有一流的保镖,可那是没办法的,那是必须的,不像这个完全可以避免,高峻说的没错,既然你们已经过去了,那就该学会放下,不是你的,就别去强求。”   高峻!原来是这畜生!他就奇怪了,爷爷的消息怎会这么灵通,一下子查出这么多!到底是高峻那畜生主动找爷爷的呢?又或者,是爷爷叫高峻帮忙的?不管是前者或后者,都让他感到非常的不悦,非常的生气!   瞬时,贺煜嗓子像是在冰水里漫过,沉怒出声,“爷爷,这是我的私事,请你别理,我自有分寸。”   “别理?你是爷爷的孙子,关乎到你的性命,甚至关乎到整个贺家,爷爷怎么会不理!”贺云清也不自觉地拔高声音,但他又清楚孙子的强硬个性,故还是选择软着来,“阿煜,就当爷爷求你吧,一个女人而已,何必那么执着。听高峻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看来那个人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才是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至于你和她,注定是不配……”   “不配?当年爷爷要我娶她的时候,不是说过她是我的命定伴侣吗?现在又说不配?”贺煜冷冷一哼,嗓音尽管仍旧低沉醇厚,但难掩狂怒,瞪着贺云清转瞬窘迫的面容,更加决然地道,“在这世上,没人比我更适合她,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那你当初又何必放她走,你当初要是真觉得她那么重要,就该想尽办法留住她,你自己大概也觉得她不适合你,才舍得放手的吧,那你说,你为什么放她走,为什么?”   为什么?那是因为……不过,他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这个抉择,算是他人生中最失策的一个抉择,给他带来最严重的影响,故他不会重蹈覆彻,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从他身边离开,谁都阻止不了,即便是眼前的一家之主!   贺煜想罢,调整好神色,平静却又不容否决地道,“爷爷,我的事,我会自行处理,而且这次,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插手与干涉。时候不早了,我陪你回去。”   贺云清却无动于衷,静静看着他,很明显,不赞同他的话。   贺煜稍顿,便也不勉强,“今天有个早会要开,我得早点回公司,先走了,爷爷等下再自己回去,或者我命人过来陪你。”   说罢,他自行站起身,阔步昂扬,头也不回地朝住宅区走去。   贺云清双眼紧紧追随,渐渐地眉头更加深锁,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5 缠上 经过一番思忖,贺煜已渐渐确定是母亲跟爷爷告的密,且还隐隐猜到,根据母亲的个性,必定加油添醋了不少,故他回到自家大屋见到季淑芬时,丝毫不给好脸色看,那眼神,甚至比那天在办公室的还阴沉恐怖。   季淑芬也打听到贺煜被贺云清召见的理由,心里一直忐忐忑忑,可谓坐立不安,如今总算等到贺煜归来,然而却是这样的表情,故她满肚子的话不敢说半句,只能不时偷偷瞄着贺煜,不知所措地纠结着。   贺煜吃完早餐,二话不说提着公事包离开家门。他边驾车,边回想早上的事,不知不觉中,车子驶向了凌语芊下榻的酒店,最后,停在酒店门前的马路旁。   三天过去了,不知道她过得怎样,他忽然发觉自己这个计划有点不在控制范围内。本以为,经过那天晚上的浪漫激情,她会有所感触和感觉,而实际上,她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虽然他有派人监视母亲,但避免被野田峻一觉察,他暂时并没有派人直接跟踪她,而只是通过琰琰来了解情况,在他的刻意“思念请求”下,琰琰这几天都保持每天和他通话一次,故他了解到,她和那日本鬼子很恩爱,她竟然连续几天都亲自下厨煮饭给日本鬼子吃,不过,他同时也获悉,在酒店套房的主卧室里,并非她和日本鬼子一起住,而是属于她和琰琰的,琰琰还说,在美国也是妈咪陪着一块睡。   这,算是沉闷中的一个令人振奋的大好消息吧。   当时一听这个好消息,他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她和那日本人是有名无实的婚姻?然后又马上忆起重逢时强行占有她的时候,她的紧致就像是多年没人侵入过似的。   不过很快,他又疑惑不解,她是那么的诱人和美好,那日本鬼子没理由放着不享受,除非是不爱她,又除非,日本鬼子是性无能!   不,他宁愿相信是她对他未忘情而守身如玉,也不希望是那日本鬼子性无能。只可惜琰琰太小,他暂时不想他深入太多这方面的事,再说,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奶娃问这事,估计也问不出具体确切来,于是认为目前首要的还是如何重夺她的芳心。   重夺她的芳心?哎,真的还能吗,这小东西,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呢?又或者,故意这样折磨他?   思及此,他不禁又想起爷爷早上的话。   确实,一个女人而已,虽然很美,很诱人,可凭借自己的条件,真想找到更美更诱人的也未尝不可,然而,自己就是只要她,就算她不是这世上最美最迷人的女人,但自己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完美的,是自己最想要的,唯一想要的,所以,爷爷说什么不配根本就是荒谬,这辈子,她是为自己而生,注定了是自己的人,会陪自己一生一世,没人比自己和她还般配,只有自己,才能给她幸福,当然,也只有她,才适合自己,才能给自己各种快乐和满足!   随着这些想法,贺煜沉闷的心总算再次雀跃起来,头高高仰起,远远看着她房间的位置,心中做出了下一步的决定。   小东西,再给你一天时间,不管你愿不愿意和想不想,我将再次出现你的面前!    性感的薄唇,唇角微扬着,他慢慢收回了视线,重新启动车子,快速朝公司方向奔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酒店大门走出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陪同一块的除了凌语薇和琰琰,还突然额外多了一个青春亮丽的女子。   原来,沈乐萱也回中国了!   她是野田骏一的秘书,又和凌语芊成了好姐妹,野田骏一到中国创业,她也毅然选择跟随,这段时间一直在美国那边做着交接工作,如今一完成,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她昨晚的飞机,野田骏一早已经在这个酒店另外订了一个商务套房给她,今天吃过早餐,凌语芊于是带她出去逛逛,由于凌语芊要特别准备一样礼物,因而她们抵达的目的地,是一座百货商场。   “丹,短短数日不见,你和头儿的感情真是如滔滔江水般突飞猛进,我从没见过头儿这么春风得意的,肯定是你的功劳了。看来还是我们中国的地儿好,能促进夫妻感情!”走在时尚辉煌的商场上,沈乐萱挽住凌语芊的手,眉开眼笑地扯开话题。   凌语芊俏脸陡然红了,并没有接话,只讷讷笑着。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是不是应该考虑给琰琰添个小妹妹了,不如就现在吧,还是那句话哦,在我们的故土,培育出来的娃儿准是个人才!”沈乐萱继续暧昧地打趣道。   凌语芊更觉窘迫不已,支支吾吾,更不知如何接话了。   倒是琰琰,听罢小嘴儿马上撅了起来,“乐萱姑姑,我才不想要小妹妹呢!”   沈乐萱立刻低首,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哟?姑姑没记错的话,琰琰好像很喜欢小妹妹呢,你在旧金山就说过想要小妹妹。”   “是吗?那是以前啦,反正我现在不想要了,我不要妈咪生小弟弟或小妹妹,我要妈咪只有我一个小宝贝。”琰琰继续霸道宣扬,猛地用力摇晃凌语芊的手,撒娇道,“妈咪,抱抱!琰琰要妈咪抱着走。”   凌语芊也已经俯下头来,瞧着琰琰,不由目瞪口呆,继而暗暗叹气,惨了,这小家伙又闹别扭了呢。   沈乐萱不知缘由,不禁逗他,“抱什么呀,你在旧金山不都是走路的吗?你看你腿这么长了,还要妈咪抱,再过几年是你抱妈咪了呢,来,姑姑拉着你走。”   “不,琰琰要妈咪抱,琰琰脚儿疼,走不动了!”琰琰不领沈乐萱的情,继续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脸望着凌语芊。   凌语薇看出他的心思,无语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对他又气又爱。   沈乐萱则继续展现爱意,不由分说地将他抱起了来,“姑姑抱你,反正姑姑很久没见你,正想抱抱。”   “不要不要,不要姑姑抱,要妈咪,要妈咪!”琰琰出其不意地挣扎,小身体使劲扭动翻转着。   沈乐萱猝不及防,顿时惊吓得花容失色,凌语芊也不得不把他抱了过来。   琰琰马上转向安静,紧搂住凌语芊的脖子,小身子窝在她的怀里,这软绵绵的触碰,让凌语芊感动不已,本想教训几句的念头也就瞬间消失。   沈乐萱倒是念念叨叨的,故作很难过的样子,抱怨琰琰太伤她的心,她还不时地伸手去轻碰琰琰的脸儿。   琰琰顿时耍起酷,鼓着两腮不理她,小手儿依然牢固稳妥地搂住凌语芊,不停地往凌语芊怀里钻。   整个画面很温馨,很有趣,直到她们经过一人潮稀少的转弯处时,这好芬围被某不速之客给打扰和破坏掉。    又是季淑芬,这疯婆子,阴魂不散的!而且身边似乎多了两个人,两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看样子,是保镖。    看着毫无善意的来者,凌语薇已经皱起了眉儿,凌语芊也顷刻冷起脸,下意识地将琰琰抱紧一些,至于沈乐萱,一脸疑惑,不知怎么回事。   “贱人,把琰琰给我!”季淑芬直截了当,趾高气扬地发出索求。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琰琰从凌语芊怀里探出头来,小家伙记性可好了,竟然认出是上次那个没礼貌的老奶奶,本能地起了戒备,“是你啊!”   季淑芬则迅速换上笑脸,朝琰琰伸出手来,“琰琰,到奶奶这儿来,奶奶带你回家。”   琰琰哪里理她,不屑道,“奶奶?不,琰琰的奶奶在美国,在旧金山!”   这无疑又挑起了季淑芬的怒意,气急败坏地嚷,“不,你的奶奶是我,我才是你的亲奶奶!”   琰琰听罢,皱起眉头,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勉强挤出一抹笑,给他一个慈爱的眼神,目光重返季淑芬的身上,语气冷然,“那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拜托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别再搅乱我的生活!”   “哼嗯,我的意思也很明显,我要的人是琰琰,至于你这残花败柳,有多远滚多远!”   “老巫婆,你住口,你才是残花败柳!不准你侮辱我姐姐!”凌语薇也忍不住开口驳斥了,黑白分明的双眼悲愤地瞪着季淑芬。   季淑芬更是满眼鄙夷,“白痴妹,还是这么白痴啊,你叫谁老巫婆!还有,你这不要脸的姐姐就是一个残花败柳,一个人尽可夫的小贱人!”    这下,连沈乐萱也怒了,“这位太太,请你自重,不管你是谁,你刚才的言行足以让我们告你诽谤和恶意中伤他人。”   季淑芬继续疯狗乱吠,轻蔑的目光瞪着沈乐萱,“你又是哪根葱,有何资格在这里唧唧哇哇的,看你这穷酸样,和这小贱人一样出来卖的吧。”   “可恶!”沈乐萱下意识地扬起手,准备赏季淑芬一巴掌。   无奈,这次疯婆子早有预谋和准备,沈乐萱的手指还没碰到季淑芬,就被季淑芬带来的其中一个保镖抓住,痛得她眼泪都几乎出来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6 老牛 “吃” 幼草   凌语芊悲愤交加,怒斥保镖,且怒瞪季淑芬,“放手,放开她,不然我报警!”   季淑芬丝毫不为所动,还理直气壮地命令,“阿力,记住你们的责任,是保护我的安全,对付任何想伤害我的人。”   她话音刚落,沈乐萱发出了痛苦的哀叫,尽管声音很低,凌语芊还是听到了,故更加气急交加,“季淑芬,你到底想怎样,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了,别伤及无辜!”   “我想怎样?我要琰琰回归我们贺家,然后你这小贱人跟那日本鬼子滚出我们中国,有多远滚多远!”季淑芬继续冷血得意的样子,根据李晓彤的教导再度对凌语芊污言秽语,“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既然不甘寂寞嫁了日本鬼子,为什么还要勾搭我阿煜,除了出卖身体你还会什么,一个日本鬼子满足不你,还要找阿煜吗?你这小贱人,真是丢光我们中华儿女的脸!”   可恶!   该死!   季淑芬,你这疯婆子,你这恶毒的老巫婆,你这天下第一的无耻恶妇,我凌语芊恨你,这辈子都会恨你,我要是原谅你,誓不为人!   凌语芊气得浑身发抖,抖得连胸前的琰琰也跟着颤动起来,那浓浓的委屈和悲愤,让她体内即时生起一股热流,直冒她的喉咙,奔至眼眶,她使劲地,极力地忍着,不让这悲酸屈辱的泪水冲出来。   这一瞬,她多希望自己手里能多出一把手枪,先解决这两个彪悍的保镖,接着是季淑芬,她要在季淑芬身上打出无数个洞!   懂事老成的琰琰,已经感觉到妈咪的难过,突然从凌语芊怀中挣脱下来,迅速奔至季淑芬的面前,朝她拳打脚踢,“老巫婆,滚开,不准你欺负我妈咪,不准你欺负薇薇阿姨和乐萱姑姑。”   季淑芬始料不及,就那样被琰琰推倒在地,保镖下意识地抓住琰琰,她见状,又赶忙大嚷,“放手,不准伤害他。”   保镖狐疑,“夫人,你刚才不是说任何伤害你的人都要……”   “他不同,他除外,他是我的孙子,你们谁敢动他半根汗毛,我唯你们是问!”季淑芬边叱责边挣扎着起身。   然而,琰琰才不理她,继续推她踢她,嘴里也继续发出痛骂,“打死你这老巫婆,踩死你这老巫婆,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妈咪。”     “哎哟,琰琰你快住手,我是奶奶,是你的亲奶奶呀。”   “奶奶个毛!我才没你这么恶毒的奶奶,我奶奶漂亮又善良,不是你这个又老又丑的巫婆能比的!”   本来,凌语芊见到琰琰忽然冲出去的那一刻,简直吓破了胆,又见保镖要对付琰琰,更是心胆俱裂,做好冲出去同归于尽的准备,不过后来的情况让她略微放心,而且也不打算阻止,静静看着琰琰替她报仇,胸间充斥着浓浓的欣慰与感动。   真是她的乖宝贝,谢谢你琰琰,谢谢你替妈妈出了这口气,不错,这个恶毒没人性的老巫婆不是你的奶奶,她没资格,她不配,当年她就想过害你和妈咪,故你要记住她,记住她的恶行!   绝——不——原——谅!   后来,季淑芬找保镖求救,总算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衣衫不整的,这头发凌乱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这大概是她季淑芬这辈子最狼狈的一刻,而这样的结果,是她的孙子带给她的,当然,追根究底是她自作孽。   众人无不大呼痛快,两个保镖都去协助季淑芬,沈乐萱得到自由,赶忙退回凌语芊的身边,凌语芊也将琰琰带了回来,事不宜迟,准备撤离。   季淑芬却仍不死心,再做刁难,凌语芊等人心情于是又恢复紧张和凝重,幸好,一个年轻男子天使般地走来,拦在季淑芬的面前,“伯母,老大叫你立刻回家。”   见到这熟悉的人影,季淑芬神色猛地一晃,她认得他,是阿煜在生意场结交笃深的好朋友之一,叫什么李承泽的,想不到,彤彤安排的人还是无法彻底撇开那些监视她的人,自己的行踪还是这么快让阿煜给知道了!   “伯母——”李承泽再喊一声。   季淑芬暗自调整好心情,决定不买账,冷道,“我的事不到你理,你别多管闲事。”   “我当然不是多管闲事,我是奉老大的吩咐来带你走的。”李承泽也格外果断决然,“伯母,我知道你很重视老大,老大他很生气,非常生气,我头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的,故你还是回去吧,否则……”   季淑芬听罢,脑海已不由自主地勾勒出贺煜那恐怖骇人的面容,心里即刻萌生退意,但想起李晓彤的叮嘱,还是毅然挣扎,“否则怎样?难道他还不认我这个母亲不成!”   “对,就是不认你!”李承泽也毫不客气地跟着冷哼,手机拨通贺煜的号码,递给季淑芬,见季淑芬不肯接,他索性直接放到她的耳边。   “立刻给我从她面前消失,你要是再敢多呆一秒钟,明天等着见报,内容是我和你脱离母子关系!”贺煜低沉的嗓音马上传来,冷冽的语气仿佛从万年冰潭里出来似的,即便是这样透过电磁波输送也足以将周围的空气凝固住。   季淑芬白皙的脸容顷刻像是被扫上一层石灰,更加白的触目。   李承泽撤下手臂,面无表情,“伯母,你知道怎么做了吧?一秒钟的时间可是很快的,你别怪我公事公办。老大吩咐的事,我必须遵守,且必须圆满完成。”   季淑芬死死盯着李承泽的手机,约莫两秒钟,死寂沉沉的双眼转向凌语芊,给凌语芊留下一记超级忿恨的瞪视,随即不甘心地叫上保镖,悻悻然地离去。   李承泽先是目送季淑芬远去,一会收回视线后,这才看向凌语芊,而这一看,整个人好比中了魔咒,震住了。   好美的女人,天,这世上怎有这么美丽独特的女人,好年轻,好干净,出尘脱俗,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不,比仙女还美,对了,是小精灵!   刹那间,李承泽觉得那些什么四大美女,五大花旦,六大嫩模等都毫无价值!他还渐渐感到全身热了起来,心跳加速,脸也红了。   早在李承泽看向自己的时候,凌语芊也看清楚了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难掩贵气,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带着笑意,弯弯的,暖暖的,像是……对了,夜空里皎洁空灵的上弦月!鼻梁高挺,嘴唇泛着淡淡的桃红色,露出两个可爱迷人的小酒窝,整个人很温柔、阳光,空灵、俊秀,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   不过——   他那直刺刺的反应,那狂热的眼神,又令凌语芊内心起了本能的抗拒和排斥,于是急匆匆地对他道了声谢谢,牵住琰琰,叫上沈乐萱和凌语薇一起走开。    李承泽这也才回神,下意识地追上去,“哎,请等等,我……我叫李承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语芊不得不停下,侧目注视着,数秒,便也客气地回应,“简丹。”   “简丹……简丹小姐你好,我叫李承泽,X市人,今年二十七岁,身高176,体重70公斤,未婚,大学主修电脑编程,已经拥有双博士学位,没任何不良嗜好。我家境富裕,但我从不靠家里,23岁自己出来创业,短短四年累积了一笔很大的财富,而且我很有潜力,不用多久便能挤上富豪榜。对了,你认识贺煜吧,他是我老大,贺氏家族的继承人,现任贺氏集团的总裁,在商界叱咤风云,是商界的传奇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惧,我以他为目标,将来我必定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请问,这个……李先生对吧,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沈乐萱冷不防地打断,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承泽,实际上,她当然看得出这个可爱的男人想做什么!   凌语芊也被弄得哭笑不得,她自然也清楚眼前的男子想做什么,而且,她脑海一直回荡着他刚说过的某句话,他叫贺煜为老大,难道也在贺氏集团做事?那么,刚才那通让季淑芬立刻面色大变、灰溜溜走人的电话,是贺煜打来的?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顿觉舒坦了不少。   “谢谢你!”她冲李承泽再说一句,继续迈起脚步。   李承泽也坚持不懈地追,继续呈现他的好资本,“虽然我很能干,外表很出色,但我很专情,很多女孩子喜欢我,可我宁缺毋滥,现在为止还没谈过恋爱,我一直在等我的真命天女出现……”   “那你意思是说,我姐姐是你的真命天女?你想追我姐姐?”凌语薇也突然插了一口。   琰琰似懂非懂,更是霸道阻拦和抗拒,“叔叔,就算你刚才帮我们弄走老巫婆,但这不代表我妈咪会对你以身相许。”   妈咪……这娃儿……是小精灵的儿子,她已经有了儿子?可是,不可能吧,她是这么的年轻!   李承泽顿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来回看着凌语芊和琰琰。   琰琰则继续霸气侧漏地宣告,“本来我还想感谢你的,不过就冲你对我妈咪有非分之想,刚才你的帮忙,一笔勾销!”   话毕,冲李承泽做了一个鬼脸,拉住凌语芊的手大步往前。李承泽又是想追,恰好他的另一部手机不知第几次又响了起来,仿佛催命铃似的,看着那几个人影头也不回地远去,他便暂且作罢,大手摸索入裤袋,掏出手机。   老大?老大还有事找他?不过怎么换到这部电话了?疑惑不解中,李承泽接通电话。   然后,几乎震耳欲聋!   “事情怎样了?”贺煜几乎是用吼的,传送过来。   李承泽身体下意识地抖一抖,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呃,嗯,办妥了,伯母已经回去了。”   “然后呢,你怎么还不走。”贺煜继续咬牙切齿,质问罢便是警告,“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立刻给我收起你那该死的春心和色心!”   李承泽更是深深纳闷,走?自己几时离开似乎不关老大的事吧?老大只叫他过来阻止老大的母亲,可没规定要他接下来怎么做的。   还有,老大说什么春心荡漾……老大怎么知道自己……   李承泽看了看最初那部手机,总算恍然大悟,刚才给季淑芬听完电话后,他忘了挂线,后面那些话大概都被老大听到了,噢,真是的,糗死了!   不过,老大干嘛生这么大的气?为什么说这女人不能碰?对了,老大的母亲刚才在找小精灵的麻烦,小精灵和老大家,到底是何关系?   李承泽想啊想,还是想不通,帅气的眉头越发紧皱,看向前方已经空荡荡再也不见佳人倩影,不禁惋惜幽叹。   真可惜,那么年轻就结婚生娃,看那小家伙都有3—4岁了吧,那她到底多少岁了,难道未成年就结婚了?   “哎——”李承泽又是无比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女人,是个有夫之妇,自己的第一次恋爱,还没开花就夭折了!   他正频频惋惜叹息期间,两个高大挺拔的人影朝他靠近再靠近,最后,停到他的面前。   他顷刻瞠目结舌,“老……老大,你怎么过来了?早知道你这么快能赶来,我也不必摊上这趟水,那么我就不用……”   “不用堕入情网,不用还没开始就失恋了对吧?承泽,你胆子好大哦!”池振峯猛地接了一句,说得意味深长。   “噢,池特助你也知道了?是呢是呢,这次真是出师不利,不过你没见到她,真的不得了,超美,超迷人,对了,她男人好像没在身边,难道她男人没了?那我岂不是可以考虑……”李承泽估计倍受打击,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池振峯继续劝解警告,“考虑怎样?接收了她?小子,听我的话,现在打消这个念头还来得及,否则……”   “否则怎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好不容易碰命里的女人,为什么不能追求?我想过了,坚决不放弃,不管怎样都应该试试……”李承泽说着,忽觉一股冷飕飕的风儿从左侧急速袭来,让他不寒而栗,下意识地赶忙看过去,撞上贺煜那双几乎要杀人的凌厉眼神,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哆嗦,“老……老大,你的脸色好难看,你……你没事吧?”   “总裁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又是池振峯搭理他。   “我……我有什么事?哦,你说我单恋那件事啊,对了老大,你认识那个女孩吗,一定认识吧,不如你为我们穿针引线,我想凭我的条件和诚意她会慢慢被打动的……”   见李承泽越说越兴奋,而贺煜的面色又越来越难看,池振峯上前,拥住李承泽的肩头,一手捂住李承泽的嘴,到一边去。   “池特助,你干吗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见到今晚的夕阳,那赶紧给我住口。”   “什么吗?”   看李承泽还是一脸迷糊状,池振峯频频叹气,这家伙,平时机灵得很,现在却整块木头似的,看来,得点醒他了!   池振峯又瞧了瞧贺煜不断乌云密布的俊脸,终于朝李承泽明说出来,“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总裁的妻子吗?”   “你说大嫂啊,嗯,是啊,不过怎么无端端提起大嫂……噢买葛,难道……刚才那个小精灵……池特助,你别告诉我,刚才那个正是老大的……”李承泽阻塞不同的脑神经总算被打通,却是无比的震惊诧异和难以置信。   “不错,她就是Yolanda,凌语芊,总裁日思夜想的女人,她身边那个小男孩,是她为老大生的儿子,现今大概3岁5个月大。”   李承泽美梦彻底粉碎,更加深受打击,“可是,大嫂不是已经……已经……”   “当年的空难出现转机,她们都没有死。”池振峯伸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摸。可怜的孩子,这下估计被打击不轻。   李承泽确实如此,呆呆地看着贺煜,无意识地低吟,“老大,你至少比她大十岁吧,你真是老牛吃嫩草啊,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挑选和你差不多的嘛,把我们的机会都抢走了,难道要我也去找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哈哈……   池振峯再也抑制不住,发出闷闷的狂笑。   贺煜则回李承泽一记冷瞥,总算收起阴霾深沉的表情,留下一句“你们先走”,随即迈起长腿往前奔去。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急速穿梭于商场,出类拔萃的完美外表很快便引来旁人的注目,女性们总忍不住多看几眼,个别还简直痴迷得直盯着他看,甚至跟着他走。   对此,贺煜习以为常,且像以往那样不予理睬,锐利的眸子飞逝闪动,继续寻找那抹熟悉的倩影,最后终于在一间内衣店找到凌语芊等人。   “丹,这套内衣不错,你买下!”沈乐萱拿起一套情趣内衣递到凌语芊面前,经过一定时间的调整,她已从刚才的意外事件中平复,为了让凌语芊也从中出来,她走进入这家店,准备借此彻底转移凌语芊的注意力。   凌语薇见那睡衣,首先惊呼出声,“哇,好暴露哦!”   凌语芊悄脸也刷刷羞红了。   “切,这叫性感,薇薇你是小孩子还不懂这些,你先看着琰琰,我和你姐忙一会。”沈乐萱不愧是在国外生活了多年,满口不以为然的语气,说着凑近凌语芊,语调转向暧昧,“过几天不是头儿的生日吗,到时你穿上这套内衣,把自己整个送给他,我想这是对他最珍贵最独特的生日礼物。”   迎着沈乐萱不停眨眼的淘气模样,又瞧了瞧那大胆豪放的性感内衣,凌语芊依然难掩害羞,正欲拒绝,脑海竟蓦然闪出季淑芬的可恶状,浓浓的委屈和悲愤顿时令她不由改变主意,怀着赌气的意味,点了点头。   沈乐萱大喜,立刻拿去买单,完后塞到凌语芊胸前,“头儿的生日礼物,搞定!”   “妈咪,那不是女人穿的吗,为什么送给爹地?何况这么小的尺寸,不适合爹地吧。”年纪尚小的琰琰忍不住表露出好奇。   凌语芊一怔,两边面颊再度飞上红晕。   沈乐萱在琰琰小脑瓜摸了一把,笑吟吟地道,“呵呵,琰琰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总之这是给你爹地最好的生日礼物,你爹地准喜欢。”   “呃,你别说了,否则他继续问,你就得想办法解释了。”凌语芊赶忙阻止沈乐萱。   至于琰琰,竟是撅高小嘴,不甚认同地反驳,“是吗?一件破衣服而已,怎么可能是最好的礼物,依我看,应该选这套。”   小家伙骨子里充满了要强霸道的遗传基因,根据自己的想法挑了一套他认为最好看的,塞给凌语芊,“妈咪,买这套,琰琰要这套。”   “呃--”凌语芊绝色的容颜立刻呈现为难窘迫之色,然而在他执意坚持下,她不得不多买下这套,然后忍不住瞟了沈乐萱一眼,暗暗抱怨,“瞧你弄的,以后可记住要低调点了!”   沈乐萱看懂她的暗示,却回以调皮的笑,还直接打趣,“没关系了,女人内衣不嫌多,只要是穿在你身上的,头儿都会喜欢。”   “你,就爱胡说八道,不理你了。”凌语芊啐了她一口,简直拿她没办法,索性把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带琰琰走出内衣店。   不过走着走着,她猛觉周围有股异样的气息,似乎有人盯着她看,她于是回头,四处张望,然而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并无预期中的发现。   沈乐萱见状,不禁也关切道,“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凌语芊仍皱紧眉头,不做声。    “姐姐,你在担心老巫婆又出现吗,没有,薇薇并没见到她。”   不,应该不是季淑芬,而是……凌语芊不受自控地想起了某个深刻的影子,很快,又极力甩开,该死,自己怎么会认为是他呢,他说过不会再纠缠的,自己应该求之不得,为什么反而想到是他。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7 情趣内衣 “对了丹丹,刚才那泼妇是谁,真的是琰琰的……祖母吗?”沈乐萱顺势问起心中疑惑。   凌语芊回神,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沈乐萱,没回答,反而低声请求,“萱萱,关于刚才那件事,你能否答应我别告诉骏一?也别告诉我妈。”   沈乐萱愣然,数秒,颌首答允。她还突然挽住凌语芊的手臂,语气转向轻快,“礼物买好了,接下来是不是去买做蛋糕的材料?”   凌语薇不禁也附和,“姐夫喜欢吃杏仁,妈妈说成记的杏仁味道最好最纯。”   提到吃的,百无聊赖多时的琰琰更是迅速恢复活力,摇晃凌语芊的手欢呼,“好喽好喽,我们去买杏仁弄蛋糕,妈咪这次先为爹地做生日蛋糕,明年琰琰生日了就为琰琰做。”   凌语芊渐渐笑颜逐开,彻底按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慌乱,分别对各人点了点头,牵起琰琰的手,重新往前走了起来。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慢慢地远去,贺煜这也才从旁边的柱子后面出来,深眸一瞬不瞬直盯着那抹美丽的背影,方才偷看偷听到的某些消息不由再度跃上了他的脑海,整个人于是再度陷入恼怒和纠结当中。   根据资料显示,日本鬼子好像正是这几天生日,哼哼,又是煮饭又是生日蛋糕,看来这几年她学了不少技术,而这些,却是为别的男人展示!   还有那件情趣内衣,她竟然真的买了,还准备在野田峻一生日那晚穿上。她跟了他这么久,可是从没穿过这玩意儿给他看,哪次不是他想方设法、使出浑身数解来诱惑调教她,如今,她竟为了另一个男人……   不,他不允许这样,决不允许她这样做!   贺煜那张媲比太阳神般俊美绝伦的面容不断转向暗沉和阴霾,心中频频咒骂不已,一会目光转向凌语芊旁边那个人影,暗黑的瞳仁更是骤然缩起,迸出道道冷冽的寒光。   其实,更该死的是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叫日本鬼子为头儿,看来是从美国跟过来的吧。不管你是谁,中国人或日本人,你胆敢帮那鬼子,就是我的拦路虎,必须解决!   熟悉的人影越走越远,到最后完全消失,贺煜这也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那间内衣店,毅然走了进去。   本是女性集中营的场地,突然闯进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帅爆酷爆的男人,正在买东西的几名女性不由纷纷停下,呆呆看着贺煜,眼里皆涌动着相同的神色:惊艳,诧异,羞赧。   至于四十来岁的老板娘,同样把眼睛瞪大得跟两只铜铃似的,也难掩惊艳之色,当然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资本,并没继续萌发任何不该有的春心,迎向贺煜,满面笑容谄媚道,“先生你好,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贺煜不语,回她淡淡一瞥,对另外几个女顾客更是视若无睹,自顾走到凌语芊刚才挑选衣物的地方,正好看到那个款式的情趣内衣。   老板娘也留意到贺煜目光停驻的是什么,马上又道,“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款内衣是本店最畅销商品,普通身材的女人穿上它,会立刻脱胎换骨,好身材的女人穿上它更是转身成为妖精,看先生你这么高质素,女伴一定是个性感女郎,听大姐一句话,这套内衣,买!”   “多少钱?”贺煜忽然也低声问出,脑海已在勾勒出他的小女人穿上时的模样。   老板娘瞅着他,那满身名牌且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眼珠子飞速转啊转,朗声回道,“看先生你是新顾客,大姐我给你一个八折优惠,五百元。”   五百……贺煜薄唇一勾,不过也没说什么,拿起一件紫色的,递给老板娘,“替我包起来。”   老板娘见他果然如此爽快,真是又惊又喜,不由后悔为什么不给再高点价,她就知道他是个大富豪,她应该赚比别人多五倍六倍呀,而不是只比别人多赚两百!   当然,后悔归后悔,这价已给出去,老板娘清楚不可能再加,心想以此为训,下次记住就是了,再说,她这样也还是懵了一条大水鱼呢,知足了!   故她更加喜笑眉开,继续恭维的态度,为贺煜包装起情趣内衣,还不忘热情欢送,叫他以后多光顾。   贺煜懒得理她,抓紧袋子,头也不回地步出内衣店,往左边走,穿过商场区,来到写字楼为住的东塔,乘坐电梯直上三十八楼,抵达一间气势磅礴的公司--煦集团。   宽敞明亮、豪华气派的休息室里,三位体形高大的男人悠然斜靠在不同的沙发上,各自英俊的脸庞带着不同的表情,他们正是池振峯、昊宇和李承泽。   原来,贺煜私下建立的事业王国正是这间一直以来都由昊宇和李承泽出面打理经营的公司,经过这几年的奋斗拼搏,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涉及的产业也越来越广,截止上季度,总资产已经达到50亿元。   这些年,估计是高峻和贺一然等人的“杰作”,外界一直传闻贺煜在外面私自创业,是这间公司的真正大老板,不过贺煜从不承认,只称昊宇和李承泽是他在生意上的好伙伴、好知己,那些人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故这些只能是个传闻,而且,贺云清对这个传闻似乎不大在意,也不知道是不相信呢,又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默认可贺煜这样做。   对此,贺煜求之不得,心中有数的他也更加肆无忌惮地和昊宇、李承泽在一起,自由出入这儿。   刚才,贺煜正在公司接见一个大客户,接到通知说母亲又找凌语芊的麻烦,地址正好是这附近,他便吩咐李承泽先去处理,想不到,结果是这样的戏剧性。   回到这儿,池振峯已将整件事告诉昊宇,昊宇听后,先是震惊,随即爆笑。   没有贺煜在旁,池振峯终于也毫不客气地大笑出来,只有李承泽,满心尴尬和窘迫,偶尔还夹杂着那股无法自控的惋惜,且又随之抱怨起来,结果又惹得池振峯和昊宇狂笑不已。   这热闹的局面,直到此刻贺煜出现了才暂且结束,三人不约而同地坐正身子,注意力转移贺煜身上。   昊宇距离贺煜最近,首当其冲,饱含深意地道出一句,“老大,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   池振峯也跟着说,“总裁,你找到Yolanda了吗?你们……有没有怎样?”   贺煜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们一眼,随即拿起桌面一罐啤酒,打开一口气喝了半罐,而后,看向李承泽。   李承泽神色讷讷,凝望着他,欲言又止。   “老大,你放心吧,刚才我已经教训过承泽,这小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乱发春的。”昊宇又做声,隐隐透着调侃的意味。   李承泽再也忍不住,嚷了出来,“什么乱发春,我又不知道她是大嫂,别说我了,当时就算你看到,我保证你也想不到她是老大的老婆,两人根本就不衬……”   最后两个字,可谓擢中了贺煜的死穴,俊脸陡然转沉,鹰眸也更冷,握住啤酒罐的大手收紧,发出兹兹作响。   李承泽嘿嘿直笑,赶忙解释,“我……我当然不是说老大你这无以伦比的外表和大嫂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衬,而是指,大嫂太年轻,而你又有点儿大,这老夫少妻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是越描越黑,只见贺煜额头的黑线更加转深、再深、不断地深!   哈哈——   哈哈哈——   寂静的房间,顷刻又是传出两道极度响亮的爆笑声,池振峯和昊宇实在是忍不住,即便贺煜在场,也毫无客气地狂笑出来了。   老夫少妻,这不摆明了说贺煜老牛吃嫩草嘛,虽然两人年纪比普通夫妻相差大一些,但也不至于是老夫少妻吧,一般来说,52岁,配个25岁的,才算是老夫少妻吧。   可怜的李承泽,看来还是做不到接受事实,也难怪,活了27岁好不容易看中的女人,竟然是个有夫之妇,还是他最敬畏和重视的老大的女人,以后可是连暗恋或想也不能想呢。   看着李承泽那越发紧张和哭丧样,又瞧贺煜极度郁闷深沉,昊宇总算停止笑,决定救李承泽一把,郑重其事地转开话题,“老大,上次跟你提的那个粱博士,他大概下周能抽空过来,他会带齐仪器,到时你打算在哪给他检查?”   这几年,贺煜一直谨记晶片事件,歌德鲁那边得不到新发展,他于是将情况也告诉昊宇和李承泽,昊宇刚好和一华裔脑科权威医生交往笃深,彼此思量过后,决定让这个粱博士看看。   不过,贺煜这还没做声,池振峯抢先发言,“真的要看吗?这几年来总裁并无任何异样,说不定那个歌德鲁查错了,总裁大脑根本就没什么晶片呢。”   “不管有没有,都应测试测试,有的话,说不定粱博士能除掉,没有的话,至少能彻底放下心来,再也不用忌讳那高峻。”昊宇继续做出分析。   “就是就是,还是看看好。”李承泽也赶忙附和,看向贺煜,等待贺煜的决定。   贺煜来回看着几人,再沉吟少顷,颌首,“行,场地方面,我会安排。”   昊宇说得没错,不管有没有都应该确定一下,曾经因为她的死讯,他颓废了两年时间,如今她回来了,是时候,和高峻等人彻彻底底地算一笔账!   感受着贺煜倏然散发出来的寒气,池振峯又顺势提及另一个问题,“高峻得知Yolanda死而复活,说不定有所动静,总裁要不要安排一些防备措施,要不要派人监视高峻?”   “嗯!”贺煜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曾经,为了保护她,他选择了对她不在乎的方式,结果让他生不如死煎熬三年,还带出这样的苦恼结果,故如今,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要表现得很在乎很在乎她,就算这会成为敌人对付他的一个软肋,他也不会退缩,他要动用一切能力,保护好她!   当然,目前要做的,还是先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想罢,他定睛,看向众人,“明天中午大家都抽点时间,我请你们吃午餐,让你们见见一个重要嘉宾。”   “重要嘉宾?是大嫂吗?”李承泽那琥珀色的双眼,再度泛起光亮。   结果,招来贺煜一记冷冷的瞪视。   池振峯对凌语芊有着一种独特的感情,多年不见死而复生,他心情还是很激动和荡漾,当然,他不会像李承泽那样笨笨地表露和坦白出来。   至于昊宇,则是纯属好奇和兴味的心里,他早就想看看能让贺煜如此沉迷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独特!   所以,对于贺煜这个邀请,三人心理虽然不尽相同,但都兴致勃勃,期盼时间早点过去,明天中午尽快来临……   同一时间,某高雅幽静的咖啡厅里,李晓彤和季淑芬会合。   季淑芬仍满腔怒火和忿恨,对着李晓彤这个“好儿媳人选”,毫不隐瞒地表露自己的情感。   李晓彤继续扮演着善良能干的“天使”,轻轻拥住季淑芬的肩头,柔声安抚道,“伯母,您别难过,这些结果我们都预算过了,反正我们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静候佳音。”   季淑芬略微仰脸,望着她,迟迟疑疑,“真的吗?阿煜他爷爷真的会阻止他?那小贱人也会无比痛恨我,故更加不会搭理阿煜?”   “当然!”李晓彤信心满怀,不错,这些计划都是她想出来的,首先,让贺爷爷对贺煜施加压力和从中阻挠,其次,让季淑芬去找凌语芊的麻烦,激怒凌语芊,招致凌语芊更多的排斥,更不会和贺煜重修旧好。   想到自己的妙计即将得逞,她是满心凉透和痛快,当然,她深知得继续伪装下去,故又是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假惺惺地劝慰季淑芬。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8 出击,追妻 季淑芬早就把她当救星,渐渐也平复下来,接下来又是少不了一番感叹和称赞,表露对李晓彤的喜欢,渴望李晓彤成为她的儿媳妇。   李晓彤于是被逗得春心荡漾,脑海不断涌现着某个高大的人影,那俊美绝伦的面孔,高大挺拔的体魄,超群不凡的工作能力,每一样都无以伦比,都举世无双,如此完美的男人,她势必得到,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任何妨碍到她争夺他的人和事,她都会破坏、解决、处理掉!   季淑芬陷在自己的幻想中,故并没发觉,身边的人已由温柔善良的“天使”化成一个恶毒凶残的“魔鬼”,在一步步地计划着其美好的未来……   是夜,冰凉如水,安宁静谧的卧室笼罩在一片柔和温馨中,凌语芊正唱着优美动听的童谣哄琰琰睡觉。   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小脸儿,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另一张酷似的面孔,整整四天了,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甚至刻意去对野田骏一好,每天都想着怎么当个贤惠的妻子,尽量展现对野田骏一的关心和情意,然而她内心里依然无法做到静如止水,无法彻底甩开那个在她心底根深蒂固的人影。   记得在美国的时候,曾经很多次琰琰问她,妈咪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而她每次的回答都是,因为琰琰长得帅,又是妈咪最珍爱的小宝宝,妈咪恨不得目光时时刻刻停驻在琰琰的身上。   其实她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是,她透过琰琰去看另一个影子,去思念另一个人,那个……即便给她带来无数伤害,她努力试图忘记却根本忘不了的男人。   七年前,他生死未卜,她无法从中出来,后来,再经历了一年多的相处,尽管那段时光痛苦多于快乐,可毕竟还是有快乐的,正因为那些来之不易、苦苦渴求的快乐,加深了她对他的爱,更何况,身边多出了这个无比珍贵的小人儿。   他们父子俩,尽管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却是格外的相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想到彼此,故她又怎能忘记,所谓的释然和淡忘,其实不过是一种逃避,是一种自我安慰。   而这次的重逢,又像是一个网,把她重新网到他的身边。   那一夜的种种浪漫和重温,让她隐藏心底多时的独特情愫更如巨涛骇浪,在她心底暗处不断翻滚汹涌,她稍有不够用力,就会冲出她紧闭的心门,流窜到她全身各处,一发不可收拾,然后……   所以,她该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彻底摆脱他?彻底开始新的生活?   琰琰已经沉入梦乡,凌语芊仍在不断矛盾和挣扎,一会她起身,来到沙发那,打开袋子取出里面的衣物,很美、很性感的情趣内衣,是乐萱今天鼓动她买的。   这么大胆妖娆的内衣,假如她真的穿了,到时定会发生某种事。兴许,乐萱来的是时候,老天爷暗示她,是时候进入一段新的生活。因而,她应该顺应他们,彻底放下过去,真正进入野田骏一的妻子的角色!   “骏一,生日快乐,我会送你一个很独特的礼物,如乐萱所说,应该也是你最喜欢的礼物,等我,为你呈现!”她不禁在心中默念出来,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内衣上的一寸寸布料,视线慢慢转向模糊,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连绵不绝地朝内衣上坠去,带出她的痛楚、不舍、勇气和决择。   时间就此一点点地消逝,直到一阵电话声作响,将凌语芊从悲伤中拉了出来。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熟悉名字,赫然一僵。   不,不会是他,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她赶忙抹去眼泪,再次紧盯着手机,那熟悉的字体丝毫不变,待她下意识地接通,听见那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后,更是彻底地震住。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这深刻的嗓音,是他独有的,在她心里扎了根,像是从古老的世纪传来的魔音,穿透她全身各个神经脉络,震醒她所有的思想!   “我想见琰琰。”他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那语气,彰显着他霸道的风格,没有半点恳求,根本就不容否决。   而凌语芊,怔愣了足足一分钟之久,才回话,心慌意乱地拒绝,“不准,不要!你说过不再打扰我的生活的。”   “我是答应过不再对你怎样,我现在想见的人,是琰琰,而不是你。”他嘲弄地回了一句。   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让凌语芊又气又恼,继续回绝,“琰琰也不能!总之我们再无任何关系,琰琰和你也没有关系,你不要再耍无赖了!”   吼罢,她挂断电话,不到一秒,铃声又响起,她本能地按了拒听键,而他继续打来,她唯有不接,大概一分钟过后,他发了短信,又是威胁她!   魔鬼,不守信用的无赖,坏透了,坏死了,总是这样威胁她,就会这样威胁她!   她依然气恼交加,和他谈判,“我可以安排琰琰和你见面,不过你答应我,仅此一次。”   她忽然瞄到那件情趣内衣,无意识地以此威胁,“你最好答应我,否则……我告诉你,我今天买了一套情趣内衣,你如果不答应我,过几天是峻一的生日,我会穿着这套情趣内衣给他献身。”   该死,她这算什么,竟然晓得这样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同意,“好,行。”   凌语芊听吧,怔了怔,脑海一机灵,趁势,“不,我改变主意了,琰琰不会见你,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我穿这套情趣内衣去找峻一……”   “女人,你别得寸进尺!”贺煜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这次,不再是懊恼地妥协,而是强势暴怒的回击,“你再敢动起这些该死的念头,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把你掳掠过来,本大少正好满肚子的怒火加欲火,正想x你!”   凌语芊猛被他这下流的话给弄得满心羞辱,不禁也怒骂,“你……坏蛋,变态,色狼!”   “怎样,那你是想让我这个大坏蛋见琰琰呢,还是想我这个大色狼x你?”贺煜继续无赖地言语上教训她,这不听话的小东西,就应该好好教训!   凌语芊心中羞恼持续膨胀上升着,再度沉默,以表示对他的抗议。   然而,这腹黑无赖的男人吃准了她,继续坏坏地耍着流氓范子,“看来,你也很怀念那些水乳共融的情景,你放心,老公会再带你领略和体会,对了,还记得那片枫叶林吗,还记得翡翠山庄吗,温泉池里蚀骨缠绵,我们去重温……”   “住口,住口,不准再说了!”凌语芊迅速打断,声音不自觉地拔尖,在寂静的房间响起回音,她于是又赶忙压低音量,无奈地做出妥协,“好,我答应让你见琰琰,可是原因你得自己想,还有,我可不保证琰琰愿意和你在一起。”   “他是我儿子,当然喜欢和我在一起。”贺煜也收起戏弄,顿了顿,告知某件事,“其实,我早就见过他,他还叫我做爹地呢。”   凌语芊一听此消息,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已经和琰琰见过,什么时候的事,还有,你跟他说你是他爹地?你……混蛋,谁让你这么说的,你才不是他爹地!”   “看,又不乖了是吧,我是不是他爹地,你比谁都清楚。”贺煜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不过还是如实相告,“我没告诉他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主动喊我爹地,哼哼,你这欠打的小东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看你,硬要带他走,让他到处认爹!是不是真当我死了?”   认爹?难道琰琰又认爹了?而且这次还认了贺煜?认了亲爹?噢,怎么会这样呢!凌语芊简直想撞到墙壁上。   而电话那头的男人,仍不放过她,继续对她教训一顿,最后,言归正传说出安排,“你对……你妈妈,找个借口,然后带琰琰出来,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会在酒店楼下等你。”   “然后呢?”凌语芊迅速追问。   “然后、”贺煜故意停顿了很久,“我自有安排。你放下心得了,我暂时还不会对琰琰表明真正的身份,至于我到时会怎么说,你明天到来不就知道了。”   凌语芊心神大乱,但又无可奈何,唯有听他的,不过不忘重申道,“记住你的承诺,仅此一次,以后不准再打扰我的生活。”   男人仿佛没听到,出其不意地问,“想不想我?这几天,有没有记住我?”   极具磁性的嗓音,像沙栗般的暗沉和沙哑,轻轻地,敲入她的心扉。凌语芊脑子陷入了一片混乱。   “小东西,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得茶饭不思,想得寝食难安!”他深情的表白继续传来。   凌语芊更是乱了方寸,不敢再停留,赶忙回一句“我要睡了,就这样”,随即挂断电话,且关掉手机。   她大脑仍然一片空白,呆呆看着手机,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她才惊醒,抬头,整个人即时又是一阵慌乱。   野田……骏一,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没听到什么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09 火热激烈   “刚才和谁在谈电话?朋友吗?”野田骏一再度开口,神色一如既往的柔和。   凌语芊顿时又一怔愣,接着稳住心慌,顺势道,“嗯,嗯。对了,我……明天可能要带琰琰出去,几个同学聚会,她们都想见见琰琰。”   “同学聚会?要不要我也一块去?”野田骏一黑眸亮起光来。   “呃,不,不用了。”凌语芊则心跳再次飙升,发觉自己的异状,又马上恢复常态,继续撒谎,“这次聚会的都是女同学见见面,你去恐怕有点不方便,这样吧,她们好像说准备搞个大聚会,可以携眷出席,到时我再带你去。”   “嗯,行。”野田骏一毫不怀疑地信了。   凌语芊见罢,内心莫名一紧,内疚之情蔓延全身各处,她沉默了下来,美目四处流盼。   野田骏一也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四周,突然瞄到沙发上的情趣内衣,怔了怔。   凌语芊见到了,赧然地解释,“今天和萱萱逛街,她带我到内衣店,帮我选了这套内衣,说是……说是……”   “在我生日那天晚上穿的?”野田骏一接话,语气难掩惊喜和激动。   迎着他那炽热发光的眼神,凌语芊更是羞红了脸,迅速移开视线,转到琰琰那,俊俏的小脸忽然又令她心驰彷如砸下一块巨石,引来极大的荡动。   野田骏一炙热的目光仍牢牢锁定她绝色迷人的容颜,一会重新看向沙发上的性感内衣,逐渐陷入了兴奋的期待和憧憬中。   整个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约有一阵,琰琰发出梦呓,将两人拉回神来。   “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我也……准备休息。”凌语芊讷讷地提出辞别。   野田骏一颌首,道声晚安,注视她几秒,转身往门口走,不过刚迈出几步,猛地又回头,“丹,我爱你!”   凌语芊一愣,嗓音更低,“晚……晚安。”   野田骏一眸光暗涌,但也不再做声,重新扭头,彻底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凌语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稍后,下床走到沙发那,拿起红色内衣发呆,直到琰琰再次无意识地呢喃两声,她才从中醒来,收起内衣,重返大床躺下,静静看着琰琰,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总算勉强入睡,而这一睡,很沉,很久,直到耳畔传来呼叫声。   是琰琰,小家伙叽叽喳喳,在叫她起床。   浑身乏累不已,眼皮更是像黏在一块,凌语芊依然闭着双眼,迷迷糊糊地回应,“琰琰,你去找姥姥或薇薇阿姨,让妈咪多睡一会。”   “我已经找过了,早餐也吃了。”   “那行,你自己玩玩。”凌语芊更放心继续睡。   然而,小家伙不准,摇晃着她的手臂,“妈咪,快起来吧,太阳晒到屁股了,你教过琰琰,不能睡懒觉的。”   “你是小孩子,是不能睡懒觉,可妈咪不同,妈咪昨晚很迟才睡,你乖,去找薇薇阿姨陪你玩。”   琰琰终于不再说话,不过,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手机铃声,急促又持续,紧接着,又是琰琰的呼唤,“妈咪,电话。”   小家伙主动帮妈咪把手机拿来了。   凌语芊下意识地接过,按了接听键,一听那熟悉的嗓音,混沌的脑子赫然清醒。   “我……我刚醒,等我一下。”她急忙回应,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意外举动,还补充一句,“不准上来,我尽量快点下去。”   不待他回应,她迅速挂线,寻向那个熟悉的小人影,粲齿一笑,“琰琰,早!”   “十点钟了,不早了哦!”琰琰也咧嘴一笑,好奇地问,“妈咪,刚才谁打你电话,你要出去吗?琰琰也可以出去玩了?”   凌语芊先是一怔,便也颌首,“嗯,妈咪今天去和同学聚会,带你去。”   “真的?太好了!”琰琰立刻拉住她的手,“那妈咪赶紧起来刷牙吃早餐,我们要准时到,可不能让别人等哦。”   瞧他鬼精灵样,凌语芊忍俊不禁,给他一记娇嗔,而后不自觉地瞄了瞄手机,随即放下,顺着琰琰的拉扯起身下床,匆忙梳洗一番,接着为琰琰更衣。   她给琰琰挑选了一套最好看的衣服,还比平时多花心思整理琰琰的头发,直到一切弄好,琰琰帅气十足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即时呆住了,心里想起一个责骂声,骂的是她自己。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不得已让琰琰见见他吗,自己干嘛这么重视!   当然,装扮已经弄好,她不会再特意去改变,而且她也没时间去更换,冲琰琰慈爱一笑后,她拿起小挎包,牵住琰琰的手,步出卧室。   “芊芊,吃了早餐再出去吧。”凌母在客厅,朝她迎了上来。   凌语芊微微一愕,看来,是骏一告知母亲自己要出门的吧,她于是四周环视一下,讷讷地问,“妈,骏一呢?”   “哦,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联系产商,本来我问他要不要叫你一块,他说你今天同学聚会,他带乐萱去就行。”凌母边说,边露出困惑的神情,“芊芊,你这么快就和那些同学联系上了?她们都是大学的还是高中的?”   对着母亲探究狐疑的眼神,凌语芊心头陡然一颤,闪闪烁烁地道,“呃……是高中的,那天我帮她忙的同学,觉得我们多年不见,于是约了另外几个一起吃顿饭。她们还说,想看看琰琰。”   凌母听罢,不再探究,“那你晚上回来吃饭的吧?”   凌语芊稍顿,点头,“嗯,会的。对了妈,我不吃早餐了,我赶时间,有事我给你电话,你和薇薇照顾好自己。琰琰,来,跟姥姥说再见。”   “姥姥再见,薇薇阿姨再见。”琰琰迫不及待要出去,说得比平时都快。   凌母慈祥疼爱地抚摸着他的小脑瓜,送母子俩走向门口,凌语薇也暂且停止看电视,跟了过来。   最后,凌语芊带着小琰琰,在母亲和薇薇的叮嘱目送下,离开家门,一路不停直奔酒店左侧的一条小路。   免得被别人甚至野田骏一发现,这是她跟贺煜指定的地方,那儿,已停靠着一辆名贵的银色房车,透过车头玻璃,她看到了驾驶座上的熟悉人影,不禁放慢脚步,缓缓走近。    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贺煜探身过来,提示她,“放琰琰到后座去。然后你上来,我有话对你说。”   琰琰个子还小,直到上了车,才看到贺煜,一双纯澈的大眼睛顷刻瞪大,更黑更亮的,先是下意识地喊出“爹地”二字,但很快,意识到什么似的,及时止口。   贺煜面带微笑,冲他眨了眨眼,凌语芊则故作没听到,柔声道,“琰琰,你先坐一会,妈咪回头再来。”   说罢,她下车,关好后面的车门,上到副驾驶座来,事不宜迟道,“你打算怎么跟琰琰说……”   她话音还没落下,猛觉一股力量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双温热的嘴唇堵住,整个身体也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   “唔,你干嘛,放开……”她本能地挣扎,无奈这只会让他的舌头趁机探入,将她吻得更深更热切。   她则越发羞恼交加,抬手捶打在他的身上,然而这男人根本就是铁做一般,丝毫不受影响,仍热切地贪恋着她口内的芳香,铁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身,大腿也一并压在她的腿上,将她牵制得动弹不得。   这一吻,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总算给停止了。   凌语芊羞愤依旧,想也不想便扬起手,准备给他一巴掌。   贺煜早有准备,及时阻止她,自顾说着情话,“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了吧。不过你很不乖,一点都不想我!”   凌语芊不语,恨恨瞪着他,还使劲抹着嘴唇,恨不得将他的气味给抹掉。   “妈咪,妈咪你在哪?叔叔呢?为什么我琰琰看不到你们,妈咪,叔叔……”这会,车后座突然传来琰琰的呼唤。   凌语芊惊醒过来,赶忙沿着声音看去,却见后座和前座之间不知几时多出一块白布,看来,这混蛋早有准备。    “兹——兹——”伴随着一声轻微的作响,白布缓缓上升,收了起来。   琰琰身子迅速趴过来,“妈咪——”   凌语芊急忙伸手,握住他的小手儿,“没事,妈咪在,别怕,别怕。”   贺煜则若无其事地朝琰琰打出了招呼,“嗨,琰琰,我们又见面了!”   琰琰小身子一僵,黑白分明的双眼也窜起不解和慌乱之色。叔叔不是和他约好,不能告诉妈咪他和叔叔认识的吗!    “琰琰你放心,叔叔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妈咪,你妈咪没有怪你。”贺煜解释,俊美绝伦的面容一直挂着温柔的笑,他还伸出手去,疼爱轻揉着琰琰的头发。   琰琰恍然大悟,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见自家妈咪没有预期中的生气,于是放下心来,打开了话匣子,“叔叔,你怎么认识我妈咪的?对了,妈咪不是说今天和同学聚会吗?难道你也和妈咪是同学?不过不对哦,同班同学应该是同岁的吧?但叔叔看起来比妈咪老很多哦。”   又被人说和她不衬!说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贺煜俊颜不由得再次垮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0 惹人怜爱 他轻咳了一声,看向旁边的倩影,却见佳人撅着小嘴,似乎赞同了琰琰的说法,那冷傲的样子让人真想立刻将她绑起来,扒掉裤子狠狠抽一顿屁股。   当然,想归想,一会他灼热的视线重返琰琰身上,说出事先想好的解释前首先为自己的魅力维护,“叔叔这不是老,这是成熟,成熟稳重的男人是最具魅力、最受女人喜爱的,譬如你妈咪,她就很喜欢我,我和你妈咪不是同学,而是情人。”   “情人?”琰琰惊呼出声,皱起小眉头,平时跟着薇薇阿姨看电视,耳濡目染,他听过这个词,但还不是很懂。   凌语芊也倒抽一口气,更加羞恼瞪向贺煜。   贺煜却没半点不自在,继续淡定地道,“情人是指相爱的男女,叔叔以前和你妈咪相爱,你妈咪可迷恋叔叔,可喜爱叔叔了,当然,叔叔也很爱很爱你妈咪。”   这下,琰琰隐隐明白了,薇薇阿姨说过,两个人相爱会结婚,故他立刻疑问,“既然如此,叔叔为什么不和妈咪结婚?”   凌语芊已急得心如鹿撞,气得头顶冒烟,奈何琰琰面前她不好发作,只能憋着气儿保持沉默,等待这混蛋还会说出怎样的话。   贺煜瞅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好象很享受她这种无措无助,略微停顿十来秒,出其不意的解释,“因为……你妈咪不听话,抛弃了叔叔,另外嫁人了!”   “你……我……哪有。”凌语芊再也忍不住,委屈地低嚷出来,很快,又嘎然停止,咬着唇,瞪他。   琰琰稚嫩的小脸则绷得紧紧的,似懂非懂地分析,“假如妈咪乖乖的,嫁给叔叔,那么,叔叔就是琰琰的爹地喽?”    “琰琰很希望叔叔做爹地?”贺煜马上跟着问,眼神突然不自觉地暗下,心潮开始微微荡漾。   琰琰点头,顺势说起某些伤心事,“如果叔叔是琰琰的爹地,琰琰就不用没有爹地,不用被那些日本鬼子和美国鬼子说我是野种,还有小胖子和他妈妈,他们通通没机会侮辱我。”   天真无邪的一席话,却如天崩地裂,给车内的另外两人带来重重的震撼,整个车厢瞬间静下。   瞧着琰琰稚嫩的脸儿透露出与其年龄不相符合的伤感和愤然,贺煜简直心如刀割,重重一抽。   凌语芊更是柔肠寸断,心头的羞愤顷刻被无尽的痛和内疚给覆盖,芊芊玉指轻抚着琰琰的小脸庞,樱唇微颤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唰唰落泪。   晶莹的珠儿一滴滴地往下,刚好洒落在琰琰的小手背,琰琰抬起头,被凌语芊的眼泪给吓到,急忙收起伤感之情,懂事地安抚,“妈咪别哭,琰琰没事哦,琰琰忽然想起而已,琰琰没爹地就没爹地喽,没爹地又不代表是野种,妈咪说过,琰琰是妈咪、姥姥和薇薇阿姨的心肝宝贝,比别的小孩子都矜贵,是那些人没礼貌没教养,乱骂我。”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凌语芊更是满腹心酸,泪如雨下,甚至呜咽出来。   贺煜眼眶也渐渐红了,望着琰琰,整个人更觉后悔万分,痛恨自己当初的放弃,痛恨当初的那点可笑的男性自尊!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道出来,“琰琰,其实叔叔就是……”   “不要!”凌语芊及时阻止他,使劲摇着脑袋,隔着泪水的眼眸充满恳求,“不要说,求你,不要!”   琰琰蓦然又开口,心情已经恢复如常,“再说,琰琰已经有了新爹地,骏一爹地虽然不是琰琰的亲生爸爸,可他很疼琰琰。”   凌语芊视线回到琰琰身上,含着泪,也轻轻地笑开了。   贺煜却无尽懊恼,想说出真相的心更加坚决。   然而,他每次欲开口,都被凌语芊阻止,凌语芊也终于做声,深入主题,“琰琰,其实贺叔叔和妈咪是好朋友,他已经将你们的事告诉妈咪,妈咪很高兴琰琰多一个人疼,今天妈咪就让贺叔叔陪琰琰玩一天,琰琰要乖乖的,听贺叔叔的话,妈咪傍晚再来接你回家。”   琰琰并无任何疑惑,还天真无邪地问,“妈咪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玩?妈咪,既然你和叔叔是好朋友,不如一起吧。”   “妈咪没有空,得参加同学聚会,那几个阿姨都没带宝宝出来,妈咪也不好带琰琰去,琰琰今天先跟叔叔玩。”凌语芊停止落泪,故作轻快,“妈咪也知道琰琰一直很想和叔叔一起,今天难得有好机会,琰琰可要把握哦。”   听及此,琰琰不再坚持,点头。   凌语芊注意力于是转到贺煜那,凝望着他,“琰琰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看好他,下午六点钟,我在这里等你们。”   说罢,不待贺煜回应,她跟琰琰最后叮嘱一次,“妈咪得走了,琰琰记得听贺叔叔的话,再见!”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总算让自己把视线收回来,迅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她还一口气奔出十几米远,拿出手机拨通贺煜的电话,“记住我们的约定,别再对琰琰提及我们的过往,算我,求你!贺煜,求你了!”   电话的那端,没有回音,凌语芊知道他在听,于是接着说,“将来我会继续照顾好琰琰,真的。你刚才也听到琰琰说了,骏一对他很好,他简直视琰琰为己出……”    “别在我面前提那日本鬼子!”贺煜总算发话,却是抓狂的吼叫。   凌语芊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静默,直到嘟嘟声从电话里传来。   他挂断电话了,毫无预警就挂断了,也还没答允她的请求。   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凌语芊欲再拨打给他,不过,最终还是忍住。   正好这时,车子开始行驶起来,离她越来越远,彻底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   炎炎烈日,在她头顶直射而下,烘热了她的身体,在她光洁的额头带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却毫无知觉,继续满面悲伤地盯着空荡荡的巷口看,许久过后,终于也迈起脚步,走向巴士站,准备用游车河来度过余下的半天……   另一厢,贺煜开着车子,时而加速,时而缓速,整个脸容也一直沉着,脑海尽是她对他的排斥和抗拒,是她在他面前提及那日本鬼子有多好,足以取代他来照顾琰琰!   哼哼,你这可恶的小女人,该死的小女人,倔强的小女人,你等着,今晚定会好好教训你,好好修理你!   琰琰已被抱到前面的副驾驶座,留意到了贺煜的恐怖模样,加上那不时加速的行驶,小心肝儿不由也颤抖起来,怯怯地唤道,“叔叔,贺叔叔您没事吧?”   贺煜定一定神,方知吓坏了儿子,赶忙放慢车速,恢复正常表情,笑吟吟地道,“没事,叔叔刚才想测试一下车子,怎样,琰琰被吓着了?”   “呃,没……没有!叔叔刚才很帅呢!超帅,暴帅!”   “那琰琰想不想像叔叔这么帅?”   “想!”小家伙已彻底摆脱惧怕,呈现兴致勃勃。   贺煜薄唇更往上扬,注视着他,“琰琰,从现在开始,你喊叔叔爹地。”   “好啊,爹地!”琰琰也不抗拒,立刻就喊了。   贺煜心里更是乐开花,同时,也有一股深厚的感动在强烈涌动,他看着琰琰,在心里默默保证出来,“琰琰,为了不让你妈咪难过,请恕爹地暂时无法告诉你真相,不过你放心,爹地会尽快让你认宗归祖,爹地会亲自照顾你,再也不用那日本鬼子,你才不是什么野种,你是爹地的亲生儿子,以后谁再敢欺负你,爹地决不饶他!”   想罢,他面色再度阴冷下来,结果又是琰琰的呼唤,他才恢复温柔,载着琰琰,直达一座五星级饭店。   贺煜亲自提出请吃饭,大家都提前到达,连何志鹏与肖逸凡也来了,五个男人围成一块好不热闹,话题围绕今天的特别嘉宾展开,直到贺煜出现,并没见到预期中的倾国倾城大美女,只见一长得俊俏帅气的小奶娃,不禁都露出错愕和不解的神色,李承泽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老大,不是说今天要带大嫂来介绍给我们吗,大嫂呢,怎么不见她的人?”   我何时明确说过重要嘉宾是她?我看是你这色胆包天的臭小子想见她而产生的暇想吧!贺煜非常不悦地回了李承泽一记冷瞪,随即带着琰琰坐下,教导琰琰,“琰琰,这几位叔叔都是爹地的老朋友,来,叫叔叔们好。”   “叔叔们好!”琰琰马上甜甜地喊了一句。   从琰琰的外表,还有贺煜对琰琰的特别,众人都已猜到琰琰正是贺煜的儿子,如今小豆丁又这么一喊,大家不禁也雀悦起来,注意力集中到琰琰身上,陆续发出问候。   琰琰本就不怕生,这几个叔叔又那么好看,而且还是爹地的哥儿们,故也滔滔不绝。   李承泽依然忘不了凌语芊,从昨天到现在,他又恳求又诱哄,甚至不惜贡献一些好承诺,终于从何志鹏与池振峯等人口中了解到凌语芊的一些情况,于是更加好奇,总是不时地把话题扯到凌语芊的身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1 内敛的情话 像这会,兴致昂然地问琰琰,“小琰琰,快告诉承泽叔叔,你妈妈最疼谁。”   “妈咪当然最疼我,妈咪说我是她的小宝贝,还答应我不会再生小宝宝。”琰琰迫不及待地回答,宣示母亲对他的爱。   生小宝宝……李承泽琥珀色的眸瞳瞬然一亮,“琰琰清不清楚小宝宝是怎么来的?”   琰琰稍顿,把薇薇阿姨教导他的知识答出来,“当然是从妈咪肚子里来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小宝宝怎么在妈咪肚子里?”李承泽继续问,瞧琰琰变得困惑不懂,于是解答,“爹地和妈咪睡在一起,爹地会把小宝宝放到妈咪的肚子里,所以呢,琰琰要是不想妈咪分散对你的爱,记得千万别让你那骏一爹地和妈咪一块睡!”   “妈咪没有和爹地一块睡,妈咪和琰琰睡!”琰琰又是迅速回答,说着,还忽然瞠大双眼,小手儿捂了捂嘴巴,惊叫,“啊,那我会不会把小宝宝放到妈咪肚子里?看来我再也不能和妈咪睡觉了!”   “哈哈——”   一阵爆笑声响彻整个厢房。   几个大男人,大笑的大笑,浅笑的浅笑,只有贺煜,一副没好气的尴尬样,他再赏了李承泽一记白眼。   李承泽笑意未停,赶忙辩护,“老大你别再瞪我了,我这是为你好呢,根据你这性格,估计不会问吧,我替你问了,而你也可以放心了,大嫂没有和那日本鬼子睡在一块呢!”   说罢,李承泽注意力重返琰琰,“琰琰你放心,你还是小孩子,你和妈咪一块睡没问题,而且,你要继续和妈咪一块睡,不让任何机会你那骏一爹地,一定一定要记住啊,否则你妈咪会再生小宝宝的。”   琰琰似懂非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李承泽在他额上宠溺地抚摸一把,接着说,“对了琰琰,承泽叔叔还有一个问题,你妈咪为什么不和爹地一块睡?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你妈咪一块睡的?”   一听这样的话题,琰琰又呈现半迷糊状态,思忖许久,没有回答出来,贺煜终于出面,把李承泽撵回他的座位,这会,饭菜刚好陆续上来,贺煜马上进入另一个角色,开始服侍琰琰用餐。   他极度温柔和细心,亲自为琰琰披上餐巾,给琰琰夹这夹那,为琰琰喂汤时,还小心翼翼地吹散热气,整个与他平时判若两人,深深震撼着在座的几人,就连跟他关系最亲密、随他时间最久的池振峯,也看呆了眼。   这……真的是他们的好老大?那个深沉内敛,冷酷淡漠的男人?   是的,的确是!   不管多冷漠倨傲的男人,不管对外人多无情冷血,在亲人面前都会露出慈爱的一面。在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他的儿子才能享受如此罕见的福利,这个儿子,是他最爱的小女人为他所生的。   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异状,贺煜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迎着一双双惊奇震撼的注视,他不由也俊颜泛红,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啪——啪——啪——”李承泽猛地拍起掌来,“老大果然是神呐,我一直都说,最完美的男人,除了在工作上叱咤风云,还要在家庭里担任好角色,老大简直是个完美父亲,看着我羡慕死了,都恨不得喊你一声爹了!”    这小子,每次见解都很独特,然而却又出人意表,大家本是很感动的心情,顿时被他最后那句话给雷得外焦里嫩。   昊宇还忍不住调侃他,“是吗?你确定真的要喊老大为爹,那你岂不是要喊你的女神为妈咪?到时想暗恋都没机会了,毕竟,这是禁忌啊!”   呵呵——   众人再度轻笑出来,贺煜则又给李承泽没好气的冷瞪。   忽然,肖逸凡郑重其事地问,“煜少,Yolanda还是不肯原谅你吗?要不要我出面找她谈谈?把当年的一些真相告诉她,她应该会谅解的。”   “是的,毕竟大哥你当初是不得已才和她离婚,你的用心良苦,必须让嫂子知道。”何志鹏赶忙附和。   池振峯、昊宇、李承泽虽然不语,但也都殷勤切切地赞同期待着。   贺煜却不领情,深邃的眸子淡淡扫了肖逸凡一眼,回他一个“你的好意我心领,我自有安排”的眼神,继续若无其事地为琰琰挑着鱼刺。   众人见状,无不暗暗叹气,他们的好大哥,什么都会让他们参与,唯独感情事!到底是因为他很有把握呢?又或者,他在极力隐藏着他的无助?照目前的情况看,后者居多吧。看来,这追妻之路,还远着,还难着!   “琰琰上学了吗?听说琰琰已经三岁四个月,过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哦。”池振峯转开话题,温柔地看着琰琰。   琰琰先是快速把口里的东西吞下,礼貌回答,“本来打算春假过后上的,但骏一爹地要来中国创业,妈咪说等到九月份就让琰琰在中国上幼儿园。”   “咦,老大,我们公司附近的一所双语幼儿园挺不错的,或许可以安排琰琰在那读。”李承泽也迫不及待地提议了,“去年还被评为G市最优秀的幼儿教育单位,我和那园长见过几次面,可以找他谈谈。”   贺煜稍顿,颌首,“嗯,这事你来负责。”   “老大,下午安排了什么活动?还要不要我们参加?”昊宇发问。   “怎样,看你样子似乎不想奉陪了?该不会又看中那个女人,准备去风流快活了吧?”池振峯一语击中,饶有兴味地道。   昊宇性感的唇一扬,表示默认。   “吃完饭,你们自由活动,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贺煜做声,语气依然淡淡的,两手仍在忙个不停,熟捻地剥着虾壳,鲜嫩的虾肉喂到琰琰的嘴里。   琰琰咬了一半,余下的推回到贺煜面前,“爹地,你也吃!”   贺煜怔了怔,随即张嘴接住,吃得津津有味,接下来,他继续和琰琰一人一口吃别的食物,若无旁人,不由又惹得众人惊奇无比,同时,也满腹欣慰。   曾经,他们看到的贺煜,吃饭只为应饿,喝酒只为消愁,工作只为麻痹,根本就无人生乐趣可言,哪像现在,他冷冽的唇角一直扬着,刚硬的面部线条也柔缓如丝,专注于小琰琰身上的眼神,更是柔情满布。   他们不禁在想,假如在座的还有另一个倩影,场面估计会更温馨、更幸福,他们于是迫不及待地祈祷和期盼这一刻的到来,他们还坚信,这样的画面定会出现,而且,不用很久!   极其丰富的一餐饭,大家却没有吃下多少,当然,他们都并非普通人,素来享惯精致美食的他们并不差这一顿,精神粮食比物质粮食更好,所以,这次特别的午餐算是他们最享受的一次,也是最让大家意犹未尽的一次,结束后李承泽甚至自告奋勇提出继续陪琰琰,不过被贺煜拒绝,贺煜与众人辞别,自个带着琰琰离开饭店。   回到车上,他将琰琰放在副驾驶座,柔声问道,“琰琰困了没?要不要爹地带你去睡午觉?”   小孩子生性爱玩,调皮的琰琰更不用说,他急忙把脑袋瓜摇晃得像个泼浪鼓,“琰琰不困,琰琰不想睡觉,想爹地陪琰琰玩。”   贺煜深眸瞬时又涌上幸福的笑意,低沉的嗓音更加柔和,“那琰琰想去哪儿玩?”   琰琰歪着脑袋,略略作想,答道,“游乐场!琰琰想坐摩天轮。”   摩天轮……   一听这三个字,贺煜心头猛地一颤,稍后也朗声答允,“好,爹地带琰琰去坐摩天轮,最高的摩天轮!”   话毕,他为琰琰邦好安全带,接着是自己的,而后启动车子,朝游乐场方向前进。   他边驾车,边看着琰琰,渐渐地发觉琰琰有点倦意,提议出来,“琰琰,你睡一会,到了爹地叫你。”   数秒,琰琰才回话,略微紧张,“真的吗,爹地确定不会让琰琰错过?”   贺煜伸手抚上他的小脑袋,保证,“当然。从这里去游乐场大概半个小时,琰琰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这样才有精力玩。”   琰琰再沉吟片刻,听从了,缓缓闭上眼睛,不久,沉睡过去。   贺煜眸色更柔更深,大手仍垫在琰琰后脑勺上,靠左手来操控方向盘,这车速也自然放缓了不少,他不时瞄向琰琰,那纯真稚嫩的小脸庞,让他脑海浮起另一个倩影,于是小心轻柔地暂且抽出手臂,拨通某个电话号码。   “喂--”   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娇娇柔柔的,让他仿佛沐浴春风,整个身心都酥了软了,说不出的舒服。   约莫两秒,他才做声,“你在哪,在做什么?”   凌语芊没回答,反问道,“琰琰呢?”   “他睡着了,他说想去游乐场,我便叫他先眯一会。对了,我们会去坐摩天轮,不如你也来?”   电话里头,静默了好一会,凌语芊的声音才再传来,“不……不用了。”   “你不是老抱怨我不守承诺吗,我说过会带你坐遍每个城市的摩天轮,如今还有琰琰一起,你可要别错失机会,否则以后不准再说我失言。”贺煜继续道,语气是刻意装出来的漫不经心,实则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布满了阵阵窘色。   呵呵,这内敛倨傲的男人,还是不太习惯正紧八儿地说情话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2男色生香,性感魅惑(求月票)   电话那端的佳人,坚持拒绝,急着结束通话的样子像是在摆脱什么似的,“我不去了。你……记得看好琰琰。我有事忙,先这样了。”   她毫不留恋地挂了机,让他懊恼兼无奈,剑眉深深皱了起来,许久才从中回来,重新看向旁边的小人儿,又是伸出手,抚摸那短短的黑发和娇嫩的脸庞,动作无比温柔,小心和仔细。   由于刻意放慢了车速,这趟路程走了四十来分钟,琰琰还睡得香,贺煜便没立刻把他叫醒,只熄灭引擎,静静注视着他。   仔细一看,才发觉琰琰其实长得很像自己,轮廓简直就是自己的浓缩版,只除了这对长而翘的睫毛,还有藏在睫毛里面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是遗传于她。   这就是自己和她的儿子,既有着她的特质,也有着自己的特质,贺煜看着看着,心房顿觉暖暖的,像是被某样东西填满了,这样东西,是他渴望的,期盼的,且让他感到格外幸福快乐的。   这是他的儿子,她为他生的儿子,他和她的爱情结晶,他在心里反复默念,整个人更是看痴了,看呆了,直至迷离的视线里出现晃动,他才定下神来,而翻动的小身子再扭了几下,一双雪亮漆黑的眼眸撞入了他的眼帘内。   琰琰醒来了!小家伙还是记挂着玩,睡不够一个小时。   贺煜笑意渐浓,嗓音带着方才感动中的沙哑,“琰琰,醒了哦?”   琰琰也回他甜甜一笑,惺忪睡眼四处张望,“爹地,我们到了吗,你怎么把车子停了,那就是我们到达目的地了?琰琰没睡过头吧,没让爹地等了吧,其实爹地可以叫醒琰琰的。”   贺煜在他头顶揉了几下,继续笑着道,“没有没有,爹地喜欢看琰琰睡呢。来,爹地带你下去,带你去坐摩天轮。”   说罢,他替琰琰解开安全带,抱起琰琰,就那样从副驾驶座一起走出车外。   他舍不得放开他,一直抱在胸前,那软绵绵的小身子,总让他感到格外的温暖和眷恋,然后还情不自禁地想到另一个人影,心里更是难以言表的满足。   出色的外表,去到哪都会成为焦点,都会引来注目,当然,在这里出现的大部分是夫妻,只有个别单亲妈妈,忍不住多瞧几眼,以慰藉那孤苦寂寞的心。   贺煜眼里只有怀中的小宝贝,对周遭的情况视若无睹,一路优雅地迈动着他修长的双腿,来到摩天轮前。   尽管多时没坐过这玩意,可他依然很熟捻地绑着扣子,思绪还忽然回到好几年前,他为她系扣子的画面。   当庞大的机器慢慢往上升起时,他小心谨慎地搂住琰琰,边随着旋转俯视下面的景致,边凝望琰琰。   琰琰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悦和兴奋,也先是到处环视张望,一会转向贺煜时,天真无邪地道,“爹地为什么这样盯着琰琰看,难道爹地跟妈咪学的?”   贺煜怔了怔,低问,“妈咪也陪琰琰坐过摩天轮?”   “嗯,上次在美国,妈咪带琰琰去游乐场,陪琰琰一起坐摩天轮,妈咪当时还把琰琰抱得紧紧的,生怕琰琰会掉下去,一直盯着琰琰看。”   一直盯着琰琰看,呵呵,这小东西,果然口是心非,心里有着自己呢。   贺煜心情指数即时冲上好几个星级,顺势问,“妈咪是不是经常盯着琰琰看?”    “对啊对啊,妈咪还说是因为琰琰长得好帅,她很喜欢……”   贺煜更加心花怒放,小东西,真正想看的人,应该是他吧。   按住心中的激动和雀悦,他迫不及待地再次拨通她的电话,那娇娇软软的嗓音,又是让他情不自禁地陶醉一会,低道,“我和琰琰正在坐摩天轮,琰琰跟我说,你以往带他坐摩天轮的时候,看着他,一脸沉思,你是不是想到我了?还有,你平时都透过琰琰在思念我吗?”   电话里头,一片寂静,没有凌语芊的回答,但他仿佛感受到她的震颤。   “小东西,明明就放不下我,何必逞强,明明就记挂着我,为什么还要执意漂流在外,傻妞,笨妞,折磨人的小妖精!”贺煜自顾责备,语气却是无比的宠溺,“你过来吧,我们再坐一回,一家三口,这是你最希望的。”   “你看好琰琰,别谈电话了,拜拜。”凌语芊终于回话,却又是决然的逃避。   这傻妞!真是个倔强执拗的磨人精呐!   贺煜不知是多少次的叹气,无奈地收起手机,注意力回到琰琰身上,先是注视片刻,继而搂住他,搂得紧紧的……   同一时间,G市郊外的一间花场,名叫梦之园的地方,安宁恬静,到处鸟语花香,葱葱郁郁,俨如世外桃源。   一片紫罗兰花海前,伫立着一个裙裾飘飘的倩影,绝美的容颜,脱俗的气质,彷如误闯人间的花精灵。   本打算游车河的凌语芊,搭车坐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心血来潮,跑到了这里来。   这里的确比游车河好很多,沁人心扉的微风,清雅馥郁的花香,还有眼前一幕幕赏心悦目的景致,无不让人陶醉和迷恋,再配上那些悠久却深刻依旧的美好回忆,更是令人沉沦得不可自拔。   他说的没错,她根本就放不下他,只要一莅临熟悉的地方,她总会无法克制地忆起那些美好,属于她和他的美好。   然而,这些也只能在回忆中追求和重温,她和他,注定了不可能,太多太多的牵绊和阻绕,特别是那个待她如珍如宝的绝世好男人,是她根本不能辜负的。   婚姻,代表着一生一世,神圣而不可侵犯,尽管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她得控制住自己的人,得为这段婚姻负上该有的责任。   想罢,她掏出手机,拨通野田骏一的号码,传来的温润嗓音一如既往地充满着柔情和爱意。   她不禁翘起了粉嫩的唇角,细声问道,“骏一,你在做什么?事情谈得怎样了?”   “很顺利,我和乐萱正准备去看另一个厂家。你那边呢,好玩吧?琰琰呢?”   “呃……琰琰他和其他小朋友在餐厅游乐园玩,怎样,你要他听电话吗?我……”   “不用了,我问问而已。”   “嗯,我会转告他,说爹地很想念他。”凌语芊稍顿了顿,结结巴巴起来,“骏一,我……我……”   爱你两个字,终究说不出口。   野田骏一沉默了少顷,估计是在等待着她,不过见她还是无法说出来,便也舍不得为难她,体贴地道,“你先和同学聚会,今晚我们回去再谈。”   “那你一切小心。”凌语芊如释重负,却更满心感动,结束通话后,一直盯着手机看,好长一段时间才将手机收起。   她蹲下,动手去摘花,一支一支地摘下来,弄成一束,还编成花环,花戒指,花手链,花项链,从这片花海到那片花海,整个下午,她就这样神思恍惚地瞎弄着,到了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耀眼的光圈,同时照亮了她白皙娇嫩的脸容。   她站直身子,一手轻放在额头,眯眼眺望着遥远的西边天际,稍后收回视线时,四处环视。   夕阳辉映下的梦之园,别有一番景致、变得更美更慑人,让人直想永远停留在此。   不过,不舍归不舍,迷恋归迷恋,看着即将暗下来的天色,她缓缓迈动脚步,从一片片花海中穿过,正走出花场准备搭车时,贺煜来电。   “你在哪?我和琰琰在酒店,我们的爱巢,你直接过来。”   凌语芊身体陡然僵硬,好几秒,低嚷,“不是说好在我住的那个酒店后巷碰面的吗,今天早上那里。”   “琰琰睡着了,我带他过来休息。”   “那你现在带他过去,我大概40分钟到。”   然而,男人吃准了她,坚决道,“你想见到他,就直接给我来这儿!”   她被气得直想骂人,可又心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不再浪费口舌和时间去挣扎没有结果的事情,挂断手机,气咻咻地来到公交车站。   这归途上,她怒气未退,且又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禁在想,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要是他真的又占她的便宜,她该怎么做?   这男人,太无赖,太坏,以致她不得不这么担心。   她就知道他不可信,一个接一个诡计,真是够坏的,坏透了!   不如,就让琰琰跟着他,先不过去?然而,她根本放不下,她不放心琰琰离开身边,即便知道他会照顾好琰琰。   半个小时的车程,本不算短,但在她六神无主的情况下显得异常的快,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和人潮冲涌,她略微恢复了过来,下车,转坐的士直奔中华大酒店。   前阵子那次抵达这儿,是在被他弄昏迷的状况下,故今天可算久别后头一遭亲自光临,她心跳无法自控地加快了,内心更加的纷乱了。   担心被认出来,她尽量低着头,凭印象和记忆上到30楼,而这一路竟也畅通无阻,没任何意外。   她不禁在想,会不会是他事先交代过那些酒店服务员,以致没有出面查问,那么,那些人是否正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他们,会有何作想?   思及此,她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猛觉似乎真的有无数对眼睛在暗处朝她看来,各种各样的眼神,让她想去回看,奈何没有勇气。   幸好,这一路又结束了,一扇豪华气派的暗红色木门出现在她的面前,门牌上的3018字体,银色的光明晃晃地射向她的瞳孔,直捣她的心窝去,她禁不住地,身体抖了一抖。   好像被雷电劈中了似的,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房门,许久,终于迟缓地抬起手,却还是悬在半空,一直不敢去碰那白色的门铃。   她这也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沁出汗来!于是不禁暗骂自己的没用。   里面住的,又不是凶禽猛兽,自己干吗这么怕,干吗这么紧张!   然而,她心里清楚,里面的男人比凶禽猛兽还可怕,还令人无所逃离。   按?还是不按?   她继续犹豫踌躇了好半响,忽闻旁边的转弯处隐约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终不再迟疑,毅然按下门铃。   叮当--叮当!   清脆的门铃,从里面传出来,紧闭的房门,却久久没有动静。   难道是,自己走错放间了?又或者,自己记错房号?   不,都不会。   他曾经和李晓彤火热缠绵的房间是3028,担心她有阴影,他后来重新换了一间,3018,正是这儿。   莫非……他良心发现,根据原计划带琰琰去她下榻的酒店后巷与她汇合?她不禁又突发奇想,慌乱的心还迅猛地起了激荡,扭头准备离去。   就在这一刻,哐的一声作响,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挺拔伟岸的体魄,不再是上午的西装革履,而是……   上身光裸,下身只围一件白色浴巾,头发应该刚刚洗过,断断续续淌着水珠,水珠沿着他深邃的五官往下,滑过他刚毅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结,落在他健硕精壮的胸膛上,轻轻滋润着那两颗暗红色的圆点,晶莹剔透的水珠与那极具阳刚的古铜色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透着微亮的盈光,闪烁耀眼,魅惑生香。轻盈的水珠持续朝下,坠到他肌理分明、结实精悍的腹部,那儿同样线条完美,不见任何多余的赘肉,这也才令人发觉,围在他腰上的浴巾是那么的低,很低很低,低得几乎可见那神秘性感的毛发。   此刻的他,是慵懒和霸气混合,既性感又迷人,邪气四溢,如磁石般强烈吸引着人的视线,让人脸红心跳,让人直想尖叫。   嗯——   凌语芊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很快,为自己的失控行为感到无尽羞愧。   明明决定不看的,奈何管不了自己的心,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羞愧地迅速转过身。   一只大手却及时伸了出来,握在她细小的皓腕上,她的手是冰凉的,而他却是温热的,然后,健壮的长臂横到她的小蛮腰,将她拉进门去。   “放开我,放开!”凌语芊使劲挣扎反抗着。   “不是很喜欢吗?又干吗要跑,你要看,老公让你好好看呗,慢慢欣赏,保证比刚才更赏心悦目,更让你沉醉。”低沉性感的嗓音自她头顶传来,看来,他已发觉到她刚才的异状。   也是,在这方面堪称高手的他,岂会不发现!   凌语芊则越发羞愧难堪、无地自容,继续奋力挣脱,无奈反而被他压在门背面,他那时刻散发着邪魅和危险气息的伟岸身躯朝她趋近,将她锁在他的怀抱与门之间。   “你要干嘛,走开了,滚开!”凌语芊抓住他的手臂,奋力摇晃。   他的手却像长在门上似的,纹丝不动,嘴里不断呼出的热气直洒向她白晰娇嫩的脸庞,情欲涌动的黑眸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角渐渐勾出一抹戏谑,似乎在嘲笑她的无能。   “坏人,混蛋,大骗子,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只和琰琰见面的,枉费我信任你,烂人,卑鄙下流的禽兽!”凌语芊继续气急败坏地羞愤痛骂,依然不忘想办法来逃离。   一张一合的樱唇,软软嫩嫩的,嫣红嫣红的,俨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透着水亮光泽的气息,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再配上这些个字眼,更是让人大受刺激。   贺煜冷眸一沉,头迅速一低,温热的嘴巴迅速堵住她的樱桃小口,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直驱而入,灵活地勾住她慌乱欲窜的丁香小舌,热切缠绵,吸吮,极尽疯狂。   “唔——唔——”凌语芊不断扭动着身子,结果却让男人有机可乘,高大的身躯直接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因为不着衣服,结实的胸膛比以往都烫,狂肆地烤炙着她的肌肤。   宽厚的大手也毫不停歇,隔着衣服游走在她妙曼的娇躯上,渐渐地还探手进内,直接触碰那光滑细嫩,最后,甚至把这碍人的衣物全都扯掉。   他简直就是天生的破坏王,两三下便剥掉她身上的衣服,还在她弄不清怎么回事之前,快速将她带到了一张柔软巨大的床上。   凌语芊彻底意识到危险,赶忙起身。   不料,他威胁出来,“不想再被我绑起来,那就乖乖的。”   逃跑的身子顿如被定了格,凌语芊美目一瞠,含恨瞪着他,见他直盯着自己胸前看,这也才赶忙拉起被子,将自己近乎光裸的身躯裹个严实。   “打个电话跟你妈说今晚不回去睡。”贺煜不知几时拿到了她的手机,递到她的面前,俊颜淡然依旧,语气却是不容否决的执意。   凌语芊自是不听从,结果,他又是威胁她,她唯有应道,“我找不到借口跟她说,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说过今晚会回去的。贺煜,求你放过我,求你别再这么卑鄙无耻,别让我恨你,别让我讨厌你。”   “我不卑鄙无耻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就很记挂我!那几天,你还不是照样和那日本鬼子恩爱有加,还天天煮饭给他吃!”贺煜却嘲弄般地冷哼,说到最后,心头一恼,弯下的腰杆赫然站直。   凌语芊则深深一震,他……他在监视她?还有,她那样做还不是因为想摆脱他,不让他再继续左右和影响到她!   嘟起小嘴,凌语芊给他一记极度哀怨的瞥视。   贺煜也恢复镇定,重新将手机递给她,“打不打,真不打就没机会了。你以为自己还是未成年小女孩呀,撒谎这东西,必须学会,否则你将来怎么在这社会过日子?”   凌语芊继续哀怨十足地瞅着他,轻咬着樱唇,稍会,还是接了过来,拨通母亲的手机。   她尚未开口,凌母已焦急喊道,“芊芊,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凌语芊费了好大劲头,总算让自己维持语速的平静,“妈,对不起,聚会还没结束,有个同学的女儿刚好生日,邀请我们去她家庆祝,大家都去了,我也不好推辞,她房子在离岛,我们今晚得在那过夜,明天才能回去了。”   凌母听罢,转为担忧,“这样啊,那里安全吧?”   “嗯,很安全,而且我们一大群人,没事的。”凌语芊继续硬着头皮扯下去,整个脸庞像被大火灼伤一般,滚烫不已。   凌母于是不多说,再次叮嘱她多加小心和注意。   凌语芊转为问及野田骏一,得知他还没回来,便暂且作罢,和凌母辞别。   她刚挂断电话,头顶马上传来一声低笑,“挺好的嘛,脑筋挺会转的啊。”   凌语芊抬首,对他戏谑的表情回以恨恨的冷瞪,不给好态度地问道,“琰琰呢?”   贺煜不答,盯着她约莫片刻,突然走向衣柜,取出一件东西,抛到她的面前。   凌语芊先是一愕,看清楚是什么,即时目瞪口呆。   情……情趣内衣!自己昨天买的情趣内衣怎么会在他这里?他几时偷拿了?不,不对,不是自己买的那件,虽然款式一模一样,但颜色不同,自己买的是红色,眼前这件,是紫色。   她瞧着瞧着,冷不防地想起昨天的情景,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不是自己多心了,而是真的有人在附近,他跟踪她,还跟着她买了情趣内衣!   “这几年学到不少坏点子嘛,以前求你哄你也不见得这么懂情趣,真是个可恶至极的小女人!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把你绑起来,狠狠抽一顿!”低沉醇厚的嗓子,渐渐呈现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凌语芊从发呆中出来,扯开话题,“琰琰呢,把琰琰交出来,我要带他回去了。”   贺煜充耳不闻,拿起内衣递到她的面前,耐人寻味的语气命令道,“穿上它。”   凌语芊脊背一僵,想也不想便拒绝,“我才不穿!”   说罢,她挣扎着爬起身,准备跳下床去。   可惜她尚未起来,就被他抓住,他还用事先准备好的软绳子,把她绑在了床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3 怜香惜玉   凌语芊始料不及,脑海下意识地闪出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胸口不禁一紧,然而又见他拿着情趣内衣重返她的跟前,她瞬时明了。   他绑她起来,并非狠狠抽她一顿,而是……故技重施,想对她做出诸如上次那样的卑劣事!   混乱无章的心头强烈起了颤动,惊惧恐慌如浪潮般冲涌上来,凌语芊羞愤难言,怒斥出来,“贺煜,你……放开我,你不能绑我,不能这样欺负我,大坏蛋,大烂人,大魔鬼!”   贺煜依然视若无睹的样子,把情趣内衣往她身上套。   凌语芊使劲扭动着身子,强烈抗拒,“住手,我不穿,我说过不穿的!”   穿不穿,还能由你吗?贺煜总算看向她,给她一记嘲弄的注视,情趣内衣全然套进了她的身体,他还忽然用撕扯的方式,将胸罩和内裤自她身上扯掉。   呜……   听着那兹兹作响,凌语芊感觉全身都哆嗦起来,本能地低头,看到自己几乎衣不蔽体,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既然是情趣内衣,自然是极为大胆和豪放的款式,当时一看,她还没认真考虑过,如今真正穿上了,她才发觉超乎想象的露骨,而且……   由于她被邦住,两腿呈大大张开的情况,私处根本就一览无遗。   面对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贺煜也愣到了。她身无寸缕的样子,他见过不少,她身上每一处,他更是目熟能详,但此等魅惑众生的画面,可谓头一次。   这种绑架式的姿势,本就邪魅生香,如今还配上这几乎像是没穿的性感内衣,整个效果更深深刺激着人的眼球,欲火立刻被勾动,一发不可收拾!   贺煜再也按捺不住,扑向她,再度吻住了她。   凌语芊奋起挣扎,想也不想就张开嘴,用力一咬。   贺煜闷闷吃疼了一下,嘴唇从她口上抽离,但并不由此放过她,反而转为攻略别的地方,顺着她线条迷人的娇躯一步步往下,在她光洁的脖颈、美丽的锁骨和迷人的胸部等留下一连窜的细吻,那一寸寸娇嫩和细腻,让他爱不释口,让他血液沸腾,全身高亢兴奋,于是更加用力地吸吮、流连和沉伦。   安宁静谧中,逐渐窜起一股暗色调的暧昧和压抑,撩人的情欲漫过大床,扩散到房间各个角落。   这一过程,凌语芊毫不间断地反抗和挣扎着,程度比以往都激烈和坚决。如此熟悉的场面,如此熟悉的感觉,她当然清楚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勾天引地与狂热奔腾,上一次,她不得已,混混沌沌,以致让他占了便宜,但这次,她再也不能让错误重演。   是的,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她和他,再也不可能,她和他,再也不能这样,她必须捍卫自己的清白,必须……要对那个尊重她,爱护她的男人负责!   她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咆哮出来,“贺煜,住手,别再碰我,否则我告你强奸!”   对于她的反抗尽管很令贺煜懊丧,但也预料之中,只不过,现今一听这个刺耳的字眼从她嘴里发出,他不禁抓狂了!   头瞬间自她胸前抬起来,他冰冷黯黑的眸子半敛着,睨视着她,不断迸射出来的寒意显示了他的不悦和恼怒。   凌语芊略微压下怒气,撅着小嘴瞟他,而后动之以情分析出来,“你在G市是一等一的大人物,难道就不怕声败名裂吗,一旦让人知道你的卑劣行径,对贺氏也有影响,说不准,你的总裁之位会被爷爷取消,由高峻来取代。你辛苦努力了那么多年,也不想心血付诸东流吧。”   贺煜边聆听,边嗤之以鼻,表情也愈加阴沉,哼哼,这小东西挺会能言善道嘛,说得很有道理嘛,可她又知不知道,这些东西跟她比,根本什么也不是!没有了她,他要这些声誉名利有何用!过去三年,他享誉各种名利荣耀,但他过得一点都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生不如死,只因为,没有她在身边。   凌语芊以为他动容了,不由趁势追击,继续警告,“你现在放过我,我既往不咎,不然,我真的会告你强奸!”   贺煜定了定神,迷散的眸子重新凝聚起火热的光亮,修长的手指缓缓爬上她尖细的下巴,粗粝的指皮惩罚式地刮着她的娇嫩,毫无惧怕冷哼出声,“强奸?你确定知道什么叫强奸?在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这不,你刚才不就猛盯着我看?哪次的欢愉,你不是在我身下绽放吟叫的……”   “胡扯!住口!我没有,我才没有,坏蛋,人家才不是那样,是你强迫的,是你逼的!”凌语芊立刻尖叫,迅速打断他的污蔑之言,因为激动嗓子剧烈颤抖,她顺势哀诉起他的罪状,“你根本就不会尊重我,从不顾及我的感受,你只想到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问我愿意与否,不问我高兴与否,你明知我结婚了,却还是三番五次这样对我,根本没想过这样给我带来的伤害。不错,我不爱骏一,但我感激他,这辈子都会记住他对我的好,我内疚,我想补偿他,我想不到好办法,我做不到和他履行夫妻之欢,故我只能煮饭给他吃,这样,我心里会好过一些。我之所以那么痛苦,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这个禽兽害的!”   隐藏心底多时的委屈、辛酸和痛楚总算能以控诉出来,凌语芊触景伤情,忍不住潸然泪下,说完后,更是泣不成声。   贺煜被深深震撼,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那白莹剔透的泪珠儿,俨如一道道强光直刺他的眼球,让他阵阵吃疼,他跌坐在床上,纳她入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继续就是了,别哭。”   凌语芊仍在痛苦边缘,继续呜咽抽泣,“衰人,混蛋,呜呜,呜呜……”    微烫的泪儿,依旧流个不止,很快便弄湿了贺煜整个胸膛,凉意透过光裸的肌肤直沁他的心扉,像是无数支锋利的箭头横插而入,他低着嗓子,道歉出来,“好,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以后我会尊重你,顾念你的意愿,你同意了,我再做,现在你先别哭,乖,别再哭了可好?”   凌语芊再悲伤痛哭一会,终于停下,眼泪也消停,但还是喘着气。   贺煜将她搂得更紧,不断吻着她的发丝,吻住她的额头,然后捧起她泪痕未干的小脸,心里禁不住微微叹气,这傻妞,让人放心不下的傻丫头,舍不得伤害的小东西。   凌语芊咬着唇,望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庞,泪水在眼眶中凝结住了,好一阵子后,回过神来,别开脸。   贺煜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抓起她的手准备解开绳子,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先下床,从急救箱里拿来药膏,这才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还有脚踝的也一并松开。   绳子虽然很软,却还是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生成了淡淡的印痕,他首先动作轻微地揉了一下,随即搽上药膏。   凌语芊本欲拒绝,然而那舒适冰凉的感觉使她打消了念头,美目迷离呆呆地看着他,脑海渐渐浮起一幕熟悉的画面,曾经,他也像现在这样,小心呵护她,而正因为那一个个呵护,她被吸引,深深眷恋,不可自拔地沉沦。   整个周围,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专心细致地为她搽着药,她则神思恍惚地盯着他看,直到他停下,抬起头来,彼此望进各自的眼眸深处。   凌语芊终于晃过神来,手急忙从他掌中抽出,迅速跳下床去,捡起被他扯下的衣物。   薄薄的裙衫,早已被毁,根本无法再穿。   贺煜这也跟着下床,抓起自己先前随意脱下的衬衣,递给她。   凌语芊怔了怔,接过,进入浴室,稍后再出来时,扭扭捏捏,不知所措。   他长得高大魁伟,衬衣尺码自然也很大,穿在她1米65的娇小身材上,显得又宽又长,可又由于她下半身没东西遮掩,故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拉着衬衣下摆,恨不得能拉过膝盖,拉到脚跟去。   贺煜却猛然被震住了,不,确切来说,是被迷住!   穿他衬衣的效果,依然那么的性感撩人,魅惑人心。衬衣下摆刚过臀部,勉强盖住她的,露出一双纤长细白的嫩腿,莹莹白白,毫无瑕疵,让人不禁想象她是否穿了内裤,他无法自控地,吞了吞口水,喉结因此起了极大的动荡,眼神,更加暗黑深邃。   凌语芊被他这么一盯,更加不自在起来,更是使劲扯着衬衣,发出口的声音,略带颤抖,“琰……琰琰呢?”   贺煜收回被勾走的魂魄,继续眸色深深地注视了她几秒,长腿一划,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   “你……你要干嘛!”凌语芊如惊弓之鸟,大呼。   贺煜强忍着笑,没好气地道,“不是想看琰琰吗?不跟我走,怎么看到他?”   凌语芊眉心一蹙,但也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   贺煜见状,又是懊恼简沮丧,不过也没多加表露,握住她的皓腕,带她走出卧室。   两人都并不知道,卧室内靠近窗户的一处隐秘的地方,一个微型摄像头正在运行,通过某种高科技的反射和接驳,把刚才床上发生的一幕,远距离地、模糊朦胧地拍摄了下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4 吃定她(求票) 卧室隔壁,是客房,贺煜带着凌语芊进内,直奔床前,水蓝色的床褥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凌语芊记挂思念的小心肝儿。   小家伙睡得正浓,呼吸平稳,脸容恬淡,让人不忍心做出半点打扰,然而凌语芊还是靠近过去,准备把他叫醒。   贺煜及时阻止她,“又犯傻了,刚刚不是和你妈说过在离岛过夜吗?现在又忽然回去,怎么和她解释?”   凌语芊顿悟,却仍心存犹豫和矛盾,要是不走的话,岂不是得和他相对一整夜?   “你不是要尊重吗?不是要我顾及你感受吗?放心,不经你允许,我不会乱来。”贺煜看准她的心思,说罢又觉得有点憋气,语气转为没好气的嗤哼,“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凶如猛兽,那么想占你便宜?”   当然!凌语芊立刻在心里应了一句,但事实上默不作声,在床畔缓缓坐下,静视着琰琰。   贺煜伫立她的身后,也不再说话,一会,外面忽然传来手机铃声,是……她的。   娇小的背不由得一僵,凌语芊略略怔了怔,起身,走出房去,重返刚才的卧室,拿到手机。   是野田骏一打来的。   估计是回到酒店,从母亲那得知自己不回去的情况了吧。   来电已经停止,凌语芊盯着他的电话号码,踌躇着要不要打回去,结果,还是打了。   “丹,听妈妈说你今晚在同学家过夜,不回来了?”   “嗯,她女儿生日,搞生日宴会,我们一群人都过来了。”凌语芊把先前说过的谎话再说一遍,担心他深入追问,她巧妙地将话题转到他的身上,“你刚回来的吗?今天一切进展顺利吧?”   “非常顺利,我想再过不久,我们可以正式选择超市的地址了。”野田骏一便也雀跃相告,语气难掩激动和自豪。   凌语芊唇角下意识地弯起,正欲继续和他规划美好的未来,不料被人出其不意地搂住,那宽阔的胸膛,那熟悉的气息,特别是那不安分的举动,让她马上知道抵在背后的人是谁,正在做着什么。   贺煜侧着脸,细细啄吻着她光洁的颈窝,大手放到她的腿上。   凌语芊立即倒抽一口气,本能地扭动身子挣扎。   贺煜将她抱得更紧,手探入衬衣下摆,往下摸索而去……呵呵,小东西有穿底裤呢,不过又如何,他的手直接附上了她的……   “你……”凌语芊一阵气急,低呼出声。   野田骏一听到了,不禁问道,“怎么了丹?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刚刚有个小孩跑过来,撞到我的身上,不过……”凌语芊又一次语塞,两腿下意识地收紧。   这可恶的大色狼,竟然把手深入了她的……,害得她……   “宝贝,再。。。。。。紧一些。”暧昧的话,低不可闻,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   凌语芊恼羞成怒,赶忙松开腿,无奈正好让他手指有机可趁,继续……使她浑身顿时又是一阵抽搐。   “丹——”野田骏一的叫声再度传来。   凌语芊急得几乎要哭了,再也不敢继续,赶忙找借口辞别,“骏一,那小孩子弄脏衣服了,我得带她进屋,先这样,明天回去再谈,对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琰琰的。”   卡擦——   电话挂断。   凌语芊回头,玉臂挥出,直接用手机打砸背后的男人的头。   贺煜头一歪,躲过,本是攻略她某处的手指也随之抽离,且将她放开。   凌语芊先是逃到一边,气急败坏地痛骂出来,“混蛋,骗子,说话不算数,刚刚才说尊重我,根本就是骗人,根本就没有顾及我的感受!”   “那你有没有尊重我?有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亲昵谈话!”贺煜这也才做声,高深莫测的眸瞳斜视着她。   “谁当着你的面,是你自己要跟过来!再说那是我丈夫,我和他谈电话天经地……义。”迎着他骤然变冷的目光,凌语芊还是勇敢把话说完,随后,恨恨地瞪他一眼,迅速冲出卧室,奔进琰琰睡的客房,锁上门。   整个空间鸦雀无声,别样的寂静,静得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她靠着门背呆愣一会,继而朝大床走近,再次来到琰琰的面前,继续默默注视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困意渐渐朝她来袭,她于是上床,在琰琰身侧躺下,但不敢入睡,睁着清澈明晰的大眼睛,直盯着前方紧闭的房门。   是的,她害怕他会闯进来,然后……   这男人太不按部就位,根本就不守信用,说话不算数,让她如何信他。不过话说回头,她干嘛要信他,她才不要信他,再也不信他了,大混蛋,大色狼,坏透了,就知道那样欺负她!   想罢,她的感受转到下面,刚才经他那么一弄,这儿依然残留着轻微的不适,胀胀的,灼热无比。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总爱这样对她,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就只有这样的用途吗,就只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吗。那别的女人呢?他是否也会这样,既然如此,他这三年应该找过不少女人吧。   一想到他也曾经对别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她胸口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抽抽的痛!   笨蛋啦,为什么要想这些,为什么要难过,管他呢,管他有没有,他最好去找别的女人,这样,就不会再缠住她,不会再搅乱她的生活,也不会再打琰琰的主意。   想着想着,凌语芊又想到明天的情况,明天他肯放自己走了吗,以后还会不会继续纠缠?自己应该怎么办?   刹那间,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想把这一切告诉骏一,让骏一来解决,来做个了断!   她已经拿到了手机,找到野田骏一的号码,可惜她还是不够坚决,终究没勇气拨打出去。   细细的眉儿深深蹙起,更像极了月初的上弦月,巴掌大的小脸几乎皱成苦瓜状,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少顷甚至放下手机,使劲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最近,她扯头发的次数甚多,那三千青丝都掉了不知多少,这一切,都是外面那个魔鬼害的!   她睡不着,爬起来,下床走到窗户那,拉开窗帘往外面看,辽阔的视野直达遥远漆黑的苍穹,繁星闪烁,璀璨熠熠,她却更觉无助和无措。   她就那样出神眺望着,不知多久过后,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   难道是骏一又打来了?她先是皱眉,随即舒眉,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名字后,眉心继续收紧。   不是野田骏一,而是……那禽兽!   不过,他不就在隔壁吗,为什么打电话,打来,有何目的?   凌语芊直盯着手机,并不接通,一会来电停止,有信息入。   “睡了没?肯定还没睡吧,在做什么,看着琰琰发呆还是在窗口望天?”   他……凭什么总能猜到自己的心事!看着短信,凌语芊似乎看到了他那带着邪恶与狂妄的容颜,心中迅速窜起气恼,不由也手指飞快地回了过去,“要你管!”   “呵呵……我不管你,以后由你来管我,你老公的魅力,你应该清楚,以后可要管严实点,免得一不留神被外面那些野花勾走呢。”他也很快又回过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打了一句“臭美,谁稀罕啊”,但结果删掉,略略停顿,芊芊玉指重新挥动,“能否答应我,明天过后别再找我,别再找琰琰。”   这次,手机直接来电,屏幕上显示的又是那组熟悉的号码,凌语芊待它响了三下,接通。   电话里头,并没有预期中的说话声传来,只有细微的电流声显示电话是通的。   凌语芊习惯性地轻咬一下唇瓣,同样默不做声。   两人就这样举着手机,静默以对,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贺煜总算开口,漫不经心的语气隐隐透着命令,“时间不早了,别再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儿,赶紧休息去。”   话毕,他稍候,却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应,于是挂断。   凌语芊仍握着手机,一会缓缓放下手来,重新回到床上。   她默默看着琰琰,依然一点睡意也没有,脑海一片空白的,根本理不清头绪。然后又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失去知觉前,她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五分……   睡得太迟,还梦境缠身,翌日直到上午九点钟才醒来,耳边不断回响着琰琰的叫唤,“妈咪,醒醒了,起来吃早餐,爹地叫了很多美味可口的早餐,你也快起来吃吧。”   凌语芊不得不挣开沉重的眼皮,惺忪睡眼下,只见琰琰轻轻晃动着她的手臂,小家伙精神饱满,神彩奕奕,真叫人羡慕。   又在他的几声呼唤过后,凌语芊打了一个呵欠,伸伸懒腰,手顺势递到琰琰跟前,“来,拉妈咪起来。”   琰琰马上握紧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从床上拉起。   凌语芊冲他低低一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琰琰却忽然好奇地问,“妈咪,你今天穿的睡衣和以前不同哦,琰琰都没见过妈咪这套睡衣。”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5 被发现   睡衣?凌语芊这也才往自己身上瞅,顿然一愕,她昨晚明明穿着他的衬衣入睡,怎么现在换成了睡衣?纳闷之余,她也倍觉庆幸,自己真是迷糊呢,竟然真的穿成那样睡觉,要是被琰琰见到那多不好,虽然他还只是一个三来岁的小奶娃,可毕竟不妥的。   “妈咪,这里还有衣服,也是你新买的吗?”琰琰忽然又大嚷,亲自将衣服搬到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浑身又是一僵,拿起端详,看着看着脑海终来了印象,这是她曾经穿过的衣服,由于是贺煜买给她的,故她当年离开贺家时并没带上,连同身上这套睡衣,也是以前在贺家穿过的!   难道是他回去把衣服拿来给她穿?她想罢,问琰琰,“贺……叔叔呢?”   “在书房讲电话,还有玩电脑。”   玩电脑?不,他不是有这种爱好和闲情的人,估计是在工作吧。   凌语芊再呆愣了下,开始换衣服,脱掉睡衣穿上裙子,整个过程跟以往那样背对着琰琰,而琰琰也很乖,静候妈咪着装完毕,待妈咪转过身,高兴地赞美出来,“妈咪好漂亮。”   凌语芊抿唇浅笑,伸手到他头顶轻揉一把,拉住他的小手儿,带他出房间。   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好也从书房出来,立刻被她这身娇媚可人的打扮给吸走了魂魄。   当年看到这件裙子,他马上想起她,不问价值当即就买下,后来因为碰上一些事儿,以致还没真正见她穿过。   这迷人的小东西,果然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这件款式修身的及膝短裙,更是让她穿出一番滋味。   绚丽娇媚的玫瑰红色,将她白如凝脂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绯绯夺目,脸上脂粉不施出尘脱俗,美目水盈灵动仿佛在唱着一首动人的歌,朱唇不点而红,微翘的唇型诱惑四射,与那刚刚起床而尚未来得及梳整的柔顺长发搭配在一起,清丽中带着几分慵懒,纯真中透着丝丝妩媚,带出一种软软的感觉,让人酥到骨子里去。   不愧,是他的小妖精呐!   贺煜费了好大劲头,总算克制住没将她扯入怀中火热狂吻,然后压在身下……   如此赤果裸的眼神,这般直勾勾的盯视,简直要把人活剥生吞了似的,凌语浑身散发出不自在的气息,两边面颊火辣滚烫,陷入了瞬间的恍惚。   结果,是不谙世事的琰琰打破这暗流冲涌的局面,仰起小脸望着贺煜,奶声奶气地道,“爹地,你不玩电脑了?”   贺煜立马回神,双眼也盈满笑意,长臂一展将琰琰抱了起来,走进饭厅。   凌语芊稍做停顿,脚步迟缓地跟上。   “几时学到不洗漱就吃东西了?”低沉的揶揄,从前面传来。   凌语芊嘎然止步,随即扭头走向旁边的浴室,用五分钟时间快速梳洗一番,头发依然没整理,重返餐厅。   琰琰已被放到洁白的餐椅上,津津有味享用着早餐,见到凌语芊进来,很有素养地招呼,“妈咪吃早餐!”   凌语芊微笑颌首,在他旁边坐下,快速扫一扫桌面丰富多样的各类点心,先拿起一个麦片面包,撕开一小撮一小撮地喂给琰琰。   贺煜坐在琰琰的另一边,也耐心服侍着琰琰吃用,琰琰乖巧懂事,抓起两只金沙包,一人一个递给凌语芊和贺煜。   “妈咪,你吃。爹地,你吃。”   这称呼,叫得极为自然。   两人不由皆怔愣了下。   而后,贺煜直接张嘴接过,一口吃下,边咀嚼边掏出手机,给凌语芊发了一条短信,“你瞧,这画面多温馨,一家三口本来就应该这样,乖,回到我的身边,带琰琰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凌语芊没想到是他突然发短信,只听手机响了,于是拿起来,看罢,心情微漾,但并不回应。   “我会尊重你,顾及你的意愿,一定比那日本鬼子更疼你。”贺煜又迅速发道,不用直接说出口,他还能自然地情话浓浓。   这下,凌语芊忍不住回驳了,“拜托别老叫他日本鬼子,他有名有姓,叫野田骏一。”   “在我看来他就是个鬼子!该死的大魔头!你还好说,好找不找,找个日本人。就算你真的要找,也该找个别国的,不,哪个国家都不准,哪个男人都不准!”   “虽然骏一是日本人,但他人很好,该死的是那些侵略我们祖先的日本兵,骏一没有错,他对中国没恶意,他很喜欢中国,我们应该接受他。”凌语芊继续为野田骏一维护。   这次,贺煜干脆直接朝凌语芊看过来,翻了翻白眼。   凌语芊同样赌气地嘟起小嘴,回他一嗔,把手机放下,重新专注于琰琰,这也才开始吃用琰琰刚才递给她的面包,一口一口地咬,细细咀嚼,慢慢品尝。   不久,这顿早餐在轻微的暗潮汹涌中结束,凌语芊迫不及待带着琰琰准备离开。   出乎她的意料,贺煜并没阻止,她以为,根据他的个性,他至少会阻挠一下下,甚至会……但实际上,他异常平静,只耐心慈爱地教导琰琰乖乖听话,还对琰琰保证以后再约出来玩。   她当然不希望这样,可考虑目前首要的是先离开,便没多说,直到他提出送她回去,她才做声拒绝,然后事不宜迟地带起琰琰,在他饱含深意却又令人捉摸不透的注视中正式走出这间房,中途毫不停歇,直奔到酒店门外。   “妈咪,你是不是要赶着做什么?你走得好急好快哦,比以前都快。”琰琰两只手稳稳抱住凌语芊的手臂,仰起小脸天真无邪地问。   凌语芊神色微窘,继而若无其事地笑开,“没事,来,妈咪带你去坐车。”   说罢,她抱起他,在路旁截了一辆的士,前往下榻的酒店。   下车后进入酒店途中,凌语芊暂停一下,满眼愧疚地看着琰琰,讷讷地道,“都记住妈咪跟你说过的话了吗?等下姥姥她们问起,知道怎么回复?”   “嗯,知道!”琰琰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手儿忽然抚上凌语芊哀愁遍布的容颜,“妈咪你别难过,别自责,爹地跟琰琰说,做人虽然不能撒谎,但有时候不得已的善意谎言会令生活更幸福和美满,这次的事,我们没有错,只是不得已而已。”   听着这番懂事成熟的话语,一股热气即时冲上凌语芊的喉咙,不禁深吸一口气,眼眶儿立刻红了。   琰琰拉住她的手,软软的童音轻快依旧,“妈咪,我们回去吧,姥姥她们一定在等着我们。”   凌语芊点头,伸出另一只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抚,站起身,牵着他继续前进,踏入酒店。   母亲、薇薇,野田骏一都在,且首先都为她身上这套新衣服感到惊讶。    凌语芊暗暗压住不安和慌乱,若无其事说出在车里想好的理由,“昨天和大家去逛街时,上次那个同学送了这套衣服给我,说是报答我对她的帮忙。”   凌语薇思想单纯,立刻信了,跑过来抚摸着裙子,啧啧赞叹。   凌母心中尽管有点儿想法,但也不没表示出来,注意力转到琰琰那,拉住琰琰左瞧右看,嘘寒问暖。   至于野田骏一,若有所思的深眸继续锁在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使劲挤出笑脸,好以掩饰心虚,刚巧,门铃蓦然响起,是沈乐萱。   原来,昨天那个厂家又约了他们再面谈一次,这会准备出发中。   “要不要我一块去?”凌语芊下意识地问。   野田骏一已经回过神来,冲她摇了摇头,眼神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关切,“不用,你奔波了一天一夜,应该很累了,好好休息。”   “丹,有我在呢,交给我行了,我会好好协助头儿的。”沈乐萱也安抚。   凌语芊于是作罢,先给沈乐萱一个感激的注视,接着美眸回到野田骏一身上,看着他温润如玉的样子,她心里慌慌的,乱乱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突然,野田骏一高大的身躯朝她趋近,搂住她,在她前额落下深深一吻,笑着辞别,“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凌语芊颌首,声音隐隐带着哽咽,“你们路上小心。”   “爹地拜拜,乐萱姑姑拜拜!”琰琰也在凌母的教导下,跑了过来。   野田骏一蹲下,在他小脸庞留下响亮一吻,起身,夺门而去。   屋里先是一静,琰琰跑开了,和薇薇去玩了,凌母则注视着凌语芊,迟疑地问,“芊芊,你……没什么事?”   迎着母亲狐疑复杂的眼神,凌语芊樱唇微颤,欲言又止。   凌母更加纳闷和困惑,瞧了瞧她身上的衣服,“你昨晚……真的是带琰琰去参加同学女儿的生日会吗?这件衣服,真的是上次那个高中同学送给你的?”   “妈——”   凌母心头一拔凉,拉住她,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抚摸着她的手,从而看到了那白皙的皓腕上淡淡的伤痕。   凌语芊见状,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去。   凌母却没放开,消瘦的手指缓缓来到伤痕上,轻轻摩挲着,依然复杂的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她,“告诉妈,到底怎么回事?这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有事隐瞒妈的对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对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6 贺煜的失狂(求月票,谢谢) 凌语芊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凌母重重地谈叹了一口气,脸色彻底暗了下来,这心里头,是越加的沉重和摸不着北。   凌语芊继续沉吟了片刻,终于低低地诉说出来,“我……我遇上他了,昨晚,我和他在一起,昨天白天他带了琰琰出去玩。”   他!   贺煜吗?是贺煜吧,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影响和左右到女儿,令女儿难过和痛苦。   凌母心头不止颤抖,声音也尽量压到了最低,一针见血地问,“你们……又发生关系了?”   凌语芊摇头,“昨晚没有,不过……”   不过……之前有是吧?凌母顷刻又是一阵浓浓的悲切和哀痛。   原来,她那次无意中看到的紧急避孕药空盒子,并非上一个住客留下,而真的是……女儿吃的,当时她还猜想会不会是女儿已经接受了野田骏一,还因此暗暗感到欣慰和释然,然而想不到,结果却是……事情早就发生了意外,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会这样!   看着母亲无比悲哀痛心状,凌语芊泪如雨下,“妈,对不起,对不起……”   凌母也迅速摇头,“没有,你没对不起妈,你对不起的人,是骏一,是他!”   凌语芊顿时更是内疚噬心,伤痛欲绝。   凌母本是满心责备,渐渐地也不禁柔肠寸断,把凌语芊拥入了怀中,可怜的孩子,也是个受害者,自己又如何忍心去责怪,就算要怪要怨要恨,也该是对那贺煜。   温暖的怀抱,带着不忍和怜爱的举动,对无助悲痛的凌语芊来说是多么可贵,她不禁也伸手紧紧搂住凌母的腰,整个脸庞深埋在凌母怀中。   亲切温暖的拥抱,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凌母轻推开凌语芊,注视着凌语芊泪痕未干而显得楚楚可怜的面容,慢慢抬起手,在上面轻擦几下,将泪水抹去,然后,低声郑重其中地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凌语芊讷讷地应,眉宇间的忧愁再甚,稍后,又心急地解释,“妈,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从没想过要对不起骏一,我有决定放下贺煜,可他似乎不肯,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   “妈知道,妈知道!”凌母按住她因为急于辩解而抖动起来的肩头,更加心疼不已。这些天,女儿忽然亲自下厨,努力对骏一好,她都有看在了眼中,可是,事情必须从源头开始解决,只有彻底斩断了,才能做到真正的安宁,否则,再怎么补偿,也无济于事。   这事,自己得好好想想,一定得想出妥善的办法!   凌母边在心中做着打算,暂且结束这个话题,叫凌语芊去休息。   凌语芊不知所措六神无住,便也听从,默默回房间去。   凌母继续思忖琢磨着这事,一会待凌语芊睡着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贺煜。   贺煜这个手机号码本来就很私密,为极少数人知道,听到是凌母来电,淡漠低沉的嗓音瞬时客气友善起来,还立刻诚心诚意喊出一声岳母。   凌母顿时怔了怔,但也没特意为这称呼纠正,语气平淡直接道,“我想和你谈谈。”   贺煜稍顿,爽快回应,“好,行,什么时候?”   “现在怎样?找个……隐秘点的地方吧。”   贺煜又是沉吟几秒,回答,“可以,我过去接你,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那我在酒店对面的马路等你。”凌母话毕,首先挂了线。   然后,她借故跟凌语薇说茵茵姑婆临时有事,得去医院一趟,吩咐凌语薇看好琰琰,眼见差不多时间了,离开房间,走出酒店,来到对面的一个报亭旁,再过一分钟,贺煜到了。   气派华贵的轿车在凌母面前停下,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正是贺煜。   体型高大健硕,容貌俊美绝伦,衣着打扮等等无不彰显着高品味和高质素,霸气与邪魅浑然天成,怎么看怎么完美,怎么看怎么迷人,根本就是上天精心炮制之作。   凌母是女人,也曾年轻过,知道什么是魅力,什么是令人疯狂,眼前这个男人,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超乎寻常的完美,难怪女儿会着迷,会飞娥扑火,会忘却不了,会招架不止,因为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女人的克星!更何况,还有那刻骨铭心的爱在起着主导影响!   哎……   凌母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   打自见面,贺煜也满腹思忖,默默注视着凌母,这会见她此等表情,不禁开口,“先上车?”   凌母收回恍惚的神思,点头,随他走到副驾驶座,在他打开车门后坐进去。   贺煜也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启动车子,继续朝前行驶起来。   车厢内一片寂静,凌母依然满腹愁思,本打算就这样直接说,但又考虑到他正在驾驶,便暂且忍住,直到五分钟后车子重新停下,贺煜带她下车,进入一间高级餐厅的一间厢房。   “岳母,你想喝点什么?我让人安排。”坐下之后,贺煜马上敬重地道。   除了对爷爷和父亲,他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这似乎比对爷爷和父亲的时候还多了一份恭维的意味,呵呵--   凌母望着他,挥了挥手表示不用,随即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贺煜,你放过芊芊吧,求你放过她!”   贺煜剑眉即时蹙起,沉默下来。   凌母继续语重心长,语气里透着恳求,“你们已经离婚,各自有了新的生活,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弄得彼此都痛苦。”   “当年之所以离婚,是有原因的。”贺煜也终于开口,素来冷静从容的嗓子,变得有点儿急迫。   凌母依然不认同,“不管有没有原因,不管是何原因,你们已经再无关系,不应该再有所交集。”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爱她,她也爱我,再说我们之间有琰琰,所以,我们不可能没交集,我们注定了要在一起。”   “不,不可能是注定,就算注定,也不是你!芊芊的情况与以前已经不同,她已经为人妻,有着她自身的责任和义务,你要是真的爱她,就不该继续纠缠,不该用琰琰来逼她就范,你这不是爱她,你是害了她,她很痛苦,很难受的你知不知道!”凌母也开始激动起来,想到女儿的痛苦和无助,她不禁再一次肝肠寸断,悲愁的脸容更加哀求遍布,“贺煜,我也是女人,现在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和经历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芊芊好,那就放过她,让她过上全新的生活,过上没有你的生活。你们,根本不适合,芊芊跟着你不会长久,不会幸福。”   “什么不适合,我和她怎么会不适合,就算真的不适合,最多我改,我一定会改过来!”   凌母摇头,满脸苦涩,不以为然地驳道,“改?怎么改?你确定你能改吗?好吧,就算你真的能够为她改变,可不管你怎么改,都不及骏一。”   最后一句话,仿佛对贺煜当头挥下一棒,他脸色瞬间变了,由深沉,到阴霾,再到灰黯,他的内心更是仿佛经历过极大的震荡,忍不住吼了出来,“在你看来我就这么不堪,八年前你不接受我,如今也一样的看法,依我说,你根本就对我有偏见,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你根本就不是只认为我比不上那日本鬼子,而是比不上全世界的男人吧。”   凌母霎时也被他这番话给震得目瞪口呆,一时接不了话。   尽管女儿与他认识前前后后总共有八年,但她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八年前,只从女儿画册里看过,后来女儿嫁给他,彼此才正式见面,他当时已是大集团的领导人,是闻名商界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在她面前,他虽不像外界传闻中的冷酷倨傲和目中无人,但也很少说话,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淡定从容,似乎这世界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哪像现在,会低吼,会失控,甚至,还有点隐隐的自卑。   确实,贺煜开始抓狂了,碰上与凌语芊有关的事,他又变得无法冷静。   这端凌语芊才走,那端凌母就来电约他,他有想过不是什么好事,故他更加放下身段对她敬重有加,希望能给她好印象。然而谁知他早已经被她判了死刑,她根本就不屑他,她要的,是他别再纠缠她的女儿,像八年前那样,她不愿他和她的女儿在一起,只不过,八年前她有能力,直接棒打鸳鸯,连见都不见他。如今不得已了,无能为力了,才约见他,乞求他放手了。   呵呵!   哼哼!   人一旦想偏了,思想就激进了,贺煜也是一个人,再厉害,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凡人,有着凡人的七情六欲,尽管他平时对别的事漠不关心和淡定从容,但此刻,控制不住了,曾经被他压制心底的那些怨恨,一股儿忽然全都冒了出来。   是的,他心中还是有怨有恨的,他怨恨眼前这个慈爱又可怜的女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7 身败名裂的性爱视频 当年,若不是她和凌云宵从中阻拦狠心拆散,他与芊芊根本不会分开,他和芊芊的第一个爱情结晶也不会化为乌有,芊芊不会经历那么多的苦和痛。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夫妻两所害,假如他们能多点包容和耐心,能给他机会,接受他,那么,后面的发展会通通不同,最主要的是,不会有现在的彼此痛苦!   小东西的挣扎和痛苦,他怎会看不出来?他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他没办法放开,他不能放开她!   “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你承认与否,我都不会放手,我一定要她回到身边!还有琰琰,我们一家三口,必须在一起!”贺煜继续开口,激愤的情绪已经慢慢舒缓下来,但语气里的坚决,丝毫不减。   凌母不由也失控,无奈地嘶叫,“不,你不能这样,你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根本不知道芊芊这几年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是骏一,她估计还在水深火热里煎熬,又甚至,她已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你真的不能再打扰她的新生活!”   “那你告诉我,这几年她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岳母,你清楚详细地告诉我,这几年她经历了怎样的生活,你告诉我,告诉我!”贺煜也急忙顺势追问,精明敏锐的眸子直盯着凌母,见她许久都不解答,还只是让他别再纠缠的厌烦模样,他不禁又钻进了牛角尖,理智再度消失,眼中窜起一丝冷笑,“你不就是在埋怨我当年骗走了你的女儿,让你们破产,过上贫困的生活,最终岳父还有了婚外情!你一定认为,那些都是我造成,你有今天,我是罪魁祸首,故你更恨不得我和芊芊老死不往来!”   凌母面色即时大变,不由分说立即奋声驳斥,“你……你胡扯!我就说嘛,你和芊芊根本不适合,哪有你这样想的,不错,她爸伤害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我从没怨过你,我从不觉得这与你有关。男人一旦变坏,是男人本身的问题,与其他人无关,再或者,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才不是你所谓的什么报复你!”   曾经那块伤痕,像是被狠狠地扯开来,那种生不如死的痛再次来袭,迅猛席卷全身,唤醒了漫无边际的剧痛。凌母脸色白得吓人,身体不止哆嗦,一手按在桌子上,一手使劲压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贺煜从失去理智中回神,见状一慌,赶忙扶住她,语气愧悔万分,“岳母,你怎样了,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一时冲动,我……我……”   好一阵子,凌母平复了下来,伤痛未退的眼眸定定望着贺煜,这个优秀非凡却不是她想要的年轻人,故她态度坚定,毅然道,“好,我原谅你,你放过芊芊,别再纠缠,你只要放过她,我一定原谅你!”   贺煜愣了愣,紧接着,狂笑出来。   呵呵,要他放过芊芊,她才原谅他!   假如他放过芊芊,假如他和芊芊再无关系,那他还要她的原谅作何?!   他之所以对她特别,对她敬重有加,无非是爱乌及屋的缘故。假如她不是他最爱的小女人的母亲,他对她会像其他陌生妇人一样,连看,都不屑看呢!   金壁辉煌的厢房里,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各有悲伤的两人,陷入了彼此的悲痛,直至到,一阵电话声响起。   是凌母的手机有来电,凌语芊打给她的。凌语芊睡醒了,听薇薇说母亲忽然去了医院探望茵茵姑婆,便立刻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凌母快速调整一下心情,还下意识地瞄了瞄贺煜,声音平静地撒着谎,“茵茵姑婆忽然晕倒,护士找不到她的儿子,于是打给我,姑婆已经醒来了,暂时没啥特别的问题。”   凌语芊信以为真,继续关切担忧地问,“那要不要我和薇薇也去看看她?”   “不用,我这正准备回去了呢。”凌母赶忙截止,且转开话题,“对了,我已在这里陪姑婆吃了饭,你们吃过没?今天中午别煮了,就在酒店叫餐吧。”   “嗯。那你路上小心。”凌语芊便也作罢,随之做出叮嘱。   “好,先这里,回去再说。”凌母说罢,挂了机,看向贺煜,约莫一阵子,起身,准备离去。   早在她谈电话时,贺煜思绪也已回归,见状迅速跟上,“岳母——”   凌母停顿,注视着他,又是语重心长地劝解,“贺煜,请好好想一下,认真想一下吧。曾经,我真心情愿想做你的岳母,也希望你能给芊芊幸福,可事实证明,不能!这声岳母,你还是收回去吧,以后,别再叫了!凭你的条件,定能找到适合你的人,至于芊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话毕,她转身,决然离去。   偌大的室内,再度恢复寂静,比刚才还静,而且,静得可怕。   贺煜紧抿薄唇,全身散发出来的,皆浓浓的怒火,一种无奈的怒火!   这声岳母,以后别再叫了!   呵呵,瞧她说得多委屈的!   不错,他一直清楚自己的条件,清楚自己的魅力,只要他想,多的是女人倒贴,多的是人争着让他叫岳母,哪像她,乞求他别叫!   哼,她若不是芊芊的母亲,他才不会对她喊出这个称呼!所以,她委屈什么!   贺煜心里想归想,恼怒归恼怒,抓狂归抓狂,但他还是没有再费心思和凌母计较。他清楚,主要原因不在她,最难搞的,还有另一个人,是时候,正式交峰了,明天正好是那日本鬼子的生日,那就……明天吧!   俊美绝伦的面容越发深沉和阴霾,深邃的黑眸更是如冰霜覆盖,迸出道道锋利的光,冷冽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贺煜直盯着桌面红艳艳的桌布,心里彻底形成了一个决定。   黄昏时分,是人们从劳碌走向休息之际,出去将近一天的野田骏一和沈乐萱也终于回到了酒店。   不过,当他们下的士后准备踏向酒店大门时,野田骏一凭其素来敏锐的洞察力,发觉有股异样从右侧传来,于是迅速转脸看去,如期见到大约三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男人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那人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身着黑色t—恤深蓝色牛仔,发觉他看过去,赶忙移开视线做左右张望状。   野田骏一心头立即敲起警钟,他清楚,对方冲着他而来,但他又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那人,到底是谁?是敌还是友?应该是敌人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到底是哪方面的敌人?与生意上有关呢,又或者,与组织有关?   野田边继续往酒店大门前进边暗暗思量揣摩,到门口时,他突然喊住沈乐萱,跟她说他想去买点东西,让她先上去。   沈乐萱并没发觉异常,信了他的话,独自踏入酒店。   野田骏一扭头,再度看向刚才的地方,只见那个古怪的男人还在,而且,又是一接到他的目光便马上转开!   这人,绝对是冲着自己而来!   野田骏一略作沉吟,抬步朝那人走去,那人见状,迅速逃跑,野田骏一也赶忙加快步伐,渐渐还奔跑起来,结果,在隔壁那条寂静的巷子里逮住那个人,高大的身躯直堵在那人面前。   他不做声,直定定望着那人,近距离相对,他更清楚地见到对方,一个平凡无奇、再普通不过的人。不过,对方那瞬息转变的神情倒是给了他一些提示。   这人,并非想象中的敌人,方才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特意装出来的,目的大概是想把他吸引过来!   “你是谁?”野田骏一终于询问出声,语气很平静,但不容忽视。   “我叫林智,和你一样,想对付贺煜的人。”对方也不拐弯抹脚,答得干脆利索。   贺煜……   野田骏一首先被这熟悉的名字震了震,紧接着,是对方所说的话的内容。这人怎么知道他?还笃定他想对付贺煜?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是如雷电一般,把他电得浑身动弹不得。   “这个光碟,录影了贺煜侵犯你老婆的罪证,由于取证艰难,画面有点模糊,但足以看出里面的人是他和你老婆。这次虽然他没真正强奸,但上两次他的确上过你老婆,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她,故只要你女人肯出面指证,他必死无疑。”对方手里不知几时多了一只光碟,直接朝野田骏一递了过来。   野田骏一整个脸庞立即蒙上一层暗诙色,锐利的眸子直射男人手中的光碟,没有马上接过。   “你先回去仔细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会协助你。那王八蛋表面上衣冠楚楚,实则是个衣冠禽兽,等你看完这段视频,我肯定你会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扒他的皮,饮他的血,骨头来炖汤,肉来煎炸焖!”林智又道,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被“侵犯”的人,是他的老婆,然后,说出最终的目的,“你记住,他是强奸你老婆的禽兽,你要是个男人就将他告上法庭,送他进监狱,让他身败名裂!"   终于,野田骏一伸出了手,将光碟缓缓接过,然后使劲拽着,越收越紧,黝黑的手背上,迸出了一道道触目骇人的青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8 追索生日福利   林智已经走了,野田骏一继续在原地发着呆,一会儿过后,终于也收起光碟,扭头重返酒店内,直奔住所。   为他开门的是沈乐萱,微笑中带着丝丝暧昧,“头儿回来了?丹丹又为你煮了爱心晚餐呢!”   野田骏一脊背猛地僵硬一下,继而,勉强挤出一抹笑,边往屋里走,边朝厨房方向瞄去。   正在看电视的琰琰见到他,急忙冲过来,兴致勃勃地道,“爹地,你刚刚去买什么了?是不是为琰琰买的?”   奶声奶气的说话声,天真无邪的笑脸,最能够溶化人的内心,即便再多的深沉和戾气也会不自觉地消失去。   野田骏一脸上的笑不用再强挤出来,转为会心的,自然流露的,他一把抱住琰琰,溺爱道,“爹地买的是自己的东西,没买到琰琰的,琰琰想要什么,告诉爹地,爹地明天给你买。”   琰琰也紧搂住他的脖子,呵呵笑了,“   不用不用,琰琰随意问问而已,再说,爹地要是给琰琰买礼物,什么都行,琰琰都喜欢,因为琰琰相信爹地的好眼光。”   这么小的年纪,咋就这么会说话,这么的聪明和懂事,这么的惹人怜!   野田骏一心头一震感动,轻推开琰琰一下,注视着琰琰,眼神逐渐趋向迷离,思绪也恍惚起来。   不久,凌母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饭厅,见到他马上呼唤,“骏一你回来了,很快就有得吃了。”   骏一回过神来,首先看到的,是凌母那似乎与平时不一样的表情,具体怎么不一样,他没深入去探究,回凌母一个微笑的点头,注意力重返琰琰身上,柔声道,“爹地先回房放下东西,你和乐萱姑姑玩玩。”   “琰琰,快过来,有你最喜欢看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呢,正开播了。”沈乐萱的叫唤从沙发那传来。   琰琰乖巧地暂别野田骏一,小身子奔回到电视机前去。   野田骏一依然面带微笑,黑眸又朝厨房方向望了一眼,还是未见那熟悉的倩影,随即走开,先是直接进入书房。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将光碟放进去,然而当电脑画面显示出“即将播放”的指令时,他又忽然按了暂停键。   他竟然……没有勇气看,他非但不愿看到她被凌辱的画面,他甚至担心接下来还会不会有额外的情景,令他更加痛心和崩溃!   呵呵,他不信她,原来,他不信她!   啪……   他直接关掉电源,电脑画面即时陷入黑屏,他面无表情,神色复杂地呆愣着,稍后抱着头,伏在桌面上。   稍会,敲门声突然响起,两声叩叩落下之后,是一阵细碎迟缓的脚步声。   野田骏一缓缓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朝他走来,绝美的容颜,淡淡的浅笑,却深深勾动着他灵魂深处的每一根弦。   “事情出意外了吗?供应商那边的事,不太顺利?”凌语芊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温柔的嗓音充满体贴,“不管情形有多严峻,咱先填保肚子,力气够了,才好想事情的。”   野田骏一继续若有所思地凝望她片刻,随即也抿唇笑开,“今晚有什么菜?有我喜爱的码?”   “你说呢?”   “我说啊,肯定……有!”野田骏一嗓子略微拔一拔,见她笑得更加如花般娇媚,他立刻扫除心中一切干扰,站起身来,将光碟的事抛之脑后,“走,我迫不及待了。”   凌语芊尚不知情,也一心一意地尽责着,在他的轻拥下,离开书房,来到饭厅。   那儿,已香气四溢,佳肴满桌,凌母,凌语薇,沈乐萱,还有琰琰,都各就各位,琰琰还鬼精灵地欢呼出声,“噢耶,爹地出来了,终于可以开饭了。”   他被教育得很好,人未到齐之前,不敢先吃,即便他口水已经流满一地。   野田骏一的座位正好在琰琰旁边,坐下后,伸手抚摸一下琰琰的小脑门,接着夹起菜,送到琰琰的碗里。   琰琰立即道谢,还很有礼貌地逐一喊道,“姥姥吃饭,妈咪吃饭,爹地吃饭,薇薇阿姨吃饭,乐萱姑姑吃饭,琰琰也吃饭!”   最后几个字,更把大家都逗得乐开怀。   晚餐于是正式开始。   “明天就是头儿的生日了,都想好怎么庆祝了吗?”沈乐萱边吃边聊开话题。   野田骏一面色稍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也略愣着,凌语薇则争相告知了,“姐姐打算明天继续亲自下厨,早上先和姐夫去买菜,下午开始弄蛋糕,晚上正式庆祝。”   “嗯嗯,听起来很有意思,虽然没有烛光晚餐,没有一起去看场浪漫的爱情电影,但举家庆祝另有温馨,而且……”沈乐萱稍作停顿,视线回到凌语芊那,朝她眨了眨眼,语气暧昧起来,“这漫漫长夜,有的是时间浪漫,在家里,照样可以浪漫的哦。”   凌语芊晓得沈乐萱的意思,脸儿即时红了,迅速别开脸,看着琰琰,用琰琰来摆脱窘迫羞赧。   野田骏一也明白个中情形,心中马上跃起一股兴奋,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凌语芊。   还有一个人,内心同样百般滋味,那便是凌母,她瞅瞅凌语芊,又瞅瞅野田骏一,不过一直都没表露出来,只默默地看着。   结果,是琰琰打破这个话题,小家伙吃完大虾,又嚷着要妈咪再为他弄,这次,野田骏一抢先效劳,心情好转的他,言行举止更加温柔和耐心,对琰琰也更呵护。   气氛于是恢复轻快自如,大家继续有说有笑,特别是有琰琰这个小孩子和薇薇这个伪小女孩,局面想安静都难,融洽和欢快,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野田骏一争着去洗碗,凌语芊便与众人在客厅吃饭后水果,大约九点钟的时候,沈乐萱告别,她也带琰琰去洗澡,然后哄琰琰人睡。   精彩的故事加动听的歌谣,琰琰很快便沉入了梦乡,凌语芊思绪这也才开始起了浮动。她芊芊玉指,轻轻摩挲着琰琰的小脸,脑海无法克制地闪出贺煜的身影,紧接着是母亲忧心忡忡和责备叹息,最后,是野田骏一的温柔和深情,整个人于是再次被浓浓的愧疚和无助团团包围。   每每对上野田骏一深情的眼神,她总感到莫名的慌乱,有个冲动想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别再对她那么好。   他对她越好,她越是难受和内疚,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更不清楚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事情等待着她。   今天整个下午,她神绪不宁,有个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会被暴露,一方面,她希望暴露,让野田骏一知道,那么他不会再给她深情,然而另一方面她又害怕他知道,因为到时候的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所以,她矛盾极了,心情糟糕透了,而正好这时,某人给她打电话了!   【我的男人】   直刺刺的四个字,很显目地映入她的眼帘,令她十分清楚这是谁的来电。只有他,才不经允许私自把号码输入她的手机,也只有他,才不经允许私自起这么霸道的名字,她应该说他霸道呢,或是幼稚?   无庸置疑,他的性格和想法是霸道的,但他此等行为,却又是幼稚的,上次他在她手机里命名为【老公】,被她删除了,这次,大概是昨晚弄的吧,被他又输入,且另起一个称呼。   手机开的是震机,声音虽不像铃声那么清脆,可那嗡嗡作响还是很震颤人心,因而,尽管凌语芊不想接,但在它经过很多次坚决不断的作响后,她终按了接听键。   极具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和淳厚,语气又一如既往的霸道和干脆,随着电波缓缓传来,“在做什么?”   凌语芊并不回答,只紧紧握着手机。   “琰琰呢,和你一起的吧?你在哄他睡的吧?”他自顾往下问着,依然得不到她的回复后,不由也先稍停片刻,话峰一转哼道,“女人,我忽然很想扒掉你的裤子,狠打你一顿屁股!”   如他所愿,凌语芊再也无法平静,怒斥,“除了这一招,难道你就找不到别的了吗?哼!”   那嗓音,听起来似乎有着娇嗔的意味。   贺煜于是继续作弄她,“当然还有,除了裤子,我还想脱去你的上衣,好好看你,全身上下都看一遍,然后,好好疼你爱你,不止不休!”   凌语芊更是羞脑交加,直接挂了电话。   数秒后,他发了短信过来,“好了,不逗你了,你早点休息。”   他,就这样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呢。本以为他会继续纠缠的凌语芊,看着短信,呆住了。   不知多久后,耳畔再次传来响声,这次,是说话声。   “琰琰睡下了?”    低沉温润的嗓子,俨如春雨直坠凌语芊的心池,让她震醒之际,纷乱之心不自觉地平复下来。   她回头,冲他嫣然一笑。    野田骏一在床前的气垫椅坐下,猛然拉住她的手,给她套上一条手链,“昨天看到觉得很适合你,本打算买来明晚再送你的,但我忍不住,现在就想看看效果。”   他边说,边抚摸着链子上点缀的一颗颗黑色小珍珠,渐渐露出欣然赞叹之色。   凌语芊则为他的话惊讶怔愣着,明晚……明晚是他生日,就算送礼物,也应该她送吧,怎么反而变成他送给她?想着想着,凌语芊不由得想到了那件情趣内衣上。   而正好,野田骏一再开口,“那件内衣,洗了吗?干了吧?明晚……可以穿的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19 她是他的无价之宝(求票)   “哦,洗……洗过了,干……干了。”凌语芊尽管始料不及,但还是没得选择地这样回答了。   野田骏一听罢,心中欢欣不已,俊颜写满了兴奋和期待,幽深的眼眸更是灼热无比地盯着凌语芊。   凌语芊止不住的心乱如麻,先是硬着头皮迎接他的深情注视,一会讷讷地道,“你要不要休息了,明天我打算早点去买菜,这样可以多点选择。”   野田骏一也立刻颌首,当然不是他自己要早点睡,而是不想耽误她的睡眠,他再给她深情款款的一瞥后,起身,离去。   回到卧室的他,依然沉浸在明天的的美好中,直到他的电话有来电。   是一组没有记录的陌生号码!   他先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接通,淡淡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沉默数秒,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我是贺煜,琰琰的亲生父亲,想和你谈谈关于芊芊的事。”   野田骏一听罢,身体即时一僵,没立刻接话。   “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半,地点是……”   “地点就定在你的办公室!”野田骏一终于也开口,语气冷肃。   贺煜略略停顿,答允,“好,那我准时在办公室等候你的光临!”   话毕,挂了线。   野田骏一握着手机,心情荡漾起伏,一会,走出卧室,来到书房,取出那个光碟。   因为尊重的信念,又因为不想思绪受到牵动和干扰,他一直忍住没去了解贺煜这个人物,以至到现在为止,他仍不知道贺煜的真面目,料不到,还是要见面了。   贺煜忽然找他,有何目的?选在明天这么独特的日子,是巧合或特意?   不管怎么,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吧,再说,也是时候好好解决此事,是时候,杜绝类似光碟里的这种恶行再发生!   贺--煜!   他在心底深处嘶声吼出这个名字,温润的俊颜顷刻转向阴沉,眼神也是久未出现的暴戾和狠绝!   翌日,吃过早餐后,野田骏一出现在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正在梳整着头发,见他忽然进来,有点儿愕然,“你稍等我一下哦,我很快就好了。”   野田骏一注视着她,俊颜忽然涌上歉意,“丹,很抱歉,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买菜了。”   “啊?”凌语芊美目一瞠,拿着梳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我有点事,必须出去一趟。”   “有事?什么事呢?昨晚怎么没听你提到?”凌语芊依然困惑不解,想到某个可能性,眉心一蹙,“难道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迎着她满面担忧的神色,野田骏一顿觉心中一暖,伸出手,握住她的,紧紧的,牢牢的。   她不仅长得绝色倾城,还拥有一双美丽白皙的手,肌肤白白嫩嫩,光滑如丝,让他深深恋上触摸它的感觉。   凌语芊本是疑惑担心,冷不防地被他这么一摸,渐渐不自在起来,手,微微颤动。   野田骏一定了定神,安抚道,“没什么,美国那边临时交代我去处理件事而已,不如这样,你等我,我们下午再去,我会尽快回来的。”   凌语芊恍然大悟,逐渐放下心来,体贴地道,“不,你慢慢处理,我和薇薇去买就行了,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再一块去。”   野田骏一面色更加温雅,唇角也弯得更深,把她的手松开,改为捧住她的脸庞,在她额前深深一吻。   凌语芊身体又是略略一僵,不过随着他放下她,紧绷的肌肉又送开来,随他步出卧室,送他到大门口。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记得打给我,或者,打给乐萱。”想到他人生地不熟,凌语芊不觉再做叮嘱。   “嗯,会的!你去买菜也多加注意。”野田骏一说罢,和凌母、凌语薇辞别,他还抱了琰琰一下,而后,打开大门。   “骏一!”凌语芊猛地喊住他,在他回头之际,讷讷地祝贺出来,“生日快乐!”   野田骏一又笑了,深情凝望着她,又是片刻过后,终再转身,正式离去。   他乘坐的士,直奔贺氏集团。   贺氏集团涉及产业广,业务遍布范围也比较大,在全球商界还是比较出名,故他有所听闻,但莅临根据地算是头一遭。情况果然名不虚传,单是这六合一体的现代化摩天大楼,金碧辉煌、豪华气派,俨如一只雄鹰屹立在世界的尖端,足以彰显整个集团的非凡实力。   由于还有时间,他便先绕着五栋庞大的建筑物走一圈,从而更加深入体会到贺氏的实力雄厚,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坚决的心。   九点二十分,他开始踏进集团大厦,估计贺煜已事先吩咐过,一楼的总台在他报上名后,马上安排一名接待小姐带领着他,一直抵达公司的顶楼,换成另一个女人接待她,自称是贺煜的秘书。   仅仅是十来秒时间的接触,野田骏一却能从李秘书的言行举止中领略到她的高素质,不愧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秘书。   于是乎,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贺煜了。   而也很快地,总裁办公室五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字体是黑色的,非常磅礴,推门进内后,周围的环境更是深深震撼着他。   他是混商界的,曾踏足过不少公司的总裁或董事长办公室,各种豪华、气派、尊贵、华美的都有,他自己本身的办公室也非常不错,然而都没这间的恢弘大气。他感觉,令他震撼的不只是办公室的布置,更多的是那种无形中流露出来的霸气慑人,让他不禁想起在电视里见到的中国古代帝王的金銮宝殿!   紧接着,当他见到巨轮般的办公桌后的男人时,内心的震荡,冲向另一个高峰。   这,就是贺煜?他竟然是贺煜!   野田骏一脑海迅速浮起一幕,那天在川菜馆,和丹丹的一个长辈朋友兰姨一块吃饭时,正是这个男人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且还跟着他一起进入男厕。   果然,是事出有因!   他就觉得,当时在场几个人的表情神态都有点儿古怪,原来,她们都认识贺煜,唯独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出色的,非常出色,出色的近乎完美,让他身为同性,也不禁为之惊叹!   从琰琰俊俏帅气的外表,他曾想过琰琰的父亲必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却料不到,会是如此的完美,尽管他不是女人,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拥有迷倒众生的魅力!   难怪,可以俘虏了丹丹的心,让丹丹这么多年都放不下!除了这副完美的好皮囊,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是值得丹丹念念不忘的呢?   野田骏一仔细打量着贺煜的同时,贺煜也不着痕迹地回望着,不过,由于先前早就对野田骏一从里到外研究个透,如今便只是略微粗看,事不宜迟进入今天的主题。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表,高深莫测的鹰眸睥睨着野田骏一,意味深长地道,“九点三十分,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看来野田先生很有时间观念。”   这嗓子,比电话里的还沉、还醇厚!   野田骏一也收起了打量的目光,长腿一迈慢慢朝前靠近,停在办公桌前,与贺煜只有一桌之隔。   “坐!”贺煜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野田骏一便也不客气地坐下,暗黑的眸子,继续定定盯着贺煜。   彼此之间,又是静默了少顷,贺煜忽然拿起准备好的支票,沿着光滑的檀木桌面缓缓推到野田骏一的面前。   十亿!   野田骏一瞄到支票的面值,俊颜即时一怔。   “你尽快安排和芊芊解除夫妻关系,这张支票,是我对你的谢礼。”贺煜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态度也无任何恳求的意味,反而有点像他以往处理生意上的事,从容淡定,霸气昂然,“听说你打算在中国拓展事业,我会帮你打通人脉,有我的帮忙,你定事半功倍。”    面对这么好的资助,野田骏一无半点喜悦,唇一扯,冷哼出声,“丹不是货物,不是能用钱来打发和衡量的商品!”   “芊芊当然不是货物,她在我心目中,是无价之宝!这个无价之宝,必须由来我呵护!”贺煜也继续语气坚决地声明。   “据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婚是离了,但爱还在!”贺煜说得自信满怀,“看在你对她还不错的份上,我才采用了这样的处理办法。”   其实,对野田骏一,贺煜还是感激的,然而骄傲如他,自尊心强如他,感谢的话无法说出口,不会说出口。   十亿,对他贺煜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但不能因此抹灭和忽视它本身的价值,所以,这样的弥补是非常丰富的,当然,贺煜是希望能速战速决,能一步到位,故才一次性给出这个大价码。   但是,野田骏一并不稀罕,冷冷斜视着贺煜,这个让他忽然生起一股浓浓的厌恶感的男人。是的,他很痛恨贺煜,尽管他还没看过那个光碟,可他心中已经生了厌恨,生起了杀气!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0 乖,说你爱我 野田骏一眼中的敌意和仇视,精明敏锐的贺煜自然觉察,但他没有理会,也丝毫无惧,继续根据想好的办法,动之以情,“芊芊和我的感情,不是你这个外人能体会与了解,八年前,她爱我,如今,她依然很爱我,且更爱我,故她必须回到我的身边,只有我,才有资格陪她走一辈子。”   “可笑!”野田骏一怒斥,再也无法冷静。   “可笑不可笑,你应该清楚。芊芊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你也应该清楚!你们结婚这么久仍有名无实,由此可见你和她不可能!你何不成人之美,放过她?再说,我不会亏待你。”   “那你呢?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你又怎么不成人之美?我和丹怎样,那是我们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来操心,也不是你可以知道的!”野田骏一学贺煜那样,刻意将外人二字特别强调。   “别忘了,你是杀手,她跟着你,生活根本不可能安宁!”贺煜转到最重要的问题,毫不顾忌地擢破野田骏一这个身份,双眸更加幽深,紧盯着野田骏一。   野田骏一即时愣了愣,继而意有所指地冷哼,“正因为我是杀手,丹才有安宁的日子过。”   贺煜一听,先是流露一个嗤之荒谬的神情,紧接着,英俊的眉毛蹙起,对野田骏一发出探究琢磨的审视。   野田骏一这也从激昂中恢复,反过来叫贺煜放手,语气决然,“不管你和丹曾经怎样,那都是过去,她的现在和未来已经转由我来参与,故我希望你,别再无礼纠缠,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样?用你那个身份对付我?”贺煜也立刻嗤哼,依然没半点惧怕,“芊芊是我的女人,注定这辈子都是,所以,我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坚定不移的话语落下之后,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贺煜和野田骏一眼中皆带满了毫不退让的神色,彼此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不知多久过后,野田骏一突然转首,朝外面走。   贺煜见状,心头一怒,警告出来,“贺氏在G市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我贺煜又有怎样的能耐,你也可想而知,一旦我想从中阻拦,你打算在G市甚至中国创业的理想,结果只会徒劳,你最好慎重考虑!”   野田骏一止步,且还重新折回贺煜身边,阴鸷的眸子却是不甘示弱地瞪着贺煜,咬牙切齿地冷道,“你这是威胁我?”   贺煜不做声,只眯起眼,睥睨着他。   野田骏一沉吟数秒,嗤了一声,“在中国创业,虽是我的理想,但非必然,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多的是地方让我投资,故而,你贺氏再实力雄厚,你贺煜再能呼风唤雨,也奈何不了我!丹追求的是平静的生活,比起在这里她遭到扰乱,我想她宁愿忍痛舍弃故土,另寻安宁的乐园!”   贺煜俊美绝伦的面容,越发绷紧,连那冷冽薄唇间迸发出来的话,也是刚硬如石,“别忘了,她不爱你!”   “她爱不爱我,我想我比你更清楚!”野田骏一又是迅速驳辩,急不可耐地宣示他的拥有权,“你和丹在一起八年又怎样,那都成了过去,而我,和她是一辈子,在那本神圣而庄严的结婚证书上,写的分别是我和她的名字,这是铁定的事实,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我那么爱她,她没理由离开我,不会放弃我这个能给她幸福和快乐的丈夫!”   瞅着贺煜愈加难看和死灰的脸容,野田骏一顿觉一股清泉入肺,先前憋住的那些沉闷和霾气赫然消失,整个身心得到了极大的舒畅,不禁更加得意,又是冷冷一瞥后,再度扭头。   “你要怎样,才能放手?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开她?”贺煜语气和先前已经迥然不同,做出了退让。   这次,野田骏一并不回头,果断地道,“不可能的事!不管你用什么条件和理由,我都不会放开她,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她没有做错事,我不会‘不要’她!”   没有做错事……没有做错事……是的,那确实不是她的错,这几次的欢爱,都是自己强迫她,威胁她,她不得不就范,不得不屈服,每一次都是痛苦地熬过去。但是,日本鬼子,假如你知道这些情况,你还会如此坚决地大放言辞吗?    “所以,该放手的人,是你,你要是真的想她好,那就别再做无谓的纠缠,你对她做的,只会让她痛苦,你那极品的母亲,更是不配当她的婆婆!”野田骏一留下最后一番话,长腿迈动,扬长而去。   贺煜没再阻止,更没说出那些事儿,只呆呆地看着野田骏一走出去,直到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   他有想过,事情不那么容易解决,故他才一直没与野田骏一对决,然而事到如今,他已无法再等,他看不到转机,看不到再等下去的必要,唯有约见。   他也曾想过各种方法,而最后,选择了这个最大可能的,鬼知道,结果还是徒劳,这日本鬼子,比预期中难搞,超呼想象的难搞,他多希望,野田骏一是故作姿态,为了更好的筹码而执意刁难,可他看得出,不是,野田骏一是真的爱那小东西,爱得很深很深,这份爱,让他感到恐慌,感到无力。   金钱,权势,他都可以提供,可以战胜,唯独感情,他没有把握和胜算!   贺煜越想,越有心往谷底下坠的感觉,一股深深的恐惧和无助逐渐朝他席卷而来,他仿佛回到几年前的那次海啸,不,现在他面临的比当时还严峻,至少,当时有她的爱支撑着他!   而如今……   他脸色瞬间作变,大手颤抖着拿起手机,迅速拨通那组号码,等待提示音一声声做响时,他也跟着心跳不止,后终于听到她的接收,他迫不及待地嚷了出来,“小东西,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好吗,就算你心里不是这么想,但也说一下,就三个字而已,很简单的三个字,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   电话里,一片寂静,只有细微的电波声在轻轻作响。   “乖,说你爱我,小东西,你是爱我的对吧,那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乖,求你……”贺煜继续呼唤,语气已经彻底转为恳求。   静默再维持了一阵子之后,凌语芊淡淡的嗓音终于传来,“贺煜,我不爱你,我已经不爱你,请你别再打扰我的新生活,让我回归宁静,好吗?我也求你!”   呵呵……   ——贺煜,我不爱你,已经不爱你!   ——请你别再打扰我的新生活,让我回归宁静!   她的新生活,有另一个男人的参与,是另一个男人给她的,她不要他去破坏!   凌语芊说完刚才的话便挂了线,贺煜也没再拨打出去,紧紧握着手机,在心里狂笑起来,那是伴随着泣血的狂笑,而耳畔边,尽是她那令他心碎绝望的话。   他拿出香烟,点燃狂吸着,尼古丁的味道,又苦又涩,然而再苦再涩,也比不上他内心的。他整个身躯深深埋在宽大的椅子内,陷入浓浓的绝望和悲痛当中。   池振峯进来,不禁被此情况给吓到,急忙直奔贺煜身边,“总裁,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贺煜视若无睹,继续猛吸着烟,神色呆滞。   “总裁,总裁……”池振峯继续呐喊,看到了桌面上那金额十亿元的支票,还看到了贺煜搁在桌面的电话,即时恍然大悟,迟疑地问,“是不是Yolanda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跟你说了什么话吗?你约野田骏一见面了?他不肯放手?”   池振峯清楚,现今的贺煜,能被打击,唯有与凌语芊有关。   果然,贺煜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贺煜一口气吸掉剩下的半根香烟,烟头随意往白瓷烟灰缸一扔,盯着池振峯,呢喃出声,“振峯,她说不爱我了,叫我别再打扰她的新生活,所以,我该放弃了吗,这段感情我该放下了吗?这个女人,我该舍弃了吗!”   “总裁……”池振峯心头一紧,无奈的揪痛。   贺煜嗓子猛然拔高,做出吩咐,“振峯,帮我通知昊宇,说我今晚过去俱乐部,让他安排那个……上次那个叫什么的,想被我上的那个,叫她今晚洗干净点,穿性感点,还有她会的那些技巧全都使上,我要她,今晚就上她!”   池振峯霎时又瞪大了眼,“总裁你……”   “呵呵,有什么了不起,我说过外面多的是女人等着我爱,我才不稀罕你这个冷血的小东西!”   “总裁,你别赌气,有事好好说,或者,你把情况告诉我,我会帮你,说不定能解决的……”   “解决?凭你?你对她安的什么心,我可一直记得,你,肖逸凡,就连李承泽那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你们个个都是混账,竟敢都看中我的女人,好吧,你们要就拿去吧,本大少现在不要她了,不要这个红颜祸水,到处招蜂引蝶的坏东西,不就是女人吗,本少勾勾手指,会整车整车地倒贴过来,不就是供我泄欲的工具吗,有什么稀罕……”贺煜再次拿出香烟,继续点着。   池振峯则为这番在悲痛绝望得理智全失之下说出的话感到极度无语和无奈,同时也无比的心疼。   哎,总裁你平静下来要是回想自己说的这段话,估计恨不得杀死你自己,而且,要是让Yolanda得知你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你彻底game—over,恐怕真的得去找别的女人了!   整车整车的又怎样,她们都不是Yolanda,不是你真心想要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1 温馨的夜 一会,李秘书也进来了,等下有个公司高层会议,池振峯刚刚进来就是为了通知贺煜,李秘书见他们都没动静,于是又来提醒一次。   池振峯再次轻声呼唤着贺煜,贺煜抬眸,隔着嘴里喷出的缭绕白烟睨着池振峯,稍后,起身,朝外面走。   池振峯微叹了一下气,抬步跟上,至于李秘书,满腹狐疑和不解……   另一厢,离开贺氏集团的野田骏一,并没有立刻回下榻的酒店,而是沿着热闹的大街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如今不对峙了,他伪装出来的优势感也收了起来,沮丧与愤怒的情绪主宰着他。   贺煜方才所说的某些话,不可否认深深打击了他。   不错,在那本神圣而庄严的结婚证上,他是她的夫,而她是他的妻。他和她,是亲密的伴侣,却没相濡以沫。   她不爱他,尽管他为她付出这么多,尽管他用整个生命去爱她,但都无法钻进她那紧锁着的心房,那里面,关着她对贺煜的爱,使她无法放开。   难道,真的要放手吗,可是,自己怎能做到?活了三十二个年头,饱尝刀锋枪口的日子,从没想过会安定下来,直到遇见她,他才发觉自己也很渴望像平常人那样,过上安定温馨的人生,有她参与的幸福生活,以致明知她不爱他,即便她提出有名无实的要求很荒唐,他也接受了!失落之余,他依然充满信心和殷切,相信自己会慢慢打动她。   只可惜……   她的心墙太牢固,确切来说,是她对贺煜的爱太刻骨铭心,别人根本无法撬开,连他,做了这么多,也无能为力。   他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太尊重她,假如自己对她的爱多点私心,那么也不至于没查到贺煜,不至于选择到g市来发展,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一切已经既定,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他真的不想放手,无论贺煜接下来会采取怎样的动作,不管她的心是怎么想的,他都不愿放手,一旦放手,他便如失去整个世界!   嘀-—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他为她专门设置的,那每次总能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愉悦的独特铃声,令他马上回过神来,刻不容缓地接通。   “骏一,事情忙得怎样了,能回来吃午饭吗?”温柔似水的嗓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她那娇媚动人的容颜。   丧气和暴戾即时从野田骏一眼中消失,连嘴唇,也微微勾出了迷人的弧度,答得迅速干脆,“办妥了。我这就回去,回去吃午饭!”   “呵呵,好啊。不过你别太着急哦,时间尚早,慢慢来,一切以安全为主。”   “嗯,会的。”野田骏一轻快的嗓音倏地低沉了不少,更加温柔和深情,“丹,我爱你。”   最近,他特喜欢对她说出这几个字。   他话音落下后,电话里瞬息转静。他心里于是迅速窜起浓浓的惆怅,但很快,又若无其事,“我去截车了,呆会见。”   “嗯,保重!”凌语芊这也才开口,本次通话随之结束。   野田骏一坐上的士后,再度陷入沉思,不过,一想到她煮好了饭菜等他回去吃,他便一扫沉郁和阴戾,到达酒店看见她如花般娇艳的容颜,闻到满厨房的香气四溢,他眼神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深情,整个人说不出的满足与愉悦。   由于今天的晚餐会非常丰富,中午只随便弄了几个小菜,可这丝毫不影响欢乐的气氛。   野田骏一言行举止比平时豪放了许多,不过大家都没怎么多想,只认为他是因为今天生日而特别开心。   午饭后,凌语芊让母亲带琰琰休息,自己则事不宜迟开始制作蛋糕。   学做蛋糕,是她有次在超市买东西用小票参加抽奖,被抽中奖励的一个周末课程,她见是免费的,不禁参加了,故现在才能大显身手。   其实,在美国这几年,她学到的东西真不少,沈乐萱学车,叫她一起,她便也考到了驾驶照,野田骏一曾经提议过买部车给她,是她觉得用处不大,加上不想他破费,拒绝了。   极具意义的生日蛋糕,由自己深爱的女人精心炮制,每一个举动,每一道工序,都凝聚着她的用心和专注,野田骏一尚未吃这蛋糕就已经甜到心里去。他眼神越发狂炙和热切,紧紧盯着凌语芊。   凌语芊感觉到那如火燎般炽热的锋芒,不敢迎视,更投入于眼前的活儿,以此避免窘迫和不自在。   经过三个小时,一个精美鲜嫩的水果蛋糕终于制成。琰琰午睡醒了,迫不及待地嚷着要看,看了之后,大叫漂亮,若非凌语芊阻止,他恨不得立刻就吃了。   紧接着,凌语芊投入晚餐,同样是色香味俱全,但由于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大家吃得比以往都尽兴,气氛比以往都融洽,野田骏一更是心潮澎湃,激昂连连。当大家点燃生日蛋糕的蜡烛,兴高采烈地唱出动听的生日歌时,他喉咙一热,眼眶湿了。   自小他就被送去杀手组织,生日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事情,这几年回家族后,低调的他并没大肆庆祝,每次都只是和家人一块吃饭,哪像今天,有她亲手为他准备的可口饭菜,有她精心炮制的生日蛋糕,还有这几个亲切可爱又单纯的亲人!   她们是她的亲人,故他也早已经将她们当成了亲人,他希望,能永远有她们的陪伴。   “爹地,你许了什么愿啊?”当野田骏一睁开眼时,琰琰迫不及待地询问。   野田骏一目光依然柔情荡漾,宠溺地抚摸一下琰琰的小脑瓜,“猜猜?”   “呃——”琰琰歪着小脑袋,真的思忖起来。   “依我猜,头儿的生日愿望一定提及在座每一个人!”沈乐萱忽然也插了一句,笑呵呵地瞅着野田骏一,心里感慨万千。   虽然她的头儿平时很友善,很绅士,但这么感性的一面还是比较少见,甚至没见过,这一切,是丹带给他的。当然,他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值得这样的幸福与快乐,故她祈祷,这个好男人能永远这么满足和幸福。   看着眼前的画面,凌语芊也泪光闪闪,她和乐萱猜的一样,他的许愿里,一定有她们每一个人。尽管由于窘迫而没仔细看他,可她想象得出今天的他过得很快乐和幸福,她不禁想起了她刚刚过去的生日,因为他的帮助,她才有勇气重新庆祝。   刚才,大家都为他递上小礼物,她也一样,她送给他的是一个同心锁,今天去买菜时突然跑到一间小玩意店买的,她希望她和他能像那两只小巧精致的铜锁一样,紧紧相连,永远不分开。   凌语芊想罢,水光潋滟的美眸看向野田骏一,立刻对上他时刻停在她身上的双眼,彼此眼神交织汇合,久久都没有挪开。   结果,是琰琰稚嫩的呼唤声让他们回过神来。   “爹地,可以切蛋糕了吗?”   小家伙等不及了,从这下午到现在,口水可是流了一地。   野田骏一首先给他一个微笑,随即拿起刀叉,切了第一块,态度敬爱地呈到凌母面前。   凌母一阵惊呼,目瞪口呆。想不到,他连生日也追随她们的传统,不过,这第一块蛋糕,是应该敬他母亲的吧。   仿佛读懂凌母的心,野田骏一温雅地解释,“我妈妈在美国,在这里,你就是我妈妈。”   凌母即时热泪盈眶,点了点头,接过蛋糕。   第二块,野田骏一给了凌语芊,他不说话,定定凝望着她,这一望,重过千言万语。   第三块,是琰琰,笑容在他英俊儒雅的脸庞重现,“琰琰,虽然你是第三个,但你在爹地心中的地位和你妈咪一样的。”   “谢谢爹地,好棒!”琰琰不会感动流泪,直接用兴奋欢喜来表达他的心情,接过便吃起来了。   然后,野田骏一分别把蛋糕给凌语薇和沈乐萱,最后的,才是他,他也吃得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地吃,津津有味地吃,结果,他把整个蛋糕都吃光,迎着众人诧异的注视,他嘿嘿傻笑了。   “头儿,今晚可幸福呢!”沈乐萱不由揶揄了一句,语气还忽然转为暧昧,“等下幸福陆续哟!”   野田骏一先是怔了怔,俊颜更加窘迫,但眼神,是烈火般的灼热,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心头猛然一咯噔,他们的意思,她自是听得出来,方寸大乱的她,拉起琰琰,讷讷地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带琰琰去睡,萱萱你……”   “别管我,我坐一会就回去,你赶紧带琰琰去睡,然后……”沈乐萱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灵动的眸子转向琰琰,“琰琰,记得乐萱姑姑教你的话没,早点睡哦,越早越好哦!”   琰琰小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不做声,稍后拉着凌语芊的手,往卧室走去。   凌语芊满心纷乱依旧,安排琰琰睡下后,像以往那样给琰琰讲故事,唱童谣,却是心不在焉的,待那些歌曲都唱完了,她定了定神,这也才发现,早该熟睡过去的琰琰竟瞪大眼睛看着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2 夜,心碎(重要章节)   她懵了下,伸手抚向琰琰的小额头,疑惑又关切,“琰琰,怎么了,还不睡?”    琰琰不吭声,更加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牢牢瞅着她。   “是不是热?或刚才吃得太饱?妈咪去把冷气开大点,还有,想不想喝水?妈咪倒杯水给你……”凌语芊说罢,准备起身。   琰琰及时拉住她的手,总算喊了出来,“妈咪别走,妈咪别离开琰琰。”   凌语芊重新坐下,美目更加困惑满布,“可是妈咪得去调高冷气,妈咪倒水……”   “我不要喝水,不要冷气,我只要妈咪,要妈咪陪着睡。”琰琰已经翻身坐起来,扑进凌语芊怀中,紧紧搂住凌语芊的腰。   凌语芊脊背微微一僵,轻轻推开他,柔声哄道,“呵呵,妈咪还没洗澡呢,妈咪当然会和琰琰睡,不过那得等妈咪洗完澡,所以琰琰乖,你先睡。以前都是这样的哦。”   “不是不是,才不和以前一样呢,乐萱姑姑说今晚是爹地的生日,爹地要和妈咪睡在一起,还教琰琰今晚自个儿早点睡,别阻止妈咪。讨厌鬼,我才不听话,我不要妈咪和爹地睡,我不要妈咪生小弟弟小妹妹,我只要自己当妈咪的小宝贝!”琰琰越说越大声,且将凌语芊抱得越紧越牢,小身体俨如一只八爪鱼,稳稳黏在凌语芊身上。   凌语芊先是一怔愣,随即恍然大悟,苦笑不得。她任由他抱着,温柔的手缓缓抚顺着他的小脊背,好一阵子过后,抬起他的脸,只见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执意和坚持,令她不禁想到某人,然后还想到今天上午那通电话。   打自重逢后,每次看到贺煜的来电,她都惊慌无比,今天也不例外,可她又不得不接。   她还以为他又会给她带来麻烦,至少,威胁她要见琰琰之类吧,谁知结果竟然是……他叫她说爱他!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听得出那低沉浑厚的嗓音里,透着恳求,浓浓的,甚至接近卑微的乞怜。   她在想,他到底怎么啦,他又在耍什么花样啦!是的,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让她无形中对他产生这样的看法。   所以,她冷冷回绝了他,担心他继续纠缠,她甚至很果断很坚决,当然,这也是必须的,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停止对她的骚扰,好让她从痛苦中摆脱出来,而且,别再做出对不起骏一甚至伤害骏一的事。   吁……   她一声微叹,飘远的思绪收了回来,继续定定看着琰琰,摩娑着他光滑娇嫩的脸儿,嗓音极尽温柔,“来,妈咪和你睡下。”   “不要,琰琰一旦睡着,妈咪就跑去和爹地睡,然后会生小宝宝!”   呃……   这都谁教他的呀!   凌语芊即时一窘。   “妈咪说话不算事,明明答应过琰琰不生小弟弟和小妹妹的,现在却反悔了,妈咪是小狗,不守信用的小狗。”   凌语芊继续汗颜与无奈,看着他鼓着小嘴可怜巴巴仰望着她的无限委屈样,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针一蜇,安抚的声音不由更加怜爱了,“琰琰,妈咪的小宝贝,你想多了,谁说妈咪要生小宝宝,妈咪既然答应过琰琰,就不会反悔,我们拉过勾勾一百年不变的呀。”   “但是妈咪要和爹地睡在一起,那么就有小宝宝!”   “谁说睡在一起就有小宝宝,妈咪现在很肯定地告诉琰琰,妈咪真的不会再生小宝宝,妈咪的心坎里,只有琰琰一个小宝贝。”凌语芊美丽的容颜涌上认真和郑重的神色,水灵灵的眸瞳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琰琰,对他不断发出保证的讯号。   琰琰也静静沉吟着,但最后,脑袋瓜使劲摇晃起来,“不行不行,我还是不接受妈咪和爹地睡。”   这样,最保险了,骏一爹地就一定没机会把小宝宝放到妈咪肚子里了。   凌语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手足无措地瞅着他,简直拿他没办法。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屏幕上不停跳动的号码,是野田骏一的。   他……来催她了吗?凌语芊略微沉吟,迟缓地接通。   “是……是我。琰琰……还没睡下吗?”素来说话干脆明快的他,这次显得结巴不自在。   凌语芊看了看琰琰,并不说明实情,“估计今晚吃多了。”   几秒,野田骏一再道,“那……那你先陪他。”   “嗯。”凌语芊轻声应了一句。   电话里,回归宁静。   又是数秒后,野田骏一提出收线。   凌语芊则继续嗯了一声,挂断,注意力重新集中琰琰身上,若有所思望了片刻,搂他躺下,“好了好了,妈咪不和爹地睡就是了,妈咪继续和琰琰睡。乖,你快睡吧,妈咪明天带你去动物园。”   琰琰虽然乖乖地躺了下来,没再做声,但仍然睁着雪亮乌黑的大眼睛,紧紧瞅着凌语芊。   凌语芊继续给他讲故事和唱歌,从而也见识到他的毅力和恒心,那超乎年龄的执着。   她不由满腹感慨,既无奈又苦笑,见这时间是一点一点地过去,唯有给他很多福利,承诺带他去各种玩乐,不知多久过后,小家伙总算沉睡过去,可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儿,镣铐似的牢牢箍在她的腰上。   她小心翼翼地撩拨着他短短的寸发,打量着他天真无邪的脸容,手指还去沿着那俊俏的小五官一寸寸地摩挲,又是一段时间过后,她终于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   她缓缓拉开了柜门,迷离的水眸停在那件艳红色的情趣内衣上。   愁眉,苦脸,呆愣,思忖,叹息……   结果,她咬了咬唇,终究关上柜门,往床上的小人儿瞧了一下,随即走出房外。   周围静悄悄的,只点着柔和的夜光灯,乐萱走了,母亲和薇薇也睡着了,但她清楚,隔壁客房的那个男人一定还没睡。   她站在客房门口,手做敲门状,却踌躇犹豫,愣是敲不下去,而不久,房门自动打开!   她微瞠的美眸浮起一丝慌乱,娇艳的朱唇呈微启状态。   野田骏一略略怔然,笑颜微露,“琰琰总算睡了?”   凌语芊莞尔,窘迫地笑,点了点头,迟疑道,“我……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野田骏一低低的嗓音拔高不少,立刻挪开高大的身躯,待凌语芊进内,他关上门。   轻轻的关门声,像一颗石子打在凌语芊的心房上,荡漾着一波波涟漪,扰得她杂乱无章起来,她极力地深吸一口气,淡定环视着四周。   他去她的卧室很多次,她倒是极少过来这儿,整个房间除了酒店原本华美精致的布置,便无他自己的专门摆设,他曾经跟她说过,住酒店只是暂时的,一旦他的创业计划上了轨道,他会直接在G市买套房子,安置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家,当然,还包括她的家人。   看着空旷孤寂的房间,想起他对她说过的各种未来的策划,凌语芊心里顿觉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就那样夺眶而出。   野田骏一来到她的面前,看到了她的落泪,似乎看懂了什么,眸色陡然一黯,少顷,伸出手,接住那不断掉落的泪珠儿。   凌语芊更是泪如潮涌,挥如雨下,隔着模糊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么好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应该回以爱,应该好好珍惜,然而,她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今晚,是他的生日,她却连他最天经地义和理所当然的愿望都满足不了。   此情此景,野田骏一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不但为她的挣扎,也为他自己的心碎,他猛然伸出双臂,将她深深地纳入怀中。   “对不起,骏一,对不起,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凌语芊低泣出来,冰凉的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腹,深埋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渐渐泣不成声。    刹那间,野田骏一仿佛被推进了万丈深渊,深渊的尽头是千年冰潭,扑通一声作响后,他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都冻僵了,剩下的,只有那刺骨的痛。   呵呵,是他傻,是他痴,他早该猜到不会这么容易的,老天不会这么厚待他的,可他就是忍不住自欺欺人,特别是经过今天和贺煜的对决后,他内心的骄傲和要强更是极力排除着障碍,将自己沉浸在幸福的美好中,此刻,他自己堆垒的美丽幻觉被打破了,被她这带着内疚、伤悲而又无助的眼泪给摧毁,被这一声声饱含歉意和痛苦的对不起给碎裂!   他潘然醒来!   心情大受刺激!   丹,你可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爱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爱我啊。   我俩是夫妻,理应相亲相爱,理应灵肉结合,共行鱼水之欢,然而你却说你还没有心理准备!那你到底何时才有心理准备接纳我,一辈子吗?   不,我想你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你是放不下贺煜!贺煜把你的心稳稳占据,你再也没有空间给我。   忽然间,他痛如刀绞的心多了一股忿怒和不甘,他恨不得将怀中这具柔软妖娆的身子压在身下,狂肆占有,他笃定,结果她会慢慢妥协!   然而,他要的不是她痛苦内疚地妥协,他要的是她甜蜜幸福地为他绽放,故结果,他继续默默承受着心的碎裂,轻轻推开了她,明明是痛得无法呼吸,他却笑得出来,“没事,我继续等,我说过,会等的。”   凌语芊无任何如释重负,反而更加难受,更加泪流不止。这世界上,怎有这么好的男人,自己为什么会爱不上这个男人,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   “那件内衣很美,你好好收着,哪天,你有心理准备了,再穿来找我。”野田骏一继续温柔地低诉着,粗糙的手指使劲拭去她的眼泪,一会,拥住她,往外面走,“时候不早了,你回房睡吧,明天你还要煮早餐给我吃呢,而且,琰琰要是突然醒来看不到你,小家伙会哭的。”   凌语芊不语,但也随着转身挪步,眼泪依然不止地滑落。   接下来,野田骏一也沉默下来,直到送她回到她的寝室,在门口处,他捧住她泪湿湿的脸庞,在额头落下深深一吻,伴随着一声低柔的“晚安”,随即慢慢将她推进门内,为她拉上房门,砰的一声作响后,他英俊的面容即时转向冷肃。   他没有往自个房间里走,而是进入书房,取出那张光碟,总算播放出里面的画面。   面里的人,果然是她,或许这样朦胧的画面,普通人分辨不出,但她的样子,早就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   而另一个人,也的确是贺煜,那么出色完美的外表和自然流露的气势,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给他光碟的那人说得没错,这个贺煜简直就是禽兽,竟然用绳子把她绑在床上,只有电视电影里才出现的卑劣行径,贺煜却用在了丹的身上!   还有……她身上穿的那……件内衣,竟然和她原本打算今晚穿给他的一样款式!   他肯定,这件绝不是她自己买的,那么,是贺煜买的了!   呵呵,他因为尊重,忍住没有去查贺煜的底细,然而,这天杀的禽兽却是早已经步步为营,时刻算计!   看着画面中刺眼的景象,听着从贺煜口中发出的刺耳的话语,刚被压住的愤怒猛地演化成一头狂狮,再次冲上野田骏一的心头,狠狠撕裂着他的心。   他啪的一声关掉电脑,连同桌面的东西也被他狂扫到地上。   霹霹啪啪——   满地混乱!   野田骏一死气沉沉地窝在大椅内,深邃的冰眸燃起簇簇烈火,清楚照出里面的阴冷和暴戾,渐渐地,他心中形成一个主意。   他坐直身子,从抽屉找到林智雄给他留下的名片,不管时辰有没有太夜,掏出手机刻不容缓地拨通上面的号码。   “喂……”对方也很快接了,正是上次那个声音。   野田骏一依旧浓眉深蹙,面若寒霜,冷声毅然道出,“你说的建议,我决定采取,我要告贺煜强奸罪,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要他坐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3他的痛,又有谁懂   野田骏一出去后,凌语芊继续悲伤饮泣了一阵子才去洗澡,洗完并不立刻上床,而是走出阳台上。   刚才在热水淋洒中,她思绪清晰了不少,如今在清凉晚风吹袭之下,在这寂静昏暗的夜幕当中,整个心更是空灵般的宁静,方才的情景异常清晰地浮上她的脑海,内心不觉又是重重抽痛着。   她不清楚,自己之所以临阵退缩是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要这样做呢,或是顾及琰琰?假如不是因为顾及琰琰,那又是什么促使自己逃避?   当初结婚是不得已的事,她和野田骏一约法三章,如今,彼此相处了一定的时间,更加深入了解,从而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故她还有什么好顾虑,还有什么好逃避的?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一个好时机,她穿上那件情趣内衣去找他的话,接下来便水到渠成,两人正式成为实际夫妻,往后便是彻底地相伴相随,相濡以沫,但为什么还是选择逃避,为什么就是迈不出第一步?   当时,她看得出,他的笑容是强挤出来的,笑容底下是满满的失望和伤悲,他内心一定很痛很痛,可他还是故作没事,安抚她,呵护她。   多好的一个男人,多么伟大无私的爱!   凌语芊,假如你现在过去,还是可以的,去吧,穿上那件专门为他而买的情趣内衣去找他,履行你身为妻子的责任,你怎能让这么爱你的好男人伤心难过!   内心里,猛地冒出这样的念头,还越发强烈,捣得她心海澎湃起伏,然而,她的脚仿佛被牢牢盯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满心苦恼和无措,她缓缓抬起脸庞,呆呆地看向遥远寂廖的星空,那一颗颗闪亮璀璨的星星,在她布满忧伤的眸瞳里映出了一个个影子,整个人显得更加悲怅可怜。   时间静静地流逝,一秒接一秒,一分接一分,许久过后,她终收起视线,转身回到房内。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她立刻发出一个短信,“骏一,在即将过去的今天,再次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由衷希望,你能快乐起来,请答应我,你会快乐起来。”   发完后,她继续盯着手机,而很快,如愿等到他的回复,“丹,谢谢你的祝福,因为有你,我很快乐!”   呵呵……   凌语芊紧蹙了一个晚上的眉头,总算略微舒展开来。   不管他这样说是真心或安慰她,她都放心了。   骏一,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争取实现你的愿望,为了你,我想我一定能够克服。   她看着他的短信,在心中默默说出这句话,而后收起手机,上床躺下,波光滟滟的水眸,再一次锁定酣然熟睡的琰琰身上,静视着……   她浑然不知道,其实刚才她在阳台哀伤悲痛的同时,她隔壁那间房的阳台上也静立着一个人影,高大,挺拔;月光辉映下的面容,俊美,绝伦。   他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烟灰缸上插满了烟头,他英挺的眉头一直深锁着,他,正是贺煜。   尽管上午叫过池振峰安排女人,可他另一方面又吩咐池振峰为他订了位于她隔壁的这间套房,天一黑,他就跑到这里来,发呆了一整晚。   他没有再打电话给她,因为他耳边依然深刻回荡着她上午在电话里对他说的那些决然的话,当然,为她而跳跃的心并不因此停歇,整个思绪都围绕在她的身上。   他在猜,她会不会真的和野田骏一火热缠绵,他在赌,她会不会真的为野田骏一献上那么美好的“生日礼物”。   确实,他除了猜,也只能赌,尽管他不承认和不接受,但都无法抹灭一个事实,如野田骏一得意洋洋声明的某种关系--她已是野田骏一的妻子!   故他没有借口和理由去阻止他们,更不能从她那边使用强行手段。   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是好!   整个晚上,他都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而每一次都毫无答案。   原来,他并非像外界说的那样天下无敌,他的无所不能,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根本起不到作用。   英挺的剑眉继续深深紧蹙着,他又是拿起一根香烟,让自己重新沉入烟雾缭绕中,因为这样的话,他可以暂时不用思想,疲惫不堪的大脑可以得到短暂的消停。   不久,他腿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有人打电话给他。   他定神,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后,立刻听到李承泽的呼叫声,“老大你在做什么,真的不过来吗?二哥准备开一瓶私人珍藏红酒,我们上次谈的87年那支,他说如果老大你能过来,就毅然破戒,开给我们品尝。”   “总裁,你还是过来吧,像以前那样喝酒,我们陪你喝。”池振峯也紧接着道,他最了解贺煜,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贺煜就算酩酊大醉也比孤零零地守在这陌生的房子胡思乱想好。   然后,是昊宇,他不改以外对女人的花心和儿戏,意味深长地道,“老大,那个妮妮今晚可谓下足了功夫,你过来好好享受一番,包准你快乐似神仙。”   他这番话,并非只是安慰,更多的是真心想法,他已不再看好贺煜和凌语芊这段感情,觉得与其让贺煜单相思身受折磨,宁愿贺煜和另一个女人欢娱,渐渐从凌语芊那走出来,然后彻底解放,过上正常的日子,他可不信,大千世界就找不到一个能和凌语芊相提并论的。   可惜,贺煜回应他们的,是意兴阑珊的拒绝,在他们的轮番劝慰和张嚷中,他答应明天中午和大伙一块吃饭,然后收线,还关了手机。   他依然满腹沉重的心情,继续闷闷不乐地抽着烟,炯亮的深眸毫无焦点,不知看着什么地方。月光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照射在他高大的身影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孤独、苦闷和悲怅。   他就在阳台上,站了整整一夜,黑暗的暮色转成了灰白的晨曦,整个天地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景象,唯独他,心情并不因此而有所好转。   他只去厕所小解一下,没有任何梳洗,悄然离开了这间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直奔回公司。   池振峯早已经在此等候,为他的憔悴和消沉感到心疼,亲自冲了一杯清茶,递到贺煜面前。   原本,贺煜每天早上回来都会喝杯咖啡的,但瞧了瞧杯子里清新淡雅的液体,便也端起来,浅尝。   池振峯一边看着,满面思忖,稍会,用工作打开话题,希望能借工作暂且消除贺煜的心痛。   如他所愿,贺煜马上进入工作,恢复其精明睿智和果断利落的一面,先前的颓态和消沉渐渐消失,与方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池振峯欣慰之余,又忍不住微微轻叹,但依然缄口不提昨晚的事,工作上的商讨结束后,出去了。   贺煜坐直的身躯下意识地舒展,背往后一靠,整个窝在皮椅上,呆愣着,不知所思。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他起身,离开办公室,驾车沿着整个市区主干道游逛,期间还又经过凌语芊下榻的那间酒店,直到池振峯来电,提醒他午餐。   午餐的地址,选在一间五星级饭店,也是他们平时聚餐的地方,昊宇、李承泽、肖逸凡、何志鹏、池振峯都在,而且他们都早已经抵达。   当贺煜挺拔伟岸的身影出现时,本是闹哄哄的厢房,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皆锁定在他的身上。   贺煜先是一怔,步履继续,坐到他平时的位子,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了,个个都是什么眼神,我没事喔。”   几人仍然面面相觑,沉吟不语状。   贺煜便也不再搭理,拿起白酒,往杯子倒上一杯,仰头,一口气干尽。   每次都是李承泽憋不住气,终于做声了,“老大,你……还好吧?我们商量过了,你需要安慰的话,我们随时奉陪!”   贺煜握住酒瓶的大手,猛地一停,黑眸微侧,斜视着李承泽,数秒,揶揄出来,“好啊,我想看看你的小老二。”   噗——   所有的人,无不呼出一口,目瞪口呆。   李承泽更是立刻满面通红,嘟起了嘴,满眼怨念。   这时,昊宇也开口了,调侃的语气,“承泽,听到老大的话没,想看你的小老二呢,还不赶紧解裤子?”   他故意把小字加重了语气。   李承泽再也忍不住,控诉出来,“什么小老二,老二就老二呗,我又没给你们看过,怎就知道我的小,说不定……”   “说不定怎样?这里不是你的最小,难道还是老大的最小?”   “呃……”   爆笑声,瞬时响彻整个房间,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全都瘫在了各自的大椅上,就连贺煜,阴沉的俊脸,也隐隐露出了笑意。   先前的沉闷气氛,也随之消散。   唯独不笑的那个,是李承泽,小子更加怨念,来回瞅着众人,这就是他的好兄弟,总会抓住机会开他玩笑的好兄弟啊!   哼!   欢乐搞笑的气氛,继续维持了一会儿,直到贺煜的电话响起,是廖警官打来的。   听完对方的话,贺煜轻轻上扬的嘴唇即时抿成了一条线,脸色比先前更深沉阴霾,满眼都是狂怒和暴戾之色,似乎连周围的空气,也随之骤然冷却!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4 是危机也是转机   众人见状,无不愕然,池振峯刻不容缓地疑问,“总裁,怎么了,公司有事?”   其他人也纷纷对他发出热切的目光,急迫想知道情况。   贺煜一一瞥着他们,随即对电话里的廖警官报出这儿的地址,叫廖警官立刻过来。   挂断电话后,大家继续热切追问,除了池振峯,李承泽也询问电话是谁打来,到底有什么大事,毕竟,贺煜那突然面色大变的模样,是非常罕见的。   然而,贺煜都没解答半句,俊美绝伦的面容依旧乌云密布,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眸里,如狂涛骇浪在翻滚,更黑,更深,更沉。   大家可被急坏了,尽管都清楚贺煜冷淡寡言的个性,但彼此结交愈深,很多时候贺煜遇上什么麻烦事都会告知他们,偶尔还会征求他们的看法与建议,哪像现在这样一个字也不说,这不是摆明要大家喉咙像被卡了一块骨头,堵得难受吗!   可惜,无论他们有多心急和难受,也只能慢慢等,等到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大家随即又是一阵惊诧。   池振峯马上起身,迎向廖警官,“廖sir,发生什么事了,麻烦告诉我们。”   廖警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地看向贺煜。   “老大什么都不说,无论我们怎么求怎么劝都不肯开口,可急死人呢,廖sir你就赶紧救救我们吧。”李承泽接着道,还故意做出很夸张的样子。   肖逸凡算是最平实的那个,提醒了一声,让大家挪开位置,给廖警官坐在贺煜旁边。   廖警官点点头,坐下之后,看向贺煜,见贺煜没反对的意向,便也神态凝重地说出本次意外,“今天早上,一个叫做野田骏一的日本人前来报案,说有人强奸他的妻子简丹,被告人,是贺总。”   果然是大事件!   廖警官的这段话,好比一个深水炸弹,把众人轰得瞠目结舌,浑身僵硬。   他们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事呀!   强奸?   他们的老大强奸?   受害者,简丹?不就是凌语芊吗!   尚未知情的廖警官,开始问出了心中的困惑,“贺总,这到底怎么回事,期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他虽不及在座各位那么熟悉和了解贺煜,但他确定贺煜不是这种人,毕竟,凭贺煜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去找一个有夫之妇。   贺煜继续沉默不语,又是倒了一杯酒,喝掉。   池振峯沉吟片刻,代贺煜解释出来,“其实,那个日本人口中所说的简丹,是总裁的妻子,凌语芊。”   廖警官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贺太太?贺太太不是已经空难身忘了吗,怎会和一个日本人搭上关系,还成了日本人的妻子,难道……那个日本人胡说八道的?”   “没有胡说,总裁夫人当年有幸逃过那一劫难,而后来,嫁给了日本人,就是那个野田骏一。”池振峯继续解答,廖警官和贺煜的关系很铁,也是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如今大事当前,他便也如实相告。   这会,李承泽插口了,气急败坏地低嚷,“那日本鬼子凭啥告老大强奸,再说大嫂是老大的女人,就算真的做那趟事也天经地仪,真是荒谬!”   “对了廖警官,野田骏一有什么证据吗?他是独自一人上警察局的呢,或者……总裁夫人也一起?”池振峰这也开始疑问,尽管他不相信凌语芊会这么做,可他还是得这么问,毕竟,这事太奇怪了。   廖警官知而不隐,继续告知情况,神色重新变得沉重严肃起来,“野田骏一一个人来,报案时提供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人正是贺总裁,另有一女人被……被绑在床上,身着性感的情趣内衣,野田骏一说那就是他的妻子简丹。他还说,这已经不是他妻子头一次遭到侵犯,早两次,分别在x月x号和x月x号,贺总裁已经……已经强占过他的妻子两次。他很气愤,才想办法布置这次的偷拍,获取证据控告贺总裁。”   视频里的贺煜,走来走去,廖警官本来对贺煜又极为熟悉,故能够从外貌与声音确定那是贺煜,至于凌语芊,他接触不多,加上拍摄角度问题,一时之间辨认不出来。   大伙听罢廖警官所说,即时又是深深震撼,目光齐刷刷地再度不约而同地看向贺煜,可又见贺煜仍不给半点反应,唯有继续和廖警官讨论案情,一一指出疑点和破绽。   首先,强奸案,应该是受害人亲自举报。   但廖警官的回答是,由于野田骏一是受害者的丈夫,法律允许他有权利代为控告,何况,野田骏一有视频在手。   大家于是再反对,“视频里只看到凌语芊穿着特殊,被绑在大床上,但两人并没有进行性关系,至于什么前两次,没凭没证,根本不可能。”   廖警官却又说,这样的案子一般会偏向受害人,只要凌语芊能合理说出当时的情况,也足以让此定罪。   廖警官话毕,再转询问贺煜,希望贺煜能够说出具体情况,他还严重提醒,由于野田骏一是日本人,这次的案件算是涉外,上头非常重视,派了另一个警官跟他一起负责,故他希望能私下了解一下,好帮助贺煜摆脱罪名。   大家也随之恳求贺煜,无奈皇帝不急太监急,仿佛话题讨论的不是他似的,仿佛被扣上这么严重罪名的人不是他,贺煜依然不肯透露半句,不过呢,他那阴霾骇人的表情,说明他内心的无比暴怒和愤恨。   “不如我们找大嫂吧,对了廖sir,大嫂知不知道野田骏一控告老大,应该不知道吧?”李承泽突然提了一个建议。   迎着众多疑问的目光,廖警官继续解答,“估计知道,野田骏一尽管有权举报,但此案最终定断是靠受害人的指证,我们很快会找贺太太录口供的。”   李承泽一听,立刻激动起来,嗓子拔高,“不是吧,你真的确定大嫂同意控告老大?大嫂不是很爱老大吗,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就算她再气恼老大,也不该这样啊,强奸罪呐,会身败名裂,会坐牢的,她就真的那么恨老大,恨不得毁了老大?不,我不信,我才不信,大嫂绝不会这么无情的!”   其余几人,心头也持续震颤,池振峯与肖逸凡尤为激烈,只因他们都对凌语芊有着特别的情感,他们更不相信凌语芊会这么做。   池振峯直奔贺煜面前,躬腰驼背,只差下跪了,苦口婆心地哀求道,“总裁,你说句话吧,你有什么想法和决定不妨说出来,我们清楚你心里有痛,正因为这样,你才更要清楚明说,这件事,yolanda一定没有参与,她爱的还是你,她才舍不得让你受到伤害的。”   “大哥不是正要当选C省政协委员吗,这事一出,必定全城轰动。”何志鹏也指明了一点。   紧接着,是一直没怎么做声的昊宇,“还有年底的商会主席评选,贺氏的股价,上海分公司的上市计划,这些都不容闪失。”   “说不定还给机会那高骏一伙人上位,把老大驱出董事局。”李承泽继续。   肖逸凡是最后的一个,却也是说到重点的一个,“最令人担心的是语芊,我怕她被野田骏一利用,最后她也被伤得遍体磷伤!”   终于,贺煜再也淡定不住,腾地站起身,吩咐池振峯,“跟我回酒店,到3010号房去!廖警官,你也来。”   说罢,高大的身躯疾风般地冲出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池振峯和廖警官迅速跟上,何志鹏也一起,至于肖逸凡,身为当红明星,不便过去,唯有与昊宇、李承泽在此静候。李承泽年轻气盛,继续不时地张嚷着,昊宇冷静沉着,肖逸凡俊颜同样布满思忖,一段时间过后,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同一时间,腾云大酒店,凌语芊刚哄琰琰睡下,她自己睡不着,于是出到与卧室连通的阳台,躺在悠闲竹藤上发着呆,不自觉地想到了野田骏一的古怪。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寻常,经过昨晚的节外生枝,她还想着今天叫他和她一块陪琰琰去游乐场散散心,顺便看看怎么找机会补偿他一下,不料他说有事,她问他是否关于生意上的,还主动提出陪他去,可他拒绝了,说是一些私事,而那一瞬间,她突然惊见他的眼神变得很恐怖起来,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一种凌厉暴戾的眼神,让她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即便他恢复了常态,她还心有余悸。   私事?   在中国,他会有什么私事处理呢?到底是什么样的私事不方便告诉她?   整个上午,她都心不在焉,苦苦冥思和仔细琢磨,还首先想到,他会不会去找贺煜的麻烦,毕竟,自己昨晚临阵退缩了。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她顿觉心胆俱裂!她不清楚自己在为谁担心,也不想去深入探究,她只能自我安慰不会这样,因为他是那么的善良,他昨晚还一如既往地温柔,说会等她彻底为他敞开心扉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5 她,这是还爱着他?(求票)   所以,不久她便排除了这个可能性,然后继续沉思,想到了他的杀手身份,猜他会不会接到新的任务,由此,脆弱的心又是重重一击,为他担心,欲打他电话,可又怕影响到他,最终还是忍住,就这样心慌意乱忐忑不安了一个上午,连本来打算带琰琰出去玩也耽搁了,将近中午时,借着问他是否回来吃饭的理由,总算拨出他的电话,可惜,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为免母亲担心,她并没将此事相告,只自个默默承受,不过,她能蒙得住母亲和薇薇,却蒙不住琰琰,小家伙虽然小,某些时候观察力却强悍得很,刚才睡觉前,他看着她,软软地问道,“妈咪,你今天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望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庞,她先是怔了怔,随即摇头,“没事,妈咪没事。”   他不再追问,继续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她,她也定定看着他那纯澈如泉的双眼,在闪亮的黑球里,渐渐看到了贺煜的模样,不禁又是心乱如麻,再也不敢迎视,急忙哄他睡觉,然后,到这里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今天为什么会这般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还……还莫名想起了贺煜,难道他有事?   不,不会的,野田骏一应该不是去找他,一定不是!   野田骏一,你到底在哪,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开手机,你从不会这样没交代的,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可不可早点回来?   她心里无数个纷乱和乞求,愁眉苦脸着,深深叹息着,少倾,从藤椅起身,准备靠到栏杆上去,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她心头一喜,迅速回头,如期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总算出现了,他可回来了!   凌语芊即时感到自己的眼眶热了起来。   魁伟庞大的身躯慢慢朝她逼近,停在与她距离一步之遥,俊朗的面庞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连带低沉的嗓音也春雨沐浴般地缓缓沁入人的心扉,“不陪琰琰一块睡一会?”   凌语芊雪亮纯澈的大眼,一瞬不瞬紧紧注视着他,好半响才问出话来,“骏一,你去哪了,我中午打你手机却关机,你从没试过这样的,我……我……”   “我没事,别担心。有你在,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野田骏一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回到藤椅上,他自己也蹲下,视线刚好与她的齐平,望着她,那么绝美脱俗、娇媚醉人的容颜。   是的,他醉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怎样的心情,只需对上这张美丽清纯的脸,他便抑不住地迷恋和沉沦,所以,他怎能够没有她,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被他这么进距离注视,眼神还越发炽热和狂野,凌语芊感觉像是被火烤炙着似的,两边面颊很快沸了起来,连带脖子也是火辣辣的,她开口,希望打破此窘况。   “你吃过饭了没?事情都办妥了吗?”    “嗯,吃过了。”野田骏一平静轻缓地回答着,深邃的眼眸继续牢牢锁在她的脸上,语气随即变了一下,“想知道我早上去办了什么事吗?”   凌语芊美目倏忽一瞠,他……终于肯说了?她心里头除了好奇,还伴随着一股难以理清的焦急。   野田骏一眸色渐暗,愈加复杂,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片刻后,毅然道了出来,“我去了警察局,告贺煜强奸,我要他再也不能骚扰你,再也不能伤害你,再也不能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带着愤怒的言语,像一道闪电当头霹来,凌语芊两只眼睛瞪得更如铜铃般的大,俏脸也刷刷刷地立即泛白。   强……奸?   他是指,告贺煜强奸她?他已知道一些事?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还有,他……他为什么忽然间就去告了,没和自己说一声,不经自己的允许就做出这样的事,这算什么,先斩后奏吗!    刹那间,凌语芊心头迅速冲上了一股委屈和羞愤。   他怎么变成这样!   另外,在他眼中,她猛然又看到了那种残暴狠绝的神色,像早上那样的恐怖骇人,令人禁不住地害怕、发抖和心悸。   不,这不是真的,是噩梦,是幻觉!   凌语芊不敢相信,不愿接受,她使劲瞪大着眼睛,她甚至想掐自己,好让这个噩梦和幻觉消失。   野田骏一则抬起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小心翼翼地摩娑着她娇嫩光滑的肌肤,抚摸着那一个个精致完美的五官,带满心疼和怜爱的嗓音低低吐出,“那天其实你不是去参加同学聚会,而是带琰琰去见贺煜对吧?卑鄙的他,用琰琰来威逼你,对你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对不起,丹,你受过那么多的伤痛,我却都不知情,不过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有任何伤害,我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不,不要告他,骏一,别告他,别告!”凌语芊总算开口,首先苦苦哀求出声。   野田骏一眼中即时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怒气也随之更旺盛,“不,我要告!必须告!他该死,竟三番五次那样对你,让你倍受身心折磨,我身为你的丈夫,有义务和责任为你报仇!”   凌语芊摇头,眼泪扑簌扑簌淌流了出来。不错,贺煜虽然行为卑劣,让她倍受痛苦,她心里很是恨他,却压根没想过要告他,毕竟,是这样的丑事,她不想让人知道,而且……如果真的这样,对他一定有很大影响的吧。    “骏一,算了,还是别告了,赶紧去消案吧,再说没凭没据,你也告不成的……”   “不,我有证据,那天他把你绑在床上的兽行,我已经录影下来,到时只要你把前两次的情形详细说出来,足以让他定罪。”野田骏一语气愈加冷冽和阴寒,格外的坚决。   凌语芊则又是重重一震。录影?他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录影了下来,那么,他是早就知道她和贺煜见面?他没有出面阻止,却是趁机利用这个机会偷拍,让贺煜入罪!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早已经知道,亏她还绞尽脑汁想借口撒谎,还因此愧疚难受,拼命补偿!   呵呵!   呵呵!   自己真是个傻子呀!   在他们两个男人面前,自己根本就是个笨蛋!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野田骏一眸光飞逝闪过一抹诡异的光,随即重新握紧她的手,急声解释,“对不起,我太想把他从我们的生活中赶走,才没事先告诉你,你那么真,一旦知道一些事,肯定会被贺煜发现,那么,我的计划会失败,而你,永远摆脱不掉他的纠缠!”   “可是,那也不用这样,可以找其他办法的。”   “其他办法?不,对付他这种人,除了这样根本别无他法,他有多能耐,有多厉害,你是清楚的,否则你也不会一次次地束手就擒,一次次地备受痛苦,对不对!”野田骏一既愤慨,又无奈的样子,神色恢复了柔缓,诱哄道,“案件我已经报了,接下来你得去警局再录一次口供,你放心,我会陪你去,你只需将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就可,再不,你什么也不说,坐在旁边,我会帮你再说一次。至于审讯时,也不会有人旁听,只有法官、律师和法庭工作人员,故你不用担心被人知道。”   凌语芊继续频频摇头,泪珠儿,再度冲涌、狂流。   野田骏一的大手,重返她的脸庞,为她拭去眼泪,动作极尽温柔,嗓音也变得更低,低得有点儿惆怅和悲凉,“丹,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安然平静、幸福快乐的生活,故我得杜绝任何对你伤害的行为,即便这个人是琰琰的父亲也不例外!”   “可是……”   “你曾经对他的爱,我理解,但那都过去了,你已经为他付出太多,更何况,他根本不值得你爱!我知道你善良,然而,善良是建立在自己不能受到伤害的基础上呀。”   “他会身败名裂的。”凌语芊终于说出一个最大的担忧。   野田骏一眸光又是一种狂怒的晃动,但很快,恢复如常,平静地道,“不会,普通人或许这样,但凭他的能力,应该不会。其实,我从没想过要他身败名裂,毕竟怎么说他也是琰琰的父亲。我只是想阻断他继续纠缠你的念头,不想我们的生活受到破坏。”   说着,他将凌语芊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啄吻,温润的俊脸,多出一丝恳请,“丹,相信我,配合我,我们一起攻破困难,捍卫我们的平静生活,好吗?好不好?”   好!   不,不好!   是的,我也希望我们能过上安宁平静的日子,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换来。   强奸罪!那多严重!   就算贺煜再有门路,再有背景,能找到全国最好的律师,可结果估计还是会定罪,而一旦定罪,他会坐牢,贺一然等伙,必趁此机会对付他,那么,他等于毁了,这些年来积累的商业王国,也会白白拱手于人,而且,还会身败名裂!   所以……   所以……   凌语芊想说出不,然而,对着野田骏一恳切悲伤的注视,想起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呵护深爱,为她的无私付出,她却又说不出口,不忍心说出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6 深夜,潜进她的房(求票)   “妈咪——”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软绵绵的呼唤赫然响起,沿着声音,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缓缓走来,光着两只小脚丫,白嫩细小的脚板儿一搭一搭地踩在地毯上,惹人怜爱。   凌语芊几乎是立刻地,从藤椅上起身,往前疾走几步,将他抱起,很用力,很牢固地抱着。   “妈咪,好疼哦,你把我抱得太紧了。”小琰琰略微抗议,他知道妈咪这样的举动是对他非常非常疼爱的表现,他很高兴,可他实在是疼。   这时,一只大手横了过来,动作轻柔地将琰琰从凌语芊怀中拉开一些。   琰琰抬起脸,露出感激的笑意,甜甜地道,“爹地,你回来了?”   初醒的童颜,憨态更甚,带着小婴儿的懵懂,软软的童音同样是柔到人的心底深处去。   看着这张酷似贺煜的小脸庞,野田骏一并无半点讨厌和痛恨,反而一如既往的疼爱,粗糙的手指无比珍爱地抚摸着琰琰的五官,带出的酥痒使得小家伙呵呵直笑,身体随着扭动起来。   凌语芊这也回过神,美目盈盈看着琰琰,心湖继续荡漾跃动着。   小琰琰视线回到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兴致昂然道,“妈咪,爹地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数秒,凌语芊才做声,反问道,“你还没告诉妈咪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你才睡下不久。”   琰琰稍顿,声音响亮地应,“那是因为我听到爹地回来了呀,妈咪答应过琰琰,等爹地回来就带琰琰出去玩的。”   呃……   一听这样的回应,凌语芊哑然,刚才为了哄他午睡,她才这么说,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毕竟她没想到野田骏一这么早回来,还有,他刚刚的话是真的吗,小小年纪,真有这么敏锐?睡着也能觉察到野田骏一的归来?   “琰琰要听话,现在才两点钟,你得继续睡,睡够了才能快高长大,才有机会和爹地这么高哦。”野田骏一开始做声,神态依然相当温柔。   凌语芊也接着劝导,“下午我们不够时间去游乐场了,我们得早上再去,来,你再睡一会,醒了妈咪带你到楼下去玩,到酒店附近的公园玩滑梯。”   “爹地也陪你去,现在你先和妈咪再睡一会,爹地也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忙工作。”野田骏一边说,边拥住凌语芊的肩头,作势往屋里走。   凌语芊抱好琰琰,随之迈步,踏进房后,直接回到床上。   “你先陪琰琰,我回房了。”野田骏一在床前止步,对凌语芊交代一声,整个人还是那么的温柔和深情,就好像,方才某件大事没发生过。   不过,凌语芊清楚那是不可能,他去警局告贺煜的事,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他还要她去指证贺煜,彻底令贺煜入罪呢。   她不再吱声,只呆呆地看着野田骏一离去,倒是琰琰,亲切高兴地大呼着爹地再见。不谙世事的他,还不知道有件大事正在发生,不知道他很喜欢的骏一爹地,控告了他莫名好感的贺煜叔叔,而他最爱最依赖的妈咪,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刹那间,凌语芊多希望自己也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用理会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那--该--多--好!   软绵绵的小手儿,慢慢爬上凌语芊紧蹙的眉头,把她从悲愁中拉了出来。   只见到,琰琰俊俏帅气的小脸布满了好奇困惑之色,且流露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她的小宝贝,在担心她。   纷乱无助的心,像是忽然得到了解救,凌语芊心窝暖暖的,迫不及待地将他小身子纳进怀,激动低吟,“琰琰,妈咪爱你,很爱很爱你,妈咪永远爱你。”   嘻嘻--   琰琰马上乐开怀地笑了,很大声地回应,“琰琰也爱妈咪,很爱很爱,永远都爱。”   呵呵--   凌语芊顿时也低低笑了出来,幸好,她有这么一个小宝贝在身边,因为有他,她才得以支撑和坚持。   纤细的手臂,深深环住怀中嫩小的身子,饱含怜爱的细吻也连绵不绝,密密麻麻遍布琰琰的发上、脸上和身上,凌语芊暂且抛开一切烦恼,全心投入这可爱矜贵的小人儿中……   另一厢,中华大酒店,3010房。   贺煜等人到这里已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几乎把整个套房都看过一遍,特别是这间美伦美奂的卧室,更是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天花板,吊灯,墙壁,地毯,窗户,大床,桌椅沙发等,但凡存在的物件,都被翻掀和检查了一遍,有些地方甚至还反复几回,不过,暂时都没有相关发现。   也是,能在保全系统这么严谨的地方偷偷出入,能在贺煜眼皮底下悄然偷拍而不被觉察,对方绝非普通人等,手段必是极其高明。   因而,大家头都大了,相当懊恼、沮丧和气馁,唯独贺煜,由头到尾保持着冷静和精明,当然,阴沉的神色丝毫没有改变,而且,当他得到一些发现时,整个人更是如天崩地裂般的狂怒。   见他突然紧盯着某个地方,池振峯不禁询问出来,“总裁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发现?”   何志鹏与廖警官也迅速围了过来,期待的眼神等候贺煜的分析。   贺煜略略沉吟,大手随即举起,指向大床附近的柱子,只见那儿,为显华贵和独特,原始装饰着具有反光功能的玻璃,镜面对准的地方正是床榻,折射过去的方向则朝着窗口。摄像头装在窗口,把玻璃里反射出来的景象倒影下来,所以影像有点远,但也因此,逃过了一时疏于防备的贺煜的觉察。   高明,真是高明!   只不过,如此高明的手段,是野田骏一一个人想出来的呢,又或者,有人与他共同谋划?一个来自外国的陌生人,短期内有足够的能耐躲开酒店严实的监控系统,在闭路电视里完全不留任何痕迹,这事的具体情况,可想而知!   “总裁,你猜会不会有人帮野田骏一,这次的事会不会高峻等人也介入了?”池振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何志鹏更是气急败坏地附和,“一定是了,高峻一直不死心,这次抓到机会肯定不放过,这视频,说不准就是他配合野田骏一拍的,毕竟他清楚酒店的保全运作。”   “假如真的这样,事情会更严峻。”廖警官忧心忡忡,再度劝求贺煜,“贺总,我还是希望你能将整件事跟我说一下,这样我才好帮你。”   贺煜来回瞅着几人,在他们无比担心和期待之下,终说出话来,沉着嗓子,首先询问廖警官,“那段视频,我可以看看吗?”   “根据程序是不行,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其实,最主要的不是这次的视频,而是野田骏一提到的前两次,毕竟这次的视频并没显示到那个过程。贺总,你能否说说,你之前有没有真的对贺太太……”廖警官语气迟疑,点到即止。   “嗯,都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贺煜坦白承认,不过,神态自若,无半点尴尬或窘迫之色。   反观池振峯等人,皆一脸死灰,池振峯即时想起那两次的某些情景,难怪总裁当时神彩飞扬心情大好,他还一度认为总裁找女人欢愉了呢,情况,他是猜对了,只不过,这个女人并非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而是Yolanda,也是的,只有Yolanda才有能耐令总裁如沐浴春风,身心舒畅。   何志鹏语气却有点儿责备,忿然道,“那就是一切由大嫂来定断?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大嫂这么狠心,竟然同意野田骏一去控告,难道她对大哥就真的一点情分也没了吗,怎么说也跟了大哥那么多年,还有琰琰,她就没考虑到琰琰长大后知道这事怎么想,她就那么喜欢那日本鬼子,当真把那日本鬼子当成琰琰的父亲了?可她别忘了,血浓于水,琰琰骨子里流的是大哥的血,注定永远是大哥的儿子,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何志鹏说着说着,嗓音慢慢变低,到最后,话没说完就停止了,只因收到池振峯和廖警官的暗示,担心贺煜会受到刺激和打击。   不过,贺煜倒是出乎意料的淡定,凌厉幽冷的深眸尽管还是黑压压一片捉摸不透,但已无暴怒的痕迹,少顷,他突然起身,边吩咐池振峯,“我有事离开一阵,这里的情况你继续跟进,派人调查野田骏一最近和什么人联系过,但凡涉入这件事的人,我都要一一知道!”   最后的话,咬牙切齿,高大威猛的身躯飓风般地冲出了门外,留下几人满面愕然和意外……   是夜,一如既往的安宁静谧,凌语芊躺在床上,臂上枕着琰琰,像平常那样,边看着他,边给他讲故事,可思绪,已经游走于别的地方。   关于控告贺煜强奸那件事,野田骏一没再提过,不过她清楚,他在等待她的决定,他说过,后天会带她去警局录口供。   下午在琰琰再度睡下后,她继续纠结,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义,她终究做不到伤害贺煜,尽管,他是那么的坏!   “妈咪,妈咪啊……”   使劲的呼唤声,把凌语芊从走神中唤醒。   只见琰琰撅着殷红的小嘴,提醒道,“妈咪你讲错了,那故事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凌语芊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走神,把故事说乱了。她即时对琰琰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突然讷讷地问了出来,“琰琰,最近有没有和……贺煜叔叔谈电话?他有没有再找过你?”   “没有呢,本来我想打他电话的,但又怕给他带来不便和打扰,只好忍住了。”琰琰注意力也马上随之转开,心情更显郁闷了。   不便与打扰……   是凌语芊担心他和贺煜联系,这样跟他说的,想不到小家伙一直记得。凌语芊略作感叹,沉吟的语气继续道,“琰琰能否告诉妈咪,为什么那么喜欢贺煜叔叔?”   “呃……这个啊,琰琰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反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这是否,就是父子天性?   单纯真切的童言童语,让凌语芊心湖立刻掀起一波涟漪,下意识地抬起手,抚摸到琰琰的脸上,那俊俏的小五官,使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张酷似的俊美容颜,每次她由此想到贺煜,便觉得他们父子俩是那么的相像。   “对了妈咪,你是怎么认识贺煜叔叔的?他有没有小宝贝?他的小宝贝有琰琰可爱和听话吗,应该有吧,否则他也不会把琰琰给忘了,他说过会再带琰琰去玩,都好几天了,他连个电话也没,看来他是真的把琰琰忘了。”小家伙蓦地多愁善感起来,那素来洋溢着自信的小脸也瞬间黯下,一脸委屈。   凌语芊心随之揪起,抱住他,语气略显急促,“不,他不会忘记琰琰的,他没有小宝贝,琰琰就是他的小宝贝,他估计工作忙,或出差了,才没有找琰琰,等他闲下来,会找琰琰的。”   “真的吗?他告诉妈咪的吗?他什么时候找过妈咪,妈咪你怎么不让我跟他说说话?我很想他。”   凌语芊心海又是一阵激荡澎湃,无意识地安抚出来,“下次,下次妈咪让琰琰和他说话,一定的。”   琰琰信了,总算作罢,静静窝在凌语芊的怀中,而后,在她慈爱温暖的抚顺中慢慢沉入梦乡。   凌语芊从激动中慢慢平复,神思恍惚地盯着他酣然的睡脸,时而还伸手在他脸上摩挲着,就这样发着呆,直到又一道响声传来。   是……脚步声!   而且,从阳台那个方向传来!   她心头倏忽一紧,迅速回头看过去,见到那个极为熟悉的高大人影,整个人重重地震住!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从哪进来的?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是幻觉,于是使劲揉着眼睛,然而,柔和温馨的灯光下,依然屹立着他那伟岸劲拔的身影,而且,他正一步步地朝她靠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7 交缠之夜   “你……你怎么进来了?”凌语芊迅速问了出来,不过话音尚未落下就被淹没,只因他刚靠近,就出其不意地吻住她!   “唔——”   她本能地在捶打着他的背部,由于挣扎,整个身子都在扭动,连带床垫也起了轻微的振荡。   男人却丝毫不松手,将她钳制地牢牢的,趁着她张开小嘴,龙舌迅猛窜进她的口腔内,正式拉开这场火热的唇舌交缠。   “唔,不要……走开!”凌语芊继续奋力挣扎。   “还动?看来你想把琰琰吵醒,让琰琰提前学习成人礼吗?不过你得想好理由怎么跟他解释,他美丽的妈咪,为什么会和贺煜叔叔接吻。”男人忽然停下,嘲弄了一句,随即继续。   凌语芊顿时像是被定了格,再也无法动弹,但满腹的羞愤丝毫不减,在心里恨恨地诅咒着这可恶至极的魔鬼。   大约十来分钟,这场热吻才意尤未尽地结束,贺煜高大的身躯已在床畔侧坐着,大手依然捧住她的脸,看着她被他狂吻后显得异常红滟娇媚的小嘴,还有那微微泛着红晕的美丽容颜,渐渐地,手指在上面摩挲起来,粗粝刺着光滑,将凌语芊刺醒过来。   她眼神羞愤依旧,刻不容缓地痛骂,“大色狼,老是这样死性不改,难道真的要身败名裂,要坐牢才怕吗!”   贺煜大手微微一僵,意味深长地低吟,“你舍得让我身败名裂,舍得让我坐牢?小东西,你真的想我这样?你真打算协助那日本鬼子这样对付我?”   结实的指腹继续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摩擦着,那幽深似海的冰眸,情潮翻滚,火热地注视着她。   凌语芊怔然,他已……知道情况?难道警察局叫过他去问话?又或者,他的警察朋友告诉他的?那他怎么还一点收敛也没有,还是这么可恶!   “既然知道要惹上官司,那你还不赶紧消失!”她不禁低吼,而后,一把推开他,下床去。   贺煜也起身,长腿一迈跟上,从背后搂住她。   “放手!”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就算你要我身败名裂,要我坐牢,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说过,这辈子你休想从我身边离开。”贺煜贴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却格外坚定。   凌语芊唯有继续扭动身子,然而,也不知这男人是否故意的,这样的举动正好令她的臀部摩擦着某样东西,那股狂热和坚挺,仿佛电流一般快速流到她全身,使她立即停下,再也不敢动。   低低的笑,自头顶传来,然后伴随的,是一阵酥麻的感觉在耳边窜起。   这可恶的男人,占尽她的便宜,温热的舌头正在她的耳垂上煽情舔弄着,渐渐还滑到她的脖颈和后背,宽厚的手掌也不知几时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凌语芊于是又急又气,奈何不敢动也不敢骂,但随着他的得寸进尺,她终忍不住,决定豁出去。   不过,她尚未出声叱喝,这寂静的房间里蓦然响起另一道嗓音,自床的那一边传来,“妈咪——”   是琰琰!   琰琰醒来了!   凌语芊迅速回头,果然见到琰琰不知几时已翻坐起身,正朝这边看来,懵懂的睡眼隐隐透着不解和困惑。   贺煜也已听到这个惹人怜爱的呼唤声,停止占她的便宜,带她回到床前。   琰琰迷离的双眼顷刻更加瞪大,惊呼出声,“贺煜……叔叔?”   贺煜彻底放开凌语芊,在床沿坐下,冷峻的面容露出笑意,大手抚上琰琰的小脑瓜。   琰琰爬起身来,伸出小手儿,摸在贺煜的俊脸,越发惊喜,“真的是贺煜叔叔哦,我没看错吧?或者我在做梦?”   “琰琰经常梦到叔叔?”贺煜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浑厚,使得周围的气氛更加温馨和恬静。   “嗯,有时候会。”琰琰继续开心高兴地说着,“刚刚睡觉前妈咪才和琰琰提起贺煜叔叔,琰琰就见到了,看来薇薇阿姨说的那句日……有所思……夜……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贺煜帮他补充,又问,“妈咪今晚和琰琰提到贺煜叔叔了?妈咪都说了什么?妈咪是否经常和琰琰提起贺煜叔叔?”   说罢,深邃炯亮的鹰眸朝凌语芊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   凌语芊早被琰琰的话语弄得窘迫和不自在,连忙搂住琰琰,不让琰琰再透露更多。   不料,小家伙“见异思迁”,连最爱的妈咪都暂且抛开,小身子猛在凌语芊怀中扭动,“妈咪,放开我,我要跟贺煜叔叔说话,我很久没见过叔叔,很多话要和叔叔说的。”   凌语芊心中一堵,下意识地搂得更紧,但见他挣扎得厉害,终究担心伤到他,唯有把他松开。   小家伙得到自由,箭一般地奔回贺煜身边,兴奋昂然,“贺煜叔叔,你能否告诉我,你是真的来看琰琰了呢,或琰琰在做梦?”   贺煜扶住他的小肩膀,笑容依旧,“琰琰认为呢,你希望叔叔真的来了呢,或希望这是做梦?”   “当然希望这是真的。”渴慕之情,遍布琰琰的双眼。   “那就是真的!”贺煜也马上应道,见他惊讶得双眼圆瞪,笑意更浓,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温柔地问,“对了,琰琰想不想叔叔?”   “想!当然想!”   呵呵——   “叔叔也想琰琰,很想很想。”贺煜低头,在琰琰脸上猛亲。   琰琰咯咯直笑,且在贺煜的引导下,回吻着。   多么温馨的一幕,父子天性血浓于水,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这应该让人感动,让人欣慰,然而凌语芊在一旁静静瞧着,心里竟然涌上了一股委屈,随即别开脸,下了床,走到飘窗那,呆看着窗外。   不久,周围传来一阵动静,伴随着两股熟悉的气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忽然也挤上飘窗来,本是挺宽敞的飘窗,顿时被填满了。   凌语芊怔了怔,下意识地想下去。   琰琰及时把她拉住,“妈咪,你不要琰琰了?”   凌语芊脊背又是一僵,望着他,忍不住委屈地抱怨,“是琰琰不要妈咪呢!”   “呃,不会不会,琰琰怎么会不要妈咪,琰琰是妈咪的小宝贝,妈咪也是琰琰的小宝贝!”琰琰将她搂得紧紧的,不停地在她脸上打着啵。   极为响亮,极为温馨。    凌语芊内心马上软了下来,牢牢回抱住他,且也不停吻他,发上,脸上,身上,每一处都落下她疼爱和不舍的痕迹。    好一阵子,母子俩终于分开,琰琰话题转到贺煜身上,兴致勃勃地告知某个好消息,“妈咪,贺叔叔跟我说这个周末带我去动物园,叔叔还说妈咪也一块去。”   凌语芊听罢,俏脸又是一讷,下意识地看向贺煜,只见他神态自若,理所当然的样子,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都被人家控告了,他不是应该想方设法去解决吗,怎么还有闲情带琰琰去玩,还有,谁说她允许他带琰琰去,谁说她也跟去。   凌语芊想罢,硬起心对琰琰拒绝出来,“琰琰,我们可能不去了,周末我们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   “啊!茵茵姑婆一定要周末去吗,我们可以另选个时间啊,或者,明天去。”琰琰说着,摇晃凌语芊的手臂,“妈咪啊,琰琰真的很想和贺煜叔叔去动物园,你答应琰琰吧。”   “你想去,妈咪带你去,还有爹地,我们一家三口一块去。”凌语芊又是赌气起来,话语刚出就觉一道凌厉的寒光自旁边射来,她愣了愣,随即不理会,继续道,“贺煜叔叔他有自己的小宝贝要带,我们不能妨碍人家。”   “贺煜叔叔自己的小宝贝?可是妈咪才说过贺煜叔叔没有小宝贝的,说琰琰就是他的小宝贝,妈咪,琰琰睡觉之前你才说过的,难道你忘了?”小家伙真够机灵的,对某件事,记性好的出奇!   刹那间,凌语芊脸都红了,特别是发觉旁边那道光芒由凌厉转成炽热,似乎还伴随一股戏谑,她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心慌意乱了片刻,她抱着琰琰走下飘窗,重返大床上,安排琰琰躺下,“乖,时间很晚了,你得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   “贺煜叔叔在呢,我不睡,我想和叔叔再说说话。”琰琰挣扎着起来。   “不要,不准!”凌语芊一时气急,声音提高,神色还起了愠怒。   琰琰头一遭见到她这样,不禁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妈咪坏坏,琰琰不要妈咪了,琰琰要叔叔,就要叔叔。”   凌语芊本就为最近的各种事故身心疲惫,此刻更是满腹委屈,不禁松开他,将他往贺煜面前推去,“好,那你不要妈咪,你就跟他走吧,你才坏,和他一样坏,就知道惹妈咪生气和难过!你们父子,一担担的!”   她再一次下床,冲到门口处,准备开门出去,不过手刚碰到门把,又猛然停止,回头,重新登上飘窗,心里越发悲愁和无助。   这次,父子两人没再立刻过来,好长一段时间后,贺煜才靠近,挺拔的身躯站立飘窗前,瞅着她,低吟,“以前你总爱为我吃醋,现在却是吃我的醋,真是个小傻瓜。”   凌语芊神色定了定,越过他,看向大床,只见琰琰睡下了,还盖着被子,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能将琰琰哄睡,他是怎么哄的,也是讲故事?也是唱童谣?好像都不是,她听不到故事声,听不到童谣。   在她思忖期间,贺煜爬上飘窗,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准备拥住她。   凌语芊惊觉,本能地往后退,避开。   贺煜手僵在半空,便也没继续,只眸色复杂深黑地凝望着她。   凌语芊则是满眼防备,渐渐地,转成恳求,讷讷地发话,“贺煜,放过我们吧,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也不会纠缠,我叫野田骏一撤销对你的控告。”   “那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你就配合他一起控告?”贺煜不答,反问,神态依然淡定自如。   凌语芊不由气恼,低吼,“难道你就不怕身败名裂,不怕坐牢?强奸罪,你会玩完的!”   “那你呢?心里明明就有我,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硬是跟着那个日本鬼子,他到底有什么好,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如此放不开?”贺煜低沉的嗓子也拔高了不少。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你告诉我,我不就懂了!瞧瞧你,这什么都不说的缺点一直不改,以前是,现在还是,假如你能对我坦白,我们根本不用走这么多弯路,你说你有这些苦,是不是也因为你自己的性格造成?对我,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小东西,我是谁,我是你的男人,你爱了八年的男人,一辈子都会守护你的,所以,你有什么事都应该跟我坦白,让我去解决!”贺煜说着,长臂一挥,再也不容她躲避,把她扯进怀中。   “放开我,不要碰我!”   “不放,就爱碰,这辈子,只碰你一个!”贺煜继续紧紧地搂住,将她困在墙壁和他高大的身体之间,让她彻底不得动弹,注视着她,声音恢复低沉,“别坳气了好不好?不错,我不想身败名裂,不想坐牢,可我更不想失去你,更不想失去琰琰。你们两个对我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而我,对琰琰也很重要,你刚才也看到,他很依赖我,很信任我,这是父子天性,知道不,小东西。你回到我身边吧,我们会过得很快乐、很幸福,记得天佑的承诺吗,说过会让你当一辈子的快乐女人。”   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绝色的容颜,为她的憔悴而心疼,为她的痛苦而无奈,同时,还为她的美丽动人而心醉,小东西,假如一定要身败名裂才能让你回到身边,那么,我愿意试试!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但双眼都注视着对方,在彼此的身体各处留下了异样的光芒。   整个房间,是那么的静,静得似乎一切都停止了运动,其实,他们何尝不希望时光能永远静止在这一刻,特别是凌语芊,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为他跳动,自己之所以挣扎,正因为心里还爱着他,因为爱,做不到伤害,故她没有答应野田骏一的请求。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还摆脱不了他,难道真的得回到他的身边吗?那野田骏一呢?不,不行!自己不忍心伤害贺煜,可又岂能辜负野田骏一!   兴许,这就是命,注定了,无法和眼前这个男人白头谐老,之前那么多磨难,正正体现和证明了这点,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将来,同样不能,假如真的如此,那么,自己别再挣扎,别再辜负另一个!   思及此,凌语芊心中有了一个决定,她渐渐收拾起痛苦的神情,定定望着他,忽然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贺煜略略一怔,便也回答,“从阳台爬过来的,我订了隔壁的套房。”   他在隔壁住下?还从阳台爬过来?凌语芊不禁想起,当年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为了见她,他有次夜晚偷偷潜入她家的别墅,爬进她的房间,不过,当时是二楼,但现在……是二十多层,他简直不要命了!   “在担心我?你放心,为了你和琰琰,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这男人,总能猜到人的心事,稍顿了顿,语气透出心有余悸,“不过刚才确实有点惊悚,望下去的感觉不再像以前那样触手可及,而是感觉吊在悬崖上,下面深不透底,一个不小心,结果会是粉身碎骨。”   “那你还来!”凌语芊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胆战心惊。   贺煜笑了,笑得很开心,这小东西,果然心里还有他,看来,今晚的冒险,是值得的。   整个空间,又恢复了安静,凌语芊视线从他脸上转开,看向窗外,看向遥远的星空,乌云正好遮住月光,整个星空黑压压的,让她悲愁的心更加压抑、迷惘与彷徨。   一会,一声梦呓划破房间里的寂静,发自床的那边。   凌语芊回神,沿着叫声看过去,正好看到琰琰翻了一个身,把被子也踢开了,于是爬起来,走下飘窗,回到床上。   为琰琰盖好被子后,她也躺了下来,侧着身子,默默看着琰琰。   贺煜也过来了,贮立床前,黑眸分别在她和琰琰身上来回交换。   “你快回去吧。”凌语芊低声说了一句,美目依然紧锁着琰琰天真无邪的睡颜。   身后的男人不吭声,高大的身躯非但没有扭头走,反而坐下,体重引起床垫往下沉了很多。   凌语芊娥眉一蹙,但也作罢,继续望着琰琰,直到一只大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她顿时全身僵硬,本能地想抗拒,不过想到自己的打算,便忍住了。   粗粝的大手,慢慢越过她脸上的一寸寸肌肤,来回摩娑着,反复流连着,把他的留恋之情呈现得淋漓尽致。   起初,凌语芊还会感到有点不自在,可渐渐的,她感觉春风拂面,那股舒服,撩拨着她体内每一个细胞,沐浴着她整个身心,连带那些悲愁苦闷哀伤也都驱走了,她蹙起的眉儿慢慢舒开,唇角还悄然翘起,昏昏欲睡,不一会,眼皮阖上,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直到琰琰把她唤醒过来。   “妈咪,贺煜叔叔不见了,你快起来看看,帮琰琰找一找。”   小家伙不停呼唤着。   凌语芊美目缓缓睁开,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果然不见那个高大的人影,昨晚的情景不禁跃上了脑海。她记得,她有知觉之前,他还没有走,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睡着之后呢,或者更迟?对了,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   想罢,她迅速爬起身,四处扫视,不过并没任何发现。   琰琰已经再次缠住她,大嚷着,“妈咪,贺煜叔叔呢,他昨晚明明在的,为什么不见了?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   的确,她也以为那是一场梦,然而她又很清楚地确定那不是梦,他的确来过,不顾危险从阳台爬过来,此刻,他人应该正在隔壁那套房子。   不过,对着琰琰急切的样子,她选择了撒谎,拉住琰琰的小手儿,一本正经地道,“乖,琰琰做梦了,贺煜叔叔并没有来过。”   琰琰小眉头立刻皱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显困惑,“可我真的见到叔叔哦,叔叔还说琰琰不是做梦,他真的来了,而且,叔叔答应带琰琰去动物园呢。”   凌语芊心头顿时又是一激荡,数秒,继续哄道,“琰琰大概忘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是琰琰太想念叔叔,导致梦到他。”   琰琰听罢,继续皱紧眉头,思忖了一会,眼中困惑逐渐化为浓浓的失望。   凌语芊见他信了,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也隐隐惆怅,不禁想起贺煜昨晚说过的那句血浓于水父子天性,她忽然生起一个冲动,想安抚琰琰说迟点再约贺煜叔叔去动物园,但最终还是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改为捧住琰琰的小脸,亲吻几下,接着牵住他的手,语气达到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怜爱,轻轻地道,“来,妈咪带你去洗漱,妈咪今天弄荷包蛋给你吃。”   琰琰还是很失落,但也已经抬起小脚丫,随凌语芊往浴室走。   凌语芊为他漱口,洗脸,洗手,期间,还叮嘱他一件事,“琰琰,关于你梦到贺煜叔叔的事,记得别跟其他人提起,这事,只有你和妈咪知道,嗯?”   琰琰雪亮的双眼即时又泛起疑惑,但一会,迎着凌语芊热切的眼神,乖乖地点了点头。   凌语芊又是一阵放心,在他小脑瓜轻摸一把,她自己也快速洗漱一番,带着他走出卧室,来到饭厅。   凌母已经煮好早餐,也是琰琰爱吃的荷包蛋,还有其他一些可口的点心,小家伙见状,马上投入美食当中,先前残留的一些郁闷全然消褪。   凌语芊坐下,朝她对面的野田骏一莞尔一笑,也开始慢慢吃了起来,吃完后,她把琰琰交给母亲,约野田骏一来到书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第228章 野田骏一心想她可能已做出决定,不禁心情荡漾,但还是极力忍着,静静等待她的结果。   凌语芊眸光滟潋,注视着他,一会,毅然道出,“骏一,不如我们回美国吧。”   出乎意料的结果,使得野田骏一顿时全身都僵直了。   “或者,我们去别的国家开超市,其实不一定中国的,我们可以去东南亚那些国家,譬如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还有欧洲也行,我们去找jane,有她和mike帮忙,我想我们会发展得更好。”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野田骏一总算做声,精明的视线审视着她,直接了当地说穿某件事,“丹,你是否还爱着他?你还是放不下贺煜?”   “呃,没……没有,当然不是。”凌语芊心虚得马上否认,讷讷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在中国竞争大,不如去小点的国家。所以,绝不是你猜的那样。”   “是吗?好,那表现给我看,跟我去警局录口供,证明你不再爱他。”野田骏语气更加干脆果断。   凌语芊则心头大颤,瞪大双眼无措地看着他。   野田骏一突然朝她靠近一些,拥住她作势起来,继续咄咄逼人地哄诱,“来,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去警局,早点把这事定下来。丹,听我一次,快去换衣服。”   他脸上不再是那温柔的笑,不再是令她舒心的表情,反而严肃得有点吓人,凌语芊内心不觉更慌乱,结结巴巴,“骏……骏一,别,别逼我。”   “不是我逼你,丹,是他逼我们,本来,我们活得很快乐,很温馨,是他破坏了这一切。”说到最后,野田骏一又冷肃了起来,有点儿咬牙切齿。   “所以我们走吧,我们回美国去,这样他就不会再打扰我们了。”凌语芊依然抱着折中的想法,样子悲愁不已。   可惜,野田骏一再也不会为此心软,整个人还是怒不可遏,“凭什么是我们走,中国是个开放性国家,打开国门欢迎外商,我们没理由退却,就算要走,也是贺煜,是他犯错,凭什么要我们负上责任?”   “可是……”   “再说,就算我们真的让步,你能确定他肯放手?”野田骏一继续愤怒地分析,迎着她纯澈眼神里映射出来的期待,他忽然苦涩地笑了,“没用的丹,情况不同了,以前他不知道你还活着,但现在,你认为他真的会罢休吗?他会不跟过去吗?凭他的能力,走遍全球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期待希望之火像是被冷水泼下,顷刻熄灭了,凌语芊想起了贺煜的话,这辈子都不放手!   野田骏一神色复杂注视着她,稍会,继续劝导,“故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我懂你不想他身败名裂,那我们就只上告,让他知道我们的决心,吸取教训,以后再也不敢纠缠,还我们平静的生活!”   “行吗?法律允许这样?”凌语芊忍不住又开口。   “法律就算不允许,他也有能力让结果这样,只要我们不咬住不放,他必能脱身。”野田骏一说着,握住凌语芊的手,一脸黯然,“丹,听我的话好吗,我真的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曾经,再艰难的环境我也能攻破,可这次,必须靠你,只能靠你了。”   曾经再艰难的环境,是指他以身犯险、用性命做筹码,从Ms—Arlenre手中把她救出来吗?凌语芊不禁想起李美子对她说过这个秘密,整个心房顷刻被满满的感恩充斥住。   然而,她终究无法答应,尽管他说贺煜不会有事,可她还是不敢赌。   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野田骏一作罢,才不伤到野田骏一,同时也确保贺煜平安无事?其实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受苦受痛,也不希望贺煜有身败名裂的危险。   两人各有所思,静默不语,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琰琰,小家伙边拍门,边喊着爹地妈咪。   野田骏一和凌语芊都回过神来,野田骏一没有任何起身的迹象,凌语芊于是过去开门。   “妈咪,是时候去动物园了哦。”琰琰迫不及待地提醒出声。   凌语芊怔了怔,把房门拉开一些,身子闪开,让琰琰进内。   小家伙迅速奔到野田骏一面前,神采飞扬依旧,“爹地,你和妈咪谈完公事了吗,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瞧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依然可爱有加的小豆丁,野田骏一气焰渐渐缓下,但终究忍着心动,拒绝出来,“琰琰和妈咪去吧,爹地还有事,不去了。”   琰琰一听,脸上立刻涌上失望,“啊,可是妈咪说我们一家三口今天去动物园玩的哦。”   一家三口……讽刺的字眼,让野田骏一心头即时涌上一阵苦涩。    凌语芊这也开始做声,意有所指地道,“骏一,去吧,我们陪琰琰去散散心。”   可惜,她的恳求同样打动不了他,野田骏一伸手在琰琰小脑瓜摸了一把,坚持道,“琰琰,很抱歉,爹地今天有事忙实在走不开,你先和妈咪、薇薇阿姨去,下次爹地有空了,一定补偿你的。”   琰琰尽管心中失望,但也很乖巧地作罢。   凌语芊沉吟片刻,讷讷地告别,“那你好好……忙,我和琰琰出去了。”   话毕,教导琰琰和野田骏一说再见,她自己则又是深深望了野田骏一一眼,带着琰琰,走了出去。   野田骏一俊朗的面容瞬息沉下,各种各样的表情爬上来,轮流出现,相互交替!   动物园里,热闹依旧,笑声依旧,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谙世事的凌语薇和琰琰兴高采烈地跑来奔去,欣赏各种动物,和可爱的它们打招呼,然后彼此交谈讨论,好不欢乐。   至于凌语芊,愁云惨雾仍然盖顶,尽管偶尔会随着他们欢笑,但其实心里一直在悲愁哀伤着,她满脑都是刚才和野田骏一争执过的画面,接着还有昨晚贺煜偷潜进房后的情景,心里更像是打了千千结,理不清,甚缭乱。她仿佛掉进了死胡同,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出去。   “妈咪,你怎么了,你好象不是很开心,因为爹地不来的缘故吗?”   琰琰的交换声蓦然响起,原来机敏的小家伙觉察到了母亲的分心,他还扮成一个小白兔,两只白嫩嫩的手指举在头顶,小头颅可爱地摇来摇去。   “姐姐,你和姐夫吵架了吗?”凌语薇忽然也神色凝重地询问,小丫头尽管智商低,可有些情况还是留意得到的。   凌语芊来回望着他们,那么纯真的面孔,那么无邪的眼神,心中不觉更加悲苦,她真想把事情都诉说以他们,但结果只是欲言又止,她舍不得给他们无忧无虑的世界增添烦恼,再说,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能帮到什么。   “妈咪,不如打电话给贺煜叔叔吧!”琰琰猛地又道。   凌语芊身体即时一僵,而凌语薇,也俏脸一愕,抓住琰琰急切质问,“琰琰,你怎么认识姐……你怎么认识贺煜叔叔?你说的贺煜叔叔,是不是……”   “超酷暴帅的贺煜叔叔!很威风的贺煜叔叔!”琰琰下意识地接话,整个脸庞倏然亮起,可渐渐意识到什么似的,又急忙伸手放到嘴边做后悔状,神色仓皇地央求出来,“薇薇阿姨,你别告诉其他人哦,妈咪说过这是我和她的秘密,我忘了你在场了!”   凌语薇继续震撼了下,随即嘟起小嘴,“哼哼,想不到薇薇阿姨在琰琰心目中是个外人!”   “呃——”   “好吧,薇薇阿姨帮你保密可以,但你必须把薇薇阿姨也当自己人!”   琰琰先是看向凌语芊,见她没反对,便也爽快地应了,“好!那我们三个人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哦!”   呵呵——   滑稽的童言童语立刻引来呵笑。   凌语芊愁闷的脸容总算浮现些许微笑,极尽宠溺怜爱地看着他,一会,掏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不过没人接,她于是挂断,但很快,电话响起,是他打了回来!   她手指略微颤抖,迅速按下接听键,当然没照琰琰的想法叫他过来,而是走开几步,低低地道,“贺煜,假如我们离开中国,你能否答应我,别再跟去,别再纠缠了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照顾琰琰,将来再也不会生宝宝,这样我对琰琰的爱就不会被割分……”   “不可能!别给我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愠怒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冷冷地打断凌语芊的一厢情愿。   乱七八遭!   这哪是乱七八糟,这是她苦苦冥思多时,觉得最折中的解决办法!   凌语芊不禁也委屈起来,“那你想怎么样,哪有像你这样的,我们都已经毫无关系了,你干嘛还是要搅合我的生活!”   电话的那头,恢复静默。   “你真是坏死了,还说什么会尊重我,会顾及我的想法,现在我都快要崩溃,快要死掉了明白不!你要是真的尊重我,就别再逼我,放过我吧!”凌语芊继续撕心裂肺,说着说着,眼泪就那样流了出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29 关键性的一步(求月票) 贺煜没回复,还主动挂断了电话,他从她声音里听到她的哽咽,他知道这磨人的小东西又在哭了,他担心再继续下去会心软,故他唯有选择耳不听眼不见。   这时,琰琰已经走过来,被凌语芊的眼泪吓到,不禁喊了出来,“妈咪你怎么了,谁惹你伤心了,妈咪别哭,别哭哦。”   凌语薇也跑近,直接取出纸巾递给凌语芊。   凌语芊接过,心不在焉地拭擦着脸上的泪痕,一会心情平复下来时,默默注视着依然满眼不解和关切的琰琰与凌语薇,随后挤出一抹淡笑,拉起他们,“来,我们去看动物。”   小琰琰和凌语薇继续纳闷,但也不多说,他们都觉得最主要的是,他们亲爱的妈咪(姐姐)不再伤心落泪。所以,两小孩也迅速恢复愉快,慢慢地还忘记这一切,彻底开心起来。   动物园很大,三人一直呆到傍晚才踏上归途。   凌母已经煮好饭菜,不过,野田骏一不在。   “大约一个小时前他才出去的,他说有点急事,得出去一下,还说不回来吃饭了,叫我们不用等他。”凌母边摆碗筷,边告知情况。   凌语芊心潮起伏,但也不多说,只冲母亲点了点头,随即照顾琰琰吃饭。晚饭后,如常给琰琰洗澡,哄他上床,待他彻底入睡,已是夜晚十点钟。   她下床,走出卧室,客厅静悄悄的,她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来到野田骏一的房间,不过,那儿一片漆黑,并无他的人影。   莫非……他还没回来?   凌语芊回卧室,取出手机打给他,可惜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她心情顿时再起混乱,在房里走来走去一阵子后,再打他手机还是没人听,正好她感觉有点口渴,于是边举着手机,边出去准备倒水喝,不料刚踏出门口,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那是野田骏一的手机铃声,是他专门为她的来电设置的!   铃声,自书房传来!   凌语芊心头一阵雀跃,连水也不喝了,急忙沿着响声奔进书房,不过,刚推开门便先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寻找野田骏一的身影,只见他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手里举着酒杯,从散乱周围的很多空瓶子可见,他喝了不少。   手机已被收起放在口袋,凌语芊奔到他的面前,“骏一,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喝酒,还喝得这么醉?”   她和他认识两年,清楚他是个很自律的人,极少喝酒,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酩酊大醉。   野田骏一缓缓睁开醉眼,瞧了她一下,随即又移开视线,举起酒杯继续狂饮。   凌语芊不觉更急了,直接伸手去阻止,“骏一,别再喝了,来,我扶你去洗个脸,好好休息一下。”   野田骏一突然也不拒绝,静静任她拿走酒杯,不过,当她准备扶他起来时,他一个用力扯她一把,让她不偏不倚地朝他扑去,他还迅速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吻住她。   凌语芊猝不及防,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本能地挣扎,无奈,身上的男人仿佛疯了似的,用他天生的力气优势将她制服,热切的吻继续,然后还离开她的嘴唇,改为舔吻她的下巴、脖颈……   凌语芊内心的恐慌持续膨胀,挣扎反抗也更甚,伴随着嘶声裂肺的大喊,“骏一,不要,不要这样,你喝醉了,快清醒过来,别这样对我。”   野田骏一继续侵犯了一阵,停下,抬起依然酒气氤氲的黑眸,睨视着她,大手慢慢抚上她绝美娇媚的容颜,呢喃出声,“我没喝醉,我早就想这样对你,丹,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有多勾魂夺魄吗?我早就想拥有你,我无时无刻不想这样对你!”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   “不要?为什么贺煜可以而我却不能?丹,你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满足我的欲望是你的责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虽然我是你的妻子,但我们说好,在我还没有心里准备之前,我可以不用履行那个责任,而你,也同意了,然后我才答应嫁给你。凌语芊在心里默默申明,继续苦苦哀求,“骏一,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放过你?那你为什么不叫贺煜放过你,他侵犯你的时候,你是否也这样对他说?”心中痛处被挑起,野田骏一悲愤难言,迷离散涣的双眼迅速窜起一簇狂热的火苗,稍会,又猛然恢复柔情,低喃,“你放心,我不会比贺煜差,我会比他温柔,你是我珍爱的女人,我一定好好爱你,一定会的。”   “不,不要,不要!”凌语芊已经急得流出眼泪,梨花带雨的,煞是可怜。   可惜,男人再也不会怜惜,因为他满身心都被欲望和怒气所占据,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君子,不能再做好人!故结果,他更牢更稳地压住她,继续对她的侵犯。   凌语芊心胆俱裂,恐惧到极点,奋不顾身地继续挣扎反抗。她越是这样,越刺激着男人的欲望,但她又清楚,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做,她边抗拒,边寻找着如何逃脱,最后,惊恐万状的眼眸停在旁边一只酒瓶上,略作沉吟,见理智全无的他举动愈加激烈,于是心一横,抓起酒瓶,对准他的后脑勺用力砸去!   嗯——   一声闷哼即时响起,在她身上隔着衣服狂肆摸索的大手也倏然停下,野田骏一抬起头,盯着她,眼神幽冷。   凌语芊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不过,看到忽然从他后脑淌流出来的殷红液体时,整个人顿时又是一阵惊慌,美目大瞪。   野田骏一大概也感觉到了,伸手往后一摸,只见黝黑的手立刻被鲜红的液体给沾满,那是血,从他后脑流出来的鲜血!   凌语芊趁机推开他,并非顺势逃跑,而是奔至他的身后先看了看,随即颤声大叫,“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料,被野田骏一推开,只见他高大的身躯自行走到沙发上坐下。   估计是被这么一砸的缘故,他醉意醒了不少,散涣的眼神也恢复凌厉和严肃,冷冷地盯着她。   凌语芊咬了咬唇,继续劝解,“骏一,快去医院吧,否则你的血会流干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又或担心我万一死了你要填命?应该是后者吧,毕竟你要是真的想到我,绝不会用酒瓶砸伤我!”野田骏一控诉,表情悲愤中又很失落。   凌语芊则热泪盈眶,使劲摇晃着脑子。对不起骏一,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是你先那样对我,我不得已才做出回击,对不起,对不起。   她满眼悲痛,注视着他,见他头上的血依然毫不间断,继续恳求,“骏一,随我去医院好吗,求你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我,求你告诉我。”   “我要怎样?你知道我想怎样的,我要贺煜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还我们一个平静的生活!”野田骏一依然理直气壮,饱含深意地看着她,见她还是不肯配合,他忽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凌语芊伤痛的美眸紧紧追随,看着他颠颠颤颤的背影再无往日的潇洒自在,最终还是跑了过去,及时扶住他,痛彻心扉地答允出来,“好,我随你去,假如这样能让你好过一些,那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野田骏一双眼陡然一亮,望着她,继而,把她搂住,“丹,谢谢你,谢谢你把我拯救,我爱你,永远爱你。”   凌语芊没半点喜悦之色,内心依然巨痛无比,讷讷地道,“来,我陪你去医院。”   他随着她走,到客厅时突然停下,对着她困惑的眼神,解释道,“直接在家里弄就行了,你去把药箱拿来。”   凌语芊继续怔然,但也听从了,扶他到沙发那,事不宜迟拿来酒店备用的急救药箱。   接下来,野田骏一指示她怎么做,她也一一照办,消毒伤口,清洗伤口,止血,搽药,包扎等,每一个动作都格外小心和谨慎,大约一个小时后,总算搞定一切。   凌语芊把东西收拾干净,药厢也放回柜子里,再重返野田骏一身边时,见到他正背靠沙发上,闭目养神中,由于失血不少,他脸色很苍白,样子也显得很虚弱。   内疚在心头再升起,凌语芊不禁温柔地提醒了一声,“你去睡吧?”   野田骏一不回应,依然闭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凌语芊清楚他还没睡,沉吟数秒,又道,“对了,你的伤口确定没事?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   “没事,以前执行任务时都是这样的,死不了。”野田骏一总算开口,淡淡的语气,却透出了一种辛酸,少顷,他忽然睁开眼,经过一段时间休息,他目光恢复炯亮,紧盯着她,“丹,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凌语芊知道他指什么,心头一凛,稍会,反问出来,“你确定贺煜真的没事?真的不会身败名裂?”   野田骏一静默,没立刻回答。   凌语芊轻轻咬唇,解释道,“他……终究是琰琰的父亲,而且,我不想这件事闹出去,带来不可估计的影响。”   “好,我答应你。”又是一阵子后,野田骏一总算回应,“那明天,你随我去警局录口供。”   “嗯。”凌语芊含着泪,点了点头。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0对着警局监控器说爱她   接下来,彼此静默。   凌语芊再逗留片刻,辞别,回卧室,先是到床前看了一下依旧酣然熟睡的小心肝,随后走进浴室,查看自己的身体。   幸好,除了嘴唇直接受到侵犯而痕迹明显,身体其他地方由于衣物保护,且侵犯时间短促,并无多大影响,经过这段时间的平复,已经慢慢恢复常态。   不过,有些事却避免不了,譬如,答应他去警局落案!    想不到坚持挣扎了一整天,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只但愿,野田骏一说话算数,情况别节外生枝,同时也希望,贺煜有足够的实力“脱罪”,更希望,这件意外过后,真的能够风平浪静,自己真的很累很累,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折磨。   凌语芊神思恍惚地呆立镜子前,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然后又洗了一次澡,把野田骏一留在她身上的所有气息都冲掉。   这一夜,她彻夜不眠,看着东方亮起的鱼肚白,她感觉不到新的开始,反而心情很是沉重,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她更加心绪不宁,忐忑慌乱。   她有点后悔了,后悔昨晚一时之间的不忍心,可惜,承诺已说出口,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推辞。而且,时间容不得她后悔,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平时在早上极少出现这儿的野田骏一,来催促她起床了!   怀着不情不愿的心情,她逼于无奈打开房门,如期见到他巍然矗立门口,高大的身躯几乎把整个门口给占住。   “我煮了早餐,你尽快出来吃。”他恢复了以往的精神饱满,还恢复了以往的温润笑容。   凌语芊的视线却是停在他的头上,“你伤口怎样,有没有什么不妥?”   “没事,别担心,我能承受的,再严重的也经历过。”他继续温柔如水,又是催促,“去洗漱吧,我们早去早回。”   凌语芊身体再度僵起,而后,冲他点点头,退回房内,用了有史以来最长的时间洗漱,其实,她是在浴室里发呆,想拖延时间,可惜这次呼叫她的人,是琰琰。   小家伙也醒了,正拍打着浴室的门找着妈咪。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凌语芊越觉难过,但又不想自己悲伤的心情传染给无忧无虑的他,于是极力压住伤感,若无其事地为他洗漱,然后吃早餐,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利用出去忙公事的借口,拜别母亲,随野田骏一出发去警局。   一路上,她都默不吭声,由于有的士司机在场,野田骏一也不多说,只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非常温柔怜爱的动作,凌语芊却再也体会不到温暖,反而有点寒凉的感觉,当正式踏入公安局,身处气氛肃静凝重的问话室时,她更是满心慌乱,惴惴不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被冤枉杀死雅儿拘留这里的情景,忆起当时在牢里度过的悲惨一夜,因而,面对着铁面无私的警察,她怯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野田骏一内心一沉,但也没办法,只好根据程序自个跟警察再阐述一遍案情。   凌语芊神思恍惚地呆坐一旁,静静看着他阐述,既不否认,也不赞同,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尽管如此,整个案件还是彻底落了案。   走出警局大门时,凌语芊忽然提出想自己走走,让野田骏一先回去。   野田骏一微怔,若无其事地提议,“你想去哪,不如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凌语芊拒绝,已经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回酒店的话,顺便跟我妈说我碰到同学,迟点再回去。”   话毕,她对他留下深深一望,截住正驶来的空的士,对司机报出梦之园的地址。   园内的情况并没多大变化,依然烂漫唯美,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她心情随之好转些许,将自己投入在这个如梦似幻的世外桃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忧,就那样,一直呆到太阳落山才踏上归途……   日夜穿梭,光阴似箭,两日后,贺煜正在举行着集团的股东会议,豪华气派的会议室大门猛然被推开,几个身着警服的男人阔步走了进来,直奔贺煜面前,带头的那个,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道了出来,“贺煜先生,现怀疑你涉及一宗强奸妇女案,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瞬时间,偌大的会议室传出一阵哗然,伴随着无数道抽气声,大家皆被这出乎意料的大消息震住,惊诧的目光纷纷投注在贺煜的身上。   贺煜其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到,不过,冷静如他很快平复下来,沉脸看着警察。   池振峯心头也大大一颤,迅速起身堵在贺煜面前,佯装不知情地辨驳,“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有没有搞错,等贺先生跟我们回去调查就知道。”带头警官依然面容严肃,丝毫不因为贺煜的名气而给半点情面。   与此同时,贺煜暗暗审视着带头警官,想起廖警官说过上头多派了一个人加入这个案子,一个月前刚从别省调过来,看情况,应该就是此人。   目光缓缓收起,贺煜对池振峯吩咐出来,“帮我通知林律师。”   紧接着,又朝众多股东宣布,“今天的会议暂停,改为明天再开。”   他话音才落下,贺炜迫不及待地嘲讽出来,“明天再开?你确定明天还能在这里,而不是被关在牢中?我说堂弟,想不到你衣冠楚楚,原来是个衣冠禽兽,这么重口味,贺氏集团英俊潇洒的大总裁强奸妇女?真是震动全城呐!”   贺煜没做声,只冷冷地回他一瞥,反而下意识地朝另一个人影看去。   只见高峻正好也注视着他,视线与他对上,黑蓝相间的眸瞳里,暗暗涌动着复杂高深的光芒。   目光停驻约莫五秒钟,贺煜收回视线,再朝池振峯看了看,接着冲警察点点头,随他们步出了会议室。   抵达公安局时,林律师也及时赶到,林律师是个年约40来岁的中年男子,两年前开始帮贺煜做事,能力非常好。他陪同贺煜一起进入问话室。   那带头的警官,果然是廖警官提及的那人,姓华。他仍然面无表情,根据程序刻不容缓地开始盘问,还播放了野田骏一递交的录像证据,令贺煜不容抵赖。   贺煜也反而直接承认出来,不过,并没有说强奸,而是说,他与凌语芊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共度欲海。   华警官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嗤笑,继续对贺煜审视一会,质问,“贺先生,请问录像中的女人是谁?”   “我前妻。”贺煜依然答得淡定从容。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是谁提出的离婚。”   “三年前,是我前妻提出。”   “原因呢?”盘问的语气,步步逼近。   贺煜略略沉吟,回道,“因为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她当时年纪还小,意气用事,提出离婚。”   “那你呢?贺先生当年已是一个大集团的管理者,有足够的稳重和成熟,又是因何允许她离婚,还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她?你没想过,要解开这个误会?”   “我爱她,但我是个自尊性极强的男人,我想给她一些教训,把孩子判给她,也是爱她的一种表现,因为我清楚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这番话,其实应该他说给她听的,让他的小东西知道,他是那么地爱她。   华警官的气焰,低下不少,稍作停顿后,接着问,“这几年,你们有没有联系过?”   “没,当年航空公司弄错,我们都以为她和儿子已经遇上空难。”   “所以,半个月前你算是重新遇上她。你对她还有情,我可以理解,但据了解,凌小姐已经另嫁他人,可见她对你的感情不是那么深,至少,不是你认为的刚刚重逢就足以共赴巫山云雨。”   “那是因为我有足够的技巧和能力,我不清楚她为什么嫁人,但我知道,她依然爱我,故当我主动时,她慢慢妥协、迎合,我们的过去,足以让我们两情相悦,不管经历多少时间和多少事情,都不会改变。”贺煜依然誓言旦旦,胸有成竹。   “录像中的视频呢,又作何解释?”   “那是我们夫妻间的一个房事情趣。”   “夫妻?我想贺先生你必须留意一下你的措辞,你们已经离婚,她现在是野田先生的妻子。”华警官这哪像是警察,简直就是律师,不得不令人怀疑,他是否受过某些人的“特别叮嘱”,咬死贺煜不放。   而贺煜,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继续面不改色,回答自如,坚定的语气配上不悔的眼神,“在我看来,她永远是我的妻子!”   小小的审问室,再次寂静下来,这次,维持着好长一段时间。   华警官已经停止盘问,可那锐利的眼神丝毫不减,继续紧盯着贺煜,宣布出来,“由于贺先生提供的供词无法与受害人达成一致,根据法例,我们必须暂时将贺先生拘留,以配合进一步审查!”   这样的结果,出乎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贺煜没有争辩,林律师则用眼神默默与贺煜交流,然后,林律师离去,贺煜则被带进拘留室。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1 这三年,他过得很糟糕   第二天,野田峻一接到警察局的来电,说要再录一次口供,故他带着凌语芊再度踏进了警局。   接待他们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华警官,他把贺煜昨天录口供时的录像播给他们看。   看完后,野田骏一勃然大怒,批判贺煜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狂妄污蔑与诽谤。   凌语芊则满腹心潮澎湃,既为贺煜那个什么两情相悦彼此沉沦的胡说感到羞恼,而更多的注意力停留在贺煜后面所说的个别句子。   “我爱她,但我是个自尊性极强的男人,我想给她一些教训,把孩子判给她也是爱她的一种表现,因为我清楚儿子是她的命根子。”   “在我看来,她永远是我的妻子。”   想不到,素来倨傲狂妄的他会在外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录口供的时候,可惜角度问题,她看不清楚他当时的表情和眼神,以致确认不到他说这话是发自真心又或为了脱罪才特意撒的谎。   凌语芊来不及揣测,华警官已开始审问。她思绪不觉更乱,迎着华警官锐利探究的眼神,心中窜起一丝莫名的排斥,怔愣着,并不回话。   野田骏一唯有再次替她回答,找借口这样解释,“很抱歉,我太太被那次的侵犯担惊受怕着,以致暂时无法正常自如地谈及此事。”   华警官略作沉吟,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和公式化,“她必须说,她不说的话,根本构不成对方的罪状。”   野田骏一颌首,重新看向凌语芊,哄她说出事情经过。   可惜,凌语芊无动于衷,依然神思恍惚的样子,野田骏一于是作罢,继续以“受害者丈夫”的身份,和华警官再录一次口供,仍咬定贺煜是强奸犯,还七情上面,表露得极为愤慨狂怒,不时嚷着要正义的中国还他这个抱着友好态度来投资的外商一个公道。   大约半个小时,整个审问过程结束,华警官安抚说会继续跟进此案,会为他们还以公道,叫他们继续等消息。   野田骏一这也带着凌语芊走出问话室。   凌语芊整个人陡然清醒,美目四处张望着。   野田骏一见状,本就沉郁的心猛地多起一股吃味,无法克制地冷嘲出来,“在担心他吗,就算他被关在地狱,也是他应该的。”   这是她头一遭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看到这种嘲讽的表情!   也是她头一遭听到从他口中发出的酸溜溜的语气!   凌语芊眉心不禁蹙起一朵梅花状,呆看着他。   野田骏一内心愈加憋屈和愤然,忽然一把拉住她,冲到走廊的尽头,气急败坏地低吼,“丹,为什么还执迷不悟?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几时!ok,之前你可以保持沉默,让我来说,可今天呢,他都这样对你,你还有什么好顾念,他污蔑你,侮辱你,诽谤你,这样的禽兽根本不值得你维护,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过于激动忿怒的他还大力摇晃她的手臂。   凌语芊即时感到了痛意,娥眉皱得更甚,不过她没挣扎,只咬紧贝齿,默默承受着他的发泄。   野田骏一顿时又是一阵抓狂,但终究还是停止对她的伤害,轰地甩开她的手,对她无奈又无语地瞪了一眼,转身重新踏上出警局的路。   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离去,数秒后,跟着走上去。   在电梯口,她赶上他,一起进入电梯。   野田骏一不再做声,甚至不让自己看她,只因害怕会再被她的六神无主所激怒,然后再对她做出伤害的举动,何况这些伤害的举动还是无法让她清醒的!   凌语芊也继续缄默不语,神思恍惚地看着不停跳动的楼层数字,直到电梯停止,电梯门打开,野田骏一首先出去,她也又跟上。   不过,当她穿过一楼大厅出到警局大门口时,猛然碰上一个出其不意的人。   高大的身材,帅气的外表,阳光般的气质,低调的打扮,一张俊脸被一副大墨镜几乎遮住了一半。   “语芊--”   好闻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亲切和友善,带来正能量。   凌语芊已经止步,娇小匀称的身子也僵了一僵。   野田骏一则满眼狐疑和戒备,盯着不速之客越走越近,待解下墨镜完全露出真面目时,他魁伟的脊背也倏然挺直,异样的寒芒在眼中消逝而纵。   肖逸凡!   那个红遍中国的大明星。   丹在中国的朋友。   也是,贺煜的朋友。   肖逸凡却仿佛没见到野田骏一,布满柔情的双眼一直锁定着凌语芊,“我们能谈谈吗?”   “你是谁?”野田骏一抢先质问,语气不佳。   肖逸凡这才看向他,眼波涌动,约莫几秒,若无其事地答,“我是语芊的好朋友,多年不见,想和她叙叙旧。”   “不准!”野田骏一不加思索立刻反对。   肖逸凡眸光顿时又是一晃,唇角别有深意地扬起,“我还以为日本男人自大专制只是一种传闻,料不到有事实可凭。贺煜比你更爱语芊,但对我和语芊的聚会,是从来不会阻止。”   一听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野田骏一胸间仿佛烧上一把火,怒斥,“你休想为贺煜那禽兽说情,他犯了法,必须接受惩罚。”   “犯不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是由法律来定断。不过我可以确定,你现在的做法是违反了人身自由和人权平等。就算你是语芊的丈夫,也无权阻止她和朋友见面。你不是很尊重语芊吗,原来你是说一套,做一套,兴许,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特性?”肖逸凡字字铿锵地回击了一把,伴随着冷视的眼神,随后重新看向凌语芊时,语气恢复了清新与柔和,“语芊,好久不见,你好吗?你不问我好不好吗?我很想和你谈谈,我想告诉你关于我的近况,也想知道你的情况,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这几年我的目标又迈进了不少,很多喜悦和成就很想与你分享,你呢,几年过去你的理想变了没,你的梦想实现了多少,我们谈谈?我想,我们一定要谈谈。”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心头起了极大的震颤和撼动,她甚至不由自在地想起一些过往,曾经他和她分享成就的美好时光,于是乎,在他越发期盼和热切的注视中,她对野田骏一讷讷地道,“骏一,你先回去?我和逸凡很久不见,想聚聚。”   见她终于表态,野田骏一面色刷地更沉。   “我会赶回去吃午饭的。”凌语芊补充了一句。   野田骏一依然不语,继续饱含深意地注视着她,数秒后,给肖逸凡一记敌意的瞥视,扭头,拂袖而去。   凌语芊目送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直到肖逸凡轻声呼唤,她才回过神来,在肖逸凡的带领下离开警局,坐上一部白色跑车。   肖逸凡熟捻地操控着方向盘,快速奔跑在主干道上,凌语芊看着他,一会忽然道,“逸凡,不如我们就在车上谈吧。”   肖逸凡大手微微一僵,随即也将车子驶到路旁,停下后侧目仔细审视打量着她。   她还是非常的绝美脱俗,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深深吸引着人的灵魂。多年不见,他真希望就此好好地看她,但他又想到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得做,于是使劲压住心中的悸动,轻声问了出来,“语芊,你还爱着贺煜吗?”   突如其来、直截了当的话题,让凌语芊即时愣住。   肖逸凡则继续往下阐述,“我想痴情而又执着的你,应该还是爱他的,不管多少时间什么空间,你都不会停止或消除对他的爱,就像贺煜,他也永远爱着你,无论楚天佑或贺煜,心里只有你,你们注定一辈子心系彼此。所以,语芊,请别伤害他。”   伤害……   逸凡,你怎么可以说我伤害他,是他伤害我,从来都是。   凌语芊迎着肖逸凡,眸色黯下。   肖逸凡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娓娓解释出来,“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替贺煜说话,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和他已经是好朋友,离婚那件事之所以那么顺利,是他特意安排的,因为爱你,他不得不送走你。他的大脑被植入晶片,坏人想操控他,但他的能力超乎想象的强,坏人根本无法得逞。据说这伙人惯有的手段,会利用目标人物最重要的人来威胁和对付,逼目标人物就范,而你,正是贺煜唯一的软肋。他担心你有事,刚好碰上你要离婚,他便顺势对你无情和狠心,知道你不能没有琰琰,甚至委托我帮忙,使得最终顺利把琰琰判给你。其实,他一直都在后悔,直到传来你飞机出事的噩耗,他更是彻底崩溃。这三年,他过得很糟糕,甚至可谓生不如死,就连我,也无法说清楚那是怎样的痛苦,因为我没有切身体会过。我从没看过一个男人会如此爱一个女人,也没想过一个男人能如此爱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可惜,他再厉害再能干,再能呼风唤雨,也唤不回他最爱的女人。而今,当他得知你没死,他是何等的激动和狂喜,然而又得知你已经嫁人,他几乎疯掉,在这种超狂热超激烈的情绪当中,他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他知道你很痛苦,他何尝不是要崩溃,可他阻止不了自己,他不能失去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2 决裂 春风一般的嗓音,抑扬顿挫,字字珠矶,宛如一个个石子砸在凌语芊的心海上,掀起了千涛万浪。   其实,当初能顺利获得琰琰的抚养权,她也曾觉纳闷和有点不踏实,原来真的事有蹊跷,是他故意那样安排,是他让肖逸凡帮忙。   她不禁想起刚才在审问室看到的他的某些口供--把孩子判给她也是爱她的一种表现,因为我清楚儿子是她的命根子。   她,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看着凌语芊动容的神情,肖逸凡抓紧时机继续劝解,“语芊,原谅他好吗,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他真的很爱你,尽管他不懂如何表达,可他真真切切地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原谅他……   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样的话,并不陌生,曾经她原谅过他,给过他机会,可惜结果都……   再说,如今情况已经大不相同,现在不是她能原谅就可以原谅,不是她能随意给他机会,她的责任里,多了另一个男人。   所以,眼见肖逸凡又要劝解时,她使劲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混乱思绪,毅然转开了话题,“逸凡,你不是说想告诉我关于你的近况吗,说说你吧。对了,上次你的演唱会,我有看,你演绎得好棒,超完美,你的梦想持续实现中,真棒,恭喜你。”   肖逸凡始料不及,顷刻目瞪口呆,好一会,唯有慢慢接起话来,把自己的情况告知于她,然后,还顺势问她的情况。   相较于他的全然坦白,凌语芊只轻描淡述,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结果,让肖逸凡想了解她为什么如此重视野田骏一的第二个计划也失败。   她真的变了,彻底变了,这个变化,是因为野田骏一吗,他不禁替贺煜感到紧张和沉重起来。   “对了,采蓝怎样了?你们都有联系吧,她手机号码有没有变,她嫁人了没,生娃了没,过得好不好?”凌语芊继续若无其事地问,这也才发觉自己是那么地想他们,她决定,找个时间把采蓝约出来。   可惜,肖逸凡给出的回复,中断了她的打算。   “我不知道她怎样,我已经两年多没与她联系过了。”   “两年多没联系过?为什么呢?我记得,你们很好的。”凌语芊嗓子不觉一拔,俏脸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肖逸凡见状,迅速投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解释道,“她已经离开g市,她的房子一直锁着,她妈妈也不见了,我曾问过振峰,振峰说她好象恋爱了,当时提出辞职估计是嫁人去了。”   “估计是……嫁人?那你们怎么不参加她的婚礼?你确定她是嫁人了?来,请把她号码给我,我打给她。”凌语芊焦虑持续,已经掏出了手机。   当初为了彻底忘却贺煜过上新生活,她决定阻断与中国所有的联系,连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为了阻止自己和采蓝联系,她甚至把采蓝的号码删掉。   肖逸凡便也迅速取出手机,报出一组号码。   凌语芊迫不及待地拨打出去,可惜结果是号码已经失效。   “语芊,你别担心,她应该没事。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参加婚礼,是因为她没有通知,加上她终究是女生,我们也就不去探究了,如今你回来,那我们再找她,还有贺煜,有他出马一定能够尽快找到采蓝的。”肖逸凡继续安抚,且又巧妙地将话题转到起初的事情上,“你先去警局消案吧,让贺煜无罪释放出来吧。”   躲避的话题再现,令凌语芊心情又起纷乱,好半响,她讷讷地道,“他那么有能力,肯定不会怎样,肯定很快出来的。”   肖逸凡听罢,眉心一蹙,“你怎么知道,是谁跟你这样说的吗?野田骏一跟你这样说的?”   凌语芊娇颜微微怔了下,不再做声。   肖逸凡继续劝说,因为心情受到震荡而语调拔高不少,“不错,贺煜很能干,很有人脉关系,可这事明显不同别的,并非只要他有实力就行,中国始终是法治的国家,只要你的一句话,他必被定罪,所以这次的事,完全靠你。语芊,你去警局消案吧,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他出事,也不希望他被判坐牢的对不对,你们两情相悦,根本就不是什么强奸。”   两情相悦……   听肖逸凡也用这样的字眼,凌语芊顿时又觉格外难堪,不禁低嚷出来,“不,我才没有与他两情相悦,是他坏蛋,一点都不顾我的感想,从来都只会欺负我,他根本就是混蛋,是魔鬼,我讨厌死他了,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语芊--”   “不要说了,逸凡,你别再为他说好话,我不听,真的不想听。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酒店了,你送我回去吧。”凌语芊继续激动地低吼,见肖逸凡久久都没动静,于是去拉车门,准备下去。   肖逸凡这也才回神,阻止她,“好,我送你,让我送你。”   说罢,他启动引擎,无奈地往前行驶起来。   车厢里,随之安静。   肖逸凡边操控着方向盘,边不时瞄向凌语芊,一会,打开汽车配带的音乐,正好播放的是刘德华的一首“爱你一万年”。   低沉磁性的嗓音,配着深情款款的歌词,俨如一道道,锐不可挡射入凌语芊的身体,大力冲击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浑身骤然僵硬,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过去,那一夜,贺煜带着她,重温一个个浪漫,最后,鸳梦里沉沦。   随着时间的流逝,歌曲已经转到其他的,然而她的听觉世界里,却是换成了那首“放纵的沉沦”,她的视觉世界,是她随着他一起火热燃烧,放纵沉沦欲海的情景。   那一夜,她情不自禁,她随心沉沦,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他是那样的罪名吗?   车子已经抵达酒店,在距离门口大约五十米的专属通道停下,凌语芊却仍陷入沉思世界,肖逸凡熄火后,并没唤醒她,只静静地深望着她,直到一声手机铃响。   是凌母打给凌语芊的,问她大概何时回来。   凌语芊低声回答自己已到酒店楼下,然后挂线,由于尚未完全从刚才的深思中恢复,她先是呆愣了一会,这才跟肖逸凡辞别。   肖逸凡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响后才下车,走到副驾驶座那边,为她打开车门。   凌语芊走出车外,与他面对面地静立,盈盈水眸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保重”。   她低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朝酒店门口走,刚拐过弯,忽被一个出其不意的人影堵住了去路。   季淑芬!   时隔数日,这疯婆子又出现了,还是那么的盛气凌人,充满敌意和仇视,愤恨的双眼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   这次,凌语芊并不绕路避开,而是左右环视一下,把她引到旁边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处,娥眉微蹙,冷瞥着她,等待她发话。   季淑芬先是满眼怒火地瞪了一会,大骂出来,“你这小贱货,自己不知廉耻魅惑我家阿煜,却反过来告他,你给我如实招来,是受何人指使来陷害阿煜的!”   对季淑芬狗嘴吐出来的屎话,凌语芊已经不让自己去在意,但不代表会任由辱骂,迎着季淑芬恶毒的嘴脸,她美眸也骤时冷下,盯着季淑芬足足半分钟之久,毫不客气地警告,“管好你这张臭嘴,否则,我会真的让他被判强奸罪!”   季淑芬始料不及,立刻被气得面色大变,更加怒火中烧,继续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你这算什么,威胁我?呵呵,现在找到另一个靠山了就反脸不认人,别忘了当初你为了嫁给我儿子是怎样张开双腿被我儿子睡,你这小狐狸精,小淫……啊,你要干什么,放手,快放开我!”   “我要干什么?如果杀人不用填命,我恨不得现在就送你归西,让贺一航从地狱里解放出来,与兰姨双宿双飞,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日子!”凌语芊依然用力扼住季淑芬的下巴,嗓音冰冷地反击,见季淑芬被气得发狂崩溃,憋屈的心里顿时说不出的痛快,并非她不安好心,而是这个恶毒的疯婆子欺人太甚,欠教训!   她忽然又想起以前在贺家所受的由这个疯婆子给予的各种苦难,于是一起算上这笔账,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就算你儿子很优秀,你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确定地告诉你,由始至终都是他缠着我,八年是,现在同样是!至于你,这天底下大概没有比你更极品的婆婆,我和他离婚,部分原因是你造成!当然,我不是为此感到可惜,我反而应该庆幸,蛇蝎心肠的你,根本不配当我凌语芊的婆婆!你不是喜欢李晓彤吗,你儿子现在单身,你怎么不叫他把李晓彤娶进门,这样你们可以婆慈媳孝,和睦共处。去吧,别老像只臭苍蝇似的跟着我转,有时间不妨去想怎么把你那心仪的儿媳妇娶回家,满足你的心愿,这样,你就算死,也瞑目!”   一鼓作气地斥责,心中压制多时的郁结和委屈也跟着消散,伤痛的心灵仿佛被圣水洗涤过了似的,明净,清澈,舒适。   凌语芊依然不给季淑芬好脸色看,不待季淑芬反应,也不管季淑芬会不会被气得吐白沫,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扭头绝然离去,不过刚走出几步,见到忽然出现眼前的人影,轻盈的双脚霎时又像被钉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妈妈——   妈妈怎么下来了!   下来多久了?   那站在不远处的人影,正是凌母,她先是继续深望着凌语芊,稍后慢慢靠近,还从凌语芊身边越过,直达季淑芬的面前,善良贤淑的眼神被一层薄冰覆盖,冷冷瞪着季淑芬,同样决裂式地发出低吼。   “贺家高贵的太太,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在你心目中,你儿子是最优秀的,但在我心里,芊芊更是最完美的,不是她配不上你儿子,而是你儿子配不上她!我简如萍,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便是生了一个温柔乖巧、懂事孝顺的女儿,而这辈子最后悔和遗憾的是我当年不够狠心,让她还有机会对你儿子眷恋和痴迷!这天底下,不仅是你儿子才优秀,还有千千万万个优秀的男人,我芊芊选择任何一个,都比你儿子强!这天底下,没有像你这样的婆婆,我芊芊就算没有婆婆,也不会要你这个毒妇!以后,请尊贵的你,别再纠缠我们,别再让人看笑话!”   季淑芬再度抓狂哞怒,几乎是使尽全部力气,总算说得出话,“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凭什么跟我说话!”   “凭什么?就凭你像只臭苍蝇似的跟着芊芊!想知道你儿子有没有欺负芊芊,你何不直接问你儿子去!如果你敢确定你儿子没做过,那你怕什么,还有,你们贺家不是财大气粗无所不能吗,你怕什么?”凌母最后说完,再也不屑看那季淑芬,拥住凌语芊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口走去。   进入电梯,只有自己和母亲,凌语芊这才讷讷地问了出来,“妈,你怎么下来了?”   凌母稍顿了顿,解答,“刚才和你通完电话,总觉得有点不妥,见你这么久还不回来,我于是下来看看,想不到……”   凌语芊恍然大悟,美眸即时涌上内疚和歉意,“对不起,让您挨骂了。”   “妈没事,妈下来更好,也才知道这世上有个这么极品的同类。”   凌语芊坚强一笑,不再做声。凌母眼波暗涌,但也不多说,刚好电梯到达她们下榻的楼层,彼此于是彻底从刚才的不愉快中出来,若无其事地踏入套房。   “妈咪,你终于回来了,想死琰琰了!”小琰琰迅速奔来,直接扑进凌语芊的怀抱。   凌语芊更是激昂不已,想也不想便立刻把他抱住,不停抚摸,不停亲吻,回到沙发坐下后,依然紧紧搂着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她的小宝贝,真好。   凌语芊和琰琰温馨过后,这才发觉,野田骏一不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3 断不掉的爱   “他十点多的时候打过电话回来,说你和同学一起,午饭前回,他自己则有点生意上的事要搞,不回来吃饭了。”   凌母马上相告,眼神恢复了先前的意味深长。   凌语芊一怔,不多说,带琰琰走向饭厅,吃完后,如常哄琰琰午睡,待琰琰睡下了,她举着手机,踌躇发呆。   一会,凌母进来,直接了当切入话题,“芊芊,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你和骏一真的告了贺煜?”   经过方才在楼下“一战”,凌语芊清楚这事再也无法对母亲隐瞒,见母亲终于提起,于是如实答道,“骏一先斩后奏,以受害者丈夫的身份偷偷报了案,然后才告诉我。”   先斩后奏!   凌母目瞪口呆,紧接着,在凌语芊继续往下说出整件事的经过后,更是满心震颤不断。她就觉得两人最近有点不对劲,想不到具体是这样,野田骏一竟然用各种办法软硬兼施,迫使芊芊不得不答应他去录口供。但至于贺煜的口供……   凌母快速调整一下心情,定定望住凌语芊,无比严肃,“芊芊,你老实告诉妈,你还爱贺煜吗?”   凌语芊愣然,许久才给出回应,并非直接答爱或不爱,而是痛苦地低嚷,“妈,能否别再问我这个问题?骏一,逸凡,现在连你也这么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问,可不可以别提这样的话!”   “芊芊……”凌母神色一变,急忙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凌语芊的手臂。   凌语芊两手抱着头,继续无助地低吟,“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们请都别问,别问我不会答、不知怎样回答的问题好吗,好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吗,又或早已经清楚答案,于是选择逃避?芊芊,你的心思妈怎么不懂,妈问你,是想提醒你,想你正视自己的心,然后,该断则断!   看着女儿几乎痛苦崩溃的模样,凌母就算再想点明,结果只能作罢。其实,逼女儿承认了又怎样,根本无法令女儿消除这个答案,反而会使女儿更加陷入纠结的深渊。   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老天总要你承受这些苦痛,这是为什么啊!   凌母黯然伤神,不禁默默悲愤控诉苍天和命运的不公,稍后,她拥住凌语芊安抚出来,“好,妈再也不问了。来,你睡一会,陪琰琰睡吧,想想琰琰,那么可爱的小人儿,你最珍爱的小宝贝,多想想他,别再想其他那些事,乖,听妈的话。”   随着凌母温柔的呢喃,还有不停拍打着她的脊背,凌语芊悲愁混乱的心开始得到平复,然后,在凌母的继续安抚关爱下,沉入梦乡。   凌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依然丝毫不展,继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凌语芊,整个人更显哀愁和无奈,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也起身,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自这以后,野田骏一再没回来过,凌语芊已经两天两夜没见过他,打他电话,每次他都说有事情忙,还叫她别担心。   一切似乎很正常,但凌语芊清楚他不回来是因为还在生她的气,可惜她无法说什么,因为她依然做不到答应他亲口指证贺煜。   凌母已了解实情,明白个中情由,悲愁之余,暗自关切着凌语芊的举动。   凌语薇因自身心智问题,对此并不多加留意,倒是小琰琰,每当凌语芊哄他睡觉,他都天真无邪地问骏一爹地去哪了,为什么都见不到,他忽然还提到贺煜,抱怨这么久了连个电话也不打来,难道也因为工作很忙吗,那张俊俏的小脸,无限委屈和郁闷。   其实,凌语芊何尝不是时刻惦记某个不该惦记的人。尽管她已极力克制不去留意任何关于贺煜的消息,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总会在想他是还在拘留呢,或已被释放。她潜意识里甚至觉得凭他和贺家的背景实力,应该已被释放。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这天,从G市走开数日的沈乐萱回来了,又约凌语芊去逛街。   凌语薇和琰琰马上欢呼,一人挽住凌语芊一只手,直嚷着要出去。   看着她们满脸兴奋和期待,又想到自己在屋里憋了几天,凌语芊便也赞同,拜别母亲,一行四人再一次踏进热闹的时尚商场。   凌语薇和琰琰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凌语芊则由沈乐萱陪同走在后面。沈乐萱不时侧目审视着凌语芊,一会,突然问了出来,“丹,你和头儿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凌语芊轻盈的步伐陡然一停,俏脸也即时转过来,满眼怔愣,而后,平静地反问,“何以见得?”   沈乐萱眼波潋滟,应答,“凭我的直觉。”   凭直觉?凌语芊唇角下意识地抿一抿。   沈乐萱则自顾说起来,语气和神态都异常严肃与认真,“丹,头儿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是我见过这么多男人中最优秀完美的,最主要是他爱你!故你跟着他一定会很幸福,希望你好好珍惜和把握上天赐给你的这份幸福,不管经历什么样的事,都别轻易放手。”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凝聚了沈乐萱对她的祝福和期望,同时,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凌语芊心头马上澎湃起伏起来,乐萱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上天赐予的一个美好的缘分,英俊,多金,温柔,体贴,深情,专一,这是多少女人的择偶梦想,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也挑不到的对象,自己有幸能拥有,理应好好珍惜!可是……可是……   “振峯叔叔,昊宇叔叔,承泽叔叔!”   突然间,琰琰兴奋的呐喊声将凌语芊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定睛,顺着琰琰的注意力往前看去,只见三个年轻男人朝她们这边走来,其中一个,是……是振峯!   他们越走越近,琰琰已经奔跑过去,小脑袋高高地仰起,刻不容缓地对池振峯询问出来,“振峯叔叔,爹地呢,为什么他不跟你们在一起,我都好几天没见过爹地了,也没和他通过电话。”   凌语芊更是浑身僵硬,呆怔了数秒,也急忙走过去,一把拉住琰琰,“琰琰,你……你别乱来。”   沈乐萱则满眼困惑,来回打量着眼前三个各具特色的俊男,印象里并没任何记录,故也冲琰琰道,“琰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几个叔叔,和你爹地并不认识啊。”   “不,我不是说骏一爹地,是指贺叔叔那个爹地。他们都是爹地的铁哥们。”小琰琰一本正经地解释,说罢,又是追问贺煜的消息,这次还转对象为李承泽,“承泽叔叔,你年龄最接近琰琰,你来告诉琰琰,爹地去哪了,他答应过给琰琰打电话,但好几天都没有,爹地工作是不是很忙?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我保证不会打扰他,我会静静坐在一边,只要看看他就好,我真的很想念他。”   三个男人,内心于是又一阵震憾,定定看着琰琰,眼里都是疼惜和喜爱之色,一会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时,眸色皆黯了下来。   凌语芊则满腹苦恼,拉着倔强固执的琰琰,顿时乱了方寸。   这时,池振峯发出话来,嗓子依然温润如玉,撩动人心,“Yolanda,你好吗,这几年一切安好?”   真美!还是那么的清纯,那么的迷人,不,应该说比以前更迷人,三年时间并没给她留下岁月的痕迹,却将她磨练出一份坚强和刚毅。   昊宇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凌语芊,深邃的眼眸惊艳不退,凭他阅女无数,却没有一个如此吸引他,难怪贺煜陷得不可自拔!   李承泽更是看傻了眼,好久略微回神后,发出邀请,“大嫂,请随我们去餐厅坐坐,我们谈谈老大的情况。”   凌语芊尚未回应,沈乐萱挺身而出,晶亮的明眸直射眼前三名男子,防备地质问,“你们到底是谁!”   李承泽准备回复,素来保持沉默的昊宇却忽然站了出来,邪气的黑眸紧盯着沈乐萱,不知几时手里多出一窜钥匙,朝沈乐萱递来,“告诉我你的芳名,这是我住处的门匙,今晚十点,我在家等你,记得穿性感点。”   沈乐萱始料不及,一时哑然,且窘迫羞恼。   凌语薇见状,抱不平地斥责,“这位大叔,不准你这样侮辱乐萱姐姐,乐萱姐姐才不稀罕你的钥匙,虽然她刚从国外回来,但姐夫有帮她订酒店,才不用去你家住!”   昊宇视线于是转了过来,而这一看,立刻怔了怔,脑海迅速闪过一幕画面,但很快又转向模糊和消失,他邪魅诡异的双眼,仔细地端详起来,小小的个子,巴掌大的脸,肌肤娇嫩如初生婴儿,撅起的小嘴粉绯娇艳,水嫩水嫩的,让人直想一亲芳泽,好小的人儿,她成年了吗?   这不是凌语薇头一遭受到男生的注视,但如此肆意狂热的眼神却是从没见过的,使她浑身都像被大火烧着似的,结结巴巴地低唤了出来,“叔叔……”   叔叔?   她在叫谁,叫他吗?难道她真的未成年,就算真的未成年也不用这么叫吧,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顶多也就成熟而已,何况他今天穿的衣服还是浅色系列的,再说,她不像未成年,这副娇小的身子,虽然生嫩,但很有料,特别是胸前……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4 贺煜的计划   凌语薇于是更觉不自在,纯澈雪亮的水眸羞恼之情满布,这人好可恶,为什么盯着她的胸部看。羞愤之余,她还害怕了,下意识地躲到凌语芊的背后,两手习惯性地揪住凌语芊的裙子。   对昊宇的古怪眼神,其实凌语芊也已觉察,又见薇薇怕成这样,便也双眉紧皱,先握住薇薇的小手,给以安抚,继而,美目直射向昊宇,发出不悦的光芒。   这时,池振峯又开口,“yolanda,请随我走吧。”   “就是,大嫂你先听我们说说,这几天老大一直被关在拘留室,公司几乎动乱了。”李承泽也继续恳求。   听及此,凌语芊心头即时一颤。贺煜还被拘留?为什么呢?根据目前的状况,他可以凭关系保释出来的。   琰琰猛然也摇晃凌语芊的手臂,再度大嚷道,“妈咪,你快答应振峯叔叔吧,我还有很多话问他呢,对了振峯叔叔,是不是等下可以见到爹地?”   池振峯略微沉吟,意味深长地应,“这要看你妈咪,你妈咪想让琰琰见到爹地,那琰琰就一定能见到。”   凌语芊脊背又是一僵。   琰琰更加焦急了,“妈咪真的吗,那你赶紧让琰琰见到爹地,琰琰求你了,求求你了。”   凌语芊暗暗吸了一口气,转首向沈乐萱,迟疑地委托出来,“乐萱,你能帮我先带薇薇回去吗?”   “可以。但是你……”沈乐萱依然满腹困惑不断,都恨不得立刻能弄清楚怎么回事,这伙人到底是谁,琰琰口中的爹地又是何方神圣。   凌语芊忽略不顾她的疑惑,只叫她无需担心,指着池振峯,平静地道,“我没事,他是我朋友,我和他谈谈,迟点回去。”   “那我和薇薇继续逛,或者我带薇薇去雪糕屋坐坐,你好了打我电话。”沈乐萱还是不放心。   凌语芊便也不僵持,目光转向薇薇,跟薇薇略作交代,见她慢慢从刚才的颤抖中出来了,才彻底放心,把她交给沈乐萱,随即牵住琰琰的手,朝池振峯走近几步。   池振峯大喜,赶忙指示她往前面的酒楼走,不久,几人进入一间高雅宁谧的厢房。   “爹地呢?怎么还不见爹地?”琰琰一坐下,又立刻嚷着见贺煜,小家伙对某些事实在执着,那爹地的称号,也叫得特顺口自然。   李承泽看着小小的他,眸光闪烁,不由趁机道,“琰琰很想念爹地是吧,很可惜,爹地现在被拘留,出不来,无法和琰琰见面。”   琰琰并不懂拘留是什么意思,又是马上追问,还因为李承泽说的最后那句无法见面,整个人顿时心急如焚,小脸儿都青一块白一块。   凌语芊见状,花容一变,赶忙按住他,努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池振峯也立刻给李承泽一个没好气的瞪视,目光锁定琰琰,柔声安抚道,“琰琰别担心,你当然可以和爹地见面。爹地被拘留,是因为他激怒了你妈咪,你妈咪罚他……面壁思过,迟点等你妈咪气消了,爹地就能出来了。”   话毕,他看向凌语芊,眼神饱含深意。    凌语芊咬了咬唇,别开脸。    李承泽又接着开口,“大嫂,你别这样了,看在老大那么爱你的份上,你原谅他吧,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无心的,他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吗,为了你,老大三年不开荤,老大是个怎样的人,你最清楚,但他能忍住三年不近女色,当时还是你已经不在人世的状况下,可见他是多么爱你。”   “Yolanda,很多事情我一时之间无法跟你解释清楚,但这次的事,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警察局的人,选在总裁开股东会议的时候来抓人,那些股东心里怎么想显而易见。关于公司的局面,三年前你已经见识过,如今,尽管总裁稳坐公司决策人宝座,且干得更出色,但想对付他的那股势力依然存在,且只增无减。”池振峯也事不宜迟,开始分析解说,俊颜呈现罕见的严肃和凝重。   “老大才拘留几天,董事局就有人提出罢免他的总裁之位,批判他行为不齿,没资格领导贺氏这个大机构。”昊宇也终于做声,黑眸紧盯着凌语芊的俏脸,脑海无法克制地,涌动着另一张略微相似、却更年轻稚嫩的容颜。   “他们一直虎视眈眈,早恨不得老大出事,这次难得老大中招,必是咬住不放。祸不单行的是,老大还无动于衷,不允许我们任何人保释他!”李承泽继续补充,俊逸的脸庞尽显苦恼,忽然,又自言自语地感叹,“老大肯定是被大嫂伤透了心,导致心灰意冷。我妈常说,不管多厉害的人命中都注定有个克星,看来老大的克星是大嫂你。”   凌语芊贝齿更加深陷樱唇中,头摇来摆去的,不想面对他们三个,还因为身边的小人儿,连低头也不能。   整个房间,陷入安静,少顷,琰琰突然爬到凌语芊的身上,再次恳求道,“妈咪,你怎么不说话,我想见爹地,你把他放出来吧,爹地一定知错了,以后不敢了,最多琰琰帮你说服爹地,要他再也不惹你生气。”   凌语芊下意识地搂住他,让他坐在她的腿上,定定注视了片刻,目光随即迎上池振峯,沉吟地问,“他为什么不找人保释?他有没有跟你说打算怎么做?”   数秒后,池振峯才回答,“我和律师去见过总裁两次,把公司情况告诉他,他什么都不说,当我们提出要保释他时,他才做声,不准我们这么做。”   凌语芊听罢,眉心蹙得更紧。   “或许,你去看看他?说不定他会对你说?”池振峯又道。   凌语芊则美目一瞠,她去看他?这种情况,她适合去看他吗?她应该去看他吗?不,她才不去!   “大嫂,你就放过老大吧,看在你和他曾经相爱、看在他深深爱你,再甚至,看在琰琰的份上,你给他一次机会吧。你也看到了,琰琰超喜欢老大,这是父子天性,你怎忍心抹灭这份伟大而珍贵的亲情!”李承泽说着,继续别有用心地诱导琰琰,“琰琰,其实老大很想见你的,无奈他身不由己,故你别埋怨他,知道吗?”   结果,琰琰又是巴着凌语芊苦苦乞怜。   “本来我很中意大嫂,可自从我知道大嫂和老大的关系,便毅然放下,如果是别人,我绝对决战到底,但对老大,我心服口服,因为老大实在爱你,我想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你的人,再也没人比他能给你幸福!”   是吗?他当真那么完美吗?看着李承泽炙热的眼神,池振峯和昊宇同样期待的模样,还有琰琰的不停哀求,凌语芊心头像炸开锅,各种思绪不断沸腾翻滚,紧接着,她还想到了肖逸凡那天的劝解,整颗心不觉更加纷乱。   然而,这一切在她猛然又想到某个可恶的人时,通通都变得毫无意义。   兴许是一时气恼,又兴许想摆脱眼前几人的轮番游说、好守住自己那逐渐被瓦解的心,凌语芊迅速调整一下心情,把那些杂乱的思绪都压到心底去,坚决果断地应道,“要我放过他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承泽眸色即时一亮。   池振峯和昊宇也雀跃期待着。   凌语芊略微沉吟,语气坚决地道出,“叫他和季淑芬脱离母子关系!这辈子,都不认季淑芬为母亲!”   呃——   三个男人,皆立即傻了眼。   凌语芊来回瞅着他们,约莫几秒,把琰琰放到地上,牵住他的小手儿,准备离去。   “大嫂——”   “Yolanda!”   李承泽和池振峯又是急忙大喊。   凌语芊暂停脚步,回头,看向池振峯,问起某件事,“振峯,你知道采蓝去哪了吗?你最近有没有和她联系?”   池振峯微微一怔,如实应道,“没有,我们已经将近三年不见,你走后不久,她也忽然辞职,应该是嫁人了吧。”    凌语芊讷讷地点了点头,不再吭声,带着琰琰重新朝外面走去。   华美雅致的厢房,再度静了下来,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挫败的神情,其中又算李承泽为最。   他端起杯子猛喝了几口茶,重重一个呼气后,无奈地叹道,“有些人真的不可貌相,瞧大嫂长得娇娇滴滴,温柔可人,谁会想到骨子里那么犟,老大以前真能把她驯服成乖巧听话的小猫咪?我怎么觉得应该是老大被她收得服服帖帖的。”   “你又不是老大,当然无法理解和体会了。”昊宇马上接话,脑里又是闪出某个倩影,不知那个小绵羊,容不容易调教呢。   片刻,池振峯也做声,却是调侃的语气,“或许承泽可以去问问总裁。”   “问老大?他肯回答才怪。”李承泽做了一个鬼脸,数秒恢复认真,叹道,“对了池特助,你真不清楚老大在想什么吗,他就算再不贪钱恋位,但也断然不会让那些牛鬼蛇神得逞的,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老大应该是想人才两得。”昊宇应答,整个表情也变得无比郑重。   “人才两得?人是指大嫂吗?可你刚才也看到大嫂有多绝然,她故意开出那样的条件,就是为了堵死这条路。哎,难道老大真的大受打击一愁不振,不要啊。老大不像这么脆弱和轻易放弃的,他应该出来,亲自找大嫂谈,那还有希望。”   “不,那才是真正没希望。你刚才没见到大嫂的表情吗,其实,她也在担心老大。”   “你确定?”李承泽纳闷,待昊宇微笑点头后,渐渐想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大哥这是破釜沉舟,豁出去了,不过这赌注会不会大点,万一大嫂狠心,坚决不动摇呢,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个日本鬼子……天,真的太冒险了。”   “这虽然很冒险,但也是最有决定性的。yolanda是总裁的命,为了活命,他只能博一博,他已没得选择。”池振峯总算吱声,看了看手表,人从椅子上站起,“我走了,去警局看看总裁又有何打算。”   李承泽和昊宇都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视线回到彼此时,李承泽悲愁哀叹,“希望这次有好消息。”   昊宇不语,一会,突然也起身,留下一句“我有点事,先走了,你自便”,疾步冲了出去。   李承泽呆坐片刻,百无聊赖,结果于是也快速闪人。   G市警局   小小的拘留室,异常寂静,到处暗涌着一股沉重的气息,然而被扣留的男人却是精神饱满,神态淡定,俊美绝伦,丝毫看不出他正罪名缠身。   瞧着依然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贺煜,池振峯何尝不是暗暗佩服,像往常那样默默凝视了片刻,才开始说话,“总裁,我们今天见到yolanda了,还有琰琰,我们带了她们到溢满楼的厢房谈聊。”   突如其来的消息,总算让贺煜起了些微反应,平静的眼波飞速闪过一抹光亮,不过他没做声,静静等待池振峯的告知。   “我们几人轮流劝解她,想尽各种办法,可惜她都不肯听,她性格比预期中还倔强,她竟然说,想要她原谅,除非总裁你和季阿姨断绝母子关系。”   听到此,贺煜突然轻笑出声,而后恢复平常时,冷声吩咐道,“你去转告我妈,警告她不准再去找芊芊的麻烦,否则她以后休想我再喊她一声妈。”   池振峯顿时一怔,但也点了点头。   “对了,琰琰呢,他有没有想我?”贺煜又问,表情已转温柔。   “当然有,今天正是因为他,我们才有机会和yolanda谈。”池振峯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到自己方才偷拍下来的相片,递到贺煜面前。   贺煜立刻接过,马上为屏幕上的小人儿缠住了视线,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几天不见,小家伙似乎又长高了,瞧那小小的五官,越来越像他,神态也是。他越看越满意,容色越发柔缓,紧接着,目光转到旁边那个倩影时,眼神陡转缠绵,手下意识地抬起,抚摸着她娇媚如昔的容颜。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5 暗涌 “你觉得她穿什么颜色好看?”贺煜蓦然发问,视线仍牢牢锁定着手机屏幕。   “呃……”池振峯怔愣,错愕。   “这小东西,天生丽质,其实穿什么都好看,呵呵。”贺煜自顾点评着,修长的指腹继续眷恋缠绕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同时不忘暗暗赞许一下池振峯这个举动。这几天见不到她,他特想念她,每次只需静下来,就会想起她,各种关于她的画面,令他又爱又恨,当然,爱比恨多。   池振峯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贺煜,一会,忽然道,“总裁,你真的打算这么等下去,你确定真的能成功吗,yolanda那么倔强,我觉得你不如先出去,再找办法重获她的芳心。”   贺煜身体倏忽一僵,数秒,低吟,“再找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可行的,你倒说说!”   平静的嗓音,隐隐透出了无奈和懊恼,但很快,他又恢复自信,若无其事地交代,“这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还是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吧,看好那些牛鬼蛇神。”   “我都有遵照总裁你的吩咐去做,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也就跳跳而已,不成气候的。高峻和贺一然暂时也没大动静,估计是贺老先生还不给以任何声明的缘故。对了总裁,听说贺老先生昨天来见你,他都说了什么,有没有劝你接受保释?公司方面呢,有没有做出任何暗示?”   贺煜俊颜猛地又是一怔,脑海即时闪出昨日那些情景,爷爷的确说了很多,都是他不喜欢听的话,都是他没有采纳听取的意见,故最后不欢而散收场。   瞧着贺煜凝重冷然的模样,池振峯大概明了,略微沉吟,不由安抚出来,“野田峻一还是没回过酒店,看来他和yolanda关系依然僵持着,这正符合总裁的计划,其实,yolanda虽然表面倔强,但她还是没有亲口指证,可见她还很在乎你。特别是今天,当她得知你不肯接受保释,急得脸都变了。”   贺煜听着,脸上冷硬的线条渐渐舒缓开来,唇角随之勾起,盯着相片的黑眸更显深邃和浓情。   稍后,谈访时间差不多了,贺煜终于收回视线,把手机还给池振峯,不过马上又要了回去,果断删掉里面的相片,这才彻底交还,迎着池振峯惋惜怅然的表情,他不禁半认真半玩笑地道,“怎么了,看来还藏着点小心思?”   “呃……当……当然没有,我只是……只是……想看琰琰啊,琰琰那么可爱,偶尔拿出来看看心情会倍觉愉快,特别是工作时更能事半功倍呢。”   “呵呵,是吗。那也不行。琰琰是我女人为我生的儿子,只能我有这样的福利,至于你,自己找个女人生去。”   池振峯先是一窘,随即也趣味地回应,“总裁你说得真容易,夜晚找个女人快乐还行,但找个女人生娃这么艰巨的任务哦……你以为每个男人都有你那么幸运,能很早就碰上一个心怡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无比的娇媚动人,无比的痴心执着,坚持不悔等你三年,不顾一切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这世上大概只有你才这么幸福。”   “那还用说!”贺煜大手猛地在池振峯肩膀重重一按,俊脸展出一抹淡笑,做了一个鼓励的举动,“至于你,好好加油吧,兄弟!”   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漫不经心,但眼神在暗暗输送着一种浓厚的情谊,一种真挚的感激。   池振峯同样也饱含深意地回望了数秒,留下一句保重,离去了。   拘留室的门重新关上,整个空间也恢复了寂静,贺煜回到床上坐下,背靠着墙壁,微微仰头,闭目,脑海立刻勾勒出刚才在手机见过的一幅画面。   确实,能拥有她,拥有她为他生的稚儿,他是最幸福的。   小东西,别让我失望,别让我伤心,也别粉碎我的幸福,知道吗!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毕竟,你是那么爱我,那么爱琰琰,而我,更是无止境地爱着你们!   安宁静谧的夜晚,一如既往的满室温馨,无奈那小小的人儿,不再像以往那么轻易入睡。   经过下午与池振峯等人见面后,小琰琰脑里一直盘旋着某个人,不停追问着,即便是现在,不管凌语芊讲故事或唱歌谣,他总会偶然间打岔,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热切期待地恳请她——什么时候才肯原谅爹地,才肯放爹地出来,让他见到爹地!   迎着他渴慕乞求的目光,凌语芊每每无措之余,又大觉纳闷,她不禁怀疑,是否贺煜对琰琰做过什么,否则怎么可以让琰琰如此记挂,就连对野田骏一,琰琰也没这么关注的。   凌语芊想着想着,心中顿时生起委屈来,眼见琰琰又是热切追问,不禁赌气地道,“琰琰真没良心,骏一爹地都出去好几天了,也不见你那么记挂他,枉费他一直以来对你那么好,那么疼你,至于那个贺叔叔,他算什么!跟骏一爹地比,他差一百倍一千倍,以后不准叫他爹地了,他才不是你爹地,你的爹地,只有骏一爹地一个!”   结果,琰琰立刻被震住,纯澈的眼眸迅速涌上惊慌,皱着小眉头,满脸委屈状。   凌语芊稍顿,忽然拿起手机,拨通野田骏一的号码,还按了免提,硬塞给琰琰,“来,跟骏一爹地说你很想念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叫他能否尽快回来。”   琰琰接过,不到两秒,电话接通,听到野田骏一熟悉的嗓音,整个人便也雀跃起来,“爹地!”   “琰琰?这么晚了还没睡?”野田骏一语气略显惊讶,他大概以为是凌语芊找他的。   “还没有,想念爹地,所以睡不着!”小家伙转态还真快,那股热切马上从贺煜那转到电话那端的人,撒起娇来,“爹地,你什么时候才回来?你再不回来琰琰都要不记得你了哦。”   电话里,先是传来一声轻笑,野田骏一突然也伤心难过地道,“真要不记得了?想不到爹地在琰琰心中的地位这么浅,几天功夫就淡了。”   小琰琰听罢,急了,赶忙澄清和解释,“噢噢,不是啦不是啦,琰琰说笑的了,琰琰当然没有忘记爹地,只不过,琰琰很想爹地回来,才故意那样说。”   呵呵——   野田骏一又是愉悦地笑,数秒过后,语气变得认真肯定,“爹地也想琰琰,爹地很快就回去看琰琰了。”   “真的?太棒了!爹地回来后,第一时间要带琰琰去动物园,还要学游泳,去游乐场……”琰琰滔滔不绝,说出了很多玩儿。   野田骏一都一一答允,两人于是滔滔不绝,说了好一阵子,电话总算落到凌语芊的手中,她把免提切除,手机举到耳边,柔声唤出,“骏一。”   “丹,再等我几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而且到时再也没人能给我们带来烦扰和伤害了。”尽管知道刚才是免提,那些话凌语芊已听到,野田骏一却还是重复一遍,语气比先前更坚定,且隐隐透着一股狠绝。   凌语芊心头于是莫名地一抖,但也没多说,心想电话里毕竟不方便,有什么,等他回来,面对面可能更好一些,故她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好,在彼此忽然沉默下来约莫十来秒钟,她提出了挂线。   野田骏一也不挽留,说了声“早点休息”,首先挂了机。   手机还握在手中,凌语芊呆愣着,直到琰琰做声,她才回神,冲他笑了笑,重新哄他睡觉。   小家伙这次可乖了,不久便进入了梦乡,凌语芊躺在他的身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俏脸尽是思忖,到了大半夜才跟着睡去……   接下来,凌语芊依然心事重重,在为这次的案子苦苦冥思自己应该怎么做,偶尔还会想到野田骏一那天晚上在电话里的暗示,那种莫名的忐忑感又是萌生,日子于是过得很不顺快,而这天,她突然接到一个特别的来电,贺云清打给她的!   时隔三年,她终究还是听到了这道嗓音,亲切依旧,让她禁不住地想起他和蔼可亲的面孔,以致不由自主地对他喊出爷爷两个字。   “丫头,这几年过得可好。”贺云清一开口,便是询问她的状况,当然还有琰琰的,“琰琰呢?长高了不少吧,有你带着他,他一定是个聪明活泼、乖巧可爱的小娃儿。”   凌语芊声音抑不住地哽咽,赶忙回应,“托爷爷的福,语芊很好,琰琰也很好,爷爷呢?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片刻,贺云清才回答,“不是很好,心里总觉得缺欠了点什么,之前以为你和琰琰不幸遇难,悲痛后悔于是总跟着爷爷,直到前阵子,得知你和琰琰还活着,这股伤痛总算消失,可惜啊,最近胸口又有点堵了。”   凌语芊听罢,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她清楚他指什么。   贺云清接着发出一个请求,“语芊,下午有没有空,出来和爷爷见见面?还有琰琰,爷爷能见见他吗?”   他不用“想”,而是用“能”,凌语芊于是毫不犹豫,一口答应,“能,当然能。”   “好,那爷爷下午两点半命人去接你。对了,地点不在贺宅这边,而是在外面,那地方不错,你不会感到不自在的。”   凌语芊略顿,又是答应,“嗯,谢谢爷爷。”   贺云清不再多说,在笑意中结束了通话。   凌语芊也慢慢放下手机,立刻发觉衣角被扯住,只见琰琰摇晃着她,好奇追问,“妈咪,爷爷是谁啊?妈咪刚才和谁通电话?”   凌语芊缓缓蹲下,抚摸着他的小头颅,如实道,“他是一个很亲切的老人,妈咪叫他爷爷,琰琰则叫他曾爷爷。对了,妈咪下午带琰琰出去见见他好不好?”   “真的吗?好啊好啊,当然好!”小家伙马上欢呼,他对这个曾爷爷并没有多大的感想,他只知道,自己可以出门了。   凌语芊抿了抿樱唇,“那琰琰中午早点吃饭,早点睡觉,起床后妈咪带你出去。”   “行,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吃饭!”琰琰说罢,拉住凌语芊的手,从阳台回到屋里。   凌母得知贺云清约见凌语芊,神色大变,注视着凌语芊,得到凌语芊的微笑安抚,便也不说什么,只若无其事地叮嘱凌语芊看好琰琰,不再停留这个话题。   下午两点二十分,凌语芊带着琰琰准时出门,根据贺云清在电话里的指示,来到提前在酒店附近等候的轿车上。    负责的司机,竟是王伯,张阿姨的丈夫。    凌语芊不禁暗暗感激贺云清的体贴,立刻跟王伯打招呼,还教导琰琰问好。    王伯高兴不已,盯着琰琰足足看了好一会,才舍得开车,这一路上,还忍不住和凌语芊搭讪。凌语芊便也亲切回应,还问起张阿姨,不知不觉中,二十分钟的车程就过去了,车子停下来,王伯带她进入一间庄园,她这也才发现,贺云清约见她的地方,是一所私人俱乐部,而且在蓝天白云底下,在一片大草地里。   那儿搭着一个大帐篷,帐篷底下,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尽管背对着,尽管时隔三年,凌语芊依然清楚辨认出那是谁,她脚步下意识地变慢,眼眶儿抖然一热。    那抹高瘦的人影,这也回头,看到她和琰琰,整个身体几乎都颤抖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6 献身 想到毕竟是见长辈,凌语芊特意整装一番,穿着比平时的正式,但正如某人所说,她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好看,都会把人吸引住。   相比三年前的生嫩青涩,她仿佛从璞玉琢成了钻石,更加闪闪发亮、璀璨瑰丽,加上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母爱,简直就是世人都想追求的完美伴侣。   如此一个令众生倾倒的可人儿,难怪孙子会爱得不顾一切!贺云清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来人,心中感叹连连。   凌语芊已带着琰琰走近,琰琰谨记妈咪的教导,仰望着贺云清,客气礼貌地打出招呼,“曾爷爷,您好,我是琰琰,很高兴见到您。”   贺云清定神,视线从凌语芊那转到琰琰身上,仔细一看,更是激动满怀,高大的身躯不假思索地蹲下来,抓住琰琰的两只小手,几乎说不出话,“琰琰……你就是琰琰,果然是个好孩子,和曾爷爷想象中一样,不,比曾爷爷想象得还优秀,你妈咪果真将你照顾教育得很好。”   “谢谢曾爷爷的夸奖,很多人都这样说哦。”小琰琰也马上接话,如星星般璀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并不怕生,俊俏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笑容里充满了欣喜和骄傲,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自负。   “爷爷,你好!”这时,凌语芊做声。   贺云清再次看向她,继续眉开眼笑,招呼她坐下,“来,先坐下,还有琰琰,你也坐,对了,这是曾爷爷特意命人为你准备的奶茶,很好喝的,你试试。”   琰琰立刻道谢,随即看向凌语芊,得到凌语芊的允许,终端起奶茶,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贺云清默默看着,内心又是一阵欣慰,注视凌语芊的目光,更加欣赏和怜爱,沉吟了片刻,讷讷地道,“对不起,爷爷没有亲自去接你们。”   “爷爷别客气,语芊懂的,爷爷安排王伯前来,语芊已经非常感激。”凌语芊赶忙摇摇头,说得由衷。贺家在G市有头有面,贺云清这个大家长更是备受瞩目,平时一举一动说不定都会成为某些人的关注,如今她身份已然不同,他没亲自去接她,其实对大家都好。   贺云清继续满眼欣赏,少倾,又问道,“你妈妈和薇薇都好吧?”   “嗯,都挺好,谢谢爷爷关心。”   “呵呵,丫头,怎么老说谢谢,让爷爷听着很见外呢。”贺云清先是轻笑了下,而后笑容隐起,深邃的黑眸环视着四周,微叹出来,“的确,经历过这么多,我们的关系生疏了。”   凌语芊心头猛地微微一颤,不吭声,美目也左右顾盼。   一会,贺云清目光重返她的脸上,紧紧凝视,约莫半分钟,无比郑重地发出一个请求,“语芊,假如爷爷跟你保证,阿煜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的新生活,你能否答应爷爷撤销这次的控告?”   瞬时间,凌语芊更是浑身僵硬,幸好她坐着,才没有被发觉出变化。中午突然接到贺云清的电话,她就曾纳闷他因何找她,也曾想到他一定是为贺煜拘留的事,她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像池振峯他们那样,苦口婆心地劝她原谅贺煜,再给贺煜一次机会,故还担心着到时应该如何应对,他毕竟是长辈,且算是曾经帮她实现过“梦想”的人,她不能像对待池振峯等人那样决然拒绝。   可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心想撮合她和贺煜。也是,三年前她就已经与贺煜离婚,还另嫁他人,这样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当他们贺家的媳妇。   “爷爷生平可谓什么都经历过,贫穷、富有、权贵等,都曾体验,但有个愿望一直追随爷爷大半生,那便是亲情!无论什么时段,爷爷的愿望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子孙们幸福安宁。曾经,爷爷觉得阿煜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直到后来事实证明,爷爷的想法错了,兴许,你和阿煜并非命定的伴侣。”贺云清变得更加语重心长,看了一看琰琰,眼中不禁更多遗憾和惋惜。   凌语芊一直不语,内心却是仿佛经历了惊涛骇浪,翻滚不停。   “你回去和你丈夫好好商量一下,爷爷这些年来积累了不少人脉和财富,用得上爷爷帮忙的地方,爷爷在所不辞。”   “谢谢爷爷,我会的,我尽量跟他谈。”终于,凌语芊回应,低低的嗓子,极力压抑着酸楚。   彼此间,陷入了沉默。   不久,凌语芊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几年过去了,张阿姨一切安好吧,六姑姑呢,她有没有完全从雅儿的意外中出来了?”   贺云清先是一怔,便也回复,“嗯,她们都好,时间能冲走一切。”   时间能冲走一切,他是否还想暗示,不管她和贺煜曾经爱得有多刻骨铭心,都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变淡,忘却,消失?   “前方的景致不错,陪爷爷走走?”贺云清忽然又做声,从王伯那接过一颗球,引导琰琰玩耍起来。   琰琰本就小孩子好动,很快便进入状态,玩得不亦乐乎。   凌语芊虽然一直追随,但并没有加入,只静立一边观看,她脸上挂着笑,心里却仍不止哀伤怅然。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慢慢西斜,将近五点钟,贺云清提出分别。   他眸色深深地凝望着凌语芊,意味深长地叮嘱道,“丫头,保重,爷爷会永远记得你,在爷爷心目中,你和芯芯她们有着同等的地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爷爷,爷爷诚心希望你过得快乐和幸福。”   凌语芊继续心潮澎湃,努力笑了出来,“多谢爷爷,承蒙爷爷厚爱,语芊一定过得安好。”   说罢,她叫琰琰加入道别。   经过刚才一番玩耍,琰琰已对贺云清好感喜爱起来,态度比刚来时更热切,“曾爷爷再见,希望我们下次还能继续一块玩。”   “会的会的。”贺云清笑呵呵地应,深黑的眸子隐约涌动着点点泪光。   凌语芊更是喉咙紧致,眼眶灼热,担心自己无法再克制下去,她极力平静地再道一声再见,随即拉住琰琰,扭头离去。   归途中,依然是王伯送她,大概也隐约悟到些许情况吧,不再像来时那么活跃,两眼不时往后座瞄,眼底下,尽是怜悯和惋惜。   凌语芊同样缄默不语,搂着由于刚才大玩一番而有点疲倦的琰琰,美目朝着窗外,出神地看着不停闪过的景物,一会,忽然叫王伯停车。   王伯惊讶,因为这才是半路,距离凌语芊住的酒店还有一段路程。   凌语芊微笑,撒了一个谎,“时间还早着,我想和琰琰去逛逛。”   王伯听罢,又是踌躇了几秒,便也减速,把车子停到路旁去,下车到后面来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循例叮嘱一句。   凌语芊道谢,带着琰琰和他说再见,在他的注视中,走进商场,直奔安静无人的商场后花园,强忍多时的泪水哗哗哗地涌流出来。   见到妈咪突然跑到这儿哭,琰琰既困惑又担心,急忙道,“妈咪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哭?妈咪别哭。”   凌语芊稍顿,隔着模糊的视线回望着他,眼见他脸上焦急担忧之色越来越强,于是蹲下,扶住他的小肩头,用以往最常用也最有效的借口安抚道,“琰琰别担心,妈咪没事,妈咪一时激动和高兴,忍不住哭了。”   琰琰信了,神色渐缓,顺势道,“妈咪是因为见到曾爷爷激动吗,对了,这个曾爷爷,他是谁啊?”   “他……他是曾经帮过妈咪的一个老人,很好很好的一个老人。”今天贺云清并没有跟琰琰提及彼此的关系,故凌语芊也觉得没必要明说。   “曾爷爷的确很好,他好疼琰琰,妈咪,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琰琰下次生日,可以邀请他来吗。”   凌语芊顿时被琰琰的问话震到,她清楚,这是再也不可能,但她终究舍不得她的小宝贝失望和失落,她想,将来随着时间久了,小小年纪的他会忘记的,结果,她冲他点了点头。   果然,琰琰立刻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策划,还说要邀请贺煜爹地,邀请池振峰叔叔,李承泽和昊宇叔叔,他一个人名一个人名地点着,完全投入。   凌语芊静静看着,既为他的聪颖感到自豪,心间还暗暗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惆怅。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是野田峻一,自从那天晚上通话后,他再也没有音信,如今他终于又来电了,而且,他跟她说他要回来了,等下大概七点钟就到酒店,他还说很想念她煮的饭菜,问今晚能不能立刻品尝。   凌语芊握着手机好一阵子,才点头,连声应好。   她心中某个念头,更加坚定,那些伤感悲怅也迅速被她压制心底。通话结束后,她抱起琰琰,欣喜地跟他说峻一爹地要回来了,然后事不宜迟,带琰琰离开商场,坐车回到酒店,在附近肉菜市场买好材料才上楼。   凌母见她突然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很是诧异,得知是野田峻一回来了,终恍然大悟,不过,依然没有忘记凌语芊出去的主要目的,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芊芊,见过贺老先生了吧,他约你是为什么,你们相处得还行吧。”   “嗯,挺好的,他还问候起你和薇薇,和琰琰玩得很开心。”凌语芊若无其事地回应,略微停顿一下,迟疑地问,“妈,如果我们离开中国,你看怎样?”   本来,随着凌语芊刚才的回答,凌母还略觉纳闷,而此刻,可是完全懂了,胸口,猛地轻轻抽了一下。   正在看着电视的凌语薇,猛地被吸引过来,困惑地道,“姐姐,我们要离开中国啊,可姐夫不是说要在这里开超市吗?”   “其实超市哪里都可以开。我们可以去香港或新加坡。”凌语芊继续平静淡定地道,说着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峻一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得去准备晚餐了。琰琰,你跟薇薇阿姨看电视,妈咪煮你最爱吃的菜给你哦。”   话毕,她冲众人笑了笑,自顾朝厨房走去。   凌语薇已经带着琰琰走开,凌母满眼思忖地看着凌语芊,一会,也抬步跟了上去。   晚餐很丰富,野田峻一准时回来,大家心情都有小小的激动,特别是琰琰,巴着野田峻一说个不停。   野田峻一温柔依旧,很高兴地陪着他,一切情景就和以前一样,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因为还叫了沈乐萱来一起吃,整顿饭氛围于是都很好。   饭后,沈乐萱辞别离去,凌语芊也带琰琰去洗澡,然后哄他睡,估计下午在户外玩了一段时间,小家伙很快便睡了过去,凌语芊也才去洗个澡,洗完自浴室出来后,停在衣柜前,从里面取出那件情趣内衣。   上次她临时退缩,野田峻一曾经说过,等她几时觉得有心理准备了,再穿上这套内衣去找他。   其实,心理准备只是一个借口,是一种逃避,要想真的达到恐怕是不可能。所以,必须由自己来主动克服,来个真正的了断。   正如贺云清所说,有些人,注定不是命定的伴侣,即便曾经尝试,努力和挣扎,也终究无法在一起。   过了今晚,她会正式成为野田峻一的妻子,曾经一些往事,不管有多深刻,都会随风飘去,会随着再次离开这片故土而永远地消逝。   闭上眼,仰起头,把一切痛楚都压到心底去,凌语芊再睁眼时,缓缓解开沐浴后刚穿上的睡袍,换上那袭惹火的情趣内衣。鲜红色的色调,与白晰的肌肤相辉映,相衬托,的确有资格用惹火来形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语芊脑海不自觉地闪出另一幕画面,同样的内衣,颜色由鲜红变成紫色,火热之余,多添了一份神秘,却也因此更加迷乱心绪。   呵呵——   她樱唇陡然一抿,勾起一抹苦涩自嘲的笑,在嘲笑自己为什么还会想到那些。   在一声深呼吸中,她把目光自镜面收了回来,拿起刚解下的睡袍套在情趣内衣外面,先走到床前看了看睡得正酣的小人儿,而后转身,毅然走出了房门。   四周都一片寂静,她脚步不由放得更轻,很快便来到野田峻一的门口,抬起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野田峻一高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7 要灵肉结合 237 要灵肉结合   他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微笑,大手从门上收回,示意凌语芊进内。   凌语芊迟缓地迈着双脚,一步一步地走进,迷离的水眸下意识地环视着整个房间。   野田骏一轻轻关上房门,朝她靠近,平静地问,“琰琰睡下了?”   凌语芊点了点头,定定注视着他。   他也目不转睛地回望,彼此间沉默了一会,然后又齐齐开口。   “骏一——”   “丹——”   凌语芊微怔,讷讷地道,“你……你先说。”   野田骏一稍顿,便也不推搪,嗓音低沉,娓娓道出,“知道我这几天都忙些什么吗,我动用各种关系和人脉,甚至求助日本和美国在中国的领事馆,于多方力量帮助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能够成功起诉贺煜这个畜生,大后天上午十点钟,正式开庭审讯。”   他说得兴奋昂然和愤怒狠绝,然而在凌语芊听来,却如五雷轰顶,全身僵硬,她两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野田骏一估计早料到她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自顾说下去,“丹,这下真的没人能打扰到我们了,我们很快会恢复以前的平静幸福生活。”   他越是兴奋激动,凌语芊则越是浑身冰冷,不禁想起那天他在电话里的暗示,原来,她的担心不是莫名奇妙,不是杞人忧天,他果然想对付贺煜。本来,根据中国的法律程序,只要她不亲口指证,这个案子根本无法上到法庭,他却懂得利用国际压力,作为特例移交国际庭处理,难怪短短数日他憔悴疲倦,这期间,他必定不停奔波,使用各种办法好达成目的吧。   骏一,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不是说过只希望借此警告一下贺煜、让他再也不敢打扰我们吗,因何结果却是要置他于死地,一旦上了法庭,他会罪名成立,然后,面临他的是身败名裂,是牢狱之灾!   难道,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结果?你一早就决定要他身败名裂,之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哄我、骗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每次都不事先和我商量,总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将我往死里逼?你到底有没有为我着想过,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尊重,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   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凌语芊蓦然惊觉,他变了,变得很陌生,甚至很可怕,刺痛了她。她整个身心瞬时更加寒冷起来,整个人宛如堕入了千年冰潭,寒意噬骨,让她从头冷到脚,无法抑制地哆嗦、颤抖。   野田骏一觉察到她的异变,先是怔了怔,随即伸手过去,作势拥住她,“丹,你怎么了,没事吧?”   凌语芊仿佛遭遇豺狼猛兽,条件反射地躲避,伴随着低吼,“别碰我,不要靠近我。”   野田骏一脊背陡然一僵,继而,还是把她搂入了怀中。   “不要,走开,走开!”凌语芊更加奋力挣扎。   “丹,冷静,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保护你,而且,铲除任何伤害你的人!”   保护……的确,曾经他很保护她,用他的命,换取她的自由。可现在……峻一,假如是这样的保护,我不希望,不希望。凌语芊已经热泪盈眶,继续拼命挣扎,使出全力来摆脱。   野田骏一也加大力度,意图把她稳住,而这一争持的过程,凌语芊身上的睡袍被扯开,滑落,露出了里面火红的情趣内衣,闪眼的旖旎春色立刻把野田峻一重重地震住。   凌语芊也发觉,先是一呆,随即迅速拉好睡袍,事不宜迟急忙朝外面跑。   野田骏一回神,及时把她拉住,激动询问,“丹,这是真的吗,你终于这样做了?你愿意了?做好心里准备了?”   凌语芊身体顿时僵了下,数秒后,回头,望着他,郑重地恳求出声,“骏一,我们离开中国吧,这次的案子就算了,我们去新加坡或香港,重新我们的生活,重新我们的事业,我会倾尽全力协助你,我们在那里一定能闯出一个名堂,打出一片天地,峻一,请答应我,答应我这唯一的要求,好吗,好吗?”   刹那间,野田骏一恍然大悟过来,悲哀地笑了。呵呵,她总算肯履行了妻子的责任,总算肯实现他的愿望,然而,她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为另一个男人,那个把她伤得彻底的男人!丹,为什么你要对他这么好,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对他?还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不错,我很爱你,很渴望品尝你的美好,与你灵肉结合,但请记住,是灵肉结合,发自彼此的真心,而不是为了任何人,更不是为了贺煜那个王八蛋!   狂热的心像是被淋下一大桶冰水,瞬息冷却,紧紧搂住她的双臂也渐渐松开来,野田骏一转首,走到窗边去。   凌语芊下意识地放松紧绷的肌肉,微微喘了一口气,随即也跟过去,停在他的身侧,静静地望着他。   “大后天的审讯,会在很私隐的法庭,现场只有相关工作人员,他们会遵守职业道德,不会把事情曝光,故你不用担心,面对律师法官的询问,你如实回答就好。”少顷,野田骏一再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澜,眼睛也朝着外面,让人看不到里面的神色。   凌语芊心头又是抑不止地微微一抖,继续恳求,“骏一,请别这样,撤消它好吗?我们离开,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所以,不要再告了。”   “不告?你可知道我为这事花了多少精力心思和心血?你却叫我放弃?不,No—Way(不可能)!”   “可是……”   “可是什么?”野田骏一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转到她的脸上,语气更加凝重和坚决,“丹,醒悟吧,他不值得你这样!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他都被拘留,凭他的能力应该可以保释,但他没有,那是因为他也自觉罪孽深重,因而,我们更应该将他绳之以法,让他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   凌语芊咬唇,摇头。   野田骏一缓缓伸出手,扶住她单薄的肩头,俊颜黯然,眼中尽是乞求,“丹,不管你和他曾经爱得多深,那都已成过去,现今,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忘记过去,专心专意担任新的角色,算我求你,好不好?”   话毕,他其中一只手猛地移至凌语芊的后脑勺,脸一低,准备吻住她。   凌语芊快速躲避,且使劲把他推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数秒,从他身边越过,冲出门去。   奔回自己的卧室,她用力甩上房门,还下了暗锁,身子抵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会慢慢平复下来时,脑海再度闪出刚才的情景,整个心海即时又是波涛汹涌,澎湃不断,紧跟着,无尽的痛苦席卷而来。   她蹲下,抱着头,无声地抽噎起来,直到,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爬上她的头顶。   “妈咪——”   熟悉的呼唤让她浑身震颤,迅速抬头,只见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那俊俏的小五官,像是什么直捣在她的灵魂深处,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将他纳入怀中,泪水更是迅猛狂流。   琰琰一言不发,静静地窝在她的胸前,直到她重新扶正他的身子,他仰起脸,小手儿慢慢抚上她的脸,触到那一闪一闪的泪滴上,奶声奶气地问,“妈咪,你刚才哭又是因为激动吗?骏一爹哋回来,妈咪高兴得哭了?”   听此天真无邪的话语,凌语芊喉咙顿时又是一阵哽咽,眼眶再起热气,好一会,她终压住情绪,也伸手摩娑着他的脸儿,低声问,“琰琰怎么醒了?”   “要尿尿。”   凌语芊听罢,宠溺一笑,迅速起身,牵着他往洗手间走,待他解决,抱着他回到床上。   “妈咪,来,你也躺下,和琰琰一块睡。”   凌语芊又是抿了抿唇,在琰琰身侧躺下,默默注视着他,不时伸手轻抚他,渐渐地,琰琰睡过去了,她呆愣少倾,起身,拿到手机拨通池振峯的电话。   池振峯很快接通,惊讶的嗓音带着雀跃,“Yolanda,是你吗?你找我有事?”   凌语芊握着手机,樱唇颤抖,不能言语。   “Yolanda你听到我的话吗?你找我什么事?是关于总裁的?你答应原谅总裁,答应撤销控告?”池振峯继续道,语气越发焦急,以致有点儿刺耳。   凌语芊下意识地移开手机,数秒后才又放回到耳际,却闻电话里已无池振峯的声音,只有兹兹电流声在作响,他挂线了!   她略怅,也缓缓按了退出键,不过,来电马上又有,原来,他一直听不到她说话,以为信号不好,先挂了机,再打过来。   这次,他依然很是急促,重复询问刚才的话题。    凌语芊终究没有说出真正想说的话,选择了撒谎,“对不起振峯,刚才……按错键了,打扰到你,真的很抱歉。”   池振峯听罢,一阵失望,但他又觉得不是这样,于是再做追问,可惜凌语芊坚持不答,他只好作罢,无奈地挂了线。   凌语芊也放下手机,走到窗户边,对着外面静静发着呆,好长一段时间后,重返床上躺下,就那样对着琰琰酣然安稳的睡颜,彻夜无眠……   翌日。警局拘留室,池振峯又来探访贺煜,而且这次一起前来的,还有林律师。   他们已经接到通知,案件后天正式开庭,迫不及待地跑来告知贺煜!   尽管消息不是十分突然和意外,却仍给贺煜带来了一定程度的震荡,他不再像前几天的淡定从容,而是神色凝重和严肃,望着林律师,询问出来,“如果上庭,我胜数有多大?判定结果是否依然取决于她的供词?”   林律师略作沉吟,郑重其事地解答,“虽然野田骏一可以动用国际压力来提前上庭,但审判的结果还是得靠受害者的指证,不过我想既然野田骏一如此劳师动众,必定大有把握能让贺太太庭上指证。”   贺煜听罢,不再做声,静默了下来。   池振峯则继续焦虑,一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忙道,“对了总裁,昨天Yolanda打过电话给我。”   贺煜深邃的黑眸倏忽一亮,盯着池振峯。   “当时她说无意中打错了,但现在看来,她一定是已经知道案件要上庭,于是打来告诉我!她心里,其实未必真的想总裁入罪?对了,我等下就去找她,叫她无论如何千万别指证!”池振峯说着说着,转向林律师,“不过安全起见,还是两手准备比较好,林律师想想办法,怎么百分百打脱这个罪名。”   林律师颌首,但又提出顾虑,“就算贺太太不想贺总裁出事,可我担心在野田骏一的威逼下,她最终还是屈服,故我认为,贺总裁最好动用一下关系,到时就算真有意外,不至于败下。”   池振峯也觉有理,加入劝解贺煜。   可惜,贺煜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甚至用命令的口吻,不准池振峯去找凌语芊。他又在赌!他还在赌!他想她亲自抉择!   池振峯于是急得团团转,“总裁,事到如今你就别意气用事了,Yolanda肯定是爱你的。”   爱?他当然知道那小东西爱他,可他要她承认,要她正视,要她勇敢地面对。其实这个案件里,不仅他在赌,那个日本鬼子也在赌,不过他坚信,不管日本鬼子给予的压力有多大,逼得她多紧,她都会好好撑下去,绝不会被说服,不会让他有事的。是吧,小东西,你不会如日本鬼子的愿,不会舍得我遭受牢狱之灾的对吧。我还要出去,把你接回身边,继续宠你爱你,会比以前楚天佑时更爱你,实现当年的承诺,让你真正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看着贺煜若无旁人的迷醉模样,池振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和林律师相视一下,于是不再白费口舌,不久还辞别离去,把时间投入应对当中。   尽管贺煜交代命令过,但池振峯还是找了凌语芊,可惜,凌语芊没有再见他,故他只能在电话中劝说恳求,而结果,又是遭到凌语芊的决然拒绝。   凌语芊真的这么无动于衷吗,非也。自从昨晚不欢而散,她和野田骏一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他虽没有再就此事找她,但她清楚他不会罢休,后天的审讯会继续,她会出席,还会被安排指证贺煜。   因此,她心思纷乱,神思恍惚,担心又遇上肖逸凡和池振峯等人,她不再出门,还把手机也关了,每天都缩在房间里,默默痛苦煎熬。   这期间,琰琰依然会问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贺煜,尽管她对琰琰说过不准再叫贺煜为爹地,可小家伙还是执意这个称呼,让她不禁又是一阵心酸。   本来,她想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但又想到母亲素来站在野田骏一那边,且不希望母亲陪着煎熬,她只好作罢。至于沈乐萱,更是不用说,要是知道整个事情缘由,肯定会助野田骏一一臂之力,加入劝服她势必指证贺煜。所以,她不禁更加怀念采蓝,以前有什么纠结事,都可以向采蓝诉苦,从中获得安慰和意见,现如今……却再也不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此等煎熬中,审讯的日子,正式来临!   而此刻,凌母总算知道情况,她满脸震惊诧异的表情,来回看着野田骏一和凌语芊,最后,什么也不说,事到如今,她再说什么已经不重要,她想女儿已经知道怎么做,而她也希望,今天能彻底来个了断,再多的痛苦,都在今天结束。当然,对女儿的心疼和怜爱丝毫不减,在默默地祈祷,女儿今天过得别太艰难。   迎着母亲饱含深意的眼神,迎着薇薇和琰琰不谙世事的单纯相送,凌语芊随野田骏一离开家门,坐车直奔审讯的地方。   一路上,她半声不吭,深陷在自己的世界,以致也就不清楚,野田骏一是怎样的表情,都说过什么,不过猜猜便能知道,他想对她说的,无非是要她别担心,别退缩,在庭上勇敢地说出来,然后,再也没人能打扰到他和她的平静生活。   时间继续朝着地狱门口迈进,确实,对凌语芊来说,法庭之门便是地狱之门,在这里面,她将承受炼狱般的折磨。   宽敞明亮的法庭,庄严而肃静,到处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可在凌语芊看来,却是昏暗诡异的,她不禁想起电影里看过的地府,审判长和其他的审判员、陪审员、书记员、记录员等,则是阎罗王和他的手下们。   至于,关在被告席上的男人呢,又是什么?   那熟悉高大的身影,那刻骨铭心的俊美容颜,瞬间将凌语芊从恍惚中震醒过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8 开审:贺煜没强我(精!) 他憔悴了,瘦了,但气势仍在。即便身处别具象征意义的被告席内,却依然霸气侧漏,与生俱来的强势和王者风范,令他不容忽视,令他毅然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也定定看着她,打自她出现,他目光就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眼神炽热、狂野。   凌语芊不再像以往那样避开,有史以来头一次勇敢地迎着他,她甚至希望能够就此与他对望下去,接下来的事,再也不用面临。   可惜,该来的还是要来,在审判长极具威严的宣布声中,诉讼审讯正式开始,众人的注意力也更加集中,凌语芊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从贺煜那抽离,下意识地朝观众席上的人影看去。   身为受害者的丈夫,又是本次案件的主控人,野田骏一得到特许参与旁听,法院还安排了一个专门的翻译人员陪同,随时提供他方便。   他依然一副温柔深情的样子,冲着凌语芊微笑,用眼神示意她别慌。   凌语芊没有给出回应,头又略微一转,看向前方。   首先开腔诉讼的,是法院安排的检控官,不知是否太过敬业呢,又或事先受过钱财和好处,他演绎得非常给力,俨如一个正义大使,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插中红心,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地撕裂着重点。   不过,辩方律师也不逊色,贺煜就是贺煜,身边的人总是那么厉害、出色,尽管处于劣势,林律师气扬丝毫不输,他字字珠玑,语言直观,一一拆招,特别是轮到盘问凌语芊时,更加严词厉色。   犀利的黑眸,宛若一对能洞穿人心的透析镜,紧紧地盯着凌语芊,先是用眼神让凌语芊心思纷乱,继而,总算开口,嗓音和眼神一样地直捣人心,“众所周知,强奸是指一种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使用暴力、威胁或伤害等手段,强迫被害人进行性关系的一种行为!然而,假如两人进行性关系是基于彼此相爱和情迷的基础上,那就另当别论!故请问证人,我当事人——贺煜,当时有没有对你进行过这样的行为?他有使用过暴力吗?有使用过威胁吗?你呢?你确定当时对他一点爱意都没有?如果是,请你看着我当事人的脸,对他说出你的回复!”   凌语芊俏脸瞬间惨白,白得像是血液被抽干了似的,嘴唇也毫无血色,只有那纯澈干净的黑眸子,依然闪烁着曜石般的亮光。她浑身僵硬、颤抖,死死地盯着辩方律师,使劲克制着不去看贺煜。   “证人,请回答我的问题,请你望着我的当事人,说说当日你们发生性关系的过程中,是否真的对他一点爱意也没有,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是否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已经因为你的移情别恋而转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林律师继续追问,依然言语犀利、尖锐,刺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反对!”霎时间,只见检控官迅速站起来,大声道,“反对辩方律师利用误导性言语和混淆性意向进行盘问!”   审判长略作思忖,便也申明,“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林律师微微缓了一下气门,朝贺煜看了看,见贺煜容色沉重、冷静镇定的样子,视线于是又回到凌语芊的身上,继续开口,“或许,我这样说,我当事人曾经为了保护你,不得不和你离婚,还想方设法把儿子判给你,这些,都是因为爱你。”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观点。”检控官又是马上做出阻挡。   审判长也表示支持,语气和态度皆比刚才严肃很多。   林律师却摇头,解释和恳求道,“审判长大人,我提出这些绝对与本案有关,而且是本案的关键,请先听我说下去。”   审判长眉头一紧,结果,允许了。   林律师刻不容缓往下述说,“大家都知道,我当事人与凌语芊小姐曾经是恋人,是夫妻,他们非常恩爱,还共同孕育了他们的爱情结晶,过去三年,凭我当事人的条件,他大可另娶,但他没有,他一直爱着凌小姐,而凌小姐同样没有忘却我当事人,在她与我当事人重逢后,得知整件事的真相,一直被压制心底的那份爱于是冲破出来,情不自禁,与我当事人男欢女爱,所以,这根本就是你情我愿,我当事人绝非强奸。”   “荒谬!受害者根本不是这样,在那段婚姻中,她倍受伤害,或许曾经爱过被告,但后来已经随着那些痛苦的日子而消失,从她另外改嫁便能知道。”检控官也立即辩驳。   “尽管凌小姐已嫁他人,但她心中一直忘却不了我当事人,否则……她不会和她现在的丈夫一直维持着有名无实的关系,正因为她清楚性关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她不爱她现在的丈夫,故她坚决守住贞操,而对我当事人,是发乎情!”林律师也毫不退让,继续环环驳斥,双方于是再度进入一轮口枪舌战当中。   林律师利用凌语芊的弱点,处处引出贺煜对她的爱,无机可懈地巧妙运用两人之间刻骨铭心的过往来挑动凌语芊的内心,顺势为贺煜解释,借此让凌语芊明白,贺煜依然爱她,一直深深爱着她!   而最后,又一次对准凌语芊,咄咄逼问。   凌语芊已被刚才整个辩论过程弄得心思混乱,左右为难,甚至几乎崩溃,如今又经此质问,迎着林律师锐利的目光,还有在场其他人的各种关注,她终负荷不止,抱着头,痛苦大叫起来。   顿时,众人无不震了震,野田骏一更是不顾一切地冲到凌语芊的身边,搂住她急切安抚。   检控官见状,想到整个情形不是很乐观,趁机跟审判长提出申请,“基于受害人情绪过于激动,我代表控方要求案件押后再审。”   林律师也立刻反驳,“审判长大人,万万不可。大家都知道,整个案件是因为国际压力,因为特许,才能提前升到这一步,这已经对我当事人有欠公平,我当事人在g市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是一个跨国大集团的领导者,为表清白和爱意,他一直坚持不保释,因为此案,他损失很多,假如再拖下去,对他的事业更是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和风险,同时,对他的声誉也产生极大的影响,故我希望,法律给予我当事人平等的权利。”   审判长来回看着控方辩方,再看看被告席上那抹气势滂薄,淡定从容的人影,做出决定,“基于受害人情绪不稳定,本席宣判,中途休庭十五分钟再继续!”   情绪激动依旧的凌语芊,在野田骏一的保护下,随检控官出去了。   至于贺煜,得到允许,跟随林律师来到另一边的休息室,那儿,池振峯正在等候。   林律师大概跟池振峯述说了庭上的情况,池振峯不禁为此责备林律师。   林律师不以为然地解释,“我不否认我的言辞有点激烈,但也因此,才能彻底激发贺太太的内心,这不正是贺总裁需要的吗。”   说罢,他看了看贺煜。   池振峯目光也随之,继续道,“总裁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总裁可不希望Yolanda受到伤害。”   贺煜不语,眼神耐人寻味,他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在为她那憔悴的容颜感到心疼不已。距离上次在振峯手机上看到的相片,她变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蛋,更加的清瘦了,她在为他担心吗?野田骏一把她逼得很紧吧,还有刚才……   对于她的崩溃,他当然心疼,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推开日本鬼子,亲自搂住她,呵护她,然而正如林律师所说,事情必须这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逼出她的真心,才能让事情结果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小东西,别难过,再忍忍,一切会过去的,以后老公会好好补偿你,为你营造满满的幸福,将曾经的一切痛苦驱走,一定的!   贺煜的沉默,表示了他的赞同,林律师于是放下心来,对池振峯问起另一个重要计划,“对了池特助,视频方面都如常进行中吧?”   “嗯!她现在应该看到。”池振峯还在为凌语芊关切担心,故表情仍很沉重。   林律师又是一阵放松,贺煜则继续满面思忖,整个休息室陷入寂静。   另一边厢,野田骏一先是安抚好凌语芊,继而抓紧时间和检控官商讨起来。   凌语芊神思恍惚,痴痴呆呆,丝毫没有融入他们的谈话,一会忽然起身,缓缓走到窗口那,却不料,被对面的一幕给重重震住。   是池振峯!   电视画面的人,是池振峯!   他似乎正在出席一个什么会议,然后遭到新闻记者的采访。   “池先生,据有情人爆料,贺先生不出席G市本届工商慈善会,并非因为出国公干,而是涉及一宗强奸案,正在警局拘留,请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假如是真的,能否透露一下事情原由?贺先生素来言行规矩,应该不至于惹上这样的官司,他会不会被人诬告或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新闻记者问得婉转而又犀利,话筒直举池振峯的面前。   池振峯面色立刻大变,嗓音冷冽,迅速否认,“没有这样的事,我们总裁目前在墨西哥。”   “是吗?但听说贺氏集团的董事会都知道这事,还闹着要罢免贺煜先生的总裁之位。”   “荒谬!没有的事!”池振峯面色越发难看,语气也愈加严重。   这时,电视画面由录影拍摄片段转回到财经直播上,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慎重地述说了两句,随即转到下一个报道。   凌语芊继续盯着对面房间的电视,美目瞪得倏大,身体也抑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正好野田骏一走近她,冲她低声唤了一句,还为她的异状感到困惑,“丹,你怎么了?没事吧?”   凌语芊回头,不语,注视着他。   野田骏一略略沉吟,毅然道,“等下,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刚才的情况可能还会面临,故你要勇敢,说出心中的真实感想,只要你说了,一切就会结束,再也没人能伤害到你了!”   凌语芊缄默依旧,惘然的美瞳继续一瞬不瞬。   野田骏一猛地低头,捧住她的小脸,在她冰凉的额头印下一吻,而后,拥住她,跟随检控官走出休息室,回到法庭内。   再次踏进这个大厅,凌语芊心情比方才还沉重,还纷乱,若非野田骏一一直带着她,若非脑海不停闪现着刚刚在电视里见到的报道,她恐怕已经掉头奔离。   她低着头,到证人席坐下后,继续眼睛往下呆看着地面。   双方律师再次争辩,场面又是火热紧张起来,如野田骏一所说,她再度遭到盘问,首先,又是辩方律师。   不似先前的咄咄逼人,林律师面容凝重,语气柔缓,动之以情,“事情的具体情况,我刚才已经说过很多,相信凌小姐也已明白、领悟。在这里,我想说一句,在某种程度上,凌小姐无疑是非常幸运的,能得到一个优秀男人的痴心爱恋和守候,为了你,他不顾一切,不顾身败名裂,不顾面临牢狱之灾,本来,他可以另找办法脱罪,但他没有!只因为,对你坚定不移的爱!作为我当事人的辩方律师,作为一个感性的律师,故我希望,凌小姐能正视自己的心,好好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别因一时意气,而,毁了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请问,X月X日和X月X日,这两次你和贺煜先生发生性关系,是出于双方情愿的基础上吗?是吗?请你回答!”   凌语芊抬起头来,迎着林律师,脑海顷刻无法控制地再闪现出电视里的画面,结果,又是无法言语。   紧接着,检控官也加入追问,他的言辞围绕着抨击贺煜的行为,把贺煜说得怎样无耻,怎样令人不齿,怎样罪有应得,而最后,眼神凌厉地盯着她,冲她问出这样的话,“野田太太,请回答我,X月X日和X月X日,你是否遭到被告的强奸,被告是不是强奸犯!请你大胆勇敢地指证出来,让法律为你讨回公道,将恶人绳之以法!”   检控官确实嫉恶如仇,可惜,他终究不了解凌语芊,或许说,野田骏一终究无法渗透到凌语芊的内心深处,尽管他能给凌语芊带来巨大的压迫,但也因此,让她彻底崩溃,她紧咬双唇,瞪着检控官,而后,看向被告席上的高大人影,定定凝望,足足一分钟之久,在检控官的再次激烈追问之下,在审判长的严肃提醒下,终抱头竭斯底里地呐喊出来。   “没有,他没强奸我,他没有强奸!”   惊诧!震撼!欣慰!狂喜等等!   在场的人,无不因此而心潮翻掀!   野田骏一如遭五雷轰顶,面如死灰。   贺煜高高悬起的心顿时放下,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愧是他又疼又爱的小东西,他就知道她一定舍不得让他身败名裂的。欣喜若狂的心,持续加速地跳跃着,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她抱入怀中,狂吻她,吻遍她的全身……   “基于受害人的作供,本席宣判,被告强奸罪名不成立,当场释放。”在各种反应中,审判长公正公义地做出了宣判。   林律师等人,彻底鼓舞和欢欣,朝贺煜举起拳头,做出一个胜利的举动。   贺煜回他微微一笑,炙热的目光继续锁定凌语芊。   凌语芊也忽然看向他,纯澈雪亮的眸瞳再无以往的怨恨和排斥,但也不是情意绵绵,反而,很淡,很淡,淡得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且很快地,她把视线收了回去,转到听众席上,瞬时被那抹面如死灰的颓然人影深深刺痛,愧疚之情如洪水,迅速填满了她整个心房。   他想方设法、费尽心机,以为稳胜,谁知结果……她辜负了他的信任,辜负了他的寄托,对不起,骏一,对不起!   她从证人席离开,拖着沉重的脚步吃力地走过去,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见他视若无睹毫无反应,不禁低声呼唤,“骏一,骏一你还好吧?”   终于,野田骏一站起身来,却是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看也没看她,怒气腾腾地往法庭外冲去。   凌语芊怔了怔,赶忙抬步跟上,他腿长,走得又快,故她几乎是用跑的,因为跑得太急,加上刚才审讯那一过程悲痛攻心,猛地打了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前面的人影,陡然一停,下一秒,又继续迈步。   也由法庭内追出来的贺煜,通过长长的走廊,见到前方扑倒在地的娇小身影,心头蓦然一揪,迈腿准备冲过去。   不过,凌语芊已经自个爬起来,不顾身体传来的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去追野田骏一,总算在大门口赶上他,香汗沁满额头,气喘吁吁,“骏一,对不起。”   野田骏一总算止步,总算看向她,看着这张即便是现在依然惹他怜爱的容颜,稍后,悲愤地低吼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激动抓狂的模样,令凌语芊更觉愧疚,即时热泪盈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伤害你的人能绳之于法,能受到法律的制裁!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维护他,为什么啊!”他说罢,猛地抓住她的两肩,使劲地掐,使劲地摇晃。   凌语芊因此整个身体起了晃动,可她没有挣扎,也无言以对,眼泪更加流个不停,随着她身子的晃动,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狂风里乱坠的雨点,一滴滴地洒落她的周围。   贺煜已靠近,见状面色一沉,不由分说地将野田骏一推开,冷若冰霜的嗓音蕴含着极大的怒气,“野田骏一,这笔账,我会记着,会跟你慢慢讨回来!”   野田骏一注意力也立刻转到他那,火眸更是像烧着了似的,凶神恶煞,“我也会记着,就算法官这次判你没罪,但我一定会上诉,一定的,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强奸犯!”   “野田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否则,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告你诽谤!”林律师马上做出警告。   贺煜则勾唇,狂妄冷笑,“知道什么叫强奸吗?强奸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不情愿的情况下听懂不,她是我的女人,一直爱着我,我和她,是男欢女爱,是情不自禁,是……”   “啪——”   凌语芊瞬时冲了过来,扬手狠狠地甩了贺煜一巴掌。   贺煜错愕意外,浓眉蹙起,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俊美绝伦的面容即露懊恼之色,却难以掩盖那触目惊心的五爪印痕。   凌语芊含泪再给他恨恨一记瞪视,没有再看野田骏一,重新迈步狂奔起来,然而,当她冲下法院阶梯时,周围忽然涌出一群人,快速度地朝她靠近。   “贱货,不知廉耻的贱人!”   “不守妇道的中国淫娃!”   “中国女人,就是贱!”   是日本语!   那些人发出口的,都是日语,凌语芊尽管听不懂,但能看到他们的神色都非常可怕,一道道犀利的目光,充满仇视、厌恶、鄙夷、痛恨、简直恨不得要把她大卸十块!   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于此?这类型的案件不是隐秘进行的吗,这些人怎么知道?看着那一个个年轻的身影步步逼近,凌语芊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本能地后退,可惜她还没退到两步,只见有样东西箭一般地飞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只觉手臂一麻,伴随着一股鸡蛋腥味,她光裸的小臂即时被染上了一片黄。紧接着,又是一阵袭击,那伙人纷纷朝她扔来蔬菜、水果和其他软质食物。   野田骏一已经跑近,边将凌语芊护在身后,边看向那些滋事者,用日语叫他们停止。   可惜,那伙人非但不听,还满面鄙夷地怒斥他。   “没用的东西,影衰我们日本大帝国!”   “废柴,日本那么多女人放着不娶,偏要娶个中国贱娃,笨蛋!”   “同胞们,继续,扔死这个祸害女人!”   劈劈啪啪,无数食物又是对准他们轰砸。   这时,贺煜也终于过来,如天神降临,高大挺拔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更是直接把那周围的光芒给冻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9 为她一再破例   其实他早就看到这个情况,也立刻明白这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意外气愤之余,暂且忍住没有过来,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引致更加激烈的暴动,而且,他想看看野田骏一怎么应对,谁知结果不可控制,他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疾步冲了过来。   强健有力的长臂,将凌语芊从野田骏一手中抢过,护在身侧,贺煜冷冷地瞪着那伙日本人,用日语斥责出来,“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看不懂中文字吗?敢在中国的法院滋事?真活得不耐烦了?”   情绪高涨的人群,瞬时消停不少。   “启南华文学院。看来,你们不是看不懂中文,而是藐视中国法律!好啊,你们有种继续扔,我要把你们的犯罪行为拍摄下来,当即送去派出所,既然你们这么仇视中国,那就滚回你们的日本去!”贺煜继续声色俱厉地警告,俊美绝伦的面容阴沉森冷,如狂风暴雨掠过的冷眸更是对着他们发出道道如冰柱般尖锐刺骨的寒芒。   池振峯已经掏出手机,镜头对准那群日本留学生。   这时,他们再也不敢嚣张,刚才那股气焰,像是被天降大雨,一下子就浇灭。众人先是恨恨地瞪了贺煜和池振峯一下,随即互相对望,面面相觑,然后,悻悻然地散去。   短短几分钟,整个广场由安静到喧闹,又由喧闹到安静,法院保安都来不及介入,一场蓄意的滋事就此结束了。   贺煜注意力重返凌语芊的身上,询问她的情况,不自觉地抬起手,拿掉附在她发上的秽浊物,小心温柔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最后,修长的手指来到她泪痕未干的苍白容颜上。   炙热的触摸,让凌语芊从惊恐中醒来,对贺煜的关爱毫不领情,美目直看向野田骏一,只见他全身都“挂了彩”,满身狼狈,是刚才为保护她而造成的。   她心中顿时更觉羞愧和内疚,一把推开贺煜,但也没有朝野田骏一靠近,而是继续往前面的马路疾奔,截住刚刚经过的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接下来,于是又回到了两个男人的对峙上,彼此之间依然战火硝烟暗涌,野田骏一赤红着眼,恨不得将贺煜拆之入骨吞进肚里。   贺煜先是静静地冷视片刻,刚硬的面部线条慢慢缓和下来,淡漠而郑重地道,“之前我提供给你的价码,会翻倍,20亿,只要你同意放过芊芊,这笔金额便是你的,将来你在G市的创业也会畅通无阻。”   对敌人,他素来不给情面,但看在这个日本鬼子是真心对待他的女人和儿子的份上,他决定破例一次!   可惜,野田骏一并不领情,仍然满眼痛恨和憎恶,咬牙切齿地怒吼,“你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绝不放弃!”   贺煜也立刻被挑起火,但还是极力忍住,再道,“你这是何必,刚才你也看到,她不爱你,她爱的是我,你永远都无法闯入她的心,因为那儿被我牢牢占据、占满,故你应该识趣,别再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是吗?你别得意,我一定,将你从她心房撵走!你,等着瞧!”野田骏一不甘示弱,留给贺煜一记憎恨的瞥视,拂袖离去。   贺煜剑眉皱得更紧,俊颜也更阴霾,定定地看着野田骏一远去,这时,池振峯神色仓皇地跑近,禀告道,“总裁,李秘书刚刚告知,印尼那边的分公司出了事,现在各股东急成一团乱,有人还打电话请贺老先生回公司商讨对策。”,   贺煜听罢,面色略变,吩咐池振峯去拿车,事不宜迟地赶回公司。   会议室里,沸沸扬扬,各路人马已经齐集,见到贺煜忽然出现,众人无不傻了眼,沉不住气的贺炜难以置信地嚷了出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案件已经判决,总裁无罪释放。”池振峯迫不及待地宣扬,语气难掩兴奋和得意。   贺煜则对贺炜视若无睹,锐利的鹰眸直射高峻,紧盯着高峻那张善于伪装的面容,眼波暗涌。   贺一然为首的那伙人,被池振峯的宣布震得垂头丧气,态度中立和站在贺煜这边的,则高兴不已,频频恭喜之余,请贺煜赶快着手处理印尼工厂的事故。   刚好,贺云清也来了,得知贺煜无罪释放的消息,满心欣慰。   贺煜视线于是转到他的身上,对着他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几秒,而后来到自己的专属座位,刻不容缓地开始了会议。   了解、讨论、抉策等,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结果是,贺煜亲自飞去印尼一趟。   随着会议的结束,贺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阔别数日,异样感觉在心头,不过他没时间感叹,快速收拾整理着重要文件。   刚查好机票的池振峯进来,看着贺煜疲惫忙碌的身影,不禁提议道,“总裁,去印尼的飞机最快一班在两个小时后,还有一班是下午四点五十五分,不如我帮你定下午那班,这样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不用,就订最快那班。”贺煜拒绝,他想速去速回,因为这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特别是那小东西,思及此,他接着吩咐,“你加派人马,无论如何都要把林智揪出来,我要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嗯,知道。”池振峯马上回应,还想往下说时,贺云清出现,故他暂且先告退。   由于那天在拘留室里的不欢而散,贺煜不似以前那样热切接应,高大的身躯依然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默默整理和批阅着一些文件。   贺云清缓缓走近,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这次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你专心专意公司的事上,那些股东还渴盼着你继续帮他们赚大钱。”   贺煜一声不吭,继续利落地挥笔。   贺云清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老脸有点儿窘意。这个孙子,总是那么固执和冷硬,我行我素,如今,连自己这个爷爷也不给面子,呵呵,想自己那么器重疼爱他,却不如一个丫头!幸好,那丫头遵守诺言,总算是将这棘手的意外解决,希望她接下来能继续,彻底断绝。   于是乎,贺云清不再说话,边思忖边看着贺煜,直到池振峯再度出现,提醒贺煜出发去机场。   贺煜这也停止手中的活儿,提起重要文件,走出办公室,竟然没有跟贺云清辞别一声。   池振峯为此心潮起伏着,上车后,边驾驶,边不时瞄着贺煜。   贺煜却若无其事,对公司的事再做一番交代,随即闭上眼,稍作休息,抵达机场安检关卡时,对池振峯留下最后一句叮嘱,“帮我看好她。”   池振峯清楚他口中的她是指谁,果断颌首,“嗯,一定会的,总裁你放心,去到那边注意安全,保重!”   贺煜也点了点头,转身,彻底走向安检口,开启了这趟印尼之旅……   另一头,离开法院的凌语芊,叫司机在市内漫无目的地兜了几个圈,最后下车时,发觉自己身处梦之园的门外。   兜兜转转,她终究无处可去,最终竟又是来到这儿。不过,她没有掉头走,而是买了门票,进内,边走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母亲。   “妈,我晚上再回去。”   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只对母亲说出这几个字,汇报了她的平安,其余的,她想母亲会了解,或者,会问野田骏一的吧。   一想这个可怜伟大的男人,凌语芊心房霎时又是一抽,脑海浮起今天的种种,还有以前的种种,整个人于是再次被浓浓的愧疚包围。   他说不要她的抱歉,可是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因为他要的,她给不起,她做不到!   走着走着,凌语芊停在一片花海前。   君子兰,花容鲜艳娇美,丰满瑰丽,是野田骏一最喜爱的花,他说喜欢君子兰,并非由于它那象征着富贵吉祥和繁荣昌盛的花容,而是偏爱它碧绿光亮、犹如着蜡且晶莹剔透的叶片,象征着坚强刚毅、威武不屈的高贵品格。   世界上的鲜花,数不尽数,她并没有全都知道,至于君子兰,也是因为他才知晓,当时听他说后,她上网搜索过关于君子兰的信息,了解到它的花语是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卑。每一样,似乎都是他的特性,温文尔雅的他,正是一朵挺拔整齐、刚强高贵的君子兰。   曾经,她打算过买一盆君子兰送给他,但后来一直没有实现,如今送他,他还会接受吗?   定定俯视着那晶莹剔透、挺拔整齐的绿叶,凌语芊终还是决定送给他,她还细心挑选了一盆最好的,捧在怀里,然后继续沿着花田往前走。   她走走停停,呆看着各种各样的鲜花,盆栽虽然不太重,但毕竟是一盆花,时间久了自然会累,可她依然毫不松懈地抱着它,到了夕阳西下,终于离开梦之园,搭车回到酒店。   下车时,刚好碰上细雨,看着娇颜鲜嫩的盆栽,她不忍心它受到半点摧毁,于是低头,尽量地将它护在翼下,结果,花完好无缺,她自己则淋湿了,中午被砸在衣服的一些果蔬汁液因此渗透散开,几乎染遍了她整套衣服。   负责开门的凌母立刻被她的狼狈样吓到,赶忙接过盆栽,同时吩咐凌语薇把干毛巾拿来。   凌语薇马上照办,还帮凌语芊整理着头发,完后,琰琰也跑了过来,手里竟然捧着一杯温开水,仰脸递给凌语芊,“妈咪,快喝水。”   凌语芊冰冷的心顿觉一暖,接过后没立刻喝,而是情不自禁地亲吻着他,好一会,才放开。   “还有一个菜,炒好就能吃饭了。”凌母忽然说了一句,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去了。   凌语芊继续陪着琰琰,目光下意识地往野田骏一的卧室瞅了几回,直到晚饭开始,她才知道,他不在!   “他大概下午一点钟左右回来,也不吃饭,匆忙收拾一下行李,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日子,也没说去哪,然后就走了。”凌母告知情况,样子依然平静如常,当然内心里是思潮翻滚的。   凌语芊一听,浑身僵硬,刚握住的筷子顷刻从手中滑落,在木质饭桌上发出铿铿响声。   “妈咪,骏一爹地出门怎么不和琰琰说再见?”琰琰也猛然插话,歪着小脑袋,皱着眉头,扁着小嘴,尽显委屈状。   凌母马上安抚他,“琰琰当时在午睡,爹地不想吵醒琰琰,琰琰不用难过哦。”   凌语芊已拣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到琰琰的碗中,轻声道,“来,吃菜,吃多点菜有营养。”   琰琰毕竟是小孩子,注意力回到晚餐上,接下来大家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如常用餐,完后也一切如常进行着,直到琰琰睡着了,凌语芊这才拿出手机,拨打野田骏一的电话,可惜处于关机状态。   难道他还在飞机上?那他到底去哪了?在中国还是其他国家?又或者,回去美国?以前无论去哪,他都会告诉她,但最近两次,他变了,不再这样了。这次更是连说都不说一声。   他还在生她的气吧,肯定是的,否则他不会这样。   凌语芊把手机收了起来,视线重新回到琰琰的脸上,脑海无法克制地幻画出贺煜的样子,思绪渐渐又回到了白天,回到那令人失控和崩溃的审讯过程。   林律师很会打官司,懂得利用她的弱点,当时喊出那句话,说贺煜没有强奸,到底出于何种原因,难道正如那个林律师所说,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不,不要想,不要再想了。   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凌语芊赶紧甩了甩头,不敢继续追索下去,为了遏制,她甚至下床,去洗澡。   可惜,她终究无法自控,思绪继续游走着,想起她对贺煜甩耳光,想起那群日本留学生的围攻,然后还有好多好多,将近凌晨4点时,她再次拨打野田骏一的电话,依然接不通,于是继续辗转反侧折腾,将近破晓总算沉入了梦乡,翌日上午十一点多才醒来,又是立刻拨打野田骏一的电话,谁知结果还是关机。   她顿时慌了。将近一天一夜过去了,就算飞到距离中国最远的地方也应该抵达了的,他还不开机,那就是两个原因,一是他依然生她的气,不愿和她再有任何联系,二是他出了意外!这两个原因,都是她不想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0 缠着! 明知没有结果,她却还是继续拨打,不断地打,脸容也愈加焦急和慌乱,凌母进内见状,终于做出了反应。   她似乎已经知道情况,伸手轻按在凌语芊的肩上,柔声安抚,“别急,没事的,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慢慢恢复,一定会的。”   凌语芊定定看着母亲,终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眼泪夺眶而出。   凌母心如刀割,索性把她搂入怀中,继续慈祥怜爱地安抚。   好一阵子过后,凌语芊总算停止落泪,依然六神无主,神思恍惚。   凌母温柔地拭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顺带整理一下她的头发,接着扶她起来,“去洗漱一下,直接吃午饭了。”   凌语芊进入浴室,这也才发现自己有多糟糕,这是自己吗?像个鬼魂似的人,真的是自己?看着镜子内容色死白得毫无血气的自己,她重重地呆住,一会回神时,不禁使劲拍打两边面颊,担心吓到琰琰,她甚至化了淡妆,确定没那么难看了,才走出卧室。   吃了饭,哄了琰琰入睡,她再三拨打野田峻一的手机,无奈还是令人悲怅的结果。   稍后,她起身,捧着昨天带回来的君子兰盆栽,来到野田峻一的房间。   宁静的空间,干净整齐,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凌语芊把花放到窗台上,伫立窗前静静俯视,那一片片娇美艳丽的花瓣,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叶子,渐渐还伸手抚摸上去,摸着摸着,眼前的盆栽慢慢变成一张面孔,有着英俊刚毅的五官,有着温和清新的气质,和君子兰一样,令人钦佩、喜爱。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男人,她的确应该爱他,可惜,她操控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偏要倾向贺煜,那个很坏很坏的混蛋。   “丹——”   蓦然间,背后响起一声呼唤。   凌语芊回头,略略一怔,低声应出,“你来了。”   沈乐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语重心长,娓娓而道,“在日本,女人的地位很低,至少比我们中国低很多。日本男人很少会因为妻子或爱人做出低下的事,一旦女人伤害了男人,他们会认为那个女人下贱、该死,还因此对那个男人也仇视痛恨起来。头儿虽然很早就移民去美国,但他终究是日本人,体内终究流着日本种族的血,所以,一旦这样类似的事情发展在他的身上,他也同样难免受到这样的结果。”   凌语芊娥眉蹙起,看着沈乐萱,美目闪出困惑、不解和迟疑。乐萱为什么忽然间跟她说这些?这样说有何用意?   “其实,那天在商场碰到几个男人,我就一直好奇,很想弄清楚怎么回事,昨天我过来,简阿姨说你和头儿有点事出去了,后来琰琰问我法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爹地妈咪去法院。我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跟去,不料……正看到那一幕。”   这下,凌语芊总算明白,更是浑身僵住,片刻后,她不禁急问,“昨天那伙人,他们都说了什么?”   沈乐萱顿了顿,迟疑。   凌语芊于是抓住她的手,越发情急,“乐萱,你懂日语,你一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告诉我,拜托你告诉我,他们都骂了什么。”   沈乐萱继续思忖一下,终于也原意照搬过来,一句一停顿,“他们说,你是……不知廉耻的贱人,是……不守妇道的中国淫娃,中国女人,就是贱!”   淡淡的血色,再度从凌语芊脸上抽离,整个身体也陡然一阵摇晃!   “他们还说,头儿是没用的废柴,是笨蛋,影衰他们日本大帝国,日本那么多女人放着不娶,偏要娶个中国贱娃!”沈乐萱转述完毕,伴随着轻声责备,“丹,你这次的做法确实很不妥,为了保护你爱的男人,你却伤害了爱你的男人。”   为了保护你爱的男人,你却伤害了爱你的男人!   简短精要的话,一针见血,直中凌语芊的内心。   她转过头去,重新俯视着跟前的君子兰,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地滚落在花朵上,滚落在叶片上,晶莹,剔透。   沈乐萱瞧见不禁也心酸不已,一会,低问,“丹,你真的很爱那个男人吗?”   凌语芊身体一瑟,稍后,抬起脸来,并没回答沈乐萱的询问,而是反过来问别的,“乐萱,你知道峻一去哪了吗?”   沈乐萱愣了愣,应答,“嗯,头儿回美国了,今天上午九点钟才下的飞机。”   原来,他回美国去了!他打电话给乐萱,但没打给她,不过,她可以看成他告诉乐萱是为了让她知道吗?对自己的自我安慰,凌语芊悲凉地勾了勾唇。   “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沈乐萱忽然又问。   而凌语芊,依然没有做答,只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其实,头儿还是很爱你,你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一切,靠你的决心。你已经辜负过他一次,希望别再给他伤害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的。至于你和那个男人,不管你们曾经怎样,爱也罢,恨也罢,都过去了,都结束了,你不应该再回首。”沈乐萱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深深地捣入人心。   如此坚持地规劝,因为野田峻一是她的老板吗,或因为野田峻一真如她说是个好男人,故她于心不忍?又甚至,两者都有?   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凌语芊都无法回应她,更无法对她做出肯定的答允。   她唯有做罢,心事重重地再呆留一阵子,暂且辞别离去,剩下凌语芊继续失魂落魄地对着盆栽,发呆、怔愣和沉思……   接下来,凌语芊没有再打电话给野田峻一,但她潜意识里还是等待着他的来电,可惜结果依然不如愿。   她每天都会来他的房间,看着那盆君子兰,一呆便是大半个小时。   琰琰和凌语薇不谙世事,像以往那样过得无忧无虑,偶尔还会嚷着出去玩,不过都遭到凌母借口说凌语芊身体不适而拒绝。   对这件事,凌母还是半句不提,一来她知道该给什么建议,二来她想就算再怎么劝,女儿也不会听取,否则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故她只好把一切交给时间,希望能有所转机。   沈乐萱仍然常来,没再提那件事,只默默地陪着,偶尔和琰琰、薇薇玩耍。   这样的日子,就此过去三天后,沈乐萱忽然提议凌语芊出去走走。   早就渴盼多时的凌语薇和琰琰立刻卖力央求,凌语芊于是也同意了。   明明只几天没出过门,凌语芊却感觉自己已经脱离这个世界很长一段时间似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忙碌繁杂的车水马龙,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怯意和抗拒,不过,她还是继续前进,与大家来到附近一间商场。   凌语薇和琰琰又是走在前头,沈乐萱陪凌语芊跟着后面,看着心不在焉的凌语芊,沈乐萱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打开话题,“听说旅行社开了几个新路线,都打九折,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难得现在头儿事业还没进入轨道,你们不妨到处走走,顺便散散心,否则将来工作忙了你想去都没时间呢。”   凌语芊眸光微微一漾,望着沈乐萱,讷讷地道,“他这几天有没有给你打电话,他过得好不好?”   沈乐萱摇头,“这几天倒是没有哦。”   没有?凌语芊眉儿挑了起来。   “兴许他忙吧,他想尽快把事情忙完,然后赶来陪你。”   是吗,他还会吗?自己还有资格被他爱护和陪伴吗?   沈乐萱不禁抬起双臂,拥住凌语芊的肩头,安慰道,“丹,别胡思乱想了,头儿会永远爱你的,不管发生怎样的事,他对你的爱永恒不变。”   “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凌语芊低吟,神情更加落寞和愧疚。   假如野田骏一爱上的不是她,他应该活得很自在,很洒脱,他应该拥有像乐萱这样身份单纯,心思专一的好女孩。   刹那间,凌语芊脑海猛地闪出一个冲动,直想对乐萱乞求出来,乞求乐萱能否跟野田峻一在一起,代替她去爱他!但冲动归冲动,她当然不会真的这样说出来,她是谁呢?有何资格叫乐萱这样做?欠野田峻一的是她,凭啥要乐萱偿还?   凌语芊想罢,不禁对自己的突发奇想自嘲几下,目光从乐萱身上抽离,准备去追随前面那抹小小的身影,却不料,视线首先被另一道人影所占据,是……李、晓、彤。   李晓彤正朝着她走来,在她还来不及决定要不要避开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你是谁?”沈乐萱觉察到李晓彤的敌意,本能地将凌语芊护在身后。   李晓彤仿佛没见到她,犀利诡异的双眸直直射着凌语芊,约莫十来秒,劈头辱骂出来,“想我活了30个年头,阅人无数,可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贱、这么不知廉耻的烂货!你和三年前一样,依然是个又贱又蠢的女人!”   凌语芊俏脸陡然刷白,沈乐萱则怒火即起,继续不客气地质问,“你是何人,在胡说什么?小心我们告你。”   “告?那要不要找律师?对了,我就是律师,不过我绝不帮下贱无耻的狐狸精!”李晓彤这也才看向沈乐萱,眼神照样充满鄙夷和不屑,“和狐狸精在一起,你也是狐狸精吧?”   “你……”沈乐萱下意识地扬起手。   凌语芊及时拉住,反过来将乐萱护在身后,悲愤的灵眸怒瞪李晓彤,“你有什么事,直接冲着我来,别牵扯到我的朋友!”   李晓彤红唇也略略一勾,讥笑,“想不到你这狐狸精也会讲义气呢,可惜不管你怎么做,都会让人觉得恶心!凌语芊,你就是个恶心的小贱人,当年我帮你,你却恩将仇报,抢走了贺煜,后来野田峻一帮你,你又是不知廉耻,让他名誉扫地!让他成为整个日本的罪人……”   轰!   李晓彤话还没说完,高挑的身躯蓦然往前一栽,就那样扑倒在了凌语芊的跟前。   “坏巫婆,不准你欺负我妈咪!”   原来,是小琰琰,他认得李晓彤,这个可恶的阿姨正是上次欺负过妈咪的,如今见到她又次欺负妈咪,便迅速奔来,用力推李晓彤。李晓彤猝不及防,又脚蹬高跟鞋,很轻易被推倒了。   李晓彤恼羞成怒,见到琰琰更是怒不可遏,目露凶光,恨不得把他捏死。   凌语芊立刻为此深感恐惧,急忙将琰琰护在身后,让沈乐萱帮忙保护,自己则盯准李晓彤,预防她做出任何伤害到琰琰的举动。   李晓彤已经站了起来,神色还是相当恐怖骇人,死死瞪着凌语芊,忽然想到凌语芊晓得功夫,于是忍住不出手,但那张嘴,没有丝毫放过,继续恶毒地辱骂,“蠢货,你知道吗,贺煜故意设圈套来让你把野田骏一害得名誉扫地,他故意装得伟大情深,叫池振峯移花接木弄一篇新闻报道给你看,你个蠢货竟然真的信了,凌语芊,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没有比你更不知好歹,你这该死的狐狸精,你会受到报应和制裁的,你这么可恶,应该去死,你这样的人活在世间,只会祸害人类,只有死了人类才安宁……”   “你住口,你才是狐狸精,当年我姐夫是我姐姐的丈夫,你却还和我姐夫牵手,你才是狐狸精!”凌语薇气急败坏发出驳斥,满眼恨意地瞪着李晓彤。   李晓彤怔了怔,马上道,“那是你姐夫风流和花心,不过凭他的条件,他有那个资格,只要他想,何止牵手,他睡全天下的女人都行,你姐这只破鞋,不过是他的一道换胃菜,等她身上那股骚味没了,贺煜也就不会要她,如今她已被野田骏一睡烂,贺煜更是不会要!”   瞅着凌语芊花容不断变色,变得很难受的样子,李晓彤大觉痛快,继续刺激,“你这破鞋,妄想再踏入贺家的大门,贺家是什么,岂是你能进的?故你还是想想办法去迷惑那笨蛋日本鬼子……啊……痛……”   这回,凌语芊再也不准她骂下去,伸手一把扼住李晓彤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警告出来,“李晓彤,今天没有勒死你,看在你那次曾经帮过我,从此后,你我再无拖欠,下次你要再敢惹我,我——绝——不——客——气!”   警告的话语完毕,凌语芊也终于松手,惊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如冰般的冷眸紧紧盯着李晓彤。   李晓彤来不及痛,又是心头一慌,可恶,这贱人,竟然变得这么勇,哼,会功夫是吧,你等着瞧,本小姐会寻遍天下无敌手,学遍中国所有的武功,到时,是本小姐绝不饶你!   她小心翼翼地揉着发疼的下巴,给凌语芊留下恨恨一瞪,气咻咻地逃离而去。   小琰琰迫不及待地鼓起掌来,“妈咪好厉害,妈咪万岁!”   凌语薇也跟着附和,“姐姐好棒,那个坏女人,就该好好收拾!”   沈乐萱毕竟是大人,不会像他们俩那么单纯,赶忙拥住凌语芊,关切问候,“丹,你没什么吧?”   凌语芊抿唇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继而,拉住琰琰,缓缓蹲下,轻轻抚摸着琰琰的小脸,满腹感动和骄傲,她的小宝贝,才是最厉害的,这么小就懂得保护妈咪,好几次都已经令她感到自豪,感到欣慰。看着看着,她把他搂入了怀中,抱得牢牢地!   一阵子,才松开!   白皙的手指依然紧紧扣住琰琰的小手,凌语芊语气雀跃,“来,妈咪带你们去吃雪糕!”   凌语薇和琰琰立刻欢呼,沈乐萱先是一愕,也没说什么,淡淡地笑了笑,在几人迈步后,紧紧跟上。   接下来,大家都陷入喜悦当中,似乎刚才的插曲没有发生过,后来还到附近吃小吃,差不多傍晚,才回酒店。   夜深人静,大家都沉在梦乡,凌语芊也不例外,然而,她是被噩梦缠身。   梦里,她整个大脑都被李晓彤占据,李晓彤那张过分艳丽的面容,像放大镜似的呈现在她的面前,五官凸出,锐利的双眼也俨如两只大球,对她射出凌厉刺眼的光,血盆大口发出的话语更是魔音般地穿透她耳膜,刺穿她的五脏六腑。   “凌语芊,你和三年前一样,依然是个又贱又蠢的女人,你知道吗,贺煜故意设圈套让你害野田峻一名誉扫地,他故意装得伟大情深,还叫池振峯移花接木弄一篇新闻报道给你看,你个蠢货,竟然真的信了,凌语芊,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该死的狐狸精,你应该去死,你活在世间,只会祸害人类,只有死了人类才安宁……”   “那是你姐夫风流和花心,不过凭他的条件,他有那个资格,只要他想,何止牵手,他睡全天下的女人都行,你姐这只破鞋,不过是他的一道换胃菜,等她身上那股骚味没了,贺煜也就不会要她,如今她被野田峻一睡烂,贺煜更是不会要!贺家不会准许她进门!”   破鞋,烂货,蠢货,忘恩负义的贱人!   啊——   啊——   啊——   连续三声尖叫,自凌语芊口中发出,她不断舞动两手,希望挥开李晓彤那张可恶的嘴脸,还不时抱着头,希望阻止那些魔音般的谩骂进入耳朵,无奈这些画面俨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她牢牢网住,困得她喘不气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1小东西,爱你宠你的天佑回来了   走开,李晓彤,别再缠着我,不准再惹我,你嘴巴这么恶毒,你心肠这么坏,应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滚!   滚!   凌语芊更加奋力反击,几乎整个身体都在摇晃扭动,企图从这场恐怖的噩梦中挣扎出来。   而最后,是凌母使劲拍打,她总算得以摆脱,沉重的眼皮缓缓地睁开。    只见,床前站立着三个人影,母亲、薇薇、还有琰琰,她们都神色惊慌,特别是琰琰,小宝贝吓坏了,迅速爬上床,扑进她的怀里,牢牢抱住她,“妈咪,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叫,吓死琰琰了,吓死姥姥和薇薇阿姨了。”   凌语芊也赶忙搂住他,不停地吻他,不仅是为了安抚他,还为了安抚自己,脑海尽量克制着不去回想刚才那场魔缠般的噩梦。   好一会,凌语芊总算放开了琰琰,注意力转向母亲和薇薇,低声解释道,“妈,我没事,刚才做噩梦而已,您别担心,还有薇薇,你们都不用担心。”   凌母忧心忡忡,若有所思,轻轻颌首。   凌语薇则天真无邪地安慰道,“嗯嗯,姐姐你也别怕,噩梦而已,薇薇每次看到恐怖片也会发噩梦的,但薇薇知道那是梦,所以就不管,很快忘记了。”   “妈咪你昨晚看了什么恐怖片,以后不准你再看恐怖片了!”琰琰这也插了一句,小脸庞尽显霸气。   让凌语芊瞬时恍了恍神,不过,在另一张酷似的俊颜浮现之前,已快速甩开,她粲齿一笑,起身下床。   整个白天,她都和凌语薇、琰琰在一起,生怕她会再次被梦境困扰似的,琰琰时刻粘着她,就这样,直到晚上。   琰琰已经熟睡过去,凌语芊还清醒得很,她在想着昨晚那个梦魇,在思忖自己为什么会发那样的梦。   打自回国后的几次交涉,尽管对李晓彤的古怪变化感到纳闷,但她并没放在心上,不管李晓彤说什么,都当成是一种无中生有的辱骂和发泄,即便昨天,听到某个意外的消息,她也没有深入去想,没有去信,殊不知,它们都已植入她的内心,还化成噩梦缠扰她,提醒她。   事情的真相,是否真如李晓彤所说,那天休庭期间,自己从对面房间看到的电视报道,其实是贺煜派池振峯刻意安排,目的为了让自己担心,然后舍不得指证他?   这样的信息到底是李晓彤故意编造的呢?又或真有此事,假如真有此事,李晓彤又怎么知道?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振峯?可是,振峯会说真话吗?还有,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假如真的这样,自己又如何?   凌语芊,别想了,别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精力,管那李晓彤说什么,都与你无关,这个案子已然结束,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如何,都成过去,再也与你无关,难道你忘了贺爷爷的委托吗?所以,忘了吧,忘了吧!   乐萱说的没错,你要做的,是补偿,补偿峻一,那个好优秀的男人,好伟大的男人,也是好可怜的男人!   凌语芊想罢,于是又使劲地甩了甩头,把琰琰搂在怀中,闭上眼,整个脸庞埋在他软软的身子上,努力汲取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奶香味,不久,终于也睡了过去。   可惜,李晓彤仿佛对她下了符咒,她再一次做噩梦,像昨晚那样的痛苦噩梦,这次,是半夜惊醒!   满身虚汗,心有余悸,她满眼惊慌地环视着淡黄灯影笼罩下的卧室,然后,抱着头,深埋在两膝间。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嗡——嗡——   而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又是把她重重地吓了一跳。   远远地看着闪动不停的手机,好一会,她才伸手过去,迟疑地拿起,见到来电显示是匿名,她略作犹豫,还是接通了它。    “凌语芊,你这不知廉耻的贱货,该死的狐狸精,你会受到报应和制裁的,你这么可恶,应该去死,你这样的人活在世间,只会祸害人类,只有死了人类才安宁……”   是李晓彤!   天!   凌语芊仿佛遇上蛇蝎魔鬼死的,立刻把手机整个扔了出去,然后,紧盯着它。   她屏息凝神,在想刚才是不是幻觉,可惜她没勇气去捡起手机,去再听一遍。她赶忙拉起被子,将自己密密实实地裹住,还紧紧搂住琰琰,借着温柔的小身子,安抚她恐慌的心。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她没有再把这个噩梦告诉母亲,即便已经确定昨夜李晓彤真的来过电话,她想,李晓彤应该是心存不忿,以此泄愤,故她打算今晚关机睡觉,而且,见到任何不认识的号码,都不会再接!   尽管如此,她还是过得闷闷不乐,而贺云清,忽然又约见她!这次,他不再约琰琰,只单独和她见面,地点,依然是上次那个会所。   没有第一次的激动和震颤,他客套两句后,出其不意地朝她递来一张支票,由衷地说道,“丫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辜负爷爷的嘱托!”   凌语芊没接话,俏脸微怔,美眸困惑,被他递来的支票轻轻震撼着。爷爷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她支票,上面显示着好多好多个零,金额极大!   贺云清则继续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耐人寻味地问,“接下来有何打算?继续和你丈夫在中国创业吗?其实,换个地方也不错?新加坡或香港?爷爷在那边也都有人脉,或许能帮上忙。”   凌语芊顿时又是脊背一僵,搁在腿上的手,猛地揪紧了衣服的一角。这又是什么意思?爷爷想赶她走吗?要她离开中国吗?   白嫩的小手,即时顺着桌面滑到支票上,凌语芊把它推回到贺云清的面前,淡淡地道,“爷爷,谢谢你的厚爱,语芊不缺钱,相比钱,幸福安宁的生活更是语芊向往的。”   贺云清眸光倏忽一晃,而后,也意味深长地应,“的确。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宠爱自己的丈夫,那个野田峻一,应该能给你吧。”   好一会,凌语芊才再开口,“嗯,是的,他能!”    贺云清怔了怔,但那刚刚绷紧的肌肉已经暗暗舒缓开来,看着凌语芊绝美脱俗、清丽孤傲的容颜,深眸间飞速闪过了一丝歉意,继而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感叹,“丫头,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过看到你幸福,爷爷也满怀欣慰。”   丫头,对不起,并非爷爷嫌弃你,只是……一切都已经不同,你和阿煜是再也不能在一起,就当做,你和阿煜有缘无分吧。   迎着贺云清微笑慈爱的模样,凌语芊也回以浅笑,片刻后,忽然打开手机看了看,望着贺云清,撒了一个谎,“爷爷对不起,我可能要走了,答应了琰琰要带他去一处地方,之前就答应好的。”   “呃……”贺云清即时面露错愕,他看得出她的刻意回避。   凌语芊继续若无其事状,意有所指地禀明,“爷爷的心意,语芊已懂,语芊会努力,不让爷爷失望。”   贺云清再顿了顿,便也点头,英挺的面容,依然挂着淡淡的笑。   凌语芊起身,习惯性地朝他微微一鞠躬,留下一声保重,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不过走着走着,贺云清猛然喊住她。   “语芊,请好好照顾琰琰。”   凌语芊俏脸略略一瑟,随后,回头之际把喉咙中顿然窜起的那股灼热哽咽也咽了下去,朝贺云清肯定而坚决地点了点头。   爷爷,我会的,一定会,就算你们不要他,我也会一直陪着他,或许琰琰在你们看来可有可无,将来你们还有更多的儿孙,但在我心目中,他是我的唯一,是我这辈子不可缺少的心肝宝贝!   负责接送凌语芊的司机依然是王伯,这次她又半路叫王伯停车,停在巴士站旁,然后,她随意坐上一辆巴士。   家道中落的那几年,她经常光顾巴士和地铁,嫁给贺煜后,出门有专车接送,或偶尔打的,根本没再坐过廉价的公共交通工具,而这段日子回国后,由于出门都是几人一起,坐的士方便又划算,所以这次可谓她这几年来头一次重搭巴士。   巴士里的环境,和几年前差不多,悠闲,宁静,汽车电视播放着各种广告,而其中一个,猛地在她脑海深深一击,让她不假思索地下车,转乘的士,大约半个小时后,出现在海边。   湛蓝的海水,辽阔的海面,清凉的海风,柔软的细沙,每一样,都令人心旷神怡,令人向往,都彰显这是一个好去处。   这片海,大部分链接着G市,另外一部分则由几个小岛环绕而成,这几个小岛,环境优美,有着最美丽细白的沙,能看到最美的日出日落。   现在身处的这个小岛,离G市市区最近,也最方便,平时光顾的人因而最多,今天估计是周中的关系,人群明显少了。   第一次来这儿,是在天佑的带领下,记得那一天,他忽然到学校找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媲美天堂的地方,还故作神秘事先不肯透露半句,害得她嗔怒之余,又异常好奇和期待,直到抵达这儿,重重地震撼住。   一切情况如他所说,简直可用人间天堂来形容,当时刚好碰上黄昏,日落在即,整个天地沐浴在一片瑰丽缤纷的金黄色中,沙滩上的人都被映红了脸,大家都挂着幸福快乐的笑。   那些人中,很多是情侣,或一家三口,但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天佑和她这一对,不仅因为两人出色的外表,更因为天佑那独特大胆的举动。   桀骜不羁的他,不管旁人目光,在她脖颈和耳垂狂热撕咬、舔吻,对她做出亲昵暧昧的举动,对她说出爱意绵绵的情话,当时他和她,就是停在脚下这块沙地,他指着远处那个小岛,对她许诺,将来,他要买下那个小岛,做为他和她的人间天堂,当然他还要买个豪华游艇,平时闲着没事,带她来小住两天,没有旁人的干扰,可以尽情恣意地享受大自然的美和纯,他甚至不害臊地说,他要带她体验在沙滩上恩爱,在海水中恩爱,在鲜花间恩爱。   如此计划,是那么梦幻和遥远,却又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期望,尽管知道那对当时的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感动,甚至憧憬幻想这个美梦成真时是多么的振奋人心和幸福快乐。   美丽的往事,只需回想便能感到幸福,凌语芊干涸的嘴唇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勾出一抹甜蜜欣然的笑,眺望着远方夕阳的美眸更是又痴、又迷。   稍会,她的手蓦然在口袋里摸索,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停在那组刻骨铭心的号码,先是定定呆望几秒,随即拨打出去,然后手臂缓缓抬起,话筒举到耳边。   她以为,情况会像以前那样,电话里会回复一句“你拨打的号码已失效”,谁知结果大大出乎意料,传到耳畔的竟然是等待接通的信号,而且,响过四声之后,一道极具磁性的嗓音轰然飞来!   是他!   竟然是他!   开口的第一句,直接喊她的名字,喊她“芊芊”!   浓醇如烈酒的低沉嗓子,那么的熟悉,隐隐透着颤抖,他也和她一样激动吗,想不到她会保存这个号码,还突然拨出这个号码?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重新拿回且开通这个号码的?   手不自觉地颤了起来,握在上面的手机也因此微微抖动,紧接着,凌语芊全身上下几乎都在哆嗦。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那一声声急切的呼唤,那么刻骨铭心的声音,证实,这是真的,是真的!   篷!   手机猛地从她手中滑落,掉到沙滩上,深陷在细腻的沙子里,只剩键盘面朝上呈现着。   凌语芊急忙蹲下,快速去抓,手指不小心正好按在结束键,待她拿起手机,扑干净沙粒后,只见手机屏幕已经恢复正常的待机状态。   噢!   她内心即时冲上一股懊恼,小脸顷刻黯了下来。   不过很快,屏幕如璀璨明灯般亮起,他……他打了回来!   小小的屏幕,静静散发着一圈圈美丽的绿光,“老灰狼”三个字在不停地跳跃,他总喜欢叫她小东西,她有次于是调皮地给他起名叫“老灰狼”,他还很乐意地接受,说他这个老灰狼,是专门来收拾她这个小猫咪的,他甚至在她的手机通讯录上,把他的名字改成了“老灰狼”,于是乎,这个名字一直搭配着这个号码,即便她换过手机,也依然这样称呼。   手机还在拼命地响,凌语芊却没有接,只呆呆地看着它响了又停,停了又立刻响,无数次!   最后,它总算停下,紧接着,一条短信传来,“小东西,怎么不接电话,天佑打给你的啊。我是天佑,那个爱你宠你的楚天佑,把你捧在心尖上的楚天佑,天佑回来了,对你许下的诺言,他都记得,他会一一实现的。”   天佑……   天佑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天佑,可惜,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天佑。   很多事情都已发生,再也回不到从前,她和他,不能幸福地走下去。一辈子……再也不是她和他的一辈子。   灼热的泪,自凌语芊眼中滑出,正好坠落到手机屏幕上,俨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把那些字都一一覆盖,但她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它们。   然后,他又是继续拨打过来,继续发短信,问她在哪,他好过来找她。   看着那些短信,凌语芊脑海无法克制地浮起他的面容,眼泪于是更加狂流。   这几天,琰琰还是没有忘记他,不停追问他在哪,坚持乞求她别再罚他“面壁思过”,尽快放他出来。故她想忽略他都不行,然后,还会随着琰琰的追问心生纳闷。因为她觉得,根据他的个性一定会再来骚扰她,谁知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以致那天遇到李晓彤找渣后不禁胡思乱想,而今天再见贺云清,更是怀疑他是否听从了贺云清的吩咐,也和贺云清一样,嫌弃了她!   现在,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他要是真的还爱她,就不会等到她亲自打给他才行动,假如她没心血来潮拨打出去,他是否还继续沉默下去?   所以,他才不是真心话!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太彷徨无助,太身心俱累,太渴望天佑回来,于是产生刚才的幻想。   凌语芊想罢,紧紧一闭双眼,不再看那些短信,眼睛重新睁开后,关掉手机,放回裤袋里。   这也才发觉,太阳下山了,那些本就稀少的人群已经一个个离去,整个天地笼罩在沉寂的夜幕当中,只有偶尔浅浅起伏的浪涛声在作响着。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海,黑夜中的大海,显得更加辽阔、朦胧和神秘,一轮新月悬挂在水中央,朝四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银光,隐隐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激发着人去靠近。   她就这样出神地看着约莫十来分钟,鬼使神差似的迈起双脚往前走,脚碰到海水时,猛然袭来的寒意令她禁不住地微微一抖,好一会,才继续。   她边走,边看着海面的月亮,一些事情无法控制地涌上脑里来,有李晓彤的辱骂和诅咒,有季淑芬的厌恶和鄙视,贺云清的嫌弃和摆脱,还有野田峻一的痛苦崩溃和乐萱的严肃劝告,最后,是贺煜的冷漠。   每一件事,都那么令人难受,像绳子一样紧紧勒着脖子,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海水已经越来越深,没过了她的腰际,那轮新月却依然距离她很远很远,她的神志不知不觉中慢慢混乱了,变得再也辨不清方向,她只知道要去靠近月亮,靠近那光亮的地方,然后,她就不会寒冷,不会孤独,不会痛苦。   黑压压的海水,淹过她的胸膛,来到她的脖子、下巴,她尝到了一股又苦又咸的味道,伴随着刺骨的冰凉,海水迅猛冲进了她的口腔,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连绵不绝……   “贱货,不守妇道的中国淫娃!中国女人,就是贱!”   “凌语芊,你和三年前一样,依然是个又贱又蠢的女人,你知道吗,贺煜故意设圈套让你害野田峻一名誉扫地,他故意装得伟大深情,还叫池振峯移花接木弄一篇新闻报道给你看,你个蠢货,竟然真的信了,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你应该去死,你活在世上只会祸害人类,只有死了人类才安宁……”   “丫头,其实创业不一定在中国,去其他国家都行的。”   “小贱人,你休想再踏入我的家门半步,这辈子,除了彤彤我不会接受任何人当儿媳妇!”   “丹,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为什么还要如此维护她?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芊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咳咳……   咳咳咳……   海水已经没过凌语芊的鼻子,她再也无法呼吸,整个人顿时无比痛苦起来,全身都在抽搐,她本能地挣扎着,使劲挥动着双手企图爬起来,冲出水面,可惜,周围黑压压的海水毫不间断地包围着她,挤压着她,淹没着她,狠狠的,无情的。   天佑,我也不会再记起你,现在轮到我要忘记你,这辈子,休想我再记起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2花海里,火热缠绵(精彩必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旷的岸上有个人影箭一般地飞来,冷傲孤绝、高大劲拔的身躯宛如黑夜中的雄鹰,却已无往日的盛气逼人和傲世孑然,被心急焦虑折磨得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他身体在不停地转着圈,比黑夜大海还深邃锐利的眼眸四处审视查看,见到远处海面上轻轻浮动的黑影,心头莫名一颤,随着黑影继续往下沉去,彻底消失,更是心胆俱裂,使出全力火速奔进海里。   “芊芊,芊芊——”   凄厉的呼唤,自他冰冷的薄唇发出,他使劲划动双臂往前拼命地游,到达刚才黑影的地方,埋头潜了下去,到处猛抓,总算碰到那软软的身子时,几乎要激动落泪,急忙一个用力,冲出水面,看清楚那张双目紧闭、苍白无血色的熟悉容颜,更是深深地把她抱住,但很快,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轻轻推开她,腾出一只手,手指伸至她的鼻子下方,感受不到那股气息,俊颜陡然大变,抱起她拼命往岸上赶。   回到岸上,他刻不容缓将她平放在沙滩上,两手用力挤压她的胸膛和腹部,然后俯首,给她做人工呼吸。   他先是根据正规动作,一口一口地对她呼气、吸气,好一阵子她都毫无反应后,他彻底慌了,不禁吻住她,使劲地吸吮,恨不得就此将那些水吸出来。   可惜,结果还是无益,她还是毫无知觉、了无生气!   贺煜不由再次胆裂魂飞,整个脸庞都青了,嘴唇也白了,他伸手,使劲拍打着她的小脸,“芊芊,醒醒,小东西,给我醒来,不准死,不准死知道吗!我们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你为花,我为叶,花不凋,叶不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所以,叶没落,花也不准凋零,不准听到不!”   他从不舍得打她,即便曾经她惹得他很生气和愤怒,但都舍不得伤她一寸肌肤,可现今,在这张绝美脱俗的容颜上,他强而有力的手掌在狠狠地拍打,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无奈她都没有动静。   不!   不准!   不准!   贺煜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停止拍打,继续挤压她的胸膛和腹部,继续给她做人工呼吸,继续用力吸吮她的小嘴,老天垂怜,经过一番炼狱般的折磨之后,痛苦的咳嗽声总算自她嘴里传出来。   咳咳……咳咳!   咳咳咳!   软趴趴的身子,细微地动了动,紧闭的长睫毛,一点一点地展开来。   贺煜死寂的心总算苏醒,激烈震荡,惨白的俊颜挤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整个跌坐在了沙滩上。   凌语芊黯然的眸子由小变大,紧盯着男人的脸,许久,许久,无力的小手忽然缓缓抬起来,手指哆嗦着,朝它靠近。   贺煜见状,主动伸手接住她的,顺着她的手一起来到他的脸上。   圆润柔软的青葱玉指,一寸寸地抚摸着他的面容,那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俊美绝伦的五官,泪水迅猛冲上了她干涩的眼眶。   “天佑,你为什么是贺煜,为什么要变成贺煜,为什么不能一直当天佑?当年你要是没有发生车祸那该多好。我知道,虽然你很气愤,但你过后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因为你说过,舍不得我难过。所以,你会原谅我,然后我们一起解决问题,一起面对。”   贺煜听着,霎时也眼眶一热,握住她手指的大手,快速收紧。    “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们不会离婚,我不会离开中国,不会遇难空难,不会被劫走,不会受Ms—Arlene控制,不会被野田峻一搭救,不会因为感恩,为了琰琰的安危不得不嫁给他,后面的一切,通通都不会!”凌语芊继续悲伤呢喃,已经泪流满面,“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可事实上,你扔下我,扔下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苦难。天佑,你好坏,我再也不爱你了,我要忘记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记起你!”   喘喘断断的哀诉,彷如浮丝的气息,俨如娇柔细软的蒲草,一下接一下,轻轻地却又深刻地撩动着贺煜的心尖,灵魂深处那道薄弱的防线彻底崩溃,他手臂一收,深抱她入怀,下巴紧紧抵着她的脊背,热泪夺眶而出。   小东西,对不起,是我错,我违背了诺言,扔下你一个人经历那么多苦和痛,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沉重的眼皮已经再次闭上,凌语芊全身松懈,重新昏迷了过去。   贺煜继续默默忏悔,牢牢抱着她,恨不得能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也不分离,好好保护她,呵护她,补偿那些年错过的时光。   时间,在黑夜里一点一点地过,海风继续地吹,吹走了他的眼泪,吹凉了浑身湿透的他,他这才清醒,摸着她衣服也全部湿漉漉的,赶忙抱起她,寻找他刚才冲进大海前及时扔在沙滩上的手机,事不宜迟拨通池振峯的电话,“是我,我在琉璃岛,你命人把游艇开过去,还有,顺便把陈医生一起带来。”   吩咐完毕,不顾池振峯的诧异和震惊,他立刻挂了电话,注意力重返怀里的人儿,低吟出声,“小东西,还记得我的承诺吗,你看对面那个岛,那是我们的梦之园,是我为你建立的梦之园,为你修筑的城堡,我带你去,等下就带你过去。”   说罢,他抬头,炯亮的黑眸看往远处,看得出神,俊颜渐渐爬上了兴奋激昂的笑,一会,重新在沙滩坐下,解开自己的衣服,然后是她的,让她只剩内衣内裤,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再过半个小时后,黑暗平静的海面出现一只小快艇,快速朝这边靠近,停下来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疾奔过来。   贺煜这也拿起刚刚脱下衣服盖在凌语芊的身上,站起身。   人影已经靠近,是池振峯,即时被贺煜的情况震到,再看清楚贺煜胸前的人,更是面色大变,“总裁,这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Yolanda没事吧?”   贺煜点了点头,吩咐他把沙滩上的衣服捡起,自己则抱着凌语芊走向快艇,驾驶员毕恭毕敬地接应他上去,载他们到前方深水区的游艇上。   船舱内,贺煜将凌语芊放在软皮沙发上,家庭医生立刻为凌语芊检查,幸好没什么大碍,贺煜这也才放下心来。   已经从中了解到大概情况的池振峯,持续震惊着,忍不住关切询问,“总裁,Yolanda为什么无端端溺水?你们怎么会到琉璃岛去?是她先去的?然后你才赶过去?”   贺煜不语,黑眸直盯着凌语芊平静沉睡的面容,满腹思忖。他何尝不是纳闷她为什么会溺水,她忽然到琉璃岛,他隐约能猜到原因,至于她怎么无端端走进大海里,他却是想不明白,莫非……自杀?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煜仿佛被雷电狠狠劈了一下,全身一阵抽搐和震痛。   下午他刚从印尼回来,马上着手处理公事,打算解决完想想怎么去见见她,见见琰琰那小家伙,谁知突然接到她的来电。   这个号码,是他当年恢复记忆不久后就想到拿回来的,专门为她而设,一直开着机,但一直都没有动静,直到今天下午,总算看到她的新号码。   当时,他不但意外,也高兴坏了,这代表着,她对他依然满满深情,依然怀念以前的情分,代表他接下来的路不会太艰难,可惜她一直不说话,他是从电话里传来的独特汽笛声,琢磨思忖了很久,终于想到琉璃岛,立刻放下所有工作赶过去。   也幸好他及时赶了过去,否则只要稍迟半刻,她就已经香消玉殒!   思及此,当时的惊险一幕随之再次跃上贺煜的脑海,心有余悸,赶忙重新把她抱在怀中,紧紧地抱住。   小东西,你说我坏,你何尝不是坏,你可知差点吓死我了吗,你可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叫我如何活下去!   池振峯尽管还是满心纳闷,但见状,不由也心头微热,欣慰地看着他们。   不久,游艇停了下来,贺煜抱着凌语芊,下船,首先随着晚风迎面拂来的是一股醉人的花香,各种香气都有,混合在一快,淡雅清冽,香浓馥郁,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壮观、金碧辉煌、耀眼璀璨的巨大城堡。   尽管这不是池振峯初次到这儿,但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和沉醉,而且,他前几次来都是白天,如今夜晚,感觉自是不同。   这般独一无二的城堡,是贺煜为Yolanda而建,在Yolanda被以为空难身亡期间。   记得有次跟随贺煜来监工,在贺煜的诉说之下,他才得知一些情况,当时感到惋惜之余,还不解贺煜为什么要劳师动众、花费巨额来买岛和修建这座城堡,毕竟Yolanda已死。   贺煜则仰望着天空,幽幽道出,“男人爱一个女人,最首要是遵守承诺、实现承诺,不管她在不在,我都会实现对她的承诺,延续对她的爱。”   看着贺煜神情哀痛的样子,他不禁也大觉悲伤,明明是两个刻骨深爱的人,老天爷却要拆散他们,天人永别,他于是也抬起头,对着蔚蓝遥远的天空,安慰出声,“总裁,Yolanda会在天上看到你为她做的一切,接受你对她实现的承诺。”   其实,除了这座城堡,这几年贺煜还做过很多独特的事,都是对Yolanda的承诺,从而让他了解到,曾经楚天佑对Yolanda的那份爱有多深和重,难怪Yolanda会如此眷恋、痴迷、沉沦得不可自拔。   如今,Yolanda总算大难不死,一切都变得更有价值,虽然彼此间还困难重重,但他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贺煜是那么强势、能干、坚毅,故一定也能像事业上无所不能的,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池振峯正思忖感叹间,大家已经进到城堡内,与外面的雄伟壮观相比,里面多了一丝温馨浪漫和唯美梦幻,俨如王子和公主的城堡,不,应该是国王与皇后的。   眼见贺煜已经抱着凌语芊进入卧室,池振峯于是自觉暂时不再需要留下,提出辞别。   贺煜整个心思都在凌语芊的身上,只冲池振峯微微颌首,待池振峯一离开,他立刻将毯子从凌语芊身上拿走,抱她进入浴室,准备帮她洗去沾在头发和身上的海水咸味。   这副身子,娇嫩如昔,美丽如昔,诱人如昔,总能轻易引起他的欲望,现今也不例外,但他清楚此刻还不是好时机,便极力忍着,尽量专注为她清洗上,期间他自己也顺便冲洗一番,大约二十分钟,总算完成这项明明很简单但对他来说却是艰巨考验的任务,然后抱着她,重返卧室的大床。   他想到一件事,故将她轻轻放下之后,马上给凌语薇打了一个电话,找到凌母。   “岳母,是我。”大概是刚经历过这次官司,他喊出这个称呼时,不再像上次那么顺口,反而有点点窘迫和不自在。   凌母已从凌语薇口中得知电话里的人是谁,稍作静默,淡淡地接话,“请问有什么事?”   贺煜又是沉吟几秒,告知,“芊芊她在我这,她……”   凌母正为凌语芊的迟归焦急仓皇不已,如今一听女儿和贺煜在一块,立刻喊了出来,“你又劫走了芊芊?你为什么又这样做?为什么还不醒悟?”   贺煜心头即时涌上一股冤屈,欲辩解,“岳母你别急……”   “我不是你岳母!”凌母冷冷地打断他,继续气急败坏,“芊芊和你已经离婚,我们也就毫无关系,我们高攀不起。”   “……”   “贺煜,你放过她吧,当是我求你,一切冤孽已经够了,整整八年,你们纠缠了整整八年,真的够了!从她十八岁跟你,你想想你给过多少快乐给她,除了头半年或许她过得很开心,但后面一直不好过,特别是这三年,你根本不知道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根本不知道她怎样熬过来,难得她找到一个好归宿,求你别再害她,别再把她拖进地狱,求你把芊芊还给我,求你了,贺煜我求你……别再给她带来痛苦……让她跟着峻一好好生活下去吧。”   不问青红皂白的指控,令贺煜大觉无奈和憋屈,这段充满排斥和憎恶的话语,更是狠狠刺痛了他的心,曾经一些过往立即重现,不满和怨恨随之被挑起,贺煜不禁也咆哮出来,“她痛苦,那我呢,这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否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待见我?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你硬要拆散我们?不错,我承认曾经给她很多伤痛,但我爱她……”   “不!她不要你的爱,你那不是爱她,你是害她,这种爱,她不要,她要不起!”   “我哪里害她?分明是你有偏见!我就不懂,日本鬼子哪点做得好,让你如此喜爱?身为芊芊的母亲,你不是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吗,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们是彼此相爱,你不应该阻拦我们。”贺煜继续愤然驳辩,不但嗓音拔高,面色也变得甚沉。他从不会做这样的事,要是别人,他早就直接挂线来个无视,看在她是芊芊的母亲,他才忍耐,忍受着她那莫名其妙的仇视和排斥!   这会,凌母略微顿了顿,紧接着,继续坚持,“没有,芊芊才不爱你,她已经不再爱你!不错,这次她最后关头保住你的声誉,那是因为她考虑到琰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琰琰,她不希望琰琰将来遭到歧视,说他有个强奸犯爸爸!而非因为爱你,她爱的人,是峻一,如今她是峻一的妻子,她要爱的人是峻一,所以求你别再纠缠了,贺煜,凭你的条件,你一定能找到比芊芊还相配的,你放手吧,放手吧,我求你了,放过她吧!”   贺煜再也不想听下去,本来他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她,让她别担心的,好吧,既然你还是这么不待见我,那就罢。   “先这样,芊芊她没事,你不用担心,麻烦你帮我们照顾琰琰……谢谢!”干脆利索地说完最后一句,贺煜直接关掉手机。   他呆愣片刻,放下手机,上床,在凌语芊身边躺下,静静看着她,渐渐抬起手,抚摸在她苍白的小脸上。这里,依然毫无血色,但不再死气沉沉,他的心便也不再慌乱。   粗粝的大手,就这样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一会,他凑脸过去,在上面留下了一连窜的细吻,然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小东西,假如能这样一辈子都拥住你,让你每天都睡在我的身边,那该多好。不过我想一定会的,我会攻破一切困境,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心甘情愿再当我的小宝贝!   想着美好的憧憬,抱着柔若无骨的人儿,最近一直奔波身心疲惫的男人,不久也慢慢地熟睡过去。   他怀中的凌语芊,正在做着梦。   梦里,她又见到了李晓彤,那些辱骂和诽谤俨如一条绳子把她牢牢勒住,接着她还梦到季淑芬和贺云清,还有贺家其他的人,他们都冷冷看着她,眼神或鄙夷,或轻蔑,或责怨,或愤怒,或痛恨,似乎都很不想见到她,特别是季淑芬,扬言永远不会让她踏进贺家的家门,最后,他们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她整个困住,任凭她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从中挣脱出来,她被困得无法呼吸,挣扎得力气全失。   而就在她痛苦地即将死去时,裹在身上的网赫然被拿开,勒在脖颈上的绳子也被解除,她抬起头,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那双深邃的黑眸正情意绵绵,俊美绝伦的容颜,冲着她微笑。   他把她抱了起来,就那样抱着她,走到那群人的面前,然后,无比郑重认真和严肃地做出了声明,“这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我的妻子,谁再敢仇视和欺负她,即是和我作对!”   话毕,他扭头走开,大手依然毫不松懈地搂在她的腰际,她彻底从惊慌恐惧中平复下来,痴迷眷恋地仰望着他,整个心房被满满的幸福所充斥,渐渐也收拢双手,搂住他结实有力的腰腹,脸深埋在他安全宽阔的胸膛上,紧紧地贴着他,贴着他……   如此美好的梦,令人沉沦的梦,一直陪伴着凌语芊,从黑夜直到天亮,她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寻求那个深爱的男人,看到之后,苍白的小脸绽出了一抹暖暖的笑意,手突然抬起来,爬到他的脸上,沿着那深邃的轮廓,那俊美的五官,轻轻摩挲,流连眷恋,直至他那双紧闭的眸瞳猛然睁开,她混沌的脑海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回归现实,然后,美目瞪大!   贺煜继续定定望着她,眸色越发黑沉,少倾,低吟出声,“为什么要轻生?为什么那么傻,你不要琰琰了吗?不要我了吗?”   刚睡醒的嗓子,比平常更加沙哑和低沉,却清晰传到了凌语芊的耳际,她浑身僵硬,昨晚的一些片段慢慢浮上脑海。   贺煜则重新将她抱入怀,语气激昂,“小东西,你可知道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叫我还怎么活下去!叫琰琰以后怎么办?”   短短一句话,却道出了他和她生死相随的决心,凌语芊双眼仿佛被烈火熏着,两行清泪顷刻自她眼角滑落而出,那些情景全都回到了脑海。   是啊,自己怎么舍得放下琰琰,怎么能放下琰琰!   曾经,再苦再痛再难熬,即便是被训练为杀手的那段黑暗日子,她也不曾放弃过生命,如今却因为一些舆论,一些人的态度而起了轻生的念头,难道是觉得与贺煜再也不可能了的缘故?在美国那几年能勇敢支撑下去,皆因潜意识里依然记着贺煜,依然想着和他在一起?   “肚子饿不饿,应该饿了吧,去吃早餐?”贺煜猛地转开话题,神情和语气皆恢复平常。   凌语芊定了定神,不语,却见他已经自个起身,而且,瞬时被他全身只着一件底裤的样子弄得羞红了脸,赶忙低头,这也才想到,他昨晚有没有对她怎样。她浑身无力,是由于刚经历过溺水呢,或是……   好象没有!下面并无以往欢爱后的那种不适感,看来,身上衣服被脱掉,应该是他见到她全身都湿了,为她洗澡,单纯地想冲掉海水的咸味,再无其他邪念。   想罢,凌语芊不禁抬起头来,往四周察看,而这一看又是立刻震住。   这……这不是她和他曾经在贺家的卧室吗?大小,高度,布置,装潢,家具等都一模一样,还有衣柜那儿……   贺煜正从衣柜里拿出衣物,有内衣内裤,有裙子,全都是新的,适合她穿的,他还作势要帮她穿上。   心头依然微微荡漾和迷惘,凌语芊没拒绝,静静任由他忙碌,完后,他抱她去洗漱,走出睡房。   她于是又发觉,刚才猜错了,这里不是贺家,尽管和贺家一样的金碧辉煌和优雅气派,但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   “吃完早餐,我再带你慢慢逛。”贺煜温柔依旧,抱着她进入厨房,将她放在大椅上,自己则立刻着手准备早餐。   高大挺拔的身躯,在灶前闪来晃去,凌语芊呆呆地看着,不由想起另一幕,时间很久远却印象深刻的一幕画面。   有次她在天佑出租屋里过夜,由于夜晚被他折腾,第二天早上起来累得几乎不想动,他于是说亲自弄早餐给她吃。   其实,他平时基本上不会在家弄吃的,房东配的炉灶都是拿来闲摆,就偶尔买些鸡蛋放在家里,半夜太饿当宵夜。   估计是头一次下厨吧,他手慌脚乱,腾来腾去,折腾了大约十分钟,成果是两碗鸡蛋糖水,但也是她觉得最好吃、最香甜的鸡蛋糖水。   现今,他再次在她面前整弄,且依然还是鸡蛋糖,只不过,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迫不及待地吃,反而讷讷地看着。   贺煜先是顿了顿,随即拉动椅子坐近她,端起她的那一碗糖水,亲自喂到她的嘴边。   凌语芊下意识地别过脸。   他持之以恒,一次又一次地喂给她,直到他说出那句“来,赶紧吃,吃完打电话给琰琰”,她总算是张开了倔强紧闭着的樱唇。   “好不好吃?和当年相比,那次更好?”贺煜微勾着唇,讨好地道,特意提醒她的美好回忆。   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俏脸陡然一怔,尽管不回答,但心里其实已在悄然融化。   “我以后会尝试更多种类,亲手煮更多食物给你吃的。”贺煜又道,给她喂第二勺。   凌语芊继续慢慢接过,默默地吃,最后,整碗吃光。   贺煜拿着纸巾,小心温柔地帮她拭擦着唇角,这才端起自己那碗,不过并没立刻吃,而是问她,“还要不要?”   这次,凌语芊不再给反应。   他又是笑了,笑得魅力四射,迷惑人心,“你舍不得我挨饿?好吧,那我吃掉。”   凌语芊一听,下意识地撅起小嘴,给他一瞟,暗里斥他臭屁,自作多情。   贺煜解决掉糖水的速度比她快出很多,完后,事不宜迟抱起她,离开厨房,回到客厅,给她递来手机。   “昨晚我已经跟你妈妈通过电话,没有说起你溺水的事,只说你和我在一起,很安全,让她不用担心。”贺煜心中怨气已消,神情平缓地相告。   凌语芊心头猛起震颤,他……他和妈妈说话,还跟妈妈说自己和他在一起?妈妈的反应呢?应该是骂他吧?那他呢,又怎么应对?紧紧捏着手机,凌语芊最后并没拨打出去。   贺煜注视着她,一会,从她手中拿回手机,放进裤袋,重新抱起她,语气雀跃地道,“来,我们出去看看。”   凌语芊抗拒,不再让他抱,他便也作罢,改为拥住她,带她来到屋外。   屋里屋外,大大转变,本就步履蹒跚的凌语芊,出到别墅大门口时,更是仿佛双脚被钉在地上,完全停止了移动。   好美好迷人的景色!   只见四周围,都种满了花,各种各样的鲜花,万紫千红,绚丽缤纷,灼灼盛开,那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花香,正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瞧她瞬时震到的样子,贺煜薄唇再度扬起,拥住她,继续迈步。   凌语芊神思恍惚,下意识地随着他往前,一路走过,更加陶醉在各种瑰丽多姿的鲜花当中,到了路的尽头--那个豪华气派的巨型大门,门匾上镶嵌的三个大字,再次将她震慑和感动到。   芊——之——梦!   芊……梦……   “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吗?我说等将来有钱了,会建一座属于我们的梦之园,小东西,我已经实现这个承诺,已经实现了!”贺煜轻声低吟着,语气难掩激动。   凌语芊樱唇抖动了起来,梦之园……芊之梦。   “这个城堡里面,装载着你的梦想,我,你,还有我们的宝宝,幸福快乐地生活在里面,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一辈子!”贺煜继续述说,环在她娇小肩头上的大手,更紧!   由她和他组成的一家几口,无忧无忧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这的确是她的梦想,一直都是她的梦想!   凌语芊心头澎湃动荡,喉咙哽咽起来,身体也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来,我们现在正式去体会它、领略它、感受它!”贺煜带她穿过巨型大雕门,回到园林里面,沿着左边的一条石子路,开始游逛起来。   整个园林的布置,就和G市郊外那个梦之园一样,不过,这里的鲜花品种似乎比梦之园的还多,好几种,都是她没见过的,只从花田旁边的牌子知道它们分别叫什么。   对周围的美景,贺煜已欣赏过无数次,故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凌语芊身上,审视着她每一个动作,将她的反应也都收在眼底,精明如他,还知道她被感动了。   于是,他将她搂近一些,温热的唇再次凑到她的耳边,低问,“喜欢吗?喜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一切?”   说着,他还故意对着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吹了一口热气。   凌语芊浑身陡然一麻,本能地挣扎,美丽的小脸也即时红了。   贺煜低笑,不再逗她,陪她继续往前,直到抵达一片紫色花海前。   紫罗兰!   她最喜爱的鲜花!   而且,还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紫罗兰!   他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和工夫吧!   对着美丽的花海深深陶醉了一把,凌语芊抬眸时,看向他。   却见,他眼中情意荡漾,勾唇看着她,看到她两腮泛红,浑身哆嗦,急忙别开脸。   “来,我们进去。”贺煜抓起她的皓腕,踏上花田之间的小径走进花海中,到达中间那块时,猛地坐上去。   “别——”不忍心看到这么生机勃勃的鲜花受到摧毁,且又担心他会跌跤,凌语芊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好好的,好好地坐在上面。天,这怎么回事?那些花,不可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的。   凌语芊正错愕困惑间,贺煜拉了她一把,让她也坐上去,她惊呼,继而感到了一股坚实又柔软的触觉!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在花海中间安置一张花床,我们在床上翻云覆雨,水乳共融,极尽缠绵。”   刹那间,凌语芊明了,随之羞恼起来,迅速起身。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一扯之下将她拉回花床上,高大的身躯不由分说地压住她。   “走开!”凌语芊嗔怒,低吼。   可惜,这样的局面,即便经历过无数次,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她被他牢牢地困住。   不像以往那样急着品尝她的美好,他那黑宝石般闪耀炯亮的鹰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这张比周围任何鲜花都娇媚诱人的容颜,修长的手指慢慢爬上去,轻轻地摩挲着,而后,薄唇轻启,低吟出声,“以后不准再做傻事了明白吗,你想想,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到,结果会是怎样的不堪设想!你就算不为你妈妈和薇薇,就算不为琰琰,你也要为我着想一下!那三年,你可知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难道你还要我重新尝试一遍?不,小东西,我再也没有动力和勇气去体会,我不一定能再坚持过来的!所以,以后不准再动那样的念头,不准听到吗!”   他过去三年的痛苦,她曾听过好几次,经由逸凡、振峯和那个李承泽之口,至于他……今天她是第一次听他说。   尽管他提到的只是寥寥几句,比逸凡他们说的都少,然而却是最能撼动她内心的。   逸凡说,过去那三年,或许她过得很煎熬,但至少,她身边还有个琰琰,而贺煜,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张空旷的大床,和一颗陪着熬过无数个夜晚的孤独的心。   “你嫁给我的时候,在婚礼上说,认识我虽是一次偶然,爱神的召唤却让我们的心永远相连,无需太多言谈,每个眼神都已让你确定我是你的终生侣伴,此生只有这一次挑选,选择了我,你就永远不会变。”贺煜继续低声诉说,忽然转到了她当时的宣言上,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心情也随之再次感动,“小东西,每个人都只有一颗心,早在八年前,你的那颗心已经给了我,所以对那个日本鬼……对那个野田峻一,你再也没有多余的心给他。你在法庭上说的话,正是发自你的内心,是肺腑之言,不管别人怎么想你,都不重要,你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就可以了。再说,那些无谓的人,不值得你去丁点在意!”   凌语芊纯澈晶亮的水眸,已泪光闪烁,贺煜,你只说了一半,就算那些被指使的日本留学生、李晓彤甚至季淑芬都可以当做无谓人,但你爷爷呢?连他也嫌弃我,在那个大庄园里曾经最支持我的人,也逼我离开你,还连带琰琰也不要。   “或许,野田峻一对你做出极大的帮助,但我们可以用别的报恩办法,我能用尽各种办法来回报他的,故你根本没必要纠结,没必要内疚,我们补偿他,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补偿他。而你,不准再胡思乱想,更不准再做出任何傻事。我是你的男人,这辈子会永远护着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由我去处理,懂吗,小东西,你都明白了吗?”贺煜一鼓作气地说完,低头,疯狂地吻住了她。   凌语芊继续泪如潮涌,但她已不再对他做出抗拒,静静躺在柔软的花床上,耳边反复回荡起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池振峯等人的劝解,紧接着连昨晚一时失魂而差点失去生命的惊险一幕也冲上了她的脑海,让她更加神思惘然。   贺煜何尝不是满腹激动和沉痛,他同样想起了昨晚火速赶到琉璃岛,见到她被海水吞没的噩梦惊魂,想起将她从海中救出来却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气息时的心胆俱裂,整个人于是再次心有余悸,不禁更加紧紧地抱住她,更加用力吸吮着她的小粉舌,狂扫她檀口内的每一寸芬芳,极尽缠绵,直到彼此都快要窒息了才停止,改为吻她的头发、额头、眼睛、鼻子、面颊、下巴,一路往下。   宽阔结实的大手也丝毫不闲着,熟稔迅速地扯下她的裙子领口,当那浅紫色的胸罩自她身上剥离,丰满的浑圆弹跳在他眼前时,修长的躯体更是立刻变得僵硬。    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娇,俨如两颗熟透了的葡萄,尽情绽放着妖冶水嫩的汁液,引诱着他去品尝。   他眸色猛的一沉,身体一伏,扑过去。   “呜……”凌语芊立刻本能地娇吟出声。   如催化剂,令男人更加火热沸腾。   “不要欺负我,贺煜,不准欺负我!”凌语芊拾回理智,迅速抗议。被他牢牢地钳制着,她几乎动弹不得,故只能用言语表明。   贺煜依然在品尝着某处的美好,含糊道,“小东西,我没有欺负你,我这是爱你,爱你懂吗。”   不,我才不要你这样爱,你坏,好坏。凌语芊嘟起了小嘴,努力扭动,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只会引致他更强势的欺压。   一个地方不满足,他的手还继续往下。   凌语芊瞬时又是一阵战栗,不堪承受,无助扭动之时,继续用声音反抗,“不要,贺煜不要,坏蛋!”   “叫天佑,小东西,你不是最喜欢天佑的吗,感受到天佑回来了吗,乖,以前天佑也是这样对你,这样爱你。”   天佑……   刻骨铭心的名字,烙在灵魂深处的名字,像是触电一般,立刻在凌语芊体内击起一股电流,带来巨大的震动!   贺煜趁机抬了抬头,见到她瞬间迷惘的模样,薄唇邪魅地勾起,继续诱惑,“小东西,看看周围,你躺在花床上,被无数鲜花陪伴着,与你最爱的天佑共赴巫山云雨,欲海沉沦,是不是很美,很浪漫,很消魂?感觉做梦一样?这是天佑专门为你而设,天佑记得他所有的承诺,会一一对他的小女人实现,真正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一定的,强大的天佑一定能做到。”   这个男人,确实强大,他知道她想什么,恋什么,爱什么,如此一番言语攻势,顿时让凌语芊思维起了混乱,神志起了迷糊,整个脑海都被美好的回忆占据和充斥。再配上他那高超专有的技巧,她简直就无法招架。   看着完全迷失的她,贺煜心情愈加高亢和荡漾,也事不宜迟除去自己身上的障碍物。   一切准备就绪,水到渠成,情与欲的缠绵,正式拉开了序幕。   凌语芊全身抑不住地颤抖起来,迷离的神志有了瞬间的清醒,然后,起挣扎。   他晓得,继续用她最眷恋的事迷失她的心智,“小东西,感受到了吗,感受到天佑吗,他正在爱你,像以前那样,不,他会比以前更爱,因为他已经想了你很久,念了你很久,他会继续爱下去的。”   凌语芊理智已经全然丧失,剩下的,只有难以言表的快乐,迷离的眉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股久违的幸福慢慢涌上她的心头,充斥整个胸口,扩散全身心,说,不,出的舒服、快乐、满足。   天佑,记住你的话,记住你要给我幸福,你不准再扔下我,否则……否则……   她无法再思想下去,完完全全地沉沦在了美妙的快乐中。   微风轻轻吹来,吹起花床上的一片片花瓣,花瓣围绕着正恩爱缠绵中的恋人纷飞旋转,飘散,随着他们演奏出来的爱的旋律而翩翩起舞,尽情伴奏,助兴,鼓舞,欢呼。   整个画面,极尽浪漫,极尽唯美,阳光下,微风中,花海里,火热缠绵,消魂噬骨,如此美妙的领略和体会,只有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男人,是楚天佑,那个曾经给她带来很多伤害和痛苦,却也给她无尽快乐和幸福的男人,这,就是刻骨铭心;这,就是心的悸动;这,就是灵魂的沉沦。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3 幸福爱巢,二人世界 烈火燃烧停止了,万马奔腾停止了,火热交缠的一对人儿却依然紧紧结合在一起,意犹未尽,舍不得分开,当然,凌语芊更多的是由于身体乏力,无法动弹。   昨晚那场溺水,虽然对她并没造成极大的影响和伤害,且还经过了一夜休息,但暂时还是摆脱不了疲惫,加上刚才那场疯狂欢爱,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稍作休息,贺煜已经慢慢恢复体力,抬起头来,看着身下人儿软绵绵的像只慵懒可怜的小猫咪,他深情眷恋之余,忍不住低声揶揄了一句,“没用的小东西。”   凌语芊从呆愣中回神,俏脸更加酡红,细眉儿蹙起,回他一记羞恼的瞪视。   贺煜继续低笑,在她微嘟的小嘴点了点,眸色情欲再现,“刚才是不是很快乐,你知道吗,老公很久没听你叫了,你刚才的表现,好珍贵!”   凌语芊脊背顿时又是一僵,思绪不自觉地回到方才,为自己的情不自禁感到羞愧,于是推开他,刻不容缓地爬到一边去,这才看仔细这张花床,从而再次惊叹他的用心和睿智。   整张床,就像是镶嵌在花海里,表层铺着厚厚的花朵和花瓣,以致她刚才还以为和周围那些一样长在地里的,如此精致巧妙的布置,一定耗费不少心思吧,是他亲自弄的呢,又或者,吩咐人专门布置的?   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贺煜趋近过来,从后面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告知,“现有这些,是我命园丁布置,不过以后我们可以亲自弄,除了紫罗兰,你还想要其他的花都行。”   凌语芊听罢,这也才意识到一些事,神色一慌,准备爬起来。   “别怕,我有规定,这里所有的工人隔三天来一躺,今天还不是时候。”贺煜又是安抚,下巴抵着她的后颈,又粗又硬的胡须根恣意摩擦着她娇嫩光滑的肌肤。   凌语芊身体顿时一颤,继续推他,但他不允,于是略略沉吟了下,找借口道,“我……我要回屋了,我想洗澡,花粉粘着身体,很不舒服。”   贺煜总算松手,却是整个抱起她走下花床,离开整片花田。   凌语芊见状,又赶忙低嚷道,“衣服,我想先穿衣服,然后自己走。”   “你确定自己还有力气?”贺煜低沉地吐出一句,俊眸半敛,酷酷地俯视着她,紧接着,又道,“乖,我带你去另一处好地方,令你神清气爽的好圣地。”   好圣地!   不知因何缘故,听到这样的词语从他的嘴里发出,凌语芊总觉有点怪怪的,特别是瞧着他那俊美的容颜尽显邪魅,深眸流露出来暧昧气息,她更是感到莫名的心猿意马和心乱如麻,而不久,当他停止脚步,她总算确定下来。   她的第六感果然不错,他所谓的圣地,果然是个暧昧的地方!   贺煜像是没留意到她的懊恼似的,自顾问了出来,“和翡翠山庄相比,哪个更美妙?”   凌语芊不吭声,美目呆看着眼前,看那水气蒸腾氤氲中,泉水纯澈透明,清亮见底,吸引着人靠近,以致贺煜搂住她下去时,她无半点抗拒,随他慢慢踏入池中,当温和的池水缓缓渗入肌肤,冲散疲惫,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时,更是忍不住舒服地申吟出来。   贺煜也满心愉悦舒畅,不仅因为身处温泉,更因为她的反应,他先是静静陶醉片刻,随即捞起准备在池边的软毛巾,帮她轻轻拭擦着背部。   凌语芊身体本能地僵硬,下意识地想抗拒,但想到他那执意霸道的个性,便也作罢。   当然,这期间难免又遭到他吃豆腐,不但摸了,还吻了,不过,当他想进一步时,她阻止,皱着柳眉,撅着小嘴嗔瞪着他。   贺煜笑了笑,打算先放过她,这小东西,今天难得这么乖,他可不能破坏这么好的局面,来日方长,等将来重新将她芳心俘虏后,再慢慢讨回这些福利都不迟。   高深莫测的黑眸里面,闪动着“老灰狼”的美好计划,凌语芊却浑然没有觉察,见他终于放过她,她心里还是挺舒畅的,继续沉浸陶醉在温泉的沁透与按摩中,由于刚才她被贺煜紧紧压在花床上,身体沾了很多花粉,这一泡,花粉全都融入水中,不仅散发出阵阵幽香,还沐浴滋养着她娇嫩的肌肤,整个人更显妩媚迷人。   贺煜看得双眼时而发亮,时而发沉,性感的喉结快速起伏不停,下腹那一团火,也已经无法控制地升起。   这小东西,怎就这么有魅力!自己对她怎么就毫无克制力可言!   贺煜真想挥出长臂,将她捞过来,然后狠狠地压在盘石上,狠狠地再狂肆一次,然而想到利害关系,他唯有忍住,用力地忍住,担心引爆欲火,他甚至不敢再触碰她,悄然退出了几步,还拼命掬水洒向自己的脸庞,企图借此转移注意力。   凌语芊闭着眼,故并没觉察到他的异样,好一会,直到觉得可以了,才睁开。   贺煜见状,赶忙从池边的小柜子里拿出大浴巾,陪她上去,走进旁边专门修建的更衣室,让她换上干净的浴袍,看了看天色,带她回别墅。   早上就只吃了一碗鸡蛋糖,这期间走了不少路,加上那场疯狂的欢爱,不但贺煜感到饥肠辘辘,就连凌语芊也饿得慌。   超大型的冰箱,倒是装满各种食物,可贺煜再也无能展现身手,不过他早有预谋,装出不胜可怜的样子,定定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犹豫思忖了一会,终于也换上居家服,戴上围裙,动手忙碌起来。   贺煜欣喜若狂,赶忙紧紧跟随,还自告奋勇地说帮她,与她一起弄。   凌语芊讷讷地望着他,最后,不予理会。贺煜俊颜即时被失望覆盖,却也还是心情愉快的,高大的身躯倚在门口,静静看着她。   凌语芊尽管没回头,但能感应到那两道直盯着她的灼热视线,不禁胸口怦然心跳,禁不住地慌乱。   而当她正在弄着鱼,他忽然跑过来,从背后搂住她,头自她颈间往前探,低吟道,“小东西,我好幸福,终于能吃到你亲手煮的饭菜,天佑的一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凌语芊脊背倏忽一僵,加上随着他说话而不断喷出的丝丝热气,浑身更是颤抖不已,而内心里,是荡漾起伏的。   煮饭给他吃,曾经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她的梦想,她做梦都想自己有天能像妈妈对待爸爸一样,为心爱的人煮饭,做他最喜欢的菜。天佑说过,他最喜欢吃清蒸海鱼,蘑菇炖排骨,香辣土豆块,刚才她就潜意识里挑选了这几样。    “还让我幸福的是,你记得我最爱吃的菜,小东西,这就是证据,你的举动出卖了你的心,由始至终,你都记着我,爱着我,只爱我一个。”贺煜开始在她颈间啄吻起来,还慢慢蔓延到她的两腮、耳垂。   这里已经竣工一年,偶尔心情不好时他会过来一趟,一个人静静体会着对她无止境的爱,回忆与她度过的美好时光,然后悲伤痛苦思念一番。   直到上个月,得知她还在人世,得知她回到中国,他于是命人买了很多食材过来,其中包括他最爱吃的几样菜,因为他做好随时带她过来这里的准备。   凌语芊被他如此骚扰,更觉浑身不自在,那无法控制的酥麻让她又气又恼,无奈她此刻满手都是鱼腥,根本阻止不了他。   幸好,他懂得适可而止,他知道不能激怒他的小宝贝,否则午饭说不定会报销,他的愿望也会破碎。   所以,不久他便停止对她的吻,大手也暂且松开,但一直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把鱼洗干净,放在碟子里,调好味,下锅清蒸。   接着,还有其他菜色,他都看到了,暗暗为她的心灵手巧惊叹和高兴,为自己能尝到她亲手做的菜感到庆幸和满足,而最后,当这些菜都香气四溢地呈现在他面前时,他更是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由分说地抱住她,狂烈热吻,许久停下时,像个小孩子似的,兴致盎然地看着桌面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舍不得吃掉。   瞧着他这个样子,凌语芊本就未从热吻中恢复过来的心情不觉更加荡漾起伏,心房像是被某样东西重重锤打了一下,眼见极力坚守的防线差点就被冲破,她赶紧停止一切不该有的悸动,端起碗准备到旁边盛汤。   贺煜也回神,拦住她,从她手中拿走了碗,帮她装了满满的一碗鸡汤,语气温柔地叫她一定喝光。   接下来,他还细心地为她挑鱼骨,拨虾壳,督促她多吃,整个画面让凌语芊情不自禁地忆起过去,心思于是再被搅乱。   这会,她不再刻意逃避和压制,任由思绪游翔,顺应着他的举动,尽情享受他对她的关爱与呵护。   整顿饭下来,气氛都萦绕着温馨和快乐,彼此间的愿望,皆得到了完美淋漓的实现。   他们沉浸在美好的氛围里,陶醉,迷恋,沉沦,吃完好长一段时间,终于依依不舍地正式结束它。   凌语芊本能地去洗碗,贺煜却说不用,留给雇工明天来再处理,凌语芊想到这是食物,不忍心这么崭新整洁的厨房被弄脏,被熏上臭气,坚持自己洗,贺煜坳不过,唯有陪她一块进入厨房,继续幸福地看着她一碟一碗地洗得干干净净,光亮如新。   待凌语芊洗干净手,贺煜迅速跑近,拿着干毛巾,准备亲自为她抹去水珠。   凌语芊怔了怔,下意识地抗拒。   “乖,让我来,你刚才那么辛苦,让我补偿一下,好吗?”贺煜紧紧抓住她的手,坚持拭擦着,动作极尽温柔和仔细,那一根根青葱玉指,白皙细嫩,圆润柔滑,俨如陶瓷做成似的,让他更加小心翼翼地呵护,生怕稍微用力会弄破。   凌语芊也安静下来,默默看着他弄,明明只是抹个手,他却像在整弄着什么,好几分钟才舍得结束,然后带她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准备和她说起下午的计划,却见她预先提出要离去。   绝美的娇颜神色讷讷,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贺煜剑眉微蹙,俊脸也绷了起来,数秒,抱住她,“别走,再陪陪我,陪多几天,这里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让我带你一一光顾,每一处,你肯定都喜欢的。”   凌语芊不吭声,但去意依旧。   贺煜于是将她搂得更牢,继续又哄又求,低沉的语气尽显不舍和乞怜,“这个岛,是为你而立,一草一物都与你有关,既然我们一场来到,何不好好看看?看看我为你做的一切,看看我并没有忘记诺言,看看我对你爱得有多深!还有,我们去海边拣贝壳,这里有很多漂亮精致的贝壳,各种形状,各种颜色。记得我以前送给你的贝壳项链而你无意搞丢吗,当时你好伤心,还哭了,我就说,以后会再弄一条给你,弄一条更美丽的。所以,小东西,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继续实现承诺好吗。我们拣完贝壳,正好可以看日落,这个岛,看的日落最美,天佑说过的,你还记得吗,都记不记得?”   说到最后,他终究得再借用以前的自己来挽留,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无从招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心头即时冲上一阵狂喜,又是深深抱住她,火热缠吻,直到几乎窒息才结束。   凌语芊娇喘连连,俏脸绯红,如染上一片粉嫩色,胸口激烈起伏着,媚眼含怒,嘟嘴瞪着他。   贺煜却没丝毫检讨的意识,用他邪魅的笑容对她,当然还有那隐隐透着激情火苗的眼神。   凌语芊再瞪了一会,瞄到他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略略沉吟后,拿了过来,拨出凌语薇的号码。   终于等到姐姐的来电,凌语薇高兴激动不已,不过在她喊出姐姐后,手机又猛然换成了另一个声音,软软的,嫩嫩的,奶声奶气的。   是琰琰,他正在凌语薇旁边,得知来电是凌语芊,迅速把手机抢过去,迫不及待地喊,“妈咪,你昨天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琰琰已经二十六个小时见不到妈咪了。”   听及这番话语,凌语芊既欣喜,又感动,赶忙安抚,“对不起琰琰,妈咪有点事忙,暂时还不能回去。”   “那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凌语芊稍作停顿,回答,“明天。”   “吓,还要明天啊,为什么呢,琰琰好想念妈咪,琰琰不要薇薇阿姨讲故事,要妈咪讲,要妈咪陪琰琰睡觉。”可怜巴巴的嗓子,就要哭了。   凌语芊鼻子也蓦然一酸,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回去,这时,贺煜取走手机,对琰琰轻唤出来,“琰琰?”   琰琰认得这个嗓音,欲哭的语气马上转成诧异和兴奋,“爹地?你是贺煜叔叔?”   “嗯,是爹地!”贺煜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语双关地应,“琰琰最近乖不乖,有没有想爹地?”   “有,当然有!琰琰可想爹地了,天天都想,想得心肝儿都碎了一地。”琰琰赶忙回答,学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台词,搭配着独特的语调,说得极为夸奖。   贺煜更是笑弯了眼,脸上冷峻的线条全然软化,深刻的五官也因此缓下不少,由刚毅冷冽的美,转成了温和怀柔的美,愈加迷人。他空闲的长臂伸出去,将凌语芊揽住,谢谢他的小女人,为他生了一个这么可爱聪明的儿子。为了让她也听到,他拿下手机,开了免提。   被他忽然搂住,凌语芊还是难免不自在,又听从手机里传出的稚嫩童音,便不再在意,整个心思集中到电话上。   琰琰心情雀跃,滔滔说个不绝,首先迫不及待询问的是,“爹地,你怎么会跟妈咪在一起?难道妈咪这两天不在家,就是为了将你放出来?”   贺煜还不清楚某个“谎言”,眉头略略一蹙,“嗯?琰琰为什么这样说?”   “上次振峯叔叔邀请我和妈咪吃饭,我问他爹地去哪了,振峯叔叔就说,爹地做了错事,被妈咪关起来,面壁思过!”琰琰说着,语气转向严肃,郑重地恳请出来,“爹地,你以后可不可以别再做错事?可不可以别再惹妈咪生气和难过,琰琰不想看到妈咪哭,也不想很久都见不到爹地,连电话也不能讲!”   纯真无邪的一番话,却是深深撞击了两个人的心,凌语芊俏脸骤时黯下,痛定思痛。   贺煜总算明白过来,也百感交集,坚定而毅然地做出答允,“好,爹地答应琰琰,爹地再也不会惹你妈咪生气,爹地只会疼她,爱她,每天都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琰琰不懂大人的情爱,只知道最后几个字,低落的心情瞬间回到雀跃,还欢呼起来。   贺煜手臂收紧,更牢地搂住凌语芊的肩头,低首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久,电话再次传来说话声,这次,换成了凌母。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4 展开魅惑攻势 凌语芊本是含笑的容颜陡然一僵,迅速趋身过去,抓起手机,消除免提键,人也走到窗户边,讷讷地喊出一声,“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凌母立刻发问。   凌语芊稍作沉吟,嗓音更低,几乎低不可闻,“明……明天。”   这次,凌母也停顿几秒,语气由原先的平静转成激动,音量拔高不少,“明天?为什么?是不是贺煜强行把你扣在那?”   凌语芊不再做声,咬了咬唇。   凌母顿然明了,更加气急败坏起来,“芊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这么快忘了峻一,他离开几天而已,你就当他不存在了吗,是不是要妈提醒你,你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他才是你丈夫!”   突如其来的责骂,让凌语芊即时浑身哆嗦,整颗心像遭到震动似的,眼泪立刻就冲了出来。   凌母继续愤慨绝然地责训,“你太让妈失望了,妈以为你能自己处理事情,想不到你什么都不懂,你还是热乎乎地向着那个人,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忘了贺煜是怎么伤害你,你忘了季淑芬怎么对你?孩子,我们是穷人家,配不上高贵的他们,你怎么自不量力,怎么自不量力呢!”   “妈,对不起,对不起。”凌语芊总算回应出来,内疚地道歉,眼泪流得更凶更猛了。尽管妈妈一直不待见贺煜,但平时都很少表示出来,更不会像现在这么激动。   她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让妈妈不这么生气?   除了对不起,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了,再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   可惜,凌母并不接受她的道歉,像上次那样,冷冷地道,“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峻一,你要道歉,跟他说!你打电话给他,再或者,直接去美国找他,你大了,知道怎么去美国,知道怎么去找他……”   责骂的话语不停地传来,凌语芊继续泪如雨下,忽然间,手机从她耳边移开。   贺煜过来了,把手机拿走。   凌语芊抬眸,赶忙去抢,“给我,给回我,给回我!”   贺煜僵持了一会,才重新递给她。   不过,凌语芊再也听不到说话声,母亲把手机挂线了。她稍顿,继续拨打过去,接电话的人又是薇薇,她快速调整一下神色,尽量不让薇薇发觉异状,问道,“薇薇,妈妈呢,叫她再来听电话。”   可惜,凌语薇的回答是,“妈妈去厕所了哦。”   去厕所,有那么巧吗?又或者,只是借口,妈妈不想再和她说话?   “姐姐,你有重要事跟妈妈说吗,不如我去问妈妈还要多久?”凌语薇又道。   凌语芊急忙阻止,“不用了,没……没什么重要的事。对了,琰琰呢?”   “妈咪!”琰琰立刻接了电话,追问某见事,“妈咪,你原谅爹地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地,明天可以吗?”   小家伙说得可自然,仿佛这真的是他爹地。   凌语芊蹙眉,无从回答。   又是贺煜,把电话拿了过去,与琰琰聊谈起来。   凌语芊默默看着,稍后,转身走到窗口那,一会,贺煜过来,他已和琰琰通完电话,而且,找个借口直接与琰琰说了再见,挂了线。   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接着,将她抱在怀中。   凌语芊立起挣扎,比原先挣扎得都用力,她甚至,还用力咬在贺煜那紧紧箍住她的手腕上,不过她只咬了一阵子,主动松开,手腕并没流血,只留了深深的印象。   “解气了没?还要不要继续咬?或者,打我?”贺煜拉起她的小手,来到他结实的胸膛上。   凌语芊咬唇,顿了顿手臂。   “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慢慢理解的,她是你母亲,那么疼你,一定会没事的。”贺煜又道了一句,安抚着她。   这男人,昨晚还愤慨异常,现在可是丝毫不见那股怨气和戾气了。   “你一定累了,先去睡睡,睡醒我们去海滩拣贝壳和看日出。”他搂着她,朝卧室方向走。   凌语芊步伐迟缓,但也还是跟他回到了卧室,任他抱着她,上床。   他在她身侧躺下,结实的指腹轻抚着她浑圆光滑的额头,稍顷,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到时我会叫你。”   凌语芊抿紧着唇,呆看着他。   又是片刻后,贺煜的手滑下她的眼睛,帮她合上眼皮。   凌语芊于是也闭着眼,面色缓和平静下来,不久,沉沉地睡了过去。   修长温热的手指继续怜爱无比地摩娑流连了一阵子,贺煜这才起身,走出卧室,来到隔壁的书房,先是和池振峯通通电话,接着打开电脑,登录他在外面的集中营。   昊宇等人都已在线,见到他露面,李承泽迫不及待地嚷,“老大,听说你和大嫂在芊之梦,过得很快活吧,怎么有空来见我们。”   “正因为快活,老大要上来和兄弟分享分享。怎样,老大总共大战了几个回合,把大嫂累坏了没。”说到这方面,昊宇可露骨、可兴奋了。   贺煜下意识地扬了扬唇角,数秒后,发了一个不告诉你的表情。   “哟,老大懂得说笑,看来心情真的不错,一夜七次狼出现了?”李承泽发了一个勾引的表情,“老大,你的宝刀收了这么久,好好磨磨吧,有些东西会越磨越勇,说不定会升级为九次的。”   “一次半个小时,九次……不错,还能在时间控制之内。老大加油!”昊宇也继续调侃。   “总裁,美心的烤肉厨子今天病假,没上班,要不要换个餐厅?”忽然,池振峯冒泡,原来,刚才贺煜在电话中吩咐他到一间意大利餐厅准备今晚的晚餐,还叫他到时送过来岛上。   贺煜剑眉立刻蹙了蹙,继而,询问,“还有哪家的烤肉水准和这差不多的?”   可怜的男人,这三年来过着孤独沉闷的生活,平时去的地方要么是公事应酬的热闹夜总会或俱乐部,要么是和政府机构应酬时的正统中餐,再不就是跟昊宇这伙人劈酒,压根就与那些浪漫西餐厅绝缘,以致再也不了解情况了。   池振峯还没回答,李承泽已兴奋提议出来,“哇,老大要和大嫂沙滩烛光晚餐吗?意大利餐厅不行,那就换土耳其吧,土耳其烤肉不错,每一样菜也极具特色,或者,不如一家西餐厅一样菜?”   贺煜眉头继续蹙紧,结果,便也采纳了这个不错的建议。   池振峯立刻领命,先下线了。   李承泽继续顺着话题聊谈,“老大,用完烛光晚餐会爱爱的吧,沙滩上肉搏,想想就爽!哎哟,我突然也想找个人恋爱了。”   “赶紧吧,我们几个都身经百战,就你一个小毛孩,你再不开包,以后别跟着我们了。”昊宇总喜欢戏弄他。   李承泽自然又是和他搭上,“我这叫专情懂不,哪像你,未成年就出来祸害,还到处留情,小心你步入中年后力不从心!”   “这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什么不多,就子弹最多,用都用不完的。”昊宇说着,矛头忽然转到贺煜那,“对了老大,你几岁开包的?第一个女人长得怎样?”   贺煜本是心不在焉地看着他们耍嘴皮子,猛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不由愣了愣。   又是李承泽先搭话,“老大肯定比你迟,我猜老大的第一个女人是大嫂。”   “是大嫂?不可能的吧?老大当年碰上大嫂的时候,已经26岁了吧,那个时候才开?不可能。之前肯定有过不少,不然哪来那么好的技术把大嫂骗上床,还下不了床!没听过最近流行的一句话吗,男人之所以花心,是为将来适时取悦他的真命天女。”   “噗——”李承泽立刻发出一个喷水的表情,继续缠着贺煜追问。   贺煜一直不吭声,抿唇轻笑着,一会,谈起公事。   李承泽和昊宇尽管心痒痒,但还是暂且作罢,收起吊儿郎当,呈现精明和干练,随之进入公事。   处理完外面的私活,池振峯也刚好回来,快速像贺煜汇报一下情况,贺煜再做出一些相关吩咐和安排,继而转到贺氏集团的公事,这一忙,直到下午四点多。   留下他们几人继续畅聊,贺煜先行退出圈子,收拾检查一下电脑里的文件,最后全部抹去记录,关掉电脑,起身离开书房,回到卧室。   床上的人儿,依然睡得香甜,小身子蜷缩成一团,人家说,这样睡觉的人代表心里很没安全感,这小东西,在害怕什么吗?只因一个人睡?因为他不在身边?   思忖之际,贺煜已经来到床前,毅然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下,迅速将她搂入怀中,见她竟也朝他依偎过来,他心头一喜,把她抱得更紧,随着她不断往他胸前钻,柔软的身子磨蹭个不停,他身体渐变僵硬,体温上升,刻不容缓地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在她粉嫩的樱唇上。   凌语芊还在睡梦中,没有以往的抗拒,还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   这一叫,更是挑起了贺煜的欲火,全身血液滚沸,继续热切狂吻着她,大手迫不及待地探入她衣服里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5 缱绻沙滩上   这下,凌语芊全然醒来了!看到压在身上的男人,柳眉下意识地蹙起,又感受着胸前传来的阵阵酥麻,这才晓得反抗出来。   “小东西,别再做出一些违背心意的举动,你想的!”贺煜低笑,记得她刚才无意识的反应。   凌语芊尽管不清楚自己刚才做过什么,但从他那可恶的表情猜到是怎么不回事,心中顿时羞愤不已。   不过,在她发火之前,贺煜暂停了举动,大手一滑滑到她柳条般的小蛮腰上,把她捞了起来,爱意浓浓地道,“来,我们去海边,再不去,可得错过日落了。”   说罢,他已经将她放在床沿上,自己则蹲了下来,捡起鞋子,套到她的脚上。这双脚,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白,那么的嫩,就像陶瓷做成的,完美无暇,不可挑剔,他不禁想起以前,也曾这样服侍她,手指于是不由自主地,沿着脚背和一个个浑圆的脚趾抚摸起来。   凌语芊同样忆起从前,忆起天佑对她的宠和爱,心中不由得感慨起伏。这两天,她总能看到一些类似的情景,一些曾经让她深深陶醉而在心中深深印刻的美好画面,她想,他应该是故意的吧,他想借用这些美好的回忆感动她,挑起她对他的爱?   她没更多时间思忖下去,因为贺煜已经站起身来,抱起她作势往后走,见她挣扎,便也将她放下,改为拥住她,边走边忍不住言语上逗她,“让老公抱着不是更好吗?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让我抱着走。”   凌语芊咬唇、皱眉,晃了晃肩膀,表示她的不悦。   贺煜见状,于是作罢,这小东西可是很有脾气的,万一把她激怒了,接下来的美好计划岂不是都泡汤了?   为了自己不受干扰而情不自禁,他索性放开她,让她自己走,路上彼此都不做声,就这样一直走到海边。   下午五点,太阳西斜,阳光不再像中午那么猛烈,变得柔和了许多,伴随着徐徐的海风,令人神清气爽,煞是惬意。   从太阳普照下来的道道光芒,像是给细白的沙子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圈,显得更加美丽、柔顺。蔚蓝的海面上,金光闪闪,光芒四射,辉映着波光粼粼的海水,令人目眩,且也迷醉。   凌语芊站立岸边,出神地注视着。   贺煜陪在她的身边,高大挺拔的身躯比她的娇小高出一个头,时而看着远处的海水,时而俯视着她,看着金光衬托之下那张绝美脱俗的容颜更加娇媚动人,心里禁不止的悸动。   一会,他拉起她的手,温柔地道,“来,我们去捡贝壳。”   凌语芊略略一怔,随他迈起脚步,轻盈地踏着柔软的细沙,大约走了几分钟,本是干净的沙滩忽然露出一颗颗彩色的小光点,有蓝,有紫,有粉红,有深红,有橙色,还有黑色,都是贝壳!好多好多贝壳,而且,五颜六色的。   凌语芊即时停止了脚步,贺煜唇角扬了一下,自个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只,重返她的面前,递给她。   凌语芊抬手,迟疑地接过,仔细一看,更是心情激昂,立刻把它抓紧。   “我们去捡其他的。”贺煜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他手里还突然多出一个小巧的盆子,用来装贝壳的。   凌语芊先是继续呆愣了片刻,也缓缓蹲下,白皙娇嫩的手慢慢伸出,把跟前那趴在细沙上的一只贝壳捡了起来,定定凝望,然后,收在掌中,开始去捡另一只。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贝壳,还是五颜六色的,还是这么漂亮的。”贺煜靠近过来,与她一起捡。   凌语芊小手陡然顿了顿,眼中波光一漾,她的确很好奇,不过,她才不会问他呢。   贺煜心中暗笑,故作神秘地道,“其实,是我命人特意放在这里的,还分别染上不同的颜色。”   听及此,凌语芊娥眉一紧,下意识地用指甲去刮贝壳的表层。   贺煜见状,可舍不得,赶忙阻止道,“果然是个小傻瓜,真信了?看来你还是那么信任我。”   一双柳眉更是皱得紧紧的,美目也倏然窜起两把火苗,凌语芊恼了,手掌一张,贝壳全然滑落,她身子也站了起来。   贺煜迅速迈几步,搂住她,“呵呵,开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这些贝壳,并非我命人安排,都是海水涨潮时冲上来的。我跟你说过,将来陪你捡贝壳,故我在买岛之前,分别对这几个岛屿仔细观察探测过,这块是最好的,不但能看到最美的日出,附近的水区还有彩色贝壳,涨潮时会随着海水冲上海滩。”   凌语芊听着,一些疑惑这也再度涌上心头,其实,对这里她有很多的疑问,譬如,他几时买的,几时修建了那个……芊之梦,整个岛屿是否真的全部属于他,除了今天见过的地方,还有其他什么好景色。只不过,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不想跟他搭理太多,且……似乎不方便和他那么“温馨”。   “对了,以后我教你潜水,等你学会了,我们潜下海去捡,我之前潜过一次,虽然不是很深,但海底景色非常美,除了贝壳,还有很多珊瑚,可惜当时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便兴趣缺缺……”贺煜说罢,猛地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激动地感叹,“幸好老天有眼,让你活着,宝贝,谢谢你还活着!”   随着他的诉说低吟,凌语芊心驰荡漾,渐渐软化下来,缓缓抬起双看着他,看到了那深邃漆黑中,一抹柔情。   贺煜也定定回望,接着,低首在她额上啄吻一下,拉住她的手,“来,我们继续捡,回去洗赶紧晒干,我给你窜成项链。”   他顿了顿,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嗓子更低更沉,“还记得我跟你许过的承诺吗,如今,我有能力了,我会一一实现的,虽然让你等了八年,但也还不迟的对不对。小东西,请你给我机会,让我把这迟来的爱一一展现给你,好吗?好不好?”   凌语芊俏脸渐渐动容,继续注视了他片刻,不回应,蹲下重新去捡贝壳,这次,她把它们都放在他带来的盆子里。   贺煜对着她小小的背影凝望几秒,便也蹲下来,与她一起拣,直到盆子都装满,他们才停下。   这时,太阳已经走到了天际边,俨如一个大圆盘,喷出殷红色的光芒,将整个天地映射得更加瑰丽璀璨。   辽阔遥远的天空游动着大块大块的白云,在蓝天衬托下洁白无瑕,纯洁而又端庄,仿佛淑女漫步在空中,走着走着忽然涨红了脸,变得羞涩而又妩媚。微风拂过的海面,泛起圈圈涟漪,折射着嫣红的霞光,像撒下一海红玛瑙,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渔帆点点,海鸟飞翔,海浪腾喧,彩霞满天,让人觉得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当中,一阵清爽的海风扑面而来,似乎一切烦恼与忧伤都消失了,身体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开来。   凌语芊全然陶醉在这无法形容的美景当中,清澈灵动的眸子紧盯着远方,看得痴迷。   贺煜走到她的背后,将她搂在胸前,挺直的脊背略微一弯,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时而陶醉周围的美景,时而迷醉于她。   美丽的夕阳不但把整个天地辉映得瑰丽动人,同样也将她照射得妩媚迷人,勾魂夺魄。   他情不自禁,在她娇嫩的脖颈一啄,见她没有反应,继续吻,还慢慢往上来到她的耳垂,尽情地舔,恣意地吸,完后,温热的薄唇贴在她的耳畔,低低地道,“小东西,我说的没错吧,在这里看到的日出最美吧,比我们以前在琉璃岛看的还美是不是。”   凌语芊依然迷离惘然,俏脸微微瑟了瑟,确实,在这里看到最美的日落,这里看到日落时最美的景色,不过,她还是喜欢琉璃岛那次,因为,那时是“天佑”陪她看的,那时站在她背后、搂住她的是“天佑”。   贺煜又是俨如一个看透镜,看出她正在想着什么,继续开口,“贺煜虽不及天佑,但请给他时间,他会做得比天佑还好,他会融合天佑和贺煜的优点,组成一个比天佑和贺煜都完美的综合体,让你绝对不后悔爱上!”   凌语芊美丽的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依然半声不吭,继续看着西边的天空,看着太阳越来越沉落下去,美丽的小脸渐渐涌上了一股怅然若失,如此美好的夕阳,即将消逝,下次想再看到,不知要到几时,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贺煜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凝视了她几秒,牵起她的手,愉悦地道,“来,我们去吃饭了。”   吃饭!凌语芊这也才忆起,今天的晚餐还没有着落。不知是否因为下午在户外呆着,走来走去,她不但觉得累,还觉得饿,整个人于是更加犯愁。   贺煜见状,笑了笑,扶住她的肩,将她转过去,手指指向前方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   凌语芊这一看,目瞪口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6 沙滩夜,烛光晚餐,极尽缠绵   只见那儿,亮起火光,虽然距离问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足以见到,那儿摆着桌子,椅子,帐篷,篝火等,桌面好象还点着蜡烛。   烛光晚餐!   她脑海立刻闪过这几个字。可是,谁布置的?他命人安排的吗,可他说过工人门明天才是时间过来的。   凌语芊正思索困惑间,贺煜已经拥住她走过去,她心中好奇困惑,自个加快了脚步,随她急匆匆地往那靠近。   距离越近,她看得越清楚,她还看到了几个人影,其中有个,是池振峯。   见到她过来,池振峯马上面露笑容,关切问候道,“Yolanda,你都没什么事了吧?”   凌语芊怔了怔,难道振峯也知道她昨晚溺水的事?那他以为她是意外呢,或跟贺煜一样知道她是一时想不开轻生的?   一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性,她顿觉窘迫起来,好丢人哦!   “都弄好了?”贺煜开始做声,环视着周围。   池振峯点头,又朝凌语芊看了看,道声再见,转身便走。   凌语芊目送着他,一会不禁喊出来,“振峯,你吃饭了没?”   池振峯顿时停止脚步,贺煜则剑眉一蹙,长臂一伸把她搂入怀中,轻斥,“他没吃饭又怎样,难道你要叫他一起留下烛光晚餐?三个人的烛光晚餐?只有你这小笨蛋才想得出!”   说吧,恶质地在她美臀捏了一把。   凌语芊来不及表示抗议,池振峯折了回来,笑容可掬地看着她,“接下来是你和总裁浪漫恩爱的时光,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不过你想请我吃饭的话,我们回市区再约?我挺想念琰琰的,那天见过他后,满脑都是他精灵古怪的模样,害我都想也生一个呢。”   凌语芊微微粲齿,脑海迅速涌现出那个可爱稚嫩的小人儿。   贺煜则意有所指地道,“那就赶紧找个女人,找属于你的那个!”   池振峯继续瞧了瞧凌语芊,不说什么,冲两人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彻底离去。   其他帮忙布置的人,也都走了,宽阔的沙滩于是只剩贺煜和凌语芊。   凌语芊一脸呆然,不知所措着,贺煜在那些人都上了快艇后,拥住凌语芊的两边肩头,把她带到浪漫圣地。   凌语芊这也才清楚看到现场,马上被周围的气氛沉醉。   记得以前有次看旅游频道,马尔代夫有个非常小的岛,小到只能摆下一张餐台,仅供两人用餐,在海水中央看夕阳西下,两人温柔相视,共享烛光晚餐,场景非常浪漫,让人心生向往。   她便忍不住对天佑说,将来也希望去体会一下。   天佑立刻就答应了她,还大发厥词说不用大老远跑去马尔代夫,他会在中国买个岛,只要她喜欢,随时带她去共享浪漫。   如今,他做到了,这块安宁静谧的私家沙滩上,也不清楚是本来就这样呢,或他专门命人隔开,在岸边真的有一块高高隆起的小陆地,且还是心形的,蜡烛环绕着点起,左侧部分是一张开顶帐篷,右侧部分安置着一张高雅美丽的餐台和两张舒适华美的大椅,餐台上有鲜花,有红酒,还有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纱幔、篝火、音乐,随风轻动;美食、鲜花、海浪,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简直迷醉了人的心。   贺煜把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吟,“不管老天让我怎样致富起来,但它确实给了我机会去实现对你的一个个承诺,这说明我们是天定的伴侣,小东西,接下来什么也不用想,不要纠结,让我们尽情享受这个美好的梦,天佑为你编织的美梦,好吗?”   在独特旋律音乐的渲染下,凌语芊已经满腹激荡,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甚至连气也喘不过来。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说不动容是假的,这一天他所做的一切,硬是冲破了她内心的防线,让她再也无法抗拒,明知自己不应该,可还是无法克制地陶醉、沉沦。   真坏啊,为什么要安排这些,为什么要让她招架不了,坏蛋,混蛋!   贺煜拦腰抱起她,长腿一跨,从岸边进入小陆地内,安顿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也走到对面的那张,坐下之后,深情款款看着她。   一开始,凌语芊还会与他呆呆对望,可渐渐地,随着他炽热的眼神比旁边的篝火还狂烈,她顿觉不自在起来,直想做点事情回避,于是急忙端起跟前的红酒,大喝一口。   咳咳……   红酒本该细细品尝,她却喝得过急,以致一下子呛到了,俏脸涨红,媲比美酒。   罪魁祸首,非但不检讨,还笑了,很开心她的情绪和思维受到了他的影响。   他也端起酒来,对她做了一个“Cheers”的举动,放到唇边,轻尝一小口,细细品味,整个过程说不出的优雅和享受,无形中在嘲弄她的狼狈,且也提醒她应该淡定。   凌语芊恼羞成怒,欲发火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抿紧樱唇,怒瞪着他。   这回,贺煜决定放过她,放下酒杯后,开始拿起刀叉切肉,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在她的碟子里,动作依然非常优雅从容,且充分流露着无尽的宠溺和爱意。   那笑容,令人迷眩。   那嗓音,更是百般温柔与好听,“快尝尝,很不错的。”   凌语芊脑子混乱,神志不清,只能随着他的指示,无意识地拿起叉子将烤肉放进嘴里。   好香,好滑,好鲜嫩,好好吃!   她不由分说马上去夹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最后,整碟都吃了。   贺煜唇间染上更浓的笑意,这小东西,饿坏了吧。于是为她弄另一道菜。由于每一道菜分别来自各种餐厅的最好招牌菜,自然是最好吃的,瞧品尝的人陶醉状便可得知。   这样的膳食安排,真心不错!   桌面的佳肴慢慢减少,凌语芊被喂得饱饱的,服侍她的男人却似乎未尝一口。   凌语芊这才觉察,脸刷地红了,赶忙说了一句我饱了,美瞳随即左顾右盼。   贺煜当然知道她吃了多少,故不再喂她,开始犒劳自己。其实,他希望她也能反过来服侍他的,但他知道暂时不可能,便把这个愿望寄托于下一次,他想,下次一定如愿,而且这距离,不会太远。   怀着美好的寄望,他心情也雀跃不少,尽情品尝着美酒,享用着各类菜色,整个动作依然非常高雅、从容、迷人。   他还不时地注视她,深邃的黑眸像两块磁铁,对她放出难以招架的吸引力,还又像是两道致命的旋涡,将她深深地吸过来。   凌语芊心猿意马,为了躲避他,只好端起酒来使劲喝,喝完杯子的又重新倒,一杯接一杯,待贺煜也吃饱,一瓶红酒剩下无几,她整个脸庞被染成了酡红色,美眸一片迷离,却更加娇媚绝美、魅惑人心,把贺煜看痴了,眼神更炙人。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燃烧着的晚霞也已暗淡下来,整个大地融进了昏沉混沌的暮色之中,但这儿,依然一片光亮,烛火辉明。   彼此就此对坐,约莫一会,凌语芊站起身来,伫立水边,呆呆环视着周围,环视着整个岛屿和海面,迎面吹来的海风,让她无比舒适,渐渐禁不住闭上双眼,直到身后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腰际被搂入一只强健结实的臂弯中,她才又迅速睁开。   “开心吗?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一切吗?”贺煜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上,低吟道。   凌语芊身体更加僵硬,扭扭脖子。   腰间的大手收缩得更紧,数秒,贺煜还将她转过身来,抬起她的下巴,借着月光和烛光定定凝望着她,慢慢地,俊脸凑近。   凌语芊美目越发瞠大,看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自己面前放得越来越大,眼见他就要吻上,她身子一缩,躲开,走到帐篷那,蹲下,伸手去拨弄烛火。   贺煜也跟过来,蹲在她的身侧,瞧着她那被烛光近距离映射而显得更娇嫩媚人的小脸儿,他体内的火苗持续飙升着。   凌语芊自然感受到他的注视,那双眼喷出来的狂热,简直比眼前的烛火还猛,而且,他高大的身躯就此蹲在她的身边,让她感觉那是一座大山紧压着。   渐渐,她再也招架不住,不禁腾地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贺煜快速把她搂住,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温热的唇狠狠堵住她的樱桃小口,趁她开口反抗之际,龙舌迅猛窜入她的口腔。   和她舌唇缠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但每次都让他兴奋激荡不已,而每一次,他都能将她吻得娇喘吁吁,整个身子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他的怀中。   这次也不例外,一场激吻之后,凌语芊已经神思混乱,再无丝毫抗拒意味,像只小猫咪似的,懒慵慵地窝在他的胸前。    贺煜微微喘着气,眼神更加深邃透亮,体内的火非但没有减少,还愈加旺盛,他瞄了瞄旁边的帐篷,猛然一个转身,下一秒,带着她双双跌坐在软绵绵的帐篷垫子上。   如此悬空跌下,凌语芊惊呼,小脸儿满是害怕,而紧接着,又陷入另一种境况。   贺煜那线条性感的薄唇,含住了她柔软敏感的耳垂,口腔内的温热气息不断朝她耳上输送,甚至还蔓延到她身体各处,同时大手熟稔地解开她的……   刚才一轮火热攻势,凌语芊本就心神迷乱,此刻再进一步,更是无法抑制,情不自禁地低吟出来。   贺煜如遭鼓舞,心头即时冲上狂喜,更加恣意又惬意,湿滑的龙舌离开她的耳垂,滑到她的颈上,沿着她性感的锁骨来到……   凌语芊娇喘不断,她本就喝了很多酒,身体本来就热,如今是再也无法像前几次那样有能力和神志去做出任何抗拒甚至挣扎,只能无力地任由他想怎样都行。   贺煜在这方面精通,自然看出她的反应是怎样,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禁要感谢起那瓶酒来,为自己的计划喝彩,还暗忖,以后要多用酒精刺激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嘴巴移到另一边,腾出来的手则往下(和谐)……    一波接一波的暖意,漫过凌语芊身体各个角落,四肢百骸似乎都迷醉了,她身体持续哆嗦,无助地发出小猫咪似的叫声,半睁着月牙形的眼眸,瑰丽的美瞳如蒙上了一层魅惑的雾霭。   一会,贺煜抬起头来,吊着眼睛睨视着他,漆黑狭长的眼眸透着浓浓的爱欲和宠溺,舔了舔嘴唇,绯色舌尖夹在线条性感的薄唇上,舌尖微微卷起,充满着成熟男人的魅惑,还似乎隐隐闪烁着点点乳白色的光。   他的衬衣不知几时也已褪下,露出性感的体魄,肩膀比一般的男人宽阔,肩胛骨的线条完美到不可挑剔,此刻正好一滴汗珠从俊美绝伦的面容滑到肩上,紧接着蜿蜒至结实精悍的胸膛,小麦色的肌肉泛着阳刚的光泽,简直丛林中的野生豹子,狂野而极具爆发力。   他继续冲她邪魅地笑了笑,头重新埋下去。   这跟手指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凌语芊又是无法克制地娇吟,喘息。   贺煜见状,眉梢间更是自豪和得意,捉弄的坏分子迅速冲上来,他突然恶质地离开,看着她红晕满布的娇颜透着痛苦的神色,唇角更加肆意地往上扬起,低问,“小东西,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凌语芊已经意乱情迷,被折磨得理智丧失,红艳艳的小嘴微微轻启着,细长的媚眼射出了嗔怒。   “别急,老公这就……”贺煜说罢,神速除去了裤子。   其实,经过刚才那番高超技巧的撩拨,何止生嫩的凌语芊被弄得无助难耐,他自己更是欲火烧身。剑张拔弩,刻不容缓,他事不宜迟……   凌语芊下意识地娇吟出来,这次的叫声,比刚才都撩人,简直把贺煜身心都酥软融化了。   红酒,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贺煜俊颜一直挂着邪魅的笑,仿佛被烈酒漫过的嗓音,低低的,沉沉的,又醇又厚,一直在对她说出一些暧昧的话语,逮住机会,似乎要将她往死里弄。   凌语芊红着脸,喘着气,痛并快乐着。暗含压抑的细碎吟叫,就像海妖的歌声,带着无比蛊惑的魔力,立刻将她身上的男人刺激得更加疯狂。   一切像坠入山谷的失控列车,看不到尽头,危险却又像漩涡般令人沉沦不已,他恨不得永远这样将她压在身下,一辈子都不放开。   夜在一点点地转深,周围的蜡烛已经燃尽、熄灭,只剩夜空中的半轮明月吃力地洒着淡淡的光。   交缠的身影不停更换着姿势,不停地攀登高峰,消魂蚀骨。不知多久过后,总算彻底地停下。   凌语芊全身力气已被抽干,无力地趴在帐篷垫子上,嫣红的小嘴虚弱地吐着细微的气息,俨如一只刚被狠狠蹂过的小猫咪,煞是可怜。   贺煜也扒躺在她身侧,大口大口地吐着气,他满身是汗,大战好几个回合,每次都极尽猛烈,魁伟的身躯于是也难掩疲态。   “小东西,还好吗?”一会,他低问。   “不好,好疼。”凌语芊的嗓音,几乎低不可闻。   贺煜剑眉一蹙,爬起身,将她转过来……似乎还能见到他当时是怎样的狂猛。   “贺煜,你坏蛋,为什么老要这样欺负我,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凌语芊几乎要哭了,虽然她看不到那儿,但她知道一定惨不忍睹,以前就有好几次也这样的,都是他弄的。   贺煜怔了怔,急忙解释,“宝贝,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你太吸引人,让我无法自控,然后……”   “才不是,你根本就是大色狼!”刚才,她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不清楚欢爱的过程具体持续了多久,到底总共做了多少次,她只知道,他的动作好疯狂,而且,孜孜不倦,她每次似乎快要累得睡着了,但他又是疯狂地把她摇醒,然后将她撩拨得无法自控,随着他一起……   “好,我是大色狼!不过,这只大色狼只色你一个哦,对别的女人没有半点性趣哦。”他伸手,轻轻按摩,顺势申明对她唯一的爱,听说女人都爱听的,她以前也喜欢这样,“乖,会没事的,明天睡醒就好了。”   “我恨你,恨死你了!”凌语芊捞起枕头,欲朝他身上砸去,可惜一点力气也使不出,结果只能把枕头抱在胸前,嗔怒地瞪着他,在心里狠狠骂他一顿。   贺煜想笑,可担心小猫咪伸抓子抓他,于是忍住不敢表现出来,继续满怀怜爱地按摩了少顷,看着似乎没有多大用处,便作罢,决定让它慢慢随着时间来恢复,继而高大的身躯重新躺下,把她搂入怀中。   “走开,不要你抱!”   “又闹脾气了,怎么会不抱呢,不抱你抱谁?这辈子,抱定了!”贺煜点了点她小巧俏丽的鼻尖,还忽然想到某个办法来威胁她,伸手将她的身子略微侧起,在她腿间滑动,“再不睡,今晚就别再睡了哦。”   瞬时间,凌语芊更是气得头顶冒烟,拼出力气抡起粉拳在他精壮的胸膛使劲捶打起来,“坏蛋坏蛋坏蛋!我告诉你,等明天回市区后,我再也不理你,一定再也不理你!还有琰琰,你休想再看到他!”   呵呵,小妮子这是学他吗?在威胁呢!   贺煜低低一笑,心中并无任何惊慌,他看得出,经过这一天,小妮子是慢慢被他打动了,瞧刚才,虽然有酒精起作用,但也因为她内心的妥协和导向,否则,他是不可能体会到今晚的消魂!   尽管如此,他还是装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嗓音温柔得几乎溺死人,“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其实,刚才老公已经被你榨干榨净,不休息个一天半晚,是恢复不过来的!”   凌语芊尽管还是恼他,而且恼他总是自作多情地用那个早就不是的称呼,但想想便也打算不理,再给他一记不悦地瞪视后,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闭上眼。   起初,她如刺猬一般,浑身毛孔都对他射出警备抗拒的意味,可渐渐地,待她睡过去后,每一个紧绷的细胞都缓缓放松舒展开来。   听着她传出的平稳而浅淡的呼吸声,贺煜知道她已熟睡,于是把她拉近过来,注视着她,摩娑着她,一阵子后,拥入怀中,在她本能地顺势往他怀里钻时,他胸口再次冲上欢欣和喜悦,心花怒放。   这小东西呀,还说不是口是心非!   深邃的眼眸,变得更沉,更柔情满布,粗砺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流连眷恋着她精致绝美的五官,当他准备凑近过去亲吻一下时,忽闻一句梦呓自她小嘴传了出来。   “对不起,峻一对不起!”   对不起,她在跟那小日本道歉吗,在梦里跟小日本说对不起?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今晚的情不自禁,自觉对不起那小日本?   贺煜既欣喜,又不悦,本能地想吻住她,好阻止她这不听话的小嘴继续吐出胡言乱语,不过很快又转念一想,想到一个更重要的,审视着她,继而捏住她圆润柔软的脚趾头,柔声低问,“野田峻一对你很好吗?为什么要嫁给他?”   如他所愿,凌语芊梦里做出回答,“嗯,他对我很好,答应亲自杀六个目标将我从ms。arlene手中救出来,然后带我和琰琰等人到旧金山,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ms。arlene?那是什么人?杀六个目标?为什么这样做?贺煜心头即时窜起浓浓的困惑。   “琰琰无意中弄花了他爷爷收藏多年的军装,他爷爷说,只有琰琰是他们野田家族的成员,才能放过。为了琰琰的安危,在他接受有名无实的条件上,我答应嫁给他。”   原来如此!他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快嫁人,原来是被逼的,这小东西,到底遭遇了多少苦头。   凌语芊重新沉睡了过去,贺煜整个思绪继续集中她刚刚梦呓出来的话语,嘴里反复呢喃着ms。arlene这个名字,在琢磨到底是个什么人,许久都得不到清晰的答案后,便暂且作罢,决定回去再查。   他紧蹙的剑眉微微舒展,再次在凌语芊安宁的容颜抚摸一把,随即低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搂住她,自己也闭眼,慢慢沉入梦乡。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7 幸福中的暗流 黑夜在激情余韵中过去,紧跟而来的是生机勃勃的白天。   天水相接的地方,蔚蓝中出现了一道红霞,东方晨曦初露,渐渐地红霞慢慢扩大范围,冒出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瑰丽的橘红色把云朵镶上了一层金框,与阳光的倒影在海面粼粼波纹中轻轻摆动,显出诗一般的唯美。   小小的心形陆地上,帐篷内温馨依旧,累垮了的一双恋人仍紧紧搂抱在一起,做着美好销魂的梦,丝被盖住两人的重要部位,只留手脚曝露在晨曦中,一阳,一阴;一刚,一柔,形成鲜明的对比,荡漾人心。   地面各种生物也开始苏醒,小螃蟹们从湛蓝海水中爬上岸来,在细软微湿的沙滩上开始了晨运。其中一只静悄悄地潜到帐篷内,爬上那只白嫩光滑的玉足,淘气贪恋地流连着。   不久,把睡梦中的人儿扰醒。   凌语芊柳眉微蹙,极不情愿地睁开了惺忪睡眼,下意识地沿着酥痒的地方看去,这一看,吓了一跳,再见到那已经涨到脚趾的海水,更是花容失色,急忙去喊身边的男人,“贺煜,快起来,海水要淹没我们了,赶紧起来。”   餍足中的男人,还在旖旎春梦中回味沉沦着,没有立刻苏醒。   凌语芊更加心急如焚,趋起身子趴在他的面前,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美丽的雪峰也随之轻轻晃动,带出了一阵阵眩人的波,而心思慌乱的她是不知觉的。   终于,男人苏醒,深邃的黑眸一点点地张开,立刻被眼前的旖旎春光刺激得血脉贲张,瞳孔瞬时一缩,弯起脊背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身下,不做任何前奏,直接……   “啊——”   痛叫中,凌语芊眉心更深深纠结在一起,条件反射地挣扎。   强悍的男人却如射出去的箭,是再也无法控制,稳住她使劲驰骋,尽情奔腾,直到攀上欲望高峰,激流飞下直奔温暖的河床,这才消停。   这时,逐渐上涨的海水已经没到他们的小腿。   旧伤加新伤,凌语芊被再次带进疲惫当中,羞恼地本欲骂他,然而感觉到脚上传来的凉意,便顾不得太多,赶忙推开他,准备从他身下出来。   无奈,男人不允,高大沉重的身躯牢牢压住她的,在余韵中回味着那极尽消魂的感觉。   “走开啦,海水已经淹没到膝盖,你不要命,我还要!”凌语芊撅高红艳艳的小嘴,使劲捶打着他。   贺煜自是觉察,却并无半点惊慌,情欲未退的双眼邪魅地睨视着她,性感的薄唇勾出一抹嘲弄的笑,“你也晓得要命?前晚跑去海里的时候,可不见你有这样怕过!”   “你……”凌语芊更加羞恼,娇弱的小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抬起头来在上面狠狠咬下去!   贺煜即时发出一声闷哼,但也静静任由她继续,不过,这小东西终究是疼他的,咬了一会便作罢,改为用手继续拼命捶打,抓狂地瞪着他。   再由她发泄了一阵子,贺煜总算坐起身来。   凌语芊得到自由,马上跑,可这身子是刚经过“摧残”的,还没跑几步就栽倒,栽倒水里去,若非水浅,她恐怕真的没命了!而且,她这也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刚刚只顾着跑,竟忘了穿衣服。   “啊!啊!”她又急又气,使劲挥手拍打着海水,溅起的水花四处喷飞,她的头发、脸庞、手臂,身体等都沾上了透明的水珠。   贺煜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手里拿着丝被,小心翼翼地裹在她的身上,且将她抱起来,回到帐篷内,温柔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结实修长的手指也一点点地拭去沾于她身上的水珠。   凌语芊一直嘟着小嘴,美目一直盈着怨恨,瞟着他。   贺煜则含情脉脉的,俊颜淡定从容,动作极尽宠溺和怜爱,都弄好后,抱着她,跨到岸上去。   凌语芊想到什么似的,赶忙挣扎,“衣服,我的衣服!”   “都湿了,哪还能穿!现在不是有被子盖着吗,回去洗过澡,再换新的。”   “不,我要带走!”她当然知道它们昨晚被扔到旁边,而今早涨潮,都弄湿了。   “等下有人专门收拾的。”贺煜解释,继续优雅地迈着步子。   凌语芊却依然坚持,用力扭动着身子,她才不要让那些工人通过衣服幻想她昨晚和他在这里经历过什么,再说,她不接受自己的贴身衣物被那些陌生人捡到。   贺煜终于看懂她的心思,在心中暗暗苦笑了一番,便也回头,重返心形陆地上,放她在帐篷里,亲自去捡起她的衣服,还有他自己的,用个袋子装着,扣在手臂上,再次抱起她,彻底离开了沙滩,朝别墅方向走。   一路上,他都牢牢抱着她,昂首阔步,脸不红,气不喘。   难道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又或者,他是特别的,特别强悍的?记得以前无数次,不管夜晚多火热,就算缠绵了整整一夜,他似乎都毫无倦意,哪像她,整个身体仿佛被重物长时间辗压过,浑身都起酸痛,而某个地方,更为严重。   越想,凌语芊越不忿,不禁赌气地朝他身上掐了一把。   然而,凭她这点力,对他根本就像抓痒似的,非但没有任何苦恼,反而好舒服的样子。   凌语芊于是更恼,很有骨气想不让他抱,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副身子根本负荷不了这么长的路程,唯有消除这念头,只能杏眼圆瞪,不时瞅着他,瞪他。   贺煜尽管目光往前,却也很清楚怀中小人儿的动静,不禁为她的小孩子气暗暗发笑着,同时也更加宠溺和怜爱,更稳妥牢固地把她抱在怀中。   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就这样过去,他们双双回到了别墅内。   凌语芊事不宜迟走进浴室,泡了一个热澡,洗去一身脏泥和疲惫,换好干爽舒适的衣服后,步出卧室,来到客厅,正好见到贺煜从饭厅出来,他估计也已经冲洗完毕,挺拔的身躯穿上了新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神采飞扬的气息,俊美绝伦的面容更是魅力四射,勾人魂魄,让她情不自禁地呆愣了一把,在他邪魅笑起时,赶忙回过神来,低头,窘迫地揪着衣服角。   贺煜走近她,牵起她的手,带她进饭厅。他刚刚已经弄好早餐,依然是鸡蛋糖水,不过凌语芊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不但因为饿了,还因为……   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数秒,迟疑地道,“真决定回去了?”   凌语芊身体一僵,抬起头来,愣愣地回望着他。   “这里还有很多地方你没去过,都很美的,另外,我们还可以再去去花田,我做花环给你戴。”贺煜别有用心地诱惑,深邃炯亮的鹰眸继续射出暖暖情意。   凌语芊当然知道一定还有很多地方,也知道一定很美,且也无法控制地心动,然而,理智让她,毅然拒绝了!   贺煜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这男人素来自信,之前少许的苦恼也已经在昨日寻了回来,于是不勉强,他清楚,这小东西需要时间去慢慢融化,再说,回去G市也可以继续感动她,挑动她的,这不,他都早计划好了呢!   想罢,他不再多说,看着她吃完早餐,准备一会,带她离开别墅,重返海边。   凌语芊忍不住再看了看昨晚呆过的地方,只见那儿已被潮水淹没,海面一片干净,那些东西估计被工人收走了。   不知因何缘故,她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   贺煜搂住她,柔声安抚,“是不是感觉很失落?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的,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带你来,带你再次领略昨晚的美好。”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瑟,不吭声,继续愣愣地注视了少顷,转身走开,在贺煜的带领中,由快艇驳接到游艇上。   这是她清醒的状态下乘坐这座游艇,也算是她头一次乘坐游艇。首先被它的豪华气派震撼,为周围的环境倾倒迷醉。   贺煜带她参观完里面,来到甲板上,整个感觉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大海中的阳光,似乎比在岸上还明媚、灿烂,海水更是碧绿通透如翡翠,俨如一幅幅锦缎叠接在一起,耀亮了人的脸庞。而那迎面拂来的徐徐海风,更是沁透了身体各个脉络,说不出的惬意。   凌语芊伫立船头,忍不住闭上双眼,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她从没体验的美好。   贺煜也深吸着大自然的清新,一会拥住她,意味深长地道,“在这里拍婚纱照,一定很棒。”   凌语芊脊背微僵了下,美目睁开,不过没有回应。   贺煜把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着他,低沉的嗓音透出歉意,“对不起,上次我没有陪你好好拍婚纱照,所以这次,我会补回来,你想怎么样拍都行,想拍多久都行,想去哪里都行,我都会陪你。”   听着那由海风吹送到耳畔的温言细语,望着他满是愧疚的眼眸,凌语芊不由自主地忆起曾经的一幕,整个心窝霎时揪紧,重重一阵抽痛,俏脸也倏然变得苍白起来。   贺煜更是心疼不已,深深抱她入怀,越发忏悔,“对不起,对不起,请给机会我补偿好吗?除了婚纱照,婚礼我们也重新办一次,这次我会亲自张罗,比上次还豪华、还隆重、还浪漫。小东西,我都策划好了,绝对惊喜,绝对可称史无前例的世纪大婚礼,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故请给我机会,让我们变成世上最幸福最耀眼的新郎新娘好吗?”   在这么美的地方,听着这么美的话,那是多么的幸福,然而,凌语芊内心却是更加的疼,她想起了野田峻一,想起了季淑芬,想起了贺云清,还有那些不怎么待见她的贺家人。   感受着她身体慢慢散发出来的抗拒气息,贺煜瞬时慌了,赶忙将她从怀中扶正,看到她眼中发出来的绝望,更是深感恐惧。   凌语芊也定定注视着他,俏脸严肃凝重,少顷,毅然道了出来,“贺煜,放了我好吗?让我们的美好回忆停留在昨晚,可好?”   “不好!”贺煜大吼出一声!   凌语芊身体微微缩了一下。   “什么叫做停留在昨晚,小东西,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逃避,谁让你逃避的!”贺煜嗓子持续高涨,抓紧她的肩头。   凌语芊忍住微微的痛,低头用沉默来表示她的坚持。   贺煜却不准,大手移至她的下巴,牢牢地扣住,强迫她看着他,“因为野田峻一?因为他是吗?你又不爱他,你嫁给他只是被逼的,这个荒唐的婚礼不该再延续!”   被逼?他怎么知道她被逼嫁给野田峻一?困惑即时涌上凌语芊的水眸。   “Ms。arlene是谁?”贺煜继续问,精明的眸一瞬不瞬地直盯着她。   凌语芊则更加震惊!天,他怎么知道Ms。Arlene!   “你昨晚说梦话,什么都说出来了!”   梦话!难怪了!她还以为他派人查出来的呢!那自己到底说了多少?真的什么都说了?可是,假如真的都说了,他还用问吗?凌语芊咬了咬唇,转身准备走开。   贺煜长臂一伸,立刻就把她拉住,“为什么野田峻一要杀人才能将你从Ms。rlene手中救出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她?你在美国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语芊又是震了震,冷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那还问我做什么!”   这小东西呀!贺煜焦急又气恼,无奈地如实解释,“我只听到几句而已。”   几句而已!哼哼,果然是个大骗子,还说都听到了!   “乖,把整个缘由告诉我,由我出面解除你和野田峻一的关系,听话,好吗?”贺煜重新搂住她,嘴唇贴在她的耳畔,“难道你不想重新嫁给我吗?难道你不想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吗?难道你不想每天早上起床都看我吗?难道你不想让琰琰知道,他崇拜喜爱的贺煜叔叔其实就是他的亲生爹地。”   想,她当然想!其实她还是想的,可那又怎样?他母亲、他爷爷,还有他家族的人,肯吗?特别是他母亲,一想起那个恶毒极品的季淑芬,凌语芊是什么情意都没了,用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气鼓鼓地道,“我困,睡觉了!”   说罢,迅速冲到舷梯那,进入船舱内。   贺煜紧紧跟随,看着她进入房间,躺上床去,闭上眼不再理他,他于是坐在一边,默默注视着她,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野田峻一那小日本,怎么也谈不妥,故他希望能从她这边攻破,可谁知道……这小妮子到底在赌气什么,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有什么好赌气的,还有什么好记恨的,最让人抓狂的是她那闷葫芦的个性,什么都不说,就算他万能,也没办法呀!   半个小时的船程,就在这种郁闷的境况中度过,直到游艇靠码头,凌语芊才醒了过来,其实,她一直没睡,只静静地躺着,于是游艇一停下她就睁开了眼,翻坐起身。   贺煜也一言不发,牵住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挣扎,带她走出船舱,上岸。   池振峯接到吩咐,开车来接他们,他像昨晚那样,眉开眼笑地与凌语芊打招呼,凌语芊这也才笑颜逐开,贺煜看着不禁更加懊恼,给了池振峯一记没好气的瞪视。   池振峯何其精明,当然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凌厉目光,故不敢和凌语芊套乎太多,只偶尔搭讪几句,不久,车子抵达凌语芊下榻的酒店。   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口,贺煜心中更不是滋味,她是他的女人,住的却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酒店,他顿时有股冲动,不让她下车!   可惜事实上,凌语芊和池振峯说声再见后,亲自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却没有和他辞别!   他俊颜更沉,跟着下车,拉住她的手。   凌语芊眉心一蹙,顿了顿藕臂。   贺煜握得紧紧的,淡淡地道,“反正野田峻一不在,不如我上去看看琰琰。”   “不方便。”凌语芊俏脸微微一变,迅速拒绝,为了阻止他,还这样补充了一句,“难道你想在我面前被我妈骂得狗血淋头?”   可恶!贺煜真想狠狠抽她一顿屁股!但最终,他还是只能这样说,“回去好好反省,我希望能尽快收到你的坦白!”   凌语芊不吭声,缓缓迈着细步,朝酒店门口走去。   贺煜目送着她,直到她娇小却又倔强的倩影完全没入酒店大门之内,这也才回到车上。   “总裁,你们又怎么了?昨晚的计划泡汤了?或者,不是很顺利?”池振峯迫不及待地询问。   顺利,非常的顺利,只是这小妮子,爽够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贺煜恨不得这么回答!他就不明白,自己怎么老是拿她无可奈何!看来,是自己太纵她!   贺煜再暗暗抓狂了一会,并没回答池振峯,反问另一件事,“你早上说已经揪到林智,怎样,真相是否如我们所料?”   “嗯,那个视频录影带,的确是林智受命交给野田峻一,幕后黑手,是高峻。威逼利诱之下,林智答应做污点证人,不过我担心高骏到时会咬牙否定,因为林智这渣,当时从没想过要反过来动高骏,故也就没有保留到任何证据,单凭他片面之词,根本不行。”   “难道就这样放过高骏?”贺煜俊颜立刻升起阴霾,如寒霜降临,说得咬牙切齿。   池振峯略略沉吟了下,安抚道,“其实这次的事,可谓因祸得福,如果不是这样,总裁你也未必能把yolanda的真心引出来,从而促进感情。至于高骏,我们一定有机会收拾他的。”   真心又怎样,促进感情又怎样,那小东西,根本就是个小刺猥,是个闷葫芦。贺煜神色不自觉地轻缓下来,又是浅浅懊恼一下,顺势再问,“那个野田峻一,行踪查到没?”   “嗯,他回了旧金山,不过又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找不到踪影,这个野田峻一到底因什么事跑开?如此重要时刻,按理他不应走开的。莫非……贺煜脑海猛然闪过一道灵光,吩咐道,“帮我查查一个叫做Ms。Arlene的人,芊芊在美国与她有过交集。”   Ms。Arlene?就这么一个名字,在美国何其多,可怎么查?   看着池振峯眉头深锁彷徨样,贺煜略微思忖,终究将整件事说了出来,提及凌语芊还是不肯告诉他整个情况,整个神色极为不自在。   池振峯总算明了,也为凌语芊的固执感到有点无奈,当然并没有表露出来,只快速答应会马上去查,而后,在贺煜没有异议之下,启动车子,缓缓驶离。   另一边厢,凌语芊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琰琰和母亲、薇薇都正在客厅看着电视,见到她回来,琰琰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奔到她的胸前。   凌语芊先是抱住他一会,带他回到电视机前,接过凌语薇递来的温开水,边坐下,边讷讷地看着凌母,低声喊出一句“妈”。   凌母回她一望,眼神复杂,淡淡地问,“吃早餐了没?”   “吃……吃过了。”凌语芊声音依然很低。   这会,琰琰迫不及待地插话,爬到凌语芊的腿上,兴奋追问,“妈咪,贺煜叔叔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对了,这两天你和贺煜叔叔去哪儿了?”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凌语芊俏脸瞬间变得更窘迫,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咬着唇,怯怯地朝凌母瞄了瞄。   “妈咪——”这小家伙,真是不识趣!   “呃,呃……”   倒是凌语薇,似乎看出些许端倪,伸手拉住琰琰,为凌语芊解围,“琰琰,妈咪出去两天,累了,先让妈咪休息一会,有什么晚上再问?或午睡时再说?”   琰琰歪着头,小指头放在粉红娇嫩的小嘴咬了咬,便也点头,“好,那妈咪赶紧去休息吧!”   凌语芊冲他宠溺地笑了笑,也给凌语薇一个感激怜爱的注视,随即走到凌母的身边,“妈,我陪你去准备午餐吧。”   凌母顿了顿,不做声,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凌语芊赶忙跟上,进入厨房,在凌母滔米下锅时,她也拿起豆角来弄,边忙碌边瞄向凌母,心潮翻滚。   凌母何尝不是满腹混乱,又是一会过后,终于看着凌语芊,面容严肃,饱含深意地问,“有打过给电话给峻一了吗?”   凌语芊轻握住豆角的手,猛然一停顿。她就知道,妈妈不会这么安然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8 她和贺氏,我都要! “上次的离婚,妈看着你痛苦,支持你,安慰你,后援你!但这次,妈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再支持你!”凌母嗓子拔尖,语气也无比坚决,略微凹下去的双眼,薄霜冻结。   这可谓凌语芊头一次当面接到母亲的严厉,心神慌乱之际,赶忙解释,“我……我没想过要和骏一离婚。”   “既然如此,那你是否应该检点一些?就算你和骏一的婚姻双方协商好有名无实,可你也不应该这样乱搞。”   如此字语,让凌语芊又迅速辩解,“我……我不是乱搞。”   凌母却咄咄逼人,越发气愤,“不是乱搞?身为人妻,你跑去和另一个男人过夜,这不叫乱搞?那叫什么?你读那么多年的书,都白学了?道德伦理观念,妈都白教你了?”   “他是……他是贺煜。”凌语芊更觉委屈和慌乱,她不懂,为什么妈妈今天的言辞这么犀利,难道真的因为很气愤,对自己很失望吗?   可惜,凌母没有看到她的内心,继续自顾批判和训责,“贺煜又怎样?正因为他是贺煜,你更不应该再与他有所交集,难道你忘了人家是怎么对你的?难怪那个季淑芬看不起你,瞧你一点骨气都没有,季淑芬要是知道你口头上对她誓言旦旦不稀罕他们贺家的家门,转过头却又跑去黏上贺煜,她会怎么想?只会更嘲笑你,更鄙夷你,更厌恶你!”   凌语芊已经无法再接话,眼泪冲涌而出,那一窜窜泪珠,连绵不绝地滚落在青嫩碧绿的豆角上,更加的透亮,散发着楚楚可怜和悲酸委屈。妈妈,我没有黏贺煜,真的没有,是他要那样,我抗拒不了,也无力抗拒才迎合,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明知我的个性,你之前都很理解我,为什么今天变了呢!   看着那不断掉落的眼泪,凌母胸口蓦然像被重重击了一锤,但很快,硬下心肠,欲再责骂,碰巧一个小小的人影跑了进来。   是琰琰,手拿着一块饼干,直奔凌语芊的面前,“妈咪,你肚子饿了吧,来,先吃块饼干。”   稚嫩的小脸高高地仰着,健壮结实的小手儿也举得直直的,伸到凌语芊的嘴边。   隔着模糊的视线,凌语芊定定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眼泪掉得更凶。   琰琰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忽然,转身朝向凌母,稚嫩的小脸透出十分认真的神色,请求出来,“姥姥,请您别再责备妈咪了好不好?妈咪已经知道错了,她会改的,妈咪很敬爱姥姥,受到姥姥的批评心里一定很难过,就像琰琰,每次妈咪对琰琰发脾气,琰琰都很害怕,很不开心。”   刹那间,凌母心头又是一阵抽痛,思潮翻滚,热泪盈眶!一会,她抹去眼泪,极力维持着嗓音的平静,吩咐凌语芊,“你带琰琰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凌语芊怔愣,没有反应,琰琰倒是赶忙拉住她的手,兴致勃勃地道,“妈咪,琰琰学到一首歌,想唱给你,快随我出去,午饭让姥姥准备好了,琰琰更喜欢吃姥姥做的菜哦。”   说罢,又回到凌母的身边,举手示意凌母俯身,他踮起脚跟,快速在凌母面颊亲了一口,“姥姥,那辛苦你了!”   然后,拉住凌语芊的手,硬是把凌语芊拉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碰到凌语薇,凌语薇挽住凌语芊的另一边手臂,佯装轻快,“姐姐,薇薇也很想念你哦。”   凌语芊泪脸即时绽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她就好奇,琰琰怎么忽然间跑来了,原来是薇薇的主意,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妞!   接下来,凌语芊于是陪着凌语薇和琰琰,确切来说,是两人陪着她,让她慢慢从悲伤中出来。而吃饭的时候,薇薇和琰琰不停地找话题,活跃气氛,凌语芊整个心思也随着琰琰转,凌母尽管没有融入话题,但也恢复了和颜悦色,一顿饭下来,还算温馨欢乐。   午饭后,凌语芊带琰琰回房休息,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琰琰这也才赶紧问出心中的困惑。   “妈咪,你和贺煜叔叔到底去哪了,为什么姥姥会生气?姥姥不喜欢贺煜叔叔吗?可是贺煜叔叔人那么好,长得那么帅,电视里经常说,长得帅的男生,下至8岁上至80岁都喜欢,姥姥没理由厌恶啊。”稚嫩的小脸,天真无邪,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好奇不解的气息。   凌语芊激昂澎湃,摸着他的小脑瓜,不知如何回应,不过,在琰琰准备继续追问时,她看了看时间,转开话题,“琰琰想不想李美子奶奶了?不如我们打电话给她?”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即便有时表现得很老熟,但也不忘本性,琰琰听罢,立刻大声应好。   凌语芊事不宜迟地拿来手机,拨出野田骏一母亲的电话,响过三声之后,对方接通。   凌语芊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地喊出,“婆婆。”   李美子欢喜不已,嗓音透着激动和兴奋,“丹丹吗?呵呵,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对不起,没有经常打电话给您问候,是我的错。”刚回国的那段日子,她都会经常和李美子通电话,有时尽管只是谈聊几句。直到最近,为官司那件事烦恼着,和野田骏一之间的关系又有点那个,于是没有再打过去。   李美子却无半点责怪之意,依然亲切慈祥,“甭客气,两地毕竟有时差,再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我这个婆婆的。”   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心头感动着,一会,支支吾吾地问,“婆婆,骏一他……在吗?”   这次,李美子停顿片刻,才答,“没哦,他这次回来,公事挺忙的,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呢。”   凌语芊也不多加想,淡淡的忧伤涌上了心头,其实,只要她细想,她应该发现,为什么李美子不好奇野田骏一没有和她通电话,反而要她打到自己那边叫人,然后说不准,她会发现一些秘密的。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李美子再次做声,询问起琰琰。琰琰等待多时,可迫不及待了,抓住手机噼噼啪啪说个不停,大约好几分钟,才结束。   有了这通电话,琰琰总算安心睡觉,凌语芊躺在他的身侧,明明累得很,可就是无法入眠,情不自禁地忆起了岛上的情景,忆起那些欢爱的画面,他是怎样的温柔,她又是怎样的沉沦,渐渐地,又想到了母亲的责骂,那些荡漾的心潮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六神无主、彷徨悲怅,无尽哀愁。   贺煜说,给她时间反省,等着她对他坦白。   母亲说,绝对不同意她和野田骏一离婚。   而那个被她伤害了的男人,远在美国,忙于公事,一个电话也没有给过她。   所以,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琰琰平静酣然的睡颜,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安然睡过去,最好,睡个长觉,很久很久才醒来,那时,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无数的叹气声,频频从她嘴里发了出来,柔软的被褥上,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好一阵子过后,总算勉强睡了过去……   同一个下午,贺氏集团。   贺煜回到公司几个小时,马不停蹄将这两天积累的公务搞定,正准备休息一下,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毫无预警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确实,高峻虽然是公司的副总裁,但极少亲自过来与他见面,平时有事要么在会议室谈,要么通过电话和邮件,故今天忽然出现,定不是公事那么简单。   维持着一贯的冷漠,贺煜整个身躯动也不动地靠在皮椅内,如大海般深广的黑眸半敛睥睨着,一声不吭。   高峻同样一脸高深莫测,步履慢悠悠地靠近,主动在贺煜对面的椅子坐下,隔着气派的办公桌与贺煜紧紧对望。   整个空间,霎时像被注入了一股极强的气压,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彼此间沉默了约莫一会,高峻首先开口,语气意味深长,“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在处事方面很厉害,但太过重视一个女人,故结果,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贺煜眸光立即飞逝一闪,但很快,恢复平静,出其不意地道,“几时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   高峻双目一瞠,错愕。   贺煜抿了一下薄唇,露出一抹嘲弄的笑,“这次我之所以能重获佳人的芳心,你居功不少,要不是你费尽脑筋做了那么多事,我想我也不会那么快得到芊芊的坦白,所以,我应该谢谢你!”   高峻总算明了,面色更是大大一变,压抑着气恼。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贺氏和她,我都要!我都会拥有,故你别再指望能诡计得逞,不管你的阴谋布置得多厉害,你终究会失败,因而,注定失败的人,是你!”贺煜继续自信满怀地宣示,霸气浑然流露。   高峻又是一阵盛怒,但依然没有发作,蓝眸眯起,射出道道诡异的光,“不错,我阴谋诡计很多,我的招式,让你想也不想到!你背后这张椅子,一定是我的,时间问题而已,你等着瞧!”   说罢,他站起身来。   贺煜也跟着起来,高大的身躯正好和高峻的差不多,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好,我拭目以待!”贺煜上半身稍微趋向前一些,紧盯着高峻阴沉的面容,意有所指地暗示,“对了,你办公室的那张椅子,贺炜渴望了很久,有没有想过借给他坐坐?或者,由我出面,满足满足他?”   高峻先是继续抿了抿唇,随即冷冷一笑,目光移到贺煜的头部,蓦然抬手,在自个的后脑勺轻轻一指,对贺煜留下一个示威警告的表情,扬长而去。   看着他凶煞的背影,贺煜冰冷的眸子朝他射出道道寒光,高峻,你这野种,我非但要把你的办公室收回来,还会让你彻底瓦解!至于这大脑里的废硅,也会一并消失的!   略作怔愣,贺煜也从办公桌后出来,走到窗口那,沐浴微风中,他闭起眼,想起了昨晚在岛上的情景,不禁春心荡漾,俊美绝伦的面容也赫然舒展了开来。   一阵子后,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凌语芊的电话,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正好池振峯进来,有新的工作跟他指示,他于是重新投入公务中,直到晚上六点多,离开公司,回到贺家。   今天是大姑妈的生日,在爷爷的召集下,贺家所有的成员都集中在华清居用餐。   饭厅的气氛,和以往差不多,或者可以说,比以往热闹欢乐一些,贺煜一出现,大家的注意力纷纷移至于他,各自的眼神都很古怪。   “哎哟,可算是出现了,大姑奶还担心你沉醉在温柔乡,回不来呢!”肖婉仪抢先道出一句,语气极尽嘲讽。   贺煜对她,一如既往地视若无睹,高大的身躯径直走到大姑妈贺芸面前,将李秘书为他准备好的礼物递上。   大姑妈立刻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贺煜不再做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肖婉仪早有挑事的计划,继续明嘲暗讽道,“贺煜,虽说爷爷把公司交给你来打理,但这并不代表你想怎样就怎样,男人风流快活不可厚非,你应该分时候,我们的生计可是掌控在你这个大总裁的手上,你稍有差池,我们去吃西北风吗?”    坐在贺煜旁边的季淑芬,迫不及待地反击出来,“大伯娘,阿煜是我生的,就算要教也应该我来,你有时间,还是管管你的贺炜,还有……另一个儿子!”   肖婉仪视线于是转向季淑芬,冷笑,“是吗?你确定真有能力教导?打自凌语芊进门,你就处处针对,可最后呢?还不是没有用?贺煜估计是中了凌语芊的蛊毒,我看你这辈子别再想把她赶走了,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她忏悔道歉,不然呀,你儿子都没!”   季淑芬一阵气结,再也无法接话。   看来,大家都知道贺煜昨天去做了什么!   肖婉仪得寸进尺,趁势追击,继续轰跑贺煜,“贺煜,虽说你回到这个家不久,但应该知道爷爷生平最痛恨的是什么人吧!那个凌语芊,听说改嫁给一个日本人,也真好笑,中国那么多男人,就算是国外,华人也数不胜数,她偏嫁个日本鬼子,让爷爷的孙子喊鬼子为爹地,而你身为爷爷最器重的孙子,还执迷不悟和这个女人苦苦纠缠,差点冠上了强奸的罪名,幸好爷爷身体不错,不然这么一刺激,莫不是想我们大家都担忧伤心吗!这感情处理方面,你跟高峻比,实在差远了。”   “我阿煜是成年人,做事自有分寸,晓得轻重,不用你来瞎参合!你这张嘴,继续乌鸦似的叫个不停,我看爸才被你气晕呢!有本事,管好你的老公,别再捡个便宜儿子!”季淑芬再度开口辩驳,回以刺激和讽刺,尽管心中气恼儿子的不争气,但在外人面前,还是站在儿子那边。   肖婉仪被说中痛处,顿时暴跳如雷,“那你呢?你那么厉害,你老公还不是和旧情人藕断丝连……”   “够了!”终于,坐在中间那个位置上的贺云清发出一声怒斥,嗓音之大,差点不把饭桌震开。   肖婉仪和季淑芬皆被吓得哑口无言,只能怒目相对。至于在座其他的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好一会,六姑姑贺婉出面融合气氛,温柔得体地道,“今天是大姐生日,我们都应该把心思放在大姐身上,至于其他的事,再说吧。”   “是的是的,大家就当给我一个面子,陪我好好吃顿饭吧。”贺芸也赶忙笑着附和,说罢端起杯子,来到贺云清的面前,“爸,来,这杯酒芸儿敬你,因为你和妈妈,才有芸儿。”   贺云清看着她,忽然想起老伴,心中的怒火于是消除不少,端起酒杯,冲贺芸点点头,仰头一干而尽。   三叔贺一翔夫妇也双双为贺芸敬酒和祝福,接着是贺芸的儿子,然后是贺婉,至于贺一航和贺一然两家,陆续加入。   整个氛围总算是从紧张凝重中出来,渐渐转向欢快,这顿饭,尚且平静中收场。   不过,有些事还是得面对,晚餐后,贺云清把贺煜留下,祖孙两人来到书房。   贺云清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贺煜,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听说,你昨晚和语芊在一起?”   贺煜略怔,随即点了点头。   贺云清迅速叹出一口气,“看来,你是不把爷爷的话当一回事,又或者,你认为自己已经有能力不用再理会爷爷了?”   贺煜又是沉吟片刻,不卑不亢,坚持己见,“爷爷的话,我一直都有听,但我也跟爷爷说过,公司的事我或许能采纳爷爷的提议,至于我的感情事,希望爷爷别插手。”   “不错,你如果正正经经找个女人谈恋爱,就算……你找的不是我喜欢的,我也不会干涉,可你现在执意搭上的是个有夫之妇,你被人告上法庭,强奸罪,爷爷还能坐视不理吗!”   “那只是一场误会,法庭的判决结果证明了我是清白的!”   “哼!清白!若不是我出面,你能清白吗!”   爷爷出面?贺煜眉头立即一紧,盯着贺云清。   贺云清没有继续解释或者告知,再次说出决定,“总之,不管以前怎么样,从今天起,你最好别再和语芊有任何关系,否则……”   “否则怎样?难道爷爷也跟大伯娘想的一样,认为我没资格再当贺氏的总裁?”贺煜没丝毫忌讳和顾虑,冷冷说了出来。   贺云清怔了怔,不吭声。   彼此间,有了片刻的沉默,贺煜站起身,朝门口走。   贺云清目送着他,猛地喊出,“你到底怎样才肯作罢?”   贺煜迈动的脚步停下,不过并不回头。   “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拥有她,你应该为她着想,应当好好考虑,你这样做到底对她有没有伤害!孩子,这不同你做生意,不是我行我素,不是你认为有把握、稳胜就可以随意出手,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是你深爱的女人,而非那些生意对手!”贺云清语重心长,满腹悲愁。   贺煜笔直的脊背顿时又是一挺,但还是一言不发,刚停下的双脚继续迈了起来,毅然跨出门外。   然而,回到自家家门,等待他的又是一场烦人的局面。   季淑芬与贺一航正在客厅闲坐着,特别是季淑芬,不时瞧着大门口,见到贺煜熟悉的身影,火速起身迎了上去,当头便问,“阿煜,你昨天真的和那小……凌语芊在一起吗?为什么啊!”   贺一航也走了过去,拉住季淑芬,“好了,你别太急,有话慢慢说,让阿煜坐下再说。”   “不急?我能不急吗?刚才肖婉仪怎么恶毒,你是看到的,这股气,让我怎么吞下去!”季淑芬气急败坏地应了一句,注意力重返贺煜身上,继续恨铁不成钢地低吼,“阿煜,你立刻给妈断绝和那女人的关系,否则,妈不让你好过!”   贺煜脸一沉,剑眉微蹙了下。   季淑芬怒火中烧,继续往下谩骂,“你看你爷爷,也不赞成你再和她有关联,你现在等于和他唱反调,难道你真的甘愿将自己这些年来的成果和心血拱手于人?让给那个来历不明的高峻?且让那肖婉仪笑话和得意?所以,你听妈说,别再去找那个凌语芊,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凌语芊,她已经嫁人了,已经爱上别的男人,你干嘛还去招惹?那样有损你的身份,难道你想再次被人告上法庭,妈不想去监狱探你,更不想你横尸街头……”   “好了,别烦了好不好!”贺煜总算做声,怒吼了一句。   季淑芬愣了愣,气焰不退,顺势道,“既然知道烦,那你还执迷不悟?你要是娶彤彤做老婆,根本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更不会烦!”   李晓彤!都现在了,她还在指望李晓彤当儿媳妇?贺煜冷冷看着痴人说梦话的母亲,咬牙切齿地嗤哼出来,“别再给我痴心妄想,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我也不会要她!”   季淑芬面色陡然发绿,气得浑身都抖动起来。   贺煜丝毫不理会,留下一记厌烦的瞪视,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49 甜蜜旖旎夜(上)   贺煜回到房间,先是窝在沙发上呆愣一会,随即取出婚纱照来看,看完后,脚踩着地半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拨出某组熟悉的号码。   “喂。”低低的声音,像巧克力一般,丝丝柔滑,总能撩动他的心房。   性感的薄唇不自觉地扬起,他嗓音却是如酒般醇厚醉人,“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   “琰琰呢?”   “他睡了。”这才继续发来声音。   睡了?这么早?贺煜笑了笑,便也不纠结于此,直接说出某个计划,“后天晚上,你把时间腾出来。”   好一会,凌语芊才问,“做什么。”   做什么……贺煜没有明说,“带你去一处地方,保证你喜欢!”   去一处地方?保证喜欢?凌语芊略略思忖,拒绝,“我没空,不去了。”   “没空?晚上你怎么会没空?”贺煜语气一顿,故意道,“别告诉我,你要和别的男人幽会。”   “胡扯!”   “那就跟我走!晚上八点半,我在酒店门口附近的停车场等你,或者,我也可以上去的,顺便见见琰琰,总之这两个办法,你自己选一个。”贺煜说罢,不让她有反对的机会,挂了手机。   自信的唇再一次得意地扬了扬,贺煜抬起脚,整个身体躺到床上去。那小东西,现在一定气得抓狂了吧。呵呵,他就喜欢她为他失控和无可奈何。   那边的凌语芊,的确感到很气急,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作响,她皱眉瞪眼,直想拨打回去,语气坚决地跟他吼,说她不会赴约,说她再也不会见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不顾她的感受,不顾她愿不愿意。    “妈咪,怎么了?刚才谁打电话给你的?”软软的童音,在背后响起。   凌语芊回头,看着琰琰稚嫩的小脸布满困惑和关心,不禁抬步慢慢走回到床前。其实,琰琰并没有睡,刚刚之所以那样回答,是不想琰琰和他说话,不想琰琰从他那得到任何她无法估计的情况。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她上床,拥住琰琰躺下,温柔地道,“来,妈咪给你讲故事。”   琰琰尽管疑虑依旧,但也记得妈咪说过,小孩子有时候不应该太关注和探究大人的事,因为那样会给大人添加烦恼,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妈咪愁眉苦脸的样子,故也乖巧地点了点头,窝心的他甚至反过来逗妈咪。   凌语芊心中阵阵暖意来袭,不断抚摸着他的小脸和头发,然后搂他入怀,深切感受着他的存在,对某人的气恼也因此不自不觉中渐渐减弱、消除,在琰琰睡下不久后,她也安然沉入了梦乡。   临时的安宁,却不代表就此永远下去,白天到来后,对着母亲依然面色沉着、一言不发的模样,凌语芊悲愁满腹,不知所措,这天下午,她把沈乐萱叫了过来。   两人来到野田骏一的卧室,凌语芊先是对着那盆君子兰修整呵护,一会目光停在沈乐萱的脸上,郑重地请求出来,“乐萱,你能帮我打个电话给骏一吗,说我有事找他,叫他抽空给我回个电话,几分钟都行的。”   沈乐萱怔了怔,如实解释,“其实,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到头儿了。”   “好几天没联系?你是指没有必要联系呢?还是说联系不上他?”   “联系不上他。”   联系不上!怎么会呢?野田骏一不理自己而已,对沈乐萱根本就没什么,再说他都得吩咐沈乐萱工作的呢。凌语芊娥眉不由皱得更紧了些。   沈乐萱则突然转开话题,语气迟疑地问,“丹,听说你一天两夜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是吗?”   凌语芊俏脸微怔了怔,定睛望着沈乐萱,讷讷地道,“他叫贺煜。”   “嗯,我听过,是琰琰的亲生父亲。”沈乐萱也一瞬不瞬地与她对望,问得更加小心翼翼,“你又爱上他了对吗?或者说,其实你一直放不下他,一直爱着他?”   仿佛被猜中心事,凌语芊容色更窘迫,不吭声。   沈乐萱沉吟数秒,伸手,在凌语芊肩头轻轻一按,“对不起。”   “嗯?”凌语芊抬眸,盈盈水眸间,涌现着不解之色。   沈乐萱抿了抿唇,幽幽地道出,“我在头儿身边工作数年,目睹他的为人处事,无形中被他感动,对他有种特殊的情愫,故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快乐,希望他能够和他深爱的你幸福走下去,那天我对你说的话,重了点,希望你别介意,别放在心上。”   凌语芊恍然大悟,赶忙摇头,“没事,你说的也有道理。”   “但有时候,爱情不是能用常理来衡量,其实我只知道要你别辜负头儿,却忽略了你本身的痛苦和挣扎,我猜,假如可以选择,你宁愿没有回来过中国,宁愿陪头儿去别处创业,即便面临更多辛苦和付出,对吧?”   短短一段话,却是说到了凌语芊的心坎上去,脆弱的心弦被勾断,眼泪哗哗哗地冲涌出来。   沈乐萱芊指从凌语芊肩头移到脸上,温柔地拭着那小溪般的泪水,心疼安抚道,“有些事,或许命中注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苦苦挣扎和悲伤,不如干脆点,顺着自己的心,做个了断!”   “你是说,我应该和骏一离婚?”凌语芊依然眼中带泪。   沈乐萱不语,但也算是默认吧。   凌语芊也默然,轻抚一下君子兰挺拔整齐的绿叶,随即从窗边走开,来到沙发坐下。   沈乐萱跟上,坐在她的身边,又是伸手轻按了下她的肩头,“爱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没有说谁辜负谁,既然选择了爱情,那也就做好被伤害的准备,再说,真正爱你的人是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既然你的心想那样,就那样做,伤害只是短暂的。”   凌语芊握住沈乐萱的手臂,百感交集,乐萱曾说过,因为爱情伤人,故她没有尝试。其实,自己从电视现实里耳濡目染,何尝不知道情字伤人,可自己还是无法自控,在那懵懂青涩的年龄,情不自禁地沉沦,还不可自拔。   “接下来我会试着继续打头儿的电话,一有消息告诉你。”沈乐萱继续道,眼神依然倍加关切和鼓舞。   凌语芊颌首,由衷地感激出来,“谢谢你,乐萱。”   沈乐萱摇了摇头,笑颜微露,“来,我们出去逛逛,这整天窝在室内,没病都闷出病来的。”   凌语芊略作思忖,便也不拒绝,起身随沈乐萱走出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带上薇薇、琰琰,一行四人离开酒店。   她们又是逛街、又是吃东西,凌语芊心中的愁闷渐渐放了下来,加上身边有个乖巧懂事的小贴心时刻陪着她,那些悲观的想法于是也消失不存。   周六的晚上,贺煜如期到来,大约八点钟时,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说他八点半准时抵达,叫她也准时下来。   本来,凌语芊没想过要去,但思来想去,犹豫了好几分钟,终还是妥协。   看到她换上外出服,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琰琰立刻冲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妈咪,你要出去?去哪呢?能不能带琰琰一块去?”   凌语芊芊芊玉指在他小脑瓜轻抚一把,撒谎道,“妈咪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不方便带你一起,你等下困了就先和姥姥睡好不好?”   琰琰眼中明显闪过失望,但也没多说,撅着小嘴,低垂着头,点了点头。   凌语芊抿唇,转向凌母,先是静默数秒,讷讷地道,“妈,我有事出去一下,琰琰今晚交给你了。”    “又想在外面过夜?”凌母这也才睨向她,当头便问,看来是知道她出去见谁了。   凌语芊神色一瑟,赶忙解释,“没……不会的,我早点回来。”   凌母不再做声,倒是凌语薇和琰琰,叮嘱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让她慌乱的心恢复了些许温暖,再次对着母亲默默注视了几秒,开门,彻底走了出去。   当她步出酒店大门口,准备朝贺煜交代的地方走时,忽然间一个高大的人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袭近,一把抓住她,她先是条件反射吓得花容失色,渐渐看清楚是谁时,抡起拳头重重捶打在他的身上。   他不是说在车里等她吗?怎么无端端跑过来这儿接她?难道担心她不肯赴约,又或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有危险?再甚至,故意来这里吓她的?   “我担心你的安全,于是下车来接你。”贺煜主动解释出来,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不一会,来到他那辆千万名车前,不急着开门让她上去,他把她带到车尾,冲她神秘一笑,动作缓慢地打开后车厢。   首先,一股清冽淡雅、幽香馥郁的气味扑鼻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情景让凌语芊顿时被炫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小小的后车厢,装满了各种鲜花,连和气球形成一个心形,“一生一世,相伴相随”的字样在上面清晰可见。   贺煜宽阔的手臂侧搂住她,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耳畔,“喜欢吗?”   喜欢吗?当然喜欢,这么浪漫,这么动人,来自他之手,怎么会不喜欢!    “以前,我要完成这样的效果,必须没日没夜兼职好几天,但现在,我可谓不费吹尘之力。当然,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代表我对你的无尽真心和无尽的爱!”贺煜继续感性低吟着,不安分的舌尖已经开始在她小巧的耳垂舔吻起来。   凌语芊则更加心潮翻滚,当年,因为赶着及时展现给她,他赚到的钱买了花和气球等东西后,刚好不够为他朋友那辆残旧脏污的车子美容一番,故他开车去郊外的公园,偷用淋花的长管,自己动手清洗,足足半个小时,总算让它配得上那么娇艳欲滴的鲜花。   “来,我带你去看其他更好的!”贺煜站直身子,关上后车厢的门,拥住她回到副驾驶座旁。   凌语芊从感动中回神,下意识地抗拒,“你要带我去哪,琰琰还在上面等着我,我也跟我妈说过,尽早回去的。”   “放心吧,今晚一定送你回来。”贺煜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自己也回到驾驶座。   他先是看了看她,随即为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驶上马路,穿街过巷,驰骋不停。   一会,凌语芊忍不住又问,“你想干什么?到底要带我去哪?”   贺煜瞅了她一眼,不吭声,只一味地加快速度驱动车子。   “喂!”凌语芊于是拔尖嗓音,她很讨厌,很讨厌他总是这样!   “坐好!”贺煜总算开口,丢给她一句似是命令又不失关心的话。   凌语芊清楚他不会停车,心想自己再吼也没用,于是作罢,赌气地扭头看往外面,看着一路霓虹灯影热闹非凡,不久,美目大瞠。   这……这个方向!   她迅速看回他的身上,迟疑地问,“你……你要带我去中华大酒店?”   贺煜又是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不做声。   “喂——”   “差不多。”他性感的薄唇,再吐出了几个字。   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差不多!混蛋!   “贺煜,我很讨厌你!”她横眉瞪眼,不禁气恼地道。   这次,男人可是接话得很快,“我知道,打是情骂是爱,你也爱我。”   凌语芊更是不忿气,“我还想咬你!”   “我也知道,你不但是小野猫,抓子厉害,还是个小狮子,满口锋利的贝齿,把我咬得遍体鳞伤,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特别是这里!”贺煜继续戏弄着她,俊颜猛地闪过一丝坏坏的神色,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小手,来到他的胯下。   凌语芊像被大火烧着,不但手发烫,俏脸也唰唰地红了一圈,恼羞成怒使劲扭动着手,企图抽回来。   无奈,这男人根本就是铁做的,将她抓得紧紧的,牢牢的,好一会,直到她要哭了,他才松手。   再过不久,车子缓缓停下。   凌语芊怒气未退,打开车门想逃脱,然而他似乎早看透她的心思,抢速下车,手长腿长闪电般地窜到了她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走开!”凌语芊怒斥,这才发觉,车外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四周的环境,倒是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比平时更炯亮闪耀。另外,整个周围都很安静,静得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瞪他,一会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杵在她的跟前,于是掉头准备往回走,正好这时,一段优美的乐曲传到了她的耳廓,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空灵,丝丝萦绕。   那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歌曲「泰坦尼克号」的洞箫前奏。   本是气恼迈动的脚步,倏然停下了!   贺煜朝她靠近,拥住她的肩头转向某个角度,只见伴随着一束亮光射出,一幅大屏幕映入他们的眼帘,那儿,一只巧手正在运行着沙画表演。   沙画上,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商场门口,一名体型高大的年轻男子在搭布景,距离他的不远处,一个绝色少女在画画。   那么熟悉的画面,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邂逅。   紧接着,画面慢慢淡化,一栋教学楼冉冉竖起,他和她在楼底下,抱在一块,激烈狂吻。   再接着,是下雨天,他抱着她漫步雨中,他浑身湿透,她却完好无缺。   然后,是他与她坐摩天轮,他手指着下方,为她讲解,还凑脸到她的耳畔,对她爱语绵绵,   再然后,最震憾的一幕,她穿着美丽的裙子在他面前轻灵起舞,渐渐被他拥抱住,狂吻住,恩爱缠绵,销魂蚀骨。   又接着,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在众多亲朋戚友的见证下,一身洁白婚纱的她,与他结成夫妻。   又然后,失去她,他一个人独守空房,悲痛饮泣,近乎崩溃。   再然后,看到她归来,他欣喜若狂,得知她已经嫁人,他又悲愤狂怒,伤害了她之后,他无可奈何……   一幕接着一幕,所出现的情景是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到沉沦最后到分开再到重逢,相识相爱时的开心和浪漫,闹矛盾与分开时的伤心悲痛,重逢后的热切和无奈,随着动听的音乐时而柔缓,时而高亢,时而震憾。   这些场面把他们的记忆拉进去,这些好的,不好的,开心的,难过的,沉淀下来的都是他们过去的一切,每一刻都重重震荡着他们的心,特别是凌语芊,泪流满面。   由于学的是画画,她对各种画都有所研究,沙画也不例外。   它是一门独特的艺术,以鲜明的线条和柔和的色彩将艺术化成蕴涵的深切思想表现为大众化的美感。艺术家在特制灯光沙画台上用一掬细沙、一双妙手,瞬间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案,高雅华贵,新颖独特,突破传统艺术,使美术这种静态艺术变成动态的表演呈现,神奇的创意,绝美的画面,配合着优美的背景音乐,惟妙惟肖,形成了令人震憾的表演,让人感觉进入梦幻般的世界,体验到前所未有的视觉享受,一朝入画,梦回千年,尽管转瞬即逝,但已深深烙印人的脑海,渗入人的灵魂。   凌语芊心海仿佛遭遇强大风暴,持续翻掀和震憾,脑子已经无法冷静,水眸盈满眼泪,晶莹,剔透,闪亮。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0 甜蜜旖旎夜,灵肉结合(精!)   凌语芊心海仿佛遭遇强大风暴,持续翻掀和震憾,脑子已经无法冷静,水眸盈满眼泪,晶莹,剔透,闪亮。   想不到,那些事他都记得,记得和她一样的清楚,那段爱,不但对她刻骨铭心,于他也是。   他做的每一件事,总能轻易挑起她的回味和思念,从而无法自控地被他感动,心里自然而然地倾向于他。而今晚,这个整体回忆的播放更是把她彻底撼动,彻底融化。   这个时候的贺煜,尽管不似凌语芊的感动流泪和泣不成声,但也眼眶红红的,暗黑的眸瞳闪烁着透明晶亮的泪花。虽然他之前已经跟画师沟通过这些情景,却是没有想到当这些情景通过独特的沙画视频呈现出来时,能给以如此震憾的效果,如洪水猛兽般冲破他强大的心。   不知是画师的技巧太高超呢,或他们的经历太深刻,背景音乐仿佛表达的就是他此时的心情:My—heart—will—go—on!   随着音乐的慢慢收尾,沙画上的情景停在最后一幕——两人模糊的头像紧紧地靠在一起,永远,永远……   贺煜也渐渐收紧手臂,紧搂住凌语芊的肩头,颇有与她连在一起的意味。   凌语芊依然泪如雨下,心中完全不能自已,她想在自己最后一道防线还没被攻破之前逃离,于是拼命推开他,疾步奔跑起来。由于头脑混乱,脚步又很急促,她被自己的鞋子绊倒了,幸好,眼见她就要扑到地面时,贺煜冲过来,及时拉住她。   “放手,放开我!”凌语芊使劲挣扎着,内心越觉难受,越觉得崩溃,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继续疯狂下滑,“为什么要这么坏,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儿,每次我想忘记的时候,你就想方设法把我拉回到记忆的世界;每次我想放弃的时候,你千方百计把我留住;每次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你的时候,你却又使出招数让我对你欲罢不能,贺煜,你根本就是一个超级大坏蛋!”   她总算被感动了,如他所料彻底地动容,他很欣慰,很感动,很兴奋,然而也更加心疼和怜爱。他牢牢地抱住她,同样喊得动情和嘶声,“小东西,这是宿命,命运安排我们在一起,命运注定我们永不分离,命运的力量如此强大,你我都不能改变,既然我们彼此相爱,经历过那么多喜怒哀乐,我们何不顺应天意。”   “狗屁!我才不要相信和顺从它!老天爷也是个坏蛋,它就喜欢折磨我,喜欢伤害好人,我才不要听它的安排!”说起天意,凌语芊可愤慨了,想起自己所受的那些苦和痛,她对老天是充满无尽的恨意!   看着她痛定思痛、悲切满面的模样,贺煜心如刀绞,愧悔地呢喃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你的成全!贺煜,假如你爱我,那就放手好吗,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再试图寻回也只是徒劳,别再相信那些所谓的命运,它做不了那么多的主,我和你,已经回不去,再也不可能!”说到最后几个字,凌语芊刻意提高嗓子,目光还猛然犀利起来,绝然道,“以后,别再搞这些无聊的东西,别让我嘲笑你!”   果然,贺煜宛若堕入了万年冰潭,全身幽冷僵硬,箍在她腰际间的大手,更像是成了一对木头。   回不去!不可能!无聊的东西!嘲笑!   呵呵,他费尽心思做出来的独一无二的浪漫,曾经她最喜欢最陶醉的浪漫,如今竟被她说成无聊,还准备嘲笑他!   可是,小东西,我不放!这一放,我可能会完蛋!   那么几秒之间,准备松开的手又迅速收了起来,贺煜更紧更牢地抱住她,悲凉地低吟而出,“笑吧,小东西你要是真觉得可笑,尽管笑吧。我贺煜,从没人敢笑,既然一定要面临这样,那么,我希望这个先例是你!”   凌语芊也瞬间浑身僵住,连挣扎和抗拒的举动也停了下来。   “是的,我从不相信什么狗屁命运,我也痛恨它,因为我同样被它愚弄、被它折磨、被它伤害!”贺煜也愤然吼起,怒不可遏,紧接着稍停几秒,转向无奈和凄然,“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寄望它,因为除了它我不晓得还有谁能帮我!当年,得知你飞机出事的噩耗,我痛不欲生,去到我们恋爱时曾多次光顾的广场,那儿,依然热闹非凡,大屏幕上依然播放着各种浪漫的表白,我仿佛还见到我为你献上的那一个。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相伴相随,小东西,爱你,无休止!怎样,是不是很美?永世都难以忘却?你明明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结果却先我而去,抛下我在这世上独活!不知所措的我,只能求助老天,假如它一定要夺走你的命,假如你阳寿注定只有这么多,那我分一半给你,这样,我们算是做到了一生一世相伴相随,尽管它会很短暂,但也已经足够!”   低沉的嗓音,清楚透露着无尽的悲痛,一个字接一个字,像石头似的重重砸进了凌语芊的心湖,先是掀起一圈圈涟漪,渐渐变成了一团团波浪,高高溅起,一波接一波,越溅越高,震动整个心房。   “后来,有个小女孩跑来向我卖花,她掏出一个小香包,说那是她奶奶为她做的宝袋,只要对着宝袋祈福,便能梦想成真,她把它送给我,希望它能帮我找回爱人。很扯谈的故事,连旁边乞丐都看得出那是骗钱的伎俩,而我却接受了,因为,我希望真的可以梦想成真。还有,一年后我去纽约,无意中去到一个文化广场,被那里正在播放的朱古力广告吸引了脚步,当我看得心痛心碎时,又一个小女孩来跟我推销流星项链,她说,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只要握住对着它许愿,我会梦想成真。我当即就想起了中国的小女孩,可结果,我还是用钱换取了它,待美国小女孩一走开,我便举着它到眼前,闭上眼真的祈祷起来……”   听到最后的往事,凌语芊迷离的美目陡然瞪大,媲美铜铃。朱古力广告,流星项链,难道……她抬起头,紧盯着他,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那个广告,是不是一个男子用朱古力垒成一座城堡,送给心爱的女人,一颗颗金黄色的朱古力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幸福的脸容?”   贺煜也迅速从回忆中出来,满面诧异,“主题是,爱你一生一世!”   “我用十美金,买了那条项链。”凌语芊继续说,更加心潮翻滚,澎湃起伏。   想不到,他和她在同一个广场出现过,只可惜,她和他情深缘浅,竟然没有遇上!   贺煜同样被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深深震住,紧接着,重新将凌语芊搂入怀,语气急切和激动,“小东西,你看,其实命运有给我们机会,只是,我们没有把握住。故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别再错过好吗?”    的确,假如当时能重逢,她就不会再遇上野田骏一,不会嫁给野田骏一,后面那些伤害,也不会出现。   “小东西,正是因为老天有情,它才再次给我们创造机会,我们要是一味地错过,老天不会再眷顾。当我求你,别再逃避了好不好,既然你心中还有我,那就重回我的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只要你肯正视你的心,回到我身边来,我答应你,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这是怎样的一句承诺,难道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俊美绝伦的面容,布满浓浓的恳求,那副高大挺拔的身躯,平时围绕的总是意气风发、狂狷自信和唯我独尊,可现在散发的却是与他气质不相符合的颓糜、无助和焦虑,是她从没过见过的。   曾经,天佑尽管很爱很宠她,偶尔也曾放下男人的自尊讨她欢心,但天佑和她之间只是小吵小闹,唯一一次大爆发,便是提出分手的那一夜,而接着又失踪了,故现在算是她从他身上看到的最低声下气的样子,不但使她感动,还很心疼。还有,正如他所言,她根本还爱着他,就算再逃避也徒劳。谁能保证回去后就能做到不想他甚至放下他?届时,说不定会陷入更深的痛苦。   “我知道野田骏一帮过你很多,你很感激他,可小东西,你要明白,报恩不是这样报的,与爱情无关的。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答谢他。”贺煜继续无奈哀诉,期盼热切地等待着她的释然。   凌语芊也定定凝望着他,一会,总算坦白出某些经历,“当年,我带着琰琰、妈妈和薇薇准备去洛杉矶,途中遇上恐怖分子劫机,本以为我们也会随着飞机爆炸,出乎意料的是,那恐怖分子命令我下去,而在我的要求下,琰琰和妈妈、薇薇也最终晓幸生存。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看中我的美色,把我交给一个杀手组织,专门利用美色杀人。”   杀手组织!利用美色杀人!她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事?!贺煜再度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和撼动,满眼的难以置信。   凌语芊也随之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往,于是又一次体会到了当时地狱式的折磨,整个身体,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贺煜见状,下意识地搂紧她,给她传送热能。   凌语芊微微缓了一下气,往下说,“在我刚杀过一个目标人物后,我碰上了野田骏一,他曾经是个职业杀手,答应操控我的那个首脑Ms。Arlene杀六个目标人物,换取我的自由。他不但帮我彻底摆脱组织,还带我们前往旧金山,过上新的生活。”   Ms。Arlene!杀六个目标人物!原来,她梦呓的那些话是怎么一回事!   “贺煜,不错,我爱你,一直爱着你,即便你把我伤得遍体鳞伤,我也做不到忘记你!可是,我不能辜负野田骏一,我不能忘恩负义,我已经做过很多对不起和伤害他的事,我真的不想再让他伤心。”凌语芊满眼悲愁,痛苦万分。   贺煜更是心疼不已,不以为然,“那你呢?你不想让他伤心,难道就让自己备受痛苦!傻瓜,没必要的!你不爱他,应该放开他,让他重新寻找真正爱他的人,这样才是对他的报答!”   “可是……”   “或许,他当即会痛,但渐渐地,他会淡忘,毕竟,他是个大男人!”   “那你呢?你不是说不能没有我吗?”    “我和他不同,怎么可以放在一起评论!你和他,虽然结成夫妻,但你们有名无实。而我们,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深入骨髓和灵魂的,是刻骨铭心的,是永世难忘的!”   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确!的确!   “好了,现在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安排,接下来的事,由我来安排好吗?小东西,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时间,我们不能再浪费时光,虽然我们还有大半辈子,但光阴似箭,眨眼就过去的!”贺煜说罢,捧住她的脸,狠狠地摄住她的樱唇,急切疯狂地吸吮起来。   凌语芊先是一贯的抗拒,但很快,慢慢转为服从、迎合,这算是她和他重逢后,头一次心甘情愿地回应,立刻就挑起了贺煜激动和兴奋,同时,还有那总是对她管制不住的欲望。   他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温热结实的掌心,掠过她的脖颈、锁骨,停驻在胸前,那软软的触觉,让他心中热火再升起一丈。   “要她,要她,狠狠地要她!”   如万马奔腾的心里头,迅速冒出一个这样的呐喊,他全身血液跟着飙升、沸腾、翻滚,下一秒,她的衣领口被粗鲁地扯下,接着是胸衣,大手覆上实地。   “呜——”凌语芊无法克制地嘤咛出一句。   贺煜自顾掠夺,动作更加狂肆和迅猛,上下其手,荡漾了整个身心。   再无精神枷锁的情况下,凌语芊意志散涣得快,不但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更被他撩拨得浑身瘫软,直到身上传来一阵凉意,背后微微一吃疼,她才悠悠清醒过来。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他已扯下她的上衣,整个上半身裸露在空气里,情急的他还把她带到了不远处的车子旁,将她压在车身上,准备对她进一步攻略。   “不……不要!”凌语芊赶忙抗拒起来,“会被人看到的。”   贺煜略微一停,随即腾出一只手,掏出车匙轻轻一点,然后拉开车门,带她进入车子的后座,车门都来不及关,就那样将她压在宽大修长的后座椅上,继续袭击。   凌语芊条件反射地再做挣扎,他暂停一下,没好气地提醒道,“闭嘴,这次已经没人能看到了!要叫,等下再叫,有机会给你叫的!”   凌语芊听罢,杏眼圆瞪,可恶,他说什么啊!谁要叫啊!她才不会叫!   “眼睛也闭上!”贺煜又是酷酷地哼了一句,直接用嘴,去抚合上她的眼皮,然后,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在她的眼睛、鼻子、面颊、耳垂、下巴、颈窝、锁骨、一直往下到胸前。   撩动人心的暖流,在他的巧妙拨动下缓缓生起,蔓延整个脉络,还越发高涨,引起兴奋,叫嚣,高亢甚至饥渴!   衣服一件件地被褪去,旖旎的春光一寸寸地落入彼此的眼中,很快,两人裸裎相对,肌肤相亲。   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直接接触,给凌语芊带来的是更加炙热的感觉,从而,神志也清醒了不少,她呆呆地看着他。   贺煜定定与她对望,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浓浓情意。   “给我,可好?”   凌语芊沉吟几秒,指了指大大敞开的车门,小声道,“门没关。”   贺煜笔直的脊背猛地僵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车门没关,这不,他半截小腿还伸出了车外。计划好今晚会有这一过程,他特意开这部车出来,因为不但后座前的空间够大,座位也够宽、够长,然而,汽车终究是汽车,座位再长,还是不足以容纳他这一米八五的身躯。   “我……我回去了。”凌语芊忽然想推开他。   贺煜迅速截止,沉重的身躯稳稳压住她,霸道的语气安抚道,“我吩咐过这里今晚暂停营业,不会有人出现。”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这个时刻退缩?你要我的命?”她的扭动,已经牵动到他的身体,欲望更是直线飙升。   凌语芊感觉到了,先是被怔了怔,俏脸刷地红了热了起来,又看他那极力忍耐懊恼痛苦不已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一声。   好珍贵的笑靥!   别说重逢后,即便是未曾分开之前,她也没这么会心地笑过,至少,在她怀上琰琰之后,故他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得他都差点忘记,都不敢相信,同时,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   她这样笑,代表她释然了?代表她已完全原谅了他?一定是的,曾经有一次,自己还是天佑的时候,和她爱爱的过程突然出现一个小阻滞,畜势待发的自己于是懊恼痛苦万分,她看着,忍不住俏皮地笑了,那神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小东西,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激动澎湃的心海在不断地翻滚沸腾着,贺煜不再耽搁,鹰眸眯起,迸出两道邪魅的光,回她一记小东西敢取笑我,等下要你好看,不由分说迅速拉开她的……,然后……   由于刚才充足前奏,凌语芊已经有足够的准备,如今真正闯入,她除了忽觉一股微微的吃疼外,更多的是满足和快乐,她似乎觉得自己心中某个缺口瞬时被填得满满的,再也不觉得空虚,好……好舒服。   贺煜更是消魂到了极点,感受着自己被她……,他全身上下都说不出的惬意,这小东西,果然注定为他而生!   【和谐】   随着他的旋律,凌语芊四肢百骇都酥软,殷红的小嘴儿更是不停地发出低吟和娇喘。   这简直像是给贺煜添加了一道崔情剂,无疑大大增加他的动力……,期间,他还不忘抽点空来逗她,“小东西,还好吗?”   低沉的嗓音极具磁性,像老酒般沁透了所有的脉络和神经。   凌语芊迷离的美瞳,尽是赧然与妩媚,风情万种。坏蛋,怎么可以这样问她,这叫她怎么回答吗!   然而,这男人就是坏,如他自己所说的,只爱对她坏,只对她一个人坏,晓得怎样达成他的目的。   凌语芊又是浑身一阵抽搐收缩后,赶忙回应出来,“嗯。”   “那喜不喜欢这样?”邪魅的唇,笑得更坏。   “喜……喜欢。”   “真心话?”   “真……真心话!”   呵呵,好乖的小东西,真听话!贺煜笑得更加开心,俊脸凑近她一下,在她额头无比溺爱落下一吻,“老公也舒服,也喜欢,老公恨不得永远在你的里面。”   坏蛋,好丢人!凌语芊更是羞红了脸,洁白的脖颈染上了一大片绯红,给他一嗔。   殊不知,这对男人来说根本就是一种致命的挑逗,特别是这个时候的男人。   贺煜不再多说,再次稳住她,用行动来表达出他的心声,表达他有多爱她,多渴望她,多想永远扎在她的……   一波接一波的暖意,给凌语芊带来的是一声声无法克制的申吟和娇喘,她像只小狮子,被勇猛彪捍的雄狮狂野用力,无助地发出了呜呜声。   这一刻,不但肉体,他们的心和灵魂也连在了一起,灵肉结合,毫不掩饰对彼此的眷和恋,尽情释放对彼此的痴和狂,刻骨沉沦!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1灵肉结合,强大的爱(精,必看哦)   激情的旋律已慢慢停下,交缠的身体仍未有分开,余味缭绕,令人回味无穷。    贺煜庞大的身躯沉沉地压在凌语芊的身上,古铜色的肌肤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汗水,点点滴滴,闪闪发亮,分外性感和迷人,彰显出他刚经历过怎样一场骁勇奋战。    凌语芊也吐气如兰,媚眼如丝,身心如酥。她明明是被他爱,然每次好像都快全身骨架散开来似的,浑身疲惫、无力。他好比暴风骤雨强势来袭,使劲蹂躏着宛如狂风中小草的她,让她痛并快乐着。   “没用的小东西!”强悍的男人果然不同,一下子时间就恢复了过来,开始揶揄和戏弄她,还故意动了一下。   凌语芊定了定神,不禁低声问出来,“贺煜,你怎么都不累啊,精力为什么那么好。”   “精力不好怎么喂饱你。”低沉的嗓音发出一声轻笑,难掩骄傲和自豪。   “你,讨厌!”凌语芊迅速在他肩头重重打了一锤,感受着他那儿仍在煽情脉动,不禁娇斥,“出去。”   “嗯?出去哪?”贺煜明知故问,黑眸尽显邪气。   凌语芊又羞又恼,但又不好解释,只能推他,“出去啦!”   “出去做什么?我很累,让我歇一会。”   “那你先出去再歇!”凌语芊小手继续使劲推着,见他似乎还是“不懂”,便也未免其难,赧然地指了指,“这里,出去。”   贺煜这才摆出一副总算明白的样子,却是没有照办,表情越发暧昧,“还是别了,等下还要进来呢,进进出出多浪费时间,而且,到时你又会说疼了!”   等下还要进来!进进出出多浪费时间!他说什么啊,混蛋!凌语芊更加羞红了脸,恰好,某个地方的蓦然胀起让她迅速瞠大了眼,这……这男人,果然是……   “我说对吧,所以还是别了。”贺煜笑意更浓,伴随着虎躯微微一动。   凌语芊气急败坏,正好瞄到车窗外散发进来的淡淡光影,马上道,“车门还没有关,快起来!”   “又没有人看到,再说我挡着呢……”   “贺煜!”   然而,这色色的男人还是没有完全听从,大手猛地捞起她的腰肢,他自己的双脚快速一缩,在凌语芊还来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时,他已靠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她则被他抱在怀中,彼此仍然紧紧贴合,车门砰的一声响中关上了。   “这下,不用担心人家看到了吧!”   凌语芊翻了翻白眼,皱着娥眉撅着小嘴,瞪着他。   他俊美绝伦的面容还是那种魅惑勾人的邪笑,那双总是蓄满犀利精芒的鹰眸,似有若无地朝着她某处瞅。   凌语芊这也觉察自己浑身光裸,心想他不肯让她起来,那就找别的逃避方式,芊芊素手于是伸到他的后颈,示意他坐直身子。   贺煜依言,脊背从椅背上离开,待她小头颅朝他左肩靠来、下巴轻轻抵在他肩窝时,他顺势握住她的腰肢,往下一按。   凌语芊顿时像是被电流击中,全身酥麻,殷红的小嘴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娇喘,羞恼地锤了他一拳。   “是你要这样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很无辜地提醒道。   凌语芊更是羞恼交加和抓狂,她之所以这样,是不想被他火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而非……像他想得那些邪恶!   “小东西,觉不觉我很厉害?”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调情中高手。   凌语芊没好气地哼,“厉害你的头啦,别怪我不提醒你,男人的精血有限,你以后最好悠着点用,否则将来你用完了,满足不了我,别怪我出去找男人!”   呵呵,她这话什么意思?将来?他用完?她总算是默认了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很长时间地和他在一起,还继续让他把她喂得抱抱的吗,不过,那后半句,很不中听!   “那是报道而已,又没真人真例,再说这世界之大什么都可以做到,我定会时刻储备好弹量,绝不让你有机去找别的男人。”   自大的男人!哼!   贺煜笑得更加邪魅,粗粝的手指沿着她光滑的肌肤,又是开始游走起来,紧接着,还低头吻上去,“小东西,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印刻了我的痕迹,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人……”   “胡扯,才不是!”   “哦?敢情还想着野田骏一那鬼子?”贺煜抬眸,黑瞳陡然一缩。   凌语芊怔了怔,鼓着勇气道,“就算没有骏一,还有别的男人呢,只要我用心去找就一定能找到,对,我就是要找,找个独身的,或家里人都喜欢我的!而不像你,全家都是坏蛋!”   尽管知道她这是赌气的话语,但他听着还是感觉很不爽,本能地想狠狠惩罚她一番,不过在听到她最后发出的那句,脑海猛地一机灵,迟疑地问了出来,“爷爷找过你?”   凌语芊一听,身体僵了一下。   贺煜扶正她,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继续道,“爷爷叫你离开我?”   凌语芊心头又是一震颤,随之想起贺云清的嫌弃,那股委屈和悲痛不禁也重上心头,“他非但不肯再接受我,甚至连琰琰也不认了。”   贺煜彻底恍然大悟,原来,爷爷真的找过她!   “还有你妈,她好可恶,竟然……竟然说我被你睡了八年!瞧她长得人模人样,出自名媛望族,说话却比普通市井平民还低俗。”凌语芊继续委屈悲愤地“告着状”。   这会贺煜听着,先是愣了愣,忍俊不禁,低笑出来。   凌语芊见状,恼羞成怒,粉嫩的拳头再次落在他的肩膀上。   贺煜抓住她的小手,饶有兴味地道,“其实真正算起来,还真没有八年,最多……也就两年,我们中间分开过两次,每次都三年,故确切来说,你被我睡了两……噢!”   这次,凌语芊索性在他精壮的胸膛狠狠咬了一口,“你和你妈一个样,都是混蛋!”   “好,那是我被你睡……噢!”   左胸膛又是留下一个深深的齿印!自己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小东西就是个小狮子化身,现在又开始咬他了,不过呢,这地方咬起来非但不爽,还有点吃疼,既然她这么喜欢咬他,那就……换个地方吧!   贺煜不怀好意,猛地按住她的头,略微移动几厘米,结果,她微张的小嘴不偏不倚地含住了他的……   “唔——不要!”凌语芊挣扎,小手下意识地捶打着他的右边胸口。   彪悍的男人却趁机抓住她的手,推到另一边。   凌语芊呜呜叫,恨不得就此咬下去,恨不得就此掐下去,可终究不够狠心,而且,这男人总有办法让她无法招架,结果她只能照着他的意愿去做。   “呼——”浅浅的申吟赫然响起,来自他的口,某处,迅猛膨胀。这小东西,总能这么勾魂,长久这样下去,难保他真的会像她说的弹尽粮绝。   只是,他素来都不是害怕的懦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真的如此,依然阻止不了他前行,在她生嫩无邪地努力一番后,他再也忍耐不住,两脚摊开,将她深深地压下他。   凌语芊又是感到了深深一阵抽搐,激流冲向身体每一个细胞,小嘴迅速离开他的小豆子,娇喘吁吁地低吟出来。   眼见又一场热火即将燃烧,忽然另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响了起来。   是手机铃声,从凌语芊的裤子传出,独特的铃声让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瞬时间,她混乱的神智立刻从放荡中清醒,欲站起身。   背后的男人,却稳稳压住她。   “不要,电话响了,快让我听,先让我听。”凌语芊又急又气,无助恳求,“是妈妈,我妈打来的。”   可惜,男人一听这个称呼,非但不放,还更加凶猛。   “贺煜,你坏蛋了,没听到我的话吗?停止,给我停止!否则,以后休想我再理你,休想我再让你快乐!”   最后一句威胁,算是提到了点上,而且,某人最见不得她哭,瞧她声音就要哽咽起来,他暂停律动,长臂一挥,把她的裤子拉过来。   凌语芊赶忙寻找裤袋,从里面掏出手机,正好在响声停下之前,接通。   “还不回来吗?”果然是凌母的嗓音,隐隐透着不悦。   凌语芊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结结巴巴地道,“快……快了。”   “那到底还要多久?”   “呃……呃……很快,我这就回去,立刻回去……啊……啊……”   可恶的混蛋,竟然又在她身内动了起来,毫无预警,且还那么用力。   “芊芊,你在做什么?”凌母听到了,语气骤冷。   凌语芊更是焦急不已,不知如何作答,直到凌母继续追问,她准备撒谎,可身后的男人似乎要和她作对,大手用力地掐在她的……。   “噢,好痛!”   解释的话语,就那样变成了哀叫,还无法克制地带着一股销魂。   “你简直丢尽了妈的脸!今晚别回来了,以后都不准回来了,妈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凌母怒气冲冲地再吼来一句,咔嚓一声,挂了手机。   凌语芊像是胸口被狠插了一刀,痛得浑身抽搦,手机举到眼前,赶忙找到通话记录,对准那组熟悉的号码拨回去,无奈连续拨了好几次结果都是没人应接。   妈妈一定气坏了,气得再也不愿接她的电话。   唰唰唰——   灼痛羞愧的眼泪冲涌而出,充满彷徨、害怕、焦急、无措,打落到那只宽阔的手上。   贺煜身体也倏然一僵,紧接着抓紧她的粉臀,继续……,动作比刚才还狂猛和彪悍。   而结果如他所愿,在她挣扎和反抗抵不过他的强硬和那本能的悸动后,渐渐转成了妥协、迎合,整个车厢再次变得火热起来,旖旎的气息重新充斥着各个角落。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多少奔腾和多少欢乐,这场火热的缠婂总算是彻底消停,贺煜先是轻抚着凌语芊泪痕未干的小脸,继而,低头吻去那一滴滴泪痕。   凌语芊呆呆的,不知是因为累了,或是神智迷乱。   少顷,贺煜从她身上离开,将她放在座椅上,捡起衣物一件一件地套回她的身上,然后定定注视着她,低吟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他在为他刚才的举动道歉吗?可谁要他道歉,现在道歉还有用吗?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我,可你明白我为什么那样做吗?我好不容易等到今晚,等到你对我敞开心扉,故我不想被你妈破坏掉。”刚才那样做,确实是有目的,他就是想把事情扯开,让她母亲认清真相,别再老是出面阻止。   温热的唇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宠溺地道,“来,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再把她带到驾驶座,而是直接让她坐在宽大的后座上,刚经过两场欢爱的她,需要更舒适的座位来舒缓不适。   他用十来秒时间,快速为自己穿好衣服,又是在她光洁的额上饱含深爱的一吻,随即下车,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载着她朝酒店直奔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不出声,凌语芊依然神思恍惚、心不在焉,贺煜则边驾车边不时透过车后镜看着她,暗黑的眸瞳仍布满了无尽的柔情。   大约二十多分钟,车子停下,他先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准备将她抱下去。   凌语芊抗拒,忍着微微的不适,自个跨出车外,见他拥住她,似乎准备往里面走,她娥眉立刻皱起。   “我送你上去!”贺煜解释,尽管神色依然爱意绵绵,但语气透着不容否决。   凌语芊心知这个男人一旦决定做什么,根本不会让人抗拒得了,故她只有屈服的份,不过,提出分开进去大堂。   贺煜略顿,便也让她先走,凌语芊没再看他,转头便去,缓缓踏入酒店,穿过大堂,进入电梯里,回头正好看到贺煜阔步赶来,她先是怔了怔,身子随即朝按键靠近,白嫩的手指快速按在关闭键上。   可惜,尽管她很使劲地按压,结果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是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及时闯进。   “我早知道不该信你的话!”贺煜故意沉下脸,冷着声道。   凌语芊咬唇,仰头盯着一闪一跳的楼层数字,忽见他手臂横过来,她本能地一慌,见那手臂从她眼前跨过,在“20”轻轻一按,她才发觉刚刚忘了按数字,误会了他想又占她便宜。   某人的看透镜功能似乎又出现了,鹰眸半睨,酷酷地直盯着她,看着她显得越发不自在,他冷不防地吹出两声口哨。   凌语芊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却又见他伸手过来,这次,是真的占她便宜,一把抓住她的皓腕。   “放开!”凌语芊立即奋起挣扎。   可惜,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益,那只大手镣铐似的,将她箍得严实,待电梯门重新打开,继续拖着她,来到她下榻的套房前。   “好了,我到了!”凌语芊忍住想咬他的冲动。   贺煜依然视若无睹的样子,自顾地问,“门卡呢?有带吧?”   他要门卡?难道他要进去?天……凌语芊花容失色,低吼,“没带!我没门卡!”   男人听罢,稍顿几秒,拉着她,转身朝旁边走。凌语芊见状,唯有投降,“好了好了,我有带。可是,你不能进去,万一……万一我妈还没睡,她看到你,一定更生气的,所以……贺煜,算我求你,别进去,好吗?你答应的话,我以后会再跟你见面,还带琰琰见你,否则……”   “否则怎样?永远不见我?”贺煜没好气地嗤哼,给她一记幼稚的瞥视,回头重返她的房号前,直接伸手去按门铃。   凌语芊又是一惊,赶忙阻止,同时,掏出门卡。   贺煜抢过,对准磁贴轻轻一刷,大手握住门把,将门推开。   凌语芊跟着他进内,脚步放得非常非常的轻缓,暗暗祈祷母亲已经入睡,然而,当她跨过安静昏暗的走道,来到客厅时,惊见电视机前坐着一个娇小的人影,正是……妈妈!   凌母已听到脚步声,但不愿意看过来,直到贺煜带着凌语芊出现她的面前,她即时诧异震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怒气冲起。   凌语芊脸色苍白,低垂着头,不敢应视母亲那一定很气愤失望的目光。   贺煜倒是毫不回避地俯视着凌母,约莫片刻,郑重而认真地道,“今天是我硬要带芊芊出去,也是我……故意让你知道我们那会在做什么,你要恼要骂,直接对我就行了,不关芊芊的事,你是她最敬爱的母亲,你对她失望和责备,她比谁都难受。”   凌母总算是从怔愣中出来,倏大的眸瞳也慢慢恢复正常,但怒火不减。   “我知道,你很喜欢野田骏一,觉得芊芊跟着他会过得很平静、很快乐,其实,你只猜对了一部分,或许他能给予芊芊平静的生活,但绝对称不上幸福,幸福的婚姻,是两人彼此相爱,心心相印,相濡而沫,相伴相随,一辈子。”   他连续用了五个“相”字,目的是为了告诉她,互爱,才能真正做到美满和快乐。   听着这番话语,凌语芊先是愕然,接着百感交集,心潮澎湃,原来,他陪她一起回来,是避免她遭到母亲的责备甚至痛骂,坏蛋,干嘛不直说呢,害她还误会他又要霸道和耍赖。   而凌母,终于也不得不正视他,尽管心中还是满满怨恨和排斥,却也平静下来,暗暗审视着他,从而再次感叹他的魅力,这容貌,这体魄,这气势,从头到脚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几乎可称完美的男人,难怪……女儿会如此沉迷,又重新沉沦了!   “曾经,我是给过芊芊很多伤害,但都非我本意,你说得没错,只有我和她刚认识的那几个月,她才算是过上快乐的日子,可您知道吗?快乐的时光,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月,甚至一天,一个小时,都已经足够,正因为那段快乐的回忆,让我和她都能坚持这份珍贵的感情,终于等到现在的结果,我们敞开心扉,重新接纳彼此。”他很少用“您”,即便面对自己的父母甚至爷爷和那些长辈们,也常都直接用你,但面对她,他用了这个敬称,只因她生了他最爱的小女人。   而接下来的举动,更是撼动了在场的两母女。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今他却视金子为沙子。在人面前,他极少弯腰鞠背,如今他却双膝跪在一个普通平常的中年妇人面前,只因这个妇人不是谁,是他要陪伴一辈子的小女人的母亲,是他小女人最重视和敬重的母亲。   “我答应你,一定会给芊芊幸福,不管狂风暴雨还是万里晴空,都会让她过得快快乐乐,幸幸福福。故我求你,成全我们!”   凌语芊已经克制不住,热泪盈眶,为他这个出乎意料、震撼人心的举动。他是那么的骄傲,那么的自负,那么的强势,然而,他却在她母亲面前做出了如此卑微的行为。   凌母同样深深震撼,也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虽然她对贺煜不是很深入了解,可还是看得出他是个怎样的人,就算是以往,他对她只客气有加,从不像现在这样,那……是多强大的爱啊!这……这不是存心要她难做的吗?厉害,他不愧是个厉害的人,不管生意场上还是人情世故,总能掌握人心。   生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了,会连自己也冲破心底的那道防线,凌母急忙收回视线,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连凌语芊也不理,迅速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凌语芊下意识地扭头,准备去追,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待母亲的身影闪进客房内后,她视线重返贺煜身上,默默注视了片刻,伸手,扶他起来。   贺煜在沙发坐下,顺势也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他的身边,精壮结实的手臂轻轻搭上她娇小的肩头,把她纳入他宽阔安全的臂弯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2 和好——老婆,真棒的感觉! 凌语芊先是窝在他胸前发呆了一会,继而抬头,目不转睛地仰望着他,越看越着迷,越眷恋。   贺煜也略微低首,与她四目相对,眼神缠绕了片刻,恢复对她一惯的戏谑,低笑道,“怎么了?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老公最帅最迷人吧?”   讨厌!凌语芊呶了呶嘴,回他一记白眼。这男人,变化这么快,刚刚才那么严肃认真,转眼间又换了个人似的,变得不正经了。   贺煜邪魅的唇角扬得更深,忽然拥她站起来,“来,我们去看看琰琰。”   凌语芊微怔,双脚随即不由自主地跟着迈动,随他走进卧室。   温馨舒适的床榻上,可爱稚嫩的小人儿正酣然熟睡着,凌语芊直接坐在床头,紧紧看着,再也移不开眼。   贺煜在床沿的另一侧坐下,深邃的眸子同样爱意满盈,少顷,他伸出手去,在琰琰娇嫩的小脸柔缓地摩挲起来,再不久,高大的身躯索性爬上床,躺在琰琰的旁边。   凌语芊俏脸一瑟,但也没出声反对,一会暂且走开,拿衣服进浴室洗澡。大约二十分钟后,再出来。   疲惫洗去,欢爱后的余味洗去,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新迷人,淡雅的沐浴精味配上她好闻的体香,立刻就将贺煜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当她一靠近床榻,他腾起起身,朝她拉了一把,让她整个身子不偏不倚地跌入他宽阔的胸前,然后一头栽在她的身上,用力汲取着那勾心夺魄的香气。   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压抑的声音又羞又恼,“放开,放开了!”   “小东西,我又想要了!”贺煜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极具磁性的嗓音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浓浓情欲。   凌语芊脊背即时一凉,随后致力反对,“不准!不准再动我!”   说罢,拼尽全力把他推开,站直身子,且退后几步,瞪着他,下逐客令,“好了,你可以走了!”   怀中佳人忽然离开,贺煜顿觉心被掏空了似的,冲她睨了几秒,高大的身躯重新躺下。   “贺煜!”   “晚了,我不回去了,今夜就在这睡,我答应你,不经你允许,不会再动你。”贺煜话毕,重新看向琰琰。   “不准!”凌语芊气急交加,先是吼了吼,接着平静下来,解释道,“这是骏一订的房间,故我不想你在这里过夜,你懂不,明白不!”   呵呵,原来是这个原因!贺煜立刻弯坐起来,“那你陪我去隔壁睡。”   去隔壁睡?凌语芊愣了愣,难道……他又在隔壁订了房间?这男人!   贺煜已经下床,不由分说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小东西,我真的恨不得时刻和你在一起,乖,陪我去隔壁睡,明天一早你再回来。”   凌语芊再度挣扎,奈何男人根本不理,他已对她着迷,每次碰到她,都不能自己,他有力的大手强行托起她的下巴,温热地嘴唇迅猛堵住她的樱桃小口,堵住她即将继续发出口的抗拒。   热火一发不可收拾,一番唇舌交缠后,他继续在她身上磨蹭了一会,关键时刻总算主动刹车,帮她拉好衣服,再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小人儿,辞别离去。   凌语芊仍然神智混乱,并没有送他,只呆呆地看着他打开房门,高大挺拔的身躯迈了出去,寝室里,寂静下来。   她这也收回视线,上床躺下,芊芊玉指轻轻摩挲着琰琰俊俏的小五官,脑海情不自禁地闪出今晚发生的那些情景,包括让她感动震憾到几乎崩溃的沙画视频、他说过的每一句温言细语、他那深情温柔的眼神、自己和他在车内的极致缠绵,还包括,他对母亲的下跪。   曾经,他是一无所有的天佑时,为了让他能发挥所长,有次她提议让爸爸帮他,他却拒绝,说是不想靠“岳父”。其实,她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桀骜不驯的他不愿意在她父母前面表露低微。但如今,他已经贵为亿万家族的继承人,闻名全国的大集团总裁,倨傲自信比以前有过而无不及,他却主动随她上来,诚恳谦逊地跟母亲做出保证,还下跪。   难怪母亲会感动!而自己,更是无条件地投降,曾经那些迷恋、眷恋、痴爱、沉沦等,一下子全都回来了,对他又是不可自拔地彻底爱上了!   喉咙持续发着热气,心头也澎湃翻滚不断,凌语芊就这样反复回味着这些美好,愈加怜爱满怀地轻抚着琰琰的小脸庞,稍后还抓起琰琰的小手,举到她面颊不停摩挲,越发陶醉。   就此期间,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是凌母。   凌语芊被细微的脚步声惊醒,迅速回头,见到母亲熟悉的身影,赶忙从床上起来。   凌母已经来到床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看着那精致绝美的五官,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清纯又妩媚的身段,还有……脖颈和领口处所呈现出来的爱的痕迹,约莫半分钟之久,低声问出,“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   凌语芊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心头微微颤了颤,不敢立刻回应。   凌母继续凝望了她片刻,转身走向窗户,边走边呢喃,“那些话,确实很令人感动,连妈都招架不住了。”   凌语芊也迅速下床跟过去,噎着嗓子道歉出来,“妈,对不起。”   凌母侧目,摇了摇头,“没有,妈一直都说,你对不起的不是妈,而是……或许,这就是你的宿命,早在八年前,你和他就注定了在一起。”   凌语芊则神色凄怆,默默与母亲对望数秒,终把心中想法坦白出来,“我知道我让妈很失望,生气且痛心,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原以为,我可以慢慢淡忘,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他像是在我心里扎了根儿,像我身体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要我活,他就在!当他生死未卜的那几年,我都无法从中出来,何况后面我们相遇后再经历了一年多,身边还多了一个小人儿,故我更是忘不了。”   她说罢,略微顿了顿,盈盈水眸转向床榻,看向那抹稚嫩矜贵、倍惹人怜的小身影,“琰琰和他是那么的相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什么也不做,但都能让我想起他,所以……说要忘记他根本只是自我安慰,是一个永远也实现不了的痴心妄想。”   凌母视线也随之朝床上看去,黯然的双眼同样布满了无奈和悲切,再也发不出话。少倾,她颤抖的手臂猛然一伸,将凌语芊纳入了怀中。   凌语芊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哗哗直流出来,细白的小手紧紧环住母亲单薄的腰腹,继续伤心低吟,“妈,对不起,总让你操心,让你难过和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是妈自找的,妈没有体谅你,琰琰和贺煜说得都没错,妈的责备,会让你更难受和伤心。”凌母也满眶是泪,继续摇了摇头。   其实,她又怎么能真的狠心痛骂女儿,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为了减轻对野田骏一的愧疚,她唯有对女儿做出批评,殊不知,结果非但伤了女儿,自己也得不到释然。   母女两人,就这样抱在一块默默垂泪,好一阵子后,凌母轻轻推开凌语芊,心疼温柔地拭去凌语芊脸上的泪珠,沉吟地问,“那你打算怎么跟骏一说?”   “贺煜说交给他来处理。”凌语芊吸了吸鼻子,也抬起手,替凌母抹去泪痕。   凌母不赞同,“不行,骏一对你怎样,你应该清楚,这事还是得你亲自提。”   “嗯,我知道,其实我早就想过和骏一谈谈,但不知怎么回事,连乐萱也联系不到他。”   “乐萱也联系不到他?他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凌母眉头拧起,显露担忧。   “应该不会,我前天和他妈妈谈过电话,他妈妈只说他工作忙,我想……再过几天应该能联系上。”   凌母点了点头,忽然又瞄到凌语芊脖颈上的吻痕,毅然教导出来,“在和骏一没有正式分开之前,你……尽量检点些,别再和贺煜做出那种事。”   听罢此话,凌语芊俏脸陡然转红,讷讷地道,“我……我有做过抗拒,但贺煜他……他每次都不肯,总有办法……让我妥协。”   “男人有时候就是劣根子作怪,这要靠女人去节制、去阻止,只要你够决心,一定能阻止他。”凌母先是态度冷硬,接着又放缓声,“虽然你和骏一的婚姻不是正规的那种,虽然你们有过约法三章,但怎么说法律上你们终究是夫妻关系,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守纪,给他尊重。”   “好,我知道了,妈您别担心,下次不会了。”   凌母微微叹了叹气,拥住她回到床前,“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睡。”凌语芊反过来挽住凌母的手臂,送她走向大门,分别前,又保证道,“妈,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生气。”   凌母眸色深深注视着她,不吭声,转身离去。   凌语芊定定看着,稍后也慢慢关上门,回到床上,正好,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是贺煜打来了。   她沉吟数秒,接通。   “还没睡?”低沉的嗓音,专属于他。   “既然知道我要睡了,那你还打电话过来。”凌语芊没好气地回。   “睡不着。想到你就在隔壁,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极具磁性的嗓音,更加魅惑。   凌语芊则微震了震,想不到,他真的在隔壁开了房间,真的在隔壁过夜。   “对了,不如我过去找你,像上次那样,从阳台爬过去……”   “不准!”凌语芊立刻做声,阻断他这荒唐的行为,“你以后要是再这样,休怪我不理你!”   “呵呵,担心我有危险吗?真是个窝心的小东西,谢谢。”   “呃……”凌语芊咬了咬唇,俏脸窘迫,结结巴巴急忙道,“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不,既然我不能和你睡在一起,那你陪我说说话,算是帮我解解痒,小东西,这次不准再拒绝,嗯?”   凌语芊便也心软了,不出声,静静聆听他自个诉说,言语间都是表达他怎么想她、爱她。她心房的某一处于是更觉温暖,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坐着累了,她就躺下,渐渐地就那样举着手机进入了梦乡,留待话筒依然温情绵绵,情话不断……    翌日,凌母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前几天医生突然汇报,由于这段时间茵茵姑婆心境良好,病情得到好转,继续疗养得当的话极有可能多活几年,医生还说,茵茵姑婆病情之所以好转,皆因凌母的开解和陪伴。   于是乎,凌母平时没事往医院跑得更勤快了,今天更是一大早就煮好粥,带去医院。   凌语薇最近迷上一部电视剧,故没有跟去,吃完早餐一直守在电视机前,看得如痴如醉。   凌语芊和琰琰睡到将近十点钟才起床,刚吃过早餐不久,忽然接到贺煜的来电,她也才忆起,他昨晚在隔壁过夜,不过听他的语气,此刻似乎已在公司上班了。   他还说,今天中午想和琰琰吃饭,软硬兼施的态度,让凌语芊不得不同意了,由于母亲中午不回来,她便叫上刚刚看完电视的凌语薇一块去。   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贺煜来接她,不想他又上来,她自个带着琰琰和凌语薇下楼。   方才,琰琰得知要和他挂念多时的贺煜叔叔吃饭,十分开心,如今见到真人,更是兴奋不已,执意要坐在贺煜的身边,凌语芊拗不过他,唯有抱着他,一起坐在副驾驶上。   “贺煜叔叔,琰琰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琰琰很夸张地叫嚷着,小屁股坐在妈咪的腿上动来动去,情绪依然高涨不下。   “叔叔答应琰琰,以后常约琰琰见面,至少,不用再盼星星和月亮。”贺煜边熟稔地操控着方向盘,边与琰琰搭话,俊美的面容尽是宠溺的笑。   相较叔叔这个称呼,他希望琰琰能喊爹地,不过小女人有话在先,说不经她允许,不准他再和琰琰之间用上这样的称呼,更不准他对琰琰透露任何关于真实身份的事,让他懊恼之余,只能暂且依从她。   听到贺煜这么说,琰琰则更是心里乐开花,忍不住鼓起掌来,小身子蹦跳个不停,直到凌语芊轻斥了一句,他才赶忙坐稳。   贺煜视线转到了凌语芊那,炙热的眼神定定审视着她绝美迷人的俏脸,蓦然腾出一只手,裹住她娇小如玉的手儿。   凌语芊仿佛触电似的,本能地逃避,结果无效,她嗔了一句,“专心开车!”   机灵的琰琰也见到了,天真无邪地道,“贺煜叔叔,你是否也觉得妈咪的手很滑很柔,像棉花糖一样,所以很喜欢握住妈咪的手?”   贺煜重新看向琰琰,笑意更浓,耐人寻味地应,“嗯,你妈咪的手不但又滑又柔,还时刻透着一种香气,吸引人靠近。”   “是吗是吗?我也要闻闻。”琰琰立刻抓起了凌语芊的另一只手,闻了又闻,笑嘻嘻,“妈咪的手真的很香。”   凌语芊窘迫不已,给贺煜一记羞恼的瞪视,顺势顿了顿被他握住的手,然而这男人霸道如狮,根本不容她躲避。   这时,坐在后座的凌语薇忍不住帮起姐姐来,嘟着小嘴冲贺煜道,“贺先生,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不合规矩!”   贺先生!   呵呵,这小丫头。   贺煜通过车后镜,饶有兴味地冲凌语薇揶揄道,“几年不见,薇薇长得越来越标致,再过几年一定和你姐姐那么迷人的,到时必定也有很多男生争先对你牵手。”   凌语薇立刻被这些话羞红了脸,迅速低下头,再也不敢做声。   凌语芊见状,心中不觉更恼,但又想到再挣扎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窘迫,于是决定来个不瞅不睬,就此任他握着手腕,她转脸朝窗外看去。   接下来,贺煜继续找琰琰谈聊,言行举止间对琰琰无限疼爱,琰琰更是眉开眼笑,聊得不亦乐乎,直到目的地抵达,车子停下。   贺煜先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对面,先打开车门让薇薇出来,接着再打开副驾驶座,从凌语芊手中接过琰琰,就那样直接抱着琰琰,带领凌语芊和凌语薇走进金碧辉煌的饭店,最后进入一间豪华气派的厢房。   凌语芊这也才发觉,今天的午餐不仅她们四个人,优雅洁净的饭桌上还有池振峯、肖逸凡、何志鹏、李承泽和昊宇等五个仪表不凡的大男人。   “众多叔叔,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琰琰这鬼精灵,已经很有礼貌地打出招呼。   众人纷纷回他微笑,随即目光齐刷刷地转到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顷刻被这一道道如烈火般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躲在贺煜的身后,不料这男人将琰琰放下之后,一把拉住她,让她与他并排而站,霸道的语气对着众人直刺刺地道,“你们要看尽快看,过了这次,以后视线不准对她停留超过十秒钟。”   “哇,老大你也太霸道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嫂子长得这么好看,应该让我们大饱眼福才是。”李承泽迫不及待地做出抗议,虽然无法和老大争夺佳人,但他决定好好利用看看这个权利。   结果,遭到贺煜一记冷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找个女人看去,要么,自挖双眼。”   哈哈——   池振峯等四人,齐齐爆笑出来。   李承泽则垮着一张俊脸,满眼怨念,跟凌语芊求助,“嫂子你瞧,大哥这霸道的行为像不像是古代的皇帝?还是特残暴的那种。”   “那你敢不敢给嫂子两个提议,要么,改造老大,要么,甩掉老大!”昊宇猛地接了一句,多情的双眼冲李承泽瞟了瞟,然后继续直勾勾地盯着那抹粉蓝色的倩影。   凌语薇即时感到一股慌乱,扯了扯凌语芊的衣服,凌语芊美目于是迎向昊宇,说得直截了当,“昊宇先生是吧,不准再这样看着薇薇!你不适合她!”   想不到凌语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排斥,昊宇不禁也略觉一囧,俊脸露出罕见的尴尬。   贺煜见状,唇角一扬,不禁暗暗发笑,用眼神给昊宇一个同情,“兄弟,算你倒霉,惹上我家这个小狮子。”   难得逮住机会的李承泽则迅速给昊宇一记漂亮的回击,“嫂子说得没错,你这花花公子就去找那些野花吧,别残害咱薇薇小天使。”   说罢,他故意抓住凌语薇的小手,不顾背后射来的凌厉寒芒,极尽温柔地道,“薇薇别怕,承泽哥哥保护你。”   凌语薇头一遭被男生握手,更是惊恐不已,结果,又是凌语芊出面保护,把李承泽令退。   然后,在贺煜一声宣布下,众人各就各位,都坐了下来。琰琰坐在贺煜和凌语芊的中间,凌语薇则挨着凌语芊而坐,旁边是李承泽。   “逸凡,最近可好?”凌语芊首先对肖逸凡问候。上次因为心里气着贺煜,她连肖逸凡也不给好脸色看,趁此机会,她想对他表达歉意。   其实,打自她进门,肖逸凡的视线就紧锁她的身上,俊朗的面容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此刻凌语芊主动示好,他更是满心欢欣,点头便答,“嗯,很好。希望你也继续快乐下去。”   凌语芊知道他暗指什么,抿了抿粉唇,转向池振峯,用眼神对他答谢,还有其他几个人,她都一一问候。   这下,贺煜不再宣示霸道,反而赏心悦目地看着她对他们示好。眼前这几个人,都是他的铁哥们,她这样做,让他感觉她就是他的老婆,他越想,越觉得心花怒放。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3 这"占有欲",果然非同凡响!   一会,大家彼此客套完毕,酒菜也陆续呈上。果然是一顿特别的午餐,无论菜色、品种、味道等,都是前所未有的。   贺煜立刻变了个样,变成一个二十四孝老公和老爸,只见他两手忙个不停,又是夹菜又是喂汤又是剥虾壳又是挑鱼骨,样样亲自代劳,若无旁人,眼中只有他的宝贝儿和小女人,且爱屋及乌还有小姨子凌语薇。   忽然间受到如此溺爱的举动,凌语芊难免感到不自在,毕竟,这现场不只她和他两个人,还有琰琰、薇薇,特别是……他那几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她欲拒绝,可这男人一意孤行,不给她机会推辞,结果她唯有作罢,却是再也不敢抬头,连琰琰也顾不上,只低着头一个劲地吃。   倒是琰琰,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贺煜的宠溺和呵护,吃得津津有味,一会,忽然想到一件事,兴致勃勃的小脸猛地露出忧虑,可怜巴巴地仰望着贺煜,“贺煜叔叔,这会不会又是我们最后一次吃饭?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样给我挑鱼骨、剥虾壳等,后来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煜先是一怔,连忙安抚出来,“当然不会。上次叔叔正好有事走开一段日子。以后不会了,只要琰琰喜欢,叔叔天天和你见面。”   “真的吗?”   贺煜瞄了一下低头苦吃的小女人,颌首,“嗯,只要你妈咪同意。”   琰琰于是立刻转向凌语芊,凌语芊这也抬起头来,面对琰琰的哀求,碍于在场那么多人,只能暂且答应了,把琰琰乐得差点不跳起来。   “对了老大,吃完饭有什么节目?”李承泽蓦然插话,问了一句。   昊宇马上出言调侃,“老大有什么节目关你何事,你不会想跟去做电灯泡吧,还不死心啊!”   “呃,胡扯,我问问而已。这吃饭嘛,老大交代过不准说公事,那我总得找点话题聊聊呀。”   “不如去长龙野生动物园喽。”淘气的小琰琰迫不及待地给出一个提议,满脸儿的兴奋,“上次我去看到很多阿姨穿泳衣参加比赛,很时髦,很漂亮,当然,都不及我妈咪好看。”   李承泽听罢,琥珀色的双眸陡然一闪烁,“琰琰,你该不会是指你们上次去的时候,那儿正好举行比基尼小姐比赛吧?”   “对对对,比基尼!”琰琰这也记起这个词,“我们都穿泳衣在水里玩耍,很多人都看着妈咪,骏一爹地说,那是因为妈咪长得好漂亮,那些人都是冲着妈咪来,妈咪比台上的阿姨都迷人。”   李承泽彻底确定了心中冒出的念头,其他几人也恍然大悟,齐齐看向贺煜,原来,上次贺煜盯着电视里某个倩影看,并非莫名奇妙,而是有原因的!爱情的力量果然大,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对方。   不过,相较于他们的愉悦,贺煜则有点心里不是滋味,他也快速想到了那次的情景,想到她那么美好的身段被其他人都看到,特别是野田骏一这日本鬼子,更是趁机大饱眼福的吧。   “老大,你这表情,敢情吃醋了?”有人不知死活,趁机揶揄。   众人的目光,于是更加精锐。   琰琰不谙世事,忍不住询问,“吃醋是什么意思?贺煜叔叔为什么要吃醋?”   “吃醋啊……这个你可得问你贺煜叔叔了!”   琰琰圆溜溜的大眼睛继续眨呀眨的,等待贺煜的回应。   贺煜更是臭起一张俊脸,很不悦地瞅向那一张张意兴盎然等看好戏的面孔,哼嗯,这就是好兄弟哦!不过,你们越是想看戏,老子越不让你们如愿。   高深莫测的鹰眸,半敛了下,他回众人一个诡异的眼神,抓着刚剥去壳子的蟹脚肉往装有食醋的小碟子一蘸,继而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耐心解释给琰琰听,“我们中国人,吃海鲜通常会配一些食醋,这样不但味道极佳,还可以防止肠胃受损。琰琰可以看到,在场几个叔叔们,跟前那小碟白色的液体,就是醋。还有,你妈咪也会吃。”   话毕,他修长的手臂在琰琰面前越过,伸向凌语芊,蟹肉刚好喂到了凌语芊的嘴边。   凌语芊愕然,惊看着他,最后,在他那不容抗议的眼神中,微张樱唇,就着他刚咬过的蟹肉,细细咬了一口。   贺煜心中一得意,伴随一声口哨从唇间逸出,春风满面地看向众人,仿佛在说,“兄弟,看到了吧,老子哪需要吃醋,是你们,需要羡慕妒忌恨了。”   众人皆无语,不约而同地收回视线,低头眼前的美食上。   贺煜注意力也重新回到琰琰身上,继续呈现慈父精神,至于身边那个小女人,他决定先晾凉,不再给她夹菜,让她自力更生。   由于有琰琰在,气氛不会安静太久,很快又闹哄哄起来,大家的话题也更换另一个,就此直到午餐结束。   贺煜依然没跟大家说接下来的节目,只跟振峯交代自己下午不回公司了,要振峯代劳一切,然后眼带笑意和深意地对其他几人逐个瞥了一眼,带着琰琰、凌语芊和凌语薇先行离去。   他怀中依然抱着琰琰,健步如飞,踏出酒店来到停车的地方时,把琰琰放下,交给凌语薇照看,“琰琰,你先跟薇薇阿姨在这等候一下,叔叔有话和你妈咪谈谈。”   说罢,一把握住凌语芊的手,在她还来不及反抗挣扎之前,拽她进入车内,同时关上车门,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后座上,炙热的双唇迅猛地摄住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大手还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唔——不要,贺煜你干嘛了,快停下来,快走开。”凌语芊回过神来,急忙挣扎。   攻略的举动非但没有停止,还越发狂肆和火热,淫靡的龙舌在她迷人的檀口内流连了一会,随即转到别处,连同手指一起将她全身上下都袭击透。   在这种事上,凌语芊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连反击的机会都称不上,结果,就那样在车里被他吃干抹净。   得到纾解,贺煜身心舒畅,一脸餍足,但心情跟上次相比,似乎有点变化,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看着她灵魂出窍似的一个劲地流泪,他既心疼,又后悔。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就此占有她,之所以疯狂,是因为还在吃醋吗?又或者,时刻对她的占有欲?他理不明白,也不想去探究。   甩开这烦人的思绪,他伸手为她拭去眼泪,道歉,“对不起……”   凌语芊盈盈泪眼总算对上他,满是愤恨。   “乖,别哭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好吗?别哭了。”这低声下气的样子,与刚才的强取豪夺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凌语芊则羞愤地低吼出来,“谁要你的道歉,谁要你的保证,每次都是这样,你根本就是个坏蛋,无药可救,坏死了,为什么就是不间断对我的伤害?为什么要把我陷入不义之中,我……恨死你了!”   又是给他一记不予原谅的瞪视,凌语芊迅速转身,准备去拉开车门。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抱住她,见她挣扎得厉害,提醒道,“你还没穿好衣服,难道就这样出去?不怕被人看到?琰琰和薇薇还在外面呢。”   凌语芊听着,总算停止挣扎,贺煜趁机松开她,捡起衣服一件件地为她穿上,坦白出来,“对不起,我……一想到野田骏一有机会陪你到处玩,想到你和他经历各种快乐的时光,我妒忌得要死,刚才在他们面前,我尽管不承认,但我根本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我妒忌、我羡慕,我找不到别的办法,只想到对你这样,感受着你和我结合在一起,我才觉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吃醋、妒忌、羡慕……难道就可以这样吗!可以这样不顾她的意愿而强行占有她吗。他的占有欲,为什么就如此非同凡响,如此与众不同啊!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苍白娇嫩的容颜,万般怜爱摩挲着,告白的话语继续自贺煜口中传出,“小东西,我承认我混蛋,但都是因为太在乎你的缘故,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想这样,我对你简直像着了魔,我也讨厌我这种占有欲,但我无法克制,不知道怎样去克制,你能教教我吗?能教教我不再伤害你吗?”   素来意气风发的俊颜,此刻被浓浓的苦恼和沮丧所覆盖,让人抑不住地心疼。   其实,这男欢女爱的事,并不真的有伤害,假如是平时,算挺正常的,只不过……凌语芊吸了吸气,撅着小嘴告知,“昨天晚上,我才答应过我妈,和骏一离婚之前不能再和你做这样的事,可是你……”   贺煜恍然大悟,抱紧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至少,在你和野田骏一离婚之前我会控制,一定的。”   凌语芊咬了咬唇,正好瞄到他光裸的背部,于是推开他,讷讷地道,“你衣服呢?快穿上吧。”   贺煜微怔,随即狂喜,高高吊起的心也暗暗放了下来,这小东西,总能将他严重影响到。三下两下间,他穿好了衣服,大掌猛地抚上她的私处,“这里,还疼吗?”   凌语芊身体瞬然一颤,迅速推开他的手。   贺煜也不坚持,体贴地道,“你等下直接坐后面,好好休息一下,琰琰自己坐前面就行了,我会开慢点,绝不让他有任何意外的。”   说罢,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已经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见到车门总算打开,琰琰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贺煜叔叔,妈咪,你们到底在谈什么,要谈着么久?”   坐在车内的凌语芊俏脸一片红热,不知如何开口,贺煜则将琰琰抱起来,在他嫩嫩的小脸儿啄吻一下,若无其事地道,“叔叔和你妈咪在商量着下午去哪儿玩呢。”   “真的吗?”琰琰注意力马上转开了,“那商量好了没?”   “嗯!我们先游车河,叔叔带你去看看叔叔经营的产业,然后去雪糕屋吃雪糕,再然后去游乐场,吃完晚饭再回酒店。”贺煜说出接下来的计划,视线往凌语薇那停了停,温柔地道,“薇薇,你应该记得天佑哥哥吧,其实姐夫就是天佑哥哥。”   凌语薇美目倏然瞪大,震惊得说不出话。   “天佑哥哥当初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失忆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都已经记起来,等下天佑哥哥带你去坐摩天轮,像以前那样。”贺煜腾出一只手,在她头发上宠溺地揉了揉,吩咐她上车后,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将琰琰放进去,边系安全带边解释道,“妈咪的脚有点疼,接下来琰琰先自己坐这里,你不用怕,叔叔会一直握着你的手。”   琰琰乖巧地点头,还回头关心凌语芊,“妈咪,你脚很疼吗?要不要琰琰帮你吹吹?”   凌语芊满腹感动,微露笑脸,“不用,妈咪休息一会就好。”说罢,腾了一下身子,让薇薇也坐好。   贺煜关上副驾驶座的门,接着是后座的,最后,回到驾驶座上,又是分别对几人望了一眼,特别是轮到凌语芊时,停留得很久,眼神也分外温柔和深情,直到她转脸躲开,他唇角扬了扬,坐正身子,启动引擎,开始了游车河的行程。   他果然把车开得很慢,还不时拉住琰琰的手,穿街过巷,遇上特别的景物,都会跟琰琰讲解一下,到了他的产业圈时,车速更是慢得不能再慢,先是绕了一圈,随即停下,吩咐凌语芊和凌语薇留在车内,他则带琰琰下车去看。   小小的车厢于是安静下来,只有汽车音乐的动听旋律在萦绕,凌语芊斜靠在后座上,一脸不知所思。   坐在她身旁的凌语薇,这也才敢询问出来,天真无邪的俏脸布满了诧异和疑惑,“姐姐,刚才姐夫他……他说的话是真的吗?他真的是天佑哥哥?可是薇薇记得姐姐当年准备嫁给姐夫的时候,说他是天佑哥哥派来保护姐姐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4甜蜜如糖,幸福如水(求月票) 凌语芊回神,美目定定锁在凌语薇的身上,略作沉吟后,简单精要地给出解释,“当时他失忆了,不宜揭露身份,我便暂且蒙住你,对不起,薇薇。”   凌语薇恍然大悟,懂事地摇了摇头,“姐姐不用道歉,姐姐那样做是有原因的,没关系。姐姐,既然姐夫是天佑哥哥,那你还会和他重新在一起吗?骏一姐夫呢?”   听及此,凌语芊心头又是轻轻一颤,面色怅然。   “假如有两个姐姐就好了,这样天佑哥哥一个,骏一姐夫一个,他们便都不会伤心,姐姐也不用为难。”凌语薇忽然呢喃了一句。   凌语芊再定了定神,顺势问道,“薇薇,你喜欢天佑哥哥还是骏一姐夫?”   凌语薇没有回答,而是先反问,“姐姐呢?姐姐喜欢哪个?姐姐最后想和谁在一起?”   喜欢哪个?最后想和谁在一起?凌语芊哑然了。   “其实姐姐都喜欢对吧,觉得很难选对吧,也是的,天佑哥哥和骏一姐夫都对姐姐那么好。”   “你觉得天佑哥哥对姐姐很好吗?何以见得?”凌语芊忍不住又问,毕竟,薇薇与贺煜见面的次数不是很多。   “虽然我不懂为何好几次见面天佑哥哥都让姐姐很不开心,但从今天,我看得出天佑哥哥很疼姐姐,他好细心哦,比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还温柔,他亲自为姐姐夹菜,还剥虾壳,喂姐姐吃蟹,他甚至对薇薇也很好。姐姐你知道吗,当时我还以为那是天佑哥哥呢,想不到,真的是天佑哥哥回来了!”凌语薇略微顿了顿,缓下气,继续说,“当然,骏一姐夫对姐姐也很好,非常的好。哎,真的好难选择哦!姐姐,怎么办呢?你可以不可以两个都喜欢?都在一起?”   两个都喜欢,都在一起?一妻两夫?别说自己接受不了,贺煜和野田骏一也绝不同意的,特别是贺煜,他占有欲那么强,必定暴跳如雷,说不准会直接毙了野田骏一。   看着凌语薇皱眉苦恼的样子,不忍心她跟着犯愁,凌语芊不禁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好了,你不用担心,姐姐的事,姐姐会解决的。”   凌语薇无计可施,只好点头,数秒,猛地又问,“对了姐姐,刚才天佑哥哥说你脚疼,很严重吗?今天出门前都没听你提起,什么时候扭到的?”   “呃……没事了,刚才不小心,踢到车身。”凌语芊神色一囧,又是摸了摸凌语薇的头发,看着她精致美丽的小脸,脑海猛地闪过一个人影,转开话题,“薇薇,你有没有想过谈恋爱?”   “吓?谈……恋爱?”   “嗯,找个自己喜欢的且又喜欢自己的男生,两人快快乐乐在一起。”   “可是……我行吗?薇薇这么笨,很多东西都不会,会有男生喜欢薇薇吗?”凌语薇俏脸渐渐黯了下来,自卑尽显。   凌语芊即时一阵心疼,握住她的手,果断地道,“当然会有,薇薇这么漂亮,这么乖巧懂事,温柔体贴,当然有男生喜欢,刚才你姐夫也说过,会有很多男生对你牵手的。”   凌语薇猛地又转向羞赧,涩涩地道,“可是,薇薇都不喜欢他们,像刚才那个承泽哥哥,他牵住薇薇的手,薇薇的心情不是高兴,而是觉得不自在,不想他牵呢。”   “那另一个大哥哥呢?那个昊宇哥哥。”凌语芊问得不假思索,话出口便愣住了,自己不是不喜欢昊宇的吗?怎么会提起他!   而凌语薇,一听这个名字,脑里立刻浮起一双炙热的眼睛,每次都盯着她发慌、发麻、不知所措的眼睛,整个身体便是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凌语芊见状,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薇薇别怕,姐姐不提他,他是坏人,我们不提他。”   凌语薇渐渐平复下来,凌语芊担心再令她受惊,便不再说话,只默默拥着她,再过一会,贺煜带着琰琰回来了。   琰琰迫不及待地跟凌语芊汇报刚才的见闻,说得滔滔不绝,稚嫩的小脸发光发亮,言语间对贺煜倾慕和崇拜不已,看来,刚才贺煜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小家伙的心彻底被收买了。   “贺煜叔叔,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去雪糕屋了?”琰琰忽然又做声,依旧一副兴致盎然。   贺煜没立刻回答,先是意有所指地询问一下凌语芊,“还疼吗?”   凌语芊俏脸马上窜起一层绯红,迎着琰琰和凌语薇关切的眼神,便也讷讷地道,“没事了。”   琰琰以为妈咪的脚不疼了,即时欢呼,凌语薇也高兴不已,贺煜唇角微扬着,给凌语芊深深一望,再次发动车子,出发去下一站。   他选择的雪糕屋,正是八年前常带凌语芊光顾的那间,对面刚好是他们当年拍婚纱照的地方。   看着对面浪漫经典、豪华气派的影楼,凌语芊心头不禁掀起了阵阵浪涛,眼中荧光闪闪。   贺煜目光则在影楼和凌语芊身上来回打转,深邃炯亮的的黑眸里,后悔、内疚与疼惜之情尽显。    琰琰则被橱窗上巨大的一家三口相片吸引住视线,渴慕的双眼猛地看向贺煜,发出一个请求,“贺煜叔叔,琰琰也好想像那个小朋友一样,与叔叔、妈咪一块拍照。”   贺煜迅速俯首,看着他万般期待的小脸儿,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内疚,毫不犹豫地答允,“可以,只要你妈咪同意,叔叔随时奉陪。”   琰琰大喜,急忙拉住凌语芊的手腕用力摇晃,恳求道,“妈咪,可以吗可以吗?”   凌语芊怜爱地望着他,又瞧了瞧贺煜,便也点了点头。   琰琰彻底兴奋欢呼,这就忍不住安排起来,贺煜更是心花怒放,煞有其事地与他商量着,好一阵子才结束话题,然后进入雪糕屋。   里面的情况和以前差不多,依然非常热闹火爆,他们俊男美女外加一个可爱俊俏、超级无敌的小正太,简直就是一道极美的风景线,一进屋就成为焦点,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面对这些并不陌生的眼神,凌语芊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微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贺煜则视如无睹,被柔情覆盖的双眼还是只有他珍爱的小女人和宝贝儿,带她们一直走到靠窗那个包厢座位,询问了琰琰和凌语薇的口味,只对凌语芊别有深意一望,就那样走了,大约几分钟过后,举着一个大托盘回来,将苹果雪糕和草莓雪糕分别递到琰琰和凌语薇跟前,另外一杯香草味的则是递给凌语芊。尽管时隔多年,他仍记得她最爱的口味。   除了雪糕,他还买了很多小食,都是以前和凌语芊一起品尝过的,看着此情此景,凌语芊不禁有点神思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心里满满感动和感慨。   特别是贺煜接下来的举动,更成功俘虏了她的芳心。他若无旁人,连琰琰和凌语薇也不在意,每一个举动都让凌语芊感到熟悉,想到以前,那种被呵护和疼爱的感觉瞬间又回到了身上,对他的眷恋于是油然而生,越发变深,连今天在车内被他强行占有而引发的小插曲也暂且忘掉,后抵达游乐园,坐上久违的摩天轮时,更是哭倒在贺煜的怀中。    贺煜同样心潮翻滚,热切澎湃,紧紧环住她的肩头,温热的掌心沿着她的脊背和腰肢抚来摸去,恨不得时间就此停驻。    “小东西,我爱你,天佑爱你,贺煜爱你,都爱你。”他不怕尴尬和窘迫,大胆表达对她的爱意,若非碍于凌语薇和琰琰跟随在旁,他恨不得大声诏告天下。   尽管如此,也已经把凌语芊感动得泪流满面,对这个男人,无论以前或现在,她的要求都仍很简单,只要他爱她,她就能感到满足和幸福。   带着激动和高兴的眼泪,比任何珍珠都来得晶莹剔透,来得矜贵珍贵,贺煜伸出修长的手指,接住那一滴滴珠儿,静静感受着她的幸福和快乐,而后,更加深深地将她搂入怀中。   小东西,不只是你,我也很幸福,比你还幸福,因为我能拥有你——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小女人。他不禁仰起了头,对着蔚蓝的天空虔诚地说出一声谢谢,感谢老天,尽管曾经给他无尽伤悲和痛苦煎熬,但最后还是让他苦尽甘来,得偿所愿。历尽艰辛的爱情,他相信会延续得更美满、更绵长。   巨大的摩天轮,就此慢慢地摇转着,所过之处,皆洒下了爱的种子。   除了摩天轮,贺煜还带她们去了游乐场别的项目,一些惊险的,都由他与琰琰一起玩,凌语芊和凌语薇则呆在一边观看。   贺煜彻底褪去了往日的冷漠、深沉和内敛,俊美绝伦的脸庞几乎笑容不断,因此也越发迷人,吸引了不少女性的倾慕,不过他都统统无视,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极为认真地教导琰琰怎样玩耍,偶尔,还会往凌语芊这边瞧,迷人的双眼尽是柔情和蜜意。    直到傍晚六点钟,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游乐场。    至于晚餐,贺煜没再选在高级饭馆,而是来到江边一个露天大排档。虽然这是大排档,但来这里用餐的人,富贵程度丝毫不亚于豪华大饭店的,那些人的衣着打扮,都彰显着非富即贵。   至于这里的菜色,不同于高级饭店的精致优雅,而是另一种风味,让都是第一次品尝的凌语薇和琰琰夸口不绝,口水直流。   凌语芊则心情荡漾,情不自禁地忆起了当年和天佑到大排档吃饭的情景,记得第一次随他去的时候,她怕脏,用纸巾垫着椅子坐,天佑于是作弄她,不由分说地把她抱到腿上,贴着她的耳朵,戏谑说这下不脏了吧,然后他还不顾旁人的各种目光,就那样霸道地抱着她,直到整顿饭结束。   “琰琰你知道吗?以前叔叔经常带你妈咪去大排档吃饭的,不过当年叔叔没有钱,去的地方饭菜不及这儿的美味,但在叔叔看来,那是最秀色可餐。”贺煜出其不意地道出一句,意有所指。   凌语芊从回忆中出来,俏脸微微一热,下意识地撅起小嘴,给他一记娇嗔。   小琰琰却发挥其好奇个性,迫不及待地询问,“贺煜叔叔,你以前和妈咪关系很好吗?那你为什么不娶妈咪?”   呃——   三个大人,皆怔住,很快,贺煜恢复过来,笑着道,“叔叔也想娶你妈咪,可是你妈咪嫌弃叔叔呢。”   “啊?为什么?贺煜叔叔是琰琰见过最棒的,妈咪怎么会嫌弃呢。”琰琰说罢,马上转向凌语芊,蓦地抱怨出来,“妈咪,当年你为什么不是嫁给贺煜叔叔,那样琰琰的爹地就是叔叔,而非那个为了保卫国家抛弃妈咪和琰琰的臭蛋!”   为了保卫国家抛弃她母子俩的臭蛋?   她,这样跟琰琰说亲生父亲的?   贺煜俊颜陡然一变,黑眸直盯着凌语芊。   凌语芊受双重攻击,不知所措,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暂时躲避躲避。   幸好在场有个体贴的凌语薇,急忙安抚琰琰,“琰琰你别急,你妈咪不是帮你找了骏一爹地吗,他也不差啊,很疼琰琰呢。”   听及此,琰琰摇晃的动作马上停止,明白事理地点了点小头颅。   贺煜却被翻起了醋意,冷不防地问,“琰琰,你喜欢那个骏一叔叔当你爹地呢,或喜欢贺煜叔叔当爹地?记住,二选一,只能选一个!”   这下,琰琰可犯愁了!只能选一个!可他两个都想怎么办?不过,他是个懂得变通的小聪明,想到今天一整天收到的关怀和疼爱,稍作犹豫,随即果断地回答出来,“那我选贺煜叔叔!”   呵呵——   霸道的男人,可算是笑了。   凌语薇给了琰琰一个鄙视的手势,凌语芊也哭笑不得,心里头,却是有股欣慰在暗暗涌动着,她下意识地看向贺煜,正好,男人也看着她,目光炙热,使她全身都滚烫起来,又赶忙低下头,用吃东西来躲避这股不自在。   接下来,贺煜更是把慈父的形象发挥到顶点,比中午还特别,将琰琰“收买”得更加“六亲不认”,眼里脑中只有他这个超级厉害能干、又对他疼爱有加的“爹地”!   温馨丰盛的晚餐,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今天的活动算是正式结束。   贺煜驾车载她们回酒店,途中他突然买了一些宵夜,凌语芊见状很是纳闷,但也不好询问,心想他可能是带回家给他父母的吧。直到他坚持送她们上到套房,毕恭毕敬地将宵夜呈现在凌母面前时,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买来孝敬妈妈的,而且,都是妈妈喜欢吃的点心和糖水。   相较于凌语芊和凌语薇的惊诧,小琰琰迫不及待地跟凌母道,“姥姥,你快尝尝吧,这是贺煜叔叔专程为您买的,都是您最爱吃的。”   原来,小家伙不知几时已经加入贺煜的战线,当起了小军师,凌母的喜好正是贺煜的偷偷询问下,偷偷告诉贺煜的。   凌语芊被弄得哭笑不得,但思绪没多加在此,默默地看着母亲,等待母亲的反应。   凌母尽管昨晚默认了凌语芊与贺煜重新在一起,但并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贺煜,所以,面对贺煜的热情和殷切,她沉着脸,视若无睹。   贺煜顿觉窘迫,不过暗暗忍着,继续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凌母。   琰琰则继续劝慰,“姥姥,你怎么了?没听到琰琰说话吗?”   凌母这才微微一笑,回道,“谢谢琰琰,姥姥不饿。”   “可是……琰琰想吃,姥姥陪琰琰吃吧,好不好?”琰琰拉住凌母的手,摇晃起来,“姥姥,姥姥您就答应琰琰吧。”   如此撒娇攻势,凌母自是招架不了,又看看那一张张期待的脸庞,特别是那抹高大的人影谦逊真诚的样子,她终端起其中一盒宵夜,与琰琰一块品尝起来。   整个场面,顿时一片欢欣,凌语芊冲贺煜瞧了一眼,与他眼神交合,情意传达。   待凌母吃完宵夜后,懂得循序渐进的贺煜暂且离去,凌语芊于是带琰琰去洗澡,然后哄琰琰睡,琰琰玩了一天,一沾床就睡过去了,正好这时,贺煜来电。   “小东西,在做什么?想我吗?我可想你了,想了你整整一个小时。”这男人,第一句话就直接上肉麻。   整整一个小时!不就是他离开后的时间嘛!凌语芊羞赧又无语,但心里甜滋滋的。   “关于离婚那件事,不如还是让我来跟野田骏一说吧,最多,我再给他十亿,总共三十亿,且无条件帮他在中国立足。”贺煜继续道,提起某件正事。   凌语芊听到此,也总算做声,打断他,“不准,不准这样!三十亿,呵呵,好大的口气呢,我又不是货物,再说,他才不会因为钱而接受你的谈判!”   “我……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在我心目中,你是无价之宝,是无数个三十亿也买不到的!”贺煜急忙解释,语气渐渐透出懊恼和郁闷,“我想时刻和你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还有琰琰,你今晚也看到了,他希望我当他爹地呢,我明明就是他爹地,却偏要让他认作爹地,你想,我多郁闷!”    凌语芊再次哑然,俏脸同样一片无措。    “小东西,不如我过去吧,我们面对面商量,说不定能找到更快更好的办法,否则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那野田骏一会不会故意躲起来,万一他永远不出现,难道我们就永远等下去。”   “不准不准!”凌语芊又是急忙阻止,这男人,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说是过来商量事宜,想占她便宜、想和她睡觉才是真吧。哼哼!   “对了,你明天赶紧退房,别再在这里住了,自家有房子,哪有这样浪费钱的,你想想哦,这房费要是给穷人家,够开支一个月了呢!”她突然对他教训起来,说得有条有理,“还有,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吗?你自家也是开酒店的,人家说不准会怀疑你来当间谍的呢。”   贺煜也马上接话,呵呵直笑,“哈哈……当间谍?小东西,我用得着吗?看来你不知道你老公有多厉害!我们中华大酒店的营业额,是这里的两倍,你觉得我用得着来偷师吗?”   哼,好自信、好自负嘛!凌语芊嘟了嘟小嘴,辞别,“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我们一起洗,鸳鸯戏水。”某人又是应得极快,好不正经的样子,“我正好可以帮你按摩,消除中午带给你的疼痛。”   凌语芊于是立刻想到中午的事,羞恼一嗔,“做你的白日梦了!要洗,找别的女人洗去!”   “真的?小东西,你确定?”低沉的嗓音,刻意佯装兴奋。   凌语芊又是唧哼了一下,“真的!你敢的话!”   呵呵——   在贺煜的一声轻笑中,凌语芊挂了手机,先是呆愣片刻,随即下床,拿起衣服进入浴室。   水温适度的热水,透过毛孔侵入身体肌肤,带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舒服,特别是那经受过蹂躏的地方,更加说不出的舒适,凌语芊边看着肌肤上隐隐呈现的爱痕,边感受着下面肿痛的逐步消除,混沌的脑海渐渐浮起了某个熟悉的人影,今天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也随之重现出来,甜蜜如糖,幸福如水,直教人陶醉沉沦,直到水慢慢转凉了,她才清醒过来。   离开浴室回到床上后,她重新拿起手机,翻到贺煜的手机号码,不拨打,而是选择了发短信。   “贺煜,我……爱你!”   五个大字,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但犹犹豫豫间,她终究没有发送出去,而是把它们删除,两手紧紧握住手机,先是抵在下巴一会,继而放在胸前,怀着这份爱意,沉入梦乡……   翌日醒来后,她依然满腹甜蜜和幸福,更加无尽怜爱地为琰琰梳洗、喂他吃早餐。薇薇陪母亲去了买菜,故整个屋子只有她和琰琰在,母子俩吃完早餐,正商量着去哪玩时,门铃蓦然作响。   是谁呢?难道母亲和薇薇回来了?可是,母亲身上带有门卡的。或者,是酒店服务员?但她并没召唤过他们。莫非……是他?   琰琰想到的和凌语芊一样,兴奋直嚷,“妈咪,是贺煜叔叔,我去开门。”   凌语芊也不自觉地喜笑眉开,面若桃花,随琰琰一起走向大门口,然而,房门打开后,站在外面的并非贺煜,而是……另一个久违的人影!让她感到莫名一慌,下意识地将琰琰护在身后!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5 惊人秘密(重要)求票!   琰琰倒很勇敢,小脑瓜从凌语芊腰侧闪出,用曾经学过的英文称呼客气礼貌地喊出,“野……野田爷爷!”    这不速之客,竟是野田骏一的爷爷--野田宏!    那锐利依旧的双眼朝琰琰淡扫了下,继续直射凌语芊,意味深长地道,“不欢迎我?不请我进去?”   凌语芊回神,赶忙冲他福了一下身子,也用英语回道,“爷爷请进!”   野田宏颌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沿着整个屋子打量一圈,语气越发耐人寻味,“看来骏一真的很疼你,让你们住这么好的房子。”   凌语芊身体微微一僵,不吭声,低垂着头。   一会,野田宏总算来到客厅坐下,琰琰端了一杯水过来,毕恭毕敬地呈给野田宏,“野田爷爷请喝水。”   “很有礼貌的孩子,看来,你很喜欢我。”野田宏接过,喝上两口。   琰琰呵笑,心里实则很不爽。他当然不是喜欢这个日本老头子!他可记得当初弄破军服时,这个老虎般凶残的老日本是如何责骂他和妈咪呢。之所以这么殷勤,是希望老日本别刁难妈咪,他觉得,老日本忽然出现,准没好事!   凌语芊依然不习惯野田宏锐利的眼眸紧盯着琰琰看,不由出声打破局面,礼貌有加,“请问爷爷什么时候抵达中国的?这次过来,为生意上的事吗?”   野田宏目光再度回到她的身上,对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忽然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凌语芊怔了怔,迟疑地接过,打开取出信纸,只见上面用英文写了满满一页。   “丹,最近可好吗?请原谅我这么久都没有给你电话。离开你已经十天,这十天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只要闭上眼,脑海便立刻浮出你美丽的倩影,绝色的容颜,迷人的笑容,还有很多很多,关于你的一切。我很幸运,能遇上你,然而也很无幸,因为遇上你。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如此不顾一切。乐萱曾经说,我对你的爱很伟大、很无私,而我也一度认为会这样无欲无求地坚持下去,直到打动你的那天,然而,贺煜的出现将我的计划毁掉了。你知道吗,和你认识这么久,我一直羡慕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琰琰的亲生父亲。从你的眼神,我似乎能感觉到你曾经历过一段很深刻的爱情,一段让你难以忘却、有可能一辈子也放不下的爱情。从你对琰琰的态度,我更是看得出你对那个男人无尽的爱。我很想去问清楚,但无数次我都没有对你开口,一方面,因为尊重你;另一方面,因为我的担心。我怕一旦提起这个人,会给你带来一种震撼,弄不好,让你原本平静的心再次为这个男人跳跃。当我第一次知道贺煜就是琰琰父亲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更为强烈,我见过很多人,但都没有像贺煜这样给我独特的压迫感。我在想,这个男人一定很厉害,一定是个极强的对手,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在那场带有阴谋的官司中,我输了,我伤了自己,也伤了你,而唯一高兴的人,应该是贺煜!你在庭上说出那句他没有强奸你,对他来说是多么珍贵知道吗!这些日子,除了想起你,我脑海其实还一直盘踞着一幕画面,那就是……法庭上你几乎崩溃地说出他没强奸你时,贺煜那得意、欣喜、激动、兴奋的表情!就像一个魔鬼似的阴魂不散缠住我,让我无法从这件事中释然,不想面对你,甚至,连话也不想和你说。丹,你会不会感到很失望?万万想不到我会这样对你?是的,我很惭愧,我甚至痛骂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再也不配拥有你,再也没资格陪你走下去,所以……我提出解除婚约,结束这场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婚姻,让你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我想,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对了,你不用感到内疚,也不用难过,其实我这样安排挺好的,它能让我减轻对你的愧疚,让我心里好过很多,故你应该接受,去追求真正属于你的那份幸福吧!珍重——永远想你的骏一。”   就此一封信,耗掉了她整整半个小时,不仅因为它是英文体,更因为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各种情意使她心潮不断翻滚,几度差点读不下去。   曾经,为了表达对她的爱,野田骏一很努力地学习中文,平时在她面前写的东西也都用中文演绎,这次,他使用全英文,是因为本身能力有限呢?又或者,再也没了以前的爱意?   不,尽管是现在,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爱,那种强大的、无私的、纯粹的、令人不止感动的爱。   所以,她忍不住流泪了,满眼都是灼热,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页面的一行行字随之变成了一张放大的脸容,英俊,儒雅,温柔。   “骏一要和你解除婚约是吧?”野田宏终于做声,语气冷漠平淡。   凌语芊抬起头,先是隔着模糊的视线呆愣了两秒,继而赶忙拭去眼泪。   “这根本行不通!”野田宏冷哼出一句,“我们野田家族有个组训,但凡正式结过婚的子孙,都不能离婚,否则,会遭天谴!”   什么!   凌语芊立即瞪大了双眼,自己没听错吧?会不会是野田宏英文表达有失误,或者,自己听起来有误解?   对于她的震惊,野田宏无动于衷,自顾道,“当初没有告诉你,是应骏一母亲的意思,她说你对骏一的爱还不稳定,担心这个组训会给你带来影响,会拒绝这场婚姻。但事到如今,再也不能隐瞒了。”   凌语芊总算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野田宏也没发表错误,而是……清一清喉咙,她首先追问,“这个组训,骏一知道的吗?”   野田宏稍顿,点了点头。   凌语芊更是重重一震颤,他竟然知道,可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不过话说回头,当时就算自己真知道此事,会拒绝吗?不,应该还是不会拒绝,毕竟,那关乎到琰琰的性命,对骏一的感恩或许可以不顾,但对琰琰,她根本不能冒半点的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眼见一切就要解决了,为什么又出现这样的事,幸福的生活难道就那么难吗?是否所有人都这样?又或者,命运只针对她?   凌语芊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这是一个幻觉,然而,眼前的野田宏那一成不变的深沉和锐利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真切的,野田宏来了中国,带来了野田骏一的信,还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坏消息!   “中国妇女的贞洁观念在世界上众所周知,但我看到的似乎并非如此,你是骏一的妻子,没有恪守妇道,反而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你这样简直就是无耻的行为!”野田宏开始了指责,那锐利的眼神,更加凌厉和冰冷。   凌语芊从悲痛中出来,回望着他,欲对他的胡乱指控表示抗议,然而,她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正好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凌母和凌语薇回来了!看到野田宏忽然出现于此,凌母也大吃一惊,很快,客气地道,“野田爷爷,你好,你好。”   野田宏不拘言笑,态度倨傲地点了点头,算是回了凌母,紧接着,他又朝凌语芊神色复杂地瞥了一下,准备辞别离去。   凌语芊也站了起来,送他出去,走到门口时,才晓得询问,“爷爷,你……会在中国呆留多久?你住在哪个酒店?能否把地址告诉我?”   野田宏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显示的地址,竟然是……中华大酒店!这只是巧合呢,又或者,他故意选择那儿的?   对着野田宏若无其事的样子快速审视一番,凌语芊继续道,“爷爷能否告诉我,怎么联系上骏一?我……我想找他谈谈。”   “不用,他目前有事在忙,忙完了会找你的。”这次,野田宏拒绝,话毕,踏出房外。   凌语芊便不再做声,默默地目送他渐渐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于转弯处,而凌母也走了过来,她才收回视线,关好门,回到客厅。   “芊芊,怎么了吗?骏一的爷爷突然来中国做什么?他因什么找你?骏一呢?不一起回来的吗?”凌母迫不及待地问出一连窜的疑惑。   凌语芊没有回答,拿着野田宏递给的卡片看了又看,稍后,又拿起野田骏一的信来反复阅读。   凌母可被急坏了,估计因为上次琰琰淘气弄坏军装的事,她对野田宏的印象一直畏惧有加,如今野田宏这个时候忽然过来,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深想,她越是心急如焚,不禁拉住凌语芊的手,再次追问。   凌语芊这也才简单扼要地说出整个情况,苍白的容颜愈加悲愁怅然和不知所措。   凌母同样被震得面色大变,目瞪口呆。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就是说,芊芊再也不能和野田骏一离婚?要一辈子都当他们野田家的媳妇?可是……可是……   “妈,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凌语芊也急得慌得又哭了,赶忙拿起手机拨打野田骏一的电话,可惜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凌母也先焦急慌乱的一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道,“对了芊芊,野田宏说骏一也知道这个组训,但骏一又忽然写信跟你说离婚,这不自相矛盾吗?”   凌语芊听罢,冷静下来,然后,把沈乐萱叫来。   沈乐萱的反应和她们差不多,一脸震惊,很明显事先并不知道野田家这个组训,不过她倒是确定了这封信是野田骏一的笔迹。   莫非,野田宏在撒谎?可为什么呢?如今婚姻自由,孙子要想结束这场婚姻的话,他没理由执意坚持的,毕竟,凌语芊不是什么大财阀或大官员的女儿,凭他们野田家族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媳妇!而且,她们可看不出野田宏对凌语芊有多喜爱和器重。   于是乎,凌语芊给李美子打电话,无奈李美子的手机也接不通!   大家不禁更觉事情有蹊跷,看来,似乎只能找野田宏问清楚,可根据今天的见面,野田宏就算真的有阴谋,也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刚才不会就那样走了!    沈乐萱见凌语芊急得像个什么似的,不禁安抚道,“丹,别急,事情会有转机的,先别慌。”   “嗯,说不定只是野田宏不想你和骏一离婚,故意那样编造。”凌母也马上附和,除了安慰女儿,还安慰她自己。    凌语芊不做声,一会再举起手机拨打李美子的电话,而这次,总算是接通了!凌语芊差点激动落泪。    李美子觉察到她的异状,立刻表露关切 ,“怎么了丹,听你的声音不大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来,告诉婆婆,看婆婆能否帮你。”   一切听起来很正常,根本不像有事情发生的样子!   凌语芊略作沉吟,毅然问出,“婆婆,请问野田家族是否有个祖训,但凡正式结过婚的子孙,都不能离婚,否则必遭天谴。”   电话里瞬时一片静默,好半响,李美子才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自己如何知道!李美子这样问,那就是真有这个祖训了!原本尚存的一丝希望顷刻间彻底消失,凌语芊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当年,不知是多少代的时候,家族里有个男人在外面胡搞,还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妻子,后来男人意外身亡,家族长老去找神婆问魂,说是因为抛弃糟糠之妻而招致死亡。担心以后再有子孙碰上这样的不幸之事,长老设下这个祖训,所有的人,一旦结婚,都不得再离婚,否则,会遭天谴。”李美子自顾讲述出前因后果,说罢又是询问凌语芊,“丹,你还没告诉我,如何得知这个祖训?谁告诉你的?”   凌语芊继续怔愣了片刻,有气无力地答道,“野田爷爷他……他来中国了,他刚刚来找我,跟我说出这个祖训。婆婆,为什么你当初不事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蒙住我呢!”   “我……我看骏一那么爱你,心想他一定不会出轨,一定不会提出离婚这样的事,再说,这只是一个诅咒,我不想提,所以……所以……”李美子越说声音越小,内疚尽显。   凌语芊则更加一脸死灰,又是一会儿后,再问,“婆婆,你能找到骏一吗?其实我和他发生了一些争执,我们吵过架,他自从回去美国后,一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从李美子的话语中,非但不知道野田宏来中国,甚至连野田骏一写信提出离婚也不知道,故凌语芊并没立刻提及。   可惜,李美子给她的答复依然是毫无结果,“很抱歉丹,我暂时也联系不上他。对了,你们吵架了吗?因什么吵架的?骏一这孩子,那么喜欢你,我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和你吵架呢,不过你放心,夫妻就算争执,也就一段时间而已。我在这边会想办法联系他,一联系上立刻叫他给你打个电话,给你道歉,把你哄回来。”   李美子接下来的话,凌语芊已经不再仔细去听,整个人陷入呆愣当中,仿佛处于一片沉寂的世界。   凌母和沈乐萱尽管没了解到具体情况,但从凌语芊的表情便能猜出事情的结果,于是也无限悲愁。   至于琰琰,忽然偷偷溜进卧室,从抽屉里找出贺煜给他准备的一支新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   贺煜几乎是立刻接通,醇厚的嗓音充满温柔和慈爱,“琰琰?找叔叔有事?”   “贺煜叔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那个日本老头子……也就是骏一爹地的爷爷来找妈咪,他给妈咪看了一封信,还对妈咪说了一些话,然后妈咪哭了,妈咪还很惊慌,您快来救救妈咪!”   贺煜一听,为之一震,赶忙询问,“野田骏一的爷爷对妈咪说了什么?琰琰快,都告诉叔叔。”   “我不知道,他们说英语,我听不懂那么深奥的话。”琰琰依然无比焦急,继续恳请道,“贺煜叔叔,你快来找妈咪吧,快让妈咪别哭了,别急了,妈咪的脸变得好白好白,我从没见过妈咪这么恐怖的样子。”   “好,琰琰你别担心,叔叔这就找你妈咪,你别担心知道吗,妈咪没事的,叔叔不会让妈咪有事的。”贺煜先是对琰琰安抚一番,随即挂了电话。   琰琰也收好手机,小身子快速走出卧室,重返客厅,刚好听到凌语芊的手机有来电,但凌语芊只看了看,不接,他不禁急声呐喊,“妈咪,你电话响了呢,有人打电话给你,快接吧。”   见凌语芊还是无动于衷,他索性把手机抢过来,接通,然后大声道,“贺煜叔叔吗?哦,你找妈咪?好,妈咪在,不过她心情好像很不好,妈咪还哭了,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别哭好吗?”   说罢,他把手机塞回凌语芊的手中,又是高声大叫,“妈咪,是贺煜叔叔,快接电话,妈咪。”   经琰琰这般催促,凌语芊同时瞧了瞧母亲和沈乐萱,见她们似乎也提议她接电话,她再沉吟几秒,终于举起话筒到耳边。   “听说野田骏一的爷爷找你?他跟你说什么?还有,你为什么哭了?告诉我!”低沉的嗓音分外急促,由此可见电话那端的人是何等焦急。   凌语芊则更加诧异,“你……你怎么知道的。”   “琰琰都告诉我了,你别再想着蒙我什么的,赶紧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老日本忽然跑来中国找你做什么?野田骏一呢?出现了没?”   凌语芊略作沉吟,这样回答,“贺煜,这件事你暂时别管……”   “什么别管?说!”   “我……不错,野田宏找我是有个意外事件,但我想自己处理,你别参合,给我时间好吗?贺煜,求求你了。”说到最后,凌语芊几乎要哭了出来。   贺煜略作思忖,便也作罢,“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答应我,别急,别哭,自己处理不了的话务必跟我坦白。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现在告诉我,让我去解决。”   “我听你的,如果我处理不了,就让你来解决。”凌语芊继续拒绝,不多闲扯,结束通话。   琰琰拉住她的手,抱怨道,“妈咪,你为什么不告诉贺煜叔叔,贺煜叔叔可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他,他定能帮你的。”   望着儿子稚嫩的脸庞挂着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郑重和严肃,又想起他刚才主动跑去跟贺煜求助,凌语芊不禁为他的乖巧懂事感动不已,身子一蹲将他纳入怀中,还不禁想起贺煜刚才那些话,慌乱的心渐渐地不再那么恐惧和无措,于是把琰琰搂得更紧,更牢。   凌母见时候不早了,开始去准备午餐,沈乐萱则继续留下陪着大家,这次的意外,算是暂且得到平静。   另一边厢,尽管凌语芊交代过先别参合,可贺煜还是自行着手调查起来。   他首先从以前的资料中找到野田宏的名字,然后寻查野田宏在中国下榻的地方,而调查结果,让他瞪大了眼,也跟凌语芊想的一样,这个老日本,到底是碰巧住在中华大酒店呢,又或已得知自己和芊芊的的关系,故意住这里来?   不过也因此,让贺煜觉得不失是件好事,至少,掌控起来比较容易。   事不宜迟,他立刻将池振峯叫来商量对策,决定自己先会会野田宏,看能否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池振峯听完整件事,思来想去并不赞同,凝重谨慎地劝解出来,“总裁,我知道你心疼Yolanda,希望尽快把事情解决,但我觉得,你还是先按照凌语芊的请求为好,一来,是对她的尊重,二来,假如野田宏并不知道你和Yolanda的关系,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贺煜听后,混乱的思绪即时得到了清晰。的确,自己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每当碰上与她有关的事,自己总会乱了方寸。打不打草惊不惊蛇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被那小东西知道自己擅自行动,恐怕又会说不守承诺,然后自己又有苦头吃了。   唏嘘间,贺煜做出最后的吩咐,“那你派人跟踪野田宏,摸准他这次忽然跑来中国的具体目的和原因是什么,我们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和决定。”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6主动挑逗,旖旎无限(求月票)   池振峯领命,看着贺煜嘴唇嗫嚅着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打住,退了出去。   贺煜继续投入工作,然而来来去去老是无法集中精神,眼前的文档被他看成一张绝色无双、楚楚可怜的小脸,深深搅动他的灵魂,他便索性停下工作,掏出手机,用“楚天佑”的号码再次拨出那组熟悉的号码。   “喂——”低低柔柔的嗓音,让人听着就心里生疼。   贺煜冷硬刚毅的俊颜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低沉磁性的嗓音更是毫不隐瞒对她的宠溺,“吃饭了没?”   “嗯,你呢?”凌语芊难得反过来问他。   “没呢。”他便也抓住机会,跟她讨关切。   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语气略微提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去吃饭,工作很忙吗?就算再忙也应该顾着身体,你又不是没钱,赚那么多干嘛呢!”   “养你啊。”贺煜继续卖乖,深邃的五官因为满足的笑意显得越发迷人和邪魅。   “去!我又不用吃很多东西。”   “吃东西当然不用很多钱,只不过嘛,养你不仅仅是包吃住那么简单,我详细计算过,要把老婆当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来养,需要的费用可不少呢。”   “切——”凌语芊又是啐了一口,软软的声音变得不自在起来,“好了,别贫嘴了,快去吃饭吧,饿坏了以后我可没能力养你。”   贺煜轻笑了下,恢复严肃,郑重问起正紧事,“那事儿,想到解决办法了没?”   “哪有那么快……”   “不如让我来。”   “不!都说过了不准的!好了,就这样了,没事别打电话来打扰我,我要静下心来好好思量对策,你等我电话!”凌语芊说罢,挂了线。   贺煜看着话筒,先是温情回味了一阵子,心情接着又转向沉重,剑眉紧蹙,然后再度对着野田宏的资料翻阅起来,直到池振峯出现,叫他去用午餐,他才暂且停下。   凌语芊那边,正哄着琰琰午睡,与其说她哄琰琰,倒不如说她自己也希望借此沉睡过去。   自野田宏出现后,她几乎没停过思量,脑力消耗过度,身心疲倦,故她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补充能量。   琰琰小家伙果然是个贴心窝头,嫩嫩的小手臂主动搂住凌语芊的纤腰,乖巧懂事地道,“妈咪,不如琰琰唱歌给你听吧。”   凌语芊一愕,笑颜逐开,“好啊。”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稚嫩的童音马上唱出的是一首《蜗牛和黄鹂鸟》,非常淘气和可爱。   凌语芊也立刻接唱下去,“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鹂儿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琰琰继续接唱,还扭头扭颈跟着旋律做鬼脸,两只结实的小手儿把凌语芊抱得更牢。   那么纯真可爱的小俊脸,凌语芊却似乎看到了另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那么小的小手儿,她却感觉是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令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温馨,深深眷恋和迷恋,紧张的身心于是慢慢舒展开来,不久,在琰琰闭上眼后,她也进入梦乡,再醒来时,已是晚上。   偌大的床上,只有她自己,她想琰琰估计早醒了,在外面和母亲薇薇一起吧,便也没立马下床,先静静躺了一会,稍后拿来野田骏一写给她的那封信,再次阅读,忧愁和惆怅随之爬上脸来。   不管那个祖训是不是迷信,她都不忍心再对野田骏一做出任何伤害,那么好的人,曾经用性命换取她的自由,她怎能恩将仇报,让他冒有生命的危险。   可是,假如不离婚,那贺煜怎么办?将她捧在手心来呵护疼爱,她又怎么忍心让他欢喜落空,重陷痛苦的深渊。   咚--   突然间,外面一声作响,将凌语芊从愁思中惊醒,美目赶紧朝阳台看去,即时被那昏暗夜色中的庞大人影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悬起的心不禁放下,随着那高大的人影渐渐走进,她如期见到了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孔。   她还来不及对他责备,他却快速奔至她的面前,猝不及防地吻住她,还维持了好几分钟才结束。   凌语芊先是微微喘着气,待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这才嗔怪道,“不是说好别再从阳台爬过来的吗,真是个混蛋!”   贺煜也缓一下气,似笑非笑地睨视着她,漫不经心地道,“没事,我以前搭布景不也爬高爬低的,再说我有功夫在身,不用怕。”   搭布景!   这哪能比啊,以前搭布景最多也就几米高,可现在是几十层楼,好几十米呢,一旦跌下去,渣都没剩!还有,会功夫又怎样,又不是打架,这稍有个不小心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呢!   瞧她撅嘴嗔怒的娇俏迷人模样,贺煜不由得又朝她靠近,铁臂环在她的肩头,深情款款地低吟,“别担心,我的命不仅是我自己的,还是你和琰琰的,我务必保住,绝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意外。”   凌语芊继续瞟了瞟他,怒气总算是渐渐消退。   贺煜伸手,在她美丽小巧的鼻尖上轻轻一点,目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床上的一张信纸,他略顿,随即拣起来,一看信上的内容,心海翻掀。   一方面,为野田骏一终于提出解除婚姻感到狂喜,但另一方面,又为野田骏一那赤果裸的表白感到吃味。而且,当他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时,更是理智顿失,狠狠甩开信纸,重新抓住凌语芊,再一次对准她的樱唇热吻起来,动作狂肆粗猛,近乎蹂躏,很快嘴唇还慢慢往下移动,朝她颈窝、胸脯一一攻略过去。   凌语芊明显感觉到异样,迅速奋起挣扎和反抗,“喂,你干吗,住手,给我住手!”   “我干吗?我吃醋了,我妒忌了,我生气了,我要上你!”贺煜也低吼出一句,继续毫不停歇地袭击。   原来,野田宏到来是为了告诉她,野田骏一想解除婚姻,她非但不高兴,还哭了,她这算什么啊,有什么好哭的,敢情对那小日本依依不舍啊,那她把他当什么,到底有没有顾及到无时无刻不想办法消除这段碍眼婚姻的他的感受!   嗯哼--   贺煜越想越是暴怒,动作也愈加狂猛起来,不过,这一切皆停止于一阵响亮的巴掌声中!   凌语芊又急又恼,不得不使劲甩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坦白出来,“骏一的确想让我恢复单身,可他爷爷告诉我,但凡野田家族的子孙,一旦结婚便不能再离婚,否则会遭天谴!”   倘若说刚才那巴掌将贺煜从天堂推向人间,那么这个惊人的消息则是直接把他推向了地狱,全身上下都僵硬住了。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绝不是这样!   他在心里嘶声呐喊着,粗声回凌语芊一句“鬼扯”!   凌语芊摇头,泪光闪闪,“这不是鬼扯,这是真的,我和骏一的母亲证实过,野田家族确实有这样一个诅咒!”   “好,就算真有又怎样,迷信而已。除了不知多少代以前的那个王八蛋遭到这样的下场,后来还有没有其它家族成员也这么倒霉呢!”贺煜依然不肯相信,或许说,他不愿意接受。   “正因为其他人坚守住婚姻而安然无事,故我也不能让野田骏一受到任何的性命危险。”   这更是深深刺激了贺煜,暗黑的眸子如遭飓风海啸,赤红赤红的,怒吼声更是震得地动山摇,“你确定他们不是在耍阴谋诡计,当年利用琰琰威胁你嫁给野田骏一,根本就是想把你弄入圈套,现在又忽然说什么诅咒,靠,妈的!这卑鄙的国度,尽出卑鄙的禽兽!”   骂罢,高大的身躯腾地跳下床,箭一般地冲到沙发那,抬脚,狠踢着沙发,发泄够了,散发着狂风暴雨般的身躯沉沉地坐了下去。   凌语芊视线一直紧随着他,见状胸口不觉一揪疼,也跟着下地,迟缓地走过去,先是静立俯视,继而蹲下,白嫩的手儿搁在他的黑色裤子上,抬脸仰望着他,樱唇间逸出轻柔的安抚,“别这样好不好,我不是说过会想办法解决吗,故别气了,嗯?”   “这哪还要想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婚!”   “可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   “那我呢,难道你就忍心让我痛苦而亡?”贺煜给她一记冷瞥,作势起身。   凌语芊快他一步站起,两腿岔开坐到他的身上去,白嫩嫩两只藕臂攀上他的脖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渐渐地娇艳欲滴的小嘴凑近过去,主动吻上了他那被怒气熏得又冷又沉的嘴唇。   如此举动,始料不及,立即引致贺煜情潮翻滚,愕然、喜悦、激动等情愫一股劲地冲上心头来。   这小东西,这是转性了?真难得,真难得啊!他以往只能在梦里渴望的情景,想不到鲜脱脱地出现在眼前了。曾经,不管他怎么使出浑身解数诱惑她,甚至威胁她,她都不肯这样做,如今……   呵呵,还是那个吃软不吃硬的妞儿呢!   精明如他,很快便弄清楚了她这个意外之举的原因,决定不动声色,好好享受一番。   被算计了的凌语芊,可怜地还以为他怒气未下,皱了皱娥眉后,毅然伸出小舌头,学他平时对她做的那样,先沿着他性感迷人的唇形舔了一圈,随即略微加点力,撬开他紧闭牙齿,丁香小舌灵活地闯了进去,继续模仿着他往日的动作,吮遍他整个口腔,勾引他的舌头与她嬉戏、辗转、缠绵,她甚至滑下一只手,来到他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衬衣笨拙地在那结实精壮的胸肌上抚摸。   这下,男人无法再佯装淡定,迅速解开几颗纽扣,抓住她的手直接覆上去。   凌语芊一顿,便也依从他,柔若无骨的手儿先是在上面停留了几秒,手指屈了起来,寻到那颗性感的小凸点,慌慌地一捏。   贺煜仿佛被注入一束电流,全身肌肉彻底绷紧,不由分说扣住她的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湿滑淫靡的龙舌在她檀口横扫一遍,接着卷住她的小粉舌,粗狂吸吮、交缠了起来,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往她胸口探去。   “嗯——”   如天籁般的嘤咛,自凌语芊口中无意识地发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热,在他胸膛生嫩摩挲的举动本能地加强。    贺煜更是热血沸腾,某个地方就那样……了起来,让他不禁暗暗低咒出声,对自己鄙视了一把。这小东西只轻下一些功夫,自己就被撩拨得无法自控,要是再深入一些,自己岂不是要飞起来了?   刚想,他就行动了,拽住她的柔嫩的手儿往他下面去。   凌语芊立刻被烫得缩了回来,小手赶忙回到他的胸肌上,本是黏在一块的长长睫毛如蝶翼般迅速睁开。   贺煜忍不住低低一笑,心头闪过一丝恶作剧,再度抓住她的手,这次还稳稳地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凌语芊羞红了脸,又急又涩。   “不是想安抚我吗?那就给点诚意。”男人戏谑着。   凌语芊咬了咬唇,声若蚊苍,“我……我没有心理准备。”   没有心理准备!这小东西,男欢女爱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一件事,还要心理准备?她以为还是当年十八岁的时候,才刚开始跟他在一起啊?不过想到当年,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某销魂一幕,当初,她就是被他又骗又哄中,不但对他摸了,还吃了,经验生涩的她,却能轻易把他撩出精华来,然后就那样注入她的喉咙,当时她那羞恼惊恐的模样,可爱极了,迷人极了,结果,又被他好好地爱了一番!   不愧是心有灵犀的一对儿,凌语芊也蓦然忆起了那个情景,时隔多年,依然感到难以言表的赧然和羞愧,整个脸庞更如煮熟了的螃蟹,红潮都蔓延到洁白的脖颈去了。   暧昧旖旎的回忆,撩心挠肺;勾魂夺魄的佳人,引爆欲望,贺煜很明显地感觉到全身血液都在强烈叫嚣和沸腾起来,在催促他赶紧释放,然而,一番努力挣扎后,他出其不意地松开手,扶正她的身子。   凌语芊始料不及,不由错愕了一下。   “哎哟,好像很失落?”贺煜忍不住揶揄,低沉的嗓音透着未能立刻褪去的情欲。   凌语芊嘟嘴,伸手在他胸膛锤了一拳,“你才失落呢!”   贺煜则又是点了点她秀气的鼻尖,说得耐人寻味,“你警告过我,没离婚之前不准动你的。”   凌语芊恍然大悟,同时也更觉羞恼,坏蛋哦,人家那么做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当然,她心里也甜滋滋的,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欢这种事,平时总逮住机会硬来,如今她主动了,他却能及时刹车,只因她提过的要求。   “啵——”   鬼使神差地,她快速在他面颊亲了一口。   贺煜先是怔了怔,饶有兴味,“啧啧啧,果然思春了呢。”   “思你的头!”凌语芊粉嫩的小拳头再度落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然后顺势按住那儿,准备从他身上起来。   贺煜稳住她,大手轻轻搭在她纤细圆润的肩头上,黑眸情意满布,对她发出炽烈的火光。   凌语芊美目也一瞬不瞬的,水灵灵地回望着他。   就在这旖旎无限之际,房门蓦地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子闪了进来,先是往大床看,不见预期中的人影,圆溜溜的大眼睛于是扫向房间各个角落,最后,被沙发上的一幕惊住了视线。   触觉敏锐的贺煜首先发现,俊颜先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唤了出来,“琰琰。”   凌语芊一听,脊背陡然僵直,迅速回头,看清楚那熟悉的小人儿,更是惊慌失措,脸上红潮再现,赶忙从贺煜身上跳下来。   这是作死了哦,自己怎么如此大意,竟然忘了门没关,忘了外面的人随时会进来的!她真希望,眼前出现一个地洞,好让她躲进去。   琰琰已经慢慢走近,继续对眼前的情景表示不解,凌语芊更是头皮发麻,一脸窘迫地看着他,思忖着接下来面对他的好奇疑问应该怎样解释,不料情况又峰回路转,小家伙眼中那抹诧异被惊喜覆住了,冲贺煜兴奋地喊了出来,“贺煜叔叔,你什么时候到的,琰琰一直在外面,怎没见到你来?”   相较于凌语芊的不自在,贺煜却是从容不迫,给出一个有趣的答案,“叔叔借了外星人的衣服,从楼下直接飞到阳台来的。”   琰琰小嘴即时张成了O型。凌语芊也瞠目结舌,哭笑不得。这……这男人,怎能这么厉害!   一会,琰琰从吃惊中恢复,信了贺煜的话,扯住贺煜就着外星人话题询问起来,贺煜面不改色,冷静淡定地给予解答,让凌语芊忍不住想封他一个“掰神”称号,不过,也因此,对他更是崇拜不已。   父子两人,就这样滔滔不绝,谈得好不欢快,凌语芊见没自己的事,决定趁机先闪,对他们来回望了一眼,悄悄走出了房外。   凌母正在客厅,估计是等她醒来,见到她,立即迎上,眼神关切。   凌语芊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道,“妈,您吃过饭了吧?”   “嗯,我们都吃过了,你也赶紧去吃吧,我给你热热饭菜。”凌母说着,走向饭厅。   凌语芊也跟了过去,待凌母热好饭菜,开始吃用。   凌母陪在一旁静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少顷,做出安慰,“今天下午我和茵茵姑婆大概谈了下这件事,她说通常这样的诅咒都有破解的机会,故你不用太愁心,既然骏一能想通了,一切都好办,等他来了,你可以和他商量,看怎么委托他爷爷帮忙。”   “嗯,我知道。妈您也别担心,我想……没事的。”凌语芊尽量佯装淡定,反过来安抚母亲。   凌母点了点头,不再做声,直到凌语芊吃完饭。本来,凌语芊想顺道收拾碗筷,不过凌母阻止了,她于是站在一边看着,待凌母洗完,一起离开饭厅,来到客厅。   “琰琰呢?”依然看不到那个小人儿,凌母不禁问了问。   凌语芊俏脸猛地一慌,撒谎道,“在……在房间玩呢。贺煜昨天给他买了一部IPAD,好像迷上了。”   “那你赶紧去看看他,这年纪还小的,长时间对着这东西始终不好。”   “就是就是,我中午叫他给我玩一下都不肯呢。”刚洗完澡出来的凌语薇,趁机抱怨。   凌语芊给凌语芊一个宠溺的微笑,视线重返母亲身上,“妈你也尽早休息。”   说罢,在凌母的注视中,回到卧室,只见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已从沙发转到床上,果然在玩着IPAD里的切水果游戏,对打得不亦乐乎,同时,也温馨得令人感动,移不开视线。   好一阵子后,游戏结束了,他们才抬起头来,琰琰首先开口,乖巧地道,“妈咪,你吃过饭了吗?”   凌语芊颌首,在床沿坐下,芊芊玉指轻抚着他的小脑瓜,柔声问,“想睡了没?”   “不,我还要和贺煜叔叔玩游戏,贺煜叔叔刚刚下载了摩托车,打算教我呢。”   凌语芊听罢,不禁给贺煜一记嗔怪的眼神,“你干嘛装给他,这东西对太多,影响视力的。”   “没事,他会安排好时间。”贺煜还是那种任何事情都不怕的样子,看向琰琰,“琰琰,对吧?”   “Yes—Sir!”琰琰小手立刻举到耳边,敬了一个礼,紧接着,又道,“贺煜叔叔,你等下还要走吗?不如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你陪琰琰一块睡。”   贺煜眸光一闪,佯装为难地道,“可是,琰琰一向和妈咪睡的哦。”   “没事啊,琰琰睡中间,妈咪睡在琰琰的右边,贺煜叔叔睡琰琰左边喽。”   呵呵——   贺煜又是低低一笑,俊美绝伦的面容,继续挂着为难的神色,“我担心……你妈咪未必肯呢。”   琰琰听罢,赶忙扯住凌语芊的手,摇晃起来,“妈咪——”   那可怜巴巴的表情,那柔柔软软、让人听着如同吃了棉花糖般的撒娇童音,还有某人也万般热切期待地盯视着,这是怎样一种令人难以招架的攻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7他的小女人,今晚真是太乖了!   然而,凌语芊今非昔比,可是再也不受这些妥协和诱惑,抱琰琰到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贺煜叔叔是个大企业家,有很多事情要忙,通常夜晚都要办公的,故我们不能妨碍叔叔,懂么?”   琰琰懂得,都明白,可他不想怎么办?只见那兴致勃勃的小脸儿转眼间就垮了下来,这表情,像极了某个时候的某人。   凌语芊眼角于是顺势扫向某个人影,暗示意味地轻咳了两声。   贺煜自然收到她的意思,略略沉吟后,便也对琰琰道,“琰琰,叔叔虽然不能和你一起睡到天亮,不过叔叔可以呆多一会,等你睡着了再走,嗯?”   说罢,他也眼神特异地迎向凌语芊,学着她,轻咳两声。   凌语芊勉为其难,拥住琰琰躺下,柔声哄道,“来,妈咪唱歌给你听。”   琰琰却是拉了贺煜一把,让贺煜躺在他的右侧,乌亮乌亮的眼儿左看右看,欣喜渐渐重返了心头。噢耶!这样子是不是也代表跟叔叔、妈咪一块睡了呢?   小家伙这点小心思,凌语芊身为妈咪岂会不清楚,她忍住笑意,像以往那样,边看着他,边唱起歌来,盈盈水眸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温柔和慈爱。   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故没有对那边的男人多加留意,不久琰琰睡过去了,她也从中回过神来,这才往贺煜看过去,却见他闭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凌语芊出神地凝视那顿时平缓柔和下来的俊颜,少顷,蹑手蹑脚地爬起身,从琰琰脚下走过,压低嗓子呼唤道,“喂,你干吗了,起来了!”   “沉睡中”的男人,无动于衷。   凌语芊不禁皱了皱眉儿,整个身子于是趴了下去,继续细声叫喊,甚至伸手去摇晃他的手臂,“贺煜,别睡了,快起来吧,琰琰已睡着,你也该回去了,贺煜……啊……”   男人总算是睁开了眼,如黑夜雄鹰般凌厉暗沉的眸瞳出其不意地亮在眼前,霎时把凌语芊吓了一跳,而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喂,放手,放手啦!”凌语芊用力敲打着他的手臂,气恼低嚷,这男人,刚刚才说遵守她的警告呢,一下子功夫而已,又毫无预警地把她压在身下欺负了。   面对她的挣扎,贺煜视若无睹,带着刚小睡片刻养精蓄锐的势力,对她狠狠狂肆一番,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浑身滚烫,才停止。   “混蛋!大色狼!”凌语芊羞恼低斥,情潮未退的美眸给他一瞪。   面若桃花别样红,红潮绯绯极生魅,薄衫半露,玉体袭人,千娇百媚,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孔都散发着诱人的幽香。   贺煜简直移不开眼!这小东西,怎能长得这般勾人魂魄,而自己,又怎么可以如此沉沦得不可自拔!   体内的热望,并不因为攻略的动作停止而消退,反而越发深狂,持续高涨,贺煜真心希望能抛开一切思想就此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爱一回!   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是拼尽全力来平息着心中的熊熊欲火,牢牢锁在她身上的灼热视线依旧没有半点挪移。   凌语芊当然明白他那是怎样的目光,心猿意马之余,急忙拉好睡衣,催促,“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贺煜还是一言不发,好一阵子过后,总算压住那蠢蠢欲动的欲望,蓦然伸手进裤袋,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好美的盒子!   凌语芊立刻被那粉紫色的小锦盒震了震,迟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更是满眼惊艳和闪耀。   好漂亮的冰水晶!   “喜欢不?”贺煜低声轻问,磁性的嗓音不再带有半点情欲,整个人可算是恢复过来了。   凌语芊重重地点头,语气透着喜悦,“哪儿买的?”   “意大利。”   意大利?他最近去了意大利吗?   “半年前出差时,参加一个拍卖会,一看到它就想起你,然后,买了下来。”   他轻描淡述着,她却听出了蕴藏里面的强大情感。半年前,当时自己还没回国,对他来说是已经身亡,可他依然时刻记着她,看到美好的东西还为她买了下来。   努力地吸了吸气,带着浓浓鼻音的嗔怪之语从娇艳的红唇间逸了出来,“贺煜,你好坏!”   贺煜抿唇,伸手抚上她光滑娇嫩的小脸,心头百感交集,这几年,无论何时何地,他总会想到她,从没忘记过她,兴许,他内心一直不接受她离开人世。   “小东西,以后我可以买更多的礼物,好看的都买给你!”他长臂一挥,把她纳入怀中,埋头在她颈窝疯狂汲取着,再次体会那种失而复得的珍贵和欣喜。   凌语芊像只小猫咪似的,温顺安宁地窝在他宽阔强健的胸前,先是静静享受一会他给予的爱,随即也搂住他精壮的腰腹,做出承诺,“贺煜,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一定会的。我已经委托骏一的母亲,一旦联系上他,让他打电话给我,然后我立刻跟他说,请他向野田宏求助,尽快把问题解决。”   这无疑给了贺煜一颗定心丸,听罢心里头霎时又是大大一阵狂喜,有力的双臂更紧更牢地搂住她。这小东西,今晚实在太乖了,给他一个又一个惊喜,这才应该是她嘛!   两人就这样相互拥抱,不说话,不动作,但比以往都心灵相通,灵魂交缠。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直到贺煜的手机响起来电震音,彼此才从意犹未尽中出来。   是季淑芬打来的电话,估计又想问他怎么还没回家吧。贺煜并不接通,而是静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跳到自个停下,之后,视线重返凌语芊的身上,谈起另一件事,“这周末肖逸凡的演唱会,你会去的吧?”   “啊……还不确定。”凌语芊含含糊糊地答。   前几天,肖逸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诚邀她和琰琰去观赏,她本打算去的,谁知野田宏忽然出现,还带来那么棘手的惊人秘密,让她不禁生起犹豫了。   贺煜却是心头一凛,急忙搂住她,霸道地道,“你一定要去。”   凌语芊为他那莫名紧张的模样噗嗤一笑,“呵呵,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是你开演唱会呢。”   “嗯,是我开,一个人的演唱会,只唱给你听的。”贺煜也耐人寻味地应。   不过,凌语芊只当他又在甜言蜜语,不大在意,继续娇笑着,“那我宁愿看逸凡的,怎么说人家也是大歌星,效果铁定比你好,好很多倍。”   “是吗?那拭目以待啊!”   拭目以待!拭什么目什么以待什么!他该不会想去卡拉OK和肖逸凡来场PK吧?但怎么看,他都不像会去那种地方的人,她很难想象,这么酷的他,拿着一只麦克风,唱出深情动人的情歌……   噗——   凌语芊又是淘气顽皮地冲他笑了笑,瞄到墙壁上的挂钟,提醒,“你要不要走了?”   他当然不想走!不过,他不走的话,她估计也不会睡吧。所以,尽管很不愿意与她分开,他还是跳下床去,先是对酣然熟睡中的琰琰注视片刻,目光重返她的身上再度与她痴缠一会,高大的身躯朝阳台方向转了过去。   凌语芊及时喊住他,讪讪地道,“从……正门出去吧。”   贺煜剑眉一挑,调侃的语气,“不怕被你妈知道?”   “她……她应该睡了,来,快走吧。对了,等下记得把脚步放轻点。”说罢,她拉住他的手,打开卧室的房门,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贺煜任由她握着,随着她的脚步走,到大门口时,他猛地捧住她的脸,深情热切地狂吻一番,然后,紧紧地抱住她。这小东西,他咋抱都抱不够呢!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他干吗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芊芊,记住你刚才对我的承诺,别让我等太久,不准再给我任何痛苦的滋味,知道吗?”他大手急促地在她脊背上抚来抚去,真心不想跟她分开。   凌语芊静静聆听,静静感受,不禁为他的患得患失觉得好笑,但同时,也为此感到很是心疼,纤细的藕臂牢牢环住他的腰腹,尽情呈现对他的依恋,“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我食言,那就任你处置!”   “好,任我处置!你说的哈!”贺煜语气马上暧昧起来,又是搂着她磨磨蹭蹭了一会,终横下心,将她自怀中轻轻一推,打开房门,高大的身影跨了出去,同时,帮她拉上门。   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凌语芊愣愣地呆着,脑海尽是他的影子,尽是他对她的绵绵爱语,对她的呵护和宠爱,直至到,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叫。   “芊芊,芊芊?”   是母亲!   凌语芊花容乍变,迟缓地回头,只见母亲站在走廊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和慈爱,问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来看看门关了没。”凌语芊快速调整好慌乱的思绪,撒了一个谎,说话间,来到凌母面前,“妈您呢?怎么出来了?”   “没,想去厕所呢。正好看到你在门口那。”凌母眸光又是悄然闪烁了下,“那你赶紧去休息吧。”   “好!妈晚安!”凌语芊便不多说,赶忙逃回卧室,关上门,倚在门板上,微微喘气。   妈妈应该是刚出来的吧?应该没看到贺煜的吧?没有问,那就代表真的不发觉喽。她在自我安慰着,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踏实,又总觉得母亲似乎知道一些事。   “嘀——嘀——”   忽然,手机有来电,她从纳闷中出来,疾步走过去,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三个大字,本是蹙起的眉儿立刻舒开,染上了一抹欣喜,迅速接通。   “你回到了?”柔柔的声音带着对情人的眷恋。   “嗯,我回到了,不过落下了一样东西在你那边,很重要的东西。”贺煜同样情意绵绵,温柔无比。   吓!落下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呢?他刚才好像都没带什么过来,送给她的那个冰水晶,还是从裤袋里拿出来的。   “我把心落在你那了。”低沉的嗓音透出丝丝兴味,继续缓缓输送过来。   凌语芊恍然大悟,立刻嗔了出来,“坏蛋,坏死了,害人家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是吗?我说的是事实啊。”好一副无辜的样子,这男人说起情话来,果然是无敌的,难怪当年能把她吃干抹净,让她一下子就沉沦,再也无法脱离。   凌语芊则又是嗔了他一句,随即将母亲刚才蓦然出现的情景告诉他。   贺煜沉吟片刻,模棱两可地道,“放心吧,她应该没看到,再说,看到也好啊,她没生气,也没责骂你,代表她已经接受我,默认我们在一起了呢。”   凌语芊听罢便也觉得有理,慌乱的心彻底平复了下来,“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贺煜却没有照办,继续通过电话与她缠绵细语,凌语芊被哄得心花怒放,于是不抗拒,一会还举着手机上床躺下,边重新拿起他送的水晶石观赏,边听着他迷人的低吟,最后,又一次在他的满满爱意中沉入了梦乡……   翌日,贺宅,华韵居。   昨晚拨打贺煜的电话没人接,且等了又等不见贺煜归来,季淑芬几乎都睡不着觉了,今天一大清早就醒来,直奔贺煜的卧室,见那华美尊荣的房间一片沉寂、并无期盼中的人影,她更是气得七窍冒烟,本就紧绷的脸容即时变成了猪肝色,难看极了。   她怒腾腾地沿着各个角落再跑一遍,然后冲出去,奔回自己的卧室,抓起手机再度拨打贺煜的号码,而这次,根本就直接关机状态!   可恶,可恶,可恶!   气急败坏的她,就那样将手机摔了出去,砰的一声作响后,手机摔成几块,仍在清梦里的贺一航也因此被吵醒过来。   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他惺忪睡眼陡转明晰,皱着眉头不解地问,“又发生什么事了?谁一大清早把你激怒成这样?”   “谁?除了那小贱人,那小祸害,还有谁!”季淑芬怒火未退,抬脚往沙发用力一踢。   贺一航也已下床,朝她走近,困惑依旧,“你是说……语芊?你见到她了?她来了家中?阿煜带她回来了?”   “没有!要是真带她来才好呢,我正好狠狠教训她一顿,最好把她打个半死,看她以后还怎么迷惑阿煜!”季淑芬恨得直咬牙,切齿怒目地低吼。   “那你怎么……”   “阿煜没回来!昨晚我打他电话,他不接,刚才我去他房间,一个人影也没有,他通宵不回!”   贺一航总算明了,沉吟数秒后,劝抚道,“会不会是他有应酬?又或其实回来过,但有事一大早出去了?”   “不可能!那些床褥都好好的,根本没人动过。他肯定是和那小贱人一起,这两天都和那小贱人鬼混在一块了!”季淑芬越说越暴跳如雷。   贺一航爱莫能助,一声叹气后,往卫浴间走去。   对丈夫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季淑芬这些年来已经见惯不惯,气恼之余便也不寄于希望,她先是坐下思忖片刻,在贺一航从卫浴间出来时,急忙进去快速梳洗一番,换好衣服,不顾贺一航的追问,离开睡房,直奔贺云清的住处。   贺云清刚晨运回来,正在修剪着大盆栽里的四季常绿富贵竹子,见到媳妇儿这么早过来,不觉心生纳闷,但也不动声色,默默看着她,等待她禀明来意。   季淑芬先是若有所思地对他注视一会,迟疑的语气开口试探,“爸,据说您找过那个……凌语芊,希望她能离开阿煜,那她有没有答应你,当时她是怎么回复的?”   贺云清一听是此事,眸光晃了晃,不作答。   季淑芬见状,便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道,“爸知不知道阿煜他这几天都和那个凌语芊在一起?昨晚,他还直接在外面过夜,我想……那个凌语芊是抓住他不放了。”   贺云清那握住剪刀的手,即时僵住。   季淑芬趁机发出了恳请,声泪俱下,“爸,算我求您了,您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让阿煜醒悟过来吧,那个凌语芊,她都已经嫁做人妇,不是我们家应该招惹的,先别说会让世人笑话,且说人身安全方面,鬼子的本性如何,爸您是清楚的,我真的担心阿煜他会有性命危险啊!”   这下,贺云清的脸色直接大变,他想到了野田骏一,那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   “爸——”   “好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回去吧。”贺云清总算是开口,沉沉的嗓音因为极力压抑,听不出任何感想。   季淑芬尽管苦恼,但也暂且消停,再说,她不是傻子,刚才她可是一直审视留意着,觉察到老爷子的情绪被牵动着呢。于是乎,她继续摆出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状,对贺云清微微一鞠,辞别离去。   贺云清这也才卸下伪装,面色深沉,眉头紧皱,镶嵌在凹陷眼睑下的黑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碧绿闪眼的富贵竹子,直到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   “爷爷!”   是高峻,高大魁伟的身躯站在门口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贺云清,英俊的面庞上关切之情尽显。   贺云清快速收起原本的神色,冲他微微一笑。   高峻缓缓走进,布满关切的蓝眸依然不偏不离地注视着贺云清的脸,讷讷地道,“刚才二婶和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顿时之间,贺云清脊背僵直。   高峻则意味深长地问,“爷爷,你真不打算接受芊芊了吗?”   “你觉得呢?换成你是爷爷,你会怎么做?”贺云清不答,反问,直盯着高峻那出奇平静的面容。   诡异的精芒在高峻眼中稍纵即逝,佯装若无其事地道,“我不是爷爷,故不清楚应该怎么做。不过,我觉得其实最主要的是芊芊想怎么做。”   “她想怎么做?她有资格来决定吗?”贺云清不由得冷哼了一句,手中剪刀往桌面重重一搁,转身走向窗户那。   高峻便也不再吭声,沉静下来。   一会,贺云清回头,淡淡地道,“你等等爷爷,爷爷和你到公司一趟。”   “公司?爷爷……要去找贺煜?”   “嗯。”贺云清说罢,已经进入更衣室,利用十分钟时间着装完毕,事不宜迟,与高峻走出华清居,踏上前往公司的路。   这一路上,他都不做声,陷入沉思。   高峻边开车,边默默注视着他,同样心海不宁。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中华大酒店,贺云清并没跟去停车场,而是吩咐高峻直接让他在园内下车,然后自个沿着花园闲逛,不过走着走着,猛被一幕吸引了视线。   只见前面一老一少,两个人影在起争执,不,确切来说是客人在批评训骂酒店的员工!   由于客人背对着,贺云清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首先为那讨厌的日语皱起眉头,一步一步地走近去,威严有加地喊出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员工见到贺云清,仿佛找到了救星,赶忙求助,“贺老先生,您来的正好,请您帮帮我,帮帮我!”   这时,那客人也闻声回头,看清楚贺云清的模样,老脸陡然一变!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一个用中文,一个用日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8 强压! “支那猪!”   “倭奴杂碎!”   紧接着,两人又互相骂了起来,彼此眼睛都猩红猩红的,浓浓的火药味就此弥漫而开。   酒店职员原本还指望老爷子能帮自己,如今看这情况,顿时萌生一种雪上加霜的无力感,但很快,见到另一个阔步走来的高大人影,熄灭之火于是重燃起些许!   原来,停好车子的高峻过来了,首先被眼前的情景纳闷住,面色略微怔了怔,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随即走到贺云清面前,敬重地道,“爷爷,怎么了?”   贺云清不吭声,凌厉的双眼依然一瞬不瞬地瞪着野田宏。   野田宏同样横眉怒目,面色阴沉,一看便知有着深仇大恨。   高峻更是满腹琢磨,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一番,目光最后转向旁边傻愣的职员那,询问情况。    期盼多时的职员迫不及待地做出汇报,“刚才我经过这里,这位野田先生把我喊住,他说我们酒店的花园,环境不好,布置不好,装饰不好,气息不好,就是……通通都不好。然后我让他具体说出对哪个方面不满意,他没有明说,只一个劲地批判,我……我担心他对别的客人造成骚扰,于是提议他随我去公关部办公室,他不肯,我无意之中碰了他一下,他便将矛头转到我的身上,说我们公司的职员都是极没素质之人!正好这时,贺老先生过来,我本还想着让贺老先生帮忙劝解这位客人,谁知他们一见面就……就这样了。”   高峻听罢,大约明白了整个情况,注意力回到贺云清和野田宏身上,先是沉吟片刻,用日语对野田宏道,“野田先生您好,我是这间酒店的副总裁,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你是这间酒店的副总裁?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野田宏也总算开口,充满敌意的双眼来回睨视着贺云清和高峻。   高峻略微思忖了下,答道,“我们是上属和下属的关系,中华大酒店直属贺老先生的一个产业,我是贺氏集团聘请的副总裁。”   野田宏眯起眼,继续对高峻审视一番,同意了,“好,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刚才那小子说去哪?公关部是吧?OK!”   高峻抿唇一笑,目光转向贺云清,“爷爷,你先上去,这里交给我处理,等下我再去找你。”   这期间,贺云清的怒火已慢慢平息,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花园,便也大局为重,暂且作罢。   野田宏唇角噙着冷笑,给贺云清一记复杂的瞥视,随高峻带领,朝前面的办公大楼走去。   贺云清仍满怀憎恨,目送着野田宏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离去,更是恨得直咬牙,好一阵子后,直到野田宏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他也才迈起脚步,沿着他们的路线前行,然后,抵达贺煜的办公室。   贺煜正认真重看着野田骏一和野田宏的资料,忽见贺云清出现,不觉一愕,稍会,大概明白他来做什么了。   最近祖孙俩常为凌语芊的事起争执,以致彼此间有些间隙,关系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和谐,态度自然也就随着转变。   当然,终究是一家人,终究是曾经器重他、而他必须得尊重的爷爷,故贺煜还是主动打出了招呼,明知故问道,“爷爷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事?”   贺云清一步一步地走近,隔着办公桌,在贺煜对面的椅子坐下,直接切入话题,“听你妈说,你昨晚没有回家睡?”   贺煜俊颜一怔,嗤笑出来,“看来我得跟我妈提醒一下,别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这都多大了?我都已为人父亲,在不在家过夜,她不用管吧?她管不着吧!”   “她当然不是想管你,而是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什么?我身手很不错啊,再说我又不去惹事,没人对我怎样的。”嘲弄的神色,涌上贺煜的脸庞。   贺云清于是也不浪费时间,一针见血做出指责,“你就是惹事!我跟你说过,别再和语芊有任何瓜葛,你偏偏不听,这两天,是和她在一起吧,你压根忘了,她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她的丈夫很快便是我!”贺煜话锋也猛然提了一提,对这个意外的称呼简直恨到骨子里去,还忍不住在心里连凌语芊也责怪上了,这小东西,无端端跑去另嫁他人,瞧,要不是她这样,他根本不用听到这两个字冠在别的男人身上。   贺云清同样心头激昂不已,对眼前这个我行我素的孙子也忍不住恼怒起来,且后悔,当初在他刚回家族的时候,自己应该好好管束和指点,而不是让他狂肆妄为,导致现在这样唯我独尊,目中无人!   懊恼沮丧的目光,不想再看这张倨傲顽固的面容,贺云清于是扭头,准备看向别的地方,却不经意间,被贺煜跟前的资料给吸引住视线。   野田宏?   阿煜怎么会有野田宏的资料?为什么在看野田宏的资料?而紧接着,又看到另一个名字时,更是面色大变。   野田骏一……   野田宏……   难道他们……   噢,不!   贺煜也瞬时被贺云清的古怪神色震到,迟疑地问,“你……没事吧?”   “告诉我,野田骏一和野田宏是何关系?他们……他们是不是两祖孙?”贺云清依然紧盯着资料上的两组名字,一字一句地问。   贺煜略作沉吟,如实点了点头。   “混账!”   贺云清于是大声一吼,腾地站起身来,语气达到前所未有的果断和坚决,“我再告诉你一次,我是绝对不允许语芊再踏入我的家门,你要真想和她在一起,除非去掉我的姓!”   话毕,不待贺煜的反应,从椅子内出来,怒气腾腾地扬长而去,留下贺煜一脸困惑和不解,而且,也满腔怒火,俊美绝伦的面容如乌云密布,紧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咬牙切齿起来!   走出贺煜办公室的贺云清,立即掏出手机拨打高峻的电话,得知高峻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便也刻不容缓地过去。   高峻先是对着他怒火未退、阴沉满布的样子凝视数秒,试探道,“爷爷,你……还在生那个人的气?对了,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们曾经认识?”   贺云清不解答,径自走到休闲区那。   高峻也跟了过来,冲了一壶茶,倒到杯子上,毕恭毕敬地递给贺云清。   贺云清接过,瞧着高峻,忽然感叹出来,“你自小在美国长大,照理说你的性格应该比阿煜更不羁,可事实证明,你比他听话多了。”   高峻微微一愕,随即低笑了出来,耐人寻味地接话,“爷爷不是很欣赏他这种性格吗?我记得,爷爷还曾经在我面前赞扬过他。”   “那是公事上,是生意场上,而不是……与家人的关系上,在他看来,如今我这个爷爷也不值得一顾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贺煜最爱最重视的人,是芊芊,任何伤害到芊芊的行为,他都会极力遏止,即便是亲人,也在所不辞!”高峻依然嗓音平和,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   “是吗?据我所知,你也很喜欢那丫头,那你最爱最重视的人,不是她?”   高峻愣然,而后又是淡淡一笑,意思不明显。   贺云清则突然发出一个恳请,“高峻,你有什么办法帮爷爷分开他们?爷爷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还能怎样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那爷爷能否告诉我,确定再也不接受芊芊了吗?”高峻重复问出今早问过的话,面色凝重。   贺云清沉吟了下,脑海猛然闪出野田宏的名字,还有很多年前久远的一幕幕情景,毅然答道,“是!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接受她当我们贺家的媳妇!”   高峻眸光陡然一晃,少倾,给出提议,“那爷爷应该从芊芊方面下手,爷爷既然无法把握控制贺煜,只能换个办法,换个可行的!”   “我找过那丫头了,本来她也答应过我的,谁知道……哼,我看她是被爱情冲昏了脑子!”   “或许,爷爷当初说得不够狠?有时候,一些话可能会引起伤害,但也是必须的!”高峻一脸严肃,直盯着贺云清。   贺云清沉静,思忖,决定在心中生成。   高峻不再吭声,继续为贺云清倒了一杯茶。   贺云清端起,缓缓举到唇边,这次,喝得舒畅,喝得心宽,一会儿后,他跟高峻提出辞别,临走之前,丝毫不隐瞒对高峻的欣赏、赞许和器重。   离开办公大楼的他,事不宜迟这就马上打给凌语芊,将她约了出来,地点不再是上次的悠闲山庄,而就在中华大酒店的五楼——曾经,她还没嫁给贺煜之前,他和她一起吃过饭的厢房。   对贺云清再次约见自己,凌语芊心中百味云杂,情潮冲涌。其实,她隐约猜到贺云清找她做什么,使她直想不赴约。当然,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她还是准时出现了,且像以前那样,面带微笑,敬重有加。   反观贺云清,威严英气的面容再也不见以往的慈爱和温柔,锐利的双眼忽然像是两把尖刀直刺着凌语芊,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贺云清继续注视了她片刻,漫不经心地问,“最近过得可好?”   “嗯……还……还行。”凌语芊结结巴巴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中国?”贺云清又问,出其不意。   这下,凌语芊直接哑然。   “听说野田骏一有事回美国去了,你怎么不跟回去?该不会想赖死在这里吧?”   贺云清语气倏然转变,那深深的讽刺意味,让凌语芊感到特别的难受。他……为什么用这样的字眼?赖死在这里?这是中国,是G市,自己的故乡,自己留在这里天经地义,为什么他却说是赖死不走?   看着她面色倏然大变,贺云清继续冷然责骂出来,“曾经,我认识的语芊丫头,是个美丽,纯真,善良,自爱,专情、几乎甚称完美的女孩,可如今,我面前的你,再也找不到这当中任何一个优点!你完全是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玩弄两个男人于股掌之间,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优越感?觉得自己很厉害?让两个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话毕,脸容已经转成阴沉和森冷,那凌厉的黑眸,更是布满了鄙夷、轻蔑和厌恶。   刹那间,凌语芊如遭五雷轰顶,面色刷的惨白,全无血色,连嘴唇也蒙上了一层又青又紫的颜色,只剩那清亮的黑瞳,难以置信紧盯着贺云清。不,他不是这样的,曾经他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友善,而非眼前这个尖酸刻薄、冷血无情的老头子!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嘀——嘀——”   就在此时,一声响亮的铃声划破了空间的寂静,在这样的情况,手机铃声显得出奇的尖锐和刺耳!   贺云清皱起了眉头,凌语芊则赶忙去拿手袋,手指颤抖摸索,陶出自己的手机,接通。   是野田宏!   “你在哪里?”他用英语询问着她,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感。   凌语芊费了好大的劲头,总算给出了回答,“爷爷你好,我……有点事,在外面。”   “我想见见琰琰,你明天带他出来,我们一起午餐。”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愕,但也继续客气地道,“好,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野田宏再说了一些事,一些让她不知如何回答,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间在电话里说出来的事情,故她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一个劲地应“嗯”,大约三四分钟,他才收了线。   “呵呵,看起来挺孝顺嘛!谁打来的?野田宏?亏你一个中国人,对一个倭奴杂碎摇首摆尾的,自作贱,真是丢尽了我们中国人的脸!”贺云清猛地又开口,骂得更加不客气,怒气随着越来越凶猛,眼神也越发暴戾,脑海里充斥的尽是她刚才在和野田宏讲电话时,如何低三下气的卑微样子。   “我告诉你,我们贺家绝不会接受一个被倭奴睡过的女人当媳妇,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女孩,识趣的话就滚回你的倭奴国去,别再赖在这儿自取其辱,丢人现眼,祸害人类!”   一个个字,俨如一支支利箭,无情地,狠绝地,直插入凌语芊的心窝,万箭穿心,就是如此!   “不受祝福的婚姻有多凄凉,你曾经体会过,那种痛苦的滋味怎样你最清楚,我想你不会傻到再体会一次吧?当然,你不想面对也行,那就是,让阿煜不姓贺!只不过,他要是没了那些闪亮的头衔,你这株菟丝花还会跟着他吗?你确定这几年养尊处优的你还能承受以前那种贫穷生活?你确定,你能给他完整的你!”贺云清继续依照他的决定痛斥辱骂着,丝毫不顾她的感想,他只知道,高峻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必须得狠!   凌语芊再也坐不下去,她感觉,周围的环境都忽然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馨暖和的厢房,已经随着眼前这个毒舌老人变成了一座千年冰潭,四周围的空气已都凝结成了刺骨的冰块,狠狠地刺着她,使她从头冷到脚,由头痛到脚,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僵住了,那股寒意,侵入了五肝六脏,她再不逃离的话,结果可能是死!   没有再去看那个陌生的老人表情继续变得有多可怕,她抓起手袋,仓惶地站起身,颠颠颤颤地冲到门口那,费尽力气打开房门,发软的双脚拼命往前奔跑起来。   她见到路就跑,毫无方向,毫无节奏,似乎跑了很久很就,总算寻到电梯。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却还是感到很害怕,怕得浑身都在颤动,都在哆嗦。她满眼惊恐,目不转睛紧盯着不停跳跃的楼层数字,待电梯门一开,又是迅速冲出去,不顾一切往前直奔,眼泪儿,已经夺眶而出,挥如雨下。   她模糊的视线里,盘踞着贺云清阴沉冷绝的面容,耳边回荡的,尽是他各种讽刺辱骂的话语,逼她几乎发疯,几乎崩溃,她躲在一个角落里,蹲下疲倦的身子,抱着头大声痛哭了出来。   爷爷,野田宏素来都是冷漠对我,加上离婚的事得委托他帮忙,故我必须低声下气。而你,与野田宏根本不一样的,你曾经对我是发自真心的疼爱,压根用不着我低微地对你。当然,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慈祥的老人了。   至于那场婚姻,是逼迫无奈,是没得选择!但我依然是干净的,身和心依然只属于贺煜。还有,我爱贺煜,爱的是他的人,而非这些财富,虽然我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但我有手有脚,需要的话,我也会工作,与他一起运造我们的家!   “芊芊……芊芊……”   蓦然间,一声呼唤从头顶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关切和怜爱,既熟悉,又陌生。   凌语芊先是一僵,慢慢抬起头来,只见模糊的视线里,清晰映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一个她不想见到、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面对的禽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9 他对她只有性?(一更求票)   “芊芊,你还好吧?”高峻说着,高大的身躯略微一俯,伸出手。   凌语芊仿佛躲避蛇蝎似的,赶忙闪开。   高峻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紧接着,便也站直身体,若无其事地道,“刚才你和爷爷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希望你别怪爷爷,他那样做,情有可原。他和野田宏……也即野田骏一的爷爷,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他们今天早上无意中碰到,彼此水火不容,我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不肯说。”   听及此,凌语芊眼神顿时也晃了一晃,想起野田宏给她的那张卡片,不禁肯定,野田宏住在中华大酒店应该是刻意的了!   “另外,就算爷爷和野田宏没那种关系,你和贺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你们根本不适合。”   凌语芊唇角扯了扯,回他一记冷笑。   高峻则依然一脸关切的样子,自个往下说去,“我知道,你很爱他,可是,你确定他对你的感情有你对他那么深吗?你确定他会像你对他那样爱你一辈子吗?男人和女人根本不同,或许,他现在对你很好,但现在不代表未来,他的性格和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人。”   胡扯,诽谤!   凌语芊在心中暗暗斥喝两下,不愿意再听他有计谋地中伤下去,蓦然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他,抬步往前走了起来。   高峻快速跟上,堵在她的面前。   “滚!”凌语芊忍不住吼出一声,被泪水洗涤后显得异常晶亮的双眼,布满愤恨和厌恶。   高峻俊颜又是一黯,并没有让开,愧悔地道,“我清楚曾经对你做过的错事罪不可赦,我后悔莫及,一直想着补偿你,故我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是幸福和快乐的。贺煜这个男人,真的不适合你,除了他的家人不接受你,还有他本身,他现在对你只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迷恋,等这股新鲜感过了,我怕他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毕竟,男人都是情欲动物……”   “胡扯,他才不同你,他才不会这样!”凌语芊终也开口,为贺煜辩解,痛恨丝毫不减。   “他不会?你确定吗?你和他分开这三年,你确定他能像野田峻一那样对你守身如玉?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能,就是可能!这三年以来,他就没找过别的女人,故你别指望再中伤他,别再挑拨我们的感情!”凌语芊也忍不住拔尖嗓音,俏脸都涨红了。可恶,她真希望自己手中有把枪,好毙了这个卑鄙无耻的禽兽!   高峻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有着嗤哼、阴冷和同情,让凌语芊看着极刺眼,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回他一记瞪视,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不料,高峻还是不肯放过她,这次,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放手!”凌语芊立刻奋起挣扎,“你这人面兽心的禽兽,别碰我!”   高峻手松开之际,抓紧时间继续道,“爷爷跟我暗示过,假如贺煜还是一意孤行,将罢免他的总裁之位,你想想,到时会是怎样一种情况?你确定一无所有的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宠你爱你?男人一旦有压力,会怎么解压,你应该也清楚,而在这个处处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男人更容易犯错,你虽然很美,很惹人怜爱,可有时候男人的劣根性就是那样,外面的女人就算很多方面不及你,但只要她能让男人得到销魂的快乐,那么……”   他顿了顿,再一次站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英俊的面庞满是恳请,“芊芊,跟野田骏一离开中国吧,继续过上你们平静快乐的日子。这几年野田骏一能忍住没有侵犯你,真的很难得,他才是真正爱你的男人,而不像贺煜,对你只有性。不管他是否跟你怎样保证,但这三年,他绝对不可能守身,他在这方面怎样,你最清楚,当年的李晓彤就是一个例子!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野田峻一是个异类而已,可天底下,没有多少这样的异类,贺煜,更不可能!”   凌语芊依然面若寒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再度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这次,高峻没有再阻拦,静静看着她娇小脆弱的倩影迈着艰难的步伐慢慢离去,他深邃的黑眸陡然涌上了一股浓浓的疼惜,但渐渐地,又被复杂诡异的神色给覆盖……   离开中华大酒店的凌语芊,走在热闹喧哗的大街上,她的心情就如那些来来往往、各形各色的人群一般,纷乱、无章。   尽管她很痛恨高峻,尽管很不赞同他的话语,可她还是记在心里了,这会,就反复回荡在耳边,而且,还让她感到无法形容的慌闷和刺痛。   她迅速拿出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听着贺煜温柔好听依旧的嗓音徐徐传来,她没有做声,只一个劲地听着他反复喊她的名字,然后,挂了,重新打过来。   她不接,只看着他的名字不停地跳跃,反复地跳跃,停下来时,改为发短信过来。   “芊芊,刚才是你打我电话吗?怎么不说话?还有,我打给你怎么不接?你在哪?在做什么?”   看着短信的一个个字,凌语芊脑子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他的样子,此刻,他一定很懊恼,很焦急吧。   然而很快地,她的思维又被其他一些因素干扰,高峻说过的某些诋毁贺煜的话冲走贺煜的影子,她整个心于是无法克制地冷了下来。   毅然退出短信栏目,她打给母亲,跟母亲说自己有点事,迟点再回去。母亲也不多问,只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她让母亲把电话给琰琰,听到那个稚嫩可爱的声音,她孤独悲痛的心总算温暖了些许,于是搭着他,说了很久,尽是说一些不重要的事,直到母亲提醒琰琰要午睡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收线,顺势把手机关掉,不想让那个男人找到她。   她再一次来到琉璃岛,此刻又是周末,而且还是下午,依然只有小猫两三只。   那些人为她的外貌吸引了视线,她却对他们视若无睹,站在海岸边,静静眺望着远方,那儿,有他亲自为她建筑的“芊之梦”。   她的梦想,是与他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可他呢?对她的爱是否也会永恒不变?又或者,如高峻所说,时间久了,他会厌倦了?像父亲对母亲那样,一旦遇上挫折和阻挠,感情会慢慢变质?   当初,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彼此从结识到分开,只有短短三个月。当他身为贺煜后,自己和他相处也才不到两年,其实……那是多么短的日子!将来,自己和他之间还有很多个两年,他会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宠溺深爱下去吗?会不管顺境逆境,都和自己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想不到,自己还是对他有所怀疑的,还是不敢肯定的!   【你确定这三年他真没有找过女人?他跟你说的吗?他说了,就是事实吗?】   当时高峻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她有想过反驳的,虽然贺煜没有亲口说,但他那些朋友,振峯、逸凡、李承泽等都说过,她觉得,振峯他们的说辞更可靠,更坚定。   可是,也正因为贺煜没亲口跟她保证,她心里其实还是有所保留,以致高峻一提,她就受到干扰了,一种害怕的东西,迅猛窜上她的心头,刺痛着整个心房。   天空很蓝,阳光很美,海风很凉爽,沐浴着她整个身心,她纠结的心却一直无法开怀,她就那样痴痴地看着远方,站累了,就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直到太阳落山,她才踏上归途。   “妈咪,你总算是回来了!”琰琰立刻扑进她的怀中,小家伙还是非常依赖她,半天不见就想念不已。   其实,凌语芊何尝不是想得心都疼了,感受着怀中软绵绵、娇嫩嫩的小人儿,几乎感动落泪。   琰琰忽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小脑瓜从她怀里钻出来,告知,“对了妈咪,贺煜叔叔找你哦,他今天打了好几次电话给琰琰,可惜琰琰每次都只能告诉他妈咪还没回来,本来琰琰叫他直接打给你的,但他说妈咪的手机关机了。”   凌语芊俏脸倏然一怔,继而,讷讷地答道,“妈咪手机刚好没电,故不知道他找过妈咪。”   琰琰听罢,立刻跑开,把贺煜配给他的手机拿来,塞到凌语芊手中,“妈咪,那你赶紧给贺煜叔叔打回去,他跟琰琰说过,等妈咪一回来就告诉他的。”   凌语芊拿着手机,愣了愣,又是撒谎道,“妈咪……妈咪已经打过给他了。”   然而,小家伙精明的很,可不容易糊弄过去,眨着疑惑不解的大眼睛问道,“打过给他?可妈咪刚刚不是说手机没电吗?”   “呃……后来他打给妈咪的朋友,找到妈咪了!”   这下,琰琰总算是信了,却好奇心起,“妈咪,那贺煜叔叔找你做什么,是不是约好又出去玩?”   凌语芊顿时被他兴致勃勃的模样逗得笑了笑,舍不得让这么快乐的小脸转成失望,她选择不回答。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0小东西,乖,让我进去(二更求票)   这时,凌母过来叫去吃晚饭,母子俩于是暂停话题,手牵手地走进饭厅。   由于凌语芊并没告知凌母中午出去是见贺云清,凌母便不知晓某些真实,对凌语芊也就没有特别关注,思绪一如既往地围着琰琰转。   凌语芊也若无其事,把注意力投在琰琰身上,吃完后,她先去洗澡,把今天在海边晒出来的汗水和黏住的海风冲去,当琰琰也洗完澡,随她上床睡觉时,她整个身心更是说不出的舒适和平静。   没有立刻给琰琰唱歌或讲故事,她只静静看着他,少顷,伸手在他俊俏的小五官抚来摸去,低吟出声,“琰琰,你能不能答应妈咪,永远都别离开妈咪,都和妈咪在一起?”   “好,琰琰都与妈咪在一起。”琰琰也迅速应了,说罢小身子还往她怀里猛钻。   凌语芊深深地抱住他,温柔又急促地揉着他的小身体,直想就这样不分离。   其实,她刚才的问话,根本是一种不可能的事,琰琰现在还小,自是时刻伴在她的身边,可将来,随着琰琰慢慢长大,至少去读大学时肯定会和她分开的,然后结婚生子了,有了自己的生活,相伴的机会恐怕更是少之又少。   刚才之所以那样问,并非真的对琰琰,而是透过琰琰在跟另一个人寻求着承诺。   不一会,琰琰睡过去了,凌语芊毫无困意,依然紧紧搂着他,直到手机作响。   又是贺煜打来的电话,在她还是不接后,再次发短信过来。   “小东西,你在干吗,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打了N个电话给你知道吗,为什么都不接?你可了解我有多担心和焦急!更倒霉的是,今晚应酬的人是那些政府高官,我不得不出席。不过如今总算是结束了,我立刻去找你,先别睡,等我,一定要等我!”   悸动人心的短信,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对她的需要,凌语芊反复阅读着,从字里行间贪婪地汲取着他对她的爱,好长一段时间后,她下床,从抽屉里取出那个美丽的小锦盒。   曾经为了忘记贺煜,她把他送的礼物都毁了,这个小锦盒算是唯一一件,故她更觉得珍贵。   她出神地看着晶莹剔透的冰水晶,美丽的眸瞳被水晶射出来的滟潋之光辉映得愈加雪亮、通透,渐渐地,她眼神痴迷起来,不禁又翻到他发来的短信阅读,心里头更是荡漾连连。   当年,经过那趟北京之旅后,他和她如漆似胶,每天晚上为了留在家中陪她,他连应酬都推了,唯独有一次,与政府官员的饭局,他不得不去。当时,他这样对她说,失去一个客人,最多也就少赚一笔而已,但那些官员掌控着重要的根基,得罪不得。   今晚,她还曾郁闷过,为什么他没有再来电,为什么不像往常那样爬过来找她,原来是,他有事忙,直到现在才走得开!   绝美的容颜,瞬间亮起了不少,她退出短信,朝楚天佑那个号码拨打回去。   可惜,无法接通状态。   她失落,放下手机,正好有点口渴,于是走出卧室。   四周围都夜色朦胧,鸦雀无声,她便也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不料踏入客厅时,猛被沙发上的人影惊住!   母……亲?!   她满眼困惑,迟疑地走近,待看清楚,更是重重一震,一扯旁边的灯线,扑到母亲身边,关切发问,“妈,你怎么在这里呆着?为什么不回房睡觉?”   凌母先是为蓦然打开的灯火眯了眯眼,缓缓睁开后,望着凌语芊,不吭声,神色有点儿恍惚。   凌语芊更加焦急,拥住母亲的肩头,再道,“妈,您没事吧?妈——”   “妈没事,妈睡不着,所以出来这里坐坐。”凌母总算开口,语气幽幽。   凌语芊心头又是一凛,不禁在想,母亲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已非第一次?难道母亲以前经常这样的?为什么呢?莫非……   盈满疼爱与哀伤的眸子,继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母亲,凌语芊低低地说,“妈,不如您找个伴吧?现在很多婚姻介绍所都挺不错的,撮合了不少夫妻。”   凌母眸光一晃,似乎感到很震惊。   凌语芊抿了抿唇,“妈您还年轻,还这么漂亮,我相信很多男人会喜欢……”   “年轻?漂亮?芊芊你在说妈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凌母也应了一句,语气有点古怪。   凌语芊怔了怔,果断地道,“当然,在芊芊心目中,妈妈永远是那个美丽又温柔的妈妈。”   其实,母亲才五十来岁,五官本来就很不错,要是打扮起来,绝对风韵犹在,不输其他阿姨的。   凌母却是扯了扯唇,逸出一个苦涩悲凉的笑。   凌语芊看着不觉更感心疼,环在母亲肩头的手收得更紧起来,做出安抚,“爸行差踏错,是他的损失,我相信,还有很多男人懂得欣赏你,真心爱上你的。”   凌母单薄的脊背僵了一僵,面色也陡然一变,紧接着,幽幽的语气低哼出来,“没用的芊芊,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负心汉,女人芳华不再后,他们就有理由出轨了!”   “妈——”   “乖,不用替妈操心,妈没事,妈现在这样挺好的,妈有你,有薇薇,还有琰琰,妈不孤独。”凌母恢复以往的淡然和慈爱,仿佛她真的过得很好。   凌语芊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更是恳求道,“可是……我想有个男人照顾你呢,我和薇薇毕竟都会嫁人,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说着,她还在心里补上这么一句,“就像今晚,如果我不是忽然口渴出来,根本不知道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地坐在这。”   凌母却执意摇头,瘦小的手慢慢抬起,抚摸着凌语芊精致绝美的容颜,清瘦的脸庞逸出一抹坚强的笑,“没事儿,妈会习惯的,只要你和薇薇都幸福,妈也快乐。”   “妈——”   “芊芊,妈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因为你和薇薇,妈才得以支撑下去,至于男人,妈真的不需要了。曾经,你爸更好,更爱我,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像昨天才发生的。而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会美美满满地生活下去,但到头来呢?所以,对男人妈不再指望,不会再抱任何幻想,你也别在意,妈真的没事。”凌母说罢,站起身来,且拉住凌语芊的手,“乖,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凌语芊无奈地点头,陪母亲离开客厅,一直到母亲的卧室,在母亲关上房门后,她也重返自己的房间,连水都忘了喝了。   她窝在沙发上,再次拿出冰水晶来看,心情却已不似先前的甜蜜和温暖,脑海反复回响着母亲刚刚说过的某句话,还有说话时的悲哀、绝望和凄凉。   “曾经,你爸更好,更爱我,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像昨天才发生的。而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会美美满满地生活下去,但到头来呢……”   不仅是母亲,就连自己和薇薇,还有那些亲戚们都一致认为,父母是模范丈夫,无不羡慕,且认为两人会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可谁又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曾经,父亲总爱对妈妈说,外面的女人虽美,但都不及妈妈,这辈子,他只对妈妈有感觉。   曾经,为了表示对妈妈的专爱,父亲夸口说要去结扎,这辈子只让妈妈替他生儿育女。   那些话,很美,很令人感动,现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的讽刺。   离了婚,彼此不相往来不相见,但并不代表这个人不存在,就算……父亲已经死了,也无法抹灭那段出轨的事实。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有个小弟弟,今年,也有三岁了吧?   一个人,注定要变,谁也无法估计,谁也阻挡不了。贺煜,你会这样吗?将来你也会这样像我爸这样,转个头就变了,不再记得曾经的海誓山盟,然后,让我也每个夜晚都孤独得睡不着觉。   悲伤惧怕的热泪,就那样涌上了凌语芊的眸眶,为父亲的可恨,为母亲的可怜,为自己……对未来的彷徨。   就在此时,安静的房间蓦然传来一阵敲打的声音,很急促,很用力。   来自阳台!   凌语芊迅速抹去眼泪,抬头,沿着响声看去,只见玻璃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熟悉的人影,见到她,终于停止敲打,张开嘴,在呐喊着她。   刚才哄琰琰睡觉之前,她心血来潮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了,不料这个男人今晚真的又从隔壁爬了过来!    “嗡——嗡——”   瞬时间,又有另一道声音作响,是她的手机,玻璃门外的男人举着手机,打电话给她。   先是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跳跃了几秒,凌语芊便也拿起来,接通。   “芊芊,你做什么!赶紧开门,让我进去!”男人迫不及待地吼,嗓音里隐隐透着懊恼和愠怒。   凌语芊沉吟了下,淡淡地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男人更是气急败坏,“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忽然不想见到你而已,很晚了,你快过去吧。”   “骗鬼!赶紧给我开门,快!”男人吼罢,再次在玻璃门上用力拍打起来,还抬脚去踢,噼噼啪啪响个不断,在玻璃上显得异常清脆和响亮。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1贺煜,吻我,爱我——   凌语芊下意识地往床上看了看,刚好琰琰翻了一下身子,幸好并没醒来,她于是挂断手机,过去将琰琰抱起,往房外走去,留下外面的男人,难以置信且更加暴跳如雷地使劲踢打着防御性极强的玻璃门。   凌语芊抱着琰琰,敲开了母亲的房门,迎着母亲诧异的眼神,低声解释道,“妈,琰琰今晚跟你睡可好?”   凌母又是一阵愕然,以为女儿担心自己孤独,不禁推辞,“芊芊,妈真的没事……”   “是我有事。”凌语芊继续解释,声音更轻更细,“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妈,请你帮我,就今晚。”   凌母听罢,不再多说,点了点头。   凌语芊进房,将琰琰放到母亲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注视了片刻,这才站直身子,又是微笑着对母亲道了一声晚安,从母亲房间走出后,直接来到野田骏一的寝室。   大大敞开的窗口那,君子兰盆栽一如既往地在月光沐浴下蓬勃发展,她缓缓靠近,出神地看着它,少倾,伸手抚摸着一片片叶子,尽量控制思绪不受某方面干扰。   不一会,她忽觉一股凉意来袭,天空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了,很快还滂沱而降,不但打湿了君子兰盆栽,她头发、脸和手臂等部位,也沾上了点点雨水。   她急忙抱起盆栽,从窗边走开,来到床前,将盆栽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坐在床沿,继续发呆。   雨水滋润下的君子兰,显得更加碧绿通透,更加挺拔刚毅,然而她脑海闪现的,并非有着君子兰一样高尚品德的野田骏一,而是另一个刻骨铭心的人影!   刚才看那雨的趋势,似乎正朝着卧室阳台那个方向劈,等不到她,他已回去他租住的套房了呢?又或依然坚守?   根据他霸道的个性,她想他会继续驻守,但内心还是希望他已经离开了的。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一片,凌语芊起身,过去把窗门关上,还拉上窗帘,不让自己再受任何干扰,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她的思绪还是无法克制地围绕着某人,最后鬼使神差似的,离开野田骏一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砰,砰,砰——”   拍门声还在想!   他竟然真的没有离开,此刻,正瞪着阴鸷冰冷的鹰眸对她发出一道道恼怒和无奈的寒芒。   凌语芊先是咬了咬唇,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立刻给我开门!”男人开口便气急败坏地怒吼,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凌语芊先是将手机移开一下下,稍后才重新放到耳窝里,讷讷地道,“快点过去吧!”   “开门,否则后果自负!”男人再也忍不住,警告威胁出来。   凌语芊也顿觉一气,反击,“立刻给我回去,再不走,以后休想我理你!”   “鬼扯啊,你现在都不理我,以后有个屁用!”男人是彻底暴怒了,也是,在外面这样风风雨雨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几乎全身湿透,由于身上只着一件衬衣西裤,便也难免感到阵阵寒冷。   凌语芊又是轻咬一下嫩嫩的唇瓣,再次朝他看了过去。   贺煜继续使劲捶打着玻璃门,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快点开门!”   结果,凌语芊选择了再次逃离,来个耳根清净。   她闭上眼,躺在野田骏一的床上,希望自己能赶紧睡过去,可惜翻来覆去都毫无睡意,眼睛睁开不时地往窗口瞧,一阵子过后,起身,跳下床,再次回到房间。   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变化,玻璃门外已经不见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也无拍打声发响,难道他爬过去了?凌语芊边纳闷思忖,边朝阳台靠近,结果,却见角落那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他!   他闭着眼,头倚在墙上,他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该不会是……昏过去了吧?看着外面依然气势凶猛的大雨,凌语芊不再犹豫,终于打开玻璃门,首先被那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袭得全身一抖,心中更是焦急,使劲摇晃着昏迷过去的男人,“贺煜,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我开门了,喂——”   男人毫无反应,若非那略微粗重的气息在提示,凌语芊还以为他已经……   刻不容缓,她扶他起来,那么高、那么重的身子,根本就不是她能支撑的,费了好大劲头,总算是将他扶起,因此也更艰难,他整个朝她身上压来,压得她就此打了一个踉跄,幸好及时扶住墙壁,才不至于倒下。   混蛋啊,没事长那么高那么大干嘛呢,重死了!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拖着他进内,推到床上去,她自己也半个身子扒在软软的床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过来后看到湿了一大片的床单,才发觉男人的问题!   他必须脱去衣服,泡个热水澡,否则,他会着凉,会感冒的!   她脑海立刻闪过这样的念头,事不宜迟地又准备将他扶起来,可很快,想到一个问题!这是自己的卧室,是野田骏一租来给她住的,所以……他似乎不宜在这里大刺刺地洗澡睡觉吧?   娥眉淡蹙樱唇抿,她苦苦冥思片刻,白皙的手儿朝他裤袋摸去。   幸好!他依然有带门卡!   心中迅速窜起一丝雀跃,凌语芊再次将他扶起来,往房外走。   这一路,穿门过道,她还是走得非常辛苦,感觉背上有座大山沉沉压着,压得她骨头都要散了,不过,考虑到他昏睡着,是无意这样压她的,她便也不责怪,只想尽快回到他的房间,脱去他身上的湿衣。   她既要小心不让人知道,又要努力扛住他别让他摔跤,这算是她走过最坚难的路,幸好,最后她都安然无恙地把他送回到隔壁的套房,无心暇顾房子的环境,她带着他直接来到主卧室的洗浴间,将他放在浴缸前的地毯上,冲洗一下浴缸,往里面注满热水,期间动手解他的衣服。   这并非她头一次帮他宽衣解带,此刻还是在他昏睡的情况下,照理说她应该不会感觉怎样,可事实上,她还是感到特别的不自在,手指格外小心,尽量不去触到他那滚烫炙人的肌肤,而且,不知是否心里作怪,她总觉得有道炽热的眼神偷偷窥视着她,让她好几次抬起头,朝跟前男人的脸上看去,却见他依然双眸紧闭,根本不是她猜的那样。   随着衣服一件件脱下,她动作慢慢习惯起来,却又陷入了另一个羞涩,盯着他肌理分明、精壮健美的体魄,她两腮禁不住的发烫发热,小手搁在他的底裤裤头上,犹豫踌躇一直不敢继续下去。   “赶紧脱吧,都到最后关头了,不应该退缩的!”   心里头,传来一个声音,凌语芊不禁闭上眼,微微吸了吸气,再睁开时,毅然抓紧裤头往下扯去,然后,被忽然弹跳出来的巨……吓得整个人无法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痛——   小屁股即时传来的一阵吃痛,让她立刻皱紧了眉头,而眼前那个东西,更是……让她继续吃惊,羞涩和赧然。   书上好像说过,男人睡着的时候,这儿也会跟着像只沉睡的狮子,可是他……他的非但没有低垂着头,还雄赳赳的,似乎在跟她打着招呼,在叫她欣赏。   勒个去!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凌语芊咬唇,吁气,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掐死自己!   使劲甩开这不该有的念头,她咬紧牙关,小心谨慎又快速焦急地继续扯,很邪门的是,她猛觉地面震动了下,本是蹲着的身子猝不及防往前栽去,整个脸庞就那样埋在他的……,嘴唇恰好轻轻碰上……   噢--   仿佛被电流击中,她心里即时发出一声尖叫,急忙抬起脸,由于太过仓慌紧张,这期间她又扑了一跤,好不容易站直身时,她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争似的,满面涨红,娇喘不断,香汗淋淋。   盈盈水眸,极为仔细地审视着地毯,凌语芊纳闷刚才为何会感觉有种震感,可惜瞧来看去都找不到任何痕迹,她便认定自己估计是太紧张,导致错乱百出。   看着酣睡中显得无邪无害的男人,她暗下决心接下来务必淡定,赶紧帮他脱完衣服,否则再耽搁下去他会着凉的!   又是一番奋斗后,她总算是把内裤完全从他身上脱去,然后又扶起他,把他翻到浴缸里去。   过于害羞导致心慌意乱的她,并没有觉察,他这么一个大块头,从地上搬到浴缸,要跨过一个不算矮的栏槛,凭她这样的力气,根本是不可能。   浴缸里的水已经注满,看着他整个身体浸没在热水中,冰冷慢慢被温热驱散,她慌乱的心也平复舒缓了不少,目光随即又不听使唤地朝某处看去。   水比较清澈,故她还是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地方,而这一看,又是不止惊呼,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微微张开的小嘴。   怎么好像……更大了?难道是热水膨胀的缘故?曾经,她都不怎么敢看他这个地方,但现在,她竟然想继续看,想仔细看,然后,忽然忆起高峻的话,胸口霎时像是被刺入一把尖刀,疼的厉害。   无庸置疑,他拥有一副极好的体魄,这般骁勇彪悍的他,真的会只爱自己?时间久了,会不会厌倦了?像电视里播放的富家公子一样,去外面寻求刺激?   曾经,有则报道关于一个豪门贵妇的自传,那贵妇说,嫁入豪门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很令人羡慕,实则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到个中辛酸和悲凉。为了让家族的人满意,她必须学习各种礼仪和技巧,每天想来想去都是如何讨好他们,巴结他们。当心丈夫出去偷吃,她还要学习各种房术,努力取悦丈夫,让丈夫永远对自己保持着新鲜感和刺激感。其实,古代那些官家女子自小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大概也就同一个道理吧,故自古以来,女子想要拥有一份长久而幸福的生活,必须付出各种代价。   难道自己也要这样?可是,那多难为情!    曾经,他说过她很呆板,多次要求她主动,说男人都喜欢女人在床上主动、大胆、豪放,越浪越好,可她基于害羞,总不肯满足他,他眼中的失望,她是看到的。   那个李晓彤,以前是否就经常在他面前大胆和豪放?把他服侍得舒舒服服?   哎呀,怎么会想起这些呢!   凌语芊顿时又是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痛恨自己干嘛这样纠结!这不是自找麻烦吗,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已成事实的事,再去纠结,只会让自己堵心的!   她闭上眼,使劲地摇了摇头,希望能把这些思想甩去,好一会,再睁开眼时,伸手进水中探了探,发觉水温差不多凉了,于是把水排掉,用浴巾抹干他身上的水珠,另一条长点的裹在他的身上,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带出浴缸,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刚才那一弄,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不少,见他还是浑然沉睡中,她便也脱去睡衣晾在椅子上,白嫩丰盈的身子就那样只着胸衣和内裤,侧坐床沿,低垂着头,不知所思。   而她身后本是“熟睡”的男人,紧闭的眼睑猛地睁开,炯亮的眸瞳情欲满布,直盯着眼前一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更是火一般地燃烧起来,快速爬至她的身边,大手覆了上去。   微微的酥痒,使凌语芊从呆愣中回神,那熟悉的触摸,让她脊背僵直。   男人已经伸出舌头,舔上她妖娆的小蛮腰,大手改为往上探去。   凌语芊更是浑身僵硬和颤抖,迅速回头,一看,本能地站起来。   男人及时抓住她,健硕的身体坐了起来,将她抱到床上去,从背后紧紧搂住她。   烫——   凌语芊顿觉,小屁屁上被……【和谐】   【和谐——网络版省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2小东西,我的身体永远只爱你!(求票 凌语芊微张着小嘴,不禁怀疑,自己要是照他的意思去做,会不会被噎死!   “芊芊——”魅惑的呼唤,又像是勾魂似的。   凌语芊娥眉紧蹙,苦着小脸,仍在犹豫不决,她实在没勇气。   贺煜在心中暗暗低咒了一声,大手一滑揽住她的腰肢,把她安置到自己腿上,宠溺地轻吻着她小巧的鼻尖和粉红的樱唇,声音因欲望膨胀而变得越发沙哑,“乖,不是要老公爱你吗?那先让老公也快乐一下好不好?”   轻轻的低吟,像是融入了魔法,一个个字敲打在凌语芊的心驰上,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她愣愣地看着他,却见那深邃的黑眸更像是什么似的勾引着她靠近。   贺煜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猛地伸到她柔嫩的唇瓣,“来,张嘴,吃我的手指……”   这次,凌语芊听话,花瓣般娇艳的樱唇微微张开,含住他的指尖,小小的舌头舔了上去。   舒服的申吟声,立刻自贺煜嘴里逸出,他毫不吝言,赞美着她的绝妙技巧,异常透亮的鹰眸牢牢锁定她那水渍晶亮的红唇,他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双唇,在想着这要是换成某个地方,那该是怎样的销魂。   想着想着,他就有些忍不住了,见她似乎已慢慢习惯,刻不容缓地抽出手指,再次轻压着她的头往下。   因为刚才的吸吮手指,凌语芊神智已经有点儿迷乱,此刻面对那儿,再无先前的惧怕,在贺煜一声声充满诱惑的低吟声中,她终闭上眼,张嘴伸出软软的小舌……【和谐,网络版省略】   只微微一触碰,贺煜便立刻发出了难耐的嘶吼,这小东西,简直就是妖精和人类的结合体,由内到外散发着清纯又吟荡的气息,如此矛盾,却让他爱到极致。   那一阵阵勾魂的感觉,并不陌生,却总能让她无法克制地沉沦,迷失了方向,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放纵自己,随着他的指示放纵自己。   贺煜何尝不是高亢到极点,不禁想起她刚才那些多余的担心。这小东西,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女人就算再有能耐,再会勾引男人,可都不是他的菜,这种事,靠的就是感觉,他的身体只认定她,这辈子,他的身体只爱她,永远只爱她,其他什么女人,都滚一边凉快去!   只有她,才是他的命!   【接下来继续和谐,网络版省略】   ……   ……   激情消逝,余味缭绕,几经周折的凌语芊已累得浑身无力,一动不动地躺在被窝里,容色木讷,眼神空洞,刚才发生过的一幕幕情景在脑海清晰深刻地播放着,特别是他那带着得意狂妄的魅笑,让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不知羞耻。眼泪儿,于是自她眼角无声地淌流出来。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那样,刚才那个大胆、豪放、发浪的妖精,竟然是自己!整个过程,他不断地喊她小妖精,确实,那根本就是个妖精,因为大概只有妖精才敢如此放纵和沉沦。   自己,这是着了魔吗?中了邪吗?为何竟然这样?讨厌,好讨厌!   贺煜躺在她的背后,俊美绝伦的面容尽显欢爱后的餍足和消魂,深邃的鹰眸却是复杂涌动着,直盯着她略微抖动的肩头,蓦地,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贴自己的胸前,嘴唇凑近她的耳际,低吟出声,“小东西,我爱你!”   凌语芊抖动的身躯倏然僵住,轻轻挣扎了一下。   贺煜将她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她,从而看到了她泪眼婆娑的楚楚可怜样,强大的心一阵抽痛,赶忙伸出手去,抹掉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又细心,充满对她无尽的怜爱和疼惜。   凌语芊并不抗拒,静静地任由他整弄着,眼泪拭去后,她能更清晰地看到他那令她无法自控地迷醉眷恋的俊颜,娇艳的红唇于是不止颤抖和蠕动。   贺煜的手指也缓缓来到她的樱唇上,边摩娑边回味刚才它是怎样令自己消魂蚀骨,眼神顷刻间又变得幽暗和灼热起来。   凌语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思绪也再次回到当下,内心顿时更加羞愧,使劲转身,避开他这暧昧旖旎的举动。   贺煜迅速搂住她,脸埋在她光滑的脖颈上细细琢吻,伴随着深情的爱语,“宝贝,谢谢你,我也爱你。”   凌语芊身体继续一僵,回头,毅然问了出来,“那你会爱我多久?”   贺煜皱了皱眉头,对她这样的质疑有着很明显的不悦,口气不佳地反问,“你想要多久?”   “是不是我想多久都行?那我要一辈子。”凌语芊继续目不转睛,直视着他深黑似海的双眸。   “好,一辈子!再额外送你下一世!”贺煜说得毫不犹豫,重新拥住她,细细的吻迫不及待地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不安分的大手也随着游走起来。   凌语芊没有丝毫的喜悦,兴许,她根本就不信这个男人的话,她觉得,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不可信。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继续追问,寻求安全感。   “贺煜,将来等我老了,不再漂亮了,你真的还会爱我吗?你确定不会出去外面找女人吗?或者,就算我还没老的时候,但我不懂得怎样把你服侍得快乐舒服,于是你会不会想着出去找别的女人寻求刺激,找那些能给你带来无尽销魂和快乐的女人……”   该死!她在讲什么!这下,轮到贺煜浑身僵硬。懊恼无语之余,也隐约明白一件事,明白她今晚为何这么失常,为何出乎意料地叫他吻她爱她,途中还化身一只小妖精,把他服侍得蚀骨消魂,荡漾无穷。   “那三年,你真的没碰过别的女人?”凌语芊一股劲地追问,子夜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一瞬不瞬牢牢盯着他的脸,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贺煜则气恼持续,面色倏忽一冷,哼道,“你不信?”   “我应该信吗?”   该死的,她到底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竟然怀疑他!贺煜越听,越有杀人的冲动!   凌语芊仿佛没看到他那恼火冷冽的神色,仍陷在自己的彷徨世界,辩析道,“你曾说过,你要夜夜笙歌,你那个地方必须每天都在花园滋润一番才睡得着。”   “那是对你的甜言蜜语!该死的,你以为我真是铁打的?还有,就算每天都做,也只是对你,而非外面那些女人!”贺煜忍不住拔尖了嗓子,低吼,“小东西,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   凌语芊总算是安静下来,但表情迷茫依旧。   贺煜略微平复一下心情,沉吟片刻,搂住她,再度许出一个诺言,“我真的很爱你,不管今生来世,都对你不离不弃。”   “是吗?我爸更疼我妈,曾经眼中只有我妈,他也许了我妈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甚至说过要结扎,这辈子只让我妈为他生儿育女,可最后,他还是变心了!”凌语芊眼泪抑不住地流了出来。   听及此,贺煜怒火即时减了一大半!而后,伸出手,再次轻拭去那一窜窜让人心疼的泪珠。   “男人的话,都是不可靠的,尽管曾经令你多么快乐和感动,就像昨天才发生过,然而今天,却是无尽的痛。我妈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兴许,她把我爸放下了,可她放不下那些事情,故她感到痛苦,感到孤独。贺煜,我好怕,好怕将来你厌倦我了,觉得我不够外面的女人好,然后不要我,我会像我妈那样,饱受孤独苦痛的折磨。”凌语芊猛地抱住他,深深地,紧紧地,抱住他!   贺煜更是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搂在怀中,极力安抚着她脆弱敏感的心灵,“不会,真的不会!根本不会!我不是你爸,不是!”   “可谁知道,谁能保证,将来,或许你变了,你自己都控制不住!”   贺煜无奈地叹了叹气,但还是耐心而又认真地给她安抚,“不错,将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但我对你的爱,绝对可以保证。你那混蛋老爸是无耻,可并非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你看看我爸,我爸就一直很爱我妈,他们还会继续恩爱下去,会白头偕老。我是我爸的儿子,对你一定也是忠贞不渝的!”   凌语芊咬唇,定定望着他深邃炯亮的眼眸,从那里面,她似乎看到了真挚,然而,她还是很害怕,蓦地扬起手,在他胸膛上捶打起来。   贺煜毫不阻拦地任她发泄,内心却是抓狂不已,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忽然间这样胡思乱想?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她这个荒唐的想法!   细细的拳头,一下接一下地落下,贺煜的心情也一阵一阵的抽,一会过后,突然翻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再次开启了对她的爱的攻略。   “放开我,不要,不要你碰我,大色狼,大坏蛋!”凌语芊立刻奋起挣扎,语无伦次地娇喝。   贺煜当然不会放,动作愈加狂热和迅猛,急促的嗓音半认真半戏虐道,“不是担心我以后会出去鬼混吗,那你将我榨干榨净,你说过,男人的精华有限,现在趁着你还年轻,让我多迸发出来,将来用完了,就再也不会出去鬼混了。”   凌语芊听罢,俏脸一讷,反抗的动作也即时停止,瞪大美目呆呆看着他,直到下面一股火热的暖汁涌过,她才回过神来。   男人说着就做,竟然真的又开启了原始欲望的旋律,而且,动作似乎比刚才还猛烈和疯狂,他深邃的眸一直直勾勾地俯视着她,嘴里不时发出这样低咒,“真是个折磨人的坏东西,胡思乱想,莫名其妙,该x!”   凌语芊贝齿紧咬娇唇,下意识地想挣扎抗拒,无奈那源源不绝的热流沁透着她的四肢百骇,沐浴着她整个身心,让她感觉难以言表的舒服和快乐,结果,在他使坏地引诱下,身体不停地抽搐、娇喘,她无法克制申吟出来。   男人更加骁勇,更是往死里弄,似乎真的要履行他的承诺,尽可能地在她身上用掉他的精华,将来她便不用担心和害怕他有能力出去鬼混。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不知多久后,凌语芊在无尽的高潮中陷入昏迷,贺煜则全无睡意,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想起她今晚的失常,似懂又不完全懂。   许久过后,他从沉思中出来,去浴室准备好热毛巾,轻轻拭擦她的身子,包括他留下的那些爱的痕迹,接着继续满腹思忖地望着她,就此直到天亮。   凌语芊睡得昏昏沉沉,睡梦里,一直有只大手抚摸着她,给她彷徨惧怕的心传来平静与安宁,直到翌日醒来时,整个心依然无比的宁静。   还让她欣然的是,纵欲的身体并无以往的疲倦和污浊,已经干净清爽,下面冰凉冰凉的,很舒适。   见到她醒来,样子就如初生婴儿般的纯真懵懂和娇嫩无邪,贺煜眼神更加暖意绵绵,情爱阵阵,大手猛地抚上她平坦光滑的腹部,出其不意地道出,“答应我,这次别再吃药。”   凌语芊身体猛然一僵,思绪回归时,昨晚的情景也渐渐回到脑海,那种难以言表的羞愧和悲凉,使她再度无地自容。   “给琰琰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认真诚恳的语气,透着丝丝乞怜和期待。   “不好!”凌语芊终于也做声,轻轻的,淡淡的。   其实,当年生琰琰的时候,医生曾经说过今后怀孕的几率很小,但她和他欢爱过的几次,因为不是安全期,故她事后都买了紧急避孕药,还因此让那个店员小姐给认住,每次都用困惑、担忧和劝解的眼神看着她。    一听这样的答案,贺煜面色即时一变,大手使劲往下一按,几乎在她脆嫩娇弱的小腹上压出一个坑来,直到见她痛得皱起小脸,他才意识过来,手急忙抬起。   凌语芊缓了缓痛感,支撑着起身,寻找自己衣服来穿,然后下床,朝外面走。昨晚的放纵其实还是有后遗症的,她双腿有些软,只好伸手扶住墙壁,一步步地挪向门口。   贺煜也从床上下来,阔然几步便追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起。   “放开我!”凌语芊嘶声娇喝着。   贺煜不理,抱着她走进浴室,将她放在浴缸内,边打开热水,边干脆利索地说道,“不想被你妈知道,那就好好洗个澡,自然地走回去。还有,我下去买早餐,让你带回去给琰琰吃,务必等我,你懂的!”   说罢,他给她没好气地一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再逃离。   的确,他刚才那番话一出来,凌语芊理智也回到脑海,想起了自己昨晚是怎样来到这里,想起母亲和薇薇等人并不知道自己昨晚不在房间睡!   她先是神思恍惚地呆愣了一会,等到热水满了,于是关掉水龙头,躺在浴缸里,让舒适的温水冲走疲惫。   泡澡终究比拭擦好,待她从浴缸起来后,整个身心得到了彻底的舒缓和平静,脚也不再软了,很自然地走回到卧室。   她没有离开,就那样心不在焉地呆坐床沿上,直到他回来。   他不但买了早餐,还带来了一套裙子,是给她穿的。   凌语芊略作停顿,最终还是把睡衣脱下,换上裙子,然后,提起他刚买来的油条、煎饼和白粥,在他复杂眼神的相送下,一言不发地离开,回到隔壁的套房。   大家都已经醒来,见到她从外面回来,薇薇和琰琰都很惊讶,再看她手中的早餐,终于恍然大悟,琰琰迫不及待地接过一个小袋子,兴致勃勃地嚷道,“妈咪,原来你那么早出去,是专门去买琰琰喜欢吃的早餐啊。”   凌语芊极力忍住不自在,回他宠溺一笑,接着,也冲薇薇点了点头,目光最后停在凌母身上,心头有点儿紧张。   凌母仿佛也认为她是出去买早餐了,二话不说,走了过来,帮她把早餐拿出来,一一摆放在茶几上,招呼大家享用。   薇薇和琰琰事不宜迟地开唰,幸好刚才有先见之明,凌语芊在贺煜那边洗漱过,便也若无其事地品尝,后来大家都吃饱了,她找个借口,回房,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同一时间,贺氏集团。   豪华气派的办公室里,一片宁静,贺煜埋首案前忙碌公务,一会停下来时,拿起手机,本是找到那组号码欲拨打出去的,但紧要关头又打住,改为发短信,“在做什么?她们没有怀疑你吧?琰琰呢,小家伙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提到我?你应该很累了吧,好好睡觉,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今晚我再去找你。还有,老公爱你,永远只爱你!”   短信已经发出去,他翻到发信箱,反复阅读着那一字一句,冷硬的面部线条随之越发柔和舒缓下来,渐渐地,思绪回到她的胡思乱想上,整个脸庞于是浮起了忧愁和苦恼之色。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用力推开,池振峯走了进来,直奔贺煜办公桌前,呈上一支录音笔。   贺煜眉头皱得更深,抬眸,疑惑不解地睨着池振峯。   池振峯点了点头,平静地道,“你先听听吧。”   贺煜再皱了皱眉,便也拿起录音笔,打开,听到里面赫然传出的熟悉嗓音,俊颜陡然一变,再听完整段对话,更是额暴青筋,怒从心起!   难怪那小东西胡思乱想,原来,昨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爷爷竟然又找她,还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池振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火上加油,火冒三丈。   “高峻昨天应该和Yolanda见过面。”   “你确定?什么时候?”冷冽的嗓音,蕴藏着强烈的怒火。   “在Yolanda与贺老先生见过面后。当时Yolanda被贺老先生的话伤得痛彻心扉,高峻忽然出现,对她说了很久。只是,我们的人害怕高峻发觉,不敢靠得太近,以致无法听清楚高峻对Yolanda说过什么,不过看表情,估计少不了诋毁总裁你。”池振峯也面容严肃,继续汇报这,还给出提议,“总裁,Yolanda那边一定很不好受,你务必要想办法安抚安抚她。”   贺煜沉吟片刻,将昨天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并不包括房事的细节,只提到凌语芊对他没有安全感,话毕望着池振峯,一脸苦恼。   池振峯听后,也面色凝重,一会,感慨,“Yolanda的父亲出轨那件事,给她太大打击,留下太严重阴影,她胡思乱想也人之常情。”   贺煜继续静默了数秒,顺势问起某人,“凌云霄还在香港吗?”   “嗯,应该还在那。”池振峯颌首。   起初,为了凌语芊,贺煜还会派人留意凌云霄的举动,后来凌语芊“飞机出事”,他痛不欲生,连工作都不顾,对凌云霄的关注便也少了,最后还慢慢断了。   “Yolanda缺乏安全感,无非是因为总裁出色的外表和惊人的财富,我想假如总裁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了的话,Yolanda说不定就没那么未雨绸缪了?”池振峯猛地又道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语气。   贺煜神色讷了讷,回池振峯一记白眼。狗屁,本少要是这两样都没了,以后怎么和那些窥视芊芊的男人竞争?怎么防备你这个小子!还有肖逸凡和李承泽!   迎着贺煜深沉阴冷的眸光,池振峯嘿嘿直笑,赔罪道,“我见气氛有点严肃,于是想开个玩笑缓和缓和一下,顺便刺激刺激大家的大脑,好想到解决办法。咦,这不就来了!本周六肖逸凡的演唱会上,总裁不是有所计划吗?那就好好利用这个安排,让Yolanda知道你永远只爱她,同时也让贺老先生知难而退,不再给Yolanda添加忧伤。”   贺煜冷硬的脸色于是渐渐舒缓,点头赞同,稍后,眸光又是冷起,咬牙切齿地道,“高峻那禽兽,今天有在公司吧?”   “嗯,应该在。怎样?总裁你想问他跟Yolanda说过什么?”   贺煜不语,吩咐池振峯退下,事不宜迟地拿起座机的话筒,拨出一组熟悉的内线电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3小女人,因为爱你,才想娷你!   电话响了很久,但没人接,贺煜放下话筒后,沉着脸思忖片刻,毅然拨打高峻的手机,可惜结果亦然。   看来,只能从那小女人口中得知了!   他窝在大椅上呆愣了一会,重新拿起座机电话,把李秘书喊进来,郑重严肃地吩咐,“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得在今天下午三点钟之前,帮我准备好红色玫瑰花,卡门玫瑰、黄菊、紫罗兰和满天星。”   李秘书跟随贺煜这么久,除了当年他和李晓彤交往时吩咐过她订购鲜花,后来他和凌语芊结婚了,压根没再有这种差遣事发生过,而如今,时隔几年竟然又……莫非,总裁有了新欢?总算开始了第二春?   对李秘书吃惊诧异的样子置之不理,贺煜皱起眉头,再一次吩咐。   李秘书回过神来,赶忙领命,出去了,贺煜也暂时放下心,注意力回到工作上,速度将一些要事处理完毕,然后跟池振峯交代一声,吩咐李秘书把花直接送到他在中华大酒店的专属总统套房,他自己先行过去……   夜幕降临,安宁静谧,凌语芊像往常那样哄着琰琰睡觉,只不过,绝色的小脸不再淡定,歌声不再轻快,整个人心不在焉,神思恍惚,似乎七魂不见了六魄。   思维敏锐的小琰琰仿佛觉察到了妈咪的异样,小小的手儿抚上妈咪忧愁的脸容,关切问道,“妈咪,你今天心情不好吗,琰琰看你一整天都没笑过哦。”   凌语芊定了定神,对小家伙的懂事既心疼又怜爱,心头荡漾起伏。   “妈咪有心事不妨告诉琰琰?琰琰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琰琰接着又道,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不自觉地雀跃起来,“妈咪,不如我们找贺煜叔叔吧,贺煜叔叔那么厉害,一定能够帮妈咪排忧解难的。”   凌语芊则顿时又是一震,更加哑口无言。真是奇妙,每当她为贺煜纠结时,琰琰总会提起贺煜,这是血缘关系的相互牵引呢,又或只是偶然的凑巧?   哼哼,找他排忧解难?谁知道他到哪鬼混去了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昨晚的疯狂越来越远,但她还是无法克制地回想当时的情景,然后每一次都为自己的大胆放纵感到羞愧不已,心里不禁对他生起恨来,可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想他,猜他在做什么,整个心房就像是空了一个缺口,感觉很不顺畅。自从早上收到他那则手机短信后,她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故她觉得很郁闷!   坏蛋,还说时时刻刻都想她,根本就不是嘛!根本就是骗人的,把自己成功俘虏上床,配合他做各种姿势,得到爽快后,就再也不记得自己了,坏蛋,大色狼!   昨晚他才和政府官员聚过餐,今晚就算还有应酬也不那么重要了,至少,像他所说,不用一定要去的,顶多少赚一笔钱而已!   凌语芊越想,心越乱,压跟不觉察自己此刻嘟着小嘴两腮鼓得圆圆的,连琰琰都看得出她有多哀怨了!   小家伙软软的手儿来到她高高鼓起的两腮上,疑惑发问,“妈咪,谁惹你生气了?告诉琰琰,琰琰帮妈咪出气。”   凌语芊回望着他,看着他那大无畏的样子,暗暗感叹,“琰琰,要是你知道欺负妈咪的人是你最崇拜的贺煜……叔叔,你还会这么气势汹汹吗!”   微微调整着心情,思绪从憋闷中回到平常,她抓住琰琰的手,往唇边琢了一下,拥琰琰入怀,“来,睡觉了,妈咪陪你睡。”   说罢,她主动闭上眼。   琰琰也慢慢阖上眼皮,将圆碌碌的大眼睛隐藏在眼睑内,不一会就沉睡了过去,发出呼噜呼噜的细微打鼾声。   凌语芊则缓缓睁开双眼,晶亮迷惘的水眸先是对着琰琰俊俏纯真的小脸凝望片刻,而后起身,呆坐梳妆台前,拿出贺煜送给她的冰水晶,看得出神。   不知多久过后,她收起水晶,拿着手机出到阳台。   夜色朦胧,整个天地都昏沉沉一片,她不禁趴在阳台栏杆上,对着右边的墙壁审视起来。   隔壁,是他租住的套房,前两次他正是从这里爬过来找她的,他说过,今晚还会来找她,那么,他现在隔壁房间吗?几时才来?还是从这里爬过来吗?   她不禁又往地面俯视一下,由于是夜晚,视野朦胧,这样看下去显得更加可怕,一想到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攀爬,万一不小心坠落下去,她都几乎心胆俱裂!   不行,下次再也不能让他冒这个险,真是个笨蛋,就不会用别的办法光明正大地进来找她吗!竟然拿性命来开玩笑!   想罢,她掏出手机,打开到他发来的短信,小嘴儿继续不悦地高高撅起。都九点半了,他还不来!   一会,她退出短信栏,来到通讯记录上,对准他的号码,但犹豫再三,还是忍住没有拨打出去,身体重新俯在栏杆上,美目牢牢地朝右边看着。   “在等我?”   蓦然间,寂静昏沉的空气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呼唤,像是一杯醇酒,带着令人迷醉的香气。   凌语芊先是为这熟悉的嗓音震了震,腰上随之多出的一只手臂更是令她浑身僵硬,直到男人坏坏地在她耳畔猛吹着热气时,她迅速起了挣扎,回头仰望着他,那总是透着邪魅气息的俊美绝伦的面容。   “知道我的小女人害怕和心疼,今晚我便决定不再爬阳台过来。”贺煜伸出湿滑的龙舌,煽情舔弄着她那小巧迷人的耳垂,搁在她小蛮腰的大手更是慢慢收紧,宽厚结实的掌心迫不及待地隔着薄薄的衣衫抚摸起来。   呵呵,这小东西,无时无刻不让他春心荡漾。   凌语芊则阵阵颤栗,本能地扭动着身子。   然而,这对贺煜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刺激和诱惑,高大的身躯用力一推,不由分说地把她堵到旁边的墙壁上,将她困在墙壁和他之间。   “混蛋,放开!”凌语芊恼羞成怒,低嚷。   难得抓住机会,贺煜当然不会轻易放开,性感好看的唇角噙着一抹邪气十足的笑,火热的深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脸红耳赤,浑身不自在起来了,他才罢休,然后,身体往前一挺,与她更加地贴近。   顷刻间,凌语芊被下面那忽然来袭的火热弄得更加目瞪口呆,满面羞红,好一会儿后,才晓得反抗,可惜她越是这样,越是深深刺激着跟前的男人。   吻,欣然而至,程度比以往有过而无不及,别的攻略也总是伴随,正如他所说,她就像是一个对他下了蛊毒的小妖精,只要一触碰就变得不能自己,结果,直到凌语芊强力反抗,还使出锋利的贝齿,总算是让他意犹未尽地停止,理智从情欲中回归。   又气又急的美目给他一记狠狠的瞪视,凌语芊使劲推开他,急速往屋里冲,且关上阳台的玻璃门。   不过贺煜眼疾手快,及时阻止,用他天生的强势力量战胜她,顺利进内。   “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凌语芊又是给他恨恨一瞪,怒气腾腾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外冲,但到门口时,又嘎然停止,然后绕着整个房间团团转,可惜走来走去,最终只能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阵子,抬步缓缓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手指轻刮着她细嫩的肌肤,不但带出丝丝刺痛,还伴随着一股酥痒,惹得凌语芊直想逃避。   无奈,他根本不允她,修长的手指牢牢箍住她尖尖的下巴,低声道歉出来,“对不起啦。”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凌语芊又是使劲扭了扭脖子。   “我知道有时候你可能很害羞,但我实在克制不了自己,你对来我说,就像一种罂粟,沾过了就上瘾了,明知自己会沦陷,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栽进去……”   “难道除了这样,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我又不是妓女,为什么每次见面总是让你想吃掉!”凌语芊气得语无伦次,低吼出来。   呃——   听她用这样的字眼形容她自己,贺煜不禁哭笑不得,翻了翻白眼,再次托高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了吗?看到我眼里的爱了吗?不错,我承认我好色,可那是因为喜欢你,因为爱你,才想睡你!这是男人的本性,对自己喜爱的人就是想上她。假如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要么这个男人并没喜欢这个女人,要么,这个男人是性无能!”   狗屁!胡说八道!借口!   凌语芊对他这样的解释不禁啐了啐!   贺煜瞧着,轻笑出来,见她似乎又要起火了,赶忙恢复认真,拉她起来,拥住她走向旁边的茶几。   浅绿色的茶几上,不知几时多出了一块布……不,那是一块布,盖着一样东西!   “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吗?猜猜看?”贺煜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脊背微微僵了一下,美目流盼,闪起亮光。   “来,掀开它。”贺煜抓住她的手,一起往水蓝色的布上伸了过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4 爱意浓,溺宠(求月票)   那是一件裙子!一件用鲜花做成的裙子,红色玫瑰花从身上一直垂到地面,构成裙子的整体架构,金箔装饰的卡门玫瑰和黄菊点缀臀部与裙摆,紫罗兰与满天星则构成裙边,全是真花,每一朵都鲜艳娇嫩、绝美脱俗、馥郁芳香,凝聚着制作者的聪明、才气、智慧、心血与爱意。   尽管眼前裙子尺寸是袖珍的,比曾经那件小了许多,但凌语芊依然感到了极大的熟悉感,还令她震撼的是,这次的裙子不是挂在衣架上,而是直接穿在一个陶瓷娃娃的身上,陶瓷娃娃拥有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五官精致而绝美,根本就是她的缩小版!   原来,他今天没有给她电话,他今天这么晚才来,是为了准备这件裙子,就像八年前的那次情人节,他好几天都没有找她,不休不眠辛苦努力了整整100个小时,亲手为她制作了一件独一无二的裙子,表达对她刻骨铭心的爱。   “喜欢吗?相比以前的,更喜欢哪件?”贺煜拥住她,低低地问,黑宝石般闪亮的眸子,也一瞬不瞬地锁定在袖珍裙子上。   凌语芊无法言语,浑身都在抖动着,当年那种震撼、悸动、兴奋、狂喜等感觉,顷刻间又回到了她的脑海。   尽管两件裙子不同尺寸,可她都喜欢,以前的喜欢,现在的也喜欢。真是坏蛋哦,怎么可以这样,每当她想讨厌他,想气恨他,他却总是出乎意料地给她一些惊喜,让她再也讨厌不起来,再也恨不起来。   “时间太紧迫,来不及做大点,只能先弄个袖珍版的,虽然是袖珍版,却也耗掉我很多精力和心血。这个陶瓷娃娃,是我有次无意中认识一个工匠,于是拿着你的相片让他铸造,很逼真对不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工匠。”贺煜娓娓解释,说罢,将她的脸儿拧了过来,先是在那柔嫩的肌肤上摩娑一阵子,嗓音变得更温柔,“大的花裙子,以后我再做一件给你,这次,可再也不准毁掉了知道吗。”   凌语芊俏脸讷了一下,咬唇,数秒后,低问,“你吃过饭了没?”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去煮给我吃?”贺煜恢复戏谑的语气,眼神炙热盯着她。   凌语芊脸一热,赶忙别开,少顷,又问,“对了,你今晚从正门进来吧?谁……谁给你开门的?”   “你猜猜——”男人还是模棱两可的模样,见她皱起眉儿,招供了,“今晚找不到外星人的衣服,只好打电话给薇薇,跟你妈恳求乞怜,结果总算肯开门给我,让我进来见你。”   尽管他说得很轻松,带着揶揄的意味,凌语芊却是觉得很凝重。他真的亲自找妈妈从正门进来的?妈妈为什么会答应他?他到底怎样和母亲恳求和乞怜的!她不禁又忆起他上次卑微跪在母亲跟前的情景,胸口即时揪疼了一下。   “小东西,一日不见,老公可想你了,你呢,想不想我?”贺煜忽然再道,仍旧很轻松的样子,搂着她趁机吻了起来,轻啄着她敏感的耳垂和光洁诱人的脖颈,感受到她哆嗦颤抖,戏谑,“呵呵,还是这么敏感,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不过,老公就爱你的敏感。”   凌语芊满面通红,下意识地挣扎,为了避开他的挑逗,拿起陶瓷娃娃来看,手指轻轻抚摸着裙子上的花瓣,爱不释手。   一会,贺煜停下火热的动作,抚顺着她微微皱起的娥眉,嗓音低了不少,迟疑道,“爷爷昨天又找你了?”   凌语芊俏脸一怔,手指也立即僵住。   贺煜将陶瓷娃娃放下,阔背往后靠在沙发上,抱起她,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认真而严肃地道了出来,“小东西,我爱你,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我爷爷说过什么,都不重要,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是我,而不是爷爷。”   凌语芊美丽的唇形略略撅起,贝齿也轻轻咬在嫩嫩的唇瓣上,美目水光潋滟,楚楚可怜。   贺煜看着,整个心简直都都揪起来,这小东西,怎能这样牵动他的心,他真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融入体内,好好呵护和安抚。   凌语芊继续黯然销魂了片刻,红唇轻启,缓缓而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会没了总裁之位,你舍得吗?你甘心吗?”   贺煜剑眉又是蹙了一蹙,嗓音拔高,“谁这样跟你说的?高峻?”   凌语芊也不回答,自顾往下哀诉,绝美的容颜更加愁云满布,“以前,还有爷爷为我做主,可现在,连爷爷也不接受我,爷爷说得没错,没有祝福的婚姻不会长久,不会幸福美满,贺煜,你还是别再与我在一起了,听你爷爷和妈妈的话吧,好好当你的总裁……”   “胡思乱想!根本没人罢免我总裁之位!”贺煜忍不住斥责了出来,打断她的话,“公司的最高决策人是爷爷,但他也不能随意就决定我的职位,这几年,我为公司付出多少,贡献多少,他一清二楚,我对公司的重要性,他更了解!”   “高峻呢?高峻也很能干。”   “他?不错,他是个极强的竞争对手,但最终只能是我的手下败仗。”贺煜语气越发轻狂起来,正符合他的个性,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让坏人气得咬牙切齿,却让她深深着迷。   “还有,就算我真的不做总裁,我可以另有一番作为,这些年来的经验可不是盖的呢。”贺煜说着,俊颜变了变,“当然,除非你嫌弃我……”   “哪有!我哪会嫌弃你!”凌语芊迫不及待地发出辩解,看着他那得逞的样子,顿时给他羞恼一瞪,且抡起拳头捶打在他结实精壮的胸膛上。   贺煜握住她的小手,裹在掌心摩挲着,而后,移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我故意那样说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以前楚天佑一无所有,你都心甘情愿,如今是贺煜哦,比以前能干厉害一百倍,更不会饿死妻儿的。”   “臭美了!”凌语芊忍不住呶了呶小嘴,啐他不害臊。   贺煜也放下心来,又是在她手背吻了一下,脸上的狂傲表情转向真诚和严肃,声音也再次恢复低沉,“芊芊,不管高峻对你说过什么,你都别信,我才是你的男人,是你这辈子依靠的丈夫,你应该最信任我,至于别的人,根本不重要,懂吗?”   “……”凌语芊定定看着他,不吭声。   贺煜则继续给她各种保证和安抚,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对她坚定不移的爱,“一切有我在,都交给我去处理,你只需乖乖地幸福过日子,当然,还要时时刻刻爱着我。还有,不准怀疑对我对你的爱,不错,我很热衷性爱,但那是因为对象是你。过去那三年,我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振峯他们为了让我正常生活,拼命给我塞各种女人,身材和技巧都一级棒的,但我丝毫提不起性趣。所以,将来你活生生地在我身边,我更加不可能出轨,故你根本无需害怕,无需杞人忧天。”   凌语芊樱唇颤颤,嗫嚅着说不出话,但水灵灵的美眸,情意浓浓,爱意深深,眷恋满盈。   贺煜手指继续深情款款地摩挲着她的小脸,少顷,凑嘴过去,准备吻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不料正好此时,敲门声响起。   伴随着凌母的呼唤,“芊芊,妈想喝杯牛奶,你把奶粉放哪去了?帮妈拿一下好吗?”   凌语芊面色大变,赶忙从贺煜腿上跳下来,还下意识地拉起他,往阳台方向推,“快,你快回去,别被我妈看到。”   相较于她的惊慌失措,贺煜淡定异常,且翻了翻白眼,稳住她,“我今天是从正门口进来的,你妈开的门!”   凌语芊怔了怔,这才意识过来,嘟了嘟小嘴。   “傻妞!”贺煜在她小巧的鼻尖刮了一下,提醒她,“快去开门吧。”   不过,凌语芊还是将他推到沙发上,叮嘱他好好坐着,自己则冲到镜子前,整理好略微凌乱的衣衫,然后,跑去开门。   只见凌母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目光越过她往房内扫了扫。   “妈,您……找不到奶粉是吗?我……我帮你。”凌语芊语气讷讷的,急忙走了出去,来到平时摆放奶粉的地方,从而也悟到一件事,妈妈的加钙奶粉素来都是妈妈亲自摆放,今晚却忽然间跑来问她,看来,妈妈是想提醒她,让贺煜回去了。   捧着牛奶罐,轻轻放在茶几上,凌语芊满腹复杂的心情,怯怯地看着母亲。   凌母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倒水,加奶,搅拌。   “妈,您明天好像不用去看茵茵姑婆,不如咱们明天去逛街吧。”凌语芊搂着抱枕,出其不意地道。   凌母面容略微一愣,随即也点了点头。   凌语芊思绪持续翻滚,继续扯三扯四,慌乱的眼睛也时刻审视着母亲。   凌母每次都淡淡地回应,完全让人看不出心里正在想着什么,当她杯中牛奶喝完时,贺煜出来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5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精彩不容错过   修长的双腿悠然挥动着,他径直走到凌语芊和凌母的面前,先是对凌语芊说,“我回去了。”   凌语芊不知如何作答,只呆呆地看着他。   他眸色深深,回了她一个宠溺的微笑,目光随之转到凌母身上,语气立转敬重,“岳母,你也早点休息。今晚,谢谢你开门给我。”   话毕,他忍住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凌语芊做道别前的温存,毅然朝大门口走去。   凌语芊这才起身,跟上去,在门口追上贺煜。   贺煜依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再给她深深一望,帮她拉好房门,高大的身影随着缓缓而闭的大门一点一点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   凌语芊呆愣了片刻,然后下反锁,回到客厅。   “睡吧。”凌母也已经站起来,语气平淡依旧,拿着杯子走向厨房。   凌语芊讷讷地看着,直到母亲洗完杯子回来了,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怯怯道出,“妈,其实……昨天晚上……今天早上……”   “不是说明天去逛街吗,早点休息。”凌母打断她,拥住她走到她的卧室门口,将她推了进去。   凌语芊回头,欲言又止,最后,只默默地看着母亲转身离去,她才也收回视线,轻轻合上卧室的门,回到沙发上,拿起那只陶瓷娃娃再次端详。   不久,手机响起,是贺煜打开的,一开口又是甜言蜜语。   凌语芊表面上娇嗔,心里实则像吃了蜜糖,不时地看着眼前的陶瓷娃娃,更是面若桃花,心花怒放,最后,又一次在他的爱意绵绵中进入梦乡,怀里,静静地躺着那只美丽独特的陶瓷娃娃。   以致第二天,琰琰醒来发现了,先是拿起左看右看了一阵子,随即大声呼唤凌语芊,“妈咪,快醒醒,妈咪,琰琰发现新大陆了,妈咪——”   发现新大陆?那不是哥伦布吗?睡梦中的凌语芊,被这么一呐喊,便也赶紧睁开了眼。   “妈咪你看,这个娃娃好漂亮,长得好像妈咪哦!”琰琰扬起娃娃,事不宜迟进入话题。   凌语芊混沌的思绪渐渐转向精明,惺忪睡眼也瞬息明亮,看到琰琰手中的陶瓷娃娃,下意识地夺了过来。   “妈咪——”   “这是妈咪的东西,是你爹地送给妈咪的,谁都不能拿走,你也不能!”凌语芊揣在怀中,宣示着。   琰琰则立刻陷入另一个困惑,“爹地?妈咪你指谁啊?骏一爹地吗?他回来了?那他有没有给琰琰带了礼物?”   说罢,小家伙这就准备跳下床。   凌语芊意识过来,小嘴微张了下,迅速拉住琰琰,“呃,不……骏一爹地还没回来,他还在美国。”   “那妈咪刚才说……”   “妈咪说错了,是……是妈咪一个旧同学送给妈咪的,他叫跌帝。”   琰琰小眉头皱起,满眼困惑与不解,跌地?有人叫这样的名字吗?这个名字,怎么叫怎么怪!妈咪的样子,更怪!哼哼,妈咪一定有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连自己也不能知道,还有,妈咪抱着陶瓷娃娃的样子,就像是珍宝似的,比平时抱自己还紧!   想罢,小家伙这就来了醋意,正欲继续探索,凌语芊却已经看出他的小心思,赶忙用另一个话题岔开他的注意力。   结果如她所愿,琰琰听到可以出去逛街,有点憋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拉起凌语芊,嚷着要尽快去洗漱,好早点出发。   凌语芊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把陶瓷娃娃放在枕头边上,反过来牵住他的小手,带他进入洗浴间。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家四口欢天喜地地出门,不过刚逛到一半,忽然接到肖逸凡来电,说想约她吃午餐,顺便把周六演唱会的门票给她。   结果,几人就在商场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共用午餐。   “逸凡叔叔,你不戴墨镜,不怕被那些狗仔队认出来吗?”见过几次面,琰琰对肖逸凡很是熟络,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搭起讪来。   肖逸凡宠溺地揉了揉他小小年纪便拥有一头乌黑粗硬的头发,笑道,“不怕,只要叔叔不答允,他们就不能乱写。”   “逸凡哥哥,照你这么说,那些明星的绯闻都是自己默认的?是一种炒作的手段?”凌语薇蓦地也插了一句。   肖逸凡不语,但那眼神,似乎回答了。   凌语芊想到餐厅人多嘴杂,不想给肖逸凡带来任何不良的影响,于是阻止这个话题,转到肖逸凡的演唱会上。   肖逸凡这也顺道拿出门票,态度真挚地递到凌语芊的面前,认真的视线看了看凌母,“希望伯母也能一块去。”   凌母即时惊讶,凌语芊也很是纳闷,毕竟,那似乎不是母亲的兴趣。   肖逸凡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异彩,而后,若无其事地道,“你们几个都去,我不想留下伯母一个人在酒店,故多拿了一张票,希望伯母赏脸。”   “呃,没事的,我看看电视,很容易打发时间,真的不用介意。”凌母马上解释。   凌语芊也开始了表态,挽住凌母的手臂,恳请道,“妈,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难得逸凡盛情,算是,给他捧个场?”   “姥姥,你去吧,逸凡叔叔可是大明星,唱歌很好听,别人想看都看不了呢。”琰琰立刻附和,乌黑的眼珠子直盯着凌母。   凌语薇也眼神切切。   结果,凌母点头答应了。   肖逸凡眸色一喜,暗暗松了一口气,颇有大功告成的样子。   凌语芊留意到了,但也没有多想,只认为他是心愿达成,接下来,饭菜刚好上来,大家于是开始用餐,边吃边聊,场面好不欢快。   午餐结束后,肖逸凡因为有事情忙,暂且告别了,临走前,他又一次叮嘱凌语芊务必带凌母去。   凌语芊和凌母依然没有多想,答应他,然后,几人继续逛街,直到四点多才打道回府。   接下来,贺煜没有再出现,他说有事,要出差两天,不过他每天都会给凌语芊打电话,特别是晚上,继续与她爱语缠绵。   谈聊期间,凌语芊跟他提起肖逸凡的演唱会,还问他去不去,他没直接回答,只说到时再看看,凌语芊于是不多纠结。   在这期间,凌语芊保持与野田骏一的母亲联系,可惜都没有野田骏一的消息,沈乐萱有事回东北老家一趟,至于那个野田宏,神龙不见首尾,故她只能继续无可奈何地记挂着这事。   三天时间,就此过去,肖逸凡开演唱会的日子,正式来临。   大家老早就吃了晚餐,在琰琰和凌语薇的提议下,还准备大袋小袋一包包零食与饮料,比演唱会开始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抵达体育馆。   场面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哗、澎湃,那些粉丝们依然情绪高涨,高举旗帜拉着横幅,把对肖逸凡的支持和崇拜表现得淋漓尽致。   肖逸凡给凌语芊的票,是贵宾席,就在前面第三排,视野算是最好的,凌语芊还发现,池振峯等人也来了,坐在同一排,大家都在,唯独贺煜。   他们纷纷与她打招呼,面带笑意,不过,凌语芊发觉他们的眼神似乎都有点古怪。   其实,她很想问他们,贺煜在哪,为什么不来,根据贺煜昨晚说的消息,今天应该出差回来了的,本来她想主动打个电话给他的,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住。   记得他上次曾经提过肖逸凡的演唱会,还叮嘱她一定来,可他自己,倒不来了!难道出差时间延迟了?又或者,今晚有应酬?可今晚是周末啊,再说,池振峯是他的特助,要真是生意应酬,池振峯也会跟着的吧。   讨厌!   她顿时心里闷得慌,但又不好主动找池振峯询问,故只能憋着郁闷,心不在焉地融入这个热闹奔腾的会场,直到演唱会开始,她才略微定过神来。   一首哀转优美,缠绵悱恻的情歌,拉开了演唱会的帷幕,那低沉浑厚的歌声,陪着深情意满的歌词,经由肖逸凡倾力演绎,马上把大家带进一个如痴如醉的世界,紧跟着,第二首是快歌,然后还有劲歌热舞,每一刻都演绎得淋漓尽致,会场气氛随之膨胀飞奔起来,各种尖叫声,口哨声,呐喊声,喝彩声不绝于耳,热烈的掌声更是一波接一波,响彻体育馆各个角落。   肖逸凡也为这些热情的反应感到欣慰无比,英俊温润的面庞挂着迷人的笑,手持麦克风,朝整个观众席扫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凌语芊的身上,动听的嗓音继续冉冉而出,“接下来,我请了一个特别嘉宾,他不是明星,只是想借此告诉他最爱的小女人,他很爱她,不管天荒地老,还是海枯石烂,对她的爱永恒不变。”   啪--啪--   掌声顿时又起,清脆而响亮,激昂而高亢。   凌语芊也随之拍打着掌心,心海为肖逸凡那番话起了掀滚,心跳得极快,她突然觉得这个特别嘉宾与她有关系,不过很快,又马上为自己这个滑稽的念头感到可笑。   肖逸凡已经退回后台,五光四射的舞台慢慢暗了下来,整个会场也随之安静,大家目光皆紧盯着舞台,生怕一个眨眼会错过肖逸凡口中所说的那个特别嘉宾。   凌语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空旷无人的舞台,内心也是万分期待,不一会,猛见一幅巨大的白布从天而降,布面慢慢出现一个个影像,那熟悉的画面,让她立刻被震得目瞪口呆。   这……这不是贺煜那次给自己弄的沙画视频吗!一模一样的画面,只是,背景音乐不再是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而先静静播放数秒,音乐再响起,是那首经典歌曲“爱你一万年”的前奏旋律。   到了有歌词部分,白布上的画面正好是贺煜的影像慢慢裂开的效果,而令人神奇震憾的是,就在此时啪的一声作响,白布真的爆开来,在大家惊讶好奇中,一名体形高大的男子从布幕中优雅地走出,手里抱着一束娇艳美丽的紫罗兰鲜花,极具磁性的嗓音紧随音乐唱出了深情动听的歌词。   高大伟岸的身材,俊美绝伦的外表,即便身着一袭悠闲式的西服,却仍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整个人是那么的闪耀,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迷人!   由于贺煜平时为人低调,在场这些人大部分是青春少女追星族,对财经金融方面压根没注意,故也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但都震惊不已,倾慕不已,着迷不已,兴奋不已,疯狂不已,纷纷与同伴讨论起来。   那些被特邀参加今晚演唱会的媒体记者,更是刻不容缓地努力按着手中的相机,喷出无数菲林,将这个特别的插曲录影下来。   “哇,这就是那个特别嘉宾吗,好帅好迷人哟。”   “外表比我们逸凡哥还出色!对了,他拍过什么戏,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他。”   “喂喂,有谁知道他是谁!”   “哇塞,我要叫我煤老爸赞助开部戏,钦点他来当男主角。”   有的人,甚至已经拿起电话询问朋友,把贺煜的特征告诉对方,叫对方帮忙查询,现场几乎都翻滚起来了。   凌语芊更俨如化石一般,一瞬不瞬紧盯着台上,那熟悉的身影,那深刻的俊颜,还有那动听深情的音乐,整个人于是无法克制地激动和澎湃。   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   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   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爱你一万年   爱你经得起考验   飞越了时间的局限   拉近地域的平面   紧紧的相连   ……   整首歌曲,已经演唱完毕,但动听的旋律继续反复着,画布上的沙画视频也持续不断,除了上次播放过的那些,还加了新的,也都是形容着她和他之间的每一个美好回忆。   贺煜停在舞台的中央,站得笔直,整个身形更显伟岸劲拔,魅力四射,迷倒众生。   面对台下排山倒海般的无数道倾慕迷恋的目光,贺煜皆视若无睹,爱意满盈的双眼牢牢锁在某个深入他灵魂的倩影上,性感地启开薄唇,动听的誓言由麦克风徐徐发放出来:   “有个小女人,她很爱我,爱我爱得害怕失去我,故总喜欢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为了让我的小女人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我委托肖逸凡安排了今晚这个特别演出,借此机会告诉我的小女人,根本没必要那样。小东西,你是我唯一的珍爱,我爱你,一万年,一千万年,一亿年,直至与地球同存!但我知道,上帝赐给我俩的生命无法那么长,故我希望,能把握住我们有生之年的每分每秒,好好爱你,疼你,呵护你,让你时刻都高兴、快乐、幸福。”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霎时间,台下有人喊出这么一句来。   紧接着,别的观众也高声附和,“不错,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台下众人均被感动渲染,纷纷跟着高呼,一句接一句,连绵不绝,起伏不断,伴随着激烈疯狂的掌声,缭绕整个体育馆。   更令凌语芊震颤的是,连身边的小人儿,琰琰也猛然站起小身子,全力以赴地呐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妈咪,你也快喊,快呀!”   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尚不知道,这样的话语,是在他崇拜的贺煜叔叔予他最爱的妈咪之间。   看着满室轰动和沸腾,看着台上直射过来的炽热眼神,凌语芊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抖动,小手使劲捂着嘴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呜咽甚至大哭出来,雪亮纯澈的双眸已经热泪满盈。   而凌母,同样心潮澎湃,波涛起伏,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肖逸凡执意要她来凑不属于她的热闹,原来,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她看到贺煜对芊芊的一种特别、无尽的爱!   爱你一万年   爱你经得起考验   飞越了时间的局限   拉近地域的平面   紧紧的相连……   音乐放出了原声演唱,大家的思绪却仍围绕在贺煜那副醇浓如烈酒般醉人的嗓子上,围绕在那段深情而独特的告白上,渐渐地,天空下起了雨来,不,那不是真的雨,而是大家的眼泪,众人皆为这震憾的一面感动了,她们没有再去寻求和思索他口中的小女人是谁,纷纷把自己当成那个幸运儿,尽情迷恋沉醉在其中。   其中一个胖呼呼的人影,更是激动到不行,不顾朋友的拉扯,疯狂地跑向舞台,直奔贺煜的身边。   陶醉的人群,为这突然闯进的人物震醒,都纷纷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定下心来想看看这个花痴想闹哪样。   胖妹子丝毫不理台下射来的各种目光,不由分说地抢过贺煜手里的麦克风,用浓重的方言普通话开始了表白:“帅锅,你好,我叫肖美美,刚刚你表演的那一幕忒精彩了,我忒受感动,我爸爸是我们那里最有钱的煤老板,我们家有大把大把的钱,我看中你的容貌,看中你的身材,为你的深情倾倒,我打算叫我煤老爸投资一部偶像剧,你当男主角,我当女主角,凭你的俊美加我的绝色,我们的偶像剧必定爆红,然后还可以引进到小日国,小棒子国,小香蕉国……到时候如果我煤老爸心情好了,还可以把你招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呢,你觉得如何?”   哇噻!   好大的口气!   简直勇气可嘉!   台下的观众都被这个财大气粗的煤二代此种壮举搞得哄堂大笑,再一次沸腾起来。   池振峯等人更是饶有兴味,李承泽则毫不客气地笑倒在椅子上。   凌语芊惊讶尚未消退,唇角不自觉地微扬起来,逸出一抹不经意的笑。   至于台上的某人,整个俊脸都铁青了,对这莫名奇妙冲上来的怪物感到极度无语和暴怒,冷若冰霜的鹰眸毫不客气地朝她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在暗斥她,立刻滚下去,哪来回哪去!   煤二代妹子已全然陷入白日梦,仿佛看不懂贺煜射出的冷光,继续痴心妄想地嘿笑着,对他发出垂涎的媚笑。   贺煜更是厌恶得直想吐她口水,再给她狠狠一瞪后,双眼继续寻向台下那抹倩影,心中同时暗暗低咒,该死的花痴,哪里滚出来的怪物,小东西看到估计又要吃味儿了吧,又要为此患得患失了吧,靠!   然而,就在贺煜以为今晚的一番心血即将遭到破坏时,出乎他意料的是,台下那小东西并无以往的撅着小嘴满眼哀怨状,反而好像在笑?不错,那是笑,笑他被缠上了吧!他顿时又喜又恼,高兴的是,她没有胡思乱想,懊恼的是,她竟然兴灾乐祸,与振峯等人一样,看好戏。哼,你这小东西,看老公不弄死你!   煤二代妹子不甘遭冷落,索性拽住贺煜,继续诱惑,“喂,帅锅,我爸是煤老板,我家里有的是钱,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大红大紫……”   “滚……”   贺煜没有直接吼出这个字,却让人似乎都听到了,那煤二代妹子更是满面伤心和不忿,眼珠子飞速打转欲再做纠缠时,肖逸凡及时出来,一把扯住她,没好气地哼道,“别闹了,你爸再多也是煤,而他多的是银矿金矿,你爸的钱,不够他塞鞋子!”   “你胡说!”妹子本就难受,此刻更是难以接受。   肖逸凡耸了耸肩,给她一记不自量力的瞥视。   妹子见状,渐渐信了,失望之余,逆转目标看上肖逸凡,“那不如你……”   肖逸凡神态转向厌恶,直接了当地拒绝,“更别想,虽然我没有你煤老爸钱多,但我还不至于靠潜规则!”   妹子再受打击,一脸死灰,啊的一声尖叫中,倒在地上打滚起来。   这时,保安直接来撵人,数名保安同心协力,总算把这将近一百五十斤的妹子扛起来,走向后台……   这段出其不意的诙谐幽默得直叫人捧腹发笑的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   大屏幕上的沙画视频依然在动情地播映着,背景音乐猛地换成另一首歌,还是经典动人的旋律,贺煜又随着伴奏高歌起来,当他唱到高潮时,忽然走下台来。   哇——哇——   众人顿时又是不止尖叫,眼睛紧紧盯着贺煜,无不渴望他朝自己走来。   那些媒体记者更是继续喷洒菲林,分秒必争。这下好了,特别嘉宾,煤二代,深情表白……明天的报纸周刊,可丰富,可招人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6 五十亿——还她自由身!   感受着周围的轰动,贺煜心头冷不防地窜起一丝恶质分子,经过第一排时,步履猛然停下。   刹那间,大家注意力更加集中,第一排的女生们,各个都张大了嘴,屏息凝神,既震惊狂喜,又心如火燎,均暗忖着他会走向谁,且疯狂祈祷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目光一直牢牢锁在凌语芊身上的贺煜,见她俏脸因为他忽然停留的地方而略略变了一下,他不禁心花怒放起来,呵呵,小东西这次吃味了呢,那为他紧张的模样,真让人喜欢!   俊美迷人的面庞,继续似笑非笑,修长的双脚重新迈动,在第一排无数道失望的叹息声和唏嘘声中,稍微跨出两步,停在第二排!   那些女生的反应,和第一排的差不多,而他珍爱的小女人,已经撅起小嘴,而且眼神哀怨了呢。   小东西,刚才不是在笑我吗?怎么现在不笑了?   不过呢,惩罚归惩罚,一切要有适度,瞧她越来越高高鼓起的两腮,他心开始疼了,长腿再往前迈出,然后,停在第三排!   这时,池振峯等人纷纷站了起来,走出座位,将空间供让给他们的“好兄弟”。   几个高大的身影赫然一空,凌语芊更清楚地看到了排位口上那抹高大挺拔的人影,心随之跳得更加飞快,怦怦怦的,几乎要跳出来了似的!   这时,台上的音乐音量猛然加大,播放的正是高潮部分,贺煜缓缓走近,薄薄的嘴唇再度轻启,尽情忘我地随着伴奏高歌而起,“爱是永恒,因为爱是你……”   唱罢,单膝跪在她的脚旁,朝她献上怀中那束娇艳的紫罗兰。   啪啪啪——   好响亮的鼓掌声,比原先的都响亮,排山倒海地响起,迅速蔓延,充斥体育馆的各个角落!   凌语芊却是眼泪纷飞,强忍多时、一直在眼眶中打滚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哗哗哗地冲涌出来。   因为他爱的是她,故这份爱,与天同长。   因为她爱的是他,故这份爱,与地同老。   “哇,好棒!妈咪,快接下贺煜叔叔的鲜花,妈咪,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琰琰小家伙,站起身来,两只白嫩的小手儿使劲地拍打着。   紧接着,周围的喝彩欢呼也陆续响起,人群里跟着喊出各种与爱有关的句子。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爱是永恒因为爱是你!”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   凌语芊哭过了,随之笑了,弯弯的眼眸蓄满了幸福快乐的泪,依然不止哆嗦的手儿冉冉伸了出去,并非接住鲜花,而是抚上贺煜的脸,从饱满的额头、到刚毅的剑眉和迷人的眼眸,再往下,是高挺的鼻子和那总会说出无数感人肺腑情话的薄唇,继而,她拉着他站起来,整个身子直接扑进了他宽阔的怀抱,两手牢牢地搂在他精壮结实的腰腹上。   “啪啪啪——”   “哗——”   “呼——”   瞬时间,各种欢呼声再度掀起,如浪潮翻滚,源源不断。   一会,沸沸扬扬的会场中响起另一个温柔的嗓音,是肖逸凡,“亲爱的粉丝们,大家是否也都被这独特的一幕感动了呢?为了让这段刻骨铭心的情深意浓能够延续,我现宣布,今晚的演唱会到此为止,明晚会延长两个小时弥补大家,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听罢,虽然有点失落,但由于大伙都是真心喜欢和支持肖逸凡,再说他们确实为这个特别嘉宾节目撼动着,于是爱屋及乌,纷纷大声应好,还体贴地快速离场散去。   不到十分钟,本是热闹喧哗的会场已经变得一片空旷,鸦雀无声,只剩第三排的数个人影,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收拾会场,而那经典动听的情歌和唯美的沙画视频,仍在静静流泻,荡漾着每个人的心扉。   至于深情拥抱的一双人,这也才慢慢放开,眼神继续汇合交缠,直到琰琰发出话来。   小家伙从刚才一直兴奋到现在,整个脸庞依然闪亮不已,扯住贺煜刻不容缓地打开话匣子,说的都是刚才那些场面,把对贺煜的崇拜喜爱表露得一览无遗。   贺煜满腹欢欣,也毫不掩饰地呈现出对他无限的溺爱。   少顷,肖逸凡走了过来,他已卸了妆,恢复了平常的装束,先是欣慰地对贺煜和凌语芊来回瞧了几眼,朗声道,“我们走,去庆功宴!”   池振峯等人二话不说就调头,陆续往体育馆外走。   贺煜把花放到凌语芊的手中,对一直静默在旁的凌母,真挚地说出一句,“岳母,时间尚早,你也一块去吧。”   凌母仍沉醉在方才的震撼中,如今贺煜开口,她迅速从中恢复过来,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贺煜,没有作声。   凌语芊怯怯地看着母亲,不敢立刻给出提议,倒是琰琰,拽住凌母的手,卖力央求凌母跟去。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直接抱起了琰琰,单手将他小身子挎在宽肩上,另一只手拉住凌语芊,动身往外面走。   可惜,结果还是无法完全如他所愿,众人出到大门口时,凌母终究拒绝了同往。   凌语芊心中微微一怅,赶忙道,“妈,那我们陪你回去。”   凌母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道,“不用,你们年轻人去玩玩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伯母回去吧。”池振峯猛然插话,自告奋勇。   今晚这一震撼演出,是有用意的,贺煜和凌语芊当然不能这么早分别,大家事先定好庆功宴,正是为了扣住凌语芊,给贺煜制造机会与她独处。   凌母依然满脸平静无异的样子,对凌语芊几人一番叮嘱后,看向池振峯。   池振峯颌首,态度毕恭毕敬地指示凌母随他走,直到坐上轿车。   目送着车子缓缓消失,凌语芊娥眉淡蹙,俏脸蒙上一层薄薄的惆怅。   贺煜拥住她,低声安抚,“我会再努力,务必让她心甘情愿接受我。”   凌语芊仰头,望着他,心头漫过一股暖意,同时也为他感到心疼,他遭到母亲的冷遇,心情一定更不好受,自己应该安抚他才对,想罢,她收起一切怅然的思绪,美目朝众人一一掠过,语气愉悦地道,“我们也走吧。”   众人仿佛卸下一座压肩大山,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她随时反悔似的,还事不宜迟地吆喝着启程出发。   贺煜亲自载着凌语芊、凌语微和琰琰,一路上心情愉悦不已,无需多久便抵达目的地。   说是庆功宴,实则就是一顿宵夜,当然,级别属最上乘的,点心的味道和外形也几乎可媲美古代宫廷的佳品。   大家边吃边聊,话题围绕刚才的特别演出,偶尔还很夸张地哈哈大笑。   对此,贺煜并不介意,反而求之不得呢,因为他们这样等于重新提醒了他对小女人的爱,会让小女人继续感动,这不,她正一脸陶醉,甜蜜如糖,最后,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她乖乖地跟他进入了厢房配给的内室。   二话不说,他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沙发上,使劲地吻了起来。   凌语芊先是吃惊和无措,渐渐转为迎合,与他极尽缠绵,以致彻底停下来时,彼此都差点休克,而且,凌语芊已经衣衫不整,酥胸半露。   贺煜先为这撩人的春光着迷贪恋了一会,重新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询问出来,“今晚开心吗?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和震撼吗?”   凌语芊拉好衣服,娇羞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可不准胡思乱想了哦!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彼此相连,不离不弃。”贺煜再说一次承诺,不安份的手又开始了对她的攻掠。   凌语芊浑身酥麻,努力躲避着,忽然想到某件事,岔开话题,“对了,你刚才为什么故意在第一、二排停下来,坏蛋!”   贺煜在她鼻尖刮了一下,语气狂妄,“谁让你取笑我,哼哼,是不是觉得那怪物没有你迷人,你就一点也不怕?”   怪物!他……他竟然用这样的称呼给那煤二代!虽然那个女孩有点二,有点搞笑,但也不应该被这样称呼的。不过话说回头,这男人就是这样,他不在意的女人,根本别指望能得到他的好对待,更何况,刚才那个女孩忽然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他那铁青的脸色,她可是看得很清楚呢,呵呵。   “那怪物外表真的让人不敢恭维,就是不知道那方面的技术怎样。”贺煜又出其不意地补了一句,语气戏谑。   凌语芊先是愣然,随即故意扳起脸来,嗔道,“你说什么!你这是暗讽我技术差?好啊,那你去找她啊,她一定能好好压你,压死你!”   贺煜扬了扬唇角,低笑。   凌语芊脑海一激灵,哼道,“比技术是吧,其实我也可以学呢,我看A片……”   “什么,看A片?不准!”贺煜再也按耐不住,霸道地反驳出来。想到她的眼睛被别的男人的老二污染,他几乎要崩溃,笑话,这辈子,她只能看他的老二,只能对着他的老二着迷。   凌语芊心情好起来,与他唱反调,反将他一军,“为什么你可以看,我却不能,哼哼,别告诉我你没看过,我才不信!”   “呃——我是看过,但我看,是为了带领你领略美好。这样吧,老公以后教你,免费当你的模特,你想怎么看都行,怎么研究怎么摸都行。”   切——她才不要!   其实,她也不想看别的男人的那个地方,刚才那样说,不过是赌气而已。   “好了,小气娃,刚才逗你而已。不是和你说过的吗,不管别的女人有多厉害,都入不了我的眼,只有你,才真正有那个本事令我销魂蚀骨。还有啊,老公对你当然不只想着那趟事,我们还有很多时候不在床上的,我们有琰琰,将来还有其他小宝宝要照顾和抚养,我们的生活又何止于性爱上。”贺煜在她红艳诱人的小嘴轻轻一点,粗粝的指腹随即移到她的脸上,一下接一下地摩挲着嫩嫩的肌肤,那光滑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凌语芊顺势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甜滋滋的。   一会,贺煜再做声,转开了话题,嗓音低下不少,“小东西,离婚的事让我来着手好不好?我出面与野田宏谈。”   听及此,凌语芊身体倏然一僵,重新坐直身子。   “当初,我尊重你,答应让你自己处理,可都这么久了,野田峻一还不出现。这一天天地搁着,我心里很是着急。”他语气透出一丝苦恼,继续拥住她,手指来到她如云的发上,“今晚的事,明天应该会上报,我不希望再被那些有心人抓住机会对你做出伤害之事,乖,你听话,让我处理,嗯?”   “既然知道今晚的事会被大肆渲染,那你还这样安排!”凌语芊总算接话,俏脸跟之变了变,哼道,“你该不会故意的吧!”   呃……   某人哑然,意图明显!   凌语芊又是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不过在他真挚恳切的注视下,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说的没错,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自己不能处理,何不借助他的力量,尽快解决的话,对大家都好,说不定,野田骏一也会出现呢。   又一个目的达成,贺煜狂喜,不由分说地搂住她,再次猛亲。   眼见这波欲火又要烧着,突然敲门声不识趣地响起,是琰琰,小家伙吃饱玩够了,想睡觉了。   贺煜见时间差不多,便决定今晚暂时先这样,于是与众多好兄弟分道扬镳,驱车送凌语芊等人回酒店,下车后,还坚持送她们上楼,直至安全抵达租住的地方。   凌母还在等着她们的门,见到她们回来,终安心去睡,对贺煜的到来,并不表露特别的反应。   贺煜倒也不多停留,将琰琰放下床后,给凌语芊留下深爱的一吻,离去。   翌日,情况如贺煜的意愿,各大报纸和杂志对昨晚的插曲进行了大肆报道,各种言辞各种渲染,简直震撼全城。   今天正好碰上是周末,大家一起集中在华清居共进晚餐,贺煜这则出乎意料的大表演自然而然成了大家的话题,特别是那大伯娘肖婉仪,冷嘲热讽,明说暗喻,让原本就满肚子气的季淑芬更是暴跳如雷,整个肺几乎都要爆炸开来了。   贺芯也冲贺煜意味深长地道,“二哥,想不到你唱歌蛮好听的,据说你昨天的特别演出让肖逸凡这次演唱会多加了三场,门票还都又售光了。”   贺煜回她一个耐人寻味的淡笑,应道,“芯芯下次开演唱会如有需要,二哥或许也可以考虑给你当个特别嘉宾。”   贺芯听罢,即时瞪大了眼,不大敢相信。   贺芯的母亲更是满怀欣慰,迫不及待地替贺芯接受了,“芯芯,难得二哥这么疼你,还不赶紧谢谢二哥。”   贺煜接着又是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申明出来,“谢谢倒不用,我只是有个要求,你要为我多准备几张票,给你二嫂和她家人一起看的。”   二嫂?指的是凌语芊吗?呵呵,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贺芯恍然大悟,在座其他的人,也纷纷会意过来,贺煜这么说,不就是想趁机告诉众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凌语芊,想他对他们好,他们必须对凌语芊好!   贺芯的父母——贺一翔夫妇,面色有点儿囧了,但贺一翔毕竟官居市委书记,经验老到,赶忙接了一句,“不管将来阿煜有没有参加芯芯的演唱会,就凭这份心,芯芯都得对二哥说声谢谢。”    “是啊是啊。”贺一翔的妻子又是陪笑着附和。   贺芯终究无法立刻消除对凌语芊的敌意,一番沉吟后,讷讷地道出一声多谢,不再深入话题。   至于其他的人,各有所思,季淑芬则气得要崩溃,一个劲地强忍着,暗暗抓狂。   而家中最大最老的那个,倒是保持着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像往常那样慢慢品尝着各道菜,直到晚餐结束,他再一次将贺煜喊进书房,整个脸庞,沉了下来。   凌厉的眼神直盯着贺煜,数秒过后,他决然而道,“真想不到你会这样做,看来你是铁定要她了,不过爷爷可以告诉你,你一定后悔的。”   贺煜早有心理准备,晶亮的眸子毫无避讳地迎着贺云清,态度同样无比坚定,“这辈子,我认定了她,不管路途有多坎坷和阻挠,我都不会放弃!”   “即便赔上一切也在所不辞?”贺云清面色更沉。   “对!即便变得一无所有也要坚持!当然,我想凭我的能力,不会一无所有!”   贺云清唇一扯,冷冷嗤道,“你这是在告诉爷爷,你翅膀硬了,能单独飞了?什么人也不顾了?”   贺煜稍顿,语气更加果断和坚决,“我的最爱,是芊芊,只要大家对她好,我也会还以敬重,相反,我不会客气。”   贺云清怒火持续膨胀,但暂时又做不出什么来,起身气咻咻地往外走去。   贺煜静坐了一会,于是也离开书房,当他刚走出华清居大门口时,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堵住。   哼嗯,这王八蛋,那天找他不露面,如今可算是主动送上门来了,不过,经过今晚芊芊的心结已经彻底释然,贺煜便不再觉得有必要追问这王八蛋曾经对芊芊说过何等刺激的话,故寒着脸扔下冷冷一瞥后,重新迈起长腿,越过高峻,继续前行而去。   高峻似乎不打算放过他,转身迅速追上,得意忘形地喊出一句,“一个个好戏,还在后头,我等着看你,如何不顾一切!”   贺煜又是一停脚步,唇角一扯,并不回头,彻底地离去。   不想被母亲缠上,他连家也不回,驾车离开大宅,准备去找凌语芊,不料途中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野田宏!   呵呵,老狐狸果然等不及,出洞了!还约他今晚就见面。   贺煜于是也不怠慢,还把地点就定在中华大酒店的咖啡厅,结束通话后,他将车速开到最大,用最快的速度抵达酒店的咖啡厅,在指定的包厢里,见上了野田宏。   这老日本,真人比相片还狡猾奸诈,一看就知道是倭奴国出产的!   与此同时,野田宏也目不转睛地打量审视着贺煜。对贺煜,他早在各种报道中了解,如今亲自相见,更是心情不爽,诡异的眼底下即时就涌起了妒忌,可恶,那支那猪竟然养出这么一个优秀完美、天下无双的接班人!   少顷,贺煜停止对野田宏的打量,并不直接用日语,而是通过英文意味深长地发出话来,“这么晚了,不知野田总裁找我有何事,我以为,你应该明天到我办公室谈呢。”   “生意上的事,是应该在公司谈,只不过,我今晚想和贺总裁谈的,是私事!”   “哦?”贺煜剑眉一挑,似乎在跟他说,我们之间还有私事可谈?   野田宏眸光又是诡异地晃动了下,说明来意,“今天G市各大报章杂志都在报道贺大总裁如何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思,倾情高歌,这份深情真是震撼人心呐,想不到生性倨傲狂妄的贺大总裁,为博红颜一笑,不惜颠覆整个形象。只不过,贺大总裁的品味还真特别,竟喜欢个二手货。”   最后一个用词,立刻引出了贺煜的盛怒,鹰眸瞬间如寒霜降落,冻结在一层薄冰之内。   “呵呵,好了好了,说下笑话而已,贺大总裁不必当真。只是呢,贺大总裁看中的女人,真的是个有夫之妇,而且,她的丈夫还是我认识的,是……”   “叫野田骏一对吧?是你的孙子对吧?好了,废话少说,把你的目的,直接说出来!”贺煜斥出一声,打断野田宏的话,尽管明知那小东西是清白的,但他还是不想听到任何诋毁侮辱她的话,特别是从这个老日本口中发出,更让他心情十分不爽!   野田宏老脸讷了讷,随即举高大手,五根手指摊开,果断应了出来,“我要五十亿!你给我五十亿,我可以使她恢复自由身,不再是有夫之妇!”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7 为了她,他不顾一切!   五十亿!还以自由身!   哼嗯,终于真相了!   当时,听芊芊说起那个什么鬼劳什子诅咒,他就觉得奇怪,压根不信,认为野田宏一定有阴谋,于是借用这次的演唱会把野田宏引出来,想不到,结果真的被他猜中,诅咒根本只是借口,要钱,才是野田宏的目的!   只不过,这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当时野田骏一20亿不要,原来,是想要50亿!   呵呵——   “大名鼎鼎的贺氏集团,资产以千亿计,这区区五十亿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对贺大总裁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野田宏再度启齿发话,注视着贺煜的眼神,依然复杂诡异异常。   贺煜薄唇猛地又是一扯,暗讽出来,“真想不到,野田骏一在你眼中只值50亿!当然了,凭你那小集团,赚个50亿确实不容易。你是否早就知道芊芊和我的关系,早就决定好了这个牟取暴利的阴谋?”   野田宏面容陡然变色,恼羞成怒,“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最清楚。”贺煜继续轻蔑地睥睨着他,嗤哼,“用野田骏一的命,换50亿,不愧是个好交易,你应该多生几个孙子,这样你就尽管坐享其成,不劳而获了。”   野田宏老脸继续泛红泛青,下意识地辩解,“我有办法帮他脱险,不用你操心!至于你,想和你的女人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话,那就乖乖准备好50亿,而且越快越好,否则这万一有人不小心,在报纸杂志上爆出某某有夫之妇,背着丈夫偷情,你说……这后果会怎样呢。”   “你这是威胁我?”贺煜目光再次冷下。   “呵呵,我哪敢,提醒你而已。”野田宏说着,站起身来,“好了,我就不占用贺总裁你分秒是金的时间,先走!你准备好就通知我。记住,别让我等太久。”   说罢,继续给贺煜一个深沉的瞥视后,步出隐秘的包厢,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去……   贺煜依然动也不动地坐着,整个思绪集中围绕在刚才的事上,一会,拨通池振峯的电话,把他喊来,挂掉电话后继续沉思,直到池振峯抵达。   得知野田宏的狮子开大口,池振峯暴怒不已,对野田宏不断咒骂了好一阵子才消停。   贺煜继续暗忖了下,问了出来,“新公司那边,能挪出多少钱来?”   池振峯怔了怔,如实应道,“这个啊……我得仔细核算一下,粗略估计,应该有30亿。不过,总裁要不要先跟昊宇和李承泽谈谈?虽然您是大股东,但这钱毕竟他们也有份。”   “嗯,我知道。他们应该没问题。”   “总裁真的打算答应野田宏的要求?他摆明了占便宜!趁火打劫。或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如从野田集团入手,让他感到威胁,自动放弃?”池振峯又接着说,盛怒依旧,真心不想就这么将一大笔钱给了日本鬼子!   贺煜却摇头,神态凝重,“不管他怎样老谋深算,他有句话说的对,芊芊终究有婚姻约束,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事情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的良好境况,他不希望有任何节外生枝,又导致自己和她的关系打回原点。这场婚姻既然已经注定,那么,现在应该想方设法解除它,彻底杜绝!   “那个野田骏一也不知道搞什么,口口声声说爱Yolanda,我看他根本也是居心不良,故意躲起来,和野田宏里外应合。”池振峯忿忿不休,转为批判野田骏一。   贺煜不再做声,心中意念明确,不管野田骏一那龟孙子有何目的,如今既然有路可走,那就得尽快解决。   “对了总裁,那另外二十亿呢,你是自己搞定或从贺氏集团调出来?除非贺老先生出面,否则高峻和贺一然等人肯定不轻易同意,但贺老先生这次……并不赞同你和Yolanda在一起,所以……”池振峯再次开口,转为问另一件事。   他知道,前阵子贺煜买了那个岛、修建城堡,还有怡芳街那栋房子的永久居住权和建筑等,用了不少私人资产,这另外的20亿,假如不从贺氏集团抽取一部分,恐怕没那么轻易筹到。   贺煜脸色也略微黯了黯,继而,毅然道出,“你去准备一下,从瑞士银行拿出15亿。”   池振峯听罢,顿觉震惊,瑞士银行那个账户的钱,可是贺煜的备用金,存着将来事业上以备急需之用的,不,不行,不能动!   “总裁,不如我们几个赞助吧,或者再跟昊宇他们商量,核对一些账目,看公司那边还能抽出多少流动资金。”   贺煜看着他,深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感激之色,对跟前这个好助手兼兄弟,他从不亏待,不管是贺氏集团这边或新公司那边,他都给了振峯极为丰厚的酬劳,但这些钱,毕竟是振峯工作得来的,故他不想劳烦。   池振峯似乎猜到贺煜在想什么,赶忙解释,“总裁曾经说过,好兄弟应该拔刀相助、赴汤蹈火,再说,Yolanda是我的好朋友,你们的事,便是我的事,能帮到你们,我求之不得!反正我现在不需要钱,就当做我存在你那儿,将来你还可以算利息给我呢?至于肖逸凡等人,我想他们也很愿意帮助的。总之,那笔备用金真的不能用,现在贺老先生这么反对Yolanda,你更应谨慎筹谋。”   贺煜再沉吟片刻,便也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由衷感激。   池振峯则面露微笑,语气转为轻快,“好了,总裁最在意的事总算是得到解决,赶紧去找Yolanda分享这个大好消息吧,她一定高兴激动得不行,说不准啊,会做一些总裁喜欢期待的事呢!”   说到最后那句,池振峯声音中透出丝丝暧昧。   贺煜睨视着他,唇扬了扬,不做声,一会过后,起身,走出包厢。   池振峯也快速跟上,在大门口时,跟贺煜正式分别,依然不忘给贺煜暧昧一笑。   贺煜也心驰微荡着,对他道出一句再见,驾车前往租住的酒店,先是躺在床上呆愣了一阵子,继而掏出手机,拨通凌语芊的电话。   还是那么柔媚勾人的嗓音,而且,语气里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甜蜜和雀跃。   贺煜俊脸不自觉地绽出笑意,低声直问,“想不想我?”   电话先是静默数秒,凌语芊再发出话,嗓音透着羞赧,“嗯!”   呵呵——这是小东西头一次承认呢!真是越来越乖,越来越让人暖心的。贺煜不禁得寸进尺,继续诱惑,“老公也想你。对了,叫声老公好不好。”   “……”   可惜这次,等了很久都没有如期的答案。   贺煜又是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好吧,那我再等一段时间,很快,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这样称呼我,到时,一定要这样叫知道吗?”   “你……找过野田宏了?”凌语芊这也才又接话,转开话题。   贺煜略作沉吟,暂且隐瞒,“还没,不过我想快了。”   他了解她的个性,要是让她知道野田宏开出50亿的条件,小东西估计又犯愁和纠结了,说不准还跑去找野田宏的。而这些,都是他不希望的,反正这事儿,他自己搞定就行,至于她,到时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好好激动和高兴一番。   一想到她会很崇拜很兴奋地看着自己,搂住自己使劲地吻,然后在自己的强势攻略下共赴巫山云雨,极尽温存,贺煜便抑不住地春心荡漾,呵呵,他口口声声跟她说,在一起不止是想和她欢娱,但实际上,他就是忍不住不想,尝过了这小东西的味道,一沉沦,便再也不可自拔。   凌语芊再做声,讷讷地问,“对了,你今晚在家睡的吗?”   “嗯!”贺煜又是撒谎,还抓住时机戏弄她,“怎么了,我没去找你,是不是感觉很失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才不是啦,臭美!”凌语芊马上否认,回他一嗔。   贺煜唇间笑意更浓,“嗯嗯,知道,我的小女人,是个薄脸皮的小东西,明明就是那么一回事,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认……”   “还说,还说我挂线了!”   “呵呵,好了好了,不说了,对了,琰琰呢,睡觉了没?”   “睡了。”凌语芊稍顿,顺势转到某个话题,“贺煜,你真确定了让琰琰在浩瀚幼儿园读书吗?”   “嗯,怎么了?你有更好的选择?”   “呃,没……没有。”凌语芊结结巴巴,沉吟了一下,再次转开话题,“他今晚睡觉之前,说起你,他很想你。”   贺煜一听,也毫不掩饰地表白,“我也想他,还有你!小东西,等我,我们很快可以一家三口在一起了哦。”   小女人不接话,但他知道,她此刻一定笑弯了眼,那绝美的容颜因为会心幸福的笑而显得更如花般的娇媚,水一般的明眸波光荡漾,含情脉脉……   呵呵——   真让人迷恋、疼爱和珍爱的小女人!   接下来,贺煜继续与她你侬我侬了一阵子才收线,整个人意犹未尽,思绪依然缭绕在方才的言语温存上,然后,他带着她从电话里传来的幽香,满足而惬意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是周一,贺氏集团例行股东会议的日子,大家也都从报章杂志上得知周六晚上的事,看贺煜的眼神无不多了一丝古怪,其中一个老董事,出其不意地扯出一件事!   “贺煜,听说凌语芊曾经嫁过日本人,对方要50亿才肯离婚,这事是真的吗?”   毫无预警的消息,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其他股东有意无意的,均目瞪口呆,为此诧异震惊。   贺煜更是浑身僵硬,冷冷地瞪着那个老股东。这老不死,从哪得来的消息,还故意在会议上提出来,看来,又有人在趁机捣乱了!   高——峻!   一定又是这王八蛋!   贺煜眸光迅速一转,凌厉地射向旁边那个该死的人影。   高峻神态淡然,似乎没有接到他的冷瞪,还似乎没有听到老股东爆出的这个“大事件”。   另一个股东已迫不及待地表达出担忧,“阿煜,你真的会答应那个日本人,真的会给他五十亿吗?那你会不会从公司挪动这笔钱啊?五十亿可不是小数目啊。”   “就是就是。”其他股东也纷纷附和,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都知道,贺家资产以“中央集中管理”,单凭贺煜自己,一下子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   而贺炜,立刻怀有目的地接话,“邱爷爷你大可放心,没有我爷爷同意,谁都不可以动用公司的资金,我爷爷本来就不接受那个女人,故大家都可以放心。”   众人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煜,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保证。这些年来,贺煜在公司的重要性越来越明显,除却贺一然的党羽,大部分人还是希望这棵摇钱树能继续安心效劳公司,继续为他们赚大钱。   贺煜俊颜冷漠依旧,不带丝毫情感的冰眸,一一扫视着众人,好半响,终于给出了承诺,“你们都放心,这点钱,我自己还能搞定。”   好倨傲的态度,好狂妄的口气,真够轻狂的小子!   大概也只有他才会用“这点钱”来形容五十亿!   众多股东震撼之余,还有一样东西不懂,凌语芊,他们都见过,那小妞,确实长得惊艳,可谓倾国倾城,特别是那娇娇滴滴的气质,是男人都会想搂在怀中呵护和疼爱的。   然而,这世上女人何其多,正所谓三分姿色七分狐媚,姿色是与生俱来,但这狐媚的手段可是完全靠后天地努力和实践,让男人最痛快的无非是床上销魂的那一刻,他们就不信只有这个凌语芊能做到,贺煜这傻小子,用得着为了一个女人给出50亿吗!   当然,纳闷归纳闷,不懂归不懂,他们也没有过多言论,毕竟,这是贺煜的事,这钱,不是他们身上出的,管它呢!   面对这些唯利是图的寄生虫,贺煜也懒得多费口舌,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再过半个小时后,会议正式结束。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将文件往桌面用力一甩,总算是把熊熊怒火发泄了出来。   池振峯神色凝重地注视着他,一会,开口,“总裁昨天约见野田宏的那个包厢,明明是最隐秘的,怎么会有消息泄露出去?总裁猜到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吗?会否又是高峻?还有,那个贪心鬼野田宏,该不会用这个消息也跟高峻搞一场交易吧?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野田宏,给他一番警告,告诉他,那五十亿他休想拿到手!”   确实,自己本打算这事私下解决,不让人知道,想不到这个野田宏竟会爆出去,不,与其说是野田宏自己爆料,倒不如说是双方的诡计!当初野田骏一将自己告上法庭,就是高峻插的手,看来,他们一直都有联系!默默思忖了少顷,贺煜渐渐从怒火中平复过来,吩咐池振峯,“中午约昊宇他们吃饭,解除婚姻的事,得尽快解决!”   池振峯不像往常那样立刻照办,而是指出顾虑,“如今那些股东都知道了,总裁恐怕不能直接用新公司的钱,否则一定给那高峻抓到把柄指证你才是公司的幕后老板。”   “没事,你不是说大家一起借给我吗?那30亿,就当做昊宇和李承泽借给我的!”贺煜暗示性地解释,容色镇定。   池振峯略略沉吟,便也不再异议,终于领命去办了。   接下来,贺煜继续沉思了一会,然后如常投身工作中,中午在池振峯的陪同下,来到昊宇的俱乐部。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大家得知贺煜的计划,都义无反顾,纷纷抖出个人储蓄。至于公司那30亿,贺煜对昊宇和李承泽做出详细的安排与指示,尽可能地做到不让高峻等人抓到破绽。   一顿饭结束后,事情总算是定了下来,未免夜长梦多,大家都建议贺煜尽快约见野田宏。   就在此时,池振峯猛然接到保镖的来电,听完面色大变,刻不容缓地对贺煜禀告,“总裁,贺老先生又约见了Yolanda,他们就在碧云山庄的贵宾房里用餐。”   大伙都已知道前两次贺云清对凌语芊施加压力,如今听此消息不禁又起了担忧,齐齐看向贺煜,催促道,“老大,你快去吧,别再让嫂子临时躲回壳里去。”   贺煜稍顿了顿,回他们一个颌首,随即捞起外套,急速朝外面冲去。   另一边厢,碧云山庄。   这次的见面,依然是隔着一张华丽高雅的餐桌,桌面依然摆着各种美味精致的佳肴,彼此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但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甚至猜到对方的心思。   忽然接到贺云清的电话,凌语芊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不过,她不再有任何退缩,而是比前两次都尽快地到来。   上一次,贺云清曾经叫她离开,当时她没有回应,这次,她决定顺便给他答复,一个坚定不移的答复!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8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上) 贺云清眸光暗涌,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约莫片刻,意味深长地问了出来,“野田宏约见了阿煜,提出一宗交易,你知不知道啊?”   凌语芊盈盈水眸即时闪过了一道诧异的神色!野田宏约见了贺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昨晚贺煜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并没提到,莫非是今天上午约见的?再或者,贺煜昨晚隐瞒着她?难怪他昨晚一再强调一家三口很快会在一起!   “看来你并不知道,也是,如此荒唐的交易,他当然不能让你知道,因为只要有头脑的人都不会赞同他这样做!”贺云清又道,深眸继续一瞬不瞬,如火般燎着她。   凌语芊心潮已经荡漾翻滚,起伏不断,但她使劲忍着,没主动问出交易的内容,而如她所料,贺云清接下来直接告诉她。   他伸出五根手指,语气充满了冷哼和讥讽,“五十亿!当年你随随便便嫁给日本人,就这样不见了五十亿,丫头,你真值钱啊!”   终于,凌语芊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更加地满心震撼。野田宏答应解除婚约,但要贺煜给他五十亿?!野田宏果然知道怎么破解那个诅咒!    “语芊,走吧,这是你酿成的错,凭什么要阿煜来负责?不应该让阿煜来收拾残局的!你可以看到,你嫁的是什么人?豺狼的后代啊!这是赤果裸的勒索啊!你要是还有点良知,要是还爱阿煜,你就不应该让那日本鬼子有机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贺云清又变得严词厉色起来,对凌语芊射来的目光,比上次更冷,“这笔钱对我们贺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我不会答应给出去的,绝对不会!阿煜要是执迷不悟,那就自己想办法去筹备,但你要知道,五十亿对于他个人来说,谈何容易?你忍心看到他为此焦头烂额,劳心奔波到几乎崩溃?”   随着这些话语一句接一句地吐出,一句比一句严重和尖锐,凌语芊心海持续翻掀不止,面色也起了改变,但她都极力坚持着,一个字也不说,脑海努力去回想贺煜前天晚上做出的令她震撼的那幕。   因为他爱的是她,故这份爱,与天同长。   因为她爱的是他,故这份爱,与地同老。   彼此间,这辈子都不离不弃!   “还有,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的决定影响着贺煜将来的命运,除去贺家继承人的光环,他会变成怎样,你应该清楚。”贺云清继续冷道,冰寒的语气透出了警告和威胁。   凌语芊脸上的苍白即时又加深了几许,整个身子都抖动了起来,不过,她体内依然有股力量支撑着她,令她不屈服,不惧怕,不退缩。   一会,她仰起了脸,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与和贺云清对上,纯澈晶亮的水眸里盈满了坚定与不移,慢条斯理地回出话来,“上一次,爷爷曾经叫我离开,当初我没有回答爷爷,今天,我就给爷爷一个答复吧,从今往后,只要贺煜要我,我就跟着他,铁定地跟着他!”   贺云清面容倏然大变,眼中燃起了怒火。   “贺家继承人的光环,的确很尊荣,充满诱惑,应该是无数人都欲争相夺取的,但我想,在我和继承人的光环之间,贺煜一定会选择我,我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贺煜的将来,爷爷您也无需担心,他的能力怎样,您应该非常清楚,凭他的才气,一定不会饿死我和琰琰,当然,我也会工作。我们要的生活,可以不用荣华富贵,我们追随的,是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凌语芊继续娓娓道来,绝美的容颜因为那份从容淡定而显得更加勾魂夺魄。   贺云清禁不住地为这感动、为这撼动,然而很快,这份不该有的情感被他极力抑制与扼杀掉,恢复严厉,气急败坏地怒吼了出来,“既然知道非他不可,那你当初还闹离婚!当初我劝过你,极力挽留你,你若不任意妄为,根本就不会有嫁给日本人的事情发生,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凌语芊俏脸猛地一黯,咬唇,静默少顷再开口时,语气转向了浓浓的歉意,“很抱歉,爷爷,很对不住,为我当初的任性和不懂事。曾经,我也以为离开他我会浴火重生,可经历了方知,根本做不到。离开这几年,我停止不了对贺煜的爱,或者说,这辈子我注定了爱他,只爱他!所以,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会用我余下的生命好好爱他,比以前更爱他。”   “别的女人,同样能做到。”贺云清不屑地冷哼。   “是的,但贺煜他只要我,故请您成全我们!钱的事,我们会自己筹备,我们可以不用您来帮助,只希望您看在我们彼此相爱的份上,看在我和贺煜共同孕育的孩子体内流着您一部分血脉的份上,默默地祝福我们,好吗?爷爷!”   看着她,贺云清心房像是破了一个缺口,再一次动容,然而为了贺煜的将来,特别是一想到她和野田家的关系,他果断坚持,继续斥责出来,“我不是你爷爷,这声称呼,我再也承担不起!你要是感激我,那就离开他,离开他!”   凌语芊勾唇,心头窜起了一抹苦涩,而后,站起身来,辞别,“爷爷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而我的意思,爷爷应该也了解吧。琰琰要读幼儿园了,我答应了带他下午去新学校看看的,我先走了。对了爷爷,以后琰琰要读书了,我可能没什么时间再见你了,但我会祝福你,你多加保重!”   她意有所指地说完,对他深深一望,极力忍住直冒上眼眶中的炙热液体,毅然转身,走出厢房。   就在门口处,猛地撞在一座强健结实的人墙上,她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立刻被搂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哗直流出来。   男人紧紧抱着她,揉着她脆弱的身子,不断地吻着她的头发,低沉的嗓音透着激动的沙哑,“小东西,我要你,永远都会要你!”   他听到自己刚才对贺云清说的话!凌语芊喉咙瞬时又是一阵哽咽,两只藕臂也牢牢环住他,柔柔的嗓子露出罕见的霸道,“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跟着你,贺煜,这辈子我都缠着你了!”   呵呵——   贺煜眯起眼,笑了起来,收紧手臂继续深切地给她一个拥抱后,暂且推开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那布满泪痕的小脸,大手缓缓伸过去,整个掌心小心翼翼地轻抚着,一会,拥住她的肩头,温柔地道,“来,我们走!”   凌语芊紧紧依偎着他,不过,他们才迈出几步,背后猛然传来呼叫。   “阿煜,你站住,给我过来!”   是贺云清的嗓音,沉稳而威严。   凌语芊身体下意识地朝贺煜缩了一缩。   贺煜略微收了一下臂弯,暗暗为她输送着安定和力量,搂着她回头,直走到贺云清面前。   贺云清老脸深沉依旧,分别给两人一个别有深意的瞥视,回房里去了。   贺煜也拥着凌语芊跟随进内,停在贺云清的面前。   彼此间,都不言不语,整个空间,如荒野般冷寂。   最终还是贺云清沉不住气,冲两人来回扫视几眼,目光最后锁定贺煜的脸上,严厉而冰冷地道出声来,“知道你奶奶为什么走得那么早吗?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吗?”   贺煜剑眉淡淡一蹙,并不理解爷爷因何忽然间提起这样的事。凌语芊则一直牢牢握紧身边这只大手,极力让自己维持平缓的心里。   贺云清脸色已经黯淡下来,整个人变得愤慨而哀痛,那种痛与恨,是从心灵深处迸发出来。   “野田宏那畜生,连同另一个美国畜牲,强奸了你奶奶,那次惨痛的经历,像一个噩梦时刻纠缠着你奶奶,即便我给她再多的爱和呵护,她都无法从中出来,就那样郁郁而终!要不是那两个没人性的畜生,你奶奶现在应该还活着,她答应过我,会陪我一直到老,等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去爬山,去看日出,去环游世界,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我们的足迹,让它们来印证我们有多恩爱,有多幸福!可惜,这一切皆毁在那两个畜生的手上,是他们,剥夺了我和你奶奶的幸福,让我和你奶奶只能在各自的世界孤独悲伤地憧憬这些美好的梦!”   不堪回首的过往,再一次搬上心头来,那种血淋淋的痛,犹如巨大的风暴扑面而来,震碎了整个躯壳。贺云清威严硬朗的脸庞上,老泪纵横。   贺煜也顿时被这不为人知的消息憾得目瞪口呆,浑身僵硬。   凌语芊则更加用力地抓紧贺煜的手,极力稳住不让自己倒下。   她多希望,自己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谎言,然而她清楚,那是事实,尽管难以想象,尽管惨绝人寰,可那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个像锋利尖刀似的狠狠撕裂着人心的噩梦!   曾经,好几次听爷爷提起奶奶的时候,神色除了眷恋缅怀,还交汇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当时她不懂,如今可是明白了!   爷爷想时刻记着奶奶,但又无法从那段悲惨的回忆释然,他一直苦苦争执,那是多么强大的心灵支撑,才得以安然活到现在!   “所以,试问我怎么会接受一个被畜生的后代睡过的女人再进我的家门!那简直就是让你奶奶在天之灵不得安宁!”贺云清悲愤更甚,咬牙切齿。   凌语芊心头陡然一急,赶忙解释,“我没有,爷爷我是清白的,我和野田骏一的婚姻是有名无实,我并没有与他行过夫妻之礼,真的没有,爷爷请您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贺云清眸色晃了一下,态度绝然依旧,“不管你有没有和他行过夫妻之礼,你嫁给野田家是不争的事实,这不,野田宏那杂碎怎么有机会跟贺煜勒索五十亿!要怪,就怪命运,命运安排你走这样一条路,那么,你再也不配踏上我的家门!”   顷刻间,凌语芊又是重重一震,引致身体起了一个大大的摇摆,她把贺煜拽得更紧,更牢!   贺煜也反握着她,宽大的手掌继续给她强大安抚着,少顷,他在椅子坐了下来,且拉着凌语芊一起坐下,看着贺云清,冷静地问,“还有另一个人,那美国佬叫什么名字?”   “卡迪威特!”贺云清想也不想,迅速说出这个深刻烙印在他心底、让他无时无刻不记恨的人名!   卡迪威特……   贺煜默默琢磨,脑海里,并无这个人的信息存在。   “虽然他多年不露面,但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这两只畜生,老天竟然还允许他们继续逍遥法外,祸害人间!”贺云清又道,喊得歇斯底里。   贺煜一直脸色深沉,低沉的嗓音也开始窜起了痛恨,“当时为什么不治他们的罪!是谁,还允许他们活着!”   “他们早有预谋,把事情弄得一干二净,根本定不了他们的罪,后来,我动用各种关系和势力,将他们逐出中国境外,可惜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完全地恶有恶报,这也是你奶奶无法释怀的原因之一。你奶奶临终前,苦苦哀求我,叫我别再为此事追究和费力,管理好这个家,保护好她和我共同孕育的孩子,帮她好好经营这个完整的家,我答应了她,故后来一直极力忍住没有再去触碰这件事,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时隔这么多年,又让我见到这畜生!”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清晰,一些情况也得到了解释。   原来,爷爷排斥痛恨日本,除了国仇,还有家恨!至于没有完全撤销在美国的投资,恐怕是因为奶奶的遗愿,为了振兴家族,不得不那样做,毕竟,美国是全球第一经济大国!   这事儿,应该没人知道吧,父亲那代人估计还不知晓,自己得知,是因为芊芊和野田家扯上关系了!   奶奶这个仇,他一定要报,一定要野田宏这没人性的畜生血债血还!至于芊芊,自己和她的关系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与何人扯上过关系,都动摇不了他与她长相厮守的决心。   贺煜在心中快速思忖了一番,定睛看着贺云清,语气坚决地道了出来,“奶奶这个仇,我必然会报,回头我们再详细谈谈当时的情况,还有当时的审讯资料和过程等,我都想看看,一切都由我来,我会处理得当的,爷爷不用插手,那也就不算违背奶奶的遗愿。”   贺云清听罢,激动了一把,但依然不忘对凌语芊的排斥。   贺煜将凌语芊那还是显得有点冰凉的小手握得更紧,态度同样坚定不移,“芊芊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我一定会再娶她为妻,爷爷以后想见见她,和她叙叙旧,我无任欢迎,但我不希望再有人叫她甚至逼她做出她不愿意做的事,特别是……逼迫她离开我!不管她躲得多远,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   凌语芊感动连连,贺云清则面色又是大变。   “下午我还有要事,必须走了,其他的事我回去再找爷爷您详谈,您一路保重。”贺煜再道,不待贺云清反应,拉着凌语芊起身,带她彻底离去。   有力的步伐,随着坚定的意志一路往前,直到出了碧云山庄大门口,凌语芊赫然停了下来。   贺煜回头,看着她,温柔地问,“怎么了?”   凌语芊不语,只定定凝望着他,神色隐隐透出迟疑。   贺煜继续怔了怔,大手又是紧紧收起,霸道地说,“你刚刚才说过,只要我要你,你这辈子都跟着我,所以,不准再有任何退缩和犹豫,不准被任何因素影响你对我的爱,知道不!”   的确,这辈子她赖定了他,但如此坚定的意念是在还没听到奶奶的悲惨遭遇之前,如今,她再也无法全然不顾。   之前,她曾因为爷爷的排斥感到难过甚至有些怨恨,现今总算是明白过来,对这个可怜的老人,她又充满了敬重,还有同情。   想罢,她就于心不忍了,拽住贺煜急声道,“我们回去吧,陪爷爷多坐一会。”   贺煜挑了挑眉头,审视着她,渐渐地明白过来,呵呵,这小东西,真是个天使,不计前嫌,马上就忘了爷爷对她的排斥呢。   阻止她,他摇了摇头,“爷爷身体素来不错,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孝敬他,现在我们先去办另一件事。”   办另一件事?   什么事?莫非是……   见他抿唇点头给予确定,凌语芊更加心头大震,那个野田宏,不是要五十亿吗?非五千万,也非五亿,而是五十亿,贺煜如何筹到的?爷爷明明说过不会帮助。   对她惊讶不信的样子,贺煜又回了浅浅一笑,拥住她,往前继续走了起来。   凌语芊纳闷依旧,震惊依旧,同时也激动不已,坐上他的车后,她再度询问出来,“贺煜,你哪来这么多钱,咋这么快就筹到这笔钱,告诉我,快告诉我。”   相较于她的焦急,贺煜平稳有序地操控着方向盘,戏谑地答道,“去银行打劫来的,你明天等着看新闻吧。”   凌语芊听罢,翻了翻白眼,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胡说八道!快给我真正解释,还有,你昨晚已经约见了野田宏,为什么不告诉我,哼,坏蛋,老是什么都蒙着我,这是我的事哎,你怎么不告诉我!”   凌语芊越说越焦急,顺势在他身上锤打一番,还凑脸过去,咬他一口。   贺煜依然一副淡定从容状,还又戏弄她,“怎么了?牙齿又痒了?好,那老公找个位置把车停下,让你好好咬,老公正想爽呢。”   从他暧昧的语气和暗示的话语,凌语芊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气恼中不禁添上一份羞嗔,于是也哼道,"不告诉我这些情况,别指望我会让你爽!"   “那是否我都说了,你就让我爽?”贺煜又是兴味地逗她一下。   凌语芊更是羞恼交加,再一次对他暴力相对,绣花拳头一下接一下地落在他健硕的身躯上。   贺煜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言语挑逗,“你尽管打吧,你现在打多少下,今晚就舔多少次,你打得多用力,今晚就得舔得多卖力,小东西,可不准反悔啊!”   反悔,反悔你的头啦,我又没有和你达成什么承诺,你想得美!哼哼!   凌语芊收回有些累了的手,给他一记白眼,坐正身子,不理他。   贺煜伸手过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裹在宽阔温热的掌中轻轻地揉搓着,可算是恢复了一本正经,做出解释,“老公不是不想告诉你,老公想给你一个惊喜。小东西,我很喜欢看到一脸开心激动崇拜地看着我,那样会让我感到很骄傲,很自豪,很自信……”   自信自豪?他不是一直都有吗,凭他的能力,他还差这些吗?气恼之情已在凌语芊心中慢慢散去,不过还是鼓着两腮。   “我还渴盼你会因此主动对我表达你的爱,这样的画面于我简直少之又少,我做梦都想享受这样的情景,你懂吗,理解了吗?”贺煜继续剖白内心的真切想法,样子越发认真和郑重,大掌更热切地揉裹着她整只小粉拳,一寸一寸肌肤地吞噬。   凌语芊心中羞恼彻底消除,静静看着他那因为无比认真而显得愈加迷人的俊颜,整个心海顿时又如巨浪翻滚,澎湃不停,身子下意识地略微一歪,头往他肩膀依偎了过去。   一抹笑,在贺煜俊美绝伦的脸庞上慢慢地浮了起来,他腾出右臂,环在她娇小的肩头上,车子继续稳速驰骋,往目的地奔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69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下)   虽然这宗交易已被那些股东知道,但贺煜还是继续谨慎保密,毕竟自己有头有面,故这样的事还是不宜让外面的人知道。而最隐秘的地方,当属他的办公室,所以,他将野田宏这老匹夫直接约到办公室来谈判。   再度抵达贺氏集团的办公大楼,看着那富丽堂皇依旧的大堂,凌语芊不由又起退意。   贺煜似乎看准她会这样,紧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有半点退缩,他还安抚她,说她将来终究会来公司找他,譬如吃饭,做好吃的送来给他吃,她愿意的话说不定将来还会重返公司工作,当他的贤内助。   种种的理由,把凌语芊说服得心越来越软,更别提那个最主要的原因——和野田宏约定的地点已决定于此,她不得不进去!   所以,一番忸捏踌躇后,凌语芊乖乖地随贺煜跨过大门口,走进大堂。   本来,她想低着头走,可又考虑到这样恐怕更引人注目,故她还是决定抬起头,尽量保持正常,随着贺煜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   此刻已是下午上班时间,大堂倒没多少人进出,只有那些保安和前台小姐在,他们极大部分以前就见过凌语芊,因为她绝色脱俗的外表而深刻记住,如今再见,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各个眼中皆闪烁着诧异好奇的神色,至于个别新来的,则两眼发光,惊艳垂涎地盯着凌语芊,都看呆了。   自己的女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窥视着,贺煜并无任何不悦,反而感到得意和自豪,凭小东西如此绝美迷人的容貌,想没人注意那是不可能,反正,底下那些更美好的,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便行。   正想着,两人进入了他的专属电梯,他刻不容缓地宣示出专属权和占有欲,把她纳入怀中,大手事不宜迟沿着她身上妙曼的曲线游走起来。   凌语芊本能地挣扎,轻轻扭动着身体,不料得到他这样的戏谑。   “明知道这样会引致更热烈的攻略,你却还要挣扎,难怪报道说女人都是里外不一致的生物,笨蛋呐!”   听着这样理所当然的话语,凌语芊不禁大翻白眼,拜托,这是女性的本能矜持,难道要什么也不做,静静任由占便宜吗,真是的!   瞧着她娇嗔气恼的可爱模样,贺煜更是满腹激昂,搂紧她准备进一步,却闻铿的一声作响,电梯门缓缓打开,顶楼到了。   凌语芊赶忙从他怀中出来,直往外冲,凭着记忆很快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首先碰上李秘书。   李秘书见到她,先是一愕,随即像是见鬼一般,张大小嘴,浑身僵住,确实,李秘书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凌语芊猜到李秘书在想什么,心中猛然窜起一丝恶作剧,面容迅速呈现哀怨悲伤,直盯着李秘书,慢慢朝她走近。   李秘书更是吓破了胆,连连后退,直到凌语芊微笑着喊出一声“李秘书,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暗暗自骂。真是没用鬼哦,今早会议上那些董事不是才提过凌语芊,而自己也为凌语芊当年在空难中活存的消息感到意外和震惊了吗,竟然就忘了,看来以后夜晚还是别再看鬼片了!   凌语芊也恢复常态,笑着道歉出来,“对不起李秘书,吓到你了。”   “没……没事,是我胆小而已,与你无关。”李秘书赶忙摇头,瞄到渐渐走来的那抹高大人影,语气略微转了转,“Yolanda,你变活泼了很多,看来是总裁的功劳哦。”   凌语芊抿了抿唇,嘻嘻一笑,准备和李秘书闲聊几句,不料身后的男人手臂横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肢,二话不说把她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室内的整体环境,与以前没多大变化,故凌语芊没多留意这些,朝四周围快速扫视一遍后,径自走到他的办公桌内,立刻被桌面的相片吸引住视线,笑弯了眼。   桌面摆着很多相片,是她和他的婚纱照,这几年都这样放的吗?   贺煜也已经走近,抱她一快坐在办公大椅上,打趣道,“怎样,很开心吧,老公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念着你,看着你哦!”   凌语芊又是甜甜一笑,拿起最喜爱的那张,仔细端详和观看,渐渐还伸出手去,隔着相框玻璃抚上他的脸。   殊不知这样正好让男人有机可趁,忽然抓住她的手,直接摸到他身上去,伴随着暧昧十足的挑逗,“你一定也很想老公,来,老公给你解解相思。”   凌语芊翻了翻白眼,娇娇羞羞地挣扎着,可惜他非但不让她起来,还把她更往下地压,大手又是开始占她的便宜。   感受着紧紧顶在自己臀间的火热,那铁一般的刚硬几乎让她身体颤抖了起来,凌语芊欲再抗拒,但想到他刚才在电梯里说过的话,便忍住了,如坐针毯,动也不敢动。   贺煜更加肆无忌惮,还意有所指地挑逗着,“宝贝,感受到了吗?感受到我对你的迫切怀念了吗?”   凌语芊继续全身僵硬,满面红潮直蔓延到脖颈去。   这男人,总爱对她说这些话,总爱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是否男人的天性?其他的男人是否也都会对喜爱的女人这样呢。   “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贺煜猛然又道,就那样抱着她站起身,走出办公桌。   凌语芊惊呼,本能地抓紧他,两只藕臂攀上他的脖子,看着他抱她健步如飞地进入休息室,然后一起沉在那张大床上。   热切的吻,铺天盖地地袭卷而来,越发狂野和剧烈,令人无法招架,唯有跟着一起沉沦。   停下来时,彼此都红了脸,喘着气,直盯着对方。   瞧着来自凌语芊身上那由于热吻过程中被扯开衣服而露出的春光,贺煜眸色更加晦暗,迅速伏下身子,脸往她胸前栽去,开始了另一种攻略。   “唔——”   凌语芊即时发出了无法抑制的嘤咛。   这一叫,如火上加油,干柴烈火立刻就被点燃,烧得极旺,眼见一场疯狂肉搏就要开始,旖旎的空气里蓦然响起一阵不识趣的敲门声,一下,两下,伴随着怯怯的呼唤,“总裁,请问您在里面吗?野田先生来了。”   野田宏!   一听这个名字,意乱情迷的两人皆僵住,从欲望中回过神来。   “小东西,今晚补偿我!”贺煜一下子就把欲火压了下去,抽起身,同时将她拉起来,替她拉好凌乱的衣服,动作极具温柔。   凌语芊也低垂着头忙碌着,依然一脸发热,她甚至跑到旁边的洗浴间,对着镜子审视一番,且用冷水扑打一下脸,直到红潮渐渐褪去,这才重返室内。   只见罪魁祸首依在门后,睥睨着她,淡定的俊颜似笑非笑。   凌语芊靠近,在他胸膛上重重捶了一拳,仍难掩羞涩。   贺煜顺势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对……对不起总裁,因为您特别交代过野田先生,故我只好……只好……”李秘书立刻道歉,样子既窘迫又惊慌,她是成年人,当然清楚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儿,但考虑到贺煜的特别交代,且从今早的会议中隐约知道这个野田宏的到来与凌语芊有关,再三踌躇后,还是硬着头皮去打破里面的爱欲交缠。   幸好,贺煜是个公私分明的上司,并没因此对她表示任何不悦,一如既往地朝她淡漠吩咐,“两分钟后叫他进来。”   李秘书大喜,赶忙领命,先出去了。   贺煜继续牵着凌语芊的手,直接来到办公室的会客区,坐下,感受着掌心的小手轻轻抖动,他握紧,眼神醉人,微笑着安抚出来,“别怕,有我在,一切交给我,没事的。”   凌语芊回望着他,点了点头,不错,他是她的天,一切有他扛着,她不用担心和惧怕,想着想着,她略微惶恐的心于是安定了下来。   正好两分钟过去了,办公室大门再度被推开,那不高不矮的中等身形,正是野田宏,依然不可一世、大摇大摆。   凌语芊迅速从贺煜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身体坐正,美目直瞪野田宏,因为奶奶的遭遇,她谨慎的眼神多了一股愤慨。   贺煜更是满腔怒火,不过他素来善于隐藏,即便内心恨不得立刻结果这个禽兽的性命,但表明上还是不动声色,默默看着野田宏走近,隔着茶几站在面前。   他并没有叫野田宏坐下,就这样斜视着这个老畜生,依然用英语沟通,直入话题,“假如我能立刻给你钱,你什么时候能实现你的诺言?”   野田宏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脱口而问,“你当真筹到钱了?你没骗我?据说你爷爷并不赞同帮忙,我还因此担心……”    “废话少扯,回答我的话!”贺煜冷冷打断,那种与生俱来的慑人霸气流露得淋漓尽致。   直教野田宏妒忌!野田宏顿了顿,便也应答,“随时都可以!”   贺煜薄唇一扯,冷哼,“随时都可以?野田骏一呢,他才是当事人吧,才是值得跟我做这宗交易的人吧,跟他说,别藏了,是时候出来了!”   野田宏不再接话,自个往沙发上坐下,打开他随身携带的黑色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沿着光滑的茶几推到贺煜的跟前。   贺煜眸光一晃,拿起,仔细查看。   是一份离婚协议书的副本。   里面写明了很简单的一个离婚理由:性格不合,很多观念达不成共识,双方决定分开。丈夫那栏,已经签署了野田骏一的名字。   “关于字迹,你要是不确定,大可叫简丹辨认。至于正本,我也拿着,一旦我们交易成功,我会呈上让简丹签名。”野田宏再道,目光掠向凌语芊。   凌语芊因他眼中的怪异神色蹙了蹙眉,便也从贺煜那接过离婚协议书来看,而后,视线重返野田宏的身上,质问,“骏一呢?我想见他!”   野田宏眼中一抹精光飞逝而过,挖苦的语气,“见他做什么?让你再一次把他伤得体无完肤吗?”   凌语芊心头先是一颤,保持淡定,“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没那么脆弱,一定是你阻止他,甚至威胁他,不让他出面!”   “你对他的了解?既然那么了解他,为什么会背着他去和别的男人鬼混?不错,骏一是很喜欢你,可这份爱,当你在法庭上当着众人的面坚定地说出贺煜没有强奸你的那一刻起,消失得荡然无存!”   一针见血的指控,让凌语芊极力忽略和克制的那个伤疤就此揭开,她俏脸倏然转白,身体重重打了一个哆嗦。   贺煜立刻给野田宏一记杀人的目光,继而拥住凌语芊,欲安抚她别参与,让他来。   不过,凌语芊这次很勇敢,回他一个自己没事的表情,又是看向野田宏,无惧他凌厉嘲笑的眼神,继续镇定地道,“不管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名义上他才是我的丈夫,故这件事,必须由他主持,至少,他得出面。”   “根据法规,当事人不方便出面的话可以委托家人代理,我身为他的爷爷,再适合不过。”   “不行!你叫他来,否则休想我们跟你谈这宗交易!你想要五十亿,那就让骏一露面!”凌语芊再次冷冷地打断,绝美的容颜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决。   野田宏眉头一紧,面色一沉,条件反射地给她一记恨恨的瞪视,接着,把贺煜扯进来,嗤哼,“是吗?我倒不觉得贺大总裁的想法和你一样,从贺大总裁短短时间之内就自己筹够五十亿,可见他是多么迫切地希望解除这段婚姻。也是,这么一个大美人,贺大总裁当然希望能光明正大的拥有,想什么时候享受都行……”   啪!   贺煜将离婚协议书的副本往茶几上重重一甩,眼中发出的寒芒像冰柱般插向野田宏,低沉的嗓音更是宛如地狱修罗的阴森冷酷,“你给我好好准备一下,该递交的资料都一一给我备好,三天之后,我会在国际法庭正式举行签字仪式,滚!”   野田宏被他这狂傲无礼的态度气到了,内心里恨得直咬牙,不过一番思虑后,忍住没发作,捡起文件,用不甘示弱的语气回了贺煜,“好,我会!至于你,也准备好钱,确保这笔金额顺利汇到我的账户。”   说罢,他再诡异地看了看凌语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偌大的室内,安静了下来,凌语芊纯澈透亮的眸子直盯着野田宏消失的方向,满腹悲愤依旧。   贺煜把她纳入怀中,托起她的脸,细细啄吻,停止时,柔声安抚,“乖,别气了,这老匹夫不是人,和我们不同类,不值得我们浪费精力。”   凌语芊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直接问出,“贺煜,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给他五十亿?”   贺煜点头,语气坚定,“能换取你的自由,五百亿我也在所不辞,在我心目中,你是无价之宝。”   凌语芊先为他的深情感动一会,再接话时,嗓子激动不已,“假如他只是普通一个人也就罢了,可他是野田宏,他那样对奶奶,我真不甘心就这样让他奸计得逞,凭什么啊,他作恶多端,不应该越过越好的!”   “正因为他那样对过奶奶,我们更要尽快处理这事,绝不让他再有任何机会伤害我们!”   凌语芊一听,猛然忆起贺云清中午对她说过的某些话,于是更钻牛角尖,低嚷出来,“其实爷爷说得对,是我自己一时任性酿成的错,凭什么要你来负责和收拾,算了贺煜,这婚不离了!”   听及此,贺煜眉头一紧,嗓音也急促起来,“什么不离,不离我们怎么结婚?”   “那就不结婚啊,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名分什么的我可以不要。至于那些人想说闲话由他们去,反正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他们也就当即笑笑而已,不会对我怎样。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对我不重要,故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好,就这么定了,我不离婚了,那五十亿,野田宏休想得到。”   见她越说越急,越失去理智,还作势要起来走掉,贺煜抓狂,迅速抱住她。   凌语芊用力挣扎,且大声嘶喊,“放开我,我去找野田宏,我要告诉他,别指望再耍花样,我绝不让他诡计得逞的!”   贺煜手臂则是越收越紧,眼见几乎控制不了她,不禁也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冷静!芊芊,你给我冷静!”   响亮的怒吼,几乎震耳欲聋,连室内的一些摆设也似乎起了轻微的震动。   刚好来找贺煜的池振峯,在门外听到贺煜的这声大喊,事不宜迟推门而入,先为眼前的境况怔了怔,随即快速跑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Yolanda,你没事吧?”   凌语芊也终于停了下来,依然娇喘连连,咬唇看着池振峯,不做声。   贺煜把她带回沙发上,极尽温柔地整理着垂落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修长的手指继而抚上她苍白的脸容,娓娓道出,“不错,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其他的人和事都不重要,我知道你要的是我这个人,但我要给你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人,婚姻、财富、安定、幸福等都是我想给你的。野田宏既然认识爷爷,还那样对待过奶奶,我想他早知道你的身份,设计让你嫁给野田骏一必有大阴谋,由此,我们不但要解决它,还得尽快!让你恢复自由身,除了可以重新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我们得杜绝后患,再也不让一些我们预想不到的意外发生,然后给我们带来无法预知的伤害懂吗?小东西,你懂吗?”   “可是……”   “钱财身外物,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给他这笔钱又怎样?他就一定有命消受了吗?诚如我和爷爷说过,对你,我绝不放弃。对野田宏这畜生,我会要他血债血还!想解决一个人,一个办法不行,那就找第二个办法,第三个办法,只要有恒心和决心,总有一个办法能行,野田宏这个老匹夫,我定能收拾他!”说到最后,仇恨与悲痛再次跃上了贺煜的心头,整个人像是被冰霜覆盖,骤然冷下。   凌语芊唇咬得更紧,神色也越发愤慨,悲痛欲哭。   贺煜缓了缓怒气,抓住她的手,语气更加柔和,“乖,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来决定和处理,你只需乖乖地呆着,好吗?答应我,小东西。”   池振峯尽管还不知道贺煜奶奶的那件事,但对野田宏这次的交易是一清二楚的,故也开口劝解,“Yolanda,你听总裁的话吧,你放心,总裁定会顺利解决。”   凌语芊吸了吸鼻子,说出一个提议,“不如我们选个时间,去美国,找野田骏一。”   去美国找野田骏一?能找到吗?那龟孙子既然有心躲避,就算她亲自过去,依然不会有结果的!再说,这个野田骏一,根本就与野田宏蛇鼠一窝,当年舍命把芊芊从Ms。Arlene手中救出来,恐怕就是阴谋诡计的第一步吧!   不过,贺煜并没告诉凌语芊这些猜测,他看得出这小东西对野田骏一的感情,要是让她知道野田骏一一切都是伪装的,她会怎样的伤心和难过!说不准,还会跟他争辩,替野田骏一辩解,而这个,是他最最不想发生的。   所以,对她这个提议,贺煜只摇了摇头,轻描淡述地解释道,“不用去,既然他有心躲你,那么根本不会让你找到。乖,你记住,我们目前首要做的,是解除这个随时都有意外参合的婚姻,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凌语芊又是静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贺煜暗暗送了一口气,手臂一收,将她牢牢地抱入了怀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0小东西,啥时让我们父子相认(求票) 这事至此,暂告一段落,少倾后,贺煜提出另一件事,陪琰琰去看幼儿园,而恰好琰琰也打电话过来催,贺煜于是对池振峯交代一下工作上的事,刻不容缓地带凌语芊离开公司,回酒店接上琰琰。   琰琰早得知贺煜叔叔会陪他一块去看幼儿园,但他曾经听妈咪说过贺煜叔叔工作很忙,故还是有点儿担心,直到这一刻,整个心可算是放了下来,还坚持坐在副驾驶座,凌语芊便不得不抱着他一起坐在那儿。   还有一个特高兴的人,那便是贺煜。   和她一起送琰琰上学,曾经也是他极为渴望的梦想,现今虽还不是正式的那一刻,但也差不多,故他心花怒放,忍不住吹起口哨来。   琰琰欢呼,还立刻嚷着要学,贺煜自是乐于施教,期间还忽然提了一句,教琰琰将来长大了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泡妞。   结果,被凌语芊狠狠地在他腿上捏了一把。   瞧着她杏眼圆瞪的模样,贺煜更加顽皮,顺势又跟琰琰道,“琰琰你知道吗,贺煜叔叔以前也用过这招对你妈咪的。”   小家伙一听,两眼瞪大,兴致勃勃地问了起来,“啊?贺煜叔叔泡过我妈咪吗?那妈咪接受了吗?”   呵呵,小家伙真是天资聪颖,不愧是某人遗传的优良品种,这就学会了“泡”字!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阵羞恼,冲贺煜嗔道,“专心开你的车啦!胡说八道!”   琰琰把目标转到凌语芊那,搂住凌语芊的脖子,撒着娇央求,“妈咪,你来告诉我吧,贺煜叔叔当年真的用吹口哨泡你吗?你是不是很喜欢贺煜叔叔吹口哨。”   对着天真无邪的小人儿,凌语芊更是羞恼交加,不知所措之下,朝那罪魁祸首大喊出来,“贺煜!”   贺煜满面笑意依旧,但也适可而止,用另一个话题,成功引开琰琰的注意力,大概是看到了妈咪的难为情吧,不想妈咪不开心吧,琰琰于是作罢,随贺煜畅谈其他,一路上滔滔不绝,抵达幼儿园时仍意犹未尽。   贺煜照样心情愉悦,停好车后,带一大一小两个宝贝下车。   由于车子直接开进园内,他们下车的地方,正好可以一览幼儿园的全景。   不愧是全市闻名的贵族幼儿园,环境一流,配套设施十分完善,各方面都好得几乎不可挑剔,如此完美的硬件,不知软件方面如何呢?   接见他们的人,是这所幼儿园的总监,年约三十来岁的女子,容貌美艳,气质优雅,衣着打扮方面也彰显着她的高雅,与这幼儿园的富贵倒是很相衬。   估计事先已经查过贺煜的背景,女总监态度极为恭维,笑容可掬,一开口便表露出对贺煜的奉承和谄媚,“贺先生您终于来了,其实您应该让我去门口接你们,真的不用客气的,难得贺先生看中我们这里,是我们极大的荣幸呐。”   与满脸笑容的女人相比,贺煜的冷酷淡漠更加明显,他回对方淡淡一瞥,一言不发。   女人笑容僵了一下,但只是四分之一秒便又恢复,转向凌语芊,继续恭敬无比,“这位一定是贺太太吧,长得真美哟,与贺先生不愧是男才女貌。我叫张颖,是这所幼儿园的总监。对了,贺太太以后一定要当我们幼儿园家长会的理事呀。至于这个帅气俊俏的小天使,是咱们小琰琰吧,简直就是贺先生的缩小版,长大后必然也跟贺先生一样,是人中之龙!”   当年与贺煜结婚后的那一年多,凌语芊也受过不少恭维和谄媚,但眼前这个叫张颖的女人,似乎最为夸张,而且隐隐透着一丝虚伪,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不舒服,但转念又想人生百态,这或许是人家一种讨好巴结的方式,自己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表露出来,何况琰琰将来要是真确定在这里读幼儿园,自己更不能与张颖有任何不愉快。   所以,凌语芊用微笑,回应了张颖的“热情”。   紧接着,张颖拿出合同给他们看。   凌语芊这也才知道,这间幼儿园是名副其实的“贵”族!一个月的费用竟然要一万元,太高价了吧!   张颖毕竟在这行上久混,刚才一直暗暗留意着凌语芊,从而发现她的异常,又是赶紧利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展现出幼儿园的优势,“不知贺太太对我们的情况有过了解不,我们这里的室内是地板和地毯,夏季有空调,冬季有暖气,确保小天使们不被热或冷到。小天使们衣服脏了有专门老师给换洗,玩具和图书的配置也都是最高级的,每个老师带的孩子少,可以给孩子们更多关照与呵护,最主要的是,我们这里从小班开始就配置了外国语老师,施行三语教育,贺先生是商业巨鳄,将来小少爷肯定是子承父业,会讲几国语言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其他方面,我们都是最高级最完善,因为我们的宗旨是打造全世界最顶尖的栋梁!”   呵呵——   听着张总监把这所幼儿园赞美得天花乱坠,凌语芊禁不住地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直到看见额外配给的被子要两千元一套时,她终忍不住,提出质疑,“请问张总监,这被子的价格,会不会定得高了点?”   正热血沸腾的张颖霎时怔了一怔,很明显始料不及凌语芊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暗里快速思忖一番,解释道,“价格确实贵了点,不过物有所值呢,我们给孩子们的东西都是务求最好的,这被子啊,可是上等蚕丝被,很少见的。”   “是吗,那麻烦张总监能否给我看看被子?”   呃——   张颖即时又是一愣,笑眯眯的双眼,恢复了精明,不着痕迹审视着凌语芊,见她娇滴滴一看就知是个养尊处优对生活用品应该没什么在意和认知的金丝雀,于是也大胆地答允,“行,行,办公室正好备有样板供家长检验呢。”   说罢,她吩咐助理帮她把被子拿出来,递到凌语芊面前。   她想,凌语芊一定也和其他富家少奶奶一样,只装摸做样地看一下,然后什么也不说,可惜她猜错了,她根本不知道,凌语芊在重遇贺煜前的那三年,曾经在一家床上用品店做过兼职,老板娘正好对被子的各种面料很有研究,平时没生意时会跟员工讲解传授一下经验,凌语芊于是学会很多,因此一模这被子,立刻辨别出真实!   根本就是一百多元的被子!   竟然收取两千元,真是离谱!   瞧凌语芊面色微变,张颖心里一咯噔,但思忖几秒后,又不以为然,继续道,“怎样贺太太,我说的没错吧,这是上等货吧,呵呵,来我们这里的都是金笸箩银罐子,我们肯定会选最好的,这样才配得上小天使们尊贵的身份啊!”   是人都喜欢听奉承赞美之语,可惜她面对的是凌语芊,无比务实的小女人,本来,她要是什么也不说就罢了,可她偏偏这么恶心,凌语芊于是忍不住,严厉地擢破她的谎话。   “这件被子,并没有张总监说的那么贵,其实只要一百多元,张总监要不是这个价格购入,那就是被人骗了!”言语之间,凌语芊终究还是给张颖留了台阶。   只见那张颖,白皙的脸容立刻变得一块青,一块红,目瞪口呆地看着凌语芊,满眼难以置信之色。   的确,她很难相信这一幕,很难接受这一幕!   一般来说,人性都免不了虚荣,越有钱的人越会显摆,她正是抓住人们的这个心理,从中牟利,每年都给幼儿园赚入大把大把的钱,从而快速被提升为总监,继续混得有声有色,谁知道,今天竟然碰上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   眼前这个小女人,看样子,顶多也就二十来岁,有幸嫁入G市首富之家,当上亿万家产继承人的女人,这根本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对这些小钱小费,不是应该表现得不在乎吗?至少,其他贵妇就是这样的,为了显摆身份什么都应好,哪像她这样,斤斤计较!   这时,张颖那个助理也开始发话,同样极尽谄媚和讨好,“这世道有的人真是太无耻了,竟然这样赚钱都有,估计就是看准我们总监老实好骗吧。贺太太,请看在我们总监受骗的份上,您别和我们计较,贺先生那么能干睿智,每天赚的钱不知是这个价格的多少万倍呢,所以……”   凌语芊不受这套,回以严声斥责,“所以我们就应该接受暴利货?这是你们的错,凭什么要我们家长来买单?”   尽管自己年纪比张颖小,但有些真伪还是能够辨别得出,这张颖,怎么看都不像是被骗的人!   想到她们非但没有认错,还欲继续蒙骗,凌语芊内心越发的盛怒,于是继续不客气地道,“不管我们有多少钱,那都是辛苦赚来的,每一分都凝聚着我们的心血、汗水和精力,故每一分钱都应该花得值得。对了,刚才张总监似乎提到让我担任家长会的理事,那身为理事,有没有资格对一些不切实际的收费提出反对呢?”   张颖面色瞬时又是一变,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瞧自己,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张总监——”   见张颖一直不做声,贺煜猛然道出一句,语气冷冷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却能让人听出一股不容否决。   所以,张颖再也逃避不了,对着凌语芊和贺煜,强挤出一抹笑意,连连点头应道,“可以的,当然可以,贺太太觉得哪儿不妥尽管提出,我们无尽欢迎。”   哼嗯——   凌语芊尽管心有不忿,但也不再做声,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就暂且不为难这女人吧,希望她能吸取教训,悔改过来!   对着合同上的其他内容,又是认真看了一遍,凌语芊这样给张颖答复,“很感谢张总监对我们的接待,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先回去考虑一下,迟点给你答复。”   “好,行,贺太太还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打我手机!”张颖继续哈腰驼背,礼貌有加,还一路送贺煜和凌语芊到车子停靠的地方,看到阳光下那辆无比尊荣和华贵的价值千万的轿车,讨好之情又是充满心怀,更加笑容满面,恭恭敬敬地对凌语芊和贺煜。   不过,当他们都上车,车子缓缓驶出幼儿园的大门后,张颖整个脸庞如被冰封,笑容即时凝固,细长的媚眼中射出了道道恶毒的光芒。(嗷嗷这不明物体是谁?难道有玄机?她要干嘛啊?)   凌语芊那厢,车子驶出幼儿园已有一段时间,可她依然一声不吭,满面郁闷状。   贺煜悠悠然地转动着方向盘,抿唇微笑地侧看着她,脑海尽是刚才的情景,继续为这小东西刮目相看和赞许钦佩。   刚才他不说话,不代表他什么也不了解,只不过,他想看看他的小女人如何应对,想不到结果竟然如此令人惊艳,呵呵,小东西,果然与众不同的!   想罢,他对她越是着迷和痴爱,手腾了出去,往右边挪,握在她小小的皓腕上。   凌语芊身体微微一僵,问了出来,“贺煜,你真决定让琰琰在这里读?”   贺煜略顿,颌首,发表出自己的看法,“这所幼儿园确实存在个别不妥收费,但也无妨,里面的教学环境值得我们去。”   “可是……”   “其实这是社会现象,现在哪个行业能做到百分百的干净?就算是普通的幼儿园,你就能确保它没有乱收费?只要对我们来说不成问题,那么,我们可以忽略这些缺点。”   听到此,凌语芊彻底地哑口无言,的确,这个社会已经这样,以前是无商不奸,现在是每个领域都有肮脏的一面,就连最神圣的学校和医院也难以避免。想要彻底消除这些,要么就是自己不去接触,要么就是让国家下政策硬抓,但这两样似乎都不可能,至少,目前不行!   “妈咪,您不喜欢这所幼儿园吗?那咱们换一间,不一定在这里的。”琰琰小家伙忽然也开口了,小脑瓜高仰着,稚嫩的小脸庞布满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体贴。   让凌语芊看得心间直暖,揉了揉琰琰的头发,明知故问,“那琰琰喜欢这儿吗?”   小家伙先是装模作样地歪头考虑了数秒,满不在乎地回答出来,“一般般啦!”   呵呵,他这点心思,哪能骗得过与他最亲的凌语芊,再说,刚刚抵达幼儿园时,小家伙自然流露出来的兴奋和喜爱,凌语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对他的乖巧懂事,凌语芊又是禁不住地感动一把。   “好了,别纠结了,你刚才不是跟那女人提到担任家长会理事后会提出一些不合理地方,而那女人也答应了吗,故你将来不用担心再吃亏,你甚至可以利用你的职权把一个个毒虫灭去,老公当你的后盾,无任支持!”贺煜说罢,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凌语芊嘟了嘟小嘴,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其实只是顺便给张颖一个下马威而已,她并不真的想做什么家长会理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才不想接!   “其实选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依语掬芊】正好在这附近,方便你接送琰琰上学放学。”贺煜又接着道,样子渐渐恢复正经,眸色更加深邃。   凌语芊则又是僵了一下!脑海马上闪过那栋崭新华美的三层楼别墅,别墅里面花香鸟语的庭院,还有那块用她名字来命名的古典雅致的门匾,他说,那代表他,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和疼爱。深情的爱语,尽管时隔多天,却能令人记得牢固,一想起就感动连连。   “等离婚的事搞定,那间酒店你也不能住了,和琰琰等人先搬到那里。”贺煜语气越发激昂,可见他也想起了那栋亲自为她建立的、别具意义的城堡。   凌语芊还是无法言语,整个脑子闹哄哄的,混乱无章,现在住的酒店,是野田骏一的名义订的,这些天野田骏一回美国去了,但每天的房租都有继续从他信用卡里支取,若然正式离婚,她确实再也没有理由住下去,其实,她现在就没理由再花他的钱。   对她溺爱无穷的男人,总能猜到她的心思,再度握紧了她的手,饱含深意地安抚她,“那五十亿,什么都够还清了,故你无需感到任何的内疚。”   凌语芊定了定睛,迎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驰荡漾不止,迟疑地问出,“那你呢?你会在哪住?”   “看你呀,你答应分一半的床位给我,我每晚都去陪你。”贺煜揶揄出来,俊美的容颜浮起了邪邪的本性。    凌语芊俏脸刷地红了,羞羞地啐了他一口,瞧他说的,让她听着觉得自己是个包养他的富婆呢!   贺煜又是一个魅笑,情潮涌动的鹰眸猛地看了看琰琰,说得意有所指,“小东西,我想当爸爸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让小家伙喊我爹地?!”   凌语芊听着,顿时又是另一种震颤,全身上下,都赫然僵住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1 主动送上门   “琰琰——”贺煜忽然朝琰琰叫了一句。   凌语芊赶忙回过神来,阻止,“别!不准说!”   贺煜眉头紧了起来。   “迟点吧,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有心里准备。”凌语芊解释,迟缓地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   贺煜则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这小女人!什么都说没心里准备,可真会逃避啊!   这时,琰琰突然插话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疑惑,天真无邪地问,“妈咪,你们在说什么呀?贺煜叔叔呢,不是已经有小宝宝了吗,怎么还说要当爸爸,妈咪上次明明说过叔叔有自己的小宝宝,而且很疼他的哦。”   呃……   贺煜俊颜先是一窘,再次瞄了瞄凌语芊,随即摆出很伤感的样子,嗓音也无比逼真的怅然,“嗯,叔叔不幸,娶了一个没爱心的小猫咪阿姨,她带着叔叔的小宝宝远走高飞,让叔叔只能满腔怀念得不到抚慰,琰琰你说,叔叔是不是很惨,叔叔的小猫咪是不是很坏?”   琰琰自然信了,赶忙安慰,“嗯嗯,小猫咪阿姨好无情,叔叔你别难过,既然她这么坏,那你不要她了,重新找一个吧,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们男人不应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贺臻琰!”   蓦然间,凌语芊发出一声呐喊,沉沉的语气透出她的生气恼怒,然后,不忘给贺煜一记冷瞪。   贺煜很严肃正经地做出解释,“哎,这个绝对不关我的事,这些话绝不是我教他的,就算教,我也只会教他一支花的采蜜已经够累,再无精力去别的花丛间流连忘返。整个森林就算再多,也不及那一棵茂盛诱人。”   凌语芊听着,又是一阵无语,这男人呐!决定不理他,注意力回到琰琰身上,板起脸儿,盘问他从哪学来的。   琰琰清楚妈咪一旦喊他的全名,那就代表事态很严重,故犹豫一番,如实相告。   原来,是从电视上!   发达的咨询在给人类好处之余,往往也附带着一些害处,这就需要家长的良性教导。凌语芊面色于是更严肃,趁机对琰琰训导起来,琰琰也赶忙纠正错误,把这些错误的观念排除掉。   贺煜在一边默默看着,被这温馨的一面深深感动,心里头充斥着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这一大一小俩宝贝,是他最矜贵的人,这辈子,他必好好珍爱,给她们无尽的快乐,同时也是给予自己无限的幸福!   想罢,他看了看路面,正好发现怡芳街就要到了,于是决定去看看,不料又正好凌语芊的手机有来电,是凌母打来的,问及晚餐的事,结果,他只能继续往前直走,送她回到酒店。   凌母恰恰煮好饭菜,满屋子的香气教人口水垂涎,贺煜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凌语芊见状,心里着实想叫他一起吃,无奈母亲一直没有任何暗示,她又思及到这是野田骏一租的酒店,唯有忍住这个念头,走近他,压低嗓音道,“等搬过去【依语掬芊】后,我亲自煮给你吃,随时都可以的!”   贺煜自是很感动,定定回望着她,笑了,不想饿到她们,不做久留,立刻就辞别离去,回到贺宅,找贺云清着手另一件事。   往事撩起,整个下午贺云清都陷入了悲痛的回忆,此刻神色依然难掩沉痛。   贺煜先是默默凝视了一下,直接问出事情的经过。   贺云清再沉吟少倾,娓娓道出,“当年,我刚任省委书记不久,野田宏以国外投资商的身份出现G市,因为是日本人,我终究有点排斥,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人品,故我没有批他项目。”   他顿了顿,眼里的哀痛,渐渐地深。   贺煜默不作声,只眉头紧了紧,继续目不转睛地锁定贺云清的脸上。   贺云清往下说去,“至于那个卡迪威特,是个科学家,当年是打着科研的名堂来G市,可惜他不是本着对社会贡献的宗旨,而是把他的才华用在歪道上,故意陷害捣乱各行业,甚至拿人命来玩弄,国家于是对他发出逮捕,我身为C省的一级领导,自然义无反顾,我当即就建立了一个调查小组,经历一个多月的坚持不懈,总算揭破他的阴谋,让他名誉扫地,还将他逐出了境外!”   原来如此!   “那接下来呢,奶奶怎么会遇害?”贺煜再度做声,眉宇间哀痛和愤恨不减。   贺云清神色则正式转向激动和愤慨,“由于他们都走了,久而久之我也不再多留意,直到有一天,我和你奶奶去参加一个宴会时,恰好又次碰到野田宏,你奶奶当即反应很大,回家追问之下,她才说出一件真相。原来,有天夜晚,她和朋友聚会归途中,被两陌生男子挟持至隐秘地带,然后把她……那个了,她一直不敢告诉我,直到遇上野田宏,她才勇敢说出来,尽管当时野田宏做案蒙着脸,可她确定那就是他!”   贺煜极力忍着熊熊怒火,继续问,“卡迪威特那畜生呢?爷爷和奶奶又是如何知道的?”   “得知野田宏是伤害你奶奶的人,我们暗中跟踪他,希望能从中找到证据,因此发现了他和卡迪威特有联系。原来,卡迪威特并没有彻底离开,还和野田宏勾结上了,他们对我怀恨在身,于是报复在你奶奶身上。这两畜生,根本没人性,他们用了最毒的手段报复我!他们有恨,冲着我来就好了,竟然把你奶奶拖下水。可惜当初案发现场太过隐秘,而你奶奶在事后一个多月才坦白出来,没有物证人证,我们根本奈何不了这两只畜生。你奶奶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特别是贞洁方面,她觉得自己脏了,再也不配和我一起,特别是确定治不了他们的罪,她更郁郁寡欢,每每看到我为这事心疲力竭,她总会暗自捶泪,然后……然后……”贺云清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已经克制不住,俨如山洪爆发就那样冲涌出来。   贺煜也眼眶红红的,鹰眸如夜幕降临,染上了一片黯然。他尽管体会不到爷爷对奶奶的爱有多深,但他知道,爷爷这些年过得一定不好,就像自己,以为芊芊出了意外,他也跟着死了一半,对什么都没有激情和感觉。   所以,最近因为在芊芊的问题上与爷爷生起的摩擦全然消失了,他彻底恢复对贺云清的敬爱,修长的手臂轻轻环在贺云清由于痛哭而略微颤抖的肩膀上,安抚与保证出来,“爷爷您放心,我一定有办法将那野田宏治罪的,除了野田宏,还有卡迪威特,不管付出何等代价我都会把他揪出来,一起治罪,以慰奶奶在天之灵!”   贺云清泪花闪烁的双眼窜上欣慰,凝望着贺煜,忽然间又提到某件事上,“阿煜,那你能否再为爷爷做一件事,别娶语芊,对她,你就算了!”   旧事重提,贺煜面色倏然大变,两道浓眉更是皱成了一个沟堑!   “爷爷赞同你帮她和野田骏一解除婚姻,但仅此而已,其他的,你别再继续搭理,如果你肯答应爷爷这个要求,爷爷明天就安排好钱……”   “不用了,谢谢爷爷,钱我已经筹够!”贺煜作声,打断他的话,语气恢复先前的不悦。   贺云清则两眼瞪大,错愕!曾经从高峻那听到的某个消息,顷刻跃上了脑海。莫非,中天集团的幕后老板,真的是阿煜?   贺煜继续淡漠冷然地对贺云清瞅了一会,往下说去,“芊芊曾经跟我说过,爷爷似乎早已经知道我是天佑的身份,那么,爷爷应该晓得我和芊芊的感情。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芊芊,今生今世都会对她不离不弃,任何人都休息拆散我和她,故也希望爷爷别再做一些无谓的阻拦和反对!”   贺云清面色也变了,眼中泪水已干,思绪也从亡妻之痛转到这上来,盯着贺煜,面色讷讷,万般苦恼。   贺煜迎着他严肃的注视,说得更加坚决和果断,“正如芊芊那天跟爷爷说过,在我心目中,她比贺家主儿的地位更重要,假如一定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我的选择是,芊芊!”   话,已经说绝,态度,已经够明确!   贺云清看着他,心里万分感慨,真够深情的男人呐,理应让人钦佩和赞许的,然而他根本高兴不起来!他要的,不是这样!   哎——   语芊那丫头,怎就这么厉害呢!魔力到底高到哪种程度,令贺煜对她如此地不顾一切,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当然,对他来说是坏!他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难以接受!   “反正这个光环,多的是人要,为了抢到它,有的人早在三十年前就迫不及待地痛下毒手,想置我于死地,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呢,爷爷!”   贺煜又是冷不丁地移开话题,话锋一阵诡异,意有所指,紧接着深邃的双眸也瞬间一冷,索性挑明出来,“爷爷,你明知我和芊芊的过往,明知我失忆前的身份,为什么要蒙住我,你是不是在维护谁?可是,应该吗?有必要吗?”   贺云清更加暗暗震颤,无法言语。   见状,贺煜唇一扯,勾出一抹悲哀的冷笑,忽然站起身来,辞别,“爷爷早点休息吧。奶奶的事,我会跟进,有什么消息也会随时跟你汇报,晚安。”   然后,不待贺云清反应,走了出去。   贺云清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灰暗的老脸上,有无奈,有愧疚,还有坚决。   回到自家家门的贺煜,被季淑芬喊住,原来,这灯火辉明的大厅里,还有一个人——李晓彤。   不知几时开始,他对李晓彤已经完全没了以前的感觉,自从发生那一连窜的事情后,他虽然对她冷淡了许多,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俨如一个陌生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再是李晓彤!   呵呵,不是李晓彤那是谁?如果是古代,或许还能存在时下流行的穿越小说那样来个灵魂替换……但这是二十一世纪呐!   不管了,管她是谁,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的小女人,才值得他花心思和精力。   想罢,他就按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回房给她打电话,听听那总会令他全身心都酥软的独特声音,于是乎,稍停下来的双脚迅速抬起来,继续往前迈去。   “阿煜!”季淑芬再度喊道,且拉着李晓彤走了过来,“陪彤彤坐一会吧。”   贺煜挑了挑眉头,睨着母亲,似乎在说,“我不是陪坐的!”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担起一定的责任,不管后来发生过什么,彤彤毕竟当过你的女人,先别说那三年她如何在事业上帮你,私生活方面,她也给你不少快乐,念在这份情上,你别再这样对彤彤,好吗?”季淑芬不但满眼恳求,语气也尽显乞怜。   所以,谁说李晓彤是可怜的?至少,有这么一个人坚持不懈地帮着她,这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   可惜,不管是谁说情,怎样说情,贺煜再也不为所动,他承认,那三年在生活上,李晓彤让他纾解了生理的需要,可那是男欢女爱,李晓彤何尝没有从那一次次性爱中得到了满足和慰借,再说,他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出去沾花惹草,只有她一个女人,故他不觉得他欠她!   至于事业上,他愿意给她偿还,只要她开个价格,他一定满足她!   所以,仅此而已,他和她,就是这么回事,天皇老子来劝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更何况,这劝解的人还是令他极度无语的母亲!更加的no—way!   “听说你要花五十亿为凌语芊恢复单身,贺爷爷不同意,故我想……看看能否帮上忙。还有,我叔叔打算扩展生意,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一直沉默的李晓彤,终于接话了,柔柔的嗓音,透着落寞。   季淑芬则顺势为李晓彤说好话,“彤彤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你看,彤彤对你多好!”   贺煜怔住的俊颜,开始舒展开来,唇一扬,勾起一抹讥笑,看着李晓彤的眼神更是嘲讽不已,“你确定?你帮芊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2 如此特别的,一定要看啊!   李晓彤神色讷了讷,毅然道,“我……当然不是帮她,而是……帮你。”   “我和芊芊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她是我,我也是她!”贺煜更是坚决和果断,见她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一副深受沉重打击的样子,他没半点怜悯和心疼,眼中讥笑立马换成了不屑,语气也异常轻狂,留下最后一句话,“你的好意,心领,抱歉我们不会接受,因为,芊芊不喜欢!”   话毕,没有再多看李晓彤那更加惨白的容颜,也不顾母亲的抓狂,他优雅又狂傲地迈着有力的步履,踏上了楼梯。   季淑芬先是焦急无奈地看着贺煜走上一半楼梯,然后,注意力回到李晓彤身上,环住她,一个劲地安抚。   李晓彤佯装强挤出一抹凄然的笑,若有所思地望着季淑芬,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伯母您……对了伯母,不如您别和凌语芊计较了,主动跟她示好吧。”   “什么?我主动跟她示好?”季淑芬嗓子立刻尖了起来。   “您刚才也听到和看到了,贺煜对凌语芊有多维护!为了不破坏您和他的关系,您还是不要再挣扎了,主动跟凌语芊示好,说不定她能原谅你,不记恨你。”李晓彤继续满面悲哀,蓦地叹了一口气,低喃状,“也不知道那凌语芊对贺煜做过什么,可以让他如此不顾一切地爱她,为了她,不惜和所有的人对抗……”   季淑芬听在耳中,更是气恼不已,那口气,自然更加咽不下去,不过,她还是先继续安抚李晓彤。   接下来,李晓彤不吭声,低眉顺眼,狭长的凤眸里,却忿怨狠毒的光芒一阵阵地稍纵即逝,心里面,咬牙切齿地反复喊着一个名字:凌、语、芊!   另一边厢,回到卧室的贺煜,将自己整个抛进巨大的床褥上。   如此宽大舒适的温床,要是有个可人儿,那该多好!   怀着热切的欲念,他这就迅速翻坐起身,拿来手机,拨通了他小女人的电话。   呵呵,小妮子似乎也在等着他呢,接电话比以往都快,那嗓音儿,依然像沾满了花蜜,勾得他全身心都说不出的舒服。   “小东西,突然间觉得真的很爱你,真想现在就能和你在一起呢!”   他迫不及待地发出爱的宣言,低沉的嗓音醇如烈酒,迷醉了人的心绪。   凌语芊在那边,笑开了脸。   “你呢,是否也跟我一样的感觉。”他接着追问。   凌语还是不语,笑靥更美,更灿。   贺煜顿了顿,精明的眸光飞速窜动了下,不禁转到另一件事,“对了,跟你说件事,有个女人,今晚突然跑来我家,说知道我需要筹备五十亿,想帮我一把,借点钱给我,小东西,你说我要不要接受她的好意?”   那花一般的笑容,就此凝固了,电话里,一片静默,敏感的凌语芊,立刻就猜到了“那个女人”是谁!   贺煜扬了扬嘴唇,继续故意道,“想不到这女人挺痴情的,竟然还会这么做……芊芊,你说我们要不要接受她的好意呢?”   “不知道!她又不是借给我,借给你而已。”凌语芊应了出来,声音像是从一个很低的气压里漫过,再飘过来。   “但这笔钱是用来为你……”   “那是我跟你借,我将来还给你!至于你的钱怎么来,与我无关!贺煜,我想睡了,挂了!”   贺煜赶忙阻止,轻笑出来,“吃醋了?”   “……”   “傻瓜,逗逗你而已。我直接就拒绝了!对了,我发现你特别在意她,为什么呢?”   凌语芊那头,继续默然。   “小东西……”   “贺煜,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说罢,凌语芊正式挂了线。   在不断传来的嘟嘟响声中,贺煜皱起了眉头,这小东西,怎就不能开下玩笑呢!   他再次拨打回去,可惜都被她拒绝,他于是发短信。   “傻妞,干嘛那么在意她,根本就是不值得花心思的人!”   好一会,凌语芊回了短信。   “我想过了,我也要去找个男人,火热缠绵!”   呃……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贺煜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回过去: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记着,当时情况特别,事出有因嘛,我失忆了,所以……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和其他女人发生这样的事,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否则,任你处置!   短信发了过去,约莫一分钟,还是不见有回复,贺煜继续:乖,别不开心了好不好,老公爱你,无限爱!还记得演唱会上那些人说过的话吗,只争朝夕!我们务必把握好每分每秒,别赌气了哦,对了,老公下次带你尝试一种新花样,保准你快乐得飞起来,飞起来……   暧昧的言语,让凌语芊即时羞红了脸,忍不住在心中嗔他,这大坏蛋,总是这么大胆,大色狼,总能在正经事中冒出一件不正经的事儿来,还总能在很严肃的氛围中撩出旖旎的气息!   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翻动着,视线停在这条短信中间那半句时,脑海随之浮起那天演唱会上的情景,心情于是不止荡漾,终于再次回复他:刚才那条短信,我会留着做证据,从今天起,不管你还会不会失忆,都不准再碰别的女人,否则……一把鲜血淋淋的刀子图案……不仅会插中你的心窝,还会,让你一辈子都“飞”不起来!   “遵命,老婆大人!为了我们的绝妙飞行,我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嗯哼!   凌语芊粲齿,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慢慢放下了手机,看往床榻上酣然熟睡的小人儿,美眸中,更加水一般的柔纯。   一会,静谧的空气里传来一声作响,震得凌语芊立刻醒了过来,不仅是因为那寂静中异常响亮的效果,更因为那独特的铃声,当她拿起手机接通,听到那个久违而熟悉的嗓音后,更是震颤得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丹,在中国现在已经夜晚了吧,希望我不是把你吵醒。”   他一如既往地温润清扬,但不知因何缘故,她似乎从中听到一种受伤的意味。   受伤……是自己那次给他的伤害吗?凌语芊来不及深入思索,那端又传来了呼唤,她定下神,急忙应道,“没……我还没睡。对了骏一,你没事吧。”   数秒,野田骏一才接话,“我?没事啊,为什么这样问?”   “呃……没为什么,我随口问问而已。”凌语芊也沉默一会儿,谈到某件正事上,“骏一,你那封信,我已经看到了,我郑重地对你道谢,我……我无心伤害你,只是……”   “只是,你更不想伤害他对吧?”不似以往的激动,连愤慨也没有,他心平气和,“对了,我爷爷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了吧,你赶紧签了,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嫁给他。”   凌语芊咬了咬唇,极力忍住喉咙的哽咽,毅然问了出来,“骏一,你知不知道你爷爷跟我……跟贺煜提出要五十亿才肯让我恢复自由身?”   电话里,又是静默片刻,凌语芊本来还抱着侥幸,希望他的答复是不,可惜,传来的回应刚好相反。   “嗯,知道。我想,这对贺煜应该不难。”   凌语芊握住手机的手,使劲地打了一个摇晃,俏脸也瞬时变了!   贺煜说过,他曾经用20亿叫野田骏一放弃这段婚姻,但骏一不肯,原来是狮子开大口,想要的更多!她一直不肯相信,还因此和贺煜争辩过。   那么,骏一还知不知道野田宏与爷爷的仇怨呢?   她很想问,但最终还是问不出口,因为不管骏一知道与否,她都不懂如何把话题接下去!再说,贺煜并没有当面对野田宏提出这件往事,自己提及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于是,她转到另一个话题,问野田骏一什么时候回来。   略作沉吟,野田骏一这样回应,“我有点事,可能短期内不会去中国,至于开超市的计划,也会暂时搁置。”   凌语芊听着,胸口顿然就闷了起来,其实,猜测的结果和这个差不多,但真正提出来了,心里比想象中还复杂,百味云集。   接着,野田骏一问起了琰琰,从言语之间,凌语芊听出他对琰琰还是百般疼爱,想到以后情况会大改变,他和琰琰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相处相伴,她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和惆怅。   他似乎也和她一样吧,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彼此就那样静静地握着手机,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他先提出了辞别。   凌语芊回过神来,语气急促,“骏一,你等等,我让琰琰和你说说话。”   “哦?琰琰醒了?”   “没,我叫醒他,他……挺想念你的,好几次都问起你。”   “不,那不用了,让他继续睡吧,下次我找适合他的时间再打过去。”   “你……还会打过来?”凌语芊迟疑地问。   “除非你不欢迎。”   “我当然欢迎,只是我害怕,你又会躲起来,这些日子我根本找不到你,我委托过乐萱,委托过你母亲,甚至你爷爷,但都不行。”说着说着,当时那些无助与焦急再次袭向凌语芊。   野田骏一心疼不已,自责道,“对不起丹,下次不会这样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打给你,我也想琰琰,很想很想,我还梦到带他去游乐园的情景,去参加亲子游戏,梦里很美,让我简直不想醒来……”   不舍的眼泪,再一次挥如雨下,沾湿了凌语芊整个脸庞。   这通电话,他们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通话,也是最悲伤和不舍的一次。   以致结束了很久,凌语芊依然泪痕未净,这几年来的一幕幕情景不由自主地跃上脑海来,于是又不止流泪,后来,她还来到他的房间,出神地看着那盆俊秀挺拔的君子兰,到了将近凌晨一点她才重返卧室,由疲倦带领着沉入梦乡……   与野田骏一联系上的情况,她并没有跟贺煜说,不过,贺煜这两天也刚好很忙,直到第三天,正式签字离婚的那天早上,两人才见上面。   他开车来,载她一起去法院。   在车上,她问起钱的事,他握着她的手,说一切已经安排好,叫她别担心。迎着他坚定自信的眼神,她重重地点头,手一直让他握着,直到抵达法院,进入特定的法庭内。   整个环境,依然很庄严肃静,不过她的心情和上次迥然不同,在工作人员们的见证下,她执笔于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更加俨如卸下一座大山,浑身都得到了纾解。   这段特别的婚姻,总算是结束了!   为了双层保险,对于那五十亿,贺煜另外拟了一份合同,说是感谢野田骏一这几年来对她和琰琰的照顾,故给予这笔钱,表示谢意。   三年生活费五十亿,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以,野田宏特高兴的,特得意的,钱已经到手,他再无之前的客气,忽然跑到贺煜和凌语芊的面前,讥笑,“相比起来,还是我们野田家的子孙厉害,贺煜,好好地体会这个女人吧,体会这个被我孙子用过的女人!”   宛若寒霜拂面,贺煜那本就刚毅冷硬的面容,一下子就僵化。   凌语芊则羞恼交加,瞪着野田宏越发得意且又猥琐恶心的模样,忍无可忍,美目也倏忽一寒,朝野田宏靠近两步,回以冷讽,“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和骏一的婚姻,一直有名无实,基于尊重和同意,他遵守承诺没有对我做出越轨行为,因而,你要是硬要比较,那么,也是你的子孙败下!我,由始至终,只属于贺煜。贺家的子孙,有那个魅力,让我死心塌地地追随!”   如此话语,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反击,野田宏立刻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确实,在他们的观念里,女人的地位极低,哪里还会存在什么有名无实的婚姻,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大骂了野田骏一一顿。   这时,贺煜做声,俊美阳刚的面庞淡定从容,双眸中的光芒,却如冰柱般的幽冷,直射着野田宏这张老脸,意有所指地冷哼出来,“那五十亿,记住袋稳它,能花尽快花,因为我怕你会无福消受!”   野田宏又是一阵气愤,脸色转青,接着又转红,然后还有灰。   贺煜给他留下最后的一记冷瞪,带凌语芊离开法庭,一上车,猛然把她抱在身上来,狂吻!   这一吻,确实足够的疯狂,她恢复了自由身,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无需再背负任何包袱地与他在一起,尽情欢爱!   狂热激烈的吻,如山洪暴发,如飓风暴雨,如惊涛骇浪,引致的结果通常是更进一步的炽烈攻略,此时,凌语芊已经衣衫半露,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那双大手一一抚过,留下一阵阵滚烫、酥麻和渴求的讯号!   然而,她还是有点理智,周围窄小的环境,还有车外人来人往的人群,让她做出了拒绝。   贺煜安抚,低沉的嗓音情欲高涨,“乖,别怕,虽然我们看到外面,可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我们,你大可放心。”   她当然也知道汽车玻璃有这样的效果,可这毕竟闹市里,这人来人往多么明显,估计因为他的车子名贵吧,很多人经过都还忍不住望了几眼,让她觉得,他们在看她,在看她和他那个!而且,真进一步的话,车子一定起震动,外面的人一定发现,然后……   一想到此,凌语芊意念更坚决,这就准备挣扎着起身。   “芊芊——”贺煜赶忙将她按住。   那火热刚硬的物体,正好对准凌语芊的柔软上,使她浑身如电流击过,迅速喊了出来,“贺煜,别,好硬好烫!”   “既然知道如此,那你还抗拒!”贺煜快速一拉裤子的拉链,握住她的小手探进去。   凌语芊顷刻更加浑身僵硬,天……紧接着,禁不住的发起了一阵哆嗦,白嫩的身子,染上了一片片红潮,妖魅、诱人。   贺煜则眸色更沉、更黑、更狂,那里面,完全是情欲,是恨不得狠狠把她撕咬扯裂开的疯狂,低沉的嗓音也显示出他极力压抑的痛苦,“小东西,感受到了吧,乖了,帮老公好好纾解一番,再不,就x一下好了。”   见他突然直接用上这个露骨的字眼,凌语芊脸上羞红刹那间就再加深了一层,紧咬着唇瓣,左右为难。   他的反应,她并不陌生,故不想他痛苦,但另一方面,她无法完全抛开外面的路人。   “小东西……”   “好吧,你记得说话算数,进……进入之后,就只那样呆着,别动,嗯?”再三犹豫后,她勉强答允了。   晕——   贺煜即时翻了翻白眼!不过转念一下,便也答应,他想,先把她哄入状态再算,到时她被他弄得意乱情迷了,欲罢不能了,估计也就不会再有理智去抗拒了,而只能无助销魂地随着他飞了呢。   一想,贺煜全身血液更加沸腾燃烧,事不宜迟迅速扯下她的小内内,自己的火热欲望也释放而出,对准,用力,直驱而入,一顶到尽头!   “噢——”   情不自禁的嘤咛,立刻自凌语芊嘴里发出,身体下意识地朝他靠近,双手也本能地攀在他的脖颈上。   这一闯进,也让贺煜先拔头筹得到一阵快乐的纾解,她的反应则如给他打气,薄唇勾起一抹魅笑,稳住她两边臀瓣,往下压,同时他挺起虎腰。   凌语芊又是几声娇吟,不过,随着他动作的加大加快,她的理智忽然从意乱情迷中回来,做出抗拒。   “别动,不要动,你答应过我不动的,贺煜……”   爱欲缠绵中,最令人疯狂高亢的便是“你动,使劲地动”,而相反,最令人无趣泄气的无非就是叫你别动!   不动,那还做个屁啊!   压根没体会到贺煜内心感觉的凌语芊傻妞儿,一个劲地往后看,见那一路走过的旁人,还有不时看过来的一双双眼,不禁更加焦急,继续叫喊。   “贺煜,你答应过我的,怎么还动,你说过只……那个一下。对了,你还是出来吧,我们回去再做……”说罢,她就作势起身。   贺煜不准,大手牢牢箍住她,腰腹用力不停往上挺去,希望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惜,终究环境不适合,凌语芊尽管偶尔会本能地回应几下,但很快又恢复理智抗拒挣扎,她还惊慌失措,不停地往车外左右看,结果是,贺煜再高的兴致,也俨如寒冬里的一盆冷水浇下,即便还有火苗奄奄一息,却是再也燃烧不起来。   他如她所愿,将她从他身上微微抱起,放回到副驾驶座上,他则快速拉好裤子拉链,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凌语芊开始整理着衣服,看着那一个个吻痕,还有全身肌肤的炙热,她不禁想起刚才的情景,想起他的痛苦,心中顿时不知何滋味。   衣服整弄好后,她窝在座椅上,静静地看着车外,那些路人,还是来来往往,也还是有些忍不住羡慕惊艳地往车上瞧来。   一会,她于是扭头朝左,只见那抹高大劲拔的人影,倚在车身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想,他一定很扫兴、很郁闷,很不爽吧。   约莫两分钟,那抹人影回头,驾驶座的门打开,他钻进车来,带进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你……还好吧?”细若蚊苍的声音,自凌语芊嘴里发出,媚眼怯怯斜视着他。   贺煜俊颜怔了怔,应得耐人寻味,“你觉得呢?”   我……我哪知道!凌语芊撅起小嘴,柳眉微蹙起来。   “如果你肯用嘴帮我,我还是会很高兴的。”贺煜又是道出一句,语调依然饱含深意,让人根本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是高兴,还是郁闷?   凌语芊则略略瞠大了一下双眼,脑海立刻闪现出在娱乐频道看到的关于某某女星趴在车上为某某男人那个的图片,于是毅然拒绝。   出其不意地,贺煜直接横手过来,按住她的脑袋,作势要她行动。   凌语芊花容失色,使劲地挣扎,两手拼命拽着他的手,气恼直嚷,“贺煜,你住手,我不要,坚决不要!”   贺煜大手如山,牢牢地箍住她的脑门儿,俊颜似笑非笑,深眸中一直有股闪耀的光芒跳跃着。   忽然,在那交叉路口,他屏息凝神,小心谨慎中急速来了一个大转弯。   凌语芊因为惯性而上半身无法克制地往左栽去,整个脸庞扑在他的腿间,小嘴儿正好不偏不倚地吻上他的某件捍物,即便隔着裤子,也足以让她震动,脸刷刷地染红了一大片。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3 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负我!   哈哈——   罪魁祸首的男人,得意地笑了,那比石头还硬的俊脸,总算是柔缓下来。   凌语芊挣扎着起身,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的,她再扑了一次,好不容易坐稳时,听到他的戏谑。   “小东西,你心里其实是想帮老公爽的吧!”   凌语芊不语,恶狠狠地瞪他,哼,瞧他一脸奸诈,她笃定刚才的急转弯是他的故意杰作!   男人又是低低一笑,大手再次越了过来,极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荡漾人心的爱语也毫不吝言。   “老公,爱你!”   由此,某小妮子,尽管还是有那么点儿别扭,但也满心甜蜜,对他的宠溺举动不再抗拒,静静享受。   直至,抵达她下榻的酒店。   站在房门口,凌语芊刷卡之前,猛地抬起脸,看向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再问了一次,“等下,真的要搬过去了吗?”   “除非你想继续接受野田骏一的施舍,除非你找到继续接受他施舍的理由。”贺煜睥睨着她,给她一记没好气的瞟视。   凌语芊嘟嘟小嘴,又问,“等下真的让你来和我妈说吗,不如明天先搬,今晚上,我先好好跟她谈谈。”   这次,男人不回答,直接从她手中抢过门卡,刷开大门,先行走了进去。   霸道!   凌语芊对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也抬步跟进去。   琰琰正在玩,见到俩回来,高兴不已,迅速跳下沙发,直奔过来。   贺煜先是将他抱起,给他亲吻一番,继而,把他递给凌语芊,走到凌母面前,略略沉吟了下,郑重而又恳切地道出,“芊芊已正式和野田骏一离婚,我打算今天就让她和你们搬过去,岳母你觉得呢?那栋房子,是专门为芊芊建筑的。”   凌母面色倏然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抱着琰琰靠近,回望着母亲,欲言又止。   凌母又是顿了顿,淡淡地发话,“过去吃饭吧。”   说罢,就站了起来,往饭厅里去了。   贺煜蹙眉,看着她远去。   琰琰重新跑近,抓住他的手臂,兴致勃勃地道,“贺煜叔叔,你也来一起吃吧,我叫姥姥煮了你的饭了。”   贺煜一听,蹙起的眉头挑了挑,唇角也扬得甚高,冲身边的小女人一看,只见她同样一脸上写满欣喜,于是迈步,随琰琰踏进饭厅。   凌母看到他,眸光快速闪烁一下,然后,没有任何反应了。   凌语芊则赶忙拿碗筷,帮他装汤,装饭,把他当上宾来招待。   呵呵,他的两个小宝贝,不枉他疼她们,爱她们!   饭间,琰琰表现得异常活跃,大都是拉着贺煜说话,贺煜自然乐于陪同,故整顿饭下来,气氛还是挺好的,凌语芊看在眼中,心里也特高兴,饭后先带贺煜和琰琰回到卧室,让贺煜陪着琰琰,她则准备去找母亲谈谈。   她转身之际,贺煜及时拉住她的手,静静注视,眼里情意缠绵。   凌语芊抿了抿唇,乐观地道,“你放心,我……我一定会说服我妈的,你,等我好消息!”   美丽迷人的倩影,盈盈地远去,贺煜追随的目光越发柔绕和深黑,抿唇微笑起来,待她完全走出去了,他回头,看往另一个挚爱,先是沉吟几秒,问道,“琰琰想不想跟贺煜叔叔住在一块?”   小家伙先是张大小嘴惊讶一下,不确定地问,“真的吗?贺煜叔叔要搬来这里和琰琰一起住?琰琰可以每天都见到叔叔?”   “嗯,叔叔还可以和琰琰一块睡,不过不是贺煜叔叔搬过来,而是琰琰和妈咪姥姥等人搬去贺煜叔叔的房子住,那里很大,有属于琰琰一个人的游乐园,还有游泳池,叔叔教琰琰游泳!”   小家伙越听越兴奋,漆黑透亮的双眼闪亮不已,里面还隐隐涌出一股渴慕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欢呼,“哇,那贺煜叔叔岂不是可以当琰琰的爹地?迈克说他和他爹地也是这样哦。”   迈克,是琰琰在美国结识的小玩伴。   一听此言,贺煜俊脸倏然一黯,直想就此告诉他,其实自己就是他的亲生爹地,那个迈克有的,他将来也会有,他还会比迈克更快乐,因为爹地会给他无尽的爱!   不过,一想到小女人的叮嘱,贺煜只能忍住,笑着这样回答,“嗯,只要琰琰喜欢,都可以的!不过,现在叔叔有件事需要琰琰帮忙。”   小家伙先是为前半句欢呼,听到后半句后,便也认真地道,“嗯?叔叔要琰琰帮什么忙?”   贺煜略顿,摆出郁闷的样子,“姥姥好像不是很愿意去,她……还在生叔叔的气。”   “啊?为什么?”   “叔叔曾经做错了事,惹怒了你姥姥。”   小家伙听后,舒了一口气,“这样啊,没问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想贺煜叔叔已经知错了对吧,来,琰琰帮你求情,姥姥最疼琰琰了,一定会同意的。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瞧他拍拍胸膛鬼精灵状,贺煜心头难以言表的欣慰,幽邃的深眸中,情意更浓,眼见小家伙就要冲出去,他又及时抓住,做出教导,“好,叔叔先谢过琰琰,不过叔叔有个提议,等下你照叔叔的指示来做。”   “行!”琰琰应得不假思索,顺势拽住贺煜的手臂,继续往外面走去。   凌母的房间,一片宁静,凌语芊进来已有几分钟,却踌踌躇躇,不知如何开口,如何说下去才能说服到母亲。   凌母也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自顾打着毛衣。   正好,毛线没了,凌语芊抓住机会,亲自跑去拿来新毛线,为母亲呈上。   凌母接过,注视着她,数秒后,叹出一声,“有话,就说吧,琰琰也快要午睡了。”   凌语芊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终于进入话题,“妈,请您原谅贺煜,答应他搬过去,好不好?”   许久,凌母才回答,“你以为妈不搬过去,是因为还生他的气?”   凌语芊再度咬唇,眸光潋滟,楚楚可怜。   凌母则又是一声长叹,幽幽地往下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用何种身份搬过去?情人吗?再甚至,暖床的?”   “不是这样,贺煜会和我结婚的。”   “结婚?什么时候结?就算结了又怎样?你会幸福吗?那些阻拦,会消失吗?”凌母将毛衣毛线都放下,握起凌语芊的手,一寸寸地凝望着那张精致绝美的容颜,还有盈盈水眸中的殷切,随即语重心长地感慨出来,“孩子,谈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如你当年和天佑,可以只顾两人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可这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啊,你扪心自问,那个家,有谁是真心接纳你,喜欢你的?单凭他母亲,你就不该嫁过去!那样的婆婆,妈不想你嫁去受罪!”   凌语芊抿紧了唇,灵眸更加水光泛泛,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约莫十来秒,开启双唇,娓娓道出,“妈的意思,我懂。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记得爷爷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因为尊严和惧怕,于是遵照他的意思去做,即便第二次见面后,我依然没有排斥他的劝解,直到那天演唱会上,我心里的天平彻底歪了,倾向了贺煜那边,所以,在第三次和爷爷见面时,我很果断地跟爷爷说,这辈子,我跟定了贺煜,无论如何都跟定了他!”   纯澈的明眸,绽放出无比坚定的光芒,凌母被慑住了,静静地听她往下说去。   “不错,我也希望能像别的女孩那样,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给我心爱的男人,可是妈,我命里注定没有这个福气呀!老天他不想给我一对疼我的公公婆婆,不想给我一些喜爱我的长辈,那我能怎样?难道因此放弃这段爱?不,我才不要!我为什么因为那些不爱我的人而放弃我的爱人!所以,不管他们接受与否,都动摇不了我和贺煜在一起的决心。只要他要我,我就跟着他!”   “那要是他不要你呢?”出其不意间,凌母发出一声质疑,看着女儿忽然怔愣状,心中不禁更加感慨连连。   傻孩子,你应该知道,你爱的男人有多优秀,有多完美,这么完美的男人,你确定他会爱你如故?确定将来等你风华不再了,他不会产生厌倦?再说,这花花世界到处充满诱惑,就算,他没有那个心,但不担保外面一些女人就不主动傍上来啊!到时,他经受得住诱惑吗?还有,他事业上一旦受阻,他会不会迁怒到你的身上?甚至认为你害他成这样?   空气里,就此静了下来,约有半分钟之久,凌语芊身子猛然往下一沉,毫无预警地,跪在了凌母面前,低柔的嗓音已经克制不止的哽咽,“妈,我知道您担心我,但请您放心,他不会辜负我的,他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我相信他的话!而我,也不能没有他,我真的很爱他,很想和他一起到老。请妈再宠我一次,答应让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妈,芊芊求您了,求您……”   哎,怎就这么痴情的孩子啊!傻瓜,傻芊芊。贺煜,你何德何能啊!   凌母默默地看着,也禁不住泪光闪烁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4 呜呜,坏蛋,坏死了! 这时,另一个人影飞速冲进来,小小的身子直奔凌母的跟前,小手儿拽住凌母的胳膊,满面热切地央求出声,“姥姥,您答应妈咪吧,琰琰也很想和贺煜叔叔住在一起,希望能像迈克那样,与爹地游水,打球,击剑,贺煜叔叔说他愿意当琰琰的爹地,会比迈克的爹地爱迈克还爱琰琰。姥姥,求你帮琰琰实现这个梦想,与我们一起搬去贺煜叔叔家住。”   一大一小俩人儿,都是她的心肝宝贝,这轮番恳求,让她怎样还能抵抗得住!   曾经,琰琰多次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小朋友跟爹地撒娇;   曾经,琰琰多次认爹;   曾经,多次问她,姥姥,为什么琰琰没有爹地,为什么爹地不要琰琰,为什么琰琰不可以像他们那样和爹地一起住。   这些事,她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中,心疼又悲伤,如今,眼见这一切都能实现,自己还忍心阻止吗?还有理由阻止吗?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又走进了身影,高大伟岸,气势磅礴,让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中,只有跪在地上的小女人,修长的双腿慢慢朝她靠近,把她拉了起来,不怕卑微地蹲下,在她膝盖轻揉着,动作小心翼翼,极尽温柔。   稍会站直身子后,拥住她,俯首不断吻在她的发上,狂热的举动显露出他的内心此刻是多么澎湃。这般惹人怜爱的小女人,我贺煜这辈子要是敢有半点辜负,天、打、雷、劈吧!   凌母注意力也回到了琰琰身上,继续满眼怜爱地凝望着他,反过来握住那小小的手儿,少顷,低声道,“琰琰去睡觉吧,睡醒了好收拾行李,乖,去吧。”   收拾行李?!   这是……答允了吗?   在场的一家三口!无不震惊,兴奋!   琰琰手舞足蹈起来,“谢谢姥姥,姥姥万岁!”    贺煜也稍微往前几步,对眼前的妇人先是俯视几秒,态度依然无限诚恳和真切,“岳母,谢谢你把芊芊交给我,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   凌母眸色晃了一下,讪讪然地应,“芊芊又没有嫁给你,我……不是你岳母。”   “会的,我会重新给芊芊一个婚礼,一个所有人都祝福的世纪大婚礼,让她永世难忘的婚礼,谢谢妈——”   妈——   呵呵,这男人!   这次,凌母没再做声,不自在的眼神迅速转到凌语芊的身上,先是彼此深望片刻,心平气和地说,“带琰琰去睡吧。”   凌语芊点头,牵住琰琰的手,在贺煜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回到她的卧室,贺煜这才正式表露他的兴奋,刚关上门就把她压在门背上,疯狂热吻起来。   其实,他还是有点儿担心的,素来对万事胸有成竹的他,除了无法对他的小女人胜券在握之外,还摸不准这个固执的岳母,只因为,她是他小女人的母亲,他软、硬、兼、施了,都未必能百分百收服,如今,可算是放下心中一块石头了!   凌语芊则被这毫无预警的吻吓到,心情愉悦荡漾的她,本也想就此随他沉沦,可她想起了房内还有一个人儿在,说不定,正在看着他们!   故她极力反抗挣扎,暂且阻止了贺煜。   如她所料,小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脸容布满了好奇的神色。   “妈咪,贺煜叔叔,你们亲嘴嘴哦,这是否代表贺煜叔叔很喜欢妈咪?”   稚嫩软糯的声音,在这情欲升腾的空间里,让人大大地自觉窘迫。   凌语芊即时羞红了脸,舌头也像是打结了似的,不知如何应答。   至于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某人,却是淡定如常,缓缓走到琰琰的面前,抱起他,放在床上,很正经地解答出来,“贺煜叔叔何止喜欢妈咪,简直就是狂爱妈咪。”   “那琰琰也爱妈咪,琰琰是否也可以和妈咪亲嘴?”   “不行!绝对不行!”那张俊脸,立刻沉了下来。   “为什么?”小家伙眉头倏然皱起,小脸也紧绷起来,颇有某人的影子。   凌语芊见状,拥住琰琰,安抚出声,“来,睡觉了,睡醒好搬家哦。”   贺煜神色也缓和不少,恢复宠溺,“琰琰刚才的疑问,贺煜叔叔迟点再教你,叔叔还会跟你讲解其他一些有趣的事情哦,乖,现在先睡觉,睡醒了叔叔带你去新房子。来,叔叔和你一块睡。”   话闭,他就躺下了,高大的身躯几乎占了半张床。   小琰琰自是被说服了,乖乖地躺了下来,然后在凌语芊的讲故事中进入了梦乡。   至于躺在另一边的男人,竟然也双目紧闭,一脸安详。   他一定很累了吧,虽然他说得轻松,在她面前表现得毫无难度,但她知道,没有爷爷的帮助,这五十亿他必定筹得不容易。   想罢,一股心疼在凌语芊心中油然而生,对他的爱,更是满满的,浓浓的。   她就这样着迷眷恋地凝望着他,直到琰琰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她才回过神来,起身,下床,开始收拾行李。   想到毕竟是住酒店,故她没买很多衣服,都收拾完毕后,也就两个大皮箱。   看了看依然酣然熟睡的父子俩,她于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先到薇薇的房间看看,只见小妮子也都收拾整齐,看来,薇薇也很期待新家。   还让凌语芊欣然的是,母亲也收拾好了东西,母亲的物品更少,就一个中型箱子已经足够。   看着她,凌母神色有点儿窘迫,紧接着,问道,“骏一那个房间,你看看要不要收拾一下,还有退房那里,没有他的身份证在,可以退的吗?”   “嗯,可以的,贺煜会命人搞定。”凌语芊顿了顿,再接着说,“我先过去看看。”   野田骏一是个穿着整洁但又随性的男人,当时来中国,他就带一个箱子,如今衣柜里还剩一套衣服,正是她买给他的。   当时在旧金山和乐萱逛街,无意中看到模特穿着这套衣服挺好看,乐萱就说要是由头儿来穿,一定更好看,她脑海于是马上勾勒出他的模样,然后,买了。   递给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她迄今清楚记得,惊诧,迟疑,欣喜,兴奋!   而她,看着他,淡淡地笑了,心里默默喊了一句“傻瓜”。   他确实很傻,总是一味地付出而不求回报,那个野田宏,回去后估计会大骂他一顿吧,本来就不看好他,这下恐怕是更不器重他吧。   她突然觉得有点后悔,自己今天对野田宏说的那些话是否有点冲动了,是否害了野田骏一。   越想,她就越后悔,眼泪儿,也无法控制、唰唰唰地流了出来,一滴滴地正好打落在野田骏一的衣服上。   她看着,缓缓伸出手去,青葱般脆嫩的手指儿沿着那些泪痕一个个地抚摸,泪水不禁更加狂如潮涌,直至到,一只粗壮的手臂赫然伸来,把她的脸抬起。   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俊美绝伦的男性面孔,古铜色的肌肤似乎还沉了一些,刚毅冷硬的线条,也绷成了一条条状!   他生气了,见她对着野田骏一的衣服依依不舍地抚摸,还流泪,他感觉特不爽,甚至,还有点惊慌!   她这算什么啊!   都分开了,还对这些死物不舍流泪,那要是野田骏一在,她是否就直接扑过去,搂住不舍得放了!   心魔一被挑起,会越来越大,贺煜脸色变得更加阴霾起来,长臂挥出一把捞起衣服,转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凌语芊这也清醒过来,本能地去捡起来,轻拍着上面的灰尘,而且,瞪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抱怨。   “给我!”低沉的嗓音,冷冽盛怒。   凌语芊继续给他一瞪,不理他,转身去连同裤子放在一起。   贺煜更是暴怒如雷,手臂再次横了过来,“破东西,留着养虫啊!”   凌语芊及时躲开,也争辩出来,“什么破东西,这是我买给他的。”   她买的!她竟然为那日本鬼子买衣服!什么跟什么啊!她不是说过,对那鬼子没感情的吗,干吗还买衣服给人?难道,她骗人的?   强大的怒火,顷刻间更如洪水爆发,把他冲得理智全无,用力之下把那衣服轻易夺了过来,然后,吱的一声巨响,划破整个屋子!   衣服破裂了,崭新整洁的衬衣,转眼间就被撕成了烂布!   凌语芊俨如被雷电击中,当即震住。   贺煜也渐渐恢复过来,看着她那呆楞失魂的样子,他即时感到莫名的一惊,然后,迅速靠近,准备将她抱住。   “别碰我!”   悲愤的低吼,效果丝毫不亚于刚才的撕裂声,不过这次被震住的,是贺煜。   “小丫头……”那嗓音,隐隐透着一股颤意,他再也不顾,把她纳入怀中!   “放开我!别碰我!滚开!”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就要碰,永远都碰!”贺煜加大力度,将她抱得紧紧的,先是语气果断坚决,接着低声下气,后悔连连,“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对不起,谁稀罕他的对不起!凌语芊继续挣扎了一下,目光正好瞅到那被撕成布条的衬衣,不由再次泪如雨下,呜咽出来,“坏蛋,坏死了!你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吗!他为我付出那么多,他要的,我无法给他,只买了这套衣服给他,尽管如此,他已经很开心,他经常穿这套衣服,他说这比任何东西都贵重,本来我想再买几套给他,可他说不用,就一套更显矜贵,这样代表着唯一。你不问青红白皂就把它弄成这样,简直莫名奇妙,发神经,变态!”   那么美的小嘴儿,吐出来的却都是这么伤人的词语,这小东西,真会折磨人呢!   确实,他是有点神经质了,乐极生悲,刚才小憩期间,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梦到野田骏一那鬼子忽然出现,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她也不知收敛,泪汪汪地与人家对望,最后甚至跟人家走了。   他一惊,醒了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发现房间没有她的影子,他于是走出去,想也不想就冲到这里,正好看到她侧坐床沿上,对着这套衣服不舍落泪,他理智顿消,然后就做出那些事来!   小东西,我承认,我吃醋了,我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并非莫名奇妙或什么变态!   另外,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你都没买过衣服给我呢,竟然……给了那日本鬼子“唯一”,所以,你让我如何不抓狂!   心中的怒火依然未退,他很想再次发泄出来,对她吼回去,跟她说,他羡慕、妒忌、恨,他要继续把这套衣服毁掉,他才不让她成为野田骏一的什么狗屁唯一!   当然,想归想,此情此景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这样!所以,他真正做出的举动,是继续搂着她,继续低声下气地说出一连串的对不起。   可惜,凌语芊被伤透了心,再也不愿接受他总是这样霸道过后的道歉,继续奋力挣扎,她甚至,还说不搬走了!   这下,贺煜彻底心胆俱裂和乱了方寸,正好,外面蓦然传来一声呼唤,伴随着两次敲门声。   是凌母!   贺煜既放心,又不放心,快速思忖几秒,对凌语芊乞求出来,“乖,等下不准再提任何不搬走的事,你私下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你也清楚,我们废了多少口舌才说服你妈,别前功尽废知道吗,老公求你!”   凌语芊微喘着气,面色不佳地看着满眼恳切的他,不给回答,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走向门口,打开房门,见到的正是母亲淡然的身影。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琰琰醒了,不如早点过去吧。”凌母声色平缓,望着她。   凌语芊眼角往右边那抹高大的人影扫了一下,随即回答母亲,“嗯,差不多了,我这就行。”   嘘——   她似乎,听到了一口极大的松气声,不禁撅了撅小嘴。   凌母眸光一晃,但并没说什么,扭头走开了。   贺煜刻不容缓地冲过来,深深搂住凌语芊,雀跃低嚷,“宝贝,真好,真该老公疼你。”   凌语芊毫不领情地推开他,走回床榻那,捡起被撕破的衬衣,连同裤子用一个袋子装着,提在臂弯上,然后捧起那盆君子兰,再朝整个房间扫视一番,走了出去。   贺煜心头又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不过这次晓得不再发作,悻悻然地跟上。   接下来,再过半个小时后,大伙彻底离开这套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套房。   所有的行李,皆由贺煜派来的保镖搬运,她们几个,则由贺煜承载。   凌母和凌语薇坐在后面,凌语芊抱着琰琰坐在副驾驶座,一路上琰琰更是滔滔不绝,与贺煜聊个不停,话题都围绕着新家,贺煜也特有耐心地一一讲解,还不时探来一只手,握住凌语芊的手腕。   基于母亲在后面,生怕稍有动静会被母亲发觉,凌语芊只能由着他,连看也不敢看,在心中暗暗骂他奸商、大色狼、衰人!   约莫半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内。   贺煜首先下车,从车尾绕过去,打开后座的门,态度谦逊,请凌母下车,而后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琰琰早就按耐不住,小身子从凌语芊身上一滑,自个跳下车,泥鳅般地溜开了。   贺煜便也由他,视线直盯凌语芊,讨好性质地伸出手。   凌语芊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由他扶着走出车外,与刚刚也下车的凌母和薇薇站在一块。   “哇,这里果然好大,好漂亮,贺煜叔叔没有吹牛呢!”琰琰蹦蹦跳跳,左瞧右望,虎头虎脑的,压根就一鬼精灵。   贺煜阔步走过去,趁机暗示,“这是叔叔专门为琰琰和妈咪建筑的家,当然是最棒的!”   “谢谢贺煜叔叔,爱你!”小家伙,开心地笑了。   贺煜唇角也更加上扬,正欲回头带凌语芊等人逛逛,不料手机忽然有来电,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让他立即皱起了眉头,振峯应该明白今天对自己的重要性,还打电话过来,莫非是实在摆脱不掉的?   接通电话,果然如此!   他略顿,意有所指地冷道,“是否一定要我过去?”   “是的!”电话那头的池振峯也语气坚决,然后,还补上一句“对不起”。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便也回道,“行,我这就去。”   说罢,挂掉,加快步伐回到凌语芊的身边,语气无奈,“公司有点急事,我不得不回去一趟,这里你已经来过,你带她们到处走走,你们的行李,保镖都已经搬到各自的房间,冰箱里我也命人买齐各种食材,有事,给我电话。”   不待凌语芊反应,他又转向凌母,接着说,“妈,你先陪着芊芊,谢了!”   然后,再与凌语芊深情对望一下,上车,快速离去。   琰琰见状,跑了过来,“妈咪,贺煜叔叔去哪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5疯狂的夜,火热缠绵不休(精!)   凌语芊拿出纸巾,轻轻拭擦着他额上的汗珠,解答,“叔叔公司有事要处理,他先去了。”   “那等下还回来吗?叔叔答应过晚上和琰琰一起睡的哦。”琰琰又问,大眼睛尽是渴盼的神色。   凌语芊略作思忖,点头,“嗯,会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的。”   说着,她脸稍微朝左一下,询问母亲,“妈,要不我带你四处逛逛?”   “不用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先回屋整理一下衣物吧,然后也该准备晚餐了。”   凌语芊抿了抿唇,颌首,拉起琰琰,“琰琰,我们回屋,去看看你的房间,贺煜叔叔专门为你布置了一个王子房,很酷很眩的哦。”   琰琰一听,立刻来劲,挽住凌语芊的手臂,这就作势朝屋里走。   凌语芊回头冲母亲示意一下,牵住琰琰,踏进大屋。   与那天相比,屋里的设置似乎又改变了一些,整体背景依然美轮美奂,各种家具应有尽有,处处彰显着这个屋子主人的尊荣与华贵,最吸人眼球的,当属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相片,也是凌语芊觉得稍有改变了的地方。   除了之前的婚纱照,还多了琰琰的相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几幅沙画里,其中一幅,有五个人,他连母亲和薇薇也算进去了。   琰琰看了整个大厅,迫不及待地呐喊欢呼,“哇,好棒,贺煜叔叔真的没有吹牛,好漂亮好棒的家!”   凌语薇也兴奋不已,“姐姐,我们可以上去了吗,薇薇可以看看自己的卧室吗,姐夫说专门命人给我布置了一间公主房,比以前的还美哦!”   “我也要看我的王子房!”琰琰嚷罢,泥鳅般的小身子已经自顾冲上楼梯。   众人见状,赶忙跟上,且边叫住他别跑得太快。   就这熙熙攘攘间,几人上到了二楼。   二楼都是睡房,用中间走道分开的形势,左右斜对着排列房间。从楼梯口往左,有四间,凌母和薇薇各一间,其余两间暂且当客房搁置。   楼梯口往右的四间,靠楼梯口的一间也当客房搁置,进去点的,是书房,再进去是琰琰的睡房和主卧室。   在琰琰的催促下,大家首先进入琰琰的王子房。一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幅大幅的海蓝色,各种玩具琳瑯满目,俨如一个水族馆,琰琰的睡床,便是水晶宫的龙太子床!   小家伙立刻就爱上了,睁着新奇的大眼睛,左摸右摸,几乎每一样东西都动一遍,最后,爬上小龙床,兴奋弹跳,欢呼。   把凌语薇刺激得两眼发光,也恨不得赶紧去享受自己的视觉盛宴。   凌语芊拥住她,示意她稍等,待琰琰体会得差不多了,于是叫他暂停。   琰琰倒也乐意,一骨碌就跳下床,又是先行奔跑出去,直达凌语薇的卧室。   海蓝色的水族馆,迅速变成了白雪公主的小城堡,到处一片粉红,青春,烂漫。   薇薇喜欢弹琴,那儿正摆着一副崭新的钢琴,薇薇立马冲过去,芊芊玉指轻轻抚摸着,爱不释手。还有其他的布置,也非常完美,惹得薇薇也忍不住欢呼一句姐夫很棒,呵呵,看来是彻底被贺煜收服了。   凌语芊满腹欣然,美目渐渐看往母亲,迟疑地道,“妈,不如也去看看您的吧。”   凌母面色讷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朝外面走去。   大伙于是又转移战地。   不同于前面两个房间的欢快活泼,凌母的房间以雅致宁静布局,除了必备的家具,还多了一些可以帮助她保持身体健康的配置,譬如按摩椅,暖热毯,按摩脖子的等等。而且,贺煜还命人安装了一个架子,专门拱她摆放织毛衣的工具。   每一个房间,都经过专门的布置,凝聚着他无尽的心血,可见他对她们的重视。   不知道,自己睡的主卧室,有没有新的惊喜呢?   凌语芊心里头猛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正好琰琰摇晃她的手嚷道,“妈咪,琰琰想看你的房间!”   “嗯嗯,我们都看过了,就只剩下姐姐的没看,姐姐,你也快去吧,我想一定更美的。”凌语薇也赶忙附和。   凌语芊心中更加热切起来,看向母亲,见母亲用眼神暗许她快去,她于是一人一手拉住琰琰和薇薇,暂且离开母亲的房间往回走,来到最尽头、也是众多房间中最大的主卧室。   里面依然紫色墙纸装饰,开着淡黄色的小灯,整体搭配非常的浪漫和瑰丽。大部分布置和上次见到的一样,只不过,落地窗那的景象似乎变了,而且,马上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只见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挂着镂空的蝴蝶形状薄纱窗帘,午后的阳光忽强忽弱照射过来,竟然在那蝴蝶上辉映出各种各样的颜色来。   “哇,姐姐,这是七彩窗帘呢!好美,好浪漫哦!”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发出惊叹,继续盯着窗帘舍不得移开眼。   凌语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心潮不止激荡和澎湃。   曾经,她从网上看过,有种装了感应器的窗帘,会随着外面阳光的强弱而变色,有时一天之中可以看到一个彩虹的颜色。上次过来,是夜晚,清晨睡醒她就急着离去,于是没有留意到这里。   “咦,妈咪,这是贺煜叔叔吗?好像哦!”琰琰紧跟着喊了一句。   凌语芊回头,看往左边的角落,那儿伫立着一个画架,放在上面的正是他的画像,当年,七夕夜那晚,她趁他睡着了,替他画的,然后忘了带走,想不到,他还保留着,而且收藏得很好。   她不禁伸出手,轻抚上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沿着一个个深刻的五官,来回摩娑,眷恋,直到薇薇的叫喊声传来,她才从中回神,然后,又看到另一个绝世景象。   对面那个角落,安置着一个巨型水晶橱窗,橱窗的四周,装满一个个小灯,灯色柔和淡黄,把整个水晶橱窗映射得熠熠生辉,耀眼夺目,而橱窗里面,伫着一座物体,用淡紫色的纱绢盖住,在外头凭直观看不出是什么。   “姐姐,你说这里面是什么啊,为什么要锁起来,是姐夫锁起来的吗?我们不能看的?”凌语薇迟疑地问,水灵灵的大眼睛布满好奇和迫切。   凌语芊不语,也满心纳闷,她记得,上次好像还没有这个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宝物?还要用钥匙锁起来了?既然那么贵重,因何放在这里?   凌语芊正百思不得其解间,手机忽然有来电,是贺煜打来,充满歉意的语气,说事情还没处理完毕,今晚恐怕不能赶回家吃饭了,他还哄她别生气,说他明天会一整天都在家陪她。   其实,生气倒没有,就是有那么点失落,毕竟这才刚刚搬进来呢,亏她刚才还答应过琰琰,说他一定回来吃晚饭。   不过,凌语芊忍住没表露出来,看着眼前的梦幻水晶橱窗,低问,“那个……卧室里的水晶橱窗放的是什么啊?”   贺煜略顿,反问,“嗯?哪个卧室?”   他呀!   凌语芊娥眉蹙起,语调迟疑,“我……我卧室里的!”   “你的卧室?”果然是个坏坯子!   凌语芊又是咬了咬唇,在心中暗骂了他一句,但最终,还是如他所愿,嗓音略微压低,“就是……我们的卧室啦,靠近落地窗角落那的!”   幸好,坏坯子没有用太小声听不到的借口,呵呵一声轻笑后,神秘地回答,“那个啊,宝物!今晚上我回家再展现给你看!”   讨厌!对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凌语芊再次撅高了红艳艳的小嘴。   “好了,我先忙,我会尽早回去,记得,在家好好等我,想我知道吗?”男人说完,先挂了。   凌语芊继续握着手机,愣愣的,直到琰琰叫喊,才定下神来。   “妈咪,是贺煜叔叔打的电话吗,他都说什么?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对了,妈咪有没有跟他说他为琰琰和妈咪准备的新家好棒?”   新家!   他刚才在电话里,也提到回家二字。记得他前几天提过,他为她修筑的爱巢很棒,事实上,的确如此,那种棒,不仅是外观上的美轮美奂,还因为他对每个人的上心而显得非常“棒”!   继续看着水晶橱窗里的神秘纱绢,再想起他刚才在电话中的神秘,凌语芊心中的些许失落顿消,扬起唇角,微微地笑开来,然后,回答琰琰,“叔叔工作还没做完,不能回来吃晚饭了,不过叔叔承诺明天会一整天都在家陪我们。”   话毕,她见还有时间,召唤众人去三楼继续参观。   三楼主要是休闲区,有健身房,有电玩房,还有一间专门为她布置的画室!   里面挂着很多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还有许多与美术有关的书籍。   这惊喜,真是不断!   “姐姐,姐夫真的好疼你哦!妈妈,您这下可以放心把姐姐交给姐夫了,虽然姐夫不似骏一哥哥那么温柔,但我想他也能给姐姐幸福的。”凌语薇总结今天的所见所闻,做出结论。   凌语芊但笑,不语,盈盈水眸看向母亲,在默默地对母亲说,贺煜是不是很疼她,值得她托付终身?   其实,刚才这一路看来,凌母何尝不时刻被感动和震撼着,他确实花了不少的心思,每一处,都能体现出浓浓的爱意,但愿,女儿这次是真的苦尽甘来,幸福到老了!   回凌语芊深深一望,凌母若无其事地道,“差不多时候了,我先去准备晚餐。”   “我陪你!”初来乍到,凌语芊心想自己必须伴在母亲身边,一起适应。   薇薇和琰琰,也跟了下去。   厨房同样配套齐全,所有餐具都是新准备的,洁净透亮,冰箱里面各种食物应有尽有。   由于是第一餐,凌母只简单弄了一汤四菜,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比在住酒店时更加的快乐。   晚饭过后再休息一会,大家像以往那样分工合作,凌语薇协助凌母清洗餐具,凌语芊则带琰琰去洗澡,而睡觉前,凌语芊本来打算陪琰琰一起在主卧室睡的,谁知小家伙竟然提出要自己到他的水晶宫睡,而且他还不认床,去到那无需多久就沉睡过去了。   轻抚着他短短的头发,凌语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中温柔如露珠一般紧紧凝结,浓得化不开,紧接着,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张酷似的面孔,不由起身下床,拉好蚊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先到母亲和薇薇的房门口看了一下,见都很安静,才返回主卧室。   夜的安宁静谧,为这个浪漫的紫色空间更增添一份神秘,她不禁再次为眼前的景象所倾倒,对精心布置这一切的男人的痴迷眷恋也随之无法克制地再加深,从而想念起他来。   他说过会尽快回家,可这都九点半了还一点痕迹都没有。她明白,若非很紧急重要的事,他都不会就此离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会不会与自己有关?难道爷爷知道自己今天搬进这儿来了,于是在公司上刻意做出刁难?   不,应该不会的,再说,贺煜交代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怕,有他在,他会处理好,正如那五十亿,尽管爷爷不帮忙,他还是筹到了,他是个很能干很强大的男人,所以,自己不用担心!   凌语芊就此极力自我安慰着,拿到手机准备拨打他的电话,不料她还没行动,就先有人来电,是野田骏一,一开口就一如既往地表露着对她的关心和呵护。   “信用卡的扣费从今日开始已经暂停,丹,你搬离了吧,贺煜为你安排的房子,舒适吗?”   凌语芊清了清喉咙,故作轻快地道,“嗯,很舒适,骏一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   “呵呵——,好,那就好。”他笑了笑,话题随着停了下来。   凌语芊美目四处流窜着,正好看到窗台上的君子兰,于是走了过去,做声,“对了骏一,我买了一盆君子兰,准备送给你的。”   “哦?是吗?先谢谢,麻烦你先帮我养着,下次我去中国再接收。”野田骏一也急忙回应,语气难掩欣喜。   他总是那么满足的样子让凌语芊心窝猛地抽了一下,不禁忆起那件属于他的、却已被贺煜毁掉的衬衣。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何独独留下那件衬衣,但又担心他会知道它已经被毁,然后伤心难过,故她一个字也不敢提,只就着话题询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中国?”   “这个啊,暂时还说不准,不过我会尽快的。”   “嗯,我等你。对了,乐萱回去东北老家了,她有没有跟你说过?”   “有,是我叫她先回去的,我想到中国那边暂时没什么事,于是顺便让她回老家陪陪父母。丹,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想,乐萱假如也是G市人那该多好,那么你就会多一个女伴陪你。”   凌语芊喉咙又是一紧,“没关系的,我有人陪。”   野田骏一稍顿,自嘲的语气酸涩地道,“对哦,我忘了,你有贺煜陪呢,呵呵,看我总是多余的想法。”   “不是,没有多余。”凌语芊急忙回应,略略停顿两秒,由衷地感叹出来,“骏一,谢谢你总是这么关心我,我很庆幸能认识你,感谢上天让我遇上你。”   “我也很感谢上帝让你陪我那么久,虽然我们无法白头偕老,但有那段美好的回忆,我想已经足够了。丹,我会记住你,会想念你的。”   这一刻,凌语芊再也接不下话,抬手掩着嘴,眼泪唰唰直流。   电话里,再一次静默,约莫一分钟后,传来野田骏一的辞别。   黑夜,回归了宁静,凌语芊收起手机,继续出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君子兰,好一阵子后,回头准备重返床前,却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出其不意地伫立在两米之外。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会不会……听到自己和野田骏一的谈话?凌语芊迅速抹去眼泪和脸上的泪痕,诺诺地斜视着他,瞧那比外面夜幕还阴沉的面容,她不禁想起他下午的疯狂举动,便下意识地挪动着身子,把君子兰盆栽挡在身后,讷讷地问,“你……吃过东西了吗?还饿不饿?”   “没!饿!”他也很快回答出来,短促,精简!那如大海般深广漆黑的眸子,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忍住莫名的颤抖,凌语芊又道,“那……我给你煮碗面?”   见他不语,也没拒绝,她再怯怯扫了他一眼后,迈步前进,经过他身边时,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走出房去,下楼,来到厨房。   不一会,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大约五分钟,一碗热腾腾的牛肉丸生菜面出现在了餐桌上。   贺煜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拿起筷子,大垛快颐起来,不一会,连汤带料吃个精光,还伸出舌头舔着碗的边缘,然后,抬头,再一次火热地注视着她。   凌语芊渐渐被盯得不自在,借用收拾碗筷而逃避,不料,她才把它们放进洗碗盆,顿觉背后一股轻风袭起,下一秒她被人从后面搂住。   “先别洗,跟我上楼,我有惊喜给你!”极具磁性的嗓子缓缓飘到了她的耳际,他那舔过面汤的舌尖,恣意地舔着她光洁的颈脖。   一阵阵酥麻的感觉,立刻在凌语芊体内窜走、蔓延,她赶忙挣扎,无果后,便也放下碗筷,洗干净手,转身往厨房外走。   贺煜抿唇,看着她,然后也大步跟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上楼梯,直至回到寝室,来到那个水晶橱窗前。   “来,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凌语芊嘟嘟小嘴,“不知道!不猜!”   呵呵,这懒丫头!   “猜中有奖呢!奖品是……带你飞上天!”   混蛋,色狼!   凌语芊没好气地给他一记白眼,作势要走开。   贺煜急了,唯有停止逗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将水晶橱窗打开。   里面的东西垂手可及,好奇了大半天的凌语芊立即就萌发了伸手去揭的念头,但伸出一半又忍住,不过,贺煜及时抓住了她欲缩回去的手,继续往橱窗里探,直到触上纱绢。   “小东西,这是老公为你准备的,希望会带给你惊喜。”他低低的嗓子,温柔得几乎溺死人,然后挑挑眉头呶呶嘴,示意她把纱绢拉下来。   凌语芊回望着他,芊芊玉指小心翼翼地摸在纱绢上,少顷,也轻轻用力,拇指和食指拈住纱绢往下一拉。   随着纱绢的滑落,一片眩目的洁白赫然映入眼帘,伴随着清雅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凌语芊顿时捂住了嘴。   是裙子,鲜花做成的裙子!   这次,不是袖珍的,是实码。不是红色玫瑰,而是洁白的栀子花!   他那天送袖珍型的时候,明明说过时间来不及,那为什么又有这个,难道是之前早就做好的?又或者……前两天他说有事,就是为了这个?   其实,下午看到的时候,她脑海有那么一瞬间想到是裙子,但正因为觉得他没时间而否定了,刚才,打开橱窗也闻不到任何花香,故她更是想不到。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就是花裙子,他亲自制作的花裙子!   “这个紫纱,不是普通的纱布,它有特别功能,能把香气裹住,不让它事先散发,那么,等到纱绢揭开时,所有的花香才都爆发出来,把整个橱窗充斥。”他依然低沉着嗓子,娓娓道出,两眼也一瞬不瞬地望着裙子,使劲吸着浓浓的花香气,心驰荡漾。   凌语芊恍然大悟,更加心潮澎湃、跌拓起伏,再度伸出手,轻抚在那一片片柔软娇嫩的花瓣上。   而不知贺煜按了那里,音乐竟从橱窗的四周围传了出来。   与那次一模一样的音乐!   八年前,情人节那天,他那小小的出租屋里,播放着正是这段旋律!   霎时间,她忍不住想飞舞起来。   而身边的男人,也已经快速除去她的衣服,把花裙子穿到她的身上,然后,拉她走到镜子前。   好美!   真美!   八年前,是娇艳绚烂;   如今,是脱俗而高雅;   八年前,是青涩而稚嫩;   如今,风情万种,亦纯亦媚;   八年前,是个勾魂夺魄的小精灵;   如今,依然是处处散发着魅人气息的绝世尤物。   贺煜的眸色,已经全然黯下,喉结强烈跳动着,大手搭住她光滑的肩头,低魅地诱惑,“来,小东西,跳舞,跳舞给老公看。”   凌语芊迎着他,娇、媚、怯、涩、羞,渐渐地,在他鼓舞、热切、乞求的注视下,她把自己幻想成回到当下,慢慢地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且越来越陶醉,着迷,浑然忘我,直到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的裙子已经剥落,情况,与当年几乎一模一样,仿佛现在仍在延续着那会的情景,后面那些苦痛都没有发生过。   火热的吻,已经一窜窜地洒落在她的身上,迫切、狂野、肆意。那双具有魔力的大手,也随着抚遍一寸寸柔如凝脂的肌肤。   “贺煜——”   她无助地、怯怯地低喊出来。   男人停了一下,注视着她,手指也爬上她的脸容来,抚去上面的紧张、羞涩、胆怯。   “我——”   “乖,别怕,随着老公走,嗯?老公带你冲上云霄。”他说罢,重新低下头去,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   凌语芊还是不止颤抖,心慌意乱,心猿意马,其实,她有猜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然而到了真正面临,她心情竟是如此之乱,简直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似的,让她期待、热切、胆怯、退缩,怎么整个心情,就跟当年一样?难道是因为周围的气氛?因为刚才那场久违的舞蹈?   这厢,她意乱情迷,那厢,男人猛烈疯狂,在她身上点起了一道道火苗,引导着她,一步步地走向欲望世界。   不断挑逗着的欲望,从上半身蔓延到下半身,从到脚趾,每一根神经都像在和煦的春光中慵懒荡漾一般,又像是泡在醇香浓厚的陈年老酒中,一路漾起丝丝轻痒,唤醒了全身每一寸肌肤对他的渴望。   “嗯——”不由自主地,凌语芊申吟了出来。   贺煜见状,立刻低低地笑了出来,像是黑暗中邪魅的撒旦,浑身带着危险,伺机行动,同时又散发着蛊惑的味道,让人随之沉沦。   低低的笑声,俨如星芒划过寂静的黑夜,凌语芊为此清醒过来,凝望着他,轻柔的语气充满委屈,蓦地道了出来,“贺煜,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我做错什么,即便激怒了你,都不准再抛下我不顾,不准一去不返,不准把我忘记!”   俊颜上的笑,即时停下,布满情欲的眼眸也迅速涌上怜惜和愧悔,他坚定而果断地答允,“嗯,我答应你,一定不会的,再也不会了。”   “还有,答应我,以后只做裙子给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得记住这个承诺!”   “傻瓜,失忆一次就够了,人生哪来那么多的狗血!好,我也答应你,从今往后,只记得你,这个小东西,小精灵,小尤物!只为你一个人,做裙子。”   凌语芊唇角渐渐翘起,继续追讨着幸福,“那还答应我,以后不准凶我,不准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不准胡乱吃醋。”   呃——   这下,贺煜眉头有点蹙了起来!   “贺煜——天佑——”凌语芊故意喊出另一个名字,还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娇媚绝美的容颜,再次摆出委屈可怜的模样。   男人的心,简直都酥软成一团,“好,答应你,通通都答应你,宝贝,以后都听你的,得了吧。”   凌语芊恢复微笑,先是抿紧了唇,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数秒,再道,“还要答应我……”   还要!这小东西,得寸进尺啊!挑在这个时候说这么多,不是要人命吗!   贺煜俊颜一垮,不过出乎意料的,听她说下去时,整个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今晚上,带我冲上云霄,我要飞起来,要很棒很棒的感觉,你、一、定、要、做、到!”   “没问题!老公绝对能做到!”   这一声回答,比刚才那些都响亮!紧接着,刻不容缓地行动起来。   他再一次狠狠吻住她娇艳的朱唇,灵活的舌尖撬入唇瓣内,狂肆勾引着她的丁香小舌,热切交缠,如海啸般吞噬,一会离开之后,沿着她线条迷人的躯体往下,在那一寸寸紧致光滑的肌肤上反复吸吮和流连,然后,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诱惑,“乖,帮我脱去衣服。”   凌语芊怔了怔,便也听话地随着他的引导,纤长的手指来到他衬衫的第一颗钮扣,指尖刚好不经意间,在他喉结上轻轻划过。   那性感的喉结,猛地上下剧烈动了动,贺煜漆黑的眸瞳,一抹狂热的火苗飞速闪过,下腹也激起了……   这小妖精呐!   轻轻一碰,自己就已经这样,那接下来……   吁——   正想着,他便再也等不及了,自个就脱去衬衣还有裤子(和谐)   浅浅的嘤咛,再度从凌语芊的嘴里飘逸而出,全身绷紧,不过,随着男人大手的魔力,又一点点地放松。   那只大手,由缓至急,由轻至重,带着灼热的力量,使凌语芊顷刻又是浑身抽搐和颤栗。   “不是要老公把带你飞上天吗?放松,放松了才能飞上去的。”他诱哄着。   她当然知道这么一回事,可她……就是无法克制!   趁她晃神之际,男人直接……   【和谐】   凌语芊已经浑身泛红,红的不止是身体,还有脸儿,就连眼角眉梢也红潮遍布。她当然听到,当然感受到,但……他怎么可以说出来,坏蛋,坏死了!   然而,他接下来更是让她羞赧得,直接闭上眼!   “宝贝……”他伏下身躯,贴着她的耳畔煽情地低吟,湿漉漉的嘴唇沿着她的耳廓扫了一遍。   啊——   凌语芊直想喊变态!   只是,“变态”的何止这些!   【和谐】……   如被电流击中,酥麻瞬间传遍全身。   全身力气都凝聚在这如丝如滑的精华中,燃烧着周围的空气,冲击得她的全身,脸颊火热,血液沸腾,大脑瞬间变得空白,只有无助随他奔向那快乐的巅峰,在战栗中释放全身。   “宝贝,我……”   他急促喘息着发出这几个字,深邃的黑眸,欲望惊人。   不待她反应,【和谐】。   凌语芊又是无法克制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如电流击过的酥麻!   这一刻的美妙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闪电划破长空般让人震憾,如此的……。   紧紧的连结,亲密如一人,生命中的一切不如意、彷徨、起落,曾经的痛、伤、悲、怨、恨等也都似烟消云散,生命的等待似乎就为了这一刻。   煜,我好幸福!   你是否,此刻也和我同样的感觉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6小东西,再生个小宝宝可好?(求票)   与她的兴奋高亢相比,男人一脸淡然,也是,身经百战的他,素来在这肉欲战场操行主宰的他,忍耐度,自然非同小可!   他勾着唇,邪魅地笑,“宝贝,舒服吗?”   凌语芊睁着水汽氤氲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应答,“嗯!”   “那自己放这里,乖!”他腾出一只手,把她的手抓住,一起来到她雪白丰盈。   轻轻一碰,凌语芊便如触电一般,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想缩回去。   男人不准,还使劲让她的手又重新覆上去,情欲满盈的嗓音无尽沙哑,“乖,这样老公会很喜欢。”   “不要,那样会显得很……”   “老公就爱你这样,你越这样,老公越爱!”   “荒谬!”   “乖,别拒绝,满足老公好不好,老公答应你,将来什么都听你的,还有,你刚刚不是说要飞起来吗,你这样做,老公带你飞起来……”说着,他低下头去,啄吻她的额头、眉目、鼻子、小嘴,然后又抬起脸,继续诱哄和恳求。   他的眼神,仿佛安装了磁铁,那低沉的嗓音,也俨如勾魂琴音,总之就是鬼使神差吧,凌语芊听从了,手指先是怯怯地抚上去……   “嗯,真听话……”贺煜一边看着,引导出来。   凌语芊也继续看着他,轻咬唇瓣,动作迟缓,但最终,还是根据他的指示……   纯澈迷惘的美瞳,氤氤着一层玫瑰色的情潮,精致的小脸更是夺目醉人,而那生涩羞赧中的放浪大胆,简直比眉药还要令人疯狂。   当年,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她刚刚情窦初开,在男女情事方面根本就处于懵懂状态,那一次次疯狂缠绵的欢爱,都是由他主导,她只有无助承受的份儿。   后来重逢,他成了贺煜,对她忽冷忽热,性爱上霸道居多,偶尔灵肉结合,也是他主动,她被动。   至于这次回国后的几次更不用说,根本就是强行的。   所以,今晚算是很特别的一次,与野田骏一的婚姻解除了,她恢复了自由身,再也无需背负任何内疚或责任,大可尽情享受,尽情欢愉!   【和谐……网络版省略】   双管齐下,简直立刻要了凌语芊半条人命。   低低的吟叫,即时变成尖叫,一声接一声,凄厉又兴奋,痛苦又高亢,那娇小的身子更是如没入红酒中一般,泛起一片片玫瑰色。   罪魁祸首,被刺激得浑身似乎要爆炸开来,那一团团热火,令他只能一个劲地往前冲……   越来越迅猛、凶悍,每一次都似乎要把凌语芊往高端去,这就是飞上天的感觉吗?这样的感觉,和以前相似,但又有点不同,具体怎样不同,她又说不清楚。   时间,就这样在欲望磅礴中消逝,骁勇的男人不知疲倦,仍在使劲地迸进着,已经累兮兮的凌语芊,浑身无力,连申吟的力气都没了,趴在地上无助地承受。   她感觉这场欲火奋战,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久得她都有点麻木了,这大坏蛋,今天为何如此勇猛,比以往都彪悍和持久。   蓦然,她略微抬了抬头,拼出一丝力气,低喘出声,“贺煜,好了好了,可以了,我很累,想睡觉了。”   了无生气的话语,顷刻引致男人瞳孔一缩,鹰眸迅速敛了起来,动作,更迅猛。   凌语芊浑身抽搐,嚷出,“贺煜——你干嘛了,人家叫你停,你反而……坏蛋!”   男人停了一下,凑脸过去,砂栗般的低音充满情欲,“不是说要飞上天吗,怎么就喊停了?”   “你还好说,骗人,都没有飞上天的感觉!”   艾玛——   这句话,无疑对某人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凌语芊话音刚落,便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刹那间,生起一丝后悔。而事实证明,她真的犯错了,只见男人猛地捞起她,重重地抛回到大床上,高大的身躯刻不容缓地趋压过来……   “啊——贺煜——贺煜——”本是混混沌沌的凌语芊,立刻被震醒过来,眉儿微蹙,吃吃疼地看着他,然而那喊声,彰显着销魂和高亢。   贺煜紧抿着唇,如炬的眸瞳如墨般的暗黑,但涌动的火苗清晰可见,似乎在告诉她,小东西,敢说那样的话,你,死定了,看老公不把你往死里弄!   因而,凌语芊更加浑身颤抖和哆嗦,马上萌发一股想跑的冲动。   可惜,她哪里跑得了,男人就在她的……,别说跑,她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怎样,小东西,飞上天了吗?这下满意了吗?”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邪气十足。   凌语芊唔唔唔地说不出话,雪亮的大眼睛好像覆盖了一层薄雾,迷离涣散,呆呆地看着他,喘息着答道:“坏蛋,坏蛋……”   “看来还不满意呢,好,老公继续……”   啊——   随着他的……她情不自禁地……,找寻更大的快乐。   男人见状,更加邪魅而满意地笑了,他知道,他的小宝贝已经飞上天了,而他,同样是在云端上翱翔,他要飞得更高,攀上最巅峰,享受那最绝顶的极乐!   想罢,他两道剑眉紧紧蹙起,屏息凝神……更加疯狂……   【和谐,网络版省略】   他也终于如愿地享受到了最绝妙的极乐,好一阵子过后,才从那难以言表的美妙中恢复过来,看着身下昏昏欲睡的人儿,低吟着,“小东西,还好吗?”   还好吗?还好吗?不好,一点都不好。凌语芊下意识地撅起小嘴,依然美目微闭。   男人看着,低低一笑,再瞧了瞧她香汗淋淋的身子,不禁把她抱起来。   终于,凌语芊睁开眼,疑问,“你……你要干嘛?”   “你说呢?”他故意卖个关子,修长的腿敏捷一跨,下到地面。   忽然想换一个姿势,他于是托住她的粉臀旋转一下来个公主抱,那白莹莹的两条腿儿就此分开,缠在了……   瞬时间,凌语芊又如一股电流击过,暖、颤、抖!   呵呵——   男人又是轻轻一声低笑,俊脸上的笑容,更加鬼魅、迷人,抱紧她,进入浴室,直奔豪华浴缸,将她放在里面,打开水龙头。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热蒸汽冉冉升起,很快缭绕了整个空间。   凌语芊白嫩的身子一寸一寸地没入透明干净的温水中,黏在身上的一些汗水和其他液体也随之散发出来,空气里,似乎闻到了淫靡的味道,直扑向贺煜的鼻尖,方才那销魂的感觉似乎也随着冲上大脑,扩散到每一个细胞去,然后……   正好,凌语芊因为这舒服的泡浸睁开了眼,见到他眼里又是布满了惊人而熟悉的欲望,她娥眉蹙了一下,娇嗔,“大色狼!”   “喜欢大色狼吗?”贺煜忍住身体的叫嚣,逗着她,见她怔了怔,他趋脸过去,嗓音压低,“刚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某人的小嘴儿,反复低吟着想天天被老公X呢。”   变态!   凌语芊啐了一口气,整个脸庞都红了。   呵呵,小东西想起来了!贺煜唇角弧度更加弯起,从旁边按了一些沐浴液,抹在她的肌肤上,粗粝的大掌顺着上面的柔软娇嫩轻轻摩挲,眷恋不舍,一路来到平坦的小腹时,他停了停,笑意收起,说得出其不意,“小东西,再为老公生个小宝宝好不好?”   凌语芊身体也顿然一僵,看着他,不语。   “上次你怀琰琰,因为各种原因,我们都没有好好体会过准爸爸准妈妈的乐趣,这次,你满足一下老公心愿好吗?也算是,满足你自己的梦想。”他继续道,一本正经,郑重其事。   凌语芊樱唇微微地曲起,贝齿咬了下去,再次想起了当年医生说过的话。她真的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生育,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再怀孕!   “芊芊——”   “不要!怀孕很辛苦的,再说,怀孕了你就不能做那趟事,你忍得住?”她终于给出回应,语气轻快,若无其事地扯谈着。   贺煜剑眉一紧,誓言旦旦,“为了宝宝,我能忍!你看那三年,我不都忍了吗。”   “切——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带李晓彤去鬼混!”   靠——   俊美绝伦的面容猛地一沉,大手迅速滑到她的大腿内侧,用力一掐!   凌语芊即时发出一声哀叫,瞪着他,顺道把心里的委屈一股劲地都抖出来,“我有说错吗?坏蛋,我怀孕的时候,你跟别的女人去鬼混,我生宝宝的时候,你又不在身边,如果不是贺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琰琰呢,所以,我不生了,才不要生!你要孩子,找别的女人生去!”   “又胡说话,看来是小骚儿又想被塞了……”   本是严肃怅然的氛围之中,男人一句带着愠怒的下流话语,硬生生地将这凝重的气氛打破。   凌语芊瞬时恼羞成怒,顺势捧起跟前的水往他身上泼去,接着还抓起了旁边的沐浴液瓶子。   这小野猫,又开始放出爪子了!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抢过,扔到一边,眸色阴鸷直瞪着她,数秒后,将她抱住。   “放手!”   “和李晓彤的那次,没有鬼混,不是鬼混知道不!我和她,最后一次做那趟事,就在3018那间房,被你碰上,中途就停止了。小东西,你当时就把我的魂勾走了,对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任何的性趣!”低沉的嗓子,一字一句地,坚定而阴冷地说出来。   可惜,刚好触动了凌语芊的回忆,痊愈的伤口轻轻地被扯开,引致一阵抽痛。   “贺煜,你有没有爱过李晓彤?”她低低地,询问,见他面色一怔,不做声,她自顾呢喃,“有吧?她内外兼备,对你又痴情,又帮你那么多,算是个完美的女人……”   “狗屁!这世上只有一个完美的女人,那就是我的小女人,此刻在我面前……”   “那你爱她吗?”凌语芊反复询问。   “爱与不爱?重要吗?不都过去了!”   重要,怎么会不重要!就算过去了,那也代表存在过。   “哼哼,其实我应该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完美的女人,你还是很多缺点,固执、闷葫芦、胡思乱想、对爱人不够信任……”贺煜再度开口,气咻咻地乱喷一窜,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纳她入怀,“不过,我偏要爱你,不管你完不完美,我爱定你了,小东西,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了!”   凌语芊抿唇,终于绽出一抹笑来。   “你生琰琰的时候,虽然我人不在你身边,但我的心一直在,其实,我比你更痛苦,因为当时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见你们,我在想,假如我就此死去,我一定死不瞑目。还有,你是我的女人,你生宝宝,本应我陪在你身边,结果却是让贺熠那小子占了便宜,你以为我好受吗?当时听张阿姨说你抓着贺熠猛喊天佑,我都几乎想掐死贺熠那小子!”多年前的心声,在她面前坦白出来,即便时隔多年,可他依然感到深深的无奈、遗憾、抓狂。   凌语芊也回到当下,感慨之余,为他心疼了,抬起手,缓缓抚上他的脸庞。   贺煜顺势握住她的手,再做恳求,“乖,答应老公,再怀孕一次,让老公弥补这些遗憾。”   凌语芊依然没有回答,美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又问,“贺煜,当年……你真的爱上我了吗?你为什么会轻易被勾动?我觉得,像你这种冷酷倨傲的人,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一个女人迷住。假如,将来还有像我这样的、你认为很完美的女人碰上你,你是否也会喜欢她,然后对我像对李晓彤那样……”   抛弃二字尚未说出来,男人大手又是狠狠惩罚她一顿,这次,往她胸上掐去!   凌语芊即时又是一阵哀叫,啐道,“讨厌,除了这样你还会什么!”   “对你,就得这样!”贺煜也没好气地冷哼,“对了,刚才说漏了一个缺点,杞人忧天!你这丫头,看来真的欠X了,为什么总是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是,当时我爱你,不知不觉中就被你勾了魂,无法克制地沉沦,可那是因为你是你,尽管我失忆了,潜意识里还是对你有着强烈的感觉和需要。所以,将来万一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再次失忆,那爱上的人也还会是你,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了,这个东西,也只会被你的花儿吃了!”   “坏蛋!”   “坏,够你坏,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得再怀孕,而且要几次!”他急冲冲地说罢,把她从水里拖出来,扯下大浴巾,将她全身裹住,抱她离开浴室,重新回到大床上。   凌语芊轻轻地挣扎着,不是她爱胡思乱想,也不是她杞人忧天,只是觉得……心神不宁。   这份幸福,她盼了很久,以为再也无法触及,如今算是实现了,故她觉得不踏实,而且,身边还隐藏着很多不安定因素,他家里那些人对她的排斥和不接受,都还没处理,他大脑的晶片也还没取出来,故如何叫她不担心,不忐忑。   贺煜,我真的很爱你,很想我们能长相厮守下去。我们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很长,或许前面会有很多挫折和阻挠,但我希望,你会时刻陪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去斩断荆棘,而不是,让我一个人去面对,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不在的话,我会崩溃的!   她在暗暗地担忧着,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和慌乱,绝色的小脸,一片黯淡。   而他,打算利用最原始的旋律来冲破她的胡思乱想。   他不再吭声,直接用行动,把她带进意乱情迷的世界。   不做任何前奏的……,给彼此都带来一股不适。   贺煜吃疼地皱起了眉头,这小妖精,都被他弄这么多次了,那个地方怎么还是这般……   凌语芊更是痛得小脸皱成了一团,幸好她刚从水里出来,身体各个部分都湿润的,吃疼过后,尝到了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使她本能地做出迎合。   贺煜也已经恢复过来,见状更是心头暗喜,小东西,看你,逃不出老公的手掌心吧。看来,欢爱不但是一种沐浴身心的健康活动,还能医治他的小宝贝的胡思乱想症。   看着眼前的美好春光,他瞬间红起了眼,欲望的火焰在黑色的瞳孔更剧烈地翻滚而起……   凌语芊身体持续抽搐、酥麻,先前的那些焦虑担忧早已经抛诸脑后,每个细胞充斥的,只有兴奋和快乐。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在这无休止的欢爱爽晕过去。   一波接一波的……,逼出她动听的娇喘,细白的小手紧揪住身下的被单,欲摆脱这种死亡般的快慰。   “煜,好了,真的不行了,放过我吧,煜……”她哭喊了出来,继续不断地喘着气,太多了,真的太多了,他怎么这么神!   然而,耐力持久的男人却还不觉得够,整个人仿佛没了思想,世界里只有这美妙的灵肉结合,皱眉咬着唇,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几乎忘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夜,怎样一个火热激情;这夜,怎样一个缠绵不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7 父子相认!提前性教育!   翌日,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在镂空蝴蝶窗帘上变了一种又一种颜色,累了一个夜晚的人儿,依然窝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沉沉熟睡着,直到卧室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其中小的那个,边奔跑过来边高声呼唤,“妈咪,太阳晒到屁股了,快起床吧,妈咪,小懒虫……”   那抹高大伟岸的身影,也缓缓走近,不似小宝贝的大声张嚷,他微抿性感的薄唇,静静注视着床上毫无知觉的大宝贝,见她一脸疲态娇弱无骨,他马上想起了昨晚是怎样地埋在她里面骁勇奋战,深邃的冷眸于是更加柔情满布,呵呵,这小东西,累坏了吧。   得不到妈咪的反应,小家伙则抓住妈咪一只手臂摇晃起来,粉嫩的小嘴继续呐喊着。   沉睡中的美人,终不得不睁开眼,惺忪睡眼中看到可爱的小人儿,她下意识地咧嘴呵笑,白嫩莹玉的藕臂朝那稚嫩俊俏的脸庞抚过去,温柔地问,“吃过早餐没有?”   细细的嗓音,十分无力,几乎低不可闻,她柳眉儿即时皱了一皱。   而接下来小宝贝的回答,更是给她大大一震。   “早吃过了,琰琰还运动了呢,贺煜叔叔带琰琰去打棒球。”   贺煜叔叔?弯弯的月牙顿时皱得更甚,她这也才看到一直静立于旁的那抹人影。   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色运动服,神清气爽,邪魅十足的俊颜似笑非笑,火热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令她脑海猛然一晃,迅速冒出昨晚的情景来。   “对了妈咪,贺煜叔叔打棒球好厉害哦,琰琰长大也要像贺煜叔叔那么厉害!”琰琰继续欢呼道,软软的童音兴奋尽显,不难听出浓浓的崇拜和渴慕。   凌语芊依然默默盯着高大的男人,越看心中越是感觉别扭。   混蛋哦,纵欲了将近一个夜晚,他不是应该很疲惫很无力的吗,咋还这么精神奕奕,龙威虎猛的,还有精力去打棒球,反观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被大山压过似的,满是酸痛,腰都伸不直了。   “妈咪,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琰琰发起关切,拽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拖起来。   凌语芊便也顺势坐起身,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底下春光也即时随着曝露空气中,立刻引致小琰琰一声惊叫!   “哇,妈咪你身上种了好多草莓,脖子也有……”   草莓?凌语芊美目涌上了一丝困惑,顺着琰琰的视线,略微低头,见到胸前那一个个熟悉的吻痕,恍然大悟,不假思索迅速拉高被子当遮屏,低头查看身体其他部分。   琰琰见状,更加好奇,也急忙伸手拽住被子一角,“妈咪,你看什么,琰琰也要看。”   眼见这被子就要被扯下,高大的人影忽然闪电般地横出大手一把扯住琰琰的小手臂,严厉的斥喝跟着响彻整个房间,“琰琰!”   呼喝加拉扯,琰琰立刻就哇哇哭了,惨烈的哭声俨如一道雷鸣,直捣凌语芊的心灵深处,勾出她的心胆俱裂,想也不想赶忙把琰琰拉过来,抱住。   然而,那只大手不允,再一次伸过来,边拉住琰琰,边拿起睡衣扔给她,嗓音冷冽,“快穿上!”   凌语芊先是愕然,随即明白怎么回事,不禁羞恼地骂了一句,“你……有病啊!吃儿子的醋!”   “贺煜叔叔坏蛋,琰琰好痛,妈咪,好痛!”小家伙哭声越发凄厉和惨切。   凌语芊更是整个心都揪在了一块,回他没好气的一瞟后,重新把琰琰拉了回来,百般怜惜地哄着,“琰琰乖,妈咪疼疼,乖……”   “妈咪,我们走,不要住这里,我们回去住酒店,去找骏一爹地,呜呜,呜呜……”小家伙继续哭闹着,言语之间对贺煜充满了抱怨,与先前的膜拜渴慕简直天渊之别。   因而,某人更加满面阴沉,看着那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她毫无寸缕的娇躯上,他心中持续不爽,想撵开小家伙的决心更加坚定。   凌语芊见状,又是给他狠狠一瞪,但也还是暂且放开琰琰,连内衣内裤也顾不得穿,捡起睡衣就快速套在身上,再重新抱住小心肝。   “妈咪,我们走,立刻就走,请你带琰琰走,我们不要大坏蛋的屋子!”   大坏蛋!呵呵,某人青筋毕露了。   凌语芊也为此瑟了下,忍住轻轻的笑意,柔声安抚怀里的稚儿,“好了,琰琰乖,别哭,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妈咪,我讨厌他,很讨厌很讨厌。听说只能是爹地才有资格亲妈咪,他不是爹地,但上次竟然亲了妈咪的嘴,他就是个坏蛋!”   凌语芊俏脸一怔,转开话题,“对了,琰琰不是说要采花给妈咪做花环戴吗,妈咪等下就带你去。”   她正说着,顿觉柔软的床垫重重往下一沉,本能地看向猛然坐下的男人,柳眉蹙起,惊慌起来,“你还想干嘛!”   男人给她一记冷瞥,伸手,把琰琰抱了过去。   “不要,坏蛋叔叔,不要你抱!”琰琰立起挣扎。   “贺煜——”   “对不起!”低低的道歉,自男人嘴里发出,愣住了两人。   特别是琰琰,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立刻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凝住了,呆呆仰望着。   贺煜心头一股暖意漫过,将他放在腿上,先是静静注视片刻,低沉的嗓音持续柔缓,“琰琰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爹地是谁吗?其实……叔叔就是你爹地!”   噢——   毫无预警的话语,霎时又给两人带来不同大小的震撼,小琰琰更加两眼瞪大,难以置信。   凌语芊也先是震了震,下意识地出言阻拦,“喂,你干嘛说出来了,不是说好给我心理准备的吗?你……”   深邃的黑眸,快速朝她射去一道凌厉的光芒,俊美绝伦的容颜也阴沉得很。   哼,心理准备个屁,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被儿子指着骂坏蛋叔叔?用得着任由儿子喊别的男人爹地?还用得着,受这不爽的气儿!   用眼神狠狠训她一顿后,贺煜目光回到小家伙身上,嗓音放轻,耐心地解释,“琰琰不是好奇妈咪身上为什么会种小草莓吗?那是爹地昨晚种的。琰琰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吧?其实,是爹地的小蝌蚪爬进妈咪的温床,与妈咪的小水母约会,然后有了小琰琰。昨天晚上,爹地的小蝌蚪继续和妈咪的小水母约会,准备为琰琰添加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贺煜……”   本是怔愣的凌语芊,羞愧无语地喊出一声。   男人却闻而不听,注意力集中在儿子身上,诱导着,“琰琰,乖,喊爹地,叫爹地——”   可惜,小家伙并没有照做,鼓着两腮审视一番后,精明地道,“妈咪说过,爹地去当兵,保卫祖国了!”   “那是妈咪为了骗你故意编造的。”贺煜又是急忙解释。   “妈咪还说过,叔叔有自己的小宝宝,叔叔很疼他的小宝宝。”   “那也是你妈咪胡说八道!”贺煜说罢,腾出一只手,闪电雷鸣般地往身边女人小蛮腰惩罚式地掐了一把。   “噢——”凌语芊皱眉、咬唇,杏眼圆瞪。   小琰琰则继续发挥不懈的精神,一一道出疑点,“叔叔也这样说啊,叔叔还说过,年轻的时候追过妈咪,但妈咪不喜欢你,嫁给了别的男人,至于叔叔的妻子,是个无情的小野猫,带着小宝宝跟别的男人跑掉了。”   彻底崩溃的感觉,再一次袭上贺煜的心头!人果然不能说谎,一个谎话必须由无数个谎话来兜,而且,等到想解释的时候,就像十里九弄,讲都讲不清!   不过,这谎言是小女人先说的,是小女人导致的,所以……   他扬了扬好看的下巴,把琰琰抱起来,塞到旁边女人的腿上,再一次暗暗警告她,最好跟儿子解释清楚,无论用什么办法今天一定得让儿子知道他就是他的亲生爸爸,而不是什么坏叔叔,否则……   今晚弄死你!   凌语芊似乎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嘟嘟小嘴回他一记怨嗔,但还是接住小身影,芊芊玉指轻抚着那天真无邪的小脸庞,沉吟片刻,冉冉开口,“琰琰,还记得自己的全名吗?”   “嗯,贺臻琰!”小家伙答得极快。   “那贺煜叔叔呢?叫什么?”   “叫贺煜叔叔啊!”翻了翻白眼,似乎在说,“妈咪,你好废话哦!”   凌语芊抿了抿唇,两秒后,继续道,“那琰琰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和贺煜叔叔的名字有什么相同之处?有哪个字是一样的?”   “呃——”琰琰挠了挠小脑瓜,回答,“琰琰与叔叔同姓!”   真聪明!凌语芊美丽的唇角,又是轻轻一扬。   一直静默观看的男人,冷硬的面部线条开始舒缓下来,神色也没再那么深沉可怕了。   凌语芊接着继续分析引导,“琰琰还记得咱们在旧金山认识的林小舟吧,他爸爸叫林海……”   “小舟的名字和他爸爸的名字都有一个林!”   “嗯,琰琰的名字与贺煜叔叔的名字也都有一个贺,那么,琰琰与贺煜叔叔的关系跟小舟与他爹地的关系是一样的哦,贺煜叔叔,确实是琰琰的爹地。”   听到妈咪忽然也这样说,琰琰愣然,一会,又疑问,“可是……妈咪为什么要离开爹地?小舟和他妈咪都一直与爹地一起的。”   凌语芊俏脸瑟了瑟,暗忖着,如何解释。   “因为当时爹地糊涂了,激怒了妈咪,妈咪一气之下就带着琰琰跑掉了!”贺煜迫不及待地做出应答,将琰琰重新抱回胸前,大手也轻抚着他好奇满布的小脸,接着说,“琰琰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也是有爹地的,琰琰还拥有一个非常疼爱琰琰的爹地,而且比他们的爹地都厉害!”   小家伙困惑的大眼睛,渐渐重现曾经那种崇拜和倾慕,还有兴奋,猛地大嚷出来,“琰琰不要小弟弟,琰琰要小妹妹,爹地!”   爹地!   小家伙,他这是认了吗?算是全都相信了自己的话?不再仇视自己?不再认为自己是坏蛋叔叔?贺煜热切期待的心湖,轰地沸腾起来,他还以为得继续解释呢,想不到……   大手紧紧地按住琰琰的小肩头,他激动的嗓音也颤抖了,“琰琰,再叫一次,再叫一次爹地,乖——”   小家伙皱了皱眉头,并非因为心情的不悦,而是被抓疼了,不过,他没指出,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贺煜,瞧见那张好看得不得了、往日总是自信满怀的脸上出现罕见的慌乱和不确定,他心里顿时觉得很高兴,他直想,就这么看下去呢!   呵呵,不愧是某人的儿子,这点折磨人的性格,都遗传了!   贺煜不禁在想,自己应该感到无奈和抓狂呢,或应感到骄傲和光荣!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飞速转了转,计上心来,立刻将这些有可能的情绪都压下,作势要把小家伙放下。   结果,如他所愿,小家伙急忙主动拽住他,大声再喊出来,“爹地——爹地!”   呵呵——   继续按住心头那瞬间又涌上的激动和高亢,贺煜故作很平静。   这下,轮到小家伙急了,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不停地喊,“爹地,琰琰不要小弟弟,要小妹妹,爹地,爹地,爹地——”   终于,男人再也无法克制,自制力轰然瓦解,手臂一收将小家伙纳入怀中,先是紧紧地抱着片刻,随即站起来,兴奋得转圈。   凌语芊默默看着,也满腹感动,荡漾起伏。   犹记得,当时琰琰忽然认贺煜为爹地,她感到愕然之余,还会为此这巧妙的缘分唏嘘,后来看到父子两人相处得非常自然和融洽,更是感叹连连,因此也就没怎么想过要不要让他们父子相认,每次都是贺煜提起,她才想起,但因为不懂如何去解释,不懂怎样进入话题,以致选择逃避。   今天,算是偶然吧,在她依然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们父子俩,就这样相认了,没有那种大起大落的激情澎湃,有的,是欣慰、会心。   琰琰,你很高兴吧,你最崇拜的贺煜叔叔,是你的亲生父亲,比那些小朋友们的爹地都厉害,且都疼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叫你野种,因为你爹地会狠狠地教训他们!   贺煜,你更兴奋的吧,总算可以听到这声不带任何前缀的“爹地”,好珍贵对不对,以后,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宠他、惯他、爱他,当然还有管束教导他,抚养大成人。   看着父子俩手舞足蹈的欢快画面,她淡然的心境也继续窜起了激荡,两只脚儿不由自主似的,缓缓下地,一步一步地朝他们靠近过去,伸张双臂把他们都搂住。   贺煜看向她,先是凝望数秒,随即单手抱住琰琰,腾出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摄住她娇艳欲滴的小嘴儿。   凌语芊先是一僵,而后整个脑子似乎陷入混乱,只能无助地任由他疯狂吞噬着自己,且随着热吻的慢慢深入,她渐渐做出回应。   彼此,越发猛烈,越发痴狂,吻得浑然忘我,直到因为呼吸困难而不得不停下来时,才发觉旁边小人儿一直在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观看欣赏着这激情狂野的一幕。   凌语芊俏脸陡然更红,羞色蒙上整个眸眶,赶忙伸手去推贺煜,欲从他怀中离开。   无奈健硕有力的手臂仿佛长在她的腰上,牢牢箍住她,让她动弹不得,那烈火燃烧的眸瞳,情欲再度翻掀。   至于被冷落多时的小家伙,大喊出来,“我也要亲妈咪,琰琰也爱妈咪,也要亲亲妈咪。”   那张本是喜悦横溢的邪魅俊颜,顷刻如乌云密布,沉声驳斥,“不准!”   “为什么?”两道小眉儿,再次皱了起来。   贺煜怔了怔,想到刚才的情景,生怕这小祖宗继续撒野,便硬是压住那股不悦,温柔慈爱地解释,“因为……琰琰还小,不能做这样的事,琰琰对妈妈的爱,不是可以亲吻的爱,你妈咪只能让爹地亲,至于你,等长大了亲你喜欢的女人。”   “那小蝌蚪呢?琰琰的小蝌蚪也不能约会妈咪的小水母吗?那应该约会谁的?”   吁——   一阵急促的抽气声,立刻自凌语芊嘴里发出,她使劲,掐了贺煜一把。   贺煜忍住笑意,不慌不忙地说,“也是琰琰喜欢的女人啊。你妈咪的小水母,只能等爹地的小蝌蚪来约会。其他的人,都不行!”   哦——   小家伙轻轻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凌语芊则更加羞赧地瞪着贺煜,“混蛋,你自己好色就得了,还这样教琰琰,他才三岁多,你怎么可以给他说这些东西!”   “没事,这是提前给他性教育呢。”   “性教育你的头……”   “早点教会他,他就不会乱来,我们到时也可以安心。”   安心!安个鬼啊!凌语芊继续瞪着他,一会,出其不意地扯出某个话题,“对了,你多少岁开始做那趟事的?”   贺煜愣了愣,不语。   凌语芊踮起脚,在他肩膀重重一咬。   贺煜皱起眉头,吃吃一疼,这小妖精,牙齿又痒了,他要不要先把琰琰支开,然后让她好好“咬”个够?   “说!十三还是十四!”   “哪有那么早。”   “那是多少岁?和谁?你的那小蝌蚪,有没有约会人家的……”凌语芊说着说着,怔了怔,为自己脱口而出这种莫名的猜测。   迎着她纯澈又迷惘的眼神,一幕远久的画面瞬时冲上了贺煜脑海。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8你是我老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迎着她纯澈又迷惘的眼神,一幕远久的画面瞬间冲上了贺煜的脑海,俊颜随之愣了愣。    凌语芊见状,不知因何缘故心里顿觉莫名的委屈,猛地一把抢过琰琰,扭头准备走开。   贺煜及时拉住她,“你去哪?”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你尽管回味陶醉个够。”   “什么回味陶醉,莫名奇妙!”   “你才莫名奇妙!我就算莫名奇妙,也不关你的事!放开我,大色狼!”凌语芊气咻咻地吼罢,低头欲咬他。   贺煜早有防备,大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脸,本是想教训一顿,然而看到那张美丽的小脸尽是委屈和难过之情,且似乎要哭了,他心中气恼便顷刻消失,叹了叹口气,“假如我说,26岁,对象是你,你信吗?”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撅起小嘴,不,她才不信,当时的他,哪像第一次,根本就是身经百战的样子。   “我不过是晃个神而已,哪是什么陶醉回味,那么多年的事,你忽然间问起,我总得想一下对不?”   总得想一下,那就代表,他的第一次不是给她喽!   “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八年前你都没问过这事,如今我们已经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体,你倒计较了,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不管我的第一次给谁,你只要记住,我的最后一次是给你。”贺煜低沉的嗓子无奈中透着爱意,边说边撩拨着她额前的几屡发丝,然后,顺便抚上她精致的五官。   凌语芊抿紧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情杂乱无章。确实,她以前是没问过这样的事,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还这么在意,自己这是怎么了,讨厌,真讨厌。   “还有,以后不准再说什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老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辈子!这是再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坚定地宣示过后,他巧妙地转开话题,“肚子应该饿了吧,快去洗漱,好下楼吃早餐。”   “可是,你还没确切回答我的话——”凌语芊终于再度做声。   贺煜嘴唇嗫嚅,眼见答案就要蹦出口,却是话锋一转,“不是不想让琰琰了解这些吗,那就别提了,快去洗漱,或者,老公服侍你?”   说着,他故意把语气放轻,暧昧地朝她吹出一口热气。   凌语芊身体无法克制地涌过一阵酥麻,看了看眼前的小人儿,把他塞到男人的怀中,且凶巴巴地哼了一哼,“我就让你轻松半天,今晚上,我一定问出个究竟!”   男人唇角扬起,满面邪气,似乎在回,“好啊,今晚上,老公告诉你,好好告诉你!”   结果,又是小绵羊败下,给他一记恨恨的嗔瞪后,转身迅速往洗浴间奔去。   “爹地,妈咪哪儿不舒服了吗?”一直沉默的小琰琰,终于开口。   贺煜剑眉一挑,微愕。   “琰琰不舒服时都会发脾气,妈咪刚才发脾气了,可见她心情不好。对了爹地,你快救救妈咪,帮她把不舒服弄走。”对爹地妈咪刚才的对话,小家伙还不是很懂,只知道妈咪心情不是很好,他记得自己平时不舒服时心情也很不好。   贺煜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瞅着眼前的小人儿,答道,“行。那琰琰乖,你先下楼去找姥姥和姨姨,爹地和妈咪很快就下去,到时妈咪不会再发脾气了。”   琰琰信以为真,大声地应好,从贺煜身上滑下来,刻不容缓地离去。   贺煜略顿,随即也走过去,把门关上,回头后走到洗浴间门口,先是静静聆听数秒,大手摸上门把,轻轻一扭,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闪进内,在浴缸里找到佳人。   小妮子正躺在里面,闭着眼,舒服地泡着澡。   无边的春色,让他身体立刻就起了反应,但想起刚才的小插曲,他暂且压住团团欲火,高大的身躯在浴缸边缓缓蹲下,抬起她一只藕臂,拿起毛巾往身上温柔地洗涤。   凌语芊被惊醒,睁开美眸,水汽缭绕中看到那熟悉的人影,整个人一呆。   “琰琰刚刚对我说,妈咪心情不好,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叫我进来帮帮妈咪,把不舒服弄走。”贺煜意味深长地说着,毛巾来到她的身上。   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欲从他手中抢过毛巾。   “乖,别动,静静享受老公的服侍,嗯?”   温柔的嗓音,简直要腻死人,凌语芊出神地瞧着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再也无法思想,就这样乖乖地任由他忙碌,幸好他不像以往那样占她便宜,只单纯地按摩、拭擦,经过他这番服侍,她整个身心得到了极大的舒畅。   一会,他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替她抹干净身上的水滴,抱她离开洗浴间,回到寝室。   “想穿哪套衣服?或者,让老公帮你选?”他略略弯着腰,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继而站直身子,走到衣柜那,大约半分钟,拿了衣服过来,高领短袖,碎花长裙,正好遮住他在她身上种的那些草莓。   整个人神清气爽、清纯妩媚、娇俏可人。   “全世界最美丽诱人的小佳人属于我贺煜,真幸福呢!”站在镜子前,他扶着她的小肩头,自豪地感叹。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热,回他一个娇嗔,暗暗啐他臭美。   贺煜见状,也满腹喜悦,他的小尤物,应该是忘记刚才那段小插曲了!   “来,老公抱你下楼。”   “呃,不,我自己走就行了。”凌语芊赶忙拒绝。   贺煜怔了怔,明白过来,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改为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出卧室。   楼下闹哄哄的,小琰琰正和薇薇你追我赶,见到凌语芊和贺煜下楼,小家伙急忙跑到他们的背后,气喘吁吁地喊,“妈咪,爹地,救命呐!”   凌语芊脸上立即露出怜爱和疼惜,拉住他,笑吟吟地问,“你又惹薇薇阿姨生气了?”   “我哪有,是她小气!”   “什么小气啊,明明是你调皮,姐姐,你别帮他,让我好好教训他!”薇薇说着,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琰琰从凌语芊手中挣脱,转向贺煜,“爹地,你说过不会让琰琰被欺负,你快帮琰琰。”   说着,转向凌语薇,示威的语气,“薇薇阿姨,贺煜叔叔可是琰琰的亲生爹地,你等着被收拾吧!”   听及此,凌语薇怔然,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走近她,握住她的手,回她浅浅一笑,美目接着看向沙发上另一抹也因琰琰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身体微微颤抖一下的人影,放开薇薇,走了过去。   “妈!”她轻缓地,喊出一声。   凌母视线从电视机上略微转开,审视着她,片刻,若无其事地道,“早餐都在锅里,快去吃吧。”   凌语芊略顿,恳求,“妈能陪我一起吗?”   凌母也眸光一晃,但还是站了起来,径自朝饭厅走去。   凌语芊先看了看贺煜,用眼神暗示他照顾好琰琰,她有话单独和母亲谈谈。完罢,也加快脚步,走进饭厅。   凌母已经盛了一碗东西,递给她的面前。   看了看,她眉儿蹙起,“妈,这是什么啊?枸杞子糖水?”   “山药枸杞子汤,山药和莲子益气健脾;枸杞子和银耳滋阴补肾。”凌母神色平静地解答。   凌语芊恍然大悟,脸唰唰地红了,这是补气滋阴、涩汗固精的用途,难道妈妈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和贺煜……那贺煜有没有吃呢?她满心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只低头,吃用起来。   大约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了一下,谈及某件正事,“对了妈,我让琰琰知道贺煜是他亲生父亲了。”   凌母面色微微一变,不予评论。   “贺煜其实早就想和琰琰相认,不过我一直逃避,今天……算是偶然。”   “嗯,毕竟是父子,相认也是迟早的事。”凌母回了一句,安抚了女儿忐忑的心。   凌语芊听罢,松了一口气,继续喝了几口汤水,又接着说,“妈以前讲过想去法国旅游,贺煜说把工作安排好,过阵子就带我们去。”   “哦!”凌母又是淡淡一应。   凌语芊沉吟少顷,再道,“妈还是生他的气吗?其实……他真的很疼我。”   凌母注视着她,好一会,叹了叹气,“你别胡思乱想,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不要管妈。”   “可是……我希望妈也开心。”凌语芊放下勺子,坐近凌母,握住凌母的手,“妈,其实你还是心软的对不,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和贺煜那个,你没有责怪我,还专门煮汤给我补身子,我真的很高兴。”   “既然都猜到了,那还瞎问什么。”   “嘿嘿,找话题嘛!谢谢妈!”凌语芊彻底放下心来,还出其不意地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气,坐回原位。   凌母面容一囧,但也唇角扬起,被女儿俏皮的样子感动到了,“快吃吧,凉了效果没那么好。”   “嗯!”凌语芊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然后还吃了一些其他的点心,离开饭厅,回到客厅。   贺煜刚好从楼上下来,已换了外行服,边整理着衬衣袖子的纽扣,边走近她,“家里保姆打电话过来,说我妈忽然昏倒进了医院,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凌语芊听罢,内心生起一丝纳闷,这季淑芬,身体素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间昏倒了?该不会是……看不惯贺煜住这里,故意装病把贺煜叫回去?   贺煜搂了搂她的头,在她额前吻了一下,接着也抱抱琰琰,然后跟凌母辞别,快速离去。   凌语芊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后,压下心中沉闷,若无其事地招呼母亲坐下,继续聊天。   凌母也没表露任何异状,还把琰琰抱过来,逗着琰琰。   屋里于是继续热闹起来,一直到,两位不速之客出其不意地出现。   是季淑芬!还有李晓彤!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79 婆媳大战,贺少成了夹心饼干   乍一看,凌语芊以为自己眼花,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却见来人影子越来越清晰,那不可一世的神态深刻无比,终确定这不是幻觉,想不到,自己刚才猜对了!这季淑芬,果然是装病,将贺煜支开,好让她过来闹事!   来者不善,百分百是来找渣!   而那李晓彤,怎么越来越卑劣,几时变得跟李晓筠一样随时跟从当帮凶了?   按住心头陡然升起的怒气,凌语芊从沙发走出来,堵在季淑芬和李晓彤的面前,先发制人,质问,“你们来做什么?”   季淑芬停下脚步,左右环视打量了一下,目光回到凌语芊的身上,冷哼,“这就是贺煜花了好几个亿修建的屋子?你这狐狸精,果然有能耐,让阿煜一次次掷下重金,贱人!”   “瞧你这副嘴脸,下贱的应该是你吧!”凌语芊来不及开口还击,身后蓦然传来一道悲愤的怒斥,凌语芊侧头,见到母亲缓缓走来。   季淑芬立刻气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回骂出来,“你算什么货,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我是谁?我是你儿子不惜纡尊降贵巴结讨好的丈母娘!是你儿子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妈’的太岁!没有我的允许,你儿子休想达成愿望!”凌母不再似以往的谦卑和隐忍,冷冷嗤哼着,“对呢,这房子的确够大够漂亮,除了这栋房子,听说贺煜还买了G市附近一个小岛修建城堡给芊芊,当然,他就得这么做,否则我才不答应我家芊芊跟他!”   “我呸,穷酸鬼!”   “嗯,我家是没钱,我们要钱干嘛呢,贺煜会赚钱不就行了,只要我们开口,贺煜会大把大把地送上来,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有钱,倒是越穷酸,越好!”凌母说着,朝季淑芬趋近几步,示威道,“有本事,叫你儿子别‘送钱’给我们!”   “你……”季淑芬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浑身发抖,手指直指着凌母,哆哆嗦嗦,再也说不出话。   李晓彤赶忙扶住她,假惺惺地喊,“伯母您怎么了?您没事吧?彤彤早就说过别来的,别和这种人打交道,伯母您别激动,没必要这种下贱之人计较!”   “还有你,曾经的大律师对吧,三番五次勾引人家的男人,那啥李市长,家教都还没管理好,又凭啥来管治百姓啊?”凌母揪住李晓彤也毫不客气地批判起来,看来是豁出去了。   结果,李晓彤也被气得面色泛青、泛紫,不同于季淑芬的浑身发抖,她目露凶光,恨不得要杀死凌母的样子。   凌语芊挺身而出,站到母亲的身边,先是朝季淑芬和李晓彤冷瞪几眼,随即大声吩咐凌语薇,“薇薇,打个电话给保安林叔叔,说我们家来了两只疯狗,让他带人来把疯狗赶走!”   “你……你敢!别忘了,这是我儿子的屋子,要走,也是你这小贱人滚!还有这两个闲杂人等,一起滚!”季淑芬总算能够再度做声,依然怒不可遏,羞恼不已,说着猛然朝外面喊了一句,“你们都给我进来!”   话音落下,只见门口几道光影闪过,三名陌生男子迅速冲进房来,虽然也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不过那气势,不像是保镖,反而像是……   “小姐你好,我们是怡芳街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现怀疑你无证居住他人房屋,请随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其中一名领队的,语气冰冷,公式化地说明来意。   凌语芊一怔,看向季淑芬,只见老巫婆扬起下巴,回予冷笑。   “还有这两位,也请随我们走。”工作人员指了指凌母和凌语薇。   凌语薇首先嚷了出来,“我们才不是什么无证居住他人房屋,这是我姐夫的房子,是姐夫建来给我姐姐和我们住的。”   “是吗?那能否提供一下结婚证给我们?”街道办的人做出反驳,看来,老巫婆都事先交代过了。   凌语薇听后,面色刷得变白,凌母也瑟了瑟。   季淑芬更加得意和嚣张,气焰又燃起来了,吆喝着,“阿生,别跟她们废话,赶紧给表姨将他们撵走!”   阿生,表姨!   哼哼,原来还是亲戚关系!难怪这季淑芬,在G市算是有头有面的,竟胡乱指使人做出这等事,原来,这是自己人!   来回瞅着季淑芬和李晓彤得意洋洋的嘴脸,再看了看几个工作人员就要“执行法规”状,凌语芊抬起手,冷道,“你们,等我两分钟!”   说罢,她给母亲一记放心的注视,嗓音转向温柔,“妈,您看着琰琰,我上去一下,很快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凌语芊转,待她上去后,吵闹喧哗的客厅也慢慢安静下来,双方,对峙着,僵持着。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便是琰琰小家伙也!   眼前两个来人,他都认得,是好几次找妈咪麻烦的坏巫婆,本来,他想出面对付她们的,可又想起妈咪曾经教导过不准他插手类似这样的事,妈咪说他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帮忙,故他一直忍着,只绷着小脸默默瞪着眼前两个坏女人和那几个坏蛋叔叔。   季淑芬这也仔细打量起琰琰来,见他满面严肃沉怒状,不禁想起贺煜小的时候,两人根本就一模一样的,都那么可爱,有趣,惹人喜爱。   哎,这么可爱的小人儿,为何是那小贱人生的,假如是彤彤所生,那该多好!   暗暗注视着季淑芬眷恋惋惜的模样,李晓彤眼波悄然翻滚,对琰琰发出恶毒的目光。   凌母则下意识地护着琰琰,继续来回冷瞪着眼前众人。   终于,安静的楼梯又传来了脚步声响,凌语芊下楼来了,手里抓着一本浅红色册子,回到众人面前,面若寒霜,直接递给那个叫“阿生”的工作人员。   本来,大家还以为是结婚证,无不惊诧和纳闷,然看清楚封面上的房产证几个大字时,又是齐齐纳闷了下,待直到翻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皆重重愣住。   “怎么了?”季淑芬疑问,心中不自觉地窜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迫不及待地道,“给我瞧瞧。”   阿生面色讷讷,缓缓递过来。   季淑芬接过一看之后,如遭雷击,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这房产证上的业主,竟是这贱人!是这贱人一个人的名字!   她不是刚回国不久,以前的身份还没恢复吗?怎就这么快在房产证上弄了名字!   可怜的季淑芬,压根没想到,凭她儿子的能力,想做什么不行?何况房产证这点小事!   与此同时,李晓彤也深受打击,满心里的羡慕妒忌恨!   凭什么!这小贱人那点优秀的,凭啥可以得到贺煜这般付出!   先是对众人备受打击的样子享受一会儿,凌语芊冷着嗓子,对那“阿生”哼道,“怎样,我没有无证居住吧?对了,现在我要举报,这两个疯子未经允许私闯民宅,听说其中一个是你的亲戚?我希望你身为公职人员,不要偏袒自己人!她们该受到什么惩罚,都给我依法执行,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生面色更加大变,整个人震了震,很快,嘿嘿笑了出来,“原来凌小姐是贺煜表哥的妻子呀,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误会了!表姨估计也是一时糊涂,表嫂你就别往心上放,是你婆婆来的呢!”   凌语芊丝毫不领情,不屑地道,“我没有婆婆,我婆婆早就死了,当年因为嘴贱,被人撕烂嘴巴而死的!”   季淑芬本就面子挂不住,这下一听这番话,怒火重燃,指着凌语芊,痛骂,“你这小贱人,竟敢诅咒我?你……”   “我诅咒你?有吗?我有提到你季淑芬三个字吗?没有吧?我只说到我婆婆呢!”   “你……”   “季淑芬,你知道吗,我凌语芊对天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你,不会认你为婆婆!我提议你,最好回去求神拜佛,多积德行善,或许我下辈子考虑原谅你!”   “凌语芊,你别欺人太甚,贺煜要是知道你这副德性,定不会再受你迷恋的!”蓦然间,李晓彤也开始怒喝出来。   凌语芊视线转到她那,无所惧怕的样子,“好啊,你去告诉他呀,最好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亲眼目睹。”   “你这小贱人,无法无天,难怪爷爷被你气病,你根本就是个扫把精,害了我们一个又一个,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贺煜刚才出去时,说他妈妈忽然昏倒被送进医院,呵呵,季淑芬,你还真会演戏啊,怎么不去拍戏,说不定能拿个奖回来呢。”   季淑芬彻底无言以对,这次,差点真的昏倒!   阿生见情况不妙,扶住季淑芬,朝她打眼色暗示先离开。   季淑芬无奈之下,只好听从,依然不认输地对凌语芊警告一番后,如丧家犬似的悻悻然地离去。   凌语芊仿佛打了一场仗,在她们全都消失后,强势的伪装也顿然卸下,神色呆滞,微喘着气。   凌母拥住她,抬手轻轻抚顺着她的背部。   凌语芊侧目,关切道,“妈,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   凌语芊抿了抿唇,感叹,“妈,我们要是生来就能凶恶那该多好,看她们还怎么嚣张。”   “没事儿,你刚才已经很棒,她们可是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跑了呢。”   噗嗤——   凌语芊忍俊不禁,舒心地笑了,拉了一下薇薇,又瞧了瞧身边的小人儿,猛然掏出手机,拨通某组熟悉的电话,一听到那个极具磁性的低沉嗓音,她霸道地要求,“贺煜,我要你,立刻回来!”   贺煜先是顿了顿,应答,“可能还不行,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妈她……”   “你妈她忽然昏倒了?放屁!她好得很呢!限你20分钟内回来,否则以后别再回来了!”   “芊芊,你说什么?难道我妈她……”贺煜又是略略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语气焦急起来,“她走了没有?走了吧?你没什么事吧?”   “想知道我有没有事,那就赶快回来!”   “好,我把事情处理完毕马上赶回去。等下我妈回来我会和她谈谈,你乖,别激动,更别生气,我会处理好这事,会替你出口气的。”   “可是……”   “对了,我爸找我,我先和他谈谈,挂了哦,你和琰琰去午睡,睡醒等老公的好消息。”说罢,他快速挂断。   凌语芊咬了咬唇,对着手机看了数秒,终也收起来,再次看向母亲,见母亲面色有异,赶忙做出安抚,“妈,你不会因此怪罪贺煜吧?请你别改变对贺煜的好感,他是他,季淑芬是季淑芬。”   凌母淡淡地笑了笑,没给任何表示,若无其事转开话题,“你们先坐一会,妈去准备午餐。”   话毕,走开了。   “姐姐,你刚才好棒哦,不耗一兵一卒就将老巫婆和坏女人赶走了!”凌语薇挽住凌语芊的手臂,美丽的脸容恢复了以往的喜悦。   小琰琰也加入,身高问题他只能拽住凌语芊半个手臂,可那气势丝毫不弱,高高仰起的小面庞兴奋洋溢,自豪尽显。   凌语芊来回看着她们,便也一扫先前的阴霾心情,与她们欢呼起来……   话说回头,另一边厢,贺煜本是急匆匆地赶到医院,见不到预期中的人影,一查之下方知自己被母亲使计支开,他心中微愠之余,直奔回家,准备与母亲来个谈判,殊不知,家中也不见母亲的踪影,直到凌语芊来电,他才得知真实情况,母亲竟然用了调离虎山计,又去找了芊芊的麻烦!   从小女人刚才的语气,一定又受了不少委屈,幸好自己和她感情基础够深,否则不敢担保这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会不会被破坏呢。   看来,他得彻底强硬起来,绝不让母亲再有任何机会和借口去伤害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0 完美老公:媳妇比娘重要! 高大的身躯,就这样深深地窝在沙发上,他静静冥思着,不知多久过后,回过神来,见母亲尚未归来,于是再次拨打母亲的电话。   不料,这滴滴响声除了从手机听筒里传来,还在背后空旷的空气里响起,他迅速转首,如期见到母亲姗姗而进,背后还跟着一大团人,外公,外婆,舅舅,阿姨,还有……李晓彤!   这苍蝇似的的女人,怎么也在一起?该不会刚才跟母亲过去找芊芊麻烦的吧?   霎那间,一股怒气就此先冲上了贺煜的胸口,俊颜即时黑了。   见到贺煜,季淑芬错愕,本能地缩了缩身体,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先发制人,委屈难过地做出控诉,“阿煜,你可要为妈做主,那个凌语芊,真不知好歹,妈主动去跟她示好,她却得寸进尺,不但对妈恶言恶语相对,还把妈赶出来!”   贺煜剑眉微蹙,淡淡地问,“你没病?没有昏倒?”   季淑芬眸光一晃,很快稳定下来,继续撒谎不打草稿,“妈是想着你不在,我和她好说话一些,谁知她持宠生娇,仗着你疼她,丝毫不把妈放在眼中,也幸好你不在,否则你一定比妈更痛心。”   说着,她抬手掩脸,呜咽出声。   这时,季淑芬的母亲——季家老太太也发言了,白皙的老脸满是沉怒,语气非常不佳,教训了出来,“阿煜,今天的事,你妈都跟我说了。那个凌语芊,真的娶不过,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这哪是人为的!”   冷酷的冰眸,先是审视意味地盯着母亲,探究母亲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中有哪个字是真实的,紧接着,转向旁边其他的人,外婆,外公,舅舅,阿姨……   呵呵,这一家子,还真够同心呢,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季淑芬真受了多大的欺负,以致家人都来维护了!   然而,贺煜心里清楚得很,他们来,不过是想施加群体压力,只可惜,他们太小看他了,太轻看他对芊芊的感情!他们的女儿和姐姐受到“委屈”,有他们来做主,那他的小女人遭到欺负,当然得由他这个当丈夫的来维护与保护了!   在心里暗暗地提了提气门,贺煜视线回到季淑芬的身上,质问,“你确定刚才说到的那些话都是事实?确定今天是芊芊欺负你,而不是你故意去找她麻烦?”   季淑芬心头猛地颤了颤,坚决答道:“确定!”   “看着我的脸,再说一次!”   呃——   季淑芬抬眸,注视着他,但没有继续说。   “说!”   低沉的嗓音拔高,语气也冷硬不少。   “阿煜,你这算什么,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忽然间,季淑芬的父亲季常贵也开口了,他年纪比贺云清小一点,身高也不及贺云清的高大,但毕竟是身系名门,又曾经在商海打滚多年,那股气势,还是挺慑人的。   可惜,贺煜连贺云清这个爷爷都不惧,更别提这个外公了。面若寒霜的俊颜丝毫不减冷冽,迎着外公沉怒的眸子,他冷道,“那有她这样当母亲的吗?明知我喜欢芊芊,却三番五次地破坏,丝毫不顾我的感受,是否真的要我与她脱离母子关系才肯安静下来?!如果是,我立刻就发声明!”   “阿煜——”季淑芬顿如五雷轰顶。   季家其他几人,也同样目瞪口呆,满眼的难以置信。   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外孙(外甥),他们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看在女儿(姐姐)的份上,他们很器重他,特别是他这些年的大作为,更让他们打心里钦佩和喜爱,只是万万想不到,他对自己人也可以这么无情,为了一个女人,连亲生母亲都不顾!   所以,季常贵彻底怒了,忍不住为女儿做主,斥喝贺煜的目无尊长!   贺煜仍旧态度冷绝,鹰眸冷冽直盯着季淑芬,他清楚,自己绝不能再手软和作罢,否则这一次次的折磨,他没时间跟她奉陪!   就在这气氛无比凝重的时刻,贺一航回来了,刚踏进门,立马被眼前的情景震到。   季淑芬见到救星,赶忙飞奔过去,扑进贺一航的怀中,抽噎出声,“一航,你回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阿煜,他怎能说和我脱离母子关系,这不是要我死吗,呜呜,呜呜……”   脱离母子关系?贺一航立刻又被这个消息震了震,这样的话题,他之前就曾听过一次,能让儿子如此很绝只有凌语芊,莫非,妻子又去找凌语芊麻烦了?哎,这姑奶奶,怎就这么固执,非要和凌语芊较劲到底呢!   “我苦等了二十多年,盼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儿子回来,还没快乐多久,就毁在她的身上。为了阿煜,我放下身段跟她示好,她却不知好歹。还有她那母亲,更是满口侮辱,说阿煜怎样低声下气讨好她,怎样把钱一袋袋地送到她手里,想想我们是何等疼爱器重阿煜,却被她贬得如此不堪,叫我如何不心痛。她们甚至还拿出房产证,把我当狗似的驱逐出门,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的!”季淑芬继续声泪俱下地控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演绎得淋漓尽致,正如凌语芊说的,她去演戏的话,定能摘下影后的桂冠宝座。   可惜,这一切在贺煜眼中已经厌腻,阴鸷的冷眸继续不客气地瞅着她,一会,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阿煜!”贺一航及时把他喊住,神色凝重严肃,“我们谈谈?”   贺煜略作沉吟,便也回头,往一楼书房走去。   贺一航对季淑芬安抚一句,朝季家其他的人也客气地点头示意示意,然后疾步跟上贺煜,进入书房。   父子俩并没立刻打开话题,贺煜静坐沙发上,眼睛不知看着何处。   贺一航则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少顷,叹道,“阿煜,你别怪你妈,别和她一般见识。”   贺煜抬眸,迎着父亲的脸,出其不意地问,“爸,对这段婚姻,你确定不后悔?你真受得住这样一个女人?”   贺一航听罢,先是怔了怔,随即苦笑出来,呵呵,姑奶奶要是知道儿子这般说她,估计真的要跳楼了!   轻呼了一口气,贺一航娓娓道出,“其实你妈并非生来就这样,她还算是挺平和的,唯独对语芊,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兴许就像我上次跟你说的吧,她太紧张你,而你又太在乎语芊,她觉得心里不平衡,难免一时想歪了,俗话不是说吗,婆婆与媳妇虽然不是情敌,但有时比情敌还彼此敌对和仇视。”   “是吗,我看她和那李晓彤就挺好的呢,还恨不得李晓彤是她亲生女儿!”贺煜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句。   “那是因为李晓彤和她早认识,而且有个过程慢慢相处,你对李晓彤的感情也不似对语芊那么强烈,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原因组合在一起,于是就引出这样的结果。”   “是她自讨苦吃!假如她一开始就接受芊芊,她根本不用受这些'罪'!”贺煜继续冷哼,态度依然很决然。   贺一航又是抿了抿唇,无奈一笑,继而,郑重地道,“这些都已成定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打破这个局面,让她接受芊芊。不管她刚才说的那些是真是假,我想芊芊还是希望有个婆婆能疼她,而不是整天与她做对,找她麻烦。而且,语芊将来要是再生娃的话,有婆婆照顾关怀着,会舒心很多。”   听及此,贺煜脑海猛地闪出一幕,那天他在凌母房间外,偷偷看着小妮子苦苦央求凌母答应让她和自己再续前缘时,她哭着说,她也希望有个疼她的婆婆,可是老天爷不给她这个福分。   “其实,你真要和你妈妈脱离母子关系又如何,确定就能让她作罢?说不准,她因此更憎恨语芊,更想方设法去找语芊的麻烦。故最好的处理办法不是硬,而是柔,化解她对语芊的敌意和针对。”   按住心中的疼惜之情,贺煜定神,问父亲,“那你有何办法让她接受芊芊?”   贺一航顿了顿,面露苦恼,“暂时还想不到,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想办法,无奈她和芊芊的矛盾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一下,别再轻易对她说出脱离母子关系,这话,对她来说真的太沉重了,不管她如何不待见语芊,她毕竟是你母亲,你失踪的二十多年,她虽没经历抚养孩子的艰辛,但她绝对过得比那更累更难受,精神的折磨,往往是最痛苦的。她几乎每天都做噩梦,醒来就哭,自责当年若不是去洗手间的话,便不会把你弄丢。我看着心里特难受,恨不得能重新让她生个一模一样的你,可惜阿耀终究与你不同。她一头扎在愧悔思念当中,导致忽略了阿耀,后来你终于回归,她高兴得简直无法形容,她怎样对你,你应该记得,当语芊出现后,她变得尖锐刻薄起来,也是太爱你的缘故。因为在乎,所以执着。”   语重心长的一段话,解释了贺一航因何如此忍受谅解妻子的原因,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和不离不弃,兴许只有当事人彼此才能体会,但贺煜,还是动容了。   正如父亲所说,刚回家族的那几年,母亲确实把他视若珍宝,这也让他本是冷漠的心有点热度,不管在生意场上多不近人情,但回到家中,那张冷峻酷漠的面容还是出现了一定的微笑。   见到他动容,贺一航乘势追击,继续攻心劝说,贺煜思来想去,便也答应了,但声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母亲好好把握,真的悔改过来。   贺一航应得爽快,说接下来务必全力劝解季淑芬放下成见接受凌语芊,他还突然要求贺煜中午顺便吃了饭再走,解释这样算是给季淑芬一个下台阶,彼此关系不那么僵的话,有利于他劝服她。   贺煜又是思忖片刻,再次答应了,父子俩的谈话,暂时到此结束,贺煜离开书房后,上楼回自己的寝室,打通凌语芊的电话。   小妮子语气还是很不佳,看来怒火依然压积着尚未完全消退。   “吃饭了没,记得别饿着,不然老公可心疼的。”他极为温柔地问,一开口就糖衣炮弹。   可惜,佳人不领情,直问他啥时回去。   他顿了顿,继续柔情攻势,语气多出一丝暧昧,“怎么,想老公了?老公也想你呢,小蝌蚪想约会小水母了!”   擦——   电话里头,立刻传来一阵抽气声。   呵呵——   男人低低一笑,下腹却无法克制地紧了起来,蠢蠢欲动,还真恨不得立即就回去,狠狠爱她一回!   “你什么时候回来?”凌语芊又问,嗓音里是极力维持的平静。   贺煜也渐渐收起戏弄,一本正经地回答,“大概傍晚吧,应该能赶回去吃晚饭。”   电话里,不再有她的声音传来。   他不想她问太多,于是收线,然后,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静静发着呆,直到保姆来叫,他才起身,下楼去。   估计已被贺一航叫去谈过了吧,季淑芬的神色好了许多,再说,贺煜留下吃饭,算是给了她一个极好的下台阶呢。   不过,大家还是没有以往的熟络,各自默默吃着饭。贺煜同样二话不说,注意力集中在饭菜上,对在座的人几乎视若无睹。   幸好贺一航的调解角色够给力,尽量把话题转到其他方面,整个氛围还算平静。   午饭结束后,贺煜不久留,跟贺一航说了一声,终于离去。   紧接着,是李晓彤!   这要是以往,季淑芬必定叫贺煜“顺道”送她,可惜今非昔比,连季淑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怎还能为李晓彤做主!   继续强装着笑脸,李晓彤与众人一一道别,当她走出大屋门口时,正好看到贺煜的车子绝尘而去。   亮黑色的跑车,冷酷,神秘,帅气,与他的人一样的夺目、耀眼,慑人。可惜,如此完美迷人的男人,不属于自己!被那该死的凌语芊霸占了!   想着想着,她思绪不由回到上午的那幕,满脑子都是该死的小贱人如何“嚣张跋扈”的样子,接着还有贺煜方才在屋里如何为小贱人与季淑芬那没用鬼决裂的情景,最后,又回到贺煜刚刚迫不及待地离去,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都令她感到极度愤怒、痛恨!   黑压压的眸子,继续出神地盯着贺煜车子消失的方向,李晓彤白皙美丽的容颜彻底露出了真面目,阴沉,歹毒,凶狠!   凌语芊,你这杀千刀的小贱人,我一定要你好看的,这就让你好看!   “收起你的毒心,我说过,未经我允许,你不准动她一根汗毛!”   瞬时间,背后出其不意地响起一道怒喝,嗓音之冰冷,让李晓彤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回头看清楚那熟悉的人影,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该死,这美国佬,还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啊!   “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属于你,你就别再发花痴了,给我安分点!”高峻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冷冷俯视着她。   李晓彤脸上又是一阵气恼涌过,反击道,“那你呢,还不是一个鸟样!真不明白那小贱人有什么好,她都被别的男人睡烂了,你还迷恋!”   如冰霜掠过,高峻眸色更加寒冷,长臂倏然伸出,大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不容她挣扎,警告的话语再一次自骇人的薄唇迸发而出,“我说过,给你重生的机会,是让你替我们办事,你要是不配合,我立刻就毁了你!”   冷硬的俊颜呈现前所未有的恐怖骇人,像淬了毒似的,时刻散发出致命的毒液,让人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李晓彤赶忙发出求饶,稍会得到自由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后,瞪着高峻,不耐烦地嚷,“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毁掉他们?上次你说快了,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他一点事都没呢!”   她越说越激动气愤,最后甚至拔尖嗓子,恢复以往的跋扈,不过在高峻的怒视下又迅速压下,变得规矩起来。   暗黑阴沉的眸子,继续给她冷冷一瞥后,高峻也转向贺煜消失的方向,虽不给李晓彤任何答复,但脑海里,已经呈现出一系列的程序与步骤……   生机勃勃的白天,随着太阳公公的脚步一点点地走向安宁的世界,傍晚六点钟,各家各户开始亮起灯火,凌母也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凌语薇和琰琰则在客厅玩着扑克牌,凌语芊呆坐一边,却是心不在焉地来回看着手机,闷闷不乐状。   一会,琰琰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妈咪,爹地还要多久才回来?爹地有说已经在路上了吗?”   迎着儿子满面期待和渴盼,凌语芊顿时更觉委屈,小嘴下意识地撅起。   “妈咪生爹地的气吗?因为爹地不守信用今天并没有一整天都留在家中陪我们?”小家伙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爬到凌语芊的腿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1 想上我的C,必须听我的话(上)   凌语芊顺势搂住他,轻抚着他稚嫩的脸容,闷闷地问,“琰琰今天也过得不开心对吗?”   “那倒没有,虽然爹地无法陪琰琰,但琰琰还有妈咪啊!”小家伙真够乖的,说罢挣扎着站起来,快速在凌语芊面颊亲了一口。   凌语芊心头即时涌上一股感动,将他纳入怀中,不错,就算没有臭混蛋的陪伴,自己还有个小贴心呢,所以,她才不会因此难过!   轻轻推开琰琰,她赌气地说,“琰琰,对不守信用的人,咱们不管他好不好,咱们再也不理他!”   琰琰正想应好,又忽然被刚走进门的熟悉人影打住,迫不及待地欢呼,“爹地回来了,妈咪,臭混蛋回来了!”   凌语芊脊背一僵,但并没回头去看。   贺煜则为琰琰那句“臭混蛋”皱了皱眉头,看来,小妮子发火了呢,他抿了抿唇,加快步伐,来到她的面前。   “咦,爹地买了东西回来,是什么呢?”琰琰从凌语芊的腿上滑下来,走到贺煜的脚旁。   贺煜继续饱含深意地俯视一下眼前的小女人,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看清楚她两腮圆鼓、一脸不悦的样子,低低一笑,目光随即转到琰琰身上,意味深长地回答出来,“这是上井脆皮鸽,你妈咪最喜欢吃的,还有盛记水晶凤爪,也是你妈咪的最爱,爹地专程开车去买回来给你们尝尝。”   “哇,琰琰也要吃脆皮鸽子,也要吃水晶凤爪。”小家伙刻不容缓地接过袋子,放到茶几上。   贺煜陪他一起打开盒子,继续有所目的地述说,“琰琰你知道吗,当年爹地和你妈咪谈恋爱的时候,可是经常跑去买给你妈咪吃的,风雨无阻呢。”   “姐夫好爱姐姐哦。”凌语薇猛然插了一句,希望能让姐姐原谅姐夫。   贺煜心头大悦,马上撕下一边鸽子腿给她,“薇薇今天真乖,来,姐夫奖励你的。”   凌语薇赧然一笑,接过。   贺煜再撕下另一边,伟岸的身躯沉坐在凌语芊的身边,直接喂到她的小嘴边,“你也尝尝。”   凌语芊抿紧樱唇,别过脸。   贺煜搂住她的头,把她拧了过来,温柔地哄道,“别生气嘛,老公之所以晚归,就是因为要去买这些东西。以前搭车去,很方便,这次自己开车,那地方又没在导航上,我开错了几回才找到的。”   是吗?她才不信!她倒觉得,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或觉得亏欠了她,特意去买她喜欢的食物来赔罪的。   “开错几次路,本来我想放弃的,但想到这是你最爱吃的食物,想起那次我冒着风雨去买回来,你感动流泪对我痴迷的样子,我便浑身充满正能量,然后也很快就找到了。”他略显高温的嘴巴贴到她的耳畔,伸出舌尖在那小巧美丽的耳廓舔了舔,“小东西,老公最爱你用感动、痴迷、眷恋的眼神看着老公呢。”   凌语芊不由得打了一个颤栗,心门瞬间破了一个缺口,曾经那幕往事迅速冲上脑海,整个人,于是都软了下来。   贺煜见状,趁机再把东西喂到她的嘴边。   那双紧抿的唇瓣儿,可算是缓缓张开,洁白的贝齿轻咬在鸽子腿细嫩滑腻的肉上,汁液四溢。   果然是个小妖精,连吃东西都这么诱人,贺煜看着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体猛的骚热起来,口干舌燥。   他极力忍着,柔声问,“好吃吗?”   嗓音里的异样,让凌语芊不禁抬眸,盯着他,渐渐便明白怎么回事,俏脸一红,冲他低声骂了一句,“大色狼!”   “谁让你连吃东西都这么诱人。”炙热的嘴唇再次来到她的耳畔,贺煜低魅邪气地道,“今晚帮老公那个,用你的小嘴……”   “甭想!”凌语芊又是马上啐了一口,随着他嘴里不断喷洒出来的热气,她整个脸庞都染上了一抹绯色,紧跟着还蔓延到脖颈去了。   贺煜迷人的双眼依然蓄着一抹暧昧的笑意,灵活的龙舌再次舔上了她的小耳垂,大手也煽情地游走在她纤细敏感的腰侧上。   凌语芊浑身立起僵硬,下意识地躲避,无奈他铁臂将她箍得紧紧的,故她只能勉强扭动着腰肢,杏眼圆瞪对他发出羞恼的叱呵。   幸好,凌母出来喊大家去吃饭。   贺煜像怕什么似的,赶忙收起不安分的手,挺拔的身体也迅速坐直,抓起茶几上的脆皮鸽子和水晶凤爪,悠然大步地走向凌母,极为讨好,“岳母,这是我刚买回来了,你看怎么倒出来,今晚上一起吃。”   面对他,凌母还是做不到完全自在和释然,微怔了怔,迟缓地接过去,转身重返饭厅。   贺煜回到凌语芊的身边,拉她起来,不料琰琰小家伙嚷着要他抱,他于是单手抱起琰琰,一手拉着凌语芊,走向饭厅。   洁净明亮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浓浓的饭香味让人直流口水。   “岳母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丝毫不亚五星级饭店那些高级厨子的手艺呢。”贺煜毫不吝言地赞美,将琰琰放在椅子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庞大的身躯把整张椅子占满,这就直接用手去拿了一块鸡丁放进口中,咀嚼过后,更是大赞不绝。   对于他的耍嘴皮卖乖,凌母窘迫尴尬,但心里其实已经悄然涌起一种欣喜之情。   凌语芊也满心欣慰,嘴上尽管不说,暗地里却是高兴不已,再瞧瞧男人特意买回来的脆皮鸽子和水晶凤爪,整个人像是吃过蜜糖似的,心里甜腻腻的,乐滋滋的,吃起饭来更加的香,将脆皮鸽子和水晶凤爪都吃了个精光。   “哇,妈咪你吃这么多,小心变成小胖猪!”琰琰立刻做出揶揄。   贺煜抱起他,放在膝盖上,俊颜笑意尽显,“小胖猪才好呢,爹地正要把妈咪养成小胖猪,为琰琰添个弟弟和妹妹。”   “好啊好啊,琰琰要妹妹,爹地赶紧让小蝌蚪去约会妈咪的小水母!”   噗——   正喝着最后一口汤的凌语芊,就那样喷了出来,然后,给贺煜狠狠一瞪,臭混蛋,都怪你,竟然跟琰琰说这些,看他都记住了,还给人活吗!   祸不单行,不谙世事的凌语薇也蓦然发问,“姐姐,什么叫小蝌蚪约会小水母?这和生小宝宝有什么关系?小蝌蚪是谁?小水母又是谁?”   咳咳——   凌语芊更是无地自容,赶忙瞧向母亲,又羞又急。   凌母善解人意,二话不说收着碗筷进厨房去,凌语芊这才挥出粉拳,使劲捶打在贺煜的手臂上,“混蛋,臭蛋,大色狼!”   贺煜先是任由她发泄一会,继而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间亲吻两下,拉着她一块起身。   凌语芊生怕继续呆下去还会爆出其他一些“闺房之事”,于是也随他离开饭厅,回到客厅来。   正好,他电话响起,说的是英语,估计是国外的客人打来。说着说着,他朝她打了一个手势,上楼去了。   凌语芊乐得他离开,注意力集中琰琰身上,陪琰琰玩积木,直到凌母忙完家务出来,她停下,起身拉凌母到单独一张沙发椅坐下,给凌母按摩,按着按着顺势说出一个决定,“妈,不如我们请个保姆吧,这样你就不用累了。”   数秒,凌母才回应,“不用了,妈能应付得来。”   “可是,我想妈能享享福。”   “妈就在享福啊,你们都健康平安,过得开心快乐,这就是妈最大的福气。”凌母说得由衷,平静的语气充斥着淡淡的满足。   “那妈呢,您的健康平安也是我们的幸福。”   凌母听罢,唇角又是一扬,回头拉凌语芊坐在她身侧的沙发边缘上,温柔地抚摸着这双白皙细嫩的巧手,宠溺道,“傻孩子,人并不是什么都不做才好,妈偶尔做做家务活,对身体更有帮助,再说,做饭给你们吃,把你们养得肥肥胖胖,就是妈的愿望。”   凌语芊不禁也粲齿微笑,“那行,以后我多帮妈炒菜!”   “呵呵,应该是说,多帮你自己,煮好几味菜,让贺煜吃得开心。”凌母难得开开玩笑,见凌语芊娇笑连连一脸甜蜜状,忽然想起某件事,迟疑地问,“真打算再生小孩了?如果是,妈给你调理一下身子。”   凌语芊笑容也陡然一停,嗫嚅,“妈,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怀孕。”   凌母也顿了顿,坚决地道,“会的,当然会!医生当时只说可能不孕而已,但这不代表完全不可能,妈在饮食上给你好好调理一下,应该没问题。”   凌语芊继续愁眉苦脸,直到母亲握住她的手,再给她无尽的安抚和能量后,她便也收起愁思,把凌语薇喊了过来。   盈盈水眸溺爱万般地注视着薇薇一会,凌语芊出其不意地道,“薇薇刚才不是想知道什么叫做小蝌蚪和小水母吗?其实,我们人类是由一颗精子和一颗卵子结合,形成胚胎,然后慢慢演变成小宝宝。精子是来自男生,形状像个小蝌蚪,至于卵子,来自我们女生,形状像小水母。”   哦——   听完这个解释,凌语薇恍然大悟,天真无邪地问,“那……薇薇也有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2 想上我的C,必须听我的话(下) 听完这个解释,凌语薇恍然大悟,沉吟片刻,忽然天真无邪地问,“那……薇薇也有吗?”   “嗯,当然有。”凌语芊稍顿,注视着她,毅然道,“薇薇想不想拥有自己的小宝宝?”   凌语芊愕然,脸刷的一红,怯怯地叹,“薇薇笨笨,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娶薇薇。”   “当然有!还有,薇薇才不笨,薇薇很可爱,很漂亮,会有很多男生喜欢的。”   “芊芊——”凌母猛然唤了一句,对这意外的想法有点焦虑和担忧。   凌语芊目光回到凌母身上,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妈,我希望薇薇也能像我这样,被她喜爱的男生宠着、爱着,和这个男生组建家庭,养育属于他们的小宝宝。”   凌母理解地点了点头,但忧愁依旧,“我知道,可薇薇平时很少与人接触,认识的人根本就有限,更何况,要谈婚论嫁的。”   “没事,我们可以相亲啊。”   “相亲?和谁相亲?”   “婚姻介绍机构。妈大概不知道吧,随着社会的进化和发展,很多女性越来越迟结婚,个别领域的男女更是连对象都难遇上,他们一般会委托婚姻介绍机构帮忙,或参加一些配对相亲活动。就像电视上一些节目,也都是这样类型的。我们可以从这里帮薇薇找。再或者,也可以叫贺煜帮忙介绍。”   “不,别让贺煜介绍,他认识的那些人,多数出自豪门,你和贺煜情况特殊,妈也就由你们,但可以的话,妈不希望薇薇嫁入豪门,只想找个人品好的,真心喜欢薇薇的就行。”凌母的心结,终究还在。   “妈的担心,我明白,其实,并非每个出自豪门的男生都品行不良,贺煜的弟弟贺燿就很不错,还有贺熠也很优秀,至于那个李承泽,也都挺好的。当然,妈如果不喜欢,我们就只从婚姻介绍机构挑选。”凌语芊说罢,又拉住凌语薇的手,愉悦欢欣,“薇薇,姐姐会为你找到一个很喜欢你的男生的。”   凌语薇俏脸红晕阵阵,羞涩又期待,“也像姐夫这么爱姐姐的吗,当姐姐生气的时候,会想尽各种办法哄姐姐开心,去很远的地方买姐姐喜欢吃的东西,还经常做一些让姐姐感动的事。”   “嗯,都有!”凌语芊有力地回应出来,美丽的唇角更加往上高高地翘了起来,甜蜜之情表露得淋漓尽致。   这会,被冷落一边的琰琰跑了过来,话题于是暂且停止,眼见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开始上楼,各自回房。   凌语芊带着琰琰回卧室时,发现里面一片寂静,并无贺煜的人影,她想,他估计还在书房忙碌吧,便先带琰琰去洗澡,然后自己也洗了,上床哄琰琰睡觉。   小家伙窝在她的胸前,像往常那样手儿在她领口玩弄着,纳闷不解地发出疑问,“妈咪,今晚上琰琰不去自己的王子房睡了吗?可爹地说琰琰长大了,以后都得自己睡哦。”   凌语芊怔了怔,撒谎道,“妈咪想念琰琰,今晚想和琰琰一起睡。”   琰琰恍然大悟,再问,“那爹地呢?爹地睡在琰琰的右边?”   “不,咱们不要他!”   嗓音里,有着浓浓的赌气意味,引致琰琰立刻抬起了头,“妈咪还在生爹地的气?可是爹地已经买了妈咪最喜欢吃的东西哦。”   凌语芊不回答,自顾教导,“对了,等下爹地回来的话,你就说你想和妈咪睡,不要爹地睡。”   琰琰听罢,霎时又是睁大双眼,正要继续询问,猛被忽然进内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兴奋大喊,“爹地!”   高大的人影,阔然走近,停在床前,看了看小女人无动于衷的样子,深邃的黑眸诡异地晃了晃,随即若无其事地伸出手臂准备去抱琰琰。   “吖,爹地,我今天在这里睡。”琰琰马上解释。   贺煜剑眉一蹙,低问,“为什么?爹地不是跟琰琰说好的吗,琰琰已经长大了,应该自己睡。”   “我……可是……”琰琰结结巴巴,朝凌语芊望了望。   贺煜彻底地明白过来,先是沉吟一下,便也不再多说,扭头走开,从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进入浴室。   “妈咪,等下怎么办?”琰琰抓紧时间马上询问,细声细气的。   凌语芊先是被他可爱的模样惹得轻轻一笑,继而,恢复严肃,把他搂入怀中,“来,闭上眼,睡觉。”   琰琰满心好奇,还想继续问,可惜妈咪不肯再说,他便也乖乖听从,希望借此舒缓妈咪的生气,不一会,随瞌睡虫进入了梦乡。   这时,贺煜出来了,刚洗完澡的他,只着一件短裤,光着上半身,再次直走到凌语芊的身边,侧坐于床沿,趋身覆在凌语芊的腰上,语气暧昧,“小宝贝,老公洗完澡了,来,闻闻香不香。”   凌语芊本是眯着的双眼顷刻睁开,眉头蹙起,挣扎。   男人早有预料,很轻松便制止她,大手直接朝她胸前袭去,还低首吻在她光滑细腻的美背上。   由于凌语芊睡在床边缘,多出的位置不是很大,他高大庞然的身躯如此挤过来,根本就是半个身躯压住她,把她压得几乎喘不过起来,连挣扎也变得毫无作用。   仿佛要惩罚她似的,贺煜并没立刻起身,而是继续压着她,大手也继续揉搓着那团令人销魂的柔软,继续低声道,“小气包,还在生气啊,不过就算你生气也应该冲着我妈去,我可是完全站在你这边的呢,为了你,我今天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外公,外婆,舅舅,小姨……结果还被我爸拉去书房教训了足足半个小时。”   这番话语,果真有效,凌语芊本是抗拒的动作,就此停止了,顺势道,“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想说什么尽管说,直接这样说就行了,老公听到呢。”贺煜丝毫没有起来的意味,炽热的嘴唇煽情地舔着她小小的耳垂,还在那圆润的耳窝里吹了几口热气。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阵气恼,娇喝出声,不料正好吵到琰琰,小家伙翻了翻身子,咕哝了一句,惹得她心惊肉跳的,思忖一番后,对身上的男人嗔道,“还不将琰琰抱走?”   男人一愣,故作不解地应,“抱走他?可他说过今晚想在这里睡的哦。”   “那你给我滚!滚去客房睡!”   呵呵——   这小东西,真是个河东狮啊,见她急得似乎要哭了的样子,贺煜便舍不得再戏弄她,但不忘在她诱人的雪峰上轻掐一把,对她的羞恼回了一个邪魅的笑,暂且从她身上起来,长臂一伸,就那样抱起琰琰,疾步走出门去。   凌语芊拉好衣服,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今天下午所写的一张纸,出神地看着,直到开门声再次响起,她从页面抬起头,水灵灵的美眸迎向悠然走来的男人,当他越走越近,停在她的面前时,把纸张递出去。   贺煜眉头微微一蹙,接过一看后,更是失声大笑。   同住契约   甲方:我。乙方:你。   基于乙方母亲太过极品和太过可恶,造成双方太多过节,现由甲方修订契约以下:   1。既然这栋房子是乙方专门为甲方所修,那么,甲方可以自行限制来往人物,首先,从今往后,乙方母亲不得踏入这间屋子半步!   2。甲方和乙方的母亲若产生任何争议,乙方不得干预,而且,必须无条件地站在甲方那一边。   3。乙方母亲不得接触甲方的儿子,不经甲方允许,乙方不能私下带儿子回去贺家。   4。乙方不得强行要求甲方参与乙方家族的任何活动。   5。以上条款,乙方不得有任何异议,一旦违反,不准再踏进卧室半步,不准再上甲方的床,以后都睡客房去!   这小东西,还是有点聪明的,晓得用最严重的惩罚,她没有说违反合约会罚款多少钱,或别的惩罚,而是不准他碰她,果然了得呐!   俊美绝伦的面容,从页面抬起来,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眸色深深睨视着她,出其不意地问,“若乙方都遵守了这些条款,有没有任何奖励?不如就甲方好好对乙方服侍一晚?”   凌语芊听着,恶狠狠地回了他一记白眼,然而看在男人眼中,却是十分可爱。他中了她的毒,不管她温柔还是凶恶,他都深深着迷。   搂住她,他低声述说,“假如我跟你说,今天提出和我妈断绝母子关系,你信吗?”   断绝母子关系?凌语芊猛地又是浑身一僵,满面诧异和震惊,他……开玩笑的吧?    “当时我妈那备受打击样,你要是看到,一定爽得飞起来……”    “胡说!我哪有那么坏!”凌语芊忍不住辩驳。   贺煜低低地又是一笑,在她柔软如缎的青丝上轻轻一吻,“后来,我爸拉我去书房谈,他跟我说,与其决裂,倒不如让她妥协,真心接受你!我爸说,就算我和我妈断绝母子关系,却未必断绝得了她找碴的心,说不准还会更加疯狂,到时你将受到更多麻烦和伤害。我爸平时看起来二话不说,其实他都看在眼中,他都懂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3 灵肉结合,你我都是唯一(求月票)   噢噢,他自己何尝不总是内敛和闷骚的,本来,这些事他不打算告诉她,他觉得自己只需去想办法令母亲放下成见,真心接纳喜爱她,从没想过要跟她邀功,他为了她做出怎样的付出。   但,如今事出有因,他有必要解释清楚,否则,这小女人还以为他得过且过,没有给她支撑和维护呢,更何况,她不准他爬上她的床,那比任何折磨都难熬与痛苦,所以,万万不行!   才想着,他就难耐不住、蠢蠢欲动了,温热的大掌首先来到她如墨般乌黑透亮的云发上。   这个发型,她似乎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但也是他最爱的,尽管没有烫发的狂野和艳丽,可他就喜欢她生嫩的羞涩。   直直的长发,让她显得清纯脱俗,墨色与她肌肤的白皙辉映得非常明显,令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张绝美的容颜吸引过去,特别是爱爱的过程中,铺满了整个枕头,同样鲜明地承托出她迷人的娇躯,深深刺激着他,使他更加淋漓尽致地带她……   黑幽幽的冷眸,已经燃起了熊熊热火,炽热的嘴唇迅雷般地堵住她水嫩的红唇。   “贺煜!”   猝不及防的举动,凌语芊先是脑子嗡嗡作响混乱一片,急羞交加地低喊出来,不过那股挣扎抗拒的劲儿已不似先前强烈,看来,心又软下去了。   贺煜自是觉察,深邃的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更加贪婪地摄取着那满嘴绝妙的芳香。   “我妈说我是老婆奴,当时我的反应并非羞恼甚至辩驳,而是在想,我要把她也变成媳妇奴!因为身份背景的关系,我妈素来心高气傲,就连李晓彤,她也只是喜欢和热情,却从没试过低声下气的。将来她要是把你当女王来照顾,你是否觉得很吐气扬眉?特别是你怀孕的时候,还可借故耍耍她,吓吓她,弥补她曾经给你受的气,那该多爽!我爸说的没错,我就要把她炮制成媳妇奴,任由你这个宝贝儿媳妇如何折磨报复都行!”   美好的计划,果真绝妙,的确是想想就满心痛快,凌语芊解气之余,不禁敛起氤氲水眸瞟了他几眼,在怀疑,刚才那些话是否真的出自他,当中,有多少真实。   他确定是季淑芬所生?确定对季淑芬很孝顺?可这哪是一个儿子该做的!不过,假如这一切是为了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曾经,季淑芬看准自己渴盼得到她的接纳,不惜各种命令各种使唤,假如自己也能神神气气地使唤她做各种家务事,偶尔还让她心神不宁、抓狂崩溃,那真不失一个好的报仇呢!   想着,凌语芊郁闷的心情完全消退了,对身上的男人于是给予赦免,心甘情愿地对他服侍起来……   (和谐社会,网络版省略)   她感觉,今晚的情况比以往都难以控制,更令她不知所措和无助,脑子乱糟糟的,理智里全是一种急切的需求,到底是他今晚的技术更厉害了呢,又或是她更爱他、于是表露出对他更深入的渴求?   她不懂,想不明白,故只能静静等候他,等他将她从折磨中解救出来。   无奈,这男人是个坏坯子,以整蛊戏弄她为乐,在她失控不能自我时,竟然停下来了,面带魅笑直勾勾地看着她。   凌语芊皱着柳眉,撅着小嘴,十分委屈难受地凝望着他,一时之间不懂他为何中途停止。   俊美绝伦的面容,又是恶质地笑了笑,拿起方才扔到一边的“契约合同”,看了看,啧啧道出,“小宝贝,真确定不准老公吗?真确定吗真确定吗?”   终于,凌语芊恍然大悟,羞恼立刻冲上心来……   (和谐,省略)   这个男人,在这方面从来都是个调一情高手,这样的话总不会少。   不过,这是在床上,此情此景他这样说根本就没罪,由他低沉浑厚的嗓音低吟出来,俨如一道勾魂的魔音,再配上他的熟稔,简直将人甩上天空!   凌语芊羞于回答,举动却无法控制,她非第一次体会性事,早就尝过那种绝妙的美好,所以,当他……   (省略)    男人清醒过来,发挥超强的忍耐力,诱她说一些大胆豪一放的话。   凌语芊倒抽一口气,水汽氤氲的美目qing潮满布,羞恼地瞪着他,“坏蛋,大坏蛋!”   呵呵——   他伸手,在她粉嫩的小鼻尖轻轻一点,温热的嘴唇也在她因为情动而颤个不停的小嘴深吻一番,霸道地宣示,“以后,可不准再说什么不让老公爬上床的事,你看,老公要是不爬上chuang,你怎么能体会这些快乐。好了,老公知道你难受,不惩罚你了,老公这就……”   话音落下之际,他死命维持的最后那丝防线也赫然瓦解……   (和谐社会,网络版省略)   ……   她欲摆脱这种皮外伤的痛,然又不想停止难以言表的快乐,故她矛盾极了,只能乞怜他停止。   可惜,男人哪里肯依,看着她苦苦哀求,他有极大的优越感。   毋庸置疑他是爱她的,视她如珍如宝,爱她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床事方面,他又喜欢征服她,即便会给她带来伤痛也毫不退让。   这是不是,有点儿变一态?然而,在这原始欲一望中又有多少男人可以维持正常而不变态的?特别是像他这种对性一爱极力追求的强悍男人,更加不可能用正常的规条去约束他、限制他、压抑他!   因此,凌语芊能做的,便是痛并快乐着……   如此惊人的欲一望,要她一个劲地接纳,结果如往常那样,彻底平静时,她几乎成了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红彤彤的小嘴,吃力地吐着微弱的气儿,软趴趴地倒在床褥上,整个人仿佛刚从鬼门关回来,奄奄一息。   身心得到超级舒畅的男人,侧躺在小女人的身边,宽厚的大掌在那红粉霏霏的小脸上来回抚摸了一会,接着俯首下去,轻吻她的发鬓,最后,静静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神越发痴迷和眷恋。   曾经,很多人都问他,为什么会对她不可自拔,为什么非她不可。   他也以为,爱一个人没有理由,爱就爱了,但仔细探索内心世界后,他便发现,爱情,特别是如此不可自拔的爱,还是有原因的。   当年,她正值花样年华,那么的生嫩,那么的纯真,却不计较他的身份,把一切美好都献给一无所有的他。   认识的一些朋友,无数次羡慕他楚天佑极厉害,能俘虏到这么一个高贵又绝美的公主。   的确,她和他身分悬殊,可她丝毫没有嫌弃,生嫩的她已在他浑身舒解中沉沦得不可自拔,对他神一般的着迷。   这些,都让他感到极大的优越感和满足感,是她给予他这段美好的回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能做到,所以,他对她有着特别的情怀,这段刻骨铭心的过往,会让他永远都珍爱她,只爱她一个!   她,是他的唯一。而他,自然也会是她的唯一。   “宝贝,还疼不疼?”他的手,滑到……温柔地问。   凌语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不出话。   贺煜抿唇,又是给她宠溺的一吻,接着,起身去拿来热毛巾,小心翼翼地呵护。   娇艳,深深勾动着他,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只需这样看着,他立刻就回想起刚才是如何与她情一欲一交一缠!   软软的毛巾,一寸一寸地轻擦着,弄完毕后,他贴着她,心疼地低吟,“宝贝,因为你太诱人,导致老公控制不住,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凌语芊依然半声不吭,美目一瞬不瞬盯着他俊美迷人的容颜,渐渐地,长长的睫毛阖了起来。   她太累了,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故她必须好好睡一觉,希望明天醒来,不再这么疲惫。   睡着后的她,依然潜意识里对他深深眷恋,身体慢慢靠近过来,娇小柔软得像只小猫咪,蜷缩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强大的心,瞬间更加柔软,用力抱着她,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内,与她时刻紧密连接,永远都不分开。   不知多久过后,他怀着幸福和满足的心情,沉入梦乡。   第二天,又是一个日上三竿的时刻,凌语芊又是窝在温软的床褥内酣然熟睡着,直到脸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感觉。   有人摸她!   柔柔的,软软的,细细的,好舒服,好惬意,熟悉得很像他平时对她的爱fu,然而又不像ai抚那样令她春心荡漾,反而纯纯粹粹的,毫无邪念的,她于是睁开眼,马上见到一张稚嫩俊俏的小脸儿。   嘻嘻,是她的小宝贝呢,她就说嘛!   “妈咪,你又起晚了哦。”见到妈咪醒来,琰琰收起了小手,淘气地道。   凌语芊粲齿,宠溺地回道,“琰琰!”   幸好,声音没想象中的沙哑,看来睡眠真的非常重要,只是不知身体怎样呢,她不禁伸展一下四肢,翻了翻被窝里的身子,噢,情况非常不乐观!   “妈咪,你跟爹地握手言和了吗?”小琰琰忽然又道,面容可严肃了。   凌语芊这也记起来,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可惜并没见到预期中的人影,不由得疑问出声,“爹地呢?今天爹地不带你去打球了?”   琰琰睁大着雪亮漆黑的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哦,今天是薇薇阿姨带我去花园抓虫子玩的,我还没见到爹地呢。”   没有!难道他去上班了?   凌语芊心中不自觉地涌过一股失落和惆怅,美目再次寻向周围,很快在床头柜上见到那纸契约,上面,已签署了他的名字,字体龙飞凤舞,与他本人一样霸气、强悍。   她先是对着他的签名陶醉了片刻,收起准备下床,凌语薇进来了。   小丫头神清气爽,步伐轻盈,更加衬托出她是怎样的疲倦颓废。   薇薇其实还是挺聪明的,教过的东西很深刻地记在心里,俏脸红扑扑的兴冲冲地问,“姐姐,你昨晚上是不是和姐夫的小蝌蚪约会了?”   凌语芊先是一愣,随即翘起唇角,笑盈盈地转问另一件事,“薇薇,你知道姐夫哪去了吗?”   “啊,还真不知呢,早上我只见到琰琰下楼,于是带他去花园玩,对了,不如问问妈?”   “不,不用了。”凌语芊阻止,吩咐,“你先带琰琰下去,姐姐去洗漱一番。”   凌语薇马上应好,这就拉起琰琰的小手儿,琰琰也很乖巧地跟着她,暂且离去。   凌语芊走进浴室,先是泡个热水澡,这也正式看到,自己的身体是何等的脆弱,从而想起昨晚的疯狂,再次为他那惊人的欲望唏嘘、震颤,还有一丝怯意。   其实,她早知道也早领略过他的强大欲望,但最近两次似乎特别的猛,昨晚也几乎大战了一整夜。她记得,他在她耳边说,他很心疼把她折腾成那样,但他又控制不了自己。   当时,之所以没给出回答,除了没力气之外,还因为不懂如何回应他。   他需求强猛,是既定的事实,既然选择了和他在一起,那肯定也做好了在这方面的准备。   其实还有一个秘密,那便是,在疲惫痛苦的过程中,她同时尝到了极妙的快乐。在这方面,他真的很棒,竟然那么神,把她魂儿魄儿都勾走了,只能无助地随着他去领略那爽到四肢百骸的体会,随他在欲海里尽情沉沦。   不过,这是自己的心里话,她不会告诉他,否则,他一定会取笑她的。   时间,就在思忖中流逝,凌语芊从浴缸起来后,顺便洗漱一番,选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走出卧室缓缓来到书房,如期见到,那熟悉的人影坐在书桌前认真工作着,专注的样子一如既往的迷人。   她就那样站在门口,出神地看着他,看呆了。   再过一会,男人抬起头来,对她邪魅一笑,示意她过去。   她晃了晃神,两脚不听使唤,迟缓地走近,抵达他身边时,猛被他拉入他的怀抱中。   不像以往那样欺负她,他动作无比小心和仔细,当她珍宝似的,幽邃的黑眸间也关切尽现,温柔的嗓音简直溺死人,“那里,还疼吗?”   凌语芊愣了愣,羞嗔,“假如我说疼,你是不是就不再这样对我。”   男人不接话,很明显,不愿意接受她的请求。   他轻抚着她疲态未退的娇颜,告知某件事,“等下能不能走路,不如随我去看看爷爷?”   看爷爷?昨晚上她的协议里可是提到一点,不参与贺家任何活动与事宜的,他也在上面签过名的。   “今天,是奶奶的生忌,我想带琰琰去陪陪他,这样他不至于太伤心。”贺煜解释出来。   凌语芊恍然大悟,但又顾虑,“爷爷他还是不肯接受我,见到我去,会不会更添悲伤甚至愤慨?不了,你单独带琰琰去吧。”   “没事,他应该会控制好情绪,他很爱奶奶,不至于在奶奶面前发火。”   而且,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贺云清必定不想引起任何吵闹,还助于缓和关系与矛盾,至少,大家会心平气和地相处。   凌语芊算是彻底理解了贺煜的想法与安排。   他终究是希望家里的人能接受她。   其实,这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她始终记得贺云清当年对她的关爱和恩情,如果不是贺云清做主安排她嫁给贺煜,说不定她就那样与贺煜分离了。所以,不管那段过往有多痛,她还是感谢贺云清给她这个机会,再说,得知了奶奶和他的悲剧,她本就希望能安慰他。   至于那个季淑芬,贺煜昨晚分析得很有道理,于理,就算贺煜与季淑芬脱母子关系,但这并不就能解决问题;于情,季淑芬虽然可恶,疼爱贺煜却是事实,撇开那些可恶的罪行,算是一个好母亲!   当然,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此原谅季淑芬,这股怨气,自己咽不下去,所以,必须得缓解出来!   美眸坚定地晃闪了几下,凌语芊仰起脸,望着男人刚硬俊美的五官,蓦然道,“我明天想约你爸妈来这里吃饭。”    贺煜一听,立刻露出错愕,请过来吃饭?这小妮子,想做什么?    “怎么了?不答应,那算了!”凌语芊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句,作势从他身上下来。   贺煜及时稳住她,“当然答应,肯定答应,对了,告诉老公你想怎么对付我妈?”   可恶,他竟然猜到她想对付季淑芬,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呢,或他心里认定她这么“坏”。   瞧着她嘟嘴鼓腮的可爱模样,贺煜很快便猜到她心里想什么,把她搂得更紧,低道,“刚才有看到那份契约吗,我签了名,上面每一条都会遵守,你告诉我计划,我配合你。”   凌语芊斜视着他,结果,选择保守秘密,顿时把他弄得心痒痒的。   也是,他素来都能看懂她的心,如果太过神秘而看不透,这种感觉他极不喜欢,他要每时每刻都把她掌控住才安心。   他难得现出不淡定的表情,使凌语芊心花怒放,咯咯地笑了。   于是,他用最原始和最有效的办法,威胁她!那只邪恶的大手,往她下面袭去。   “不要!”   凌语芊急忙阻拦,准备再次逃离。   可惜无效,他牢牢地将他禁锢在两腿间,大掌覆上柔软地带。   “呜呜,不要,坏蛋,坏蛋!”凌语芊已经不止颤抖,依然记得昨晚他是怎样把她弄得不可自拔的,她不想这么快又经历。   “人家那里还疼,你不能再弄,大坏蛋!”   “真的还疼?”他问得诡异。   “嗯,真的,真的!”   “那老公给你按摩一下,帮你呵呵,亲亲。”邪恶的男人,够狡猾,作势就要探手进去了。   凌语芊又是一阵挣扎,不过,就在她以为摆脱不掉时,男人出其不意停止了动作,鹰眸直勾勾地睨着她,眼角尽是邪魅的笑。   她明白过来,小嘴一嘟,抡起小粉拳用力捶打在他的肩膀上。臭混蛋,总爱欺负人、戏弄人!而自己,总是那么轻易慌乱。他刚才说过要去探望爷爷的,还问她能不能走,那自然不会再对她做这种事,至少,去之前不会的。   “来,我陪你下去吃早晨,吃完我们出发。”男人若无其事温柔地说着,就那样抱着她起来。   “不要,我自己走。”凌语芊抗拒,从他身上下来,不过,走到楼梯口时,她扛不住了,一把拽住他的长臂,细细娇喘,“有点累,搂着我下去。”   男人剑眉得意地挑了挑,性感的薄唇发出低低的哧笑,并没搂住她,而是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直到踏下最后一层楼梯,才放下。   凌语芊惊魂未定,呼呼喘着气,美目慌张看着四周,幸亏只好薇薇和琰琰在,并不见母亲的人影,否则这多尴尬!   琰琰已经奔跑过来,嚷着也要贺煜抱。   贺煜弯腰,很轻松地捞起他,抱他走到沙发那。   凌语芊则步履迟缓小心地走向饭厅,母亲正在里面,刚才估计从薇薇口中得知她醒来了,在为她热着早餐。   听凌语芊说要去探望贺云清,凌母并没任何异议,还弄了一些传统的拜祭食品给她带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贺煜带着一大一小两宝贝离开家门,驱车直达贺宅。    阔别三年再次回到这个美丽的大庄园,凌语芊心头忍不住地荡漾,这里一切如旧,每一样都让她感到熟悉,让她拥有回忆,然而她却萌生一种疏离感,兴许是离开多年的缘故,又兴许……这里不再属于自己,这里的人,都不接纳自己。   贺煜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在她鼻尖宠溺地刮了一下,然后环住她的肩头,一手牵住琰琰,阔步行走,直接来到贺云清的华清居,在一安静的房间里,找到了那抹高高瘦瘦的人影。   这个房间,是专门为奶奶准备的,里面放着奶奶生前所有的物件,还有供奉奶奶灵位的佛龛。   此刻,贺云清正伫立佛龛前,出神地看着上面那张黑白照,整个人显得异常孤独、冷寂,凌语芊看着,更觉悲怅和怜悯。   她由贺煜握着她的手,迟缓地走近,低低地喊出一声,“爷爷。”   仿佛从久远的地方回来,贺云清神色呆滞,默默注视着她。   “曾爷爷,您好,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您是琰琰的亲人哦!”琰琰小家伙也忽然开口,脸儿高高地仰着,俊俏稚嫩,纯真无邪,极惹人怜爱。   亲人!   好温馨的两个字!   贺云清孤独的心,顷刻温暖起来,嘴唇嗫嚅瑟抖,手指也哆哆嗦嗦地抬起,指着跟前的小人儿。   “我妈知道今天是奶奶的生忌,特意做了一些粉果让我带给奶奶吃,爷爷,我直接放上去哦。”凌语芊接着做声,暂且从贺煜大掌中挣脱出来,再走几步来到佛龛前,把粉果摆放上去,虔诚地叩拜了三下,神色庄严敬重地注视着奶奶的遗照。   遗照中的奶奶大概三十多岁,容貌端丽,气质淡雅,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然而,一想起她曾遭受那样的非人兽行,凌语芊不禁热泪盈眶,对着相片默默相告,“奶奶,您放心,贺煜必会替您报仇雪恨的,必会将那两个伤害你的禽兽绳之于法的,他们怎样对奶奶,我们会加倍讨回来!”   贺煜也沉重地走了过来,手臂环住凌语芊的肩头,深邃的黑眸定定望着遗照,俊颜阴沉,同样满腹悲愤和坚决。   贺云清视线也重返回来,神色依然悲切哀痛,大手颤抖着抚摸上遗照里那张巧笑倩兮的容颜,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潸然滑下。   凌语芊也默默垂着泪,很想安抚身边这个可怜的老人,可惜又不知如何开口和动作,故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务必保佑贺煜顺利成功地解决掉野田宏与卡迪威特。   哀痛悲伤的云雾,就此萦绕着众人,连琰琰也安静下来,小脸格外严肃。   凌语芊把他带过来,指着遗照跟他说这是曾奶奶,也是他的亲人,还教导他给曾奶奶叩拜。   小家伙都学得非常好,很认真地照做着,让人看着既欣慰,也伤感。   接下来,几人就这样静默缅怀追悼,一阵子过后,贺云清从沉痛中出来,带大家离开房间,来到客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4 魅惑人心的小妖精(求月票) 张阿姨也出来了,见到凌语芊,诧异又惊喜,几乎感动落泪,顾不上主仆之别,迅速握住凌语芊的手,上下打量。   对眼前这个曾经给自己无数支持和关爱的老妇人,凌语芊也由衷感动,眼中波光潋滟,颤着嗓音问候出来,“阿姨,多年不见,您身体可好吗?大叔也一切安好吧?”   “嗯,好,都好!你呢?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头吧。”张阿姨声音哽咽,最近一些情况,她都已经听说过的。   “还行。”凌语芊淡淡一笑,回头把琰琰拉了过来,“琰琰乖,叫张奶奶。”   “张奶奶您好!”小家伙马上甜甜地喊了出来,俊俏稚嫩的小脸溢满笑意,可爱极了。   张阿姨立刻被逗得笑不拢嘴,松开凌语芊的手,改为把他抱起来,猛亲。   琰琰也不怕生,礼尚往来回以亲吻,啵啵作响。他看得出,妈咪很喜欢眼前这个和蔼慈祥的老奶奶,故他也会喜欢她的。   这时,楼梯走下一个人影,是六姑姑。见到凌语芊,她先是怔了怔,随即欢喜不已,再看看琰琰,更是万般高兴,对两人的死而复生感动又激动。   平日里总是孤寂冷清的大客厅,顿时热闹起来,张阿姨抱小琰琰来到贺云清的面前,意有所指地道,“大哥,您看看咱们的小祖宗,长得和煜少小时候可真一模一样啊。”   贺云清颤抖的手终于抚上他稚嫩的面容,确实,长得和阿煜小时候很像,极像,除了那双黑白纯澈的眼睛遗传了妈咪,其他五官都和贺煜如出一辙,因此也更加好看、惹人喜爱,想罢,他很自然地看向那个赐给小家伙生命的丫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暗黑的眼眸,波涛汹涌。   “曾爷爷,今天是曾奶奶生日,琰琰中午可以留下吃饭吗?”小家伙猛然又是天真无邪地问,这话,其实是爹地偷偷教他的。   贺云清视线重返他那,嘴唇嗫嚅,没立刻回复。   六姑姑代为回答了,“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琰琰的家,琰琰当然可以在家里吃饭。”   “是的是的,对了,告诉张奶奶,琰琰都喜欢吃什么,奶奶给你弄。”张阿姨也赶忙道。   琰琰歪着小脑瓜,嫩嫩的小指头咬在嘴巴里,数了出来,“琰琰喜欢吃咕噜肉,喜欢吃青葱炒土豆丝,至于妈咪,喜欢吃水豆腐和酸豆角。”   呵呵,都是一些普通小菜呢,普通得无法再普通了。   张阿姨笑意满盈地回了一句没问题,不待贺云清出声,就难得“自作主张”地先去准备了。   留下六姑姑,继续和凌语芊谈,贺煜则陪在贺云清的身边,小琰琰偶尔来来去去地走动着,一阵子过后,午餐时间到了,贺家其他成员陆续出现。   今天是周六,又是奶奶的生忌,故大家都像以往那样,集中来华清居吃饭。   看到凌语芊和琰琰,众人无不诧异,各种神态各种程度的震颤,其中,属贺一然一家和季淑芬最为突出。   面对他们,凌语芊已泰然很多,美目淡定一一回望着众人,几年过去,大家变化都不怎么大,令人讨厌的还是那么恶心,不过,倒有一对陌生的人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女的,大约三十岁左右,长相美丽,气质冷艳,陪在身边的男人也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应该是两夫妻,可是,是谁呢?   直到入席后,凌语芊才从六姑姑口中得知这个陌生女子是贺炜的妹妹贺曦!当年去了德国留学,毕业后一直在那边负责贺氏的分工厂事宜,一年前回国来,且嫁了人,丈夫出自G市也比较出名的亿万富翁粱家。   兴许其他人的嘴脸已领教过了吧,又或别的不知名的缘故,凌语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贺曦身上,而且,越看越觉得这个外表冷艳清高的女人很不一样,不过基于众目睽睽之下,心想自己一定也成为众人打量的对象,便努力掩饰着,把注意力转回琰琰那,借此解除不自在。   其他的人,的确都集焦凌语芊身上,满腹复杂的思绪。贺云清这个大家长对凌语芊的排斥,他们是知道的,但贺煜对这女人的维护,也是非常明显的,故都不敢轻易发表任何评论。   贺一然一家,心怀鬼胎,暗藏动机。三叔一家,因为贺芯的关系,客气中带点窘迫。大姑妈一家则不冷不热。至于季淑芬,大概是经过昨天贺煜的狠话,还有贺一航的劝解,态度不似以往那么仇视和敌意,难得安静。   所以,真正对凌语芊好的,只有六姑姑和贺燿,六姑姑时常搭讪,贺燿则逗弄着琰琰,这顿午餐的情况于是尚算可以,平平静静。   午饭后,已是中午十二点多,凌语芊本打算带琰琰回去休息,贺煜却提出让琰琰在此午休,他正好可以带她到两人曾经的卧室看看,回味体会一下,还诱惑着等琰琰睡醒就去雪糕屋吃雪糕。   结果,琰琰马上举手赞同了,凌语芊犹豫一番,便也答应,再陪贺云清和六姑姑等人坐一会,临别前,去了一趟洗手间,刚解决完毕,突然碰到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高峻!刚才吃饭他没回来,现在等大家都吃完了才出现!   英俊的脸庞一如既往的温润,眼神也充满柔情,然而这些都再也触动不了凌语芊的内心,撇开以前的恩恩怨怨不说,单凭他与贺一然是一伙的,与贺煜敌对的,故他也是她的敌人!   不过,他似乎不这么想,当她视若无睹继续迈步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猛地抓住她,在她挣扎间,塞给她一样东西,伴随着阐述,“这次回美国,我把你还在人世的消息告诉我母亲,她知道后非常欢喜,马上做出这条绳子,让我带回来给你。当年你出事,她曾自责后悔好长一段时间,她觉得,假如她能早点把它给你,兴许你会平安无事。”   凌语芊身体僵直,终缓缓举起手,看向掌心中的灰色绳子,一幕久远的回忆跟着跃上脑海来。   当年,她刚到美国时,看到高峻的母亲瑟琳凯特戴着这样的绳子。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它独特的颜色,还有那独特的手工形状,绳子无非是由线根据规律结成,可这个不同,看似简单,又复杂得让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最主要的是,瑟琳凯特还说这条绳子是古老的印第安人遗留下来的神物,拥有它的人,会幸福安康,无病无痛。当时瑟琳凯特提过要做一件给她,但因为要去专门的村落开印,故一直拖着,想不到……如今还记得这件事。   “母亲一直念念不忘你,这几年总会到你曾经住过的房间呆坐,你能打个电话给她吗?她真的很喜欢你。”高峻又塞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着一组号码,他深色的眸子火热盯视着她,忽然道出一声对不起。   凌语芊心里头,复杂混乱,呆呆看着他,不知是何滋味,不过,她还是把那张记着手机码号的纸条接了过来,然后半声不吭,低着头再次从他身边跨过,直至回到大厅里。   贺煜和贺云清都已不在,只有六姑姑和张阿姨陪着琰琰,她正想问贺煜去了哪时,他回来了,神色似乎有点儿怪怪的,但又好像不是。   不待她多探究,他抱起琰琰,与六姑姑等辞别,继而牵住她的手,离开华清居,回到华韵居。   一楼客厅并没有季淑芬的人影,他们便直接上楼,进入曾经那间卧室,琰琰累得很快就倒床而睡,凌语芊这也开始打量四周。房里的布置和以前差不多,可谓毫无改变,让她不禁觉得好像一切还停在昨天,这些年的事还没发生经历过。   贺煜高大的身影紧跟随着她,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和神态,最后,当她走到沙发坐下时,他出其不意地抱住她,狂吻起来。   凌语芊眉儿皱了皱,惊呼,“贺煜——”   “早上放过你,现在补回来。”他简短精要地回了一句,继续狂野的动作。   凌语芊则挣扎反抗依旧,“不要,琰琰在呢,快停下来。”   可惜男人仿佛没听到似的,她于是继续呐喊,不时地看往大床那,焦虑之情更甚,渐渐地几乎哭了出来,男人总算是停止了!   如黑暗中的大海般深邃眸瞳,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猛然,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男人疾步走到衣柜旁。   那儿,正好是个死角,看不到大床,大床那边也看不到这里。   他二话不说把她压在地毯上,继续刚才的举动。   凌语芊浑身颤抖,再次呐喊着,“不,贺煜,还是别了,不要了,回去再做吧,今晚上再做……”   “闭嘴,好好享受!或者,留着力气等下换另一种叫法。”贺煜语气不佳,吼了她一句。   凌语芊立刻委屈地嘟起小嘴,他干嘛了,吃炸药了吗?不是好好的吗,干吗忽然间变这样!   她审视着他,欲对他的古怪进行探究,无奈情况不容她多想,随着衣物从她身上剥落,男人的大手抚遍她的全身每一寸肌肤,她思绪开始混乱,再也无法思想,甚至连琰琰就在房里的顾虑也忽略了,只能无助地随着他的旋律沉沦欲海当中,直奔高潮,再转向平静。   她吐气如兰,柔若无骨地窝在他的胸前,看着洒落一地的衣物,情潮满布的俏脸更加染上一抹玫瑰色,媚眼赧赧地睨视着他。   只见,他嘴里喘着粗气,背靠衣柜的板子而坐,健硕精壮的虎躯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在淡淡的灯光辉映下,分外夺目,性感,迷人,让她面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潮,心里也扑通扑通地响,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方才,然后,忍不住暗暗嗔怪。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做成的?怎么可以随时随地都做这样的事,这,和动物有什么不同!   确实,刚才她俨如一只无助的小羊羔,身子被他翻过来压在地上,像骑马似的狠狠驰骋着她,他还坏坏地拍打着她的小屁股,命令她发出动物发情时的独特呜叫。   呜呜,羞死个人,坏蛋死了!凌语芊越想越觉得羞耻和无地自容,不顾身体的疲惫,挣扎着准备起身,无奈男人不允,长臂霸道又强势地搂着她,把她牢牢禁锢他的怀里。   于是,凌语芊作罢,重新依偎在他胸前,问出某件事,“那个贺曦,她在公司担任什么职位啊?她不是一直在国外负责分工厂的吗?怎么忽然间回来了?她在工作上是不是很厉害,她老公呢,有没有利用家族的资源支持他?那你岂不是很难对付他们了?”   一个接一个问题的指出,冉冉传入男人的耳朵,脊背倏忽一僵硬,唇也抿紧起来。   “我觉得她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六姑姑还说,她丈夫是G市梁家的嫡孙,那就代表贺一然的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高峻,你会否感到压力?那些股东还很偏见你吗?爷爷呢?有没有真的在公司上限制你,你都能应付吗?”凌语芊继续自顾述说,仰起了脸,满眼关切和担忧,芊芊玉手也抬了起来,抚上他魅力四射的俊脸,“高峻真的很厉害,是个不易对付的劲敌,他做生意的手段和魄力都非常好……”   本是冷静的黑眸,瞬间如浪涛翻滚,男人终于启齿,冷冷地蹦出一句,“公司的事,你别管!”   “可是……我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担心!有时间,不如好好练习体力,让我干得更爽一些。”   他……说什么啊!混蛋,难道她对他就只有这个用处!一股浓浓的挫败夹杂着羞辱,迅速冲上凌语芊的胸口,本欲发怒的,但又不忍心,不禁赌气地反哼,“贺煜,我提议,你去买个充气娃娃!”   男人先是怔了怔,冰冷的语气转向戏谑,“充气娃娃可不会生孩子。”   凌语芊翻了翻白眼,更加没好气地道,“那找个母猪或母狗呀,它们不但可以满足你的兽行,还能生孩子,还是一窝窝地生!”   呵呵——   压抑的低笑,从男人嘴里逸了出来。   凌语芊咬了咬唇,委屈地瞟着他,青葱玉指猛然在他高挺的鼻子重重捏了一把,见他毫无反应,俊脸重新恢复深沉,她便也收起气恼,严肃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爷爷后来跟你说什么了吗?告诉我好不好?”   迎着她纯澈雪亮的水眸,贺煜满眼复杂,缄默依旧。   “贺煜!”   “答应我,以后心里只能想我,不准分半点心思给别的男人!”   凌语芊柳眉一蹙,“什么别的男人?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能告诉她,他不喜欢看到她和高峻有所交涉吗?他能告诉她,他不喜欢从她嘴里说出高峻有多厉害吗?他能告诉她,他不喜欢看到她为他露出担忧的神色吗!   不,他才不会说!   性感的薄唇,又是抿成了一条线状,他二话不说抱起她,走进旁边的洗浴间。   在宽大的浴缸里,再次大战一个回合,然后帮她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各种气味,终于带她回到大床上,拿来药膏,为她下面涂上。   淡淡的薄荷味,扑鼻而来,让人顿时神清气爽,那冰凉舒适的感觉更是立刻纾解了下面的肿痛与火热,身体也似乎没那么累了。   好神奇的药!   “贺煜,你从哪买来的?”她忍不住问他。   贺煜不回答,只朝她淡淡一瞥,视线重返那美丽的花儿上,在药物的滋润和呵护下,妖娆的花儿恢复润滑和饱满,散发着迷人的魅香,把他的感官视觉刺激得全身高亢、喧嚣。   凌语芊感觉到了,急忙拉起被子盖住,娇嗔地给他一瞪,既羞赧,又甜蜜。   小妖精!小妖精!小妖精!会蛊惑人的小妖精,把他迷得团团转,迷得不可自拔!贺煜在心中反复呐喊这几句话,极力压住欲念,拿着药膏走开,不一会,琰琰睡醒了。   看着小家伙纯真无邪的小脸儿,凌语芊这也才再次想起,自己刚才就那样在他在场期间,和贺煜疯狂激情缠绵,整个脸庞不禁羞红成一片。   “妈咪好漂亮,像仙女一样的漂亮哦。”小家伙忽然赞叹出声,语气里隐隐透着自豪,见到贺煜过来,接着说,“爹地,你是否也觉得妈咪好漂亮?”   性感的薄唇微微一翘,贺煜回琰琰一记宠溺的笑,视线转到佳人身上,的确,她就是天生丽质,特别是每次欢爱过后,更是美得慑人,用仙女形容不贴切,应该用小妖精!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娇娇的,嫩嫩的,光泽润滑,浑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气息,这种气息,功效如催qing剂,会引起人的荷尔蒙无法自控地上升,然后全身血液都起沸腾,直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操一回!   这样的美,是他酝酿出来的,只有他才能看,至于小家伙,也休想!   想罢,他就一屁股挤在她和琰琰的中间,高大的身躯愣是把琰琰堵到一边去。   “爹地——我也要看妈咪,我也要坐在妈咪的身边。”小家伙挣扎着起来,小身子挂在他的肩膀上,低嚷着。   “不准看!”冷冷地训斥,一下子就堵住了小家伙的口。   凌语芊眉头一皱,翻了翻白眼,不过她早领教过这男人强大到几乎变态的占有欲,便也没说什么,往另一边转头,伸手将琰琰拉了过来。   得到指示,琰琰赶忙奔过来,小身子索性坐到凌语芊的身上去。   “琰琰!”男人又是一声厉斥。   “好了好了,又跟儿子吃什么醋,真不害臊啊!”凌语芊给他一记鄙夷的瞪视,搂紧琰琰。   琰琰似乎看懂一些什么,仰起脸,在凌语芊面颊亲了一口,接着是两口,亲遍整个面颊,然后,连凌语芊娇艳殷红的小嘴也不放过,还冲贺煜示威地看了看,似乎在说,“爹地,我才是妈咪的小心肝呢,你是阻止不了我和妈咪亲的!”   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霎时像是染上一层墨色,如乌云密布,无奈地看着眼前两个挚爱,他飞速转动一下精明的脑袋,做声,“琰琰不是想去雪糕屋吃雪糕吗?那赶紧起来,让妈咪穿衣服,再晚了,可得回去吃晚饭了哦。”   果然,小家伙一听,赶忙起身,还催促凌语芊。   凌语芊摇了摇头,哭笑不得,便也准备起身。   男人已经拿来一套衣服,亲自为她穿上,这过程,又是忍不住对她迷人的娇躯深深陶醉一把,而且,阻止不让琰琰看。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一家三口,走出卧室。   这次,在楼下大厅撞上了季淑芬。   季淑芬怀里抱着不知几时饲养的小猫咪,悠悠然地从屋外走进来,见到他们,愕了愕。   凌语芊本打算就此走掉的,贺煜却及时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缓缓走到季淑芬面前。   季淑芬脸色更加有异,但也继续呆着,毕竟,她还是念着儿子的,要是这小贱人能给她磕个头、认个错,她或许会看在儿子的份上,且看在孙子的份上,给予原谅。   想罢,她目光立刻集中在那小小的人儿身上,喜爱之情悄然流露。   不过,小家伙记性可好了,记着眼前这个老巫婆在商场曾经怎样骂妈咪,故他绷着帅气的小脸,不给半点好脸色看,且对抱着他的贺煜嚷道,“爹地,我们快点走吧,去吃雪糕,然后回家,姥姥煮饭等着我们回去吃呢。”   如此话语,立即让季淑芬心中不是滋味,但又不好发作。   贺煜唇角微扬,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季淑芬,蓦然道,“芊芊想邀请你和爸去新居作客,不如就明天上午吧,顺道在那吃午饭。”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无法猜到他的真实想法,季淑芬呆愣着,没回答。   贺煜也不管,手臂往上一提托起臂弯里的小家伙,牵住凌语芊,阔步昂然地朝大屋门口走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5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精!)   “喂,你说她会不会去?”车子缓缓驶出大庄园,凌语芊抱着琰琰坐在副驾座上,猛然询问身边的男人。   贺煜熟稔地操控着方向盘,不回应。   凌语芊嘟嘟嘴,伸手往他臂上掐了一把。   “你猜呗。”金口可算是撬开了。   猜,猜个毛哦!要是我能猜,用得着问你吗?凌语芊给他一瞟,水晶般的美瞳飞快转了转,对琰琰道,“琰琰,今晚上你来和妈咪睡?或者妈咪去和你一起睡。”   如她所愿,男人给出了确切的回答,“她一定会去的。”   凌语芊得意地扬了扬小嘴,“你确定?”   “除非她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但这明显不可能。”贺煜继续解释,反问出一句,“对了,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你猜呗!”凌语芊学他的语气。   男人翻了翻白眼,可惜,他不能像她那样说叫儿子来一起睡或自己去陪儿子睡,故他只能抿着唇,恶恶地给她一瞪,心里在想,你这小坏蛋,等着今晚上不把你往死里弄!   “妈咪,那个老巫婆真的是琰琰的奶奶吗?妈咪真的要邀请她去我们家吃饭吗?可是琰琰不喜欢她哦!”忽然间,小琰琰插了一句。   凌语芊一怔,忍住笑。   贺煜也面色讷讷的,大手伸过来,在小家伙小脑瓜上揉了一把。   凌语芊也伸出芊芊玉指,宠溺地摩挲在他稚嫩可爱的小脸上,解释出声,“嗯嗯,妈咪也不喜欢她,之所以邀请她去咱们家吃饭,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做错事!”   “真的?这还差不多!”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致,整个脸都兴奋起来,“那妈咪打算怎么对付她?”   凌语芊含笑的眼角朝身边男人扫了扫,故作神秘地道,“以防隔墙有耳,咱们回去再详谈!”   小家伙咯咯笑了,“好!”   驾着车子的男人,禁不住地,大手往女人浑圆丰盈的美臀上重重一掐。   “哎哟!”   凌语芊本能地发出一声哀叫,给他一瞪,见他抿唇舒然微笑着,她又气又恼,然后决定不理他,注意力集中到琰琰的身上。   男人可不甘寂寞,偶尔在琰琰的鼓动下插几句,且不忘恶质地吃她豆腐,让她又爱又恨,但又不好发作。   就此说说笑笑中,目的地抵达。   比两人关系刚刚和好的那次,这次的情景似乎更加甜蜜,彼此间的心情也更加幸福和快乐。   俊男美女外加一个小帅哥组合,依然为店里的焦点,他们一踏进,立刻引起极大的骚动,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对那些女人们发出的倾慕目光,凌语芊见惯不惯,并没多加在意。倒是贺煜,把凌语芊搂得更紧,大刺刺地宣示着他的所有权,还似乎有种炫耀的意味,仿佛在跟那些男人说,这个举世无双的完美小女人,是我的!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将老婆儿子安顿好后,贺煜刻不容缓地跑去点餐了,点的依然是凌语芊最爱吃的味道雪糕和各种甜品小食,摆满了整个桌子。   “点这么多干嘛,好浪费呢!”凌语芊忍不住责备一句,她清楚,这男人很少吃甜品,她和琰琰哪吃得了这么多。   “不点多些,怎么把你养胖,怎么生娃。”男人调侃着,还刻意说得很大声。   凌语芊似乎感觉旁边迅速投来怪异的目光,小脸瞬间泛红,咬唇,瞪眼,然后,不理他,端起雪糕品尝起来。   贺煜黑宝石瞿亮的鹰眸继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看着那红艳艳的小嘴儿恣意地舔着雪糕,整颗心都燥热起来,忍不住道,“小东西,你每次吃雪糕,老公都似乎看到你在吃……”   润润滑滑的雪糕,就那样卡在了凌语芊的喉咙,她身体僵硬,抬眸,目瞪口呆。   男人一点反省也没有,趁机凑脸过来,龙舌一伸在她嫩滑的小嘴舔一遍,“真好吃,和小妖精一样香甜细腻。”   凌语芊彻底脸红耳赤,低低地啐出一句,“变态!”   然后,俯首,再也不敢看周围,狂吃眼前的事物。   呵呵——   男人又是笑得邪魅,极具溺爱地瞅着她,当年的情景跃上脑海,心里更是无限感慨,对他的小宝贝更是爱到骨髓里。   无独有偶,不愧是心有灵犀的一双情人,与此同时凌语芊也想起了当年的美好回忆,满心都被那幸福甜蜜充斥着,对身边的男人爱得更深。   这个男人,虽然有点霸道,有点好色,有点贪欢,有点莫名奇妙,可她就是忍不住迷恋他,不可自拔地迷恋,只想和他在一起,被他宠着,爱着,疼着,需要着!   是不是很傻,因为对象是他,故再傻她也愿意!   想罢,她唇角不自觉得往上翘起来,更加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桌面的食物,每一样都不放过,她还主动喂他吃,也每一样都喂给他,结果,惹得狂肆的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则开心得咯咯笑了。   在温馨甜蜜的雪糕屋里呆了大约一个小时,最终还是无法将桌面食物解决完毕。   凌语芊想到,店里把这些余下的食物收拾回去,无非有两种处理办法,一是倒掉,二是偷偷循环使用,给别的客人。这都不是她希望的,故她决定,将还没动过的一些食物打包带走!   贺煜听完她的决定,二话不说就去跟柜台要来几个纸袋,还帮着她一一打包。   呵呵,大概谁也想不到,一个富可敌国大名鼎鼎的商界巨子会做出这样的事,确实,如果是他自己,根本不去管这些,然而他的小女人要这样,故他给予百分百的支持。   出了雪糕屋,正好看到一对母子行乞,老婆婆身材佝偻,儿子柱着拐子,他们边蹒跚行走,边唱着辛酸悲切的老歌,深深触动着凌语芊内心深处的柔软,马上跟贺煜要来刚刚打包的食物递给他们,还额外捐助了20元。   “小东西,不怕被骗?”贺煜忽然模棱两可地道了一句。   凌语芊怔了怔,不以为然地回答,“或许驼背可以伪装,但那条腿呢?有人傻到用一条腿去换不劳而获?”   人生百态,的确有不少投机取巧的人假扮乞丐行骗,经常有报道说一些在天桥上乞讨的人群其实是个团队骗子,白天在装可怜乞讨,夜晚衣着光鲜出入高级娱乐场所,导致人们渐渐冷漠起来,不管是真乞丐或伪装的,一律不予援助。   当时看到这类报道,她也很气愤,像大部分人那样产生排斥,可渐渐的还是于心不忍,依然继续根据情况援助一些妇孺老幼,特别是一些小孩子,就算猜到他们有可能被操控,但还是给了钱,因为听说很多小孩子讨不到钱的话,回去后会被头目鞭打虐待。他们本是父母的小宝贝,却因为命运不好被坏人拐走,从此走上悲惨的路。   “哇,爹地给好多钱哦!”   琰琰的一声呐喊,将凌语芊从沉思中唤回神来。只见贺煜从名贵的钱包里取出一叠百元钞票,递给那对残弱母子。   厚厚的一叠,没有两千也有1500,对贺煜这个亿万富豪来讲不算什么,然而对这母子却是一笔巨额捐款,他们行乞多年大概是头一次碰上吧,双双呆住了,直到贺煜直接把钱放在他们的罐子里,才定神,连声道谢,特别是老婆婆,扑通一声当即跪下,朝三人猛磕头。   凌语芊赶忙阻止,见老婆婆还是一个劲地拜谢,唯有跟贺煜暗示,先行离开,好让老婆婆停止这么重的谢礼。   “爹地,想不到你和妈咪一样,经常帮助有需要的人哦,而且,还给那么多钱。”琰琰站在中间,被贺煜与凌语芊一人拉着一只手,仰起头,满是崇拜地看着贺煜。   贺煜俯首,回望着他闪闪发亮的双眼,不禁也勾唇微笑起来。   凌语芊同样满心欢喜和甜蜜,她知道,贺氏集团每年捐给慈善机构的善款以千万计算,至于街头资助,贺煜倒是不常做,今天之所以出手,应该是基于对自己的支持吧。   柔情爱意的美眸注视着他,她提出一个建议,“贺煜,你有看过昨天那篇关于中国每年有20万儿童失踪的报道吗?不如你组织一个团体,把一些富豪集中起来,专门对付那些拐卖儿童的坏人,这样会少很多人间悲剧的。”   贺煜怔了怔,淡淡地道,“打击罪犯的事,政府相关部门应该会做。”    “他们貌似不很给力啊,否则也不会有这个现象存在的,再说,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双重打击,这样效果会更佳。”   “有些事,你不懂。”   再一次听到他这样说,凌大姑娘马上气恼了,哼道,“什么不懂,这想法不挺好的吗!”   贺煜沉默,很明显在避开话题。   凌语芊鼓起两腮,更生气了,想起他下午的时候在卧室说的话,不禁赌气道,“对啊,我什么都不懂,我只需要练好体力好好让你……睡吧!”   说罢,她使劲拉过琰琰,疾步往前走去。   贺煜也快步追上,这次,直接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坏蛋!”凌语芊娇喝,依然满心挫败的她,再也不顾路人可能会留意到了。   贺煜握得牢牢的,还是一声不吭,就在这挣扎僵持之际,叶心兰忽然出现,白皙姣美的脸容布满诧异,似乎被两人的情况纳闷困惑到了。    凌语芊也一脸窘迫,趁贺煜终于因此松开手,赶忙走前几步,来到叶心兰的面前,讷讷地道,“兰姨,你也来这边啊?”   “嗯,有个老朋友下个礼拜回国,她喜欢收藏画像,我来买一幅送给她。”叶心兰说着,迫不及待地逗起琰琰。   尽管她和肖婉仪是表姐妹关系,但丝毫没有影响她对凌语芊的喜爱,而且,由于贺一航的关系,她对贺煜也是很友善的。   贺煜倒是容色淡泊,除了一开始对叶心兰的示好回以客气地点头后,便一直静立一旁。   至于琰琰,早就对这个温柔美丽的姨婆有好感,故非常乐意与她搭讪。   凌语芊脑海一道灵光闪过,蓦然发出一个邀请,“兰姨明天有空吗?没什么事的话不如去我住处坐坐?顺便留下吃顿饭,算是我答谢您当年对我的帮助。”   “哦?明天倒没事呢,不过不用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家常便饭而已,主要是想邀请你去坐坐,顺便看看……”凌语芊故作娇羞地瞧了瞧贺煜,接着说,“看看贺煜为我准备的房子。”   听到此,叶心兰不再推辞,笑吟吟地一口答应了,“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凌语芊也满面笑容,心里乐开花。   紧接着,叶心兰看了看手表,辞别,“不好意思,我约了画店老板,得先去了,明天见,有事的话我们再电联。”   “嗯嗯,快去吧。”凌语芊也不妨碍,还叫上琰琰跟她说再见,然后,目送着叶心兰渐渐走远,唇角的笑意更加浓厚。   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轻声问道,“你真打算邀请她明天中午去吃饭?”   “你刚才不都看到了吗!”   “可是……小东西,希望你别玩得太过火。”   “怎么了?担心你妈会受伤吗?那你大可叫她别来,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呀。”凌语芊还在为刚才的事气恼着。   贺煜自然清楚她的心情,无奈地苦笑一下,娓娓道出,“你刚才的提议,并非不想采纳,只是,那根本不可行。”   凌语芊怔了怔,继续赌气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行!”    “打击罪犯是警察局的职能,我们身为老百姓忽然插一脚,自是引起他们的反感,最主要的是,同行如敌人,召集参与的富豪中,万一有人不坏好心,故意作乱一番,让相关政府部门认为我在邀功,或想揭露他们的无能,结果的严重性可想而知。正所谓富不与官斗,个别的官员,我可以不放在眼中,但这是一个整体,除非不得已,否则不会去得罪。”贺煜简单精要地做出解释,这小东西,自己思想单纯正义,根本没想过社会的复杂,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也非某一个人能操控,即便是自己,就算再大的能耐,对某些人某些事,也不可能尽把握得住。   听完此番说话,凌语芊隐约明白过来,想想便也觉得有道理,心想还是他想得周到,内心里,还不禁萌生起对他的钦佩和崇拜,他果然是他,总是那么的厉害!   他拉住她的手,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娇嫩光滑,眸间尽是宠爱,“你放心吧,你的提议虽然我无法照做,不过我会想另一个方式试试。无论是什么大问题,都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都需要一个过程,我相信政府部门也会逐步打击的。”   凌语芊不再做声,继续默默看着他,直到琰琰发出呼唤和呐喊。   贺煜暂且松开她的手,将琰琰抱起来,然后再重新拉住她,“来,我们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凌语芊淡淡地哦了一声,任由他牵着,随他朝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踏上归途。   第二天,大约上午十点钟,凌语芊挽住贺煜从楼上下来,绝色的容颜,笑意洋溢。   “姐姐,看来今天心情很不错哦!”凌语薇马上笑嘻嘻地道。   凌语芊还没反应,琰琰迫不及待地回答,“那当然,妈咪今天要狠狠对付老巫婆呢!”   再次听到儿子发出这样的称呼,贺煜俊脸不觉略略一变,但心知情况无奈,于是没去纠结,准备迟点等母亲和小女人的关系回暖了再做进一步教导琰琰。   至于凌母,昨晚就听凌语芊说了情况,她听到的那刻,心头顿时颤乱,不过也没反对,毕竟季淑芬确实欠教训,女儿终究要嫁入他们贺家,假如这个反击能让季淑芬吸取教训不尝是个好的办法。   “对了,你打个电话给你爸,让他自己先过来,最好能十一点钟到。”凌语芊这也才做声,吩咐贺煜。   帅气的剑眉蹙了蹙,贺煜暗生不解,稍后,便也掏出手机打给贺一航,“爸,我等下会去接妈,想路上单独和她谈谈,做点思想工作。你方便的话不如现在先过来?”   对这样的安排,贺一航深信不疑,正好约了一个朋友喝早茶,于是答应稍后过来。   挂断手机,贺煜再次看向凌语芊,眸色甚深。   凌语芊回他一个无辜的表情,视线移开,转到琰琰身上。   大概十点半,贺煜在她的催促下,出门。   而根据邀请时间,叶心兰大约十一点钟抵达,刚好在大门口与贺一航碰上。   双方两人,都因此诧异不已,特别是贺一航,隐隐生起一丝不安,却也不动声色,冲叶心兰客气地笑了笑,一起进入别墅。   凌语芊先是殷勤地给他们敬茶,态度尊敬有加,待他们都喝下两口,并没有给他们机会多猜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暗暗朝琰琰打了一个眼色。   昨晚已经受过反复叮嘱的小家伙马上会意,猛然冲到贺一航的叶心兰的跟前,天真无邪地道,“爷爷,姨婆,琰琰想和你们一样给妈咪画个画,可以吗?”   两人,再一次不约而同地一愕。   琰琰小脸转向严肃,解释出来,“琰琰结识一位邻居小志信,他很喜欢他奶奶爷爷,昨天妈咪帮他和爷爷奶奶画了一幅画,琰琰也很想对他呈现,故希望爷爷和姨婆满足琰琰这个要求。”   叶心兰听罢,恍然大悟,对琰琰怜爱之余,不自在地道,“那琰琰也可以找你爷爷奶奶一起画的。”   “不错,奶奶等下就到了,到时我们一起画。”贺一航也赶忙附和。   可惜,琰琰不依,直截了当地表示,“我不喜欢奶奶!她欺负妈咪,那天在商场把妈咪骂哭了,琰琰才不要她!”   贺一航与叶心兰顿时又是一震。    “爷爷不同奶奶,爷爷没有欺负妈咪,对琰琰也很好。姨婆很疼琰琰,故琰琰也喜欢你们。爷爷,您就答应琰琰吧,还有善良美丽的姨婆,您也满足琰琰这个小小愿望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琰琰先是摇晃着贺一航的手臂,接着又可怜巴巴地乞怜叶心兰,依照妈咪的教导演绎得完美无瑕,配上刻意装出来的表情,艾玛,可以考虑让肖逸凡下次开戏时弄个童星角色,保准一炮而红!   结果,两人自是都软了心!    这时,凌语芊适时发言,满脸歉意,“爸,兰阿姨,对不起,这孩子让我宠坏了。”   接着,假装对琰琰喝了一句。   哇——   小家伙立刻哭了出来,越哭越大声和凄厉,让在场的人都揪起心来。   叶心兰直接将琰琰抱起,哄道,“琰琰乖,别哭,既然你想这样,姨婆答应你,乖,赶紧抹去眼泪,我们画画。”   贺一航也焦急地看着他,虽不说话,但心里已经默许了。   凌语芊事不宜迟,去将早准备好的画架拿来,小家伙已经停止哭,眼泪也被叶心兰擦掉,正坐在叶心兰与贺一航的中间。   凌语芊争分夺秒,借助早在脑海酝酿好的灵感,快速挥笔绘画起来,渐渐地洁白的画纸出现两个人影。   那是叶心兰和贺一航,两人面带微笑,亲密地坐在一起,至于现实情况中的琰琰,并不出现。   然后,她故意放慢速度,表现得精雕细琢的认真模样,拖延时间等待某人的到来,而老天爷也帮她,不用多久,门外走来两个人影,正是她渴盼的。   因为早就选好角度,她这个位置已经扫到外面的人,坐沙发上的贺一航与叶心兰却还无法见到,她于是冲琰琰打了一个OK的手势,小家伙记忆真好,继续照办,灵活的小身子猛然滑下沙发,奔到一边去,贺一航和叶心兰还来不及对此惊讶,即时被忽然进来的那抹熟悉人影震颤住。   凌语芊动作漂亮地抿了抿唇,仿佛没见到季淑芬进来似的,拿起画纸走向贺一航与叶心兰,若无其事地道,“爸,兰姨,你们真的很登对,简直就是绝配,呵呵,你们看看OK不,没问题的画我复印一张,让你们各自收藏,不时拿出来回味。”   贺一航和叶心兰尽管不自在,但也顺势接过来,一看,又是一阵诧异。不是三个人的吗,琰琰呢?他们以为眼花,齐齐揉了揉双眼,可惜结果还是只有两个人。   “爸,你刚才说很遗憾没有与兰姨的合照,希望这张画纸能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你心中多年的遗憾。”凌语芊继续自编自演着,感觉到某人已经走近,唇角不由得染上一抹舒心的冷笑。   贺一航可算是明白了过来,暗暗怪叹,语芊啊语芊,就算你心中再委屈和怨恨,也不该把我拉下水,你这样弄,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呢!   叶心兰也隐隐知觉,心头更加荡漾起伏。   而贺煜,同样恍然大悟。他以为,小东西只是想趁着大家在座期间言语上对母亲冷落或者暗讽几句,却万万想不到,她竟然策划出如此独特的一幕,他应该为她的聪慧感到高兴呢?又或为此感到无奈?   这丫头,平日里善良有加,对不认识的人都能那么热心和帮助。然而又很坏,对付她痛恨的手,丝毫不手软!   果然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另外,贺煜还有点好奇,这小东西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父亲和兰姨毫不避嫌地坐在一起让她画画的?不管怎样,父亲这次有好受的啦!他不禁地,朝父亲递出去一个同情歉意的眼神。   至于目标人物季淑芬,更是深深震动,雷霆大发!   本来,这小贱人邀请她来吃饭,她就觉得古怪,但为了儿子,还是答应了。而今天,忽然听儿子说老公先过去,她更是纳闷不已,莫名地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心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估计是自己胡思乱想,谁知道,情况比她猜想的严重得多,这小贱人,竟然连狐狸精也请来,还弄出这么可恶的一幕,她居心何在!居心何在!   这居心,绝对是不好的!绝对是邪恶的!   但,那两人呢,特别是自己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和那狐狸精坐在一起,还接受被画出如此亲密的画像!看那画像,两人笑得多开心,靠得多亲密!   啊啊啊啊啊!   被气得失控崩溃的季淑芬,连理智也顿然失去,不顾一切地冲到叶心兰面前,狠狠甩出一巴掌。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6 河鱼之吻,暗藏玄机   “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贱人!”   愤怒的辱骂,更是响彻整个宽阔的大厅。   猝不及防之下,众人皆目瞪口呆,叶心兰万分委屈和羞愤地捂住火辣辣的面颊,眼见季淑芬第二把掌又要甩来,急忙起身,躲避。   凌语芊把轻微吓到的琰琰交给凌语薇,刻不容缓奔过去,及时抓住季淑芬的手,季淑芬更加火冒三丈,使劲挣扎着,最后还抬起脚狠狠地朝凌语芊小腹踢去。   幸好贺煜眼疾手快,高大的身躯疾步冲来,及时挡住那一脚,同时,把季淑芬推开。   “阿煜,你站开,我要打死这小贱人,果然是个贱货,狐狸精尽和狐狸精在一起。”季淑芬厉声咆哮着,用力挣扎着,眼中怒火几乎要烧了起来。   贺煜一张俊脸煞是深沉,不吭声,牢牢抓住季淑芬,把她带到沙发上,交给父亲。   “淑芬……”贺一航伸手欲碰她,轻声呼唤了一句,满面苦恼。   季淑芬却狠狠甩开他的手,满心悲痛,“贺一航,你真对得我住啊!”   “事情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当中,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别给我找借口,我就知道你不安份!”   贺一航无言,忽然又转向凌语芊,恳求道,“语芊,你快解释一下,解释一下整件事,快。”   凌语芊看着他和季淑芬,再看了看叶心兰,缓缓走近,视线最后锁定季淑芬那可恶的嘴脸,非但不解释,反而加油添醋,“丈夫的心朝外,不仅是男人的问题,还有妻子的问题,季淑芬,想想你做过什么吧,你这副德性,丈夫喜欢你才怪!”   “语芊……”贺一航几乎要崩溃。   贺煜也俊颜一垮,哭笑不得,这小女人,看来今天要豁出去了!   “你跟兰姨,还真无法比,是男人都会选择兰姨,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那就放过公公,让他和兰姨双宿双飞!”   季淑芬再度疯狂,脸都青了,对着贺煜大嚷,“看,这就是你誓死要的女人!贱人就是贱人,你终于看清楚她是什么德行了吧!好,阿煜,你要是一定要这个女人,妈和你断绝母子关系,妈就当做你三十二年前失踪再也没回来过!”   说罢,给凌语芊一记杀人的目光,怒气腾腾地往外面冲去。   贺一航也起身,注视着凌语芊,留下一句无比痛心的话,“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这样的媳妇,我们贺家要不起!”   话毕,也扬长而去。   凌语芊眉儿轻轻一颤,发现贺煜准备追出去,心中一慌,本能地喊,“贺煜,你去哪,给我站住,回来!”   可惜,那抹高大劲拔的人影仿佛没听到她呐喊似的,继续阔步前行,她气恼交加,于是追出去,当她追到大门口时,只见那几个人影已经走了一大截路,朝着停车库迈进,唯有作罢,樱唇抿起,满眼委屈。   坏蛋,这算什么啊,还说无条件支持,如今却头也不回地跑去追你爸妈,真是大坏蛋,不守信用的大骗子!   “语芊——”蓦然间,背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叫唤。   凌语芊迅速回头,只见叶心兰正缓缓走来,看到那依然红肿的面颊,她心中内疚顿起,迎上去,语气尽是歉意,“兰姨,对……对不起。”   叶心兰抿唇,摇了摇头。   “对了,请随我进屋,我给你敷一下伤口。”凌语芊扶住叶心兰,又道。   “不用,没事。”叶心兰说着,走进旁边的凉亭内。   凌语芊与她并肩坐下,望着她,再一次道歉。   叶心兰也目不转睛,赫然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自己?难道叶心兰也想自己气气季淑芬?凌语芊纳闷了。   叶心兰白皙温软的手,轻轻握住了凌语芊的,娓娓道来,“刚才你对一航说了一句话,其实是我的心声,当年和他分开后,我一气之下把所有的相片都毁了,今天你这幅画,算是给我小小弥补了遗憾吧。”   凌语芊恍然大悟,心头涌上一股怜惜,哽声道,“当初是什么原因促使兰姨鼓起勇气离开贺煜他爸爸的?能跟我说说吗?”   叶心兰略略思忖,还是没有明说,只笼统地道,“各种原因。毕竟,我们注定不是一对儿。”   凌语芊不勉强,但心里更加难受。   叶心兰再沉吟了片刻,把话题转到刚才的事上,“相信贺煜,他是爱你的。”   凌语芊怔然,想不到,兰姨知道她在伤心什么。   “对贺煜,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情意,可以这么说,语芊,你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知道吗,只要那个男人爱你,其他的都不重要,可以抵消一切不如意和阻力的。”   凌语芊先是抿了抿唇,而后,幽幽开口,“爱屋及乌的道理,我懂,曾经我也抱怨季淑芬为什么做不到,然而轮到我,才发现有时候真的很难。每当我感觉很累、很痛苦的时候,我都想过放弃这段感情,我想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勉强自己为了爱去承受各种伤痛,可事实证明,我根本做不到。对贺煜,我可以牺牲一切,但对季淑芬我终究喜欢不起来。我看得出,贺煜希望我和他母亲和平共处,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我于是试着说服自己去原谅,去宽容,无奈每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我脑海闪现的,尽是季淑芬曾经怎样排斥我、轻视我、欺凌虐待我的情景。”   “故你选择了今天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反击?”叶心兰接了一句,满眼疼惜。几年前,她就已经从表姐那里得知,季淑芬数次利用李晓彤来刺激和欺负凌语芊。   凌语芊颌首,再次道歉,“可惜,把无辜的兰姨拖下水了。”   “呵呵,没事,她打人耳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侮辱的话也非我头一遭听她说,其实有时候在想,这个女人根本不如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贺一航舍我选她,或许,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难懂吧。”   听着叶心兰惆怅委屈的语气,凌语芊不由得脱口而出一个疑问,“兰姨是否因为贺煜他爸爸,才一直不嫁的?”   叶心兰愣了愣,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就像你所说,被爱情伤害过后,宁愿选择孤独终身。”   说着,她又把话题转回到凌语芊的身上,再次握住凌语芊略显冰凉的小手,安抚道,“语芊,难得贺煜的心向着你,你记得加油,好好珍惜这份幸福。”   凌语芊点头,轻轻抽出手来,挽住叶心兰,“午餐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进屋吧。”   这次,叶心兰没有反对,随着凌语芊的步伐,肩并肩地走出凉亭,走向大屋。   她们皆不知晓,有个人影,悄然躲在凉亭隔壁的假山背后,把她们的话都听到了,目送着她们,特别是看向凌语芊时,深邃炯亮的黑眸里尽是柔情和爱意,当她们的身影完全没入大屋门内时,他的手机忽然有来电,谈聊一会,收线后,高大的身躯重新朝着车库方向走去……     接下来,叶心兰尽量做到若无其事,缄口不提刚才的事,还特意逗凌语薇和琰琰说话来缓和气氛。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天使,便也淡忘那些不愉快,聊得好不欢乐。   至于凌语芊,看着叶心兰面颊上淡淡的五爪印,依然内疚不已,端着碗筷,愣是没吃,不时地瞅着叶心兰。   叶心兰觉察到,笑着安抚她,“语芊,你真的不用担心,简大姐刚才不是煮了鸡蛋给我敷了吗,没事的。”   “兰姨真对不起,都怪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好好询问芊芊的计划,我要是知道她把你拖下水,说什么也不让她这样做的。”凌母也抱歉万分。   叶心兰听罢,马上转为安抚凌母,“简大姐,你又来了,你知道吗,我今天听到的对不起比以往几十年都多呢。我是过来人,语芊的心情我明白,我不会责怪她,一点都不会,就算我预先知道她的计划,我也会支持的。”   她的继续刻意强装的淡然,令凌语芊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于是也转聊其他事情,直到午饭结束。   叶心兰稍作休息,辞别。   凌语芊便不挽留,亲自送叶心兰到车库,叶心兰上车之前,给了她一个带有鼓励性的拥抱,让她更是满腹激荡和澎湃,当叶心兰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多时,她依然呆呆地伫立着,好一会才重返屋里,陷入另一个内疚。   大床上,她陪着琰琰午睡,轻抚着胸前天真无邪的小人儿,低吟出声,“琰琰,对不起,妈咪不应该让你撒谎。”   琰琰却是摇头,乖巧懂事地应,“妈咪别自责,保护妈咪是琰琰的责任。”   凌语芊一听,心酸不已,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他还没有回来,连电话也不打个给她,他生她的气了吗?他也觉得她这样做过分了吗?   “妈咪,爹地很快会回来的。”小家伙真是个贴心宝贝。   凌语芊继续注视了片刻,搂住他的小脑瓜,轻轻按在怀里,急促地道,“妈咪没事,有琰琰保护和照顾妈咪,妈咪才不管他,他爱走就走,爱选择谁就选择谁,坏蛋,滚蛋!”   小家伙却忽然挣扎着抬起头,与凌语芊对望,小脸挂着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严肃和郑重,“妈咪,你别胡思乱想,爹地才不是那样,不管爹地去了哪,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过,他最疼妈咪,琰琰排第二位,故那个老巫婆才不会得到爹地的呵护呢!”   凌语芊不再做声,美目一瞬不瞬地看着琰琰,渐渐地,另一张俊美的容颜再次涌现出来,与琰琰的重叠交替,许久后,重新将琰琰拥入怀中。   这次,琰琰不再离开,静静地窝在妈咪温暖的怀抱里,用力吸着鼻子,咕哝着,“妈咪好香,琰琰好喜欢闻妈咪的味道。”   呵呵——   凌语芊扬起了娇唇,同时又想起某人说过的类似的话,委屈的心渐渐得到些许缓解,在琰琰不久沉沉睡去后,她也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不过,朦胧间,感觉脸上痒痒的,耳朵也痒痒的,甚至手上也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挥手去反击,奈何毫无用处,故她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到放大眼前的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先是一怔,心头一喜,但几秒过后,又迅速板起俏脸,翻过身子不理他。   腾出来的位置,刚好让男人躺下,那么庞大的身躯,就那样挤在这点点位置上,他于是趁机使劲贴着她的脊背,大手还覆上了她高耸的浑圆。   凌语芊即时感到一阵酥麻,本能地挣扎扭动身子。   男人用力钳制着她,还坏坏地借位让他身上某……抵住住她最脆弱的……,看到她如期安静下来,他邪魅得意地笑了。   幸好怀中的佳人没看到这可恶的表情,否则必又羞恼一番。   唇间笑意渐浓,男人削薄的嘴唇直接吻上那抹光洁和白嫩的肌fu。   “你不是选择你爸妈吗,谁要你回来的,走开!”凌语芊又是轻轻一扭脖子,娇喝。   温热的嘴唇继续在那光洁的脖颈上吻一一咬几下,发出无辜委屈的回应,“他们不要我,故我只能回来这里。”   混蛋!   明知他说的是不正经的话,凌语芊却还是无法淡定,他当时不理她的叫喊,急速随他父母而去的一幕忽然再次涌上了脑海,于是继续嗔道,“那我也不要你!我不是收容所,不是客栈,谁想来就想来!”   呵呵——   男人略略一顿,决定不再逗她,大手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板了过来,强行箍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容逃避地与他四目相对。   “老公不是答应过你,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吗?敢情忘了?”低醇的嗓音,从他微启的唇间逸了出来。   忘?她怎么会忘,她当然记得,只怕是他忘了呢!   “我知道我的小女人宽容大量,明白事理,故那时候,我必须先去追那个心胸狭窄、不明事理的妈妈,这样你们以后才有和好的机会。”狡猾的男人,继续说着好听的话语。   凌语芊则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冷哼,“你真以为,经过今天这一意外,我和她还有和好的可能?”   “世事无绝对,只怕有心人!”俊美的面容,格外淡定。   “你妈有心吗?”   怔了怔,贺煜低低笑了,“她有,只不过有点儿杂质,所以,要靠你去漂白它,让它恢复红彤彤!”   切——   别以为对我甜言蜜语攻势我就妥协,总之,从今往后,有她无我!   男人注视着她,又是一番苦笑,大手蓦然松开她,往自个的裤袋一掏,只见一道流光溢彩在柔和的空间里闪过,一条璀璨耀眼的项链展现在凌语芊的眼前。   凌语芊皱了皱眉头,纳闷:混蛋,想干嘛呢?!   “中午的时候,我只是送我爸妈去车库而已,然后接到电话,回公司处理一些急事,后又接到珠宝店的电话,说我特别定制的项链已经完成,我于是顺便去拿,到现在才回来。”深邃魅人的双眼,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贺煜深情地解释出来。   凌语芊恍然大悟,咬唇,不语,直到贺煜准备把项链往她脖颈上套时,她终喊出一声“等等”,抢过项链,仔细观看。   整条项链,做工精致,材质昂贵,呈两条鱼形展开,尾巴用扣子扣在一起,头部延伸向下钳住一窜英文字母Y—O—L—A—N—D—A,正是她的英文名,鱼形图案栩栩如生,生猛威武,俨如亲吻呵护着那窜矜贵珍爱的文字,显示出她的独一无二。   这是一条具有意义的链子!   只不过,为什么是两条鱼形?他和鱼有啥关系?   “知道这条链子叫什么吗?”男人再度开口,嗓音仍旧低沉而富有磁性,迎着她满眼惘然,他接着道,“叫河鱼之吻。”   河鱼之吻?   不错,两条鱼衔着英文字,确实可以视为吻,只是,为什么是鱼啊,要是硬得用动物形容他,她倒觉得什么老虎、狮子、蛟龙甚至大色狼都比鱼贴切吧?   “那些妞儿,整天叫我河鱼,为了顺她们的心,我尽管认了!”   噗——   凌语芊翻白眼,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这样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链子,也是举世无双的,小东西,记住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把你含在口中呵着护着,至死不渝!”   唰唰唰——   刚喷笑过的凌语芊,顷刻又是泪如雨下。   含在口中呵着护着,至死不渝。   坏蛋哦,干嘛说得这么煽情,哼哼,别以为这样做这样说就能令我感动,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的,才不会!   心里明明不断地这样想,极力叫自己别在意,然而当男人凑脸过来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接着顺势吻上她微颤的朱唇时,她反应得异常激烈,热切回吻着他,两只小手也使劲抱住他,掏心掏肺,至死不渝……   烈火一点就着,有了热吻,自然少不了更深入的。欲一一望化成一团火无尽地蔓延,不一会,两人身上的衣服皆剥落……   大床由此起了颤抖,遗忘在一旁的小小人影被震醒过来,睁着纯真无邪的惺忪睡眼看着眼前古怪的画面,殷红的小嘴儿困惑不解地问了出来,“爹地,妈咪,你们在做什么呀?”   呃——   疯狂的旋律,忽如断了弦的发动机,瞬间停止,贺煜迅速捞起丝被及时盖在小女人的身子上。   凌语芊则如遭五雷轰顶,身体迅速卷缩起来,低头,深埋在贺煜的胸前,几乎要崩溃尖叫!   天啊,她怎么变成这样!她怎么忘了琰琰就睡在身边,就睡在身边!   她忽然觉得,昨天在衣柜旁的疯狂,比现在好很多了!   “妈咪,你怎么了?爹地欺负你了吗?”关切还有戒备已经爬上琰琰朦胧的睡眼,转而不悦地瞪着贺煜,老气横秋地道,“爹地,你干嘛欺负妈咪,你说过在你心目中妈咪是第一位,现在为了那个老巫婆奶奶,你竟然欺负妈咪,哼,大骗子!”   贺煜俊美绝伦的面容也难得出现窘迫的神色,他能告诉儿子,他刚才那不是欺负,而是,狠狠地爱吗?他明显感到自己像个被不断注入热气的氢气球,几乎要爆炸,故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迅猛疯狂起来。   本是无地自容的凌语芊,经此一动,更是惊惧不已,急忙抬起头来,瞪向贺煜,“喂,你干嘛啊,你还做,坏蛋,大色狼。”   “不想我继续,你赶紧给我停止!”贺煜用力稳住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中,是极力压抑的欲一望。   大的总算停止,然而小的不谙世事,继续为妈咪打抱不平,他甚至爬过来推爹地,“爹地,你滚开,不准再欺负妈咪,琰琰应承过要保护妈咪的,爹地不要妈咪,还有琰琰要呢!”   靠!   贺煜更是不爽到极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阴沉沉的嗓音大吼出来,“谁说我不要你妈咪,我就正在要着你妈咪,你这小子,整天坏老子的好事,我现在就去X死你妈咪!”   说罢,将胸前的女人整个抱起,迅速跳下床,刻不容缓地冲进浴室,长腿一记连环扣,将门关上,然后把怀中的娇躯压在洗手台上,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爱欲之歌。   凌语芊已被方才那一连窜的动作弄得耳晕目眩和头昏脑胀,如今再加上这迅猛的zhan有,更是整个人如飞在高空中,什么也想不到了,只知道静静地任由男人压着她,使劲压着她,一波接一波的热狂如惊涛骇浪,几乎把她吞噬,她发出无助痛苦的呜呜叫声,而与此同时,她耳边仿佛还响着另一个呐喊。   是琰琰!   琰琰边拍打浴室的门,边大声哭叫,“妈咪,妈咪……爹地你不能干掉妈咪,琰琰不准你干死妈咪,如果妈咪死了,琰琰与你势不两立!”   天啊!   “贺煜,停止,快停止!”凌语芊拾回些许理智,冲身上的男人叫喊。   无奈男人仿佛没听到似的,皱着眉,沉着脸,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反抗,用他天生的力量优势,把她压得死死的,一个劲地沦陷在他的欲望世界。   不知多久过后,随着那波热浪掀在最高端,惊涛骇浪的海面终趋向平静。   他抱起被他弄得浑身无力的小女人,将她塞到浴缸里,打开热水,自己则随意抓一条毛巾围在精壮的腰间,这才走去开门,早有准备地接住那个迅猛闯进的小人儿,且将他抱起。   “放开我,我要找妈咪,妈咪,妈咪……”   “妈咪没事。”低沉的嗓音比先前柔缓了许多,宽阔的大手也小心翼翼地拭擦着小家伙的眼泪。   “那妈咪呢?我要见她。”   “妈咪在洗澡。”   “洗澡?才不会!现在又不是夜晚,妈咪干吗洗澡呢!”   “因为……刚才爹地吐了,把妈咪的衣服弄湿了,妈咪必须去洗澡。”   琰琰又是一怔,满眼狐疑依旧,很明显,还是不信。   贺煜没好气地在他嫩嫩地脸上捏了一把,带他回到床上,柔声低斥着,“爹地说过很疼你妈咪就是很疼,爹地不是大骗子,也不是坏蛋,爹地不能没有你妈咪,又怎么会让她死,除非爹地也不要活了。”   “可是……琰琰明明听到爹地说要干死妈咪的,而且琰琰在浴室门外也听到妈咪叫得很惨。”   贺煜怔了怔,呵呵低笑。   “爹地说的干,是爱,至于你妈咪,她不是叫得很惨,是叫得……很棒!”   “叫得很棒?为什么?”琰琰已经放下敌意。   “那是因为……”贺煜精明的眸子转了转,决定将这个烫手芋头扔给小女人,“等下你妈咪出来,你问她!”   琰琰于是安静下来,但还是不很放心,锐利的双眼紧盯着浴室大门,直到紧闭的门儿缓缓推开,期盼的人影走了出来,他小脸一亮,身子迅速溜下床,直奔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本欲抱住他的,奈何刚经受一番蹂lin的身子根本使不出力,故她只能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到床前。   “妈咪,你没事吧?爹地真的没有欺负你吗?”小家伙迫不及待地询问,大眼睛上下审视着。   凌语芊愣神一下,强笑,摇头。   “琰琰听到爹地刚才说要干死妈咪,琰琰多担心啊,一直捶打浴室的门,可惜都打不开。”他在解释,其实他一直都想保护妈咪,奈何他打不开门。   凌语芊先是感动一把,芊芊玉指抚摸着他的小脸儿,湿糯的嗓子饱含着欢爱后的慵懒和沙哑,“妈咪没事,琰琰无需担心。”   “对了妈咪,琰琰刚才听到你在里面叫得很惨,爹地说你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感觉很棒,为什么呢?”   呃——   凌语芊本就热气氤氲的俏脸立马涌上一层绯色,雪亮美瞳朝罪魁祸首狠狠瞪去!可恶,得了便宜又卖乖,竟然在儿子面前说这些字眼。   男人却是一脸无辜,用眼神跟她说了一句,“我去洗澡”,高大的身躯随即站了起来,走开了。   凌语芊一直瞪着他,恨不得冲过去在他那健硕宽阔的背上用力咬下去,把它咬出血来!卑鄙无耻的坏蛋,精虫上脑的大色狼!   “妈咪,你怎么了?你还没回答琰琰的话呢,琰琰真的很担心你哦。”   又是软软的童音,把凌语芊唤回头来,先是对着跟前珍贵的小人儿定定凝视片刻,她接着伸出手,在他小脑瓜宠溺地抚摸一把,话题转开,“你等妈咪一下,妈咪换好衣服下去弄玫瑰花糕给你吃。”   话毕,不给时间琰琰再在此事纠缠,她走向衣柜,取出一套干净的居家服,在柜子旁边的更衣室里换上,弄妥后,发现浴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她便也懒得去理,自个带琰琰下楼去。   母亲和薇薇正在拿着什么来看,特别是凌语薇,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见到凌语芊又迅速从沙发上站起,兴奋激动地奔至凌语芊的身边,用力扬着手里的帖子,“姐姐,那个……那个有回音了!”   凌语芊柳眉微微一挑,从凌语薇手中接过浪漫唯美的粉紫色帖子,一看,也立刻面露喜色。   “凌语薇小姐,非常感谢您对我们XX俱乐部的信任和支持,本周六上午九点钟,我们正好有个小party,我们热切邀请您的参与。”   是她两天前帮薇薇在网上刊登征友信息的那个相亲机构快递来的邀请函,果然够效率!   “姐姐,我们要不要去?”凌语薇继续眉欢眼笑地问。   凌语芊视线从帖子上抬起,笑盈盈地揉了一下凌语薇的头发,点头应好,然后,走向沙发处,拉上母亲一起进入谈论。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影从楼上下来,一屁股坐在凌语芊的身边,看到凌语芊手中的帖子,剑眉下意识地蹙起,“谁要去相亲?”   谁要去相亲?这屋子里都有谁,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听着他那极不佳的语气,似乎认为相亲的人是自己,凌语芊没好气地瞥了瞥双眼,不理他。   紧接着,男人又迟疑地道,“是……薇薇吗?”   凌语薇这也回答,满面娇羞,“嗯,姐姐帮我报名参加一些相亲秀。我们刚接到通知,星期六有活动,姐姐到时会带我去。”   贺煜略顿,出其不意地说,“那我陪你们。”   他陪着去!   凌语芊终于看向他,娥眉锁起。他一个大男人,瞎搅合啥!还有,他平时工作不是很忙的吗,竟有闲情和时间去参加这样的活动?   该不会是……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7 我们的夫妻生活,幸福,性福!   他一个大男人,瞎搅合啥!还有,他平时工作不是很忙的吗,竟有闲情和时间去参加这样的活动?   该不会是……   他想趁机去泡妞?   大的那个,还没解决,谁知小的也跟着参合,只见琰琰突然奔到凌语芊的脚边,兴致勃勃地嚷,“妈咪,我也要去!”   “嗯,琰琰也去,爹地带你去。”贺煜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不准!通通都不准!这是我们女人的事,你们男人瞎搅合啥!贺煜,如果你承认自己去是为了泡妞,那我由你去!”凌语芊总算发出话来,凶巴巴地瞪着贺煜。   擦!   这小妖精!   泡什么妞啊,有她这个妞他已经吃不消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泡别的,他之所以去,无非是想阻止……她被那些臭小子窥视!   可惜,女人这样放出狠话,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你们聊,我去准备晚餐。”这时,凌母插了一句,起身朝厨房去了。   “琰琰,来,爹地和你玩拼车。”贺煜趁机转开话题,抱琰琰走到旁边专门堆积各种玩具的区域。   凌语芊继续撅着小嘴瞟了瞟他,便也拉着凌语薇继续讨论谈聊。   就这样,维持到晚饭时刻。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凌语芊带琰琰去洗澡,刚从浴室出来,贺煜就将琰琰带走,“琰琰,爹地带你去你的水晶屋睡。”   大概是因为晚饭前那一段时间的玩耍吧,小家伙竟然毫无异义地听从,回头冲凌语芊说了声“妈咪晚安”,一大一小就这样消失于凌语芊的视线之外。   凌语芊先是不知所思地发呆了片刻,随即拿起干净的睡衣,进入浴室,洗完出来后,发现贺煜也回来了。   “小子睡着了,睡得很甜,你别去打扰他。”他样子一派淡然,边说边朝她走近,见她视若无睹径自往外面走,他及时将她抱在怀中,叹息,“都一天了,怎么还不消气!”   “放开我!”   “我都说了,去追他们也是为了你。你到底想怎样,真要我说出二选一,才肯理我?”   听着他语气里的无奈,凌语芊不禁想起叶心兰的话,整个心,这就软了,从他怀里出来,回头往大床走。   贺煜跟过去,再次搂住她,“我不是说过吗,无条件站在你这边,这是承诺。好了,你还想到什么办法整蛊我妈的,尽管告诉我,我都配合。”   凌语芊仰起脸,注视着他,一会,低低地道,“你去洗澡吧。”   “不洗,那都是你的味道,都是你的气息,还有那甜蜜香滑的津液,我舍不得洗去。”看出她已回心转意,男人马上恢复吊儿郎当,出言挑逗。   凌语芊脑海于是无法克制地回闪出下午的缠绵,还很羞耻的发现,自己心驰竟然荡漾起来。   “大色狼!”   她羞恼地骂了一句,外加一记粉拳捶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我也觉得我是一头大色狼,可谁让你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气息,像毒药一样吞噬我整个身心,只要一靠近,我就忍不住发情,然后……”他说罢,直接用动作转达他的内心。   凌语芊回神,娇喝,“不准碰我,快去洗澡!”   “遵命,老婆大人!你可别跑,别睡,等老公洗得香喷喷来吃掉你!”   高大的身影疾风似的闪进浴室,凌语芊媚眼娇俏瞟着那儿,稍后收回视线后,还是先过去隔壁的房间看看,见到心肝宝贝儿果然酣睡着,于是重返卧室,靠着床背叠脚而坐,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一本书随意翻阅起来。   少顷,宁谧的卧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那抹熟悉的人影朝她悠悠走来,他已经洗过澡,光着上半身,下面只围一件短浴巾,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那浴巾……竟然低到他肚脐下方很多,不该显露的地方都差点儿呼出欲出了。   “宝贝,喜欢看到的吗?是不是觉得很棒?”低醇磁性的嗓音,随着旖旎的空气慢慢飘到她的耳际。   凌语芊整个耳根都红了,美目就那样锁在他的身上。他的身材,岂止是棒,简直就是完美无暇,虽然她没见过其他男人裸露的身躯,但她知道一定没他的好看,毕竟,还有什么比得过完美二字?   “哎哟,流口水了呢!”男人猛地发出一声揶揄,再走几步,停在她的面前。   凌语芊下意识地伸手到唇边,发觉并无预期中的黏湿之意,又听戏谑的低笑从男人嘴里发出,这才发现被耍了。   混蛋!   她本能地扬起手中的书本,用力朝他砸过去。   男人头一歪,轻易躲过攻击,高大的身躯一跃跳上床来,压在她的身上。   “喂,你要干嘛,喂——”   “老婆,看来你有健忘症,刚才老公明明说过去洗澡,洗得香喷喷然后把你吃掉。”事不宜迟,炙热的嘴唇迅猛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唔——   凌语芊使劲挣扎,奈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感觉着他狂肆吸吮着她的舌尖,那滚烫炙热的身躯火燎般地冶炼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渐渐地力气从她身体抽空,思绪从她大脑消逝,结果,他身上的浴巾解开了,她也身无寸缕。   “呜呜,轻一点,轻一点……”   男人仿佛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地弹奏着优美肖魂的旋律,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卖力而变得愈加迷人,看着她为自己绽放更加勾魂的一面,他全身说不出的高亢和兴奋,更是不知疲倦地耕耘。   今晚,再也没人打扰,他可以好好地爱她,他要狠狠地,爱——她,这个像毒药般侵蚀着他整个身心、使他不可自拔的小妖精!   一夜缠绵,勾魂蚀骨,不但酥麻了人的四肢百骸,也软化了人的心。   早晨醒来,躺在那副健硕精壮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稳重的心跳声,感受着彼此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凌语芊俨如一只幸福的小猫咪,每一个呼吸都透出深深的眷恋和爱恋,连昨天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也都统统消失了。   这个霸道贪欢的男人,她被他吃得死死的,她注定,这辈子都任他鱼肉,注定,这辈子与他蚀骨沉沦。   与此同时,贺煜何尝不是像刚刚饱吃一餐的大野狼。俊美绝伦的面容上,双目微闭,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餍足的气味,她说的没错,遇上她,他就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大色狼,只想不休不止地将她拆吃入腹,永远与她紧密贴合在一起。   “咯吱——”   就在两人彼此回味依恋之际,紧闭的房门忽然不识趣地推开,先是探进来一颗小头颅,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左右环视一遍,整个身子随即兴冲冲地闯进,直奔大床前,“妈咪,爹地,该起床喽!”   Oh—my—god!   一听这熟悉的嗓音,曾经那种惊惧瞬间蔓延凌语芊的全身,她本能地再蜷曲一下身子,躲在贺煜的胸前。   相较于她的惊慌失措,贺煜淡定从容,唇角还似乎挂着浅浅的笑意,动作悠然地把被子拉高一些,盖住她的香肩,这才看向刚好走近的琰琰,愉悦地打出招呼,“琰琰早。”   “爹地早!对了,妈咪呢?还没醒吗?”   “嗯,妈咪昨晚上一直缠着爹地,累得睡过去了。”贺煜说着,眉头猛地皱了皱,只因被子里面的小女人在他胸膛上使劲掐了一把。   不过很快,他掐回去,坏坏的大手却是对准她的浑圆用力一掐,感受到她浑身颤抖,他笑意更浓。   “爹地,妈咪缠着你做什么啊?”   “琰琰猜呢?”这次,贺煜不直接回答,饶有兴味地看着小家伙,放在被子内的大手却是恣意摩挲着女人光滑的肌肤,料准她不敢反抗。   琰琰则很认真地思忖起来,瞪大黑白分明的双眼,来回看着整个周围,黑夜里,爹地和妈咪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咦,有了!   “爹地和妈咪生小妹妹?!”稚嫩的童音,天真无邪地响彻整个房间。   “琰琰真聪明!”贺煜毫不吝言,紧跟着赞赏出来。   琰琰更加兴奋,“那有小妹妹了吗?琰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见到小妹妹?”   “这个啊,要你妈咪努力……啊……”   “爹地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没事,被小野猫咬了一口。”贺煜边说边袭击回去,不久,忽觉她攀到他的身上,黑眸不禁也迅速涌上一抹危险诡异之光,呵呵,小东西,竟敢咬老公的……,看老公不好好收拾你!   不由分说地,他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身上,强制分开她的……   “噢,好痛!”   没有任何前奏,凌语芊再也无法忍受,惨叫出来,扭着身子挣扎。   琰琰听到叫声,赶忙掀开被子,“妈咪你醒了?”   啊——   凌语芊又是一声无地自容的尖叫,坏蛋,大色狼,为什么总是让她这么崩溃!她使劲捶打着贺煜结实的胸膛,用力掐着他厚厚的皮肤,脸却像是老鼠钻洞,死命往他身上埋去。   贺煜忽然这样,无非是想耍耍她,并不真的要对她那样,毕竟他知道,这样的环境做比不做更难受,故他停止腰腹的动作,吩咐琰琰,“琰琰,你妈咪刚被爹地把小妹妹放进去,身体有点儿累,可能要多睡一会,你乖,先去找姥姥或薇薇阿姨给你洗漱,爹地迟点下楼找你。”   琰琰尽管还是不放心,但听不到妈咪叫了,又见爹地一派认真的模样,便信以为真,贴心地留下一句“那妈咪就有劳爹地照顾了”,乖乖地走了。   凌语芊这也挣扎着起来,杏眼圆瞪,对眼前的大坏蛋劈头便是一顿臭骂。   贺煜性感的薄唇一直噙着邪魅兴味的笑,待她骂停了,他伸出长臂,搂她入怀,语气意味深长,“小东西,你不觉得我们吵吵嘴,打打闹,做做一爱,那是多美多幸福的生活,最快乐肖魂的夫妻生活莫过于此了。”   幸福你个头!快乐你个头!肖魂你个头!   心知自己武力上无法收服他,凌语芊于是回他一记白眼,不想留在床上继续让这头大色狼再有任何占她便宜的机会,用被单裹住身体,下床,朝浴室走去。   贺煜视线紧随着她,幽邃的黑眸越发深沉与火热,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加深着,直到她已经进入那扇银灰色的房门内,他整个视野,依然满满都是她的影儿。   天,渐亮;情,更浓!   接下来的日子,温馨而甜蜜,季淑芬那件小插曲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除,尽管贺煜承诺过继续无条件地陪凌语芊戏弄整蛊季淑芬,凌语芊却已不再投心思这方面,好像季淑芬不存在了似的。   基于内疚和歉意,她再约过叶心兰一次,还陪凌语薇出去逛过两次街,然后其他时间都呆在芊园里。   与贺煜之间,正如贺煜形容,打打闹,吵吵嘴,做做一爱,快乐极致,消魂蚀骨!她尽管经常对他嗔怒娇喝,但内心里其实是接受且享受这样的生活,否则又怎么会每次都妥协,随他欲海沉沦,弄得浑身酸痛,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爱的痕迹。   明天,星期六,带薇薇去参加相亲活动的日子正式驾临了,为了杜绝再被弄得浑身无力,这晚凌语芊直接把男人赶去书房睡,独自一人躺在巨大sise的床榻上,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容光焕发。   “姐姐,你醒了,薇薇多担心你又起不来呢。”   下楼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薇薇这句舒心的欢呼。   凌语芊先是俏脸一阵羞红,轻咳一声,美目流盼对薇薇打量起来,呵呵,小妮子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呢。   “薇薇今天好漂亮,简直就是个降临人间的小天使。”   “是吗?姐姐说真的?薇薇这样穿可以吧?”凌语薇欢喜之中,带着点点怯意。   “当然!岂止可以,简直就是一级棒!薇薇一定是今天全场最美丽的女孩。”   “哪里,就算薇薇比其他姐姐好看,肯定不及姐姐,姐姐才是最漂亮的仙女呢。”   今天的凌语芊,基于对这个活动的尊重,化了点淡妆,匀称妙曼的身姿套上一袭水蓝色的削肩及膝短裙,上面,露出雪白圆润的香肩和藕节一般的光嫩手臂,下面,则是白如凝脂的玉腿,再配上那绝美精致、亦纯亦媚的面孔,什么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等词语都无法形容了。   所以,某人吃醋了。   贺煜一下楼,看到俨如小精灵似的她,先是条件反射感到一抹惊艳,随即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语气不悦地哼了一句,“都多少岁了,还装嫩。”   凌语芊脊背即时一僵,回头,给他一记杀人的眼光。可恶,是谁说我天生丽质,水灵娇嫩,永远都像个十八岁的小精灵呢,哼哼,在床上说得那么动听,现在下了床就唱反调,今晚继续睡客房去!   再给他一记带着警告意味的瞪视后,凌语芊不去理会,拥住凌语薇故意这样道,“薇薇,今天我们这对姐妹花呀,务必把在场那些男人迷昏,你记住,要找最帅、最温柔、最好看的男人!”   凌语薇领略姐姐的意思,便也怯怯地附和道,“好啊好啊,姐姐这么漂亮,肯定成为全场焦点,到时那些大哥哥必盯着姐姐看傻了眼。”   “嗯,我得带上变压器,不然那么高伏特的电量,不把我烧焦了……”   嘿!你这小妖精,你就尽管扯吧,看我晚上不好好收拾你,我不止要把你烧焦,还将你溶掉!   一顿丰盛的早餐,就这样开始结束于贺煜和凌语芊的独特心理战中。   出门前,凌语芊拉住琰琰,意有所指地叮嘱,“琰琰,记住和爹地乖乖呆在家,等妈咪回来!”   话毕,看也不看那头大色狼,拉着薇薇与母亲辞别,出发前往约会的地点。   今天的相亲活动,在G市一个比较出名的公园举行,那儿环境优美,鸟语花香,配上专门的场景布置,入目所见都是精致、温馨、浪漫。特别是横幅上那几个大字,更让人打心里舒服。   ——我们,都来善待爱情——   “姐姐,好热闹,好多人哦。”凌语薇迫不及待地欢呼出来,美丽的小脸洋溢着羞涩的喜悦。   凌语芊拥住她,美目环视四周,心里也盈满欢乐,今天,在这么浪漫温馨的地方,将开启薇薇人生路的另一个里程碑,但愿神能眷顾薇薇,赐给她一个疼她爱她的好男孩!   对环境观察完毕,凌语芊带薇薇到接待处,将邀请函递给接待人员。   礼仪小姐声音甜美,客气有加地招待她们,给她们派发了编号别在左胸上,还另外呈上一页纸,上面写着今天活动的详细内容,然后,再由专员带她们进会场就坐。   现场内,分成若干A区和B区,分别为男生和女生提供。   坐下之后,凌语芊继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且重点放在A区那些男生上,最后相中几个看起来比较斯文俊秀的,暗暗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她和薇薇也已成为全场的焦点。其实打自她和凌语薇一出现,现场就起了不同程度的轰动,大家的目光皆围绕在她们的身上,要不是素养支撑着,那些男人恐怕早已飞奔过来了。他们忍住冲动,记下姐妹俩胸前的编号。   不久,前方讲台上走出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西装革履,笑容可掬,手举麦克风,估计是今天活动的主持人。   闹哄哄的台下,很自觉地安静下来,主持人先是简短介绍一下今天的活动,紧接着正式进入活动,首先邀请每一个嘉宾讲一句最想说的话,当作“真情告白”。   由于人数众多,为节省时间,并不用每人轮流上台讲,而是工作人员举着麦克风走到各个嘉宾面前。   “姐姐,等下我也要说吗?我好害怕。”凌语薇伸手挽住凌语芊的手臂,凑脸到凌语芊而耳边,惊惊慌慌地道。   凌语芊裹住她的小手,笑着安抚她,“不用怕,你将姐姐教你的话讲出来就行了,没事的。”   凌语薇点头,凌语芊继续揉着她的手,给予力量和稳定,直到工作人员到来。   工作人员小姐依然满面微笑,带着鼓励的眼神,将麦克风举到凌语薇的面前。   凌语芊也继续暗暗鼓励着,凌语薇目不斜视,极力稳住心中紧张,嗫嚅了好一会,终怯怯地道出,“大家好,我叫凌语薇,爱情很美很迷人,我愿意邀请渴望这份美的男生与我一起去体会和沉醉。”   啪啪啪——   周围的掌声,比先前都洪亮,几乎响彻云霄。   历时三十分钟,大家真情告白完毕,接下来是男女嘉宾自由组合上台进行浪漫游戏。   由于凌语芊事先跟这个组织机构禀告过凌语薇的情况,机构便特别安排凌语芊以嘉宾身份进入,目的是为了全程陪凌语薇。   所以,那些男人逮住机会,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对姐妹俩伸出邀请之手,结果,凌语芊接受了一个看起来素养比较好的年轻男子,且在凌语薇的同意下,也为凌语薇挑了一个年约25岁,长相俊朗气质优雅,名字叫萧文彬的男生做partner。   由于全程有凌语芊不断打气和教导,凌语薇应付得还算可以,那个叫萧文彬的男生也对薇薇好感飞速猛进,直到游戏结束,转向自由活动时,他终于发现了破绽。   萧文彬深黑的双眼明亮而纯澈,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孩,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干净,起初,他还以为她只是和外面接触少,性格内向导致纯真无邪,想不到……她根本就是一个智商低下的女孩!   迎着他如此注视,凌语薇仿佛踩在悬崖峭壁上,全身禁不住地哆嗦,他知道了吗?这位大哥哥发现自己身体有毛病了?那么,他会嫌弃吗?会厌恶吗?甚至会不会生气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坦白于他?   凌语芊一直留意着这边,隐隐发觉异状,略作思忖后,抛下Partner急冲冲地走了过来,将凌语薇护在身边。   萧文彬视线转而看到凌语芊的身上,越对比,他越是肯定心中的猜想,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询问,“请问,你妹妹是不是智障人士?”   凌语芊浑身倏忽一僵,怔住了,手心儿冒出细微的汗水,迎着男孩清澈的眼光,她终还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萧文彬立刻留下一句抱歉的话语,这就站起来。   凌语薇也迅速站起,急巴巴地嚷,“文彬哥哥请你别走,不错,我是有病,但姐姐答应过我,将来会找医生治好我的病,姐夫也跟我保证过的。再说,薇薇虽然有病,但薇薇会煮饭,会带宝宝,还会……生宝宝。”   说到最后,她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整个人更是美丽迷人,可惜,她是个傻子,她是傻的!   “萧先生你放心,我们已经在为薇薇联系医生了,假以时日,我们定能治好她。还有,你不用担心她的生活,我们会照顾她。贺煜你听过吗?贺氏集团的总裁,他是我丈夫,即薇薇的姐夫,他很疼薇薇,故你压根不用顾虑薇薇的未来,我们会养她,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至于你,也可以到贺氏集团做事。”凌语芊也赶忙做声,她看得出,薇薇很喜欢这个男生,一直以来,薇薇对男生都很惧怕,就连友善活泼的李承泽也不例外,而眼前这个男孩,却让薇薇改变以往的胆怯,刚才那些快乐的情景,她看在眼中,所以,她得把握机会,不惜亮出贺煜的身份,只求留住这个看起来很不错的男生。   可惜,有些人终究是有自尊的,有些人,他追求的东西终究不同,凌语芊这样说反而弄巧成拙,萧文彬嘲弄地摇了摇头,“在事业上少奋斗三十年是很多男人的梦想,但,不包括我,或许我不及你们有钱,可我还有尊严,我不会为了钱,去当一个智力低下的三岁小孩的‘爸爸’!”   “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只是想说……”凌语芊后悔又焦急,一时语塞了。   “很抱歉,你们另找他人吧。”留下最后一句话,萧文彬态度坚决地离去,高大的身影直接朝公园门口,毫不回头,一点点地消失于她们的视线之外。   凌语芊咬唇,满面懊恼,听到身边传来抽噎声,她收回目光,拥住凌语薇,安抚道,“薇薇,别哭,别哭。”   凌语薇摇头,盈满眼眶的泪水随之滑落,“薇薇早说过了,他们不会喜欢薇薇的,他们一定嫌弃薇薇有病,刚才那个文彬哥哥,本来很好,很照顾薇薇,可是,他不喜欢薇薇有病,他嫌弃薇薇……”   “不,不关薇薇的事,是那个臭男人坏蛋,是他坏蛋!”凌语芊心如刀割,不禁对萧文彬责骂起来,说罢手指向周围,“我们不要他,我们找别的,还有很多人喜欢薇薇的……”   “不要,姐姐,我不要再相亲了,我们回去,求你带薇薇回去,求你了,姐姐!”   “薇薇——”凌语芊更加心胆俱裂,见薇薇挣扎得厉害,唯有答应,“好,我们走,我们走。”   顾不上其他人会否留意,她搂住薇薇疾步走向公园门口,然而经过洗手间时,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激灵,该死,刚才为了避开那个partner的热切,她一个劲地喝水,弄得现在急死了!   再看看凌语薇满面泪水,她于是道,“薇薇,来,姐姐带你去洗手间洗个脸,然后我们回家,我们不能让妈妈知道。”   凌语薇略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凌语芊进入女厕。   凌语芊将她安顿在洗手台旁边,叮嘱她别乱跑,自己快速进入厕所小解。   凌语薇先是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呆看了一会,正好有人从厕所出来洗手,她便让开,还缓缓走出厕所,对着外面的花儿黯然落泪。   “自不量力,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竟然学别人跑来相亲,那些男人怎么会要你这个傻妹子!”   出其不意地,一声带着古怪意味的嘲讽忽然自侧面传来,凌语薇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只见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走近来想干嘛?他样子真恐怖!   娇小的身体无法克制地起了抖动,凌语芊本能地往后退。   然而,被男人拉住,拉着她往外面走。   “你要干嘛,放开我,姐姐,姐姐救我……各位哥哥姐姐,请你们救我……”   “闭嘴!不想让人知道你被甩了,立刻给我闭嘴!”对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注意,男人俊颜难得闪过一丝窘迫之色,不禁冲凌语薇发出一声低吼,手的力度也自然加大了。   这时,凌语芊闻声赶至,见凌语薇被一男人拉着,她先是一慌,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后,放心不少,但还是疾步跑过来,娇喝,“昊宇,你做什么,还不给我放开薇薇!”   说罢,伸手去掰昊宇的手,在昊宇的有意松开之下,她将薇薇拉回身边,极力安抚一番,总算让薇薇停止哭泣,这才又怒看向昊宇,质问道,“你怎么来这里?”   “我……我来相亲啊!”昊宇阴沉沉的眸子仍锁在凌语薇泪痕未干的脸上,为上面的苍白憔悴感到莫名的心疼和气恼。   他来相亲?骗鬼啊!就他换女人如换衣服的花花公子德行,需要来相亲?凌语芊并不信他的话,审视的眼神不悦地盯着他。   “小嫂子,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呢?别告诉我,你厌倦了老大,背着他偷偷来找小白脸吧!”昊宇的注意力终于对上凌语芊。   无赖!凌语芊回他一记杀人的眼神。   昊宇视若无睹,继续肆无忌惮地道,“还有这小白兔,你带她来只会让人羞辱,听我劝一句,以后还是别带她参加这些活动,免得丢人现眼!”   凌语薇面色刷白,浑身再次颤栗。   凌语芊见状,气急败坏地叱喝,“住口!关你什么事?”   “我是看在老大的份上……”   “要你管!你给我闭嘴,要是闲着慌,那边多的是女人,随便带个回家暖床去!”凌语芊再骂了一句,拉起薇薇气咻咻地朝公园门口走去。   昊宇先是怔了怔,迈起长腿去追。   “我说的是事实,你怎么不肯面对事实?薇薇本来就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昊宇,你这大色狼,我一定让贺煜跟你绝交!假如贺煜不和你绝交,那我和贺煜绝交!”凌语芊带着凌语薇已经走出公园,截住刚好经过的一辆空的士,与凌语薇钻进去,快速报出地址,吩咐司机立刻开车。   昊宇高大的身躯巍然伫立阳光底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计程车绝尘而去,面色煞是深沉,眸色阴鸷幽冷,心底那个念头非但没减少,反而越发坚定……   计程车上,凌语芊依然俏脸紧绷,容色愠怒,为方才一系列的事情生着闷气,直到面颊传来一阵细微的触摸,她才回过神来,只见凌语薇殷切勤勤地看着她,脸上的触摸也正发自薇薇之手。   “薇薇不喜欢看到姐姐生气的样子,喜欢姐姐笑,那样感觉像个太阳,亮亮的,暖暖的。”   心尖上顿时像是被什么重重蛰了一下,凌语芊先是微微一抖身子,随即伸臂把凌语薇整个抱在怀中,哽咽低吟出声,“薇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又没做错事,干吗说对不起呢。”凌语薇也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声音比先前平静了许多,“其实薇薇应该感谢姐姐,一直以来姐姐都很爱护薇薇,疼爱薇薇,薇薇何其幸福才能拥有姐姐的爱。”   谁说薇薇是弱智的!谁说薇薇是三岁小孩子!弱智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吗?能说出这种感人肺腑的话吗!感受着薇薇的乖巧懂事,灼热的泪水顷刻冲上了凌语芊的眸眶,紧接着,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一窜窜地滚落出来。   “虽然薇薇也希望像姐姐那样找到心爱的男生,为那个男生笑,为那个男生哭,且因此感到快乐和幸福,但假如真的不行也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姐姐每天幸福,薇薇也就能体会得到的。”纤细素白的青葱玉指,再度爬上凌语芊的面容,温柔地拭去那一波波的眼泪。   凌语芊更加挥如雨下,她多希望自己能替薇薇承受这个缺陷,或者,自己的智商能转一半到薇薇的身上。   “姐姐,等下我们回家后,妈妈肯定会问起今天的情况,不如我们就说那些男生都不怎么优秀,我们都看不上眼,你觉得呢?”   “好,都听你的,薇薇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凌语芊终于再发话。   凌语薇听罢,会心地笑了,淡淡的笑靥如花般娇美,然而娇美底下隐藏的却是无尽的苦涩。她把头轻轻一歪,搭在姐姐娇小却有力的肩头上,在姐姐看不到的情况下,两行清泪从眼角处悄悄地淌流出来……   整个车厢,静下,只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哀伤在细微地弥漫回荡着,再过不久,车子抵达芊园。   如姐妹俩所猜,屋里的人都在等着结果,凌母尽管不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期待和急切是非常明显的,琰琰则直截了当地询问,“妈咪,薇薇阿姨找到她的真命天子了吗?”   揉着琰琰的小脑瓜,凌语芊不回答,极力忍着心中的哀痛。   凌语薇出乎意料的坚强,根据方才在车里想好的对策,泰然自若地解答了琰琰的话。   琰琰信了,就连凌母,也隐隐信了,至于某心思敏锐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午饭于是相安无事,大家各自回房,凌语芊与凌语薇用眼神暗暗交流,给彼此安慰。   待琰琰睡下了,凌语芊回到自己的卧室,在寂静无人的空间里,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景象,想起薇薇的坚强和隐忍,不禁再次潸然泪下,渐渐还全身都颤抖起来。   一会,房门被轻轻推开,贺煜走了进来,先是对着落地窗前的倩影怔了怔,接着阔步走近,从背后搂住她。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让凌语芊很快便知道是谁,她不挣扎,反而转回身子,整个埋在他的胸前,继续低泣抽噎。   健壮的手臂收得更紧,低沉的嗓音坚定地发出保证,“我会派人寻遍天下名医,一定将薇薇的病治好,再也不会让她遭受嫌弃。”   “你早知道薇薇会遭到嫌弃的对吗?那你为什么不事先阻止我?你知道薇薇有多可怜吗,本来她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那个男生一句话就将她从天堂打入了地狱。就连昊宇,身为你的好朋友,却也像别的陌生人一样,歧视薇薇,侮辱薇薇,他真是个坏蛋!”   昊宇?她们碰到昊宇?在什么地方碰上的?贺煜眸光晃了晃。   凌语芊猛地抬起头来,依然泪眼婆娑,痛声道,“贺煜,我要你和昊宇绝交,我不准你再跟这么肤浅的男人在一起!他嫌弃伤害薇薇,即是嫌弃伤害我!”   贺煜更是心头大颤,下意识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碰到昊宇?还有,昊宇都说了些什么?当中是否误会了?他不可能这样的。”   “在相亲现场的公园,他说他去相亲!”   昊宇那小子去相亲?不可能!   “总之,我要你和他绝交,我不想这样的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凌语芊语气越发激动,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贺煜及时拉住她的手,顺着她一起回到床前,困惑又温柔地哄着,“好了,别气了,一定有误会,昊宇绝不是那样的人,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如果他真歧视薇薇,我根本不会与他成为生死之交。”   “对,这样的人渣根本不配,你马上打电话给他,跟他决裂!否则,我和你绝交!”凌语芊怒气丝毫未减,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不惜借此要贺煜做出抉择,得不到贺煜的承诺,便索性将他赶出房去。   看着眼前严实紧闭的大门,贺煜满面懊恼和无奈,手在门前高举着,但终究没有敲打下去,转而悻悻然地离开,来到书房,刻不容缓地拨打昊宇的电话,可惜没人回答状态。   他本打算去找薇薇询问一下,却又担心挑起薇薇的痛,结果只能来到隔壁的婴儿房,默默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边暗忖到底怎么回事。   时间就此静静地消逝,直到对上小家伙的惺忪睡眼,他才发现,自己就这样发呆了一个多小时。   “爹地,你怎么来了?你不用和妈咪生小妹妹吗?”小家伙天真无邪地问着。   贺煜苦恼的心瞬间舒缓不少,低低一笑之间,长臂一伸将小人儿抱起来,带着他走出婴儿房,重返卧室,惊喜地看到,卧室的门已打开,便赶忙进内,却又见里面一片寂静,不见了佳人的倩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8缱绻痴缠,小别胜新婚(继续万更求票   他绕着整个房间寻找一遍,而后继续抱着琰琰下楼,客厅里也是静悄悄一片,直到他走出别墅,总算在花园里找到那抹让人又爱又无奈的倩影,与凌母、凌语薇似乎正在刨着土壤。   琰琰迫不及待地从爹地怀中挣脱下来,箭一般地奔过来,边跑边欢呼,“妈咪,姥姥,薇薇阿姨。”   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见到小小的人影,无不面露慈爱和疼惜之色,又见慢慢跟来的那抹高大的人影,于是齐齐愣然一下,紧接着,凌语芊视线回到琰琰身上,凌母也亦然,只有凌语薇礼貌地冲贺煜喊了一声“姐夫”。   “妈咪,你们真的要种菜吗?”琰琰小脸上兴奋横溢,高兴不已,那天他就听姥姥和妈咪谈过,花园里有块空地搁着很浪费,打算用来种菜。   凌语芊微笑着点头,“当然,现在我们先刨好土壤,明天正式把菜苗放下去了。”   “哇,太棒了,琰琰也要刨土,琰琰也要种菜苗。”小家伙说罢,拿起花圃内的小铲子兴致勃勃地刨了起来。   他的操作不对,立刻引致凌语薇的取笑,“哎呀,琰琰大笨蛋,不是这样刨了……”   “你才是大笨蛋,我就喜欢这样刨,这是我的独创秘籍。”   “噗——独创秘籍?”   “是啊,羡慕啊,妒忌啊,恨啊……”   “切,谁羡慕你,大笨蛋!”   看来,小妮子心情已经好起来,至少,暂时不会伤悲了。倒是那大点的小女人,心情又如何呢?   瞧着小姨子和儿子恢复以往的嘻哈打闹,贺煜脸上冷硬的线条不自觉地柔缓下来,目光重新落在他的小女人身上,只见她一副不当他存在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刨着土壤,令他既觉叹息,又觉可笑,于是也挽起袖子,在她身旁蹲下,与她一起劳碌起来。   “哇,爹地刨得很快,爹地好厉害!”琰琰注意力马上转了过来,满眼崇拜地看着贺煜熟稔的举动。   贺煜冲他眨了眨眼,大手继续忙碌着,当年收养他的老婆婆曾经在后院里种瓜种菜,故他早就做过这样的活儿,如今再经手,是一点也不陌生。   “岳母,你准备种什么菜?白菜?生菜?还是黄花菜?”贺煜忽然把话题扯到凌母身上,问得很自然,惹得凌母错愕又怔愣,特别是看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容绽出一抹魅力四射的笑时,更是窘迫不已。   “不如就大白菜,大白菜好吃,有营养,还是芊芊最爱吃的……”   “我哪里喜欢吃大白菜了,胡扯!”凌语芊忍不住嗔了一句,见他眼皮底下那抹得逞的笑,她才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当,赶忙住口,给他恶狠狠一瞪。   男人若无其事地呵呵一笑,继续卖乖地说,“其实大白菜是我爱吃,俗话说一个女婿相当于半边儿子,岳母你不妨看在我是你半边儿子的份上,宠我一下,种点大白菜给我吃吧。”   不甘寂寞的琰琰小家伙,突然也学着父亲的语气嚷了出来,“琰琰喜欢吃生菜,姥姥你也看在琰琰是半边孙子的份上,宠琰琰一下,种点生菜给琰琰吃吧。”   半边孙子!   立即引得全场哄笑。   凌母也难掩笑意,爽快地答允,“行,姥姥种生菜,种黄花菜,还有……大白菜,都种!”   “哇,太好了,谢谢姥姥!”小家伙马上欢呼起来。   整个场面,说不出的温馨和快乐。   贺煜更是心花怒放,他觉得,小女人应该软化了,今晚上自己应该不用碰壁了。可惜,到了真正夜幕降临,他才发现,这小女人不是一般的倔强,他都已经使出浑身数解,机关算尽,却依然得不到她的回心转意!   看着怀中竭力挣扎的她,他沮丧又懊恼,不由得提前告知了某件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消气?薇薇都已经没事了,你怎么还这般固执?我后天要出远差,去南非,大概去一个礼拜,这两天我想你能好好陪我一下。”   出差?他要去南非一周?凌语芊如被雷电劈中,挣扎的身子总算是停止了。   “假如你还是想坳气,那等我出差回来再继续好不好,这两天就先陪陪我,当老公求你了,嗯?”贺煜带着她,回到床前坐下,温柔地整理着她略微凌乱的发丝。   凌语芊一直咬着唇,缓缓抬了起脸,注视着他,闷闷地道了出来,“这出差的行程早知道的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是的,行程前天就决定好,不想被离别的伤感影响彼此,他本打算出发当天才告知,但她现在这样,他不想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在冷战中度过,唯有提前说出来,不过从小女人的反应来看,他提前说出来是明智之举。   “贺煜,我不要你出差,不要你去!”凌语芊冷不防地扑进他怀中,用力搂住他的腰腹,撅起小嘴霸道地低嚷出来。   贺煜欢喜之余,也分外心疼,紧紧回抱着她。   “要么,我也去,你带我和琰琰一块去。”凌语芊又道,同时在暗暗懊恼甚至讨厌自己为什么这样。   不过是出差而已,自己干嘛表现得这么紧张,不就是分开一周嘛,一周时间很快过去的,还有,之前他不也试过出远差吗!再说,还没搬进这里之前,自己和他本就不常见面,为何才搬进来就变得离不开他了!   话虽这么说,可她就是感到不踏实,心里异常慌乱,总之,她不想他出差,不想和他分开!   贺煜何尝不希望能时刻与她在一起,但他清楚不行,至少,这次还不行,去南非,是为了处理紧急状况,他到那边工作一定很忙,根本就没时间陪她,那里治安不好,没有他在身边陪着她,他放不下心。   结实的大手,将她尖尖的下巴轻轻托了起来,他布满爱意的双眼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一会,缓缓低下头去,温热的嘴唇吻在她娇艳欲滴的小嘴上。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也主动张开贝齿,让他舌头滑进来,自己的小舌尖任他卷住,在他恣意狂肆的吸吮中与他尽情交缠、缱绻,最后,欲火燃烧,欲海沉沦。   疯狂销魂的欢爱,俨如一场大风暴,几乎耗尽了两人的力气,贺煜满身是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凌语芊则柔弱无力地窝在他的怀里,吐气如兰。   “明天想去哪玩?老公二十四小时都属于你的。”贺煜低问出声,修长的指尖依然意犹未尽地在那光滑细嫩的雪肌上流连忘返着,感受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体味余韵。   凌语芊轻咬着贝齿,好一会,才接话,“你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不过我早上会先回公司处理一些事,然后直接从公司出发。”   “那就是说,你只有明天陪我!”艳红的小嘴顿时高高地撅起起来,媚眼遍布哀怨之色。   贺煜唇角一抿,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来到他光裸的胸膛上,低醇邪魅地道,“不管我人去到哪,这里,永远在你身边。”   口甜舌滑!   凌语芊瞟了瞟他俊美迷人的轮廓,“明天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留在芊园,我们先种菜,然后在花园游逛,荡秋千,你要编花环给我戴,摘很多很多鲜花给我。”   “好!”男人不假思索地答应。   “明天晚上,我要你……一整夜都不能睡,我们……我要……”   “你要把我榨干榨净对吧?遵命,老婆大人!不止明晚,还有今晚,老公把器械全部上缴!”   说着,他一个鳌鱼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在她的一片惊呼尖叫声中,继续开启欲望的旋律……   如她所愿,他整夜都缠着她,没有放过她,以致第二天,她睡到将近11点钟才起床。而且,菜苗已经种好了,凌母带着凌语薇和琰琰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了!   “你干嘛不叫醒我!干嘛呀,干嘛呀!”凌语芊满眼嗔怪,小拳头使劲地捶打在男人的胸膛上。   庞大的身躯巍然稳坐着,男人施施然地应道,“难道你没看出你妈在给我们制造机会吗?”   制造机会?妈妈怎么知道他要出差?难道他也跟妈妈说了?   “今天种菜的过程,我已用手机拍下来,我还跟岳母说了,旁边可以再开垦一块地,让她种瓜,等我出差回来就弄,到时候你记得别再贪睡,一定不会再错过的。”男人说着,把他的手机递给了凌语芊。   凌语芊继续哀怨地瞟着他,藕臂一抬接过手机,他事先已开到视频处,故她直接可以看到,昂贵的手机视频像素自然也是超高清的,尽管她没有参与,但还是体会到了当时的愉悦与和谐。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这个男人,整个过程勤奋不已,还不时地对母亲讨好献殷勤,那罕见的逆转形象要是放到财经周刊,估计会让业界无数人跌破眼镜吧。   “满意不?还满意吧?”无声无息中,男人趋身与她躺在一起,低沉的嗓音如夜魅般地飘到她的耳际。   凌语芊本能地一惊,注视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勾动了似的,慵懒地道,“我想去洗澡,你抱我!”   “遵命!”男人又迅速翻坐起身,刻不容缓地横抱起她,几秒间就冲进了浴室里。   凌语芊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搂紧他,边娇嗔道,“喂,谁让你这么快的,坏蛋,坏蛋!”   “坏蛋急啊,坏蛋想洗鸳鸯浴,坏蛋等不及了!”男人将她放进浴缸里,哗啦哗啦已经打开了水龙头。   凌语芊先是一怔,立刻反对,“不准!好了,你出去了。”   “老婆——”   “我肚子饿了,洗完澡要去吃饭,然后去花园逛逛,去荡秋千,你都答应过我的,除非你想反悔。”   “当然不会反悔!其实,洗一下鸳鸯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才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大色狼想做什么,凭你那能力,哪止半个小时,浴缸里把我吃掉,然后回到床上肯定还会有一次……”凌语芊根据以往的经验念叨出来,忽闻一声低笑作响,看着男人邪魅的俊颜,她渐渐意识过来,俏脸刷地红了,尖叫,“混蛋,出去,出去……”   男人非但没出去,高大的身躯还在浴缸边蹲了下来,黑瞳牢牢瞅住她,那里面,情欲翻滚。   “小东西,看来你都记得很清楚嘛!”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欺上她尖尖的下巴,炙热的体温透过手指猛烈传来。   凌语芊顿觉被烈火烧着一般,身体禁不住地生起一股颤栗,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出……出去,坏蛋……坏蛋……好吧,你想洗鸳鸯浴可以,等你出差回来,到时候我们再……重温。”   重温!真不错的一个词语!这固执的小女人,现在的态度和昨天已经判若两人,一听到他要出差,那些什么别扭坳气的,都荡然无存了,呵呵,他头一次觉得出差是个不错的旅途,看来以后他应该多用这样的理由来对付小女人的固执和别扭。   炽热的指腹继续在那光滑细嫩的下巴轻捏一会,松开时,他站起身来,扭头离去,空气里,依然充斥着他的气味。   凌语芊一脸呆愣,眼球里仍然满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俊美绝伦的面容,带着醉人爱意的眼神,温柔深情的低吟,炙热烫人的抚摸……   就在这些美好的回味中,她把自己清洗干净,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卧室,却见整个空间空荡荡的,并没他的影子。   “喂——贺煜,贺煜——”她叫唤几声,听不到任何回复后,作罢,皱着眉,抿着嘴,挑了一袭鹅黄色的裙子快速换上,然后下楼,本能地朝饭厅走,忽闻一股浓郁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是意大利面!   他不是只会煮鸡蛋糖水的吗?什么时候学会做意大利面了,看那卖相,那味道,都很棒的样子,她已经忍不住吞口水了!   “是不是很想吃?没问题,亲老公一口,老公给你吃!”他端着盆子,走到饭桌边。   瞧着他那得意样,凌语芊唧唧哼哼了几声,不理他的无赖,径自把碟子抢了过来,埋头就吃,直到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旁边的男人,抬起脸,囧囧地看着他。   “好不好吃?好吃吧?”他抽出一张餐巾纸,轻轻拭擦着她的唇角,温柔的动作几乎把她融化。   整个人更像被定了格似的,一动也不动,只有那水灵灵的美眸波光潋滟,散发出激动和欣喜的异彩。   “你还想吃什么?老公下次弄给你吃。”   “你……怎么会煮意大利面的?”凌语芊总算发出话来,声音哽咽,沙哑。   “跟一个美女老师学的。”   坏蛋!凌语芊满腹的感动,就这么被摧毁了。   “那个美女老师知道我是专门学来做给老婆吃的,可羡慕了,说我老婆真幸福。然后我回答她,那是!”   噗嗤——   臭美!   “怎样,老公煮了这么好吃的面条给你,你有什么奖励?可别不承认,你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公可是录下来了,随时作为呈堂证供的。”   晕倒!凌语芊不禁给他一记白眼,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便也打趣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啊……钱,我最不缺,衣服,我大把,食物,有丈母娘,所以,我需要的应该是……”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她认真投入的模样,他极力忍着笑意,数秒过后,出其不意地给出了答案,“一个暖床的小尤物!”   唰唰唰——   凌语芊俏脸倏地变红。   “我想要什么,你总算明白了吧,其实你一直知道的。”他挤在她的椅子上,贴着她的耳朵煽情低吟,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之升起来了。   凌语芊脸上红晕逐渐扩散,几乎变成了一个小番茄,煞是可爱迷人,她努力地抬起眼,望着他超级好看的侧面,声若蚊苍地应承出来,“好,今晚上,我……服侍你!”   “嗯?声音太低,我听不到!”男人故意举起一只手,做出听不见的手势。   凌语芊更是浑身发热,试着把嗓子略微提高些许,重复刚才的话语。   男人却得寸进尺,继续佯装没听见似的,结果,她豁了出去,以一百分贝的音量哗然而出,“大色狼,我说,今晚上,你不动,由我来动!”   哈哈——   男人开怀大笑出来,然后抱起她,在宽敞的饭厅里转圈,转完又冲出饭厅,来到客厅上,继续欢呼着,直到凌语芊被转得头晕目眩,几乎想吐了,他才停下。   咳咳——咳咳——   她使劲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他,可恶,不就是我在上面你在下面吗,值得那么高兴!   呵呵,小东西,当然值得高兴,你也知道,这样的机会简直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真正算起来,你根本就没这样做过呢!   见她已经恢复过来,他伸手,拉住她,低沉的嗓音依然难掩兴奋,“来,老公带你去摘花,弄花环给你,然后荡秋千。”   凌语芊也回过身来,小脸即刻涌上喜悦,随着他的脚步奔出别墅,来到花园里。   偌大的园林,百花争艳,万红千紫,凌语芊则如掌管这些鲜花的花仙子,在一片片花海中飞奔,呐喊,欢呼,含情的双眼不时注视着她深爱的男人,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更加炫目。   尽管她长得很美,追求她的男生多不胜数,但她也像其他女孩一样,有着少女的怀春之心,幻想将来有一天,她心仪的男生骑着帅气的白马来把她接走,奔向幸福的路途。   而他,在她情窦初开的岁月里毫无预警地闯进她的生活,撩动她的春心,使她不可自拔地为他爱、为他痛,为他沉沦。   与他一起嬉笑花丛间,让他为她荡秋千,本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本是多么普通的事情,然而对她来说却是无比的珍贵和独具意义,在经历过那么多苦难,在她几度认为她和他再也不可能时,依然可以享受这样的美好,这比任何东西都令她激动、兴奋、珍惜。   兰姨说她很幸运,张阿姨和六姑姑说她苦尽甘来,就连妈妈也说以后再也不用为她操心与难过,她知道,那是因为她的白马王子来接了她,带她开始踏上幸福的旅途,将来,即便旅途上还会遭遇狂风暴雨甚至豺狼猛兽,但她坚信,她的白马王子会一一把它们除掉,会好好地护着她,直达幸福的终点。   “贺煜,我很快乐,你呢?”她跑累了,回到他的身边,依偎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修长的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环在怀抱里,贺煜没有回答,只不断亲吻在她如云的秀发上,表达对她满满的爱意和眷恋。   “贺煜,你喜欢日出还是日落?”凌语芊继续问,美目锁定在西边的天际。   那儿,彩霞满天,璀璨瑰丽的霞光映红了整个天地,也映红了她的脸容,愈加绝美,迷人。   “我喜欢你。”薄唇终于从她发间抽离,逸出了浓浓的爱语。   凌语芊唇角甜蜜地扬起,“那你觉得日出美丽呢,还是出落美丽?”   “你最美丽。”   嘻嘻——   她直接娇笑出声,笑得腰肢乱窜,笑倒在了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有力的双臂牢牢地抱着她,他幽深似海的眸子变得更加暗黑和灼热,俊美绝伦的面容慢慢低了下去,离她越来越近。   不过,就在他嘴唇即将碰上她的时,一声兴奋的呐喊极杀风景地传来。   “妈咪,爹地——”   小家伙,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凌母和凌语薇!   凌语芊首先站直身子,沿着喊声看过去,看着越跑越近的小人儿,她美丽的容颜露出更欣喜的笑,伸展双臂,将他抱了起来。   “好漂亮的花环,好漂亮的妈咪,看来妈咪和爹地今天下午过得很快乐呢。”琰琰伸手到凌语芊的头顶,轻抚着那一片片美丽的花瓣儿。   凌语芊又是甜甜一笑,美目流盼再次回到男人的身上,出神地望着,直到头上传来一股细微的疼痛,她才回神,只见她的小宝贝儿将花环从她头顶扯下,改为套到自个儿的脑袋上,还淘气地笑了,让她丝毫舍不得责备和批评,连花环,也没有夺回来。   结果,是男人出手,态度坚硬地将花环取了回来,重新戴到她的头上,接着拉住撅起小嘴欲哭出来的小家伙,往花丛间走去,“琰琰,那是你妈咪的东西,独一无二,连你也不能亵渎,爹地另外给你做。”   “姐夫,我也想要。”   “行,不过得让你姐姐代劳,因为姐夫永远只给一个女生做花环。”   呵呵,不害臊!   凌语芊被他的表白弄得再次满心甜蜜,拥住薇薇的肩头,愉悦地道,“薇薇,来,姐姐给你弄。”   一行四人,踏入花丛间,开始摘起花来,期间不时传出琰琰淘气兴奋的欢呼声,夕阳底下,缱绻缠绵的男女之爱融入了温馨甜蜜的家庭纯爱,更加唯美,更加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就连凌母,也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当目光落在最高大的那抹影子上时,眼中终于清晰呈现出欣然和赞许之色……   由于大家在花园玩得流连忘返,导致晚饭结束后已是九点多钟,再等琰琰睡下,时针已经转向十点三十。   凌语芊从婴儿房回卧室,刚踏进门,忽觉一股疾风来袭,下一秒,她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那熟悉的举动让她禁不住地娇嗔出声,“贺煜,大色狼!”   “大色狼要吃小绵羊,小绵羊答应过的!”贺煜说着,将她打横抱起,脚步迈进的方向,是浴室。   可惜,当他把她放在浴缸前准备进入下一步时,凌语芊蓦然阻止他。   他眯起眼,魅笑,“小东西,还害羞?”   凌语芊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先是定定凝视片刻,随即带着他的手缓缓往下探,在她最柔软的地方停下。   贺煜先是纳闷,随着手感触摸到那柔软间的另一种东西时,俊颜陡然一垮,整个人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什么时候的事?”低沉的嗓音,好无力。   “我们从花园回屋后。”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害他整个晚上都在兴奋,这小东西,怎就这么喜欢折磨人呐!   “你……又没问我!”   没问……没问……可他哪里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的大姨妈会光临啊!   “好了,别这样嘛,最多等你回来我补上,来,我们打勾勾,假如我不遵守诺言,我是小狗!”凌语芊很认真地伸出小指头,许久都得不到他的反应,她不禁嘟起小嘴,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出来,“你要怎么样嘛,坏蛋,坏蛋……”   魁伟的身躯依然纹丝不动,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一会,总算应道,“我要怎么样?是否我想怎样都行?”   “当然……哎不!等等,不准叫我那个,不准叫我用嘴……”   呵呵——   瞧她那紧张严肃状,贺煜紧绷的脸容瞬间松开来,不错,让她用那肖魂的小嘴儿确实很爽,可那是在她能接受他攻占的基础上,以往就算她用嘴,但最后他还是在她身内冲上了高朝,如今她不能接纳他,那么最后也就无法攀上高峰,所以,别说她不想,他自己也不希望呢。   好吧,小东西,这次暂且饶你,暂且让你轻松几天,等我出差回来,你记得给我好好“肉偿”,到时候,我再也不容你躲避,再也不容你半点怠慢,我要你尽力的、加倍的!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他表情不自觉地转向邪魅,凌语芊一直留意着他,也就看到了这样的表情,心中顿觉毛毛的,冷飕飕的,便忍不住问,“喂,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和我分享一下?”   贺煜回神,高深莫测的黑眸睥睨着她,留下一记耐人寻味的注视,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了出去。   凌语芊皱眉,撅嘴,对着他的背影猛做鬼脸,待他完全走出去后,她于是不再多想,开始洗澡。   这一夜,对某人来简直就是煎熬和折磨,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怀抱勾魂夺魄的小尤物,无奈他全身像是石化了似的,半点也不敢动,生怕一触碰体内欲火会被引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而结果……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男人的异状,凌语芊自是感受到,起初先是尴尬,接着感觉懊恼和心疼,最后,忍不住咯咯笑了。   “不准笑,再笑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我才不怕,我有大姨妈护体呢。”   大姨妈护体,瞧着她那吐气扬眉状,贺煜真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生吞活剥。   “停!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也知道,大姨妈来的时候不能行房,否则容易遭到感染,弄不好还会得妇科病,到时你可不只忍耐几天,有可能是一个月甚至一年几年呢,再说,你舍得让我遭受那样的苦吗!”   不错,他是舍不得!而她,看准了他的不舍,于是这么放肆!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闷气,贺煜猛然松开她,作势起身。   凌语芊错愕,下意识地拽住,“喂,你去哪?”   贺煜稍顿,讷讷地答,“我……今晚去书房睡。”   凌语芊恍然大悟,手即时收得更紧,“不准去,坏蛋,哦哦,原来你和我睡觉就只能做那件事的哦,没有那件事就不能一起睡的哦,大色狼!”   “我……”   “好吧,你走吧,走了不要再回来,你尽管去找别的女人吧,去叫小姐吧。滚——蛋!”凌语芊松开他的手,捞起枕头朝他身上狠狠砸过去。   贺煜头一歪,高大的身躯重新坐回床上,把她扯进怀中。   “放开我,别碰我!还说自己不是汉武帝,我看根本就是!一天都忍不得,就想着那样的事,恶心吧啦,好,你走,现在是我赶你走!”凌语芊使劲地挣扎,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掉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雨线,像是一把把尖刀直刺入贺煜的眼球,胸口迅速揪痛起来,将她抱得更紧,哑声低吟,“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但我绝不是你想的那么坏,我当然不是那样。”   “那是怎样?我对你来说就只有那点用处吗?一旦这个用处发挥不了,你就像扔垃圾似的把我甩走吗,呜呜,大色狼,呜呜,坏蛋……”   当然不是!其实,他也不清楚今晚为什么会这样,估计是这几天习惯了和她睡在一起就动手动脚,如今忽然出现这样的束缚,让他一时适应不了,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平时,他可以随心所欲,亲亲她,抱抱她,摸摸她,情到浓处顺理成章。如今,担心欲火引爆,他是动也不敢动,这样的压抑根本就不同的!加上这次的出差,多多少少让他心情起了波动。   怪只怪,他太爱她,对她太过迷恋,沦陷沉沦得太深。   炙热的嘴唇,一点一点地吻去那刺眼的泪滴,最后,停在她娇嫩的樱唇上,大手也越发收紧将她搂入自己的胸前。   幸好,他的毅力还是足够的强大,只是深深一吻,停下后便什么也不做,静静看着她,温柔地拭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把她拥在胸前。   “坏蛋,大色狼,无爱不欢的汉武帝……”她咕哝着,整个身子却是不断地朝他贴近。   他性感的薄唇微微地扬起,发出低低的哑笑,俯首,吻在她柔顺乌黑的发丝上,接着是她光洁细嫩的额头,宽阔的大掌也使劲揉着她柔若无骨的小身子,恨不得把它融入自己的身体内。   空气里逐渐安静下来,凌语芊还为刚才的事赌气着,再也不发一言,贺煜便也不多说,继续拥住她,吻着她,抚摸着她,心里异常平静,没有半点邪恶的火苗,他方才担心的那些,自然也就不会发生。   时间就此悄悄流逝,怀中的人儿终于睡过去了,紧绷的身子随之慢慢舒展开来,整个人更是对他散发出无尽的依恋。   他心里满满的,实实的,他知道那是因为装着她,就只装着她,不一会,他也沉入梦乡。   黑夜过去,白天来临,彼此眷恋的一对人儿,正式小别。   睡梦中的凌语芊,在一阵春风拂面的轻抚中睁开眼,见到放大眼前的人影西装革履,神采飞扬,她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腾地翻坐起身,瞄到沙发上的行李箱,绝色的小脸彻底涌上懊悔之色。自己明明决定好今天早点起床,帮他更衣,帮他收拾行李的,可现在,他什么都已经收拾好了。   “这几天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我到那边一下飞机就给你电话。”他修长的指尖来到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上,小心仔细地整理着。   凌语芊咬唇,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少顷,突然跳下床,“我去给你煮早餐。”   “不用了,我今天不在家吃早餐了。”贺煜及时按住她,他早上就是想抱着她多睡一会,才晚了起床,连吃早餐的时间都算进去了。   连最后一件事都不能为他做,凌语芊更觉心情郁闷到极点,低垂着头,猛抓着自己的头发。   贺煜先是轻轻一笑,扶她重新躺下,半认真半玩笑地道,“你继续睡一会,别跟我下去,我怕你会哭。”   他给她盖好被子,在她额上深深一吻,起身,提起行李箱,朝门外走去。   凌语芊默默目送着,眼见他就要走出去了,再也忍不住,起身跳下床,赤着双脚冲过去将他用力抱住,“不要去,贺煜,人家不要你出差,不要。”   高大挺拔的身躯先是微微一震,贺煜缓缓回头,注视着她,笑道,“平时不是总说不稀罕我吗,我出差几天而已,就这么舍不得了,果然是口是心非呢。”   凌语芊扁着小嘴,不驳辩,任由他取笑。   “来,亲一口,说不定老公真的不去。”   啵——   空气里迅速响起了一阵响亮的亲吻声。   贺煜强大的心顷刻软化,搂住她,狂吻,结束后,抱她重返床前,这小东西,叫他怎么放心去,或许,他安排别的人去?又或者,推迟两天再去?   于此同时,凌语芊满腹懊丧,她极讨厌这样的自己,不就是出差吗,自己为什么表现得生离死别一样,正如他所说,小别胜新婚,他去去就回的。而且,他身为贺氏的总裁,出差甚称家常便饭,自己应该学着习惯,而非这样依依不舍。   “爹地,妈咪——”   就在这气氛凝重惆怅之际,琰琰突然出现,算是彻底阻断了两人的缱绻温存。   贺煜注意力转到琰琰的身上,与琰琰聊谈几句后,猛然走去衣柜那,取出一件外套,让凌语芊披上,“你和琰琰都下去送我吧。”   凌语芊依然愁思满怀,静静地任由他为她穿上外套,由他拥住她,走出卧室,下到一楼。   母亲和薇薇都在厅里坐着,见到他们下来,薇薇很有礼貌地发出问候,还特别对贺煜说了一句“姐夫一路平安”。   贺煜先是回凌语薇一个宠溺的浅笑,阔步走到凌母面前,郑重地辞别,“岳母,这几天芊芊和琰琰就委托您了。”   迎着他诚恳真切的目光,凌母面色讷了讷,许久,不自在地应道,“你……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贺煜低醇的嗓音透出喜悦,视线重返凌语芊的脸上,给她留下深情一望,大手随之在琰琰的小脑瓜揉了一把,转身,彻底离去。   凌语芊水眸盈盈紧盯着他,一会,突然拉起琰琰,疾步追出去,追出大门口时,发现他已经坐上轿车。像是感应到她似的,他朝她这边看过来,冲她邪魅一笑,继续转动方向盘,驾车绝尘而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89硬硬的枪杆子,抵在身上(求月票) 车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凌语芊却如一块望夫石,继续一动不动地呆立着。   倒是她身边的稚儿,嫩着嗓音提醒道,“妈咪,好了,我们回屋吧。爹地跟琰琰说过,他不在的这几天,琰琰要替爹地照顾好妈咪,妈咪赶紧进屋吃早餐。”   天真无邪的话语,令凌语芊迅速回神,俯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小宝贝,迷离的双眼顷刻热气直冒,氤氲一片。当琰琰拽住她的手臂准备拖她进屋时,她再朝车子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也顺着琰琰回到屋内。   洗漱了,早餐也吃了,她正在客厅里发着呆,手机忽然传来短信的响声。   “小东西,吃早餐了没?别趁老公不在就偷懒,老公可是把心留在家中,时刻盯着你呢,你要是不听话,老公回来打你小屁股。”   本就尚未完全褪去的眼泪,顷刻又是狂如潮涌,唰唰直流。   琰琰见到,不禁急了,“妈咪,你怎么了?谁发的短信?说了什么惹妈咪伤心?妈咪快告诉琰琰,琰琰教训他。”   对着儿子的老气横秋,凌语芊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带泪的笑靥分外的好看。她腾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蛋儿,呢喃道,“琰琰,不如我们去公司找爹地?”   “啊!真的吗?可爹地不是要出差吗?”   “爹地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两点钟之前,他还会在公司。”   其实,根据正常的航空程序,贺煜应该最迟一点半就得从公司出发,但他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机场候机室,故每次出差都是通过特殊通道安检,便不用太早过去。   琰琰已经无比兴奋,反抓住凌语芊的手,大声欢呼,“好啊好啊,那现在还有很多时间,我们中午正好可以和爹地一块吃饭呢。”   凌语芊稳住他,绝色的容颜笑意盈盈,“别急,妈咪打算做点玫瑰花糕带去给爹地吃。来,琰琰帮妈咪一起弄。”   小家伙听罢,于是转向另一种兴奋,随凌语芊走向厨房。   接下来,不只是琰琰帮忙,凌母、凌语薇也加入。当年在旧金山学烹饪课程时,凌语芊学过不少点心,最拿手的是玫瑰花糕,也曾做过给大家吃,不过如今再次操作,她还是感到很紧张,兴许,令她焦急的是时间的紧迫。   幸好,经过大伙一番努力之后,总算赶在中午十二点半前弄好,而且,凌语芊和琰琰趁着这期间吃了午饭,事不宜迟告别母亲和妹妹,带着精美饭盒装置的玫瑰花糕,乘坐计程车直奔贺氏集团。   此时已是中午一点十分,正是午休时间,一楼大堂很多人群出出入入,大家顿时都被凌语芊和琰琰吸引住了视线。   好漂亮的女人!   好漂亮的小娃儿!   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拥有这一对人儿呢!   尚未见过或不认识凌语芊的人们,纷纷猜测母子俩是谁,直到人群里蓦然响起一个细小的惊呼声,“啊,那不是总裁的老婆和儿子吗!”   众人更是轰动无比,像被雷电劈中似的,浑身震住,目瞪口呆。   那个幸运的男人,原来是总裁,难怪了,难怪了!   大概也只有总裁那么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这个精灵般的完美女人,才能生出这么可爱俊俏的小正太。   对于周围的骚动,其实凌语芊有感觉到的,也因此有点惴惴不安和赧然窘迫,不过,她没时间多加理会,只极力佯装淡雅大方地冲着那一批批人群嫣然一笑,继续加快脚步朝电梯口走。   轻轻一笑很倾城,形容的大概就是这样,尽管她只是轻轻一笑,却足以倾国倾城。那一双双眼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加狂热,紧紧追随着她,直到她被隐藏在闪闪发光的电梯门内。   “呼——”   凌语芊下意识地呼了一口气。   琰琰仰头看着她,扁着小嘴道,“妈咪,你也觉得那群苍蝇好讨厌对吧?”   那群苍蝇?小家伙该不会是指……刚才大堂里的那些人吧?凌语芊俯视着眼前表情狂傲似某人的小人儿,光泽润嫩的樱唇不由得染上了一抹淡笑,转开话题道,“琰琰,咱们很快就看到爹地了哦,你很快就看到爹地的办公室,超豪华,超霸气,超好看嘀。”   “妈咪,我已经看过了啦!”小家伙斜了斜眼。   凌语芊一怔,吃吃发笑。她差点忘了,小家伙当时可是背着她偷偷认爹,还偷偷跑来这里找过这个“干爹”呢!   唇角继续噙着宠溺的笑意,凌语芊伸手,在琰琰又粗又硬的短发上轻轻揉了几把,接着顺势环住他的小脑瓜往自己腰间靠,继续盯着电梯楼层数字的变化,直到铿的一声作响,电梯门打开,她搂着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碰巧看到一个人影疾步走过,是……贺曦!   望着那急匆匆的背影,凌语芊脑海不由自主地闪出一张冷艳的容颜,一对锐利精明的眸子,接着还想起张阿姨对贺曦的描述,想起贺曦和贺一然的关系,再接着是自己跟贺煜提起贺曦时贺煜的轻微变化,好奇心于是被挑起,赶忙拉住琰琰悄悄尾随,直到走廊的尽头,匿藏在距离贺曦大约三米远的转弯处,偷听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贺曦并非聊什么机密事件,而是……在电话里吵架,对方是她的丈夫!她丈夫竟然在外面玩女人!他们不是才结婚不久吗?这么快就出轨,这……太离谱了吧?   凌语芊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就在这时,琰琰打了一个喷嚏,凌语芊即时惊醒过来,抓住琰琰扭头准备跑路,可惜已经迟了,琰琰刚才那一声喷嚏,还惊动了贺曦,只见她闪电般地冲过来,堵在凌语芊的面前。   脚蹬三寸高跟鞋的她,比凌语芊高出将近半个头,锐利的眸子冷瞥着凌语芊,毫不客气地质问出声,“为什么偷听我讲话?”   迎着贺曦眼眸里迸发出的、并不陌生的轻蔑和敌意,凌语芊心中更加慌乱,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路过……”   “路过?胡扯!”嗓音拔高,如刀般尖锐,伴随着恼羞成怒,“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打心里笑我?”   “没……没有,当然不是。对了,或许你误会了你丈夫吧,你们才结婚不久,他不可能出轨的……”凌语芊下意识地做出安慰,然而此情此景正好弄巧成拙。   贺煜为凌语芊所做的一切,贺家的人众所周知,身为贺煜死敌的贺曦更是清楚万分,每当母亲和大嫂以此唠叨父亲和大哥时,贺曦表面上都尽量表现得很不屑和轻蔑,但心里实则还是非常羡慕妒忌的,毕竟,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付出已经十分难得,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的优秀,优秀得近乎完美。   所以,此刻当凌语芊说出这番话,贺曦便想当然地看成是取笑,是炫耀,整个人更是羞恼不已,面色一涨,竭斯底里地辱骂出来,“别以为贺煜为你付出区区五十亿就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我告诉你,我们贺家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贺煜更是。故你别指望贺煜会对你死心塌地,如今他迷恋你,不过是因为你身上那股骚味,因为你这张还能看得过去的脸容,因为这具会狐媚男人的身姿,可你又否知道,容貌和身材是这个社会上最不缺的,不用多久贺煜对你厌倦了,你就再也没有用处,到时你会比我更惨!”   琰琰认得贺曦,小家伙本有点小心思的,如今又见妈咪被辱骂,不禁勃然大怒,气冲冲地做出反击,“住口,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咪,也不准你这样说我爹地,我爹地最爱妈咪,这辈子都爱妈咪。”   想不到一个小屁孩也胆敢这样对自己,瞧着琰琰那与贺煜如出一辙且令她感到非常讨厌的强大气势,贺曦更是怒火升腾,压根不顾他还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出言更加不顾一切,“是吗?他爱的是妈咪的身体,因为你妈咪还能让他爽,过不久你妈咪被他睡烂了……”   “啪——”   响亮的巴掌声冷不防地响起,瞬间覆盖住了贺曦的污言秽语,打断了贺曦的辱骂。   贺曦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死死瞪着给她扇耳光的人,难以置信的眼眸几乎要烧着了似的。   凌语芊则清眸纯澈雪亮,一瞬不瞬地与贺曦对望,义正言辞地宣示,“就算你心中再不高兴,也不该对着小孩子来,他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有权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包括一些污言秽语!”   话毕,继续面若寒霜地与贺曦对峙几秒,重新牵住琰琰,施施然地离去。   贺曦心头怒火丝毫不减,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也清楚地提醒着她,这个外表看起来娇娇弱弱、清纯无害的女人,并非真的那么好欺负!不过不相干,再得意也就得意几个小时而已!你这可恶的贱货,胆敢打我的脸,我会让贺煜接下来的所作所为,狠狠地将你打回去!让你明白这个世界的男人全是寡情薄意,就连对你着了魔的贺煜,也不例外!   恶毒算计的精芒,从贺曦锐利的瞳孔中迸发而出,一阵接着一阵,朝凌语芊直射去,连那小小的人影也不放过。   不过,母子两人对此是浑然不觉,特别是琰琰,边轻快迈着小步伐边神气地欢呼,“妈咪,你刚才好厉害哦!对付坏人,我们就是不能手软,那一巴掌,真是大快人心!”   凌语芊定了定神,立刻被小家伙的老成逗得笑意四溢,习惯性地在他脑袋瓜上揉一揉,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目的地,忽然发出了一个请求,“琰琰,关于刚才那件事,等下先别跟爹地提起,嗯?”   “为什么?”小家伙兴奋的神色顿时被纳闷覆盖,还高撅着小嘴,气咻咻地道,“刚才她那样骂爹地和妈咪,我们更应该告诉爹地,让爹地好好教训她一顿!”   呵呵……   凌语芊忍住笑意,说得若无其事,“不用啊,妈咪不是已经打了她一巴掌吗,对付女人,不用爹地出手,爹地那么高的智商,咱们应该好好珍惜,让他留着对付商场上诡计多端的敌人!”   琰琰一听,即时被激得热血沸腾,频频应好。   凌语芊也会心一笑,抓紧他的手走得更快,不一会便正式踏入总裁办公室。   首先碰到的人,是李秘书,李秘书也为凌语芊的大驾光临惊喜不已,嗓音因为激动而颤抖,“Yo……Yolanda,你……你来了!”   凌语芊急忙举起手,对李秘书嘘了一声,接着教导琰琰跟李秘书问好。   李秘书更是兴奋得不行,注意力就此转到琰琰身上,对小家伙简直爱不释手。   反观琰琰,先是听从妈咪的话喊了一声李秘书好之后,便摆出酷酷的样子,少倾又对凌语芊提醒应该进去找爹地了。   所以,李秘书尽管再喜欢他,也只好暂且忍住兴致,准备去打开旁边那扇豪华气派的大门恭送她们进内。   不过,接到凌语芊的阻止,她这也再次意识到凌语芊想给贺煜一个惊喜,于是笑着冲凌语芊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凌语芊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带琰琰蹑手蹑脚地走进房去,只见那巨型办公桌后,熟悉的人影正埋首劳作,极为认真的模样令她每看一次就着迷一次。   很快,触觉敏锐的男人发现了屋里的异样,头从桌面抬起,看到预想不到的一大一小两宝贝,着实吃了一惊,深邃的黑眸瞪得倏大,呵呵,也只有这对宝贝才能让他出现这样的表情。   “爹地,Surprise?!”琰琰从妈咪手中挣脱出来,兴奋激昂地往爹地直奔过去。   贺煜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侧身,伸臂,将他抱了起来,待凌语芊缓缓走近,他放下琰琰,改为抱住她,还想也不想就欲低头狂吻。   凌语芊及时阻止,扬起手中的精美饭盒,“我弄了玫瑰花糕给你吃。”   玫瑰花糕?呵呵,小东西,舍不得老公才是真正的原因吧!贺煜便也放过她,从她手中接过饭盒,打开,立刻被那晶莹剔透的糕点吸引了视线。   “快尝尝。”凌语芊也开始激动起来。   贺煜抬眸,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调侃,“你喂我。”   凌语芊柳眉一蹙,嘟嘴。   正好此时,办公室的大门再度被推开,一个颀长的人影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叫喊,“总裁,便当到了。”   话音刚落,马上被眼前的景象震住,语气也转成了断断续续,“Y……Yolanda?”   “振峯你好!”凌语芊站直身子,回池振峯浅浅一笑。   那迷人的笑靥,令池振峯还是无法克制地愣神一下,直到感觉旁边有道凌厉的寒芒射来,他才赶忙回神,提着便当走近办公桌,恭敬有加地为贺煜呈上。   凌语芊美目重返贺煜身上,心疼地娇嗔,“都多少点钟了,怎么现在才吃午饭!”   贺煜不语,只邪魅地盯着她。   凌语芊被盯得心猿意马,赶忙别开眼,拿起饭盒朝池振峯递过去,“对了振峯,这是我亲手做的玫瑰花糕,你尝尝。”   池振峯本想应好,却被贺煜那暗示的眼神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结果改为满眼歉意地道,“一定很好吃,不过我还有事情忙,下次,下次我一定尝尝,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   修长的身影闪得很快,但实在内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满脑子都是那卖相极好的玫瑰花糕点。   凌语芊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禁冲身边的男人瞟了一眼,“振峯这样,和你有关吧?”   男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抓起玫瑰花糕往嘴里送,还毫不吝啬地发出啧啧赞叹。   甜而不腻,松松软软,入口即溶,真是人间极品,这么美味可口的糕点,出自他的小女人之手,是小女人专门为他而做,只有他才能品尝到的。   瞧他闭上眼一副深深陶醉状,凌语芊心花怒放,又娇又嗔,突然再瞄了瞄那热腾腾的便当,于是道,“好了,先吃饭吧,糕点到时带上飞机吃。”   男人睁开眼,睨着她,并没动静。   “喂——”   “你喂我吃。”他又是轻声吐出这个请求,而且,那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在冲她说,她要是不服从,他就不吃。   因而,凌语芊气得牙痒痒的,直想狠狠咬他一口,但最终,她还是拉张椅子坐下,端起汤,递给他。   男人接过,慢慢地浅尝,接着又从她手中接过便当,自己吃一口,还主动喂她一口,当然也包括那不甘寂寞的琰琰小宝贝。   本就味道极佳的五星级饭店便当,经过一家三口如此温馨地品尝,更显得津津有味,偌大的办公室里不但流溢着浓浓的饭菜香气,浓情蜜意也蔓延各个角落,直到办公室的大门第三次被推开,池振峯的身影再次跃进他们的视线,无奈地提醒贺煜,时间差不多了,得出发去机场了。   温馨甜蜜的氛围,瞬间就转成了离别的伤感,凌语芊本是笑容如花的容颜霎时宛如愁云覆盖,依依不舍地看着贺煜。   贺煜心里头也即时像是被针蛰了一下,拥住她,安抚道,“我回来后马上给你弄那些有我们公司分部的国家的护照,以后再出差我都带你去。”   可是,我要这次就去!凌语芊紧紧搂住他,一双小手因为太过用力,细白细白的。   对于她的眷恋,贺煜既惊喜,又心疼,大手爬上她的后脑勺,搂住她若无旁人深吻一番,又道,“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或也可以打给振峯。老公会想你的,不管多忙,都会想着你。”   “你们还可以视频呢,总裁去到那边肯定会第一时间与你们联系。”池振峯也忽然插了一句。   凌语芊这才忆起他的存在,俏脸一阵羞红,从贺煜怀中出来,略微整理一下贺煜的衣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依然柔情似水。   贺煜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吩咐池振峯帮他拿行李,他自己则一手抱起琰琰,一手揽住凌语芊的腰肢,走出办公室,一路不停逗着琰琰说话。   凌语芊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尽量避开伤感,便也强装若无其事,直到他坐上司机的车一点点地从她视线里消失,她终忍不住,潸然泪下。   池振峯一直看在眼中,先是默默心疼一把,故作轻松地揶揄了出来,“看到Yolanda对自己这么依依不舍,总裁肯定高兴疯了。”   凌语芊身体略微一僵,盈盈美目从远方道路上收了回来,看向池振峯,神色讷讷。   池振峯依然笑脸如风,“想不想到周围走走?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起了一些变化的。”   凌语芊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贺煜出差,你工作必是很忙的。”   工作确实很多,但如果能陪你,就算通宵达旦我也愿意。池振峯在心中这番思想,当然并没真的这样表露出来。当凌语芊提出要走了,他唯有说送她,又当她继续拒绝时,他于是截了一辆计程车,看着她和琰琰上车,目送着她们随车子离去。   “妈咪,不如我们去逛街吧。”计程车里,琰琰忽然提议,小家伙估计也受到离别的影响,表情不再像以往的神采飞扬,反而有点暗淡无光。   凌语芊注视着他,答应了,对司机报出一个商场的名字后,把他搂入怀中,脑海浮现的尽是贺煜的身影,本能地伸手去摸索包包里的手机,她清楚,现在打给男人,男人还是能接,且一定会接的。   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住没拨打出去,既然注定要暂离,那就面对现实,尽快从这个暂别的伤感中出来。   因此,下车后她先带琰琰去顶楼的儿童游乐场,陪琰琰坐木马,玩碰碰车,还有其他一些项目,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玩乐上,游乐场所有适合琰琰玩的项目几乎都玩过,母子俩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彼此间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接下来,凌语芊带琰琰去吃雪糕,考虑到自己正好例假,她只为琰琰点了雪糕,自己则喝热奶茶,边吃边回忆贺煜那天带她和琰琰来这里吃雪糕的情景,重温当时的美好。   吃完东西后,她带琰琰去逛街,为每个人都买了衣服,连贺煜也不例外,还准备今晚视频的时候就给他看。   曾经,他为她买过衣服给野田骏一吃醋,如今她买给他,他必很激动,很兴奋吧,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会更加的魅力四射,睿智聪颖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对自己说出甜蜜绵绵的爱语,还有令人脸红耳赤的暧昧情话。   “妈咪,是不是又在想爹地了?”忽然间,琰琰调侃了一句,那揶揄的表情配上稚嫩的面容,真是可爱极了。   凌语芊先是面颊一热,随即嘻嘻发笑,拉住他喜悦地道,“妈咪宣布,今天的行程到底结束,我们开始回家!”   “好!回家吃饭,然后睡觉,睡醒了就可以和爹地视频了。”琰琰也挽住她的手,脚步迈得更大。   经过商场的洗手间时,凌语芊想去换块卫生棉,于是把琰琰安顿在厕所门口,自己进去,孰料再出来时,猛被两个陌生人堵住了去路。   不错,那根本就是陌生人!而且,是外国的!   心头顿觉莫名发颤,凌语芊满眼惊慌地看着他们,继而侧起身子,决定从他们身边绕过。   可惜,两堵肉墙跟着转移角度,重新堵住她,其中一人,正式发话,“我们是来自美国的国际刑警,现怀疑你,Jane—L,涉及一宗谋杀案,我们奉命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美国来的国际刑警?   Jane—L!   谋杀案!   一个个字眼,俨如一个个巨雷,重重地捣鼓在凌语芊的心湖上,使她心惊眼跳,   特别是那个久违的称号,更是让她面色刷白,脑海无可克制地想起当年杀死莫希凛的一幕,浑身于是抑不住地哆嗦颤抖起来。   一会,当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住时,她终回神,本能地反抗,“放开我,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我不是什么Jane—L,我没杀人!我没有!”   “有没有杀人,跟我们回去便能确定!”男人冷哼,那轻蔑的语气,像是嘲讽她的辩驳。   就在此时,听到妈咪呐喊声的琰琰迅速奔过来,见到妈咪被两个高大魁梧的叔叔抓住,更是想也不想地跑近,用力推他们,“喂,你们是谁,为什么抓住我妈咪,走开,给我走开!”   琰琰说的是中文,故那两名男子听不懂,不过,倒是为琰琰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势怔了怔,真独特的小豆丁,身高仅及他们的大腿,气势却让他们不容忽视。   见自己无法用武力掰开他们,琰琰于是停止,仰高小脸,严肃叱喝,“我命令你们,放开我妈咪!”   凌语芊既欣慰,又惊惧,尽管这两个陌生人说是刑警,但她还是担心她的小宝贝会受到伤及,所以她想张嘴叫琰琰逃跑,奈何她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话。   那两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蓦然掏出一根又硬又冷的东西抵在她的腰侧,那是……手枪!   “不想他受到伤害,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又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再次操着纯熟的美语发出警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0小女人是勾魂夺魄的Jane-L?   “不想他受到伤害,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又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再次操着纯熟的美语发出警告。   凌语芊浑身僵硬,惊恐的视线回到他们身上,应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想先和我儿子告别,我很疼他,我想安抚好他,求你们。”   两人皆面无表情,很明显,不同意。   凌语芊于是冷起嗓子,“不肯是吗?那我豁出去!”   两男子相互一看,深邃的黑眸暗暗一番交流,随即同意了凌语芊的答应,不过,那只黑色手枪依然抵在凌语芊的腰侧。   凌语芊便也不管,急忙蹲下将琰琰小小的身子搂在怀中,颤着手激动抚摸一把,然后,嘴巴贴着琰琰的耳朵,用中文低声道出,“琰琰,你立刻回去爹地公司找振峯叔叔,告诉他,妈咪被美国来的国际刑警抓走,J—a—n—e,Jane—L,洛杉矶,莫公馆。记住,别再骂他们,立刻就去找振峯叔叔,琰琰加油!”   颤栗的樱唇,移到琰琰面颊深深一吻,凌语芊毅然松开他,再给他一个饱含深意的注视后,站起身。   琰琰皱着眉头,睁着大眼睛定定回望着妈咪,再次接到妈咪重重地点了点头,便也转过身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附近的转弯处,取出他随身带的迷你小相机对准那两个抓住妈咪的高大人影唰唰拍下,然后才继续朝商场大门口奔去。   与此同时,凌语芊在两男子不动痕迹地劫持下,往商场另一个大门口走,一路上她走得极慢,美目四处流盼,在暗忖着能否脱身,可惜根本不行,最后她只能跟随他们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是谁让你们来抓我的?美国政府吗?还是莫家?”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质问,担心他们会录音,她很谨慎,不提任何关于Jane—L的字眼,见他们不回应,又接着道,“既然你们能找到我,应该也清楚我和贺煜的关系吧?贺氏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商界具有极大的影响力,你们不妨再等几天,贺煜出差回来,会和你们好好谈谈。”   可惜,他们还是不为所动,其中一名男人还突然伸手过来,取走她的手袋,翻找一番,将手机没收。   将凌语芊气得直咬牙,刚才就是担心他们把这唯一能够通讯的工具夺走,她才一直不去亮手机,想不到,还是被没收了!   她怒瞪着他们,由软到硬,警告出来,“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惹怒贺煜的话,代价会很惨的,他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开,就连那个莫州长也与他称兄道弟,你们,懂了吗?”   她说的是英语,但他们就是“不懂”!   凌语芊先是继续气愤一阵,随即作罢,整个身子往椅背上深深一靠,侧目朝车外,呆看着一闪而过的路景,开始猜度起今天这件意外。   她记得,当初莫希凛的死因是被确定为心脏病发的,为何现在又无端端被查到是谋杀?这两个人怎么知道她就是Jane—L?还选择在贺煜出差的时候逮捕?   就在凌语芊冥思苦想期间,男子抓起一黑色套袋套到她的头上,从她头顶落下,把她整个头部套住。   凌语芊即时回神,奋起挣扎,“喂,你们干什么,赶紧给我拿开,喂——”   她的手在上车时就被他们用软绳绑住,故就算她再用力也徒劳,结果,只能恢复静默。   整个车厢,一片沉寂,只有车子行驶发出的阵阵响声,不知多久过后,车子总算停了下来,凌语芊发觉自己手臂被人用力拽着带下车,再走大约十分钟,停下。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她清楚,自己肯定是被带进一间暗房里,就像电影上播放的那样,又冷,又黑的暗房,她身体于是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要把我关在什么地方?接下来要对我做什么?”她试着再次呐喊吆喝,可惜依然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而且,再过几秒钟,闻见一道房门落锁的声音,整个周围更是死一般的寂静,她的心,无限恐惧。   他们,走了!   就这样扔下她!绑住她,封锁住她的视线!   坏蛋!   该死的美国鬼子,该死的国际刑警!   贺煜,贺煜你到哪了,还在飞机上吧,我被人抓起来了,我好怕,你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还有琰琰,他现在怎样,懂得去公司吗?幸好平时她都会在他裤袋里放上五十元,预防万一他走失,能有钱搭车。不过,她不敢确定,他能否跟司机报出贺氏,而那司机又会不会顺利将他送达,然后他会不会自己上楼去找池振峯,把这件事清楚地诠释给池振峯?贺煜呢?又悟不悟得到?   刚才担心落下话根,她不敢详细跟琰琰说,只提了重要的字眼,她记得,当年在莫公馆跳舞的时候,贺煜也在场,当时好像还起了很大的反应,所以,她想他应该记住Jane—L这个名字,她希望,他记住这个名字!可是,就算贺煜知道情况,能找到这里来吗?甚至,他会来救自己吗?   想着想着,凌语芊不禁忆起今天下午与贺曦见面的情景,忆起贺曦说的那些话,慌乱的内心更是莫名地惶恐起来。   不,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贺煜,贺煜一定会救自己的,上次对付野田宏的时候,他就说过会永远保护自己,对自己不离不弃。   凌语芊,冷静,淡定,镇定,没事的,贺煜会解决的,尽管这件事来的突然,来的措手不及,但绝对难不到贺煜,绝对难不倒他的!   她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着,可惜恐惧悲伤的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了,而且越流越凶,她索性跌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埋头痛哭出来。   贺煜,我好怕,你快来救我,一定要来,我好怕,贺煜,贺煜……   同一时间,G市某条主干道上,一辆黄色的士以比其他的士稍微快的车速驰骋奔驰着。   车子里面,坐的正是小琰琰。方才他从商场出来后,急忙去截的士,由于这个时候正好临近下班时间,他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空的士,谁知那司机是刚从外地来经营这行,对琰琰只报出一个“贺氏集团”根本就不明白,幸亏司机很有人情味,停下车子陪琰琰等到一辆本地的士,兜兜转转中,总算踏上正确的路途。   小孩子一般不能坐在前排,但由于后座没有安全带,司机担心琰琰独自一个人会有任何意外,只好安排他坐在副驾驶座,还将安全带系得牢牢地,且不时留意着他。   尽管如此,琰琰还是要略微持起身子才能看到路面的情况,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边注视着前方,边不时开口催促驾驶座上的人,“司机伯伯,请你再开快点好吗?我真的很赶时间,求求你了。或者,我可以给你加倍的车钱。”   给加倍的车钱!呵呵,小家伙果然有他老爹的范儿。   可惜,司机爱莫能助,“小朋友,伯伯也很想帮你,但这已经超速了,伯伯不能再快了,否则伯伯会被交警叔叔抓起来,且还有可能发生交通意外的。对了,你能否告诉伯伯,你那么急着去贺氏集团做什么?或许,你先打个电话过去?伯伯把手机借给你?”   “不用了,谢谢伯伯。”琰琰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振峯叔叔的手机号码。   司机见状,便不多说,注意力集中驾驶上,再过二十分钟后,总算抵达目的地。   “伯伯,这是给你的车钱,不用找了,谢谢你!”琰琰掏出妈咪为他准备在口袋里的五十元钱,塞到司机手中,不待司机回应,径自打开车门快速跳了出去,脚跟尚未站稳就急忙往大厦内冲,凭着印象直奔电梯口,继续凭着印象,抵达顶楼,幸好,李秘书还在,振峯叔叔也还在!   看到琰琰再次出现,池振峯大吃了一惊,见不到凌语芊的身影,准备询问,不过,琰琰比他还快,拽住他气喘吁吁直嚷道,“振峯叔叔,妈咪……妈咪被美国来的国际刑警抓走了,你快找爹地救妈咪。”   短短一句话,却废了琰琰好大劲力才说出来,俨如一个炸弹轰炸,把池振峯震得目瞪口呆,许久才晓得发出话来,低沉的嗓音透着颤抖,“琰琰,你说什么?你妈咪怎么会被国际刑警抓住?你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妈咪真的被抓走了,两个美国佬很高,很大,他们还有枪,用我来威胁不准妈咪求救。妈咪偷偷叫我跑来找振峯叔叔,跟振峯叔叔说她被国际刑警抓走,J—a—n—e,Jane—L,洛杉矶,莫公馆。”琰琰依然说得断断续续,话毕把刚才偷拍到的相片递给池振峯,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刚才他一直在害怕,一直在担心,因为还没找到振峯叔叔,故他极力忍着,如今完成任务,再也控制不住了。   池振峯震撼的心顷刻多出一股浓浓的疼惜,先是接过相机端详一下,随即把琰琰纳入怀中给以深深一个搂抱,稍会推开时,教导琰琰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也说一遍。   琰琰先是喘了喘气,依言相告,“下午妈咪带我去了XX商场,我们先在顶楼游乐园玩,然后去雪糕屋吃雪糕,再然后逛街买衣服,准备回家之前,妈咪去洗手间,让我在外面等,我等着等着忽然听到妈咪的呐喊声,跑过来见到两个美国男人抓住妈咪。”   尽管琰琰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池振峯也隐约知道大概,但他还是无法完全理解,根本不明白凌语芊为什么会和国际刑警扯上关系,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被抓走,而且,她为什么不呼救?   池振峯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直到话筒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才想起贺煜此时正在飞机上,至少得10个小时才能联系上。   怎么办?怎么办?   他整个心顿时更加慌乱起来,加上琰琰不断哭喊,更是不知所措,六神无主,最后,他想到了昊宇和李承泽,迅速联络他们,又刻不容缓地带上琰琰,直奔大家平时约会的老地方。   昊宇和李承泽听到此事,也震惊不已,注意力皆集中在Jane—L和莫公馆上,可惜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名称有什么玄机。   “小嫂子既然说出这两个名称,那就代表整件事与这个有关,看来老大应该知道。”   “可惜老大还在飞机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昊宇邪魅帅气的脸容难得严肃,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池振峯,“对了,你通知大嫂的母亲了吗?现在都七点多了,她们见不到大嫂和琰琰,一定会很担心,不行,我们得立刻过去。对了,电话,先打个电话给她们。”   池振峯这也才有所意识,赶忙掏出手机,然而他手机里只有凌语芊的电话,至于凌母和凌语薇的,根本没有。   昊宇则已经拨打起来,听到那道熟悉又胆怯的嗓音,冷硬的面容不自觉地缓和下来,嗓音也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小白兔,你听好,你姐姐有点事,暂时不能回家,你告诉你妈妈,别急,我们现在过去找你们,我们还会带琰琰过去的。”   凌语薇先是一愣,接着急声问,“你是谁?你知道姐姐在哪里?快让我和姐姐说话,我和妈妈都急死了,快——”   “你们都别急,等等我们,我们马上到。”昊宇说罢,挂了电话,抱起琰琰立刻就往外走。   池振峯和李承泽也迅速跟上,几人坐同一辆车,直奔芊园。   路上,李承泽猛然神秘地问了一句,“老二,你怎么知道凌语薇的手机,还有,你叫她小白兔?”   昊宇面色怔了怔,回李承泽一记白眼,不应答。   池振峯尽管也觉好奇,但由于心系重要事情,于是不加理会,继续陷入沉思中。   李承泽也停止追问,集中精神驾车。   昊宇恢复一脸思忖,不时看着已经在他怀中睡过去的琰琰,大手小心温柔地抚摸着琰琰的小脑瓜。   一阵子后,车子抵达芊园,大门口那,除了值班门卫,凌母和凌语薇竟然出来门口等候,他们于是暂且停车,让凌母和凌语薇上来,继续走了两分钟,抵达屋门前。   “芊芊呢?你们知道芊芊在哪里?我打她电话怎么接不通?”凌母边走进屋,边重复刚才一上车就询问的话语。   看着她满面焦虑和忧愁,池振峯本不忍心给她再添悲伤,然而想到或许她能知道一些事,结果还是说出了实际情况,同时询问道,“伯母,你知道Jane—L是谁吗?莫公馆又是什么地方?”   得知凌语芊被国际刑警抓走了,凌母俨如五雷轰顶,顿觉眼前一暗,整个身子重重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昏过去。   池振峯即时稳住她,继续追问刚才的话,“伯母,你要是知道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否则,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营救Yolanda。”   “妈,您别难过,姐姐已经出事,薇薇不想妈妈也出事。”凌语薇从另一旁扶住凌母的手,将凌母放到沙发上。   凌母先是使劲稳了一下恐惧悲痛的心,来回扫视着池振峯等人,数秒后,如实相告,“Jane—L是芊芊当杀手时的名字,莫公馆,应该是她当年奉命刺杀的那个目标任务的地点。”   杀手?!   池振峯等人一听,深深震住。难怪她当时不呼救了!原来,她真的是……   “当年之所以能逃过那场空难,因为她的外貌被恐怖分子看中,他们把她卖给一个杀手组织,那个组织是专门通过培养一些容貌出色的女孩来杀人,目标人物包括美国各大商贾和政要人物,芊芊只杀过一个人,好像是洛杉矶的州长,姓莫。”凌母娓娓道出一些过往,容色愈加悲切,“这孩子不想我担心,并没有告诉我很多事,她只跟我说,Ms。Arlene已经安排好整件事,不会让她被发现,后来政府对外公布那人的死因是心脏病发,我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想不到……对了,贺煜呢?你们快联系贺煜,叫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芊芊救出来,求求你们。”   “总裁目前还在飞机上,我们最快也得明日凌晨4点钟才能联系上。”池振峯回答了一下,继续在震撼中消化着刚才听到的话语。   “那么久,芊芊怎么办?芊芊一个女孩子,那两个人会不会对她……”凌母更加的心惊胆寒,想到这样的意外,整个脸庞再次刷白。   “不会的,他们是国际刑警,不至于这样,伯母你放心。”李承泽抢先回答,做出安慰。   池振峯点了点头,附和李承泽的话,昊宇则静静睨视着凌语薇,目光深邃,不知所思。   稍后,池振峯提议大家开车到市内走走,看能否碰上凌语芊,且约好不管有没有线索,凌晨三点半都回到这里来,联系贺煜,做下一步打算。   昊宇和李承泽赞同,事不宜迟立刻出发,三人又是一起乘坐李承泽的车子,回到刚才的会所,然后各自驾车,分头行事,可惜压根就没凌语芊的消息,到凌晨三点半,大家依约重返芊园。   除了琰琰被安顿在卧室睡觉之外,凌母和凌语薇彻夜不眠,就那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急等待着他们回来。   几人了解情况,便也不说那些客套的安慰话语,坐下之后,马上联系贺煜,可惜贺煜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池振峯唯有不停拨打,终于在三点五十分接到回复。   原来,贺煜那边飞机刚好降落,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想看看凌语芊会不会给他发短信或微信,出乎意料的是,手机屏幕首先呈现振峯的号码,他本以为公司忽然有急事,谁知一听之后,竟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私事!   Jane—L……莫公馆……洛杉矶……杀手……Ms。Arlene……国际刑警……   随着池振峯的述说,一幕久远却只需想起便清晰可见的画面瞬时间像是洪山爆发,迅猛冲上贺煜的脑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1 强悍的贺煜!   在透着情糜昧色的舞台上,一魅惑人心的性感尤物脸戴羽毛面具,身着近乎透明的薄裙,裙内春光若隐若现,特别是那双傲人的胸脯上,栩栩如生停立着一只妖媚的蝴蝶,把她烘托得俨如蝴蝶精化身,在浪潮炙热翻滚的音乐声中尽情摆动着妖娆妙曼的身姿。她红唇微嘟,美目勾魂,芊芊玉指极具挑逗意味地撩起短裙,如蝉翼般的薄纱从她膝盖一点一点地往上掀起,白嫩细滑的玉腿也一寸一寸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把台下所有的男人都撩拨得失魂落魄,尖叫shen吟,而他自己,更是呼吸加促,一股久违的快感出其不意地贯穿全身,浑身骚热,热不可耐。   那是两年前,莫希凛竞选预祝会,邀请他到洛杉矶庆祝,庆祝的节目是莫希凛在莫公馆安排了一场香艳艳的钢管舞!   当时莫希凛这样形容她,“听过洛杉矶最出名的一所夜总会SEX没?这个Jane—L就是那儿的顶级舞女,她是上个礼拜才开始出现,第一次上台就把所有的人迷住,那时期,各大声色场地传得最多的,就是Jane—L。”   听完莫希凛的陈述,他在心中默念起这个名字,锐利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身姿打转着,那股本能的情潮在体内不断窜动、奔走,把他折磨得心猿意马,心烦气躁,直想将她纳在怀中,压在身下。而且,看到莫希凛色迷迷的双眼毫不眨闪地盯着她,看到其他众多宾客流口水、飙鼻血的痴迷样,他心头猛然窜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暴怒,恨不得挖掉那一双双可恶的眼睛!   当时他还困惑素来自制力极强的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独特的感觉,还以为是太久没碰女人,以致见到这么一个魅惑众生的妖精身体便无法克制地起了反应,对她发出赤果裸的需要和渴求,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她是他的小尤物,这个叫做Jane—L的勾人魂魄的小尤物,是自己的小女人!由于那是自己的小尤物,自己清心寡欲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对她起了反应,还萌生想杀死那些色男人的冲动。   “总裁,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Yolanda真的是杀手?那现在怎么办?”蓦然间,池振峯的再次呼唤,把贺煜从回忆中唤醒过来。   “对了总裁,我帮你定了从南非回G市的机票,起飞时间在一个小时后,你要不要回来?”池振峯又接着说,他清楚凌语芊对贺煜的重要性,故他趁着刚才去寻找凌语芊的途中,先自作主张帮贺煜订了最早一班机。   如池振峯所料,贺煜毫不犹豫地应好,接着交代池振峯根据琰琰提供的相片托人查探那两个人,还交代池振峯对莫家也调查一下,直到差不多时间了,暂且结束通话,重新入闸安检。   等候登机期间,他先联系公司在南非地区的负责人,安排一些事宜,然后再打给池振峯,叫池振峯把手机转给凌母。   “贺煜,你快救芊芊,只有你才能救她,求你一定要救她,其实……我早已经接受了你,没再想过阻止你和芊芊在一起,你不要抛弃她,千万不要,你要想我对之前的态度给你道歉,我愿意,只要你答应救芊芊,求求你。”凌母已经乱了分寸,贺煜对她来说就是唯一的救星,她便再也顾不得更多,把能说和该说的都说出来。   贺煜早知道芊芊对凌母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打电话给凌母,他平静的语气带着些许敬爱,安抚道,“岳母你别慌,芊芊是我老婆,我当然会救她,而且我有办法找到她,我现在等飞机,很快就回到,你照顾好薇薇和琰琰,芊芊不会有事,我绝不会让她有事。”   这番话一出,好比给凌母打了一剂强心针,经历过这么多事,她目睹着贺煜的办事能力,如今贺煜承诺了,她的心踏实不少,赶忙应答,“好,我会照顾好琰琰,那你快去登机,我们等你回来。”   贺煜嗯了一声,缓缓挂断电话,开始翻查着通讯纪录,思忖有谁还可以帮忙,可琢磨来琢磨去,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最后,他把画面停在莫希凛的儿子莫祯悦的联系电话上,不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他记得,当年莫家为了得到美国政府供给的那笔巨额抚恤金,于是没有如实相报莫希凛的真正死因,如今时隔两年,为何又提起?还大肆追查?这到底是莫家的人主动提出的呢?又或美国政府查到的?假如是莫家,难道不怕被冠上欺骗之罪?若是美国政府,又有什么必要重翻这个案件?毕竟这只是区区一个州长,人死茶凉,根据美国多派政党对峙的国情,根本不可能为这样的事惹出一些麻烦。看来,只能等自己回去,找到芊芊的下落,找到那两个“国际刑警”询问清楚才有答案了。   不过,他很担心,他的小女人能不能熬到他回去!   算算时间,她被抓走已经十二个小时,在这漫长的十二个小时里,她过得怎样?一定很害怕,很担心,还哭得泪流满面,在默默呐喊着自己去救她吧。   昨天早上,她突然主动搂住自己,不让自己出差,中午还带琰琰到公司来,这些反常的举动,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有意外事件要发生呢,又或只是她单纯对自己依恋的体现?   真该死!其实当时在岛上那次,自己从她梦呓里得知她曾经当过杀手,就应该追根问底,把所有相关的过往都弄清楚,说不定,这次的意外能够避免。怪只怪,自己只想着求得她原谅,只想着与她和好如初,被幸福冲昏了脑子,以致忘了探究和消除一些隐患,导致现在这样的危机。   小东西,记住别害怕,别胡思乱想,老公肯定会救你的,必会消除这些危险的,相信老公知道吗,你一定要知道!   候机室的广播已经响起,贺煜回过神来,提着行李跟随人潮登机,坐下之后继续陷入沉思,满脑都是凌语芊的倩影,幻化出她各种各样的表情,整颗心于是更加焦急和揪痛。   考虑到自己此刻在飞机上什么也做不了,而回到G市后务必需要足够的精力去应对这件事,故他强迫自己入睡,可惜,就连睡梦里也是凌语芊的影子,他甚至梦到她被关在一间暗房里,自己找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凭自己如何叫喊都没有醒过来,他被吓得心胆俱裂,惊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小东西,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更加反复地在心中呐喊,既是默默安抚她,也是自我安慰。   他看了看表,指针落在凌晨三点,距离抵达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他便不打算再睡,继续思索整件事,就此熬到飞机抵达G市国际机场,迅速提起行囊冲下飞机。   闹哄哄的出口通道上,他健步如飞,高大挺拔的身影从一个个旅客身边越过,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出到候机室。   早在那等候的池振峯见到贺煜熟悉的身影,欣喜中带着焦虑,边从贺煜手中接过行李边急促询问,“总裁,我们现在怎么办?”   “岳母和琰琰她们有没有事?”贺煜首先打探凌母等人的情况,步伐迈得比先前更快。   “她们还行。对了,昨天我们继续寻找,可惜还是没有Yolanda的消息,至于你吩咐我调查的那两个国际刑警,倒是有点特别情况,我把资料都打印出来了,等下上车给你看看。”   池振峯禀告间,已经来到车子停靠的地方,先是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贺煜进去,自己也绕头来到驾驶座,取出资料递给贺煜,然后驱动车子,朝市区方向奔进。   “这两个人因为炒股票亏了,财务上正好有问题,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在贺煜看资料期间,池振峯发表意见,“莫希凛的儿子莫帧悦,最近似乎出现了资金危机,公司周转不灵,具体情况志鹏还在跟进。”   贺煜不做声,反复阅读着这些资料,心里慢慢形成了一个主意。   大约二十分钟,车子抵达芊园。   凌母已经醒来,又兴许她压根就没睡。见到贺煜归来,她激动得几乎流泪,急忙从沙发上起来,冲向贺煜。   贺煜抿唇,回她微微一笑,“我先上去忙”,随即马不停蹄地踏上楼梯,直接进入书房,到电脑前坐下,深邃的眸瞳对准电脑上方的摄像头,顺利打开电脑,滴滴答答操作了一会,凝重的俊脸总算舒展开来。   池振峯一直站在贺煜的身边,看着贺煜操作,锁定在电脑屏幕上的双眼持续迸射出惊喜钦佩之光,果然强大的总裁,一切都尽在把握!   他看向贺煜,询问道,“总裁,这是Yolanda现在身处的地方?你什么时候给她装了追踪器的?”   “那天回贺宅吃饭,高峻突然送了一条手绳给芊芊,那混蛋竟然在绳子里装了窃听器,我便多个心眼,在为芊芊特制的项链上安个追踪器,不料真的派上用场。”   池振峯恍然大悟,又接着问,“Yolanda知道的吗?”   贺煜稍顿,摇了摇头。   池振峯即时感到一阵纳闷,“为什么?总裁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   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因为他怕她不相信,怕她误会他因为吃醋而搞针对,更怕因此让刚刚和好的关系趋向冷战,故他蒙着她,借助项链暗中做好预防措施。   “对了总裁,你猜这次的事会不会与高峻有关?”池振峯猛地又推断道。   贺煜定了定神,下意识地颌首,其实,刚才在飞机上,他就曾怀疑过高峻。   把鼠标对准电脑右上角,贺煜边关掉文档,边询问另一件事,“血枭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血枭,是他一年前暗中培养的保镖队伍,总共12人,都是曾经当过兵或打手之类的特殊人物,用十二星座命名,称号分别白羊、金牛、双子、巨蟹、雄狮、将士、天秤、毒蝎、射手、水瓶、双鱼。   一直以来他让他们养精蓄锐,想不到头一次派上用场并非对付生意场的敌人,而是为了搭救他的小女人。   “嗯,都安排好了,他们随时能出发。”池振峯做了回答。   “叫他们十五分钟后在洛桥路口汇合。”贺煜已经关掉电脑,站起身来,走出书房门口时,高大的身躯略微停了停,深眸朝婴儿室方向望了望,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过去,直接下到了一楼。   凌母正好从厨房出来,召唤着他们,“我煮了早餐,你们都去吃一点吧。”   贺煜对凌母注视几秒,便也走进饭厅,用两三分钟时间快速解决掉一大碗面,池振峯亦然,紧接着,两人事不宜迟离开家门,直奔洛桥底与“血枭”队伍集合,正式出发去追踪器找到的地点。   整个车程,历时一小时,那是G市郊外一个旧货柜场,那两个国际刑警竟然把芊芊囚禁于此,看来的确有问题。   贺煜吩咐血枭队伍在货柜场外围候命,只带池振峯进内寻找。   货柜场地方破旧残缺,黑暗昏沉,幸好有追踪器指示着他走,故并不难找到确切的目的地,不过,当他推开那扇残旧的铁门,进入那间又暗又黑的小房间,在手电筒的光影下见到那抹熟悉的人影时,整个人仿佛堕入万丈深渊,心胆俱碎,痛彻心扉。   只见脏兮兮的水泥地板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的影子,头部被套在黑色头套里,两只手臂抱在胸前,身体各个部位仿佛都僵硬了似的,而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裤子,从裤头到膝盖,几乎整条裤子都染成了红色。   那是——   血!鲜血!   “不,不会的,这不是Yolanda,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池振峯已经凄厉咆哮,颤抖的嗓音显示了他此刻是多么的震惊和心碎。   贺煜同样目不转睛,两只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确定,那是她,前天她就是穿着这套衣服去公司给他送别的,再说,那么熟悉的身体,熟悉到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清楚,自己应该立刻冲过去,把她抱起来,叫醒她!然而,他不敢动,他一步也不敢靠近,他害怕自己伸手到她鼻尖时,感觉不到那抹气息。   倒是池振峯,从最初的震惊中暂且缓和过来后,刻不容缓地飞奔过去,先是本能地冲地上的人影呼唤几声,随即抱起她的头,取下头套,见到那苍白得几乎无血色的熟悉容颜,再一次震住了。   根本就是Yolanda!   原本红润娇俏的容颜,如今像是血液被抽走了似的,如尸一般的惨白、憔悴、和枯槁,毫无生气。   她真的死了吗?她真的死了吗?   池振峯伸出手,停在距离凌语芊面庞只有几厘米处,哆嗦着,颤抖着,好一会准备继续往前时,另一只修长的手指更快一步移到凌语芊小巧的鼻尖底下。   是贺煜!   他终究过来了!   正跪在凌语芊的面前,脸色由起初的麦色变成了蜡白色,他不止是手指在哆嗦,几乎全身都在颤抖,直到手指距离她鼻尖越来越近,感受到那抹微弱的鼻息时,如释重负,跌坐在地上。   池振峯这才继续伸手过去,然后,紧憋在胸口的那股气也总算呼出来。   就在此时,暗沉的房子瞬间转亮,贺煜和池振峯被惊醒,几乎是同时回头,只见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两名陌生男子,棕发碧眼,正是琰琰迷你照相机里的人——抓走凌语芊的国际刑警!   他们均手持手枪,全身散发着凶狠冰冷的气势,目光凌厉,紧盯着贺煜和池振峯。   池振峯下意识地护住凌语芊,贺煜则站起身,迅速堵在他们的面前,高大健硕的身躯并不比他们逊,慑人的气势,也更胜他们一筹。   刑警很不满意这样的形式,眉头皱了皱,甩了甩头,厉声质问出来,“你们是谁?”   话音落下之际,也随之带出一抹莫名的紧张感和凝重感。   不过,这吓不到贺煜,他面不改色,一言不发,锐利的眸子来回打量着他们。   “快说,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于此?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刑警又是冷冷地问,枪口距离贺煜大约一米之远,已经瞄准贺煜的心脏部位。   池振峯见状,迅速奔跑过来,伴随着心胆俱裂的惊呼,“总裁!”   “不准动!”另一个刑警,也马上举枪对准池振峯。   池振峯仿佛被雷电劈中似的,两脚立刻停止迈动,动弹不得。   整个空间更是陷入了难以形容的浑浊和压抑,有种炸弹即将爆发的势头,沉寂的空气里,弥漫着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2疯狂!着魔!(题外话含有奖问答哟) 相较于池振峯的恐慌,贺煜依然临危不惧,继续朝着那凶恶残狠的刑警注视片刻,出其不意地问了出来,“你们为美国政府做事,多少钱一个月?”   刑警听罢,错愕。   贺煜冷眸诡异地眯起,直入主题,“我可以给你们一百倍的价格,只要你们放手。”   两人恍然大悟,错愕转成羞恼,“我们不吃这一套!”   贺煜唇角一扯,意味深长地睨着他们,直到他们表情起了变化,冷哼道,“你们抓到罪犯,不直接带回去或带到中国办事处,反而藏在这个废墟里,别告诉我,这是你们美国警察的办事程序。”   两名刑警容色又是大大一变,呈现出羞恼的窘迫,先前的狠劲已不自觉地消减了,握枪的手也没再那么的紧。   “据说你们最近炒股票输了很多钱,我想,这大概是你们忽然违反惯例的原因。”看着他们更加震惊的表情,贺煜俊美绝伦的面容再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对我,我想不用自我介绍,我的来历背景你们应该都清楚,我没有任何想法,我要做的,只是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妻子不受伤害,完好无缺。”   两人还是不吭声,但那闪烁不断的碧眸中,泄露了他们内心里的复杂情潮。   不错,他们对贺煜早有了解,当初局里给他们派这个任务时,连同目标的身份背景一并提供,资料里面,包括眼前这个叫贺煜的男人。私底下,他们还做了进一步的调查,获取更多关于贺煜的消息,知道贺煜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   如今,他这么快就查到他们炒股亏了钱,还追踪到他们的窝点,果然不简单!   “M国的国情怎样,相信你们比我都清楚,你们的政府随时都有更换的可能,你们的工作也就存在着不稳定的因素,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了这笔钱,你们不但可以还清债务,还能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聪明的人都不会拒绝这笔交易。”贺煜再度开口,睿智的黑眸依然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们。   其中一人,总算回应了,“假如我们放过她,我们应该如何跟政府交代?”   “这是你们要想的问题。”贺煜摆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就算我们放过她,政府还是会派其他人来。”接着是另一个人出声。   “这层你们不用管,你们只要答应现在放过她,而且,配合我暂时先别跟美国政府那边做任何汇报便可。”贺煜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池振峯,“你们要是答应,我立刻安排助手和你们交易。”   “你确定不会揭发我们?”   “我有揭发你们的必要吗?再说我是生意人,知道什么最重要,你大可放心。”   两国际刑警面面相觑,一起走到窗边,低语讨论片刻,回来后,给出答复,“行,我们和你做这笔交易!”   “好,我让助手与你们操作。”贺煜也爽快地应了一句,转身回到凌语芊的身边,眸色瞬间柔和了不少,“我妻子的情况,你们都看到,她浑身是血,我必须带她回去疗伤。”   话毕,他将凌语芊抱了起来,对刑警深深一瞥,又冲池振峯点头示意一下,事不宜迟地朝外面走去,一路疾奔出到货柜场,才舒出一口气。   他安排几名保镖留下保护池振峯,然后由其他保镖护送,回到芊园。   凌母依然在客厅里候着,凌语薇和琰琰也在,见到贺煜回来,大家无不欢喜,特别是凌母,这就起身迎上来,从而看到了浑身是血倒在贺煜怀中的凌语芊,整个人不由得重重一个摇晃,几乎要跌倒。   凌语薇眼疾手快,扶住她。   凌母站稳脚,继续向贺煜靠近,凄声呐喊,“芊芊……芊芊……”   “她没事,刚好碰上例假,裤子的血,是经血。”贺煜解释,给她安慰,说着看向琰琰,对同样一脸焦急的小家伙笑了笑,“琰琰别怕,妈咪没事。”   凌母心中惊惧总算压下,伸手触上凌语芊的手臂,道,“那我帮芊芊洗澡。”   “不用,我来就行。”   “可是……”   “没事的,我是她丈夫,没关系。”贺煜又是抿了抿薄唇,在凌母满眼感动的注视下,朝楼上走去。   凌母等人也还是跟上了,直到进入贺煜和凌语芊的主卧室才停止脚步,目送贺煜自个儿带凌语芊进浴室。   在浴缸前的地毯上,贺煜放下凌语芊,先打开水龙头往浴缸注入热水,随即替凌语芊脱去衣服,看到她白嫩嫩的大腿内侧染满了暗红色的鲜血,湿的,干的,血迹斑斑,平静的心湖不禁再次荡起涟漪来。   这小东西,是个极爱干净的女人,特别在这方面,更是注重无比,如今却要忍受着两天两夜不洗澡,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难受和煎熬。   “唔——”   一声细微的嘤咛蓦然传到贺煜的耳际,他回神,发现她嘴唇微启,刚才那声嘤咛,正是她发出来的。   她在呢喃着什么呢?是不是在喊着他的名字?一定是的!   心头瞬时像是涌过一股暖流,贺煜刻不容缓地低首,在她光洁的额头怜爱地啄吻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浴缸内。   “嗯——”   娇艳艳的小嘴儿,再一次发出了轻微的嘤咛。   他知道,这是舒服的讯号。   小东西,身体可难受了吧,好好泡浸一番,还有,老公会帮你洗掉那些脏东西,让你身体恢复以往的干净和舒适的。   他拿起毛巾,开始在她身上拭擦,动作依然十分轻柔,先是来到她的脸庞,接着是脖颈,再是手臂,然后是上半身,最后,是下半身,动作更加的柔缓,小心仔细地拭去那一块块凝固住了的薄血块。   本是清澈干净的热水,渐渐变成红色,他排掉两次,直到清澈,而她也恢复了以往的洁白无瑕,俨如一朵出水芙蓉,绝美脱俗,幽香四溢,让他深深着迷。   的确,他醉了,经过这场毫无预警的惊险意外后,还能看到她完好无缺地躺在他的怀中,他直想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感受着她,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她得回到床上去,让医生循例检查一下情况。   大约两分钟后,他抱着清爽干净的她,离开浴室,回到卧室。   现场除了凌母,凌语薇和琰琰,还有闻讯赶来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不负众望,对凌语芊一番细心检查后,带给大家好的讯息,安抚了众人担忧的心。   “由于贺太太长时间没有进食,且一直处于紧张疲倦心态,她估计还会昏迷一段时间,不过最迟今晚能醒来。”医生边收拾东西,边最后汇报一次情况。   凌母宽慰中带着感激,送医生出门。   打自凌语芊在床上躺下后,琰琰就紧紧守着,直到此刻,黑乌乌的大眼睛仍眨也不眨地锁定凌语芊的脸上,少顷还小声喊道,“妈咪,你听到琰琰说话吗,琰琰有听从你的教导找到振峯叔叔,然后叫爹地回来。有爹地在,妈咪不用再害怕,爹地一定保护好妈咪,那些坏警察再也没机会把妈咪抓走的。”   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蕴含的却是深刻强烈的情感,贺煜高大的身躯也渐渐在床沿坐了下来,先是宠溺地在琰琰小脑瓜抚摸一把,修长结实的指尖最后转到凌语芊的脸庞上来。   经过刚才热水泡浸,还有医生给她输液,她面色不再那么苍白,气息也不再那么微弱,但依然娇小脆弱得令人生疼,痛入骨髓。而她接下来的梦呓,更是要他心如刀割,强大的心揪在了一块。   “贺煜,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我不要你出差,不要和你分开,我要时刻和你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呢喃细语,出其不意地从凌语芊嘴里发出,她似乎在做着噩梦,口中不停呐喊,两手不停摸索,渐渐地嗓子急促起来,“你说过这辈子都会要我,记住你的诺言,快来救我,证明贺曦的话不可信,证明你是爱我的,无论如何都会爱我。”   贺曦?她干吗提起贺曦?难道她见过贺曦?   贺煜剑眉即时蹙紧,俊颜也瞬间呈现凝重,眼中疼惜之情更加浓厚,手从她脸上移开,塞到她胡乱摸索的手掌内。   凌语芊心中顿然踏实,不再动,不再喊,用力抓住那只熟悉的大手,整个人也随之放松开来。   贺煜看着,更觉暖心和怜惜,小傻瓜,我当然爱你,永远对你不离不弃,故你根本不用担心,无需担心的知道吗!   “嘀——嘀——”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划破了室内的安静。   贺煜微怔,大手伸进裤袋,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的人名,两道浓眉几乎皱成一个川字,再过两秒后,按下接通键。   “阿煜,你立刻过来,我有事找你!”   电话里头,是贺云清。   贺煜略作沉吟,淡淡地问,“什么事?”   “你过来就知道。”   “我忙,走不开,爷爷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你忙?确实,你应该忙,你应该在南非忙,而不是在国内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贺云清苍老浑厚的嗓子拔尖起来,急促的气流显示出他是多么的气急败坏,紧接着,发出咬牙切齿的警告,“你还想她安好的话,马上给我过来!”   咔嚓——   电话挂断了!   不用等待贺煜的回答,贺云清就结束了通话,因为他最后那句警告话语已经给了暗示,证明贺煜不会不去!   确实,贺煜整个脸庞都黑了,轮廓线条又冷又硬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暴怒的讯息。   尽管他吩咐过南非那边的负责人暂且隐瞒他离开南非,吩咐过池振峯封锁他返国的消息,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这也更加肯定,整件事绝对与高峻有关!说不准,这王八蛋此刻就坐在老爷子的身边,看着老爷子如何大发威严要挟自己不得不过去。   蓄着火苗的眸子,轻轻扫了一下床上虚弱柔软的人儿,接着又回头看了看琰琰,贺煜挺一挺脊背,站起身,对正好送完医生重返楼上来的凌母轻描淡述地交代两句,走出卧室,再跟楼下的保镖叮嘱一番,独自驾车直奔贺宅。   果然,老爷子的书房里,除了老爷子,还有高峻那王八蛋!   贺云清一脸严肃和凝重,直盯着贺煜,约莫十来秒,开门见山地问,“听说语芊涉及杀害洛杉矶前任州长莫希凛,现在被国际刑警追捕?”   贺煜按住心头怒火,若无其事地反问,“爷爷听谁说的?”   “高峻有个朋友在美国的国际刑警机构做事,他与高峻提起,高峻见事态严重,于是告诉我。”   呵呵——   有个朋友在国际刑警机构做事!   极好的一个理由!   贺煜唇角再次噙起嗜血的冷笑,凌厉的冰眸,对高峻射出刺骨的寒芒。   贺云清又做声,劝解,“阿煜,听爷爷的话,别再插手。”   “不可能!”贺煜也马上回应,语气格外坚决,“她是我的女人,假如连我都不理,那还有谁理她?”   “这次情况不同,你不能再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是你打心里针对她,上次是,这次也是!”   “你……”贺云清急喘了一口气,平复下来后,尽量维持着冷静,苦口婆心地指出严重性,“不错,我承认不希望你和她再有任何交集,上次的事,我最终选择了忍耐,那是因为我觉得,个人仇恨我或许可以放下。然而这次,再也不是那么容易了,这涉及的是人命,是美国政府!是我国政府!关乎到两个国家!”   “不管关乎到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置她不理!”贺煜继续冷声申明,睨着贺云清,语气略微缓了缓,“我对她的感情,你应该了解,应该能体会到,这事要是发生在你和奶奶身上,那你又会不会放弃奶奶?”   “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没有假如,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你奶奶身上!”   “好,没有假如。但不管怎样,这辈子,只要我还有命在,我都将好好保护她,决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我有那个能力!”贺煜坚决中,透出自信。   贺云清先是顿了顿,随即摇头,叹气,“在商场上,或许你可以谁都不理,谁都不怕,可国家不同商场,你根本不是对手。”   “好,就算我斗不过国家又怎样?国家插手了吗?只要某些人别出诡计,我想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贺煜说着,黑眸甚是凌厉地往旁边某个杀千刀的人影扫了一扫。   贺云清静默了下来,但视线没有丝毫的偏移,仍牢牢锁在贺煜那张充满坚决和果敢的面孔上,少顷,他仰了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锐利的深眸重新盯住贺煜,走向最后一步,“我坦白跟你说吧,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恐怕连我也不会再保你,这次的情况,你知道的,这已经到了最尽头,你要是不悬崖勒马,这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无非就是总裁之位!呵呵,每次都拿这个说事,每次只会拿这个说事!   贺煜紧绷着脸,一瞬不瞬地回望着贺云清,看到了贺云清眼中的失望、悲叹、无奈、气恼。可这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他没半点惧怕和退缩,气扬反而比先前更坚决,忽然做出辞别,“芊芊差不多醒了,我得先回去,有事,再联系。”   心平气和地话毕,他对贺云清深深一瞥,目光转而正视到旁边那个人影上,且还走近过去,与高峻只有咫尺之远,冷嘲道,“想夺走这个总裁之位,下次拜托你用个光明磊落的点子,每次只会用她来威胁我,难道这就是你们美国狗娘养的王八蛋无计可施的烂手段?!”   “阿煜——”对于贺煜如此出言侮辱,贺云清瞪大了眼。   贺煜继续给高峻一记鄙夷轻蔑痛恨的瞪视,不再看贺云清,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整个书房,就此安静了下来,浓烈的火药味,丝毫没有消退。   贺云清出神凝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好一会收回视线时,看向高峻,迟疑地道,“这件事,你能否叫你朋友帮帮忙……”   不待贺云清说完,高峻立刻打断,“不!”   贺云清愣了愣,又是无比迟疑的语气,“你应该知道,假如就此放任的话,他在公司的地位一定会动摇。”   “那最好,他本来就不适合这个职位!”高峻依然态度坚决,迎着贺云清略微惊震的目光,他没有丁点的隐藏和讳忌,继续肆无忌惮地道,“爷爷偏重他,我理解,只是,我觉得这应该有个度。”   “他的能力和才华有目共睹,是贺氏集团的最佳领导者……”   “真正能领导一个集团发扬光大和长远发展的,靠的不仅是智商,还有情商,靠的不仅是能力,还有自身的因素。他对芊芊的疯狂和着魔,注定不是一个完美和长久的领导者。”高峻又是毫不客气地打断,冷哼着。   “那你呢?我记得你对那丫头也很喜欢。”   “不错,是喜欢,甚至是爱,但仅此而已。我知道什么应该追求,什么应该放弃,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再白费心机。”   听及此,贺云清彻底沉默,看着高峻果断决然的样子,脑海不禁又闪现出另一张睿智冷漠的面孔,彼此交替更换,心中无限感叹和忧伤。   也罢,听天由命吧,有些事兴许注定了不能强求,既然他不珍惜,自己又怎能一直帮他争取!   深深叹息间,贺云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高峻道,“军区司令部的林军长,今晚约了我吃饭,你没什么事的话,陪我一块去?”   高峻错愕,一抹异样的光芒在眼中稍纵即逝,语气难掩欣喜地回应,“嗯,行,我陪爷爷去!”   贺云清抿唇微笑了笑,在高峻宽阔的肩膀轻轻一按,往门口走去。   高峻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更加闪亮、深邃和黑沉,数秒后,抬步跟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3 主动献身 出了贺云清的住所后,贺煜连自家家门也不进,驾车驶离贺宅,奔回芊园。   凌语芊还没醒,昊宇和李承泽等人都来了,池振峯也已经用钱将那两名国际刑警打发走,事情办得算是顺利,当然这只是暂时性的,故大家还是无法彻底放松,继续讨论着接下来怎么彻底消除这个危机。   “我准备去美国一趟。”贺煜说出心中决定,看着众人皆立即摆出震惊的模样,他神色平缓地解释,“莫帧悦的财务出现问题,这次的意外很明显与他脱不了干系,至于整体情况怎么一回事,也只有从他口中才能得知。”   “那也不用亲自去问,老大可以先在电话里跟莫希凛的儿子谈谈,探探他的口风。”李承泽首先发表看法。   “具体的详情,我还不知道,电话里谈不保险,好了,就这么定,振峯你帮我订一张明天早上去洛杉矶的机票,血枭那边安排4个保镖就行。”贺煜语气里并无任何征求的意味,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了。   因而,大伙都不再有异议,转为协助其他事,“那小嫂子的安全就交我们吧,我们绝不会让小嫂子再被带离芊园半步的。”   贺煜点头,回予他们感激的注视,其实,他在芊园安装了非常先进和严密的保全系统,加上血枭队伍的保护,只要芊芊呆在园内,根本不用担心,他反而担心的是美国那边的情况,虽然他有这个决定,但其实并没十足的把握,毕竟目前来说一切只是靠猜测,靠思索,具体得去到那边才知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傍晚了,凌母来叫大家去吃饭。   几个铁哥们于是转移阵地,由客厅陆续走进饭厅,凌语薇和琰琰也从楼上下来,小家伙迅速冲到贺煜身边的位子坐下,迫不及待地汇报一些情况,“爹地,整个下午我都和薇薇阿姨在房里看着妈咪,妈咪睡得很好,没有再做噩梦。”   贺煜唇角扬了扬,大掌在琰琰小头颅摸了摸,舒心地道,“妈咪应该很快就醒了。”   “嗯,医生伯伯说过妈咪最迟晚上就醒来的。”琰琰大眼睛猛然再瞪大一下,惊叫道,“哎呀,我们得赶紧吃饭,吃完立刻去等妈咪。”   贺煜又是轻轻一笑,拿起筷子,为他夹了一些菜。   其他的人,在凌母的招呼下也纷纷起筷,一起享受这顿温馨而又不适美味的家常便饭。   由于琰琰心中记挂着妈咪,不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席间听得最多的,就是凌母和凌语薇不断喊“吃慢点儿”,大人们在聊些生意上的事,大约半个小时,晚餐结束。   大家都清楚接下来的时间是贺煜与凌语芊相处的时光,又想到暂时没必要的事可处理,便先辞别离开。   凌母与凌语薇收拾好厨房后,带琰琰去洗澡,贺煜则回到卧室。   他先是坐在床畔出神地看着酣睡中的凌语芊,一会累了,索性躺在她的身侧,继续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伸出手,轻轻撩拨她的发丝,摩挲着她的容颜,当那紧闭的睫毛蝶翼般地扇开来,那双纯澈晶亮的水眸再次闯进他的眼帘时,他全身血液霎时沸腾翻滚了起来。   这小东西,可算是,醒来了!   见到放大于面前的熟悉俊颜,凌语芊何尝不是满腹激动和澎湃,她非但不敢眨眼,还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闪失会让眼前这幕难得的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来了,他出现在她的眼前了,他还搂着她呢,这是梦吧?   不,应该不是梦,因为在梦里,她撕心裂肺呐喊着他,找遍天地寻他的影子,可惜都无法如愿。   那么,这是真实了?她从梦中醒来了?而他,回到她的身边了?他并没有像贺曦说的那样抛下她不管?就算她涉及了命案,被国际刑警追捕,他也不会弃她不顾?   对了,她应该动,至少,她应该伸手去抚摸他,去感受他,去探探他鼻息是否是热的。   好真实,浓烈的鼻息正一下一下地喷洒在她的指尖上,可她还是不敢完全确定,故她脸庞凑近过去,干涸颤抖的嘴唇朝那性感迷人的薄唇一寸寸地靠近,最后,覆盖!   对于她的举动,贺煜先是感到意外和惊喜,随着那股熟悉的感觉逐渐蔓延,他再也无法作想,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轻扶住她的面颊,用力吸吮她娇嫩的i唇瓣,接着撬开她的贝齿,尝尽里面的芳香。   两舌交缠,打得火热,极尽缠绵,他们似乎要将一切思念、爱意和眷恋都倾注在这个热吻上,直到彼此间都喘不过气,终于停止。   正好,门口那闪进一个小人影,洗完澡的琰琰跑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凌语薇。   见到凌语芊醒来,两人都欣喜若狂,特别是琰琰,刻不容缓地跳上床来,直接扑进凌语芊的怀中,稚嫩的嗓音激荡无限,“妈咪,你可醒了!”   凌语芊从一种震撼转到另一种震撼,收紧手臂牢牢抱住他,用她依然温热的嘴唇不断啄吻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她的心肝宝贝,在她梦里出现的次数可不比贺煜少。   “姐姐,你都没事了吗?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凌语薇这也开口,关切的语气难掩欢喜。   凌语芊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淡淡地笑了,这时,又一个人影进房来,是凌母。   “妈——”凌语芊喊了一声,嗓子是那么的低哑。   凌母激动泪下,抓着凌语芊的手,哆哆嗦嗦个不停,好一会才做声,煞是哽咽,“你一定饿了,妈煮了稀粥,这就去给你端来。”   “谢谢妈。”凌语芊又是浅浅笑了笑,目送母亲离开后,视线转向凌语薇,接着是琰琰,最后,停在身边这个高大的人影上。   贺煜定定与她对望,深邃的黑眸里尽是柔情和爱意,渐渐地,他也笑了,宠溺、疼爱、欣慰、放心的笑。   “对了妈咪,琰琰有遵照你的吩咐去找了振峯叔叔哦。”琰琰猛地再次发话,小家伙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和妈咪谈聊,可等不及了。   凌语薇也插口禀告,“姐夫知道姐姐被坏人抓走,立刻又坐飞机回来,当时我和妈妈都急坏了,幸好姐夫赶回来了。”   凌语芊美目再度朝向旁边的男人,吃力地伸出手,抚摸在他宽厚温暖的掌上。   贺煜则依然面带笑意,眼里充溢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少顷,凌母回来了,不但带了粥,还有汤,本打算亲自喂给凌语芊,却被贺煜接了,于是不勉强,坐在一旁,边看着贺煜喂凌语芊吃,边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来月事,身体虚,尽量多吃点,汤是妈专门煮给你补身的,可能味道有点难吃,但良药苦口,吃了对你将来有用。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可把妈吓坏了,后来贺煜才告诉我怎么回事,是贺煜亲自帮你洗澡,帮你换的衣服。”   看似很平常的一段话,实则透露出了很重要的一个讯息,凌语芊听完后,心里清楚母亲已经彻底原谅和接受了贺煜,欣慰之余,倍觉感动,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着迷,眷恋。   结果,她非但把药汤喝了,整碗粥也吃光,身体随之恢复了一些体力。   凌母不多呆,还很识趣地吩咐凌语薇回房,且带琰琰去睡觉。   不一会,闹哄哄的卧室里只剩贺煜和凌语芊,整个空间分外宁谧,七彩小灯在有顺序地绽放着柔和的光芒,浪漫、温馨、安宁,令人迷醉。   凌语芊支起身子,埋脸依偎在贺煜的胸膛上,深深汲取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贺煜也小心翼翼地搂住她,手指在她面颊轻轻地游走摩挲,一会,问道,“你见过贺曦?贺曦对你说了什么?”   凌语芊脊背略微一僵,抬起眼,注视着他,简单精要地说出那天碰到贺曦的情况。   贺煜听后,眯起了眼,“所以,你不相信我?因为一个外人的话,你对我产生了怀疑?难道你看不出她的别有用心?这个女人自己得不到男人滋润,恨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与她一样痛苦。”   是的,起初想到贺一然和贺煜家的关系,她也认为贺曦是故意那样说,但忽然发生这件意外,她焦急无助之下,免不住胡思乱想,想歪了。   清了清喉咙,凌语芊嗫嚅道,“我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来,我才以为……以为你……”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当时在飞机上呢大小姐!飞机上不能开机,我自然无法得知你的消息,就算我立刻闻讯赶回来,来回一趟都得将近30个小时的。”贺煜再次眯起好看的双眼,给她一记没好气的瞥视。   凌语芊嘟了嘟小嘴,不再吱声,两手收紧将他结实的腰腹全部抱住,整个人更加贴在他的身上。   贺煜大手顺势往下,隔着薄薄的衣衫沿住她美丽的脊背缓缓地摩挲,少顷,又开口道,“明天我会去美国一趟,你在家乖乖的,养好身体,我会尽快回来。”   凌语芊一听,迅速抬起头来,“你……你要去美国做什么?”   “找莫帧悦,搞清楚这件事。”他伸手,在她惊慌失色的俏脸上摸了摸。   “那我也去。”凌语芊语气依然急促无比,见贺煜似乎不赞同,赶忙解释,“我不想和你分开,贺煜,我怕,我要和你在一起,分分秒秒!”   贺煜恍然大悟,疼惜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我是从美国回来的,故不用待办护照,我随时都可以出发。”凌语芊又补充道,美丽的容颜尽是楚楚可怜的神色,“贺煜,不要抛下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你时时刻刻陪在我的身边,贺煜……”   呵呵,傻妞!   对于她的极度依恋,贺煜在心中偷乐了一把,然后,点头同意了。其实,经过这次的事,他何尝不想时刻陪在她的身边,好杜绝她继续胡思乱想。   得到同意,凌语芊整个心踏实不少,盈盈水眸像是染上一抹绯色似的,先是目不转睛地凝望他片刻,忽然凑脸进去,吻在他的嘴唇上。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主动吻他,贺煜又是先惊喜,继而随心所欲地回应,反被动为主动,加深热吻,到了两人几乎窒息,才分开。   不过,凌语芊并没因此消停,温软湿糯的小嘴儿,沿着他刚毅的下巴往下舔吻,青葱玉指还极尽暧昧地爬到他健硕的胸肌上。   “宝贝,你在玩火。”低沉醇厚的嗓音,已经窜起了欲火的苗头。   凌语芊怔了怔,继续。   “芊芊——”   “没事,火苗点着了,那就燃烧呗。”凌语芊咕哝一声,小嘴已经来到他的……。   呃——   贺煜不自觉地发出一声shen吟。确实,火苗点着了,是应该燃烧,可是,难道她忘了她的身体情况。   边极力压抑着那源源不断的欲火,贺煜边屏息思忖,最终,还是伸手到她的柔软地带,给她提醒。   凌语芊终于意识到,先是无奈地皱了皱眉头,随即赧然地道,“我们可以那样。”   “怎样?”贺煜眯起双眼,嗓音像从砂砾中漫过。   “呃……呃……”凌语芊俏脸霎时转红,支支吾吾了一阵子,细声解答,“你不是最喜欢我用嘴吗?我……可以那样做!”   擦!   这分明就是赤果裸的诱惑!   这小东西心里想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很高兴她这么想,可他要的并非这样的情况下,他要的并非她的感激,也非她的害怕呀!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傻瓜!   在欲望底线即将攻破之前,贺煜及时抽身,毅然把她推开。   凌语芊愕然,胡思乱想来袭,“怎么了?你嫌弃我了?你再也不想和我做那样的事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继续?你明明说过喜欢我那样的,去南非之前你还说过。”两只眼睛水汪汪,差点要哭了。很明显,她仍处于这次意外的余悸中出不来,思绪也分不清状况。   贺煜看得直叹气,望着她,解释出来,“傻瓜,虽然我喜欢和你做那趟事,但我要的是,我们彼此都享受,而不是我单方面快乐。我要你,比我还快乐,明白吗?”   听到此,凌语芊面颊顿然一热,赧然中带着感动,带着欣喜,重新扑进他宽阔的怀抱中,两手牢牢圈住他精壮的腰腹。   感受着她不断在他怀里磨蹭,贺煜压制心底的火苗又是忍不住往上窜,当然,最终还是扼制住了,搂着她,轻轻拍打着她,一会,柔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得休息了,明天可是要搭长途飞机呢。”   凌语芊沉吟数秒,乖乖地点头,很快便睡了过去。   贺煜继续拥住她,闻着从她鼻子下方有序而出的细微呼吸声,整个心房说不出的安宁和平静,不久也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贺煜带上凌语芊,在血枭最优秀的四名保镖护送之下,坐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凌语芊身体还很虚弱,在贺煜的哄求下,她几乎全程都在睡觉,下飞机后,贺煜将她安排在酒店里,留了两名保镖保护她,自己则在另外两名保镖的陪同下,抵达莫公馆。   莫公馆整体环境没有多大变化,倒是莫希凛的儿子莫帧悦,似乎变了一个样。   从莫帧悦的眼中,贺煜看到了浓浓的敌意,也因此,确定了心中某些猜想。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审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莫公子似乎不欢迎我的到来?”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估计已经猜到贺煜的来意,莫帧悦便也不装傻。   “哦?我做过什么?”贺煜却是维持着淡定的神色,锐利的鹰眸毫无眨闪地紧盯着莫帧悦的脸容。   莫帧悦不客气地对望着,嗓音多起了一丝愤怒,“枉费我父亲生前与你称兄道地,你却对他痛下毒手,不过天网恢恢,你等着自食其果吧!”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煜凌厉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儿。   莫帧悦则越发暴怒,“不懂?是不想被我查出来吧。好,你健忘的话,我提醒你,你,受了Walt—Gill的指示,安排你老婆用美人计把我父亲害死!”   Walt—Gill,这兔崽子指的是美国L市现任市长Walt—Gill?在莫希凛死后接替了莫希凛的职位的Walt—Gill?   “怎样?想起来了吧?人人都说贺煜有多能干,原来不过是靠女人成事的一个伪君子,为了利益,不惜把自己的老婆供人欣赏,恶心!”莫帧悦又立刻摆出一副厌恶鄙夷的样子,看来演技不错。   贺煜并没有被他的话挑起怒气,继续仔细审视着他,数秒,问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莫帧悦愣了愣,嗤哼,“我查出来的!”   “查出来?你确定?不存在的事你竟然查得出来?看来你可以转行当神探,对了,据说你经营的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灵,兴许,你可以关掉公司,重新开个侦探社。”贺煜明嘲暗讽,饱含深意,瞧着莫帧悦又是面色大变,他也恢复冷肃,“其实,你要钱可以找我帮忙,虽然你父亲不在了,但我会念在他生前和我的关系,尽力帮你,你根本无需听从某些人的唆摆去污蔑我老婆。”   “我没有污蔑,我说的就是事实,你老婆曾经加入杀手组织,叫Jane—L,两年前杀害了我父亲,当年的一切都是圈套,你和Walt—Gill互利互用的一个圈套!”莫帧悦怒火升腾,一鼓作气地重复,说完大口大口喘着气,此刻,反而不像在演戏,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贺煜也不再做声,若有所思地瞅着他。   本是激烈的场面,就此静了下来,不过,由于那浓浓的火药味还在,这份安静于是变得诡异,甚至让人感到莫名的慌乱。   乱的,是莫帧悦,因为他说的不完全是真相!   至于贺煜,尽管知道事情具体缘由,但他还是异常淡定,何况,他清楚自己必须淡定!   时间就此悄悄流逝,不知多久过后,凝滞的空气里总算有了些许浮动,贺煜迈动长腿,朝莫帧悦逼近,距离莫帧悦一步之遥,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流,却是很犀利很直猛地射到了莫帧悦的身上,让莫帧悦禁不住地又是全身抖了一抖,斜视着他,继而扭头向门口,准备下逐客令。   贺煜及时发出话来,“具体的情况,我已大体知道,你想定我老婆的罪,可没那么容易,不管你背后那个人有多能耐,但我贺煜,也不是吃素的,念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今晚上,你哪都不要去,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怎样的路才适合你走。”   “你这是在收买我?想用钱来掩饰你老婆的罪刑?用钱让你逃脱刑罚?”莫帧悦也马上接话,继续固执着。   贺煜唇角一扯,再对他注视片刻,低沉却清晰的嗓音,留下最后一句话,“我的电话号码还是以前那个,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过你要注意,别拖太久,否则……我保证你什么也得不到!”   话音落下之际,贺煜视线也自莫帧悦身上收了回来,气势磅礴地朝门口走去,沿着熟悉的路径步出莫公馆,返回酒店。   刚打开门,就有个人影飞速奔过来,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把他抱住。   娇娇软软的身子,俨如一团棉花,贺煜紧绷的身体瞬间软化,先是深深回抱,一会抬起她的头,邪魅地戏谑,“嘿,才知道你对我是如此的痴迷!”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4有夫如此,妇复何求?(求票) 凌语芊俏脸迅速泛红,又羞又爱地瞟了他一眼。   “不过老公喜欢呢!就喜欢你这样粘着我。”贺煜略微托了托她的下巴,在那娇嫩润泽的红唇轻轻一啄,拥住她边往里面走,边问道,“刚才都在做什么?”   “打电话回去了,和琰琰聊,还有妈妈与薇薇。”凌语芊稍顿,问道,“事情处理得怎样?见到莫帧悦了吗?他怎么说?”   贺煜沉吟,不语。   凌语芊见状,急了,“怎么样?情况很棘手吗?他到底因何缘故翻出旧账?”   贺煜沉着的俊脸,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她别焦虑,带她往沙发坐下后,掏出手机打给池振峯,“帮我查查美国L市市长Walt—Gill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池振峯先是纳闷,随即听命,同时禀告一些事,“对了总裁,今天早上高峻出发去南非了,听说是贺老先生安排他去的,还有……前天晚上贺老先生带了高峻去参加林军长的家宴。”   贺煜面色陡然一讷,好半响才给反应,却是漫不经心地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叫志鹏一起查,查到立刻发到我邮箱,查多少先发多少。”   池振峯又是略略一顿,便不多说,挂了电话。   凌语芊继续追问情况,贺煜看着她,决定说出实情,先这样问,“还记得高峻送给你的那条绳子吗?”   凌语芊柳眉一蹙,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在绳子里装了窃听器。”贺煜也自顾地说。   “什么?他装了窃听器?你确定?”这下,凌语芊更是瞪大了眼。   贺煜抿唇,颌首,又接着问,“至于我送你的那条河鱼之吻项链,则安装了追踪器。”   追踪器!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搞得像拍电影似的。   “幸好我装了追踪器,才那么快查到你被关押在G市郊外的货柜场。”   “所以……这次的事与高峻有关?可是……他就算想窃听,也听不到关于我杀害莫希凛的消息啊,我都没有提过。”   “不,你别急,我跟你说这些事,是想证明给你看,高峻他,一直都不安好心!至于这次的意外,是我猜测的,我怀疑他怂恿莫帧悦把这件事闹大,目的是……让我失去贺氏的总裁之位。”   凌语芊恍然大悟,但也心头震颤,为高峻的阴谋诡计,为贺煜即将失去的东西,不,她不能让他失去总裁之位,那是他辛苦付出的心血,是他应得的,她怎么能让他就此拱手于人!   贺煜倒是没有任何焦急,反而放下一件事,看她的表情和反应,他知道,她相信了他的话,她并没有为高峻在绳子上安装窃听器而辩驳或维护,兴许,就算之前跟她说,她也不会辩驳的吧?呵呵,不管怎样,只要她不质疑就好。   刚好,池振峯来讯息了,这小子,效率果然快,不过也难怪,这几年贺煜可是投入一笔极大的金额在维持培养这个搜索网上,工作效率必然得快,再说,昊宇和李承泽也出手了,他们几人共同努力,从不用愁没资料。   Walt—Gill,曾经是个黑道分子,后来洗白,先是投身各种公益事业,接着建立一些公司做正当经营,当年曾经和莫希凛竞逐过L市市长,可惜被莫希凛的人脉关系压住,结果以200票之差,错失州长之位。这次高峻想出这样的点子,确实不错,编得合情合理,只不过,高峻凭什么和Walt—Gill斗?除非还有另一股势力,想将Walt—Gill搞下台,就像Walt—Gill当年对莫希凛虎视眈眈一样?   那么,Walt—Gill知道这件事了吗?照此看来,自己和Walt—Gill算是盟友,是战友,应该去会一会!   “总裁,你要不要多几名保镖?要的话我立刻安排机票。”池振峯从几人平时联络的skype商讨群里发起了对话。   昊宇等人也马上附和,因为都意识到了事情朝着严重性升级。   贺煜却仍一派淡定,继续慢悠悠地查阅着何志鹏不断输送过来的资料,偶尔看看他们的聊天,直到一通电话来临,他才敲打键盘,在群里说出一句,“shit,老爷子又知道我的行踪了!”   “我都已经做好一切隐秘工作,他怎么还知道!”池振峯发了一个气恼的表情。   “除了贺一然一家子,还有谁像苍蝇那么可恶。那个高峻,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真顶不顺他那无所不能的样子!”李承泽也怒发冲冠,附带表情是一把带血的刀子。   任由大伙继续讨论,贺煜接通了电话,如期听到贺云清威严沉怒的嗓音。   “听说你去了美国?你真是不知死活,在那边人单力薄,让人熔了也没人知道,没人能搭救!”   “有事吗?”贺煜不理会贺云清的发怒,漫不经心地问。   “有!你立刻给我回来,立刻!”   “我有事情办,不可能立刻回去,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阻止你,阻止你去送死!”贺云清由于怒火攻心,咳嗽了几声。   凌语芊一直留意着贺煜的举动,一直竖起耳朵在听,听到了贺云清的怒吼咆哮,心头顿时说不出的慌乱,下意识地拉住贺煜的手臂。   贺煜摊开手掌,反握住她略显冰凉的小手,用深情的微笑,安抚她别慌。   “阿煜,你听着,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要是执意和语芊在一起,我明天马上宣布,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由高峻取代!”贺云清又接着说,终于正面发出了警告。   贺煜脊背即时一僵,眸光也骤然冰冷,好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冷道,“你就那么硬得在这个骨节上威胁我?”   “对,我就得在这样的骨节上让你迷途知返!”贺云清也毫不客气地回应。   迷途知返,哼哼!贺煜发出一声嗤哼。   “阿煜,你醒醒吧,这天底下有的是女人,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不错,这天底下有的是女人,可惜,凌语芊只有一个!”贺煜说得果断坚定,握住凌语芊的手,也更加的紧,“好了,就这样了。南非的事故,高峻已经去帮我处理,听说你还带他去和林军长吃饭,你都做好了安排,又何必来威胁我?”   “这些本应该属于你的!”   “我不稀罕。”   “你……”贺云清又是一阵气结。   “曾经,你用贺氏总裁的位置来要挟我娶芊芊,如今你要用这个位子来威胁我放弃芊芊,是否我与这个头衔脱离关系,你就再也约束不了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爷爷,这个头衔,你爱给谁给谁去,我,不——稀——罕!”在听到咆哮和怒吼之前,贺煜挂断电话,俊美绝伦的面容沉怒依旧,冰眸定定看着前方,直到手臂传来一阵轻动,他才回过神来,再度扬了扬性感的薄唇,给凌语芊一个镇定的微笑。   凌语芊轻咬着唇瓣,纯澈无染的美目,忧愁满布。   贺煜伸手,在她微蹙的眉上轻抚一下,语气恢复了温柔,“乖,别怕,我会处理好这次的事,会来个彻底消除的。其实,他们没凭没据,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凌语芊略顿,提议,“不如……我去找Ms。Arlene,求她证明不是我杀死莫希凛。”   “不用。”贺煜摇头,不赞成。   这件事主要在于高峻、莫帧悦和Walt—Gill三人之间,高峻是这件事的发起者,故只能从莫帧悦和Walt—Gill入手,而且,找Walt—Gill会更好。不过,此人之前曾经领导整个洛杉矶黑道,不好应对,当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她,就算龙潭虎穴,他也要试试,他不想看到这种令人讨厌的忧愁占据和覆盖住她美丽的小脸!   搂住她,他俯首在她光洁的额头吻了吻,“这件事你真不用担心,交给我,我会处理妥当。”   “爷爷那边呢?你是否也有了应对的办法?”凌语芊问起另一个危机,满面愁容丝毫不断,转而悔恨万分地低吟出来,“贺煜,对不起,假如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面临这些事,假如当年我能再忍受一下,没提出离婚,没有跟随高峻到美国来,那么……”   “傻瓜,不准自责,不准你自个责怪!”贺煜急忙打断,“真追究起来,我当年的那些罪状能列满一张A4纸。”   “可是……”   “其实当总裁有什么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现在可好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放放假,这样我还能活多几年呢。”   看着他一副轻松愉悦状,凌语芊更是百感交集,她清楚,他故意这么说是为了阻止她难过和伤心,故沉吟片刻后,笨笨地道,“那以后我养你,我出去工作。”   “哦?你意思是说我可以整天呆在家?这样我体力会更好,夜晚会更加如虎如狼的,你要工作,夜晚又要服侍我,我怀疑你这副小身子能否承受得住我……”   “你……坏蛋啦,尽是想这方面的事。”   “有人就偏偏喜欢这个坏蛋呢。”贺煜笑得更邪魅,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点。   凌语芊咬着唇,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渐渐地,热泪盈眶。   贺煜先是与她回望片刻,静静享受着她眷恋缠绵的目光,一阵子过后,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搂她入怀中,低头,细细碎碎的吻连绵不断地落在她的头发、耳朵,面颊、脖颈、香肩,将他对她的爱,遍布每一寸肌肤。   凌语芊紧紧依偎着他,贪恋地感受着他传送过来的一波波爱意,心湖持续澎湃起伏,幸福的感觉逐渐在胸间扩散开来,且蔓延身体各个地方,深入到血液骨髓灵魂里去。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贺煜,我爱你,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会爱你,很爱很爱你,深深地爱,永远——   接下来是午餐时间,贺煜直接在酒店点了餐,陪凌语芊吃完,继续集中Walt—Gill的资料上,凌语芊则上床午休。   其实,经过飞机上那趟时间的休息,凌语芊再也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睁开着双眼,默默看着贺煜,那认真投入的样子,为了她的事想方设法,整个人是那么的完美,比以往更有魅力,更令她痴迷,一阵子后,她索性起身,回到他的旁边,依偎在他的身上。   贺煜先是略微一愣,便也由她,忙碌期间,不忘分神留意她,在她脸上抚摸抚摸,冲她安慰性地微笑微笑,直到四点钟,调查事宜告一段落,他决定带她出去走走。   酒店的附近,刚好有条复古大街,是洛杉矶比较著名的景点,他决定到那儿去。   又是十五分钟过后,他带她离开酒店,在血枭四骑的护送下,抵达复古大街。   所谓复古大街,其实就是把美国自形成以来每个年代的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物呈现给人们,也因此,整个画面非常壮观、古典、让人仿佛穿越时空,身临其境。   宽敞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避免引人注目,贺煜吩咐血枭四骑远距离跟随,自己则牵着凌语芊的手,像是一对来洛杉矶观光游玩的普通夫妻,没有顾虑、没有担忧,有的,只是喜悦和兴奋。   凌语芊尽管曾经在洛杉矶住过,但由于当年那样的身份,她连陪琰琰的日子都是奢侈的,更别指望有机会到这么古典美丽的地方来,故她此刻还是非常好奇与期待的。   相较于她的兴致盎然,贺煜看起来淡定很多,对周围的美景兴致不是很大,反而一个劲地盯着她看。   凌语芊觉察到了,不自在地道,“这里挺不错,挺漂亮的,难得过来,你应该好好欣赏一下。”   “我看你就行了,周围的景物再美,都不及你。”贺煜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邪魅中带着深情。   凌语芊俏脸倏然热腾起来,从他口中发出的赞美并不少,可她每次听到都忍不住脸红耳赤,只因用他低沉醇厚的声音配上邪魅销魂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地羞涩。   而贺煜,似乎很享受她这样的反应,直勾勾地盯了她一会,才拥住她,继续前进,期间还掏出手机帮她拍下不少景点,当然,少不了买纪念品。   这条街本来就长,一路走走停停,全部游完后,已是下午五点半。   转左的巷子里,正好有座休憩场所,贺煜指着对凌语芊道,“我们进去看看?听说里面除了沐足,还配有晚餐,如果环境OK,我们今晚就在这吃晚饭。”   顺着他的指示,凌语芊转眼看去,然后点头,随他走进屋内。   与大街上的雄伟壮观不同,里面是园林设置,幽雅,宁静,凉爽,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缭绕着,这对刚在阳光底下经历长时间步行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个好地方,凌语芊也不例外,整个身心顿觉一阵舒畅。   贺煜看在眼中,轻抿起了薄唇,牵着她的手,往接待处方向迈进,然而走着走着,忽被前方一幕吸引住视线。   那个……不正是Walt—Gill吗?还想着去会会的,谁知老天自有安排,竟然如此毫无预警地碰上。   不过很快,贺煜又皱起了眉头,凭他多年养成的警戒能力,嗅到情况的不寻常,那个Walt—Gill,似乎被人挟持了?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魁梧男子,正挟持着Walt—Gill拐弯,进入一个走道。   “怎么了?”凌语芊被贺煜突然停止脚步困惑住,仰头,疑问。   贺煜先是沉吟片刻,把凌语芊交给保镖,“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你去哪?”凌语芊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   “看到谁了?”   “Walt—Gill。”贺煜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凌语芊听后,又是一阵震慑,Walt—Gill?今天他和振峯他们讨论的那个L市市长?刚刚疾步走过的两名男子,其中有个就是walt—gill?可是,大家明明商量好找个合适时间拜见walt—gill的,贺煜为什么要现在去?   再瞧了瞧贺煜面色凝重焦急状,凌语芊迷惑之余,心头莫名窜起一丝恐慌,把贺煜抓得更紧。   “别担心,我去看看而已,没事的。”贺煜继续安抚一声,对她深深一望,留下两名血枭骑士陪她到旁边的沙发静坐,自己则带上另外两名,事不宜迟地拐进走道。   长长的过道上,一片寂静,已无Walt—Gill的人影。   “贺总,发生什么事了吗?”触觉同样很敏锐的血枭骑士,禁不住问了一下贺煜。   贺煜略顿,低声道,“我刚见到Walt—Gill好像被人劫持了。他们估计进了某间房,你们一间间留意。”   血枭二骑领会,尽量靠墙而走,每经过一间房,都竖起耳朵特别警惕,可惜都没任何痕迹,直到身后蓦然响起一阵骚动,只见若干凶神恶煞的人迎面越过,气势汹汹地闯入前面某个房间。   贺煜和血枭二骑相视一下,悄然跟上,停在那间房的门口,匿藏偷听,不料听出了一个震天大消息!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5汽车旅馆,翻云覆雨(精彩万更,求票   Walt—Gill果然被劫持了,劫持他的那个黑衣男子,是他的私人保镖!他借酒强行占有私人保镖的妻子,保镖愤怒之下,和Walt—Gill的仇家合作,策划了这次的凶杀,刚刚走来的那伙人,正是Walt—Gill仇家派来的。   看着那群人火焰越来越高涨,不停吆喝着Walt—Gill的私人保镖立刻将Walt—Gill枪毙,贺煜再三思量,吩咐血枭二骑在门口候命,自己先单独进内。   里面的情景如他所料,Walt—Gill被一伙人围着,太阳穴上抵着一只手枪,持枪之人正是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黑衣男子,也即Walt—Gill的私人保镖。   贺煜的忽然闯进,给里面带来一阵动荡,众人注意力纷纷转移到贺煜身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中呈现出诧异、困惑和敌意。   贺煜一步步地走近,锐利的眸子掠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Walt—Gill的身上。   Walt—Gill的神情比那伙人多了一丝震惊,似乎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他认出了贺煜,记得贺煜曾经和莫希凛的关系,还立刻怀疑是贺煜策划这次凶杀,不过,当他的保镖对贺煜问出“你是谁”时,他又迷惑了。   面对持枪男子充满敌意的质问,贺煜从容不迫地回答,“和你一样,是他的仇人。”   “仇人?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的仇人?”   “都用枪指着他了,不是仇人难道是亲信?”贺煜并没透露出刚刚在外面听到的情况,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一听亲信这样的字眼,男子握枪的手陡然抽动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尽管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逃不过贺煜敏锐的眼光,他再朝众人看了看,迟疑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举枪男子脊背又是微微一僵,不做声,但眼中怒气毫无掩饰。   “少跟他废话了,赶紧动手吧,老大还等着你去复命呢。”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看起来像是那伙人中的首领,还是十分凶狠地瞪着贺煜,并不欢迎贺煜的出现。   “贺煜,良禽择木而栖,莫希凛都死了好几年了,你不如投靠我,我保证你的事业在美国会发展得更好。”一直沉默的Walt—Gill,总算发出话来。   贺煜听罢,为之一震,Walt—Gill记得自己!知道自己曾经和莫希凛的关系!而且,还巧妙地把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果然是只老狐狸!   看着那伙人注意力再次转向自己,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比刚才更狰狞,贺煜不禁在心中臭骂了Walt—Gill一顿,视线停在那伙人身上,郑重地道,“你们把他交给我,你们要多少钱,随便开个价。”   “你到底是谁?”对方又问。   “我说了,我是他的仇人,我要他的命,现在跟你们,买他的命!”贺煜继续着谎言,样子愈加真切,“看你们也是拿钱为人办事,你们尽管开个价,我想别人能给你们的价格,我也能给。”    有几个人,动容了。   Walt—Gill的私人保镖,并非冲着钱办事,利眸猛地对贺煜射来一道凶狠的寒芒,叱喝出声,“别听他胡说,他一定是这畜生的同党,你们把他也拿下,连同Walt—Gill,一起送下地狱!”   Walt—Gill见情况不妙,趁大家注意力都转到贺煜那,挣脱掉叛变了的私人保镖,朝门口疯狂奔去。   Walt—Gill的保镖先是喊了一声shit,刻不容缓扣动手枪扳机,瞄准Walt—Gill的背影发出一枪。   尖锐洪亮的枪声,响彻整个房间,场面陡然混乱起来,大家纷纷掏出家伙,贺煜也拔出随身佩带的手枪,追出去。   出到门口,吩咐在外面等候的血枭二骑对付屋里的人,自己则继续追逐Walt—Gill的叛变保镖。   砰——   走道里顿时又是一声巨响。   Walt—Gill的叛变保镖打出第二枪,子弹从Walt—Gill左背穿过去,鲜血水柱般喷出,Walt—Gill倒下。   砰!   第三枪!   是贺煜发出的,射中叛变保镖的手腕,连带手里的枪也掉落下地。紧接着,贺煜刻不容缓地跑近,拳脚给叛变保镖一顿恶打,打至他倒地,才奔向前方的Walt—Gill,扶Walt—Gill起身。   “你到底有何目的?你来美国做什么?”Walt—Gill并不领贺煜的情,质问。   “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想活命,就跟我走。”贺煜简单扼要地回了一句,继续将他扶起来,回到刚才的小客厅。   凌语芊立即被眼前的情况吓到,急忙冲上前来,“贺煜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我没事,是他的血。”贺煜给她一声安抚,事不宜迟地指示另外两名血枭勇士,“我先带他们出去,你们去帮毒蝎和雄狮。”   贺煜话音刚落,背后一阵骚动,毒蝎和雄狮出来了,行色匆忙,“贺总,快走,他们还有人,我们得立刻撤退。”   贺煜剑眉一紧,一手抓住Walt—Gill,一手抱紧凌语芊,快速往大门口冲。   血枭四骑在后做掩护,边跟着贺煜撤退,边对付蜂拥而来的敌人。   不久,贺煜终于逃出店外,看着空荡荡的周围,面色越发凝重。   “向左拐,我的车子在那里。”Walt—Gill忽然说了一句,面容泛白,眼神散涣,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   贺煜听罢,便也根据Walt—Gill指示前进,如期见到一辆银色轿车,事不宜迟从Walt—Gill手中接过车匙,打开车门,将Walt—Gill推进后座,安排凌语芊坐在副驾驶座,他亲自驾车,快速驶向店大门。   血枭四骑刚好出来,血枭雄狮一个人上车,其他三人则继续做掩护。   “贺总,你们先走,到时再联系,我们没事的。”   贺煜了解目前情况,便不耽搁,冲三人点点头,踩紧油门绝尘而去。   看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凶杀,车子驶出小巷不久,贺煜发现后面有车紧追而来。   凌语芊已在刚才一系列情况中吓得花容失色,如今更是心惊胆战,但她不想引起贺煜分神,于是极力强装镇静。   贺煜何等仔细,早就觉察到她的恐惧,只因情况危险,他不便多加安抚,故只能更加集中心神在驾驶上,争取尽快安全摆脱敌人,这是他目前必须得做的事,他务必保护她毫发不损!   有了这个信念,他变得更骁勇,俨如一代车神,明明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却操作得异常纯熟,惊险又刺激地穿梭于各街各巷,一阵子后,将喧嚣拥挤的市区甩于身后,车子进入郊外主干道。   然而,还是无法甩掉那伙讨厌的苍蝇!   “狮,你看不看得到他们总共多少辆车,每辆车内大约有几个人?”贺煜边透过车头镜往后面看,边询问后坐的血枭雄狮。   一直在留意敌军的狮,很快就作答,“现在看来最多不超过两部,每部车最多四个人,贺总想和他们硬拼?”   贺煜没有马上回答,在心中暗忖着,凌语芊则惊喊出声,“别,不要和他们硬拼,贺煜,我不要你也受伤,你再加速行驶甩掉他们就行了。”   贺煜抿唇,淡笑,示意她别慌。   血枭雄狮顺势提议,“继续走也可以,再过不久是这个区域的州警集中营,他们应该不敢追到那里。”   贺煜再看了看车后镜,对血枭雄狮和凌语芊说了一声“坐稳”,把油门踩到最尽。   幸好,walt—gill车子是名车,速度等各种性能都超然,经过一段时间后,宽敞的路面终于不见那两架车的影子。   “贺煜,我们甩掉他们了,我们终于安全了!我说的没错吧,不用硬拼,不用流血,不用受伤。”凌语芊那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心情总算放下些许,忍不住激动大嚷。   贺煜也略微松下一口气,腾出手,握住她娇小的柔荑,用力揉搓着,一会,想起某件事,询问血枭雄狮,“他呢?他情况怎样了?”   “依然处于昏睡状态,不过血已经停止了,应该死不去。”   他们讨论的,是walt—gill。   刚才情况危及,不容半点耽搁,除却飞速驾车逃离,根本没时间和机会寻找别的求助。幸好walt—gill中枪的地方是背部,不在要害,加上血枭雄狮途中喂他吃了随身备用的止血丸,不至于有性命危险。   “对了贺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再过五十公里有间汽车旅馆,不如我们就到那边落脚?”血枭雄狮又做声。   贺煜尚未开口,凌语芊已经抢先反对,“不行,我们不能去汽车旅馆,那样很容易被敌人发现。”   贺煜又是收紧一下大手,安抚道,“没事,他们估计不会追来了,他们终究是犯罪分子,无法当场结果walt—gill的性命,便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继续,根据这类人的作风,估计会先收手,等待下次机会。还有,刚才狮已经提到汽车旅馆附近是这个区域的州警集中营,我们呆在那儿才最安全。”   “而且,walt—gill需要清洗伤口,安顿下来也有助于他尽快清醒。”血枭雄狮附和,看向凌语芊,语调充满安慰,“夫人您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凌语芊听后,终放了心。   贺煜重新加快速度沿着道路前行。   时间已是傍晚六点多,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整个大地被染成了金黄色,由于车子朝着西面行走,耀眼的光辉把整个车头玻璃照得通亮,光芒刺人眼球,不过贺煜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沉稳奔驰,他还打开车子顶蓬,让整个车厢沐浴在夕阳之下,也更开阔视野去欣赏这璀璨夺目的晚霞。   凌语芊先是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随即深深陶醉在美丽的夕阳中,脑海还忽然不由自主地涌上一幕久远的画面,不禁低吟出声,“贺煜,还记得我们当年去飞蛾山的时候,也是迎着夕阳前进的情景吗?”   “你称之为追日,我们追着太阳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落没到西边,沉入地平线里,然后你傻傻地哭了,说好舍不得。”贺煜马上接话,很明显,他记得,且很清楚地记得。   “你于是跟我承诺,等你有钱了,自己买部车,还要速度最快的,再带我体会一次。”凌语芊思绪继续回到当下,因那美好的回忆,整个脸庞洋溢着梦幻与憧憬,和霞光相辉映,显得更加绝美迷人,勾魂夺魄。   贺煜即时看呆了,用力握住她的手,着迷地凝望了片刻,继续驾车奔腾,用行动,表达他的承诺。   凌语芊也重新投入其中,与他十指相扣,边体会着此刻的美好,边回忆当年,整颗心彻彻底底地沉醉,那些个悲愁和惊惧,全都消失,萦绕身边的,是无尽的感动和幸福。   当然,现今情况终究不同,他们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追到太阳完全沉落,因为汽车旅馆到了。   看着凌语芊意犹未尽的失落状,贺煜让血枭雄狮留在房内处理walt—gill的伤口,自己则带凌语芊到汽车旅馆走廊的排椅坐下来,继续欣赏余下的霞光。   “贺煜,还记得再过三个月是什么日子吗?”凌语芊依偎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迷恋依旧地看着遥远天际边的美景。   贺煜一时意识不到,有点迷惑地看着她。   凌语芊并不侧脸与他回望,自顾往下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追日时承诺我的另一件事?”   当年承诺的另一件事?贺煜继续琢磨思忖,渐渐地终于想了起来,正欲回答,凌语芊却又幽幽地道,“贺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受了诅咒似的,你每一次承诺,都不会实现……”   “这次一定会实现,一定会!”瞧她美丽的容颜被悲切怅然覆盖,贺煜简直心如刀割,迫不及待地保证,“还记得我说过要再次迎娶你吗,我打算选择在你生日那天,我不但要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还会给你一个难忘的生日。”   难忘的生日……   凌语芊听罢,不由得想起和他结婚的情景,当年,婚礼就是在她农历生日那天举行的。   贺煜似乎也看出她在想什么,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严实,低沉的嗓音充满无尽的愧意和悔恨,“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当初的无知,这次,我会补偿你的,一定会给你想要的。”   凌语芊顺势把脸埋入他的颈脖中,用力汲取着他专属的男性气息,那令她迷失沉沦的味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此生,都无法抹去。她多希望,自己能永远这样和他在一起,能时刻感受着他的存在与陪伴,然而,她终究还是抬起头来,迎着他真切坚定的眼神,她心里却得不到踏实,她很害怕,那些魔咒会继续缠住她,再一次毁灭她的梦想和幸福。   “芊芊——”她的表情,让他很是郁闷。   “贺煜,你说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凌语芊打断他,岔开话题。   贺煜剑眉一蹙,心疼地轻斥,“不准胡思乱想,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保护你,这次也不例外,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把它解决,等Walt—Gill醒了我就解决。”   凌语芊咬唇,注视着他,少顷,顺势问,“对了,那个Walt—Gill怎会遭到凶杀?他是市长,出入应该有保镖才对。”   贺煜为她极快的思维扭转略略一怔,便也大概述说一下今天的事,希望借此转开她的注意力。   如他所愿,凌语芊听后立刻发出不赞同的看法,“那你还救他,这么可恶的色鬼,就该吃枪把子!”   “他是该死,可我们还需要他,故必须救他,至于他的报应,他干了那么多坏事,断然不会有好的结果,这次没事,不代表将来能逃过。”贺煜稍顿了顿,神色愉悦起来,“今天我救了他,接下来对我和他的合作起着极大的帮助,其实认真想想,说不定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所以,你更不用担心了,你一定没事的。”   他说的确实没错,像Walt—Gill那样的人,想接近并非容易的事。然而,一想起他冒着性命危险去博取Walt—Gill的另眼相看和重视,她便心有余悸,不禁嘟起小嘴嗔道,“贺煜,你答应过时刻和我在一起,你也清楚我不能与你分开,下次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别再这么冒险了,你至少先告诉我,我觉得OK,你才准进行,嗯?”   呵呵,先告诉她?她肯定是说什么也不会赞同的。   当然,贺煜不会傻到反驳,一副乖巧地点了点头,指尖在她小巧的鼻尖轻轻一按,道,“好了,别说了,抓紧时间再看看美丽的日落吧,再不看就消失了。”   凌语芊顺着他,重新看往遥远的西边天际,静静欣赏最后一抹美好,直到夜幕降临,整个大地回归沉寂。   “来,我们去吃饭,今晚想吃什么?”   “能不能什么都不吃?”凌语芊慵懒懒地回答,神思尚未从刚才的美好中出来。   “当然不能!”贺煜在她鼻梁上拧了一把,拥住她往旅馆前台走,报上房号,吩咐服务员准备三个套餐送过去,这才带凌语芊返回下榻的套房。   血枭雄狮已经帮Walt—Gill取出子弹,且消毒和包扎好伤口。他在接受保镖训练时,学过如何处理枪伤的。   见到贺煜进来,他首先汇报Walt—Gill的情况,然后还说已和另外血枭三骑取得联系,他们也都摆脱敌人回酒店,除了打斗逃跑过程中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贺煜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进入面积小点的客房,默默注视着熟睡于床榻上的Walt—Gill,直到服务员把晚餐送来。   这间汽车旅馆,尚算豪华,跟市区内的酒店设备差不多,正好有两房一厅供他们租住。贺煜让血枭雄狮在客厅吃,自己则带着凌语芊回到属于两人的主卧。   奔波了一天,凌语芊胃口不是很好,不过有贺煜盯着,她还是吃了一大半,不至于饿着了。   餐具已经撤走,贺煜拥住她到床前坐下,稍会,柔声询问,“你身上没带卫生棉吧,要不要我打电话跟柜台问问?”   凌语芊怔了怔,讷讷地应答,“不……不需要了,今天已是第四天,没了。”   “真的?那今晚上……”贺煜整个人立刻雀跃起来。   凌语芊羞赧地瞟了他一眼,“还不行,刚干净的呢,想做那种事,最少都得再等两天。”   哦——   长长的尾音,透着浓浓的失望。   一会,贺煜猛地又道,“那我帮你洗澡。”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可是……”   “你能确定这期间忍得住,我就让你洗!”凌语芊索性擢中重点,“那天因为我昏迷了,而且来着月事,你也就没有蠢蠢欲动,可现在情况不同,你的心思一定不会再像上次那么纯,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坐着等我吧!”   “呃,好吧——”贺煜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懊恼失落不已。   凌语芊为此模样惹得笑意盈盈,款款起身,走向浴室。   由于没有干净衣服带在身边,故她只是随意冲洗一下身子,很快便出来,叫贺煜进去,然后先上床躺下,疲惫的身子一沾上软绵绵的床褥,结果便是昏昏欲睡,她于是索性闭上眼,沉入宁静的世界,不知多久过后,朦朦胧胧中发觉有东西在自己肌肤掠过,每到一处还引起一阵无法自控的酥麻,如此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她没立刻睁眼,先静静享受着,直到身体越来越热,眼见欲一火就要烧起来了,紧闭的眼皮终张开。   在她身上留下一窜窜爱痕的男人,这也抬起头来。沐浴后的他,神清气爽,水润光泽,越发迷人和性gan,那双深邃的电眼,正朝她迸射出魅惑勾魂之光。   “不是说过还要再等两天的吗,坏蛋!”凌语芊启唇,啐了一句。娇娇柔柔的嗓音中却没丝毫责怪恼怒之意,盈盈美目更加的柔情万种。   “我知道啊,我只是亲亲而已,还没有进入主题的对不。”贺煜回她一个邪魅的笑脸,重新低首,湿滑的龙舌继续恣意地掠过她白似凝脂的雪ji。   呼——   凌语芊抑不住地发出一声jiao喘,白嫩细滑的身子也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贺煜见状,心中更觉得意,意味深长地嘀咕,“对了,我刚才想了想,觉得我们没理由再等两天的,理论上来说,既然你下身干净了,我们就可以做了呢。”   凌语芊听罢,不禁翻了翻白眼,理论上来说……确实,理论上来说可以做了,但实际上,她不想呢!   “芊芊——”   “会疼,我怕疼!”凌语芊终于说出真实原因。   疼?!   原来不是导致妇科病啊!他还以为会引起妇科病的!   听到是这样的理由,贺煜眸光犀利一晃,飞速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依然一派认真地道,“那我轻一点。”   轻一点?他会吗?凌语芊并不认为如此。   可惜,已经得到答案的男人,内心即时形成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他不管她相信与否,自顾行动起来。   感受着身体越来越滚烫,身上的男人越来越热切,凌语芊自然清楚这是怎样一种形势,打心里想抗拒,然而又有另一种意识阻挠她,在左右摇摆之下,她呆呆地接受着他一步步的侵袭。   湿滑的舌头灵巧如簧,狂肆如巨蟒,先是辗转缠绵在她的唇上,继而移到她的脸庞、五官、耳朵、颈窝、锁骨,舔遍她身上一寸寸肌肤,粗粝的大掌也顺着舌尖流连摩挲,每一下,都显示出他的渴望与灼热,显示出对她的需要与索求。   脆弱敏感的神经,就此一触即发,异样的流畅通无阻地涌遍凌语芊的全身,充斥到身体各个角落。   凌语芊无法克制地发出了嘤咛,细细的,浅浅的,分外动听。   随着他舌尖继续往下,她更像是被大火燃烧似的,思绪深陷混乱,不能自已。   “贺煜——”她不由低喊出声,睁着迷离的双眼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却只见到他又黑又粗的头发,她便下意识地伸手,欲去推他,然而,两手仿佛被击溃了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贺煜对周遭的一切都已无知觉,只知孜孜不倦地埋头苦干,这期间,她身上的衣物通通被褪去,而他围在腰际间的浴巾也轰然落下。   “啊——”   微微的刺痛,使得凌语芊失控地尖叫出来,叫声在小小的房间异常响亮,迅速蔓延到各个角落,很快,她意识到身处的地点,又急忙咬牙,闭嘴,甚至伸手去紧紧地捂在嘴上。   贺煜也停了停,俊颜似笑非笑,眼神耐人寻味地睨视着她,约莫数秒,再次……   随着他的节奏,凌语芊在心里骄喘申吟出无数次,更加咬紧牙关,小手也更是死命地捂紧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猛看着他,对他发出楚楚可怜的乞求。   男人非但没顺着她的心,反而越发给力……   强烈的震颤,她整个人似乎被甩到了空中,漂浮,游动,飞翔。   天呐!   噢!   口中的骄喘不知几时已经变成了轻呼,每一声都显示出她是多么的高亢,显示出他是多么疯狂地带她攀上快乐的巅峰。   “贺煜,贺煜,贺煜……”   她的灵魂深处,发出了震撼的呼唤,一声接一声,都是他的名字。她的眼睛深处,也满满地占据着清晰的黑影,一个接一个,都是他的容颜。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越久,她越觉得自己对他是多么的深爱和眷恋;与他一起历经越多的苦难,她越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离不开他,至于刚才什么怕疼的感觉,都已统统抛诸了脑后。   然而,这个腹黑邪恶的男人,是多么的折磨人,他忽然抽身离开,在她深深动情之际,嘎然止步。   凌语芊见状,美目立刻蒙上一层不解和焦急,下意识地喊,“不要,不要离开我,贺煜,不要离开。”   贺煜略作沉吟了下,很认真地道,“可是,你怕疼,你刚才说了,你怕疼。”   凌语芊脊背一僵,咬了咬唇,嗫嚅道,“不疼了,不疼的。”   “确定?”好看的剑眉,高高地挑起。   “确定!”   呵呵——   男人勾起唇角,在她不觉察的情况,轻轻地笑了,那抹笑,一分诡异,两分邪魅,三分得逞,四分狂妄,十足的恶魔!   爱的旋律,重新弹奏而起,火山碰撞,炸出一波接一波浓烈而火热的岩浆。   “乖,别忍着,这里是汽车旅馆,最优良的便是隔音设备,出了这四面墙和那扇门,就再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所以,别怕。”看她忍得痛苦,贺煜发出诱导,声音低沉,醇厚,摄魄,勾魂。   凌语芊美目瞪得倏大倏大的,目不转睛仰望着他,神色有点迟疑,不敢立刻听从,然而看着看着,她又忍不住慌了起来,她好怕他会像刚才那样,再次从她身上离开,此情此刻,她的身体和心灵,别一样的柔软、脆弱和无力,她需要他,需要他的温暖,故她不要和他分开。   于是,她叫了,乖乖依从他的诱惑,发声申吟、骄喘、呐喊、尖叫,再也没有顾虑。一声接一声,前所未有的大声,前所未有的高亢,前所未有的勾魂。   这无疑是一种极强的催一情剂,贺煜全身血液都喧嚣沸腾起来,更加强壮有力,坚不可摧,一起疯狂地淹没在欲wang的沟堑,体会超越飓风暴雨般的ji情,如此循环,无休无止。   几番翻云覆雨蚀骨chan绵,换来的是疲惫不堪,沉睡到天亮。   凌语芊还在酣睡着,贺煜却按时起床了,这男人,就像是训练有素,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事牵绊,他必能保持着清醒,而且,尽管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休息,足以让他恢复体力,再加上一番梳洗后,完全恢复了平时的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他伫立床前,温柔深情的眼神再对着浑然无知觉的人儿眷恋一会,这才踏出房门,见客厅空无一人,于是来到旁边的小客房。   Walt—Gill也醒来了,估计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整个人虚弱不已,带着沮丧沉怒的蓝眸直勾勾地睨着贺煜,不吭声。   贺煜从容不迫地走近,用英语漫不经心地询问,“你还好吧?”   Walt—Gill又给他一瞥,缄默依旧。   血枭雄狮则开口汇报,“他身体没什么事,刚才他已跟他的部下联系过,等下他的人应该会来接走他。”   贺煜听罢,稍作沉吟,在Walt—Gill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小小的客厅恢复宁静,再过两分钟,Walt—Gill发话了。    “为什么救我?”蓝眸已转锐利,直视贺煜。   贺煜迎着他,不假思索地回应,“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有件事,需要与你合作。”   Walt—Gill眉毛一挑,“什么事?”   迟疑几秒,贺煜再道,“你还记得当年莫希凛是怎么死的吗?”   Walt—Gill先是眸色闪晃一下,讪讪地回答,“心脏病发身亡,凭你和他的交好,你应该清楚。”   贺煜把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记在心里,继续道,“如今莫希凛的儿子却不这么认为,莫帧悦说是你收买女杀手,把他父亲干掉!”   Walt—Gil猛地又是一震颤。   贺煜继续看在眼中,心头不由起了微异,脑海中一道灵光闪现,莫非……真有此事?当年暗中雇佣芊芊的幕后主脑,正是Walt—Gill?   当然,Walt—Gill不会给他解答,苍白的面容瞬间沉下,怒斥,“别听那小杂毛胡说!还有,你到底有何目的?与我是敌是友?假如是友,我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无限欢迎,若然是敌……”   他停顿,没往下说,阴森幽冷的眼神表明态度。   贺煜淡定不惊,说出最重点,“莫帧悦还说,当年那个女杀手,是我的妻子。前几天,美国的国际刑警到中国抓人,说我妻子涉及一件命案,我来找莫希凛的儿子查问,他给了这样的答案给我。”   Walt—Gill再次目瞪口呆,脑海瞬时间闪出了一个娇小的倩影,他记得,昨天见过一名年轻女孩紧跟在贺煜身边,可惜当时中了枪,神智恍惚,记忆不是很清晰,只知道那是一个娇滴滴的中国娃娃,难道那就是贺煜的妻子?他妻子是当年那个杀手?   “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凌语芊,曾用名,简丹。”贺煜如实相告,发觉Walt—Gill神色又是闪烁了下,心头不觉也更加起伏,语气略微拔高了些许,“沃特市长,我已经对你坦然相告,希望你别有保留,虽然我和莫希凛有过交情,但他毕竟人已死,这次他儿子还这样污蔑我,我想,我和你算是朋友,站在同一战线上。”   Walt—Gill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贺煜,许久,准备做声时,注意力忽被别的东西吸引住。   贺煜顺着他的视线移动,见到房门口那抹熟悉的倩影,迅速冲过去,用高大的身躯挡住Walt—Gill的目光,且推着凌语芊进内。   “贺煜,他醒了?你刚才和他在谈什么?”凌语芊坐回床沿上,询问。   贺煜不吭声,神色有异地瞅着她。   凌语芊先是与他回望,渐渐地,不解地问,“怎么了?干嘛一个劲地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确实不妥,大大的不妥!不仅是脸上,而是全身!   那绝美精致的容颜,那清澈无染的美眸,那水嫩娇柔的肌肤,那亦纯亦媚的气质,整个人,是该死的致命诱惑!这小东西,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吗,特别是经过昨夜连番的恩爱缠绵,醒来尚未梳洗,简直就是一个小妖精化身,慵懒、风情、妩媚,足以唤起所有男人的欲望,刚才那个老色鬼Walt—Gill,就是其中一个!   “贺煜——”   “去洗脸。”贺煜总算开口,拉她起身,走进小浴室,亲自整理着她的头发,为她洗脸。   凌语芊不甚理解,但也乖乖地任由他代劳,边静静看着他俊美绝伦的容颜,心里载满了幸福和甜蜜。   “还疼不疼?身体没什么不适吧?”贺煜的手,忽然停在她的小腹上。   凌语芊回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俏脸猛地一热,羞嗔,“坏蛋!”   “那喜欢坏蛋不?”贺煜唇角立刻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瞧她越发羞涩赧然,他由衷地低叹,“坏蛋昨晚真开心,宝贝,你昨晚表现得真好,把老公的魂都叫走了……”   本来,凌语芊睡醒时就已经回想过一遍昨晚的情景,为自己当时的豪放大胆和疯狂放纵咂舌,现听他亲口提及,她仿佛回到当下,整个人更是无地自容,甚至有点儿羞恼,把那一切归咎与他,她甚至想到,昨晚他中途刻意停下来,就是为了引起她后面的疯狂的。   瞧,他这不得意着呢!   不过,虽然这么想,可她无法恨他,看着他那邪魅痞笑的样子,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迷恋。其实,他最吸引人的,不只是这张棱角分明、俊美无铸的阳刚面孔,而是配上邪气十足的笑,魅惑众生,让人无法招架,只会沦陷得不可自拔。   贺煜对她,何尝不是深深着迷和沉沦,他最爱看到的深情和眷恋此刻盈满她整个眼眶,他最爱看到她羞答答的模样,此刻也正呈现在他的眼前,令他无法控制地想起昨晚的情景,心中即时一阵沸腾,俯首下去,埋在她略微敞开的衣襟口,事不宜迟地在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肤啄吻起来。   “不,不要了。”细微的酥痒,使凌语芊清醒,立马做出抗拒。   贺煜听而不闻,大手探进她的后背,轻巧熟稔地解开她胸衣上的扣子,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凌语芊继续本能地抗拒,但渐渐地,挣扎减弱,转成迎合,小小的浴室里,温度燃升,爱一欲弥漫,娇喘不停。   “叩叩,叩叩——”   就在这干柴烈火即将燃烧之际,不识趣的敲门声赫然响起。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6 媚色生香,性的考验(惊险,刺激)   伴随着「血枭雄狮」的叫唤,“贺总,贺总您在里面吧?Walt—Gill的人来了。”   Shit!   贺煜暗暗低咒一句,百般无奈地从凌语芊胸前抬起头来,看到她那再显妩媚诱人的模样,顿时又是一阵懊恼,重新为她清洗整理,确定那些勾魂摄魄的因子都隐藏起来了,才带她走出浴室,来到客厅。   Walt—Gill的目光,再次锁定凌语芊的身上,炙热、精亮,难掩惊艳。    贺煜看在眼中,怒火狂烧,一会,压住不悦,拥住凌语芊的肩头别有用意地介绍,“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唯一珍爱且最爱的女人。”   Walt—Gill怔了怔,饶有兴味,“哦?唯一的?最爱的?”   “嗯,不顾一切!”贺煜加重语气,继续宣示自己的占有权。   Walt—Gill则又是说得模棱两可,“我忽然觉得莫希凛儿子的话可信,你妻子这么迷人,别说莫希凛,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逃不过。”   “沃特市长这是在明示,当年正是看中我妻子的天赋,才下高价对付莫希凛?”贺煜也半真半假地回应着。   Walt—Gill脸上的调笑霎时转成讪笑,停止话题,吩咐他的随从扶他出门。   贺煜紧紧跟随着,眼见他就要上到车去,不禁郑重焦急,“沃特市长,关于我这次和你谈及的事,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能……”   “你们继续开我的车回市区吧,对了,我回去后会立刻处理这次的意外,你们也不用担心会受到袭击的,那些杂种们,我会一个个整治!”说到最后,Walt—Gill神色变狠起来,对贺煜留下最后一抹注视,还不忘又扫了一眼凌语芊,弯腰钻进长型轿车内。   然后,由另外几辆霸气的黑色车子护送,绝尘而去。   贺煜先是呆愣了一会,直到车影越来越远,收回视线,朝血枭雄狮打了一个手势,拥住凌语芊,坐进Walt—Gill的车子。   血枭雄狮负责驾车,朝着前面那几辆车子行驶的方向追去。   “贺煜,你刚才为什么跟老色鬼说那样的话?难道他就是当年那场谋杀的幕后主谋?”凌语芊依偎着贺煜而坐,略微仰脸,纳闷询问。   贺煜也看着她,想起Walt—Gill刚才那几次的细微小反应,点头,“嗯,我想应该是。当年竞选市长他败给莫希凛,于是策动谋杀,然后顺理成章坐上市长之位。对了,你当时接到任务的时候,那个Ms。Arlene有没有说是谁要莫希凛的命?”   “没有,她只跟我说要杀谁,要怎么操作,至于雇主,并不提及,她一向不提谁要目标的性命的。当时我害怕死了,一心想着如何顺利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根本没心思去理会。”   她心有余悸的样子,让贺煜胸口猛然一揪疼,再一次为她当年的险恶生活感到无限心疼和怜惜,大掌轻轻扶住她的头侧,将她按在他的肩窝上。   凌语芊仿佛找到了温暖安全的源头,顺势朝他靠近,与他紧紧贴在一起。有他在,她再也不用害怕,再也不用担心,因为他会好好保护她,她坚信,他一定有能力保护好她!   接下来,彼此不再做声,只静静依偎相拥着,直至回到下榻的酒店。   其他血枭三骑正在酒店等候,贺煜对他们问候一番,随即回到房间,安排凌语芊休息,自己则刻不容缓地打开电脑,与池振峯和昊宇等人讨论昨天的意外。   大家听完后,都一致认为Walt—Gill就是当年的幕后黑手,可惜却又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让Walt—Gill承认。   期间,振峯还特别提醒,这件事必须得尽快处理好,因为假如主谋真的是高峻的话,不久高峻一定会发现贺煜是带着凌语芊一起出国的,会发现,那两个刑警收了钱,然后再一次找刑警组织的内部,凌语芊会再次被拘捕。   因此,下午的时候,贺煜再次去找Walt—Gill。他留下两名保镖在酒店保护凌语芊,自己带上另外两名,连同Walt—Gill的车子一起出发去Walt—Gill的府邸。   Walt—Gill并没拒绝贺煜的来访,但也没立刻会见,只吩咐随从先把车子驶进库房,将贺煜接到客厅,且转告说,他有公务在忙,暂时不能见。   公务在忙?有病带身还这么拼命?美国的官员有这么敬业的吗?   贺煜清楚,这应该是Walt—Gill装腔作势的一个借口,倒也没生气,只在心中冷冷一笑,随即在客厅坐下,这一等,将近两个小时,Walt—Gill终于姗姗来迟。   “贺老弟,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昨天没在,公务堆积如山,我必须先处理。”Walt—Gill尚未走近就发话,说得煞有其事,还竟然对贺煜用了“brother”。   贺煜抿唇,站起身,关切道,“沃特市长的伤势,没大问题吧?”   “好很多了,这点小伤,没事儿!”Walt—Gill满不在乎地回应。   不清楚是因为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呢,又或经过特别疗养和足够的休息,再甚至……想在贺煜面前表现得强势霸气吧,Walt—Gill的情况与早上相比,真的好了很多。   贺煜继续耐人寻味地浅浅一笑,进入主题,“沃特市长,关于我跟你提及的那件事……”   不待贺煜说完,Walt—Gill突然扬了扬手,站立旁边一个男子,走到贺煜面前,递上一叠资料。   贺煜怔了怔,接过,一看,容色一变。   “呵呵,你们中国人总是逃不掉这样的桃色陷阱,这小杂毛,比他老头子笨多了。”Walt—Gill嗤嗤地嘲讽出来,端起参茶,悠悠然地茗着。   贺煜心头依然微颤,反复阅读着手中的资料。这个Walt—Gill,尽管口头上没表明什么,却已经回来行动了,短短时间就查出莫帧悦的情况,不愧是地头蛇,不愧是这里的市长,情报网神速!   原来,莫帧悦除了财政出现问题,还与一名未成年女子发生性关系,被拍下录像。会是高峻设这个桃色陷阱给莫帧悦踩的吗?然后要挟莫帧悦配合他翻出旧事,好对付自己?   想罢,贺煜暂且放下资料,掏出手机打开到相册,起身走到Walt—Gill面前,指着相片上的人,问道,“不知沃特市长有没有认识这个人?”   Walt—Gill一看,眉头蹙了蹙。   “他叫高峻,中美混血儿,八年前忽然活跃商界,以收购公司为主业,目前就职于我家族集团的副总裁之位,我想,这次的事应该是他一手策划。”贺煜敏锐的鹰眸紧盯着Walt—Gill,见他神色有点异样,不禁又道,“沃特市长认识他?”   片刻,Walt—Gill才接话,“嗯,三十年前见过。”   三十年前见过?三十年前……高峻不才几岁吗?Walt—Gill就算见到,也是小孩子,跟相片里的形象根本不一样的。   贺煜顷刻被这老色鬼的话震慑到,黑眸瞬间涌上狐疑和气恼,在揣摩思忖着他话里的真实,这老色鬼,在玩弄人?哼哼,先是故作姿态让自己等了两个小时,然后又说出一句这样的话,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   还有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老色鬼见到的,其实是一个长得与高峻相同的人!   很快,贺煜脑海又闪现出另一个念头。   与高峻长得一模一样?谁呢?孪生兄弟?不可能,难道是……高峻的父亲?!那么,大伯与高峻,压根就不是父子关系了!   如一道响雷轰炸,贺煜全身倏然僵硬,连呼吸,也在那一刹那停止了!   似乎没觉察到贺煜的震惊和变化,Walt—Gill再次开口,转开了话题,“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就在这里用餐吧,对了,我还以为你会带着你妻子一起来,毕竟,你说过你是那么地爱她。”   贺煜回神,暗暗调整一下心中的震慑,瞧着Walt—Gill暧昧色迷的神色,淡淡地答道,“她身体有些不适,留在酒店休息。我今天到访,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现在都清楚了吧?”   贺煜不直接回答,反问,“对这件事,沃特市长打算怎么做,毕竟他们扯到你的身上,另外实不相瞒,我的时间不多。”   “放心吧,这是我的地盘,只要你们呆在洛杉矶,我敢保证你们不会被抓。”   “对了,刚才市长说看过这个人?请问是何时,何地?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贺煜又发问。   可惜,Walt—Gill不再回答,若有所思地瞧了他片刻,站起身来,“先吃饭吧,你救了我一命,今晚我必须好好款待你。”   看着Walt—Gill自顾走去的庞大身影,贺煜满腹沉思依旧,少顷,便也跟了上去。   进入的地方,并非正规饭厅,而是一间客房,里面灯火辉明,满桌佳肴,还额外坐着几个人,打扮均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从政人事。   接下来Walt—Gill介绍,证实了贺煜的猜想,这几个中年男子,都是洛杉矶政府公职人员,是Walt—Gill的心腹。   估计事先Walt—Gill已经吩咐过他们?相较于美国人总会带着一种俯视的眼神看待我们中国人,他们对贺煜的态度尚算友善与客气。   在walt—Gill的招待下,大家陆续入席,贺煜也不做推辞,不过,入席之前,他吩咐保镖打个电话给凌语芊,告知今晚得吃完饭再回去,还叮嘱留在酒店的血枭二骑好好保护凌语芊。   在贺煜坐下之际,Walt—Gill冷不防地打趣道,“若非贺老弟亲自跟我说过你很爱你的妻子,我还以为你是受威逼于你的妻子呢。”   其他几人,哄然轻笑。   “你们没看过贺老弟的妻子,那可真是一个勾魂夺魄的小尤物,与我们本土的尤物完全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情,我都看得移不开视线了,难怪贺老弟会爱得不顾一切。”Walt—Gill接着说,目光停在贺煜身上,碧蓝的眸子泛着复杂诡异的光芒,没有半点顾虑,他不应该用这样的言语这样的语气评论别人的妻子。   贺煜早就不爽Walt—Gill对芊芊的窥视,现今还肆无忌惮地言语调戏,更是恨不得一刀捅死这老色鬼。   刹那间,他想起也曾和他称兄道弟的莫希凛,心中不禁暗暗自嘲了一把,想不到自己结交的这些人,都是老色鬼!怪只怪,这些所谓的权贵,他妈的没一个是好人!   气归气,贺煜心中又清楚自己有求于Walt—Gill,于是强打着笑脸,装作不在乎状,边心不在焉地吃饭,边暗自为要事思忖着。   Walt—Gill就是看准他不会发作,才继续放肆,席间不断把话题转到贺煜身上,有意无意地提及凌语芊,极度考验贺煜的耐性和忍功。   到了晚饭结束,就在贺煜认为可以松下一口气时,谁知Walt—Gill又把他带到另一间客房,不同于刚才的灯火辉明,这里光线幽暗,香气四溢。   那是一种……极为奇怪的香气,极为诡异的香气,让人闻着,无法克制地情潮躁动!   这杀千刀的老色鬼,接下来耍的又是什么花样?   贺煜皱眉,极力排斥着那源源袭来的诡异香气,思忖间,几个人影毫无预警地袅袅而过,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香水味,待他定睛,只见几个尤物出现在房间里。   不错,那确实是尤物,一个个衣着暴露,烈焰红唇,骚姿弄首,狐媚娇嗲,脸蛋和身材都分外优秀。   果然是个老色鬼,连有伤在身都不顾,还把小姐叫到了家中来,难道就不怕被人看到?不过想想也知,老色鬼有意隐瞒的话,公众媒体又怎么会发觉。   “贺老弟,喜欢哪个随便挑,3P一起上都行的,总之,今晚上我要好好款待我的救命恩人。”Walt—Gill坐在最中央的位子上,已经随手搂了一个金发美女入怀,不怀好意地看着贺煜。   贺煜对那声“贺老弟”感到特别的刺耳,心中怒火也仍在暗暗燃烧着,默默看着Walt—Gill。   其他几名政要官员也纷纷人手抓了一个,剩下两个,自然而然地坐在贺煜的左右。   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们的献媚,贺煜冲Walt—Gill提醒道,“沃特市长身为政府官员,我觉得,私生活方面还是注意点好。”   Walt—Gill眸色一晃,不以为然地应答,“是吗?但听说你们中国那些官员也经常玩这样的Party呢。”   贺煜稍顿,道,“我们已经在大力施行反腐。”   “有吗?我还是经常听说中国某某官员陷入桃色事件哦。”那表情,是赤果裸的嘲弄。   贺煜唇角微微一抽,辩驳,“每一种政策,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要循序渐进,存在,不代表不铲除,漏网之鱼就是这么来的,至于大部分都还是受到了整治,故我奉劝市长多加注意。”   “呵呵,没事,你们中国反腐,那是你们的事,我们美国还没呢。”Walt—Gill又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朝贺煜身边两个金发美女打了一个眼神,“贺老弟不是从政人士,如今身处的又是我们美大帝国,故不必顾虑,今晚你一定要接受我的诚意,否则,我会觉得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我呸!   谁稀罕你这个老yin虫当朋友!   贺煜心头怒火更盛,然而,他也听出了Walt—Gill的话中含义,那明显是一种威胁,即是,假如你不给我面子,休想我帮你处理那件事。   因此,贺煜再一次忍住熊熊怒火,对依偎上来的金发美女推了一推,若无其事地道,“谢谢市长的美意,很抱歉,我不喜欢西方女子。”   谁知道,Wall—Gill听罢,朝外面喊了一声,房门应声而开,进来两名东方女子,同样是妖娆至极,媚惑人心。   “我就猜到你可能口味有别,特意让人安排了两个东方尤物!红色衣服的,是日本女优,床上功夫绝对一级棒,贺老弟今晚就好好销魂一番吧。”Walt—Gill说着,忽然顿了顿,语气更加耐人寻味起来,“我想那体会,应该不差于你和你的小妻子,做人可不能老吃一个口味,偶尔得换换才更滋润。”   贺煜清楚看到了Walt—Gill眼中隐隐闪烁的不怀好意,整个胸口更像是烈火焚烧似的,俊颜瞬间又沉下来了!   更可恶的是,刚进来的两个女子不由分说地在他身上行动起来,一个抚摸他的脸,一个抚摸他的胸口,蔻丹十指,挑逗摩挲,力度和韧度都拿捏得非常好,一寸寸地掠过他的肌肤,所到之处带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蚀骨和肖魂,那效果,正如Walt—Gill所说,简直就是要勾走男人的魂魄,再加上从四周不断包围过来的古怪香气,俨如强烈的催一情剂,让人无从抵抗。   这时,贺煜也总算明白那是什么气味!   那是催一情剂,这老色鬼竟然在房间点了催一情剂!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7 神一般的男人,各种彪悍!   与此同时,他也彻底看出了Walt—Gill的用意,老色鬼窥视芊芊的美色,于是设了一个局,特意安排今晚这场风花雪月,目的是想自己出轨,想自己做出对不起芊芊的事,想自己肉体背叛今天早上在Walt—Gill面前誓言旦旦地说爱她、爱得不顾一切!   这老狐狸,超乎意料的奸诈,估计是他见过最奸诈的。   王八蛋!美国狗娘养的!   不,自己绝不能让这老yin虫得逞,更不能让芊芊伤心!   贺煜清楚,只要自己现在立刻甩开眼前两只八爪鱼,起身扬长而去,那么,Walt—Gill的诡计不会得逞,自己也不会背叛芊芊。   所以,那么一瞬间,他动了动屁股,准备站起来。然而,臀部才略微离开沙发,又马上沉了下去!   不,自己还不能和Walt—Gill决裂!芊芊的事,还得靠Walt—Gill配合甚至帮忙!   不能决裂,看来只能寻找别的办法避开老yin虫的诡计。那就是,忍!不错,自己一定要忍!一定不能坐怀而乱!   使劲地、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贺煜伸出手,端起矮几上的红酒,朝Walt—Gill举了举,意味深长地道,“多谢市长大人对我的款待,这一杯,我敬你。”   Walt—Gill并没有亲自去端酒杯,而是让身边的女人代劳,把酒端到他的嘴边,他轻尝一口,算是给贺煜的回敬。   贺煜不理会他这点心思,因为脑子已经无法清醒下来,得集中精神去跟那些糜情绯秽的环境搏斗。   好死不死的,身边的八爪鱼再次展开了攻势。    “帅哥,来,吃颗葡萄,你是直接吃呢?或我用嘴喂你?”中国来的那个,忽然剥了一颗葡萄递到贺煜的面前,终究是中国人,传扬了中国古代妓女的手段。   至于那个产自变态岛国的女优,则毫无预警地直接把手指伸到了贺煜口中。   咳咳咳——   贺煜算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猝不及防,不禁也大给反应,俊颜刷的涨红,本能地拔掉那根恶心的手指,因为愤怒,刻意加大力度。   啊——   啊啊——   啊啊啊——   日本女优即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贺老弟,你怎么了!”Walt—gill也随之呐喊了出来,他可不是在关心贺煜,深沉的面色和愠怒的嗓音透露了他的不悦!   贺煜依然无法从刚才的盛怒窘迫中恢复,再给那贱货女优一记杀人的目光,继而看向Walt—Gill,先是沉吟数秒,缓缓说道,“沃特市长应该知道我们中国和日本的世仇,不瞒你说,我对日本有种潜意识的仇视。”   Walt—Gill愣了愣,不以为然,“贺老弟是指当年日本侵华的那段历史吗?不管当年的日本皇军有多凶残和可恶,那也是过去的事,贺老弟身为一代商业巨子,不应该拘泥这些的。再说这个杏子小姐,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先人犯下的错,不该让后人来承担。”   “日本鬼子当年侵入中华,采取极端凶残的做法,连老百姓都不放过。那些老弱妇孺无不惨遭毒手,特别是那些婴儿,被日本鬼子窜在枪口上当把戏耍,头颅当足球踢,我看鬼子采取这些灭绝人寰的残忍手段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他们的后代,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没人性!”说到最后,贺煜是真的怒了,只因想起了那些残忍沉痛的画面。   Walt—Gill悻悻然地扯了扯唇,停止这个争辩,转为讽刺道,“不过据我所知,你们中国男人还是很多喜欢日本女优,那个叫什么的,还被你们尊称为仓老师,可见并非所有的中国人都深记这段过往。”   贺煜剑眉微蹙了蹙,不想与不怀好意的他继续扯,果断坚决地表明态度,“别的人怎样,我不清楚,也无权去干涉,至于我,一直谨记祖父的教诲,所以,今晚恐怕得辜负沃特市长的好意,很抱歉。”   “嘿,没关系!既然贺老弟坚持,那我也不勉强,日本女优不要,我们还有中国娃娃,这位苏西小姐,是贺老弟的同胞,据说家里很穷,为了养家小小年纪就出来卖,真可惜了这具好皮囊,当然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尝试到,你说是吧?贺老弟!”Walt—Gill不但是只老狐狸,还是一条变色龙,诡异的碧眼看向贺煜身边的另一个女孩,神态饱含同情和怜悯。   看来,他势必要贺煜出丑,势必要贺煜出轨!   贺煜便也不再做声,淡淡地扫了扫旁边的女孩,依然没有任何感觉,顺势端起酒,继续敬Walt—Gill。   有了刚才的意外,日本女优自是无法再色诱贺煜,但Walt—Gill并不把她遣退,反而吩咐她坐到其中一个心腹身边。至于贺煜,身边只剩下那名中国女孩苏西。   终究是出自华夏之土,苏西尽管很想挑逗贺煜,可是举动终究不及日本女优的豪放,加上被贺煜刚才的凶狠吓到了,再者,其实她心里有那么点钦佩。   身处烟花之地,苏西见过各形各色的男人,几乎可说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除却眼前这个完美出色的男子!   确实,他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是她见过这么多男人中,最内外兼备的,最出类拔萃的。从他们的聊谈中,她知道他已经有了妻子,而且,很爱他的妻子,心中只有他的妻子,为了他的妻子,不为女色所诱。   所以,她不忍心去为难他,再说,她想就算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也勾引不了他,弄不好,还会落个与刚才那个日本婆一样的难堪下场,她于是打算,偶尔惺惺作态地挑逗挑逗好应付任务。   这场情se斗争的把戏结果谁输谁赢,还待揭晓!   另一边厢,洛杉矶洲际大酒店,总统套房3812号房。   凌语芊娇小的身子窝在宽敞的飘窗上,出神地看着外面美丽璀璨的夜景,心情却没有半点的喜悦。   傍晚的时候,贺煜打电话回来,说Walt—Gill设宴款待,会留在那吃饭,她当即就感到有点失落,胸口闷闷的,导致晚餐也吃得不多,然后坐等他回来,谁知将近九点钟时,保镖又进来跟她说,贺煜还不能走,那个Walt—Gill安排了下半场的活动。   当时听罢,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下意识地就问保镖那个下半场活动会是什么。   保镖的表情煞是奇怪,怔愣着,回答不出来。   凌语芊便赧然地笑了笑,让他出去,自己继续发呆,还打了电话回去找琰琰、母亲、薇薇聊天,后来生怕她们看出贺煜留她一个人在酒店,她唯有收线,然后来到这里,一呆又是一个小时。   十一点了,贺煜尚未归来,也不再给电话,他到底在做什么呢?那个Walt—Gill会设怎样的宴席款待他?在中国,应酬一般会去夜总会,那在美国呢?Walt—Gill会不会带贺煜去类似“SEX”那样的夜总会?又甚至……把舞女小姐带回家中寻欢作乐?   不,应该不会的,Walt—Gill是政府官员,不至于这么颓糜堕落,可是……贺煜说过,Walt—Gill是个好色鬼,曾经强占过私人保镖的妻子,那么……   噢,凌语芊,你又来了,你又胡思乱想了,就算你不看好那个Walt—Gill,也不应该怀疑贺煜,贺煜说过,这辈子不会碰别的女人,故你根本不用担心,否则,被贺煜知道可生气了呢,相信他,不管Walt—Gill怎么款待,他都会洁身自好,会守身如玉,绝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绝不会让你伤心,绝对不会的!   凌语芊在不断地自我安慰,不断地给自己和贺煜信心,可惜,当她试着闭上眼,沉沉睡去之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一间房子,房内灯光昏暗,香气四溢,充满各种声音,其中,有女人的娇笑声,嗲叫声,甚至申吟声。   男男女女,成对成双,相拥在一起,搂抱在一起,彼此调情,挑逗,抚摸,而其中一张宽大的沙发上,更是有对男女直接上演着激情大戏。   一个长相艳丽妖艳的女子,身无寸缕地伏在一个身躯半裸的男人身上,正低头卖力地服侍着男人,然后,骑在男人的身上,做起了那种事来。   她本不应该看这样的画面,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种极强的意念驱使她去看,于是,她非但没有避开,还慢慢走过去,从而,看清楚了男人的脸,竟然是……是贺煜!   刹那间,她如遭五雷轰顶,浑身动弹不得,紧接着,羞愤难堪地怒叫贺煜的名字,但他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享受着妖媚女子的服侍,稍会还反被动为主动,翻身坐起来,将女子压在身下……   不要,贺煜,停止,不要再做,我不准你这样,你坏蛋,骗人,混蛋,大色狼!   她继续呐喊,使劲地吼叫,甚至冲上前去用力撕扯他,结果却被他一掌推开,猝不及防之下,她身体往后倾倒,发出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整个人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安宁静谧的环境,凌语芊这才发现,自己做噩梦了,自己还是不信他,竟然梦到他出轨!   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她先是呆呆地环绕一下四周,随后埋脸膝盖间,无声地低啜出来。   贺煜,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你明知道我不能离开你,你也答应过我,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的,可现在,你都出去8个小时了,我很怕,我哭了你知道吗,你最珍爱的小宝贝,她的心好痛,痛得几乎要窒息,几乎要死去。   你快回来吧,求求你快出现,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要死了,贺煜,贺煜……   饱含着悲伤、辛酸、思念、惊恐的泪水,连绵不绝地从凌语芊眼中冲涌而出,她浑身颤抖,几乎成了泪人。不知多久过后,终停止哭泣,跳下飘窗,先进浴室洗了一把脸,然后,打开房门,走出去。   一直在客厅守护的血枭二骑,看到她忽然出来,诧异惊愣了一下,关切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凌语芊注视着他们,不吭声,在沙发坐下。   血枭二骑洞察力本就强大,从凌语芊泪痕未干的容颜看出些许异状,又见她缄默不语,于是彼此相视一眼,走近,接着问,“夫人,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请您告诉我们。”   凌语芊略微抬抬脸,来回看着他们,迟疑地道,“贺煜他后来有没有再打电话回来?”   两人稍顿,应答,“没有哦,如果总裁打电话回来,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转告夫人的。”   凌语芊颌首,咬了咬唇,又道,“你们说,那个Walt—Gill会安排怎样的宴会招待贺煜呢?”   血枭二骑听罢,猛地又是一怔,数秒,负责接电话的血枭巨蟹接话,“这层我也不是很清楚,蝎子打电话回来时,只说Walt—Gill款待总裁,并没有说具体怎样。要不,我打电话过去问问?”   “不,不用了!”凌语芊赶忙阻止,她就是不想给贺煜添麻烦,不想让那些人发觉贺煜被电话催,她才一直忍住没有打电话的。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凌语芊神思恍惚,血枭二骑则面面相觑,一会,血枭巨蟹清了清喉咙,提议道,“夫人是心里惦记着总裁而睡不着吧,不如咱们玩玩游戏?”   凌语芊定了定神,回血枭巨蟹友善一笑,温柔地道,“嗯,玩什么游戏?”   呃——   血枭巨蟹瞬间语塞,血枭蝎子也像是舌头打结了似的,陷入了支吾踌躇。平时,他们闲着都会玩些游戏,但一般都是带有智力思维开发或培训反应技能的,且都非常男性化,即便是手机对打,也趋向枪杀、赛车、甚至逃亡等,而这些,似乎都不符合娇娇滴滴的总裁夫人。   凌语芊心思细腻,看出他们到想法,不由也抿了抿唇,转为聊天,“对了,你们老家都是哪儿的,受雇总裁当保镖之前,做什么工作的呢?”   性格较为开朗的血枭巨蟹首先回答,“我是河南人,为贺总效命前也是当保镖的。”    “我老家山东,曾经在部队呆过。”平日里比较沉默寡言的血枭蝎子也腼腆地作答,迟疑地看着凌语芊,怯怯的眼神悄然闪烁流动着一抹倾慕喜爱之色。   凌语芊继续对他们笑脸以待,询问一些关于他们目前职务的事,两人知道凌语芊对贺煜的重要性,便也毫不隐瞒,期间还大夸贺煜的各种优点,言语间流露出对贺煜的崇拜、钦佩、敬重与忠诚。   凌语芊听着,脑海便无法克制地勾勒出贺煜的模样,对贺煜的思念于是愈加浓烈,正好,她渴望许久的门铃声终于响起了!   是贺煜回来了吗?一定是,毕竟这么晚了别人或酒店人员是不会来打扰的!   凌语芊欣喜若狂,赶忙冲去开门。   血枭二骑见状,也迅速站起来,边追边喊,“夫人,您别去,让我们来!”   可惜,凌语芊已经什么都顾不得,在他们追上之前亲自打开了房门,幸好,外面的人真是贺煜!   一看这个熟悉的身影,凌语芊又是不顾一切,直扑进贺煜的怀中,紧紧地将他抱住。   “禀告夫人,总裁他喝醉了,请先让我们扶他进屋。”伴随贺煜而去的另外两名血枭保镖,赫然说道。   凌语芊这也恢复些许清醒,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还有,一种古怪诡异的气味。    “夫人。”   血枭保镖的再一次呼唤,令凌语芊无法多加揣摩,便也冲保镖点点头,自己先回头,让他们扶贺煜进屋,接着又看到,陪同贺煜回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是陌生人!    “他们是Walt—Gill安排护送总裁回来的。”   血枭保镖禀告,解答凌语芊心中的困惑,恰好,其中一个陌生人电话响起,只见他接通后应了一声OK,随即把电话递给凌语芊。   凌语芊顿觉错愕,意外,不解。    “市长的电话,叫你听听。”陌生人做出解析,神态有点儿怪异。   凌语芊再是一怔,还是缓缓接过了,举到耳边。   “Hi,Yolanda,charming—lady,I—am—Walt—Gill,do—you—remenber—me?”嘿,Yolanda,迷人的小女人,我是沃特吉尔,你还记得我吗?   果然是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轻飘飘的,估计也是喝了酒的缘故,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英文名?   “我想跟你说,今晚的宴会是我安排,那些女郎也是我安排来款待贺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愿,你别责怪贺煜,我们男人难免逢场作戏,但他最爱的,还是你。”   他的语速很快,叽里呱啦,吧啦吧啦一口气说完,可凌语芊还是听得很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听到了,身体瞬间僵硬,俏脸也瞬间刷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8排不去的火,燃烧在她身(求月票) 正好这时,贺煜忽然也用英文嚷了出来,“American—Girs,Japanese—girl,Chinese—girl,all—sex,but—I—still—love—my—wife,for—very,fore—ever!”   低沉的嗓子,沙哑飘逸,边说边打着酒嗝,双目紧闭,高大健硕的身躯歪歪斜斜,不停往她身上靠过来,看来是醉了。   凌语芊则更加的浑身僵冷,果然……今晚的宴会果然有小姐参与,还all—sex!   坏蛋!坏蛋!   “Yolanda,Yolanda,charming—lady?Are—you—there?”   charming……charming你的死人头!   凌语芊压住怒火,用力地把手机从耳边拔下,递回给刚才那个男人,对Walt—Gill的长篇大论不给予半句的回应,随即搀扶住贺煜,在血枭保镖的协助下,往卧室内走,最后,将贺煜平放在床上。   凌语芊对血枭保镖道谢,叫他们先去休息。   血枭保镖便也领命,还恭敬地提醒道,“我们就在外面,夫人有什么尽管叫我们。”   凌语芊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出去,看着房门关上,她才回头重新转向贺煜,对着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呆望片刻,伸手去解开他的衣服。   衬衣,西裤,除了酒气之外,还依附着另一种古怪的味道,凌语芊终于明白这股味道是什么了,是女人的香水味,胭脂味,更让她悲愤的是,他胸口竟然有红色的唇印!   真坏蛋!誓言旦旦地跟她说他的身体只会让她碰,其他女人休想沾染,可现在呢?可现在呢?!   越看那妖娆的唇印,凌语芊越是觉得刺眼,心里越堵得慌,芊芊素手落下,使劲地擦,可惜擦不掉,她于是起身,进洗浴间把热毛巾拿来,抓住热毛巾的一角死命地擦,总算把它去掉了,紧接着,连同他的脸、身体、手脚也都抹一遍,似乎要把那些气味消除得彻底,她擦得很仔细,连指缝都弄得一干二净,擦着擦着,猛然想起刚才的噩梦,不禁再一次悲怅泪下,轰然大哭。   呜呜——    大坏蛋,大色狼,他自制力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会让那些女人靠近,让那些女人在他身上留下味道和痕迹,让那些女人……   恶——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交缠的画面,凌语芊顿觉胃在翻滚,赶忙扭头,朝床外干呕,眼泪也跟着如涌如潮,连绵不绝地打落到宝蓝色的地毯上。   要是以往,她一定会恨死他,一定会逃跑,在他面前消失,然而,现在尽管她也恨他,却没有跑离的念头,真可悲,凌语芊,你为什么要这么可悲呢?   难道是因为太爱他的缘故?因为自己有罪在身,需要他帮忙处理?又或知道他今晚应酬,是为了自己的事忙碌的?再甚至,还有别的原因?   她不清楚了,她六神无主了,她神思混乱了,怎么办?怎么办?   痛哭流涕间,凌语芊目光重返贺煜的身上,心酸和悲痛加剧,而就在此时,那双紧闭的眸子出其不意地睁开来。   凌语芊先是一怔,隔着模糊的视线与他对望片刻,继而别开脸,准备起身。   修长的手臂及时挥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   凌语芊下意识地撅起小嘴,顿了顿手肘。   贺煜于是弯腰坐了起来,两手扶在她的香肩上,将她扭转回来,因此看到了她瞪他,满眼委屈、伤痛和羞愤。   抬起手,他结实的指腹在她湿漉漉的脸庞上轻轻地摩挲着,缓缓问了出来,“为什么哭?为什么吐?”   为什么哭?为什么吐?他还好意思问!他是真不知道吗?又或者,他也跟那个老色鬼Walt—Gill一样,认为男人逢场作戏是正常的?是应该的?    “你怀疑我?不信我?”贺煜继续问,嗓音低哑依旧,幽深似海的黑眸里,隐隐涌动着一丝愤怒。   凌语芊还是默不吭声,美目瞪得更大,泪水也显得更清澈雪亮和晶莹剔透。   贺煜见状,越发的恼火,用力一扯把她纳入怀中,抬起她的脸,狠狠地吻在她的唇上。    “不要,不要碰我!坏蛋!”凌语芊本能地抗拒,虽然她没扬长而去,可不代表她接受得了他那碰过别的女人的嘴巴再来指染玷污她!   可惜,她越是反抗挣扎,贺煜越是动作强烈,其实,他没有醉!他根本就没醉,即便喝了很多,可他还是保持着清醒和警惕,醉态不过是装出来给Walt—Gill看的,不过是为逃避Walt—Gill的“好意”。   他几乎是拼了命地忍住不去碰那些女人,而她,却不信他,她还是怀疑他,在这方面,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刚才,她哭了,她吐了,是觉得他出轨了,觉得恶心吧!   哼哼,到底谁才是坏蛋?她才是个坏丫头!   带着怒气的欲火,一寸寸地吞噬着她,贺煜用他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将她钳制得动弹不得,粗暴地撕去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   凌语芊于是挣扎得更加奋力,且更觉羞愤悲痛,眼见无法摆脱,不惜以死相逼,竭斯底里地吼叫出来,“贺煜,住手,不准你碰我,快停止,否则我死给你看!”   好一个,死给你看!   恐怕,她还没死,他就被这句话吓死了!   短短一句话,比任何力量都强大有效,贺煜仿佛被雷电劈中,这就停了下来。   凌语芊趁机从他身下爬出,不加停留地往床下逃,不过脚跟刚着地,猛听后面传来他的说话。   “我没有出轨!”   “我没上过那些妓女!”   极具磁性的嗓音,仍格外的沙哑和低沉,却难掩坚定果断,如一道雷鸣,直捣凌语芊的心窝,直捣灵魂深处。   她回头,呆呆地看着他,泪水弥漫的眸瞳,闪闪发亮。   贺煜阴鸷的眸子也直直瞅着她,继续秉明出来,“不错,Walt—Gill是准备了小姐,还在房间点上催一情剂,大费周章目的并非真的要款待我,而是要我出轨。今天早上在汽车旅馆,他看中你的美色,不料被我揭穿,誓言旦旦地宣示你专属于我,他于是设局逼我出轨,好背叛你,使我违背早上的诺言。”   听及此,凌语芊更大感震颤,是吗?是这样的吗?那个老色鬼Walt—Gill竟然如此变态?    “可惜,他太小看我了,太小看我的定力,太小看我对你的爱,就算再有狐媚手段的妓女又怎样,就算在房间点了催一情剂又怎样,我才不会中他的圈套,才不让他奸计得逞!我是贺煜,是坚不可摧的贺煜,神一般的贺煜!”贺煜口气蓦地转向狂妄,俊颜深沉,黑眸凌厉,思绪回到今晚的宴会上。   当时,在他各种巧妙的拒绝后,Walt—Gill还是不死心,只因生性好色的他,无法相信贺煜能坐怀不乱,无法接受贺煜不落入他的圈套。   然而,他不是贺煜,没经历体会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只用普通男人的标准来衡量,认为男人就算再喜欢家中的老婆,可碰到外面的野花还是难免情dong的,毕竟,这世上哪有不吃鱼的猫?何况那些鱼,都是上等顶级的货色!   可惜,贺煜就是不吃鱼,贺煜不是猫,而是狮子,是一头出类拔萃却又专一深情的狮子,他就只爱他的小女人!   因而,那场情se斗争的把戏中,贺煜赢!   偌大的空间,安静了下来,凌语芊已从床下回到了床上,回到男人的身边,被男人霸道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扣在怀抱里。   她咬着唇,出神地看着他精壮健硕的胸膛,突然低声疑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美国女人、中国女人、日本女人都Sex?”   “她们本来就Sex啊……”贺煜先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全身僵硬,又急忙停止,抬起她的脸,在那小巧秀美的鼻尖轻轻一点,肉麻地道,“不过再Sex也不及我的小妖精勾人,我只爱我的小妖精。”   凌语芊小嘴儿撅得高高的,继续追问,“你说你装醉,刚才为什么见到我哭了都不醒来?”   这次,贺煜没有立刻回答,眸色略微沉了一沉。   刚才之所以假寐,是因为他实在有点累,想休息一会,想调整调整心绪,而且,想享受她为他宽衣解带、抹身抹脸的待遇,后来,直到她哭了,他便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心里于是很不是滋味,索性来个不理,惩罚她对他的不信任,顺便看看接下来她会怎样,会否自个儿想通,谁知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他唯有睁开眼。    “贺煜——”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贺煜终究不忍心,叹了叹气,大概跟她述说出来,说完后,打趣地问,“怎样,还有什么想问的?”   凌语芊略作思忖,摇了摇头。    “那现在相信我了吗?”    “嗯!”凌语芊又马上点头。    贺煜既疼爱又无奈地瞟了她一眼,按住她的头,重新将她纳入怀中。   凌语芊静静地呆着,少顷,猛然又问,“对了,那些……小姐都是怎样挑逗勾引你的?”   贺煜先是一愣,随即抓住她的手,抚摸到他的脸和胸膛上,接着还将她青葱玉指伸到口中,最后,来到……   凌语芊即时被那滚烫的感觉电住,条件反射地为此感到痛彻心扉,渐渐地,想通他一定不会让那些女人碰到这个地方的,于是放松心情,准备躲避。   男人却不允许,牢牢抓住她的手,继续让她感受着他的需要,低哑地恳求出来,“小东西,老公想爱你。”   爱——   凌语芊当然明白这个爱是指什么!   她不回答,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直到他行动起来,她才晓得挣扎,“贺煜,贺煜……”   “不准拒绝,不准再闹,今晚上,老公一定要爱你,一定的!”贺煜果断地低吼出这句,不由分说地扯下她的……   “噢,贺煜!”    没有任何。。。。使得凌语芊立刻痛得哀叫出来。   可惜,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   刚才辞别时,奸计失败的Walt—Gill不甘心地这样说,“贺老弟,本以为你会是一匹骁勇的战马,想不到你中看不中用,你有我们美国人的身材和体魄,却无我们的彪悍和狂猛,呵呵,东亚病夫终究是东亚病夫!”   东你妈的王八蛋!   贺煜在心里对Walt—Gill轰跑一顿,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醉态,他懂得分轻重,当前最紧要的是先摆脱危险,至于民族主义,暂且可以抛到一边去,他发誓,将来必加倍偿还这个王八蛋!   至于自己是一匹怎样的马,自己心中明白就行,在那些妓女面前之所以表现无能为力,表现得烂醉如泥,皆因心中那股信念,如今回到小女人的身边,他再也无需忍耐,内心深处挣扎多时的慾火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迅猛而疯狂。   火,一发不可收拾,越发的猛烈。   凌语芊由起初的疼痛,慢慢转成。。。。。可一阵子后,又痛苦不堪,他的。。。。,她领略过,但今晚,似乎最激烈,最疯狂,他怎么了呢,他到底怎么了?   娇柔虚弱的她,根本不知道,Walt—Gill那个变态狂,不但在房间内点了催qing剂,还在酒中加入壮阳的药和chun药,因而,即便贺煜身上的催qing剂能随着离开那间房而淡淡散去,体内的药性却无法消除,如今一触即发,理智崩溃,如狼似虎地将这些药性燃烧到她的身体上,极致疯狂!   “贺煜,好了,可以了,贺煜,贺煜……”凌语芊在不断地呐喊和求饶,今晚的他,持续得比以往都久,很久很久,她唯一希望的,便是他能……出来,这样,她就可以休息了。   无奈,高朝对男人来说就像是一座无底深潭,看不到边际,他只知道,身下的小女人,是他的小宝贝,是他的小妖精,他可以放心尽情地去……   结实有力的大掌,紧紧地抓住她的脆嫩,最巅峰之际,他恨不得把她捏碎,一片一片地,拆吃入腹!   整整一夜!   他像一匹凶悍骁勇的战马,孜孜不倦,乐不知疲,淋漓尽致!   可怜她,毫无招架和反抗之力,痛并快乐着,时而娇喘,时而哀叫求饶,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直到他弹尽粮绝,主动停止,她才能够安稳地沉睡过去,一直到天亮。   上午九点钟,贺煜准时睁开双眼,脸上已不见昨晚的醉态,而是被整个身心得以舒畅的满足所取代。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给他舒服的小女人,只见小丫头蜷缩在他怀中,浑然不知地沉睡着,脆弱娇嫩得令人生疼,由此,他忆起昨晚的情景,忆起自己是怎样疯狂地把她撕裂和吞噬,不顾她的哀叫,不顾她的求饶,在她细嫩莹白的身子留下了一连串的印痕,或重,或轻,或深,或浅。   所以,他猜她身上一定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印痕,那代表着他凶悍举动的罪状。   不过,免得自己杀死自己,他不敢掀开被子去看,只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啄吻着她的额头,脸庞,对她输送着无尽的疼惜、宠溺和怜爱,而几乎累垮了的她,毫无知觉,故这一磨蹭,便是半个小时。   思及要事还待处理,贺煜不得不抽身,带着浓浓的不舍下床,洗漱,更衣,步出卧室。   一直在客厅站岗守护的两名血枭保镖见到他,愕然中带有惊喜,呵呵,他们正愁着要不要去敲门唤醒贺煜呢!   对血枭二骑恭敬的问候,贺煜颌了颌首,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下,刻不容缓地打开手提电脑,登陆skype聊天群。   此刻中国才晚上八点,池振峯等工作狂们都还在线,看到贺煜出现,李承泽首先发话,“咿,老大上来了,在美国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吧,您怎么不陪小嫂子多睡一会?”   “睡睡睡,把你们老大当猪了?”连肖逸凡这个大明星也难得这么早就蹲在电脑前,看来并非每个明星都爱泡夜店的。   昊宇也兴致昂然地来一句,“老大不是猪,是狼,夜晚肯定和嫂子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贺煜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稍后,待大家消停,他把Walt—Gill昨晚的设局相告。   众人听罢,无不震惊,纷纷咒骂Walt—Gill的变态,心思细腻的肖逸凡则迫不及待地追问结果,想知道贺煜有没有做了对不起凌语芊的事。   贺煜还没回答,李承泽马上维护,“老大肯定不会背叛小嫂子的,老大的定力我们又不是没见识过,过去那三年老大都忍过来了,如今区区一个日本女优,老大才不放在眼中。话说老大,那个日本女优是不是身材极其性感,手段极其妩媚?跟A片里一个样的?”   “我让她去找你,你不就知道了,届时,你顺便告诉我。”贺煜闷骚地回了一句。   哈哈——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喷笑出来。   李承泽赶忙婉拒,“不,不,我才不要,我保存了这么多年的矜贵童子身,才不要让那日本鬼子的后代给糟蹋!”   “童子身——还矜贵的——得了吧!”   众人又是哄然大笑。   气氛先是活跃了一阵子,池振峯出其不意地说出某件重要的事,“总裁,今天下午贺老先生与高峻来找我,说从今日起,高峻会是公司的代理总裁,接下来的一切事务皆经由高峻接管。”   本来,这事他当即就得告诉贺煜,但当时考虑到美国那边是半夜,只好先打给血枭保镖问问贺煜是否休息了,故才知道贺煜经历的事,更是不打算给贺煜增添烦躁,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贺煜面色即时黑了,昨天,老爷子就曾在电话里说过今天正式公布高峻成为公司的总裁,想不到,他真让高峻当了代理总裁!呵呵!哼哼!   “哎,贺爷爷这样算什么?以往老大出差时,都由振峯代理公司事务,如今这样安排,分明就是架空振峯的职位嘛!”李承泽拍案而起,愤怒一吼。   “何止是架空,还宣示高峻将取代大哥成为贺氏的总裁,惩罚大哥的不听话,看来老爷子这次是来真的了。”何志鹏也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真不懂贺爷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最器重最疼爱的是老大,现在都倒到高峻那边去了,这个死金发洋鬼子,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汤!”   “我看是下蛊毒差不多!老大,既然这样你就大方辞职好了,回我们公司来!”昊宇也开口了。   李承泽又是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当我们主帅,这样我们还不用每天加班不休止。老大,你别生气,别难过,不就是贺氏吗,凭你的能力,正式经营我们中天集团,不出两年肯定超越贺氏,以后再也不用听到贺爷爷用这个破位置威胁你。”   “昨天我把高峻的相片拿给Walt—Gill看,Walt—Gill说见过高峻,但根据高峻的年龄,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我猜,Walt—Gill见到的人,应该是高峻的父亲!”   哥们几人正在情绪高涨、热血沸腾地讨论之际,贺煜冷不防地发出这样一句话,把大家的思维成功切换到另一件事上。   大家无不为此震惊、激昂,而且兴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99 如胶似漆,生死与共   “哇,那高峻的真面目不就可以揭开了?老大,你立刻找Walt—Gill做证,让老爷子清楚真相,看他还会不会继续用让高峻取代你!”   “Walt—Gill不答应,昨天我追问他,他似乎不愿意谈。”贺煜继续往下说,剑眉紧蹙着,表情十分懊恼和无奈。   其实,之所以不想和Walt—Gill决裂,除了芊芊的事必须靠那老狐狸帮忙,还有高峻的身份,也有待老狐狸求证。   “那怎么办?”李承泽又问。   “这个Walt—Gill,真是个怪物,他们美国鬼子都是怪物,高深莫测,难以揣摩和猜透!”何志鹏附带了一个炸弹表情过来。   “先一件一件来吧,我觉得目前首要做的,是先让芊芊脱罪,至于高峻,不急于一时,反正都这么久了。贺煜才是贺家的子孙,总裁之位即便失去,最终还是会回来。”肖逸凡最担心和在意的,还是凌语芊。   “可是Walt—Gill不肯合作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打算去找Ms。Arlene。”贺煜再道,说出下一步计划。   “找ms。Arlene?就是当年培训小嫂子的杀手集团主脑吗?也行,假如当年真的是Walt—Gill谋杀莫希凛,那就让Ms。Arlene来证明这一切,让他再也无法否认,不得不跟大哥合作!而且,说不定还能从Ms。Arlene那查到一些关于高峻真实身份的消息,毕竟她在道上混过,见闻不少的。”   大家听罢,纷纷赞同。   贺煜也是此意,不过,还是继续委托大家重新搜查高峻的资料,看能否找到Walt—Gill所说的那个人。同时,不忘安慰池振峯,称对老爷子今天这个决定不必理会,让他爱怎样就怎样,将近十点半时,与大伙暂且辞别。   血枭保镖走了过来,禀告早餐已经送到,问贺煜是否要现在吃。   贺煜略顿,摇头,“先搁着,我迟点再吃。”   话毕,关掉电脑,离开客厅,重返卧室。   美丽的小精灵仍在酣睡,依然那么的脆弱娇小,惹人怜爱,贺煜在床前蹲下来,粗粝的大掌轻抚摩挲在她光滑的容颜上,不过摸着摸着,她醒来了。   惺忪睡眼迷离纯净,分外晶亮和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让他更是情不自禁地低头下去,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嘻嘻——   她满足幸福地笑了,光裸白嫩的藕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抚上他的脸,这般俊美绝伦、深邃冷峻的五官,令她沉醉得不可自拔呢。   贺煜凝望着她,数秒,温柔地问,“还疼吗?”   怔了怔,凌语芊娇羞地点了点头。   贺煜星眸即时涌上了一抹内疚,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凌语芊则伸手,按在他的唇上,发自真心地道出,“我愿意。”   昨晚他能饱受痛苦极力忍住不去碰别的女人,她受点伤痛又怎样,他们是夫妻,应该同甘共苦,福祸相依的。   她的体贴,令贺煜更是疼到骨子里,起身挤在床上,深深地搂她入怀中。   凌语芊本能地朝他蹭过来,在他温暖安全的怀抱中安静眷恋,当他伸手在她身上抚摸,激起阵阵酥麻时,她忍不住咯咯发笑,娇喘连连,柔若无骨的娇躯更紧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一会,贺煜低声道,“小宝贝,老公想给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凌语芊略作沉吟,应答,“我想……你帮我洗澡!”   洗澡?这么简单?呵呵,这傻丫头!   贺煜唇角一扬,抱她起身,下床,直奔洗浴间。    “我还要你帮我按摩,像那次……在北京的时候,你那样帮我按摩那个……那个地方。”    “行,没问题,老公答应你!”贺煜说话间,已经进入浴室,小心谨慎地将凌语芊放进白净光亮的浴缸里。   帮她洗澡的过程中,贺煜这也才清楚看到她身上的痕迹,那一块块深深浅浅的印痕,还有被……得惨不忍睹的最柔软,深刻提醒着他,昨晚他是怎样前所未有的疯狂,比野兽还粗暴和狂肆。   “对不起,小东西,真的很对不起!”心疼地摩挲着那一个个印记,他再一次饱含愧意地道歉出来。   “没事,我愿意!为了你,我愿意!”凌语芊含情脉脉,无半点痛恨,昨晚的情景,她现今依然清楚地记得,那种被撕裂般的痛也好像才经历过似的,残留的胀痛与疲倦也还是那么的明晰,然而,她不怪他,只因他是她的丈夫,是把她捧在心尖上疼爱的男人。   高大,英俊,强壮,睿智,能干,温柔,深情,专一……好数多得数不完,这么优秀完美的男人,是自己的毕生伴侣,自己,真的好幸福!   瞧她盈盈娇笑的模样,贺煜不由得问了一句,“在笑什么?”   嘿嘿——   凌语芊又是甜甜一笑,眉目含情,更加娇俏。    “来,和老公分享一下,让老公也高兴高兴。”贺煜继续追问,诱哄兼施。    老公……他是她的老公……    嘻嘻!    “老公!”   凌语芊猛然响亮地喊出一声。   贺煜先是错愕,随即瞪大了眼,这小东西,竟然喊出这样的称呼?多么珍贵的一声呼唤!    “乖,再叫一次好吗?”他惊喜迟疑地发出请求。   凌语芊继续巧笑倩兮,不加思索地喊,“老公!”   噢!   贺煜嗓音越发高涨和激昂,“再叫一次。”   “老公!”   “再叫一次!”   “老公!”   “再叫!”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噢噢噢,腻歪了!爽歪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贺煜抱着干净水嫩的凌语芊回到卧室,且为她穿上一套清爽舒适的居家服。   认真仔细的沐浴,温柔技巧的按摩,还原了身体的常态,散发着阵阵迷人的香气,令贺煜情不自禁地靠近,深埋在她的颈窝上,细细啄着,吻着,舔着。   凌语芊再次被惹得咯咯直笑,腰肢乱颤。   好一会,贺煜停下,粗砺结实的大掌抚着她光滑细腻的小脸,低问,“现在感觉怎样,还疼吗?”    “已经好很多了。”凌语芊嗓音恢复了不少力度,看来真的好了不少。   贺煜放下心来,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啄,“肚子饿了吧?我叫人把早餐端进来。”    “嗯!”   留下一抹深情的笑,贺煜弯腰在她额头印一吻,掏出手机,打给在外面的血枭保镖。    半分钟后,敲门声响起,血枭二骑推着热腾腾的早餐进来了,有粥,有包子,有点心,有牛奶,鸡蛋等,丰富美味。   凌语芊不禁饥肠辘辘,努力地咽了咽口水。   贺煜见状,宠溺地笑了笑,先拿起白开水给她喝几口清清肠胃,然后端起营养粥,亲自喂她。   有他这般宠着,凌语芊更吃得津津有味,少顷后,开始了聊谈,问及贺煜接下来有何打算,没了Walt—Gill的帮助,他是否另有他法。   贺煜望着她,思忖着要不要告知他准备去找Ms。Arlene。前天,她曾经提过想带他去找Ms。Arlene,可他不希望她再见那个女魔头,不希望她有可能因此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从而惧怕与痛苦。   倒是凌语芊,忽然又给了一个提议,“贺煜,不如我们让骏一帮忙吧?他当过杀手,又在美国这么多年,应该有办法的。”   贺煜马上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否决。    “为什么啊?经过昨天的事,我们别再想指望Walt—Gill那变态狂了,既然如此,何不找骏一帮帮忙?对了,我们还可以让骏一吓吓Walt—Gill,生死面前Walt—Gill说不准会投降,跟我们合作的。不错,就这样,骏一那么厉害,定能摆平老变态。”   “不用。”贺煜短促地应了一句,还是不答应。    “为什么?”凌语芊又问,干脆停止吃粥,撅起小嘴。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告诉她,他很不喜欢听到她提那日本鬼子,很不喜欢她提起日本鬼子时赞美的语气和崇拜的神态吗?贺煜瞅着她,不解答,重新喂她吃粥。   凌语芊也态度倔强,紧闭双唇瞪着他,觉得他很不可理喻,然而一阵子后,见他还是僵持不让,思及到他那闷骚内敛的个性,她唯有先投降,做出劝解,“你是不是想到野田宏了?其实,野田宏虽很可恶,但骏一算是无辜的,尽管他是野田宏的后代,可他并没遗传到半点野田宏的兽性,我们不应该排斥他。”   “我打算去找Mr。Arlene。”贺煜也解释出来,在她惊愣发呆的表情中,大体说出计划。   “那我也去!”凌语芊听完,立刻要求,看着贺煜似乎不怎么愿意的表情,她不惜拿野田骏一来威胁,扬言如果他不让她跟去,她就打电话找骏一帮忙。   故结果,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好答应了!   这丫头,咋就这么爱折磨人呢!   瞧着她得意洋洋的小样子,贺煜又爱又无奈,不由自主地问出一件事,“你后来有没有跟他联系过?”   “嗯?谁啊?”本打算继续吃粥的凌语芊,就那样张开嘴,乳白色的粥水正从她嘴唇滑落下来。   哎呀——脏小猫!   贺煜皱了皱眉头,赶忙拿起纸巾帮她抹去。   凌语芊吃吃地笑着,又重复问他指的是谁。   贺煜想了想,决定暂停问题,可凌语芊不死心,继续追问,结果,他不得不回答出来,俊颜十分窘迫,往日总是干脆利索的语气也难得出现结巴,“那个……那个……野田骏一。”   “哦,他啊,没有,因为你说过不准再打电话给他嘛!”   嘿?是这样的吗?贺煜晦暗的眸子瞬间转亮,注视着她,继续迟疑地问,“其实,你……有没有喜欢过他?就算是,一点点?”   这次,凌语芊没有立刻回答。   “芊芊——”   “你猜!”小妮子终于看出了些许端倪,原来,这男人刚才一直在吃醋,嘿嘿!   他猜……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她吗?就是因为不肯定,才……问出这么笨的问题!   “猜对有奖哦。”凌语芊语气雀跃,面带微笑,美瞳闪闪光亮如水晶。   看着她那淘气样,贺煜直想扒掉她的裤子,在她小屁股上狠抽一顿!哼哼,这丫头!   突然,凌语芊隐起笑容,学他昨晚的语气,严肃地道,“你怀疑我?你不信我?”   靠!这次他可不止要抽她屁股,还恨不得狠狠X死她!   嘻嘻——呵呵——哈哈——   凌语芊开心地笑了,心里乐开花!他吃醋的样子,真好玩,这么酷这么帅的脸上,呈现出不相搭的醋意,有趣极了!她好喜欢看,好喜欢他为她吃醋!   某人忐忑的心倒是也放了下来,从她的反应中,他得到了答案,让他很舒心的答案,其实根本就是自己多虑和无聊,她怎么会喜欢野田骏一,正如他一样,除了她,根本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她和他一样的专情,深情,第一眼相中,便是永远!   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幸福的气氛,却是萦绕不断,久久不散。   至于拜访Ms。Arlene的计划,由于大家都没有Ms。Arlene的电话,贺煜和凌语芊达成共识,准备从Ms。Arlene用来进行任务的初始基地——闻名整个洛杉矶的Sex夜总会入手,时间,就定在今晚!   所以,吃完早餐后,贺煜软硬兼施,甚至用做一爱来威胁,总算让凌语芊乖乖上床休息,他则继续忙碌,与池振峯等人讨论且查阅关于Ms。Arlene更多的资料,将近五点钟,停下来,为出发做准备。   考虑到那儿人杂混乱,出入都是好色风流的男人居多,贺煜打算让凌语芊女扮男装,以避开麻烦和危机。   凌语芊曾经在那跳过舞,比贺煜还清楚那些男人的眼神,便也很爽快地答应,在贺煜的协助下,换上临时买来的蓝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精致绝美的脸庞则特意涂上过量的粉底,原本白皙剔透的雪肌变成健康的小麦色。   全部整装完毕,贺煜在做最后的审查。   根据惯性,他先是从下面开始,看着牛仔裤内又圆又翘的屁股,剑眉即时蹙起,伸手过去,在上面用力掐了一把。   凌语芊本能地弹跳开来,回头嘟起小嘴娇喝,“喂,你干嘛捏我。”   “谁让你长出一副这么销魂勾人的美臀。”贺煜也下意识地哼了哼。   凌语芊一怔,冲他呶呶嘴。   “好了,过来,我再看看。”   “才不过。说不准,你又会捏我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贺煜犀利的眼眸往她身体别处掠,瞄到坚挺丰满的上围,黑眸又是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凌语芊见状,心里一咯噔,急忙抱臂,护在胸前。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贺煜猛地道出一句,样子异常认真,“今晚我先去找Ms。Arlene,找到她后,我再和她约个时间,在别的地点,然后再带你去。”   “不要!我得跟你去!”   “可是……”   “我告诉你,那个Ms。Arlene不会轻易见人的,只有我亲自前往,找到那里的负责人,他认得我,由他联络Ms。Arlene,才有机会!”   “可是……”   “别再可是了,最多我束胸,好吧,我用布条把它们裹起来,这样就不会凸出来了。”凌语芊话毕,立刻行动,褪去宽松的T—恤。   贺煜马上走过来,星眸直盯在她雪白细嫩的胸前,看着裸露在胸罩外面的半球体,内心忽像是被针蛰了一下,隐隐作痛。   这么美丽迷人的乳fang,从来只有他的手可以随意摆弄,如今要用布条使劲地挤压它们,让他怎么舍得!   相较于他的犹豫,凌语芊可麻利了,从她箱子里拿出雪纺秋装围巾,覆在胸罩上,开始缠绕起来。   贺煜便也回神,加入帮忙,幸好结果并没他想象中那么严重,只需稍微挤压一下,柔柔的高峰即时低伏不少,再套上宽松的T恤后,不再那么明显了,而他也总算满意。   再过十分钟,他们带上两名血枭保镖,事不宜迟地出发,直达市中心的Sex夜总会。   只见那大门口上,和两年前见到的差不多,招牌上的Sex三个红色大字在闪灯的辉映衬托下依然像个美艳得不可万物的舞女在挑逗性地摆动着妖娆的身躯,勾引男人进内。   片刻,贺煜视线从那调了回来,侧目看向身边的小妮子,询问出声,“小东西,怕不怕?”   “不怕,有你在,我不怕。而且,我们是夫妻,我们应该生死与共。”凌语芊坚定地回答,继续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那并不陌生的招牌。   贺煜听罢,牵住她小手的大手猛地收起来,将她整个拳头裹在掌心中。   呵呵——   小妮子真会说话!   生死与共——   曾经,他想过,就算自己出什么意外死了,他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可现在,他似乎想改变主意了,没有他的陪伴,她一定过得不快乐,甚至乎痛苦不堪,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带她一起走,他去哪,她也去哪,不管人间、天堂或地狱,彼此都会相伴相随,永远不分离。   是的,这辈子他要和她,生死与共!   修长的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贺煜拥住她,踏上门阶,走了进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0 妙!绝!真相了!   里面的装饰和氛围,也仍煽情诡魅,四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会勾动人体内那团欲火,引致骚动。   不过,贺煜不再像上次那样的反应,他出奇的淡定,出奇的冷静,敏锐的鹰眸,四处扫视。   凌语芊挽住他,美目也左右环绕,看到那五光十色的舞台上,一个打扮得美艳妖冶的女人在煽情恣意地扭动身子,她不禁忆起自己当年跳舞的情景,身体随之打了一个寒颤。   贺煜感觉到了,俯首,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凌语芊目光调回来,仰望着他,讷讷地笑。   贺煜也不多说,准备带着她去后台,谁知两个陌生男人出其不意地堵在他们的面前。   看着他们色迷迷地盯着凌语芊,贺煜不由勃然大怒,可恶,他都已经把她乔装成男孩了,他们怎么还靠近,难道被他们揭穿了?   其实,凌语芊并没有被揭穿,忽然闪出来的两个美国男子,是同性恋者,他们看中了凌语芊这个美丽迷人“小受”!   贺煜了解后,更是对他们变态的猥亵感到怒不可遏,鹰眸更如冰般幽冷,嗓音也几乎冻住了周围的空气。   “你们,给我滚开!”   两gay并不畏惧,睨视着身材比他们略高一筹的贺煜,表情却很不屑,且极为不善,其中一个,伸出了手指,指着凌语芊,直接大胆地道,“我们看中这个小子,我们要上他!”   尽管此“他”非彼“她”,贺煜还是暴怒如狂,王八蛋,竟然敢对我的女人套“上”字,今天我不送你们下地狱不姓贺!   凌语芊看到贺煜的怒气,知道他想做什么,赶忙拉住他,示意他别冲动,要以大局为重。   然而,其他的事可以忍,譬如Walt—Gill那样对付在他本身上,他能忍耐,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把邪恶的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面容阴霾,如狂风来袭;全身僵硬,凝集力量;拳头握紧,咯咯作响!   这一切,是要打斗的预兆。   不过,在他爆发之前,凌语芊冷不防地发话,针对那两个同性恋者,“你们想和我交朋友?”   交朋友?   同性恋者听到这样的字眼,先是一愣,继而猥琐地点头,“不错,我们想和你‘交’朋友!”   凌语芊压住胸口的恶心,极力不去理会他们的流里流气,接着问,“那你们的工作是什么?有多少身家财产?你们太低资本的话,我可不接受的。至少,你们得像他这样,一次给我100万美金!”   呃——   非但那两同性恋者怔住,连贺煜,也皱起了眉头,这小女人,在做什么?不过,先前那些打斗预兆倒是在悄然减弱中了,他不着痕迹地且看下去。   凌语芊突然叫住刚好经过的侍应,跟他借了笔和一张小纸条,芊芊素手在上面刷刷挥舞几下,写出一横数字,递给两名同性恋者,继续刻意地压低嗓子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们掂量好了,给我打电话。”   同性恋者依然一脸错愕,好半响,其中一个才伸出手,接过。   凌语芊妩媚地冲他们笑了笑,挽住贺煜,往前走去,留下他们继续呆愣着,看着她美丽的倩影,回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然后,紧盯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有了刚才的意外,凌语芊把帽子拉得更低,尽量遮住脸庞,且不敢再四处打量。贺煜则索性将她搂到胸前,丝毫不顾旁人的关注,反正,就当作他是攻,她是小受,特别的一对儿!   这次,总算再无临时窜出来的猥琐怪物,他们一路无阻,进入后台。   相较外面的嘈杂喧闹,后台安静很多,不过,也还是人来人往,有工作人员,有侍应,还有一些舞女。   见到贺煜和凌语芊,那些舞女无不被惊艳到,但她们终究是性取向正常之人,对凌语芊这个“小受”只是欣赏;对贺煜,则倾慕不已,纷纷露出饥渴的眼光。   凌语芊见状,下意识地皱起眉儿,不悦的神色尽显。   贺煜为她的吃醋高兴和偷笑着,手臂收紧,暗示她不用吃味,同时也暗示那些女人,他对她们没兴趣,他只爱怀中这个“小受受”。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严肃地问道,“你们是谁?进来这里做什么?”   凌语芊从贺煜怀中出来,站直身子,美目顾盼左右环视了一下,问那男子,“我找麦克。恩,请问他在吗?”   男子并没立刻配合,继续谨慎地问,“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凌语芊顿了顿,回答,“我叫Jane,两年前与他认识的,劳烦你去跟他说说,他应该会见我。劳烦了。”   那人又是若有所思地审视了凌语芊片刻,接着还转看向贺煜,一会儿后,叫她稍等,走开,不到半分钟,再回来,语气不再似刚才那么冷硬,客气地道,“跟我来吧。”   凌语芊急切等待的心放下不少,冲贺煜点头,随男子前进,直至入到一间气派的办公室。   啡色办公桌后,坐着另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闻声抬起头来,正是凌语芊要找的麦克。恩。   他是这个夜总会的负责人,凌语芊当年来这里表演,和他交谈过几次,凌语芊对他印象不错,他对凌语芊则更是特别关注。     五官英俊,气质冰冷,大约三十来岁,这个麦克。恩看在贺煜眼中,让贺煜打心里不舒服。   见到凌语芊,麦克。恩则先是一怔,当凌语芊慢慢走近,把帽子拿下来时,他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并没马上做声,只默默地盯着凌语芊,偶尔,眼角扫了扫凌语芊身边的贺煜,思忖着贺煜是谁。   “你好,麦克。恩,好久不见。”凌语芊无需再佯装,用她原本的女性声音问候出来。   麦克。恩扬了扬唇角,邪魅地笑了笑,“你好,Jane,你变得比以前更迷人了。”   “呵呵,我这样子迷人?你别逗我了。”凌语芊也笑颜逐开。   “不管什么装束,你在我眼中,永远是以前那个魅惑众生的蝴蝶精,Jane—L。”麦克继续毫不吝言地赞美,锐利的目光再次掠向贺煜,数秒后,又重返凌语芊身上,直勾勾地盯着。   凌语芊被他这炽热的眼神弄得不舒服起来,轻轻咳嗽几下,直截了当地问,“我今天来是有事找Ms。Arlene,你能帮我联系她吗?”   麦克怔然,不语。   “麦克——”   “请问,这位是谁?”麦克忽然指了指贺煜,面容恢复冷肃。   凌语芊略顿,如实回答,“我丈夫。”   “哦?我记得,当年好像是一个日本人把你弄走的,还是个杀手。”   “呃,是!不过……”凌语芊及时挽住贺煜有点儿紧绷的手臂,柔情蜜意地道,“他才是我丈夫,我爱的人,是他。对了麦克,你能否先帮我联系Ms。Arlene?我真的有急事找她帮忙。”   麦克再沉吟片刻,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收线后,总算说了出来,“Ms。今晚正好过来,就在隔壁的化妆间,以前你也在那里化妆过的。”   凌语芊听罢,惊喜意外中不禁目瞪口呆,当年某些情景立刻就涌上了脑海,不过,不容她多想,麦克已从办公桌后出来,她便赶忙冲贺煜示意一下,一起跟麦克朝外走,不久,来到一间芬兰绚丽的房间,正是当年她呆过的独特化妆室。   化妆室本来挺大的,却由于凌语芊、贺煜和麦克的进内,略显拥挤窄小起来,当Ms。Arlene高深莫测的双眼盯着凌语芊看时,更是让凌语芊无法克制地打了一个哆嗦,怯怯地回望着Ms。Arlene。   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Ms。Arlene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算起来,Ms。已过50了吧,但依然美艳动人,风韵犹在,而且,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场!   尽管已经脱离组织,凌语芊依然记得Ms。Arlene当年是如何强势地训练她,牵制她,甚至威胁她!   故她费了好大的劲头,总算压住慌乱,开启对话,“Ms。Arlene!”   Ms。Arlene继续对她审视了一会,淡笑,“Jane,别来无恙吧?”   “托夫人的福,我过得还可以。夫人呢?一切也都安好吧?”凌语芊继续客气地问候着,见她视线突然转向贺煜,顺势介绍,“这是我丈夫,叫贺煜。”   沉默多时的贺煜,终于发出第一句话,低沉的嗓子冰冰冷冷的,不带半点表情,“嘿,Ms。Arlene,我想知道当年是谁要杀害莫希凛的。”   出其不意的问话,不但凌语芊怔住了,就连Ms。Arlene也面色变了变,眸色更复杂地打量起贺煜来。   其实,打自贺煜出现,她就不着痕迹地审视着,从而被贺煜那与生俱来的强大霸气震慑到,如今他一开口就提及这样的事,更是让她不容轻看。   凌语芊沉吟片刻后,也如实道,“前几天美国的国际刑警到中国追捕我,说我当年杀害了莫希凛,我们来找过莫帧悦询问,可惜他不肯合作,一口咬定是我杀害了他父亲,还扬言要我们付出代价,不得已之下,我们才来找你,其实,我们已经猜到幕后主谋是谁,洛杉矶市长Walt—Gill,对不对?Ms。Arlene。”   Ms。Arlene凌厉的视线,回到凌语芊的身上,波光暗涌。   “或者,你开个价,只要我认为值得,一定跟你交易!”贺煜猛地又道,用钱来砸人,对Ms。Arlene发来的古怪诡异眼神毫无惊动,淡定地往下说,“Ms。Arlene是生意人,有交易没理由不接的对不?”   一会,Ms。Arlene也总算接话,“当然!我只是怕你……达不到我想要的价格!”   “你想要多少,尽管说,不过呢,我要的是真实资料,我要的最后结果是怎样,你应该清楚,而且,我觉得你最好跟我谈这笔交易!”   哈哈哈——   Ms。Arlene突然大笑几声,诡异的蓝眸里,似有若无地闪烁着一抹佩服之色,慢慢地,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万?不!   贺煜略略蹙了一下眉头,询问,“你要两亿?美金?”   Ms。Arlene直接竖起了大拇指,语气爽朗,“你真是个值得合作的人。”   贺煜对此冷冷一笑,接道,“行,我同意。”   “贺煜……”凌语芊为他如此果断的决定惊呼。   两亿美金,那就是将近13亿人民币!她可清楚记得,他上次已经砸了五十亿给野田宏的,她不想他再花这么大的一笔钱。   “不错,是他!是他要莫希凛的命!”Ms。Arlene已经说了出来,注意力完完全全地锁定贺煜,对他越发感兴趣。   贺煜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继续干脆利索地发出要求,“好,那你帮我指证他?我是说,你随我一起和他见面,证明他就是当年买凶杀人的幕后主脑,让他再也不能否认,然后,与我合作,把这件事彻底摆平,抹得一干二净,总之,我要我妻子与你们集团再无任何关系!”   最后一句话,让Ms。Arlene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瞅着贺煜,半响,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突然啧啧赞叹出来,“其实,当年我有点后悔和那个日本人交易,你真是个很好的杀人工具,我花费那么人力物力培养你,真不该就那样把你放掉。”   凌语芊花容陡然一变,惊惧再度袭上心头来。   贺煜长臂一挥,把她搂入怀中,继续冷冷地对Ms。Arlene道,“请你,回答我刚才的话。”   然而,Ms。Arlene可不是普通人,不为贺煜威胁,意味深长地自顾道,“当年那个日本小伙子,可比你会做人很多。”   见这个该死的女人三番四次别有用意地提起野田骏一,贺煜打心里不爽,嗓子不自觉地拔高了,“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回正题!”   Ms。Arlene尽管还是不满意他的态度,但她终究把钱放在第一位,便也先回到主题,答应贺煜的要求,还跟贺煜约好明天就去见Wall—gill。   整件事都做好安排后,Ms。Arlene又拉着凌语芊聊天,语气依然耐人寻味,“你嫁了一个好老公。”   曾经,在凌语芊印象里,她是一个冷漠寡言的头目,眼中只有钱,即便偶尔关注大家,也是为最终利益着想,所以,如今她这样,让凌语芊大觉意外,只讷讷地点头,一个劲地微笑,不怎么说话,直到她又谈及野田骏一时,才忍不住问了句,“Ms。Arlene最近有和他交涉过吗?”   Ms。Arlene稍顿,反问,“你呢?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呃,有一段时间了。”   Ms。Arlene眉头挑了挑,忽然也告知,“他和我的约定,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你是指,他已经帮你杀了6个目标?”   “嗯!上个月最后一宗。”   上个月……那不是野田宏代野田骏一到中国和自己谈解除婚姻的时候吗?野田骏一没有出现,是因为执行任务了?那他没什么吧?凌语芊正欲继续追问下去,不料被贺煜截住。   贺煜突然拿出高峻的相片,问Ms。Arlene,“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Ms。Arlene看罢,面色变了变,表情就和wall—Gill当时的一样,看来,她是认识了!   凌语芊便也暂且放下野田骏一的事,追问。   Ms。Arlene还是不答,反问他们因何追查。   凌语芊看了看贺煜,让他做决定,贺煜不作隐瞒,之前怎么告诉Wall—gill,也那样告诉Ms。Arlene,为了让这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尽快说明,他不惜又砸下重金。   果然,Ms。Arlene回答了,“我见过他父亲。”   父亲?和Wall—gill说的一样!    “那他父亲叫什么?”   不愧是两夫妻,贺煜和凌语芊几乎是异口同声,问罢还很有默契地相视一下。   Ms。Arlene则继续相告,“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倒是忘记了,我只记得,他是个空军上尉,很能干,但由于性取向不正常,一直没有受到好的对待。”   空军上尉!同性恋者!   这……   凌语芊已经目瞪口呆,贺煜毕竟见惯各种事例,略作怔愣后,问道,“他后来是怎么结婚的?他现在住哪?”    “不知道,当初有人给钱我杀一个目标人物,正是曾经和他有过一腿,或者,我回头问问那雇主,看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对了,既然他是同性恋者,那为什么还和高峻的母亲结婚,还生下高峻。他现在人呢,又去了哪?贺煜,其实我们可以从高峻母亲入手,我们只要调查他母亲,就能查出高峻父亲的消息,最好能拿到相片,有了一模一样的相片,高峻想抵赖都难!”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1 完美的解决!   贺煜伸手在她头上抚摸一把,宠溺地笑着冲她点点头,继续委托Ms。Arlene从那个雇主追查,至于高峻的母亲,他打算自己这边着手。   Ms。Arlene赞同,还谈起了价格,趁机又敲贺煜一笔。   贺煜很爽快地答应,然后再交代一些相关事宜,准备带凌语芊离开。   “等等,Jane……”   “她叫Yolanda,不是Jane!Ms。Arlene应该记得我们的交易吧,所以,我不想这个名字再与她扯上任何关系!”贺煜微愠地沉下脸,冷睨着Ms。Arlene。   Ms。Arlene回他耐人寻味的笑,重新看向凌语芊,继续刚才的话,“你将来还想重操旧业的话,随时找我。”   “你别痴心妄想,她绝对不会!”贺煜又是不悦地打断。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对她,假如你敢对不起你,那么,我会让她重操旧业,一定会的!”Ms。Arlene给他一记挑衅的神色,美丽修长的手在凌语芊肩头轻轻一按,“好了,走吧,明天见。”   贺煜不再做声,留下冷冷一瞥,拿起帽子戴在凌语芊的头上,牵住她的手,刻不容缓地走出化妆间,一路疾走奔离夜总会,坐车踏上归途。   贺煜先立刻打电话给池振峯,谈关于高峻真实身份的事,凌语芊先是静静聆听,渐渐地,想起野田骏一,想起Ms。Arlene方才所说的话,忍不住掏出手机,翻阅到通讯录,找到野田骏一的电话号码。   不过,就在她准备按下去时,一只大手及时阻止她,是贺煜!他快速跟池振峯说了一声“先这样,迟点给你电话”,随即挂线,直接将凌语芊的手机取走。   凌语芊咬唇,不满意地看着他,一会,问道,“贺煜,你还记得野田宏当时代理野田骏一来跟我办理离婚手续吗,我觉得,骏一他并非跟野田宏合谋要钱,而是受伤了,Ms。Arlene刚才说过,他上个月正在进行最后一个任务,他在任务中受了伤,故去不了中国。”   “别胡思乱想,那女魔头的话,不可信。”贺煜冷冷地打断,不喜欢她为野田骏一露出紧张的神色。   凌语芊却不以为然,“可是……这件事她没理由骗我。你知道吗?曾经野田骏一假装出差一个月,其实他是去杀人,期间受伤了。所以我猜这次也是这样的,当时他和我讲电话,气息就有点不同,很微弱,像是受伤的那种微弱。好了,你把手机给回我,我打个电话给他,可以的话,我想顺便见见他。”   “不准!”   “贺煜——”   “你答应过我什么的?说好再也不准和他联系的,你这是想反悔?”贺煜黑眸眯了一眯,妈的,他真恨看到她脸上那焦急的神色!   “我知道,但这次情况有异啊,你放心了,我对他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   “别忘了你的事情还没处理,不能到处跑!”贺煜索性把话说绝,没好气地瞪着她。   凌语芊怔然,稍后,又道,“那我打个电话给他,我可以不见他,只在电话里谈谈,问问情况,贺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难过欲哭,使劲摇晃着贺煜的手臂,撒娇,委屈,哀求,甚至乞怜,结果,贺煜不得不把手机给回她。   凌语芊马上变脸,冲他甜甜一笑,事不宜迟对准刚才那组号码,拨打出去,可惜,无法接通状态!   真是天助我也!   贺煜见状,简直心花怒放,见她一脸郁闷状,不禁搂住她,将她拥在肩头上,一会,借用话题排解她的忧愁。   嘴巴贴近她的耳畔,他轻声问,“你刚才怎么忽然想到那样的办法?对付那两个同性恋。”   凌语芊身体略微一僵,下意识地答,“以前有男同学追我的时候,我都是这样拒绝和摆脱掉他们的。”   哦?   哦!   他倒忘了,她以前可是学校里出名的美女,被那些混小子追着跑,看来他当时吓跑的那几个只是一部分,期间她自己也拒绝了不少呢。   紧接着,他不禁又忆起当年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暗自佩服自己的高明,直接抢走她的手机,拨打到他的手机上,留下号码。当然,后来她为了躲避他,选择换掉手机卡,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俘虏,从那时开始,她就注定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呵呵——   同一时间,凌语芊也心有灵犀地想起那段过往,不禁抬起脸,仰望他,看到他那副得意样,猜到一定与那段美好的回忆有关,于是给他一嗔。   贺煜在她微翘的小嘴上轻轻点了一点,重新按住她的头放在肩窝上,把她搂得更紧,更贴。   凌语芊也深深依偎着他,全身放松开来,先前那些郁闷惆怅的心情,悄然散去了。   回到酒店后,贺煜本打算让凌语芊先睡,自己继续为劳碌于高峻的事,小妮子却不肯,硬要陪他,洗过澡,卸下妆后,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他拗不过她,唯有由她,事不宜迟联系上池振峰等人。   可惜,单凭一个名字,根本无法找到,叫凯瑟琳娜的女人,在美国多不胜数,即便筛选到最后,依然有100个,而且,科普到的资料根本没多大用处。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到凌晨12点多,看着蜷缩在沙发上沉睡过去很久的小人儿,贺煜决定先消停,吩咐大伙继续查,自己则退出群聊,关掉电脑,抱起凌语芊,进入卧室,继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不料,还是把她弄醒了。   他顺势躺上去,将她搂入怀中,伸手在她惺忪睡眼上轻轻一抚,磁性醇厚的嗓音低柔至极,“继续睡吧,老公陪你一块睡。”   凌语芊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郑重地问,“事情处理得怎样了?找到凯瑟琳娜的资料了吗?”   贺煜略略一顿,颌首,“嗯,事情进展还不错。好了,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凌语芊却还是继续问,“那高峻的父亲是谁?还在人世吗?我们能找到他吗?”   “这个……还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只是查到一些关于凯瑟琳娜的。你别着急,这事都这么久了,早些迟些都无所谓的,最主要的,还是先把你的事解决。”   “可是我也不想你被高峻抢走总裁之位,那是你应得的,是你辛苦奋斗的心血和成果。”   “嗯,确实,那是我应得的,因为它,我才有机会娶了你,因为娶了你,我才得到它,所以,它只能属于我。小东西,你放心,我会让它重回身边的,你,唯独我能拥有,贺氏的总裁之位,也唯有我能坐上!”   嘻嘻——   百听不厌的情话,令凌语芊高兴地笑了出来,柔若无骨的藕臂把他结实的腰腹整个圈住,埋脸在他宽阔的胸前。   贺煜也紧紧搂抱着她,不时啄吻着她的发丝,最后,在平静幸福中与她双双沉入梦乡。   翌日,他们根据约定时间,先和Ms。Arlene会合,然后一起去见Wall—Gill。   不同于昨晚的随意打扮,Ms。Arlene今天穿了一套黑色套装,配上一头栗色短发,整个人显得异常干练、利落、优雅、妩媚。    在Ms。Arlene眼中,凌语芊更是美得无与伦比,柔顺靓丽的黑发绸缎一般,五官精致绝美,搭配上凝白细腻的肌肤,真是典型的东方绝色美女,至于身材,尽管没有西方女子的高挑,在东方人中也只能算是中上的高度,可胜在身材比例超级的好,浮凸有致,站在体形高大、俊美绝伦的贺煜身边,更显得小鸟依人,玲珑剔透,简直就是绝配。    所以,当Wall—Gill看到时,双眼再一次闪闪发光。    如今有Ms。Arlene出马,贺煜再也不用顾忌,至少,不像昨天之前的隐忍,俊颜一沉,毫不客气地冷嗤了一句,“沃特市长每次总是盯着人家的妻子看,这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听到他的冷嘲热讽,Wall—Gill顿时恼羞成怒,不过,看到Ms。Arlene,他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压住怒气,讪讪地道,“贺老弟不愧是中国的大财阀,能把素来眼中只有钱的Ms。Arlene请来,想必费了不少工夫吧?”   “沃特市长,别来无恙!”这时,Ms。Arlene也开口了,语气轻狂中带着丝丝嘲讽,看来,并不怕这个Wall—gill。   而且,她果然够果断利索,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最后,势在必得地特别强调和申明,“我Ms。Arlene从没有交易失手过,希望这次别栽在沃特市长的手上。”   Wall—Gill虽然是混过黑道的,见惯刀枪弹雷,但终究已成过去,如今他可是堂堂一届市长,是“正派人士”的代表,希望的日子是逍遥安稳,由此,对Ms。Arlene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自是不想也不敢得罪,再说,这事他本来就有关联,刁难贺煜不过是因为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基因,前晚见识过贺煜的超然能力,便也打算作罢,来个顺水推舟,同意跟贺煜合作。   贺煜也不多废话,事不宜迟说出应对和处理方案。   莫希凛的儿子莫帧悦之所以跟高峻合作,主要是因为有把柄被高峻抓住,所以,贺煜早就想到从这个突破口解决,他希望wall—gill动用其政治关系,为那个女孩修改一下身份证,把年龄多加两岁,改成成年,这样,那女孩和莫帧悦可以说是正常的男欢女爱,甚至是互利互惠的男欢女爱,一切自然就变得没有问题!   要改一个人的出生年龄,对Wall—Gill这个市长来说,再容易不过,他只要一声令下,很快就能摆平。   如此巧妙的安排,着实高明,着实了得!   Wall—Gill和Ms。Arlenen不禁都对贺煜更加另眼相看,齐齐在心中暗忖,这个东方男人,实在太厉害、太睿智了!   凌语芊更是对贺煜崇拜到极点,握着他的手,仰望着他,盈盈水眸闪闪发亮,这么好看能干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贺老弟,你这个朋友我Wall—gill交定了,今晚我们再来一杯,我一定要再设宴款待你!”突然,Wall—Gill开始示好,在贺煜面前展开双臂,神色愉悦地等待贺煜的回应。   可惜,贺煜并不领情,高大劲拔的身躯泰山般的巍然伫立着,冰冷的眸子不屑地睨着他,意有所指地道,“再设宴?妓女,媚药,壮阳酒等,沃特市长是要再设宴来让我出轨,让我背叛我的妻子吗?”   Wall—Gill老脸陡然一窘,赶忙赔笑,“呵呵,那是误会,我和贺老弟做个测试而已。贺老弟对妻子的深爱和忠贞,让我大觉独特和不信,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深情的男人,所以,我才想证明一下,绝无恶意,绝无恶意。”   说着,他看向凌语芊,大拇指猛然竖了起来,那语气,就像是对待一个很好的朋友,“Yolanda,那天我喝醉了,说话难免糊涂,有什么得罪之处,多多包涵。对了,你嫁了一个很棒的丈夫,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他本还指望凌语芊看在这番好话份上对他和颜悦色,可惜,凌语芊也非普通人,对他可谓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简直讨厌恶心到极点,特别是想起前天晚上就是他这个好色鬼简老狐狸害得自己悲痛欲绝差点误会贺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是误会吗?是测试吗?我还以为沃特市长想挑拨离间我们夫妻俩的感情呢!幸好我们都爱得够坚定,心中只有彼此,彼此信任,所以,很遗憾无法让沃特市长奸计得逞!”   这冷嘲热讽的技术,和她娇柔婉约的外表真不相称呀!直言不讳的特性,与贺煜如出一辙。   Wall—gill总算悟到一个道理,女人,也是不容小看的,至少,这对璧人,自己再也不能得罪!   然而,更精彩犀利的还在后头,一直沉默看好戏的Ms。Arlene,已经隐约听出一些情况来,耐人寻味地插了一句,“贺煜,我忽然想到我们还可以做一宗交易,那便是,谋杀沃特市长!看在我们已有两宗交易的份上,这一宗,我Ms。Arlene给你打个八折!”   擦擦擦——   大概也只有她,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且当着Wall—Gill本人的面说出那句“谋杀沃特市长”!   Wall—Gill肥肉横生的老脸顷刻又是一阵大变,变成了猪肝色,对Ms。Arlene的狂妄放肆给予盛怒的一瞪。   贺煜则抿唇饶有兴味地看着,数秒,也配合着问道,“那Ms。Arlene要多少钱?我们的沃特市长,值得多少钱呢?”   “当年莫希凛值两亿美金,如今算上通货膨胀,加上我们沃特市长似乎比莫希凛还有价值,我就开个三亿,然后打八折,总共两亿五千万!”   两亿五千万美金,相当于将近16亿人民币,凌语芊再次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到,而且,瞧着Wall—Gill越发难看和阴沉的面容,她不由得拉了拉贺煜的袖子,示意他别再陪那个Ms。Arlene胡言乱语,毕竟,这是Wall—Gill的府邸。   贺煜握了一下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示意她无需紧张,然后,这才看向Wall—Gill,约莫十来秒钟,趣味地道,“沃特市长这是什么表情?我和Ms。Arlene开开玩笑而已,市长大人大概不知道,我和Ms。Arlene一见如故,我妻子更是深得她的喜爱,故我们的有些想法,难免相通。”   他弦外之音,就是警告这个Walt—Gill,以后别想再打他和凌语芊的主意,否则,他绝不放过他!   Wall—Gill是个聪明人,清楚自己有错在先,要怪,只能怪自己之前太小看了贺煜,把贺煜当成普通男人,侮辱了人家,故他认为,刚才那一个“玩笑”,就当做对贺煜的赔罪!   他紧绷阴沉的脸容,迅速舒展开来,嘿嘿干笑两声,转开话题,“贺老弟,关于我们刚才谈的解决方案,那是小事一桩,交由我来办,我会办得妥妥当当,绝无任何漏洞的。”   贺煜便也决定暂且放过他,因为,自己还有要事询问,那便是,他前几天曾经说见过高峻父亲那件事。   这次,Wall—Gill不敢推辞,可惜也并没任何帮助,原来,三十年前,他在某高速公路上见过高峻的父亲,当时高峻的父亲车子抛锚了,正在路边拦顺风车,他于是用收取五十美金的价格,把高峻的父亲接回来。之所以记住高峻的父亲,是因为当时无论他问什么,高峻的父亲都不回答,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致一见高峻的相片,便想起这段不爽的过往。   不过,Wall—Gill倒答应了可以帮贺煜深入调查,他甚至还问,要不要他帮忙对付高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2 噢噢,车内引火自焚(求票)   贺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结果,只委托他调查高峻父亲的事和尽快摆平莫希凛的事,至于要不要对付高峻,并没有提。   一切都交代谈妥后,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与这个恶心的老狐狸多交集一秒,贺煜提出告辞。   沃特市长再也不敢萌生设宴款待的念头,佯装笑意送贺煜等人出去,直到三人背对着他,慢慢走向停车的地方,他那凶残的老脸再一次沉下。   狗娘养的中国小杂碎!   他咬牙切齿,拳头紧攒,在心中默默地骂出这么一句,而后转身,回屋去。   来到停车的地方,贺煜也继续毫无留恋地与Ms。Arlene辞别,还叮嘱她,尽快把凌语芊的那些资料送到他的手中。   原来,以防网络黑客,Ms。Arlene一直都是将重要资料用最古老的办法保管,即时打印或书写,毁掉电脑上的留底,然后集成一个个文件夹,锁在一个大保险柜里面,安置在无人能知且防盗系统非凡的地方。   也幸好她这样保管,贺煜才能杜绝后患,只要拿到这些纸质文件,便能彻底将“Jane—L”这个名单从杀手集团中消失。   “J……Yolanda,don't—you—say—goodbye—to—me?”你不和我说再见吗?   这时,Ms。Arlene突然看向凌语芊,微笑着道。   凌语芊心头略略一颤,定定回望着她,数秒后,讷讷地道,“劳烦你了,Ms。Arlene,谢谢你!”   Ms。Arlene性感的唇角又是往上扬了一扬,猛然展开双臂,准备和凌语芊来个拥抱的告别。   凌语芊则更加心潮澎湃,这次见面,她觉得Ms。Arlene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变得出乎意料,变得让她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儿胆怯,忍不住小心肠地怀疑人家是否别有意图,毕竟,曾经的Ms。Arlene是那么的凌厉,凶狠,冷血无情!   不过,她最终还是走前几步,扑进比她高出将近半个头的Ms。Arlene怀中,芊芊素手,慢慢地环住Ms。Arlene。   “保重,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Ms。Arlene在她玉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在安抚和疼爱着晚辈。   凌语芊脊背僵硬,挺直,然后,由衷地道谢,“谢谢你Ms。Arlene,真的很感谢!”   “还有,你放心,这次的事我会帮你弄干净,以后你的人生是干干净净的,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污点,不会再有人嫌弃你,当然,我想你的丈夫并不会这样,Yolanda,你真的好幸福,你要好好把握和珍惜你的幸福。”   特别的话语,通过Ms。Arlene低沉沙烁兼略带磁性的嗓音述说出来,深深挑动了人的心灵深处。   凌语芊忽然觉得,Ms。Arlene的话似乎还有一层含义,但具体怎样,她又弄不懂,她于是从Ms。Arlene怀中出来,看向Ms。Arlene的脸,如期见到,Ms。Arlene姣美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悲怅之色,而且,碧蓝的眸子,波光剧烈涌动着。   看到凌语芊认真仔细的审视,Ms。Arlene马上从失神中出来,再现笑脸,说出一声“再见”,转身走向她车子的驾驶座,驱车离去。   凌语芊呆呆地目送着,直到耳边响起贺煜的呼唤,才回神,下意识地问,“贺煜,你觉不觉得Ms。Arlene有点古怪?似乎……隐藏着心事?”   贺煜略微一怔,漫不经心地道,“每一个人都有心事,那有什么奇怪。”   除了她,他对其他人的内心情感压根不会在意甚至揣摩,至于这个Ms。Arlene,也不例外。    “我知道,但我指的是,她似乎有过特别的经历,她心中埋藏着一个特别的故事,刚才说的那段话,似乎映射了什么,真奇怪,她一个女流之辈,为什么会组织了一个杀手集团,她那么漂亮,照理说应该嫁个好丈夫,每天过着安稳幸福的少奶奶生活。”   “你以为每个女人都有你这么幸福能找到我这么完美的男人?怎样,我说的不错吧,我要让你当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贺煜宠溺地抚了一下她的头顶,拥住她,“好了,上车吧,这还是老狐狸的地盘,我们尽快离开吧。”   凌语芊颌首,随他走向他命贺氏集团在洛杉矶分公司安排使用的车子,与他双双坐进后座,对临时充当司机的血枭保镖吩咐一声,性能极好的名贵豪车于是立刻启动,驶离沃特市长的府邸。   车子大约走了十分钟,凌语芊又开启了话题,“对了贺煜,刚才Wall—Gill提出帮你对付高峻,你为什么不同意,有他帮助我想会好很多,毕竟,他和高峻都是美国人。”   “不用。对付高峻,我自有办法,无需他的帮忙。Wall—Gill是个人渣,非不得已,否则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这次你的事与他有关,不得不靠他帮忙,至于高峻,要是让他参与,恐怕就算我除掉高峻,又等于踩进了另一头豺狼的圈子,到时想退没来,没那么容易。”   凌语芊听罢,恍然大悟。不错,万一那个Wall—Gill真有能力帮忙铲除高峻,贺煜欠他一个人情不单止,还可能落下把柄,这等于时刻受制于他,嘿嘿,还是男人深思熟虑,层层俱到呢。   抬起头,凌语芊满眼崇拜地望着贺煜,毫不吝言地称赞,“老公,你好厉害哦!”   贺煜俯首,迎着她倾慕眷恋的眼神,心花怒放。   凌语芊继续美滋滋地高兴片刻,猛地想到另一件事,神色也随即转向了凝重,问道,“对了,你刚才附和Ms。Arlene那番话真的只是玩笑吗?又或者,你将来真的决定雇请Ms。Arlene杀死Wall—Gill?”   她清楚,根据贺煜有仇必报的狠劲,一定不会就此放过Wall—Gill。   果然,贺煜脸上的笑容也即时凝住,眸色凌厉起来,很明显,对Wall—Gill的怒气不消。   凌语芊见状,更加打心里慌,“贺煜——”    “你不是也很讨厌他很想他死么……”    “呃,我是想他死,觉得他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但我希望是与我们无关的基础上,我不想你留下这样的隐患,譬如我这样,将来会有意外。所以,我们别管他了好不好,这次的事情一完成,我们就回去,让老天收拾他。”   这个世界上,罪有应得的人岂止Wall—Gill一个,可谓千千万万,因而,为了未来生活的安稳平静,她只能依靠老天爷来收拾。   可惜,这只是她的妇人之见,贺煜如此强势的男人,当然不会有她这么仁慈,他心里发誓过要给Wall—Gill好看,必然就会,就算不要Wall—Gill的性命,他也要WallGill付出一些代价,至少,不能这么平白无事地过得安然理得!   不过,面对善良的小女人,他回以了答允,因为,他要她每天过得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凌语芊则美滋滋信以为真了,即时笑颜逐开,略微持起身子,在贺煜脸上打了一个“啵”,两只嫩嫩的藕臂儿也自然地圈住他结实精壮的腰腹,深切依偎。   贺煜先是一愣,突然冲血枭保镖吩咐一声,只见一副黑色的帆布缓缓放下,将后座和前座隔开来,贺煜事不宜迟,捧住凌语芊的脸狂吻。   噢噢噢——   引火自焚了!   凌语芊始料不及,整个呆住了,静静地任由他剧烈吞噬着自己口腔内的芳香,直到他的大手探入领口内,温热的掌心覆盖上她胸前的柔软,她才回过神来。   “贺煜——”   她本能地嘀咕,可惜这细细的声音哪敌他炽烈的吻,就此被淹没在狂热当中。    “贺煜——”她于是扭动身子。   结果,遭到男人闪电般地翻了一个腰,魁伟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把她压在座位上,继续攻略。   感受着他越发迅猛、狂野、火热和凶悍,凌语芊清楚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老早就在北京那趟旅途中经历过车后座缠綿的她,清楚不能用车子前座有人的借口拒绝,所以,她只能乖乖地配合这个势在必得的大色狼,结果,如期地被他拆吃入腹,吃干抹净。   一场激烈疯狂的欢爱,留下了糜淫的气息蔓延周围,在小小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浓烈,浓得几乎让人觉得,方才那场肖魂蚀骨的翻云覆雨仍在进行着。   两人的姿势已经发生了变换,贺煜坐在宽敞的座位上,背部靠着椅背,凌语芊则被他“公主抱”抱在身上,尚未退却的身体,依然肌肤相贴着。   好一阵子后,凌语芊总算回过气来,下意识地瞪他。   迎着她娇嗔羞涩的眼神,贺煜更是身心舒畅,爽到极点,不禁凑脸过去,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轻啄了一下。   “刚才,舒服吗?”   还恶质地,问出了感受,低沉的嗓音,性感魅惑。   “大色狼!”凌语芊回了一个嗔怪,貌似,除了这个词,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语骂他。   “很舒服吧?你刚才的叫声,老公脑海现在还回荡着呢,妙极了。”不安分的大掌,继续贪恋地游走在美若凝脂的肌肤上。   听及此,凌语芊立刻想起刚才被他弄得无法自己的放dang模样,即时羞得无地自容,而且,当她意识到这是车子内,黑色帆布的前面还坐着两个男人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乎,她把这一切,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抡起粉嫩的拳头,使劲地捶打他,身子跟着动荡。   “是不是想再被干一次?!”   男人冷不防地揶揄出一句,黑眸微眯着,性感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大手还很恶质地在她极富弹性的美臀掐了一把。   顷刻间,凌语芊浑身僵硬,再也不敢动弹,然而,感受着他就那样恢复挺一硬,颇有风雨再起之势,她又赶忙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到旁边去,水灵灵的媚眼狠狠瞪他。   贺煜继续坏坏地笑了笑,伸手过去。   “喂,你要干嘛?”凌语芊竖起毛孔,满身戒备。   “为你整理好衣服啊,难道你想被人看到衣衫不整?”贺煜没好气地回着。   “不要了,我自己来。”凌语芊说罢,自个快速整理起来,不一会,恢复原状。   只不过,那浑身流露的妩媚和风情,根本就盖不住,一看就知道刚刚经历过什么。   贺煜又是对她着迷一会,这也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再过几分钟后,坐正身子,抬手在黑色帆布上敲打了一下。   紧接着,帆布缓缓往上收起,露出前座的景象。   “还没到吗?”贺煜淡淡地问。   血枭二骑听罢,纷纷面色一囧。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担心停下来会打断总裁大人的性致,才体贴地在附近兜了一个圈。   凌语芊知道后,更加无地自容,脸深埋在贺煜胸膛上,再也不敢去对上血枭二骑敬重中带着暧昧的眼神。   贺煜却仍从容不迫,一副没事发生过的样子,在车子慢慢停下后,直接抱起她,下车,然后就那样抱着她走向酒店地下层的电梯口。   “好了贺煜,把我放下来吧,他们看到还以为我娇气,怪难为情了。”   “怕什么,他们自然猜到你是腰酸,背痛,脚软,浑身无力,骨头散了,走不动了,必须得人抱着走才行。”   什么啊,他说什么嘛,坏蛋死了!   越听他那暗示性十足的话语,凌语芊俏脸愈加羞红如火,粉拳再次落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最后,见他丝毫不受影响,唯有作罢,继续窝在他怀中,嘀嘀咕咕,唧唧哼哼,直至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   接下来,不够一日时间,Wall—Gill就把那个和莫桢悦发生过性关系的女孩的年龄修改好,且还查到,那个女孩本就不是什么好鸟,除了跟莫桢悦,之前就已经和一些小混混搞过,前几天还刚好涉及吸毒贩毒,所以,面对警察的威胁利诱,她很配合地承认自己是“成年人”,与莫桢悦是心甘情愿的男欢女爱。   原本,对这个解决方案,凌语芊钦佩归钦佩,但后来静下想想,觉得有点残忍,曾要求过贺煜能否再想别的办法,贺煜却告诉她,这样的办法最好,那个女孩并非想象中那么单纯和无辜。   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凌语芊纠结的心总算放开,彻底赞同和支持了贺煜这个妙计,对他料事如神的本领再一次钦佩不已。   贺煜心怀欣慰,事不宜迟地带着这些资料去找莫桢悦。   莫帧悦得知整个情况,惊震之余,隐隐透着欣喜,其实,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无奈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他不得不豁出去,不得不与贺煜这个很不错的华人同胞反目成仇。   现在,得到贺煜的帮助,他自是高兴,马上就转态,同意配合贺煜。   一切早在预料之中,根据自己的安排发展,贺煜越发的心舒,并没有对莫帧悦这个可怜虫给予责怪,尽管莫希凛好色,但莫帧悦算是个谦谦君子,爱恨分明的他不会刁难,当然也不会松懈,他特意用入股的方式,给莫帧悦提供了十亿元资金的资助,等于,变相吞并了莫帧悦公司的部分股份。   自己辛苦建立的产业就此拱手于人,莫帧悦当然不愿意,然而山穷水尽的他再无他法,又考虑到贺煜是个商业奇才,每年创造的财富是天文数字,公司有这个强大的商业大鳄入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再说,与其将来沦落到宣布破产或被别人收购,倒不如让贺煜这个正人君子融资,还能起死回生。   为了让莫桢悦心甘情愿,贺煜还答应他,公司的名字不变,员工不变,运作流程等,一切都保持原状,只不过,在股东的名单里,加上贺煜的名字。   所以,思来掂去之下,莫帧悦还是答应了,还心花怒放地感谢贺煜。   贺煜眼神轻狂地看着他,继续回到凌语芊的事情上,警告他,以后要小心点,别再踩进人家的圈套,还别有用意地申明,以后可是再也没有这件事为他庇护了,因为,他父亲的死会彻底与凌语芊毫无关系,任何人都别再想把这事栽在凌语芊的身上。   莫帧悦频频点头答应,他清楚,贺煜这次有如此大的动作,必定做好了彻底抹掉这件事的准备。   为了缓和气氛,莫帧悦再次把话题转到生意合作上,贺煜却没有多说,只告诉他,接下来会由特助池振峯专门跟进这次的合作。   在莫府呆了总共一个小时,贺煜辞别离去,赴另一个约,从Ms。Arlene手中接过关于“Jane—L”的所有资料。   两人在一座偏僻的山头上会见,贺煜认真仔细地翻阅着Ms。Arlene递来的文件,一张接一张,每一个细节都不错漏,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视线重返Ms。Arlene身上,语气略显雀跃地道,“接下来,就是高峻的事,希望夫人能一如既往的高效率。”   “当然,我会尽全力,我也希望能尽快赚到这笔钱。”Ms。Arlene也从容不迫地接话,随后,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走?听说Wall—Gill已经联系国际刑警那边撤了案。”   贺煜略顿,应道,“应该明天。”   “哦,那你们保重。”Ms。Arlene眼中忽然多出一抹黯色。   贺煜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下,出其不意地问,“那个野田骏一,他在上次任务中受伤了吗?”   “你……怎么知道?”   果然!贺煜俊颜一讷,不语。   “伤得挺严重的,不过都过去了,Yolanda着实幸福,有两个优秀的男人为她如此付出。”   听着语气中的羡慕,贺煜忆起凌语芊昨天问及的某件事,不禁再度破例询问出来,“你在感情上,是否受过什么创伤?”   Ms。Arlene错愕,随即哈哈大笑,“为什么这么想?”   “她认为是,她还说,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Ms。Arlene美丽的容颜又是一怔,伸手,在贺煜肩头重重一按,语重心长地留下最后一句话,“好好珍惜她,不然,我会带她走。”   话毕,不待贺煜反应,转身朝她车子走去。   贺煜眼皮半敛,锐利的眼珠随着她的影子转动,满腹琢磨,这个女人,或许需要重新评估?   帅气的白色跑车已经绝尘离去,贺煜也回到自己的车上,血枭保镖启动引擎,沿着同样的山路驰骋起来,奔回酒店。   得知一切都搞定了,凌语芊几乎欣喜若狂,激动落泪,翻阅着从Ms。Arlene归还的那些资料,一幕幕过往无法克制地涌上脑海,内心更加的百感交集。   好一阵子,平复下来时,她问贺煜,“Ms。Arlene还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了?”   “她叫我,好好珍惜你,不然她会把你带走,让我再也找不到。”贺煜如实回答,语气和神态都有点异样。   凌语芊听罢,先是愣然,接着娇笑,“那你怎么回应?”   “她不待我回应,不过我想她已知道答案,所以放心地走了。”贺煜手臂展开,把凌语芊拥入怀中,还顺手撩起她的一撮发丝,拿到鼻子下芳嗅着。   凌语芊幸福甜蜜地咯咯傻笑,数秒,惊呼,“哎呀,早知道我让你帮我问问她,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   贺煜脊背略微僵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告诉她,他自作主张地那样问过,当然,也没跟她说起野田骏一受伤的事。   小女人的性格,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如今危机已经解除,她要是想去找野田骏一,他是再也没有理由阻止。反正,Ms。Arlene说过那都过去了,反正,那日本鬼子,死不去!   以免意外,他于是把话题岔开来,“对了,我等下叫振峯订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们回家。”   凯旋,回归,迈向下一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3 机场风波,龙颜大怒   “啊?这么快?”凌语芊抬起头来,满面愕然的表情。   贺煜在她秀气的鼻梁拧了一把,唧哼道,“你不想吗?我可是每天都听到某人不下十次说想念琰琰呢!”   “我当然想,只不过……你不是还要调查高峻吗?Ms。Arlene有那么快速度?”   贺煜摇头,恢复认真,“这事急不来,短时间内她估计还没有头绪,所以,我决定先回去,等她一有消息,我再来。”   凌语芊明白过来,又忽然想到他们来美国也已经好些天了,如今大事已处理,是应该回去了,毕竟,他的总裁之位危危可汲。   想罢,她提议他立刻安排订机票,决定今晚就回去。   贺煜自然没有异议,甚至可谓求之不得,他更是迫切地想早点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国度呢!   结果,他们坐上傍晚六点钟的航班,飞往祖国,于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左右,抵达G市国际机场。    心想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不想招来注意,贺煜于是吩咐血枭保镖不用跟随,让两人等行李,另外两人去门口接池振峯派来的车,自己则带着凌语芊,步履悠然地走在抵达通道上。   尽管每个城市的机场都大同小异,可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一样肤色的中国人,还有那些指示牌、广告牌上的中文字,凌语芊倍觉亲切和温暖,不禁挽牢贺煜的手,头依在他的肩膀上,感叹出声,“回家的感觉,真好!”   贺煜宠溺地在她柔顺的秀发上搓了一把,也心情愉悦地四处环视着,然而看着看着,俊颜上浅浅的微笑瞬间凝注了。   有两个陌生男人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是狗仔队!   不错,对于那些嗅觉超然、背着粗重相机的新闻记者,贺煜一直称之为狗仔,而今天这两个,更是名副其实!   转眼间,两名狗仔已经冲到贺煜的面前,其中一个,举起录音器直对贺煜,“贺总裁,请问你是从哪回来的呢?”   从哪回来?关你妈的屁事!   贺煜认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机场狗仔见到哪个名人就采访采访,便像往常那样,蹙眉,回他们冷冷一瞥,不予回复。   孰料他们并不像以往那些记者们识趣离开,而是继续疾步跟随,“贺总裁,据说因为你和贺老先生发生了矛盾,贺老先生一怒之下,架空你特助的职责,任命贺氏集团副总裁高峻先生代理总裁之位,知情人还透露,接下来高峻先生会取代你,正式升为贺氏的总裁?”   知情人三个字,让贺煜心头陡然一颤,刹那间,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两该死的狗仔是有备而来,是专门冲着他而来!   “这位应该是贺太太……呃,对不起,好像你还没有和贺总裁结婚,好像贺老先生并不同意贺总裁和你在一起,据说这次贺总裁带你出国偷情,被贺老先生知道,更加龙颜大怒……”   见他们竟敢把话题扯到凌语芊身上,贺煜更是怒火中烧,俊颜开始乌云密布,喷火的冷眸朝那说话者发出一道利箭般的寒芒。   滔滔不绝的狗仔即时被吓住,但另一个狗仔又接着问,“这位小姐,虽然贺总裁各方面都好,是人中之龙,然而你想攀附勾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应该掂掂分量,像你这种靠美色狐媚迷惑的女子,不会有好的结果……哎呀!”   至于这位狗仔,则直接挨了贺煜一拳。   凌语芊原本也被这些话激怒得气愤不已,却万万想不到贺煜会出手打他们,毕竟这是机场,公众场合,多少人盯着呢,她本能地挽住贺煜,阻止他欲继续殴打,“贺煜,别,不要……”   贺煜正在气头上,谁也阻拦不了他。这些走狗要是冲着他来,他兴许会置之不理,如今竟敢胆大包天,把坏水泼到他的小女人身上,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特别是听到挨打的狗仔佯装呻吟哀叫,另一狗仔大呼“救命啊,打人啊”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暂且松开凌语芊,揪住呼叫的那个,四处张望一下,将其带到闭路电视看不到的死角,再次抡起拳头,狠狠地抽打起来。   “你他妈的,敢动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是吧,那我送你上西天,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凌语芊吓得花容失色,欲叫喊又生怕打扰到贺煜分心,只能站在大约一米之远,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眼前的激烈场面。   怎么办,怎么办呢?她不希望贺煜挨打,但又不想贺煜会被告打人,心惊肉跳的她,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希望能看到血枭保镖出现,不料却见到两名穿着机场保安服的男子急匆匆地赶来,于是更加大惊,冲到贺煜身边,叫喊,“贺煜,别打了,保安来了,快住手。”   可惜,贺煜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停不下来,眼中的暴戾之情是越发的浓烈和狠绝,正好将录音器从狗仔身上打落下来,便抬起脚狠踩下去,咔嚓一声录音器成了碎片。   凌语芊则更加焦急不已,眼见保安越来越近,急中生智,朝那个被贺煜揍打的记者身上撞过去,接着自动跌倒在地上,横心将手腕朝硬邦邦的地板使劲一擦,发起疼痛的呻吟。   贺煜总算停下来,箭一般地冲到她身边,蹲下,急声道,“芊芊,怎样了,你没受伤吧?”   凌语芊皱着柳眉,并不让他拉起来,这时,保安已经走近,她于是呻吟得更大声。   那个挨打的记者迫不及待地找保安“告状”,说贺煜打他,扬言要告贺煜。   凌语芊见状,也恨恨地瞪着那记者,凄声呐喊,“我也要告你,告你这个坏蛋蓄意伤人罪!告你这个坏蛋调戏非礼我!”   吼罢,她转向保安,小脸布满哀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经热泪盈眶,楚楚可怜地解释和求救,“这两个人是坏蛋,我和我丈夫刚从美国回来,他们不顾我们的警告,先是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侮辱我,接着出言调戏我,趁我们没防备,把我推倒在地,还故意挑衅,想我老公动手打他们,我老公很疼我,本来一直忍着,直到我被推倒在地,且眼见这个坏蛋想继续用脚踩我和非礼我,才再也忍不住,出手还击!”    话毕,她特意扬起手,让保安看到她的伤口。    贺煜听完这番话,瞬间明白了一件事,这小东西,为了阻止他被告打人,不惜用了苦肉计,看着那白嫩嫩的皓腕上血迹斑斑,他既心疼,又感动,猛地站起身来,再次对那两名记者发出杀人的目光。   凌语芊急忙拉住他,顺势站起来,伴随着一声刻意的痛叫,倒在他的怀中。   自古以来都是弱者备受关心和同情,保安见状,不禁冲那两记者发出不屑和愠怒的神色。   两记者见计谋败露,饱含深意地相视一下,用眼神达成共识,夹着尾巴逃跑了。   凌语芊怒瞪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于转弯处,才收回视线,对保安道谢。   保安态度亲切,询问她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医院就行,谢谢!”凌语芊婉拒,感觉到手腕被人拉住,她抬脸,冲手的主人嫣然一笑。   贺煜仍沉着脸,血气尚未完全散去而依然显得有点肿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受伤的地方,恨不得低头去舔好它。   就在此时,血枭雄狮和血枭毒蝎出现了,他们在外面等候多时都不见贺煜的人影,甚是困惑纳闷,急忙跑进来看看怎么回事,立即就被凌语芊的伤震到。   “贺总,夫人……夫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贺煜不做声,搂住凌语芊重新往出口走,直至上到车内,还是满面深沉盛怒,一言不发。   凌语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安抚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和难过了。”     贺煜缄默依旧,静静瞅着她。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血枭雄狮,再次询问情况的缘由。   凌语芊看了看贺煜,便如实相告。   血枭二骑听罢,皆愤怒不已,且愧悔万分地自责没有保护好主子。   凌语芊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无需自责,毕竟,是贺煜不用他们跟随的。   血枭二骑打心里感动和钦佩凌语芊的明白事理,提议要不要先送凌语芊去医院看看伤口。    “不用,只是皮外伤而已,我回家再自行处理,我真的没事。”凌语芊说着,美目重转贺煜脸上,殷殷切切。   血枭二骑于是把头调了回去,且更有技巧地驾驶,争取安全又快捷地抵达芊园。   凌语芊也开始静默下来,朝贺煜依偎过去,几乎整个身子靠在他健硕的虎躯上,然后就那样深情眷恋地窝在他的胸前,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   刚才下飞机时,凌语芊已经打过电话回来,兴奋期待不已的小琰琰,从那个时间就跑出花园来等候,同样激动万分的凌语薇便也陪他一起,十五分钟前,连凌母也出来了。   看到时刻记挂的三个亲人,母亲,妹妹,儿子,每一个都那么地让她喜爱和牵念,凌语芊不禁心潮翻滚,几乎激动泪下,当最宝贝的小稚儿快速奔跑过来时,她更是迅速蹲下,将他深深地抱入怀中,不停摸着,抚着,揉着,且亲吻着。   每次都是这样,到了真正见面时,才发觉心底那股思念超乎想象的强烈!   所以,她抱着他,久久都舍不得分开,倒是小家伙毫不偏心,奶声奶气地嚷道,“好了妈咪,轮到爹地了,爹地等得脖子都长了呢。”   凌语芊这也才忆起,且想到机场上的意外,便迅速放开小家伙,和他一起看向贺煜,刻意引导,“爹地这次去美国可是累坏了呢,琰琰赶紧去给爹地拥抱,为爹地补充能源。”   琰琰小脑袋重重地点了一下,刻不容缓地冲向贺煜。   贺煜那张紧绷的扑克脸也终舒缓不少,展开双臂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大幅度地转圈。   琰琰咯咯的笑声即时传遍了整个花园。   凌语芊这也开始看向母亲和妹妹,彼此问候,彼此关心,直到眼尖的凌母发现凌语芊手腕上的伤,惊问怎么回事,花园里的欢笑气氛煞时滞住。   看着贺煜瞬间恢复深沉的脸,凌语芊赶忙回答满眼忧虑的母亲,“我没事,在机场走路不小心跌了一个跤,手皮擦破了,没事的。对了妈,晚餐都煮好了吧,我好饿哦。”   事情编得很有条理,凌母却并不觉得真是这样,因为她心里清楚,有贺煜陪在身边,根本不会让这样的意外发生的,而且,她也嗅出了贺煜的不寻常。   来回瞅了一下两人,凌母压住纳闷,应道,“嗯嗯,煮好了,煮了很多菜,你们都饿和累了,赶紧进屋吧。”   接下来,一家五口,从花园转入了大屋。   凌母本打算先给凌语芊清洗包扎伤口,不料才拿来药箱,就被贺煜接住了,贺煜亲自为凌语芊消毒,搽药,尽管还是不说话,尽管面色还是很深沉,动作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温柔轻缓。   完后,进入饭厅。   晚餐果然丰富,凌语芊吃得津津有味,琰琰也不时欢呼谈笑,逗着贺煜,可惜扑克男就是扑克男,只偶尔扯唇回琰琰一笑,继续惜字如金。   凌母看在眼中,更肯定女儿女婿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晚餐结束后,当琰琰和凌语薇嚷着要看礼物时,她很拾趣地用别的事情绊住他们,好让凌语芊和贺煜独处,把这特别的气氛扭转。   凌语芊看出母亲的心思,不想母亲担忧,于是顺了母亲的意,温柔慈爱地对琰琰安顿一下,上楼,回卧室。   并不依照刚才和琰琰交代所说的立刻整理行李,她四肢摊开直接趴在床上,天真烂漫地感叹,“还是家里好,什么五星级酒店,汽车旅馆等都不及咱们这个五星级的家呢!呼呼——”   紧跟着她进房的贺煜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会,往大床坐下,拉起她白嫩的皓腕,低问,“还疼吗?”   凌语芊摇了摇头,顺势坐起来,望着他,道起歉来,“贺煜,对不起。”贺煜剑眉挑了挑,不语。    “人家说生个儿子等于养个赔钱货,其实我也是一个赔钱货,上次的五十亿,还有这次的三十亿,特别是害你失去贺氏总裁之位,哎……你爱上我这个赔钱货,真是倒霉至极!”凌语芊幽幽地说,绝色的容颜尽现悲怅忧伤之色。   贺煜伸出手,在她微蹙的柳眉轻轻一抚,接着转移到她的脸上,来回摩挲留恋着。   这次的美国之旅,假如真要计算和衡量,确实失去了不少东西,然而,她岂是金钱和头衔能衡量的?这辈子,他努力奋斗的目标,并非所谓的财富、名誉或头衔,而是她快乐和幸福,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这个目标服务。这次去美国,就是为解决她的事,为杜绝后患,如今目标达到,即便付出财富和头衔又如何?再说,这次的旅途还多了意外之获呢,譬如,入股了莫家的企业,且发现高峻的真实身份!所以,怎么算,都不亏!   瞧贺煜脸上依然半点笑容都没有,凌语芊心中更加的纳闷,不禁又道,“贺煜,别这样好吗,别再为机场的风波不开心了,我真的没事哦,一点皮外伤而已,再说,我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呢。我们是夫妻,应该相互扶持的,那个高峻很明显是见到莫希凛的事奈何不了你,便故意安排记者来撩事斗非,目的为了让你被告恶意伤人罪,故与其那样我会伤心落泪,我更愿意受这点小伤。”   贺煜紧抿着唇,继续直勾勾地盯着她,黑眸一片幽深,根本让人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毫发不损,可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英勇无敌的呀,像这次莫希凛的事,你不办得完完美美的吗,Wall—Gill、Ms。Arlene和莫帧悦等人都对你赞许钦佩不已呢,更别提我,我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呀。大事你来搞定,至于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小瘪三,让我出出风头嘛,这样我才不觉得自己是废物呀。”凌语芊继续劝说开解,水灵灵的眼珠子转啊转,软娇娇的身子猛地爬到他的腿上去,手儿攀住他的脖子,撒娇出来,“老公,人家不喜欢看到你的扑克脸,人家喜欢看到你笑,很邪魅的坏笑,很勾魂的邪笑,来,笑一个,笑一个啦,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笑呢,才肯忘记机场的风波呢,你开口吧,我都愿意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4 要美人,舍江山!(求票)   “真的做什么都愿意?”男人终于开口,语气耐人寻味,眼神更加炽热狂野。   凌语芊怔了怔,瞅着他,渐渐地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可惜已无退路,可惜为时已晚,她的小屁屁正准备从他腿上挪起来,孰知被他更快速地压在身下,然后……   “贺煜,你坏蛋哦,原来你都是装了,目的就是为了欺负我!”经过一番猛烈柔躏和摧残的凌语芊,浑身无力地趴在贺煜汗水淋淋的虎躯上,娇喘吁吁地发出抗议。   贺煜那张紧绷的俊脸总算出现了浅浅的笑意,正如她说的,邪邪的,痞痞的,坏坏的,却具有无穷的魔力,最能勾心夺魄。   “哼哼,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再也不哄你了!再也不开解你了!就算你心情不爽,让你自己不爽去,哼哼!”凌语芊越想越觉得不服气,使出全身仅剩的一丝微弱力量,准备从他身上起来。   有力的大掌及时按住她的小蛮腰,让彼此间更加密不可分。   噢——   凌语芊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嘤咛,格外动听和撩人,内心既赧然,又羞恼。   “贺煜,你干嘛可以老做这事啊?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趁我现在还没老,尽情把握和挥霍,否则将来我老了,没精没力了,你少滋润了呢。”   什么嘛!把她说的好像大色女一样,她才不像他,一定要做这样的事呢!还有,她才不信他会那么快就没精没力,依她看啊,就算再过个三十年,他还是会似狼似虎,把她狠狠地拆吃入腹,吃干抹净的!   哼哼!   三岁定八十,他这辈子,注定是个大色狼!   凌语芊芊芊玉指,忍不住在他光裸精壮的胸膛上用力地擢去。   贺煜却如被蚊子咬了一般,没半点疼痛感,粗粝结实大掌继续沿着她光滑的肌肤舒服地游走着,性感温热的薄唇不时啄吻在她脸庞、脖颈,香肩上。   凌语芊便决定不理他的无赖,回到正事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爷爷?你明天早上会回公司的吧?”   说到正紧事,男人又像哑巴了。   凌语芊无奈兼苦恼,但还是坚持不懈,“不如我陪你一块去找爷爷?我们把整件事的缘由经过告诉爷爷,还有今天那场风波,爷爷要是知道自己养了一只豺狼在身边,必定后悔万分,立刻就把高峻驱逐,你的总裁之位就再也不用受到威胁了!”   “不用!”贺煜总算又给回应,却是漫不经心的两个字。   “不用?你是说不用找爷爷呢?还是不用把总裁之位夺回来?为什么呀?   那是你辛苦积累的,是你应得呢,再说高峻又不真的是贺家子孙,凭什么得到贺家最高的荣誉。”凌语芊稍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惊呼,“贺煜,你说高峻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会不会想把贺氏吞掉?”   “那样更好,让老头子自食其果。”贺煜又是悻悻然地哼了一句,腰腹随之……,狠狠给她……   “贺煜——”   “别把精力浪费在没用的事上,有精力,不如好好服侍老公……”   贺煜说着,鳌鱼翻身,再次开启了激情澎湃、火热四射、肖魂蚀骨的yu望之旅。   “服侍归服侍,但我们在谈论正事哎,我们可不可以先把事情说完再做啊。”凌语芊嘟嚷抱怨着,却见他一声不吭,只继续用他天生的神力疯狂捣鼓着她,把她弄得脑子一片混乱,呼吸了急喘不已。   然而,她并非轻易罢休的人,她才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极力忍着浑身酥麻和抽搐,进一步抗议,“贺煜,停,停停停!我不想只在这方面有用处,我不想只会满足你的欲wang!”   “你不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吗?你不知道这样会让老公浑身充满战斗力,无论面对什么难题都会游刃而解的吗?所以,闭上你的小嘴儿,乖乖地发挥你的完美用处,给老公注入神力!”   狗屁!   凌语芊认为这只是他的“胡言乱语”,不由恼羞成怒,可惜,她终难逃被吃干抹净的下场,男人懂得怎样让她招架不了,懂得怎样让她沉沦,怎样让她抗议变成迎合的娇喘,结果,她无助地随他堕入肖魂蚀骨的晴欲漩涡中……再停下来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   凌语芊又是哀怨交加,无奈她注定被这男人吃得死死的,除了恨恨地瞪着他,她毫无他法。   “叩叩——叩叩叩——”   突然间,静谧的空气里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琰琰稚嫩的呼唤。   凌语芊俏脸即时一变,迅速爬起来,然而刚被柔躏过的身子软趴趴的,根本就没多少力气,才站起就扑倒在床上。   “爹地,妈咪,你们在里面吗?能开门给琰琰吗?”   小家伙又喊了。   凌语芊挣扎着继续起身,从而陷入另一个焦急和崩溃,她的内衣、内裤、外衫等在贺煜的杰作之下四处散落,床头一件,床尾一件,地面一件……   至于那罪魁祸首,已经神速地套上长裤,跑去开门了。   “喂,等等,我还没穿好衣服呢,喂——”刚穿好内衣内裤的凌语芊见状,又赶忙呐喊,不料男人闻而不听,转眼之间高大的身躯已经抵达房门后面,她于是再也顾不得外面的衣服,赶紧躲进被子里面。   随着房门打开,琰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薇薇。   薇薇看到贺煜光着上半身,美丽的小脸儿顿然一怔,随即红晕泛起,再见凌语芊躲在被窝里不动时,更是娇羞不已,小妮子,似乎懂得这回事了。   至于不谙世事的小琰琰,一进来就寻找妈咪的身影,看到妈咪坐在被窝里,俊俏的小脸愣了愣,嚷道,“妈咪,你不是说给琰琰拿礼物吗?怎么就上床睡觉了?不行啦不行啦,琰琰要看礼物!”   说罢,他索性爬上床,小手臂准备去拉凌语芊。   “呃,琰琰,别,别拉被子——”凌语芊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挪动屁股往后退。   这时,贺煜喊了一句,“小家伙,你的礼物在这里,快过来!”   手中,扬着一个可爱精致的大盒子,正是凌语芊在复古街给琰琰买的一座模型城堡。   琰琰见到,这就跳下床,冲过去了。   紧接着,贺煜把一个十九世纪贵族公主的娃娃递给凌语薇,凌语薇同样高兴不已,爱不释手。   趁这期间,凌语芊悄悄补上外套,终于下床,走了过去。   琰琰注意力暂且从礼物上转移,兴冲冲地对凌语芊道谢,“这个礼物好棒,琰琰实在太喜欢了,谢谢妈咪!”   “谢谢姐姐,薇薇也很喜欢这个贵族公主。”凌语薇也继续眉开眼笑。   凌语芊先是宠溺地看了看琰琰,然后看凌语薇,正好瞄到薇薇手上的链子,下意识地问,“咦,这条链子哪来的?姐姐以前好像没见你戴过呢。”   凌语薇本是如花灿烂的笑靥即时停止,红晕再起,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讷讷地答道,“是我……前天跟敏敏逛街时买的。”   殊不知,小琰琰多嘴地插了一句,“前天?前天薇薇阿姨没有出去过啊,姥姥去探望茵茵姑婆,薇薇阿姨整天都在家陪琰琰的呢。”   呃——   凌语薇更是满面涨红,“我……我……我记错了,是大前天,大前天。”   凌语芊则更觉好奇,薇薇智力虽然不正常,但心思很细腻,事情记得一清二楚,这几天之间的事,根本不可能记错的,除非是……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薇薇从不撒谎的呀,再说一条手链而已,根本用不着撒谎!用不着紧张的!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事?又或者,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容凌语芊多思忖,琰琰再次做声,打断她的沉思。   分别这么多天,小家伙可想爹地妈咪了,提出今晚要在这里和爹地妈咪睡,他睡中间,爹地妈咪分别睡在他的左右。   瞧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凌语芊毫无犹豫地赞同,至于方才已经历过两场翻云覆雨、身心餍足的贺煜,自然也不反对。   薇薇心中有秘密,趁机先告退,凌语芊送她到门口,关上门后,直接走到衣柜边,拿睡衣进浴室洗澡,洗完轮到贺煜去,然后,如琰琰所愿,一家三口并排躺在柔软舒适的床褥上,说起了悄悄话,整个画面好不温馨和幸福。   看着父亲面带笑意、侃侃而谈,小琰琰开心地道,“爹地,你总算从时差效应中恢复了?再也不会绷着一张臭脸了?”   小家伙看出爹地的异样,曾经询问妈咪,妈咪回答他说那是因为爹地时差效应,导致心情不大好。   贺煜尽管不知道这事,但也猜出是小女人这样告诉儿子的,便也意有所指地道,“嗯嗯,你妈咪把爹地的时差效应赶跑了,你妈咪就是一剂良药,只要她出手,什么都不成问题。”   擦——   凌语芊立刻赏他一记白眼,绝美的容颜,却难掩娇羞。   贺煜继续笑得邪魅,正好这时,他电话响起,接通后,冲一大一小两个宝贝打了一个手势,下床,走了出去。   凌语芊和琰琰继续聊谈,想到彼此分别数日,凌语芊便不催琰琰睡觉,任由他一个劲说,直到小家伙实在熬不住,不得不阖上了眼皮。   凌语芊静静看着他,抚摸着他,不时低头去亲吻他,然后,看向门口,许久都不见贺煜的影子,她本打算起身去看看,但腰肢弯到一半又躺了回去,继续注视着琰琰,渐渐也沉入了梦乡。   翌日,贺氏集团的顶楼会议室,地方广阔明亮,气氛却异常的紧张和凝重。   公司各大股东和高层,都清楚或隐约知道局势的变化,特别是经过贺炜那猪头有意无意地渲染,大家纷纷认为贺煜大势已去,一些老古董们,早就不满贺煜平时独裁专制和冷漠倨傲,如今可谓扬眉吐气,再也不把贺煜放在眼中,而是转为拍高峻的马屁。   面对这些没用的老家伙,贺煜给以轻蔑和鄙夷,面对不知死活、被人卖了还笑着帮人家数钱的贺一然一家,则是嘲讽冷笑兼幸灾乐祸,高大魁伟的身躯直走向他平时主持会议时的主席位。   不过,当他准备坐下之前,贺炜忽然讥讽出声,“哎哟,我说某人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这个主席位可是高峻的呢,至于你,就坐在旁边那个……不,旁边那个是我爸的,对了肖秘书,你去搬张凳子来,给这个路人甲随便坐坐。”   呵呵——   一些股东幸灾乐祸地窃笑出来。    至于那个肖秘书,战战兢兢地看着贺煜,看到贺煜对她发出尖刀一般的凌厉眼神,她不敢动弹,不敢真的照贺炜的吩咐去做。   正好这时,另一个人影走进了会议室,是高峻,身后,还跟着贺云清和池振峯。   高峻径直走到贺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贺煜,容色诡异。   贺煜依然安稳不移地坐在真皮大椅上,尽管是坐着,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气势,高深莫测的黑眸同样一瞬不瞬地直盯着高峻,心思难猜。   “爷爷,你快为大哥主持公道,快叫这个自以为是、不听话的小子滚到一边去!”贺炜再次做声,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大哥——   听到贺炜这样称呼高峻,贺煜只觉得可笑!不过,在他眼中,贺炜始终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丑,连与他斗都没资格,他选中的对手,是高峻,故他注意力继续锁定高峻身上,稍会,转看向贺云清。   贺煜归国,贺云清自然知道,他还想着贺煜会不会主动回来公司,甚至还担心要不要自己亲自叫贺煜才肯回来,如今看到贺煜,他意外之余心里还有点窃喜,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真的放弃贺煜,在他心中,这个孙子还是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即便,这个孙子性格孤傲,是那么的不听话!   所以,他朝高峻打了一个眼色,示意高峻坐到以往的副总裁位置,岂料,贺煜冷不丁地喊出一声,“且慢!今天开会的内容,是关于我们贺氏内部的,我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参与!”   这个不相干的人,很明显,冲着高峻。   高峻回头,看着贺煜,一派淡定。倒是贺炜,又像个小丑似的跳起来了。   “小子,别以为爷爷给你点好处就得寸见尺,爷爷叫你坐,是因为你把凳子坐热了,不愿高峻生痔疮,别以为爷爷让你,爷爷早说过,你做事一意孤行,不够资格坐这个位置,只有一心向着公司的高峻才能领导我们贺氏发扬光大下去!”    贺煜依然懒得理他,鹰眸牢牢盯着贺云清,严词厉色地继续,“我和他,势不两立,爷爷决定好选一个吧,总之,公司有他无我!”   哗哗哗——   整个会议室顷刻炸开锅了,股东们纷纷发表意见,说贺煜独裁,说贺煜霸道,说贺煜倨傲,说贺煜狂妄,说贺煜目中无人,目无尊长!   对他们,贺煜还是爱理不理,继续紧盯着贺云清,久久得不到贺云清的回应,他于是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池振峯见状,赶忙去追,边追边喊,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自顾迈着悠然的步伐,直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总裁,你今天回公司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有,你刚才实在不该那样,那些老股东一定会趁机给贺老先生压力,结果就算他有心维护你,恐怕也不那么容易。”池振峯气息略喘,在贺煜的办公桌对面坐下。   贺煜静默依旧,随意翻阅着桌面的文件。   “总裁,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给贺老先生,叫他进来这里谈,直接跟他说出高峻的真实身份,让他有所了解。”池振峯接着说,不过,不待贺煜打电话,贺云清就已经主动过来了!   他怒气冲冲,走得比以往都快,推开门时更是带出一股强烈的风势,风势随着空气一路蔓延到贺煜和池振峯这边来。   看着贺云清罕见的盛怒,池振峯再也忍不住,欲急声道出真相,但,被贺煜及时喝住。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贺煜瞪着他,冷冷地下令。   “总裁——”   “出去!”   池振峯沉吟,思忖,最后,带着满腹忧愁领命出去了。   偌大的空间随之沉寂下来,静得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响了。   祖孙两,依然强势对峙,一言不发,谁也不让谁,可结果,还是像以往那样,贺云清首先发话,语重心长地解释,“让高峻代理总裁,是我的主意,与他无关。”   贺煜唇角一扯,嗤了一下。   “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却一点也不听,你知不知道,语芊会害死你的!她根本就是一个祸水,让她跟着你,只会让你……”   “我退出!明天我正式卸任贺氏总裁的位置,你,爱给谁,给谁去!”贺煜终于做声,打断贺云清的话,无视他震惊的表情,下逐客令,“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你再给我说一次!”贺云清嚷了出来,气得浑身都发抖起来了。   可惜,贺煜不再理他,自顾拿起话筒把池振峯喊进来。   池振峯又惊又喜,来回瞧着贺煜和贺云清,以为他们已经言和,谁知道,贺煜接下来的吩咐,把他从里震到外!   “你立刻去帮我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召开记者会,宣布正式卸任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从此后,我和贺氏集团再无任何关系!”   天啊——天啊——天啊——   池振峯多希望自己听错了,希望自己在做梦,因为,自从知道贺云清利用总裁之位威胁贺煜放弃凌语芊时,他就曾经梦过这样的画面,梦到贺煜爱美人不爱江山,梦到贺煜为了凌语芊,主动放弃总裁之位。   其实,尽管他猜到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不希望真的这样发展,尽管贺煜可以回中天集团掌舵,但他终究觉得不妥,他并非不相信贺煜的能力,而是……高峻太狡猾,太卑鄙,到最后,就算不是两败俱伤,就算贺煜赢了,实力雄厚的贺氏也等于会毁灭!   这样的道理,不仅他懂,贺煜一定也想到,那么,为什么还是要这样走下去?难道他真的痛恨贺云清到恨不得要贺家的基业毁掉?   池振峯知道,贺煜不会回答他的疑惑,否则也不至于没有事先通知他今天会回公司,且不事先提起这个决定,故他认为,自己要做的,就是劝!   可惜,他才喊出总裁二字,就被贺煜这样堵住了,“你想留下来?Ok,你留下。”   留下,留个屁啊!兄弟都走了,他留下来让那些没用的老股东们蚕食他的智商吗?让高峻那老狐狸践踏他的才华和能力吗?   NO!   结果,池振峯乖乖地出去了,出去安排明天的记者会!   贺云清不再发抖,却是一脸死灰,然而,他终究是贺煜的爷爷,终究是这个家的大家长,终究是这个公司的策划人,故,他不会认输,不会跟这个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狂妄自大的孙子认错!   呵呵,想他还曾经觉得这个孙子优秀得近乎完美,瞧,这一堆的缺点呢!哪是完美!根本就不完美!    给贺煜留下一记不可理喻、暗示贺煜一定会后悔的眼色,贺云清气咻咻地拂袖离去。    贺煜这也将身体往后面的椅背靠下,锐利的眸子左右环视着,直到池振峯再次出现。   “总裁,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你是不是另有安排?可我真不觉得你这次的决定是个好主意。其实贺老先生都没真正提出,你又何必主动决裂?那样只会中了高峻的圈套。”思来想去,池振峯还是忍不住追问一下。   对于他的长篇大论,贺煜丝毫不理,淡淡地问,“记者会安排下去了吗?”   “还没。总裁……”   “好了,别再啰嗦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贺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面色也甚是阴冷,让池振峯知道,他心意已决,任何人都动摇不了!   所以,池振峯沉默片刻后,又是退下,依然没有马上安排记者会,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5 脱胎换骨,魅力四射(求票)   “Yolanda,我是振峯,你现在哪?有空吗?我们能否见个面?”   “振峯你好,我和我妈她们正在逛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凌语芊柔美动听的声音冉冉飘来。   “关于总裁的,我想和你谈谈,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或者我直接去商场找你,只需半个小时就行。”   电话里沉寂一会,才继续传来凌语芊的回复,“行,我在XX商场,你到了给我电话。”   “Ok,待会见。”池振峯挂断电话后,再回头朝着贺煜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往电梯走,二十分钟后,抵达凌语芊所说的某商场,约她进入一间咖啡厅。   “很抱歉,打扰你了。”池振峯首先道歉。   凌语芊微笑着摇了摇头,“琰琰刚好喊累了,我妈和薇薇带他去了雪糕屋。对了,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池振峯眸光涌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数秒,毅然说出今天的大事件。   凌语芊一听,震住了。昨天晚上,贺煜在她和琰琰都睡着之后才回卧室来,今早又在她和琰琰醒之前就出门了,刚刚他打电话过来,说回了公司,但并没有提及起这事呢。   “他估计是不想让你知道,他连我的劝告也不听,这次他是执意这样了。”   “那你认为,我能劝住他?”凌语芊沉吟地问。   “他只会听你的话。”   “可是,我不想勉强他。”凌语芊如实回应,确实,他对她的宠爱史无前例,只要她提出的要求,最后他一定会满足她,可这件事,她不想为难他。   池振峯以为她记恨贺云清,不禁对她开解和劝说,“Yolanda,我知道你不满意爷爷执意排斥你,但现在事关重大,关乎到贺氏的命运,关乎到总裁的未来,你应该放下个人怨恨去帮总裁。”   他说得激动,凌语芊却慢悠悠地摇头,“不,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这个原因?那——”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满意爷爷硬要拆散我和贺煜,但怨恨归怨恨,我不至于公报私仇。至于贺煜,他也看出这一点,他爱我,不想我受到委屈或伤害,每一个对我有可能造成伤害悲痛的源头,他都必然铲除,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就是其中一个!我之所以不劝他,是因为我不想他继续隐忍,不想他继续内疚继续痛苦。只要能对我造成一点点伤害的,他都会痛苦不堪,都会抓狂和崩溃,我不劝他,也是帮他,帮他从这种痛苦中出来。”   温柔脆嫩的嗓音,抑扬顿挫,字字珠玑,有力而坚定,美丽的容颜因为爱与被爱显得更加璀璨夺目,让人禁不住地折服。   听完这番话,池振峯哑口无言。   “振峯,你也不用急了,你最清楚贺煜的能力,你应该相信他,既然他做好这个决定,一定有所把握,我们能做的,就是信任他,支持他,陪伴他。”   信任、支持、陪伴!   这就是伴侣,这就是夫妻!   池振峯闪闪炯亮的眸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那张坚定绝色的脸容,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语芊粲齿一笑,芊芊玉手搅拌一下热奶茶,端到嘴边轻啜一口,转开了话题,“最近过得怎样?找到真命天女了没?算起来你年纪不小了哦,你爸妈不催你的吗?”   池振峯略怔,笑容渐露,“催,怎么可能不催,几乎天天催,而且还是变换理由地催!”   “那你还不抓紧满足他们老人家的心愿?”   “我哪有总裁那么幸运!”池振峯下意识地感叹,继而,俊脸一囧。   凌语芊淡然浅笑,继续喝着奶茶,正好这时,手机有来电,是琰琰打来的,催她过去了。   池振峯见要事已经谈过,便也不打算妨碍,叫侍应来买单。   凌语芊望着他,眼神愈加殷切,郑重地道出,“振峯,对不起,还有,谢谢!”   池振峯摇头,耸肩,语气释怀了许多,“或许你说得对,总裁应该自有安排,迟点他应该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凌语芊也乐观地笑了笑,结账完毕后,从座位起身,与池振峯并肩走出咖啡厅,然后继续由他陪着直到雪糕屋门口,才正式分别,目送着他离去,她也转身进入雪糕屋内。   等待多时的琰琰见到她终于出现,迫不及待地大嚷,“妈咪,你再不来雪糕都融化了,小吃都被我们吃光了。”   凌语芊呵呵娇笑,在薇薇转让出来的位置坐下,揉了一下琰琰的小脑瓜,宠溺地道,“妈咪知道琰琰一定舍不得全部吃完,一定会留点给妈咪的。”   “对了,振峯找你做什么?”凌母插了一句,面色有点儿凝重。   “哦,没事,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了。”凌语芊若无其事地回应,视线重返琰琰身上,逗着他,还叫他拿薯条喂她。   凌母于是放宽心,薇薇这小妮子压根就没有多想过,加入阵列与琰琰一起争吃食物,整个场面好不欢快和温馨。   一会都吃饱后,凌语芊去洗手间,洗手时看着镜子,脑海猛然再次闪现出池振峯忧心忡忡的样子,耳边回荡起那些殷殷切切的话语,促使她,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张阿姨的电话。   张阿姨听到她的声音,略觉愕然,再听她问起贺云清是否在家时,更是高兴地连声回答了几个有,还善解人意地问凌语芊是否想过去探望他老人家。   举着电话,凌语芊沉吟了数秒,终对张阿姨回了一声嗯,还跟张阿姨说,她现在就准备过去。   张阿姨更是欣喜若狂,立刻说煮好午饭等她,不过她拒绝了,说已经在外面吃了,然后再聊谈两句,挂了电话,满面思忖地回到座位上。    “妈咪,现在才11点钟,接下来我们去哪?还继续逛街吗?”琰琰兴致勃勃地发出询问。   凌语芊冲他笑了笑,看向母亲,神色平缓地道,“妈,我想带琰琰去贺家一趟,去看看贺爷爷。”   凌母面容陡然一僵,数秒,迟疑道,“你去看他做什么?难道他刚才又打电话给你了?”   “没,妈您别急,不再是这么回事,是别的事。”   “别的事?什么事?与振峯刚才找你有关?芊芊,你告诉妈吧,别让妈心里忐忑不安。”   凌语芊注视着约莫几秒,又扫视一下琰琰和薇薇,便如实相告,“贺煜他……准备明天召开记者会宣布辞去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彻底退出贺氏,再也与贺氏无关。”   轰!   凌母如当头挨了一棒,深深震慑住。    “我想去找爷爷谈谈,可以的话希望爷爷能做出让步。”凌语芊继续说出决定,葱白玉指拉住了琰琰的小手,温柔地道,“琰琰,你还记得曾爷爷吗?妈咪等下打算去找他,你也去好不好?”   琰琰已经大概懂一些事,毫不犹豫地点头。   凌语芊又是宠溺地在他脸上抚摸一把,美目重返母亲身上,“妈,您放心,这次我只是去试试而已,不行的话就算,我不会有事的,我和贺煜再也不会分开,再也没人能拆散我们的。”   凌母点头,叮嘱,“那你路上小心,有事记得打电话给妈,或者,给贺煜。”   “对了,这事您暂时别让贺煜知道,今晚等他回来我再亲自跟他谈。”   “行。那赶紧去吧。”   凌语芊再点了点头,教导琰琰分别和母亲、薇薇说再见,然后才带着琰琰离开雪糕屋,来到前面停车的地方。   自从发生了被国际刑警抓走的意外,贺煜在凌语芊出门时派了血枭二骑陪同,凌语芊不想引来注意,只让他们在车内等,贺煜想到她已经知道项链上的追踪器,还教她遇到危险立刻按出求救键,便也由她,而且,这次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暂时来说她应该没什么危险的。   不过,当保镖知道她要去贺宅,还不能让贺煜知道时,没有再立刻领命,而是跟凌语芊说,先打给贺煜,贺煜允许了,再去!   凌语芊急忙阻止,且故意凶巴巴起来,“这事不经我允许,你们谁都不准告诉贺煜,要是贺煜知道,我算到你们头上来!”   “可是,总裁交代过,不能让夫人去贺宅的。”血枭雄狮继续露出为难之色。   “他是他,我是我,现在你要听的是我的话!”凌语芊继续霸道骄蛮。   琰琰也帮口了,“雄狮叔叔,蝎子叔叔,你们别犹豫了,赶紧听妈妈的话,开车吧。”   血枭雄狮却坚持到底,可怜巴巴地看着凌语芊,恳求道,“夫人,请您别为难我们了,您就让我打个电话给总裁吧,说不定他同意呢。”   “就是就是,夫人还可以对总裁撒个娇,总裁一心软,马上就同意了的。”血枭毒蝎也赶忙附和。   凌语芊则对他的傻笑样回了一记白眼,“对,我跟他撒个娇,叫他马上把你们都炒了!”   呃——   两人皆石化!    “雄狮叔叔,蝎子叔叔,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虽说你们听从我爹地,但你们要知道,我爹地可是百分百的老婆奴,所以,我妈咪相当于你们的顶头上司的上司,妈咪的命令,你们必然得听,否则把我妈咪激怒了,妈咪跟爹地吹吹枕边风,你们就会……”琰琰继续有模有样地劝解,说着还举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卡擦的动作,真是老成到家,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老婆奴”三个字,要是让他老子知道自己在属下面前被说是老婆奴,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绝对好看和精彩!   两人顿时又是哭笑不得!   凌语芊也被惹得直想哈哈大笑,她费了好大的劲头才忍住,继续绑着脸。   结果,血枭二骑听命了,开车了,在贺煜不知道的情况下,抵达贺宅了!   贺云清已从张阿姨口中得知凌语芊要来,便以为凌语芊是来为贺煜准备离开公司的事求情的,于是摆高姿态,直到凌语芊禀明来意,希望他能退让一次,主动跟贺煜和好,叫贺煜打消这个念头,他才发现自己表错了情,不禁羞恼地拒绝,“不可能!”   凌语芊早料到此,继续不慌不忙地分析情况,但贺云清也是个顽固派,句句驳斥,说到痛处怒火攻心,把一切都归咎凌语芊身上,怨气怒火于是都冲她发泄出来。   曾经那么好、那么慈爱的一个老人,如今变得好像与她有杀父仇人似的,那犀利深邃的眸光,尽是一些冰冷、厌恶甚至痛恨之色。凌语芊即便做好心里准备,可还是难免悲伤与难过,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这时,一直静静观看的小琰琰上场了,小家伙一脸严肃,缓缓走近贺云清,下巴微微扬起,发出了恳求,“曾爷爷,求你别分开我爹地和妈咪好吗?琰琰求求你了。”   本是怒气腾腾瞪着窗口的贺云清,闻声转回头来,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小豆丁,先是怔了怔,随即又看向凌语芊,哼道,“你教他这样说的?”   凌语芊美目也重新迎向他,语气坚定地答,“不是。”   “不是?难道他自己会这样说?”贺云清继续嗤了一声,表示他的不信。   凌语芊也继续道,“嗯,因为他知道爹地妈咪相爱,清楚爹地妈咪得永远在一起,他才会过得开心和快乐。”   贺云清又是扯了扯唇,睨着她,“既然是为他着想,你为什么不求他回来跟我讲和,提出辞职的人,可是他,而不是我!”   “之前我劝过他,如今,我想劝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贺云清嗓子略略拔高,不喜欢她这样说。   凌语芊则从容不迫依旧,果断毅然依旧,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肯定,“凭贺氏集团不能失去贺煜,凭爷爷不能没有贺煜。”   贺云清于是又顿了顿,不屑地回驳,“别忘了,我还有高峻和贺炜。”   “但只有贺煜才最适合当贺氏集团的总裁。”   “才不是,正如高峻所说,他太注重情爱,太过专注一个女人,根本成不了大事。”   “成不成得了大事,爷爷应该最清楚!说那种话的人,是因为不懂爱,没人爱!”凌语芊不由得也拔尖了嗓音,暗讽高峻对贺煜因妒成恨,所以故意那样诋毁贺煜。   贺云清再度沉默,目不转睛瞅着凌语芊,心中忍不住感叹连连,这丫头,越来越不一样,越来越有胆魄了。曾经,她只是一个娇娇滴滴的美人儿,而今,她的美不仅只于外表,那种从心内绽放出来的魅力,更加的慑人,难怪孙儿会对她执迷不悟,宁愿舍弃江山择美人!    她的这种脱胎换骨的蜕变,何时开始的?为何上次见面自己尚未发现?难道是最近才这样的?今天才变的?因为贺煜的坚定和专情,她也变得更果敢?   可是,又如何!他们心心相印又如何!   贺云清猛地甩开这混乱的思绪,再次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做出了最后的通牒,“我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机会,是他自以为是,他自己不要!假如,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跟我认错,或许我会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否则,哼!”   听及此,凌语芊彻底放弃,满心绝望,苦涩和自嘲。   自己果然多此一举,想自己还特意把琰琰带来,希望能用琰琰打动贺云清,而忘了,贺云清压根就没把琰琰放在眼里,以前一次次地排斥和反对,早就证明了琰琰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没有了贺煜,他还有高峻与贺炜,没有了琰琰,他还有其他的曾孙呢!是自己太天真,太高估了父子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也罢,你不稀罕他们父子俩,我稀罕,我爱,爱得很!   深吸了一口气,凌语芊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就此辞别,“该说的,我都说了,爷爷仔细考虑考虑吧。我先走。”   说罢,她拉住琰琰,嗓音恢复温柔慈爱,“来,琰琰跟曾爷爷说再见。”   琰琰没有立刻照做,而是出其不意地问,“妈咪,我们真的要走了?事情谈完了?那曾爷爷答应不分开爹地妈咪了吗?”   凌语芊一听,喉咙即时一阵紧致,极力忍住那快速攻上眼眶来的热气,饱含深意地道,“爹地妈咪不会分开,永远都没人能够拆散爹地和妈咪!”   琰琰继续仰着小脸,稚嫩中透着严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懂非懂,数秒后,看向贺云清,终于道出一声“曾爷爷再见”,接着刻不容缓地扭头,小手儿特别有力地握紧凌语芊的手,步伐也异常的坚定,朝屋外走去。   “语芊,语芊……”张阿姨追了出来,“你真的要走了?这么快就走了?不和老先生多谈一会吗?”   凌语芊冲张阿姨抿了抿唇,苦涩地道,“我们话不投机,谈不下去了。”   “可是……”张阿姨也满腹悲怅,突然仿佛想到什么,又是急声道,“不如你去找二哥?他应该也不希望煜少离开公司的。”   凌语芊顺着转脸朝前面那栋熟悉的房子看去,约莫十来秒,点了点头。   张阿姨恢复希望,自告奋勇提出陪她一块去,凌语芊便也由着,继续带着琰琰迈步往前,直到进入贺煜的家。   美轮美奂的客厅里,贺一航在,季淑芬在,还有……那个李晓彤也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6 男色,生香,帅,帅爆了!   呵呵,想不到,她和季淑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果然是臭味相投!   不过,如今对李晓彤,凌语芊已经不再有任何作想,可谓是无视,她冲琰琰打了一个眼色,琰琰又是领会地走到贺一航的面前,甜甜地道,“爷爷你好。”   经过上次在芊园被设计那件事后,贺一航对凌语芊还是有点儿想法,但对眼前这个可爱稚嫩的小孙儿却是疼爱如故,本是错愕严肃的英挺面容即时也露出微笑,将琰琰抱在了膝盖上。   至于季淑芬,尽管痛恨凌语芊,可瞧着琰琰那越长越像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模样,无法不疼爱,但碍于拉不下脸,碍于琰琰并没有主动跟她示好,故她极力忍着,佯装不在意。   倒是那李晓彤,竟然朝凌语芊发出一个友善的笑。   这天空,是要下红雨了吗?   对着李晓彤的笑脸,凌语芊感觉不到半点的高兴,她还是习惯李晓彤充满敌意、仇视甚至轻蔑痛恨的眼神,毕竟那样的话,她可以无视!   不过,就算现在,她也没有怎样回应李晓彤,注意力放在贺一航的身上,处理正事。   贺一航夫妇这也才知道她为什么主动来这里,纷纷为此震惊不已,那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的季淑芬,更是气急败坏地把责任归咎于凌语芊,再次对凌语芊辱骂出来。   凌语芊皱起眉儿,不客气地回击,“你给我闭嘴!我想说话的人,是爸爸,不是你!你,给我站到一边去!”   你——你这小贱人!    季淑芬顿时恼羞成怒,在心里崩溃抓狂地怒骂。    凌语芊不再理她,继续看向贺一航,态度恢复诚恳,“爸,贺煜那边是不可能再妥协,故我希望您能去说服爷爷。”   贺一航也定定与她回望着,满面思忖,这时,坐在他膝盖上的琰琰忽然摇晃着小身子,直嚷道,“爷爷,您就帮帮妈咪吧,帮妈咪去说服那个脾气像块石头的曾爷爷,让他答应爹地和妈咪在一起,总之,我爹地和妈咪不能分开的。”   贺一航视线于是又回到他的身上,看着这小小的年纪,却懂得如此着想,不禁更加百感交集。   而再过几秒,琰琰小脸严肃了起来,“或者,你还可以跟曾爷爷说,假如他硬是要拆散我爹地和妈咪,我就第一个不原谅他,永远都不会认他!”   “琰琰——”凌语芊俏脸猛然一变,惊呼出声。   贺一航更加的心头大颤,满怀思绪如滔滔江水翻滚不停,至于在场另外两个人的表情怎样,可想而知了。   结果,贺一航答应了,答应凌语芊他会试着去找贺云清谈谈,且答应琰琰他很努力地去投入这件事。   说完,就立刻去了。   凌语芊沉闷凝重的心总算舒展些许,考虑到要等结果,在张阿姨的劝说下,便答应留下来,不过由于不想和季淑芬相对,她打算上楼去,看看她和贺煜曾经住过的卧室。   张阿姨也不再多说,笑呵呵地陪她上楼,还特意跟琰琰说及,琰琰上次就已经来过这个自己小婴儿时期住过的房间,如今再光临,依然掩不住兴奋,蹦蹦跳跳冲上楼梯,进入房间后更是东跑西走,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最后跃上床,使劲地弹跳。   张阿姨一直陪在他身边,又是呵笑又是紧张,可开心了。   凌语芊则独自四处观看,再次边看边回忆在这里发生的情景,点点滴滴都那么的详细,那么的让她难以忘却。   而一阵子过后,外面蓦然响起敲门声,凌语芊就近走过去,打开门,见到伫立眼前的人影,不由得浑身僵硬,震住。   是李晓彤!   又是那种一副很熟络的朋友状,还热情地对她打出了一声招呼。   “嗨!”   与李晓彤一脸假笑相比,凌语芊面无表情,对她注视片刻,冷道,“有事?”   李晓彤并无以往那种不悦或难堪之色,继续笑容可掬地道,“我能进去吗?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贺煜的事。”   最后半句话,让凌语芊本是拒绝的心,有了一丝犹豫。   李晓彤眸光猛地一晃,抓紧时机接着说,“语芊,很抱歉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想让你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终于,凌语芊还是让她进来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会给她好脸色看,精致绝美的小脸,继续冷若寒霜,且看也不看她。   对李晓彤的不请自来,张阿姨同样大感纳闷,不由又瞧向凌语芊,面露担忧。   凌语芊冲她嫣然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也看向李晓彤,语气冷淡依旧,“有什么快说吧,等下我得哄琰琰睡觉。”   “呃,其实……也没什么妙计,我来,只是想跟你示好,想让你明白,我再也不会与你为仇,有些事勉强不来,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没必要再去强求,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做朋友?   凌语芊本能地感到一股讽刺,不,她不愿意和李晓彤做朋友,朋友二字,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她和李晓彤之间,不管李晓彤今天这般表现有没有目的,她都不会与李晓彤和好!   有些事,发生过就发生过了,再也抹不去,再也回不了头,她和李晓彤之间,存在着太多的恩怨,单单一个李晓筠,就注定了她和李晓彤这辈子只能成为仇人!   李晓彤却坚持不懈,继续着各种游说,还不惜搬出某些能触动人心的过往,“语芊,很多事我不懂怎么去说,我知道你要的也不是对不起之类的道歉话语,我是真心希望与你化敌为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我就对你很有眼缘,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帮了你。”   听及此,凌语芊不得不想起一些过往,自己和李晓彤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就那样清楚深刻地浮现在了眼前。   当时,她何尝不是特别钦佩和喜欢李晓彤,甚至还想过,自己要是能和那么正义能干的女子成为朋友该多好,但紧接着,随着贺煜的出现,亲昵地搂住李晓彤的腰肢,让她知道李晓彤就是贺煜新的女朋友时,她便知道,自己这个梦想破碎了,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而后来,经历过一件又一件的纠葛、侮辱、伤害等爱恨情仇,随着那个正义的天使慢慢露出魔鬼般的丑陋,更是让她时刻记住,这个人,自己别再靠近,别再有所交集!   所以,对着李晓彤那满是讨好和友善微笑的美丽容颜,凌语芊不讲情面地回绝了,“很抱歉,我们道不合不相为谋,无法做朋友,你,请回吧。”   一抹错愕,即时飞速闪过李晓彤犀利的眸瞳,还似乎隐约伴随着一种别样的光芒。   这时,琰琰突然也跑了过来,语气不善地冲李晓彤吼,“坏阿姨,你走,我们不要你的示好,我妈咪不要你这样的朋友!”   凌语芊始料不及,不禁诧异了一下,但也没特意去阻止,只一声不吭地牵住琰琰的手,回头,走向床榻。   至于身后的李晓彤,失落、不甘、羞恼,呆愣好一阵子后,重新恢复和颜悦色,留下一句客气的话,“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们后会有期,对了,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我手机,还是以前那个号码,没有变的。”   友好的声音落下,清脆的高跟鞋声随之响起,接着一点一点地远去,直到最后,整个空间归于宁静。    “妈咪,你刚才的做法真帅!对付这样的母鼠狼,我们就应该意志坚定,不受迷惑!”琰琰蓦地又嚷一句,打破室内的沉寂。   母鼠狼?凌语芊先是一怔,渐渐明白过来,黄鼠狼来拜年,不安好心,故自己,不能再让坏人有机可趁,免得再次陷入危险,甚至陷入痛苦的深渊!   在琰琰可爱的小鼻尖宠溺一拧,凌语芊不由得问了问旁边的张阿姨,“阿姨,你觉得我刚才那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张阿姨并没直接回答对或不对,而是这样应道,“语芊丫头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轻易相信他人的傻丫头,再也不用让人操心,特别是煜少。”   呵呵——   看来张阿姨也不赞同自己接受李晓彤的示好,确实,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李晓彤,自己可以不做追究,但也不能再扯上任何关系,至于朋友?免了,谢了!就算自己真的没有朋友,也不至于要这样的人!   想罢,她彻底地释然,把这个不该有的插曲完全甩开,注意力集中琰琰身上,逗着他,陪着他,眼见他不停的呵欠了,于是和他一起躺下,看着他慢慢睡过去。   “语芊,不如你也睡一会吧?”张阿姨忽然提议,样子还是非常的和蔼可亲。   凌语芊想到张阿姨可能有很多事操劳,不想继续占据她的时间,便也点头,还叫张阿姨不用再陪自己,先去忙她的活儿。   张阿姨则是另一种想法,认为自己离开的话,凌语芊会快些入睡,于是也答应了,又对凌语芊慈爱地关心一番,走了出去,且体贴地关上房门。   凌语芊慢慢收回视线,继续望着琰琰,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到刚才和贺云清见面的情景上,忍不住拿起手机,找到贺煜的电话,但思量犹豫一番后终还是没有拨打出来,紧接着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放置一边,闭上眼,不久也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似乎有人在摸她,熟悉的触感令她立刻想到是他,故她以为在做梦,梦到自己的男人又对自己上下其手,便不打算去理。   然而,他似乎很坏,动作越发激烈和真切,许久都没有停下来,弄得她又痒又麻的,既快乐又难受的,不禁纳闷,难道不是梦?难道他来了?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想罢,她再也不敢贪睡,努力睁开眼,真的见到了她的男人!   来不及任何作想,凌语芊首先被眼前的人影深深地迷住。   哇塞,今天的他好帅哦,比以往都帅,帅爆了!   不同平时的浅色内衬搭深色西装,今天他是全黑色,西装是黑色,内衬也是黑色,剪裁都很独特,将那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衬托得更加俊美绝伦,冷峻酷帅,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杰作,大概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件如此完美的。   被她这般盯着看,贺煜竟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俊颜微微抽了下,讪讪地问,“咋了?”    “好……好帅,老公你今天好帅哦!”凌语芊不假思索地说出心中想法,盈盈美目继续痴迷地盯着。   贺煜先是一怔,心头抑不住的欣喜,本是僵硬的脊背迅速往前靠近,薄薄的唇贴到了她的耳畔,吹出一口热气,邪气十足地低问,“那想不想被帅帅的老公狠狠操一回?!”   “想!”凌语芊又是下意识地应,心智已被这极具磁性的嗓音迷惑,脑海不自觉地幻化出被他压在身下疯狂驰骋的情景,即时春心荡漾,销魂蚀骨,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尖叫出声,整个脸庞仿佛染上一片玫瑰色,羞红起来。   天啊,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定是跟随他时间久了,自己也变成色女了,啊啊啊啊啊啊,丢人死了!   她急忙从旖旎荡漾中出来,瞪向那罪魁祸首,却见他哈哈大笑,已经笑弯了腰,那张本是紧绷着的俊脸,乌云顿消,如太阳般闪耀发光。   半个小时前,他忙完正事,坐下休息时,思绪立刻被她占据,于是拨打她的手机,想听听她那娇娇柔柔、酥麻入骨的嗓音,顺便问问她在做什么,谁知没人接听状态,他便又试着打给血枭二骑,结果却让他发现一个令人气恼的消息!   平日里干脆利落的血枭二骑,今天支支吾吾的,半响都回不了话,他心头瞬时一凛,觉得事有古怪,最终,在他严厉的质问之下,总算得到招供。   原来,这小女人背着他偷偷来找老头子了!如没猜错,应该是为了今天他提出辞职的事,只不过,他有点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的?又或者,是老头子找她的?   不想再烦躁地思索下去,他索性离开公司,驱车直奔到贺宅来,从血枭二骑口中得知她已经见过老头子,转为回到这儿,他不禁又是一阵困惑,毕竟,根据目前的情况,他不觉得她会踏进这间屋子,所以,继续怀着阵阵疑问,他进入自家屋子,不顾母亲的惊喜、讨好和搭讪,刻不容缓地上到这里来。   “对了,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凌语芊大脑已经恢复正常运作,迫不及待地问。   贺煜定了定神,瞅着她,不吭声。   起初,凌语芊还能逞逞强跟他争持一下,可渐渐地,她不得不投降,揉了揉发酸的双眼,主动说明缘由。   原来是池振峯那家伙多管的闲事!   哼哼,他想过会是爷爷,会是高峻,甚至是贺一然那家子,却惟独没想到池振峯,这小子,几时变得这么多事,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自己都已经很坚定地表态,他却还固执坚持,哼哼,从下个月开始,等着扣工资吧!   瞧着男人越发冰寒深沉的脸容,衬托着那一身冷酷的黑,像是丝丝毒气萦绕而成,她似乎还看到了冒出的浓烟儿来,毒烟逼人,带来一阵难以抵抗的寒意,由头到脚!   别的人得罪他,下场会是生不如死,至于自己,则是另一种惩罚,他身上有着比任何东西都威力十足的武器,会把她击溃得欲仙欲死,能上天堂,又能入地狱。   不想自己今晚甚至现在就被他惩罚得下不了床,凌语芊赶忙爬起来,莹白细嫩的藕臂圈住他的脖颈,把他拉了过来,撒娇道,“好了,我知错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受委屈,我是抱着试试而已的态度,行就行,不行就算,我真的没有任何难过和伤心,不信你等琰琰醒了问他,或者也可以问张阿姨,甚至,去问你爷爷。”   这湿湿糯糯的嗓音,这娇柔酥软的语气,特别是这溢满幽香芬芳的软躯玉体,每一样都刺激融化着贺煜的心,再多的怒火,也会被吹走。   于是乎,这心里的狂躁和怒气呀,一下子就消失了六七成,特别是当她继续撒娇,还特意在他脸上啵了一下,他更是再也气不起来,望着她,声色平缓地道,“那结果呢?成功了,或失败了?”   凌语芊嘟起小嘴,挫败地应,“我终于知道你有时为啥那么倨傲固执,你爷爷根本就是一块食古不化的石头,这是你们贺家的优良传统……”   传统二字没有出完,凌语芊就被贺煜忽然沉下的脸慑到,吐了吐小舌头,再道,“不过,我已经委托你爸去说服他,总之,这次无论如何得轮到他妥协!”   听到此,贺煜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踏进这栋房子,原来,她是来请父亲帮忙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尽管他不认同,但无法不感动。   最后一丝懊恼的火苗熄灭,他满怀暖暖的激动,挥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凌语芊看出他的心思,欣喜之余,也满腹澎湃,静静依偎眷恋着他,一会,抬起头来,芊芊玉指抚摸上他好看的五官,突然哽咽出来,“贺煜,很多人都觉得你睿智聪明,其实,我反觉得你有点傻,听说爷爷并没真的要罢免你的总裁之位,你不应该主动退出,你这样决定,其实很傻的知不知道。”   贺煜目不转睛地与她对望,镶嵌在深邃眶廓里的黑珠子分外明亮,透着坚定的光芒,那张永远都波澜不惊的俊脸,此刻同样淡定从容无比,一会,性感的薄唇冷不防地勾起,说得饶有兴味,“你傻嘛,我不傻怎么配得上你。”   凌语芊顷刻又是一阵感动,抡起小粉拳,在他坚实的肩膀重重地打下一锤,娇嗔,“真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能开玩笑?”他把她搂得更紧,在她额头不停地啄吻着,“傻瓜,那些东西跟你比,都不值一谈!再说,你要相信老公的能力,失去的这些,老公都会再拥有的。除非,你对老公没有信心。”   “当然不是,我对你当然有信心,我讲过,我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凌语芊迫不及待地发表想法。   贺煜又是邪魅一笑,“好,我会让我讲过的每一句话,都实现!”    呵呵——   凌语芊听罢,也忍不住心花怒放地笑了,刚才她还在想着贺一航能否劝得住贺爷爷,如今,她觉得不重要了,反正,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信他,支持他,而且,不会去主动问,因为她知道,他迟点一会告诉她的,所以,她会耐心地等,等待他实现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带着她继续他们的幸福之旅。   她把心思从这件事中抽出来,想到另一个可恶的人影,不禁转开话题道,“对了,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你的EX?(前任)”   EX?   贺煜剑眉一挑,数秒后才意识过来,伸手在她头壳轻轻敲了一把,面色窘迫地道,“不准用这样的词在我身上!”    凌语芊见状,忍不住逗他,“什么嘛,她本来就是你的前任女朋友啊,哎哟,敢做不敢为,不想抹去,那你当年别和她好嘛!”   “你这小坏蛋,不是说过当年我情有可原吗,都过去N久的事还记着,是不是欠打……不,小花儿饿了吧,欠喂了吧,那赶紧扒掉衣服,老公喂饱你。”   可恶,大色狼,坏蛋!   总爱这样欺负人家,看我不整死你,哼哼!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7 撼动全城,全国,全世界——   “什么过去N久,才几年好不好,再说这么重要的事,曾经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现在伤口还隐隐作痛呢,伤疤还清楚可见呢,故就算过多久我都记得,呜呜,呜呜——”凌语芊说罢,掩脸低啜起来。    贺煜立刻被吓到,急忙抱住她,又道歉,又哄求,“乖,别哭,对不起,是我错,我该死,就算我情有可原也不该那样,总之,我该死,你别记住了,记一些其他的事,像老公怎样疼你,怎样爱你,怎样宠你,还有以后,老公会给你更多的宠爱,或者,以后你说什么都听你的,好吗,好不好?”   说什么都听自己的?凌语芊不禁忆起琰琰对血枭二骑说过某句话,于是道,“那你以后要当老婆奴哦。”   “行,我当老婆奴,一定当老婆……呃……”贺煜舌头打结,然而,看到怀里的小女人不停抽搐伤心痛哭,他再也顾不着面子了,“好,以后老公当你的奴隶,任你为所欲为!”   哈哈——   凌语芊再也无法抑制,开心地笑了出来,是谁说贺煜是聪明绝顶的?呵呵,她觉得他是个笨蛋呢,连她都能骗到,嘻嘻!   这时,贺煜也总算意识到,不过,瞧着她那如花般灿烂的动人笑靥,他一点怒气都没有,充斥心怀的,只有满满的爱意和着迷,哼啊,只要她高兴,当老婆奴又如何!   越想,越欣慰;越看,越着迷,贺煜长臂挥出,重新把她扯进怀中,低头,闪电般地吻在她粉嫩的樱唇上。   尚未从快乐中恢复过来的凌语芊,先是怔了怔,随即也慢慢回应他,丝毫不顾自己刚刚在笑,气还没喘过来。而且,随着他的加深,她也愈加热切,尽情地享受着。   “小花儿,真饿了呢。”暧昧的低吟,从贺煜邪魅的唇间飘逸出来,修长结实的手指直接来到了她的最柔软地带,隔着裙子在上面用力一搓。   凌语芊即时一颤,感到一股酥麻的热liu急促涌过,本能地申吟了出来,贺煜听着,更加血脉贲张,手指迅速往下,撩起她的裙子,沿着光滑的玉腿往前摩挲蜿蜒,朝那最令人向往的地带趋近。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不识趣的叫喊打破了空气里的旖旎香艳。    “爹地,妈咪,你们在做什么呀?”    琰琰小朋友,醒了!   也是,经过这么一番笑、一番吵,还有刚才一场欲火焚烧,这样的环境底下还能睡到现在,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奶娃才做得到吧?!   嗷嗷——   由于好戏才刚开始,尚未进入高潮,凌语芊不像前两次的尖叫,但还是窘迫不已,不禁在心中把自己暗骂一顿。自己竟然又被迷得神魂颠倒,神志不清,连琰琰在都忘了,若不是小家伙及时醒来,自己恐怕会直接在这里与男人沉沦欲海了吧!   凌语芊,你这个没定力的小色女,以后切忌,再也不能贪欢,就算那头大色狼的手段再高明,你都得忍住,看清环境才办事,切忌呀!   想罢,她冲那大色狼瞪了一眼,把一切,归咎到他的身上。   大色狼却一脸淡然,回她暧昧的一笑,目光转向儿子时,立马换上另一个纯爱的表情,嗓子也清了不少,“琰琰睡醒了?那我们回家了哦。”   琰琰暂且也忘了刚刚的疑惑,挪动身子朝贺煜靠近一些,甜甜地问,“爹地,你怎么来了?”   接着,又扭头转向凌语芊,惊呼,“啊,妈咪,我们不是说不能让爹地知道的吗?爹地为什么来了?是谁告密的?”   呵呵——   贺煜顿时被逗得翘起唇角,伸手在琰琰稚嫩的小脸上轻捏了一把,附和道,“对啊,到底是谁当了奸细,跟爹地告密了呢?琰琰猜猜?”   小家伙皱了皱眉头,颇为认真地思忖了片刻,再度惊叫,“难道是母鼠狼?”   母鼠狼?   这次,轮到贺煜困惑。   琰琰已经撅起小嘴,事不宜迟地告状出来,“爹地你知道吗?那个坏阿姨竟然跑来跟妈咪示好,说她想和妈咪言和,当妈咪的朋友,哼哼,被我和妈咪都识破了,她根本就是母鼠狼不安好心!”   贺煜这才恍然大悟,从而也心头微颤,他还以为,小女人只是在楼下刚好碰上李晓彤,想不到李晓彤还跑上这里来,还跟小女人示好?提出当朋友?   深情的眸子立刻看向凌语芊,他紧张发问,“小东西,她没有对你怎样吧?”    “爹地你放心,妈咪可聪明了,妈咪知道母鼠狼不安好心,很帅的拒绝了!”   哦哦!   男人高高悬起的心又是很快地放下,看来,他以后不用为她善良的个性担忧了?!    真乖!   好看的薄唇扬了一扬,他对她露出了赞许之色。   凌语芊也笑脸逐开,眉目含娇、含俏、含嗔,含情。   正如张阿姨所说,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凌语芊,经历了这么多,她知道怎样去保护自己,尽量减少让他为她担心和操心。    “爹地,妈咪——”   蓦然间,琰琰再次呼叫,把深情对望的一对璧人唤醒过来。   而又刚好,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保姆恭敬礼貌的禀告,“煜少,语芊姐,你们都在里面吧,航叔从老先生那回来了,让你们下去。”   贺煜和凌语芊纷纷从温馨甜蜜中出来,相视一下,由贺煜回应外面一声,然后,彼此都整理整理衣服,一家三口走出这间永远都为他们保留着的卧室。   走到楼梯口时,贺煜单臂抱起了琰琰,一手牵住凌语芊的手,步履悠然地踏下一层层阶梯,直至来到一楼。   不但贺一航回来了,就连贺云清也一起过来,到底是贺一航把贺云清请过来的呢?又或贺云清主动过来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收到风,得知贺煜归来吧。   没有任何的打招呼,贺煜继续迈动着长腿,前进的方向,是大门口。   众人无不诧异,季淑芬迫不及待地喊,“阿煜,你去哪?爷爷和你爸在这边呢。”   可惜,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脚步丝毫不停。   季淑芬于是跑了过来,堵在他们的面前。   贺煜剑眉微蹙了蹙,不理她,决定转角绕过去。   季淑芬也不折不挠,再次堵住,气急败坏地道,“你给妈过去!”   眼见贺煜不想搭理,凌语芊不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贺煜,过去吧,就当做和你爸打个招呼。”   终于,贺煜回头,走了过去。   季淑芬既欣慰,又隐隐气恼,想不到自己又吼又求,儿子无动于衷,那小贱人只需说一句,儿子马上照做了,可恶!   不过恨归恨,眼见儿子就要靠近丈夫和公公他们,季淑芬便暂且不计较这个,抬步紧跟过去,在原先的位置坐下。   贺煜人是坐下来了,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眼睛也不知看着什么地方。   至于贺云清,同样板着脸,不怒而威。   贺一航思来想去,不知所措,苦恼万分。   原来,刚才他虽然去找了父亲,但毕竟这事贺煜提出在先,故他说来说去,都似乎拿不到说服父亲的重点,结果,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一点进展也没有,恰好贺云清的司机外出归来,跟他们说碰到贺煜回贺宅来了。   他暗中一喜,趁机恳求和劝解父亲随他一起过来,所以,真正的情况是,事情根本没解决,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时间,又是无奈地流逝着,祸不单行的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不请自来了!   肖婉仪大概也收到消息,生怕贺云清被说服吧,急匆匆地跑来,一来就借口把老爷子请走。    “爸,曦曦带泽琛回来了,泽琛说他父亲有个大项目在谈,打算交给他和他二哥其中一人,他想跟您老人家请教点经验,看能否最终把项目争取过来。”   肖婉仪话毕,贺曦跟着恳求,然后是贺曦的丈夫梁泽琛,态度都相当恭维和恳切。   这一家子的用意,贺云清岂会不明白,精明的眼眸又是朝旁边某个高大挺拔的人影瞧了一下,见那熟悉的影子依然倨傲不已,便也把心一横,冲贺曦等人点点头,站起身。   季淑芬见状,也赶忙起来,急声道,“爸,您……您不是和阿煜谈着的吗,这咋就走了?”   “谈?我还以为爸在看你那不可一世的儿子的脸色呢!”肖婉仪争相接了一句,语气尽显嘲讽,故意刺激着贺云清。   季淑芬可被气坏了,无奈情况根本就不乐观,故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贺云清在肖婉仪一家子“恭迎”之下,扬长而去。   然后,她气馁地回头,看着贺煜,欲发火,却又没胆量,故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凌语芊。   凌语芊对她视若无睹,贺煜则索性站起身来,又是单边手臂抱住琰琰,另一手握住凌语芊的皓腕,二话不说重新往大门口走,这次,不再受到阻拦,一路畅通,直达他名贵的轿车内。   凌语芊本应该带琰琰往后座坐,不过今天,她特意坐到副驾驶座来,系上安全带之前,先将琰琰往靠车门那半边椅子一放,然后略微持起身子,歪头,樱桃小口迅速朝贺煜嘴唇上用力一吻。   贺煜始料不及,下意识地瞪大了眼,里面冰冷之色顿然消失,炽热取而代之,那又冷又硬的面部线条,也瞬间软化与柔和了。   已经看到的琰琰,突然淘气地喊出一句,“哇哇,妈咪和爹地亲嘴嘴,限制级哦!”   凌语芊回他微笑,开始言语上给男人爱的力量,“那是妈咪爱爹地的表现。”   “哦哦,那琰琰以后也可以亲自己喜欢的女生吗?”小家伙于是顺着问,果然是个早熟的孩子,大概,遗传了父亲这方面吧呵呵。   凌语芊也耐心地跟他分析,“可以,不过得等琰琰满十八岁。”    “十八岁才接吻?十八岁开荤都已经嫌迟了!”   瞬时间,车厢内响起第三个声音,那低沉醇厚的嗓子,那独具特点的语调,是某人专有的!   凌语芊视线马上转移,不过,她还来不及辩驳,男人又接着说,“我们那代人都不可能这么保守的,何况琰琰这代,再说,别忘了你十八岁时就已经完完全全成为老公的小女人了!”   说到最后那句,他凑到她的耳畔,嗓音也压低了不少。   凌语芊即时脸红耳赤,更加没好气地瞟他,哼哼,占尽便宜还说风凉话,还不是你这大色狼把我吃干抹净的!   对她的娇嗔,男人回以邪魅一笑,目光越过她,停在了琰琰身上,说得一本正经,“依爹地看,琰琰只要满十三岁就可以接吻了,满十八岁就能和喜爱的女生玩小蝌蚪窜小水母的游戏,明白了么?”   琰琰还没来得及理解,凌语芊就直嚷了出来,“喂喂,你乱说什么,十三岁接吻?你……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十三岁接吻了吧?”   贺煜略作思忖,竟然也答道,“好像还早一年,十二岁。”    “什么?十二岁?跟谁啊?有女孩子十二岁就答应让你吻了?哼哼,我看你是强行的吧?”    “凭你老公我的条件,哪需要强来!你都不知道,当年我12岁的时候已经一米六五,在班里是最高的,也是最帅的,那些女生哪个不迷恋我,哪个不想被我吻,不过呢……”贺煜先是大言不惭地说一轮,瞧着佳人嘟起小嘴不是很开心的模样,又马上来个大转折,同时也将她好奇心高高吊起,“不过我都看不中!”   “那你初吻呢,给谁了?”   “给谁……”贺煜摸摸发鬓,故意装出一副思索犹豫的样子,又见她急得就要抓狂了,总算告知,“给了一个两岁的小奶娃,有次放学经过附近的公园,有个小奶娃突然跑到我脚边,粉嘟嘟的,特别是那张小嘴儿,像颗樱桃,我于是鬼使神差地朝她外婆发出一个请求,问我能不能吻吻她,那老婆婆也马上答应了,直到我啵的一声吻在小奶娃的嘴上,老婆婆顿时满面错愕,她大概以为我说的吻是吻面颊之类吧,万万想不到我这样,不过吻都吻了,她也无可奈何,再说我长得这么帅,她外孙女也不亏啊……”   随着述说,贺煜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似在回忆着当下的情景。   凌语芊舒心开怀,还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想不到他小时候是这样,谁也不敢相信,如今这么酷这么冷的他,曾经做过那样的事!   呵呵,嘻嘻,哈哈哈!   看着她笑得红粉菲菲,腰肢直颤,贺煜也勾起唇来。   他,当真有过这样的经历?望天~~   到底是谁想哄谁开心的?   不管是谁,最主要的是,大家都笑了,连似懂非懂的小琰琰也眉开眼笑,其乐融融,整个车厢,别外温馨,幸福快乐洋溢着彼此的心怀。   贺煜小心轻柔地扶小女人坐正身子,为她和儿子都系好安全带,这才启动车子,驶离贺宅,朝向真正属于他和她的家园。   翌日,下午三点钟,记者会如期举行,地点跟往常一样,在贺氏集团办公楼的首层大厅。   各路媒体从昨天收到消息,无不诧异和震惊,很多人都难以相信这个消息,毕竟,贺家是G市的首富;毕竟,贺煜不是普通的外聘CEO;毕竟,贺煜是那么的睿智能干和有手腕魄力,在职期间为贺氏集团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且最重要的是,贺煜是这么多子孙中最受贺家大主儿器重的,是早已经认定的继承人,所以,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贺煜放弃祖业?放弃荣华富贵,放弃富可敌国的大好江山?接下来,他又会何去何从?   一个个困惑,一个个谜团,像蚂蚁挠着大家的心窝,特痒,特好奇,接下来一整天都再也无心工作,纷纷翘首等待今天的到来,如今,重要的一刻总算到来了,而当贺煜在众目睽睽殷切期盼中正式拉开今天记者会的帷幕,确切而肯定地宣布他将辞去贺氏集团CEO一职,继续留在集团上班到本月底,然后正式离开,大家终于相信了,尽管,这是多么的震撼人心,多么的令人震惊!   整个会场像是炸开锅,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时,突然有个记者大声地对贺煜询问出来,“贺总裁,听说是你一意孤行,不听贺老先生的劝说,导致贺老先生对你很不满甚至失望,于是决定委任高峻顶替你的位置,你担心面子问题,便先主动宣布退出,好给自己下台阶,请问真实情况是否这样?”   哗~~   一针见血的访问,立刻又招来全场轰动和哗然,大家停止讨论,先佩服羡慕地看了看询问的记者,注意力随即重新落到贺煜身上,等着看贺煜发火。   出乎意料的是,贺煜只是面色深沉地盯着那提问记者,数秒,摇头回应,“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呢?”记者趁势追问。   贺煜继续高深莫测地瞅了他一会,冷不防地揶揄道,“你猜猜?猜中有奖,重奖!”   猜中有奖,中奖!   哇塞,场面持续翻腾,大家都努力地想,可惜他们都不是贺煜——那个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故结果,没人能“中奖”!   贺煜扯唇,对台下轻蔑地扫视,眼神耐人寻味,然后,走了。   记者会前后共维持了半个小时,宣布了一件大事,却足以震动全城,震动全国,甚至全球。   接下来,各大电视新闻台,财经杂志,均以此为头条,广而告之~~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8 独一无二的尊享,给我最爱的女人! “嘀——嘀——”   回到办公室的贺煜,电话响起,一看手机屏幕上的熟悉人名,冷峻的面庞立现柔缓,刻不容缓地按下接通键。   “老公——”   呵呵,这小东西,有时候撒起娇来,真能让人甜到心里去。   “记者会开完了吧?一切顺利吧?”   “你说呢?”他走到落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我说啊,一定顺利,我老公哦,没事能难倒他的。”   呵呵——   “是的,老公想操你时,更是毫无困难。”   “呃——坏蛋,干嘛总是想到这方面去。”   “谁让坏蛋家中有个勾魂夺魄的小妖精,对坏蛋下了蛊毒,让坏蛋无时无刻不对她着迷沉沦呢。”在小女人的面前,他也越来越会说情话,说起情话一点都不赖,大概也只有她,才能有幸体会到他如此非凡的一面。   所以,小女人尽管娇羞不已,但也甜蜜不已,他说她是勾魂夺魄的小妖精,他何尝不像一种摆脱不掉的毒药,令她鬼迷心窍,整颗心只想着他,念着他,恋着他,一辈子——   这时,池振峯进来了,贺煜见到他,想起一件事,不禁对凌语芊道,“晚上我和昊宇他们吃饭,你想不想来?”   约莫几秒,凌语芊才回应,“好啊,我带琰琰去。”   “嗯,我回头跟保镖说,让他们载你过来。”   “好,那先这样了,你一定很多事情要做,先忙吧。”   “亲一口!”在她挂线之前,男人及时提出一个要求。   吁——   空气里紧接着响起一阵抽气声,发自池振峯,被贺煜这无赖的一面震到了。   贺煜却视若无睹,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电话里头,收到那端传来的响亮的吻声,他邪魅地勾起唇角,然后,挂线,转为打给血枭雄狮,简短精要的交代一番,再次收线,这才看向池振峯,半眯一下眼睛,似乎在嗤哼振峯的大惊小怪。   池振峯定了定神,讪讪地笑了笑,在贺煜走回办公桌后,他也跟着在贺煜对面坐下,开始汇报记者会的后续工作,完毕,转到工作上。   虽然距离贺煜正式离开公司还有半个月,但这毕竟不是普通的员工离职,他是一个大总裁,掌管着整个贺氏生死存亡的领导者,这一走,可不是简单的事,需要交接的工作,可多着。   “对了总裁,我刚才见到高峻召集了人马过去会议室,估计在讨论与你有关的事。你这一走,高峻就顺理成章接管了这个位置,我想接下来的十几天,他会趁机发出刁难的。”池振峯边整理分类着文件,边汇报着,对贺煜执意辞职一事,他已不再纠结,专心投入帮贺煜着手接下来的交接事项。   贺煜则抿了抿唇,表示他已听到振峯的话,继续沉默寡言地批阅整理着文档,一直忙碌到将近六点钟,他又给血枭雄狮打通电话,得知凌语芊和琰琰在安全出发的路上,便也彻底停下工作,与池振峯离开公司,直达会餐的大酒店,在门口处,等候他的小女人和儿子。   小女人身着一袭水蓝色的灯笼裙,飘逸脱俗,脸上薄施脂粉,长发飘飘,依然美得不可万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勾心的气息。   贺煜一双鹰眸因此更黑更亮,阔步迎上前,大手自然落在她的小蛮腰上,不着痕迹的在她翘起的丰臀轻捏了一把,贴着她的耳畔低吟,“穿得这么迷人惹火,引老公犯罪啊。”   凌语芊略微颤了颤,媚眼一眯,妩媚地应,“嗯,小妖精要勾老公的魂,夺老公的魄。”   呵呵——   这小东西!   压住又想冲她说出平日那句爆粗的情话,贺煜勾了勾唇,搭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一些,另一手牵住琰琰,正式踏进酒店,进入那间钦定的雅房。   其他人也已抵达,尽管大家都见过凌语芊很多次,但每次一见,都忍不住为她出尘脱俗的美着迷,直到他们的老大发出不悦的瞪视,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紧接着,肖逸凡取出一个袋子,朝凌语芊递了过来,温柔地道,“语芊,上次贺煜在演唱会上唱的歌,后期制作已经弄好了,这碟片,你收着。”   哇——   众人一听,无不欢呼呐喊。   贺煜则面容一囧,长臂挥出接过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物品。   靠!   竟然把他的头像也印上去了!   还有,那些字……   献给我最爱的女人——冷面总裁贺煜处女献唱,独一无二的尊享。   “哇塞,帅毙了!逸凡你果然够朋友,帮老大弄得这么震撼,真他妈的有魅力啊!偶像!”   不知几时,顽皮的李承泽跑到贺煜背后来,看到碟片上的精美制作,忍不住夸张尖叫,狂吹口哨。   贺煜俊颜又是微微一讷,给了李承泽一记白眼,收回视线时,刚好扫过旁边的凌语芊,不禁将手略微伸出一些,让她也看到碟片上的画面。   刹那间,凌语芊也被深深震住。   她首先看到的,是那张放大的相片,那是他的侧脸,经过专门的PS加刨光制作,整个轮廓更是难以言表的深邃、完美,魅力无法挡。还有那些字,最爱的,独一无二的……李承泽说的没错,逸凡真好,做出这么罕见的一张碟片。   当初,贺煜在那场演唱会上的献唱,肖逸凡早有准备录了下来,还说会弄成碟片让她日后回味和永久收藏。她本以为他当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当真如此,还弄成这么唯美的碟片,就像真的明星出碟那样,区别的是,这张歌碟专属于自己,这个举世无双的“歌星”,是为自己而唱的!   嘻嘻,好幸福哦,自己真幸福!   好一会,凌语芊抬起眸来,迎上身边的男人,柔情蜜意地望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容,然后,望进他深情满布的眸瞳里去,翘起樱唇,幸福地笑了。   贺煜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少顷,转向肖逸凡,由衷道出一声谢谢!   肖逸凡但笑,不语。   至于李承泽,已经回到自个的座位,又是淘气地调侃道,“老大确实应该感谢逸凡,你瞧,小嫂子笑得如花般灿烂,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遭此揶揄,凌语芊俏脸泛红,急忙低首,继续集中注意力在那令她深深着迷的碟片上。   琰琰也嚷着要看,她索性从贺煜手中拿了过来,与琰琰一起欣赏,边看边回忆当时的情景,真狠不得立刻就回家播放,再次让那好听动人的歌声萦绕耳际,体会那份独有的深情。   恰好,何志鹏提出不如先在这里播放一下,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但立刻遭到贺煜的拒绝。笑话,那是他为他的小女人唱的,那天演唱会上是不得已,才让他们饱了耳福,如今这个碟片,除了自己和小女人,谁都别想碰!   为了打消这些混小子的痴心妄想,贺煜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大家心知无法勉强,便也作罢,提及今天的记者会。   接下来,众人滔滔不绝,你问我答,你说我接,你争我辩,凌语芊也从中了解到一些情况,特别是当他们谈到高峻的身世,谈到这次去美国,贺煜前前后后总共又付出的那二十多亿时,她更是深深体会到他对她的爱,感动之余,忍不住内疚,焦急地望着他,打算说点什么,却嘴唇颤来颤去,不知道怎么说好。   就在此时,贺煜的手机响起,他接通,谈了几句,挂线,然后对大家说,“跃天建设的老何说他就在附近,刚好看到我的车子,大概五分钟后来这里。”   “跃天建设的老何?那个创始人何忠义吗?跃天建设在房地产这块一直与贺氏明争暗斗,他怎么会来见老大?”   “估计是知道大哥离开贺氏集团,故意来踩一脚吧。”何志鹏用他侦探的思维来猜测。   其他几人,也纷纷暗忖,凌语芊冰凉的小手迅速握住贺煜的大手,焦虑又担忧。   贺煜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对这个何忠义的来临,他可是有另一种看法呢。   不到五分钟,敲门声传来,正是那何忠义!   李承泽去开门,表情不悦地瞅着他。   何忠义回以呵笑,面对贺煜时更是满脸讨好和谄媚。原来,他并非来落井下石的,而是……想聘用贺煜当他公司的CEO,高薪聘用!   薪水十亿元一年!   这对一个CEO来说,真的算是非常高的薪水,当然,贺煜物有所值。谁不知道贺煜的生意能力,谁不知道贺煜在贺氏的丰功伟绩,一年下来为贺氏集团可是创作了无数个十亿呢!何况,这身为竞争对手,把贺煜挖过去,目的显而预见嘛!   “外界对贺总辞职一事,猜测议论纷纷,不管怎样,老何我坚持认为那是贺老先生老糊涂了,竟然放走贺总你这个金矿,根本就是贺氏的一个极大损失嘛!”何忠义继续恭维地拍着马屁,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有断过。   突然,昊宇冷不防地插了一口,“何老,俗话说做事有分先后,今晚是我宴请贺总,你老人家却半途踩只脚进来,这不合规矩!”   呃——   何忠义即时被昊宇这话震动到。宴请?难道这个昊宇也想聘请贺煜?可是,中天集团不是贺煜在外面私搞的生意吗?   本来,何忠义也想到,贺煜这次退出贺氏集团,可能会索性去掌管中天集团,但他又觉得,万一贺煜还是不想让人知道中天的背景呢?所以,他才一直派人跟着贺煜,得知贺煜到这里吃饭,便迅速赶过来了。   “我们中天给贺总的价格可是何老的两倍呢。”李承泽忽然也意味深长地道。   两倍?那就是,年薪20亿?   一听这个巨额数字,何忠义忍不住心头大颤,然而,想到贺煜为贺氏集团创造出无穷尽的财富,便也横下心,笑呵呵地对贺煜道,“价格方面,贺总要是觉得不满意,咱们可以再谈,贺总的能力,不是价格能衡量的,老何我是爱才之人,自是不会拘泥于钱财方面,贺总帮我们公司盈利的话,花红什么的,都不成问题的。”   说着,他又看了看贺煜身边的凌语芊和琰琰,继续道,“据闻贺总是个极为疼爱和重视妻儿的好男人,工作时间方面,也会随贺总安排,绝不会妨碍到贺总与尊夫人享受快乐时光。”   嗷嗷,真是够诚意的!   本是为贺煜忧心的凌语芊,一听何忠义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忍不住心动了,暗暗扯了一下贺煜的袖子,示意他,值得考虑。   贺煜回她邪魅一笑,继而,看向何忠义,并不给以回复,而是这样漫不经心地道,“何老,今晚是我和家人朋友聚餐的时光,我不想谈公事,何老要是还没吃饱,大可坐下一起吃,我无任欢迎。”   呃——   何忠义顿时一阵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希望,尽管贺煜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拒绝的对不?   其实想想也是,如此重大的一件事,贺煜又怎么会立刻就给答复,自己来之前,也没想过他会立刻答复的呀。   所以,何忠义继续呵呵直笑,但也没有真的留下用餐,他清楚,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与贺煜关系匪浅,他不是这个圈子的人,鲁莽加入的话,说不定会显露出自己的缺点,万一制造一些不愉快就更不好了,不过,他倒不忘给贺煜最珍爱的女人——凌语芊留下好印象。   胖墩墩的身躯,一滚一滚地走近凌语芊,在凌语芊面前恭维地站着,伴随赞美而出,“早闻贺夫人长得国色天香,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这全天下恐怕只有贺夫人才配得上天之骄子的贺总,真是一对璧人,绝配呐!”   这老头的用意,凌语芊何尝不懂,基于礼貌,她便也客气地冲他笑了笑。   谁知道,这淡淡一笑,就此把何忠义给迷住了,小眼睛猛然瞪大,巴巴望着凌语芊,直到身边射来一道凌厉如冰的寒芒,他才意识过来,赶忙低首,痛骂了自己一顿。   真该死,自己什么女人不看,竟然盯着贺煜的妻子看!虽说这娇娇滴滴的娃儿长得倾国倾城,但自己万万不能着迷的呀!   生怕再呆下去引来意外,何忠义不敢再停留半秒,赶忙带着道歉的表情对贺煜辞别,仓皇离去。   房间内,紧接着响起一阵清脆的狂笑声。   是李承泽,他也发觉了此事,取笑何忠义的自食其果,笑罢还打趣道,“这懒蛤蟆回去可要后悔了,费尽心思渴望老大过去帮忙,结果却败在自己的好色之下,哈哈,活该!”   “说不定,我会答应他呢。”贺煜出其不意地道了一句。   呃——   众人皆震愣。   李承泽更是迫不及待追问出来,“老大,不会真的吧?那我们呢?”   “你们?等你们几时把二十亿的支票拿到我面前再说吧。”   “哇!二十亿?那是昊宇故意挫挫懒蛤蟆而已,你当真啊?这公司是你的,你没理由要这么高的薪水啊,我和昊宇也才二十万一个月,一年也就二百来万,你却二十亿,不公平,真心不公平!”李承泽帅气的脸容尽显委屈,可怜兮兮地瞅着贺煜。   原来,在中天集团,贺煜使用了工资制,就是平时会支付昊宇和李承泽20万/月的固定工资,然后年底再按照各自的股份分花红。   对着李承泽哭丧的脸,贺煜回以意味深长的笑,继而不再理他,侧脸转向身边一大一小的宝贝,服侍她们进食。   接下来,李承泽继续诉苦抱怨,有多委屈就装出多委屈,俨如一个饱受老板虐待的童工,其他的人于是都没好气地消遣他,就连小琰琰也不时地插口,还这样教导,“承泽叔叔,你不如求求我妈咪吧,我爹地是老婆奴,妈咪的话他一定会听,然后你就不会再被虐待了。”   哈哈——   众人又是欢乐不已,每个人,都不同的表情。   对于这个称呼,贺煜先是忍不住懊恼,但渐渐地,索性无视,反正,一个称呼而已,老婆奴就老婆奴吧,这些家伙说不定早就在私底下说他是老婆奴了。   这不,丰盛的晚餐结束后,大家提议去下半场,到夜总会happy,贺煜回绝,“爱记仇”的李承泽于是趁机揶揄,“算了吧,我们还是别为难老大这个老婆奴了,假如他真去了,到时候回去,说不定得跪搓衣板呢!”   “现在没搓衣板了,找个痰罐顶着还是可以的。”   “照我说,搓衣板顶痰罐什么的都是小事,小嫂子不给老大进房才是大事呢。”   呵呵——   这就是朋友!   难得有机会,这些人可是抓紧地调侃、揶揄,然后,饱含深意地冲贺煜挥挥手,与凌语芊告别时,还暧昧地眨眨眼,留下一句,“小嫂子,老大对你绝对忠诚,你就别那么狠,悠着点,让他进门吧。”   一部部炫酷的车子,载着一个个帅气的男子绝尘离去,露天停车场上,静了下来。   贺煜这也安排凌语芊和琰琰坐进车内,启动引擎。   “贺煜——”凌语芊突然喊住他,纯澈美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迟疑道,“如果……你想去的话,我……我不反对的,而且我也不会生气,你只要答应我别抱那些女人,别让那些女人坐在你身上,我……我不会生气的。”   贺煜听罢,俊颜微微抽了一下,眸色深深回望着她,不做声。   “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你是老婆奴,更不想他们认为我把你看得那么紧。”凌语芊继续说出心中想法,嗓音低低的,柔柔的,充满无奈,充满怅然,充满悲痛,更充满,强撑和不舍。   她知道,他这些铁哥们都是单身的,她是不可能完全阻隔他和他们在一起,故她宁愿自己在家中孤独地等待,甚至会忍不住想他在夜总会做什么,也不愿他被振峯他们那样想他。   “坐好了?开车了哦。”这,就是男人的回答。   然后,车子启动,缓缓驶上路面。   凌语芊依然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一会,不由得又问,“贺煜,你有没有后悔自己太早结婚了?”   贺煜剑眉蹙起,数秒,反问道,“很早吗?那你认为我多少岁结婚才不算晚?”   其实,他当然不算早婚,按国家规定,他还是晚婚了呢,只不过是他这些铁哥们比他还晚婚而已。   “觉得亏欠老公,那以后就多锻炼身体,保持足够的体力,好让老公多操几回。”   呃——   这男人,干嘛总是这样说话!   凌语芊即时脸红耳赤,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宝贝,幸好小家伙累得有点昏昏欲睡,并没留意到他的话,也不懂那意思。   宽厚的大掌猛然横了过来,握住她的皓腕,“怎样,听到老公刚才的话吗?要不要老公再重复一次?如果觉得亏欠……”   凌语芊急忙抬起脸,迅速应答,“呃,听到,听到了。”   “那你的答案呢?”   答案,她哪知道答案啊,哪知道怎么回答啊,哪好意思回答啊,真坏蛋!   呵呵——   男人却笑了,这傻妞,傻里傻气的!   他欢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松开小女人的手,转去打开汽车音响的按钮,优美的音乐旋律顷刻蔓延整个车厢。   大家于是都不再吭声,沉浸陶醉在这美好的歌声中,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连;两颗心,彼此交缠,灵魂相通,即便下了车,回到宁谧温馨的卧室,耳边依然回荡萦绕着那深情动听的歌曲。   所以,为琰琰洗完澡,哄琰琰睡下之后,凌语芊迫不及待地拿出碟片,先是再一次欣赏上面的迷人影子,接着拿出碟片,放到播放器里面,轻按着小小的按钮,她手指抑不住的颤抖和哆嗦,好一会,总算按了下去,听闻那熟悉低沉的嗓音后,更是心情澎湃,如滔滔江水,跌拓起伏:   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   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   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爱你一万年   爱你经得起考验   飞越了时间的局限   拉近地域的平面   紧紧的相连   ……   优美的旋律,感人的歌词,动听的声音,一切的一切搭配在一起,深深震撼着人的内心,震撼到灵魂和骨血里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09缱绻缠绵,每天的必修课(万更求票)   凌语芊闭上眼,脑海慢慢勾勒出一个伟岸劲拔的身影,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魅力四射,魅惑众生。紧接着,是一幕幕情景,正是他当时演唱过程中,舞台背景上出现的沙画视频,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唯美,代表着她和他之间的每一个回忆,象征着她和他永恒不变的爱。   不理台下排山倒海般的倾慕迷恋的目光,他爱意满盈的双眼牢牢锁在她的身上,性感地启开薄唇,发出令人迷醉落泪的誓言。   “有个小女人,她很爱我,爱我爱得害怕失去我,故总喜欢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为了让我的小女人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我委托肖逸凡安排了今晚这个特别演出,借此机会告诉我的小女人,根本没必要那样。傻妞,你是我唯一的珍爱,我爱你,一万年,一千万年,一亿年,直至与地球同存!但我知道,上帝赐给我俩的生命无法那么长,故我希望,能把握住我们有生之年的每分每秒,好好爱你,疼你,呵护你,让你时刻都高兴、快乐、幸福。”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贺煜,我们只要每时每刻在一起,不管多少年,都是幸福的!   贺煜,我也爱你,飞越了时间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紧紧相连!    “怎样,还是很感动吧?”突然间,一声低沉的呼唤在她耳畔响起,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面孔,真实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回来了,刚才他说去书房处理一些急事,现在是弄完了吧。   柔若无骨的葱白玉指,缓缓抚上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凌语芊感动地低吟出声,“贺煜,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哦。”   呵呵——   男人唇角一扬,高大的身躯挤进她坐的大椅上,那本是宽松的空间因为他的加入显得挤迫起来,他索性将她抱在怀中,语气愉悦地应,“那当然,你嫁了一个绝世好老公嘛,怎么会不幸福。”   不害臊!   凌语芊也快乐地笑了,主动朝他贴近,整个身子蜷缩在他温暖安全的怀抱中,玩弄着他衬衣上的纽扣,一会,幽幽诉说出来,“贺煜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清楚,想要日子过得快乐,自己必须当个好孩子,因而我从不去做伤人害人的事,我还经常帮助人,后来,我真的过得很开心,我有一对疼爱我的父母,薇薇尽管智力障碍,但有爸妈呵护,我们的生活还是挺好的,长大之后,我还遇上你,故我更加肯定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赏赐和回报。直到后来,我爸的公司破产,我被逼与你分手,还有后面遇上的各种各样的磨难与伤痛,我便变得很不理解,且抱怨痛恨过,控诉老天对我的不公平,为什么给我安排这样一个曲折的命运。”   贺煜已经收起笑意,整个脸庞瞬间被疼惜怜爱所覆盖,健硕有力的臂弯牢牢抱住她,结实宽厚的手掌更是心爱无比地抚摸在她黯然悲伤的容颜上,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上面那些愁云惨雾全部去除。   凌语芊缓了缓气,继续往下诉说,“然后我妈安慰我,说其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一种历练受苦的过程,假如那人是善良的,经常做好事,那么她的磨难会少很多,我就是这样。或许我信了我妈的话,又或许,我潜意识里希望我妈的话是真的,还有,我那不服输不低头、不折不挠的个性,让我继续支撑,坚持,而最终,我终于熬过去了,迎来了我想要的美好生活。由此,回想起来我觉得老天给我安排的那些苦难,是为了让我苦尽甘来时加倍地感到高兴和幸福,从而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贺煜,你说呢,你觉得是这样子吗?”   话毕,她回头,仰望着他,那纯澈雪亮的水眸中,燃起了欣喜幸福的光芒。   贺煜目不转睛地与她深情对望,双臂依然紧紧把她抱着,大手也继续宠爱地游走在她光滑细嫩的肌肤上,然后,点了点头。他从不信什么上帝什么宿命,一直认为命运必须靠自己去创造和把握,不过,为了她,他还是赞同了她的话,兴许她是对的,毕竟,她说的那些,都是她的亲身经历,都是真实。    幽深似海、灿若星辰的眸子,变得更加的沉,更加的情意满布了。    凌语芊于是更觉快乐和感动,使劲搂住他的腰身,谢声连连,“贺煜,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出这么多!谢谢!”   呵呵,小东西,谢倒不用,老公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至于你,硬要报答老公的话,那就……   心里想罢,那只不安分的大手事不宜迟地滑下她的脸庞,直接袭上她高耸丰满的胸前。   凌语芊即时全身颤栗了下,但很快,又放松,还回头与他面对面,跨坐在……   贺煜眸色陡然更沉,唇角的笑更加邪魅,猛地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温热的唇迅速压下!   激烈的吻,似乎比以往都狂野深入,彼此都迫切地迎合着,给予着。   熟稔的抚mo也比以往狂肆热切,深入人的骨血,挑起彼此间灵魂深处的渴望和需要。   一切,水到渠成,蓄势待发,一发即中!   赤果交缠,深情缱绻,极尽缠绵;   娇喘,申吟,尖叫;   吞噬,粗嘎,闷哼;   交织荟萃成了一首动听的肖魂之歌,美妙的旋律带着相爱的人攀登高峰,冲上云端,飞奔翱翔,最后急剧飞泻三千尺,冲向幸福快乐的最尽头,回归了宁静。   正如她想的那样,男人有着无比强悍的武器,能把她击溃得yu仙欲死全身发软,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张椅子,说小不小,但两个人一起容纳的话,可不宽敞了,然而,他却能在这么窄小的地方带她翻云覆雨,体会丝毫不亚于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有的时刻,甚至比床上更美妙,由于地方不大,他和她于是更加紧密,从而更加肖魂蚀骨。   软趴趴的娇躯,就那样无力地倒在他广阔的胸膛上,从细小毛孔里散发出来的香汗,紧紧地粘着他,让她和他,每一刻都不分离。而感受着那压根没离开过她的武器又威力十足了,凌语芊浑身哆嗦之余,忍不住嗔了一句,“贺煜,你觉不觉得你似乎很热衷这样的运动,我们似乎每天都在做哦!”   “我们是夫妻嘛,恩爱缠绵是每天的必修课,当然每天都得做。”男人大言不惭地应了一句,低沉的嗓子中依然残留着未完全消退的欲望,他突然低下头,俯视着怀里的小人儿,饱含深意地问,“咋了?难道你不想我们每天都必修课?”   呃——   其实,也不是不想,其实,她……挺想的。    “小东西,刚才爽不爽,被老公狠狠地,是不是感觉很棒很舒服?”男人忽然又问,还故意,挺了挺虎腰,暗示提醒她。   霎那间,凌语芊又是满面涨红,媚眼如丝瞟着他,真坏蛋,竟然问人家这样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吗,难道要她告诉他,他很棒,把她弄得确实很爽很舒服?   尽管没有得到答复,可从小女人的表情,贺煜知道了答案,再说,刚才自小女人嘴里发出的一声声肖魂蚀骨的娇喘和尖叫,可是最有力的证明呢!   性感的薄唇得意地扬起,贺煜伸出手,在她美丽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接着滑到她平坦的腹部,低道,“芊芊,再为老公生个宝宝好不好?”   仿佛听到什么震撼大消息似的,凌语芊本是春意荡漾的俏脸赫然凝固,软软的身子也跟着僵住了。   贺煜感觉到,不禁蹙了蹙眉头,不解地喊了一声。   凌语芊注视着他,看进那深情恳切的眸瞳里去,一会,终于讷讷地道,“贺煜,你记不记得,我们最近欢爱你都没有戴过套的?”   贺煜愣了愣,然后,颌首。他当然记得,对她,他可谓从没戴过那玩意,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可能也不会有,毕竟,那玩意戴上的话,等于在她和他之间多了一层阻隔,他无法直接而畅快地与她结合,那是多么的不爽!   “而我,也没吃过避孕药。”凌语芊接着往下说,俏脸逐渐转向黯色,嗓音也哽咽起来,“贺煜,对不起,我可能再也不能生宝宝,我再也无法怀孕了,再也不能让你尝试准爸爸的滋味了!”   轰——   顷刻间,贺煜也如遭五雷轰顶,魁梧健硕的身躯,也变得俨如一条硬绷绷的冰柱!   “我刚怀琰琰的时候,医生说由于我上次堕胎处理不当,导致胎儿不稳,差点流产。其实是,当年我爸得知我怀了你的骨肉,雷霆大发狂怒不已,和我妈软硬兼施要我把宝宝落掉。生怕引人注意,让想娶我的那一家子发现,我妈还不敢带我去大医院,只能在夜晚偷偷去没人认识的设备简陋的小诊所堕胎。几天过后,我去找你,然后被你……后来,生琰琰的时候,医生说我生产时间过长,导致子宫严重受损,对将来再怀孕有严重的影响。而今,我们都一起这么久了,但我还是没有怀孕,所以,我想……我是真的无法再当妈妈了!”凌语芊话毕,已经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其实,她一直知道他希望再当一次爸爸,从头到尾体会一次当准爸爸的感觉,而她,那么爱他,也何尝不想继续为他生儿育女,可是,她深知自己的身体,特别是这么久自己肚皮都没有动静,她只能强迫自己去逃避,不往这方面想,直到现在,他提出来了,她再也逃避不开了。   至于贺煜,听完她的诉说,除了怅然悲痛,更多的是浓浓的悔恨,无穷尽的愧悔,像海水把他深深吞噬。   导致她这样的状况,其实是他造成,都是他造成的。   当初,她跑来和他提出分手,他心存愤怒,不顾一切地占有她,发了疯似的狠狠撕扯着她娇弱的身子,他并不知道,她刚堕过胎不久,根本就不能遭到那样的对待。不过,就算当初他知道,他也会照做的吧?毕竟,她生琰琰时,月子才坐到二十多天,他就曾因为愤怒再次对她做出那样的兽行。还有当初她怀孕,他与李晓彤去“幽会”,刺激她。真是该死,只要遇上与她有关的事,他总会理智尽失,无法克制地对她做出伤害!至于生琰琰那会,他在国外遇上海啸,倒不是他本意,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他有意或无意,他都是罪魁祸首!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对不起。”他搂着她,悔恨万分地呢喃出一连窜的道歉。   凌语芊则不断摇头,紧紧抱住他,这一切或许是他造成,虽然她也曾经怨过恨过,但现在,她再也不会恨他,她只会爱他,这个把自己捧在心尖上来疼的男人,他的痛,一定不会比她少,他内心不会比她少难受,所以,她要给他安慰。   “贺煜,我们都别难过,说不定还有机会,毕竟我不是坏人,老天爷不会这样狠心对我的,还有,人家说,只要是真心渴望孩子的夫妇,老天爷都会尽量满足,我们如此期盼宝宝,老天爷定能看到,必会再赐给我们的。”   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小东西,这么乖的小女人,他一定好好珍惜,好好珍爱,永远都爱!   于是乎,他也从悲伤悔恨中出来,再次吻住她,热切地,深情地。   不错,肯定还有希望,绝对还有希望,就算上天不垂怜,他也会想办法,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务必让她再怀上!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继续耕耘,继续播种,争取收获成果!   深情的吻,开始从她脸庞往下转移,越过她美丽的下巴和性感的锁骨,然后,停在胸前那片美好诱人的春光上。   凌语芊始料不及,不禁低喊出声,“贺煜——贺煜——”   “乖,别怕,老公再带你体会那美妙的感受。”贺煜咕哝了一声,大手继续往下。   凌语芊也开始安静下来,渐渐地随着他的不断进攻,她更加不能自己,彻底地沉沦。   贺煜也完全甩开悲愁,全然进入欲望世界,看着她在他的奋进之下如花般绽放,妖娆迷人,他更加全身奋亢,又忍不住问,“宝贝,舒服吗?很舒服吧?”   凌语芊满面红潮,睁着迷离水眸凝视着他那俊美邪魅的面孔,娇羞地点了点头。   贺煜表情不由更魅惑,忍不住预先告诉她一件事,希望她能获得更多快乐,“等到我们大婚之夜,会更棒,老公已经想好怎么安排了,老公会给你一次史无前例的、独特火辣的新婚之夜,带你体会更美妙的极乐!”   是吗?他说真的?史无前例,独特火辣?还有怎样更销魂蚀骨的?做一爱不都是这样吗?不都是像现在这样?她躺在下面,任由他疯狂地在她身内冲刺奔腾,带领她一次又一次地飞越云端,体会那美妙的滋味?   在这方面尚算单纯的她,压根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性一爱,根本就是一门无穷尽的学门,没有最销魂蚀骨,只有更销魂蚀骨,凭她这羞涩保守的个性,需要体会的岂止这些,还有更多,更多呢,这一切,会在日后慢慢呈现,会在那个独特的大婚之夜颠覆,淋漓尽致!   宁谧的夜晚,一点一点地深下去,激情的火却越烧越旺,在女人的身上,男人似乎永远都要不够,一碰那妖娆勾人的身子,便如做了一场极为美妙的梦,令他不想醒来,只想在里面沉沦,沉沦,再沉沦,永远地,埋陷下去。   所以,这注定又是一个不休不止的疯狂缠绵之夜……   那天记者会的召开,象征着形势的极大转变,象征着,很多人的心里或多或少、或轻或重起了波动。   先说贺云清,大概是对贺煜彻底失望和死心了吧,再无任何动静,当然,这只是外面看到的,至于背地里具体情况怎样,恐怕只有贺云清本人知道。贺一航、季淑芬夫妇早清楚贺煜的个性,对此只能自个苦恼,叹气,而且,那季淑芬免不了在家埋怨和责骂凌语芊一顿。至于贺一然那家子,终于如愿以偿,估计会放烟花庆祝,至少会举行一个属于他们一伙人的宴会,大肆欢庆!   而当事人贺煜,生活上基本没有多大的变化,饭照吃,老婆照睡,继续努力耕耘和播种,还经常携妻带儿出去游玩,偶尔,回公司做一些交接工作,日子过得真心惬意,正如他所说,他不当总裁,会长命几年。   至于凌大美女凌语芊,正式当上了贤妻良母的角色,白天精心炮制各种佳肴满足贺煜的胃,夜晚则持久耐劳地满足他那似乎永远都发泄不完的欲望,把她的“三得”优点——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闺房,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天,暴雨不断,贺煜索性不回公司,直接在书房办公。   下午三点多,凌语芊端着一盅甜品进来,婀娜多姿,巧笑倩兮,边走近边愉快地喊,“老公,爱心甜品来了哦!”   老公这个称呼,她是越叫越溜口了。   以至,某人还没吃就满腹甜蜜蜜,迅速抬起头来,看到她如花般灿烂的美丽笑靥,面上冷硬的线条更是全然舒缓。    “今天又是什么?老婆,我想再这样下去,我这健美的体魄会毁了,难道你就不怕老公变成一头满身肥肉的猪头?”男人叫老婆,更是叫得欢快自然。   对于他那故意摆出的担忧表情,凌大美人回了一记妩媚的白眼,哼哼,她才不信,她才不怕呢!   这个男人,虽然食量很大,但运动量更是惊人,除了平时陪琰琰在户外打球、跳高、游泳等之外,他还每天在室内各种健身,譬如跑步机,做仰卧起座,俯卧撑等,总之,这副身材该强壮的地方强壮无比,该精瘦的精瘦,要多完美就多完美!    “不过呢,为了迷倒咱小色女老婆,本大少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本大少一定继续保持这幅完美的身躯,继续将咱小色女老婆迷得不可自拔。”像往常那样,贺煜从凌语芊手中接过甜品,随手一搁放在桌面,把她拉到他的腿上坐下。   凌语芊即时为他无赖的话羞红了脸,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嗔道,“胡说八道,臭美!”    “我哪是胡说八道,我可有事实根据的,还记得那天下午在我们以前的卧室,老公问你,想不想被帅帅的老公狠操一回,你马上回答说想,怎样,记起来了没?”贺煜说罢,嘴唇对准她的耳窝,煽情地吹出一口热气。   凌语芊更是脸红耳赤,且浑身哆嗦,深知这男人根本就是个狡猾的狮子,总有办法把她吃得死死的,故她索性不跟他争辩,鹅蛋大的粉拳继续往他结实的胸膛捶打两下,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把甜品重新递给他。   贺煜这也接过开始品尝起来,表情一如既往的陶醉。   结果,又是惹得凌语芊开心不已,袅袅身姿绕过大椅,款款走到他的背后,轻轻为他按摩,美目正好看到桌面的文件,不由问了一把,“对了,那天说想聘用你去当CEO的何老,后来有没有联系你,你呢,打不打算答应他?”   贺煜正吃得起劲的嘴巴先是顿了顿,接着继续把口中食物吞下去,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觉得呢?我应不应该答应他?”   呃,这个,老实说,她真不懂怎么给建议。表面上来看,当然是好的,毕竟是那么丰厚的酬劳,而且她看得出,那个何老是非常想贺煜过去,把贺煜看重崇拜到近乎敬畏,所以贺煜要真过去的话,丝毫不用担心会受到任何委屈。当然,往深一层想,要考虑的方面也不少,听说这个何氏集团与贺氏集团向来都是竞争对手,这个时期挖贺煜过去,目的应该不那么简单和单纯。另外,假如真这样,贺煜必会遭到贺氏那些叔父的指责吧。还有其他很多方面,都需要顾虑的。   “贺煜,我不懂怎么给建议,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凌语芊如实答覆出来。   贺煜刚好把甜品吃完了,回头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回怀中,深情款款地道,“工作上的事,你无需担心,老公会安排好的,不管我接下来做什么,都会继续让你幸福和快乐。”   “我知道,我也相信一定会这样,但我也希望你能快乐幸福,过得无忧无虑。上次野田宏要50亿,还有这次去美国花掉的30亿,加起来是一笔巨额资金,都靠你一个人支付,你等于赔了全部家当了吧。”凌语芊既感动,又担忧,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万般眷恋。   贺煜则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语气坚定,“傻瓜,别说八十亿,就算八百亿甚至八千亿,老公都能负担得起。”   “八百亿八千亿?你哪有那么多钱?”   “呵呵,你不知道老公全身都是宝吗?知道高富帅中的高富帅是什么吗?老公就是,老公是个挖不尽的钻矿,你看,那何忠义不就给了20亿年薪吗?还有其他的人,说不定也打着老公的主意呢,总之,你真的不用担心,老公会安排好一切。”宽阔的臂弯越发收紧,深深感受着她在怀中,他心中彻底地踏实,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她,自己和她,再也不会分开了。   “至于你呢,只管想着如何煮饭烧菜喂饱老公的胃,夜晚坚持久一点,让老公爽久一点。”一会,男人又道,恢复了不正经。   凌语芊俏脸微红,也嗔道,“我……已经很好了哦,你自己都说我比以前有用很多了。”   呵呵,这小东西。    “嗯,是有进步,但跟老公的目标相比还差远着呢,还有,你得主动一些,大胆一些,豪放一些,老公跟你说哦,在床上,一个女人再吟荡都不算吟荡,甚至越吟荡越好,男人会越喜欢,老公也不例外。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有这样的机会,等到我们大婚之夜那天……”    “对了,你老说大婚之夜很独特,到底怎样个独特法?赶紧告诉我吧,你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啊?”看着她竖起耳朵、绷紧身子、屏息凝神的期待样,贺煜故意顿了顿,把她胃口吊得高高的,然后,坏坏地道,“先保密!不过你放心,老公肯定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大婚之夜!”   坏蛋!   又是吊人胃口!   哼哼!   信不信那天我不出席,看你还怎么独特,不错,没有新娘子的婚礼,够独特的!   瞅着她那绝美精致的小脸出现罕见的算计之色,贺煜不禁也感到一股毛骨悚然,这傻妞,干吗这样的表情,有点可怕呢!   “老婆——”   “哼!”   “小色女——”   “你才是大色狼!”   “小猫咪——”   “你才是动物!”   呵呵——   贺煜轻轻一笑,决定不再逗她,用另一件事,把她哄回来。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去拜祭金婆婆吗?过几天是她的生忌,我带你和琰琰去。”   果然,凌语芊马上恢复过来,神态认真仰望着他。金婆婆,正是当年收养他的那个老婆婆。    “以前我去拜祭她老人家,只带了一束她最喜欢的月季花,你要不要找你妈问问,看要不要准备一些祭品?”贺煜继续道,俊颜猛地黯了下来,看来,他对这个将他抚养成人的老婆婆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   凌语芊整个心情于是也随之转移,温柔地安慰他,“嗯,会的,以前清明节我常跟我爸妈回乡下拜祭祖宗,大概情形我了解,我也还会跟我妈商量,对了,金婆婆生前喜欢吃什么?”   “鸡,鸭脖子,鱼,其实也不是说喜欢吃,就是……她根本没吃过。”贺煜越说,嗓子越发沙哑,整个人,被浓浓的伤感圈围住。   金婆婆生活本来就拮据,当年收养了他之后,更是过得艰难万般,但她从不抛弃他,自己省吃俭用,都尽量买好东西给他吃。曾经,他和金婆婆说过,等他将来长大了,会赚很多很多钱,买间大屋给她住,带她吃山珍海味,带她环游世界,金婆婆听后,笑眯了眼,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他的小头颅,欣慰地呢喃:婆婆不爱大屋,不爱山珍海味,不爱环游世界,只希望我的小天佑能平安长大,长大后能多做善事,回馈社会。还有,娶个美丽贤惠的妻子,生一堆可爱的小娃儿,有空就带去给婆婆看看,婆婆便心满意足。   而结果,也真照着婆婆的愿望去进展。贺煜刚高中毕业,婆婆就与世长辞,还没有住上豪宅,还没吃过山珍海味,更没有环游世界,不过,她后面的愿望也都会成真,他会听她的话,多做善事,回馈社会,娶一个美丽贤惠的小妻子,生一堆可爱聪明的小娃儿,经常带去给她老人家看。   “贺煜,人各有命,你无需太难过,我想金婆婆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幸福快乐地过日子,这个愿望,我会帮她老人家实现的。”凌语芊继续低吟,青葱玉指柔情万种地抚摸上那黯然伤神的俊颜。   贺煜回过神来,注视着她,会心地笑了,捧起她的脸,对着那两片娇艳欲滴的朱唇,缓缓地吻了下去……   不错,自己无需难过,因为金婆婆想要的东西,自己能做得到,自己能给她老人家呈现。   婆婆,您再等几天,到时小天佑会带妻子和儿子去看您,去让您看看!   岁月如梭,昼夜交替,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那个特别的日子正式来临。   那天听贺煜说了之后,凌语芊马上着手安排和准备,在凌母的带领下,专门去纸扎店订了一些纸品,譬如纸衣,纸钱,元宝,香烛,这天早上凌语芊更是天没亮就起床,和凌母准备包子,粉果,鸡,鸭脖子,鱼和一些斋菜,还有,金婆婆最喜欢的月季花。   大家吃过早餐,大概九点半钟的时候,由贺煜驾车,载着凌语芊和琰琰直达市区内的某公墓陵园。   金婆婆一生贫苦,死的时候只能葬在公共大众墓地,后来贺煜回到家族有钱了,也没想过把金婆婆搬到豪华墓园。凌语芊问他为什么,他说婆婆出自普通老百姓,葬在这样的地方,会比周围都是富贵人家的豪华墓园习惯和自在,再说,对死者搬来搬去,未必是一件好事。   凌语芊当时听到,忍不住满面动容,为他的体贴和细心深感钦佩与崇拜,这个男人,不但在工作上心思慎密,连生活琐事也见地独到,保持着他个人的风格。   不过,墓园终究是墓园,不管豪华或普通,都冷清萧条,肃静凝重,人气稀薄。   幸好,政府都有安排专门的守墓员,园内的环境尚算干净,但凌语芊还是怀着敬仰尊重之心,根据母亲交代过的步骤,为金婆婆的坟墓大体扫除一番,荒芜的周围于是崭新不少,多了一些生机。   带来的东西,都一件件地摆放在坟前,凌语芊继续根据以往拜祭祖宗的程序,一项又一项地完成,态度甚至比以往都虔诚和恭敬。   高大伟岸的身躯,在坟前巍然伫立,贺煜先是对着坟头鞠拜三下,而后,定定注视着墓碑上慈祥和善的老人,整个脸庞顿时更显黯淡、凝重和悲怅。   一会,他薄唇微启,发出低吟,“婆婆,我是天佑,我来看您了。对了,我还来了两个人来,应该是您最喜欢看到的。您以前总念叨我,担心我娶不到老婆,如今,我带老婆来见您了。她叫凌语芊,今年26岁,不过她跟我的时候,才18岁,我们已经结识了8年,无奈中途碰上一些意外和阻挠,导致拖到现在才能把她带来给您看看。”   沉沉的嗓音,融入些许伤感和无奈,紧接着,又略显轻快,“对了,您看看,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很温柔,很贤惠?还有哦,她也很乖很听话,这些都是您想要的呢。至于琰琰,他快四岁了,很可爱,很聪明。您老人家泉下有知,应该很欣慰吧,您可以彻底放心了,您的小心肝再也不会孤零零的,已经有人照顾您的小心肝了,芊芊她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的。”   说到最后,嗓子又透出了哽咽的沙哑。   这时,站在贺煜右手边的小琰琰,也接着开口了,“太婆,我是琰琰,我是爹地妈咪的小宝贝,也是太婆的小小宝贝,你不用担心爹地没有后代了哦。”   看来,小家伙已经从父亲口中得知一些事情,且被教导说出这样的话。   最后,轮到凌语芊,只见她盈盈美目水光潋滟,激昂殷切地凝望着金婆婆,冉冉而道,“金婆婆,我叫凌语芊,是贺煜刚才所说的那个会照顾他一辈子的人,很感谢您当年收养了贺煜,感谢您含辛茹苦把他养成大人,我才有机会认识他,爱上他,嫁给他,与他相伴一生。如贺煜说,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请安心欣慰,有我在,贺煜他这辈子都会快乐幸福的。”   贺煜唇角微微一扬,长臂横了过来,搂在凌语芊的腰侧,低首在她发鬓轻吻了几下,另一只手则扶住琰琰的小头颅,呈现给金婆婆看,他有妻,有儿,他很幸福,很快乐,希望金婆婆在另一个世界也欣慰放心,快乐地生活下去。   拜祭完毕,一家三口在旁边的水泥板上坐下,凌语芊想起贺煜刚才说的某些话,不禁发出询问,“贺煜,你为什么说金婆婆担心你娶不到老婆啊?”   贺煜先是意味深长地注视了她几秒,打趣道,“你猜猜?”   猜猜?她哪猜得到,就是猜不出才问他嘛,毕竟,以他这样的条件,别说娶不到老婆,要是没法律阻挠,恐怕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的。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贺煜突然又道,依然不慌不忙,拔起跟前一根青草,叼在口中。   答应他一件事?凌语芊眯起媚眼,睨着他,每次他要她答应的事,无非就是关乎那种!哼哼,大色狼!不过,好像不管她答应与否,最后还是会被他吃干抹净,正如他所说,恩爱缠绵,是每天的必修课。   所以——    “好,我答应你!”    “你还不问什么事就答应了?”这男人,是越来越淘气。   凌语芊抡起小粉拳在他结实的肩膀使劲一锤,“快说了,坏蛋,不然今晚你睡书房去!”   呵呵,这傻妞,敢情这是赤果裸的威胁?   贺煜又是邪魅一笑,总算说了出来,“金婆婆以前老说我长得帅,脾气倨傲,以后恐怕会看不中那些女孩子,无法结婚生子,故担心我会孤独一生。”   噢噢,原来如此!    “那你,是吗?”凌语芊又忍不住问,关于这个问题,这男人总是不肯正面对答,看来,她也得动动脑筋,想个好办法,挖出他在她之前的那些情史,他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有过多少女朋友,他的第一次,在什么时候,给了谁……   由于此时她还没想到妙计,结果便是,男人和以往那样逃避了,转到另一个话题去。   她只好作罢,聊了一会后,站起身,想舒展一下双脚,美目下意识地四处环视着,然而看着看着,整个人像被定了格似的,全身僵住了。   贺煜觉察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某个坟头上,伫立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身材修长纤细,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侧面,不过,女人头上披裹着长长的纱巾,只露出半边侧脸,看不清楚是谁。   他于是也站了起来,走到凌语芊的身边,不料她蓦然迈起双腿,往那方向跑去。    “芊芊,芊芊你去哪?”贺煜大叫,紧追。   凌语芊不作回应,继续快速往前奔跑着,由于距离不是很远,不久便跑到那女人的身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0久不露面的特殊人物(高潮走起——) “采蓝,采蓝是你吗?”凌语芊尚未停止脚步,就急声呐喊出来。   头巾女子被惊动,侧目迎向凌语芊,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迅速扭头,准备离开。   这一看,非但凌语芊更确定她的身份,就连贺煜也看清楚了,俊颜忍不住怔了怔。    “采蓝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还有,你干吗要走?”凌语芊急走几步,堵在女子的面前。   头巾女子左右躲闪,且讷讷地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采蓝。”   “不,你是采蓝,你是!采蓝,为什么你不认我?我是语芊啊,你最好的朋友,凌语芊!”凌语芊情急之下,索性抓住她的手。   头巾女子立起挣扎,眼见凌语芊身体因此摇动起来,贺煜赶忙用他健硕的身躯护在凌语芊的身后,厉声道,“冯采蓝,你到底怎么了?你站住,别伤到芊芊!”   终于,女子停止动作,抬起脸,看着贺煜和凌语芊。   凌语芊焦急的心也略微放下,嗓音却依然难掩激动,“采蓝,你别躲避了好吗,我知道你是采蓝,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年你到哪去了呢,还有,你刚才在拜祭谁?”   由于刚才只顾着阻拦冯采蓝,凌语芊根本无法遐顾到墓碑上的逝者。   头巾女子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数秒后,走向旁边的大树底,在石凳坐下来。   凌语芊紧跟,坐在她身旁,贺煜则拉着琰琰站立边上去,犀利的黑眸丝毫没有从冯采蓝的身上离开过。    “语芊,对不起,对不起!”头巾女子终于做声,果然是,冯采蓝。   凌语芊摇头,又问,“你最近都去哪了?我几乎找遍整个G市都找不到你,也不见你妈。”    “我妈她……已经去世了,今天是她的生忌,我来拜祭她。”   去世了?那个总是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亲切热情地喊她语芊的老妇人,不在人世了?凌语芊立刻被这个噩耗震得热泪盈眶。    “至于我……这几年一直在香港。”冯采蓝继续告知,神色悲切。    凌语芊也含着泪继续问,“香港?你去香港做什么?”   “在香港……”冯采蓝眼波猛然闪烁了一下,冷不防地把话题转到凌语芊身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和贺煜,都没事了吗?”   说罢,她抬脸看了看贺煜,迎到贺煜凌厉探究的眼神,不禁闪过一抹心虚,视线赶忙转向琰琰,悲切的容颜绽出一抹笑,“这是……琰琰吗?”   凌语芊便也把琰琰拉过来,教导道,“琰琰,还记得妈咪跟你提过的采蓝阿姨吗?她是妈咪最好的朋友,也是琰琰的干妈,来,叫干妈……”   琰琰点头,马上照做,“采蓝阿姨你好,干妈你好,我是琰琰,我妈咪经常提起你,说你很厉害,说你是妈咪最好的朋友。”         冯采蓝看着,听着,激动得全身都颤抖起来,手指哆嗦地伸向琰琰,慢慢抚摸在他稚嫩的小脸上。    “对了采蓝,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去香港,你妈呢?怎么去世的?什么时候去世的?”凌语芊又急匆匆地问起正事。   冯采蓝也重新看向她,片刻,回答,“三年前去的香港,我妈,是心肌猝死。”   心肌猝死?她从没听过采蓝妈妈有心脏方面的病。不过,见冯采蓝不想多说,凌语芊便也不希望挑起采蓝的往事,转问到采蓝的身上。   冯采蓝又是犹犹豫豫,总算道了出来,“当年我认识了一个香港男人,跟他去了香港,后来才知道,他对我只是逢场作戏,去到香港才一年,他非但没有遵守承诺娶我为妻,还再也不理我,搭上另一个女人,我妈,也是因此身亡的,我悲痛欲绝,心灰意冷,带我妈回来安葬后,离开G市,到中国各个城市游荡,昨天才回来。”   原来如此!   凌语芊完全信了,心疼地握住冯采蓝的手,“那你现在住哪?”   “酒店。”   “去我那里住吧,还有,以后别到处游荡了,你留下来,跟我在一起。”   “语芊……”   “你知道吗,我一直记得你,不管我去到哪,遇上怎样的事,我都会想起你,特别是在美国那几年,总会想起你的乐观自信、不折不挠和乐于助人,然后我就倍觉动力,也勇敢地面对一个个困难。因为我在想,将来我要回去找采蓝,我们姐妹俩继续开开心心地欢度每一天。”凌语芊缓了缓气,嗓音也慢慢从悲伤中转向清雅,“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那个坏人不懂珍惜你,是他的损失,你就当做这是你生命里的一个劫难,这个劫难熬过了,未来会有新的生活等着你,至于你妈,你可以看成,她觉得你长大了,不用她照顾了,于是去另一个世界陪你爸,照顾你爸,也让你爸陪陪她。”   “语芊,你真好,对不起,对不起……”   “傻了,为什么说对不起,就算真要说,也是谢谢吧。”为了轻松气氛,凌语芊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冯采蓝先是一愣,随即也微微一笑,“嗯,我是傻,谢谢,语芊,真的很感谢你。”    “呵呵,不用客气,像你曾经跟我说的那样,谁让我们是姐妹嘛!好了,就这么定,等下我们先去酒店帮你退房,然后回我家,你以后就在我那住下了。”凌语芊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看向贺煜,“贺煜,对不起,我好像还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想邀请采蓝去我们家住,可以吗?”   贺煜锐利的鹰眸恢复往日的温柔,抿了抿唇,宠溺道,“当然可以,那是你的家,你想邀请谁去住,住多久都行。”   “嘻嘻,就知道你疼我!”凌语芊妩媚一笑,目光重返冯采蓝身上,“对了,今天是当年收养贺煜的那个金婆婆的生忌,我们来拜祭她老人家。想不到她和你妈是同一天生日哦,来,我也去拜一下你妈。”   话毕,凌语芊站起来,还叫上琰琰和贺煜,随冯采蓝一起走到刚才那座坟墓前,凌语芊这也看清楚坟墓上的相片,熟悉的脸容让她又是忍不住悲怅伤感,虔诚地鞠拜几下,离开,回到金婆婆的坟前。   冯采蓝礼尚往来,对金婆婆祭拜,再过一阵子后,大家收拾好东西,离开墓园,踏上归途。   贺煜在前面驾车,凌语芊和琰琰陪冯采蓝坐在宽敞的后座上,叽叽喳喳地聊开了。       琰琰并不怕生,稚嫩的嗓音甜甜地道,“采蓝阿姨,你不戴头巾好漂亮嘛。”    “琰琰又不记得了,应该叫干妈。”凌语芊忍不住纠正他。    小家伙估计还不习惯吧,颇为认真严肃地道,“不,我还是喜欢叫采蓝阿姨。”   这时,冯采蓝也插口,“没事,语芊你随他吧,时间久了他习惯了再叫也不迟,何况,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关系的。”   小家伙听罢,立刻讨好起来,“采蓝阿姨真好,果然是我妈咪的好朋友哦!”   凌语芊见状,既无奈又宠溺,习惯性地伸手在他小脑瓜上揉了一把。   冯采蓝也呵呵直笑,两眼下意识地朝贺煜看了看,却见他正眸光凌厉地审视着她,便又赶忙移开,转回琰琰和凌语芊身上,开始问凌语芊一些问题,凌语芊都一一回答,整个路途,在久别重逢的高兴激动中度过。   冯采蓝下榻的酒店,正好就在途经的路上,故只花了一些时间去退房,然后继续坐车回到芊园。   凌母见到冯采蓝,同样欣喜不已,凌语薇更是采蓝姐姐长采蓝姐姐短地叫个不停。   面对大家的热情和友好,冯采蓝感动得满眶热泪,不过,那泪光之下,似乎隐隐闪动着一股别样的光芒,可惜,凌语芊等人都没觉察,一直沉浸在快乐当中。   中午,凌母煮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当作给采蓝洗尘,午饭后,凌语芊让贺煜去哄琰琰午睡,自己则安排客房给采蓝住下,凌语薇也加入。   客房一直都有收拾和打扫,因而不用怎么整理,帮采蓝放好行李,凌语芊拉她坐在床上说话,首先拿出当年在美国买的手链,递给采蓝,且毫不隐瞒地对采蓝谈起当时在美国被逼加入杀手的事。    “当时June问我为什么要买三条,我跟她说,在中国,我还有一个情同姐妹的好朋友,我想把第三条送给这个国内的好姐妹。其实,当时我也不确定能否再与你重逢,老天爷估计是看到我死守着这条手链,于是让我们相遇了,这再一次证明,只要坚持,一定梦想成真,我说的对吧,采蓝。”    迎着凌语芊真挚情浓、纯澈雪亮的眸子,冯采蓝仿佛看到两扇一尘不染、高尚无比的心灵之窗,内心不觉更如刀割般的难受,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哗直流。   凌语薇见状,天真无邪地道,“采蓝姐姐,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爱哭了,以前你常说我姐姐是水做的,现在姐姐很少哭了,难道水都转到你身上去了?”   冯采蓝怔愣,说不出话。   凌语芊则赶忙打圆场,冲凌语薇解释,“做姐妹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眼泪一起流,采蓝姐姐够义气,心疼姐姐流了太多泪水,帮姐姐流呢。”   说着,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采蓝,调皮地眨了眨美丽的眼睛,“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感动,但不至于痛哭流涕的,你看,鼻涕一把一把的,把你的美女形象可毁了呢。”   冯采蓝顷刻又是鼻子一酸,不过,生怕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会透露出内心的情感和秘密,于是极力忍住,边擦着眼泪,边嗔道,“哪有一把一把的,你胡说。”   “对,不是一把一把,是一大碗。”   “哎哟,越说越离谱,看我不痒死你,你这小坏蛋,痒死你……”冯采蓝说罢,真朝凌语芊身上抓去。   凌语芊急忙躲避,因为被她挠痒而娇笑不已,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美丽。   冯采蓝不时地出小差,但很快,又掩饰起来,继续逗着凌语芊笑,好一阵子后才消停。   凌语芊见时间不早了,心里又记挂着一大一小两父子,且想给点时间冯采蓝休息,便暂且辞别,分开时,搂住冯采蓝真诚地道,“采蓝,好好在这里住下,不管曾经怎样,都让它过去,你一定会找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归宿。”   冯采蓝哽着喉咙,不做声,只紧紧回抱着凌语芊,又是好几分钟过去了,彼此才真正分别。   凌语芊先到婴儿室,只见里面一片宁静,不见贺煜人影,至于琰琰,则在床上酣然熟睡,她替他拉一下被子,继而走出婴儿室,回到自己的卧室。   偌大的空间里,依然找不到贺煜,她猜他估计是有事去书房了,便也没继续找,而是上床躺下,拿出属于自己的那条友谊手链,边看,边回想今天的情景,为采蓝的悲惨遭遇感到难过和心疼。   采蓝曾经说过,将来结婚的话一定要找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否则宁可单身一辈子。   所以,那个香港男人到底是怎样子的?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有钱那么简单吧,肯定还有别的过人之处吸引了采蓝,让采蓝甘愿随他去香港。   只可惜,采蓝对这段痛苦的过往不愿意提及,而自己也很理解,自己曾经不也隐瞒当年和“天佑”的那段悲情之恋嘛,所以,自己不会追问,决定等采蓝走出这段阴影之后,主动说出来。   总之,目前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帮采蓝忘却这段过往,恢复以往那个乐观自信的女人!   以前,采蓝帮了自己很多,自己每次道谢时,采蓝总会说:不用谢,等我将来遇上什么大困难,你再帮我不就行了。自己当时含着泪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如今,采蓝不幸遇到劫难,自己是时候实现当年那个承诺了。   想罢,凌语芊两只手一起将手链裹在掌心中,放到胸口处,闭起眼默默地为采蓝祈祷和打气,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走进,一直走到床前,坐在床畔上。   带来的晃动,让凌语芊迅速睁开眼,看到男人,俏脸马上露出幸福的笑,“你回来了。”   贺煜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问了一句,“她还好吧?”   凌语芊知道他指的是谁,摇头应道,“不好。贺煜,采蓝真的好可怜哦。”   “她的话,你全都信了?”贺煜却冷不防地这样道。   凌语芊一听,柳眉下意识地蹙起,“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   呃——   贺煜收起眼中犀利,淡淡地应,“没事,随口说说而已。”   凌语芊却不这么认为,急忙弯腰坐起来,坐到他的跟前,仰望着他,娇蛮地道,“贺煜,我现正式警告你,不准你对采蓝有偏见。”   呃——   “不错,采蓝曾经对你不逊,但她也是为了我,她知道我和你那段过往,为我心疼,才忍不住责骂你的。”凌语芊继续解释,挽住他的手臂,“所以呢,你不能再记恨她,不能对她有偏见,否则,我不理你!”   记恨?   呵呵,这小女人想到哪去了,不错,曾经他是很不妥那个多管闲事的冯采蓝,但正如她所说,后来他明白冯采蓝是为了小女人出头,便也不计较,如今之所以那样问,不过是因为……   “对了,我下午有事得回公司一趟,不能陪你了哦。”   “嗯,你去吧,没事,采蓝在呢。”凌语芊也下意识地应,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呼,原来,男人趁她不注意,把她抱入了怀中,让她跨坐在他的身上,而那个地方,正不偏不倚地对着他那个地方,而且……   真坏蛋哦,他怎么好像……时刻都准备着。   贺煜勾着唇,抱紧她的身子更往下沉了一些,邪邪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点饿了,想老公喂了?”   晕——   “不是!”   “不是?确定?可是……我怎么感觉到一阵湿意了,小花儿在跟我的老二招手呢。”   “哪有,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想那个我,故意这样说,你看你都硬成……坏蛋,大色狼!”凌语芊恼羞成怒,这就准备起身。   男人哪里准允,他说过,恩爱缠绵,是每天的必修课,今天好似还没有修,所以,现在他要修一课,带她好好修炼,欲海翻腾……   经过四十五分钟过后,终于下课,真标准的时间呐!   凌语芊仿佛全身骨头都散了似的,浑身无力地瘫软在被褥上,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俊美的容颜找不到半点倦意,反而因那邪魅的餍足变得更加神采飞扬。   他先是搂着她厮磨一阵子,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梳洗,更衣,一切都弄好后,俯身在凌语芊额头落下一吻,宠溺无限地道,“我会尽快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凌语芊嘟着娇艳欲滴的小嘴,吐气如兰地发出一声嗯,情潮未退的媚眼紧紧追随着他,直到高大挺拔的身躯消失于那扇大门之外,她才缓缓收回视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然后,沉重的眼皮慢慢阖上,沉入梦乡,去寻回刚刚那场疯狂激情欢爱中耗掉的精力……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1 情涌慾动,浪翻腾,高潮走起(1)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真的做到尽量陪冯采蓝,而且,在冯采蓝的询问下,她把这几年的情况如实相告,当问起贺煜最近的工作状况时,也毫不隐瞒地说贺煜已经宣布离开贺氏集团。   冯采蓝听后,一副惊讶诧异的样子,“那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还不知道,不过,有人聘请他。贺氏集团一个竞争对手公司,出年薪20亿聘贺煜去当CEO,但贺煜一直没有答应。”凌语芊又是毫无心机地坦白。    “这么好啊?他为什么不去?”冯采蓝又问。   凌语芊则继续摇头,“前几天他问过我应不应该去,可惜我对很多事情都不懂,无法给他建议。反正工作上的事,他叫我不用管,他会有所安排,我便也不管了。”   冯采蓝点头,由衷地感叹,“语芊,你好幸福,他真的很疼你。”   凌语芊樱唇也不自觉地翘起,脑海立刻就浮起贺煜那张温柔深情的俊颜,心里顿时像是抹上蜜糖般的甜蜜。   看着她陶醉的模样,冯采蓝先是欣然微笑,一会,又道,“对了语芊,你觉得贺煜会不会自己在外面有公司,他离开贺氏会不会是想去亲自打理他的公司?”   凌语芊回过神来,满面错愕,“自己的公司?他有自己的公司?不会吧?我都没听他说过哦,对了,你怎么知道?”   “呃,我猜的,电视上经常这样演了,很多家族企业的后代,他们不甘心被家族限制,又或者生怕有天犯错被逐出家族企业,都纷纷趁机搞私帮生意。刚才听你那么说,我以为贺煜也这样呢。”冯采蓝赶忙做出解释,生怕凌语芊多探索,接着语气又马上转向低幽悲叹,“我是担心你们,我已经这样了,故我希望你能幸福,你经历了那么多苦痛和磨难,我希望你和贺煜再也不分开,白头偕老。”   凌语芊明白了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慰出声,“采蓝,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相信贺煜,你也要相信,总之,我们都是好人,不管中途遇上多大的风雨险恶,结局都会雨过天晴,彩虹满天,幸福绵长!”   冯采蓝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握住她的手,正好这时,宁静的空间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是凌语芊的。   “某人又想老婆了呢。”冯采蓝暧昧地道出一句。   凌语芊俏脸一红,回冯采蓝一嗔,掏出手机,边走向窗口,边接通电话。    “喂——”    “在做什么?”男人的嗓音,短促而有力。    “呃——”    “不准撒谎!”   凌语芊听罢这霸道的语气,即时撅起小嘴,老实回答,“和采蓝聊天。”    “又聊天?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午睡的吗?”   “我……我睡不着,我不困。”   “是吗?那昨晚是谁喊困,不到十点就睡着了?”低沉的嗓音哼了一声,表示男人有点生气了。   呃……   凌语芊顿时哑口无声。男人的欲望素来强大,每晚非得折腾她几回,以往她会在中午睡两小时补补眠,夜晚便也还能陪他一起疯狂,但这几天与冯采蓝重逢后,她争分夺秒与采蓝一起,以至再也没有午睡,夜晚自然经不起折腾,昨晚上,更是还没开始就睡过去了。   “老公——”她嗲起声音,准备用撒娇蒙过去。   可惜男人态度坚硬,不受这一套,“现在就给我去睡,否则今晚操死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无法睡觉……不,我应该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什么嘛!坏蛋!   凌语芊在心中对他的霸道和粗暴抱怨一顿,但表明上,还是乖乖听从了。   “知道了。”细细的嗓音,死气沉沉,像是没吃饭似的,然后,赌气地按下结束通话键,稍停片刻后,神态恢复自然,回到冯采蓝身边。   “怎么了,贺煜叫你去睡了?”冯采蓝首先发问。   凌语芊也下意识地说,带着诉苦的意味,“昨晚上我还没有陪他那个就睡过去了,故他心情很不爽,哼哼,小气鬼,大色狼!”   呵呵——   冯采蓝嘿嘿直笑,“想不到他还是那么彪悍,不过这也代表你很性福呢,快去睡吧,今晚可别再饿着暴君了。”   “可是……”   “哎哟,没事,等你醒了我们再聊嘛,再说我也想睡一会呢。”   听到此,凌语芊总算不再坚持,且道,“对了,不如明天我们去逛街?”   冯采蓝先是一怔,点头赞同,起身,送凌语芊出去。   凌语芊于是也顺着她,一起走到门口,然后,分别,回到卧室躺下后,忍不住拨打贺煜的电话,兴冲冲地道,“老公,我有听你的话哦,现在已经躺下床了。”   男人先是停顿两秒,回道,“真乖,老公今晚多干一回奖励你。”   晕!谁要他这样奖励嘛!   凌语芊呶呶嘴对着电话唧唧哼哼了几声,继而轻轻吐出三个字,“挂了哦。”   她还以为,男人会喊住她,至少和她说些甜蜜的话,甚至,象以往那样叫她亲他一口,可都没有,就只酷酷的哦了一声,然后,传到她耳畔的是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什么嘛,根本就是条变色龙,阴晴不定的家伙,不就昨晚“缺课”了嘛,小气吧啦!   越想,凌语芊越郁闷,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似的,闷得慌,她玩弄着手机,在屏幕上按来按去,好几次都想再拨打他的号码,但又赌气地忍住,就此折腾一番后,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有短信!   是他发来的!   顾不得手指的哆嗦,凌语芊急忙点开,看罢,先前沉郁的心情顿然消散,胸口的大石头搬走了,整个心房豁然开朗,顺通无阻!    “小猫咪,老公爱你,乖乖睡觉,老公今晚回去好好疼你。”   嘻嘻——   坏蛋,原来是故意的!   先是把她弄得难受,然后再给她惊喜!   继续对着短信上的字来回阅读几次后,凌语芊葱白细嫩的玉指也飞快舞动,“嗯嗯,今晚我要好舒服,好舒服哦!”   嘻嘻——   绝美的容颜,红粉飞扬,荡漾了整个身和心。   另一头,贺煜反复看着那一行字,笑容更加邪魅,直到敲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大哥,笑什么笑得那么吟荡的?说来让小弟也乐乐呗。”来人是何志鹏,先是对贺煜那罕见的样子调侃一句。   贺煜自然不会不理他,脸上笑意渐渐隐起,看着他走过来。   “一定与大嫂有关吧,想不到我们大名鼎鼎的冷面总裁对一女子如此迷恋痴狂,这叫人羡慕妒忌好呢,还是唏嘘感叹好?”   这次,贺煜索性给他一记白眼,冷道,“废话少说,资料都查到了?”   何志鹏也终于收起玩笑,将手里的U盘递给贺煜。   贺煜接过后,马上链接到电脑,点开。   “大哥,这冯采蓝不是大嫂的闺蜜吗?你干吗要调查她,她很多年前就跟大嫂好了,算是情同姐妹,根本无需防备的。”何志鹏也就着聊起正事,发表心中疑惑。   贺煜依然默不吭声,睿智的鹰眸紧盯着电脑画面,一个字也不错漏过。   三年前,带母亲去了香港,一年前,母亲病逝,然后离开香港,再也没有入境的记录。   大体情况,与冯采蓝说的差不多。   “那个香港男人,没找到吗?”贺煜终于抬起脸,询问何志鹏。   “我问过冯采蓝当时租住的房子的邻居,他们都说从没见过男人出现,当然,这不代表那个男人没来过,毕竟邻居不可能时刻留意到的。”何志鹏禀告完毕,又继续追问,“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冯采蓝有问题?”   贺煜沉吟了数秒,答道,“凭直觉!”   直觉?!   跟随贺煜这么多年,他知道贺煜的直觉很准,只不过,冯采蓝没理由加害凌语芊啊。   “那……要不要告诉大嫂,让她来试探说不定更好?”   贺煜立刻摇头,不赞同。一切没有证据之前,不能让那小东西知道,她和冯采蓝的感情有目共睹,冯采蓝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同学朋友那么简单,在她心目中还是个大恩人,冯采蓝曾经帮过她一次又一次,要是让她知道冯采蓝这次的接近不单纯,她一定不信。不过他又担心,万一真查出些什么来,小女人她能否接受得了?能否承受得住?   这个冯采蓝,到底有何目的?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目的?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切情况,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又或者……   嘀——嘀——   就在贺煜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内线电话蓦然响起,李秘书汇报,高峻五分钟后过来找他。   冷峻的面庞霎时蹦得更紧一些,贺煜沉着嗓子,对李秘书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吩咐何志鹏,“冯采蓝的事,你继续跟进,最好能尽快找到那个男人。”   “行!”何志鹏知道贺煜有公事处理,便也不耽误,再聊几句后,暂且辞别离去。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讨厌的人,准时出现。   可恶的面孔挂着可恶的表情,连说出口的话,也是那么的让人生厌。   不过,对付这样的人,贺煜知道如何反应,依然面无表情,一一回答和转交工作上的事。   完后,高峻并没立刻离去,而是幸灾乐祸地睨视着贺煜,耐人寻味地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个位置,最终坐上的人是我,如今,相信了吧?”   贺煜薄唇微微一扯,回以冷哼,“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不管怎么争怎么抢,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趁你现在还能拥有,你就尽情享受一番,再过不久,你可没这个权力了。”   “是吗?我不觉得谁还有这个权力……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踹下来!”高峻耸耸肩,语气渐趋嘲讽,“其实呢,如果不是你主动下来,也根本没人能拉你下来的,贺煜,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贺煜继续保持着沉静的心情,勾唇反讥,“可惜你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舍弃江山爱美人,并非每个男人都有资格。那天爷爷跟芊芊说某人认为一个太注重情爱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知道芊芊怎么回答吗?她驳斥,那是因为,说这种话的某人,不懂爱,没人爱!没人爱听到没?!”    如他所料,高峻面色即时大变,碧眸迅速窜起一簇怒火,好一会后,极力压下来,转到另一个话题,继续冷嘲热讽着,“还剩三天,你就正式卸任,这养妻带儿的,我还真担心你,听说跃天建筑的何老找过你,很有诚意邀请你过去帮忙,你还犹豫什么?担心被世人抨击你是个不孝子孙,是反骨仔?但是,既然选择了美人,可千万别到头来把美人饿死。”   “呵呵,这层不劳烦你操心,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能好到让你担心的地步,至于芊芊,在她心目中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狼心狗肺的小人,故我们的事,你真没资格理会,你有时间不妨好好想想怎样能把这个位置坐久一些,哦,不,无论你怎么想,都改变不了一些事实。所以,去吧,在这有限时间里,争取尽可能地享受久一点吧,American!(美国人)”   终于,高峻不再说话,那碧绿通透的眸子里,却仍然诡异光芒阵阵,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表情也总像他的来历那样,神秘,难测。   不过,贺煜毫不畏惧和担忧,不管这头豺狼来自何方有何目的,他都会一一查出,一一攻破。任何与他敌对的人,他都绝不放过!   讨厌的人,走了,贺煜也很快把心情调整回来,这沉稳冷静的能耐,果真不是盖的。   他看了看手表,掏出手机,拨打Ms。Arlene的电话,结果却是还在调查中,至于那洛杉矶市长Wall—Gill,没有消息之余,竟然还对贺煜提了这样一句话。   “贺老弟,听说你辞退了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然放弃这么好的靠山,没有贺氏集团继承人这个大靠山在,你以后做事,可能没那么容易哦。”   这势利小人的用意,贺煜岂会不懂,冷冽的薄唇猛然一扯,应道,“照沃特市长这么说,如今我不再是贺氏集团的继承人,沃特市长可能不再帮我调查那件事?”   “呃,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Ms。Arlene那边,毕竟她是只认钱的。不同我,当你是朋友。”   朋友?贺煜听罢,不禁在心中呸了一声,这老色鬼想什么,自己岂会看不出,那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假如Ms。Arlene不再与自己合作,他也会与自己反目!所以,自己绝不会让这样的局面出现!   略微调整一下思绪,贺煜从容不迫地回答,“看来沃特市长对Ms。Arlene有很多误解呢,我刚和她通过电话,她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相信我的能力,就算不在贺氏,我照样能创造出无穷大的财富。”   果然,Wall—Gill马上转变态度,语气热切,“真的?看来贺老弟已经想好了去路?不知老兄我有没有那个荣幸知道一下?”   就凭你?省点吧!   贺煜薄唇又是狂傲地勾了一下,继续模糊其事,且意有所指,“关于我的未来,沃特市长还是别操心太多,总之,我贺煜,会一直是强者!至于沃特市长,不妨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帮我调查的那件事上,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电话里,沉默了约莫十秒钟,Wall—Gill才再接话,朗声大笑,“既然贺老弟暂时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至于你委托的事,无需记挂,我会再给力点,争取尽快给你答覆!”   Thank—you!   回以轻轻一声谢谢,贺煜挂断电话,然后,又从名片夹里抽出何忠义的名片,注视着上面辉煌腾飞的公司标志,满面沉思,直到池振峯出现。   根据行程,今天下午他们准备去一大型别墅楼盘的工地视察,回来写好报告,交接的工作算是进行得差不多。   得知高峻来过,池振峯像以往那样表示关切,不过,贺煜这次不作答,把名片收起,再整理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穿上西装外套,与池振峯离开办公室,然而,抵达停车场时,几名记者忽然冲了过来,当头便问贺煜是否要去跃天建设工作。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池振峯立即脸色大变,用身体挡在贺煜面前,对那些记者厉声吆喝,“麻烦你们让开,我们不接受任何没有预约的采访。”   记者早有准备,继续大声追问,“贺总,是否正因为跃天建设高薪挖你,你才辞去贺氏的总裁之位?”   “跃天建设素来与贺氏集团打对台,贺总过去的话,不怕被人说成见利忘义的小人吗?毕竟,你是在贺氏一步步培养起来的。”   “据说贺老先生因为此事大病一场,贺家的人都在骂贺总是个不孝子孙,贺总有没有回去看看贺老先生?有没有顺便跟他们澄清解释?”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越发犀利,越发离谱,池振峯再也忍不住,大吼而出,“住口,你们通通给我停止!这些都是你们凭空猜测毫无根据的事情,总裁怎么会去跃天建设……”   “振峯——”   池振峯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贺煜猛然将他阻止,俊美绝伦的面容从容依旧,漫不经心地环视着眼前几名记者,施施然地回答出来,“关于这件事,迟点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如今我有别的要事处理,我不希望任何人妨碍和耽搁!”   内容模棱两可,语气漫不经心,表情却冷得不容否决,那些记者,纷纷自觉地让开了。   贺煜又是对他们淡淡地瞥视一眼,转身走向前面的轿车。   池振峯也给那些记者一记冷瞪,疾步跟随,车匙按动打开副驾座那边的车门,让贺煜上车,自己则坐进驾驶座,刻不容缓地启动引擎,驶离停车场。   走上繁华的路面,他这也才做声,先是忿忿然地怒骂,“想不到高峻那王八蛋竟要赶尽杀绝,那些记者很明显是他故意安排的,什么不肖子孙,什么贺老先生气得病倒,尼玛的,真该拖这些狗仔到粪池灌点肥料,堵住他们的臭嘴!”   相较于池振峯的愤怒,贺煜却淡定异常,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紧接着,池振峯表情又转为担忧,疑问,“对了总裁,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反正你不会去的,不如让我直接把话挑明,让那些狗仔再也无话可说。还有,你跟他们说迟点会给答复,你准备怎么做?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何忠义推掉聘请?”   贺煜又是沉吟片刻,应出六个字,“我不打算推掉。”   “不打算推掉?为什么?我以为……你会正式去掌管中天的。”池振峯因为诧异,脚跟一紧,差点来个急刹车。   贺煜给他一记白眼,示意他总是大惊小怪,不给他解答,转到另一件事上,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那个冯采蓝,你最后见到她的那段时间,她的情况是怎样的?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找到一个男人谈恋爱了,于是辞职,那你有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了不了解那男人的状况?”   话题突然转移,池振峯有点不习惯,而且,这话题转得太那啥了吧,冯采蓝?那个长相艳丽穿着时髦的冯采蓝?Yolanda的高中同学兼好姐妹?   “她回来了,芊芊带她回芊园住。”贺煜又道,迎着池振峯困惑的眼神,还大概转告了冯采蓝的情形。   池振峯听罢,恍然大悟,“你是怀疑,她有目的而来?可是……她和Yolanda关系那么好,不至于吧?当年那个男人?我没见过,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因为她是Yolanda的好朋友,当时她辞职,我就顺便问问表示关心一下,她只说准备和男朋友移居别的城市,但没说去哪,想不到,她去了香港,找了一个香港男人?”   得不到任何资料和讯息,贺煜面色沉下冷下,连话也不说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2情涌,慾动,浪翻腾,高潮走起(2)   池振峯也静默一会,注视着他,不禁给出安慰,“总裁,会不会是你太紧张Yolanda,导致草木皆兵呢?冯采蓝那个女人,虽然平时挺泼辣,但还算爱恨分明,她对Yolanda的情意真的很重,我不认为她会做出伤害Yolanda的事,说不定,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呢,毕竟,她这段经历并没什么漏洞和可疑之处。”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交代池振峯,“这事你先别跟昊宇他们说,还有芊芊,更不准提及半句!”   池振峯知道贺煜还记得他上次私下找凌语芊的事,便也讪讪一笑,点头领命,然后,工地正好到了,他把车子靠边停下,与贺煜一起下车,在相关职员的恭迎和带领下,往工地走去。   在消息蓬勃发展的时代,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众人皆知,贺煜辞职一事,工地的人也都知道了,但他们依然很尊重敬畏贺煜,一如既往地配合,整体工作于是进行得很顺利,傍晚6点钟便能完成了。   池振峯家里有饭局,贺煜便打电话让血枭保镖来接回家,凌语芊等人正好都在客厅等晚餐,见到贺煜回来,琰琰迫不及待地奔向他,却被凌语芊拉住。   “爹地刚从工地回来,身上很多尘土和金属细片,吸了对你身体不好的,先让爹地去洗个脸,换件干净的衣服。”凌语芊与琰琰说罢,朝男人呶呶嘴。   贺煜凑到她耳边,唧哼,“你这小东西,敢情嫌弃我了!”   “呃,那是,我是为琰琰好,你忘了他鼻子敏感吗。我怎么会嫌弃你,当年你从海啸中归来,全身脏兮兮的,一进门就抱住我吻,我有抗拒过么?哼哼!”凌语芊也回以娇嗔。   贺煜随之忆起,然后,笑了,也对琰琰道,“爹地先去洗澡,吃完饭陪你玩。”   话毕,他左右扫视一下,迟疑地问,“采蓝呢?”   “她还在上面,说有点事忙,我见你还没回来,便也由她,我上去叫她?”   “不用,我洗完澡再顺便叫她吧。”贺煜阻止,眸光飞逝闪晃一下,上楼去。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上到二楼时,更是轻如无声,并没立刻回卧室,而是沿着长长的走廊迈进,转弯处时,忽见一个人影在那慌慌张张,正是冯采蓝!   “咳咳——”他故意清咳两声,且加重脚步。   冯采蓝闻声回头,见到他,先是一慌,随即笑着道,“你……下班了?”   贺煜面容冷肃,一步一步地走近,默默注视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抹闪烁的光芒越来越慌乱,好一会,才道,“你在做什么?不下去陪芊芊她们玩?”   “呃……我刚才有点不舒服。”   “那要不要叫医生看看?”   “不,不用了,小毛病而已,我休息过了,没事了,我现在下去。”冯采蓝说罢,赶忙别开脸,以避开贺煜那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眸,且迅速抬步,刻不容缓地朝楼梯方向奔去。   贺煜犀利的鹰眸紧紧追随,俊脸越发深沉,眸色也愈加凌厉,又是好一阵子后,他才迈动修长的双腿,沿着方向前进,先是进书房,发现没什么异样,然后离开,转进卧室。   ——   是夜,安宁静谧,温馨情暖,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浪漫神秘的光芒当中,那旖旎荡漾的巨大双人床上,男人正两腿交叠,靠着床背而坐,悠悠然地翻阅着汽车杂志。   这时,紧闭的浴室大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娇小美丽的倩影,伴随着一股好闻的清香迅速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立刻引起男人的注意,视线从杂志上抽离,转到她的身上,首先被那短裙外的两条莹白玉腿晃得喉咙发紧,肌肤发热,眼神,也像是燃烧起来似的。   惹人犯罪的小妖精,却丝毫没觉察到,继续款款摆动着两条水嫩嫩的玉腿,走到男人身边,娇憨地道,“贺煜,我洗完了!”   嗯,洗完了,香喷喷的,水嫩嫩的,贺煜真想直接就把她压在身下,然而看到她那水汽氤氲的长发,便暂且忍住欲火,拉着她下床。   “咦,去哪啊?你不是要……那个吗?”凌语芊俏脸即时呈现一丝错愕,直到他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拿起旁边的吹风筒,她才意会,自己头发还没干,他带她来吹头发了,而且,还亲自动手帮她吹!   嘻嘻,真好!   “贺煜,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将来我每次洗完头发都会帮我吹的?”软糯糯的嗓音在嗡嗡吹风机声中响起,凌语芊眉梢之间尽染甜蜜的笑,幸福着迷地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她柔顺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对准风筒口吹烘着。   贺煜先是怔了怔,宠溺地哼道,“这不正在实现诺言嘛。”   实现诺言?是的,他正在实现一个个诺言。   “贺煜,你当初应该多许诺,这样你现在可以一个个实现下去呢。”曾经,因为那些承诺都无法实现,故她觉得他好像许了很多诺言,而今,诺言都一一实现了,她却又发现,他其实也没许过多少诺言呢。   贪心的小家伙!贺煜在心中啐了一句,深情的眼眸丝毫不变,动作也依然充满温柔与呵护。   凌语芊心中愈加甜蜜,微翘的唇角一直挂着满足的笑容,渐渐闭上眼来享受,直到风筒声停下,头皮传来微微的刺动。   他在帮她梳头发,动作不是很熟练,然而让她倍觉喜爱,直想就这样任由他呵护下去。   不过,男人却不怎么想,他依然为某事纠结着,全都弄妥后,拉她起来,回到床上。   凌语芊懒洋洋地躺了下来,窝在他的胸前,他身体强壮健硕,依偎起来真舒服。   贺煜也轻轻抚摸着她,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和那个采蓝,感情真的很好吗?情同姐妹?”   凌语芊柳眉不自觉地蹙了蹙,不假思索地应答,“嗯。当初我爸公司破产后,我被逼辍学,因为没有学历,又没工作经验,想找份好点的工作根本不行,幸好采蓝介绍我去华尔顿酒店做。不过,那儿很多女同事似乎都不喜欢我,特别是那些长得很漂亮的,她们经常排挤我,采蓝跟我说,那是因为我长得比她们还漂亮,招致男同事或客人的青睐,她们于是眼红与妒忌了。采蓝还教导我,用实力去证明给她们看,我不仅是靠外表,我还靠工作能力的。最可贵的是,采蓝经常帮我挡掉一些好色的客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我,她说她自己已经踏出第一步,再往前一步也无所谓,但我不同,她要帮我保住干净的身和心。”   嗯嗯,他记得,她曾经因为不肯陪客人被华尔顿解雇,来贺氏面试,也是冯采蓝把自己的机会让给她,采蓝可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想不到采蓝现在变得这么可怜,贺煜,我们一定要帮采蓝,好吗?”凌语芊从他胸前抬起脸来,表情恳切地望着他。   贺煜略顿,微笑着点了点头。   “嘻嘻,你真好。”凌语芊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面颊亲了一口,然后,等待他像以往那样,回抱她,回吻她,顺理成章沉向欲海。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只轻轻揽住她的腰肢,满面沉思。   故她纳闷不已,忍不住问,“贺煜,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哦,没事。”   “那……你怎么不那个我?”她又是下意识地问,发出口后,才暗暗唏嘘了一把。   过于思虑的贺煜,大概一时想不过来,稍后恍然大悟了,勾起唇,调侃,“你想了?”   “呃……不是,当然不是,因为你中午说的吗,而且昨晚没有做到,所以我才以为……”其实,她还特意洗得香喷喷的呢,嘿嘿!   “那你想不想做?你不困了?”   “我……其实,有点困。”凌语芊如实回答,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中午虽然回来睡觉了,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不久琰琰又醒了,跑来找她,故她等于还是没睡到。   从她满满的倦意中,贺煜又岂会不知道,于是抚摸一下她的脸,温柔地道,“那睡觉吧。”   “呃……真的?”   “呵呵,看来是不想睡?”贺煜先是取笑,接着又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记得准时午休,明晚的课,坚决不能再错过了!”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红,也特爽快地应了一声“遵命”,事不宜迟闭上眼,窝在他的胸前,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期间,她还梦呓出声,“贺煜,我好幸福哦,我和你之间的阻碍终于扫除了,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我还跟采蓝遇上了,接下来我要帮采蓝走出阴影。然后是薇薇,只要采蓝找到幸福,薇薇的病能治好,我就再无要求了,对了,我还要怀宝宝,我想我会再有宝宝的。我妈说得没错,好人有好报,我的愿望已经陆续实现,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也都会达成,所以,我真的很幸福哦,对不对,对吧……”   是的,小东西,老公一定会守住这份幸福,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它,老公要你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快快乐乐,当个幸福的小女人。   贺煜继续温柔地抚顺着她的发丝,然后又沿着她精致的五官细细摩挲,流连忘返于每一寸肌肤,好长一段时间过后,终于也阖上眼皮,进入梦乡……   翌日,凌语芊起床时,贺煜又是已经出去了,距离他正式卸任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时间越近,他也越忙,凌语芊正好可以多点时间陪冯采蓝。   想到今天约好和采蓝去逛街的,她便不敢再赖床,急忙起身梳洗,更衣,刚弄妥时,采蓝过来了。   采蓝也已换好衣服,穿了一件嫩绿色的裙子,还化了妆,整个人容光焕发,美艳照人,连那份忧愁也压住了。   凌语芊满腹欣慰,且由衷地赞美出声,“哇塞,咱们冯大美女,还是那么的美艳无边呢!”   “呵呵,你才是大美女好吧,我只能是个小家碧玉。”冯采蓝美目四处扫视着,忽然拉住凌语芊往梳妆台走,取出一件东西,递给凌语芊。   项……链?   “这是我在香港买的,当时觉得很适合你,于是买了两条,一条我自己戴,一条保存起来留给你,今天才想到它,来,我帮你戴上。”冯采蓝说罢就把项链往凌语芊的脖颈上套,弄好后,推着凌语芊一起看向镜子。   “很美哦。”凌语芊忍不住惊叹出来,晶莹剔透的水晶衬托着莹白无暇的脖颈,着实好看,“采蓝,谢谢你。”   冯采蓝又是呵呵一笑,“对了,不如把你原先那个解下来看看效果?这样两条戴在一起,看不出实际效果呢。”   凌语芊略作犹豫,便也不拒绝,主动将贺煜送她的“河鱼之吻”解下,结果也如冯采蓝所说,效果更显著,她于是再次跟冯采蓝道谢。   “不用客气,你不也送我手链吗。”冯采蓝稍顿了顿,发出感慨,“语芊,我们果然是好姐妹,想不到会一起想到买礼物给对方呢。但愿,我将来也能像你这样,苦尽甘来。”   看到冯采蓝美丽的脸庞又是蒙上哀伤和悲痛,疼惜悲切之情也即时涌上凌语芊的心头,拉住冯采蓝,走到大床坐下,安抚道,“采蓝别难过,一定会的,你人那么好,一定会有好报的。”   “会吗?真的还会?我怕,我怕幸福再也与我无缘了。”话毕,冯采蓝眼中闪过一股浓浓的绝望。   凌语芊只顾着安抚她,以致没有觉察,为了让冯采蓝从这伤悲的氛围中出来,她还索性拉起采蓝,走出卧室,下楼。   琰琰看到凌语芊穿着外出衣服手里提着外出手袋,小脸瞬间亮起,且又略觉意外地疑问,“妈咪,你去逛街吗?怎么不告诉琰琰?琰琰还没换衣服呢!”   凌语芊蹲下,伸手在他小肩头轻轻一搭,宠溺地道,“妈咪今天只和采蓝阿姨出去,故才没有预先告诉琰琰,琰琰乖,你在家和薇薇阿姨玩,姥姥也在的。”   得知自己不能出去,琰琰光亮的脸庞立刻就黯淡下来。   刚好输了一盘游戏给琰琰的凌语薇见状,趁机淘气地道,“姐姐连我都不要去了,你不能去也正常的。”   琰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瞟着凌语薇,啐道,“你能和我比吗,我是妈咪的小宝贝呢!”   说罢,看向凌语芊,扁起小嘴甚是委屈可怜地嚷了一句,“妈咪——”   凌语芊心肝即时揪了起来,然而,想到自己答应过采蓝只单独陪采蓝出去的,她唯有极力忍住心疼,继续安抚道,“妈咪今天和采蓝阿姨有点事办,下次吧,下次妈咪带你去。”   “语芊,不如就让他跟去吧,也没关系的。”冯采蓝忽然插了一句。   凌语芊摇头,因为她很清楚,假如琰琰跟去的话,自己一定会分心琰琰身上,也就无法全程陪同采蓝,要是平时,或许可以,但采蓝刚回来,还如此遭遇,所以万万不能。   这时,凌母走过来了,搂住琰琰,转移琰琰的注意力,“今天刚好要给菜苗浇水了,琰琰留下来,陪姥姥去浇水?”   “妈,我也陪你浇水。”凌语薇首先发言。   琰琰大眼睛转了几下,注意力总算被吸引过去,跟着嚷道,“我也要浇水给菜苗,姥姥,琰琰要浇水!”   “呵呵,行,都去,姥姥这就带你去!”凌母说罢,牵住琰琰的小手,刻不容缓地往外走去,边走边回头冲凌语芊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抓紧时间出去。   凌语芊便也事不宜迟,挽住冯采蓝的臂弯,迈出大屋,坐上早就侯在门外的车子,离开芊园。   她选中的百货商场,是以前和冯采蓝经常光临的,抵达后,独自与采蓝进内。   血枭二骑想到她项链里有定位追踪器,便也不说什么,像往常那样留在车内等候。   “对了,那两个人是贺煜专门为你安排的保镖吗?”冯采蓝若无其事地聊了起来。   凌语芊继续如实相告,还把整个血枭队伍的情况都大体述说一遍,这也才发觉,脖子上只戴了采蓝送的水晶项链,河鱼之吻则落在家了,刚才顾着让采蓝别难过,都忘了把项链戴上!   “那要不要回去拿?”冯采蓝露出紧张的神色。   凌语芊稍做沉吟,摇头,“不用了,反正也没什么危险的,事情都解决了呢。再说,有你在,如真有什么意外,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冯采蓝先是一愣,笑道,“当然!那我们走吧!”   大型商场满目琳琅,各种物品应有尽有,凌语芊带着冯采蓝一间挨一间,边逛边闲聊,不亦乐乎,而且,看到采蓝脸上一扫悲愁,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这个安排是多么的正确,于是更加投入,还买了很多东西,直到采蓝喊累了,于是暂停,进入旁边一座“休闲小阁”坐坐,喝点东西。   里面每一张桌子都配有一些杂志和报纸,冯采蓝喝了几口热茶后,忽然拿起一份报纸来翻阅,看着看着,又忽然询问凌语芊,“对了语芊,你有没有想过出来工作?”   凌语芊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红豆冰,一听猛然停止,满面愕然。    “呵呵,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想过吧?不过也是,有贺煜这么能干的老公,你在家当少奶奶也很正常。”冯采蓝先是调侃一番,接着又转向严肃,郑重其事地分析,“但话说回头,我还是觉得女人应该有自己的职业好,与时并进,这样才不至于跟不上社会,也不会老窝在家中变成黄脸婆!”   凌语芊继续聆听,继续呆楞不语。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出去工作呢,她觉得每天这样过日子挺惬意挺快乐的,白天有母亲、妹妹和儿子,晚上有贺煜,她也不觉得无聊啊。   “你以前在华尔顿,还有后来进贺氏,都干得挺好的,说明你是个很聪颖能干的人,我觉得你就此放弃,有点可惜。”   “可是,我想贺煜不会答应。”凌语芊也终于应了一句。   “他当然不会答应,他肯定希望你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这是每个男人的共通点,但你想想,这样的日子长了,会很沉闷很单一的,琰琰下个月不是要去幼儿园了吗,到时你的时间会更充裕,故我觉得,你应该找份工作,当作消磨时间也好,融入社会也好,甚至赚钱也好,总比你宅在家当黄脸婆强。还有哦,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们要活得出彩,有自信,这样才配得上你那完美的老公呢,最好,你能当他的贤内助。”   贤内助?她也想呢,特别是他最近离开贺氏,虽然他叫她不用担心,一切由他安排,然而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帮到他。    “咿,这份工作不错哦!”冯采蓝猛地又喊了一句,把报纸推到桌子中央,让凌语芊也看到,白皙的手指指着上面某个招聘信息,念了出来,“伽利略公关策划公司,招聘策划推广高级职员两名,女性,年龄在25—35岁之间,有经验者优先。语芊,不如我们去试试?”   试试?我们?凌语芊匆忙看了一下那个招聘信息,抬眼,眼神困惑地回到冯采蓝身上。   冯采蓝望着她,解释,“我想过了,要忘记过去,我必须重新开始,工作,是一个主要的渠道,故我打算找份工作。”   凌语芊听后,恍然大悟,确实,很多失恋者都是借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忘记伤痛,假如采蓝能投身事业,也不偿是件好事。想罢,她便决定立刻就办,“那你打个电话过去,问现在能不能面试?能的话我们去试试。”   冯采蓝略略惊讶一下,但也事不宜迟地掏出手机,拨打报纸上显示的联系电话,结果,对方同意了,约了下午三点钟会见!   考虑到时间尚且充裕,她们继续在此休闲品食,还加点了午餐,期间,凌语芊打了个电话回家,跟母亲说自己会傍晚再回去,顺道和琰琰聊了一会,直到精致午餐端上来了,才结束通话,投入午餐,吃完后,又继续静坐片刻,结账买单,走出休闲阁。   不想和血枭二骑解释太多,凌语芊出去跟他们撒谎说她在里面碰到一个画展,准备去欣赏欣赏,可能会久点才出来,血枭二骑深信不疑,她便又刻不容缓地回到商场内,通过另一个出口离开商场,乘坐的士直奔应聘地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3 古怪男人,兽性大发(月底求票)   招聘公司处于繁华商业区,所属大厦也雄伟壮观,富丽堂皇,这让凌语芊和冯采蓝心中很是欢喜,因为一般来说,工作环境是公司的一个门面,一个象征代表,故她们认为,这间公司应该不错,而当她们正式抵达这座大厦的26楼,看到那豪华气派的公司招牌,看到里面宽敞明亮,且规模颇大的办公室,更是彻底确定了这间公司的可进性!   不过,那些工作人员好像有点古怪?他们的眼中,似乎涌动着一些什么?   凌语芊忍不住对冯采蓝发出困惑的眼神,冯采蓝却低声告诉她,那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他们头一次见到这么绝美精致的女人,难免两眼发光。   要是平时,凌语芊会认为冯采蓝在揶揄她,然而瞧着冯采蓝颇为严肃的神态,好像真那样似的,而且,考虑到自己是来面试,便也暂且压住这份纳闷,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下填写应聘表单,完后,静坐等候。   由于会客厅是开放式,凌语芊不敢和冯采蓝多交谈,只彼此对望,用眼神暗暗交流,大约十分钟后,接待小姐来报,让她们一起进去总经理室。   相较于外面的宽敞明亮和规规矩矩,总经理室的装饰似乎有点儿怪异,那色调,暗沉的,鲜艳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画像,有男,有女,都是亲密拥抱在一起,衣衫稀少甚至半裸,让人感觉整个周围充斥着一股暧昧淫靡的气息。   至于坐在宽大办公椅上的男人,更是给人一种极不好的印象。   大约三十来岁,长相还不错,英俊帅气,阴柔邪魅,就是那双眼,让凌语芊感觉特不舒服。曾经,她也接过不少异性的爱慕眼神,可都没眼前这个男人的讨厌。   是的,她很讨厌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让她觉得,他似乎要把她身上的衣服剥掉!   怀着内心倏然窜起的不安和排斥,凌语芊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开,然而想到采蓝对工作的渴盼,便暂且忍住,准备先观察观察。   “都坐下吧!”这时,男人开口了,嗓音略显低沉,算是比较好听的那种。   冯采蓝先落坐,凌语芊紧跟,两张椅子并排一起,隔着宽大的办公桌与男人近距离相对。   从而,也更加看清楚男人的表情,更加感应到那火辣辣的目光,让凌语芊本能地低下头来。   “你叫凌语芊?”男人继续做声,伴随着一股特意的气流,直逼过来。   基于礼貌,凌语芊不得不抬起脸,却是面无表情,淡淡地应,“嗯。”   “已婚?”   “嗯。”   “结婚多少年了?丈夫做什么的?”   听及此,凌语芊蹙起了眉儿,且不再隐藏自己的不悦,盯着他,好半响,没好气地答,“四年半。丈夫从商。”   “四年半?那岂不是22岁就结婚了?那么年轻就进入围墙,不觉得可惜吗?”   关你屁事!凌语芊忍不住在心中啐了一句。   男人却无半点反省,还是自顾挖掘着,“你说丈夫从商,那你应该留在家中当少奶奶享福才对,莫非,你丈夫能力不足,不够养家糊口,必须靠你出来帮补家计?”   胡扯!我男人的能力,是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追不上的呢!凌语芊极力忍住不让自己报出贺煜的大名。   这时,冯采蓝悄悄伸手过来,轻抚在凌语芊的手背上,示意她冷静。   凌语芊便也侧目,回采蓝讷讷一笑。   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问题也总算转到工作上,“你了解公关的职责吗?”   “嗯,以前我在华尔顿酒店做过,也在贺氏集团做过。”凌语芊语气也恢复常态,刚才填写贺氏集团那段工作经验时,她并没写得很详细,也没说自己是部门经理,只说是高级职员。   因此,男人并不详细了解,色迷迷的双眼突然眯了起来,睥睨着凌语芊那张绝色迷人的小脸,意味深长地道,“华尔顿,我听过,那里,似乎有很多不正当的交易。”   “我们的工作都是正规的,并没有参与,我们有抉择权。”冯采蓝终于插话,给以解释。   男人注意力于是转向她,对她的美也甚是喜爱,不过,内心还是倾向更胜一筹的凌语芊,很快色迷迷的眼眸又回到了凌语芊身上,越看,眼神越火热,身体也跟着起反应了。   凌语芊岂会不懂这样的反应,顿觉胃口一阵翻滚,直想呕吐,她急忙冲冯采蓝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冯采蓝,不想再呆下去了。   不过,冯采蓝还没给出回应之前,男人再度发话,“大体情况,我已了解,你们都挺有潜力的,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急事,再跟你们进一步详谈。”   凌语芊求之不得,刻不容缓地起身,连谢谢也不说,速度冲出办公室,回到刚才的会客厅。   “语芊,你没事吧?”冯采蓝拥住她,关切询问。   凌语芊微喘了一下气,提议道,“采蓝,不如我们走吧?”   “走?为什么啊?他不是叫我们等一下吗?听他的语气,似乎想聘用我们哦。”   “难道你没看到那个男人很古怪吗?他好像……好像……”   “盯着你看?呵呵,谁让你长得国色天香啊,你看,其他人不都盯着你看吗,这有什么古怪的。”   “不是,还有……你不觉得他那些提问很奇怪吗?”凌语芊终究觉得不妥,想起刚才的事,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想吐的感觉,还在!   “不会啊,就算也是有点特别吧,不过你也知道,公关这一行,算是特殊职业,他问一些家庭方面的事也挺正常的,况且,人的性格不同,询问方式也就不同,这个男人,只能说有点特别罢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冯采蓝说着,握住凌语芊的手,继续安抚,“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是被贺煜保护得太好,导致碰到这样的场面,就有点紧张忐忑和不知所措吧。语芊,看看这个公司的环境,真心不错呢,能在这里工作,挺令人向往的。”   听到好友这么说,凌语芊即便再多想法和排斥,也不好再念叨出来,兴许,是自己多想了吧,姑且,先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她沉默下来,静静等待,冯采蓝依然握住她的手,不时冲着她笑,她也微笑回应,紧绷的心情不自觉地放下。   时间就此消逝,不知不觉中,六点钟到了,那些公司职员都已经陆续下班。   凌语芊这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准备找那接待小姐追问,刚好接待小姐走过来,满面歉意地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总经理刚碰上有急事处理,一直忙到现在,你们不介意的话,请再等半个小时?”   “呵呵,不介意,没事的,我们再等等。”这次,冯采蓝回答得倒是挺快。   接待小姐留下一个亲切的笑,准备走开。   凌语芊则及时喊住她,定定望着她,语气迟疑地问,"请问,你们公司主要经营什么的?"   接待小姐略微一顿,便也如实解答,"主要是帮一些公司做推广宣传活动。"   "那业务涉及广泛吗?"   "嗯,挺广的,跟我们合作的都是大集团,我们公司盈利非常高,员工福利也挺好。"接待小姐忍不住鼓吹起来。   凌语芊停了停,又接着问,问出最主要的,"那你公司的老板呢?你们的总经理,他……为人如何?"   这次,接待小姐沉默了很久,而冯采蓝,也猛地拍了一下凌语芊的手臂,暗示她,不能这样问。   凌语芊于是抿了抿唇,冲接待小姐淡淡一笑。   接待小姐也回以浅笑,先离开了。   冯采蓝这才赶忙发话,"语芊,你傻了,刚才为啥那样问,哪有人来面试问这种问题的。"   是啊,应聘应该规规矩矩,战战兢兢,可是她对那个男人实在不喜欢,所以……   没有多说,凌语芊冲好友讷讷一笑,掏出手机拨打给血枭二骑,又是谎称自己会在里面吃了饭再回去,然后是凌母,她还顺道问了下贺煜回来没,凌母说还没有,她于是不多聊,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又很快过去,接待小姐准时出现,总算带她们再次踏进那间古怪的总经理室。   那个色迷迷的男人,还是盯着凌语芊看,这次他不再坐着,而是从办公桌后出来,走到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这也才发现,他身材挺高大,挺魁梧的,比贺煜略微矮一些,估计有180吧。   所以,这样的身高和体魄,对她来说还是倍觉压力的,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站到椅子后面,让椅子阻隔在自己和他之间。   “请问,您考虑得怎样了?”她极力稳住心慌,询问出来,“我朋友在这方面的经历丰富,绝对能胜任这份工作的。”   男人继续一瞬不瞬地睨视着她,耐人寻味地问,“你呢?你的能力又如何?”   “我……我……”凌语芊看了看冯采蓝,其实,她不想干,她陪采蓝来,本就抱着试试的念头,并没想过真的要工作,而今,更是不想。   “我决定聘用你们!”男人猛然宣布出来,“薪水方面,就照你们提出的,但我想确认一下你们的工作能力。现在!"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4场面刺激,险些失一身 “工作能力,行,那我们来正式上班后,可以测试。”凌语芊赶忙敷衍,她现在只想离开,她决定不要这份工作了,尽管他答应聘请,但她不想做,至于采蓝,愿意自己来就来,不愿意的话她会另外帮忙介绍工作,会让贺煜帮忙,凭贺煜的人脉和能力,一定不愁没工作的。   同时,她还很后悔,中午听到采蓝要借用工作忘记情伤时,自己应该立刻想到找贺煜帮忙,而不是来这个古怪的地方,面对这个讨厌的男人!   故而,她要溜!她再也不想留了!   凌语芊想罢,立刻就看向冯采蓝,用眼神示意她一起离开。   冯采蓝先是怔了怔,领会,便也起身,二话不说扭头朝门口走。   凌语芊也不再理那个古怪讨厌的男人,迅速抬步疾奔,然而才迈出几步,伴随着一股强劲的疾风来袭,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比她们都快,飞奔至门边,落下暗锁,且长臂一挥,一把抓住凌语芊的手臂。   整体动作,是如此的神速,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快得让人深感恐慌。   而手臂上传来的麻痛,更是让凌语芊知道这男人出了多大的力气,她本能地奋起挣扎,且娇声叱喝,“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立刻给我放手!”   “我要干什么?不是说要测试你们的能力吗,这还没测试呢,你们咋就走了,让我如何聘请你们?”男人的手像一把铁链,将凌语芊禁锢得甚是牢固,说话间,把她拖到办公桌后。   “我们不干了,我们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凌语芊更是大声怒吼,使出她当年杀手培训时学到的一些功夫,可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竟然会功夫,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是雕虫小技,不一会,便彻底遭他钳制。   “采蓝,救我,救我。”凌语芊惊恐万状,下意识地朝冯采蓝呼救。   冯采蓝也急忙冲过来,使劲推那男人,“喂,你要做什么,快放手,不然我报警。”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奇怪的是,手机没有信号!刚刚在外面还有的,怎么现在就没信号了?瞄了一下座机,她准备冲过去,不料被男人一手抓住,将她重重地甩到椅子上,给她带来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   好一会,她才晃过神,欲再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毫无知觉,根本无法动,她这也记起,刚才被甩的过程中,男人好像在她腿上某部位重重一掐,莫非,她被点了穴?可是,点穴这样的武功,不是在古代或者武侠小说里才有吗?21世纪也有?   天——   凌语芊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以为好朋友就此被弄伤了,不禁焦急呐喊,“采蓝,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语芊,他会点穴,他不简单,你快走,快逃!”   凌语芊一听,花容失色,可惜,她根本跑不掉,她还来不及跑,男人再度将她稳固住,她本能地扭动上半身,企图挣扎。   但这变态的男人……是的,那根本就是一个变态,竟然用他高大的身躯紧贴过来,故她这一动,与他的身躯起了极大的摩擦,让她又觉深深地恶心,唯有迅速停下,改为继续用言语对付。   “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们,放我们走!”   男人仿佛没听到似的,微扬着下巴,继续用那色迷迷的眼睛,将她从头到脚亵渎一遍,掠过她高耸起伏的胸部时,更是恨不得伸手就覆上来,使劲蹂躏一把。   凌语芊则更觉反胃,同时也恐惧不已,准备用贺煜的名气来逃脱这场意外,“你知道我是谁不?你还想活命的话,赶紧放我们走!”   可惜,男人依然毫无惧色,俯首趋近她,先是对着她那即便生气也美得不可万物的脸蛋迷恋一番,唇角逐渐勾起一抹邪气的笑,调戏道,“你是谁?不就是一个长得娇娇滴滴、倾国倾城的性感小尤物嘛,一个让本大少想压在身下狠狠干的小尤物。”   魔鬼!禽兽!   凌语芊对准那淫邪的脸容,愤怒地吐出一口唾液。   谁知道,这变态非但没任何恼怒,还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蘸了一下口水,放到唇边吻一圈,接着,手指伸进口里,然后还吐出舌头,舔弄,表情更加淫邪,“连口水都这么香,那下面的蜜液,估计更好吃,更销魂吧。”   凌语芊听罢,宛若五雷轰顶,美目倏然瞪大,不,不要!   “怎么?怕了?别怕,小妖精,本大少会好好疼你,会用本大少凶悍的武器,将你喂得饱饱的。”   喂得饱饱的……   曾经,贺煜也喜欢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娇羞之余,禁不止春心荡漾,然而此刻听到眼前这个变态这样说,她只想狂吐,而且,还心胆俱裂,一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变态侵犯,她几乎想死!   不要,不要!   “喂,不准你乱来,不准你动她,她是贺煜的妻子,贺煜你知道吗,贺氏集团的总裁贺煜!G市首富贺家!她是贺煜最爱的女人!”冯采蓝也终于呐喊出来,报出贺煜的名字,颤抖的声音也显示了她是多么的恐惧和慌乱。   那变态的男人,脊背赫然一僵,面色一变。   凌语芊见状,以为他怕了,趁机道,“你最好放过我,否则让贺煜知道你欺负我,绝不放过你的,任何惹怒他的人的下场,都会很惨,很惨的!所以,你立刻放开我,或许我们不会追究,我不会告诉他,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否则……”   “否则怎样?”男人再度做声,神情恐怖骇人起来,大手一把扼住凌语芊的下巴,冷笑,“呵呵,原来你是贺煜的女人啊,真好,看来老天对我真不薄,哈哈,哈哈哈……”   他与贺煜有仇?   凌语芊脑海立刻冒出这样的念头,从而,恐惧之情加剧。   “曾经,贺煜抢走我的女人,如今,我就直接上他的女人,让他知道,什么债,都是得还的!”男人又是咬牙切齿地吼出一句后,大手往下一划,来到凌语芊的领口,兹的一声作响,撕烂凌语芊的蕾丝领边。   啊——   凌语芊在内心深处发出了疯狂的尖叫,两手使劲挥动,可惜,她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力量根本无法与那变态禽兽对衡,故她只好哀求出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放过我,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是吗?什么都答应吗?”   “嗯,是,还有,贺煜他不会抢你的女人,他只爱我,他绝不会喜欢其他的女人,一定是误会,是误会!”凌语芊继续解释,再也不管眼前的男人是个卑鄙无耻、令人不齿的变态和禽兽,她只知道,自己必须阻止他,任何一个办法她都得尝试。   可惜,她又一次弄巧成拙,她一提贺煜,男人就像是大受刺激,再度扼住她尖尖的小下巴,邪恶地道,“我的条件是,狂操你一回,不,两回,三回,无数回,我要操死贺煜的女人!”   吱——   瞬时间,空气里又传来另一道衣服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冯采蓝的大喊,“来,你来上我,禽兽,你过来,上我!”   男人和凌语芊,齐齐扭转脸庞,看了过去。   只见冯采蓝竟自个撕开衣服,连胸罩也扯开,露出了整个白皙细嫩的胸口,还有那两团丰满的柔软也曝露空气中,一览无遗。   “放过语芊,你要快乐,找我,这方面我比她好,我会让你尝到极乐,真的,我不骗你,你要是不满意,我会任你为所欲为!”冯采蓝继续说得急切,话毕还开始揪住裙子的领口继续往下撕扯。   “不要,采蓝,不要。”凌语芊哭了出来,嘶声喊叫,“魔鬼,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贺煜,快来救我,快来救采蓝,别让采蓝遭这禽兽践踏。自己为啥那么迷糊,为啥把“河鱼之吻”落在家中,为啥那么懒,假如,当时听采蓝的提议,先回去戴上,也就不会遭此下场,不会遭此下场!   贺煜,贺煜你在哪,你感应到我的危险吗?你说过,我们心灵相通,那你知道我现在有危险吗,你赶紧来吧,求求你赶紧来救我们。   翠绿色的裙子,已经从冯采蓝身上退下,露出她整个丰盈雪白的娇躯,每一寸,都那么的美,那么的炫人。   犹记得,曾经有次采蓝开玩笑说不如彼此都脱去衣服,对比一下各个部位,但由于保守的性格,自己一直不同意,故也从没见过采蓝不穿衣服的样子,想不到,第一次见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采蓝拥有一副好身材,却是白白便宜了这个禽兽!   而且,那禽兽真的过去了,那只邪恶的大手,抚摸上了采蓝的身体,从美丽的脖颈,锁骨,然后,是丰满坚挺的ru房,用力蹂躏着。   不要,不要啊!采蓝,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总是牺牲自己保护我,为什么呢……   凌语芊泪如潮涌,使劲摇着头,继续在心里呐喊贺煜到来拯救她们,拯救采蓝别再受这禽兽的亵渎和侵犯。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5独特极致的缠绵,荡漾了身和心(精) 砰!   就在这情况危急千钧一发之际,屋里传出一声巨响,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撞开,一个高大劲拔的人影气势磅礴地冲了进来,右手举着一把手枪,刚才估计就是用枪来直接轰开大门的。   是贺煜,他来了,真的来了!   在他身后,还有血枭二骑。   贺煜首先找到凌语芊,直奔过来将凌语芊紧紧地纳入怀中,浑身颤抖显示他是多么的激动。   血枭二骑则跑到冯采蓝身边,用力推开变态男,脱下衣服盖在冯采蓝的身上。   感受着温暖安全的怀抱,凌语芊整个人仿佛从悬崖峭壁回到了平坦的地面,细白的小手牢牢抱紧贺煜,不敢相信地低吟,“贺煜,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听到我的呼唤吗?我好怕,好怕,那个人变态的,他想侵犯我,如果不是采蓝,我一定……一定……呜呜,呜呜。”   没事了,小东西,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事!   贺煜不断收紧手臂,不断吻着她,给她安慰和安抚,恨不得将她融入体内,好好保护。   “贺煜,你这王八蛋,你抢走我的女人,今天我就直接上你的女人,哈哈,哈哈哈!”突然间,变态男怒喝出来,伴随着疯狂冷笑。   贺煜一听,立刻就想起刚刚见到到凌语芊衣服被撕裂开的情景,整个人顿如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暂且松开凌语芊,准备过去正式对付。   凌语芊及时抓住他,告知,“贺煜,我没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我怎样,不过他还是该打,他侵犯了采蓝,他该下地狱!”   说到最后,凌语芊几乎是用吼的。   贺煜又是安抚一下她悲愤的心情,重新转过脸去,面色骇人怒不可遏地瞪着那变态禽兽,一步步逼近。   不过,不用他出手,血枭雄狮阻止他,气咻咻地道,“总裁,让我来!”   话毕,揪住那变态,抡起拳手狠揍几拳,还对准禽兽的胯下,用力一踢。   啊——   杀猪般的哀叫,即时响彻整个办公室,变态男抱住胯下,英俊的脸庞扭曲成一团。   “这,只是开始,你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这些,你,给我等着瞧!”贺煜趋近他,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警告,拥住凌语芊,准备离去。   不过,凌语芊先是跑到冯采蓝的面前,关切直喊,“采蓝,你没事吧?采蓝。”   冯采蓝抿紧着唇,摇了摇头,用眼神安慰她不用担心。   血枭二骑接到贺煜的指令,双双扶起冯采蓝,朝外面走去。   贺煜也重新搂住凌语芊,刻不容缓地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留下那杀千刀的变态禽兽男继续抱着大腿哭爹喊娘。   长型轿车快速驰骋在道路上,贺煜陪凌语芊和冯采蓝坐在后座,凌语芊心思集中在冯采蓝身上,问长问短,时而关切,时而内疚,时而感激,时而道谢,可谓百感交集。   冯采蓝一直坚强地笑着,示意她不用伤心,表示自己很好,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她越是这样,凌语芊越是心疼和感动,索性抱住她,默默垂泪。   贺煜一言不发,在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目光停在冯采蓝身上时,布满探究和审视,当转回到凌语芊,则又无尽温柔和疼爱。   整个路途,就在这样的情形中度过,回到芊园后,凌语芊想想还是委托贺煜把家庭医生叫来,给冯采蓝检查一番,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慢慢放心。   此时,已是夜晚八点钟,凌母已带琰琰和凌语薇吃完饭,冯采蓝估计还没从方才的侵犯中缓过来,躲在房间,凌语芊于是带着凌母特意熬的粥,进来喂给她,见到采蓝没啥胃口,焦急不已,“采蓝,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先吃饭好吗,求求你了。”   冯采蓝凝望着她,神情落寞,一会,语气幽幽地发出话来,“犹记得,当年在华尔顿工作的时候,面对那些客人的骚扰和调戏,我由起初的害怕抗拒到慢慢认命和接受,后来也一直认为,这些举动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刚才当那个变态佬对我做出那些举动时,我竟然感到无比的恶心,我恨不得杀死他,我甚至,想到死。语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宁死也要守住清白,因为爱贺煜,你心中一直有个信念,这个信念让你无论怎样的环境下,都极力保持着身和心的干净。”   听闻此番诉说,凌语芊心海瞬间荡漾起来,采蓝这么说,难道是指,她爱上那个香港男人,于是心态也变了?   只可惜,那个混蛋男人不懂得珍惜她。   胸口猛然像是被利剑狠狠刺中似的,凌语芊顿觉更加的难受,对采蓝悲惨的遭遇更感心疼,安慰的话语已说过无数遍,故此刻,只能深深抱住采蓝,默默地输送力量,而且,做出道歉。   “采蓝对不起,如果我能听你的话,先回来拿贺煜送我的项链,那么,我们会早点被解救,根本不会遭到那变态的亵渎甚至侵犯,是我懒,是我自以为是,我真坏,是我害了你。”   “别,别这么说,不关你的事,如果真要追究,那也是我的错,是我送你项链,为了看真切效果把你原本那个装有追踪器的解下来,所以,根本不关你的事。”冯采蓝说着,稍顿了顿,轻轻推开凌语芊,迟疑地问,“对了,贺煜怎么找到我们的?没有追踪器,他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你跟他提过?”   凌语芊这也忆起这事,纳闷地摇头,“没有,我今天都没和他通过电话,是啊,他怎么找到那里的?”   冯采蓝又是抿了抿唇,眸光涌动,诡异异常。   凌语芊再思忖片刻后,道,“回头我问问他。对了,采蓝,我还是希望你能把粥吃完,这样你才有足够的体力,恢复得更快,好不好?算是为了我。”   这回,冯采蓝听从了。   凌语芊大喜,急忙端起碗,准备重新喂给采蓝,不过,被采蓝阻止,从她手里接过碗,自个吃了起来,直到玉碗见底。   “好了,你也赶紧去吃吧,吃完洗澡休息,你今天累了一天,也惊吓了一天,好好睡一觉。”冯采蓝抹着唇角,催促凌语芊离开。   “可是……”   “我没事,语芊,真的没事了。而且,我也困了,也想休息。”   “哦,那好,你早点休息,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或者直接去找我都行的。”   “嗯,你不用记挂,快去吧。”冯采蓝说着,准备下床送她。   凌语芊阻止,又是安抚一番后,端起餐具,正式离去,下到一楼。   贺煜还在饭厅坐着,而且,他竟然还没吃饭。   “你……怎么还不吃?”凌语芊把餐具交给母亲拿去洗,在贺煜身边坐了下来。   贺煜不回答,端起装好汤的碗,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开始吃了,他也才端起自己那份。   凌语芊喝下几口汤后,迫不及待地询问某件事,“对了贺煜,你怎么知道我和采蓝在那里,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可惜,贺煜不解答,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先吃饭。”   凌语芊哦了一声,然而又喝几口汤后,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惊呼,“难道血枭二骑跟踪我?对哦,他们一定是不信我的说辞,一直跟着我?”   说到最后,她神色有点儿懊恼不悦起来。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专心用餐,等下回卧室,我再慢慢跟你谈。”贺煜又道,面色有点阴沉,表情也颇为严肃。   凌语芊想到自己的撒谎,想到自己有错在先,便也乖乖听话,吃完汤接着吃饭,期间,还撒娇着要他帮她夹菜,希望借此缓和气氛,且减轻自己的“罪刑”。   男人也没怎样,一一照做,像以往那样对她宠爱有加,她紧绷的心情便不自觉地松开来,以为这事不会再有任何坏形势,直到彼此都吃饱饭,回到卧室,男人猛地板起脸,拿起留在梳妆台上的“河鱼之吻”质问她为什么会把它落在家时,她才意识到,事情还没过去!   “还有,这条项链从哪来的?就是因为这条项链,你才把河鱼之吻解下来?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贺煜继续沉着脸,表情越来越骇人。   凌语芊咬唇,扁嘴,好一会,撒谎道,“今天我化妆,擦脖子的时候,发觉粉底不够均匀,于是把项链脱下,去洗掉粉底,后来顾着出门,就忘了……忘了戴上了。”   擦粉!   哼哼,骗鬼啊!她平时很少化妆,即便偶尔也是在脸上化了淡妆,至于脖子,他从没见过她抹过什么粉底的!   “那这条项链呢?”   “这个……这个今天和采蓝逛街的时候买的,我们买了两条,采蓝一条,我一条。”为了让他相信,她还急声补充,“你刚才应该也看到采蓝戴到吧!”   哼哼——   编得很合理嘛,这小东西,胆子可真大,竟然骗他,为了那个冯采蓝,对他说谎!   迎着贺煜那简直能把人心看透的犀利眼神,凌语芊心慌不已,不禁挽住他,把话题转开,“贺煜你知道吗,那个人好变态……”   “这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去找什么工作!”贺煜冷哼了一句,得知她只是领口被撕破,身体尚未遭到进一步的亵渎和侵犯,他整个心也放下,集中思绪对她秋后算账。   凌语芊俨如小孩子犯错事,一副虔诚的样子,继续解释,且继续为冯采蓝维护隐瞒着,“人家想帮你嘛,你不在贺氏工作了,我想琰琰反正就要读书了,不妨就去找份工作,这样可以帮补家计。”   帮补家计!   就算她真的找到一份工作,凭那点薪水,够做什么!   “对了贺煜,刚才那个变态男一直说你抢了他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咋都没听你提过,他说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凌语芊又接着问,索性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并没任何吃醋,反而暗自为自己的小聪明喝彩一把。    贺煜先是沉吟片刻,便也解释出来,“他叫林戚培,父亲是服装大王林淮山,他并没有继承父业,而是自己出来开公关公司,他看中一个女人,基建集团的主席千金霍美思,但美思不喜欢他,为了杜绝他的死缠烂打,于是请我帮她做一场戏给他看,故他一直认为因为我,美思才不要他。”   基建集团的主席千金霍美思?凌语芊思索了一下,脑海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于是追问。   贺煜剑眉微微一蹙,神色有点儿异样,但最终,还是继续道,“那记得当年有天你提着蛋糕到公司找我,然后我和一个女人在……亲热的情景不?”   啊!   那个!   她当然记得,任何关于他的事,她都记得,何况还是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可比当年在3018房看到他和李晓彤翻云覆雨的程度呢。   瞧着她俏脸陡然变色的模样,贺煜不禁后悔自己的自找苦吃!不过,既然说开了,只能继续解释,于是又接着道,“她就是霍美思,我和她的关系比较独特,她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更不会对她有任何感觉,当年那样做,不过是为了刺激你,为了向你证明,我不是非你不可,因为我……我很讨厌当时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为你着迷,被你牵动我的心思,故我才叫美思帮我做一场戏给你看。”   原来如此!凌语芊彻底明白了过来,当年受过太多的苦和痛,很多她都强迫自己去忽略和淡忘,如今苦尽甘来,她更是没有想起,此刻,可算是挑起了伤疤!而且,也挑起了痛。   贺煜则越来越后悔,但他又知道出来“混”终究要还,这事既然发生过,总有提起的一天,趁现在两人如胶似漆,这样的情况下坦白解释,还不至于太糟糕吧。   修长有力的手臂,这就把她搂入怀中,他先是讨好地在她耳畔亲吻几下,内疚又深情地低吟,“宝贝,对不起,当年是我太自负,那样伤害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我们不要想了好不好?”   凌语芊甩开淡淡的痛,询问,“因为霍美思帮过你,故你也帮她一次?算是礼尚往来?那你后来为啥不跟那变态林戚培解释清楚?霍美思现在怎样了?结婚了吗?”   “还没结婚。”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身体僵硬了一下,贺煜又急忙补充,“不过我很少和她联系,有也是公事上合作。我整颗心啊,都在你身上,都在我这个勾魂夺魄的小老婆身上。”   “什么小老婆,你……乱叫什么!”凌语芊因此皱起了眉头。   “噢,我是指,小的老婆,你小嘛,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个小东西,是我老婆嘛,所以我才那样叫了。”   尽管她已26岁,但天生丽质的缘故,她看起来就像几年前刚刚和他重遇时的模样,纯纯的,嫩嫩的,让他失了魂,丢了魄。   不,其实在他心目中,她永远都是八年前,那个十八岁的少女,纯真烂漫,高贵优雅,却并不嫌弃他一无所有,让他深深感动和震撼,发誓此生非她不可,于是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把她拐上床,夺走她最宝贵的初夜,从而也令她死心塌地为他着迷与沉沦,缱绻一生。   思绪一沾上那刻骨铭心的过往,对怀中小女人于是更加地疼和爱,贺煜长臂缠绕自背后把她圈在怀中,极尽宠溺,“好,不是小老婆,是大老婆,以后叫大老婆……”   咚!   凌语芊又是一记敲打,重重地落在他强壮的手臂上,娇嗔,“以后不准叫我老婆,我不是你老婆!”   “那以后叫小猫咪,叫亲亲老婆,叫小宝贝,小东西,好了,老公口误,你别介意,在老公心目中,只有一个老婆,那就是你,唯一的,独一无二的!”他又是赶紧附和和赞同,语气和神态都无比低声下气,呵呵,刚刚才板着脸,一副冷面判官的模样,转眼间,就变成他“磕头赔罪”了,果然是个“老婆奴”呢。   紧接着,他还突然侧一下脸,对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啄吻几下,继续爱意绵绵,浓情无限,“这事,大概就是这样,我和霍美思之间,没半点那个意思,你别再伤心了,嗯?”   “那可不一定!得看你表现喽!”凌语芊撅着小嘴,故作骄蛮地应。   其实,彼此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如今情比金坚,她当然不会再吃这些陈年旧醋,何况,这个“醋”,还是无须有的。所以,刚才想起时潜意识里的那股痛很快就消退了,再说,男人已经不追究她今天的过失,她心里可美着呢,迫不及待地问起事件的后续发展。   “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对付那个林戚培,刚才离开的时候,你说过不会放过他的。”   贺煜也恢复过来,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你想怎样处置他?”   “我觉得啊,最好剥他的皮,煎他的骨,还有,把他那东西给剁了去喂狗!”想到那变态说的某句话,恶心感不禁再次冲上凌语芊的心头,真狠不得立刻将那禽兽就地正法。   “好,那就剥他的皮,煎他的骨,把他老二剁了去喂狗!”贺煜也大声附和,话语中透出一股寒意,几乎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   兴许,这些犯法的事他不会做,但他有别的办法同样能让那王八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了,贺煜,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到底是不是血枭二骑跟踪我的啊?”凌语芊依然记得这个困惑。    可惜,贺煜还是不答,若有所思地沉吟着,稍会,面部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说出一个决定,“虽然我不再是贺氏集团的总裁,但我照样能创造财富,上次你不是提到那个何忠义吗,我决定接受他的聘请,过去跃天建设集团当CEO。”   啊!他决定了?他真的打算去?凌语芊顿时瞪大了眼。   贺煜下意识地抬起手,宽厚的大掌在她长长的睫毛自上往下一抚,“所以,你以后别再打那些小心思了知道吗,你继续在家乖乖当个幸福小女人,一切有老公担当,老公有足够的能力养你,养起这个家。”   凌语芊先是哦了一声,接着又咕哝,“可是,我真不想当黄脸婆,采蓝说的对,我应该出去工作,与时并进,这样才不会被淘汰。”   “说什么?说清楚点!”贺煜竖起耳朵。   凌语芊马上回过神来,当然不会重复,而且,趁机道,“对了,你能不能把采蓝也带过去?”   “把她带过去?”   “嗯,采蓝说想把时间寄托于工作,忘却情伤,今天我们去面试,就是为了找工作,不如你跟何忠义谈谈,争取安插个职位给采蓝,我看那何忠义对你挺器重的,一定会同意。”凌语芊说着,摇晃他的手臂,撒娇,“贺煜,这事你得答应我,求求你了,哦?”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出其不意地给出另一个提议,“或许,可以让她去中天上班。”   中天?他是指,昊宇和李承泽的公司?那也不错啊,平时和大伙一块吃饭,她大概了解过中天,虽然崛起才短短几年,但规模挺大,涉及的业务也挺广的,她还曾因此暗暗佩服昊宇和李承泽,觉得他们的能力与贺煜有得比呢!   看着女人惊叹的表情,贺煜自是清楚她在想什么,呵呵,小女人要是知道,她认为很强悍的中天集团的幕后大老板其实是她老公的话,说不定会立刻爬到他的身上来,两只藕节般莹白细嫩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满面崇拜地惊呼和迷恋。   越想,他越兴奋,真恨不得立刻就告诉她,不过,想到大局为重,想到目前形势严峻,他还是忍住了。   迟点吧,小东西,老公一定会让这激动人心的一幕真切演示的!等一切障碍和隐患都扫除后,老公如实告诉你,让你更加崇拜和钦佩老公,更加深深迷恋老公!   “好了,该上课了,还有事的话明天再说。”贺煜这就抛开话题,投入另一件事。   凌语芊听及,陡然一愣,渐渐地迷惘的美目变得清明起来,俏脸随之泛起红晕,推了他一把,“你先去洗澡。”   刚才趁冯采蓝洗澡时,她也赶忙冲洗一遍身体,特别是脸部和脖子部位,不让那变态男对自己留下丁点的气息。至于贺煜,当然还没有洗。   对她的要求,贺煜回以一瞟,但也照办,留下一句“不准睡”后,事不宜迟地冲进浴室去。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沐浴,然而还是无法如愿以偿,这小女人,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还是睡过去了,那酣然淡定、纯真无邪的睡颜,直教人妒忌,教人直想压在身下狂爱一番,可同时,又让人不忍心打扰和半点伤害!   看来,这课程,又得推迟了!   打自那个冯采蓝出现后,课程已经不再顺利进行。   冯采蓝……   他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想起今天的一些情景,想起小女人问他为啥知道她们在林戚培的公司,眸色于是变得更深,更黑,满脑都是复杂的思绪,好一会,才从中出来,亲昵贪恋地搂紧怀里的美人儿,阖上眼,随之沉入梦乡。   翌日,贺煜又是很早出门,凌语芊也起得特早,尚未洗漱就跑去看冯采蓝。   经过一夜修整,冯采蓝已没大碍,心情慢慢恢复过来,不过这段插曲在凌语芊心中落地生根,对冯采蓝的感激已经再加深了一层,一番问候关切后,迫不及待地告知贺煜的安排。   冯采蓝听罢,先是诧异得目瞪口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吗?他真的让我去中天集团做事?还是当……当项目推广策划员?”   “嗯!本来我还打算叫他带你去跃天建设的,他想了想,决定把你安插在中天,其实这样更好,毕竟中天是昊宇和李承泽的公司,大家是朋友,更方面!”   “贺煜和中天集团的老板都很熟?”冯采蓝突然迟疑地问。   凌语芊又是重重地点头,“非常熟,可谓铁哥们,故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冯采蓝双唇抿起,握住凌语芊的手,道谢,“语芊,谢谢你,非常感谢。”   凌语芊也反握住她的手,满腹释然,“不用客气,这下我们不用去找工作了,不用担心再遇上变态佬了!”   “对了,你呢,你……不出去工作了?”   “我啊。”凌语芊先是顿了顿,嘟起小嘴,摇头。   “呵呵,那算了,你还是乖乖留在家当你的少奶奶,当贺某人的小女人吧。”冯采蓝先是淡淡一笑,继续若无其事地问,“对了,贺煜什么时候正式去跃天建设上班?”   “还不知道,他只说会去,具体时间没说,你呢?你想什么时候去上班?”   “我啊……不如就一号?”   “这么快?”   “我想早日投入工作。”冯采蓝嗓音略微低落下来。   凌语芊清楚她又想到情伤了,于是也赶忙附和,“也行,那我跟贺煜说说,不过你要记住,别太累着。”   冯采蓝点头,握住凌语芊的手顿时收得更紧起来,注视着凌语芊,眸光强烈闪烁涌动,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凌语芊并没多加留意,整个心思在憧憬着,采蓝接下来会投身工作,渐渐忘却那些情伤,然后重新寻到新的恋情,找到真正的归宿。   姐妹两人,就此各怀心思,直到凌语薇和琰琰出现,喊她们下去吃早餐,才慢慢恢复过来。   另一边厢,贺煜把众兄弟叫了出来,告知两件事,一是他准备去跃天建设当CEO;二是安排冯采蓝到中天集团当项目推广策划员。   大家听罢,无不震惊,就连池振峯,尽管上次已经得知贺煜的意向,如今真正确定了,也难免感到诧异,下意识地劝阻。   可惜,贺煜岂是池振峯能说服的,心意已决的他,不容众人半点劝说,把话题集中在冯采蓝的身上,交代昊天和李承泽多加留意冯采蓝,还坦白申明,他这个安排,目的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老大,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假如这个冯采蓝真如你猜的是个间谍人物,你安排她当项目推广策划员,岂不是等于给她机会?如果你是碍于小嫂子的要求,你大可随便给冯采蓝安插个普通职位,而不是这样一个核心职位。”李承泽忍不住说出心中困惑。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一起望着贺煜。   贺煜却不以为然,从容不迫地做出解释,“想要钓到大鱼,必须得下足鱼饵,她想方设法鼓动芊芊去找工作,最终目的就是想到这里来,与其和她慢慢耗,倒不如重磅出击,早点让她露出尾巴,早点完事。”   “就怕真相不是这样。”何志鹏突然也插了一句,“我还是不觉得她有问题,我们对她窃听都好几天了,她根本就没与外界联系过,说不定昨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原来,贺煜早在冯采蓝耳环上装了窃听器,还在她鞋子里装了追踪器,昨天之所以能快速找到林戚培的公司,正因为这个追踪器的帮忙。   “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你不是侦探吗?这点耐心都没有,看来,你的职业能力需要重新评估。”   呃——   被贺煜如此一呛,何志鹏再也无法可说。   其他几人,尽管心中疑惑依旧,但也没继续争辩,唯一能做的,就是遵照和配合贺煜的安排,等待真相浮出水面,当然,他们还是希望冯采蓝没问题,毕竟,这要是真的有阴谋,那对凌语芊来说,打击深重!   再过一日,贺煜正式卸任贺氏集团的总裁之位,同时也开始进入跃天建设担任ceo!他还带了池振峯一起过来,但也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池振峯将来只受他一个人支配,振峯等于完全属于他这个人的。   本来,有贺煜加盟,何忠义已经高兴至极,如今将得力助手池振峯一并带来,更是兴奋得合不拢嘴,对贺煜这个附加条件便也毫无异义,为表诚意,还给了池振峯很高的薪水福利。   如此大事,再次震动了全城,各种舆论立刻诞生,报纸杂志、新闻头条都在疯狂报道,大部分人都说这是贺煜对贺云清的一个报复,别有用心的人还趁机对贺煜作出批判和抨击,可惜,贺煜就是贺煜,我行我素,狂傲不羁,从不在意别人的评论,丝毫不受这些舆论影响,坚定不移地继续他的步伐,而结果证明,不管外界怎样抨击中伤,都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当天消息一出,贺氏集团的股价马上跌了几个点,相反跃天建设则升了几个点,由此,跃天建设一些本不是很看好贺煜进来的的股东们立即改变看法,何忠义的两个儿子也不得不放下敌意和排斥,真心接纳和欢迎贺煜的加入。那何忠义更是得意洋洋,哈哈大笑,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策划不错,自己给出的巨额高薪,物有所值,他甚至还迫不及待地幻想到跃天的规模越来越大,业务涉及越来越广,最终成功超越了贺氏!   呵呵,贺老头,你这是为我送上一部超能赚钱机器啊!   当天晚上,他就大摆宴席,邀请公司股东和高层出席,作为贺煜加入公司的欢迎会,同时庆祝公司股价高升,还特意邀请一些媒体记者参加,整个场面相当隆重与热闹。   记者逮住机会,对贺煜争相采访,可惜贺煜惜字如金,任凭他们怎么说都不发出半句,结果何忠义出面,带着恳求讨好的语气,嘿嘿笑道,“贺煜,你就说两句吧,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就让他们回去有个交代吧。”   贺煜依然面容冷峻,睥睨着他,对他发出一个嘲弄的哼笑,似乎在告诉他,“我只负责帮你赚钱,至于其他鬼主意,休想我帮你实现。”   心思被点破,何忠义尴尬不已,便也不敢勉强,悻悻然地对那些记者说几句,把他们打发走,然后,继续集中精神讨好贺煜,直到宴会结束。   在今晚的宴会里,由于那些人的谄媚,不断敬酒给贺煜,加上贺煜本身也不时地喝,结果,喝醉了。何忠义趁机提出送他,他拒绝,继续由血枭保镖护送,抵达家中已将近十二点钟。   已经睡着了的凌语芊,因此被吵醒,被贺煜这罕见的醉态诧异到,他酒量素来很好,如今醉成这样,恐怕是喝了不少吧,想罢,她又禁不住地心疼。   生怕凌语芊误会,血枭雄狮不禁为贺煜解析道,“夫人,其实是那些人拼命地为贺总敬酒,贺总推辞不了,才喝这么多的。”   凌语芊抿唇,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理解,对他们道谢一下,送他们出去,然后,刻不容缓地打开一盆热水,里面放有毛巾,帮贺煜脱去衣服,准备给他抹抹身子。   不料,小手儿才碰到他的领口,他冷不防地睁开了眼睛,满眼都是醉意。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冲他嫣然一笑,“我帮你脱去衣服,这样睡得舒服些。”   贺煜不语,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然后,也很配合地任由她帮他脱去衬衣和裤子,直到她拿起毛巾开始为他拭擦时,他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你喝醉了,不能洗澡,只能用热毛巾抹身哦。”凌语芊又是轻声说道,神色仍然温柔无比,在他再度松手后,她继续劳碌。   先是他的脸庞,接着是脖颈,继而来到胸膛,当毛巾在他性感的凸点掠过时,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瞬起强硬,还发热发烫,她本能地停了一下,俏脸跟着泛起淡淡的红晕。    “中午有睡到觉吗?”紧闭的薄唇赫然开启,低沉的嗓音近乎沙哑。   凌语芊微微一愣,点头。   “那现在还困吗?”   凌语芊又是一呆愣,摇头,正思忖着他为何这样问,却觉腰间倏忽一紧,她被禁锢在一双铁臂之内,下一秒,整个身子被用力提起,跌入一副精壮健硕的胸膛,男人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孔,如放大镜般地呈现在她的眼前,与她不到两厘米的距离,炽热的鼻息很强烈地喷洒在她的脸上。   这时,她也终于明白过来!   他想上课,他要上课了!   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趋压过来,直直堵在她微启的樱唇上,用力撬开她的贝齿,狠狠摄住那粉嫩的小舌头,缱绻,交缠,吞噬!   唔——   凌语芊下意识地嘤咛出声,细细的声音,被淹没在狂炙的热吻中。   除了嘴唇,男人还接着攻略其他地带,粗粝宽厚的大掌,一寸一寸地掠过她娇嫩的肌肤,很快,睡衣自她身上剥落,白嫩丰盈的娇躯使得他眼神更加深黑、暗沉和狂野,仿佛一头凶残粗暴的狮子,对准垂涎多时的猎物发出饥渴的光。   凌语芊越发娇羞,甚至有点儿恐慌,但也没有任何抗拒和挣扎,微微咬唇,怯怯地、涩涩地看着他,看着他眼神变得愈加狂热,看着他发出一声低吼,然后,矫健的身躯翻坐起来,将她压在身下。   “贺……煜……”她禁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唤,哆哆嗦嗦。   他依然一言不发,用行动,表达他的内心,对她发起进一步的攻略,直至全面燃烧。   带着醉意的他,动作比以往都凶猛和奔狂,二话不说,一个劲地往她身上冲,看不到她皱起眉头,不断地冲他喊着疼,乞求他轻一些。   真的好疼,疼死了,凌语芊小脸几乎皱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散涣,仿佛没有见到她似的,渐渐地,她便也停止哀叫,小手使劲揪住身下的被单,一会又用力掐住他腰腹,默默承受着他的占有,一直到他主动停下。   他,睡过去了,高大的身躯伏在她的身上,沉沉地压住她,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她还是静静地躺着,紧紧地将他抱着。   今天是他正式辞去贺氏集团总裁之位的日子,也是他到跃天建设上任的日子,她猜想,一定会有些情况发生,故她一直留意着两边公司的动态,从而也了解到那些事情。   他一定承受了不少压力吧,很多时候,尽管他表现得毫不在意和漫不经心,可她知道,他内心里并非真的那么平静,更何况,这次关乎的事情如此重大。   多年奋斗的心血,就此拱手于人,对方还是时刻想把他搞下台的敌人,他心中肯定更加不爽,还要遭到那些舆论的恶意批判和抨击,故他借助今晚的宴席,把自己灌醉,用酒精麻痹自己,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暂时的解救。   方才那场欢爱,同样是他发泄的体现,所以,她一点也没怨恨他,反而更加心疼他——这个为了她,甘愿放弃任何东西,甘愿自己承受各种压力,也要将她保护得毫发不损的男人。   贺煜,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过了今晚,咱就让那些烦恼忧愁都消散了好不好?好不好?   这一夜,凌语芊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还很早就醒来,身上的男人仍旧酣然熟睡着,高大健硕的身体也依旧压着她,一切,都维持着昨晚的状态,彼此紧密的贴合,说明着他和她是多么的亲密无间。   平时都是他比她先起床,故她已经很久没在早晨见过他熟睡的样子,经过一夜休息,他神色好了很多,却依然让她生疼,且还令她感觉幸福的是,他紧紧搂着她,对她丝毫不变的占有欲,以致她忍不住陶醉,就那样静静地眷恋一段时间,直到七彩褛空床帘在晨光辉映下越来越鲜艳,她才依依不舍地起床,梳洗,更衣,走出卧室,下到一楼。   凌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见到她,不禁有点惊讶。   凌语芊抿了抿唇,解释,“贺煜昨晚喝醉了,我想为他弄点解酒茶,等下醒来可以喝。”   凌母恍然大悟,二话不说马上动手协助凌语芊一起准备,接下来,凌语芊还专门准备了早餐,然后放锅里热着,暂且离开厨房,上楼回卧室。   男人刚好醒来了,定定看着她。   凌语芊也慢慢走近,语气充满关切地道,“你现在感觉怎样,头痛厉不厉害?我煮了解救茶,去端来给你喝?”   男人及时拉住她的手,拉她坐在他的身边,又是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一会,低问出声,“还疼吗?”   看来,他记得昨晚对她的粗暴占有,且记起来了。   凌语芊先是愣了愣,娇羞地回答,“疼,不过,也很舒服!”   哦?是吗?贺煜继续注视着她,然后,把她抱到身上来,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美丽的小脸,少顷,低头吻了下去。   额头,眉心,眼睛,睫毛,鼻子,小嘴,下巴,每一处都印下他细碎的吻,充满温柔,充满深情,充满怜爱。   凌语芊静静接受着,幸福的感觉丛心头窜起,逐渐递增和膨胀,慢慢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满溢胸怀,她也用力收紧双臂,牢牢圈在他精壮的虎腰上。   一会,细细的吻暂停,男人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回到她的脸上,又是宠溺摩挲了片刻,低问,“身体还能不能承受?老公还想爱你。”   凌语芊脊背倏忽一僵,忆起昨晚的痛与快乐,心里禁不住有点发颤,不过最终还是娇羞地点了点头。   但出乎意料的是,情况并没有像昨天晚上的粗暴和狂猛,男人动作很温柔,很细腻,俨如她是陶瓷作成似的,小心翼翼,极为缓慢,极为轻柔。   “疼吗?”他低低地问着她。   “不疼!”她红着脸,美目迷离,如实回答着。   “那舒服吗?”   “舒服!”凌语芊又是真切地应,正好随着男人一个向前的举动,她情不自禁地申吟出来。   男人顿时笑了,笑得很温柔,很邪魅,俊美绝伦的容颜因此更加魅力四射,蛊惑人心,配上那技巧十足的攻略,令凌语芊快乐到了极点。   宝贵的时间,在美妙的旋律中度过,彼此尽情缱绻,交缠,恩爱,销魂蚀骨,弹奏人世间最唯美的歌曲,旖旎的春色无边无际,蔓延洋溢整个卧室,荡漾了人的身和心。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相爱相随的伴侣,身心契合,灵魂交汇,永不分开。   将近半个小时过后,彼此交缠的身体已经变换了姿势,男下,女上。   凌语芊香汗淋淋,吐气如兰,微微娇喘呼吸着,慢慢自方才欢爱中恢复,然后,柔情万种的水眸妩媚依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赧然地道,“老公,刚才那样真的好舒服哦。”   贺煜两眼即时眯起,瞅着她,唇角勾出一抹邪气的笑。   “以后都这样好不好?”凌语芊顺势提出请求,接受多了狂野凶猛的占有,忽然体会这细水长流般的温柔缠绵,她真的感觉很棒,很迷恋。   不过,看到男人一声不吭,一个劲地沉默,她便又马上道,“不用都这样,偶尔,偶尔就行了哦。其他时候,随你,你想狂野激情点也可以的。”   呵呵,真是个傻妞,让人又怜又爱,恨不得捧在手心来呵护疼爱的傻丫头!   贺煜捧住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深深一吻。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   “爹地,妈咪,请开门,起床喽,太阳晒到屁股喽!”   是琰琰!小家伙又来“光顾”了,嘿嘿!   凌语芊想也不想赶忙起身,谁知男人耍了一下坏,按住她,直到她急得嘟嚷出来,他才放过。   “来了来了,琰琰再等等,妈咪这就给你开门。”凌语芊边给出一句回应边下床,不料脚跟才着地,顿觉眼前一黑,头昏脑胀似的,整个身体就往地面栽去。   幸亏跟着起身的贺煜眼疾手快,长臂一挥及时捞住她的腰肢,表情和语气皆关切不已,急声询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6震撼!又怀上宝宝了?(内容丰富精彩 凌语芊微微蹙了下眉头,“脚软,无力。”   贺煜也剑眉深锁起来,刚才那场欢爱不是很温柔吗,她怎么还是浑身无力,这小东西,真是不堪一击!   把她放到床上,他在她红粉菲菲的面颊捏了一把,“体力还是不行,得多抓紧锻炼!”   呃——   凌语芊嘟起小嘴,回以娇嗔。   贺煜于是在她秀气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夫妻俩就此眉目传情,打情骂俏着,直到外面再度响起琰琰的呼唤,才渐渐意识过来。   凌语芊顿时又是着急不已,寻找衣服着穿,贺煜则在她肩头轻按了下,快速套上底裤,走向大门口,打开半边房门,探头对外面的小人儿道,“妈咪刚睡醒,还要洗漱更衣,琰琰先下楼去找姥姥,爹地这就陪妈咪下去。”   琰琰听罢,大眼睛转了转,便也乖乖听从,留下一声“爹地待会见”,这就转身走开了。   贺煜先是目送一会,重新关上房门,回到大床边,将正在手忙脚乱穿着底裤的凌语芊拦腰抱起。   “喂,你要干嘛,我正穿衣服呢,放开我,放我下来。”凌语芊急忙呐喊,内裤刚穿到一半就这样挂着,画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尽管与他亲密无间,她还是感到羞赧窘迫万分。   可惜,男人压根不理,低首瞄了下她的玉腿儿,忽然腾出一只手来,索性将那玫瑰红小内内从她白嫩嫩的腿上撤掉,随手一扔在浴室门口,大步跨进浴室。   凌语芊更是脸红耳赤,本能地屈起双脚,借此遮掩......   不料,换来男人一声戏谑的低笑,更使得她害羞不已,抡起拳头在他光裸的胸膛重重一捶,然后,埋首上去。   幸好,接下来男人中规中矩,没有再趁机对她发出攻势,只温柔细心地帮她洗刷着他给她留下的痕迹,接着自己也沐浴梳洗一番,都弄妥时,已是半个小时后。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下楼,琰琰见到,迫不及待地喊,“妈咪,你刚才又和爹地生小妹妹了吗?这次小妹妹成功放进妈咪肚子里没?”   噗——   他老子刚才明明只跟他说妈咪才睡醒,得先梳洗更衣的,小家伙咋就知道爹地妈咪嘿咻去了?   凌语芊那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潮再次染上整个脸庞,下意识地朝贺煜瞟了一眼,把责任归咎他的身上。   贺煜则挑了挑帅气英挺的剑眉,暗暗跟她说,不关他的事,刚才他说的话,她可是都听到的。   呵呵,这两夫妻,真是羡煞旁人!   凌母看得满腹欢欣,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芊芊,解救茶还在锅里热着,你去端来给贺煜喝了吧,妈把早餐也端出来。”   凌语芊马上应好,移步随母亲走向厨房,不过,贺煜也跟进去了,就在饭厅里吃用。   看着热腾腾的解救茶,贺煜再度想起昨晚的情景,想起小女人对他的爱,眼神不禁温柔更甚,深情款款注视着她。   凌语芊明了,也情不自禁地忆起他早上对她的呵护,忆起那场带着补偿和疼爱的美好欢爱,整个人更是幸福到骨子里,在他喝完茶后,又急忙为他呈上早餐。   这次,贺煜先不吃,而是端起粥来喂给她,凌语芊便乐得接受,张开小嘴接住,期间她还拿起一块点心,递到贺煜唇边,贺煜先是微怔,随即启唇,吃了下去。   就在两人甜蜜互喂的时候,另一个人影闯了进来,是冯采蓝,她先愣了愣,随即揶揄出来,“哇塞,好恩爱的夫妻,真是羡煞旁人,看来我出现不是时候,我是否应该回避一下?”   凌语芊赶忙喊了一声别,迅速起身挽住冯采蓝作势转离的身子,一起来到饭桌上,然后,将荔枝布丁、西瓜汁和甜土司推到冯采蓝面前,“这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早餐,庆祝你初次去中天工作,开门红!”   今天九月一号,星期四,是冯采蓝到中天集团上班的第一天!   冯采蓝喉咙即时一紧,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感动和内疚,不过,顾虑到旁边的贺煜,她快速把内疚藏起,给凌语芊一个深情的拥抱,许久才放开,坐下,望着贺煜,正式道谢。   贺煜神色平静,若无其事地应,“不客气,你好好干就行了。”   “嗯,一定会的,语芊对我的这份厚爱,我绝不辜负。”   贺煜听罢,薄唇悄然一扯,勾起一抹嘲弄的讥笑,招呼凌语芊坐下,继续喂她喝粥,若无旁人。   倒是凌语芊忍不住抗拒了,不仅是因为不自在,还担心刺激了冯采蓝,让冯采蓝触景伤情勾出悲痛。   贺煜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心里很不爽,但也没表露,作罢。    “对了,再过两天琰琰就去读幼儿园了,东西都备齐了吗?”冯采蓝猛然做声,打破沉默的局面。   凌语芊马上轻快地回答,“嗯,都准备好了,不过,其实也不用怎么准备的。”   本来,根据惯例,九月一日正式开课,但琰琰即将就读的颖姿贵族幼儿园,一直以来都是头两天先为旧生服务,九月三号开始隆重迎接新生,校方原本力邀凌语芊当特别嘉宾上台讲话的,凌语芊不想出风头,又碰上贺煜工作上的变动,于是拒绝了。   “那天刚好礼拜六,我可以陪你去哦。”冯采蓝说罢,看了看贺煜,“贺煜呢,贺煜会不会去?虽然只是幼儿园,可怎么说也算是琰琰头一天上学,应该会去的吧。”   这次,凌语芊不回答,美目随之看向贺煜。早些日子,他说过会去的,但最近发生这些事,特别是昨晚他还借酒消愁了,故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去。   贺煜也抬起了头,回望着她,对她做出了承诺,“嗯,会去。我已经跟何忠义说了,每个周末都不参与工作上的事,因为那是我的family—day(家庭日)。”   凌语芊一听,舒心地笑了,这时,贺煜吃完最后一些早餐,抹抹嘴,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班。”   不料,冯采蓝喊住他,跟他提出请求,希望她顺道送她去上班。   贺煜剑眉一蹙,淡淡地道,“不是安排了司机送你吗?”   “嗯,我知道,不过……今天第一天上班,我是通过你介绍进去的,希望你能送我到公司,这样,我心里会踏实些。”冯采蓝话毕,朝凌语芊望去。   凌语芊挽住贺煜的臂弯,娇声恳求,“你方便的话不如送送采蓝?以后再由司机送。”   贺煜对冯采蓝若有所思地凝视片刻,答应了。   冯采蓝迅速起身,随贺煜离开饭厅,凌语芊也跟了出去,一直到大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家园。   “贺煜,谢谢你!”冯采蓝道谢出声,打破车厢里的沉默。   贺煜目不斜视,熟稔操控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应,“不用客气。”   一会,他又接着说,“那天,多亏有你,芊芊才没事。”   冯采蓝俏脸微怔了怔,笑道,“应该的,语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会帮她。以前是,现在当然也是!对了,不知语芊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和她之间的事?”   “嗯,有说,她说你人很好,不仅是她的同学兼好朋友,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曾经帮她很多,她一直铭记于心,她还说,这次一定会帮你从那段情伤中熬过去,让你也和她一样幸福。”贺煜说得一语相关,但嗓音平静,样子高深莫测,让人无法看透他真正想着什么。   不过,他却是很犀利地审视察觉着冯采蓝,看到了她眼中飞速闪过的悲痛、心虚和内疚,再度确定自己的直觉没错,她果然有问题!   还有,她今天特意叫他送上班,绝非因为头一天工作这么简单吧,而是想对他提醒和强调她对芊芊很好?让他别怀疑她?呵呵,冯采蓝,那我方才对你说的那番话,你又听进了多少,得知芊芊如此真诚待你,你是否应该放弃伤害她的念头?   刹那间,贺煜真想把话挑明,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何目的,到底是不是要加害芊芊,到底受何人指使,高峻?为什么?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他并没真的冲动问出来,继续沉吟不语地驾驶着车子。   冯采蓝也默不作声,满腹思绪翻滚不断,各种矛盾和挣扎像是千万只蚂蚁使劲啃咬着她,几乎把她吞噬,她不时望着贺煜,欲言又止,可最终,想起那个可怜幼小的人儿,便又毅然忍住了。   不久,中天集团到了,冯采蓝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投身清新的空气中,痛苦的心情才逐渐得以平复下来。   她强装笑颜,讷讷地对贺煜道,“你赶不赶时间的?或许我自己上去也可以,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想你都应该跟他们交代过了。”   贺煜不回应,修长有力的双腿自顾往大厦内走去,优雅而自信,帅气而冷漠。   冯采蓝稍顿了顿,便也抬步紧追上去,一起乘坐电梯,直达中天集团。   中天集团虽然无法跟贺氏集团比,但规模也绝对不凡,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豪华气派一样也不少,业务涉及甚广,员工数目将近500人,分十大部门,而且,这500人当中,每一个都是高薪聘请,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难怪短短几年就腾飞猛进,威力逼人。   每个集团的强大,最主要都得靠一个英明神武的领导者,这也是为什么外界纷纷猜测贺煜是这家公司的幕后大老板,并非大家看不起昊宇和李承泽,而是觉得,单凭他们俩的能力,不至于能拥有中天如此实力雄厚的产业!   当然,猜测归猜测,只要贺煜一日不出来正式承认,大家也就无法百分百确定,但是,也不敢对中天不敬。   就连中天内部的员工,对贺煜也是尊重敬畏有加,简直视为老板看待,由此连带贺煜“介绍”进来的冯采蓝也遭到括目相看,客气接待。   人事部职员把冯采蓝带去办入职手续,贺煜则直接进入昊宇的办公室,李承泽也闻讯赶过来,兄弟三人,围坐一团。    “老大,确定放手让她做吗?”李承泽忍不住再问一次,大家都清楚,这个她是指冯采蓝。   “嗯!”贺煜点点头,思绪回到刚才路上的情景,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回头是岸,或者,在这过程中醒悟。   他已经看穿她,已经做好防备,故他很淡定,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彻底叛变,芊芊大哭一场,但也仅此而已,假如老天一定要芊芊失去这个昔日好友,那他也不再强求,反正,他会倾尽全力给芊芊满满的爱,足够抵消任何情谊!   “对了,接下来有块地皮,主要竞争对手为贺氏集团和跃天建设,我打算先让跃天建设拿下来。”贺煜开始转到公事上。   昊宇颌首赞同,“老大过去,是得先做出一点成绩,这样不但能在跃天站稳脚跟,同时也引致高峻的急慌。”   “最主要是,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到跃天身上,然后我们中天再重磅出击,老大这招借刀杀人,着实厉害。”李承泽竖起大拇指,对贺煜更加崇拜到极点。   原来,贺煜之所以答应何忠义的聘请,主要是想借用跃天建设来打击贺氏,如今企业都趋向多元化发展,跃天建设也早就在地产业基础上慢慢开拓其他业务,贺煜打算为跃天打赢两场漂亮的胜战后,趁势提议跃天拓展和扩大其他业务,继续与贺氏打对台,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中天来个渔翁得利,腾空而出!   怎样,觉得有点奸诈吧,可是,正所谓无商不奸,商场如战场,有战场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牺牲和伤亡,在这弱肉强食的经济社会,尔虞我诈,波谲云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个商人不耍诡计?哪个商人不耍阴谋?不耍诡计就会白白等死,等于任人鱼肉!   至少,他没伤及无辜,没残害百姓,没荼毒生灵;   至少,他没制造地沟油,没往猪肉里注水,没销售过期物品;   至少,他没强拆民屋,没逼民搬迁,没建筑劣质房屋;   至少,他没仗势欺人,没贪污受贿,没罔顾人命;   他针对的,只是他生意上的对手,只是他的敌人,所以,他不是坏人!   在中天逗留了近半个小时,贺煜才离开,到跃天建设。   何忠义依然一脸恭维谄媚状,先是询问贺煜昨晚的喝醉情况,贺煜只淡淡说了声已经没事,转而把池振峯叫来,说出一些计划和方案。   何忠义边仔细聆听,边欣喜若狂,两眼直发亮,待贺煜全部说完后,更是兴奋得几乎跳起来,大拍大腿直赞贺煜厉害,只差称贺煜万岁了。   贺煜和池振峯相视而笑,默默用眼神交汇一把,在暗暗冷笑何忠义的得意忘形,在何忠义暂且离开后,池振峯更是肆无忌惮地嗤哼出来。   贺煜睨着他,调侃了一句,“好了,收敛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衣食父母。”   池振峯即时挑了挑眉头,反击,“哎哟,总裁你有当过人家是衣食父母咩?”   贺煜勾起唇,俊颜邪魅,不再做声,注意力回到桌面的文件上。   池振峯于是暂且辞别,退出去,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做他该做的事去了。   贺煜先是整理一下文件,继而掏出手机,拨打凌语芊的电话,一听那软糯糯的嗓音,整个人也随之融化了。   难怪昊宇等人说他越来越迷恋她,事实上他根本就是,那颗心,就是无法克制地围着她转,他在想,假如哪天她不在身边,他还能不能生存下去!   不,他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不管是谁,都不能再分开他和她!   电话谈聊了十几分钟,聊到了很多事,像往常那样,大多是她在说,他偶尔短促回应一下,在她提出收线时,他也才意犹未尽地挂断,继续回味一阵子,从中恢复过来,投身工作。   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父亲打来的!    “阿煜,你能不能回家一趟?”贺一航低落的嗓音带着些许幽叹。   贺煜略微一怔,问道,“什么事?”    “你爷爷他,病倒了。”   贺煜又是一顿,面无表情地回答,“病了应该叫医生。”   呃——   贺一航被此一呛,更是深深叹息。   电话里,就此沉默下来,眼见贺煜就要挂机,贺一航继续坚持,语重心长,“阿煜,爸想和你谈谈,你就当作回来看看爸,好吗?发生这么大件事,我们父子俩,应该坐下好好谈谈,你现在没空不要紧,等下班了再来,你很久没陪爸吃过饭了,今晚,就陪一顿吧!”   贺煜再沉吟片刻,终答应了,还说会半个小时后到。   贺一航听罢,欣喜不已,整个人也顿时变得婆妈起来,叮嘱他驾车小心,然后才挂了电话。   贺煜退出通话后,翻到凌语芊的号码,但犹豫数秒,并没有拨打出去,彻底将手机收起,从办公椅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大约半个小时,抵达贺宅,回到自家大屋。   贺一航一直在客厅等着,季淑芬也在,迫不及待地迎向贺煜,“阿煜,我已经吩咐莲姐煮了很多菜,都是你最爱吃的。”   尽管儿子为了凌语芊不厚待她,可她还是心里向着他,毕竟,这是从她胎里出来的,还如此优秀完美,再说母子哪有隔夜仇,故她愿意放下身段。   可惜,贺煜像以往那样,只对她冷漠地瞅了一眼,直接走向父亲。   贺一航面带微笑,叫他坐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少顷,恳求出来,“阿煜,不如你回来吧,爸和你一块去找爷爷,我看得出他还是很器重你,之前的一些事,就让它过去,我们都忘掉好不好?”   贺煜剑眉微微一蹙,脊背一僵,不回话。   “本来,你辞职,爸由着,但爸实在想不到你真的会去跃天建设,还当天就去,这闹得多轰动,摆明了不给他老人家面子嘛。”贺一航又接着叹息。   “我一个大男人,总得工作,总得养家糊口,养妻育儿的对不?”贺煜开始做声,漫不经心的语气。   贺一航听罢,苦笑,“养妻育儿?当真只是这样吗?我可不认为语芊有那么难养!”   “就是,那贱……那丫头一副贱骨头,又不是什么公主皇后,能花多少钱!”季淑芬死性不改,忍不住插了一句。   结果,遭到贺煜一记冷瞪,再也不敢噤声。    “爷爷这次真被伤得不轻,他老人家今年也已经80了,年纪不小了,你身为孙儿,别跟他怄气,好吗?”贺一航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慰。   贺煜却抬了抬手,深吸一口气,紧抿的薄唇,慢慢启开,终于也轰跑出来,“并非我跟他怄气,我从没想过跟他怄气,是他不支持我,不接受我爱的人!我不过是想和自己深爱的女人长相厮守,他却偏要阻止,这到底是谁为难谁?你们老说他伟大,不错,他是伟大,但他的伟大只针对这个家庭,针对他的子女,有些人,坏事做尽,却因为体内流着他的骨血,故他能容忍,能包含,甚至想方设法去维护!芊芊就因为不是他的嫡亲,他可以任意践踏和牺牲,使尽办法去排斥和对付!”   这些话,他一直压在心中没说,事到如今,他决定不再隐藏。转而,他朝季淑芬瞅了一眼,眼神凌厉无比,继续毫不客气批道,“还有你,同样冥灵不化,偏见多多,你自己想想曾经怎样对她?她前世跟你有仇吗?称她为狐狸精?她抢了你男人啊?想方设法不让她怀孕?你想绝子绝孙吗?爱她娶她的人,是我!你真要怨要骂,冲着我来,而不是迁怒到她身上!你认为李晓彤就好?就算李晓彤真的很好,但我认定的人,不是李晓彤,而是她!你要真的爱我,应该爱我所爱,接受我所爱,而不是处处刁难抨击伤害,现在,后悔了吧?儿子没了,孙子没了,怪谁?怪谁?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罪有应得!”   说到最后,贺煜语气越发犀利和幽冷,季淑芬顿时就被骂哭了。   贺一航见状,忍不住劝解。   然而,气已发泄,贺煜是再也不会半路藏回去,数落完母亲,顺势转到了父亲身上,“不错,上次语芊邀请你们和兰姨吃饭,那样设计你是有点儿过分,可是你们不想想,是她无端端这样吗?妈曾经那样对她,你身为公公,有劝阻过吗?相比妈对她做的那些,她做的这些只是个小儿科!你们说我不孝也罢,说我糊涂也罢,上次的事,我是知道,我是由着她,因为这些,是你们应该受到的教训!”   呃——   贺一航面容再次僵化,吱吱呀呀了好一会,便也心虚地道,“其实,我也不怪她,不怪了,过去不管孰对孰错,咱就由它过去吧,你喜欢的话,可以再娶她,我不会反对,至于你妈……也不会反对。”   贺煜勾唇,淡淡一扯。   “如今,应该处理好你和爷爷的关系,怎么说那也是你爷爷,公司,是咱们贺家的基业,咱们非但不能破坏,还要势必保护,经过这次的事,我想他也后悔了,只要有人给他台阶下,他定当乐意,你就看在他老人家曾经那般器重疼爱你的份上,看在我和你妈的份上,甚至看在,语芊和琰琰的份上,我看得出,你希望语芊能在家族所有人的祝福中再次嫁给你,毕竟你之前做出那么多努力,可见你还是想她得到大家的认可,至于她,肯定也希望你能继承家业,稳扎稳打的。”贺一航越说嗓音越落寞,几乎要乞求出来。   可惜,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田地,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扭转回来,贺云清有贺云清的威严,但他贺煜,同样有他自己的尊严,他定好的计划,不会为任何人所动,唯一能影响他的人,是凌语芊,但他知道,她会支持他的决定!   他抬起手,看了看名贵手表上的时间,站起了身,“我走了。”   “啊,不是说在家吃饭吗?怎么就走了,行,你不想回公司就不回,先吃了饭再走,阿煜——”季淑芬总算再度做声,可怜兮兮。   然而,贺煜却是为她多加一道伤,鹰眸冰冷地斜视着她,嘲弄兼讽刺,“我早跟你说过,做人,别太自以为是,别太过分,我答应过芊芊,以后的晚餐都会陪她一起吃,故这里这顿饭,你和爸吃吧!”   话毕,淡淡扫了父亲一眼,扬长而去。   季淑芬目光紧随着他,看着他高大劲拔的身影一点点地离自己远去,悲痛欲绝,回头扑进丈夫怀中,痛哭出来。   “一航,怎么办呢?他怎能这般无情?他不要爷爷也就罢了,连我们也不要,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父母啊,没有我们,他怎么会来到这个世上?半点情面都不给,他怎能这么绝!怎能这样!”   贺一航搂住妻子颤抖不停的身体,两眼继续直盯着已无儿子身影的空荡荡的大门口,除了悲叹还是悲叹,是啊,如何是好?这可怎么办?   ——   路途25分钟,贺煜在慢慢平息着心中的怒火,经过某熟悉的小巷时,更是停车进内,来到一间古老的小食店前。   在这间名字叫做“老爷爷蚵仔煎”的店铺里,有过他和小女人曾经多次留下的足印,故那老爷爷一看到他,立刻就认了出来。   老爷爷泛白的眉毛猛然高高挑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激动欢笑,“哎哟,这……小伙子你可来了,好多年了呢,咦,那漂亮的小姑娘呢?怎么不带她来?”   贺煜冷峻的神色也不自觉地缓和下来,语气略显自豪地道,“她在家,带娃。”   “哟,有娃儿了?多大了?”   “快四岁了。”   “快四岁了!大了大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可喜可贺,怎样,来买蚵仔煎给小姑娘……呵呵,应该称为大姑娘了吧,好,你稍等,爷爷给你做盒最好吃的。”老爷爷说着,马上就开火整弄起来。   贺煜也丝毫不在意身份,直接就在那古老残旧的小板凳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周围,回忆当年的情景,整个表情更是说不出的柔和,四周围,都充斥弥漫着一股温柔的爱意。   不久,一老态龙钟的老妇人从屋里出来,见到贺煜,也先是一怔愣。   “老太婆,还记得这小伙子不,当年那对璧人呐,呵呵,他们生娃了,娃儿快四岁了。”老爷爷迫不及待地告知。   记性稍微不灵敏的老太婆也终于记起,同样是呵呵直笑,亲切热情地打量着贺煜,赞叹出来,“当年我就知道你以后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我就知道你才是漂亮小姑娘的命定伴侣,嘿嘿,我够然没猜错,小伙子,恭喜你,恭喜你们。”   淳朴地道的老夫妇,平时并不留意商界的事,故也不知道贺煜的大名,不知道他叱咤商界的丰功伟绩,只从他尊贵气派的外表中辨认,当年那个衣着质量比不过另外几个、却是最有气势的英俊小伙子,如今真的飞黄腾达了,化身蛟龙了!   贺煜继续表情柔缓,难得露出亲切的一面,不做声,只抿唇回以老妇人善意微笑。   这会,蚵仔煎弄好了,老爷爷手艺果然不凡,味儿还是那么的香脆,只需轻轻一闻,足以令人陶醉。   贺煜边接过蚵仔煎,边把一张百元纸钞递给老爷爷,无比真挚地道,“剩下的,当我请爷爷奶奶去看场电影,祝愿你们继续恩爱无边,也但愿,我和我的小姑娘,将来能像爷爷奶奶这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老爷爷听罢,便也接了过去,直说谢谢。   老太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小伙子,一定会的,老太婆我的话向来很准,我说你们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就一定会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对了,下次方便的话,把小姑娘也带来,还有娃儿,都带来让老爷爷和老太婆瞧瞧,老太婆请她们吃蚵仔煎!”   贺煜勾唇,淡然一笑,点了点头,然后扬了扬手里的便当盒,再次饱含深意地望一眼白头偕老的老夫妇,转身朝巷口走去,继续驾车,回到芊园。   他的两个挚爱,正在屋门口的秋千上坐着,他不禁加快步伐,来到她们的身边。   熟悉香脆的蚵仔煎味,迅速把凌语芊吸引住,先是屏息凝神一下,看向他手中古老的招牌,立刻欢呼起来,“蚵仔煎?你去了老爷爷的蚵仔煎店?真的去了吗?”   贺煜唇角弧度扬得更高,拥住她,在旁边的藤椅坐下。   琰琰也迫不及待地跑近,好奇地问,“爹地妈咪,什么叫做蚵仔煎?很好吃吗?唔,好香哦,琰琰也要吃。”   “蚵仔煎就是用红薯粉、鸡蛋、小牡蛎、葱花等煎成的饼,很好吃的一种小吃。”凌语芊先是宠溺地回答了琰琰的疑问,目光重返爱郎身上,“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去那了,上次我们去,老爷爷都不开店呢。”   上次他带她去重温曾经的美好时光,自然不会漏掉这间小吃店,只可惜去到那儿店门紧闭,她还以为已经停业了呢,想不到还没有,而且,味道依然那么招人垂涎。   贺煜已经打开便当,用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小撮,蘸了蘸老爷爷配给的独特秘制辅料,喂给凌语芊。   凌语芊立刻接进嘴里,只觉蛋香蚝滑,软嫩鲜脆,入口即融,吃罢大呼美味。   琰琰更加感兴趣,张口直嚷,“我也要我也要,爹地给琰琰夹一块。”   贺煜便也事不宜迟地喂给他,最后,才是自己。   一家三口的脸上,顿时都是满满的满足,小家伙吃的,是真实的美味,夫妻两人则还有那曾经的美好情怀。   “对了,我今天跟老爷爷老奶奶说我们已经结婚,还生了娃,他们很高兴,叫我下次带你们去,他们请吃!”贺煜忽然说了一句。   凌语芊一听,美目不禁瞪了瞪,呵呵,她可以想象,这男人当时说的时候,表情一定特自豪,特臭屁吧!   想罢,她心里更甜滋滋的,对着他微微扬起下巴,呶呶小嘴。   贺煜宠溺一笑,继续夹起蚵仔煎喂给她,接着也又轮到琰琰,然后,是自己,就此循环,直到两大盒都吃光光。   “哇,蚵仔煎真好吃,琰琰还要吃,爹地明天继续买来给琰琰吃。”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地舔着小舌头。   凌语芊也不断舔着嘴唇体会余味,舔着舔着,忽觉胃口一阵翻滚,赶忙把头一歪,张嘴朝地面呕吐。   可惜,她再使劲也吐不出东西,只能干呕个不停。   贺煜见状,眉头即时蹙起,扶住她,沉声问,“怎么了?胃部舒服?难道这蚵仔煎不干净?”   凌语芊急忙摇头,示意他别生气,琰琰则迫不及待地告知,“妈咪今天已经好几次这样了,想吐又吐不出来。”   迎着贺煜恐慌困惑的眼神,凌语芊又是颌首,极为难受地道,“不知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特别是闻到那些油腻和鱼虾味,便忍不住反胃,但又吐不出东西来。”   这样?贺煜更加焦急,“为什么不告诉我?有没有让医生看过?”   “我想着小事,故没跟你说,也没叫医生。”   贺煜听罢,面色更沉,欲责备,正好身后传来一道喜悦的欢呼。   “语芊,该不是你害喜吧?头晕目眩,胸口发闷,闻到油腻腥味想吐,这些都是怀孕的迹象啊!”   害喜?怀孕?   凌语芊和贺煜双双睁大了眼,这时,说话者已经靠近,是冯采蓝下班回来了,笑呵呵地走到凌语芊的右手边,继续雀跃道,“傻妞,你又要当妈了!”   当妈?当妈……   真的吗?   凌语芊本是搁在胸口的小手,本能地滑到了平坦的腹部。    贺煜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疾步奔进屋内,到沙发放下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浑厚的嗓音因为激动颤抖连连,“你现在立刻过来,芊芊可能怀孕了,你来检测一下。”   呃——   凌语芊急忙去拉住他,示意他别,等他交代完毕挂断电话后,她更是娇嗔,“都不知道是不是呢,你干嘛那么快把医生叫来。”   “一定是了,对了,你例假有没有推迟?”冯采蓝又是提醒。   例假?凌语芊正思忖着,贺煜马上就说出来,“推迟了!推迟好几天了!”   汗——   这男人,竟然记住她这件事,他不是很忙的吗?工作上的事情够他记的吧,还有闲时记这鸡毛蒜皮之事?   呵呵,她压根不知道,就这“鸡毛蒜皮”之事,对男人来说,比工作上任何事情都来重要呢,毕竟,爱爱关联到例假,怀孕也关联到例假,这两样,都是男人极为重视的!   这时,凌母从厨房出来,得知凌语芊有可能怀孕,同样惊喜万分,且提议道,“其实不用叫医生也行,买个验孕棒试试也能测出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从众人眼前闪过,贺煜矫健的身躯已奔出门外。   噢噢!   这男人,到底有多渴望再当爸爸呀!   冯采蓝忍不住掩嘴窃笑,凌语芊娇羞不已,同时,也莫名的慌张起来,其实,虽然刚才说的那些迹象都是害喜状态,她怀琰琰的时候也都出现的,但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了,毕竟……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7 紧张又刺激,“准爸爸”症候群! 凌母明白女儿的内心,坐下来,拥住她的肩头,“乖,别担心,说不定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也无所谓。”    对着母亲欣喜中透着忧伤的脸庞,凌语芊于是点头,暗暗调整心情,强迫自己别再紧张连带让母亲也患得患失。    还有个淘气调皮的鬼精灵,打自了解过来妈咪怀孕就是代表有小妹妹之后,箭一般地冲到凌语芊的身边,用力摇晃着凌语芊的手臂,兴奋欢呼,“妈咪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妹妹了吗?太棒了,琰琰可以当哥哥了。”   凌语薇迅速赶至,急忙抓住琰琰,“喂喂,琰琰快停止,你不能摇晃妈咪,妈咪怀孕着呢,万一把小宝宝摇晃出来可惨了。”   小妮子这么一说,迷信的凌母顿时又是紧张不已,忍不住冲她叱喝。   凌语芊挽住母亲,温柔地安抚,“妈,别慌,没事的,宝宝知道薇薇阿姨不是有意的,不会那么小气。”   凌语薇意识过来,赶忙道歉,“呃,对不起妈,我忘记了,还有,姐姐对不起,薇薇是笨蛋,小宝宝别小气,薇薇阿姨吐掉口水重新说一遍。”   说罢,就真的作势吐了一下口水,意思是,刚才那些话随风消散,不会应验。   偌大的客厅,即使只是寥寥几个人,整个场面却热闹不已,大家时而高兴激动,时而紧张忐忑,时而又战战兢兢,就此等到贺煜归来。   谁也不知道,这男人刚才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车速飙出芊园,奔去附近一家7—11便利店,就那样把车停在店门口,被刚好路过的交警抄牌、罚款也不顾,本是十元钱的验孕棒,他等于总共付出了310元,这大概是史上“最贵”的验孕棒。   他来不及喘气,立刻就拉着凌语芊准备往楼上走,凌语芊这也才想到某件事,讷讷地道,“好像晨尿验才最准哦,明天再验。”   一听这话,贺煜顷刻石化,晨尿?她是指,现在不验?可是……她刚才为什么不说?这傻妞,还能不能再折磨人一些!   噢噢,遇到“某事”脑子就像短了路的男人,压根没意识到,刚才他出其不意就跑出去,让人根本猝不及防,就算想告诉他,也来不及吧?   “现在先验验,明天我再去买。”他不甘,继续拉着她走。   凌语芊弯着腰,拖着脚步,挣扎,“不要了,明天。”   “可是……”   “我现在还没有尿,而且,万一因为现在不准而验不出来,岂不是很失望,所以,我不要现在验,等明天,一定要等明天。”凌语芊说着,嘟起小嘴,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她不惜威胁,“别逼我,你再逼我,我不验了,我以后都不尿尿了!”   以后都不尿尿!   大概也只有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贺煜翻了翻白眼,却又舍不得半点责备,只能无奈加无奈。   这时,凌母插了一句,叫大家去吃晚饭,借此,解围。   结果,就算贺煜再多的无奈、沮丧和懊恼,也只能悻悻然地陪凌语芊到饭厅去,不过,他已认定她有孕,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动作极尽谨慎,吃饭期间也整个心思都在她身上,连形象也懒得顾及了。   夜晚回到卧室后,他依然不死心,又是哄着求着凌语芊验尿,还说立刻就去买多几支验孕棒回来,可惜凌语芊坚持不肯,拿起衣服进浴室,在只有自己的空间里,终于露出了纠结的心思。   她脱完衣服,先是伫立马桶前,看着自己在浅绿色水中的模糊倒影,发呆发愣,说这个时候的尿检不准,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缘由是她担心空欢喜一场,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检验后万一还没怀孕的那种浓浓的失望甚至悲痛。   好几分钟过去了,她终于抬起头来,略微转身,视线射向全身镜上,又是出神地盯着平坦的腹部,然后还伸手轻抚上去,继续愁思满怀,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伴随着贺煜的呼唤,她才醒过来,冲他应了一句自己还没行,然后走向浴缸,正式沐浴,完后,回到卧室。   “干吗那么久?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又想吐吗?”贺煜不知情由,关切询问。   凌语芊略微一怔,强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让他也赶紧去洗澡。   贺煜又非普通人,自然看得出她的不寻常,不过见她左右顾盼,便也没多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直到她又催促,他才迟缓地走进浴室。   凌语芊上床躺下,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思绪重新围绕刚才那件事上,继续惊喜交加,悲愁交错,直到贺煜出来。   刚沐浴过的男性身躯,只着一件内裤,整个体魄清楚呈现在空气里,高大,挺拔,精壮,健硕,肌理分明,魅力十足!   瞧着她那迷离的眼神,贺煜很自豪愉悦地扬起了薄唇,跨上床,不由分说地将她搂入怀中,魅声低问,“怎样,被老公迷住了?”   凌语芊即时脸泛红晕,不敢出声。   “想不想被老公爱?”男人又是蛊惑人心,还刻意朝她耳窝吹了一口热气。   凌语芊瞬时全身酥麻,俨如一道电流在体内迅速窜过,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早上那场温柔至极的欢爱,更是春心荡漾,这就转身面对着他,小手儿笨拙地爬上他性感健硕的胸膛。   不过,男人阻止了。   她本能地抬头,露出困惑,且下意识地嘟起小嘴。    “来,闭上眼睛,睡觉了。”   睡觉?他确定?凌语芊忍不住目瞪口呆,真想掏掏耳朵证实一下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不是最喜欢热衷床上这项运动吗?这会怎么主动拒绝了?   她正纳闷间,男人已经自顾闭上了眼,不过,有力的臂弯继续深深抱着她,时刻流露出对她的爱。   凌语芊于是也微微低首,脸埋在他的胸前,然而,感受着他深情的拥抱,从他肌肤上传来的炽热,她又禁不住的心如鹿撞,意乱情迷,脑海再度无法克制地转到早晨,然后,本能地扭动身子,嘤咛出声,“贺煜——”   男人睁开了眼,满眼关切,“嗯?”   “我……我想……我想那个,像早上那样,我想!”凌语芊羞羞涩涩地嗫嚅了很久,总算说明心意。   贺煜先是一愣,渐渐明白了过来,呵呵,这小妮子,想要了呢,真迷上了早晨那种细水长流的水乳之欢。    “贺煜——”凌语芊不由得又喊了一声,继续扭动一下身子。   贺煜看着她,饶有兴味地问,“小花儿饿了,想老公喂了,是吗?”   唰唰唰——   凌语芊顷刻满面羞红。    “嗯?”贺煜继续明知故问,真是坏死了。   凌语芊不好意思直接回应,只一个劲地扭动身子,细嫩莹白的玉腿还不自觉地攀到他修长的大腿上,以致那最柔软的地带就此贴上他的某部位!   擦——   这次,不仅她浑身哆嗦,就连贺煜也全身紧绷,欲望腾飞,直想就此掀起她的睡裙扯下小内内冲进去。   然而,想到她有可能怀孕了,他又顿如被当头淋下一盆冷水,欲火瞬间熄灭,轻轻推开她,柔声解释,“你有孕在身,我们暂时无法行房,等过了三个月,老公再补偿你,可好?”   凌语芊听罢,也霎时僵直,一会,嗔道,“我们只是猜测而已,还不知道是不是呢,说不准,没有。”    “那现在测测?测了老公马上陪你快乐。”    现在测?测了就可以爱爱了?可是,万一结果测出真有了,那自然不能做了。要是没有的话,彼此一定都很失望甚至大受打击,再无心思做这事,至少,自己会悲痛饮泣,断然再也没兴致去贪欢。   因此,不能测!    “芊芊——小猫咪——”贺煜再度作声,又是兴起了说服她立刻检测的念头。   可惜,凌语芊内心已经发生大转变,那些渴求需要已然消失,搂住他,重新埋脸他胸前,咕哝出一句:睡觉了!   然后,就闭上了眼。   有些东西对女人来说真的很奇怪,只要不想了,便也很快消散了,不一会,凌语芊慢慢进入了梦乡,自然也就不知道,被她挑起欲火的男人,寂寞难耐,自个折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平静下来,且由于心中记挂着某件事,整晚都睡得极不沉稳,天刚蒙蒙亮就醒来了,轻轻摇晃着身边依然酣睡中的佳人。    “芊芊,起床了,老婆,快起床了。”   凌语芊动了一下,咕哝,“起床干嘛。”   “尿尿啊——”   “我还不是很急呢,让我多睡一会,我急了再起床。”   看来,她是完全忘记了某件事!   男人可是焦急不已,继续低喊,“不用很急啊,能拉出来就好,一点点就好,乖,起床了,起床验尿,证明你是否真的怀孕了,你答应过老公的,赶紧起来吧,验了再继续睡。”   验尿?怀孕?   醒目的字眼,仿佛两道响雷直捣入凌语芊的脑门,这就睁开了眼睛。   贺煜如释重负,拉住她手臂准备带她下床,却见她使劲赖着不动。   “怎么了?啥回事?”   “我……我脚软,浑身无力。”凌语芊意识逐渐清醒,逃避退缩的心理也重新出现。   贺煜却不容她如此,索性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轻微挣扎,下床,一直抱到浴室里去,在马桶前放下她,又刻不容缓地从旁边柜子里取出昨晚买的验孕棒,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的小杯子,然后,作势帮凌语芊撩起裙子。    “不,等等!”凌语芊本能地阻拦。   贺煜抬眸,浓眉一蹙,面色跟着沉下,“我不认为你还有任何推搪的理由!”   见她咬唇一副委屈状,贺煜不禁轻叹,嗓音软了下来,“乖,别逃避了好不好,始终都要验的,不如速战速决。”   凌语芊继续沉吟少顷,讷讷地问,“贺煜,万一,验出来不是,你会不会很失望?”   贺煜身体陡然一僵,继而,故作轻快地道,“失望肯定有的,不过我想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好了宝贝,别磨蹭了,你这暖窝里,一定孕育了老公的种子。”   “可是……万一真的没有呢?”   贺煜闭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那深邃的眸瞳,浓情满布,郑重其事地安抚出来,“就算真的没有也无所谓,我们继续努力,直到它有为止,嗯?乖,别担心,先验,先验。”   凌语芊努力吸着粉嫩的唇瓣,终于,点头答应,且推了推他,“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不用啊,我就在这看着。”    “不行,好难为情了!”    “怕什么,你身上哪个地方老公没看过,我都看无数遍了,角角落落都熟悉着呢。”   呃,是看过,可他还没看过她小便嘛!所以,她坚决不同意,继续推他,软硬兼施,总算让他出去了。    安静的空间,只剩她一人,她拿起验孕棒,拿起小杯子,来回注视着,却迟迟无法行动,直到外面传来贺煜的呼唤,她才把心一横,脱下底裤,先用小杯子盛一些尿液出来,放到旁边的洗手台上,然后继续小解完毕,正式进入重要的环节。    “芊芊,准备好尿液了吧,那开门让我进去,我来验?有说明书,我也会的。”门外又是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粗促,看来急得不行。    凌语芊不吭声,仰起脸深吸一口气,毅然拿起验孕棒,伸进小杯子,蘸一下尿液,然后平放到洗手台上,等待结果。   她几乎是再也没喘过气,屏息凝神直盯着验孕棒的框框部分,即便眼睛酸得厉害也不敢半点眨闪。   一秒,两秒,三秒……   她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心情随之紧张起来,整个身体更是紧绷得好比一块木头。   三分钟!   四分钟!   五分钟!   已经超过出结果的时间,可惜,那椭圆形的框框内依然只是一条紫色线!   没有怀孕!   她并没怀孕!   是啊,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呢!自己根本就无法怀孕了!之所以有那些症状,大概是因为最近疲劳过度导致的吧,又或者其他的原因,总之,绝对不是怀孕!   美丽的双眼,仍旧眨也不眨,里面的雀跃期待光芒已经转为深深的悲痛和绝望,空洞而呆滞。她的四肢也继续绷得俨如冰块,被漫无边际的痛刺得麻痹麻木。   豆大的泪珠儿,一滴滴地从她眼里滚落而出,紧接着越涌越多,泪流满面,泪流成河。僵直的身子这时也像是骨架赫然松开了似的,毫无支撑点儿,轰的瘫软在地上,悲痛绝望的痛哭瞬间响彻静谧的浴室。   呜呜——   呜呜——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呢!   本来,没有这些迹象也就平平静静的,可是……偏要让她见到曙光,觉得有希望,然后,又给她绝望,这跟将她打入万丈深渊有何区别?   啊——   啊——   凌语芊抱着头,深深埋在双膝间,更加嚎声大哭。   砰——   紧闭的浴室大门猛地被推开,在外面等候多时、叫喊无数次都得不到回应的贺煜,急不可耐之下跑去拿来备用钥匙,总算打开了房门。   眼前的情景,立刻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焦急的心也顿如遭到五雷轰顶般的巨痛!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鹰眸直盯向洗手台上的验孕棒,看到上面那唯一一道清晰的紫线,高大的身躯禁不住大幅度地摇晃了一把,当那悲恸绝望的哭声再度刺进他的耳朵,他又赶忙回过神来,强大的内心更是如刀绞般沉痛,迅速挥臂把地面的人儿抱起来,紧紧地抱住。   “贺煜,看到了吗?没有怀孕,我就说嘛,我就说不是嘛,我早说过我再也不能生宝宝了,你偏不信,偏要去买验孕棒,偏要我验证,如今死心了吧,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做那事了,只要不做那事,就没有怀孕的可能,就不用以为怀孕而高兴,然后验证出来没有又绝望悲痛,贺煜,我的心好痛,我好难受,好像有千万把刀一起刺在上面,我要死了,我痛死了,贺煜,贺煜……”   灼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自男人深邃的眼眶中溢流出来,一窜接一窜,连绵不绝地打落到她的后颈上,灼痛了她整片肌肤。   “没关系,宝贝,没有就没有,老公刚才不是说了吗,万一验出来没有,咱们继续努力,努力到它有为止……”   “不,我不要努力了,我要和你分房睡,我再也不和你肌肤之亲了,再也不和你做那趟事了。”   “那我以后戴套,不,我去结扎,结扎一了百了,其实,再有没有小宝宝真的不重要,我们已经有了琰琰,有琰琰就足够了,我真是中邪了,无端端想要再生什么宝宝,你一旦怀孕的话,我们就得禁欲呢,如今好了,我去结扎,以后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对了,你不是说想再次体会昨天早上那种细水长流的欢爱吗,我们还可以做,老公这就带你体会。”   贺煜说罢,将她身子板了过来,往前一推压在洗手台上,事不宜迟地行动。   立刻遭到凌语芊的挣扎和抗拒,想她如今悲痛欲绝,又怎么会想这样的事,她使劲扭动着身子,嘴里大喊着,“不要,不要做,我不要细水长流,不要波涛汹涌,什么也不要,我不要你,不要你!”   说着,她甚至想推开他。   贺煜如遭雷劈,继续心如刀剐,手臂又牢又固地把她稳住,不,小东西,你怎能不要我,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不是在老公伤口上撒盐吗,不准不要,不准离开,不准!   尽管知道两人力量的大大悬殊,可他还是几乎使出全身力气,只希望将她牢牢地圈在怀中,再也不分离。   凌语芊因为力量不及他,终究被钳制下来,于是不再挣扎,哭倒在他怀中。    “乖,哭得老公心都碎了,别哭了好不好,对了,老公今天不去上班,带你去玩,我们去老爷爷那吃小食,然后你想去哪老公都带你去,好吗?好不好?来,老公帮你洗漱。”   可惜,凌语芊还是抗拒,故他只能暂且作罢,静静抱着她。   时间就此悄然流逝,悲愁的气息已不似刚才的浓烈,但依然充斥着整个空间,萦绕包围在彼此的心头,不知多久过后,凌语芊终于停止痛哭,渐渐从崩溃中恢复过来。   她被贺煜抱在怀中,此刻她看到的是他的胸膛,健壮的胸肌透过薄薄的汗衫传送着他的热能,传送着对她无止尽的爱意与疼惜。   方才的情景,一幕幕地回到了脑海,包括他的黯然落寞,默默垂泪,后颈上的灼热,此刻依然深刻异常,故她悲痛的心多了一股怜疼,抬起脸,看向男人那仍旧黯淡无光的俊颜,然后,抬起手儿,缓缓抚摸上去。   贺煜也定了定神,唇角微微翘起,接住她的手,移到嘴边轻吻几下,温柔至极,“老公帮你梳洗?弄好咱们下去吃早餐,对了,琰琰应该还没起床,咱们过去看看,顺便叫小家伙起床了。”   凌语芊继续含情脉脉地凝望了他片刻,点了点头。   贺煜在心底深深叹息一声,松开她,为她整理着略微凌乱湿濡的头发,为她洗脸,直到刷牙时,凌语芊自己来,他便也开始整弄自己的,大约十来分钟,双双梳洗完毕,走出洗浴间,换上衣服后又接着离开卧室,到旁边的婴儿房来。   琰琰还没醒,小家伙睡得香甜,看到他,凌语芊哀默的容颜总算有了些许生机,不禁在床头坐下,伸手,轻抚上他的小脸儿。   小家伙醒来,惺忪睡眼眨了几下,而后咧嘴呵笑,“爹地,妈咪,早安!”    “琰琰早安!”凌语芊也马上回应,嗓音沙哑。   小家伙发觉了,咕噜咕噜地坐起身来,“妈咪,你怎么了?你哭了吗?对了,小妹妹呢?小妹妹测验出来了没?”   霎时间,凌语芊更是心酸,悲痛再起,本就红红的双眼再度热泪盈眶。   贺煜也迅速坐下,扶住琰琰的小肩头,意味深长地道,“嗯,测验过了,但因为爹地还不够努力,小妹妹还没有。”   “啊——”琰琰立刻满面失望。   “其实爹地想过了,决定不要小妹妹了,因为一旦有了小妹妹,爹地和妈咪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妹妹身上,到时对琰琰的关注可就少了,所以,爹地和妈咪决定就只有琰琰一个小宝贝,所有的爱都凝聚在琰琰这儿,琰琰也希望这样的吧?”   小家伙听得甚是认真,俊俏的小脸儿也一直沉着严肃,然后,重重地点头,还搂住凌语芊,奶声奶气地道,“妈咪,琰琰决定不要小妹妹了,琰琰不要小妹妹分走爹地妈咪的爱,故妈咪别生小妹妹哦,琰琰不喜欢,不喜欢!”   这,要当成是他小孩子气呢?又或者,是懂事地安慰伤悲的妈咪?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凌语芊停止了落泪,激动连连地望着他,然后,把他深深抱在怀中,低吟,“好,妈咪答应琰琰,不会再生其他小宝宝,妈咪只要琰琰一个小心肝,其他的,都不要了。”   “还有爹地呢,妈咪以后有爹地和琰琰就好了。”贺煜忽然也伸出手臂,将一大一小两宝贝纳入宽阔有力的臂弯中。   一家三口就此温情拥抱了一阵子,分开时,凌语芊眼中已经彻底无泪,拿出衣服为琰琰更换,辅导琰琰梳洗,都弄妥后,踏出婴儿房,来到楼下。   紧接面对的,是凌语薇和凌母,如此大喜事,大家都惦记着,凌语薇同样第一句话就问起,凌母尽管没做声,但也眼神殷切,等待结果。   贺煜首当其冲,神色保持着平静,若无其事地答道,“测过了,还没有。不过姐夫决定不要小宝宝了,这样你姐姐就不会分薄对姐夫的爱,否则到时姐夫就没人爱了呢。”    “嗯嗯,琰琰也不要小妹妹分走爹地和妈咪对琰琰的爱!”小家伙也迫不及待地附和了一句。   凌语薇情商低下,虽然有点儿失望,却也没多加纠结,倒是凌母,内心陡然一痛,看着凌语芊落寞哀伤的模样,更是恨不得抱在怀中疼爱安抚一番,不过,照目前的情况,她知道这些安慰呵护的工作贺煜都已做过,且做得很好,于是乎,她又朝贺煜投出感激的一瞥。   这时,宽敞安静的客厅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是采蓝,她也下来了,也听到了事情的结果!   一开始,她先是被正愣住,感到惋惜,紧接着,有种释然和庆幸,然后,慢慢走过来,扶住凌语芊单薄的双肩,打趣道,“呵呵,语芊,你家有两个大醋桶呢,依我看你还是别再生了,否则这父子俩说不定会打起来。其实现在国家计划生育,都实行一对夫妇只能拥有一个子女,你和贺煜都不是独生子女,你们的名额已够了,再生,就是超生了!”   “对了,早餐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吃早餐吧。”凌母接着做声,继续佯装着没事儿似的。   接下来,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不停地说这说那企图转移注意力,仿佛这次的“怀孕风云”没发生过,仿佛昨天凌语芊没有呕吐和头晕,贺煜没买验孕棒,大家没期盼结果。   即便如此,凌语芊还是无法彻底消除伤痛和失落,面对她们,她可以强装和掩饰,然而一回到卧室,她又陷入了浓浓的悲伤当中。   贺煜从洗浴间小解出来,见到她蜷缩在飘窗上,那娇小孤独的影子被浓浓的伤痛包围着,胸口不禁又是重重一痛,大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两手轻轻搭上她的小肩头,低道,“还记得翡翠山庄吗?不如我们今天去泡泡温泉,顺道去看看枫林,这个时节,那儿一定到处火红。”   凌语芊略微侧了一下脸,注视着他,摇头。    “芊芊——”    “你去上班吧,虽然何忠义很器重你,但今天是你过去的第三天,应该还有很多事情做。”凌语芊总算开口,迎着他充满爱意和心疼的眼神,她极力隐藏起悲痛,“明天星期六,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放假,到时再陪我。”   贺煜稍作沉吟,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行,那你今天在家准备好琰琰要带上学的东西,明天我陪你送琰琰上学,然后我们再去看枫叶,去泡温泉,下午5点,再回学校接琰琰放学。”   “嗯!”凌语芊抿唇,颌首,“快去上班吧,时间不早了。”   贺煜又是轻抚一下她的小脸,宽大的掌心恰可以覆住她半个脸庞,从细腻中传达他对她的爱与呵护,最后,两只手捧住两边面颊,倾注全部爱恋地落下一吻,伴随着一句永恒的誓言,“记住,在老公心目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凌语芊听罢,身体微微一抖,挤出了一抹笑。   足以让男人更疼更爱,结果费了好大的劲头,总算把她放开,站起身,提起名贵公文包,走出房去。   凌语芊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许久,收回视线,重新转向窗外,看得出神。   另一边厢,冯采蓝也回到了自己的天地,准备换衣服去上班,手机蓦然响起,看着上面显示的“未知号码”四个字,她脊背倏忽僵硬,好几秒,才接通它。   “今天我要和你见面。”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声如黄莺,却带着杀气。   冯采蓝怔了怔,回答,“行,等我下班后。”   “那六点半,老地方,记住,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哦!”冯采蓝淡淡一应,不再多说,挂断电话,然后,跌坐在大床上,环视着雅致舒适的空间,任由痛苦和内疚把自己深深吞噬,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才慢慢从中出来,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里面苍白憔悴得吓人的病态面容呆看片刻,接着,像往常那样拿起各种化妆品往上面涂抹,直到把这些痕迹都遮掩住,拎起手袋踏出房门,来到凌语芊的卧室,在门口停顿数秒,抬手敲打在门上。   一会,房门才打开,露出凌语芊哀伤未退的美丽容颜,让她又是忍不住愧疚从心来。   看到冯采蓝,凌语芊也略微一愕,“你还在家啊?我以为你已经去上班了。”   “嗯,现在就去。”冯采蓝回过神来,且匿起愧疚,“对了,我今晚想去看一个初中同学,不回来吃饭了。”   凌语芊便不多想,“嗯,那你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冯采蓝点了点头,凝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这样一句话,“语芊……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生怕自己再多逗留会控制不住,话毕冯采蓝迅速转身,疾步离去。   在冯采蓝的背影消失于楼梯转弯处,凌语芊也关上房门,重返室内,走进洗浴间,却见洗手台上一片干净,验孕棒之类的东西都不见了,连同垃圾桶也空荡荡的。   应该是他弄的吧,怕她触景伤情,他偷偷收走这些东西,她忽然想到,他收拾的时候,手指颤抖,俊颜哀痛,高大的身躯努力地支撑着,于是乎,她伤痛的心迅速窜起一股心疼,然后,又如阳光沐浴,暖暖的。   他说的没错,再有没有宝宝都无所谓,有一个琰琰,就已经足够。   琰琰也是自己和他的爱情结晶,象征着自己和他永恒深厚的爱,未来路途上,有他,有琰琰,足以抵消一切遗憾,特别是他,单凭他一人,便能给她全世界!   对着镜子,凌语芊把眼睛紧紧一闭,将那些伤痛落寞都驱走,而后,离开洗浴间。   正好,手机响起了,是他打回来的,谨记诺言刚到公司就马上给她来电,语气温柔如水,话语更是情深意浓。   凌语芊内心越发的温暖,她告诉他,她没事了,还对他说出意义深重的三个字,惹得男人欣慰满怀,那一直敛藏起来的低落的心,也瞬间恢复了强大。   他能给予她全世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整个世界!   彼此眷恋的两人,在电话里情话绵绵,透过微弱的电波传达输送着浓烈深广的爱意,良久,才舍得暂停。   凌语芊心境渐趋平静,开始投身于为琰琰明天带去幼儿园的物品准备中去……   当天傍晚,六点半,天雅俱乐部某高级桑拿房,烟雾缭绕,水汽氤氲,朦胧中浮动着两个人影,她们头上裹着白色毛巾,身上也用白色毛巾遮住重要的部位,依偎着池壁而坐,却并非闭眼享受热能蒸浴,而是彼此犀利精明地对望着。   “你确定她真不孕了?确定没骗我?确定不是为了应对我而编造的谎言?”首先响起的嗓音,又是那种动听如黄莺却带着杀气的。   “我确定,故你今天不用再给我药水!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她经过几次事故,子宫大受重创,恐怕再也无法怀孕,她与贺煜行房这么久,一直没做过任何措施,这次即便是例假迟来,也不是怀孕,你根本不用再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冯采蓝斩钉截铁地回答,透着淡淡的白烟直看着眼前这张美艳高贵的容颜,不禁叹了叹,“李晓彤,其实事情都发生到这种地步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不管你怎么伤害语芊,都不会动摇贺煜对她的爱,反而,只会让贺煜更爱她,弄不好,让贺煜知道你伤害语芊,你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要你管!你才惨!你这丑八怪,你才没好下场!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别让我发现你是在耍诡计!”原来,约冯采蓝出来的人,是李晓彤!   她要凌语芊再也不能帮贺煜生孩子!   把一种无色无味的特制药液给冯采蓝,要求冯采蓝每天洒在所穿衣服上,冯采蓝通过常与凌语芊接触,药性也慢慢侵入凌语芊的身体,到了一定的时间,会破坏凌语芊的生殖系统,导致不孕!   凌语芊之所以头晕、脑胀、反胃,正是这药所起的副作用!   这女人,够毒吧!   曾经,衣冠楚楚,嫉恶如仇,善良正义,如今,却是心狠手辣,恶毒如蛇,就因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一个得不到的男人?   冯采蓝压住心中的悲凉和愤恨,继续用警告劝解打动,“不错,我是管不着,但高峻呢?高峻知道你这样伤害语芊吗?我想他要是知道,绝不会坐视不理!”   李晓彤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他知道又怎样?就算他迷恋,也是迷恋那小贱人本身,他才不管那小贱人能不能生孩子,他要的,只是小贱人那副狐媚yin荡的身体!”   听到此,冯采蓝彻底死心,不打算再和她辨析下去,“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再节外生枝,大局为重。”   李晓彤也稍停片刻,睨着她,问道,“其实我挺好奇,假如她并非自身有问题,你会不会害她到底?会否真的把她害得无法怀孕?”   冯采蓝整个身体,也倏然僵住,视线,从李晓彤身上转开,避开李晓彤那轻蔑嘲笑的眼眸。   “呵呵,我想一定会的吧,什么好同学好姐妹,狗屁!人都是自私的,而你,也不例外,小贱人对你来说,永远只是同学朋友,再亲,也亲不过你的心肝宝贝!怎样,我说的对吧?怎么不敢看我?怕被我说中了?看穿了?”李晓彤说罢,也略微摆正脸庞,看着前方的烟雾缭绕,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凌语芊,谁说你样样俱全?我暂时无法阻止那些瞎了眼的臭男人对你迷恋,那就先让你失去友情,所以,你根本就是个可怜人!哈哈哈哈哈!”   得逞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同时也直捣到冯采蓝的心房去,俨如一把把匕首,狠刺着她的心窝,然后是肌肉,骨头,血管,发肤,每一处,都不放过,她迅速闭上眼,不让自己去想李晓彤最后问出的那个问题答案,身体往后使劲地仰起,让那滚烫灼热的泪水悄然洒落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与表面的水珠汇合成一体。   一会,李晓彤停止了哈哈大笑,冯采蓝也开始离开浴池,先行走出这个如地狱般险恶的桑拿房,快速整理好容妆,彻底离开俱乐部。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先是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街漫步,看着四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此热闹,如此繁华,如此美好,却是不属于她,而且很快,她就再也看不到。   渐渐地,眼前的繁华景象模糊起来,在她脑海里,慢慢空出一个位置,映出一个清晰的小影子,让她牵挂,让她思念,让她甘愿付出一切。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8云雨之欢水乳融合,抚平她的伤痛(万更求票   “卖糖葫芦喽,又香又甜又脆的糖葫芦,五元一窜,买一送一,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清脆响亮的吆喝声猛然响起,将冯采蓝从悲切凄然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顺着喊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彤彤的冰一糖葫芦,整个人于是为之一振,不由自主地抬步走了过去。   小贩老伯见到她,迫不及待地招呼,“大姑娘,买冰一糖葫芦吧,来,五元,买一送一。”   “麻烦给我四窜。”冯采蓝掏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老伯。   老伯边接住边高兴地说了声好咧,动作熟稔地拔下四支糖葫芦,放到小袋子里,递给冯采蓝。   冯采蓝接过,转身走到路边,截住一辆的士,半小时后,回到芊园。   客厅里灯火辉明,大伙正集在聊谈着,见到冯采蓝这么早回来,凌语芊大觉意外,“采蓝,你不是约了初中同学吗?怎么不多聊一会,这么早就回来,对了,你吃过晚饭没?”   “嗯,吃过。”冯采蓝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中的透明袋子,然后,取出一根递给她,“吃了它,一切烦恼伤悲都会消散,恢复好心情!”   看着鲜艳欲滴、可口甜蜜的糖葫芦,凌语芊并没立刻接过,而是先忆起了一些往事。   曾经,每次她不开心,采蓝总会去买冰一糖葫芦给她吃,还跟她讲了一个关于山楂的传说:   很久以前,渔村里有个美丽善良的小姑娘,自小很爱笑,直到有一天,父母出海意外身亡,小姑娘脸上再也不见笑容,终日以泪洗脸,早晚都会跑去海边痛哭,惊动了海的女儿,于是在海边洒下一颗种子,慢慢发芽长大,然后开花结果,海的女儿化身成一个女孩,教导小姑娘把果子摘回去洗干净,做成糖葫芦,小姑娘吃后,不再哭了,甜美的笑容重现脸上,从此,小姑娘继续整弄糖葫芦,谁家有人难过就给送过去,后来,那个渔村再也没人伤心落泪过。   她查过很多书籍,都没有这样关于山楂的传说,但采蓝又说,书籍不记载不代表不存在,总之,吃了冰一糖葫芦,一切痛苦会忘记,一切烦恼会消失,整个人会变得快乐起来。   “谢谢你,采蓝。”凌语芊终于接住冰一糖葫芦,由衷地道谢。   冯采蓝粲齿一笑,把余下的递给凌语薇和琰琰,注意力继续停在凌语芊身上,沉吟数秒,意有所指地道,“其实,有时候一些意外说不定会阻挡一些灾难,有时你看到的,并非最坏的,总之,你要记住,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即便老天要给你灾难,也是因为它要阻拦另一个更大更严重的劫难,它已经尽可能地给你保佑了。”   凌语芊听得不是很懂,但能确定的是,采蓝在安慰她,想她重新快乐起来,故她继续对采蓝感激一望后,举起糖葫芦,放进口中咬了一颗,接着,递回给采蓝,“你也吃,这样你也会快乐起来。”   “采蓝姐姐,这儿还有一窜呢。妈妈说不要,姐夫也不要。”凌语薇猛然也嚷道,她和琰琰也都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   冯采蓝于是看向薇薇,接了过来,期间,下意识地朝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贺煜瞧瞧,即时被贺煜眼里发出的某种异样光芒吓到,赶忙心虚地别开脸,然后,目光紧锁凌语芊,再也不敢看贺煜。   接下来,大家一起逗留到九点钟左右,解散,各自回房。   凌语芊先是哄琰琰睡,贺煜紧跟随,陪她一起把琰琰哄睡过去了,带她回到两人的主卧室。   一关上门,他就从背后抱住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温柔暧昧地道,“老公帮你洗澡?咱们洗鸳鸯浴。”   凌语芊身体立刻僵硬,眼见他开始在她身上抚摸起来,她本能地抗拒。   这回,轮到贺煜微微一震,数秒,抚摸的动作继续,还伸出龙舌舔在她小巧的耳垂上,挑起她的敏感点。   凌语芊不由自主起反应,但由于某个阴影仍无法消除,她猛地加大挣扎力度,且伴随着吼叫,“贺煜,我不想,不想做,别碰我,别靠近我,放开我!”   贺煜更如遭五雷轰顶,本能地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快速走向衣柜,取出睡衣又奔进浴室,伴随着一道响亮的关门声,他满眼看到的,是紧闭的浴室大门。   原来,他高兴得太早了!   她还是无法从这段伤痛中出来,尽管他对她百般呵护,尽管今天每次他打电话回来时她都在说她没事,说她爱他,尽管晚餐她如常进食,吃后和大家一起坐在客厅聊谈,尽管,她吃了冯采蓝买的糖葫芦,可她心中的悲愁沉痛依然无法消除!   她对他的亲热,极力抗拒,前所未有的抗拒!   不,她不能这样,就算,他可以给她一些时间,自个忍住需求,但他不能让她继续沉浸在这种漫无边际、无法估算的巨痛当中!   怎么办?他得怎样才能把她解救出来?他是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他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她远离伤痛,务必!   贺煜继续盯着紧闭的门,苦苦冥思着,刚好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忽视不理,直到震动不断持续,他正忆起某种重要的事,便也速度掏出手机,接通。   果然是何志鹏,跟他汇报今天的事。   早上,窃听到一个女人约冯采蓝傍晚六点钟见面,他于是吩咐何志鹏跟踪,发现冯采蓝进入一间名叫天雅的俱乐部,本以为凭借窃听器可以听到她们的对话内容,谁知机器像是遭到干扰似的,竟只有沙沙作响,完全覆盖了说话声,后来一查,才知道,她们约在桑拿房见面,晓得利用高温的蒸汽干扰窃听效果预防被窃听,他只好叫何志鹏想办法处理,如今,总算有了结果!   竟然是李晓彤!   这该下地狱的恶毒女人,想要芊芊永远不孕!   似乎感应到那股强劲的愤怒,何志鹏急忙劝抚,“大哥,你先别冲动,别打草惊蛇,根据她们的对话,这个事故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大戏,是高峻!采蓝果然真的是高峻派来的,还有,李晓彤说的那个冯采蓝的亲人是个关键,难道冯采蓝的母亲并没有死?他们利用她母亲要挟她?可是,她大可告诉大嫂和你,你们会帮她的呀!”   随着何志鹏的述说,贺煜也慢慢降下怒火。   何志鹏仿佛又感应到了,趁势继续劝解,“反正她们已经认定大嫂不孕,不会再加害大嫂,我们暂且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大哥,你放心,这些坏人,将来等到时机成熟了,再一一收拾也不迟。”   贺煜眉头深深一皱,正准备做声,背后却忽然响起了开门声,于是赫然停止。   “大哥,你在听吗?大哥……”   “嗯!”   “那你打算把这事告诉大嫂吗?还是继续蒙着对吧?”见贺煜久不回答,何志鵬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大嫂在身边?大哥现在不方便说话?”   “嗯!”贺煜又是轻轻一应。   “哦,那今天先这样,反正这事算是解决、落簿,明天等你方便,咱们再谈。”   “行!”贺煜第三次回出简短单字,缓缓移下手机,挂断。   经过刚才在里面的一些沉思,凌语芊理智恢复平常,脚步迟缓地走近他,表情讷讷,嗫嚅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贺煜回望着她,忍住再伸手去碰她的冲动,约莫十来秒,便也从她身边走过,拿睡衣进浴室。   凌语芊回到床上,两脚垂地坐于床沿,呆呆环视着四周围,偶尔美目忍不住往浴室门口瞄,就此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直到门开了,那高大的人影映入眼帘,她赶忙抬起脚,躺下床,拉起被子盖住身体。   贺煜留意到她的举动,不禁在心中苦笑连连,慢慢走近后,也跨上床,躺在她的旁边。   嗯——   凌语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整个身子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甚至还本能地往床外挪动着。   “好了,再过去就掉下床了!”   贺煜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提醒,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些许戏谑。   凌语芊顿时更是全身僵硬,直到一只熟悉的手臂横跨过来,她才又动,挣扎。    “老公不是想做那事,只想抱抱你,往日都是老公抱着你睡的呀。”贺煜语气已经转向郑重和正经。   凌语芊不再抗拒,但身体依然紧绷,一会发觉他并没其他动静,才缓缓松开来。   贺煜于是把她拧转过来,看着她,若无其事地问,“明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吃饭之前问过了。”凌语芊也马上回道。   呵呵——是吗?可假如不这么说,他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他担心她会不会又起挣扎。   故接下来,他先静默,目不转睛凝望着她绝美迷人的小脸,直到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   “爱你,小东西,老公爱你!很爱很爱,非常非常地爱,任何词语都形容不完我对你的爱!”他又是说得情真意切,身体往前趋一些,贴紧她。   凌语芊尽管不给反应,却耳边回荡萦绕的全是他的爱语。    “对了,昨天我不是去了老爷爷蚵仔煎店吗?老奶奶说起了当年的情景,她说她就知道最终得到你的是我,说我们是命定伴侣,注定要走一辈子的,将来也会像她和老爷爷那样,白头偕老!”贺煜继续找着话题,谈起很多关于以前的事,虽然当年和她从相识到相恋只短短几月,但发生经历的事情却各种各样,欢喜悲愁、感动震撼一样不少。   凌语芊听得陶醉和入迷,随着他说的每件事,她的思绪也迅速转移,慢慢的,整个心思被美好的回忆占据。   贺煜暗暗打量着她,觉察到了她的放松,话题不由一转,回到现时,嘴唇出其不意地在她耳廓舔吻几下,嗓子也低了不少,“我今晚回来途中,在便利店买了套套,我们一直没用过套套,其实应该试一下,说不定这又是一种很棒的不同体验,我把所有类型的都买了,有普通型,异型,颗粒型,螺纹型,而且,有爽滑快感的,有激情热感的,每个牌子都有,宝贝,以后我们可以随意用!”   噢——   凌语芊满脑海的美好回忆就此被这些中断,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我还研究过,套套表层带了淡淡的花香,制造过程中加了消炎药与性兴奋延缓剂,这样不但能防止炎症,还能延长整个性爱过程,就像我们昨天上午那样,细水长流,轻柔缓慢的,却又极致舒服的。”贺煜再次引回到了昨天那次温柔欢爱上,企图勾起她的渴求。   结果也如他所愿,经过他整晚使尽浑身舒解开导安慰劝解后,凌语芊逐渐软化,再无刚才的失控,而是安静地躺在他怀中,即便当他试着轻轻触摸她,她也没有抗拒甚至挣扎。   太好了!   贺煜忍不住在心中大呼一声,事不宜迟大手来到她的下巴,托起她小小的脸蛋,结实粗砺的手指摩挲着上面一寸寸娇嫩细致,然后,低下头,吻住她!   唇舌交缠已发生过无数次,他晓得怎样挑起她的敏感和回应,就像他也晓得吻上她哪个部位会让她不堪击溃!   灵活火热的舌尖,煽情挑逗地掠过她美丽的锁骨,来到雪白柔软的胸前,动作开始转向恣意和狂野,卷住那颗娇美欲滴,配上极富技巧的大手轻柔又肆意,把她弄得娇喘连连,意乱情迷。   唔嗯——   撩人的嘤咛声,慢慢自凌语芊小嘴巴逸出来,美丽的容颜已经红潮满布,眼神迷离,雪白的身子更是艳粉芳芬,妖娆魅人。   贺煜喉结剧烈跳动,高大的身躯速度翻起,压在她的上面。    “贺煜——”   炽热和坚硬,让凌语芊即时又惊呼出来。   贺煜勾唇,邪魅至极,继续俯首吻在她的身上,沿着美丽平坦的小腹往下掠过,直至最刺激人心的核心地带。   凌语芊本能地收紧双腿。    “乖,放松,没事的,和以前一样,老公帮你做过很多次了呢,而且,这次会比以往都快乐,你只需静静享受,嗯?”低沉的嗓音,像是砂砾中冒出来,却又温柔至极。   说罢,贺煜轻轻掰开她洁白无瑕的腿儿,立刻又被那美丽的景致炫得鹰眸似火,烈烈燃烧起来。   只见那……(和一谐社会伤不起,网络版省略)……散发着一阵阵撩人的幽香,深深刺激着他的感官世界,立即掀起了一股狂肆恣的劲儿。   不过,考虑到目前的特殊状况,他不敢吓到她,而是极尽轻柔地,慢慢埋头下去。    (和谐社会伤不起,一千字春光无限旖旎就此被卡擦掉,无法上传了,泪……)   说罢,他在她美丽的耳垂一舔,又在她红潮遍布的面颊宠溺一吻,长臂往外一伸,拿起一只避孕套,撕开包装袋,套到……一切动作非常熟稔,快速!   当他搞定,注意力回到身下人儿,发觉她面色有异,脑海不由得灵光一现,该死,她这是想到他曾经带套和李晓彤做过吗?压住心头大颤,他刻不容缓……   噢——   结果如他所愿,小女人被此狂猛一塞,四肢百骸都麻醉瘫软了,因为某件悲痛往事而刚刚萌生的失落惆怅之情也随之顿失,变得心猿意马,意乱情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是他的影子,是彼此间的契合交融!    (人家才不管你精华不精华部分,反正就是得继续和谐,1500字又卡擦掉无法上传,亲们自行想象啊,实在想象不了,找我!)   贺煜,贺煜……   她不断呐喊着他的名字,修长的玉腿自动攀上他精壮的腰腹,本能地朝他贴近。   小东西,饿坏了吧,这下再也不记得那些不开心了吧,你瞧,多棒,要是你怀孕了,就无法随时尝试这样的体会,所以,咱们不要宝宝了,咱们要永远地过二人世界,以后只要你想,老公随时带你体验,像前天,你要,老公马上奉陪。   她越是反应明显,他越是疯狂激烈,本还打算细水长流的,结果却是狂风暴雨,肆意横扫,一波接一波的高朝引得她浑身战栗,收缩又收缩!   呼呼,呼呼……   她不断喘着娇气,不断呐喊着他的名字,这个男人,很厉害,每次总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感受,而且,一次比一次震撼、舒服!   (人家才不管你对着键盘敲打得多辛苦,反正就是继续得和谐,嗷嗷,又少传1千字,算算总共卡擦掉多少了?)   呵呵——真是个乖丫头,乖得,让他神勇无比!    “呜呜,贺煜,贺煜……”   他开始了,缓慢又急促,就像昨天早上的一样,一下深,一下浅,旋转,翻滚,每一次,都带给她销魂至极的体验。   在这期间,贺煜何尝不是爽到极点,本来,刚才带套,由于摩擦,由于就不经历,他几乎有点扛不住,差点要那个出来,如今褪去那层阻隔,他又恢复了持久耐力,相比下来,他还是喜欢这样直接亲密地与她契合,没有任何阻拦,他的每一寸,都直接感受到她的温热、滋润。   这辈子,他再强悍,再骁勇,也只会满足身下这个挚爱的小女人,她为他而生,他何尝不是为她而活。她与他,不管哪方面,都是宿命安排配对好的,就像现在的灵肉结合,也是那么的合称!   温和的战役,总是非常的持久,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那灼热刺骨的浓浆终于自他身内冲出,浇灌到她饥渴的花蕊上,温暖了整个花床!   卧室里,一片寂静,静得只有他们的粗噶和娇喘声。    “小东西,还好吗?”少顷,一声询问响起,温柔而怜爱,情欲未退。   凌语芊不做声,只紧紧抱住他,抱住这个给她身心淋漓痛快的男人!    “老公以后每天晚上都带你这样感受和体会好不好?”    “嗯!”凌语芊总算应了一句。    “那你以后乖乖的,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只想高兴的,譬如,老公怎样爱你,刚才你是怎样的兴奋,老公又是怎样的xiao魂,可好?”   “好!”   “真乖!”贺煜低头,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矫健的身躯这才从她身上起来,翻到一边躺下,将她纳入怀中。   凌语芊媚眼如丝般微睁着,呆看着他光裸结实的胸膛,忽然,伸手上去,纤细的指尖沿着他胸肌画起圈圈来。   始料不及的动作,意外又惊喜,贺煜尚未完全放松的身躯顿时再次绷紧,握住她淘气的小手,“故意玩火,体力敢情是恢复了?”   凌语芊略微怔了怔,然后,继续。   贺煜便也先由着她,反正,最后的走向是他再狠狠爱她一回,不过,随着体内欲火再次被点燃,他又起犹豫了,最终,还是阻止。    大手继续按住她美丽的指尖,他饶有兴味地道,“明天早上起不来,无法参加琰琰的开学典礼,可不关老公的事哦!”   呃——   凌语芊脑海一激灵,意识过来,手马上往回缩。   贺煜勾了勾唇,并没有松开,而是放到唇边啄吻着,“明天晚上老公再带你多做几次。来,现在先睡觉,老公陪你一起睡,早睡早起。”   说罢,他另一只手轻扶住她的头,按在胸前。    凌语芊不语,顺着他的动作,脸贴着他的胸膛,手放在他的腰上。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继续,之所以玩弄他那个地方,是因为她很喜欢那样的感觉,躺在他安全的臂弯里,抚摸着他,很惬意,很随意,很温馨,很甜蜜。    四周围,就此安静了下来,聆听着他有力平稳的心跳,凌语芊安然地睡了过去。   贺煜继续轻轻摩挲着她柔顺细腻的发丝,脸庞,轮廓,不久也慢慢沉入梦乡……   经过一夜春情荡漾身心,烦恼哀愁也随着消散得无影无踪,凌语芊下定决定,要彻底把这件事忘记掉!   正如母亲所说,孩子是一种福分,可以渴望,不能强求,有琰琰这个小包子,已是福分,已算美满,自己,不能辜负这个福分,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陪着一起难过。   这个温馨的家庭,大大小小,每一个都是自己的亲人,都非常关心爱护自己,故自己要回报的,也是尽可能地给她们高兴和快乐。特别是身边这个,把自己捧在心尖上呵护的男人,自己更不应该给他带来悲愁。   她看得出,他想方设法让她忘却伤痛,昨晚的欢爱,就是他刻意安排来消除她的阴影,他是如此的努力,她又怎能辜负?   她最不能辜负的人,是他,这个有担当的男人!宠老婆,爱老婆,永远都深爱着她,想来想去似乎最终只会用性爱来解决,果然是个大色狼,但也是仅属于她的骁勇彪悍的大色狼。   嘻嘻——哈哈——   一想起他的一些举动,凌语芊便再也忍不住,淡淡地笑开来,傻傻的,且甜蜜的,幸福的。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和老公分享一下?”猛然,耳畔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   是他,他也醒来了,一醒来就撕咬她的耳垂,对着她的耳窝吹气。   凌语芊脸上笑意不禁更浓。    “是不是在想昨晚的恩爱,怎样,昨晚感觉很棒吧,比那天早上的还棒?”男人又接着说,已经支起半个身躯,嘴巴也移到她其他地方,这小东西,果然是一朵蘸了蜜糖的罂粟,让他甜蜜的同时也沉迷沦陷得不可自拔。   终于,凌语芊也抬起了手,抚摸上他又粗又硬的头发,白皙的手指直插到他的发根里,嗓音极尽温柔,风平浪静,“贺煜,你以后不用再戴套了,更不用结扎,以前怎么做,如今也怎么做,至于宝宝,顺其自然,我不会再去强求,你也不要强求。”   贺煜听罢,心中一阵狂喜和欢欣,忙碌的动作也即时停止了,急促地应了一声好!不过,其实他心里还在想,他会继续想办法找医生医治,务必让她再当妈妈,但口头上,他还是决定顺着她,他是老婆奴,都听她的,她说什么,他都遵从,只要她能忘却任何伤痛,开心快乐起来!   对准她殷红的小嘴儿,又是深深啄了一下,他再次发问,“你还没告诉老公,昨晚舒不舒服,满意老公这项工作吗?”   噢噢——   凌语芊两颊陡然一热,窘迫不已,“昨晚不是回答了吗!”    “可是,老公想你现在再说一次,在清醒之下的答案,更有说服力!”   呃——   这什么哲理?   凌语芊依然没直接回复,娇嗔,“你为什么老问这个?难道这都是你们男人最关心的吗!”   “当然,绝对!你不是男人,大概不懂,能把自己爱的女人操得极爽,是男人生平最渴望、最想追求也最引以为傲的事。”   噗——   这下,凌语芊没好气地娇笑出来。   贺煜瞧着,心花怒放,太好了,总算又看到这小东西笑了,多美,多幸福,他的心,也多踏实!   “来,老公帮你梳洗更衣。”长臂小心翼翼地捞起她软得不像话的腰肢,他抱着她下床,进入洗浴间,像往常那样,为她泡澡,为她按摩,为她洗漱,为她梳头,最后,为她选了一套水蓝色的削肩及膝连衣裙,让她呈现出最佳状态。   五官精致绝美,肌肤雪白细嫩,气质出尘脱俗,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丽精灵!   贺煜伸手捧起这张完美得不可挑剔的容颜,感叹出声,“这个举世无双的绝色美女,是我贺煜的女人,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抢走!”   凌语芊先是一怔,羞涩回应,“臭美!”   男人却一本正经郑重其事,“你不应该说臭美,而是说,这个俊美绝伦无以伦比的帅哥,是我凌语芊的男人,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抢走!”   噢噢!   不错,今天的他依然好看得不得了,男性的面孔冷峻刚毅,俊美无涛,西装革履,一身华服,整个人更显高大挺拔,颀长伟岸,与身俱来的王者风范继续表露得淋漓尽致,足以说无人能比!   不过,她还是没照他想的那样表达出来,而是咯咯发笑,笑得花枝乱颤,幸福满足。   这,已经足够,这,正是男人要的!   性感的薄唇也不自觉地扬起来了,贺煜将她纳入怀中,带她走出卧室,经过婴儿房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清楚,应该是凌母协助琰琰起床梳洗,下楼去了,故也刻不容缓地来到一楼。   果然,大家都在,琰琰身上穿的,正是幼儿园统一派发的校服,今天开学典礼,根据规定得穿校服。   终究是一流的贵族幼儿园,衣服的款式设计、布料质地和剪裁缝纫等,都是经由名家名厂,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那昂贵的价格,比在名牌店买的还高!   不过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读这里的都是有钱人的孩子,家长们每样都希望给孩子提供最好的,自然不会纠结于一套衣服的价钱。   凌语芊走到琰琰的面前,下意识地整理着他那已够笔直整齐的衣服,然后,仔细端详和注视,越看,越满意,发出话来,“贺臻琰小朋友,今天是你进入颖姿幼儿园的第一天,可要加油哦!”   她话毕,收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气色——红润,好看。   声音——清脆嘹喨,中气十足。   精神——奕奕,风采夺人。   尽在这一颦一笑中,展现无遗!   大家都知道,她是彻底从虚孕意外中出来了,她又恢复了那个幸福快乐的小女人!   凌母满怀欣慰,顺势招呼大家去吃早餐,凌语芊这也才发现,好朋友冯采蓝还没下来,于是叫大家先去饭厅,她先上楼看看。   “芊芊——”贺煜猛地拉住她。   凌语芊冲他嫣然一笑,“我真的没事了!”   他当然知道她没事,只不过,他真不想她和那个女人独处!尽管虚孕事件已经过去,但冯采蓝勾结李晓彤加害她的事实,依然铁一般地存在!   “好了,你先带琰琰进去吃早餐,我很快下来的。”凌语芊青葱玉指在他宽厚的手背轻轻拍打一下,转首,朝楼上走去。   冯采蓝暂住的卧室大门,紧闭着,凌语芊敲打了很久,还不见开,她不禁蹙了蹙峨眉,加大力度敲打,且高声呼喊,“采蓝,采蓝你在里面吗?我是语芊,你起床了没,开门让我进去?”   可惜,还是毫无反应!凌语芊内心更觉困惑,而且更加心思慌乱,莫不是,采蓝出什么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几乎肝胆俱裂,准备离开去找贺煜求助。   不过,当她刚抬起脚,身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响声,门开了,采蓝出来了,但是……   迅速扶住冯采蓝的手,凌语芊迫不及待地问候,“采蓝,你怎么了?面色怎这么难看,你哪儿不舒服吗?病了?感冒发烧?”   冯采蓝不吭声,转身回到房内,在床沿坐下。   凌语芊紧紧跟随,且再度追问。   “哦,没什么,无需惊慌。”终于,冯采蓝强挤出一抹淡笑,笑言自己没事。   凌语芊不信,担忧依旧,“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你,青口唇白,面容憔悴,不,你一定有事,我去找医生,让医生给你看看。”    “别,语芊,真的不用。”冯采蓝及时拉住凌语芊,情急之下把凌语芊抓疼了,见到凌语芊吃痛地皱了皱眉,又赶忙松开,解释道,“我血糖低,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有点吃力,你刚看到的那些症状就是因此引起的,但慢慢会消失的,所以,不用叫医生。”   凌语芊明白了过来,“血糖低?那也应该给医生看看,想办法治疗。”   冯采蓝继续摇头,“其实,我已经看过了,医生还开了药给我,昨晚刚好吃完,今天早上才……才这样。”   凌语芊又是信以为真,且又提议道,“那我陪你去取药,你以前在哪开的?现在重新开医院肯吗?不如你再给这里的医生看看,对症下药。对了,贺煜认识很多技术高明的医生,让他帮忙联系,看能否一次性根除?”   “不,不用!”冯采蓝再度急声婉拒,对着凌语芊满是关切的样子,她感动万分,且也愧疚万分,无奈万分。   拉住凌语芊的手,她安抚兼保证,“其实真没啥事,就像偶尔胃疼一样,吃吃药就好了。这药各大药店都有卖,等下我路过,就去买。”   她稍顿了顿,接着说,“语芊,答应我,这事别让贺煜知道,他毕竟是个男人,刚进跃天建设当CEO,要忙的事肯定很多,我真不想再麻烦他。你代我如亲姐妹,任何关于你的事,他也不会不理,所以,别再给他添麻烦好吗?我真的没事,难道你忘了我是不死美少女战士吗?这区区一个血糖低,又怎能把我击倒!”   说罢,她还特意摆出一个威武的姿势,就像以前那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屹立不倒!   凌语芊不禁笑了,冲她重重地点点头,问道,“那你今天还去不去看琰琰开学典礼,要不你别去了,好好在家休息,至于药,我叫保镖帮你买,或者,我现在就去买。”   “不用,我和你们一块去,没事的,这药就一天吃一次,晚上吃,不急,参加完琰琰的开学典礼归来途中,我再顺道买,对了,到时你就跟贺煜说我有点头疼,买头痛药,免得他也大惊小怪。”    “好!你梳洗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凌语芊彻底放下这事。   “已经梳洗过了,刚才就是在浴室忙,听不到你叫,我再化化妆,换衣服就能走了。”冯采蓝话毕,起身走向梳妆台。   凌语芊也跟过去,见她不停地往脸上抹着胭脂水粉,不禁提议道,“采蓝,其实你真不用擦这么多粉,你淡妆比浓妆还好看,我记得你以前都喜欢淡妆的。”   冯采蓝忙碌的手陡然一顿,紧接着,若无其事地道,“不会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看,浓妆艳抹,艳丽四射呢,喂喂,前几天你才说过我是大美人,才几天时间,就改变看法了?”   呃——   前几天?其实打自采蓝回来之后,脸上就一直化着浓妆,只不过,今天的更是特别浓,都似乎有几层厚了!    “好了,别管我了,反正我只是随你们去趁下热闹,真正的主角是你和贺煜,特别是你,今天必成为全场焦点,来,给我看看你的妆容。”冯采蓝快速抹完剩下的部位,站起身来,扶住凌语芊的两边肩头,做状端详审察,然后,啧啧赞叹,“不愧是大美人,天生丽质,怎么弄都好看!行,不用担心了,完美!”   呵呵——   凌语芊忍不住抿了抿唇角,回她一个撒娇的笑,不再多加纠结她反常的浓妆,提醒她能否走了。   冯采蓝又是对着镜子整弄一下,挽住凌语芊的手,踏出房间,来到一楼。   大家已吃好早餐,在客厅闲坐等候,凌母刚从饭厅出来,直接迎上她们,看着冯采蓝,神色关切,“这么久才下来,没什么事吧?”   凌语芊正思忖着如何解答,冯采蓝马上应道,“呵呵,没事,我睡过头了,语芊去叫才知醒,然后洗漱更衣化妆的,让大家久等,实在过意不去。”   说罢,她本能地朝贺煜看了看,只见他眼神依然凌厉无比,高深莫测地盯着她,她心一虚,又是赶忙转开视线,移到琰琰身上,大赞琰琰的帅气,紧接着,在凌母的招呼提醒下,迫不及待地跟随凌语芊进饭厅吃早餐。   再过二十分钟,除了凌母之外,其他的人,都一起陪琰琰上学去!   因为人多,贺煜特意安排了一辆加长型的悍马轿车,由血枭二骑负责驾驶和保护,气势磅礴地驶离芊园,踏上幼儿园的路途。   车厢独特改造过,后座两排座位面对面,凌语芊,贺煜,琰琰坐一排,冯采蓝和凌语薇坐一排,琰琰正对着薇薇,冯采蓝正对着凌语芊,贺煜前方则空空的。   整个路途,凌语薇陪着琰琰叽叽喳喳不停,凌语芊在旁边百般怜爱地看着,偶尔插话,冯采蓝一直不敢看贺煜,更是刻意把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且特意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也让凌语芊放心不少,对早上那个意外事件,逐渐淡忘,再过不久,车子抵达幼儿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19 锋芒四射,女人公敌! 由于上次已经仔细观察过,这次凌语芊等人没再多加细看,在工作人员的迎接下,直接来到开学典礼的举办现场。   宽阔明朗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场面喧闹壮大,不过正如早上采蓝所说,贺煜和凌语芊一出现,立刻成为全场焦点,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连带琰琰,也沾上了他们的光。   好完美的一家三口!俊男美女,外加一个帅气小正太,那是多么完美的组合,是多少人向往憧憬和梦寐以求的。   来这里就读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那些家长们也大都活跃于商界,对贺煜这个叱咤商场的大人物,自然知晓,于是乎,各种各样的眼神铺天盖地而来,有好的,也有坏的,来自女人们的赞美、羡慕、妒忌、恨;来自男人的惊艳、羡慕、抓狂、惋惜,还有崇拜、谄媚和讨好!   这不,马上就有几个男人争先冲过来,态度恭维亲切地与贺煜打招呼。   “贺总,贵公子也在这里就读吗?真是太荣幸了!”   “颖姿幼儿园素来都是名人集聚圣地,如今有贺总的小公子加入,更是锦上添花。”   “贺总,这是鄙人的名片,请多多指教。”   “贺总……”   至于那些女人们,也陆续跑来跟凌语芊搭讪,连带琰琰,也被卷入其中。   面对这些谄媚和恭维局面,贺煜见惯不惯,倒是凌语芊和琰琰,有点受不住了,幸好贺煜了解她们的个性,对那些谄媚者不多搭理,护在妻儿身边,皱起了眉头。   帝君发怒,非同小可,众人见状,纷纷把自家女人吆喝回去,还暗自用眼神斥责她们自以为是,破坏了老子们的计划。   凌语芊这也恢复自然,冲贺煜粲齿一笑,低声道,“我没事,你……去应付他们吧。”   生意场上,礼尚往来,有人巴结和讨好是好事,难得他们如此重视,身为核心人物自然不能排斥,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说谁也无法保证,目前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人,会永远无作为,说不准,有日天降好运,飞黄腾达呢,所以,这是一个人情网,理应好好把握。   小女人的心思,贺煜当然明白,生性狂傲的他,虽不完全赞同,但还是顺着她的意,而且,最近他刚到跃天建设,的确应该多在人前活跃一下,有些人脉,建立建立也好。   于是乎,在他发出无数次叮嘱过后,在小女人也无数次跟他保证她没事之后,贺煜暂且离开她们,去应付那些蜜蜂般的男人。   凌语芊带琰琰和冯采蓝等人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且开始闲聊起来,聊着聊着,一道陌生的声音冷不防地闯了进来。   只见一个扮相艳丽、富贵逼人、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花枝招展地走来,边走边用轻蔑的语气讥讽道,“哎哟,这不是咱们圣安娜中学的校花吗?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话音之下,意指凌语芊一穷酸货,不配出现在她经常出入的富贵之地,也就无法遇上。   “是那个甄妩媚,还记得吧?”冯采蓝已经认出来人,赶忙低语在凌语芊耳边提醒了一句。   凌语芊这也才忆起,不错,她当然记得这个女人,出自G市十大家族之一的甄家,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一直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学校看不起任何人,对凌语芊这个当时家境还不错、且长得倾国倾城、被公认为最美丽迷人校花的同班同学更是恨到骨子里,后来得知凌语芊家道中落,还特意跑到凌语芊面前落井下石一番。   时间的消逝,并没有令这个女人有所改善,依然趾高气扬,狗眼看人低!   凌语芊环视一下四周围热闹的境况,感受着某些目光仍若有若无地射向自己,决定采取不理的态度,让这女人自讨没趣地离去。   无奈,有些人就是心理扭曲加变态,不对人冷嘲热讽一番会死掉似的,这个叫做甄妩媚的女人,钉死了凌语芊,继续不客气地侮辱起来,“长得漂亮就是有好处呢,你这是上了哪个男人的床,总算让你过上好日子了?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结果还不是张开两腿钻进了豪门。”   “住口,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咪!”琰琰迅速发出怒斥,帅气的小脸倏然绷起,明亮漆黑的大眼睛更是火苗旺盛。   甄妩媚注意力这才转向右边,首先被琰琰那与众不同的气扬怔住,靠,这小屁孩,是凌语芊的儿子?寒酸货怎会生出一个如此漂亮独特的孩子!   “甄妩媚,你不想自找苦吃,麻烦你离开,滚出我们的视线,别弄脏我们的眼睛!”凌语芊也跟着怒喝出来,虽然自己不招惹是非,但也知道孰可忍孰不可忍,这个甄妩媚,实在欠收拾!   得此反击,甄妩媚必是不甘心,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看琰琰,越比较越觉得碍眼,继续显露她的丑陋嘴脸,“呵呵?你这是威胁我?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啊,看你这儿子,还要自个提袋子背书包的,连请保姆的钱都没有,也敢来这里读书?不怕丢人现眼啊。”   “自己的事自己做,那是我自己要提要背,我们不但有钱请保姆,我们还有保镖叔叔,你以为我像你儿子那样,整个废物什么都要人帮忙?”琰琰又是霸气侧漏地冷哼,还冲甄妩媚一直牵住的小奶娃鄙夷一瞪。   现今年代的孩子,都是父母的金叵罗,是家里的老祖宗,哪个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年纪很大了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读幼儿园的更是宝贝得不得了,恨不得时刻抱在怀中,哪还像琰琰这样自己提着小袋子的。   但是,为了培养琰琰的独立性和耐劳性,凌语芊安排一些工作给琰琰自己来,譬如,装鞋子的小袋子,装衣服的小袋子,这些都很轻,在琰琰的承受范围内,故她让琰琰亲自提,却想不到,被甄妩媚这狗眼看人低的泼妇趁机侮辱。   瞧,这女人还不自厌,借题发挥,看来,她名字不该叫甄妩媚,而是应该叫“真”嘴贱!   那艳丽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下,不屑地冷笑,“哟,有保姆保镖啊,那就是嫁了个又丑又肥的糟老头喽,恐怕,这野种也是偷人得来的吧,凌语芊,你这张脸,除了会魅惑男人,还会做什么?说吧,说你跟的那个糟老头丑八怪叫什么,看能不能让我自找苦吃!”   “他叫贺煜!”   凌语芊等人还未做声,忽然间另一道嗓音插了进来,低沉中带着冷冽,撼动了在场所有的人,特别是那甄妩媚,一听这极具磁性的好闻嗓音,迅速回头,看到贺煜那俊美绝伦、魅力四射的外表,更是目瞪口呆!   还有,他说什么?那个糟老头叫贺煜?凌语芊跟的那个又丑又肥的糟老头叫贺煜吗?贺煜……贺煜……对了,贺煜不是那个贺氏集团的总裁吗?那个G市首富的继承人和接班人吗?难道……是同名同姓而已?   是的,一定是同名同姓,不过,眼前这个男人,有点脸熟,好像……好像就是那个贺煜!他过来做什么?难道……不,不可能,不行!   甄妩媚头脑混乱,心脾震颤,更糟糕的是,贺煜经过她身边后,她见到了另一个男人,那是……   “你这疯婆子,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被疯狗咬了,出来乱吠!”跟贺煜一起过来的年轻男子不由分说地扯住甄妩媚的手臂,那赤红的眼神,真恨不得挖个洞将甄妩媚给埋了!   这时,一直被甄妩媚牵住的小男孩开口,奶声奶气地嚷道,“爹地,爹地不要打妈咪。”   爹地?   原来,这年轻男子是甄妩媚的丈夫谢敬尧,谢家的太子爷!刚才他也像其他人那样,趁机和贺煜套关系,正聊得起劲,贺煜突然起怒,凌厉的冰眸阴测测地盯着某处看,他顺着看过来,也即时面色大变,在贺煜走过来后,急忙屁颠屁颠地跟上。   凌语芊也猛地挽住了贺煜的手臂,睨着甄妩媚,以牙还牙反击出来,“甄妩媚,这就是我男人,叫贺煜,怎样,很帅吧?身材很棒吧?很年轻吧?并非你说的什么又老又肥的糟老头,而是一个俊美绝伦,比你那个好一百倍的商业巨子,还有,我儿子不是什么野种,他是我和贺煜的爱情结晶,我们并非穷寒酸,而不是某些井底之蛙,像个暴发户似的爱到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两个臭钱!”   确实,甄妩媚就是个井底之蛙,自以为是,盲目自大,当年大学毕业就被家人送去美国读书,四年前才回来,又受家人安排嫁到门当户对的谢家,期间错过了凌语芊当年嫁给贺煜的那场婚礼,后来凌语芊又离开中国三年,而刚才凌语芊和贺煜到达时,她刚好带儿子去了洗手间,故一直不知道凌语芊的情况,不清楚凌语芊是贺煜最爱最宝贝的女人,为了红颜不惜与全世界作对,任何人要是敢对凌语芊不敬,必定好好惩罚之。   这会,贺煜大概了解了情况,冯采蓝适时朝他说了句“这个女人,是语芊的高中同学,曾经多次针对侮辱语芊,你,看着办吧”后,整个人更如飓风来袭,乌云密布,眸光如刀般盯着谢敬尧,冷酷无情地道,“你刚谈及的那项目会取消,此后跃天建设再也不会与谢氏企业有任何合作!”   谢敬尧一听,仿佛五雷轰顶,赶忙甩开甄妩媚,惊呼,“贺总,贺总你说笑吧,你才答应会跟我们合作的,这……这……”   “不错,刚刚我确实有那个意向,可惜,你娶了一个人头猪脑的老婆,除非,你和她离婚,证明你和这个无知泼妇毫无关系,否则,这个项目,免谈!”发怒了的男人,如地狱修罗般邪恶。   听到此,甄妩媚也发狂了,“放屁,凌语芊,你这害人精,还有贺煜,你凭什么决定跃天建设的大事?别忘了你只是何忠义聘请的CEO,何忠义才不会让你乱来。”   啪啪——   谢敬尧扬起大掌,气急败坏地赏了甄妩媚两巴掌,“你这猪头,还不跟贺总道歉?还不给我向贺太太道歉?”   贺太太!   不,她才不会跟这个寒酸的女人道歉,凭什么这穷女人是贺太太!她才不认凌语芊是人人羡慕且欲巴结之的贺太太!   “各尊敬的家长们,来宾们,现在是上午十点钟,颖姿贵族幼儿园XX年度新生迎接会正式开始,请大家就坐!”   就在此时,广播响起,招呼大家入席就坐了。   贺煜不再理会他们,注意力回到凌语芊和琰琰身上,单手抱起琰琰,一手拥住凌语芊,若无其事地往前面会场走去。   冯采蓝和凌语薇疾步跟随,怒气未退的谢敬尧则冲甄妩媚吼下一句“回家再跟你算账”,事不宜迟抱起儿子进场,至于甄妩媚,含泪看着自家男人怒气腾腾的背影,又无比愤恨地瞪了瞪凌语芊那家子,然后也急忙抬步朝自家男人追去。   这场小小的风波,并没有高调进行,但还是被一些人看到了,而且,也吸取教训,谨记以后还想在商界混口饭,千万不能对凌语芊有任何不敬!   随着开学典礼拉开帷幕,大家的心思纷纷转移,集中在多彩芬芳地礼台上,认真聆听园长和总监对学校、老师、设备和注意事项等的各种介绍,足足维持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接下来,校董老师们带大家参观校园,其实,这些家长们为孩子报读之前就已详细视察过,如今不过是形式上集体观看,于是都左顾右盼,随意走走。   参观完毕,幼儿园立刻就安排了小朋友们开启集体生活,共进午餐,还因为是第一天,特准家长们在旁观摩。   饭堂环境干净优雅,设施配置完善,食物丰富新鲜,那些老师们更是经验老到、耐心有加,个个俨如天使上身,把小朋友们照顾得妥妥当当,井井有序,众家长们无不笑开了脸,大觉物有所值,有些甚至夸称这里简直就是小朋友们的欢乐天堂。   因而,当孩子们午餐完毕,统一被领去午休后,家长们也放心去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这所幼儿园处于繁华地带,刚好附近就有很多饭店酒楼,众人于是都就近用餐,凌语芊等人也不例外,由贺煜领着走进一间高级酒楼。   点好菜、在等待上菜期间,冯采蓝先去一下洗手间,凌语薇也跟去,偌大的饭桌于是只剩贺煜和凌语芊。   贺煜若无旁人,抓起凌语芊的手,在那白皙娇嫩的青葱玉指上一个个欣赏抚摸,一会还放到他面庞摩挲,时而又伸手,宠溺地轻刮着她小巧秀气的鼻尖,更甚至,嘴巴凑到她耳际,猛吹热风。   凌语芊先是咯咯发笑,接着意识到四周围都是那些新生们的家长,便赶忙恢复拘谨,只静静与他回望,含情脉脉,满腹甜蜜。   贺煜明白她的心思,停止煽情的举动,打开话题,“刚才那个女人,以前经常欺负你?”   凌语芊微怔了怔,反问道,“你真打算冻结与谢氏集团的合作?可是,何忠义答应吗?”   迎着她满面忧虑,贺煜勾唇,“咋了,不相信老公的能力?”   “呃,当然不是,只不过……”   “既然不是,那就别多想,你只要记住,老公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记住不管在贺氏或跃天建设,老公都有呼风唤雨、发施号令的权力!”   “嗯,我相信你!”凌语芊终于也中气十足地道,“我们把那些可恶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贺煜再次勾起了好看性感的唇角,邪魅地笑了,正好这时,菜开始呈上,凌语芊这也意识到冯采蓝与薇薇似乎去了很久,于是跟贺煜提出自己去看看,贺煜眸光先是飞速一闪,环视一下平静的周围,便不阻止,只叫她多加小心,尽快回来。   待凌语芊离席,他立刻拨打血枭二骑的电话,吩咐他们暗中跟随凌语芊做必要时的保护,收线后,透过酒楼的透明玻璃窗,看往视野广阔的外面,直盯着遥远的蓝天白云,满面沉思。   另一边厢,凌语芊用最短的速度直达女生厕所,在门口看到凌语薇熟悉的身影,内心即时踏实不少,走近问道,“薇薇,采蓝姐姐呢?”   “采蓝姐姐在里面,她被一个女人缠住了,叫我先出来,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告诉姐姐你呢。”凌语薇赶忙扶住凌语芊的手臂,看到凌语芊到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既焦急又欣然。   凌语芊听罢,娥眉一蹙,“女人?什么女人?”   凌语薇摇了摇头,天真无邪,“我不认识,很凶很凶,还竟然骂采蓝姐姐是狐狸精,对了姐姐,你也在这里等呢?或进去看看?”   狐狸精?   一听这样的字眼,凌语芊打心里不舒服,且更满腹困惑的,沉吟数秒后,叮嘱凌语薇别走开继续在这乖乖等候,自己则刻不容缓走进厕所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0 抽丝剥茧,步步走向高潮 如凌语薇所说,冯采蓝正在洗手台前,与一女子对峙,女子大约三十岁来岁,衣着华丽,长相秀美,不过,表情有点狰狞,满眼痛恨地瞪着冯采蓝,见到凌语芊出现,视线转到凌语芊身上,先是睨眼斜视一下,冷言侮辱出来,“贱人就是贱人,狐狸精总是跟狐狸精在一起,物以类聚这个词,在你两身上可是诠释得淋漓尽致。”   劈头就来侮辱,凌语芊不禁想起了先前那个甄妩媚,靠尼玛的,为什么外表光鲜的,底下实则都藏着一颗丑陋欠揍的心!   见到凌语芊,冯采蓝眼里飞速闪过一抹诧异和惊慌的神色,“语芊,你……你怎么来了?”   凌语芊视线回到冯采蓝身上,柔声解答,“我见你们这么久都没回去,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她……是谁?”   冯采蓝面色又是微微一变,稍后,若无其事,“一个泼妇而已,刚才洗手不小心喷了一些水给她,被她咬住不放。”   哈哈哈——   冯采蓝话音刚落,一声阴测测的冷笑即时响起,发自那陌生无礼的女人。   厕所里暂无他人,空间宁静宽阔,那笑声旋转回荡之下,甚是刺耳。   冯采蓝转首,重新走近那女人,压低嗓音,咬牙切齿,“记住做人的初衷,记住,初——衷!”   说罢,给那女人留下一记恨恨的冷瞪,回头拥住凌语芊,走出厕所,接上凌语薇,往酒楼大厅方向迈进。   感受着好友身上不断散发而出的怒气,凌语芊忆起刚才的古怪画面,不禁追问,“采蓝,那个女人是谁?真的只是被你无意中喷到一些水吗?到底怎么回事?你认识她?告诉我好不好?”   可惜,冯采蓝像没听到似的,继续陷入自己的悲愤世界。   凌语芊见状,不禁更焦急,用力扯了一下她,“采蓝,一定有事的对吗?告诉我好不好?”   终于,冯采蓝停下,迎着凌语芊满眼关切,欲言又止。   “你把情况告诉我,我转告贺煜,让贺煜收拾她,她给你多少委屈,我们一一偿还!像对付甄妩媚那样!”   “不,别!”冯采蓝总算开口,握紧凌语芊的手,几乎握得她生疼,然后才又急忙松开,微微喘气注视着凌语芊,哀求出来,“语芊,今天的事,别告诉贺煜好吗?”   “可是……”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不错,我是认识那个女人,以前工作上得罪过她,她一直记恨着我,今天偶然碰到,便又对我侮辱一番。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个社会极品多,也就侮辱一下而已,过了今天,都不会再有机会碰到的,这辈子说不定都不会再碰面,所以……我们不要理了,也别告诉贺煜,你是他的妻子,他帮你出头天经地义,可我不同,我真的不想样样麻烦他,好吗?语芊,求求你了。”   凌语芊听后,便也面色严肃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冯采蓝放下心,转为叮嘱凌语薇也别提,然后,一起回到饭桌上。   菜都已经上齐,迎着贺煜深邃敏锐的眼光,凌语芊极力忍住不相告,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起筷。   贺煜也不多问,像往常那样,带着满满的宠溺和疼爱陪她进食,一会,凌语芊正好看到刚才在厕所与采蓝起争执的女人,前进的方向竟然是……甄妩媚和谢敬尧那张桌子,不禁呆住了。   贺煜觉察到,顺着她的目光远远望去,剑眉轻轻一蹙。   “贺煜,那个女人,是谁?穿橘红色衣服那个。”凌语芊下意识地问,美目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地方,也就没留意到,冯采蓝同样目瞪口呆。   “谢家的大媳妇,谢敬天的妻子。”贺煜很快回答出来,并非因为那个谢敬天是什么大人物,而是因为,这个女人还是梁泽琛的姐姐,贺曦的大姑奶。   “那她不就是甄妩媚的妯娌?真是蛇鼠一窝!我看她们才是物以类聚呢!”凌语芊又是不自觉地呢喃。   贺煜视线收了回来,瞅着她,“怎么了?你认识她?或者,她欺负你?”   “嗯……呃……”凌语芊正说着,放桌底下的双脚猛然遭到冯采蓝快速一撞,这才忆起某件事,赶忙改口,“没……不认识,我猜猜而已,看那副嘴脸,觉得应该和甄妩媚同一类人。”   猜猜?是吗?这小女人什么性格他会不知道?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凭借一个人的外表和神态来下评论,更不会无缘无故去责备他人。   小小的细节,逃不过贺煜的眼光,不过他没做声,饱含深意地给她一眼,接着看向冯采蓝,审视着,探究着,直到冯采蓝心虚地躲开,他才作罢,恰好,他手机有来电,是李承泽打来的。    “老大,印尼工厂出大问题了,你能来公司一趟吗?急,急,急……”   贺煜俊颜陡然变色,看了看凌语芊。    “我知道今天是琰琰上学的第一天,是你和小嫂子的family—day,可是事发突然,我们实在扛不住,必须得你回来。”李承泽又道,情真意切,看来确实事关重大。   紧接着,昊宇的嗓音也传了过来,“老大,我怀疑这次有人恶意搞鬼,印尼那边相关政府部门似乎也被收买了。”    “好,我这就过去。”贺煜终于给出答复,且挂断电话。    “怎么了,有事吗?”凌语芊一直竖起耳朵聆听着,虽然听不到谈话内容,但还是略微感应到贺煜的凝重。   并没有对她表露任何严重的意味,贺煜黑眸涌上一层歉意,撒了一个慌,“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想我去帮个忙,这个朋友对我很重要,你先回去午睡一下,我会赶在五点钟之前回来和你一块接琰琰放学。”   “哦,这样啊,行,那你赶紧去吧,不用管我,我和采蓝、薇薇去逛街。”凌语芊很明白事理地回应,为了让他放心,还略微凑近他,保证道,“这次我会乖乖的,再也不会支开血枭二骑,还有,我有戴河鱼之吻呢,不会再有意外发生的。”   呵呵,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小丫头!   贺煜舒心一笑,点点头,但还是陪她把饭吃完,然后,带她和薇薇等人走出酒楼,分别时,他饱含深意地注视了冯采蓝两秒,继而给凌语芊一个good—bye—kiss,留下血枭二骑保护凌语芊,自个乘坐计程车往中天集团奔去。   凌语芊便也刻不容缓,携凌语薇、冯采蓝到附近的一座商场,走着走着,竟然碰到李晓彤!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老碰到一些令人生厌的苍蝇。   凌语芊娥眉立刻蹙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生厌。   不过,并不像前两个女人的一开口就冷嘲热讽和轻蔑侮辱,李晓彤态度热情,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亲切地和凌语芊打出了招呼,“语芊,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哦,你也来逛街吗?”   说罢,她还朝凌语芊伸出手来。   冯采蓝本能地拉住凌语芊往后一扯,避开李晓彤。   李晓彤俏脸微微一变,模棱两可地道,“冯……采蓝是吧?怎么了?担心我伤害语芊?呵呵,你还真是她的’好朋友‘呢!”   好朋友三个字,冯采蓝听出了浓浓的讽刺。凌语芊尚不知情,没多想,只冷淡地回了李晓彤,“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走这么急做什么呢?语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可以放下成见,做朋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凌语芊重复曾经对李晓彤说过的这句回绝之语,从李晓彤身边走过。   李晓彤眸光诡异眨闪,回头紧盯着凌语芊,略微提高嗓音,“好,暂时别做朋友,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贺煜离开贺氏去跃天建设,你必然知晓,但你大概不知道,贺爷爷因为这事被气得病倒了吧。”   不轻不慢的话语,自背后飘然而来,凌语芊本是快速迈动的两脚,赫然停下。   李晓彤重新来到了她的身边,态度诚恳依旧,“语芊,我说过,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恶意,实不相瞒,虽然贺煜不爱我了,但我还是爱着他,故我希望他过得好,我不想他和贺爷爷反目成仇,最终走上众叛亲离的结局。”   呵呵,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依然深爱着自己的男人,这李晓彤,还真敢说!   “那你想我怎么做?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凌语芊压住不悦和无语,暂且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装什么药。   李晓彤于是也事不宜迟地回答,“我们去找贺爷爷,找他老人家谈谈,既然贺煜不肯放低身段,你身为贺煜的妻子,你去,我陪你一块去!”   “别,语芊不要听她的话,别跟她一块去!”突然,冯采蓝出声阻拦,又是下意识地护住凌语芊,充满戒备地瞪着李晓彤。   不但凌语芊感到有点纳闷,李晓彤更是恼羞成怒,注意力转到冯采蓝身上,瞪着她,意有所指地哼道,“好姐妹,好同学,记住你的身份,这里不关你的事,识趣的就给我滚开,否则……”   冯采蓝即时被她眼里带有严重警告意味的寒光慑到,勇敢的心瞬间退却了不少,幸好,凌语芊出面了,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李晓彤的“好意”,然后冲冯采蓝暗示一下,拥住凌语薇,再次迈起脚步,头也不回地把李晓彤甩在身后。   “语芊,你怎么和那个李晓彤联系上了?你们经常见面吗?”冯采蓝边走,边问,从李晓彤刚才的话语之间,她隐约猜到一些情况。   凌语芊不做隐瞒,告知关于上次在贺宅时李晓彤的示好,冯采蓝听罢,又是不假思索地劝阻,“语芊,别和她接触,不要信她的话,她才没那么好死!”   凌语芊也又是微微一愕,忆起刚才采蓝对李晓彤的浓浓敌意,不禁问道,“采蓝,你……没什么吧?”   “呃,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她曾经那样对你,根本不可能变好,而且,你刚才不也听到了吗,她对贺煜依然不死心,总之,你听我说,别再理这个女人,千万别,她不会安好心的。”   母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凌语芊再度想起了琰琰那次说过的话,于是给冯采蓝一个安抚的眼神,“嗯,你放心吧,一些是非黑白,我还是懂的,我知道什么人应该原谅,什么人一辈子也不会靠近,管她真心或假意,都与我无关!”   听及此,冯采蓝总算放下心来,现在的凌语芊,仍然还很善良,但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只不过……语芊,你却还是那么信任我,因为我是你的好同学兼好朋友,曾经多次帮你度过难过,故你一直铭感于心,无条件地信任我,帮助我,而我已经……变了,我……   “怎么了,采蓝你没事吧?”感受到好朋友似乎突然变得很愧疚,很悲哀,凌语芊心头再起困惑。   冯采蓝赶忙回过神来,吃吃地道,“没,没事,我高兴啊,你变了,变得很棒,我可以放心了。”   是吗?真这样吗?凌语芊睨着冯采蓝,沉吟片刻,便不多说,伸出手臂一边挽住一个,挨着每间商店正式逛了起来,后来去吃下午茶时,她拿出手机犹豫徘徊着要不要打给贺煜,问问他事情处理得怎样了,但思来想去最终又忍住,直到四点半的时候,贺煜来电,跟她说他还走不开,恐怕无法过来陪她一起去接琰琰放学。   电话里头,充斥着浓浓的内疚和无奈。   凌语芊满心失望,但她清楚,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不会这样,于是故作轻松地道,“行,你先忙,我接琰琰就可以了。那你回来吃晚饭吗?”   “呃……”   “如果赶不回来不用强求,你先把事情弄妥,我在家等你,等你回来再睡。”凌语芊继续若无其事,生怕自己会左右他的想法和决定,随意找个借口说自己要埋单了,挂断电话。   “贺煜不能回来?”冯采蓝迅速询问。   凌语芊望着她,颌首。   冯采蓝眸光迅速晃了晃,试探,“他那个是什么朋友?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他放下最重要的事?舍得不陪你一块接琰琰放学。”   凌语芊抿了抿唇,摇头,“不知道呢,好了,别再取笑我了,时间差不多,我们去接琰琰吧。”   冯采蓝于是不再追问,满腹涌动着复杂的思绪,心不在焉地随凌语芊而去。   接下来,她们回到幼儿园接琰琰,那些家长们依然对凌语芊百倍关注,但基于自家男人的警告,大家不敢轻易上前搭讪,只顶着一张张笑脸,给凌语芊示好。   凌语芊也面带微笑,一一回应,接到琰琰后,事不宜迟踏上回家的归途,期间,不忘提醒冯采蓝到药店买药。   虽然贺煜不在,但晚餐并没多大变化,还比往常更多笑声,因为大家都在询问琰琰在学校的情景,琰琰也滔滔不绝,言语之间把他小大人的个性尽显,惹得众人呵呵直笑,凌语芊更是满眼宠溺和疼爱,万般欢欣。   晚餐结束后,大家继续在客厅闲聊一会,各自回房,凌语芊先哄琰琰睡,之后回到自己的卧室,再次掏出了手机。   其实从傍晚到现在,她已无数次拿出手机,无数次思忖踌躇,然后又无数次忍住没拨打出来。   除却失落和惆怅,她还有点儿淡淡的纳闷,困惑贺煜为何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以往,再忙他也会跟她通话的,毕竟,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   他到底怎么了呢?真的只是朋友出事,他去帮忙?他说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据她所知,能让他用上“好朋友”三个字的人,只有池振峯,肖逸凡,何志鹏,昊宇和李承泽,莫非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出事了?那会是谁?   又或者,其实像采蓝所说,是公司出事?他不想她担心,便撒谎说是去帮朋友?假如真如此,那一定是非常棘手的吧!想不到他去跃天建设才几天功夫,就遇上这么严重的事,到底是碰巧呢,又或高俊故意制造的麻烦?贺煜能否顺利解决处理妥当?假如不行,何忠义会不会不高兴?   以前在贺氏集团,不管多棘手的难题,他都游刃而解,现今,那个地方不是自己的家族企业,人力物力不再那么配合和熟悉,处理起来……   正担忧着,凌语芊不禁想到李晓彤中午对她说的事,于是把通讯记录翻到另一组号码,拨打出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1 抓她进房(求月票,求年会票) “语芊?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里面,立刻传来张阿姨惊讶欣喜的嗓音。   凌语芊本能地道歉出来,“对不起张阿姨,这么久都没给你电话,你身体可好吧?”   “嗯,没事,我没事,只不过……语芊,你知道吗,贺老先生他,病了,病得不轻啊。”   爷爷,病了,病得不轻。   从张阿姨这听到的消息,感受与从李晓彤那听到的很不一样!   凌语芊贝齿轻轻一咬,迟疑地问,“那有没有让医生看了?吃过药了吗?”   “有看过医生,也吃过药,可老先生这次患的是心病,非普通的药物能医治的。”张阿姨语气悲愁,叹息连连,可见情况真的很不好。   但是,她能做什么?难道叫贺煜去看看爷爷?贺煜肯吗?自己,要这样强求贺煜吗?   “哎,本来好端端的祖孙俩,忽然间弄成这样,也不知咋回事的,大前天煜少回来过,可他并没有过来看贺老先生,贺老先生知道后,更是痛上加痛,病情加重几许。”   “阿姨,要不,我明天带琰琰去看看他吧。”凌语芊终究不忍心。   “真的?语芊你说真的?你真的肯带琰琰回来?”张阿姨悲愁中冒出狂喜。   “我……对了,阿姨先别跟其他人说,包括爷爷。我必须先跟贺煜谈谈,我还不确定他答不答应。”    “一定的,煜少最疼你,只要你有心,一定没问题。”   呵呵——   凌语芊微微一笑,不做声。    “那就这么定了,语芊丫头,你务必要来,张姨煮你和琰琰最爱吃的菜,中午留下吃饭。”张阿姨又是趁势道。   凌语芊于是再开口,“阿姨,你先别顾这些,其实……就算我和琰琰真的去看爷爷,也只是逗留一阵子而已,我们不留下吃饭了。”   张阿姨清楚她想什么,失望之余,便也不强求,继续放精力恳求凌语芊务必回来。   凌语芊还是没给确切的答案,只说尽量,然后,结束通话,她若有所思地静坐片刻,拿起衣服去洗澡,出来时已过十点钟了,贺煜还是没回来。   终于,她拨通他的电话,听到那一声低沉的“嗯”,不知因何缘故,她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你在哪?事情还没处理完吗?”极力压住喉咙的哽咽,她尽量若无其事地问。   “差不多了,再过四十五分钟,我会到家。”   “噢噢,不急不急,你路上小心。”凌语芊尽管口头上这么说,可那欣喜的语气显露了她的期待。   男人更是搅动她的春心,“老公急呢,老公急着要看你,想抱你,想死了。”   嘻嘻——    “等我,不准睡,知道吗?”    “嗯!”凌语芊娇羞甜蜜地应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问,“对了,你……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你真的很想我吗?”   呃——   不打电话,不代表不想,正因为太惦记,他才不敢给她电话,生怕一听那娇柔酥软的嗓音,他会克制不住,扔下活儿冲回来了。    “想知道答案?那记得等老公,回去告诉你。”坏坏的男人,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卖了一个关子,紧接着,暂别,“先这样,我再忙一会。”   凌语芊只好应出一声再见,不过,先前惆怅的心情都已消失了,满脑皆是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他想她,急着要看她,想抱她,越想心里越乐开花,然后傻傻地笑了,就那样抱着手机,回味,期待,等候。   再过四十五分钟,男人真的回来了,够准时的。   凌语芊想也不想,立马就冲了过去,扑进他的怀中,搂住他。   高大劲拔的身躯先是略略一僵,那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渐渐也抱住她,抱得牢牢的,紧紧的,少顷,猛地将她推到门上,闪电般地吻住她。   相爱的恋人,彼此都是这般迫切和期待,四唇交缠,如烟花般炸开,一发不可收,然后,就那样点起欲火,翻云覆雨,销魂缠绵。    满室,爱欲翻滚,缭绕蔓延。   “贺煜,你好坏!”狂风暴雨已经消停,旖旎的春色依然在满室弥漫着,凌语芊浑身无力地趴在男人光裸的胸膛前,吐气如兰。    “宝贝,刚才可是你主动朝老公冲过来的呢!”男性的面孔俊美绝伦,刚刚回来时的倦意已被销魂情欲后的餍足惬意所覆盖,再无半点灰色神态。    凌语芊俏脸刷的红了,“我……我抱抱你而已,是你吻我,然后……”    “然后怎样?对了,刚才是不是很舒服?小东西,你真是越来越棒,叫得老公爽死了!”   坏蛋!   凌语芊抡起粉拳,在他胸膛重重一捶,重新埋头下去,一会,又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贺煜,其实……你今天出去并非因为朋友的事,而是,工作上出了问题?”   瞬时间,贺煜舒缓的神色倏忽绷紧,望着她,面色微沉,“谁跟你说的?”   “我猜的,你朋友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如果不是李承泽的公司出事,便是跃天建设,而且,很严重,否则,你不会不陪我们。”凌语芊如实禀告说,芊芊玉指缓缓抚摸上他俊美的五官,“贺煜,告诉我好吗?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是,了解你的一切,为你分忧解愁,与你相互扶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才是真正的夫妻。”   这小东西,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他还能隐瞒吗?确实,夫妻之间应该坦白,至少,他要让她了解他的一切,如果是平时,他会毫无保留,然而……那个冯采蓝,她和冯采蓝无话不说……    “嗯,是工作上的事,跃天建设一个国外分工厂出了事,我今天一直在公司力挽狂澜。”终究,他还是一半真实一半虚假,把注意力,转到跃天。   凌语芊信以为真,“那现在都处理好了吗?”    “还没,不过问题不大,对了,明天我可能还得去一天,不能陪你和琰琰了。”   “没事,我们经常可以在一起呢,少一天无所谓,再说,夜晚你可以陪我的。”凌语芊继续体贴理解地道。   呵呵——   不错,夜晚有她陪他,他白天即便再累,也会慢慢恢复过来,就像今天,整个下午和晚上他都在超额消耗脑力,几乎要崩溃,但只要想起她,他就能坚持下去,回到家中,与她翻云覆雨,深深感受她的存在,感受她在他的身边,与她紧紧贴合,他疲惫的心更是立即得到平复。   “对了,小家伙今天怎样?有没有跟你汇报了在学校的事?”贺煜问起一些轻松的事,同时也是他想听的。   “有!当然有,你知道他怎么称呼那些同学吗?叫他们小屁孩!”谈起儿子,凌语芊可来劲儿,滔滔不绝,把今天的趣事都转告了男人。   琰琰进幼儿园比较晚,年纪本来就比那些小朋友大几个月,加上小家伙老成,独立性强,各方面更是胜人一筹。小家伙说,班里很多‘废物’,那些废物都很崇拜他,有的甚至想当他的小跟班。   “那他怎么回复他们?”贺煜抿起薄唇,会心地笑了。   “他没立刻答应他们,只说考虑考虑,要先看看大家的表现。”   呵呵——   小子真不错,不愧是爹地的儿子!贺煜顿时更是满眼骄傲和自豪的神色。   凌语芊也继续陶醉,看着一脸喜色的男人,美丽的眼珠子转了转,趁机提出另一件事,“对了,我明天想带琰琰回贺宅看看,听说爷爷他……病了。”   这事,原本她还犹豫着,直到刚才确定他果然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她觉得有必要去一趟,不管将来会演变成怎样的形势,她身为他的妻子,有义务和职责帮他维持好和爷爷的关系,最起码,别恶化到毫无退路。   不过,男人有点不悦了,俊颜微沉,“谁告诉你爷爷病了?”   “我……我忽然打电话给张阿姨,听她说起的。”凌语芊隐瞒今天与李晓彤见面的事,不想再给他增添负担或烦恼。   贺煜信了,但并不赞同她回去,不想她再受任何的委屈。   凌语芊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解释,“我真的只是带琰琰回去看看而已,怎么说他也是琰琰的曾爷爷,琰琰应该去一趟,我不会逗留很久,张阿姨本来叫我们留下吃午饭的,我都拒绝了呢。贺煜,你答应让我去嘛,好不好,好不好?”   贺煜继续一副严肃认真地沉吟少顷,谈条件,“我要福利。”   其实,他已经赞同,不过恶质性格难改,趁机占她便宜。   凌语芊先是怔了怔,便也低头,殷红小嘴迟缓地含住那刚毅性感、魅惑人心的豆子。   接下来,她又是被男人吃干抹净,弄得她浑身无力却又销魂蚀骨,带着无穷尽的幸福和性福,进入了梦乡……   翌日她醒来时,男人已不在,留了一条手机短信给她:小东西,要乖乖的,老公爱你!   嘻嘻——   带着满满的幸福,她梳洗更衣,走出卧室,先到婴儿房,最近很多时候凌母都来协助琰琰起床,小家伙现在又是不在房间,估计早就下楼去了,凌语芊于是转去看看冯采蓝,今天采蓝很快开门,且神态不再像昨天那么病态毕露,凌语芊便更相信了她的说辞,以为她真的只是血糖低。   冯采蓝也暗暗为自己蒙过去了而放下心头大石,不过,听到凌语芊说等下要带琰琰回贺宅,再起紧张。   凌语芊微笑着在她手背轻轻一拍,“别担心,我当然不是跟李晓彤去,昨晚上我打过电话给张阿姨,了解过爷爷的情况,今天我只带琰琰去,一会就回来。对了,上午我不陪你,要不你和薇薇出去走走?”   冯采蓝明白过来,再度放心,“不了,我顺便休息休息,或者,我去花园走走。你顾好自己,别操心我。时间不早了,你去吃早餐吧,我再看一些资料。”   凌语芊注视着她,不多说,暂且辞别,下楼吃早餐,然后带上琰琰,离开家门。    “夫人,这是总裁吩咐我为您准备的,让您带去贺宅。”血枭雄狮首先打开车子后厢,给她呈现早有准备的礼品。   凌语芊见罢,笑颜逐开,冲血枭雄狮道声谢谢,上车后,立刻拨打男人的手机。    “老公,谢谢你!”   电话里,先是传来低沉的轻笑,男人半认真半儿戏地道,“记住,不准委屈自己,不然……”   不然怎样?他还能怎样?凌语芊淘气地吐吐小舌头,回应,“嗯嗯,知道了!”   清楚他工作忙,她不多扯,把电话举到琰琰耳边,让小家伙对他说出一声再见,然后挂断电话。   原来,早上并非母亲协助琰琰起床梳洗的,而是男人亲力亲为,趁那期间,男人还和琰琰聊起上学的事,亲自体会身为父亲的骄傲和自豪,同时也做出一些必要的辅导和教育。   所以说,这样的男人,如何不让人觉得幸福?   心里回味着大的那个,现实中感受着身边小的这个,凌语芊继续甜蜜爆灯,心情一路飘红,直到车子抵达贺宅,看到那些熟悉的景物,才略微转向沉重。   张阿姨早在大门口等候,见到凌语芊和琰琰,笑得合不拢嘴,抱起琰琰就疼啊,亲啊,口中直喊着小祖宗。   凌语芊又是让血枭二骑在车内等候,自己亲自提着礼品,随张阿姨走进屋里,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老先生在房间,知道你们过来,他想出来的,无奈力不从心。”张阿姨赶忙给她解释,也不知这话是真呢,又或为了安抚而编的情况。   凌语芊不多想,冲张阿姨点了点头,正好这时,楼梯那有声音响起,是六姑姑贺婉!   “呵呵,六姑来了,知道你们回来,六姑也坐在这等了一大早呢,刚刚才上去房间一会,幸好还是碰上了。”张阿姨又心情愉悦地解说。   凌语芊朝贺婉迎上去,无比真诚地打出招呼,琰琰在她的教导下也甜甜地喊着六姑婆。   六姑姑先是宠溺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瓜,视线停驻凌语芊身上,嗓子哽咽,“语芊,谢谢你。”   凌语芊笑着摇头,“六姑姑客气了,琰琰是爷爷的曾孙,回来探望应该的。”   这丫头,还是那么的懂事体贴和善解人意,贺婉也淡然轻笑,不多耽搁,陪着凌语芊一起进入贺云清的寝室。   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首先迎面而来一股中药味,味道极浓,有点儿刺鼻,同时,也让感觉心酸和疼痛,看到躺在床上那个憔悴消瘦的人影,凌语芊更是泪影盈眶。   她感觉,爷爷一下子老了很多。   随着她的走近,贺云清慢慢睁开了眼,看到她,深邃的黑眸难掩激动。   “曾爷爷,你怎么病了呢?有没有吃药,你记得遵照医生的话,准时吃药,这样才会好得快。”琰琰第一个发话,天真无邪,真情意切。   在场的人,无不感动落泪。   就连贺云清,那冰冷孤傲的气息再也不见,布满皱纹的老脸激动得抽搐起来,黑眸直直看着琰琰。    “贺煜他公司有急事处理,这两天都在忙,正好琰琰今天不用上课,我带他来看看你们。”凌语芊也冉冉开口,打开话题。   话音刚落,贺婉插了一句,“急事处理呀?对了语芊,贺煜过去那边是不是干得很辛苦?”   呃——   凌语芊咬了咬唇。    “语芊,不如你叫煜少回公司吧,毕竟是自家公司,自由度大,虽说煜少很有才华和能力,对方会很器重,但怎么说过去是打工的,必然存在很多无奈。”张阿姨更是趁势擢中一个重点。   “阿姨说的没错,语芊你就劝劝贺煜,叫他回来。”六姑姑赶忙附和,看了看贺云清,接着道,“爸最器重的人是贺煜,也最想贺煜打理公司。”   “其实呢,祖孙俩哪有隔夜仇的,老先生平时嘴上再怎么说,心里还是疼得很,大家有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何必弄得彼此都伤心难过。”   张阿姨和六姑姑,两人有心调解,不断说着劝解的话语,可惜,凌语芊再也不是以前的凌语芊,正如她对贺煜保证的,她来,不过是为贺云清病了的消息难过,带琰琰来探望探望,尽孝心,至于工作上的事,她依然不会动摇,不会勉强贺煜做出任何的转变。   对好心的六姑姑和张阿姨分别回以感激的淡笑后,凌语芊视线停在贺云清身上,若无其事地道,“爷爷,您上年纪了,生病可大可小,得多注意,在这期间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好好休息,听从医生的安排服药,一定很快好起来的。”   大伙见状,都心中明了,贺云清更是整个心情坠入了谷底,他还以为,这丫头忽然过来,是想趁机主动示好和缓解关系,谁知,是自己一厢情愿和想当然,呵呵,也是呢,各个翅膀都硬了,再也不会顾及老一辈的感受了。   接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整个室内就此安静下来,凌语芊心里渐渐涌上了失落和惆怅,但很快,又淡定和看开。   过来之前,她就曾想过会不会挨骂,贺云清会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如今,没有,他并没怒气腾腾地指着她,痛骂她是害人精,导致他的孙儿抛弃家园,害得他病倒,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这样的情形,算很好了不是吗?   美丽的樱唇,轻轻抿了一下,凌语芊用微笑来压住心中那股苦涩,故作平静地提出辞别。   张阿姨和六姑姑皆面色大变,惋惜不已,贺云清眸色也荡漾了一下,却依然默不作声。   凌语芊略微弯腰,拥住琰琰的肩头,柔声道,“琰琰,来,跟曾爷爷说再见,还有姨婆,姑婆,都跟他们道别。”   “曾爷爷再见,姨婆再见,六姑婆再见。”琰琰很懂事地照做,说罢,目光重返贺云清的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雪亮雪亮的,俨如镶嵌在明朗夜空中的星星,发出的话语,更是深深震动人的心灵。   “曾爷爷,我妈咪是个很好的女人,爹地很喜欢她,希望你也能喜欢她。”   真懂事的孩子,如非亲耳听见,压根想象不到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四岁不到的孩童之口。   众人再次热泪盈眶。   凌语芊也喉咙哽咽不已,生怕自己再停留会引发不在计划中形势,急忙拉住琰琰,往外面走去。   张阿姨和六姑姑先是一怔,快速跟出来,拦住朝大门口直奔的凌语芊,恳求,“语芊,先别走,别急着走。”   “让我和琰琰玩玩好吗?难得见面,我想陪他说说话。”六姑姑也出言挽留。   凌语芊来回看着她们,两脚对着的方向于是改变,回到客厅的沙发处。   六姑姑马上拉住琰琰一本正经地聊谈起来,张阿姨则拿出很多小吃,递给琰琰这个那个,凌语芊在旁默默看着,一会,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正好离客厅有一段距离,她小解完毕就往回走,不料走着走着,手臂陡然一麻,她回头,惊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放开我!”她不假思索地娇喝,且用力挣扎着,今天星期天,她倒没想起,高峻会在家中!   “我想和你谈谈。”高峻回话,言语很是客气,提出了一个请求。   凌语芊自是不理,继续挣扎和叱喝,且迅速伸手到项链上,准备去按上面的按钮。   谁知高峻眼疾手快,先一步阻止她,将她两只手儿都禁锢住。    “放开我,混蛋,我没话和你谈,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开!”凌语芊只能用痛骂来表示她的强烈不满、排斥和厌恨。   高峻视若无睹,抓住她往前走,进入一间小客房里,下了暗锁,不让凌语芊有机会逃跑。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2 诡异!特殊!重要!   防止她再挣扎,他表明心意,“我并无恶意,只想和你谈谈,谈完就放你走,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我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保护你。”   不会伤害?保护?   呸!   假惺惺的伪君子!还有,谁稀罕啊!   凌语芊在心中痛恨一把,但也停止了挣扎,打算看看这伪君子又想耍什么花样。   高峻于是松开了她,先是关切地询问,“刚才有没有抓疼你?手还疼吗?”   凌语芊愣了愣,不吭声,回他一记冷瞪。   高峻便也作罢,眸色复杂地注视着她,少顷,出其不意地道,“芊芊,离开贺煜吧,他不是能给你长久幸福的人,趁现在事情还没严重化,与他划清界线。”   哼哼!   谈谈!   原来是谈这样的事,这伪君子,魔鬼,死性不改,还打着拆散她和贺煜的主意!   “他的身份不简单,将来不会有好下场,我不想你跟着他被牵连……”   “放屁!你才不会有好下场!你身份才不简单,你才不会有好下场!”凌语芊终于也忍不住怒骂出来,一时愤恨,把脏话也说上了,若非及时看到高峻略略诧异探究的表情,她差点儿就拆穿他的伪装,报出他的真正身份。   确定他所谓的谈话又是这种不安好心,她不再浪费时间,起身朝门口冲去。   高峻也赶忙站起来,拉住她,“芊芊,我说真的,贺煜他……身份特殊,他很快会遭到处置,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赶紧和他撇清关系,你带琰琰离开,或者,我安排你们去美国……”   “住口!安排我们去美国?又住你家?又让你兽性大发对我侵犯?高峻,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凌语芊,再也不会受你欺骗,你死了这条心,别再指望能拆散我和贺煜!”凌语芊忽然觉得,当年自己那么决意离婚,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其实就起着极大的影响,如果不是他,兴许当年不会走到那一步,后面那些经历也不会发生,所以,她越想越是痛恨,恨死眼前这个男人,不禁抬起脚,往他腿上狠狠踢去。   高峻猝不及防,咧了咧嘴,但很快抓住她,重新将她禁锢在怀中,推着她,来到旁边的墙壁上,也因此,彼此间的身体距离很近,几乎靠在一起。    “放开我!混蛋,不准你碰我!”和他如此亲密的接触,凌语芊讨厌极了,讨厌得想吐。   高峻看到了她眼里发出来的浓浓厌恶和恶心,胸口猛地像是被巨石砸到似的,沉沉一痛,不过,并没因此放开她,依然抓得牢牢的,嗓音低哑了不少,“我承认曾经给你造成一些伤害,为此我很抱歉,可是,一件事还一件事,我是真心为你好,芊芊,我喜欢你,我爱你,故我不希望你伤心和难过,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听说贺煜会在你生日那天和你复婚,听我说,别答应,别嫁给他,别成为他法律上的配偶,绝对不能!”    “放开我,我才不听你的鬼话连篇,我不要你喜欢,不要你爱,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高峻,你的喜欢和爱让我感到很恶心知道吗!”   高峻面色瞬间又是一阵黯然,碧绿的眼眸也飞速闪过一抹伤痛,却坚持不懈,“好,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喜欢,我这样说,并非想对你表白,而是……想告诉你,我是真心想帮你,你离开贺煜,离开他!你对他根本不了解,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不!别的不说,就拿今天,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知道他这两天都在为什么而忙吗?他有没有对你如实相告?”   这两天…这两天…   凌语芊脑海猛地一机灵,这魔鬼,竟然知道贺煜这两天在忙,难道跃天建设这次发生的问题真的是他造成。    “怎样?发现疑惑了是不是?”   “对,我是发现问题,发现你这个伪君子,把贺煜逼离贺氏集团还不满足,赶尽杀绝连带跃天建设也不放过,高俊,你这卑鄙小人,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凭什么霸占!凭什么?”   “跃天建设?他跟你说是跃天建设?呵呵,他果然骗你,果然对你不坦诚!这样的男人,你还敢说他有多爱你?”高峻先是冷哼,随即又恢复劝解,“芊芊,离开他吧,他不值得你爱,你不能爱,你赶紧离开他,否则你将来一定后悔,好了,算我求你,你要怎样才肯离开他,你告诉我,告诉我。”   “我要你立刻去死!”凌语芊仍旧敌意满怀,毫不客气地吼了出来,“不过,就算你真的去死,我也不会离开他!高峻,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认定了贺煜,我跟定了贺煜,不管他富有或贫穷,我都会跟定他,任何人都分开不了我们,至于你,更休想拆散我们!你,奸计失败了,赶紧放开我,放开我!”   终于,他松手,他放开了她,看着她对他留下一记恨恨的瞪视,那种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厌恶和痛恨,恨不得杀死他似的,确实,假如杀人是不犯法的,她估计会杀死他吧!   芊芊,你为何如此固执,不值得,不应该你知道吗!   目送着她刻不容缓地冲出门去的倩影,高峻满面悲痛,满眼担忧,渐渐地,整个人变得恐慌惊惧起来,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别的方式?”   “什么别的方式?你在说什么?”电话那端传来阴森森的质问。   “贺煜!不如我们重新想种办法,就他自己一个人遭处置,不牵连其他的人。”   对方总算明白他指什么,立刻冷冷地训责,“高峻,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没有别的方式!你要玩女人,由着你,但你别给我添麻烦,别破坏我的计划,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对一个二手货念念不忘?收起你的色心,否则,我立刻就命人结果了她的性命。”    “别……不要伤害她!好,我听你安排,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高峻语气更显焦急,想着想着还觉得不放心,不惜警告,“不准动她,她要是有任何闪失,你的计划也休想成功,听到不,不准动她!不准!”    “只要你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自然不会动她!”    “好,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一切如常,一切如常!”   卡擦——   对方不再吭声,挂了电话。   高峻也缓缓垂下手来,出神地呆看着手机上一片暗黑的屏幕,心里非一般的乱……   另一边厢,摆脱高峻回到客厅的凌语芊,惊魂未定,怒气未定,极力强装平静,找了个借口跟贺婉、张阿姨辞别,然后带琰琰离开华清居,坐车踏上回家的路途。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才的情景,耳边深刻回荡着高峻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贺煜身份不简单?不会有好下场?她必须离开他?不能成为他法律上的配偶?   这王八蛋,人面兽的家伙,到底在胡扯什么呀!只是为了拆散她和贺煜而故意中伤的呢,又或者,暗藏玄机?   可是,不可能的,贺煜身份哪有什么不简单?不就是经商而已嘛,哪有什么不简单?   还有,他说贺煜这两天不是为跃天建设忙碌?他凭什么知道的?凭什么说贺煜撒谎!   尽管凌语芊在一个劲地质疑着高峻的话,可她依然无法克制地受到影响,心情极大波动,她甚至,叫血枭二骑改变方向,驶向跃天建设。   “夫人,您……您去那里做什么?找总裁吗?”血枭雄狮略觉愕然,得到凌语芊确定,更是纳闷不已,“那要不要先通知总裁一下?”   凌语芊继续沉吟数秒,便也掏出手机,拨通贺煜的电话。   “你在哪儿?”她若无其事地问着。   “在公司。”贺煜也毫不疑惑地回答,接着反问她是否还在贺宅。   凌语芊稍顿了顿,回答,“没,已经离开了,现在回家的路上。”   电话里,立刻传来男人放松心情的迹象,看来小女人并没受委屈。   “对了,事情处理得怎样了?”凌语芊又问。   “差不多了,今晚可以回去陪你们吃饭。”   “哦,好,那我们等你!”凌语芊把手机放到琰琰耳边,让琰琰和他谈话,再过一会,结束。   “夫人,那咱们是不是掉头往回走了?”血枭雄狮迫不及待地问,他一直留意着凌语芊和贺煜的谈话,并没听到凌语芊与贺煜提及到跃天建设。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凌语芊叫他继续前进,还警告他,不准通知贺煜。她想给贺煜一个惊喜,经过路边一家糕饼店时,她还下车买了一些糕点。   血枭二骑以为这只是两夫妻之间的情趣,便也不多嘴,继续朝着前进的方向,安全护送她和琰琰抵达跃天建设。   凌语芊一手提着糕点,一手牵住琰琰,先到一楼的接待处登记,直接报出自己和贺煜的关系,说她来找贺煜的。   不料,那接待员竟跟她说,贺总裁今天没来上班,今天周日,全体职员休假。   凌语芊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接待员脸上的特别表情,有惊艳,有倾慕,有诧异,有纳闷,还有同情!   他大概认为,贺煜把她骗了!在这个本应是family—day的周末休息日,贺煜却不见人影,跟她说回公司,实则,是用上班的借口跑去泡妞了!   让凌语芊震惊的并非贺煜去“泡妞”,而是……贺煜确实骗了她,她不禁再次想起高峻的话,全身随之僵硬。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血枭雄狮迅速走近几步,本能地做出保护的姿势。    “接待员叔叔,你确定我爹地不在公司?我爹地刚刚才和妈咪说过他在公司的,他从不会骗我妈咪,这次也绝对不会。”这时,琰琰做声,狐疑地看着接待员。   小朋友,你爹地有没有骗你妈咪,我真不确定,但我非常确定的是,你爹地真的没来过公司。   接待员那客气敬重的浅笑中,隐隐透着尴尬和不知所措,正思忖着如何应对她们,忽见门口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顿然大喜,迎上去迫不及待地汇报,“何小姐您来的正好,这位是贺总裁的妻子贺太太,劳烦您跟她们证实一下,贺总裁今天真的没回来过公司。”   凌语芊也顺着回头,即时见到一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兼且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何小姐?莫非是何忠义的家人?女儿?   于此同时,女子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凌语芊,肆无忌惮的眼神眨动着一丝轻蔑和不屑,略微扬了扬下巴,语气冷淡地道,“你是贺煜的太太?”   凌语芊压住心头猛然窜起的不舒服,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呵呵,这位是何嘉蓉小姐,何主席的千金。”接待员自告奋勇地做出介绍。   果然是何忠义的女儿!    “记得贺煜进公司前,专门和我爸提过一个条件,周末是他的家庭日,他要陪妻子和儿子,不管公司发生任何事,他都有权选择不回来,你,不会不知道吧?”何嘉蓉再次开口,语气更加讥讽连连。   凌语芊俏脸即变,咬了咬唇,刹那间,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擅自过来,为什么无端端想着要给他惊喜,否则,不会碰上这样的局面!   迎着何嘉蓉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凌语芊暂且压住翻滚的心情,郑重询问,“请问这两天,跃天建设在工作上有没有出过大问题?”   何嘉蓉怔了怔,讪笑,“贺煜这样跟你说的?呵呵,这个男人果然是个铁狐狸,把狡猾的那套都带回家了呢,不过话说回头,他就算要出去偷情happy,也不用这样诅咒公司吧,他就那么希望跃天建设出大事?”   得到答案,凌语芊死心,不打算再停留,拉住琰琰转身便走,连一声再见也不愿和这个打心里仇视自己的女人说。   然而,何嘉蓉却没那么轻易放过她,蹬着三寸高跟鞋追了上去,惺惺作态,“我说贺太太,像贺总裁如此优秀的男人,肯定不甘愿死守着一株花儿,即便,你这朵花很娇媚诱人。故你不用太伤心,能拥有他,你已经比无数女人幸运了。”   看似好心安抚,实则别有用心,凌语芊哪会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在打着什么主意,她倒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总会有这种不见得人好的女人存在?   不过,何嘉蓉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    “呵呵,我说贺煜这人真是太特别了,想我多番跟他暗示,他都无视我的一片真心,害我还以为他真如传闻中的深情专一呢,原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跑到外面吃野花了。”   原来,这女人相中了贺煜!   凌语芊彻底不愿与她废话,再也顾不得她是何忠义的女儿,面无表情地道,“很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了。”   “有事要办?你不是专门提着糕点来找贺煜的吗?还有什么事要办?哦,对了,是不是去抓奸?要不要帮忙?”    “何嘉蓉是吧?你别欺人太甚,否则,你后悔莫及,连哭都哭不出来!”凌语芊终不忍耐,咬牙切齿地低吼出来,冰冷的眼神足以把何嘉蓉冻住,使得何嘉蓉再也不敢吱声,总算作罢。   纤细的手儿,依然牢牢拉着琰琰,糕点也继续被握在另一只手上,凌语芊迈着快速的步伐片刻不留地往外走,刚出门口时,看到旁边有个垃圾桶,不禁扬起手中的糕点,狠狠地朝那垃圾桶砸去,砰的一声作响中,华美绚烂的包装盒子轰然瓦解,可口精致的糕点散了一地。   “夫人,夫人您别生气,贺总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夫人的事,贺总只爱夫人,怎会去找别的女人,这期间,必然有误会。”血枭雄狮赶忙出声安抚,焦急不已。   凌语芊不吭声,双唇紧抿着,洁白整齐的贝齿使劲咬在娇嫩的唇瓣上,俏脸绷得甚紧,如乌云密布。   不错,她很生气,不是气贺煜去“鬼混”,而是气他骗她,害她遭到刚才那一幕!   坏蛋,坏死了!还说什么夫妻间应该坦诚相对,就知道要求别人,自己却明知故犯,真混蛋!   她怒气冲冲地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快捷找到贺煜的号码,不过,当她抬手准备按下去时,又嘎然停止,再次扬起手,准备连手机也扔出去。   这次,血枭雄狮早有准备,及时接住手机,心中暗呼惊险。他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温柔可人、娇娇滴滴的凌语芊,脾气也会这么火爆,这手机,至少都得上万块吧,更何况,这还是总裁买给她的呢。   看来,不管多美丽温柔的女人,都是有脾气的,都不能惹怒!    “夫人,不如我送你回家吧,今晚总裁回来后你再问清楚他,我血枭雄狮以人格担保,总裁绝不会做出辜负夫人的事,夫人还记不得在上次在洛杉矶,当时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总裁都能守住身心,所以,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轨,总裁也绝对不会!”   人格担保!我也会人格担保呢!可又如何,担保他不出轨有什么用,你要是能担保他不对我说慌,算你行!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3大高潮之一,必看(万更求月票)   凌语芊继续撅着小嘴满面委屈郁闷状,给血枭雄狮一记没好气的瞥视,重新抬步,走向停车的地方。   血枭雄狮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跟上去,打开车门让凌语芊和琰琰进内,然后自己也坐进副驾驶座。   一直在驾驶座等候的血枭毒蝎,觉察到情况的不寻常,不由冲血枭雄狮发出疑问的眼神。   血枭雄狮只耸耸肩,表示事态确实很严重,紧接着,叫血枭毒蝎开车。   这时,琰琰再度开口,小脸儿严肃异常,仰望着凌语芊,安抚道,“妈咪别难过,爹地不会骗妈咪的。”   凌语芊回看着他,一会,伸手来到他的右脑侧,扶住按到她的肩窝上,陷入沉思世界。   血枭二骑面面相觑,不敢再吭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吭声,故只能把注意力集中驾驶上,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将速度调到最大,希望能尽快回到芊园,约二十分钟后,也总算如愿抵达目的地。   出于敬重和关怀,两人在凌语芊下车后,再次给予安慰。   经过刚才路途中的平复,凌语芊心情不再那么激烈,冲两人道声谢谢,然后回屋,见到母亲、妹妹和冯采蓝时,更是极力伪装着,若无其事,直到吃完午饭,哄琰琰睡下,回到自己的卧室,才再次呈现不悦和难过。   把玩着手机,在心里想着无数个应该打给他的理由,想着无数句打通之后应该说的话语,但结果,她就是不愿拨打出去,后来,累了,睡着。   期间,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高峻不断叫她离开贺煜,还梦到何嘉蓉,嘲笑她被贺煜怎样蒙骗。   可恶的梦境就此不间断地缠绕,直到身上传来一阵沉沉的压力,伴随着脖子瘙痒不停,她终醒了过来。   惺忪睡眼里,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俊美绝伦,深情款款,她却无往日的迷恋,而是怒气腾腾推开了他!   男人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就那样跌坐在床前的地毯上,俊颜立即涌上一层困惑不解之色,紧接着,爬起来,坐到床上。   凌语芊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贺煜剑眉蹙得更甚,这小女人,咋了呢?亏他速战速决把事情处理完毕,将收尾工作留给李承泽和昊宇,匆匆赶回来,就是像早点见到她,想多陪她,本以为她会像昨晚那样兴奋欣喜地扑进他的怀中,谁知道结果大大不同,中午她分明还好好的,咋睡一觉就变了?莫非,小女人做梦了?还没从梦境中出来?   想罢,贺煜顺势躺在她腾出来的空位上,把她搂入怀中,低语,“宝贝,老公回来了,老公加速完成工作,尽早赶回来陪你了。”   工作!   一听到这样的字眼,凌语芊立刻想起了中午的情况,不觉更加恼羞成怒,边挣扎边娇喝,“滚开,别碰我,骗子,混蛋!”   呃——   贺煜瞬时又是一阵诧异,骗子?混蛋?什么跟什么啊!   他正欲追问,不料她已从他怀中出来,回头使劲推他,在他的半妥协配合状态下,他下了床,且一步步后退,结果,他被推出了门外,砰的一声巨响中,出现他眼帘的是一道紧紧关闭的暗红色大门!   该死,他被赶出来了!    “芊芊,你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骗子混蛋?老公什么时候骗你了?你开下门,乖,让老公进去,咱们好好谈谈。”他抬起手,敲打在大门上,可惜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大门纹丝不动。   靠!   他皱眉,一句低咒,然后掏出手机拨打给血枭雄狮,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震惊之余,对血枭雄狮立起轰炮。   “发生这样的事为何不告诉我?我不止一次交代过,一旦有任何意外,你务必立刻通知我!”低沉的的嗓音充满浓浓的怒气,抓住手机的大手由于太过用力,青筋毕露。   电话那头血枭雄狮则是战战兢兢,“属下记得,不过,夫人……夫人不准我们说。”   “夫人不准你们说?她叫你们不说就不说啊,到底她是你老板或我是你老板?”   “当然总裁是我们的老板,不过……夫人比总裁您还大呢。”最后半句,血枭雄狮压低嗓子。   “什么?”贺煜疑问,声音拔高不少。   “呃,没……没什么。”血枭雄狮赶忙逃避,转为讷讷地询问,“对了总裁,您今天到底去哪了?为啥要骗夫人?夫人当时好生气哦,我头一遭见到夫人生这么大的气,把蛋糕都扔了,还差点把手机甩破了。”   “后来呢?”贺煜便也暂停追究,了解详情   “后来……好像又没什么了,她还跟我们道谢呢。”   得不到更多消息,贺煜便也作罢,他清楚,事情当然不会没什么,否则刚才自己就不会被赶出房来了!   一想起那无奈的局面,贺煜不禁再次感到浓浓的懊恼和沮丧,对血枭雄狮说了声先这样,挂断手机,瞅着依然紧闭的大门,怔愣片刻,继而转首,去婴儿室。   琰琰正睡得香甜,天真无邪的样子立刻就给贺煜懊恼无奈的心不少温馨,一会当小家伙醒来时,更是让人打心里欣慰。   乌溜溜的大眼睛先是迷离惘然,渐渐转为澄清純澈,然后,咧嘴笑了,直扑进贺煜的怀中。    “爹地,你回来了哦!”   贺煜面色更加柔缓,唇角下意识地扬起,双臂有力地抱紧他,在那软绵绵的小身子上不断抚摸,不断亲吻,好一阵子后才舍得放开。   “对了爹地,你见到妈咪了吗?妈咪今天发了很大脾气哦,你要想办法将她哄回来。”小家伙还很惦记着某件事,迫不及待地禀告,神态颇为严肃。   贺煜怔了怔,随即伸手在他小脸捏了一把,猛地抱起他,“爹地带你下去花园玩。”   说罢,起身,离开婴儿室,在门口处朝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再过去,继续挥动长腿走向楼梯口,下楼。   此刻刚好傍晚六点钟,太阳慢慢西下,花园里的热气不似正午那么强,而且,在徐徐微风吹拂下,还有种凉爽冰清的感觉,配上那万紫千红的满园花木,更是让人惬意极了。   贺煜一直抱着琰琰,来到花园中心的凉亭前才放下,刻不容缓地卷起衬衣袖子,摘花,编起花环来。   “爹地,琰琰帮你!你弄个最好看的花环送给妈咪,这样妈咪会恢复好心情。”琰琰很懂事地帮起忙来,小手儿跟着去摘下两支绽放得煞是漂亮的粉红色花朵。   贺煜抿了抿唇,接过花儿继续编织,深眸不时往琰琰身上瞧,神色分外温柔,不久,当另一个熟悉的倩影出乎意料地闯进视线时,眸间的柔情更是浓得几乎溺死人。   琰琰已经兴奋高嚷,“妈咪,你也来了,爹地在做花环,送给妈咪的!”   凌语芊回琰琰浅浅一笑,美目顾盼地往男人那边扫,正好,他把花环伸了过来,轻轻放到她的头上。   “哇,好漂亮,戴上王子亲手制作的美丽花环,公主变得更加貌美如花!”琰琰迫不及待地发起欢呼,将童话故事里学到的台词都用上了。   贺煜笑意盈盈,意味深长地纠正,“是国王与皇后,爹地是国王,妈咪是皇后。”   说罢,长臂一挥,把佳人揽入怀中。   凌语芊本能地挣扎,可他不放,带她走到秋千上。   这架秋千,是他当时专门命人安排在这片花海里,花田两旁分别种了一棵大树,秋千就是靠这两棵大树的树干支撑安装,秋千坐板的高度刚好超过花海二十厘米,坐在秋千上,轻轻摇荡,仿佛在花海中飘飞过似的,意境超级唯美。   凌语芊先是静静感受一下惬意的环境,视线随即慢慢转向他,片刻,撅着小嘴嗔道,“给你五分钟,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煜低低一笑,先是伸手在她秀美的发上抚摸一把,解释出来,“这两天,其实并非跃天建设出了问题,而是中天出了问题,我都在中天。”   吓?中天?凌语芊意想不到!原来,他一开始说是好朋友出事,是真的,不过……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凌语芊追问。   贺煜微微一愣,沉吟。   “对了,今天我去看爷爷的时候,碰到高峻,他……把我抓到一间小房子里,跟我谈了一些话。”凌语芊顺势告知某件事。   贺煜表情立刻由沉思转成深沉阴霾,全身肌肉也紧绷了起来。高峻那畜生,竟然又找上她,哼哼,他就知道不能让她踏进那个地方!   然而,凌语芊接下来的话,才让他真正愤怒到极点。   “高峻跟我说,你身份不简单,叫我……务必和你撇清关系,免得将来受到牵连。”凌语芊也一脸严肃,定定望着他。   贺煜的表情已非普通词语能形容,蓄着强烈风暴的双眼直盯着凌语芊,沉怒道,“他还说了什么?都告诉我!”   凌语芊略作思忖,便也娓娓道出,话毕,忍不住追问,“贺煜,他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他会说你身份不简单?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贺煜……告诉我好不好,我急死了!”   “中天集团,是我五年前在外面搞的公司。”贺煜总算坦白了出来,他就觉得纳闷,她无端端为啥跑去跃天建设找他,原来,都是高峻那王八蛋搞的鬼!   哼,身份不简单?身份特殊?不就是想逼他承认与中天的关系吗?好吧,既然你这王八蛋等不及了,那本大少也加快步伐,和你奉陪到底!   听此消息,凌语芊被深深震撼住,目瞪口呆得久久都说不出话来。他是中天集团的幕后老板?原来,他真的是中天集团的幕后老板,采蓝太厉害了,猜对了!   “你为啥要另外开公司?难道正如采蓝所说,你和其他富二代一样,生怕将来被压制或逐出家族,未雨绸缪先做好准备?”   贺煜剑眉微蹙了蹙,“采蓝跟你说?具体都说了什么?”   “噢……你不是介绍她到中天集团工作吗?当时她就忽然问起中天会不会是你在外面搞的私业,说现在很多富二代富三代流行这样,我一直没听你提过,还誓言旦旦地跟她说不可能,噢噢,她要是知道真的这样,那反应……哎呀!”   “那就别告诉她。”贺煜猛地插了一句,语气意味深长。   “为什么?”凌语芊不以为然,其他的事或许可以不说,但这件事采蓝曾经主动提及的,如今她知道实情,没理由隐瞒呢。   为什么?为什么?小东西,假如我告诉你,你自认最好的朋友兼姐妹已经变了,你会怎么想?会相信吗?相信之后会跑去找她质问吗?结果呢……贺煜不予回答,又是反问道,“你有没有发现采蓝这次回来有啥异常的?”   凌语芊怔了怔,看着他深邃暗黑的双眼,想起他对她的坦白,便也道,“嗯,是有点不一样,对了,还记得昨天那个橘红色衣服的女人不?就是你说的谢家大媳妇儿,采蓝之所以去厕所那么久,就是被她缠上了,她竟然骂采蓝是狐狸精,连带我……也被这样骂,采蓝跟我说,以前在华尔顿工作时,有次无意中惹上这个女人,一直记恨着,这次碰上,趁机侮辱采蓝,真不明白为啥要用狐狸精这样的字眼,简直欺人太甚!”   狐狸精……   贺煜注意力马上锁定这三个字,自个儿暗暗琢磨探究起来。   “贺煜,那个何忠义的女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很讨厌她!”凌语芊顺便想到另一件事,委屈悲愤地嘟起了小嘴,尽管她信任贺煜,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何嘉蓉那样说。   贺煜回神,在她满是不悦的俏脸轻抚一下,做出保证,“骚货一只,别管她,老公会替你报仇的。”   报仇!必须的!不过,骚……货?   噢噢——   她以为,他最多也就用“花痴”形容吧,想不到竟用上骚货二字,这男人,有时候嘴巴挺毒的!不过,何嘉蓉那么坏,就应该用骚货形容!还有报仇,她记得贺煜说过,任何人胆敢伤害自己,他都会让他(她)生不如死,哼哼,何嘉蓉,你就等着瞧吧!   想着想着,凌语芊内心渐渐舒坦起来,那些闷气逐渐消散,整个胸口都充斥满了幸福和甜蜜的情愫,连对男人为啥偷偷出去开公司都暂且不再追究了。   刚好,凌语薇出现,告诉大家晚餐已经准备好,大伙于是彻底从话题中出来,高高兴兴地进屋去。   晚餐如常进行,但到了夜晚躺下床后,凌语芊再次追问贺煜为什么私自开公司,贺煜心知肚明真正的理由,其实就是当年不满意贺云清强行安排他和小女人的那段婚姻才萌发的念头,于是不敢如实告知,结果,借用冯采蓝的说辞,把原因都推到贺云清和贺一然等人身上。   凌语芊信了,还庆幸和大赞他有先见之明,贺煜瞧着她那无比崇拜和单纯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坦诚,其实根本无法真正做得到,即便在她与他之间,也不可能没有半点秘密,当然,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也未尝不可,像这个,他要是完全坦白了,说不准小女人会触景生情,至少得悲伤一阵子呢。   因而,只要他爱她,只要她高兴和快乐,不完全坦诚又何妨?   漫长的黑夜,在两人爱意情浓中度过,翌日星期一,贺煜和凌语芊一起送琰琰上学,在校门口处,贺煜被远处走来的某个人影怔了怔,接着找个借口跟凌语芊说遇见熟人,让她先带琰琰进园,然后他刻不容缓地朝那人走过去。   看到突然伫立眼前的高大身影,梁芷琳略微一愕,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紧接着,恢复淡定,蹙起眉头。   “听说你昨天在洗手间里对我老婆出言侮辱,是真的吗?凭什么?”贺煜开门见山,语气幽冷。   梁芷琳顿时又是一怔愣,沉吟不语。   “所谓狐狸精,指的是很会媚惑男人的女人,抢了别人老公的女人,你对我老婆和她好朋友冠上这样的字眼,敢情她们勾引了你的老公?先别说我老婆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就凭你那个谢敬尧,能和我比吗?至于冯采蓝,你觉得她勾引了谢敬尧?”   这会,梁芷琳直接面容变色,身体略微抖了抖,二话不说拉起她儿子,急匆匆地离去。   贺煜并没去追,因为他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看来,冯采蓝所说的那个男人,并非什么香港人,而是……谢敬尧!   不过,既然冯采蓝当小三,照理说会跟这个梁芷琳势不两立,又怎么帮他们做事?除非,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什么样的把柄?和谢敬尧通奸的艳照?但这事要是爆出去,首先受到影响的是谢敬尧,梁芷琳身为妻子,没道理这么做,那具体的威胁,又是什么?   “喂,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蓦然间,一声清脆的呼唤将贺煜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他最爱的小女人,亭亭玉立他的跟前,巧笑倩兮地仰望着他。   唇角下意识地勾起,贺煜也笑道,“把琰琰交给老师了?”   “嗯!”凌语芊点头,四处张望一眼,再次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你说的那个熟人呢,这么快就打完招呼了?”   “打个招呼能用多久!”贺煜先是打趣一声,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冷不防地问,“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梁芷琳吗?就是厕所里骂你和冯采蓝的那个女人。”   “嗯,怎么了?你所说的熟人是她?”凌语芊即时瞪大了眼,再次四周环视。   贺煜不直面回答,意味深长地问,“你觉不觉得,冯采蓝当了人家小三?”   “吓?”凌语芊又是一阵震惊,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大新闻,紧接着,赶忙否决,“不可能,怎么会!采蓝知道我最痛恨小三,她断然不会踏上这样的路,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女人有毛病,心里扭曲,她也叫我是狐狸精,是贱人呢,我看她是更年期到了,胡言乱语!”   贺煜长臂一挥,将她搂入怀中,“好了,别激动,我问问而已,又不是说真的。”   “你呀,问什么不好问,竟然这样问,不准你这样想采蓝!她那么好,才不会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凌语芊抡起拳头,在他肩膀落下一拳,撅起了小嘴,“你老说采蓝变了,我看你才变了!”   贺煜怔了怔,咧嘴轻笑,“哪有,老公还不是每天想着你,念着你,睡着你嘛。”   “你……不正经的家伙!好了,快去上班吧,我回家了。”   “行,老公送你,顺便在车上睡睡你!”贺煜语气转向暧昧,整个人也随之邪魅起来。   “呃,坏蛋,大色狼,我才不让你送,我坐血枭二骑的车回去,至于你,赶紧上班赚钱去。”这次,凌语芊直接往他精壮的虎腰掐了一把,加大步伐走向前方车子停靠的地方。   在车内等候的血枭二骑立马出来迎接,贺煜将凌语芊带到后座大大敞开的车门前,先是若无旁人地深吻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进车内,“回去好好休息,老公晚上睡你。”   坏蛋!   凌语芊又是呶呶小嘴回他一嗔,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媚眼如丝看着他关上车门,高大的身影慢慢自车窗上消失。   随着车子的绝尘而去,贺煜脸上的邪魅表情逐渐隐起,阴沉恢复,接着也刻不容缓地坐进自己那辆车,启动引擎,快速奔向中天集团,把情况告知昊宇和李承泽。   如此爆炸性的消息,立刻把伙伴们都惊呆了!   李承泽更是夸张地嚷出声来,“天,小嫂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那个冯采蓝要真的是小三,那也太对不起小嫂子了,明知小嫂子的父亲就是因为婚外遇伤了小嫂子一家人的心,她身为小嫂子最好的朋友,怎么还做出这样的事!”   “估计就是因为这样,她心存内疚,自觉没有颜面对嫂子,这几年来她才一直不敢找嫂子?如今逼不得已,在对方威胁之下接近嫂子,但依然不敢以真实情况相告,而是编造了一个香港男人出来。”昊宇震惊过后,分析情形。   “哎,总之就是惨了,本以为她背叛小嫂子已经够打击的,如今还当了小三,小嫂子怎会有这样的朋友,老大,这次可怎么办?”李承泽继续接话,苦着一张俊脸,眼巴巴地看着贺煜。   贺煜同样神态凝重,猛地再道,“还记得冯采蓝上次和李晓彤见面时说过的某句话吗?当初我们一直认为她们所说的‘亲人’是指冯采蓝的母亲,如今看来,应该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老大是指……冯采蓝和谢敬尧生的私生儿?”   “嗯!墓园那个,估计确实是她母亲,所以,她另一个亲人是她的儿子或女儿!”   “靠,有可能!”李承泽拍拍大腿,“不管多坏的女人,都脱不了母爱,一定是这样,冯采蓝才受到威胁!”   “既然如此,那个梁芷琳为啥又暴露出来?毕竟,她就是那样透露了,才让老大起疑,然后推断出这些情形。”昊宇又是分析得条条是道。   “估计一时忍不住了吧,女人的思维和我们男人不同,没那么容易完全沉得住气,终究是抢了她老公的女人,就算再有合作关系,心中那根刺也难以忽略,那次当面见到冯采蓝,于是爆发了,今天她在我面前,就已懂得隐藏和躲避。”贺煜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何志鹏的电话,刚才他在过来中天集团的途中就打过一次,没人接听,这次,总算有回复了。   “大哥对不起啊,刚才在忙,调了震机,没听到有电话入,刚想打回去给你呢。”电话里头,传来何志鹏略微喘气的嗓音。   贺煜先是一顿,出其不意地调侃了一句,“都几点了还在床上,小心纵欲过度。”   呃……   何志鹏窘了窘,便也回击,“我这是跟大哥学的呢,大哥只需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愧是床上悍将,熟悉到这种程度,我想大哥你才要小心纵欲过度,还有,大嫂可不像我那女人有着强大的体魄,小小身子经由彪悍骁勇的大哥多番蹂躏,不成支离破碎的布娃娃了!”   “去你的!”贺煜啐了一口,语气逐渐恢复严肃,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何志鹏,吩咐他重新加入这条暗线追查,好确定冯采蓝是否真的有了私生儿。   何志鹏思绪也回归工作上,首先也像昊宇和李承泽那样震惊无比,继而,立刻领命,干活去了。   贺煜挂断电话,注意力回到当下,高深莫测的黑眸来回瞅着昊宇和李承泽,说出另一件大事。   李承泽听后,即时又尖起了嗓子,“吓,老大你真的告诉嫂子了?你总算告诉她了?你不是说过要放长线钓大鱼吗,这么快就让他们知道,万一……”   “老大肯定是不爽高峻老缠着嫂子吧,不过也好,相较于持久战,我更爱速战速决,一经证实老大就是中天的幕后大老板,高峻恐怕再也坐不稳,很快会有所行动。首先,估计会想方设法让这事曝光,老大你想好怎么应付那些媒体没?既然你打算说出来,那一定有所决定和安排了吧。”相较刚才,这会昊宇淡定了很多,年纪大点果然有长处。   贺煜赏他一记称赞的眼神,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我得先走了,跃天建设今天有个会议召开。对了,印尼工厂的收尾工作都弄妥当了吧?”   “嗯,我们办事,老大你尽可放心!”李承泽迅速邀功,拍拍胸膛。   贺煜也回他一个赞许的笑,再次交代,“至于冯采蓝,你们盯紧一些,接下来她可能也会有动静。”   “行,一定!我们会全力以赴,尽早破解这个大阴谋,务必赶在老大你的二次大婚之前。”李承泽又是誓言旦旦地保证,说着语气陡然一转,“对了老大,你上次说要给小嫂子一个独特震撼的旷世大婚礼,到底是怎样子的,地点在哪?程序如何?不如给小弟透露一下吧。”   贺煜思维不禁随之转变,睨着李承泽,看着李承泽的好奇心一点一点地被吊起来,突然给出一个很扫兴的答案,“又不是你结婚,那么急干啥,再说就算想学经验,你也先去找个人破处吧,妞都没有,还结婚个屁啊!”   呃——   噗——   瞬时间,李承泽和昊宇分别表现出两种极端的表情,一个懊恼委屈,一个爆笑连连。   老大,你狠!   对李承泽那沮丧可怜的模样投以安慰的浅笑,贺煜不再做声,提起公事包,正式离去。   接下来,形势有点儿不同,贺煜是中天集团幕后大老板的真相,并没如他们所料的媒体曝光,而是……敌人直接动刀了!   在高峻的教唆和指使下,冯采蓝利用工作职权潜入电脑安装一种程序,偷偷改变了中天集团的账目,目的是,想借用做假账、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来定贺煜的罪,他们还运用另一种程序,攻破李承泽之前设置来隐藏贺煜对中天集团幕后操作过的一切过程,一旦工商部门查上门来,立刻会呈现出来,这样贺煜想躲避逃脱都无能为力!   “妈的,他们竟然想到这一招,手段和野心超乎我们的想象了!”李承泽死死盯着电脑,怒不可遏。   “老大,我们要不要立刻反击,他这个程序虽然复杂,但还是可以防备和反攻的。”昊宇跟着道,沉稳冷静。   贺煜却是摇头,不知因何缘故,他觉得事情没表面上这么简单,偷税漏税?作假账?在现今商界,这样的罪名并不严重!他觉得,高峻这次是孤注一掷,既然如此,必然会来个大激斗,而这些,貌似还不够力度!   低下头,两手交叉扶在额头上,他皱眉深思着,一会,抬起头来,问李承泽,“前天你说通讯资源部的电脑出现故障,百分之八十的用户无法正常使用,现都解决了吗?”   李承泽稍顿,回答,“那个啊,解决了。当天下午就恢复正常使用了,用户方面,我们的客服都已经一一安抚过。不过话说回头,我们启德通讯公司自建立以来,整整一年都运作得好好的,咋忽然间就出现故障,还是这么大面积,看来得叫人查查机器,看是不是得切换了。”   “你都会说才一年,哪需要这么快切换,我猜,一定又是高峻搞的鬼,要么是这次修改程序造成的影响,要么是高峻直接破坏我们的业务,老大,你怎么看?”   自己怎么看?贺煜猛觉得,向来睿智精明的心变得有点混乱起来,他竟然……理不清头绪!   昊宇和李承泽毕竟跟随他多年,也觉察到了他的异样,纳闷担忧之余,不禁安抚道,“老大别急,目前状态并非极为严重,至少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不妨暂且观望,无大碍的。”   昊宇看了看表,继续道,“时间不早了,不如今天先到此为止,老大早点回去吧,见到嫂子,陪嫂子吃顿丰盛的晚餐,说不定脑子就灵活了呢。”   “就是就是,老大常说小嫂子是你的灵丹妙药,是你超能力的来源,快回去吧,回去补充能源。”李承泽也赶忙附和,还淘气地眨了眨眼,暧昧暗示尽显。   贺煜微扯一下唇角,脑海这就闪现出一个娇媚的倩影,烦乱的心确实平复了不少,便也起身,辞别,“你们也早点走,有事再通电话。”   然后,离去,大约30分钟,回到芊园。   如两铁哥们所说,见到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小女人,他身上的疲惫和困扰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看另一个小宝贝,整个人更是宁静致远,思绪丝毫不受工作占据,直到吃完晚餐,踏进只有他自己的书房里,再次打开电脑查看那些数据时,才重新陷入沉思。   不久,书房的门被推开,凌语芊端着一小盆水果走了进来,是他最爱吃的火龙果。   “饭后水果到!”凌语芊笑盈盈地走到他的面前,把托盘放书桌上,用小叉子叉起一块喂到男人的嘴边。   贺煜便也马上张嘴将水果接进口中,长臂搭上她的小蛮腰,搂她到他大腿坐下。   他边咀嚼着香甜粉嫩的火龙果,边漫不经心地问,“刚才不是已经在下面吃过了吗?怎么又弄一盆?”   凌语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沉吟道,“听采蓝说你今天下午一直在中天集团那边忙,是不是公司出了啥事?”   贺煜眸光一晃,追问,“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了,就这样告诉我,还问我是否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凌语芊将叉子放回水果盆里,自贺煜身上起来,走到贺煜身后,开始按摩。   关于贺煜是中天集团幕后大老板的真相,她后来还是跟冯采蓝说了,当时采蓝的反应如她所料,震惊不已,且也夸奖贺煜的能干,而接下来,采蓝经常与她谈及中天的事,包括贺煜每次去中天,今天也不例外,一下班就问贺煜回来了没,然后和她说不知是否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贺煜整个下午都在中天,故她也才知晓,于是一直暗暗留意男人的神态,现在更是趁机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布满忧虑的美目仔细认真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复杂数据,凌语芊再开口,“贺煜,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贺煜稍顿,回头,伸手拉住她的一双玉手儿,将她拉回胸前,毫无预警地吻住她。   “唔唔,贺煜——”凌语芊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贺煜暂停,抬起脸,低吟出声,“承泽和昊宇说你是我的超能力源泉,叫我回来寻找能源,补充神力,宝贝,还记得老公对你说过的话吗,练好体力,让老公尽情快乐和放松便是你给老公的最大帮助。”   呃——   又是这样!   不过,身为一个女人,相夫教子貌似也是最基本的,并非工作上才能做一个贤内助,生活方面,能给他带来正能量,如他所说的,性爱假如能给他消除烦恼和疲惫,那也算是一个贤内助呢。   但是,他刚才说什么?李承泽和昊宇也知道自己和他的房事,是他主动跟他们说的呢,又或者他们猜的,哎呀,真丢脸!   凌语芊先是欣然雀跃,紧接着娇羞连连,渐渐地,随着男人开始点起欲火,对她双管齐下,她又被另一种感觉包围,脑子顿趋混沌,意乱情迷,心猿意马,还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声shen吟。   火热湿滑的龙舌,极富技巧地吸吮着妖艳欲滴的…,修长结实的手指熟稔地游走于…,房内温度持续飙高,画面越发激烈和狂野,眼见一场销魂蚀骨的爱欲之歌即将奏响,孜孜不倦的男人却是蓦然受到点穴似的,出其不意地停止一切动作,高大的身躯倏然瘫软在凌语芊的身上。   各种异样的感觉,让凌语芊立刻从陶醉迷离中出来,发现男人双眼紧闭昏迷过去,霎时花容失色。   “贺煜,贺煜你怎么了,贺煜……”她急声呐喊,声音越发拔高,可惜男人仿佛没听到,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颗心不禁更加困惑和焦急,她伸手去推他,拍打他的脸,甚至使劲拧他高挺的鼻梁,都无反应后,更是方寸大乱,准备从他身上起来,不料她废了好大劲头也起不来,原来,男人的手指还深埋在她的身内,她顾不得娇羞,赶忙去将他手指拔出来,总算与他分开,跪在地上,继续摇晃呐喊着他。   “贺煜,你干嘛了,干吗无端端昏过去了?别吓我,你别吓我!”她喊着喊着就哭了出来,心慌之下还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死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4 大高潮之二,必看! 绝色的容颜霎时更加蜡白,连带全身都哆嗦了起来,凌语芊迟疑地伸出手,葱儿般细嫩的指尖好一会儿才抵达他鼻子下方,感受到那炙热的鼻息,魂飞魄散的心这才平复些许,但还是惊惧无比,赶紧拉好衣服,冲出房去。   “妈,采蓝,薇薇,你们在哪,快出来,快出来。”   凌母刚好带着凌语薇和琰琰上来,见状不禁疑问,“芊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冯采蓝也从客房出来,直接扶住凌语芊颤抖的身子,关切不已,“语芊,怎么了?”   “贺煜……贺煜他晕倒了,他昏过去了,任凭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凌语芊再次泪如雨下。   众人听罢,无不面色大变,冯采蓝继续急声追问,“那他现在在哪?”   “在书房!”   凌语芊刚话毕,冯采蓝就立刻转身往书房冲去,其他的人这也急忙跟上。   只见贺煜依然动也不动地躺在办公桌后的大椅上,双目紧闭,俨如睡着了似的。   “他会不会太累,以致睡着了?”冯采蓝走近,双眼不着痕迹地偷瞄了一下电脑画面,接着,蹲在贺煜的面前,快速从裤袋里掏出一只U盘,插进刚刚已经估量过的电脑主机的接口。   整个注意力牢牢锁定贺煜身上的凌语芊,对此并不觉察,哽咽道,“不可能的,他平时就算再累,也不会这样睡过去,我们刚刚还在……还在……对了妈,您赶紧打电话给医生,还有,薇薇去通知雄狮哥哥他们。”    “不如我们先扶贺煜回卧室吧,这样窝在椅子里不是很好,他应该睡在床上,让四肢展开。”冯采蓝突然提议,话毕这就伸手去抓住贺煜的一只手臂。   “不,不要移动他!”凌语芊及时阻止,她记得当年在华尔顿酒店工作期间,曾经培训过一旦遇上客人晕倒,在尚未查清楚原因之前,最好别移动客人,因为有些病发状况是不能移动的。   冯采蓝脊背僵了下,作罢,继续蹲在那,目的是遮住U盘,还在心里默默祈祷医生和那些保镖们别那么早到。   “妈咪,您别哭,爹地不会有事的。”沉静的空间里响起了琰琰的说话声,小家伙出奇的冷静,不哭不闹,还晓得安慰自己的母亲。   凌语芊目光这才转向他,看着他极其懂事的样子,更觉心酸和悲切。   冯采蓝则内疚再起,急忙安抚,“琰琰说得没错,贺煜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   凌语芊视线又是轻轻移动,冲冯采蓝感激地点了点头,稍会,她松开琰琰的手,冲到门口那,看看有没有医生和保镖的影子。   冯采蓝正好可以看了一下U盘,看到那微弱的红光依然闪个不停,她内心也像这红灯,一跳一跳的,急不可耐。   时间就此慢慢流逝,大约十分钟后,血枭保镖们来了,冯采蓝赶在他们走近之前,把刚好转为绿灯的U盘偷偷拔出来,重新放回裤袋里。   “采蓝,麻烦你先让开,蝎子哥会医术,你让他看看。”凌语芊迅速奔回贺煜身边,呼叫仍跪在贺煜跟前的冯采蓝。   出于心虚,冯采蓝浑身不止哆嗦,一个不留神,猛地扑倒了一下,血枭雄狮恰好在她旁边,下意识地扶起她,感觉到她手心满是汗水,且微微颤抖着,本能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见贺煜一直昏迷,有点担心,你们别理我,赶紧给贺煜看看。”冯采蓝说得结结巴巴,借助血枭雄狮的力量站起来,退到一边去。   众人便也不多在意,精力集中贺煜身上,可惜,血枭毒蝎终究只是会一些专业病情治疗,给贺煜诊断后,根本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这时,家庭医生赶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池振峯!刚才凌母通知医生后,想了想,自作主张把池振峯也叫来了。   经过一番确诊,医生汇报情况,贺煜的昏迷,与脑部有关。   池振峯立刻想到那块晶片!凌语芊不禁也忆起来了,当年贺煜曾经试过昏倒,也是大脑的晶片造成,于是急忙告诉医生。   家庭医生一直是贺煜的人,自然想到这方面,只可惜,凭他的能力根本医治不了,故先叫大家把贺煜转移到卧室。   池振峯这也才发现贺煜的电脑开着,下意识地朝冯采蓝瞧了一眼,然后,吩咐大家先抬贺煜出去,自己则对电脑检查一番,暂没发现任何异状,这才将电脑关掉,离开书房,来到主卧室。   血枭保镖守在房外,凌母也带琰琰去洗澡、睡觉,偌大的卧室只剩下了凌语芊和冯采蓝,看到池振峯进来,冯采蓝起身,“你们聊聊,我去下洗手间。语芊,记住别担心,一定没事的。”   凌语芊不做声,只冲她点头,目送着她走出去,然后,视线回到贺煜的身上,想起自己刚刚才和他恩爱缠绵,如今却昏迷不醒,不由再次潸然泪下。   池振峯本是站着,见状在床前蹲了下来,凝望着她,渐渐伸出手,轻拭去那晶莹灼热的泪珠。   凌语芊继续哭了一会,呜咽出声,“这几年他是不是还经常昏倒?那个歌德鲁呢?贺煜还有没有和他联系?他不是说过能帮贺煜取出晶片的吗?”   池振峯略微沉吟,应答,“早几年,总裁偶尔会昏迷,但这一年来已经不再犯头疼,我们一直有和歌德鲁联系,可惜他目前还无法破解,我们便也暂且不理会,想不到时隔一年,总裁又病发。对了,总裁病发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凌语芊想了想,先是羞于启齿,但安全起见,还是直言,“我……我见他似乎工作很疲劳,于是带了火龙果给他吃,吃着吃着,我们……我们那个……不过还没有开始,他就突然昏倒过去了。”   听到这样的话题,池振峯也难免感到窘迫,少顷,调整好神色,安抚道,“应该与这个无关。”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对了,你现在能联系到歌德鲁吗?不如你打个电话给他,叫他马上过来中国,我们会给他费用的。”   “别急,不是费用的问题,而是……我没有歌德鲁的电话,歌德鲁身份特殊,平时都是总裁和他直接联系。”   “那……”   “Yolanda,别担心,应该没事的,医生刚才不也说了吗,过一晚上看看,再不行我们从长计议。”池振峯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那股冰凉和颤抖,不禁心疼更甚。   凌语芊泪眼婆娑回望着他,然后,道出一声谢谢。   池振峯抿唇,示意她不用客气,随即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希望借此消除她心中的悲痛。   凌语芊便也一一接话,但由于心中始终惦记着贺煜的病情,不似以往的畅聊,池振峯见状,于是又道,“听总裁说你最近迷上一款游戏,经常缠着总裁对打,我也会呢,不如我们玩玩?”   凌语芊一愣,婉拒了,“我手机没什么电,下次吧,免得玩到一半扫兴。”   池振峯看出她的心情,便不勉强,淡淡一笑,“行,那下次再玩。”   凌语芊也微抿了抿唇,数秒过后,提醒他,“你要不要先回去,反正贺煜一时半会醒不来,你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要上班的。”   池振峯稍做思忖,赞同,对凌语芊叮嘱一番,暂且离去。   凌语芊起身送他,在门口处彻底分别,接着回头望了望床上依然毫无知觉的人影,便继续迈动脚步,来到隔壁的婴儿室。   凌母正哄着琰琰睡,小家伙本是快睡了,见到凌语芊,翻身坐起来。   凌语芊顺势在床沿坐下,搂住他亲昵一把,看向凌母,“妈,您先去忙您的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凌母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按在凌语芊的肩上,百般怜爱,“别担心,贺煜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凌语芊颌首,讷讷地应了一声好。   凌母再呆留片刻,先行离去。   温馨的空间里,安静了下来,凌语芊搂住琰琰一块躺下,准备讲故事哄他入睡。   琰琰却瞪大一双眼,漆黑漆黑的,雪亮雪亮的,紧盯着凌语芊,出其不意地禀告一件事,“妈咪,琰琰看到采蓝阿姨往爹地的电脑里插东西。”   轰!   凌语芊仿佛被雷电击中似的,全身倏然僵硬,震惊无比地瞅着眼前的小人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切询问,“琰琰你说什么?你再跟妈咪说一遍,你确定?什么时候的事?”   琰琰小脸严肃依旧,肯定地点头,“就刚才,爹地昏迷的时候,妈咪跑出去门口等医生伯伯和保镖叔叔,采蓝阿姨蹲在爹地面前,手却偷偷往爹地电脑上摸,琰琰当即就想告诉妈咪,不过想到爹地看病要紧,便先不说。”   听到此,凌语芊这也忆起那会的情况,当时采蓝确实是有点古怪,自己整个心思都放在贺煜身上,于是没多想,不过,假如情况真如琰琰所说,采蓝把U盘接到贺煜电脑做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   凌语芊越想越不得其解,内心无法克制地慌乱起来,下意识地起身,准备去找冯采蓝,但很快,又停止,掏出手机拨打冯采蓝的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她于是再打,第二次响了大约六声,总算接通。    “语……语芊?”冯采蓝的声音,不但透着疑惑,还有一丝结巴。    “刚才我一直顾着贺煜,都没留意到你,你睡了吗?”凌语芊也极力佯装若无其事,语气一如既往地充满关切。   冯采蓝先是笑着应了一声没关系,停顿数秒,然后才语气迟疑地回答,“我在外面,和一个初中同学在一起,就是前些天跟你提过的,她刚打电话给我,说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陪,我于是出来了。”   凌语芊听罢,俏脸变了变。    “对了,贺煜现在怎样了?没啥异样出现吧?”冯采蓝又接着问,语调平静了许多。   凌语芊也定了定神,低声回应,“嗯,没什么异状,目前依然昏迷中。”   冯采蓝于是再度安慰凌语芊别担心,说贺煜一定没事。   凌语芊道谢,反过来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然后,挂线。   握着手机,凌语芊默默思忖,直到背后传来琰琰的呼唤才恢复过来,重返床前,注视着琰琰,交代出声,“刚才那件事,妈咪希望琰琰别对任何人说,包括爹地,姥姥,薇薇阿姨,采蓝阿姨等,总之谁都不能说,琰琰就当作没见到,好不好?”   琰琰先是沉吟一下,点头应好,且接着问,“那妈咪能否告诉琰琰采蓝阿姨那样做是怎么回事?”   凌语芊抚摸着他充满好奇求知的小脸儿,摇了摇头,“妈咪还不知道,等妈咪查到了,一定告诉琰琰。好了,来,这事先放下,妈咪陪你睡觉。”   小家伙便不再多说,乖巧地躺了下来,但还是没立刻睡,继续天真无邪地望着凌语芊,转问贺煜的情况,凌语芊尽量给出不严峻的解答,思绪偶尔还会暗暗回到刚才那件事上,继续揣摩和猜测冯采蓝的动机和目的,且思量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冯采蓝。    同一时间,某大厦的一个套房里,一男一女正在会晤,女的是冯采蓝,男的——是高峻!    “东西呢?”高峻开门见山,语气短促利落。   冯采蓝并不立刻递交,黑白分明的双眼紧盯着高峻高深莫测的俊脸,反问出来,“听说贺煜大脑内被植入了晶片,是你弄的吧?”   原来,冯采蓝真的为高峻办事,高峻不但指使她偷偷陷害中天集团做假帐和偷税漏税,还吩咐她连贺煜书房的电脑也潜入。   贺煜书房那台电脑,专门为工作所用,开机密码不是普通的程序密码,而是通过瞳孔感应,只有贺煜才能打开这台电脑,高峻当初说出计划时,冯采蓝本愁着如何找机会操作电脑,高峻接着告诉她,贺煜到时会突然昏迷,她趁那个时机动手,她于是问贺煜为什么会昏迷,无奈高峻不肯相告,只说贺煜今晚会进书房开电脑做事,她想办法让凌语芊到书房去,然后贺煜会昏迷,凌语芊必定冲出来找大家求救,她便趁此机会靠近贺煜的电脑,把U盘插进主机,进行最关键的步骤。   直到刚才,听凌语芊提起,冯采蓝才知道贺煜为什么会昏迷,且也立刻觉得,那神奇的晶片与高峻有关。   只可惜,对此高峻依然无可奉告,继续追问她拿U盘。   冯采蓝于是转问另一件事,“这U盘里到底装有什么?这次你在贺煜电脑做什么手脚?”   她总觉得,今晚的情况比对中天集团所作的那些还严重。   无奈,这个高峻还是不屑告知,睨着她,冷道,“少浪费时间了,这些你无需过问,也无权过问,记住你的任务!快给我!”   冯采蓝不觉恼怒,迎着他那十分诡异的眼眸,努力打量和观察,可惜里面像黑夜的大海,深不可测!   “高峻,你还喜欢语芊吗?”她语气幽幽,出其不意地问,留意到他的怔愣,继续,“你要是还喜欢语芊,不如放过贺煜吧,贺煜是语芊最爱的人,贺煜出事,语芊一定悲痛欲绝。”   高峻的眼神,更加的幽深。   “其实,你都已经得到贺氏了,为啥还要赶尽杀绝?我看你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我也想不到贺煜会有什么让你非要彻底铲除的理由,假如是因为爱情,那你更加不应该,语芊是个很痴情的女子,认定了贺煜,这辈子都会生死相随,你忍心这样对你喜爱的女人吗?”   “你只需做好你的工作,其余的,别管。”高峻语气沉了许多,注视着冯采蓝,已无刚才的冷漠气焰,还突然关切询问,“你的病,还好吧?”   冯采蓝怔了怔,随即勾出一抹苦涩悲凉的笑,“还能怎样?过一天是一天吧。”   高峻再次沉默。   冯采蓝也停顿数秒,再度乞怜,“高峻,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坏人,你连我都能关心,更何况是语芊?我不清楚你具体要怎么安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就此打住,好吗?求求你了。”   “那你呢?假如我就此停止,你便没有利用价值,你的愿望和目的也就无法实现,你真的愿意我就此停止?”高峻继续开口,英俊的脸庞依旧一片黯然,猛地一声长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你如是,我也一样,我的情况你不了解,很多事不是我一个人能控制,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我欲保护的人。”   “你想保护语芊,唯一的办法便是贺煜平安无事。”   “他不会有事,明天就醒了。”   “那以后呢?你叫我做这么多,我想不会就此罢休的吧?权和欲,当真那么重要?”   权?   欲?   不,他才不要,他要这些做什么!   采蓝,你不懂,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大家都有大家的使命,除了完成使命,我们,别无选择。   伤感的他,不再做声,重新朝冯采蓝伸出了手。   冯采蓝继续满面悲切地望着他,终于,取出U盘迟缓地放到了他宽阔的手掌上,然后,看着他二话不说地离去。   偌大的室内,陡然安静了下来,冯采蓝的心也跟着沉寂,她略微仰起脸,出神地呆看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好长一段时间过后,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这所临时约见的地点,乘坐的士先在市区漫无目的地环绕一圈,将近凌晨12点钟,回到芊园。   经过凌语芊的卧室,她蓦然一停,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往那紧闭的大门敲打下去,正好此时,大门被打开,凌语芊娇小纤细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张苍白憔悴的容颜,令她心中即起愧疚和疼惜。   “你回来了?”凌语芊表情讷讷,嗓音格外的低,刚才,她一直站立窗前,看到冯采蓝回来,于是过来门口等候。   冯采蓝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颌首,接着反问,“你怎么还不睡?贺煜怎样了?”   “老样子,依然昏迷中。”凌语芊突然跨出房门,迈向走廊的尽头。   冯采蓝也跟了上去,结果,两人一起依偎在不锈钢栏杆上,沐浴静谧的夜色中。   “语芊,你放心,贺煜不会有事的,他明天一定会醒来的。”冯采蓝首先发话,给予安慰。   凌语芊侧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稍会,握住她的手,语气真挚地娓娓说道,“采蓝,我一直很庆幸上天能赐给我这么好的一个朋友,在我遇上各种困难途中,陪伴我,鼓励我,开解我,帮助我,我无数次对自己说,务必记住这份恩情,将来不管你遇上什么困难,我势必义无反顾。”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冯采蓝着实诧异,从而,也心潮澎湃不已。   “这样的想法,现在亦然,采蓝,请你记住,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可能只有今生而没来世,故我们都要好好珍惜这份情缘,保护它永久下去,好吗?”   “语芊……”   “我们是好姐妹,应该彼此坦白,彼此帮助,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别一个人承受,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我希望,五十年后我们依然能像现在这样,夜风中,月光下,诚心交谈,不管何时何地,你都是我的好朋友兼好姐妹!”凌语芊说着忽然展开双臂,将冯采蓝深深地搂入怀中,子夜星辰般的美目中,泪光闪闪。   采蓝,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希望你能对我坦诚,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天长地久。   冯采蓝也慢慢抬起了手,环在凌语芊纤细的腰肢上,整个脸庞同样倍加伤感和黯然。   语芊,为什么忽然对我说这番话,毋庸置疑这些是你的真心话,然而不知因何缘故,我总觉得你此刻说出来,有点儿古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我做错事,背叛了你,以致心虚,把你的一番真心真意想歪了?   对不起语芊,我何尝不是感谢老天让我拥有你如此真、善、美的好朋友!你说的没错,做姐妹有今生没来世,可做母女同样有今生没来世,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真的不懂如何取舍,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已经对不起她,我真的无法忍心继续令她受伤呀!   还有,我也希望我俩的友谊能天长地久,我连做梦都梦到,五十年后我和你到一座山顶看日出日落,旁边围绕着很多人,有你的爱人和子孙后代,还有我的爱人和子孙后代。   可惜,梦终究是梦,因为现实里无法实现,只能寄望梦里,那么美好的景象,我没有福分享受,我甚至……可能无法看到你再次披上嫁衣嫁给贺煜,我随时都会走,有可能,我今晚睡下之后,明天再也醒不来,再也看不到你这张美丽善良的容颜。   语芊,我该怎么办?除了说对不起,我还能怎么做?还有什么路可走?   整个周围,是那么的沉寂,夜空中的皎洁明月静静照射着各有心思的她们,见证了她们内心的复杂、挣扎、矛盾、无奈和悲切。   不知多久过后,彼此相拥的两人这才从中出来,彼此默默对望着。   一会,又是冯采蓝开口,“夜了,去睡吧。”   凌语芊点了点头,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到达卧室门口,停下,这才启齿,道出一声晚安。   “晚安!你放心,贺煜不会有事,你好好睡一晚,睡醒了就能看到贺煜了。”冯采蓝再给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彻底离开,回她自己的卧房去。   凌语芊目送着她,看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于转弯处消失,随即也进入卧室。   坐在床前,她握着贺煜的手,定定注视着他,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脸庞,那饱满的额头,那自信的剑眉,那紧闭的眼睑,那高挺的鼻梁,那性感的薄唇,每一处,都如此完美,令她深深着迷,忍不住又哭成了泪人。   自从和他敞开心扉住一起后,他真的做到只给她快乐和幸福,再无伤悲和难过,平时别说哭,就连皱个眉头,也是幸福的皱眉。   他是她幸福和与快乐的源泉,如今他出事,幸福快乐便也随之消失了。   贺煜,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平安无事,他们都说天亮后你就会转醒,可我要你亲自表现给我看,明天早上你务必睁开双眼,睁开眼来看我,看看你最爱的小东西,知道吗,听到我说话吗?你得听到,必须听到!   你说过不会让我难过,那你记得准时醒来,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以后再也不让你爽了!还有,你不是问过我觉不觉得采蓝有问题吗?是的,我要跟你谈谈她,我需要你的帮忙和指点,故你要尽快醒来!   明知距离他醒来还有一段时间,她应该趁此好好睡一觉,然而她就是无法入睡,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握着他的手,抚摸他的脸庞,眼泪一直没有停过,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夜晚,终于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伏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5 大高潮之三(求月票,多谢) 黑夜继续穿梭流逝,不久又迎来了一个白天,落地窗上浮现出一片淡白色后,昏睡了整整一夜的男人总算是醒来的!   他听到了她的话,丝毫不敢耽搁,尽最大的努力尽早睁开紧闭的双眼,不过,她没看到,只因她还在睡梦中。   辛苦的睡姿,让贺煜立即心生怜惜,下意识地翻坐起来,打算去抱她到床上睡,不料他尚未碰到她,她就被扰醒。   惺忪睡眼先是迷惘懵懂地环视一下四周,看到那令她急切渴望和期待了整整一夜的熟悉面孔,美目瞬间转为清明,伴随着一窜窜水晶雨儿潸然滚落。   他终于醒了,他终于醒来了!   贺煜抿了抿唇,手指略微抬起,来到她的脸上,接住那些令他心疼的泪珠,然后,低声道出一句“对不起”。   再听这如陈旧般醇厚的声音,凌语芊更是满腹不止颤动,直接扑进了他男性健硕强壮的怀抱,刻不容缓地呜咽出来,“贺煜,你好坏,坏死了,你明明说过不会让我伤心,昨晚我哭了一个晚上,我好怕,怕你再也不会醒来,你大脑的晶片为什么还在,我以为早拿出来了,你和那个歌德鲁不是生死之交吗?为什么不让他帮你把晶片取出来,坏蛋,大坏蛋!”   是啊,自己真坏蛋,又打破诺言,害她难过和伤心,那美丽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昨晚到底流了多少泪啊!   对不起,小东西,是我坏,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安于现状,是我自以为是,以为它久不发作,已经变成一块废铁,殊不知,它还是威力很强,还是恶魔般地控制捣乱着我,让我毫无防备!   凌语芊哭了一会,从他怀中出来,抚摸上他的脸,低柔的嗓音仍哽咽不已,“你没事了吧?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呵呵,这小东西,先是“骂”,再是“爱”,真让人温馨!   贺煜不作答,只定定看着她,直到她作势下床,说准备去找医生来给他看看,他才一把拉住她,低叹,“我没事,我很好,你别走,让我抱抱,让老公再抱抱!”   一刚一柔两具身躯于是再次紧密贴合在一起,彼此皆默不作声,静静感受着发自双方爱的呼唤,心的贴近,好长一段时间过后,才再次分开。   凌语芊不再急着去找医生,而是询问,“当初不是说歌德鲁能操作你大脑的晶片吗?都几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没动静?”   贺煜深情款款地与她对视,少顷,才启齿,“他还找不到彻底解决的办法,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宁愿不取出来。”   “可你就宁愿这样毫无防备的被人控制?你根本不清楚人家要几时弄晕你,像昨天晚上,咱们正在……却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凌语芊的表情,简直多种多样,什么都参杂了。   贺煜微扯了扯唇,心头波涛汹涌。确实,这样的情况很操蛋,毫无预警,毫无抵抗,翻云覆雨的欢爱缠绵被打断是其次,主要还令他深爱的小女人伤心落泪了一整夜,这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哎,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他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无能!   “对了贺煜,我想跟你说一件事。”看着男人满面沉思的模样,凌语芊讷讷地道。   贺煜定了定神,示意她往下说。   凌语芊稍作停顿,毅然相告,“你曾经跟我提过有没有觉得采蓝变了,是的,我发现她有问题,她可能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好姐妹,她反而有可能会伤害我们!”   听此消息,贺煜重重地震住,并非因为冯采蓝的叛变,而是小女人的亲自发现。   “昨晚你昏倒,我跑到门口等医生,采蓝于是偷偷趁机对你的电脑做手脚,她把一只U盘插到你的电脑主机,大约10分钟后才拔出来,这是琰琰亲眼看到,然后跟我说。后来,我打她电话,她说在外面陪一个初中同学,其实,我知道真实情况并非这样,她一定是拿了U盘去找别人!”凌语芊继续一股作气地述说出来,想起昨晚的情景,想起当时和采蓝说的那些话,整个心房不觉又是一阵抽痛和酸楚。   贺煜听后,已经明白过来,刻不容缓地下床,朝书房走去。   凌语芊紧紧跟随,看着他重新打开电脑,播放昨晚的录像,观察采蓝的行动经过。   这女人,果然厉害,不,应该是高峻那王八蛋想得周全,吩咐冯采蓝这样做得不着痕迹,在视频里根本看不出,若非琰琰看到,根本无法发觉她的诡异。   紧接着,贺煜又在鼠标上刷刷按动若干下,开到一个音频画面,可惜,传进耳的只有沙沙响声,他以为这次见面的地点又是具有特殊干扰的功能,于是按照何志鹏示范过的装配做原声辨析,无奈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人物对话。    “你确定琰琰真的见到采蓝那样做?”贺煜视线从电脑画面移开一下,发问。   凌语芊点头,表示确定,顺道反问,“你刚才弄的是什么?窃听器吗?你给谁安装了窃听器?”    “采蓝!”贺煜嗓音平静,坦白出来,这次的对话并没有拦截到,很明显,窃听器被格析了,到底是采蓝亲自发现被装了窃听器呢?又或高峻发现?   这时,凌语芊脑海也突然灵光乍现,闪出一个领悟,“采蓝昨晚去找的人,是不是高峻?你大脑的晶片与高峻有关,昨晚的昏迷看来不是巧合,而是高峻刻意安排,以便采蓝行动!”   贺煜不做声,用赞许的眼神,赞同了她的想法。   凌语芊美目越发瞪大,“你之前跟我说采蓝有问题,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快告诉我,贺煜,快跟我说说!”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终也娓娓道出那些猜测和发现,隐藏心底多时,如今可以告诉她,整个人身心舒畅了不少,但他还是提起十二分精神,留意凌语芊的反应。尽管她已自个发现冯采蓝有问题,可他清楚,现在说的这些才是具有最大杀伤力的。   果然,凌语芊俏脸瞬间转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第三者?   采蓝当了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对方是谢家的大公子谢敬天?难怪那天梁芷琳骂狐狸精,原来采蓝真的是……   可为什么呢,采蓝为啥要踏上这样的不归路?曾经,采蓝豪言壮语说以后要找个心中只有她的男人;曾经,自己父亲出轨抛弃母亲时,采蓝深恶痛绝地批判小三的可耻,到头来她自己却……更离谱的是,还珠胎暗结,生了不见得光的私生儿!   看着凌语芊惨白的容颜,贺煜心疼连连,他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蒙着不告诉她,可惜要面对的终究得面对,只是,这双重打击,对小女人来说是多么的沉重!   他伸出手,把她拉入怀中,在她身上来回抚摸,疼惜一番,怜爱一番,安抚一番,待她不再那么震惊和伤痛,出声询问,“昨晚你有没有找过采蓝?琰琰看到她在我电脑里插U盘的事,你跟她说了没?有没质问过她?”   “没有,我只是跟她暗示一些话,不过,她估计听不懂,估计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她有问题。”凌语芊如实相告,仍一脸呆愣和悲切。   “嗯,做得很好,我们暂时先别让她知道。”贺煜低首,在她额头啄吻一下。   凌语芊点头,追问,“对了,你电脑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她昨晚动了什么手脚?”   贺煜不语,这才开始检查,完毕后,静默。   凌语芊看得心惊胆破,不停呐喊着他。   贺煜回神,给她一个无需担心的表情,冯采蓝确实在电脑里动了手脚,这次,不是做假账,不是偷税漏税,而是,把他在跃天建设的一些企划书都复制走了,对付完中天,又对付跃天,看来,高峻这王八蛋真的要对他赶尽杀绝!   凌语芊知道后,惊惧之余,悲愤再起,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采蓝质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报复贺煜?是否有什么苦衷,逼得她不得不和高峻他们狼狈为奸!   “贺煜,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对了,还记得那天高峻找我谈话的内容吗?他说你不会有好……说你会连累我,难道这些并非离间我们的话语,而是真的要进行?他到底要对你做什么?”   贺煜怔了怔,继续安慰她别急,内心里,逐渐有了想法和安排。   收起凝重的神色,他眸光炙热地看着她,忽然转开了话题,嗓音低魅地道,“宝贝,老公饿了。”   凌语芊怔了怔,便也打算先以他身体为重,准备陪他一块去吃饭,顺便也让家人得知他醒来的消息,谁知男人所谓的饿,不是要吃饭,而是想吃她!   黑沉沉的眸子越发火热,大手已经在她身上行动了起来。   凌语芊先是一阵本能地酥麻颤抖,美目扫到周围似曾相识的情景,不禁想起昨天的意外,赶忙抗拒,且非常坚决地从他怀中挣扎起来。   “宝贝!”贺煜不满地咕哝,及时拉住她的手。   “去吃饭!”凌语芊顺势发力,希望把他拉起来。   然而男人的重量岂是她能控制的,只要他不愿意,她根本无能为力,那高大健硕的身躯依然满满占据着整个大椅,眯着眼,邪魅依旧,“我要吃你,你比任何佳肴都美味可口。”   晕!   这男人,竟然耍赖起来了!   又气又羞地瞪着他,凌语芊甚是无语,但想到正紧事,便横起心来,拒绝。    “老婆——”    “还记得昨晚的意外吗?我们就是做那个的过程中出事的,我不想你又昏迷过去!”    “呃,那是碰巧,刚才不说了吗,是高峻特意为冯采蓝制造的时机,我们欢爱与否,都没有关系。”   尽管如此,可凌语芊还是无法赞同,先是对着他默默注视一番,猛地在他跟前蹲下,神态凝重地娓娓道出,“贺煜,快别闹了,现在危机重重,我真的没心情,你说过,性爱是很销魂的事,应该尽情投入去享受,可现在,我很担心,很难过,这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我们不能松懈,先以这个为准好吗?”   噢,这小女人,真不懂情趣,他本就是看气氛严肃,才特意这样让她放松心情,她却还是耿耿于怀,诚惶诚恐。   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贺煜唯有停止逗她,轻拍着她的小手,语气极尽温柔,“好,老公不玩了,陪你去吃早餐。不过,关于这些事,你真不用担心,有老公在,不会有事的。”   凌语芊稍顿,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带领下,离开书房,重返卧室。   正好,大家都来了,凌母,凌语薇,琰琰,还有冯采蓝,大家都在,见到贺煜醒来,皆高兴不已。   冯采蓝同样发自内心的欣慰,走到凌语芊的面前,高兴道,“语芊,我说得没错吧,贺煜没事,今天一定醒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得知事情的种种,凌语芊内心起了很大的变化,看着冯采蓝,眼神已经无法克制地转变,就连举动也潜意识里排斥,她甚至想立刻就质问出来。   忽然,贺煜伸臂过来,拉了她一把,睨着冯采蓝,意味深长地道,“昨晚,谢谢你安慰芊芊,谢谢你的先见之明!”   一如既往的犀利眼神,令冯采蓝照样不敢正视,回了讷讷一笑,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从而又发现,凌语芊的样子似乎也不同以前,不禁忆起昨夜的情景,忆起凌语芊说的那些古怪的话,心头冷不防地冒出一个念头。   莫非……   不,应该不会,自己做得这么隐秘,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有无比厉害的高峻安排策划着,事情不会这么快败露的,再说就算真的败露,他们一定立刻质问出来。   所以,没事,别慌,自己先别露出破绽!   就在此时,凌母开口了,先是询问贺煜的情况,得知贺煜没事,于是招呼大家去吃早餐。   接下来,凌语芊听从贺煜的安排,将事情交由他来处理,然后沉住气,不动声色,不着痕迹继续观察审视冯采蓝。   再过两天后,忽然发生了两件大事。   中天集团被工商局彻查,身为法定代表人的昊宇,被带去问话,“偷税漏税”和“作假账”的行径也被有心媒体曝出来,幸好,政府部门并没确切公布,故大家只是猜测纷纷,谁也不能证实这是事实。   与此同时,跃天建设的几个项目投标都败给了贺氏集团,刚到跃天建设任命CEO的贺煜成为众人之矢,那些曾经大夸贺煜的董事们立刻翻脸不认人,痛斥他办事不利,有些甚至说他离开贺氏只是一个幌子,根本就是个商业间谍,故意败给自家的企业贺氏!   就连对贺煜维护有加的何忠义,也在众多压力之下,追问贺煜接下来怎么办,如何补救!   在宽敞明亮、金碧辉煌的会议室里,贺煜一言不发,冷冷扫视着七嘴八舌的众人,然后,连何忠义也不理,就此离开了会议室。   池振峯一直跟着他回到总裁办公室,气咻咻地嗤哼出来,“要不是为了我们的大计划,才不想留在这里见这些人的嘴脸,哼哼,商业间谍?用得着吗!总裁要是还在贺氏,很轻易就把跃天建设打败的,用得着费煞心思来当间谍?来面对这些井底之蛙的嘴脸!”   相较于池振峯的怒气冲冲,贺煜分外淡定和从容,这些情况,早在意料之中,在承受之内,故他不觉得有什么好气的。   不过,凌语芊扛不住了,电话立刻打来,焦虑担忧地询问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接下来如何是好。   在电话里,贺煜不便多说,只安抚她说没事,叫她淡定,聊谈一会儿后,挂了电话。   “总裁,这事你还没告诉Yolanda的吗?你要不要回去当面和她解释一下,让她好放心?”池振峯提议,满面关切。   贺煜对他注视几秒,看了看手表,便也点头,叫他留下候命,自己则离开办公室,驾车回到芊园。   凌语芊焦急不减,见到他回来,急匆匆地迎上去。   贺煜先不多说,示意她上书房,然后,把计划告诉她。   原来,这两件大事,是他顺水推舟,故意让高峻如愿,目的是勾起冯采蓝内疚,让冯采蓝主动对他们招供和承认,然后弃暗投明。   凌语芊恍然大悟,慌乱惊惧的心平复了不少,但又转为另一层担忧,“可是,采蓝会被我们打动吗?照你那么说,她是为了儿子才被逼和贺曦等人狼狈为奸,我怕,她不轻易放弃。”   同为母亲,凌语芊很清楚母亲对子女的那份伟大的爱,在危难面前,骨肉之亲比任何友情都来得重要,采蓝一定是没得选择才背叛和舍弃她和自己的这份真挚友谊,因此,中途又岂会放弃?   “贺煜,不如我们直接找她摊牌吧,让我来跟她说,问清楚她有何苦衷,说我们务必帮她,我想她会动容。”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6 最后的巅峰对决(高潮继续) 贺煜不作答,内心里其实并不赞同,身为好朋友这么久,冯采蓝肯定也明白芊芊的个性,明白芊芊会倾尽所能帮助她,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不坦诚相告,那就代表,她要办的那件事,恐怕连芊芊也无能为力,只有高峻等人能帮她,故她不惜牺牲友情,选择了亲情!   所以,这一切,必须得她主动说出来!    “好了,别想太多,相信老公,一定能处理好的。”贺煜将怀中软软的娇躯扭转了过来,安置凌语芊垮坐在他的大腿上,在其秀气的鼻尖轻缓温柔地刮着,极尽宠溺。   凌语芊定定望着他,便也作罢,确实,她应该相信他,一切自有安排,高峻的阴谋会被瓦解,采蓝也会从中解脱。    “对了贺煜,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我能帮到你什么吗?”少顷,凌语芊再度开口,神色严肃认真。   贺煜略作思忖,回答,“多和冯采蓝聊天,尽量让她感觉到你对她的爱护和关心,这样可以勾出她的内疚和感动,更容易我们的计划成功。”   哦,这样!   凌语芊沉吟几秒,点头,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琰琰,小家伙得知爹地提前下班,迫不及待地跑来了。   贺煜于是结束话题,与凌语芊相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起身过去开门。   “爹地妈咪,你们在书房讨论什么机密大事,能让琰琰听听吗?”小家伙虎头虎脑,可爱极了。   凌语芊怅然的眼神立即转为温柔,在他小脑袋瓜轻轻抚摸了一把。   贺煜则直接抱他起来,饶有兴味道,“既然是机密事件,当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喽!”    “琰琰也不行吗?琰琰可是爹地和妈咪的小宝贝,是爹地妈咪的爱情结晶哦。”   呵呵——   小家伙真会说话!   贺煜即时笑开了脸,装模作样了一下,撒了一个慌,“其实爹地妈咪并没有谈啥机密事,而是在商量爹地妈咪的婚礼。”   小家伙早听过这事,霎时两眼发光发亮,“真的吗?那快告诉琰琰,琰琰要听,琰琰是花童,必须了解整个婚礼。”   呵呵,这是什么规定啊!   凌语芊不禁苦恼一笑,看向男人,给他一记你看着办的眼神,男人却不负期望,继续掰得有条有理。   其实,这根本就不用掰,是男人早就想好的计划,顺便说了出来,当然,所说的只是很正常普通的程序,最重要和神秘的并没透露,连凌语芊趁机追问他都守口如瓶,惹得凌语芊不断嘟嘴,瞪眼,皱眉,娇嗔。   一家三口就此边说边走,下了楼,走出客厅,来到花园。   神一般的男人又是借用其他的事情转移一大一小两个宝贝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这时,冯采蓝下班回来了。看到花园里的人影,直接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瞧了贺煜几秒,视线随即转到凌语芊的身上。   “你下班了?”凌语芊尽快调整好刚刚见到冯采蓝时萌发的异样心情,若无其事地打出招呼。   冯采蓝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抱琰琰走开的贺煜,语气迟疑地问,“贺煜今天不去上班吗?又或者,提前回来了?”   “嗯,下午三点多就回来了。”   冯采蓝眸色一晃,接着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你是指……跃天建设失去几个项目,贺煜被董事会谴责的事?”凌语芊便不拐弯抹角,美丽纯澈的眼眸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冯采蓝。   “还有中天集团被工商局彻查,昊宇被带去问话了,公司今天的股价狂跌。”冯采蓝也顺着话题,先是摆出关切的模样,紧接着又疑惑询问,“语芊,贺煜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会这样,这些都是很机密的信息,怎么会被泄露出去,是谁要对付他?”   怎么会泄露出去?不就是你吗?采蓝你这样问,目的想试探我是否清楚了你的出卖?   看着昔日好友的装模作样,凌语芊不禁在心中悲凉冷笑,但表面上,依然不着痕迹,“贺煜没详细跟我说,只叫我别担心,至于被谁出卖,估计还调查中吧。”   冯采蓝听罢,哦了一声,口气中隐隐透出了一股放心,若是平常人,大概不觉察,但凌语芊已知晓真相,自是蒙不了。   佯装叹了叹气,凌语芊看向远处的高大身影,俏脸一片黯然,“他为了保护我,平时但凡不好的事情都没跟我说,虽然他说没事,可我看得出他很不开心,这次事态严重,他一定不好对付,今天提前跑回来,就是不想面对那些人的指责。”   “那他会不会被何忠义解雇?”冯采蓝也问了一句,目光随之看向贺煜,也只有这种情况下,她才敢正视眸光敏锐凌厉的他。   “他没说,但愿不会。我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我偷偷打过电话给振峯,振峯说贺煜被误解是商业间谍,假如他被赶出跃天,接下来再找工作恐怕很难,毕竟那些公司都担心会象跃天那样。”   “他不是还有中天集团吗?索性回去直接打理。”   “中天现在也危机重重,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呢。”凌语芊收回视线,紧盯着冯采蓝,满面焦虑和悲愤,“采蓝,你说哪个该死的要这样陷害贺煜的?分明是往死里整,是高峻吗?那谁是他的帮凶?真可恶!”   随着凌语芊的述说,冯采蓝内心愈加痛苦不堪,被浓浓的羞愧一波接一波地占据。   语芊,你说得没错,我可恶,我该死,是我害了贺煜,害你这么伤心和忧虑,你待我亲如姐妹,我却暗中算计你们,我真不是人!   纤细的手臂,将凌语芊深深地抱入怀中,冯采蓝满腹愧疚,却无法诉说和坦白,只能用力地抱住凌语芊,任凭内心继续被痛苦吞噬。   凌语芊何尝不是悲切伤痛,她断然想不到,自己会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做戏,断然想不到,曾经那么好的友谊会变质成了彼此算计。   美丽的花海间,就此沉静了下来,强烈的悲伤在鲜花的芳香馥郁中暗暗涌动和流窜。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凌语芊从冯采蓝怀中出来,挤出一抹笑,若无其事地道,“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我们母校的建校纪念日,前天我收到了李老师的邀请函。”   冯采蓝怔了怔,询问,“你打算去参加?”   “不,我拒绝了。不过我想回去看看,就像五年前那样,我们回去校园走走,感受一下淳朴真实、无忧无虑的气氛,怎样,你去不去?”   “明天星期六,我不上班。但你不用陪贺煜吗?”   “嗯,他本打算陪我出去玩的,可我想到出了这么多事,他一定很忙,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出去走走,就是为了给他时间和空间。”   “那行,我陪你去!”冯采蓝不再犹豫,爽快答允。   凌语芊粲齿一笑,投以冯采蓝感激的一瞥,看到天色渐暗,于是朝远处的贺煜和琰琰喊了一声,然后,大家一起回屋。   翌日上午吃完早餐,凌语芊辞别母亲妹妹和儿子,携冯采蓝出门,由血枭二骑驾车护送,直达她们的母校——圣安娜高中。   尽管是周末,但由于日子独特,校园里还是人声鼎沸,到处可见人影,除却在校攻读的莘莘学子,还有很多受邀的来宾和早已毕业的校友。   凌语芊和冯采蓝踏进校门后,直接来到东面那片宽阔草地上,并肩而走,边走边回忆,脸上皆挂着淡然从容的神色,当然,她们的内心是不安静的,特别是凌语芊,清楚自己有任务在身,故更加心潮澎湃,翻滚不断。   记得上次经历这样的情景,是她刚与贺煜重逢,即将要嫁给贺煜,心中充满困扰和迷茫,采蓝于是带她回到这里,安慰她,开解她,鼓励她,那一颦一笑,历历在目;一言一语,记忆犹新。   因而,此刻她真的很难受,她不懂老天爷为什么给她和采蓝安排了这样一条路,为什么要这样牺牲她们的友谊。   贺煜已经把整个计划告诉她,她对这样走下去的结果也清楚得很,弄得好的话,彼此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假如弄不好,这段友谊将面临破裂和瓦解。   一声默默的长叹中,凌语芊无限悲怅地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冯采蓝突然停下,于是顺着采蓝的视线看去,整个人不禁也浑身僵硬,立即想起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   “想不到,这里还是恶人辈出不穷!”冯采蓝怒气腾腾地哼了出来,那种勇敢无惧、嫉恶如仇的个性淋漓尽显。   当年的往事于是更加清晰地荡漾于凌语芊的脑海。   那时,高二,冯采蓝一同班好友被几名女同学欺负和侮辱,采蓝看不惯,和那几位千金小姐斗了起来,凌语芊刚好经过,瞬时被采蓝那种无畏无惧、嫉恶如仇的一面吸引到,素来不管闲事的她,不惜出面帮采蓝对付那几个千金小姐,也因此,采蓝逃过一劫,对她感激不已,后来,采蓝被告状到教务处,也是她挺身而出帮采蓝澄清和维护,采蓝才避免被赶出校园的下场。采蓝一直记住这份恩情,在凌语芊家道中落后,竭尽全力帮凌语芊,带凌语芊到华尔顿酒店工作,还一路保护和帮助凌语芊,成为好朋友兼好姐妹。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本是毫无交集的两人,就此相遇、相识、相知,然而,几年之后的今天,又转为伤害、算计、破裂。   凌语芊多么希望,自己不去这样算计采蓝,但为了贺煜,她没得选择,贺煜是她的丈夫,是她生命的全部,她必须捍卫他,保护他,正如冯采蓝,为了保护亲生骨肉,不惜牺牲友情,在大家心目中,都有最重要的爱,为了这份爱,友谊被放在了第二位。   “语芊,谢谢你!”冯采蓝蓦然发话,她也已经想起了当年的情景,想起凌语芊对她的帮助。   凌语芊迅速调整一下内心的伤感,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才要谢谢你呢,让我见识到一个嫉恶如仇、爱恨分明、善良淳朴的天使!”   天使?听到这些形容词,冯采蓝立刻羞愧难堪地低下了头。   凌语芊握住她的手,继续真诚无比,“采蓝,你对我的帮助,我也会铭记于心,这辈子,我们都是好朋友,好姐妹,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还要当好朋友兼好姐妹!”   “语芊——”冯采蓝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好友那张充满友爱和伟大的绝色容颜,眼泪哗哗直流。   凌语芊见状,也无法克制地落泪,虽说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演戏,为了感化采蓝,但也是她的真心话,能跟采蓝生生世世做挚友,也是她的愿望。   采蓝,别难过,我们都别难过,这个美好的梦想,我相信一定会有,只要你能悬崖勒马及时回头,我们的友谊,将永驻!   压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心酸和痛楚,凌语芊从手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冯采蓝,“那天我妈带我去给琰琰求护身符,据说很灵,小孩子戴着会平安一生,我当时便多求了一个,你拿着,将来给你娃儿戴。”   冯采蓝顷刻又是一阵感动,娃儿……语芊,其实,我早已经有了一个娃,她比琰琰小一点,再过几天她就两岁了,她很可爱,很聪明,很美丽,只是……她是私生女,她不能见光,恐怕连你也无法接受她的存在,否则,我一定带来给你看看,让你亲自为她戴上这个护身符。   “对了,另外一件事,接下来我不知道能否继续让你在中天工作了,早上我听到贺煜谈电话,关于中天集团的,情况似乎挺严重,好像提及到什么停业,他不主动告诉我,我便也不敢问他,免得给他压力和为难,让他又要分心安慰我,我于是当做不知道。”凌语芊继续回归计划中,说得忧心忡忡,还透出丝丝内疚和无奈。   冯采蓝继续震惊,内心继续愧疚后悔,望着凌语芊被悲伤吞噬包围的娇小倩影,恨不得立刻就把整件事说出来,然而一想到自己的亲骨肉,便又极力忍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过来,礼貌客气地请求她们帮忙拍照。   凌语芊和冯采蓝皆回过神来,瞧了瞧那神色恳切的女孩,于是相视点头,接过女孩的相机,随女孩往前几步,帮女孩及其朋友拍照,完毕后,彼此间的心情也已经起了变化。   冯采蓝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少顷,突然搂住凌语芊,安抚出声,“我的工作是其次,你不用担心我,凭我的经验和能力不怕找不到。倒是你,别太担心和难过,相信贺煜,他能处理好的。”   凌语芊也轻轻颌首,幽幽解释,“我心里憋着事,不敢和贺煜说,不敢和我妈说,只能找你倾诉,采蓝,对不起,给你添烦恼了。”   “傻了,干嘛说对不起,不准说对不起,我们是姐妹,没有添不添烦恼的,你有事,我帮你,我有事,你帮我。”冯采蓝环住她的肩头,重新迈起步来,“来,我们再走走。”   凌语芊顺从,任由她拥住自己,一会又改为牵着自己的手,静静地踏在草地中央腾出的小径上,不再吭声,继续满腹思绪。   大约11点钟的时候,她们离开学校,冯采蓝忽然跟凌语芊说想去看看那个好朋友,结果,独自乘坐的士离去。   凌语芊回到车上,立刻拨通贺煜的电话。   “事情都搞定了?”极具磁性的嗓音,低沉而醇厚,如微风拂面,即时抚平了凌语芊惆怅的心。   尽管是隔着手机通话,凌语芊还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汇报,“她刚才说要去一处地方,看那天那个朋友,不过我想实际情况应该不是这样,贺煜你说她要去哪?是不是被我感动了,然后去找高峻摊牌了?”   呵呵,傻妞,哪有那么容易!贺煜顿了顿,接话,“我已派人跟着,很快就知道结果,你先回家。”   “哦,好。”   “老公也会早点回去,你吃完午饭陪琰琰睡一会,老公就回来了。”男人补充了一句,给她安抚。   凌语芊幸福满怀,想到他的事,不禁又问,“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吗?昊宇现在怎样?”   “昊宇没事,公司也没事,你别担心,相信我,嗯?”   “哦,那你继续忙,等你回家我们再谈。”凌语芊便不追问,体贴地提出挂线。   贺煜又是对她甜言蜜语一番,觉察到她心情不再那么伤感悲怅,这才结束通话。   凌语芊也收起手机,吩咐血枭雄狮开车,朝芊园驶去……   另一边厢,冯采蓝乘坐的士穿街过巷,经过热闹的市区,进入安静的郊区,最后,在一座豪华别墅前停下。   她下车之后,先是谨慎有加地四处张望,继而事不宜迟地走近别墅大门,冲门卫低语两句,铁门打开,她趁机进内。   看着前方巍然耸立的别墅大屋,她内心禁不住地紧张急促起来,脚步不禁加快,只两分钟就走到大屋前,不料屋里正好传出一阵孩童嚎哭声,熟悉却又凄厉,令本是喜悦急切的她瞬间花容失色,心如刀割,更是迅速抬步,奔跑着冲进屋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7 情深,情浅,逼上绝路!   她的视线首先寻求那个熟悉的小身影,沿着哭啼声更快便找到,然而却也更加痛如凌迟。   只见她用整个生命来疼爱与保护的小人儿,跌坐在地上,而且,身无寸缕,光脱脱的,那小小的身子,那脆嫩的肌肤,全然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是谁,是谁这般可恶,竟然这样对囡囡!   怀着无尽的焦急、疼爱和悲愤,冯采蓝箭一般地冲过去,将女儿抱起,准备冲保姆斥喝批评,这也才看到某一不速之客!   梁芷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很惊讶我为什么会这里出现吧?不错,这么肮脏的地方,我不该前来遭受玷污!”打自冯采蓝进来,梁芷琳就一直留意,眼神既有愤恨恶毒,又有幸灾乐祸,如今迎上冯采蓝这张狐媚的脸,更是恨不得将冯采蓝狠狠撕破,最好用刀子,在上面划破一处接一处,弄成丑八怪,看敢不敢勾引人家的老公!   面对梁芷琳的恶言侮辱,冯采蓝尽管心中愤怒,但也暂且不理,注意力回到女儿身上,追问那保姆,一时心急以致语气颇为严肃,“囡囡为什么没穿衣服,还有,为什么把她放到地上,就算是木地板,也很凉的,我不是交代过你好好照顾囡囡的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年约三十来岁的保姆,是个乡下人,老实巴交,战战兢兢地看着冯采蓝,嘴唇嗫嚅抖动欲解释,然而感受到梁芷琳那射来的冰冷眸光,便又忍不住惊慌恐惧,除了发出一连窜的“我”字,愣是说不出重点。   冯采蓝见状,即时明了,先是迅速拿起沙发上的毛巾裹住女儿的身子,重新看向梁芷琳,满眼盛怒。   梁芷琳扯了扯唇,无半点惧怕之意,语调依然嗤哼和得意,不慌不忙地道,“不错,是我要这样对这小贱种,谁让她坏心,拉了一裤子的便便,那我就扒光她的衣服,扔她在地上,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贱。”   冯采蓝一听,更是暴怒如狂,立刻厉声叱喝,“你才贱,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惩罚’她!就算她坏,也不关你的事,不用你来!”   “呵呵,不关我的事?这小贱种时刻证明了你是如何勾引我老公,珠胎暗结生下孽种,还敢说不关我的事?我何止要剥光她的衣服,我恨不得把她仍到大街上,让那些男人看看她遗传于你的贱地方是怎样的臭气熏天,看看那勾引男人的地方是怎样个淫荡下贱!”   啪——   冯采蓝无法再忍耐,想也不想便狠狠甩了梁芷琳一巴掌,企图堵住梁芷琳的嘴,别让这些恶心龌蹉的话语继续流传出来!   梁芷琳始料不及,先是捂着火辣辣的面颊错愕一下,随即也冲过来,揪住冯采蓝,用力反击。   冯采蓝本能地抱女儿避开,紧接着,索性把女儿交给保姆,和梁芷琳对打起来。   大家心中都怒火旺盛,对彼此都恨之入骨,这一开打自是极为疯狂和激烈,保姆不敢出面劝阻,只能心惊眼跳地看着,不用多久,两人都挂了彩,伤痕累累,不得不停下。   力气耗尽的梁芷琳,一屁股坐在软皮沙发上,边轻抚着脸上的伤痕,边继续对冯采蓝破口大骂,“你这狐狸精,不要脸的贱货,你等着瞧,我绝不放过你,别以为帮我们做事就能一笔勾销,我告诉你,别指望!知道这小贱种为什么会拉肚子吗?那是我给她喂了泻药,这次是泻药,下次,我会下重料,老鼠药?砒霜?她罪有应得!正所谓母债女还,这小贱种,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冯采蓝听罢,愤怒更甚,但已再没力气去做任何的反抗和反击,只给梁芷琳留下一记狠狠的瞪视,从保姆那接过女儿,十分吃力地拖着疲惫的双脚,艰难辛苦地朝楼上走去,好几分钟才回到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只有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和几张椅子,此外再无别的布置。   不过,对这些冯采蓝并不在意,反正她又不是在这里长住,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怀中小宝贝的未来!   “冯小姐,对不起,很抱歉!”蓦然间,一声充满内疚的呼唤从身后传来,专门负责照顾囡囡的那个保姆跟随上来了。   冯采蓝回头看了看她,不做声,取出干净的衣服为女儿穿上。   保姆赶忙上前帮忙,这也汇报出来,“谢太太今天上午突然过来,叫我给她一个杯子,然后她在杯子里放入粉末,说是珍珠粉,给囡囡吃的,其实……我有想过她没那么好心,无奈我只是一个保姆,根本阻止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东西喂给囡囡,后来才知道她下了泻药,囡囡拉稀便,弄脏裤子,我于是帮囡囡把裤子脱了,孰料谢太太叫我连上衣也脱掉,接着还亲自动手,把囡囡脱得一丝不挂,扔囡囡到地上,任我怎样规劝恳求甚至乞怜都不理,生怕我通风报信,还不准我走开,结果我只能心疼地看着囡囡哭,幸好冯小姐您及时出现,否则都不知囡囡还要受多少苦头。”   随着保姆的述说,冯采蓝仿佛看到了当时的情景,看到囡囡是如何遭受梁芷琳的虐待,简直柔肠寸断,更恨不得把那梁芷琳剁成七块八块。   “前几天,谢太太也来过一次,她使劲地掐囡囡的手臂和脸,把囡囡弄得嚎声大哭,我用护童药膏给囡囡坚持搽了几天才消去这些伤痕。想不到她今天又来,还变本加厉地欺凌虐待!”保姆继续做着汇报,整个人也忍不住愤怒起来,少顷,又转向忧心忡忡,定定望着冯采蓝,给出一个提议,“冯小姐,我觉得她以后还会再来,不如你找谢先生说一说,让他管束一下谢太太,否则囡囡这样遭她欺凌,会很可怜的。”   一个月前,囡囡被安排在这里,一开始冯采蓝陪囡囡住过几天,后来正式实行任务,和凌语芊“重逢”搬走,根据规定半个月来一次,不过由于她为人亲切友善,对保姆厚爱有加,保姆于是以德报恩,真心关切她和囡囡,有什么事都会跟她如实禀告,不过由于避免被发现,保姆不能随便给冯采蓝打电话,唯有等她来这里才当面汇报。   继续默默聆听着保姆的话,冯采蓝越发悲愤和痛恨,内心里,思绪翻滚不断。   一会,囡囡穿好衣服,保姆暂且离开,去为囡囡弄止泻的药汤,冯采蓝则抱着囡囡,走到卧室连带的阳台上。   那儿,有张婴儿床,矮矮的,宽宽的,上面摆放着很多玩具,正是专门布置给囡囡玩耍的。   囡囡已经在上面爬了起来,动作异常熟稔和快速,接着又忽然站起来,朝冯采蓝靠近,将随手抓到的玩具递给冯采蓝,稚嫩的声音说得断断续续,“妈咪,给,给……”   冯采蓝喉咙即时一热,接住东西时重新把囡囡纳入怀中,不停抚摸,不停亲吻,越抱越紧。   小妞儿有点疼了,本能地挣扎,“妈咪,疼,囡囡疼。”   冯采蓝意识过来,急忙松开,看着囡囡因疼而皱起美丽的小脸蛋,忍不住又怜又爱,方才所积的那些怒气赫然消散,满腹都是幸福和疼惜。   她记起凌语芊送的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戴到囡囡脖子上,语气欣然愉悦地道,“囡囡,这道护身符是语芊阿姨为你求的,语芊阿姨可疼囡囡呢,什么事都想到为囡囡准备一份,囡囡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很幸福?”   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样东西,囡囡立刻伸手去摸,粉嘟嘟的小嘴儿再次吐出天真无邪的叫喊,“语芊阿姨,姨姨,爱囡囡。”   冯采蓝先是欣然一笑,渐渐地又面色黯然,愧疚万分地呢喃出来,“嗯,姨姨很疼囡囡,可惜妈咪恩将仇报,出卖伤害了语芊阿姨,囡囡,假如你知道妈咪这样,你会不会阻止妈咪?会不会宁愿自己将来过得苦一些,也要妈咪光明磊落地做个好人?一定会的吧……一定会的……”   如此深奥的话题,囡囡哪会理解,无法回答,只能冲着妈咪呵呵直笑。   冯采蓝目不转睛地看着囡囡,越看越觉得心酸,各种思绪冲上心头来,特别是刚才发生的那些事,那个粱芷琳的各种恶毒手段,整个人于是变得迷茫和慌乱,她不清楚自己这样做还可不可行,自己这样做了是否就能换来囡囡平安一生的生活,但假如不继续,自己又能怎样?有谁,能给她指点迷津?   本是笑着的容颜,猛然转向了悲怅凄然,紧接着,热泪盈眶,挥如雨下,视线模糊了,但丝毫阻挡不了冯采蓝清晰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这让她不惜付出任何牺牲的亲生骨肉!   不久,背后又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保姆再次进来,端着煮好的药来给囡囡吃。   冯采蓝赶忙抹去眼泪,接过药汤亲自喂给囡囡,囡囡也很听话,不一会就吃完了,冯采蓝让保姆别急着离开,示意保姆在旁边另一张椅子坐下,但又不做声,只继续出神地看着囡囡。   保姆也先是沉吟片刻,发话,依然是劝冯采蓝找谢敬天谈谈,好阻止梁芷琳的歹毒行为。   冯采蓝瞅着她,出其不意地问,“张大姐,假如我把囡囡交给她养,你觉得她会不会善待囡囡?”    “什么?您要把囡囡交给她养?不,绝对不能!怎么能把囡囡交给她!”保姆想也不想便做出反对,震惊无比,无法理解冯采蓝为啥有这样的念头,“冯小姐,您只是胡乱说说的吧?又或者,谢太太自个要求的?千万别啊,本来,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丈夫分了一半给人,谢太太对您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善待您和谢先生生的孩子,就算脾性温和菩萨心肠的女子也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是谢太太这种心狠手辣的蛇美人,您刚才也听到,她扬言不会就此罢休的!您要是无法常来见囡囡,大可交给我,我会替您好好照顾,总之,绝不能把囡囡交给谢太太,不能让她有机会伤害囡囡!我还是觉得,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您找谢先生,叫他出面阻拦遏止谢太太。”   保姆只知道冯采蓝当小三的事,起初确实诧异,还有点本能的排斥,毕竟,是女人都痛恨小三的,但经过接下来的相处,她发现冯采蓝不是那种故意抢人老公的女人,她觉得里面可能有隐情,加上她只是个保姆,拿钱干活的,于是慢慢放下成见,接纳冯采蓝,不过,她并不清楚冯采蓝和梁芷琳等人的交易,故只就事论事。   对于保姆这般关爱,冯采蓝感激不已,但没多加解释或出言反对,只一个劲地沉默着,直到十二点多,保姆提醒午饭时间到了,她才回过神来,抱起囡囡,在保姆的陪同下离开卧室,下楼吃饭。   吃罢午饭,冯采蓝亲自哄囡囡睡觉,然后,静静看着囡囡天真无邪的睡颜,又是思绪不断,再过一会,终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谢敬天的电话。    “我暂时不能接听你的电话,有事请在bi一声后留下你的口讯,我会尽快复你。”   还是这样的回复,不知几时开始,当她打他电话的时候,得到的总是这样的拒绝,然后他也从没回复过,这次,恐怕也不会的吧?   曾经,他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这样对她说,“采蓝,你真是个天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你真美,真温柔,让我深深着迷,我的心,为你跳动,永远。”   而又曾经,他站得远远的,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样对她说,“我不可能和她离婚,你带囡囡回香港去吧,以后我会每个月给你们固定的生活费。”   一个人,可以变化这么大,变得这般冷漠这般无情,说断就断。回香港?难道他忘了,她不是香港人,她是G市人,她要“回去”的地方,应该是G市啊!   她不禁怀疑,当年那些美好的情景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做的美梦。不,那不是梦,那是真切发生了,只不过,是这个男人变了,这个令自己走上不归路的男人,变了心,变成一个自私怕事的胆小鬼,为了他自身的利益和未来,逃避她,舍弃了她!   离世在即,她也没想过奢望他的爱,她只希望他能帮帮囡囡,毕竟,囡囡是他的亲生骨肉,体内留着他的血,曾经,他很喜悦很期待的,如今怎能不问不理?   老天爷,这又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你非得把我往绝路里逼吗?   握着手机,冯采蓝悲伤凄切地痛哭出来,整个下午,她就这样不停落泪,边哭边回忆过去的种种,还有现在的种种,直至累得精疲力竭。   她突然发现,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无止尽的折磨,顿时希望现在就能解脱!   解脱!   很容易!   可是,囡囡呢?自己还没为她争取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要是就这样走了,囡囡怎么办?   张大姐说得没错,那梁芷琳,根本不会善待囡囡,非但不善待,还会欺凌,所以,自己怎能指望这个女人!   办法!   自己必须寻求别的办法,可事到如今,自己还有得选择吗?   看着眼前小人儿安然甜美的睡脸,冯采蓝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让囡囡永远保持这种天真无邪,不知人间险恶和困苦。   霎那间,她脑海冒出一个念头,一个极可怕的念头,让她心头大震,浑身发抖,于是赶紧打消,然而不一会,又窜上心头来!   这次,她不再逃避,她还坚固这个念头。   也罢!   就这么定!   自己要亲自保护囡囡,不管去到哪个世界,自己都带囡囡在身边,这样,才是最佳的安排,才是最好的保护!   下定决心之后,冯采蓝笑了,笑容凄然而舒坦,整个人变得闪亮起来,她继续怜爱宠溺地看着胸前的小宝贝,直到囡囡醒来,她才离去,回芊园。   晚饭过后,她直接找上凌语芊,提出想借100万,说是借给平时常见面的那个好朋友。   凌语芊始料不及,错愕,呆楞。    “呃,对不起语芊,我忘了贺煜事业正出着大事,我不该给你们添麻烦。”冯采蓝赶忙表露歉意,同时也暗自焦急。   凌语芊定神,摇了摇头,“没事,不麻烦,我自己有钱,不用惊动到贺煜。”   贺煜之前给她办过一张卡,有一千万存款在里面,本是给她平时当零花钱用的,她一直用不上,这一百万,自然没问题。   “不过,采蓝,你真的是借给那个朋友吗?”凌语芊语气迟疑。   “嗯,她想开个美容店,我合股,算是借给我。”冯采蓝稍顿,握住凌语芊的手,语气更加热切,“语芊,这笔钱,我们一盈利就会立刻还给你的。”   “没……没关系,我不急着用钱,其实,不还都行的。”凌语芊也反握住冯采蓝的,示意她无需客气。其实,刚才那样问,是心里觉得纳闷。   冯采蓝抿抿唇,淡淡一笑,这时,房门被推开,贺煜进来了,她于是辞别。   凌语芊不作挽留,起身送她到门口,在晚安声中,正式分别。   关好门,凌语芊重返床前,对已在床上躺下的男人注视几秒,随即把刚才的事告诉他,还迫不及待地求解,“贺煜,你说采蓝突然借这么大笔钱来做什么呢?”   贺煜没立刻回答,蹙眉,思忖。   “她今天去了郊外某栋房子,梁芷琳也在那,说明她们碰过面,她们都谈了什么?为什么要一百万?难道是梁芷琳勒索采蓝的?”凌语芊自顾分析,纳闷不已。   中午派去跟踪冯采蓝的人已经给了汇报,说冯采蓝去了郊外某别墅区的一栋屋子,中途还看到梁芷琳从屋内出来,可惜安装在冯采蓝身上的窃听器已被除去,暂时还无法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贺煜已经派人24小时观察屋里的动静。   “贺煜,你确定那窃听器是高峻发现且偷偷除去的吗?那他为啥要蒙着采蓝?你赶紧再想办法给采蓝装一个吧,我真的很想了解一下采蓝的孩子,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把柄,让采蓝不得不答应与他们合作,不如,我们直接找采蓝吧,跟她说,我帮她……”   哎,这小东西,又犯傻了!   贺煜长臂一伸搂住凌语芊的肩头,没好气地做声,“好了,别再想了,睡觉!”   话毕,就躺下了。   凌语芊嘟起小嘴,略微扭动着柔软的娇躯,美丽的小脸依然满布不解和困惑之色。   贺煜于是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点,“此时此刻,我真不知道她要这一百万做什么,故我们只能等,看她明天有啥动静。”   听及此,凌语芊便也作罢,了无生气地应了一声哦。   贺煜突然凑嘴巴到她的耳畔,舔吻几下,嗓音转为低魅,“还不想睡吧,那咱们做点别的事。”   做点别的事,在床上,搂着她……就算蒙着眼也知道他要做的是什么事呢!   凌语芊思绪仍集中在冯采蓝身上,先是任他不正经一番,直到他埋头她胸前准备正式挑起欲火,她赫然出手阻止。   “女人——”低沉的嗓音,带着磅礴的欲火。   “贺煜,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有点奇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事要发生,但又猜不到会是什么。”凌语芊娥眉微蹙,自顾诉说。   贺煜翻了翻白眼,“既然猜不到,那就别白费心思,好好陪老公,对了,还记得老公昨晚跟你说的那个招式吗?咱们现在试试。”   呃——   凌语芊又是傻愣愣地由他继续一会,但终究无法彻底投入,结果,得不到纾解的某人,带着欲求不满的怨念进入梦乡,佯装睡着的凌语芊这也才敢偷偷睁开眼,依然满腹愁思,苦苦追索,许久也才沉睡过去。   接下来的情况,照贺煜说的,继续跟踪采蓝,在第三天,看到采蓝终于与人约见,不过,这次约见的人并非高峻,更非梁芷琳等相关人物,而是一个陌生男子,至少,镜头转一圈后,贺煜、凌语芊、池振峯、何志鹏、昊宇、李承泽等都不认识这个人,而且,那一百万,竟是给这个陌生男子的!   顿时,大家讨论开来,纷纷猜测、揣摩、分析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和采蓝有何关系,同时刻不容缓地启动了调查情报网,追查这个陌生人。   再过一天,冯采蓝又与人碰面,这次,约见的人是高峻!   依然只能远远看着他们,大约半个小时,见面结束,而当天晚上,冯采蓝再次约凌语芊单独谈话,这次,地点在花园里。   此时,她们坐在玫瑰花圃旁,绽放了一整天的花儿,累得垂头丧气,静静汲取着月光精华,恢复体力,好为明天的竞争做准备。   玫瑰花,妖娆艳丽,光芒四射,香气馥郁,是冯采蓝最喜欢的鲜花,她曾自诩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却也泼辣,对她不善的人,她也会毫不客气,但同时,对她友好的人,她会回以报答。   白皙纤细的手儿,拉起凌语芊那双同样青葱般娇柔细嫩的小手,冯采蓝满眼柔情,一瞬不瞬望着凌语芊,出其不意地问了出来,“语芊,有没有觉得,这辈子认识我是你的荣幸?”   凌语芊始料不及,顿然错愕,看着她亲切依旧的容颜,几乎忍不住把一切事情都摊开来,然而思来想去,好几次话到嘴边终究无法启齿,脑海总会及时闪出贺煜的叮嘱,叫她别轻举妄动,让他来操作!   “我很荣幸能认识你,也很感谢老天给我这个机会,语芊,假如有来生,假如有得选择,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做最好的姐妹。”冯采蓝接着说,整个脸庞瞬间黯了不少,嗓音也低哑得几乎哽咽。   凌语芊即时被渲染了,眸色随之一暗,下意识地握紧冯采蓝那略显冰凉的双手。   “我八岁那年,我爸因病离世,我跟我妈相依为命,尝尽人间冷漠,见识到各种丑陋的嘴脸,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对除了我妈之外的人投以友善的目光,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还是有美好的一面,渐渐地我对这个社会的人和事改变了看法,看到可怜的人,我会同情她们,看到可恶的人,我一如既往地恨不得将他们一拳打死,不管在什么角度来看,我都不是一个好人,可我结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还跟这个很好的女人成了同学、朋友、姐妹,语芊,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说过,做姐妹有今生没来世,但我不信,我不赞同,我有个请求,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做姐妹,故你要认准我,记住我,下辈子当我再受欺凌时,记得继续挺身而出,知道吗?”   “采蓝——”终于,凌语芊发出话来,声音颤抖而哽咽。   “你是好人,你会有好报,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未来的日子必然是安稳、幸福、快乐的,语芊,你记得连同我那份幸福也享用上,嗯?”冯采蓝反握住凌语芊的手,继续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错,打自冯采蓝开口,凌语芊就觉得这些话很古怪,且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以致再也顾不得那些计划,急忙出言阻止采蓝说下去,“不,你的幸福和快乐本属于你,应该你自己去享用,干嘛给我!”   “我……我还有幸福和快乐可言吗?”冯采蓝忽然低下头,呢喃。   凌语芊耳尖听到了,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打,“当然有!”然后,语气转为严肃,关切地问,“对了,你怎么了?为啥忽然说这些,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不是跟你说过吗,忘记过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你会找到你的真命天子的。”   冯采蓝重新抬起头来,唇角一绽,挤出一抹淡淡的笑,眼中的忧愁和绝望却依然残留不退,除此之后,还有一股浓浓的不舍。语芊,我舍不得你,真的很舍不得,原来,我是这么的舍不得你,语芊,语芊……   “你刚才不是说下辈子还要做姐妹吗?嗯嗯,我认住你了,下辈子我会继续寻找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倒是你,可不准不认我哦!”凌语芊接着说,希望能冲走这突如其来的伤感。   冯采蓝又是粲齿一笑,没回答,但笑容里已足以肯定,嗯,语芊,我一定会认住你,一定的!   “对了,我们走走吧。”为了消除莫名的伤感,凌语芊索性站起身,把冯采蓝也拉起来。   冯采蓝顺着她的意,与她手牵手,沿着花园小径并肩前行。接下来,她们都默不作声,只静静地往前走,彼此都会想起当年在华尔顿酒店工作时,每当大家遇上伤心悲愁事,都会在楼下的花园静静行走,沐浴月光下,沉醉花海中,寻求心的安宁。   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将她们的身影连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月亮越走越远,她们的影子也越来越斜,不知多久过后,凌语芊的电话响了,大家才从这份宁谧的境界出来。   “好了,回去吧,再不走,贺煜可要下来轰跑我了。”冯采蓝打趣道,拉着凌语芊,转身回头。   凌语芊微微粲齿,随采蓝朝来时的路往回走,大约十来分钟,回到大屋,一起上楼,先到自己的卧室,在门口,和采蓝正式辞别。   “语芊——”忽然间,冯采蓝呐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凌语芊抿唇,等待冯采蓝往下说,可是,采蓝没再继续,只默默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千言万语,让她感到困惑,感到不解,甚至还感到一股不知名的伤痛,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去,探究采蓝的心理。   “晚安,好梦!”这时,冯采蓝再次做声,然后,扭头,彻底地走了,很快消失于转弯处。   凌语芊继续呆呆地站立着,出神地望着冯采蓝消失的方向,脑海尽是采蓝那丰富多彩却又令人费解的神情,直到身后紧闭的房门猛然打开,她被贺煜拉进了房内。   看着神思恍惚的她,贺煜先不做声,牵住她的手,走到床前,这才开口,“怎么了?她和你谈了什么?”   凌语芊回神,望着贺煜俊美绝伦的容颜,下意识地道,“贺煜,我觉得采蓝今晚有点儿古怪。”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8大功告成,香消玉殒(感人,精,必看   “嗯,她约你去花园,那么久,都谈了些什么?”贺煜重复问话,习惯性地伸手梳理着她方才在花园被晚风吹得略微凌乱的发丝。   凌语芊便也将刚才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话毕顺势询问,“那天和采蓝见面的陌生男子,查到资料了吗?”   “有点眉目,看看明天志鹏怎么说。”贺煜也为采蓝今晚的举动感到轻微的纳闷,他还以为她们至少会谈一些相关的事,料不到是这么普通的,为什么呢?不该这样的啊!莫非,这些话有暗示。   来生,继续做姐妹。   难道冯采蓝发现了什么?或高峻告诉她一些情况?她依然决定选择亲情,牺牲和芊芊的这段友谊?   “贺煜,不如我们直接和采蓝摊开说吧,我相信她对我的感情,她一定会接受我们的帮助,听从我们安排的。”凌语芊再次做声,殷切切地望着贺煜。   贺煜从沉思中出来,缄默不语地注视着她。   “贺煜——”凌语芊不由得跨坐到他身上,莹白圆润的藕臂搂住他的脖子,嘟嘴,撒娇,希望他能听从她的建议。   殊不知,这举动不仅不能引起男人的赞同,反而勾起了男人的色心,大手扶住她的小芊腰往下一压,彼此……立刻就贴合在一块。   凌语芊俏脸即时一红,羞赧地嗔道,“坏蛋,人家问你正经事呢。”   “老公做的也是正经事啊!”贺煜很无辜的样子,邪魅极了。   “什么正经事,不想采纳我的意见就直说吗,老用别的事来打岔,哼哼,坏死了!”凌语芊挣扎着起身,不打算让他“奸计得逞”。   男人岂会由她,一个鳌鱼翻身,迅速把她压在了身下。   感受着他狂野的炽热,凌语芊继续抗拒,可惜男人不打算再放过她,大手恶质地掐了一下她极富弹性的美臀,唧唧哼哼道,“小东西,你昨晚已经拒绝了老公,今天可不准再推辞!”   “我没心情!”   “没心情?不就是为了那冯采蓝吗,难道一日不解决这件事,我就得禁欲?”贺煜依然没好气地嗤哼。   “那你赶紧解决啊,现在就想,或者,采纳我刚才的意见。”凌语芊趁机追讨。   无奈,男人不理会,金口闭上,用行动点起他体内的熊熊烈火,然后带着她一起燃烧。   在这方面,永远都是男人施发号令,他身经百战,太过熟练,除非他主动不做,否则她都难以逃过,结果,所有的烦恼事都被远远抛开了,包围彼此的只有那火热的渴望、需求、纾解,缱绻缠绵,无休无止,以致第二天,凌语芊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素来强悍的男人,已准时去上班,还顺便送了琰琰去幼儿园,凌语芊吃完早餐,打算回房继续休息,不过刚到卧室门口,突然心血来潮,两脚不由自主地继续前进,来到隔壁的客房,轻轻推门进内。   偌大的房间,一片宁静,母亲跟她说过,采蓝在上午9点钟的时候已经出门了,故她才想到,趁机过来瞧瞧,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结果慢走一圈后,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反而……在床头柜上,见到一封信,洁白的信封,清晰显示着几个秀气的大字,她认得,是采蓝的字体。   ——语芊亲启——   采蓝写信给自己?为什么呢?什么时候写的信?还有,为什么不直接拿给自己?那自己要不要私自打开?如子夜星辰般闪亮璀璨的美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信封,盯着那娟秀整齐的四个大字,凌语芊纳闷又好奇,焦急又犹豫,但最终,手指还是缓缓伸了过去,拿起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一读,如五雷轰顶!   语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看到你和贺煜的爱情,我真的很羡慕,曾经我也希望和憧憬能找到一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生死相许的男人,敬天的出现,让我久等的心立即跳动起来。   你带琰琰出国后,我又回复了独行侠的日子,夜晚没事可做,总会跑去酒吧喝两杯,让自己陶醉在红红绿绿的灯影中,让那低浓度的啤酒蔓延身体各个脉络,白天工作带来的疲劳因此而消除。   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我继续百无聊赖地去酒吧,正四处寻找位子,忽被角落处一个人影吸引住了视线,并非因为他出色的外表,更多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心疼的忧郁。   我从不信一见钟情,脚步却已不受控制地朝他走过去,他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并没搭理我,也没赶我走,我便顺势叫侍应把酒拿到这里来,喝着喝着,男人猛然举起酒杯,跟我干杯,我望着他,再次深深沉溺于他眼中散发出来的忧郁,于是毫无犹豫地举起酒杯与他对饮,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临时酒友历程。   整个晚上,我们都不说话,只默默地喝着酒,一杯接一杯,后来,他醉了,我提议送他回家,他却报出一个酒店的名字,本来,我想送他抵达后就离开,谁知他忽然拉住我,叫我别走,说他需要我,然后……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脑子清醒了,什么也不说就走了,当时其实我很害怕他给我钱的,幸好他没有,故尽管他走了,我还是感到很开心。   虽然那不是我的第一次,可我觉得,那一夜比我的第一次还矜贵。我本以为,这是一场鸳梦,谁知时隔一个礼拜,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带我到海边,将他的故事告诉他,我这也才知道,他叫谢敬天,出身豪门,可他过得并不开心,因为政治婚姻,他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很刁蛮不讲理,自以为是,总之他说了一大堆缺点,他还说,他们正在谈及离婚。   我在想,男人要出轨,总有理由的;我在想,我不该踏足别人的婚姻,因为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很不道德的,而且,我最好的朋友——你,最痛恨第三者,我永远记得,你爸因为出轨给你和你妈带来的极大伤害。所以,我马上打消和他再见的念头。   可是,他不肯放过我,他再次找上我,说他和妻子又吵架了,家里的东西都摔破了,还说,决定过几天就去正式离婚,为了让我接受他,他保证离婚之前,大家可以先做朋友。   语芊,其实我是爱这个男人的,听到他这么说,看着他那带有忧郁真挚的眼神,我终还是沉沦了,答应了。   交往后,我发现他是个很浪漫的人,与他相处的时光总会令我回味无穷,但我谨记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一直不敢越轨,而他也很规矩,直到那天情人节,他约我到一个地方,那儿,摆着玫瑰,红酒,音乐,还有我最喜欢的,虽然他没有像贺煜那样不休不眠花了101小时为你做出一件独一无二的花裙子,但我还是深深感动了,被冲昏了脑子,以至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我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为我做了一件很感动的事,我生平头一次这么感动和激动。   结果,恩爱缠绵理所当然,我和他之间彻底打破那层关系,而我,从那一刻起,正式走上了不归路。   美好的日子并没维持多久,有天,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二话不说狠狠刷了我几巴掌,而后我才知道,她叫梁芷琳,是敬天的妻子。   其实,既然选择当第三者,这样的事应该早有预料的,可当时我还是感到很委屈。我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离开这个男人,然而鬼迷心窍似的,我满脑子都是那双忧郁的眼神,是一场无爱的政治婚姻下多么痛苦可怜的他。   祸不单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高兴、激动、狂喜,是绝对有的,毕竟,那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但也很心酸,因为,孩子身份不光彩,这是一个错误感情之下的产物。   敬天知道后,竟然没有让我去打掉,他鼓励我生出来,还安排我离开G市,去了香港。   我不忍心剥夺孩子的权利,于是听从他的安排,带着我妈偷偷去了香港,过上金屋藏娇的日子。   兴许是做小三的报应吧,我在分娩的过程中血崩,导致身体一直不好,女儿囡囡一岁的时候,我带着她回来找敬天,这时,因为两家之间的利益,敬天和他妻子的离婚不成功,且永远都无法离婚。   我清楚,自己应该走掉,但又清楚,这样的身体让女儿跟着我,恐怕无法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我真的很爱囡囡,故我希望她能在好的物质条件下无忧无虑地长大,我于是去求敬天的老婆,让她接受囡囡回谢家。   起初,她骂我,打我,我都忍着,坚持不懈地为这苦苦哀求,心想总有打动她的一天。   直到一个月前,我有天血流不止,医生跟我说,我的病已经到了末期,活不久矣,其实,我一直知道这样的结果,但想不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让我把囡囡养大成人,而实际上,她才两岁不到,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再次回来求梁芷琳,而这次,她突然跟我说,让我帮她做一件事,她就接纳囡囡。   原来,她说的条件是,让我去利用我和你的关系,伤害你和贺煜。我知道自己万万不能答应,但老天似乎要我众叛亲离,囡囡忽然生病,需要敬天和梁芷琳所生的儿子的血来救治,为了囡囡,我只能答应梁芷琳的条件。   我无法陪囡囡长大,至少得给她一个健全的身体,给她一份平定安稳的生活,因为,不管我有多错,她是无辜的。   不得已之下,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芊芊,真的对不起,我利用你的善良和感恩,做出伤害你的事,可我没得选择。   我跟你说这些,并非为自己脱罪,而是想告诉你,囡囡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她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为了她,我曾经违背良心,去伤害我最好的姐妹。   我每天都被内疚折磨,可惜我又无能为力,看到你为贺煜担心和难过,我心如刀割,恨不得掐死我自己。   直到那天,揣着你专门为囡囡求来的护身符,我去找囡囡,看到梁芷琳也在,她竟然把怒气发泄到囡囡身上,打囡囡,给囡囡喂泻药,还脱光囡囡的衣服,对囡囡恶言辱骂,骂得非常难听。   我突然发想,把囡囡交回给谢家,真的会平安长大吗?那个歹毒凶残、对我恨入骨髓的梁芷琳,真的放过我的女儿囡囡吗?   我想了很久,瞬间觉得,我应该改个方式,我要把囡囡带走,就算去另一个世界,我也要带上她,我不能抛下她不管,不能让她有着未知的命运,甚至有可能遭到梁芷琳恶待一生的厄运!   那天借你的一百万,其实并非资助朋友开美容院,而是买录音器,高峻真的很厉害,故我得做得非常谨慎,我曾经无意中认识一个专门出售高端录音器的商家,就算带在身上,别人也检查不出来,但也因此,价格昂贵,我不得不和你借一百万。   以免被你们和高峻等人发现,我从网上订货,对方邮寄给我,弄成是普通的网购商品,然后,安排一个人来和我收取现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把高峻约了出来,故意引导他,让他说出他指示我陷害诬陷贺煜的种种罪状,录在我随身隐藏的录音器里,录音器就在衣柜最底层,你送我的复古手链的盒子里,你拿着,叫贺煜去揭发高峻的阴谋,从今往后,他便再也不能伤害你们,你会真正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女人!   还有一件事,那个李晓彤,你务必提防她,她已经变了,不管她曾经怎样正义,如今她只是一个黑了心的恶毒女人,曾经一些往事,我不想告诉你,免得给你添加伤心,人性的丑陋和扭曲,你已经见过很多,故我不想再让你看到,你只要记住,别相信她,最好别与她有任何的交集,无论什么原因什么条件!   不知不觉,凌晨三点钟了,外面的月亮还是分外皎洁,我再次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与你在花园漫步的情景,想起我们那些年走过的日子,而天亮后,这一切会成为永远的回忆,我会找囡囡,陪她一起服下毒药,带她离开这个不再属于我们的世界。   语芊,还记得昨晚我说的话吗?来生,请记住我,请认住我,我俩,继续做好姐妹。来生,我一定要选择一条正确的路,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实现和弥补我们这辈子无缘完成的那些梦想。   最后,还是要跟你说,语芊,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我在另一个世界赎罪之余,会为你祈祷,祈祷你永远快乐,好人一生平安。   语芊,我最好的朋友,永别了,来生,请记住我,原谅我,继续和我做姐妹,一定,一定要知道吗!   永远爱你的采蓝,X月X日凌晨绝笔。   ——   整整三页纸的绝笔信,终于读完,凌语芊已泪流满面,哭得稀里哗啦,紧紧握住信纸像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地绕着房间走一圈,然后才晓得掏出手机拨打给贺煜,可惜无法接通状态,她便又魂飞魄散地团团转几圈,然后,箭一般地冲出房外,直奔下楼。   由于走得太急,由于她视线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一个不留意,在距离地面还有5级阶梯的时候,脚下猛然踩了一个空,就那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正从厨房出来的凌母见状,面色大变,迅速飞奔过来,将她扶起,“芊芊,你干嘛了,干嘛走这么急,你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忽被这一摔,凌语芊顷刻眼冒金星,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看着母亲慈爱关切的模样,她哭喊出声,“妈,采蓝死了,采蓝死了,妈——”   凌母即时又是一阵惊呆,这也才注意到凌语芊泪流满面,不禁也急声追问,“芊芊你说什么啊,采蓝早上明明说过去上班的,怎么会……死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她不是去上班,她去找她女儿,她要和囡囡一起服毒自杀,妈,是我害死采蓝,都怪我,我害死了我最好的姐妹……”凌语芊悔恨莫及,刚才一跤摔得不轻,身体四肢还在痛,可她丝毫没有知觉,因为更痛的是心,心痛覆盖了任何感觉。   凌母尚不清楚那些实情,被弄得摸不着头脑,正欲继续追问,却见凌语芊把几张信纸塞到她手中,一跛一跛地奔出大屋外,用尽力气凄厉嚎叫,“血枭雄狮,蝎子,你们在哪,快载我去XX村,我要出去,快!”   血枭保镖平时即使随叫随到,但并非一直呆在大屋门口,凌语芊思绪被悲伤和悔恨团团占据,没意识到这点,凌母于是叫薇薇打电话传召血枭二骑,然后也跟着跑出来,搂住凌语芊,呜咽道,“芊芊,别这样,别急,虽然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妈跟你保证,采蓝不会出事的,对了,贺煜呢?你打电话给贺煜了吗?”   “有打给他,但他不接,王八蛋!平时有事没事就爱打电话回来,我想找他的时候却躲起来了!”凌语芊精神已经错乱,说着说着胡言乱语起来,“对,他肯定是躲起来了,他一直看不顺眼采蓝,根本就是想采蓝死,是他逼死采蓝的,假如他能采纳我的意见,采蓝就不会进退两难而寻求解脱,王八蛋,大坏蛋!”   呃——   头一遭听到女儿嘴里骂出这样的粗言粗语,凌母担忧之余,又不禁唏嘘一场,她依然不清楚这期间到底怎么回事,可又没时间去了解,故只能先安抚哭得不行的女儿。   不一会,血枭二骑赶到,凌语芊见到那熟悉的车辆,刻不容缓地奔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车内。   “夫人,您怎么了?您要去哪?”坐在副驾驶座的血枭雄狮迅速询问,负责驾驶的血枭毒蝎也困惑不已。   “去XX村,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凌语芊哭着吩咐,为了让他们听从,还不惜放出狠话,“立刻开车,否则我要你们永远滚蛋!”   血枭二骑尽管还纳闷不已,却也乖乖启动引擎,调头朝芊园大门口驰骋起来,将刚刚赶上来的凌母远远抛于车后。   这时,血枭雄狮又开始询问,“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去XX村做什么?请你告诉我们好吗?”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似的,对他视若无睹,满是泪水的眼眸直盯着路的前方,还不停地叫血枭毒蝎加快速度。   跟随她多时的血枭二骑,大约了解她的个性,便也不继续追问,直接拨打贺煜的电话。   电话响两下之后,贺煜接通。   血枭雄狮赶忙将大概情形跟他汇报一遍。   贺煜听罢,马上吩咐血枭雄狮把手机递给凌语芊。   可惜,凌语芊不给反应,只恨恨地瞪着血枭雄狮递到她跟前的手机,仿佛那是贺煜。   “夫人,总裁的电话,您就听听吧,有什么事告诉总裁,总裁会帮您处理的。”血枭雄狮耐心劝解,结果见凌语芊还是无动于衷,唯有收回手机,转告贺煜。   贺煜在那头立刻皱起了眉头,结束与血枭雄狮的通话,改为直接拨打凌语芊的手机,凌语芊不听,再打给血枭雄狮,让血枭雄狮开了免提,解释出一些事来。   “刚才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低处,讯号比较弱,回办公室才看到你来电过,正想给你回拨,狮的电话就来了,乖,别气了,是老公的错,再说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狮说你哭了,还叫他们把你送到XX村,你要过去干嘛?我不是叫你别轻举妄动,一切由我安排的吗?”   “夫人,您就跟总裁说说吧,这样总裁才知道怎么帮您啊。”血枭雄狮又是及时劝解。   凌语芊直盯着手机,听着那源源传出的说话声,一会,终把手机拿了过来,对着话筒便是低吼,“贺煜,你坏蛋,王八蛋!你害死了采蓝,现在你得意了吧,你终于把她害死了!”   嘘——   小小的车厢内,瞬间响起两道不同的抽气声,血枭二骑面容皆抽了一下。   至于电话那头的男人,也被“王八蛋”三个字弄得俊颜一沉,不过听后面那句,又无限费解,“什么害死采蓝?她死了?荒谬!”   “你才荒谬!不错,她这么年轻,不应该死,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因为进退两难而服毒自杀,她还带着囡囡一起自杀,贺煜,你坏死了!”   轰!   这次,贺煜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低沉的嗓音立即转向冷肃,“你说什么?真的?谁告诉你的?”   “她告诉我的,她留了一封信,放在客房的床头柜上,我刚才去她房间,看到的,贺煜,采蓝死了,采蓝为了帮我们对付高峻,牺牲了她自己的性命,呜呜,呜呜……”   贺煜又是震惊片刻,做出劝阻,“芊芊,你听我说,别冲动,说不定这是一个陷阱,等我,别自己过去!”   本是悲伤痛哭的凌语芊,一听他还这样冤枉采蓝,不禁又激动地怒吼,“什么陷阱,贺煜,你根本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肯听从我的提议,直接找采蓝说清楚,她就不会被我们逼得自杀,贺煜,你坏蛋,你是天底下最坏的人!”   话毕,摇下车窗,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晕——   霎时间,血枭二骑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很想停车去捡,但考虑到这是繁华地带不能停车,又清楚凌语芊不可能准许他们停车,只好默哀一下,继续加快速度朝目的地奔去。   一路上,凌语芊都痛哭不断,泪流不止,抵达那栋别墅时,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座位旁边全是湿濡濡的纸巾。   血枭雄狮首先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边扶凌语芊出来,边关切询问,“夫人,您还好吧?”   凌语芊视若无睹,脚一着地就往别墅门口跑,压根忘了自己脚上的伤,结果,整个身子往前扑去,幸好血枭雄狮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总算免于再遭一跌。   这时,后面响起一阵汽车声,贺煜也飞车赶来了,车还没停稳就冲出来,拥住凌语芊,见到她脚跛了,剑眉紧蹙,质问的眼神看向血枭雄狮。   血枭雄狮摇摇头,汇报,“对不起总裁,我也不是很清楚,夫人似乎在上车前就摔过跤,而且,摔得不轻。”   贺煜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可惜凌语芊依然眼中没有他,继续往前面走,他只好暂且放下这事,陪她一块过去,走着走着,不舍得她吃力,索性将她拦腰抱起,直到铁门口。   门卫不认识他们,自然不肯给他们开门,凌语芊已从贺煜身上下来,焦急解释和介绍,幸好,刚刚有个中年妇女经过,从园内走了过来。   “请问,你真的是凌小姐?和冯小姐是好同学兼好姐妹?”   见到终于有人认识自己,凌语芊大喜,赶忙点头,“是的,是的,请问你是谁?你认识我对吧?那赶紧叫门卫开门给我进去,我要找采蓝。”   “我是这里的保姆,专门帮冯小姐带宝宝的。”中年妇女便不隐瞒,原来,她正是和冯采蓝关系比较好的那个保姆张大姐,事不宜迟叫门卫开门给大家进去,然后接着说,“你怎么知道冯小姐今天来这里?她让你过来的吗?”   “采蓝真的在这里?那她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呢?她在哪?”凌语芊边问,边朝着前面的屋子冲,贺煜于是又抱起她,阔步往前。   保姆紧跟其后,继续如实禀告,“在楼上,她跟我说想单独陪囡囡玩玩,我便下来了。”   听及此,凌语芊又是花容失色,不禁催促贺煜加快速度,且不停地催促。   贺煜心情沉重,健步如飞,不久进入大屋,根据保姆的指示上楼,来到冯采蓝的房前。   房门紧闭,而且,任由他们怎样呐喊和敲打都毫无反应,只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啼声。   “是囡囡!奇怪了,冯小姐怎么让囡囡哭了?还有,她不开门?难道睡着了?可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啊。”保姆不知就里,纳闷地嘀咕了一句。   凌语芊已经浑身发抖、发冷,拽住贺煜,再次泪如雨下。   贺煜同样面色大变,心头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冲凌语芊安慰地点点头,示意她先退后,他则用自己的身体去试图把门撞开,后来,加上血枭雄狮的合力,总算撞开房门。   凌语芊娇小的身影已箭一般地冲进去,迅速抹掉眼泪,寻求那抹熟悉的身影,首先沿着婴儿哭声在床上找到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儿,胖呼呼的手臂正使劲摇晃着什么,是……冯采蓝!   冯采蓝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发抖,脸色发青发紫,且唇角布满鲜血!   凌语芊仿佛被重重一击,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打了一个踉跄,在贺煜及时稳住她后,她又迅速冲了过去,声音凄厉而绝望,“采蓝,采蓝……”   贺煜先吩咐血枭雄狮叫救护车,然后也大步跟过去。   冯采蓝闻声,呆滞的眼眸总算有了一抹光亮,艰难地扭动脖子,看到走近跟前的凌语芊,错愕而又欣慰,赶忙抬手伸向凌语芊。   凌语芊在床前蹲下,主动给手冯采蓝握住,继续哭着说,“采蓝,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别死,别死……”   冯采蓝轻扯一下鲜红的嘴唇,紧握住凌语芊的手,神色欣然,“语芊,你来了?你看到我的信了?我还以为至少你今晚见不到我回去,打不通我的电话,然后再去我的房间,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现,语芊,这是心有灵犀吗?你感应到我出事?这是我们姐妹两的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不,采蓝,我之所以提前看到这封信,是因为我想借你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搜查你的房间,看能否找到一些疑点。凌语芊饮泣不语,只能不断地摇头,满眼愧疚。   冯采蓝没有多想,抓紧时间做出托付,依然说得很吃力,“语芊,我的计划还是没彻底成功,囡囡吐奶吐得厉害,把毒药都吐出来了,我想,这应该是老天爷不让她死,语芊,求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帮我照顾囡囡,不用过得大富大贵,只要平安无事,能有机会读书,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长大成人,能养活自己,那么,我在九泉之下也瞑目。”   “采蓝……”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为难,可是语芊,请不要拒绝我,不管我有多错,囡囡是无辜的,有得选择的话,她肯定也希望出生在正常的家庭,而不是一个私生女,你就别把囡囡当成我的孩子,只当是一个孤儿,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将来你要是有钱了,你会想办法资助和助养那些贫穷可怜的孤儿,所以,语芊,请你助养囡囡,求你,求求你!如果再不行,那我跟你讨个人情债,还记得当年,不管大事小事,每次我帮你解决时,你总很感激地跟我道谢,我就说不用谢,将来要是我需要帮忙,你帮我,然后你也很肯定的说,一定!语芊,现在,我想你帮我,希望你能还我这个人情,好吗?好不好?”努力说完整段话,冯采蓝气息变得更弱,但她仍旧坚持,苦苦支撑,她清楚自己时间不多,故她要珍惜每分每秒,继续撕心裂肺地嘱托,“还有,将来囡囡长大了,你别把我的故事告诉她,你只要跟她说,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出交通意外就行了,因为我不想她难过,甚至厌恶憎恨她的身份。”   凌语芊已哭成了泪人,用力拽住冯采蓝的手,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劲地掉泪,被悔恨和悲伤所吞噬,整个人于是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可怜,让人禁不住心生疼惜。   冯采蓝也不例外,离世在即,她更加心系这个美丽纯真的挚友,这个让她感觉到世界温暖和美好的好姐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尽力为这个挚友争取和保护,她绝望的视线,忽然朝旁边的贺煜扫去,语气和神态变得格外坚决,“贺煜,我用我的命,换取你对语芊的爱,你记住,爱她一生一世,这辈子都不准辜负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采蓝——”凌语芊除了呐喊这个名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满面湿淋淋的,哭得浑身颤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结果,经过一连窜的急喘、呼吸,总算道出话来,“对不起,采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们把你逼死。”   “没有,语芊,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咎由自取,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对了,我的信,你都记住了吗?高峻真的很厉害,很特别,他跟我说过很多古怪的话,我觉得他来历很不简单,你们记得拿到那个录音器,将他治罪,这样,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凌语芊彻底崩溃,哭倒在冯采蓝的身上,纤细的手臂将冯采蓝的身体牢牢抱住,然后,感受着它越来越冷,越来越哆嗦。她知道这是什么迹象,故她的心也愈加恐惧和绝望,继续更用力地抱住它,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冯采蓝自然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清楚自己距离死神越来越近,从而,也更加的不舍,“语芊,我真不想和你永别,我希望能永远跟你在一起,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和约定吗?将来等我们有钱有时间了,我们去青藏高原骑马,去爬珠穆朗玛峰,去长江黄河看日出日落,去日本看樱花,去瑞士滑雪,去普罗斯旺看薰衣草……语芊,这些我都还没去过,我真的不想死,不想离开你,语芊……”   记得,采蓝,我当然记得!我们约好,将来哪一方有钱,就出资带另一方去,所以,你要支撑住,我带你去,我们一块去,去青藏高原骑马,去爬珠穆朗玛峰,去长江黄河看日出日落,去日本看樱花,去瑞士滑雪,去普罗斯旺看薰衣草……凌语芊死命咬着唇,嘴唇都已被咬破,鲜血直流,一滴滴地洒落在冯采蓝的领口上、衣服上,连同那些泪水很快染红了冯采蓝光洁白皙的脖颈。   “语芊,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囡囡……记住,帮我照顾囡囡,当做助养孤儿,并非私生女,知道吗?语芊,我好冷,被子呢,帮我拿一下好吗,被子,好冷……”冯采蓝继续呢喃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且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咬字不清。   凌语芊赶忙挺起腰肢,迅速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冯采蓝的身上,且将所有的被子都盖上去。   可惜,再多的被子也抵抗不了走向地狱之门的道路上汹涌而来的寒意,冯采蓝依然冷得浑身哆嗦,连带床榻也随之轻轻振动,渐渐地,还越发剧烈。   她一手拉住凌语芊,一手拉住囡囡,暗淡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这两个让她牵挂的“亲人”,希望她们能平安地活下去。   无论是被杀或自杀的人,到了最后一刻,都表露出浓浓的不舍。这个世界,给冯采蓝印象尽管很丑陋、很冷漠,给她带来很多痛苦和不堪的回忆,但她还是不想离开。   而在世的人,同样舍不得她的离开,用数不尽的流泪痛哭和悲伤欲绝,撕心裂肺地跟老天爷祈祷哀求,只想把她留住。   可惜,命运天定,冯采蓝阳寿已尽,终究还是走了,带着苦苦挣扎和支撑过后的遗憾,无能为力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满室,悲切!   哭声,不止!   凌语芊挣脱掉冯采蓝的手掌,转去扶住冯采蓝的两边肩头,死命地摇晃,使劲地呐喊,眼泪,鼻涕,流了她一面,灼热的液体一颗接一颗地洒落在冯采蓝苍白如纸的脸庞上,融合着冯采蓝嘴里不断淌出的毒血,如一朵朵小红梅,孤傲而凄凉。   花样年华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殒,只因她走错了一步路,一步错,步步错,离开便是她的重生,是她的解脱,是她的另一个开始。   码这章的时候,心情很沉重,电脑里反复播放着一首经典伤感老歌《追梦人》,当我写到采蓝时,把自己当成是她,写到芊芊时又把自己当成是芊芊,结果也哭得不行。人生路上,前途茫然,谁也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走错路,有些路,走错了或许还能回头;但有些路,一旦踏上便永无回头之日。离世的人,只有那么一瞬间功夫,却给在世的人留下一生的记忆、悲怅和痛楚。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29 尘埃落定,强者为王   不久,救护车来了,还有两名医护人员,给冯采蓝检查过后,正式宣布冯采蓝已经离世。   凌语芊彻底绝望,全身瘫软,几乎要晕倒过去。   贺煜也满面沉痛,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和清醒,吩咐医生给囡囡也诊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兴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不该绝,囡囡并没大碍,医生开了一些相关药物,做一些简要交代,然后,准备抬走冯采蓝去医院太平间安放。   凌语芊不同意,用力按住冯采蓝,不准医护人员动手。   贺煜拥住她,嗓音低柔地劝解,“乖,别这样,放手,让他们搬走。”   凌语芊不作声,态度坚决。   贺煜稍顿了顿,接着说,“采蓝是服毒自杀,得让医生好好处理一下,到时,我带你去太平间看看。”    “不,太平间那么冰冷,不要把采蓝放到那儿,她刚刚才说过很冷,怎能再将她搬去那个地方!我不准你们这样做,我不要和采蓝离开。”悲伤过度,凌语芊已经思维混乱。   贺煜看着她的模样,心疼难言。打自来到这里,前前后后将近半个小时,他目睹到她一直在哭,真恨不得立刻把她带离这儿,甚至将她弄晕,总之,就是得令她暂且摆脱这些悲痛的折磨。然而,他又不希望自己在她醒后遭到她的愤怒仇视甚至关系由此变得恶劣,特别是这种如履薄冰的多事之秋,自己每一步都得走得谨慎,故他只好忍痛打消这个念头,陪着她一起痛,耐心地规劝和安抚。   “芊芊,乖,听话,采蓝已经走了,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再也唤不醒她了,我想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完成她的嘱托。首先,我们让医生把她带走,给她清洗干净,让她走得风光、体面。然后,是囡囡,你要帮采蓝照顾囡囡,再有,是高峻,采蓝为了对付高峻,不惜付出性命,我们不能白费她的一番心意。你,得镇定下来,得振作起来,让采蓝在天之灵得以安慰,好吗?小东西,听话,老公会陪你完成这些事项的。”他细细地低吟,不断轻吻着她略微发湿的发丝,几乎要乞求出来了。   终于,凌语芊有了反应,两手略微从冯采蓝身上移开。   贺煜趁机示意医护人员开始搬移,且在血枭雄狮的协助下,很快便将冯采蓝带走。   凌语芊被贺煜搂住,没有跟着前进,只静静地看着采蓝的遗体一点点地自视线里消失,眼泪顿时流得更凶。   贺煜带她走近囡囡,准备用囡囡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妞儿还不明白人类的生离死别,只知道妈咪方才忽然睡过去,任由她如何呐喊都没有醒来,于是哭了,然后,在保姆的安抚下,总算停止了哭叫,但粉嫩嫩的小脸儿依然湿湿的,纯澈透亮的大眼睛也红红的,煞是惹人怜爱。   想到这么小就已经没了母亲,将来还有可能命运多舛,凌语芊简直心如刀割,疼惜怜悯,迅速将囡囡搂入怀。   囡囡先是安静片刻,稍会被弄得有点疼了,本能地挣扎,凌语芊这也才松开,抚摸呵护着她小小的身子,不停发出道歉。   “囡囡,对不起,姨姨把你弄疼了,姨姨给你呵呵,不疼不疼。”   “姨姨……姨姨疼囡囡,姨姨疼囡囡。”囡囡把那天母亲对她说的话叫喊出来。   惹得凌语芊更加心疼不已,随之反复呢喃着囡囡刚刚说过的话,温柔的手指也继续爱抚着囡囡,忽见囡囡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即时再度失声痛哭。   这个护身符,不只是单纯的疼爱,还带着一个目的,但采蓝丝毫没有怀疑,直接当作是自己对囡囡的爱,这一对比,自己真是可恶,该死!   “囡囡平时都是你一个人负责带的?谢家的人有没有来过?譬如谢敬天。”这时,贺煜开口,对保姆发出询问。   “嗯,都是我带,谢先生没来过。”保姆如实回答,语气低低的,也为冯采蓝的死沉痛无比。   “他没来过?连囡囡搬进来的那天也出现过吗?”凌语芊突然也做声,想起采蓝在遗书上说过的某句话,悲愤异常,恨不得立刻就去揪出谢敬天,狠狠揍他一顿!   贺煜略微收了一下手臂,示意她别激动,继而,吩咐保姆,“接下来你继续用心照顾囡囡,除了谢家给你的工资,我会另外给你一笔钱,总之,你务必好好照顾囡囡,不准她有任何意外和闪失。”   保姆听罢,先是定定望着贺煜,然后,果敢地点头,大声地应是,态度非常客气和敬重。   对眼前这个外表非凡的男子,她刚才一直都有留意,他不像凌语芊那样悲痛欲绝和伤心痛哭,反而很冷静,很理智,那股时刻流露的气势让人望然生畏,但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她想,冯小姐有他们,必会一路走好,囡囡也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凌语芊却是反对出来,“不,我不能让囡囡继续留在这儿,我要带她走,我绝不让那梁芷琳再有机会虐待她!”   “语芊小姐说得没错,那个谢太太,要是再来欺负囡囡,我身为一个保姆,无能阻拦。”保姆也马上说出担忧。   贺煜镇定依旧,注视凌语芊,语气温柔地解释,“囡囡身份独特,这是谢家的屋子,采蓝当初和梁芷琳等人到底签过怎样的合同和约定,我们尚不清楚,故我认为,囡囡最好暂时先在这里。”   “我不管,我才不管这是谁的地方,总之,囡囡得跟我走,谢敬天那自私鬼,缩头乌龟,他才不配当囡囡的父亲,他跟囡囡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凌语芊说罢,重新把囡囡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颇有谁也抢不走的决心。   贺煜清楚伤心过度的她暂时是不可能理智得下来,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耐着性子道,“不管谢敬天有没有资格当囡囡的父亲,他注定是囡囡的父亲,芊芊,你乖,别激动,这只是暂时性的,我们先办理好采蓝的后事,然后去找谢敬天,囡囡以后会归我们养,但必须通过合法的手段,只有这样囡囡才能安心长大。至于梁芷琳,我当然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囡囡,断然不会!”   听到最后那句话,保姆彻底放心,便也转为规劝凌语芊,凌语芊怔愣了一会,总算依从了。   接下来,事不宜迟,贺煜吩咐大家封锁采蓝自杀身亡的消息,叫血枭雄狮帮忙收拾好房间,再对保姆叮嘱且保证一番,离开这座大屋。   贺煜带凌语芊坐上自己的车子,血枭雄狮跟随,这才说出一个担忧,“总裁,今天的事恐怕封锁不了,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但估计蒙不了高峻。”   “没事,他就算知道也搞不出什么玩意。”贺煜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注意力重返凌语芊身上,搂住神思恍惚的她,再次啄吻她的头发、脸颊,甚至深埋在她颈窝上。   “贺煜,我想去医院看看采蓝。”凌语芊蓦然发话,一副麻木的样子。   贺煜脊背倏忽一僵,抬起头来,反对,“先别去,他们应该还没有搞好,我们别去打扰,让他们慢慢整理,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完后我们去找谢敬天。乖,听话。”   凌语芊便不坚持,失魂落魄,重新沉默下来。   贺煜也不再吭声,有力的双臂牢牢抱住她,不时看着她,还吻她,毫不间断地给她输送着安慰和温暖。   就这样,一路直达芊园。   早上凌语芊离开家园后,凌母已读过采蓝的遗书,隐约明白怎么回事,想到凌语芊当时的崩溃样,心中恐慌不已,打凌语芊的手机,没接通,结果只好打贺煜的,贺煜告诉她,事情还在处理,他会看着凌语芊,她这才略微放心,一直呆在客厅里,焦急又悲伤地等待他们回来,如今见到人,迫不及待地冲上去。   “采蓝怎样了?真的自杀了吗?有没有及时阻止?芊芊你呢?没事了吧?”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似的,痴痴呆呆,毫无意识地继续往前拖动着无力的脚步。   贺煜边走,边简要告知情况,凌母听罢,也如雷电击中,瞬间震颤哀痛,潸然泪下,直到凌语芊走到楼梯口,她才晓得抬步追上去,轻轻搭着凌语芊的臂弯,时刻留意和保护。   凌语芊还是毫无知觉,上楼后并没回卧室,而是直接来到冯采蓝的睡房。就像在谢家别墅一样,采蓝的衣物少之又少,唯一多的,是梳妆台上那些化妆品。   看着一瓶瓶颜色深红的粉底液,凌语芊脑海闪现出前几次见到采蓝化浓妆时的情景,还有那次采蓝面色苍白的怪模样,原来,采蓝并非患了什么血糖高,而是患了绝症,病情越来越严重,导致早上起床会病发,于是用厚厚的粉底遮掩。   采蓝,你真傻,竟然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是好姐妹,说好彼此间不能有秘密,你常说我傻,你又何尝不是!   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顷刻又是无法克制地从凌语芊赤红的眼眶冲涌出来,她紧抓住手中那瓶粉底液,哭倒在梳妆台上。   凌母同样泪流不止,贺煜一脸哀祭,将凌语芊抱起来,离开这处遍布悲伤的源头,回到他们的卧室,放凌语芊在床上。    “你累了,睡一会,嗯?”他拉起被子,盖在凌语芊的身上,温柔的嗓音带着乞怜。   凌母也呜咽着安抚,“芊芊,节哀顺变,你千万不能倒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帮忙,对了,采蓝的女儿呢?她有没有事?难道……”   “她没事,吐奶,毒药没进到喉咙,她还在谢家的别墅,我会找谢敬天谈,让他答应将囡囡交给我们抚养。”贺煜又是代为回答,宽厚的大掌轻抚在凌语芊脆弱的小脸上,满手都是温柔,都是爱意。   一会,凌母提出陪伴凌语芊,叫贺煜先去吃午饭。   贺煜想了想,觉得让凌母开解凌语芊兴许是个不错的方式,便也赞同,继续温柔深情地对凌语芊道,“你先休息一会,休息够了就吃饭,知道吗。”   凌语芊望着他,眼神迷惘呆然,一言不发。   贺煜微叹了叹气,起身,离开卧室,并不立刻下去吃饭,而是先到冯采蓝的房间,从衣柜最底层找到那只录音器,转入书房去。   卧室里,随着贺煜的离开,瞬间安静了下来,凌母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片刻后,拉气垫椅到床前坐下,握住凌语芊冰凉的小手,来回抚摸着,再过一会,开解起来。    “芊芊,别这样,生死有命,采蓝福薄,提前去了,与你无关,你别想太多,更无须自责。”   温柔慈祥的嗓音,像是一缕缕春风飘进凌语芊的心房,今天发生过的一切跃上心头,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凌母心如刀割,索性伸手去捧住她的头,搂入自己怀中。   凌语芊也忽然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凌母的腰肢,发出凄切的痛哭,“妈,采蓝死得好惨,她满脸都是血,面色发紫、发青、发白,好难看,还有,她说好冷,我给她盖了很多被子她还是说冷,她说舍不得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陪我完成,妈,我好难过,我好想采蓝,我怎样才能让她活起来呢,妈,你能帮我吗?或者,你去求那些高人,用迷信帮采蓝起死回生吧。”   凌母不回应,只更加地心疼,孩子,就算那些迷信真的可以救人,那也得采蓝阳寿未尽,如今看这种种情况,似乎一切已然决定,妈也无能为力。    “采蓝因为爱错了人,一直无颜对我,她甚至不敢找我帮忙。妈,虽然我痛恨第三者,但假如她跟我坦白,我还是会帮她的,我也会疼囡囡,我甚至,会原谅她,她情况不同的嘛,她跟抢走爸的那个狐狸精不同的嘛,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就算我真的生气,也是一时之间,迟点终会原谅她的。还有,她为什么想到轻生,就算她没有那个男人,也不该放弃自己生命,她还有我们啊,我们都是她的亲人,都会爱她!”   默默聆听着这般言语,凌母不禁触景生情,当初被丈夫背叛的情景像是洪水般冲破记忆大门,瞬间在脑海重现出来。当年,丈夫出轨,变了心,变了样,最可恨的是,为了他心安理得不惜借题发挥,把责任推卸到自己和一双女儿身上,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以致一度萌发轻生的念头,后来,是想到一双女儿,舍不得就此扔下她们,才打消念头。   人就是这样,一旦感觉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份爱,绝望了,便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会萌发轻生的念头。冯采蓝处境艰难,各种折磨陆续来袭,超乎她的承受和负荷,于是无法再继续,唯有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为了保护女儿,还决定连女儿也带走。   幸好,老天大发慈悲,避免那可怜的小人儿遭受这等痛苦,只是,这未来的路必是不好走,特别是长大懂事后,恐怕又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因而,大家必须好好照顾她,算是替采蓝做的最后一件事!   凌母从悲痛折磨中出来,继续安慰,“芊芊,人死不能复生,采蓝虽然不在了,但你可以把对她的爱转移到囡囡身上,将囡囡当成采蓝,见到囡囡就像见到采蓝,采蓝还没来得及完成的梦想和愿望,可以让囡囡一一实现,这样,采蓝在天之灵必会安息。”   凌语芊的身体,倏忽一僵,缓缓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凌母。   凌母吸吸鼻子,抿抿嘴唇,泪痕未干的脸绽出了一抹欣然,“照顾好囡囡,让囡囡过得无忧无虑,便是对采蓝最好的帮助。”   崩溃的心,逐渐趋向平静,凌语芊即便还是二话不说,可整个人已不再那么让人担忧。   凌母再温柔慈爱地安慰几句后,转开了话题,“你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妈去把饭端来给你吃,吃饱了才有能力去安排那些后事。”   见凌语芊并不反对,凌母暗暗欣喜,在凌语芊手背轻轻一拍,事不宜迟地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又进来,手中托盘上正装着香喷喷的饭菜。   整个上午都在奔波、悲伤、痛哭和流泪,凌语芊已超额消耗体力,此刻一闻那浓郁可口的饭香味,不禁也饥肠辘辘,在凌母的细心照料下,终于吃起饭来,不过,由于食欲一般,只吃半碗就停止了,凌母深知她的状态,便不勉强,叫她把汤喝下之后,作罢。   “妈先去把餐具洗了,你好好睡一觉,别再哭了,嗯?”凌母边收拾着餐具,边温柔述说,得到凌语芊的点头后,暂且放心离开。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0 尘埃落定,强者为王 偌大的空间,重归沉寂,凌语芊美目迷惘地环视着四周,突然从床上下来,鞋子也不穿,就那样光脚走到飘窗那,爬上去坐下。   窗外一片昏暗,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大雨滂沱。   记得早上的时候,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转眼间却变成了这样,难道老天爷也在为采蓝的死悲伤落泪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采蓝安排这样的悲惨命运?为什么要采蓝死得那么惨?   凌语芊没再喊天叫地,没再求助上天,因为她清楚,假如老天真的有心,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采蓝,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自己想要再和她见面,只能等下辈子!   把窗户拉下一半,凌语芊依偎着墙壁而坐,静静呆看着外面,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雨线时而变粗,时而变细,昏暗的天空不时绽出一道闪亮的光芒,雷声入耳。   采蓝,走好;来生,我们再重逢!   时间就此黯然悲伤地流逝着,不知多久过后,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高大的人影,贺煜回来了。   他先是往床榻瞧瞧,紧接着,视线转向飘窗,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俊颜怔了怔,随即继续迈步,走近,捞起丝被盖住那娇小脆弱的身子。   凌语芊回头,望了他一眼,不吭声,而后,又转向窗外。   贺煜稍作沉吟,在她身边坐下,大手迟缓地抚上她的肩头、手臂,然后,搂她入怀中。   凌语芊不挣扎,但也没给任何反应,继续沉静如水。   这已足够令贺煜宽心,略略收紧臂弯,在她发上轻吻几下,声音低沉地发出话来,“采蓝准备的录音器我听过了,里面的对话内容足以定高峻的罪,我已吩咐振峯等人去办,很快,便能将高峻绳之于法!医院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处理好了采蓝的尸体,傍晚会转到殡仪馆,明天吃完早餐我就陪你过去看看,顺便着手安葬的事宜,然后去找谢敬天,刚才我和他通过电话,他答应跟我们见面,快的话,明天我们就能把囡囡带回这里来。”   凌语芊麻木僵硬的容颜,总算起了微微的抽动,眸间异彩流转,光芒重现,她再次侧过脸来,仰望着身边的男人,樱唇颤抖嗫嚅出声,“对不起,贺煜,对不起。”   贺煜先是一愣,故作轻快地道,“对不起什么?因为骂我是王八蛋吗?”   不只是因为骂他王八蛋,还有,当时把这事都归咎他身上,生他的气,甚至萌发再也不想见他的念头。   “其实,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我确实有点果断决然,假如我能接纳你的提议,或许采蓝就不会死。”贺煜又接着道,语气恢复严肃和沉重。   凌语芊嘟起小嘴,摇了摇头,娇嫩的手儿轻抚上他沉痛的俊脸,表露出眷恋。   贺煜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间啄了一啄,“采蓝已去,我们无能为力,今后,我们好好对待囡囡,算是对采蓝的一种补偿。”   凌语芊依然不做声,头轻轻一歪,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也跟着朝他贴近。   贺煜更是紧紧抱住她,心情越发激动和澎湃,悬挂多时的心总算能彻底放下来了。没有冷战,没有争吵,没有分开,他的小女人,真正长大了,成熟稳重了,无论当时她有多不理智,但事后冷静下来想清楚后,会变得明白事理。所以,他不用再害怕自己像是走在薄薄的冰川上,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贺煜,答应我,以后不准辜负我,好吗?”猛然,凌语芊抬起头,迟疑地要求出来。   贺煜即时想起了冯采蓝临死前的嘱托,肯定果断地答允,“嗯,当然!这辈子,我都会爱你,只爱你一个,还有来生,来来生,让采蓝都能放心地看到,我们是心心相印、相伴相随的恩爱夫妻!”   听罢,凌语芊喉咙紧致,眼眶发热,急促地搂住他的脖子,对准他好看动人的嘴唇深深吻了上去。   贺煜先是一怔,接着迅速回应,反被动为主动,加深热吻,吻得比以往都急切、激烈,大手还习惯性沿着她美丽的曲线游走起来,不过,突然想到今天发生的伤心事,便又赶紧忍住想要要她的欲望,只继续与她唇舌交缠,直至彼此都差点窒息,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经过一番热吻,凌语芊变得分外妩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诱惑的风情,她含情脉脉地望着贺煜,微喘气息,心跳不已。   贺煜邪魅一笑,趁机抱起她,离开飘窗,回到大床上。   “你睡一会,等下我陪你去接琰琰下课。”   琰琰——   一听这个名字,凌语芊脑海立刻闪出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心中霎时更觉温暖,但渐渐地,又想起可怜的囡囡,俏脸又是转向黯淡。   贺煜看透人心的本领适时起效,捧住她的脸,吻了吻,安抚道,“乖,别难过,以后我们可以把囡囡视为己出,她会成为一个非常幸福快乐的小女孩。”   凌语芊咬唇,定定与他眼神交缠,渐渐地,舒心笑了。   贺煜也薄唇一勾,拥住她一块躺下。   安全温暖的臂弯,柔情似水的眼神,深情款款的爱语,凌语芊头埋在贺煜精壮健硕的胸膛上,深深依恋着他,感受着他的疼爱与包容,疲惫悲伤的心于是慢慢得到缓解,不久,沉睡了过去。   贺煜静静俯视着她,结实的指尖不断抚摸着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脸颊,再次对今天的事回想一遍,然后,闭上眼,走进她的梦里去。   翌日,贺煜陪凌语芊先送琰琰上学,接着到殡仪馆去。   采蓝已被梳洗干净,换了干净的素衣,整体情况比昨天好了很多,但终究不是活人,样子死气沉沉,让人看着心酸,凌语芊再次哭成泪人,轻抚着冯采蓝苍白的容颜,泣不成声。   贺煜明白她的心情,便不阻拦,先让她追思一会,稍后劝住她,开始对殡仪馆的理事交代安葬事宜。   想到采蓝喜欢玫瑰花,凌语芊决定给她一个玫瑰葬礼,贺煜也大放厥词,说钱不是问题,务必隆重其事。   理事自是高兴,赶忙应好,保证一定会搞得风风光光。   一切都交代妥当后,凌语芊注意力重返采蓝那,继续悲伤哀切地看着采蓝,直到贺煜提醒和谢敬天的约见时间到了,她才作罢,随贺煜离开殡仪馆,抵达见面地点——某俱乐部的独立包厢。   谢敬天已经到了,坐在那儿,看着窗外沉思着。   这是凌语芊头一次见到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采蓝说过的一些话。不错,这个男人不仅长得一表人才,容貌英俊,最致命的是身上自然流露的那股忧郁气质,会让人忍不住生疼,想朝他靠近。   对贺煜,谢敬天已经通过各种场合或一些报章杂志见过不少次,但对凌语芊,却是初次见面,不过,冯采蓝倒是在他面前经常提及,加上贺煜昨天在电话中说起见面目的,便也马上猜到她是凌语芊,本能的反应也像其他男人一样,先是惊艳、赞美,但渐渐的,脑海忽然闪出另一个倩影,整个人于是变得落寞起来,那忧伤孤独的气质,更淋漓尽致。   凌语芊随贺煜在谢敬天对面长椅坐下,杏眼含怒直瞪着他,想起他对采蓝的始乱终弃,恨不得将他掐死。   贺煜握住凌语芊的手,示意她淡定,锐利的黑眸直逼谢敬天,开门见山,告诉他,采蓝昨天已经离世,是服毒自杀。   谢敬天一听,面色陡然大变,两眼也瞪得甚大,难以置信。   “你现在还爱采蓝吗?不,我应该问,你爱过采蓝吗?”凌语芊也做声,悲愤质问。   谢敬天对她视若无睹,目光牢牢锁定贺煜,嘴唇哆嗦,嗓音沉痛,“你说真的?她真的死了?她自杀了?”   看着谢敬天那失魂落魄和震惊悲痛的样子,凌语芊感觉不到丝毫的同情,反而越发悲愤,“咋了?你不是对她不查不问吗?你不是恨不得她死掉吗,死了就不用让你为难,不用再缠着你这个自私鬼,胆小鬼,贱男!”   “住口!你给我滚!”谢敬天猛地怒吼出来,赤红的眼眸像是啐了毒,恨恨地瞪着凌语芊。   凌语芊怔了怔,毫无畏惧地回以怒瞪。   贺煜则下意识地搂住凌语芊,眼神也倏然凌厉冰冷,阴森森地射向谢敬天,对他冲芊芊喊出滚蛋感到非常不悦。   约莫半分钟时间,谢敬天稍微冷静下来,继续追问贺煜,“她真的死了?为什么?在哪里出的事?”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不就是你害的!一个人到了绝望,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她只好选择离开,你要是有给她半点希望和关切,她就不会这样的!”凌语芊想起母亲昨天劝解她时所分析的话,不禁又是心酸和痛恨,直想弄死眼前这个该死的贱男,送他去给采蓝谢罪。其实,她本想说,他要是还爱采蓝,采蓝不至于这样,不过,这样的他,她不觉得他有资格与爱扯上关系!   这次,谢敬天不敢再出言不逊,只苦苦哀求贺煜告诉他关于采蓝自杀的详细情况。   贺煜再沉吟片刻,终也大概告知,并没有提及采蓝与高峻等人的交易,只说采蓝是为情自杀。   谢敬天听后,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痛苦当中,贺煜也因此确定,采蓝当间谍的事,看来谢敬天并不知晓,一切,估计是梁芷琳在操作,而谢敬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唏嘘,谢敬天竟然以为采蓝还在香港,压根不知道囡囡已经住进他家的别墅,可见,这个男人根本一点都没关心过采蓝!   “我知道她有打过我的电话几次,但我以为没什么紧要事,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忍住没拨打回去,想不到……”谢敬天两手用力按在头顶上,低脸朝着桌面,痛苦低吟,追悔莫及,好一会后,他抬起头,请求贺煜,“我想去看看她。”   “不要你去!”凌语芊首先做出反对。   贺煜则趁机谈条件,“她的葬礼会安排在后天,你可以参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把囡囡交给我们抚养。”   囡囡!   谢敬天脑海立刻浮起一个小小的身影,即时又是一阵激动心颤,想也不想便拒绝,“不,不行!”   凌语芊毫不客气地驳斥,“你没资格说不行,囡囡是采蓝的孩子,如今她不在了,应该交由我来抚养,这也是她的遗愿!”   “我是囡囡的父亲,囡囡是我和她生的!”   “我呸!你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吗?采蓝瞎了眼,鬼迷心窍才和你在一起,你这王八蛋,敢做不敢认,囡囡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凌语芊越说越气愤,还突然抓起杯子,将茶水就那样朝谢敬天身上泼去。   哗——   谢敬天即时被洒个满脸,错愕中,有些愠怒,他记得,采蓝明明说过她的好朋友是个温柔可人的大美女,美确实是美,极美,但这脾性,真的是温柔可人吗?打从一出现,怎么看都是个狂暴者。   贺煜也先为凌语芊的举动感到意外了一下,还暗暗苦笑,但表面上,维持着严肃,对谢敬天警告出来,“你之所以疏远甚至冷视采蓝,理由你应该最清楚,采蓝的死讯要是闹出去,你,还有你的祖宗十八代相信都会被挖掘出来,会成为各种报纸新闻头条,你谢氏的股价,必然大跌,至于你,想要继续坐稳那个总经理之位,恐怕得在梦里才能实现。”   言意之下,就是假如谢敬天不答应把囡囡交给他和凌语芊抚养,那么,他会想办法对付谢敬天,谢家和谢敬天,都别想好过!   谢敬天早就清楚贺煜的能耐,反对的念头立刻就消除了,沉默一阵子后,无奈地妥协。   贺煜也没跟谢敬天立什么字据,因为心里明白,谢敬天绝不敢在这方面想出什么鬼主意来,故只叫谢敬天回去好好搞定梁芷琳,他不希望这期间,突然冒出梁芷琳的阻拦。   谢敬天连声应好,话题又转回到冯采蓝的葬礼上,凌语芊突然也顺势附加一个条件,就是可以允许他去参加葬礼,但他必须在采蓝坟前长跪一个小时,说这是他罪有应得,是他欠采蓝的!   对此要求,谢敬天当然无法接受,凌语芊冷笑,再也不愿看他多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贺煜跟着起来,给谢敬天留下一记饱含深意的注视,迈动长腿往前疾走几步,拉住凌语芊的手,拥着她走出俱乐部,事不宜迟,出发去谢家在桂花村的别墅。   途中,车厢一片宁静,贺煜陪凌语芊坐在后座,大手一直紧握住她的皓腕,注视着她。   凌语芊其实还在想着谢敬天,脑海挥之不去那个充满忧郁的身影,忍不住又破口大骂,“谢敬天那害人精,根本就是世纪大贱男,王八蛋,龟孙子!”   贺煜唇角微微一抿,不吭声,抬手沿着她的发鬓轻轻摩挲。   凌语芊继续骂了几句,安静下来,依偎在贺煜肩头上,悲痛地沉思着,直到抵达谢家别墅,见到囡囡,美丽的娇颜才出现一些笑容。   在保姆的照料下,囡囡已经恢复正常,见到凌语芊,还甜甜地喊出一声姨姨。   看来,小妮子认住凌语芊了!   瞧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两颗星星,皮肤水嫩水嫩的如剥壳鸡蛋般光滑,表情天真无邪,容貌娇俏可爱,凌语芊简直爱到心里去,然而又想到这么幼小的她往后再无亲娘陪伴,顿时又是疼到骨子里,把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小妮子估计感觉到温暖的怀抱,一个劲地朝凌语芊怀里钻,让凌语芊更是心爱心疼,抱得更紧,嘴里不停低吟出“囡囡”两个字。   贺煜开始和保姆说明来意,保姆得知囡囡得以跟随芊芊长大,甚是欣慰,但想到自己就要和囡囡分开了,心中又觉惆怅和不舍,幸好贺煜跟她说,准备继续雇佣她去照顾囡囡,她才面色恢复光亮,惊喜地问,“真的吗?我还可以继续照顾囡囡?”   “嗯,你和囡囡相处这么久,又疼囡囡,我们准备继续让你来照顾,工资方面,我们还会加倍。”凌语芊抱着囡囡站起来,友善亲切地解答。   保姆更加欣喜,腼腆地笑了笑,“加不加工资无所谓,只要能让我继续照顾囡囡,且工资和以前一样就行。”   凌语芊当然明白保姆不是贪钱之人,可想到人家终究是打工的,结果还是坚持给保姆加倍工资,再说,贺煜和她又不差这点钱。   接下来大家不再多说,开始为囡囡收拾一些必需品,然后,彻底离开这栋别墅,踏上回芊园的路途。   多了一个小娃儿,归途热闹了许多,一路上凌语芊都在逗着囡囡玩,那些哀伤也由此隐退,贺煜看着,高兴地放下心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芊园,才刚下车,贺煜电话响起,是池振峯打来的,关于高峻的案子,说公安局通知贺煜过去详细谈谈。   本来,根据中国目前的法律,并没有像人家香港特区那样有专门的调查科来打击商业犯罪,生意人之间的经济纠纷和斗争,并不在政府管辖和负责之内,但由于涉及了人命,加上贺煜非等闲之辈,在G市享誉盛名,公安局于是给了他这个面子,帮他受理。   如今,人家公安局说要谈了,贺煜自然也不能怠慢,迎着凌语芊略微困惑的眼神,他大概说一下情况,话毕不忘在她面颊啄吻一下,然后重新钻进车内,由血枭毒蝎护送陪同,朝公安局奔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1 尘埃落定,强者为王 池振峯已经在公安局门口等候,还有贺煜的御用律师李律师,见到贺煜,池振峯迫不及待地禀告,“总裁,高峻也来了,刚进去不久。”   贺煜点点头,面无表情,继续迈动长腿往警察局内走。   池振峯和李律师也急忙跟上。   接待他们的,是经侦科的科长何永燊,他认得贺煜,早就对贺煜的身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态度非常恭维和敬畏,不过,又由于高峻的身份也不容忽视,故还是公事公办,根据正常程序对贺煜问讯。   “贺先生,请问你这个录音器,是从哪得到的?私自窃听他人,属于侵犯别人的隐私,这是违反法律的。”   贺煜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地回答,“这是我妻子的一个挚友冯采蓝亲自操办,高峻威胁她,要她暗中切入中天集团的内部网络,扰乱和破坏了中天集团的运作,且陷害中天集团做假账、偷税漏税。至于我,则潜入我家中的电脑,偷取我在跃天建设的企划方案,令我连续失去几个大项目。”   “冯采蓝,死者对吧?既然她与高峻是合作关系,为什么她会突然转态,帮你对付高峻?她已做出这些伤害你的事,照理说不应该轻易放弃。”何科长就事论事,继续疑问。   “因为感情!她和我妻子的感情,非一般的深厚,她感觉有愧于我妻子,不忍看到我妻子终日为我的事担心忧愁,所以弃暗投明。”   “我们调查过,她在网络上做过一笔交易,且用现金付款,同期,凌语芊小姐的账户少了一百万,数目刚好与死者买录音器的那笔金额吻合,这不排除是你们指示她那样做。”   “那笔钱,是她跟我妻子借的,说是为了开美容院。”   何科长稍顿,接着道,“好,就算贺先生所说都是事实,但她大功告成了,为什么还想死?她这样,顶多也就坐坐牢,不至于想到轻生。”   谈及此,贺煜沉默了下来!   “贺先生,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够全部坦白,因为据我所知,高峻反过来诬告你侵犯他的隐私,假如真的深究,这案子不是那么容易落案,你最好能提供有效的证据,证明死者那样做完全是自愿性的,与你没任何的关联!”   想起刚才见到高峻那嚣张狂妄的模样,池振峯不禁也焦急地催促,“总裁,不是有采蓝的遗书么?你直接把遗书给何科长看。”   贺煜俊脸略微一怔,朝李律师看了一眼,听到李律师也提议他这么做,于是从口袋里拿出早就随身携带的信封,递给何科长。   “她选择了结生命,是她觉得愧对于我的妻子,且另有一个特殊的原因,万念俱灰,想到以死来解脱。”贺煜语气沉痛地述说出原因来。   何科长用最快的速度把整封信看完,被其中的一段,深深震住!   “既然你要证据,我唯有把这封遗书给你看,但我希望,里面的内容别泄露出去。这期间会牵涉多少人,引出怎样的后果,相信何科长都明白和清楚!”贺煜语气转为凛冽,隐含着警告的意味。   何科长连续点了好几次头,保证绝对保密,接着还说现在就等高峻那边的口供,完后会立即把案件转到公诉科正式起诉,让法院裁判高峻的罪。   贺煜也正经八儿地答谢,然后,整个见面结束。   出到大厅,与刚录完口供的高峻碰上!   如池振峯所言,这王八蛋还是一副自大狂妄的样子,唇角噙着冷笑,不怀好意地瞅着贺煜。   贺煜沉得住气,黑眸冰冷回以睥睨,倒是池振峯,忍不住冲他嗤哼一句,“死到临头还得意,看你能吠多久!”   高峻视线转向池振峯,样子高深莫测依旧,竟没半点生气,停留数秒后,重返贺煜身上,对着贺煜那张霸气侧漏的俊颜留下一个诡异的注视,扬长而去。   池振峯紧瞪着高峻魁伟的背影,恨不得眼光能杀人,边气咻咻地骂道,“总裁,看到了吧,瞧他拽个二百五似的,接下来上到法庭,我看他还能拽得出来不!对了,刚才录口供,他都认罪了吗?该不会不承认吧?”   “我们有证据在手,不容他不承认,不过,我倒是担心贺老先生会出面,高峻现在是贺氏的代理总裁,一旦入罪,整个贺氏会受到极大的负面影响,我担心贺老先生会为了公司大局而维护他。”李律师忽然插了一句,追随着高峻身影的眼眸里,遍布忧虑。   池振峯听罢,怔了怔,继续痛骂,“就算贺老先生有心偏护又怎样?如今铁证面前,是他可以偏袒和庇护的吗?”   “不管怎样,我觉得贺总裁应该去找贺老先生谈谈。”李律师不愧是专业人士,沉稳而严肃。   至于贺煜,由头到尾沉着脸,皱着眉,满腹思忖!   他没有对这个话题给以明确的回答,少顷迈起脚步,走下公安局大楼前的阶梯,踏着高峻刚刚走过的路线,一直走到停车场,正式与池振峯、李律师分别,重新踏上归途。   凌语芊正在客厅里和囡囡玩耍着,心情更加地稳定了,见到贺煜归来,询问结果。   贺煜有所隐瞒,只告诉她,高峻即将落网,凌语芊信以为真,大感欣慰,直到晚上,她无意中听到贺煜与李律师的谈话,才知道事情并非贺煜所说的那么轻松,思来想去之下,偷偷打了一个电话给池振峯,终于详细了解到实情!   不,她才不让高峻这人渣逍遥法外,如果不是他,采蓝根本不会死,囡囡遭到梁芷琳的虐待,间接也是他所造成,既然贺煜不愿出面找爷爷,那她去!总之,她势必要高峻绳之于法!   所以,第二天早上,贺煜去上班,琰琰上学后,凌语芊把囡囡交给母亲和保姆,吩咐血枭二骑载她去贺宅,且警告他们不准和贺煜透露半句,大约半个小时后,她抵达贺云清的居所——华清居。   首先遇上的人,又是老保姆张阿姨,对凌语芊的突然出现,张阿姨意外之余,又惊喜连连。   凌语芊先是客气地打招呼,然后跟张阿姨表明来意。张阿姨立刻把她引到贺云清的卧室。   闻着依然满室药味,看着床榻上了无生气闭目沉睡的人影,凌语芊下意识地皱起了峨眉。   张阿姨也面色一暗,语气悲愁地禀告道,“自从上次你来,到现在都好些天了,贺老先生的病还是不见起色。”   “医生怎么说?”凌语芊轻声询问,莲步轻移慢慢朝大床靠近。   “还是那个原因,心中郁结解不开,气血自然无法畅通,加上老先生都一把年纪了,所以……”张阿姨越说越忧伤。   凌语芊人已经来到床前,默默俯视着贺云清。   室内沉静了一阵子,张阿姨忍不住低声呼唤,“老先生,语芊来了,丫头来看您了。”   又是一会儿后,贺云清紧闭的睫毛总算缓缓睁开,一双漆黑深陷的眼眸,映入凌语芊的视线。   死气沉沉的双眼,血丝满布,黯晦无光,俨如什么似的,重重敲打在凌语芊的心房上,即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与上次相比,爷爷似乎更老,更憔悴了。   再默默悲伤片刻,凌语芊还是照实说明了来意,把高峻等人如何利用采蓝和自己的友谊,威胁采蓝陷害贺煜,最后采蓝服毒自杀的经过都仔细说出来,期间深深勾动内心的痛,整个人悲愤异常,然后,对贺云清发出请求,“高峻将被治罪,希望爷爷别再偏袒或维护他,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整个空间,再次沉寂,看着贺云清无动于衷的样子,凌语芊心情越发低落和垂沉,张阿姨则忍不住出声帮忙,恳求和劝慰贺云清帮凌语芊。   终于,贺云清开口了,语气淡淡,意味深长地嗤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我还有能力去操控一切吗?你们这些人,不正是觉得我没用了才不把我放在眼中吗?”   呃——   凌语芊俏脸陡然一变,变得异常窘迫。   张阿姨回应,“怎么会呢,不管别人怎么想老先生,语芊和煜少都依然对你敬重有加,否则,今天也不会专程过来。”   敬重有加,哼哼!   贺云清又是冷冷一嗤。   这时,凌语芊也再度启齿,说得不卑不亢,“不管爷爷怎么想我们,无论我们的关系现在怎样的僵硬,由始至终,语芊都对爷爷敬重有加,至于贺煜,也一样。在他心中,你始终是他的爷爷。”   再过一会,皆得不到贺云清的回应,凌语芊自觉没趣,于是辞别,临走前,不忘叮嘱贺云清保重身体。   张阿姨跟随凌语芊出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凌语芊,想叫凌语芊留下,却又找不到原因。   凌语芊满面思忖,迟疑地问了问,“阿姨,最近都有哪些人来看过爷爷?”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个三嫂,还是四个四嫂前几天也回来过,全家老少都有去看他,可惜他都甚少理会。”张阿姨终于可以发话,应得快速。   “他是一直这样躲在房里的吗?你应该叫他多出去晒晒太阳,散散步,这样才助他康复。”凌语芊接着说。    “有啊,大家都有劝老先生,可他就是不肯听,整天就躺在床上,二话不说,对谁都不搭理。”张阿姨顿了顿,“对了语芊,煜少呢?煜少怎么总不跟你来?”   凌语芊咬了咬唇,不答,继续询问,“高峻呢?爷爷对高峻的态度怎样?”   “高峻也常来看老先生,相较于其他人,老先生对高峻确实独特一些,高峻每次劝他吃药,他都肯吃。”   药——   听到这样的字眼,凌语芊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灵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突然提出,想到处走走。   张阿姨不多想,带她沿着整个大屋慢走,一路上继续谈聊,谈起琰琰,谈起贺煜,话题最后又转回到贺云清的身上。   凌语芊边回应,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周围,不时伸手去抚摸路旁一些景物,走过一圈后,与张阿姨正式辞别,委托张阿姨好好照顾贺云清。   张阿姨直说一定会,让她放心,然后,送她出门,不料,在门外碰上高峻!   有了上次的被抓,凌语芊变得警惕很多,本能地退后几步,远远看着高峻,含怒含恨的眸子布满戒备。   高峻目不转睛与她对望,数秒后,发话,“有没有空?我们谈谈?就在那花圃前,谈关于这次的事。”   凌语芊眉心一蹙,戒备的表情顿时多起一股探究,紧接着,瞧了瞧停在远处轿车内的血枭二骑,还叫张阿姨就在这呆着,好时刻留意她的安危,然后,动身走向五米前的花圃旁。   高峻阔步跟随上,停下之后,呆看着她。   “不是有话跟我说吗,那赶紧说,别浪费我的时间!”凌语芊冷冷道了一句,看都不想看他那可恶的嘴脸,而是俯视着眼前的花儿。   高峻略微一顿,便也缓缓道出,“星期一我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正式辞去贺氏集团一切事务,此后,贺氏集团和我没任何关系。”   哦?!   凌语芊着实意外,立刻错愕不已,迅速抬脸看向他,试图探究他所说话语是否真实,当然,那份怒气和恨意,丝毫不减。   “对采蓝的事,我深感抱歉,我也想不到她会这样,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至于她,我从没想过要她搭上性命!”高峻继续道,满眼内疚。   可惜,凌语芊再也不会为此感动,叱喝了出来,“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不惜侮辱人类的友情,不惜伤害无数人,你根本就是个魔鬼,你应该下地狱!”   “你还是执意要跟贺煜结婚吗?”出乎意料,高峻转到另一件事。   凌语芊霎时又是一怔,不回应,但表情中已表明了她的决心,而且,表情还告诉他,最好滚蛋,别妄想再离间她和贺煜的感情,她不会接受他所谓的什么保护,她不稀罕他的保护,识趣的,就此自她面前消失!   结果,高峻也不再吭声,神色复杂地望了她几眼,走了。   凌语芊紧盯着他,直到他走进大屋,彻底从她视线消失。   张阿姨跑了过来,急切地道,“语芊,你没什么事吧?高峻和你说了啥?”   凌语芊摇摇头,示意张阿姨别担心,先陪张阿姨回到屋前,再度辞别,在张阿姨的目送之下,走向车子停靠的地方。   血枭雄狮立刻出来迎接,俊朗的面容同样关切尽现,问她有没有受到高峻的欺负。   凌语芊回了一声没事,同时又叮嘱他不准跟贺煜说,然后,坐上车,驶离贺宅,回芊园。   今天的事,尽管事先交代过血枭二骑,但贺煜还是知道了!其实,凭他极强的洞察力,她根本隐瞒不了,只需一点点蛛丝马迹,他就看出来了。这件事,亦然!   夜晚,两人都上床躺下后,贺煜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今天去那边有什么收获,如愿了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凌语芊立马惊震,看着他,似乎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不是去贺宅了吗?他怎么说?”   噢噢!他怎知道这事!凌语芊明白了过来,但也隐隐愠怒,那血枭二骑,哼哼,每次都是誓言旦旦地保证,结果却又违反承诺!   贺煜抿了抿,解释,“血枭二骑很听你的话,并没跟我汇报,我自己猜到的。”   他自己猜的?他有那么厉害?什么暗示都没有他就能猜到?凌语芊还是有点不相信,媚眼眯起,睨着他。   “薇薇无意中跟我提起,你今天出去了,我回想一下这两天的情景,就猜到喽。好了,别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了,你真的没事跟我说?”贺煜继续明确讲解一番,瞅着她,给她一记别想逃避的眼神。   凌语芊嘟嘟小嘴,便也如实相告,说罢,顺势问出心中的困惑,“贺煜,我总觉得爷爷有点问题,他越来越憔悴了,且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不是病了吗,病人都是那个样子。”   “可是,不同的。”   “那你有何发现?”贺煜继续说得漫不经心,见她摇头不知,又道,“高峻呢?这次见到他没?”   凌语芊略作沉吟,点头。   “他跟你说什么?”贺煜剑眉不自觉地皱了皱。   “他说星期一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正式辞去贺氏集团一切事务,此后,贺氏集团和他再无关系。”   哦哦?!贺煜挑了挑眉头,锐利的黑眸飞速闪动一下,若无其事地再问,“还有别的吗?”   “问我是否还要继续和你结婚。”凌语芊语气迟缓起来。   “那你怎么说?”贺煜依然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说当然会,且痛斥他休想再离间我们。”   呵呵,贺煜唇角猛然一扬,搂她入怀,在她小脸啄吻几下,然后,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   凌语芊便也随之转移,但聊着聊着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可惜贺煜都不回答,继续用琰琰来避开,还将囡囡也扯进来,结果,凌语芊在这谈聊期间睡了过去。   贺煜脸上的表情这才改变,俊美的容颜俨如黑沉沉的夜空,那双炯亮锐利的眼眸便是夜空中的璀璨星星。   其实,他对高峻今天所说的话并非毫无想法,他同样怀疑那王八蛋会否真的这么好死,不过,免得增加小女人的忧虑,他习惯了不在她面前表露。   那王八蛋,真的会辞职?费劲心思才打进贺氏,竟然舍得完全脱离?这次,怀的又是何种鬼胎?   不管那是怎样一场阴谋,他都不会害怕,他会做好充分的准备来应对。   星期一,且看怎么演绎!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2尘埃落定,强者为王   星期天,是冯采蓝下葬的日子,早晨,秋风习习,夹杂着丝丝细雨,但阻挡不了大家送采蓝的脚步。   冯采蓝下葬的地点安排在G市的某个公墓,就在她母亲的墓旁,采蓝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凌语芊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由母亲陪伴着。   除了贺煜和凌语芊一家子,贺煜那些铁哥们也都来了,昊宇、李承泽、池振峯、肖逸凡、何志鹏等,几型男俊哥统一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仪表堂堂,英俊不凡,形成一道耀眼的风景线,不过此情此景,大家的心思都放在葬礼上。   根据凌语芊的指示,坟墓周围摆满了一枝枝红色的玫瑰花,挖出的大坑内也铺满花瓣,至于坟墓的四个墙面,则是把花瓣贴上去,精致的棺木也粘满了一片片花瓣,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玫瑰花葬礼,凄切而唯美。   看着棺木被慢慢放进坑内,一点一点地自视线里消失,凌语芊眼泪如大雨般飙落,她仿佛看到,采蓝在和她招手告别,那美丽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含泪的眸子蓄满了浓浓的不舍和牵挂,让她几乎想跑过去,阻止那些工作人员继续。   “采蓝去到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很好,有她母亲陪着她,她不会孤独的。”贺煜适时搂住凌语芊,低声安抚。   凌母和凌语薇也哭成了泪人,保姆张大姐抱着囡囡,同样泪流满面,囡囡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睁大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天真无邪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画面,看着那一朵朵妖娆鲜艳的花朵。琰琰已经略微懂事,站在凌语芊的身边,对着坟头忽然喊道,“采蓝阿姨,再见。”   众人听罢,更是心酸不已,连站立右边的那排清一色黑色的高大人影,也不禁黯然伤神。   “采蓝,再见!”   他们在心里,也默默地喊出这一句。   凌语芊依然泪流不止,哭倒在贺煜怀中,视线模糊地看着墓坑被一点点地填平,采蓝的相片被正式贴在墓碑上,终于,微启红唇,悲切出声,“采蓝,请安息,不用对我感到内疚,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会记住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记住你曾经对我的好,如果不是你,我或许熬不到今天,故我俩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我,也爱你!”   “采蓝姐姐,你一路走好,我们都会想念你的。”凌语薇也梨花带雨泪如珠,悲伤痛哭。   凌语芊突然挣脱掉贺煜的臂弯,从张大姐那抱过囡囡,盈盈水眸继续盯着冯采蓝的遗照,做出保证,“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我会好好培养囡囡,将来还会让她知道,她有一个美丽善良的母亲,她母亲很爱她,不管去到哪个世界,都会牵挂她,思念她,保佑她,祝福她。”   说罢,吸了吸鼻子,温柔慈爱地教导囡囡,“囡囡,来,叫妈咪,跟妈咪说再见。”   “妈——咪——再见!”   稚嫩软糯的童音,却带着无穷大的力度,重重捶打在众人的心窝,大家即时又是一阵哀痛,正好,一股微风袭来,卷起坟墓周围的花瓣,一片接一片,围绕着坟墓飞逸、盘旋,慢慢形成一到红色的倩影,那仿佛是,采蓝的化身。   整个四周变得安静下来,每一个人,甚至一景一物,都紧紧注视着这唯美凄凉的画面,沉浸在这唯美凄凉的境界中。   一直到,另一个人影赫然来临!   是谢敬天!   只见他一身黑衣,头发由于细雨吹打,微微湿濡,白点斑斑,英俊的面容因为伤痛憔悴而颓然。   那天他没有明确答应凌语芊的要求,凌语芊于是没通知他,想不到,他还是来了,但,既然来了,他就还是得履行那个责任!   给采蓝,跪下谢罪!   凌语芊将囡囡交回给保姆,疾步冲到谢敬天的面前,杏眼圆瞪。   贺煜马上跟随,护在凌语芊的身边,睨着谢敬天。   谢敬天怔了怔,讷讷地道,“我……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凌语芊冷起容颜,先是反对,“她不认识你,不要你来送!”   谢敬天霎时一恼,但碍于贺煜的面子,碍于周围那些人,唯有忍住怒气,继续心平气和地道,“就一分钟,然后,我会走。”   “一分钟?不,我要你一个小时,给采蓝跪一个小时,向她谢罪!”凌语芊怒气不减,说着,吩咐血枭二骑,“你们给我押住这个负心汉,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他给采蓝下跪!”   呃——   面对这样合情合理可终究违法的要求,血枭二骑愣住,本能地看向贺煜。   贺煜冲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照做。   终于,两人不再犹豫,高大魁梧的身影闪电一般,分别走到谢敬天的左右,各按住谢敬天一只手臂。   “住手,你们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行作恶?”   蓦然间,一声怒吼传进众人耳畔,又一个人不请自来,是……梁芷琳,另外,还有她的弟弟梁泽琛,还有贺曦!   哼哼,都来了!   也是,他们应该来,他们都是间接逼死采蓝的凶手,他们也都必须给采蓝谢罪!   “凌语芊,你别欺人太甚,信不信我告你?”梁芷琳直奔凌语芊面前,恶狠狠地怒喝,她恨冯采蓝,连带凌语芊也恨上,如今凌语芊还参与这么多,更是恨之入骨了!   然而,凌语芊又岂会怕她,凌语芊同样对她痛恨不已,这几天,贺煜已经派人调查了解过,原来,当年是这婆娘受不了谢敬天的冷漠,搭上旧情人,主动跟谢敬天提出离婚,且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还独自在上面签了名,谢敬天因为家族因素,没立刻签名,但心中已没有她。谢敬天那天去酒吧,正因为梁芷琳和旧情人去开房,后来约采蓝到海边,也是再次被戴了绿帽子,所以,算起来采蓝根本就不是第三者!是梁芷琳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出轨在先,抛弃这段婚姻在先。后来,当她得知谢敬天和采蓝好上,心中不服气,打消离婚的念头,再后来,那旧情人搭上另一个女人,和她彻底没戏了,她更是抓住谢敬天不放了!   “敬天,你醒醒吧,我早说过,这狐狸精不是好货色,你看,连带她的朋友也是没人性的刁妇!”梁芷琳看向谢敬天,怒气腾腾地吼。   “狐狸精?狐狸精总比你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好吧?”凌语芊也不客气地开始了反击,说罢转向谢敬天,“我真不明白,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采蓝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不错,你根本就是一个龟孙子!知道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戴绿帽!那女人频频给你戴绿帽,你却还死守着这段婚姻?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或者,被驴踢了?”   “凌语芊,你住口,小心我告你诋毁和诽谤!”   “诋毁和诽谤?拜托,我可是实话实说,你敢说你不是红杏出墙?你敢说他不是脑子进水?梁芷琳,你要是不介意我在法庭上递交你那些肉照,我会随时奉陪!”   “你——”梁芷琳更加恼羞成怒,面色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难看极了,迅速抬起手,准备给凌语芊一巴掌。   不过,她无法得逞,因为贺煜及时拦住,宽大有力的手掌稳稳箍住梁芷琳的手臂,眸光冷冽如利剑,马上将她钳制得动弹不得。   凌语芊重新转向谢敬天,再次怒道,“谢敬天,你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到采蓝面前跪去,这,是你欠她的!你不想以后夜夜噩梦缠身,你最好给采蓝忏悔去!你这负心汉,薄情郎,良心被狗吃了,别说一个小时,就算在这里跪一个月,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行,想想你是怎么害采蓝,你是怎么把她带上一条不归路,王八蛋,敢做不敢认,你去死吧!”   说到最后,凌语芊想起采蓝那封信,想起他是怎样对采蓝,不禁越发气愤,悲愤难忍,手臂无法克制地扬了起来,狠狠甩了谢敬天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俨如一道巨雷,震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梁芷琳更是拉不下脸,立刻怒骂凌语芊打人,血盆大口滔滔不绝喷出一连窜的恶言恶语,可惜她被贺煜钳制得紧紧的,只能骂,不能动,气得浑身都发抖了。   凌语芊当她透明似的,继续盯着谢敬天,再度叫他去给采蓝下跪。   这时,贺煜也冷冷地爆出一个字:去!   短促而精简,自他线一般的薄唇冷冷蹦出来,带着磅礴的气势,尽管他只说出一个字,但那背后隐藏的含义,让人不得不听从!   当然,除了贺煜的警告和威胁,其实还有别的因素促使着谢敬天,他抬起脸,先是看了贺煜一眼,接着是凌语芊,最后,停在梁芷琳身上,约莫半分钟之久,修长的双腿终于迈动起来,踏上坟头,在墓碑前扑通跪下。   看着冯采蓝巧笑倩兮的遗照,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像播放电影似的,一幕接一幕地在他脑海掠过,耳畔反复回响的,是凌语芊的那句怒斥:   因为你,采蓝才走上不归路,是你害死采蓝的,王八蛋,敢做不敢认,你去死吧!   然后,灼热的泪水,一滴滴地自他忧郁的眼中溢流出来,在那火辣辣的面颊上轻轻划过,微微的刺痛,提醒他刚才被打的一幕。   他就这样跪着,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再也无知觉。   梁芷琳见状,怒火一路飙升,对他垂头丧气的身影既痛恨又无奈,不断呐喊着“谢敬天”三个字,可惜他都没有给她回应,大约10几分钟后,她终选择放弃,跟贺煜喝出“放我走”,使劲一个挣扎,从贺煜怀中挣脱了出来,气咻咻地离去。   由头到尾都没说过半句话、只冷眼旁观的梁泽琛和贺曦,面面相觑一下,也默默地转身,随梁芷琳追去。   众人的注意力于是回到谢敬天的身上,看着他依然悲痛欲绝,大家都没半点怜惜,因为,这是他应得的,这是他咎由自取!   不一会,绵绵细雨忽然变大起来,雨点越来越粗,大伙不得不陆续离开,唯独凌语芊,还是舍不得,贺煜唯有用这样的借口哄她:“采蓝说不定想单独和谢敬天相处,我们把空间留出来给他俩,过几天,我再陪你来一趟。”   凌语芊稍顿,又看了看谢敬天浑然不知的模样,终再次朝着墓碑上采蓝的相片深深一望,随贺煜离开了。    另一边厢,离开墓园的梁芷琳等人,由梁泽琛驾车,朝着谢家走。    梁芷琳仍满腹愤怒,脑海里尽是刚才在墓园的情景,艳丽的容颜不禁又是涨得红红的。    “姐,我都说别跟着他了,你硬是不听,瞧,这下不是自讨没趣,自找苦吃吗?”梁泽琛从车后镜瞧着,忍不住又疼又恼地说了一句。   原来,谢敬天本是打算私自来参加冯采蓝的葬礼,不料被梁芷琳知道,偷偷尾随了过来,还想着借此大闹一场,要冯采蓝就算死也不得安宁,料不到结果却是,自己被反将一军!   与梁芷琳一起坐在后座的贺曦,立刻回了梁泽琛一记白眼,伸手搭在梁芷琳的肩头上,安抚道,“大姐,你别难过,男人就是这副德性,姐夫他自作自受,他爱丢人现眼就由他去,你不必因为他的错自己受罪。”   “我不是气什么,就是不甘心,那个凌语芊,和外表根本就两回事,绝非什么善类,可恶至极,竟敢甩敬天巴掌,她凭什么啊,当着我这个正牌老婆的脸打我老公耳光,如果不是贺煜在场,我真恨不得也给她一巴掌!哼哼,这贱人,我与她势不两立!”    贺曦抿了抿唇,继续装模作样地给梁芷琳一阵安抚,正好这时,她电话响起,是她母亲肖婉仪打来,说高峻打算辞去贺氏的一切事务,父亲叫她马上回家商议讨论。   听电话期间,贺曦面色转向凝重,眉头皱得紧紧的,梁泽琛发觉,问她怎么回事,她于是照实相告。   “我也去!”梁芷琳迫不及待地道出一句,为了让贺曦答应,补充道,“现在我和你们是统一战线上,我想去了解了解。”   贺曦稍作思忖,通过车后镜与梁泽琛眼神交流几秒,便也答应了。   紧接着,梁泽琛扭转车头,踏上另一方向,大约20分钟后,抵达贺宅。   偌大的客厅,坐满了人,贺一然,肖婉仪,贺炜,李妮娜,而高峻,是最引人注目的。   见到贺曦等人出现,大伙暂且停止聊谈,齐齐看向她们。   贺曦直接走到高峻面前,若有所思地注视几秒,出其不意地问,“你这样做,确定不是为了凌语芊?”   众人一听,皆怔住,目光又齐刷刷地回到高峻那,关于高峻暗恋凌语芊的事,大家都有所听闻,但都没想过这方面,如今贺曦一提,便也怀疑了。   迎着一双双困惑质问的眼睛,高峻不慌不忙地回应,“没有!我都说了,我辞去职务,是为公司好,你们应该都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凭你的能力不可能没想过事情败露后的应对。”贺曦又是犀利和狐疑,看来她在这方面还是挺强的。   高峻沉默,不语。   这时,肖婉仪开口了,假惺惺地道,“呵呵,其实我觉得,高峻这样也未尝不可,出发点完全在公司上,阿炜虽然不及高峻的面面俱全,但终究在公司打拼这么久,足以胜任总裁一职,反正万事都有个开头,以后一步步提升喽。”   目光短浅的她,早就为儿子瞄准这个职位,之前答应给高峻,是不得已之下,毕竟先对“外”重要嘛!如今难得高峻主动辞职,她简直求之不得啦!   “贺煜呢?会不会趁机回来?”贺炜的妻子,李妮娜提出一个顾虑。   众人又是惊呆!   “应该不会,他那拽样,既然出去了肯定不会再回来,除非有人求他,不,就算有人求,他也会装得高高在上,一副不屑的样子!”贺曦给出分析,媚眼朝贺炜瞄了瞄,毫不客气,“我倒担心,大哥能否胜任!”   贺曦尽管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终究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当兄妹这么多年,她清楚自己的大哥是个怎样的情况,并非她看不起大哥,而是,她不想有任何冒险!    迎着高峻赞许的目光,她又接着问,“对贺煜控告那件事呢?你有多少成把握?然后又有何打算?”   “商业纠纷,顶多也就赔偿损失,毕竟我身份不同,可以不完全接受中国的法律,之后,我打算先回美国一趟。”高峻依然若无其事。   “回美国?”   “回美国也好,避避风头。”肖婉仪再次插口,这女人,亏她说得自然自在的,敢情是忘了,眼前这个高峻,是她老公和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儿子”!   接下来,贺曦没话可说,但心里头,还是满腹思忖。   这时,贺一然也发言了,却是提出解散,然后,把高峻叫到书房,直截了当地道,“今天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我向来都是深思熟虑才做决定,这次,亦然。”   贺一然皱皱眉头,凝望着他,片刻后,说出一个大胆的提议,“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不如把这一切推到阿炜身上,让他来受!”   哦?哦?哦!   高峻听罢,蓝眸一亮,眉头难以置信地挑起。   “阿炜的资质怎样,我很清楚,假如定要牺牲一个,我愿意是他!”贺一然不愧是个做大事的人,没丝毫的内疚,说得理所当然。   那高峻是不是要感动了,呵呵,他只在心里冷笑,假如,眼前这个老狐狸得知自己是个冒牌货,还会这么说吗?不,当然不!   不过话说回头,既然人家这么器重自己,自己应该礼尚往来,至少,给点面子,再说,接下来还是得靠这野心勃勃的老匹夫呢!   快速在心中调整好微微波动了的情绪,高峻回以深情厚谊,假惺惺地道,“我卸去一切事务而已,我们终究是父子,通讯发达的社会,不管身处哪里,都能联系的。”   “你是指,你会暗中辅导阿炜?”   高峻微笑,语气转为意味深长,“当然!我不是说了,如今的局面,只是暂时性,我这样做,是为贺氏好,我可不想看着这么有实力和前景的集团毁掉呢。万事皆有可能,将来说不定我会再回来!”   终于,贺一然彻底放心,还忍不住夸了一口,“看来还是你好,至少,你比贺煜那混小子有良心,懂得为公司着想,不像他,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罔顾公司生死。”   呵呵——   高峻唇角轻轻一扬,不再吭声,瞅着贺一然,满眼都是复杂的光芒。   第二天,正是星期一,高峻根据策划,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辞去在贺氏的一切事务,扬言自己的所有行为,与贺氏无关。   众人哗然震惊之余,有不少记者趁机追问他是否因为涉及诬陷贺煜和中天集团,担心事发后给贺氏带来巨大影响,不得不迫于压力而提前辞职,还有人问他对这次官司有多大的胜数。   面对咄咄逼人的追问,高峻始终面带微笑,自信而镇定,不回一个字,结果,那些记者只好无趣地停止发掘。   但那一波接一波的闪光灯,依然闪个不停。   同一时间,中天集团的会议室里,大型屏幕上正转播着这一情景!   “呵呵,我还以为这杂毛会继续反攻呢,想不到这么快就扛不住了,估计已经知道自己不如咱们老大,索性来个弃甲投降,以免到时输得太难看。”李承泽啪啪大腿,首先喝彩。   “正所谓成王败寇,总裁是强者,注定为王!”池振峯也无限欣慰,他本还担心贺云清会偏袒高峻,使得整个案件无法顺利进行,如今看来,不用担心这方面了。   昊宇和何志鹏也面带喜色,至于贺煜,一言不发,样子一如既往的冷漠,面无表情直盯着电视画面,锐利的眸子锁定高峻那张高深莫测的面孔,心里头,思绪如潮,翻滚不断。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3 到底要不要回贺家?(婚礼前夕) ??留意到贺煜的表情,何志鹏怔了怔,“大哥,你怎么了?” 李承泽也马上看了过来,困惑不已,“老大,这高峻退出贺氏,是好事,你应欢喜才对,咋还皱着眉头?” “总裁是否觉得事有蹊跷?”不愧是贺煜的特别助理,池振峯大概猜到了些许。 贺煜还是不吭声,薄唇抿得紧紧的,黑眸也仍牢牢盯住屏幕上。 “应该没什么阴谋吧,那记者不说了吗,王八蛋估计是看到自己即将被处置便预先离开公司,避免被逐的下场。”李承泽又加以猜测,他终究年轻,又是搞技术的,城府不够深,想的东西也就不够渗透。 “又或者,是贺老先生叫他这样做?”昊宇也发表了一句,修长的手指轻轻捋着帅气的下巴。 “对了,高峻离开贺氏,等于总裁的位置空出来,你们猜贺老先生会不会出面请大哥回去?”何志鹏顺势疑问。 啊! 李承泽等人一听,无不瞪大了眼,齐齐看向贺煜,特别是李承泽,生怕贺煜真的回去,刻不容缓地嚷,“不行不行,就算他真的叫老大回去,老大也不能答应,老大岂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老大,你不会这么没骨气的对吧?” 对李承泽的痞样,池振峯抡起手臂在他肩膀捶了一拳。 贺煜鹰眸半敛,对众人扫视一番,总算金口大口,“你们认为呢?我应不应该回去?” “撇开其他的,当论利益和权势,回去肯定好,毕竟贺氏这么大的跨国集团,发展前景无量,足够大哥你大展拳脚。”何志鹏的看法,是这样。 “嗯,可以回去,回去把它弄垮,报复老头子,看他以后还动不动就拿总裁之位来威胁不。”昊宇是个“嘴贱”之人。 “还有一个办法,当无间道,明着为贺氏服务,实则暗中把业务都转移到我们中天来,再过不久,让贺氏成为我们中天集团的子公司!”李承泽也赶忙附和,真是应了那句“没有最奸诈,只有更奸诈”的台词。 面对哥儿们的七言八语,贺煜但笑不语,表情也模棱两可,吊足他们的胃口! 正好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独特的音乐铃声“爱你一万年”,让大家不用看来电显示都知道是谁,异口同声喊出一句,“boss来了,老大还不快接电话?” boss! 不是女王吗? 贺煜又是抿了抿唇,眉宇间全是笑意,拿起手机,看到那熟悉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 “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凌语芊娇娇滴滴的嗓音。 “你原不打算打给我的?”男人也趣味地反问,俊美的容颜,线条更加柔和。 沉默,数秒。 凌语芊淘气奉陪,故作惊怯地道,“哦,对不起,我可能打错了,我记得他声音不是这样子的。” 擦—— 男人立刻眯了眯眼,伴随着不悦的光芒迸射出来,喝住她欲挂机的举动,“说清楚,他是什么声音?咋就和我不一样了?难道比我的好听?除了我,你还有哪个男人可以通电话?” “哦?我当然有很多男人可以通电话,譬如逸凡啦,振峯啦,甚至何志鹏,昊宇,李承泽都可以啊,对了,还有一个,叫……高峻。” 靠!这小女人,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勾人,勾心,对不起哦,我不和你多谈了,我要赶紧找他。”凌语芊继续玩得不亦乐乎,她也已经看到电视上的转播,得知高峻真的辞职,辞职代表着爷爷不会再护他,故她放下心来,心情大好。 “你敢!”贺煜及时做声,下意识地提高了嗓子,感受到四周围都射来好奇的眼神,他又急忙轻咳一声,“好了,玩够了,说正事吧。” “但我还没玩够哦。” “行,今晚我陪你玩,你想怎么玩都行,36招式?还是72招式?你最好现在就去睡觉补眠,今晚休想停!”他故意说得极其暧昧,不顾周边那些炙热的眼神。 电话那头的凌语芊,淘气俏皮转成又羞又恼,嘟嘴娇嗔,“什么,坏蛋,老不正经!” “你不是想玩吗?老公舍命陪你啊,老公可是要付出大量精血的呢,你还想怎样?”低沉的嗓音,戏谑味十足。 “我……我……哼!” 性感好看的薄唇,继续邪魅地翘起,数秒过后,总算放过她,一本正经,“好了,想和我说什么?看到高峻的新闻了?想跟老公分享这份喜悦?” 凌语芊便也不再别扭,郑重其事地问,“这样是否代表他会受到制裁了?再也没人能保住他了?” 贺煜略作思忖,回道,“可以这么说。” “那 他的位子呢?会被谁取代?你……会不会再回去?”尽管她不怎么深入了解生意场上的事,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男人的能力,之前有高峻这个能者在,爷爷才会肆无 忌惮,如今高峻走了,她可不认为贺炜那好色阿斗能撑得起整个集团,就算爷爷心高气傲放不下面子,但不出数日,公司一旦出现问题,那些眼中只有钱的股东们, 说不定会跪着求贺煜回去。 贺煜不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反问,“你想不想我回去?” 凌语芊愣了愣,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了,你再告诉我。” 啊!等她知道再告诉他,他的意思是,由她来决定?可是,万一她一直想不到,那他就一直不回去? “对了,你等下几点去接琰琰?”贺煜又道,很轻易就转开了话题。 凌语芊定了定神,回答,“四点钟从家里出发。怎么了,打算陪我一块去?” 贺煜看了看手机,爽快应承,“可以,要不要我先回去接你?” “呃,不用了,我让蝎子送我去,到时咱们在学校门口集合。”其实可以的话,凌语芊当然希望他这样,但考虑到他上班一定很多事做,舍不得他奔波。 贺煜沉吟一下,便也由她决定,在她提出收线时,他也继续照做。 手机挂断了,周围几个家伙却依然像看什么似的紧盯着他,那如出一辙的表情,让他有点儿不爽,他和他女人的事,应该仅属于彼此,而不应让这些混小子们分享,就算一点点都不行。 “嗡——嗡——” 就在贺煜考虑着如何对付这群伙伴时,他的手机突然再度响起,这次,铃声变了,来电的人是何忠义,开口便急促慌忙,“贺老弟,你在哪,能不能回公司一趟,我有事和你谈谈。” “什么事?”贺煜语气平静,淡漠。 “呃……你先回公司好吗,我们当面谈。”何忠义稍顿了顿,特别补充,“我问过你的秘书,她说你今天并没有特别的会客行程,你现在在哪儿?” 听及此,贺煜俊颜一沉,嗓音也骤然冷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记得,签约之前跟你提过,我的时间不受任何控制,也就是说,你无权过问我的去向,即便是……上班时间!” “呃,我……我知道,我并非指责你,我只说……我只是希望你有空先回来一趟,我真的有重要的话对你说。”何忠义立刻赔罪,战战兢兢。 “我等下得去接我儿子下课。”贺煜依然淡漠冷酷,说得理所当然。 “哦,但现在才3点半,幼儿园一般都是4点半下课的对吧?那代表你还有点时间,半个小时,你就给我半个小时,踏正4点钟你可以走,我保证,绝不误到你去接你儿子。” 贺煜静默数秒,便也答应了,回了一句我二十分钟到,然后,收了线。 “老大,怎么了?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把你激怒了?”李承泽首先发问,好奇又关切。 “应该是何忠义那老头吧。”昊宇接口,“估计也看到了高峻的记者招待会,害怕老大会回贺氏,赶紧叫老大去谈话。” 贺煜不回应,只冲池振峯提示一起走,对其他的人,如若平常地打了一个辞别的手势,片刻不停离开中天,不久,回到跃天建设。 何忠义早在他的办公室外守候,见到他归来,满面笑容,讨好至极,“速度真快,无论做什么,贺老弟你都是最有效率的。” 对何忠义的恭维,贺煜扯唇一笑,推开门,进入办公室内。 他坐在自己的总裁位子上,看着在他对面的何忠义,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快说吧。” 何忠义神色一讷,数秒,便也直接说了出来,“高峻的记者会,我看过了,那个……你会不会重返贺氏?” 贺煜不答,反问,“我和你签的合同里,注明是多长时间的?” 何忠义怔了怔,如实应答,“一年。” “那不就得了?还问这么多干吗?” “呃,你意思是……”何忠义心头一阵惊喜,他本还想着要不要再给贺煜加价,挽留,想不到,结果什么也不用。 “我是生意人,清楚应该遵守合约精神,敢情何老没这种精神?”贺煜不禁趁机讥讽了一把。 何忠义呛了呛,笑容瞬间凝固,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可为了公司的前途,为了赚钱,唯有把这些次要的放一边去,何况,他还有重点要问。 迅速恢复先前的讨好和微笑,何忠义转开话题,“贺老弟的高尚情操,着实让人钦佩,容我再问一个问题,这一年期间,你确定不会再与贺氏有所交集?” “嗯?你是什么意思?怕我像外间传闻那样,做商业间谍?”贺煜俊颜再度沉下,锐利的鹰眸朝何忠义迸出一道冷光。 因为高峻的捣乱,上次那几个项目错失,跃天建设里的人都纷纷怀疑贺煜是商业间谍,故意败给贺氏,前几天得知一切都是高峻搞的鬼,他们才消除误会,重新接纳贺煜。 然 而,孰料今天又突然发生高峻离职的事,他们心中于是又萌发了想法,一来,生怕贺煜会走;二来,又怕贺煜留下,往后真的会暗中站在贺氏那边,毕竟,贺煜只是 根据合约暂时性属于跃天建设,一年过后,贺煜有何去向,还不清楚呢,他终究是贺家的人,是认定的继承人,这里面的危机,不可不防。 “你们要真不信,可以解除合约,我不会告你们毁约的。”贺煜再冷冷搁下一句绝话,站起身来。 何 忠义回神,赶忙跟着起身,惊慌失措地赔罪,“贺老弟你息怒,你误会了,我们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毕竟有事实关联,大家难免会有所担心,其实这是 因为大家都很希望你留下,都不想你走,才这么紧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反正今天算是谈过了,我也大概清楚了贺老弟的心思,我已经放下心,也会叫 其他人放心的。” 贺煜没有离开,转到休闲区的沙发坐下。 何忠义站在他的身旁,继续赔笑,谄媚,讨好。 贺煜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便也不做得太绝,留几分情面,招呼何忠义坐下。 何忠义心头暗喜,坐下之后,好话继续,同时不忘留意墙壁上的多功能挂钟,到了差不多时间,体贴地道,“咱们先谈到这里,明天我们有什么再继续,贺老弟去接令公子放学吧。” 贺煜也瞄了瞄时间,点了点头,目送何忠义出去,然后,深邃的黑眸继续盯着门口,直到刚关上不久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池振峯修长的身影闯进他的眼帘,越走越近,来到他的面前。 “总裁,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能告诉我吗?希望你能跟我说说。”池振峯问得郑重其事。 约莫几秒,贺煜做声,“你觉得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池振峯怔了怔,由衷地分析出来,“那些人希望总裁回去,是迟早的事,然而,总裁一旦回去,等于形势又回到从前,你成了贺家的继承人,与贺家脱不了关系,那就代表,Yolanda也会因此再和贺家的人扯上关系。” 再扯上关系,也就说明,会再接受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甚至……挑刺?贺煜不语,沉思着。 “不 过,我想Yolanda应该不希望你真的完全脱离家族,之前是不得已,如今有机会,她估计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再说,就算中天发展得很好,可终究还是比不上 贺氏,贺氏集团在业界的奠基和声誉,已是长年累月,连政府都会给几分薄面,不像中天,完全没有背景支撑,譬如这次的事,要不是采蓝及时领悟,后果怎样谁也 无法估算,故我觉得,总裁还是继续回贺氏,像以前那样,慢慢壮大中天。”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贺煜给了一下回应,语气淡淡的,没有过大的波动。 “还有婚礼上,虽然总裁可以我行我素,不理那些人,但我认为Yolanda不会这么想,无论是哪个女人,都希望能在很多亲戚朋友的祝福见证下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所以……” “看来你很懂女人的心思嘛。”贺煜调侃,睨着他。 池振峯一愣,嘿笑两声,接着道,“距离总裁和Yolanda大婚日子只剩20天,总裁都准备好了吗?地点确定放在……” 嘘—— 贺煜手指放到嘴唇上,迅速做出一个保密的指令。 池振峯呵笑,“这里说没关系吧,那总裁打算什么时候告诉Yolanda?不会真等到结婚那天才让她知道吧?” “反正叫你不说就不说,又不是你当新郎,这么着紧干吗,真想自己全权指挥,何不找个人结婚去?到时候,你想怎么做都行,没人会阻拦。” “噢,总裁你这是挖苦我吗?明知我没你幸运,偏给我伤口上撒盐,亏我这么帮你,公事私事都任劳任怨,到头来你却……” 篷—— 贺煜一拳打在池振峯的肩头上,俊美的容颜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好了,不跟你扯了,我去接琰琰,有什么事,电联。” 说罢,高大的身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迈动修长的双腿,往办公室外走。 池振峯跟上,边走边继续哭丧着脸,“去吧,你有妻有儿,就去幸福你的吧,任我这个孤独寂寞的单身汉寄情工作,哎——” 贺煜侧脸,对池振峯刻意装出来的可怜样回以一记没好气的白眼,伟岸的身姿更加挺拔刚劲,走得更加优雅而自信。 上 车后,他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凌语芊,得知她已在路上,他又继续拉着她东扯西扯,只为了多听听她那软软的、糯糯的、让他酥麻到骨子里的声音,直到凌语芊说已抵 达幼儿园,提出收线,他才意犹未尽地停止,突然想起刚才与池振峯的对话,心中于是慢慢形成一个主意,不禁加快油门,更快速度地朝目的地驱去。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4 爱她,就该这样 下午四点十五分,圣安娜幼儿园门口已经人山 人海,那宽敞广阔的专用停车场上,一部部名车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一起,斜阳辉映之下闪闪发亮、豪气逼人,至于门口那些人群,同样也是衣香鬓影,阔太成堆,还 有一些是夫妻俩成双成对,有些人在搭讪闲聊,有些则在高贵冷艳孤芳自赏。 凌语芊还是不太习惯和她们打交道,想到今天有贺煜一起来,本打算就在车内等贺煜,于是再打了一个电话给他,问他到哪了,谁知他途经的那条路刚好出交通事故,他得耽搁一阵子,眼见时间距离下课越来越近,凌语芊与他结束通话后,只好打算先自己过去。 “夫人,要我陪你过去吗?”打开车门让她下来的血枭雄狮,体贴有加地提议。 凌语芊回他浅浅一笑,“不用了,你在车上呆着吧,谢谢。” 然后,一个深呼吸,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过去。 “贺太太,你来了!” “贺太太,你好!” “贺太太……” 那些每次都会主动跟凌语芊打招呼的阔太们,一如既往地表示友好和善意,凌语芊也一一回以微笑,笑得脸都快要僵硬了。 这时,人群里面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不友善的嗤哼,“不就是一个下等货嘛,用得着像条狗似的巴结?” 是梁、芷、琳! 话 说,昨天她在家里等了一天也等不到谢敬天回来,后来才得知谢敬天竟然在墓地呆了一整天,不顾刮风下雨,夜幕降临后接着去酒吧卖醉,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今 天起来后,连公司也不去,整个人痴痴呆呆地窝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么,刚才她叫他一起来接儿子放学,他都不肯,故她一直憋着一肚子气,如今见到凌语芊,想 到一切都是凌语芊造成,气便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爆发了。 对她出其不意、莫名其妙的诋毁,众人纷纷转移视线,诧异震惊地看着她,且 隐隐替她感到担忧,谁不知道眼前这个凌语芊是贺煜最珍爱的女人,巴结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这般侮辱。上次那个遭到贺煜教训的,正是她小叔的妻子呢,她更应该 吸取教训才对,结果却是……这谢家的人,莫非要跟贺煜扛上了? 至于凌语芊,也知道谢敬天昨天都在墓园,故也清楚梁芷琳心里想着什么,替梁芷琳略感悲哀之时,又对梁芷琳的恶言侮辱回予了冷瞪。 “谢太太你咋这样说话,你这样不但侮辱了贺太太,还侮辱了我们!”突然,其中一个阔太自告奋勇地对梁芷琳发起驳斥。 另一个阔太马上附和,“就是就是,注意你的措辞,否则我们告你诽谤和诋毁!” 对众人的指责,梁芷琳非但没有反省,还冷笑道,“我有说错吗?假如她和贺煜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会巴结她?我看,说不准会把她压在脚下踩呢!还有,你们叫贺太太还真顺口啊,据我所知,她根本就不是贺煜的妻子,他们结婚了吗?” “他们四年前就结婚了,还生了孩子。” “但三年前也离婚了呢,不信你们大可去民政局查查,看有没有她凌语芊的名字!什么最爱的女人,我呸,不就是一个供贺煜泄欲的工具吗,和那死去的狐狸精一样,就一臭货!”看来,这梁芷琳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打算豁出去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骂出这样的话。 呃—— 众人哗然。 凌语芊俏脸即时大变,不仅因为梁芷琳对自己的秽语侮辱,还有对冯采蓝的侮辱,于是,小手紧握成拳,愤怒的气息轰然而出。 “他们是曾经因为误会离婚,但现在据说贺先生准备再次娶贺太太,就在近期!”某阔太,再次为凌语芊说话。 梁 芷琳则继续展现丑陋的嘴脸,言语更加不客气,“再次娶她?是吗?就算贺煜想娶她又如何?贺家的人同意吗?贺家没有一个人同意她进门,就因为他们都知道她是 怎样的货色,这种货色不配踏进他们贺家的大门,贺煜的父母更是千般阻拦,贺老先生也因此将贺煜赶出贺氏集团,只有贺煜要她,男人好色嘛,风流嘛,被那股狐 狸的骚味给迷得神志不清,不过这不会长久的,他终究会醒过来的,到时候,我看你们这些人还会不会笑脸嘻嘻地对这个女人展示友好!” 啪—— 异常清脆响亮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梁芷琳的面颊上,昨天,凌语芊为冯采蓝打了谢敬天,今天,加上自己这份! 这一巴掌,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那些身娇肉贵的阔太们,无不花容失色,纷纷后退,梁芷琳始料不及,捂着发痛的面颊,两眼暴瞪,凶残恶煞地瞪着凌语芊,冲过来给凌语芊反击,但凌语芊终究学过一些功夫底子,对付梁芷琳绰绰有余,而且,这时,贺煜出现了! 一路走过来,他把刚才那些话都听到了,此刻俊颜深沉阴霾,眸中如狂风暴雨来袭,整个人说不出的骇人和恐怖。 梁芷琳,死定了! 谢家,又一次遭封杀了! 尽管大家都不是梁芷琳,但都无法克制地被贺煜所带来的这股强风震慑得身体微微抖动,无不为梁芷琳捏把汗,脚步矛盾挣扎着,欲向前看个清楚,却又害怕被牵连。还有些,甚至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准备看好戏。 整个周围,瞬间沉寂,俨如进入了无声的世界,连呼吸都没了。 贺煜强壮有力的长臂,将凌语芊娇小的身子护在臂弯内,站在与梁芷琳只有两步之远的地方,居高临下俯视着梁芷琳没有挨打的那边脸容,深邃的黑眸中,凌厉,锐利,冰冷,阴鸷,然后,是不怀好意! 他转头,看向周围的人群,若无其事地发出话来,“谢太太脸上霸占着一只极丑、极毒的大苍蝇,赶都赶不走,你们谁行行好,帮她拍掉?不管是谁,只要肯帮这个忙,我贺煜,欠你们一个人情!” 哇塞!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心动,其中一个阔太,丈夫正好有个项目等待贺煜批签的,更是二话不说,首当其冲奔至梁芷琳面前,唰唰,两巴掌!买一送一! “哎呀,苍蝇还在呢?你们还有谁想帮忙的?”贺煜继续意有所指地道,丝毫不隐藏他邪恶的一面。 啪—— 又一巴掌落在梁芷琳的脸上,是一个曾经和梁芷琳结仇的,正好借此出了这口气! 梁芷琳气得快要疯了,痛得快要崩溃了,凌语芊也料不到贺煜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教训梁芷琳,惊愕之余,仓皇地拉了一下贺煜的袖子。 贺煜冲她温柔一笑,仍不打算放过梁芷琳,俊颜恢复暴戾和阴沉,准备再继续,恰好这时,幼儿园的大铁门刺啦刺啦地打开,下课了,放学了,小伙伴们在老师的带领下,陆续走出来了! “妈咪!爹地!”琰琰也在其中一个,很快就认出在人群中永远都像钻石般闪闪发亮的父母亲。 贺煜面上暴戾之色瞬间又褪去,笑容和温柔重现,伸展长臂将琰琰抱起来,若无旁人地发出两记响亮的吻。 琰琰因此咯咯地笑,给他回吻,然后搂住凌语芊,一家三口于是搂在一块。 其他的人,也已经陆续散去接自己的儿子,刚才那件事,渐渐消散,不过,打了梁芷琳的两个女人,接了孩子后,不忘过来跟贺煜讨福利。 第一个,兴冲冲地向贺煜自我介绍,“贺总裁,你好,我叫叶心如,我丈夫是腾升建筑的总经理,华国龙。” 腾升建筑?华国龙?贺煜脑海马上闪出某件事,便也承诺道,“华总做的那个企划书很不错,我应该会接受他的。” 叶心如听罢,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连说话都充满无限力量,“谢谢贺总裁,我代表我丈夫谢谢你!还有,谢谢贺太太。” “不用客气。”凌语芊淡淡回了一句,并无过多的喜悦,虽然这个女人帮她对付了梁芷琳,虽然梁芷琳该打,但兴许是在这种交换条件之下吧,她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个打了梁芷琳的女人,则直接给贺煜递来一张名片,也是笑容可掬地为自家丈夫争取。 贺煜继续遵守承诺,在名片上扫视一番后,语气肯定地道,“如果你丈夫有业务上和我们可以合作的,叫他联系我。” 那女人也欢喜不已,频频点头应好,且还说出一连窜的谢谢,然后,激动高兴地走了。 “爹地,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好像见到皇帝一样的兴奋激动?还有,为什么你会跟她们说话?”琰琰发出不解的询问,小家伙平日里见惯了父亲对待外人的冷漠,着实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到。 贺煜唇角翘起,反问,“琰琰猜呢?” 小家伙当然猜不到,只好求助妈咪。 凌语芊肯定不会如实相告,只说,这两个阿姨帮了妈咪一个忙,爹地礼尚往来,给她们方便。 琰琰听罢,信了,凌语芊与贺煜也相视一下,然后三人连成一线,朝前面的停车场走去。 在 他们的背后,梁芷琳一直狠狠瞪着他们,她脸上依然又红又肿,满眼都是恨意和怒火,几乎要烧毁凌语芊那盈盈婷婷的倩影,心中头,更是无比痛恨地发起誓言:贱 人,你最好永远都这么风光,最好祈祷贺煜这魔鬼能永远屹立不倒,否则,哪天你落魄了,我绝不放过你,今天这笔账,我会深深地记住,到时连本带利还给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5 重温美好 豪华气派的轿车,一步步地驶离幼儿园,贺煜等人也不例外,血枭二骑又是自行把车子开走,贺煜亲自驾驶着他的帅气名车,载老婆儿子踏上归途。 琰琰生性好动贪玩,中午在学校总不睡觉,此刻一靠在妈咪温暖的怀抱,昏昏欲睡。 凌语芊轻抚着他的小头颅,一会,抬起脸来侧看向旁边的男人,迟疑道,“贺煜,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是指那样惩罚梁芷琳?她应该的。” 贺煜应得快速干脆,语气平缓,泰然自若。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虽然你故意那样说不足以构成伤人罪,但毕竟给他们印象不好,他们会觉得你很霸道和专横,霸权主义。” “对付这样的人,就该用这样的手段!是她有错在先,我们的反击手段看起来多不规范,都没关系!” “但……” 贺煜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儿,轻轻地收紧一下,往下说道,“好了,别为这事纠结,你老公强悍得很,就算那些人不满又怎样,我又不用靠他们,说不准有些女人还后悔没参与呢,你看那两个女人,多高兴!所以,我这样做也是一件好事!” 呃,他这是什么理论,听起来有点谬论呢!凌语芊还是有点不认可,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不管她说什么,这个厉害的男人总能辨析得条条是道,让她哑口无言。 “这个礼拜六,跟我回去贺家一趟?”贺煜忽然又道。 凌语芊挑了挑眉头,不解。 “我们要结婚了,总得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结婚! 她不禁想起刚才的情景,想起梁芷琳说贺家的人都不赞同贺煜娶她,那么,他是想,让贺家的人参加婚礼?接受她? “上次我爸说不会再阻止我们结婚,我妈也不会,那么,我打算让他们参加婚礼,至于贺家其他的人,他们接受,我就让他们参加,否则……”呵呵,没有否则,他会让所有人都接受的! 凌语芊沉默不语,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从不屑去跟家人打交道,但为了她,他愿意主动回去,甚至可能会去跟爷爷放下姿态。 越想,她心中越是感动和温暖,不禁抽出手,反握住他的,然后,摊开手指,与他一个个手指交缠在一起。 贺煜唇角微微一扬,更加性感和好看,柔情似水的黑眸略略转移,看向她怀中的小身影,猛然道,“琰琰,想不想吃蚵仔煎?上次那个。” 小家伙一听,半眯的双眼立刻睁大,且抬起头来,兴奋地应,“好啊好啊,现在吗?” “嗯!现在!”贺煜也愉悦无比,在十字路口调转方向,再过不久,进入一条小巷,停车,步行过去。 今天店门开着,而且,生意挺热闹,将近傍晚五点钟,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很多会顺道来吃吃小食。 凌语芊和贺煜的出现,即时引起学生们的轰动,看着他们绝顶出色的外表,华美时尚的穿着和尊贵高雅的气质,大家无不瞪大了眼,难以置信他们会光临这种市井小食店,甚至在纳闷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或做梦! 至于小食店的老爷爷和老婆婆,更是震惊中带着惊喜,不断眨着双眼,待贺煜和凌语芊越走越近,影子越来越清晰,总算肯定自己看到的,兴冲冲地叫喊出来,“小伙子,你来了,还有小姑娘,你们真的来了哦!” “贺煜说爷爷奶奶还记得我,叫我下次有空过来一趟,想请我吃蚵仔煎,我看今天刚好路过这儿,就来了。”凌语芊巧笑倩兮,礼貌客气,接着又敬爱有加地问候老人家的身体是否安好。 “托你们的福,很好,很好。”老太婆回答,说罢视线转到琰琰身上,“这就是你们的娃儿?好俊的娃呀!” “奶奶,爷爷你们好,我叫贺臻琰,你们可以叫我琰琰。” 哈哈—— 琰琰那早熟不怕生的回应,让两个老人家又是开怀大笑,老婆婆刻不容缓地把他们带到最大那张桌子上,老爷爷则动手弄起蚵仔煎来。 “妈咪,我还要吃那个。”琰琰一坐下就往铁灶上瞧,相中了那一窜窜看起来很好吃的牛杂窜。 老婆婆听到了,马上回应,“好,行,奶奶请小琰琰吃,都可以吃!” 说罢,抓起一把,动作熟稔地扔进热腾腾的土罐里,不久熟了,又快速捞起放在干净的碟子上,正好蚵仔煎也弄好,一起端过来。 “谢谢奶奶!”琰琰立即道谢,奶声奶气的童音甜兮兮的,软糯糯的。 老婆婆更加笑眯了眼,索性坐了下来,指导琰琰怎么吃,且不忘招呼贺煜和凌语芊也趁热。 贺煜抓起一次性筷子,像上次那样夹起一小撮喂到凌语芊的嘴边。 香脆可口的味道,让凌语芊本能地张开小嘴,然而想到地方不宜合,便又赶忙闭上,伸出手,低声道,“我……我自己来。” 贺煜看出她的心思,不允许,就要喂给她。 “贺煜!”凌语芊皱皱娥眉,嘟嚷。 老婆婆看在眼中,不禁呵呵笑道,“大姑娘还是很害羞呢。别怕别怕,老太婆不会笑你们的。” “妈咪是在意那些哥哥姐姐啦!”琰琰插了一句,继续津津有味地享用着他的牛肉窜。 “没事儿,大家都理解的,他们这些小伙子,比你们可大胆呢,都是互相喂来喂去的,故你们不用担心。”老婆婆笑容不断,说话期间,凌语芊也已在贺煜的执意下屈从,低着脸,张嘴赧然地接住食物。 老婆婆满怀欣慰,又接着说,“不是老太婆我马后炮,当年我就觉得你们是天造地合的一对儿,将来必定结成夫妻,至于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始终不及这位小伙子衬你。” 不经意的话语,立刻挑起了贺煜和凌语芊的回忆,思绪不禁翻滚起来,在老婆婆再道出一句“我们女孩子选男人啊,还是得选爱自己胜过自己爱的”时,凌语芊忍不住辩解出来,“我没有爱那个男生,当时那样,只不过是……不过是……反正,我不爱他。” 呵呵—— 瞬时间,一阵低笑声响起,发自身边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满兴味、愉悦、自信。 凌语芊更加赧然羞涩,整个脸庞都红了,忍不住抡起粉拳,在他手背打了一下。 老婆婆也兴高采烈,站起身来,“我先不妨碍你们,你们慢慢吃,吃完了再叫,难得你们来,老太婆请客!” 凌语芊和琰琰道谢同时,贺煜说出某件事,原先兴味的表情转成认真,诚恳地看着老婆婆,“这个月22号,是我和芊芊结婚的日子,老婆婆和老爷爷有空的话,欢迎参加我们的婚礼。” 啊?! 老婆婆一听,即时震住,刚刚挪起的屁股又立刻坐回凳子上,结结巴巴,“结婚?你们……还没结婚啊?但小琰琰……” “那天是芊芊生日,我想给她一个难忘独特的礼物,所以,就再结一次婚!”面对各种诧异的目光,贺煜脑子转得甚快。 而这一说,又引起另一种反响。 生日礼物……是再结一次婚?噢噢!果真独特,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难忘、最唯美的生日礼物吧!这是怎样一种爱啊! 周围那些女生们,无不露出羡慕和惊叹,有些甚至情不自禁地憧憬和幻想将来她们的另一半也能这样爱她们、宠她们。 凌语芊娇羞欣喜,冲身边的男人眯了眯眼,这男人,真会找借口! 贺煜趁机眨眨好看的眸子,对她放出一辐高压电,电得她霎时又是满面酡红,急忙看向老婆婆,“奶奶,你和爷爷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就去去吧。” “好,就算有事,我们也会去,一定会去。”老婆婆终于给出回应。 贺煜颌首,补充道,“那我到时派人给你们送帖子过来。” “呵呵,好,好!噢,我得想想要给你们准备怎样的礼物,生日加婚礼,这份礼物,可得重视了!” “奶奶无需客气,随意就好,语芊收到你们的心意。” “要的要的,准备礼物这事,老太婆最在行,这些年来我们送出去的礼物,都是老太婆准备的呢。”老爷爷也过来了,又弄好了一碟蚵仔煎,给大家送过来。 老婆婆注意力转到老爷爷身上,啐了一口,“可不是,你一大老粗,没我打点,说不定人家下次都不请你了呢。” “哎哟,得了得了,你行,老头子我知道。” 老爷爷放下蚵仔煎,转头回炉灶那边继续忙碌去了,老婆婆也跟过去,边走边唠叨着,看起来似是责怪抱怨,实则一个个字里都蕴含着一种独特的情怀,相濡以沫、相伴相随的信念。 凌语芊看着他们,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她希望,将来自己与贺煜也能这样,一路下去相亲相爱,等到白发苍苍了,能随口说出的,都是充满幸福的回忆。 贺煜猜到她的心思,伸手裹住她柔软的小手儿,凝望着她,满眼深情。 凌语芊随之转过脸来,视线与他接上,朱唇微颤,欲言又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6 彼此相许,身和心永属于你! 两人就此深情对望,直到琰琰呐喊,才回过神来,继续享用眼前的美食,再过20分钟,吃饱了。 尽管老爷爷和老婆婆说好请客,他们还是付了钱,并没有多给,两张百元大钞,然后还是那句话,剩下的零钱不用找,当作请两老人家去看电影。 然后,一家三口子与两老人家辞别,在老夫妇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开小食店。 回到车子停靠的地方,贺煜忽然提个建议,想顺便四处走走,凌语芊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曾经,他们每次来这里吃完东西,都会手牵手,沿着宁静的小巷子漫步,如今,八年过去了,周围的景物变化并不是很大,但他俩之间,却经历了很多很多,最幸运的,是身边多了一个小人儿,是她和他的感情,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浓烈。 “当年那个人,后来还有没有和你联系?”贺煜走着走着,出其不意地问。 凌语芊一时想不过来,眉额一挑,“哪个人?” 贺煜俊颜微微一窘,沉吟了几秒,继续,“就那个什么林得财啊。” 凌语芊再思索片刻,终忆起来,准备直接回答,但想到他刚才的得意,不禁也俏皮反击,“你猜!” 擦! 贺煜在心里暗暗低咒了一声。 凌语芊学他刚才的样子,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样子娇俏淘气,“谁让你取笑我!” “我刚才笑,是因为笑点低!” 笑点低?他?假如真这样,这世界上大概没人不会笑了! 凌语芊对这耍赖的解释回了一记白眼,决定不理他,又刚好走到他们以前每次都会光临的小花园,于是牵着琰琰进内。 里面有些提供给儿童玩耍的设施,琰琰已经急不可耐地挣脱开凌语芊的手,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凌语芊便也到旁边的石凳坐下。 贺煜跟了进来,坐着她的身边,搂她入怀,哄道,“好了,老公知错了,你快回答老公的问题,乖!” “哼哼!”凌语芊别过脸,摆明了要折磨他。 贺煜无奈沮丧一下,计上心来,发出了威胁,“不说是吗?今晚老公出动精良武器,直到把你击溃才罢休,不,是将你弄得欲仙欲死,先挑起你的欲火,然后,不给你解恨!” 晕,坏蛋,这是什么人!凌语芊羞恼交加,低头在他肩膀用力咬了一口,威武不屈! 男人又想到另一招,猛地伸手到她腰际,痒她,很快她便被弄得娇喘连连,呵笑不断,终于给出回复,“没有,我们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估计到国外定居了。” “你不是对他没感觉吗,咋知道他出国了?”男人得寸进尺,并不就此放过,几百年的醋还在吃,可见当年影响颇大。 “无意中听同学说到的,好了,快住手,贺煜,别痒我了,我受不住了,呜呜,再弄就要断气了。”凌语芊说罢,真的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受不住?断气?老公又不是在操你,有这么夸张,果然是个没用的小东西!”见她急喘不已,贺煜于是放过她,将她半个身子挂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抚顺着她的脊背,帮她恢复气门。 少倾,凌语芊总算平复下来,水光潋滟的美瞳一瞬不瞬地瞅着他,出其不意,转到另一个话题,“你确定我们再结一次婚?其实,我觉得,我们只需到民政局办理一下复婚手续就可,不用专门摆酒席。” “不行,要摆酒!”贺煜也快速接话,说得果断而坚决,“我要给你一个世纪大婚礼,昭告天下,你,凌语芊,是我贺煜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谁再敢用这件事来诋毁诽谤,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黑沉沉的眸子倏然变冷,他想到了方才在学校门口的小插曲,想到那杀千刀都不足以解气的梁芷琳。 凌语芊则满怀感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但渐渐的,心头蓦然窜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又迟疑道,“那婚礼的日子要不要改一下,其实,我不是很想在我生日那天,换一天也行的。” “为什么?喜上加喜不好吗?”贺煜回过神来,眼神也慢慢恢复温柔。 “喜 上加喜当然好,只是~~上次我们~~”绝色的容颜因为痛楚的过往变得黯然悲伤,凌语芊语气更加幽幽切切,“当年,爷爷把婚礼选在我生日那天,我和我妈、薇 薇都很高兴,觉得很有意义,我妈还说,这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借用双喜给我带来好运,可惜结果事与愿违,我非但无法重新得到你的爱,反而被你伤得体无完 肤,给我留下深刻的痛,所以……我很怕!” 贺煜总算明白了过来,俊美绝伦的脸容也即时蒙上一层悔恨的黯淡,紧紧把她纳入怀中, “对不起,很对不起,当时是我糊涂,是我该死,我跟你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其实,这次我选在你生日那天举行婚礼,就是希望让你淡却 曾经那个充满伤痛的回忆,心中只记住现今这个独特难忘的。” 强健有力的怀抱,立刻给凌语芊带来一股安全和温暖,抚平她心里的惧怕,然而只是片刻时间,那股不知名的惊惧再次窜起来,她于是抬头,仰望着跟前这张熟悉的面容,继续说出一些心事。 “贺 煜你知道吗,这几天晚上我都梦到采蓝,她每次都是含着泪跟我哭诉,说不懂上天为啥给她这样一种命运。不错,采蓝平时是有点泼辣,但她心地挺善良的,她知恩 图报,爱恨分明,谁知结果却踏上那样的不归路。我不禁怀疑我妈自小跟我说的‘只要秉承着善良的本性,命运就不会薄待我们’这个道理是否真的管用。如今,我 重新拥有你,你很爱我,很宠我,我妈身体健康,薇薇无忧无虑,琰琰活泼可爱,单看这些,我是多么的幸福对不对,但不知因何缘故,我总感觉不到踏实,我害怕 这是昙花一现,我害怕,老天爷也会突然给我的命运来个翻天覆地的大转折,这个大转折,会把我推进地狱般的万丈深渊!” “不会,怎 么会呢!你善良,你纯真,你温柔,你的命会很好,你的未来会充满幸福和快乐。至于采蓝,她是例外,你别因为她这样就杞人忧天和胡思乱想。不管我们曾经受过 多少波折和苦难,都已过去,你也看到了,我们正一步步地朝着美好旅途迈进呢。连高峻都落网了,再也没人会破坏我们了。” “可是,你大脑里的晶片呢?只要它一日不出来,你都会有昏迷不醒的危险,贺煜,不如你去找歌德鲁吧,咱们的婚事可以先放下,你明天就去找他,让他尽快把晶片取出来,马上取出来。”凌语芊突然从他怀中出来,坐直身子,急切不已,恨不得他立刻就飞往意大利。 贺煜也迅速地重新把她抱住,心疼地安抚着她,“乖,别慌,别着急。歌德鲁这段时间正忙着,我本打算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都走不开,所以,我想过了,结婚后我们去意大利度蜜月,顺便找他。” “可是……” “乖 芊芊,我的好老婆,我真的没事,上次昏倒,是一年前,那就说明,假如我还会昏倒,也是一年之后,故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在下次再昏倒之前把晶片取出来的。 以前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多加理会,如今你回来了,我要好好保护你,所以,我会重视,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的。”贺煜说着,搂住她的头,在她额上不断地亲 吻,“芊芊,我们注定会幸福的,相信我,一定的!” 终于,凌语芊再度安定下来,而且,没有又很快就出现那种莫名其妙的惊惧。 她窝在他的怀中,约莫一刻钟工夫,再度做声,这次,语气轻松而欣然,“贺煜,你猜老婆婆她会送什么结婚礼物给我们?” 贺煜愣了愣,打趣道,“我以为你会更在意那些阔太们送你什么礼物呢。” 呃—— 不错,在价值上,老婆婆的礼物肯定比不上那些阔太的,但她注重的,并非礼物的价格,而是那份心意! 她羡慕和向往老婆婆、老爷爷之间白头偕老的爱情,故也希望,自己能拥有这样的爱。妈妈曾经跟她说过,恩爱老夫妻送的礼物,寄予了无穷尽的祝福,他们年纪越大,凝聚的祝福也越绵长。 依偎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凌语芊情不自禁地诉说,“当年咱们第一次光顾小食店,老婆婆说她65岁,老爷爷68岁,如今八年过去了,她和老爷爷分别是73和76,贺煜,你说咱们等到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会是怎样的?” “比他们还恩爱,满足!”贺煜不假思索地回复,放在她肩头上的大手,收紧。 凌 语芊唇间即时绽出一抹甜蜜的笑,坐正身子,猛然拉住他的手,仔细审视着他的掌心,沿着上面几道掌纹抚摸一遍,然后,自己的手也摊开放在一块,“贺煜,你有 没有被人看过掌纹,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姨婆,她是专门给人看掌纹的,她说我的生命线很长,至少能活上80岁。” “那我活上88岁。”贺煜又是很快速地接话,右手暂且自她肩上移开,修长的手指指着左掌心上的掌纹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你看,这生命线虽然弯弯曲曲,但一直延伸,比你的还长呢。” 噢,他手掌大,当然比她的长啦! “我要一直陪你到生命的尽头,我要看着你走,好好送你,然后,再去找你。”贺煜收起手掌,将她小手儿包在掌中,一起放到他胸口那,满心都是真情和切意,“芊芊,我们将来必定也会像老爷爷和老婆婆那么恩爱相伴,白头偕老的。” 凌语芊嫣然淡笑凝望着他,数秒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重新扑进他的怀中,两只藕臂用力圈住他精壮结实的腰腹,呐喊出声,“贺煜,我要你答应我,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把我忘记,不准再喜欢上别的女人,更不准,和别的女人上床。” “好, 我答应你,今生今世都会爱你,独爱你一个,我的身心仅属于你,假如我再敢对别的女人做那趟事,我会再也得不到你的爱!”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畔肯定果断地 给出了承诺与保证,紧接着,贺煜伸出龙舌在她耳廓舔吻起来,同时还忍不住对自己这种过分的迷恋发起深思,不过,即便想到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感受,他也依然 决定任由这份迷恋继续下去,足够的久,足够的深。 与此同时,凌语芊也满腹情潮翻滚如海,深深感叹自己会如此眷恋一个男人,她几乎恨不得自己能永远这样和他相拥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当然,他们毕竟是人类,毕竟得生活,无论凌语芊有多依恋这个男人,有多希望时刻和他在一起,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不一会,她的手机响了,凌母打来的,意识到距离琰琰下课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不禁纳闷了,担心了,问她为什么还不到家。 凌语芊这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忘了先打个电话通知母亲,于是赶忙安抚母亲,说自己和贺煜带琰琰去吃小食,现在马上就回去。 “这记性,越来越差了呢,是不是老公害的,老公将你脑海都占据了,导致你除了想老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待凌语芊结束通话,贺煜随手整理起她略微凌乱的发丝来,唇角噙着笑,笑容温柔又自豪。 凌语芊对他的戏谑回以伸手在他额头敲打一下,站起身,走向仍玩得不亦乐乎的心肝宝贝儿,牵住琰琰的小手,往公园门口走去,走着走着,被紧跟上来的贺煜搂住,一起回到车子停靠的地方,然后,坐上车,正式踏上归途。 接下来再过两天,星期三,是高峻案子审理的重要日子。 由于高峻是外籍人士,受到美国领事馆的特别保护,加上他能言善辩,表现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审判结果便是,他对贺煜赔偿100万美金,然后,被返遣回美国,由当地部门监督实行社会服务令500小时。 对这样的结果,贺煜并不满意,特别是,在审判会结束后,双方离开法庭,高峻和他碰上,对他说出一些很操蛋的话! “你以为你真赢了?假如我告诉你,好戏还在后头,你信不信?怕不怕?”不可一世的表情,可恶依旧。 贺煜压住心中怒火,冷睨着他,一言不发。 高峻继续把眼睛眯得像条线,让人更加无法借此看清他的内心,意味深长地讥讽道,“据说你会选在芊芊生日那天举行婚礼,你该不会是想给她一个独特难忘的婚礼吧?呵呵,不错,那将是一个非常独特、非常震撼的婚礼,史无前例的震撼!” “闭嘴!Yolanda的名字,你不配叫!还有,什么独特震撼?你说这话是何意思?警告你,休想再玩出什么花样!今天的案子,我们不会就此轻易放过的!”伴在贺煜身边的池振峯,再也忍不住,发火驳斥。 高 峻怔了怔,惊觉自己差点暴露了计划,赶忙暗中调整一下,泛着诡异光芒的蓝眸子掠过贺煜深沉思忖的脸容,装作若无其事,企图转移大家注意力,“婚礼,象征神 圣、温情和责任,但我怀疑贺家会有多少人到场!不被祝福的婚姻,不会长久,到时候,场面再隆重,再巨大,也只是一些外人参加,所以,假如我是你,我不会自 讨没趣!” 不得不说,这个高峻确实有激怒人的本领,不过,尽管贺煜面色越发难看,但终究没有表露出来,只继续凌厉阴霾地瞅着高峻,终道出一句,“是吗?那拭目以待!” “好,拭目以待,不管我人在哪,我都会看到的!”高峻又是应得模棱两可,留下一记神秘诡异的瞥视,扬长而去。 瞪着那抹狂妄张扬的背影,池振峯咬牙切齿,“总裁,我们一定要上诉,不能就这么放过这王八蛋!” 贺煜不做声,但心中的想法,和池振峯的吻合,是的,他打算上诉! 然而,李律师告诉他,根据目前的法律,还不能真正判高峻坐牢。经侦科的何科长也跟他说,高峻在局里还是很有人脉关系,继续控诉下去也未必能得到他想要的。 至 于昊宇等人,则认为,这次先放过高峻,反正还有一个重要事件,那便是——高峻的真正身份,故他们认为,接下来集中精力在搜索高峻身份的证据上,继续借助 Ms。Arlene和Wall—Gill市长的协助,揭开高峻的真面目,让他彻底退出商界,别妄想再对大家做出陷害之事。 这些个理由和分析都很有道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距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迫近,贺煜再三考虑和思忖后,接受众人的提议,暂且放下这事,着手安排婚礼,要给他最珍爱的小女人,献上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7 给你一个所有人都祝福的婚礼! 贺氏集团那边,高峻退位,贺炜“不负众望” 登上最高的位置,但也仍是代理的,而实践证明,真的并非每个人都能胜此重任,高峻由于风头火势上,不便立刻对贺炜指导,仅凭他父亲贺一然与妹妹贺曦等平庸 之辈,就算再拼命也起不了大用处,加上贺煜在暗中兴风作浪,不出几日,贺氏股价再次大幅度跌落,股东们频频召开会议,商讨对策,甚至有人泄露,个别股东已 经对贺炜抱有微词,私底下讨论着要不要把贺煜请回来! 这天星期七,贺煜根据计划,携妻带儿回贺宅。 凌语 芊早就得知贺煜这周末带她回贺家,心里一直忐忑和犹豫,每到晚上还是会跟他说,不如就在酒楼定两桌,请振峯等人和他父母到场庆祝庆祝就可,然而男人每次的 回答都是,不行,他要隆重其事,大摆筵席,要给她一个所有人都祝福的婚礼,要全部人记住,她,凌语芊,是他贺煜的老婆,谁要是再敢欺负她,则是与他贺煜过 不去! 所以,直到今天,尽管心中依然没有完全接受,可她还是乖乖地跟随男人出发去贺宅。 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内,血枭二骑坐在前排负责驾驶和护送,一家三口子坐在宽敞的后座,凌语芊在中间,左右两旁是她最爱的一大一小两帅哥。 昨晚上,男人照样如狼似虎,缠着她整整一夜,害她到现在都仍浑身酸痛,瘫软无力,呵欠连连。而他,却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与刚硬如铁,让她看着既羡慕,又不甘。 琰琰不谙世事,见到妈咪一副累兮兮的样子,不禁生起关切和心疼,扳着小脸对自家老子发出不满的抱怨,“爹地,你昨天早上明明答应过琰琰不会再欺负妈咪的,事实上你食言了!” 面对儿子的声讨,罪魁祸首没半点知错的意味,反而暧昧地辩解道,“琰琰,你又用错词语了,爹地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不叫欺负,爹地是爱你妈咪呢!记住,是爱!” 原来,小家伙每次见到凌语芊因为夜晚纵容过度而精神不振,都会天真无邪地询问怎么回事,贺煜便直言不讳地解释和分析给他,他似懂非懂,跑去问了薇薇阿姨,薇薇阿姨就说,那是爹地在欺负妈咪! “好 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爹地,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爹地的想法和心情。爹地从不会欺负妈咪,而你妈咪,可爽了呢,不信你问问妈咪。”贺煜说着,伸臂环住凌 语芊的肩头,埋首在她颈窝温存一下,刻意舔着、啄着、喷洒出一阵阵热气,感受到她身体哆嗦颤抖起来,他继续得意又邪气地戏谑,“瞧,妈咪多兴奋。” 嗡! 凌语芊抡起小拳头,在他笔直宽阔的脊背落下一拳,羞恼娇喝,“别再占我便宜了,就会教坏琰琰!” “拜托,是他主动问我,我给他回答而已,再说,我哪有教坏他,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污蔑我,我要索取精神损失!”男人耍赖的本领真不是盖的,大手趁机来到她裙摆位置,沿着光滑细嫩的大腿往上摸去。 噢! 凌语芊即时又是一阵酥麻,全身都僵硬住了,这男人,最近事业顺利,一切情形照他计划中进行,故他心情大好,人也开始赖皮起来,夜晚对她耍赖也就罢了,这大白天的,儿子还在身旁,他竟然也…… “宝贝,真热,有点湿了哦。”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畔,邪魅而挑逗。 凌语芊更是羞愧难堪不已,极力压低嗓音,叱喝,“住手,快拿出来。” “你污蔑我,冤枉我。”男人继续佯装无辜,结实的指腹隔着薄薄的丝质熟捻地夹着那娇软的花瓣儿,不仅是她发热,他手上的温度也火速飙升起来,果真是个小尤物,无时无刻不勾引着他。 凌语芊条件反射地夹紧双腿,使劲推他,见他还是恣意狂肆,不禁朝前排颤声大喊,“狮,把车子掉头,我要回家。” 呃~~ 贺煜总算停止折磨她,手抽了出来,在她微微泛红的小脸捏了一把,“小气鬼,老公开开玩笑而已,脸皮真薄,让老公摸一下不好吗?昨晚上瞧你多舒服。” 凌语芊撅起小嘴,红着脸嗔,“住口,不准再说了,大色狼,今晚睡客房去!要么,我跟琰琰睡!” 睡客房?今晚?贺煜没回复,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火热的光芒,随即喊了琰琰一声,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 凌语芊先是扭扭捏捏,一会儿后,在父子俩的轮番“引诱”下,便也加入话题,直到抵达贺宅。 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先到自家房子——华韵居。 得知他们回来,大家早就守在客厅里,贺一航与贺燿喜形于色,季淑芬高兴中隐隐透着一股窘迫和不自在。 “爷爷好,燿叔叔好!”琰琰马上发起问候,却惟独不看季淑芬,小子还记仇着呢。 凌语芊也很客气礼貌地与贺一航、贺燿打招呼,眼睛更是没半点偏移向季淑芬那。 经贺煜上次那般维护和解释,贺一航已慢慢原谅凌语芊,此刻是真心接纳,对凌语芊的问候回以和蔼可亲之际,不忘趁机为妻子说好话,“知道你们要回来,我们都很高兴,特别是你妈,把约会都推了,一大早就呆在这,数着时间等你们呢。” 贺一航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经过这么多次的挣扎和排斥,季淑芬认命了,看在儿子的份上,接受了凌语芊,尽管心里还是无法完全满意。 但是,凌语芊可不这么想,要她就此轻易原谅季淑芬,那是不可能。 瞧着她不理不睬的模样,贺煜勾了勾唇,用手机给她发了一微信。 “咋了,还想不想整蛊她,想的话,老公一定配合。” 呃~~ 凌语芊看罢微信,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儿,回道,“虽然我不想给她好脸色看,但也不代表我想报复她哇。” “老公知道你曾经受的委屈,想帮你讨回公道。” 凌语芊顷刻又翻了翻白眼,但同时,心里甜滋滋的。她在想,季淑芬要是看到这些信息,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吐血?抓狂?崩溃? 其 实,季淑芬就算没看他们的短信对话,也已经心情极差,两人分别拿着手机打来打去,简直就当她透明嘛!不过,想到自己有错在先,她还是忍住不发作,拿起早放 在茶几上的锦盒子,递到凌语芊的面前,讷讷地道,“这个玉镯子,是当年阿煜他外婆给我的嫁妆,如今你要和阿煜结婚了,我转送给你。” “什么,你……送给我?真的送给我?”季淑芬话音刚落,凌语芊立刻惊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铜铃一般。 贺一航也迫不及待地解释,“这个玉镯子,是你妈那边的传家之宝,从乾隆年代就流传下来,一代接一代,你妈一直收着,平时连多看一眼都舍不得呢。” “那就是古董了?很珍贵哦!”凌语芊又是非常新奇惊叹的样子。 “对,名副其实的古董,这要是卖出去,价值连城,妈这次舍得砸出重本,看来是非常重视大嫂你。”贺燿也顺道插了一句。 这时,凌语芊终于把玉镯子拿起来,仔细认真地端详,只见那色泽、质地、形状,无一不彰显其名贵和稀罕,简直让人爱不释手,然而…… “李晓彤戴过吗?”出其不意地,凌语芊对季淑芬问了出来。 季淑芬本是期待欣喜的表情,瞬间转成了错愕,紧接着,还有窘迫。 凌语芊樱唇微扯了扯,扭头看向贺煜,“喂,老公,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结婚吧?难道上一次我们不是结婚?那我们是什么?” 这言语之下,其实就是说,既然是传家之宝,为什么上次没有拿出来? 瞧着女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贺煜简直哭笑不得。本来,刚才听到她惊呼“什么,你要送给我吗?真的送给我的?”、“那就是古董了,很珍贵的哦”这两句话时,他还纳闷,小女人这么快就轻易原谅了母亲,这根本不像她的个性,如今,他总算明白了,呵呵,这鬼精灵—— 面 对贺煜的似笑非笑,凌语芊抿一抿唇,视线随即重返季淑芬的身上,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季淑芬,直到季淑芬神态越发尴尬和不自在,她再度做声,啧啧赞叹出来, “传家之宝,乾隆年间,这么珍贵罕见的东西,应该配给那些出身豪门、知书达理的名媛,像我这种身份低微的人,戴上它恐怕会降低了它的档次呢。你,还是收回 去吧,收着将来给那些身份高贵的人!” 轰—— 轰—— 如此结果,让贺一航看傻了眼,贺燿看呆了眼,至于季淑芬,烧红了眼! 定定瞪着凌语芊,季淑芬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算什么?自己都主动放下身段跟她示好,她却不知好歹,冷嘲热讽,可恶,可恶至极! 季淑芬浑身颤抖地看向贺煜,企图他能帮她主持公道,可惜,儿子的心想着媳妇,仿佛没见到她似的,淡定从容地看了看手表,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爷爷那边吧。” 话毕,一手搂住凌语芊,一手牵住琰琰,自顾往门外走去。 贺燿做了一个摊手的姿势,暗示母亲,这是她咎由自取,只能好好反省,然后,清逸的身影也事不宜迟地往外冲。 至于贺一航,先是过去拥住季淑芬安抚,说了不少话,总算让季淑芬从怒气中出来,随他一起出发去华清居。 那儿,更是热闹非凡,宾客满座,除了姓贺的,还有很多不是姓贺的。 不知是谁把消息泄露出来,说贺煜今天会回来贺宅吃饭,顺便告诉家人他要结婚了,贺氏集团那些股东们于是纷纷不请自来,目的为了将贺煜请回贺氏! 因此,大家脸上都笑容满堆,唯独贺一然一家子,若非老太爷下到命令,他们可不想参与的!而接下来的情景,更是证明如此,让他们愤怒到极点。 随着贺煜高大劲拔、王者风范的身影踏进大厅,众人纷纷起来迎接、讨好、谄媚。 “贺煜,恭喜你,打算在哪个酒店举行婚礼?还是我们中华大酒店吗?我儿子认识很多顶级厨师,酒席方面如有需要,尽管跟我说。”这是一个股东。 “夜晚会放烟花的吧,我亲家是璀璨烟花的董事,我叫他给你们提供最大最美的。”这是另一个股东。 “大名鼎鼎的贺总裁举行婚礼,排场一定要足够大、足够隆重,对了,你打算安排多少辆车?100辆够了没?把G市大街小巷都游一圈,震动全城。”这个股东,儿子开了一间出租车公司,平日专门做婚庆生意。 还有其他一些,但凡与婚礼联系上的,都自告奋勇地提供帮助,那表情,与之前反对贺煜时简直判若两人。 因 而,贺煜并没由此沾沾自喜,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轻易能博得欢心的人,对这些相处了多年、眼中只有金钱的老家伙,更是打心里不屑和鄙视,相较于他们的热情,他 只回了一个不知是何用意的勾唇微笑,大手继续牵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走到客厅中央,停在那个最有权威、最年长的人面前。 今天,贺云清总算肯从卧室出来了,这也是贺一然一家抓狂恼怒的原因之一,尽管贺煜不把老头子当一回事,可在老头子心中,这死不去的野种还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先是对贺云清淡淡注视了片刻,贺煜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这个月22号,是我和芊芊举行婚礼的大好日子,希望爷爷能到场给以祝福,当然,假如你不想去的话也不用勉强。” 态度不卑不亢,表情从容淡定,语气不慢不急,高傲狂妄的气场,淋漓尽显。 故此,贺云清并不满意,一张老脸这就沉了下来。 周围的人,无不屏息凝神,紧紧看着他,想知道他会如何回应。 凌语芊也咬了咬唇,数秒后,毅然接话,“爷爷您上了年纪,有病在身应该多出去走走,我妈说,婚礼代表喜庆,希望这份喜庆能驱走缠绕在爷爷身上的晦气,爷爷从此健康平安起来,再也不受病痛折磨。” “就是就是,冲喜一直是我们中国的传统,难得阿煜和语芊孝心满怀,爸您必须得去。”六姑姑贺婉头一个附和。 其他的人,除去贺一然一家沉默依旧,也陆续做出劝解和提议。 时间就此维持了十来分钟,贺云清终于给了反应,却是突然站起身来,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家都入席吧,吃饭了。” 高高瘦瘦的身影,自顾往饭桌那走去。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想法,都知道,这场婚礼他一定会去,从而肯定,不久将来贺煜必然重返贺氏,他们会继续赚大钱,享受分红。 接下来的午餐,谄媚讨好声更多,全都冲着贺煜,仿佛贺煜这次归来并非宣布婚讯,而是宣布他即将回贺氏了。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贺煜出尽风头、拿尽好彩,贺一然一家则一直忍声吞气,到午餐结束,回到了自家的房子,终发泄出来。 表现最为激烈的是贺炜,客厅里的摆设都惨遭他的“毒手”,踢、捶、掀、打,无一幸免,很快便满地狼藉,不但吓坏那些保姆,连他母亲肖婉仪和妻子李妮娜也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城府甚深的贺一然,倒是冷静依旧,待贺炜发泄够了,严声道出一句,“够了吗?够了就给我停下!看来你还是没把高峻的话记住,人家就显摆两下而已,你已经沉不住气,难怪那些股东不把放在眼中!” 贺炜注意力即时转到父亲身上,继续怒气腾腾,“高峻?你不提他我还忘了呢!都现在了你还相信他?他要真的有本事,应该稳坐贺氏总裁的位子上,而不是灰溜溜地躲回美国去!” “一然,现在我们可怎么办?你爸这偏心鬼,本就一直护着贺煜,如今那些股东也纷纷见风使陀,贺煜要真的回来,我们如何应对?我可不认为冷血无情的他会放过我们!”肖婉仪也急匆匆地追问。 李妮娜更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那个高峻,明明说过会罩着阿炜,结果连个屁都没放,我看啊,他根本就没心帮阿炜,说到底他是个私生子,心里说不准恨着阿炜,恨不得阿炜死,好让他转正成为长子嫡孙呢!” 无意之言,擢中贺一然的痛处,整个面庞立刻沉下,给李妮娜冷冰冰一瞪,吓得她再也不敢噤声。 肖婉仪还是继续,催促贺一然打电话将今天的事告诉高峻,且问高峻,接下来有何对策。 贺一然面容沉怒依旧,来回扫视着他们母子婆媳几人,结果便也拨出高峻的电话。 高峻尚未休息,很快就接通了,听到贺一然的转告,先是静默片刻,随即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话,“不用急,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可是……那些股东都已认定他,现在只差他点头了。”贺一然也终于流露出担忧之色。 “只差他点头?那就是他还没点头喽,你们紧张什么?”高峻仍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贺一然稍作沉吟,再道,“你上次跟我说过另有对策,那到底会怎样安排的?不如告诉我吧,我还能帮你参考参考,协助你。” “不用,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总之,我再说一次,接下来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沉住气,别动不动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更深入体会到你们的低EQ。记住,笑到最后的往往才是最成功的那个!”高峻说罢,不待贺一然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贺一然把手机举到眼前,看了又看,耳边不断回荡着高峻刚刚说过的话,当肖婉仪气急败坏地询问结果时,他不禁也学着高峻的语气,对她发出斥责,同时,吩咐大家,沉住气,等看好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8婚礼前奏,旖旎沙滩夜,大海中缠绵 ???另一边厢,是决然相反的情况。 刚才那场午餐宴上,那些人不断地朝贺煜敬酒,贺煜也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一顿饭下来,竟然醉了。素来酒量甚好、在很多场合都不轻易喝醉的他,却在这家中临时摆设的午餐上被一群老头们灌醉! 众 人无不暗中诧异和惊奇,以为他是由于即将结婚,人逢喜事特意“放纵”,于是也更加重视这个婚礼,辞别时纷纷再次表明婚礼那天一定到场祝福,当贺煜和颜悦色 地回应迟点会专门派贴时,又趁机问出憋在心中多时的某件事——问贺煜打不打算回贺氏,表明他们非常希望贺煜能回来统领大家赚大钱。 素来凌厉深邃的黑眸,此刻满眶都是朦胧醉意,冷峻的容颜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睥睨着众人,看着他们期盼之情愈加高涨,贺煜突然拉了一下凌语芊,出其不意地道,“一切看我老婆的意向,她想我回去,我就回,她不赞同的话,只能对你们说声遗憾了。” 短短一句话,却是明确表明了一件事实,假如之前还有谁不把凌语芊放在眼中,此刻是彻底地改变看法了,谄媚讨好的一面陆续向凌语芊展现。 凌语芊何尝不是目瞪口呆和错愕意外,她知道贺煜想在众人面前显示对她的重视,譬如今天带她回贺宅,席间对她呵护备至,甚至话语之间表明对她的极度重视等,可实在想不到,会是现在这么直接! 他难道不清楚,这样的话代表着什么吗?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吗?他有可能被一些人私下当话题调侃或取笑呢! “语芊魅力果然无穷,不愧是贺煜又宠又爱的女人。丫头,怎样,你愿意放贺煜回来吗?你的一句话,可是牵动着千万个人的利益和未来啊!” 人群里,不知谁发了一句,把凌语芊从走神中唤回来。 其他几个,也纷纷附和,期待的眼神转移到了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不禁有点紧张起来,紧握住贺煜的手,不晓得如何回应,一会,甚至抬头看向贺煜,跟他求助,然而,男人仿佛没感应到她的仓皇,俊美绝伦的容颜还是一派淡定从容的样子,薄唇轻抿冲她微微地笑着,结果,在那些人殷切期待下,她唯有硬着头皮给出答复。 “工作上的事,我很少过问,一切皆由贺煜决定,而且,他会知道我的想法。” 这样的回应,还不错! 最后那句,也配合了贺煜的心思。 紧拥住她,贺煜再度表态,“关于这件事,大家真的不必过于注重,我的决定如何,迟点大家必然会知,我认为现在你们应该集中的是我的婚礼,OK?” 言尽于此,众人只能作罢,纷纷点头应好,然后,彻底分别了。 这时,终于轮到季淑芬上场,眼神热切地看着贺煜,“阿煜,你喝醉了,不如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晚上顺便吃了饭再走。” 贺煜的视线也慢慢转到了母亲身上,一瞬不瞬地瞅着她,又是拉上凌语芊,柔情蜜意地问,“老婆,你觉得呢?” 才恢复过来的凌语芊,霎时又是一阵怔愣,看了看季淑芬,比刚才果断了很多,“我想回家了,回我们家。” “琰琰也想回家。”小家伙竟然晓得在这个时候帮了妈咪一把。 贺煜见状,二话不说地应好,给季淑芬留下淡淡一瞥,携妻带儿头也不回地往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不难猜测,季淑芬的脸有多难看! 对季淑芬会怎样反应,凌语芊倒没多加在意或纠结,整颗心思都放在贺煜身上,这也才有机会询问他,“喂,你还好吧?你真不应该喝得这么醉的。” 迎着她遍布关切和爱意的俏脸,贺煜醉眼迷离,笑意泛发,半认真半玩笑地道,“我高兴嘛,我终于又要娶你为妻,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说罢,头凑了过来,埋在她光洁的颈窝上。 贫嘴! 凌语芊笑颜逐开,心里像吃过蜜糖似的,连他趁机吃她豆腐也不抗拒,任由他吻着她,摸着她,直到他不安分的大手又准备朝她最柔软的地带袭击,她才阻止。 “宝贝,看在老公今天那么维护你的份上,让老公享受点福利嘛。”低沉沙哑的嗓音略带抱怨地咕哝着,修长的手指使劲地在她腿间挤弄。 “不行!”凌语芊态度坚决,索性把昏昏欲睡的琰琰按在她的腿上,正好可以压住贺煜的手。 他要是再动,必然打扰了琰琰,琰琰会好奇追问,结果他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了。 但,这男人耍赖的功夫不是盖的,突然挪动一下修长的身躯,本是埋在她颈窝上的头部,转到伏在了她的腿上,刚好与琰琰面对面。 “爹地!”琰琰下意识地轻喊一声,雪亮漆黑的双眼眨了几下,煞是可爱。 贺煜笑脸即露,冲他宠溺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琰琰是否觉得妈咪身上很香,特别是这个地方,枕起来很舒服,爹地要睡在妈咪的腿上,琰琰可不准和爹地争哦。” 其实,要说到喜欢,小家伙绝对是喜欢妈咪的怀抱多于这里,毕竟这样弯下腰来不是很舒服,也只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才想到这个地方最舒服呢。 结果,在老子各种哄骗之下,琰琰坐直小腰杆,重新窝在妈咪的臂弯里。 凌语芊苦笑、无语,但也心知没办法,只好由着这男人,幸亏他没再乱来,不一会,睡过去了,琰琰也已经闭上双眼。 一个躺在臂弯里,一个躺在她的腿上,凌语芊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往后靠着椅背,幸好座位够宽敞,够柔软,她不至于难受,接下来,她于是静静看着他们两父子,不时抚摸着他们的头发,思绪回到今天的种种情况上,就这样直到返回芊园。 贺煜悠悠醒来,经过刚才一睡,他状态好了些许,但终究醉意未退,只好劳烦血枭二骑将他扶下车,又扶进屋,上楼,回卧室。 凌语芊负责抱熟睡的琰琰,进屋后在母亲的协助下来到琰琰的水龙宫,将他安顿在床上。 “贺煜没什么事吧?他好像喝了很多?”凌母迟疑地问出声来,她甚少见到贺煜醉成这样,不禁纳闷且又担忧这趟回家是否遇上什么阻滞。 凌语芊抬起头,冲凌母淡定一笑,解释,“没事,估计高兴吧,那些股东出乎意料地支持他。” “真的吗?” “嗯!”凌语芊点点头,把今天的情况大概说一下,包括季淑芬的示好,还顺道这样问,“妈,你会不会觉得我那样做很不知好歹或者不应该?” 凌母稍顿了顿,摇头,“不会,你别想太多,随着自己的心去做就好。” 凌语芊听罢,搂住凌母的脖子,扑到凌母的胸前,兴高采烈,“我就知道妈懂我的心!妈,她以前那样对我,老实说我真不想对她好呢,至少,不是现在。” 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母有了瞬间的恍惚,一种久违的亲昵即时冒上心头来,犹记得,女儿每次心情大好,总会窝在她怀中撒娇,后来生活中遭到一连窜的巨变,这样的举动便再也不出现,如今时隔多年重新上演,是多么的珍贵。 心情随着起了欣然和高兴,凌母抱住凌语芊,声音激昂,“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妈都支持你。” 凌语芊又是咯咯一笑,更加深入依恋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好长一段时间后,思绪慢慢被另一个重要的人影占据了,才意犹未尽地从母亲怀中出来,“妈,我们出去吧,我去看看贺煜他怎样了。” 凌母颌首,站起身,与凌语芊一块走出去,到达贺煜和凌语芊的主卧室门口,暂且分别,且不忘叮嘱凌语芊也睡一会。 凌语芊语气轻快地应了一声嗯,转身进入卧室。 室内一片宁谧,柔软舒适的大床被那熟悉的身躯占了几乎一半,正是她深深眷恋的男人。 盈 盈美目变得更加柔情万种,凌语芊莲步轻移靠近去,先是伫立床前注视片刻,接着,躺在他的身边,近距离地凝望着他,渐渐忍不住伸手到他脸上,沿着那完美无瑕 的俊脸一寸寸地抚摸,摸着摸着,把男人弄醒了,醉眼惺忪地瞅着她,然后,把她纳入怀中,抱得甚紧,几乎把她挤得喘不过气来。 “好了,放开我,你快继续睡。”凌语芊挣扎一下,从他怀里出来。 深邃的黑眸继续紧盯着她,一会,贺煜开口,“五点钟左右,记得叫醒我,今晚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吓?去……哪儿?”凌语芊以为,他又想带她去跟哪个人宣布婚讯。 不料男人给出的答案,更让她呆若木鸡。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会在哪里举办婚礼吗?咱们今晚就去看看。” 噢噢噢! 去婚礼举办的地方?他终于肯让她知道了?不过,为什么是晚上?婚礼不是在白天举行的吗?她记得,上次的婚礼就是在中午举行的。 “老公睡了哦,记得叫我,否则你接下来再想看就得等到结婚那天才有机会了!记住了哦!”不理会她的诧异震惊,贺煜伸手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尖轻轻一点,眼皮重新阖上。 凌语芊回过神来,本能地拽住他的手臂,追问,“先别睡,你跟我说,我们要去哪?婚礼举办的地点在哪儿呢?” “问这么多干嘛呢,今晚去到不就知道了!”贺煜重新睁开眼,再次搂她入怀,“与其花心思去想一些没用的事,不如睡觉,对了,你最好睡一会,今晚你可是没机会睡的。” 没机会睡?他要干嘛?凌语芊好奇心持续被挑起,疑问一个接一个,可惜,男人像是被缝住嘴巴似的,任凭她如何叫喊,甚至恳求,都不肯再透露半句,很快又倒头呼呼大睡过去。 凌语芊根本无法入眠,整个思绪围绕着他方才说过的那些话,猜测他今晚到底带她去哪,还有,为什么没机会睡,难道那儿很大,要花整整一夜才能欣赏完毕?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她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凌母来敲门,她才发觉已经到了傍晚六点,赶紧把男人叫醒,结果,被男人一记深吻惩罚她不按时叫他。 “喂,我们今晚到底要去哪,你告诉我嘛,快告诉我啦。”凌语芊喘气之余,继续死缠烂打追根问底。 看着她疲态毕露的娇容,贺煜俊脸微微一沉,“你中午没睡觉?” 凌语芊嘟嘴,“谁让你不告诉我!” “好,那你今晚别喊累就行了!”男人不买账,挺拔的身躯径自离开大床,走进浴室,用了十几分钟时间梳洗,恢复了以往的神清气爽。 “你不跟我说,我不随你去!”凌语芊想出杀手锏,撅着小嘴瞟着他。 贺煜怔了怔,走近来,搂住她,哄道,“再忍忍!很快就知道了,难道你不想享受一下惊喜的感觉?” “不想。” 呃—— 贺煜翻了翻白眼,略作沉吟后,嗓音变得更柔和,“乖,别赌气了,老公想给你一个惊喜呢,你就配合配合吧,看在老公精心布置的份上,你再等一会可好?老公真的很想看到你激动、兴奋、惊叹的模样!” 凌语芊皱起娥眉,仰望着他,在他继续又哄又求,且情意浓浓、真切无比的注视之下,终于妥协和答应。 贺煜大呼一口气,捧住她的脸亲吻一番,然后,带她下楼,快速吃完晚饭,委托凌母照顾琰琰,刻不容缓地离开了家门。 第一段路,由血枭二骑驾车护送,这一路上尽管凌语芊已不再追问,但心里绝对是澎湃起伏的,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她越发好奇和期待。 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停下,她在贺煜的带领下从车内出来,看到脚下细白的沙滩和眼前湛蓝的海水,不禁再对贺煜发出惊奇疑问的眼神。 贺煜依然故作神秘,冲她邪魅一笑,带她往码头方向走,最后,坐上游艇,凌语芊这也隐约明白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儿! “你想在岛上举行婚礼?”猜测之语,脱口而出。 “聪明!”贺煜也总算给了回复! 噢噢! 其实,凌语芊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后来觉得有点麻烦,就排除了,想不到…… 她又是本能地想问他关于整个婚礼程序,可一思及男人总是守口如瓶,为给她惊喜总诸多借口,便也不浪费精力,只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少顷,美目转向大海,沐浴在清爽的海风和深广的海景中,直到游艇抵达距离岛上大约50米远,转换成快艇上岸。 “来,回头看看!”贺煜突然扶住她的两边肩头,带她转过身子往回看。 而这一看,凌语芊立刻被重重地震撼住! 只见原本又深又黑的海面上,猛然闪现出无数个荧光色的蓝点,蓝点随着海浪的拍打一闪一动,把整个海岸线辉映得宛若浩瀚无边的银河星空,让人仿佛置身在“阿凡达”的美妙世界。 蓝眼泪~~ 凌语芊脑海迅速闪出这样一个词语。 与此同时,贺煜也开始了解说,“蓝眼泪是一种海底微生物,主要依靠海水的能量生存,我命人把它们捞上来,放在这里,可以持续上七、八个小时。” 哇噻! 海底生物,这么多,那得花多少人力和物力! 特别的时刻,男人总能看懂她的心,语气越发自豪,“知道老公用了多少预算在婚礼上吗?十亿!” 十亿? 天,要不要这么多?要不要这么夸张? 凌语芊侧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她又喉咙发热起来,眼眶也微微泛红了。 贺煜伸手,又是习惯性地她鼻尖轻轻一点,再次拥住她,转向陆地内,指着广阔无垠的沙滩,冉冉说出婚礼的策划。 “到时候,那个地方会是主婚礼台,用花瓣铺成的毯子会从别墅那边开始,一直蔓延到这里,两侧分别装有很多幅荧屏,用沙画的方式将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情景一个个播放出来,至于背景音乐……” 他故意停了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用你上次在演唱会上唱的歌曲?!”凌语芊不假思索地呼出,得到他赞许的肯定,心头即时又是一阵感动,曾经某些动人唯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脑海,让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紧紧地,紧紧地。 “呵 呵,是不是很感动,觉得很浪漫?傻瓜,老公才说了一点点呢!要是全部说完你岂不是得哭了。”贺煜饶有兴味地打趣着,但其实,他也抑不止地激昂了,他清楚整 个婚礼程序,知道那会是何等的独特、浪漫和震撼,他可谓比她还期待和兴奋,再说,这些只是设想的,等到那天真正体会了,他也无法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不淡 定! 而他话音刚落,凌语芊就已经哭了,婆娑泪眼一瞬不瞬痴望着他,声音哽咽地低吟出来,“贺煜,你还记得当年对我许过的诺言吗? 你说等你将来发达了,你会给我一个超级独特、浪漫、唯美、精致的婚礼,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羡慕和妒忌的幸福女人,我能想象到了,贺煜,我终于等到 了,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五年前,她嫁给他,那个婚礼也很隆重,很豪华,也是很多人羡慕和妒忌的,但由于不是他亲手安排,不是他心甘情愿,故她一直觉得惆怅和失落,这个美丽的梦想于是继续藏在心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虽然她现在只看到婚礼的冰山一角,但她足以确定和坚信,那会是怎样的独特、浪漫、唯美和精致!她恨不得,马上去体会,恨不得明天就嫁给他! 想罢,她就脱口而出,“贺煜,不如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吧!” 呃——哈—— 贺煜从感动中晃了一下神,捏了捏她娇嫩圆润的面颊,取笑道,“原来某人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当我老婆呢。” “讨厌!”凌语芊也慢慢平复下来,抡起拳头在他胸膛锤了一拳。 贺煜继续邪魅地笑了笑,拥住她,重返海岸边,再次欣赏和感受那美妙独特的蓝眼泪,一会,带着她朝前面走去。 “贺煜……” 凌语芊本能地停了停脚步。 “想不想去摸摸它们?”贺煜深情不减,满眼笑意。 凌语芊又是微微一怔,咬唇犹豫间,只见他突然弯下腰,替她解下鞋子,他自己则索性脱去长裤。 尽管衬衣下摆稍长,足够遮住他某个部位,可整体看来,还是非常的性感和邪魅,凌语芊俏脸陡然泛红,急忙别过脸。 呵呵—— 立刻引起男人轻轻一笑,不由分说地抱起她,继续往海里走去,刚到有水的地方,放下她。 冰凉的海水,浅浅冲刷着他们的脚丫,带出一股说不出的惬意和舒适。 凌语芊抬脸,冲身边的男人甜甜一笑。 贺煜也勾了勾唇,拉住她的手往深处走,海水逐渐蔓延他们的小腿、膝盖、腰际,这时,他们也更近距离地看到了蓝眼泪。 一颗又一颗的蓝眼泪,像是一个个绝美脱俗的蓝精灵,在朝着他们微笑、挥手,甚至翩翩起舞,晶莹剔透的荧光反射到他们的脸上,将他们衬托得更加美丽和英俊。 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彼此都醉了心。 贺煜高大伟岸的身躯,缓缓地朝娇小玲珑的凌语芊靠近,一步,又一步,直到,他的脚尖顶住了她的脚尖。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有多,正正这样的高度,让他非常有优越感和满足感,因为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的小女人在巴巴仰望着他。 “小东西,我要吻你,老公要吻你了哦。”一声带着宠溺和渴望的低吟,自贺煜薄薄的唇间飘逸出来,话音才落,他就已经低下头来,刻不容缓地摄住她轻颤的朱唇。 唔—— 凌语芊先是身体微僵,继而本能地张开贝齿,迎接他进内。 两舌交缠,打得火热! 彼此的身体,紧密地靠在了一起! 周围的温度,随着他们吻得深入而飙升,冰凉的海水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经过一番狂扫的贺煜,已经不再满足于唇舌之间交缠,炽热的嘴唇自她唇间离开,急不可耐地往下探索,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肆无忌惮。 “贺煜——” 凌语芊知道那是怎样的讯息,不禁低喊了一句,身上传来的冰凉,还有那随波涌动飘舞的“蓝精灵”,清楚提醒着她,他们此刻正在水里,恐怕不宜再进一步的亲热。 然而,早有计划的男人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个,他就是已经计划好在海水里,在这大幅大幅的蓝眼泪中,与她疯狂缠绵,销魂蚀骨! 薄薄的衬衣,开始从凌语芊的身上剥脱,露出莹白细嫩的雪肌,比海水还晶莹剔透,炫人耳目。 贺煜本就深邃的眸子,瞬间更加漆黑,眼神也更加炽烈和火热,紧盯着那一寸寸诱人的肌肤,几乎要点燃了起来。 凌语芊越发地不知所措,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地方,无奈,这么美的环境下,这么乱的心情中,她又无法对他做出任何的抗拒和排斥,结果,只能乖乖地站立着,静静等候他的引导。 大掌,漫过她的全身,凝白的肌肤,泛起了一阵阵玫瑰红,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已经燃烧起来,娇艳的花儿彻底湿了,不但沁透着海水的湿气,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更勾魂夺魄的魅香! 他雄赳赳的,蓄势待发,抱住她准备进入最高潮,谁知就在此时,他忽觉自己像被雷电劈中似的,眼前一阵发黑,高大的身躯霎时一片瘫软,直接朝她身上栽去。 毫无预警的重量猛然趋压过来,本就迷失在欲海中的凌语芊不及遐顾,随之往后倾倒,整个跌倒进海水中,同时把她震醒过来,本能地爬起。 幸亏这不是大海深处,海水只及她的腰际,她很快就站了起来,看到周围一片空白,才晓得重新俯身去寻找贺煜的身影,废了好大的劲头,总算将贺煜扶起。 只见他,双目紧闭,仿佛睡过去了! “贺煜,你怎么了?贺煜,贺煜……”凌语芊急声呐喊,渐渐地脑海蓦然闪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整个人更是花容失色,面色刷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39 呼之 谷欠 出! 不! 不要! 她不准! 凌语芊扯破喉咙使劲呐喊着他,不断拍打着他的面颊,甚至用力掐他,可惜他都毫无知觉,就像上次昏倒那样,安静地沉在自己的世界里,令她更加心胆俱裂,眼泪哗哗直流,急忙拖住他往岸上走。 出尘脱俗的蓝眼泪,依然在无忧无虑地飞舞欢腾着,完全感觉不到凌语芊的悲伤和惊惧,在这片安宁静谧的海边,一个人影也没有,没人能帮助她!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凌语芊只觉得似乎有了一个世纪之久,走得她全身力气都耗尽了,终于把贺煜带到了岸上。 顾不得给自己喘喘气,她继续拍打呐喊着,甚至低头去吻他,用力地,深切地,可惜结果依然无法如愿。 “贺煜,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最喜欢和我做这些亲密的举动吗?我刚才吻你了,很主动、很热切地吻你,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快起来,我们再继续,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今晚无法睡,因为你打算和我缠绵整夜的对不对,那你赶紧起来,贺煜,呜呜,快起来了……” 凌语芊已经泪流满面,海水、眼泪、鼻涕、细汗,融合在一起占据了她整个脸庞,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素来爱干净的她,不及遐顾自己的身体,就那样跌坐在沙滩上,任由散发着海水咸味的细沙玷污轻刺着她光裸的肌肤。 她失魂落魄,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地看着贺煜,好一会,才想到去找人求助,急忙抹去眼中泪滴,准备去寻找贺煜刚才脱在岸上的长裤,好用他的手机打给池振峯。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她刚爬起来时,一只大手猛地横跨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是……贺煜!是他的手! 那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温度,无一不证明是他! 他有知觉了,他醒了,隐藏在眼睑里面的双眸总算呈现出来,总算又可以深情而怜爱地看着她! 不错,那是深情温柔、充满怜爱的,他一定是看到她哭了,所以心疼了吧! 明明是欣喜若狂,泪水却还是一个劲地往外冲,凌语芊视线再度模糊了起来。 对不起! 小东西,真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 刚苏醒过来的男人,并没直接言语,而是搂住她,用细碎而滚烫的亲吻表达他对她的歉意。 凌语芊仍满心澎湃和激荡,跌拓起伏不断,牢牢地搂住他,热切回吻,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才舍得分开,然后,转向更深入的一步。 翻云覆雨的地点,由大海换成了沙滩,四周环境也由“蓝精灵”变成“白精灵”,相较于漂浮的水中,柔软白腻的沙子似乎更方便用力,一阳一阴,一刚一柔,两具身躯紧紧交缠,对彼此释放出迫切而又狂野的渴求与需要,灵魂交汇融合,贯通了整个身和心! “贺煜,爱我,用力爱我……”凌语芊一个劲地呐喊和娇喘着,刚才那场意外把她给吓坏了,她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他的存在,想感受他是醒着! 贺煜同样是超乎往常的卖力,对她更加珍爱和疼惜,更狂放迫切地传达出了自己的热情。 空气里,弥漫着炙人的热气、粗促的喘息、和撩人的shen吟。 这一交缠,前所未有的久,待结束后,彼此都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沙滩上,无法言语,无法思想,无法动弹,只是不断地喘息,呼吸,一点一点地寻回力量。 再过十几分钟,爱欲旖旎的空气里总算传出一道细微说话声。 “贺煜,你刚刚怎么了?是不是大脑的晶片又在作怪?又把你弄晕了?对了,你头还疼吗?”本是趴在贺煜身上的凌语芊,略略抬起头来,凝望着他俊美迷人的脸容,这也才晓得问起刚才的意外。 迎着她布满关切和担忧的水眸,贺煜沉吟少顷再回应,故作轻松,“没事,不关那个。” “真的吗?那为什么会昏倒?”凌语芊又惊又喜,既纳闷,又怀疑。 “唔……不知道呢,估计是太累了吧。”贺煜耸了耸肩膀,继续若无其事的样子。 太累?会吗?看着他真切的眼神没有半点虚假,凌语芊思绪暂且从晶片事件抽离,转向其他方面,想着想着,美目倏然瞪大,脱口而道,“该不会是你精尽人亡吧?呃,不,是你的精血已经耗尽了?” 精尽人亡? 擦! 这小女人在瞎扯什么!就算他两次都是在欢爱过程中昏倒,她也不该这样猜测啊! 贺煜那本是餍足悠哉的俊脸,即时变成了绿色,眯起眼,不悦地瞪着眼前的小女人,然后,大手扶稳她的腰际,往下一挪,用行动来攻破她这个无稽之谈! 凌语芊始料不及,全身陡然一哆嗦,“贺煜,你……” “怎样,老公有精尽人亡了吗?刚才要是还没体会仔细,现在让你再体会一次!”贺煜没好气地回她一句,狂肆粗暴地呈现出他的威力和雄风。 “你无端端昏倒了,既然不是晶片作怪,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嘛!”凌语芊娇喘连连,销魂又蚀骨,但终究心系他的安危,极力维持着薄弱的理智,断断续续地询问着。 可惜,男人压根不想给她明确的答案,只对她再冷哼出“不管为什么,反正不是这个原因,不准你再胡思乱想”,然后更加疯狂发力,将她带进漫无边际的欲海当中。 凌语芊彻底无法思想,再也无法追问,只能任由身心随他一起冲刺、飞翔、奔腾、攀上最销魂的顶峰,直到那暖暖的热流一泻千里迸进她的身体深处。 广阔的沙滩回归了宁静,只闻浪涛声在一波接一波地捶打着人的心房,凌语芊再次软趴趴地挂在男性健壮的体魄上,吐气如兰。 贺煜边喘气,大手边沿着她美丽的背部游走,渐渐感受到那光滑中带着一股粗糙和干涩,不禁弯腰坐了起来,就那样抱住她,迈动了脚步。 凌语芊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惊讶疑问,“你要去哪?快放我下来。” “回屋,把你洗干净。”贺煜快速回道,并没有听她指示把她放下。 凌语芊愣了愣,又接着嚷,“等等,我还没穿衣服,还有你,快停下,先把衣服穿好。” 这次,男人不再回应,长腿继续迈动,直到凌语芊急声呐喊,且起了挣扎,他才不得不将她抱回原地。 凌语芊刻不容缓地去捡起自己当时被他剥落的衣服,内裤,胸罩,裙子等,尽管它们都已经湿了,而且还有点皱皱的,脏脏的,她也没多在意,毕竟,它们能起着最大的用处,帮她遮丑! 倒是贺煜,压根不介意自己光裸的身体暴露空气中,结果,是凌语芊执意要求,他勉强套上西裤,重新抱起她,彻底离开这片沙滩,回到别墅。 一番冲洗,大家都舒适了不少,特别是凌语芊,一沾到柔软的大床,几乎就要睡过去了。 然而,贺煜并不就此放过她,如他白天跟她说的那样,整个晚上都不让她睡,结果是,当凌语芊每次要闭上眼,都被他弄醒,就此循环和反复,到了差不多天亮,总算得到解脱,窝在他温暖的臂弯里,与他一起进入梦乡。 这一睡,直到中午一点钟才醒来,彼此都饥肠辘辘,贺煜亲自下厨,煮了两碗面条暂时冲冲饥,吃完后,本打算在岛上走走,不料琰琰打了电话过来,薇薇还说,小家伙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惦记着他们,凌语芊于是更加牵挂和不舍,立刻就要回去。 贺煜想到岛上反正还没特别布置,昨晚带她过来主要是为了体会当下一种情怀,如今天亮了,那些画面已经消失,便也不继续呆,陪她离开别墅,踏上归途。 美丽的沙滩上,阳光明媚,海风徐徐,昨晚那些奇观一去不复返,湛蓝的海水又变回了如常。 看着凌语芊满面惆怅,贺煜拥紧她,安抚出声,“结婚那天晚上还会有的,以后,老公也会偶尔给你弄弄,对了,就在你每年的生日,或者,还可以在每个情人节,中秋节,总之,只要你喜欢,老公随时都会弄来给你看!” 贴心的承诺,让人满怀感动和激昂,凌语芊痴望着他,摇了摇头。昨晚的奇观虽然很美,但她还是不想经常见到,之所以那么震撼,因为它的罕见,要是见多见惯了,就再也体会不到当时的感受。 贺煜见状,便不多说,带她坐上快艇,然后转接到游艇上,正式踏上归途。 期间,凌语芊还是会问及他昨晚意外昏倒那件事,可惜贺煜铁了心不让她知道似的,一直说自己没事,为了让她安心,他还借用这次只昏倒十来分钟就转醒,排除真的与晶片无关。 凌语芊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决定回去再上网查查看是怎么回事,反正见到他又恢复以往的活龙活现,昨晚还有能力缠着她一整夜,她就觉得不应该多想,说不定,真的只是一个毫无相干的小意外! 她总算彻底舒心,沉醉在美丽的海景里,以至没有发觉,贺煜若无其事的外表掩饰底下,其实是不易觉察的凝重和阴沉。 是夜,书房里,贺煜拨通了池振峯的电话,把昨晚的意外告知他。 震惊了近一分钟,池振峯才从中恢复,语气迟疑地问,“总裁你确定是这样?可是,以前不都昏迷一夜的吗?” “我确定,整体情况和以前都非常相似,所以,一定又是那块该死的魔物在作怪!”贺煜说得咬牙切齿,可见他有多愤怒和痛恨。 “那总裁打算怎么做?找过歌德鲁没?”池振峯又道。 “嗯,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叫我过去找他,但是……” “总裁担心婚礼会顾不来?如今还有十天,或者,我帮你安排接下来的?你速去速回,应该能赶得上。”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说出一严重性,“歌德鲁说过,晶片毕竟不是他装进来的,凭他现在的能力,我能安全无恙地摆脱这个折磨,成功率百分之八十。而且,不管成功与否,都存在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的风险。” 噢! 听及此,池振峯再次震住,霎时也不知所措起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0 紧张时刻,阴谋启动 啊噢! 听及此,池振峯再次震住,霎时也不知所措起来,好一会过后,大脑逐渐恢复灵活,想到一个提议,“总裁,要不找其他医生看看?” 贺煜顿了顿,用反问来否决,“找其他医生?有用吗?” 歌德鲁一直在钻研都无法打保票,假如现在再找别的医生,先不说他们的技术行不行,就算真的能够查出来,也必然需要一定的时间,那相当于,不、急、一、时了! “要 不,直接找高峻,问他到底想怎样!”池振峯接着说,语气拔高了,怒气腾腾,“这TMD黄毛鬼子故作神秘,既然他要赶尽杀绝,我们别再坐以待毙了,这次他退 出贺氏,肯定只是暖兵之计,我觉得他一定还有后着,所以,我们不如趁势追击,找他摊牌,他不是要贺氏吗,那就给他!” 不错,把贺 氏给高峻,要高峻抖出一切阴谋和诡计,抖出他的最终目的,只是,那王八蛋肯吗?还有,晶片与高峻有关,仅是自己和歌德鲁的猜错,并没确切的证据,但假如不 是高峻,那又会是谁?上次自己晕倒,冯采蓝伺机行事,难道只是巧合?不,肯定与高峻有关,这杀千刀的王八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最终目的呢? 贺煜想着想着,心情不禁变得烦躁慌乱起来,即时萌生立刻飞去意大利把这事解决的念头,当然,冲动终归一时,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因为不管怎样,婚礼都不能推迟,不容耽搁! 池振峯清楚贺煜的心意,于是不再纠结解决方案,转为提醒另一个件事。根据贺煜的告知,说明最近两次晕倒都在贺煜和凌语芊欢爱的过程中,故他提议贺煜,接下来最好先别再进行床事。 可惜,又是迅速遭到贺煜不赞同,贺煜觉得,这只是巧合,因为,上次是高峻想利用那个时间段来弄晕他好让冯采蓝实行阴谋,不管他有没有跟芊芊爱爱,都会昏倒,至于这次,应该也是巧合,毕竟,逮住这样的情况下把他弄晕实在是件太扯蛋的事! 池振峯拗不过他,只能作罢,改为安慰他别多想,贺煜便也再聊谈几句,结束通话,然后,继续苦苦冥思,直到凌语芊进来。 “怎么了?想什么想都那么入神?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棘手?”凌语芊边走近他,边询问。 贺煜先是冲她淡淡一笑,瞄了瞄桌面的喜帖,撒了一个谎,“我在想,我们的请柬是否已经够精美和独特了,还要不要继续设计和添加。” 凌语芊听罢,视线随之看往桌面,不疑有它,拿起帖子仔细端详,立刻为他的用心感到无比激动和震撼。 请帖整体风格沿用复古和典雅,设计独特,制作精美,硬皮封面上醒目的烫金Logo是两个并列排版的“Y”字镶嵌在一朵紫罗兰花上,Y是分别取自两人名字中的“煜、语”的拼音第一个字母。 然后,请帖不只是普通的两开,而俨如一本旅行笔记簿,里面共有34页纸,34这个数字,代表着一生一世! 这 男人,似乎爱上了沙画,从请帖内里的第一页开始,均用沙画方式呈现出两人甜蜜幸福的模样,当中包括两人穿校服回归校园的学生造型,穿高贵晚礼服于教堂内的 典雅造型,还有中国古典的大红嫁衣造型,手牵着手,含情脉脉地对望,尽显恩爱的一面,与此同时,每一副画旁边都注释着一段话,跟大家分享两人的爱情故事。 除 了他和她两个人的,还有两人的爱情结晶——琰琰的画像,各种神态各种姿势都有,非常可爱和淘气,最后一页,来个一家三口亲密相拥、面贴面的大头照,文字标 记着:我们手牵手,历经八年,堪比抗战历程,但事实又一次证明,不管这条路是多么艰难和险阻,我们最终都在一起。我们的永恒,由此开启…… 看完整个请帖簿,凌语芊已经热泪盈眶,满腹震撼,简直难以置信,这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要带给她呢! 贺煜也先是投入回味一番,少顷,回神,睨着她调侃道,“某妞似乎很感动呢。” 凌语芊继续一瞬不瞬凝望着他,不理会他的揶揄,由衷说出一句,“谢谢,贺煜,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贺煜略略一怔,拉她一把,将她抱到胸前,嗓子低沉不少,“只要你开心,老公做多少事都值得,其实,老公才要感谢你,让我还能拥有这样的机会弥补曾经的遗憾,所以,这次的婚礼策划,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老公!” 凌语芊点了点头,顺势窝在他怀中缱绻眷恋,一阵子后,又突然问出声,“对了,你真的打算用十亿元在婚礼上吗?我还是觉得有点多哦。” “多?不觉得啊!”贺煜挑了挑剑眉,不以为然,语气轻快雀跃中透着真挚和坚定,“这是我们唯一的婚礼,将来会成为我们人生中最宝贵的一个回忆,当然要多隆重独特就得多隆重独特。” 唯一的婚礼!确实,人生在世,无论谁的心里,一开始都只想着一生结一次婚吧,自己和他是由于情况独特,才有两次,当然,她衷心地希望,这是她和他最后一次婚礼了! “其实,只要你喜欢,我们还可以继续举办,譬如,十年后,再或者,一年一次。”男人仿佛看懂她的心思,猛地又道。 凌语芊美目即时一晃,俏脸怔了怔。一年一次?他以为过生日吗?就算他有精力办,她也不好意思呢!不过,在银婚或金婚的时候,或许可以举行一个小宴会,再次穿上婚纱,与他手牵手,重新体会执子之手、与子皆老的美好时刻。 “呵呵,看你这表情,看来是赞同老公的想法喽?”男人一直耐人寻味地瞅着她那绝美精致的容颜,不放过上面任何一个表情。 呃—— 凌语芊定睛,沉吟几秒,转了一下话题,“你这次打算叫谁当伴郎,还是振峯吗?” 贺煜愣了愣,便也回道,“本来是叫振峯,但昊宇说他还没当过伴郎,结果给他试试喽!” 昊宇?凌语芊听罢,娥眉轻轻一蹙,想不到这个素来放荡不羁的男人,也会抢着当伴郎。 “你 呢?还是让薇薇当伴娘的吧?”贺煜反问了一句,见她摇头否定,他先是纳闷,紧接着明白了过来,迅速做出保证,“你担心会有上次那种意外发生?别怕,有我 在,没人再敢捣乱的,除非他们不想活了!再说,这次宴请的宾客,全我来筛选和决定,根本不会再有那样的人能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我知道你会很谨慎,但意外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上次给薇薇造成的阴影,很久才消除,所以,不止是我,我妈也不赞同再让薇薇当伴娘。其实,上次那样安排,是想实现薇薇一个梦想,故这次,就算了。” 贺煜略略沉吟,于是不勉强,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那你岂不是没伴娘?” 凌 语芊俏脸瞬然一黯,颌首,她朋友本来就不多,这几年出国后更是寥寥无几,最好的姐妹——采蓝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担任伴娘的,那就 是乐萱,但自从和野田骏一解除婚姻后,她潜意识里躲着乐萱,彼此间,联系慢慢少了,这伴娘的事,也就不是那么好意思启齿。 瞧凌语芊神色越发惆怅和黯然,贺煜啵啵啵留下几个香吻,做出决定,“那我叫昊宇别当伴郎了,我们不要伴郎和伴娘,只要琰琰就好,我们一家三口才是主角,至于其他人,都当观礼宾客得了,而且,这样也与众不同呢!” 凌语芊抬脸,错愕,美目大瞪。 贺煜继续柔情似水地笑了笑,转到另一个话题,“后天我可能会去一下珠海,那边正举行航展,你想不想跟我一块去?” 去珠海?航展?凌语芊又是愣然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震无比,他……他该不会是……又为婚礼而去的吧?记得昨天贺氏集团有个股东说可以为他提供巨大车队,可他拒绝了,说有更震撼的安排,莫不是……他要用飞机队伍? 噢噢! “怎样,想不想去?想去的话老公帮你安排一下行程。”贺煜勾唇魅笑,看来已猜到凌语芊的心中想法。 凌语芊继续心潮澎湃了片刻,点头应好,可忽然想到某件事,又马上改变主意,“你说后天啊?恐怕不行,那天得陪我妈去观音庙一趟,妈说我就要结婚了,根据习俗去拜拜,观音娘娘会保佑我婚姻美满,幸福平安。” 贺煜不大相信这些迷信,可丈母娘放话出来,他自然不好反对,其实,这趟过去行程紧密,他还舍不得她跟去奔波呢,最主要的是,他要给她惊喜,最好先别让她预先知道任何细节。 想罢,他在她额头细细一吻,柔情更甚,“那你乖乖在家,我尽快把事情搞定,争取早点回来陪你。” 凌语芊颌首,美目含情与他默默对望,一会,贺煜抱起她,离开书房,回卧室去。 接下来再过两天,贺煜如期出发去珠海了,凌语芊也在母亲的带领下来到G市郊外某观音庙,虔诚跪拜和祈祷,完后,顺便去一趟医院。 这段时间,茵茵姑婆病情虽然得到稳定,但终究是年事已高,医生说随时都有离去的可能,凌语芊和母亲商量,决定邀请茵茵姑婆参加婚礼,让她老人家在临走前能体会一下这份喜悦。 茵茵姑婆也异常高兴和激动,握住凌语芊和凌母的手,几乎落泪。 接着,凌语芊与她分享婚礼的一些细节,看着她快乐雀跃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哀伤,欣慰的是,自己能给茵茵姑婆这份难得的喜悦,哀伤的是,这恐怕是自己给茵茵姑婆的最后一份喜悦了。 由此,整个下午,就算回到家中,凌语芊心情还是闷闷的,大约6点钟的时候,贺煜打电话回来,说由于那边的工作人员白天都在忙着航展,夜晚才有时间与他会面,他今晚可能会很晚才回家,甚至会凌晨两三点后。 凌语芊心情本来就有点伤感,其实希望他能陪在身边的,不过,考虑到他的辛苦,便忍住这份深情眷恋,故作轻松地叫他先忙正事,不用急着回来,她还提议他在那边住一晚,而结果,他也决定了,承诺明天一旦搞定就赶回来陪她。 接下来,两人又在电话中绵绵爱语一番,直到凌母来喊吃晚饭了,才依依不舍地结束通话。 晚饭后,凌语芊给琰琰洗澡,陪琰琰玩玩,由于贺煜不在家,她带琰琰到主卧室来睡,琰琰睡下后,她又恢复了孤独,心里特想念贺煜,于是拿来手机,准备打给他,然而,想到他会不会正在忙,便又赶忙停止,就在此时,她手机正好有来电!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贺煜,谁知高高兴兴接通电话后,才发觉是另一个人,那熟悉的嗓音,也很深刻,却是深刻得让她憎恨! 是高峻! 异性当中,除了贺煜,就只有他叫她“芊芊”,即便她曾经多次反对,他依然坚持这样“亲昵”地唤她,他还说,想和她见见面! 凌语芊内心本能地窜起怒火,举着手机沉吟数秒,准备挂断。 高峻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及时解释,“别,我有紧要话跟你说,关于贺煜的。” 关于贺煜?哼哼,又是关于贺煜的!凌语芊怒气丝毫不减。 “你不是想知道贺煜为什么会昏倒吗?我能告诉你!”高峻继续道,不惜使出杀手锏。 果然,凌语芊本欲挂断电话的念头彻底呆滞了,再过十来秒,便也不客气地怒斥,“那赶紧说!” 可惜,高峻并不打算在电话里谈,“我想和你见见面,你现在上你家天台,我大约五分钟后到。” 凌 语芊听罢,这也才意识到某件事,纳闷即时生起。他不是已经回去美国了吗?怎么又来中国了?还五分钟后?上天台?难道他已经知道贺煜不在家?可是,贺煜明明 说过,整个芊园都装了高科技安全警报设施,包括影像监视器以及电子大门,还有红外线监控防备系统等,他又怎能够闯进来? 凌语芊来不及想个明白,高峻再度做声,“就这么定了,你赶紧上来,我们待会见!对了,记住就你一个人上来,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贺煜,否则,我不会跟你说你想知道的!” 话毕,他挂了电话。 凌语芊继续握着手机呆愣不已,心情格外的纷乱,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想打电话告诉贺煜,然而思及到高峻的叮嘱,又急忙打住,就那样握着手机往门外冲,刚出门口不久,又迅速停下。 不,不能去,不能再给任何机会高峻这恶魔伤害自己! 但是,他说会解释贺煜昏倒的原因呢!这么难得机会,自己要是错过了,那岂不是……他忽然约见自己,不管是否真的想说贺煜大脑晶片的事,总之一定是有目的的,自己,必须去会会!就算危险也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倚在墙壁上思量了大约两分钟,凌语芊折回头,打开某个抽屉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把迷你手枪,这是贺煜给她的,说是让她防身用,还专门教过她怎样使用。 找到迷你手枪,凌语芊还换上一袭外出服,将迷你手枪揣在裤袋里,手机放在另一边口袋,再摸摸脖颈上的“河鱼之吻”,重新离开卧室,踏上通往天台的楼梯,这次,走得很干脆、快速,不久便抵达。 上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凌语芊沿着每一个栏面往下看,但都没有任何迹象,再过几分钟后,她忽然听到一阵隆隆声响,下意识地抬起头,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庞然巨物,是……直升机! 直升机朝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宽敞广阔的天台上,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高峻! 原来,他用这样的方式潜进来! 凌语芊心头猛然一颤,本能地想跑,但很快,又稳住,全身戒备看着高峻一步步走近,走到她的面前,她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模样! “嗨!”他冲她打出一声招呼,语气平缓,甚至很友善,他还冲着她笑。 凌语芊从怔愣中回神,板起脸,充满敌意地瞪着他,冷道,“有话快说!” 高峻却指了指直升机,“我们上去谈。”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1世纪大婚礼!巨独特!巨唯美!(上) 凌语芊面色稍变,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要说就在这里说,你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故后,我还会信你吗?还会跟你走吗?”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顺便带你去一个地方而已。”相较于她的愤怒,高峻异常平静,“假如我真的想把你掳走,随时都可以,我,有那个能耐。” 对他那自信满怀的样子,凌语芊恨得直咬牙。 高峻略顿了下,变得语重心长,“芊芊,不管我和贺煜之间发生过什么,存在着怎样的矛盾,我对你,绝无恶意!” “他是我的丈夫,你与他为敌,即是与我为敌!” “我们是朋友!” “朋友?我呸!”凌语芊先是不屑地冷哼一句,接着又道,“好,既然你当我是朋友,那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为什么非得盯着我们不放?还有,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你放过贺煜,放过我们,别再出现我们的视野里。” “对不起,我有我的使命!” “什么使命?” “我……请恕我暂时无法明说。” 暂时无法明说,那等到何时再说?狗屁! 凌语芊杏眼圆睁给他冷冷一瞪,转身,准备下楼去。 高峻见状,急忙大步追上,拉住她。 凌语芊如遭电击,使劲挣扎,且大声怒斥,“滚开,别碰我!” 高峻本能地松了松手,见她又要离去,再次去抓,且忽然表白出来,“芊芊,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呸,谁要你喜欢,谁要你爱!凌语芊又是用厌恶的眼神,回应了他那恶心的表白。 高峻静默片刻,语气透出了一股恳求的意味,“来,跟我上飞机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到那里我会告诉你一些事,还有,你放心,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 犹豫,踌躇,审视,凌语芊动也不动的! 高峻大手猛地往口袋一掏,递给她一样东西,“这把枪,你拿着,假如发现我有任何不轨的企图,你立刻按下扳机,打死我!” 真的,是一把手枪! 凌语芊即时震了震,迟疑地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芊芊玉手扣在扳机上,试了又试,然后,继续盯着他,再过片刻,终于随他上了飞机。 机舱里,只有一个负责驾驶的,是个外国人,仿佛没看到凌语芊,那人并不回头,也不说话,当高峻用英语说出一声OK,他马上启动飞机。 在隆隆声中,飞机冉冉升起,凌语芊只见到,地面越来越远,整个芊园由清晰慢慢转向模糊,直至彻底消失,映入她眼帘的,是别的景物。 “G市的夜景很不错吧?有没有试过在飞机上饱览整个G市?”高峻冷不防地道出一句,英俊的脸庞出奇的柔缓,碧蓝色的眸子里,一种特别的情愫在强烈涌动着。 凌语芊脊背陡然一僵,并没有转脸看他,继续透过窗外往下看,脑海渐渐闪现出当年贺煜带她从北京坐飞机回来的情景,还有那次去纽约的。 “曾经,我幻想有朝一日,带你坐上飞机尽情饱览整个世界,今晚,我的愿望总算实现了一点点,我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吧。”高峻自顾往下说去,神情十分陶醉,几乎让人动容。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迅速甩开某些不该有的情怀,恢复冰冷,刻不容缓地问及正事,“现在我已经上了飞机,你应履行你的承诺,快说,贺煜无端端昏倒是不是与你有关,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高峻晃了晃神,不吭声。 “喂——” “我不是说带你去一个地方吗,现在还没到呢,先去到那里再说吧。” 靠!凌语芊俏脸顷刻变得更沉,真想按下手枪的扳机,对准他太阳穴狠狠射出一枚子弹,打爆他这颗诡计多端的头颅! “你们的婚礼,打算在哪里举行?”高峻再次开口,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两人是很好的朋友。 凌语芊自然不会答他,绝美的容颜紧紧地绷着,重新看往窗外。 高峻便也回归沉默,静静看着外面,飞机绕环整个G市翱翔了好几圈后,终于朝着某个方向驶去,停在一座山头上。 “来,下去吧。”他对她,伸出手。 凌语芊蹙眉沉吟片刻,并没有把手交给他,而是自个走出飞机。 高峻紧跟在后,径自走向山的另一头,凌语芊不得不跟过去。 飞机引擎已然熄灭,整个山顶一片寂静,由于夜已深,天气比较寒凉,凌语芊尽管穿着长袖,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高峻留意到了,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的肩上,见她迅速挣扎摆脱,他赶忙劝解,“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当做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不是我的。你就要举行婚礼了,你也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甚至病倒吧?” 最后那句,让凌语芊抗拒的动作赫然停止,少顷,面对着他,再次毫无表情地道,“好了,这就是你所说的某个地方吧,现在总算可以说了吧!” 迎着她充满敌意和仇视的眼神,高峻笑得苦涩,长腿往前迈进两步,出其不意地捧住她的脸,低吟出声,“芊芊,你为什么会爱上贺煜?他哪方面值得你爱?值得你如此深情和眷恋?告诉我吧,请你告诉我。” 凌语芊始料不及,看着他那放大眼前的深邃冷峻的面容,那满是真挚和恳切的眼眸,她大脑像被抽空了似的,一片混沌和空白。 “假 如没有贺煜,假如你从没遇上过贺煜,你会不会喜欢我?我想会的吧,善良如你,柔情如你,烂漫如你,一定也会爱上对你无限深爱的我吧!”高峻继续低低地呢喃 着,神色渐渐转向悲切和无奈,“芊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安排我们,其实,我真的很痛苦你知道吗?我不想伤害你,可是……芊芊,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会保护 你的,一定会保护好你!” 凌语芊这也回过神来,本能地挣扎,使劲甩开他的触摸,然后,退得远远的,举起他刚才给她的手枪。 高峻没有丝毫的惧怕,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满面,满眼,依然浓情遍布。 凌语芊先是咬了咬唇,怒喝,“你到底对贺煜做过什么,他失忆,头疼,昏倒,是否都是你命人安排?他大脑里的晶片,你到底让谁给装进去的,你最好立刻叫人给他解除!” 虽然贺煜交代过别让高峻知道大家已经发现晶片的事,但凌语芊觉得,事到如今不需再隐瞒,说不定,高峻早就知晓了呢。 而高峻此刻的反应,正正证明了这一点,他的表情里,没半点吃惊或诧异! “喂~~” “我不知道。”他总算做声,不承认。 凌语芊顿时更加恼火,劈头就骂,“你真的不知道?那你干吗把我带来这里?你不是要和我谈谈贺煜的事吗?咋就不知道了?王八蛋!” “我骗你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肯跟我来。其实,我来是想见见你,你就要结婚了,而我,将好长一段时间无法来中国,故我想看看你,芊芊,我舍不得你,很舍不得你!” 喀~~ 凌语芊毅然按下了扳机,高峻眼疾手快,及时阻止,把枪口往上竖起,砰的一声巨响,划破夜的宁静。 凌语芊猛地震了震,整个人从失控中平复下来。 高峻从她手中取走手枪,收起来,然后,走到前面一块高高凸起的草地坐下,看着遥远的地方,神态逐渐迷离,陷入回忆。 “还 记得我们是怎样初次邂逅的吗?那天早晨,你站在花圃前,你长得真美,美得纯净淡然,美得出尘脱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类,我即时感到心跳动起来,不懂情爱 的心,为你起了跳动,我喜欢你!我爱你!后来,得知你是贺煜的人,我陷入了痛苦当中,你谁不喜欢,却偏偏喜欢上一个注定与我敌对的人,我很矛盾,很纠结, 很痛苦,非常非常的痛苦。” 低沉醇厚的嗓音配上那伤感悲痛的语气,像魔咒一般深深触动心弦,勾起心海最底层的悸动,随着他的无奈低诉,凌语芊无法克制地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整个心,更加的澎湃起伏,跌宕不断。 “芊芊,你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我在生之年都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知道吗?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请记住。” “我 不要你保护,我是贺煜的妻子,应该由他来保护,你别与他敌对,就是对我的保护。”凌语芊也开始做声,神情柔缓了下来,凝望着他,改为怀柔政策,“高峻,你 到底为谁办事,我想那一切不是你的本意对吧?谁指使你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告诉我好吗?算我求你!不管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都让它过去,只要你不再与 我们为敌,我也不会再记恨你,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 曾经的一切,由它过去?可以的吗?但就算真的可以,那将来的事呢?能取消吗?不,根本不行,连自己也无能为力! “高峻~~”感觉到他的动容,凌语芊趁势追击。 可惜,高峻定定神之后,若无其事地道,“我没有想他死,我没有与他为敌。” 凌语芊一阵失望,语气急促,“你确定?但他大脑的晶片~~” “不关我的事。再说,晶片这么高科技的问题,只有电影里才出现,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 想太多?! 哼! 看着他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凌语芊不禁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和可悲,想自己还指望他能改邪归正呢!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刚压下不久的愤怒,再次冲上心头来,凌语芊不自觉地让手滑到裤袋上,摸上随身佩戴的迷你手枪,但很快,又忍住了。偷偷带上这把枪,是预防高峻把自己掳走,如今他似乎没有这样的迹象,自己不能打草惊蛇! 也罢,既然这王八蛋发神经,自己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回去! 拿定主意,凌语芊的手从裤袋那移开,对高峻留下一记冷瞪,转身朝直升机走去。 她本以为,他会阻拦,出乎意料的是,他随她上了直升机,吩咐那个负责驾驶的人起飞。 略微紧张的心,缓缓放下,同时,又忍不住感到丝丝困惑,她实在无法相信,这坏事做尽的恶魔白费周章把她约出来,竟然只为了跟她表白?为了实现带她饱览G市风景的一个梦想? 纳闷归纳闷,凌语芊不敢自找麻烦,只能在心里暗暗思量和揣摩,就这样直到重返天台上! “芊芊,保重!”在机舱门口,高峻意味深长地辞别。 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蠢蠢欲动想问出心中困惑,然而朱唇抖动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没有启齿,再给他一个敌意的瞥视后,扭头转身,片刻不留地朝楼梯内走去,且紧紧关上了楼梯口的铁门! 回到卧室,她依然心乱不已,满脑子都是今晚发生过的那些事,继续纳闷、思索、揣摩。她总觉得,今晚的见面很不简单,她似乎嗅到一种诡异的气味,可惜她又无法确定到底怎么一回事,本来,最大的危险是她可能会被高峻掳走,但事实证明,她完好无缺,安全回到了! 对了,这事要不要告诉贺煜?不过,告诉他有用吗?他也未必想出个缘由来吧?而且,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私自跑去会见高峻,他铁定生气,说不准还会胡思乱想,然后~~ 算了,不能告诉他! 就此折腾,凌语芊再也无法入睡,不知多久过后,她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滴滴响,她才回过神来。 “小东西,睡了吧,老公刚应酬完回到下榻的酒店,特别的想你,真希望此刻你在身边,这样我就可以抱抱你,搂着你睡,惨了,空荡荡的大床孤枕难眠,早知我刚才应该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 是贺煜发来的短信! 凌晨两点半了! 看完短信,凌语芊顿时热泪盈满,对准他的号码,迅速拨打出去。 只响一声,贺煜就接通了,迟疑的语气表明了他的错愕,“芊……芊?” “贺煜,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你回来,我想见你!”凌语芊已经泪流满面,急促呐喊。 贺煜觉察到了不寻常,赶忙询问,“怎么了?你还没睡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 “芊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乖,告诉我!”素来镇定的嗓音,开始透出了急切和焦虑。 凌语芊心情这才稍作平复,吸了吸鼻子,撒谎,“没……刚才,做噩梦了。” 做噩梦! 贺煜听罢,紧张的心放下不少,但又苦恼不已,想不到,她还在做噩梦,估计又是梦到冯采蓝了吧。 沉吟数秒,他出声安抚,语气无尽温柔和疼惜,“芊芊,乖,别怕,你去喝杯茶,定定神,老公这就回去。” 呃—— “不,不用回来,我……没事。”凌语芊也赶忙劝阻,从珠海回G市,虽然只有2个小时,但他毕竟劳碌了一天,肯定很疲劳,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而且,他刚才说了还要再去的,那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想罢,她继续保证着,“贺煜,我没事了,刚才只是突然很想你,看到你的信息,就忍不住哭了。” “呵呵,终于知道老公的重要性了吧,清楚自己有多爱老公了吧。”贺煜便也作罢,特意揶揄了一句,企图借此消除她的悲伤。其实,为了早点回去,他约了人家明天早上7点至9点之间继续商议的,这要是真的赶回去,计划打乱了,等于又得到明晚才能继续呢。 凌语芊不做声,俏脸却是羞红了,还下意识地嘟起小嘴,紧接着,在贺煜继续爱语绵绵之下,心情逐渐恢复好转,这一聊,竟然过去了一个小时,她就那样抱着手机,沉睡了过去。 电话那端的男人,低低苦笑,满眼都是宠溺和温柔的光芒,本是孤寂的心,也因此不再空虚,躺在床上,来回翻看着手机里面仅有的几张相片,不久也慢慢阖上眼,进入梦乡。 对 昨天晚上的小插曲,凌语芊终究还是没告诉贺煜,贺煜也只以为她是噩梦缠身,并不多加细想,继续为工作、婚礼忙得焦头烂额,凌语芊见状更是不想再给他添麻 烦,而且,日子平静无波,让她也觉得高峻或许真的只是想单纯地与她见见面,渐渐便放下这件事,另外,在距离婚礼还有3天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莅临,彻 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是沈乐萱! “你呀,真不够意思,人生这么大一件事也不跟我分享,还说什么好朋友,好姐妹,要不是贺煜打电话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是贺煜私自给沈乐萱打了电话,贺煜还跟她提出请求,希望她能当凌语芊的伴娘。 望着沈乐萱巧笑倩兮的容颜,凌语芊满腹感动和激动,为贺煜的体贴入微,为沈乐萱一如既往的亲切和友好。 “对了,我还没当过伴娘呢,有点紧张哦,不过,你是主角,应该更紧张吧,婚礼准备得怎样了,我猜啊,那肯定是一个举世瞩目、精美绝伦的世纪大婚礼吧!”沈乐萱打开了话匣子,兴致盎然,问着问那。 凌 语芊便也一一解说,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分享,彼此间的友情,重新在这场欢快的对话中淋漓尽显,凌语芊这也才发觉,自己想多了,虽然沈乐萱对野田骏一有种特 别的情怀,但丝毫不影响她对自己的友情,不管自己有没有跟野田骏一解除婚姻关系,沈乐萱依然把自己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这段时间没有联系,是因为沈乐萱加 入一支志愿队伍,去了一趟云南,她还将在云南的见闻和经历告诉凌语芊,让凌语芊听得热血沸腾,在心中暗暗萌发了将来也要抽空加入这些公益事业,为世界上贫 苦的群体尽一份力量。 沈乐萱的到来,让凌语芊的生活变得更有生气,接下来的心思都在婚礼上,为这准备,为那安排,时间就此一点一点地流逝,再过几天后,大婚之日终正式来临了! 凌晨6点钟,凌语芊已经起床,凌母再次煮了鸡蛋面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感动落泪。 凌语芊也热泪盈眶,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天,也是自己的生日兼嫁给贺煜的日子。 “芊芊,妈相信,这次婚礼过后你和贺煜会是真真切切的幸福、快乐、安康!”凌母布满皱纹的手,轻拭着从凌语芊眼中掉落的窜窜泪珠,无比欣慰地感叹。 凌语芊也伸出芊芊玉指,帮母亲抹着眼泪,点头附和,“嗯,我也相信,有妈的祝福,我一定幸福,一定的!” 说罢,她吸了吸鼻子,端起鸡蛋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凌母也停止落泪,在旁默默看着,慈爱的双眼,尽是欣喜的神色。 不一会,鸡蛋面吃完了,贺煜出现。本来,根据习俗新郎新娘婚前不应该见面,但由于行程的安排,贺煜决定打消这个传统,凌语芊思及这已是第二次婚礼,便也和母亲商量,不用太纠结于礼数,所以,昨晚上,她和贺煜还是睡在一起,今天,也继续同一屋檐下。 “宝贝儿,生日快乐!”尽管昨夜凌晨12点钟刚到的时候他对她祝贺过,但现在,还是继续说一遍,且深情款款地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凌语芊心里甜滋滋的,凝望着他,含情脉脉。 贺煜先与她眼神交缠一阵子,随即开始吃早餐,吃完后,出门去了,去为婚礼的一些细节做安排,凌语芊则来到一楼某个临时腾出来专门为今天婚礼用的化妆间,开始化妆。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2大高潮之独特唯美世纪大婚礼(必看) 一流的婚礼,聘请的自然是一流的化妆师队伍,加上新娘子是一流绝美的,出来的效果是——举世无双,无以伦比! 犹 记得,五年前那次婚礼,凌语芊的婚纱是贺家专门向名设计师订做,价值二十多万,纯白柔美,简洁大方,微V形领口款式,充分展现了肩和胸的优美线条,高腰贴 身的裁剪恰如其分地把她玲珑有致的妙曼体态凸显得淋漓尽致,配上长长的拖尾,说不出的轻盈飘逸,俨如一个出尘脱俗的鱼美人。 而今 这件婚纱,同样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只不过,是贺煜亲自出马,重金雇佣了法国名家VICI。曾经,当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他对她许诺,将来要请VICI度 身定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服给她,现今,他终于实现了这个诺言,VICI用了整整7天,完美制作了这件风格典雅独特、设计富有创意的婚纱,这次的款式,不再 是大众式的裸肩,而是采用了真丝高领、灯笼状下半身的蓬蓬款式,整件婚纱贴满了闪闪发光的珠片,领口处镶嵌着许多七彩钻石,每一颗都有拇指那么大,呈弧形 排列,就像一条戴在她脖颈上的钻石项链,这件婚纱,优点呈现在整体上,因为,今天的婚礼是“国王与皇后”的婚礼,他要把她,变成一个雍容华贵、高贵典雅、 美轮美奂的皇后! 这件婚纱,价值千万,而她头顶那座璀璨耀眼的后冠,更是价值连城!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后冠,而是类似于古代皇后的凤冠,是古代皇后举行婚礼时才有机会佩戴,贺煜耗资一亿多,命专人制作。 不同于古代皇后的凤冠或金色、或墨蓝色、或朱色,它是与婚纱同一色系的白色,材质也不是沉甸甸的,而是非常轻,就像一顶帽子的重量,但由于设计奇巧,看起来的效果俨如古代皇后的凤冠那么隆重和沉甸,至于款式,也是配合现代婚纱的时髦、不呆板。 凤冠的昂贵华美,不仅是设计的独特,还包括镶嵌在上面的各种珠宝,有珍珠、宝石、玛瑙、钻石,每一样都是世界顶级,各形各状错落有致,各彩各色相辉相映,使得整座凤冠璀璨夺目、绚烂缤纷,绽放出无限的吸引力,把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在场那些化妆师无不目瞪口呆,眼睛丝毫不敢眨闪,生怕少看半秒如此美好的画面都会落下人生的遗憾。 绝美精致的婚纱,配上尊贵独特的凤冠,简直举世无双,前所未有,穿在出尘脱俗的凌语芊身上,更是无以伦比的绝美和震撼,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诠释这份美! 在这行工作多年,他们为无数新娘服务过,今天这一次,属最为震撼的!今天的新娘,是最美的,今天的服饰,是最特别的,古今相结合,更好地彰显出主人家的不平凡和尊贵,呈现出新郎对新娘那份独一无二的挚爱。 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不但震惊了其他人,就连凌语芊,也为镜子里面的自己炫得移不开视线,跟五年前那次婚礼相比,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更美、更迷人。 她屏息凝神,看得出神,看得入迷,同时也总算明白,贺煜为什么说花了十亿元在这次的婚礼上,仅仅是她这身昂贵独特的打扮与行头就花了约2亿,他说,要把她打造成全世界最昂贵的新娘,果然不假! 越看,她越觉得感动,喉咙似乎哽咽了,眼眶似乎发热了,忽然间,格外想念那个给她这份震撼和感动的男人,她想他也能尽快欣赏到这份美好。 老天爷似乎听到她的心声,不,是男人与她心灵相通,就在她眼角微湿时,镜子里面猛然多出一个人影,正是她盼着念着的他,霎那间,强忍的泪珠再也无法克制,唰唰唰地滚出她的眼眶。 随着新郎慢慢走近新娘,化妆师们很识趣地暂且退了出去,很快,诺大的化妆间里只剩凌语芊与贺煜两人。 高大挺拔的身躯,已然来到她的身边,与她并站在一起,是那么的登对,那么的绝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彼此间,都没有言语,目光皆牢牢锁定镜子里面的对方,眼神交汇,许久,许久! “芊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好美,真美,这么美的你,是我贺煜的皇后,是我永远的皇后!”不知多久过后,贺煜总算发出话来,低沉的嗓子,哽咽了,颤抖了,幽邃炯亮的黑眸更加深如大海。 凌语芊依然没有做声,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娇艳的唇瓣,子夜星辰般的雪眸,变得愈加透亮和坚定。 贺煜,是我,谢谢你,谢谢你的宠爱,让我有机会见到这么美丽的自己,让我有机会成为一个皇后,很感谢你,非常地感谢! 接下来,又是无声胜有声,深深相爱的两人继续默默地对望,继续灵魂交汇,直到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小的人影箭一般地冲进来。 是琰琰! 小家伙今天是花童,也一大早就起来,在化妆师的服侍下,已经穿戴整齐,迫不及待地想来跟妈咪炫耀一番,殊不知却先被妈咪给震撼住了。 兴致勃勃的小脸儿,瞬间就变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晓得欢呼出来,“哇塞,好漂亮的妈咪,妈咪变成最美的皇后娘娘了,好棒!” 嘻嘻~~ 嘴巴真甜的乖宝宝! 凌语芊视线终从镜子上抽离,回头看向她的心肝儿,笑颜逐开,“琰琰今天也好帅,是妈咪见过最帅气的小王子!” 她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有她和贺煜的优良基因,琰琰本就长得俊俏非凡,如今一番打扮和修饰,更是说不出的帅气和好看,由此可见,小家伙长大后魅力丝毫不亚他那气度轩宇、俊美绝伦的父亲! 有了最漂亮的皇后和最帅气的小王子,自然少不了最英俊的国王,只不过,刚从外面回来的贺煜,在已经专门打扮过的她们面前显得有点儿逊色了! 事不宜迟,贺煜走向门口,把那些化妆队伍喊进来。 尽管他是男性,但化妆师们同样不敢半点怠慢,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咱们俊美绝伦的国王终于也魅力四射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人于是再一次看傻了眼,对这完美的一家三口发出惊叹、钦佩、赞美、羡慕的目光,就连进来想告知贺煜他的兄弟团都来了的凌母,也不禁深深震住,好半响才回得过神来。 这时,池振峯等人陆续走进,同样被凌语芊的造型大大惊艳到!他们身为贺煜的铁哥们,或多或少为这个婚礼出过力,早就知道贺煜耗资两亿在凌语芊的造型上,也曾经想像过那会是怎样的独特震撼,然而到了真正见识,才发现根本就是超乎想象的完美! 不愧是贺煜,不愧是他们的老大,在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打造出这么独一无二的新娘子吧! 迎着一双双惊艳赞叹的目光,凌语芊又羞又喜,赶忙对母亲问了一下几点钟了,打破窘迫羞涩的局面。 这时,众人终于也神魂归位,转入正事当中。 根据安排,下午两点钟会正式拉开婚礼的帷幕,此刻中午一点,大家做最后的准备,考虑到接下来新郎新娘可能不方便吃东西,特别是凌语芊,在凌母的叮嘱下,再吃了一碗面,然后补补妆容,整理整理衣服,时间到了一点半! 她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了! “语芊,别紧张,你很美,美得不可万物,美得举世无双,所以,你要放松,淡定,大大方方地去迎接那些赞美的目光,把这份高贵和美丽延续到最后!”沈乐萱不禁出声安慰,她今天是伴娘,虽然不及凌语芊的举世无双,却也美得不容忽视。 话说回头,得知沈乐萱当凌语芊的伴娘后,昊宇竟然罢当伴郎,也不说明原因,害得沈乐萱以为他看不起她,郁闷无比,羞恼无比,直到池振峯自告奋勇再次担任伴郎,她才不再纠结。 人小鬼大的琰琰,见到妈咪紧张,也出其不意地嚷出一句,“就是就是,妈咪当初嫁给骏一爹地都没紧张呢。” 本是天真无邪的话语,却把在场的人都震住,特别是贺煜,一张俊脸骤时转绿,怒怒地瞪着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等这小子结婚,他一定会狠狠地裁减婚礼费用预算,哼,臭小子! 突如其来的事故,叫素来足智多谋的大伙顿时也不知所措了,不晓得如何去打圆场,倒是心灵纯净的凌语薇马上为琰琰维护,有条有理地说道,“那是因为姐姐当初并非真心想嫁骏一哥哥,只是为了琰琰而不得不举行的一个仪式,姐姐自然不会太紧张啦!” 这话,真是给足了贺煜面子! 深沉的俊脸瞬间缓和了不少,加上凌语芊这时也顺势用眼神对他发出警告,不准他和儿子一般见识,他算是彻底平复下来,但心里头,还是把这笔帐暗暗记下,决定迟点找个时间对臭小子好好训导一番,让小子记住,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有趣而雷人的小插曲就此过去,大家继续移动脚步,从化妆间走到客厅,再走出大门外。 迎接他们的,不是豪华闪亮的车队,而是一架尊贵气派的私人飞机,醒目的「爱妻号」三个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璀璨耀眼。 这也是贺煜列在婚礼内的一项大消费,机主名写了凌语芊,是他买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价值两亿五千万,今天,正好用来当他们的“婚机”。 私人飞机旁边,站立着四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高大魁梧,干劲骁勇,正是血枭队伍的其中四个,举世瞩目到大好日子,整个血枭队伍全被派出来负责各种安检问题,这四名被安排全程护送贺煜与凌语芊的,是最精英的。 “吉时到临,我现宣布,属于咱们英勇强大的国王贺煜与咱们美丽动人的皇后娘娘凌语芊的世纪大婚礼正式开始,有请新郎新娘上轿!” 突然间,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道激奋人心的高呼,发自李承泽,小子竟然当起了婚礼司仪,演得有模有样。 而他话音一落,血枭雄狮也迫不及待地放出手中的礼炮,砰砰巨响中,各色彩条飞起,绚丽纷呈。 贺煜挽住凌语芊,迈出了优雅的步伐,登上气势磅礴的「爱妻号」,其他的人也陆续跟上,各就各位坐好,然后,飞机冉冉升起,冲上半空。 与此同时,无数只飞机从四面八方赶来,在G市最繁华的区域上空,与「爱妻号」汇合。 霎那间,空中焰火四起,乐声雷鸣,一架架飞机在空中旋转翻倒,正式开始了精彩绝伦的表演,它们用各种飞行,排列成一个个别有意义的队列,用七种语言诠释“一生一世”,“我爱你”等字样,配合着独特的烟花汇演,构成一副副别出心裁的图画,震动了整个G市。 地面那些人群,闻讯纷纷抬头,无不被那独特的情景深深震撼,乍一看,他们以为国庆又到了,心情不自觉地跟着振奋起来,但渐渐的,他们又意识到这不是国庆飞行大汇演,这是……有人专门安排的婚礼汇演! 爱妻号! 煜! 芊! “那是G市首富家的继承人贺煜举办的世纪大婚礼!” 人群里,蓦然传出一声呐喊,紧接着,全场沸腾。 世纪大婚礼! G市首富贺家的! 贺煜娶老婆! 难怪这么霸气!独特!震撼! 竟然使出飞机队伍,在空中奏乐! 这是何等的与众不同!这是何等的史无前例!这是何等的前所未见! 大概只有他,才敢做得如此高调,才能做得如此特别! 凌语芊,是新娘子的名字吧!真幸福,估计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能承蒙这般宠爱,是几生修来啊!能得此经历,此生不枉啊! 大家纷纷举起了手机,快速按下快门,记下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罕世画面!有望眼镜的还不惜掏出来精密欣赏,至于那些记者们,则疯狂喷洒“菲林”。 值得一提的是,一群守在芊园大门外的记者们,得知贺煜大婚,今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蹲在这里,希望拍到从里面浩浩荡荡驶出来的豪华婚车,谁知人家新郎想法超然,竟是驶出了飞机队伍!真是让人戳胸顿足啊! 哀叹归哀叹,诧异归诧异,他们得知目标地点蹲错了,便也急忙转移阵地,飞车赶到中心地区去! 那儿,已有电视台做起了现场直播报道,这家电视台是唯一得到贺煜的授权许可,用精湛的仪器,加上主播员的巧舌如簧,将这场独特的飞机表演呈现给G市的所有市民,同时昭告天下,凌语芊,是贺煜的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最令人羡慕和憧憬的女性! 地面,已然疯狂,倾倒! 半空中,同样震撼山河! 在「爱妻号」配合众多飞机做出一场精彩绝伦的演绎后,贺煜带着凌语芊,转移到一个巨型氢气球上,氢气球接驳着鲜花制成的秋千状座垫,足够的大,足够的美,足够的安全,两人坐在上面,像在空中荡起了秋千,惬意,浪漫,多彩,多姿! 这时,他们也总算全方位看到了让全城轰动的“飞行表演”,看着那一幕幕别出心栽的画面,凌语芊疯狂飙泪,痴痴地望着身边的男人,让数不尽的幸福和感动,将自己深深包围。 贺煜何尝不是满怀激动和振奋,奔波劳碌了整整一个月,动用了巨大财力,物力,人脉关系,不惜欠下一个个人情,不惜得罪一个个人,只为能给她一个史无前例的婚礼,而今,出来的效果不负重任,让他一切付出皆有值得。 帅 气骁勇的飞机队伍,持续不断地在湛蓝的天空底下精彩翱翔,飞舞,演绎出爱的旋律;除了飞机,这时还有很多氢气球飘上空中,五颜六色,绚烂纷呈,每个氢气球 上都显目呈现着各种相关爱语,大胆豪放地表达新郎对新娘的爱,还有无数道七色人工彩虹,整片天空极尽浪漫、唯美、璀璨。 地面上的人群,一波接一波地陶醉震撼其中,至于凌语芊与贺煜,继续他们的浪漫之旅,为生命历程写下了这超级美好的一页! 整 整两个小时,震撼全城的画面终于慢慢收尾,踏正下午四点钟,飞机队伍陆续离去,从哪里来,飞往哪里,那些唯美的氢气球也一点点地消失,喧闹繁华的半空恢复 了宁静,只有蓝天,白云,秋风,然而,刚才那一幕幕震撼已深深印刻在人们的心底,落地,生根,成为G市乃至全国的一段佳话,成为本世纪的一个传奇!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本属于夫妻两人的一场婚礼弄得如此高调,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分明就是炫富,甚至拉仇恨! 但大部人,特别是那些女生们,却是丝毫不觉得不妥,满腹感觉到的都是浓浓的羡慕,崇拜、憧憬和期盼,心里反复涌动出两个名字:贺煜,凌语芊。一个超级强悍的高富帅,一个绝美无双的灰姑娘,一场史无前例的世纪大婚礼! 至于贺煜,更不会理世俗的看法和眼光,因为他目的就是要弄得天下人皆知!这场婚礼,不管他花掉多少钱,都是自己辛苦劳动得来的,不偷不抢,不诈骗不赊欠,还能碍着谁了?难道用自己的钱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打造幸福的婚礼也不行吗? 所以,他会继续高调,继续“炫富”,继续跟全世界人民证明他对他女人的爱! 下午四点钟,所有的人已经集中在了举行婚礼的岛屿上,贺煜为这岛屿起了一个名字,叫“喁喁相栖”,这个命名,又是根据彼此名字里的“煜、语”谐音,代表他们恩爱栖息! 雄伟壮观的城堡里,金碧辉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穹顶天花板上的彩色壁画栩栩如生,大理石罗马柱气派非凡,每一处都生机勃勃,活灵活现,深刻提示着今天这个欢天喜地的大日子。 城堡的外围,如贺煜所策划,用鲜花一直铺延到海边,铺到婚礼仪式举办的地点。刚才那一轮飞行,大伙都累了,加上此刻太阳还挺猛烈,便都暂且没去外面观赏,先在屋里稍作休息,不一会,贺家的人陆续走进客厅。 首当其中的,是贺煜的父母贺一航与季淑芬,还有弟弟贺燿。 他们也都隆重其事,一身华服打扮,得体优雅又大方,神采飞扬,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喜悦的痕迹。 贺一航和贺燿对凌语芊早就真心接纳,至于季淑芬,假如说来这之前还有什么别扭或仇恨,此刻算是彻底消除了! 由于他们下午两点钟就抵达这儿,已经通过电视直播欣赏了方才那场独特精彩的空中飞行表演,像其他观众一样,为之深深震撼、倾倒和欢呼。 从而,季淑芬彻底悟到一个道理,眼前这个儿媳妇,不管她有多不满意和排斥,不管她觉得她有多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但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凌语芊,这辈子注定是贺家的人,注定是她季淑芬的儿媳妇! 史无前例的婚礼,也只有史无前例的爱才能打造出来,儿子对凌语芊那份爱,让她这个身为母亲的都忍不住羡慕了,那是怎样一种爱!那是怎样一种幸福! 所以,她还能阻拦得了吗?她还能拒绝吗?还能仇视吗?不,根本不能!故她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看在儿子的份上,慢慢接纳凌语芊! 姣好的容颜,难得在凌语芊面前呈现出平缓柔和的神色,还隐隐带着一抹慈爱的笑。 慈爱? 不 错,那是慈爱,尽管凌语芊不是很相信,但都不可否认,此刻季淑芬的表情与自己以往从母亲脸上看到的似曾相似!因此,当季淑芬再次掏出那只象征着尊荣地位的 乾隆年代古董玉镯子套上她美丽的皓腕时,她即便没亲热地道出谢谢,还是默默接受了,何况,在场那么多人看着,她不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 接下来,是三叔贺一翔一家三口,三叔三婶态度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贺芯倒是有所改变,变得不再对凌语芊仇视有加了! 呵呵—— 今天果然是个大好日子,曾经嘴脸可恶的人都变好了呢!自己是否也该看在这么幸福美满的日子上,暂时不与她们计较? 凌语芊心里美滋滋的,个性本就温柔可人,面对这些改邪归正的坏人,自是无法再瞪眼相对了。 不 过,到了贺一然那伙人出现时,她再善良也无法笑脸以对了。季淑芬或贺芯等人再坏,也只针对自己本身,出发点是为了贺煜“好”,但贺一然这家子,名副其实的 大豺狼,前阵子贺煜已经跟她说过,他小时候之所以流浪在外,是贺一然下的毒手,若非他命大,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活到现在呢,所以,对这帮人,她绝不能轻易 原谅,再说,他们都不是真心真意来祝贺的,估计是被迫于爷爷的权威,不得不豺狼披人皮,前来应付了事。 最后出场的,是贺云清,由大姑妈与六姑姑陪着他老人家压轴登场,老人家依然一派不怒而威的样子,但从他特意穿上喜庆服装可见他是真心真意到来的。 懂得看人脸色的琰琰鬼精灵,已经自作主张地奔至贺云清的面前,嘴巴甜甜地打出招呼,“曾爷爷您好,谢谢您来参加爹地和妈咪的婚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对了,琰琰今天是花童,这身打扮好不好看呢?妈咪说琰琰是最帅气的小王子,不知曾爷爷有何看法?” 这么会说话,谁不乐开怀的,贺云清本是严肃紧绷的面容,瞬间软化,高瘦的身躯不自觉地蹲了下来,拉住琰琰的小手儿,左右端详,越看越欣慰,嗓子难掩激动,“好看,非常的好看,琰琰不仅是最帅气的小王子,还是曾爷爷倍觉骄傲和自豪的小宝贝!” 这是他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自称“曾爷爷”这个称呼,代表他已彻底承认了这个曾孙子,除外,对那天造地设般登对的孙儿和孙儿媳妇,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他先是在琰琰脑袋瓜抚摸一把,随即继续往前走,走到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也已站起身,敬重有加,“爷爷,谢谢您的到来。” 贺云清目光清幽,静静地凝望着她,眼神越发惊叹和满意,转而,他还朝旁边的贺煜看了一眼,就此过去好几分钟后,大手忽然伸进口袋里,摸摸索索间掏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递给凌语芊,“戴上吧,恭喜你们!” 凌语芊还没给出反应,周围的人就纷纷发出各种哗然,只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他们认得那是什么! 贺家的传家之宝! 贺云清曾经送过给妻子! 后来,六个子女当中,没人能得到它,那些儿媳妇也没有,孙子没有,贺炜的妻子没有,曾孙没有,就连五年前凌语芊嫁给贺煜的时候也不曾得到,而今,他终舍得拿出来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羡慕有人妒忌,有人愤怒有人痛恨! 贺一然那家子,脸都变了,若非为大局隐忍,他们估计早就爆发出来,至少,怫然跑掉,别再留下找气儿! 这时,六姑姑欣然雀跃地喊出一句,“语芊,你赶紧收下吧,这份心意,史无前例的深重呐!” 凌语芊继续盯着锦盒上的绿翡翠,心头还是颤个不停,尽管她对珠宝方面不是很在行,但也看得出,这块绿翡翠是个罕世珍宝,更何况,周围人的反应给了她暗示,故她猜,这块绿翡翠,一定有着非常独特的意义! 自己要不要呢?若是普通寻常的珠宝,凌语芊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可此刻,她有点踌躇了,在各种各样的眼神投射下,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接过它! 结果,贺煜帮她做了决定,他长臂猛然挥出,整个接了过来,且对贺云清说出了第一句话。 “谢谢爷爷!” 距离他上次如此客气敬爱地对待贺云清已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就算那天回贺宅吃饭,也只是冷冷淡淡地说明来意,然后再也没交谈过,如今,他终又开口喊爷爷,接受了传家之宝,难怪,贺云清激动了! 这个孙子,目中无人,狂傲自大,然而他就是无法阻止自己去喜爱和器重,他内心里依然向着他,听到他又喊他爷爷,便忍不住欣喜了。 凌语芊于是也恭恭敬敬地对贺云清说出谢谢,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进来,正是今天婚礼的正牌司仪,这个司仪,是中华大酒店的金牌司仪,五年那场婚礼,也是他主持的。 大家还以为他是来提醒婚礼仪式即将开始,谁知却是带来一个难以置信的意外之事。 只见他惊慌失措地跑到贺煜面前,战战兢兢地禀告,“贺先生,民政局的梁主任刚打电话来说,他家里临时发生重大急事,不能过来了,说等明天再直接在局里给你们补上登记。” 听此消息,贺煜面色即时大变,沉声质问,“家里发生重大急事?什么重大急事?还有,他不是应该早就到这里等候的吗?” 原来,为做纪念,为表独特,贺煜动用关系请了民政局的梁主任前来婚礼现场为他和凌语芊注册登记,即在双方宣读誓词,为彼此戴上结婚戒指后,现场签署结婚证。 “是 的,根据行程他本应该3点钟抵达这里,但他突然来电说家里有事,可能会延迟,我看还有时间,便也没惊动您,然后一直都有留意这件事,直到半个小时前,梁主 任还说一定准时赶到,而十五分钟前,我还没见到他的人影,于是催催他,问他到哪了,他才说今天不来了!”金牌司仪继续禀告,尽管已经见惯大场面,应对过无 数难题,事先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此刻面对大发雷霆的贺煜,仍抑不住胆战心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3 洞房花烛夜,春药伺候?! 贺煜怒气更甚,面色也越来越难看,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几乎要把空气冻住了,在场的人无不被惊慑到。 凌语芊略略沉吟,挽住他,安抚,“算了,既然人家临时有事那就别强求,咱们明天去补登也一样的。” “就是就是,其实就依你和语芊的恩爱,有没有那张婚书是其次的。”就近的六姑姑也忽然劝道。 接下来,是李承泽,“老大对婚礼的安排用尽心思,我相信有没有这个程序,今天这场婚礼都是史无前例、独特非凡的。” 然后,其他人也纷纷加入劝解,那司仪还补充道,“梁主任说明天一早立刻回局里恭候,只要贺先生和贺太太方便,他随时都能帮你们办理。” “贺煜——”凌语芊又是娇声一喊,轻轻摇晃了一下贺煜的手臂。 贺煜回望着她,沉怒的眸子渐渐恢复柔缓,重新看向那司仪,询问,“会场那边都准备好了?” “是的,宾客都已集中在台下,婚礼仪式随时可以开启。”司仪赶忙回答,暗暗松了一口气。 贺煜再环视一次整个四周,与在场的亲人好友皆对上一眼,终宣布出来,“那开始吧。” “是!”司仪声音更加响亮和振奋,迅速转身朝门外奔去。 其他人也事不宜迟,在婚礼管事的指示和引导下,贺一航夫妇搀扶着贺云清先走,贺家其他的人随后,身为兄弟团的昊宇等人也不例外,还有凌母和凌语薇,不一会功夫,满屋子的人只剩下了新郎贺煜、新娘子凌语芊、花童琰琰,伴郎池振峯和伴娘沈乐萱。 贺煜忽然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对准客厅中央的大型电视一按,只见屏幕一闪,一幕热闹非凡的画面即时展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婚礼现场的情景。为清楚了解到现场那边的情况,且为了完美配合司仪的主持仪式,贺煜运用卫星直播方式,把会场的情景转移到电视机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转到了电视上,看得入神,特别是凌语芊,简直目不转睛,纯澈明亮的眼珠子随着画面不停转动,把那些人,那些景都收尽眼底。 “紧张吗?”蓦然间,身边传来一声低唤,是贺煜!他已彻底从方才那遗憾小意外中出来,面容恢复冷静,眼里更是无限宠溺和温柔。 凌语芊含情脉脉与他对望,轻轻点了点头。这次的婚礼,他们不再亲自迎接宾客,而是把迎宾工作交给了贺一航和季淑芬等人负责,等下司仪宣布新郎新娘进场时,她算是正式在那些宾客面前露面,心情于是难免忐忑和慌张。 “语芊,淡定,别紧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今天你最大,你最漂亮,不妨把自己当成一个皇后娘娘,居高临下,俾睨众生,落落大方地接受那些赞美羡慕甚至是妒忌的眼光!”沈乐萱走近几步,又再给凌语芊打气。 “是啊,Yolanda你就听听沈军师的建议吧,沈军师这个巾帼枭雄可有威力啦!”池振峯也忽然插话,饶有兴味地看着沈乐萱。 沈乐萱俏脸倏忽一热,回了他一个杏眼圆瞪,池振峯却越发兴味,继续对她调侃和取笑。 凌语芊注意力随之转移,紧绷的小脸渐渐露出了愉悦的笑意,这些天池振峯和沈乐萱的相处,她都看在眼中,看到了池振峯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也看到沈乐萱很多特别的表情,她于是在想,假如池振峯和乐萱配成一对,好像不错哎! “在笑什么?有啥高兴事蒙着老公吗?”贺煜忽然拥住她,凑到耳畔问了一句。 凌语芊定定神,视线重返他的身上,着迷地望着他俊美绝伦的容颜,娇嗔,“不告诉你!” “哦?”贺煜挑了挑眉头,鹰眸一眯。 凌语芊继续含娇含俏,淘气地道,“你猜,猜中有奖!” 猜中有奖?贺煜黑眸眯得更细,泛着一簇簇算计诡异的光彩,温热的嘴唇再次贴近她的耳窝,嗓音更加低沉,“奖品是什么?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如就围绕这个来,唔,被老公操是必须的,但怎么操呢?操多少回呢?地点,招式……对了,不如就春药伺候?” 春药伺候?晕!亏他想得出来!看着他那似笑非笑、邪魅炽热的表情,凌语芊全身即时颤栗起来,俏脸涨红,羞涩地啐了他一句坏蛋。 “坏蛋?不是大色狼吗?”男人却是越来越带劲,对她娇羞妩媚的模样煞是着迷,以致每次总会情不自禁地戏弄她,言语上吃尽她的豆腐。 不过,此时此刻的环境不容他继续享受,他们最宝贝的爱情结晶——琰琰小朋友不知几时已经走近他们,恰好听到那句大色狼,马上好奇询问,“爹地,你说谁是大色狼?大色狼是什么狼?” 噗~~ 不仅贺煜和凌语芊怔住,连正在抬扛斗嘴的池振峯与沈乐萱也愣了愣,看到贺煜邪魅的表情和凌语芊羞涩的样子,渐渐明白过来,沈乐萱还调皮地朝琰琰喊了一声,准备趁机作乐作乐,不料正听到司仪气势磅礴地宣布新郎新娘准备入场了! “嗷嗷,最重要的时刻总算到来了!”沈乐萱于是改为欢呼,看着凌语芊,再次提醒和叮嘱凌语芊别紧张,别怕。 凌语芊抿唇,微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贺煜。 贺煜也给她一个深情微笑,腾了腾臂弯,让她挽住他,然后,迈起坚定而优雅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宽敞的室外,空气清新,夕阳瑰丽,美景,美曲,如春雨沐浴,别外惬意和陶醉。 刚才来的时候,一切还没正式启动,如今,高潮上演了。 从别墅门口,果然铺起了一条红毯,约两米宽,全是花瓣,五颜六色,各形各态,有玫瑰,有百合,紫罗兰,牡丹,康乃馨……但凡叫得上名字的花都在其中,更珍贵的是,每一瓣都是刚刚摘下,用手摘下,那么的完整,那么的鲜嫩,那么的娇艳,让人根本舍不得去践踏! 凌语芊看着看着,下意识地停止了脚步。 贺煜侧脸,疑问,“怎么了?” 凌语芊不语,继续呆呆地看着地面,神情中隐约透出丝丝怜惜和不忍。 贺煜继续沉吟片刻,明白了过来,淡淡一笑,“没事呢,它们愿意,能在你的婚礼上献一份力,是它们的荣幸。” 呃~~ 他这是什么理论啊! “乖,别犹豫了,这都是安排好的,再说,它们都已经被摘下来,注定凋零的结局,你踏上去,它们才能显出价值呢。”贺煜接着解释和安抚。 望着他真挚而温柔的眼神,凌语芊满心感动,再感受到背后池振峯与沈乐萱投射来的期待,便也不再踌躇,重新抬起了轻盈的脚步。 美丽的花毯子,不薄不厚,走在上面袅袅婷婷,紧跟在身后的沈乐萱,手里提着花篮,有规律地撒起花瓣,让整个画面更显飘逸而唯美,配上那优美动听的歌曲萦绕耳边,简直迷醉了人的心。 这些歌曲,正是肖逸凡那天专门录灌出来的那张碟,总共有10首歌,全是贺煜亲自演唱,每一首都表明宣告着对凌语芊深情而宠溺的爱,独一无二的尊享,给独一无二的她! 还有道路两边的沙画视频,同样象征着他们一路走来,轰轰烈烈的爱恋! 凌语芊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些美好的意境,本是紧张的心情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感动,激动,兴奋,欢喜! 她走得愈加自在、大方、坚定,完美配合着男人的步伐,一步步地迈向幸福的驿站。 婚宴现场,如梦似幻,浪漫唯美,同样是史无前例和前所未有的。 宾 客们个个都目不转睛,屏息凝神,惊叹地看着,羡慕地看着,震撼地看着!男人们,都希望自己是贺煜,毕竟,能给心爱的女人捧上一场如此震撼精彩的婚礼,可是 象征和代表着这个男人的成功和优秀呢!至于那些女人们,则恨不得自己就是凌语芊,拥有这样一场婚礼,那是何等的幸福和荣耀! 对这 场举世瞩目的婚礼,大家早就猜到一定不同凡响,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史无前例。大家都是非富即贵,身处上流社会,也曾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婚礼,其中不泛豪华气 派别出心栽的,但都没有今天这场婚礼的独特和震撼,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与复制的,真正的世纪大婚礼,大概就是这样吧!钱,大家也有,然而就是想不到这样 弄呢! 贺煜就是贺煜,不管赚钱或享受,都是别出一格、无以伦比,难怪能拥有凌语芊这样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美,众所周知,今天更是美得绝顶,美得天下无敌,想不到G市藏着这么一个绝世大美女,为什么他们就是找不到呢!这贺煜,真是上天的宠儿,赢尽各种先机,占尽各种好处! 在台下众人仔细打量凌语芊的同时,凌语芊也笑盈盈地扫视着他们,看到他们对她发出惊叹和震撼的表情,她内心说不高兴是假的,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为丈夫增光彩,更何况,自己之所以获得这么多惊艳的目光,正是贺煜的功劳! 想罢,她忍不住再朝身边的男人看了看,笑容也随之变得更加甜蜜。 贺煜一直留意着她,本来他还担心面对满园宾客她会感到不自在或窘迫尴尬,不过看小女人的神态,似乎很愉快,她在很欣然地接受这些目光。 呵呵—— 性感好看的薄唇,不自觉地翘起,贺煜会心地低笑出声。 凌语芊微嘟一下小嘴,作势嗔他,正好,麦克风传出测试的声音,司仪开腔讲话了,依然是先对宾客们说一些欢迎的话语,紧接着,定定凝望着贺煜和凌语芊,语气激动高昂地宣布,“现在,请咱们新郎倌贺煜先生与新娘子凌语芊小姐宣读结婚誓词。” 顷刻间,整个现场转向安静,只有台上大型液晶电视机里动听的情歌仍在深情地播放,优美的旋律充满各个角落,飘到每个人的耳畔,勾起内心深处的悸动,一对新人更是身临其境,被触动得最为明显。 修长结实的手指,轻轻拉起那圆润娇嫩的青葱玉指,贺煜面容严肃,目不转睛地望着凌语芊,好一会后,抿紧的薄唇微微启动开来。 “能够和你站在这个礼台上,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很感谢老天爷,赐给我一份这么美好的礼物。八年前,我的愿望是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八年后的今天,我的愿望依然是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啪啪啪! 爱的誓言尚未结束,台下迫不及待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贺煜也趁机顺顺气,深情的眸子仍牢牢锁定她绝美脱俗、纯真无邪的脸容上,一会,待掌声慢慢减弱,他继续往下说去。 “曾 经,我认为爱情是一件傻事,认为女人是一个多余的附属品,直到遇上你,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是你,令我懂得什么叫爱,懂得心痛、心碎。在别人 面前,我,贺煜,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是个倨傲狂妄的人,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然而在你面前,我热血沸腾,我战战兢兢,我手足无措!在我的一生当中,经历过无 数的事情,有高兴,有愤怒,有悲伤,有悔恨,但都来得快,去得彻底,唯独与你有关的,每一件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美好快乐的,它会让我不时重温、回味和陶 醉;悲伤痛苦的,时刻提醒警惕我,以后不能再犯!宝贝,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喜欢上你,感谢你让我抱你,感谢你让我吻你,感谢你对我无尽信赖和深爱,把 整个身和心都毫无保留地交给我!我保证,从今往后,我给你的只有快乐和开心,绝无痛楚和伤悲!” 哗啦啦! 响亮的掌声再一次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持续不断,不绝于耳! 贺 煜渐渐握紧凌语芊的手,整个人越发动容,像是说上瘾了,“我的铁哥们不止一次问我,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幸福、强大的男人?我没有回答他 们,但每一次,我都在心里回应了是。我幸运,是因为你为我着迷;我幸福,是因为你的坚持不懈和痴情不悔;我强大,是因为我必须保护你,一生一世!芊芊,老 公爱你,很爱很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我的城堡只为你建筑,我的心房只有你停驻,我的爱,只为你释放,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无论多少宿命轮回,我们 都会在一起,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相伴相随!”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言的人,他甚至是个内敛寡言的男人,毋庸置疑他很爱她,那份爱 无以形容,但他从没如此感性动容地对她表白出来,相较于说出来,他更胜于用行动表达,用销魂蚀骨的性爱带领她体会他对她着迷和痴恋;想尽各种办法,耗尽各 种心思为她做各种事情,表达他对她的专宠和独一无二的爱。而今,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却毫不隐瞒、毫无介意地把整个心剖析出来,目的是想让众人知道,她凌 语芊,是贺煜捧在心尖上的女人,谁也别想看轻,谁也别想欺负,谁也别想伤害,否则,他绝不轻饶,他会令他们生不如死! 极具磁性的嗓音,配着一个个发自肺腑的深情字句,与他唱出来的歌曲一样的动听、感人,在场的人无不被牵动,那些男人无不希望他就是他们自己,在对心爱的女人许下永恒的爱;那些女人则幻想自己就是凌语芊,拥有一个如此完美、深情的爱人! 至于凌语芊本人,直接用泪水表达了她此刻的感动、欣喜和震撼。 她先是任由自己挥泪如雨一段时间,待停下来时,努力吸着鼻子,望着他,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不 知几时开始,每次见到情侣们成双成对恩爱甜蜜,我总会感到脸红,感到心跳,忍不住停下脚步去注视,去欣赏,然后情不自禁地憧憬,不久的将来,我心仪的男生 也会那样牵着我的手,拥住我的肩,揽住我的腰,与我漫步斜阳下,痴缠细雨中。后来,我真的遇上了!你很霸道地拿走我的电话号码,说从此后你就是我的男人; 在我换卡躲避你之后,你非但没知难而退,反而跑到学校来,夺走我的初吻;那些男生追求我,你一个个地吓跑他们……我应该很讨厌你才对,可事实上我却为此感 动,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你,而且,越来越喜欢,越来越不可自拔。 贺煜,我喜欢你契而不舍地追求我,喜欢你面对那些家庭背景都比你好的对手没有丝毫的自卑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不移,像个王者似的对那些男生说,我,凌语 芊,是你楚……贺煜的女人;我还更喜欢你,不休不眠花上整整100个小时为我专门制作的情人节礼物!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感动,喜爱,沉沦!” 啪啪啪! 礼台下面的人群,同样对她感人的誓言奖以热烈响亮的掌声! “在 这条爱情路上,虽然痛过,伤过,恨过,哭过,绝望过,但我仍然感谢命运给我这个痛,伤,恨,哭,绝望的机会,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这样轰轰烈 烈、有血有泪的爱情!从八年前,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注定这辈子只爱你,不管以前,现在,或将来,我的身和心,都永远属于你!” 哇哇~~ 这次,除了鼓掌欢呼声,还有几道悦耳轻快的口哨声,是李承泽吹的,也只有他才敢当着贺煜的面对凌语芊吹出暧昧语调的口哨声。 凌 语芊继续一瞬不瞬地看着贺煜,越来越娴熟,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淡定,说出藏在心里的至死不渝的爱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一直走,不离不弃, 白头偕老。另外,我也要保护你,任何与你为敌的人,也即是我的敌人,谁要是敢伤害你,我定与他势不两立,恨他永远!” 强大无比的贺煜,足以呼风唤雨,哪需要人来保护,可她,就是大言不惭地呐喊出来,表明了她与他誓死相随的决心,震撼了全场的人,包括贺煜本身! 上 一次婚礼,她说了一大段深情的誓言,让他先是感动,接着纳闷、困惑,甚至冷笑和鄙夷,只因当时他还没恢复记忆,他不记得眼前的她是他曾经挚爱的女人,以致 体会不到那段言语中的深爱,认为她是在做戏。如今,在他头脑清楚,什么都明白的情况下,听到这番比上次还感人肺腑的誓言,他忍不住全身沸腾高亢了,脑子瞬 间陷入空白状态,什么也不想,迫不及待地抱住她,疯狂地吻她。 凌语芊先是一愣,想到周围的人群,即时羞赧不已,本能地起了挣扎,但渐渐在他执意之下,她便也开始妥协,试着迎合他,然后,浑然忘我! 啪啪啪—— 宾客里面再度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每一个人都用力拍打着双手,使劲呐喊和欢呼,给以这对旷世恋人衷心的祝福和恭贺! 结果,这个深情狂烈的热吻足足维持了二十分钟,四唇分开时,彼此都几乎没了气儿。 司仪先给他们缓缓气,稍后见他们慢慢平复下来,继续下一个程序,是凌语芊先为贺家最年长的长辈——贺云清敬茶。 由于她的婚纱款式,她无法下跪,故她只能站立着,态度神态恭敬有加,为贺云清献上一杯充满敬重敬爱的清茶。 贺云清满面动容,欣欣然地接过,且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接下来,是贺煜的父母,他们同样和颜悦色,面带微笑地对待凌语芊。 不过,轮到贺煜时,他一个出其不意的举动,又次震动了全场。 他要敬茶的对象,是凌语芊的母亲,高大挺拔的身躯先是伫立凌母面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凌母,出其不意间,笔直的腹背往下一沉,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毯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4大高潮:激情洞房花烛夜,震撼必看! ??出其不意间,他笔直的腹背往下一沉,尊贵的双膝并跪在了地毯上。 噢噢噢! 全场顿时一阵轰动! 季淑芬和凌母则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季淑芬是心疼又抓狂,想她是贺煜的亲生母亲,可从没受过他这样的礼呢,如今,他竟然不顾尊卑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给凌母下跪,这……算什么啊,他这是被兴奋冲昏脑子了吗!既然那凌语芊都站着,他也站着不就行了吗! 不 顾台下的哗然,更不顾季淑芬的恼火,贺煜目不斜视凝望着凌母,极具磁性的嗓音再次和着动听的话语自唇间飘逸出来,“岳母大人,这次我应该有资格这样叫您 吧?多谢您生了芊芊,多谢您在我不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含辛茹苦地陪伴她,开解她,保护她;多谢您在我对她做出那么多的伤害之后依然肯把她交给我!我答应 您,将来再也不会让她哭,不会让她难过,我会永远疼她、爱她、陪着她,一生一世!” 凌母本就澎湃的心情,瞬时更加波涛汹涌,眼泪哗哗哗就夺眶而出,两手颤抖地扶住贺煜的手臂,声音哽咽一个劲地叫他快起来。 贺煜浅浅一笑,顺势站起身,伸手过去帮凌母拭去脸上的泪珠,动作极尽温柔,充满敬爱。 在场的人霎时又是一股震撼,季淑芬也又是抓狂不已,但只能羡慕妒忌恨地看着,不敢发出一个字。 紧 接着,贺煜转到贺云清和父母面前,并不下跪,只来回看了他们一眼,容色严肃认真,语气不容否决,“爷爷,爸,妈,今天我再一次把芊芊娶进门,我希望你们能 和我一样,疼她,爱她,包容她,呵护她,待她,如待我!她要是受到委屈,等于我受到委屈,她要是受到欺负,等于我受到欺负,任何给我委屈和欺负的人,我都 不会轻易放过!” 这 话,说得不够温情,像是在威胁呢!只是,经历过这么多,还奢望贺煜待以温情吗?他要给他们的,就是威胁,就是警告,不管他们此刻是否真心接纳凌语芊或不得 不勉为其难。他会记住他们是长辈,分别是他的爷爷和父母,但同时他也要他们记住凌语芊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都会珍爱的女人! 台上的情况,瞬间陷入僵局,不但季淑芬的面色有点难看,就连贺云清与贺一航也神色复杂地瞅着贺煜,心里很不是滋味。 至于宾客们,掌声持续不断,一浪盖过了一浪!此情此景除了鼓掌和欢呼,他们似乎也找不到别的事可以做,他们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凌语芊,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以后绝对不能怠慢,更不能有半点针对! 这时,司仪也开口了,宣布新郎和新娘子交换戒指,打破僵局。 贺煜注意力从家人那转开,回到凌语芊的身边,重新拉起她美丽的小手儿,先是深情凝望数秒,随即从司仪端来的锦盒上拿起那颗价值上亿的精美钻戒,温柔细致地套在凌语芊的无名指上。 凌语芊还在为刚才的情景感动震撼着,呆呆地看着他把美轮美奂的钻石戒指套在她的手上,看着戒指上的大钻石发光发亮,璀璨夺目,向她展现永恒的爱。 极力忍着灼热的泪水,她痴情眷恋地望着他,这个给她无尽呵护与深爱的男人,好一会后,也从锦盒里拿起另一只戒指,缓缓套进他修长结实的无名指。 无名指从此变成有名有主,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交换戒指仪式完毕后,紧接着司仪又为他们呈上一只白鸽,白鸽象征和平、安宁、繁荣、昌盛,还象征着坚贞不渝的爱! 贺煜和凌语芊齐齐伸出手,一起捧住可爱灵气的小白鸽,朝着天空的方向释放它飞翔而去。美丽的夕阳照射着整个礼台,璀璨的光辉辉映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分外祥和,分外恬淡,幸福的光圈将他们深深环绕住。 极美极动人的一幕,令礼台下顷刻又是一片喝彩、欢呼和鼓掌声。 司仪也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地喊出最后一个程序,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此 次婚礼的每一个场景和程序都请了专人精心设计,宴席也不例外,走的是尊贵奢华的风格,打破传统的圆桌合菜,改成方桌派对形式,一道菜肴搭配一种酒,每吃完 一道菜就换一支酒,故全部吃完至少得花上两、三个小时,不过,宾客们都乐在其中,喝香槟、品佳肴、谈天论地,相当悠闲和惬意。 前来的宾客至少一千人,都是贺煜几经筛选,确定不会有任何不敬或捣乱的,为防媒体混入,贺煜还派守了大批保安,宾客凭帖子进场,因此大家都是规规矩矩,没任何不轨之心的。 凌语芊终于换下了那袭隆重而昂贵的婚纱,改为穿上晚礼服,根据计划,她今晚会连换三套礼服,每一套都是名家设计,价值百万以上,配上她满身的珠宝首饰,整体形象依然非常高贵、华美和优雅。 既然是新郎新娘,自然少不了对来宾敬酒鸣谢,贺煜带着凌语芊,由池振峯与沈乐萱陪同,开始周旋各桌各席。 难得此等机会,各位来宾争相出头,高举酒杯,对贺煜呈现各种讨好,谄媚和祝福。 贺煜心情大好,照单全收,露出罕见的友善和亲切,不过,他自己喝归喝,可是丝毫不让凌语芊沾到酒气,再一次叫众人见识到他对凌语芊滴水不漏的呵护。 将近半个小时,第一轮敬酒终于完毕,此时,天色全然黑了,整个沙滩亮起一盏盏日光灯,五颜六色,煞是美丽,但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海岸边那大片大片的蓝眼泪。 与那天见到的奇观一样,整片海岸铺满了荧光色的蓝点,蓝点随海浪的拍打尽情闪动和跳跃,把整个海岸线辉映得宛若浩瀚无边,晶莹剔透的银河星际。 好美! 好神奇! 宾客们无不瞪大了眼,再次陷入震撼当中,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惊叹,这与众不同的贺煜到底还要给大家多少独特和意外呢! 是的,只要婚礼尚未结束,别出心栽的景象会陆续有来,当地面仍在如梦似幻、唯美撼人时,上空也事不宜迟地再现精彩绝伦。! 烟花汇演开始了! 绚烂缤纷的烟花腾空飞起,射向婚宴现场的上空去,在辽阔广袤的夜空中爆发、绽放、飞舞,为婚礼点燃了璀璨的“烛光”。乐队也开始奏乐,整个沙滩再次沸腾喧闹起来。 不 断腾升的焰火,满载着对新人的美好祝愿,大肆喷发,竞相绽放,组成一个个别具意义的数字和图案,有“1314”,“520”、“5201314”、“百年 好合”、“夫妻恩爱”、“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但凡任何关于爱情和婚姻祝福的语句都会涌现,在黑暗的夜空闪闪发光,瑰丽夺目。 当空中滚滚流泻焰火瀑布时,礼台中间的烟花绘画网幕上也随之直播,各种花样卓然舒展,一幅幅画卷喷涌而出,象征着这对新人的人生自此走上幸福和快乐的站点。 整个沙滩,说不出的罗曼蒂克,每个角落都洋溢着童话般的气息。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太震撼了,真是太震撼了! 独特唯美的世纪大婚礼,就算会随着时间慢慢闭幕,但它带出来的效果和撼动,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 大家都会记住,某年某月,叱咤商场、强大无比的贺煜,为他深爱的女人凌语芊,呈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让世人震撼,惊叹,羡慕,钦佩和崇拜!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兴奋的时光更是容易消逝,不知不觉中,夜晚九点钟了,宴会正式结束。 基于礼仪,贺煜和凌语芊开始送客,与一个个来宾握手欢送。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这大概是大家呆得最长时间的一次婚礼,然而,来宾们没有丝毫的厌倦和不耐,反而个个意犹未尽,与贺煜握手辞别时,都是神采飞扬的,兴致盎然的,再次给予祝福和道贺,甚至感谢贺煜给他们机会见证了如此美妙的婚礼。 贺煜不禁也满怀自豪和优越,只因他要的目的达到了! 随着一个个宾客踏上快艇欣然而去,热闹的沙滩夜逐渐安静下来,除却那些仍在收拾的工作人员,便只有昊宇和李承泽等人继续留守。 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会在岛上度过,贺煜这些铁哥们也会在这里呆一晚,他们说,要闹洞房! 此刻,他们命人搬来椅子,围坐海岸边,先是静静欣赏依然活蹦活跳的蓝精灵,然后开始了畅聊。 每次都是李承泽首当其冲,琥珀色的眸子来回瞅着贺煜和凌语芊,语气暧昧地问了出来,“老大,你想好今晚和小嫂子怎样庆祝洞房花烛夜没?你们老夫老妻,单纯的翻云覆雨可不够哦,必须来点新招。” 噗~~ 这小子,说话越来越露骨,想当初他看中凌语芊,在她面前可是很害羞的,后来随着贺煜和凌语芊破镜重圆,感情越来越腻歪,他便彻底放下这段不属于自己的初恋,言行举止也就变得大胆起来了。 在座其他人,得李承泽开启话题,不由都兴致勃勃,满眼期待地看着贺煜。 凌语芊已经羞红了脸,急忙低脸躲避,贺煜丝毫不受影响,俊脸淡定异常,握住她的手,看着李承泽,反问道,“嗯,那你有何提议?” 李承泽陡然一怔,结结巴巴,“我有何提议?呃,老大你该不会还没想好怎么过吧?” “不可能,大哥对这次婚礼策划安排得完美无瑕,又怎会漏掉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对了大哥,我看你今晚喝了不少,人常说,带着酒气的男人特别彪悍,今晚上你可要大展雄风呐!”何志鹏突然也插说一句,看来酒不但能壮雄风,还能壮胆,他今晚可也喝了不少。 呵呵~~ 其他几人,肖逸凡,池振峯,昊宇纷纷露出了兴味的笑。 何志鹏的女朋友张芸芸发现凌语芊已被羞得不知所措,迅速往何志鹏腰上用力一掐,啐道,“真爱胡说八道!” “我哪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根本不了解大哥,他就算不喝酒,也会想其他办法的,不,应该说你不了解男人,这么重要的日子,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无比独特,都希望……决战到天亮!” 哈哈! 伙伴们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贺煜趁机撕咬凌语芊的耳朵,发出煽情挑逗的低喃,“老婆,听到了吗?决战到天亮!你准备好了吗?” 凌语芊更加脸红耳赤,急忙站起来,叫上沈乐萱与张芸芸,躲到一边去了。 这些纯爷们,没有半点收敛和反省,越发无所顾忌,逮住贺煜继续追问今晚的安排。 贺煜缄口不提,但笑不语,在他们轮番追问得太紧了,于是叫他们猜,还说猜中有奖,奖品是半个月欧洲豪华游! 结果,众人纷纷大动脑筋,可惜谁都猜不到,再次体会了他们老大的心思非一般的能以捉摸! 时间就此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场面已经收拾完毕,工作人员陆续离去,沙滩上,更加的宁静了。 贺煜这也站起身来,对众伙伴辞别。 大伙心知肚明,再对他发出各种暧昧的祝福,先行回别墅去了,于是乎,海边只剩贺煜和凌语芊。 依偎在贺煜宽阔的肩膀上,俯视着眼前浪漫梦幻的美景,凌语芊低问出声,“贺煜,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贺煜先是稍顿,打趣道,“怎么了?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洞房花烛夜了?” 呃,讨厌! 凌语芊抡起粉拳,在他胸口重重一锤。 贺煜立刻发出一声痛叫,“小东西,你真舍得用力啊,就不怕把老公打残了,错过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打残?切,有那么夸张吗!凌语芊非但没有停手,还继续鼓着两腮,再给他一拳。 贺煜又是佯装哀痛,叫罢拦腰将她抱起,离开海边,朝别墅方向奔去。 凌语芊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娇喘连连,“好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男人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大步往前的脚步丝毫不停,就那样抱着她,直到进入别墅。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满堂高坐!池振峯那伙人竟然还没睡觉,正在那吃喝着,对呢,他们说过闹洞房的,又岂会那么快就去睡了! 贺煜只怔了怔,凌语芊则赶忙从他怀中出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贺煜再次抱起她,继续往楼上走。 众人始料不及,纷纷起身跟上,李承泽还边走边嚷道,“老大,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何好提议吗?我想到了,为表示你对小嫂子的深情,今晚决定先让你对小嫂子跪搓衣板,板子我们已经帮你准备好,可实在的。” 跪搓衣板?靠!他又没做错事,跪什么搓衣板!贺煜表情不悦地朝这群专爱捣乱的铁哥们瞟了一眼,用加快步伐来反击他们。 无奈,他怀中终究抱着一个美人儿,就算腿再长,身体再强壮,也跑不过没有任何束缚的伙伴们,结果非但甩不掉,还让他们先一步冲进新房去,然后,大家即时被里面的情景震慑住。 真他妈的太美了! 这是众人心里齐齐发出的一句赞叹! 这间新房,贺煜亲自布置,规定谁也不准事先进内,他们也就没有机会提前见到,如今一看,彻彻底底地被震住了,再次对贺煜竖起了大拇指,如此强大的男人,怎叫人不佩服?! 贺煜沾沾自喜,伙伴们的反应是其次,最让他欣喜和满意的是小女人的反应!呵呵,瞧她目瞪口呆、陶醉沉迷的模样,意想不到吧,被震撼被感动了吧! “喜欢吗?”他搂住她,亲昵地低问。 凌 语芊不做声,视线已经模糊,犹记得,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新房尽管没有十分唯美,但也给她不少感动,后来搬进芊园,浪漫绚丽的主卧室就曾让她感叹陶醉好一阵 时间,而今晚这个超完美的新房,完美到一切词语都不足以形容,简直让她永世难忘!她不禁更加期待等下的洞房花烛夜,正如何志鹏所说,他对这次婚礼策划安排 得完美无瑕,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更不用说了吧! 越想,她越期待,突然有点等不及,迅速看向众人,不假思索地下出逐客令,“承泽,谢谢你们的帮忙,今晚的闹洞房,我宣布取消,我不要贺煜跪搓衣板,不要他读一百条爱的宣言,我要你们,统统出去,马上就出去!”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众人始料不及,凌语芊什么性格,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摸透,着实料不到她会这样做。 何志鹏有点儿不甘心,揶揄她,“看来大嫂是等不及洞房了呢。” 这 次,凌语芊不再害羞,一改以往温柔娇媚的个性,雷厉风行地喊他们一个个人的名字,首先是何志鹏,“大侦探,你快去陪芸芸吧,你们也可以洞房花烛夜呢!振 峯,你去找乐萱,多培养一下感情;昊宇,你回房去打电话和你那些八国联军女朋友们群P去!逸凡难得今夜不用赶通告,抓紧机会多睡会,至于李承泽,你上QQ 聊天室,那里很多女孩子,要不去OOXX网,可以约一炮的哦。” 噗—— 大家越听,越是瞪大了眼,这……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温柔纯真的小嫂子吗? 天呐! 刹那之间,他们不禁怀疑自己之前对她的了解是否有所偏差! 至于贺煜,也为凌语芊的言行感到略微惊讶,但善意伪装的他不动声色,憋着笑,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的小女人继续各种述说和轰炮,最后,成功地将这群混小子“驱逐”出去。 房门落下,他抱住了她,意味深长地问,“宝贝,你从哪得知约炮这个名词的?从哪看到什么OOXX网?你经常上?上去做什么?” 他以为,她平时在家都陪琰琰玩,陪她母亲和薇薇聊天,或者做做饭和点心之类,看来,他对她的日常活动有错漏呢。约炮……越想这样的字眼,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凌语芊这也恢复过来,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不禁感到囧囧的,呵呵,嘿嘿,一个劲地傻笑。 “芊芊……”贺煜再喊一声,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凌语芊娇躯猛然一颤,支支吾吾间,岔开话题,“对了,你准备怎样洞房花烛夜,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贺煜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追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呃……”凌语芊皱了皱眉,脑海闪出一幕过往,但最终还是没有坦白,继续摇晃着他的手臂,恳求,哀求。 贺煜见状,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黑沉沉的眸子眯了眯,本欲跟她耗下去,谁知小妮子今晚举动意外连连,几回争执后,竟然动起威胁的念头,作势要跑出门去。 所以,他不得不妥协,暂且把刚才那件事抛开,拉住她,带她走到大床旁边的桌子旁。 方形桌面上,摆着鲜花,红酒,香水,碟机,贺煜先是轻轻一按碟机的开关,动听深情的歌曲立刻流泻整个空间。 看着眼前的画面,凌语芊忆起了何志鹏在海边说过的话,心想贺煜难道要用酒来调情?用酒精增加雄风?不过,他在酒席上喝得不少了呀! 思忖间,贺煜已将红酒倒进两只杯子,递了一杯给她,自己也端起一杯,带她到床畔坐下,举杯对碰。 凌语芊讷讷一笑,举起酒杯放到唇间,轻啜了一口,接着,两口,三口,喝光。 贺煜也干掉他自己那杯,然后重新为彼此再倒一次,不到半分钟,又是干光。 “小东西,这酒感觉如何?”他神态自若地端着空酒杯,忽然发问。 凌语芊怔然,这酒感觉如何?香醇,甘甜,味道上似乎和普通的红酒没多大区别,当然,她知道这瓶肯定是顶级的。 “知道老公在里面加了什么配料吗?”贺煜又接着问,鹰眸半眯起来,饱含深意地看着她。 凌 语芊娥眉顿时又是轻轻一蹙,努力思忖平时看到或听到关于红酒放什么配料的常识,想了一会,想不起来,却觉自己身体猛然很热,很燥,再瞧着他那微微泛红的俊 脸,深眸里不断射出的古怪光芒,脑海倏忽一机灵,想起他在婚礼现场说过的某句话——洞房花烛夜,春药伺候,瞬间浑身僵硬,美目大瞪。 天,他该不会是在酒里面加了春药吧?! 独特震撼、疯狂激情的新婚夜……原来,他是这样安排!果然够特别,够激情,够疯狂! 瞅着男人眼中继续绽放出来的熟悉火热、充满情欲的光芒,凌语芊愈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想到了?怎样?够不够特别?够不够激情?”贺煜性感的薄唇邪魅地勾起,嗓音难以克制的沙哑。 凌语芊彻底明了,既羞赧又震惊,不禁冲他嗔了一句“坏蛋”,这也才发觉,自己嗓子是那么的颤抖,骚热也似乎越来越剧烈。 “是不是很热?”贺煜放下酒杯,拥住她的肩头,不料这一触碰,更给双方带起强烈的战li。 “贺煜,你到底放了多少药?”从未有过的感觉,使凌语芊难受无比,且又不知所措。 “没,我就放了一点点。”贺煜如实回复着,考虑到彼此都是头一次经历这种药物,他自然清楚得控制好药量,去成人用品店时还特意叫职员拿药性最温和的,想不到结果还是这么猛烈。小东西她,能扛得住吗?早知他别这么快就开始,良宵一宿,他还有很多正经话跟她说呢! 心里明明这么想着,他却已经无法克制地伸了出手,除去她身上的晚礼服。 凌语芊俨如身处50度高温之下,乖乖地任由他代劳,随着生理反应,她甚至主动出手,与他一起拉下裙子的拉链,很快,裙子自她身上剥落,莹白细嫩的肌肤因为药性的侵袭泛起了一片片玫瑰红,更加炫目迷人,深深刺激着贺煜的感官世界。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大手回到自己的领口,解开衬衣扣子,本就健硕精壮的胸膛此刻在凌语芊看来,更加性感和迷人,身体更像烈火焚烧,热得她难以自控地口申口今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高大的身躯如大山般覆住她娇小的身子。 “贺煜——”凌语芊无助地喊出他的名字,吃力吞咽着。 贺煜先是在她红艳艳的小嘴啄吻一下,压住身内越发高涨的Y火,捧住她的脸儿,深情款款地低吟出声,“小东西,生日快乐,新婚快乐,今天开心吗?满不满意老公为你所做的安排?” 凌语芊神智暂时拾回些许,望进他满是深溺的眼眸中,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开心,好满意,贺煜,谢谢你送给我如此精彩独特、难以忘怀的生日礼物!” 贺煜听罢,欣然一笑,突然诱导她,“叫老公。” “老公——”凌语芊也毫无犹豫地照办,娇娇软软,甜甜糯糯,酥麻了男人每一个神经。 薄弱的理智瞬间瓦解和崩溃,那些预备好的情话也跟着抛诸脑后,此刻充斥身体血液的,只有赤果裸的情潮! 深眸子陡然一沉,他捧起她的脸,灼热的嘴唇粗暴地咬住她微颤的小嘴儿。 彼此情潮滚滚,连吻都来得比以往都疯狂和邪肆,不久,凌语芊身上仅剩的衣物全然褪落。 贺煜,贺煜…… 朱唇一张一合,不停呐喊着他的名字。除了叫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是不是很难受?很想老公爱你?”贺煜直接全身冒汗,头一次这般尝试,他也备受着非人的煎熬。 “嗯,嗯!”凌语芊一个劲地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且不自觉地皱眉和嘟嘴,纳闷抱怨他为啥还不奏响yu望之歌的旋律。她明明感受到,他都准备好了呢! 单纯的她压根不清楚男人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把她弄得热火焚身,让她在他面前呈现各种媚态,配合他做出各种以往享受不到的。 可惜事与愿违,非但她想不到,就连贺煜也打错了如意算盘,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各种叫嚣令他不得不暂时把那些算计放在一边,事不宜迟地发出欲wang之夜第一弹! “宝贝,有没有觉得老公很……” 呃—— 凌语芊俏脸一热,不敢言语。 贺煜见状,鹰眸一眯,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作势要离开。 “不要——”凌语芊急忙阻止。 “那你说呀,你不说,老公就不让你……” 坏蛋哦。 看着他邪邪的表情,凌语芊真想打他一拳,明知他是故意这样整她,无奈药性已将她吞噬着难受极了,思绪混乱,理智也乱了,以致羞耻之心在慢慢消失,感受着因他故意退出一半而让自己甚是空虚,她终究怯怯地说了出来。 贺煜得意一笑,继续诱导她说各种煽情的话语,一会不再满足于这样的动作,突然把她翻转过来。 凌语芊也即时尝到了另一种美妙,一个劲地呐喊着他的名字。 他好棒,这么棒的男人,是她老公,除了今晚,她以后还会享受到,他说过会带她体会各种冲上云霄的感觉,这辈子只给她这样的感觉,别的女人无法体验,好幸福! 对于她的热烈反应,贺煜尽管事先猜到一些,但此刻真正呈现,他难免感到诧异和兴奋,这小东西,难得这么豪放和大胆,这些话要不是有药性的逼迫,自己估计一辈子也休想听她说出口。 凌语芊时而喊痛,时而娇口今,由于药性促使,让她贪恋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享受,与他一起演奏出比世界上任何歌曲都动听的音乐旋律。 整整半个小时,翻云覆雨,炽烈疯狂,在冲上尖一峰时,暂告一段落。 贺煜气喘吁吁,豆大的汗水遍布了他古铜色的肌肤,从那线条性感的脊背往下坠落,打在凌语芊的娇躯上,与细细的香汗汇合在一起,像甜美甘露滋润着彼此的身和心。 凌语芊浑身无力,一动也不动,只有那微弱的吐气表明她还活着,脆弱地活着。 “小东西,刚才好吗?”贺煜喘过气后,恢复了体力,温热的嘴唇不停啄吻着她光滑细嫩的玉背,“还想不想继续?我知道你一定还想继续的对不。” 男人看准她这样,决定好了要趁机享受福利的,于是突然佯装丧气地感叹,“不知道是你今晚太棒了呢,或老公老了,才一回老公就有点支撑不住。” 果然,凌语芊一听迅速撅起小嘴,怎么会,不可能,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再说,为了给彼此留下一个刺激火辣的新婚夜,他明明安排了大家吃药,照理说他会比以往更猛。 贺煜仿佛她肚里的蛔虫,清楚她在想什么,低头在她小巧的耳垂吻了一吻,继续无奈地道,“好了,老公先睡了,明晚再继续。” 说罢,作势起身。 呜呜—— 凌语芊即时感到一股空虚来袭,在他离开时,她急忙翻转过来,拉住他。 看着她那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模样,贺煜极力忍住笑意,继续装出一副很累的模样,冲她歉意又深情地笑了笑,随即躺正身子,缓缓闭上眼。 凌语芊咬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失落不已,还让她难受的是空虚,她呜咽着,叫喊他,“贺煜……贺煜……” 男人闭着眼,嘴里却说出一些刺激诱导性的词语。 结果又是如他所愿,本就被药折磨不已的凌语芊,此刻更是酥麻哆嗦,思绪无法控制地回想方才,回想当时是怎样销魂蚀骨,于是情不自禁地做出了一些大胆豪放的举动。 贺煜尽管不看,但都猜到她此刻的反应,全身不禁绷紧,不过他继续忍耐着,使出毕生的定力为接下来的福利挣扎。 可怜的凌语芊,被折磨得身心俱碎,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脆弱的力量不敌那强大的药效,巴巴地往他身上靠去。 坏蛋哦,平时那么厉害,她不想的时候,他却总是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她想的就快死掉了,他却说没精力,他却能忍耐住,莫非他没吃到药?否则怎能这般淡定,而不是像她这样,几近疯狂。 突然,贺煜睁开了眼,眸色深深看着她,“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嗯?什么办法?”凌语芊霎时一阵狂喜,看到他坏坏的魅笑,她俏脸一红,使劲咬住唇瓣。 男人继续为她着想的样子,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出其不意,“老公不是累了吗?那你来……,一样可以的!” 啊—— 她服侍他? 像很久以前那次,与他面对面,被他看到了她的全部,包括她脸上的表情?不,好丢人,好羞,好难为情的。 (接下来,和一一谐,网络版省略) 深陷情Y世界的两人疯狂索取着,血液在沸腾,身体在燃烧,将彼此送上极乐的巅峰。空气里,弥漫着彼此的体温和喘一息,然而谁也想不到,就在这欲一一望之歌弹奏得高亢兴奋之际,一场灾难毫无预警地降临。 彪悍中的男人,猛像是被雷电劈中似的,锐利深邃的鹰眸子陡然暴瞪,脊背僵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去。 凌语芊被惊吓到,不过,想起他昨晚说的某些话,说他今晚要使出七十二变,给她一个独特多样、难忘刻骨的洞房花烛夜,便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招,于是屏息凝神,先静静等待,可是等了又等,不禁有点慌乱了,急忙伸手去推他,“贺煜,贺煜你干嘛了?贺煜……” 没反应! 没回应! “贺煜,不要玩了,我不要你七十二变,你赶紧起来,我们照常规的就好。”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她胸口顿时像一阵寒风袭过,凉、飕、飕! “贺煜,贺煜啊,别玩了,坏蛋,快起来,否则我生气了,我再也不原谅你的。”她轻轻推开他,吃力地爬起来,见他还是毫无反应,脑门一道灵光闪现,忆起前两次欢爱过程中他晕倒的情景,即时心胆俱裂,更用力摇晃他。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上次他昏迷了一阵子就醒来,如今时间已经超过很多,他却仍双目紧闭,了无生气。 凌语芊心跳越来越加速,简直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刷刷直流。 许久,她才晓得起来穿衣服,穿好后拉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想想又还是捡起他的裤子为他穿上,一切都妥后,这才跳下床,冲出房去。 由于贺煜不想人打扰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把池振峯等人的房间统一安排在一楼,就连凌母、薇薇和琰琰也不例外,故她必须下楼去求助! 刚 经历过两场剧烈欢爱的身子,煞是脆弱,体内的媚药也依然残留,继续焚烧着她,加上刚才一时焦急连鞋子都忘穿了,凌语芊此刻的处境是非常的艰难,但她都没理 会,整个心思被贺煜的昏迷占据,只知卖力挥动两腿,赤着脚疯狂踩在硬邦邦的大理石面上,一下一下的,走完长长的过道,冲下楼梯。 “来人啊……振峯,逸凡,昊宇,承泽……妈,薇薇……”她边下楼,边高声呐喊,呼唤着每个人的名字,她甚至跌倒了,跌得很痛,可她依然不理会,急忙爬起来继续往前疾奔,好不容易跑下楼梯,奔跑的身子又赫然停止! 有人! 有人出现了! 不过,他们好陌生,他们是谁?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制服吗?什么制服?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怎么…… 不,一定是幻觉,自己过于渴望有人出现,以致产生幻影。可是,就算自己产生幻影,也应该是自己想找的振峯等人呀,为什么会是这些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还有那令人厌恶的高峻?! 为了证实,凌语芊迅速抹去眼泪,甚至用力掐自己的手臂,看是不是在做梦,结果,她痛得呲牙裂嘴。 与此同时,陌生人已走到她的面前,为首那个面无表情地盘问,“贺煜在哪?让他出来见我们!” 贺煜?他们找贺煜的?不过,为啥这么晚了还来?岛上明明设置着安全系统,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凌语芊不禁更加好奇和诧异。 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应,陌生人群索性从她眼前走过,凌语芊这也回过神来,疾走几步堵在他们的面前,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们是谁?找贺煜做什么?” 大伙,盯着凌语芊,不回复。 这时,高峻开口了,说出一条极具爆炸性的消息,“他们是国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员,得到确凿证据证实贺煜是M国某恐怖组织派来攻击和损害中国的特工,我们要正式拘捕他!” 国家安全部?M国某恐怖组织派来攻击和损害中国的特工?拘捕? 一个个天方夜谭般的字眼,如巨雷般砸进凌语芊的心海,仿佛地动山摇,巨浪翻滚,娇弱的身子先是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紧接着,僵化不动! 国 家安全部……M国某恐怖组织派来攻击和损害中国的特工……现要正式拘捕……她惨白着脸,心里反复呢喃着这些字句,发现那群所谓的国安部成员继续往楼上走, 她也赶忙再次跟上,边跑边嘶声呐喊,“不,贺煜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你们一定收错消息,贺煜是中国人,是个合法商人,怎么可能是恐怖分子,鬼扯,鬼扯的 话!” 可惜,他们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面若寒霜,公事公办,有秩序地迈动着稳健的步伐。 “还有,你们确定是国安部的?你们假扮的吧?是高峻派来的吧?和高峻一伙的吧?我看你们才是恐怖分子,你们才是损害和攻击中国的人,住脚,你们通通给我站住,私闯民屋,我要举报你们,我要拉你们坐牢!”凌语芊继续撕心裂肺地吼叫,直接去拉住为首那个人的手臂。 整齐的步伐总算停止,被凌语芊拉住的男人皱起眉头,其他几人,也纷纷露出不解和困惑的神色。 “她就是凌语芊?”尽管已经猜出凌语芊的身份,带头那个人,还是朝高峻问了问。 高峻略作沉吟,应答,“是的,她估计体内的药性未退,导致神智有些混乱,你们先去找贺煜,我来跟她解释。” 说罢,高峻伸手,准备去抓凌语芊。 “别碰我!”凌语芊愤怒大吼,厌恶地甩开他。 可惜,她终究是女人,体力和功夫都不及高峻,几番挣扎中,被高峻钳制,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继续前进,进入的房间,正是她和贺煜的新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5 从天堂堕入地狱(高潮继续) “滚开,魔鬼,放开我!”凌语芊再起挣扎, 使劲扭动着身子,刚经历过性爱沐浴的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幽香阵阵,不断飘到高峻的鼻子下方,令他即时浑身僵硬、紧绷、发热,特别是她 体内仍残留的药效使得她身体依然滚烫不已,这一扭动加挣扎,简直要把高峻逼疯。 他急促吃力地喘着粗气,提醒出声,“别再动,再动后果不堪设想,我无所谓,但是你……确定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吗?” 凌语芊一听,顿如触电,挣扎的身子这就僵住了,对,自己服了春药,药还没完全褪去,自己不能动,坚决不能动。 “放开我!别碰我!”她于是继续言语上抗拒,先是愤恨叱喝,紧接着又转为哀求,“高峻,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贺煜,他真的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不是特工,绝对不是。” “他是!”果断的语气,铁一般的坚决。 “他不是!”凌语芊再度怒吼,低头对准他的手腕用力咬去,还迅速朝他胯下狠狠一击。 高峻猝不及防,本能地发出一声哀痛,松手。 凌语芊逮住机会逃跑,直奔回卧室,只见那伙人正在对房间做着细微的检测和侦查,见到她进来,动作稍停,又发觉她准备跑向贺煜,他们赶忙上前,阻拦。 “贺煜不是恐怖分子!不是特工!他不会做出对国家损害的事,他只会为国家建设贡献,他还每年固定捐助巨额善款给社会需要人士,你们弄错了,抓错人了!”凌语芊气急败坏,继续为贺煜辩解。 那些人仿佛没听到似的,冷冷瞥着她,这时,高峻已经进来,再次抓住凌语芊。 “放开我!滚!”凌语芊又是奋起挣扎,忽然想到池振峯等人,打算跑去求助。 不料被高峻看出她的心思,他及时拉住她,低声提醒,“没用的,他们自身难保,他们也难逃其罪!” 自身难保?难逃其罪?凌语芊惊诧,美目难以置信又痛恨焦急,打算追问个究竟,却见那伙人突然抬起贺煜,注意力不禁又马上转移过去,大叫,“住手,你们要把他带去哪,不准带走他,放下他,贺煜,贺煜,贺煜……” 非但那些人不理会,就连贺煜,也依然双目紧闭,丝毫没听到她的呐喊,没感觉到危险,不得已之下,她唯有跟高峻求助,“高峻,算我求求你,放过他,为什么一定要对付他,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是危险人物,我们必须将他处理!”见她挣扎得厉害,高峻使出更多的力气,将她钳制得稳稳牢牢。 “不, 胡说八道,他不是,绝对不是!高峻,你才是犯人,你才是坏蛋,你根本就不是贺一然的儿子,你的亲生父亲是个美国空军中尉,你欺骗众人,你才是居心不良!” 凌语芊情急之下,爆出一些秘密,重新扭动起身子,这会,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春不春药的,看着贺煜在那群没人性的魔鬼手中渐渐离她远去,她心胆俱碎,悲痛欲 绝,她又低头去咬高峻的大手,可惜他再也不轻易放开,结果,她咬得他鲜血淋淋,满口腥味使她狂吐不断,眼泪也挥如雨下。 贺煜走了,被那群人抬走了,她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她的身边,离开她的视线,她大声嚎哭,结果却都无法从高峻手中挣脱。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她没了力气,干了眼泪,哑了嗓音,被带到了床上,高峻用随身带来的软绳子绑住她的手脚,令她再也无法使出大动作。 坐在她的身边,他心疼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慢慢伸出手,拭去那一窜窜晶莹透明的泪珠。 凌语芊扭头,使劲抗拒和排斥。 高 峻怔了怔,神色严肃凝重,娓娓道出,“你那天不是问我为什么贺煜会无端端昏倒吗?不错,他大脑被植入了晶片,那块晶片是五年前他出车祸时被安置进去的,经 手人,是M国一个地下组织,这个组织不但拥有睿智能干的精英团队,还拥有顶级非凡的技术设备,以破坏世界和平为使命,对世界做出不可估算的重大伤害,从而 战胜整个世界,我们称之为‘恐怖组织’,那些成员则是‘恐怖分子’。” 战胜整个世界?恐怖组织?恐怖分子?荒谬!鬼扯!凌语芊视线从空荡荡的门口扭转回来,瞪着高峻,冷笑嗤哼。 高 峻严肃依旧,继续郑重其事地往下说,“他们会在每个国家挑选一个人物,培养来对付那个国家,贺煜就是他们相中来攻击中国的对象,贺氏集团在G市乃至全中国 影响力极大,可谓中国经济大动脉,他们通过控制贺煜,借助贺氏来控制G市乃至中国的经济,一步步达成他们攻击中国的目标,幸好中国发现得早,及时阻止这场 大灾难。” 凌语芊越听越觉得离谱,心中火气愈甚,不禁怒声驳斥,“发现得早?他们发现了什么?发现贺煜犯罪了?证据呢?有什么证据证明贺煜是特工?单凭他大脑的晶片?简直就是污蔑!” “他们当然有足够的证据,否则不会轻易抓人。” “那是什么证据?” “这……对不起,事关国家机密,我暂时无法告诉你。” “暂时无法告诉我?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吧!还有,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几个人确定是国安部的?高峻,我知道你花样多,但警告你,适可而止!” “他们当然是国安部的!我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会用这样的圈套。至于我……”高峻稍顿了顿,眸色更深,一会,毅然相告,“我也是特工,专门为中国政府做事。” 轰! 凌语芊仿佛又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是特工?这个禽兽不如的魔鬼是中国特工?呵呵,瞎三话四,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迎着她嘲笑鄙夷的眼神,高峻面不改色,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接着道,“不止是我,你也是帮国家做事的!” 她也是帮国家做事? 哈哈!哈哈! 凌语芊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因为这可笑的言语。 高 峻却颇为认真地自圆其说,深情款款,“我说过,我爱你,我要保护你,我跟上头说了,你是我派在贺煜身边的助手,一直以来都用美色诱惑贺煜,昨晚上让他昏 迷,也是你的功劳。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带你去山顶吗?主要是证明给中国看,我和你关系密切,我约你出去,正为今晚的计划安排。” 轰—— 轰轰—— 轰轰轰—— 这就是地动山摇吗?这就是天崩地裂吗?活了二十七个年头,这大概是凌语芊最为震颤、撼动的一刻!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芊芊,关于整件事,我都告诉你了,虽然你和贺煜举行了婚礼,但你们还没注册登记,法律上还不是夫妻,所以,就算他有事,也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昨天,昨天梁主任不能来主持注册仪式,是你搞的鬼?你用什么办法阻止他的?”凌语芊蓦然开口,打断高峻的话,俏脸含怒,面色通红。 高峻略略一顿,点头承认,“绑走了他的儿子,威胁他。” “你……” “我 是为你好!之前我就劝过你别与贺煜成为法律上的夫妻,可你不听,我只好另想它法,芊芊,你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接下来你必须听我的安排,别再做 出失控的事,就像今晚,要不是我在场,要不是上头有指令,你可能也被他们带走了!贺煜的身份,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任何与他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的!” 任何与贺煜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么,池振峯和昊宇他们? “如无意外,池振峯,何志鹏,肖逸凡,昊宇,李承泽等现在也都被公安带走了。” 轰! 刹那间,凌语芊又如遭五雷轰顶,满腹震动。她还打算去找他们求助,找他们商量对策,为贺煜脱罪,结果他们也……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高峻,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贺煜,你到底有何目的,你才是那个恐怖分子吧,你才是想战胜世界的魔鬼吧!”她再一次嚎哭出来,使劲扭动身子,恨不得自己能有神力,冲破身上的束缚,跑去搭救贺煜。越想,她越是心急,越是恐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贺煜的情况。 高峻伸出手,稳住她吃力挪动的身子,继续自顾说道,“还有琰琰,你想琰琰安好无事的话,也务必听我的安排,别说他是你为贺煜所生的儿子。” 凌语芊浑身瞬间又是一阵僵硬,别说琰琰是贺煜的儿子?那是谁的呀?是谁的呀?琰琰体内流着贺煜的血,一验DNA就能证实,是他口头上能说不是就不是的吗! “暂 时来说,你妈,薇薇,你和琰琰都是安全的,芊芊,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你一定要配合我,别让我这番心血付诸东流!现在不是冲动和愤怒的时候,我知道 你爱贺煜,但你要清楚,他变了,他不再是单纯的楚天佑或贺煜,你和他注定了不可能,你要是还割舍不下这段情缘,就把希望寄托在琰琰身上。琰琰是你和贺煜的 儿子,贺煜已经废了,你不能让琰琰跟着牵连,小家伙才那么小,你是他的母亲,得好好保护他。” 高峻接下来的话,凌语芊已经没有再听下去,她累了,垮了,崩溃了,再无半点力气去做任何的事,直到高峻说出一句“来,我们走吧”,她才苏醒过来。 “贺 煜叛变的事,接下来有可能公诸于世,外面对你的舆论也会各种各样,但你都不用去理,你为我办事,只有国安部知道,在其他人看来你只是无辜的,你可以佯装什 么也不知道,跑去找贺云清求助,但是……即便他也无能为力的,贺煜犯的不是普通的罪刑,他根本没得救,明日起,但凡属于他的财产都会被没收,等下公安会送 你和琰琰等人回芊园,你回去后,呆在那,别出门。”高峻说出最后一段,为她解开绳子。 凌语芊也出手,急速挣脱开束缚,目不转睛地仰望着他,迟疑地询问出来,“他会怎样?国安部打算怎么处理他?” 高峻顿了顿,不回答。 “说呀,什么叫做没得救了?他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死?”凌语芊再次泪流满面,全身猛然再充满力量,往他身上推一把,冲出门口,朝楼下奔去。 高峻愣了愣,急忙去追,边走边喊,“芊芊,芊芊别冲动,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吗?记住琰琰,琰琰不能出事,他才那么小,他承受不了任何的苦痛。” 最有效的一句话,总算唤住凌语芊,震醒她冲动的心,亡命奔跑的娇小身子嘎然停止了。 高峻走近,心疼无比地拥住她,然后,带着她走下楼梯。 一楼的客厅,灯火辉明,有几名公安在站岗,还有凌母和薇薇在!如高峻所说,池振峯等人被带走了,连张芸芸和沈乐萱也不能例外,然后凌母和薇薇被叫唤出来,由于琰琰是小孩子,仍在房间里安静熟睡着。 见到凌语芊,凌母迫不及待地冲上前,焦急发问,“芊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公安为什么会三更半夜出现这里?对了,贺煜呢?” 她和凌语薇是最迟被叫出来的,并不知道贺煜被抓走,也不知道池振峯等人被抓,更不清楚整个实情。 凌语芊失魂落魄地望着她,沉默不语。 凌母见状,更加心慌,不禁找高峻询问。 高峻同样不给解答,出其不意地道,“琰琰呢?去把琰琰抱出来,我们送你们离开这里。” 呃—— 凌母更觉困惑,准备再问怎么回事,只闻凌语芊气急败坏地做出反对,“不,我不走,我们不走!” “芊芊!”高峻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用严厉的语气加暗示的眼神,警告她以大局为重。 凌语芊咬了咬唇,退一步,“那明天再走,我想在这里呆一晚上,明早再离开。” 高峻稍作沉吟,随即走近那几名公安,对他们低语几句,而后,回复凌语芊,“行,我们在这里陪你,明天早上8点钟,离开这儿。” 凌语芊微喘了一下气,提出另一个要求,“我想去见见贺煜。” “不行!”高峻马上反对,见凌语芊径自朝大门口走,他疾步追上,压低音调告诫,“他和池振峯等人都已被带离这个岛上,你真要看,或许我再安排你去,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的安排。” 凌语芊止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少顷,便也回头,到凌母身边,询问琰琰的情况,然后,二话不说就往琰琰休息的客房走,抱起他,上楼。 凌母和凌语薇一路跟随,待进入新房、将琰琰放下床后,凌母再次问出心中的困惑。 凌语芊来回看着她和薇薇,终如实告知整个情况,说完后,又是泪流满面。 凌母的反应,与凌语芊当时听到的一样,震得完全说不话来。贺煜被策反?被操控着破坏世界和平?怎么会!怎么可能!就算真有这样的恐怖组织存在,但绝不关贺煜的事,绝对不会的! 凌语薇半知半解,也迅速嚷了出来,“不可能的,姐夫不可能是坏蛋!” 凌语芊更加泪如雨下,拉住薇薇,浑身直打哆嗦,当凌母伸手过来搂住她时,她整个身子直往凌母怀中钻,哭得悲切而无助,“妈,我该怎么办?我好想贺煜,我想知道他怎样子了,想知道他会被带去哪,我要怎样才能立刻见到他,妈,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是啊,这该怎么办?该说的,高峻都说了,不管这些是否属实,但都似乎已成了“事实”,这不是普通的灾难,这和毁灭性的自然灾难一样,让人完全素手无策! 凌母突然轻轻推开凌语芊,深吸一口气,语气格外凝重,“芊芊,你觉得高峻这个人怎样?他真的是替中国做事的特工吗?” 凌语芊一脸呆愣,没有做答。主观上来说,高峻一直与贺煜敌对,她当然不信他是好人,然而她又没办法去证明和揭发,事情来得太突然,且完全不是她能承受,恐怕就算无所不能的贺煜在,也应对不了吧。 想到自己的男人,凌语芊即时又是一阵焦急和悲痛,泪水继续哗哗直流,泣不成声,“昨天在婚礼上,我才说过谁欺负他,我定不放过,但实际上,我根本做不到,他昏迷中,需要我的保护和照顾,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人抬走,妈,我真没用,真没用!” 越回想,她越觉得无助,甚至痛恨自己,猛然伸手去使劲扯自己的头发。 凌 母更是心如刀割,急忙阻止她,“芊芊,别这样,不是你的错,这事太严重了,别说你,就算换贺煜在也未必能应对,咱们就先听听高峻的安排,明天再去看看贺 煜,看他怎么说。反正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过不久就天亮,你再忍忍,或者,睡一会,你今天够累的,休息一下明天才有精力去办这些事。” 凌语芊没再接话,但也没有睡觉,继续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床上,借助泪水发泄心中的伤痛。 凌母搂住她,眼泪一直在眼中打转,悲切又哀伤。昨天那场史无前例的婚礼,让她更相信了贺煜的能力,本以为女儿终彻底摆脱了波折和苦难,在贺煜的呵护中正式踏上幸福的旅途,一直平平安安地走到生命的尽头,谁知命运依然多桀,根本就没完没了,还演变得越来越可怕。 这才刚刚举行婚礼,各种欢喜、兴奋和震撼还余味萦绕,可转眼之间却像天崩地裂,这不摆明了要人从天堂堕入地狱吗?老天,你咋就这么残忍?假如这是命中注定,你不答应他们在一起,你大可提前或之后再拆散他们呀,为什么偏偏选中这样的时刻? 你,真是瞎了眼!有你这样折磨人的吗?凭什么你可以这样任意摆布和糟蹋我们的人生!凭什么啊! 凌母想着想着,满腔愤怒,恨不得自己能冲上天堂,找那些所谓的神仙评理,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似乎感受到母亲的异常,凌语薇扶了一下凌母的手,关切地问,“妈,你怎么了?你别难过。” 凌语芊这也定定神,注视着凌母,哑声提议,“妈,你和薇薇去睡吧,就在隔壁睡好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凌母从悲愤控诉中出来,并不照凌语芊的想法去做。 “我没事,我明天还要去救贺煜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看看我和他的婚房,想想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您不用担心我。”凌语芊说罢,美目氤氲楚楚可怜地朝四周看去。 凌母也跟着环视一遍,于是答应了,叮嘱凌语芊务必保重后,叫上凌语薇,暂且出去,她先在门口处呆立,仔细聆听室内的举动,约一阵子才彻底离开,走进旁边的客房。 凌语芊关好门,倚在门背上,再次呆呆地看着整个房间,一切布置依旧喜气洋洋,浪漫唯美,没有变动半分,然而……那个刻骨铭心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在她眼皮底下,被带走了! 痛楚无助的泪水,不禁再次汹如潮涌,凌语芊拖起沉重的脚步走向床前的桌子旁,看着上面香气芬芳的鲜花,残留着彼此气息的酒杯,随即打开音乐,当时的美好情景立刻浮上脑海来,不禁更哭得浑身颤抖,几乎崩溃。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6 剩下的,只有火热缠绵! 哪一个人,哪一双眼 不需要爱人的安慰 哪一颗心,哪一份情 不想要牵手到明天 情若似花开花谢 爱终究沧海桑田 别问我该如何 才会到永远 看世间缘起缘灭 莫笑我无怨无悔 谁又懂怎样爱 才是真永远 我看不见,我听不见 天长地久的诺言 我只看见,我只听见 曾经拥有的缠绵 …… …… 哀 婉伤感的情歌,百听不厌,不知几时开始,她迷恋上他的歌,从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唱出来的一个个歌词别具意义,凝聚着他对她的深情和厚爱,比这世上任何歌曲都 来得动听和感人,叫她无法抑制地陶醉、沉迷,然而此刻,她绝色的容颜再也不见以往的甜笑幸福,而是被连绵不断的泪水冲刷洗涤得苍白如纸,憔悴枯槁,充满了 悲切欲绝。 贺煜,你总说我们心灵相通,那你现在感应到我的害怕和伤悲吗?你最珍爱的小女人,她哭得厉害,哭得很伤心,她不知如何是好,你快点回来吧,快出现在小东西面前吧! 隔着模糊的视线,凌语芊来回反复地看着桌面一景一物,然后抓起酒瓶将剩余的红酒往杯子里倒去。红色的液体,妖娆而魅惑,渐渐幻化成他的影子,他满眼算计地看着她,坏坏地冲着她笑,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浓浓的情欲,令她脸红心跳,心猿意马,春心荡漾。 当时他加入的媚药不是很多,经过两场火热缠绵,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大意外震动,她体内的药性已慢慢消散,不再那么饥渴难耐,然而还是排除不了满心的空虚,排除不了对他的思念和渴望,他的味道在她身上和心里深深烙印,她再也离不开他。 放下酒杯,她蹒跚着回到浪漫旖旎的大床上,整个人更如吞心噬骨般的难受,哭倒在上面。 两个小时前,她才热情承受着他,与他火热缠绵,随他奔向极乐世界,每一个感受,每一个情景都那么深刻,那么熟悉,而今,他却不知去向,留给她满满的悲痛欲绝和肝肠寸断,这是怎样一种崩溃! 贺煜,你在哪,你醒了没有,我想你,很想很想你,贺煜,贺煜…… 一声声呼唤,发自灵魂的最深处,伤感的情歌变得更加触动人心,凄凉无限。 我看不见,我听不见 天长地久的诺言 我只看见,我只听见 曾经拥有的缠绵…… 凌语芊哭得全身抽搐、颤抖,连床榻都起了轻轻的震动,把酣睡中的小人儿惊醒。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先是茫然迷惘地四处张望,触及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小家伙纯真的脸儿马上笑开来,但很快,小眉头蹙起,迅速爬了过去,急切的童音带着睡醒的糯软,“妈咪,你做什么,妈咪……” 凌语芊本是哆嗦的娇躯倏忽一僵,抬起头,却见那美丽的容颜,一片湿濡。 “妈咪为什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琰琰更加困惑不解,雪亮的眸子继续左右环视一下,接着问,“爹地呢?薇薇阿姨说今晚是爹地和妈咪的洞房夜,怎么不见爹地了?” 爹地—— 看着儿子那张酷似贺煜的小脸,凌语芊继续泪如潮涌,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将他深深纳入怀中,嘴里不断呢喃,“琰琰,琰琰,琰琰……” 小家伙先是静静配合一阵子,待妈咪不再那么激烈,轻轻推开,又问道,“妈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琰琰好吗?爹地呢,怎么留下妈咪一个人在房间?” 天真无邪的脸容布满了超乎年龄的懂事和成熟,让人忍不住再给他添加伤痛,凌语芊停止哭泣,吸了吸鼻子,极力挤出一抹笑来,“妈咪没事,爹地他……到楼下花园摘花做花环给妈咪。” 摘花做花环?现在?可是……小家伙本就生性聪颖,这样的借口似乎有点儿古怪呢! “来,睡觉,妈咪陪你睡。”凌语芊拥住他,作势躺下。 小家伙却阻止,神态凝重,苦苦沉思着,直到凌语芊再次呼唤,他才做声,“今晚是爹地和妈咪新婚之夜,这是爹地和妈咪的洞房,琰琰不能打扰,琰琰先坐一会,等爹地回来了,琰琰回隔壁去。” 呃—— 凌语芊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脸上不自觉地再流露悲痛,后见小家伙重现担忧,她又赶忙隐藏起来,于是由着他,陪他一起坐在床上。 “妈咪,你今晚过得开心吗?”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注意力马上转开了,整个人高兴异常,“薇薇阿姨说今晚是妈咪和爹地一生中最快乐、最高兴的日子,真的哦?” 面对爱儿的伶俐可爱,凌语芊感到无限的欣然,然而,小家伙说的话又深深勾起了她内心的痛,确实,假如没有后面的意外,今晚会是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刻,只可惜…… “对了妈咪,琰琰明明在楼下和姥姥、薇姨一起睡的,咋跑来这里了?”小家伙突然又天真无邪地询问。 凌语芊怔了怔,继续佯装笑脸,“妈咪惦记着琰琰,见爹地去摘花了,于是把琰琰抱来一下。” 嘻嘻—— 小家伙听罢,高兴得咯咯直笑,软绵绵的小身子顺势依偎在凌语芊的怀中。 凌语芊满心悸动,拥住他,带他躺下来。 窝在她的胸前,小家伙像平时那样,淘气地玩弄着她睡衣上的纽扣,不时往她怀里钻得更贴,对她做出浓浓的依恋。 凌语芊更是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内,贺煜不在,她潜意识里把他当成贺煜,心中那份思念和渴望也就不自觉地体现出来。 时间就此孤独地流逝,一会儿后,琰琰抬起头,再起疑问,“爹地什么时候出去的?这么久咋还不回来?” 凌语芊身体猛地又是一僵,还是撒谎,“今天是爹地和妈咪新婚的日子,他要弄一个最漂亮的花环给妈咪,这需要一定的功夫,所以没那么快。” 哦哦—— 小家伙信以为真,继续玩弄着纽扣子。凌语芊也静默下来,心不在焉地呆愣着,慢慢地,做出平时哄他睡觉的一些举动,不久顺利地把他哄睡过去。 整个房间变得更加静谧和安宁,凌语芊的心情恢复沉寂,先前那些极力隐藏的伤痛悲切重新呈现出来,眼泪儿也再次狂流不止,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对贺煜想念得几乎发疯,不知多久过后,总算放开琰琰,拿来手机,拨通高峻的电话。 只响三声,他就接通了,看来他没睡? 不管那么多,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意图,“高峻,我想见贺煜,你现在带我去好吗?求求你,求求你。” 沉吟两秒,高峻拒绝,“不行,芊芊,别想这些东西,真的不行!” 凌语芊稍顿,继续哽咽道,“那你告诉我关于他的情况,他现在怎样了?还昏迷吗?接下来国安局会怎样处理他?你跟我明说吧,我答应你,就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泄露出去!” “不行,真的不行,其实今晚跟你说的那些事都是机密,本不该告诉你的,所以,我不能再说了。” “既 然你已经破例,那你不在乎多说一些!”凌语芊不自觉地拔高嗓音,感受到怀中小身子动了动,她又赶忙平稳下来,苦苦哀求,“高峻,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吧,我 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你不是要我配合你的安排吗?你只要跟我说说贺煜的情况,我都听你的,我保证,我发誓!” 可惜,高峻不为所动,铁定了心,“芊芊,听我讲,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们出去。” 嚓—— 凌语芊直接挂了电话,用以回应他的无情。紧接着,她又翻到通讯录,找到贺云清的号码,然而就当她准备拨打出去时,脑海蓦然闪出高峻警告过的那些言语,念头即刻打消,大手一抛索性将手机扔开,注意力重返琰琰身上,继续用默然垂泪来打发时间。 一夜煎熬,非一般的痛苦,漫长的黑暗总算过去,白天带着希望降临人间,早上八点钟,高峻率领众人正式离开这个岛屿,直奔回芊园。 公安带凌母等人先进去,凌语芊和高峻跟随在后,踏上别墅大门口时,凌语芊停了停脚步,压低嗓音追问高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贺煜的吗?什么时候?” 高峻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漫不经心地回应,“迟点。” “迟点?迟到什么时候?你明明说过天亮了就带我去的。” “我说的是,天亮了带你回这儿来,至于看贺煜,没这样说过!”高峻也极力辩解,继续一副沉吟状,面色渐渐转为凝重,“芊芊,我再跟你说一次,贺煜的事,形势特殊,我未必能安排你见到他。” 什么! 顷刻间,凌语芊目瞪口呆!而且,悲愤异常!这王八蛋,昨晚明明说过…… “昨晚那样说,只是缓兵之计。你应该清楚情况,所以……”见她突然扭头冲下门口的阶梯,高峻也急忙去追,迅速把她拉住,“你要去哪?你不能到处跑的!” “放手,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自己去找他!我去找爷爷,找贺煜的爸爸……”虽知自己力气不如他,凌语芊还是用力挣扎着。 高峻听罢,将她抓得更牢,“你不能走!我不跟你说过吗,说你帮我们做事,只是让你免遭国家处理,但在外人看来,你单纯是贺煜的女人,故你必须接受监视。” 监视?监视?那就是说…… “不错,虽然我们不会怎样禁锢你,但也不能让你出去,接下来你只能呆在这里,然后我再送你们到国外去……” “送到国外?不,我不去,我不会再接受你这个畜生的安排!放开我,我不要你的好心,我才不是帮你做事,我是贺煜的妻子,我要帮他洗脱罪名,我要去请律师,帮他讨回公道!”凌语芊吼罢,再次低头咬他的手,就在这时,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叫喊,“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是其中一个公安!见高峻与凌语芊久不进屋,跑出来了,神色有点儿古怪,来回瞅着高峻和凌语芊。 “别冲动。”高峻朝凌语芊低声提醒一下,看向公安,解释道,“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就进去了。对了,里面的情况你们再检查一下,看看那些设备都是否准备妥当。” 公安略作沉吟,眸色又是晃了一晃,便也不多说,回头重返屋里去了。 凌语芊这也再用力顿了顿高峻的手,怒问,“你们在屋里装了什么?” “监 视器,这些都是基本程序,芊芊,听我说,别再赌气和冲动了,贺煜的事绝不是你能挽救的,你听我的话,乖乖呆在这里,想想你妈和薇薇,想想琰琰,难道你希望 她们也被关到牢里去?被盘问甚至严刑拷打?她们能受得住这种苦头吗?琰琰呢?你忍心让这么小的他遭此灾难?”看着她不再那么倔强,高峻也慢慢放松力度, “贺煜他变了,他没得救了,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妈、薇薇和琰琰,这才是你 要做的,明白吗?” 明白吗?不,她不明白,她不想这样做,母亲、薇薇和琰琰固然重要,可贺煜也同样重要,她不能没有他,她不能让他这样白白地受死,昨晚,她想了一夜,想到一些结果,假如贺煜真的被这样定罪,结果必是死刑,所以……叫她怎能放弃,不……绝不! “就 算你再不愿意接受,这都是改变不了事实,贺煜被抓,有证有据,就算是国家元首都无法帮他脱罪的,更何况你,或者我?我不是反对你救他,可是,你根本救不 了,结果还赔上更多的性命,值得吗?就算你再爱贺煜,琰琰呢?他是你和贺煜的儿子,贺煜已经出事了,难道你要琰琰也出事?你要真的爱贺煜,你应该坚强地活 着,保护好琰琰,我想,这也是贺煜希望你能做的。” “证据是谁给中央的?高峻,你怎么想的?你也认定贺煜是特工?是恐怖分子?”凌语芊出其不意地询问出来,晶亮的雪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高峻神色略略一怔,果断地回答,“我相信!因为铁证如山!” “铁证如山?你一直不跟我说证据,怎么来个铁证如山?” “不跟你说证据,是因为你没资格知道! 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这是机密,不是普通的人能知道。好了,快进去吧,免得公安又出来。”高峻拉住她,重新踏上阶梯,见她还是不情愿,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 解,“芊芊,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能去哪?你知道贺煜被带去哪了吗?至于爷爷,不用你说,他也很快会知道,但就算知道,他也做不出什么来,他再有能耐,也 斗不过国家,在国家面前他只是一个渺小的个体,懂吗!” 不懂,这样的道理,她不想懂! “进去吧,多为琰琰着想,这是你身为母亲必须履行的责任,我会想办法让琰琰摆脱与贺煜的关系,总之,接下来你都听我的,现在只有我,才能帮你!” 接下来高峻再说什么,凌语芊又是已经听不到,因为他说的,都不是关于营救贺煜,他根本就不愿意营救贺煜,他救不了贺煜!也是,他本来就想贺煜死,又怎么会营救?他帮国安局做事,不就是为了抓贺煜吗? 可是,除了他,那还有谁能救贺煜?难道就这样让贺煜白白送死?不,不行,绝对不行! 除了流泪,凌语芊再也找不到自己能做的,她机械性地提着脚,随高峻踏上一个个阶梯高峻也不再做声,边走边看着她,看着她泪流满面、几近崩溃的可怜模样,他心如刀割,然而,想到自己的使命,想到那些无奈,他只能横起心来,带她爬完楼梯,走进屋内。 他们浑然不知,就在他们的身影隐没于大门口内后,旁边大树后面走出一个人影,直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满眼放出冷笑和得意的精芒,一会后,转身朝花园深处走,借助某个角落位离开芊园,来到某巷口,坐上一辆黄色小轿车,朝贺宅飞速驱去。 大约半个小时,她出现在华韵居的客厅,那儿,季淑芬和贺一航正闲坐着,见她到来,季淑芬先是一怔,随即起身迎接,态度亲切依旧,“彤彤,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李晓彤! 她先是笑容可掬地冲季淑芬点点头,接着面色呈现沉重,注视着季淑芬,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大消息,“伯母,伯父,贺煜他……出事了,他被抓走了。” 轰! 不但季淑芬震住,就连贺一航也浑身僵硬,好半响才迅速站起,冲了过来,“彤彤你说什么?阿煜出事了?被抓走?被谁抓走?” “彤彤说真的?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岛上吗?怎会无端端被抓走?”季淑芬也回过神来,颤声询问。 李晓彤神情严肃依旧,来回望着他们,继续往下说,“昨天晚上,国安局的人闯进岛上,抓走贺煜,原因是,贺煜是特工,专门受M国一地下组织来破坏中国国家安全的恐怖分子,就连池振峯和昊宇等人也被抓走!” 轰轰轰! 贺一航夫妇顿时又是一阵深深的震动,季淑芬的身体还打了一个摇晃,几乎要昏倒过去。 “至于凌语芊,是国安局派来对付贺煜的卧底,她和高峻是一伙的,潜在贺煜身边,就是为了找到贺煜攻击中国的证据。”李晓彤说着说着,脸上渐渐起了悲愤。 贺一航和季淑芬则是一波波的遭受剧烈打击,难以相信这些突如其来的噩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甚至希望李晓彤在胡说八道,为了诋毁凌语芊而说的胡言乱语。 可惜,接下来另两个人到来,彻底证实了这个“事实”!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7 劲爆大高潮,惊心动魄!! 是贺云清与贺一翔! 身为G市市委书记的贺一翔,头一个接到上面的通知,得知贺煜的情况,迫不及待地禀告贺云清,然后,齐齐跑来告知贺一航。 大家都面如死灰,跌坐在沙发上,许久许久,无法思想,无法动弹,仿佛一切都停止了运动似的。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他们不相信,坚决不相信这样的事发生在贺煜的身上,不相信他们素来爱国爱民的贺家,会做出伤害国家的事情来!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噗 通一声,季淑芬已经跪在了贺云清的面前,嚎啕大哭,“爸,你一定要救阿煜,他绝不可能是什么恐怖分子,一定是有人陷害,是那个高峻,他不忿气,对阿煜心存 厌恨,所以想出这样的计谋,你要为阿煜洗清嫌疑!虽然阿煜偶尔不听你的话,但他终究是你的孙子,是我和一航的心肝宝贝,求你务必要救他,别让他遭受这不白 之冤啊!” 贺一航尽管不做声,但也满眼哀求地看向父亲,还有弟弟。 贺云清老泪众横,沉痛得无法言语。 贺 一翔则说出一些严峻的情况,“不是我们不帮他,是根本帮不了,一切证据都对他很不利,都充分证明他是恐怖组织派来的,他大脑被植入受控制的晶片,他不久前 新建立的通讯公司,其实是用来监视和窃听中国的工具,收集了大量信息,然后转交组织,那个中天集团其实就是他建立,目的也是通过侵入各产业,以损害中国经 济领域,就连贺氏集团也被他利用了,国安局已经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所以,根本脱不了罪!”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季 淑芬更加失望和绝望,一会,又是喊得撕心裂肺,“难道就这样由他受惩罚?就算真的这样,他也是被逼的,他本意不是如此啊,我们可以帮他求情,念在我们贺家 多年来为国家出钱出力的份上,让他们给阿煜一次机会,三叔,我们家就你的官最大,阿煜是你的侄儿,虽然自小不在家中长大,但也对你敬爱有加,他还很疼爱芯 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处决啊!” “我知道,我当然想救他,只是……我现在也不清楚怎么去救,国安局那边告诉我,只基于我是G 市的父母官,其他的,我毫无权利过问,因为我和阿煜是叔侄关系,政府不会让我有任何插手的余地,我连他关押在哪都不知道呢。”贺一翔身处官场多年,对一些 编制安排甚是熟悉,打自听到这个意外消息,他大脑一直在运作思索,从而也越觉得事态严重,深感无能为力,“其实,真要追究,我们身为阿煜的亲人都应该被彻 查,政府没这样对我们,就是念在我们贺家一直忠于国家忠于党,而且,阿煜之前已经离开公司,他们查到贺氏集团内部并没任何可疑运作,故我们才能安好无事。 至于阿煜,他直接涉嫌,断然无法一下子就脱罪。” “对了,四叔!还有阿熠,找他们!他们在北京,肯定认识一些人,让他们帮忙!”季淑芬心头又燃起一丝火苗,继续恳求贺云清,依然声泪俱下,惨切连连。 谁知,贺云清还是一言不发,眼神甚至有点儿呆滞和恍惚,结果,又是贺一翔代为回答,接下来大家继续为此事讨论,费心,悲愁,将近一个多小时,贺一翔接到市政府的电话,有事得先走,贺云清也站了起来,贺一航见事情该谈的都谈了,只好送他们出去。 季 淑芬于是把希望转移李晓彤身上,苦苦追问她有没有办法帮助贺煜,李晓彤一副真情厚意的样子,有意无意间话题扯到凌语芊,季淑芬这也才忆起这方面,不禁怒发 冲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凌语芊破口大骂,期间还想到了昨天的婚礼,想到自己的儿子这几年来是怎样宠爱凌语芊,结果却遭凌语芊这般出卖和背叛,于是更加相信 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认定这是高峻和凌语芊的阴谋诡计,恨不得立刻就跑去找凌语芊算账。 李晓彤及时劝住她,假惺惺地分析道,“伯 母先别冲动,现在风头火势,你不可能见得到她,她帮高峻做事,是暗中进行,外人尚未知晓,故她现在表面上是遭到监视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给你们打电话的 原因,当然,她本就希望贺煜死,巴不得不找你们求救,不得不说,他们这样安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我只是不懂,那些国安局的人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吗, 咋就这么轻易听取奸人的诋毁?那个高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表面上看是劝解安慰,实则火上添油,结果,季淑芬非但无法冷静,还更加竭斯底里,对凌语芊和高峻更是恨得直咬牙。本来,经过昨天的婚礼,她心如死灰,念在儿子的份上自我逼迫着去真心接纳凌语芊,然而此刻,这些好感消失得荡然无存,比以往更痛恨凌语芊了。 贺一航比较理智,送走父亲和弟弟之后,回到屋里再仔细琢磨李晓彤的话,不禁来了疑惑,“彤彤,照理说这些事是机密,你是怎样得知的?既然国安局要监视语芊,整个芊园的防备系统必然相当严谨,外人根本潜不进去。” “我不是说了吗,所谓的监视只是他们做给外人看,实际上压根就没施行,而且,这才开始,就算政府真要监视,也会在凌语芊回到芊园之后再正式施行。”李晓彤不假思索地做出解答,神态仍保持得特别真实,想不到她也是一个很会演戏的人,表情总能很自然地配合着言语内容。 瞧,这会不又马上变得惆怅伤感了吗! “实不相瞒,我对贺煜一直没死心,我还是深爱着他,经常留意他和凌语芊的举动,有次我看到凌语芊与高峻见面,甚感好奇,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希望她出轨背叛贺煜吧,我萌发了跟踪他们的念头,后逮到他们好几次幽会,可惜害怕被发觉,我不敢靠近,也就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昨天,我尽管没参加贺煜的婚礼,但一直都有留意,内心也很悲切伤感,昨晚睡不着觉,我开游艇出海,在距离岛上大约100米的地方静静地眺望着,到了凌晨一 点钟的时候,忽见若干快艇直奔岛上,不久,押走一些人,竟是池振峯他们,我很纳闷,很诧异,迅速掉头往回追随公安的快艇,无奈最终还是没追上,不清楚他们 的去向,我只好又折回海上,一直等到今天早晨,看到高峻和凌语芊等人离开岛上,并不见贺煜的踪影,我更觉困惑,还生起不好的预感,于是继续跟踪他们上岸, 意识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芊园,我加快车速先行抵达,通过后花园一个保全缺口进内,偷听到高峻和凌语芊的对话,这才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缘由经过,说得有条有理,流畅不乱,看来,李晓彤对这些台词早有安排。 季淑芬听后,爱子心切的她头一遭对李晓彤做出了责备,“彤彤,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假如我们事先知道,我们可以追问阿煜,阿煜若真犯了错,我们会阻止他继续错下去,结果就不会发展到如斯田地!” 李晓彤俏脸略微一讷,咬了咬唇,语气继续怅然无尽,“我和贺煜演变成这样,关系本就微妙而敏感,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又怎能告诉你们,万一结果不是,我岂不落个污蔑诋毁的罪名?所以,我只能偷偷关注和留意,而等我得到确凿消息,便不顾一切立刻跑来禀告你们了。” 一言一语,还是那么的真情真意,导致再冷静英明的贺一航也找不出半点破绽和质疑,季淑芬更是彻底无话可说,只能把一切迁怒到凌语芊的身上,对凌语芊痛恨到极点。 李晓彤继续发挥“有爱”精神,虚情假意地安抚季淑芬,“伯母,请听我说,现在我们要追究的不是凌语芊,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去搭救贺煜,至于凌语芊,迟点再找她算账。” 季淑芬觉得有理,心想自己即便再生气,再想凌语芊死,暂时来说也不可能如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这小贱人身上,在心中暗暗发起一个与凌语芊势不两立的誓言后,重新致力于搭救贺煜的事,催促贺一航去电话求助。 事情尚未公布,贺一航不敢张扬,只能打电话给远在京都的四弟和侄儿,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也震惊无比,答应马上去查问,贺一航焦急慌乱的心这才得以些许平复,结束通话后,呆坐沙发上,静静沉思。 季淑芬依然六神无主,方寸大乱,李晓彤一直陪着她,不时安慰劝解她,于是乎,从前对李晓彤的那份信任和依赖自然而然地涌现,最后,她还依偎在李晓彤怀中,简直把李晓彤当成了亲生女儿般依靠! 另一边厢,凌语芊同样坐立不安,备受痛苦和煎熬。 在 她随高峻进屋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些公安离开了,高峻也走了,她终能够正式寻求搭救贺煜的办法,先是打电话给血枭保镖,谁知他们各个的手机都接不通,她不禁 在想,是否连他们也遭到不幸,整个人不禁更加彷徨无助和心胆俱裂,继续思索还有谁能帮助她,想来想去,结果想到了贺熠。 幸好,电话能顺利接通,谈话间,她得知贺熠已经清楚此事,是贺一翔收到上级通知,事不宜迟把这件事转告了贺云清和贺一航夫妇,大家都在各路求助和挽救中。 其 实,刚听到这个噩耗,贺熠就想到了凌语芊,这次婚礼,他和父亲都碰巧有事缠身,无法回来参加,但他从视频和电视里看到了一些花絮,看到这场精彩绝伦、独一 无二的世纪大婚礼,由此也更替凌语芊担心,生怕她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逆袭和转变,正准备打电话过来,料不到凌语芊先一步找上他,所以,他首先做的,就是安慰 她,追问她的情况,言语之间透露出他对她浓浓的关切和担忧,他还跟她保证,就算贺煜真的被定罪,他也会竭尽全力保护她和琰琰不受牵连。 凌语芊即时热泪盈眶,哭着恳求他,“贺熠,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理我,先帮贺煜,他是无辜的,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心心相印,他做什么,我是知道的,他根本不是那样子!你务必帮他,求你,求求你!” 情况发展得她已孤独无助,除了贺熠,似乎再也没人能帮助她,以致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连高峻的叮嘱也不理会了,接下来还将高峻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转告贺熠。 贺 熠听后,足足呆愣了一分钟之久,看来,他只是从贺一翔那得知消息,并不知情李晓彤偷偷对贺一航夫妇汇报的事,于是重新理了整个思路,直到凌语芊催促呼唤, 才晃过神来,语调突然变得有点古怪地喊了一下凌语芊的名字,紧接着,意有所指地做出保证,“语芊……还记得当年在荷花池边,你跟我讲的那个美丽的故事吗? 当年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案,但今天,我能确定给你,我会尽力,用尽一切办法!”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凌语芊先是一阵呆然,很快地,明白了过来,激动欣喜不已。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估计是知道她被人窃听和监视,没在电话里明说,他真正想说的话其实是:关于高峻的身份,他会调查,至于贺煜,他也会尽全力去挽救,他和她一样,不信贺煜是特工! 素来讲求证据的他,就算当年在她跟他说出与贺煜的过往时依然保持着观望态度,如今他却给出了果断肯定的答案,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简直就是给凌语芊打了一剂强心针,慌乱无章的心总算有了少许平缓。 接下来,她不再占用他的时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后,主动提出收线。 倒是贺熠,很久没有与她通电话,难掩眷恋和不舍,特别是知道这次的大意外给她的打击和影响,更是对她心疼不已,千般安慰,万般叮嘱,只为了多感受她的存在,最后,当她再主动提出辞别,他不得不挂断电话。 握着手机,凌语芊心情久久都无法平复,绝望的心燃起了希望,她沿着整个房间来回打转着,一会凌母进来喊她吃饭,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凌母,凌母尽管不像她的满怀希望,但也倍觉欣慰,更加默默祈祷一切灾难赶紧过去,而且,也抓住时机叫她下去吃饭。 弥漫了整个上午的愁云,总算冲淡了些许,不过,夜晚九点钟的时候,高峻再度出现了,不像早上的温柔淡定,面色变得相当深沉和阴鸷。 原来,他从窃听器中听到了凌语芊和贺熠的对话,为凌语芊不顾他所劝而狂怒不已! 迎着他恐怖骇人的神色,凌语芊没半点惧怕,同样怒目以对,如今,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贺熠身上,对高峻这个冷血无情、野心勃勃的魔鬼不再强求,故她更无需给他好脸色看。 两双赤红喷火的眸子,就这样沉怒相对,谁也不让谁,将近十分钟之久,高峻按捺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吼出来,“你这是在玩命吗?你不顾琰琰了吗?不顾你妈和薇薇了吗,那个贺煜,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这般鬼迷心窍和执迷不悟!” 凌语芊重重呼出一口气,紧抿的樱唇也终开启,不客气地回驳,“我没有玩命,玩命的人是你,正所谓邪不能胜正,我相信贺煜一定能够洗脱罪名,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洗脱罪名?他是特工,是恐怖分子,你别再着魔了,快醒醒吧,别再中他的魅惑!”高峻说着,猛然伸出手,抓住她两只手臂,用力摇晃。 凌语芊咬唇,极力抗拒,她力气终究不及他,结果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几时被他推到了床上,他的脸,距离她只有咫尺之远! 感受着他火热狂炙的眼神和滚烫炽热的鼻息,凌语芊即时花容失色,急声怒斥,“放开我,滚开!” 高峻先是牢牢压住她,稍会,高大的身躯略微提了一下,胸口处,出其不意地呈现出一张白纸来,纸上用英语写着一段话: 今天的事,上头已经知道,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他们没立刻将你抓进监狱,我跟他们说,你一时失控,被爱情冲昏了脑子,对贺煜动了真心,我还跟他们保证,务必让你醒悟过来,如今,你是真正成了被监视对象,这事没完之前,你的结局是好是坏皆无法确定,你,好自为之! 估摸了给她读完整条信息的时间,高峻从她身上抽离,继续气恼无奈地冷瞪了她一阵子,高大的身躯风一般地扭转过去,消失! 室内回归了宁静,凌语芊脑海尽是刚才看到的字句,怒气逐渐消退中,慌张恐惧一步步来袭,全身瘫软,彻彻底底地躺在了床上。 她太冲动了吗?只是,当时她一心想着搭救贺煜,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呀!接下来呢,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还是贺熠聪明,懂得用暗示的话语跟她交谈,哎,自己真粗心,真鲁莽! 依照高峻的意思,就是接下来自己说话得谨慎?行动也得谨慎?可是……她根本做不到的! 时 间继续静悄悄地流逝着,无助可怜的人还是满怀混乱,越想越不知所措,越方寸大乱,不知过长了多长时间,凌语芊迅速从床上爬起,奔向电视柜打开音乐,继而来 到沙发上,蜷缩着身子,让那深情而动听的歌曲充斥自己整个脑海,让那回味出来的熟悉气息把自己包围,保护自己远离彷徨、无助和恐惧。 整整一夜,她就这样依偎蜷缩在沙发上,反复听着贺煜唱的歌,泪流不止,无眠到天亮。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急切等候中度过,尽管心中痛恨高峻,但凌语芊还是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说话什么的都尽量不给人抓到话柄,与贺熠交谈时,更是谨慎有加,以免把他连累了。 本来,她想过去找贺云清,可贺熠告诉她,现在非常时期,她最好呆在芊园,何况,事情还在进行中,大家都已知道这个事故,都在着手操劳,她过去,也就顶多是恳求贺云清帮忙,根本没必要。 琰琰已经发现了异状,其实,第二天早晨从岛上回来,他见不到贺煜,继续追问爹地去哪了,当时凌语芊又骗他,说工作上临时有事,贺煜连夜回市区,出了国。 然而,小家伙还是敏感的,从家中的愁云惨雾觉察到一些端倪,还有妈咪暂时帮他请了假不去幼儿园,特别是好几次看到妈咪失控痛哭,他更相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天,一番思索后,他跑来妈咪的卧室,见到妈咪又扑在梳妆台前痛哭,小心儿愈加急切,冲过去,摇晃她的手臂。 凌语芊抬起脸,模糊的视线望着幼小的稚儿,更加泪如雨下。 琰琰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小脸儿越显得凝重,讷讷地道,“妈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地为啥还不回来?你打电话给爹地,让琰琰跟他说说话?” 凌语芊神色一晃,继续撒谎,“爹地在忙着公事,恐怕没时间接,咱们别打扰他,这次出的事比较严重,爹地处理起来比以往都艰难。” “一个电话而已,再忙也不至于没时间接,再说爹地不是这样的人,别说工作的事,就算天大的事他也不会不听妈咪的电话,在爹地心中,妈咪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小家伙却不那么容易唬弄,看来,这次是铁定了心追问清楚。 凌语芊不禁为他的话感动,触景伤情且更觉酸楚悲怅,同时,又惊慌于他如此懂事,接下来,可得怎样蒙过去? 结果出乎意料,小家伙没继续追问,拉住她的手安慰了出来,“妈咪,听琰琰说,别再哭,爹地那么厉害,一定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尽快回来的,妈咪想念爹地但又不能打电话给他的话,可以找琰琰,琰琰陪妈咪聊天,帮妈咪打发时间。” 纯 真无邪的眼眸,布满了惊人的复杂神色,直直瞅着凌语芊,他明明有很多困惑待解,但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他看得出妈咪不想告诉他,所以,他不能为难妈咪,他 要做的,就是好好安慰妈咪,让妈咪别那么难过,另外,他还暗下决心,迟点等爹地回来,他要好好批评爹地一顿,要爹地不管碰上什么事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令妈咪 伤心! 母子连心,彼此相通,小家伙的心思,凌语芊算是摸透,为他的懂事成熟倍觉欣慰、激动、感动,紧紧地把他搂入怀中,隔着衣服,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 有如此乖巧懂事的稚儿陪伴,接下来凌语芊的情况好转了不少,但终究事情未解决,她大部分时间还是愁眉不振,特别是当她一个人静下来,拿出贺煜的歌来听,回忆与他在一切的点点滴滴,如今他不在了,她总忍不住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打自与他重修旧好之后,她和他分开最长的时间便是那天他为婚礼去珠海航展联系飞机,而今,他离开五天了,毫无音信,就连池振峯等人也没消息,她心中的惊恐和慌张直线上升,急忙再次拨通了贺熠的电话。 跟前几天一样,贺熠一个劲地安慰她,说他们还在调查,由于事关重大,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除了焦急等待,她别无他法,恳求贺熠一旦有任何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告诉她,她甚至恳求他,希望他能每天给她一个电话。 贺熠毫不犹豫地答应,而且说到做到,然而,就此再过三天后,她忽然无法和贺熠联系上,心急之下,她决定去找贺云清。 “你不能去!”她的决定,立刻遭到高峻的阻拦,“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还有,就算你去找他又如何?能改变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 “要你管!就算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也要去!”凌语芊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一会,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低吼,“休想再拿那些东西警告我,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别的?” 高峻顿时一阵气结,该死,这女人,怎就这么倔强,连死也不怕?他千万百计费尽周折帮她拿到免死金牌,她却是半点都不领情! 碧蓝色的眸子,充满了狂怒和无奈,他恨恨地瞅着她,最终,做出妥协,“你想去可以,但你必须戴上无线联听器,我要随时知道你在那里的情况。” 凌语芊一听,这也才忆起自己被监视的事,思忖一会,答应了。 她坐的车,是高峻安排的,司机估计是国安局的人,不过她都不理会,整个路途都望着车外,安静沉思着,抵达贺宅后,她独自下车,直接来到华清居。 首先见到的人又是张阿姨,张阿姨也已得知贺煜的事,看到凌语芊消瘦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一见面就马上问候凌语芊。 对张阿姨的安慰关切由衷感激一番,凌语芊事不宜迟地问起贺云清,张阿姨陡然更显悲愁,赶忙带她到贺云清的寝室。 像上次那样,老人家卧床不起,只是,样子似乎更憔悴苍老了,凌语芊不禁又脱口而问是不是都没吃药,导致情况越来越糟糕。 “有吃药,一直都吃,可惜就是不见有起色,加上这几天的意外,老先生更是……”张阿姨怅然悲叹,忧心忡忡。 凌语芊便也不再作声,步履迟缓慢慢走到大床前,停下,默默地看着。 一会,张阿姨开口,“老先生,语芊丫头来了,估计是为煜少的事而来,您陪她谈谈吧,丫头她很伤心难过,您安慰安慰她,给她一些好的消息。” 床上的人,动也不动的,仿佛没听到似的。 凌语芊于是也发出恳请,难掩声音的哽哑和呜咽,“爷爷,求您醒一醒,我有很多话想跟您说,我想知道贺煜的情况,您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凌语芊无措中不禁找张阿姨求助,张阿姨又是苦口婆心对贺云清祈求劝慰一番,依然得不到任何结果,唯有先带凌语芊出去,回客厅坐下。 满满的泪水在凌语芊的眼中打着转,她脑海尽是刚才在房里的情景,不懂贺云清为啥不理她,想来想去得到的结论就是估计他也没办法,于是选择逃避,不想面对这事,整个人不由更加心碎绝望,失身痛哭。 张阿姨心疼地搂住她,安抚道,“丫头乖,别哭,煜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事情定能好转起来的。” 温暖的怀抱让凌语芊脑海灵光乍现,赶忙抬起脸,泪眼婆娑地问张阿姨,“阿姨,这些天你都在服侍爷爷,那你应该听到一些关于贺煜的事吧?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二哥和三哥都几乎每天来几趟,应该是谈煜少的事,可惜都在房里谈,而我只是一个佣人,无法参与,具体的情况还真不知道。”张阿姨慈爱依旧,先是爱莫能助地表示无奈,随即又补一句安慰,“不过你放心,大家都在尽力了,应该很快为煜少洗脱嫌疑的。” 凌语芊不再吭声,就此失魂落魄地呆楞了少倾,起身辞别。 张阿姨想到暂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于是送凌语芊,期间不忘再叮嘱凌语芊多保重身体,凌语芊感激,忍不住对张阿姨发了个请求,希望接下来张阿姨听到任何关于贺煜的消息,麻烦都跟她说说,然后,在张阿姨的答允保证中,彻底走出了华清居。 就在此时,她耳边传来一道说话声,“事情都办了吧?应该回芊园了吧?” 是高峻,正如他要求的,她耳窝戴了一个无线联听器,随时听到他的话,当然,他也清楚听到她在这边的情况。 苍白的容颜略微一怔,她不给高峻任何回应,站在别墅大门前,出神地看着四周围,当目光触及旁边另一栋别墅时,沉吟几秒,毅然走了过去。 偌大的客厅,依然金碧辉煌美轮美伦,只是不难感觉到一股愁云惨雾在暗暗弥漫着。客厅中央的沙发处,坐着一个人,是季淑芬。 在这愁云惨雾的氛围里,凌语芊头一遭从季淑芬的背影中看到了孤独,心头不禁也悲切再起,加快速度走过去。 然而,季淑芬可没她这么亲和,见到她忽然出现,先是愕了愕,迅速起身,二话不说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最近一直陷入悲痛当中,凌语芊身体本就虚弱疲惫,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身体不受负荷,就那样往后倒去,跌在沙发中。 “你这贱人,还来这里做什么,嫌害阿煜不够吗,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就知道你和那高峻是一伙的,枉费阿煜那么爱你,你这小贱,该死的贱人!”季淑芬破口大骂,趋近过来继续攻击凌语芊,两只手用力掐在凌语芊娇嫩的身上。 凌语芊回过神来,有点困惑季淑芬的这番话,同时也本能地躲避,无奈她身体过于虚弱,加上这样的姿势跌在沙发里,一时之间哪是来势汹汹的季淑芬的对手,几乎用尽全力,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总算挣扎着爬了起来。 谁知,等待她的又是另一场惊心动魄。 “你 这杀千刀的贱人,长着一张狐媚好看的脸容是吧,生了一副淫荡下贱的身子是吧,我今天就毁了你这张狐狸精脸,我要擢破你这淫贱的身子,在上面划无数个洞,看 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本迷惑男人!”季淑芬怒气冲冲,越发旺盛,出其不意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凌语芊的面庞,用力地刺去。 啊! 啊! 刚 从沙发上爬起来、有点头昏脑胀的凌语芊,只见到季淑芬目露凶光、赤红骇人的双眼,见到那明晃晃的银白色光芒带着一股强劲的杀气,丝毫来不及躲闪,顿觉右边 面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痛得她立刻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迅速伸手去捂住疼痛火辣的地方,然后,那白皙的手指瞬间被鲜血染成一片片红色,触目惊心,恐怖骇 人,空气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8 从今往后,她是我的人 季淑芬也看到了这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可她并不消停,继续举着刀子攻击,嘴里也继续发出怒气腾腾的痛斥,“现在轮到你的身子,我要擢破它,剁成肉酱!” 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染上了红艳艳的鲜血,比刚才还触目惊心,还充满杀气,那一滴滴鲜血,出自自己的体肤,深刻提醒着凌语芊刚才所受的伤害,她气门于是一鼓,使出全身力量,抬脚对准季淑芬的肚子狠狠地踢去! 咚! 季淑芬顿时闷哼了一声,凶煞煞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一下,转眼间,又恢复愤怒,更气势汹汹地朝凌语芊袭击过来。 这次,凌语芊只好用手,重新从沙发上站起来,迅速抓住季淑芬握刀的手,依然使尽全力自救着。 季淑芬见状,竟然吆喝保姆来帮忙,还不惜威胁保姆,谁要是不听话,立刻解雇。 “我没陷害贺煜,这期间有误会,我没有出卖背叛他!”凌语芊这也发出话来,语气尽显悲愤和委屈,她终听明白了季淑芬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高峻自编自导的计划,被季淑芬知道了,只是,到底谁告诉季淑芬的?高峻本身吗?又或者,还有别的人? 不管是谁,她都已经来不及去追究,此刻她要做的,是自保,自卫,避免再受季淑芬的伤害。 季淑芬同样心意坚决,与她势不两立,继续威胁恐吓命令着保姆,保姆们战战兢兢,迟缓地迈动着颤抖的双脚,一步步地靠近。 凌语芊看着,暗觉不妙,心中再起恐慌,努力思索着如何逃离这个鬼地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门外冲了过来,迅速分开了两人,且将季淑芬手中那把带血的刀子夺走! 是贺燿!他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碰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解救了凌语芊,同时,也算是解救了季淑芬,还有那两个无辜无奈的保姆。 “阿燿,你疯了,谁让你这样做的?快把刀子还给我,我要擢死这个杀千刀的贱人!”季淑芬回过神来,大声怒斥。 贺燿剑眉微蹙,迎着季淑芬愤怒的模样沉吟片刻,视线蓦然转向旁边的古董花瓶,犹豫两秒,毅然拔掉瓶口上的鲜花,将刀子扔进瓶子里面。 这是季淑芬最钟爱的古董花瓶,他这个举动,更是将季淑芬气得浑身发抖,盛怒不已。 不顾母亲的反应,贺燿接着又跑近凌语芊,焦急而关切,“大嫂,你还好吧,快跟我上楼,我帮你看看伤口。” 说罢,就抓住凌语芊的手腕。 凌语芊挣扎,牢牢站稳脚跟,抿唇,含泪,感激他的搭救和爱护。 季淑芬则继续破口大骂,“贺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难道连你也被这狐狸精迷惑了?她是害死你大哥的贱人,你不帮妈收拾的话,那就给妈站开!” “你 才吃错药了,明知李晓彤是大嫂的情敌,她的话你也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大哥死,大嫂也绝对不会!她是最爱大哥的人,比你和爸都爱!”贺燿也来了怒火,毫 不客气地对季淑芬反驳回去,然后,用恳求的语气继续对凌语芊道,“大嫂,听我的话,跟我上去,我给你包扎伤口,算我求你,我代大哥求你。” 凌语芊还来不及作反应,季淑芬已经疯狂得直奔过来,嘴里喊打喊杀,贺燿见状,急忙带着凌语芊躲避,后来形势太剧烈了,唯暂且放开凌语芊,全力应对季淑芬。 看 着他们母子两人激烈纠缠在一起,凌语芊心中悲愤更甚,同时也更恨另一个人,原来是李晓彤!那个所谓正义天使,也变得和李晓筠一样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而季 淑芬这个疯婆子,依然是非不分,可恶到极点!呵呵,害她还以为彼此总算可以和平共处了呢,原来,有些事无论怎么演变,都注定了不可能。 对着季淑芬那抹不可救药的身影留下深恶痛绝的一瞥,凌语芊毅然扭头,快速往门外奔去,重返华清居。 张阿姨还在厅里忙碌着,立即被凌语芊的样子惊震到,好一会,在凌语芊已经自个跑向贺云清的卧室时,才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边追边心胆俱裂地呐喊,“语芊,丫头你怎么了?你的脸……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呀!” 凌语芊没回答她,只使劲挣脱着被她抓住的手,终于也哭了出来,“阿姨,放开我,让我去找爷爷,我有话要跟爷爷解释。” 张阿姨听罢,只好松手,随她一起跨进房门。 凌语芊直奔床前,喘着气呼喊着依然闭目静睡的贺云清,“爷爷,我没有背叛贺煜,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李晓彤她污蔑我,事情不是这样子的,请您听我解释!” “芊芊,住口,立刻给我回来,立刻离开那里。”这时,她耳畔猛地又传来高峻的声音,他大概也听到她说的话,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怒斥阻拦她。 可惜,凌语芊再也不听他的话,还一把扯下无线蓝牙耳机,对准旁边的窗户用力地扔了出去,然后,继续呼唤贺云清。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不理他,爷爷大概也已知道高峻为救她不受牵连而做的安排,于是误会她,痛恨她。 “爷 爷,我没有帮高峻做事,那只是高峻为了救我免遭牵连而编的话语,请您别轻信他人的谎话,别不理我,您快睁开眼,告诉我关于贺煜的事,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的,还有,我们一起想办法如何营救贺煜,爷爷,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贺煜,我爱他,绝不会伤害他的。”灼热的眼泪从凌语芊悲伤的眼瞳滔滔流出,滑过 她受伤的地方,融着鲜血冲刷整个面颊,使得整张脸都染上了血色,更加触目惊心,楚楚可怜。 张阿姨看着,心都要碎了,也悲切哀伤地哭了出来,乞求贺云清睁眼看看凌语芊,接着,又追问凌语芊为什么会这样,叫凌语芊先跟她去清洗包扎伤口。 凌语芊压根顾不上自己,满心都是贺煜的事,继续苦苦哀求着贺云清,她甚至,给他跪了下来。 终于,贺云清睁开眼了,深陷的眼窝现出一双充满悲痛的眼眸,见到凌语芊的惨状,不禁也顿然一震。 凌语芊欣喜又激动,依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抓住时机追问贺煜的情况。 可惜,事情并没照她意愿往下发展,相较她的热切期盼,贺云清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句,“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呃~~ 凌语芊美目一瞪,呆若木鸡。 张 阿姨则急忙劝解,“老先生,虽然我还不太清楚到底有何误会,但我敢保证,语芊丫头绝对是爱煜少的,刚才她也解释得很清楚,她不是说谎的人,既然那样说,就 代表事情真的那样。她脸上的伤,可能是二嫂所致,可她一点都不在意,心里只想着煜少的事,老先生您应该相信她!” 他就是知道她脸上的伤是二媳妇季淑芬造成,他才不想她再来,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既然有人能帮她免遭牵连,又何必再卷进来呢! 心里暗暗长叹一口气,贺云清强迫自己别再有半点留意凌语芊那可怜悲惨的模样,态度更冷漠狠绝地对凌语芊下逐客令,最后,甚至重新闭上了眼睛。 张阿姨惊诧不解,下意识地呐喊,见他依然没反应,又瞄瞄凌语芊受伤的脸,便不勉强,伸手搀扶住凌语芊,叫凌语芊先出去。 凌语芊失魂落魄,不做任何反抗,静静地任由张阿姨带她出去,来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直到张阿姨拿来药箱准备帮她处理伤口时,她才恢复意识,拒绝。 “丫头,别这样,让阿姨帮你。”张阿姨极力哀求和劝解,越近距离看那伤口,她越觉得柔肠寸断,忍不住痛恨起季淑芬来,那么美丽的脸容,怎舍得下如此毒手呢! “流 了那么多血,伤势必然不轻,再说这是脸上,必须及时处理,免得留下伤疤。”张阿姨已经满眶热泪,略微顿了顿,想到用贺煜来劝解,“煜少要是知道你受了这样 的苦,肯定心疼死了,乖,你听阿姨的话,让阿姨帮你好好处理,尽量在煜少回来之前就让伤口愈合,别使他自责啊。” 听到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凌语芊总算有些些许感觉,却是,泪如雨下。回来?贺煜还会回来吗?没有他的欣赏,她这张脸有没有破相又何妨? 觉察到她的动容,张阿姨趁势继续用贺煜来劝慰,渐渐还直接举着沾有消毒液的棉签移到凌语芊的面颊,不料,冰凉刺痛的感觉仿佛什么似的,将凌语芊震醒,她突然失控地挥挥手,甩开张阿姨,起身准备往外走。 张阿姨始料不及,先是怔了怔,疾步追上去,噗通一声跪在凌语芊的面前,牢牢抓住了凌语芊的双脚,“语芊,阿姨求你,快给阿姨帮你,让阿姨帮你吧!” 凌语芊脚步停止,呆呆地俯视着,视线持续模糊。 “孩子,你要怎样才肯给阿姨帮你?要不,阿姨给你磕头,只要你答应,阿姨磕多少个头都行。”张阿姨说着,真的磕起头来。 凌语芊更加泪雨纷飞,直挺挺的身子缓缓地蹲了下来,芊芊玉指颤抖着扶住张阿姨的额头,使劲摇着头,晶莹的泪滴一窜一窜地洒落地面。 张阿姨也泪流满面,不忘使命挣扎着起来,不顾自己这副老骨头,扶住凌语芊重返沙发处。 这 次,凌语芊不再拒绝了,总算静静地由张阿姨把棉签涂到她的脸上,小心翼翼地洗去那儿的小血块和血迹,因而看清楚了上面的伤口。佛祖保佑,幸好入刀不深,估 计只是轻轻一划,伤了表皮,但毕竟是脸上,张阿姨担心留下后患,提议凌语芊得立刻去医院,让专业医生处理,她还说会陪凌语芊去。 可惜,凌语芊又恢复了执拗倔强,娇弱纤细的身子坐着一动不动的,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走进一个人,是……高峻。 他走得气喘吁吁,看来是急匆匆赶来的,首先被凌语芊脸上的伤势震到,俊脸陡转深沉,怒问,“谁弄的?是哪个王八蛋伤了她?” 张阿姨战战兢兢,自是不敢说实话,凌语芊则失魂落魄,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状。 高峻暴怒依旧,继续看了看凌语芊的脸,拉起她,准备先去处理伤口,不料刚到门口,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季淑芬。 疯婆子当头便对高峻怒骂,“你这不要脸的野种,最好放过阿煜,否则我们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峻连眉头都懒得皱一皱,仿佛没看到季淑芬似的,继续牵着凌语芊往前走去,季淑芬不甘心,冲上前,堵在他们的面前,这次,轰跑对象是凌语芊,“你这小贱人,还说没有跟这魔鬼是一伙的,你有种就别走,我要再毁了你另一边脸,看你以后还怎么狐媚男人……啊……痛!” 她还来不及骂完就立刻转为哀痛惨叫,原来,高峻得知是她把凌语芊伤成这样,顷刻怒火中烧,闪电般勒住她的脖子,恨不得将她送上西天。 张阿姨见状惊恐万状,使劲拽住高峻的手臂,颤声大喊,“高峻,别冲动,别这样。” 这是,另一个人影赫然闪现,是李晓彤!呵呵,看来又是她把高峻到来的消息汇报给季淑芬的? “高峻,你最好马上放手,否则我告你伤人罪!”她一副大义凛然,正气非凡的样子。 高峻视线略微一转,对着她那虚伪的面容发出一记耐人寻味的冷笑,碧眸重返季淑芬身上,咬牙切齿地警告出声,“从今往后,芊芊是我的人,谁要敢动她半根汗毛,我会令其生不如死!我,绝对说到做到!” 嘘—— 大手一松,他长臂收了回去,重新带着凌语芊气势磅礴地离开了华清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49 秘密见面 季淑芬被那股强风掠得惯性反应地往后打了一个踉跄,得李晓彤即时扶住她,假惺惺地呈现关切,“干妈,你没事吧?别怕,都过去了,高峻已经走了。” 季淑芬本能地扶住李晓彤的手,仍不知死活,怒声谩骂高峻和凌语芊,她甚至迁怒于张阿姨,责备张阿姨为什么要帮凌语芊处理伤口。 张阿姨听罢,即时为季淑芬的不知好歹与不可理喻感到悲哀和无语,实在后悔自己刚才为啥想到去救她,接下来,非但不像以往那样对季淑芬做出解释或认错,反而给季淑芬留下一记“这样的你,简直不可救药,就该被高峻掐死!”的瞟视,二话不说扭头回去沙发处,把东西放回药箱内。 李晓彤诡异沉沉,稍作思忖,温柔地对季淑芬说道,“干妈,我们回去吧。” 季淑芬继续寒着脸,呆愣片刻后,便也任由李晓彤搀扶着,走出华清居,左转回华韵居去。 另一边厢,高峻事不宜迟地带凌语芊去医院。 打自上车,他就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看到她魂不守舍几乎当他透明,连他好几次低声询问她情况怎样,她都不理不睬,他无奈之余,依然心疼居多,唯有不时地催促司机把车速再调快些,大约十五分钟后,总算抵达医院。 在这里,他正好跟一个外科主治医生关系不错,医生收到他的来电,立刻放下手头的事,随时恭候着,凌语芊一到,马上将她推进手术室,高峻也得到特许跟随进内。 观察,诊治,清洗,消除,敷药,包扎,整个过程快捷又熟稔,只需半个小时,就将伤口处理妥当,然后,医生做出一些汇报和交代。 伤口虽然不深,但由于在脸上,生怕留下疤痕,医生说第一阶段先让伤口愈合,然后考虑做一个磨皮手术,把疤痕去掉。 凌语芊还是爱理不理,好像伤的人不是自己,好像伤的地方不是在脸上,高峻只好担起一切的责任,对医生拜谢过后,带凌语芊离开医院,回芊园。 凌母等人正在客厅里,看到凌语芊的模样,纷纷震住,得知这是季淑芬造成,凌母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去找季淑芬算账。 “这是什么人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婆婆,亏我不计前嫌还想着与她修好,这种人就算进棺材也死性不改吧!”凌母忍不住悲愤地痛骂一顿,扶住凌语芊,心疼怜爱不已,同时也愧疚万分,“芊芊,你还好吧,可怜的孩子,妈真没用,总是保护不了你。” 看到母亲伤悲落泪,凌语芊总算不再痴痴呆呆,白皙的手指轻轻去凌母的眼泪,冲凌母淡淡一笑,示意凌母放心,接着也安抚一下凌语薇,最后,注意力转到琰琰那,蹲在琰琰面前,抚摸着他的小脑瓜,低喃,“琰琰不用担心,妈咪没事,妈咪很快会好起来的。” 小 家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继续眨也不眨地锁定在凌语芊的脸上,瞧着那讨厌碍眼的白纱占据了妈咪漂亮的脸蛋儿,直想把它撤掉,但他又知道,妈咪受伤了,这是必然 经过,故他忍住冲动,踮起脚跟,鼓着小嘴儿对准受伤的地方呵出一口又一口的热气,配合着真挚无邪的安慰,“琰琰帮妈咪吹吹,妈咪不疼,不疼哦。” 凌语芊更加心潮翻滚,紧紧地把他搂入怀中,许久,高峻提醒她应该回房休息了,她才松开琰琰,一言不发朝楼上走去。 高峻一路跟随,陪她进入卧室,主动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凌语芊稍怔,接过,喝光。 “好好睡一觉吧,你需要休息。”高峻略弯一下腰杆,打算扶她躺下床。 凌语芊本能地躲避,自个儿躺下,然后,眼神散涣盯着某个地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直到床榻传来一股细微的动荡,她定了定神,只见高峻不经允许,主动坐在床沿上。 “睡吧。”他面容温柔,眼神宠溺。 凌语芊不吭声,不发怒,不驱赶,眸色复杂地瞅着他,一会儿工夫,眼皮缓缓阖上,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一股沉沉的呼气跟着自高峻鼻子下方发了出来,紧绷的神经也顿然纾解,她,可算是睡着了。 清楚她需要睡眠,不想她再浪费精力胡思乱想,刚才他偷偷在开水中加了安眠药,但又生怕对她身体有影响,他不敢下太多,幸好还是能让她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她整个人变得更加脆弱无害,惹人生怜,他禁不住地伸出手,欲抚摸上她苍白憔悴的脸儿,然而差不多触碰到的时候,他又及时打住,就那样距离她的脸约一厘米处僵着,深情怜悯地痴望着她。 时间就此悄悄地过去,不知多久后,沉寂的空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凌母进来了。 飞走的魂儿迅速回归原位,高峻俊颜不自觉地浮起一股窘态,高大的身躯也即时从床上起来,冲凌母讷讷发笑,“芊芊她……睡着了。” 凌母回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迟疑地问了出来,“高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付贺煜?” 高峻的脸,顷刻又是另一种表情,沉默,不语。 “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对待芊芊,很感谢你帮她这么多,但你应该知道贺煜对芊芊的意义,既然你喜欢芊芊,想芊芊好,为啥还要对付贺煜?他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绝对不是的。” “我们从来都是靠证据抓人,他犯了罪,理应受到处置。”高峻总算开口,嗓音尽管低沉,却坚决果断。 “就算真的有证据,说不定也是有心人插赃嫁祸,你也知道,贺煜的身份背景都很强大,正所谓树大招风,眼红妒忌他的人不会少,他肯定是被人冤枉与污蔑的。”凌母继续辩解,殷切恳恳。 可惜,高峻丝毫没有动容,总有驳回的理由,“商业上的陷害,我懂,也见惯不惯,他这次的事并非单纯的商业斗争,而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所以……伯母,关于贺煜的事,你别再多想了,还是好好照顾芊芊吧,接下来她需要更多的安慰和保护。” 话已至此,凌母就算再有心,也无能为力,结果,只能对高峻说出一声谢谢,送高峻出去。 刚下到一楼的客厅,只见琰琰火速跑过来,急切询问,“高峻叔叔,我妈咪真的没事吧?妈咪的脸不会留下痕迹的吧。” 小家伙刚才已从薇薇阿姨口中了解很多情况,甚为妈咪担心。 高峻蹲下,伸手在他小脑瓜宠爱地摸了一把,微笑着安慰,“嗯,妈咪不会有事,高峻叔叔会用尽一切办法帮妈咪的脸恢复如初。” “谢谢高峻叔叔/谢谢高峻哥哥!”凌语薇突然也走上前来,与琰琰异口同声,她俩在心智上都是孩子,尚不清楚大人的阴谋世界,一路看来的都是高峻对她们的好,便还是像以前那样,对高峻敬重有加,没有半点排斥甚至讨厌的心态。 高峻自是高兴,溺爱的眼神来回看着两人,然后,又冲凌母礼貌地颌颌首,暂且离去。 他单独驾车,驶离芊园,开启一个特殊的通讯器,用英语干脆利索地对那边说道,“东西安排过来了吗?” “嗯。”对方也用英语淡淡回应,接着语气陡然一转,隐约透出不悦,“你这样三番四次为她,确定不会坏了我大事?钱老头跟我说,最近几次你频频越轨了。” “我自有分寸。” “是吗?你每次都这样回答。” “那我还不是照样按计划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你要的,不都顺利实现了?”高峻没好气地驳斥,“大家都是为你做事的,那些狗屎都有收到你的好处,而我,就只要求这点。” “他们要的是金钱,这方面我也可以满足你,我宁愿给你金钱,也好过给你这些特例!” “金钱我不稀罕,我只要她,好了,你别再瞎担心了,我说过我有把握和分寸,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 “最好这样!” “再见。” 不再说多余一个字,高峻结束通话,继续专心驾驶,一会儿后,又突然拿起另一只手机,找到一个叫“钱老头”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这次,用的是中文,“今晚我想见见你。” “行,我也正想找你。”对方的语气,比刚才那个似乎还不好。 高峻下意识地蹙蹙眉头,并不多扯,回了一句“老地方”见,挂线,满腹思忖,就那样驾着车子沿市内转了一圈,傍晚停在一所高级餐厅用餐,吃完后,将近9点钟,来到城北一座古老房屋的楼顶。 时 逢上旬,月亮只露出丁点儿的脸容来,连那些星星也懒洋洋的,闪得毫不起劲,整个夜空一片黯淡,这栋地处偏僻的旧楼屋顶更是黑沉沉的,东南交接方向的栏杆围 墙角,若隐若现地站着一个人影,身形高大,体魄魁梧,一身黑衣黑裤子,在这阴沉沉的夜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阴霾。 高峻脚步稍停了停,接着继续走上前,伴随一句调侃式的问候,“平时都是我先到,今天却是钱局长等我,看来你老人家很心急嘛。” 黑色的人影迅速回头,借着暗淡的月光,可见那是一张并不年轻的面孔,至少都有六十岁以上,长得不是很出色,倒是那神态不怒而威,颇有架势。 他对高峻的调侃回了冷冷一瞥,直截了当,“我决定停止对你的特例,将她也抓进监狱。” 高峻一听,俊脸陡然沉下,立起反驳,“不行,咱们说好豁免她,不可以半途改变,否则,那是对我的不尊重!” “那你呢?你又尊重了谁?当初你誓言旦旦保证她会听你的话,到头来呢?一次又一次地出意外,拜托,周围有很多人盯着我的!特别是那姓董的,他无时无刻不想我死!” “那是你的问题。”高峻没半点不同情,阴鸷鸷地睨着他,“吃得咸鱼熬得住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烂橙子,我要的人,谁也不能动,否则,你这局长的位置休想坐得安稳。” “你……”钱老头立刻被气得浑身发抖。 高峻先是无动于衷地沉吟数秒,语气略微缓和一下接着道,“好了,既然咱们是在同一条船上,我自然不想它沉,她的事,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妥当,不会再让你难做的。你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他认了罪,速战速决,这样也正好早点断了她的念头。” “他比我们想象中难搞,你知道的。”钱老头也慢慢平复下来。 “这不正好可以让你锻炼一下思维,动动生锈的脑子吗?”言外之意,就是他太笨?太迟钝? 听出高峻口气中的浓浓讽刺,钱老头老脸顿时又是一片涨红,然而他清楚高峻的身份和个性,故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其实,今天把这黄毛鬼子叫过来,主要是心里太恼火,不忿啊,不甘啊,想找个人吼吼,自知改变不了什么的。 当然,高峻是个非常理性的人,晓得适可而止,讽刺归讽刺,事后,不忘对钱老头再次保证自己会分寸行事,直叫人又爱又恨。 所以,高傲的钱老头不禁趁机发泄一把,“希望我们下次的见面是光明正大地在办公室里进行,而非这见不得光的鬼地方!” “光明正大?钱局长你似乎与这个词不大搭配的吧?”高峻忍不住又加以讽刺,邪气的蓝眸,尽显嘲弄和轻蔑,直到钱老头又被气得竖眉瞪眼,他才停歇,伸手在钱老头肩膀沉沉一按,留下一记耐人寻味的注视,结束这次的秘密见面。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0终于怀上小宝宝,却—— 话说回头,凌语芊那一睡,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当她缓缓睁开眼时,发现整个室内沐浴在一片柔和的金芒中,落地窗那七彩镂空窗帘,把夕阳折射到室内,一切都变成了金黄色,让人的心情也瞬间燃亮了似的。 凌语芊先是本能地沉醉在这片美好景色当中,直至她的手指无意间触到脸颊上的纱布,娥眉为之一蹙,迷离的美眸也即时从窗边收了回来,下床走向梳妆台那,不过才迈出几步又嘎然停止,调转方向,走出房去。 她 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走得不快,到一楼已经有点儿气喘吁吁,偌大的客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妈妈去哪了呢?薇薇呢?还有,琰琰……紧锁的峨眉继续皱了皱,疲 惫的脚步不禁加快些许,她迈出屋外,终在花园里找到琰琰,除了他还有薇薇,还有……高峻呢,看到他们与高峻玩得正欢,不知因何缘故,她感到一丝怒气。 琰琰已经见到她,敏捷的小身子飞奔过来,兴高采烈地嚷,“妈咪,你可睡醒了,来,琰琰陪你去玩,高峻叔叔教琰琰玩直升机呢。” 凌语芊俏脸更沉,脚步稳稳地像是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琰琰并不清楚她的心思,继续欢欢喜喜地拉着她往花园里走,结果,她不得不随他过去。 所 谓直升机,是用竹子做成的竹飞机,加了马达,于是具有了飞机的特性,为了照顾琰琰,飞行的高度并不很高,但这样的玩具对琰琰来说已经很新奇,瞧他一脸崇拜 和喜悦地看着高峻便知道他此刻是多么开心和兴奋的,凌语芊于是又觉得很不是滋味,她记得,贺煜就曾跟琰琰许诺过将来要做个遥控飞机给琰琰的,想不到这个高 峻抢先一步做了,还趁贺煜不在的时候,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想罢,凌语芊视线猛地转向高峻,对他发出气恼的瞪视。 然而,这王八蛋根本就是个牛皮癣,对她的敌意自行筛选和忽视,若无其事地冲她微笑着,还温柔地询问她的病情。 她当然不会回答,板着脸,无视他。不料被琰琰看到了,小家伙很认真地提醒她的“不礼貌”,结果,她不得不皮笑肉不笑地对高峻应了一句没事。 高峻又是会心一笑,接着说,“我带了一瓶特制药水来,对伤口愈合有专门的效用,可以避免落下疤痕的,等下我给你搽搽?” “太好了,谢谢高峻叔叔!妈咪,你快跟高峻叔叔去搽药水吧,现在就去,这样妈咪又可以变回以前的漂亮模样了。”不待凌语芊反应,琰琰迫不及待地开口。 凌语芊顿时又被他兴奋雀跃的神态刺激到,下意识地哼了哼,“你就那么在意妈咪漂不漂亮啊!” 呃~~ “也 不是啦,琰琰是为爹地着想啦,爹地最喜欢妈咪漂漂亮亮的,爹地不是经常说你这迷人的小妖精吗,琰琰可不希望爹地回来看到妈咪的疤痕而伤心生气呢。”小家伙 说得条条是道,那句你这迷人的小妖精还特意模仿贺煜的口吻,稚嫩的童音哪能跟父亲低醇邪魅的嗓音相比,结果出来不伦不类,令人啼笑不已。 就连凌语芊,紧绷的脸儿也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琰琰继续游说,拉住凌语芊的手撒娇式地摇晃了起来,“妈咪,快去了,难得高峻叔叔找到神仙水,你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哦!” 神仙水?! 看到琰琰又露出崇拜的表情,凌语芊心想离开正好可以阻止高峻和琰琰相处,便也答应了,对琰琰和凌语薇叮嘱一番,径自离去,眼睛再也没看过高峻。 高峻并不在意,亲昵热情地跟琰琰交代几句,还承诺等下继续陪琰琰玩开飞机,然后,事不宜迟地朝凌语芊追去。 在客厅里,碰到凌母,原来,凌母刚才到楼顶收东西去了,见凌语芊醒来,她煞是欢喜,急忙询问凌语芊的情况,对凌语芊嘘寒问暖,还说煮好粥在锅里,随时可以吃。 凌 语芊感激地望着母亲,说自己不饿,高峻也顺势提出打算先去为凌语芊搽药,凌母听罢,注意力转向高峻,对他亲切有加,很是感动的样子,以致凌语芊内心更加不 爽,回到只有她和高峻的卧室时,毫不客气地对他斥责出来,“你不是派人监视着我吗,那你又何必经常来,每天守着电脑或电视机留意我不就行了,干嘛要来搅乱 我们的生活!” 高峻先是若有所思地对充满敌意的她凝视少顷,不做任何回应,直接拿出一个瓶子,随即抬手移向凌语芊的脸颊,打算把纱布解下。 凌语芊本能地避开。 “还记得琰琰刚才的话不?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贺煜想想,所以,这疤痕必须除掉。”温和的语气,不慢不急,话毕,高峻继续动手。 听及此,凌语芊呆然,抗拒也停止了,静静地任由他忙碌,稍后,冷不防地问,“高峻,你知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回答干脆而果断。 “你能不能帮我了解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情况。”凌语芊神情趋向平静与柔缓,美目雪亮如光直逼着他,“他醒了没有?那些人有没有严刑拷打他?振峯和昊宇呢?他们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不要问了。你现在谁也别管,先管好你自己,只有管好自己,你才能量去管别人。”高峻再次开口,说得不明不白。 凌语芊顿了顿,接着道,“是否我不问,他就没事,他就能平安回来?如果是,那我马上不问,接下来都不问。” 沉默,恢复。 凌语芊则突然咧嘴惨叫一声,原来,高峻已经解下她脸上的纱布,蘸了药水搽在伤口处,药性刺激,弄疼了她。 呼呼—— 高峻不假思索地凑脸过来,对准伤口不停地吹着呵着。 疼痛渐渐缓解,凌语芊这也才意识到彼此间的静距离接触,意识到他对她的亲昵举动,本能地歪头,远离。 高峻怔了怔,举着棉签跟随。 凌语芊继续躲闪回避,出言排斥拒绝,“不要搽了!” “不行,还没搽好呢,这药是我托人从美国捎过来的,专门研制来愈合伤口,有了它,你的脸不会留下疤痕。” “谁专门研制?是不是你师父?那个……曾经给薇薇治病的老头儿?”凌语芊芊忽然也转开话题,紧盯着他,见他沉默不已,她继续往下追问,“你曾说过那个人虽不是你父亲,但胜过你父亲,是他给了你生命,到底怎么回事?你父亲……不是美国空军中尉吗?” “谁跟你说我父亲是美国空军中尉的?”高峻突然也皱起眉头,语气不悦,“贺煜吗?我说过,他的话你别信,他已被蛊惑心智,他是一派胡言。” “你才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凌语芊顿时也恼怒愤恨地吼出一句,但最终还是忍住没往下说。 高峻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然后又举了举棉签,若无其事地道,“来吧,还差一点,让我把它搽完。” 凌语芊没再避开,咬唇,冷瞪,直到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将整个伤口搽蘸完毕,然后重新贴上纱布,正好这时,琰琰冲进房来。 天色渐黑,小家伙被凌母叫回屋准备吃晚餐,他于是先上来叫妈咪,依然惦记着妈咪的伤势,一进门就马上询问,“妈咪,你把药水都搽了吗?” 凌语芊神色即时恢复柔缓,拉住他的手,边拭擦着他额上的细汗,擦着擦着突然想起贺煜,整个脸庞倏地转黯。 “高峻叔叔,你也留下吃饭吧。”琰琰出其不意地又道,把凌语芊惊醒过来,本能地驳斥,然后,凶狠狠地给高峻一瞪。 高峻岂不明白她的心思,沉吟数秒,找了个借口,回绝了琰琰的邀请,然后,又在凌语芊的仇视中,暂且辞别离去。 房里只剩自己和妈咪,琰琰不禁“教训”起妈咪来,“妈咪,你为什么对高峻叔叔那么凶?高峻叔叔带你去医院,还特意拿了药水给你疗伤,安慰琰琰和姥姥等人,做了很多很多好事,你应该感激他才对。” 凌语芊怔了怔,赌气道,“你呢?爹地才离开一段时间,你就把爹地给忘了?!” 琰琰听罢,也瞬时一愣,纳闷不已,“我哪里忘了爹地,我可是天天念着爹地回来呢,再说,咱们感激高峻叔叔和想不想念爹地是两码事,妈咪干嘛扯在一起比较?” 还不是因为你对那伪君子好!凌语芊心中依然有气,然而又无法跟儿子明说一些情况,结果,只能暗暗生着闷气,稍后,在琰琰的呼唤声中回神,躲避小家伙好奇审视的目光,拉起他,走出房门,下楼去。 因为有凌语薇和琰琰在,晚餐的气氛还是很活跃,两人不时搭着话,东扯西扯,期间还转到高峻身上,提起今天那个竹飞机,彼此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欢笑,再次显露出对高峻的喜爱和崇拜,所以,这让凌语芊看着又很不是滋味,本就没什么胃口,此刻更是吃不下了。 凌母看在眼中,满腹思忖,夹了一些菜往凌语芊碗里塞,且带着恳求的意味叫她多吃点,为了母亲放心,她只好强迫自己吃下去,勉强吃了一碗饭,两碗汤,和一些肉菜。 她 身体基本没啥大碍,恢复如常给琰琰洗澡,哄他上床,考虑到琰琰是小孩子,睡着之后总有些举动,凌母生怕凌语芊的伤口因此被碰到,于是提议让琰琰回他自己的 卧室睡,然而,不想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寝室饱受孤寂的侵蚀,凌语芊哄琰琰入睡后并没马上离去,就那样出神地看着琰琰,同时又无法自控地想起贺煜,结果又忍 不住潸然泪下,直到凌母出现,她才自中出来。 凌母心疼地为她拭去眼泪,拥住她,一起走出琰琰的睡房,上到天台来。 凉风习习,吹散了悲痛的愁绪,凌语芊看着周围朦胧的月色,心情渐渐平复当中。 凌母默默注视着她,一会,突然道,“芊芊,你以后别再排斥高峻了好吗,听妈的建议,试着对他好一点。” 凌语芊眉儿陡然一蹙,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盯着母亲,满眼的难以置信,“妈,连你也被高峻收买了?” 凌母也先是微微一愣,解释,“呃,妈不是被他收买,妈只是觉得,现在就他最了解贺煜的情况,请求也罢,利用也罢,咱们应该对他好,至少,别把他拒之门外。” “就是因为他,贺煜才出事的!”凌语芊嗓子拔尖起来,悲愤即现。 “嗯,妈知道,他说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否属实,但他有份参与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个关系,套取信息,懂吗?再说,就算你骂他仇视他又怎样?我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啊。” “可是……” “芊 芊,妈的乖女儿,妈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人生在世,有时候就得能屈能伸,隐忍,圆滑,世故,甚至虚伪。距离贺煜出事将近半个月了,我们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就算贺家那边也毫无办法,我们何不借助一下高峻?”凌母缓缓伸出手,再拥住了凌语芊的肩头,感觉到那股纤细和娇弱,她心中越是怜爱和疼惜,整个人也变得更 加哀切凄然,“其实,妈比你更希望贺煜安然无恙地尽快回到你的身边,这些日子妈每天看着你饱受伤悲和痛苦的煎熬,看着你受到各种惨痛的伤害,妈的心就像被 刀割似的,很痛,很痛……” “妈,对不起。” “没 事,不用跟妈说对不起,妈只是难过帮不了你,妈也恨高峻,无论他是好人或坏人,但凡对付贺煜的,妈都讨厌,然而,我们别无他法,贺煜的事只能靠他,所以, 我们暂且把这份讨厌和痛恨隐藏心中,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痛恨他的!”房间都装了监视器,凌母平时不敢说太多,今天她找时间对天台研究审视了一番,还大扫除 大清扫一遍,确定不会遭到窃听,带女儿上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看着母亲热泪盈眶的悲切模样,细细回味着母亲分析过的那些话,终 于,凌语芊点了点头,接着顺势窝在母亲肩膀上,贪恋享受着母亲对她的疼爱。尽管老天爷很可恨,但她此刻还是想对它说声谢谢,感谢它没有对她赶尽杀绝,让她 有妈妈的安慰、开解、出谋献策,教她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轻轻拥住凌语芊单薄的身子,凌母也出神地望着遥远的夜空,继续祈祷上苍保佑她可怜善良的女儿。 母女两,就此静静相拥一段时间,月亮越升越高了,总算回到现实来,离开天台。 凌母先送凌语芊回寝室,安顿她躺下,叮嘱她早点睡觉,别再胡思乱想。 口头上明明答允着母亲,然而待凌母出去,房门落下之后,凌语芊又突然坐了起来,不知所思地环视着整个房间,然后,起身下床,走到梳妆台那,头一次正视自己的脸容,首先立刻被右边面颊上的纱布锁住了视线。 本是干干净净的容颜,突然间多出一块碍眼的纱布,她不禁想起琰琰今晚睡觉前指着她的脸说这纱布很碍眼,他恨不得把它扯掉的话语,小家伙还说,爹地要是在家肯定不会让妈咪的脸出现这种丑陋的东西,因为爹地喜欢妈咪是迷人的小妖精。 迷人的小妖精…… 其实,男人指的是另一个意思,指的是,在床上,她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琰琰却以为只是美美的脸蛋儿。 “贺 煜,你在监牢里还好吗?会不会也很想念我?特别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孤寂的空间,满心,满脑子都是我的影子吧?是我们一起共度的美好时光 吧?妈妈跟我说,尽量利用高峻来打探你的消息,甚至乎,利用他来把你营救出来,我想,你一定不赞同这样的办法对不对,素来强悍的你从不屑别人的帮忙,更不 准你深爱的我为你出力,可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们是夫妻,夫妻间应该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我很想很想你,想得心都碎了,不管你认不认可,我都要把你 救出来,我要每天晚上都搂着你睡,我要每天都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还要……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绝不给高峻有任何指染我的机会,我的身和心,永远 都只有你才能拥有的。” 对着光明透亮的镜子,她在心里默默地低吟出来,渐渐地,眼神变得散涣而迷离,镜里的影子也开始趋向模糊,紧接着又恢复清晰,她看到的,不再是自己,而是他的影子,那么好看,那么迷人,她禁不住地,冲他笑了。 贺煜…… 等我! 记得想我! 今晚,请梦到我! 第二天,高峻又来了,这次带了另一个新花样给琰琰,还马上与琰琰,薇薇去花园玩,凌语芊安静地坐在一边观看,心里尽管还是不悦,但想起母亲的话,于是极力伪装着,晚上,她甚至破例让高峻留下来吃饭。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她脸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了,那瓶药水果然厉害,疤痕淡化得很成功,若非仔细看,还真看不出痕迹来。 “接下来再每天坚持搽一次,整瓶药水用得差不多,疤痕也就彻底消失了。”像往常那样为她搽完药水,高峻边收拾边迫不及待地汇报。 瞧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凌语芊沉吟数秒,猛地道出一声谢谢。 高峻顿觉意外,继而抿唇微笑,忍不住深情一把,“只要你安好,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凌语芊也不理会,自顾说出策划多时的请求,“那你能告诉我关于贺煜的事吗?高峻,当我求你了,你安排我见见贺煜吧,一次就好了。” 高峻一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再不,就帮我们传传话?或帮我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你只需拍个照片给我看看就行的。”凌语芊继续恳求着,神态真切,可怜兮兮。 高峻仍然缄默不语,眼里不断眨动着复杂的光芒。 “高峻……”芊芊玉手,出其不意地攀到他的长臂上,凌语芊一步步进攻。 高峻俊颜又是怔了一怔,突然握住她的手,沿着光滑细嫩的肌肤轻轻摩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感觉到了她明明很排斥却又极力忍耐,一会儿后,终于给出她想要的答复,“行,我试试。” “谢谢你!谢谢!”凌语芊欣喜,顿觉一切努力都有所值得,就连被他这样亲密地握着也暂且不顾,忍不住暗暗憧憬起来。 高峻继续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不久刚好琰琰出现了,不得不把她放开,然后,一起离开房间,下楼吃饭。 有了高峻这一承诺,凌语芊心中燃起了极大的希望,每天都在焦急等待,当然她任何机会都不错过,依然坚持每天都给贺熠打个电话,可惜贺熠还是毫无音信,她失落之余,更把希望寄托到高峻那,而就此再过去三天后,高峻总算带来了与贺煜有关的消息。 只不过…… 畏罪?自杀? 贺煜畏罪自杀? 贺煜畏罪自杀了! 凌语芊仿佛五雷轰顶,眼睛瞪得倏大,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发出的第一句话是竭斯底里的怒斥。 “你胡说!你随便瞎扯的对不对?你不想我整天追问你,被我问得急了,干脆找个理由堵住我?可是,为什么找这样的谎言,你真够恶毒,贺煜根本就没罪,何来畏罪自杀,高峻,你就一个畜生,你禽兽都不如!” 吼罢,她等着他开口,跟她认错,承认他确实用了低作的手段,甚至对她辩解,让她从他心虚的表情攻破他的谎言,然而,他面色凝重,双唇紧抿,一言不发继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清澈透亮的蓝眸闪烁出坚定而果断的光芒。 霎时间,她整个人又像从高空抛入深渊,砰的一声巨响堕入了千年幽潭,冷,森,寒,钻心刺骨,眼泪刷刷刷地冲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这王八蛋胡言乱语,是谎言,是谎言! 她泪流满面,哭得浑身抽搐起来,箭一般地冲出房外去。 高峻晃了晃神,迅速追上,及时把她抓住,总算再发出话来,“芊芊,你要做什么,你要去哪?” “放 开我,我要去找贺煜,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没犯罪,何来畏罪?所以,根本不是这样子的,你这王八蛋,魔鬼,应该畏罪自杀的人是你, 你才应该下地狱!”受到牵制,凌语芊使劲奋力地挣扎,坚持不信刚听到的噩耗,“我要去法庭起诉,我要告国安局,告它不分是非曲直,告它与坏人同流合污,冤 枉好人!我要告到最高人民法院去!” “他真的死了,今日凌晨,狱警巡逻时看到他满身是血躺在地上,他打破床板,用木条插中自己的心窝,他抱有一死的决心,立刻就气绝身亡。”高峻做出详细的解释,语气低沉,带着伤悲,带着遗憾。 凌语芊不稀罕他的猫哭耗子,驳斥,“才不是,一派胡言!” “其 实,他们为组织办事,相当于死士,一旦身份暴露,必然遭到严刑拷打,自杀是最常见的结局,一开始他还能坚持,可他终究是人,意志力再坚定也抵不过切肤的痛 苦,都怪我们疏忽,其他硬物都收起来,却唯独忘了床板,我们念在贺家的份上,抱着他会弃暗投明的期望,殊不知,我们败在自己的仁慈和善良之下!” “放屁!鬼扯!”凌语芊越听越悲愤,趁他不备朝他手臂狠狠咬了一口,这次力度和强度比以往都剧烈,结果他马上松手,她也重新奔跑起来,冲下楼去。 薇薇和琰琰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刚看的一个动画片正播完,薇薇抢到遥控器,准备转转频道寻找别的好戏,猛然被这急促震撼的脚步声惊动了注意力,迅速回头,顿时又被见到的情景吓到,急忙起身,纳闷大喊,“姐姐,你怎么了?不要跑得那么急,小心身体。” 凌语芊仿佛没见到她似的,切确来说她此刻对所有的事物都毫无知觉,只知她要去为贺煜申辩,讨回公道,她要救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好,高峻已经追了上来,再次将她抓住,这次做好一切准备,不再让她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放开我!” 凌语芊又是怒声大吼,不过喊着喊着就主动停止了,只因电视里突然播出的一则新闻报道。 “今 日凌晨六点钟,xx监狱里一名重犯畏罪自杀,经证实,他是中国籍男子贺煜,曾担任贺氏集团总裁一职,可惜误上歧途,暗中建立中天集团,通过监视和窃听等违 法行为来扰乱与攻击我国网络安全,通过入侵各大产业严重损害我国经济领域,对我国造成极大影响。于此,我们再次呼吁广大民众,务必爱国,爱民,任何伤害国 家安全和利益的行为,我们绝不姑息!” “关掉,薇薇赶紧把电视关掉!”播音员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尖叫声赫然响起,是凌母!她刚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先是被震得目瞪口呆,然后才晓得遮掩。 可 惜已经来不及了,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则新闻报道,高峻,凌语芊,凌语薇,就连琰琰也看到,小家伙反应最为快捷、直接和剧烈,指着屏幕画面,难以置信地喊, “那是爹地的照片吗?主播阿姨在说什么?爹地畏罪自杀?妈咪,什么是畏罪?为什么说爹地自杀?自杀是一种孬种的行为,爹地是大英雄,才不会这样做!” 凌语薇与他靠得最近,回过神来后,赶忙抓住他,哄道,“琰琰,没事,咱们看错了,那不是你爹地,绝对不是。” 某 些讯息已经在琰琰脑海生成,并非想抹掉就能抹掉,小家伙无视凌语薇,用力挣脱开她的搂抱,跑向高峻,“高峻叔叔,你和爹地一样的厉害,你来解释给琰琰,什 么叫做畏罪?你跟琰琰说,爹地不会自杀的,刚才那则报道是造谣!是诽谤!是主播阿姨吃错药了胡言乱语的!对不对?!” 高峻视线转到他的脸上,看着他分外认真严肃的表情,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得 不到高峻的回答,琰琰于是又奔到妈咪的身边,稚嫩的嗓音持续拔高着,“妈咪,你来告诉琰琰,刚才那个报道说的不是爹地,你明明跟琰琰说过爹地出国了,在忙 工作的,根本不是在什么监狱里,更不会自杀,爹地说过要和妈咪一生一世,永远都和妈咪在一起的,所以,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 说完后,小家伙终于哭了,他是那么的懂事,那么的坚强,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首先的想法是不相信,因为在他的印象和思想里,爹地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爹地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根本不会做出犯法的事,不会害人,更不可能自杀。 “琰琰乖,别哭,别哭了,姥姥告诉你,那不是真的,那是电视机坏了,有人恶作剧,故意那样整,姥姥带你去洗脸,给你拿冰棍吃……”凌母已经冲了过来,来不及安慰凌语芊,首先照顾小孙儿。 凌语芊的反应,再也不是旁人能体会得到,那本就苍白的容颜更是纸一般的毫无血色,甚至透出一股紫气,两眼一直没有眨闪,紧盯着电视机,满脑都是播音员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造谣?诽谤?不,这是xx台,国家最权威最官方的电视台,报出来的消息,百分之百的准确无误。 高峻那畜生说得没错,贺煜真的自杀了,畏罪!自杀! 可 是,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凭什么,凭什么发展成这样!一定是国安局,是他们对贺煜严刑拷打,折磨他的肉体,摧残他的意志,除此,那些人肯定还对贺煜做出其 他恐怖的事情来,否则,他不会选择放弃生命的,正如琰琰所说,他答应过陪自己一生一世,又怎会扔下自己而轻生?再不就是国安局的人把他打死,然后给他冠个 畏罪自杀的罪名,好从中逃脱恶行! 是这样了,一定是这样!这些魔鬼,这些杀千刀的,而最最该死的,是高峻! 愤怒的眸子终于从电视机屏幕上收回,瞄到桌面的水果盘那,里面,正放着一把水果刀,很锋利,能刺死人! 犹如电光火石,凌语芊僵硬的身子猛地飞奔出去,抓起水果刀,伴随着一声悲愤的怒吼,拼尽全力对准高峻狠刺过去。 高峻始料不及,只看到明晃晃的刀子火箭般地朝自己刺来,毫无躲闪的机会,结果他只能抬起手,用手保护身体,锋利的刀子于是直插在他的前半截手臂上,鲜血如柱喷流。 “芊芊——” “姐姐——” “妈咪——” 所有人的脸都再次惊恐大变,就连琰琰,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妈咪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平时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为什么会拿着刀子刺杀高峻叔叔? “芊芊,别冲动,快放手,快把刀子拔出来。”凌母恸哭出来,使劲按住凌语芊的手。 然而,凌语芊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握紧刀柄死命往前钻,锋利的刀子就那样在高峻手臂里搅来搅去,最大的残忍,莫过于此,最大的痛,莫过于此,高峻痛得额头冒汗,可他一声不吭,也不躲避,就那样静静地任由她发泄,深情的蓝眸,一直看着她。 凌语芊咬牙切齿,屏息凝神,一只手不够,还多加一只,一起握住刀柄,由于太过用力,手腕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但她知道,这还不够,既然她拔不出刀子,那就继续往里面刺,她要刺死他,她要他给贺煜陪葬! “冷血无情、野心勃勃的魔鬼,要不是你,贺煜就不会遭此劫难,今天,我誓要杀死你,为贺煜报仇!”她撕心裂肺地呐喊着,持续加大力度,但不一会儿,她娥眉陡然蹙起,面容扭曲,本是握住刀柄的手迅速腾出一只,滑到自己的小腹上,痛苦的哀叫无法克制地自嘴里逸了出来。 凌母觉察到了,也本能地皱皱眉头,“芊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乖,听妈的话,放开高峻,别这样,这事与他无关,他只是按规定办事而已。” 其实,她和凌语芊想法一样,清楚这一切都是高峻造成,可从没见过女儿这样举动的她着实吓坏了,为了劝阻女儿,只能先这样为高峻辩解。 琰琰和凌语薇也纷纷加入,琰琰个子小,正可以看到凌语芊的腿部,看到妈咪白皙的腿儿忽然染上一片红色,是……血! “妈咪,你流血了?妈咪的脚受伤了?”他声音颤抖,惊喊出来。 大伙目光立即转移,齐齐往下看去,高峻也不例外,然后,接重重震住。 凌语芊穿的是睡裙,睡裙的长度及膝,只见那露在裙子外面的大腿内侧,有道溪流似的血水缓缓淌出,渐渐地,两道,还有更多,越来越多。 为什么会有血?从这个地方流出来的血,那根源不就是……凌母越看越觉得恐惧,脑海猛地灵光一闪,想出个所以然来! 怀孕!芊芊怀孕了,然后……流产!天! “芊芊,你是不是怀孕了?告诉妈,你有没有怀孕?” 凌语芊一听,整个人也陡然大震,胸口仿佛被重物擢中似的,深深一痛!肚子疼,子宫出血,是啊,她怎么想不到这方面来!她怀孕了,然而,还来不及知道,又要流产了! 刹那间,滚烫的泪珠儿流得更汹更猛,凌语芊惨白的小手紧拽住凌母的手,惊恐万状,凄然大叫,“妈,救我,救我和贺煜的孩子,妈,快救我们。” 凌母同样泪如潮涌,拼命点着头,朝高峻求救,“高峻,求你快叫医生,芊芊好像要流产了,快把医生叫来,求求你!” 高峻也被吓得面色大变,没受伤的手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他相熟那位医生的电话,简单扼要地说明情况,委托对方立刻安排个妇科医生过来,完毕后,拦腰抱起凌语芊,准备往楼上卧室走。 “别,就这里,她不宜颠簸!”凌母及时阻止,指示高峻到沙发那。 基于方便和休闲,客厅的布置本来就有一组沙发是床榻型的,上面有枕头和被子,刚好可以当床用。 在高峻的协助下,凌语芊被安置沙发床上,凌母拿起枕头垫在她的臀部,嫌不够高,又吩咐凌语薇上楼去再搬多点枕头下来,然后,拉起被子盖在凌语芊的身上,握住凌语芊的手,急声询问,“芊芊,还好吧,乖,别怕,一定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了。” “妈,我肚子好痛,是宝宝要走了吗?不要,不要这样子。”凌语芊用力掐住母亲的手,哭得泪流满面,她好恨,好恨啊! 凌母使劲摇着头,除了不停地怀着希望安慰,别无它法,她何尝不恨,可是,事到如今她得先祈祷,祈求女儿有惊无险,大小平安! “妈咪,别哭,妹妹不会跑掉的,她不会让妈咪伤心的。”这时,懂事的琰琰也突然作声,小脸儿蹦得紧紧的,异常严肃,还对着凌语芊的大腿处叮嘱起来,“妹妹,你听到大哥跟你说的话吗,你要乖,听大哥的话,好好躲在妈咪的肚子里,将来大哥会很疼很疼你的!” 多么单纯真挚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悲酸落泪,就连高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满怀悔恨。他有想过,得知贺煜的死讯后,她会很难过,会痛恨他,甚至象刚才那样用刀刺他,而他也做好了无怨无悔任她发泄的准备,但唯独现在这件事,出乎意料! 她流了这么多血,胎儿还能保住吗?她自己呢?身体会不会出问题?能否安好地生存下去?要是宝宝没了,会不会崩溃甚至疯掉? 越往下想,他越觉得心胆俱裂,然后,怒火满腔! 去他妈的恐怖组织,去他妈的国安局,去他妈的大帝国,去他妈的……通通都去他妈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1我们的孩子—— ??? 焦急等待,虔诚乞求,悲伤痛哭,在众人都将近崩溃之际,医生总算到了,可结果,却是将大伙打入更深一层的万丈深渊。 请来的妇科医生是个资深老教授,她一看凌语芊的情况,就觉得很不乐观,详细诊断过后,彻底遗憾地把结果汇报出来。 胎儿已经流掉了! 近段时间由于母体情绪大悲大痛,胚胎趋向不健康生长,加上多次过激动作,逃不过流产的结局。 所有的人,都即时僵住,连哭都哭不出来! 医生来回看着大家,特别是凌语芊,然后心疼善良地做出安慰鼓舞,“你放心,凭我的能力,我会把余下的事处理妥当,不会落下任何后遗症,你还年轻,将来还有机会。” 她还年轻?将来还有机会?确实,很多人三十岁才结婚生子,而她刚踏入二十七岁,算是比较年轻,可是,就算她再年轻又有何用?这辈子,她再也没机会怀孕了,因为,贺煜已经不在了,她又哪来的宝宝? “其 实,女人流产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女人一生当中谁没有个一两回的,主要处理得当,绝对没问题,阿姨行医这么多年,各种流产的病例都接触过,后来也都帮她们接 生了呢。”医生尚不清楚内里情况,继续好心专业地安抚,说罢,开始着手处理余下的工作,正如她保证的,她帮凌语芊弄得干干净净,大约半个小时,一切事宜搞 定,凌语芊已被移到二楼的卧室。 这时,医生注意力转到高峻身上,尽管她不是外科医生,但基于医德,还是忍不住提醒高峻尽快去医院包扎伤口。 刚 才大家的心都放在凌语芊那,以致忘了高峻的手臂,高峻自己更是毫不在意,刀子此刻可是还插在他的手臂上,血量虽然不再那么严重,但偶尔还是会渗出些许来, 如今经医生提起,凌母也急声道,“高峻,快去吧,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此,芊芊暂时没什么大碍,有我看着,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至少,把刀子先拔出来。” 高峻继续瞧着凌语芊,见她失魂落魄一脸呆滞陷入自己的世界,便也接纳了大家的提议,在妇科医生的陪同下,离开芊园。 偌大的客厅,慢慢转静,凌母坐在床前,一直握着凌语芊的手,那一阵阵冰凉的感觉,让她肠子简直断了一节又一节,但又不敢哭,于是只能憋在心中默默悲痛。 凌 语薇则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着。倒是琰琰,小家伙真坚强和成熟,非但不哭,还握住凌语芊的另一边手,安抚出声,“妈咪别难过,虽然小妹妹没了,但你还有琰 琰,琰琰会很疼很疼妈咪的。妹妹刚才走的时候,委托琰琰代她孝顺妈咪,所以,将来琰琰会给妈咪双倍的爱,连妹妹那份一起付出。” 凌母即时为琰琰的话感动满怀,也赶忙附和,“芊芊,你瞧,琰琰多懂事,其实,儿女不在乎多,在乎精,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既然有缘无分,我们也无法强求,何不把心思放在有缘的那个上,琰琰真的很乖,比其他小朋友都聪明,你应该感到骄傲自豪,应该加倍疼他。” 凌语芊眼眸子猛然转了转,不吭声,豆大的泪珠已经自眼角无声地滑了出来。 大家见状,不再多说,视线依然牢牢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就这样直到夜幕降临。 凌母先去准备晚餐,就算她和凌语芊不吃,可琰琰和薇薇还得吃,所以,她含着泪,像以往那样准备丰富的晚餐,另外煮了一些粥给凌语芊。 想到不急于一时,她便让琰琰先吃饱,然后与琰琰一起,端着热粥来到凌语芊的面前。 “妈咪,来,快吃点东西,琰琰喂你。” 凌母端着碗,琰琰拿着羹匙,盛了一小羹匙放到自己面前吹一吹,然后移到凌语芊的嘴边,整个动作小心翼翼,充满期待,结果,凌语芊不由自主地张开干涸的嘴唇。 一口,两口,三口……都是琰琰亲自操办,动作倍加小心和温柔,整个画面既让人感动,又让人心酸。 尽管大家都很努力,但凌语芊还是只吃了半碗,呆滞的眼眸来回看着凌母和琰琰,她总算发出话来,“妈,我想打个电话给爷爷。” 打电话给贺云清,是想了解贺煜的事吗?高峻说过,由于贺煜已死,整件事也算是结束,芊园的监视正式撤离,通话内容不会再遭窃听。 凌母点了点头,把凌语芊的手机拿来,“要不要妈帮你打?” 凌语芊摇摇头,接过手机,吃力地按着手机按键翻看通讯录,不久找到华清居的座机号码,拨打出来。 滴滴响了四下,电话接通,接话人是张阿姨,得知是语芊,她首先静默数秒,随后语气悲痛地喊出一声,“语芊!” 看来,张阿姨也知道这个噩耗,也是,电视新闻都报道出来了,何止是贺家的人,估计整个G市甚至全中国都知道了吧。 “阿姨,爷爷呢?”凌语芊直接问及贺云清,嗓音依然很微弱。 张阿姨又是时隔几秒,才接话,“贺老先生在房里,病倒了,到现在还没醒来,不过医生说暂时没性命危险。” 凌语芊娇躯陡然一颤,沉吟片刻,接着问,“那其他人呢?有什么反应?” “其他人都被吓坏了,特别是二哥二嫂,一下子老了十几年似的,真是飞来横祸……对了语芊,你呢,你怎样了?” “我……” “丫头,别难过,世事无常,天已注定,你要多保重身体,迟点大家应该会为煜少做场法事超渡他,好让他在那边过得舒坦一些,等贺老先生醒了,我会跟他老人家提提,让你们搬回来住,顺便送煜少一程。” 张 阿姨接下来再说了什么,凌语芊已经听不到,脑海只有个别字眼在闪现着:法事,超渡……她打电话过去,其实并非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因为如此噩耗,身为亲人悲 伤欲绝预料之中,也更不是为了什么做法事超渡,她是希望,能从他们那得到一些正能量的消息,然而,他们竟然就这样接受了这个“事实”,难道连上诉都不上诉 吗?他们不怀疑吗?贺煜是什么性格,他们身为至亲应该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畏罪自杀!所以,他们难道不应该去调查一切,不应该对国安局发起控诉吗? 越想,凌语芊心中越是不甘和悲愤,出其不意地扬起手机,用力砸出去! 凌母立刻被吓到,“芊芊,你没事吧,电话里说了什么?孩子,别激动,注意身体,妈求你,求你了!” 琰琰则跑去把手机捡了起来,举到耳边一听,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挂线声,便也放下来,重返凌语芊身边,加入安慰,“妈咪,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理,有琰琰在,琰琰会陪妈咪的。” 凌语芊抿了抿唇,吸吸鼻子,伸出手抚摸上琰琰的小脸儿,先是静默一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拿起手机,拨出高峻的电话,可惜,接不通。 “对了,高峻说今晚有事,他明天上午再来。”凌母及时告诉她。 凌语芊愣了愣,收起手机,注意力重新回到琰琰身上,稍后,还叫琰琰也躺下,陪她一块睡。 琰琰自然乐意,为了转移妈咪的注意力,他还说了很多笑话,凌语薇也慢慢加入,把气氛弄得异常轻松和欢乐,凌语芊尽量地投入,当然,偶尔还是会开小差,发呆,沉思,难掩悲伤哀痛,但这样已经足以令凌母放心。 可惜这只是短暂的,琰琰总得睡的对不,薇薇也总得睡的对不,就连凌母,深夜安顿凌语芊躺下之后,也回自己卧室去了,所以,只剩凌语芊一个人时,她睁着大眼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悲切痛哭,由无声到有声,由轻微到激烈,心里不断呐喊着贺煜的名字。 凌母估计心里惦记着她吧,期间来过两次,每次凌语芊都及时躲在被窝里,等到凌母出去才又继续哭,故凌母压根没发现,到了第二天,看到凌语芊红肿的双眼,才隐约猜到,然而除了心疼哀切,却又别无他法。 与 此同时,还有一件事让凌母痛彻心扉,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是哪个缺德没人性的,竟然借用媒体的力量,含沙射影地做出一个报道,报道这样说, 有个年轻男子,被恐怖分子洗脑,破坏国家和百姓安全,结果被卧底身份的妻子将之绳之于法,报道尽管没明确指出名字,但凌母清楚,那说的根本就是贺煜和芊 芊,更令人气愤的是,报道竟然说琰琰不是贺煜的骨肉,说是芊芊与一个巨星暗度陈仓珠胎暗结的野种,字字讽刺贺煜一世聪明却终究难逃色字头上一把刀,栽倒在 一个女人身上。 凌母几乎被气坏了,心急如焚又不知所措,当高峻一出现,不禁跟他诉苦,恳求他务必揪出这篇导报的幕后主谋,为芊芊澄清一切。 其实,对于这件事,高峻早有听闻,不但杂志,连网上也疯狂转载了,同时他还猜到这幕后主谋是谁,可他并没阻拦,反而由它继续,因为这样正中他的下怀,他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让舆论转移注意力,对芊芊和琰琰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心平静气,不慌不忙地回答凌母。 凌母听罢,更是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明白了过来,她记得,他曾经跟芊芊说过,避免琰琰遭牵连,最好能让琰琰和贺煜脱离关系,所以…… 高峻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解释,“报道当然不是我出的,我真要出,不会这样,我会顾着芊芊的心情,不过也罢,既然有心人都这样弄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别让芊芊太早知道,至少,得等她身体好一些。” 话已至此,凌母还有什么可说吗?不,凌母再也无话可说了!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痛恨,痛恨这些落井下石的“有心人”,痛恨高峻,痛恨上苍!而且,心疼她那可怜又悲哀的女儿。 怀着种种的痛恨、心疼和无助,凌母配合高峻,把这件事藏在心底,幸好凌语薇和琰琰不大接触这些杂志报道和网络报道,还能暂时把凌语芊蒙住了。 对于高峻的到来,凌语芊视若无睹,眼中只有母亲的存在,待母亲出去后,她也迅速闭上了眼。 高 峻伫立床前,俯视着她毫无血色的容颜,心中禁不住地怜惜和疼爱,约莫片刻,讷讷地道,“贺煜的尸体已被火化,骨灰扔进了大海,池振峯等人与贺煜交往甚密, 但基于没有直面证据,他们暂时不会有事,会被继续关在监牢,进行观察,确定他们是彻底领悟了,再释放出来。贺家也没事,至于你和琰琰同样自由了,迟点等你 身体康复,我送你们出国,这次,你想去哪都行,加拿大?澳洲?或者欧洲其他国家?当然,你想去美国也可以,反正尽量离开这儿,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你放 心,这次我不会陪你们一起,我会为你们准备足够的生活费,让你们下辈子无忧无虑。” 高峻说完了,室内也随之安静下来,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呼吸声也没有,因为,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约半分钟之久,凌语芊紧闭的眼眸终缓缓睁开,眼神很冰,很冷,很利,一瞬不瞬地瞪着高峻,又是过去将近半分钟,她终悲愤怒吼出来,“魔鬼,你以为这样就能博得我的感激吗?不会!你害死了贺煜,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我都会记恨你,恨死你。” 高峻似乎猝不及防,但又似乎早有预料,嘴唇轻颤欲言又止,最终,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不顾她的仇视和敌意,不顾她那恨不得把他杀死的眼神。 整个空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凌语芊重新阖上眼皮,不久,眼泪儿无声无息地淌流而出。 高峻心如刀割,本能地伸出手,欲替她拭去眼泪,或欲出言安抚劝慰她,然而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悲伤痛哭,自己也被心疼伤感所吞噬。 他 一直呆到晚上再走,期间,陪过凌语薇和琰琰等人,特别是琰琰,小家伙超乎想象的坚强和勇敢,竟然缄口不提贺煜的事,再也不像昨天那样拉着他追问什么是畏罪 自杀,愤怒大嚷那不是爹地,整个举动言行都很平常,很冷静,很成熟,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只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豆丁,看着这样的琰琰,高峻不由得想到贺煜 ——那个他一直与其敌对,却令他不得不佩服的男人,忍不住想,假如他和贺煜不是敌人那该多好,说不定能与贺煜成为朋友,可惜,两人注定了对立的关系,所 以,他只能惋惜,只能感叹,只能惆怅,只能,悲凉而笑,然后更坚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凌语芊和琰琰的决心。 接下来,日复一日,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思潮满怀,波涛汹涌,就连琰琰,在没人的地方,他总会出神地看着远方,眼里露出惊人的深沉和复杂的光芒。 凌语芊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但还是卧床不起,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睛越来越红肿,碟机里,毫不间断地播放着肖逸凡为贺煜专门录制的那张碟片,一遍又一遍,独一无二的尊享,献给最深爱的女人。 贺煜走了,她只能从他的歌声里感受他的存在,回味他的气息,借此,体会那永恒不变的情爱。 活着但是没灵魂,才明白生死之间的意义; 剩下绝望旧身影,今只得千亿伤心的句子; 看不见,听不见,天长地久的诺言,只看见,只听见,曾经拥有的缠绵; 从今往后,将只能在回忆中与你重逢,只能在梦境中与你相遇,贺煜,还记得你唱过的歌吗?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今晚,你会不会来?会不会进入我的梦里? 不管她怎样呐喊、呼唤和乞求,他终究没有进入她的梦,他给她的,只有那好不停止的情歌。 距离贺煜离世的第七天,根据中国人的丧殡习俗,这叫“头七”,一般都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由于贺煜是海葬,凌语芊决定,到海边拜祭他。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2 深夜,贺煜,回来了? 高峻知道后,自告奋勇带她去。她便也没拒绝,因为目前来说,唯他有这个能力安排,而且,这是他欠贺煜的! 她只带了琰琰去,带上酒,带上贺煜最喜欢吃的菜肴和甜品,还带上一篮紫罗兰花瓣。她喜爱紫罗兰,英文名也叫紫罗兰,故她决定往海里撒些紫罗兰花瓣,让这些花瓣,代替自己去陪伴贺煜。 豪华的游艇,缓缓驶向海的中央,凌语芊站在游艇的铁栏杆上,极目远眺着整个海面,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些她想见到的,可惜,整个天地间,只有天空蔚蓝,海水碧绿,凉风习习,非一般的寂静。 “爹地,爹地你在哪?我和妈咪来看你了,你见到我们了吗?听到琰琰在叫你吗?”琰琰就站在凌语芊的身边,两只手儿攀住扶栏,对着大海高声呐喊起来。 凌语芊顷刻热泪盈眶,也痴痴地看着辽阔的海面,在心里呼唤,“贺煜,你在哪?出来让我看看你好吗?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爹 地,琰琰给你撒花瓣,这些花瓣都是妈咪和琰琰,还有薇薇阿姨从花园里摘的花,一瓣一瓣取下来的,代表我们对你的思念和爱意,我和妈咪会永远记住爹地,永远 想念着爹地。”小家伙已从花篮里捧起花瓣,一片一片地往海里撒下去,娇嫩的花瓣落入水面,在海水的承载中,在波浪的推动中,慢慢往远方飘去。 凌语芊也捧起一些,洒向大海,眼泪随着花瓣一起飘落,向贺煜送去她对他的思念,还有忏悔。 曾 经,他非常渴望她再为他怀孕,渴望得近乎疯狂,上次得知她吃了诈糊,甚至以为她无法再怀孕了,他的痛彻心扉不比她少,而今,她总算怀上了,他要是知道,一 定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吧,甚至工作都不理了,整天都守在她的身边,关心这关心那,紧张兮兮,兴奋激动,把她当女王般捧在手心来呵护。 如此宝贝矜贵、彼此疯狂渴望的小生命终于来临,本是多么令人高兴惊喜的事儿,可惜,由于她没有好好保护,就那样化为了乌有,他若知道,那又会是怎样一种痛不欲生! 曾经好多次,他都跟她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她担心,不用她去操心,由他去面对和处理就好,她要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静候他的佳音,这也是对他最大的协助和鼓舞。 这些天,她整个心思都投入这次意外大变故中,丝毫没关心过自己的身体,其实仔细回想,不难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月经推迟,身体疲劳,胸口作闷作呕等,这些都是害喜的迹象,可她一点都没留意和觉察。 不过,就算她事先知道自己怀孕了,是否就能避免那天事情的发生?事实上,未必!她有可能,还是不会遵照他的叮嘱,因为她根本做不到,她控制不了自己,他人都不在了,其他的事对她来说也就毫无意义,更何况,谁又想到宝宝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的不经一击。 这,就是命,命运对她,总是很不公平,很残忍! 记得母亲那天安慰她的时候,曾经说了这样一句话,芊芊,妈可怜的孩子,关于流产的事,你别再难过,别再自责了,你不妨换个角度想,宝宝与贺煜同一天离世,这可能是一个独特巧妙的安排,有宝宝在那边陪伴他,他不至于太寂寞和孤独。 兴许,这是妈妈用来开解安慰她的;又兴许,这也是妈妈的真心话,坚强勇敢的妈妈,不管遇上什么苦难,总会乐观地面对。 然而,她都无法释然,其实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自己去陪贺煜,因为大家说好一生一世的,既然无法一起生,那就一起死,永远都不分离! 只可惜…… 她终究还是和他分开了,终究只能隔着茫茫大海寻找他的影子,回忆他陪她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她的视线,愈加的模糊了,眼泪儿,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向。 白天渐渐走向夜晚,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地划过了西边的云彩,金黄色的光芒碎碎照在凌语芊苍白憔悴的脸庞上,微微泛起了一些绯红。 她突然端起酒杯,再倒了一杯酒,这次,并非往海里倒,而是仰头送进自己的嘴里。 独揽清酒向黄昏,烈酒醉人心扉,却更加思念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和高大的身影,还有那一个个美好的时光。 嗷—— 嗷—— 蓦然间,寂静的海面传来一阵嘶哑凄厉的叫声,是鸿雁! 它们一只接着一只,排成一种独特的队列,正往遥远的天空飞去。 凌语芊又倒了一杯酒,闭眼,喝光,然后,第三杯。 “别喝了,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喝酒对你身体不好。”高峻及时伸手阻止她。 凌语芊美目略微一转,迎上他沉痛的脸容,从那碧蓝色的眸子里面,她看到了一阵阵疼惜和怜爱,可是,谁稀罕,高峻,谁稀罕你心疼我!我将永远记住,是你害死贺煜,是你害死他的,我,与你势不两立! 怒火狂烧间,凌语芊用力地顿顿手臂,甩开高峻的大手,干掉第三杯酒。 高峻略作沉吟,便也作罢,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夕阳西下断柔肠。 夜幕初垂染思愁。 暮雪祭殇催人泪, 月影笙歌斩离别。 待凌语芊整瓶酒都喝完了,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 夜幕初垂,黑色笼罩着整个消寂的世界,独孤充溢了一个个角落。明明已经到了下旬,月光却出奇的明亮,洒满整个天地。 难道月婆婆也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特意散发多点能量,好让她能看到贺煜吗?可惜,茫茫大海里,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一个人影也没有。 “天黑了,我们回去。”高峻终再次做声,眼里的柔情和关爱没半点少到。 凌语芊沉默依旧,无动于衷。 高峻一个轻呼吸,又道,“琰琰肚子应该饿了,听话,先回去吧。” 凌语芊终于有了反应,直接看向旁边的小人儿,低吟,“琰琰饿吗?想不想回去了?” 小家伙不愧是个贴心宝贝,很认真地摇摇头,“琰琰不饿,琰琰陪妈咪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一抹会心的微笑,即时如花般绽放在凌语芊苍白的容颜上,芊芊素手猛地拉住琰琰,与他一起走到宽阔的甲板上,并肩坐了下来。 母子两都没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天空,看着明月,看着星星,看着深广而无尽的大海,不知多久了,凌语芊从恍惚中回神,又是低声冲琰琰道,“琰琰,咱们回家了。” 琰琰还是毫无反驳地顺从,站起来,两只手儿用力地拉凌语芊,一直握紧她的手,回到船舱里。 大约半个小时后,大伙回到芊园。 凌母马上热好饭菜,基于答谢叫高峻留下一起吃。高峻也不客气,席间话题围绕着琰琰,整顿饭算是风平浪静,无惊无险。 吃饱后,凌语芊把琰琰委托给母亲,自己则回到卧室,锁上门,将一切人和物都关在外面,更加不顾高峻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她先给自己洗了一个澡,冲去汗水和疲劳,然后,从酒柜拿来一瓶红酒和空杯子,爬到宽敞的飘窗上。 根据习俗,在“头七”那晚,鬼魂会回家,家人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一般都是睡觉,即便睡不着也要躲入被窝里,免得魂魄看见家人有所记挂,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可她不管,她就要贺煜记住,她甚至不想他去投胎,因为她怕他投胎了,她便再也见不到他,此后彻底成了陌路人。 夜渐深,心微凉,娇小虚弱的身子独自蜷缩在窗台上,空空的酒瓶散乱于地毯,握杯的指尖上,那般孤寂,那般凄凉,风也萧萧雨也萧萧,在心底最幽静的角落,尽是曾经走过的美好回忆。 贺煜,你答应过我,会带我环游世界,带我游遍祖国的大江南北,看花开花落,看日出日息,看千里流澜排山倒海,持杖天涯欣赏云霞染碧霄,这些承诺,就在咱们结婚那天,你带我坐在氢气球上,很认真地跟我说,你,还记得吗?还记得这些誓言吗? 佛 曰,苦恋三千年,只为能在下一个转角,看到你依然撑着伞,在雨中等我,用你强健有力的手臂深深抱住我,温暖我冰冷孤独的心。可惜,情深缘浅,我的独然等待 换来的只是一身的殇,在那茫茫大雨中,我就像是断了线的纸鸢随狂风飘飞,没有方向没有尽头,一股接一股的寒气浸透了我的全身,吞噬了我跳动的心,灭亡了我 心底深处的爱。 大雨茫茫,模糊了视线,原先皎洁的明月躲进云霄里去了,整个天地一片朦胧和漆黑,凌语芊举起酒杯,邀请残月对饮,却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他走了,周围却仍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令她迷失、眷恋、沉沦,不愿出来。 不老的情歌依然低吟浅唱,一字一句都充满着他对她的深爱,然而如此独一无二的爱,她再也体会不到,再也感受不到了! 贺煜,你在哪?看到我在寻找你吗?听到我在叫你吗?午夜了,你是时候出现了,快出来吧,看看我,看一眼就好,让我也看你一眼,好不好?!求求你,我很想你,好想见到你,贺煜,求你回来与我见一面吧! 伏在飘窗的窗台上,凌语芊悲伤地痛哭着,哭得泪流满面,哭得浑身抽搐,抖个不停。 “芊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3人鬼情未了,极致缱绻,疯狂缠绵 “芊芊——” 突然间,一声轻轻的呼唤在她耳畔响起,那么熟悉,那么深刻,俨如雷光闪电击中她的心窝,直叫她激动得要飞起来。 是贺煜! 如此独特好闻的嗓音,俨如一壶陈年老酒,低沉醇厚,魅惑性感,深深勾动着人的心智,迷醉着人的魂魄,唯他拥有的! 凌语芊急忙忙地抬起脸,如期见到了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那眉那眼,那鼻端那唇际,没有一处不让她感到异常熟悉,感到刻骨铭心,感到心痛心碎,滚滚泪珠顷刻间更加狂奔不停。 “芊芊——”他继续低低地叫唤着她,高大的身躯慢慢走近,停在飘窗前,修长结实的手指,抚摸上她憔悴苍白的容颜,“不是叫你别哭的吗?干吗就是不爱听话,傻妞,你可知道这样的你让人多么心疼,多么放心不下。” 唰唰唰—— 泪水就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凌语芊洁白的贝齿使劲咬在娇嫩的樱唇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也不敢眨,痴痴地仰望着他,然后,持起身体跪在毯子上,整个掌心颤抖地拂过他温热的脸庞,“贺煜,真的是你吗?你听到我的呼唤,真的回来了?” 性感的薄唇紧抿在一块,暂时不再发出话来,男人另一只手慢慢抬起,覆在她圆润娇小的手背上,幽邃炯亮的眸子,更加深情,专爱。 凌语芊全身不止颤抖着,哆嗦着,寸分不离地感受着他灼热真实的存在,稍过一会儿,又接着问,“对了,你还好吧?你有没有事?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过去的,他们说你是恐怖分子,说你是M国地下组织派来的特工,专门祸害咱们国家与人民……贺煜,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贺煜面色陡然一怔,数秒,高大的身躯坐了下来,顺势扶她一起坐在毯子上,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膝盖,语气意味深长,“他们的话,你信不?” “不,我不信,我才不信!”凌语芊不假思索地回答,扁着嘴,一个劲地摇头。 男人刚毅好看的唇角,即时往上扬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将她柔弱的小手儿紧紧包裹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揉啊揉的,稍后,放到唇间轻轻一啄,“嗯,你不信的话,那老公就不是。” 凌语芊也顿然松了松口气,继续迫不及待地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我这不就回来了,你不正见到我吗?呵呵,小傻瓜,你怎么了?看来,你要真切感受老公的存在才肯确定老公回来?那好,老公证明给你看。”性感薄凉的唇,笑得更加邪魅,大手捧住她小小的脸儿,嘴唇一寸一寸地朝她靠近,最后,灼热地堵在她娇嫩的樱唇上。 唔—— 凌语芊即时发出一股满足激动的轻吟,眼泪持续不断涌流而出,真的是他,好真切的感觉,好实在的感觉,这是专属于他的吻,温柔,狂野,恣意,火热。 贺煜—— 噢,贺煜—— 她在心灵深处声声呐喊着,本能地张开小嘴,伸出幽香粉嫩的丁香小舌,与他四唇相吸,两舌交缠,欣喜若狂地感受着他的存在,感受着他的体温通过她的舌尖沁入她的喉咙,蔓延全身各个脉络。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度逐渐变高,舌唇交织慢慢演变成了肉一体缠绕,她和他,双双倒在飘窗柔软舒适的毯子上,身上的衣物一件又一件地剥落,直至身无寸缕,裸裎相对。 彼此的眼中,都不见羞赧,不见窘迫,有的,只是赤果裸的需求和渴望。 “贺煜……”她怯怯地,且又急切地低唤着他,绝美的容颜一片酡红,全身更如鲜花般美丽绽放。 他不做声,只坏坏地笑,笑容邪气十足,但也魅力十足,紧接着,他用他滚烫的身躯,庞然覆盖在她惹火的娇躯上,毫无间断地输送对她的情与欲,狂肆凶猛,淋漓尽致,不休不止。 灵肉结合的那一刹,凌语芊眼角溢出幸福快乐的眼泪! 贺煜—— 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而你,也要爱我,永远爱我,爱到天荒地老,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宇宙毁灭! 他搂住她的腰,她攀住他的脖颈,如盘根错结的藤树,紧紧相连,牢牢缠绕。空气里弥漫着炽热的体温、奔放的喘息和动听的低吟,彼此间无法抑制相互渴望,不断深入交融,极致缱绻,疯狂缠绵,尽情释放着那一波又一波的狂潮。 “小东西,开心吗?快乐吗?终于确定老公回来了吧?瞧,老公正火热地爱着你,老公会像以往那样,带你一起上天堂。”他吻着她的耳垂,低魅地呢喃着,毫不停歇地沉沦在她的漩涡里。 凌语芊迷醉茫然,无法言语,只觉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上极乐的峰巅,一次又一次地飘浮到高空上,她正在,寻找着天堂,天堂,是那么的美妙,天堂里,有他陪她在激情荡漾,幸福翱翔。 狂暴交加的雨夜,欲望之火就此轰轰烈烈地燃烧着,持续不断,连绵不绝,直到烧为灰烬,精疲力竭,才彼此消停。 伟岸健硕的身躯,满身是汗,沉沉地压在娇嫩脆弱的玉一一体上,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肌理分明的男性雄躯顺然淌下,与那细碎的香汗融合一起,无形地散发出一阵阵淫一一靡旖旎的魅香,迷醉了人的七魂六魄。 “累不累?很累吧?”他低头埋在她的颈窝上,湿滑灵活的龙舌蛟龙戏珠似的舔吮着那小巧圆润的耳垂,继续尽情留下他独有的印记。 累?何止是一个累字能形容的!凌语芊觉得自己骨头都似要散了,每次与他交欢,她都像被大车……不,是坦克,被巨型的坦克辗过似的。 他永远总是那么强悍和骁勇,那一股股惊人的阳刚之气俨如一道道坚不可挡的劲风,迅猛又狂肆,凶狠又粗野,一波接一波地……她,渗透到全身各个脉络,淋漓尽致地掀起无尽的狂涛巨浪,直叫她销魂蚀骨,冲上云端。 没有给他回复,她伸展双臂,紧紧搂住他,毫无掩饰地呈现出对他极致的眷恋和痴迷。 男性的身躯先是一僵,紧接着,温热的嘴唇继续沿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疯狂横扫起来,动作愈加急促与粗野,像是要把她吞进自己身内,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地与她在一起! 熊熊欲火再次点着,交缠的灵魂重新进入欲望巅峰的世界,尽情索取,尽情释放,尽情燃烧,继续经历那一次又一次的情动高亢,直至再一次化为灰烬。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会,出其不意地从她身上起来,带着意犹未尽,带着依依不舍。 沉沉欲睡的凌语芊见状,心头倏忽一颤,迅速睁开眼,看到他在穿衣服,更加疑惑不解,“贺煜,你要去哪?” 忙碌的动作猛然一停,缓缓抬起的俊颜上,挤出一抹宠溺的笑,刚刚吻遍她全身的性感薄唇一张一合地说道,“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去哪?”一股莫名的惊惧,即时在凌语芊心头涌起。 去哪?去哪…… 深情满盈的鹰眸悄然划过一抹悲痛,整个脸庞也赫然黯了下来。 “天 还没亮,你要去哪?你要去书房吗?还有很多公事没完成?可是,你说过晚上不会处理公事,你会陪我,搂着我睡到天亮的。”凌语芊越来越觉得纳闷和慌乱,急匆 匆地爬起来,奔至飘窗的边缘,纤细的藕臂快速圈在他结实精壮的虎腰上,脸贴着他的后背,娇嗔地咕哝着,“贺煜,我还要,我还想你带我快乐飞翔,带我冲上云 端,进入天堂。” 高大劲拔的躯体猛地一僵,数秒,他转过身来,抓住她两只手儿,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从他身上拿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满眼不舍和怜爱。 “贺煜,你干嘛了?”凌语芊嘟起小嘴,皱起眉儿,纳闷而问。 不舍的眼神再次蒙上一层伤感之色,他沙哑的嗓音里,也是那么的无奈和悲凉着,“我要走了,小东西,记得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别再哭了,知道吗?” 走—— 他干嘛还是说走?走去哪?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嘛! 凌语芊正百思不得其解,却见他已经穿好衣服,快速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深深一吻,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凌语芊先是一呆,回神后急忙捞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跳下飘窗,谁知无力的双腿一个瘫软,惯性地扑倒在地上,她顾不得,支撑着爬起来继续去追,边追边呐喊,“贺煜,贺煜你怎么了,你还没跟我说你要去哪,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贺煜,贺煜……” 她走得极快,然而,他走得更快,修长有力的双腿健步如飞,依然毫不回头,距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那一霎,凌语芊也立即停止脚步,目瞪口呆,良久,才恢复过来,迷离的美眸茫然地环视着四周,猛见整个周围萦绕在一片灰蒙蒙的雾色当中,还不时有一股白色的气流飘溢与浮动。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对了,贺煜呢? 贺煜—— 贺煜你在哪?听到我叫你吗? 她大声高呼着,沿着贺煜消失的方向疾步走过去,然而走着走着,又嘎然停下来。 只见,眼前出现了一道城门!高高的城堡,坚实的城墙,恢弘严肃的黑色大门,中间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鬼 门关,半残月下,风声凄厉,天空被墨色笼罩,午夜的露汽深重而凝厚,微带一阵阵薄凉,人间的光被严严实实地挡在门外,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面目狰狞的鬼差手 握着残缺破损的戈戟,身穿腐朽的铁衣,在地狱之门徘徊,等到午夜的钟声敲响,地狱之门缓缓打开,所有的鬼魂都往人间涌出,带着幽怨的气息,踏着沉重的步 伐,伴随逝去的灵魂唱着最凄惨的风音。 凌语芊的脑海里面,顷刻闪出这样一段话,是她曾经在网上,看过的一段关于鬼门关的描写。 此时,那黑色的门正大大地敞开着,四周围也灰蒙蒙一片,不过,没有鬼差,没有鬼魂,一个鬼影也没有。 她先是呆愣片刻,随即重新迈起脚步,朝大门靠近,越走越近,然后,跨进门内。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看不到尽头,她继续踏上去,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寂静的耳边忽然水声隆隆,滚滚不断。 只见道路的前面出现了一条河流,河水浑浊而黑暗,盘旋出巨大的水涡,击打着岸边的磐石,激起的浪花俨如一首千古未休的绝唱,一缕幽风吹来,带着一股盐咸的味道。 这是什么地方?这到底是哪儿? 凌语芊不禁又在心中暗暗发出了疑问,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直盯着那波涛汹涌的河水,渐渐地,河面竟然多出一条桥来,她于是再往前走几步,走到桥边。 奈何桥? 这桥的名字…… 奈何桥……奈何桥……那么,刚才这河流不就是,忘川河了?自己刚刚走过的那条长长的路,是黄泉路? 相传黄泉路上,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 鬼门关,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接下来,是……三生石,孟婆汤,彼岸花。 凌语芊本能地寻找着,结果,真的让她找到。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千年为你守候。 还有望乡台上,一个老妇人正在给一个男人递来一碗汤,那男人的背影……是贺煜,是贺煜! “贺煜,别喝,别喝!”凌语芊不禁大声呐喊,同时急速奔跑过去,希望去阻止他,可惜她还没赶到,他已经喝了下去,然后,与老妇人一起消失,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火红色的花海。 彼岸花! 如血一般的鲜红绚烂,正妖娆火热地绽放着! 彼岸花,是冥界唯一的花,在阴阳两界之间飘浮,像红地毯一样,铺在通往地狱之路,刚才,贺煜似乎就是从这里走过去的。 鬼门关,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孟婆汤,彼岸花…… 难道贺煜死了? 又或者,自己死了?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不要!她不要与贺煜分开,她要永远跟贺煜在一起,不管生,或死,都得在一起! 贺煜,贺煜…… 一声凄厉惨痛的尖叫中,凌语芊仿佛被什么击中似的,幡然苏醒,待她定下神来往四周一看,方才那些黑暗凶煞邪恶的景物竟然通通不见了,触目之处皆一片宁谧,一景一物都是她熟悉的,她,怎么走到花园里来的?还有,她身上…… 她明明记得,刚才赶着去追贺煜,来不及穿衣服,于是只披了一件被子,为什么此刻是衣衫整齐? 莫非,刚才那一切都是梦?就连那一次次蚀骨沉沦的欢爱,也是旖旎激情的鸳梦?可是,那么真实,那么深刻,她仿佛还感觉到自己那个地方胀胀的,湿湿的,残留着他的体味。 贺煜,你在哪?你是不是真的回来过?然后你又走了?贺煜—— 停止的脚步突然重新抬了起来,凌语芊沿着花园小径继续急促促地跑一圈,可惜都见不到那个渴盼的影子。 天,已经渐亮,代表着黑夜已然结束的启明星正在东方耀眼地闪烁着,头七过去了,她再也见不到贺煜,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悲伤的眼眶,盈满了灼热的泪水,凌语芊还是很不甘心地四处张望环绕,一会儿后,疲惫不堪的身子缓缓倒下,跌坐在了湖边的阶梯上,她出神地看着远方,继续回想刚才的梦境,眼泪不止狂流,渐渐低啜起来,嘴里不断低吟着贺煜的名字。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了,她忽觉眼睛很痛,比以往都痛,像是被东西擢中似的,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然后,竟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满了鲜红色! 是……血? 她眼睛出血了? 颤抖哆嗦的手指,又是赶忙去拭擦脸上的泪水,谁知见到的,依然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眼泪是红的? 血……血泪? 她流出来的,是血泪? 努力瞪大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她企图再看清楚,然而看着看着,视线反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天,黑了吗?可是,刚刚不才是黎明破晓吗?她清楚记得,东面天空启明星正用力地眨闪着呢,还有,刚跑出来的时候,她好像不经意间瞄到墙壁上的时钟对准的时间是凌晨5点,该不会这些都是自己看错了? 凌语芊蹙着眉儿,纳闷不解着,正好此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芊芊,芊芊……” 是妈妈,妈妈在叫她! 凌语芊本能地沿着喊声望去,无奈看来看去,见到的还是一片黑暗,别说母亲的身影,连那些花儿,秋千,假山,湖水等,通通都找不到了。 “芊芊,你怎么跑出来了,大清早的怎一个人独自跑到这儿来,还有,早上温度低,你应该加件外套呀。”凌母的声音继续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清早?早上?那就是,真的天亮了?自己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四周围都一片黑暗?难道,发生了日蚀? “妈,是你吗?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好黑,花园不是有灯的吗?难道停电了?但贺煜说过安装了备用电池的,永远都不会停电的……”凌语芊不禁也举起了手,仓皇摸索着,渐渐地,还站起身子。 轰! 刚跑近的凌母即时被她这个举动,还有她的话语,震得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 直到凌语芊再次追问,再次伸手摸索,她才回过神来,急忙伸出自己的手,放进凌语芊的掌中,这也才看清楚凌语芊布满血迹的脸容。 芊芊的脸,怎么都是血迹,还有,眼睛、睫毛、眉毛等都沾满了血,这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芊芊,你怎么了?为什么满面都是血?你摔倒了?摔到哪儿了?快告诉妈,快告诉妈!”凌母心胆俱裂,惊恐万状。 凌语芊也陡然一怔,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呆呆的,愣愣的,滞滞的。 凌 母心中恐惧持续上升,那股不好的预感也愈加强烈,布满震惊和不信的黑眸子直盯着凌语芊的眼睛,另一只手抬起在凌语芊眼前挥动,却见那纯澈晶亮的眸瞳一点反 应也没有,面容瞬间又是一片刷白,“芊芊,你……的眼睛见不到了?你看不到妈妈?你确定?什么时候的事?芊芊,芊芊……” 而凌语芊,也霎时脊背僵硬,面如死灰。原来,不是没开灯,不是天还没亮,而是她瞎了,盲了,看不见了! “芊芊,快,回答妈,你是不是看不到妈妈?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景物,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求你赶紧告诉妈,妈求你了。”迟疑的嗓音,愈加凄厉和激动,充满了恐惧仓皇和难以接受。 凌语芊继续呆滞少顷,终绝望地点了点头,“妈,我见不到你,也见不到其他的景物,什么都见不到,我只见到黑色,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妈,我瞎了吗?我看不到了吗?我真的见不到贺煜了,真的见不到他了……” 滚烫的眼泪,再次哗啦啦地汹涌直流,一滴接一滴,一窜接一窜,依然是血一般的鲜红。 凌母更是泪流满面,急忙拉住凌语芊往前奔跑起来,“芊芊,赶紧跟妈去医院,妈带你去医院。” 凌语芊哦哦两声,本能地抬起脚,随母亲的步伐前行,然而她根本就看不到路,摸不着路,不一会,方向乱了,扑通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凌母一阵“急刹车”,赶紧将凌语芊扶起来,然后继续跑,她甚至,弯下腰来准备背起凌语芊。 “不要,妈,我自己走,慢慢走。”凌语芊想也不想便拒绝,哪里肯让年迈的母亲这样为她。 “孩子,都这个时候了不用再顾着妈的,只要你的眼睛能治好,妈就算是跪和爬,也要带你去医院,乖,快来吧。”凌母哭着说完,用了一把力,执意之下总算将凌语芊搂到后背上。 尽管凌语芊身形娇小,可毕竟还是有80多斤,一下子压在本就体弱的凌母身上,不禁也寸步难行,幸好,有天下最伟大的那份母爱支撑着,即便再辛苦,凌母还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背着凌语芊朝大屋方向奔去。 凌语芊哭成了泪人,就算她看不到,可她深切感受到了母亲的艰难,她悔恨自己为什么总给母亲添加这样的苦和痛,她痛恨上天,为什么给她安排这样的命运,为什么给她赋予这样的非人折磨! 染着鲜血的瞳眸,恨恨地瞪着天空,对它发出无穷尽的控诉和悲愤! 凌母一路飙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瘦弱的手牢牢稳住凌语芊的两边腿儿,使劲地,吃力地,将近十分钟,总算回到了屋里。 凌母首先拨通120寻求帮助,接着,犹豫一番后也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高峻,在等待救护车抵达期间,她去拿来热毛巾,为凌语芊拭去脸上的血迹,弄得差不多了,准备扶凌语芊去芊园大门口等救护车,不料,被凌语芊阻止。 “妈,我不去了,我不想医好眼睛,就由它这样子吧。”低低的嗓子,绝望尽显。 凌母即时目瞪口呆,急巴巴地问,“为什么?什么叫做就由它这样子?芊芊,你告诉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忽然间跑到园子里去,求你都跟妈说说吧。” 凌语芊没回复母亲的话,突然无意识地呢喃起来,“妈,原来那些传说是真的,鬼魂真的在头七回家,昨晚,我见到贺煜了,他回来了,可他又走了,任凭我怎么叫他都不回头,他去投胎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我眼睛能不能见到又怎样?他都不要我了,他永远地走了……” 听罢此言,凌母更加地惊震,贺煜的鬼魂……昨晚当真回来了?芊芊真的见到他?可是,假如这是真的,结果没理由这样啊,贺煜绝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的,除非是,芊芊产生了幻觉?贺煜的魂魄其实没有回来过,只是芊芊思念成痴,以为他回来,还产生后面那一连窜的悲剧幻想? “妈,你说如果我也死了,那我还能不能找到贺煜,能不能阻止他去投胎,能不能永远都与他在一起?我不想和他分开,真的不想!”凌语芊继续自顾悲诉,血红的泪滴也再次夺眶而出。 这时,凌母也急切切地大吼出来,“不可以!你不能死!妈不准你死!你见不到贺煜,你就想死,那妈呢?你要是走了,妈又怎么办?还有琰琰,你忍心让他成了孤儿?他是你的心肝宝贝,难道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就不足贺煜来得重要?总之,妈不准你死,妈要你眼睛重新看到!” 说罢,凌母将毛巾扔下,重新背起凌语芊,不顾她愿意与否,疾步朝屋外奔去。 这会,凌语芊不再吭声,也不挣扎,对周遭的一切不再有所感觉。 她们出到门口不久,救护车来了,除了救护车,还有另一辆车子,高峻也赶到了。 此时此刻,凌母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芊芊眼睛瞎了,她要救芊芊,任何有能力的人,她都愿意求助和接受,不管他曾经是坏人或好人,所以,见到高峻,她像见到救星,本能地对他发出求助。 高峻从凌母手中接过凌语芊,抱着凌语芊坐进救护车,待凌母坐下,车子踏上驶向医院的路途,高峻开始询问凌语芊的情况。 凌母尽管清楚怎么回事,却不知如何解说出来,结果,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脸呆滞的凌语芊,黯然垂泪。 凌语芊依然一言不发,不理高峻的问候和关切,也不抗拒他的接触和帮助,到医院面临医生的询问,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无动于衷的样子,完完全全地陷入了自己的游离世界。 结果,凌母不得不代为回答,避轻就重地说出最近一些情况,医生综合起来,联合诊断结果,给出了这样的结论:暂时性失明。 患 者因极度悲痛忧伤,加上流产身体虚弱,大大削减了机体的抗病能力,反复痛哭流泪,导致眼角膜出现伤口,流血泪则是由于人的眼部布满了很多毛细血管,过于激 动悲痛的话,毛细血管会充血,爆裂,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是流血泪,与此同时眼底的供血遭到破坏,造成暂时性失明。 “那能不能治好?”凌母迫不及待地咨询。 “既然是暂时性失明,理论来说可以医治,当然,具体还得根据患者的自身情况,首先,最起码,必须认真配合我们的治疗。” 认真配合…… 听到这样的解答,凌母心里可谓七上八下,既松了一口气,又有另一个口气提起来,于是乎,拉住凌语芊的手,安慰兼乞求道,“芊芊,听到医生的话了吗?你只是暂时看不到,只要乖乖配合医生的治疗,视力会慢慢恢复的。” 凌语芊仍然不言不语,不吵不闹,接下来,医生再让她留院观察一个小时,然后做出一些交代和嘱托,吩咐他们可以走了。 结果,高峻带着凌语芊和凌母,乘坐的士回到芊园。 此时已是上午11点多,凌语薇和琰琰已经睡醒,在客厅等候着。 刚才坐救护车出发去医院途中,凌母抽空跟小女儿说姐姐出了点事,她要带姐姐去医院,叫小女儿照顾好琰琰,所以,直到现在凌语薇才知道姐姐的眼睛看不见了,琰琰亦然。 见到妈咪脸上突然多出一条布条绑住眼睛,他箭一般地奔到凌语芊的面前,稚嫩的童音充满了无尽的焦急和忧虑,“妈咪,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绑住?” 麻木呆滞的凌语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总算有了反应,迅速蹲下,两手摸索着扶住琰琰的小肩膀,感受到他的焦急和惊慌,她不由出声安抚,“妈咪没事,琰琰别慌,别怕。” “妈咪的眼睛受伤了,暂时看不到,不过迟点会好起来的。”凌母也靠近来,一边一只手,分别搭在凌语芊和琰琰的身上。 琰琰听罢,略微放下心,先是抱怨妈咪的不小心,接着又很体贴入微地道,“妈咪,你也别怕,接下来琰琰会当你的指路灯,直到你眼睛重新看见为止。” 凌语芊激昂感动,将他紧紧抱入怀中。 凌母趁机走开,为大家准备午餐去了,在凌语薇和琰琰的协助下,凌语芊不禁也到沙发坐下,稍作休息,注意力集中于琰琰和凌语薇,但对在场的另一个人,还是毫无感觉。 高峻远远地看着她,内心泛起一阵阵酸楚,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欣慰,反正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故只要她镇定下来,不再伤害到她自己,一切都是其次。 “高峻叔叔,你的手完全好了吗?还痛不痛?”琰琰忽然冲他问了一句,表情真切。 高峻思维随即一转,温柔的眼眸看向琰琰,温柔地答道,“嗯,没啥事了,你看,叔叔把绷带都拆掉了呢。” 琰 琰听罢,彻底地会心大笑。那天妈咪莫名奇妙地用刀子刺杀高峻叔叔,他一直都谨记和担心着,因为他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得坐牢的,尽管后来妈咪平平安安在 家,可他心里还是不太踏实,生怕高峻叔叔哪天感觉太痛了还是跑去报警察,如今高峻叔叔伤口终于没事,他也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小家伙越想越高兴,对高峻叔叔越加感激,结果忍不住又邀请高峻叔叔留下一起吃午饭。高峻下意识地瞄了瞄凌语芊,然后,点头接受邀请。 这一顿饭,并没什么异常,凌语芊平静依旧,整顿饭上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吃饱就立刻回房午休了,高峻也暂且离去了。 幽 静的房间,冰凉的空气,孤独的身影,凌语芊的精神状态也彻底转入呆滞,她凭着感觉从床榻下来,摸索着走到飘窗上,然后,一一抚摸着上面的枕头,毯子,被 子,昨晚的情景随之跃上脑海,似真,似假,带给她的,是更多的孤寂、凄凉与悲痛,白色的纱布瞬间又染上了一点点红,渐渐地颜色越来越深,整片都被染红了。 就 在此时,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凌母不放心,又过来看看,步履下意识地放到最轻,慢慢朝凌语芊走近,直到看见凌语芊眼上的纱布被染成了红色,即时面色大变 惊呼出声,“芊芊,你……医生不是说不能再哭的吗,你这样伤口根本无法愈合,血管还会继续爆裂的,你这孩子,干嘛就是不听医生的话,乖,别哭了,真的不能 再哭了。”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母亲的话,语气幽幽自顾地问了出来,“妈,除了头七,人的鬼魂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还会回来的吗?” 凌母立即怔了一怔,没给解答,事不宜迟地解开纱布,见到那依然不断往外溢流的血红色泪滴,简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妈, 你帮我去找神婆好不好,让神婆帮忙把贺煜招回来,我真的好想他,昨夜里,就在这儿,他搂着我,吻我,和我一起……他说,要带我上天堂,妈,求求你,让他再 回来一次,一次就够了的,我还有很多话跟他说呢,这次,我不会急着与他那个,我会记住先把话说完,好不好,妈,好不好?最多,我听你的话,不再哭了,不再 流眼泪,乖乖配合医生的治疗,只要你帮我把贺煜叫回来,好吗?好吗?”凌语芊真的停止了眼泪,睁着毫无焦点的大眼睛,巴巴地对着凌母所处的方向。 凌 母却是忍不住泪水狂飙,母女连心,女儿这番话尽管说得不甚清楚,可她还是听出了所以然来,为女儿的痴情痛彻心扉,柔肠寸断,那是怎样一种绝望与思念,才导 致女儿产生了这样的幻觉!虽然,她相信世上有鬼魂之说,也相信,头七的鬼魂会回家,但她确定,昨晚贺煜没回来过,一切,都只是女儿独自勾画出来的幻影! 是啊,贺煜,你为什么不回来?你晓不晓得芊芊如此痴迷和呆傻地活在对你的思念世界里?你要是知道,舍得吗?忍心吗? “好,妈会想办法,妈等下就去找神婆,妈帮你,一定帮你。来,先让妈帮你重新上药。”终于,凌母也哽咽着答允出来,从抽屉里拿出医生配给的药物,为凌语芊重新敷药,重新包扎,完后,叮嘱道,“好了,都弄好了,接下来你记住别哭了知道吗,妈会帮你把贺煜找来。” “妈,真的吗?你真的肯?你真的可以再让他回来?”凌语芊一时激动,用力抓住凌母的手。 凌母吃吃一疼,吸着鼻子,点点头,“嗯,真的,妈不能,但神婆可以。” “谢谢妈,谢谢!”凌语芊顿了顿,俏脸讷了一下,迟疑地往下说,“妈,那你可不可以让贺煜回来两次?不,三次,或者,更多更多?” 芊芊呀! 傻丫头! 真傻呀! 她苦命的女儿! 凌母已经泣不成声,闭上眼,不忍心再看下去,直到凌语芊又出声呐喊,她才给予答复,“好,行,妈让他每天晚上都回来陪你,不过,你的眼睛还没好,你能看到他吗?” “我……我……” “乖,你放心,接下来只要你别再哭,别再难过,很快便能恢复视力,然后就可以见到贺煜了。” “好,我听妈的话,都听你吩咐。” “那现在你先去睡,足够的睡眠对康复也起着极大的作用,这也是不可少的。”凌母说着,抓住时机扶凌语芊回到床上。 凌语芊遵守承诺,依言躺下,闭上眼,不哭,不叫,不一会,鼻子下方传出了平稳的呼吸。 凌母继续轻握住她的手,揉了又揉,呵了又呵,吻了又吻,眼泪持续流个不止不停……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4 贺煜,是你吗? 因为有那信念支撑着,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真的很听话,不再放纵大哭,每当想起贺煜难掩悲伤落泪,但最后关头她都极力忍住,偶尔实在没办法了,就流了一些,整体说来,情况还是朝着好方面发展,大约三四天后,她流出的泪水不再是血红色,已恢复了以往的晶莹剔透。 凌母心中甚觉欣慰,同时,也无限悲凉,因为她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情况。所以,她也遵守了诺言,真的去找了一名颇有灵性的神婆帮忙,可惜弄来弄去,就是无法如愿。 生怕影响到凌语芊,她不敢实话实说,而是找了一个借口说那神婆最近身体抱恙,体力不支对作法有所影响,这事恐怕得延后,她甚至安慰凌语芊说反正眼睛还没好,迟点也无所谓。 因 而,凌语芊尽管心中失望,但也默默接受,继续专注恢复视力治疗,当然,她不哭不代表不想念贺煜,她依然时时刻刻记挂着他,追念着他,时间越久意念越强烈, 她看不见了,听觉反而变得敏锐起来,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静静一个人坐在床上,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稍有动就忍不住心跳提升,然后不由自主地喊 出贺煜的名字,“贺煜,是你吗?是不是你?你又回来了对不对?麻烦你应我一下好吗?” 许久,都得不到回复了,她才停止呐喊,满面惆怅和哀伤。 凄凉悲愁的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天,凌语芊依然无法从母亲那得到具体消息,便忽然明白了过来,猜想母亲可能并没有去找神婆,又或者,神婆无能为力,母亲于是找借口蒙住她。 她没有点破母亲的谎言,而是整个人变得沉默起来,有时候,一天下来都没说上一句话,即便琰琰逗她,她也呆愣不语。 然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离谱的是,她过度沦陷思念世界,又产生了幻觉,周围一旦有任何动静,她都以为是贺煜回来,她甚至,将所有朝她靠近的人都当成了贺 煜。凌母,凌语薇,琰琰,甚至是高峻,她都对着她们呼唤贺煜的名字,两手颤抖地抚摸着她们的脸。大家看在眼中,无不热泪盈眶,心酸悲楚,痛如刀割,同时, 又不知所措。 这天,凌母与高峻从凌语芊的卧室出来后,再也忍不住,悲伤痛哭地对高峻发出了求助,“高峻,怎么办,芊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她?求你帮帮她吧,再这样,我怕……我真的很怕……” 怕 她会疯了是吗?高峻也眸色黯然,沉痛哀伤地看着凌母,哑然无声。凌语芊,名副其实的独特女子,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真 的,真的拿她没办法,真的不知道怎样去拯救她。到底是人的思想和情感都这么复杂深入呢?又或者,仅仅是她这样?她对贺煜的感情,深得令人感动,却又叫人妒 忌甚至痛恨。 不,他不能再任由她这样迷失沉溺下去,他要把她带回现实,唯一的办法是…… 闭上眼,深深一个呼吸,再睁开眼时他对凌母说出这样一个决定,“不如,送她去精神病院吧。” 啊?! 凌母即时被那字眼给震到!精神病院?不,不可以,怎么可以! “趁她现在还不是陷入太深,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由专门的医生照顾和开导,我想她慢慢会好起来的。”高峻继续分析和解释。 “不,不能,不能去!”凌母也终于发话,她总觉得,去到那个地方,不是会治好病,而是……等于判了芊芊的“刑”,等于把芊芊当成了疯子!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但你要客观来想,你身为她的母亲,她的情况怎样,你最清楚,放任的结果,只会造成更坏的形势,不堪设想。” 不错,她是清楚,可是,她真的不能这样做!精神病院!多么严重的四个字,多么沉重的四个字! 高峻也渐渐沉默了下来,约莫几秒,语气猛然变得犀利起来,“或者,直接把她骂醒!告诉她,你不是贺煜,我不是贺煜,我们都不是贺煜!贺煜已经死了,化成灰烬洒进大海,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说,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贺煜了!” “不……不能这样说!”凌母又是瞪大了眼,使劲地摇头,“她会崩溃的,她会彻底疯掉的!” “不 错,有可能!但是,总得试试的对不?其实,一开始你就应该直接告诉她,当她第一次摸着我们,叫我们贺煜,你应该大声地驳斥她,而不是让她抱着希望和幻觉, 让她继续对着我们说那些不切实际的童话!”想起凌语芊对着自己讲出她与贺煜之间的美好过往,而自己,一直痛苦地忍着,高峻不由得再生恼怒和妒忌,出其不 意,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疾风一般,头也不回地往楼下冲去。 凌母挥泪如雨,呆呆地目送着他,好一会,也抬起沉重的步履,沿着他走过的路线跟下楼去。 就在此时,转弯处突然走出一个人影,小小的身躯,长着一张稚嫩俊俏的面孔,却充满了成熟冷静的表情,是琰琰! 他刚睡醒,从自己的卧室出来,准备去看看妈咪,不料听到姥姥和高峻叔叔在争吵,他于是静静匿藏在一边,将姥姥和高峻叔叔说的那些话都听到了,满腹思潮翻滚。 浓浓的眉头越皱越紧,敏锐的双眼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约有好几分钟之久,小家伙总算把视线收了回来,迈起有力的腿儿,直走前面某间房的门前,小手儿扶上门把轻轻一转,卡擦声中,房门应声而开。 像前几次一样,他深爱的妈咪,正抱着双脚,头抵着膝盖,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床上,听到响声,她迅速抬头,侧起耳朵仔细一听,美丽的眉儿微微一蹙,然后,惊喜地叫喊出来,“贺煜,贺煜是你吗?贺煜……” 胸口像是被大石头重重压住了似的,琰琰顿觉有点喘不过气来,疼得厉害,他没有回应,默默地走近去,然后,如期见到妈咪把他抓住,捧住他的脸,抚摸着他的脸,低声喊着爹地的名字。 好 可怜的妈咪!他真想像前几次那样,静静地任由妈咪抚摸他的脸,对她说出她与爹地之间的动听的故事,然而,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想起电视里看到那些精神病 人被欺凌的情景,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毅然道,“妈咪,我不是爹地,我是琰琰,我是琰琰啊,妈咪,你认出我的声音吗?我是琰琰!” 果然,凌语芊碎碎摸索的手指刹那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好像顿时凝固了似的。 “爹 地已经死了,被坏人陷害,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妈咪,这个世上其实没有鬼神,姥姥找过很多神婆,但都失败了,姥姥怕你难过,才不敢告诉你。”琰 琰继续悲切低吟,说着说着爬上床来,圆润的小手儿抚摸到凌语芊冰凉的脸庞上,软绵绵的童音呜咽不已,“琰琰已经失去爹地,不想连妈咪也没有,琰琰不希望妈 咪将来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一个月才让琰琰见到一回,那样,琰琰等于是孤儿,没有爹地,没有妈咪,没人陪琰琰长大;没人引导琰琰辨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 人告诉琰琰未来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在琰琰遇上挫折时,没人给琰琰指点,开解和帮助;在琰琰获得荣耀时,没人为琰琰高兴,庆祝和分享。” 唰唰唰—— 晶莹的泪滴无法克制,瞬间自凌语芊的眼眶滚落而出,打在琰琰的小手臂上,灼热,滚烫,烫得琰琰即时感到一阵阵的痛。 “虽然琰琰在妈咪心中的地位不及爹地,可是,琰琰答应妈咪,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对妈咪好,时时刻刻陪在妈咪的身边,慢慢加重在妈咪心中的地位,争取对妈咪的重要性与爹地的齐平。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妈咪给琰琰机会,妈咪,你肯给琰琰机会,让琰琰变得像爹地那么重要吗?即便没了爹地,妈咪也会好好地活下去,陪琰琰一起生活下去好不 好?妈咪答应琰琰好不好?”坚强勇敢、懂事聪颖的小家伙,也开始哭了,泪水也哗哗洒落在了凌语芊的手上,同样的灼热、滚烫,烫得她一阵阵的痛,于是乎,更 加泪流不止。 一滴接一滴的眼泪,先是晶莹剔透,但流着流着,逐渐由无色变浅红,粉红,深红! 血泪! 她的眼睛,又出了血泪! 琰琰见到了,小脸惨白,惊呼,“妈咪——” 凌语芊也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扶住他,然后,用力眨了眨眼睛,不停地眨,本是黑暗的视线里,猛地出现一丝微弱的光线,很弱,很细,她于是继续使劲地眨着。 “妈咪,你的眼睛……”琰琰则继续惊慌失措地呐喊,根据这些日子的了解,他已隐约清楚妈咪的病情,知道这红色的眼泪不是一件好事。 “琰 琰,乖,别怕,别怕。”凌语芊这也发出话来,边稳住他,边继续眨着双眼,只觉那微弱细小的光线渐渐变粗,变强,她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紧接着,影像 渐转清晰,最后,她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容,她的手禁不住地抚摸上去,手指哆嗦一寸寸地摸着那熟悉的五官。“琰琰,你瘦了,你都不吃饭吗,你看,这小脸颊都 凹进去了呢,你是不是又不听姥姥的话,吃太多零食,导致不肯吃饭?你不乖,真不乖……”干涸的嘴唇再次轻启,低吟出声来。 感受到 来自妈咪的久违而熟悉的抚摸,琰琰首先又惊又喜,又听妈咪跟自己说话了,他更是大喜过望,然后听完整段话的内容,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下意识地举起手,学 着姥姥平时伸到妈咪面前摇晃的动作,边用力摇晃边兴奋呐喊,“妈咪,你看得见了?看到琰琰了?那你看到琰琰的手吗?妈咪,这是多少个手指?” 呵呵—— 瞧着他做出最原始简单的一种测试,凌语芊情不自禁地低笑出来。 哇塞! 瞬时间,琰琰更加瞪大了眼,妈咪笑了,妈咪会笑了,他终于又看到了妈咪美丽迷人的笑容! “噢耶!妈咪能看得见琰琰了,妈咪还对琰琰笑了!琰琰要去告诉姥姥,告诉薇薇阿姨,还有高峻叔叔,妈咪好了,不用关起来,琰琰不用等一个月才能见妈咪一次……”小家伙兴奋异常,急忙从凌语芊脚上起来,准备跳下床去。 凌语芊及时拉住他,将他深深地纳入怀中,下巴抵着他小小的肩头,低吟着,“别,琰琰别走,让妈咪抱一会,妈咪要抱抱琰琰,妈咪很久都没抱过琰琰了呢。” 琰琰先是微微一僵,随即也激动欢呼,“好,妈咪尽管抱,琰琰也要抱妈咪!” 说罢,两只手儿紧紧圈住凌语芊纤细的腰肢,那么有力、牢固,就像他父亲那样给她带来温暖与安全感。 凌语芊心潮澎湃,忍不住全身哆嗦和颤抖,还忍不住吻在琰琰的发上,吻遍他的全身,许久,直到一声迟疑的叫喊飘来。 “芊芊,琰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5 断绝一切关系 小结局,本卷完 凌语芊快速抬起脸,顺着熟悉的嗓音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吸了吸鼻子,低喊出声,“妈——” 来人,是凌母,总是难以放心的她,又进来了。 听到凌语芊叫她,凌母一怔,继而心头一喜,但紧接着,又被凌语芊眼角的血迹吓到,迅速跑近,胆战心惊,“芊芊,你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了别哭吗,为什么,为什么……” 凌语芊抿抿唇,回凌母一个放心的浅笑,青葱玉指缓缓抚上凌母布满皱纹和哀伤的面容,语气尽现愧疚,“妈,你也瘦了,对不起,芊芊不孝,总让你担心和难过,对不起……” 瘦了? 芊芊说什么?说她瘦了?莫非…… “姥姥,妈咪的眼睛又能看得见了,她看到琰琰了!”琰琰接下来的一句话,证实了凌母的猜想。 整个人,更是惊喜欲狂,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太好了,太好了! 凌母高兴得不知如何,结果,挤在床沿坐下,伸出手臂将凌语芊和琰琰一并搂住。 彼此都视如己命的祖孙三人,就此紧紧相拥,相抱,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才舍得分开,激动兴奋的心情仍然充斥满怀。 凌母这也才晓得最重要的事,抚摸着凌语芊的脸,心疼地询问,“芊芊,你真的重新看见了?还有,你眼睛痛不痛?对了,我们得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做个详细检查,你现在能走吗?不如妈现在带你去。” 凌语芊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接下来,由凌语薇在家看着琰琰,凌母带上凌语芊,乘坐的士直奔医院,找到原先负责的主治医生,把喜讯告诉医生,同时也提及凌语芊又突然流血泪的事。 医生立刻为凌语芊进行详细检测,得出的结论是,凌语芊的视力,恢复了!至于流血泪,可能是之前积攒的,如今把它排掉,正好让视力恢复精明。 凌母再一次欢欣若狂,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在欢笑着,而且,人一高兴和激动就有点语无伦次,有点儿摸不着北,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凌语芊默默地看着,为母亲这段时间的不容易感到心疼,感激,感动,忽然伸出手,拉住母亲瘦小的手儿,真挚虔诚地说出一声谢谢。 凌母略略一顿,摇了摇头,“不谢不谢,只要你没事,就是对妈最好的报答,对了,你要记住医生说的话,虽然你恢复视力了,但还是得多注意,以后可不能再经常哭了知道吗,有什么,就找妈谈,嗯?” “好,我答应妈。”每一个经历,都会给人一种深刻的感受和警醒,凌语芊痛定思痛,果断而肯定地给出了承诺。 接 下来,她们拜谢医生,离开医院。坐车回家的途中,凌母思来想去,结果还是给高峻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他,结束通话后,她看着凌语芊,若有所 思,沉吟数秒,讷讷地地道,“这段时间多亏他,否则妈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害贺煜是一码事,可他救了你又是一码事,妈只是觉得,对我们有恩的人,我们应该 心存感激,应该告诉他这个好结果,让他也放心。” 凌语芊低眉顺眼也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来,心平静气地道,“嗯,妈想怎么做就怎么成,妈比我年长,阅历比我多,懂的自然也比我多。” 不愧是她的乖女儿! 凌母会心一笑,拥住凌语芊,暂不再做声。凌语芊也顺势依偎在凌母的肩窝上,一脸安祥,宁静。 凌语芊视力恢复一事,可算是一个大欢喜,将这屋里充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愁云惨雾冲走了不少。大家悲愁多日的脸容都纷纷露出了欢笑,特别是凌语薇和琰琰,即时恢复了以往的无忧无虑,甚至手舞足蹈。 凌语芊被他们的喜悦感染,心情跟着舒畅放松,直到夜晚回房,一个人静下来,她脸上的笑才渐渐消失。 看着四周围,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些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似的,在她脑海里既深刻,又模糊,而那股沉痛,则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再沉沦进去,不能再给最亲的人带来任何的伤害和悲痛。 深深一个呼吸后,她沿着房间一个个布景仔细认真地看一遍,最后,坐在桌子前,拿出婚纱照来看。 这几本婚纱照,是这次婚礼前补拍的,如他承诺的一样,绝顶精美,绝顶浪漫,绝顶独特。 柔情似水的眼眸痴情眷恋地望着上面的高大人影,芊芊素手依依不舍地抚摸着那俊美无双的五官,心海随之一步步地掀起激昂和荡漾。 贺煜! 贺煜! 她在灵魂深处,用力呼唤这个永远深爱的男人! “妈咪——” 突然间,她的身侧传来一声叫喊,手臂被轻轻一触。 原来,琰琰进来了,晚餐上笑容不断的小脸庞,此刻陡转严肃,甚至有点惊慌地看着她。 乖巧懂事的小家伙,是在担心她?怕她又陷入痛苦的追忆和思念世界,继续大哭落泪,再引出其他不可估计的灾难? 柔软的手赫然从相册上移开,宠溺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凌语芊淡淡一笑,“洗完澡了?” “嗯!”小家伙还是目不转睛,严肃异常。 凌语芊又是轻轻抿了一下娇嫩的樱唇,将他抱起来,放到膝盖上,指着桌面的婚纱照淡定从容地道,“琰琰,你瞧,爹地长得好帅对吧?” 琰琰不禁也慢慢伸出手,抚摸上爹地好看的脸容,果断回答道,“爹地是琰琰见过最好看的人,妈咪也是。” 呵呵—— 凌语芊媚眼一弯,低下头来,在他那跟他父亲一样又粗又黑的头发啄吻几下,语气坚决地许诺出来,“妈咪答应琰琰,接下来会更疼琰琰。其实,琰琰在妈咪心中的地位和爹地是一样的,琰琰和爹地同等的重要!” 小家伙一听,迅速抬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琰琰似乎不信?那瞧瞧看?妈咪接下来证明给琰琰看。”凌语芊又是嫣然一笑,在他小脸蛋上捏了一把。 “那就是,妈咪不会再见不到琰琰?不会再搂着琰琰喊爹地的名字?”琰琰也事不宜迟地发出声来,神态严肃依旧。 凌语芊脊背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也赫然凝固,在心疼愧疚间,无比郑重地点头保证。 小 家伙心里终于踏实,转过身来,搂住凌语芊,雀跃不已,“妈咪,谢谢你,琰琰也答应你,一定会好好陪你,就算没有爹地在身边,妈咪一样会很快乐,很幸福的, 接下来,琰琰会更卖力地吃饭和运动,争取尽快长大,长得和爹地那么高,那么帅,那么能干,好好保护妈咪,照顾妈咪,再也不让妈咪落一滴眼泪。” 宝贝,不用将来,你现在就已经长大,已经很成熟了! 凌语芊眼光盈盈,定定地望着跟前的小人儿,脸上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渐渐地,她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幻化出他长大后的样子,与永驻她心底的那个刻骨铭心的男人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高大,一样的健壮,一样的俊美绝伦,一样的睿智能干,一样的,给她无以伦比的爱和安全。 幸好,还有这个矜贵的小人儿呐! 今晚这个漫长的黑夜,于美好恬静的憧憬中度过,第二天早上,凌语芊忽然提出,想去贺宅一趟。 凌母这也才忆起某件重要之事,满腹思忖地看着她,最终,还是决定坦白,神色凝重地道,“芊芊,妈有件事,得先告诉你。” 母亲沉重晦郁的语气,让凌语芊嗅到一股不寻常,先是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凌母并不立刻直说,而是忽然拉住她往楼上走,来到自己的卧室,从很隐秘的地方取出一本书,递给她。 确切来说,这是一本八卦杂志,杂志的封面,大字标题醒目地呈现着…… 再 看这胡言乱语的邪恶杂志,凌母悲愤难掩,好一会才略微平复怒气,对凌语芊娓娓道来,“当时你刚流产,身体虚弱着,妈便不敢告诉你。我问过高峻是不是他弄 的,他说不是,但我觉得他是默许了这个事,因为你记得不,他曾经说过要你别承认琰琰是贺煜亲生,说这样对琰琰好什么的。” 边听着母亲的解释,凌语芊边翻到杂志里面详细阅读,一言不发。 凌母稍顿了顿,又接着给出安抚,“如果可以,妈但愿你一辈子也没看到这些丑陋的行为,这些人,咱们别理会,为非作歹的人,老天迟早会收拾她们的!” 又 是过去好几分钟,凌语芊终于抬起头来,迎着母亲眼底隐藏的忧虑和担心,忽然,把杂志合起来,交回给母亲,心平静气地道,“妈,我没事,你说得没错,我不会 去在意,嘴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想作贱我们阻止不了,清者自清,琰琰是贺煜的儿子,只要贺煜知道就好,其他的人,关乎什么呢?” 听罢这番话,凌母高高悬起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当初这事一报道,女儿流产一直卧床不起,后来又遇上眼睛失明,她也就把这事忘了,幸好…… “不过,芊芊,贺家的人恐怕也知道了。” “没事,他们不一直都不很接受我吗,我今天去,只是想了解贺煜的情况,看看爷爷,我又没去要什么好处,他们不会对我怎样。”凌语芊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子,拥住母亲走出去,“妈,你在家好好休息,陪着琰琰,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凌母再次頜頜首,随凌语芊轻轻迈着步伐,经过凌语芊的卧室门口时,一起进内,静静地看着凌语芊更衣梳发,化了淡淡的妆使脸色看起来没那么苍白憔悴,不禁更加放心,待凌语芊都弄妥后,她又陪凌语芊下楼,一直到芊园大门外,目送凌语芊坐上的士慢慢远去。 坐上车,凌语芊的表情这才开始变化,美丽婉约的俏脸严肃起来,默默看着窗外,脑海反复闪现刚才见到的那些含沙射影的荒唐报道,面色越来越沉,眸光也越来越冷,胸口一直蓄着一把火,直到司机呼唤,她才镇定过来。 目的地到了,车子正停在贺宅大门口,得凌语芊去通知门卫开门。 凌语芊看了看紧闭的大铁门,沉吟数秒,突然拿出零钞付了车费,然后下车,准备步行进内,出乎意料的是,那门卫像不认识她似的,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去了! 凌语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瞅着这个并不陌生的中年男子,少顷,还是耐着性子再道,“麻烦帮我开开门,我来找爷爷的。” 这次,门卫连眼皮也不抬了。 “喂——”凌语芊不禁来气,这是什么人啊!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喇叭声在背后蓦然响起。 凌语芊本能地回头去看,只见一辆银色轿车不知几时出现在铁门前,后座的车门缓缓打开,走出来的人,是肖婉仪! 肖婉仪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朝她走近,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满敌意和不屑,而且,还似乎多了一丝鄙夷和冷笑,“哎哟,我以为是哪个路人甲呢,原来是个国家英雄呐,怎么了?还来找谁啊?你最想找的那个人都被你送去下面卖咸鸭蛋了,你还来做什么?敢情想来分家产的?” 凌语芊俏脸猛地更沉,回肖婉仪一记不理睬的瞥视,别过脸去。 然 而,这极品恶妇不肯放过她,继续冷嘲热讽道,“想当初,季淑芬骂你是小贱人,我心里还偏着你呢,谁知你还真不值得帮,贺煜是不是与你有什么不戴共天的仇 恨?又或者,前世为非作歹强Jian了你,导致你今生将他往死里整,欺骗他感情出卖他也就罢了,还给他那么大的一顶绿帽戴,这古语云最毒妇人心,还真不错 呢!” 刹那间,凌语芊恍然大悟,也隐约明白,门卫为什么不肯开门给她了! “你这祸害,全G市都知道你是 什么货色,你稍有廉耻之心就该躲起来,逃得远远的,还不知死活再跑来这里,你难道不清楚这贺家的大门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吗?死不要脸!我呸!”本来,肖 婉仪和凌语芊直接接触不多,谈不上什么大仇恨,她要斗要对付的人,也是季淑芬和贺煜,然而,这凌语芊就是让她看不顺眼,曾经贺云清对凌语芊的独特宠爱,特 别是贺煜那短命鬼为凌语芊所做的那些令全世界女人都会羡慕妒忌恨的事,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素来尖酸刻薄的她,又怎会轻易放过凌语芊。 彻底不愿再看这副令人作呕的丑陋嘴脸,凌语芊迅速转过身去,重新回到门卫处,严厉的语气冲那门卫质问,“是谁下的命令?” “谁 下的命令?哎哟,他就一个打工的,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呢!”肖婉仪真是个欠扁的臭货,比那季淑芬还令人痛恨憎恶,竟然又跟过来,“由始至终,老头子都特别钟 爱你,各种好处各种维护各种特例呀,不过呢,老头子运气比贺煜好,能及时看清你的真面容,不准你再踏进贺家大门半步,正是他下的命令!” 爷爷下的命令?凌语芊潜意识里,并不相信这样。 “现在,都清楚了吧?懂了吧?对了,其实想进去也不是难事,那边,有个狗洞,你体形不大,应该能钻得进去,哈哈,哈哈哈……”这老女人,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脸上的粉底一层一层地掉。 凌语芊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诅咒,诅咒这恶毒的老妇哪天被贺一然赶出这个贺家,然后,从那狗洞钻进去扯巴巴地跟贺一然跪地乞求! 越看肖婉仪那得意大笑的模样,凌语芊越是恨得牙根擦擦作响,冰冷的眸子对肖婉仪留下一记瞪视后,索性离开大门口,冲到马路旁,看了看空荡荡的、一辆计程车也没有的大马路,稍作思忖,往对面的亭子走去。 在石凳坐下后,她刻不容缓地掏出手机拨打华清居的座机,可惜没人接,她于是直接打给张阿姨的手机,结果却同样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让她心头不由得颤了颤,回想刚才肖婉仪所说的那些话语,再结合母亲告知的杂志报道,思绪于是变得愈加复杂和沉重起来。 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她就这样呆坐了一会,继而站起身,走到凉亭口,四处张望着,当年某个晚上在这等待贺煜的情景渐渐涌上脑海来,接着慢慢投入回忆,越沉越深,越深越久,直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大嫂—— 大……嫂?! 这样称呼她的人,只有贺燿! 站在她背后的,正是那个隽秀清新的熟悉人影,温柔依旧,友善依旧,他走到她的跟前来,语气充满敬重和关切,“大嫂你怎么过来了?几时过来的?对了,你还好吧?” 压住心底浓浓的激动,压住喉咙直冒热气的哽咽,凌语芊哑着嗓子回应,“我还好,你呢?你好像瘦了。” 瘦了…… 这句话,应该是他对她说的。她何尝不是瘦了,憔悴了,苍白了!不过,依然美得慑人,依然叫人打心里怜爱。 贺 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娓娓解释出一些事情来,“门卫不开门给你对吗?大哥传出死讯的第三天,有人特意在八卦杂志上指桑骂槐污蔑你和大哥,还蔓延到网络上, 尽管没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是暗指你和大哥,咱家的恶人更是借题发挥和兴风作浪了,硬要爷爷和你斩断关系,爷爷不得已之下,只好顺从他们,吩咐门卫不再 让你踏进贺家。” 原来如此! 她就知道,爷爷不会单凭那个报导便下此封杀令的,原来,是有人逼宫,果然是,坏人总坏透底,坏到骨子里去了! 吸了吸鼻子,凌语芊没就着这个问题发言,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爸和你妈,还行吧?” 贺燿一怔,摇头,神情转向悲痛,“大哥的死,给爸妈带来前所未有的打击,特别是妈,她最疼大哥,一直将大哥引以为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简直要崩溃,整天以泪洗面,看着大哥小时候的相片,神思恍惚,痴痴呆呆。” 若说之前对季淑芬还有什么痛恨,此时此刻,凌语芊选择了忘记,她能想像,季淑芬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爷爷呢?”强忍着泪水,她继续问。 “爷 爷同样不好过,本来就病着,如今更严重了,再加上那窝野狼整天逼爷爷正式任命贺炜为公司的总裁,他老人家更是……有时候我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大哥的 命,因为假如大哥在的话,根本轮不到这些人作威作福,我爸,我妈和爷爷等人也就不会这样。”说着说着,贺燿忽然哭了起来,在凌语芊印象里总是阳光般灿烂豁 达、无所纠结的大男孩,头一次表露出他脆弱无助的一面。 凌语芊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肩头上,给他安抚和安慰,稍会待他慢慢平复,她沉吟地问,“贺燿,你觉得你大哥是那样的人吗?” 贺 燿愣了愣,不假思索地应答,“我不信大哥是这样的人,大哥一定是被奸人所害!只可惜,我们都无能为力,都帮不了他。本来还指望四叔和三哥帮忙的,谁知三哥 工作上碰巧出问题,连他都自身难保,四叔又忙着他的事,结果……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死去,或许这就是张阿姨跟我妈说的,一切是命,是注定。” 听及此,凌语芊悲切沉痛之余,且又重重一震。贺熠工作上出了问题?难怪她一直联系不上他!定了定神,她迫不及待地询问,“对了,贺熠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挺严重的。”贺燿瞧着她绝美的容颜泛起淡淡的忧愁,暗暗调了调气,故作轻松地道,“不过我想四叔会帮他搞定的,大嫂你不用为这个担心。” 凌语芊点点头,凝望着他,忽然又转到贺煜的事上,神态格外的郑重,“关于贺煜的死,你们都欣然接受了?都不怀疑吗?没想过去追寻吗?” “我们当然想追究,爷爷也试过托人联系询问的,无奈大哥被污蔑的罪名是关乎国家安全,就算我们再有钱,也起不到作用!” 也是,个人哪能跟国家斗!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这是一个忠臣,这个忠臣曾经为国为民做出无数的贡献! “对了大嫂,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 “这样吧,爸妈那里我会尽力去劝,至于爷爷那边,我觉得现在最主要还是让他的病好起来,到时那些坏人就不会得逞,你和琰琰也可以认祖归宗……” 凌语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和琰琰,我会照顾好他的。” 贺燿还想再往下说,不料手机蓦然响起,是季淑芬打来的,原来,他刚才去帮季淑芬到外公家办点事,回到刚好发现亭子有个人影像凌语芊,于是过来看看。 “你回去吧,别让她等太久,你大哥不在了,以后你更要孝顺她。”待贺燿收线,凌语芊先行发话。 贺燿略略沉吟,提出送她。 凌语芊迅速摇头婉拒,“不用,我等下坐计程车回去。” “可是……”贺燿还没说完,手机再次作响,还是季淑芬的来电,接完后,他抓狂不已,“哎,我刚才真有说到已经回到家门口了吗?我干嘛那么笨,我应该说还在路上,大塞车!” 凌语芊忍俊不禁,淡淡一笑,“进去吧。” 贺燿没办法,不再坚持亲自送她,但帮她打了电话招计程车,然后打算陪她等到计程车抵达。 不过,又是遭到凌语芊的婉拒。 她 想起刚才撞上肖婉仪的情景,担心那恶妇会去找季淑芬说三道四,而且,按照季淑芬不断来电催促贺燿的形势,说不定季淑芬已经知道了,便索性把真相告诉贺燿, 当然,避免贺燿生气,她省去肖婉仪的冷嘲热讽,只轻描淡述,然后还跟他保证,自己是成年人,现在又大白天的,加上这个区域治安一向很好,总之种种因素都说 了,结果在季淑芬第三个电话打来时,贺燿总算答应先走。 他看着凌语芊,忽然问她有没有带手机在身。 凌语芊微愕,点头。 “给我!”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怔,但也爽快掏出手机,递给他。 贺燿刻不容缓地接过,在手机中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听见自己的手机随之作响,然后挂断,把手机给回凌语芊,“刚才那个是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打给我。” 虽说凌语芊在五年前就已经是他的大嫂,但他从没保存过她的手机号码,只因彼此间似乎没什么特别事需要在电话对谈,再说,以前有贺煜在,即便有什么事,也直接通过贺煜,所以,这是他的电话号码头一次录入她的手机中。 对她饱含深意地说出一句保重,他扭头,昂首挺背,朝对面的马路阔步走去。 偌大的凉亭,再次剩下凌语芊一个,四周围的冷风呼呼声显得更加清晰和明厉,她不禁拉了拉风衣,思绪回到刚才,仔细思忖贺熠的事。 贺熠工作上素来能干利落,极少发生阻滞,为何忽然间出现了意外?到底是什么样的大问题?是巧合呢?又或与贺煜的事有关? 那个国安局,到底怎样的一个窝呢! 其 实,她也想去起诉,去追查,可惜正如贺燿所说,这不是普通的事故,别说追究,恐怕稍有动静就会被冠上同谋的罪名!自己倒无所谓,只是,琰琰呢?母亲呢?薇 薇呢?琰琰那席发自肺腑的话,不但当时把她从疯癫中唤回正常,还在她心底深深扎根,时刻提醒着她,自己不仅属于贺煜,自己还有一个幼小的稚儿,那是自己和 贺煜的爱情结晶,等着自己养大成人,所以…… 生,固然不由得人决定,而自己,却连死也没有权利。 贺煜,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以前,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天大的难题都有你来解决,你就是我的天,如今,“天”倒塌了,我的安全城堡,也轰然崩塌了。 迎面接着冷冷的山风和满身的孤独无助,凌语芊忍不住又一次悲痛欲绝,潸然泪下,渐渐地,泪珠儿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明知自己不能流泪,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想不哭,谈何容易! 幸好,一通电话将她从悲伤痛哭中解救了出来。 是张阿姨的回电! “语芊,你刚才打电话给我吗?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过去大哥大嫂那边忙,手机没带在身上呢。” 原来张阿姨是没带手机!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阿姨也对她有所避嫌了呢。阿姨终究是阿姨,与那些人不同,所以,自己以后绝不能再有这样的念头,即便是心慌意乱也不可以! “阿姨,没事了,刚才就是想问问爷爷的情况,于是打了个电话。”她没有告诉张阿姨,自己就在贺宅外面。事情已经弄清楚,没必要去为难阿姨,去为她老人家添忧愁。 张阿姨也没料到她会过来,便也信了,直接就着电话告知她一些情况,总是点到即止,说到最后,还突然这样道,“语芊,你最近还打算过来吗?你几时要是想过来,记得先跟阿姨说一声,阿姨……好有所准备的。” 张 阿姨的心思,凌语芊何尝不晓,善良慈爱的老人,生怕她难过,暂时隐瞒了关于爷爷下令不准她踏进贺家的消息,就算是刚才那些内容,阿姨说的也与贺燿有所偏 差,目的也是不想为她添加忧愁和悲痛。因此,凌语芊也没点破,佯装不知情,再与张阿姨聊一阵子后,在张阿姨的安慰、叮嘱与关切中,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计程车到了,她坐上车,毫不留恋地离开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天地。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6怦然心动 贺家的某栋大宅——华阳居,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坐满了一家五口,贺一然、肖婉仪、贺炜、李妮娜,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小孩童。 刚才肖婉仪从外面回来,立刻召集家庭会议,告知在贺宅大门外的情况,加油添醋,七情上面,将凌语芊说得狂傲强势、目中无人、势在必得,结果也如她所愿,众人都被引出了危机感,无不面色凝重,深思熟虑。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对贺煜的万般器重和欣赏;大家还知道,老爷子对凌语芊的特殊厚爱和喜欢,老爷子在婚礼上亲手交给凌语芊的那只象征着贺家主母身份的绿翡翠,可是深深刺激着他们的眼球,即便现在依然像个针眼似的长在他们的眼角,碍得很! “虽 然爷爷在我们的逼迫之下不得不下那道命令,但谁也不能保证这道命令生效期限有多久,凌语芊要是妥协也就罢了,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她一定不甘休, 回去后肯定想方设法攻破这道禁令,重新把爷爷迷得团团转,届时,我们只能坐以待毙。”李妮娜首先发话,又急又恼,贺煜死了,最大得益人无疑是贺炜,她的丈 夫,叫她如何不重视不着紧的。 与她想法差不多的肖婉仪,难得对这个素来没啥用处的媳妇儿表示赏识,当然,她比李妮娜更气恼,愤愤然地附和道,“不错,都这么久了还不正式提升阿炜为公司的总裁,老爷子的私心分明就没消除,我们得再想办法,最好尽早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有所变卦。” “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的?软的,硬的,我们都试过了,爷爷还是无动于衷,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李妮娜焦急之余,抓狂又无助。 霎 时间,肖婉仪恢复以往的鄙夷和轻视,立刻赏李妮娜一记白眼,“什么不可能,你这乌鸦嘴,尽说些晦气的话,你出身好又怎样,没帮过一点事儿,还不如那凌语 芊,人家没家境、没身份,结果却是最得宠的那个,你要是有她一半的用处,阿炜至于拖到现在吗?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李妮娜听罢,即时扁起了嘴巴,甚是委屈和羞恼,然而又无法反驳,只好采取沉默,注意力转到儿子身上。 偌大的空间,有了片刻的安静,约莫两分钟后,贺炜突然目露凶光,冲贺一然道,“爸,还记得高峻说的话不,无毒不丈夫,既然他冥顽不灵,咱也就不用对他客气,不如,趁早送他去见奶奶得了!” “啪——” 贺一然回贺炜的,是一记有力的耳光,声音之大,几乎响彻整个屋顶,几乎地动山摇。 贺炜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打了一个趔趄。 肖婉仪靠得近,及时扶住他,还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令彼此沉稳下来,瞪着贺一然,气急败坏地吼道,“喂,你这是干嘛了,你干嘛打阿炜?” 贺一然暴怒依旧,高大的身躯快速趋近,瞪着贺炜,咬牙切齿。 “神经病!”肖婉仪又是怒骂了一句。 贺 炜回过神来,恼羞成怒,恨恨地瞅着父亲,稍会,发出控诉,“他都不把你当儿子,你又何必敬他?这些年他怎样对我们家,你最清楚不过,他眼中只有那个短命 鬼,至于你这个亲骨肉,什么也不是!正如高峻所说,假如不是这次意外,结果死的人就是我们呢!你想想,那短命鬼会放过我们吗?他会一步步地铲除我们,将我 们赶出董事局,赶出公司,甚至赶出这个大庄园,直到最后,我们毫无立足之地!” 痛处被挑起,贺一然的怒火,蔓延开来。 “再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送他走向西天的路吗?他迟早都要去见奶奶的,现在干掉和以后干掉又有何区别?说不定,他还希望早点去呢,那样便能见到他最器重的短命鬼!”贺炜同样各种新仇旧恨云集一起,双眼赤红赤红的,手握拳头,恨不得立刻就斩断一切阻挡住他的束缚。 这 辈子,他活得够窝囊,够憋气,够委屈,他命好,却运不好,明明是贺家的长子嫡孙,得到的待遇却像个不见得人的私生儿,凭什么好处总让那个短命鬼占住?如今 难得老天有眼,送那短命鬼去见阎罗王,这说明,他的运气到了,他才是贺家真正的接班人,不应该再这么窝囊的呀! “爸,我不管了, 你还当他是父亲,可我不想再当他是爷爷,因为,这样的他,没资格!扪心自问,他配当我的爷爷吗?他有把我当孙子吗?没有!没有!你要孝顺,随你,坏人,我 来做,我现在就去做!早点收拾他,对大家都好!”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一段话,贺炜怒气腾腾地冲出了家门,留下的怒火,依然足以燃烧整个大屋。 室 内再次恢复安静,死一般的沉寂,肖婉仪先是目送着贺炜离去,而后视线转向贺一然,步履迟缓地走了过去,挽住贺一然的手,意味深长,“生在这个家族,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你踏上第一步起,就注定了你要当一个什么样的人,没得后悔,没得反悔,没得回头!就像三十多年前那次一样,所以,你只能 继续走,即便是错,也要走下去!” 贺一然眸色晃动了一下,嘴唇抽动了一下,但终究没发出半个字来,复杂深沉的双眼,直盯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望着遥远的蓝天白云,默默地接受老天爷把他送下地狱。虎毒不食子,子毒不杀父,他却要亲自送自己的父亲归西,这不是地狱的魔鬼,是什么?是什么? 蔚蓝的天空不仅笼罩着丑恶的地狱,明媚的阳光还普照着天堂的一面。 大约半个小时,凌语芊回到家中,刚好碰上凌母在客厅,在凌母的追问和殷切期待中,凌语芊便也毫不隐瞒地告知整个情况。 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故,凌母早就看开看淡,以前念在贺煜的份上,不得不与贺家有来往,如今贺煜不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家族也没必要再踏进,因而,她很释然地搂住凌语芊的肩头,这样安慰和开解:芊芊,人活在世,有些人,有些事,不尽完美,没必要去强求。 凌语芊神色从容而淡定,抿着唇,冲凌母点了点头,紧接着,美目再次环视一下空旷的客厅,转开了话题,“琰琰呢?” 凌母还来不及回答,楼梯那即时响起咯噔咯噔的声音,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快速跑下,正是琰琰与凌语薇,两人刚才在房里玩耍,现在刚好下来了。 “妈咪,琰琰可想你了,你呢,有没有记挂着琰琰,对了,你看过曾爷爷和爷爷了吗?他们都没什么大碍吧?”琰琰扑到凌语芊的跟前,粘着她,吧唧吧唧,甜蜜如糖。 凌语芊顺势将他抱起来,先是啧啧亲了几口,撒着谎儿,“嗯,还行,医生伯伯的医术都很高明,有他们的帮助,大家都没事。” 琰琰听罢,高兴不已,凌语芊也嫣然浅笑着,一会,出其不意地道,“琰琰,下午想不想去海边?” 俊俏的小脸笑容瞬间凝固,琰琰怔了一怔,但很快,点头答应了,不管妈咪去哪儿,他都会陪伴。 琰琰表态完毕,凌语薇跟着提出一起去,凌母则若有所思地瞧着凌语芊,接到凌语芊回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默默跟她承诺不会有事,她于是也不多说,招呼大家去吃午饭。 午饭后,凌语芊如常带琰琰睡午觉,睡到大约三点多钟起床,一行三人在凌母的叮嘱和相送下,离开家门,乘坐的士抵达海边。 黄昏前的海边,阳光柔媚,空气清新,凉爽的海风夹杂着阵阵涛声而来,俨如一首旋律优美的歌曲,一下又一下地打进人的心房,让烦恼忧愁在不知不觉中随风消逝,随浪而飞。 岸上是连绵蜿蜒的沙滩,细白洁柔的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着光芒,像是遍地铺满的金子,熠熠生辉,璀璨而夺目。五颜六色的帐篷沿海岸线巧妙地排在一起,与大海交织形成一幅独特优美的风景画,还有那随着潮涨潮落浮凸的奇岩怪石,更是美不胜收。 然而,这里再美,也不及对面那个岛屿。 那 儿,湖泊、岛屿、港湾,交汇交错,海水清澈见底,沿岸礁岩多彩多姿,洁白轻柔的沙子是不含任何杂质的石英质细沙,均匀干净得像经由大自然的神手炮制而出, 踩上去绝不陷脚,暖暖的,柔柔的,直叫人忍不住除去鞋袜的束缚,赤脚沐浴其中,任由慢慢上涨的海水一卷一卷地漫上双脚,抚去疲劳和倦意。 那儿,是整个G市最完美且也是价钱最高的一个岛屿,贺煜不惜斥资亿万把它买下来,建成属于她和他的“芊之梦”,有着最绝美迷人的风光,充斥着最深厚动人的爱情,见证着最浪漫唯美的婚礼,同时,也弥留着最让人心痛心碎的惆怅与遗憾。 贺煜出事后,不仅他名下的中天集团受到查封,其他资产也都被冻结,包括这座他为她而买的岛屿。 因此,她再也不能过去那儿,再也无法体会那些美好,只能痴痴地呆站在这,隔着烟波浩渺的大海极目远眺,黯然悲切地回味在那发生过的一幕幕深刻回忆。 “姐姐,你又在想念姐夫了吗?”凌语薇忽然走近来,凝视着凌语芊充满悲伤的容颜,伤感地问。 凌语芊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与凌语薇专注对望,大概几秒钟,若无其事地否认。 凌语薇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样子越发认真和沉重,语气幽幽地叹,“姐姐不用急着否认,其实,姐姐的心情,我懂!” 她懂?小妮子她…… “姐姐和姐夫在一起那么久,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约好相伴一生的,如今姐夫出了事,我想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了对吧?” “薇薇——” “就 像我,明知自己不能做出任何让妈妈和姐姐担心的事,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说服自己,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念昊宇哥哥,我在想,他在监狱过得好不好,什么时 候才会被放出来,又或者,将来他也像姐夫那样永远地离开我。”说完整段话,凌语薇美丽的小脸更加黯然哀痛,语气也更低,更沉。 凌语芊则震撼住了,心海如浪涛奔腾翻滚,不仅是因为薇薇勾起自己的伤心事,还因为薇薇提及的那个人名。昊宇哥哥?薇薇怎么会想念昊宇?她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想念,这是……就像自己对贺煜的那种思念、牵挂和眷恋! 看着姐姐震惊无比的表情,凌语薇神态也渐渐变得不自在起来,就像做错事了似的,怯怯地瞄着凌语芊,然后,毅然抬起了左手,那光洁的皓腕上,套着一条形状独特的链子,夺目耀眼,一览无遗地映入凌语芊的眼帘。 凌语芊记得这条手链,大概两个多月前,薇薇手上突然多出一条链子,当时问薇薇,薇薇回答说跟小敏逛街时买的,当时她没有多想,如今看来,事情的真相并非这么回事! “这 条手链,其实是昊宇哥哥送给我的,那天我和小敏分开后,准备搭车回家,不料碰上一个坏人,他很没礼貌地对我说着一些流里流气的话语,还出手触碰我的身体, 幸得昊宇哥哥及时出现搭救了我。我当时吓坏了,昊宇哥哥把我带到他的车子上,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后来,还将这条链子戴在我的手上,他跟我说,以后都得戴 着它,不准摘下它,否则,他再也不理我了!”凌语薇乖巧地说出某件隐藏心底多时的秘密,回忆美丽而动人,清晰而深刻,令她整个脸庞都闪闪发亮起来。 终于,凌语芊恍然大悟!同时也更加震惊和诧异!她立刻想起了当初带薇薇去参加相亲大会的情景,然后,忍不住苦笑。 真的难以想象,那个花花公子昊宇,会……与薇薇有这样的关系!他是几时开始看中薇薇的?他是真心的吗?又或者,只抱着玩玩的心态? 她想,他应该是认真的!她但愿,他是认真的! 薇薇手上这条链子,不是普通的手链,说不准……是某个家传之宝吧!薇薇还小,在情事方面可能还不太懂,但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小妮子动了真心,那颗纯洁跳动的心,已经落在昊宇的身上,不过……这到底值得高兴呢?还是遗憾? “姐姐,你说昊宇哥哥还会回来吗?据说每天折叠幸运星能给人带来好运,这些天我都在坚持,我还对着月亮祈祷,希望昊宇哥哥平安无事。每天晚上入睡前,我总会在想,明天起来一定有好消息,可惜日复一日,都还是没有结果。” 凌语芊已经伸出手,轻轻环住凌语薇的肩头,温柔地安抚了出来,“薇薇别怕,昊宇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他会出来的,薇薇会再见到她的。” “是吗?好人真的有好报吗?姐夫是好人,姐姐也是好人,那老天爷为什么要安排姐夫和姐姐分开?”凌语薇侧脸,定定地望着凌语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清澈,透亮,真实! 刹那间,凌语芊的胸口像被插入一把锋利的尖刀,痛得漫无边际,整个容颜刷的惨白,身体还因此重重一抖! 凌语薇回过神来,赶忙扶住她,花容失色,懊悔自己刚才的直言。 一会,凌语芊站稳脚跟,用淡淡的笑表示自己没事,示意薇薇不用担心,正好这时,她的手机有来电,是贺燿! “大嫂,你在哪?”清新温玉的嗓音,亲切依旧。 凌语芊稍顿,如实回答,“我带薇薇和琰琰来海边玩玩。” 贺燿一听,嗓子不自觉地拔高些许,“是吗?在哪个海边?琉璃岛?” “嗯。” “哦,行,我也去,你们等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记得一定要等我。”说罢,贺燿就挂了电话。 凌语芊举着手机,一脸怔然。 “姐姐,谁啊?”凌语薇迫不及待地问。 凌语芊望着她,照实说了,然后收起手机,往旁边另一个小影子看去,只见那小小的人儿,依然在堆着沙子,表情十分认真和投入,让人舍不得去打扰他。 兴许是母子连心吧,小家伙却是主动抬起头来,对着妈咪漂亮温柔的脸儿,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 凌语芊缓缓迈出几步,来到他的身边,俯视着他,继而蹲下,柔声细语,“燿叔叔刚刚打电话给妈咪,说他等下也过来这儿。” 小家伙一听,即时瞪大双眼,“妈咪你说真的?燿叔叔真的要过来?过来陪琰琰玩?” “嗯,真的!”凌语芊唇角微微翘起,果断地点头,见琰琰更加疯狂、兴奋和欢呼,她既觉欣悦,又无比的心疼。 打 自贺煜出事后,琰琰一直处于休学状态,连囡囡也被送走了,故他面对的人都是自己、母亲和薇薇,本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他,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应该是无数 人捧在手心上的金叵罗,然而,有心人的一个造谣,否定了这一切,在那个显赫富有的大家族里,再也没人承认琰琰的身份,所以,她真的很感激贺燿,很感谢他突 然给她打电话,感谢他还记得她们。 眼见着那种熟悉的表情又出现在了妈咪的脸上,琰琰暂停高兴和欢喜,拉住凌语芊,天真无邪地道,“妈咪,来,陪琰琰堆泥沙。” 凌语芊定了定神,再次因为他的懂事而欣慰,便也用力甩去那些伤感和哀愁,坐在柔软的沙滩上,伸出她白皙如玉的双手,陪琰琰一起堆起沙子来。 紧接着,凌语薇也加入,大家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贺燿到来后,又马上转入另一种高兴。 贺燿竟然随身带来一架“飞机”! 不同于高峻那次做给琰琰的竹子飞行玩具,贺燿带来的这个“飞机”,能载人! 琰琰早就扑到贺燿的面前,跟贺燿亲切热情地套乎,表露彼此的亲人关系,一会注意力迫不及待地转到飞机上,更是兴致勃勃,意兴高昂。 凌语芊冲贺燿点头打过招呼后,不禁也好奇地问,“你从哪买来的?” 贺燿先是故作低调地沉吟数秒,随即神气自豪地答道,“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凌语芊娥眉一挑,更加吃惊不已,本能地忆起贺煜很早之前跟她提过贺燿的事,他说别看贺燿吊儿郎当,小子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不过是聪明没有派上用场! 莫非……这就是贺煜所说的聪明与才华? “高 考填志愿的时候,我报了宇航专业的院校,希望将来当个科研人员,谁知被我妈发现了,死活要我改成文科,要我毕业后考公务员,当官,我妈自小就跟我说三叔四 叔的丰功伟绩,说公务员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工作,什么大老板大富翁都比不过当官的,还拿那句中国名言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跟我分析大道理,我这张小嘴,说不 过她那张大嘴,结果只能如她所愿,乖乖地跟我三叔干喽!”贺燿告知一些过往,语气甚是无奈,不断做着自嘲的表情和动作。 凌语芊轻咬着唇,默默地看着他,既觉得好笑,同时也惋惜怜惜。 贺 煜还曾经说过,由于他自小失踪,季淑芬对贺燿这个唯一的儿子是特别紧张,简直超出极限,导致物极必反,处处对贺燿诸多要求,这也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 所以,贺燿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出于孝敬,又为博季淑芬的欣赏,一直都很听季淑芬的话,然而,贺燿本性自由不羁,不喜欢束缚,公务员那条路根本不适合,加 上一个人的兴趣非周围环境能改变,贺燿尽管如季淑芬所愿当公务员,但还是不忘偷偷继续自己的兴趣,除了这架“飞机”,他估计还有很多厉害的私活吧? “不过呢,我就一窝囊货,再怎么听我妈的话,恐怕也无法干出一番大作为来,什么市长省长,估计到退休也沾不上。”贺燿又接着道,神态转向气馁。 “你 不是窝囊货。”凌语芊忍不住打断他的泄气,对他的心疼更多几分,视线重返那架精致完美的自制飞机上,赞许有加地给予肯定,“每个人都有他自身的价值,你的 价值在于科研方面,假如你当初依照自己的兴趣走,说不定我们国家某些新的科研机器,制造者那栏,有你的名字!” 贺燿愣了愣,由衷地感叹,“大嫂,如果我妈有你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如果你是我妈,那该多好。” 凌语芊本欲回他一笑,不料琰琰抢先反驳出来,“不行不行,妈咪只能是琰琰的妈咪,才不要给燿叔叔呢!” 贺燿即时也看向琰琰,逗着他,“我就要,琰琰的妈咪既漂亮,又温柔,而且善解人意,一等一的好妈咪,不如燿叔叔和琰琰换妈咪吧。” 琰琰帅气的眉目猛然一瞪,老气横秋,更加霸气直嚷道,“不可能!老巫婆那么差劲,我要是有她这样的妈咪,我直接挂掉得了!” 言外之意,就是宁愿死也不接受这样的母亲! 那 口吻,那语气,那神态,那话语,无不引人发笑,贺燿和凌语薇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凌语芊也先是忍俊不禁,但渐渐地又意识到什么似的,俏脸恢复严肃,看着贺 燿,窘迫地嗫嚅,“贺燿,对不起,你别介意,琰琰他……他好几次看到你妈对我无礼的一面,心里便认定了你妈是个坏人,而我……也没特别去纠正他的看法,真 的很抱歉,我……我……” “没事,他说的都是真话,小孩子的想法,是最真实的,要说起道歉,我才得跟你道歉呢,这些年来我妈怎样对你,大家都清楚,我没能力去改变或者帮你什么。” “不,不,不关你的事,我和你妈,大概就是那个什么前世是仇人吧,这辈子注定了无法和平相处,就算是你大哥也改变不了她对我的看法呢。”提起那些往事,凌语芊不由得伤感起来,对贺煜那份思念,油然而生。 贺燿也想到了,俊颜倏忽一黯,好一会,压住内心的伤感和悲怅,故作轻松地道,“大嫂,来,我飞给你看。” 凌语芊随之从悲伤中出来,表情立转担心,迟疑道,“真的可以飞吗?安全性确定过了?” “大嫂刚刚不是才说过我能列入国家航天事业的荣誉榜吗?这么快就对我失去信心了?”贺燿抿唇,先是冲凌语芊调侃一下,见她俏脸微露窘迫不好意思地做出一个她没有怀疑他的表情,于是也收起嬉笑,郑重其事地保证,“嗯,都检查过了,而且之前我已经飞过几次,没问题!” 说罢,召唤琰琰,“琰琰要不要和燿叔叔一起刺激刺激?” “好啊好啊!”早就兴致勃勃的小家伙,等的就是这句话,迫不及待地答允。 但是,凌语芊阻止,再次对贺燿露出歉意,“阿燿,对不起,并非我不信你的能力,我确定它很安全,只是……琰琰太小,我还不能放心让他坐。不如……我坐,我来试试。” “呵呵,没关系,我懂!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我也不放心琰琰坐呢。”贺燿也赶忙表态,颇为轻松的样。 凌语芊对琰琰的爱,他十分理解,那简直就是一块心头肉,加上大哥不在了,琰琰对凌语芊来说更是等同于性命,她宁愿自己出事,也不希望琰琰有任何危险。 再给凌语芊一个豁然的注视,贺燿视线重返琰琰身上,耐心地解说,“琰琰,再过几年,等你再大点,叔叔陪你坐,到时叔叔弄个更先进的,效果铁定比现在好,这,是承诺!” “行,琰琰这次先看燿叔叔飞!”小家伙一直以妈咪为中心,妈咪说不能坐,他就不坐。 结果,在众人殷勤切切地期待和祈祷祝福中,贺燿坐上自制飞机,腾空而起,转眼间就冲上了半空。 正 如贺燿保证的,飞机性能很好,很完善,看着越飞越高的庞大物体,凌语芊不禁想起曾经在电影里看过的某些画面,心情随之雀跃兴奋起来,同时,再次对贺燿钦佩 不已,他真的好厉害,竟然能做出这么棒的飞行器,她不禁作想,假如自己能坐上去,那一定很棒,像一只鸟儿,更近距离地看着蔚蓝的天空,看着那一朵朵美丽的 云彩,全身都放松开来,所有的忧愁也随之消散,然后一直飞,一直往前飞,最主要的是,她还能飞过整个海面,俯视海上的每一寸界面,寻找贺煜的踪迹。 傍 晚渐渐来临,金黄色的夕阳给海面镀了一层美丽的霞光,微波荡漾,呈现出无限瑰奇的绝妙景象,不久,随着落日余辉淡化,映照在海面上的色彩也由赤红慢慢转成 淡红然后再到暗红,西边的天空,云彩染成丹色,火红的阳光与鲜明的海面相互辉映衬托,浑然一体,不但给人美妙的视觉享受,更给人无穷尽的睱想。 凌语芊看痴了,迷醉了,脑海无法克制地幻化出自己腾空翱翔的画面,幻想自己最终在海的深处,找到了贺煜,然后,贺煜陪着她一起飞翔,就像结婚那天,他带着她,坐在氢气球上,尽情奔放,好浪漫,好唯美,好迷人,她视线模糊了。 “大嫂,大嫂你没事吧?” 蓦然间,耳畔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唤,凌语芊回过神,看到了贺燿充满关切的面容。 不知何时,贺燿已从空中下来,整片天空,是迈向黄昏的趋势。 “大嫂,你怎么了?”贺燿继续询问,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泪珠闪烁,大手已经无法自控地抬起。 修 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接住一滴又一滴的热泪,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娇嫩光滑的脸儿,让他仿佛触电一般,心房瞬时像被某种特殊的东西重重一击,怦然大跳,跳个不 停,急促而有力,直叫他神魂颠倒,不可自拔,宽阔的臂弯本能地展开,将眼前的娇小人影迅速纳入怀中,用力地,使劲地,紧紧抱住! 凌语芊先是一怔,下意识地挣脱,这也更加切确地感受到他把她抱得出奇的牢稳,根本不是她能推开的,她只好提高嗓音嚷出来,“贺燿,你怎么了?放开我,请放开我,你把我抱得很痛。” 这时,琰琰也冲了过来,使劲掰着贺燿的手,边大声呐喊。 贺燿终有意识,铁臂急忙松开,为自己的失态窘迫不已,脸红了,眼神却没半点减退,反而越发炯亮炽热,直盯着凌语芊。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7 震惊,噩耗! “大嫂,大嫂你没事吧?” 蓦然间,耳畔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唤,凌语芊回过神,看到了贺燿充满关切的面容。 不知何时,贺燿已从空中下来,整片天空,是迈向黄昏的迹象。 “大嫂,你怎么了?”贺燿继续询问,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泪珠闪烁,大手已经无法自控地抬起。 修 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接住一滴又一滴的热泪,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娇嫩光滑的脸儿,让他仿佛触电一般,心房瞬时像被某种特殊的东西重重一击,怦然心动,跳个 不停,急促而有力,直叫他神魂颠倒,不可自拔,宽阔的臂弯本能地展开,将眼前的娇小人影迅速纳入怀中,用力地,使劲地,紧紧抱住! 凌语芊先是一怔,下意识地挣扎,这也更加切确地感受到他把她抱得出奇的牢稳,根本不是她能推开的,她只好提高嗓音呼喊出来,“贺燿,放开我,请松手,你把我抱得好痛。” 这时,琰琰也冲了过来,使劲掰着贺燿的双手,边大声呐喊着。 贺燿终有意识,铁臂急忙松开,为自己的失态而脸红,眼神却没半点减退,反而越发炯亮炽热,直盯着凌语芊。 凌语芊心里即时一咯噔,但很快,又迅速甩开这个不该有的念头,不会的,怎么会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是贺煜的弟弟,自己的小叔子,怎么会对自己有那种……感情! 看了看晦暗的天色,她岔开话题道,“天黑了,咱们回去吧。” 贺燿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她片刻,点头,同时发出一个邀请,“不如一起吃晚饭?” “呃,不用了,不用了!”凌语芊想也不想便拒绝。 急 促的态度,让贺燿俊秀的脸庞再现刚才那种窘迫之色,稍作沉吟后,讷讷地解释出来,“虽然我和大哥不是从小长大,但我们的感情非常深厚,我敬重大哥,大嫂是 大哥深爱的女人,故我对大嫂你也是万般敬爱的,如今大哥不在了,我身为弟弟,觉得有义务替他照顾你和琰琰,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多点机会和你们在 一起。” “妈咪,我们就跟燿叔叔吃顿饭吧,姥姥煮的饭我们每天都能吃到,但是与燿叔叔一块吃饭的机会很少呢。”琰琰冷不防地插了一句,就事论事,纯真无邪的大眼睛闪烁着一种渴望的光芒。 凌语芊俏脸又是怔了怔,来回看着几人,特别是贺燿,顿时觉得自己那种不成熟的猜疑有点儿可笑,于是不再抗拒,答应了。 接下来,在一阵欢呼声中,一行四人离开海边,由贺燿亲自驾车,重返市中心,在一间高档大酒楼用餐。 不得不说,这顿晚餐氛围很好,贺燿是个很健谈豁达的年轻人,对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连带凌语薇也被照顾得体贴入微,物质和精神粮食都饱饱的,充裕的,以致大家都意犹未尽,直到近九点钟才结束,然后,贺燿继续当柴可夫斯基,送她们三人回芊园。 在别墅大门口,凌语芊目不转睛地望着贺燿,郑重地道出一声多谢。 贺燿会心微笑着,摸了摸头,约莫几秒,做声,“下次我会再带你们出去的。” 凌语芊不再接话,唇角浅浅一扬,教导琰琰和他做着最后的告别,凌语薇也甜甜地说着再见和晚安,又是一番依依不舍后,见面正式结束,贺燿坚持看着她们进屋,待她们的倩影一点一点地消失,他才重回车内,驶离芊园返贺宅。 车库里面有个杂物间,他专门用来放置他的私人物品,这架自制飞机,自然也就收藏在这儿,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到自家的屋子。 季淑芬还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着电视,贺燿见到她,高挺的脊背不由得僵了一下,思忖着直接上楼呢,或走过去,不料季淑芬先行开口,把他叫了过去。 他只能乖乖依从,继续抬步往前,走到季淑芬的跟前,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妈,还没睡?” 季淑芬不直接回话,精明的双眼仔细打量着他,反问道,“和同学聚完会了?” 今天是周末,他放假在家,下午出去的时候,找的借口是同学聚会,故他此刻还是坚守着谎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避免节外生枝,他还说很热很累,想回房洗洗睡了。 然而,季淑芬不打算就此放过,示意他坐下,继续神色复杂地审视着他,意味深长地接着道,“听说那扫把星今天上午来过,就在大门口那,你当时回来,有没有见到她?” 扫把星! 以前,季淑芬对凌语芊称呼是小贱人,贺煜出事后,改为扫把星。不管是哪个称号,她叫出来的时候,都是带着恨意的。 听到此,贺燿心里立刻敲起警钟,万分戒备,暗暗观察着母亲,直到她再次做声,他喏喏地否认,“没有,没见到呀,谁说大嫂来了?来做什么?” “不准叫她大嫂!”季淑芬迫不及待地纠正他对凌语芊的称呼,白皙的容颜怒气更甚,“她才不是你大哥的妻子,她不配!” 贺燿表情愣了愣,并没因此退缩,而是顺势劝解出来,“妈,其实大哥的死真的与她无关,她对大哥的感情是真切的,你宁愿信那些谣言也不信大哥的眼光?” “你 大哥的眼光?你大哥就是太没眼光才死于非命!当年他要是肯听我劝,早点和这个扫把星脱离关系,至于像现在这样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所以,我是永远也不会 原谅她,这辈子,我势必与她为敌!”提起伤心事,季淑芬忍不住哭了出来,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坠落,连鼻涕都出来了。 贺燿见状,赶忙拥住她,心疼地安抚,“妈,别哭了,别哭了啊!” 季淑芬泪眼婆娑紧瞅着他,嘤嘤泣泣,对他警告,“还有你,以后不准和她有任何的交涉,她就是一个扫把星,谁靠近她谁遭殃,妈已经没了你哥,不想连你也失去,你答应妈,肯定地给我答复!” “好吧,我答应你,我不见她,不见她就是了!”无奈之下,贺燿唯有先妥协,继续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拭擦着季淑芬脸上的泪水。 季淑芬接过纸巾,亲自抹泪,提出另一个要求,“你年纪不小了,赶紧给妈找个女孩定下来,要不,妈给你介绍,记得钱阿姨的女儿不,长得挺漂亮的,品性也很不错,不如妈明天约她们吃顿饭……” 一听到相亲,贺燿立马恢复以往的不羁,一口否决,“呃——不要,妈,别……别急,我……我自己找,不用相亲!” “自 己找?你找到了吗?找的合不合格?会不会也像那扫把星一样是个不三不四的祸害?不,还是妈帮你找。”季淑芬也暂且抛开了伤感,全然投入这件事,满眼算计地 瞄着贺燿,做出威胁,“我看你根本就找不到,别以为这些年来妈不知道你暗中做了什么,妈不说,不代表不知道,车库杂货间那些东西,都是你的杰作吧,现在给 你两个选择,要么,听妈的安排,陪钱阿姨吃饭,否则,明天妈就命人把杂货间那些垃圾全都清理掉!” 晕死! 这是什么选择啊! 还有,那些才不是垃圾好不好!是他日夜专研,精心炮制的产品,每一样都是宝贝,比起什么女朋友老婆更重要的! 发觉母亲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贺燿决定采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来逃避,忽然说一声“很尿急”,事不宜迟地朝楼上跑去,将气恼抓狂的季淑芬抛诸脑后! 回到卧室,他喘了喘气,掏出手机,拨通凌语芊的电话。 “贺燿?你回到家了?”娇滴滴的嗓音,像是最动听的歌曲,总能勾魂夺魄似的。 贺燿忍不住恍惚一下,支支吾吾,“嗯,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到家了。” 凌语芊微笑,不语。 贺燿也先是停顿数秒,接着问,“琰琰睡了没?” 凌语芊也再次回答,“嗯,洗完澡就上床睡了,今天估计累过头了。” “呵呵,那是。”贺燿心头不断慌乱着,继续找着话题,“对了大嫂,琰琰好像休学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送他去幼儿园?” 电话里,再陷静默。 贺燿一鼓作气,自顾说出来,“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可以每天去接送你们的。” 可惜,凌语芊并没有如他所愿,讷讷地道,“我……我先考虑一下,谢谢你。” 而 他似乎也无法再找到别的话题,唯有结束通话,先是不知所思地发呆少顷,随即起身走向窗口那,让自己沐浴在冰凉清爽的夜风中,耳边渐渐回荡起母亲说过的某些 话,紧接着,脑海浮出一个美丽的倩影,一张绝色无双、惹人怜爱的容颜,于是乎,整个脸庞变得更加沉着,眼神也更加光亮起来…… 另一端,凌语芊握着手机,盘膝坐在床榻上,满脑子充斥着贺燿方才提及的那件事,内心杂乱无章,拿不定主意。 正好,房门被推开,凌母出现,直走到床前,瞧了瞧凌语芊握在手中的手机,迟疑地问,“谁打来的电话?” 凌语芊回神,眸色晃动一下,如实作答,“贺燿,他回到家了。” 哦—— 凌母表情怔了怔,继续注视着她,欲言又止。 倒是凌语芊,接着道,“妈,我想明天送琰琰回幼儿园,你觉得呢?” 凌母一听,大觉错愕,先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你以后有何打算?” 瞬时间,轮到凌语芊愣住了。自己有何打算?以往,她早上和贺煜一起送琰琰上学后,回到家中,努力思忖傍晚煮什么菜和宵夜给贺煜吃,偶尔还会与贺煜通电话,经常一说就是半个小时,一天便也很快过去,但现在,没有这些寄托,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确定了继续留在中国?”凌母继续问,嗓音放得更低缓,更柔和,“你想出去的话,妈陪你,就算没有高峻帮忙,我们还可以找你那个朋友June,可以去意大利。” 今 天傍晚,突然听到女儿打电话回来说贺燿去海边与她们一起玩,晚上还准备一起吃饭,凌母感到意外之余,忍不住暗暗高兴,毕竟,这是一个好的转变,是一个正常 的转变,然而转念一想,这个贺燿始终是贺家的人,是季淑芬的儿子,注定了无法正常相处下去的,她不希望芊芊再次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雀跃欣慰的心又重新 沉寂了下来。经历过这些事故,凌母觉得,离开中国是最好的去路,只可惜,这些日子高峻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毫无音信,她于是也得过且过,暂时没想这些未 来,如今凌语芊提起了,才顺便说出。 经过好长时间的沉默,凌语芊语气幽幽地低吟出声,说明某件事,“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有联系上June,意大利恐怕去不了。” 凌母定神,思忖片刻,隐约明白一些事情,于是若无其事地道,“那就按你的决定,先送琰琰回幼儿园吧,反正咱们已经交了钱,别浪费。” 话毕,凌母搂住凌语芊,持续着温柔与慈爱,“还记得妈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现在亦然。如果你不想出国,咱们就别出国,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你要是担心琰琰上学后没事可做,那就出去找份工作,你还年轻,应该工作。” 凌语芊听罢,更加茫然,找工作?找什么工作呢?自己这样的状态能正常去上班、完成公司交代的任务吗? “妈 并不是要你急着找工,而是觉得这样你有所寄托,心情和状态都会慢慢好起来。芊芊,妈的乖孩子,你要记住,贺煜已经不在了,妈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妈不会阻止 你想念他,就算你为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嫁,妈也不反对,但路总得走下去的对不,你还有琰琰,这是贺煜留给你最宝贵的东西,你必须好好照顾他,他才四岁,后面 的路还长着,这要靠你,陪他一起走下去。”凌母继续耐心有加地分析和引导。 虽然高峻是害死贺煜的人,但某些方面不得不感激他,因 为他的帮忙与安排,这栋房产证上写着芊芊名字的“芊园”,并没有被没收,至于贺煜存给芊芊户口的那一千万,除却之前借给采蓝一百万,还剩九百万也是完好无 缺,可以使用的,所以,就算凌语芊一辈子没工作,也能衣食不忧。 母亲说得甚是,很有道理,凌语芊下意识地颌首赞同了,“行,我好好考虑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把囡囡接回来,我答应过采蓝,会好好抚养囡囡,现在情况稳定了,她不用再去别处寄住。” “嗯,可以,找天去把她接回来,妈陪你一块去。”凌母瞄了瞄墙上的时钟,又看了看床上一直酣睡中的琰琰,突然收紧双臂,给凌语芊深深一抱,“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既然明天送琰琰回幼儿园,那得早起呢。” 话毕,她松手,站了起来。 凌语芊跟下床,送母亲出去,在彼此特别的眼神交汇中道晚安,然后,重返床榻躺下,继续静视着仍然熟睡的小人影,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脸儿,自然而然地,她脑海第N次浮起贺煜的音容笑貌,许久,才得以入眠。 翌日,依然是晴天,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琰琰的心情更是好到极点,得知自己要上学了,他不再赖床,自个洗漱,更衣,带上一切用品,七点半准时告别凌母和凌语薇,随凌语芊离开家门,踏上前往幼儿园的路途。 坐在计程车的后座,琰琰左右张望,纯真无邪地道,“妈咪,你不是考了车牌吗,不如以后你开车送琰琰上学吧?” 紧挨着他、双手环住他小肩头的凌语芊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莞尔一笑,不作答。 “琰琰不喜欢坐后面,琰琰要坐前排!”小家伙皱了皱帅气的眉头,嘀咕出理由来,“还有,琰琰想看妈咪亲自驾驶最新款的兰博基尼,一定很帅,很棒!” 听 到此,凌语芊胸口仿佛被某样东西击中,传来一阵剧痛,本是笑颜逐开的脸庞瞬间覆上一层痛楚和悲怅之色。曾经,贺煜说过等最新一季兰博基尼轿车出厂,立刻订 购一部给她,可惜这个承诺还来不及实现他就已经……贺煜,咱们看中的最新款兰博基尼,下周就上市了,你,还记得吗? “妈咪,对不起,琰琰错了,琰琰以后再也不会提了。”小家伙真是玲珑剔透,从母亲突然转变的表情,立刻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凌语芊回过神,看着满面黯然的他,掌心慢慢移到他的头侧,轻摸着他的脑袋瓜儿,苍白的容颜重现一抹强挤出来的微笑,“妈咪没事,妈咪看找个时间去车行看看,争取尽快亲自驾车送琰琰上学。” 新一款的兰博基尼,标价三千六百八十万八千,凭她自己,绝对买不起,故她只能考虑买普通款式,但不管怎样,她决定买,买辆便宜的,送琰琰上学。 琰琰听罢,自是很高兴,不仅是因为以后能坐妈咪亲自驾驶的车子,更因为妈咪不再伤心。他迅速持起小身体,闪电般地在凌语芊面颊啵啵两下,然后,投入兴奋当中。 凌语芊也极力保持着愉快的心情,陪他说着说那,一会又提醒他去到学校的注意事项,刚冒出来的伤感悲痛暂且得到了压制和缓解,不过,当她们抵达幼儿园时,有另一个意外等着她们。 真是冤家路窄,凌语芊再次遇上了梁芷琳! 不再像以往的退缩和躲避,梁芷琳见到凌语芊,先是愣了愣,狭长的丹凤眼随即闪过一抹算计恶毒的精芒,大摇大摆地迎上来,幸灾乐祸地嗤笑,“哟,还有脸来啊?” 形势大转变,凌语芊其实早就做好一些准备,早就想到会有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只是,一时没考虑到这个梁芷琳,没想到会这么巧碰,这刁妇还如此迫不及待地上来示威与奚落。 又弯又长的一双眉儿,本能地蹙起,凌语芊二话不说,回梁芷琳冷冷一瞥,牵住琰琰的手继续往校内走。 梁芷琳当然不甘休,拉着自己的儿子急匆匆地跟进去,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人,是这所幼儿园的总监张颖! “张总监你出现得正好,咱颖姿幼儿园素来安全性第一,如今校内多了一名为非作歹的蛇蝎美人,实不相瞒很给我们家长带来阴影的!”梁芷琳刻不容缓,冷嘲热讽。 “你才为非作歹,你才是虐待儿童的大巫婆!”早就满腔怒火的琰琰再也忍不住,为母亲反驳回去,他记得梁芷琳,知道这个坏女人伤害过囡囡。 凌语芊轻扯一下他的手,继续无视梁芷琳,纯澈透亮的美目直射张颖,平心静气若无其事地道,“张总监你好,今天我带琰琰回来上课了。” 张颖媚眼半眯,神色复杂地瞅着凌语芊,不做声,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凌语芊也不多说,带琰琰继续迈步往前,直达课室。 幼儿园的任课老师,心思纯粹多了,依然很亲切热情地接待琰琰和凌语芊,让凌语芊放心不少,像往常那样,对琰琰交代一番后,离开课室,走出幼儿园。 大门外,阴魂不散的梁芷琳气势汹汹静候着她,除此,还有另外几名家长,也不知道她们是刚好送完儿子入园出来呢,又或特意留下看热闹的,不过,凌语芊都没去理会,自顾往前方地铁口走去。 “哟, 这急着去哪呢?找下一个金主吗?我说那贺煜还真倒霉,全世界那么多女人,却偏偏栽在你的手上,早些日子那飞机啊,那氢气球啊,那爱妻号啊,那世纪大婚礼 啊,多隆重,多豪华,多浪漫,多轰动,他还真是鬼迷心窍,自作自受呢!”梁芷琳截住她,再次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神态和语气超级欠扁。 周围的人,目光无不锁定了过来。 凌语芊深知今天是无法躲过去了,想到今后来日方长,便决定和这女人来个了断,瞪着梁芷琳,不甘示弱地怒斥,“你到底想怎么着!” “我想怎么着?我替贺家的人感到惋惜呢,替贺煜感到可悲呢,你胆子也真大,坏主意敢动到贺家来,不知被哪个男人睡的,硬把一个野种冠到贺家的头上……哎哟……” 梁芷琳来不及辱骂完毕,忽然传出鬼哭神嚎的哀叫声,原来,凌语芊忍无可忍,直接伸手掐住梁芷琳的脖子,怒火之大,引致力度也非常大,简直要了梁芷琳的命。 “你 不想死的话,嘴巴放干净点,不管我做过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没权谈及任何关于我的事,更没权利辱骂我!”咬牙切齿地说出警告,凌语芊继续加重力度勒紧几 寸,足够梁芷琳记住这一刻的痛苦,然后才松手,对梁芷琳留下一记杀人的眼光,重新迈起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她没去坐地铁,而是选择了巴士,也不立刻回家,就那样坐着巴士绕着整个G市的市区转,将窗外快速闪过的高楼大厦和各种繁荣景象尽收眼底,整个人不禁又陷入悲怅哀痛当中,就这样出神地呆愣着,直到手机有来电。 是贺燿! “大嫂,你在哪?爷爷出事了,医生说可能挨不过今晚,爷爷想见你,你赶紧过来,务必。” 爷爷出事?挨不过今晚? 凌语芊仿佛五雷轰顶,只觉脑子轰的一声巨响,手机差点就要从她掌心滑落出去。 “大嫂,你听到我的话吗?大嫂……”贺燿沉痛悲切的嗓子透着无比急切。 “嗯,我在,我……听到。”凌语芊终于给出回应,明明好像用尽了力气,喊出来的声音却非常非常的低,依然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噩耗。 爷爷不是好好的吗?不是一直在吃药疗养的吗?不是有医生照顾吗?为什么忽然间就……忽然间就……出事了? 哗啦啦的眼泪,已经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凌语芊全身上下都颤抖哆嗦起来,贺燿继续在电话那端交代,跟她报出医院的名字和病房的号码,再次恳求叮嘱她马上赶过去,还叫她也带上琰琰。 这般交代,算是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吗?好意外!好残忍! “停车,司机麻烦你快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凌语芊不再呆愣,迅速从巴士的椅子上站起来,飞奔向巴士后门,使劲按着下车按钮,灼痛的泪更挥如雨下,沾湿了整个容颜。 全车的人都被惊动了,都诧异好奇地看着她,那么美的女人,哭得那么伤心,让人不禁想上去安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好,公交车靠站了,大家来不及做接下来的任何举动,凌语芊在车门打开一刹那,急速抬步跳下去,往后跑出十来米,拦截上一辆正巧驶过的黄色计程车。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8 陨落,惊动天地 繁华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但司机依然走得极快,只因看到凌语芊泪流满面,加上凌语芊报出的目的地是一所幼儿园,故他认为,应该是这妹子的娃儿出了事,以致抵达幼儿园,凌语芊叫他稍等继续载她走时,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直到一会过后,凌语芊带着一个俊俏的小男娃出来,重新坐上车,跟他报出一所医院的名字,他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小孩出事,而是大人出事! 哭得这么伤心悲切,走得这么急促匆忙,情况必然很不乐观吧。 “妈咪,曾爷爷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得很严重?”琰琰一脸凝重和严肃,总算有机会对凌语芊问了出来。 中午都还没到,妈咪忽然又跑来课室,说要带他去医院看曾爷爷,他很是意外和诧异,从妈咪眼眶红红的样子猜到妈咪之前一定哭过,心想一定事态很严重,于是二话不说拿起书包和袋子,跟随妈咪离开幼儿园。 看着纯真幼小的他,凌语芊仍不晓得如何跟他解说,不忍心告诉他,又一个亲人即将永远离开他。她只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摸着他的脸颊,将他紧紧地纳入臂弯内。 琰琰略作沉吟,改为安慰出来,“妈咪你别担心,曾爷爷不会有事的,医生伯伯们都厉害得很,他们会治好曾爷爷的。” 凌语芊沉默依旧,泪水流得更凶更猛。 琰琰也彻底安静下来,渐渐伸出细小却异常有力的手儿,环在凌语芊微微颤抖的腰肢上,无声地给予鼓励和安抚,就这样一路抵达医院。 加重病房的走廊上,站满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除了贺家的子子孙孙,还有那些同族的叔伯,三姑六婆等,反正叫得上名字的几乎都来了,把整条走廊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表情都相当凝重与哀伤,不少人还黯然垂泪甚至抽抽噎噎,由此可见老人家深得族人的敬重和喜爱。 凌语芊与琰琰的出现,无疑成了现场的焦点,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在她的身上,神色各异,心情各异。 凌语芊并没多加关注这些,抓紧琰琰的手寻找贺燿的身影,贺燿也早就看到她,立即朝她迎上来。 “爷爷呢?”低柔的嗓音难掩哽咽和沙哑,凌语芊神情哀切地望着贺燿。 贺燿同样沉痛无限,冲她点点头,带领她和琰琰走进病房内。 让人生惧的白色,刺鼻难闻的药水,谁也无法预知和控制的心电监护仪,每一样都透露着紧张,凝重,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脸上覆着氧气罩的人影,更让人心酸难过到骨子里去。 曾经,他魄力非凡、热血沸腾,领导着改革大军浩浩荡荡勇往直前,创下无数汗马功劳;曾经,他率领家族的人努力奋斗,叱咤商海,成为G市的首富,创立了各行各业,改变了无数工薪阶级的命运,造福整个人类。 如此强势能干的一个伟人,却终究抵抗不过命运的衰老,摆脱不掉油尽灯枯的悲惨结局。 “曾爷爷,曾爷爷!” 琰琰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悲切伤心地哭喊起来。 凌语芊与贺燿跟上,一步步地走近床前。 贺云清终于睁开了眼,隔着厚厚的氧气罩凝望着她们,深陷晦暗的眼眸跃上一抹光亮,大手吃力地抬起,哆哆嗦嗦。 凌语芊主动伸出手,将它牢牢握住,小手也不停颤抖着。 近距离相看,她更体会到老人家的脆弱,想到将来再也见不到这个和蔼可亲、曾经帮过自己无数次的老人,顿时心如刀绞,悲恸大哭。 贺云清眼神更加黯淡,继续默默注视她少顷,大手从她小小的掌心挣脱出来,迟缓对往脸上移,毅然撤下氧气罩。 “傻 丫头,别哭啊,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自然规律,谁都逃不掉,爷爷也不例外。其实,跟很多人相比,爷爷算是很幸运了,能儿孙满堂,能四代同堂,足以死而无憾。” 他不停喘着气,说得异常艰难,曾经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到头来却连一句简单的话语都无法直说,几乎耗掉所有的力气。 凌语芊非但没停止痛哭,泪水反而越流越猛,洁白的贝齿使劲地咬住细嫩的樱唇,布满悲痛的眸瞳一瞬不瞬地望住他。 “这一生,爷爷算是活得轰轰烈烈,惊涛骇浪,风风雨雨都经历面临过,人生如此,没啥遗憾,唯独放心不下的是你和琰琰,以前,有阿煜在身边保护你们,可如今,阿煜走了,爷爷真的放心不下。” “爷爷,我会照顾好大嫂和琰琰的,一定会。”贺燿迅速插了一句,强忍着眼泪。 “我也会,琰琰会代替爹地保护妈咪,一直保护下去。”琰琰也暂停哭泣,坚定地附和。 贺云清视线转向贺燿,投以赞许的一眼,继而锁定琰琰的脸上,瞧着这张霸气十足的小脸蛋儿,不禁想起某个荒谬的谣言,然后,满心都觉得可笑。谁说琰琰是野种的!谁说琰琰不是贺煜的亲骨肉的!那容貌,那神态,那意念,那气势,每一样都与贺煜如出一辙,这还不是父子?! 越 想,他越觉得豁然,慢慢地心头还涌上一股优越和自豪感,目光重返凌语芊的身上,对她更加发自心底的疼爱、佩服和欣赏,她把琰琰教育得真好,她是一个名副其 实的贤妻良母,阿煜娶到她,不愧是前生修来的福气,只是可惜,阿煜福分还是不够,而她,又何其可怜,如此年轻美貌,如此温柔可人,如此蕙质兰心,一路走来 却是波折不断,终没走到幸福的尽头。 他忍不住,长长地悲叹,忍不住控诉命运的不公,带着歉意对她问了出来,“丫头,你怨爷爷吗?怨吧。” 凌语芊怔了怔,用力地摇摇头。 “我 们中国有句老话,富不过三代,而我们贺家,也似乎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还记得爷爷当年跟你说的某句话吗?你嫁进来,将有可能面临炼狱般的生活。其实,很多事 情爷爷都心知肚明,明知这是一个艰难曲折的历程,爷爷却还是把你拉下水,只因爷爷的一抹私心。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痴情专一且又聪颖贤淑的女孩,有你扶持协 助阿煜,我们家族必然继续发扬光大,会打破中国这句诅咒式的老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却是把你给连累了,原来啊,很多时候,一切都冥冥中早有注定,任 凭我们机关算尽,力挽狂澜也无法改变,所以,丫头,你尽管怨爷爷吧,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不该把你拖下水。” “不,爷爷请别这样 说,爷爷当年答应我的愿望时,已经和我说清楚,是我坚持这条路,故又怎会怨爷爷?对爷爷,我只有感激,深深地感激,没有爷爷的厚爱和帮助,我的生命不会再 现光明与希望,这段路,虽然很苦,很痛,但我无怨无悔!”凌语芊总算发话,字字真切,深刻流露和剖析出自己内心的强烈情感。 贺云清听得直感动,直心疼,傻孩子,真是个淳朴善良的傻孩子啊! 渐 渐地,凌语芊停止哭泣,抹去泪水,清澈的眸子绽放出一道道闪亮的光芒,语气也透出无尽的憧憬和希望,“爷爷你知道吗,贺煜曾经跟我说过一句很美的话,他 说,我为花,他为叶,花不凋,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所以,他一定不会死的,他不会放下我不管,不会放下琰琰不管,他答应过琰琰将来要把一身武艺教 授给琰琰,之前他已经对我食言过一次,这次,他必定不会再食言,绝对不会。所以,你也要坚持下去,等贺煜回来。” 聪明睿智如贺云清,岂看不出她的用意,简直心如刀割,痛得厉害。国家做事,兴许她不懂,但他,却是非常清楚,这关乎国家的安全,根本没有情面可讲!因此,不管这是不是她对他的安慰,他都得跟她做出交代,争取最后的时间给她一丝细微的补偿。 瞬 时之间,晦暗悲痛的眼神恢往日的坚实和炯亮,他郑重殷切地娓娓道出,“丫头,爷爷为拥有贺煜这个孙子感到自豪,也为能拥有琰琰这个曾孙感到骄傲。爷爷病 的,是身体,而非脑子,尚能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琰琰体内留着我贺家的血,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并非谁能随便抹掉的。不让你进贺宅,不是爷爷讨厌或排斥 你,而是觉得没必要,不想把你给束缚了。那个恶意的造谣确实极为下作、可恨,但换个角度想,不失是件好事,权、利、财,爷爷都能给你,然而这些都不是你想 要的,你要的,爷爷给不起,因而,与其将你锁在空虚的城堡,倒不如放了你,你还年轻,不应该守着虚幻的东西走下去,将来要是碰上合适的人,嫁了吧,别再惦 记着阿煜,你和阿煜,来生再续前缘。” 灼热的泪水,再次从凌语芊眼中夺眶而出,她浑身颤抖,紧紧握住那双冰凉却永远温暖的手,定定望住那张苍老却永远慈祥的脸容。 “另 外,虽然知道你不想要,但爷爷还是买了一份保险,收益人是你和琰琰,爷爷走后,阿燿会帮你联系律师办理,丫头,记得别拒绝啊,就当作为琰琰,有了这笔钱, 你将琰琰好好地养大成人,辅助他重新创业,他是阿煜的儿子,将来定能像他父亲那样创立出一座牢固而殷实的商业王国,我贺家的辉煌,也会得以继续延续下去 的。”说到此,贺云清已经十分艰难,可他还是抓住琰琰的手,继续吃力地问,“琰琰,你能做得到吗?你能代替你父亲,帮爷爷发扬光大贺家吗?” 琰琰毕竟年幼,一时间无法完全领会透彻,但他看清楚了曾爷爷眼睛里的热切,故此,郑重而果断地给予答复,“好,琰琰会努力,努力以爹地为榜样,将来像爹地那么能干和厉害!” 呵呵,真是乖孩子!这么懂事聪明的孩子,是贺家的,贺家的基业不用担心断了根,或者,即便中途断了,今后还是会延续下去的。 贺云清彻底地放心,赞许的目光看着琰琰,感激的目光看着凌语芊,许久,许久,直到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几道人影破门而入。 是贺一然一家,他们也清楚贺云清即将离世,再也等不及了,只因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 见到他们不请自来,贺燿本能地皱起眉头,贺云清则看都不看他们,注意力继续集中凌语芊和琰琰身上,好一会,才示意贺燿带她们出去。 其实,凌语芊恨不得一直守在这里,守到贺云清走完人生旅途最后的一分一秒,因为她明白,一旦走出这个房间,将是永远的诀别,所以,只需一想就柔肠寸断,禁不住再度泪流满面。 “去吧,别难过,别哭了啊,记住爷爷是走得很安详的,爷爷终于可以去见你奶奶了,她一个人在那边等了那么久,爷爷不能再让她孤独地等下去。”苍老的面容努力挤出一抹欣慰的笑,贺云清慈祥地催促着。 凌语芊含着泪,点了点头,拉琰琰站了起来,朝着贺云清深深一鞠,怀着浓浓的不舍和悲痛往外走去。 贺燿也敬爱有加地对贺云清一拜,随凌语芊离去。 偌大的病房,更加沉寂和冷肃,贺云清这也才看向那伙人,眼神立马换成凌厉,淡漠。 贺一然等先是面面相觑一下,随即一拥而上,围在床前,肖婉仪更是刻不容缓,直截了当地道,“爸,阿炜还没正式任命为公司的总裁,您趁还清醒着,赶紧把授权书签了吧。” “爷爷,这是授权书和笔,请您在上面签个名,还有摄像机我也带了,您等下说几句,我好到时拿回公司给大家看。”贺炜直接递上纸笔,毕恭毕敬的样子。 贺云清来回扫着他们,瞅着那纸,那笔,在心中冷冷发笑。 “爸——” “爷爷——” 除了贺一然不做声,肖婉仪、贺炜和李妮娜都分别叫喊出来,李妮娜还教导着儿子,意有所指地道,“楠儿,来,叫曾爷爷签名,告诉曾爷爷你爹地会好好管理公司,把咱们贺家的基业发扬光大下去的,曾爷爷大可以放心。” 哼!哼哼! 贺云清心里头又是可悲可笑地冷嗤一番,索性闭上了眼。 大伙见状,恨得直咬牙,但还是继续耐着性子恳求请示,直到许久过后依然得不到贺云清的任何反应,不得不狠起来,贺一然也终于发话,暴跳如雷,“你到底想怎样,都这个时候了还冥顽不灵,在你心目中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的亲人?” 冰冷的空气,有了片刻的沉默,贺云清紧闭的眼皮终再次睁开,眸光凌厉,如刀般直削着贺一然,几乎拼尽力气地悲吼,“你呢?你有把我当父亲吗?” 贺一然下意识地怔了怔,心头一凛,但很快,若无其事地哼道,“我咱就不把你当父亲了?我一直敬你,惧你,反倒是你,偏心,偏见,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呵呵! 哈哈! 贺云清扯唇,狂笑,讽刺的眸子直盯着贺一然,直到看见贺一然的慌乱,看见贺一然的心虚,看见贺一然的惧怕,然后,才控诉出来。 “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我都知道,你们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我那不是偏心,而是顺着自己的良心做事,你呢?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良心何在?做过多少歹毒的事?这份授权书,我不会签,死都不会签。” 坚决的表态,不容反驳,立刻引致众人大怒,贺炜更是赤红了眼,不惜痛骂出来,“不签是吗?不签就不签,你这老不死,假惺惺的老东西,你就是对不住我,一直都对不住我!你就是偏心,一直都偏心,我也实话告诉你,不管你签不签,这份家业,都将由我来继承!” 贺 云清没半点慌乱,也无愤怒,犀利的黑眸紧紧地盯着贺炜,整个人超乎想象的平静,足足半分钟之久才接话,“知道什么叫做父债子还吗?你父亲心狠手辣,犯了弥 天大错,而你,必须替他赎罪!先别说你本身无能,就算你再能干,我也不会认可支持你。而现在,你更不配!你,比你父亲还毒!” 继续盯着贺炜注视数秒,他视线慢慢转向贺一然,这个曾经也令他引以为傲、疼爱无比的大儿子,却因利益熏心,野心勃勃,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变得毫无人性,畜生不如。 “可以的话,我恨不得解散这个家,恨不得把整个贺氏都捐出去,我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你们,而是不想我名下千千万万个员工因此巨变遭到牵连,你,你,还有你,你们这些豺狼,都好自为之。”心如死灰,说出了最后一段话。 善良的老人,终究还是不忍心,他心里不认同他们,但也没想过要将他们绳之于法,他们不念亲情,可他无法亲自手刃他和妻子共同孕育的爱情结晶。正所谓父债子还,而子孙犯错,他这个当大家长的何尝不是应该负起责任?假如他这条老命能换来他们的醒悟,他愿意。 不过,心黑了,不是那么容易洗白,他对他们不敢抱太大希望,决定一切交由老天去安排,是成是败,他不想再去纠结!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反正,他贺云清这一生,走得还是光荣值得,就算所有的人都蔫了,还有一个必会傲然挺立,他坚信,数十年后,他贺家,依旧响当当! 他抬起手,越过头顶,摸索着找到传呼器,把医生召了进来,吩咐医生,将这伙豺狼“请”出去! 贺一然等尽管心有不忿和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怀着熊熊怒火拂袖离去。 时间距离死亡越来越近,按照常理应该让其他的人进来守候,但贺云清并没有这样做。在凌语芊来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大家,该看的,都看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如今,他只想静静一人呆到生命的尽头。 每个即将离世的人,都会拼命争取、努力支撑到最后一秒,可他,却继续摆脱氧气罩,睁大双眼对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告别,他发现,自己的心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祥宁,他隐约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他苦苦追念牵挂多年的挚爱,一个是他引以为傲的孙儿。 玲儿,我来了;贺煜,爷爷来了 疲惫的双眼,终于彻底地闭上,苍老的面庞,挂着一抹舒然的微笑。 这个拥有传奇一生的老人,正式与世长辞,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嘀嘀声作响,渐渐呈现直线状。 医生护士不约而同地流出悲酸不舍的眼泪,然后,转身走出房外,跟大家宣布这个噩耗。 整个走廊,哭声四起,大家哭成一团。在最尽头的长椅上,凌语芊抱着琰琰,浑身哆嗦,面色刷白,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挥洒而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9 起杀心 是夜,灯火辉明的客厅里,气氛凝重而沉寂,每一个人都愁眉苦脸,神色紧张,满腹思绪,当然,这并非因为家中痛失一个长辈,并非因为痛失他们的父亲或爷爷,而是由于另一个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权财! 他们千方百计想要的那纸授权书,贺云清真的到死也没签,尽管贺炜大喊着签与不签都改变不了他继承贺家基业的事实,然而回到家中仔细一想,不禁又萌生了猜疑和恐慌。 只要一想到老头子临死前执意传召凌语芊和琰琰,还在病房内谈了整整一个小时,比任何一个儿孙的告别谈话都久,他们便笃定老爷子给了凌语芊和琰琰某种好处,给了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准,正是他们想要的那个! “得,你们别都哭丧着脸了,我就不信真的会这样,我区区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四岁的小毛孩?把一个跨国大企业交给一个四岁小孩打理,这不笑话吗?只有神经病才这样决定。”贺炜是最受影响的一个,本就苦逼的心更加烦躁不安。 肖婉仪最爱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赶忙做出安慰,“别急,别慌,即便我们都不愿意接受,但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头子对她们本就偏心,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那野种虽小,可别忘了大的那个,凌语芊那小贱人,不容忽视。” “就 是呢,古代不是有慈禧垂帘听政吗,就怕老头子安排凌语芊当辅助大臣,这样也不是不可能的。”李妮娜依然眉头深锁,说着看向一直缄默不语的贺一然,语气转为 迟疑,怯怯地道,“爸,您出个声吧,您有没有跟那些股东和高层们打探了解过,他们有收到任何消息或风声吗?我们得确保万无一失啊。” “不错,我们必须杜绝一切意外,绝不能让阿炜任命时,凌语芊忽然拿着老爷子的授权书趾高气扬地出现等情况,到时,颜面尽失事小,我们被击垮才是最致命的!”肖婉仪也殷勤切切地望着贺一然,等待他的表态。 贺一然面色深沉依旧,来回看了她们一眼,视线停驻在贺炜的身上,出其不意地问,“你确定今天早上没另外下过药?” 贺炜微微一怔,如实回答,“我确定,非常确定!不错,我是恨不得送他归西,可我还来不及下手,他就忽然病发,是老天爷在帮我呢!” “那他为什么对你说那句话?很明显,他知道自己的死与咱们有关。” “死到临头糊涂了呗,他要是知道那些药是促使他心脏衰弱的慢性毒药,早将咱们告上法庭了,而不是继续服用,最终让我们如愿以偿。” 贺一然沉吟片刻,还是很慎重,“不清楚,我的心很乱,我担心的不是他会私下给凌语芊一纸委任书,而是一份控告书!” “爸,你是说,老头子看破咱们的阴谋,把重要的证据给了凌语芊,让凌语芊和贺燿举报我们?不……不可能的吧?”李妮娜迅速插了一句,由于恐慌,结巴起来。 肖 婉仪也马上变得极不淡定,自我安慰地啐道,“不可能,我不信老头子会这么做,他活脱脱的时候都不举报我们,死后还能咋样?还有,别忘了那个谣言,谁不知道 那小贱人是个贱货,她出来举报,能让人信服吗?好了,你们都别胡思乱想,把精力回到重点上吧,好好计划一下怎样让阿炜顺利成功地坐上总裁之位。” 几人真的静默下来,重新陷入沉思,就在此时,寂静的客厅里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响声,是贺曦进来了,家里最大的长辈去世,她身为亲孙女,自然也要做做模样,在贺家过夜。 看到大伙都集中客厅里神态凝重忧愁,贺曦愣了一愣,走近来,询问情况。 肖婉仪甚是疼爱和重视这个女儿,迫不及待地告知,同时,请求贺曦的看法和建议。 贺曦听后,静思几分钟,突然目露凶光,语气狠绝地道,“我赞同爸的观点,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管是公司的事或毒害的事,都有可能被发现了,我们得盯紧凌语芊,必要时,格杀勿论!” “你是说,把凌语芊也杀了?可是……高峻怎么对她咱们是知道的,高峻一直警告不准动她半根汗毛。”肖婉仪提出一个顾虑,说话间语气难掩愤怒,对高峻这个私生子,她还是无比痛恨的,之所以接受和依从,只是为大局着想,但骨子里对他不存丁点好意。 李妮娜也急忙附和,对贺曦的意见给予否决,“不错,毕竟这是法治的年代,老头子刚好有病,我们于是有机可乘,尚能蒙天过海,然而真想杀凌语芊的话,并非那么容易,再说,一切都是我们猜测而已,根本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抓到我们的把柄,过于冲动反而弄巧成拙呢。” 任何对贺炜有威胁的人,李妮娜都有所提防,对这个优秀强势的小姑子也不例外,因为说不准有朝一日,对付她丈夫的人,轮到这个小姑子呢。 李妮娜的心思,精明的贺曦岂会看不出来,回李妮娜一记意味深长的嗤笑,若无其事地接话,“我说说而已,你们采纳与否随你们便,或许你们说的也不错,那就先观察呗,反正目前主要集中在老头子的丧礼上,正好趁着这段日子好好查探。” “嗯,行,就这么着!”肖婉仪挽住贺曦的手,很是赞许,“曦曦,还是你最得妈的心,有你在,问题总会游刃而解,你以后啊,记得多协助你大哥,跟你大哥一起把咱们贺家的基业发扬光大下去,让世人也看看,咱们家,不比那短命鬼差,同样可以号令天下的!” 贺曦勾唇,浅浅一笑,与她闲聊开来。 李妮娜在一边静静聆听留意着,稍会待贺一然上楼去了,她也拉丈夫回卧室,至于贺曦和肖婉仪,再过一阵子也跟着离开。 随着光亮的灯火变成淡黄色的节能小灯,整个客厅陷入沉寂,歹毒狠绝的气息,却依然四处漂浮和蔓延着,久久都没有消散。 另一片天空,安宁静谧的花园里,石凳上坐着一个娇小单薄的人影,她仰着脸,出神地眺望着遥远的苍穹,皎洁的明月映出她绝色精致的容颜,仍旧很苍白憔悴,遍布悲切与沉痛。 爷爷正式辞世的那一刻,她更加体会到什么叫柔肠寸断,那种痛,与失去贺煜时的有所不同,但都是足以让她窒息的。 这 七年来,不管顺境逆境,不管他对她怎样,她心里一直记住这个老人,整个下午,她都在回忆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在贺氏集团顶楼的走廊上忽然见到他, 他亲切地对着她笑;第二次,她在一间餐厅外看到贺煜和李晓彤亲密共餐,悲痛欲绝,他温情地安慰她;头一次踏入贺宅,他依然和蔼可亲,跟她表明身份;到后 来,满足她的愿望,安排她嫁给贺煜,一路包容与疼爱,直至前阵子,对她一次次的刁难和排斥。不管是好或坏的情景,她都感到很暖心,丝毫没有痛恨的念头。 正如她今天中午在病床前对他说的那样,她对他,只有感激,深深的感激!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老人,她深深感激的一个老人,就这样离开了,今后,她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像追念贺煜一样,在回忆里寻找那些音容笑貌。 生,离,死,别,痛,彻,心,扉! “出来怎么不加件衣服?这都入冬了,你得顾着身子呐。” 突然间,寂静的空气响起一声低唤,凌语芊从悲痛中出来,看到了母亲布满关切的容颜,温柔的双手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上。 “还在想今天的事吗?”凌母也在石凳坐下,紧挨着凌语芊,无比心疼地安慰出来,“生死由命,人死不能复生,你再伤心,再难过,贺爷爷也不会回来,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把琰琰养大成人,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今天的事,凌语芊回家后已经全都告诉她,她感到意外错愕之余,也悲痛万分,感叹世事无常和生命的脆弱。 凌语芊缓缓转过脸,侧目凝望着凌母,猛然说出心中一个疑惑,“妈,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我总觉得爷爷不应该这么快走的。” 凌母怔了怔,面露不解。 “虽说爷爷有心脏病,可他一直注重身体疗养,再说有医术高明的医生专门治理,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凌母恍然大悟,顺势问,“你是指,爷爷死于非命?遭人陷害?凶手呢?谁害得?” “贺一然那伙人。他们一直认为爷爷对他们有偏见,如今贺煜不在了,他们本是最大的得益人,但这么久爷爷都还是没有任命贺炜为总裁,他们心中可能有想法,然后就……” 呃—— “芊芊,你会不会是电视看多了?不……不至于这样吧,他们就算再坏,也不至于弑父,对了,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有没有什么证据?” “没有。我只是……凭感觉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惜思来想去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可疑。” 凌母稍作沉吟,拥住她,低柔地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应该不是这样的,贺爷爷不说了吗,他走得很安详,他那么聪明,要真被陷害,肯定会发觉,会惩罚那些人的。” 凌语芊听罢,便也觉得有理,兴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她轻舒一口气,对凌母投以感激一瞥。 凌母继续搂住她,一会过后,再道,“回房睡觉吧,琰琰要是半夜醒来看不到你,又担心了呢。” 凌语芊依从,缓缓站起身,挽住凌母的臂弯,一步一步地朝大屋走去。 母女俩各自回房,凌语芊进入卧室后,褪下外套,走到床前,迫不及待地先对床上酣然熟睡的小人儿凝视数秒,继而上床,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躺下,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小家伙已经晓得什么是生死离别,却异常坚强,整个下午,她在哭的时候,他静静地窝在她的胸前,明明很伤心,很痛,可他就是不让自己流泪,令她不禁想起贺煜离世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这么坚强地陪着她,照顾她,与她一起熬过那些痛彻心扉的时光。 爷爷说得没错,她一定要全力以赴,好好培养琰琰,让琰琰将来继承贺煜的各种优点,发挥自身潜力重新创造一个崭新的、属于他自己的商业王国,她坚信,他一定能做到,因为,他体内流着贺煜的血,会与他父亲一样的强大能干,甚至,青出于蓝! 沉痛的胸口,瞬间像被一股暖暖的潮流覆过,一种骄傲和自豪在心底油然而生,凌语芊忽然轻轻地凑过脸去,在身边小人儿饱满的额头落下深深一吻,然后,把他纳入怀中,自己也闭上眼,沉入梦乡。 贺云清的丧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终究是首富之家,而且又是政界老前辈,所以,来奔丧的人不少,政商两界的大人物也都来了。 老人家被葬在专门买来的私家墓园,风景优美,有山有水,整个坟墓修建得宽敞豪华,各种祭品应有尽有,仪式也异常隆重,然而这一切在凌语芊看来,却是格外的悲凉。 在那些人眼里,她仍然是个外人,琰琰也仍然是个遭受质疑的“野种”,不想引起任何意外而影响到这场葬礼,凌语芊虽然带琰琰参加了,却是站在最边上,当然,这丝毫没影响她对这个老人的敬重、不舍和悼念。 相比昨天的悲伤痛哭,今天她没再流一滴眼泪,牢牢抓住琰琰的手,清澈空灵的眸子定定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相片,坚强而静默地承受着巨痛把她一寸寸地吞噬。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60 虎父无犬子 至于琰琰,和她同等的坚强,小脸紧绷,目光如炬,直盯着墓碑,对周围其他人毫不理会。 隆重而庄严的仪式,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在无数人依依不舍中宣告结束。 先是宾客们陆续离去,紧接着是家族的亲人,最后,是贺家的子子孙孙。 凌语芊站在最右边,故她不急着走,继续看着墓碑缅怀,直到身边出现一股异样。 是李晓彤,她也来了!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先是隔着墨镜对凌语芊注视两秒,继而摘下墨镜,露出她完整的容颜。 “语芊,你要节哀顺变,别太伤心。”她一开口就表露关切,容色柔缓,充满善意。 凌语芊不搭话,只象征性地淡淡一笑。 “最 近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的匪夷所思,对贺煜,我认识多年,我坚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惜我帮不了他。其实好几次我想找你的,想知道你好不好,但我又怕 勾起你的伤心事,让你更加悲痛,唯有忍住。语芊,你还好吧?”李晓彤仍旧一副亲切状,表现得既同情,又无奈。 “我还好,有心了,谢谢。”凌语芊也发出话来。采蓝临终前写的遗书,她一直记住,一直谨防李晓彤,不过,避免引来冲突,尽管心里对李晓彤没好感,还是客气以待,反正,守住防线,不多表露,就回应一句。 李晓彤却不放过她,继续有所阴谋地试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会尽力。” 可惜,贺燿不让她得逞,他一直都有留意凌语芊,见李晓彤忽然接近凌语芊,本能地认为不是什么好事,待母亲一离开,便立刻走过来,屏开李晓彤,若无其事地对凌语芊道,“大嫂,我送你和琰琰回去吧。” “我也开车来,不如就让我送语芊走吧,我们都是女人,大家好说话。”李晓彤不死心,迅速接话。 这次,是琰琰出马,果断地阻止了她。琰琰迫不及待地拉住贺燿的手,仰着脸儿冲凌语芊叫,“妈咪,我要坐燿叔叔的车子!” 凌语芊与儿子一条心,自是顺理成章地婉拒了李晓彤,还是很客气,说出一声谢谢后,牵住琰琰往前走了起来。 贺燿则给李晓彤饱含深意的一瞥,抬起长腿朝前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追去。 李晓彤脸上笑容隐起,眸色也转回犀利和复杂,紧盯着凌语芊的背影。 这时,另一个人影走近,直截了当地问,“怎样,她都说了什么?” 李晓彤视线收回,看着来人,气恼地应,“什么也不肯说。” “看来她并没有相信你,在她心目中你还是个值得防备和排斥的情敌,呵呵,李晓彤,幸亏你是假装的,要真对她好,你得沮丧忿怒了吧。” 听及此,李晓彤不禁恼羞成怒了,“贺曦,你这是什么话,非要挖苦我吗?别忘了我们是一伙的!我低声下气接近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不是为了你们!” “好, 好,我不说,不挖苦,别激动,淡定淡定啊!咱们李大律师素来冷静闻名,这点小事,不值得动气。”贺曦收起嘲讽,做状亲密地搂住李晓彤,在旁边石凳坐下,瞅 着李晓彤依然愠怒的脸庞,接着道,“我一直有个疑惑,就是你对凌语芊的想法和做法!贺煜在世的时候,你仇视痛恨她可以理解,如今他人都死了,你怎么还咬住 凌语芊不放?这实在不像你的作风。你帮我,并非只念在老同学的情分上,还有你自己的私心对吧?” 李晓彤全身猛然僵硬,面色也略微变了变,看着前方,不做声。 “关于贺煜的死,尽管前阵子谣言得很轰动,但老实说,我不信凌语芊是那样的人,哪次的造谣,是……你弄的吗?” 李晓彤瞬间又是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不过,贺曦没继续追问,自顾往下说去,“我觉得那只是高峻维护她的一种说辞,她对贺煜,是真爱!贺煜曾经那么疼她爱她,她又怎会蠢到背叛贺煜,导致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贺煜是她的一切,是她头顶的一片天,他死了,对她来说相当于天倒下来了,什么也毁了。” “哟,你这是怎么了?别告诉你同情她吧?”李晓彤总算发话,语气尽显讥讽,嗓子尖锐。 贺曦趁机喘了喘气,望着她,如实作答,“同情?站在女人的角度,她确实值得同情,不过,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羡慕和佩服!她的幸运,让我羡慕,她骨子里有种坚强不懈的特质,让我佩服!” 听到此,李晓彤怔了怔,精明的双眼仔细审视着贺曦,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猜测,“梁泽琛那王八蛋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又打你了?” 贺曦不语,算是默认。 李晓彤再次拥住她的肩头,做出劝慰,“我不是教过你的吗?他出去鬼混就让他去,他去找女人,你也可以找男人,大家各玩各的,凭你的资本,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可惜他们都不是他!” “当然不是他!如果是他你还会快乐吗?我就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非得你这般痴缠下去。他就一个贱男,根本不值得你留恋。知道我为什么放不下贺煜吗?因为贺煜的专情和深情,被他爱上,是多么幸福的事!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们不顾一切。”李晓彤也开始露出真情感。 “所以,我才说羡慕和钦佩凌语芊。”贺曦话题又回到了凌语芊身上,说着看向前方的大路,少顷,站了起来,“走吧,我们是最后离开的了。” 李晓彤也回到现实,跟着起身,边迈步边道,“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钦佩归钦佩,别因此忘了正事,你和她,注定势不两立。” “哦。” “我认识的贺曦,是个聪明强势的女人,绝不会被一个烂到不行的花心萝卜毁了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活得很精彩的!” 随着她们越走越远,说话声也越来越远,渐渐地,淹没在呼啸风声中。 满园回归沉寂,坟墓周围的白菊花依然静静吐着芬芳,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那双深邃炯亮的眼眸,继续锐利精明地洞察着人世间的一切…… 镜头沿着幽静冷寂的墓园,慢慢转到繁华嘈杂的大马路上,一辆帅气闪亮的黑色轿车在悠然驰骋着。 极力恳请之后,琰琰终能如愿以偿地坐在前排副驾驶座,尽管被妈咪抱着一块坐,但他还是感到非常满足,因为这样的辽阔视野,他才得以感受到尽情奔驰的美妙体验。 “燿叔叔,我妈咪也要买车了哦,以后我都可以坐在前排了。”小家伙心情不错,顺便分享喜悦。 贺燿略微侧了一下脸,帅气的剑眉挑了挑,看着凌语芊,问道,“大嫂准备买车?买什么车?要不要我帮忙?” “兰博基尼最新一款!”琰琰迫不及待地回答,“黄色那部,超帅气,超好看。” 兰博基尼最新一款?可是……那价格…… 凌语芊俏脸讷了讷,解说出来,“之前贺煜看汽车杂志时,看到它的宣传,就跟我说等正式上市后买给我开,好让我在他出差期间亲自接送琰琰去幼儿园,琰琰于是记住了。” 原来如此!那现在,恐怕不能买了吧! 贺燿略微沉吟一下,说道,“大嫂,你看抽个时间,我陪你去车行,这款我负担不起,但其他的我还能买,要不就去年上市的那款吧,也是黄色的,专门为女性打造,各方面都挺不错,价格也很实惠。” “那个,多少钱?” “我上礼拜看到的报价是438万,车子越往后越低价,现在估计420万就能买到。” 420万?那……那么多钱! 看到凌语芊露出为难的神色,贺燿又马上道,“大嫂,我送给你的。” “你……你送给我?”凌语芊又是一阵诧异,想也不想便拒绝,“不,不用。” “真没关系的,我有钱,虽然我跟大哥比差很远,但钱也不少,爷爷每个月给我们的费用,我都有存下来,几百万的车子,我还是能买的。” “不,就算这样也不用,那是你的钱,你留着将来用,留着结婚,结婚要用很多钱的。” “结婚费用有家族的基金啊,你忘了?再说,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适合的女朋友,至于结婚,远着呢。”贺燿耸耸肩,满不在乎。 “燿叔叔不要女朋友,有那些飞机轮船火箭就够了。”琰琰忽然也插了一句,咧嘴呵笑。 凌语芊俏脸一囧,责备又疼爱地在他小脑瓜轻轻一摸,贺燿则饶有兴味地道,“说的不错,知我者,琰琰也!” 嘻嘻—— 琰 琰更是咯咯大笑,凌语芊也微翘一下唇瓣,但还是坚持婉拒,“贺燿,谢谢你,你的好意大嫂心领了,其实我已经选中了一款,Benz新C系,挺漂亮的,43 万,过阵子我选个周末去看看,你有空的话,可以陪我们一块去,不过,钱我自己来付,你大哥曾经给我存了一千万,我一直没用到。” “可是,才43万,你用来载琰琰上学,会不会被那些人笑?其他家长的车至少都100万的,大家都认识你,我怕……” “车是买来自己开的,不是给人家评论的,没事,她们爱怎样就怎样。”凌语芊不以为然地打断,“贺燿,我明白你的想法,但这方面真的不用替我担心。人,要实际过!” 她 没有解释给他,其实所谓的贵族学校,也没什么特别,最大的作用无非是为小朋友们建立一个人脉关系,对将来长大后工作事业上有所帮助,能负担得起,在那儿读 倒无妨,但如今,贺煜走了,她考虑过读完这个学期就为琰琰转学,琰琰是她和贺煜的儿子,她相信,就算在公立学校同样能发光发亮的。 “燿叔叔,你就听妈咪的安排吧,除了爹地,妈咪不会接受其他人花钱,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妈咪开上好车的,等我将来长大了,赚到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妈咪买最新款的兰博基尼!”琰琰再次接话,郑重其事地道。 真是个好家伙!贺燿禁不住立刻腾出手来,在琰琰头上宠溺地摸了一把。 凌语芊更是感动满怀,激动万分,双臂一收,将他紧紧搂在胸前。 这个话题,暂且结束,过了片刻,凌语芊再次开口,转到某个重要话题,“贺燿,你觉得爷爷的死,是不是正常的?” 贺燿从沉思中出来,对她发出不解的神色。 凌语芊轻咬樱唇,回望着他,数秒后,继续迟疑道,“我是觉得,爷爷去得很突然。” 贺燿恍然大悟,给出解释,“是有点突然,我们都始料不及,但爷爷一直有心脏病,平时没什么事,还能过得很好,但最近,发生接一连二的意外,给爷爷打击很大,所以……” 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呈现出悲痛之色,稍作停顿,提及另一件事,“对了大嫂,爷爷给你和琰琰买的保险,看几时我带你去办理,我已联系过律师,他说随时可以弄的。” “呃,不用急,我再看看吧。” “嗯,你可以推迟,但千万不能拒绝,这是爷爷给你们留的,你们得收了他这份心意,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得以欣慰。” 凌语芊感激地点点头,看到周围熟悉的景物,这才发觉她们回到芊园了。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贺燿打开车门让凌语芊和琰琰下车,送她们进屋。 凌母刚从厨房出来,招呼贺燿坐下,接着是凌语薇勤快地为贺燿呈上热茶,贺燿边品茗,边环视着大厅,还有眼前几个人影,心绪大觉安宁。 稍坐片刻,他便辞别离去。 凌语芊安顿好琰琰,回到自己的卧室,满室冰凉孤寂的空气让她心情跟着沉重,回想起今天的丧礼,回想爷爷临终前说的话,然后,不可避免再忆起了与贺煜之间的点点滴滴,悲恸,哀切,凄然。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去,这日,凌语芊送琰琰去上学后,自己一个人在附近的商场闲逛,逛着逛着,忽然接到一个来电,是琰琰在幼儿园的班主任莫老师打来的,跟她说,琰琰在学校与别的小朋友打架了,麻烦她立刻过去一趟。 打架?! 听到这样的字眼,凌语芊即时被重重震慑到,赶忙跟老师回应一声,迅速掉头冲出商场,朝幼儿园奔去。 边走,她脑海边反复闪现着老师的话,想不通琰琰为什么会打架,和哪个小朋友打架,于是又暂停一下,给老师拨打回去,询问具体情况。 可惜,老师支支吾吾,并没详细告知,只叫她先回幼儿园,她便也作罢,再次结束通话,比先前走得更快,一会还索性小跑起来,大约二十分钟后,总算赶回幼儿园。 与琰琰打架的人,是梁芷琳的儿子,还有甄妩媚的儿子,真是真是真是冤家路窄! 梁芷琳的儿子,读中班,甄妩媚的儿子读小班,都与琰琰不同班,怎么会碰在一起? 更奇怪的是,在这教导处,除了梁芷琳和甄妩媚两家长,其他几个家长也在,正是上次凌语芊和梁芷琳争执时,在校门口站着看好戏那伙人。 这群没事可做的少奶奶,为什么不去逛商店不去喝茶不去做美容,而偏喜欢凑热闹?现在上午10点多,她们都在这里,恐怕不是凑热闹那么简单,会不会是被梁芷琳特意叫来看戏的?帮忙的?那么,这场打架是蓄意图谋的了? 按住心中各种疑虑,凌语芊走近琰琰,拉住他的手,保持着温柔的神色,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猜得果然不错,正是对方撩事斗非,梁芷琳和甄妩媚的儿子相约一起,跑来辱骂琰琰是野种,说琰琰不是贺家的人,说贺煜是冒牌货,琰琰也是,而且,还是天天都这样! “我 记得妈咪跟我说过的话,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说什么我们管不住,所以,尽管我很生气,但还是不理他们,谁知他们得寸进尺,在言语上无法成功挑衅到我,今 天就改变主意出手推我打我,怎么恶毒的辱骂,都不会伤到我,但打斗的话,必然会给我身体带来损害,我是妈咪的心肝宝贝,为了妈咪,我必须保护自己毫发不 损,所以,我得还击,我那是自卫!” 说完来龙去脉,琰琰铿锵果敢的声音渐渐起了哭意,整整一个小时,他受了极大的委屈,在等待妈咪到来的过程中,他一直沉着脸,任凭老师怎样叫喊都不做声,眼神幽冷紧瞪着这些坏人。 凌语芊更是感到悲愤不已和柔肠寸断,将琰琰深深纳入怀中,因为愤怒全身都颤动起来了。真是够可恶的,梁芷琳和甄妩媚的儿子,才多大的娃就这么邪恶了?恐怕,邪恶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的娘吧! 确实,恶毒可恨的是梁芷琳,恶人先告状,在琰琰说完后,怒斥琰琰所说并非真实,还揪着张颖要公道! 呵呵,公道!这刁妇,配说这两个字吗! 凌语芊暂且松开琰琰,目光随之看向张颖,一言不发,等待张颖的裁判结果。 张 颖表情复杂,样子严肃庄严,狭长的媚眼不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来回看着大家近一分钟之久,终于发话,“基于大家都是初犯,基于他们都是年幼不经事的小孩 子,这次的事故,我们校方决定从轻发落,梁博达,梁博锐,贺……臻琰,各记一个大过,希望大家谨记这次的教训,绝不再犯。” 这样的结果,听起来似乎很公平,大家都惩罚了,但真计较起来,根本不公道,起事的人,是梁博达兄弟俩,他们的惩罚,却和琰琰一样! 不过,考虑到琰琰还在这里读书,明知这个结果不公,凌语芊还是忍住不做任何控诉,客套地对张颖道声谢谢,瞧瞧依然愤怒不已的琰琰,顺势跟张颖请了假,带琰琰离开幼儿园。 经过地铁口的时候,她没有走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抵达一座百货商场,在首层的雪糕屋停留下来。 之前放学时,应琰琰的要求,她不少次带琰琰来这里吃东西,每次到来琰琰都会兴奋地主动找位置,可今天,他安静得很,一直紧抓住凌语芊的手,待凌语芊找到位置坐下,他也才跟着坐下,默默看着凌语芊美丽的脸庞,眼中隐约透着怯怯的神色。 他发觉到,刚才这一路走来,妈咪很平静,一句话也不说,但也因此让他感到忐忑和彷徨,其实,他宁愿妈咪责备批评他呢! “来,看看想吃什么,除了雪糕,还要点些什么小食之类的?”凌语芊拿起食谱,若无其事地叫着琰琰。 小小的手儿,缓缓接过食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去看那些美味好看的图案,而是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琰琰终再也忍不住,讷讷地问了出来,“妈咪,你不生气吗,不惩罚我吗?” 凌语芊白皙圆润的手指,霎时微微一颤,看着他那酷似他父亲的脸庞,有了瞬间的怔愣,直到琰琰再次呼唤,她才回神,宠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心平气和地道,“琰琰又没做错事,妈咪干吗要生气,干吗要惩罚?” 琰琰一愕,大喜,“真的?妈咪相信不是琰琰的错?不像那些阿姨一样,都认为琰琰事先挑事?” “嗯,妈咪信琰琰是无辜的,是个好孩子!”凌语芊一个字一个字地,无比坚定地回答出来,绝色的容颜绽出了一抹骄傲的笑,心底下,其实是泛着苦涩的酸楚,感到浓浓的内疚。 根 据琰琰在教导处禀告的情况可知,梁芷琳的儿子并非头一遭辱骂琰琰,而是好些天的事情,琰琰一直忍住没跟她说,而她也一直不知情。这么小的他,一个人承受着 这些压力,他真懂事,真成熟,所以,就算今天真的是他先打人,她也不会责备,更不会惩罚。别人的孩子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她的儿子同样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她 比其他的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将他捧在手心上呵护! 得到妈咪的谅解,琰琰彻底放下心来,可也不忘道歉,“妈咪,对不起,让你被张总监批评,不过我答应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来坚决不让自己再被记大过的!” 凌语芊心头顿时又是一阵感动和荡漾,继续出神地看着他,那酷似他父亲的五官,那酷似他父亲的神态,那酷似他父亲的气势,那酷似他父亲的智慧,每一个特点,都继承了他的父亲,越看,越叫她爱到骨子里,甚至,着迷而眷恋。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是张阿姨的来电,禀告她一件悚然听闻的事,是她一直猜疑无奈又找不到证据的事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61一场大火,颠覆了一切 由于激动,凌语芊浑身打抖,连带嗓音也一颤一颤的,“阿姨,你说什么?你确定?确定吗?你详细跟我说说。” “好,我跟你细说!”张阿姨同样哆嗦不已,震惊未退,突然发现这样的大事,她不晓得应该跟谁说,考虑思量了好久,终于想到凌语芊,急忙汇报。 略 微喘了一下气,极力让自己平复些许,张阿姨往下娓娓道来,“一般来说中药就算煎过之后仍有一定的医用价值,每次我把药倒给贺老先生后,余下比较浓的药汁连 带药渣一起倒在你大叔种的兰花盆栽上,谁知昨天兰花树的叶子枯萎了,树头也一片黑色,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后来才想到那药渣,于是偷偷拿给一个相识的老中 医看,他看后说药渣里含有一种慢性毒药,能损害人的身体机能,导致心脏衰歇。” 巨大的震惊,持续依旧,尽管这是凌语芊怀疑过的事,可她之前也只是起疑,想不出具体的情形,如今,总算明白了! 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接话,就着询问下去,“阿姨,爷爷的药平时都是你直接领回来,独自煎的吗?你都放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会碰到它?” “嗯, 都是我经手,从医院拿回来后,我就放在客厅旁边的小室里,我压根没想到那些,也就没多加提防,这古装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阴谋,竟然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也存在, 而且,还是我们家,语芊,你说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又或者,是医生弄错的?”明知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实在无法相信和接受这种恶毒之事的张阿姨还是抱着一丝 希望,自我安慰着。 凌语芊自然不会这样想,为确定情况,她决定拿那药渣,亲自再检测一遍! 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她捂住手机,压低嗓音吩咐张阿姨,“阿姨,你听我说,这件事,你别告诉其他人,就算六姑姑或三叔甚至贺燿等人也都别说,你把那药渣,拿来给我,我再找人检测一次。” 张阿姨听后,听命,和凌语芊约好见面的地点,挂断电话,事不宜迟地出门了。 “妈咪,发生什么事了吗?”琰琰迫不及待地询问,仰着脸,对凌语芊神态凝重的样子很是担心。 凌语芊回望着他,少顷,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语气平和地答道,“嗯,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琰琰不用怕,妈咪会处理好的。” 琰琰睁大双眼,抿紧双唇,继续对凌语芊定定注视片刻,便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语芊冲他微微一笑,重新拿起食谱,问他想吃什么。 琰琰点了平时吃过的,凌语芊也随意要了一杯热茶,琰琰吃得津津有味,她则心事重重,东西全部吃完后,张阿姨也赶到了。 凌语芊不套乎其他,从张阿姨手中接过装药渣的袋子后,带着琰琰与张阿姨一起走出雪糕屋。 “阿姨,你出来的时候都没人看到吧?”凌语芊这才发问。 “嗯,大家上班的上班,没上班的呆在自家屋里,我让你大叔送出来的,没人留意到。” “那就好,你暂且先回去,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等我消息。” 张阿姨又是点点头,沉吟数秒,还是问了出来,“语芊丫头,贺老先生的病,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阿姨记得前两次你曾问过爷爷有没有吃药,是不是那会你就已经起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有种感觉吧,后来并没发觉异样,便当做是当时见到爷爷病得严重,心里难受导致胡思乱想,直到爷爷临终前,这样的念头忽然又在我脑海闪现,我总觉得,爷爷走得很突然,要是正常情况下爷爷不应该这么快就去的。” “那你觉得会是谁做的?”张阿姨继续问,紧看着她,其实,心里隐约想到一个可能性,但还是不敢确定,毕竟,这样的事实在太恐怖,太没人性了! 凌语芊不多说,神色复杂,与她对望。 张阿姨于是作罢,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忧心忡忡的眼神多出几许宠溺和疼爱,开始与琰琰聊起来,“小祖宗儿,最近可好吗?去幼儿园都有听老师的话,和同学们相处得甚欢吧?” 琰琰下意识地朝凌语芊瞧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应,“嗯嗯,还行,很好,谢谢姨婆。姨婆呢,身体健康吧?” “是的,姨婆也很好,姨婆来的急,忘了煮点东西给你带来,下次吧,下次姨婆弄琰琰最爱吃的点心。” “好,谢谢姨婆。” 张阿姨又是慈祥地笑了笑,站直腰杆看向凌语芊,与凌语芊眼神默默交汇几下,彻底分别,先行离去。 凌语芊带琰琰截住另一辆计程车,大约20分钟后,抵达家园,先把琰琰在学校打架的情况大体说一遍,然后让薇薇陪着琰琰,叫凌母到厨房,说出第二件更重要的事。 凌母也被深深震慑到,想起凌语芊那天跟她说的话,不禁暗暗感叹女儿的超强预感,同时,悲愤又忧虑。 紧盯着凌语芊,她迟疑地问,“芊芊,要真检测出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控告他们?可是,就算能证明贺老先生是被害死的,也证明不了凶手就是他们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们真做了,肯定会被查出来。就像今天,忽然被张阿姨找到证据,故我坚信,他们终被绳之于法!”凌语芊满脸愤慨,果敢无惧。 凌母略顿,想到一个建议,“不如叫上贺燿吧,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陪你一起查。” 凌语芊定了定神,娥眉淡淡一蹙,不认同,“我觉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贺燿一直认为爷爷走得自然和安详,要是让他知道爷爷其实死于非命,凶手还是贺一然等,我怕他会忍不住冲动立刻跑去找他们算账,打草惊蛇了。” “可是,我担心你。” 对母亲的忧心忡忡,凌语芊搂住其肩头,安抚道,“妈,你别担心,我会找贺燿的,我先确定这药是证据,再告诉他,和他商量怎么揪出凶手。” 凌母尽管还是心怀忐忑,但也作罢,听从凌语芊的安排。 事 不宜迟,凌语芊告别凌母,自己一个人拿着药渣,去正规的医院,找上一个对中药有研究的专家医生,先不明说情况,只让他检测这药是什么成分,而结果,检测出 来的与张阿姨所说大同小异,这药,本身是疗养身体的,其中加了一种慢性毒药,长久服用,导致心脏衰弱,最终心肌梗塞致死。 基于道德,医生问凌语芊这药是哪来的,还说如果要出庭作证,他愿意。 面对正义善良的医生,凌语芊冰冷的心总算有上丝丝温暖,先是感谢医生的好意,接着郑重叮嘱医生对此事保密,然后,辞别医生,离开医院。 手里提着的药渣样本和检验报告单,本都是很轻的东西,她却感到巨重无比,心里头,沉甸甸。 一来,仍为贺一然那家子的心狠手辣感到心寒和悲愤;二来,为接下来的控告之路感到迷茫和彷徨。 告,是必然,无论怎样都得将这群坏人绳之于法,为爷爷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怎么告?如今贺煜不在,贺熠行踪不明,能帮自己的,就只有贺燿了。 她掏出手机,拨打贺燿的电话,可惜,转去了留言信箱,她唯有作罢,继续边思忖边往前走,坐上计程车后,再次拨打贺燿的手机,给他留言:贺燿,我是大嫂,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非常严重的事,你听到留言后,立刻给我回电话,务必要的知道吗?迫切等你! 然而,直到她回家,整整一天过去了,还是得不到贺燿的回电,期间她又给他打过几次电话,结果仍是转到留言信箱,这让她,内心感到相当慌乱,而且,莫名的不安。 这个骨节上忽然不接电话,到底是巧合呢?又或别有暗示?贺燿他,到底哪儿去了?本来,她想打给张阿姨问问,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忍住。 夜深,人静,琰琰已经睡下,凌语芊却还是被各种愁思焦虑困扰,窝在飘窗上,出神地看着遥远的天空,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幻化成爷爷的样子,还有贺煜的样子,霎时间,对贺煜的思念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一会,凌母进来,先是朝大床看,见不到凌语芊的人影,视线转向飘窗那,随即缓缓走过来,对凌语芊轻喊了一声。 凌语芊回过神来,俏脸微微一怔,低声道,“妈,还没睡?” 凌母在她身边坐下,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片刻,也语气迟疑地问了出来,“还在想今天的事?” “不 是,在想贺煜。”凌语芊顺势把头依偎在凌母肩上,语气幽幽,“我在想,如果贺煜在,事情一定很快得到解决。妈,我真的好想念贺煜,他跟我承诺会永远陪着 我,帮我处理一切问题,杜绝一切烦恼和困扰,可事实上,他没有,他抛下我,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多问题,饱受困扰、悲伤的吞噬,他真坏,如果我见到他,一定 会骂他,打他,再也不让他进房睡觉的。” 浓浓的伤感,盘踞凌母的心头,既为女儿的孩子气感到好笑,又为女儿感到无尽的心疼。她记 得,刚搬进来这里的那段日子,女儿每天过得无忧无虑,整个人像是沐浴在春风中,气色红润,体态丰盈,哪像现在,眉头深锁,脸色苍白,打自流产后,身体瘦了 一大圈都一直没好起来,时刻离不开悲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女儿够坚强,够勇敢,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倘若贺煜还在,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老天爷,你能否让贺煜回来?可以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取他的复活。 看着月亮越爬越高,几乎玄月当空,凌语芊不由坐直身子,体贴地叫凌母先去睡。 凌母瞅着她,大约一分钟之久,便也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说不定明天起来时就接到贺燿的电话了。” 凌语芊抿唇一笑,从飘窗下来,送母亲出去,然后,沿着整个房间慢走,将一件件家具和物品抚摸个遍,最后,停在床前,静静俯视着酣然熟睡的小人影,再过少顷,披上一件外套,走出卧室。 她把脚步放到最轻,小心翼翼地走在宽阔的走廊上,下了楼梯,越过客厅,走进花园。 入冬了,夜晚的气温更低,即便她穿着厚厚的睡袍,也仍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禁拉紧外套,在凉亭内坐下。 她继续回想过去一些情景,就此沉醉在与贺煜度过的一个个美好时光中,直到耳畔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是琰琰!他也下来了。 打自贺煜离世后,小家伙夜晚都会醒来一下,看她是否还没睡,今晚也不例外,他找遍整个房间,包括飘窗和浴室,都见不到妈咪的身影,便猜妈咪一定是又来花园了,他手里头,还另外带着一件外套呢。 胸口像捧住一个暖炉,凌语芊心里暖烘烘的,伸手拉了小宝贝一把,将他搂入怀中,打开他带来的外套,让自己和他一起藏在里面。 琰琰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钻,天真无邪地问,“妈咪,你在想什么?又想爹地了?” “嗯,妈咪每天都要想他,否则妈咪怕忘了他。”凌语芊如实回答,继续把他搂得更贴近自己。 琰琰听罢,打了一个哈,“妈咪才不会忘记爹地呢,妈咪会永远记住爹地的。” “是吗?那也说不定,你爹地那么坏,对妈咪一次次地食言,说不准哪天妈咪累了,无法再坚持了,就把他从心里赶出去!”凌语芊接着说,语气不自觉中流露出一丝娇嗔。 琰琰仰起了脸,笑呵呵,“才不会,就算真的那样,琰琰也会帮爹地,让爹地一直停驻在妈咪的心房里。” 皎洁的月光底下,是一张俊俏绝伦的面容,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每一个五官都俊美无比,轮廓也是超乎完美的。 他确实有资本帮他父亲留住她的心,每天都对着这张酷似他父亲的脸容,而且随着他的长大必然会更像他父亲,试问她又怎能忘记?何况还有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充斥着她每一个细胞,除非她失忆,或除非她灵魂丢失,否则都不可能忘得了的。 想罢,她将他抱在膝盖上,突然急切渴盼地呢喃起来,“琰琰,你答应妈咪,快快长大,长成像你爹地一样,好不好?好不好?” 琰琰也再次窝在她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散发出来好闻的味道,还有那暖暖的气息。 时间就在母子两嗷嗷亲昵中悄然流逝,不知多久过后,琰琰说困了,叫凌语芊陪他回屋睡觉。 看着他布满疲惫的小脸,想到明天他还要回幼儿园,凌语芊便也同意,继续抱着他,步出凉亭,往大屋方向走,然而走着走着,猛被前方的一幕惊震住。 房子……起火了! 火势强大,烈烈燃烧,已经烧到半个屋子,映红了整个天地! 怎么会这样? 琰琰已经吓得尖叫起来,凌语芊目瞪口呆,一会想到什么似的,更如天崩地裂,抱着琰琰迅速往前奔跑起来。 妈妈! 妈妈还在里面! 妈—— 妈—— 她边亡命奔跑,边拼力大喊,叫声凄厉而尖锐,划破整个寂静的夜空。 不用多久,她跑回别墅前,两腿继续用力往前迈出,打算就这样冲进火堆救人,是琰琰即时大叫,把她惊醒过来,然后,将他放在一旁,叮嘱他别乱跑,自个冲进去。 琰琰及时把她拉住,哭喊,“妈咪,不要,不要进去!” 凌语芊一心想救母亲,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使劲掰着琰琰的手,泪眼也出来了,“琰琰,放开妈咪,姥姥还在里面,妈咪得进去救她,乖,让妈咪进去。” 可惜,小家伙也不顾一切,两只手儿紧紧拽住她的手臂,“不要,好大的火,会烧死妈咪的,琰琰不能让妈咪进去,绝对不能!” “但妈咪要救姥姥呀,琰琰乖,让妈咪进去,妈咪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看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凌语芊心急如焚,对琰琰说完后,又朝里面大喊着母亲。 可惜,半点回应也没有,琰琰还继续死命拽着她,他甚至用脚紧紧夹住她的腿,整个人像猴子攀树,令她根本动弹不得。 “琰琰!”耐性在焦急中一点点吞没,凌语芊嗓音拔高起来。 小家伙也执拗得很,同样高声呐喊着,“我不要失去妈咪,不要当孤儿!” “好,你不想失去妈咪,那妈咪呢?姥姥也是妈咪的妈咪,妈咪也不能失去她,不想当孤儿!”熊熊大火,仿佛烧在自己的身上,凌语芊浑身陷入剧痛当中。 软的办法不行,她开始用硬的,加大力度摆脱着琰琰,不但甩着他,还用力掐他,拍他,甚至低头作势要咬他。 “啊——啊——好痛,妈咪,好痛,啊,呜呜——”琰琰忍不住哭了出来,但还是死死抱住她,丝毫不放。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62 痛失至亲,近乎崩溃 大颗大颗的眼泪,继续从凌语芊眶中挥如雨下,整个人简直心胆具碎,柔肠寸断,紧接着,她又抬头去看那大火,更加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就在此时,冷肃的周围起了一阵骚动,隔着模糊的视线,凌语芊看到一群头戴黄色安全帽、身着橙红制服的男子匆匆走来,他们手里扛着大水管,长梯等救火工具,是消防员! 消防员来了! 仿佛茫茫大海中遇见一根浮木,凌语芊绝望的心瞬间燃起一丝光亮,迅速抱着琰琰迎上去,泣不成声地喊,“我妈在里面,在二楼,第四个房间,求求你们赶紧进去救她,务必救她出来,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消防员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子,梨花带雨的表情更使她我见犹怜,不禁更加纷纷点头,给她肯定的承诺,然后刻不容缓,带着队伍忙碌起来。 白花花的水柱朝天而起,一阵接一阵地喷向熊熊烈火,无奈该死的大火无情的很,继续顽强燃烧,与水柱做着强烈的斗争。 凌语芊内心焦急惊恐持续不断,忍不住走近消防员们,继续恳求他们加把劲,最好能再叫多些人过来,且困惑他们为什么还不派人进去救人。 尽管大家都很想帮这个绝美迷人、楚楚可怜的女子,但基本的职业规则还是不敢遗忘,带着歉意和安慰跟她解释,“太太,很对不起,由于火势太大,为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们得先把火弄小一些,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凌语芊听罢,便也无话可说,想自个冲进去的念头还是异常强烈,然而身边那个小人儿俨如八爪鱼似的,依然紧紧攀住她,除非她抱着他一起进入,否则她寸步难行! 对着琰琰固执霸道的小脸狠狠瞪了一下,凌语芊视线重返前面的大火,继续呼叫凌母,继续悲切无助地痛哭流泪。 灭火的过程,浓烟大冒,在空气中迅速流窜蔓延,很快便袭击到距离大火不远的凌语芊身上,直逼她的头发,脸容,双眼也被呛得泪水哗哗直流。 消防员见状,提议她后退到安全的地方等候。 可她不肯,继续一动不动地呆着,一会,琰琰咳嗽起来,小家伙毕竟年纪小,很多器官功能尚未完善,如此浓烈的大烟熏袭,自是受不住。 “太太,你还是先退后吧,你看小孩都咳嗽了,再这样下去,对小孩的肺不好。”好心的消防员同志,继续劝解着。 凌语芊听罢,低首,看着琰琰不停流泪,不停咳嗽的脆弱模样,本能地心疼不已,然而又见他还是固执地紧揪住她不放,她便有点儿气恼,暗骂他的自作自受,可生气归生气,她内心深处还是把他当最重要的,在消防员再次劝说之后,便也带着小家伙后退几米。 一会,火势逐渐减弱,消防员同志不负重托,马上安排几人冲进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其中两名先出来,手里扛着一个人。 凌语芊心头一凛,直冲过去,高声呐喊,“是不是我妈,是不是我妈?” 距离一步步接近,她终于看清楚被救出来的人影,正是母亲! 母亲奄奄一息,双目紧闭,脸被大烟熏成一片黑色,只有那熟悉的轮廓,让她得以认出来。 她下意识地摇晃着凌母的手,轻轻拍打着凌母的脸庞,撕心裂肺地高喊,“妈,妈,你听到我说话,我是芊芊,求你睁开眼,让我看看你,妈,妈——” “姥姥,我是琰琰,你还好吧?请也快睁开眼看看琰琰。”看到姥姥被救出来,小家伙确定妈咪不会再冲进大火内,终于松开了妈咪。 “我们是在第一个房间的柜子下面发现她的,当时她已气息微弱,看样子是被浓烟熏昏过去,最好尽快送她去医院抢救。”消防员对凌语芊做出简单汇报和建议,刚才救人的过程中,他们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损害,但还是主力救人,着实伟大。 凌语芊整个心都在凌母身上,继续呐喊着凌母,直到琰琰伸出手,扯了扯她的手臂,她才意识过来,略作思忖后,便也赞同。 不过,当她准备站起身时,凌母忽然有反应了,大手摸索着,触上她的手肘。 凌语芊大喜,重新蹲了下来,紧抓住凌母的手,“妈,妈你醒了?” 凌母却是皱着眉头,用力喘着气,不做声,直到凌语芊嚷出带她去医院,她才又次阻止凌语芊,使劲摇着头。 “妈,怎么了?你吸了很多浓烟,必须得先去医院。” 凌母依然摇着头,使劲喘着气儿,好一会,总算是可以发出话来,嗓音很低很低,几乎低不可闻,“芊芊,妈妈……妈妈可能要走了……” 走了?啥……啥意思?凌语芊即时重重一震,像是被某样东西击中,心胆俱裂。 “听……听妈的话,放下贺煜,放下任何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带琰琰……离开中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好地活下去。”凌母继续一字一停顿地叮嘱,边说,边继续喘气,甚是吃力。 凌语芊这也彻底明白过来,明白那句“妈妈要走了”是什么意思,眼泪霎时再次夺眶而出,摇头答道,“不,你不会死,不会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医生会治好你的。” “妈 的身体,妈自己清楚,让妈把话说完,否则,妈怕没机会了。”由于着急,凌母终于可以几个字几个字地说,“妈本来打算瞒着你,但想到你性格倔强,只好实话对 你说,火的源头,在你的房间门口,充满了汽油味,很明显,这是一场蓄意纵火,应该与你今天去医院检测药渣的事有关。孩子,那些事,不管真相是怎样,都别再 查下去了,你人单力薄,不是你能查到的,听妈的话,带琰琰和薇薇出国,走得越远越好,必要时找高峻帮忙,无论他是好人或坏人,但他是个真心帮助你的人,别 意气用事了,想想琰琰,为了他,就算你再痛苦也要忍耐知道不,妈要你们都活着,好好地活着。” “妈,不要,不是这样的……”凌语芊含着泪,拼命摇着头,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凌母肝肠寸断,布满悲痛的泪眼逐渐转看向琰琰,这么幼小的、可怜的孩子,更是让她疼到骨子里,可惜,她再也不能陪他,再也不能照顾他了。 “姥姥,对不起,琰琰不是不想让妈咪救你,而是,火好大,琰琰害怕妈咪会被大火烧死,然后变成孤儿,琰琰知错了,对不起姥姥,琰琰应该让妈咪救你,琰琰真自私,琰琰真是个坏孩子。”琰琰已经主动道歉出来,抓住凌母的手,嘤嘤大哭。 凌 母干涸的唇角挤出一抹欣慰的笑,被大火熏黑的手掌也慢慢抚摸上琰琰稚嫩的脸儿,鼓励道,“琰琰做得很好,很对,要是姥姥也会这样的,琰琰乖,真乖,是个好 孩子,别自责,别难过。另外,姥姥以后不能再陪你们了,你记得听妈咪的话,一定要听她的话,你妈咪不容易,极不容易的,只有你才能让她活下去,知道吗?” 哇哇—— 小家伙听到那句“姥姥再也不能陪你们了”,不由哭得更加凄切悲伤,经历过上次和曾爷爷的离别,他已经隐约懂得这是怎样的信息,隐约知道,姥姥也会像曾爷爷那样离开他,永远,永远地见不到。 “琰琰不要姥姥离开,不要姥姥死,琰琰要姥姥活着,要吃姥姥煮的饭,呜呜,琰琰要怎样才能留住姥姥?姥姥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只要你还继续活着,琰琰再也不敢淘气,都听你的话,听妈咪的话,听薇薇阿姨的话。” “对 了,薇薇,幸好薇薇今天去了小敏家过夜,芊芊,你找到薇薇,照顾好她,让她别哭,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保佑你们平安无事地走完你们的人生。”凌母视线重 返凌语芊那,紧接着,又慢慢抬起脸,看向遥远的苍穹,那儿,皎洁的明月照亮了整个天空,无数星星仍在一闪一亮,“你想妈妈的时候,就看看天空,那颗最闪耀 最光亮的星星,就是妈妈。” “我不要星星,我就要你!妈,你给我好好活着!”凌语芊悲伤过度,变得义愤填膺,“你不是说好人会有 好报吗?采蓝如此,贺煜如此,爷爷如此,你也如此,你们都是好人,你们都是我爱的人,可结果,一个个离开我,这还有天理吗?老天根本就不公平!所以,你要 活着,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天理,而不是,好人都没有好报。” 凌母摇了摇头,再度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儿,那么苍白,那么细嫩,那么冰凉,那么的,让她牵挂不已,放心不下。 “孩子,别这样,这个世界有天理的,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看,半夜三更,你本来应该在屋里睡觉,可你突然下去花园,琰琰也刚好醒了,过去找你,你们都因此逃过一劫,所以,这是老天爷的垂怜,孩子,老天还是有眼的……” “狗屁!才不是!既然它有眼,那为什么不让你也出来?”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人的这辈子,是在为上辈子赎罪,同时,还为下辈子修行,这样,我们会一世过得比一世好,妈妈估计是上辈子做错了事,这辈子得赎罪,还完了,妈妈下辈子就会过得很好,会长命百岁……” “我不要下一辈,我就要现在,我要你好好活着,要你这辈子就长命百岁,妈,求求你,别抛下我,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安慰开解我,我还怎么坚持下去,我要怎么活下去,将来再遇上挫折和困难,谁来鼓励我,开解我,照顾我?妈,妈啊……” “孩子,别哭,你还有琰琰,记住,他是你的一切,你要照顾好他,务必,务……必!” 想 说的话,太多太多,想看着她们,很久很久,凌母何尝不想这辈子就长命百岁,如果可以换,她宁愿没有下辈子,把下辈子的时间都挪到这一生,让她能继续照顾这 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儿。其实,她说自己上辈子犯了弥天大错,导致这辈子过得很苦,女儿何尝不是这辈子在赎罪,只希望,女儿将来的路能有转机,能重新遇上一个 好的男人,苦尽甘来。 可是,女儿的死心眼,让她不敢抱太多的希望,女儿对贺煜的深情和专一,注定了这辈子的不幸。其实,与其下半生过得痛苦,她倒希望,带女儿一起走,然而她不能,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才四岁,不能没人照顾,故她只能祈祷女儿,过得别太苦,别太累。 “芊芊,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妈妈在天上会看着你们,去到另一个世界会继续努力,争取帮你减轻痛苦,你记得,妈妈会一直看着你们,你们都要好好活着,让妈妈看到你们都能坚强勇敢地活下去,这是妈妈最大的遗愿!” 望着凌语芊哭成泪人的容颜,凌母使尽全力说出这一句话,终于再也无法支撑,沉重的眼皮一寸寸地阖上。 凄厉的哭喊,划破夜空的寂静。 紧接着,是救护车的独特鸣笛响彻各街各巷,凌母被送去医院。 凌语芊带琰琰紧紧跟随,抵达医院后,凌母被推进急救室抢救,凌语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出神地盯着手术室门顶的红灯,脑海不断闪现着母亲刚刚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想起,今晚临睡前母亲前来看她的情景。 假如她知道,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无论如何都不会叫妈妈去睡,会一直陪着她,然后就会发现那场大火,一起逃出去。 还有,妈妈说,这场大火是有人蓄意造成,目的是想烧死自己,自己和琰琰,阴错阳差地躲开了。根据情况,妈妈本来可以逃跑,但她以为自己和琰琰在房内,于是冲进去搭救,结果赔上性命。 “妈,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活过来,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我不会原谅自己的!”灼痛的热泪,继续连绵不绝地往下淌流,鼻涕也是一窜接着一窜,凌语芊哭了又哭,眼睛,鼻子,脸庞,都成了红色。 坐在她旁边的琰琰,一直瞅着她,不禁嗫嚅出声,“妈咪,别哭,别哭了。” 凌语芊低首,想起他的阻拦,还是难免生气,下意识地给他一记冷瞪,看到他惊恐欲哭,她才甩了甩头,决定不看他,继续盯着手术灯。 经过一段时间的迫切等候和煎熬,手术灯终于由红色变成绿色,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凌语芊迅速起身,冲上前去,“医生,怎样,我妈怎样?” 医生凝重的面庞露出一抹哀切,语气万分遗憾地做出汇报,“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惜病人吸了太多的浓烟,加上她本来内部各功能虚弱,你,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又一个节哀顺变! 凌语芊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体重重一摇晃,若非护士及时扶住,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眼泪继续狂流着,她摊开双手,掩着湿漉漉的脸庞,悲恸大哭出来。 “嘀……嘀……”就在这个时候,她裤袋传来一阵震动,有电话进,是贺燿! 昨天她担心错过他的电话,即便半夜下来花园,也一直带着手机,如今,他总算打过来了,可惜,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没有去接,也没挂掉,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个不停,那一声声清脆的铃声,也好像变得尖锐起来。 护士扶她回到长椅坐下,她的手机继续响起,这次,琰琰能看得到,他已会认字,记得那是贺燿的电话号码,不禁拽住凌语芊嚷道,“妈咪,是燿叔叔,快接电话。” 凌语芊继续沉吟几秒,在琰琰的继续呐喊中,终于按下接通键。 “大嫂,是你吗?很抱歉,我今天一直在实验室忙,把手机关了,现在才看到你的来电,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对了,现在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贺燿霹雳啪啦,直说一通。 耳筒透出来的声音,不但凌语芊听到,旁边的琰琰也听见了,看到凌语芊握着手机一个劲地沉默,他忍不住喊了出来,“燿叔叔,姥姥去世了,家里发生了很大的火灾,姥姥被烧死了。” 说罢,再次大声嚎哭。 贺燿被重重震住,怔愣了数秒,急切地问,“大嫂,真的吗?琰琰说真的?你家发生火灾?你妈妈她……出事了?对了,你现在哪里?你和琰琰有没有事?” “我和妈妈在医院,燿叔叔,你赶紧过来吧,妈妈哭了一个晚上,快要昏过去了。”琰琰越哭越惨,索性将手机从凌语芊那取过来,苦苦恳请。 贺燿更加的心如火燎,询问在哪家医院,结果,凌语芊便也做声,哽咽着报出医院的名字,然后,挂断电话。 她站了起来,重新走向手术室,在医生的带领下,进入室内,直达手术床前。 医生已经给凌母清洗过,脸上黑色的烟雾褪去,露出苍白的面容,了无生气,呼吸,也彻底停止了。 凌语芊默默地俯视,泪水不止地涌流,颤抖的手指缓缓抚上去,感受着那属于死亡的冰冷,她更是悲痛欲绝,浑身瘫软,趴倒在了凌母的尸体上。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01 找上门,算账!   时间就在悲伤惨切中度过,不久,贺燿急匆匆地赶来,见到凌母的尸体,倍觉沉痛和打击,想到前几天才相见的人就此永诀了,真叫人难以接受的。   除此,悲痛欲绝的凌语芊又让他不尽心疼,高大的身躯猛地再往前几步,毫不犹豫地搂住了她,“大嫂,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琰琰还要你照顾的。”   琰琰……   几乎所有的人,都清楚琰琰对她的重要性,都晓得用琰琰来鼓励她生存和支撑下去。   确实,这件意外给琰琰的影响极大,尽管他还是个小孩子,可毕竟已经四岁,何况本身就趋于早熟,思想各方面都很通透,故他内心的痛不比大人的少。   不久前,他极其崇拜和仰慕的爹地才离开他,紧接着是很威严很霸气的曾爷爷,如今,是从小就在一起、整天抱着他叫心肝儿的姥姥,一个接一个,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却都离开了他,他再也看不到了。   爹地常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哭,他真的真的好舍不得他们,特别是姥姥,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姥姥。   “燿叔叔,我不是故意不让妈咪救姥姥的,我是担心妈咪会被大火烧死,我真的不能失去妈咪,真的不能!你帮我跟妈咪求情,叫她别再生琰琰的气,琰琰以后都听她的话,还会遵守姥姥的教导,孝敬她,陪她一直活下去。”   贺燿虽不清楚期间具体情况,可从这段话中猜到了些许,疼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琰琰身上,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抹去他小脸上的泪珠儿,语气温柔地安抚出声,“琰琰别怕,妈咪最疼琰琰,怎会生琰琰的气,姥姥出事了,你妈咪伤心难过,等过几天心情平复下来,会继续当琰琰小宝贝来疼爱的。”   “真的吗?还会吗?”琰琰扁着小嘴,挂着泪滴,让人疼到骨子里。   贺燿抿唇,会心一笑,肯定地点点头,继而,重新看向凌语芊,沉吟几秒钟,说道,“大嫂,咱们先出去吧,接下来的工作交给医生处理,你和琰琰回去休息一下,下午我陪你去殡仪馆。”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痴痴呆呆地看着凌母,直到医生也开口了,她不得不回过神来,但依然陪在一边,跟随医生护士把凌母的尸体一直送进太平间。   考虑到她和琰琰熬了大半夜,一定又累又饿,贺燿提议先去吃早点,凌语芊不肯,在太平间门外的长椅坐下,直到贺燿提出陪她回芊园看看情况,她才同意了。   走出医院大楼,这也才发现,天亮了,凌语芊并没想过要吃早餐,贺燿唯有在医院大门外的小卖部买些饼干和牛奶,结果却还是只能让琰琰吃下,凌语芊则连水都不喝,上车后一直看着窗外,失魂落魄的样子。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从医院回到芊园,顿时又陷入另一种巨痛。   曾经美轮美奂的别墅,在大火摧残后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消防员扑灭大火后,累得先回去休息,此刻,那儿只有两名警员在值班,他们见到凌语芊回来,循例给她录口供。   “这是一场蓄意纵火,纵火的人,是贺一然一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凌语芊,总算发出话来,嗓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尽管凌母千叮万嘱过她别再理这件事,但她还是无法听从,她要控告那些没人性的魔鬼,将他们绳之于法,为冤死的母亲讨回公道!   不但两名警员震住,就连贺燿,也目瞪口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大嫂,你说真的?那你有没有证据?”   证据?凌语芊慢慢转看向前方的废墟,美目一片迷茫。   本也期待着答案的两名警员见状,停下了笔,公式化地道,“贺太太,我们理解你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痛,但办案是讲求证据,大火的起因,有关部门已在跟进,查探到底是意外或人为,不过,在这之前假如贺太太没有真凭实据,还是请您保持沉默为好,否则,会构成诽谤罪的。”   诽谤罪?   凌语芊回了警员一记悲愤的冷笑,不再理他们,径自往废墟走去,越近距离,她越能看清楚那些残垣断壁,当时的情景随之在脑海生起,整个胸口便像是刀刺一般的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两脚一发软,蹲在了地上。   贺燿把琰琰安顿在一边,走进废墟里面,扶住凌语芊,悲切地道,“大嫂,别这样,起来,起来吧。”   凌语芊脊背略略一僵,纤细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再次环视一下整个周围,突然抬起腿,朝楼梯口奔去,一直冲上二楼。   她的卧室更是被烧得面目全非,曾经那些摆设都已变成了残品,就连她用来收藏贺煜送给她的所有物品的柜子,也烧成了灰烬。   她冲过去,伸手去挖掘,挖得手都出血了,却依然不见它们。   贺燿既心疼又焦急,赶忙阻止她,“大嫂,别挖了,注意你的手,都破损了,流血了,您别再挖了。”   “不,我要挖,那些都是你大哥送我的东西,我现在只剩这些东西了,特别是那个戒指,是他送给我的婚戒,代表着我和他一生一世的爱情,我要找到它!阿燿,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见她依然不顾一切,贺燿于是不再规劝,动手陪她一起挖掘起来,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挖出一些东西,有戒指,手链,项链,都是金制品,才能在大火中保存下来,只不过,那颗钻石不见了,只剩下戒托,而保存下来的金饰品也被烧得变了形,还覆上一团团黑色,再无原先的亮丽光泽。   手里捧着这些暗淡无光的金饰品,凌语芊再次哭成了泪人。   “大嫂,别哭,迟点我陪你去金铺把它们清洗干净,形状也可以重新打造回来的。”   这些金饰品确实可以清洗和修整,然而再也不是以前的了,特别是那只婚戒,钻石都没了,还有任何意义可言吗?钻石,代表着长长久久,如今被大火烧毁,暗示了她与贺煜之间的爱彻底消失,结束了。   “妈咪——”   突然间,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不知何时,琰琰也上来了,小家伙声音还是怯怯的,白皙的小脸仍覆着昨晚的浓烟,还有凌母当时抚摸他的脸庞留下的一块块黑印,整个人看起来煞是可怜,让她整颗心顿时就软了下来,那些气恼和痛恨,荡然无存,迅速将他纳入怀中,抱得紧紧的,牢牢的。   琰琰哇地大哭出来,他再次感受到妈咪的爱,感动哭了,高兴哭了。   贺燿在一边看着,也泪光闪闪,忽然想起某件事,问道,“对了大嫂,薇薇呢?她……没事的吧?”   薇薇!   凌语芊这也才意识到,暂且松开琰琰,边站起身边掏出手机,拨打薇薇的号码,可惜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她于是改打小敏的,响了好几声,小敏才接通,嗓子咕哝咕哝的,估计还没睡醒。   “小敏吗?我是语芊姐姐,麻烦你叫薇薇听下电话。”   “哦,是语芊姐姐哦,姐姐你好,薇薇昨天傍晚就回去了哦。”   昨天傍晚?   怎么可能!   听到这样的消息,凌语芊脸都变了,嗓音跟着起颤,“小敏,你确定她昨天就离开了你家?可是,她没有回来过。”   “啊!不是吧?”小敏彻底被震醒过来,“她跟我说,最近家里发生很多事,她要回去陪你们,饭都不吃就走了呢。”   凌语芊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当时她走的时候,是几点钟?”   “大约六点钟左右!”小敏同样焦急迫切起来,“语芊姐姐,你确定薇薇没有回去?不可能的,她一直认识路,以往都是她一个人回去,她不可能迷路的,哎呀,都是我该死,我应该送她走。”   凌语芊已经听不到小敏接下来的话,整个脸庞都刷刷变白了,浑身也哆嗦起来,贺燿一直留意着她的说话,隐约猜到当中意思,及时扶住她,“大嫂,别急,咱们去找找,薇薇那么懂事不至于迷路,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耽搁了。又或者,她看到其他好玩的东西,忘了回家。”   遇上事情耽搁了?看到好玩的东西忘了回家?   其他女孩子兴许有可能,但不包括薇薇,薇薇自小就清楚自己的状况,生怕家人担忧,从来不会迟归,不会在外逗留,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对了,贺一然!一定是他们把薇薇绑架了!他们想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先是绑走薇薇,然后用大火对付自己和琰琰、母亲,一定是这样!   “贺燿,你立刻载我去贺宅,我要找贺一然,我要找他算账,我妈的,薇薇的,都要他给出个交代来!”   “大嫂,你说什么?找大伯算账?你认为薇薇出事与大伯有关?可是……”   “你不是问我昨天找你有什么急事吗?我找到了证据,证明爷爷死于非命,害死爷爷的人,是贺一然一家!”   轰——   刹那间,贺燿陷入另一个震动,不……不可能的!   “他们在爷爷的药里加了一种慢性毒药,长久服用会促使心脏衰弱,最终心肌梗塞致死。他们肯定是发现我找到证据,于是起杀心。既然他们兽性疯狂,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去贺宅找他们算账,我要把他们告进公安局。”凌语芊简单扼要地跟他说明情况,说罢,抱起琰琰,先行奔离卧室。   贺燿依然震惊不已,但也急忙抬步跟上,驾车带着她们离开芊园,踏上回家的路途。   这一路上,他详细追问情况,凌语芊也一五一十地告知,她还说,虽然证据被毁掉了,但那个检验的医生答应过需要帮忙时会出来作证。   整件事,贺燿由震惊到不解,然后,恍然大悟,于是也愤怒不已,誓言旦旦地保证会陪她与他们抗衡到底,势必将他们绳之于法,为爷爷和凌母报仇!   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就这样在愤怒中过去,进入贺宅大庄园后,贺燿把车子直接驶到贺一然居住的华阳居,怒气腾腾地冲进别墅内。   那儿,肖婉仪和李妮娜正带着小孙子玩耍,见到贺燿,略觉惊奇,再见凌语芊和琰琰,更是起了极大的反应,那是难以相信。   “怎样,想不到我还活着吧?不,我是鬼,被你们烧死的鬼,现在来跟你们索命的!”凌语芊不禁后悔,自己刚才应该去买件白色的衣服,应该披头散发,把自己打扮得要多恐怖就多恐怕,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不过,由于她一直顾不得梳洗,此刻头发也刚好是散开着,当时抱住凌母,衣服被弄得一团团黑,憔悴苍白的容颜也一块白,一块紫,一块沉的,加上悲愤痛恨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可怕,心虚的肖婉仪和李妮娜已经无法自控地抱头尖叫起来。   “贺一然和贺炜呢?叫他们出来,我要手刃这两个害死爷爷的凶手,为爷爷报仇!”贺燿也一步步趋近,怒问出声。   好一会,肖婉仪和李妮娜镇静下来,看着他,又看了看凌语芊,渐渐意识到凌语芊不是鬼,而是人,惊恐的内心不觉更加淡定,冲贺燿冷叱,“疯言乱语!”   “你简直就是含血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肖婉仪恢复了以往的狠绝和泼辣,恶狠狠地瞪着贺燿。   贺燿没半点惧怕,沿着整个屋子疾走起来,边走边大叫,“贺一然,你这丧尽天良的不孝子,赶紧给我出来,还有贺炜那狗娘养的,通通都给我出来,我要打死你们,替爷爷报仇!”   肖婉仪追了上去,恼羞成怒,“混账东西,你才是没娘养的畜牲,谁让你来这里撒野的,你的家,在那头,要吠回家去吠,有你这样当侄儿的吗?对长辈如此不尊重,任意诽谤,局里的人要是知道,恐怕立刻把你革职查办吧!”   “侄儿?我呸!我才没有那么歹毒凶残的大伯!我革职查办有啥好怕的,有种你叫贺一然别躲起来,他胆敢毒死爷爷,就该出来承认!”贺燿喊不到人,于是把气出在家具上,推、踢、打,转眼之间那些家具烂的烂,倒的倒,歪的歪,噼噼啪啪,满地狼藉。   肖婉仪怒不可遏,不禁出手去推贺燿,大声嚷着要贺燿赔钱,贺燿也不客气,用体力对她还击,肖婉仪趁机闹起来,大呼着这儿疼那儿痛,哭着要去见医生!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传来一声威严沉怒的吼叫!   贺一然!   回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照样先是大觉错愕和意外,皱起眉头,面色阴霾,眸光凌厉直盯着凌语芊。   凌语芊毫不畏惧,直奔到他的面前,悲愤质问,“是不是你派人放的火?你烧死了我妈,我要你血债血还!还有我妹妹,你赶紧把她放了!”   “你这没人性的畜生,胆敢害死爷爷,我要告诉三叔和四叔,还有我爸,铁定将你绳之于法!”贺燿也怒气腾腾地冲过来,两眼泛红,恨不得就此结果了贺一然的性命。   贺一然深邃的眸瞳,飞速闪过一抹诡异复杂的精芒,很快,若无其事地冷哼,“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神经病发作就去医院看看,别来这里撒野,我华阳居不是任何人说来就能来的。”   “你他妈的,敢做不敢认,我揍死你!”贺燿懒得跟他废话,揪住贺一然的领口,抡起拳头便是一记狠捶。   贺一然猝不及防,往后打了一个踉跄,肖婉仪见状,迅速跑过来。   凌语芊出面,阻止她,结果她只能哭天喊地,极其夸张和大声地呐喊,把保姆保镖们都喊了过来。   大家都认得贺燿和凌语芊,无不被眼前的情况震到,想出面,却又有所顾忌,后来,在肖婉仪的施压之下,唯有用劝架的方式把贺燿从贺一然那分开。   “你们都抓住他,抓他去公安局!”肖婉仪得势不饶人,立刻做出命令。   保镖们,再一次表露犹豫和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季淑芬与贺一航赶来了,刚才贺燿把车子停在华阳居外,正好被华韵居的保姆看到,便回去禀告季淑芬,季淑芬觉得事有蹊跷,与贺一航双双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爸,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个杀人犯抓紧监狱,是他害死爷爷,是他们下药把爷爷毒死的。”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02 十万火急   贺一航和季淑芬面色皆赫然大变,来回看着众人,然后,贺一航拉住贺燿准备往外走。   “爸,我不走,账还没算完呢,你听我细说!”贺燿使劲挣扎,怒气不退。   贺一航牢牢抓住他,压低嗓音沉声道,“回家再说!”   贺燿听罢,稍作思忖,决定遵从,义愤填膺地朝贺一然等瞪了一眼,走近凌语芊和琰琰,一手分别拉住一个,怫然离去。   贺一航也神色复杂地投以贺一然一瞥,拉上季淑芬,一言不发跟着贺燿朝屋外走去。   整个客厅,回归沉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别样的紧张和凝重,贺一然、肖婉仪和李妮娜等面面相觑,满腹思绪,紧接着,肖婉仪把保姆保镖都令退,且叮嘱他们不经允许不得出现,然后,事不宜迟地商量起来。   正好,贺炜也回来了。得知刚才的情况,他再也按耐不住,喊打喊杀要将凌语芊和贺燿都铲除掉。   肖婉仪终究是个女人,心思比较细腻,想法也比较保守,忧心忡忡地提醒道,“贺燿那臭小子回去后肯定把整件事告诉贺一航与季淑芬,到时越来越多人知道,三叔与四叔也会知道,咱们应该如何是好?”   “婆婆您不用担心,没凭没据他们奈何不了咱们,所有的人证物证咱们都销毁了,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来!”李妮娜不禁给出安抚,趁机表现自己,“我们大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到凌语芊身上,说她心里痛恨咱们,于是污蔑咱们,大家想想,咱们是爷爷的子孙,怎么会害爷爷?所以,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再说,那季淑芬一直对她有偏见,我敢打保票,她们两绝不会站在统一战线上!”   “那个贺燿呢?他对凌语芊的着迷和爱护,丝毫不亚贺煜那短命鬼!”   听到此,李妮娜哑然,下意识地看向贺炜和贺一然。   这时,贺一然对贺炜问了一句,“当时下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进去确认一下?怎会让她跑出来了?”   “当时夜深人静,我以为她睡着了,生怕进去会打草惊蛇,哪知道这女人三更半夜跑出去的。”避免被其他人知道,这桩杀人灭口的凶案,他们选择了亲自执行,料不到还是出了意外。   不想丈夫被继续责备,李妮娜放出狠话,样子凶残地道,“其实没关系,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第一次不成功,咱们索性来第二次,这次有了前车之鉴,必能杀他片甲不留!”   “第二次第二次,你以为是杀鸡啊?现在是杀人!这次的大火,警方肯定会介入,再说我们这次败露了,凌语芊必定有所提防,以后想再对她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事到如今,与其想着如何收拾她,不如先想想怎样堵住她的嘴,别让她说出那些真相。”   大伙儿,再一次陷入沉默。   碰巧,贺一然的手机响起。   “芊园的大火,是不是你们弄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动她,不准动她!你们却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敢情不想活了?!”   是高峻,一开口便劈头大骂。   贺一然稍作沉吟,辩解,“她知道了我们给老头子下药的真相,她还有证据在手,我们必须把她干掉。”   “那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还有,除了杀人灭口,难道你们不会想别的办法?不会把证据毁掉?”   “毁掉她,才是最直接最干脆的办法!否则,她会死咬住我们不放。”   “不管怎样,我不准!现在我再说一遍,她要是有任何闪失,你们,都等着给她陪葬,我,说到做到!”   咔嚓——   电话挂断。   “爸,谁打来的?高峻吗?”贺炜迫不及待地询问,“他说什么?为了那小贱人?他知道这件事了?”   “他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会知道?还这么快?难道是凌语芊跟他告状?”李妮娜也急忙询问。   接着,是肖婉仪,“应该不是凌语芊主动跟他告密,这黄毛小子一直都神出鬼没,对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对了老公,他刚才都说什么了?”   贺一然继续沉默片刻,做出宣布,“关于这事,以后我们着手毁灭证据,别再动她。”   贺炜一听,忍不住驳斥,“她知道咱们的事,咱们不杀她灭口,遭殃的是咱们!爸,咱们凭啥老被高峻那小子牵着鼻子走?如今大权在握,咱们根本没必要再听他的话!他就是个疯子!”   “阿炜说得没错,我们不应该老是被动地对他盲目听从!”肖婉仪也气急败坏地附和,“我看啊,他是恨不得我们都垮了,好让他捡个便宜。整件事,估计他早有安排,最终的得益者,是他!”   “听我的话!”贺一然再度开口,说得简短,干脆。   “不,这次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一然,你不要再向着他,阿炜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子,而他,不过是个见不光的私生子,凭啥让他来安排我们的人生?当年,你因为好色上了那个美国野鸡,如今又被那野种哄得团团转,我看你根本就是鬼迷心窍,老糊涂!”肖婉仪豁了出去,早就看不顺高峻这个眼中钉,可谓趁机发泄了一顿。   贺一然被说得恼羞成怒,冷不防地扬起了手,赤红的眸子如刀般怒瞪着肖婉仪,样子煞是恐怖和骇人。   李妮娜急忙扶住肖婉仪,走开几步劝解道,“婆婆,别动气,没事的,证据不都毁了吗,凌语芊也做不出什么来,咱们不用再担心,其实杀人毕竟不好,万一被查出来咱们得不偿失,公公的提议不错,以后咱们就着手毁灭证据,还有,咱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那扫把星知难而退,主动消失的!”   贺炜也跟了过来,闷闷不乐地在沙发坐下,不再吭声。   接下来,大家再次回归静默,各有所思。   华韵居,另一番景象。   贺燿已将事情真相详细禀告贺一航和季淑芬,两人听后,陷入震惊中,好长一段时间都反应不过来,特别是贺一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自古以来,豪门贵族皆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为争权夺位而杀机四伏,就像贺煜自小被绑架的事,然而,他实在无法接受,他那个所谓的大哥,竟然残忍到连父亲也能下毒手,那是怎样一种黑心肠和没人性!   再次听到这些事情,凌语芊也悲愤难言,想起薇薇的事,更是心急如焚,不禁给贺一航跪了下来,“爸,求你帮我,薇薇还在他们手中,请你无论如何都务必救她出来,算是看在琰琰的份上,看在贺煜的份上,帮我,帮帮我好吗?”   “爷爷,你救救薇薇阿姨吧,琰琰已经没了爹地和姥姥,不能连薇薇阿姨也失去,否则琰琰和妈咪都太惨了。”琰琰忽然也跑过来,随凌语芊跪下。   贺燿见状,急忙去扶她们,给出保证,“大嫂,别这样,快起来,地板冷着呢,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一定会。”   凌语芊摇头,回贺燿感激一瞥,继续眼神恳切地望着贺一航,因为她知道,只有贺一航加入,事情才能真正得到解决。   瞧着凌语芊面容消瘦憔悴的可怜模样,贺一航冰冷的内心不由得起了融化,曾经对她的一些怨恨也暂且抛开了,再看了看贺燿,语气沉重地道,“你们找到的证据,都在大火中销毁,至于张阿姨,也在昨天被遣退了,我连张阿姨去哪了都不知道。目前唯一能证明的,便是那个医生,不过很明显,他们早就对这些了如指掌,恐怕医生那边的证据,也被处理了。”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无法无天?再说,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甘休,一定会继续对大嫂狠下杀手的!”贺燿气急败坏地吼,看到贺一航露出无奈茫然的神色,不禁大觉失望,“爸,你咋这么无能!爷爷是你的父亲,你父亲被害,难道你没想过要为他讨回公道吗?好,就算你觉得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那你可以联合三叔和四叔,这样定能将他绳之于法的!正所谓邪不能胜正,只要咱们有恒心,天网恢恢他再狡猾奸诈也逃不掉,所以,你不能再沉默,不能再无能下去!”   “好了,有你这样对爸爸说话的吗?没大没小,什么叫做无能,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季淑芬立刻啐了一口,顺道,极其不悦地给凌语芊一瞪。   贺燿并没因此停止,而是继续吼,“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是爸让我这样的!假如大哥在,根本就不会让坏人这样逍遥法外!”   “是啊,要是你大哥在,那该多好,可惜,他走了。”贺一航突然呢喃出来,稍会,视线重新转向凌语芊,悲痛的神情多出一抹坚决,“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把薇薇救出来的。”   有他这句话,凌语芊算是真正放心,虔诚而感激地对他道出无数声谢谢,然后,在贺燿的协助下,与琰琰站起来。   估计是跪久了,霎时间两脚发软打了一个趔趄,幸得贺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大嫂,你肯定很累了,不如先上楼休息,芊园的房子已经烧毁,以后你和琰琰在这住吧,你和大哥的卧室,一直保留着。”   “是的,你和琰琰就在这里住下,接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商量。”贺一航附和,语气充满关切。   凌语芊没给回应,本能地瞅了一下季淑芬。   “你妈没意见,其实她一直都想你们搬回来住,每天都有吩咐保姆打扫收拾你们的房间呢。”贺一航继续安抚,同时,为妻子解释。   凌语芊再次对他露出感激的神色,依然没给答复。这些话,或许是真的,但那也是贺煜在世的时候,如今,贺煜死了,季淑芬觉得是她害死贺煜,对她只会更痛恨,所以……   不过,当她看到琰琰也出声希望她住下来,再考虑到其他种种情况,于是甩甩头,将一切复杂思绪压到心底去,点头答允,然后,在贺燿的带领下,踏进阔别多时的卧室。   “大嫂,你和琰琰先坐会儿,我去叫保姆为你们煮点粥。”贺燿交代完毕,暂且离开了。   凌语芊美目四处环视,开始对着卧室打量起来。正如贺一航所说,整个房间保养得非常好,与她上次见到的差不多,然而,上次是贺煜带她来,如今,他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了。   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不禁再次夺眶而出。   琰琰伸出手,在她衣角轻轻拉了一下,“妈咪,别哭,以后你把琰琰当成爹地就行了,琰琰会努力长大的。”   看到他这么懂事和体贴,凌语芊更加泪如潮涌,紧紧搂住他,琰琰也努力地往她温暖的怀抱里钻,继续用他软软的言语和软软的身子,给她更多安慰和力量。   不一会,贺燿端着刚煮好的粥再次出现,首先盛了一碗给琰琰,紧接着,是凌语芊,“大嫂,趁热吃,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必须保持最基本的体力。”   “妈咪,你听燿叔叔的话,快吃吧,不然琰琰也不吃。”琰琰接着劝说。   来回看着他们,凌语芊咬了咬唇,然后,接过碗,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寂静的空气里,猛然响起一道松气声,凌语芊听着,更加心潮翻滚,吃得更努力。   吃罢午餐,她将琰琰交给保姆照顾,与贺燿前往殡仪馆。   凌母已被整理安顿好,换上了干净好看的衣服,颜色是凌母生前最喜欢的,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看着,再次哭倒在凌母的身上。   贺燿黯然伤神地陪着她,还特意吩咐工作人员迟点再操作接下来的程序,好让凌语芊多点时间陪凌母做最后的辞别,就这样,直到下午四点钟,才开始火化。   一场大火,烈烈燃烧,为凌母凄凉悲惨的一生画上了怅然的句号。   在凌母本身的角度看,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早在几年前,与她相爱厮守的丈夫出轨抛弃她跟另一个女人走了之后,她生命之花随之枯萎,多少个夜里,更深人静的时候,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站立窗前,甚至,窝在沙发里,独自饮泣,淹没在孤独和寂寞当中,饱受痛苦和悲伤的吞噬、折磨。   她之所以继续活着,是因为舍不得她年幼可怜的一双女儿,为了照顾她们,为了陪伴她们,为了保护她们,即便每天过得痛苦和煎熬,她也咬紧牙关支撑下去。   所以,看着火化炉的烟囱顶白烟连绵不绝地冒起,袅袅飘向辽阔遥远的晴朗天空时,凌语芊不再流泪不再痛哭,内心反而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平静,释怀,淡然。   妈,你安息吧,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宿命之说,希望你在这辈子经历过这么多苦难悲痛之后,来生能过得平安、健康、快乐、幸福。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郑重而庄严地将骨灰盅交给凌语芊,捧住精致美丽的骨灰盅,凌语芊身体不止哆嗦,面色越发苍白,收紧十指将骨灰盅牢牢地搂在胸前,仿佛感觉到,母亲还在,像以往那样无微不至地陪在她的身边。   她舍不得失去这样的感觉,故她并没想过要将母亲的骨灰下葬,而是把它带回华韵居,放在卧室里。   不过,此举引起季淑芬的反对,一天之间经历过这么多事故,季淑芬心里其实百味云集,虽然她信贺一然那家子是坏蛋,但不代表她因此与凌语芊言和,她依然认定凌语芊是害死贺煜的凶手,对凌语芊,依然打心里痛恨和排斥,让凌语芊住下,只是不想和丈夫或小儿子起冲突。   “我会走的,一旦找到薇薇,我们立刻搬离这儿。”经历过种种,凌语芊更加没想过去跟季淑芬示好,面对季淑芬怒气腾腾的叱喝,她冷冷地回道。   结果,是贺燿出面,这场剑张弩拔的内战得到暂时性的缓解。   当天晚上,夜凉如水,安宁静谧,琰琰已在床上睡着了,凌语芊依偎着飘窗,透过玻璃看往遥远的夜空,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她不禁想起了母亲的话,不自觉地寻找最闪耀的那颗,可惜找来找去终究找不到一颗看上眼的,稍后,她收回视线,抱着双膝,投入漫无边际的思念和哀悼,直到寂寥的空间忽然传来手机的震动声响。   身体略微僵了一下,她并不理会,待它第二次响起,响声越来越急促剧烈时,她终走下飘窗,到床头柜那,将手机拿起。   没有来电显示!   她下意识地皱皱娥眉,迟缓地按下接通键。   “芊芊——”   是他!   苍白的容颜赫然蒙上一层怒气,她劈头便问,“薇薇呢?把薇薇给回我!”“你妈的事,我听到了,你节哀顺变。”那头自顾说着。   “不要你假惺惺,把薇薇给回我,你立刻叫贺一然放了薇薇!”凌语芊怒火更甚,嗓音不自觉地提高。   这次,电话里先是沉默两秒,高峻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说什么?薇薇不见了?你认为薇薇被贺一然绑走了?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就是有可能!你别再否认,你们这帮禽兽,没人性的畜生,你最好把薇薇放了,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你们同归于尽!”   “芊芊,你冷静一下,你是不是想多了?这是绑架,很严重的罪刑,没证没据你不能随便说。好了,刚才那些话我就当做你是因为痛失至亲的胡言乱语,以后别再轻易这样污蔑他人了知道吗。”   “污蔑?你住口!别再给我装,你以为这样就能掩饰你们的罪行?不会!如果你还想和我说话,立刻放了薇薇,同时,揭发贺一然等的罪名,将他绳之于法,不然的话,以后别再打给我!”凌语芊一鼓作气地吼完,挂断电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03 奇迹出现?   她急促喘着气,盯着手机,等待他再次打来,可惜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手机都没有再响过。   呵呵!   自己咋那么天真!   自己怎能指望一个良心湮灭的禽兽!   愤怒地将手机用力甩到飘窗毯子上,凌语芊抱着头,在屋里来回急走,越想内心越是悲愤难忍。   谁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的?这是哪个该死的创造出来的语句?   呸!好人根本就没有好报,恶人反而是越来越嚣张,越过越滋润!   她怒,她恨,她痛,近乎崩溃!   “妈咪——”   一道怯怯的呼唤猛然响起,琰琰被刚才的电话惊醒,看着妈咪失控的样子,他甚是担心,甚是焦急,赶忙跳下床,跑了过来。   “妈咪。”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向凌语芊的脸庞。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他似乎知道凌语芊为什么失控,软绵绵的嗓子接着发出纯真无邪的低吟,“人之初,性本善,种善因,得善果,不管中途有多艰难,结局都会美好幸福的。”   凌语芊听罢,突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悲凉,充满了绝望,同时,还有讽刺,浓浓的讽刺。   琰琰娇嫩的小手儿继续一寸寸地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安抚的话语也持续不断地从他嘴里传出,他把她曾经给他讲的那些故事复述予她,那一段段美好童话,俨如一滴滴纯净的甘露落入她的心灵,冲走她心里的戾气,恢复之前那颗真实善良的心。   宁谧的夜晚在静悄悄中消逝,母子俩从地上回到床上,躺在被窝里,彼此拥抱着,依赖着,呵护着,慢慢沉入梦乡。   接下来的情况,并没预期中那么顺利,贺一航尽管清楚真相,奈何基于没有真凭实据,于是没立刻与两个弟弟说。两个弟弟都是从事政界,对家族的企业毫无沾染,没深刻体会到公司内部的明争暗斗,心态自然不一样,贺一然在他们心目中与贺一航等同,都是他们敬重有加的兄长,因此,贺一航首先要做的,就是寻找证据。   可惜,正如他所料,贺一然决心杜绝后患,所有证据都被销毁,唯一一个有力证人——张阿姨,和丈夫不知去向。   至于那个医生,凌语芊再去找他时,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态度冷淡,一口咬定从没见过凌语芊,凌语芊先是哀求他,问他是否有苦衷,她会帮他做主,得不到答案后,她于是怒斥他是否收了贺一然的钱,警告他这是妨碍司法公正,会坐牢的,无奈那医生铁定了心,守口如瓶,凌语芊在软硬兼施都无法成功后,唯有作罢。   至于芊园失火那里,公安局说还在查办,找不到明显的证据,有可能会当成意外起火。   种种情况,让人悲愤至极,更让凌语芊焦急抓狂的是薇薇的安危,几天过去了薇薇依然毫无音信,好几次她忍受不住,再次跑去华阳居闹,可惜每次都得不到结果,那群豺狼死不承认,他们甚至报了警,说她私闯民屋,侵犯损害他们的人身权益,后得三叔贺一翔出面,凌语芊才不至于被警察抓走。   面对贺一翔困惑不解的眼神,怒火攻心的凌语芊不再遵从贺一航的叮嘱,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情况说得合情合理,然而,贺一翔震惊过后,对凌语芊发出轻斥,相较于平日里不怎么联系相处的凌语芊,他当然是站在贺一然这个大哥那边,他认为,这是凌语芊在经受那么多打击后引致的精神错乱,他甚至语重心长地暗示贺一航以后多加管束凌语芊,别再让她疯言疯语。   疯言疯语?   呵呵,他竟然把她当成了傻子!   凌语芊在暗暗地冷笑,紧盯着贺一航,等待他帮她解释,可惜,没有,他一个字也不说,带着歉意送贺一翔出去。   他这算什么?难道也赞同了贺一翔的话?贺一翔不明就里,难道他也跟着糊涂?   所以,当天晚上凌语芊和他吵了一架,质问他为什么不趁机把真相告诉贺一翔,质问他到底想怎样,且质问他,还否记得她刚搬进来那天对她许过的承诺!   面对她的愤怒,贺一航选择沉默,这次,脸上的表情是心疼,无奈和愧疚。倒是季淑芬,无法容忍凌语芊这样责骂自己的丈夫,与凌语芊吵了起来,结果,是贺一航与贺燿劝阻,才暂且消停。   贺一航拉着季淑芬回房,贺燿也送凌语芊上她的卧室。   “大嫂,您别着急,薇薇虽然暂时回不来,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贺一然有把柄在我们手中,绝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薇薇什么也不知道,他没必要对薇薇下手,至少,暂时不会。”   凌语芊望着他,数秒,做声,“我明天和琰琰搬走。”   贺燿一听,全身绷硬,紧接着,焦急地问,“是因为今晚的争吵吗?根本没必要,你看爸什么也不说,他还是很疼你的,至于我妈,嘴巴上是有点不饶人,但骂过了气会消停的,而且,我也会继续劝她。”   凌语芊摇了摇头,“我留下来,本以为你爸能帮我,可如今看来,根本不可能,故我不用再打扰你们。”   “打扰?怎么会打扰?你是大哥的妻子,理所当然住在这儿,琰琰是咱们家的孙子,也应该住在咱们家。”贺燿说着拉住琰琰,用琰琰来劝解,“琰琰,快,告诉妈咪你不想住酒店,你想继续住在这儿,这是你妈咪和爹地曾经住过的地方,比外面任何住处都有价值的,而且,住在这里有燿叔叔保护你们,保护妈咪不被欺负。”   琰琰很是乖巧,仰起脸儿对凌语芊发出央求。   贺燿继续各种安抚和劝解,期间,频频自责,惹得凌语芊内心很过意不去,于心不忍,再经一番思量后,终答应取消搬走的念头。   一直紧憋在贺燿胸口的那股气,总算放下,见时间已经不早,暂别而去。   凌语芊也带着琰琰上床躺下,耳畔来回响着贺燿刚刚说过的某些话,包括提到贺煜。   确实,假如贺煜还在世,绝不会让那些恶人坏人欺负自己,只可惜,他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时刻保自己了。   触景伤情的画面,深深勾起凌语芊对贺煜的思念,再次感到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这一切,琰琰都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儿,搂住凌语芊,坚定而果断地道,“妈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别难过,琰琰长大后必会收拾这些坏人,要他们死得比曾爷爷和姥姥都惨一百倍!”   稚嫩的童音,透着强烈的恨意和寒意,几乎把周围的空气都冷冻起来。   小孩子的世界,理应充满真善美,但此情此刻,凌语芊并不为琰琰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惊恐或苦恼。善良,是针对好人,对那些丑恶的人和事,她觉得就有必要让琰琰看清楚,让他记住这些魔鬼是怎样加害他的亲人!   这一夜,凌语芊辗转反侧中,最终得以入睡,琰琰则彻夜不眠,一脸沉思到天亮。   经历了昨晚与贺一航的争吵,凌语芊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跟他商议事宜,日子于是过得更焦急、煎熬,最后,不得不把希望转寄高峻身上,这天,犹豫再三,她决定打电话给他。   不料,他快一步打了过来,说他已经回到中国,约她十五分钟后在贺宅大庄园的蝴蝶湖见面。   多时不见,他瘦了,而她,何尝不是憔悴得令他心如刀割,他不禁在想,风要是再大点儿,会不会就这样把她吹走。   忽略不看他那充满怜爱疼惜的眼神,凌语芊开门见山地问,“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相较于她的语气不佳,高峻一如既往的温和,“你那次跟我提到薇薇的事,我已经问过,真的与他们无关。”   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地方,他确保不会被录音或监控,说话直接很多。   凌语芊先是怔了怔,不信他的话,继续怒斥他。   “芊芊,你冷静,别激动。不错,你想的那些,都可能是真实,但对薇薇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他们监视跟踪的对象只是你,即便要下手,也只是你,薇薇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没任何存在感,所以,薇薇可能是另外失踪了。”   言语含糊隐晦中,他承认了贺云清的死与贺一然等有关,承认了那场大火与贺一然有关,除却薇薇的失踪。   凌语芊真的冷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紧盯着他。   高峻蓝眸一片炯亮,一瞬不瞬地与她对望,表情忽然转向惆怅,嗓子也低沉不少,“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坏,也没那么大的能耐,这次能够再来见你,我花了不少精力,主要是想告诉你,有些事不妨让它过去,别再追究,别再介怀,因为,这些都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对付,你要做的,是忘记一切,向前看,这样对你和琰琰都好。”   凌语芊怒气不减,冷不防地哼了一句,“你可以作证,将他们绳之于法。”   “我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原因,你懂的。”   原因?不就是因为他和他们同流合污,他本身也是一个侩子手!   忍住悲痛往事引出的愤恨,凌语芊继续沉声质问,“你真的是帮中国政府做事?贺煜的死,确实是国安局内部下的决定?”   高峻沉吟两秒,肯定地答,“是!”   “我不信,永远都不会信!贺煜,不是恐怖分子,不是特工,绝对不是!”几乎用尽全力吼出这句话,凌语芊给高峻留下一记痛恨的瞪视,扭头离去。   高峻并不劝阻,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阳光底下,定定目送着她离开,英俊的脸庞上,布满复杂的思绪。   尽管不愿意对高峻这个魔鬼赋以一丁点的信任度,但凌语芊还是跑去公安局报案了,可惜公安局给到的答复是,最近几天都没有接到任何有关人口方面的汇报,凌语芊于是再次沿着小敏家到芊园的路线徒步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结果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绝望,想不清楚薇薇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期间,贺燿一直陪着她,有时会利用上班时间偷偷出来,有时索性请假,也很是纳闷,薇薇到底跑去了哪儿,不得已之下,他们又把矛头调回到贺一然那,命令贺一然放了薇薇,特别是贺燿,放出狠话说要把事情闹大,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会将他们告上法庭。   这天,周六,贺燿上午带凌语芊继续沿着G市大街小巷寻找薇薇,下午待琰琰午睡醒后,载她们到海边玩玩和看看,借以放松一下紧张焦虑的内心。   此时已是冬天,海边比较寒凉,不过他们都早有准备,穿着厚厚的外套,还戴着帽子和手套等,故并没受到寒冷气温的影响。   贺燿做了一架模型遥控飞机,给琰琰自个儿去玩,他陪凌语芊静静地坐在沙滩上。   看着广阔无垠的大海,迎着不断吹袭而来的海风,贺燿出其不意地问,“大嫂,你和大哥当年是怎样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才正式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   凌语芊视线本是神思恍惚地停在琰琰身上,听罢不禁转首,迎着贺燿充满期待的俊脸,便也讷讷地答道,“当年我读大二,老师吩咐一个作业,要大家在市内游逛,把认为有意义的一面画下来。某天我经过一个广场,见到一名年轻男子在高处搭布景,神态非常专注,突然灵感爆发,立刻取出画具准备把他画下来,不料才画到一半就被他发现,他来到我面前,抢走我的画纸,肆无忌惮地看着我,提出要我当他的女朋友。”   “哈哈,这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大哥吧,看来大哥的霸道与生俱来,不管他是个浪子或富豪,都那么的霸气侧漏。”   “他拿了我的手机,输入一组号码,跟我说他叫楚天佑,是……是我的男人。我抢回手机后,撒腿赶紧逃离,然后换掉手机卡,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谁知三天过后,他跑去我学校,很生气地质问我为什么换卡,然后很认真很真挚地跟我说,我是第一个闯进他心房的女人,我搅乱了他的生活,必须对他负责,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警告我不准再换卡,否则会给我好看,最后,不顾我的意愿就那样……那样……”   “强吻了你?”贺燿不由得替她说出她不好意思说下去的话,依然笑意盈盈。   凌语芊白皙的俏脸刷地泛红,低头默认。   “后来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大哥的?大哥一定做了很多事才能打动你的芳心,让你对他死心塌地,一百年不变吧?”看着凌语芊因为美好回忆而变得满面发光发亮,贺燿心想这是一个让她忘记伤痛、转向开心快乐的好办法,于是继续往下追问。   何况,他本身也挺好奇这段特别的爱情,很想知道大哥和大嫂之间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刻骨铭心,大嫂是怎样让大哥这个天之骄子痴迷沦陷,弱水三千宁取一瓢,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即便是近乎完美、有着女神称号的李晓彤也置之不理。   结果如他所料和所愿,凌语芊真的阐述起那段往事。   连番打击给她饱受痛苦,几乎发疯和崩溃,她迫切需要一种力量来呵护千疮万孔的内心,这些美好的过往便是最适合的灵丹妙药,在脑子里默默回忆,与用言语直接述说出来的感觉有所不同,用言语描述出来,更加深刻,更加勾动她的灵魂。   贺燿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感叹连连,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美丽最动人的爱情故事,比任何电影电视都精彩感人,难怪他们会认定对方一辈子,原来彼此间是这样的经历。   很美,却也很痛。假如,大哥还在,这必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完美的爱情,只可惜,随着大哥的离世,这成了一段充满遗憾和惆怅的苦恋。   凌语芊也想到了贺煜,想到了彼此间终究无法长相厮守到老,不禁潸然泪下,她站起身来,弱不禁风的身子慢慢朝海里走去。   贺燿急忙跟上,一直走到岸边。   望着白茫茫的海面,凌语芊哑着嗓子低吟了出来,“自从你大哥出事后,我总喜欢做梦,喜欢幻想,那些梦,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似的。高峻说过你大哥的骨灰被洒在海里,故我还特别爱来海边,就站在这个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海面,突发奇想有天你大哥的身影会忽然闯进我的眼帘,就像今天,此时此刻我仍然期盼着奇迹出现,期盼着,在我苦苦等候中你大哥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阿燿,你说,可能吗?可能吗?”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终卷004 惊心动魄   “大嫂——”贺燿沉痛无比的声音,也开始起了哽咽。。   “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对吧,可是,我就要这么傻,只有抱着这样的希望,我才觉得他没有死,他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然后我才有足够的勇气生存下去。”流泪逐渐变成低泣,紧接着,转为失声痛哭,“不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为什么我和他是这样的结局?我们明明相爱,为何就是无法相守?你知道吗,可以的话我愿用我的一半生命换取你大哥他回来,只要他还活着,就算我少活几十年也无所谓的。”   强大的心,一阵接一阵的疼,贺燿不禁后悔提起那些往事,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痛并非自己不提就能阻止消除的,那么美好的回忆,已在芊心底扎根,恐怕这辈子她都摆脱不了伤痛了。   可怜的人儿,好可怜的大嫂!   刹那间,贺燿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大哥的命,让大哥安好好地活着,与大嫂延续这段美丽动人、刻骨铭心的旷世绝恋。   可惜,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便他愿意,老天爷也不会这样安排,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故他只能拥住凌语芊,陪着她默默哀伤,默默悲痛,甚至也出神地望着海面,等待和祈祷奇迹的出现。   不一会,琰琰过来了,小家伙看到妈咪又在哭,赶忙跑来,佯装若无其事地嚷道,“妈咪,琰琰好厉害哦,刚才一直让飞机在天空飞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凌语芊回头,看到那充满兴奋和激动的稚嫩小脸儿,急忙抹了抹泪水,挤出一抹宠溺的笑。   “妈咪,你也来玩吧,你和琰琰比赛,看谁最厉害。”琰琰将遥控器塞到凌语芊的手中。   凌语芊尚未反应,贺燿猛然道,“燿叔叔也出马喽!燿叔叔直接飞上空。”   “阿燿,我想坐坐你的飞机。”凌语芊喊住他,发出一个请求。   贺燿愣了愣,答应。考虑到琰琰太小,不放心留下琰琰一个人在沙滩上,他打算安顿琰琰到车内等候。   琰琰不依,嘟嚷着,“不用不用,我就在这里看着燿叔叔和妈咪,我没事的,要是有坏人靠近,我会大声喊你们,周围的叔叔阿姨也会救我的。”   贺燿和凌语芊听罢,不约而同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不少人在玩,其中不乏小孩童,于是略略放心,再加上琰琰继续坚持,彻底答允了。   事不宜迟,贺燿立刻拿出他的飞行器,先是扶凌语芊上去,为她绑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也上去。   这个飞行器本是设定了单人飞行,这一坐,显得有点儿拥挤了,不过,贺燿一心想让凌语芊忘记悲痛,便不讲究那么多,反正挤一点就挤一点呗,再说这样他还能与她亲密相处的。   再次随凌语芊对琰琰叮嘱一番后,他开始启动引擎,朝上空飞去。   辽阔无垠的视野,浩瀚无边的天宇,雄鹰展翅翱翔,如疾风闪电纵横奔驰,飞越沙滩,飞越大海,人的心情也随之跳跃,那些不好的思绪统统被甩开,剩下的,只有高昂激荡的驰骋和飞扬。   看着她深锁的眉头逐渐舒开,贺燿更是倍觉振奋,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用途,不禁把飞机飞得更高,更远,环绕整个海面继续驰骋翱翔。   然而,飞着飞着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到异常!   凌语芊挨着他而坐,感受到他身体蓦然紧绷僵硬,不禁侧目看向他,见他神色凝重深沉,下意识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燿继续屏息凝神一会,如实道出,“飞行器,可能出现问题了。”   吓!   凌语芊即时重重一震,语气不自觉地急促起来,“你不是都有检查过吗?怎么会出现问题?出现什么问题?”   “对,我确实检查过,打算出来飞行,昨天我就已经检查好,但是……大嫂,你先别慌,照理说没事的,我再看看。”贺燿说罢,低头去仔细查看各个仪器,面色也随之愈加凝重。   凌语芊默默看着,心都凉了一大截。   “引擎可能会着火,我们必须降落,不,恐怕来不及了。”贺燿边说,边取出随机配套的救生衣,还有降落伞,通通递给凌语芊,“大嫂,赶紧穿上,然后跳下去。”   “你呢?那你呢?”   “我……我还有另一套。”贺燿眼眸闪烁了一下,已经亲自将救生衣套到凌语芊的身上,“没时间了,您别再犹豫了,您早点下去对我更有帮助,我也好下去呢。”   听及此,凌语芊不敢耽搁,在他的协助下,系好救生衣,然后,是降落伞。   贺燿三言两语,急匆匆地教导她怎么使用,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安排她降落。   不过,凌语芊再次踌躇,迟疑道,“贺燿,你确定还有救生衣和降落伞?你拿给我看看。”   “我确定!大嫂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快跳,我的好大嫂,你赶紧跳吧,我们没时间了!”   说罢,彻底将凌语芊往下推去。   蓬地一声响中,降落伞赫然散开,凌语芊整个身体往地面降沉,她仰起头,望着贺燿,大声呐喊,“阿燿,你赶紧把救生衣和降落伞拿出来,赶紧跳啊!”   救生衣和降落伞?哪里还有救生衣和降落伞!这飞行器本来就设定是单人飞行,预防设施也只有一套,为了确保她毫发不损,他全部给了她。   “贺燿,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怎么还不行动,快下来啊。”凌语芊再次叫喊,声音比先前更大一些。   “大嫂,别管我,你多加注意和小心,别再往上看了……”   贺燿正说话间,身后猛然传来兹兹作响,引擎器真的起火了,火势还越来越大!   凌语芊也已经看到,花容失色,更加大喊,同时也逐渐明白,飞行器根本就没有第二套逃生设备!   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恐慌,她使劲挥蹬着两脚努力往上爬,希望能上去救贺燿,带他一起下来,然而,降落伞的功能是往下的,加上地心吸引力,即便她再拼命,她的身子只会继续往下落,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忍不住痛哭出来。   “大嫂,请记住,勇敢地活下去,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琰琰,琰琰是你和大哥的爱情结晶,是大哥生命的延续,你务必陪他一起走下去!”   殷切切的叮嘱随着海风呼啸而来,冉冉传到凌语芊的耳畔,她顿时更加泪如雨下,嘴唇都几乎咬破了。   在飞机上的贺燿,何尝不是哀毁骨立,如万箭穿心,他从来不怕死,走上这一条路,更是将生命奉献于科学,他曾经偷偷为自己买下了巨额保险,以防他每次新产品研制成功时试行所发生的潜在危险和意外,他还年轻,还没怎么对父母尽到孝,万一他死了,这笔保险金会是他对父母所尽的一点孝心,但如今,最令他牵挂和不舍的,是她。   大哥,爷爷,凌母,薇薇,一个接一个的亲人陆续离她而去,假如自己也走了,她会是怎样的雪上加霜和崩溃,还有妈妈,一定认为是她害死自己,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他不能死,不能死!   视线毅然从凌语芊身上抽离,贺燿注意力集中在飞行器上,越烧越旺的大火,烘红了他的脸庞,烤疼了他的全身,然而他不去理会,开始加速降落,且努力让飞行器绕到很远的大海里,确定等会飞行器爆炸时碎片不会砸到凌语芊,然后重新往下看,刚好看到凌语芊已经落入水中,身上还穿着救生衣,算是安全了吧!   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继续集中精力自救,可惜,时间还是不够,距离海面还有很高的地方,飞行器即将爆炸,趁着还有几秒钟功夫,他冲到出口,屏住呼吸闭上眼,用尽全力往下急速跳去!   砰——   飞行器正式爆炸,火球滚滚,火花四射,四分五裂,往下砸落,整个画面惊心动魄。   咚——   贺燿坠入海中的时候,由于惯性沉下大约几米深,他凭着感觉本能地往上游,然而刚冒出水面时,一块巨大的碎物出其不意地砸到他的头上,他还来不及晃神,来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再次往水里沉去。   凌语芊被这一恐怖的画面吓到,嘴唇哆嗦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喊,疯狂地朝贺燿的方向游去。   “阿燿,你不能死,快出来,求求你,快出来。”她边用力划着双臂,边厉声嘶叫,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是个游泳冠军,能一下子就游到他的身边去。   不过,惊人的意志比任何有素的训练和体能都好,长达50米的距离,在茫茫大海上,她仅用了两分钟就抵达,继续大声哭喊着贺燿的名字,甚至把头埋到水下寻找。   她穿着救生衣,根本就无法往下沉,几次折腾,她恨不得把衣服脱掉,然而要真的脱掉,她必然会被淹死,故她只能不断地把头埋在水里,继续寻找和搜索,时而又冒出水面呼叫,可惜都不见贺燿的踪影。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终卷005 成植物人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凌语芊内心愈加绝望,她停止呐喊,停止下潜,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贺燿死了,连贺燿也死了,又一个好人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呢!   啊——啊——   她抱着头,忍不住凄厉大叫,就在她悲痛欲绝之际,平静的海面猛然冒出一个影子来,是贺燿,是……他!   “贺燿,贺燿——”   她呐喊几声,急忙冲过去,扶住他。可惜,他双目紧闭,毫无反应,头顶还在流着血!   内心惊惧不减,她不敢耽搁,拽住他的一边手臂事不宜迟地往岸边划去。   “阿燿,挺住,大嫂正在救你上去,一定要挺住!”   “你不能再有任何意外,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活下去。”   “你想我好好活着,那你也继续活着。”   凌语芊边努力前进边不停低唤,经历了那么剧烈的危险,在她以为一切没有希望时,他还是冒了出来,她认为,这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强大力量,故她得继续这样支撑和提醒他。   宽阔的海水中,就算她独自一人游走也会疲惫不堪,何况如今还加上一个庞大的他,她的精力在一点点地消耗,很快就精疲力竭,但她清楚自己不能放弃,只要有一丝半点的力气,都得坚持和支撑,故她咬紧牙关,继续在茫茫大海中搏斗,一直持续到有人来救他们。   刚才那场爆炸,也深深惊震了沙滩上的其他人,他们一直留意着,无奈大家都不是游泳或潜水高手,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只能焦急地观看和祈祷,直到两人回到浅水的地方,几名男士才跑下水,将两人扶到岸上。   “妈咪——”琰琰箭一般地冲过来,抓住凌语芊的手,苍白的小脸和颤抖的嗓音显示他是多么的惧怕和慌恐。   凌语芊顾不得理会他,注意力集中在贺燿身上,也不顾自己疲惫的身子,将贺燿平放在沙滩上后,刻不容缓地挤压他的胸口,用她以往学过的急救方式给他人工呼吸。   然而,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还是紧闭双目,一动也不动,只有鼻子下方虚弱流出的气息,证明他还没有死。   “bibu——bibu——”   救护车来了,早在爆炸的时候,就有好心且机灵的市民打了120,贺燿与凌语芊一起被送上救护车,琰琰也紧紧跟随。   车子急促奔跑,鸣笛尖锐呼啸,还有那重重覆在贺燿鼻子上的氧气罩,每一样都显示着紧张、凝重和慌乱的情况。   凌语芊全身虚脱地靠在救护车的车臂上,吃力地喘着气儿,琰琰不停触碰着她的手,她便也将他纳入怀中,抱得又紧又牢。   抵达医院后,贺燿立刻被推进急救室,医生问凌语芊是否需要检查或医治,因为她此时的样子也非常惨痛,但她拒绝了,带琰琰坐在急救室外,迫切等候。   “妈咪,您别担心,燿叔叔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体贴懂事的小琰琰不停安抚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坚强的光芒。   凌语芊杂乱无章的心头倏然一暖,拉起他的小手儿,移到自己冰凉的唇边频频啄吻,一会想到什么似的,暂且松开他,问道,“你手机呢?给妈咪打个电话。”   以防意外失散,她曾为他准备了一支手机,让他随身佩带。   琰琰点点头,从脖子上解下手机,递给她。   凭着记忆,凌语芊迅速拨通华韵居的座机电话,正好是季淑芬接听。   “我……我是语芊,阿燿出事了,现在XX医院的急救室,你们快过来吧。”   电话里先是沉默一秒,紧接着传出季淑芬难以置信的尖叫,“你说什么?阿燿出事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   “飞行器,爆炸,他掉进海里,又被碎物砸到,昏迷不醒。”凌语芊饱含巨痛,简短精要地禀告。   卡擦!   季淑芬已经挂断电话。   凌语芊依然举着手机,呆滞仓惶的双眼重返急救室紧闭的大门上。   “阿燿,你务必要挺住!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活过来,算是为了大嫂好吗?求求你,我求求你!”   在焦急和悲切当中,时间又是过去了半个小时,季淑芬与贺一航都赶来了,两人皆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吓得不轻。   紧跟着他们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胸前佩戴着这个医院的工牌,上面写着院长二字。   季淑芬直冲到凌语芊的面前,气急败坏地问,“阿燿呢?”   “还在里面。”凌语芊神色沉重地回答,继续盯着前面的大门。   “你们不是去海边玩吗?为什么会发生飞行器爆炸?是不是你叫他带飞行器去的?还有,飞行器一直好好的,怎会忽然引爆?是不是你在上面动了手脚?为什么救生衣会在你的身上?你和他一起飞的?”季淑芬连番质问,噼里啪啦,越说越激动和愤怒。   凌语芊咬着唇,默默看着她,接着又瞧了瞧同样充满困惑不解的贺一航,深吸一口气,告知将整个情况。   季淑芬听罢,更加抓狂和痛恨,劈头便吼,“你这扫把星,我就知道不该让贺燿靠近你,害人不浅的贱东西,我季淑芬前世与你有仇吗?为什么你要害完一个又一个!”   说话间,她已经控制不住,伸手去抓凌语芊的脸庞,尖锐的指甲立刻在那娇嫩脆弱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色印痕。   凌语芊娥眉轻轻一蹙,并没有反抗,只是别过脸,躲避。   季淑芬怒火更旺,欲再对付她,贺一航及时阻止,嗓音无比沉痛地劝慰出来,“好了,别这样,先等阿燿出来吧,说不定他没事,会化险为夷的。”   “化险为夷?会吗?被这扫把星缠上,还有化险为夷的可能吗?”季淑芬声带哭意,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医生出来了。   大伙儿一哄而上,询问结果。   医生来回看着他们,得知他们都是伤者的家属,便也刻不容缓地汇报,“伤者从高空坠落,加上头顶被巨大硬物砸中,且抢救不及时,导致整个脑部受伤,短时间内可能醒不来。”   青天霹雳!   季淑芬即时打了一个踉跄,倒在贺一航的身上。凌语芊也浑身颤抖,极力追问,“那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很难说,少则一年,长则……几十年。”   长则几十年?那岂不是……成了植物人?   “你们没有技术令他苏醒吗?医生,麻烦你们再努力,多少医疗费我都愿意付的!”贺一航也赶忙开口,来回看着医生和院长,高大的身躯几乎摇摇欲坠。   医生一脸遗憾,先是沉吟数秒,与院长眼神交汇两眼,继续如实汇报,“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或许可以转到其他医院试试,但实不相瞒,根据目前整个医学界的水平,都一样的,只能靠伤者自己的意志力。”   “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如果确定转院,我们立刻给你们办手续,如果不转,我们会安排伤者到休养病房去。”院长也无限沉痛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吩咐医生带贺一航夫妇进急救室看看贺燿。   凌语芊本也想跟进去,然而在门口处被季淑芬喝止,故她只能静立门口处,看着重新闭上的大门,泪流满面。   “妈咪,别哭,燿叔叔会好起来的。”琰琰继续给她安慰,有力的小手儿紧握住她纤瘦的手,稍会,把凌语芊带回方才的座椅上。   再过十来分钟后,贺一航与季淑芬出来,他们决定带贺燿到别家医院试试,在医生和护士的拥簇下,躺在病床上的贺燿终于被推出来,可惜,由于季淑芬的继续阻拦,凌语芊根本无法靠近,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琰琰拉住她,准备先带她回家,“妈咪,咱们走吧,反正咱们不是医生,也治不了燿叔叔,不如回去等消息。”   凌语芊继续沉吟片刻,带他离开医院,回到贺家。   焦急而漫长的等待比任何煎熬痛苦都折磨人心,直到夜晚十点多,终于等到贺一航的归来,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询问情况。   贺一航定定望着她,足足半分钟之久,对贺燿的事一字不提,语气坚决地下逐客令,“你搬走吧。”   凌语芊脊背陡然僵住,好一会,若无其事地往下再问,“贺燿怎样了?其他医院能治好他吗?”   可惜贺一航还是不理会,边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里面走边继续道,“该收拾的你都收拾一下,明天天亮你们就离开,别再让淑芬见到,她已经够伤心,别再刺激她。”   凌语芊也急忙转身追上,“爸,我不是有意的,假如我知道只有一套救生设备,我绝不会要,至少,我会跟阿燿一起降落,请原谅我,别赶我走,我想知道贺燿的情况,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后,已经泪流满面,只差给贺一航跪下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终卷006 一了百了   可惜,连续痛失两子的贺一航再也不为所动,沉痛的嗓音忽然有点尖锐起来,“不是故意又怎样?阿燿因为你才出事,还有阿煜,也是因你而死,语芊,你走吧,别再连累我们了,我两个儿子,一个变成死人,一个成了活死人,都是你造成,都是你造成的!”   “爸——”   “我不是你爸,贺煜已经没了,你与我们也就再无任何关系,我也求求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求你了!”素来刚强稳重的他,对她发出了乞怜的神情,只因为,他也认定她是天煞孤星,认定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倒霉,他已痛失两个儿子,不想连最后一个家人也失去。   凌语芊如遭五雷轰顶,再也无法动弹,这时,琰琰加入规劝,小身子急匆匆地奔至贺一航跟前,央求道,“爷爷,请你别这样,别赶我和妈咪走,我们的家已经没了,您收留我们吧。”   真可怜,真惹人怜爱的娃儿,贺一航冷硬的心倏忽一软,但很快,又硬起来,二话不说人已踏上台阶。   凌语芊再次冲上去,语气充满绝望,“好,我答应你,我们搬走,可是,请你告诉我贺燿的情况,求求你好吗,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贺先生!”   一句贺先生,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斩断了所有的关联,同时也刺痛了彼此的心。   贺一航总算停止脚步,伟岸的身躯慢慢转了回来,注视着她,许久,终娓娓道出,“他的情况还是极不乐观,其他医院也没办法,暂时来说他就这样昏迷不醒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至于你,多加保重,还有,别去看他,这是你对我们最好的补偿。”   话毕,他继续迈步,彻彻底底地消失。   凌语芊呆呆地站立着,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琰琰拉了拉她的衣服袖子,她才回过神来,然后,牵住他的手,踏上一层层阶梯,回到自己的卧室。   “妈咪,我们真的要走吗?不如你再求求爷爷,让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吧,这是爹地和妈咪的房间,琰琰真的不想离开,妈咪应该也更不想离开的。”   不想离开又怎样?贺一航有句话说得太一针见血,贺煜死了,她和这里再无任何的关系,即便这间曾经属于她的卧室,她也再没资格居住。   早熟的琰琰,已经很懂事,凌语芊也不打算隐瞒他,蹲下身来,扶住他的两只小肩头,语气幽幽地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这儿已经不属于咱们,咱们得搬走,算是为了爷爷和奶奶好,嗯?”   “但燿叔叔呢?咱们搬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燿叔叔有爷爷奶奶照顾,咱们不用担心,爷爷奶奶对燿叔叔就像妈咪对琰琰一样,会竭尽全能照顾好燿叔叔的。”凌语芊说完,凝望着他,希望他能理解。   琰琰也静默片刻,然后,开口,“那行吧,琰琰帮妈咪收拾东西。”   凌语芊唇角微微一扬,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头顶摸了一把,事不宜迟投入收拾当中。   当初从这儿搬离时,贺煜将所有与他和她有关的物品一起带走,所以,现在除了新买的一些衣服,这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不用多久,东西都已打包好,就一个箱子,装着她和琰琰的日常衣物。   琰琰很乖,今晚上自个儿洗澡,他自己洗完后,还为凌语芊放满了热水,拉着凌语芊进浴室。   傍晚从医院回来后,凌语芊就一直没梳洗过,浴池里温度适中的清水,正好给她清洗一番,冲掉身上的疲惫和咸味,无奈内心的痛丝毫不退。   窝在飘窗上,她出神地看着外面,脑海闪现出下午发生过的情景,那些惊险的画面记忆犹新,令她心里除了痛,还是痛。   贺燿,那么有活力的人,遇到意外很努力地去解决,很拼命地坚持,在她以为他已经沉入大海时,他突然凭着惊人的意志自个冲上水面来,只可惜,他能力终究有限,尽管当时没沉埋于大海,却是永远沉睡在了病床上。   “燿叔叔吉人有天相,一定会醒来的,他经历了跳海,正累着,需要好好睡一觉,等睡够了就醒的。”琰琰再来安慰,爬上窗台,坐在凌语芊的身边。   相较琰琰的乐观,凌语芊却依然满心悲观,假如真的只是睡一觉,那该多好,可惜,这一觉,不是普通的一觉,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一个月一年就能醒来,而是很久,谁也无法估计的漫长。曾经被宣布为植物人的病例,都极少会有醒来的可能,就算有,也是很多年以后。贺一航和季淑芬动用了各种关系营救贺燿,但结果还是这样,说明只能听天由命。   然而,老天爷从来都不存恻隐之心,能指望它吗?   看着母亲美丽的容颜被越来越多的悲伤覆盖,琰琰忽然站了起来,爬到凌语芊的腿上,严肃而郑重,“妈咪你放心,虽然爷爷奶奶不肯收留咱们,但琰琰永远不会抛弃妈咪,琰琰会陪着妈咪,一直到老。”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谁抛弃了谁,她和琰琰都不会分离,而且,有了琰琰,就足够了。   凌语芊脸上即时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伸出手,再次抚摸上他稚嫩的脸儿,然后,搂他入怀中。   翌日,她遵守诺言,天亮就带着琰琰离开了华韵居,离开贺宅,住进市区一间四星级酒店。   尽管贺一航说过不准她再过问任何与贺燿有关的事,但她还是带着琰琰偷偷去各大医院咨询,先从大医院找,可惜问了一整天都没结果,她在想,会不会是贺一航交代过医院不准公布贺燿的信息,不过,她并没因此就放弃,再过一天后是星期一了,她把琰琰送到幼儿园,自己继续去查问,不料找着找着,忽然接到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   琰琰又在学校打架了!   这次,她马上想到梁芷琳和甄妩媚妯娌,而重新赶回幼儿园后,情况真的如她所猜。   依然是在那间美轮美奂的总监办公室,依然围着几个家长会的成员,处理的人,也依然是张颖。张颖的态度与上次大大不同,她直接了当地告诉凌语芊,这次琰琰不但涉及打人,还偷拍同学,侵犯了同学的隐私,特别是偷拍一些女同学小解,说完后,递给凌语芊一只相机。   看着这只独特轻巧的迷你相机,凌语芊心头陡然大颤,她记得,这只相机是自己当年还在美国的时候,买给琰琰的。   怀着凝重的心情,她动作迟缓地接过相机,在相片那里事不宜迟地翻阅起来,越看,俏脸越加的黑沉,然后,视线转向琰琰,用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琰琰勇敢地迎着母亲的审视,坦荡荡地禀告,“上次跟梁博达打架被记了大过,我一直谨记妈咪的教诲,忍住没再打人,他们却不知悔改,继续冒犯我,还联合其他同学排斥我,我于是想到用相机拍下他们的罪状,存起来以备必需之用。但我拍下的,都是梁博达等人的罪状,那些女同学小便的情景绝对与我无关!”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忍,他恨不得狠狠惩罚他们,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唯有先采取这样的办法,心想万一有事发生,至少不用像上次那样被诬陷而记大过,有这些证据,那些势利眼就不再敢欺负他和妈咪,爹地不在,他得肩负起保护妈咪的责任。   凌语芊先是继续对他凝望几秒,随即重新看向张颖,告诉张颖,她信任琰琰。   张颖尚未做声,梁芷琳已迫不及待地驳斥出来,“都有证有据了还敢狡辩?不愧是一个野种!张总监,这次你务必要帮我们做主,我们这些家长,把孩子送来这儿,不是让人亵渎的!”   “就是就是,放个小色魔在学校,对这里的学生根本就是个大隐患,请校方慎重决定!”甄妩媚赶忙附和,说着给琰琰恶狠狠一瞪。   张颖继续来回看了她们一会,随后转向其他几个家长,语气还是很轻很淡的,“你们觉得呢?”   几名家长面面相觑,最后,毅然道,“我们觉得,这小子的做法非常令人不齿,已经严重侵犯了我们的权益,必须要他退学,否则,我们退学!”   这些人,本就是势利人群,以前贺煜在的时候,大家都巴不得奉承和谄媚,如今发生这样的巨变,个个都转成了落井下石,而且,她们平时看到凌语芊拿尽风头,看到琰琰那么完美优秀,心里早就膈应着,难得有机会,自然好好把握。   所以,凌语芊不再指望她们,清澈雪亮的明眸一直锁定在张颖脸上,寄以最后的希望。   可惜,这里注定是一个丑陋的地方,张颖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后,宣布出结果,勒令琰琰退学。   结果大失所望,出乎意料地凌语芊并没很大意外或愕然,其实,她潜意识里早就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故她也不再做任何的辩解了,因为她知道,再辩解也没用。所以,她二话不说,拉住琰琰准备往后走去。   但是,张颖把她喊住了,冷嘲热讽的语气假惺惺地敬告出来,“凌小姐,我身为教育界的一员,有义务给你一番建议,以后麻烦你还是多抽点时间在教育孩子的身上,既然带他到这个世界,那就应该好好抚养教导他,这样对他,对社会都有好处,否则到头来他要是成为一个大色魔,就算你找到再有钱的男人又有何用?要一个男人接受和供养一个非自己亲生的孩子已经够憋屈的,何况这孩子还是个人人想诛之的大色魔!让他颜面何在?我看呀,你就算再有魅力,你这想傍大款的美梦也会落空的。”   张颖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阵阵窃笑,好几双不怀好意和鄙夷轻蔑的眼睛,齐刷刷地投射到凌语芊的身上。   本来,凌语芊想秉承以往的作风,对这些丑陋之徒不屑一顾便是最好的反击,然而,她被那句“教育界的一员”深深刺激到,刺激得她真难忍耐,挺直的脊背僵硬一会过后,猛地回头,奔回张颖的面前,隔着办公桌居高临下俾睨着张颖,冷声质问,“你确定你真的是教育界的一员?你确定?你确定?”   张颖料不到她会回头,更料不到她会这样质问,顿时被那浓浓的讽刺语气和表情弄得极不自在,俏脸泛红,结结巴巴地怒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意思你不都懂吗?又或者,你连国语都不会?要不要这些人帮你翻译一下?”凌语芊美目转向旁边那几个蛇鼠一窝的恶妇,眼神一样的冰冷和锐利,逐一冷瞅一眼后,继续对着张颖毫不客气地批判,“外界传闻颖姿幼儿园怎样怎样的好,管理人员是怎样怎样的优秀,原来啊,统统都是废话!孩子是最纯真的天使,有你这样的总监,是对孩子们的一种侮辱!中国有你这样的教育工作者,是中国的悲哀!”   “一个大巫婆,两个大巫婆,三个大巫婆,通通都是大巫婆,现在不是你们勒令小爷我退学,而是小爷唾弃这里,你们给我都等着瞧,你们怎样欺负我妈咪,小爷我将来会一一奉还,你们最好祈祷自己短命点,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琰琰则是霸气威震地警告出来,凌厉的黑瞳也分别对在座那些女人冷冷一瞥,然后挽住凌语芊,说出一句妈咪我们走,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踏出这间肮脏的办公室。   留下满室的人,惊诧错愕,恼羞成怒,特别是那张颖,脸一阵红,一阵绿,一阵紫,一阵白,气得不轻,恐怕这个月的月经都得失调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终卷007 开始新生活   走出总监办公室后,凌语芊带琰琰上到课室收拾该带走的一些用品。   负责教育琰琰的两名老师得知琰琰要退学,并不觉得意外,只显得很难过,且又十分无奈,特别是班主任莫老师,略带歉意地望着凌语芊,讷讷地道,“贺太太,其实……其实琰琰他……他是个好孩子,很聪明,很有礼貌,他并没有……总之,他是个好孩子。”   老师说得含含蓄蓄,欲言又止,凌语芊明白她想说的话,也明白老师为了保住饭碗才不敢挑明真相,因此,对老师并没任何责怨或鄙夷,而是由衷地感谢,“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和教导琰琰,琰琰学了很多东西,都是你们的功劳。”   两位老师听罢,顿时更加难受,欲再说些什么,张颖突然上来了,她们唯有噤声,默默地帮琰琰收拾东西。   “莫老师再见,林老师再见,你们都是教育界很优秀的成员,祝你们好人一生平安,早日找到一个英俊温柔的男朋友,你们都这么好,绝不会成为没男人要的老姑婆的!”   这小家伙,实在太聪明伶俐,言语之间的讽刺,再次气得张颖七窍冒烟,奈何基于教师们和小朋友们在场,且最害怕的还是摸不清凌语芊和琰琰这对不可小看的人精会说继续出一些更令人难堪的话来,于是极力忍住,恨恨地瞪着凌语芊和琰琰,在心里默默诅咒。   彻底走出幼儿园后,迎着忽然吹来的一阵清风,凌语芊内心说不出的畅快,不禁频频低头俯视着与她手牵手的小人儿,绝色的容颜笑意一阵接着一阵。   琰琰仰起头来,见状不禁疑问,“妈咪,你在笑什么呢?”   凌语芊美丽殷红的唇瓣更似花般娇嫩,俏皮地眨了眨灵眸,“琰琰猜猜呢?”   琰琰剑眉挑了挑,颇为认真地沉吟数秒,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妈咪看着琰琰笑,那是因为琰琰很棒,让妈咪觉得很自豪?”   呵呵!   真是个超级无敌的能小子!   凌语芊心里更是乐开花,迫不及待地附了一下身子,伸手在他光滑稚嫩的小面颊捏了一把。   琰琰会心一笑,但紧接着,小脸恢复严肃和凝重,稚嫩的童音难掩愤恨,“妈咪,其实我真不服这样的结果!”   凌语芊脸上笑容也瞬间凝住,看到旁边正好是栋大厦,大厦前有个喷泉,于是拉琰琰到喷泉边坐下。   “在不在这里读书我无所谓,但我就是不服这样的结果,她们个个都是势利眼,看爹地不在了,就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简直就是无耻!特别是那个张巫婆,根本不配当老师,她这种人只会残害咱们国家的栋梁!”   凌语芊继续缄默片刻,温柔的掌心轻轻抚上他的后脑勺,安慰开解出来,“世界之大,我们无权且也没责任义务去为每个人着想,特别是你,年纪还小着,更不用去操心那么多,你只要做好自己,这已经足够。”   “嗯,我知道,薇薇阿姨曾经教过琰琰,跌倒不要紧,主要是能爬起来,从中吸取教训和经验,每一件事,其实都是人生的财富,我们都可以从中积累。”琰琰说着,顺势转开话题,“妈咪,你确定不再寻找薇薇阿姨了?”   凌语芊俏脸赫然一怔,整个神色黯了下来。   贺燿还没出事时,曾经安慰她说,薇薇有可能遇上了一些意外,失忆了,然后被人收养,就像贺煜当年那样,在另一个地方安好地活着。   起初,她还有点儿纠结,但打自贺燿出事后,她心中无意识地形成一种负担,总会反复回想起了季淑芬对她的指控,然后,觉得季淑芬骂对了,兴许,自己就是一扫把星,所有靠近自己、对自己好的人,都会遭殃,所以,她不再急着找回薇薇,免得薇薇也像其他几人那样遇上噩耗,彻彻底底地离开自己!   “妈咪,你放心,薇薇阿姨正在其他地方快乐游玩呢,等她玩够了就会回家,在这期间,就先让琰琰陪伴妈咪,琰琰是妈咪的心肝宝贝,永远都不会与妈咪分开的。”琰琰猛地又道,挽住凌语芊的臂弯。   凌语芊回过神来,脸上笑容再次慢慢绽开,像以往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透过他帅气的脸儿追忆另一张酷似的俊美容颜,然后放任自己投入追忆世界,尽情地想贺煜。   很多次她悲伤落泪时,都忍不住埋怨和愤恨老天,可仔细一想,其实老天没有太绝,虽然每次都把她往死里整,幸好都留下一条活路,留给她一个极大的精神支柱,那便是琰琰,长得与贺煜异常相似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势必保护好他,带他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抬起手,环住他的小肩头,凌语芊把琰琰搂入了怀中。琰琰也顺势靠前,深深依偎在她的胸前,太阳普照下来的耀眼光芒,在她们身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光圈,保护她们永远都不会分离。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看开看淡了许多,尽管每当忆起贺煜和母亲等与世长辞的人仍会悲痛而惆怅,却已不似先前的痛苦欲绝,她也不再执着着去打探和寻找贺燿的消息,她想自己不是医生,即便在贺燿身边也无法救活他,贺一航与季淑芬是他的父母,会比她更好地照顾他,由此,与其出现招致季淑芬的仇视而引起没必要的争吵,不如在远处,默默地为贺燿祈福。   故她还是以琰琰为主,开始考虑和掂量着找哪间新的幼儿园给琰琰下个学期插读,同时,还萌生了找工作的念头。   贺煜走了将近两个月,她的储蓄也用了不少,以防坐吃山空,她不能不做事,可惜,找工作对她来说并不容易,要找份合适的,更是难上加难。   一来,因为她绝美脱俗的容貌,让很多人直接把她归类为花瓶,特别是一些好色老板,直接提出不用她工作,找她当情人。   二来,一些曾经与贺氏集团合作过的大公司,都知道她是贺煜的女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她的工作还没着落,看着钱一天天花掉,她便暂停找工作,决定先找间房子,尽快搬离酒店。   这天,她刚带琰琰去看过一套房子回来不久,忽然有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是她在琰琰读幼儿园时认识的一个贵妇,上次为了讨好她和贺煜,出手打过梁芷琳的其中一个女人,好像叫……叫什么叶心如来的。   世态炎凉,打自贺煜出事后,那些人对自己简直就是避之如魔,躲都躲不及,这叶心如竟然还主动靠近,到底所为何事?还有,她如何得知自己住在这里的?   “怎么了?贺太太这是不认得我了?”对比凌语芊的纳闷诧异,叶心如笑容可掬地道。   凌语芊定了定神,迅速接话,“记得,华太太你好,你……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呢?”   “嗯,确实有事,不过,我能先进去再说吗?”   凌语芊又是微微一愣,点头,敞开大门,让叶心如进内。   时髦的高跟鞋在地毯上蹬蹬作响,叶心如进屋后,左窜右钻,把整个套间都踏了个遍,最后,站在房间中央,望着凌语芊,满眼怜悯和遗憾,一个劲地叹道,“这地方怎能住人呢!这么小,比鸟笼都窄呢!”   比鸟笼还窄?呵呵,这叶心如家的鸟笼,有多大啊!听到这样的比喻,凌语芊不禁在心里苦笑一下。   “对了,贺煜的事,我听说了,真是飞来横祸,英年早逝啊!不久前,你们夫妻恩爱,甜蜜如糖,为了你,他不惜和所有人为敌,特别是那场史无前例的婚礼,多震撼,多轰动,我们还羡慕不已,念念不忘呢,大家无不希望自己就是你,谁知转眼间就物是人非,真叫人唏嘘!”叶心如继续感叹惋惜着,嗓音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夸张。   凌语芊内心不自觉地窜起一股不适,但还是保持着友善客气的态度,再次发问,“华夫人百忙中抽空来会我,不知为何事?”   “我啊……”叶心如稍顿,继续说得模棱两可,“据说你出去找工作了?”   凌语芊俏脸微怔,若无其事地应答,“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那找到没有?”叶心如又问,瞅着凌语芊那表情,样子变得越发慈悲,“还没找到对吧?也是,现在全世界的失业率都在猛涨,像我们这些过惯好日子的女人,想找份合适的工作更是不容易呢。”   琰琰已经倒了一杯水,走到叶心如面前。   叶心如边接过水,边啧啧赞叹,“真是个乖孩子,这么优秀的基因,一定要好好培养啊。”   呵呵~~   凌语芊不禁勾勾唇角,回了一个谦逊的微笑。   叶心如又是略微停顿,若有所思地望着凌语芊,清清喉咙,终于说明了来意。   想不到,这个叶心如,是来为她介绍工作的!叶心如还说,这份工作薪水高,福利好,绝对值得去做!   听叶心如都诠释完,凌语芊沉吟了足足半分钟之久,做声,“请问这具体是一份什么工作?公司叫什么?老板是谁?”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终卷008 邪恶的喂奶工作   叶心如那贴着长长假眼睫毛的眼底下,一抹别样的光芒稍纵即逝。   很快地,恢复一脸真诚,“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老公介绍的,当年贺先生给我老公合作的机会,如今你们有难,我们想回报一下,听说那老板很有架势,很神秘。他说过有意思的话可以随时约见,你要是有空,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他,早点面谈也好早点把工作定下来。”   原来如此!   看着叶心如巧笑倩兮的样子,凌语芊不禁暗骂自己把人心想得太邪恶,虽说这世道普遍如此,但人生百态,也不排除有好人的。   怀着无比的感激,凌语芊对叶心如说出一声谢谢。   叶心如也继续友善热情地催促,“那你现在方便去不?尼尔朗高级餐厅正是他名下一个产业,咱们可以直接到那儿面试。”   尼尔朗高级餐厅?貌似有点印象,只是,想不起来具体是谁的产业。凌语芊再思忖片刻后,便也点了点头,交代琰琰留在酒店等候,自己事不宜迟地随叶心如出发,大约20分钟,抵达目的地。   尼尔朗高级餐厅,与其他高级餐厅一样,环境高雅幽静,明亮宽敞,装潢富丽堂皇,豪气逼人,叶心如直接带凌语芊进入一间包厢。   那儿,已经坐着一个男子,大约50来岁光景,虽然不是英俊,但也看得过去,只是那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是色……迷迷的。   凌语芊眉心下意识地皱了皱,但还是硬着头皮,与叶心如走近过去。   更近距离对视,眼神也更加狂野,中年男子目不转睛直盯着凌语芊,好一会,开门见山地道,“华太太已经跟你说过工作内容了吗?”   “还没呢,我是想着先把贺太太带来这儿,由肖董您亲自说。”叶心如赶忙回话,笑脸嘻嘻。   凌语芊一听,心头猛地一颤。这个叶心如,刚才还说不清楚是什么工作,可现在又这样回答中年男子,那葫芦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药?   不过,凌语芊还来不及为这方面细想,霎时又被中年男子接下来的话弄得更不舒服起来。   “贺太太——呵呵!那你跟她说说吧。”   贺太太三个字,叫得特别的刺耳,色迷迷的眼神,多了一丝嘲弄意味。   “哦,好的!”叶心如继续轻快地应了一句,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神色有异地沉吟数秒,说了出来,“其实,肖董提供的这份工作,是喂奶。”   喂奶?这份工作,是奶妈?难道这个肖董,要为孙儿找奶妈?   不知怎么地,凌语芊内心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她还是暂且压住,保持着该有的素养,淡淡地做出回绝,“很抱歉,我儿子已经四岁了,很早就断了奶,恐怕……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   “呵呵,怕什么,咱们肖董的吸奶技巧可是一流的,别说你儿子4岁,就算你儿子14岁了,肖董同样能让你奶水充沛,源源不断地供应。”蓦然间,房里响起另一道声音,只见洗手间里出其不意地走出一个人影来,竟然是……李晓彤!   还有,她刚才说什么?肖董的吸奶技术?这不是为婴儿聘请奶妈,而是这个肖董要吃……凌语芊脑海迅速闪出最近在网上看过的一则新闻,说现在国人有钱了,什么坏风气都有,有些富豪还想出一个邪恶的点子,专门吃人奶!   变态!   凌语芊忍不住啐了一口!   然而紧接着,只觉一阵强风来袭,那个肖董转眼间就冲到她面前,长臂一挥扼住她的下巴,怒气腾腾,“你说谁是变态?”   “不就是你!”凌语芊在心中吼出一句,本能地起挣扎。乳汁是母乳的一种特殊表现,是专门为天真无邪的婴儿提供,可这些社会败类,或为刺激,或为淫秽,亵渎了人类这种纯洁高尚的品德,所以,不是变态是什么!   “你这骚货,以前不就是专门供贺煜吃的吗,既然他能吃,老子为什么不能吃。”肖董依然恼羞成怒不已,下意识地加大手力。   “你……立刻给我放手!”凌语芊又痛又恨,冷声叱喝,“否则,休怪我报警,到时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哟?是吗?告我什么罪?非礼?强奸?还是吃奶罪?不过,你刚才也说了,你没有奶水,那就是没有证据,怎么告我?”肖董不怀好意的眼眸子慢慢瞄向她的胸前,只见那原本就高挺丰满的雪峰,此刻在发怒情况下更是波涛起伏,弧形绝美,老色鬼于是更迫不及待了,“或许,老子就行行好,给你弄个证据,好让你告成功?”   说罢,刻不容缓地低下头去。   凌语芊大惊,身体本能地往后一仰,同时,伸出手拦住肖变态的头。   对方毕竟是男人,力量极大,很快她便力不从心,眼见情况越来越严峻,她唯有使出最后的自卫,用以前学过功夫底子对付肖变态。   肖变态触不及防,硬生生地挨了几拳,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凌语芊,随即怒声大吼,“你这贱人,敢打我?”   凌语芊不做声,给他恨恨一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离开这个龙潭虎穴。   肖变态掏出手机,准备叫人去解决凌语芊,李晓彤及时阻止,迎着他疑惑喷火的眼神,解释道,“这事的真相,肖董应该心里明白,一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而已,肖董何必动刀动枪,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比让她死更妙更绝!”   “什么办法?”   “当今中国是法制社会,所谓杀人要填命,肖董没必要给自己惹上麻烦,再说,这贱货背后恐怕有人,否则你想啊,贺煜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却还能安好地活着,所以……与其用偏激的手段,不如用正规的,咱们,告她!”   “告她?”   “肖董脸上的伤不就是极好的证据嘛,咱们可以弄得更惨烈些,然后告她伤人罪,到时非但能出了肖董这口气,还可以趁机索赔一笔钱,一举两得。”李晓彤说着,顿了顿,美眸诡异地眯起,意有所指地警惕,“肖董最近不正为资金周转不灵烦恼着吗,有了这笔赔款,说不定能帮上你一个大忙呢。”   肖董怔了怔,眸光一晃,随即也咧嘴大笑,十分感激的模样,“不愧是大律师,想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好,好,多谢李大律师提点和帮忙,这事就按你想的办了!”   李晓彤回他一个谦逊友好的表情,但眼底下,却尽是阴测测的冷笑和得逞,继而转向叶心如,严厉地警告,“到时你可能会成为证人,我们会教你怎么说,总之,你最好时刻清楚你站在哪一边,不然的话你老公的总经理宝座休想坐得安稳!”   “好,我知道,我都听你的安排!”叶心如赶紧点头,频频保证。   偌大的包厢里,瞬时生起一股阴谋诡计的气息,气流逐渐蔓延,将人性慢慢覆盖,剩下的,只有邪恶和丑陋!   逃出高级餐厅的凌语芊,一路继续拼命往前奔走,边走边往回看,见并无任何追赶迹象,脚步才慢慢缓和下来,怒火再次烧到胸口来。   她就知道,世态炎凉,在自己经历了这些苦难之后,老天不会再眷顾或补偿自己的,那个叶心如,本就是个势利小人,哪儿有好处就往哪儿走,又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提供帮助的?!   还有那李晓彤,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正如采蓝所说,这个人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原来的正义天使,非但不能轻易信任,还得离得远远的!   今天这个事,很明显那肖变态只是一个想吃人奶的变态,李晓彤则是冲着自己而来,至于那个唯利是图的叶心如,与李晓彤同流合污,估计又是想从李晓彤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吧。   李晓彤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让自己羞辱一场吗?又或者,还有别的意图?   幸好自己逃得快,否则结局不堪设想!   越想,凌语芊内心越是愤怒难忍,恨不得扭头重新奔回餐厅的包厢里,给肖变态再赏几拳,还有李晓彤和叶心如,扒掉她们的衣服,让她们亲自给那肖变态当“奶妈”,给肖变态喂个饱!   当然,想归想,她清楚自己人单力薄,根本不适宜再回那个丑陋的龙潭虎穴,于是决定将此事当做一个教训,以后慎重提防,对别的人再也不赋以一丝的信任,务必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从而,保护好琰琰。   想到那个可怜幼小的人儿,凌语芊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减不少,不禁加快脚步,往前再走一会,拦截住一辆计程车,赶回酒店。   小家伙正在看电视,见到凌语芊回来,惊喜又困惑,“妈咪,你回来了?这么快就面试完了?那成功了吗?你即将做的是什么工作?”   凝望着纯真无邪的他,凌语芊没有让他知道那些丑陋的事,抿唇莞尔一笑,抚摸着他的小脑瓜,撒谎道,“给小宝宝当保姆,不过妈咪考虑到时间不好安排,于是拒绝了,妈咪自己就有个小宝贝呢,哪有时间去照顾别人的。”   琰琰信以为真,甜甜一笑,“就是就是,妈咪是琰琰的妈咪,才不要给别的宝宝当妈咪呢!”   呵呵——   凌语芊又是在他乌黑的短发上揉了一把,扶他躺下床,“来,妈咪陪你睡一会。”   琰琰嗯了一声,躺下之后,小手儿圈住凌语芊的腰肢,小脸深深地贴在凌语芊的胸前。   凌语芊眸色无比温柔,动作无比怜爱地搂着他,思绪忍不住再次回到今天的事上,再次忍不住义愤填膺,幸好,怀中不断呢喃不断往她身上靠的小人儿令她每当愤怒到极点时都能暂且消停一些,结果,还能搂住他,陪他一起沉入了梦乡。   这个邪恶的小插曲,在凌语芊心海困扰了数日,接下来眼见她就要慢慢淡忘了,谁知意想不到的后续发展,赫然来袭。   这天早上,她刚睡醒不久,门铃忽然尖锐响个不停,打开之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两名身着制服的公安。   看到她,公安首先被她独特的美丽震了震,但也只是一瞬间,迅速恢复职业素养,公事公办地问,“请问凌语芊小姐在吗?”   “嗯,我就是!”凌语芊颇为郑重地回应,依然满腹不解与狐疑。   公安眸光又是微微荡漾一下,随即对她举起胸前的工牌,态度变得更严肃,禀明来意,“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与一宗严重伤人罪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严重伤人罪?   听到此,凌语芊如晴天霹雳,语气立刻变得急促起来,“什么伤人罪?我没有!你们是不是有所误会?又或者,有人恶作剧甚至故意污蔑我?”   “我们没有搞错,至于是否有人恶作剧或污蔑你,你得跟我们回去调查清楚才好下定断,所以,凌小姐,请!”公安看了看凌语芊身上穿的并不是外行服,好心提醒了一句,“给你五分钟,换好衣服,然后随我们走。对了,千万别想着逃跑,否则你的结果会更糟糕,因为你是逃不掉的。”   凌语芊稍作思忖,于是点点头,重新关上门,回到屋里。   琰琰也醒来了,边揉着惺忪睡眼边问道,“妈咪,是谁啊?”   凌语芊扶住他的小肩头,本打算让他呆在这里等,但转念一想,还是拿出一套衣服叫他穿上,“妈咪有事得出去一趟,你也一起去。”   琰琰虽然很是纳闷,然而发觉妈咪似乎不想多说,便不继续问,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开始自个儿更衣梳洗起来,完毕后,凌语芊也正准备好了。   “外面的人,是警察叔叔,有件事他们想请妈咪去警局协助调查,妈咪不知道会去多久,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酒店,便决定带你一块去,你乖乖地,不要吵闹,知道吗?”出门前,凌语芊还是跟他大体说了一下情况。   琰琰听罢,面色陡然变了变,但也还是不多问,乖巧地点点头。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09 粉嫰旖旎的诱一一惑   凌语芊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深深一吻,然后站直身子,重新打开房门,对外面的警察说道,“这是我儿子,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酒店,故我想带他一块去,他很听话,不会惹事的。”   两公安面面相觑彼此对望一眼,然后,允许了,带她们进入电梯,离开酒店,回警察局。   之前那个邪恶的插曲果然不寻常,肖变态恶人先告状,告她严重伤人罪。她就对那肖变态打几拳而已,验伤报告书上竟说他多处重伤,肋骨还断了几根。   真可恶!这到底是肖变态的骨肉计呢?又或是法医被收买胡乱整出的虚假报告?那个肖变态,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如今不惜声誉受损把事情闹大,到底有何目的?李晓彤这巫婆,又参与了多少?   看完所有的资料,凌语芊静静沉思一会儿,便也毫不隐瞒,告知真实的情况。   显而易见,双方口供有所偏差,公安局于是把控告人肖变态也传了过来。   凌语芊这才弄明白,肖变态真的使用了苦肉计!脸上肿得跟猪头一样,绝对是后来自个添加的杰作,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走路一歪一歪的,整个人像是经受了一场严重的暴打!   陪同肖变态过来的,正是李晓彤,再也不同前几次的虚情假意,此刻李晓彤原形毕露,对凌语芊展现出本来的诡异、阴险和恶毒面目,运用她早有准备的措辞,凭借伶牙俐齿的口技,把凌语芊往死里指控。   由于凌语芊之前的口供提到确实打了肖变态,结果便是,肖变态亵渎她的供词得不到证明,反而她蓄意严重暴打肖变态的“污蔑”变成可能,所以,她只能走上另一步——找律师,对薄公堂,诉讼反控!   虽说公道自在人心,邪不能胜正,但由于对方倾尽全力,最终即便她不用坐牢,却还是得赔偿一定的医疗费,加上请律师这些费用,她账户里的储蓄便又少了一大截!   “呵呵,你以为我真的想和你交好吗?痴人发痴梦!你天生一个贱种,抢走了贺煜,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还会放大双眼看你怎样落魄,怎样备受折磨!”   在法院门口,李晓彤截住凌语芊,冷嘲热讽出来。   看着这张其丑无比的嘴脸,凌语芊满腔愤恨,手捂成拳,骨节咯咯作响。   “怎样?想打我?不过在打之前,你掂量好户口里还有多少存款不?掂量好接下来你那肉体能卖多少钱不?掂量好了,再约我出来打也不迟。”   “人在做,天在看,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悔而后人悔之,李晓彤,你拥有一颗比蛇蝎还毒、比巫婆还丑的心,你比李晓筠还歹毒,坏事做那么多,小心不得好死!”愤怒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挥打出去,凌语芊面若寒霜,咬牙切齿地怒斥完毕,随即拉住琰琰,头也不回地离去。   “妈咪,别难过,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咱们记住这些坏人,将来一一报仇。”坐在计程车内,琰琰挽住凌语芊的臂弯,深黑阴鸷的眼眸底下,蓄着浓浓的仇恨和坚定的信念。   凌语芊略微俯首,注视着他,稍会儿后,小心温柔地抽出手来,将他小身子拥入怀中,继续看着外面,满腹沉思。   原本,凌语芊选中市中心繁华地带一套小区配套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月租4千,但经过这件官司后,她不敢再花这么多钱,结果,只能用1500元在地段不太繁荣的旧区租上一室一厅,准备等找到固定工作后再做打算。   廉价的房子虽然简陋,但由于有最窝心的宝贝相伴,凌语芊便也不觉得有多苦,反而让她忧心的还是工作问题。   经过这次的官司,加上李晓彤肆意造谣和渲染,现在g市商业圈里的人都把凌语芊当成蛇蝎,更加不想与她扯上任何关系。   “妈咪,您别担心,假如真找不到工作,您可以另作打算,譬如自己做点小生意的。对了,妈咪不是会画画吗?可以重操旧业,靠这个养家糊口,琰琰也会每天陪妈咪出去,帮妈咪扛画架,总之,凭我们母子同心,一定其利断金!”   呵呵,这贴心的小家伙,总能安抚人心的焦虑,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平静和踏实,不错,就算那些公司都不收她,大不了重操旧业,正好这附近都是普通人家居住,对画像这种低消费还是可以负担得起的。   事不宜迟,凌语芊马上着手准备,购买画纸,添置画架等,担心久不操作技艺生疏,于是先在家里练习几天,每次都是由琰琰当模特儿,期间还凭记忆给贺煜画了几张,不但琰琰当宝每天盯着看,她更是日夜痴望,深切追念,直到正式出去谋生了才作罢。   这个地带的地下人行隧道,不似以前嘉禾广场地下人行隧道那么高人气,但也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再加上有个卖力打广告的“生招牌”,很快便有生意找上门来。   这天晚上,是凌语芊头一次开工,琰琰跟她一块来,她刚摆好摊子,琰琰立刻拿起这几天她为他所画的素描画像,大声吆喝起来,“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小朋友们晚上好咧,大家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咱们‘芊芊神笔’拥有最淳朴的画师,最逼真的画工,大家只需花25元,只需等候15分钟,就能得到一张巧夺天工的美照,是不是很划算?心动不如行动,赶紧来吧!”   芊芊神笔,是小家伙起的名字,他说出来摆摊,应该起个名号,那么客人觉得好,想介绍给朋友亲戚至少有个名号,而且更深一步,将来要是生意做大了,租店开铺也需要名号的。   至于他手上这张样板画像,也是他亲自挑选,自认最帅气最好看的。其实,他曾提议用他父亲的画像,那样确实能吸引更多客人,但凌语芊不想引起没必要的轰动,否决了这个提议,结果,只允许他用他自己的。   这么好看的样板,如此卖力的广告宣传,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首先感兴趣的是一个年纪与琰琰相仿的男孩子,拉住父母兴冲冲地跑到凌语芊的面前,嚷着要画一张。   “小弟弟,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你长得很不错,再经由我妈咪的神手,出来的作品必是极美的工艺品!”小琰琰抓住机会,亲切热情地挽住小男孩。   结果,这笔生意自然成交了,为了让小男孩乖乖坐好给妈咪画画,琰琰还不时地跟小男孩述说各种各样的话,最后出来的画像,果然好看极了,不但小男孩呵呵傻笑,就连他的父母也兴致即起,再叫凌语芊给他们画了一幅一家三口全家福,然后,50元下袋!   “妈咪好棒!”琰琰用力鼓着掌,兴奋欢呼。   “琰琰更棒!”凌语芊收好钱,修长的指尖在他娇嫩的小鼻尖轻轻一点,美目尽是宠溺和怜爱的神色,为他小小年纪便能这般能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小家伙做了一个鬼脸,继续宣传吆喝去了。最后,一个晚上下来,凌语芊总共画了6幅素描,赚了150元。   第一天就能这样,非常不错!   十点钟收档,凌语芊带琰琰到附近一个露天小档口吃了甜甜暖暖的宵夜,然后返租赁的住处,琰琰先洗澡,完后她也拿出衣服准备梳洗,出乎意料地,门铃忽然响起。   这么晚,是谁呢?   凌语芊娥眉淡淡一蹙,步履迟缓地走了过去,隔着房门,询问,“谁啊?”   “我,凌小姐,我是房东。”   真的是房东的嗓音!不过,他这么晚过来想干啥?   凌语芊咬了咬唇,接着问,“房东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呃……你……你先开门好吗?”   琰琰也跑了过来,“妈咪,怎么了?”   凌语芊在他疑惑的小脸轻抚一把,接着,伸手到门把上,把门打开,站立门外的果然是房东,看到凌语芊,他双眼陡然发亮,直盯着凌语芊绝美脱俗的容颜,还有那性感迷人的身材。   凌语芊心头即时泛起一丝不自在,本能地别了别脸,随后,尽量态度客气地道,“请问你有何贵干?”   好半响,房东才晃过神来,嘿嘿直笑,“我忽然想起洗澡房的窗户破了一个缺口,想过来看看,帮你们修理一下。”   洗澡房的窗户破了一个缺口?凌语芊记得确实有,不过她当时已用厚厚的报纸将那缺口封了起来,并不碍事的。   “对了,我能进去吗?”房东又接着问。   凌语芊继续沉吟一下,便也点点头,让他进来。   结果,当房东看到她已经自个儿封起来,当然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知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破损的?我老婆说你一个小女人,带着一个娃儿,诸多不便,让我尽可能给你们弄好那些配置。”房东出了洗澡房后,沿着房间自顾走起来,左看右看,特别是经过客厅时,看到沙发上正好放着凌语芊的衣服,那粉色旖旎的内衣裤,即时让他两眼再次发出诡异闪亮之光。   凌语芊见状,俏脸陡然一变,心中那股不适感再度萌起,急忙冲过去,挡住他,讷讷地道,“基本上都没啥事,这样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冬天的可寒冷,大叔你先回去,我要是发现有哪儿需要修整的,我给大婶她打电话。”   房东继续神色复杂地往四周瞅了一圈,视线最后返回凌语芊的身上,紧盯住她,直到她再做声,他才停止,然后,走了。   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跟上,迅速关门,用力下锁,然后,身体抵在门背上,急促喘着气儿。   随着房价高涨,租房的价格也非常高,这里之所以那么便宜,因为是城中村的房屋,当初面谈的时候,房东是个年约50岁左右的大婶,即刚才这个男房东的妻子,人很好,很和善,搬进来后才见到男房东,她总觉得男房东样子有点儿古怪,头一次见面就狂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很不舒服,直想立刻搬离这儿,但后来仔细琢磨一番,考虑到房子不好找,再说自己平时有事可以直接找女房东,也就没啥好担心的。   谁知道,男房东今天竟然单独而主动地找上门来,还是在深夜!这,真的是女房东叫他来的吗?女房东的善心,毋庸置疑,可也不至于深更半夜叫老公来吧,毕竟女房东也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男人根本不便深夜进内的。   想到这里,凌语芊迅速从门边走开,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女房东的电话,不过刚拨打出去,她又及时挂断了。   算了,万一真的是女房东吩咐的,自己这样打过去岂不是让人家误会什么的,以后女房东恐怕不会再热心待自己,再说,不热心事小,要是因此对自己有所想法,处处刁难甚至赶走自己,自己岂不是得重新找房子?   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画画生意也还不错,一切似乎有个好的开始,最好还是别节外生枝。   “妈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琰琰忽然又喊了一声,将凌语芊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凌语芊定定神,冲他微微一笑,“没事,妈咪想点事情而已。”   “那就好。对了,下次要是男房东再这么晚来,妈咪还是别给他开门了。”琰琰说着,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塞到凌语芊手里,催促道,“妈咪,快去洗澡吧,洗完好休息了。”   凌语芊边接过衣服,边交代他先去睡,然后进浴室,不过,当她把内衣挂上架子时,忽然想起男房东刚才是怎样用猥琐的眼光盯着它们看,胸口顿时强烈翻滚,本能地将它们扯下,扔到洗衣桶里,走出浴室,重新去拿套新的,这才正式洗起澡来。   经过一番梳洗,她不但神清气爽,先前一些纷乱的思绪也逐渐得到了平复,回到卧室时,发现琰琰已睡下,便拿出这几天给贺煜画的素描,静静观看和欣赏。   尽管没有真人当模板,可她把他画得最逼真、最深刻,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五官、每一个神情,都在她脑海深刻烙印,只需一想便能勾勒出来。   发型,额头,眉目,鼻子,嘴巴,脸型轮廓,每一样都那么完美,那么迷人,她越看,越喜欢,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一寸又一寸地摩挲着,贪恋着,一会儿后,下床,拿来画纸和画笔,再画了一幅。   这次,不只是他,她还画了自己,与他拥抱在一块,画完后,继续静静欣赏,不过看着看着,突然情不自禁地动起春心来,曾经与他火热缠绵的一些画面无法自控地冲上脑海,令她回味,着迷,渴望,脸红耳赤,满身情潮。   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起那些情事也就罢了,身体竟然还随着起反应,还那么热切地渴求,不是说男人才好色吗,自己是女人,咋也想到这样的事儿,真是丢脸死了。   发觉到从自己体内急切冒出来的狂热感受后,凌语芊羞愧不已,急忙将画像放下,跑出卧室,冲入洗澡房,用冷水扑脸,直到自己降温下来,才重返寝室,走到窗边,拉开窗户,让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将自己团团围住。   看着遥远的夜空,她想起母亲,想起采蓝,想起爷爷,想起贺燿,想起薇薇,最后,又想起了贺煜,就这样默默地发着呆,后来,是琰琰的梦呓声把她惊醒。   小家伙正踢开了被子,淘气地酣睡着,她便也回到床上,先为琰琰盖好被子,自己随即小心翼翼地躺下,在宁静的心境中缓缓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凌语芊继续带琰琰去给路人画素描赚钱,生意越做越红火,可惜好景不长,终究是不正当的经营方式,这天晚上,她遇到城管了!   一手背着沉重的画架,一手紧拉住琰琰,她咬紧牙关随着其他贩子拼力逃跑,好几次都几乎跌倒,特别是琰琰,终究太小,跑着跑着就累了,扑倒了,她唯有扔掉画具,背着琰琰逃命,幸好有惊无险,经过一段时间的亡命飞奔后,总算摆脱掉那群虎豹般矫健勇猛的城管。   母子两人,双双跌坐在路旁的草地上,凌语芊顾不得喘气,扶住琰琰急声询问,“琰琰,小宝贝,你还好吧?有没有事?”   看着妈咪急切慌张的模样,琰琰很想回答自己没事,然而,左脚实在太疼,疼得他难以忍受,他可以不做声,却控制不住皱眉头,龇牙咧嘴。   凌语芊见状,更加花容失色,“琰琰,你哪儿痛?快告诉妈咪,快,快说。”   “妈咪,脚好痛,估计刚才跑的时候扭到了。”琰琰便也如实相告,挪动一下左脚,谁知又立刻引致一阵巨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下来。   凌语芊吓破了胆,不由分说地托起他的脚踝,只见那儿果然又红又肿,一看便知很严重,整颗心于是都要碎了,迅速为他揉搓起来。   “啊,好痛,妈咪,轻一点,琰琰好痛。”   “对不起,妈咪呵呵,呵呵啊。”她当然知道痛,故她已经把动作放到最轻,奈何还是无法减轻琰琰的受苦。   看着他素来坚强勇敢的小脸此刻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凌语芊简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恨不得这些罪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来受。   “贺煜,大坏蛋,你不是说你万能,你天下无敌的吗?为什么会被高峻他们害死?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和琰琰一生一世的吗?为什么留下我们受这样的苦和难,不讲信用的大骗子,我恨死你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再也不要你了!”她揉着揉着,忍不住发出哀怨悲切的控诉,眼泪跟着挥如雨下。   琰琰缓缓抬起柔软娇嫩的小手儿,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拭擦着那一窜窜炙热的泪滴,心疼地安抚道,“妈咪,别哭,别怨爹地,爹地其实比我们更难过,他一定用尽了全力,但最终无法自救也没办法呀,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十分痛苦,所以,你不能恨他,不能不理他,好吗?琰琰的脚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隔着模糊的视线望着眼前这个异常懂事的小人儿,凌语芊泪水更加不止狂流,然后,搂住他的头,将他深深纳入怀中,索性大声嚎哭。   “妈咪,好了,咱们回家吧。”大约过了一阵子,琰琰再次做声,主动从凌语芊怀中出来。   凌语芊依然泪眼婆娑,先是对他怜爱疼惜地凝望片刻,随即站了起来,背着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医院,让医生为他治疗,都弄好了才回家。   小家伙今晚累垮了,凌语芊给他抹过身子,换过干净的衣服后,在温馨的歌声中沉睡了过去,凌语芊却毫无睡意,又是忍不住拿起贺煜的画像来看。   琰琰说得没错,她根本做不到恨他,做不到不理他,即便他又一次不守诺言扔下她,她还是无法不爱他。   想起今晚被城管追的情景,她情不自禁地忆起当年也被城管追捕的一幕,想起当时失忆的贺煜是怎样救了自己,接着,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彻夜不眠,直到天亮。   琰琰的脚伤还在,加上城管追捕行动,去隧道底画素描的活儿自是无法继续了,凌语芊于是呆在家中,专心照料琰琰。   这天,月底,房东来收租了。   不过,出现在门口的,又是那个男房东!   想起上次的恶心,凌语芊潜意识里不想让他进内,然而,人家是来收租的,还得登记水电的度数,就算她心中多不情愿,也不得不把人家迎接进屋。   “凌小姐最近过得还好吧?”男房东边走进内,边热情地问,不时瞅着她。   凌语芊努力维持着笑脸,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期盼着他赶紧把事情办完,然后赶紧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0 温柔小野猫的劲爆时刻   “我老婆有点事回乡下去了,她叫我来收租。”男房东继续道,先是抄下电表的度数,接着是水表的,都抄完后,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凌语芊则站着,继续祈祷他尽快离去。   然而,这古怪的大叔磨磨蹭蹭的,抓着笔写来写去,一会,突然抬起头,憨笑着冲凌语芊道,“不好意思凌小姐,麻烦你再去看看水表的度数好吗?我忘了。”   忘了?他刚才不是抄下来的吗?怎么会忘了?   不过,不想让时间这样耗着,凌语芊便也不多说,转身奔进浴室,记下水表度数,然后重返客厅,报给他。   这次,男房东终于不再磨蹭,再过几分钟后,算好所有的费用,把收据给她。   凌语芊大概看了一下,取出钱,递给房东,然后送他出去,整个人又是像打了一场大战似的,依偎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凌语芊,别这样,无需这样,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或许男房东就是这样的性格呢,不会有别的企图的,你不该怀疑他,不该胡思乱想,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你瞧,上次那个夜晚,还有今天,最后都没发生啥事呀,所以,是你自己想多了!   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安慰一番后,凌语芊凌乱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平复下来,这时,睡醒了的琰琰从卧室出来,她便也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宠溺地责备,“你怎么自己走?妈咪不是说过你的脚还没好,不能自个儿走路的吗。”   “妈咪,琰琰没事,真的没事了,你别紧张。”琰琰淘气地看着她,嘻嘻呵笑。   凌语芊伸手在他鼻尖轻轻一刮,看了看时间,刚好可以准备晚餐了,于是打开电视让他看,自己准备进厨房,不过刚站起身,感觉有点儿喝,于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水,大喝几口,才正式去忙碌。   淘米,煮饭,切菜,洗菜,她忙得不亦乐乎,然而忙着忙着,忽觉喉咙有点干燥,于是停下来,又回客厅喝水,喝罢再重返厨房,奈何,还是感觉很渴,而且,身体似乎也变得温热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干吗无端端会这样的?这种感觉,她说不清楚,像是很陌生,但又似曾相识,好像之前也经历过。   她扭着脖子,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紧接着,重重地震住!   对了,新婚夜那晚,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那天晚上,贺煜为了给彼此一个刺激难忘的新婚夜,在酒里加了春药,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没这种东西啊,自己刚才喝的,只是白开水而已。   白……白开水!   拔凉拔凉的脊背,陡然又是一阵硬化,凌语芊迅速冲出厨房,再次回到客厅,抓起杯子仔细端详起来,看着,嗅着,但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琰琰见到,呈现困惑,“妈咪,怎么了?你干吗拿着杯子又看又闻?杯子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呃……没事,没事……”凌语芊回望着他,若无其事地答。   从而,让琰琰发现她的异状,“妈咪,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刚才被火熏到了?”   凌语芊一怔,下意识地抓起镜子来看,果然脸上红潮满布,不但脸上泛红,眼睛也迷离散涣,脖子仿佛染上一片绯色。   这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是春药在作怪吧?可是……   叮咚——叮咚——   就在此时,门铃蓦然响起,又……又是那个男房东!   “凌小姐,我落了手机在你那,麻烦你开下门。”   不开!不能开!   凌语芊内心本能地发出一个否定的呐喊,无奈那房东一个劲地叫,还不停拍打着房门,导致她思绪越来越混乱,整个人也愈加急躁,终于决定去开门,打算对这烦人的家伙痛骂一顿。   然而,她才开门,尚未开口,男房东健硕的身躯闪电般地冲进来,伴随着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的手机……”   凌语芊于是关好门,跟着他进入厨房,只见他真的从窗口那找到一支手机,然后又是对她道谢又是说对不起,害她想骂人的冲动再也发挥不出来,硬生生地忍住了。   “对了凌小姐,你……你没什么事吧?”男房东出到客厅,突然发问,还出其不意地举手抚向她的脸庞。   粗粝的手指毫无预警地触上那娇嫩滚烫的肌肤,仿佛电流击中,凌语芊浑身一抖,本能地躲开,且娇喝,“别碰我,你……滚开!”   男房东的手僵在了半空,对凌语芊的注视却分毫不移,眼神越来越暗,越来越狂热,好似有种别样的光芒在激烈跳跃着。   “既然手机已经拿到,你快走吧!”凌语芊下逐客令,继续往后退着。   “你真的没事?你的脸好红,是不是身体很热?全身都热?很想脱掉衣服。”   天!他说什么!   不错,他说的都是自己的现状!   凌语芊更加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怒吼出来,“我们要吃饭了,你赶紧出去,快走!”   可惜男房东还是稳稳站立着,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再次做声,他终转身,朝门口走去,然而,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过去用他额外配的钥匙把门锁死!   见到他走开,凌语芊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不久见他又回来,她顷刻花容失色。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帮你。”男房东还是表露出一副关切友善的样子,再次朝凌语芊伸手过来。   凌语芊心胆俱裂,厉声大吼,“不要,不要靠近我,滚开,你出去,我叫你走的呀,你滚,神经病!”   神——经——病!   短短三个字,像什么似的在男房东平静的大脑里轰然炸开,面色瞬间大变,表情和眼神也都变了,变得甚是古怪,恐怖,骇人,与方才判若两人。   凌语芊不禁浑身哆嗦起来,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她宛如堕入万丈深渊。   “小淫一一娃,是不是觉得身体很热,很想脱衣服,想让被老子,¥……”   靠靠靠!   刹那间,凌语芊脑门像是被雷电劈开,混乱的思绪终于恢复些许清晰,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真的误服了春药,罪魁祸首,是眼前这个怪异恐怖的神经病!   他明明抄了水表,却说忘了,趁自己去看时,趁机在她平时喝水的杯子里放了无色无味的春药,自己不知道,然后误吃了!   这会,琰琰也发现了古怪,急忙奔到凌语芊的面前,声色俱厉地叱喝男房东,“房东先生,请你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男房东眼皮一敛,视线转到琰琰身上,瞅着琰琰,忽然冲过去,把琰琰抓住。   “啊——放开我——”琰琰发出疼痛的哀叫。   凌语芊飞奔过来,怒吼,“喂,放手,你给我放手,放开我儿子!”   奈何,早有准备的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条软绳子,凭他魁梧的体魄和快捷的身手,三下两下便将琰琰绑住,扔到沙发上,然后继续对付凌语芊。   看到琰琰遭此酷刑,凌语芊既心疼又焦急,下意识地奔去营救,然而男房东魁梧的身躯像座大山似的堵在她面前,令她即时收住脚步,避免与他有半点接触。   “小美人儿,轮到你了。”男房东色迷迷的眸子不断迸射出下流淫秽的光芒,直盯着凌语芊因为激动愤怒而起伏不断的迷人雪峰。   凌语芊内心警钟敲得越来越强烈,想到琰琰暂时没性命危险,于是交代琰琰乖乖呆在那儿,紧接着,屏息凝神,做好全力以赴对付眼前这个色魔的准备。   “大叔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像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女娃,这水嫩嫩的肌肤,这魔鬼般的身材,每一样都是老天爷的杰作,你男人命短,无福消享,不过别怕,大叔会好好疼你的,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别说房租,大叔把这个房子送给你都行!”   我呸!谁要你的钱,谁要你的破房子,你这老淫一一虫,休想奸计得逞!凌语芊压住胸口的恶心感,怒瞪着老色魔越来越猥琐的模样,在他开始冲过来时,她先是躲避,然后,快速揪住他,用力捶打。   出乎意料地,老色魔体魄好也就罢了,竟然还会点武功,好几次都能轻易躲开凌语芊的进攻,反观凌语芊,随着药性的扩散,她身体越来越吃不消,形势也越来越严峻。   老色魔觉察到了,得意淫秽地笑,抓住凌语芊,兹的一声做响,把她身上的衣服扯烂。   “住手!立刻给我住手!你现在停下,或许我还会不追究,否则,我一定将你告进牢房,让你下半辈子都在里面度过!”凌语芊改为言语上喝他,见他无动于衷,于是恳求,说她会给他钱,让他去找很多很多小姐,她们的床上功夫都极好,会把他服侍地很快乐的。   可惜,老色魔根本不听,铁定了心要侵犯她,样子愈加色迷迷的,“大叔就要你,你比那些小姐都漂亮,干净,瞧你这身材,哪是那些小姐能比的,小美人儿,你就乖乖的,别反抗了,大叔知道你也想要的,你看,你身体越来越热,身上发出来的香气越来越多,所以,别再喊了,留着气儿呆回喊,大叔会让你喊的,你记得卖力喊,大叔会更疼你的!”   恶心,真恶心!   凌语芊再也无法忍受,大口大口地狂吐出来,脏东西刚好吐到老色魔的身上,加剧他的下一步进攻。   他把衣服脱掉,露出魁梧多肉的身躯,让人看着更加恶心,随着他一步步趋近,凌语芊内心恐慌也加剧,继续暗忖着如何自救。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很快她脑海灵光乍现,计上心来,赶忙喊道,“等等!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不能在这里进行,我不想让我儿子见到,我们……进房去!”   老色魔始料不及,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停,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还有,你刚才说的,如果我从了你,你以后非但不能收我的房租,还要把这套房子的产权给我,你跟我保证,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凌语芊继续误导着他,尽量表现得自己真的同意了他似的。   果然,老色魔不再怀疑,笑淫淫地应了一声好,过来准备搂住凌语芊。   凌语芊躲开,从他身边越过,奔进卧室,在门后扛起一根钢管。这根钢管,平时放在门后,是为提防盗贼或坏人,想不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   她抓住时间,屏息凝神,在那魁梧的身影跨进门之际,拼尽全力快准狠地朝他头上砸去!   砰!   嗡!   老色魔顿时眼冒金星,回头一看,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凌语芊继续抡起钢管,准备再次往他头上砸,不过,这次他晓得躲避,凌语芊知道自己必须抓住时机,于是继续追,打不到他的头,就打他的身体,总之,她务必要打倒他!   身上连连受伤,老色魔元气大伤,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忘反击,急忙抓住钢管,和凌语芊抢了起来。   结果,他虽然抢走了钢管,但丝毫抡不起来,加上凌语芊换成拳脚攻击,他只好选择扔掉钢管,亡命逃跑。   凌语芊怒气不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浓浓的恐惧和悲恨吞噬着,即便是依然在她体内发作着的药性也显得渺小起来,她只知这个老淫一一虫该死,自己不能放虎归山,所以,她也跟着追出卧室,见那老淫一一虫正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开着门锁,她更是理智全无,往客厅四处张望一下,见到水果盆里的水果刀,想也不想便把它抓起来,箭一般地冲向老淫一一虫,在他刚好打开房门准备逃出去之际,及时揪住他,吆喝一声,锋利的刀子直刺入老淫一一虫光裸的胸膛。   啊——   尖叫!凄厉的尖叫!   鲜血!殷红的鲜血!   凌语芊非但没解恨,还愈加疯狂,用力拔出刀子,然后再刺进去,不顾他的求饶,不顾那源源而出的鲜血,她失控地猛刺着,直到背后传来琰琰惊恐的哭叫。   “妈咪,别刺了,再刺他就没命了,妈咪,快住手!”   暴力终于停止,可惜,他已经死了,浑身是血,两眼暴瞪,死不瞑目,样子比方才欲侵犯她时还恐怖骇人。   凌语芊如梦初醒,颤抖的手儿迟缓地伸到他的鼻子下方,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她更是花容失色。   可事情还没完,与此同时,她忽觉门口右侧有股异样,不禁抬头,一看更是面如死灰,全身瘫软,跌坐在地上。   只见那,不知几时伫立着一个年约二十多岁,长相英俊,气质文雅的青年男子,炯炯发亮的双眼直盯着她,透出震撼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杀了人,且被人看到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 011 我,我,我叫褚飞!   四目相对,紧紧交缠,两人各有所思地彼此对望,约有一段时间,青年男子英俊的脸庞倏忽一变,高大颀长的身躯迅速跨进来,同时把男房东的尸体推入屋内,关上门。   凌语芊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嚷,“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嘘——”青年先是示意她别吵,紧接着,索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凌语芊本能地扭动一下身子,忽闻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于是明白过来,美目瞪大,又惊又喜地盯着青年男子。   他发觉有人经过,急忙掩饰情况,不让其他人发现,莫非,他……他想帮她?   脚步声慢慢远去,青年松开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继续盯着凌语芊,询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凌语芊咬了咬唇,不回话,视线随之回到男房东身上,确实,当时老色鬼逃跑了,她应该放他一马,可她没有,理智全无的她只想杀死他,一了百了,杜绝后患,确保这老色鬼将来再也没机会侵犯自己。   “杀人是要填命的,你应该知道。”青年男子又道,温润的嗓音略微拔高少许。   “因为他该死!这个可恶的老头想侵犯我妈咪,想伤害我妈咪,我妈咪自卫,不得不杀死他。”琰琰忽然喊了一句,稚嫩的童音饱含愤怒。   凌语芊这才忆起儿子还被绑住,急忙起身,奔到琰琰身边,给他解开绳子。   青年男子跟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环视一下四周,目光重返凌语芊那,沉吟数秒,又道,“你把整个情况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你肯帮我?而不是举报我?”凌语芊也望着他,迟疑地问。   “只要你说得合情合理,只要真的是他该死,那么,我会帮你!”其实,他潜意识里早就想帮她,否则刚才不会在听到脚步声时赶紧进来,帮她掩饰。   “妈咪,你快告诉这位大哥哥吧,他应该是好人,应该能帮你的。”琰琰也大嚷,绳子解开后,他得到自由,迫不及待地扭动身子,揉揉手脚,舒展放松着。   凌语芊还是没说,继续问那青年男子,“请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年男子怔了怔,有点苦笑的意味,但也很配合地答复她,基本资料全部告知,“我叫褚飞,本市人,今年二十五岁,就读于xx大学经济管理系三年级,家里只有我和我妈,现在对面那栋房子居住。”   他说的都是真话,但凌语芊还是找到了很多疑点,“二十五岁才读大三?一般不都是23岁就毕业了吗?还有,既然你是本市人,那你应该有自己的房子,附近这些楼房都是租用的。”   呃——   叫褚飞的青年男子,顷刻又是一阵无奈,若是平时,他肯定掉头走了,然而,眼前这个独特的小女人,莫名其妙地让他放不开!   所以,尽管很挫,很囧,他还是继续解释给她,“我高中碰上一些意外,在家休养了两年多,导致推迟了三年进大学,故最快也要26岁才毕业。至于房子嘛,我户口在郊区,我妈这两年身体不好,为方便带她就医,我陪她来这里租房子住。今天之所以过来这儿,是因为我妈的衣服被风吹到这栋楼的某户屋子,碰巧见到不该见的一幕。”   褚飞稍顿了顿,接着补充,“对了,你一定还纳闷我一个学生为什么有钱出来租房子吧?我爸在世的时候,曾经留下一笔储蓄给我和我妈,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我们日常开支,而且我课余时间都有兼职赚钱。现在,你都清楚了吧?可以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吗?”   凌语芊尚未反应,琰琰猛地又催促出来,“妈咪呀,你快说吧,褚飞叔叔是好人,他不会害我们的!”   “你要是还有其他疑惑,随便问,我都会一一解答。”褚飞继续补充了一句。   凌语芊被他兴味的眼神弄得很是窘迫,为自己对他的怀疑暗暗懊恼,再思忖片刻后,终于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包括之前那些古怪的迹象。   褚飞听后,非但清楚了整件事,还总算明白她的异样是怎样回事,看着她媚态尽显的诱人模样,俊脸忍不住红了,且红得厉害。   原来,随着男房东的断气,凌语芊内心的怒火逐渐熄灭,先前被压住的春药再起强烈效用和发作,各种媚态也不自觉地重新呈现了。   “我想……你……你必须先去医院。”褚飞结结巴巴地提醒,依然满面涨红,忽然想到什么,又马上道,“不对,咱们得先报警。”   “别,不能报警!”凌语芊及时按住他欲拨打出去的手机,“你不是说过会帮我吗?怎么又报警了。”   “别着急,听我说,我报警不是举报你,而是救你。现在死了人,迟早会被发现,我们应该主动报警,到时就跟警察说,这个大色魔不但给你下春药,还禁锢琰琰,中途你不顺从他,他兽性大发,拿起水果刀想刺你,你在自卫的过程中把他杀死。我,是证人!”   不错,这样的口供对自己很有利,只是……   “警察会信吗?就算信了,我真的没罪?”   “你身上的药性还没退,这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再说你和房东无怨无仇,压根就没杀他的动机,警察无从怀疑。”褚飞在她哆嗦的手背轻轻一拍,示意她松手,然后,终于拨打了110。   接下来,他继续对凌语芊加以劝慰,与她商量好等下的供词,期间深刻体现出他是真心想帮凌语芊,因此,凌语芊内心的防备逐渐减弱,甚至消除,对他产生了依赖和寄望。   不过,有件事特折腾人,由于体内药性未解,不时会发作,让凌语芊既羞愧难堪、无地自容,又苦恼万分、痛不欲生。   褚飞血性方刚,突然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无比的痛苦难言,他几乎不敢直视她,还坐得离她远远的,一个劲的与她说话,说他在学校那些见闻,甚至包括他更详细的家庭背景,希望借此分散彼此的注意力。   非人的煎熬,就此持续了将近20分钟,警察终于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结果如褚飞所说,警察听了整件事后并没有特别的怀疑,根据司法程序,先安排凌语芊到医院急救,褚飞陪琰琰一块去,其他公安则留下来封锁现场,收集材料。   在医院奋斗了近两个小时,春药总算从凌语芊身上彻底消失,她的思想随之恢复了以往的正常,得以集中精力在这件事的后续上。   她首先要面对的,是那该死老色魔的妻子——女房东。   原来,女房东真的回乡下去了,晚上刚好回来,得知丈夫突然死掉,犹如五雷轰顶,对凌语芊劈头便骂,痛诉枉费她对凌语芊那么好,凌语芊却恩将仇报,杀害她的丈夫,简直不是人。   看着声泪俱下、甚是可怜的女房东,凌语芊忍不住热泪盈眶,忽然有点后悔当时的冲动和失控,樱唇微颤,欲言又止。   褚飞担心凌语芊把真相爆出来,急忙在她手臂暗示性一按,紧接着,对女房东回驳,“房东太太,这件事你不能怪凌小姐,要怪就怪你老公,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是他活该!再说,他死,只是一瞬间,一了百了,但给凌小姐留下的伤害和阴影却是永久的!”   女房东的视线这也才转到褚飞身上,狐疑地问,“你……你是谁?”   “我就是那个目击证人,你知道你老公有多可恶吗?不但给凌小姐下春药,还用绳子将凌小姐的孩子绑住,私自配了钥匙把门锁死,叫她们毫无逃命的机会!他死,是老天发威,给他惩罚!”褚飞样子淡定而从容,继续坚持着想好的供词。   女房东听罢,哭着辩护,“他精神有点问题,他正常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只有发病了才这样,所以,他不该死!真不该死!”   精神有点儿问题?   那男房东,是个精神病人?凌语芊不禁想起当时自己无意间喊出一句神经病后,男房东就立刻变了,原来,是被刺激了,那么,前几次的不寻常举动也是精神病引起的?   “精神有问题就能为所欲为,这样伤害别人吗?你有没有想过,凌小姐要是不反抗,结果会是怎样的局面?恐怕,死的会是凌小姐,死得比你老公还惨,凌小姐的儿子也会遭殃,所以,这是你丈夫应得的!”褚飞越说越激动,此情此景已分不清他是在演戏或发自真心了,“房东太太,你身为女性,应该理解和同情凌小姐,你丈夫这样的性格,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谁能担保凌小姐能每次幸运地逃过?换个角度想,要是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样?”   这时,凌语芊内疚怜悯的心情也逐渐得到平复,望着女房东,语气坚决,由衷说道,“房东太太,很抱歉让你成了寡妇,可是,我必须那样做,你丈夫是你的亲人,但我儿子,同样是我的心肝宝贝,你根本无法体会当时我是怎样的恐惧、惊慌、痛恨和愤怒,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自卫,我有权利保护好自己,更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好我儿子!”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2 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到女房东随着这些言语逐渐动容,褚飞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你丈夫不是有精神病吗?这样的结果说不定对他也是一种解脱,这是老天爷对他的安排,所以,节哀顺变吧。”   女房东终究是个妇人,品性本就纯朴善良,一开始由于深受刺激和伤心过度,才对凌语芊大骂痛骂,如今经由大家解释与劝慰,想到自己的老公本来就理亏,且碍于面子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亲戚朋友笑话,结果便也作罢,不再声讨凌语芊。   整件事,算是有惊无险就此告一段落,凌语芊不用坐牢,但根据刑罚,还是得给女房东做出一定的赔偿。   凌语芊险遭侵犯,本就是被同情的一方,况且,警方见她一个小女人带着儿子孤苦伶仃,便尽量把赔偿金额商讨到最低,不过,凌语芊主动给女房东赔了50万。   握着那袋沉甸甸的、意义非凡的金钱,女房东满腹激昂和动荡,悲痛的泪眼覆上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来,想不到凌语芊会给她赔偿这么多钱,二来,想不到凌语芊会有这么多钱。   凌语芊整个心海也异常复杂澎湃,晶亮的雪眸郑重而严肃地回望着女房东,由衷地说出一句简短却很真挚的话,“房东太太,谢谢你,而且,对不起!”   女房东吸了吸鼻子,紧接着,摇了摇头,呜咽出声,“那个青年仔说得没错,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假如他能安分守己,不色心作祟,横祸岂会找上他?这都是命,是他命该如此吧。”   说完后,她又是忍不住低啜出来。   洁白细小的贝齿,在干涩的唇瓣轻咬了一下,凌语芊本能地抬起手,在女房东颤抖的肩头给予怜悯安抚,然后,说出心中某个决定。   她打算搬走,不再在这里住了!   女房东一听,泪眼瞪大,但最终,也没说什么。有些事终究无法挽回,凌语芊不能像以前那样在这间屋子安然居住下去,而她,同样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对待凌语芊,因此,再见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幸好,正义的褚飞继续帮凌语芊,得知凌语芊要搬走,他也始料不及,却只是一瞬间工夫,马上表示支持凌语芊的决定,还介绍凌语芊到他住的那栋楼租住。   “我隔壁那套也是一室一厅,独立厨房和洗手间,月租1500,上手租客是一家三口,正经人家,因为买了房子,前几天刚搬走,正空着,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帮你找房东谈谈,对了,那边的房东是个孤家老人,没丈夫没儿女,之前类似的侵犯事故绝不会再发生。”   对于他的详细解说,凌语芊再次铭感于心,而且,毫不犹豫地赞同了。   接下来仅花了一天时间,凌语芊便从“旧房”搬到了“新房”,同时,也正式见到了褚飞的母亲吴蓉玉。   吴蓉玉,50岁左右,长得文文静静,除了身体虚弱之外,还双目失明,特别有件事值得凌语芊关注的,她觉得吴蓉玉不太热情,跟褚飞相比,简直天渊之别。   琰琰是个小孩子,活泼可爱,嘴巴又甜,换作其他人,听到琰琰褚奶奶前褚奶奶后地叫,都会高兴不已,笑不拢嘴的,吴蓉玉却出乎意料地板着脸,仿佛没听见似的,凌语芊差点认为她连耳朵也失聪了呢?当然,根据褚飞相告,分明不是,所以,凌语芊心里很纳闷和不解,不过,纳闷归纳闷,并没多想,在褚飞的家呆留一阵子后,拉着琰琰回到自己租赁的地方。   这一带都属于民屋,间隔布置等方面没多大迥异,然而终究是新的房子新的环境,总会让人一下子习惯不过来,琰琰是个小孩子,倒没什么,到点了就睡着,凌语芊则怎样也无法入眠,她于是起身下床,披上一件外套,来到小阳台。   说是小阳台还真不为过,宽一米,长两米,只放得下一张椅子,她窝在椅子内,静静地看着寂寥遥远的夜空,思绪不自觉地回到杀死老色鬼房东的那件事上。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一直放不下,满脑都是男房东两眼暴瞪、死不瞑目的画面。老色鬼估计想不到,弱质芊芊的她会这么狠,这么癫狂,理智全无,丝毫不肯放过他。   确实,自己这个举动,连自己都吓到了,这件事发生之前,自己是万万想不到这样的,人果然会随着环境和阅历而改变,这段日子连番折磨和痛苦,自己心里积压着各种悲愤、痛恨,到了最关键时刻,像是引爆的炸弹,轰然炸开,谁也阻拦不了!   第一次杀人,是两年前,在美国,因为执行任务,快准狠地掐住莫希凛的要害,将他活生生弄死。这次,她用了刀子,狠狠直插对方的心窝。   莫希凛那件事,贺煜前前后后花上几十个亿,至于这个老色鬼男房东,她给女房东赔偿虽然只是50万元,不过这种形势下算是非常丰厚的,而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安心,她根本忘却不了女房东悲痛欲绝的模样。   痛失挚爱,那是怎样一种痛她深刻体会,尽管对她来说男房东该死,但对女房东来说,那是相伴相随了大半辈子的爱人,是彼此相依为命的亲人,女房东曾经说过,他们没有子女,如今男房东死了,女房东等于成了孤家寡人,算起来,自己何其残忍,把人家唯一的依靠抹灭了。   想罢,眼泪就掉了出来,整颗心也跟着不平静,加上这段时间的苦,凌语芊禁不住地低啜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空间蓦然响起一声呼唤。   “凌姐,凌姐你在吗?”   是褚飞,不知何时开始,他改为这样称呼她,叫声从阳台左侧飘来,他也在他自家的阳台上。   “是不是还为那件事耿耿于怀?睡不着?”褚飞接着道,他大概听到了她的哭泣,而且,很聪明,总会猜透人心,“我不是说过吗,根本没必要,你别再想这件事了,已经过去了,学会忘记吧。”   凌语芊没就着这件事回答,反问了一句,“你呢,怎么还没睡?明天周中,要上课的呢。”   “呵呵,大学课程没那么紧,再说现在还早着。”褚飞稍作停顿,语气转为迟疑,“凌姐,我想过去你那边一下,行吗?”   他过来?现在?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一定不会的。”生怕她顾虑,他马上解释。   凌语芊当然不是怕这个,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却依然像是陌生人,但有些人,尽管只是见过一面,就已很亲切,很了解。譬如褚飞,即便只是短短几日,但已足够让她确定他是怎样一种人。这个长相俊秀斯文、善良正义的大男孩,绝无那种邪恶的思想,否则的话,那天当她还身中春药,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所以,在他又一次坚定的声音响起时,凌语芊答应了,然后,从阳台回到屋里,步履轻缓地穿过客厅,来到门口处,待他抵达,她打开屋门,让他进内。   阳台实在太小,两人于是就在客厅里坐下,先是彼此默默对望一会,褚飞首先做声,继续安抚和劝解她。   “凌姐,我知道你品性善良,于心不忍,但你要清楚,那不是你的错,正如我那天对女房东所说,假如你不反抗,后果怎样根本无法预料。而且,女房东不是说男房东有精神病吗?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的行为根本无法自控,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当时你想到杀死他,兴许就是冥冥中的注定,他命该如此,故你不必介怀,那不是你的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冥冥中的注定,命该如此,不必介怀,是吗?是这样子的吗?凌语芊神色悲切,美目迷惘,惶然无助。   褚飞浓眉微微一皱,慢慢握住她的手,往下,“凌姐,答应我,别再让这件事成为你的包袱和负担,否则,你会过得很不快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琰琰着想,琰琰是我见过同龄孩子中最懂事的小孩,那件事不但对你是个阴影,对他也是。你的心情如何,我想他都清楚,你不开心,他会跟着不开心,那么小的娃儿,你忍心让他在这种环境中成长?所以,得你先走出来,让他也忘记这件事。”   没错,说的没错,虽然已经脱了险,但琰琰这两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里猛叫“放开我,别绑住我,放开我妈咪”等呐喊,兴许,自己真的得放下,引导琰琰也淡忘。   凌语芊闭了闭眼,深深一个呼吸,睁开眼皮时,满眼感激地看着褚飞,由衷地说出一声谢谢。   褚飞会心一笑,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突然问起另一件事,“对了,琰琰的爸爸呢?”   凌语芊刚舒缓开的脸庞猛地再绷紧,全身上下也僵直不动了。   褚飞见状,更加心潮翻滚,接着说,“我以为你们没什么钱,直到你给女房东赔偿了一大笔金额,我才觉得有点古怪,这些钱,是琰琰的父亲留给你的吗?他是谁?去哪了?”   “去……去世了。”凌语芊终于回道,嗓音难掩痛楚和哀切,直盯着某处的眼眸,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   “去世了?为什么?”褚飞浓眉又是皱了一皱,其实,他早该想到,这般绝美娇柔、楚楚可怜的人儿,哪个男人舍得扔下不管,哪个男人舍得让她住在这么混乱简陋的地方,唯一的理由便是……   见凌语芊又沉默下来,褚飞略作沉吟,便也停止话题,语气转向轻快,问道,“凌姐,你今年多少岁了?”   凌语芊定了定神,重新望着他,回复,“二十七。”   “比我大两岁呢。”   “你想说什么?”凌语芊樱唇忽然一抿,眼中雾气也慢慢散开来。   褚飞俊脸刷红,眸色晃了晃,支吾道,“没……没什么?”   美丽的唇瓣更加往上翘了起来,凌语芊顺势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低问,“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褚飞又是怔了怔,少顷,便也接话,“我啊,对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哦?那为什么?你条件很不错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终有闲情看清楚他的外表,而且,对他的内在品质深入辨析。   他长相挺好的,属于那种年轻有活力的帅气,就像贺燿那样,至于品性,则让她想起逸凡,温和润玉,善解人意。对了,逸凡与贺燿都离开了她,褚飞忽然出现,莫非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   突然冒出的念头,让凌语芊不禁苦笑了一下,但整个人已经像是闷热的夏天迎来一阵大雨,沉重的心情渐渐趋向平复,俏脸也随之光亮起来。   褚飞看着,看呆了,禁不住地雀跃,“凌姐,你在想什么?”   “想你的故事!”凌语芊继续淡淡地笑着,“快说吧,为什么不谈恋爱?你知道大家流传着一句怎样的话吗?说现今社会,大学不仅是学习的圣地,还是男女谈情说爱的圣地,在大学不恋爱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男同性恋,另一种,是女同性恋!别告诉我,你……有这样的倾向?”   呃——   褚飞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来,瞅着凌语芊,来了兴趣,“你猜呢?”   “我猜?我猜你是男同性恋!”凌语芊说罢,摆出一个可惜的样子,“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帅的男孩,竟然是搞基的。”   搞基!   噗——   褚飞再也忍不住,急忙做出辩解,凌语芊更加忍不住逗他,坚持扭曲他的性倾向,看着他俊脸涨红,忙于辩解的可爱模样,她不自觉地笑开来。   这一夜,窄小却温馨的房子里,他们敞开心怀,天南地北,促膝夜谈,彼此了解,彼此好感,彼此喜爱,彼此珍重。   凌语芊完全想不到,这个在她最无助绝望时赫然光临的大男孩,将来会成为她生命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褚飞更不知道,这个美丽可怜的小女人,会在他洒脱逍遥的人生里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会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为了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3 命运大改变 在褚飞的开解和陪伴下,凌语芊一步一步地从这个杀人风波中出来,生活也恢复了正常的轨迹,重心又回到工作上。 考虑到在隧道底画画生意经常有城管追,对琰琰的成长经历还是个大影响,直接开店铺嘛,成本太高,所得利润未必能负担得起支出,凌语芊于是彻底打消画画营生的念头,再重新去寻求别的工作或小本经营生意。 对大公司,她还是无法靠近,小公司的,又因为她要照顾琰琰而无法兼顾,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自己干比较好,可是,在经济如此萧条、生意并不好做的环境之下,她应该干什么呢? 这天,她带着琰琰,继续怀着边散心边出去转转寻求机会的目的,再次游走于大街上,褚飞刚好放假,陪她们一块出来。 瞧凌语芊娥眉深锁、忧心忡忡,褚飞又一次提议,“凌姐,你还是把琰琰交给我妈照顾吧,真的不麻烦,反正琰琰过了年就去幼儿园,也就两个月时间,再说我妈平日一个人在家挺闷的,有琰琰陪她,我们都求之不得呢。” 我们? 褚飞求之不得毋庸置疑,但他母亲,未必! 一 开始,褚飞就提过把琰琰交给他母亲吴蓉玉看管,这样凌语芊可以出去工作,然而经过多次接触,心思细腻敏感的凌语芊发觉吴蓉玉依然对她和琰琰冷冷淡淡,甚至 无形中有种排斥,故她坚持不接受褚飞的帮助,当然也没跟他说明原因,所以,直到现在为止褚飞还是认为凌语芊怕麻烦他母亲才不这样,更有感于凌语芊的固执, 觉得很挫败。 来回看着身边两个大人都紧皱着眉头,琰琰不禁也做声了,“褚飞舅舅,你不要逼妈咪了,妈咪自有她的想法,而且琰琰相信,妈咪会很快找到适当工作的。” 小家伙有过很多叔叔,但从没有过舅舅,打自那天听到褚飞喊凌语芊为凌姐,就自作主张地把对褚飞的称呼改为舅舅,同时还霸道地说不准任何人反对。 褚飞乐得如此,很欣然地接受,至于凌语芊,感觉到褚飞是发自真心喜爱琰琰,便也由它。 得琰琰解围,凌语芊握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低首俯视着他,满眼尽是宠溺和怜爱,稍后再抬眸时,看向褚飞由衷答谢,“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真的不用,你别再为这事操心,其实找工作和爱情一样,都是靠缘分,咱们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嗯?” 褚飞抿了抿唇,回望着她,又瞧了瞧琰琰,随即耸耸肩,赞同了,“好吧,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何况,都还是口齿伶俐的!” “那是!”琰琰马上接话,洋洋得意。 凌语芊也呵呵笑了一下,又是欣喜怜爱地看着小家伙,稍会再抬头时,刚好见到马路上有辆出租车驶过,驾驶座上的人,让她脑海猛地灵光一现! “凌姐,怎么了?”发觉到她的异样,褚飞不禁关切询问,沿着她的视线看到那辆黄色出租车,且看到了驾驶座上的女司机,霎时也茅塞顿开,惊奇地道,“你……你想开出租车?” 凌语芊先为他与自己心有灵犀甜甜一笑,点点头,“嗯,我可以带着琰琰一起开工。” 琰琰听罢,迫不及待地欢呼起来,“好啊好啊,琰琰要坐妈咪开的车,琰琰又可以陪妈咪一起开工赚钱了。” 褚飞平静下来,终究觉得有点不妥,毕竟,他想象不到如此美貌如花的她抛头露面去做这样的行业,而且,还舍不得她带琰琰一起做这种算是比较危险的行业。 凌语芊回他无需担心的眼神,对他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开慢点,务必安全第一,不会有事的。琰琰在我生命里永远都是高于一切的。” 琰琰紧跟着附和,“舅舅,我也会乖乖坐在车上,且监督妈咪注意安全。” “还有,我就开白天,偏僻的地方我不去,我还会尽量穿得低调普通,总之,排除一切危险因素。”在褚飞开口之前,凌语芊继续说,安抚了他其他的顾虑。 “那样你还能做到生意吗?” “万事开头难,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确定一会能赚的对不,都是试过才知道,反正也不用很多成本,那就试试啰。” 无论他怎样顾虑,她总能找到话来破解,结果,褚飞只能化担忧为支持,陪她前往市内运输公司,了解情况,还速战速决,当天之内就定了下来。 由于凌语芊久没开车,领到出租车后,褚飞先陪她到郊外练习,幸好凌语芊记性好,悟性高,加上有决心,操作起来于是很稳,很妥,城郊练习过后,她们回到市区。 闹市里顾虑终究比较多,一开始凌语芊难免感到有点儿压力,可渐渐地,她又慢慢适应过来,经过几天的练习,终于打算开业了。 当天晚上,在凌语芊租赁的屋子里,她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当做庆祝明天正式工作。 褚飞的母亲吴蓉玉不肯过来一起吃,凌语芊便夹好菜,让褚飞带去给她,然后,自己和褚飞、琰琰共进晚餐。 三人以茶代酒,举杯相碰,尽情欢庆,直到夜晚九点多才结束。 褚飞争着洗碗,凌语芊于是为琰琰洗澡,安顿琰琰上床休息,这时,褚飞也刚好做完家务活。 “褚飞,谢谢你!”临别前,凌语芊饱含深意地对褚飞说出谢谢,谢谢他的一切的一切。 褚飞目不转睛地回望着她,极力忍住想搂她入怀的冲动,声音有点儿沙哑,“记住,安全第一,实在不行就放弃,总有一份工作适合你的。” 凌语芊颌首,绝美的容颜依然挂着淡雅的微笑,“嗯,我会的,你别担心我,好了,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褚飞继续对她凝望数秒,终于,离去。 凌语芊关上门,先是伫立门后呆愣片刻,回房,看了看酣然睡熟中的琰琰,随即拿起衣服进入浴室。 洗 完澡后,她来到梳妆台前,拿起贺煜的素描画像痴痴地看着,然后,对着他低吟出来,“贺煜,明天我又要开始新的工作了,虽然是我从未涉及的行业,但我会全力 以赴,做到最好。正如我妈说的,琰琰是你生命的延续,所以,我会竭尽全能照顾好琰琰,陪伴着琰琰,就如同,我俩还是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说完后,芊芊玉手抚摸着过他俊美绝伦的脸旁,继而,她将画纸略微抬高一些,附脸下去,温热的樱唇对准他饱满刚毅的薄唇印刻下去,许久,才舍得分开。 放下画纸,她视线转到旁边的精美骨灰盅上,捧起它,继续呢喃,“妈,您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您在天之灵请保佑我顺利平安,谢谢您。” 然后,她还想起了采蓝,想起薇薇,想起贺燿,大约11点钟的时候,回到床上,看着琰琰恬淡的睡颜缓缓沉入梦乡。 翌日,她很早就起来,煮好早餐,陪琰琰吃完,开始给自己化妆。 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她用橡皮筋扎成一个马尾,盘起来藏在一顶深蓝色鸭舌帽内;白皙美丽的容颜用棕色粉底尽量弄黑一些,戴上一副黑色镜框平光眼镜,绝色的锋芒陡然遮挡了不少,然而,她终究是个美人胚子,即便再掩饰,还是清丽难言。 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打扮成丑八怪,因为说不定那样更引人注目,且还没人坐车呢。因而,这种低调的打扮尚算勉勉强强,只要客人不是有心观察,一般不会发现她倾国倾城的容貌。 琰琰就省心多了,只要一套普通廉价的衣裳,让人再也想不到他曾经是个坐拥亿万家产的金孙宝贝,顶多,就是比其他小朋友漂亮一些,耀眼一些,伶俐一些,再说,人们的目光通常极少太过专注小孩子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早上9点钟整,凌语芊带着琰琰正式离开家门,不过,刚出门口,碰上褚飞。 凌语芊怔了怔,下意识地询问,“你不是要带你妈去看病的吗?怎么还不去?” 先是继续对着凌语芊乔装带出来的另一番风情怔愣了一会,褚飞才做出回答,“我已经去过回来了。” 去过回来了?那他是得多早就去了呀!这么早去,应该是为了赶回来送她吧。凌语芊喉咙马上就变得滚热起来。 回避着她感动的眼神,褚飞若无其事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对了,你今天这样打扮不错,琰琰也不错。来,我送你们下去。” 说罢,从凌语芊手中接过袋子,一手牵住琰琰,转身朝楼梯口迈进。 凌语芊跟在后面,美目隔着眼镜定定凝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影,心中思绪荡漾,满腹翻腾。 黄色的出租车,就停在出租屋前面一块空地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凌语芊打开车门,将必需品放在驾驶座旁边,褚飞则带琰琰到副驾驶座那,将琰琰抱上座位,帮琰琰系好安全带。 “褚飞,回去吧,照顾好你妈,还得去学校呢。”知道他刚从医院回来,很多事情有待安顿,凌语芊催他尽快上去。 褚飞也不耽搁,对琰琰教导交代两句,深邃炯亮的眸瞳重返凌语芊身上,再次叮嘱她务必注意安全。 凌语芊点头,示意他放心,然后,关上车窗,启动车子引擎,慢慢驶离褚飞热切关注的视线,踏上新的路途。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4 奇特的陌生男子 想象总是比现实美好的多,开计程车这行业真正实行起来,困境还是蛮大的。 G市是个大都市,客源倒不成问题,有问题的是,由于琰琰坐在车头副驾驶座上,往往让人感觉车内有客,即便明明闪着“空车”信号,客人也没再拦截,个别拦截的,得知情况后,也不愿意搭,至于那些三人一伙,位子明显不够,更是不会考虑。 琰琰也看出了情况,犹豫了很久,不禁对凌语芊提议道,“妈咪,不如明天我在家好了,这样把位置腾出来,客人们就不会拒绝搭车了。” 看着儿子乖巧懂事又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馁挫败,凌语芊本就沉重的心不觉更加低落,伸出手,抚着他的头,温柔地安抚,“没事,咱们再试试,总有人会搭的。” 琰琰皱着眉头,抿着小嘴,悲愁万分地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则粲齿一笑,继续在他小脑袋瓜摸了一摸,故作轻快地道,“好了,就这样。” 话毕,手放回方向盘上,重新牢固稳妥地往前行驶,大约几分钟后,终于又有一个客人截车了。 这 次,是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少妇带着一个小女孩,琰琰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用礼貌而又略带恳求的语气对那少妇道,“阿姨你好,欢迎乘坐我们的出租车,我妈咪价 格公道,开车安全第一,因为我在家没人照顾,我妈咪只好带着我出来干活,你和小妹妹才两个人,可以坐在后座,我们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少妇怔了怔,在琰琰和凌语芊脸上分别瞧了一眼。 凌语芊抿起樱唇,很客气地对少妇示好,琰琰则开始把主意打到小女孩身上,“小妹妹你好,想不想和哥哥做朋友?只要你坐哥哥的车,哥哥会讲故事给你听哦。”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不管是八十岁的老太婆或三岁的小女娃,对魅力四射的帅哥总会无法抗拒,这个小女孩,顿时被琰琰帅气俊俏的外表吸引了视线,冲着琰琰纯真憨笑,本能地扯了一下母亲的手。 少妇再犹豫一番,终于,打开车门,带小女孩坐进车来。 凌语芊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客气有加地问少妇想去哪儿,待少妇报出地址后,头调了回来,顺势冲琰琰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然后启动车子,开始行驶。 琰琰果然遵守承诺,一路上都在说话,先是和小女孩搭讪,问人家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爱好是什么等,接着,给小女孩讲故事,逗得小女孩欢乐不已,少妇也一直面带微笑,凌语芊更是打心里高兴和自豪。 第一宗生意,总算顺利完成,这对凌语芊和琰琰都是一个极大的鼓舞,大家信心都回来了,接下来继续卖力,期间又接了几宗生意,都是琰琰使出浑身数解博来的,当然,还是有些客人不方便乘坐,因此,一天下来收入并不多,还不够付租金。 夜晚,在出租屋的客厅里,凌语芊和琰琰坐在茶几前毯子上,看着叠折整齐的纸币,彼此神色都异常凝重。 一会,琰琰发话,闷闷不乐,“妈咪,明天我还是不去了。” “没事,其实琰琰已经很厉害了,你瞧,今天很多次都是靠琰琰才能让那些客人搭车的呢。”凌语芊低着头,挥笔把今天的收入写在记事本上。 “但 是,假如我不去,生意会更好的,至少不会连租金也不够。”挫败和气馁的表情再次覆盖琰琰那张素来自信的小脸,稚嫩的嗓音也失落了不少,“妈咪,我知道你是 不放心我,可我答应你,会乖乖呆在家,在你回来之前都不会离开屋子半步,有陌生人敲门也不理,我会自己煮饭吃,还会注意安全,而且,晚上我还能煮好饭,这 样妈咪回来就有得吃了,不用像今晚这样弄得够累的。” 凌语芊忙碌的手儿总算停止,抬起头,定定看着琰琰,数秒后,伸出手,拉他坐 在她的膝盖上,掌心在他娇嫩的脸庞轻轻柔柔地拂着,语气极尽怜爱,“还记得妈咪说过的话吗,琰琰是妈咪最大的动力,妈咪希望琰琰能时刻陪在身边,这样比任 何东西都能给妈咪强大的精神支柱。妈咪头一次接触这样的工作,更需要琰琰的鼓舞,所以,琰琰最好能跟着一块去。至于煮饭,也是妈咪的天职,虽然有点儿累, 但看到琰琰大口大口吃着妈咪煮的饭菜,快高长大,足以让妈咪幸福无限!” 琰琰紧绷着小脸,目不转睛地与她回望,稍后,突然从她腿上起来,走到她的身后,为她按摩。 凌语芊先是僵愣了一下,随即整个身心都放松开来,舒适坦然的,不仅是累了一天的身体,还有心灵。她不再做声,就这样静静享受着琰琰的服侍,一会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叫琰琰去帮她把贺煜的画像拿来。 琰琰爽快地应了一声好,暂停按摩动作,转身奔进卧室,再出来时,搬出一叠画纸,不仅有贺煜的,还有他自己的。 凌语芊对他咧嘴呵笑的可爱模样宠溺一把,抓起贺煜的画像,事不宜迟地痴望眷恋起来,紧接着,换成琰琰的。 琰琰继续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揉肩膀,捶背,捏背,同时也跟着欣赏父亲和自己的画像,俊俏的小脸洋溢着满足的神色。 一阵子后,凌语芊看累了,于是闭上眼,嘴里不停呢喃着:琰琰,真是妈咪的小宝贝…… 细细的呢喃声,越来越小,挺直的背部越来越松软,头部也慢慢往下垂去,最后,凌语芊趴在了跟前的茶几上。 妈咪睡着了! 琰琰再揉少顷,停了下来,回到凌语芊的侧边,静静注视着她安详的睡颜,而后再次回房,搬出厚厚的棉被,盖在凌语芊身上,自己也坐在凌语芊的身边,依偎着她沉沉睡去。 漫长而温馨的夜晚,就此悄然地过去,翌日,在闹钟声中凌语芊苏醒过来,惺忪睡眼缓缓环视着四周围,看到身边的琰琰,还有身上的被子,绝美的容颜不自觉地绽出一抹欣然的浅笑,眸光也愈加温柔与暖和。 对着酣睡中的小小人儿贪恋凝望了一会,她才起身,边伸展着四肢,边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随着浓浓的香味溢满整个屋子,琰琰不久跟着醒来了,小家伙先是折好被子,抱回卧室放好,接着去浴室洗漱更衣,都弄好后,凌语芊正从厨房出来。 见到他都收拾整齐,她愣了愣,自豪欣慰的笑容再次爬满整个容颜,语气轻快地唤,“宝贝都准备好了?那可以吃早餐了。” “嗯,妈咪先去梳洗吧,琰琰负责把早餐搬出来。”小家伙说罢,已经闪进厨房。 凌语芊便也不多说,进浴室开始梳洗,都弄完,茶几上已摆满了热腾腾的早点,琰琰首先端起一杯温水,递给她,“妈咪,早上一杯温开水,清润肠胃。” 凌语芊一直翘着美丽的唇角,接过开水,喝下,然后,吃起早餐来。 又是大约九点钟,母子俩离开家门。 褚飞昨天下午给她来过电话,说老家忽然有点急事,他陪母亲回去一趟,所以,今天早上再也没有昨天的送别情景,她与琰琰直达楼下停车场,驾车出发。 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凌语芊在市区转了半个小时,才碰上一个合适的客人,到了第二个客人时,已是上午十点。 不过,这个客人有点儿奇特,是个外地人,操着一口流利标准的京腔,车子一停下,先是对凌语芊递来一张名片,礼貌询问,“你好,请问你懂得去这个地方吗?” 凌语芊看清楚名片上的地址,马上轻快地应,“嗯,会的,不特别塞车的话,大约20分钟的车程。” 客人听罢,点了点头,高大的身躯略微后退一些,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叔叔,欢迎你乘坐我们的出租车!”琰琰一如既往地表示热情和礼貌。 客人这也才留意到琰琰的存在,不由得愕了愕。 “这是我儿子,在家没人照顾,我于是带他出来谋生,我儿子很有礼貌,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希望您别介意。”凌语芊赶忙解释,笑靥讷讷。 客人恍然大悟,神色又是一怔,这次,为凌语芊的容貌,透过平光眼镜,他看到一双纯澈迷人的美瞳,还有那完美的脸型,精致的五官。 凌语芊估计也感应到他的注视,俏脸迅速刷红,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客人回神,俊颜微微一囧,视线移到琰琰身上,赞叹出声,“好漂亮的孩子。” 凌语芊尚未作出任何反应,琰琰迫不及待地接话,“谢谢叔叔的夸奖!” 凌语芊这也做声,“先生坐好了吗?我开车了?” “哦,行,行。”客人又是应得急促,目光情不自禁地再次瞄向凌语芊。 凌语芊启动车子,开始往前驾驶起来,期间,透过车后镜,暗暗打量着那客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相斯文俊雅,体形高大,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种成功人士的气息。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5 饶有兴味,满心惊奇! “朋友们常说G市气候冬暖夏凉,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这G市的冬天,跟夏天一样,可把我热得,真要命。”男子突然又开口,说着伸手松了松领带。 凌语芊赶忙停止对他的打量,不吭声,倒是琰琰,兴致勃勃地道,“叔叔,瞧你这么说,不是咱们本市人,请问您是从哪来的呢?” “叔叔从北京来的。” “原来是北京啊!你们那边现在都要下雪了吧,对了,下雪是不是很冷,雪花很漂亮,很干净,我自美国回来后,就再也没见到雪了,特想念的。” 美国回来?这小娃儿在美国居住过?那为啥现沦落成小小年纪就跟母亲出来谋生?男子立刻被琰琰的话好奇了,当然,并没有询问出来。 正好这时,他的手机有来电,一看那熟悉的号码,他表情立刻变得恭维慎重起来,接通电话,“老板。” “现在在哪?怎么还没过来?” “刚才出了点意外,延迟了,这就过去,很快的。” “赶紧吧,客人有事,见面会提前了,你最迟得十五分钟之内赶到。” “好的,好的。”男子连续应了几声,慢慢挂断电话。 “叔叔,你是过来谈生意的哦?”琰琰又做搭讪。 男子点点头,冲琰琰一笑,紧接着,看向凌语芊,本想问她能否开快点,但考虑到有个小孩子在,便不好意思开口。 凌语芊善解人意,从他与对方通话中得知他赶时间,于是主动把车速调快,无奈天公不作美,走着走着竟然堵车了!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整条路堵得厉害,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过去。 男子知道情况,忍不住询问凌语芊,“假如从这里步行过去,大概需要多久?” “应该……得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男子直接冒汗,结果,只能坐在车内等待,祈祷奇迹出现,道路尽快畅通。 凌语芊心里很是内疚,然而,又无能为力。 琰琰则主动和男子说话,希望借此安抚男子。 时间就此沧然消逝,将近十五分钟过去了,车子还是动也不能动半步,男子不得已,只好给凌语芊车钱,准备步行走。然而,他刚准备打开车门,胸口忽然像是被重物砸中似的,呼吸困难,身体也随之起了微微的抽搐和颤抖。 凌语芊见状,急忙问道,“先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男子不做声,重新坐回原位,打开手提包,急乱乱地搜索着。 “先生,你找什么?你怎么了?”凌语芊又是关切不已。 “叔叔,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琰琰也开口。 男子继续搜了一会,疼痛让他赶忙捂了一下胸口,然后,回答凌语芊,“我有哮喘病,刚发作了,麻烦你帮我找一下药,白色的盒子,大概十厘米高。谢谢,麻烦了。” 凌语芊恍然大悟,迅速打开车门,从驾驶座来到后座,接过男子的手提包,仔细翻了一遍,终于找到男子要的哮喘药,然而,没有水,故她只能到路旁一所报亭买一瓶矿泉水给他。 药终于服下,但男子还是无法立刻恢复,刚好他手机又响了。其实,方才凌语芊去买矿泉水时,老板就打过一次给他,说会议已经开始,得知他堵车还在路上,且哮喘病发作,只能先挂断,现在再次打过来。 “那个……企划书,你直接告诉我吧,我照着跟客人说。”老板的嗓音,焦急中透着无奈。 企划书…… 男子连忙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打开,奈何,他根本读不完整。 把老板急得瓜瓜吵,气急败坏地吼出来,“真该死,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烧香,竟然碰上一连窜倒霉的事,那你旁边有没有人?对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呢?叫他读。” 男子听罢,应好,随即看向凌语芊,委托她。 凌语芊咬了咬唇,踌躇不语。 “拜托你,只要照着上面读就行,慢点没关系,拜托了。”男子发出恳切的神色。 凌语芊继续看了看企划书,便也接过来,先是大体看一遍,然后,清清喉咙,对着电话那边宣读出来。 一开始,她读得挺缓慢,拗口生硬,可渐渐地,变得非常流利、顺畅,不知不觉中还本色投入,俨如她亲自在跟客人推广,演绎得绘声绘色,巧妙异常,把男子震得目瞪口呆,待她说完好久,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棒,说得太好了!我老板有没有称赞你?”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红,谦逊地道,“没有,我说完后,他就回了一句ok,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嗯,估计有客人在,他得先应付客人。对了,你好像对这方面很熟悉,你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凌语芊稍顿,老实地点了点头。 男子更加惊奇,“那你以前主要负责什么的?” “宣传,推广之类,在企划部。” “难怪啦。”男子恍然大悟,语气既充满钦佩,又难掩喜悦感激,“我老板说我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烧香拜佛,导致老天对我赶尽杀绝,其实不然啊,老天还是给了我一线生机嘛。” 凌语芊浅浅一笑,问他,“你身体,好些了吗?” “哦,好多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凌语芊又是讷讷一笑,感觉到他炙热的眼神直逼着她,她便不打算继续呆在后座,对他说了一句,回到前排的驾驶座。 正好,道路通畅了。 凌语芊马上启动引擎,重新驾驶,送他前往目的地。 “凌……凌小姐对吧,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男子已经从她车前的驾驶照上,看到她的名字。 “不用客气,谢谢你乘坐我的出租车。” “叔叔再见!”琰琰也回头,欢送男子。 男子下意识地伸出手,在琰琰额头摸了一把,又冲凌语芊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彻底离去。 “妈咪,你好棒哦,刚才帮了北京叔叔一个大忙呢,琰琰以后也要博学多才,给需要的人提供帮助。”琰琰迫不及待地欢呼起来,满眼崇拜,这样的眼神,小家伙素来只在他父亲身上投注过,如今,对妈咪也有了。 凌语芊不禁也会心一笑,伸手在他小脸捏了一把,重重地应了一声好,视线随即下意识地透过车后镜往后座看了看,脑海闪现出刚才那名男子的模样,怔愣了一会,然后,收拾起心情,继续认真往前驾驶起来,迎接下一个客人去了…… 另一边厢,男子步履急促而匆忙,赶进一座豪华气派的大厦内,在宽敞明亮、金碧辉煌的大堂里,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一个年约七旬、身着黑色西服的老年男人。 “你这倒霉蛋,可算是来了哟!”老年人头发斑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般雄浑有力,一双充满智慧、炯炯有神的棕色眸子睨视着气喘吁吁赶来的男子,语调戏谑调侃多于责备叱呵。 男子嘿笑,爬了爬头发,边往老人身边坐下,边给予解释和道歉,说完后,转问今天会面的结果。 老年人神情变得更加雀跃,与他及时分享大好消息,“非常棒!合约已经签下来了。” “是吗?那太好了,恭喜你,老板!” “我也恭喜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老年人说着,浓眉皱了皱,举起的手指突然僵了一下,好奇地问,“对了,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个女的?” 男子一怔,点头。 老年人深陷的眼眸又是敛了一敛,自言自语,“女的,开计程车,这么有才华的人,干嘛不好好找个工作,非得去开计程车呢。” 听到此,男子也不禁告知更多消息,“她很年轻,长得很漂亮……” “啧啧啧,年轻?漂亮?我说小朔,你这呆头鹅开窍了?晓得留意人家女孩子了呢?对了,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一个词,叫什么……一见钟情的,该不会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 “我……哪有,哪有!”男子俊脸陡然泛红,支支吾吾,“她……她已经有儿子了。” “哟?连人家儿子都打探到了,还说不是对人有意思,就你那沉默寡言的性格,你这次呀,肯定是红鸾心动,有料!” “不,真不是这样了老板,是……是她带着儿子开计程车,她说儿子没人照顾,只好带着他出来谋生,小男孩四岁多,很机灵,很有礼貌。”男子辩解的同时,脑海已经不由自主地闪现出琰琰的模样,还有凌语芊的,眸光变得闪晃不已。 老年人听罢,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她带着儿子谋生?那她丈夫呢?” “我……我不知道。” “奇女子,真是一个奇女子。”老年人猛地呢喃起来,脸上的表情愈加诧异和饶有兴味。 男子则继续回想刚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脑里也继续充斥着凌语芊那张清丽淡然的脸儿,特别是,那双隐藏在平光眼镜后纯澈灵动的水眸。 主仆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约莫一段时间,直到老人的手机来了电话,彼此才悠悠回过神来,讲完电话,起身离开大堂,走出大厦……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6 我要你,跟我走 是夜,凉如水,大雨敲窗,简陋干净的出租屋里却无尽温馨和惬意。 吃饱了饭,凌语芊又带着琰琰在客厅数钱,她从不知道,数钱也是一种快乐,是一种满足,是一种憧憬。今天比昨天多赚了50元,虽然还是不够付租金,但这算是一个好的发展。 所以,今晚回家途中,凌语芊在超市买了几瓶菠萝啤,准备和她的小宝贝好好庆祝一番。 芊芊玉手,爽快举起菠萝啤,凌语芊眉开眼笑对着眼前的小人儿高呼出声,“小琰琰,妈咪的小宝贝,来,干杯!” “小芊芊,琰琰的大宝贝,干杯!”小家伙也立刻抓起另一罐菠萝啤,对凌语芊高举过去。 大宝贝……凌语芊顿时因这个词为之一振,笑得更加幸福和快乐,他是她的小宝贝,她是他的大宝贝,彼此珍爱,不离不弃,真棒! “好,继续干,预祝咱们明天赚更多钱!” “后天也更多,一天比一天多!” 哈哈—— 在美好的憧憬中,母子两很快就把一罐啤酒喝完,接着又开一罐,喝着喝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句熟悉的呐喊。 “是舅舅!褚飞舅舅回来了!”琰琰首先发话,样子更加兴奋,这就站了起来,朝门口奔去。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怔,跟着起身,刚到门口,琰琰已经打开房门,映入她们眼帘的,果然是褚飞那高大修长的身影。 见到她们,褚飞立刻面露微笑,边走进来边说道,“你们还没睡吧?” “没,我和妈咪正在喝酒庆祝出租车生意变好了。” 喝酒?褚飞这才想起,方才一打开门,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他还以为是错觉,想不到…… “你……你们真的喝酒了?可是琰琰那么小,不能喝酒的。”褚飞看着凌语芊,甚是不解,紧接着目光触及茶几上的菠萝啤,便又迅速停止责备,坐下来,径自拿起一瓶,打开,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 “对了,琰琰刚才说今天生意变好,赚了很多吗?”抹了抹嘴,褚飞再度看向凌语芊,表情转为喜悦。 凌语芊稍顿,如实回答,“比昨天多了50元。” 比昨天多了50元?那就是还不够给租金啦!通过电话,褚飞已得知昨天的收入是多少,当然,他还是没有表露气馁,继续维持着雀跃的心情,鼓励道,“不错不错,这是一个好的走向,是该好好庆祝一下,早知道我刚才也买点酒来。” 凌语芊心照不宣,话题转到他的身上,“乡下的事情都弄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妈呢,也回来了吧?吃过饭了没?” “嗯, 刚到家不久,安顿好我妈,就过来看看你们。”褚飞再喝两口,轻轻摇晃着易拉罐,给出一个提议,“对了凌姐,其实你白天赚的钱,要是根据小时来计也不算是亏 本,主要是因为你少赚了夜晚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夜晚把车子租出去,让别人来开,这样就能融合一下,至少不用亏租金。” 凌语芊略微沉吟一下,迟疑道,“租出去?可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些司机。” “嗯,这是一个问题。我看吧,过两天抽个时间,陪你去找汽运公司那个林主任,委托他帮忙留意谁需要夜晚租车,反正那家伙见钱眼开,只要塞点钱给他,什么都能办到的。” 凌语芊听罢,觉得有理,点头赞同了。 褚飞也安静下来,两眼随意扫视着,忽被地面一张画纸吸引了视线,捡起一看上面的图像,整个人更是重重地怔住了。 凌语芊也发觉了,全身陡然僵硬。今晚,她一如既往地叫琰琰把贺煜的画像搬出来看,想不到褚飞会过来,还见到了。 “凌姐,这……这是谁呀?” 这……这…… 凌语芊本思忖着要不要骗他说是客人,孰料琰琰已迫不及待地解答出来“这是爹地呀!褚飞舅舅,我爹地是不是很帅,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爹地! 认识这么久,褚飞就那天晚上问过这个人物,见凌语芊有意回避,随后便没再提,料不到……这就是琰琰的爹地,是她的丈夫! 不错,很帅,非常帅,超级帅,这天底下大概再也找不到比这个男人更帅的了,而且,不仅帅,简直就是完美,那浑然天成的气质,俨如一个王者! 褚飞暗暗惊叹之余,想起凌语芊说过丈夫已死,不禁又感到惋惜无限。这般完美的男人,连老天爷也妒忌,收到天堂去了。 尽管心中有很多疑问和好奇,很多东西想知道,然而生怕勾出凌语芊心底的痛,褚飞硬生生地压住这些欲望,若无其事地将画像放回毯子上,看向琰琰,岔开了话题,“听你妈咪说昨天你帮忙招揽了不少生意,今天呢?有没有碰上什么趣事,都告诉舅舅吧。” 心思细腻敏感的琰琰,也隐约觉察到异样,于是赶忙附和,滔滔不绝地告知今天的情况,还提到凌语芊对那个陌生叔叔的帮助,言语神情间再次对凌语芊的崇拜展露无遗。 褚飞听后,惊叹不已,不由得联想到琰琰的父亲,在暗暗思忖,凌语芊曾经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又是什么,让她变得孤独伶仃,独自一人带琰琰过上清贫的日子。 可惜,他还是不敢问开来,只能先压在心底,打算以后时间久了,时机成熟了,再一一探索和了解。 不知不觉中,时钟已经对准晚上十点,考虑到大家明天都有事情要做,褚飞不多呆,依依不舍地辞别。 凌语芊不加挽留,送他出去,关好门,收拾一下客厅,带琰琰回卧室。 “妈咪,琰琰讲故事给你听?”小家伙真懂事,依然记得刚才那段小插曲,担心妈咪今晚又会失眠或迟睡,便打算先让妈咪入睡。 凌语芊握住他柔柔软软的小手儿,放到唇边轻啄了下,应道,“嗯,琰琰想给妈咪讲什么故事?” 琰琰抿紧双唇,如星星般闪耀璀璨的眼珠子转了转,娓娓道了出来,他讲的并非曾经听过的那些童话故事,而是自编了一个,故事的人物以他为蓝本,从他小时候说起,说到他长大后,如何努力,如何奋斗,如何成功,期间,一直对凌语芊不离不弃。 如此美好的故事,让凌语芊仿佛身临其境,感动满怀,欣慰满怀,喜悦满怀,那些悲痛和伤感不知不觉中消逝,不久慢慢进入了梦乡。 琰琰还在意犹未尽地说着,这个美好的故事,不但是他对妈咪的安慰,也是他的梦想,是他奋斗的目标。 “妈 咪,我会乖乖听话,会多吃饭,尽快长大,长得和爹地一模一样,永远陪着妈咪,守护着妈咪,一生一世。”小小的、却异常有力的手儿,缓缓圈住凌语芊纤细圆润 的腰腹,琰琰把头埋在凌语芊的胸前,贪婪地汲取着从她身上源源散出的好闻香气,小身子朝她越靠越近,搂住她腰肢的手儿,也越发收紧了起来…… 翌日,又在褚飞的相送下,凌语芊带着琰琰开始新一天的赚钱旅途。 中午时分,她们又遇上了一个北京来的客人。这次,是个年约七旬的老人家,穿着简洁优雅,身形精瘦,脸形尖削,五官俊朗而严肃,尽管满头银发,却神采奕奕,配上那偏黑的肤色,整体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炯炯有神,精明而犀利。 一开始,老人也没留意到琰琰,直到上车坐好,对凌语芊报出目的地,才发现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多出一个小娃儿,一个长得晶莹剔透,媲美陶瓷的小男孩! “老爷爷您好,欢迎您乘坐我们的计程车!”琰琰马上咧嘴呵笑,热情问好。 不同其他客人的亲切回应,老人只淡淡地看了琰琰一眼,眸中忽然晃起的那抹光亮很快就消逝而过,低下头去看文件了。 凌语芊见状,暗示琰琰别打扰人家,整个车厢于是静了下来,只有电台放的轻音乐在微微荡漾,陶冶和纾解着各人的心灵。 大约十五分钟,目的地抵达,老人的手机蓦然响起,他边接通电话,边给凌语芊付车费。 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也不清楚所为何事,只见老人说着说着就大声怒吼起来,还越来越激烈,最后连零钱也不收,就那样怒气腾腾地冲出车外。 刚找好零钱准备递给老人的凌语芊,顿时被那用力甩上的车门震了一震,就那样僵着手,隔着车窗看着老人愤怒远去。 “妈咪,是不是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如此冷酷和暴躁的?”琰琰没好气地问了一句,摇头叹息状。 凌语芊即时为他鬼精灵的样子发笑,随即习惯性地再看了看后座,霎时又被安静躺在座位上的一叠文件惊住。 琰琰也看到了,惊呼,“妈咪,这不是那老爷爷的文件吗?怎么没带走?” 凌语芊也记得,确实是那个老人的,刚才他就在看着这些文档,估计顾着在电话里骂人,把文件落下了。 “老爷爷那么没礼貌,不如算了,咱们不管了,当垃圾扔掉吧!”小家伙鼓起两边腮儿,嘟嘴啐嗔,还记着人家对他的不搭理。 凌语芊继续愣了片刻,伸直手臂,将文件拿了过来,粗略看一遍,然后吩咐琰琰,“你在这里乖乖等妈咪,妈咪把东西送了就立刻回来,记住,别出去哦?” 琰琰尽管不赞同,但也乖乖听命。 凌语芊在他小肩膀轻轻一按,事不宜迟拿起文件下车,刚好看到老人步入酒店的旋转大门内,便也加快脚步追去,在酒店大堂终于追上老人,不过,在场的还多了一个人,是……昨天乘坐她的车、哮喘病发作的那个男子! 男子也认得她,黑眸迅速燃起一抹光亮,惊讶不已,“凌……凌小姐?” 凌小姐?! 老人这也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凌语芊,又看了看男子,满眼复杂的神色。 男子对老人饱含深意地点点头,解释道,“老板,这就是昨天帮我一个大忙的女司机。” 老板? 这个老人是昨天在电话里的那个人? 凌语芊也震住了。 “对了,你不是开车吗?怎么会出现这里?”男子注意力回到凌语芊身上,神态异常温柔。 凌语芊定了定神,扬起手中的文件,对老人道,“这个,应该是您刚才遗漏在车上的文件吧?请您保管好。” 老人恍然大悟,接过文件,男子则马上道谢出来,“原来我老板也搭你的车啊,真是太巧了,而且,你又帮了我们!” 凌语芊讷讷地笑了笑,说了一声我先走,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老人喊住她,继续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突然把文件翻到其中一页,重新交到她手中,漫不经心地道,“用英语,给我讲解一下这个企划案。” 哦? 凌语芊娥眉淡淡一蹙,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快速看了一遍老人指定的资料,继而轻轻喉咙,演绎出来。 她在美国居住过,周围的人都是讲英语,特别是当杀手训练那段时期,更是每天用英语交流,造就了她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加上她曾经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演绎起来非常了得,让老人和年轻男子再次见识了她的才华。 年轻男子还在震惊和回味,老人已经事不宜迟地发出一个邀请,“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到酒店的咖啡厅坐坐?” 凌语芊也慢慢恢复过来,娇容怔了怔,婉拒,“很抱歉,我儿子还在车里,车子还停在路边,我必须走了。” “去把他也带来,小塑,你陪她一块去。”老人又是马上接话,不容她拒绝。 “老板?”男子回神,困惑地看着老人,不明白老人有何目的。 老人迎着他,不做回应,直到凌语芊又想走了,终说明原因,“开计程车不适合你,我想介绍一份工作给你。我,欣赏你的才华。” 介绍工作?欣赏才华? “就算你不怕苦不怕累,可你要为儿子着想,他才多大,难道你打算以后都带着他这样谋生?我看他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只是,再聪明的人也需要好环境培养。” 年轻男子恍然大悟,也立刻帮腔了,“凌小姐,我家老板说得没错,难得老板赏识你,你考虑一下吧,先谈谈,觉得不适合再拒绝也不迟,来,我陪你出去,门口那就是酒店的停车场。” 凌语芊终不再踌躇,在男子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后,便也重新迈起脚步,走出酒店大门,回到刚才泊车的地方。 琰琰见到男子,马上高兴地打出招呼。男子也十分热情,回他一记宠溺的笑,凌语芊则直接把情况告诉琰琰,然后,在男子的带领下,驾车进入酒店专属停车场,带着琰琰来到酒店咖啡厅。 见到又是刚才那个老人,琰琰帅气的眉儿不觉皱了一皱,但很快,又为老人的异样纳闷。这老头子,不再似先前的冷漠,竟然冲着他笑,还主动跟他说话。 “小朋友,想喝点什么饮料?这儿的点心很不错,来,想吃什么尽管叫,老爷爷请你吃。” 琰琰略微瞪了一下大眼睛,满眼诧异地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回他淡淡一笑,帮他点了一杯热奶茶和一块小蛋糕,自己则是一杯果汁,然后,注视着老人。 老人继续意味深长地与她对望片刻,随即拿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她。 凌语芊接过,一看,怔住。 北京万尚腾达集团 万尚腾达…… 她曾听过这个公司,几年前,就在她进入贺氏集团工作后听到的,据说是一间规模非常大的跨国集团,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还有海外各国,与贺氏集团不相伯仲。假如说,贺氏集团是C省的龙头,那么,万尚腾达便是北京的龙头! “怎 样,我这个地方还能让你满意吧?不是老头子我吹牛,每年想进入我公司做事的,清华北大等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生挤破头不单止,就连很多海归优秀人士也数不胜 数。当然,我选人有我的标准,并非学历高就行,我看中的,是各方面,而你,符合我的条件。”老人的语气,恢复了先前的威严和倨傲,这也解释了他之前为什么 那么冷漠,原来,人家有那个条件。 尚弘历 这是他的名字,万尚腾达集团的主席。 至于身边这位年轻男子,凌语芊从接下来的名片中得知,叫王塑,是尚弘历的私人助理,跟随尚弘历身边已有10年。 “接 下来的几天,我还会去C省其他城市走走,一个礼拜后正式回京,你愿意随我去的话,我叫小塑多订两张机票,至于住所,我也会提前命人安排好,总之,我会给你 提供一流的福利,而你要做的,是全力以赴,为公司好好干活。”尚弘历继续侃侃而谈,锐利精明的眸子也继续一瞬不瞬地直盯着凌语芊,语气多出一股坚定和决 然,“丫头,老头子我,要你,跟我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7王者归来(某煜彪悍登场 丫头—— 突如其来的熟悉称呼,让凌语芊心湖陡然一荡漾,不禁想起贺云清,眼前这个老人,与爷爷有着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份地位,当然,爷爷比他亲切多了。 “为了让员工能更毫无顾虑地投入工作,我们集团设立了专门的员工子女幼儿园,就在公司附近,园内硬件软件都非常好,到时琰琰也可以去。”王塑做补充,眼中的热切丝毫未有退减过。 凌语芊一直默不作声,低头紧盯着手中的名片,直到侍应把点心和饮料都上齐全,直到大家把东西吃得差不多。 尚弘历也不急着她立刻回答,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结束见面,漫不经心的口气隐隐透着真诚,“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决定好了打电话给小塑,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站起身来。 王塑跟着起立,期盼依旧地对凌语芊做出叮嘱,然后,道了声再见,陪同尚弘历离去。 凌语芊终于也抬起头来,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看着他们高大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外。 “妈咪,妈咪……” 少顷,琰琰低唤出声。 凌语芊回神,迷离的美目转向琰琰,一会,温柔地道,“来,咱们也回去吧。” 带琰琰走出咖啡厅,在酒店服务员的带领下领到车子,继续踏上熟悉的道路。 车内依然播放着赏心悦耳的音乐,音乐中传出滔滔作响的流水声,整个车厢宁谧,净然。 凌语芊还是满腹沉思,琰琰眼珠子则不断转来转去,约莫十来秒,开口,“妈咪,那个老爷爷的提议你会接受吗?你会不会去北京工作?” 凌语芊再次定了定神,侧看着他,不答反问,“琰琰觉得呢?想不想妈咪去?” 又是沉吟片刻,琰琰肯定地应道,“想!” “哦?” “虽然我不喜欢那个老爷爷,但他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妈咪长得这么漂亮,应该穿着好看的衣服,坐在办公室里干着优雅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把自己弄丑了。” 呵呵,这小子,与他父亲一个样,喜欢好看的事物呢! “就算妈咪穿成这样,也不算丑啊。”凌语芊打趣地驳了一句。 “跟其他人比,妈咪还是最漂亮的,但跟妈咪以前比,就差很多了。”琰琰嘟了嘟小嘴,呼了一口气,“其实,琰琰还在意的是不希望妈咪这样低声下气地赚钱,不想妈咪的才华被埋没,妈咪那么聪明能干,应该创造一番真正的事业。” 不愧是她的小宝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去到北京后,琰琰可以在幼儿园读书,妈咪则安心工作,然后还能结识很多新朋友,这样妈咪不用整天窝在家里,日子不会太闷。” “不怕妈咪把爹地给忘了?”凌语芊忽然又插一句,美丽的唇角越来越翘,媚眼也越来越弯。 “才不会呢,爹地在妈咪心中已经落地生根,拔也拔不掉了!这是妈咪告诉琰琰的。” 呵呵—— 凌语芊又是会心一笑,腾出一只手来,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头颅,语气愉悦地答道,“好,这件事妈咪再考虑考虑,妈咪会很认真,很仔细地考虑清楚。对了,今天这件事,琰琰先别跟褚飞舅舅说。” 琰琰也甜甜一笑,更加兴奋,“行!那我就静候妈咪的佳音!” 紧接着,正有个客人截车,这个话题于是暂且停止了。 接 下来的两天,日子照旧,凌语芊继续带着琰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关于那件事,没有再提及过。兴许是为了让她独自考虑清楚吧,尚弘历与王塑那边也没再催她, 但其实,凌语芊心中已有打算,因而,这天当褚飞跟她说带她去找汽运公司的林主任谈夜晚租车的事时,她并没直赴目的地,而是先带褚飞来到了芊园。 看到车子停靠的地方是一栋宽大而陌生住宅,褚飞甚是纳闷,又见凌语芊已带着琰琰出去,便也赶忙走下车来。 那次火灾,警方说还是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故算是不了了之。一开始,凌语芊总会回来看看,直到经营了计程车生意后,才很少再来。芊园大门口的保安已经撤掉,凌语芊用钥匙打开铁门。 整个芊园,尽管还是花草树木繁盛,欣欣向荣,但终究没人居住的缘故,处处透着一股悲凉寂寥的感觉。 站在别墅废墟前,想起那场翻天覆地的大火,想起母亲的惨死,凌语芊再次潸然泪下,悲愤满怀。 至于褚飞,从下车到进入这儿,一直困惑不已,而且,内心越来越好奇,如今看到凌语芊悲伤痛哭,再也忍不住,询问了出来,“凌姐,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不是去找林主任吗?你忽然跑来这儿,干什么?” 凌语芊不回应,依然泪流不止。 琰琰代为回答,满脸伤感和悲切,“这是爹地,妈咪,我,还有姥姥和薇薇阿姨以前居住的地方。” 爹地,妈咪,我,还有姥姥和薇薇阿姨以前居住的地方? 这么大的地方,像古代的园林一样大和美,是凌姐和琰琰以前的住所?褚飞更加震惊震撼了。 凌语芊继续哭了一会,抬手拭去眼泪,吸了吸鼻子,视线从眼前的废墟转到褚飞身上,对着他震惊的样子凝望数秒,嗓音哽咽地说出话来,“你不是问过琰琰的父亲是谁吗?他叫贺煜。” 贺煜?贺煜…… 好熟悉的名字! 褚飞剑眉一皱,脑海飞速打转。 “贺氏集团,贺煜曾经是那里的执行总裁。”凌语芊补充着。 贺氏集团……对了,是贺煜,是那个贺煜!褚飞这也记起,更加震得目瞪口呆,语气激昂又急促,自顾往下说起来,“我记得了!去年他去过我们学校演讲,不过当时我碰上发烧重感冒,错过了现场直播,宿友都有去,都对他赞口不绝。” 褚飞读经济管理,常留意财经方面的消息,对G市最大的企业贺氏集团自是有所了解,对贺煜这个叱咤商界的传奇人物同样听闻,而且,曾经跟其他同学一样,对贺煜极度崇拜。 不过…… 前阵子,贺煜好像被国家处决了,说是受了别国恐怖组织洗脑,借用做生意对国家经济领域进行窃听和监控,被国安局抓起来,然后…… 想起当初无意中看到的这个大消息,褚飞事不宜迟地跟凌语芊求证。 凌语芊听后,怔住,她还以为,这个消息只在商界流传,想不到褚飞一个学生也知道了,但她也没多追问,气急败坏地辩解,“他不是,他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他是被诬蔑陷害的,XX局,就一垃圾地方!” 咬牙切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恨意。 褚飞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霎时又一震,许久,恢复过来,伸手在她肩膀轻轻拍了一下,安抚她。 凌语芊也逐渐平静下来,继续娓娓道出,“贺煜死后,我和母亲,妹妹,琰琰继续住在这里,有天晚上这里突然发生火灾,我妈为了救我和琰琰,葬身火海,至于我妹妹,那天去了朋友家过夜,有幸躲过火灾,然而逃不过另一个劫难,失踪了。” 啊!这样子! “我就一扫把星,谁接近我,谁倒霉。”凌语芊转为呢喃,绝色的容颜重新覆上一层悲切哀伤的神色。 褚飞迫不及待地追问详情,很多疑点很多困惑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可惜,凌语芊并不多说,而是转开了话题,告知今天要说的主要事件,“褚飞,我准备去北京工作了。” 结果,让褚飞又是重重的震撼。短短一个小时,他承受了太多的震惊和撼动,可谓人生中最频繁的一次。 “去北京工作?做什么?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起?” “之前一直在考虑,现在决定好了,才跟你说。”接下来,凌语芊详细说出自己与尚弘历、王塑的邂逅,说完后,自言自语地补充,“他们说的没错,那样对琰琰才是最好的安排。” 听后好长一段时间,褚飞终于发话,“可是,凌姐,你刚才提过你妹妹失踪,难道你不打算等她了?她要是回来,找不到你的。” 回来?薇薇还会回来吗?一开始,她确实抱着薇薇回来的希望,直到贺燿出事,她反而不想薇薇回来,最近,更是完完全全地释然。 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很多事情她不再强求,包括生与死。曾经,她希望母亲健康长寿,希望自己与贺煜长相厮守一辈子,希望薇薇的病早点治好、找到一个好归宿。 可惜,这些都没有实现。 故她相信,每个人的命运冥冥中早有注定,应该经历什么,应该面对什么,根本不到人类期盼和强求。所以,假如薇薇也死了,她也无能为力,将来能做的,就是像对贺煜和母亲等人那样,夜深人静时悲伤地追悼他们,默默地祈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好。 “褚飞,你好像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吧,如果你想去北京,可以去找我,我们可以并肩作战。”许久,凌语芊再一次做声,把那些惆怅、遗憾、悲切、痛楚、凄然等统统压到了心底去。 褚飞看出她去意已决,于是不多讲,虽然他舍不得与她分开,但平心而论,这样的未来对她很好,因为,她实在不适合住在那么混乱贫困的城中村,不适合开计程车这种抛头露面、低声下气的行业。另外,对于她的邀请,他郑重而真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陪她离开芊园,继续踏上前往汽运公司的路途,去把车子退掉,然后,带着她们去逛街,吃东西,直到夜晚才结束行程。 距离出发还有三天,凌语芊没事可做,带着琰琰把G市逛了一遍,去拜祭过采蓝和采蓝的母亲,拜祭过曾经收养过贺煜的老婆婆,去过乡村探望采蓝的女儿囡囡,看到囡囡被保姆带得很好,她放下心,继续交由保姆抚养,最后,还去了海边。 她花了一笔钱,单独租一只小船,带琰琰坐上船,吩咐工作人员驶向大海的中央。 湛蓝色的海平面上,依然宁静而美丽,微波荡漾,浪涛漂浮,如锦缎般柔顺亮丽,如翡翠般晶莹剔透。 凌语芊坐在船头,通过护栏伸手出去,往水里洒着一片片花瓣,迷离的双眼痴望着茫茫大海,泪流满面。 贺煜,我又要离开这片故土了,明天上午十一点钟的飞机,正式出发。 三年前,我第一次离开这儿,身边除了琰琰,还有我妈和薇薇。而今,只有我和琰琰了。 当 年,我前往的地方是美国,虽然是在地球的另一边,但我并不觉得遥远,尽管我不敢正视,尽管我刻意忽略,可心里面其实依然憧憬期盼着与你再次相遇,破镜重 圆;而今,我再也没有这样的念头,我连奢望都没有了,因为,你已经彻彻底底地离开了我,今生今世,我们再无见面的机会了。 有件 事,我越想越后悔,后悔当初的意气用事,纵然我心里极其痛恨高峻,但我应该隐忍,与他好好相处,那么,或许他会帮我偷偷将你的骨灰送到我的身边,我就可以 像对我妈一样,无论去哪都带着你,感受着你依然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真傻,我妈说过的,做人应该能屈能伸,不能意气用事,可我偏不听,我好恨自己,恨 死自己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你看到我吗贺煜,看到我在哭,哭得很伤心吗?你可不可以化成一缕空气,永远追随在我的身边,无论我去到哪,都与我在一起,好吗?贺煜,求求你,求求你…… 满是泪水的眸瞳,从水面缓缓移开,凌语芊仰望着辽阔无垠的天空,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琰琰也仰起小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稍会,小手儿爬上她的脸容,温柔细心地拭去上面的泪珠。 “妈咪,您放心,爹地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爹地在妈咪心里落地生根,故爹地是活在妈咪的心里,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很多很多辈子。” 永远活在心里…… 是啊,永远,永远的。 凌语芊视线从上空收了回来,隔着模糊的泪眼回望着琰琰,湿漉漉的脸庞逐渐绽出一抹笑来,淡淡的,浅浅的,挂在苍白憔悴的俏脸上,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琰琰更靠近她一些,展开双臂,深深地把她搂住。 凌语芊痛楚的心陡然一阵悸动,伸手回抱着琰琰,头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继续泪如潮涌,挥如雨下。 阳光明媚,万丈金芒普照在两人身上,像是一个天使,环绕着她们,呵护着她们,安抚着她们孤独凄切的心。 时间就此静静地过去,太阳慢慢西斜,凌语芊抬起头,眼泪停止了,眼睛却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她眯着眼,举手遮在额头上,迷惘地环视着四周,然后,看向眼前的小人儿,宠溺地抚摸着他稚嫩而俊俏的小脸。 琰琰咧着小嘴,冲着她呵呵笑,接着拉她站起来,对着辽阔的海面, 大声呐喊,“爹地,我爱你!” 喊停,看向凌语芊,“妈咪,来,你也喊,爹地会听到的,听到后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北京。” 凌语芊怔了怔,俯视着他,他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热切,她不禁欣然地笑了,如他所愿面向大海,两手围在嘴边,大喊出声,“贺煜,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 清脆的回音在辽阔的海面流传了开来,随着波光荡漾,绵绵蔓延…… 时间又是过去一阵子后,凌语芊忽然掏出手机,拨通了贺一航的电话。 料不到她会再打电话过来,贺一航既惊讶,又纷乱,握着电话一直沉默着。 凌语芊也沉吟片刻,没有指名道姓,直接说明来意,“这个礼拜六,我会带琰琰离开G市,去别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去之前,我想见见贺燿。” 离开,再也不回来,想见见贺燿…… 贺一航更加怔愣。 “你放心,我就见一下而已,不会呆很久的。”凌语芊继续道,语气中还是难掩恳求。 再过十来秒,贺一航总算发话,对她报出一所医院的名字。 他果然叫院方隐瞒了贺燿的资料,这个医院是G市最好的,凌语芊之前也去查问过,但都没有结果。 不加多想,凌语芊由衷道谢,然后,对贺一航说出自己抵达的时间,结束通话。 “妈咪,我们要去探望燿叔叔吗?爷爷答应让我们去?那个老巫婆也同意了?”琰琰从对话内容猜出情况,迫不及待地确认。 瞧着他发光发亮的小脸,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嗯,咱们回到岸上就直接去医院,然后可以见到燿叔叔了。” “哇,太棒了!那咱们赶紧走吧。” 凌语芊微笑,颌首,对船员吩咐一声,继续牵着琰琰的手,伫立船头,静静看着眼前的大海在自己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辽阔,越来越渺茫,直到小船靠岸。 “凌小姐,到了,你们是现在就上岸吗?”船员前来提醒。 凌语芊回过神来,闭了闭眼,深深一呼吸,把所有的愁思苦痛压在心里,对工作人员道了声谢谢,带琰琰下船,坐车回到市区,直奔贺一航报出的医院,来到指定地点——某间特级病房。 安宁静谧的客厅里就贺一航在,见到凌语芊,神色不禁晃了晃,下意识地问,“最近,过得可好?” “嗯,还行。”寥寥几字,淹去了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苦难。 贺一航便也不多说,又冲琰琰瞧了一瞧,随即带她们进入房间内。 那儿,更加宁谧,放着鲜花,放着各种绿色植物,所有布置俨如家一样,然而,周围的医疗仪器提醒着大家,这是医院,躺在床上的人,是毫无知觉的植物人。 他瘦了,面色苍白了,也是,整天睡在房里,不见阳光不吃饭,只靠输液维持生命,怎会不瘦,怎会不苍白。 凌语芊默默地看着,眼泪无法抑制地滑落,她本能地伸出手,哆嗦颤抖地爬向贺燿的脸庞,但最终,在距离他的脸还有几厘米之远的地方,停止了。 “他的情况还好,除了没有知觉,身体机能运作得还不错。”贺一航告知她一些情况,沉痛晦暗的眸子紧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痛彻心扉。 凌语芊吸了吸鼻子,拉住琰琰,声音哽咽地道,“来,叫燿叔叔。” 琰 琰乖巧地点点头,望着贺燿死气沉沉的面容,哭着喊出来,“燿叔叔,我是琰琰,我和妈咪来见你了,你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睁开眼看一看我,我会很高兴很高 兴的,我还会请你吃雪糕,你说过最喜欢吃香草味道的雪糕,本来我想打包给你,可妈咪说会融掉,所以,只能等你醒来,琰琰带你去雪糕屋吃。” 天真无邪却又发出肺腑的言语,深深震动着人的心房,直叫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凌语芊继续悲伤饮泣,贺一航也继续黯然伤神。 过了一会,凌语芊视线从贺燿身上抽离,看了看旁边的脸盆,问贺一航,“这是给阿燿用的吗?” 贺一航定神,点了点头。 凌语芊于是走过去,端起脸盆到水龙头冲一下,然后,倒入温水,放毛巾进去,拧好,开始为贺燿抹起脸来,除了脸,还有脖子,手臂,手指。 修长白皙的手指,曾经在她悲伤痛哭的时候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凌语芊抹着抹着,呜咽出声,“阿燿,我是大嫂,你感应到我吗?很抱歉这么久才来见你,希望你原谅我。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琰琰也是,我有遵照你的叮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琰琰。” “琰琰也是,都记住了燿叔叔的话,做一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从不惹妈咪生气和难过。”小家伙也伸手在贺燿的手臂上轻轻摩挲着。 “今 天来,是跟你辞别的,我和琰琰要离开G市了,以后恐怕很少回来了。”凌语芊继续细声低吟,动作也越来越轻缓,“曾经,贺煜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有一些人陪 着我,照顾我,保护我,逸凡,振峯,高峻,你,还有最近认识的褚飞,如今,我想是时候让自己独立一下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靠别人的对不?不过你放心,我会继 续保重,还有琰琰,我不会让我和他任何一个出事的。至于你,也要坚强,尽快醒过来,然后,去北京找我,我当你的导游,带你游遍北京城出名的景点。我们可以 去长城,领略秦始皇的暴政和伟大;去故宫,感受古代皇家的生活和气息;去XX门广场,体会我们国家的壮观与和谐;去后海,寻老北京城的韵味;当然还有颐和 园,深刻地记住当年XX是何等的恶劣……” 说着说着,她想起了贺熠,这些话是贺熠曾经对她说的,她都记在了心里,一直清楚地记着,适时候,潜意识地照搬了出来。 那也是一个对她极好的人,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呢?贺燿之前说过,他出了一件大事,如今,都解决了吗?处理好了吗?不过她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有四叔四婶在,贺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对了,自己去到北京,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会否碰上?再次见面又将是怎样一种情况,彼此的心情,又是怎样呢? 凌语芊就这样边思忖,边给贺燿擦洗手脚,结束后,见时间差不多了,跟贺一航辞别。 其实,这次贺一航安排她来,是偷偷蒙着季淑芬,挑在季淑芬不在的时间段。 “谢谢你,谢谢!”站在贺一航的面前,凌语芊郑重而真诚地鞠了一个躬。 贺一航示意她不必多礼,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迟疑地问,“你……你们打算去哪?” “去北京,有个公司聘请我过去。”凌语芊轻描淡述,并没细说是哪间公司,只说明了去的理由,“我想好好抚养琰琰,那样的环境对他会更好。” 贺一航听罢,赞同地点点头,沉吟几秒,又突然道,“四叔四婶都在北京,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怎么说,他们也是琰琰的亲人。” 听到此番话语,凌语芊不禁怔了一怔,四叔四婶,琰琰的亲人?他……他不是不认琰琰的吗?不是赶琰琰走的吗?怎么,又这样说了? 贺一航看出她的心思,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和伤感,他从没提过将琰琰带回来养,其实并非不承认琰琰,也非狠心不要琰琰,而是因为清楚她会好好培养琰琰,故他放心把琰琰交给她,在这个世上,琰琰跟着她,比跟谁都安好,快乐,幸福。 并没直接地解释出来,贺一航来到了琰琰的面前,注视着他,慈爱地叮嘱,“琰琰,你要继续当个乖孩子,让你妈咪自豪高兴的好宝宝,勤奋学习,努力向上,知道吗?” “嗯!琰琰知道,一定会!”琰琰也定定回望着贺一航,果断而肯定地做出承诺。 事不宜迟,凌语芊对贺燿留下依依不舍的一瞥,带着琰琰正式离开了医院。 是夜,凌语芊居住的出租屋里,静谧的空气不但充斥弥漫着离别的伤感,还细细流动着一波接一波的酒气。 明天就是彻底分别的日子,褚飞今晚在超市买了很多啤酒和菠萝啤回来,准备做一个简单而又真挚的践行。 有一定度数的啤酒是给他自己的,菠萝啤则是属于凌语芊和琰琰,然而,凌语芊并没有碰菠萝啤,而是直接喝了有度数的啤酒,还喝得很快,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一罐接着一罐。 看着她俏脸泛红,略显醉态的模样,褚飞不禁劝阻了出来,“凌姐,你不是向来不喝啤酒的吗,今晚喝了这么多,够了。” 凌语芊美目半睁,迷离而散涣,静静地瞅着褚飞,非但没停止,反而继续喝。 “凌姐——”褚飞不禁伸出手。 “以 前不喝酒,不代表永远都不用喝,每件事都有第一次的不是吗?”凌语芊不以为然地顿了顿手肘,示意褚飞无需阻拦,看着透明玻璃杯里轻轻荡漾的淡黄色液体,闻 着那源源扑鼻而来的淡淡酒气,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迷惘,“去到新公司做事,应该会有应酬,有应酬就必须喝酒,难道我要跟客人说,对不起,我从没喝过,现在也 不能喝,恐怕,第二天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除了喝酒,以后我还会尝试很多没做过的事,即便那很艰难,因为再也没人替我做了,他不在了,酒得我自己喝,工作 得我自己做,儿子得我自己养,还有,自我保护……真是坏蛋,让我一个人扛这么多,大坏蛋,不守信用的大坏蛋……” 说罢,仰头,一杯干尽。 褚飞手僵在空中,定定地看着她,炯亮的黑眸里尽是悲切和怜爱。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这般楚楚可怜、美丽动人的她,想必贺煜曾经甚是疼爱,绝不会让她染上半丝忧愁和苦难,只可惜,如今贺煜不在了,很多事情得靠她自己去应对。 怜爱同情的目光,用力地从她身上收了回来,褚飞突然也拿起一罐啤酒,同样是一鼓作气地喝光,然后,边打着酒嗝,边看着她无论什么状态下都美得不可万物的娇颜,越看,越心疼。 “凌姐,好,你喝,你先自己撑着,等我毕业后过去了,会替你挡,一切的一切!” 替你挡,一切的一切。 凌语芊回望着褚飞,不自觉地笑了,带着感激,带着期待,带着欣然。 褚飞也温柔地笑了笑,视线随即转向琰琰,嗓子顿时轻快了不少,“小家伙,记得照顾好妈咪,你要是不听话,舅舅会让你屁股开花的!” “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琰琰马上回应,小脸渐渐恢复严肃,迟疑道,“褚飞舅舅,你真的会和我们视频吗?有空就飞过去看我们吗?” “当然!舅舅会每天晚上对你查勤,故你别想偷懒,在舅舅去北京之前,照顾和保护妈咪的任务就暂且交给你了!”褚飞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加了一句,“对了,记住,别让妈咪变成酒鬼!” 酒鬼? 琰琰怔了怔,随即高抬手臂,行了一个军礼,声如洪钟,“Yes,Sir!” 满室里,更加的温馨与暖和。 一会,凌语芊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柜那,从抽屉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褚飞。 是一窜钥匙,芊园的钥匙! “你有空就去那边看看,帮我给那些花草树木淋淋水。”她声音轻轻的,容色淡雅,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那个牵挂。 静 躺在白皙掌心中的钥匙,于明亮的灯光下闪亮照人,淡淡的光芒辉映着彼此的脸,褚飞定定地凝望着凌语芊,一会,接了过来,意有所指地道,“我会每天都去,一 等到她立刻告诉你,而且,你放心,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那是她的家,因为她知道,她的姐姐一直等着她回家,盼着她回家。” 凌语芊双眼即时变得更加水汽氤氲,泪光闪烁,无限感激地看着善解人意的他,然后,又拿起一罐新的啤酒,拉开盖子,直接对他举过去,“褚飞,敬你!” 褚飞也举高易拉罐,与她做了一个干杯的手势。 接下来,他们继续干杯,把买来的酒都喝完,包括啤酒和菠萝啤,琰琰睡着了,凌语芊也睡着了,只有褚飞还是清醒着。 “褚飞,谢谢你,其实我还是很幸运的,总有很多好人对我很好,谢谢,谢谢……”凌语芊趴在茶几上,嘴里不断发出低低的呢喃。 褚飞就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依然酡红的俏脸,宽大的手慢慢抚上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摸着乌黑亮丽的发丝,不知多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从卧室里取出被子,分别盖在琰琰和她的身上,继续呆留一段时间,悄然离去。 黑夜随着白天的逼进而慢慢走远,翌日上午七点半,凌语芊在闹钟呼唤中醒来,只见客厅已收拾整齐,昨晚那些空酒罐一个也不见了,她知道,是褚飞临走之前帮她收拾好的。 今天上午他有一门很重要的考试,无法送她的机,但她觉得这样其实更好,毕竟昨晚已经做过践行,再说送别总是充满了伤感和眼泪,能省掉的话也不错。 来这里居住不到一个月,她和琰琰的随身物品并不多,两个箱子便能装满,王塑亲自过来接她,上来看到这样的居住环境,即时被怔了怔,但也不说什么,一手提着一只箱子,带领她们下楼,乘坐计程车直奔机场,与尚弘历汇合。 就那次见面后,这才又相见,尚弘历还是一副威严冷漠的样子,对一身素雅打扮的凌语芊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频频点头,也不知是何用意。 凌语芊则郑重有加,冲他微微鞠了一下身子,完罢,带琰琰在候机厅坐下。 “老板给你们安排的住所就在公司附近,平时你可以走路上班,另外,老板也为你配了一部车,方便你带琰琰出去玩。”刚才在计程车上,王塑与她们聊的都是一些小趣事,是围绕着琰琰展开话题,如今尚弘历在场了,才提到工作上来。 凌语芊听后,不由得震了震,下意识地婉拒,“既然住得离公司那么近,那个车子就不用了,周末我要带琰琰出去的话可以搭巴士和地铁。” “那是公司给你的福利。” 福利?她就一企划部高级职员,又配房子又配车子的,至于有这么好的福利吗?并非她自己贬低自己,而是觉得,无功不受禄,暂时还真没这个必要。 “好了,既然她不想,那就别勉强,老头子我从来不勉强人,车子就先撤掉,等你为公司创造出一定的价值,再奖励给你。”尚弘历终于开口,语气还是不慢不急,样子倨傲漫不经心。 王塑便也不争执,朝尚弘历点了点头,然后,转为聊北京的一些情况,还逐渐聊到一些风土习俗,就这样直到登机。 他们订的座位是豪华舒适的头等舱,尽管这不是琰琰头一次坐飞机,但小家伙还是兴奋不已,在宽敞的机舱内走来走去,摸这摸那的,到了飞机起飞才舍得坐下,依然意犹未尽,边看着窗外的天空,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凌语芊脸上一直挂着温柔淡然的笑,美目慈爱锁定他的身上,不时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待他吃过飞机餐,哄他睡下了,她也才轻轻舒展一下身体,不经意地左右环视,正好与坐在隔壁那排位子的王塑碰上。 凌语芊先是一愣,随即轻声道,“不睡吗?” “白天我不习惯睡。” 哦—— 凌语芊抿了抿唇,不再吭声。 “你睡一会吧,虽然那里都已经准备好,但毕竟是搬到一个新的环境,要做的事还是有点耗时。”王塑接着道。 凌语芊颌首,身子摆正,背部往后一靠,闭上了眼,并没有真的睡,而是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直到飞机抵达目的地。 尚弘历有专车来接,临走前不忘安抚凌语芊,“小塑会带你去新居,到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小塑说,至于工作那里,你先休息两天,觉得可以了再去公司报道,在小家伙去幼儿园之前,每天会有个阿姨负责照顾他。” “嗯,谢谢尚先生!”凌语芊再次对他深深一鞠,然后,目送着他气势磅礴地离去。 接下来,王塑带她和琰琰乘计程车离开机场,抵达市内一所住宅区。 住宅区不是特别豪华,反而偏重优雅宁静,正是凌语芊喜欢的类型,房子的布置更是让凌语芊深深喜爱上。 “谢谢你,还有,替我感谢尚先生,谢谢你们为我安排的一切。”凌语芊郑重其事地站在王塑面前,再次由衷地感激。 王塑俊雅的面庞始终挂着亲切的微笑,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客气,然后也先走了。 琰琰迫不及待地发出欢呼,“妈咪,这就是咱们以后住的地方吗?好漂亮,好大,真的太棒了,还有席梦思床,琰琰又可以在上面跳了哟!” 其实,这套房子只是普通的两居室,最大的优点便是有个大阳台,比起芊园,自是远远不及,然而那毕竟是过去式了,对在贫民区居住了将近两个月的琰琰来说,再次遇上这么好的房子,难怪会如此高兴和满足。 凌语芊在床沿坐下,拉住他弹跳的身子,笑吟吟地道,“是的,以后琰琰还可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妈咪会把它布置得像个小宫殿,属于咱琰琰的小宫殿,生机勃勃,帅气可爱。” “妈咪可以布置,但是呢,琰琰还是想跟妈咪一块睡,琰琰要一直和妈咪睡在一起。”小家伙趁机依偎在凌语芊的怀中,腻歪歪地撒着娇。 凌语芊不禁在他小脸上轻轻一捏,嗔道,“琰琰始终会长大的,一天一天地长大,总得自己睡的。” “不,不管琰琰长得多大都要和妈咪一起睡!妈咪的怀抱很温暖,妈咪的味道好香,琰琰好喜欢。”小家伙边说边往她怀里靠,不停地钻。 凌语芊下意识地将他越搂越紧,继续打趣道,“那可不行,琰琰长大了就要自己睡了,到时琰琰还会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与她结婚,睡在琰琰身边的人就是她了。” “不要,琰琰才不要喜欢其他女孩子,琰琰不要结婚,琰琰只要妈咪,永远都与妈咪在一起。” 呵呵—— 明知这只是孩子气的话,明知将来他终究会离开自己,凌语芊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兴奋欣然。 琰琰继续呢喃着,继续窝在她的怀里,然后,睡着了。 凌语芊紧紧地搂住他,静静感受着他对她的依恋,内心里,难以言表的恬淡和满足。 虽然尚弘历说过让她休息两天,但凌语芊只用了一天时间安顿好新家,第三天周一,便开始上班了。 一大早,王塑带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现,说是负责照顾琰琰的保姆,保姆看起来很温柔和善,与琰琰相处甚欢,凌语芊便也放心把琰琰交给她,随王塑出发去公司。 到达公司后,王塑先带她到人事部报道,紧接着是她隶属的企划部,另外还有与她工作上有交集的部门,都一一介绍了,接下来,便是熟悉公司业务的环节。 万尚集团与贺氏集团经营的产业差不多,凌语芊熟悉起来比较快,不过她还是诚诚恳恳,脚踏实地,全力以赴。上班期间,她干得毫不停手,下班回到家后,依然不忘全身投入。 琰琰依然习惯半夜醒来一次,每每看到她还在挑灯夜战,都会坐在一边陪着她,起初,凌语芊由着他,然而久了,考虑到他才这么小,于是每次他醒来,她都暂且放下工作,陪他重新回房睡觉,待他睡着了,她才又继续。 如此超额度的工作,她身体方面自是瘦了,但由于心中充满激情和理想,充满活力和目标,她整体看起来比以前还美,还耀眼。 随着她在工作上的展现,公司的人逐渐知道了她,她也更深入了解到整个集团,还了解到尚弘历的家庭。 这个集团是他创立的,难免不了他的家人和亲戚会在公司做事,其中,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位置就分别是他的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据说他还有一个儿子,目前在国外负责欧洲那边的事务,至于其他的董事股东,都是他一些朋友或亲戚。 对这些人事脉络,凌语芊并没多加关注,她只记住,谁是谁,在公司负责什么业务,对她是否有工作上的交集,其余的,一概不理。 起初,她和王塑接触比较多,后来随着她在公司做久了,负责的职务越来越多了,她与尚弘历直接面谈的次数也增多起来,从而见识了尚弘历在工作上更加狠绝冷漠的一面。 不过,她倒是发觉,他看她的眼光日渐在变化,那双犀利深邃的眼眸里,萦绕着越来越多的欣赏、愉悦和惊叹。她清楚,那是因为她在不断展现着自我价值博取的,她越来越优秀,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故他怎会不高兴! 当然,凌语芊并不因此就满足,更不会骄傲懒散,反而变得越发勤奋,特别是琰琰重新进入幼儿园,慢慢适应幼儿园的生活之后,她更加放心,更加坚定自己的目标,努力不懈地朝着这个目标奋进而去…… ★★日月穿梭,光阴似箭,一年过后★★ 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整个北京城笼罩在一片欢天喜地当中,到处生机勃勃,振奋人心,然而城郊某座山顶,却是异常沉静而寂寥,整片天地只有凌厉凶猛的风声在呼啸作响。 山头上,伫立着一个高大劲拔的人影,穿着一件修长的厚大衣,俨如一个雕像,动也不动地巍然屹立,如猎鹰般敏锐的眸子直盯着远方,脑海里,像是滔滔洪水激荡澎湃,不断涌现出一幕久远的画面来…… 黑暗阴沉的监狱里,一个男子静静地坐在小木板床上,笔直的腰,颀长的身形,俊美的容颜,表情冷漠孤傲,深不见底的黑眸眨动着桀骜不驯的光芒。即便他身为阶下囚,可他的傲骨雄风丝毫不减,他的轻狂倨傲也依然并存,像是一只暂时被困的猛兽,时刻等待筹谋着出去的时机。 哐—— 突然间,铁门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非常响亮和尖锐。 一个魁梧的人影走了进来,背对着光,看不清脸,只见那漆黑锐利的眼眸十分闪亮刺眼。 床上的男子腰杆坐得更直,刚毅的下巴30度扬起,鹰眸半眯,睨着来人。 “如今,有个让你避免枪毙的机会,你要是答应跟我们合作,我们会放过你。”来人嗓子低沉而严肃,缓缓说着话。 男子虎躯一震,眼神更加锐利,定定审视端详着来人,一会,冷冷地道,“你要我做什么?” “迟点会详细交代,你只需知道,从此以后,你的命,是国家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 “明天,依法枪决!” 压抑沉重的监狱里,有了瞬间的寂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四目紧紧相对,目不转睛。 不知多久过后,男子终于给出答复,“好,我答应你!” 来者满意地笑了笑,再冲他凝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清脆的铁门声再次响彻整个牢房,紧接着,归回沉寂…… “又在回忆过去某些事情?”不知几时,另一个人影走上山来,同样的年轻活力,同样的高大伟岸,同样的俊美绝伦,同样的气势慑人,停在男子身边,他与他,实在太神似,所以,他总喜欢穿军绿色的衣服,与他的黑色区别开来。 男子笔直的脊背倏忽一僵,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侧看着对方,说得耐人寻味,“回忆?我,还有回忆吗?” 有,当然有,怎么会没有?只要是人都有回忆,只是,他情况特殊,他不允许有回忆,他被限制了回忆,即便想有,也只能偷偷的! 沉吟少顷,军绿色大衣的男子回答,“其他的可以没有,但我相信,有一样一定有。” 有一样一定有……不愧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总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和他还是不同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军人气质、军人风范,不像他,在短短时间内通过地狱式的培训得来。 高大劲拔的身躯,总算有了挪动,黑色的人影从山崖边走开,到草地坐下,布满枪茧的手指轻轻挑拨着草根,轻吟,“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有啥个屁好羡慕的,老子当年要是能稍微隐忍收敛一下,现在说不定就是全军总司令了,还用得来这里弄这点小破玩意。”军绿色的人影跟过来,却是直接拔了一根草,叼在嘴上,使劲地咬了一口。 全军总司令,呵呵,真够狂!不过,他有那资本狂。 “你认为的小破玩意,可是耗了我将近两年,让我过得生不如死。” “再怎么生不如死,最终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吗?故你更值得钦佩和崇拜。”性感迷人的薄唇,继续用力嚼着草儿,约莫半分钟后,又道,“对了,长官找你,好像有任务交给你。” 任务? 任务…… 他终于能走出这个地狱,踏上新的路途,只是,这个新的路途又是怎样的严峻险恶?会遇上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走吧,进入这里来就别想着有偷懒的机会,他们这般吃人不吐骨的吸血鬼,不把你吸干决不罢休。” 偷懒?这两个词从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如今,更是不可能。 “吸血鬼,这个名字不错。”他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踏上下山的小径。 “当然,老子什么智商,出自老子的脑袋,没什么不恰当的。” “是吗?那你给我起个绰号?” “你?魔鬼!没有生命的魔鬼!” “没有生命的魔鬼,果然不错,不得不服!那你自己呢?又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其实,暂时想不到,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该死!” 高大的人影越走越远,说话声也越来越小,偌大的山地上再次只剩下了大风呼呼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8王者归来,夫妻重逢,一生一世(精) 距离这座山峰约五公里远的地方,是一所国家特别训练营,营内辽阔宽敞,寂静沉稳,处处透着一种不容侵犯与抗拒的军威,伫立北面那栋五层楼高的房子更是雄伟磅礴,庄严冷肃,特训营的最高长官——倪师长倪况的办公室正在这栋房子的首层。 三十来平方米的套间,隔开两部分,里面是休息室,外面是办公室,办公室的布置十分精简,但又不失大气,坐在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影,同样是浑身流露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息。 他们年龄相仿,将近60岁的样子,一个坐在办公桌的正中,一个坐在侧旁,默默相视,各有所思。 一会,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另外两个人影走了进来,高大、劲拔,俊美,绝伦,气势,磅礴,正是方才从山顶下来的那对铁哥们。 见到这间素来只有自己的顶头上司占领的师长办公室出其不意地多出另一个人来,而且还是一个令他们都印象深刻的人,兄弟俩不由得怔了一怔。 “咋了,不认识轩辕军长了?贺熠只见过军长一面,或许需要时间想起来,但小彻你,是不是皮痒了,讨打呀?”坐侧旁的老人——倪师长倪况首先发话,饶有兴味。 身着军绿色大衣的年轻男子立即回神,讪讪一笑,直走到办公桌前,冲正中央大椅上的老人结结巴巴地叫,“叔父……叔父,您怎么来了?” 老人不语,唇角微勾对他表示回应,接着,锐利的视线越过他,直射向他背后那个一身黑衣的影子上,沉声命令,“你也过来吧。” 修长矫健的双腿重新挥动起来,慢慢朝办公桌靠近,停下时深邃的鹰眸一瞬不瞬地俯视着老人——某集团军军长轩辕墨,威震全军的大人物,还身兼某特殊要职,虽只见过一面、但给他印象足以深刻得像认识了一辈子。 第一次见面,是在监牢里,在他俨如一只近乎崩溃的困兽时,他给了他一线生机,把他带到这个有着“地狱”之称的特训营,让他毫无选择地、行尸走肉般地熬过一年半,如今这个大人物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又将把他带进怎样一种非人的生活呢? 他不知晓,但却非常清楚,不管是怎样的生活,他都毫无选择,像当初那样,不管内心愿意与否,都只能服从! 四目相对,足足半分钟之久,轩辕墨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给他递来一个鲜红色的本子,本子的封面用金色印刻着“结业证书”四个字。 “我看过倪师长对你的评论与报告,表现非常好,恭喜你,如期结业!”威严的语气逐渐转为喜悦,轩辕墨眼里闪烁着欣赏之光。 他则缄默依旧,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本子里面的内容。 贺熠,经过一年五个月的特别训练,不但顺利完成各种必要项目,且表现超群,特此颁发一级殊荣! 贺熠…… 贺熠…… 是熠,而不是…… 早在一年多前,当他踏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被告知,他叫贺熠,不得抗拒,无从谈判! “这是国家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所有的资料和相关人物都已标明清楚,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我。”恭喜完毕,轩辕墨马上安排任务,表情也恢复了严肃。 万尚腾达集团 尚弘历,尚弘卓,蒋荣,叶梓希,王塑,尚东杰,尚若欣,凌……凌语芊……凌语芊! 修长健硕的手指,一页接一页地翻阅着文档里面的资料,当目光触及那个异常熟悉、熟悉得足以刻骨铭心,令他只需一看就如翻江倒海,心痛心碎的名字时,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再也动弹不得。 “怎么了?你没事吧?贺熠,贺熠!”轩辕墨不禁呐喊,加重语气在他的名字上。 失散的魂魄猛被拉扯回来,停止的心跳也再次跃动,结实的指腹继续轻翻着柔滑的纸张,连嗓子也恢复了平常,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句,“嗯,我在看。” 整个空间,先是有了片刻的宁静,轩辕墨随即下逐客令,“内容比较多,你一时半会看不完,拿回宿舍慢慢看吧。对了,倪师长会安排你离开这里,到时记得把那支手机随时带在身上。” 低垂着的头,再一次抬起,定定凝望着轩辕墨,数秒后,阖上文档,站起身,用标准威严的军礼表明他的遵命,二话不说朝门口走去。 “叔父,我呢?你有什么交代给我不?”轩辕彻这才做声,炯亮的黑眸泛着期待的光芒。 “看着他,督促他,援助他,还有,帮他收拾一下行李。”轩辕墨说得意有所指,耐人寻味,视线紧紧追随那抹高大人影上。 轩辕彻愣了愣,接着哦了一声,且也行个军礼,沿着好兄弟踏过的道路阔步离去。 屋里再次回归宁静,轩辕墨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转向旁边的同僚,漫不经心地问,“老倪,你说他刚才那是什么反应?” “嗯?军长指的什么时候?”倪况也迅速回神,浓眉一蹙。 “看资料的时候。你觉得,他是否真的忘了一切?” 倪况恍然大悟,面色略微一怔,答话,“应该是的,就算咱们的仪器失灵,他自己也会遵守规定,毕竟他清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清楚怎样对他好。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表现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并没任何意外。” “好,希望他继续保持着这种良好的状态。” “对了军长,当初你明知他可能是清白的,为什么不直接帮他翻案?” 轩辕墨眸色一晃,答得耐人寻味,“他是个不错的人才,我向来爱才,你应该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大家认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只是……收纳良才有很多种办法,不至于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毁灭式手段呀,故他觉得,军长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理由,莫非是…… “好了,别浪费时间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得空就想想怎么为他办个欢送会,他跟了你一年多,你应该很舍不得的。当然,你对他好归好,可别坏了规矩,你得时刻记住咱们的使命,再说,他照着我们的安排走下去对你也有好处,别让你‘半个儿子’愿望落空才好。” 听到此,倪况嘿嘿笑了两声,彻底压下疑团,恢复以往的肯定而果断,朗声保证,“军长您放心,老倪我素来公事公办,对他也不会例外,我会继续遵照你的指示去做的。” “嗯!”轩辕墨连续点了好几下头,目光重返门口那,严肃的面容逐渐覆上一层复杂的沉思,许久,紧抿的双唇叹出一口长气来…… 一 元复始,大地回春,送走了新年,迎来了元宵,正月十五日,中国极其重大的传统佳节,全国各地沉浸在欢庆喜悦当中,北京城也不例外,大街小巷依然延续着新年 的喜庆,到处可见携亲伴友高兴出行,特别是某游乐场,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激动兴奋的尖叫声,各种娱乐游戏带来的欢乐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天地。 当然,就算再多人,再多喧嚣,期间有两个特殊的人影,如夜空中璀璨绽放的星星,闪耀而明亮,直吸引着人的眼球。 一大一小的人儿,手牵着手,左右环视,四处张望,逛得不亦乐乎。 大的那个,一身杏色及膝冬大衣,修身款式将她妙曼的身段承托得更加玲珑有致,浮凸迷人,至于那张绝美脱俗的脸容,尽管未施脂粉,却足以倾国倾城,配上一头艳丽妖娆的卷发,更是格外的性感娇媚,迷倒众生。 跟在她身边的小人影,面容俊俏而精致,才五岁就有一米三高,一身服饰很潮很帅,很有活力,不过最叫人惊叹的是那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像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小王子,尊贵,高雅,自信,气派。 她们便是凌语芊和琰琰,一年多过去了,彼此身上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但那永恒持久的母子情却是越来越深厚,正如此刻紧紧扣在一起的十指,缠绕眷恋,片刻也不分离。 “妈咪,这里真的好热闹,琰琰好高兴,超高兴哦,谢谢你今年不用出差,否则琰琰又要错过这个具有双重意义的大喜日子了!”稚嫩的童音充满了雀跃和激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回扫视着四周围,随着那些欣欣向荣的景象眼神愈加闪烁发亮。 “妈咪可不想变成小狗呢,既然答应过你肯定不会食言的。”凌语芊则全神贯注在他身上,越看越是喜欢和怜爱,忽然停下脚步,略微伏了一下身子,青葱玉指温柔地搭在他两边肩膀上,再次愉悦地祝贺,“小宝贝,生日快乐!” 去 年她刚到万尚腾达集团上班,为了早点步入轨道,在那庞大的集团站稳脚跟,她可谓竭尽全力去拼搏,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琰琰的生日,也因为不得不去的出 差而遗憾地错过,今年,工作方面慢慢稳定下来,故她提前跟尚弘历请示,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北京,亲自给琰琰安排一个特别的生日庆祝。 “多谢妈咪!妈咪辛苦了!”琰琰稍仰着头,由衷地答谢,幼儿园的老师跟他说过,每个人生日的那天也即是母亲的苦难日。 凌语芊笑靥更加妩媚迷人,手指轻轻滑到他的鼻尖上,宠溺地点了一点,接着道,“琰琰今天是小寿星,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说,妈咪都会一一满足哦!” “真的吗?那琰琰要坐火箭升天,云霄飞车,海盗船,旋转木马,弹簧床,碰碰车,还有,摩天轮!”琰琰想也不想便点出一大堆项目,对这个特别的生日庆祝兼元宵佳节,他可是期盼了很久,憧憬了很久,具体想干什么也在心中酝酿了多时。 凌语芊继续粲齿媚笑,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嗓音清脆而响亮地答允,“行,没问题,妈咪都让你玩,现在,咱们去第一站……” 坐摩天轮! 一大一小,异口同声地喊出第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有着独特的意义,是她们每次去游乐场必玩的项目。 妈咪说,以前爹地经常带妈咪坐摩天轮,坐在摩天轮上,俨如翱翔空中,能看到整个世界,爹地曾经答应过妈咪,将来会带妈咪坐遍全世界的摩天轮,可惜爹地不在了,故他打算代替爹地完成这个美好的遗愿。 像以往那样,他先让妈咪坐进摩天轮的舱位,亲自为妈咪系好安全带,详细检查一番确保不存在任何潜伏危险,他才在属于自己的那个舱位坐下,随机器转动,飞向天空。 这一切,凌语芊看在眼中,胸口充斥着数不尽的甜蜜与快乐,盈满幸福的眸子并非俯瞰地面,而是紧盯着身边的小人儿,透过他,去追念另一个他。 贺煜,你看到了吗,我没有太孤独,因为我还有琰琰。我也不恨你的食言了,因为,琰琰会代替你,实现你的承诺。 感受到熟悉而火热的注视,琰琰目光从远方调了回来,与凌语芊四目相对,紧紧缠绕,一会,迟缓地抬起手儿,抚上凌语芊美丽的容颜。 细嫩温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一寸寸娇柔的肌肤,像在呵护着独一无二的珍宝,让人内心禁不住地悸动,凌语芊美目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但紧接着,又忍不住失笑。 随着琰琰越长越大,越来越像贺煜,她经常不由自主地产生幻觉,总会情不自禁把琰琰当成贺煜,觉得贺煜似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并没离开过她。 贺煜,你看到这样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妒忌?曾经,好几次你都吃琰琰的醋,你说,除了你,我的心不得为其他男性悸动,即便琰琰也不行。可是,你人都不在了,还要这样限制我吗?我为琰琰悸动,总好过对别的男人动心吧? 继续凝望着琰琰那张酷似贺煜的俊脸,凌语芊在心里默念出来,然后,视线就那样痴痴锁定着琰琰,直到一只手儿赫然闯入。 原来,摩天轮回到地面了,停下来了,她一直发着呆,琰琰见叫她没反应,于是在她面前用力地招手。 定了定神,凌语芊抿唇冲琰琰浅浅一笑,随即解开安全带,走出摩天轮,踏上地面。 “妈咪,接下来咱们去哪个项目呢?”琰琰跟在她的身边,若无其事地问。 凌语芊沉吟两秒,笑容依旧,“你来决定!” 琰琰听罢,闪耀的眼珠子快速转动起来,很快便有了主意,拉住凌语芊的手往前走去。 凌语芊莲步轻移,随着他走,但走着走着,忽觉背后有股异样,让她下意识地回头。 四周围,依然人山人海,并无什么可疑之处,那一张张面孔,仍是陌生而平常的。 她耸耸肩,头调了回去,继续前行,可不久,又觉得有两道视线朝她直射而来。 “妈咪,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难道碰到熟人了?”见她两次回头,琰琰不由询问出来。 凌语芊娥眉轻蹙,继续仔细环视着周围的人影,奈何还是毫无发现。 “妈咪难道也是因为昨晚兴奋得睡不着,导致现在精神有点恍惚?又或者,妈咪在等那个海龟叔叔?”琰琰又接着问,困惑不解的神色隐隐透着一股别样的光芒。 一听这个含沙射影的名字,凌语芊总算是回过神来,呆看着琰琰,脑海不禁也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打消了,不,应该不是尚东瑞,根据尚东瑞的性格,见到自己肯定直接跑过来,才不会玩什么躲在暗处审视跟踪的游戏,不过,人会变的,万一他心血来潮呢? 没有足够的说服理由,凌语芊继续在来往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惜看来看去还是没有任何迹象,于是认为琰琰另一个猜想是对的,是自己昨晚迟睡导致精神不济,产生了错觉。 想罢,凌语芊彻底停止这个错乱的念头,重新牵住琰琰的手,温柔地道,“来,妈咪带你去坐碰碰车。” 琰琰也不多想,思绪更容易转移,语气愉悦地应了一声好,大摇大摆,朝碰碰车乐园走去。 像其他家长一样,凌语芊站在围栏外面,看着琰琰独自玩耍,小家伙是天生的赛车手,操控得相当娴熟,还特意去碰别的车,把其他小朋友吓得惊慌失措,然后就坏坏地笑了。 那笑容,又是让凌语芊着迷不已,又想到了贺煜,就那样边看边神思恍惚,直到肩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拍打。 她回神,定睛一看,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影,身材高大却不粗犷,直发黑亮粗硬,剑眉斜飞英挺,双唇削薄不羁,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相当的阳光与帅气,特别是那经常挂在嘴边的笑容,浅浅的,弯弯的,像夜空里皎洁明亮的上弦月,让人如沐浴春风,不忍抗拒。 是……尚东瑞! 尚 弘历最小的儿子,之前一直在海外负责欧洲板块的业务,两个月前调了回来,与她第二次见面就扬言要追她,她当然是拒绝了,还特别申明自己已经有个儿子,谁知 他没半点退意,说有儿子而已,又不是有丈夫,故他还是有机会,同时,他还说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可以不爱他,但不能阻止他爱她,真叫人 素手无措,幸好他一直都循规蹈矩,并没做出任何越轨或过分的行为,又考虑到他是尚弘历的儿子,凌语芊于是没怎样去排斥或抗拒,以致他总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爱屋及乌地主动参加她和琰琰的每次出门游玩。 “啧啧啧,小芊芊这是看呆了吗?被哥的美色迷住了?”这男人,连说话都是那么直接和大胆。 凌语芊怔了怔,哑声失笑,美色?不错,他确实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她绝不是花痴,她是想到刚才那件事,在猜刚才在暗处紧盯着自己的人是否真是他。 “你……来多久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们?”她红唇轻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尚东瑞怔了怔,继续吊儿郎当地道,“没有啊,看来小芊芊一直记挂着哥呢,早说嘛,我就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校友会了。” 不是他?! “你确定真的没有?” “确定啊,虽然我很想不停给你增加好印象,但不至于撒谎欺骗。”尚东瑞先是肯定地保证,继而语气略微紧张起来,“怎么了,为啥这样问?难道又有其他狂蜂浪蝶?该死的,是谁这么大胆,敢跟我抢小芊芊……” 呵呵—— 瞧着他迅速变脸、半认真半玩笑的可爱模样,凌语芊忍俊不禁,妩媚地笑开来。 尚东瑞即时看呆了,被迷住了,瞠目结舌地瞅着她,丝毫移不开眼,直到一声呐喊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海龟叔叔!你也来了?” 是琰琰,小家伙不知道是刚好玩完碰碰车呢,又或特意跑过来的,一把挽住凌语芊的手臂,明明很小的身子却颇有气势地挡在凌语芊的面前,尽显其强大的占有欲。 不错,他看得出这个海龟叔叔对妈咪有那种意思,每次看妈咪的眼神都特别闪亮,就像见到金豆子,散发出贪婪而兴奋的光芒,与他以前随薇薇阿姨看电视时看到的某些情景一样,薇薇阿姨说过那是一种特别喜欢的信息,这个海龟叔叔,特别喜欢妈咪,想抢走妈咪! “海龟叔叔,今天是元宵节,家人团聚的好日子,你不用陪家人吗?” “哎呀小豆丁,瑞东叔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叔叔是从海外归来,叫海归,不是海龟。” “乌龟本来就住在大海里,既然前面是海,后面的字当然是龟啦,至于你说的那个‘归’,应该与冬字组词,叫冬归!”琰琰坚持己见,非常认真的样子。 尚瑞东几近抓狂、崩溃。冬归?晕死啦!不过,要是只能二者选一,他倒宁愿叫冬归,而非什么海龟,大海里的乌龟,乌龟……乌龟……他尚东瑞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不是什么缩头乌龟! 当 然啦,小豆丁是佳人最宝贝的儿子,在佳人面前,就算心情再不爽也不能发作,何况小豆丁本身就很惹人喜欢,除了偶尔会调侃戏弄自己,其他方面都极可爱,所 以,尚东瑞努力地把闷气压下,继续展现自认为最耀眼、最温柔的笑容,耐心亲切地对待小豆丁,还事不宜迟地宣布要带他去玩各种游乐项目,把爱屋及乌的一面表 现得淋漓尽致。 正所谓扬手不打笑面人,琰琰见状,找不到再刁难的理由,便暂且作罢,而且,他终究只是个五岁大的孩童,随着全身投入玩乐,渐渐就忘掉了大人的感情之事,还不受控制地对尚东瑞表露出崇拜与钦佩的神色,和尚东瑞玩得乐也融融。 凌语芊眼里心里尽是琰琰,见他玩得那么开心,不禁也满腹欣慰,然后,对给琰琰带来快乐的尚东瑞萌生感激,感谢。 中午时分,他们就在游乐场内的一家西餐厅用餐,相较于刚见面时的互相揶揄,尚东瑞与琰琰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两人坐在一块,拿着餐单,有模有样地讨论着点什么菜,凌语芊看着,又是忍不住感动,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尚东瑞正好点完菜,见到她这个倾国倾城的笑容,霎时又被迷得神魂颠倒,指着凌语芊的绝美的容颜,吆喝琰琰,“小豆丁,你看,你妈咪这样笑是不是很好看,超好看?” 琰琰一听,想也不想便回答,“嗯,非常好看,超级好看!”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所以呀,你以后得多笑,一直笑。” “一直笑?那岂不是成傻子了?”凌语芊啐了一口,笑靥依然绽放如花。 “成傻子?就算真的成傻子,那也是最美最迷人,最勾魂夺魄的傻子!” 噗—— 凌语芊翻了翻白眼,给他一记没好气的哼嗔,但还是笑容不断。尚东瑞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很幽默,很风趣,总会找到话题逗她,让她本是想板着脸对他,结果却总是无法如愿。 尚瑞东淘气地朝她眨了眨双眼,大手探入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递到琰琰的面前,“小豆丁,生日快乐!” 生日礼物,无人驾驶模型飞机,今年最新发明产品! 瞅着耀眼发光的盒子,琰琰小脸也跟着绽起无尽光芒,当然,不敢立刻接过,先是朝凌语芊看了看。 凌语芊唇角微翘,点头示意,“记得谢谢东瑞叔叔。” 得到指示,琰琰迅速接过,同时大声道谢,“谢谢海龟叔叔,呃,不,东瑞叔叔!” 哈哈—— 尚东瑞心里不禁乐开怀,对琰琰做了一个鬼脸,拿出另一个盒子,递给凌语芊,“这个,是你的。” “我……我也有……”凌语芊目瞪口呆,惊讶诧异不已。 “虽然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却是你生琰琰的日子,所以,你更应该接受这份礼物。”尚瑞东解释,扬了扬盒子,“来,打开看看?” 凌语芊再沉吟片刻,终于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被慑住。 那是一个音乐盒,这不同于普通的音乐盒,里面有着北京城各种出名地标的缩影,非常的精致,非常的漂亮,非常的独特,就连音乐,也是她最爱的歌曲之一。 颤抖的双手紧紧捧着它,凌语芊直望着尚东瑞,说不出话来。 “很感动是吧?那以后就常笑多笑,对我笑!”尚东瑞又是暧昧地朝她眨了眨迷人的桃花眼,迫不及待地争取福利。 凌语芊不做回答,却已再度笑颜逐开,正好这时,侍应把菜端上来了,大伙的注意力于是转到美食上。 美好的心情,让食物也变得更加美味,几人吃得津津有味,尚东瑞继续对她们展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呵护,凌语芊则一个劲地微笑,总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 不过,这期间,凌语芊又忽然有种特别的感觉,还是像刚才在游乐场那样,觉得有人在背后窥视她,可惜好几次回头后,都没有发现。 尚东瑞留意到了,不禁询问,“怎么了?你……在看谁?” “呃……没,没什么,这个餐厅布置挺不错,便忍不住多看两眼。” 是吗?真的只是这样吗?他尙东瑞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被她轻易蒙过去?他忆起自己刚到达时,她对他发出的那个古怪询问,便也不多说,锐利的眸子暗暗审视着周围,把目光所及之处都搜索一遍,直到用餐完毕。 出到外面热闹的地方,大家的心思开始转移,先前一些怀疑和困惑随之抛开,继续投入欢乐。 整整一天,三人在游乐场度过,可谓琰琰玩得最开心的一天,小家伙还因此对给他带来快乐的尚东瑞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临别时,依依不舍地拉住尚东瑞的手,巴巴地道,“东瑞叔叔,你可要记住你答应琰琰的事,下次再带琰琰去玩哦。” “嗯 嗯,会的,一定会,来,叔叔跟你打钩钩,一百年不变,变就是猪八戒!”尚东瑞真挚的语气难掩兴奋激动,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他不但频频博得佳人笑,还获得 小正太的青睐与依恋,看来离他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不远了呢,他都差点想打电话回去推掉今晚的聚会,陪她们一起逛灯会,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今 晚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根据习俗整个家族聚会欢庆,规定了除非天灾人祸,任何人都不得缺席,否则将逐出家族,所以,相比衡量之下,他只送她们到灯会举办 的地方,暂且分别,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继续持之以恒,动之以情,眼前的这个美貌与智慧兼备的可人儿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将来赏花灯的机会还会有,至于眼 前这个顽皮可爱的小正太,也会改口喊自己爹地,而不是什么大海的乌龟! 想想就觉得美好,尚东瑞再也管不住自己激情澎湃的心,高大的身躯蹲了下来,对着琰琰狂亲几口,然后,又迅速站起身,捧住凌语芊的脸,在那娇艳欲滴的樱唇留下狂热一吻。 两分钟后 高大的人影已逐渐远去,甚至慢慢消失,凌语芊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呆愣着,手指一直在嘴唇上不停摩挲,那炙热的余味,让她清楚记得刚才他是怎样热切狂野地亲吻自己,速度之快,让她猝不及防,力度之大,让她无从抗拒。 琰琰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会,问了出来,“妈咪,你还好吧?” 凌语芊缓缓回神,俯视着琰琰,不做声。 “这个乌龟叔叔太可恶了,竟然不经妈咪允许就偷吻妈咪,我再也不跟他做朋友了!”琰琰又接着道,俊俏的小脸俨如乌云密布,再也不见先前的阳光灿烂。 果然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得意忘形的尚东瑞,简直就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就被自己一个猴急的偷吻给毁得荡然无存,这一幕,想必会在琰琰脑海留下深刻的印记,接下来要剔除,恐怕不是陪玩一天就能做到的。 凌语芊意识愈加清晰,不希望儿子心情受到影响,彻底从中出来,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事似的,拉住琰琰,笑吟吟地道,“不是想看花灯吗?来,妈咪带你去逛灯会。” 琰琰依然绷着脸,但也开始迈起脚步随凌语芊往前走了起来,渐渐地,伴随着周围气氛越来越浓烈,他心情也越来越好转,重新沉浸在欢天喜地当中。 元宵之夜,天上皓月高悬,各家各户挂起了万盏彩灯,各种节目应有尽有,出门赏月、逛花市、放焰火,猜灯谜,吃元宵等,阖家团聚,共庆佳节。 在这条市中心古老商业街上,更是热闹非凡,欢乐无限。五光十色的彩灯将整条街映衬得分外绚丽,灿烂,璀璨,夺目,舞龙舞狮、魔术杂耍、吆喝叫卖,戏曲演唱等各类精彩表演应有尽有,最为让人期待兴奋与大饱眼福的,便是民俗味十足的观灯猜谜节目。 每一盏灯都贴了谜语,谜语能启迪智慧又迎合节日气氛,响应的人于是特别多,加上各种形状、风味、馅料的元宵应有尽有,直接摆在摊位上任意供人享用,整个场面于是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昂然的欢笑。 琰 琰虎头虎脑,这里走走,那里窜窜,还淘气地扯下人家的谜语,逼得凌语芊不停动脑子回答,正确时有奖品,回答错了则根据规则受罚,每次受罚后,她都叮嘱琰琰 接下来千万别再胡乱参加,得看清楚她会回答才可报名,然而小家伙今晚铁定了心与她作对,口头上很认真地答允,行动上却依然我行我素,说这是锻炼妈咪智商的 千载难逢好时机,让凌语芊简直哭笑不得。 玩罢灯谜,两人转去看杂耍,还停在一个摊位面前,听说书先生讲解关于灯会的美丽传说。 说书先生讲,古代封建传统社会的年轻女孩不允许外出自由活动,唯元宵节时可以结伴出行,借赏花灯为自己物色对象,很多年轻男女就是这样找到一生的良人,因而元宵灯节又是年轻男女与情人相知相会的浪漫节日。 说书先生嗓子醇厚而优美,说得绘声绘色,大家于是听到如痴如醉,凌语芊也不例外,尽管已经离开说书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深深回味,看着周围浪漫的氛围,情不自禁地想起很久却深刻依旧的一幕画面。 九年前,那也是一个元宵佳节,她刚与贺煜恋爱,贺煜带她去赏花灯,他顽皮地跟她说要玩一个游戏,一个定终身的游戏,说两人暂且分开,各自漫无目的地沿着花街走,要是能在13分14秒钟之内重逢,证明彼此是命中注定的伴侣,会相爱一生,相伴一世。 她 从没听过这样的传说,便认为是他自己胡编,但结果还是遵从他的安排,与他暂且分开,朝着相仿的方向走,然后,融入在纵横交错的花街上,一开始,她还满不在 乎的,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她不禁也急了,惊慌的眸子在人群中奋力搜索,寻求他的影子,心情也随之越来越焦急,后来整整13分钟过去了,她还是不见他的 踪影,急得不禁哭了出来,直到再过十秒钟,她模糊的视线里及时出现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他赶在13分14秒之前,找到了她,与她重逢,她一激动,不由分 说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又是哭,又是笑,大喜大悲,在那一刻尽现。 “小东西,我们注定一生一世在一起呢,这辈子,你跑不掉了,你注定是我楚天佑的女人,1314!”他有力的双臂同样把她抱得牢牢地,贴在她的耳畔深情低吟,紧接着,温热的嘴唇滑到她的小嘴上,若无旁人地狂吻她。 一生一世…… 她也认为她和他是一生一世的伴侣,故她放任自己,对他奉献一切,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险阻都不改变,即便现在,明知他已经不在了,明知这辈子不可能了,她还是坚持着,整颗心只为他而跳动。 贺煜,不管天上人间,我们都相爱一生,相伴一世,好不好?好不好…… 仰起头,及时阻止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坠落地面,凌语芊呆呆痴望着遥远而孤寂的夜空,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出来。 滚烫的泪珠儿,轻轻划过她两边面颊,顺着轮廓漫过唇角,流进脖颈里去,湿湿的,咸咸的,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充满了对他无尽的思念,深爱,甚至……怨恨。 淅沥——淅沥—— 忽然间,她模糊的视线出现了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儿,是……雪花。 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今天早上刚停,到现在又下了,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但并不大,薄薄的,细细的,白白的,像一个个出尘脱俗的小精灵在轻轻摆动着袅袅身姿,随风而飘,翩翩起舞,与五颜六色的灯影相互辉映,整个场面变得更加难以形容的浪漫,古典,唯美。 凌语芊禁不住地悸动起来,氤氲水眸随着雪花往下慢慢移动,头摆正时,就那样定定平视着前方,而就在那一刻,整个人突然如遭电击,重重地震住。 只见那,错综交汇的雪花灯影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人海中巍然伫立,熟悉的脸,熟悉的体魄,熟悉的眼神,甚至连气息,也是那么的熟悉。 贺煜…… 贺煜…… 是贺煜! 自己产生幻觉了吗?自己做梦了吗? 凌 语芊脑海闪现过无数个可能性,努力地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无奈,脑子像是注满了浆糊,没有一个能明确出来,被深深震撼的身躯呆呆地杵在原地,两眼目不转 睛地盯着他,即便灯光刺眼,即便泪珠模糊了视线,她也不敢眨一眨,更不敢举手去擦泪,生怕一个闪失,这个不知是真或假的画面会立刻消失。 “爹地!” “爹地!” 耳畔边,蓦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琰琰迅速挣脱掉她的手,从她身边跑开,跑到前方去,跑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跟前去了,抓住他的手臂,惊喜而兴奋地呐喊着,不断地呐喊着。 如遭惊涛骇浪撞击,整个心海瞬间翻掀,凌语芊仿佛被注入无际无边的力量,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娇小的身躯猛然也迅速追上去。 雪花继续漫天飘飞,纷纷而落,轻盈细微地扑打在她的脸上,发上,从她眼前一片片划过,周围也继续人来人来,熙熙攘攘,她耳边就像围绕着无数只苍蝇,在嗡嗡作响,使得她脑子越来越混乱,故她更加努力地睁大眼睛,边跑边紧盯着那抹高大的人影。 然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兴奋昂然的心又赫然转沉,越来越沉。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9 重逢,竟是这样的! 然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兴奋昂然的心又赫然转沉,越来越沉。 不是贺煜,他不是贺煜! 他的头发,是短的,很短很短,他的皮肤,并非健硕的古铜色,而是略偏优雅的白皙,还有,他戴了眼镜! 所以,这个人不是贺煜,根本就不是贺煜,而是……而是……而是贺熠! 记得她第一次去贺家,本是约了贺煜当晚在贺宅外的小亭子见面,谁知贺煜爽约,她独自步行离开,途中扭到脚,被贺熠救了,一开始她就把他当成了贺煜的。 他们俩,长得极为相似,但打扮气质是迥然不同,眼前这个人,是属于贺熠的打扮和气质,自己又一次认错了人!非但自己认错,连琰琰也认错! 混乱的神智瞬间转醒,凌语芊扶住琰琰,沉痛地低吟出来,“琰琰,他……不是爹地,他不是。” 琰琰一怔,马上驳斥,“不是爹地?不可能,他就是爹地,妈咪,他是爹地呀!” “不,他不是……” “那他是谁?” “他……他是熠叔叔,贺熠叔叔。”凌语芊声音更加沙哑,身体无法抑制地哆嗦了起来。 “贺熠叔叔?是谁啊?”琰琰一时想不起这个人物,又兴许,潜意识里不想认识这个人物,不希望刚萌生的兴奋被粉碎。 凌语芊见状,胸口霎时又像被狠狠插入一刀,为琰琰的固执感到分外心疼,她何尝不希望这样,但现实如此,不容她否认。 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使劲压住那股钻心之痛,继续耐心地解释,“是四叔公的儿子,即是爹地的堂弟,故你也叫他叔叔,来,叫熠叔叔。” 仰望着跟前的人,琰琰并没叫喊出来,他叫不出口,对着这个和爹地极为相似的男人,他不想用其他的称呼! 凌语芊便也由他,站直腰杆,视线重返眼前的高大人影上,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譬如,先跟他打招呼,问他为什么也来逛灯会了,然后,问他过去这一年多过得好不好,还问他,遇上的那件大事解决了没。 很多很多的话可以说,她嘴唇也颤抖得厉害,无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呆呆地看着他,雪亮的眸子一瞬不瞬。 倒是他,开口了,第一句话竟是这样,“你把头发烫了。” 低沉的嗓音,平平静静,听不出任何用意。 凌语芊定了定神,一怔愣,随即低声回道,“嗯,这样看起来人成熟一些,方便工作。” “大哥喜欢你留直发,那样很清纯,很娇媚,像个小精灵,仅属于他的小精灵。”看到她眼中渐渐露出困惑之色,他稍作停顿,补充道,“对了,这些是大哥跟我说的。” 眼中困惑慢慢转成悲哀与痛楚,凌语芊唇角倏忽一扯,苦涩地呢喃,“我也喜欢他永远陪在我身边,可惜,他没有。” 俊美绝伦的容颜,僵住,彼此间,安静了下来。 “熠叔叔,你真的是熠叔叔吗?是我出生的时候,一直陪在妈咪身边,给妈咪打气的熠叔叔?”琰琰总算发话,小家伙心情平复下来,慢慢接受了事实。 高大的身影越发僵直,灼热的视线缓缓地从凌语芊身上抽离,转向旁边的小人儿,面露微笑,“是的,想不到琰琰这么大了,对了,今天好像是琰琰生日呢,生日快乐!” 他从黑色大衣的口袋掏出一只盒子,递到琰琰的面前。 琰琰依旧先朝凌语芊看过来,等待凌语芊指示,这次,凌语芊没叫他接,沉吟数秒后,自个儿伸出手,直接接过礼物,待看清楚,心头不禁又是一震抖。 他给琰琰买的礼物竟然是……奥特蛋! 这是一种类似变形金刚的玩具,外形是一颗蛋,但可以变形成奥特曼与怪兽,故又被称作奥特蛋。 这个玩具,是贺煜曾经答应过琰琰,等琰琰生日的时候送给琰琰的礼物。 琰琰也已看到礼物,忍不住兴奋大喊,“哇,是奥特蛋耶,熠叔叔你怎么知道琰琰喜欢这个,难道也是爹地告诉你的吗?” 迎着琰琰一脸惊奇的样子,又瞧了瞧凌语芊满眼迷惑状,贺熠抿了抿唇,做出解释,“大哥跟我说过琰琰喜欢这种玩具,我托人在日本买的。” 贺煜跟他说的?又是贺煜说的?凌语芊无意识地呢喃出声,“看来,他很喜欢跟你说话?!” “是……是我主动问他的。”贺熠继续解释着,从她手中拿回玩具,递给琰琰。 琰琰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掏出一只扭转起来,很快就变成一个奥特曼,还高举起来炫耀给贺熠看,同时,不忘对贺熠道谢。 “熠叔叔,谢谢你的礼物,琰琰太喜欢了,超级喜欢!爹地去了另一个世界,琰琰还以为不会再收到这样的礼物,想不到熠叔叔实现了琰琰的梦想,琰琰好感动,真的好感动。” 俊俏的小脸因为兴奋而发光,又因感动而发热,贺熠默默看着,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朝他脸上摸去,那一寸寸稚嫩的肌肤好比铁炉里发红的铁块,狂热烤炙着他粗粝的指腹,使他直颤抖,直哆嗦,甚至连身体也震动起来。 滴~~滴~~ 忽然间,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作响,把所有人的神智都唤了回来。 凌语芊摸索向自己的手袋,找出正在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是尚东瑞打来,趁着家族聚会中途稍作休息的空档,找她聊天。 “你和琰琰还在灯会上吗?今晚有什么收获?”磁性的嗓音仍是喜悦中带着温柔。 凌语芊略作停顿,回道,“他参加很多灯谜活动,会的不会的都参加了,我们被罚吃了很多辣酱。” “真的吗?小子真调皮,早知道我陪你们一起啦,又或者,你应该打电话问我,让我来杀他们个片……片甲不剩!” 片甲不剩? 凌语即时窃笑一下,揶揄,“你中文都没认识透,那些诗词未必行吧。” “我脑子是装不了那么多中文,但我有电脑啊,百科全书,一搜索什么都有的!” 呵呵…… 凌语芊又是忍不住微扬一下唇角,但笑着笑着忽觉身侧有两道东西仿佛利剑一般直射过来,只见贺熠目光如炬紧盯着她,让她心头莫名一慌,脸上的笑也瞬间凝固了,急忙对尚东瑞辞别,“Nilson,我有事,先挂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尚东瑞也觉察到了她的异样。 “呃……没什么,只是……旁边准备放焰火,琰琰想看。我迟点再给你打电话,不,明天回公司再说了,拜拜!”话毕,她立刻挂线,然后,看向贺熠,见他还是眼神炽热地瞪着自己,整个心便又抑不住的慌乱。 凌语芊,你这是干吗了,与同事聊聊电话而已,为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而且,眼前这个人是贺熠,温润如玉的贺熠,从不会伤害你的贺熠,故你根本没必要慌,没必要忐忑不安的。 尽管她在心里不断自我安抚,胸口却还是无法克制地砰砰直跳,心跳得越发急促,还猛然生起一股想逃的念头。 不过,被贺熠及时阻止,深邃的鹰眸不再似先前的炽热,嗓音也很是平缓,“好久不见,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呃…… 凌语芊明显犹豫。 琰琰插了一句,“妈咪,咱们去吃宵夜吧,您说过这里有间糖水店的东西很好吃,今晚会带琰琰吃,既然熠叔叔送我生日礼物,咱们不妨礼尚往来,请熠叔叔吃宵夜。” “琰琰真乖,果然是个好孩子。”贺熠摸了摸琰琰的小脑袋,继续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不好再推辞,结果,在琰琰挽住她的手臂后,便也心不在焉地迈起脚步,往前走去。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在一间糖水店内坐下,店不大,但很热闹,他们的位子,靠角落的。 彼此都点好东西,凌语芊依然无法平静下来,回避着贺熠的目光,视线丝毫不敢偏移,牢牢锁定琰琰身上。 少顷,贺熠意味深长地叹出一口气,“语芊,你变了!” 嗯?变了?有吗? 凌语芊终于转首,再度对上他。 “刚才与你谈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对你很重要吗?看你笑得那么开心。” 呃~~ 有吗?她是觉得尚东瑞说的话很搞笑,故忍不住……不过,她并没有很开心地笑啊,有那么明显吗? “他是谁?”贺熠继续问,眼神恢复先前那种狂热,还隐隐散发着一种凌厉,让人忍不住慌乱,失措。 “他……他……”凌语芊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数秒,又马上停下,娥眉本能地蹙起,俏脸微愠。他……他这是什么表情,还有,自己又是怎么了?为啥感觉犯了错似的! 琰琰在一边看着,想起某件令他特不爽的事,于是自作主张地相告,“那个人叫海龟叔叔,他是妈咪公司的同事,特别喜欢妈咪,今天还不经允许就偷偷亲了妈咪的嘴唇呢!” “琰琰!”凌语芊俏脸一囧,急忙冲琰琰轻喝了一声。 小家伙鼓起两腮,仍然一副不悦状。 贺熠则耐人寻味地哼了一句,“我以为你对大哥的爱是至死不渝呢,想不到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和别的男人好上。” 什么?什么移情别恋,和别的男人好上?他说什么呀!还有,一年多不见,他咋变得尖酸刻薄了! 凌语芊越想越羞恼,不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端起服务员刚刚呈上的糖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结果,噎到了! 咳~~咳~~ 她不停地咳,咳到脸都红了,期间,感觉有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拭擦着她的唇角,下巴。 咳~咳~嗯~ 最后发出几声轻咳,凌语芊随即亲自接过纸巾,抹了抹嘴,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贺熠布满关切焦急的神色。 “对……对不起。”微微一怔过后,凌语芊道歉,为刚才对他的生气。 他神色略微一定,低问,“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凌语芊坐直身子,继续凝视着他,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对了,贺燿说你碰上大麻烦,都解决了吗?” 炯 亮的眸子飞速地晃了一晃,他娓娓道出他的情况来,他说,官场黑暗,尔虞我诈,他被人陷害,在一次追捕行动中遭困于金山角一带,因为某种原因,国家得封锁这 个消息,故他父母一直没跟外界说,连对远在G市的贺家也缄口不提,直到上个月,他才回到中国,今天元宵节,心血来潮独自出来走走,没想到在灯会遇上她。 原来如此!想不到具体情况竟是这样!这一年多,他竟然经历了这样的际遇!幸好有惊无险,他还能死里逃生,与贺煜相比,他算是幸运的。 听到这样的述说,凌语芊并没任何怀疑,只因他给她的信任度素来都是极高的,故她认定了他不会对她撒谎,而且,他也没必要对她撒谎的不是吗?除非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为没有营救贺煜而脱罪。 不 过,这样的情况不会存在,他不是这样的人,假如他非无能为力,断然不会见死不救,他深知贺煜对她的重要性,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她的。这也是 为什么当初贺一航跟她说过有事可以找四叔,可她一直没去找,即便想了解贺熠的情况,也没想过去问。她觉得,根据贺熠对她的情谊,除非无能为力,否则一定会 主动来找她,他没来,肯定是不方便,既然他不方便,她就更不应该去增添麻烦,何况贺煜已死,再做什么都无补于事。 “对了,你呢,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很抱歉,没能在你最艰难的时期陪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他反过来问她,言语间含着双层意义。 凌语芊心痛再起,但很快又被她忍住,苦涩地回道,“那段时间,确实很苦,很难熬,但总算都过去了。我妈去世了,薇薇下落不明,我现在万尚腾达集团工作,琰琰在公司专属的职工幼儿园读书,大家都还行,还算OK!” 曾经令她痛不欲生的一个个噩耗,即便现在只需一想还是痛彻心扉的过往,她没有流泪哭诉,只轻描淡述几句就交代完毕,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出要回家了。 她真的变了,变得出乎意料,变得很坚强,却更让人心疼。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抚上那充满哀切却绝美如昔的容颜,可最终,还是忍住,改为传召侍应,买了单,陪她们走出糖水店。 整条大街仍然热闹非凡,凌语芊牵着琰琰走,他则立在琰琰的右侧,与她们并排而行,直想就这样走下去,然而,再长的路终究有尽头,大约二十分钟后,她们到达公路旁。 “不如,不如我……”感受到她即将离去,他心如刀绞般的难受,不顾一切准备提出送她们走,不料他手机恰好响起,接下来的谈话浇灭了他理智暂失的火苗。 “兄弟,适可而止吧!”轩辕彻打来的电话,把他拉回了某个现实世界。 握住手机的大手,力度蓦然加大,一根根手指上,都几乎要露出青筋来。 “跟了一整天,已经够了,超出额度了,你再这样下去会弄巧成拙,我三叔的脾性我很了解,他做起事来六亲不认,何况你与他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嗯,知道了。”他终于给那边回了过去,手也逐渐松开来。 期间,凌语芊已截到计程车,待他挂断电话,她与他辞别。 “熠叔叔,再见喽,你有空记得找琰琰玩哦,你也可以去咱们家做客,妈咪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的。”琰琰也扬起手中的礼物,再次感谢。 宽大的手掌,在琰琰头上宠溺地揉了一把,贺熠低吟着,“乖,要听妈咪的话,别惹妈咪生气知道吗?” “嗯,会的!” 性感的薄唇欣慰而会心地抿了一下,贺熠视线重返凌语芊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眸色很深,很沉,很复杂,而且,如烈火般灼热。 凌语芊下意识地别开脸,讷讷地道,“走了,你也路上小心。” 然后,没再看他,低垂着头,带琰琰坐进计程车内。 “熠叔叔,再见!”车子缓缓前行,琰琰摇晃着小手儿,做出最后的辞别。 凌语芊则直看着前方,面容保持淡定而从容,待再也感觉不到那如刀芒般令她极不自在的眼神后,紧绷的身子总算慢慢舒展开来,同时,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妈咪,你刚才为啥都不看熠叔叔?你是不是生熠叔叔的气呀?”小家伙真善于观察,发觉到了凌语芊的异样。 凌语芊一怔,迎着他困惑不解的眼神,快速摇头,“没,妈咪怎么会生熠叔叔的气,妈咪有看他呀,有跟他说再见啊。” “是吗?” “当然!” “哦——”琰琰拉长尾音,接着,便也不再执着于此事,严肃的小脸忽然再次兴奋洋溢,“妈咪,熠叔叔好像很疼琰琰哦,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经常看到熠叔叔?啊,对了,你好像还没跟熠叔叔要电话号码呢!司机伯伯,请你停车,不,回头,回去刚才的地方,快!” 凌语芊急忙拥住他,对他同时也对司机道,“不用,不用回去,熠叔叔应该也走了。” “那怎么办?咱们来北京这么久,难得与熠叔叔遇上,这机会多难得。”小家伙顿时皱起小脸,悲愁又懊恼。 “没事,没事的,以前熠叔叔不在北京,才没找我们,现在回来了,我们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可是……妈咪,我总觉得熠叔叔有点儿古怪,他和妈咪说话的气氛很不对,他也没主动留下电话,会不会是不想再与我们见面?就像爷爷奶奶那样?”稚嫩的童音逐渐呈现哭意,小脸儿愈加可怜兮兮。 “没, 当然不是!”凌语芊则心如刀割,将他抱得更紧,“妈咪与他真的没事,他一时忘了给电话号码而已,他当然不会像爷爷奶奶那样,否则,他不会记住琰琰的生日, 不会给琰琰送这么棒的礼物,对了,叔叔送的礼物呢?琰琰要不要再拿出来玩玩?奥特蛋,非常扭蛋,还能变成怪兽哦。” 听到此,琰琰略略放心,而后,真的拿出奥特蛋玩弄起来,且逐渐投入。 凌语芊温柔怜爱地抚着他的小脊背,边看着他玩,思绪不自觉地飘开,飘远,回到今晚的情景上。 不错,她与贺熠之间确实有点异样,只因她觉得他变了。到底是她心理作怪呢,又或他真变了?他的思想,行为,都与以前不同,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这次经历的生死一劫吗?又或者,这就是他的本性?之前他对她呈现的一面是特意的? 她潜意识里躲避他,没问他要电话不出奇,但他呢?为啥也没提到交换手机号码?还有一件事,他怎会随身带着琰琰的礼物,怎知道她和琰琰今晚参加灯会,还与他碰上? 越想,凌语芊越觉得古怪,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求知欲于是促使她继续思索,直到最后,脑子几乎要爆炸。 幸好,车子停下来了,琰琰呼唤她,说目的地到了。 忍住脑子的隐隐作痛,凌语芊掏钱,付费,带琰琰下车,借着清新冰冷的空气舒缓一下脑海的纷乱,而当她走到小区门口,见到那抹异常熟悉的人影,霎时又重重地震住。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0 夜,翻滚吧! 琰琰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飞奔过去,“褚飞舅舅!” 本是扶着行李箱的大手迅速松开箱子的拉柄,双臂展开将琰琰抱了起来,抱着转圈。 凌语芊缓缓走近,继续又惊又喜地瞧着他,待他停止与琰琰欢呼,诧异地问道,“不是说明天才到吗?怎么提前了,还有,为啥不预先给我一个电话?” “假如我提前告知,那就看不到你现在这么惊喜的样子,还有琰琰这么兴奋的样子呢。” 哟—— 凌语芊不由也呵呵一笑,同时,欣慰不已。 琰琰喘过气儿,迫不及待地插话,“万一我和妈咪没这么快回来,舅舅岂不是要在这门口当雪人了?” “没有万一,忘了舅舅是神算子吗,今天是琰琰生日,肯定早回,因为要切蛋糕嘛。”褚飞视线回到琰琰身上,伸出手,在琰琰可爱的小鼻尖轻轻一点。 琰琰听罢,也即时大喊出来,“对哦,妈咪,咱们快点上去,要切蛋糕啦!” 一行三人,欢欢乐乐,进入小区,回到家中。 琰琰最快一个脱鞋,箭一般地跑向厨房。 凌语芊赶忙跟过去,在他打开冰箱时,小心翼翼地端出里面的蛋糕,重返客厅。 三人围着茶几而坐,打开包装盒,取出蛋糕,插入蜡烛,一切准备就绪。 刚好,有人送来祝福。 首先是王塑,用短信的形式,“Yolanda,与琰琰在点蜡烛切蛋糕吧,再次祝贺小寿星生日快乐,健康成长!” 凌语芊对着琰琰,大声读出短信内容,完后,给王塑回了一句,“我和琰琰都已收到你的祝福,多谢!” 紧接着,是尚东瑞,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先是跟她聊谈片刻,随即到琰琰。 小家伙还记得他傍晚偷吻妈咪的事儿,起初并不肯听,后凌语芊又哄又劝,他才不清不愿地对尚东瑞说谢谢,还顺势申明妈咪要忙着与自己切蛋糕,庆祝,恐怕没时间聊天,尚东瑞于是不得不结束通话。 事不宜迟,琰琰自个儿拿起了火柴,点燃蜡烛,整整五根,矗立在漂亮可爱的蛋糕上,火光一闪一闪,照射着他、凌语芊,还有褚飞三人的脸容。 “琰琰,快,闭上眼,许个愿。”褚飞冲琰琰喊道。 “嗯!”琰琰点头,两眼阖上,对着蛋糕双手合十,大声念出,“琰琰今年依然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是,妈咪永远快乐,第二个是,琰琰快点长大,第三,琰琰与妈咪永远在一起!” 说罢,睁开眼,一鼓作气,吹灭蜡烛。 啪啪啪—— 掌声瞬间四起,褚飞使劲鼓着掌,凌语芊也极尽怜爱地望着琰琰,美目泪光闪闪。 在褚飞的教导协助下,琰琰拔掉蜡烛,开始切蛋糕,第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呈到凌语芊的面前,动作郑重而谨慎,态度毕恭毕敬,俊俏的小脸更是认真无比,“妈咪,您辛苦了,来,吃蛋糕。” 凌语芊更加心潮澎湃,喉咙火热嗓子哽咽地说出一声谢谢,曾经一些往事,像滔滔江水无法阻挡地冲上脑海来,令她更加百感交集,思潮翻滚。 又一年,过去了! 她也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持着平静淡然的心,好好把眼前这个小宝贝抚养大成人,然后,与他永远都不分离。 献蛋糕的仪式继续进行着,琰琰端起第二块递给褚飞,褚飞没立刻接过,而是先打开他的箱子,取出他为琰琰买的礼物。 是最新一季铁甲人。 琰琰再一次高兴得手舞足蹈,今天收到好多礼物,而每一件,都是他喜欢的。 凌语芊从伤感中出来,见状不由得地道,“不是说过随便买点小礼物就行了吗,你还没出来工作,何必这么大手笔。” “今年是我第一次参加琰琰的生日,就算破产也值得,再说,其实真不用多少钱啦,我还能应付。”褚飞不以为然,习惯性地抚摸着琰琰的小脑瓜,“琰琰今天应该收到很多礼物吧,来,都说给舅舅听听,妈咪呢?送了什么礼物给琰琰?” 琰 琰继续眉开眼笑,一一告知,“妈咪织了毛衣给琰琰,还有帽子,手套,温暖牌三件套哦!秀珠阿姨送了画画颜料,海龟叔叔送了无人驾驶模型飞机,王塑叔叔送了 汽车玩具,对了,还有熠叔叔,送了奥特蛋。褚飞舅舅,琰琰终于又有亲叔叔了,妈咪说熠叔叔是爹地的堂弟,四叔公的儿子,和琰琰有血缘关系呢!” 通过平时在电话里与琰琰交谈,褚飞清楚琰琰说出的这些人物是谁,秀珠阿姨是平日负责照顾琰琰的钟点工,王塑是当时引荐凌语芊的特助,海龟叔叔是尚弘历的小儿子尚东瑞,不过,那什么熠叔叔,他倒是第一次听到。 亲叔叔?贺煜的堂弟,那是叫……贺熠吗?也在北京的?以前怎么没听琰琰提到过? 怀着种种疑团,褚飞本能地看向凌语芊,却见她并没有任何想解说的意向,唯有作罢,注意力重返琰琰那,笑道,“看来琰琰今天满载而归呢,真是太幸福了!” 嘻嘻—— 琰琰又来了个咧嘴大笑,为自己切下一块蛋糕,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边吃,边催促凌语芊和褚飞。 两大人也随着享用,话题依然围绕着琰琰,吃罢蛋糕,休息一会,凌语芊带琰琰去洗澡,安顿他睡下,再出来客厅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多。 客厅已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凌语芊不见褚飞的人影,稍顿了顿,走向阳台。 他正伏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着烟,静静仰望着夜空,整个人影显得异常孤寂,落寞。 凌语芊轻咬一下唇瓣,继续走上前,与他并站一起,低声道,“你妈的后事,都办妥了?怎么不休息几天再来?” 这 一年多,她和褚飞之间的关系就像当初约好的,经常保持联系,彼此感情也日渐递增,过年前,当她准备叫即将毕业的他春节后来北京正式工作时,他却忽然跟他 说,他母亲已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他打算陪母亲度过最后的时光,尽最后一点孝。昨天,根据农村习俗,是他母亲的尾七,本来她让他休息几日再启程,但母亲去 世了,他在那边也就没啥牵挂了,便决定明天就来,而最后的真正情况,则是再提前一天,今晚赶过来为琰琰庆祝生日。 看着他依然哀切悲伤的样子,凌语芊抬起手,在他宽阔的肩膀轻轻一按,做出安抚,“兴许,你可以这样想,你妈去到那边,有你爸陪伴,也算是幸福的。” 又是一阵子后,褚飞终于做声,低沉的嗓子透着压抑的沉痛,“没有!其实,我爸并没有死,他和另一个女人跑了,他还在这个世上,在别的地方,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吓? 出乎意料的劲爆消息,让凌语芊即时目瞪口呆,浑身僵硬。 “五 年前,他结识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比我妈年轻,漂亮,而且,还很会赚钱,说白了,他就是个吃软饭的,我妈知道后,愤怒,悲痛,到最后,甚至哀求,可惜都 无法令他回头,最后一次回来,他带了一笔钱,说那是给我们的赡养费,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妈郁郁寡欢,整天以泪洗面,不但身体坏了,眼睛也瞎了,最后, 痛苦地走了。”不为人知的过往,头一次剖析出来,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尖刀,一下一下地切在肉体上,带出难以言表、几乎无法承受的痛。 凌语芊已经泪流满面,想不到,褚飞会有这样的过往,他的家世竟然与她是如此的相似,随着这抹剧痛,隐藏她内心深处的过往也被挑起,然后,也毫不保留地相告于他。 这回,轮到褚飞惊震,灿若星辰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瞪着凌语芊,诧异,震撼,而且,心疼。 “所 以,我们都不应该伤心了,虽然我们的父亲都辜负了母亲,但母亲总算有我们呢。虽然我妈过得很痛苦,但她还是坚持活着,拼尽她所有的能力,陪我和薇薇到最 后,我想你妈也一样,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尽可能地陪着你,看着你成家立业,看着你子孙满堂,这些年来,尽管她很痛,却也还是欣慰 的,因为你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她会带着这些宝贵的回忆去另一个世界,慢慢回味,体会,然后,安息。”凌语芊哑着嗓子伤感低吟,既在安慰他,同时也在自我 安慰。 泪水已经停止冲涌,最后几滴凝固在她的眼中,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就像是夜空里的星星,闪亮,璀璨。 褚飞目不转睛地与她定定相视,接到她不断发出的安慰讯息,唇角不禁也逐渐往上扬起,而后,冲她会心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后,两人停止对望,齐齐转看向遥远的夜空,雪停了,月亮出来了,星星也出来了,他们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在暗暗寻找属于各自的母亲之星,直到天空传出一声巨响,才纷纷回过神来。 有人放烟花,美丽的焰火在空中如鲜花绽放,格外绚丽,灿烂,五颜六色的火光照亮了凌语芊和褚飞的脸,特别是凌语芊,精致的容颜被辉映得更加绝美,迷人。 褚飞彻底收起伤感,来回看着上空的烟火和身旁的凌语芊,语气轻快地感叹出来,“琰琰真会挑,选在正月十五出生,这可是比其他人过生日热闹和有意义很多呢。” “他自己也很臭美说自己会选日子出来呢。”凌语芊不由也莞尔一笑,继续着迷地看着美丽的烟花。 “确实是个好日子,以前我们村也有一个人在正月十五出生,后来当了大官,所以,咱们琰琰将来仕途一片光明呢。”褚飞自顾闲扯着,表情愈加欢愉。 凌语芊则笑靥瞬间凝固,一些往事冷不防地跃上心头来。 记 得琰琰刚出生的时候,张阿姨就曾说过,正月十五生的人将来会是大官,享尽一生荣华富贵,季淑芬却忽然跑来医院,一进门就破口大骂琰琰是小克星,骂她是大克 星,指责为什么不再忍耐多一天,至少等过了正月十五,因为正月十五出生的人是天煞孤星,会克死父亲或母亲,贺煜之所以遇难,就是被琰琰克死的。 当初,她觉得是谬论,觉得那是季淑芬对她有偏见而胡乱责骂,后贺煜安然回来了,她更是不把这当回事。而今,回想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了。 当初,琰琰才九个月大,就跟随自己背井离乡,去了美国,三岁多重返中国后,一直得不到贺家的认可,贺煜死后,更是跟着自己受苦,到处漂泊…… 这样的人生,那是享尽一生荣华富贵! 见凌语芊霎时间就变了样,变得很哀伤,很悲痛,褚飞不由得又困惑不已,关切地道,“凌姐,咋了,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 迎着他亲切温和的俊脸,凌语芊猛然道,“褚飞,陪我喝喝酒?” “喝酒?现在吗?” “嗯!” 凌语芊说罢,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酒杯,她递了一只酒杯给褚飞,举起酒瓶把酒倒进杯子里,然后对褚飞做了一个干杯的手势,自顾喝了起来,还一口气干掉,紧接着,又倒入。 褚飞则细细抿了几口,若有所思地瞅着她,意味深长地道,“琰琰在电话里说过你经常喝酒,说妈咪都要变成酒鬼了。”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怔,苦涩地笑,“没事,红酒而已,醉不死人,我平时去应酬都得喝一下,至于在家里,没喝多少,偶尔心情愁苦郁闷,总想着喝点什么,红酒是个不错的选择,那甜甜的味道,带着一种涩涩的口感,很容易冲走心中的苦闷。” “我来了,以后你有什么郁闷就直接跟我说,这终究是酒,喝多了会伤身。” 凌语芊抿唇,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他,转开话题,“对了褚飞,你会不会经常认错人?” “嗯?认错人?” “就 是,两个人长得很相似,其中一个,是你很亲密、最亲密的爱人,而另一个,也和你见面交谈过很多次。结果,你把那个见面交谈了很多次却不足以留下深刻情愫的 人当成你最爱的那个人,你有试过这样吗?”凌语芊断断续续,总算述说完毕,不待褚飞回答,她又接着傻笑出来,“哦,对了,你应该没有,因为你说过你还没谈 过恋爱,呵呵……” 笑罢,又喝掉半杯,接着再倒,还催促褚飞,“你怎么不喝了?喝吧,这酒不错,是尚东瑞从欧洲带回来的,正宗纯正的意大利葡萄酒。” 褚飞不吭声,举杯到唇边,又是随意喝了几口。酒确实不错,是他长这么大喝过最好喝的红酒,然而,他却感觉不到美味可口,反而是苦苦的,涩涩的,还有,心疼的。 凌 语芊没有他那么多想法,只知道一个劲地喝,每次她有烦恼,她都会喝酒,喝了酒,痛苦就得到减轻,今晚也不例外,她边喝,边继续哀诉,“褚飞,你说人是不是 都会变,而且变化很大,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变了呢?到底哪个性格才是真正的他?为什么我会对他如此在意起来?” “褚飞,我好想贺煜,今晚更想念他,我把别人认错是他,我甚至把别人当成他,各种行为思想都随之运转,我是多么期盼,他能回来见见我,只要一分钟,不,一秒钟就好了,让我感觉他一下,就一下好了。” “褚飞,你说我咋就忘不了他呢,我是不是以后都得这样念着他,然后,永远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当中?” “褚飞,你将来还是别谈恋爱了,爱情真的很伤人,它比任何东西都具有杀生力,它不像其他事物,可以来个干脆了断,而是折磨你一辈子,只要你的心还有跳动,你就会痛,痛不欲生……” 酒,喝完了,凌语芊,也醉了,倒在褚飞的身上,宽阔的肩膀很结实,臂弯很温暖,亲切,安全,让疲惫不堪的她自然而然地沉浸其中,略微粗促的呼吸声一下接着一下,从她艳红的小嘴溢逸而出。 褚飞屏息凝神,静静俯视着她,那依然苍白憔悴的容颜,那挂满泪珠的睫毛,那痛苦紧蹙的娥眉,心头不禁涌上一阵阵愁思。 人确实会变,她就已经变了,今晚的她,让他很是诧异,很是纳闷,平时在电话里交谈,都是他和琰琰聊得比较多,与她谈及的都是正经事,但他每次叫她别喝太多酒时,她总是否认真没有喝太多,直到今晚,他才发现事实。 她明明就喝了很多!那不是一个女生能承受的份量!这一年多,她一直过得这么痛苦吗,又或者,今晚尤为严重?根据她刚才的诉说,她好像认错人了,把别的男人认成了贺煜,不过,她所讲的两个长得相似的人又是指什么?有人与贺煜长得相似?那是谁呢? “贺煜,你在哪,你回来看看我好吗,你好坏,我恨死你了,你说过不会扔下我,可结果呢,你又食言了,你真是个大坏蛋,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一声充满悲切的呢喃,将褚飞从苦苦冥思中唤了出来。 是他怀中的凌语芊,在不断发出梦呓,整个脸容痛苦依然,紧闭的双眼,眼角源源不断地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 疼痛的胸口,霎时又是一阵难以言表的剧痛,褚飞抬手,温柔细心地拭去那一滴滴眼泪,然后,将她抱起来,回屋,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同时也帮琰琰盖上。 他没立刻离去,而是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床前,来回看着床榻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眼里尽是怜爱与疼惜之色…… 同一个夜晚,另一片天空,高级住宅区的一间豪华气派房屋里,烟雾缭绕,浓烈的酒气在冰冷的空气里连绵不断地流窜,弥漫,蔓延整个房屋。 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歪歪斜斜倒着两个人影,高大,伟岸,挺拔,俨如两座巨山,连宽大的沙发在他们的占据下也显得渺小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说哥们,过了今晚,明天起来后你记得给我振作了,忘记这一切,务必忘记,嗯?”轩辕彻打着酒嗝,嘀嘀咕咕地叮嘱。 贺熠剑眉紧蹙,鹰眸半敛,不知看着什么地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端着酒杯大口大口地狂喝。 “我 叔父跟我说过,不管做什么,千万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打自踏入那个特训营开始,咱们就注定了不是人,而是工具,一个没有自我、连命都不到自己操控与把握的全 能机器人,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得去哪里,体操上所谓的什么全能运动员跟咱们一比,简直就是弱爆了,他们那算啥,我们才是真正的坑爹,但知道这是坑爹又怎 样?他妈的就摆明了坑我们,坑我们一辈子,坑到我们死!”轩辕彻也举高酒杯继续喝起来,极具磁性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恨意,悔意,还有不甘心。 铿—— 贺熠手中的酒杯猛然被甩出去,重重地砸到茶几上,酒杯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洒落一地,碎片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一道道光芒,与红色的地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 先是眼神散涣地呆看片刻,随即举起酒瓶,直接就着酒瓶来干,由于之前已经喝得太多,此刻一急一猛,胃里即时如翻江倒海,滚腾不断,所有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包括今晚在灯会上吃的宵夜。看着宵夜的残渣,他脑海迅速冲上一个倩影来,整颗心瞬间又是如刀刺般的勾起一阵剧痛。 啊—— 啊—— 他疯了似的,手高高抬起,将酒瓶也砸了出去,这次,对准电视机,只闻一阵轰隆巨响,伴随着一波波火花。 “呕——呕——” 他伏在沙发护手上,激烈呕吐起来,吐得面色泛红,泛青,泛紫,整个人痛苦异常,生不如死。 轩辕彻爬着靠近过来,扶住他,关切地问,“熠,你还好吧?熠……来,喝杯水,缓缓气。” 说罢,起身,倒来一杯温开水。 贺熠半眯着眼,瞅了瞅,缓缓接过,喝下之后,情况暂时好转不少,但整体看来还是非常糟糕的。 轩 辕彻看得直叹气,直摇头,高大的身躯重新坐回沙发上,拥住贺熠的肩膀,低吟出声,“我没阻止你去见她,是因为我想你死心,谁知你反而越来越深陷,打自你回 来,整整三个小时,一直在喝,心里也一直在想着她吧。我建议,你还是想想小媛,小妞儿挺不错的,又痴情,你对她不也蛮有好感吗,那就好好经营一下,她对你 的爱肯定不会比你女人的少,最主要的是,你能光明正大地来,至于你女人,长痛不如短痛,放下吧,你们注定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了吗?永远都不可能了? “别 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很多东西都不同了,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她,或许,她已经把你忘记了呢,毕竟你对她来说已经’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就算曾经再爱你, 也是曾经,没理由一辈子守寡的对不,你难道忘了资料上显示的某个注释,忘了她和尚弘历的私下关系?所以,彻底断掉对你接下来的任务也有好处,你真的不能感 情用事!我和你说过的,我三叔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就算是被他视如己出的我,一旦犯规也没情面可说,何况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你。总之,你好自为之吧,别 到头来毁了自己,你想想,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报仇,你这一年多经历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所以,别让自己的一切努力和牺牲付诸东流……”轩辕彻说罢,又叹了叹 气,对眼前的好兄弟留下同情的一瞥,随即站起身,往阳台走去。 他需要冷风来吹散混乱,保持理智,从而,守护他的好兄弟,也是守护自己。 偌大的室内,渐渐安静下来,贺熠散涣迷离的眸子直随着轩辕彻,在轩辕彻的身影消失很久后,才收回视线,沿着华丽的屋子漫无目的地环视一遍,眼皮随即缓缓阖上,不久,传出了粗促而平稳的鼻鼾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1 爱你爱到无极限 随着元宵节的过去,新春假期也正式结束,一切皆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琰琰开始上学,凌语芊开始上班,翌日早晨,尽管母子俩都没睡够,但还是及时起了床,不过,有个人比她们更早,那便是褚飞,他还亲自为她们煮好了早餐。 “太棒了,很久没吃过荷包蛋,褚飞舅舅辛苦了,谢谢!”琰琰欢呼完毕,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褚飞回他宠溺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解酒茶,推到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怔了怔,便也端起来,乖乖喝掉,然后,谈及工作方面,“你想先适应一段时间呢,或尽快去公司报到?你第一次来北京,要不要先去逛逛?故宫,长城,哦,对了,我答应过当你导游的,但是……最近刚好有个项目要跟进,周中我会比较忙,只能周末抽出时间陪你。” “那不用了,我先去上班吧,你忙,我正好可以帮你。”褚飞想也不想便做出决定,“反正这些景点又不会跑掉,咱们可以迟点去,旅游观光必须得无牵无挂才好玩,否则心里老记着工作,不尽兴!” 凌语芊听罢,下意识地点点头,美目流盼,情意潆绕,赞许地凝视着他。 褚飞也会心一笑,用眼神与她默默交汇,星眸越来越炯亮。 经过昨晚的剖心倾诉,两人可谓同病相怜,无形间生起一种惺惺相惜,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定位也随之变得更深,更牢固了。 早餐过后,三人一起出门,先送琰琰到幼儿园,凌语芊再带着褚飞回公司,直达顶楼找尚弘历。 犀利精明的目光先是盯着褚飞打量了片刻,尚弘历吩咐凌语芊暂且到外面稍候,留下褚飞面谈,完后,又让褚飞出去等,把凌语芊叫进来。 “怎样,还行吗?”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语气难掩紧张。 瞧见她那素来淡定的容颜难得呈现急促之色,尚弘历不禁也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呃,很不错,他在校成绩很好,实践经验也丰富,刻苦耐劳,品性良好,这样的人才只要好好培养,定能做出一番大作为。”凌语芊如实告知心中想法和看法,眼中依然期盼万分。 尚弘历也不多犹豫,马上给出肯定的答复,“行,听你的,让他随时可以上班。” “啊,真的?”凌语芊反而有点震住了。 尚弘历又是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怎么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嗯,是的,但……但是……” “放心吧,我信得过你的眼光,就像当初信任你一样,你瞧,当初我把你带回来,如今才短短一年多,你就为我创造了这么多价值,故你说啊,我凭啥不相信你?”说话间,尚弘历语气难掩欣赏和钦佩。 凌语芊不禁也粲齿一笑,由衷得说出一声谢谢。 尚弘历神色逐渐转为复杂,望着她,出其不意地问,“听说你前阵子又助养了两个小孩?” 凌语芊哦了一下,解释,“他们都是那场地震的遗孤,我见自己经济尚可,略表心意。” “呵呵,你这还叫略表心意啊,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加工资?” “呃,不用,暂时我还能负担。” 尚弘历唇角轻轻一勾,又是耐人寻味的语气,“钱这东西真的非常管用,不但坏人需要它,好人也需要它,不但做坏事要用到它,做好事更是得要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这种活法很不错,好好干,赚到钱继续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回馈社会,积善积德,不枉此生。” 凌语芊笑容转为谦逊,微微颌首,见尚弘历没其他指示,于是告退,迫不及待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褚飞。 得知自己被录取,褚飞相当高兴,且郑重又敬仰地跟凌语芊道谢。 凌语芊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客气,“这是你自己争取的,接下来还要继续努力,我等着看你发光发亮!” “Yes,Madam!”褚飞跟她做了一个遵命的手势,恢复以往的淘气和顽皮。 凌语芊回他一笑,事不宜迟带他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然后,回企划部。 经过这一年多的奋斗,她由原先的高级职员变成企划部总监,算是这个部门最高职位的,褚飞则将以她的特别助理隶属她的手下。 对于部门忽然空降一个人物下来,同事们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凌语芊秉承沉静淡雅的性格,不加理会,然而,有一个人她倒是无法撇开和忽略。 尚东瑞也收到这个大消息,等不及中午休息时间,很快就跑到凌语芊的办公室,俊颜一垮,眼神十分幽怨地瞅着凌语芊,开门见山,“小芊芊,据说你安排了一个熟人进来工作,还担任你的特别助理。” “是董事长安排的,不是我!” “呃……好吧。我还听说,他和你是老乡,他就住在你那里,为什么你之前没跟我说过,昨天咱俩还见面了,你竟然都不跟我说。” 听说?呵呵,她猜,他估计是查问的吧! 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下,凌语芊维持着漫不经心,“你又不是董事长,我没必要样样跟你报告吧。” “呃……虽然我不是董事长,但董事长是我爸!” 噗——凌语芊翻了翻白眼。 期间,尚东瑞如猴子般,越过办公桌,出其不意地闪到她的身旁,贴着她的耳朵低吟,“好了,我是觉得,凭咱俩的关系,我应该提前知道。” 温热的气息一下下地喷洒在耳窝内,凌语芊即时浑身变得不自在起来,本能地歪头,侧身,与他拉开距离。 尚东瑞锲而不舍,修长的身躯随之趋近过去,投出一个威力十足的炸弹,“小芊芊,嫁给我好吗?你嫁给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妻子,而且,还能让那些诋毁你的谣言不攻自破,所以,嫁给我吧!” 凌语芊本是不停躲避的身子,像是被雷电轰过,瞬间僵硬,数秒后,迅速站起身,喊出一句,“我……急,去一下洗手间!” 话音刚落,她人也冲出了办公室外,一直快速地跑,进到厕所里面才缓了一口气。 并没有真的蹲下小解,她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小小的侧格里面,思绪回到方才的情景上。内心唏嘘不断。 这个尚东瑞,干嘛总喜欢突然袭击,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前,是扬言追她,现在,直奔结婚,她和他才认识多久,才了解多少,男女朋友都谈不上,还结婚? 沙猪!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在心里暗啐了一把,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交谈声,交谈声一开始就提到了她的名字。 “你们知道吗,听说企划部的凌总监招了一个自己人进来,是个男生,很高,很帅呢。”声音很甜美,一听便知是个花痴。 “不是吧?当初她自己不就是靠关系进来的吗,现在又用这种旁门左道?”另一个女人即时尖叫出来,难以接受的语气带着愤愤不平,“想我们都是千辛万苦,破五关暂六将才考进来,她竟然可以这样,简直没天理!” “哎呀,你气什么气,咱们是谁,怎能跟她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董事长是啥关系。”第三个人接话,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什么关系,不就是狐狸精一个嘛,长得漂亮很了不起吗?” “对 了,凌总监确实是董事长的情人吗?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呢,而且,她都有儿子了,她还很疼儿子,言情小说里面经常说,想知道女主角有多爱男主角,看她多疼儿 子就行,故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为人挺好的,气质内涵兼备,根本就不像是狐狸精。”声音甜美的女孩,忍不住维护了一下。 立 刻地,遭到了反驳,“屁话!狐狸精还把字刻在额头上让大家鄙视吗?我看你是被小说毒害了,你不知道小说都是骗人的吗?她那儿子,谁知道哪来的,要是正常结 婚生子,又怎会独自一人抚养?我看啊,她儿子要么是来历不明的野种,要么是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总之,她就是一个靠美色上位的货,当年董事长去了一趟G市, 就把她带回来,一进公司就是高级职员,短短一年便爬到总监这个位置,就算男子也没这么大能耐,所以,不是靠美色,那靠什么?” “但我也听说当时是靠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她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甚至通宵达旦。” “加班又怎样?谁规定加班就是在工作?说不定在加班陪董事长嘿咻呢。” “还有,董事长的小儿子好像在追她,假如凌总监真如大家说的那样,董事长的儿子不可能还喜欢她的。” “还 不是色心作祟!哪个男人不喜欢妖媚的女人,特别是这些二世祖,只想上得爽,才不管是不是父亲穿过的破鞋,古代不就有皇帝和皇子共享一个女人吗……对了,臭 丫头,你一直在维护她,是不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看你以后还是别跟我们一起,去找她吧,顺便让她给你指导一条平步青云的路子。” “呃,你这是什么话,我才不是那种人,我……我就事论事而已。” “我看小丫头是相中了人家带来的空降兵了?花痴!那褚飞说不定也跟狐狸芊有一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得了,别浪费口水了,我们走。” 说话声消停,紧接着门声响起,再过几秒钟后,整个厕所一片沉寂。 呆在小厕格里的凌语芊已经满面乌云密布,悲愤难言,不过只需一会,她就自我调解了过来,打开厕所的小门,缓缓走到洗手台前,定定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打自她进公司,就受到一些古怪甚至不善的眼神,随着她在工作上做出一个个好成绩,流言蜚语也开始四起,特别是她升为企划部总监后,各种诋毁诽谤轰然而上,冷嘲热讽她是靠美色,靠与尚弘历上床才得到总监的位置。 记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诋毁和诽谤时,她煞是生气和愤怒,恨不得立刻冲去找她们评理,甚至撕破她们的臭嘴,大声申明自己不是那种人,自己之所以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全是自己的刻苦努力和奋斗得来,而非什么靠关系,靠美色,她才不是尚弘历的情妇! 然而转念一想,终究忍住了。 她 清楚,在这个世上,永远存在那么一批人,她们自己没能力,却总爱妒忌和眼红,总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来诋毁、中伤比她们强的人,故就算她解释了又怎样?那伙 别有用心的人还是会继续扭曲她的人格,抹杀她的努力,于是,她决定用忽视,无视,淡定还击她们的中伤和诋毁。结果也如她所料,那些人见伤害不了她,就没再 继续,想不到时隔几个月,贱精们又从精神病院溜出来了,还把褚飞扯上,尚东瑞忽然跟自己求婚,估计也是因为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吧。 想到此,感激之情不禁涌上凌语芊的心头来,当然,并不因此就领取尚东瑞的好意,清者自清,这些诋毁她一路走来遇上不少,从没退缩过,而今,照样不会! 凌语芊,记住,你是一个打不死的奥特曼,你的人生只为一个人而转,那就是琰琰,除了他,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 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凌语芊彻底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抛之脑后,走出洗手间。 当天晚上,凌语芊带褚飞和琰琰上馆子,算是给褚飞洗尘,且庆祝他第一天工作。席间聊谈的话题,主要围绕着工作,偶尔会穿插琰琰在幼儿园的情景。 第一天上班,根据惯例褚飞熟悉公司,熟悉业务,从而也了解到,凌语芊在这间公司肩负重任,发展得非常好,简直让他意想不到,不但在心中默默对凌语芊感到钦佩,且暗暗发誓接下来自己也要加倍努力,与凌语芊并肩作战,双剑合璧,大展宏图,威震整个商界。 如此美好的梦想,令人只需想想就觉得开心和兴奋,笑容不自觉地流露在褚飞帅气的脸庞上。 凌语芊见状,不禁好奇地问,“怎么了?有啥高兴事说出来听听呗?今天在工作上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儿?” “呃……”褚飞定了定神,看着她绝美精致的容颜,不由更加心驰荡漾,直到凌语芊露出更浓烈的困惑与期待,便也赶忙应道,“没……没什么,就是心里高兴,想到凌姐在公司那么能干,我也觉得自豪。” 呵呵—— 是吗? 凌语芊眯了一下媚眼,翘着唇,若有所思地瞅着他,少顷,喊道,“我等着你也让我骄傲和自豪!” “一定!一定!”褚飞也立刻变得果断大声起来,以茶代酒,和凌语芊碰杯。 凌语芊乐于奉陪,琰琰自是不错过,三人高高兴兴,欢欢乐乐,吃完饭后还到附近闲逛一番,到了十点钟才回住处。 因为褚飞的到来,凌语芊生活上略微起了变化,他知道她的心结,总会想方设法减轻或排除她的悲愁,他还肩负起督促的作用,控制她借酒消愁。 每到这个时候,凌语芊都会抱怨他是管家婆,扬言有空了就去找个房子让他搬出去,但实际上,她只讲不做。 她 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后,餐桌上摆满热腾腾的早餐,习惯她工作太忙或有应酬时,不用担心琰琰没人陪伴,习惯了偶尔在阳台上为过去 哀切悼念悲伤时,有他开解她,安慰她,呵护她。因此,即便公司里流言再起,中伤她私生活淫luan,不但在公司勾引尚弘历父子,还在家中养个小白脸,她都 继续置之不理,一笑而过。 倒是褚飞,随着在公司工作的时间越长,他也听闻到了一些工作以外的八卦,譬如,凌语芊的私生活。 他 一听这些流言蜚语就知道那是赤果裸的诽谤和中伤,不禁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些谣言散播者拉去毙了,同时,他也为凌语芊感到心疼和担心,可渐渐地,他发现自 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凌语芊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她还很平静地跟他讲,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们无权去管制,我们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最 终的赢家。 望着她淡定从容,冷然镇定的样子,他心潮澎湃,翻滚不已,其中,不自觉地生起一股钦佩,她真的变了,又或者,她原本就 是这样?她的外表,看起来娇娇弱弱,但骨子里是一种惊人的坚强和刚烈,比男人还刚烈的坚强,于是乎,他也慢慢放下这事,照她说的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 番心思全投注在工作上,与她一起拼搏,奋斗,成功。 不过,公司的谣言虽然影响不了凌语芊,但她其实还是有个心结,那便是贺熠。 打 自与贺熠元宵节见面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没再出现过,令她不禁怀疑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个幻觉,是不是一场梦,然而,琰琰整天拿着玩的奥特蛋告诉她,那 不是梦,那是真切经历过的情景,琰琰还不时地问她,为什么贺熠叔叔没有再来找她们,且再次苦着小脸,后悔纠结当初忘了跟他要联系电话。 其实,真要和贺熠联系上,并非只能通过电话,她还可以直接找上门去的。 当 年她与贺煜来北京旅游时,曾经去过四叔四婶的家,她记得他们的住所叫什么花园在哪栋哪个套间,可她没这样做,因为她不确定贺熠是否欢迎自己去,元宵节见面 的时候,彼此相处不是很欢,他一个劲地说她变了,她何尝不觉得他怪怪的,故她更加笃定,他是不想再与她有所交集了。 不过,就在她努力说服自己把这件事放下、把他放下时,他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这种令人震惊的身份! 这天,她刚回公司不久,接到尚弘历的电话,说是有个美国投资公司的代表来访问,他想她一起参与见面。 在工作上,尚弘历很器重她,这样的见面会以往也有不少,凌语芊于是并不觉得有啥不妥,稍作准备后,来到顶楼的会议室,然而,待她看清楚那个所谓的投资代表时,即时如遭雷电劈中,震得浑身动弹不得。 王塑首先发觉她的异样,小声低喊,“Yolanda,你咋了?没事吧?” 紧接着,尚弘历也做声,却是开了一个玩笑,“小凌,还愣着做啥,该不会也被贺总裁俊美绝伦的外表吸引了吧?” 贺总裁? 凌语芊美目瞪得更大,他……他不是检察官吗?几时变成总裁了?这画面,确定不是梦?人常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把他放下了哦,已经没去再纠结他,不应该梦到他才对啊。 苦恼震惊间,凌语芊那仿佛被钉在地上的双脚总算能开始移动,整个人像是飘着走,一步步地朝他们靠近,坐下的位置正好就在贺熠的对面。 不错,这个所谓的投资代表,是贺熠,竟然是贺熠! “贺 总,这是我们企划部总监凌语芊小姐,别瞧凌小姐年纪轻轻,才华可了得呢,年中为咱们公司创造了不少价值的,所以,大事小事我都喜欢让她帮忙,因为有她参 与,我压根不用担心。难得贵公司赏识我万尚集团,作为集团的领头,我也必须拿出诚意,现就把我最得力的左右手介绍给贺总。”尚弘历已经切入正题,开始了生 意人的场面话。 贺熠一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样子,先是看了看王塑,紧接着,目光停驻在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心头猛地又是轻轻一颤,但很快,强挤出一抹笑来,回他一个客气友善的表情式问候,然后,暗暗审视着他。 谁知他却是一个劲地盯着她看,眼神越发复杂和难懂,而且,越来越狂热,使她不禁想起元宵夜,他也是这样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看透,无奈中,她唯有选择回避,急忙低头看向桌面的文件,那里,正是关于他的资料介绍。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2 翻云覆雨 美国ACE投资集团中国分部 执行总裁贺熠先生 果然是他! 他不是当检察官的吗?几时弃政从商了?还担任这么重要高级的职位。对了,元宵节那天晚上,他明明说过之前一直流放在金三角,去年底才回北京,怎会短短时间内就改了行,还混得这么给力? 整个见面会上,凌语芊都在反复翻阅资料,苦苦地冥思,至于大伙在谈些什么,她已听不到,就那样陷入自己的追索沉思世界,直到肩膀上传来轻轻一拍,她才回过神来。 见面会结束了,投资代表要走了,五个人,十只眼睛,都在诧异困惑地看着她。 “丫 头敢情昨晚又熬夜追剧了?好吧,虽说老板我器重你,但也要给你限制一下,以后只能周末追剧,周中时间就看看新闻好了,知道吗?”尚弘历半认真半玩笑地批评 了她一下,话毕视线重返贺熠那,热情的嗓音略显歉意,“贺总,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我跟你保证,下次见面会还你一个干练精明的俏佳人,来,我送你出去。” 贺熠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对凌语芊留下耐人寻味的一瞥,二话不说朝门口走去,高大劲拔的身躯是那么的巍然挺立,修长有力的双腿是那么的优雅昂然,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强悍气息。 紧接着,尚弘历也出去了,王塑则陪同贺熠带来的助理,加上负责笔记的秘书,五个人就那样陆续走出门外,偌大的会议室,最终只剩凌语芊一个。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她脑海尽是贺熠的身影,是他炙热锋利却又高深莫测的眼神,一会,想到什么似的,抱起文件也急忙冲出去,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网页搜索关于美国ACE投资集团的讯息。 没错,这间公司是存在的,他这个中国分部执行总裁也是存在的,这个美国集团,财力雄厚,专门从事投资生意,项目涉及世界各地,在中国也已经有好几个,如今相中万尚集团,纯属巧合呢?又或者,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但她记得,她并没有跟他提过她的工作。 当然,最让她混乱和头疼的,还是他为何忽然变成了一个商人!他为何不事先跟她说真话! 哎呀! 哎呀! 凌语芊苦恼万分地抓着头,几乎要把头发给扯了下来,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好,她的内线电话响起,尚弘历找她。 噢,一定是为她刚才在见面会上表现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事了! 凌语芊不禁又是一阵叫苦,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尚弘历的办公室,反正,她也想试试能否从尚弘历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小凌,你是不是认识贺熠?”直截了当素来都是尚弘历的作风,刚才在会议室那样说,不过是他编的一个借口,他自是不会真的认为她忽然反常是由于贺熠长得太帅,会议上开小差是因为昨晚追剧追通宵。 “小凌啊……” 得不到凌语芊的反应,尚弘历不由提高嗓音再喊一次,困惑的眸子略带狐疑地审视着她,“你这是怎么了,平时天塌下来你都能保持镇静,你跟这个贺熠,到底怎么回事?” “呃……是……是这样子的,我以前认识一个人,长得与他有点像,所以……我以为是他呢。”凌语芊总算回复,撒了一个谎。 “长得很像?有那么像吗?那个人是你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可我看他并不认识你的样子。” “谈不上是朋友,就是在工作上认识的。我当时乍一看,一下子晃不过来,对不起!”凌语芊继续瞎扯,道歉。 “没事。”尚弘历抬了抬手,依然一脸思忖。 数秒,凌语芊再发话,开始打听消息,“对了董事长,这人是你头一次认识呢?又或者之前就见过了?” “上 个月在经济商业会认识,得知他是专门从事投资,而我们公司正好有个开发项目,于是想彼此合作。”尚弘历答罢,也继续问,“你确定和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很 像?他是做什么的?CEA在美国属于很大的集团,贺熠能担任中国区负责人,看来在这方面很得力,对了,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帮你查查。” “呃,不用,我随口问问而已,我想他应该不是我说的那个人,否则像你说的,也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了。世界之大,人有相似,应该是我认错了。” 尚弘历略作停顿,颌了颌首,“没关系,反正我们对每个合作对象都会详细查探评估一番,我要是找到任何相关资料,顺便跟你说说。” “哦,好,谢谢董事长。” “那你回去工作吧,这次的项目比较大,投资商也不好找,难得碰到CEA这个大集团,我们得把握好机会,你找王塑再探讨探讨企划书的细节,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最好能成功。” “嗯,是!”凌语芊身子微躬,对他行了一个告退礼,离去。 尚弘历目送着她,神情逐渐转变,满眼复杂,满腹思忖…… 接下来,凌语芊还是无法平静,不但与王塑谈公事期间偶尔开小差,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更是全部精力投在贺熠身上,后来,还拿出贺熠的名片,拨通上面的号码。 接 电话的人是他的女秘书,说贺熠正在开会,公事公办地询问有何事找贺熠,凌语芊没多说,回了一声谢谢就挂断电话,再过一小时后,直接拨打贺熠的手机,可惜没 人接听状态,她只好再次打给秘书,跟秘书留下自己的名字,拜托秘书让贺熠给她回电,谁知到了她下班,都还没贺熠的消息,一度令她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人 了,可事实证明,那根本就是贺熠,故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与她再有关联! 坏蛋哦,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他多好,多热情,多体贴,咋忽然间就性情大变了?为什么呢! 令人发狂的问题,就那样纠缠着她,害她回到家中还为之困扰,褚飞早留意到了,忍不住问她怎么回事,起初,她不肯说,几天下来她还是无法从中摆脱,褚飞又追问得紧,她自己也想找个人分析情况,终于告知实情。 褚 飞听后,震惊之余纳闷不已,也想不明白贺熠为什么放着自己喜欢的检察官职业不做,而跑去混商界,另外,褚飞还否认了凌语芊的某个想法,认为既然贺熠有心送 礼物给琰琰,那说明很疼琰琰,对她不查不问应该有原因,或者,是有什么误会,提议她应该去找贺熠的父母问个究竟。 凌语芊本来也想过这样,如今褚飞提到,于是决定下来,第二天刚好周末,她吃完早餐后,带琰琰出门,凭着记忆来到贺一杰的住处。 幸好他们并没搬迁,只是,对她的忽然来访,感觉有点儿意外。 绝美的容颜挂着淡淡一抹笑,凌语芊教导琰琰跟他们问好,“琰琰,来,叫四叔公,四婶婆。” 琰琰很乖巧地照办,贺一杰夫妇不由也回过神来,把她们迎接进屋。 大概是因为生活在外地,且终究是官场中人的缘故吧,贺一杰夫妇并没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一连窜事故而对凌语芊表露出任何责怪或讨厌痕迹,依然像以前那样客气友善,加上有个琰琰在,整体气氛尚算融洽。 寒暄过后,凌语芊事不宜迟把话题转到贺熠身上,美目左右顾盼一下,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四叔,四婶,贺熠呢?” 贺一杰夫妇皆面色一变,不作答。 凌语芊略作沉吟,俏脸呈现严肃和郑重,直截了当地道,“其实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四叔四婶求证一下。我们公司正跟一个美国投资集团商讨合作,对方的中国分部负责人,竟然是贺熠。” 听到此,贺一杰夫妇眸色又是重重一闪晃,面面相觑。 “四 叔,四婶,这到底怎么回事,贺熠不是在最高人民法院任职的吗?为什么忽然下海了?还当起那么大公司的负责人?”凌语芊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见他们久久都没解 答,于是把元宵节与贺熠见过面的情景告知,还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言语神情间尽显担忧和关切,最后,用恳求的语气希望他们能告诉她真实的情况。 结果,贺一杰便也不再隐瞒,如她所愿说出实情。 事儿,真的有古怪! 贺 熠果然不当检察官了,他把最高人民法院炒了!上次那件事故,他觉得是内部的人陷害嫁祸他,于是请求上头给个说法,还他公道,可惜无法如愿,他一气之下辞职 不干了,至于为啥短短时间内就能变成美国CAE投资集团的中国分部负责人,贺一杰也不清楚,因为无论他怎么问,贺熠都不肯说,只叫他们放心,他不会有事。 贺 一杰夫妇也觉得贺熠变了,但具体怎么变了又说不清楚,只确定,他与之前的贺熠已经大有不同,他们归咎是贺熠大受打击导致性情大变,看到贺熠目前状况不算糟 糕,便也没多纠结,打算让时间顺理一切,等时间久了,事情淡了,说不定贺熠会慢慢变回来,经过最近这些事故后,对他们来说贺熠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恩赐。 整件事虽然还有一些疑惑谜团,凌语芊的心结却已解开不少,在贺一杰夫妇的盛情邀请之下,她与琰琰吃了午饭再离开。 经过这次了解,凌语芊生活工作上恢复了正常,当第二次见到贺熠时,再无任何失魂落魄的迹象,俨如不认识他似的,只纯粹把他当成一个投资商,竭尽全能去展现自己的才华,好争取到他的合作。 不过呢,生活总是有那么点不如意,尚东瑞不知从哪打听到她与贺熠初次见面时的反常情况,今天得知她陪贺熠到项目开发区参观,他竟然也跑来了,还处处展现对她的占有欲,简直把贺熠当成情敌对待。 “喂,你干嘛了,别那么幼稚好不好,你这样会给公司造成很大损失的,从事生意这么久,难道你不清楚客户是上帝,投资商是衣食父母吗?哪有你这样的。”趁着贺熠中途走开一阵,凌语芊抓住时机对尚东瑞抱怨出来。 尚东瑞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回道,“衣食父母又怎样,谁要敢抢我女人,就算天皇老子我也照样对他不客气!” 凌语芊即时翻翻白眼,低吼,“我说了,他没有,他根本就没有,另外,我不是你的女人!” “什么没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你有意思!还有,你就是我的女人,是我认定的女人,是我要娶回家的女人。” “不是,才不是!”凌语芊越发气急败坏,“尚东瑞,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想以后喊我的时候,我还能给你回一下,那么,立刻滚蛋,回公司去!” “你……”尚东瑞立刻被她忽然暴怒的样子吓到,然而,好视力瞄到从前方走来的人影时,便什么也不顾,计上心来,大手猛地朝凌语芊的脖颈方向伸去。 凌语芊见状,本能地喝住,“喂,你干嘛?” “别动!有东西,有个虫子在你脖子上,不要动。” 凌语芊平生最怕这种蠕动动物,一听即时吓得俏脸刷白,且全身僵硬,气也不敢喘了。 尚东瑞心里不禁暗暗得意一把,瞧那高大气势的人影越走越近,他的手继续别有用意地往前伸,脸也跟着趋近。 如此举动,自然引起凌语芊的不自在,可一想到脖子上的东西,便也不多抗拒,只希望他速度快点,尽快把那恶心的虫子弄走。 “别动,就算天塌下来也要保持镇静,否则惊动了它的话,它掉到你衣服内,那就更难赶走了。” 噢,恶心! 凌语芊胃里即时一阵强烈的翻滚,身体禁不住哆嗦起来。 “不是说别动吗,你怎么还抖,快,扶住我,镇定!”尚东瑞的脸已抵达她的眼前,距离她的只有两厘米,嘴唇也快要碰上她的。 凌语芊更加心惊胆战,整个心思都在虫子那,对其他情况再也没有知觉,尚东瑞叫她扶住他,她就伸手照做,连尚东瑞距离她很近,几乎要吻上她,她也顾不得了。 形式越来越紧张,气氛则越来越狂热,尚东瑞却迟迟不把虫子拿掉,凌语芊不禁越来越急,急得几乎要崩溃,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忽然身后响起另一个嗓音。 “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出外工作都不忘和情人缠绵亲热,看来两人关系极好,情意极浓呢。” 是贺熠! 天! 凌语芊再也顾不得什么虫子不虫子的,迅速推开尚东瑞,站直身子,回头望向贺熠,即时感觉两支利箭直射过来。 不错,那根本就是利箭! 从贺熠眼中发出来的寒芒,俨如锋利的箭头,直插她的身上,他的面部表情也是极其的恐怖吓人! “贺总是吧,幸会幸会!都怪我女人太迷人,把我魂魄都勾走了,与她分开半刻都不行,让你见笑了。”尙东瑞很快恢复状态,对贺熠发出进攻,故意令贺熠误会。 贺熠表情于是更加骇人,凌语芊则羞恼不已,恶狠狠地瞪了尚东瑞一眼,谁知他非但不反省,还冷不防地她面颊啄了一下,深情款款,“我先走,你回到公司再给我电话。” 然后,不容凌语芊辩驳,给贺熠留下一记挑衅意味的瞥视,阔步离去。 空旷的广场上,瞬间冷寂,空气里也是说不出凝重和紧张,凌语芊咬唇,皱眉,讪讪然地瞄着贺熠,内心纠结不已,同时,暗暗对那尚东瑞狂骂一百遍,她已慢慢明白过来,脖子上有虫子根本就是瞎扯,尚东瑞真正目的是想跟贺熠示威,果然是个无聊兼幼稚透顶的海龟王八蛋! 一会,王塑做声了,话题转到工作上,总算略微缓和了一下怪异的氛围,但接下来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贺熠全程都绷着脸,凌语芊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却依然不时感觉到他那凌厉的眼神朝她直射过来,几乎想把她宰了似的。 凌语芊,淡定,务必淡定,再说,你没犯错,没必要紧张和惊慌,就算真的因为尚东瑞,贺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你,他又不是你的谁,顶多,也就是一个好朋友,曾经的好朋友,他现在不都对你冷漠异常了嘛。 凌语芊不停自我安抚和安慰,奈何就是无法释然和镇定,直到参观行程结束,贺熠已走,她还是无法从中出来,脑海里尽是他那乌云密布的俊容,是那阴鸷冰冷的眸子。 “Yolanda,你和那个贺总,是不是有啥?”在回公司的路上,王塑忽然对她问了一句。 凌语芊定了定神,望着王塑,怔愣。 王塑笑了笑,往下说,“你别笑我多事,我总觉得,你,二少,还有贺总,三人之间像是一个三角关系,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 不至于吧! “对了,上次我在会议室出现反常的情况,是谁说出去的?尚东瑞怎么知道?”凌语芊反问出某件事。 王塑先是一怔,赶忙辩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不是那种人,你知道的。” 不是他?难道是尚弘历?可尚弘历也不是那种人,莫非是负责笔记的秘书?又或者,是贺熠自个儿传播出去? 呃,不可能! 看来,是那个笔记秘书了,毕竟,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凌语芊叹了一口气,手机刚好作响,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她俏脸陡然一变,迅速按下接通键,噼里啪啦地痛骂出来,“尚东瑞,我正式对你宣告,从这一刻起,你已被我拉入黑名单,再也不能靠近我半步,无聊,幼稚,害人精!” “小芊芊,咋了?谁惹你生气了?莫非是那个贺熠?”相较她的火爆,他异常的温柔。 凌语芊更是气急败坏,抓狂大吼,“总之,我不认识你,你别再出现我的面前。” “哎哟,你好专制,我不是说过吗,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爱你的头?公司那么多女人,你随便抓一个去!” “噢,小芊芊,你吃醋了?我不是说过吗,我对她们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整颗心只围着你跳,我的身和心都是你的,我发誓!” 发誓,发誓个毛线! 这男人,都不知是不是状师转世,每次她总说不过他,所以,不想自己被气得吐血,她选择挂断电话,关机! “其实,我觉得你和咱们二少爷挺配的。”王塑看着她,再次开口。 配?胡扯! 凌语芊即时回他一记怒瞪,“别和我说话!” 王塑先是呆然,随即浅笑,摇摇头,真的沉默下来。 凌语芊继续鼓着两腮,满腹郁闷地看着车外,回到公司后,气消散了不少,本想对无辜的王塑道歉,奈何又说不出口,结果,只能低着头,快速朝自己的办公室奔去…… 是夜,凉风习习,月朗星稀,凌语芊陪琰琰睡着之后,自个来到阳台,手里举着一杯红酒,边细细品尝,边回忆今天的某些情景,又在纠结贺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而自己又为啥那么在乎他的感觉。 “凌姐,又不听话了?”蓦然间,一声带着关切的责备从背后响起。 凌语芊眉心不自觉地皱了一皱,缓缓回头,如期看到褚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个褚飞,他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摄像头,为什么每次她想喝一下酒解闷,他都会及时出现? “你这个月喝酒的次数已经超额了,罚你这个周末搞清洁。”褚飞款款走近,准备从她手中拿走酒杯。 凌语芊本能地抓紧,嗔道,“就一杯而已,由我啦!” “一杯也不行,你这样每天一杯,加起来可不少了。”小子态度坚硬,避免继续争执,他干脆自己把酒喝掉。 凌语芊俏脸更加愁闷,又气又无奈地瞪着他,一会,嘟着小嘴哭诉出来,“人家心情不好嘛!” “心情不好就告诉我啊,我早说过的。” “可是……” “可是什么,来,说吧,又碰上什么事了?工作上出现问题?又或者,被海龟大叔缠住了?”褚飞眸色沉了一沉,语气变得迟疑起来,“听说今天尚东瑞跑去工地和贺熠争风吃醋了?” 吓? “你……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王塑吗?”今天就四个人去工地,贺熠和他的特助,王塑和自己。 “你别管谁说,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 凌语芊咬着唇,数秒,如实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补充,“其实也不算是争风吃醋了,尚东瑞发神经而已,贺熠对我才没那种感觉呢。” “那你烦恼什么?这个尙东瑞发疯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早见识过了呀。” “我……”迎着褚飞期盼真挚的眼神,又想到自己实在纠结痛苦的内心,凌语芊于是不毫无隐瞒地吐出苦水。 褚飞听罢,陷入沉思。 “褚飞,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之所以害怕,是不是担心贺熠会因为这事产生不悦而取消投资?可我又觉得真正不是这样子,还有,其实对贺熠来说,尚东瑞也不算很过分,最多就是给人一个花花公子的印象而已,贺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他喜欢你!”褚飞静思片刻,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喜欢?贺熠喜欢自己?凌语芊像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瞠目结舌。 “虽然你是他的嫂子,但随着贺煜的去世,这层关系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人的感情最难以控制,他喜欢你,不出奇。”褚飞继续分析,俨如一个爱情专家。 凌 语芊则想起了好几年前的事,从第一次与贺熠见面,第二次他给她送来药酒,去北京时他全程陪伴她、开解她,结婚时他带她到湖边画画、谈心,生琰琰时他化妆成 天佑的样子,伴她度过最艰难的分娩期,还有后来……其实,她当时就已感觉到一些微妙的情愫,只不过,由于他是贺煜的堂弟,她没深入去想,理所当然地认为那 是一个小叔子对嫂子的关切,就像贺燿一样。 “凌姐,假如他真的喜欢你,你会不会接受他?”褚飞忽然又问。 凌语芊先是回神,紧接着,再次震住。 “你犹豫了!当我问起你会不会接受尚东瑞时,你想也不想就否决,但这次,你犹豫,那代表你心中……” “不,没有!我刚才在想东西而已,才不是那样子的!”凌语芊总算晓得反驳出来,别开脸,不去迎接褚飞那双锐利精明的眼睛。 出乎意料,褚飞也没再追问下去,转首看向阳台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里的空酒杯,满面思忖。 “对了,明天不用上班,不如我们去游乐场玩玩?”一会,凌语芊做声,转开话题。 褚飞俊颜一怔,视线重返她的身上,点头,且催促道,“那赶紧去睡吧,时间不早了,既然出去玩,就应该尽兴一些,琰琰也会高兴呢。” 提起心肝宝贝,凌语芊便也不再呆留,当他先行往屋里迈步时,她也紧跟上,然后,在卧室门口与他道晚安,进入室内。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温馨的空间,大床那儿,小家伙睡得香甜,那恬淡酣然的小脸,让人打心里感到满足和欣慰。 凌语芊在他身旁躺下,美目充满怜爱,静静看着他,稍会,当他主动朝她胸前靠时,她更是温柔又细心地将他软软的小身子搂紧,搂牢,内心那股幸福感愈加浓烈起来,很快便也进入了梦乡。 可以出去游玩,最高兴的莫过于琰琰,从早上起床就一直笑个不停,去到游乐场更是手舞足蹈,欢乐不断。 有褚飞陪伴,琰琰玩了很多以往玩不到的高难度项目,因而,这次的出游算是来北京这么久最欢乐的一次,傍晚离开游乐场,就在附近一所餐厅吃饭,琰琰意犹未尽,整个心思仍在那些游玩上,兴致勃勃地对褚飞道,“褚飞舅舅,那个遨游太空真是太刺激了,琰琰下次还想坐。” “行,不说下次,还有下下次,无数次,只要咱们琰琰喜欢,舅舅都舍命奉陪!”褚飞立刻答允,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宠溺地捏了一把。 琰琰即时兴奋地欢呼起来,凌语芊也会心微笑,芊芊玉手环住他的小肩膀疼爱一番后,抬起头下意识地往餐厅周围环视,不料被她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四目相对,像是刹那间全世界都停止了转动似的,就那样紧紧交缠,再也分不开。 “是熠叔叔,妈咪,是贺熠叔叔耶!”琰琰也看到了,还不顾一切就直奔过去。 凌语芊回神,本能地起身跟追,追上琰琰时,正好已经来到贺熠的桌边,除了他,桌上还有另一个年轻男子,长得十分好看,与贺熠不相伯仲,而且,这个男子看她的眼神,让她又是生起一种莫名的不自在。 “熠叔叔,总算能再遇见你,你怎么都不找琰琰啊?”琰琰迫不及待地询问贺熠,紧接着拽住凌语芊的手,声音甚是急促,“妈咪,快,这次记得跟熠叔叔拿电话号码。” 凌语芊俏脸又是一阵窘迫,愣愣地看向贺熠,但并没做声。 “妈咪……” 唰唰唰—— 贺熠已经拿出钢笔,在摆放餐桌上随时为客人准备的便签纸上写出一行字,递给琰琰,“这是叔叔的手机号码,下面是叔叔居住的地方,琰琰将它袋好。” 琰琰赶忙接过,小脸难掩兴奋,对着电话号码大声念了一遍,然后,将它递给凌语芊,“妈咪,你放着,记得保存好,别弄丢了哦。” 凌语芊本能地接过,本能地默念一遍电话号码,还有那个地址,直到感觉身侧再度传来火热般的注视,她才回过神来,拉住琰琰准备走开。 小家伙却不肯就此分别,自顾对贺熠发出一个请求,“熠叔叔,琰琰可不可以跟你一块吃饭?琰琰不会花熠叔叔很多钱的,又或者,琰琰只跟熠叔叔搭台坐,饭菜妈咪自己点。” “琰琰……”凌语芊懊恼地喊出一句,更加不敢去看贺熠那边了。 “熠叔叔——”小家伙仿佛没听到她说话,继续眼巴巴地瞅着贺熠。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3 叔叔当琰琰爹地好不好? 少顷,贺熠给出答复,冷漠严肃的俊脸开始浮起一丝笑容,“当然可以,熠叔叔请琰琰吃大餐,琰琰喜欢什么尽管点,叔叔都买给你!” “真的吗?谢谢熠叔叔!”琰琰即时笑颜逐开,迅速朝刚才的位置呐喊一声,“褚飞舅舅,你也快过来,咱们就在这边吃了,对了,琰琰要介绍熠叔叔给你。” 终于,褚飞缓缓走近,先是瞧了瞧近乎抓狂的凌语芊,目光最后停留在贺熠身上,客气地打出招呼,“贺总你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贺熠回他的,却是淡淡一瞥,继续询问着琰琰想吃什么。 但终究被凌语芊阻止了,她快速调整一下心情,重新拉起琰琰,柔声劝说,“琰琰,你看,熠叔叔有客人在呢,咱们别妨碍叔叔,回刚才的位子去,下次妈咪再带你约叔叔见面,好不好?” “这张桌子只有四只椅子,咱们要是加进来,就有五个人,明显不够,来,舅舅陪琰琰回去。”褚飞也附和道,说罢,直接将琰琰抱了起来。 结果,琰琰乖乖依从了,从褚飞肩膀探出小头颅,与贺熠道别,“熠叔叔,琰琰回去给你打电话,下次再约出来吃饭哦,还有另一个帅哥叔叔,我们不打扰您了,幸会!” 褚飞和琰琰已经慢慢走远,凌语芊也急切切地冲贺熠略微福下身子告别,低着头,回自己的座位去。 接下来,她心情再也无法平静,总觉得贺熠在盯着她,于是无法克制地心慌意乱。 祸不单行的是,琰琰虽然回到这边座位,却不时地跟那边打招呼,害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从,每次都对上贺熠复杂深邃的眼眸,整个人又是浑身不自在,六神无主。 “凌姐,淡定,平常心!”褚飞不停低喊着她,且不断往她碗中夹菜,“吃东西吧,吃东西可以分散注意力。” 凌语芊回他讷讷一笑,照办了,接下来,把琰琰托付给褚飞照顾,她则一直低着头猛吃,熬到琰琰吃饱了,她刻不容缓地结账,总算能离开这个令她俨如热锅里馒头备受煎熬的地方。 至于贺熠那边,佳人已去,他的注意力也开始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美食,俊颜满是复杂深沉的思绪。 轩辕彻星眸闪烁,若有所思地瞅着他,片刻,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确定她没变?” “当然!她只是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已。”明明是百分百的笃定,奈何说出口的语气有那么点虚,他潜意识里也信心不足了。 轩 辕彻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解释,“我是指,她的性格变了,而非对你矢志不渝的爱。你说过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小猫咪,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小野猫,从她见到 你,就没给过你好脸色看,竖眉瞪眼的,要么就是,你被你那‘堂弟’骗了,她和他关系并没好到那种程度,否则怎会这样子。” 贺熠沉默不语,眸间再度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果然长得国色天香,那五官,那身段,那气质,除了我之外,我想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极少能不着迷,难怪你会对她念念不忘……但也因此,太会招蜂引蝶,这护花使者一个接一个的,条件都挺不错,还老少咸宜……” “别废话了,吃你的炸弹吧!”贺熠越听,内心越觉得烦躁,迅速夹起一大块甜酸炸蛋,快准狠地塞进轩辕彻的口中。 轩辕彻即时涨红了脸,废了好大力气总算把梗在嘴中的炸蛋吃下,不满直嚷,“喂,兄弟,就算你知道我喜欢吃炸蛋,也不应该这么来的,你这是要拿我的命吗?我可提醒你,我挂了的话,你的日子也别想好过,别忘了是谁在帮你忙,你才得以一次次地见到你的小猫咪。” 贺熠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但还是端起开水,递到他面前,“好了,喝点水吧,大恩人!” 轩 辕彻俊颜又瞬时绽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大喝几口,慢慢缓下气来,表情也恢复严肃,一本正经地道,“你刚才把电话给她们就好了,干嘛还把地 址给了,你这是让你女人去找你吗?虽然我能帮则帮,但也不是万能啊,故最主要还是你自己适可而止才行。否则惊动到我三叔的话,我怕你所有的福利都会被抽 走,上次你跟踪她们一天一夜就已经引起三叔的怀疑和微词,这次要是再有别的意外,我也帮不了你啦……对了,兄弟,你实在想要,去找个小姐吧,要不,把小媛 叫回来一下?她最近没什么任务,估计能走开几天。” 贺熠眸色变得更沉,俊美的容颜也更换了无数次表情,许久后,淡淡地应了一句,“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确定?” “确定!” “行,那我信你。” 对眼前这个好兄弟各方面的能力,轩辕彻从没怀疑过,只要他说自有分寸,他就放心,因为,在过去那一年多,不管形势有多严峻,情况有多糟糕,好兄弟都能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故他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当然,他还是忍不住为好兄弟感到难过和怜悯,在特训营的那条路,相当不好走,而接下来的路,恐怕是有过无不及吧,好兄弟他,能安然无恙地走到尽头吗?又或者,半途就被毁得体无完肤?甚至乎,连命也搭上? 爱情,真是个磨人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这鬼东西折腾到了? 想着想着,一个久违的倩影陡然跃上轩辕彻的脑海来,胸口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带出了一股疼,痛的感觉! 一时间,彼此静默,哥俩都不再吭声,咀嚼食物的声音,逐渐响起…… 夜雾降临,大地归寂,才八点多,凌语芊就带琰琰上床睡觉了。 今天出去玩了一天,小家伙着实累了,然而,躺在棉花般柔软的云床上,他那纯澈无暇的大眼睛却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愣是不肯入睡。 “妈咪,你真的没生熠叔叔的气吗?”他仰着小脸,盯着凌语芊,问出这句今天不知问过多少次的话。 像前些次那样,凌语芊莞尔一笑,点头,“当然!你没看到妈咪已经把熠叔叔的电话号码都保存起来了吗。” “那咱们什么时候和熠叔叔见面?对了妈咪,不如你请熠叔叔来家中做客吧,上次咱们去叔公叔婆家里,他们做了很多好吃的给琰琰吃,你不妨礼尚往来一下?” HO—— 听及此,凌语芊忍不住噗笑一声,俏脸定了定,问道,“琰琰似乎很喜欢熠叔叔?” “当然!” “为什么?” 为什么? “喜欢要有理由吗?琰琰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琰琰就是喜欢他!看到熠叔叔,就像看到爹地一样!” 最后半句话,将凌语芊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妈咪,你说熠叔能不能当琰琰的爹地?”小家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震惊。 凌语芊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小嘴巴,“别乱说,这话,琰琰不能别再说了知道吗?” “为什么?难道妈咪真的喜欢那个海龟叔叔?可是,琰琰宁愿熠叔叔当爹地也不要海龟叔叔!” 呃——这小子,今天怎么了,打自在傍晚见过贺熠之后,话题就一直围绕着贺熠,压根不懂她这个妈咪却是多么的烦恼,如今,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对了妈咪,电话号码呢?不如我们现在打给熠叔叔,问他几时有空,能不能带琰琰去游乐场玩。”小家伙让人震惊的举动依然没有停止,还在不断升级,说罢就爬了起来。 凌语芊急忙按住他,脑子飞快打转,继续哄着,“琰琰,你不记得了,叔叔刚才在陪客人呢,现在一定还在忙,我们别打扰他。” “现在已经晚上了哦。” “但对生意人来说,这不算晚,妈咪不也经常试过很晚都在应酬吗,所以,乖,做个体贴的好孩子,明天吧……明天妈咪再打给他。” 小家伙一直谨记着要当个不惹妈咪生气的好孩子,听到凌语芊这么解释,自是乖乖依从了,但依然不忘叮嘱道,“那妈咪记得明天联系熠叔叔哦,对了,不如等琰琰睡醒,妈咪再打过去?这样琰琰正可以跟叔叔聊聊。” 凌语芊抿唇,答允,重新安顿他躺下,“来,睡吧,早睡早起。” “好!” 小家伙总算肯闭上了眼,小手儿也慢慢摸索到凌语芊睡衣的纽扣上,这个习惯,打自他两岁起就有了,一直持续到现在,起初凌语芊会阻止他,但他压根不改变,她 于是作罢,心想反正他再大点,自己一个人睡了,这习惯会戒掉的,再说,他这样的举动,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依恋,心里特么的踏实。 不久,琰琰已经睡过去,凌语芊却毫无睡意,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了今晚的情景。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真不到人来决定或预料,想不到会在饭馆碰上他,更想不到,他会那么冷漠,一声不吭装酷也就罢了,还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她,这不摆明了让她不自在吗? 还 有,他身边那个男子,也挺古怪的,眼神虽没贺熠的狂热,但也是耐人寻味的,她总觉得,那个男子认识她,至少,知道她,了解她!他和贺熠是什么关系?两人坐 在一起,真的很登对,简直就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而且,他们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概,表明了他们的关系应该匪浅,是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吗?又或者,以前官场上 的同僚?那个男子,气质很复杂,非但有着商人的气质,还有一种军人的气派,那种军人气派,比贺熠还浓烈,似乎与生俱来。 当然,最让她头脑和混乱的,还是琰琰对贺熠莫名其妙的喜爱,特别是那句——想贺熠当爹地的话。 真 是个傻孩子,也不知道他怎会有这种想法,从小到大他很少对人有这种信赖,就算之前高峻、野田骏一等人也没让他萌生过这种潜意识里的追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 血浓于水?因为贺熠是他的堂叔,体内都流着贺家的血,以致产生这种念头?但其实,这更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将来真的会嫁人,也不可能是贺熠,贺熠和贺煜的关 系,注定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凌语芊清楚,“爹地”可以不是,但见面还是得有,吃饭也是跑不掉的。琰琰有个特性很像她,那就是执着!就算小家伙乖巧懂事,当场作罢,过后他必然念念不忘,而她,总不能每次都找借口拒绝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吃顿饭,见个面,多么容易的事儿! 所以,还是速战速决吧! 凌语芊伸手到额头,用力揉了一圈,舒缓一下神经,继而小心翼翼地下床,拿到手机,还有贺熠写给琰琰的那张纸条。 她没立刻拨出去,而是先盯着上面的电话号码看一遍,然后,是地址。料不到,他连地址也一起给了,那么,他还是挺欢迎琰琰的? 想到此,凌语芊沉重的内心又舒坦了不少,深呼一口气后,在手机里输入那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嘀——嘀——嘀——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电话响了五下之后,总算接通,正是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对了,她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儿变了,虽然还是很好听,但就是跟以前有点儿不同。 情况不容她多揣测,听到他喂的一声后,她也急忙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我。” “谁啊?” 哎哟!他……听不出她的声音?拜托,她都认得他的声音呢! “搭错线了?”这男人呐! “是我,语……凌……语芊。” 电话那头,瞬间静默。 “喂,你……还在吗?”凌语芊忍不住又喊了一句,该死,她手指竟然在颤抖,她干嘛要抖呢,打个电话而已,又不是遇上杀人魔。 “什么事?”很冷,很淡的语气。 凌语芊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直到那边传来一丝不耐烦的意味,才又赶忙道,“那个……是……是这样子的,琰琰……琰琰想和你见面。” “哦!” 哦!他就只回了一个哦字?她记得,他对琰琰还是挺热情的,如今听到她这样说,就算不表示高兴,也总该问一句时间和地点吧。 凌语芊想想就觉得委屈和尴尬,直想挂断电话,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下去,继续问,“那你大概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 现在?这……都九点多了呢!切! “我给了地址的,你过来吧。”男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现在过去?他这是叫她过去吗?可是……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梦游,根本不清楚她具体是在说什么! “不来是吗?那挂了。” “喂——”凌语芊本能地急喊一声,可又由于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便讷讷地道出一句“晚安”,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她反复回想刚才的情景,喉咙想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里也是特别的难受,可恶,他怎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到底还是不是贺熠! 半弧形的眉儿,几乎要皱成了半圆形,思绪也越来越混乱,凌语芊不禁将手机重重地往床头柜上一搁,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脸,可稍后,又掀开,再次下床,更衣,走出卧室。 褚飞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到她一身外行服,不由错愕。 “公司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你帮我看着琰琰。”凌语芊边说,边拿起车匙。 褚飞也迅速站起身,疑问,“有什么事?很急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家看着琰琰就行了,我去去就回,不会很久的。”凌语芊已经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子,给褚飞留下一记拜托的眼神,且示意他不用担心她,然后,出门。 娇小玲珑的奔驰轿车在宽阔的道路上稳速驰骋,凌语芊整颗心随之翻腾不断,脑海依然被某人占得满满的。 是的,她得去找他谈谈,单独的,面对面的,问清楚那些事情,否则,她再这样被折磨下去难保证不会疯掉! 怪男人,真是个古怪的男人,想不到,他是个这么古怪的男人! 怪男人,贺熠,贺熠,怪男人! 她大脑里,就这样轮流闪现着这两样东西,直到抵达目的地,按下门铃,眼前出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时,她杂乱无章的神智总算有了些微归位。 看到她,他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但很快,眼神恢复灼热,薄唇紧抿,直勾勾地盯着她。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4 狂肆如狼,满室旖旎 凌语芊又是暗暗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淡定地道,“我……能进去吗?” 火热的眸子,阴沉沉地继续盯了数秒,拦在门上的手臂忽然也缓缓移开,可那高大伟岸的身躯,依然如大山一般,纹丝不动地伫立原位。 这……这算什么嘛! 看着他与大门之间那点儿空隙,凌语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默默掂量自己能否在不碰到他的情况下进内,然而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可能。 “你……你……”她结巴出声,舌头都快要打成结了,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不得已之下,唯有硬着头皮,尽可能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像是匍匐在异常窄小的山洞内一样,一番精神折磨过后,总算走了进去。 富丽,堂皇,豪华,气派,充满男性的阳刚! 这是凌语芊踏进屋子后立即萌生的感觉,但紧接着,被一股难闻的气味皱起了眉头。 酒? 不错,那是酒的味道,异常强烈,浓厚,客厅的茶几上就摆满了很多空酒瓶,至于他本人,她这也看清楚,他面色微红,眼神散涣,正是喝醉了的迹象。 “想喝什么?”他总算开口了,伴随着酒气逸出。 “不用了,谢谢!”凌语芊下意识地婉拒,见他靠得自己很近,她指了指沙发,“我能坐下吗?” “当然!”贺熠接着应,在她坐下之后,他也在她身边坐下。 凌语芊瞬间震愣,而且,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刚才从他身边走过的那种颤栗感,再次来袭。他……他不是应该坐在她对面的吗?她就是想彼此隔开让她感到莫名压迫感的形势,才主动提出坐下的,谁知结果…… “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高大的身躯再往她挪动几寸,他的衬衣下摆已经碰到她的衣服,嘴里喷出来的热气,也似有似无地洒到了她的面颊上。 凌语芊顷刻又是一阵不自在,本能地歪了一下身子,正想着如何是好时,却见他已经主动站起身来,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吁—— 凌语芊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迎着他狂热不减的眼眸,她依然难掩心颤,导致说话也结巴不已,“我……那个,我见过四叔和四婶,他们把你的实际情况告诉我了,与你说的不一样,你为什么蒙我?还有,为什么辞掉检察官的工作,就算你不甘心,你还是可以再争取的……” “怎么争取?别忘了,大哥是被国家处死的。”不待她说完,他冷不防地哼出一句,语调冷冷的,暗黑的鹰眸对她发出嘲弄的神色。 凌语芊胸口即时一痛,同时,隐约有所明白,莫非他就是因为这个缘由对国家心灰意冷,不愿再为国家效劳,趁着这个被陷害的机会,索性辞职不干了的? 想到此,她按住心痛,往下问,“那……你又是怎么和美国ACE集团搭上的?还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他们中国分部的执行总裁?” 他没有再回应,继续高深莫测,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凌语芊别了别脸,少顷,接着说,“对了,这些事,元宵节那晚你咋不和我实说?还有,你为什么那样……那样对我?” 他还是不吭声,还是恣意地盯着她看,让她感到极可恶的!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早该猜到他这样的,不是叫他怪男人吗,故他又怎会告诉自己这些,假如他还是以前的贺熠,早就主动跟她说了,根本不用等到她找上门! 许久都得不到他的回应,凌语芊内心越来越沉,又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注视而心慌不已,于是决定离去。 反正,管他呢,管他怎样都不关她的事,他又不是她的谁,就算曾经对她好,也都过去了,如今他已经变了,变得阴晴不定,变得难以捉摸,再也不是她能探究的,而且,她没必要去了解! “我……走了,再见!” 匆匆留下一句话,凌语芊毅然站起身来,低头往门口走。 然而,她才迈出几步,背后猛然像是狂风来袭,下一秒,她的手臂传来隐隐一痛,被他抓住了! “你……你要干嘛!”她边问,边回头,抬起脸去看他,却不知自己和他距离如此之近,她的头顶几乎要碰上了他的下巴,脸庞与他的也是那么的近,她都能深刻感觉到他嘴里喘息出来的热气了。 “你要做什么?”嗓音比先前平缓了一下,凌语芊下意识地挣扎,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奈何,他把她抓得牢牢的,眯着眼,高高在上地睨着她,片刻,紧抿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是来约我和琰琰见面的吗?怎么就走了?” 见面? 对哦! 她竟然忘了这个! 可是……他这怪模样,她还要和他再见面吗? “你呢,又是怎么跑来北京工作的?还有,短短一年多就爬上总监的位子,不容易吧?”他继续道,语气有点儿嘲讽。 凌语芊胃里即时涌上一股不舒服,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让她想起那些诽谤中伤她的人,难道,他也认为,她是靠什么爬上这个位置的。 “那个尚弘历,似乎很器重你,还有那个尚东瑞,看来你魅力不少,必定下了不少功夫,才把他们父子两收服了吧。你,果然厉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罢,他散涣的眼眸倏然飞过一抹寒光,大手一推,把她推到旁边的墙壁上。 凌语芊惊呼,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顿时更是心惊胆战,气急败坏地娇喝,“喂,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你这样的尤物,更足以勾魂夺魄,令男人神魂颠倒……” 他……他说什么啊,他的说话方式怎么变成这样,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凌语芊思忖间,感觉脖子一阵冰凉,瞬时间,又是浑身僵硬。 他……他竟然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那湿热的感觉,是他伸出舌头吻她,还有,他的手,直接袭上了她的胸前。 “贺熠……” “好甜,真甜,与我想象中一样,像只草莓,不,像只葡萄,也不对,是蜜桃,对的,是水蜜桃,汁液充沛,芬香馥郁,甜美勾人。”他自顾低吟着,细细啄吻着她娇嫩的肌肤,温热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地烤炙着她敏感的肌肤,同等温热的大手,也开始在她胸上……了起来。 天啊,这男人! 凌语芊再也不敢呆愣,奋起力量抗拒挣扎,边扭动身子边叱喝,“放开我,住手,贺熠,你疯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二嫂,是你二哥的妻子啊!” “二哥的妻子?你还记得你是我二嫂吗?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二哥呢,你看,明知我二哥喜欢直发,你却把头发给烫了,明知我二哥想把你藏在家中,你却抛头露面,去让那些男人垂涎你的美好,所以……哼!”他嗤笑,勾唇,对她冷嘲热讽地睨了一眼。 凌语芊则更是说不出的恼羞成怒,果然是个疯子,疯言疯语的,她真后悔自己来,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疯子,她应该不理他,管他适合当检察官或生意人,就算他弃政从商又如何?关自己毛事! 想罢,她就生起逃离的念头,然而,他不让,强健的双臂如铁一般,配上他高大庞然的身躯,将娇小的她牢牢围困在他和墙壁之间,火热的嘴唇如猛兽般极具侵略性地摄住她的小嘴,龙舌直驱而入,狠狠地吻。 “唔……唔……不要,放开我,住手,住嘴!”凌语芊奋力挣扎,使劲推着他的舌头,企图将它推出自己的口腔。 可惜,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她越是这样,越勾起他的兽性,不但强吻她,他的手忽然往下滑去,毫无预警地就那样…… 呼吸,加粗! 疼痛,骤然! 挣扎,剧烈! 又痛又惊又羞又愤的泪水,唰唰唰地从凌语芊眼眶冲涌而出,疯狂滚落。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能这样! 连绵不断的泪珠,晶莹而剔透,在凌语芊苍白的容颜汇成了两道小小的溪流,滑过她的面颊,从而,蔓延到他那正在贪婪吞噬着她小嘴的唇上,灼痛的感觉如触电一般,把他瞬间震醒,丧失的理智也迅速回归,侵犯的动作,停止。 凌语芊继续泪如雨下,被浓浓的恐惧、羞愤和绝望包围着,好一会,抽搐颤抖的身子才逐渐得以平复。 “王八蛋!禽兽!”留下一记带着无尽恨意的怒骂,凌语芊迅速转身,准备逃离。 “别走!”他低喊,及时伸出手,拉住她。 一股冰凉的感觉,即时在凌语芊的手腕生起,充满她的气味,提醒着她刚才她是怎么被欺负,整个人不禁更加羞愤难言,近乎崩溃,想也不想便低下头,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趁着他松开后,她夺门而出。 空 气里,骤然肃静,且更加冰冷,贺熠俊颜微怔,出神地看着大大敞开的门口,稍后,视线转到一直僵在半空中的手臂上,直盯着自己修长健硕的手指,脑海情不自禁 地闪现出刚才做过的某一幕,心驰直荡漾着,他还似乎闻到了那种独特的香气,香气透过他的肌肤渗入骨髓,令他呼吸无法克制地加促,血液沸腾,结果,高大的身 躯闪电般地冲进浴室,直接用冷水,将自己从头淋到脚,许久,许久…… 另一边厢,凌语芊开着快车疯狂奔跑公路上,极力想忽略或忘记刚才的情景,奈何她根本无法与大脑做抵抗,那令人悲愤的画面,像是播放电影似的,很清晰地,连绵不绝地,反复在她大脑涌现,还有那儿隐隐作痛的感觉,也无比深刻地撼动牵扯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胞。 大坏蛋,大色狼,怎么可以这样子,非但不经允许就强吻了她,还毫无预警地侵犯她最私密的地方,那么直接,那么干脆,那么急促,让人根本猝不及防,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刚才,她不应该急着逃跑,应该狠狠地揍他一顿,最好,把他的手砍断,把那几根手指剁成肉碎,然后扔去喂狗! 伪君子,人面兽心,魔鬼,卑鄙,下流,贱格! 能喊得上的词语,凌语芊都在心中痛骂了一顿,可她还是无法克制泪水的滑流。 这 一年多,为了让自己坚强勇敢地带着琰琰活下去,她极少再哭,即便工作或生活上遇到极不如意、极为辛苦的难题,她也毅然咬紧牙关熬下去,可如今,因为这个大 色狼,她再一次泪流成河,她甚至,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登门找他,自己根本不应该与他有任何关联的。 琰琰那 边,虽然会闹,但终究是个小孩子,只要自己多哄一下,多分析一下,他也不至于太折腾,总之,都怪自己,被贺熠那禽兽给骗了!想他都变了,她又怎能用以前的 标准看待他,又怎能奢望他和她继续成为好朋友!还有,琰琰没叔叔疼就没有呗,反正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自己干嘛也贪心想多一个人疼琰琰! 活该,凌语芊,你根本就是活该,都经历过这么多事,都已经这么坚强了,咋就看不透这些呢,鬼迷心窍吧,鬼使神差吧,中邪了吧! 一路悔恨,一路痛恨,一路流泪,就这样回到了住处,她的样子,也把褚飞给吓到了。 “凌姐,你怎么了?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搂住她,惊诧又关切。 “别碰我!”凌语芊还没法从刚才被贺熠侵犯中出来,下意识地大吼了一句。 褚飞怔了怔,但也急忙松手,内心更加困惑,呆呆地看着她奔进卧室,接着又拿着衣服冲入浴室。 白花花的热水,哗啦哗啦地从喷头洒出,连绵不断地打在凌语芊的身上,打在她最私密的地带,明明已经很干净了,她却还是使劲、用力地拭擦着,弄得她疼痛一波接一波,可就是不想停下,直到浴室的门传来强烈的拍打,她才清醒过来。 “凌姐,你没事吧?凌姐,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出来好不好,有什么事出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他帮她解决?怎么解决?除非他能拥有让时光倒流的特异功能,让她没去找过贺熠,那就不用遭到侵犯。 想罢,凌语芊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凌 姐,你快出来吧,天大的事,有我在呢,还有琰琰,你不能让他担心,小家伙很敏感,很早熟,他常跟我说,担心妈咪夜晚会哭,他不让自己睡得很沉,都会半夜醒 来一次,等下琰琰说不定会醒了,看不到你,小家伙又要担心了,所以,你出来吧。”褚飞继续劝解,温润如玉的嗓音一下一下地飘到凌语芊的耳畔,令她悲痛慌乱 的心平缓了不少。 终于,她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抹干头发和身子,穿好睡袍,然后,打开门。 映入她眼帘的,是褚飞担心而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侧开身子,让她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在公司遇上谁了?尚东瑞吗?他……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根据凌语芊的反应,加上他的沉思分析,褚飞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凌语芊怔了一怔,但并没回答,只讷讷地道,“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 话毕,朝卧室走去,先是迅速关上门,下一秒,又打开,给被关在门口的褚飞打了一剂强心针,“我真的没事了,你别担心我,明早见。” 房门再一次关上,她疲惫的身子抵在门背上,呆愣了一阵,接着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失魂落魄的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妈咪——” 正好,背后传来一声呼唤,稚嫩的,软糯的,她回头,看到一张天真无邪、懵懂朦胧的小脸儿。 褚飞真是神算,琰琰真的醒来了。 “妈咪刚洗完澡吗?那可不可以过来,琰琰想抱抱妈咪,香香!”小家伙接着喊,语气透着期待和渴求。 凌语芊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缓缓走过去,屁股刚着床褥,琰琰马上就扑到她的怀中,用力吸着鼻子。 “妈咪好香,琰琰很久没闻过妈咪这么香的味道了。”平时凌语芊都是等他睡着了才去洗澡,难怪小家伙这么说。 凌语芊心弦即时被勾动,悲痛也瞬间减轻不少,紧搂住他,一会,随着他一起躺下。 一阵子后,琰琰重新睡了过去,小身子依然紧贴在她的胸前,小手儿揪住她的睡袍。 凌语芊也静静躺着,就那样疼爱地抱着他,时而,抬起手在他衣服上轻轻抚摸,摩挲,大约有一个世纪之久,久得她再也支撑不住,终阖上双眼,沉睡过去。 事情造成的影响,并没因为过了一晚就消失,次日早晨起来后,凌语芊依然为此悔恨,纠结,但不想褚飞担心,也不希望被琰琰发觉,她极力掩饰着,直至回到公司,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才敢释放出这些愁闷。 就在这时,尚弘历找她,跟她说,贺熠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凌语芊仿佛被蛇咬了一口,整个身子瞬间绷紧、硬化,后尚弘历连续喊了几声,她才回神,下意识地道,“那个,董事长,我能不能不见他?” “嗯?不见他?为什么?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你不见他谁见?”尚弘历吃了一惊。 “不是还有王塑吗?” “哦,小塑刚好出去了,今天他要忙华海集团的计划。”尚弘历解释一下,注意力重返刚才的事上,继续纳闷地问,“小凌,你怎么了?那个贺熠惹到你了?” “呃,没,我……我这就去见他吧。”心知不可能的事,凌语芊便不再争取,再说,她不能让尚弘历起疑呢。 尚弘历依然满腹困惑,但也不多问,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凌语芊继续握着话筒发着呆,一会放下后,开始整理资料,在不断深呼吸中,走出办公室,来到会议室。 那儿,已经坐着两个人,正是贺熠,还有他的特助。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第二、三次再见时,她则恢复了平常,而今,她又一次失常,满腔充满了怒火,双手捏得紧紧的,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反观他,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更仿佛,不认识她,只当她是一个合作的对象,直到公事谈完,稍作休息期间,他忽然支开他的特助。 凌语芊不想再与他面对,在特助踏出门时,她也起身,不料,被他阻止! “别碰我!”凌语芊本能地喊了出来,声音相当尖锐,顺手拿起文件夹,重重拍打在他那蓦然按在她手背上的大手,结果,不但打到他,还打痛了她自己。 皱着眉头,她咬牙忍住痛,心里则暗骂他一百遍。 “昨晚的事,对不起。”他发出道歉,却面不改色。 凌语芊愣了愣,怒气不减,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哼!呸! “忘记它,好吗?”他继续道,眼神一如既往的火热,“你不是说琰琰想和我见面吗?我今晚过去你那儿?又或者,你带他来到我住处。” “休想!”凌语芊总算回话,应得不假思索,“我们不会再见面!” 空气里,瞬时沉默下来。 凌语芊准备再走,他又阻拦,直接抓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恶心的男人,别碰我,否则,我喊了!” “喊什么?喊非礼吗?你也算是在生意场混过,也爬到了这么个位置,不会不知道生意场上一些风气吧?别忘了,我是你们的投资商,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哼, 他这算什么话?不错,她出去应酬,偶尔也会碰到一些好色的客人,趁机吃她豆腐,但一般都是言语上,又或者只摸摸她的手,哪像他,直接就把手伸进她的……想 着,昨晚那一幕就再次窜上脑海来,更多的怒火夹杂着羞愤也随之冒起,凌语芊再也顾不得其他,玉腿一抬,尖尖的鞋跟对准他用力地踹了几下,趁他松手之际,急 速奔出会议室外,然后,直接去找尚弘历。 “谈完了?事情都定下来了吧?”尚弘历首先开口,一脸喜色,看来,是为这次的投资顺利谈成而高兴的。 凌语芊本欲说出口的话,因此卡在了喉咙,俏脸失神,呆看着他。 尚弘历与她相视片刻,意有所指地安抚出来,“生意场上难免有些坏习气,你自身条件好,自然无法避免这种事,但只要不太过分,就忍耐忍耐吧,也不相干的。” 看来,洞察秋毫的他已发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也仅止表面上的,很明显尚未知道凌语芊昨晚被贺熠那般侵犯。 紧接着,他忽然拿起一份资料,推向凌语芊,“对了,这是他的一些资料,兴许对你有帮助。原来,他之前当过检察官,后来下海了。” 根据尚弘历的习惯,一旦决定合作,他会大概调查一下对方的来历背景,资料上的信息,虽然详细,但也没什么特别惊震的。 “你之前说过觉得他像你认识的一个人,现在呢?确定是不是他?” 凌语芊身体微微一僵,视线从眼前的资料抬起来,望着他,摇头道,“不是他,之前认错了。” “哦,行。那接下来,你继续努力,这次的合作算比较大型的,年底的花红,你等着收个大封的啦。”尚弘历也不继续探究,话题回到工作上,予她赞赏。 凌语芊讷讷地笑了笑,辞退,准备回办公室,不料途中碰上尚东瑞,确切来说,是尚东瑞特意找她的。 “小芊芊,送你!”一束红玫瑰,娇艳欲滴,芬香逼人。 可惜,她最爱的,是紫罗兰。 “公司附近新开了一间意大利餐厅,中午一起去试试看?” 先送花,再提出共进午餐,这经典的泡妞二部曲,尚东瑞真是百用不厌! 凌语芊却是无心留恋,厌烦地拒绝出来,“不去了,你要去自己去吧。” 尚东瑞俊脸随即一囧,虽说佳人一直没给过他好的回报,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绝情,他那火热火热的心,瞬间就刺痛刺痛起来,想起某件事,不禁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个贺熠惹你了?那王八蛋兔崽子,吃你豆腐了?” 凌语芊怔了怔,不吭声,重新迈起了脚步。 尚 东瑞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急忙挥动长腿,紧跟上,“小芊芊,你别怕,别烦,哥这就去帮你收拾他,敢欺负哥的小宝贝,哥不砍断他的手不姓尚!不过,你也不能 因此拒绝哥,哥是哥,他是他,你要是因为他而迁怒于哥,哥岂不是好无辜……中午一起去吃饭吧,咱们去吃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他,小芊芊……” “够了!尙东瑞,你烦不烦啊!”凌语芊出其不意地吼出一声,不但她再次止步,尚东瑞也即时被震到了。 “就 因为有条件,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便随意欺负对方,不管对方有没有允许和愿意,这就是你们男人一贯的卑劣手段吗?是你们觉得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尙东瑞,我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爱你,我也不想你爱我,一百个不想,一千个不想,一万个不想,你是男人的话,还有点自尊的话,离我远一点,不,别再出现我的面前, 好吗?算我求你,别再像个小丑似的在我面前蹦来蹦去,那表演,很傻,很低劣,很恶心,我看着好累,好讨厌,你知道吗!知道不知道!” 由于内心饱含痛苦煎熬与折磨而爆发的话语,就此不经思索,一股劲地发泄出来,凌语芊说得毫无意识,却是把尙东瑞伤得体无完肤。 那张总是挂着吊儿郎当表情的俊脸,瞬间呈现一片惨白的颜色,高大的身躯也像是被飓风狂扫过似的,摇摇欲坠,他的心,更是痛得要拿了他的命似的。 小丑…… 呵呵,原来,他在她心中,一直是这样一种角色,他那么不顾一切地对她好,在她看来,却像是一个傻蹦傻跳的小丑,表演低劣,令她感到恶心和厌恶。是啊,为了追到她,他连自尊都抛了,他早就没有自尊这个东西。 尙东瑞,你真失败,以前是各色美女、八国联军任你挑选,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的自尊被踩在了脚底下,你的心,被一刀一刀地埚着呢,滴着血,痛着呢! 捂着胸口,他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悲痛欲绝,定定地望着她,那张冷然决绝却永远都那么美丽迷人,即便是现在,还是让他无法克制地着迷的容颜,好半响,终于收起依依不舍的眼光,像只受了重伤的豹子,负伤而去。 凌语芊意识已经慢慢恢复,也逐渐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心里头不禁一阵一阵的揪疼,内疚之情如波涛汹涌,她欲回头喊他,跟他道歉,可终究,她没有这样做,只呆呆地站立着,感觉着他越跑越远、彻底地消失,她便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步继续朝办公室方向前进。 不过才走出几步,一个人影猛然冲了过来,当她抬脸想看看怎么回事,却见一道凝聚着无限力量的阴影对着她当头劈下,一阵清脆的响声中,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痛,骤然袭起! 紧接着,是义愤填膺的辱骂。 “长得美就了不起吗?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就了不起吗?你在外面爱怎样把那些客户哄得贴贴服服是你的事,但我尚若欣的弟弟,是你能糟蹋的吗?是你一个靠张开双腿任人骑的贱货能糟蹋的吗!” 忽然冲来打她的人,是尚若欣,尚弘历的大女儿,也即尚东瑞的大姐,担任公司财务部总监,今年41岁,离异,有个十七岁的女儿。 记得第一次见尚若欣,是发工资那天,尚若欣出其不意地来到她的办公室,趾高气扬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收到这么丰厚的薪水,打算怎样犒劳自己?毕竟,张着腿被鬼压也不容易。” 一开始,她还一头雾水听不懂是啥意思,渐渐地,看到尚若欣眼里射出的鄙夷轻蔑之色,便也隐隐明白过来,尚若欣与公司某些长舌妇一样,认为她是尚弘历的小情人! “你最好认清楚自己是什么角色,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留下第二句话,尚若欣就走了,再次与她面对面时,是她升为企划部总监,尚若欣又出现在她面前,依然充满鄙夷、轻蔑,还有丝丝恨意,继续对她说出一些侮辱和警告的话语。 至于第三次找她,则是尚东瑞开始追她的时候,尚若欣什么也不说,但眼神是恨不得把她吃掉的样子。 而第四次,今天,竟然是直接掌掴她! 可是,凭什么啊,以前,尚若欣出言侮辱,她可以不理,如今,这狗眼看人低的女人都出手打人了,她还要忍下去吗?! “听 说你又谈了一个投资,那个ACE的,挺好,我们很高兴你能为公司争取到效益,可是,别扯上我弟弟,你为了得到这个投资,夜晚怎么任那个贺熠上都是你的事, 但你不该迁怒到东瑞的头上,不错,他是傻,而且,他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否则怎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你这个贱人?你非但贱,还冷血,我尚若欣活了四十个年头,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一个黑寡妇!害人精!”打过之后,尚若欣继续痛骂,毋庸置疑,她是疼爱尚东瑞的,而且,很疼,很爱,想到自己弟弟那任人践踏的尊严,她就 恨不得将凌语芊碎死万段。 然而,杀人终究是犯法的,而且,凌语芊尽管再贱,能帮公司赚到钱是铁一般的事实,种种情况不容她干掉凌语芊,故她只能在言语上疯狂攻击,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小 贱货,我给你一个建议,下辈子投胎,要是再想当个任万人骑的妓女,记得小心点,别再弄个野种出来,他长大后,得知自己有个当妓女的母亲,得知自己这一切荣 誉都是靠他母亲被人压换取的,你想,他还会高兴吗?会以你为豪吗?不会,他只会觉得恶心!只会痛恨你,让他在同学和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啪——” 尚若欣正骂得欢,骂得起劲,冷不防地遭到一记痛打,是凌语芊,回了她一巴掌! 速度比刚才她打的还快,力度也比刚才有过而无不及! “这巴掌,是还你刚才赏我的!”凌语芊沉着脸,咬牙切齿地低吼出来,“不错,我就是长得美,可我,从没勾引过谁,我来这间公司,是你父亲很有诚意地邀请我,至于你弟弟,是他主动追我,没人压迫他们,所以,闭上你的臭嘴!” “你……” “你 没亲眼看过的东西,就人云亦云,泼妇骂街,这就是一个剑桥心理科毕业的人该有的素质吗?是一个豪门名媛该有的品味吗?另外,有钱就了不起?生在豪门就了不 起?你再怎么看不起穷人,也没资格任意诽谤我,我凌语芊,非你一个依靠祖荫而轻松得到高位能任意诽谤与侮辱的!从这一刻起,尚若欣,你滚出我的视线!”留 下一记极为痛恨的瞪视,凌语芊怒气腾腾地从尚若欣面前越过,快速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尚若欣,你 凭什么这样!假如你不是生在尚家,不是尚东瑞的女儿,你还能这么嚣张妄为,还能这么趾高气扬,这么任意践踏我吗!我得到的每一个成绩,都是靠我辛苦努力得 来,我的心,比你还高贵,我的爱情,比你还纯真,所以,你没资格这样说我,更没资格打我,如果贺煜在,你一定有多后悔曾经这样对我! 贺煜…… 她霎时更想念他,想念他在她受到欺负时,不顾被人闲话,即便手段是犯法的,也要狠狠反击惩罚那些人。 贺 煜,我又被人欺负了你看到吗,你快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那样我就再也不会被她们欺负,被她们这样侮辱!我才没跟那些客人上床,也没跟尚弘历怎样,我凌语 芊的身体,依然是清清白白的,全身上下都只属于你,只对你有感觉,只有你才能碰的,其他的人,他们休想,休想! 接着,她又无法自控地想到昨晚的事上,想到被贺熠侵犯的那一幕,眼泪不禁更加挥如雨下了。 不对,那片宝贵的芳土,好像不再仅属于贺煜,已经被……被…… 哇—— 她伏在办公桌上,大声嚎哭出来,昨晚积累的委屈和羞愤,还有今天积累的愤怒等等,各种情仇一并爆发,通过痛哭和流泪全都发泄出来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的情况却没丝毫的好转,直到内线电话突然响起,秘书跟她禀告某合作项目的代表来电,她才得以消停。 通完电话,心情也平复了些许,她一动不动地窝在办公椅上,依然沾湿着泪珠的双眼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又是一会过后,彻底从中出来,抹了抹脸,甩甩头,把一切不愉快的思绪抛开,投入工作当中,停下来时,已是下午5点多。 她伸展一下酸麻的四肢,起身走到窗口那,吹了一会风,准备回到办公桌时,被摆放一旁的鲜花吸引得停止了脚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5 走儿子政策 尽管她不接受尚东瑞的爱,但他依然坚持每天送花给她,这个花瓶,是他买的,里面的鲜花也是他吩咐秘书插的,起初,她还会对他唠叨几句,叫他别这样 浪费金钱,但不见效,便也由他,心想他有的是钱,那就让他为花店贡献贡献吧,再说,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让人倍觉清爽和舒畅,对工作效率也有所帮 助。 看着这束已经由上周五就摆放了、隐隐出现凋零之势的花儿,她不由得想起尙东瑞早上给她送花的情景,想起自己是怎样“伤害”他。 以往,就算他没有亲自过来看看她,都会发个短信或微信对她表露一下“爱意”,可今天,再也没有了,他是不是还在难过?自己当时是否做得太过分了? 脑海里面,反复闪现着一张总爱挂着吊儿郎当表情却比谁都真诚殷切的俊脸,凌语芊心头越觉内疚,结果,还是抓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嘿!”幸好他接了,不过语气不再似以往的充满欢乐,而是低低的,近乎沙哑,让她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哭了很久。 “今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江边,吃汉堡包。”凌语芊语气迟缓地发出话来,说罢,小小的贝齿不自觉地咬在樱唇上。 电话里头,忽然静默。 凌语芊也沉吟数秒,再道,“你……你有应酬对吗,那改天吧……” “没,今晚没应酬,我和你去。”尚东瑞急忙回应,语气提升了不少,稍顿了一下,接着道,“琰琰呢?带琰琰一块去?” “不了,他和褚飞约好今晚玩一种游戏,所以,不用带他了。我手头还有点事没干完,大概7点钟就能走。”凌语芊紧绷的小脸瞬间舒展了不少,唇角微微一扬,扬起一抹会心的浅笑。 今晚上,她打算跟他认真谈谈,那样的场面不适合琰琰在,故她找个借口,并不带上琰琰。 尚东瑞也没多想,语气持续好转,“那我到时在公司楼下等你。” “嗯。呆会见。” 收了线,凌语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打电话给褚飞,跟他说,今晚她有应酬,让他帮忙照顾琰琰。 不料,褚飞为难地告诉她一个意外的消息,“凌姐,我刚想打给你呢,是这样的,我一个大学同学,京都人,他想今晚约我吃饭,我不知道你有应酬,故答应了他,要不,我推掉吧。” “呃,不用,你去吧,我叫钟点工阿姨就行了。”凌语芊赶忙劝止。这个京都同学,褚飞早跟她提过,在学校彼此关系挺好的,最主要的是,褚飞背井离乡来北京,有个本地的同学彼此照应一下,是件好事,难得人家主动邀请褚飞,他又岂能临时爽约。 所以,与褚飞结束通话后,凌语芊又打给了钟点工,语气略带歉意地说明来意,“秀珠姐,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了。” “没 事,凌小姐千万别感到负担,我在家也是闲着呢,去陪琰琰玩更好,琰琰那么乖,那么聪颖,那么惹人喜欢,我求之不得。”钟点工义不容辞,客气又热情,平时凌 语芊对她极好,一点架子也没有,非但不像其他贵妇那样百般刁难,还压根没把她当佣人看待,有什么好的都会给她,对凌语芊提出的这点要求,她自是无所推脱 的。 凌语芊便也连声道谢,再挂断之后,和琰琰通话,小家伙得知她又有应酬,语调下意识地低落不少,但很快,又体贴入微地叫她尽管去,不用担心他,他会乖乖在家,还叮嘱她别喝太多酒。 凌语芊胸口满满的感动和幸福,这些感动和幸福足以把残留的那部分愁闷冲走,全都交代完毕后,她继续投入工作,把一些后续工作完成,踏正七点钟,在公司楼下与尚东瑞汇合。 他已买了汉堡包,两人于是直接出发去江边。 夜 雾降临,月亮已经慢慢升起,给江面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月色,烟波浩渺,流水滔滔,无数细碎的银光荡漾而起,配合着两岸高楼大厦和树荫等倒影,还有那不时驶过 的小艇,小船,游船,整个画面说不出的优美和惬意,还有徐徐而来的晚风,掠起一缕缕发丝,裙裾飘舞,让人如沐浴仙境。 身处这么美好的地方,要是有个情人软玉在怀,偶偶细语,简直就是只羡鸳鸯不慕仙啦。 只可惜,尚东瑞无福消受这份美好,她并不是他的情人,而且,还有可能永远都不是。 这并非他与她头一遭到这里,之前还有一次,那是在他对她展开追求攻势半个月后,她约他到这儿来,边吃着汉堡包,边委婉地跟他说,她不能接受他的爱。 今天,她又这样安排,看来又有类似的事情和他说了吧。 嘴里使劲咬着汉堡包,他吃到的,不再是美味,而是,一丝丝苦涩。 凌语芊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咀嚼着包点,吃到将近一半,侧脸,凝望着他,道出歉来,“对不起,因为我心情不好,把怒气发泄到你的身上,真的很抱歉,很对不起!” 汉堡包还在尚东瑞的口中,就那样定定地卡在他牙缝间,他也转首,侧看着她,深邃的黑眸,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你 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当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想得到她,珍爱她一生,这是无可厚非。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其实是感恩和感动的,你所做的一 切,我都有看到,你当然不是小丑,反而是一个很出色的表演者,所有用心去演绎的人,都是最值得钦佩的人,你,便是其中的一个。”凌语芊娓娓说开,表情和语 气都充满了感动,说完后,话锋略微转了一下,变得决然,“但是,正如我上次和你说,我只有一颗心,这颗心已经给了我深爱的男人,这辈子,再也无法对别的男 人动心,对你,也不会例外。” 只有一颗心,给了深爱的男人…… 她深爱的男人,指的琰琰的父亲吧。 当初第一次见到她,他即时被她的绝美脱俗惊艳到,紧接着又为她工作上的才华倾倒,顿时就生起想追她的念头。 大姐得知后,找上他,跟他说她不是一个好女人,暗示她是靠出卖身体得到各种成绩,甚至还和父亲有一腿。 他当即就不信,依然坚持要追她,而经过接触后,更加深信她不是那种女人,清楚那只是别人对她的诽谤,不过,虽然这方面阻止不了他,他却发现另一个难题,那就是,她拒绝了他,就像现在这样,跟她说,她的心只属于她的丈夫。 他向父亲打听关于她的情况,父亲告知,她是g市人,曾经与丈夫一起经营一个小公司,夫唱妇随,过着辛苦而又甜蜜的创业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出差中,她丈夫忽然发生意外,抛下她和尚未满四周岁的琰琰去了另一个世界。 父亲知道他对她有兴趣,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了一句,真想要打动她的芳心,并不容易,非常不容易,要他做好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当时他听了,不以为然,心想凭自己的条件,加上各种攻势,铁定能撬开佳人紧闭的心门,谁知道,他低估了一个死人的能力,低估她的专一痴情,她竟没半点动摇,如今,她甚至还说,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嫁! 这应该是好事?或坏事? 兴许,对那个死去的男人来说,这是好事,是值得骄傲的事,多厉害啊,多有魅力啊,死了都还霸占着妻子的心,且霸占一辈子!然而对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想爱她的男人来说,是多么令人气馁,沮丧甚至抓狂! “琰琰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的魅力到底有多大?”不甘心,尙东瑞问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让她如此死心塌地,她还这么年轻,以后大把年华,怎能就这样清心寡欲,死守着一个虚有的男人过下去! 凌语芊略微一怔,花瓣般娇嫩的粉唇微微扬起,暗示性地道,“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是一个很棒的男人,各方面都无人能及,包括你。” 如此答案,让尚东瑞顿时觉得自己正从高高的悬崖往下坠落,底下深不见底,是万丈深渊。 凌 语芊看着,禁不住的心疼,继续往下道,“曾经,我生命里出现过很多朋友,他们给予了我不同程度的关爱,而我,也将他们一个个在心中定位,每一个人对我来说 都是意义深重的,故即便时间再久,我依然记得他们。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像他们那样,当我的好朋友,我们可以聊很多事,可以经常见面,彼此帮助和 关心,但是,不牵扯到半点爱情。” 绝美的容颜,因为那份痴情的坚定而显得更加夺目迷人,却也更加叫人心碎。 好朋友! 他要的,是当她的爱人,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疼她,爱她,保护她,一生一世。 然而,他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尽管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她性格比男人还刚烈,她说的话,不容拒绝,他要是拒绝,那便是,再也无法靠近她半步。 因而,除了点头,他别无他法,好吧,那就先当好朋友,然后,继续努力,终有一天,他会打动她的芳心的。 深呼吸一个,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压到心底,尚东瑞故作轻快,“那我还能给你送花吗?” “你不觉得破费的话,可以的!”凌语芊轻轻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染上一抹欣然的笑,“不过有个小小请求,下次能否偶尔送一下紫罗兰?” “你喜欢紫罗兰?” “嗯,那是我最喜爱的鲜花。”凌语芊笑得更释然,头开始转向江面去,看着微波荡漾的海面,一些相关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涌上脑海来。 曾经,贺煜还是楚天佑的时候,经常带她来江边,他强健有力的手臂搂着她,她依偎在他精壮宽阔的胸膛上,时而静静欣赏美景,时而爱语绵绵,时而,还忐忑又狂热地亲吻。 不错,在她心目中,他就是一个无人能及的男人,只有他,才能打动她的心,才能让她着迷,痴恋,缱绻,一生一世,不管生与死,都永恒不变。 凌语芊在这厢回忆着过去的美好,尚东瑞在那厢暗自饮泣,心在滴血,从她的表情,他知道她一定在想她的爱人,真幸福,那个男人,真让人羡慕,妒忌,甚至,恨啊! 时间就此无声无息地消逝,一阵子过后,凌语芊看了看手表,见指针即将指向九点了,于是对尚东瑞提出辞别。 此情此景,确实不适合再呆下去,尽管舍不得与佳人分离,尚东瑞还是选择了赞同,带着她,回到他的座驾内,送她回家。 “谢谢你!”到达后,凌语芊再次跟尚东瑞道谢,这声谢谢,包含着很多很多意义。 尚东瑞抿了抿唇,微笑,“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走,你快回去吧。再见。” “再见!” 最后辞别,给彼此留下一个真挚的笑。 凌语芊迎着晚风,踏着月色,走进小区内,直达家中。 “琰琰,妈咪回来了,琰琰……”她换好鞋,边往里面走,边愉悦地喊着,然而,回复她的是满屋寂静。 难道小家伙睡着了?凌语芊纳闷了一下,推开卧室的门,却见床榻上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并没琰琰的身影。 “琰琰,琰琰你在哪?妈咪回来了哦。秀珠姐,秀珠姐……”凌语芊走出卧室,往另一间房——褚飞暂住的房间走,结果却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后来,她把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 纳闷的心,逐渐变得惊慌起来,凌语芊赶忙掏出手机准备打给钟点工和琰琰,这也才发现,手机不知几时没电了,关机着,她于是直奔座机那,正好看到压在座机电话上的纸条。 “凌小姐,琰琰吃完饭后,忽然有个男人过来,他说是琰琰的堂叔,准备带琰琰出去玩,我见琰琰和他聊得很欢,琰琰还很高兴地说想出去,于是没阻拦,我打过电话给你,但你手机关机,看到这条纸条后,你如有什么需要帮忙,请随时找我——秀珠留” 堂叔! 贺熠? 贺熠来了?还带走了琰琰? 细白的手指紧捏住纸条,凌语芊纯澈的眸瞳直盯在“堂叔”二字上,内心惊惧转为气恼,气恼那个伪君子怎么无端端跑上门来,还不经允许就带琰琰出去! 她就那样抓着纸条,奔回卧室,找到贺熠上次留下的电话号码,拨通,不料,接电话的人是琰琰。 “妈咪,你应酬完了没?对了,我现在和熠叔叔在一起,刚才熠叔叔带我去街上玩了很多东西哦,我们赢了很多奖品。” 凌语芊抿唇,缓气,尽量不让自己表露出任何气恼的痕迹,故作平静地道,“妈咪已经到家了,你现在哪?快回来吧。” “我在熠叔叔家里呢,熠叔叔的家好漂亮哦,琰琰很喜欢。”小家伙依然欢快不已的样子,欢快得,让人抓狂! 凌语芊继续强忍着怒火,叫他把电话交给贺熠,琰琰于是也乖乖听从。 “立刻把琰琰送回来给我!”感觉到手机已经交到贺熠手中,凌语芊马上变脸,气咻咻地道。 谁知,电话里一片寂静。 “喂——” “你过来。”他总算做声,语气平静无波澜,“琰琰很喜欢这里,想留在这里过夜呢。” 说着,他忽然朝琰琰喊了一声,刻意把嗓音提得很高,“琰琰,要不要今晚在熠叔叔这里住一宿?” “好啊好啊。”确实是小家伙的回应。 凌语芊火气持续飙升,更加气急败坏,“三十分钟,我限你三十分钟之内把琰琰送回我的面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来就自己过来,要么,就让琰琰在这过一晚,我又吃不了他,你怕什么,而且,平时你带他那么累的,今晚就趁机好好睡一觉呗。” 呸!他这是在为她着想吗?谁稀罕他这样做!谁要他这样做! “先挂了,我和琰琰约好打游戏的,游戏开始了,你睡吧,晚安。”那头,又是若无其事地道了一句,把手机挂断了。 凌语芊已经气得七窍冒烟,下意识地扬起手,幸好关键时刻理智回归,及时忍住没把手机扔出去,手机才不至于英年早逝。 她将自己重重地抛进沙发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情景,越想,越是气恼,最后,拿起车匙,冲出家门。 仅二十分钟,她就抵达他的住处,站在门口使劲按着门铃,一阵子后,紧闭的大门总算施施然地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正是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身影,依然那么高大,那么魁伟,俊美绝伦的容颜,也是该死的邪魅和好看。 略微晃了一下神,凌语芊对着诡异的他射出一记恶狠狠的瞪视,且伸出手,用力往他身上一推,然后不再理他,气冲冲地奔进屋。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6 你,越轨了! 只见那抹熟悉的小身影,正在客厅打着电动游戏,玩得极为欢快,见到她,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妈咪你来了”,继而,继续游戏。 凌语芊本欲强制阻止,但终究还是忍住,瞅着他,约几秒钟,沉着脸严肃地道,“好了,跟妈咪回家。” 一会,琰琰才应答,“妈咪,今晚我想留在熠叔叔家过夜,好不好?” “不好!”凌语芊想也不想便拒绝,语气又冷,又硬,非常罕见。 琰琰被怔了一怔,呆呆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隐约透出惊惧。 凌语芊内心即时就软了下来,蹲下,手轻轻搭在他的小手臂上,嗓音也温柔了不少,“来,跟妈咪回去,不早了,咱们别妨碍叔叔。” 琰琰依然意犹未尽,但也乖乖地站起身来,走到贺熠跟前,依依不舍地道,“熠叔叔,琰琰要走了,要回去了。” 凌语芊却板着脸,看了也不看那可恶的人影。 贺熠鹰眸半眯,神色诡异而复杂,紧接着,看向琰琰,说得意有所指,“其实,叔叔一点也不觉得被打扰,有琰琰在,熠叔叔特高兴,特开心,琰琰愿意的话,今晚不妨就在这里住下,明早熠叔叔送你上学。” “真的吗?”小家伙先是兴奋呐喊,下一秒,小脸又转向晦暗,仰望着凌语芊,表情怯怯,但又充满期待。 凌语芊当然不允许,二话不说,拉紧他的小手儿,急切切地往门口方向走。 贺熠长腿长脚的,迈几步就追上她,高大的身躯像坐山似的,巍然堵在她的面前,“你不是最疼琰琰吗,既然他想留下,何不顺他的意?” 凌语芊依然一副不理会的样子,回他一句娇喝,“滚开!” “妈咪——”琰琰立刻被她的怒气吓到,下意识地拉了拉她的手,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熠叔叔这么凶。 “那事儿,我都已经道过谦了,你为啥还耿耿于怀?昨晚是我喝醉了,以致做出一些不妥的举动,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贺熠举起手,做发誓状,表情相当真切和诚恳。 “让开!”凌语芊毫不领情,继续恶声恶气。 贺熠便也不再看她,视线转向琰琰,结实的大手对琰琰伸了出去,“琰琰,熠叔叔能否拜托你一件事,叔叔想你留下过夜,陪叔叔一个晚上,叔叔真的好喜欢琰琰,看着琰琰,就像看到了二哥,像是二哥并没离开过。” 琰琰清楚这个“二哥”指的是谁,是指他爹地呢!想不到,熠叔叔与自己这么有共鸣! 小 家伙的心海里,霎时像是砸下了什么,立即荡漾了起来,他何尝不是喜欢跟熠叔叔在一起,看到熠叔叔,何尝不像是看到了爹地。今晚上,熠叔叔带他出去玩,熠叔 叔好厉害,帮他赢了很多奖品,特别是射击游戏,百发百中,熠叔叔似乎比爹地还厉害呢!如今,熠叔叔还用拜托的语气,希望他留下来,他又岂能忍心拒绝? 想罢,琰琰便也伸出手,小小的手儿,搭在那宽厚的掌心上。 凌语芊见状,气急败坏地喊他。 小家伙仰起脸,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妈咪,今晚就让琰琰在这里睡吧,妈咪要是不放心也可以留下的,熠叔叔家很大,还有很多房间,琰琰跟熠叔叔睡一间房,妈咪睡隔壁的客房,咱们明天一早再回家,好吗?好不好?” 当然不好!凌语芊气恼万分,但又不能对着儿子发难,唯有瞪着贺熠,警告暗示他别再耍花样。 然而,不知道说这男人迟钝呢,还是故意气她,非但没照她的意思去做,还拉起琰琰的手,重返客厅的沙发处。 “现在九点四十分,叔叔再陪琰琰玩一盘游戏,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可恶的男人,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状,高大的身躯往电视机前的毯子落坐,拉着琰琰一块。 紧接着,两人就这样继续玩起电动游戏来。 凌语芊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内心感到说不出的狂躁和气恼。 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不应该这样的!昨晚那件事,就算他道歉了,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他,说什么她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琰琰和他一起玩游戏,玩得这么融洽,这么开心! 还有,他竟然没有再理她,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带着属于她和贺煜的儿子,玩得可欢乐,好像那是他的儿子,随意任他陪同,简直就让人难以接受! 凌语芊越看,越不甘心,一种不知名的焦虑和烦躁逐渐升起,慢慢加剧,她忽然瞄到桌面一杯咖啡,无法克制就伸手去抓起来,然后又是不由自主地,往那叫她看得极碍眼的人影上泼去。 大大一杯咖啡,毫无预警,当面泼下,贺熠整个人即时陷入狼狈状态。 他全身僵硬,俊脸阴沉,瞪大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凌语芊,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确实,她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短短一年多,怎就变成这样的性格! 琰琰也被妈咪的特殊举动吓到了,迅速扔下电动制,爬了起来,略带责备地惊呼,“妈咪你怎么了?干嘛把咖啡倒给熠叔叔?” 凌语芊晃了一下神,约莫几秒,二话不说拉起琰琰再次往门口走去。 这次,贺熠没再去截拦,静静看着她和琰琰自他视线里消失,然后,就那样怔愣着,发呆着,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入耳。 特殊设定的铃声,让他心头为之一震,急忙接通。 “你越轨了!” 深沉的嗓音并没明显的怒气,却足以令人警惕和惊阵,只因为,发话的主人身份特殊,这个人,曾经将他从鬼门关解救出来,同时,又把他推下另一所地狱。 贺熠的理智瞬间归位,被勾走的魂魄也一下子回来,头脑冷静面容严肃地沉吟一下,过去关上大门,才不慌不忙地应了出来,“我没越轨,我一直谨记自己的任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完成目标服务。” 电话那头,也即时停顿几秒,接着继续冷声道,“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有看到,上次元宵节,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而今晚,更甚,你确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确定!谁规定小叔子不能喜欢嫂子,我二哥已经去世,我对她好,也没什么不正常。”深思熟虑的男人,依然一副若无其事,从容不迫的样子。 听 到此,轩辕墨那气势汹汹的大脑则顷刻短路了,整个人,愣住,震住。二哥?小叔子?嫂子?这是什么回答?难道,自己想多了?这小子对凌语芊好,并非因为那层 关系,并非因为记得以前的事,而是因为……这小子喜欢凌语芊?根据资料显示,这小子以前就曾对凌语芊有特殊感情,如今,这份感情重新萌芽了?时隔这么久, 发生了这些巨变,这份感情依然保留着?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行,不容许,不管这小子是什么心态什么身份,都注定了不能与凌语芊再有任何感情关系! “尚弘历的行事作风,比我们预料中严谨和慎密,想要打进他的区域,只靠与他合作投资根本不足以,最主要的还是得切中要害,凌语芊,是个不容错失的机会。”少顷,贺熠再度做声,语气沉稳依旧,不露半点端倪。 正在思忖揣摩中的轩辕墨回过神来,迟疑道,“你是说,打算利用男女关系?你接近凌语芊是故意的?准备从她入手?” “不错。” “可是,行吗?” “boss觉得呢?这个任务,似乎除了圆满完成,再无其他选择了吧?”淡淡的语气,隐约透着一抹嘲弄。 电话那头的轩辕墨,老脸即时变了变色,这小子,受命于他,却压根就没唯命是从的作风,难道直接回答一句“绝对行”会少胳膊断腿吗? “好了,boss如果没其他事情交代,那就先这样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了,反正,你放心吧,任务我会完成的,挂了。”贺熠说完,就挂了电话,丝毫不顾自己这样会让电话那端的人很不爽,会郁闷很久时间的。 他握着手机,高大的身躯再次走向大门口,打开一下房门,望着外面空荡荡一片,整个人重新陷入了怔愣当中。 另一边厢,凌语芊拉住琰琰马不停蹄地走,走道,电梯,大堂,小区,每路过的地方,都留下急匆匆的足印和怒气,坐上车后,她仍紧绷着一张俏脸。 “妈咪,你今晚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对熠叔叔?”琰琰又问出忍了很久的疑惑,不甚理解地望着她。 凌语芊还是寒着脸,听而不闻,自顾启动引擎,驾车踏上归途。 琰琰不禁更觉纳闷,尽管不再追问,但还是无法抑制心情的变差,弄不懂素来当他宝贝疼爱的妈咪为什么会不理他,所以,当车子抵达住处时,他使起性子,不肯下车,继续重复刚才的疑问,怄火的语气明显表露出对凌语芊的不满和责备。 “他该骂!”不得已,凌语芊恨恨地回了一句,把他从车内抱下来。 “为 什么该骂?叔叔做了什么错事吗?可琰琰觉得,妈咪从一开始见到叔叔就不给好脸色看!妈咪曾经教过琰琰,想要别人对你好,首先你得用心去对待别人,事实上, 妈咪这回并不是这样!”小家伙虽然已下车,也随着她迈步了,但依然不忘追根问底,而且,他记性真好,性格,真执着! 结果,凌语芊又是沉默,而他,继续使性子,扬言凌语芊要是不解释清楚,他就不回家,甚至还说要回头去找贺熠。 这立刻就把凌语芊气到了,匆忙行走的双脚赫然止步,瞪着他,赌气地喊道,“好,去吧,你尽管去,你才认识人家多久,就这么信赖人家?不就是一个堂叔吗?至于吗?” “他不是普通的堂叔!” “呵, 还分普通和特别啊,那你说,他是怎样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他有什么特殊,让你连妈咪的话也不听了?甚至还想抛弃妈咪跟他走?这就是你每天跟妈咪承诺的会陪 在妈咪身边一辈子吗?小坏蛋,见异思迁的坏家伙,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最好,以后都跟着他!”凌语芊变得更加气急败坏,边说边推着琰琰的小身子,不断地 推,用力地推。 人的情绪当真是一种无法看透和控制的东西,凌语芊这两天遭受了太多的冲击,导致心理失常,言行举止也都随着大幅度动荡,要是以前,她是打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待她清醒回想起来后,必会相当后悔自己曾经这样对她最宝贝、最珍爱的小家伙! 琰琰终究是个小孩子,平时再坚强,再勇敢,这会遭到妈咪如此对待,不禁也哭了出来,越哭越悲伤,越哭越大声,那双布满泪水的星眸子,扑簌扑簌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凌语芊。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朝她们靠近,先是一把抱住琰琰,接着看向凌语芊,诧异又不解,“凌姐,怎么回事,你骂琰琰?你打他?为什么呢?” 是褚飞! 他 和同学约会结束,刚好回来,不料碰上这么令人诧异的一幕。他和凌语芊认识这么久,知道琰琰是她的心头肉,她比任何一个母亲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很少大声责骂 琰琰,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用力推琰琰,还说出不要琰琰的话语!瞧小家伙,都被吓坏了,哭得多厉害,多凄凉,多惨切。 褚飞收了一下手臂,将怀中的小人儿抱得更紧,赶忙安抚出声,“琰琰乖,别哭,别哭了哦,舅舅呵呵。” “舅舅,琰琰今晚要和舅舅睡,以后都和舅舅睡,舅舅,你带琰琰上去。”小家伙趁机找褚飞寻求慰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都抹在了褚飞的身上。 褚飞更是心疼不已,连声点头应好,朝凌语芊示意一下,抱着琰琰这就往大厦内走去。 凌语芊继续呆愣了片刻,随即跟上,就这样,回到家中,然后,琰琰真的在褚飞房里睡了过去。 凌语芊则窝在阳台的藤椅上,喝着闷酒。 “你不是说有应酬吗?怎会和琰琰一起在外头?”褚飞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坐下,定定地看着她。 凌语芊不答,反问了一句,“他睡着了?” 褚飞嗯了一声,继续刚才的疑问,可惜,凌语芊双唇如贝壳般紧紧黏在一起,任他怎么努力也撬不动,结果只能作罢,给她一番意味深长的劝说。 “有时候工作甚至生活上难免不如意,但再怎么苦也不该牵扯到琰琰身上,否则到头来不但他伤了,你也伤了,而且,你会比他伤得更痛,这件事,或许不会在他记忆停留很久,你却不同,它会像别的记忆,在你脑海深刻烙印,让你悔恨,痛苦,不堪。” 褚飞尚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不清楚是琰琰直接造成,但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最受伤的人,确实是她,打自回到家,静下来后,她陷入浓浓的悔恨浪潮中,她压根无法相信,刚才在楼下那些举动,那些话语,皆出自自己! 这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因为一个外人,把自己和孩子都伤得遍体鳞伤? 不错,那根本就是一个外人,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件事,虽然很痛心,但不发生都已发生了,凭她再努力,即便把贺熠杀了,也挽不回来,她没必要因此去给自己增添更多的烦恼啊。 琰琰好奇,她随便找个借口塞过去不就行了,何必把火气转到琰琰身上,他那么小,那么敏感,他是她的命,她何尝不是他的全部,平时那么疼他爱他,把他当小心肝疼爱的妈咪忽然变成这样,这叫他何等的撕心裂肺。 想罢,她迅速搁下酒杯,起身朝褚飞的卧室走去,看到那即便睡着了,却依然眉头深锁的小人儿,不由更加满腹悲痛。 “琰琰,对不起,妈咪真坏,妈咪疯了,竟然那样对你,请你原谅妈咪,妈咪跟你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把你推开,不会把你赶走,你听到吗,别难过,别伤心了,哦?”白皙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抚摸在琰琰稚嫩的小脸上,凌语芊悔恨万分呢喃着。 跟过来的褚飞见状,不禁也黯然伤神,一会,低声道,“来,我抱琰琰去你床上睡。” 说罢,俯身。 凌语芊快他一步,两手滑到琰琰小小的腰杆上,动作轻缓仔细地将他抱起来,然后,走出褚飞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 褚飞没有再跟上来,因为他知道,他暂时不用再为她担心了,她目前需要的,是宁静的空间,与她的小宝贝好好相处一番。 这一夜,凌语芊就这样眷恋疼爱地看着琰琰,直到凌晨好几点,实在抵抗不过瞌睡虫的袭击,才沉沉睡去,再醒来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边的小人儿,谁知却扑了一个空。 琰琰,琰琰怎么不在?哪……哪去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7 狂吻她,抱她,哄她! 她即时一阵惊慌,急忙下床,刚好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她要找的小宝贝。 “妈咪,你醒了,褚飞舅舅已经弄好早餐,琰琰也有份参与的哦!”小家伙兔子一般地奔到她的跟前,眉开眼笑,丝毫不让人发觉昨晚在他和她身上发生过那样的事。 故凌语芊愣到了,呆呆看着他,一时间,无法晃过神来。 “妈咪,琰琰昨晚错了,不应该那样追问的,妈咪既然不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琰琰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而你,也不准再赶琰琰走哦,咱们说好的,要过一辈子的。” 啪嗒啪嗒。 灼热且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凌语芊眼眶哗哗落下,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这么优秀的人儿,她怎么舍得再骂,再伤害! 紧紧抱住他,她呜咽出声,“妈咪也有错,妈咪答应琰琰,以后再也不会凶琰琰,否则,妈咪是小狗,变成很丑很丑的哈巴狗!” 嘻嘻—— 小家伙乐得开怀大笑,一会,从她怀中出来,拉住她,小脸重现兴致勃勃的神色,“妈咪,来,去尝尝琰琰为你做的早餐,你知道琰琰为你做了什么早餐吗?绝对震撼哦!” 绝对震撼? 听到此,凌语芊吸了吸鼻子,停止流泪,下意识地问了出来,“是吗?那琰琰给妈咪做了什么?乖,快告诉妈咪。” 小家伙却故作神秘,挽住凌语芊的藕臂,越发淘气和调皮,“妈咪想知道啊?那就赶紧去啊,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总之啊,百分百好吃!” 哟!这小子!凌语芊不禁瞟了他一眼,脸上笑容却是愈加灿烂,便也快速下床,随他走出卧室。 原来,小家伙为她煮的早餐是鸡蛋甜汤,竟然是鸡蛋甜汤,曾经是贺煜唯一会做的食物,也是贺煜只为她做过的爱心早餐。 “琰琰今天起得超早,我还在做着美梦,他就跑来把我叫醒,说要煮鸡蛋甜汤给妈咪当早餐,要我帮他的忙,他还说这是爹地曾经给妈咪做过的爱心早餐,妈咪吃了一定心情大好,会感到很幸福,再也不记得那些伤心烦恼事。”褚飞已经坐在餐桌上,边咬着土司,边汇报情况。 凌语芊即时又是一阵感动,连牙也等不及刷,直接喝下半杯温开水,然后端起早已准备好的鸡蛋甜汤,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果其不然,这顿早餐是她活了这么久,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且还是最能勾动人心的一顿,只因这是她的亲亲宝贝为她准备的。 除了幸福,更多的,是深深悸动,吃着与贺煜给她做过的一模一样的甜点,看着琰琰那张长得酷似贺煜的容颜,她忽然觉得,这是贺煜亲手为她所做,贺煜并没有离开,还煮了早餐给她。 “妈咪,你咋又哭了?琰琰以为做了鸡蛋甜汤给你,你会很高兴很快乐的。”看到母亲泪水哗啦啦的流,琰琰既失落难过,又困惑不已。 凌语芊定了定神,抚摸着他满布悲愁的小脸,温柔地解释,“妈咪没事,妈咪之所以哭,正是因为感到高兴和快乐。” 琰琰略微一怔,迟疑地推测,“那么,这是幸福的泪水?” “嗯!幸福的泪水,琰琰好懂事,妈咪因为拥有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感到幸福无限,忍不住落泪了。” 呼—— 小家伙听罢,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往凌语芊碗中添加更多,愉悦不已,“那妈咪继续吃,继续快乐!” 凌语芊轻轻颌首,继续享用,渐渐地,泪水停止了,满面欢喜之色,身上每一个细胞也都在蹦跳个不停。 褚飞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欣慰无边,尽管还是纳闷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已不再纠结,不再担心! 一顿美味可口、甜蜜温馨的早餐后,三人一块出门,琰琰上学,凌语芊与褚飞则回公司。 与小家伙分开了,凌语芊心情的快乐指数随之减弱,但并没跌太多。关于与贺熠之间的恩怨,在她的努力之下,很快便想通来,于是打消了今天原本准备去跟尚弘历说不再跟进关于CAE集团投资合作项目的念头。 最成功的职员,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工作牵扯进内,都应该做到公私分明。虽然贺熠对她做了极为过分的举止,可她不能因此就放弃赚钱的机会,反正他昨晚也发过誓,说以后不会再这样对她,因此,不妨拭目以待! 另外,尚东瑞也坚守约定,不再像之前那样以追求者的身份出现,而是送给她一束代表着友谊的鲜花,让她心情更是豁然开朗,人也恢复了以往的热潮和战斗力,当晚,如常去应酬从法国来的大客户。 外国男人总是对中国女人很感兴趣,这群法国客户也不例外,吃完饭就直嚷着要去夜总会欣赏中国美女,凌语芊见惯不怪,便也像以往那样,在公司两名男性同事的陪同下,带客户抵达G市一间颇为出名的夜总会。 高雅华丽的贵宾房里,美景,美酒,美食,美人,构成一幅纸醉金迷,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三位来自法国的客户,每人都怀抱一名小姐,小姐们浓妆艳抹,艳丽妖娆,娇嗲妩媚,把男人们撩拨得春心荡漾,呵笑连连,不过,最为吸引眼球的还当属静坐一旁的凌大美人。 她身上的衣着打扮不像夜总会小姐们的大胆性感,妆容也没小姐们的大费心思,她更不会像她们那样特意发出挑逗的信号,只淡然优雅地自个品茗着红酒,但就算如此,还是成了全场最让人心动的一个。 她俨如一朵娇媚的花儿,不断散发着诱人的芬香,不经意的,却足以勾魂夺魄的,以致那法国大boss汤姆先生,尽管明知她的心意,但还是按耐不住,与夜总会小姐玩耍几番后,就厌倦了这些庸脂俗粉,壮着胆子,朝她这个出尘脱俗的小精灵出击。 已经身经百战的凌语芊,从汤姆先生表露出来的神色立刻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先是怔了怔,继而镇定下来,嫣然浅笑,打开话题,“不知汤姆先生对我们今晚的安排满意不满意?这间夜总会小姐们都挺不错的,汤姆先生若然还有兴趣,我可以再叫她们换一批进来。” 柔软娇糯的嗓音,配上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得抑扬顿挫,好比一颗巧克力,带着香醇浓郁的味道,带着柔顺丝滑的质感,让人只需一想象,就忍不住闭上眼,尽情体味。 汤姆先生心海猛地一荡漾,碧眸像是生起一团火苗,火苗直喷到凌语芊身上,意味深长地应了出来,“中国女人果然不错,但最美的,还是Yolanda—Ling,跟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谢谢汤姆先生的抬举,同时,也感谢你们对我公司的信任和支持。”凌语芊继续面带微笑,客套乎之。 汤 姆先生稍作停顿,眼神越发狂热,瞅了一下凌语芊握住酒杯的青葱玉指,蓦然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据说中国文字博大深远,单是形容女人的手,就有很多个形容 词,Yolanda小姐这双美丽无瑕的玉手,恐怕更是配得上无数形容词吧,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去感受一下?” 噢! 他意思是,想握她的手,甚至,想摸她的手?璀璨迷人的笑,即时在凌语芊脸上凝固了。 这时,凌语芊带来的两名男同事走了过来,笑着对汤姆先生道,“汤姆先生想感受咱们中国的文字啊,这个容易,咱们陪你去摸其他女人的手,她们的手更是无数形容词的代号呢。” “不,我就要从Yolanda小姐身上感受!”汤姆先生也逐渐收起嬉笑,面容恢复严肃,在凌语芊和两个男同事身上来回瞅了几眼,嗓音变得更加冷冽,“其实,这两个家伙对我们的合作并没关键性作用,Yolanda小姐却把他们一起带来,莫非是为了提防我们的?” 轰—— 霎 时间,不但凌语芊更加全身僵硬,两名男同事也重重一震。确实,考虑到她终究是女性,尚弘历特别安排了两个保镖假扮成男同事,陪同凌语芊一起来这样的场所, 以防凌语芊被人骚扰,以往也有个别精明客户看得出来,但都心知肚明,没有点破,想不到这个法国客户会直接点破。 “我们是百分之两百的诚意跟贵公司合作,贵公司却处处提防我们,连休闲娱乐都不坦诚以对,更别提事业上吧?看来,这次的合作得再考虑考虑!”汤姆先生自顾述说,唇角微微扯了一下,嘲讽中透着一股威胁。 早前,尚弘历就跟凌语芊说过,这个客人非常难搞,但因为他们财大气粗,公司自然不想错过,要是这次的合作能谈成,公司至少会赚两千万,所以,今天出发前,尚弘历还再次提醒她,务必好好招待这几个客人,尽量满足他们的需要,他半认真半玩笑地扯到她的年底奖金上。 尚弘历的用意,她很清楚,虽然她很看重钱,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份巨额奖金什么都做,然而,既然在这个行业上混,有时偶尔的牺牲在所难免,何况她拥有如此出色的外表,必然少不了给人吃豆腐,以前,就已经试过,今晚,看来也是无法避免了。 摸一摸手,不至于太过分,就当做,与客人握手? 凌语芊在心里暗暗做了一番思忖和沉吟,随着汤姆先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便也谦逊地笑道,“我就一双粗手,干各种活儿,自认配不上那些美好的修辞,希望别让汤姆先生太失望。” 说罢,芊芊玉手,呈现在汤姆先生的面前。 汤姆面色即时好转,生怕凌语芊反悔似的,刻不容缓就伸手握住,粗厚结实的手指,在凌语芊的手背上大胆煽情地摩挲起来。 凌语芊一个劲地佯装笑脸,定定望着他,同时,悄悄关注着手上的感受,感觉到他的手已经越过她的手腕,得寸进尺开始往上蔓延时,她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抗拒的提醒。 幸好,这个汤姆先生还算懂得适可而止,见状不禁停止了,对凌语芊举起酒杯,朗声赞道,“Yolanda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跟你合作实在太愉快了,来,我敬你!” 呵呵,早几分钟前还怒气腾腾地批判贬低,转眼间又捧上天,难怪人家说商场如战场,不到最后一刻,都无法确定结局。凌语芊松了一口气,赶忙举杯回敬,继续表现得热情,诚意,恳切。 接下来,客人们不再有过分的要求,都集中在喝酒上,凌语芊因此喝了不少,到结束散会时,已经飘飘欲醉。 大伙直接在夜总会的大门口分道扬镳,汤姆先生与凌语芊握手辞别,再次保证给她,说这次合作已经决定下来,明天会正式签署合约,感受着凌语芊圆润细腻的美手,汤姆先生不禁又春心大动,提出另一个要求,想和凌语芊拥抱一下。 本来,拥抱在欧洲国家算是一个很正常的社交,凌语芊也和不少客人拥抱过,但因为今晚汤姆先生的个别举动,故她心中产生结缔,不过,念在板上钉钉的合作上,最终还是压住排斥,默许了汤姆先生的请求。 如她所猜,这个拥抱不是一般的社交拥抱,色男人还是趁机占了一下她的豆腐,那坚实强壮的身板,重重地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健硕的胸膛也趁机挤着她的胸部,抱了好多秒钟才舍得放开。 “再会,迷人的小精灵!”扬了扬手,碧眸暧昧地眨了几下,汤姆先生总算心满意足地钻进计程车内,与他的助手正式离去。 “凌小姐,你还好吧?来,我们送你回去。”负责保护她的两名男同事,马上询问她的情况。 凌语芊感激一笑,表明自己没事,同时,叫他们先走,说她想在这里吹吹风。 看着他们皆一副怔愣的模样,凌语芊不禁安抚道,“这里是闹市呢,我不会有事的,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同事毕竟是受命行事,见凌语芊这样说,便不多勉强,齐齐对凌语芊叮嘱一番后,先行离去。 凌语芊目送着他们,待他们的车子走远了,这也才低下头,往左边的人行道上漫步起来,边走,边回想今晚的情况,时而抬头仰望天空,一会过后,当她视线从天上收回,头摆正往前时,惊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闯进她的眼帘。 高大劲拔的身影,正轻轻倚靠在几米远的灯柱上,尽管周围射来的华灯有一下没一下的,不是特别明亮,却足以让凌语芊看清楚他的表情和神态。 只见他,面色深沉,眸光阴霾,目不转睛直瞪着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怒气?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生气?自己都还没跟他算那些账呢,他凭啥用这样的表情对她? 凌语芊想罢,停下的双脚重新迈动,慢慢地朝他靠近,然后,自他面前越过。 然而,被他一把抓住! “放开我!”她本能地怒斥。 这次他倒是马上松手了,却改为言语上对她不逊,嘲讽的嗓音夹杂着酸溜溜的怒火,“这只手不是随意任人抚摸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十恶不赦了?别忘了我也是你们的客户!” 他……他说什么?难道他看到她被汤姆先生摸过手?他怎么会看到?还有,他是客户又怎样?谁规定他是客户她就要被他摸?另外,他怎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莫非也是来应酬的?想到他竟然跑来这里zhao小姐,她就感到莫名的羞恼,给他一记恨恨的瞪视,重新迈起步来。 “尚弘历多次提到你是多么优秀,多么能干,为公司赚了多少钱,原来,你的本事就在这里,为了得到合约,除了被人摸手,拥抱,还有其他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吗?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他站在她的身后,继续责骂,妄自猜测,自以为是。 凌 语芊怒火也越发旺盛,快速奔回他的面前,冷声大吼,“不错,钱就是很重要,有了钱,才有吃的穿的住的;有了钱,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被欺压侮 辱;有了钱,才能狠狠反击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就万万不能!也是,你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子弟,又怎会知道没钱的苦!” 他不知道没钱的苦?呵呵,他比她更受这破玩意的伤害!曾经,因为没有钱,他被那些想追她的富家子弟嘲笑威胁,还被她父母白眼以对,可他不会因此出卖自己的肉体或灵魂,依然坚守身心都仅属于她! 而她呢?为了钱,简直就变了一个样,被那些男人垂涎,摸,拥抱,更甚至……越想下去,贺熠越抓狂,满身怒气如火山爆发,不由分说地再次抓住她,把她按到灯柱上,对准她那明明做错事却还如此伶牙俐齿的小嘴狠狠地蹂躏起来。 凌语芊猝不及防,先是被吻得一阵晕眩,稍会,神智拾回后,奋力挣扎,还不惜张开嘴,用力咬在他的唇上,咬得他嘴唇破缺,鲜血直流,血腥味把她呛得狂呕不已,今晚喝下的那些红酒,全都吐了出来。 贺熠赫然清醒过来,理智渐渐恢复,被她痛苦呕吐的画面弄得心疼不已,而且,后悔不已,大手温柔地抚顺轻拍着她的脊背,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每次都把她伤了才说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谁不会啊,她直想杀了他,然后再到他坟前跟他说对不起呢! 终于呕吐完毕的凌语芊,抬起头,怒骂出来,“不要你道歉,你给我闭嘴!坏蛋,烂人!不错,我就是喜欢钱,为了钱甘心被客户占便宜,可是,你管得着吗?你凭什么说我?你是我的谁啊?王八蛋!” “我……我是……我为二哥打抱不平!二哥那么爱你,而你,也曾经答应过他一生一世的,可他才走多久,你就变了样!”贺熠支支吾吾地解释一通,俊颜重新回归阴霾。 “一生一世?一生一世……有吗?”凌语芊悲痛呢喃着这几个字,渐渐地,低吟变成质问,苍白的容颜绽出一抹凄凉悲哀的笑,热泪盈眶。 贺熠见状,胸口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重重一痛。而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如刀割,堕入万丈深渊。 “不 错,大家说好一生一世的,可,是谁先违反了诺言,是谁抛下谁,让她孤苦悲痛地活在这个世上,连死,都没有资格!贺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别再跟我提 他,还有,你最好别再出现我的面前,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你!我恨你,我恨他,我恨你们!”凌语芊几乎费尽全力,一鼓作气吼完,泪水 也跟着从眼眶哗哗而出,呜咽,恸哭。 一窜窜晶莹灼热的泪珠,楚楚可怜的容颜,悲痛欲绝的哭声,如一支支利箭不断插入贺熠的心房 上,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沉痛无限,“别哭,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没错,现在的我,是没资格管束你,但我控制不了自己……你说我变 了,其实不然,我没变,至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没变,那天之所以越轨,只因太爱你,后来想到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我只好努力把这份欲念收起来。我一直以 为,你依然为二哥坚守着你的身和心,导致今天见到这些画面,忍不住失望,发怒,你别哭了,别哭了好吗?求求你!只要你别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呜呜——呜呜—— 凌语芊哭得更加厉害,鼻涕泪水全都往他身上喷去,明明还记得他对她做过的那些过分举动,明明很讨厌痛恨这个无耻下流的大色狼,可她竟然对这副胸膛产生一种莫名的依恋,以致就这样伏在上面,不想离开,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8 劲爆大消息 “咳……咳……” 就在凌语芊混乱不解间,一阵独特的咳嗽声忽然自头顶传来。 凌语芊娇躯一僵,迅速推开贺熠,脸终于从他胸前抬起来,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那个男人,上次在饭店,与贺熠一起的年轻男子!他的神情仍然很古怪,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咬了咬唇,二话不说急速冲到路旁,拦截住刚好经过的一辆空计程车,仓皇而去。 夜空下,回归沉寂,两道不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一会,轩辕彻调侃出声,“兄弟,你魅力果然无边,这么快就把她俘虏了,不过我倒有点纳闷,她之所以那样,只因为现在的你呢,又或者,因为之前的你?” 深邃的鹰眸,给轩辕彻淡淡一瞥,继续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贺熠缄默不语,一脸沉思。 “你 这个所谓的‘美男计’确实不错,但兄弟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别入戏太深,否则,很容易露出破绽,像今天,就算她被人摸手,被人抱,甚至乎……更深入的接 触,你能阻止吗?不能,兄弟你根本不能!故你何必伤人伤己?”调侃逐渐变成郑重的劝解,轩辕彻俊美帅气的容颜隐隐透出一股担忧。 贺熠视线终于彻底收了回来,睨着他,冷不防地道,“想不想打一炮?不是说这里的小姐技术都很好吗,咱兄弟去试试吧。” 呃—— 轩 辕彻先是错愕一下,紧接着,恍然大悟,抡起拳头朝他重重一捶,接着,环住他的肩膀,饶有兴味地附和,“好,去试试!一定要去试试,既然有人服务,咱为啥要 洗冷水澡。说好了,今晚来真的哦,你别给我打幌子,否则,我以后让你连冷水澡都不能洗!哼,竟敢跟我开这样的玩笑,看老子不把你往死里整,3P怎样?要么 4P?瞧你这体魄,5P都不成问题吧,不过,那啥,将来可别后悔啊!” 趣味十足的揶揄,滔滔不绝地自轩辕彻嘴里发出,他还不断加大臂力,给贺熠来个极致拥抱,偶尔朝贺熠打一拳,踢一脚。 贺熠性感的薄唇一直微扬着,甩了甩头,精壮的手臂也用力环在轩辕彻的肩上,修长的双腿,往前阔步迈去…… 回到家中的凌语芊,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她呆坐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神思恍惚的自己,脑海不停闪现出今晚的情景,耳畔边也是反复回荡着贺熠说过的某些话。 “你说我变了,其实不然,我没变,至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没变,那天之所以越轨,只因太爱你,后来想到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我只好努力把这份欲念收起来……” 爱…… 他爱她…… 当年,她确实有感觉到他对她的特别情愫,也隐约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一直没去点破,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份情愫会剖析出来。 经过今晚,她虽然不再那么恨他,但也更不想见到他,正如她当时对他吼出的话,他跟贺煜长得极似,总会让她忍不住产生错觉,就像今晚,她竟然迷恋他的怀抱,她依偎在他胸前,有种像是被贺煜抱着的感觉,导致她深深眷恋,沉沦不拔。 可事实上,他不是贺煜,就算他长得再像贺煜,就算他给她的感觉他是贺煜,但他就是他,贺熠,而非贺煜! 所以,凌语芊,以后别再产生幻觉了,别再把他当成贺煜,别再干出那种丢人的事!不错,那根本就是丢脸,与贺熠关系甚好的那年轻男子,就是用了嘲弄的眼神看她的! 真可恶,真讨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丢人现眼呢! 凌语芊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整晚,就在那后悔,羞愧,抓狂,同时,也更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靠近贺熠半步! 一夜不眠,几经折磨,让凌语芊疲惫不堪,然而这还不止,次日上午当她回到公司后,另一个更严重的震撼和打击等待着她。 踏正上午十点钟,她刚坐下办公椅不久,运输部的负责人马先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跟她禀告,说驶往新加坡的一艘货船,被查出藏毒,运毒! 藏毒?毒品?贩运毒品?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万尚集团经营的业务甚广,其中一项就是运输业。虽然她是从担任公司企划部职员进来,但自从她被提升为企划部总监后,尚弘历慢慢交给她一些别的业务,他说凭她的才华,他不仅仅要她当一个部门经理,还要她参与整个万尚集团。 如此器重和抬举,她无限感激,也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从不熟悉到熟悉,从熟悉到深透,一步一个脚印,她把他交给她的每一件事都办得妥妥当当,运输业也照样如此。 一直以来,公司运输的都是正规货物,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违禁品,更别说毒品了。每次出航的货物,都是经由她和马先生仔细检查各种文件,然后签名发放出航,如今,忽然出现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震惊天地! “你……你确定这是真的?确定吗?”凌语芊脸色刷白,全身哆嗦,美目瞪得倏大,直盯着马先生,希望他跟她解释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都不属实。 瞧着美丽动人的她因此变得楚楚可怜,马先生真希望自己能说不是,可事实如此,即便明知这是一个深重打击,也只能如实禀告,“嗯,确定,船长亲自打给我的电话,目前这艘船被扣押在海关,船长正在接受审讯盘问。” 凌语芊娇小的身躯,即时又是重重地打了一个摇晃,“那……那董事长知道了没?” “还没,我一得到消息先跑来跟你说。凌总监,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公司素来经营正当,从不作奸犯科,怎会忽然涉及贩运毒品?你说这是有人嫁祸呢,又或者……” 凌语芊快速抬了抬手,示意他别胡乱猜测,娥眉深锁继续沉思片刻,拨通电话,亲自与船长再确定一遍,然后,带马先生一起去找尚弘历。 听到这个大消息,尚弘历也震惊不已,不过,兴许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吧,他并没像凌语芊那么紧张慌乱,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看着窗口,满面思忖。 “董 事长,咱们公司不是一直经营正当生意吗?怎会被查出贩毒?难道是咱们的竞争对手插赃嫁祸?那会是谁?还有,如今被当场抓获,我们能逃脱责任吗?接下来怎么 办才好?”凌语芊看着尚弘历,问出马先生刚才那些猜测,整个人依然颤抖哆嗦不已,俏脸也煞白煞白的,仓惶无措,六神无主。 尚弘历定了定神,目不转睛与她定定对望,深深的眸色中,光芒一阵明亮一阵晦暗,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是何作想。 “董事长……” “别担心,这事,我会跟进,你先回去做事。” “可是……”凌语芊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再多说,对尚弘历深深一鞠,“那我静候董事长的佳音。另外,期间有什么消息,请董事长及时知会我,好吗?” “嗯,会的。”尚弘历点头,眼见凌语芊转身离去,忽然又把她喊住,“对了,去阿姆斯特丹那批货,本是今天起航的对吧?你先扣住,别出。” 凌语芊一震,回头,困惑不解,“先扣住?为什么?这批货的货期本就推迟了,再不出的话就赶不上规定时间内把货交给客人的,咱们与客人签署的合同上说明了超出约定货期得赔款5%。” “没关系,你照我意思去做就是了。”尚弘历说罢,视线转向电脑屏幕。 凌语芊仍满腹疑惑,但也没再追问,与马先生相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凌总监,既然董事长说了他会处理,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没事的,咱们光明正大,没做过就不会有祸害。”马先生再次安慰凌语芊,比起担心货物,他似乎更担心她,如此年轻,如此娇小的她,承受得住这么沉重的打击吗? 凌语芊对他感激地点点头,然后,与他分别,回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走着走着,碰到褚飞。 褚飞已觉察到凌语芊的异样,迅速走近,询问,“凌姐,你咋了?面色好苍白,哪儿不舒服吗?” 迎着褚飞关切担忧的眼神,凌语芊抿了抿唇,回了他一句自己没事,正好发觉旁边忽然射来一道异常的锋芒,于是顺着看过去,这也才发现,在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 乍见这个女孩,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而且,女孩神态不大好,她是谁?褚飞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他们,吵架了? 凌语芊心中顿生疑惑,但由于心系要事,便也没多加细想,冲女孩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与褚飞辞别,继续踏上回办公室的路。 窝在寂静无人的办公室里,凌语芊的心情又恢复了先前的混乱和惊惧,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可怕,最后,跑去了找王塑。 王塑的表情,除了诧异和惊震,还夹杂着另一种特殊的反应,但只是一瞬间,快得凌语芊都来不及捕捉,不过她也没多想,继续追问他事情会怎样发展,能否安然解决,身为负责人的她,会不会有事。 看着无辜可怜的她,王塑甚是心疼,本能地安抚,“你别慌,我想董事长会处理好的,怎么说咱们万尚集团在业界屈指可数,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凌语芊听罢,心中淡定不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问起当时跟尚弘历问过的猜测。 谁知,王塑跟尚弘历一样,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继续叫她放心,如常工作,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听到此,凌语芊自是无话可说,其实,她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实在害怕,需要一个人给她定心丸,素来待她不错的王塑,便是最好的对象。 怀着感激和拜托的心意,她对王塑深深一望,然后,辞别离去。 王塑目送着她,待她走了很久,他脑海依然是她惊慌失措的害怕模样,是那芊芊弱质的倩影,稍会,不由也从办公椅上起来,出门,来到尚弘历的办公室。 若有所思地对着正埋首案上的尚弘历注视片刻,王塑开门见山,语气迟疑地提及事情,“董事长,AF038那艘船被扣押的事,我听说了。” 再过两秒后,尚弘历才抬起头来,高深莫测地回了王塑一记凝望,随即伸出手,示意王塑坐下。 王塑领命,屁股刚碰到椅子,继续发话,“去新加坡那条线不是一直很顺利妥当吗?为什么会被查出来?你联系过吕关长没?他怎么说?情况严重不?能不能摆脱?Yolanda不会有事吧?” “你很在意她?”尚弘历总算开口,冷不防地反问了一声,语气耐人寻味。 王塑怔了怔,结结巴巴地解释,“毕竟……她是无辜的。” 呵呵—— 尚弘历唇角一扯,嗤笑。 王塑看着他这样的反应,愈加忐忑不安,沉吟数秒后,继续硬着头皮乞求道,“董事长,可以的话希望尽量帮她度过这次难关,就当看在她为公司做出这么多贡献的份上,再说,您如此培养她,也不只是想她一次中招就毁灭的吧?您一定有办法破解,让她脱罪的对不?” 又是过去好一会儿,尚弘历给以希望的答复,“嗯,你说的没错,没理由一次中招就毁灭。” 王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回到重点上,疑惑不解地问,“董事长,这条线咱们走了这么久都没事,为什么这次会出问题?您和吕关长联系了没?他怎么说?” 听及此,尚弘历神色也恢复严肃,沉吟少顷,低道,“嗯,吕关长说还在查,有消息会随时告诉我们,总之,其他的货你盯紧一些,暂时先别动,等这事处理了再继续。” 王塑颌首,更加忧心忡忡。 尚弘历瞅着他,忽然又道,“对了,我知道你和小凌关系好,但你要切记我的话,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透露,明白吗?” 王塑定了定神,再次颌首,接着,顺势问,“其实,董事长当初为什么选Yolanda?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一旦知道实情,未必肯合作,另外,她终究是个女流之辈,还那么年轻,各方面的能力质素,明显比男人弱。” “嗯,她的正直毋庸置疑,但正直并不代表永远会这样,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利益甚至性命关头,那些所谓的正直善良也就成了扯谈。至于她是个女流之辈,呵,你可千万别小看女人,特别是,长得像她这么漂亮迷人的女人,她拥有比任何男人都厉害的武器。” “什么武器?”王塑更加好奇,可惜,尚弘历再也不继续解释,只眸色复杂地瞅着他,然后,下逐客令。 于是乎,他尽管整颗心被高高吊起,但也无可奈何,磨蹭一会后,乖乖离去了。 本来,他打算顺便去跟凌语芊说一声,继续安抚她别担心,但想起尚弘历一些话,便又先忍住,心事重重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这件意外,凌语芊折磨了整整一天,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连晚饭也交代钟点工人煮,她就在公司一直呆到8点多才回家。 “妈咪,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来,快去吃饭。”琰琰听到开门声,快速跑了过来,为凌语芊拿拖鞋。 凌语芊本是低落沉闷的心情为之一振,搂住他,亲了一口,然后开始换鞋,边往客厅走边下意识地问道,“秀珠阿姨回去了吧?那你也吃过晚饭了?” “琰琰已经吃过点心,但还没吃饭,准备等妈咪回来一起吃呢。”小家伙从凌语芊手中接过手袋,往沙发一放,挽住她的手臂,走向饭厅。 凌语芊俏脸继续转亮,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然而,随着她踏进饭厅,看到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高大人影,唇角猛然一阵抽搐,笑容瞬间凝住,迅速离开琰琰的手,捂上双眼,使劲地揉着眼睛。 “妈 咪,别揉了,你没有看错,那就是熠叔叔呢!”琰琰喊了一声,语气雀跃不已,看来,小家伙又忘记某件事了,说得理所当然,“今天下午秀珠阿姨来接我的时候, 忽然接到家人来电有急事去办,刚好熠叔叔也去幼儿园,得知情况后,跟秀珠阿姨说是妈咪叫叔叔去接我的,让秀珠阿姨先去忙急事,秀珠走后,熠叔叔就带我回家 了,还给我做晚餐呢!对了妈咪,你快去尝尝吧,闻起来很香的哦。” 原来如此!可是…… 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只记得警告自己躲避贺熠,却忘了交代钟点工,结果,就这样让这个无赖之徒登堂入室了! 不错,根本就是无赖之徒,她都表明了不想再见他,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私底下的牵扯,他非但不听,还登堂入室!亲手弄晚餐?他……他当这里是他家吗?谁要他这么好心! 凌语芊气恼又震惊,简直就是晴天一个大霹雳,加上今天焦急不安了一整天,饭都没吃,全身霎时间一波瘫软,就那样跌坐在了地上。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29 火热狂野的夜,意乱情迷 琰琰立刻被吓坏了,惊呼出来,“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罪魁祸首则直接跑了过来,扶住她。 “不准碰我!”凌语芊疾声厉色,用力地顿了顿手臂,猝不及防的琰琰也因此一下子跌在地上。 贺熠松了手,改去抱琰琰,微露焦急,“琰琰,你没伤到吧?疼不疼?” “不疼,琰琰没事,只是……”小家伙扁着嘴,瞅着凌语芊,神态有点儿怯,但又困惑不解。 凌语芊也已转眼朝他,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暗哼了一下,看来,小家伙还不知道错呢,压根就忘了昨晚的教训。虽然小家伙不长记性,她可是长记性的,没有再像昨晚那样冲他发火,而是伸出手,拉住他,温柔地道,“有没有事?” “琰琰没事!”小家伙先是讷讷地应了一句,紧接着,又道,“只是,肚子有点饿了。” 听及此,凌语芊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但还是拉着他一起起身,走向饭桌,这也才留意到,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色、香、味,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不错。 “妈咪,这是你最爱吃的栗子焖鸡块,快尝尝!”琰琰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夹了一块栗子递到凌语芊的面前。 浓郁香醇的气味随之飘到了凌语芊的鼻子下方,饿了一整天的肚子不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呐喊,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在琰琰带着乞怜意味的期盼下,便也张开小嘴把栗子接进口中,伸手掩住嘴巴,慢慢咀嚼起来,一会,还低下头去。 “YES!”琰琰打了一个好棒的手势,闪亮乌黑的大眼睛别有用意地朝贺熠眨了眨。 贺熠先是一怔,恍然大悟,这小家伙,真是鬼精灵,刚才那一跌,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琰琰继续淘气地吐了吐小舌头,夹起一块鸡肉,甜甜地道,“熠叔叔,你也吃,你在厨房忙了那么久,一定累坏,饿坏了!” 贺熠倒是很快接过,边吃,边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脊背倏忽僵硬,心尖微微颤了一下,脸略略抬起,缓缓扫着那些菜肴。这些菜,真的都是他亲自所做?想不到他会做菜,看起来还挺在行的样子,至少,比她在行,他是自小就会做了呢,又或者,最近才学的? 不过…… 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想这些东西!管他是什么时候会做!还有,他会做菜又怎样,以后,他休想再来糟蹋她的厨房! 凌 语芊甩甩头,把不该有的思绪统统甩掉,拿起筷子自个夹菜吃了起来,而且,不知是否因为肚子太饿了呢,又或其他原因,她再也顾不得这些菜是谁做的,只知道它 们很好吃,很诱人,于是每一样都尝一口,两口,最后,吃了很多很多,待她停下来时,发现,四只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俏脸陡然一红,美目也一阵闪烁,凌语芊咬咬唇,给贺熠一记恶狠狠的瞪视,随即起身,二话不说走出饭厅,来到阳台上,迎着凉爽的夜风,她的思绪逐渐转向清晰。 不知多久后,琰琰跑了过来,整个人依然兴奋不已,“妈咪,琰琰已经把碗碟都洗完了哦。” 什么?洗碗洗碟?他自己吗?不,应该是贺熠陪他一起做的吧? 以 前在城中村住的时候,都是她亲自弄饭菜,偶尔小家伙会陪她摘菜,但都是基于玩耍性质,至于洗碗之类的粗重工夫,压根就不会碰,一来,她舍不得,二来,他还 小,担心他会摔坏碗碟。来北京后,餐食方面都是钟点工负责,她下厨的机会甚少,琰琰更是不会碰这些碗筷,想不到,他今天竟然…… “妈 咪,你别生熠叔叔的气了好吗?”琰琰继续发话,闪闪发亮的小脸儿已经暗淡下来,神情严肃又郑重,娓娓解释,“看到熠叔叔来找琰琰,琰琰真的好高兴,当他说 要煮饭给琰琰吃时,琰琰更是欢喜得什么也不记得了,回到家中看到妈咪的鞋子,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不愉快,但已经来不及了,熠叔叔那么热情,一个大男人亲自下 厨给琰琰做饭吃,琰琰又岂能拒绝他,琰琰于是就想了,说不定可以凭这个机会让妈咪消消气,吃了熠叔叔亲手准备的那么美味可口的饭菜,妈咪一定很高兴,会把 以前那些不愉快都忘记的,那么,琰琰以后再找熠叔叔玩,妈咪就不会阻挠,不会不高兴了。” 天真无邪的话语,字字发自内心,发自真实的感想,像是什么,在凌语芊心湖里一下下地激荡着,她美目一瞬不瞬,紧紧凝视着他,一会,低声问了出来,“咱们琰琰,很喜欢他吗?” “嗯!”小家伙先是下意识点头,紧接着,又迅速停止,怯怯地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莞尔一笑,抚摸着他的小脸,安抚道,“没事,琰琰是一个独立体,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没人可以阻挠的,包括妈咪。” 小家伙听罢,眨了眨眼,然后,哦了一声。 “来,妈咪带你去洗澡。”凌语芊于是也不多说,拉住他的手往屋里走,刚好碰到贺熠从厨房出来,面色不禁又变了变,不过,感受着握在手中的小人儿,便忍住没发作,淡淡地道,“你坐一会,我带琰琰去洗澡。” 接下来,她不仅帮琰琰洗了澡,还哄他睡下,然后,再出来,却发现,男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样子很休闲,很惬意,就好像……这是他的家,让她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硬生生地被挑起来。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气咻咻地冲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堵在他和电视机之间,杏眼圆瞪瞪着他。 相较于她的火爆,他却慢悠悠的很,若有所思地瞅着她,这样回应,“今晚的菜还可以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多做给你吃。” 切—— 谁……谁稀罕他做啊,就算再好吃她也不会吃第二次的! “想不想喝酒?饭后来杯红酒,感觉应该很不错。”他又自顾地道,已经站起身来,修长的双腿很自然地往酒柜那走,拿出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然后,重返她的面前,各自倒了半杯,递给她。 凌语芊依然满面怒容,看着妖娆红艳的酒,于是也接过来,仰头,一口干尽。 “没人告诉你,红酒要慢慢品尝才更有意思的吗?”他浅尝两口,边细细回味,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不经允许私自闯进人家的家中,是犯罪的!”凌语芊恶声恶气地回了他一句,从他跟前夺过酒瓶,自己再倒一杯,又是一口喝光。 而第三杯时,贺熠及时阻止了。 “放手!” “喝一两杯就好了,干嘛喝这么多!你别告诉我,平时都是这样酗酒的吧?”他皱了好看的眉头。 “要你管!”凌语芊使劲推了推他,继续抬起酒杯。 结果,直接被贺熠夺走,往桌面重重一搁,高大的身躯不由分说地趋压过来,把她压在沙发上。 “喂,你干嘛,滚开,滚开!” “我干嘛,我要好好惩罚你这个酒鬼,什么不好学,竟学人家酗酒,这让琰琰看到,不摆明了把他教坏吗?” “才没有!再说,就算琰琰被教坏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谁说不关我的事?我……我是他叔叔,亲堂叔,既然二哥不在了,那我有责任教管他……” “屁!你就是一个伪君子,大色狼!” “大色狼是吧,好,我就色给你看!”男人本就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如今此情此景,更是乐得来个顺水推舟,说罢就俯下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堵住了她那口齿伶俐的小嘴儿。 狂肆火热的吻,突如其来,带着一种久违而熟悉的感觉,像被滔滔江水冲破了脑门似的,凌语芊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所有思维瞬间停止了运转,只随着本能的意志,呆然不动地任由他吞噬着她,渐渐的,她甚至不由自主地给出了反应。 贺熠见状虎躯不觉一僵,紧接着,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闪亮的异彩,大手一紧牢牢扣住她的后脑,更加恣意狂野地品尝着她的甜美,期间也继续放任着以往的熟悉迷惑她。 贺煜,贺煜…… 凌语芊意乱情迷,反应的动作也越发急切,娇小的手儿紧紧抓住他的后背,指甲透过薄薄的衬衣,用力掐入他精壮的肌肉。 整个空间,俨如烈火烧着一般,温度惊人,热量惊人,唇舌吸啜交缠的交响曲演奏得愈来愈狂烈,呼吸,加促了,气儿,堵塞了,神志,迷失了,剩下的,只有彼此迫切的需求。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流逝,仿佛有了一个世纪之久,蓝涛巨浪般的热吻总算因为彼此都无法呼吸而停止。 凌语芊媚眼迷离,茫然而无助,刚被蹂躏的小嘴儿一张一合轻轻吐着醉人的芬芳,精致绝美的容颜如傍晚的云彩,染成了一片瑰丽的绯红,红潮漫过她光洁白皙的脖颈,一直延伸到她雪白的胸前,那儿,在男人的狂扫之下,衣衫半裸,酥胸微露,极致销魂。 贺熠剑眉略微蹙着,深沉的眸子先是贪婪对着她胸前的春光流连一番,继而,目光回到她的脸上,眸色显得更加暗沉,深不可测,头再次俯下,朝她缓缓靠近。 哒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空气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声惊醒两人,不约而同地侧了一下脸,沿着响声寻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出其不意的人影。 褚……飞! 正因为他今晚要去工厂办事,凌语芊也才委托钟点工照顾琰琰的,如今,他回来了,毫无预警的! 凌语芊先是一怔,接着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迷失的神智倏然归位,不由分说地推开仍旧压在她身上的那副庞大的身躯。 然而,贺熠并没顺她的意,虎躯反而更往下一沉,宽阔的胸膛及时遮住她胸前的春光。 “喂,你要干嘛,快起来,别碰我!”凌语芊急切切地低喊,继续用力推着他。 “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你胸前的春光,那就乖乖别动!”贺熠也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大手快速拉好她的衣服,扣好扣子,还特意磨蹭了很久,才直起腰来,眼神耐人寻味,瞅着她。 凌语芊本能地避开,再一次看向褚飞,樱唇颤抖欲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褚飞早就隐约感觉到一些事儿,样子有点儿窘迫,摊着手,结结巴巴地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们……我……”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才不是的!”凌语芊终于发话,急着辩解,忽觉身侧射来一道异样的光芒,于是扭头看去,果然见到贺熠勾着唇,对她发出一种嘲弄的神色,整个人不禁无地自容,恶狠狠地回他一记瞪视,下逐客令,“还不赶紧滚!” “滚?刚才你不才抱着我狂吻不停吗,转眼之间,就叫我滚?为什么?为了他吗?”贺熠冷冷嗤哼一句,凌厉的鹰眸再次射向褚飞,直盯着褚飞抓在手中的钥匙,神色愈加阴霾。 可恶的小女人,凭什么把她住处的钥匙给别的男人,让别的男人可以自由出入她的住处! 如刀子一般的视线,让褚飞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到空气里浓浓的火药味,不禁冲贺熠打出招呼,“贺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找琰琰吗?您好,您好……” 好个屁!贺熠回了他一记冷嗤,又冲凌语芊恨恨一瞪,二话不说怒气腾腾地拂袖离去。 然后,是一声震动天地的甩门声! 刚才,看着贺熠靠近,褚飞还以为他想对他怎样呢,如今尽管贺熠已走,他还是心有余悸,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朝凌语芊走近。 凌语芊也逐渐回神,本是直盯着门口的眸儿幽幽转向褚飞,迎着他古怪的眼神,先前那股羞愧之心不由再起,迅速低下头去。 褚飞略作沉吟,若无其事地问,“吃过饭没?” 低垂下来的脸,冉冉抬起,凌语芊怔了怔,讷讷地应,“嗯,吃……吃过了,你呢?” 褚飞点点头,数秒,接着道,“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说罢,修长的双腿,径自往他卧室的方向走。 凌语芊目送着他,眼见他就要进内了,赶忙喊住他,解释,“其实,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我和他……不是那么……一回事。” 低柔的嗓音,急于解释,渐渐窜起一丝懊恼和沮丧。 褚飞抿了抿唇,意味深长,“凌姐,假如你是跟我解释,我觉得没必要,充其量,我只是你弟弟,无权过问你的私生活,但若然,你是想跟你自己辩解什么,我提议你不用急,先让心情平静下来,那时刻的想法,才是最真实的。” 话毕,他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再转过头去,进房。 凌语芊咬唇,呆愣着,好半响,便也拖起沉沉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卧室。 看着琰琰酣然恬静的睡颜,她既怜爱,又忍不住感到羡慕,紧接着,脑海无法克制地浮起另一个人影来,是贺熠的身影。 对他的吻,她非但没有抗拒,反而给了迎合,她知道,她把他当成了贺煜,可为什么呢?只因为他长得很像贺煜,因为……他当时吻她的感觉,就像贺煜以前吻她一样吗? 不错,他长得像贺煜,这个是事实,但接吻的感觉,完全是凭自己的感官,自己怎么会觉得他的吻像贺煜呢?今晚喝了酒的缘故?可前几天他强吻自己的时候,自己应酬喝得更多,但并没这样的错觉呀!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怎么会让贺熠那大色狼有机会戏谑嘲弄自己!让褚飞,用那样的话语暗示自己! 不,凌语芊,你不能迷了神智,不能乱了分寸,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绝对不能的! 今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既然发生了,那就别再去想,总之,你记住,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在贺熠面前,一滴酒也不能碰,就算再想念贺煜,也不能把别人当然他,还有,再也不让贺熠那大禽兽出现在自己面前! 又一次在心中狠下决心后,凌语芊闭上眼,甩甩头,把一切思绪都抛开,让自己脑子呈现一片空白状态,一会,还用手机播放音乐,带着耳塞,将音量调到最大,死命地把自己送进梦乡。 翌日醒来后,她再也没有时间为此发愁,因为关于公司贩毒那件事,尚弘历带她去海关办公厅接受审讯。尚弘历跟她说,到时照实际情况说话,其他的不用理,也不用担心。 陪同前往的,还有王塑。 一 路上,大家都不做声,各自沉思,凌语芊其实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这不是普通的事,这是贩毒,很严重的罪刑,而且,自己还是负责人。不过,望着尚弘历闭目 养神、容色淡定的样子,她不敢打扰他,故只能不时地看向王塑,王塑倒是每一次都与她对视,且还冲她轻笑,示意她无需紧张。 就此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抵达海关。 尚弘历带头,她和王塑紧跟其后,直接来到吕关长的办公室。 吕关长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得一副严肃样,配上那魁梧的身材,给人一种威逼感,由于凌语芊是负责人,她算是本次盘问的焦点,吕关长公事公办,详细审问。 遇 上这样的事,说不紧张和惊慌是假,尽管凌语芊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但到了真正面对,也禁不住心惊胆战的,幸好她已练就一颗坚强的心,一想到这事必须谨慎, 她极力忍住一切软弱的心态,勇敢迎着吕关长锐利的审视,如实回答他的提问,而且,随着情况越发深入,她也逐渐进入状态,应付得更加泰然平稳。 整个审问,历时一个小时,完毕后,王塑带着凌语芊先出去,尚弘历则继续留下。 办公厅的气氛,即时起了变化,那个吕厅长,如被植入钢丝导致一直紧绷的脸容猛然像是卸下了钢丝,肌肉全都松弛下来,威严的眼神也变得亲切不少,对尚弘历发出客气的笑。 尚弘历却郑重其事地冲他点点头,直截了当,“怎样,查到是谁引起的吗?” 这间办公室,是吕关长一直使用,安全性极好,比在电话或外面其他地方更方便讲话。 吕关长怔了怔,恢复严肃,语气沉重地回答,“这次的事,我怀疑是内部搞的鬼。” “内部人做的?”这一回答,非同小可,尚弘历不禁也挑起了眉头。 “嗯,他们可能已经起疑。对了尚大哥,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新的公司合作?有没有发现一些可疑的状况?” 合作的新公司?这么大的集团,合作的对象自然也多,最近,就有几个,大大小小……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程序都是隐秘的,即便凌语芊也不清楚哪次航运会行动。又或者,凌语芊自己发现了?” “不,不会是她!”尚弘历终于开口,脑海里面,闪过一个人影,贺熠! 难道他有古怪?可是,那些资料都是经过严格的加密系统,就算公司里面的人也无法轻易攻破,更何况,贺熠虽是合作伙伴,但只是合同形式,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公司的电脑。 “这次的事,来得突然,根本不容逃脱,目前能做的就是找人背黑锅,尚大哥有没有想好人选?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轮到他们牺牲的时候,我们决不能手软!”吕关长又开口,诡异的黑眸,闪过一抹狠绝。 尚弘历再定了定神,下意识地颌首,“那以后呢?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走?” “内部发现的原因,只是我目前的猜测,还未百分百确定,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查出来。至于那些交易,暂时都先别动。” “可是,停太久的话我怕美国那边会不耐烦,最近各个单位正是急需货物之时,就说东南亚那边,这次货物被没收了,我们得尽快补上!” “嗯,我知道,我会抓紧!总之,还是先安排好替死鬼,把这件事落案,否则这样拖着,你们会时刻受到监视,想做什么也不方便。” “你放心,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回去后会立刻安排。”尚弘历顿了顿,想到自己不宜久留,便告辞了,“那就先这样,随时保持联系。” 吕关长从办公桌后出来,送尚弘历到门口,与尚弘历相互投以一个别有意义的注视后,正式分别。 正在外面等候的凌语芊和王塑纷纷迎上,特别是凌语芊,满面焦急,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 相较于她的焦急,尚弘历却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先回去吧”,话毕,人就往前走了起来。 凌语芊愣了愣,不禁更加心急,而且,心情也更加沉重。 “不会有事的,别急,回去再说。”王塑安慰了她一下,给她一记无需担心的眼神,示意她跟上。 凌语芊看看他,又瞧了瞧慢慢走远的尚弘历,唯有迈动脚步,随王塑一起走出海关。 坐上车后,她再度询问尚弘历,尚弘历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稍会,总算不徐不疾地给了回应,“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听到此,凌语芊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猛地放下不少,但很快,又问道,“我没事?难道……其他人有事?对了,货物始终是在咱们公司的船上搜到,确定能脱罪吗?” 这次,尚弘历忽然又变得像是一只紧闭双壳的河蚌,没有再透露出半个字。 凌语芊心情于是被吊得七上八下,因为尚弘历说过自己没事,故她不再那么为自己担心,然而又由于尚弘历没说完全,她还是得为公司顾虑,而且,暗忖着整件事到底怎样一种情况,就此恍恍惚惚,一路回到公司。 王塑随尚弘历去了,她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工作,直到下午时,王塑忽然跑来告诉她,这次的“贩毒事件”已经过去,真正的经手人已经查到,竟然是……马仕城,马先生! 马仕城投资失利,欠下巨额债务,走投无路之下,被那些毒枭利用,暗中帮他们运毒。 这样一个消息,给凌语芊带来极大的震惊,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是这样!那个马仕城,她平时和他接触不少,压根就不像是那种人呢!而且,假如真的走投无路,之前应该有些迹象的,他是完全没有,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马仕城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他已被捕,接下来会接受调查,假如他能配合公安把毒枭揪出来,兴许还能将功赎罪,否则的话,他这辈子,算是走到尽头了。”王塑深深叹着气,语重心长。 凌语芊则继续惋惜,难过,唏嘘,好一会,问道,“那咱们公司呢?会不会受影响和牵连?” “他 毕竟是公司的职员,而且,利用咱们的船办事,我们当然不能一点责任也没有,不过,董事长会处理妥当,不会有大问题的,就当做是吸取教训,以后在这方面得加 倍谨慎和提防。”王塑顿了顿,话锋一转,安抚她,“你也不要为这件事太纠结,接下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会另外派人代替马先生的职位。” 凌语芊点点头,接着,也不禁自责道,“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假如我能跟紧一点,兴许就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 “没用,他要是想做,一定能找到办法,我们防不胜防的。当然了,你也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教训,以后再更注意些。”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王特助!”凌语芊由衷地道了谢谢,紧接着,又呈现一派沉思状。 王塑也不多说,对她深望几眼,辞别离去,然后,直接来到尚弘历的办公室。 尚弘历埋首案前,正忙碌着,头也不抬就道,“告诉她了?” “嗯!”王塑低低应了一声,注视着尚弘历认真投入的样子,迟疑道,“董事长,我们真的不会有事吗?事情确定会照咱们的计划进行吗?” 尚弘历终于抬起头来,先是瞅了他一会,从容不迫,“我说小塑,小凌她是个女人,不知实情,有这些反应人之常情,但你是一个男子汉,又不是第一次混这些,怎么还表现得这么忐忑?当然没事,怎么会有事?!” 王塑抿一抿唇,傻笑了一下,抬起手,挠挠后脑勺。 “放心吧,一切尽在咱们掌握之中,所以,你与其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不会发生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东南亚那边补一批货。”说到此,尚弘历老脸露出忧愁,眉头慢慢皱起。 王塑也马上恢复神色凝重,不再吭声,与尚弘历一起,苦苦冥思起来…… 意外的危机得到解除,凌语芊心情轻松了不少,连带对贺熠昨晚登堂入室的烦人举动也忘掉,当晚带了琰琰和褚飞上馆子吃饭,接下来,又重新热情奔放地投入工作,然而,不知是否由于乐极生悲的效应,几日后,她竟然感到一丝丝闷意来。 就像这天晚上,满桌丰盛的菜肴,色香昧俱全,都是她喜欢吃的,可她就是提不起兴趣,嘴里嚼着卤水鸡块,她直说不够味,鱿鱼炒西兰花也不够鲜嫩,牛肉不够滑,总之,每一样都不合她胃口! “凌姐,你没事吧?会不会身体出了毛病?这些菜一向都是秀珠姐做的,你以前也都吃得津津有味,咋这两天愁眉苦脸,嫌这嫌那?你压根就不是个挑三拣四的人呢。”褚飞见状,迷惑又关切,还用力嚼着食物,以证明这些菜真的非常可口好吃。 凌语芊怔了怔,看着他,不做声。 琰琰则一语惊人,“妈咪,你是不是想念熠叔叔做的菜?虽然秀珠阿姨做的菜很不错,但跟熠叔叔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妈咪吃过了熠叔叔做的菜,就有更高追求了?其实,琰琰也挺怀念熠叔叔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熠叔叔做的菜……贺熠做过菜给她和琰琰吃?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就是那天晚上?想不到,贺熠会烧菜!烧得一手好菜! 迎着褚飞复杂多变的眼神,凌语芊定了定思绪,下意识地否认,“没……没那回事!琰琰不要胡说!” 为了证明,她还开始夹起菜拼命吃,每一样都偿一遍,然后,第二遍,然而,她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褚飞就不用说了,碗筷一停,神色更加古怪地盯着她审视打量,琰琰则鼓着两腮,做了一个鬼脸,随即继续吃自己的饭,内心里,则有了一个主意。 原来,小家伙吃完饭后,趁机打电话给贺熠,问他什么时候再来给他做饭,说妈咪很想念熠叔叔做的菜,都因此茶饭不思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贺熠又惊又喜,但也没立刻相信,毕竟,小家伙是那么的聪明,说不定,这是小家伙为了见他,故意这样说,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形,那不可理喻的小女人对他是恨之入骨,怎么还会想念起他……做的饭菜来! 父子连心,似乎猜到熠叔叔的想法,琰琰又马上道,“熠叔叔,你咋不说话?你不肯吗?不肯煮饭给琰琰吃了?你是不是生气了?再也不想理琰琰了?也不要妈咪了?” 小家伙果然是个鬼精,故意说得可怜巴巴,还捏着鼻音,眼见就要哭了的样子。 因而,贺熠就算再多猜疑,也忍不住先投降,急忙安抚他,“当然不是,难得琰琰喜欢熠叔叔做的菜,熠叔叔求之不得呢,好,明天吧,叔叔过去煮饭给你吃。不过,你先别告诉妈咪。” “嗯,我知道,妈咪脸皮薄,不能让她羞羞,咱们先蒙住她,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呵呵—— 低沉的嗓子,发出一声愉悦自豪的轻笑,贺熠心里乐开花。 琰琰也继续高兴一会,忽闻房门响起,赶忙对电话那边道别,“熠叔叔,妈咪进来了,先这样!” 说罢,挂断电话,正好,凌语芊推门进内,看到他,先是一愣,若无其事地问,“打电话?和谁?” “呃……呃……正想打给熠叔叔呢,还没打,妈咪就进来了!妈咪今天洗澡很快哦,洗干净了吗?” 洗得快吗?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凌语芊给小家伙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径自走向梳妆台,拿起护肤乳液抹在脖子和手上。 琰琰也急忙跳下床,泥鳅似的奔至凌语芊身边,搂住她的腰肢,整个小脸庞亲昵地贴到她的身上,脆声呢喃,“妈咪好香,琰琰好喜欢妈咪。” 凌语芊唇角微微翘起,美丽的水眸眯成了月弯儿,乳液都涂均匀后,视线从镜子离开,低头,把小家伙搂住,“妈咪也喜欢琰琰,小宝贝,真是妈咪的好宝贝!” 说着,脸埋在他小小的颈窝上,对着他猛呵气。 琰琰立即咯咯笑开来,笑得小身子都颤起来了,一会,突然伸出手,在凌语芊腰侧淘气地挠,凌语芊顷刻也笑弯了腰。 紧接着,母子两回到床上,继续乐呵呵地做着一系列的亲昵动作,最后,相拥着进入梦乡。 直到第二天傍晚,凌语芊下班回到家,才发觉,自己被小家伙“卖”了! 她一进门,小家伙像以往那样兴冲冲地跑过来,拿拖鞋给她。 “谢谢小宝贝!”她也一如既往地亲了他一口,边换鞋,边问道,“秀珠阿姨弄好晚餐了吧?” “嗯!都做好了,很香,很好吃!”小家伙继续笑得如花般灿烂,如星星般闪耀。 凌语芊也扬了扬唇角,带着他往厅里走,但走着走着,娥眉蹙了一下,真的好香,这香气,似乎比前几天都香! 她放下袋子,迫不及待地顺着香气走向饭厅,首先被那满桌的佳肴闪得美目大亮,可紧接着,又觉得不对劲。 今晚褚飞有约,不回家吃饭,秀珠阿姨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向来不在这里吃,只有她和琰琰两个人,但这些分量,哪是两个人吃的,反而像是,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都可以的! 怀着纳闷和诧异,她惘然的美目下意识地从桌面移开,寻找秀珠阿姨的身影,出乎意料的是,映入她眼帘的不仅有秀珠阿姨,还有……还有……贺熠! 高大的身躯,系着围裙,俊美绝伦的容颜,温和柔缓,正捧着碗筷从厨房出来,样子好不自在,好不悠然,简直像,这儿是他的家,煮饭的活儿,他天天做。 “凌小姐,真不好意思啊,我煮的菜不合你胃口,你也不直接跟我说,幸亏琰琰说了,还叫他堂叔来教我,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够,原来是火候,还有调味,刚才我都看到了,也记住了,以后我想应该味道不会那么淡了!”钟点工阿姨首先开口,满面歉意,同时,语气也略显雀跃。 瞬时间,凌语芊明白了一些事情,本能地朝琰琰瞪了一眼,紧接着,含怒的美眸射向那个可恶多余的人影。 “贺先生的厨艺着实了得,想不到一个男人会烧得这么一手好菜,琰琰和凌小姐以后可有口福了!”钟点工继续眉开眼笑地赞叹,然后,脱下围裙,“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享用!” 钟点工已经离去,凌语芊继续气咻咻地瞪着贺熠,直到,身侧传来一声高兴的呼唤,“妈咪,是不是很惊喜呢,来,快吃饭,今晚的菜包准你不会再说没有味道了!” 凌语芊俯首,又给小家伙一记瞪视,哼哼,她总算明白,昨晚她进来之前他就已经打了电话给贺熠,还特意佯装,这混小子,真是个小狐狸,果然是贺家出来的! 老狐狸,大狐狸,小狐狸,姓贺的,都是奸诈腹黑,诡计多端!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2 当女王伺候 “妈咪,琰琰肚子好饿,开饭了好吗?”看到妈咪瞪他,小家伙立刻收起笑脸,转为怯怯生畏。 又装,还敢装,别以为妈咪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装成一副害怕的样子妈咪就饶了你?哼!想得美!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但凌语芊还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重新瞪向贺熠,恶声恶气地道,“给我盛碗汤!” 既然他不请自来,那她也别跟他客气,与其生气憋到自己,不如趁机把他当佣人使唤,狠狠折磨他! 可是,男人乐得服侍,听到命令马上就去装汤,待她吃完,还主动去装饭,把碗压得紧紧的,低沉的嗓音无意识地呢喃,“吃多点,瞧你这副身子,风大一点就会把你吹走的。” “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被吹走。”凌语芊不领情地打断他的话,继续高高在上地命令,“给我夹点鱿鱼,牛肉,还有排骨,虾要剥壳的,鱼要去骨头……” 鱿鱼,牛肉,排骨,虾肉,鱼肉,各样美味的食物陆续呈现到凌语芊的面前,凌语芊俨如女王一般,毫不客气地一一接受,不得不说,那极其爽口销魂的味道,让她无法自控地陷入其中,直到他拿起纸巾帮她擦嘴,灼热结实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娇嫩的唇瓣时,她才赫然醒来。 “不用,停,我……我自己来。”她急忙抬起手,准备夺过纸巾。 他却握得牢牢的,继续动作轻缓温柔地拭擦着她美丽的唇角,耐人寻味地道,“不是想把我当奴隶使唤吗,那就别中途停止。” 他……他知道她的心思?那他干嘛还任由她使唤?犯贱吗? “还要不要吃虾?我再剥一只给你?” “不要,我……吃饱了。” “虾有营养,多吃几只,这样你才有足够的精力应付那些工作。”他已经放下纸巾,自顾剥起虾壳来,不到十秒钟就完工,再次喂到凌语芊的面前。 凌语芊怔愣着,发呆着,脑海不禁想起刚才那些情景,刚才,他也是这样喂她,她很自然就接受了,想起了以前贺煜带她出去吃饭时,给她剥虾喂她吃鱼的情景,今晚,她又把他当成了贺煜,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贺煜,难怪,吃得那么理所当然! 凌语芊啊!你怎么还是这样! 混乱的神智瞬间归位,凌语芊极力忍住不看那诱人欲滴的虾儿,迅速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冲出饭厅,直奔卧室,锁上门。 她躲在被窝里,大脑纷乱,细长的眉儿,一直深深皱着。 一会,手机响起,是贺熠发来的短信。 “二哥不在了,我希望能代替他,好好照顾你和琰琰,我真心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 他代替贺煜,照顾她和琰琰?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值得高兴感动的事,可为什么她感到很烦恼? “当然,假如能像以前那样成为知心朋友,那是更好的。” 他继续发来短信,继续刺激着她,让她更加思绪混淆,杂乱无章。 “你是不是在怕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出上次那样的事,就算我再想,也会等你心甘情愿接受。” 心甘情愿?他竟然觉得,她会心甘情愿? 不,才不会! 你休想,我身体任何一部分,只有贺煜能碰,我才不会心甘情愿,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怀着浓浓的羞愤,凌语芊索性把手机关掉,然后,拉高被子将自己由头到脚裹个严实,裹得密不透风! 不知多久过后,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琰琰的呼唤,“妈咪,你在里面做什么,开开门,熠叔叔要回去了哦。” 他要走了? 凌语芊一怔,缓缓掀开被子,少顷,下床,把房门打开。 “妈咪,你没事吧?”小家伙满眼关切,仰望着她。 凌语芊摇摇头,抿唇微微一笑,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儿,牵住他的手,走到客厅。 那抹高大伟岸的人影,正伫立那儿,深邃炯亮的眸子火热狂炙地盯着她看。 “妈咪,不如你送熠叔叔下楼吧。”琰琰又是天真无邪地提议。 凌语芊略作沉吟,便也答应了,她需要,和他单独说一些话! 交代琰琰乖乖在家,她与贺熠,一起走出家门。 一路上,她不吭声,更不看他,美丽的容颜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思绪,出到小区门口,来到他停车的地方时,她才正面对他,神态严肃而沉重,毅然果断地道,“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来了。” 贺熠微愣,迅速发问,“为什么?” “因为……” “你在怕?怕什么?” “我哪里怕什么?我才不怕。” “那为什么不让我来?” “因为……因为……”凌语芊苦恼万分,琢磨着如何更有力量地说服他时,不料,沉寂的空气陡然响起另一道呐喊。 “凌姐!” 是褚飞,褚飞回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女孩有点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的。 “贺总,你又来了?”褚飞已经走近,来回看着贺熠和凌语芊,眼神有点儿怪异。 凌语芊立刻变得不自在起来,急忙别开脸,看向随他一起走来的女孩,客气地笑了笑。 “凌姐您好,我叫尚闵琳,您可以叫我琳琳!”女孩也笑容可掬地跟她打招呼,礼貌有加。 凌语芊一听那名字,重重震住了,尚闵琳……琳琳?她记得尚东瑞说过他有个外甥女很可爱,叫琳琳,莫非,眼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就是尙东瑞的外甥女,是尚卓欣的女儿?原本姓闵,尚卓欣与丈夫离婚后,在女儿的姓氏前加个尚字,愣是改成了跟随母姓。 “我经常听舅舅提起您。”尚闵琳接下来的话,给了凌语芊证实。 果然是尚卓欣的女儿,可是,她为什么会和褚飞在一起?今晚褚飞就是与她一块吃饭的?她还亲自开车送褚飞回来?她和褚飞,是怎样的关系,两人怎样认识的? 太多太多的疑惑,一时之间充斥着凌语芊整个大脑,其他事情暂且被冲开了,就连贺熠也被她抛诸脑后,就那样傻笑着,怔愣着,直到肩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压力感,她才回过神来,这也发觉,尚闵琳走了,贺熠也不见了,空旷的停车场上,只有她和褚飞。 晃了晃神,她迫不及待地询问,“褚飞,你和尚闵琳怎样认识的?你们关系很好?男女朋友?” 褚飞俊脸立刻一窘,急声解释,“没,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可我怎么觉得她……” “那天她去公司找她母亲,碰到下雨,身上没带伞,我便送她一程,打伞遮她一块到公司,然后她就……她就经常来找我,但我对她,并没那种意思。” 哦,原来是英雄救美,雨中生情,一定是他撑伞送她的过程中,他的君子风度打动了尚闵琳的少女春心。 凌语芊恍然大悟,从而,也记起了不久前的一幕,难怪她觉得女孩有点面熟,原来是那天已经在公司见过,当时褚飞和一个女孩有点争执,由于那天公司刚好被查出贩毒,她没心思理会,原来,那女孩就是尚闵琳。 “我觉得,她挺不错,你们年纪也差不多,不妨把握一下?”凌语芊由衷地赞了一句,她虽讨厌反感尚卓欣,但不会因此迁怒到关联的人,这个尚闵琳,怎么看都是好女孩一个,纯真,礼貌,温柔,最主要是,喜爱褚飞! “再说吧。”褚飞扯唇,讪笑,话题转到她的身上,“你呢?咋又和贺熠在一起?他这次来,又是不请自来呢,或者,被邀请的?” “琰琰想念他煮的菜,蒙着我偷偷把他叫来,还说为了感谢他,让我送他下楼。”凌语芊思绪也即时被转移,心情恢复纳闷,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把话说清楚,那混蛋就跑了! 对着前方路灯下宽敞明亮的门口留下一记懊恼的瞪视,她气咻咻地转身,朝大厦内走去。 褚飞阔步跟上,一直瞅着她,漆黑的星眸里,尽是复杂揣测之色。 贺熠带来的困扰尚未消除,两天过后,凌语芊陷入另一种震惊险境之中。 这天下午,她去市郊一所工厂视察,完后直接回家,不料刚停好车子,从车内出来时,一个人影猛然蹿到她的面前,把她吓得急忙往后一退,待看清楚那是谁时,更是花容失色。 马……马先生?马仕城? 他……他不是贩毒被抓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的样子,面容红肿,肤色发青发紫,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顿,他的脚,也一瘸一瘸的。他到底怎么了? 凌语芊捂着小嘴,震惊又诧异,而冷不防地,马先生噗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嘴里发出了一连窜的乞求,“凌小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你……你……”凌语芊把手放开,欲伸出去扶他起来,可又害怕地不敢前进,只能继续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没有贩毒,毒品不是我放在船里面,真不是我干的,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求你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马先生跪着走,爬到凌语芊跟前,抓住凌语芊的脚,继续苦苦乞怜。 凌语芊本能地挣扎,声音颤抖,“放开我,放开我。”她还努力踢着脚,伸手去打他的头,终于,他放开她。她又是后退几步,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准备逃离。 但就在这个时候,马先生接下来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把她震得动弹不得。 “其实,一切都是尚弘历的诡计,是他自己贩毒,是他幕后操作,如今事发于是找我做替死鬼,我是无辜的,是冤枉的!” 尚弘历的诡计?尚弘历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不,不可能,不会的,怎么会! 布满震惊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瞪着马仕城,凌语芊整个心海如惊涛巨浪,滚滚奔腾。 “凌 小姐,你也是被他利用了,这次,他找上我背黑锅,下次要是事情再有泄露,一定轮到你,我们都是他的棋子,都是他的替死鬼!所以,你要救我,也要救你自 己!”尽管他依然满面伤痕,血痕斑斑,可再无那种骇人的气息,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悲哀,让人打心里同情。 震撼已经多于恐惧,凌语芊的双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地往前靠近,直走到马仕城面前,缓缓蹲下,颤抖着手扶上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说真的?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凌小姐,我们都被骗了,被尚弘历这个老匹夫大毒枭给骗了!” 大毒枭……大毒枭……凌语芊用力咬着唇,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马仕城,一会,站起身,“你起来,详细跟我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担心引人注意,被人发现,她把他带进她的车子内,她坐在驾驶座,他则在副驾驶座,然后,他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那 天,他下班回到家门口,突然数名身着警服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说他涉及一宗贩毒案,强行把他带到公安局,关押在森严的监牢里,然后,对他严刑拷打,强迫他 承认贩毒,他经不起折腾,被打得迷迷糊糊间,唯有妥协了,第二天醒来后他越想越不甘心,大呼冤枉,可没人理他,他绝望之际想到自救,谎称他能供出幕后大毒 枭,然后不惜使用苦肉计,咬舌自尽,由于他有消息,警方自然不想他死,赶忙把他送往医院,抢救过后,他趁机把医生打晕,穿着医生的衣服,逃出生天。 整个过程,他只大概阐述,但说得尚且合情合理。 凌语芊信了,不过,依然无法证实尚弘历是那种人,一番沉思过后,不禁对他发出疑问,“你这么说,只能证明你没贩毒,但你如何确定那是董事长做的?” “我 说他是幕后主脑,是有根有据!在监牢里,我想起以前很多事,都证明尚弘历的可疑,他们的交易应该另外加密存在一起,尚卓欣是财务部总监,有份参与和保管, 可惜我找不到证据,否则我一定举报他,为我洗清罪名!”马仕城先是满腔愤慨,继而,又对凌语芊发出求助,“凌小姐,我把整件事告诉你了,你帮帮我吧,警方 现在还在通缉我,我今天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请别辜负我的信任与依赖,拜托你了,我代表我一家老小感谢你,我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 德。” 凌语芊樱唇紧抿,眉心紧蹙,频频摇着头,内心既怜悯,又混乱。 一会,马仕城辞别离去,临走前,他说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见她,一来,生怕被抓,二来,怕连累到她。 突 如其来的震撼消息,使得凌语芊彻夜不眠,一直在思忖,在揣摩,在深究,在犯愁。马仕城可怜虚弱的模样,让她相信他是无辜,可凭以往与尚弘历相处这么久的经 验来看,她又做不到怀疑尚弘历,故她盼着结果是,马仕城确实没贩毒,而尚弘历也非什么幕后大毒枭,这件案子,另有隐情,另有坏人。 翌日,凌语芊回到公司,把紧要工作都做好,然后来到王塑的办公室。 见她大驾光临,王塑愕然之余,高兴不已,连忙招呼她坐下。 凌语芊嫣然一笑,把刚从公司自动饮料机买来的咖啡递给他。 王塑更是眉头高高挑起,调侃了出来,“哟,还请我喝咖啡,莫不是又有工作上的事请教我?” “在你看来,我是这样的人哦。”凌语芊也故意嘟起小嘴,不满地嗔。 呵呵,她当然不是这种人,只不过,超凡脱俗如她,平时大部分精力都在她儿子身上,其他时间,除了工作就极少主动找人坐聊,就连他与她合作这么久,也很少有为私事见面的,更别提请喝咖啡了。 “其实,我是想了解一下贩毒那件事。”凌语芊慢慢收起笑意,样子变得郑重起来,说明来意。 王塑也顿时怔了怔,继而,若无其事地应,“不是跟你说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吗,都与我们无关了,不用再担心。” “那个马仕城呢?他认罪了没?你上次说警方打算利用他引出国外的买家,他都招认了吗?” 王塑神色又是一晃,继续漫不经心地道,“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管的范围了,就算他真的招供了,警方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凌语芊也略作沉吟一下,接着说,“王特助,你觉得那个马先生真是这样的人吗?他会不会是无辜的?被冤枉的?对了,警方是怎样发现他就是作案人?” 她边说,边注意着王塑的表情,结果发觉了一些异样,她从他快速变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种古怪,那好像是,心虚! 可惜,时间上不容她深入探究,王塑很快就恢复平常,就着她的问题,反问她,“你怎么了?为啥突然间想到这件事来,想到马仕城来?” “呃……其实是这样的,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马仕城死了,但后来警方又找到了新的作案人,所以……”凌语芊撒了一个谎,掩饰着。 王 塑本是警惕的心,缓缓放下,数秒,笑着道,“看来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紧接着,他恢复凝重,劝了一句,“Yolanda,我知道你善良,你和马仕城共 事多时,彼此建立了友好的关系,但有些时候,人不可貌相,很多人,并没外表看的那么简单,反正这事儿,由警方去操心,你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特别是在董事 长面前,更不要提。”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虽然已经处理,可终究对我们公司影响颇大,算是飞来横祸,董事长已经为此烦恼不已,气愤不已,恨不得亲手毙了那个马仕城,要是让他听到你这样替马仕城说好话,还不雪上加霜?” 凌语芊听完,哦了一声,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讷讷地笑了笑,随即看看手表,站了起来。 王塑也抿抿唇,再道,“这件事,你得彻底放下了知道吗?把精力都转回到工作上,争取做出更好的成绩,赚更多的钱!” 凌语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禁顺势问,“对了,K&B那笔钱,海外公司怎么还不转进来?我等着做收尾工作。” 王塑面色猛地再度怔了怔,应答,“哦,忘了告诉你,那个项目忽然出现点问题,交易款项恐怕会延迟一些时间。” “哦?这样啊?出现什么问题?” “具体我也不清楚,董事长刚和我说的,我正要跟进,具体情况到时再跟你谈。” 凌语芊缓缓点了点头,正式离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思绪继续集中在马仕城的案子上,继续回想分析方才与王塑交谈的情景,心中谜团阵阵。 以往,她和王塑相处,他都坦荡以对,但这件事上明显有古怪,她总觉得,他说的话有所保留,就像当初一开始被查到货船贩毒时,他的表现,也是很古怪的。 莫 非,马仕城说对了?尚弘历真的有问题?但万尚集团实力雄厚,每年赚那么钱,为啥要做犯法的生意?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违禁品,是国家严打的贩毒呢。至于王 塑,也参与其中吗?王塑不但是尚弘历的得力助手,也是尚弘历非常信任的人,尚弘历对王塑的信任,甚至比对他的亲人还重。 对了,尚东瑞是尚弘历的儿子,会不会知道一些事?甚至,也参与其中?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3 原来,贺煜是这样被陷害的! 想到这里,凌语芊连忙拿起话题,但下一秒,又放下,改为直接用手机拨打尚东瑞的手机。 才响一下,对方就接听,温润的嗓音充满惊喜,“小芊芊?你找我?主动找我?” 凌语芊没心思对他的夸张举动多给反应,直截了当,“你现在有空吗?方便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当然有空,就算没空,也有!对了,你找我做什么?公事还是私事?我猜,是私事吧?”尙东瑞愈加兴奋和雀跃。 凌语芊翻阅着桌面的资料,平静依旧,“你先过来吧。” “好,你等我十秒钟,我立刻到!” 然后,手机挂断。 十秒钟? 凌语芊不禁没好气地一笑,接着深呼吸,梳理一下思绪,结果,虽然不是十秒,但也只需半分钟,尙东瑞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春风满面,笑得像个傻子,不错,他就是个傻子,她就主动找他而已,他已高兴得像中了六合彩似的。 凌语芊胸口冷不防地揪疼了一下,继而,又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疚感,示意他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始了试探。 “你在公司当副经理,那你具体打理的业务都包括哪些层次?是不是公司所有大小事务你都参与了?” 如此提问,让尚东瑞瞬间大感意外,她忽然找他,他想过无数个可能性,有好的,有坏的,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方面上,因为,她从没关注过他这方面的情形。 按住心里头淡淡的困惑,他继续嬉皮笑脸,“咦,咋对我的事业感兴趣了?该不是,你改变主意了?对我查问家底,想看看我是不是一个蓝筹股,是否嫁得过?” 噗——他……想到哪去了! 凌语芊翻了翻白眼,但也没点破,模棱两可地道,“那你回答不回答?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人家说谎,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不得半点夸张。” “行! 不夸张。不是哥吹的,虽然我爸有三个儿女,可我爸最喜欢的还是我,我哥和我姐还经常因此羡慕妒忌恨呢!”尚东瑞先是自豪得意一把,稍作停顿后,表情又略显 懊丧,“不过,我老爸说我才从国外分公司回来不久,必须慢慢深入这边总公司的事务,而且,我大哥大姐本来就对他自小偏爱我感到不满与抱怨,假如我一回来就 比一直驻守的他们还受器重,那就更容易引起他们的反弹,故暂时来说,我还是一个非常空闲的副经理,我的实权,甚至还没你这个总监多呢!” “那你觉得,咱们公司的财力如何?”凌语芊又问。 “财力啊,当然是极其雄厚的,咱们这是家族生意,从爷爷那辈就开始了,到了我父亲那辈更是日渐壮大,一直都在发展着,只除了,两年前出现过一次经济危机,不过,我老爸很快就把它摆平,故整体来说,我们是,财大气粗!” 经济危机? 两年前出现过经济危机? 不理会尚东瑞那极其优越的神态,凌语芊即时被这些字眼震到了,整个眉头倏地深锁起来,直到尙东瑞敲打着办公桌,急声呐喊她,她才回过神。 “小芊芊,你咋了?对了,你今天很古怪哦,为啥无端端问我这些事?”他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真的认为她是想改变主意,想和他发展那层关系。 “呃,没……我问问而已。” “问问而已?你不是那样的人!” 凌 语芊又是愣了愣,迎着他继续探究审视的眼神,她脑筋飞快打转,再度撒谎,“其实……是这样的,昨天我在看一些企划书,发现你大哥参与了很多,而你却很少, 一时间心血来潮,就想了解一下喽,毕竟,你们是兄弟,照理说权力相当才对,当然,你刚才说的那些理由也是正常,所以,我明白了,不怀疑了!” 尚东瑞斜着星眸,带着审视的意味睨视着她,一会,便也不多说,转开话题,讨好地道,“今晚一起吃饭?第五街那儿新开了一家高级餐厅,主打葡萄牙菜,那儿的红酒,可好喝了!” 凌语芊略略沉吟,同意了,“不过,可能得带琰琰一块去。” “行,只要他别再叫我海龟叔叔就行了。”其实,自从凌语芊跟他在江边谈聊,明确拒绝他的爱意之后,他倒觉得,暂时来说两人单独相处气氛可能有点儿古怪,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障碍,因而,有琰琰加入的话会自然很多,以后,他想再约她一块吃饭或出游,还有机会! 凌语芊没想到那么多,突然也俏皮地揶揄了他一句,“嗯,不叫乌龟叔叔,叫冬归叔叔。哈哈——” 噢—— 尙东瑞立即做出一个抓狂的手势,捞起桌上的笔筒,作势要扔她,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机响起,原来,他刚才其实是在忙的,可为了见佳人,把工作都暂停了,如今,秘书来催了。 “好了,你快去工作吧,虽然你是个太子爷,但也不能有特权,否则,不但其他员工闲话,不但你大哥大姐会羡慕妒忌恨,我也会呢!”凌语芊便也不留他,站起身,送他出去。 他继续一副懊恼状,把步伐拖到最慢,走得不情不愿,到门口时又猛然停下,叮嘱,“小芊芊,记得今晚的约会,别临时放我鸽子,否则,哥会心痛致死的。” 切!这男人,总是这么夸张! 凌语芊忍不住伸手,对准他的头,重重地落下一敲,“快去!” 尚东瑞又是扭扭捏捏,总算是,走了。 凌语芊关上门,没立刻回办公桌内,而是走到窗口那,让自己沐浴在迎面而来的春风当中,思绪继续集中紧要事上。 尚 东瑞与王塑都是坦荡荡的人,平时在她面前反应,谁有古怪谁没有古怪,一目了然,尚东瑞不像撒谎,更不像隐瞒,那就是,他并不知情!那么,得怎样了解呢?马 仕城说过,那些数据都是交由卓若欣保管,那就代表卓若欣也参与其中,可以从卓若欣入手,可是,这么重要的秘密,卓若欣断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而凭她与卓若 欣水火不容的关系,更不指望了。 闭上眼,凌语芊满腹忧愁沮丧,接着脑海再次蹿出马仕城跪在地上向她求救的可怜模样,整颗心不禁更揪得紧紧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连尚弘历是否真有古怪都不能证实,又谈何去帮马仕城洗脱罪名? 抬起手,她轻轻揉搓着两边太阳穴,唉声叹气不断从她嘴里发出。 不一会,背后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 打开一看,是秘书,而且,秘书旁边还跟着另一个人影……尚闵琳! 小妮子带着一个大花篮,笑容可掬,见到凌语芊立刻礼貌客气地打招呼,“凌姐姐,您好!” 凌语芊回她淡淡一笑,把她迎接进来,秘书则回去继续干活了。 “凌姐姐,您的办公室好清新,好优雅哦,跟您的人一样,超凡,脱俗!” 呵呵,这妞儿,嘴巴真甜!她是见到人都这样呢,又或者,因为自己和褚飞的关系? 凌语芊笑得更灿烂,拉她往沙发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凌姐姐。”小妮子仍然礼貌无比,热情无比,而且,大方得体,“凌姐姐,对不起哦,我没有告诉您就不请自来,不会妨碍到您工作吧?” “没事,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凌语芊说得由衷,转看向她带来的大花篮,眸色一亮,“你也喜欢紫罗兰?好美的花哦。” “是褚飞跟我说的。”尚闵琳从花篮拿起一小撮紫罗兰鲜花,放到鼻子下方嗅了嗅,接着,移到凌语芊跟前,“真的好香,那个店员没骗我,只有刚摘的花儿才这么香气馥郁,和我妈在家里花园摘的一样,凌姐姐,您也闻闻。” 凌语芊略微挪了一下脸,立刻被那清雅馥郁的香气为之一振,不由闭上眼睛静静享受了一阵,抬起头看着尚闵琳时,别有用意地道,“你妈平时也很喜欢鲜花?” “嗯!我妈放假在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插花,她说满屋子都是花的香气,人的精神也会时刻保持着清新,心旷神怡!” 凌语芊勾唇,淡笑,“你妈一定很疼你吧?” “嗯!我妈在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脑都装满了我从小到大的相片,我妈说那是她忙碌工作中的调节剂呢,看到我的各种相片,疲劳顿消。”尚闵琳继续声音愉悦地应答,“当然,我也疼我妈!” 电脑……相片…… 凌语芊脑海一激灵,计上心来,“琳琳小时候一定很可爱,是个漂亮高贵的小公主吧,害我也想看看呢。” “凌姐姐想看呀,行,我找个时间跟我妈说一下,带你去她电脑看!” “呃,别!”凌语芊本能地阻止,对着她困惑不解的表情,解释,“实不相瞒,我和你妈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因为……因为你舅舅的事。所以我想,不是很好。” 尚闵琳恍然大悟,立刻摆出惋惜的模样,但很快,又想到办法,“那我用U盘烤给凌姐姐看?这样,你就不用与我妈直接面对了。” 听到此,凌语芊心头大大一跃,简直就想抱住尚闵琳狂亲几口,当然,结果她自是极力压住不让自己表露出来,故作惊喜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那我改天给你U盘,是这样的,我想拷贝到家里那台电脑,平时也可以看,而且,还可以让褚飞看看。我家里那台电脑,最近刚好有些问题,只能识辨我之前的U盘。” 一听拿给褚飞看,尚闵琳瞬间像是掉进了甜蜜蜜的浆糊里,什么也不去遐顾,不疑有它地答应,“嗯嗯,那我等凌姐姐给我!” 凌语芊又是粲齿一笑,端起茶壶,往尚闵琳杯子再倒满,然后,转开话题,聊谈其他的事儿,譬如,尚闵琳是如何与褚飞结识,是否真的很喜爱褚飞。 尚 闵琳真够纯真,非常直接,一五一十地说了,随着这一聊,让凌语芊对她更加喜爱,同时,也因为利用她感到隐隐的内疚,以致尚闵琳走后,她依然心情低落了很 久,直到想起马仕城的托付,想起自己与这件事也息息相关,自己有琰琰照顾而绝不能出事,便狠下心,坚定这个做法,当务之急,找特殊功能的U盘! 她曾经看过一部电视,有一种U盘,可以把电脑里面所有隐藏的程序都复制下来,而且,还不让对方发现,但这种U盘,现实生活中是否真的存在?哪儿有得卖?另外,既然U盘可以把电脑里面的隐藏程序复制走,那么,也能把东西暗中复制到电脑里面? 想 着想着,她出其不意地想到一个可怕的情况,她不禁忆起,采蓝当年被高峻逼迫陷害贺煜时,就曾用一种U盘把贺煜手提电脑的企划书拷走,而后来,贺煜被国家认 定是间谍,也是从那台电脑里找到证据,贺煜不是间谍,那么,他电脑里的资料是有人刻意陷害?都是高峻搞的鬼?表面上,高峻吩咐采蓝拷贝了贺煜的企划书,让 贺煜在生意上出现危机,但这其实只是障碍法,高峻最终目的是把犯罪程序拷贝到贺煜电脑里?! 不经意间想到的一个阴谋,让凌语芊即时陷入另一种震惊和打击中,先前那些仇恨,像滔滔江水迅猛朝她包围了过来,两手倏然捏起,紧握成拳,整个人更是悲痛愤慨得眼泪狂流。 高峻,那王八蛋,果然不安好心!他一早就开启了阴谋,一早就想把贺煜往死里整! 伪君子!魔鬼!豺狼!还假惺惺地佯装伟大,“救助”她和琰琰,害她心里暗暗感激他!呵呵!呵呵! 不行,自己要举报,要为贺煜平反! 凌语芊脑海闪出报仇的念头,但紧接着,又消除。 自己凭什么举报?采蓝已死,U盘在高峻手中,无凭无据,自己怎么去举报?国安局,信吗?再说,就算国安局处理了,能让贺煜死而复生吗? 不,不能,行不通!说不定,还会让自己曝光,让高峻群伙把矛头转向自己,然后,又会发生一起蓄意的“火灾”,不但自己有危险,还会殃及琰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生命是最宝贵的,自己一定要保住性命,保住贺煜留下的唯一的血脉——琰琰!既然国安局如此无能,那就让它无能下去! 她边哭,边努力平息着悲愤,然后,思绪再次转回目前的危机上,继续思索着如何找到特别功能的U盘。 当年采蓝用那种U盘偷偷把资料拷贝到电脑里,那么反过来,把里面的隐藏程序拷贝到U盘里,也是可行的,只可惜,自己不知道这种U盘哪儿有得卖,又不能找高峻帮忙,那么,找谁帮忙呢? 谁?谁有那个能耐,又肯帮她保密? 停止哭泣,抹干泪滴,凌语芊苦苦冥思,最后,想到一个人——贺熠! 对,目前的情形,就他能帮她! 事不宜迟,她拿起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他倒是接得很快,低沉的嗓音透着惊喜和愉悦,让她不禁也放心不少,吸了吸鼻子,将悲伤痛哭的痕迹都隐藏起来,声音平静地道,“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 “嗯?什么事?” “你以前在检察院工作过,应该了解一些特殊功能的U盘吧,譬如,找到对方电脑里所有隐藏的程序。” 她说完,电话那端,沉吟了好几秒,才传来他的不答反问,语气迟缓,“你……想要这种U盘?为什么?” 凌语芊略略沉吟,提高了嗓子,“你别管,反正你帮我弄就是了。” “你不说,我不会帮你弄。”他的态度,也很坚决。 可恶!大色狼! 凌语芊气结,挂了电话,在心里把他骂过千万遍,可骂着骂着,又有点懊恼和后悔了,她竟然潜意识里跟他使性子,如今有事求他,怎能够跟他耍脾气呢,忽然要这种东西,他好奇、疑问,也是人之常情,自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就行了,现在这样,还怎么继续求他? 哎,真是笨死了,冲动是魔鬼!这是干嘛呢,为什么碰到这个大色狼,自己脑子就像被塞满了浆糊,再也无法正常运转,变傻了! 现在怎么办?打回去跟他道歉?可是,好难为情,而且,万一他不接受呢,再说,假如他弄不到这种U盘,自己岂不是冤了? 懊悔与犹豫,就此折磨了凌语芊将近十分钟,当她准备以大局为重,放下尊严去求他时,不料他先打过来了! 沉重的心情像是卸下一座大山似的,她紧紧蹙着的眉头顿时舒展了,按下接通键后,下意识地又摆高姿态,嘟着小嘴“喂”了一声。 “那个,我答应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4 这这这个女人,是谁?? 凌语芊咬咬唇,没好气地应,“什么条件,你说。” “让我煮饭给你吃。” 噗—— 这,就是他的条件? 煮饭? 他煮饭给她吃? 凌语芊蓦然有种爆笑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故意佯装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 “那就在明天晚上,我顺便把U盘带给你。” 这么快?他不会随时都准备着这东西吧?凌语芊美目不由得大了大,紧接着,生怕他改变主意,连声应出好几个“好”。 “还有,亲我一口。” WHAT?凌语芊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啵—— 电话里,马上传来一声亲吻声,让她清楚明白刚才没有听错,这不害臊的大色狼,真的要她隔着电话吻他,而且,还不经允许就送了飞吻过来。 “你,想得美!”她羞恼尴尬,反驳出去。 他大爷,却不徐不疾,“别忘了,现在是你对我有所求,就一个吻而已,吻了,我就过去,不吻的话……” 可恶,竟然抓到机会威胁?凌语芊杏眼圆瞪,二话不说再一次挂断电话,不再听他那荒谬的要求。 不 错,那简直就是荒谬!亲吻他?他以为他是谁呢!贺煜吗?刚才那语气,害她那么一瞬间,还真以为是贺煜呢,坏蛋!别以为顶着一张与贺煜酷似的脸容,就此招摇 过市,别以为曾经装扮过天佑陪我分娩,就得尺进寸,想本姑娘亲你?下辈子吧!不,下辈子都不行,生生世世,我只会亲贺煜! 重要的事情有了着落,凌语芊心情好转些许,她到窗口吹了一会风,正好秘书给她带来新的工作,她便开始忙碌,到4点多时,尚东瑞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他去接琰琰。 她稍顿,拒绝了,说打算自己去接,挂断电话后,把手头上的事儿安排妥当,离开公司,来到附近的幼儿园。 看到她亲自来接,小家伙诧异又欢喜,挽住她的手臂淘气地道,“妈咪,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吗?” 对他人小鬼大的老成模样回了一记白眼,凌语芊反揶揄,“对,琰琰记得明天把这个绝世奇观拍摄下来哟!”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小家伙晃了一眼,眨了眨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继续打趣道,“那我希望每天的太阳都从西边升起,妈咪,知道了吗?” 言意之下,就是希望她每天都来接他放学喽! 凌语芊不回答,芊芊玉指在他帅气的小鼻尖点了一点,告知另一件事,“今晚妈咪带琰琰上馆子,东瑞叔叔请吃饭。” 听到前半句,小家伙小脸发光发亮,可很快,又为下半句垮下来,鼓着腮子,唧唧哼哼,“我不去,不吃嗟来之食!” 嗟来之食? 这小子,成语总是乱用!凌语芊摇头苦笑,继而为尙东瑞说好话,“上次那件事,东瑞叔叔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他是无意的,他跟妈咪保证了,将来不经妈咪允许,他不会再吻妈咪。” “真的?” “嗯!” “那妈咪呢?会不会允许他?”琰琰接着问,十分认真地望住凌语芊,数秒后,挽在她臂弯的小手儿倏然收紧,极度霸道地申明,“不准妈咪允许他!妈咪只能让爹地吻!” 不愧是他父亲的种!那霸道的性格,百分百遗传!心里明明答允了他,凌语芊却并没直接说出来,甜甜地笑了笑,搂住他的小脑袋,重返公司门口。 尚东瑞正好开着车出来,待凌语芊和琰琰坐上车后,他首先给琰琰递来一只玩具,这男人,大概也清楚自己上次一时猴急的举动惹怒了小祖宗,赶忙做出补救来了。 琰琰半眯着眼,撅着唇儿,斜视着他,待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诚恳,在凌语芊也出声催促时,终伸手接过礼物,勉为其难地道出一声谢谢。 尚东瑞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启动引擎,驾车直达吃饭的地方。 “琰琰,来,想吃什么尽管点,看能否把东瑞叔叔吃穷!”尙东瑞拿起菜牌,直接递到琰琰面前,豪气大方地道。 小家伙依然有点小心理,缓缓接过菜单,翻了几页后,招手将侍应叫来,真的毫不客气,把最贵的都点了一份,侍应离开后,洋洋得意地对尚东瑞道,“海龟叔叔,记得可是你叫我把你吃穷的,等下别说没钱买单呢!” “不会,不会!叔叔要真的带不够钱,留下来洗碗顶债!”尚东瑞呵呵直笑。 “洗碗顶债?你会吗?再说食物那么贵,洗碗就够顶债了?”小家伙继续直言不讳,大咧咧地瞟着尙东瑞,那表情,显然就是瞧不起人嘛。 凌语芊见状,被逗得娇笑连连,习惯性地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紧接着美目不经意沿着高雅明亮的餐厅环视打量,可看着看着,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她竟然……又与贺熠那大色狼碰上了! 他就在距离她约莫十米远的那张餐桌,与他一起的,还是上次那个古怪大帅哥,还有一个女人,正好与她面对面,让她清楚看到那女子的模样。 五 官漂亮,身材高挑,气质刚柔并济,穿着方面也相当独特,一看就是那种很亮眼的女子,贺熠与古怪大帅哥的目光都锁定在女子身上,三人有说有笑,关系匪浅,那 个女的,不时盯着贺熠看,对贺熠的态度,与对古怪大帅哥明显不同,那种眼神和表情,就像是……对心仪对象的仰慕。 “咦,那不是熠叔叔吗!”凌语芊正在皱眉打量思忖间,耳畔忽然响起了琰琰的惊呼。 原来,小家伙也看到贺熠了,还一骨节地跳下椅子,快速奔跑过去。 凌语芊俏脸稍变,急忙起身跟去,追上时,已经来到他们的桌前。 桌上三个人,也都见到琰琰,见到了她,露出了不同的神态,特别是贺熠,握住筷子的大手蓦然一松,筷子就那样滑落在了桌面上。 哼,心虚了吗?被她逮到他与别的女人约会,感到手足无措了吧!凌语芊不自觉地撅起娇嫩的小嘴,微怒的美眸给他恶狠狠一瞪,拉住琰琰准备走开。 小家伙不依,轻轻挣脱开她的手,走到贺熠面前,仰着小脸礼貌客气地打出招呼,“熠叔叔,你好!” 贺熠已经晃过神来,俊颜笑容即露,伸出手摸了摸琰琰的脑袋儿,宠溺地道,“琰琰也跟妈咪来这里吃饭?” “嗯,还有海龟叔叔。” 海龟叔叔?贺熠一听,剑眉即时皱起,鹰眸迅速沿着餐厅搜掠起来,见到不远处的尙东瑞,顿时像是狂风骤雨来袭,整个脸庞都黑了。 这时,尚东瑞也大摇大摆地走近来,复杂的双眼朝在座几人扫视一番,目光落定贺熠身上,不怀好意地道,“贺总,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碰上。” 贺熠勾唇,回了淡淡一笑,但眼神里,却是想杀人的。 尙东瑞没有半点畏惧,桃花眼缓缓朝贺熠左边看,盯着那名女子,故意装出惊艳,“美女!真是美女!这是贺总的女朋友吗?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不愧是郎才女貌呀!” 瞬时间,贺熠整个脸庞更如乌云密布,凌厉的眸光,更是冷得几乎将周围空气都冻结了。 轩辕彻了解一些情况,自然也看得出尚东瑞怀的是什么诡计,不禁出面帮好兄弟,首先若无其事地自我介绍出来,“我,轩辕彻,你们好!” “你们好,我叫倪媛媛。”女子也接着道,声音甜美,笑容可掬,礼貌又亲切。 “彻叔叔好,媛媛阿姨好!”小家伙立刻打出招呼,他们与熠叔叔一起吃饭,那就是熠叔叔的好朋友,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友好,而且,他看得出他们都是好人! 轩辕彻和倪媛媛更是满面笑容,频频与可爱的小家伙点头示好。 “大家好,我叫尙东瑞!”尚东瑞忽然也喊了一句,还出其不意地拥住凌语芊的肩头,洋洋得意,“这是我女朋友,凌语芊。” 凌语芊猝不及防,不由得先是一怔,下意识地起挣扎,但紧接着,又及时忍住,任由尚东瑞拥着,自己则分别冲轩辕彻与倪媛媛客气地点了点头。 轩辕彻似笑非笑,神色古怪,别有用意地盯着凌语芊。倪媛媛则诚心诚意地笑脸以对。 这时,侍应突然走了过来,原来,他们刚才点的菜,都上来了,见座位空空的没人在,十分惊讶,又见他们都在这里,才放下心,赶忙过来禀告。 似乎,没有继续留的理由了?而且,其实每一个人,都希望这种令人抓狂的画面赶紧结束了,毕竟,贺熠是最希望的! 教导琰琰对众人说声再见,凌语芊牵住琰琰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桌子去,尚东瑞紧紧跟随着。 场面,总算是安静下来,许久,许久都没人说话,贺熠依然沉着脸,轩辕彻默默望着他,倪媛媛隐约觉察到一些异样,于是打开话题,希望调和氛围。 “刚 才那个凌小姐,长得真美,貌若天仙,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是我见过最美没特别的女人呢。”这话,是发自真心的,由衷的语气,隐隐透着一股羡慕。倪 媛媛外表虽然不俗,但她羡慕的,是凌语芊那种娇娇柔柔的气质,让她就算身为女人,也忍不住产生呵护,更何况是男人,更是恨不得将其捧在心尖上疼爱吧。 “嗯,确实是美,可惜,某人没福气。”轩辕彻意有所指地接了一句。 “某人?谁啊?”倪媛媛好奇了。 轩辕彻定了定神,支吾一下,解释,“她……她老公呗。” “她 老公?对哦,她有儿子了,不过,刚才那个尚先生说她是他女朋友,那么,她老公又是谁?她和老公离婚了吗?现在带着儿子跟尚先生好?”倪媛媛这小妮子,不知 情由,一切凭心而说,压根不知道,自己字字句句俨如尖刀一般,在刺伤着某个人,她还继续不知死活,补充了一句,“她老公太活该了,这么漂亮温柔的人都肯放 心,难道疯了?敢情是疯了?” 看着好兄弟越来越难看,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样子,轩辕彻赶忙道,“不是疯了,而是……死了,留意到刚才小屁孩喊熠叔叔么?其实,大美女的丈夫,正是贺熠的堂哥。” “吓?真的吗?那……”倪媛媛先是一阵惊奇,紧接着,又一脸惋惜,然后,看着贺熠,爱慕的眼神充满安抚,“幸好那个尚先生对她们母子还算好,你堂哥在天之灵,应该会安息的。” 安息?安息个鬼! 贺煜越听越气愤,满腔怒火想爆发却又爆发不出来,这无疑是最痛苦的,而且,他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时地往那边看,看到尚东瑞那王八蛋趁机献殷勤,看到那“一家三口”乐融融的画面,结果,他只能化恼怒成力量,把怒火都发泄在食物上,吃得狼吞虎咽,咬牙切齿。 倪媛媛头一次见到素来淡定的他呈现这样的境况,煞是奇怪和纳闷,想问他怎么了,但又清楚他的个性,故而不敢,只以为他是想起堂哥的死,心中难过和悲愤,于是静静注视着他,看到他唇角沾着汁液,亲自拿纸巾给他抹嘴,为他倒酒,把温柔和体贴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顿饭,凌语芊那边吃得快,首先走了,在琰琰的要求下,三人再一次来到贺煜这边的桌子,琰琰兴高采烈地与大家一一道别,尚东瑞也客气地说一声,凌语芊则樱唇紧抿,不做声,只微露笑靥,半分钟之间,就走了。 “琰琰真的好有礼貌哦,太可爱了!”倪媛媛再度做声,想借用琰琰来调节一下气氛。 轩辕彻也不知何用意地搭了一句,“将来你生的儿子,也会这么俊俏聪颖,礼貌文明的。” 倪媛媛俏脸一怔,飞起两朵红云,明亮的大眼睛下意识地扫向贺煜,面色更是红成一片,而且,淡淡的红晕,还蔓延到脖子去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5不错,我就是贺煜!(重要章节,必看 贺熠仿佛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琰琰走后,他就低着头,继续狠吃东西,再过二十分钟后,他们也买单,走人。 门口处,轩辕彻搀扶着有点醉了的贺熠,与倪媛媛辞别,“小媛,今晚我还有事和熠做,不陪你了哦。改天咱们再去喝酒或K歌。” “行,没事,我也正好要回去陪陪我妈,贺大哥就交给你了!”倪媛媛继续一副明白事理的样子,随即又是目光殷切地注视着贺熠,关心体贴一番,坐上计程车先行离去。 轩辕彻视线逐渐收回,重新看向贺熠,沉吟了数秒,突然伸出手,朝贺熠身上一推,揶揄了出来,“怎样,醋吃完了没?都这么久了,酸够了吧,真怀疑你之前那些引以为傲的定力是虚无缥缈的!” 贺熠略微睁大一下半眯的醉眼,眸色深深睥睨着他,稍会,转开话题略带抱怨道,“你咋把小媛带来了?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我有说啊,之前就跟你提过的。” 之前?他只记得,那一次,这小子说把小媛叫来给他解闷,那是提议好吧,而他还没采纳呢。 “小 妮子难得休假,咱就见见面喽,而且,让她出现对你任务也有帮助,可以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那只老狐狸,会渐渐发现情况,会想到与你有关,正常来说,假如你 真是他猜的那样,必然事事低调和小心,哪里还会有时间去风花雪月对不?故依我说,接下来这几天,你应该继续多跟小媛接触。” “可是……” “可是什么?怕你女人吃醋?你想多了,她怎么会吃醋,你现在是贺熠,又不是……贺煜!”最后两个字,轩辕彻把音量放低,间隔拉长。 然而,某人再也忍受不住,急不可耐低吼出声,“什么不是,我就是,我就是贺煜,去他妈的贺熠,我才不是贺熠,我是贺煜,是她最爱的男人……” “喂 喂,你疯了!”轩辕彻始料不及,赶忙掩住他的嘴,锐利的眸子四处张望一圈,见没任何危机,略微惊颤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先是没好气地瞅了他一会,劝解, “好了,你放心吧,我保证她不会吃醋,再说,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真吃醋的话,恐怕你也要吃醋了,自己,吃自己的醋!” 爆发过后,便是平静期,某……贺煜,不错,他根本就是贺煜,不得已之中,顶着贺熠的身份活下去的贺煜!俊美绝伦的面容,线条冷硬,深邃暗黑的眸子强烈泛着闪亮火热的光,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好哥们,薄唇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轩辕彻也先是静默片刻,眼中逐渐多出一抹嘲弄的神色,意味深长地问,“喂,你女人到底给你灌过什么迷汤,到底有何魅力把你迷得如此不可自拔?来,分享一下,让兄弟我好有防备。” 贺煜面色一怔,猛然抡起拳头往轩辕彻硬邦邦的肩头重锤一把,哼道,“和你认识这么多,我越来越发现以前看错了你,你根本就不是外表那么闷石头,而是标准的长舌公!” “闷骚儿?跟你比,我哪能及!大哥你刚才不就闷着狂吃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非洲饥民呢。”轩辕彻也吊儿郎当地反击着。 “去你的!”又是一脚,踢在轩辕彻的腿上,贺煜用眼光给他一记弑杀,又问,“对了,你说她今天与尙东瑞吃饭,会不会是为了套料?应该是吧,没有别的意思吧?” 呃……呃……咋又把话题转到刚才的事上! 轩辕彻翻翻白眼,但也还是奉陪,“什么别的意思?你是指她对尙东瑞有好感?兄弟,别忘了,尚弘历虽然是只大老虎,但尙东瑞,并没参与其中。” “我当然知道,但芊芊不知道呢,所以,她今晚与他吃饭一定是为了套料!” 看着贺煜自我安慰的样子,轩辕彻除了摇摇头叹叹气,不再给任何意见,继续往前走着,不久,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车门打开,贺煜抢先坐在副驾驶座,轩辕彻只好负责驾驶,绑好安全带,启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向大路。 优美流畅的轻音乐,泻满整个车厢,贺煜笔直的背部往椅子深深靠去,闭着眼,脑海尽是那个刻骨铭心的倩影,萦绕不断。 轩辕彻不时侧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容上,思云也是一阵接一阵的…… 夜晚九点,是琰琰上床睡觉的时候,凌语芊陪他一起躺在床上,双手捧着书本,给他讲童话故事。 故事讲到一半,小家伙猛然做声,岔开话题,“妈咪,你说跟熠叔叔在一起的那个阿姨是谁啊?海龟叔叔说那是熠叔叔的女朋友,真的是这样吗?” 凌语芊本是全部精力集中书本上,忽然听小家伙这么一说,整个脑门不禁像被雷电劈中似的,曾经一些画面洪水般涌了上来,那股不知名的不悦感,也随之掀起了。 琰琰见状,关切起来,“妈咪,你怎么了?没事吧?” “哦, 没事,来,妈咪给你讲故事,刚才讲到哪了?讲到小甜甜已经来到无人岛了对吧,嗯,接下来,她先把船靠岸,带着她的八宝袋下船,往岛上走去……走去……”她 明明看着书的页面,无奈脑海尽是倪媛媛,其实,当时回到座位后,她还是忍不住去留意那边的情况,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留意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留意那个女人与 贺熠怎样相处,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莫名的不悦和气恼。 “熠叔叔!” 蓦然之间,一声清脆的呐喊响起,打断凌语芊的回忆,她定了定神,发现琰琰不知几时已经翻身坐起来,用她的手机拨通了贺熠的电话。 “呵呵,找你什么事啊,其实不算什么事,我睡不着,有点想念熠叔叔,就给你打电话喽!”小家伙先是握着手机聊谈一下,见凌语芊看他,也下意识地冲凌语芊眨一眨眼,紧接着,突然把手机放到胸前,按下免提键。 一道低沉醇厚、再熟悉不过的男性嗓音,立刻自手机的扬声器中传出,“这样啊,熠叔叔也想琰琰呢,对了,熠叔叔明天晚上去煮饭给你吃。” “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小家伙即时被这意外的好消息震得欢呼起来,本能地朝凌语芊看了看,然后,压低嗓音问道,“熠叔叔,这件事……妈咪知道的吗?” “当然知道,是你妈咪叫我过去的。”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小家伙彻底兴奋,手舞足蹈的,手机就这样被他扔到了被褥上,同时还忘了自己本来打算问问那个倪阿姨会否真是熠叔叔的女朋友。 倒是电话那头的男人,并不知道小家伙按了免提,也不知道凌语芊正在听,一会儿后,语气迟疑地再道,“对了,你妈咪呢?” “妈咪在我身边,怎么了,熠叔叔要和妈咪谈?妈咪,熠叔叔找你。”小家伙听到,又迅速捡起手机,塞给凌语芊,他晓得,妈咪和熠叔叔的关系越来越好的话,他见到熠叔叔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吃熠叔叔亲手烧的菜也越来越多呢。 凌语芊一阵愕然,瞪着手机愣了好几秒,在琰琰的催促下,总算不情不愿地举高手机到耳边,但并没立刻发话。 电话那端,也是一片静默,只有电流声轻轻作响着。 琰琰睁大着一双眼,焦急地等待,许久都不见他们开腔,不禁急了,“妈咪,你咋不说话?咋不和熠叔叔说话呢,对了,熠叔叔说明天晚上来煮饭给我们吃,他还说是妈咪邀请他的。” 她邀请他?屁!是他自己要来的好不好! 凌语芊本就心情不好,一听便也毫不客气地吼出来,“明天晚上,你不用来了!” “不来?不来怎么拿U盘给你?”贺煜也开口,说得漫不经心。 “你直接拿到我公司楼下,我下来接。” “你不是要保密吗?拿到你公司楼下,岂不是让人发现了。” 保密?他怎么知道她要保密?凌语芊心头即时敲响了一记警钟。 “人常道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错,你下午不才答应了吗,现在咋又反悔了,你性格本就如此?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我惹到你了?今晚在餐厅?我当时可是二话不说,没惹到你捏……” “住口,别胡说了,我才不会为你生气,明晚,你爱来就来,拜拜!”凌语芊急匆匆地打断他,急匆匆地吼完,挂机。 “妈咪,你没事吧?你干嘛那么大声凶熠叔叔,难道熠叔叔撒谎,妈咪并没有邀请他来煮饭?”整个过程,小家伙一直在看,一直在听,就算不太清楚缘由,但还是看得出凌语芊在生气,而且,火气不小。 凌语芊没法一下子缓下气来,嗓音还是难掩气恼,“没有,妈咪没生气,嗯,妈咪确实约了他来,明天琰琰下课回家就能见到他了。时间不早了,来,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上课呢。” 小孩子的内心世界没大人那么复杂,琰琰尽管还是纳闷,但也没再深究,毕竟明天能见到熠叔叔,能吃到熠叔叔煮的菜,至于其他的事,也就不重要了。 于是乎,小家伙重新躺下,闭上眼,乖乖地睡过去了。 凌语芊则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数绵羊,数星星,数手指,各种办法都用了,就是睡不着,她不禁更加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这是干嘛呢,干嘛会有这些烦人的感觉和情绪,从而,也更痛恨贺熠了,痛恨与贺煜长得那么想象的大色狼,王八蛋! 凝聚的怒气,一天一夜都无法消失,到了第二天傍晚,碰上害她几乎失眠一夜的始作俑者时,她继续不给他好脸色看,沉着脸,直接问他要U盘。 “嗯,带来了,不过我现在手脏,不方便拿,吃完饭后再给你拿。”贺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指了指旁边的菜,柔声道,“帮我摘摘菜?还有豌豆,把那个边儿撕掉。” 凌语芊身体猛然一僵,正准备拒绝,不料琰琰快她一步抓住她的手,兴冲冲地道,“妈咪,来,琰琰陪你一起摘菜,自从来北京后,琰琰已很久没试过陪妈妈摘菜了。” 看着贺熠那似有阴谋的诡异模样,凌语芊恨不得立刻掉头走,然而看着琰琰纯真无邪的稚嫩模样,她又不忍心拒绝,结果,母爱战胜一切,于是吩咐琰琰搬来小凳子,把菜端到地上来,开始摘整。 贺熠在一边看着,心里美滋滋的,锐利的眸子来回扫视着厨房各处,接着又看向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然后又看看自己,脸上表情越发得意和甜蜜。 褚飞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也瞬间有种恍惚的感觉,感到一种“一家三口”的温馨。 凌语芊刚摘完菜,见到他,心头立即涌上一股不自在,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了,“你……你回来了?” “嗯!”褚飞冲她点点头,再次扫了扫贺熠,颇为客气地道,“早闻贺总烧得一手好菜,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呢!” 贺煜鹰眸也复杂地闪了闪,回得耐人寻味,“你得多谢琰琰,还有……你姐!” “哦?那是,是的!托琰琰的福,托凌姐的福!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贺煜才不愿意被他破坏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的局面。 凌语芊则不是这么想,急忙做声,“褚飞,你来把豌豆整了,我忽然记起有个客人邮件得回复,先忙一下。” 说罢,冲褚飞发出一记拜托的眼神,看也不看贺煜,快速冲出厨房,直奔卧室。 她当然不是真的工作,而是找借口不想和贺煜在一起,站在窗口处,吹着风,发呆,发愣,很长一段时间过后,直到琰琰进来,跟她汇报晚餐弄好了,叫她出去吃。 匆匆调整一下纷乱的思绪,凌语芊回小家伙淡淡一笑,随即牵住小家伙的手,步出卧室。 饭厅里,香气四溢,饭桌上更是满目淋漓,这男人,每次来做饭都买了大量的食材,各类品种应有尽有,奢华丰富程度俨如五星级酒店的婚宴,也不想想,人家婚宴一桌有多少人,而他们这里,才几个人! “凌姐,快坐下吧,今晚色香味俱全,只需一看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呢。”褚飞本是坐着,见到她进来,又赶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恭迎她入席。 凌语芊却不领情,不由自主地回了他一记冷瞥,心里暗暗唧哼着他的没骨气,就这么一顿饭把他收买了,尽为人家说好话! 接到她的瞪视,褚飞挠挠头发,嘿嘿傻笑着,把注意力转到食物上,准备将这些“麻烦”扔给某人。 贺煜依旧面不改色,尽管有褚飞在,他也丝毫不顾尊严,像之前那样,为凌语芊装汤,夹菜,装饭,剥蟹壳,挑鱼骨,再一次将凌语芊当女王伺候,结果把褚飞看得傻了眼。 他与“贺熠”接触不多,了解也就不多,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他看出“贺熠”是个怎样的人,高高在上,冷漠倨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狂妄霸气的帝王, 而如今,谁又想到这么高高在上的人会不顾旁人,纾尊降贵把一个女子当女王伺候。 当然,这个女子不是普通人,确实值得捧在手心呵护的,只不过……他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便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一些情景,想起凌语芊对他说过的烦恼,想起那次他回来时看到两人在沙发上压在一起的亲密举动,然后,整颗心也随之混乱了起来。 “你……怎么停下来了?不是说菜很好吃吗?难道感觉错了?”凌语芊问了一句,把褚飞从走神中唤了回来。 他定定神,看到大家视线都锁在他身上,不禁轻咳一声,讷讷地道,“不是,菜还是很好吃,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而已,我继续吃,你们也继续哦。” 话毕,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凌语芊娥眉淡蹙,渐渐地,美目无意识地重返贺煜身上,正好他也看她,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了怔,紧接着,凌语芊杏眼圆瞪,给他一记没好气的冷瞥,他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回她一抹自认最迷人、最邪肆、最勾魂的魅笑。 “对了熠叔叔,昨晚那个倪阿姨,真的是你女朋友吗?”蓦然间,琰琰兜了一个话题,咬着筷子歪着头,睨着贺熠,天真无邪地问。 吓? 贺煜始料不及,俊颜不禁僵愣住了。 “东瑞叔叔说琰琰就快要有婶婶了,熠叔叔很爱那个倪阿姨,不久后就结婚了。”小家伙接着说,小脸儿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中似乎有点失落。 对贺煜来说,小家伙的反应是其次,小女人的才是最重要,他回过神后,赶忙看向凌语芊,果然发现她脸色更难看了,美目含怒,怨恨十足,恶狠狠地瞪着他。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6 干柴烈火,再次狂烧,然后——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她这种带着委屈哀怨恼怒的目光,犹记得,当年他失忆,把她忘了,然后还跟李晓彤成为男女朋友,她就是每次见到他,都用 这种委屈哀痛的眼神看他,当时他不知情,除却感觉古怪与狐疑,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而今,他什么都知道,整颗心房更加是无法控制的颤抖了。00小 说?00xs.com 不行,必须得解释,不管她出于什么心理,他都得解释给她,否则误会越深的话,解开也就越发困难。 暂 且避开她那哀怨十足的瞪视,贺煜睿智的黑眸回到琰琰身上,一语双关地做出解释,“东瑞叔叔?琰琰是指昨天跟你一块吃饭那个吗?别听他胡说,他唯恐天下不 乱,倪阿姨怎么会是熠叔叔的女朋友,倪阿姨当然不是熠叔叔的女朋友,也非熠叔叔爱的人,熠叔叔心里呀,其实已另有爱人了。” “真的吗?倪阿姨真的不是熠叔叔的女朋友?”琰琰先喜,后忧,转向另一个顾虑,“那熠叔叔爱的人是谁?” “是……是……”贺煜没明确说出来,幽深四海的鹰眸陡然一转,直勾勾地重新盯住凌语芊。 凌语芊本也是有意无意地瞟着他,自然也就立刻接到他那火热的眼神,先是一怔,随即别过脸,撅起小嘴做出一个不理不睬的反应。 琰 琰可急坏了,拽住贺煜继续追问,这几年来他耳濡目染,可也隐约明白什么叫爱,爹地爱妈咪,爹地眼中只有妈咪,做什么事都是围绕着妈咪转,那么,熠叔叔有爱 人,也就代表那个人对熠叔叔来说是最重要的,比他和妈咪都重要,熠叔叔会围绕着那个人转,而不是围绕着他和妈咪转,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小 家伙那点心思,贺煜又怎会不懂,火热的眸子又是返回他这,怜爱无尽地凝望着他,一会,抬起手轻抚上他饱满的小额头,意有所指地做出了保证,“不管熠叔叔爱 谁,琰琰对熠叔叔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妈咪同意,熠叔叔以后还会随时来给你煮饭,带你出去玩,熠叔叔会一直陪着琰琰,直到琰琰长大,很久很久!” 如此承诺,像是给小家伙吃了一颗定心丸,顾虑顿消了,严肃的小脸儿也即时如花般绽开,兴奋直嚷,“sure?熠叔叔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人?也不是哄我?否则,就是小狗哦。” “百分之两百的真确!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来,叔叔和你打勾勾,一百年不变!” “嗯嗯,一百年不变,不管叔叔喜爱哪个阿姨,都不能忘记琰琰,琰琰在叔叔心中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最重要的!”小小的手儿,搭在那只修长结实的尾指上,牢牢扣住,然后,更加开心地笑了。 褚飞在一旁看着,饶有兴味,心里头,悄悄窜起一股连他自己也无法觉察的欣慰。 凌语芊则心潮如浪涛翻滚,瞬时变得不知所措和混乱无章起来,只能端起碗,低着头使劲地吃,吃了这个,又吃那个,然后,这顿晚餐便成了她有史以来吃的最多的一顿,撑得她难受极了,后悔极了,离开饭厅后,窝在卧室的电脑桌后的办公椅子,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无法动弹。 一会,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跨进门口,先是停了停,紧接着,修长有力的双腿继续往前迈,缓缓走到凌语芊的面前,将端进来的绿茶,递给她。 “有消滞缓气功效的,你喝一些。” 看着不停冒出白雾的热茶,凌语芊心里明明想喝,但还是极力忍着,头一歪,别过脸去。 “你要怎样才能给我好脸色看?我不是说过吗,二哥‘不在’了,我想代替二哥照顾你们……” “不要你照顾!你又不是我的谁!”凌语芊终于也做声,打断他的话。 “我是你的谁?你确定不清楚我是你的谁?琰琰小,不明白还好说,那个褚飞都看得出了呢,你身为当事人,没理由看不出来!”他暂且把茶放在桌上,高大的身躯朝她趋近,又是那种狂热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个透彻。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凌语芊娇躯悄然往后躲避,无奈,他也跟着附下身,蹲在她的脚旁,手肘搁在椅子的护手上,头的高度刚好与她齐平,眼睛与她的,更加接近,她都似乎感觉到从他鼻子下方喷洒出来的热气了。 “我 对琰琰说的话,不是敷衍,也非儿戏,是发自肺腑,千真万确,我之所以说将来会一直陪着他,那是因为,我爱的人,是你,我爱你,小傻瓜,现在,你都懂了吗? 明白我是你的谁了吧!”他的脸,距离她的越来越近,看清楚她粉嫩的肌肤开始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来,一寸 寸地抚摸过去。 凌语芊先是呆呆的,关键时刻迅速躲开,本能地反驳,“胡扯!那……那倪媛媛呢?她又是谁?” 贺煜愣了愣,漫不经心地应答,“她……就是倪媛媛呀!” “我当然知道她叫倪媛媛,我是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们毫无关系!” 他和她有什么关系?贺煜脑海冷不防地闪出一幕模糊的画面,让他思绪也霎时变得混乱起来。 凌语芊见状,那股莫名的难受再次袭上心头来,恼羞成怒,“怎样,心虚了吧?东瑞说对了吧,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你和她,根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不是女朋友,当然不是女朋友!”贺煜回神,急忙辩解,瞧着她俏脸含怒伤心不已状,不自觉地呢喃出来,“你……吃醋了?真的吃醋了?” 吃醋? “不可能!我才不会吃醋,你以为你是谁啊!”凌语芊嗓子更加拔尖拔高,急于否认,人也从椅子上起来,急匆匆地走开,与他拉开距离。 贺煜跟了上去,说得意味深长,“芊芊,我是你的男人,这辈子,我只爱你,不管什么时候,爱的人都是你,只有你一个!” 他长臂一伸,用力一扯把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小东西,我爱你,我的心只为你跳动,生生世世只为你跳动。” 小东西……小东西…… 久违而熟悉的称呼,宛如一颗炸弹轰下,凌语芊即时被震得浑身僵硬,思绪也混乱起来,以致他逐渐吻上她的额头,眉目,鼻子,脸颊,嘴唇都毫无知觉,甚至,他的手探入她的文胸内,肆意欺负着她,也忘了反抗。 欲火,点燃起来了,且越烧越旺盛,不但嘴巴吃了,前面也吃了,至于(省略),则被他的手掠个精光。 整 个屋子,温度惊人,暧昧旖旎的申吟娇喘声声入耳,充斥在炽热的空气里,深刻显示着那是怎样一种画面,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推开,探进一颗小小的头 颅,雪亮墨黑的眼珠子一闪一闪的,看到沙发上那一幕并不陌生的情景,整个人不禁振了振,小嘴微张呐喊出来,“妈……妈咪!” 轰隆! 凌语芊本是像只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忽然被这么一喊,又马上好比地面飞速射来一只利箭,快准狠地刺中她的胸口,整个人咚地往下坠去,混沌的思绪也瞬间恢复了精明,这也看清楚现实是怎样一种状况,是怎样一种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状态! 该死,该死的,她又被迷惑了,就他喊出那一声“小东西”,她把他当成了贺煜,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假如不是琰琰出现,接下来,她是否已经和他…… 天!自己怎么会这样!自己差点铸成大错了! 她无地自容,不知所错,只能把一切归咎男人身上,用眼神给他恶狠狠的瞪视,一会,还伸出手想攻击他。 贺煜眼疾手快,及时制止她,意味深长地哼道,“那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刚才你明明很享受的,我没逼迫你,我没逼迫你!” 他越是这样说,凌语芊越是无敌自容,不错,刚才她确实昏了脑子,非但没抗拒,还静静地任由他一步步深入,那一声声撩人的娇吟,正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想罢,她不禁用力咬唇,恨不得把这只不害羞的小嘴咬破。 贺煜见状,急了,迅速伸出手扼住她的两边颌骨,低咒,“不准这样虐待自己,好,是我错,是我诱惑你,你是被逼的,你要咬,就咬我,不准伤到自己,知道吗,乖,听话,来,我给你咬。” 说罢,他腾出另一只手,用力猛塞进她牙缝里,然后,只觉刺骨一般的剧痛朝他袭来。 该死,这小女人,还真咬了,咬得这么用力,想咬死他吗,她想谋杀亲夫吗!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漫无边际,简直就是撕心裂肺,渐渐地,空气里散发出一种血腥味来。 他的手,被咬破了,出血了,鲜红的血染红了她娇嫩的樱唇,琰琰以为她嘴唇破了,大惊失色,急声大喊,“妈咪,妈咪你咋了,你嘴唇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妈咪……” 终于,凌语芊停止这个残暴的报复,紧咬在一起的贝齿总算张开,贺煜已痛得麻痹,一时之间并不晓得把手拔出来,最后,是凌语芊主动一甩,让他那血淋淋的手指脱离她的嘴巴。 “啊,熠叔叔也流血了,好多好多血,怎么办,熠叔叔,你等等,琰琰去拿医药箱,给你包扎。”小家伙又是另一阵恐慌,正说着,就冲出去了。 很快又跑回来,他身后,跟着褚飞,大手正拿着医药箱。 贺煜见状,飞速重返凌语芊身边,边将她挡在身后,边厉声叱喝褚飞,“没人告诉你进别人房间之前要经允许的吗?” 咆 哮如雷的叱喝,像是地动山摇,褚飞不觉一震,紧接着,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等别人回答好,才可以进,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啊,他进 来,是救人啊,琰琰跟他说,妈咪流血了,熠叔叔也流血了,他大惊,捞起医药箱就冲进来,哪里顾得上敲门或允许之类,哪里会想到,他们……是“这样”产生血 光的! 在贺煜的霸道举止中,凌语芊已经穿戴整齐,但内心的羞恼比刚才更严重了。随手捞起一只抱枕,狠狠地朝贺煜身上砸去。 幸好只是一只抱枕,对贺煜来说无关痛痒,整个心思还是在担忧她会不会继续做出自残的举动,直到琰琰跑过来,提醒他要清洗包扎伤口了,他才坐下,不吭声,从医药箱拿起棉花,轻轻拭擦着依然血流不止的手指。 褚飞则来到凌语芊的跟前,想为她包扎伤口。 凌语芊清楚自己的状况,对他回了一声没事,然后,自个儿拿起纸巾,擦去嘴唇上的血迹,很快便弄妥当。 褚飞隐约了解了情况,于是过去准备帮贺煜,可贺煜不领情,抬手拒绝他的帮助,继续二话不说,自个儿默默包扎。 “妈咪,你为什么要咬熠叔叔,上次海龟叔叔亲你,你都没有咬海龟叔叔,现在熠叔叔也亲你,你却这么凶对熠叔叔,你看,你把熠叔叔的手指都咬破了。”琰琰蹲在凌语芊跟前,手扶在她的腿上,仰着头,闷声发出疑问,语气隐隐透着一种不满的质问。 霎时间,凌语芊非但羞红了脸,还被气红了脸,这小子,上次尚东瑞吻她,他还大发雷霆,恨不得把尙东瑞给毙了,这次却毫不追究贺熠,还有心维护贺熠,她不禁怀疑,贺熠是不是给他下了迷药,又或者,做的那些饭菜有蛊惑人心的功效? 一定是了,她不也被蛊惑了吗,否则刚才又怎会理智全失,陷入他的阴谋诡计中。 想罢,她又给那个罪魁祸首一记杀人的瞪视! 褚飞满腹复杂的思绪,但也没做任何表态,只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少顷,琰琰跑回到贺熠身边,慎重地问,“熠叔叔,你还疼吗?要不要琰琰帮你?” 贺煜总算抬起脸,冲他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地应道,“叔叔没事,多谢琰琰。” 话毕,缠上最后一层纱布,打上结,包扎完毕,整个过程动作熟稔,干净利落,仿佛他经常做过这样的活儿。 另一边没受伤的手,在琰琰小脸宠溺地抚摸一把,他缓缓侧目,看向那小野猫似的女人,眸色更深一层,高大的身躯慢慢站起,来到她的面前,从口袋掏出一只东西,递给她。 正是她想要的u盘。 “你开一下电脑,我教你怎么用。”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着,仿佛刚才那场狂风暴雨没发生过似的。 凌语芊也缓缓抬起脸,瞅着他淡定从容的俊颜,娥眉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U盘,起身回到电脑桌前,把笔记本电脑打开。 贺煜就站在她身边,认真而耐心地教她操作,完后,二话不说,离去了。 凌语芊目送着他,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她却仍一脸呆愣地望着门口,直到褚飞走近,问她,“凌姐,你要这种U盘做什么?” 刚才他就在旁边,虽没看清楚具体的过程,但从贺煜对凌语芊教导的话语中隐约明白那是一种特殊用途的U盘,不禁纳闷询问。 凌语芊美目一转,看向他,沉吟了数秒,掩饰,“没,公司有些文件,我不想被人看到,于是找他要这种特殊U盘。” 褚飞听后,不疑有它,思绪转到另一件事上,眼神有点儿复杂,迟疑地问,“凌姐,你和贺总,你们……你没事的吧?” 凌语芊明了,应得急促,“没,我没事,没事。” 褚飞更加心绪翻掀,但也没继续问下去,想起贺熠刚才出去了,便也跟上,可出到客厅后,已不见贺熠的影子,内心不禁更加琢磨起来。 确实,贺煜已经走了,他脑子同样一阵混乱,连他自己都无法梳理和平复的混乱。 抱她,吻她,摸她,是因为他清楚她是谁,因为他把持不住,可他根本没想过她会给那样的反应,生理上,他当然希望她能迎合,就像刚才那样,给出撩人的反应,发出勾魂的娇吟,可理智情感上,他怒了! 他知道她是谁,但她不知道他具体是谁啊!如今,在她看来,他是“贺熠”,是别的男人,她却对“别的男人”给出热情的回应,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明明答应过他,她的身和心,这辈子只有他能碰的,尽管资料上种种显示,这一年多她周旋各种男人当中,但他还是坚信她不会那样,就算偶尔嘴皮上赌气羞辱她,实则心里还是坚信她依然为他守着身和心,直到今晚……他再也无法淡定了,那份信任,好像要动摇了! 可恶,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给反应,就算他技术高超,把她弄得神魂颠倒,情不自禁,也不该这么给反应的!她这样做,不是要他发疯,抓狂吗,不是要他的命吗!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7 既想消一魂,又控制不住吃醋 带着无法估计的怒气,他脚底猛然用力一踩,把油门弄得更大,车子即时沿着宽敞的马路急速奔腾起来,几公里后才停下,他急忙拨通轩辕彻的手机。 “你在哪?方便就出来一下,去XX酒吧,我在那儿等你。”低沉的嗓音仍然带着强烈的烦躁,他对轩辕彻说明来意,一得到轩辕彻肯定答复,便迅速结束通话,然后继续踩紧油门,飞速飙车,直达他要去的地方。 这间酒吧,是一种专供人喝酒聊天的地方,少了那种嘈杂狂欢的气氛,多了一份幽静,空间用隔音极好的木板隔成,在里面说话,只要不是刻意加大音量,一般隔壁是听不到的。 在侍应的带领下,贺煜走进最里面一间厢房,叫上酒,边喝边等轩辕彻,大约二十分钟后,轩辕彻赶到。 看着桌面已经摆满了六七个空瓶子,轩辕彻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然后,也坐下来,倒上一杯酒一口气干掉,开口问贺煜,“又咋了?今天不是去给你女人煮饭吗?难道奸计无法得逞,被你女人赶走?” 奸计无法得逞!这小子,竟然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贺煜半眯的醉眼朝轩辕彻射出一记冷瞪,不给解答,继续借酒消愁。 轩辕彻无可奈何,便也只能跟着喝,喝到差不多了,再一次询问,“喂,老兄,说话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开解你,我不开解你,你喝得酩酊大醉也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咕—— 贺煜连续打了几个酒嗝,眸色复杂地睨视着轩辕彻,在轩辕彻的鼓励下,自顾呢喃出来,“你告诉我,她没变,她的心还是属于我,不会对其他男人动心,即便是现在的我,她也不会动心,对不对?对不对?她给反应,只是一时混乱,并非因为对‘贺熠’有感觉,更非生理需要。” 说话没头没尾,断断续续不清不楚,不详细,若是其他人,一定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轩辕彻不是别人,是他的好哥们,对他的情况知道得非常仔细,而且,凭着一颗聪明的头脑,立刻就猜到了发生过什么事,他这个好兄弟,看来是自己吃自己的醋了! “你是指,你今晚对你女人动手了,然后,她也给反应了?你们……干柴烈火,烧起来了?” “没烧成功,就差那么一点,反正,火大了!”贺煜边说,脑海边闪现出当时的情景,闪现出那一幕情欲狂烧的画面,整个人于是又一阵烦躁,继续不悦地痛斥,“大家不是常说只有男人会有需要,而女人没有吗,难道那些都是骗人的?其实,女人也如狼如虎,也不能没有性?” 轩辕彻俊颜怔了怔,应得耐人寻味,“那是女人对男人出去鬼混的控诉而已,女人也是动物,当然也有生理需要,而且,女人和咱男人不同,咱男人是过了30岁,那方面,开始走下坡路,而女人嘛,性欲反而越来越强……” “就算是又怎样?可以节制啊,我都能忍,她怎就不能忍,她更能忍的。” “老 兄,你以为这是什么,想忍就可以忍?这爆发起来不管男人或女人,谁都忍不住!还有,你说你能忍,你确定吗?你能忍才有鬼!别忘了那件事!”轩辕彻以事论 事,一针见血说得滔滔不绝,直到发觉好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阴森和难看,他才急忙停止,改为安抚道,“好了,不管她是基于什么原因,你别追究了,你总不能让她 清心寡欲一辈子吧?对了,还有一个可能性,她对你有感觉,说不定是把你当成'贺煜'了!所以,你别吃这些干醋,你不想难受的话,以后就别对她动邪念!” “你确定?她把我当成以前了?”贺煜本是低落沉闷的心,立刻为这个可能性燃起一丝希望。 轩辕彻不吭声,若有所思地瞅着他,他老兄亲自体验都分辨不出来,自己没在场,没亲自经历,更是无法确定了。 “要不你让我去试试,假如她也对我有反应,那就说明她真的有需要,她需要很强烈……”带着调侃神色的俊脸逐渐朝好兄弟趋近,轩辕彻故作好心地给出一个提议,可惜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哀痛,只因手臂猛地被贺煜抓住,使劲一拧,差点把他给废了。 “喂,老兄,我说说而已,你竟然想要我的命,再说,我这也是帮你啊。” “还狡辩,说都不行,否则,我要废的不仅是你的手,还有你的命根子!”贺煜故意把脸色摆得更阴霾,更骇人,还伸出手,做出一个凶残的举动。 轩辕彻高大的身躯迅速逃开,逃到距离他一尺之远,连声说道,“好,不说,不说!你的女人,爷不碰,爷有人碰,不用你女人,留着给你一个人享用,但记得别再自己吃自己的醋了,否则这说出去,笑死人的,别说我认识你,更别说我和你是好哥们。” 话毕,重新打开一瓶酒,倒满彼此的杯子,“来,继续喝酒,喝完这几瓶,我送你回去。记住,别自寻烦恼,别自己吃自己的醋,对了,你女人有没有跟你说她要u盘做什么?是咱们猜的那个情况不?” 贺煜心情略微舒缓,端起杯子大喝几口,于是也低声应道,“她不肯说,但我想应该就是那样,事情按照我们的计划在发展。” “那就好,至少不用为她担心,可喜可贺,她还是挺聪明的。” 确实,她变聪明了很多,变大胆了很多,她这样做,都是为了琰琰吧?在自己的有意试探中,小家伙曾经很骄傲自豪地说他是妈咪心中最重要的人,妈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是,小女人她会用什么办法拷贝资料,会利用谁,会不会有危险? 不,自己绝不能让她有危险,自己得时刻留意她,暗中帮她扫除一切危机! 所以,今晚的事,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给出反应,自己都别再想了,如彻所说,以后忍着点,别再对她动邪念,那么也就不会因此吃醋,不会乱了方寸,不会生气甚至痛恨她。 事情想通了,贺煜心头也就没那么堵了,喝酒也变得畅快了,最后还剩两瓶没喝完,他就拉着轩辕彻离开。 轩辕彻被他快速转变的样子懵到,继而想到他估计是想通了,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伴随着一个戏謔的眼神。 贺煜拢住他的肩头用力一箍,随即继续迈出酒吧,坐上自己的车,可并非坐进驾驶座,而是副驾驶座。 看着空空的驾驶座,轩辕彻不由得抱怨出来,“不会吧?又是我开车?我就是不想开才坐计程车来,老兄,拜托你下次决定喝酒的话别再开车来,我不是你的司机!” “你当然不是我的司机,你是我的好哥们,好哥们,应该彼此帮忙。” “彼此帮忙?貌似一直都是我在帮你哎!” “等你需要帮忙我一定在所不辞!好了,别摆出这种表情,风水轮流转,别忘了你和我同属一类人,将来,你肯定需要我帮忙的。” 轩辕彻听罢,不以为然地挺挺胸膛,耸耸肩头,但还是乖乖坐进了驾驶座。 贺煜活动一下脖颈神经,身体往椅背一靠,闭起目养起神来。 轩辕彻也不再做声,沉着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锐利深邃的黑眸除了注意路面,还不时往贺煜身上看,大约半个小时后,回到贺煜的住处。 电梯在22楼停,电梯门打开后,哥两肩搭着肩,步履轻浮地走了出来。 “今晚没其他事了吧?那就留下陪我一起睡。”侧起脸,贺煜眸色深深睨着轩辕彻,说得漫不经心。 轩辕彻则剑眉挑起,低嚷,“陪你一块睡?喂,兄弟,你不会想把我当成你女人吧。” “去你的,你谁啊,能跟她比吗!”贺煜给他一拳,没好气地啐道。 轩辕彻眉头挑得更高,“切,很了不起吗?虽然我不及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我对你的付出可是丝毫不少于她,所以,你不能重色轻友!” “有本事,把自己变成女人,不过,就算你变性了也休想取代她!”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大爷是个痴情种,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被折磨下去!”轩辕彻翻翻白眼,迷人的桃花眼从贺煜身上移开,看往大门口,可这一看,霎时被守在门口的一抹熟悉倩影惊诧到。 小……媛?她怎么来了?几时来的?为什么站在门外,一直站在这里的? 贺煜也已经见到,直接停止脚步,英挺的剑眉不自觉地皱紧。 “你们……你们回来了。”相较于两人的大反应,倪媛媛落落大方笑容可掬,嗓音愉悦。 “你啥时来的?咋不给我们打个电话?”轩辕彻也迅速发话。 “我……来不久,按了门铃,没人接,至于电话,我手机刚好没电了。” 是这样子的吗?真实情况应该是她害怕被贺煜叫回家,所以不敢打吧! 轩辕彻表情逐渐转向诡异,当然,他不会掏出手机去试着拨打她的号码,而是再冲倪媛媛微微一笑,随即凑脸到贺煜耳边,低语揶揄,“兄弟,今晚看来不用我陪你了,如今有个现成的呢,任你想怎样她都会乖乖顺从的。” 靠,什么话啊! 贺煜立刻回他一记杀人的眼神。 轩辕彻则笑得贼贼的,继续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今晚在你女人那来不及发出的火,正好可以转到小媛身上,对了,抽屉里有套套,好几个呢,不够的话冰箱还有保鲜袋……” 不顾贺煜继续用眼神弑杀他,轩辕彻摆正脸容,半眯的桃花眼重新看向倪媛媛,说得耐人寻味,“小媛,你进去陪贺熠坐坐吧,你们很久没见,应该有很多话说,我答应了我娘,得先走了,再见。” 话毕,在倪媛媛怔愣之中,他转身,准备离去。 贺煜依然紧绷着一张俊脸,迅速喊住他,不自觉地问,“抽屉里的……那个东东,你什么时候买的?谁让你买的。” “前天啊,心血来潮就买了,你愿意的话可以把钱算回给我。” 算钱?自作主张给他买这鬼玩意,还要他给他算回钱!门都没有! 喷火的鹰眸就这样瞪着轩辕彻得意洋洋的背影,直到轩辕彻消失在拐角处,整个走廊变得沉寂静谧,贺煜这也才收回视线,看向倪媛媛,微扯薄唇淡淡一笑,随即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带倪媛媛进内。 “这房间的布置是你亲自弄的吗?格调很不错哦,很衬你。”倪媛媛打量着整个屋子,打开话题。 贺煜直走到冰箱那,边打开冰箱边问道,“想喝什么?矿泉水还是啤酒?对了,还是矿泉水吧。” 说罢,拿出两支矿泉水,递一支给倪媛媛,另一支自己打开瓶盖,喝下几口,然后回客厅中央的沙发处坐下,且也示意倪媛媛坐。 倪媛媛款款落座,两手环住并着的膝盖,俏脸微仰,巧笑倩兮,带着仰慕爱恋的眸儿直瞅着贺煜。 贺煜神色一闪晃,仰头再喝一口水,若无其事地道,“这次休假,休多久?” “两个礼拜。” “那还好,都陪你爸妈去玩了吧?” “嗯。”倪媛媛这次应完,反问了一句,“听我爸说你这次有任务执行,情况怎样?一切顺利吧?” “尽在掌握之中。”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倪媛媛笑得更加灿烂,水灵灵的美目也更加雪亮璀璨,那份隐藏的爱意逐渐散发了出来,整个人俨如一朵灼灼绽放的花儿,处处透着一股别样的讯息。 贺煜见状,气息不自觉地起了浅浅的纷乱,不禁又喝几口水,接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又放下手机,伸手松一下衬衣最上面的扣子,继续佯装淡定,“有开车来吧,我喝多了,等下恐怕无法送你回去。” “行,我自己有开车。”倪媛媛说着,站起身,缓缓走到贺煜跟前,芊芊玉手触碰上他的西装外套,作势帮他解除。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8 真相大白 贺煜身体倏然一僵,本能地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来。” 倪媛媛俏脸一怔,便也松手,二话不说往厨房方向走去,一会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解酒茶,边递给贺煜边道,“你冰箱很多东西哦,你经常下厨煮饭吗?” 贺煜抿一抿唇,不回应,接过解酒茶漫不经心地喝了起来。冰箱里的菜,其实是上次给琰琰做饭时买的,当时为了方便,就买了满满一冰箱,后来琰琰不再来吃,他一个人自是没心思再煮,于是就这么耗在那。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妈想请你吃饭,我爸也想和你叙叙旧呢。”得不到他的回应,倪媛媛转开话题,就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贺煜稍顿了顿,爽快答复,“都可以,你们安排好时间告诉我一声,我过去。” “好咧!”倪媛媛笑靥再露,45度角仰望着他那永远都令人着迷痴狂的俊美容颜,片刻后,转向体贴,温声细语,“你刚喝了酒,不宜立刻洗澡,我去准备一下热毛巾给你擦擦脸?” “呃,不用了!”贺煜也又是迅速阻止,看到她顿然变暗的神色,不自觉地解释,“我……没事,一个大男人又没吐,没必要抹脸,你就坐着吧,对了,跟我说说你最近的情况?” 倪媛媛听罢,便也不勉强,顺势转开话题,滔滔不绝地告知自己的情况。 贺煜也自在了很多,陪她侃侃而谈起来,这一聊,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夜晚12点。 悠然轻快的心情,逐渐趋向局促,贺煜复杂深邃的眸子闪烁不断,直盯着墙壁上的时钟,看着上面指针越走越远,于是在心中暗暗深吸一口气,冲倪媛媛淡淡一笑,下逐客令,“好了,不能聊了,否则今晚不用睡了呢。来,我送你下楼。” 倪媛媛轻咬了咬唇,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冲贺煜点点头,步履迟缓地往大门口走去。 接下来,贺煜不再吭声,坐电梯时,双眼直盯着楼层跳跃字数,出电梯后,视线直望前方,直至来到倪媛媛车子停靠的地方。 “小心驾驶,回到给我一个电话。”贺煜长臂用力一挥,关上车门,高大的身躯略微下伏,隔着车窗对倪媛媛做出最后的道别。 倪媛媛心头百味云集,但依然强挤出一抹体贴温柔的笑,轻声对贺煜回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在他眼神催促中,依依不舍地摇上车窗,驾车离去。 呼—— 贺煜这次是直接大方地喘出一口大气,紧接着,自嘲地扯了一扯薄唇,往四周不知所思地环视一圈,心事重重地上楼去。 另一厢,凌语芊正在经历着她的第N个失眠之夜。 距 离“某人”离开已有三四个小时,期间她也做了很多事,譬如带琰琰洗澡,她自己洗澡,与尚闵琳约好明天早上见面,和褚飞聊天,甚至工作了,可惜,都无法让她 平静下来,她脑海依然不时浮现着某个人影,浮现着某幕火热的画面,还包括,他不想她因羞愧自残,宁愿自己被她咬得流血。 她不再像前一次那样对自己埋怨和抓狂,也不会再下什么破决心,因为她已经清楚那是没用的,否则今晚就不至于再这样备受折磨了。 对他,同样也不像前两次那么咒骂与痛恨了。他说,他想代替贺煜照顾她和琰琰,这个照顾,不是普通的照顾,而是具有特殊含义的,他喊她小东西,应该也是故意的吧,故意让她产生错乱把他当成贺煜,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对他着迷。 他是一个优秀的检察官,她早知道,可她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腹黑的一面,这种伎俩,通常只有贺煜才会有的,料不到素来谦谦君子的他也会如此,难道男人都是这样吗? 不 过最让她纳闷和疑惑的是,他为什么晓得用“小东西”喊她?这是贺煜对她的专属昵称,他怎知道?碰巧吗?又或者,贺煜告诉他的?贺煜和他的关系,真有那么 好?好到很多事情都告诉他?但这不像贺煜的作风啊,在感情方面,贺煜绝对是个自私的男人,是个占有欲超强的男人,任何对自己有点想法的男人,他都会耿耿于 怀,有所保留,以前就曾经吃过贺熠的醋,故更别指望会分享一些私事了。 只可惜,她无法心平气和地问“贺熠”,而这个男人,估计也不会对她实话实说的吧! “妈咪,你又失眠了?”忽然,静谧的空气中响起一声稚嫩的呐喊,将沉思中的凌语芊唤回神来。 小家伙又醒了,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直瞅着凌语芊。 凌语芊像以往那样,冲他微笑,怜爱地摸着他的小头颅。 小家伙顺势依偎在她胸前,小手儿玩弄着她的睡衣纽扣,一会,继续软声询问,“妈咪是不是因为熠叔叔而睡不着觉?” 吓? 听及此,凌语芊脊背猛地一僵,俯首,怔然。 “琰琰知道,妈咪只想给爹地亲,可是琰琰不明白,东瑞叔叔亲妈咪的时候,妈咪并没有那么生气,对熠叔叔却是咬得手破血流,妈咪,您能告诉琰琰这是什么原因吗?”小小的头儿从她胸前抽离,琰琰高仰着脸,满是天真无邪的神色。 告诉他这是什么原因?哎,她哪能明确跟他说,他并不看好的东瑞叔叔只是吻她,而他看好的熠叔叔则是欺负了她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摸光了呢!且最关键的是,她对“东瑞叔叔”的吻毫无感觉,对“熠叔叔”则给了热切回应,让她羞愧死了,恨不得找地洞钻了! 瞧着母亲越来越犯愁的模样,琰琰内心尽管更加纳闷和好奇,但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改为乖巧懂事地安慰,“好了妈咪,琰琰不问你了,你别愁了哦,至于熠叔叔那边,你今天把他咬得那么惨,以后他应该不敢再吻你了。” 真是个贴心的小宝贝!凌语芊不禁舒心一笑,把他搂得更紧,终于发话,反过来质问他,“那琰琰呢,见到东瑞叔叔吻妈咪,琰琰的脸立刻变得像锅底一样,可对你熠叔叔,却一点都不在意,看来琰琰不爱爹地了?” “呃,不是不是,琰琰当然爱爹地,只不过……只不过……琰琰也爱熠叔叔,熠叔叔对琰琰那么好,琰琰自然不能恩将仇报生他的气!” “东瑞叔叔对你也很好啊。” “那是因为他对妈咪有企图,才故意对我好!” 噗—— 还有这样的道理? 凌语芊不由得翻翻白眼,没好气地瞟他。 小家伙则咧嘴一笑,又使小心思了,“妈咪,不如打个电话给熠叔叔吧,看看他的伤好了没。” 凌语芊想也不想急忙截止,“别,不准打!他……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一点小伤而已,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碍事!” 小家伙听罢,眉头高高挑起,沉吟了片刻,便也作罢,小身子重新躺下来,同时推着凌语芊,“那咱们赶紧睡吧,对了妈咪,你明天不是约了闵琳姐姐吗?你再不睡的话,明天可起不了喽!” 对哦,明天早上约了闵琳,要给她U盘,拷贝相片,查探真情!然后…… 明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必须养好精神! 思及此,凌语芊身体也顺势往床榻倒去,闭上眼睛。 琰琰见状,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凌语芊于是又睁开眼,瞅着他那淘气调皮状,不由伸出手,往他小腰杆上袭击过去。 小家伙瞬时更哈哈大笑,笑得浑身发颤,不一会,不得不求饶了。 凌语芊没这么轻易放过他,继续痒他,谁知小家伙慢慢起了反击,结果,母子俩双双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喘气不断。 后来,小家伙再次睡过去了,凌语芊各种努力后,也总算沉入梦乡。 翌日,她根据计划,谎称自己有事得提前回公司,委托褚飞送琰琰去幼儿园,然后她抵达附近一所餐厅,与尚闵琳见面。 “凌姐姐,下次咱们见面的话直接去您家也可以的,不用来餐厅这么破费。”尚闵琳继续一副乖乖公主的范儿,既礼貌又客气。 “行,下次我邀请你来吃晚饭,褚飞挺会做菜的,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让他做给你吃。”凌语芊笑容可掬地接话,小妮子的心思,她岂会不懂,来餐厅破费是其次,真正原因恐怕是想见见褚飞吧,所以,她不妨就来个顺水推舟,满足小妮子的心愿! 果然,尚闵琳即时乐了,羞涩涩地连声应好,还急不可耐地说自己随时有空,随时可以上门拜访。 凌语芊继续亲切热情地应付一阵子,随即拿出U盘,入正题。 尚闵琳稍怔一怔,便也善解人意地道,“凌姐姐工作一定很忙吧,那我不妨碍您了,我先回去拷贝相片,弄好立刻给您,对了,我要拿到公司给您呢?或者,托褚飞转交?” 本是不急的事儿,但尚闵琳为了与某人见面,抓紧良机。 凌语芊同样是另有目的的,因此求之不得,考虑到尚闵琳直接拿到公司给自己万一被人见到会起疑,于是顺了尚闵琳的意,让她拿给褚飞转交,期间不忘再次叮嘱尚闵琳别让她母亲知道这件事儿。 如此安排,合了彼此的意愿,大家都乐呵呵的,再过一会,暂且解散,各行各事。 凌语芊回到公司后,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做事,未到最后一刻,她依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猜疑错了,尚弘历是干净的,万尚集团是正规的企业,可惜,结果如电闪雷劈,把她轰得体无完肤。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煎熬,在上午11点钟左右,褚飞来了,正好带来那只U盘。 “凌姐,你啥时候与闵琳见过面的?还让她拷贝相片给你?” 刚 才,尚闵琳忽然跑来公司找他,说拷贝了小时候的照片,让他转交给凌语芊,即时让他惊诧不已,于是问她几时和凌语芊关系变得这么好,但小妮子不回答,只羞怯 痴迷地看着他,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唯有放弃追问,与她聊上一阵子后,找借口打发了她,刻不容缓跑来找凌语芊。 可惜,在凌语芊这边,他仍得不到答案。凌语芊注意力全在U盘上,迫不及待地接过U盘后,说她有急事要忙,叫他先离开,结果,他不得不听命,怀着更多的困惑与疑团退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空气中却似有若无地流动充斥着一股紧张和凝重,凌语芊娥眉深锁,面容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白皙的手儿也在不停滑动着桌面的鼠标。 渐渐地,数据呈现,真相大白,她如遭五雷轰顶,脸色陡然刷白,全身血液也瞬间凝固,所有细胞都停止了运转。 马仕城说得没错,尚弘历果然是个大毒枭,万尚集团果然不是外表看的那么正派,它不但贩毒,还洗黑钱,还走私烟酒,枪械!所有犯法的大项目,它都沾上了! 顶着正规公司的头衔,私底下干的全是肮脏恐怖的大交易! 难怪,万尚集团如此财力雄厚,原来,那都是不义之财! 而她,也被拖下水,被迫参与其中。 这条路上,她熬得着实辛苦,多少次不分昼夜亡命工作,多少次忍辱负重咬紧牙关默默承受,便也认为短短一年多就能获得如此成是理所当然,是自己应得,为此感到欣慰和自豪,谁知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她不禁想起,那个尚若欣总是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她,原来,人家早就什么都知道,清楚自己真正的用途是什么! 套马仕城的一句话,无非是个替死鬼!被人卖了,还兴高采烈傻乎乎地帮着人家数钱的可怜可悲的一枚棋子。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399 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尚弘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 在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有了这样的念头吗?你那些赞美的话,都是为了讨我欢心,为了让我继续当笨蛋吗? 我还以为,老天爷对我垂怜,让你将我从地狱中救出来,给我新的生活,谁知道,我还是在地狱里面,甚至比以前的地狱还地狱! 这 一年多,工作上渐渐得心应手,平步青云,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就,便也很自信地认为自己很能干,于是每次面对琰琰欢呼妈咪是怎样怎样的厉害时,便也嘻嘻哈哈地 大声回答那是当然,面对同事赞美羡慕的眼光,则沾沾自喜和自豪光荣,面对那些妒忌中伤我的刻薄眼光,会以理直气壮和高贵冷艳。 期间,还热血沸腾,自个儿规划着我美好的未来,可谁知道到头来,这一切,都是水中镜月,是虚无缥缈! 自己,就是个傻子!在那些知情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呵呵,呵呵! 凌语芊不断冷笑着,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如此打击,再也不是言语能形容和表达,她只觉得,自己好难受,好难受,整个人,就像要爆炸开来! 她还是无法一个人活,在她以为就算贺煜不在了,她也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去支撑下去,把琰琰培养成材,可事实上,没有了贺煜,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所以,她还是希望贺煜能活着,假如他活着,他会为她安顿好一切,她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愁,每天只需陪着他,陪着琰琰,为他和琰琰煮饭烧菜,被他宠着,爱着,当个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小女人。 更多的泪水,伴随着更多的思念,滔滔不绝汹涌而出,凌语芊越哭越难受,越难受越哭,最后哭倒在了电脑桌上。 时间就此悄悄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尚东瑞的叫唤。 原来,午休时间到了! 凌语芊心头一颤,急忙关掉电脑显示器,同时,把U盘拔出来,放进抽屉。 短短时间,她能把重要东西隐藏起来,却来不及除脸上的泪痕。 尚东瑞进来后,见到的便是她眼睛红肿,满面泪痕,一看就知道刚刚大哭过。他先是顿了顿,随即继续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迎着他关切尽显的模样,凌语芊不胜感激,然而想起他是尚弘历的儿子,正是他父亲赋予自己痛苦,她又忍不住愤怒不已。 “小芊芊,你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让我帮你。”尚东瑞继续追问着,神色更加急切。 担心他发觉情况,凌语芊暂且忍住愤恨,若无其事地应,“没什么,忽然想起以前一些事儿,想起了……琰琰的父亲。” 这般说辞,立刻就堵住了尚东瑞的嘴,他怔了怔,不再吭声。 凌语芊趁机吸鼻子,抹脸,继而,顺势反问,“对了,你怎么来了?还不去吃午饭吗?” “呵呵,我正是要来找你吃午饭的,我们似乎很久没共进午餐了。”尚东瑞再度开口,笑容再露。 凌语芊听罢,马上借用工作婉拒,“我还有一些事情待处理,恐怕无法出去,你自己去吃吧。” “什么事啊?这都午休时间呢,天大的事也得先喂饱肚子!”尚东瑞说着,忽然摆起款来,故作威严,“好了,我现在用万尚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命令你,下班,吃饭!” 凌语芊可不买他的账,苍白的容颜挤出一抹淡淡的笑,解释,“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但我确实走不开,这样吧,你自己先去吃,然后帮我买个便当回来?” 她的固执,尚东瑞早领会过,如今不管她是否真的有急事要忙,但他确定她不想和他一块去吃饭!兴许,她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毕竟刚才她说过想起她的前夫。所以,此情景他不宜勉强。 于是乎,他摊开双臂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温柔地叮嘱她别太操劳,先行离去了。 凌语芊也站起身,过去关好门,下了锁,重返电脑前,拿出U盘再次仔细查看那些数据,而且,也开始冷静下来,分析沉思。 根据目前的情况,她不能打草惊蛇,就算心中再愤怒也不能去找尚弘历摊牌和质问,因为那样的话恐怕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在尚弘历眼中,自己的价值和马仕城一样,马仕城能牺牲,自己也一定的,尚弘历要是知道自己偷偷发觉这些阴谋,必然会杀人灭口。 可是,自己不找他的话,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如何走下去? 根据资料显示,这些肮脏交易,王塑和尚若欣也参与其中,他们两,一个是尚弘历的得力助手,一个是尚弘历的女儿,都是尚弘历最信得过的人,而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参与?尚东瑞身为尚弘历的儿子,是否也有份? 凌语芊就这样揣摩分析的时候,尚东瑞回来了,他并没有先吃再打包,而是直接买了双份,回来陪她一块吃。 早在他敲门时,凌语芊已经再次收起U盘,待他进内后,带他来到茶几那坐下,然后还亲自从袋子里取出便当。 看到她脸上泪痕已干,无方才令人担心的痕迹,尚东瑞便也不再提刚才的事,话题围绕在便当上展开。 凌语芊满腹心事,边吃边暗暗打量着他,不着痕迹地提起前阵子公司被查出运毒之事,问他有何看法。 突如其来的话题,着实让尚东瑞感到意外,一块鹅肝就那样卡在口腔内,愕然无比地看着凌语芊。 “今天刚好跟进一个项目,本来是马先生负责的,便想起他来,马先生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工作上很多事情都是他教会我和协助我的。”凌语芊也停下筷子,解释出来,神色不胜惋惜,暗里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他的反应。 结果,尚东瑞也先是一脸怅然,赞马仕城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才,接着,又像王塑那样,说什么人不可貌相,认定了马仕城就是那件案子的罪魁祸首,还劝解安慰她无需难过,以后他会在工作上帮她。 他的回答,与王塑差不多,但表情有所不同,当时王塑给凌语芊的感觉颇为古怪和诡异,但从他身上,凌语芊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坦荡荡,照此看,他是清白的?尽管他是尚弘历的亲生儿子,但并没参与到万尚集团那些肮脏事? 又或者是,他道行太高,伪装得天衣无缝? 凌语芊黑里透亮的眼珠子,睿智转动几圈,再次发话,“对了,你会不会把我推进危险中?” 尚东瑞则再度震愣,但很快,回答,“当然不会!” 好果断的回答,好真实的回答!难道,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凌语芊心头又乱起来。 尚东瑞审视意味地睨着她,半认真半玩笑地反问,“你咋了?无端端问起这样的事,想测试我的真心?呵呵,你尽管测吧,真金不怕火炼,我对你,一片丹心!” 真金不怕火炼……是吗? 凌语芊不禁也挑挑娥眉,回他淘气一笑,端起便当继续享用。 尚东瑞尽管疑惑依旧,但也没再追问,同样先吃饭,吃完后,殷切切地凝视着她,语气无比的真诚,“小芊芊,我觉得你今天有很多心事,真的不用告诉我?” 凌语芊抿抿唇,头轻轻摇了一下,半透露半隐藏,“嗯,我是有一些心事,但暂时不适合告诉你。你放心吧,我能处理的,等到实在处理不了,我一定找你。” 他听后,以为她是指她的感情事,是关于她的前夫,心想自己无能为力,于是作罢了。正好,时间将近下午两点钟,又到了上班时间,在凌语芊的示意下,他告辞。 办公室里又剩下了凌语芊一个人,她重新陷入苦苦冥思中,围绕着整件事思索,到了晚上下班,依然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把这件事引发的情绪带回家中,不但琰琰觉得她变得有点古怪,褚飞也发觉她的心事重重,于是问她怎么了,面对满面关切的褚飞,她同样没有明说,只撒谎工作上遇到一些意外,然后还让褚飞不用担心,说她会处理好。 接下来,日子就此过了几天,这几天她的状态还是没啥变化,反而对工作,变得意兴阑珊了。 先前,她以为自己是靠真本领获得如此高的晋升机会,故她热情万丈,卖力投入,而今,得知自己是在为虎作伥,做着一些害国害民的事,她感觉极大的讽刺,那股对工作的热情一下子就焉了,她甚至,很痛恨自己目前的工作。 因而,这几天她过得很艰难,就像是在地狱里煎熬着,她连与人分享都不敢,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倍偿折磨,而这天晚上当她身心疲惫回到家中,迎接她的,又是另一个震惊!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0 还是需要他 以往,她回到家,迎接她的不仅是琰琰的淘气可爱,还有褚飞的体贴温柔,可今天,她一进门就发现褚飞板着脸,带着一种别样的眼神瞪着她。 不错,那根本就是在瞪他,他生她的气?可为什么呢? 凌语芊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正纳闷着怎么回事,褚飞迫不及待地开口了,直截了当地问她,“凌姐,你到底在闵琳面前说过什么?说过关于我的什么事?” 凌语芊一听,内心更加迷惑,一时转不过脑子来。 “你是不是跟她说,我很喜欢她,你还让她上来咱们家吃饭,说我会煮她喜爱的菜给她吃?”疑问已经变成质问,褚飞语气愈加狂急。 凌语领悟过来,下意识地应,“嗯,我是这样跟她说过,因为这很正常呀,并没什么不妥……” 褚飞听罢,嗓子尖锐起来,气急败坏地打断她,“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妥?可是,我几时喜欢她了?你咋知道我喜欢她?我告诉你的吗?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咄咄逼人的语气,暴跳如雷的神情,这是凌语芊头一遭在他这儿面对,不由大觉委屈,加上本就因为那件事心烦意乱心力绞碎着,便也忍不住狂躁地低吼出来,“你这是干嘛了,这么大声做什么,不错,你没跟我说过你喜欢她,那又怎样?这很大的事吗?” “对,就很大的事!你明知道她对我有意思,却还给她错误的信息,你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有什么不好?人长得漂亮,又温柔懂事,礼貌待人,算是内外兼并,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你和她在一起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放 屁!不错,她是很好,很优秀,但凭什么我就得喜欢她?我喜欢谁,是我自己决定,其他人休想掺一脚,即使你,也不例外!”褚飞脸红耳赤反吼一通,接着稍做停 顿,质问另一件事,“贺熠给你的那个U盘,是否就是你用来给尚闵琳拷贝相片的U盘?其实,拷贝相片只是一个幌子,实则你另有目的另有企图?” 轰隆! 原本在为褚飞前半段话语感到狂躁和气恼的凌语芊,瞬时间又被褚飞的后半段惊震到,美目倏然瞠大,震惊他怎会猜到她的目的! 褚 飞见状,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想,不禁又是一阵怒火攻心,不假思索妄自臆测,“外界传闻你利用各种手段让自己在事业上平步青云,看来空穴不来风,都是真的啦? 但这次,很明显不是为了让你升职加薪吧,你跟那个贺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与他同流合污对付万尚集团?你真有本事,就直接找上 尚卓欣,而不是去利用无辜的尚闵琳!利用上无辜的我!你对每一个人好,都是有阴谋的?都是早就策划好的?” 呃……他说什么?他在乱说些什么啊!凌语芊美目越瞪越大,恼羞成怒紧盯着褚飞。 褚 飞则认为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认为自己都说对了,不由愈加愤怒,理智全无,冷嘲热讽出来,“说什么把我当成弟弟,实则心里早就想好怎么利用我吧?那对贺熠 呢?你如此帮他,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金钱?名利?又或者,性爱?他长得像贺煜,你就不惜把他当成贺煜,好填满你心灵和肉体的空虚渴求……” “啪!”凌语芊终再也忍不住,挥手给他一巴掌,力度尽管不是特别大,但已足以震醒他。 喋喋不休的话语停止了,整个空间也沉寂下来,褚飞捂着微微发疼的脸颊,满眼的难以置信,渐渐地,眼神越发阴沉,面色越来越难看,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分钟,赫然转身,怒气腾腾地冲出门去! 沉寂,死一般地沉寂! 凌语芊毫不动弹定定屹立着,盈盈水眸也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大大敞开的门口,良久,直到手上传来一阵轻轻的摇晃,她才回过神来,低垂下头,眼帘中正映入了琰琰充满惧怕的容颜。 确实,小家伙被吓坏了。一直以来,在他印象里,褚飞舅舅是个很和善可亲的人,对妈咪可好了,对妈咪超好的,从没大声跟妈咪说过话,而今天,舅舅却很生气很生气地吼妈咪。至于妈咪更是不同寻常,竟然伸手打褚飞舅舅! 前不久,妈咪才把熠叔叔咬到大手流血,今天,又动手打褚飞舅舅,温柔善良的妈咪,为啥变得越来越暴力,越可怕了呢! 叮当! 寂静的空气,突然间冷不防地响起时钟提醒音,夜晚七点钟了。 凌语芊做了一个轻呼吸,拉住琰琰的手,柔声若无其事地道,“肚子饿了吧,妈咪带你去吃饭。” 小家伙不吱声,但也乖乖随她进入饭厅。 四菜一汤,美味,可口,香气四溢,今天钟点工阿姨有事回乡下,正好是褚飞亲自下厨,凌语芊逐一看着一盘盘佳肴,不禁再次想起刚才的情景,霎时又满心不是滋味,发呆发愣。 琰琰边吃边留意着她,稍过片刻,开口说话了,“妈咪,我在电视上看到报道说咱们人类可以七天不吃饭都饿不死,褚飞舅舅已经过了长身体阶段,体质强壮,就算少吃一顿饭也不成问题,妈咪就不用担心他吧,等到周末亲自煮点好东西给他补回来就行了。” 明明对整件事很好奇纳闷和困惑不解,但他并没追根究底,也不没心没肺地忽视,而是一语双关巧妙聪明地给予安慰,这是怎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娃儿! 凌语芊听着听着,心头即时涌上一股强烈感动,凝望着他,眼神既骄傲自豪,又怜惜疼爱,一会,便也笑颜逐开,接话,“嗯嗯,不过咱们琰琰还在长身体阶段,需要及时吸收足够的营养,所以不能饿着。” “我知道,我这就继续吃,吃很多很多!妈咪呢?陪琰琰一块?妈咪虽然也停止长高,可毕竟不同舅舅那么强壮,多少得吃一些,再说,和妈咪一起吃,琰琰胃口更好哦!” 真是个贴心十足的小家伙! 凌语芊继续会心一笑,随即端起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整顿饭,她吃得不多,但总算没辜负小家伙的期待,多少塞填了一下胃口,然后,她给琰琰洗澡,陪他上床,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 “妈咪,你放心吧,舅舅出去把气散了就会主动回来的,他那么疼妈咪,不会恨妈咪的。”软软的手儿轻轻拨弄着凌语芊衣服上的纽扣,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安慰着。 凌语芊搂住他,不做声,黑亮的眸儿闪烁不断。 “又或者,妈咪给他打个电话?琰琰也可以跟他谈,叫他回来!”突然,小家伙抬起头,提议。 凌语芊怔了一怔,期间,只见他已自个儿爬起,拿到她的手机,递给她。 不过,她才刚接过,还来不及拨打,手机碰巧有来电,是一组陌生的号码。 是谁呢?难道是褚飞用外面的公用电话打的? 对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跃的陌生号码思忖两秒,凌语芊随即缓缓按下接听键,可惜传来的嗓音并非褚飞的,而是一个陌生却又客气的女音。 “请问是凌语芊小姐吗?” 凌语芊略作沉吟,才回应自己是。 对方于是立马说明来意,郑重中带着焦急,“我们这里是xx医院,刚接到救护车送来一名伤者叫褚飞,他遭到严重的殴打,必须立刻做手术,麻烦您来签名和交钱。” 医院?褚飞?殴打?伤势严重得立刻做手术? 一个个特别的字眼,瞬间把凌语芊震颤住,紧握着手机,被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喂,喂……凌小姐,请问您还在听吗?”电话那端,语气加急。 凌语芊定了定神,也惊慌失措地问,“嗯,我在,对了,他伤到哪,被谁打的,伤势是不是很严重?哪个部位需要动手术,手术风险大吗?有没有性命危险?” “对不起凌小姐,您这些疑问请恕我无法在电话里跟你明说,您先来医院吧,我们需要您签名手术协议书,其他的,稍后吧,好不好?” “哦,行,我马上过去,对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褚飞。” “您放心,我们会的,您到时直接来6楼前台,再见。”护士小姐说完,不做耽搁挂了电话。 凌语芊也急忙放下手机,看向眼前的稚儿,思忖一下,再次举起手机下意识地拨打钟点工的电话,直至听到系统回复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才记起钟点工回乡下了。 怎么办?谁来帮忙看着琰琰?她不禁犯愁和焦急起来。 本是一直趴在她身边静静聆听、已得知大概情况的琰琰,这会也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妈咪,褚飞舅舅真的被打伤了?真的在医院要做手术?” 凌语芊伸出手,轻抚一下他布满担忧关切的小脸儿,缓缓地道,“琰琰,妈咪得马上去医院照顾褚飞舅舅,你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家?你怕不怕?答应妈咪不要跑出去?” “我想跟妈咪一块去医院,我也要看看褚飞舅舅,而且,我还要给他打气!” 带他去医院?确实是个不错的安排,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把他独自留在家,但现在这么晚了,他要睡觉的,再说带他在身边,她做起事来不方便,这到了医院,少不了各个收费处检查科跑,她更不放心到时把他安顿在冷冰冰的医院座椅上等候呢! 所以,最好还是找个人照顾他!可是,找谁?临时临急谁能过来照顾他?尚东瑞?但他是尚弘历的儿子,今晚与褚飞发生不愉快正因他们尚家而起,因此,不行!尚闵琳?同样不妥! 那么,还能找谁? 凌语芊脑子飞快运转不停思索,渐渐地脑海不自觉地浮起贺熠的身影,然而,想到最近和他之间发生的一些暧昧举动,便又有所犹豫,不想主动与他扯上任何关系,更不想欠他人情。 无奈,琰琰继续催促着她,语气越发急切,弄得她也更加焦虑不安,考虑到褚飞生死未卜还在医院等着自己救命,于是顾不得那么多,终下定了决心,打电话给贺熠。 他倒是接得挺快,一听到他的嗓音,她就忍不住心潮滂湃,但为了紧要事,便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了当说明来意,“褚飞遭到殴打,伤势严重需要做手术,我现在得马上去医院,你能帮我照顾一下琰琰吗?” 电话那端,先是稍作沉默,就在凌语芊以为他不肯,故意刁难而准备泄气时,他总算出声应好,说他会立刻赶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医院就在他住处附近,免得等他过来耽搁上一些时间,于是又提议她直接把琰琰送去他家。 他也继续答应了。 事不宜迟,先结束通话,凌语芊为琰琰穿好衣服,带上必要物品,离开家门,驾车前行。 被安置在副驾驶座的琰琰,满腹心事,很多话想讲,然而考虑到妈咪要专心驾驶,于是不敢多加打扰,除了偶尔重复安慰妈咪别太担心外,其余时间都是乖乖地,安静地呆着。 凌语芊急着赶去医院,自然没心思顾及他,所有精力都投注在驾驶上,但由于小宝贝在场,她又得考虑安全,故这一趟车对她来说真是考验到她了,幸好,凭着她惊人的耐力和集中力,不久总算安全抵达贺熠居住的小区。 他亲自出来等她,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空旷无人的马路旁异常显眼,凌语芊一眼就看到他,把车子停在他的面前。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1倒在他怀中,贺煜,带我走好不好? 长腿有力健步如飞,他两三下就冲到副驾驶座那边,二话不说先把琰琰抱出来,然后再到驾驶座旁,单手边拉开车门,边干脆利索地安排,“你和琰琰上去休息,我去医院看他。00小说00xs.com” 凌语芊却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娇小的身子依然稳稳坐在座位上,怜爱的目光锁定着琰琰,柔声柔气自顾说道,“琰琰,小宝贝,你今晚乖乖在熠叔叔家睡,妈咪去医院看舅舅,事情一办好立刻来接你。” “该死,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你带他上去睡,我去医院!”贺煜不禁提了一下语气,眉头也深深皱起来了。 凌语芊这也才看向他,定定与他对望了数秒,毅然婉拒,“不用了,你帮我看好他,我尽快回来。” 说罢,目光重返琰琰身上,他是如此稚嫩而幼小,想到这么晚还把他送出来,她整颗心也几乎揪在一块了。 小家伙懂事又体贴,用力点着头,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妈咪不用担心琰琰,琰琰会乖乖听熠叔叔的话,倒是妈咪,不管心里多焦急都得保重自己,注意安全。琰琰会想妈咪的!” “妈咪也想你!”凌语芊勾唇,舒心一笑,眉眼再次转向旁边那个高大的人影,语气真挚地留下“拜托了”三个字,拉上车门,启动引擎。 “等等,那个医院,叫什么名字。”贺煜猛然再道,及时喊住她。 凌语芊稍顿,便也如实告知,继而,一踩油门彻底行驶起来,用最短的时间直奔医院,然后在层层指示中总算见到了褚飞。 只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推动病床上,浑身都是血,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凌语芊当即就悲伤落泪。 护士小姐抓住时间,急匆匆地跟她大概说一下病情,接着把手术风险协议书拿给她签。 凌语芊喊着泪,快速看了一遍协议书上的内容,不容耽搁就把它给签了,褚飞于是立刻被送进手术室,她则在外面的椅子上静坐等候。 看着触人心弦的红色指示灯,她满脑子都是刚才见到褚飞的惨况,在思忖他为什么会挨打,打他的人是谁,用的都是什么武器! 于是乎,她去找到刚才那个负责此事的护士小姐,再次询问情况。 护士小姐刚好闲下来,详细跟她汇报情况。 原 来,褚飞是大概一个小时前被120救护车送来医院,当时还清醒着,由于伤势严重,医生诊断他得立刻动手术,遏止鲜血继续往外流,所以,医生首先问他家人的 联系方式,说要通知他的家人,且要家人签手术协议书。褚飞听后,略作沉吟,回答自己没有家人在北京,医生于是又问有什么朋友之类也可以的,他也继续说没朋 友,让医生把协议书给他亲自签,但他两只手都被打成骨折,压根拿不起笔,幸好,这个护士小姐读过心理学,从观察中发觉他应该有亲人在京,于是骗他说他可能 活不下去了,最好让亲人见上最后一面,做一番交代,特别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人,而结果,总算成功让他合作,报出凌语芊的名字和电话。 “凌 小姐,你两是不是吵架了?闹别扭了?我们给他测试过,喝了大量的酒,最近就有不少案例,情侣间吵架,男的心情不好就去酒吧借酒消愁,然后容易和别人起矛 盾,褚先生估计也是这样的情况,其实啊,他很孩子气的,你得多多体谅他,男人吗,有时候也要宠的。”护士小姐把情况汇报完毕后,趁机说出一些自我揣测,显 然是把凌语芊当成褚飞的女朋友了。 凌语芊也没想着怎么解释,只讷讷地笑了笑,感谢她把情况告知。 正好,护士小姐又有活儿得忙,她于是拜别,回到手术室前继续等候。 将近两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 医生再次对病情做了整体的汇报,褚飞头部被啤酒瓶打至爆裂,缝了十针,左腰侧的伤口也将玻璃碎片拔出来,缝好了,其他受伤地方也都包扎好,无性命危险,情况稳定,目前处于休息状况。 凌语芊总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逐渐缓解,然后,配合医生安排,把褚飞转到病房疗养。 幸好这段时期病人不多,她能找到独立的病房,虽然比不上那种贵宾的,但也算是干净舒适,该有的都有。 一切安排妥当后,医生和护士出去了,凌语芊坐在病床前,看着昏睡中毫无知觉的褚飞,再度泪眼婆娑。 几个小时前,他才活龙活现,如今却全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而这样的情况,是自己造成。 被人利用,被自己最亲的人利用,是人都会愤怒,更何况,他是个男人,正处于冲动的年龄,理智丧失骂出一些难听的话在所难免,当时,她应该给他解释,应该安抚他,而非恼羞成怒掌掴他,一个大男人,怎受得了这样的对待! 从 头到脚,他几乎没有一处幸免,这么多的伤口,由此可见当时的殴打是多么激烈,多么残忍,他体魄好,当靠一两个人是打不了他,当时必定是一大批人,一想到那 些歹徒每人手持啤酒瓶和钢刀,狠狠无情地朝他挥如雨下,她顿时觉得,那就像是自己挨打一样,浑身都痛,痛得无以复加。 “褚飞,对 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假如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跟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都怪我,只想到自己被羞辱,只想到自己烦恼和痛苦,却忘了我应该跟 你解释清楚。假如时光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这样,一定不会这样的。”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包扎着的手腕上,凌语芊后悔万分,内疚自责地哭了出来,越哭越伤 心,越厉害,哭得全身都颤抖了,连带她的手指也哆嗦不断。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为他分担一些疼痛和苦难,同时,还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尽快醒来,尽快好起来。 时间就在悲伤中流逝,不知多久过后,她哭累了,泪水也干了,而他,终于悠悠醒来。 吃力撑开眼皮,他首先看到的是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样子,那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楚楚可怜,让他胸口猛然一阵揪痛。 身心疲惫的凌语芊,本是头昏脑胀着,见他终于醒来,心头大喜,急忙抬手抹去眼泪,继续使劲地看了看,确定这不是幻觉,泪水于是再次哗哗直流,一会,又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起身,去按床头的呼叫器,继而还直接走出门外找护士。 很快,护士闻讯赶到,刚才那个主治医生也来了,立刻给褚飞检查一番,完后非常欣喜地告诉大家,褚飞状态还行,并没其他并发症。 当医生和护士又一次离开时,小小的病房里面又是只剩下凌语芊和褚飞。 凌语芊已停止落泪,人也重新坐到病床前,被泪水洗涤过变得愈加透亮清澈的眸儿,毫无眨闪直盯着褚飞。 褚飞视线也不偏不倚与她对视,双唇紧紧抿着,一声不吭。 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之久,凌语芊暗暗吸了一口气,樱唇微颤,道歉出来,“对不起。” 褚飞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但还是不发话。 “我 知道不该利用你,不该利用闵琳,但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不错,我让闵琳拷贝相片只是一个幌子,实则是想搜索她母亲电脑上的隐藏资料,可这一切,不是为了什 么名利,也跟贺熠没关系的。”在褚飞昏迷这段时间,凌语芊想了很多,考虑了很多,再三犹豫后,决定把真相告诉他,尽管这个实情充满危机,令人惧怕和愤怒。 褚飞表情开始随之起了变化,继续眸色深深盯着她,但面部线条已不似方才那么冷硬。 “还 记得公司前段时间涉及的一宗运毒案吗?后来说是马仕城因为个人资金需要而走上犯罪道路,其实,真相并非如此,真正的情况是,万尚集团借用正规的经营,暗中 贩毒,卖毒,马仕城只是东窗事发后的一个替死鬼!万尚集团不仅贩毒,它还贩卖军火,洗黑钱,总之,很多犯法的大项目它都沾上了!” 这 对褚飞来说,绝对是一个劲爆大消息,虽然他来公司不久,职位也没高到可以知道所有事情,但因为凌语芊在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因为他定好了未来的目标,故他 一直在尽力去留意公司的所有情况,运毒案,他知道,马仕城被抓,他也知道,而凌语芊现在说的这些,他毫无知晓! 这是真的吗?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她怎样得知的?因何起疑?还有,尚弘历好像让她参与了很多事,那么,这些犯法的事她也参与了?她一直在做着犯罪的生意? “前 几天,马仕城找到我,把这一切告诉我,还跪着求我救他!当时我也是非常震惊,我清楚,那不只是救他那么简单,假如他所说都是真的,那等于我得救我自己!我 备受无数煎熬和折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侦查,后来,闵琳出现了,单纯善良的她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营救我的天使,她让我灵光一现,利用她去查出这件事的 真相,结果想不到还查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丑陋之事!查出了,我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我并没有预期中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倒霉鬼,被尚弘历相中的一枚棋子,由 头到尾只是一个利用工具,必要时,会像马仕城那样被推上断头台!”凌语芊痛定思痛,心有余悸,先是悲愤控诉一番,继而,心情逐渐转向悲怅,内疚低吟,“我 知道,我不该利用善良的闵琳,更不该用爱情去欺骗她,给她潜在的伤害,不该利用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褚飞,你根本不清楚,当时我有多害怕,有多彷 徨,我差点要疯掉!但我知道,自己不能疯,我还有琰琰,我得为他着想,所以,就算我辜负了你们,也得去查明真相,只有查清楚了,我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走, 该怎样自我营救,好继续安然无恙地将琰琰养大成人!” “你品性纯良,故你也喜欢生性单纯的人,在你心目中,一定认为我就是一个善 良纯真的女人吧,确实,我曾经是,而且也希望能将这种品性永远保持下去,可惜,老天爷没这样厚待我!曾经,贺煜还在的时候,有他帮我打点一切,有他去想办 法,耍诡计对付坏人,把我保护得毫发不损,可后来,他走了,他永远离开了我,故我只能靠自己,明知有些事情不该做,但为了活命,我还是做了,利用闵琳这件 事,我也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做了,我没得选择!是的,我早就注定了不可选择!假如能选择的话,我宁愿死,宁愿去另一个世界追随贺煜,继续躲在他的翼下 过着无忧无虑、单纯幸福的生活,可惜,我连死的机会都没有,我放不下我视为命根子的琰琰,我不能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带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故我只能坚持下 去,即便路途荆棘满布,即便饱受各种折磨,我还是得辛苦支撑着,勇敢走下去!” 说到这里,凌语芊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挥如雨下。滚烫充沛的透明液体,饱含着无尽的心酸,思念,哀伤,痛楚,无奈,和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护士又进来了,原来,够时间给褚飞换点滴了,换好点滴,又另外进来两个人,是警察,他们接到通知得知褚飞醒了,赶来给褚飞录口供,询问昨晚的殴打案件。 所以,大家都得回避,凌语芊也暂且出来,她先是去一趟洗手间,给自己洗个脸,消除一下哭过的痕迹,然后,沿着走廊心不在焉地漫步起来,直至下楼,走出整栋医院大楼,这也发现,天微亮了,整个大地笼罩在灰蒙蒙的晨曦当中。 医院大楼前是一片草地,她走了进去,把自己沐浴在晨曦中,仰起头,眺望遥远的东方,用力吸取着清新干净的空气,晨风拂面,吹起她柔顺的发丝,摇摆着她美丽的裙裾。 如此唯美动人的画面,让人简直移开不视线,距离她不远处,伫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那双追随了她几乎一整夜的黑眸,此刻依然牢牢锁住她,深情款款中盈满心疼,怜爱,眷恋。 稍会,他挥动修长的双腿,一步步地朝她走近,直至走到她的跟前。 凌语芊本是盯着远方心神恍惚地呆望,见到眼帘中忽然闯进一个人影,如此熟悉,如此深刻,让她无法克制地悸动起来,迷离的美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渐渐地,颤抖的樱唇轻吐出两个字: 贺煜…… 他是贺煜,他是贺煜吗?贺煜回来了?在她正想念他,正希望他出现的时候,他真的出现了? “贺煜,是你?真的是你吗?”她继续喊,伸出手去,抚摸向那令她日思夜想、永世不忘的俊颜,一触碰,整只手更加哆嗦颤抖起来。 他是热的,那是属于贺煜的体温,夹杂着属于他的味道。 于是,她笑了,眼神更加惘然,更加痴迷,更加深情。 这时,他也举起手,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儿,那么的小,那么的瘦,那么的柔,让他无限心疼,疼到骨子里去。 他不做声,就这样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静静感受着她对他的思念和缅怀。 芊芊……小东西,是我,我就是贺煜,我回来了,我没死,一直活着,我也一直想着你,念着你,牵挂着你,你这个傻妞,令我总是放心不下的傻妞。 他多希望能对她讲出这些话,可事实上,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对她说,然后,长臂轻轻一收,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 熟 悉温暖的胸膛,带着一种特别的功能,唤醒了凌语芊内心深处的渴望和期盼,疲软的身子就此依偎了过去,整个脸庞也紧紧贴在上面,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贺 煜,我一定又做梦了吧,一定是又产生幻觉了吧,每次我感到很累,很不想活下去的时候,总会特别地想你,希望你能把我带走。大坏蛋,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再 也支撑不下去了,没有你,我根本就没法活,带我走,好不好?” 傻瓜,你怎么可以不活,老公还活着呢,所以,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就算再苦,再累,也要努力生存下去,还有琰琰,那是我们共同孕育的儿子,象征着我们永恒不变、坚定不渝的爱情。 “在 这个丑陋的世界,没有你保护我,我身心疲惫,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只有你能无时无刻地爱我,就算我做错了也一如既往地接受我,不会生我的气,而其他的 人……根本不会,根本就不会……”凌语芊继续无意识地哀诉着,像个小孩子似的语气尽显委屈,双手逐渐摊开来,慢慢圈住他精壮结实的腰腹。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2 把她抱回家 宝贝,小傻瓜,情况或许会是这样,但无所谓呀,有老公永远疼你,包容你,爱你就够了,其他的人,都不重要,咱别管他们,咱不稀罕! 贺煜更加收紧手臂,把她深深地纳入怀中,保护她,呵护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好温暖,好安全,好舒适,这是贺煜给的感觉,是贺煜的气息,凌语芊脸庞更加朝他胸膛上贴,不断钻着,蹭着,疲惫紧绷数日的神经也逐渐松开来,全身一股瘫软,倒在他的怀中。 贺煜及时把她抱住,看到她突然如此,以为她昏迷过去,心头即时涌上一股恐慌,下意识地摇晃她,伴随着惊惧的呐喊。 “贺煜,我好累,我要你抱我,抱着我睡!”凌语芊咕哝一声,继续双目紧闭,软绵绵地依偎着他。 贺煜这才明白,她没事,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因为自己温暖的怀抱让她感到依靠,于是安然沉睡了过去。 小东西,真是让人怜爱的宝贝,老公在呢,好,你睡,躺在老公怀中好好休息一番,老公抱着你,会一直抱着你! 强健的双臂更加有力,牢牢地抱住她,贺煜心头激昂澎湃,悸动满怀,不时地低下头,吻在她柔顺乌黑的头发上,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体内,永远也不分开。 时间就此一点点地过去,宁静的周围逐渐骚动起来,天色越来越亮了,在医院走动的人们也越来越多,凌语芊依然睡得香甜,沉迷在她的美梦里。 贺煜略作沉吟,随即拦腰将她抱起,回到他驾来的车子内,将她安顿在副驾驶座上,为她系好安全带。 如此折腾,她并没有醒,看来小妮子着实累了,贺煜不禁更觉怜惜,温热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憔悴的小脸蛋儿,低首准备在她额头吻下去。 不料,手机有来电,是轩辕彻,问他什么时候回。 原来,昨晚他将琰琰安顿就寝后,心里惦记着凌语芊,便叫好兄弟过来看着琰琰,自己赶来医院,生怕她知道,躲在暗处默默留意着她,直到,现在! “我这就回去!”对轩辕彻回了一句,贺煜挂断电话,启动车子,驶离医院。 一路上,他都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一直握住她的手,时而紧握,时而抚摸,时而移到唇边细细琢吻,把对她浓浓的爱意毫不隐瞒地展现出来。 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他回到住处,抱着她,上楼。 轩辕彻见状,怔了一怔,琰琰则迫不及待地呐喊出来,“妈咪怎么了?妈咪是不是病了?” 贺煜急忙嘟嘟嘴,做出一个嘘的举动,低声解释,“妈咪没事,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小家伙听罢,这才放心,赶紧闪开,让贺煜往卧室走,然后自己也跟上。 简约明亮的卧室,充满男性阳刚气息,柔软舒适的大床更是处处沾满他的味道,凌语芊被放上去后,继续毫无知觉地沉睡着,且睡得更加香甜,这让贺煜更是心疼到骨髓里,恨不得也爬上去,钻进被窝,搂着她睡,让她永远眷恋和沉迷其中。 当然,现实情况不允许他这样,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安排,因此,继续温柔多情地对她凝望片刻后,他带琰琰走出卧室。 轩辕彻坐在沙发处,开始询问褚飞的情况。 贺煜没立刻回答轩辕彻的问题,而是先让自己深深靠进柔软的沙发上,稍作休息,发话,“昨晚的殴打估计不是单纯的纠纷,我想你去调查一下。” 轩辕彻一愣,震惊,“你是指,与尚弘历有关?尚弘历派人做的?原因呢?” “芊芊要的那张U盘,是经由褚飞转交到她手中。” 简单精要的解答,足以让聪敏睿智的轩辕彻领悟,便也不耽搁,立刻就去办了。 诺大的客厅于是只剩下贺煜和琰琰,贺煜再次闭上眼,微寐一下,少顷再睁开眼时,侧目看向身边的小人儿,柔声问,“琰琰吃早餐了没?” “还没有。刚睡醒,你和妈咪就回来了。”小家伙乖乖地解答着。 贺煜伸出长臂,拉住他的小手儿,边站起来边无意识地道,“那爹地去弄早餐给你吃。” 刹那间,小家伙全身一僵,双方手臂形成一种僵持状态。 贺煜混沌的脑子瞬间转醒,整个人也是轰然一震,不禁在心里暗暗低咒自己的粗心,同时,也思忖着如何跟小家伙解释。 幸好,一会过后小家伙就主动发出这样一句疑问,“熠叔叔,你也想当琰琰的爹地吗?” 哦?也? 贺煜剑眉一挑,本能地问,“还有谁想当琰琰的爹地?” “海龟叔叔啊!”小家伙继续说得天真无邪,还顺势发表一些看法,“不过,他休想了,琰琰才不喜欢他当爹地呢!妈咪也不会让他奸计得逞的。” “琰琰怎么知道?妈咪亲自告诉你的吗?”高大的身躯重新坐回沙发上,把小家伙抱到膝盖上来,贺煜开始了别有用心的试探。 琰琰毫无心机,有知必答,“妈咪虽然没有亲自告诉我,但我敢确定,因为妈咪心里只装着爹地,这辈子只当爹地的老婆,其他人休想得到妈咪的爱!” “那叔叔呢?也不行吗?”低沉的嗓音不自觉地透着一抹雀跃,显得更有磁性和动听。显然,男人因为琰琰这句话开心不已。 琰琰则神色稍微黯淡一下,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算是默认了贺煜的话,但紧接着,又体贴地安抚,“就算熠叔叔当不成琰琰的爹地,琰琰也会很喜欢熠叔叔的,除了爹地妈咪,琰琰最重视熠叔叔!” 呵呵,这鬼精灵呐!贺煜忍不住在小家伙头顶抚摸一把,继续追问更多令他开心的信息。 结果,小家伙也不负他期待,把这一年多妈咪对爹地的思念和记挂都述说出来。 这番闲聊,历时半个小时,尽管小家伙的表达能力没有足够的强,但足以让贺煜心潮澎湃,他仿佛亲自看到小女人做过的那些事,深刻体会到她对她的思念记挂和不止境的爱! 可同时,他又为她这一年多的孤苦伶仃感到心疼和怜惜万分,内疚自己无法陪在她身边,让她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难怪她说她很累,不想支撑下去了,叫他带她走,小东西,你真正经受过的苦,必是你口中说出来的一百倍,一千倍吧! 对不起,我没有时刻把你保护在翼下;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多!你的存在,是我得以坚持下去的动力,而我的“离世”,又给你带了多少的打击,可你还是努力支撑着,你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坚强勇敢! “熠叔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忽然,琰琰呼唤一声,把贺煜从悲伤沉思中唤醒。 他这也发觉,自己眼眶湿了,热了,泪光盈盈。 “妈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熠叔叔一定是想到很难过的事吧?非常非常伤心了?”小小的手儿,暖心地摸到贺煜的眼睑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宁愿流血不流泪,不错,假如在小女人面前,或许还能想着博取一些同情和怜爱,但在小家伙面前,就没必要了,反而让小家伙觉得自己懦弱呢! 贺煜于是快速调整好心情,把眼泪忍回去,恢复以往的从容不迫,重新带琰琰去准备早餐,这次,他记得自称叔叔,再也没提到那个混乱中提起的特别称呼,不过,对小家伙的爱没丝毫改变,该怎么疼就怎么疼。 小家伙也没多想,尽情享受着“熠叔叔”赋予的疼爱,尽情享用着“熠叔叔”亲自炮制的丰富可口的餐点,吃完后,不忘拜托“熠叔叔”也为妈咪煮些好吃有营养的。 “这是当然,就算琰琰不提,叔叔也会照顾好你妈咪的。”贺煜一语双关,给了小家伙答复,今天正好是周末,小家伙不用去幼儿园,于是把小家伙安顿在客厅玩耍,自己则再次进入卧室,去见他时刻记挂着的娇人儿。 侧坐在床畔,他目不转睛深情俯视着她,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庞,那精致绝美的五官令他心动迷恋依旧,苍白憔悴却又令他心疼不已,而她忽然发出的梦呓,更是击碎了他强大的心。 “贺煜,你在哪?把我也带走好吗,我不要没有你,我要你一直陪着我,贺煜,你真是个大坏蛋,不守信用的大坏蛋!” 确实,自己压根就没守信用,明明承诺过陪她一生一世,可事实上,三番五次违背诺言,这使她是有多失望,多伤心,多绝望! 紧紧握住她冰冷娇小的柔荑,贺煜除了愧疚心疼,还深感无奈和悲愁。 怎么办,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如何给你疼爱与呵护?该如何支撑你坚持下去? 素来思忖周到的他,不由变得束手无策了,心痛的泪水再次无法克制地涌上眸眶来,就那样隔着模糊的视线深望着她,许久,许久,直到轩辕彻回来。 相识一场,情同手足,这是轩辕彻头一遭见到好兄弟热泪盈眶的模样,不禁震了震,半响才缓过来,故作轻松调侃道,“她只是累了昏睡过去而已,你干嘛做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这是你吗兄弟!” 贺煜愣了愣,迅速收起脆弱的一面,若无其事地问正事,“查得怎样?”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3 心疼极了!我要和她相认! 轩辕彻略作沉吟,便也认真汇报,“情况和你想的差不多,确实是尚弘历派人做的,不过并没有杀人灭口的意图,估计就只是教训成份,这不排除,他已得知真实情况,清楚这一切是你女人在主宰,目前躺在医院的倒霉蛋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浑小子。00小说00xs.com” “那就是说,芊芊有危险?”贺煜眸光倏忽变冷,整体神色也慎重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没直接动她。”轩辕彻先是否定,随即眉心一蹙表示纳闷,“这老狐狸,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深沉,他这样做到底有何用意?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猜你女人查不查得出这次殴打事件与他有关?” 轩辕彻说罢,视线不自觉地扫向凌语芊。 贺煜也重新望了过去,约莫几秒钟,冷不防地岔开话题,“你前几天说你叔父离京去探望一个老战友,现在回来了没?” 轩辕彻一愕,目光转回来,疑问,“你想找他?做什么?” 贺煜先沉吟,继续望着凌语芊,满面复杂揣摩的思绪。 轩辕彻心头猛然一凛,难以置信迟疑问出,“你该不会是……想……” “嗯,我想对她坦白身份!”贺煜接话,语气无比坚定。 “不行!绝对不行!怎能这样做!”轩辕彻立刻做出反驳和阻挡,嗓音不自觉地拔高中,“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确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确定!而且,我没疯,我正常的很,理智得很,所以,我不能再让她这样折磨受苦下去!” “放屁!你理智?你理智才有鬼!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轩辕彻愈加激动,气急败坏了。 贺煜除了神色悲痛,异常淡定冷静,“我当然知道,但我会和你叔父好好谈,我相信他会接纳这个要求,毕竟,我还是会听从他的安排,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全力以赴完成他交代的每一个任务!” “完 全听从?绝对服从?首先,他要你别和你女人扯上任何关系,而你却打算跟他,其实你一直记得以前的事,你一直蒙着他们,现在,你还要和你女人相认,这,就是 服从吗?你连最基本最首要的任务都完成不了,还扯淡个屁!我就知道,当初不该纵容你,不该帮助你,好了,你丫的得寸进尺,现在竟然想到这种事来?告诉你, 门都没有!别说我叔父不肯,首先我这关你就over了!”轩辕彻越说越大声,突然把贺煜拉起来,用尽全力准备将他扯出房外去。 贺煜也生怕继续争辩下去吵醒凌语芊,于是顺着轩辕彻的意,离开这儿,走入隔壁的书房,关门,下锁! 诺大的空间,一片沉寂和肃静,静得只闻到彼此间急促的喘气声,轩辕彻的尤为激烈。 俊美的容颜仍由于凝重而显得异常冷硬,锐利的眸子也是深沉阴鸷无比,直逼贺煜,可渐渐地,这些冷硬状态又不自觉地缓解下来。 经过一番思虑,他决定转怀柔政策,尖锐的嗓音恢复柔和,劝慰道,“咱俩是好兄弟不?好兄弟应该为对方着想,竭尽全能保护彼此安然无恙对不对?听我说,放弃你刚才那个想法,赶紧给我取消那该死荒唐的念头!” “你 不是我,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根本无法体会我有多爱她,有多舍不得她难过和吃苦,我不愿意看到她遭受丁点的伤害和痛楚,你懂吗!”贺煜一脸懊丧和抓狂,想 起了琰琰那些话,想起凌语芊今早昏迷前的呢喃,还有那些梦呓,想到这一年多她是怎样煎熬和支撑过来,他便觉得是自己正在惨遭凌迟的痛,恨不得能立刻结束这 些痛! 而轩辕彻,何尝不是要疯了,大声疾呼着,“我明白,我理解,我体会,可你要知道,是人都会遭到或多或少的痛,人活在世上,总有不如意,她也不例外,即便她曾经怎样被你保护呵护得滴水不漏,可现在情况变了,该承受的,她还是得承受的!” 贺煜不再吭声,走到窗口处,把窗户拉开,出神凝望着头顶的蔚蓝天空。 轩辕彻紧紧瞅着他,少顷,也靠近过来,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 “我知道,你是因为这次的事不忍心看到她受折磨,这件事我们已经在跟进,倒霉蛋也没啥大问题,情况已稳定,需要一段时间休养而已,至于老狐狸那边,我们可以控制和介入,故你女人不会再面临更多伤痛,你也大可放下心来,也就没必要再想什么与她相认的事了!” 贺煜缄默依旧,但略微变动的眸光表明了他在听。 “虽 说我们的未来不到我们自个儿掌控,甚至无法把握我们能活多久,可做为好兄弟,我还是希望你能完好无缺,长命百岁,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我真心希望你能继续 保持那颗冷静的心。你真的不适合与她相认,至少,目前不行!相认的后果是怎样,你最清楚,就算你不为你自己,也该为她着想,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希望她和琰 琰安然无恙地生活吗,故你又怎能把她往火坑里推进,让她过着日夜担心、危机四伏的日子?”所有的厉害关系,轩辕彻都提了出来,健壮的长臂环在贺煜宽阔的肩 头上,语重心长,“咱们有缘,成为兄弟,我想我是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我敢说比你女人还爱你,听我的话,别再动这个念头,好吗?” 比芊芊还爱自己?噗——谁要他爱,他又不是同性恋! 贺煜总算给了反应,侧起脸,没好气地睨视着轩辕彻,紧绷冷硬的面部线条开始得到了舒缓。 轩辕彻见状,趁机再给攻势,“好了,就这么定,不管怎样这次先忍住,以后要是你女人还这么痛苦可怜下去,我答允你,下次一定支持你!无条件支持!” 他是想着,先应付好这次,于是夸口开河。 贺煜却不同,一番详细思虑后,心中暗下决定,这次暂且罢了,下一次,要是再有类似的伤痛发生,他不会再犹豫,绝对把真实身份告诉她!天皇老子也阻挡不来! 兄弟两人,就此四目相对,各有所思,不久,外面刚好传来敲门声,伴随着琰琰的叫喊。 贺煜首先回神,迅速走过去,把门打开。 “熠叔叔,外面门铃响了哦,你要不要去看看?有客人来访吗?”小家伙刻不容缓做出汇报。 贺煜一听,即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看往轩辕彻,轩辕彻也满眼困惑,而且,已经步出书房,朝大门口走去。 外面确实有人,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倪媛媛! “我今天约了旧同学吃早餐,就在这附近,吃完后碰巧见到有卖蚵仔煎的路边摊,顺便买点上来让你尝尝。”倪媛媛扬了扬提在手里的塑料袋,笑盈盈地说明来意,一双美目只对轩辕彻看了一眼,随即直盯着贺煜。 顺便买?看情况,是特意的吧!轩辕彻回了倪媛媛一个饶有兴味的戏谑表情,贺煜则抿一抿唇,深沉似海,将倪媛媛迎进屋。 见到琰琰,倪媛媛不觉一怔愣,“琰琰也在哦!” 小家伙认得倪媛媛,也马上礼貌地招呼,“倪阿姨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阿姨也高兴再次与你见面,对了,阿姨买了蚵仔煎,你也尝尝。”倪媛媛笑容重现,将外卖盒放在茶几上,打开袋子,准备拿出来。 小家伙一听这个特别的食物名称,整个人为之一振,惊呼出声,“蚵仔煎?倪阿姨也喜欢吃蚵仔煎?” “是你熠叔叔喜欢吃呢!” 听到此,小家伙视线又迅速转到贺煜那,惊喜交加,“熠叔叔,你也喜欢吃蚵仔煎啊,我爹地就喜欢吃哦,爹地还在的时候,经常买回来给我和妈咪品尝,咱们一家三口在花园的秋千上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爹地还说他当年和妈咪谈恋爱时经常吃的。” 本是无意的话语,在有意的人听来,却是相当的震撼,瞬时之间,贺煜与轩辕彻身体皆僵住了。 不错,正是因为怀念,贺煜经常买蚵仔煎吃,从中回味当年的美好时光,倪媛媛不清楚个中缘由,只认为这是他喜爱的一种食物。 四目相对,两男人心知肚明地默视几秒,这才双双转到食物上,准备开吃,不料轩辕彻手机突然作响,是家有急事,必须先走,结果,这份美味的小食只有贺煜、琰琰和倪媛媛分享。 看在贺煜份上,倪媛媛对琰琰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琰琰也甚是欢乐,贺煜则默默品尝,边吃边陷入回忆,回味当年的美好,因此更加念念不忘仍在卧室酣睡的娇人儿。 这样的局面,就此维持了十几分钟,直到又有手机来电的介入。 “是妈咪的手机在响,有人找妈咪?”听到熟悉的铃声,琰琰迫不及待地呼喊出来。 倪媛媛顿时又是一愣,脑海即时浮起一个绝美脱俗的倩影,琰琰的妈咪?那个叫凌语芊的女人?【贺熠】堂哥的妻子?也在这里?她下意识地往卧室望去,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4小东西别怕,老公不会让你受苦的 贺煜已经拿起凌语芊的手机,接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褚飞忽然不肯打针,要家属尽快过去协助劝解。 不肯打针?以为还是小孩子吗?贺煜剑眉立即深蹙起来,但还是对电话那端给出回复,答应会尽快赶到。 结束通话,他也先是往卧室方向看了看,紧接着,深邃的黑眸转向倪媛媛,轻声问,“你下午还有没有其他事忙?” 倪媛媛回神,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你帮我看一下琰琰?对了,他妈咪身体有些不适,正在我房间休息着。” 果然如此!倪媛媛神思陡然一晃,很快又迅速稳定下来,回了一句没问题。 贺煜于是不再多说,马上进入卧室,对着床上的人儿深望片刻,重返客厅时,跟琰琰交代两句,最后,叮嘱倪媛媛一旦凌语芊醒来立刻通知他,离开了家门。 他已得知褚飞住哪个病房,到医院后,不用咨询就直接来到褚飞的病床前,从而了解到,这混小子为什么不肯打针。 见到贺煜出现,褚飞本是期待的眼眸中闪亮的光芒像是瞬间被凝固住似的,怔愣了好几秒,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了?凌姐呢?” “想见她就直接说,何必用不肯打针把她引来?简直是幼稚到家!”贺煜给他一记嘲弄的藐视,讥讽出声。 心事被看穿,褚飞俊颜猛地一囧,稍后,恼羞成怒地轻斥,“谁要你来的?我又没叫你,你来做什么!” “你有本事就连芊芊也别麻烦,如果不是为了她,你就算给我一个亿我也不会踏进这鬼地方半步!” 一个亿?哼哼,果然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豪,有钱就了不起吗?褚飞更加羞恼,给贺煜恨恨一瞪,别开脸看往窗外。 贺煜俊脸冷漠依旧,深沉的眸子锁定褚飞身上沉吟少顷,终缓缓走近过去,变缓和了的语调意味深长地道,“我看得出你很在乎她,而她也非常在乎你,既然选择称呼她为姐姐,那就应该拿出你身为弟弟的敬重与容量,别为一点点小事就跟她闹别扭,伤透她的心!” 褚飞脊背一僵,又马上看了过来,同时,内心起了纳闷与琢磨。财大气粗的土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和凌姐争吵了?咋知道的?凌姐跟他说的吗?那凌姐还有没有跟他说起尚弘历参与运毒等那些罪行? 炯亮的眸瞳升起更多揣测,褚飞紧盯着贺煜,再次询问凌语芊为什么没来。 “她估计体力超额了,正睡着。”贺煜便也如实相告,表情越发平和下来。 听及此,褚飞面色大变,身体即时坐直,急切不已,“超额?那她没什么事吧?” “你在关心她?还晓得关心她?”贺煜先是没好气地冷哼一下,见褚飞表情变得越发迫切,这才放过他,说凌语芊没什么大问题,自己会照顾好她。 稍顿了顿,他语气转为语重心长,意有所指地劝解出来,“至于你,要是真关心她,就别再做出一些让她伤心和操劳之事,真正对一个好,必须理解她,包容她,毫无条件地呵护她。” 占有欲极强的他,尽管不愿意别的男人对凌语芊好,但考虑到现在情况不同,自己无法光明正大地守在她身边给予呵护,唯有暂且寄望其他人,毕竟,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小女人能安然无恙,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听到这些话,褚飞俊颜猛地又是一阵微窘,心头激昂澎湃,起伏连连,半响后,把话题转到贺煜身上,审视警惕意味地问,“你和凌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对她到底有何居心?” “我对她有何居心?我爱她!”想也不想地,贺煜果断回答出来。 褚飞黑眸一瞪,盯着他足足半分钟之久,没有再吭声。 贺煜略作沉吟,随即收起郑重之心,转身走向门口处,把护士喊了进来。 终于,褚飞肯配合了,一声不吭乖乖地让医生给他打针,喂药,完毕后,躺下休息。 贺煜见总算了却一件麻烦,心里迫切记挂着家里的小女人,于是不多呆留,给褚飞留下一句“多保重,别让在乎你的人担心”,离开医院,赶回家中。 倪媛媛正和琰琰在客厅玩着纸牌,看情况,两人相处很是融洽,倪媛媛把小家伙照顾得颇好。 见到贺煜回来,琰琰立刻放下纸牌,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询问,“熠叔叔,你去看过褚飞舅舅了?他怎样,还好吧?” “嗯,情况稳定,没什么大碍。”贺煜在他跟前蹲下,伸手宠溺揉了一下他粗黑的头发,深邃的黑眸继而看向倪媛媛,用眼神给她一记谢谢。 倪媛媛笑靥如花,柔情万种迷恋地凝望着他,贺煜眸色不觉一闪,看向依然紧闭的卧室,随口问道,“芊芊没什么事吧?有没有醒过?” 倪媛媛一怔,下意识地答,“应该……没有吧。” 应该?什么叫做应该?贺煜一听这样的回答,俊脸宛如乌云密布,立马沉了下来。 “我……我刚才只顾着和琰琰玩牌,一时忘了去……不过我想她应该还在睡觉,不然的话,她要是醒了,会出来的。”倪媛媛支支吾吾地解释,边说边朝卧室走。 不过,贺煜比她更快一步冲过去,高大挺拔的身躯俨如飓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推开房门,直奔床前。 不错,她还睡着,睡得很沉,很沉,可是,有点儿古怪,她的脸不似先前的苍白,而是有点点红,那种红,不同寻常,让人纳闷,甚至乎…… 看着看着,一股莫名的恐惧蓦然窜上贺煜的心头,他本能地弯下腰,伸手触摸向她的脸庞,霎时又被那惊人的滚烫震得浑身僵硬,恐惧如排山倒海,朝他狂卷而来。 好烫,她的脸咋这么烫,还有她的额头,她的脖子,她的手,每一处都热得像火炉。 倪媛媛被贺煜的异状诧到,也下意识探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凌语芊的额头,结果,目瞪口呆。 “发……发烧?凌小姐感冒发烧了?”她嗓音哆嗦,说得断断续续。 顷刻间,贺煜更如雷电劈中,急忙从呆愣中回神,掀开被子将凌语芊抱起。 “贺 大哥,你要送她去医院吗?可她看起来烧得不轻,去到那儿又要排队又要候诊的,不如把医生请来家中,医生过来比咱们送病人到医院快。”倪媛媛及时提醒,稍顿 了顿,往下说,“轩辕大哥不正好认识一个外科医生吗,听说经常备有一套基本医疗仪器在家,你打电话给轩辕大哥,看能否把那医生朋友请过来?” 贺煜脚步一停,便也将凌语芊重新放回床上,掏出手机快速拨通轩辕彻的电话,急声低喊,“她发烧,烧得很严重,全身都烫,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外科医生,能否把他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你立刻把他带过来。” 轩辕彻先是怔了怔,迟疑道,“她?你是指那啥?” “对!问那么多干嘛,叫你带来就带来,啰嗦!十分钟之内立刻给我赶到,不,五分钟!” 噗—— 五分钟?就算医生朋友随时候命,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赶到的,何况,谁知道医生朋友今天是否休假,假如正好在医院接应病人,五十分钟都不知能否到呢! 不过,喷归喷,轩辕彻还是赶紧去办了,幸好医生朋友今天正休假,一接到他的电话,刻不容缓就带齐仪器驾车赶过来了。 贺煜这边,继续心急如焚,惊恐万状,他趴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凌语芊,不停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稍会,还甚至脱掉鞋子爬上床,钻进被窝将凌语芊深深纳入怀中。 倪媛媛一直站在旁边,为他超常的举动诧异和惊震、纳闷,美目越瞪越大,难以置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他……他竟然钻进被窝抱凌语芊,给凌语芊取暖?他就算再关心凌语芊,也不可以这样做的吧?难道他没考虑到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吗?凌语芊是他堂哥的妻子,是他的嫂子,就算他堂哥不在人世了,他也不应该这样啊! 震惊和诧异,一波接着一波,在倪媛媛心头加深再加深,她使劲咬着樱唇,不让自己质问出声,不让自己责备出声,不让自己批评出声,可惜,情况不会就此回转,反而愈加刺激人心。 身体温度明明热得惊人,凌语芊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千年冰潭,冷得刺骨,冷得难受,本能地扭动身子往前钻,寻求能温暖她的热源,渐渐地,她找到一股源头,异常的熟悉,异常的独特,那是贺煜吗?对的,那是贺煜! “贺煜,我冷,好冷,抱住我,赶紧抱住我,冷,冷……”无意识的呢喃,从她干裂的唇缝间飘逸而出,凌语芊用力挥动着双臂,急切切地搂住他,身体也朝他越靠越近,几乎和他贴在了一块。 贺煜则心都碎了,牢牢抱住她,不断低头吻着她,若无旁人地连声应道,“好,我抱住你,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小东西,老公不会让你受苦的,别怕,别怕。”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5 为什么他自称为老公? 深知实情的轩辕彻更是被重重震到,吓得脸都白了,顾不得花时间去平息自己的心情,不由分说迅速扯住贺煜的手臂,低吼出声,“你疯了,快起来,这是演上瘾了?” 贺煜本能地顿了顿手臂,甩开他,继续沉浸在方才的世界。 轩辕彻一声低咒,继续去拉,这次是使尽全力,卯足劲儿,给贺煜带来颇大的痛感,锐利的鹰眸看清楚了轩辕彻面色大变的模样,又瞅瞅周围另外两个神色古怪的人影,逐渐明白过来,便也缓缓松开凌语芊,坐起身。 轩辕彻趁势把他拉下床,吩咐一块进来的医生朋友陈医生给凌语芊检查,陈医生从怔愣中回神,立刻投入诊断,然后,面色越发凝重。 贺煜见状,整颗心随之往下沉,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怎样,她没什么大碍吧?你快给她退烧,打针或吃药,尽快让她减少痛苦。” 陈医生继续仔细检查一番,抬起头来,看着贺煜,郑重其事地汇报,“尊夫人不但发烧,还可能患了肺炎。” 陈医生虽与轩辕彻相熟,却是头一次和贺煜接触,不清楚缘由,只从刚才看到的情况猜测贺煜和凌语芊是夫妻关系,于是这样称呼凌语芊。 谁也没留意到,倪媛媛因此再度被震慑,身体不由控制地重重一摇晃。 贺煜则被医生汇报的某个字眼吓到,肺炎?除了发烧还有肺炎?无端端怎会有肺炎,那好像是很严重的病耶! 感受到贺煜狂风暴雨欲满楼的迹象,轩辕彻抢先询问陈医生,“不是发烧么?咋会有肺炎?那严不严重?能治愈的吧?” 陈医生视线随即也转向轩辕彻,谨慎依旧,解答,“一般来说发烧会导致一些并发症,肺炎正是其中一种,这位太太最近操劳焦虑过度,引起感冒发烧,没即时医治和遏止,抵抗力甚弱,从而引起肺炎,挺严重的,必须立刻进医院就医……” 陈医生的话还没说完,贺煜已掀开被子,将凌语芊抱起来,扭头准备往外走碧水谣。 一直呆愣的倪媛媛,则突然对医生说了一句,“医生你不是都带有治疗仪器吗?不能就在这里给她医治?这去医院,安排病床,耗时可不少。” 陈医生遗憾地摇摇头,“我确实带了治疗仪器,但不足以治好这位太太的病,故还是得安排进院,大家都听我建议吧,赶紧的,别再耽搁了。” 陈医生话音刚落,紧张的空气里出其不意地响起一道怒吼,是贺煜,他依然稳健有力地抱住凌语芊,充满急切恐慌的眸子却是冷瞪着倪媛媛,不耐烦地叱喝,“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没事可做的话就给我滚回你家去!” 话毕,他对医生打了一个眼色,指示医生跟他走,自己也继续往外迈步,手肘刚好撞到倪媛媛,力度之大,让毫无防备的倪媛媛就那样跌倒在了地上。 “小媛,你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轩辕彻急忙弯腰去扶倪媛媛。 倪媛媛紧咬樱唇,含泪的水眸直盯着贺煜冷酷疾奔的背影,数秒后,转看着轩辕彻,质问出来,“轩辕大哥,你告诉我,贺大哥和凌小姐是什么关系?凌小姐不是贺大哥堂哥的妻子吗?为什么他会对凌小姐自称老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此言,轩辕彻浑身僵硬,俊颜也刷刷再次转白,无法动弹了。 倪媛媛见状,更加急切,扶住轩辕彻的手,用力支撑着站起来,继续追问,“怎么了?你为啥这样反应?难道他们真有什么不见得人的关系?贺大哥喜欢自己的堂嫂?他和凌小姐……” “没,没有!他……他……”轩辕彻总算发话,却是支支吾吾,舌头仿佛打结了似的,内心也越来越慌乱无章。 不过,他清楚,自己不能慌,看着倪媛媛愈加激动和疑惑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必须给个解释,收拾好哥们留下的烂摊子! 因 而,深吸一口气后,他努力维持着冷静,娓娓道出,“五六年前,贺熠有次回G市探亲,与凌小姐结缘,对凌小姐颇有好感,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后来得知凌 小姐是他堂哥的女人,只好暗暗压住这份情愫,直到最近,再次遇上凌小姐,想到他堂哥已去世,那份埋藏心底多时的情愫不觉被挑了起来,然后……然后……”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子!倪媛媛仿佛当头受到一棒,头晕目眩,整个身躯无法自控地往前栽去。 轩辕彻一直留意着她,及时把她扶住,急声安抚,“小媛,别这样,对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有没有开车来?没有的话我送你去搭计程车?要么,我直接开车送你?” “可是,他刚才自称老公,为什么?凌小姐的老公不是他堂哥贺煜吗?为什么他会对着凌小姐自称老公?为什么?”倪媛媛站稳脚跟,思绪也逐渐得到明晰,想起某个大疑惑。 轩辕彻则再次大惊失色,内心混乱无章,迎着她越来越明厉的眼神,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这是什么跟什么,自己的事,从没让自己这么操心和素手无措,真是前世欠了这好哥们,尽给自己找麻烦! “轩辕大哥,你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真有什么秘密我不清楚的吗?”倪媛媛用力扯着轩辕彻的手臂,嗓音也越发拔高。 轩 辕彻忽略隐隐的痛感,努力运转着他高智商的脑子,结果,总算让他找到办法补救,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态自若地道,“哦,这个啊,是这样的,当年凌小姐分 娩的时候,贺煜正好出差,在国外遇到海啸回不来,凌小姐有点难产的迹象,贺熠刚好在G市,也在医院守着,便在医生的提议下假扮贺煜,给凌小姐打气,最后总 算母子平安。” “假扮?那就是说,贺大哥与贺煜长得很像?” “嗯,确实,他们很像。这人啊,要是有意装 扮,结果不难达成,何况凌小姐当时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更难分辨了。”轩辕彻话毕,又顺势解释刚才的,“至于刚才,也是一样的,贺熠为了给凌小姐打气,便 又不由自主地假扮成贺煜,所以……说出了那些话。其实啊,不止是这次,他经常借机假扮贺煜,他知道凌小姐深爱贺煜,于是刻意这样,好满足他爱她的心。” 为了掩饰要点,轩辕彻只能用这样的借口,尽管这会给倪媛媛带来极大的伤痛,且会给好兄弟带来烦恼,不过话说回来,这烦恼也是他这好哥们自作自受,自讨苦吃的呀!只是可怜了,倪媛媛这小妮子。 看着小妮子备受打击,满是悲痛的模样,轩辕彻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重新搀扶住她,温柔安抚,“好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你都别来了,免得……” “不,我要去,我要去……看看凌小姐,我想知道她有没有性命危险。”她婉拒,说得模棱两可。 轩辕彻继续解释,“呃……她不会有事的,医生会尽力治好她,你是不放心贺熠吧,你忘了有我在吗?来,我先送你去搭车,然后立刻赶去医院,我会看好他,至于凌小姐的情况,我也会随时跟你转告的。” 可惜,倪媛媛是个倔女子,不管他怎样苦口婆心,她都听不进耳,执意要去医院,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由她,陪同她一块走出卧室。 忽然,轩辕彻也想起了琰琰,不过走遍整个屋子都不见小家伙,心想估计是刚才陪贺煜一块走了吧,听贺煜说过,小家伙很紧张他母亲,见到母亲病了被送往医院,不跟去才怪! 故而,他再沿着屋子查看一遍,呐喊一遍,随即作罢,在门口鞋柜上拿起屋子的钥匙,锁好门,带倪媛媛下楼。 他边等电梯,边拨打贺煜的电话,无奈没回复,于是转为打给陈医生,陈医生跟他报了他们正前往的医院名字,还意有所指地催促他赶紧过来,看情况,陈医生快要扛不住了,不敢自己一个人面对贺煜了吧。 忍住无可奈何的浅笑,轩辕彻对陈医生回了一个“好”字,安抚一下对方的心,正好电梯到了,便暂且结束通话,进入电梯,直达负一楼的停车场,亲自驾车带倪媛媛直奔医院。 一路上,除了专心驾驶,他还不时地分神留意倪媛媛,幸好小妮子除了一直沉默不语,并没别的麻烦举动。 抵达医院后,他很快找到贺煜,就在手术室前。 凌语芊属于严重肺炎,为了彻底消除炎症,医生提议做手术,幸好目前医院病人不多,凌语芊可以马上被送进手术室诊治。 “熠叔叔,我妈咪真的不会有事吗?做完手术妈咪就会好起来了吗?你确定?”琰琰果然跟来了,就站在贺煜身边,高高仰起的小脸儿遍布焦虑和担忧之色,追问着贺煜。 贺煜俯首,重重地点头,“当然,当然是这样。琰琰别怕,熠叔叔也不怕呢。” “可 是,琰琰真的很怕,爹地已经不在了,琰琰不希望妈咪也离开琰琰!熠叔叔你知道吗,琰琰经常看到妈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对着天空低声呢喃,叫爹哋把她带走, 妈咪这次不会真的跟爹地走吧?那琰琰呢,琰琰怎么办?琰琰怎么办?”小家伙说着说着,哭了出来,忆起母亲曾经无数次想轻生的情景,更是哭得凄凉惨切,惊恐 万状。 贺煜见状,整颗心都碎了,高大的身躯不自觉地起了一个大摇晃,紧接着,赶忙蹲了下来,安抚他,“不会的,绝对不会,妈咪不 会跟爹地去另一个世界,因为爹地他……总之,熠叔叔不允许妈咪这么做,决不允许!你妈咪会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会永远陪着琰琰,熠叔叔也会永远陪着琰 琰。” 说罢,他将小家伙哆嗦的小身子纳入怀中,抱得紧紧的,牢牢的,心潮澎湃,激荡不已,小宝贝,别哭,别怕,别难过,爹地在呢,爹地并没有离开你,所以,妈咪也会好好活下去,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会分离! 出 其不意的画面,总会让轩辕彻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好兄弟会再做出什么越轨之举,便也急忙蹲下,轻抚着琰琰的小手臂,做出安慰,“琰琰别怕,还有彻叔 叔,也会帮忙叫医生尽力把你妈咪治好,总之你放心,不出一个礼拜,绝对还你一个生龙猛虎的妈咪,比以前更健康,更漂亮哦!” 至于倪媛媛,缄默依旧,美目牢牢锁定在【贺熠】身上,复杂揣测的神色尽显。不错,尽管轩辕彻给了解释,且解释得很合理,可她依然心存许多疑惑,依然感到非常不解,而且,非常悲痛!甚至,妒忌!妒忌【贺熠】竟然喜爱凌语芊,对凌语芊如此地掏心掏肺! 所以,她忍不下去了,猛地走上前几步,毅然对贺煜道,“贺大哥,我有事想和你谈谈,我们去走廊尽头那?” 贺煜沉浸在悲切伤感当中,沉浸在对琰琰的疼爱当中,起初并没听到倪媛媛的呼唤,直到倪媛媛再说一遍,且加大音量,大到他无法再忽视,笔直的脊背倏忽一僵,渐渐,抬起头来。 真好看,多么好看的一张脸,轮廓深邃阳刚,五官俊美绝伦,气势昂扬,这是怎样一张让人疯狂痴迷眷恋的脸容! 倪媛媛先是深深迷恋一下,继而,满眼乞怜,又道,“我有话想和你说,就现在,必须和你说。”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6 情、谷欠,大爆发! 一声抽气,来自轩辕彻,他目不转睛,来回盯着两人。 而再过数秒后,贺煜薄唇轻启发话了,嗓音与他眼眸同样的冷,果断拒绝,“我没空,有什么话迟点再说。” 倪媛媛一听,更受不了,轻微地嘶吼出来,“没空?你要做什么?凌小姐还在里面手术,你就算在这里呆也无补于事,你根本不用这么呆着。” “我的事,不用你管!”贺煜也怒喝,腾地站起身来,鹰眸更加幽冷如刀,似乎想要掐死倪媛媛,“我让你好好看住她,结果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她感冒发烧了也不知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你恨不得她得肺炎,甚至产生更多的并发症吧?” “熠!你疯了,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轩辕彻立马跑近,一把搂住贺煜。 贺 煜已被焦急和惊恐弄得理智全无,以前那些毛病又发作了,对轩辕彻的劝阻丝毫不理,继续狠瞪着倪媛媛,往下痛骂,“我没疯,疯的人是她,亏我还认为她是善良 的,我看她根本就是蛇蝎心肠,所有的女人都是小气善妒的,她也不例外!滚,立刻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告诉你,你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芊芊尽快好起 来,否则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承受她同等的苦!” “熠!”轩辕彻不禁再吼出一声,松开贺煜,转为拉住往后退了几步的倪媛媛,安抚道,“好了,小媛别问了,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倪媛媛却用力顿着手臂推着他,从他手中挣脱出来,重新来到贺煜面前,黑白分明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着贺煜,盯着这张俊美绝伦、使她深深着迷沦陷的容颜,一字一句地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她,很爱很爱她?爱到恨不得想取代你堂哥成为她的丈夫?” 瞬时间,贺煜愕然,愣住了。 轩辕彻也再次倒抽一口大气,看着贺煜,暗示贺煜冷静,别乱给答案。 可惜,贺煜就是贺煜,本性桀骜不羁,我行我素,随心所欲,就算是好兄弟,也阻止不了他。 幽深似海的冷眸,依然如刀般凌厉,一下又一下地刮着倪媛媛苍白的容颜,沉着嗓子,也一字一句地回答,“是的,我喜欢她,我爱她,我想当她的丈夫!” 倪媛媛面色更加惨白,整个身体重重打晃,气急败坏,“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说呢?”贺煜依然咬牙切齿,不屑一顾。 “我说?我说?”如此答案,简直将倪媛媛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恼羞成怒,愤慨填膺,吼得更加大声,“那次你对我是什么意思?又或者,你跟她也那样过?那样的事在你看来是毫无意义可言?” 轰——隆—— 俨如五雷轰顶的,贺煜再也说不出话,目瞪口呆。 轩辕彻则再次抓住倪媛媛,安慰的声音不禁焦急起来,“小媛,好了,真的别再说了,这是医院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回家再说。” “医院又怎样?我都不怕,他怕什么,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他大概只怕救不活凌语芊,让他当不成凌语芊的老公,让他再也无法抱着她,甚至……睡她吧!”倪媛媛也理智全失,二十多年来积累的良好素养刹那间崩塌,只因太受打击,太过悲伤。 渐渐地,她甚至哭了出来,大哭特哭。 轩辕彻急得冒汗,只能一个劲地劝解安慰她,同时,不断暗示贺煜,多少来个温情的,暂且将她安定好。 无奈,贺煜又好像没领会到他的用心,呆愣一会后,扭头看向琰琰,拉着小家伙在长椅坐了下来。 这无疑更深深刺痛了倪媛媛的心,脑海想起先前在贺煜卧室所见的一幕幕画面,想起他那些如刀子般锋利刺人的言语,难受得几乎要死掉。 悲酸委屈的泪水,宛如冲破堤坝的洪水,流得无止无境,哗哗洗刷着她娇嫩的脸庞,然而,她的心又是倔强的,是不服输的,故她并不因此罢休,而是继续痛骂贺煜,结果,轩辕彻发觉渐渐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唯有使出男人天生的力量,强行将倪媛媛带走。 走廊上,随之安静了下来,贺煜继续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随即抬起手,宽厚的掌心轻轻摩挲着琰琰的小脑袋瓜。 琰琰仰着脸,望着他,语气迟疑地问,“熠叔叔,你为啥对倪阿姨那么凶?男生不可以对女生那么无情的,虽然倪阿姨没有及时发现妈咪发烧,但我想她不是故意的,倪阿姨很善良呢。” 天真无邪的话语,如一颗石头砸下贺煜的心海,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不做声,只继续溺爱地抚摸着琰琰,摸完头发,又摸到小脸上,看着那双酷似凌语芊的眼睛,脑海不自觉地浮现起凌语芊的倩影,心痛再现。 琰琰见状,话锋微转安抚出来,“熠叔叔,你不用担心妈咪,妈咪不会有事的,琰琰也不怕了。” 呵呵,小家伙刚刚才哭着呢,如今又反过来安慰别人了。如此贴心的话语,让贺煜一扫阴霾,俊美绝伦的面庞上,绽出一抹会心的笑。 琰琰也抿一抿唇,接着,小脑袋轻轻一歪,往贺煜的胸前依偎过去。贺煜顺势环住他的小肩膀,大手一下接着一下,在上面来回摩挲,如炬的黑眸牢牢锁定在手术室的灯上。 另一边厢,轩辕彻一路拥住倪媛媛,走出医院大楼。 倪媛媛虽然已经停止哭泣,可依然满眼是泪,悲切心情难以平息。 轩辕彻则安慰不断,什么劝解的话语都几乎用上了,“你跟贺熠相处时间不多,对他了解还不够,有时候他就是能把人活活气死的,他一有事急起来,可谓六亲不认,连我都不给情面呢。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里,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得相信你的目光。” “我的目光?不错,我是很相信自己的目光,从小到大我走得一帆风顺,因此对我自己选择的路很满意,对我相中他,同样的感觉,可惜,或许我错了新闯王最新章节!”倪媛媛总算再次开口,语气无尽的悲凉,自个儿嘲讽着。 这让轩辕彻看得更加心酸,明知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道,“不会错,怎么会错呢,你的眼光一直都好,以前好,现在也好,将来一样的,他就是个万里挑一的男神,值得你爱!” 男神?呵呵,确实是男神,可惜,不是自己的男神! “我会好好跟他谈的,呵呵,其实不用谈,等他自己心情安定下来了,就想清楚了,到时你等着他给你赔罪吧。” 赔罪?会有吗?要是以前,她还敢奢望,可现在,他心中眼里都被凌语芊占据,自己对他而言,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想罢,倪媛媛心房又是一阵揪痛,忽然停下脚步,定定看着轩辕彻,问了出来,“轩辕大哥,你能否肯定地告诉我,他和凌小姐将来会怎样?是否真的会代替他堂哥,成为凌小姐的丈夫?” 呃—— 轩辕彻修长的双腿也赫然一停,目瞪口呆。 “怎样?很难答吗?那就是,会这样?”倪媛媛继续道。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小媛,别多想好吗,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叫上朋友去逛街,吃东西,让心情好起来。” 倪媛媛勾唇,笑得苦涩,“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事吗,当时你很肯定地回答我,现今,你却犹豫了,哑口无言了,很明显,你也看出状况。” “不是,真不是!小媛,我没回答你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之下不该贸然下定断!你知道吗,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所以,我也不好跟你保证。” “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了解了呀。” “这个——” “其实,对他,我一直很迷惑,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总觉得,他很复杂,隐藏着很多秘密,现在,我同样迷惑,接下来估计还会继续有意外发生让我更迷惑吧。”倪媛媛呢喃一通,重新迈起了脚步。 轩辕彻先是看着她走出几步,继而,阔步跟上,与她并肩而行,直到马路旁。 “你上去吧,不用送我了,说不定他需要你呢。”倪媛媛美目盈盈,由衷感激轩辕彻。 轩辕彻回她温柔一笑,正好有辆空计程车驶来,便马上伸手拦截,打开车门,看着倪媛媛坐进内,接着又准备关上门时,忽然想到一件事,手臂不禁停了一停。 倪媛媛见状,纳闷地问,“怎么了?” 轩辕彻略作沉吟,毅然发出请求,“今天的事,能否别跟你父亲说?” “为什么?”倪媛媛下意识地反问,见轩辕彻不语,猜测,“怎么了?怕我爸找他算账?” “呃,不是,是因为……总之,你要是爱他,就别跟你爸提,可好?” 倪媛媛沉吟一下,漫不经心地接道,“看情况吧!”话毕,芊芊玉手亲自把门拉上,吩咐司机开车。 黄色计程车开始往前缓缓行驶起来,轩辕彻隔着后座的窗户目送着倪媛媛的背影,心里默默琢磨着她刚才所说的最后那句话,剑眉逐渐深皱起来,一声叹息,自他嘴里发出。 希望这小妮子只是一时赌气,希望她爱贺煜足够的深,希望她,终究忍住没有跟倪况哭诉,否则啊…… 抬起头,望着天,做出一个阿尼陀佛的祈祷,重情重义的男人再次长叹一声,重回医院里去。 至于坐上车的倪媛媛,心情是又起又伏,澎湃不停,再次回想起刚才那些片段,泪水于是又冲上眼眶来,回到家中,看到自小疼她爱她的母亲,更是忍不住,扑在母亲怀中大哭特哭出来。 倪母不清楚状况,见状被吓到了,急忙扶住她,询问,“小媛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要不妈带你去医院?” “我……我没事,没有不舒服,只是,心里好难过,难过得就要死掉,妈,我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倪媛媛眼泪流得更凶,一下子便把倪母的衣服沾湿了,引来一丝丝凉意。 倪母更是焦急不已,同时,异常困惑,“为什么心里好难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找贺熠吗?吵架了?他伤了你的心?” 这次,倪媛媛不再接话,只呜呜直哭。 倪母继续追问,再度将她从怀里轻轻推开,彼此面对着面。 迎着母亲急切关怀的眼神,伤心过度的倪媛媛本能地想哭诉,好寻求安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口忽然闪出的一个人影,是倪况! 见到宝贝女儿这个模样,倪况也被惊诧到,健步如飞赶紧走近,询问状况。 倪媛媛想起轩辕彻的交代,控诉的话语就那样硬生生地吞回去,但哭泣一时无法停止,导致倪况夫妇继续追问。 “是不是贺熠跟你说了什么?告诉妈,还有你爸,你爸曾经是他的上级,他多少会听你爸的话。” 听罢老婆的话,倪况多少明白一些情况,便也道,“看来是那小子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你妈说得没错,告诉爸,爸帮你出头。” 说话间,倪况夫妇已将倪媛媛带到沙发坐下,倪母拿着纸巾不断给倪媛媛抹泪,看着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容颜,简直心疼死了。 倪况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给贺煜。 倪媛媛见状,及时阻止,最终,在倪况的期待下,决定把这事说清楚。当然,她并没有直接告知整个情况,而是先讷讷地问,“爸,您跟贺熠相处的时间多,是他的上级,那您应该知道他的背景情况吧?您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 倪况一听,怔了一怔,倪母则迫不及待地尖叫出来,“他有喜欢的人?你和他不一直是那种关系吗?他怎会另有喜欢的人?难道今天你们就是因为这事吵架?他亲自跟你说喜欢了别人?” 倪媛媛不理会母亲的追问,红肿的眸子直盯着倪况,等待回复。 倪况若有所思,沉吟了好久,若无其事地道,“没,我不知道。怎么了,你为啥突然提到这样的问题。” 倪 媛媛来回看着父母两人,一会后,如实告知,“嗯,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是他的堂嫂,他堂哥去世了,他想取代堂哥接纳堂嫂。轩辕大哥也亲口跟我说 了,贺大哥好些年前就开始喜欢这个堂嫂,当初碍于堂哥的面,藏起这份感情,如今看到堂哥不在人世,便旧情复炽!” 倪母听着听着,更加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倪况则再次陷入震撼。堂哥?堂嫂?不就是“贺煜”的妻子吗?那小子,竟然…… 越想,倪况心情越焦急和沉重,腾地站起身来,作势往书房走。 “你 去哪?小媛不是跟你说情况了吗,你给个意见呗!”倪母及时喊住他,说罢又看向倪媛媛,幽幽叹息,“其实啊,妈一直对你跟贺熠的关系感觉不好,你两的情况, 早应该结婚了的,你们却拖到现在不紧不要,小媛啊,你终究是个女孩,青春有限,年纪也不小了,又被他……哎呀,老况,我不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他给小媛 一个交代,最好,拿证,结婚!” 拿证,结婚?确实应该这样,可是,要自己宝贝女儿当个小老婆,那怎么成! 布满枪茧的大手,轻轻搁到倪媛媛的肩头上,倪况宠爱万般地安抚出来,“小媛,你先去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这事,爸再想想办法,你给爸一点时间,爸会处理好的。你放心,你是爸唯一的女儿,爸务必给你最好的!” 说罢,又看向老伴,给她一记饱含深意的注视,双脚继续迈了出去,走进书房,刻不容缓地拨通一组电话,听到那威严又熟悉的嗓子,开门见山地道,“军长,是我,老倪,有件事,我得跟你谈谈。” “嗯?你说吧。”电话那端,正是轩辕墨。 “那个啥,我怀疑他已记起以前的事,还有可能,已经和他老婆相认了!”倪况先是说出自己的猜测,紧接着,问道,“他离开军营后的情况,我不大了解,不知军长能否大概跟我说一下?我记得当初给他的任务上,就有他老婆的名字,这事情,到底进展成怎样了?” 轩辕墨沉吟,约莫十来秒,不答反问,语气颇为严重,“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有何证据?百分之百确定吗?” “呃……实不相瞒,小媛休假回来了,去找了贺熠,结果,看到贺熠对另一个女人好,那个女人,就是凌语芊。” 霎时间,轩辕墨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倪况再次追问先前那些疑题,才再做声,“这件事,我查查,小媛那边你好好安抚一下。对了,我约了人,得出门了,先这样啊。” 看出轩辕墨不想多说,倪况唯有作罢,连声应了几个“好”,随即挂断电话,走到太师椅那坐下,看着眼前的台灯,陷入沉思当中……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7 如此温馨 医院那头,经过医生一个多小时的奋力,手术终于结束,而且,非常成功,凌语芊被送到休养病房。 这时,天色渐黑,轩辕彻见凌语芊仍昏迷着,便提议贺煜先去吃饭。 贺煜整个心思都在凌语芊身上,压根不顾自己,说自己不饿,委托轩辕彻带琰琰去吃。 轩辕彻看着直摇头,但也深知劝不了贺煜,唯有作罢,带琰琰出去了。 病房里变得更加幽静,贺煜继续出神痴望着凌语芊,不久,伸出手,握住她娇小的手儿。 她的高烧已经退了,此刻温度却又变成了让人不放心的冰凉,故他大掌牢牢握住她,不停揉着她的手背,企图将她温暖起来。 再过半个小时后,她醒了过来。 他看着她,眼皮儿轻轻扯动,抽搐,长长的睫毛俨如一双蝴蝶翅膀,扑簌扑簌的,一会微开,一会闭上,一点一点地睁开来,最后,他终于在她纯澈透亮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大手收紧,将她握得更牢,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凌语芊则皱着眉心,左右摆动着脸儿,似乎在寻找什么,不错,那分明是在寻找东西,她在寻找什么?有什么东西让她一醒来就急着寻求的? 贺煜先是一怔,紧接着,脑海灵光乍现,明白了过来,心头感动激荡不已,小妮子该不会是在寻找自己吧! 确 实,凌语芊在寻找贺煜,她记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间贺煜出现了,他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说他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苦。当时,她还以为是真的,因为那 感觉,非常的真切,她似乎还感觉到他的气息,然而想不到,又是自己在做梦!既然是做梦,为什么不让自己一直沉睡下去?为什么还要醒来! 失落悲伤的泪水,就此哗哗地从她眼中淌流而出,由于痛哭流泪,牵扯到胸前的伤口,她弯弯的柳眉,更加深皱了起来。 贺煜见状,急了,“怎么了?伤口痛吗?别怕,我叫医生,我立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他这才晓得起身,朝床头趋过去,连续按了好多次呼叫器,然后,重新坐回床前,继续询问她的状况。 凌语芊这也看向他,看着他那张酷似贺煜的脸容,内心更是剧痛无比。莫非,当时不是梦?是他在假装贺煜安抚自己?当年,自己分娩生琰琰时,他就曾假扮过天佑给自己打气。 想到此,凌语芊内心百味云集,既有对他的感激,又感到责备,责备他为啥自作主张,给自己希望,从而导致自己如此失望和悲痛。 很快,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惯例给凌语芊检查一番,而后,神情愉悦地汇报,“凌小姐情况良好,没什么大碍,现在只需继续输液就行了。对了,虽然咱们做的是胸腔穿刺,只是个小手术,但终究有破口,凌小姐最好别发生过大的动作,以免牵扯到伤口,引起疼痛。” 原来,她刚才是牵扯到伤口了! 贺煜高高悬起的心不自觉地放下,目送医生和护士出去,而后,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目光如炬,火热幽深。 凌语芊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欲别开脸。 贺煜见状,及时发话,虽责备,却宠溺,“你可知道你这一病把我吓坏了,以后,不准再操劳,不准再费神去想别人的事,嗯?” 低沉的嗓音由于长时间没喝过水,显得近乎沙哑,那霸道的意味却是丝毫不减,但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竟然不觉得反感或生气,甚至……心里头荡起了圈圈涟漪,感动着。 “不管你愿意与否,我都决定了,以后为你的事操心,所以,你将来遇到什么麻烦事都如实告诉我,我帮你摆平,知道吗?”他继续宣示着,继续轻轻揉搓着她的手,其实,他蠢蠢欲动想去抚摸她脸庞的,可考虑到她会反抗,唯有忍住。 凌语芊仍然一声不吭,为消除不自在,暗暗思忖着如何先将他打发走,恰好,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最熟悉不过的小影子跑了进来,正是她疼到骨子里的小宝贝,紧跟在小宝贝后面的,是轩辕彻。 见凌语芊已醒,轩辕彻先是惊喜,随即又略显窘态,扬起拎在手中的饭盒,讷讷地道,“我不知道你这么快醒来,只买了熠的。” “没事,我不饿,你有心了。”凌语芊做声,回他一句感激,美目转向琰琰。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跑近,急切发问,“妈咪你醒了哦,做手术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琰琰给你呵呵?” “不疼,妈咪不疼。倒是琰琰,受惊了吧。”凌语芊也赶忙握住他的小手儿,不断地握紧它。 “嗯嗯,琰琰确实吓坏了,还有熠叔叔,更是一直陪着妈咪,是最大功臣!”小家伙说得天真无邪,在这等待的过程,有些事情他可是看得很清楚。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怔,盈盈水眸不由自主地往某处扫了一下,刚好贺煜也在看她,霎时又给她带来一阵羞窘,迅速避开,看回琰琰这边,继续与琰琰聊谈。 在轩辕彻的催促下,贺煜已经打开饭盒吃起晚饭来。其实,今天这一天,他就早晨和琰琰吃过一些早餐,直到现在滴水不进,这么大块头,难免饥肠辘辘,美味佳肴面前更是忍不住狼吞虎咽,而这一急,就有情况发生了,被噎到了,直咳嗽着。 轩辕彻赶紧帮忙,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嘴里还不时发出关切的询里还不时发出关切的询问,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友谊。 凌 语芊看着,不由得起了迷惑,她几次见到轩辕彻,总是跟【贺熠】在一起,而每一次,两人相处都很特别,她看得出,那是一种非常深厚的感情,两人应该认识很久 了吧,【贺熠】真幸运,拥有这么一位好兄弟,不错,那简直就是一种手足之情,虽非亲生,但比亲生还来得亲密和深厚。 想着想着,她心不由己地为【贺熠】感到欣慰,美丽的唇角,下意识地微翘起来。 贺煜正好抬头看向她,顷刻被她这抹勾魂的笑迷住了,一颗饭粒还黏在唇角,整个滑稽模样,破坏了他那冷酷霸气之美,凌语芊不禁又是淡淡一笑,继而,脸红着移开视线,重新与琰琰偶偶细语。 轩辕彻则压低嗓子,给出一句轻训,“好了,快吃吧,再这么一个傻样,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贺煜回神,看向好兄弟那嘲弄意味十足的样子,不禁瞟了一眼,默默反击,“我做事,你的脸咋就被我丢光了?就算丢,也是我自己丢。不过,我喜欢丢,我丢得起!” 噗—— 与他深交多时,轩辕彻岂会看不懂他这心思,于是也还他一记没好气的瞪视,同时,伸出手,从便当盒拿起一块鸡肉,扔到嘴里。 贺煜急忙捧住饭盒转了一下高大的身躯,低头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刚吃完,护士又进来,给凌语芊换新的输液药水,贺煜便询问护士凌语芊能否进食了。 “嗯,可以的,但最好先给凌小姐吃点粥,清淡点。”护士小姐是个三十来岁的已婚妇女,但还是摆脱不了女人的某种特性,盯着贺煜和轩辕彻两大超级俊男来回直看,看个够本,离去时,依然意犹未尽。 事不宜迟,贺煜吩咐轩辕彻去买粥,轩辕彻剑眉不觉一挑,但最终,还是乖乖地去了。 趁着这空隙,贺煜进病房配套的洗手间方便一下,完后直接来到病床前,再次眼神灼热的盯着凌语芊,直到她露出不自在了,他转向琰琰,随意问道,“琰琰晚餐都吃饱了吧?彻叔叔有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吧?” “嗯,有,琰琰吃得很饱!”小家伙顿了顿,道谢,“熠叔叔,谢谢你哦,谢谢你救了我妈咪。” 经 过这次的意外,他发觉自己更喜欢熠叔叔了,以往妈咪每次身体不舒服,他都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但今天有熠叔叔在,他竟然不觉得很恐惧,仿佛看到了以前爹 地还在世的情景,给他莫大的安定,故他要多谢熠叔叔,同时,也顺便让妈咪增加对熠叔叔的好感,这样,自己以后就有机会跟熠叔叔更亲密了。 贺煜一时没猜到小家伙的心思,只勾勾唇,回了一个宠溺的笑,意有所指地接话,“叔叔应该的。” 说罢,黑眸重返凌语芊那,瞅了几秒,嗓音变得更轻更温柔,“医生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只需留院休养几日,把这些输液都完成便可出院。” 凌语芊轻咬了咬唇,嗫嚅出一声“谢谢”。 贺煜继续说起另一件事,“那个褚飞,我去看过他了,情况也良好,你不用担心他。” 他并没有把褚飞闹别扭的小插曲告知。 凌语芊听后,心头又是一阵感动,这次,抬起脸来,嗓音也提高了不少,再次由衷地道谢。 宾果! 看来,她没再排斥自己,接下来自己要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完全获得她的好感,然后,相处的时间会变多,再然后…… 贺煜心里美滋滋的,在默默规划着美好的未来,轩辕彻回来了,买了热腾腾的稀粥,清淡,开胃,美味,可口,完全遵照吩咐,符合标准。 看着好兄弟那一脸沉醉、又让他觉得“丢脸”的神态,轩辕彻清楚自己应该离开了,反正,凌语芊病情稳定下来,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不如,走,再说,他那“没骨气”的铁哥们恐怕也不希望他留下“碍事”吧! 果然,当他提出先回家时,贺煜快速点头,拥住他的肩膀送他出去,给他一句“今天你也累了,回家好好休息吧。”,然后,关上了门。 心情依然保持在极高沸点,贺煜刻不容缓地拿出粥,捧到床前,本能地准备喂给凌语芊。 凌语芊略怔了怔,婉拒,“我……我自己来吧。” “你病着呢,且刚刚动完手术,应该让人伺候。” 凌语芊俏脸又是微微一红,执意道,“一个小手术而已,我已经没什么了,可以自己来。” 话毕,芊芊玉手紧抓装着热粥的外卖碗,用力想端过去。 然而,贺煜也捏得紧紧的,这一张一扯,外卖碗摇晃了起来,里面的粥跟着荡漾,让人看得挺怕的。 “请你放手!”凌语芊不禁略微提高一下嗓音,明显,有点急了。 贺煜生怕好不容易修得的良好关系就此打回原形,于是不敢再坚持,幸好,小家伙出面帮忙了。 “熠叔叔,不如你端着,由我来喂妈咪,我是妈咪的儿子,有责任和义务伺候妈咪!”娇嫩的童音脆脆地道,琰琰也已经伸出小手儿,直接拿起羹匙,黝黑闪亮的眼瞳直看着凌语芊,默默发出请求和期待。 凌语芊稍作沉吟,便也慢慢松开手,贺煜趁机把碗端正,接下来,就按照琰琰的提议,开始了凌语芊的晚餐。 由于饿了太由于饿了太久,凌语芊吃得尚算顺利,不一会,碗就快见底,剩下无几。 就在这时,贺煜的手机响起,起初,他不理会,第二次再打来时,琰琰提醒他,凌语芊也亲自把碗端过去,他这才腾出手,掏出手机,看到是某熟悉的号码,整个人不禁怔了怔。 “熠叔叔,您咋还不接?谁打给您的?”琰琰又催促了一句,小孩子的好奇心果然大。 贺煜抿唇,冲他浅浅一笑,随即按下接听键,修长的双腿也跟着迈起来,走进洗手间。 “在哪?我想见你。”正是轩辕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和冷肃。 贺煜稍顿,应答,“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他回京都了?咋没听轩辕彻提起?又或者,连轩辕彻都不知道?不过,这么晚约见自己所为何事?贺煜脑海冷不防地闪出倪媛媛的影子。 “落雁山庄,1016房,半个小时后在那里见。”不给他时间多揣测,轩辕墨开始说出地点,干净利落。 贺煜再沉吟两秒,便也答允,“好的。” 然后,通话结束。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8 强 vs 强! 举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将手机放进西装裤袋里,贺煜转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咔嚓一声响中,香烟点着了。 他边抽着烟,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继续思忖刚才的情况,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咳嗽,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他没开抽风机就抽烟,病房的门又关着,烟气弥漫到病床那边去了,呛到琰琰了。 迅速将剩下的半根烟往洗手盆上按熄,他还顺道洗了洗手,随即退出洗手间,满面歉意地看着琰琰,还有凌语芊。 小女人皱着眉儿,表情很不悦,看来是气恼他给琰琰吸了二手烟。 沉吟一下,贺煜神态自若地道,“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陪琰琰玩一会,我尽快回来。” “熠叔叔你要去哪?”小家伙赶忙询问,其实他真希望熠叔叔能一起留下,陪着他,陪着妈咪。 贺煜伸出手,轻轻一抚他的脑袋瓜,微笑着道,“生意上有点急事需要叔叔去处理,不过很快会回来的,你乖乖的,听妈咪的话,看着妈咪,知道吗?” 小家伙歪头,扁嘴,最后,点头。 贺煜眨眨眼,目光极致温柔,转向凌语芊时,又马上多了一份深情。 凌语芊心里则有些想法,相识多时,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看得出他是个很有自信的人,这么小的空间,根本不能吸烟的,他却没意识到,看来是忽然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那通电话谁打来的?到底出现了什么难题? 凌语芊只顾着暗忖揣测,以致贺煜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也没意识,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觉察,屋里已无他的影子。 “妈咪,你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歇歇?你睡了一整天腰酸不酸?琰琰给你按摩一下?”琰琰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天真无邪地说着。 凌语芊定了定神,立刻为他的孝敬和懂事感动一把,唇角微翘,摇了摇头,“妈咪不累,谢谢琰琰,妈咪有你这个乖宝贝,真是太幸福了。” “琰琰有妈咪,也超幸福!”小家伙顺势依偎在凌语芊胸前,磨蹭着撒起娇来。 凌语芊拥住他,满心感动依旧,宠溺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一会,美目又不自觉地转向门口,俏脸再次遍布思忖…… 贺煜那头,驾车离开医院后,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轩辕墨约定的地点——落雁山庄。 1016房的走廊上,守着两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他认得出,那是轩辕墨的保镖,每次轩辕墨出门都会跟随在旁,他上两次已经见过,这次,不用多说,两名保镖立刻把他带进1016号厢房内。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轩辕墨尽管背对着房门而坐,魁梧的身躯被大椅挡了一大半,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气势非凡,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自然流露。 贺煜步履稍微停了停,约莫三四秒钟钟,重新抬步走过去,隔着高雅华丽的圆桌在轩辕墨对面坐下来。 茶已准备好,贺煜却并不喝,也不做声,一双黑眸深邃炯亮,好比夜空中的雄鹰,紧盯着轩辕墨,等候轩辕墨的发话。 轩辕墨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与贺煜相视少顷,用一个出人意表的话题开始了谈话。 “看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和倪媛媛办了结婚证吧。”语气冷硬,内容简练,就像是在下一道命令似的。 贺煜不由得浑身一僵,俊颜变色,果其不然啊,倪媛媛真的找了倪况,而倪况也找了轩辕墨! 可是,凭什么? 扯着唇,贺煜嘲弄地回话,“我想知道,咱们的协定里有哪条表明了轩辕军长连我的婚姻大事都管了?” 轩辕墨不由也怔了一怔,很快,恢复冷静,威严地说,“你命都是国家的,这方面更不用说!别告诉我,你忘了?” “不错,我的命是属于国家,你让我重生,故我为你效力,这些日子以来我不都听你安排吗,如今,不正在为你执行着任务吗?”贺煜继续不屈不服,辩驳着。 谁 知道,轩辕墨猛然冷冷一笑,永远都让人无法看透的黑眸子缩了一缩,哼道,“都听从我的安排?这话你也配说?首先,我们的第一个安排你已经违反了!我们给你 安排催眠,你事前得到消息,于是千方百计暗中抗衡,还不惜拉我彻儿下水,害我们还高枕无忧地认为一切尽在把握中,到头来才知道,我们被耍了,被你这胆大包 天的浑小子耍得不轻呐!” 轰隆! 一听这番话,贺煜即时震住了,老头子他,咋知道这个秘密?莫非,彻都招供了? 不 错,今天轩辕墨接到倪况的电话后,已经开始思忖,还想起了前阵子贺煜的越轨行为,睿智如他,不难发现一些端倪,于是把轩辕彻喊来,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总 之就是用上他这大半辈子的积累和经验,终于让轩辕彻开了口,招供了这些情况。当年,轩辕彻从他这儿偷偷得到消息,于是告诉贺煜,两人联合起来将计就计,在 催眠之前先做好相关抗拒动作,然后假装被催眠了,欺骗到现在! 瞧着老头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贺煜不禁也变得紧张凝重起来,虽然他 很不爽老头子的霸道,可他还是记得自己的处境,明白暂时来说,老头子不能得罪,不能激怒,于是,他略微调整一下神色,做出解释,“曾经我因为失忆,给生活 带来极大不方便,让我经常感到很迷茫,很狂躁,有到很迷茫,很狂躁,有时甚至可称是噩梦,故我不希望再次经历这种噩梦。” “是吗?我看真正的原因是不想把她忘记,不想彻底把命交付给国家吧!”轩辕墨也立刻冷哼,并不接受这个解释,黑眸子眯得越来越细,停顿数秒后,话锋略转接着道,“那就证明给我看,你真的是这样!尽快找个时间和倪老的女儿完婚,这样,我绝对信你了!” 贺煜一愕,微愠,“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对你,我必须霸道!” 贺煜本就性格倨傲之人,就算服从命令,但也是他心甘情愿,如今这事,他可不允,于是也怒火攻心,冷声低吼,“对,何止霸道,还很强权,不过,休想我妥协!” 见他竟然反对,轩辕墨脸都绿了,眼珠子瞪得倏大。 贺煜心想事情已经败露,便豁了出去,“对了,有件事就现在说了吧,我想和我女人相认。” 什么?相认? 轩辕墨更加震惊,难以接受地喝了出来,“不可能!绝对不行!” “我跟你说,是知会一下,免得你将来问我,而非跟你请示。我说过,我可以听从你的命令,帮你完成所有任务,但我的私事,由我自个儿操作!”贺煜也态度坚决,继续果断地道。 私事自个儿操作?呵呵,他还有这个权利吗?轩辕墨双唇紧抿在一块,紧得成了一条线,不,是一道刀缝儿了,锋利得很,尖锐得很,似乎要把贺煜给削了! 然而,贺煜本就不是等闲之辈,对此并不惧怕,与轩辕墨对视一会,起身,准备走人。 “你想见到她的尸体,那就尽管和她相认,我不阻拦!” 就在贺煜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时,轩辕墨再度发话,如一颗炸弹,轰然而下! 贺煜一对修长的腿儿陡然停止,全身血液也像是蓦然凝固起来了似的,伫立在那,许久许久,而后,回头奔至轩辕墨的面前,目光如刀,义愤填膺直瞪着轩辕墨。 轩辕墨容色淡定,端起茶悠悠然地喝了几口。 “你确定?刚才的话,确定?”咬牙切齿,贺煜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了出来。 “当然!”轩辕墨也应得干脆,仍高高在上,眯眼睨着贺煜,料准了贺煜无法抗议,等待着贺煜露出沮丧无奈之色。 只是,他等到的不是妥协,而是…… 俨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贺煜满面阴霾,暗沉幽冷的眸子好比火球点燃,团团烈火凶猛激烈,咬着牙,切着齿,大手紧捏成拳,只需再过一秒,就会挥打出去! 轩 辕墨不禁怕了,并非怕被他拳头砸中,而是怕他就此走掉,断得彻底。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有身材,有才干,有气势,有胆略,有魄力,就连现在这该死的桀骜不 驯,也是其中一项发光点,难得如此完美,自己又花了这么多心血去培养,自然不能轻易放弃,总的来说,自己得需要他! 结果,轩辕墨 终究放下冷傲,轻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地感叹出声,“我说过,咱们是统一战线上的英雄,宗旨都是为国家效力,视国家高于一切,我之所以没明确规定不准你和她 相认,是因为我觉得,在你随我踏出监狱那道大门开始,就判定了你和以前的一切彻底了断,也不可能,再和她相认!” 贺煜一言不发,僵持的态度,丝毫未减。 “或 许,你觉得自己能够掌控所有事情,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某件事存在是存在,一旦揭穿,肯定会变样,你能确认她知道这件事后会变得怎样吗?高兴,激动, 甚至流泪,不错,会有的,但接下来呢?还有担忧,还有更多更多你预想不到的反应和走向,譬如,她会乖乖让你继续执行艰难危险的任务吗?而你,会忍心不顾她 的顾虑和哀求吗?答案很明显,不会!”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09 他慢慢融化了她的心 这些话,都说到了点上,说得很到位!贺煜再冷硬的心,也禁不住慢慢动容了。 轩辕墨趁势追击, 继续往下说大道理,“而结果,还可能给她带来伤害,甚至,连她的命也会没了!你再强大,再有才干,终究只是个体,根本敌不过一个团队,你可以和团队并肩前 行,但你要是脱离它,抛弃它,它也就不会让你平安无事地走下去!你是个聪明人,我说的这些,其实你都懂,都清楚,比我还清楚,只是,你不愿意去想,另一种 念头过于强烈,导致你刻意忽略这些潜在的危机。所以,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与她相认!” 一针见血的暗示,着实挑衅着人的怒火,然而,就算再愤怒,也做不出什么来,因为,这些话即便很操蛋,但也无不道理! “倪老女儿的事,就当我没说过,你想结,就结,不想结的话也随你,你们男女之间的关系,我不大清楚,不好再作评论,但我还是希望你当个负责任的男人!”冷硬威严的嗓音,逐渐趋向无奈,轩辕墨微微叹息,对贺煜深望一眼后,视线收回,身体坐正。 偌大的厢房,瞬间安静了下来,再过一会,贺煜迈步,重返轩辕墨的面前,深邃的黑瞳直盯着轩辕墨,问出某件搁在心里多时但一直都忍住没问出来的疑惑,“当初你救我,那样安排我,用意何在?” 轩辕墨一听,眸光陡然一晃,紧接着,若无其事地应答,“这个你无需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你顺着轨道去走就是,其他的,没必要追究。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贺煜勾唇,冷冷一笑,对着轩辕墨若有所思地注视少顷,便也不再强求,二话不说转身彻底走了出去。 夜渐深,凉风来袭,让他无法克制地感到一股凉意,心情却是愈加凌乱,轩辕墨说的那些话,让他凌乱了,他驾着车,加速又加速,心乱如麻,简直就要爆炸开来! 轩辕墨,倪媛媛,凌语芊,还有琰琰,这几张面孔在他脑海来回浮现,反复冲击着他,像惊涛骇浪重重打在岩石上,令他头昏脑胀,杂乱无章,手足无措! 然后,他把车子驶进京都最出名的酒吧街,走在红红绿绿、热闹沸腾的街道上,踏入喧哗嘈杂的酒吧里。 喝着酒,整个人异常烦躁,他甚至突然扬起还剩一半啤酒的瓶子,往地上狠狠地砸去! 铿铿作响,玻璃碎块伴随着啤酒四处溅起,震惊了整个周围,人们纷纷抱头蹿走,惊呼尖叫,酒吧侍应也迅速走近,颤声询问,“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贺煜赤红着眼,冷瞪着侍应,半声不吭。 侍应顿时被吓到,内心更焦急,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有事好好说,请别再乱甩酒瓶,这会影响到其他客人,而且,也会伤到您自己的。” 贺煜依然不搭话,令人生畏的神态丝毫不减,还好没再有砸酒瓶的举动。 “对了,您要不要打个电话叫朋友或家人过来?”侍应无法赶人走,便打算借用其家人出面,把人劝走或带走。 贺煜听罢,也忽然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翻到轩辕彻的号码,但犹豫数秒后,又略过,转到凌语芊的号码上,看着她的名字,脑海浮现起她的倩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迷人极了,把他魂儿都勾走了。 最终,他也没打给她,呆看一会儿后,收起手机继续喝酒,喝完他点的那些,扔下几张百元大钞,离开了酒吧。 他驾着车,沿着市区到处驰骋,最后,踏上前往医院的路途。 病房内灯火暗黄,一片宁静,小女人睡着了,琰琰也挤在她身边熟睡着,母子俩酣然入梦的模样,让人看着真心羡慕。 大医院,病房环境颇为讲究,贺煜当时订的是高级病房,不但配套齐全,所有物件也甚是干净,就算琰琰留在这里过夜也是无需顾虑的。 贺煜将脚步放到最轻,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目不转睛一直看着她们,在床前坐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抚摸凌语芊的脸。 也只有等她睡着,他才敢这样做,而这一触摸,更让他心疼不已,一滴热泪,自他眼中滑落出来。 芊芊,小东西,小宝贝…… 他在心里默默地呐喊,不停地呐喊着,眼泪也越来越多,很快蓄满了整个眼眶,然后,就这样视线模糊地望着她,直到累了困了,趴在她的臂弯上沉睡了过去,而这个时候,本是睡着的凌语芊突然睁开了眼睛。 当时他离开后,她一直心不在焉,满腹思忖,在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犯病的,可惜想来想去,她的记忆只停留在离开褚飞的病房后,下到医院大楼前的草地上,接下来的情况,浑然不觉。 后来,琰琰睡着了,她仍毫无睡意,翻来覆去静静折腾着,正好他回来了,她于是赶忙闭上眼,装睡躲避他,即便他伸手抚摸她的脸,也不敢给反应,理智上,她应该呵斥他的越轨,可情感上,她又不忍心。 刚 才,她闻到了他的酒气,尽管不是酩酊大醉的感觉,但足以令人担心,他说工作上出现急事要处理,那就代表不是应酬,至少,不是去喝酒的应酬方式,那就是说, 他后来独自一个人去的酒吧?事情解决不了,他心烦意燥,于是去借酒消愁?然后,依然记得她,保持着清醒来见她。 所以,她的心被融化了! 人心肉做,看着一个人对自肉做,看着一个人对自己好,对自己那么的好,虽然这个人对自己做过越轨的举动,但这个人同时也曾经是自己很信赖的知己,岂会无动于衷,岂会不动容?更何况,感性如她! 经过这次的意外病难,她固然无法一下子对他好感起来,但也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排斥怒喝他了。 而且,刚才当他静静抚摸她的时候,她心头无法克制地荡漾,猛然对他产生一股心疼,她竟然心疼他,不由自主地! 尖尖的下巴,微微往下放,她看到了他满头的黑发,散发着淡淡的洗发精味,莫名的好闻,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令她情不自禁的悸动。 当初,她心里对他有恨,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碍眼,如今,这份反感消除了,心存感动了,连他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都觉得迷人。 这,就是人类,莫名其妙的,不可理喻的,奇妙无边的。 呵呵—— 凌语芊抿唇,自嘲地笑了笑,但并不像以往那样自个儿责备,而是就这样保持着心态平静,不久,闭上眼,静静汲取着从他发上不时飘来的好闻的洗发精味。 宁谧的黑夜,越走越深,她终于睡了过去,连同屋里其他两人,一起沉在各自的梦乡里,寻求着各自想要和期盼的,第二天是护士来叫,几人才悠悠转醒。 今 天负责值班的护士小姐,是个年约50来岁的老妇人,压根没想到什么男女情调,看到贺煜腰酸背痛,四肢都快要僵硬了样子,出于好心,指了指窗户边的小床,提 醒道,“先生,那个是咱们医院专门配给病人家属陪床用的,夜晚您可以在那儿休息,费用已经囊括在房间总价里了。” 呃,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就爱这样子睡呢,即便腰酸背痛,他也心甘情愿的。 贺煜暗暗责怪护士的多管闲事,但还是勉强地扯了扯薄唇,算是给她一个反应。 老护士不多想,帮凌语芊整理一下床褥,给凌语芊测量体温,然后,开始接上新的输液。 “对了,医院附近有什么餐厅吗?具体在哪个位置?”贺煜忽然朝老护士问了一下,昨晚是轩辕彻负责这方面,故他到现在还不清楚餐厅在哪。 “就在医院大门口往左走,有个很大的餐厅,挺高级的,不过我们医院也提供膳食,卫生和味道方面都颇有水准呢。”老护士如实告知,说着走到柜子那,将医院配套的菜牌递给贺煜。 确实挺专业的,不过,在饮食方面向来保持高标准的贺煜对此不屑一顾,只基于礼貌接过胡乱扫了一眼,吩咐老护士退下,紧接着,刻不容缓地看向凌语芊,询问她的情况。 “我……没什么事,在慢慢康复中。”凌语芊讷讷地应答,别开了眼,依然不敢正对他,她又禁不住想起了昨晚的情况。 贺煜一怔,便也不说什么,转向琰琰。 琰琰边揉着惺忪睡眼,边对他道早安,还外送一个咧嘴呵笑,让贺煜心情顿觉大好,伸展双臂,将他抱起来,语气愉悦地道,“叔叔带你去洗漱,然后下去吃早餐,吃完后,给你妈咪带上来。” 琰琰自是乐意,大呼好啊好啊,小手儿牢牢抱住贺煜的脖颈,随他一起进入洗手间。 凌语芊这才敢抬头,水灵灵的眸儿直盯着洗手间门口,听着里面嘻嘻哈哈的说话声,不禁在幻想他们此刻在里面的情景,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煞是迷人,俨如一朵绚烂的花儿,贺煜出来见到,立刻就看呆了,最后,是琰琰催促,他才清醒过来,咽了咽口水,问凌语芊,“你要不要也去洗一下?我帮你?” 凌语芊美目一闪,婉拒,“不,不用了,你……不是要带琰琰去吃早餐吗,赶紧去吧。” 贺煜略作沉吟,不勉强,“那行,你乖乖呆在房里,别到处乱动,有事就按床头的呼叫器,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们吃完就回来。” “妈咪,我们会给你带你喜欢吃的玉米百合粥哦。”突然,琰琰插了一句,小家伙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有点皱皱的,但俊俏的小脸经过一番梳洗,不损帅气。 凌语芊看着他,又看看贺煜,心头猛地窜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发现他们是那么的相像,那么的神似,俨如……父子一般。 呵呵—— 咬咬唇,凌语芊又是暗暗自嘲了一把,随即回琰琰一个淡笑,叮嘱他要听熠叔叔的话。 琰琰很乖巧地答允,对她说再见。 贺煜则留下深情一望,抱起琰琰,走出房去。 室内安静下来,凌语芊也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呆愣了一会,打算打个电话给褚飞,然而找来找去都不见她的手机,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向洗手间。 洗手台的镜子上,映出她苍白的脸容,跟昨天相比,气色好了许多,眼睛也有神了很多,看来,再过不久可以出院了吧。 一想到很快可以离开这个到处充斥着药水味的房间,她心情不禁为之一振,整个人雀跃了不少,连带洗漱也变得特有劲儿。 只不过,她这股劲儿,只维持到洗漱完毕。 她刚从洗手间出来,旁边的大门忽然传来敲门声,隔着门上的方形小玻璃,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王塑! 他……他怎么来了?他咋知道自己病了?咋知道自己留医这所医院?还有,他来做什么? 其实,凭他和她的关系,他来访也很正常,只是,知道那些丑陋恐怖的真相后,她便有所想法了,心里头还无法克制地,感到一股惊惧。 “叩,叩——” 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王塑也透过方形玻璃门见到了凌语芊,正张着嘴,嘴型是叫她的名字,而且,叫她开门。 怎样?开不开?但是,没理由不开吧?而且,也没必要不开啊,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了解真相,说不定只是来探望自己而已,何况,就算他知道,也未必是来伤害自己吧,再说,这儿是医院,他就算想怎样,也断然不敢在这里下毒手。 凌语芊在心中快速沉思一番,然后,伸手握住门把,轻缓地旋转一下,将房门拧开。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0 告知秘密 她这也发觉,刚才自己的犹豫是多余的,这门,根本就没锁死,外面还是可以主动打开进来,他敲门,不过是基于礼貌! 但也因此,凌语芊紧张心情立即轻松了不少,面对着王塑,挤出一抹浅浅的笑。 “你没什么事吧?咋那么久都不开门。”王塑的表情耐人寻味,既有关切,又有探究。 凌语芊按住心头的微颤,撒谎道,“没事,我……我在想点事情而已。” 王塑怔了怔,便也不多说,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只因他已了解一切,自然也就猜到她的想法。 “你的病怎样?情况可客观?”他改为询问她的病情。 “嗯,没什么大碍,只需要疗养几日就好了,对了,那个……这周我不能去上班。”凌语芊带他来到沙发处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王塑接过,就那样端着,安抚地回道,“行,你尽管休息,休息好了工作才带劲呢。” 休息好了工作才带劲?自己还能再去上班?那就是说,他并不知晓自己已查到那些真相?也是哦,自己本来就做得静悄悄的,他们又怎会发现呢! 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凌语芊彻底确定那事尚未揭穿,于是变得自在很多,随意聊开话题,“你咋知道我住院了?” 王塑一顿,正准备应答,房门碰巧被推开,贺煜和琰琰回来了。 看到王塑这个不速之客,贺煜先是一愣,剑眉下意识地蹙了一下。 琰琰认得王塑,快速跑过来,边跑边礼貌呐喊,“王塑叔叔你来了,谢谢你来探望我妈咪。” 对上可爱稚嫩的小家伙,王塑马上面露微笑,拉住琰琰的小手儿,满眼疼爱。 这时,贺煜也缓缓走近,没再理会王塑,拎着的早餐放在茶几上,打开盖子,叫凌语芊吃。 碍于王塑在场,凌语芊并没马上就吃,只点点头,静静看着热腾腾的玉米百合粥。 王塑则开始与贺煜打招呼,同时,不知何用意地调侃道,“贺总对Yolanda照顾得真周到,看来我们二少又输了一截。” 贺煜眉头皱得更深,并非因为王塑的调侃,而是不喜欢他把自己和那尚东瑞这样相提并论,因此,还本能地朝凌语芊扫了一眼,似是埋怨她招惹了尚东瑞。 凌语芊当然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不禁也委屈地撅起小嘴,回他一嗔,心想关我什么事,而又关你什么事,然后,捧起粥开始吃了起来。 粥很烫,她一急,结果,烫到了,哎呀一声哀叫,美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然后,在场的三个人影皆起了不同程度的反应,贺煜闪电一般冲到她的身边,将外卖碗放下,抓住她猛问,“怎么了?烫得严不严重?没破口吧?快给我看看。” 他一时情急,很自然地演绎了自己的身份,结果,让凌语芊晃了神,脑海蓦然闪出很久前一个画面,那时,她被热汤烫到了,贺煜焦急不已,那语气,那举动,和现在一模一样。 王塑看着,则另有一番想法,敏锐的黑眸闪烁不断,内心思绪如浪涛翻滚。 如此局面,维持了半分钟之久,待凌语芊舌头上的痛慢慢缓和过来了,迷惑的神智也逐渐清醒,重新端起粥准备继续吃。 不过,贺煜抢先一步端了,作势要喂她,说这样就不会让她再烫到。 凌语芊俏脸即时泛起一片红晕,拒绝,无奈他不肯,令她甚是羞恼,而她的宝贝儿子也偏偏趁热闹,天真无邪地提议道,“妈咪,你就让熠叔叔喂你吧,刚才幸好只是烫了一下下,万一再严重点,你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伤?琰琰可不希望妈咪就这么呆在医院里呢。” 不愧是爹地的乖儿子! 贺煜立刻给琰琰一赞许的眼神,随即回到凌语芊身上,挤眉弄眼默默对她说,你看,琰琰说得多有道理,你就听一下吧。然后,他俯首,往乘在羹匙上的热粥轻轻吹几口,小心翼翼地喂到凌语芊的嘴边。 凌语芊尽管还是很羞恼,但又担心自己继续坚持下去的话可能让人觉得矫情了,便也把心一横豁出去,像上次那样,当自己是女王,接受他的伺候。 王塑和琰琰闲聊了起来,贺煜则继续喂着凌语芊吃粥,就这样,直到结束。 贺煜把外卖盒子都收放在袋子里,完后看了看手表,语气冷漠对王塑道,“这个时间,你得去上班了吧?” 很明显,他在下逐客令。 凌语芊不想自己和【贺熠】的相处被外人看到,给自己带来不自在,于是也附和着,“jacky,你回去吧,我没什么大事情,咱们再通电话。” 王塑来回看着她和贺煜,约莫十来秒钟,便也站起身,叫她安心养病和保重身体,叫琰琰乖乖听话,对贺煜,则是留下一记神色复杂的深望,然后,走了。 “舌头还痛不痛?要不要叫医生看看?”聪明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对凌语芊再表关切,样子相当真诚。 因此,凌语芊就算再想骂他,也骂不出口,结果,还神色平和地应了一句没事,紧接着,问起自己是如何生病住院。 贺 煜并没告知那一夜他一直跟着她,且也省去他刚踏进草地时轻抚她拥抱她的片段,直接就说他见她一夜未归,第二天早晨去医院准备看看怎么回事,刚好发现她在医 院门前的草地上,在她昏倒时及时扶住她,将她带时及时扶住她,将她带回他家中,谁知下午她就忽然发烧感冒,还引发肺炎,于是立刻送来医院动手术。 由于发烧感冒,凌语芊脑子晕乎乎的,就算脑海里隐约有些模糊片段,但也以为只是幻觉,便完全信了他的述说。 这时,琰琰又过来插嘴,叫她要再次感谢熠叔叔。 看着小家伙淘气的模样,凌语芊心里直苦笑,但也还是对贺煜再一次由衷地道出谢谢,得到的反应,则是贺煜的火热注视,那眼神,像是火球,简直要把她烧了似的,她只能继续避开,一会,问起自己的手机。 “落 在家中呢,当时只顾着带你来医院,手机顾不及,我等下回家给你拿来,对了,你想打给谁?工作上刚才有王塑帮你安排,那么,你想打给褚飞?”贺煜简直就是一 块穿透镜,总能看出她的心思,稍顿了顿,接着道,“我不是说过吗,他情况良好,无需担心,而且你也不愿让他知道你病了吧?” 凌语芊愣愣地看着他,不吭声。其实,那天她虽然和褚飞解释了,但褚飞并没明显原谅她,算起来,褚飞可能还生她的气,未必会接她电话呢。 “另外,你是不是有事隐瞒我,你是不是遇上了一很严重、很危险的事情?”贺煜猛然又道,开始往某件正事潜移。 凌语芊定了定神,美目一慌,本能地否认,“没,没事。” “这么紧张,那是被我猜对了?”注视着她檀口紧闭丝毫没有坦白的意味,贺煜唯有自个儿探入,“我派人查过,褚飞这次挨打,并非单纯的酒吧矛盾,事实是……殴打他的那群人,尚弘历派的。” 什么? 他……他说真的? 瞬时间,凌语芊重重一震,瞪大了眼。 “你和尚弘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那天找我要U盘,究竟有何用途?”其实,这一切,他都知道的,但他需要她亲口告知,只有她说了,他才好继续下面的计划,所以,他一步步地引导着她。 凌语芊心头持续震颤、慌乱,心跳也非常急促,然后,整个人怔愣着,六神无主。 贺 煜伸出大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儿,那总是冰凉的感觉令他再度感到说不出的疼爱,低沉的嗓音变得更加温柔了,“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以后,你的事,我 打算都理了!这次你明显是陷入危机,小傻瓜,别再隐瞒了,你瞒不过我的,所以,都告诉我吧,好不好?让我帮你。” 告诉他?让他帮她?曾经,她也动过这样的念头,可她不敢确定,职业已经变了的他是否还像以前那么正义凛然和疾恶如仇,故她怕…… “医 生说,你是因为操劳、忧虑过度,导致发烧,还引起了肺炎。二哥很疼你,简直将你捧在心尖上保护和疼爱,丝毫不会让你处于任何困境危机当中,他要是知道你正 备受折磨,一定心都碎了。而我,一样的心情。所以,你跟我说好吗?别再让我心痛,也别折磨你自己!还有……琰琰!”贺煜稍停,缓了缓气,朝琰琰望了一眼, 继续往下说时语调变得无尽伤感,“琰琰是二哥留给你最宝贵的东西,也是你最重视的,可以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琰琰对吧?你那么努力,都是为了将琰平平 安安地养大成人对吧?那你不能让他陷入危险啊。” 他说的都对,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心坎里去,凌语芊不自觉地扁起小嘴,辛酸悲伤的 泪水就那样哗哗哗地流了出来,伴随着嘤嘤低泣,“贺煜……我好想贺煜,我好希望他还活着,贺熠你说,我要怎样做他才能活着,才能回到我的身边,和我永远在 一起?呜呜,我想他,很想很想他……呜呜,呜呜……”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1 一步步逼近了 这下,不仅是她悲伤痛苦,贺煜强大的心房也顷刻像是被利刀狠狠割了一刀,痛得他浑身直打了一个寒颤。 小东西,我还在,老公还在呢,老公也想你,更希望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像以前那样,呵护你,疼爱你,而现在,其实就是这样的,我在保护你,在陪着你,正在陪着你呢。 “你 猜得没错,我和尚弘历之间有事情发生,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发现了他们肮脏的产业经营,原来,万尚集团借正当生意做掩护,私下贩毒,走私军火,洗黑钱等…… 然后,把我当挡箭牌,让我操作一切,因而,我也是在犯法,我还以为他真有那么赏识我,原来,他是满肚子坏水,将我往火坑里推,坏蛋,老狐狸,吃人不露骨的 老鬼……”隐藏心底多时的秘密,总算坦白而出,悲愤,恐慌,无措等,尽在这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中显露。 贺煜更加心如刀绞,不由分说迅速将她纳入了怀中,安抚出声,“别怕,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保护你,帮你把他解决掉。” 凌语芊听罢,先是脊背微僵了一下,紧接着,抬起头来,含泪的美眸又惊又喜,不敢确定地迟疑道,“你说真的?你会帮我解决?可以解决掉吗?那些都是我操作,都有我的签名,这事一旦捅出去,我绝对脱不了罪名,那个马先生就是被他拉去做替死鬼的,他一定也会这样对我。” 越想,她内心越恐慌,不禁也紧紧抓住他的手,发出了哀求,“贺熠,你救我,务必要救我,我不能出事,我要好好的,这样才能将琰琰安然无恙地带大,所以,求求你救我。” “嗯,会的,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贺煜继续果断有力地保证,任由她尽情痛哭,他知道,小女人极不容易,柔弱如她,竟承受着这么大的危险和压力,若非她够坚强,恐怕早就扛不住了,瞧,这不就病倒了! 轻拍着她单薄的背,他不断跟她保证会保护她和琰琰,待她哭了有一阵子,考虑到她还病着,避免手术伤口被扯到,于是打算让她停下来,话锋一转,揶揄道,“好了,别哭了,都哭得像只小花猫似的,可不漂亮了呢。” 边说,边小心温柔地将她扶正身子,看着那美丽的眼眸凝珠闪亮,大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去欲拭掉它们。 凌语芊条件反射地扭了一下头,小嘴随即撅起,迎着他戏谑兴味的表情,特别是那似乎每时每刻都发光发火的眼神,便也忍不住娇嗔,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若变丑了,说不定我对你就没那么痴恋了。”贺煜继续调侃着,眼神愈加火热,其实,小女人不论是笑是哭,都有一番独特迷人的风韵,都能把他勾得神魂颠倒。 凌语芊听罢,更是不止冷哼,“那我求之不得!”同时,在心里暗暗对他的以貌取人鄙视了一把。 贺煜没跟她解释,反正,只要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暂停哭泣悲伤,让她认为他以貌取人又何妨,总之他事实上不是这类人就好。 凌语芊也很快忽略这方面,认真谨慎地问,“对了,你打算怎么对付尚弘历?你都想好了?确定有办法?” 贺煜俊颜微怔,摆出一副不稳定的样子,故作兴味撒谎道,“我这不是才听你说到吗,哪有那么快就想到对策,你还真把我当神人了?当然,我虽不是神人,但也是铁人,这点事难不倒我,你忘了我以前是检察官,专门打击这些犯罪分子的嘛?” 瞧着他的吊儿郎当,她觉得甚是碍眼,她都紧张难过死了,他却还有心思开玩笑。于是乎,她皱起眉儿。 “别 皱,别皱!”贺煜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上面抚摸一下,总算收起玩味,郑重道,“你放心吧,照刚才王塑的情况,应该不至于对你怎样,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 养,只有把病养好了,才有精力去对付任何危难的对不对?我会趁着这段时间仔细思量一下对策,一想到办法马上告诉你。” “真的?” “你必须相信我!” 切—— 尽管还是撅着小嘴,但凌语芊已经不再追催,把这事暂且放下,缓缓转动着双眼,看向琰琰,心房倏忽一软,朝琰琰伸出手,“来,妈咪抱抱你。” 小家伙懂事得很,摇了摇头,“妈咪刚做了手术,要是抱琰琰,碰到伤口怎么办?” “小伤口而已,妈咪会尽量避开的,不会有事。”凌语芊解释,摆出一副可怜状,故意用鼻音哀诉,“算起来妈咪已经两天没抱琰琰了,妈咪对你想得很呢。” 如她所愿,小家伙立刻就被收服,急忙回了一句“妈咪别难过,琰琰这就让你抱,琰琰也喜欢被妈咪抱呢”,然后,小身子爬到了凌语芊的腿上。 一经触碰,凌语芊满腹感慨,收紧了手,把小家伙牢牢抱住,细白温柔的掌心在他小小的背上来回轻抚着,摩挲了起来。 贺煜在一旁静看,同样心情澎湃激荡,既感动她对儿子的爱,还忍不住羡慕甚至妒忌小家伙能跟她如此亲密,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儿子那样,窝在她怀里,蹭着她,汲取着她迷人的体香,感受着她对他无尽的爱,那样的画面,势必很美好,超乎想象的美好! 可惜,想归想,他只能带着憧憬和幻想,一言不发地,和幻想,一言不发地,羡慕妒忌恨地看着眼前这副温馨的画面,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彼此有爱下去…… 离开医院的王塑,直接回公司,尚弘历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庞大魁梧的身躯,斜靠在宽大华贵的太师椅上,尚弘历眸色深沉地睨着王塑,开门见山询问起了凌语芊的情况。 王塑如实相告,禀告完毕后,提起了【贺熠】。 听罢这个名字,尚弘历黑眸猛然闪过一抹犀利狠绝的光芒,整个脸庞更加阴沉了。 原来,他已查到【贺熠】身份的不简单,查证了公司上次被揪到【运毒】正是拜【贺熠】所托,【贺熠】借助与万尚集团合作的伎俩,准备将万尚集团的黑底全掀出来,所谓的弃政从商,根本就是扯谈,只是一个幌子,实则【贺熠】仍然在帮国家做事,打击罪犯。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同时,也是让他觉得有所安慰的事! 深邃凌厉的黑眸,扫了扫桌面一份文件,尚弘历伸出手,将文件推到王塑面前。 王塑微微一怔,随即拿起,打开一看,面色大变。 “想不到吧?咱们果然捡到一块宝!原来冥冥中早有安排,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呢。” 资料上,显示了凌语芊的身份来历,出乎意料的大有来头,原来,她是贺煜的妻子,那个曾经鼎鼎有名、威震商界的冷面巨鳄贺煜!也是贺熠的堂哥的那个贺煜,而凌语芊,与贺熠则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 “据说当年贺熠曾经爱慕过凌语芊,但碍于凌语芊与贺煜的关系,只好深埋这段情愫,后来一直不忘关怀凌语芊,如今,贺煜死了,他小子的贪恋又蠢蠢欲动起来。”尚弘历启齿,开始娓娓道出。 在 商界打滚多年,他对贺煜这个大名是有所听闻,也见过贺煜本人,可对凌语芊就没看过,当年贺煜结婚轰动全城的时候,正是万尚集团财政出现危机时期,他整个心 思都投放在如何挽救和重整上,对这些八卦花边新闻自然没心思去理,也就不知道凌语芊正是那个曾经令全世界女人都羡慕极了的贺煜的妻子,不过,现在知道也为 时不晚! “老板,照这么说,Yolanda会不会跟贺熠是一伙的?会不会……她在帮贺熠做事?”看完资料,经过一轮沉思,王塑脑海出其不意地冒出这样一种念头。 尚弘历一听,愣了愣,紧接着,否决,“不可能,难道你忘了贺煜是怎么死的?” “我 知道他是怎么死,就因为这样,我才怀疑。贺煜犯的是滔天大罪,她身为贺煜的妻子,照理说有所牵连,但她一点事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塑稍顿了顿,补 充另一件事,“刚才我去医院探望她,看到了贺熠对她的态度,非常亲密,贺熠对她的关怀已经超过一定的界限!”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年贺熠对小凌本来就有居心,由于贺煜才没爆发出来,如今贺煜已死,他自然无所顾忌了。”尚弘历继续辩驳,不以为然。 “嗯, 你说得没错,可问题是Yolanda的反应和态度!老板应该记得咱们二少爷对Yolanda是怎样的感情吧?我可以保证,咱们二少爷对Yolanda的 爱,丝毫不亚于贺熠,然而无法打动Yolanda,唯一的解释就是,咱们二少爷与Yolanda之间缺少了那一层‘合作’的关系!”对凌语芊,王塑是爱怜 同情的,但他身份注定了他必须效劳王塑,在其职谋其责,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怀疑和猜测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2 美色,勾引 ???但是,尚弘历仍不接受,难以接受自己精心挑选培养凌语芊为棋子这个高级部署出现失误,再者,此刻处于危机的他,根本不能没了凌语芊这枚棋子,否则情况要真如王塑所说,他会前功尽毁,接下来的计划也就无法按照他的安排进行下去,而结果…… 一想到那个结果,尚弘历不禁浑身重重一抖,表情即时从威风凛凛变得挫败颓然。 王塑见状,于心不忍,不禁又给出安慰,“老板,或许你说的对,事情没我想的那么悲观,说不准她真的只是巧合。反正她现还在医院养病,咱们就等她病好了,回来上班后再对她查探,应该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与王塑共事多年,对其分析能力和见解,尚弘历自然了解,刚才说出那些顾虑,尽管他不接受,但也不无道理,可是,能怎么做?看来,自己下错棋了? 但转念一想,凌语芊不像城府深沉之人,除非,她的伪装功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那些平日里表露出来的率真和简单,只是她的保护色? 越想,尚弘历内心越发混乱,不过,有一样东西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不管凌语芊无辜或伪装,他都务必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万尚集团,绝不让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正如王塑所说,目前能做的,就是先等等,等凌语芊重返公司,对她详细地查探侦察一番! 出乎意料,他们不用等到凌语芊出院,就在这天下午,已经有人带来想要的消息。 午休过后,尚弘历继续投入工作,忙碌间,尚若欣来了! 尽管是父女关系,尚若欣却也像其他职员那样,一副敬重严谨的样子,款款走到尚弘历面前,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录音器,说话声中也是尽显敬畏,“爸,这段录音,您听听。” 尚弘历视线略微放低一下,从尚若欣身上缓缓转到办公桌上,揪着桌面的蓝色录音器,一抹疑惑之色涌上黑眸来,下巴又是一扬,重新往尚若欣的脸上看去。 尚若欣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地解说,“我那初中同学不是在凌语芊留医的医院当护士长吗,我委托她偷偷在凌语芊的病床底下安装了窃听器,这里面,是凌语芊和贺熠的一段谈话。我想,应该能解决您一些困惑。” 原 来,凌语芊住院留医,也是先被尚若欣这个当护士长的初中同学见到,这个同学认识尚东瑞,有次见到尚东瑞与凌语芊、琰琰一块吃饭,当时尚东瑞对凌语芊和琰琰 甚是殷勤,同学好奇,有次电话中跟尚若欣提起,尚若欣也就直说了,这次见到凌语芊住院,殷勤之人换成另一个男人(贺煜),于是又忍不住八卦给尚若欣,于是 乎,尚弘历和王塑也知道了。 尚弘历恍然大悟,便也没再犹豫,迅速拿起录音器,打开,认真聆听起来。 里面的对话,正是今天上午凌语芊告知【贺熠】关于某个秘密,证明了凌语芊已查到万尚集团的黑暗勾当,同时也证明了,她并非【贺熠】的同伙,并没有像王塑所猜她进来这里工作是有特别目的。 “爸,看来这小狐狸精已经叛变,咱们也是时候对她斩草除根了。”录音器一停,尚若欣迫不及待地发话,愤怒的嗓音清楚透着一股狠绝。 尚弘历不语,但内心并不赞成尚若欣的提议。 “其 实,我早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可信,早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您瞧,为了查出我们,不惜利用琳琳,如今她明显是想铲除我们,所以,我们不能拖延,得先下手 为强!”想起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被凌语芊那般利用,尚若欣可谓新仇旧恨一起来,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凌语芊立刻除个干净。 然而,尚弘历另有打算,忽然抬了抬手,气定神闲地道,“莫急,我自有安排。” “什 么安排?让她反过来跟我们合作,勾引贺熠?但刚才的录音您也听到了,她绝不会如我们所愿的。”尚若欣参与了一切犯罪勾当,对尚弘历培养凌语芊的计划和目的 也就了如指掌,起初,她就不大赞同,可终究说不过尚弘历,唯有作罢,毕竟当时尚未事发,她也就抱着暂且看看的心态,看凌语芊会怎样,如今,事发了,见识了 凌语芊的所作所为,于是更加反对了。 然后,她还想到弟弟尚东瑞,继续气咻咻地道,“还有东瑞,万一她会利用东瑞呢?虽然我们不 说,但心里其实都清楚你最重视最疼爱的儿子就是东瑞,您不让东瑞参与这些经营,就是为了保护他,您千方百计想保护他,可到头来要是被凌语芊拖下水,岂不是 得不偿失?枉费您的全部心血? 所以,爸,您要三思,这次,您就听听我的话,采纳我的意见吧。对凌语芊,决不能手软,我们得先下手为强,至于那个贺熠,再另想办法对付。不错,他很厉害,但咱们那些合作伙伴也不弱啊,贺熠,就交给那些外国人,他们的黑势力会替咱们除掉他的!” 尚若欣说得滔滔不绝,条条是道,尚弘历一直保持着缄默不语,当然,他都有在听,静静聆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待尚若欣说完约有半分钟之久,他才在一声叹息中开口了。 “若欣,爸老了,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想稳定下来了,其实,爸打算过,要是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爸会正式结束那些不正当的生意,然后,让你们兄妹三人自由发挥,把公司发扬下去。” 公司发扬下去。” 英挺威严的容颜,变得谨慎而凝重,再也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和狠绝果断,尚若欣看着,全身赫然僵硬,眼睛瞪得倏大倏大的,仿佛在看什么古怪的东西,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是自己的父亲吗?是自己一路所见的那个做事坚决果断、勇往无惧的父亲吗? 不,不是,他变了,变得软弱了!变得畏缩了! 稳打稳扎?但是,可以吗?经历过那些“轰轰烈烈的辉煌”后,还能重返正途吗? 沉吟了片刻,尚若欣嗓音猛地提高,做出反驳,“爸,您这个打算不可行。您想的,太容易,太天真了!先别说您有没有十足把握能把这事弄干净,就另一个潜在危机,那些合作伙伴,他们有可能放我们吗?” 稍会,尚弘历也再次开口,说得不以为然,“把利害告诉他们,他们应该理解,毕竟,这两年多他们已经赚了不少。” “没 人会嫌钱多!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他们也不例外!更何况,像他们那样的黑势力,他们的花费,比我们远远的大!另外,所谓的利害关系,他们早就知晓,他 们要是考虑到这些,根本就不会开始了,这两年多他们尝到了无数甜头,正做得起劲,又怎会中途停止,不,不可能的!”尚若欣也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和见解,说 的也极有道理。 就这样,父女俩正各抒己见之际,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突然再一次传来敲门声,门推开之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尚东瑞。 见到姐姐也在,尚东瑞先是一怔,随即继续迈步,随着靠近他们,他隐约嗅到了一股凝重而紧张的氛围,同时,也慢慢看清楚,父亲和姐姐的面色似乎不大正常? 不待他多想,尚弘历已经发话,恢复了原先的状态,若无其事地道,“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想到要跟您汇报情况,便直接到公司来。”原来,这几天他出差了,去处理印尼分公司的一些事务,中午刚回。 “吃过午饭了吧?”尚若欣也做声,同样已暗中调整好了心情,像以往那样,疼爱地看着尚东瑞。 尚东瑞点了点头,逐渐忽略了刚才那股古怪的气氛,反正据他所知,大姐和父亲经常因为工作想法不同而发生一些争辩,今天恐怕也是一样吧。于是乎,他把全部心思调到工作上,向父亲汇报这次出差的结果。 尚弘历听得直点头,满眼赞赏和欣慰,待工作都谈完后,他出其不意地告知某件事,“这几天有没有和小凌联系过?她住院留医了,你知道吗?” 果然,尚东瑞一听,俊颜立刻出现错愕,语气焦急起来,“住院留医?她生病了?什么病?” “听说是感冒发烧,引起肺炎,还做了手术,不过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医院疗养。” 这下,尚东瑞惊慌的心略微有了舒缓,但还是刻不容缓,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和紧张,直接就问尚弘历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自己想离开,想去医院看凌语芊。 尚弘历也头一次表现得大力赞同,叫他尽管去,还破例叮嘱他记得买花,好好关照一下凌语芊。 尚东瑞整个心思都在凌语芊那,对这些自是没多想,立刻对父亲颌颌首,接着,对尚若欣道了声谢谢,风一般地飘走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3她是他的小魔女 尚若欣心情不同尚东瑞,待房内静下来后,迫不及待地对尚弘历的特殊举动发出了质疑,“爸,您不是一直对东瑞追凌语芊没表态吗?为啥刚才会鼓励他去?您忘了我说的那些话?您这是把东瑞往火坑里推呀。” “没事,爸自有打算。”尚弘历又是抬起手,冲她示意一下,一副颇有把握的样子。 尚若欣一愣,逐渐明白了过来,迟疑道,“您想借用东瑞把她拉拢过来?但,也是不行的!” “好 了,你回去做事吧,这件事就交给爸来处理,爸晓得怎么安排,至于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事就得。还有,别再派人去窃听了,万一被发现,后果绝对很麻烦,凌语 芊不足为惧,但贺熠不同,他绝非一个容易对付之人。”尚弘历的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再次呈现了像以往的果断。 尚若欣咬咬唇,心中很是懊恼,然而,看着父亲不容否决的模样,结果只能乖乖地离去…… 另一头,尚东瑞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医院,当然,途中买了凌语芊最喜欢的紫罗兰,心头本就百味云集,待踏入病房,看到另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也在,且坐在病床前伺候凌语芊吃着下午茶,画面是那么的温馨和刺眼,心情于是不禁又多了一份复杂。 见到尚东瑞,凌语芊何尝不是大觉惊讶,而且,还有点儿尴尬和窘迫。刚才,贺熠拎着一大袋下午茶过来,还主动伺候她,她便也毫不客气,像前几次那样享受着当女王的权利,谁知碰巧不巧的,被尚东瑞见着了! 至 于贺熠,毫不隐瞒不悦之情,不由分说就给尚东瑞这名不速之客一记冷瞪。这是自己和小女人、琰琰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突然被外人破坏,此外人还是对自己女人 虎视眈眈、时刻窥视的臭家伙,还有,他怀中抱的那束碍眼的花……竟然是紫罗兰,只有自己才有资格送她的紫罗兰耶! 而房间里的最后一个人,琰琰小家伙也,表情与他老子如出一辙,同样不喜欢这份愉悦温馨被打破,这个打破的人,还是欲抢走妈咪的海龟叔叔! 由此可见,房里的气氛,有多古怪,有多特异! 就这样,好一会儿,凌语芊首先回神,神情囧囧地冲尚东瑞打出招呼,“你来了?咋知道我在这儿呢?” 尚东瑞也逐渐恢复常态,继续迈动着修长的双腿,缓缓走到病床前,柔声应道,“我前两天出差了,今天中午刚回来,听我爸说你住院,还动了手术,你还好吧?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没事了,手术做得很成功,炎症都消除了,现在只需疗养数日就能出院。”凌语芊接着回复,为了避开尚东瑞火热的注视,她急忙看往他怀中的鲜花,下意识地赞叹,“你……记得给我买紫罗兰哦,好漂亮。” “你曾跟我说过你不喜欢玫瑰,喜欢紫罗兰,确实,这比玫瑰还迷人!”尚东瑞说得意有所指,锐利的眼角悄悄地朝旁边扫了一眼,因此立刻感觉到,对方给他射来一道凌厉的寒芒,如刀一般的锋利,但,他不怕。 先把花儿搁在一边,他冷不防地抓起凌语芊的手,低沉的嗓音尽显急切和关怀,“对不起小芊芊,你出现危险的时候我没及时守在你身边,不过你放心,接下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出院为止。” 靠,谁要你陪!你敢陪! 贺煜听着,看着,怒火中烧,不由再次朝尚东瑞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家伙射出一道杀人的瞪视。 尚东瑞摆明了不理,佯装没有觉察,继续对凌语芊说着一些疼爱关切的话语,大手也一直抚摸着凌语芊芊芊玉手。 凌 语芊被弄得尴尬不已,但又不晓得如何解脱,幸好,同样忍不住了的琰琰,本是坐在凌语芊的身边,猛地爬了过来,大咧咧地道,“海……东瑞叔叔,你好像还没洗 过手,你这样握着我妈咪,会把细菌传给我妈咪的哦,妈咪大病尚未痊愈,抵抗力弱,正是容易受细菌感染侵袭时期,你不会是想害妈咪继续住下去,好让你一直有 机会陪着她吧,但你可不知道,妈咪不喜欢这里的药水味啦!” 噢噢—— 贺煜立刻给琰琰投去一赞许的眼神,在心里暗暗喝彩一句“真是爹地的好儿子”。 凌语芊也好不自在,脑海灵光一现借用鲜花来缓解窘迫的局面,极力佯装若无其事地对尚东瑞道,“你帮我把花插起来?那儿有花瓶。” 情形最尴尬的尚东瑞,更是如释重负,尽管不舍,却也趁机松开凌语芊的手,拿起鲜花,走向窗口旁的大桌子那,上面正好放着医院配套的花瓶,小心翼翼地将鲜花放了进去,然后,重返床前。 凌语芊又冲他一个浅笑,数秒,做出某个试探,“对了,你刚才说你爸告诉你我在医院留医,你爸咋知道的?今天早上王特助也来过。呵呵,本来不想打扰你们,想不到这消息传得真快。” 尚东瑞不知情况,便也唇角一扬,老老实实地说,“我爸咋知道啊,我没问呢,当时一听你病了,只想着赶紧过来看看,至于其他的,都顾不得了。” 凌语芊美眸一眯,略作思忖,继续有所目的地道,“你刚才说接下来会一直陪着我,是真的吗?那从明天起,你能不能每天都来一下,老实说,我在这里真的很闷,有你说些笑话给我,我想心情不至于那么低落。” “当然,当然可以,我的荣幸之至!可以,我的荣幸之至!”尚东瑞不假思索地回应,洪亮的声音中喜悦难掩。 贺煜意外之余,本能地喝了一句,“不可以!” 即时把在场几人都怔了怔,尚东瑞最快反应过来,语气冷淡地反问,“为什么?” “有我照顾她,其他的人,不需要!”贺煜语气越发冷硬,果断,冰冷的眸子依然怒火升腾。 尙东瑞听罢,也迅速给予了反驳,“贺总堂堂一个总裁大人,想必平时一定日理万机,这照顾的工作,未必能胜任吧。” “尚公子又何尝不是公司高管,要负责的事必定不少。”贺煜反唇相讥。 “公司是我爸的,很多事情,我能安排妥当。” “我是公司的老大,权利比你更大!” 一人一句,均不相让,空气里面,似乎窜起了一股火药味。 这时,凌语芊终于接话,站在尚东瑞那边,“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贺熠,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很过意不去,接下来,就让东瑞来代替一下吧。” 什么?她说什么?什么过意不去,她是他老婆,他照顾她天经地义,怎会过意不去,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代替! 这些话,心里想得理所当然,无奈,此情此景根本不宜说出来,结果,贺煜只能憋在心里,难以接受直瞪着凌语芊,暗暗怒斥她的自作主张和不知好歹! 另外,感觉到尚东瑞那臭家伙射来的得意挑衅,他更是怒发冲冠,喷火的黑眸又是重返凌语芊身上。 然而,她仿佛没感应到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整个脸庞对着尚东瑞,与尚东瑞自顾聊了起来,还越聊越起劲,不时可闻她勾人的娇笑声。 她 笑啥,不就是一个冷笑话吗,有必要笑吗?有这么好笑吗?瞧她完全当他透明似的对另一个男人展现绝美勾魂的笑靥,贺煜恨不得拽住她,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去, 甚至最好把她压在床上,狠狠教训她一番,让她认清楚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但实际上,他只能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给尚东瑞一记杀人的瞪视,转身怒气腾腾地冲出 房外去! 医院大楼的前面,空气很好,贺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清新和舒坦,整个心房反而像被无数黑沉沉的东西填满,挤压逼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修长有力的双腿,踏着小径却显得异常沉重和无力,他边走边回想刚才的情景,回想凌语芊对他的态度,相较对尚东瑞的态度,于是更加愁闷憋屈,无法克制掏出了手机,拨打凌语芊的电话。 可惜,响几声后,被拒听。他剑眉一蹙,再打,这次更惨,只响一下就被拒听,接下来又试几次还是那样,他不禁跟她耗上,不停地打,反复地打,直到她索性关掉手机。 可恶,这小魔女,敢这样对他!他是她老公,她竟然这样对老公!哼,敢和老公对着干,看老公不把你绑在床上,狠狠折磨你几天几夜,直到你求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也不管目前情况她压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就算再想也不可能真的可以这样性虐她,气急败坏的贺煜这就在心里暗骂开来,恨不得冲回病房去,守在她面前,看她还如何避开他! 然而转念一想,想到回去会被气得更甚,这个念头便不自觉地打消了,高大的身躯在前面路口处往左一转,步出医院,来到平时买便当的高级餐厅。 他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包厢里,点了一杯咖啡,边喝边出神地望着外面,不久,咖啡喝完了,他于是再叫一杯,直到最后,喝了整整六杯!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窗玻璃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金光,光芒璀璨夺目,折射向他的眼球,清晰提醒他,时间不早了,那个臭家伙也应该走了吧,而他,也可以上病房去了。 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叫侍应来埋单,然后,离开了餐厅。 而就在医院大门口那,出乎意料地与尚东瑞碰上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4 兽性又犯了 情敌相见,格外眼红。 贺煜一肚子的火本就未熄,此刻自然而然燃烧开来了,俊美的容颜如寒霜降临,凌厉的眸子对尚东瑞连连射出冰冷骇人之光。 尚东瑞不甘示弱,昂首挺胸与他对视。 时间就此过去半分钟之久,贺煜先发话,直接发出警告,“听我的话,离她远一点!” 尚东瑞稍作沉吟,嘲弄的语气应道,“我很想知道贺总是用什么身份对我说出这话?你是我的谁?又是小芊芊的谁?” 眼中火苗陡然烧得更亮,贺煜咬牙切齿,“凭她是我的老婆!” “你的老婆?哈哈,贺总,想不到你也爱做白日梦呢。” 贺煜怔了怔,逐渐从冲动中恢复过来,语气坚定依旧,顺势道,“不错,她现在还不是,但以后,绝对是!” “以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照你这么推理,我也可以说她是我老婆,以后是!”尚东瑞给以回击,唇角染上了一抹炫耀的讥笑,“别忘了,刚才可是小芊芊主动叫我照顾她,由此可见她心中有我,所以……她到底会是谁的老婆,还说不准!” 靠! 贺煜一张俊脸更加黑沉,双手紧撺成拳,直想朝这臭家伙得意洋洋的脸庞狠狠打过去。不错,就算对手多强,他都不怕,然而一旦涉及到女人的态度,情况就不到他控制了! 因而,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跟这王八蛋多扯,不如回去找小女人,将她那该死的态度和想法扭转过来! 二话不说,给尚东瑞依然洋洋得意的模样留下一记吃人的瞪视,贺煜紧绷僵持的双臂腾地放下,挥动长腿从尚东瑞身边飞速掠过,直奔医院大楼。 尚东瑞刚走不久,凌语芊转为跟琰琰单独相处,母子俩正玩得不亦乐乎,猛然被贺煜怒气腾腾夺门而入的样子吓了吓,凌语芊想起刚才不断拒听他来电的情景,整个心头更是变得莫名的震颤起来。 “收回你那该死的邀请,不准尚东瑞那臭家伙再来医院,不准他照顾你!”贺煜奔至床前,高高在上俯视着凌语芊,直截了当地下命令。 凌语芊娥眉轻轻一蹙,本是慌乱的心情不禁也涌上一丝气恼,回他冷冷一瞥后,视线重返琰琰那,不理他。 贺煜见状,高大的身躯索性坐在床沿上,大手一把扯住她纤细的藕臂,继续低吼,“你想人陪你谈话,我来!还有,你几时变得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了,这几天我跟你在一块,可没见你有说到多少句话!” 呃…… 她当然不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这几天她确实没跟他多说半句,那是因为……她不想和他说!她之所以叫尚东瑞经常来,不过是因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说过,那件事由我来解决,故你别乱动脑筋,收起你那破诡计。”贺煜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这小女人,就那点心思,他了如指掌的。 凌语芊一听,则俏脸愕了愕,先是震惊他看穿她的目的,接着,赌气地道,“我不用你帮,我的事,我自己来!” 什么她的事!她的事不就是他的事!哼! “还有,你以后别再那样对尚东瑞,假如你能做到客客气气,友好相处,我便也欢迎你来,否则,你以后别来了!”凌语芊一记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身。 这话,越说越气人,贺煜强健的胸肌因此扩展再扩展,那股气儿,连绵不绝。 可恶,该死,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这么大胆,那我也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阴鸷深沉的瞳孔,迅猛地收缩了一下,贺煜整个面庞变得更加骇人恐怖,高大的身躯朝她一趋,长臂挥出稳抓她两边肩头,在她惊诧抬头之际,火热的嘴唇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堵住她微颤的樱唇。 凌语芊始料不及,美目赫然瞪大,待她感觉口腔内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这才晓得反抗。 然而,她那点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非但狠狠吞噬着她整个口腔,大掌还恶质地握住她因扭动而不断荡漾的柔软,用力地……。 “唔,好痛,你……放手,你干嘛了,不准你这样,坏蛋,大色狼!” 痛?我就是要你痛,让你记住我是你的什么人,看你以后还敢跟我作对不! 贺煜丝毫不顾,继续发泄着积累了一个下午的闷气和怒火,而且,一经品尝那口芳香,一经触摸那抹柔软,他便像中了邪似的,再也停不下来。 小女人,胆子这么大,就等着老公狠狠教训你一回吧! 他加大力度,继续上下其手侵犯着她,一会,甚至伸出手去,探入她宽松的睡衣里,直接罩上了……,两边轮流……,愈渐沉沦,不亦乐乎。 凌语芊则简直想杀人,他明明说过,不经允许再也不会这样对他,才多久呐,竟然就忘了,哼哼,她就知道不该相信他的话,就知道不该让他靠近,早知道,她宁愿发烧感冒得肺炎死去,也不要他送她到医院医治。 大色狼就是大色狼,不安好心,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骗局,都是狗屁! 奈何,她大病未愈,在他面前再怎么努力也如同以卵击石,即便再扭动挣扎,结果只能是让自己的身体给他高大的身躯增添刺激和勾引。 至于琰琰,也被吓到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像对铜铃似的眼睛瞪得像对铜铃似的,刚才,他还以为愤怒异常的熠叔叔想打妈咪呢,料不到,熠叔叔亲妈咪,可是,熠叔叔的手还跑到妈咪的衣服里去。 亲嘴,他懂,但不明白熠叔叔的手跑进妈咪的衣服内是做什么,不过,妈咪似乎不愿意,似乎在死命挣扎和反抗,所以,自己应该出手相助吗?应该出手遏止吗? 想了一通,琰琰还是出手了,虽然他不讨厌叔叔这样做,但也不愿意看到妈咪那么辛苦。 他一骨节地爬起来,小手儿用力抓住贺煜的手臂,呐喊出声,“熠叔叔,你别再这样,快停止,妈咪被你弄疼了,快停下来,停下来!” 一开始,贺煜仍陷入其中,并没立刻反应过来,琰琰于是继续阻挠,后来还不惜用自己整个身子硬挤到贺煜和凌语芊之间,企图这样可以大点力气将【熠叔叔】分开。 凌语芊见状,花容失色,生怕小家伙被伤到,急忙改为劝阻他,“琰琰,别,快走开,别让你也伤到。” “琰琰不走开,琰琰要阻止熠叔叔,琰琰要救妈咪!”小家伙丝毫不怕,继续用着力。 顷刻间,凌语芊满腹感动,注意力不由重返贺煜身上,继续试着怒吼,“贺熠,王八蛋,你立刻给我住手,你要是伤到琰琰,我绝不放过你,我要阉了你!” 兴许是那句“你要是伤到琰琰”,又兴许是那句“我要阉了你”,贺煜总算清醒过来,总算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二话不说立刻松开凌语芊,改为扶住琰琰,一脸焦急地问,“琰琰,宝贝,你没事吧?没伤到吧?” “琰琰没事,熠叔叔你不能弄疼妈咪啦!”小家伙坚强得很,刚才那一挣扎,其实他小小的身子多少被挤到的,还隐隐的疼,但他一心只顾妈咪,急忙回头询问,“妈咪,你没事吧,熠叔叔终于住手了,你别怕,别哭哦。” 原来,刚才情急之下,凌语芊忍不住哭了,如今见儿子这么乖巧懂事,更是哇地大哭出来,乏累的双手将琰琰纳入怀中,伏在琰琰肩膀上悲伤痛哭。 贺煜一双情欲遍布的黑眸逐渐涌上一抹惘然,紧接着,又慢慢转向精明,清晰,懊恼悔恨油然升起。 该死,他咋就不能自控呢,这定力为何在她面前总是发挥不了作用!当着儿子的面,他非但强吻她,还强行蹂躏她的上半身,若非儿子介入,接下来恐怕连她下半身也不放过吧! 懊恼之余,他还想到另一个可怕的事,他好不容易让小女人对他放下成见,好好与他相处,而这一切,旦夕间尽毁了! 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魔咒!前天才下过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她性子有多执拗,都应该好好跟她说,用软的办法,哄她,求她,直到她会顺从他的安排! 神啊,救救我! 贺煜正在这头悔恨得肠子都绿了的时候,凌语芊也逐渐平复心情,停止哭泣,从琰琰身上抬起头来,怒瞪着贺煜,那种眼光,前所未有的凌厉,简直要把人毙了似的。 “出去,给我滚出去!”尖锐的怒喝,更是前所未有的悲愤和有力。 琰琰不想她那么激动,再说,心里头终究向着【熠叔叔】,急忙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臂,劝阻道,“妈咪,别激动,淡定,淡定。” 淡定?她怎么淡定得了!对这头人性尽失、不顾儿子在旁边,就那样可恶侵犯自己的大色狼,根本无需淡定。 越想方才的情景,凌语芊越发恼羞成怒,蓦然放开琰琰,捞起床头柜的水杯,对准贺煜的脸狠狠砸去。 砰! 贺煜始料不及,水杯就那样砸中他的额头,幸好这是塑料的,否则……血光之灾! 但不管怎样,他当然不会有半句怨言,只能扶着略略发疼的额头,继续满眼歉意和悔意,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见到你!再不走,我杀了你!”凌语芊狠狠怒吼,浪涛翻滚的水眸朝旁边的水果刀瞧了一下。 贺煜心头陡然一凛,他清楚,这小女人平时就算再善良,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但此情此刻,绝对会操起刀子真的把自己毙了的! 看来,唯今之计,只能先离开! 继续内疚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宠溺地望了望琰琰,他带着懊恼转身走了出去。 激烈火热的空气慢慢消散开来,目送着贺煜离开后,琰琰回头看向凌语芊,突然叹了叹气,“妈咪,你对熠叔叔可暴力啦,上次是,这次也是。” “那是因为他该打!”凌语芊怒气不退,气咻咻地接道。 “因 为熠叔叔不经同意就亲妈咪吗?但是那个东瑞叔叔也偷亲过妈咪哦!”小家伙又一次提起旧帐,为自己喜欢的【熠叔叔】维护着,小脑袋瓜随之想起某个画面,不禁 又疑问,“对了妈咪,熠叔叔为什么把手探进你的衣服里面?那是做什么?他想打妈咪吗?但打人不是这样打的呢。” 刷刷刷—— 迎着儿子困惑不解却又天真无邪的模样,凌语芊俏脸即时染成一片红色,方才那些情景也迅猛涌上脑海来,这才发觉,两边乳——房还隐隐作痛的。 杀千刀的大色狼,某些行为真是让人发指,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谁知骨子里就是个禽兽,在这方面,与贺煜一模一样,不,根本就比贺煜有过而无不及! 难道他们贺家的男人都这样,可是,贺煜无论什么时候,起码是自己喜爱的男人,如此强行的举动至少还算合理,哪像他,与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却不知廉耻地硬来…… 早知道,刚才应该整个水壶扔向他,让热腾腾的开水对他当头淋下,烫破他的头,毁了他那张邪恶的俊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这么可恶! 瞧着凌语芊美丽的脸儿越来越恼怒,琰琰小心肝不禁变得一颤一颤的,跳得甚快,刚才那个不明白的事情便也不想追问了,伸出小手儿,扣在凌语芊的臂弯上,甜甜地道,“妈咪,来,琰琰给你讲故事,给你唱歌跳舞。” 凌语芊定了定神,不想自己的坏心情波及小家伙,且不希望他继续记住这个羞于启齿的事情,于是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接下来,气氛转变,由沉闷变成轻快,由紧张变成缓和,方才那个意外,在母子两人心中逐渐淡开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5 身份暴露(上) 尽管凌语芊不准他再来,叫他有多远滚多远,可夜雾降临后,某人还是灰溜溜地跑来了,手里头拎着两盒小食,是……蚵仔煎。 琰琰对贺煜并没什么,一闻那香喷喷的气味有点熟悉,不禁马上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呐喊道,“熠叔叔,好香哦,你买了什么来?” 贺煜回他一个宠溺的微笑,将外卖盒放在病床配套的小桌子上,继而小心翼翼地打开。 小家伙一看,更加瞪大了眼,稚嫩的童音尽显愉悦和兴奋,“是……蚵仔煎!哇,熠叔叔买了蚵仔煎!” 凌语芊听罢,本是毫无表情的俏脸不由也瑟了瑟,心头顿起一阵荡漾。 与此同时,琰琰又忽然对她告知某件事,“对了妈咪,你知道吗,原来熠叔叔与爹地一样,也喜欢吃蚵仔煎哦。” 凌语芊则更加震颤,他……他也喜欢蚵仔煎?以前咋没听他说过? 贺煜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她心情微讶悸动的样子,终于也发出话来,百般讨好,“这是我专程去一处老字号铺子买的,买来给你赔罪。” 赔罪?两盒小食就想赔罪?再说,谁接受他的赔罪! “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中邪了,做出无法控制的行为,我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会这样,再也不会了……” “滚!”凌语芊一声怒喝,打断他的话。呸,谁要他的保证,他的保证比眼前这两盒小食还廉价呢!上次他不照样誓言旦旦地保证不会再犯,可结果呢?变本加厉! 心灵深处那股羞愤又被挑起,凌语芊迅速回头,再次横眉怒目吆喝他消失。 琰琰见状,不禁出声喊了一句,小脸儿,表情怯怯。 贺煜也急忙懊恼沮丧地道,“你到底想我做什么?好吧,你说,你要怎样才能消气?除了叫我滚,我都同意的。” 我就是叫你滚!凌语芊不吭声,恨恨瞪着他。 “我知道,我该打,但我昨天实在憋屈,我喜欢你,我想亲自照顾你,再说这两天我也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你却突然叫尚东瑞那臭虫来顶替,你明知他对你有意思,明知那样会引起我吃醋,你还执意那样做。尚弘历那件事,我都说过我会帮你处理解决,你根本无需利用尚东瑞。” 哼,瞧他说得理所当然冠冕堂皇,俨如他是她名正言顺的爱人!压根就忘了,他自己何尝不是对她居心不良!他和尚东瑞又有啥区别的! “妈咪,熠叔叔既然已经认错,还做出保证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琰琰再度做声,对这“熠叔叔”,真够维护的。 “他根本就不是守信之人,他是一犯再犯!”凌语芊于是也辩驳出来,依然一脸羞恼。 琰琰一怔,继续劝道,“正所谓事不过三,不如信熠叔叔最后一次,熠叔叔要是还执迷不悟,妈咪再判他死罪也不迟啊!”他摇晃起凌语芊的手,撒娇,“妈咪……别生气了,琰琰不喜欢看到你生气,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蚵仔煎,快陪琰琰一起吃吧。” 不喜欢看她生气,那你叫你那混蛋“熠叔叔”消失呗!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凌语芊终究没说出口,她清楚,不管她怎么说,小家伙都不会站在她这边,一定会维护某禽兽。真可恶,都不知那禽兽给琰琰灌了什么迷汤,害得琰琰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 就在这个时候,贺煜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通后,聊了十来秒,随即主动辞别了。 凌语芊对他视若无睹,倒是琰琰,热情地问,“熠叔叔,你生意上又有急事待处理吗?” 贺煜顿了顿,微笑着点了点头,教导他乖乖听妈咪的话,转而,再看向凌语芊,对着她仍气恼愤怒的容颜深望一眼,温柔的嗓音留下一句“有事记得打给我”,离去了。 房 内,静了下来,琰琰趁机叫凌语芊吃东西,瞧着美味可口的小食,说实在的凌语芊喉咙稠稠黏黏的,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在琰琰主动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时,于是 也缓缓张开粉嫩红唇,接了进去,细细咀嚼,品味,接着又吃第二口,第三口,然后,自个儿拿起另一双筷子,尽情享用了起来。 就在窗外,贺煜悄然伫立着,透过薄薄的纱窗看着里面的情景,性感好看的唇角,缓缓扬了起来,好一会,他才彻底离开医院。 这一天算是过去了,翌日一大早,尚东瑞如期驾临,提着大包小包,全是他在外面买的各种小吃糕点甜品,不但摆满了连着病床的小桌子,旁边的茶几也被占满。 “你人来就行了,干嘛带这么多东西,把我当小猪啊。”凌语芊咂舌呆愣中,一番感叹。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全部买来,总有一样你喜欢吃的。”尚东瑞将最后一个袋子放下,边往床前走过来,边活动舒展着酸累的双手。 不料,琰琰猛然插了一句,稚嫩的童音透着一丝不稀罕,“妈咪喜欢吃蚵仔煎,昨晚熠叔叔才给妈咪带了蚵仔煎来,我和妈咪吃得一滴汁也不剩呢!” “琰琰!”凌语芊俏脸即时一阵尴尬,轻声叱呵了他一下。 尚东瑞则怔了怔,随即若无其事地雀跃道,“是吗?那我下次去买,不,我现在就去,你们等等啊,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别,不用了。”凌语芊始料不及,急忙阻止他,还下意识地伸手把他拉住,讷讷地道,“其实,那是以前而,“其实,那是以前而已,估计很久没吃了吧,现在吃起来,发现也没那么好吃。” 什么? 琰 琰一听这样的话,不由瞪大了眼,斜视着凌语芊,很不满意她这样说话。骗人,明明就很好吃,明明就吃得津津有味,当时边吃还边对自己赞叹,琰琰,小宝贝,很 好吃吧,妈咪幸福死了,剩下最后一块,她还故意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自己不得不忍痛割爱,让给了她,现在却这样说,哼,哼! 刻意忽略琰琰的不满,凌语芊拜托尚东瑞,“对了,你刚才买了龟苓膏对吗?给我拿一只来好不好,忽然很想吃的。” 尚东瑞求之不得,高大的身躯迅速跑开,手忙脚乱间,拿了两杯龟苓膏过来,一杯给凌语芊,一杯给琰琰。 琰琰回他一记白眼,不接,视线重返凌语芊身上,看着她打开杯子盖进而吃用,留意到她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再度发出嗤哼。妈咪现在的表情,和昨晚相比简直差远了,她最喜欢吃的,根本就是蚵仔煎! 尚东瑞不知情况,一脸兴奋,兴致勃勃地道,“还可以吧?很好吃吧?那我下午再去买,买多几杯回来。” 呃…… 凌语芊顿了顿,用力吞下口中的龟苓膏,樱唇微颤了下,不吭声。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贺煜来了! 见到伫立病床前的讨厌人影,色迷迷的眼睛还一个劲地盯着小女人看,贺煜剑眉倏然皱起,这才忆起某件事来,怒火无法克制地席卷而来。 琰琰已经见到他,迫不及待地对他打出招呼。 凌语芊脊背则赫然一僵,但很快,恢复淡定,继续低头若无其事地吃着龟苓膏。 至于尙东瑞,同样无视贺煜的到来。 心头怒火持续燃烧,不过,贺煜没再像昨天那样即时爆发,而是不动声色,缓缓走了过来,对琰琰方才的打招呼做出回应。 然后,他就这样一直陪琰琰闲聊,暗中留意这边的动静,由于他的存在,凌语芊纵然再忽视他,却仍难掩局促。 尚东瑞也不知如何开始话题,因此,这样的局面反而让他处于下风,一会护士来给凌语芊换药水了,他借故出去。 紧跟着,贺煜也走出去,病房旁边刚好是走廊的尽头,尚东瑞就站在那。 感觉有人走近,尚东瑞斜了斜眼,见到贺煜,表情略微一变,但不做声。 贺煜也一言不发,与尚东瑞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他身高比尚东瑞高出几厘米,加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整个人就把尚东瑞给比了下去。 掏出一根烟,他漫不经心地抽着,烟雾随着风向往尚东瑞这边飘,尚东瑞不禁皱了眉头,呆了片刻,走开,回病房去了。 贺煜不急着跟上,继续不慢不急地抽着烟,抽完后,拨打轩辕彻的电话,要求轩辕彻,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将尙东瑞叫走。 轩辕彻这才知晓贺煜与尚东瑞之间的“争风吃醋”,先是诧异,唏嘘,最后,乖乖地帮贺煜了,谁叫他是贺煜的铁哥们! 而不到二十分钟,却见尚东瑞再次从病房内出来,急匆匆地往电梯方向走,看情况,似乎有要事发生?而且,这一去,不会那么快就回来了? 不愧是好兄弟! 深邃炯亮的黑眸泛着胜利得意之光,贺煜目送着尚东瑞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在心里考虑着轩辕彻喜欢吃什么,稍后给他带点儿。 修长的阔背,悠悠然地依偎在栏杆上,静静晒了一会太阳,享受一下微风荡漾,再过去约莫十分钟后,贺煜这才走开,重返病房。 想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他很自觉地没打扰凌语芊,心思都放在琰琰身上,幸好小家伙对他足够的坚定不移,整个氛围算是乐融融的。 接 下来的几天,贺煜和轩辕彻同心协力,总会在尚东瑞的工作行程上做出一些意外,成功地将尚东瑞从医院支开,每次看到尙东瑞懊恼又无奈的模样,贺煜都感到内心 特凉快,特得意的,起初,尚东瑞还蒙在鼓里,渐渐意识到这是贺煜在搞鬼,不禁勃然大怒,可惜他又暂时对付不了,故只能把这笔账记下,暗暗发誓将来逮到机会 必定狠狠对贺煜反击一番! 贺煜对此才不惧怕,在尚东瑞面前,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王者姿态,不知不觉中,一个礼拜过去了,医院宣布,凌语芊可以出院了。 话 说回头,凌语芊这一趟住院,琰琰以陪伴她为由,一直没去过幼儿园,一开始得知小家伙的念头,凌语芊极力反对,奈何小家伙固执起来像头牛似的,任凭如何哄, 劝甚至威胁都不肯服从,他还窝在凌语芊的胸前,天真无邪地说着一些感性的话,结果凌语芊不得不投降,心想反正这是幼儿园,还没正式上小学,就随他呗,再说 她也需要他陪,不仅是心灵上的寄托,还可以借他来避开与【贺熠】单独相处。 这些天,这头大色狼厚着脸皮,每天都风雨无阻地报到,不过倒也安分守己,不敢再对她做出任何越轨之事,她心知斗不过他,于是把他当空气处理,对他视若无睹。 至于尚东瑞,则出现了些意外,尚东瑞说到做到,真的每日都来,然而事出意外,每次他抵达不到半个小时,总会有电话到,然后他就歉意又无奈地跟她道歉,沮丧懊恼地离去。 一开始,她没怎么留意,可慢慢的,感觉事有蹊跷,无意中看到【贺熠】得逞诡计的表情,于是恍然大悟,甚是气恼他的奸诈,却也忍住没发作,只继续暗中提醒自己,决不能原谅这个诡计多端的大色狼,绝不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有一个人,她倒是一直惦记着,那便是褚飞。这也是她没有把【大色狼】拒之门外的重要原因之一,且也是她每天留意【大色狼】口中说出的唯一话题。 【大色狼】每天都会去看看褚飞,帮忙处理一些相关事宜,他跟她汇报,褚飞的情况日渐好转中,他还跟她说,褚飞依然不知道她也在医院留医。 另外,原来她住的医院,和褚飞是同一家,由于伤势不同,住在不同的住院大楼,一个是南楼,一个是北楼,好几次其实她有想过去看褚飞,可又考虑到自己仍在留医,便忍下来,如今,总算宣布出院了,故她打算,过去北楼一趟。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6 身份暴露(中) 贺煜听后,倒也不反对,因为他清楚这是必经之路,如今小女人已经好了,没啥大顾虑,不过,他提出陪她一块去。 “不用,你先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凌语芊一口回绝,且下逐客令。 贺煜一听,急忙辩解,“什么没我的事,我还要送你们回家呢,还有这些行李物品,总需要人提的。” “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废人!”凌语芊从他跟前提起行李袋,放到一边的沙发上,虽然今天出院,也办理好了出院手续,但因为这是高级病房,她不用立刻离开,故她打算,先把东西留在这,去看过褚飞再回来拿走。 瞧 她连走路都丝毫不掩气愤排斥,贺煜在心里直叹气,却也仍耐着心,柔声说服,“你当然不是废人,可你的病刚好,不宜拿这么重的东西,所以,还是我来吧,你负 责牵琰琰一起走就是了。还有,你不是生我的气吗?你可以把这些气转到使唤我做事上,这样多少让你心情舒坦一些。” 切! 真是个贱骨头! 对于他的讨好犯贱,凌语芊翻了翻白眼,这时,琰琰也开口了,言语之下,无非又是为【大色狼】维护。 不想就此耗下去,凌语芊于是没再执意遣走贺煜,改为吩咐他拿行李下楼,在车内等她。 一人退一步,贺煜便也不敢再争执,老实说,他并不想跟去亲眼见到小女人对褚飞那小子表露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知道那小子不足为患,但也毕竟是个雄性动物,所以…… 好吧,那就拿行李在车内等她吧! 重新拎起大包小包,他让凌语芊和琰琰先出门,自己殿后。 凌语芊略作思忖,二话不说牵住琰琰,终于踏出这间住了将近十天的病房。 等电梯时,琰琰忽然对贺煜提出帮忙。 贺煜摇头,轻快明朗的语调透着自信和骄傲,“琰琰忘了叔叔是超人吗,就这点东西而已,叔叔应付得来。” 琰琰听罢,咧嘴笑了。 贺煜冲他眨一眨眼,迷人的鹰眸随即转向凌语芊,凌语芊却没看过他,殷红小嘴微微嘟着,下巴微扬直盯着电梯数字,娇俏的模样把他撩得心痒痒的,真恨不得自己能光明正大地搂她入怀。 铿—— 就在他情动心撩之际,电梯门开了,凌语芊先踏进,接着是琰琰,最后,是他。 琰琰继续与他闲聊,直到出了住院大楼,他执意送她们到北楼,目送着她们进入大厦,从视线里消失了,才拎着东西往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褚飞的病房没换过,凌语芊很快就能找到,此刻,他正斜卧在床上看着杂志,见到凌语芊蓦然出现,不由怔了怔,继而,雀跃和欣喜之情在眼中亮起。 琰琰挣脱开凌语芊的手,奔跑过去,大声欢呼。 凌语芊神色略略一囧,继续迈着步,动作迟缓地走近,然后,站立床前,低着头,不吭声。 琰琰已经开始向褚飞询问病情,谈话间还说漏了嘴,让褚飞终于知道凌语芊生了一场大病,这些天就住在同一个医院,就在他南面的那栋大楼上! 诧异又关切,他目光再次转向了凌语芊,嘴唇嗫嚅慢吞吞地问了出来,“你……都没事了吗?今天出院了?” 凌语芊也缓缓抬起脸,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点头,“嗯,都好了。你呢?还要多久出院?” “最迟一个礼拜就行了。”褚飞稍顿了顿,解释,“贺熠每天都来看我,但他并没说到你病了。” “我让他别说的,反正又没什么大事情,免得你担心。”凌语芊顺势撒谎,得知贺熠来看褚飞,她是做了手术醒来之后,当时也就没想到要不要叫贺熠对褚飞隐瞒,倒是那大色狼,自作主张没让褚飞担忧。 话题就此中断了一下,彼此安静少顷后,褚飞继续开口,支支吾吾,“那个……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以后我不会再去喝酒,不会再惹事了。” 凌语芊一愣,稍作思量,便也告知某件事,“不关你的事,其实,那一切都是尚弘历安排的,是他叫人打你的。” 什么? 褚飞立刻瞪大了眼,怒火悄然升起。 “对不起,我连累了你。”凌语芊由衷地道歉,神色落落寡欢。 一会,褚飞逐渐平复心情,问出顾虑,“那他有没有对你怎样?看来他们应该发现了什么。” “嗯,应该是。不过我没事,王塑来看过我,并没说什么,态度跟以前一样,对我挺不错。”看到被子皱皱的,凌语芊不禁动手整理起来。 褚飞也已经坐直身子,给出一个提议,“你找贺熠帮忙吧。我看得出他很关心你,那天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知道都是为了你,我想他会尽力帮你的。” 正拉扯着被子的青葱玉指,赫然停了一停,凌语芊再抬起眸,神色呆然瞅着褚飞。 “你 不是说他以前是检察官吗,就算他现在下海经商,可经验还在,一些人脉关系也在,有他帮你,应能安然度过这个危机。”这些天,贺熠每日都来一趟,尽管呆的时 间很短,也极少与褚飞说话,却让褚飞对他看法慢慢起了改变,而且,褚飞心想,凌语芊这次大病,肯定也是贺熠在操劳,故目前来说,贺熠是最能帮凌语芊解决困 难的人。 沉吟了一会,凌语芊便也坦诚相对,跟褚飞说自己已将真相告诉贺熠,贺熠也真相告诉贺熠,贺熠也答应帮忙。 褚飞听后,替她感到高兴和放松,连连直呼太好了。 就这样,两人曾经那点不愉快,在这一刻的高兴中逐渐淡化,消除。 其实,正如贺煜当初跟褚飞说的那样,褚飞和凌语芊心中都有彼此,即便褚飞再生气被凌语芊利用,内心深处还是不会怎么去埋怨记恨,这些天,他一直记挂着她,只是因为自尊心作祟,看到凌语芊没再露面,于是也极力压住思念,不与她联系。 凌语芊则担心他还怨她,觉得自己愧对他,于是不敢轻易表露关怀,只能在暗处祈祷他尽快好起来。 这下,两人终于冰释前嫌,再次回到从前,坦诚相对,彼此关怀爱护,一切尽在不言中。 琰琰也看出来了,尤其兴奋和激动,迫不及待地拿出从那边病房带过来的橙子,递给褚飞。 褚飞笑容即露,陪他一块把橙子去皮,掰开,一瓣一瓣的排在碟子里,黄黄的,嫩嫩的,充沛又多汁,更是让人爱不停口,三人总共吃了三大只。 不知不觉,凌语芊来了将近一个小时,将楼下等待的某人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手机响了,她才意识过来。 果然,某人等得不耐烦,来催了。 褚飞了解后,便也叫凌语芊先回去安顿好,休息一晚,明天有空再来,还再次保证他已没事,说会争取尽快出院。想到某件正事,他神情陡转严肃,又提醒凌语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记得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务必找贺熠商量,让他帮你。” 凌语芊点点头,示意他无需担心,水灵灵的美目四处环视一周,随即带上琰琰,辞别离去。 刚走出医院大楼的门口,就碰到贺煜,他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顺便忙碌了一些要事,还不见她人影,便直接到这儿等她,又等半个小时后,才打电话催她。 “熠叔叔,褚飞舅舅与妈咪和好如初了哦!”琰琰刻不容缓地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小家伙心情一直保持着满满的喜悦,此刻更笑得像太阳花一样。 贺煜眸光随之一亮,朝凌语芊看了看,凌语芊则不做声,脑海想着褚飞的叮嘱,不自觉中,表情没再像之前那么争锋相对了。 贺煜不清楚缘由,但心里绝对高兴,上车后,与琰琰滔滔不绝地聊谈,直到抵达凌语芊的住处。 原本他还担心小女人只让他送到楼下就将他赶走,谁知当他试着提出帮她把东西拿上楼时,她又只是一副复杂神色地对他望了几眼,并不反对,故他更加满心雀跃了。 回到了家,凌语芊吩咐琰琰回自个睡房去休息,客厅里只有她和贺煜时,终于对他问了出来,“你之前说帮我对付尚弘历,帮我脱罪,你都在忙了吗?想到办法了没有?” 贺煜一愕,随即点头,又摇头。 凌语芊看得一头雾水,语气有点儿急促起来,“什么意思?你想到怎么做?快告诉我。” 贺煜再度愣然,不语。 凌语芊则愈加焦急,“我打算明天就回公司,不知道尚弘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找我,你最好先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他的计划…… 继续沉吟数秒,贺煜决定先不提前告诉她,而是撒了一个谎,“具体怎么操作,还没有结果,毕竟这涉及很多部门,急不来。既然你要回公司,不如先看看尚弘历怎么做?” 得不到实质性的结果,凌语芊忧愁苦闷地嘟起了小嘴,没往下问,听从了他的话。 “对了,我晚上有事,不能来看你了,你让钟点工煮饭给你们吃,吃完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贺煜提出辞别,话毕俯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沉的嗓子更温柔似水,安抚她,“别担心,那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绝不让你受任何牵连。” 凌语芊一脸茫然,呆呆地望着他极尽认真的样子,忘了说话,连他亲吻她的额头,也忘了与他算账,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7 身份暴露(下) 虽然病好了,可她还是感觉很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钟点工把晚餐煮好,喊她醒来。 她吃得不多,晚饭后,让钟点工帮琰琰洗澡,她自己也冲洗一番,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尚东瑞给她打了电话。 原来,昨天下午尚东瑞跟她说南部分公司出了点问题,他得飞过去处理,今天他没法来接她出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电话里,他又是道歉,又是懊恼,自责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照顾她,违背了诺言,其实,凌语芊何尝不觉得内疚,她并非真的要他照顾,也非真的想听他那些冷笑话,她是想和他保持好关系,必要时,利用他对付尚东瑞。 所以,电话结束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愧疚中出来,直至另一通电话入。 是王塑,得知她今天出院,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凌语芊顺便告知,明天想回公司了。 王塑听后,静默了好一会,才接话,“你不多休息两天?工作上的事其实真不用担心,我帮你看着呢。” “没事,我已经彻底好了,琰琰明天复学,我与其在家闷着,不如回公司,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医院,我需要一些东西来刺激一下大脑。” 呵呵—— 王塑低低一笑,于是不勉强,“那行,你自己多保重,明天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凌语芊嗯了一声,然后,就收线了。 她继续翻着手机,找到贺煜的号码,欲打出去,可想来想去终忍住,把手机放置床头柜上,躺了下来,先是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为明天的情况感到无措,渺茫,甚至有点点彷徨、惊惧,紧接着,又极力地自我调节和打气,总算睡了过去。 翌日,她先送琰琰到幼儿园,然后,回公司。 多时不见,同事们极为热情,她们也知道了她大病留医,纷纷涌上来给予问候和关怀,凌语芊是个感性之人,别人只要给些许关切,她就感动不已,看着一张张真情切意的脸容,她心情激荡澎湃,且又百味云集,复杂难言。 接受完同事的关怀,她踏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向她汇报这些天的工作情况,她听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秘书汇报完毕出去了,她独自沉静下来,不久,王塑也来了。 像其他同事一样,他开口就问她的病情,然后,叫她注意身体,工作可以先放一边,至于凌语芊想知道的某个话题,他则只字不提。 因而,凌语芊感觉奇怪极了,也沉闷极了,可她又无法主动开口,唯有默默看着他,待他离去后,神思恍惚地想这想那,就这样度过了她大病初愈后的第一天。 上午时,贺煜跟她说过得离京几天,这也导致她心情更觉沉闷,很多事儿憋在心里不知与谁倾诉,找谁帮忙,而接下来的几天,情况依旧,王塑找过她两次,但都是工作方面,至于尚弘历,连电话也没与她通过。 由于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她工作出错了好几次,同事们只认为她是大病初愈心力不够,并没想到其他。 直到第四天,终于有情况发生了。 下午三点多,她到公司五楼的休闲阁,正漫无目的闲逛着的时候,尚闵琳蓦然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两个礼拜前,尚若欣为尚闵琳报了一个欧洲夏令营式的旅游团,尚闵琳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今天早上才下的飞机,中午吃过饭稍作休息,忍不住跑来公司找褚飞了,找不到,于是去凌语芊的办公室,秘书说凌语芊下来这儿,她便又马不停蹄地奔来。 两个礼拜前?不正是褚飞被打的时候吗?听罢尚闵琳的述说,凌语芊马上想到,尚若欣恐怕并非真的只是为尚闵琳报夏令营那么简单,主要目的应该是想支开尚闵琳。 “对了凌姐姐,我打电话给褚飞,他手机咋关机了,还有,他两个礼拜都没来上班,发生什么事了吗?”尚闵琳开始了询问。 看着纯真依旧、热情依旧的尚闵琳,凌语芊不禁想起自己对她的利用,想起尚弘历和尚若欣找人殴打褚飞的事,心头生起一丝犹豫。 尚闵琳见状,下意识地往坏方面想,急切切地再喊了凌语芊一声。 就在此时,又一个人影赫然而至,尚——若——欣! 见到母亲,尚闵琳很意外地愕了愕,特别是看到母亲神色难看,凌语芊也表情有异,又想起凌语芊之前跟她说过与母亲关系不善,不由暗暗惊慌起来,说话声都颤抖了。 “妈……您……您怎么来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跑出来了!妈不是叫你在家好好休息的吗?跑来公司做什么?对了,难道是这贱人叫你来的?”尚若欣先是冲尚闵琳教训一番,随即看向凌语芊,怒气更甚。 凌语芊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同时也为尚若欣喊自己贱人感到恼怒,辩解出声,“我没有叫她!” “嗯,不是凌姐姐叫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去欧洲买了礼物,给她送过来。”尚闵琳确实买了礼物,也确实顺便带来,说罢,扬了扬提在手中好看的礼盒,递给凌语芊。 凌语芊尚未出手,尚若欣冷不防地一把抢了过去,另一只手还刻不容缓地拉起尚闵琳,准备走开。 尚闵琳被抓疼了,本能地发出一声哀叫,且挣扎着欲摆脱母亲的禁锢。 凌语芊见状,本能地劝道,“你放开琳琳吧,你把她弄放开琳琳吧,你把她弄疼了。” 尚若欣回头,给凌语芊一记恶狠狠的瞪视,怒声低吼,“滚,别再碰我家琳琳,休想再利用她!” 呃——凌语芊娥眉深深地蹙起。 尚闵琳不知情由,急忙维护,“妈,你咋这样骂凌姐姐,她哪有利用我,她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她。” 这话无疑大大刺激了尚若欣,整个脸都绿了,给尚闵琳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一眼后,冲凌语芊咬牙切齿地警告出来,“小贱人,你敢伤害我家琳琳,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你等着被收拾吧!” 然后,强拉硬拽,把尚闵琳带走了。 凌语芊呆愣着,呆愣了很久,回过神后,除了满腔愤怒,还感到极度委屈,不禁也迈起步,气冲冲地奔回自己的办公室,拨打贺煜的手机,可惜得到的回应是用户无法接通,好几次都这样,她于是作罢,静思一阵子,又起身离开办公室,去找尚弘历。 尚弘历的秘书跟她说尚弘历在见客,看着紧闭的豪气玻璃门,凌语芊眉儿越皱越紧,暂且离开,来到王塑的办公室。 对于她的忽然到来,王塑先是一阵愕然,稍后,热情地招呼她坐下,问她有何事。 迎着王塑黑白分明的眸子,凌语芊直截了当切入主题,“褚飞被打,是不是与董事长有关?董事长和财务总监命人做的?” 轰——隆——隆! 王塑想不到她会知道,更想不到她会直接说出来,立刻被震得目瞪口呆。 凌语芊紧盯着他,继续追问,“王特助,你是否知道什么秘密,一些与我有关的秘密?” 呃…… 王塑逐渐定下神来,语气迟疑地反问,“你刚才说的话……你为什么那样说?谁跟你说褚飞受伤是老板引起?谁说的?” “我自己猜的!”凌语芊应得果断,中断了他的遐想和猜疑。 她自己猜的?会吗?王塑不禁想起,那天他去医院探望她,她明明看到他,却迟迟不肯开门,莫非,当时她就已清楚老板查到她从尚若欣电脑里拷贝了隐藏的资料和发现了那些非法交易? 可是……凭她的能力,怎会短短时间就查出褚飞受伤的真相? “王特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当我求你了,因为,这些与我有关,涉及我的生命安全,涉及我的琰琰,求你帮帮我好吗?”凌语芊开始了恳求,美丽的容颜可怜兮兮,不断对王塑发出乞怜,虽然有借此打动他的意图,但也是真情流露。 如她所愿,王塑立马呈现心疼的表情,然而,他终究是为尚弘历效劳,一直与尚弘历坐在同一条船上,根本下不来了! “因为缘分,你我相遇,因为不忍,我好心帮你,由此有了下面的故事。我的情况,你都知道的,历经地狱般的煎熬之后,我以为这辈子也就那样苦苦挣扎下去,是你的出现,拯救了我。 对你,对董事长,我由衷感激,感谢你们给我一个一个的机会,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奋斗,即便再辛苦也毫无怨言,我想对得起你们的器重,我想创造出属于我的天地。 我以为,老天爷还是慈悲的,终于把我从痛苦地狱中拯救出来,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依然命苦,那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走进另一个地狱,走进一个更大的深渊,更邪恶,更恐怖!” 凌语芊将当时刚知道邪恶真相的心情再次剖析人前,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泪水哗啦哗啦,俨如冲破堤坝的洪水连绵不断地在她两边面颊淌过,由于大病初愈,她面色依然苍白憔悴,此刻看起来更是我见犹怜,让人心如刀割。 王塑迅速从办公桌后走出,直奔她的跟前,安抚她别哭别难过,还下意识地抽出纸巾亲自帮她拭擦眼泪。 隔着模糊的泪水,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泪水继续涌流不止。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玻璃门出其不意地推开,吱吱声响中,王塑脊背猛然一凉。 能不敲门就可直接进入他办公室的人,全公司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一直尽忠效劳的老板! 而当他回头,慌乱的眼帘中,果然映出了尚弘历的影子。 看到眼前的画面,尚弘历两脚不自觉地停顿一下,数秒,才继续走了过来。 凌语芊这也看到他,汪汪泪眼蒙上一抹错愕,还有……一抹恐惧。 尚弘历眼中精芒愈加发亮,很快,若无其事地对王塑调侃了一句,“小塑,看来你那不懂怜香惜玉的个性真无可救药了,小凌人见人爱的丫头你都舍得弄哭,我真怀疑你这辈子会不会孤独终生了呢?” 王塑怔了一怔,嘿嘿憨笑了两声,心情仍然十分复杂。 尚弘历也继续面带轻笑,利眸重返凌语芊那,问她,“咋了小凌,工作上出了问题?你大病初愈回来上班才几日,状态尚未回归人之常情,没人会责怪你的。” 不知情的人,一定认为他是一个极宽容、极体贴、极开明的好老板,然而这一切对凌语芊来说,除了感觉虚伪,还是虚伪。 于是乎,刚才询问王塑却一直得不到明朗回复的话题,毫不犹豫地转向尚弘历,她迅速抹干眼泪,一瞬不瞬紧盯着尚弘历,质问他是不是派人殴打褚飞。 刹那间,虚伪的笑容在尚弘历脸上凝固住,下意识地朝王塑看了看,接到王塑眼中发来塑眼中发来的某些信息,老脸不由更加深沉了。 凌语芊神色也异常坚定,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雪亮剔透,毫不眨闪地盯着尚弘历,继续道,“事情都是我弄的,我不但利用了琳琳,还利用了褚飞,他完全不知情,你以后要对付直接冲我来就行了,别再伤害无辜的人!” 尚弘历表情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骇人,好一会后,终于也嗤哼出声,“你以为没人能动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对,我是不知天高地厚,除了不知天高地厚,我还不知人间险恶,不知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肮脏邪恶至极,目无法纪,枉顾人命,只想着自己赚黑心钱!”凌语芊不禁也豁了出去,曾经那些怨气,恨意,悲伤,全都冲上脑海,一并爆发。 咻咻咻—— 无数道寒光,自尚弘历凌厉的眼眸迸射而出,整个周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他拳头迅速捏紧,节节作响,似乎只需一秒就能朝凌语芊身上挥去。 王塑见状,急忙朝尚弘历走近两步,劝道,“老板,别激动,小凌不是那个意思,她……她心里压力大,你理解一下,包容一下。对了,既然她已知道,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一直看好她,这次也只是教训了褚飞而已,并没直接对她怎样,可见你还是不希望伤害到她的。” 话毕,王塑又看回凌语芊身上,同样做出劝慰,“yolanda,你也无需太激动,有话好好说,事情并非完全你想的那样,我们那样做是有苦衷的,你坐下来,听我们解释,然后,一起努力,把问题解决。” 其实,凌语芊来,是为了探知情况,刚才那样说,无非是因为一时激动控制不了,此刻既然王塑出面调解,她自然不会再争吵下去,咬咬唇,给尚弘历一记复杂的瞪视,她轻移莲步,在旁边沙发坐下。 王塑又看向尚弘历,意有所指地给尚弘历打了一个眼色,数秒后,尚弘历于是在他的推拉中,坐了下来。 四张沙发椅,呈一个方形摆置,王塑坐的位置刚好在凌语芊和尚弘历的中间,他看了看尚弘历,得到尚弘历的默许,目光随即定在凌语芊脸上,娓娓道出整件事的情由。 整件事的起因,正正是尚东瑞曾经跟凌语芊说过的三年之前万尚集团出现的经济危机! 做 生意,难免有赚有亏,但这不应该是走犯罪之路的理由啊,其他人也出现经济危机,为啥人家就不见得会想这样的办法东山再起?难道就因为人家气数已尽,没他尚 弘历幸运,刚好碰上有人找他合作吗?最可恶的是,找别的人当替死鬼,一旦出事就将替死鬼推出去顶罪!马仕城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自己呢?最终恐怕也难逃这 样的命运吧。 尽管王塑解释得合情合理,甚至把他们说得有多无奈,凌语芊却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们,说服不了自己去原谅他们! “一 开始栽培你,我们确实是因为你的才华,后来看你悟性挺高,为人纯朴和低调,才想到把你拖下水,让你参与这些事,因为我们觉得,一旦事情败露,你不会出卖我 们,会意志坚定地与我们共进退,把危机解除!”王塑继续说得真情切意和无可奈何,整个面部表情悲愁哀切的,遵照尚弘历的意图,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隐瞒。 凌语芊还是没法苟同他们的想法,不错,她是善良,她是实在,她是重情义,假如他们是正当经营出现问题,她绝对会与他们共患难,同进退,可现在,他们是走犯法的路,在做着害国害民的大买卖,她怎能是非不分与他们同流合污,同情心,可不是这样滥用的! “其 实,我们也知道这些经营不恰当,我们一直都在战战兢兢,老板早就打算收手,无奈对方不肯,他们尝到了甜头,不肯这么快放弃,直到这一次,大难临头!知道我 们那次为什么会被查到吗,因为政府介入了,政府派了卧底来查我们,不得已之下我们才把马仕城推出去,这样做,并非推卸责任,也非你所说的找替死鬼,而是为 了顾全大局。” 卧底?政府介入?虽然没有完全相信王塑所说的话,但对这两样敏感的字眼,凌语芊还是被震撼了,震惊了。 她还以为,那次只是意外,马仕城被推去当替死鬼之后,万尚集团便风平浪静了,想不到,真相要败露了?那么……思及此,凌语芊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俏脸唰唰地一片惨白。 “我 们站在同一条船上,船要是沉了,大家等于抱着一块死,因此,为了彼此的活命,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内斗,而是要同心协力,化险为夷。每个人的命运,其实冥冥 中早有注定,虽说你做的是犯法的事,但你换个角度想想,外国那些集团可不像我们,他们纯粹是为了赚钱,我们不接,他们终究会找其他人做,所以,这是必不可 免的事。” “其他人接就其他人接喽,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管其他人怎样!”凌语芊不禁反驳了一句。 “你的出发点,是觉得这些交易害国害民,那其他人做的话,同样会害国害民的呀。另外,你想想,我们赚到这些钱,可以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譬如你,你经常用你的工资去助养贫穷山区的学生,给他们付学费,给他们买衣服,这是回报社会,算起来,可以扯平的。” “那不同!假如我知道这些钱是这样来的,我宁愿没助养过他们,再说,他们要是知道他们的生活是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得来,我想他们也不会接受!” “那 只是你的偏激想法,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高贵冷傲!当你饭都没得吃了,你还会计较这些钱怎么来的吗?就算那些山区小孩明知你的钱是你所谓 的黑心钱,他们照样不会拒绝,因为,他们穷怕了,他们想着出人头地,想着飞出那个穷困潦倒的山区,脱胎换骨,不让自己的后代也像他们那样过着艰难贫苦的日 子!”一直沉默的尚弘历终于冷哼出来,睨着凌语芊的黑眸,似有若无地闪烁着一抹冷笑和讥讽。 凌语芊苍白的容颜不禁又泛起一阵阵红色,那是恼羞成怒的神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重新看向尚弘历,愤慨依旧。 尚弘历冷笑不断,目不转睛与她对视,一会儿后,说出另一个震惊人心的消息。 “你知道我们这次陷入麻烦,是谁搞的鬼吗?你知道那个卧底是谁吗?” 卧底是谁?对了,卧底……卧底……难道是马先生?凌语芊脑海飞速闪过马仕城的影子。 然而,尚弘历接下来的话,却并非如此! “贺熠!把我们往死里整的人,是贺熠!” 贺熠?!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国ACE公司在中国分部的CEO,根本就不是真的弃政从商,他还在为政府做事,还是检察官,他那样伪装,不过是为了执行任务,这次他要抓的人,是我们,还有你!”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8 老婆你来了?真的是我老婆呢 贺熠没有弃政从商?还是检察官?而且,他要抓自己? 凌语芊仿佛处于枪火弹林中,耳边嗡嗡作响,让她胆战心惊,全身血液凝固再凝固,身体肌肉绷紧再绷紧,大脑里面则是乱哄哄的,一片空白,意识朦胧。 “对了Yolanda,你用来拷贝的那个特殊U盘是哪弄来的?是不是贺熠给你的?你拷贝完后有没有给他看过?”王塑这又再开口,神色有点儿紧张凝重起来。 凌语芊依然一脸惊呆,好一会,在王塑再问几次后,便也摇了摇头。 她虽然将真相告诉了贺熠,但那U盘,并没有给,因为当时在医院,U盘被她藏在家中,贺熠也不提出要看,于是乎…… 不过,尚弘历当时既然知道她拷贝了东西,为什么不立刻找她要回来?难道就不怕落到贺熠手里,他们又是何时知道贺熠的真实身份的? “幸好我们有所防备,额外设了一个系统,一旦资料被盗,报警系统立刻亮起,实话跟你说吧,现在你手头上的U盘,里面的资料已被我们毁了!”尚弘历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她的疑惑,严肃薄凉的唇角再轻轻一扯,似乎在讥讽她的不自量力。 凌语芊不觉又满心震颤,然后,凄然苦笑出来。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总是会在她无所防备、毫不知情中进行着一些算计,呵呵,果然周到,果然细密! “好,你别多想了,你说得没错,因为缘分,咱们得以结识,站在统一战线上,如今咱们面临的是解决问题,既然贺熠是来对付咱们,那就得给他反击,保护咱们脱险!”王塑又接着说,开始进入了关键部分。 凌语芊视线也重返他这,略微沉吟,问道,“怎样反击?能反击的吗?” “这个得靠你!”尚弘历嗓音依然相当冷硬,但已无先前的嘲弄,样子变得郑重了起来。 靠自己?自己能做什么?自己都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他们还用靠自己? “成为他的女人!”迎着凌语芊迷惑不解的神色,尚弘历毅然说出策划,一个字一个字的。 听到此,凌语芊则又重重一震。成为贺熠的女人?要她成为贺熠的女人?尚弘历是指,用美人计? “我 看得出,贺熠是真的喜欢你,我们一番讨论后,都认为可以从这个点上入手,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他断然舍不得你陷入危机,只要你安然度过了,咱们公司的危机也 就游刃而解。”王塑加以补充,目不转睛十分殷切地望着她,低幽的语气透出了一股乞怜和渴盼,“Yolanda,还记得我刚才所说吗,只要度过这次危机,我 们便金盆洗手不再沾这些东西,以后,我们等于重生,走上正道,做真正有意义的事,回馈与报答社会!” 说得很感人,很真切,凌语芊呆呆地与他对视,无意识地呢喃出来,“你们不是说贺熠是受政府委派吗?就算贺熠不往下查,国家还会派其他人继续,你们犯了法,不可能逃脱得掉的!” “这个你甭管,你只需把贺熠搞定就行!还有,什么我们犯法?你记住,就算犯法,也是你犯法,那一切,都是你操作的!”尚弘历又变得不耐烦了,大喝她一顿。 王塑拉了拉他,暗示他别激动,然后,镇定地跟凌语芊解释,“我们的计划是让贺熠站在我们这边,想办法破解我们的危机,证明政府对我们万尚集团的怀疑不成立。以后,只要我们不再犯,算是彻底逃出这个梦魇。” 整个计划,还是很周到,很细密,可问题是,能如愿吗?贺熠摆明了要抓他们,故他会临阵改变立场吗?他会否把她看得比他的使命还重要?而她呢?真能做到遵照尚弘历安排,出卖肉体,勾引贺熠,成为他的女人? 不,不可能!怎能这么做! 一想到与贺煜除外的男人做那种事,凌语芊简直要崩溃,她不能背叛贺煜,即便贺煜已经不在人世,她也要誓守诺言,身和心都永远只属于他! “不,我不同意那样做,我不会那样做!”态度十分坚决,她嗓音洪亮地做出反对。 尚弘历于是又被激怒,如同飓风过镜,魁梧的身影腾地站了起来,幸得王塑拦住,结果是,茶几上的东西被扫了一地! 凌语芊被吓到了,但仍一脸坚决,勇敢迎视着似乎恨不得掐死她的尚弘历。 “Yolanda,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这真是个不错的办法,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解除危机。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想想琰琰,琰琰是你的一切,你多为他着想吧。”王塑搬出了最后一张黄牌,致力说服凌语芊。 而如他所愿,凌语芊呆住,决然的表情逐渐起了动容。 “小 塑说的没错,你一旦出事,直接受到影响的是你那宝贝儿子,你想想,你要是被抓了,他会变成怎样?被你牵连随你一起入狱?或成为孤儿,永远背负着罪犯之子的 枷锁过日子,从而遭到世人唾弃和排斥,被逼踏上另一条黑暗之路,最终下场要么在监狱要么横尸街头?当然,你假如不介意他变成这样那是另一回事!”尚弘历把 坏人的角色发挥到极点,尽说一些不好的话,瞅着凌语芊不断变异的脸色,他在心里得意地笑了。 王塑于心不忍,眼见该说的已经说了,打算先让凌语芊沉重的心暂且舒缓一下,便柔声暂且舒缓一下,便柔声对她道,“这件事,你大概都清楚了,接下来怎么做你也应该明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就不再回头。” 其实,凌语芊也确实想离开,一下子太多负荷压过来,她感觉心疲力竭,大脑迫切需要休息。 于是乎,她缓缓站了起来,步履轻飘地往门口走去。 王塑跟上,到了门口正式辞别时,又安抚了一下,“老板也是因为事情败露而紧张着急,导致说话难免重了点,你别放在心上,总之你记住,咱们是同一战线的伙伴,荣辱与共,同进退,同存亡!” 尚弘历紧张着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选择这条路,不是已料到这种后果吗,不是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吗! 凌语芊仍然无法苟同和原谅尚弘历,在心里恨恨地啐了一番,但也没做任何表示,转身彻底离去。 王塑目送着她,带她消失于拐角处,重新关上门,返回尚弘历跟前,看着尚弘历冷漠依旧,不由发出一声幽叹,“老板,你今天似乎太过激动了?” 尚弘历沉吟片刻,意有所指地接话,“既然你都做了好人,我总得狠一下吧,这样软硬兼施,才更容易说服她。” 原来是这样! 其实,他也隐约猜到的,只不过…… “老板,你觉得Yolanda真的会依从我们的安排吗?” “她必须依从,因为她清楚什么对她最重要。”尚弘历自信满满,似乎很有把握。 什么对她最重要?确实,老板刚才最后那段话有雷霆之钧,琰琰在凌语芊生命里占据最重要的地位,但是,那个死去的贺煜也不容忽视啊,她是一个固执死心眼的女子,他担心忧虑的是,最后关头她会不会带着琰琰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一了百了!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接下来盯紧她,看她的表现,必要时你再下多点功夫,不过我觉得她应该还是会妥协的。” 王塑在暗暗思忖顾虑期间,尚弘历已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刚才虽有刻意做戏成分,但他也确实被烦恼和激怒到,他需要离开这儿,去纾解一下坏心情,这样才有精力去继续想办法应付眼前的危机。 哎……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魁梧的体魄霎时像是佝偻了许多,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王塑跟上送他,同样是呆立在门口,目送着他走远、消失,英俊的脸庞上,呈现着说出不的凝重…… 自王塑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凌语芊心情并没丝毫好转,反而想得更多,忧愁也更多。 尽管很愤怒尚弘历的霸道可恶和老奸巨猾,可她不得不佩服人家这个局设得实在太高明了,他挑中了她的优势,也看准了她的弱点,让她毫无选择的机会。 自古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色诱惑总会出现于各种斗争,假如这次负责调查的人不是贺熠,换做别的男人,她想尚弘历仍会这样安排她,碰巧的是,这个人是贺熠,贺熠喜欢她,使得整个计划更加顺理成章。 只是,结果真的会如尚弘历所愿吗?贺熠真的会因爱徇私吗?她不禁想起,在医院贺熠很诚恳地问她是否与尚弘历之间出了问题的情景,贺熠明知一切,甚至早就策划好一切,却还假惺惺地问她,还多次保证会帮她脱离危机,其实,实际情况到底怎样,恐怕只有他才清楚吧。 各种悲哀和酸楚,如同大山一般重重压着凌语芊,她再也无法思索下去,猛然起身,走到窗口那,让凉风吹散沉重的精神枷锁,暂时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她闭上眼,什么也不想,许久,待纷杂的心情慢慢缓下,重返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了摆设在电脑旁的熊猫音乐盒。 这 是两个月前,她曾经助养的一个四川女孩小兰送给她的礼物,小兰拿了奖学金,买了这个音乐盒,快递来给她,还附有一张卡片,卡片上这样写道:在我心目中,芊 芊姐姐就像熊猫那么宝贵,珍爱,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芊芊姐姐,让我还有机会读书,将来我也要像芊芊姐姐那样,努力赚很多钱,帮助有需要的困难者。 除了小兰,还有小军、乐乐和宁宁,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或孤儿,都是她资助的对象。 有 次她因工作出差云南,偶然碰上的一个七岁小男孩宁宁,当时宁宁出意外,急需做手术抢救,但没有钱,没人敢开始手术,她身上刚好带着公司准备拿去那边搞活动 用的资金,毫不犹豫地给宁宁垫上,因此救了宁宁一命,后来得知宁宁读不起书,更是义无反顾地资助他一切学费和生活费,有幅画,是宁宁送给她,上面有个美丽 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身材瘦弱小男孩,歪歪斜斜地字体写着:这是我的仙女姐姐。 尚弘历说得没错,她能助养那些孩子,能救孩子的性命,给孩子们希望和新生活,都是托他的福。 没有尚弘历把她带进万尚集团工作,她就没机会去云南,没机会遇上宁宁,宁宁恐怕会因抢救不及而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尚弘历提拔她为总监,她就没有多余的钱去助养那些孩子。尽管这些钱沾满了邪恶的气息,但也闪烁着伟大可爱的光芒。 但是,难道就因为这样原谅他们的罪孽深重?就要自己出卖肉体去帮他们脱罪?不惜身体背叛贺煜去帮他们脱罪?不,不可能,不行! ! 可深入一层地想,这不仅仅是帮他们脱罪,也是帮自己,还有琰琰! 王塑说的没错,琰琰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来得重要,自己的性命和声誉可以不顾,然而牵涉到琰琰,就另当别论了!清白与琰琰之间,选择就未必能那么坚定了。 所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滴……滴…… 忽然间,一声电话铃响,将凌语芊从痛苦无措中唤醒过来。 是秘书打来的内线电话,尽责地提醒她某项目的企划案弄好了没,因为那是下班之前就得准备好的,如今距离下班时间不远了。 此情此景,凌语芊根本不想再理工作,虽说尚弘历的犯法经营只涉及到走私军火、运输毒品和洗黑钱,可她还是不禁在想,现在做的会否也是犯法的,是害国害民的!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得继续干,因为她根本还不能置身度外! 于是乎,她极力压住内心的沉重和彷徨,竭力投身工作,终于赶在下班之前把它完成,然后,离开公司,去幼儿园接琰琰。 小家伙刚好和一同学在谈话,不知是什么话题,看表情似乎很激烈。凌语芊不禁走近,询问怎么回事。 琰琰见到她,小脸瞬间亮起,迫不及待地道,“妈咪你来得正好,你快告诉李勇,说你是大好人,助养了很多家庭贫困的姐姐哥哥。” 凌语芊一听,不由愣了愣,直到琰琰摇晃她的手臂继续催促,她才回神,恰好,一个年轻女子从她身边走过,走到与琰琰聊谈的那个小男孩面前。 “妈咪,你跟贺臻琰说,你捐助了很多钱给慈善机构,你是个大好人,人美,心美。”小男孩忽然也拽住年轻女子嚷了出声。 年轻女子听罢,这才回头,与凌语芊对上,微笑地打出一个招呼。 凌语芊回以友善,继而牵住琰琰的手,准备离开幼儿园。 琰琰却猛用力顿了一下手臂,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甘示弱地对李勇回道,“我妈咪更是人美,心美,我妈咪是天使,是仙女姐姐!” “我妈咪也是仙女姐姐!”李勇陪着嚷。 结果,把老师引来了,老师先分别冲凌语芊和李勇的母亲点点头,随即来回看着琰琰和李勇,温柔耐心地安抚,“琰琰和小勇的妈咪都是很有爱心的天使,咱们琰琰和小勇都是乖宝贝,是好孩子,好孩子要谦虚,谦让,不能争吵,知道的吗?” 琰琰和李勇一起望着老师,齐齐回道,“知道了!” 老师抚摸一下他们的小脑袋,笑着表扬,“真乖,那赶紧随妈咪回家吧,明天见。” “老师再见!”两小家伙又是异口同声地道别,然后回到各自母亲的身边。 凌语芊拿出手帕,在琰琰微微沁出汗水的额头温柔细心地抹了抹,重新牵住他,与李勇小朋友的母亲相视一笑,继而告别老师,走出了课室。 小孩子心思简单,事情过去后很快就放下了,但凌语芊是大人,可没那么容易忘记,今天在幼儿园的小插曲像是一颗巨石落在她的心海,时刻堵得她,堵得她发慌,难受。 褚飞还在医院,晚餐只有她和琰琰吃,吃完后,她给琰琰洗澡,带他上床。 “妈咪,你今天在工作上遇到大难题了吗?你一直在走神哦。”依偎在凌语芊的胸前,小家伙微仰着头,根据自己看到的情况发出困惑。 凌语芊一听,俏脸猛地一怔,想不到,自己的神思恍惚如此明显,连琰琰都留意到了。 “妈咪有啥不开心事可以找琰琰谈哦,说不定琰琰能给妈咪一些建议,帮妈咪消除忧愁呢。”小家伙接着说,样子煞是认真,俊俏的五官真是越看越好看,也越来越像他父亲。 凌语芊樱唇一勾,终于回答出来,“妈咪没事,妈咪能处理好的。” “嗯,琰琰也信妈咪能解决,因为妈咪是那么聪明能干!” 呵呵—— 凌语芊唇角不由更加上扬,握住他的小手儿,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然后,叫他睡觉。 小家伙先是若有所思地静静看了她片刻,然后乖乖闭上眼,不一会,俊俏的小脸儿呈现出一片酣然,鼻子下方传出了轻微平稳的呼吸声。 凌语芊则逐渐收起笑靥,面色趋向凝重,整颗心也愈加沉甸甸起来。 琰琰虽然才五岁,但已懂得什么是真善美,什么值得骄傲和自豪,小家伙为拥有一个天使般的善良妈咪感到骄傲,为拥有一个超人般的能干妈咪感到自豪,若然,她一旦出事,让他知道“善良能干”的妈咪一直做着犯法的事,是个“毒害国民”的坏人,小家伙会给出怎样一种反应? 意外吗?诧异吗?失望吗?悲伤吗?甚至乎……痛恨、鄙视、排斥? 可能,全部都有! 一想到自己最珍贵唯一的小宝贝对自己投来鄙夷、排斥和痛恨的眼神,凌语芊简直心如刀绞,肝胆俱裂,痛得无法呼吸。 不,不能让琰琰知道,在琰琰心目中,妈咪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善良,聪明能干都用在做有意义的事上,所以,怎能破坏他的这些美好看法! 那么,只能遵照尚弘历的安排,去色诱【贺熠】?成为【贺熠】的女人?然后,永远与【贺熠】有所纠缠,被【贺熠】感动,慢慢地爱上【贺熠】,从而也慢慢把贺煜遗忘? 想到这种可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发展,凌语芊同样是痛彻心扉,柔肠寸断,不,不能这样,贺煜是自己的刻骨铭心,自己怎能把贺煜给遗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样才两全其美?怎么办才好呢? 刹那间,凌语芊如精力耗尽,心力交瘁,无助悲伤的眼泪,顷刻盈满了眸眶。 就在这个时候,沉静的耳畔猛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梦呓。 “我妈咪是天使,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 是琰琰,小家伙在说梦话! 定一定神,凌语芊沿着梦呓声看向琰琰,看着他天真无邪、即便睡梦中仍无比自豪和优越的小脸,眼泪不由流得更凶,更猛,停都停不住。 手指颤抖着,缓缓抚摸上他稚嫩的脸容,她无声痛哭了一会后,突然起身去拿手机,拨打贺熠的电话。 她边努力吸着鼻子,边等待对方的回复,可惜听到的依然是“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莫非他出差还没回来?可他昨天说过今天早上会回来的,该不会是行程出现了意外?又或者……只是手机信号的问题? 不知因何缘故,她忽然很想见他,想见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内心仿佛有种极强的力量促使,结果,她鬼使神差地又拿起手机,打给钟点工秀珠,委托秀珠来看着琰琰。 秀珠答允了,还说立刻过来。 凌语芊先是握着手机呆愣片刻,再瞧了瞧酣睡依旧的琰琰,便也刻不容缓地下床,换衣服,待秀珠一进门,她就离开家门,驾车直奔贺煜居住的地方。 车子停在小区专门提供给来访客户使用的停车场,凌语芊没立刻下车,而是就那样坐在驾驶座上静静沉思一阵子,正式出到车外时,却不料碰上了一幕令人震颤的画面! 只见距离她不远处,一辆橘红色的轿车中走出一对亲密的人影,一高,一低,彼此肩搭着肩,亲密地拥在一起,正慢慢朝她这边方向走来,其中一个,正是她要找的……贺熠!而另一个,是倪媛媛! 他果然回来了,他的电话之所以打不通,是因为和倪媛媛在一起,他和倪媛媛亲密地走在一起,高大挺拔的身躯,重重地压在倪媛媛的身上,而那健壮有力的手臂则揽在倪媛媛的腰间,保护倪媛媛不跌倒。 至于倪媛媛,紧搀扶着他,一看就知道,她很重视他,很紧张他,而且,很钟情他! 他们这是……这是做什么? 凌语芊本能地移动脚步,走到过道上,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朝她一步步走来。 “小媛,你果然够乖呢,真听话呢,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的女孩。”毫不吝言的赞叹,随着习习夜风往凌语芊这边飘过来,低沉浑厚的嗓子极具磁性,且让人熟悉,凌语芊细细的柳眉已不自觉地蹙起。 “今晚的汤真是你亲手煮的吗?可好喝,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吃的,俗话说,要管住男人的心,必须得管住男人的胃,你真淘气,竟想用这种办法对付我?呵呵——”贺煜半眯着鹰眸,饶有兴味地睨视着倪媛媛,语气中并没任何责怪或恼怒之意。 倪媛媛俏脸猛然一红,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娇嗔,“我……哪是这样,我才没有!” “没有?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一句句话,连绵不断地飘了过来,凌语芊身体不禁僵硬起来,只因这些话,并非她头一次听,而是…… 曾经,她与贺煜刚陷入热恋的时候,她偷偷煮了汤拿给他吃,他吃完后,直赞好吃,还戏谑她是不是想通过抓住他的胃来俘虏他的心。 那语气,那内容,是如此想象,简直可称一模一样! 难道,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吗?都会这样甜言蜜语去讨女性欢心?为什么她听起来感觉特刺耳,特难受,甚至乎……特愤怒? 为什么? 他是贺熠啊,那个大色狼啊,管他说什么,都与她无关的,就算他讨倪媛媛欢心,也不关她的事!她为啥要生气,为啥要愤怒! 凌语芊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贺煜和倪媛媛也渐渐走近,走到她的面前,看到了她! 倪媛媛首先止步,一脸愕然,慢慢地,眼神多起一丝敌意。 至于贺煜,剑眉也猛地皱了一皱,迷离的醉眼复杂地闪烁着,一会,忽然松开倪媛媛,高大的身躯出其不意地朝凌语芊跟前栽过去,一把抱住凌语芊,伴随着一句震动人心的话从他薄唇间逸出,“老婆……老婆你来了?真的是我老婆呢,我老婆来了。” 说罢,整个脸庞就往凌语芊颈窝埋去,由于不断呢喃,浓烈的酒气随着从他口中频频发出,他甚至还伸出舌头舔吻在她娇嫩光滑的肌肤上,从她身上寻求一片片熟悉而醉人的芬香。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19 洗浴室里的激情(恢复更新) 凌语芊先是目瞪口呆,浑身僵硬,紧接着,伴随那一阵阵难闻的酒气不断朝自己鼻子下方扑来,深深刺激着她的胃,使她几乎想呕吐出来,混沌的意识于是逐渐回归,心头涌上一股羞恼,举手用力推开了他。 他却很快又趋压过来,铁臂牢牢将她抱住,继续无意识地呢喃,“老婆,干嘛推开我,不准你推开我!老婆煮的汤真好吃,老婆真乖,老公爱死了啦!” 煮汤?他刚刚才赞过倪媛媛煮汤好吃,如今又……敢情他把她当成了倪媛媛?老婆这个称呼,是他私底下对倪媛媛的称呼吗? 可恶!王八蛋!三心两意的大色狼! 更多的怒火犹如翻江倒海,凌语芊不禁更使劲,再次把他推开,且扬起手对准他的脸庞狠狠甩出一记耳光。 啪—— 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震动了周围的一切,贺煜如遭雷击,整个呆住了,没再朝她趋压过来了! “好色又可恶的王八蛋,大骗子!”嗓音颤抖的,凌语芊羞愤难言地吼出一句话,片刻不留,转身奔向自己的轿车,连安全带也没系,迅速启动引擎踩紧油门呼啸而去。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贺煜捂着脸,呆看着空荡荡的走道,一双浓眉皱得紧紧的,迷离醉眼逐渐恢复了些许精明。 这时,倪媛媛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重新扶住贺煜,关切询问,“你怎样了?没事吧?” 贺煜眯了眯眼,精芒悄然藏起,大手放了下来,俾睨着倪媛媛,说得高深莫测,“没事啊,我怎么会有事?我们不都好好的,怎会有事?来,小媛,再借你肩膀给我,咱们上去。” 听着这些耐人寻味的话,倪媛媛心海再掀澎湃,关切的眼神窜起一丝狐疑之色,他……他确实酩酊大醉了吗?醉得神智混乱,分不清东南西北,连刚发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正思忖迷惑中,倪媛媛忽觉肩膀传来一阵重压,只见贺煜高大的身躯再度沉重地压了过来。 不容多揣摩,她便也伸出芊芊玉手,搀扶住他,重新迈起脚步朝他居住的大厦内走去。 话说回头,驾车驶出小区的凌语芊,一路紧踩油门疯狂亡命地驰骋,她从没试过把车开得这么快,她也清楚驾驶不宜过快,然而她无法停下来。 心情如此狂躁如此激动,是因为他不如她想像中对她一心一意,而是脚踏两只船,在对她誓言旦旦表白永远爱她的同时却又偷偷背着她和倪媛媛交往吗?更甚至,因为那些深情爱语都是谎言,他是为了利用她来破案才故意对她好? 她弄不清楚,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很沉闷,被某样东西堵得慌,令她几乎要窒息。 可恶无耻的大骗子,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大骗子了! 僵硬紧绷的右脚,不由蹬得更直起来,凌语芊边暗暗痛骂,边继续调大车速,人随着车子仿佛飓风般更加往前狂飙起来…… 黑夜过去,白天来临,早上七点钟,贺煜自动醒来。 头很痛,就像要炸裂开来似的!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 大手本能地摸到两边太阳穴,来回按摩揉搓,直到痛感不再那么强烈,他才缓缓停下,期间神智也已渐转明晰,黑眸子下意识地扫着四周,看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不由怔了一怔,接着,下床走过去,静静俯视了一会,又不动声色地转身步入洗浴间。 解决了生理问题,他伫立洗手台前,通过镜子观察自己,首先被右脸颊的红印震到,不禁把脸往镜面趋近一些,仔细地审视,看着看着英挺的剑眉随之慢慢蹙起。 他确定,这是巴掌印!他几时被人扇耳光了?为什么会被扇耳光? 昨 天上午,他刚从外地回来,就接到了轩辕彻的电话,小子很严肃地跟他说,上次那样伤害倪媛媛很过意不起,且如今状况不能得罪倪况,否则凭倪况与轩辕墨的关系 恐怕会给他带来困扰和麻烦,已替他帮倪媛媛解释和赔罪,还答应了倪媛媛傍晚上门拜访,顺了倪媛媛上次提及父母想邀请他去吃饭的美意。 当时一听这些话,他不禁气恼这个好兄弟的多管闲事,但转念一想,最终也还是随轩辕彻去了。 倪况夫妇并没预期中的生气,反而很客气地接待他和轩辕彻,倪媛媛还亲自下厨,煮汤烧菜。 开餐时,倪况拿出一瓶陈年白酒,浓度极高的那种,招待他和轩辕彻。用餐期间,倪母不停地暗示倪媛媛年纪不小了,应该趁早结婚,一双算计的眼睛不时往他身上瞅,无非是在给他下命令。至于倪媛媛,也全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毫不间断地暗送秋波。 这些种种,他假装没领会,假装没看到,借用喝酒来避开她们母女,就那样不停地喝,压根忘了那不是普通的啤酒或红酒,结果酩酊大醉,轩辕彻也好不了多少,唯有让倪媛媛送两人回家,首先是送轩辕彻,然后再到他。 太多酒精的侵蚀,使他头昏脑胀,意识不清,什么也不知道,但因为有倪媛媛这个特警护送,他便也放心,不过,中途怎么还是出现意外了?这巴掌,到底是谁扇的?倪媛媛吗? 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对她出言不逊?又或者,对她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 但是……凭她对自己的倾慕,这两样,似乎都不该构成让她动怒的理由,再说,她也不是这种会因为愤怒而扇人耳光的女人。 那到底怎么回事? 冷静淡定的俊颜,呈现着罕见的苦恼犯愁之色,贺煜很努力、很用力地去追忆当时的情景,可惜费了好大劲头,脑子还是一片混乱状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让他宿醉的脑子再次陷入疼痛,于是不得不停止思索,胡乱洗刷一番,步出洗浴间。 这时,沙发上的人影已经醒来,睁着惺忪睡眼愣愣地看着他。 贺煜稍顿了顿,毅然走近,俯视着她数秒,平声问道,“昨晚你送我回来的途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倪媛媛一听,则更满面怔然。 贺煜举起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右脸颊,嗓子低沉依旧,接着往下说,“我似乎挨了耳光,是你打的吗?” “不,不是我。”倪媛媛终于发话,急着辩解。 “那是谁?”贺煜趁势追问,见她又闭口不言,不禁眯了眯眼,拖长了语气,“小媛!” 倪媛媛轻咬樱唇,继续仰头默默凝望了他数秒,终如实答出,“是……是凌语芊。” 是她?! 对哦,他怎么忘了这小女人!似乎也只有这小魔女敢打他,三番四次,打上瘾的! 按住心头微微震颤和轻漾,贺煜又问,“我们什么时候碰上她?在哪儿?她为什么会打我?” 他的急切,让倪媛媛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他令人生畏的鹰眸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她才又继续照实告知当时的情况。 什么? 他真的那样做了?他竟然抱住小女人,喊小女人老婆? 那小女人当时的表情是怎样? 奇妙的大脑世界,已无法克制地浮现起她杏眼圆瞪、恼羞成怒的俏模样,贺煜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苦笑。 倪媛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带着宠溺的苦笑,不禁也再度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怅然更甚,下意识地问,“贺大哥,你……对她,你会不会真的娶她为妻?” 邪魅迷人的笑,忽然间凝固,贺煜若有所思地瞅着倪媛媛,沉吟,不语。 “那我呢?你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倪媛媛表情愈加悲伤,昨晚,尽管明知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可能只是酒言酒语,可她依然感到无比高兴和幸福,直到凌语芊出现,他抱着凌语芊大呼老婆,她顷刻像从天堂堕入了地狱,痛苦难言。 当时送他回到这儿后,他倒床就睡着了,她则守在床前,痴痴地看着他迷人的俊颜,直想在他旁边躺下,躺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但实际上,她还是不舍地走开,到沙发这儿来,辗转反侧,怀着无尽心酸和伤痛进入梦乡,而今,睡醒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也随之苏醒起来。 整个空间,因为倪媛媛这般询问而变得格外沉寂和凝重,倪媛媛轻咬樱唇,楚楚可怜地望着贺煜,等待着他给她答复。 贺煜则满心激荡,纷乱无章,他想对她说,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妹妹,甚至一个好朋友,好知己,他会像对待轩辕彻那样,真诚待她,但不包括……爱情。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某样东西塞住了似的,发不出来一个字来!那一次的荒唐之事,不合时地跃上他的脑海,搅乱了他的正常思考和决定! 叮咚——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清脆的门铃声蓦然响起,穿墙入耳,划破了室内的寂静,本是紧张沉重的气氛也即时变得开阔了不少。 贺煜如释重负,丝毫不去想想这么一大早会是谁,高大的身躯如闪电一亮,转眼间就冲了出去,仅两秒钟时间就把大门给打开了。 是轩辕彻! 训练有素的轩辕彻也习惯了早起,回想起昨晚的情形,便担心贺煜这边会不会有事情发生,赶忙打电话给贺煜,孰料贺煜的手机关机,他于是立刻驾车直奔过来了。 贺煜才不管他是因何而来,只知道他来得正是时候,二话不说把他拉进门。 轩辕彻为此有点纳闷,剑眉挑了挑,但也还是抬步随贺煜进内,走到客厅看见恰从贺煜卧室出来的人影,霎时又一震,扭头看着贺煜。 贺煜一愣,本能地解释,“昨晚我一回来就睡着了,小媛睡在我卧室的沙发上。” 呵呵,兄弟,我又不是你的那啥凌语芊,你不用这么急着解释的! 轩辕彻默默地回贺煜一记饶有兴味的调侃,目光重返倪媛媛身上,道歉兼感谢,“小媛,昨晚喝醉,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麻烦!再说你们也是为了陪我爸高兴才喝多了呢。”倪媛媛便也马上给出回应,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神态间却依然难掩落寞,说罢双眼无法控制地看往贺煜。 贺煜金睛火眼,眼角已经感应到这些,刻意没回望,继续盯着轩辕彻别有用意地问,“这么早过来,有要事?” 深邃的黑眸,不着痕迹地给轩辕彻发去暗示。 轩辕彻会意,运用他的好头脑,撒了一个慌附和道,“嗯,伯父有事要我交代你。” “是?咋不先在电话里说?” 呵呵,兄弟,你就装吧! 轩辕彻忍住不对贺煜翻白眼,继续奉陪着,“事关重大,不宜在电话谈。”说着,看向倪媛媛,俊颜再现歉意,“媛媛,恐怕得让你自己坐一会,我和熠商量一些事,对了,我们估计需要很久,你看看自己找点东西吃吧。” 倪媛媛贝齿即时紧咬在樱唇上,本想开口说为他们准备早餐,但转念一想终究打消念头,极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体贴地应道,“我先回去吧,你们有要事商讨,我免得留下打扰到你们。” 轩辕彻挑了挑眉头,继续一本正经,“这样啊,也行,反正我们这一聊确实不知聊到几时!” “我送你。”贺煜终于也说了一句。 倪媛媛摇头,婉拒,对着贺煜深深一望,继而冲轩辕彻说声“轩辕大哥拜拜”,拿起手袋,离去。 贺煜和轩辕彻双双坐于沙发上,一起伸展着四肢,仿佛经历了什么重大困难似的。 确实,铁血柔情的哥们,最怕就是对女人撒谎,何况这个女人与他们的关系还如此特别,如此要好。 “现只剩咱兄弟俩,老老实实,你和小媛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轩辕彻停止伸展动作,一副慵懒地坐好,漫不经心地发出提问。 贺煜则脊背笔直,蹙眉眯眼注视着他,娓娓道出了昨晚的小插曲。 轩辕彻听后,不由也变得郑重起来,目瞪口呆惊诧状,数秒后叹息,“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头疼?头疼着怎么去找你女人解释?去安抚她?” 贺煜不吭声,抬手抚着额头的举动已说明情况就如轩辕彻所料。 轩辕彻再沉吟了下,接着问,“那次的事,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无法弄清楚?” 贺煜一怔,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精明的眸子,满是迷茫。 轩辕彻见状又是一声长叹,“不过我想应该不会错,小媛的性格我们都清楚,她不至于这样撒谎,毕竟,那也关乎到她的清白。” 的确,正因为倪媛媛性格纯朴率直,和芊芊某方面很相似,他才无法控制地被她吸引,喜欢与她聊天,与她相处,然后越走越近,再然后…… “好了,我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留下来,而你,也需要时间去找你女人了吧?那我先走了。”轩辕彻忽然辞别,话毕站起身,走到贺煜的面前,伸手在贺煜肩头重重一按,给贺煜一记“好之为之”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气中,回归沉寂,贺煜闭眼,用力甩了甩头,再睁开眼时,起身回房,换上一袭干净的衣服,离家直奔凌语芊的住所。 “外面是谁?” 他按了好几下门铃后,屋里传来一声询问,稚嫩熟悉的童音正是他的小宝贝。 “琰琰吗?是我,熠叔叔!”贺煜沉闷的心情为之一振,连嗓子也雀跃了不少。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迅速打开,露出琰琰虎头虎脑的俊模样。 贺煜趁机进内,不由分说先把小家伙抱起来亲热一番,停下来后,锐利的鹰眸越过走道往客厅看,迟疑地问,“妈咪呢?” “妈咪还在睡觉。” 还在睡觉?这个时候,小女人还没睡醒?难道昨晚很迟才就寝吗?因为那件事?贺煜不禁又被弄得提心吊胆起来,但同时,又因为不用立刻面对她而略微心情安定,抱着琰琰边朝里面走边怜爱地道,“琰琰吃过早餐没有?” “还没呢,本来打算煮鸡蛋,可是找不着,估计刚好用完了。”小家伙随凌语芊生活了这么久,不但思想早熟,生活上也很懂得自理,已经学会煮一些简单的食物。 贺煜既欣慰,又心疼,冷硬的面部线条顷刻更加柔缓下来,嗓子也柔得像水,“那熠叔叔给你煮早餐,来,跟叔叔说你想吃什么,叔叔都给你弄。” “真的吗?太好了,琰琰喜欢吃……”小家伙一阵欢呼,喊出一连窜喜爱的食物,也没考虑到就他这么一个小豆丁,一顿早餐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 贺煜更加不管,抱着他直接进入厨房,很熟悉地打开冰箱,幸好大部分材料都有,故他准备起来颇为顺利。 琰琰加入帮忙,在贺煜的教导和指示之下又是搓面粉又是拔玉米粒,忙得不亦乐乎,同时不忘问出好奇了很久的疑惑。 “熠叔叔,您的厨艺为啥能这么好,您几时学会煮饭烧菜的,为什么会去学,一般来说男生都很少接触这些东西。” 本是繁忙搅拌着面粉的大手赫然一顿,贺煜略转了下脸庞,俯视着跟前的小宝贝,笑着应道,“叔叔想煮饭给喜爱的女人吃,不管她想吃什么,都能给她做,这样感觉很有成就感。” 哦哦? 琰琰顿时更来劲,趁势又问,“那熠叔叔喜爱的女人是谁?” 喜爱的女人是谁?墨黑色的眸子涌上一抹特别的光芒,贺煜没立刻解答,而是耐人寻味地反问,“琰琰觉得呢?琰琰希望叔叔喜爱的女人是谁?” 啊?自己觉得啊? 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飞速眨闪几下,下意识地答复,“妈咪!琰琰希望妈咪是叔叔最爱的女人!” 呵呵…… 他有想过小家伙会这样回答,不过真正听了之后,心头除了喜悦,还有一丝丝吃味,脱口而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这样的话,叔叔会经常烧各种美味可口的菜给妈咪吃,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呀! 心里在这么想,但考虑到这样显得太丢人太没骨气,太没男子汉气概!小家伙说了另一个理由。 “因为琰琰喜欢叔叔!” 弄得贺煜又是心潮一阵荡漾,语气比方才更急切了,“那你爹地呢?琰琰不喜欢爹地了?” “当 然喜欢,琰琰永远都会喜欢爹地,会放在心里面。熠叔叔则活在琰琰的现实世界!”小家伙也赶忙申明,说着说着神情忽然有点迷惑起来,往下呢喃,“其实琰琰也 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熠叔叔,以前也有很多叔叔爱屋及乌对琰琰好,可是琰琰都不想妈咪和他们在一起,熠叔叔就不同,熠叔叔对琰琰的好似乎不同其他叔叔, 熠叔叔就像爹地一样!” 原来如此! 心底那抹淡淡的惆怅和失落即时消失,贺煜望着小家伙的眼神更疼爱宠溺了。小宝贝,爹地对你的好当然与众不同,因为你是爹地的儿子,你对“熠叔叔”那么喜爱,也正因为“熠叔叔”就是你爹地呢! 想着,贺煜脑海猛然一激灵,扯上凌语芊,试探,“那妈咪呢?琰琰觉得妈咪会不会也和你一样的感觉?” 听到此,小家伙俊脸儿怔了一怔,随即略显遗憾地回道,“爹地在妈咪心中扎根太深,导致妈咪无法分出半点心思给别人,不过熠叔叔可以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得到妈咪的喜爱。” 对于儿子的遗憾和同情,贺煜没丁点难过,反而笑得贼得意,心花怒放,毕竟,这话说得真叫人舒坦高兴。 琰琰于是又被弄迷惑了,不甚理解此状况,不过,内心还是挺欣慰,心想只要“熠叔叔”别难过就好。 就在父子俩闲聊间,早餐都准备好了,各怀心思的两人于是转移阵地,从厨房出到饭厅。 “熠叔叔,现在要不要去叫妈咪起床了呢?”小家伙有美食不忘妈咪,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提醒。 贺煜听罢,下意识地朝门口瞧了瞧,正好见到凌语芊从客厅一路走了过来。 她醒了!切确来说是被早餐的各种香气刺激醒的。 那一阵阵香气,充斥着整个屋子,顺着大大敞开的卧室大门飘到床上,唤醒她肚子里的贪吃小虫儿。 睁着惺忪睡眼,她满怀困惑与好奇,本能地走出卧室来到这儿,看到赫然出现的人影,混沌的思维瞬转明晰了。 他……他怎会在这里?这大骗子,竟然还敢来! 缓缓抬起手,凌语芊下意识地用力揉了揉眼睛。 “妈咪,别揉了,那是熠叔叔不错。熠叔叔弄了很多早餐,您赶紧洗漱一下,和我们一起吃吧!”琰琰已经走到她身旁,挽住她的臂弯,一脸欢欣。 凌语芊便也停止揉眼睛,低头望着小家伙,笑容微露,一会过后又抬头朝某个人影看去,昨晚的情景自然而然地跃上脑海,蛾眉于是蹙得更紧,清澈透亮的美眸间还燃起了一簇簇火苗。 打自她出现,贺煜目光一直锁定她的身上,从而看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心情随之翻掀不已,此刻,接到她生气的讯息,不禁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呆看着她,努力扯着僵硬的唇角,拼命对着她笑。 琰琰则再次摇晃着凌语芊的手,提醒她准备吃早餐。 考虑到小家伙并不知晓昨晚的事情,再说他才这么小,不该牵扯进大人的感情世界,不该被影响心情,凌语芊内心即便再恼某人,也还是忍住没表现出来。 不吃白不吃,这些食材都是自己冰箱里拿出来的,每一样花的都是自己的钱,自己不应该浪费! 她在心里这样暗暗安慰了一把,又冲琰琰宠溺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指示他,“你先过去坐下,妈咪去刷牙,刷完牙就陪你吃。” 琰琰听罢,顿时笑脸重现,愉悦地回了一句“好咧”,松开凌语芊,回饭桌去了。 凌语芊也迅速转身,直入浴室。 她先是站立洗手台前,呆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心情恢复了先前的复杂,但不容她多想,只见正占据着她脑海的某个混蛋突然不请自来,出其不意地闯进她的视线。 可恶的家伙,谁准许他进来的! 一想到自己得和他处在这个空间不大的洗浴间里,凌语芊心头即时涌上一股惊慌,俏脸含怒急忙回头欲斥喝他,可惜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已经闪到她的跟前,高大的身躯距离她只有半步之摇,俊美的脸庞更是几乎碰到了她的脸上。 该死,他……他干嘛靠得这么近,谁准他靠她这么近的! 极力压住内心越来越强烈的慌乱,凌语芊颤着嗓子,终娇喝出来,“你……你要做什么?不准离我这么近,还不赶紧给我出去!” 他 要做什么?这小魔女,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尤物,总是不放过任何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机会,除却欢爱的时候,她刚睡醒的模样也是摄人心魄的,慵懒中带着妩媚, 迷糊中带着娇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而他就正好很没骨气的,只想朝她靠近,抱住她,吻她,抚摸她,然后,疯狂占有她! “没听到我说话吗?出去!”微愠的斥喝自凌语芊嘴里再度发出,好看的眉儿皱得更紧了。 贺煜却非但没走开,反而越靠越近,全身上下都如火山爆发喷射出灼热的岩浆,让她感到自己每一处都在承受着惊人的烤炙,整颗心也更是无比慌乱。 无 奈,事情好像总要和她作对似的,很快她又忽觉周围温度和压迫感再增加了一层,这极其可恶的男人,竟然伸手抚摸上她的耳畔,沿着整个耳廓细细摩挲,锐利暗沉 的眸子毫不眨闪直盯着她,渐渐地泛起了一抹熟悉得令人感到危险的光芒!不错,这种似乎要把她整个吞入腹中的眼神,她早在他身上见过,且不止一次。 可恶,他该不会是又要…… 不容凌语芊猜测完全,她忽觉腰上传来一阵疼痛,只见自己被他用力抓住,往前一推推到了洗手台上,惊呼声还来不及出口,双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果然,他要这样欺负她,真混蛋! 毫不犹豫地,凌语芊马上奋起挣扎和抗拒,拼命晃着脑袋,企图避开他火热的嘴唇,无奈她力气根本不如他,很快迎接她的,便是他龙舌直驱而入,狂肆扫掠了她檀口内的每一寸地带,俨如飓风一般,几乎将她吞噬,更甚,他那不安分的大手也已经沿着她的身体开始了进攻。 羞愤加着急,令凌语芊拼尽全力做出抵抗,她还突然想起了当年为Ms。Arlene效劳时学到的致命一招。 不过,当她泛白的手指快速移往他的脊背,准备寻找下手的要害时,脑海猛地闪过一激灵,及时忆起尚弘历叫她色诱的计划,急促摸索的手指于是赫然停止,连同其他挣扎的举动也一并停下来了。 至 于贺煜,笔直的脊背因此也僵了一下。他看似很投入着迷,但其实不至于一点意识都没有,忽然间这样占她便宜,他早就做好会遭到她极力抵抗的心里准备,然而实 际情况却是出乎意料,她的挣扎维持得未免太短了吧?根据他和她目前的关系,根据她的个性,不应该这样子的!刚才她明明很奋力抵抗,他甚至还感觉到一股极强 的杀伤力暗暗朝自己袭击过来,可关键时刻就……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不反抗了? 本就不甚清晰的思绪,不禁更加混乱,贺煜觉得,自己应该中断,停下来好好思量一番,但实际上他做出来的举动,是继续!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停止的大手又迅速开始游走,很快就移到她极富弹性、又圆又翘的美上,往上一提,将她压在了洗手台上。 背面陡然一片冰凉,像什么似的重重地给了凌语芊一激,从而也意识到此刻正发生着什么事,他的一步步深入攻略,给她带来一阵阵惊颤慌乱,且还逐步挑起她抵抗的心理。 她死咬着牙,如小贝壳般的齿儿一个个地扎在娇嫩脆弱的红唇上,特别生疼,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反抗,因此,即便痛得她眼泪直流,她也使劲地忍着。 靠!想反抗就出手啊,这样忍着又为何?不惜如此自虐地忍受,到底是因何缘故! 贺 煜看到了,心里直想骂娘,整颗心变得愈加烦燥,眼见那细嫩的樱唇由于紧咬而充血,似乎一眨眼就能喷出一条血柱来,他不禁在心中厉声一吼,嘴唇再次掠至她嘴 上,带着锐不可挡之力,舌头狠狠撬开她的贝齿,直驱而入,疯狂激吻,高大的身躯也更加往下趋压,用其精壮健硕的胸膛挤压着她胸前……,修长有力的双腿则毫 无预警地挤进她…… 坚一硬,火热,炙人! 凌语芊即时倒抽一口气,娇柔的身子重重一抖,美目一片慌乱地瞪着他,却忽然看到他幽深似海的黑眸间,对她射来一道嘲弄之色。 该死,他……竟然真的……真的要…… 心里明明很恼他,很恨他,把他骂了千万遍,甚至想再次阖紧牙齿,给他大力一咬,但结果,凌语芊只能全身绷紧,头脑空白,动弹不得。 嘴巴,脸庞,脖颈,胸,腰,腹,背,一寸接一寸芳土,被他宽大的手肆意地掠过,先是隔着衣服,然后是直接肌肤接触,到最后,他宽大的掌心停在了她的最神秘……。 “你在发抖,很冷吗?”贺煜略微抬起了脸,间隔约五厘米,火热地盯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盈满情欲的深眸一下一下地泛着流星般透亮的光。 凌语芊继续奋力隐忍,可惜依然无法让自己哆嗦的身躯平复下来,感受着下面源源而来、几乎要把她烧起来的热度,她无法克制地扭了扭身体。 不料,被他借以取笑。 “感觉很热?很难受?很……骚?” 呃……他……他才骚呢!她是……是恨不得给他一脚,踢死他! “那就叫出来!”冷冽的薄唇继续往上邪魅地勾起,猎鹰般的眸子也继续邪气地眯着,整个表情超坏,超坏,而更坏的是,他忽然收紧两根手指,恣意挺腰,双管齐下一并进攻瓦解她的最脆弱。 疼! 不止是疼,还有…… 凌语芊再抽一口气,峨眉蹙起,细细的汗珠布满了两鬓,贝齿再度深陷在樱唇上,脑海随之涌上之前刚与他重逢时他出其不意地直接伸手进入侵犯她的情景。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凌语芊感觉自己像在经历着人生中最漫长最痛苦的时期,也是最考验她忍耐力的时期,她往后高仰起了头,甚至闭上眼,不让自己眼泪淌流。 真的要继续吗?再继续下去,结果必然是……必然是堕入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贺煜,你有没有在看?你有没有很生气,气得直想把我捏成碎片? 对不起,我也恨不得将自己掐死,只要,我的牙齿稍微偏移一下,用力地咬在舌头上,我便能解脱,去另一个世界找你,然而,我做不到这样!贺煜,为什么我做不到?你知道为什么的吗?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贺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本是闭着眼,凌语芊却似乎看到贺煜出现在她面前,他俊颜阴霾,目光森冷,怒不可遏地瞪着她。 绝望的泪水,于是再也抑制不止,最终还是自她眼角溢了出来。 对不起,贺煜,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不断地流,她眼皮闭得越紧,一声声忏悔,也在内心深处响个不停。 欲一望的巅峰,情潮沸腾,烈烈狂烧,眼见一场肉一体交缠即将爆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滚烫的空气赫然响起了一声特别的呼唤。 “妈咪,你还没洗漱好吗?熠叔叔,你是否也还在里面?你们为什么要关着门,妈咪,熠叔叔……” 是琰琰! 凌语芊紧闭的双眼立即睁开来,被压在洗手台上的身体本能地想站起。贺煜同样是迫不及待地站直身躯,健步如飞走过去就把门给打开了。 只 见凌语芊,衣衫不整酥胸半露,满面情潮红若桃花,极尽妩媚,极尽妖娆。贺煜则眸色幽暗深黑,呼吸粗促,此情此景让人一看便知怎么一回事,就连不谙世事的琰 琰,也不由怔了一怔,睁着困惑不解的大眼睛,冲他们来回瞅了几下,天真无邪地问,“熠叔叔,妈咪,你们在干嘛呢?” 在干嘛?在干嘛…… 凌语芊这才晓得拉拢好敞开的衣服,脸色更加羞红了。 贺煜却是咽了咽口水,飞速平缓一下心情,微微笑道,“你妈咪衣服扣子结在一起,叔叔正帮她呢。” 呃……这应变能力果然强大,这样的理由亏他都想得出! 凌语芊忍住给他白眼的冲动,对他视若无睹,纤细的身子慢慢朝琰琰走近,纷乱心情也逐渐调整了过来,对琰琰柔声说道,“妈咪会用最快的速度刷完牙洗完脸,你……和叔叔先出去。” 琰琰继续目不转睛地注视凌语芊数秒,随即点点头,视线重返贺煜那。 贺煜高深莫测地略作沉吟后,便也伸出手,拉住琰琰,走了出去。 小小的洗浴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某种特别的气息依然萦绕未退着,使得凌语芊不由自主又想起方才的某些画面,凝重的神色跟着在绝色的容颜上呈现而出。 刚才……刚才要不是琰琰突然出现,接下来自己会不会真的和他那样子了?紧要关头,自己还能否继续忍住抵抗,为某种意图而彻底背叛了贺煜? 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 看来,自己注定要走上这条路了?注定要对他献身?毕竟,琰琰不可能每次都能适时出现,这次无法继续,还有下次,下下次,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他压在身下、正式成为他的女人的命运? 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愿意再想下去,头突然间疼得厉害,好像就要爆炸了似的! 喇——兹! 她迅速扭开水龙头,用手掬水使劲洒向自己的脸庞,不仅脸儿湿了,头发也湿了,脖子部分同样水滴淋淋。 时间又是过去十分钟后,她才洗漱干净,踏进饭厅。 琰琰已经吃得差不多,贺煜也心不在焉地品尝着,见她总算出现,眸色再起复杂。 琰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拉住凌语芊往他旁边那张椅靠近,奶声奶气地道,“妈咪,快坐下,这些早餐都是你最爱吃的,是熠叔叔精心炮制,当然,我也有帮忙。” 凌语芊微抿一下樱唇,淡淡地笑了笑,坐下之后先喝半杯温开水清清肠胃,接着开始进食。 琰琰也继续享用,倒是贺煜,一直若有所思地瞅着凌语芊,待她吃饱停止,吩咐琰琰,“琰琰,你去客厅看会电视?叔叔有事和你妈咪谈谈。” 琰琰愣然,很想问谈的是什么事,但终究没问出口,只匆匆看了一眼凌语芊,便也乖乖地朝贺煜应一声好,滑下椅子,走开了。 整个空间,就此安静了下来,凌语芊蹙眉,红唇轻咬,心头抑不止的发颤,为自己和他再度独处感到不安和无措,为他要和自己谈什么而揣摩不已,同时,还默默祈祷他赶紧开口。 然而,就此等了很久还是听不见他的声音后,她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賀煜见状,总算站了起来,长臂一挥就把她拉住了。 凌语芊顿如触电,娇喝出声,“不准碰我!” 邪魅的唇角兴味地勾了一下,賀煜下意识地松开手,目光的火热程度却丝毫不减,定定望着她,直到她又是等得心焦极致之际,终于发话。 “昨晚你去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问话,凌语芊即时抬起头,错愕。 “那么晚去找我,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贺煜接着问,表情更加认真。 凌语芊则再沉吟片刻,便也开门见山地道出来,“你并没有真的辞掉检察官的工作?ACE中国地区负责人只是一个幌子,实则你另有任务,你的任务是把尚弘历等人送进监牢?” 呃…… 这下,轮到贺煜怔愣,他根本想不到,她要说的是这些,可,她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尚弘历已查到,顺便告诉她? “骗子!”蓦然,凌语芊发出一声怒斥,俏脸蒙上一层薄怒。 贺煜定一定神,下意识地问,“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凌语芊怒火渐大,直瞅着他。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0 你真要娶她吗? “对,不错。”贺煜于是大方承认,继续追问道,“那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尚弘历跟你说的?他都跟你怎么说?” 对,不错! 果然不错! 他果然……他真的是…… 本来,听完尚弘历与王塑的述说后,她再细心联想打自和他再遇后的种种古怪,心中便也慢慢得到证实,但如今经他亲自证实,她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她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迎 着她欲杀人的眼光,贺煜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生怕她真的动手起来,导致自己和她关系破裂,导致自己被她拒之门外,便急忙一个劲地赔罪,做出解释,“我不是 有心蒙你,我的职业要求如此。不过有样东西我绝对没骗你,那就是我想帮你!我早就掌握了证据,却迟迟没有抓人,是因为你被牵涉其中,我正在想办法,如何在 不影响到你的情况下将他们绳之于法!” 哼,说得那么好听,谁知是真是假!凌语芊并没因此而感动,含怒的美目不自觉地涌上一股狐疑。 贺煜不理会,继续着说服工作,“根据尚弘历的作风,既然他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那就代表他接下来有所打算,你跟我说说,他准备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听到此,凌语芊再怔了怔,脑海即时闪出尚弘历的计划,且又想起,方才在洗浴室的火热画面。 “来,告诉我,我才好知道如何破解。小……语芊,快说吧,我想时间不容我们多拖延。” “你之前不是说帮我吗,那你先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凌语芊便也开口,反问他,满眼精明给他一睨,“休想再跟我扯你还没找到对策的谎话!” 呃…… 贺煜剑眉一皱,愣然。 凌语芊见状,不由加大声音,“怎样,说不出口?又或者,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帮我?” “当……当然不是。” “那你就回答我啊,之前你说凭你一个人的能力需要一些时间,但实际上,你根本就一直在负责这件事,一早就有全盘计划,怎样,你的计划是怎样?你想到如何帮我脱罪?”随着心情愈加急切,凌语芊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贺煜于是被弄得越来越无措,支支吾吾,“是……话虽是这么说,可实际情况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我……我有……” 哎,该怎么跟她说?难道要如实告诉她,尚弘历等人只查到表面一层真相,实则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贺熠,而是贺煜,目前身份特殊,执行的,也是特殊任务,想保护她不受牵连,并没那么容易! 凌语芊这边,见贺煜迟迟不肯告知,心情不觉越来越纷乱,便更相信了尚弘历所说的某件事——他分明是在利用她,而非什么想帮她! 不错,他曾经喜欢过她,他是贺煜的堂弟,可那都是以前,时隔多年,谁能保证一切都还没变?他是检察官,他把工作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受命的,是国家,单凭她,又如何胜得过国家与工作? 美色……兴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结果行不行得通,谁又能保证? 想着想着,凌语芊不禁连尚弘历那个美色诱惑计划也感到悲观了,她无法确定,尽管自己真的肯听从尚弘历的安排去实行诱惑计划,而眼前这个嫉恶如仇、正义凛然的男人最终会否就真的俗同他人,受她诱惑! “语芊……” “你出去!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给我走!”凌语芊顿时怒喝出来,颤抖的嗓音中,充斥着羞恼,愤慨,惊恐和绝望。 贺煜完全一副无措的样子,本来,今天过来是打算安抚她,为倪媛媛的事解释,谁知情况发展出乎意料,让他毫无防备,毫无对策! 真的要走吗?既然暂时无法给她回答,那只能先顺她的意,离开?可是,离开之后,下次她还让不让他踏进这间屋子,还能不能与他和平共处,照他安排? 越想,贺煜越是想不通,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凌语芊定了定神,再对贺煜冷瞪两秒,在门铃声持续地响、而琰琰也跑来提醒了,她才收起目光,转身冲出饭厅,走去开门。 是褚飞! 门外的人,是褚飞! 他提前出院了,自己一个人出院回来了! “褚飞舅舅,你不是说后天才出院吗,咋今天就跑回来了,你都没有告诉我们。”琰琰首先嚷了出来,见到褚飞,小家伙高兴不已,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拉住褚飞提回来的行李袋。 凌语芊不吭声,却也满眼困惑。 “今天医生给我做了全面复查,我顺便问问能否直接出院,医生说假如我能做到小心谨慎,早两天出院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我就提前回来喽!”褚飞用轻快的语气做着解释,分别朝凌语芊和琰琰看一眼,目光继续往屋里去,忽见贺煜也在,笑容瞬间僵住了。 贺……熠?自己没看错吧?这么早就过来,为啥呢? “对了褚飞舅舅,你吃过早餐了没?熠叔叔煮了很多早餐,我们都还吃不完,你要是没吃,顺便尝尝吧,味道都很不错的哦!”琰琰再度开口,提醒了一句。 煮早餐?原来是过来煮早餐的! 听罢琰琰的话,褚飞表情逐渐缓解开来,又突然想到凌语芊需要贺熠帮助脱罪,不禁笑容再露,客气的语气别有用意地对贺煜道,“原来贺总是专程过来为凌姐和琰琰准备早餐的,他们可有幸啦!” 贺煜本是硬邦邦的俊颜,渐渐便也不自觉地舒展开,薄唇轻轻一抿,与褚飞迎视了几秒,趁机辞别。 这就要走了? 褚飞霎时又错愕了一把,呆呆地看着贺煜朝他走近,从他身边越过,阔步走了出去,最后,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外。 心存满满的纳闷,褚飞缓缓扭回头,首先看向凌语芊。 只见她也一脸愣然地望着门外,许久直到琰琰一声呐喊才回神,却是二话不说,转身往客厅内走了去。 褚飞也大步跟上,将行李袋搁置沙发上,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凌姐,你跟贺总吵架了?” 呃…… 吵架?没有吵架呢,而是…… 见褚飞竟然一下子就觉察出端倪,凌语芊胸口本能地颤了颤,而紧接着聪明伶俐的琰琰一声纳闷不解之语,更是让她满怀纷乱不止。 小家伙竟也说感觉今天熠叔叔与妈咪之间的气氛有点儿怪怪的! 褚飞不禁更纳闷了,同时还有些许急切,依然用困惑的眼神追问着凌语芊,凌语芊暂时不想说,于是叫他去吃早餐,褚飞稍做思忖后便也照办,在饭厅呆了十分钟,吃了一碗面条和一些糕点,重返客厅时,发现凌语芊独自坐在沙发那。 脚步顿了顿,他再慢慢往前,走到凌语芊的跟前。 本是低头沉思的凌语芊,缓缓抬头,樱唇微颤,欲言又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能给你意见呢。”褚飞在她旁边的沙发椅坐下,又一次追问出来。 这次,凌语芊没再逃避,神态严肃告知整件事,但并不包括早上在洗浴间那个意外。 褚飞听后,着实吓了一跳,想不到短短时间,事态进展如此之大,且如此严重! “褚飞,你觉得我应该遵照尚弘历的意思去做吗?还有贺熠他真的会站在我们这边吗?”凌语芊刻不容缓地征求意见,一双细细的柳眉依然紧紧地蹙着,美丽的脸庞也愁云遍布。 褚飞同样双眉紧皱,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一会,忽然反问道,“凌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再嫁人?” 吓?他为什么这样问?凌语芊雾气荡漾的水眸即时涌上了一抹诧异。 褚 飞微微一声轻叹,接着说,“我看得出,你对琰琰他父亲的感情极深,若非很不一样的男人,不,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男人会打动你的心,你宁愿自 己辛苦点,亲自把琰琰养大成人,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分担,因为你知道自己无法为这个分担权利去履行相关的某种义务,尽管贺煜已经不在人世,可你还是坚持为 他守身。” 原来如此!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所以,凌姐,我担心的不是贺熠会否受诱,而是你能否真的做到彻底!能否真的把整个计划进行到底!” 凌语芊俏脸讷讷的,继续沉吟了片刻,也语气幽幽地问出声来,“褚飞,这个计划,你有没有觉得很不道德,本来,犯了罪就该受罚,但假如尚弘历奸计得逞,那就等于他之前所犯的罪都会抹灭了,故没理由因为我而搞特别的!” 确 实,犯了错理应受罚,何况这不是普通的错,这是祸国害民的大罪,但凌姐又何其无辜,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正义,那么的为社会着想,命运却偏偏给她这样的 安排,这不摆明了要将她往死里逼?所以,去他妈的道德!不管那尚弘历有多罪恶有多该死,无辜的她理应安然无恙! 温柔的眼神多出一 抹坚定和疼惜,褚飞毅然道,“凌姐,在我看来,所谓道德的标准,是建立在相对的基础上,你是无辜的,不应该受牵连,这个计划主要是为你平反,至于尚弘历, 他罪有应得,即便这次能逃脱,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以后他必受到该有制裁的!法律,能惩罚坏人,同时也是用来保护好人的工具!因此,这件事你只需围绕自己和 琰琰着想,认为值得就去做,其他的,无需理会!” 认为值得,就去做…… 为了琰琰,当然值得,贺煜已经离世,母亲已经惨死,薇薇也凶多吉少,自己忍受煎熬痛苦苟且偷生,为了就是琰琰,将来所做的事,也都是为琰琰,故不管这个计划有多不道德,也是值得的。 只是,正如褚飞所说,自己要考虑的,是能否打破底线,彻底地做到顺利色诱贺熠! 想罢,凌语芊思绪又是无法克制地转到洗浴间那一幕,从而也再次心潮激荡,六神无主。 褚飞默默看着她,数秒后,又问了问,“如今贺熠还是那个贺熠,那就代表他之前跟你说的什么被冤枉,故不服气而弃政从商也是编造的,你早上有没有顺便问他过去这一年多到底去了哪?” 吓? 凌语芊一听,娇颜猛地又是一阵愕然,其实,打自昨天得知整个真相,她心情非常混乱,一心只想着贺熠在此次大案中有没有利用她,她该不该听从尚弘历的安排色诱贺熠,哪里还有心思去追思贺熠这一年多的过往经历,毕竟,这些经历与她没关联的。 尽管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复,可从凌语芊茫然的表情中,褚飞心中已有了答案,于是也彻底沉默下来,满腹波澜起伏,持续不断。 就在此时,卧室的门猛然被打开,一抹小小的身影箭一般地冲出来,伴随着清脆响亮的呐喊,“妈咪,你和褚飞舅舅谈完正事了吗?那可以带琰琰出去玩了吧?” 今天刚好周六,不用去幼儿园,刚才趁着褚飞吃早餐,凌语芊于是跟琰琰说有事要和褚飞舅舅谈,让他先回房自己玩一会,然后再带他出去玩,小家伙虽然乖乖听从了妈咪的吩咐,但终究贪玩,心里一直惦记着,熬到现在便再也忍不住,跑出来了。 凌语芊定了定神,望着兴致勃勃的稚儿,忧愁的美目瞬时蒙上一抹慈爱,但并没立即接话。 倒是褚飞,伸出长臂一把将琰琰抱到腿上,笑着问道,“琰琰想去玩什么,舅舅带你去?” “我想去游乐场!”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回答,黑黑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因为洋溢着兴奋而更加透亮。 褚飞更是宠溺不已,修长的手指在琰琰娇嫩的小脸庞捏了一把,随即看向凌语芊,若无其事地道,“凌姐,来,咱们陪琰琰出去走走。” 凌语芊一怔,这也才开口,“你的伤……你刚出院,不如在家休息吧,我带他去就行了。” 褚飞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心,“我没事哦,都好了,去游乐场而已,又不是做什么重活儿,不会有问题的,再说我窝在医院大半个月,刚好需要出去活动一下筋骨,否则得变成机器人了。是不是呀,琰琰?” 最后,视线重返琰琰那。 琰琰小脑袋儿点得像个定时时钟一样,连续应了几个“是”,继而从褚飞腿上滑下来,奔至凌语芊身旁,再次嚷着要出发了。 终于,凌语芊缓缓站起,稍作准备,一行三人,乐融融地离开家门。 褚飞本想借出去玩的机会分散凌语芊心中愁闷,无奈这一大半天过去了,琰琰和他都身心舒畅的,唯独凌语芊仍紧锁蛾眉,郁结不展。 他一直留意她,每次看到她神思恍惚心不在焉,他也跟着陷入沉思,在想她说的那个计划,因此,当晚回到家,在她带琰琰去洗澡时,他拨通了贺熠的电话。 忽然接到褚飞的来电,贺熠略觉诧异,又听褚飞提出和他见面、想和他谈谈关于凌语芊的事时,更是纳闷不已,但也没在电话里多问,稍作沉吟后,对褚飞报出一个地点。 褚飞回了一句半个小时后就到,随即挂断电话,找了个借口蒙过凌语芊,然后,在凌语芊略显困惑却也没多探究的目送之中走出了家门。 贺煜约褚飞见面的地点,是个比较隐秘的俱乐部,如今正处于非常时期,避免节外生枝,他开始了防备,不想有被任何偷听的机会。 褚飞已从凌语芊那得知整个真相,清楚了贺煜的真实身份,对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见面也就没多好奇,对贺煜注视一会后,直接切入主题。 “贺总,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相较于褚飞的严肃,贺煜一脸沉着,不慢不急地应了一句,“你说。” “你是真心爱凌姐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和她结婚?永远和她在一起?”褚飞不多耽搁,继续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下,贺煜沉稳的心再也无法平静,神色愣愣的,过了好几秒,在褚飞锐利热切的注视中给出坚决的答复,“当然是真心的,这辈子,只爱她!永远守护她!” 这辈子,只爱她,永远守护她! 在爱情里,这样的誓言并不罕见,然而自眼前这个男人口中说出,且还是这么复杂的情形之下,足够令褚飞倍觉欢欣,而且,安心! 他没有对贺煜说出这句话的诚意多加揣摩,而是完全信了,内心某个决定也随即变得更加坚定。 抿了抿唇,给贺煜一个钦佩的微笑,褚飞由衷地道出谢谢二字。 贺煜内心则充满纳闷,刚才的回复,是肺腑之言,一下子便说了出来,此刻静下来想想,不禁有点诧异不解了。褚飞这小子,无端端约他出来见面,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理由呢? 莫非,芊芊已跟褚飞说了那些真相,除了真相,还包不包括尚弘历接下来的计划? 一想到她宁愿把计划告诉褚飞也不肯对他坦白一字,贺煜荡漾深情的心房冷不丁地窜起一股酸味,同时好奇不已,冲褚飞反问道,“你今晚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为什么忽然这样问?语芊跟你说什么了吗?” “呃……没,我就心血来潮,想问问而已。” 心血来潮?好一个心血来潮,骗鬼啊!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1 大爱无疆 对贺熠的精明,褚飞早领略过,也深知贺熠此时必定满腹狐疑跟揣测,于是乎,在贺熠这般冷冷地瞅着他看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替凌语芊问了出来,“是的,整件事我都知道了,我想了解一下贺总打算如何处理这件案子,你说过会帮凌姐,真的会吗?” 贺煜一顿,没立即作答。 “刚才你说会永远守护她,我是相信的,希望贺总真的能做到,凌姐是个好女人,值得你这样做。”褚飞接着道,依然满面严肃和认真。 贺煜还是勾着唇,睨着眼,再过一会,终于接话,“她知道你来找我的吗?应该不知道吧?” “嗯!不知道。” 呵呵,那就是说,假如他现在问褚飞关于尚弘历的计划,褚飞这小子也不会坦白的吧?毕竟,这小子的心向着小女人,小女人不让说,这小子是雷打也不开口的! 整颗心,猛然变得愈加混乱和烦躁,就在贺煜不知所措之际,手机忽然作响了,是轩辕彻打来的,问他在哪。 “华夏俱乐部,见一个人。”内心仍然极度狂躁,贺煜短促地回了一句。 “华夏俱乐部?谁啊?你女人吗?”轩辕彻立即被惊住,但回头一想,又觉得应该不是见凌语芊,因为根据贺煜的习惯,要真的见凌语芊,地点要么会在凌语芊的香闺,要么会在他自己的住处,而非……华夏俱乐部这么隐秘的地方见面,莫非是…… 心头一凛,轩辕彻语气也换成了急切,“你在见谁?有突发情况出现了吗?” “没。你找我有什么事?”贺煜倒是平缓了不少。 轩辕彻哦了一声,也下意识地调侃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睡不着觉,想见见你呗。不过你又和别人在聊,看来……” “我们聊得差不多了,你过来吧。”贺煜打断他,毅然道。 轩辕彻略顿,应了一声好,挂了电话。 贺煜将手机缓缓放下,再次看向褚飞,深邃的黑眸,波光暗涌。 褚飞沉吟了下,结结巴巴,“贺总有其他事要忙对吗,那我不打扰您了,再会。” 话毕,站起身,双眼一直看着贺煜,本来还寻思着贺煜会不会拦住他,谁知那两片冷冽的薄唇像是黏在一块似的,抿得紧紧的,锐利的黑眸仍满布复杂之色,他便一个劲地微笑,一个劲地点头,步履迟缓地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就此静了下来,贺煜却并没因此心神安定,一只大手急促促地伸进裤袋,掏出烟盒与打火机,点着狂吸起来。 空气里,即时升起一团团白雾,缭绕在他的周围,使他看起来更加沉寂,深晦,整个氛围也是格外的压抑。 飞速赶来的轩辕彻,进门所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刚才,他可是一直好奇着,还打算尽快过来能赶上见见贺煜到底约了谁,孰料结果是好兄弟独自一个人在抽着闷烟,这让他不觉更诧异了! 稍微停顿的脚,重新往里面迈进,轩辕彻两三步就冲到贺煜面前,“你刚才到底和谁见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有事情发生的对不对?” 正沉迷在尼古丁中的贺煜,终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惊人的血丝霎时又把轩辕彻震了一震。 “喂,问你话呢,快回我呀!”低醇的嗓音多了一抹气急败坏,轩辕彻眉头皱紧,黑眸略略往下,停落在贺煜叼在口中的半支烟上,不惜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把这烟毁了,拉你到洗手间淋水!” 贺煜当然不会就此被威胁到,不过,他倒是需要眼前这哥儿的帮忙,于是自己拔出了烟,往跟前瓷白色的烟灰缸内一按,高大的身躯慢慢坐直,总算轻启冰唇,低低吐出两个字。 “褚飞。” 褚飞? 他是在回答他的问话吗?他是指今晚约见的人是褚飞?就在这里?刚才? 轩辕彻脑海迅速浮起一个不算熟悉但也并不陌生的人影,那个跟在凌语芊身边,像个善良童子似的守护在凌语芊旁边的大男孩,心头不禁充斥起更多的迷惑,“为什么?就你们两个人?你们谈了什么?” 有异于轩辕彻的表情大波动,贺煜一派淡定,不,应该说心不在焉,“他问我是否真心喜爱芊芊,还问我有没有打算和她结婚,永远与她在一起。” 哦?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当然是真心爱她,当然希望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守护她和琰琰。”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没了。” 呃…… 还以为就此一步步解开心中疑团,谁知突然就这样断了,轩辕彻瞬间石化。 瞠 目结舌了一会,他突然拿起桌面的酒瓶,往贺煜跟前的空杯子倒满,仰头咕噜咕噜立刻就喝掉了一半,然后,将酒杯重重搁下,边微缓着酒气边不死心又冲贺煜催促 出来,“好了,别再折腾了,爽快点,把整件事说出来吧,你早上不是去找你女人解释吗?结果怎样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褚飞到底想找你说什么事儿?趁着我还有点 耐性,赶紧说,否则,休怪我不帮你!” 果然是知己者,非他莫属!不愧是好兄弟,这家伙总能看出自己何时有烦恼,看得出自己因谁烦恼! 没有在意轩辕彻故意摆出的姿态,贺煜也猛然端起酒杯,就着轩辕彻喝剩的半杯一口气干掉,然后,娓娓道出今早的事,包括他心中疑惑。 呃…… 轩辕彻是越听越震动,同时不忘给贺煜一记白眼,这老兄,真不知是不是精虫上脑,每次见凌语芊都上演这些激情火热戏份,还每次都自己吃自己的醋! 迎 着好兄弟鄙夷的瞪视,贺煜剑眉微蹙了蹙,不自觉地发出辩解,“我承认,我心情很不爽,很不爽她出乎意料的反应,但除了不爽,更多是的困扰。她以前都会拼尽 全力反抗的,就算今天,一开始她也明明在抗拒,慢慢的却忽然停了下来,我敢保证要不是我那小祖宗及时出现,我今天必然对她开炮了!” 呵呵,开炮,那不正是老兄他迫切渴望需求的吗,打自和凌语芊重逢后,他大爷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把她压在身下疯狂销魂一番的,不,确切说,是在训练营那段时间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当初也至于产生幻觉,把小媛给…… “彻,你不是自诩最睿智的吗,那就赶紧运用你这颗极度聪明的头颅,好好帮我分析一下,她到底为何这样?”不清楚好兄弟正在心里暗暗嘲笑着自己,被此事困扰了足足一天、弄得神智尽毁,甚至身心疲惫的贺煜不禁急着发出求助。 轩辕彻则又是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直瞪眼。不错,他自诩聪明绝顶,但这仅限工作上,而不包括他老兄这些旖旎情事呢! 抱 怨归抱怨,片刻后轩辕彻还是定下心来,仔细沉思,可惜思来想去也还是不明白个中原因,结果弄得他也心烦气躁,不但把酒喝光了,还从贺煜那抢过香烟来抽,最 后,拉张椅子在贺煜旁边坐下,叹道,“好了,我们先别管你女人为啥出现这种意外的举动,不妨先想想,尚弘历那老狐狸到底打算怎么应对吧!” 贺煜眉心又是一紧,很明显,不满意轩辕彻把重心移开。 轩辕彻伸手,在他肩膀捶了一拳,没好气地补充道,“你也说了,你女人以前几次对你的……禽兽行为都是死命反抗,唯独今天这次有例外,那就表明,她的异常举动有可能与尚弘历的计划有关!” 对哦! 贺煜脑子总算得到一些清醒,混沌的双眼瞬间划过一道光亮,对轩辕彻发去殷切切的一瞥。 轩 辕彻得意地笑了笑,紧接着恢复严肃,继续分析,“照你所说,你女人是个极度重视清白的人,你们彼此许过身心永远属于对方,她也一直遵守着这个诺言,真要改 变,除非是……那到底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让她忍心放弃这个诺言?爱情?难道她爱上现在的你?可她不应该这样见异思迁的,那么,又是什么缘故?” 爱情?不,不可能,他不信,不允许!除了自己,他不允许她会再爱其他人,即便这个人是自己化身的“贺熠”也不行。听着这样的分析,贺煜可不愿意了,俊美的容颜,霎时就沉了下来。 轩辕彻瞅着他,出其不意地问出一句,“喂,老兄,你那方面的技术是否真那么了得?” 贺煜一时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愣,发觉轩辕彻眼神暧昧,表情邪恶,不禁恍然大悟,即时冲他叱喝,“去你的,她才不是那样的女人!” “是…… 吗?”轩辕彻邪魅依旧,继续饶有兴味地戏谑,“对了,你当初有没有了解过贺熠在情事上的特征?他是个中规中矩的检察官,照理说在情事上也会不温不火,柔情 似水。你对你女人做出这种事时有没有想到这样模仿?又或者,自顾发挥本色,如狼似虎?这样好容易穿帮的哦,兄弟!” 贺煜黑眸猛然又是一紧,直接挥拳打了过去,“少说废话了,给我正经点,说正事。” “老 兄,我哪有废话,哪有不正经,我就在说正事啊,你不是叫我帮你分析吗,我就在分析呢……哎哟!”轩辕彻依然无所顾忌,直到贺煜第二拳加重力度挥来,打得他 痛感十足,终略微收敛地辩解出来,“好了,我见气氛有点沉重,说个笑话来活跃一下而已,你也知道,必须心境开朗才能思维通透的。” “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以后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打的地方就不只这里了!”贺煜可没他那么好心情,涉及到凌语芊,连好兄弟也是没情面给的,所以一张俊脸仍是冷冰冰的,阴沉沉的,颇为吓人。 但 轩辕彻又岂是等闲之辈,虽说年纪已经不小,且从军多年出身纪律部队,其爱玩的个性却丝毫不隐,特别是在贺煜这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面前,更真性情流露,自然 也就没有立刻顺着贺煜的意,反而打算对贺煜打他还以口舌反击,又禁不住耍弄道,“嗯,不好笑,因为这是事实,我们应该严肃点。你知道吗,对性爱,据说不只 我们男人好奇心重,女人也一样,她曾经只有过你一个男人,如今你不在身边约束着,难免心生想法,蠢蠢欲动想要找个人试试,偏又碰上化身贺熠的你,然后 就……就不再喜欢如狼似虎,而是喜欢上细水长流……哇哇!别,别过来,好,这下真不说了,保证不说了。” 轩辕彻本是说得起劲,发觉贺煜再次趋近来,那气势如同毁天灭地,于是赶忙弹跳躲开,且彻底闭上了嘴。 贺煜随即也停止脚步,就着跟前的另一张椅子坐下,再次抽起烟来。 轩 辕彻稍顿了顿,重新走了过来,坐在贺煜旁边的椅上,直盯着贺煜,语重心长地叹,“我伯父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无论多能干厉害的人,都会有弱点,都不可 能做到完美无敌。事实证明这话当真不假。就拿你来说,看似十全十美,实则还是有缺口!凌语芊就是你的弱点,事情一旦牵扯到她,你就无法冷静,其实啊,如果 你能做到斩断七情六欲,你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贺煜已不似先前那样激动出手,可还是不以为然地回了轩辕彻一记不屑瞟视。 斩断七情六欲?他小子都做不到,凭什么要自己斩断?自己从来都不要什么天下无敌的,这一年多即便很艰苦地去训练,然后卖力执行任务,为的是报仇雪恨,将来得以安然无事地与小女人幸福生活下去,至于其他什么名誉权利等,才不会放在眼里。 轩 辕彻样子愈加严肃,彻底恢复了一本正经,分析兼劝解道,“这件案子,伯父答应过你会特殊处理,会有办法让凌语芊免受牵连,你想要的已经没问题,你就别管那 么多了,现在要做的便是顺着计划走下去。眼下时机差不多成熟,尚弘历可谓插翅难飞,就算有天大的阴谋诡计也难逃罗网,至于你女人,我觉得你更无需理会,至 少,不宜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什么是首要的!” 贺煜沉默依旧,但内心已慢慢冷静下来。 轩辕彻紧绷的神经也略略舒展一下,伸出手,在贺煜宽阔的肩头轻轻一按,“好了,就这么说吧,别胡思乱想,一切朝着好的方面想,不用多久你会得到你想要的那些的。真爱无敌,不管过程多曲折险阻,结局一定是美好的。再说,你要相信自己!” 真爱无敌……要相信自己…… 不错,自己得相信自己,无论现在情况多茫然,最后定能与她相认,然后就可以像从前那样,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这,是自己的奋斗目标! 压在胸口那股闷气终彻底喘了出来,贺煜整个人为之一振,酒兴也来了,不禁再喊了一瓶红酒,与轩辕彻干杯。 轩辕彻乐于奉陪,与他举杯相碰,两人于是暂且抛开烦恼的和不烦恼的,豁然畅饮起来…… 另一边厢,褚飞回到家后,在阳台找到了凌语芊。 哄琰琰睡着之后,她便又爬起来,倒上一杯红酒,来到阳台,边喝边看着寂静的夜空,边漫无边际地沉思。 “第几杯了?”褚飞直走到凌语芊身边,开口便问。 凌语芊头略微一侧,自顾道了一句,“回来了?” 褚飞便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又道,“凌姐,关于咱们今天上午谈的那件事,我觉得你还是按照尚弘历的吩咐,执行那个计划吧!” 出其不意的话题,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直接,凌语芊握酒杯的手倏然一颤,杯子在她指间下滑了几寸,幸好褚飞眼疾手快,迅速伸手出去,将她的手和杯子一块抓紧。 “你说什么?刚刚在说什么?你赞成我去……色诱贺熠?”没去遐顾手背上传来的微微发热的感觉,凌语芊一瞬不瞬地盯着褚飞煞是认真的面容,结结巴巴地问。 压在她手背上的大手,依依不舍地松开,褚飞慢慢站直身子,照着自己刚刚从俱乐部回家途中想好的说服之语往下解释道,“贺熠喜欢你,你跟着他,很正常的一件事。” 凌语芊听罢,又是一怔,提醒他,“你应该清楚主要问题不在这方面,我们早上谈过的。” “嗯,我记得,我们都担心你能否真的做到彻底放开嘛。凌姐,其实这不难的,只要你有决心,再艰难也会攻克的,为了琰琰,你一定能做到,你只要一直想着琰琰,那就不会出现中途退缩的意外!” “褚飞,你今晚到底去见谁了?你怎么……”见他短短时间内就观念大颠覆,凌语芊想到了他今晚这趟外出的不简单,他见的人,肯定不寻常,难道他约见的人是琳琳?或王塑?甚至乎,尚若欣尚弘历? 想 不到凌语芊会看出情况,褚飞瞬时愣了愣,但很快又隐藏起来,撒谎回复,“我……我出去见了一个朋友,就是家在京都的那个大学同学啊,他还带来另外几个朋友 给我认识,有男有女,大家聊了很多话题,其中刚好有个话题给了我一些启发,所以我就……对你这件事有了新的想法。” 哦?是吗?这么巧? 如此解释,并不能够立刻消除凌语芊心中疑惑,紧盯着褚飞的美眸里,依然布满了狐疑之色。 褚 飞谨慎防之,尽量表现得自然淡定,稍后,又感性地劝服道,“爱情之所以很美,令天下人追求向往,皆因它能给人感动,给人甜蜜和回味,尽管我没亲眼目睹你跟 贺煜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我明白你们一定有过荡气回肠的海誓山盟,即便天人永诀也无法抹去,但是,凌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样苦苦坚守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不 负责任?我们从小被教育,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别人,却忽略了我们其实还要对得起自己!” 他的述说,让凌语芊狐疑逐渐减弱,眼神深沉了许多,光洁美丽的眉心也隐隐呈出一朵梅花状的皱褶来。 褚 飞定定看着她,继续娓娓而道,“人生在世,短暂而快速,我们有幸到人间走一趟,最主要是过得值得,没有辜负自己!不错,爱一个人应该坚定不移,应该至死不 渝,但那得有个条件,那得对方还活着!贺煜已经死了,你不能就这样守下去啊,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你应该再去爱,去被爱,然后,你会发现你的人生其实 还可以换一种绚烂的活法,你会发现,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像贺煜那样深爱着你,而你也像爱贺煜那样深情眷恋着他,到了白发苍苍之时,你会感觉,此生无 憾。” 像爱贺煜那样深情眷恋另一个男人?会这样吗?可以吗?不,不能,自己怎能够再爱别的男人,怎能够对不起贺煜,怎能背叛他!凌语芊听得心海剧烈翻掀起来,本能地摇着脑袋,不赞同褚飞说的这些话,特别是最后这句。 褚 飞早有准备,缓缓握住她的手,虔诚地安抚,“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贺煜亦然,命运注定他无法被你爱一辈子,注定他不是陪你一生的人,要怨,也只 能怨他命不好,要论对不起,何尝不是他对不起你?他就这样走了,把你孤零零地留在世上饱受思念的煎熬,难道他还要你痛苦孤独一辈子?不,他何德何能,他没 这样的资格!再说,他要真的爱你,也会希望你过得好,希望有个男人替他好好爱你、陪你,把他做不到的事做了!我坚信,他泉下有知一定这样想的,只要是男人 都会这样做的,因此,你该重新爱人,且重新被爱,让他死得瞑目。” “不要说了,褚飞,求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就算,这些话很有道理,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我不想,不愿意!”凌语芊忽然挣扎了一下,手从褚飞掌中抽了回去,迅速捂上两边耳朵,激动焦急地呐喊起来。 心是那么的混乱,乱得连守备功能都几乎要丧失,所以,她必须制止,不能再让任何言语侵入她的心房,改变她的想法,把深埋在心底那份对贺煜的爱消除掉。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2 原来是贺煜的……老婆! 褚飞被她的情况吓了一跳,想不到她反应会如此剧烈,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她也必然是听到了,便决定不再继续刺激她,温柔的大手重新拉住她,关切爱怜地安抚出来,“好,我不说,不会再说下去,你别怕,别怕。来,你先坐下,坐下好好歇一会。” 说着,他扶她走到旁边的藤椅上。 凌语芊略微抖动的手渐渐稳定下来,紧接着,缓缓放下,同样因激动颤抖的身子顺势在藤椅坐下。 褚飞则蹲在她的跟前,微扬起下巴,静静注视着她,稍后举起手,细心温柔地将散落她额前的几缕发丝撂倒耳后去。 凌语芊心情一步步平复,不再吭声,只盯着褚飞默默与他对望着。 时间就此悄然流逝,月上半空,凉意渐浓,褚飞再度开口,“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其他的事,再说。” 许久,凌语芊才接话,语气轻淡中透着关切,“你刚出院,还奔波了一天,更需要好好休息,我再呆一会。” “那我陪你。” “不用。”凌语芊婉拒,稍作沉吟,解释道,“我……我没事的,我想先理一下心情,然后就回房,我有记住琰琰可能会醒,见不到我会担心。” 褚飞也沉思了一会,便也温柔地留下了一句“那你自己看着时间,晚安”,然后站了起来,给她一记关爱的深望,先行回屋。 凌语芊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完完全全地自视线里消失,才缓缓收回,美目沿着周围无焦点地环视一遍,最后,看向高挂在遥远夜空中的明月。 皎洁的月亮,像一只温柔的大手拂过她的双眼,不但扫干净眼中的焦虑,还侵入内心,把里面的彷徨无助和悲怅忧愁也消除。 她回头思忆刚才的情景,耳边反复回响着褚飞说过的某些话,心情尽管会随之滂湃起伏,但她已没再像刚才那样震荡恐慌,而且,她也遵照着褚飞的叮嘱,没有忘记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后,离开阳台,回自己的卧室去。 在她关上房门不久,昏暗的客厅角落那走出褚飞的身影,先是若有所思地对着她卧室门口凝望片刻,随即再度出到阳台,捡起酒杯,摆好藤椅上的抱枕和被褥,完后静静对着天空沉思一会,终也放心去睡了。 夜眠不安,引发的后遗症便是第二天起得晚,神思恍惚,做啥都不起劲,就连早餐也食之无味,不过,除了凌语芊对早餐兴致缺缺,琰琰这小家伙竟也大表嫌弃。 今天的早餐是褚飞弄的,他本来就不是烹饪高手,隔这么久没做,加上被昨晚的事情困扰,结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加糖,直叫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小家伙,真有那么难吃吗?”见琰琰一直皱着眉头苦着小脸,举着一双筷子甚是为难的模样,褚飞不禁开口问了一句。 琰琰回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回望着褚飞,尽管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主要是因为昨天早上才吃过熠叔叔美味可口的丰盛早餐,今天忽然就变成这样,所以……所以……褚飞舅舅,真对不起啦!” 噢!对哦!他差点忘了昨天的早餐是某烹饪高手亲自炮制的呢!本身厨艺就了得,加上几分讨好几分爱意,自然是天下无敌,难怪小家伙落差这么大了! 不过…… 褚飞转眼瞧了一下仍心神不定状的凌语芊,猛地又冲琰琰道,“看来琰琰那么喜欢熠叔叔完全是因为他能做得一手好菜喽?” “呃,当然不是!当然不只这个原因!”在他意料之中,小家伙马上辩驳。 “哦?那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因为熠叔叔很能干,且很疼琰琰,还有,琰琰见到熠叔叔,就像见到爹地一样!” 呼啦! 正陷入神游中的凌语芊,忽然被这句话给唤了回来,茫然的眼眸闪过一抹别样光亮,美丽的容颜也一愣一愣的。 褚飞见状,趁势追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得若无其事,“原来是这样啊,那琰琰想不想熠叔叔当爹地?” 小 家伙不知有诈,漆黑雪亮的双眼即时闪过一抹诧异,天真无邪地喊,“熠叔叔当琰琰的爹地?那就是熠叔叔要和妈咪结婚喽?熠叔叔说过他专门学厨艺是为了做各种 好吃的菜给自己喜爱的女人吃,她想吃什么他就煮什么。熠叔叔还说妈咪就是他最喜爱的女人。因而,妈咪要是嫁给熠叔叔,会很幸福哦?!” 霎时间,褚飞又是不着痕迹地看向凌语芊,只见她情绪继续被牵动,绝美的容颜布满了震惊。 确实,她被震到了,被琰琰发自真心的童言童语给震到。 那个贺熠,当真这样跟琰琰说的?什么时候的事?还有,琰琰竟会因此高兴不已,竟没有排斥她“嫁给”贺熠! “褚飞舅舅,琰琰长大后也要像熠叔叔那样努力学做菜,做很多很好吃的菜给琰琰喜爱的女人吃,还有她的小宝贝!”俊俏的小脸越来越发亮,琰琰继续说得滔滔不绝,把对“熠叔叔”的喜爱和崇拜展现得一览无遗。 褚飞双眸闪烁不断,别有用意地也不停附和着他,凌语芊则变得愈加煎熬和不自在,最后,终于插了一句,语气颇急地打断了琰琰,“好了,别说了,得去上学了。” 这场特别的早餐闲谈,于是正式结束,褚飞由于刚出院,便继续在家呆着,凌语芊独自带琰琰出门,送琰琰到幼儿园后,再回公司。 没多久,王塑的内线电话打到,跟她说有急事商量,叫她立刻过去尚弘历的办公室。 从王塑难掩焦虑和凝重的语气中,凌语芊觉察到事态的严重,心头不禁也抖了一抖,刻不容缓从办公椅上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尚弘历的办公室。 除了王塑和尚弘历,尚若欣也在场,还有尚弘历的大儿子——那个尚东杰也在! 惴惴不安的心房像是猛然砸下了一块巨石,凌语芊感觉整个人瞬间往下重重沉了一下,两只脚也仿佛从沼泽转入冰地,更加步履艰难,就那么停在门口,无法动弹了。 王塑见状,走了过来,扶着她的手臂,一起到前面去。 尚弘历马上切入正题,口吻沉重地开腔,“收到通知,政府已经加紧脚步,不出一个月可能会对我们进行处置,应该会赶在下一批白面交易和国外那笔大金额操作之前。所以,你得赶紧执行计划了。” 说到最后,他目光锁定凌语芊的身上。 不出一个月就处置?她得立刻色诱贺熠了?凌语芊顿时如遭雷击,花容变色,全身再度僵硬。 “老板说的没错,事态急剧,不容耽搁,希望你别再犹豫了。”王塑也开始对她劝说出来,满眼恳求之意。 就连平时不大理睬凌语芊的尚东杰也默默发出期待的神色。 至于尚若欣,则狗嘴吐不出象牙,命令的语气发出冷哼,“你也就这点本事,识相的就乖乖去办,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把那贺熠俘虏到!” 如此侮辱,对凌语芊来说无疑雪上加霜,一股怒火陡然窜上胸口来,且很快延伸到脸上去了。 王塑也皱了皱眉头,对尚若欣这般行为看不过眼,但又明白此情此景不宜火上加油,便还是出面缓和矛盾,继续对凌语芊做劝解说服工作,“yolanda,还记得我们前天跟你说的话吧,你就帮帮我们吧,且帮帮你自己,照老板的意思去做,好不好?” “跟她那么多废话干嘛,她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照我说,当初她根本就是故意装可怜,混进来要我们的命,她才是最奸诈可恶的那个!”尚若欣又迅速插话,继续气咻咻地瞪着凌语芊。 终于,王塑再也忍不住,回头无奈地说了她一句,“大小姐,您就停一下好吗?先别说了,让我和Yolanda谈。” “你 和她谈?你还能怎样跟她谈?哼,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初在我父亲面前一个劲地为她说好话,我父亲就不会落入她的圈套。什么和丈夫开个小公司,不就是贺煜嘛, 那个大名鼎鼎的贺煜!她根本就是受贺熠指使,进来反将我们一军,所以呀,你别再滥用你的同情心,别再觉得内疚,该内疚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她,我们就不会 被迫走到这一步!”尚若欣完全不会为王塑所动,忽然越过王塑,冲到凌语芊的正跟前,戟指怒目,恨不得立刻就要把凌语芊生吞活剥。 凌语芊更是满腔愤慨不减,全身都起了微微的颤抖,呵呵,她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颠倒是非,贼喊抓贼!她为贺熠指使来设计他们?这是什么话!再说,就算她真的这样,那也是因为他们其身不正,才会被抓! “爸, 照我说,您别用您那个计划了,她跟贺熠是一伙的,您这色诱计划等于无,事到如今唯有跟他们硬拼,不是有那些外国佬吗,我们把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应对, 首先,干掉贺熠和凌语芊,让这对狗男女到阴间去销魂,还有琰琰那小杂种,一并铲除!”尚若欣猛地又看向尚弘历,给出一个阴狠的提议,整个人也随之变得格外 歹毒与狠绝。 王塑听得大惊失色,忍不住厉声大喊出一句,“大小姐!” 尚若欣丝毫不顾,再次怒斥他,“怎么了,你又想说什么?王特助,别忘了你是为谁做事,别忘了只有谁才能救你,而谁,是在害你!真是废物,糊涂虫!” 王塑气得脸都红了,但也没再做声,隐忍愤慨地瞪着尚若欣。 整 个室内,就此安静了下来,尚弘历先是对尚若欣注视少顷,锐利的目光随即转向凌语芊,紧抿的双唇终于再开启,“我相信你不是若欣说的那样,我相信你和贺熠没 有那种关系,故我还是决定执行原本想好的计划,我们时间不多,就算你不考虑我们,但也要好好想想你儿子,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的,Yolanda,你别理会大小姐的话,她一时慌乱导致胡思乱想,我和老板都信你,你就随我们一起走下去。”王塑也急忙再做劝解。 凌语芊缄默依旧,目不转睛,一一回望着他们。这些人,有对她坏的,也有真心对她好的,但都是想她那样做的! 真的要遵照这个计划走下去吗?真的要开始行动了吗? 她的心,仍找不到着落点,还是得不出最终的决定! “砰!” 就在此时,本是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突然被用力地推开,所有的人,齐齐往那看了过去。 是尚东瑞! 他怎么来了? 那他会不会…… 在场几人,无不困惑,无不震惊,紧接着当尚东瑞冲到众人面前,对尚弘历怒吼出一番话时,大家更是被震得目瞪口呆。 “你们……你们果然做了犯法的事,还可恶地将芊芊拖下水,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简直畜生不如!” 他知道了?如何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尚弘历一张老脸刷地黑了一下,尚东也皱起眉头,满眼怒气,尚若欣则迅速拉尚东瑞一把,痛斥,“东瑞,你疯了?有你这样跟爸说话的吗?”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们!你们才疯了!”尚东瑞顿了顿手臂,回尚若欣一记冷瞪,又分别朝王塑和尚东瞥了一眼,喷火的眸子最后再锁定在尚弘历身上,“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敢做,那就应该负上责任,你自己去自首,把一切罪名承认了,还芊芊一个公道!” 尚若欣不禁又是一阵焦急,掩饰道,“东瑞你在说什么呢,谁说爸犯了罪?为什么要去自首?” “他分明就是犯了罪,犯了大罪,他应该坐牢!”尚东瑞再顿了顿手肘,示意尚若欣别再做戏,“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休想再隐瞒我!” 当初,为了继承家族企业,他读书主修行政管理和经济营销,但他喜欢计算机,课余时间沉迷这方面的研究和攻克,以致在此领域练得一手好本领,今早正忙碌工作,谁知自己的电脑突然崩溃了,暂时不能用了,他便去书房用了大姐的电脑,想不到会被他发现一些秘密! 而当他迅速赶回公司,想问个清楚时,岂料刚出电梯又被他看到凌语芊急匆匆地走进父亲的办公室,于是躲在门外偷听,结果竟获悉了更多震惊人心、愤怒人心的真相!自己的父亲、大姐和大哥,不但犯下弥天大罪,还联合一起逼迫无辜的凌语芊牺牲色相,为他们逃脱罪名! 想罢刚才那一幕幕,尚东瑞不禁愈加气愤,继续吼了出来,“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们这样逼迫芊芊的,我会亲自举报你们,让你们受到制裁!”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你知道什么!”这时,尚东杰也开始怒骂出声,语气难掩忿忿不平,“就算这里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指责爸爸,你也不可以!” “你哥说的没错,爸最疼的人,就是你,即便有困难也不愿将你拉下水,我和你二哥比你大,不得不随爸一起守护我们的家园,故你应该感到幸福,应该感恩,而不是这般不分尊卑地痛骂爸爸!”尚若欣终究是疼他这个弟弟,并没有像尚东杰的不忿,而是充满无奈与悲切。 可 惜,尙东瑞就是尙东瑞,他拥有一颗正义之心,他君子坦荡荡,根本容不下这样的滔天大罪,整个人依然满腔怒火难灭,对父亲和大哥、大姐失望不已,于是认定他 们这样说只是为了推卸责任,不禁嘲讽十足地冷哼出来,“他最疼我?最爱我?不,我不要这样的爱!他要是真的为我好,当初就不应该走上这条路!” “不走这条路?不走这条路的话,这几年你还能继续打着万尚集团太子爷的头衔逍遥自在吗?早几年前,或许你就被万人耻笑,日夜与穷困潦倒为伴了!”尚东杰也越来越愤恨,与尚东瑞对上。 “是吗?那我宁愿穷困潦倒也不要这种布满肮脏、丑陋和血腥的臭钱!这样的万尚集团,我不稀罕!我甚至痛恨厌恶!” 呃…… “每 个企业,都会经历顺境逆境,既然经营不当,那就应该从中吸取教训,接受败的后果,另找正当的办法东山再起。而不是去投机取巧,做出害国伤民的事,贩毒,走 私军火,洗黑钱……哪样不是邪恶肮脏的象征?那样不是害得无数家庭破裂,夺走无数生命的罪恶源泉?所以,你们别再为自己找借口,犯罪就是犯罪,应接受处 置,而非继续逍遥法外,继续祸害人间! 还有,我不要你们的恩惠,既然这是我们尚家造的孽,就由我们去接受处罚,我会替芊芊扛上所有的罪,我会去自首,说一切都是我指使威胁芊芊这样做,她是无辜的,她没罪,该打该杀,由我来承受……” 啪—— 蓦然间,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将尙东瑞的滔滔不绝的怒斥声打断,整个空间,由此沉静了下来。 只见尚弘历不知几时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到尚东瑞的面前,给尚东瑞狠狠地刮了一巴掌! 刚才,打自尚东瑞破门而入,他内心由诧异,错愕,震惊,到担心,愤怒,直至现在的失望和痛心! 大儿子说得没错,他就是偏心,就是偏爱他!可惜,枉费他那么疼他,想方设法让他置身度外,打算将来就算事情败露,也有他来替他传宗接代下去,谁知这兔崽子根本不知好歹,竟轻易说出替凌语芊受罪的话! 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夸夸其词?他的命,是他给的,他也是他养大的,是他悉心栽培的,如今却为区区一个女子而舍弃这一切?不,他不准!绝对不准! 这一巴掌,只是给他的一个警告,接下来他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绝不手软,他就算亲自打死他,也不准他为凌语芊丧命! 狠 狠的一巴掌,何尝不是打碎了尚东瑞的心。打自他有记忆以来,都是父亲对他的千般宠爱和关心器重,大姐和二哥曾经挨过无数扳子,唯独他一根汗毛也不被动过, 而今,毫无预警的一巴掌当面甩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曾经,他做过事,父亲都舍不得打他,而今,父亲自己犯了错,却是给他痛打! 这就是他所谓的,对他的无尽关爱? 呵呵! 呵呵呵! 不断哆嗦的手掌,紧紧地捂在挨打过的面颊上,尚东瑞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尚弘历,而后,又分别朝尚若欣与尚东瞟了一眼,猛然转过身,箭一般地冲出门去。 偌大的办公室,再一次沉寂了下来,比刚才还寂静,但大家的心,却是比先前都沸腾翻滚。 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凌语芊也震慑到了,她想不到,尚东瑞会如此刚烈,会如此正义,还如此维护她! 尚弘历想保护尚东瑞,她是早就知道的,故也体会到,尚弘历刚才是多么生气、失望和痛心! 只是…… 看尙东瑞的反应,应该打击不轻,她应该做什么?应该怎样去安抚他? “都是你,你这该死的贱人,我早警告过你,你想对谁发骚都无所谓,但别勾引我弟弟,你偏不听,你这杀千刀的贱人!”尚若欣再度开启了对凌语芊的轰炸,将怒火全都发泄在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没再理会她,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尚弘历,留下这样一句话,“你那个提议,我会好好考虑,请再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天答复你!” 话毕也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3魅香,春药 到的地方,先是尚东瑞的办公室,但那儿并无他的踪影,秘书说他没回来过,她于是沿着楼层周围走一圈,不自不觉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静思一阵子,往天台走去。 每次他不开心,都会上到天台来,这次也照样,当她跨出天台门口时,看到他正倚在一面栏杆上,静静眺望着远方。 稍顿了顿,凌语芊继续迈步缓缓走过去,在他身侧站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往前方。 万尚集团所处的这栋大厦很高,高高耸立在半空,拥有辽阔的视野,包括远在前方的故宫。 一排排红墙绿瓦,落入眼帘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凌语芊思绪不禁回到几年前的一幕,那次来北京,是自己先和其他同事到达,吃过午饭后,贺熠带她去后海,当时也是在后海远远看着故宫,透过高高的宫闱中延伸出来的参天大树猜想里面是怎样一副画面。 “你怎么上来了?”一会,尚东瑞转过脸庞,看着她。 凌语芊也缓缓收回视线,与他静静对望了几秒,低声问了出来,“你还好吧?” 尚东瑞脊背一僵,随即耸耸肩头,满不在乎地说,“挺好的啊,我没事。” 是吗?真的没事了吗?哪有那么容易! 凌语芊唇角轻轻一抿,语调陡然转向歉意,“对不起,东瑞。” 尚东瑞俊颜不觉怔了怔,眼瞳中,涌动着不解之色。 “对我的过往,一直没跟你说实话,很抱歉。” 尚东瑞终于明白了过来,脑海即时闪出一个名字来,一个独特的名字——贺煜! 是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丈夫会是贺煜! 曾经,他觉得,能拥有她、得她如此深爱,必定是个不同凡响的男人,却从没想过,会是如此的不凡! 贺煜,这个名字,在商界大概无人不晓,就算没见过,也听过,就连他长期驻守国外,也略有听闻。 瞬时间,尚东瑞觉得内心有点豁然开朗了,不再觉得自己输得不甘心。输给贺煜,估计任何男人都会心服口服,那个神一般的男人,确实厉害。 只可惜,即便是神一般的男人,即便曾经再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结果也敌不过…… 怀着浓浓的惋惜和大惑,尚东瑞急切地问了出来,“芊芊,他真是那样的人吗?贺煜当真是国家的叛徒?” “不,他当然不是,绝对不是!”凌语芊也立刻打断,为贺煜辩驳,“他是冤枉的,被陷害的!” 一说到这事,她就控制不住落泪,带着委屈、悲愤、心酸的泪珠儿,瞬间从她眼眶冲涌而出。 尚东瑞胸口顿时像被重重插入一刀,深情的眼神多出一股疼惜,下意识地抬出手,哆哆嗦嗦地,朝她面前伸去。 凌语芊继续放任自己痛哭一会,而后,深吸一下鼻子,将泪水抹掉,重新抬起头来,望着尚东瑞。 尙东瑞大手僵在空中,深邃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语气无比真诚地道,“让我照顾你吧,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和琰琰,可好?” 凌语芊俏脸一怔,摇头。 “为什么?”明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以前,我还不知道这些肮脏事,我还能耐心地等你,但现在……芊芊,我真的想陪你和琰琰平静快乐地生活下去。” 满 眼都是感动和感激,凌语芊继续用力摇晃着脑袋,悲切伤感地道,“东瑞,你的心,我明白,可是,正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我们更不可能在一起的。让你照顾我?你 拿什么照顾我?先替我顶了罪?然后被抓起来,有可能被判刑枪毙,也有可能坐几十年牢,然后呢,你还怎么照顾我?” 尚东瑞俊颜随之一白,但很快,又道,“难道你就真的按照我爸的安排,去色诱……那个贺熠?你们又怎么笃定贺熠会中计?说不定那只是我爸的一厢情愿!” 凌 语芊咬了咬唇,稍会,两片粉嫩的樱唇缓缓分开,娓娓道了出来,“我跟贺熠的关系,确实有点不同寻常,曾经,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共同度过一些很快乐的时 光,在我心中,他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只有一份爱,这份爱,给了贺煜,所以,对他只能说抱歉。” “贺煜好幸福。”尚东瑞忽然插了一句。 凌 语芊唇角微微一扬,往下说,“我对贺煜的爱……恐怕没人能体会得到。我们经历过无数艰难险阻,曲折不断,但再辛苦我也没想过放弃。而结果,我终如愿与他在 一起,还拥有了我们的第一个爱情结晶。那时,每天我只需想着他,想着以后都会和他在一起,我就感到很幸福,很快乐,连睡着了也会笑。可惜好景不长,后来他 出事了,我的世界也像是瞬间倒塌了,我恨不得随他一块去,我想过自杀的,然而我不能,因为还有琰琰,那是他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 “不 能随他而去,我于是把琰琰看成他生命的延续,我于是有了新目标,这个新目标便是,我要悉心抚养琰琰,将琰琰养大成人,一直陪在琰琰左右,直到我人生的尽 头。本以为,我就这样走下去,也从没考虑过我将来会不会再嫁,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惜,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到自己做主, 人终究会变,并不是她想变,而是环境逼迫得她不得不改变。” “芊芊……” “你爸的计划,尽管很不厚道, 尽管很可恶,但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贺熠他确实很爱我,对琰琰也爱屋及乌,更可贵的是,琰琰也很喜欢他,假如……这次的事就算你爸奸计不得逞,我也没 有损失的,贺熠他一定会救我,到时我便顺理成章与他生活下去,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没错,她分析得没错,可是……可是…… 曾经,他多么希望自己是琰琰的父亲,那个让她爱入灵魂,即便死了也能继续占据着她全部思想的男人;而今,他又希望自己是贺熠,能给她保护,照顾她,然后,和她相伴到老! 无奈,他都不是,为什么他都不是呢?为什么他做不到呢! 稍 停了片刻,凌语芊神思定了一定,看着尚东瑞痛苦无奈的模样,芊芊玉手不禁举了起来,一寸一寸地朝他脸庞移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碰上,就那样停在他的脸 侧,语气转成欣慰,“老天给我安排的命运,虽然很多波折,很艰苦,但也还是有很多好的地方,它给我的朋友都是很好的,很善良的,很爱护我的。而你,就是其 中一个,东瑞,真的很感谢你,不管你爸对我做过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友情,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对,我对你很好,很爱护你,可我不想像你其他好朋友一样,我想像贺熠那样,照顾你一生一世啊! 深情的眸子,由于伤痛增多而显得越发黑沉与暗晦,看着这样的他,凌语芊岂会不懂他对她的心,然而,她又清楚自己帮不到他,有些痛,是必然的,过了之后,一切会回归正常,东瑞,请支撑下去,将来你一定能够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份幸福的! 按耐住心头的微疼和不忍,凌语芊视线慢慢自他脸上抽离,拿出手机拨打给褚飞,跟褚飞说自己今晚有应酬,会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家,她会通知钟点工秀珠去接琰琰放学,秀珠还会顺便替他们准备晚餐。 听完她的话,褚飞怔愣了几秒,便也回她说只需叫钟点工来煮晚餐,他会亲自去接琰琰,凌语芊应好,挂断电话后,打给秀珠,再结束通话时,重新看往尚东瑞,“我想去故宫走走,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在她打电话期间,尚东瑞也缓缓调整着心情,起初听到她说今晚有应酬,他略觉纳闷,而今明白过来,一口答应她的请求,事不宜迟马上和她走下天台,驾车载她前往故宫。 尚东瑞是土生土养的本地人,之前因为陪同学或客户,来故宫的次数倒不少。凌语芊最后一次来,则是前阵子跟褚飞琰琰。 故宫的环境与设置并没多大变化,她的心境却已大大不同,走在熟悉的路上,看着周围并不陌生的景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年前与賀煜一起来逛的情景,除此,还另外想到一个人,便是賀熠。 那次,一开始賀熠见到賀煜没陪她前来,为了抚平她的伤痛,一直陪着她,除了后海,还说迟点会带她去故宫、长城,天an门、颐和园等景点,都一一安排好了的,可惜后来賀煜临时赶到,那些计划也就没机会实现。 她 永远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既欣慰又惆怅,既为賀煜的到来替她感到高兴,又为自己不能再与她共度这些美好时光而失落,不过,纵使内心再痛,他也没对她表露出 来,因为他不想给她为难,不想影响到她喜悦的心情,不想中断她的快乐,他真是善解人意体贴人心,对她真够好的。 “在想什么?”走着走着,尚东瑞忽然问了一声。 凌语芊神思一定,望着他,但笑,不语。 “贺煜曾经带过你来吧?”尚东瑞又问。 “嗯。”凌语芊点了点头,视线越过他刚好见到某处景点,賀煜的影子随即又在她脑海浮了上来。 当时,他和她在那个亭子内照过相的,他坐在石凳上,从背后将她搂在胸前,强大的身躯融合着安全的气息,让她深深地眷恋、沉迷,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 瞧着凌语芊痴缠的眼神,尚东瑞知道她肯定又在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份美好,肯定又是那个贺煜给她的。芊芊,既然贺煜给你这么多的美好时光,你真的确定要嫁给贺熠吗?确定你当真可以跟贺熠快乐地走下去? 他没有问她,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此情此刻,她心里难得高兴,又何必毁掉她这份快乐? 于是,尚东瑞紧闭双唇,就此默默地陪着她往前走,直到太阳下山,夜幕即将来临。 “你已跟褚飞说过晚饭不回去吃,怎样,咱们下一站是哪儿?”出到故宫大门口,尚东瑞发出询问。 凌语芊略略沉吟,回道,“去后海。” 后海?尚东瑞眼波一晃,但也没多想,冲凌语芊应了一声好,带她先拿车,然后直驱目的地。 整个后海的面貌同样没有大变化,凌语芊首先来到小食街那,打算在此解决晚餐。尚东瑞继续诚心诚意地奉陪,与她形影不离,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尝过小食,接下来便是划船,上次由于她提前跟贺熠游过后海,就没再跟贺煜来过,故她对这里的记忆都是与贺熠有关的,今晚她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尚东瑞不清楚缘由,以为她又在回味与贺煜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游完后海,时间已到夜晚十点,奔波了一天,两人脸上都挡不住倦意,凌语芊深望着尚东瑞,讷讷地问了问,“你要不要回去了?” “你呢?”尚东瑞不答,反问她。 “我啊……那你載我走吧,不过我想你绕一下路,分别到天an门、颐和园门口经过。” 哦? 尚东瑞心头即时涌上困惑,却也没追问,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十一点钟左右,送她抵达她的住处。 车子在住宅区的路旁停下,凌语芊没立刻下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道,“我不是曾经跟你说过我父亲死了吗,其实,他没死,我骗你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突如其来的话题,给尚东瑞微微一震,直盯着她,等待她解释下去。 “我 爸爸和妈妈是白手起家,在我十八岁之前,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幸福的夫妻。可惜好景不长,我爸的公司由于经营不善面临破产,他没有像你爸那样与家人坚持下 去,而是选择了自暴自弃,颓废不振,把烂摊子交由妻女去承担,后来,他还跟其他女人勾搭上,生了一个儿子,他抱怨我和薇薇都是女孩子,无法给他传宗接代, 故他找上另一个女人,生下能为他继承香火的儿子……” 这个过往,距离上次告诉褚飞已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再一次提起,依然像是尖刀入胸,痛得无以复加。 尚东瑞则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深深震惊到了!她到底还有多少不寻常的过往是他所不知道的!她的前半生,到底还有怎样的曲折磨难!他的心,不觉又一阵一阵地揪疼了起来,非常非常地心疼她! 对他的怜悯疼惜,凌语芊回了一抹感激的浅笑。 这 不是第一次,尽管很痛,可她还是能以承受,她把自己的痛压抑住,由衷地往下阐述道,“对国家,对人民,毋庸置疑你爸是个罪大恶极的大坏蛋,我也万分痛恨他 对我如此陷害,但对你,他真是一个好父亲。遇到困难,他没有退缩,更没抛弃你们,而是负起责任挽救,还想方设法保护你不参与犯罪,这份父爱,还是不容抹杀 的,所以,东瑞,你还是比较幸福的!” 她只说到这里,对他留下深意的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尚东瑞没跟上,继续腰杆挺直地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顺着商场大厦的外缘往前走去。 即将深夜,气温略低,风也显得有点冷,整条路在灯光的照射下明亮依旧,但始终不及白天的哄闹,凌语芊一步一步地走,边走边看着旁边各种店铺,不一会,沉寂的心房忽被某独特招牌给激了一下。 成人用品店…… 这个店,打自她搬进来时就有了,一直以来她都没去特别留意,今晚竟突然瞩目到,她甚至……不自觉地走进店里去。 店员是个年轻男子,见到忽然走进来一个绝色大美女,即时看呆了眼,连招待客人的礼仪都忘了。 凌语芊只在刚踏进门时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恍惚的眸子随即沿着店内的商品观看起来,这也发觉,这方面的品种,是如此众多,大部分都是她没听过的。 “魅香”? 一杯魅香流入腹,包你销魂蚀骨! 这是用来的吃的? 凌语芊目光停在了那排有着旖旎情幻包装的产品上。 这时,店员已从柜台后走出,直奔凌语芊跟前,热情的口吻难掩激动,“小姐您好,您看中这款产品对吧,您真有目光,这款产品是专门为年轻爱侣准备,今天刚好有优惠,九折……” “它是什么?”凌语芊也缓缓出声,打断他。 店员一怔,又接着道,“是魅香,服用后可以大大刺激人体对性爱的需求和渴望,性爱的过程会表现得格外热切狂野,是增加爱侣之间的感情的必备良药。” 必备良药?照此说来,就是……春药了? 店员接下来说的话,正好与凌语芊的猜想吻合,“也就是咱们俗话说的春药。” 真的是春药……服用后大大刺激人体对性爱的需求和渴望,谁也阻挡不住,必须得靠交欢才能消停……而且,交换过程中会表现得格外热切狂野…… 凌语芊在心中暗忖了一会,下意识地道,“给我拿一包吧。” 店员立刻应好,快速取下一包,用塑料袋装好,跟凌语芊报出具体价格。 凌语芊从钱包取出纸币,递给他,然后,由他手中一起接过零钞和袋子,不再停留。 店员目送着她出去,脑海尽是她美丽迷人的容颜,心头顿时有点儿纳闷,但具体又说不出哪儿古怪,而不容他多想,紧接着又一个人进来。 这次,来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请随便看。”这次,店员很快就招待了。 男子不吭声,朝周围环视一遍,最后,走到“魅香”那一块。 店员跟了过去,先是沉吟数秒,再次开启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推销起来,“先生是不是也看中这款魅香,今天正好有优惠……” 也看中?莫非她刚才买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男子顺势拿起一包,来回翻看着包装上的图案。 店员热情地做出解答,还夸口说这款东西很受欢迎。 男子也一副探究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是吗?那今天买的人多不?消费者一般都是哪个年龄段的?” “都有,占主要的还是年轻人,对了,刚刚就有个女人也买了呢,而且是个超级大美女。” 她果然买的是这个! 男子心头又轻轻一颤,于是叫店员给他一包,走出商店后,事不宜迟地拨通一组电话。 “表姐夫,你知道那个凌语芊刚才做了什么吗,她竟然走进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包春药!” 电话那头先是停顿数秒,接着传来难以置信的疑问,“什么?她去买春药?你确定?” “嗯。 上午你叫我去跟踪她和你那没用的弟弟,我跟了一天都没啥特别情况,想不到在她回家前夕有收获。”男子略微拔高语调,得意洋洋地邀着功,“本来我坐在车内看 着她,距离太远,导致无法确定她具体买了什么,在她走后,脑海灵光乍现,便进店去使计从店员身上了解,谁知真的被我发觉她是买了春药。” 又是沉吟片刻,那边继续问,“现在呢,她去了哪?继续回家?” “嗯,我看着她进入小区了。对了表姐夫,你说她买春药做什么?难道是买来跟你弟弟那个的?想不到她外表一副清纯状,骨子里是这么骚,看来你弟弟有福了。”男子已经情不自禁露出色迷迷的神色,口水都几乎流出来了。 电话那端却无他这等闲情亵渎幻想下去,只短促地回道,“那你也回家吧,有情况我再找你。” 就此,结束通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4 深夜,诱—惑 电话那端的人,其实是尚东杰,他放下手机后,刻不容缓地来到父亲尚弘历的卧室,只见那儿已有一个人在,他的亲大姐——尚若欣。 “这么晚了?还没睡?”尚若欣对他这个大弟弟也是颇为疼爱的。 尚东杰轻轻一颌首,走近望着尚弘历,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爸,我想凌语芊已经决定采纳你的计划,刚才,她在成人用品店买了春药。” 如此消息,霎时震动了尚弘历和尚若欣,尚若欣更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你说真的?你怎么知道?” 迎着她急切的困惑,又看了看父亲眼里的等待,尚东杰便也如实说出自己安排人跟踪尚东瑞和凌语芊的事。 尚弘历与尚若欣听后,又是一阵惊诧和心悸,但也没对他这样擅自安排追究,而是注意力都集中在凌语芊的这个意外大举动上。 她买春药?买来做什么?色诱贺熠用的吗?又或者…… “谁 说她买春药就是为了色诱贺熠,照我说,我是为跟其他男子欢好而准备的。或者,是为了色诱咱们东瑞吧!对了,东瑞上午在爸的办公室不是说过要替她扛下一切罪 刑吗?说不定她把点子转移到了东瑞身上。”尚若欣终于开口,依然对凌语芊偏见十足,想法并没有跟尚东杰的一样。 尚东杰不禁翻了翻白眼,辩驳,“不可能,王塑不是说过她对贺煜的爱忠贞不渝,再也没理会其他男人吗?故我觉得,她买春药是避免自己在色诱贺熠的过程中临阵退缩。吃了春药,她想逃脱都身不由己的。” “忠贞不渝?我呸!她会忠贞不渝?她骨子里就是个婊子,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到处勾搭男人,那个褚飞不就被她迷得团团转,与她一起利用欺骗我家琳琳……” “大姐,我希望你先放下偏见,现在不是追究这些过往的时候,我们应该理智可观地分析情况!”尚东杰也继续无奈地提醒一声,随即看往尚弘历,寻求帮忙,“爸,你觉得呢?你有什么看法?” 尚弘历虽一直静默不语,深邃的眸瞳却是波光闪烁不断的,说明他一直都在思索,此刻,便也缓缓回道,“我赞同你的看法。” 尚 东杰即时为之一振,严肃的面容绽出一抹喜悦来,更加自信地道,“她今天上午说明天会给爸答复,待她真正给出答案,我们就趁热打铁,让她尽快行动,免得夜长 梦多。对了爸,褚飞那小子不是跟她住在一起吗?我们可以利用他来监督凌语芊,那小子是真心为了凌语芊好,我们尽量把情况说得严重一些,务必让他在这件事上 听从我们的安排,这有利于促进计划的顺利完成。” “嗯,你这个办法可行。”尚弘历又是赞许,渐渐地眼中忽然多出一份惆怅,歉意一叹,“东杰,爸对不起你。” 尚东杰愣了愣,体贴地应,“没事,既然这是爸为我选定的路,我会诚心接受。我的生命是爸赋予的,爸有权支配和安排,再说我知道爸会尽力保护我们,咱们这不正有转机了!” 尚弘历心头荡漾,又是欣慰地点点头,接着转看向尚若欣,“若欣,你呢?” “我 的想法和东杰一样,我没有怨爸爸。”尚若欣毫无犹豫地回话,同时不忘替她最疼爱的么弟说好话,“爸,其实东瑞也很敬重您的,只是,忽然知道这些情况,他难 免一时接受不了,这也正说明了他对爸的期待很大,他一直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的。今天的事,大概是老天爷冥冥中对我们的安排,假如情况真如 你们说的,凌语芊买春药是决定色诱贺熠,那就证明,她妥协,东瑞起着很大作用。” 尚弘历没再吭声,但心里已经赞同了女儿的话,确实,这是老天爷给尚家的机会,故他得好好把握和珍惜,要更坚定和尽力地去化险为夷,让尚家继续屹立不倒,安然无恙! 眼中疼爱不减,尚弘历又分别看了一眼面前这对懂事的儿女,继而吩咐他们都先退下休息,然后自己也上床,等待明天的到来。 凌语芊那边,她回到家时,褚飞正在客厅看电视。 “凌姐回来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为你煮点宵夜?今晚好像没喝酒哦?”他立刻迎了过来,语气轻快地道。 凌语芊刚换好鞋,听罢不由怔了怔,很快便也若无其事地道,“嗯,今天这个客人带妻子一起,我们都以茶代酒了。” 说着,人已经来到客厅,将手袋往沙发一放,环视一下四周,又道,“我不饿,晚餐还没消化呢,对了,琰琰今晚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小家伙吃完饭洗完澡玩一会就睡了,大概知道我刚出院,挺乖的。” 确实,小家伙某些方面很懂事,每次她说有应酬将迟归,他都不会中途打电话找她,而是自己乖乖就寝。 想罢,凌语芊就恨不得马上见到她的心肝宝贝,于是对褚飞说一句“你早点休息”,事不宜迟踏进卧室。 小家伙果然睡得香甜,本就天真无邪的一张脸儿,睡着之后更是无比的柔软和生嫩,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琰琰,妈咪的小宝贝,有你在妈咪身边,真好! 她伸出手,准备轻抚上他稚嫩的脸,不料他刚好发出梦呓。 “鲜榨玉米汁,椰奶西米露,火腿煎太阳蛋,熠叔叔,琰琰都要哦……” 敢情,小家伙在做着美梦?正梦到昨天吃早餐的情景? 凌语芊呼吸倏忽一屏,手指就那样僵在了琰琰的脸侧,少顷,缓缓垂下,她人也跟着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户那。 满腹思忖,心不在焉,她出神地看着外面,直到身上渐起凉意,才停止,拿睡衣去洗澡,洗完后,上床躺下。 翌日,她很迟才起床,而且,患上轻微的感冒了! 头很痛,刺辣刺辣的,身体也很热,估计是昨天外出一天,夜晚又去了后海,回来还在窗口吹了很久的风,着凉了吧! 早就起床且自个儿洗漱完毕的琰琰,见凌语芊还在被窝里缩着,不由过来喊,“妈咪起床了,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哦。” 起床?上班?是啊,今天要给尚弘历答复的,可是……很累,她不想动,她动不了。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你今天要当小懒猪吗?”得不到回应,琰琰伸手去碰凌语芊露在被子外的肩膀,正好触到她的脖子,被那不寻常的热度吓到,“好烫,妈咪你没事吧?” 凌语芊缓缓睁开眼,翻了一个身,睡眼惺忪望着他,手指慢慢抚摸上他布满担忧的脸儿,安抚出声,“小宝贝,别担心,妈咪没事,妈咪只是……有点感冒了。” 感冒了?小家伙一听,更加惊恐,这就转身朝门外跑去,伴随着焦急的呐喊,“褚飞舅舅,你快来看看,妈咪感冒了。”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人影迅速奔至,正是褚飞。 凌语芊已经弯腰坐起来,对同样满面关切的褚飞说道,“我没事,有点累而已,你帮我冲点感冒冲剂吃吃就行了。” 褚飞先伸手在她额头摸一摸,随即对她点点头,出去一会再回来时,端着一杯冲剂,还有温度计。 38度,还好不是很高,应该暂时不用去医院。 在褚飞和琰琰的注视中,凌语芊乖乖吃了药。 “今天你先别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褚飞边接过杯子,边提议。 “我也不去上课了,我留在家看着妈咪。”小琰琰跟着道,嗓音明明很稚嫩,样子却像个大人。 凌语芊略略失笑了下,“妈咪没事,妈咪懂得照顾自己,再说有褚飞舅舅在呢,你还是如常去幼儿园吧,今天就由舅舅带你去了。” “不错,舅舅会照顾妈咪的,琰琰不用担心,对了,舅舅已经弄好早餐,琰琰吃完,舅舅送你上学。”褚飞附和着,话毕又看向凌语芊,“对了凌姐,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凌语芊稍顿,婉拒,“不用了,我自己打电话给王塑吧。” 褚飞便不勉强,叫她再躺一会,他则带琰琰出去了。 凌语芊先是稍稍沉思一下,随即拿来手机,翻到王塑的号码,但停顿两秒后,又越过,打给了尚弘历。 看到她的来电显示,尚弘历略觉意外,难得先发话,迟疑地叫了一声,“小凌?” 凌语芊甚是平静,声无波澜地道,“那件事,我同意按你的计划去做,不过,今天我想请一天假。” 尚弘历先是被开头半句话激动得满怀澎湃,许久,才发现她声音有点不同往常,又听她想请假,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他这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吗?又或者,担心她有变故?凌语芊并没如实告诉他请假的真正原因,只淡淡地应,“我没事,后天我回公司,咱们再谈接下来怎么走。” “哦,那行。其实,也没什么大动作,还是像上次跟你说的那样,你先跟贺熠确立好关系,你……你懂的。” 嗯,她懂,他意思不就是说,让她尽快去跟贺熠发生关系嘛!她没有对他确切应答,继续轻声淡气地说出一句“那先这样”,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她不知所思沿着整个房间环视了一遍,随即下床,走到梳妆台那,缓缓坐下时,拉开了抽屉,拿起了昨晚买回来的“魅香”。 “这是魅香,服用后可以大大刺激人体对性爱的需求和渴望,性爱的过程会表现得格外热切狂野,是增加爱侣之间的感情的必备良药……” 脑海里,逐渐闪出了店员跟她说过的这番话,呆呆地看着它,她脑子一片混乱,直到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是褚飞和琰琰。 美目即时闪过一抹慌乱,凌语芊急忙将“魅香”塞进抽屉,且迅速关上抽屉。 “凌姐,你咋跑到梳妆台来了?你身体不适,应该躺着好好休息。”褚飞已经发现这个细节,关切又疑惑地问着。 “没……没什么。”凌语芊结结巴巴地掩饰,转开话题,“你们都吃完早餐了?” “嗯,吃完了,舅舅说先来跟妈咪辞别,然后送我去幼儿园。”琰琰马上接话,人已来到她的面前。 凌语芊一扬唇角,在他小脑袋瓜宠溺慈爱地抚摸一把,继而抬起脸,看向褚飞,感激道,“那麻烦你了。” 褚飞黑眸继续微微闪烁了下,仍对刚才的画面有所不解,但也没再追问,温柔依旧,“有粥在锅里,等下你去吃,我送琰琰到园就立刻回来。” “一路小心。”凌语芊颌首,视线又回到琰琰身上,“琰琰,再见。” “妈咪再见!” 然后,两人出了门。 凌语芊发了一会呆,又自个冲一包感冒冲剂服下,随后回床里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直到傍晚才醒。 褚飞回来了,琰琰也回来了,饭也做好了,他们正打算把她叫醒吃饭。 “妈咪,你觉得好些了吗?”琰琰迫不及待地询问,小家伙真够贴心。 凌语芊点头,清润的嗓音果然已不似早上的无力和沉闷,“嗯,妈咪好多了,谢谢琰琰的关心。” 说罢,看向褚飞,却猛然发现褚飞的表情有点古怪,他的样子不再似早上只有关切,而是多了一份……诡异? 不,她不应该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的,估计是自己睡了一天,神思混乱导致产生了错觉,凌语芊不禁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这时,褚飞也开口了,跟她说,今天见她一直在睡,于是没叫她。 他的样子,已恢复如常,凌语芊不由更肯定自己刚才想多了,于是甩开思绪,与他聊谈开来。 虽然凌语芊的轻感冒已经好了很多,但考虑到最近流感传播得极为厉害,安全起见,褚飞提议今晚就由琰琰跟他睡一晚。 小家伙可不乐意了,拍拍胸膛说自己不怕,自己很强壮,才不会让细菌入侵,还说妈咪生病了,正是脆弱时期,更需要他在身边陪伴。 凌语芊和褚飞不禁都被他逗笑了,凌语芊还感动满怀,可最终,还是劝他跟褚飞睡,结果他也乖乖依从。 白天睡了一天,以致夜晚精神得很,九点多了,夜深人静,凌语芊却毫无睡意,窝在飘窗那玩着手机,玩着玩着,屏幕被她调到通讯录,停在某个人名上。 打自昨天早上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以往每天都会跟琰琰至少通话一次的惯例也打破了,他生气了吗?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是他自己挑起欲火,是他把她便宜都占了,他还生气什么? 瞬时间,她真想将他的号码从她手机删除,但她又清楚自己不能这样做,自己非但不能不理他,甚至还得主动跟他示好,而且,要尽快! 闭了闭眼,做出一个深呼吸,凌语芊手指轻轻一点,对准他的名字按下拨出键。 嘀——嘀—— 很多声响过了,却没有接听的迹象,最后,传到凌语芊耳际的是: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这一霎,凌语芊既感到羞恼,又觉得憋闷,且还有点儿担心,是的,在她已经没有退路,决定遵照尚弘历的计划去做之后,她担心贺熠不再理他,导致她的计划无法进行下去! 凌语芊,别担心,兴许他刚好走开了,对了,洗澡,他应该在洗澡,那就迟点再打一次吧。 在心里这么默默安慰着自己,凌语芊沉闷复杂的心略微舒展了一下,就在五分钟过后,她手机响了,正是他打来,看来,刚才她真的想多了,他并没有故意不接电话,而是确实走开了?! 心头悄然涌上一抹喜悦,她刻不容缓地按下接听键。 “你找我?”正是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很好听。 凌语芊极力平复着自己莫名的激昂,讷讷地道,“你……你现在在哪?” “在家。” “那……我想去找你,方便吗?” 他没有再回话!电话中,只剩下了电流声。 他……这算什么嘛,可恶!凌语芊另一只手顿时撺紧起来,但还是极力忍着,继续平声静气地问,“喂,你……你听到我的话吗?” “有什么事?”他总算回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凌语芊咬了咬唇,是啊,她去找他有什么事?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忽然产生了这种想法,觉得既然要实行计划,那就应该先做点事吧,所以,她就这样打算了。 “你来吧,我在家等你。”他又道。 凌语芊定了定神,紧绷的心本能地松了一下,又是讷讷地回了一句“嗯”,缓缓挂断电话。 她跳下床,跑到衣柜那,翻来翻去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待她换好,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到自己的影子时,整个人不由得怔了一怔。 去见的人是他而已,她为何挑选了最喜爱的衣服,还化了淡妆,她,她这是怎么了? 自己处于什么心态,她想不透,也不愿意去想,或许,她接下来所做的事都已经不是常理能解释,也无需去深入细想的,因为一旦深入细想,一切恐怕都无法进行,都会瓦解! 所以,明知自己的举动不寻常,她却强迫自己别去在意,闭上眼,把一切淡忘于脑后,急匆匆地从梳妆台前走开,准备出门。 正好这时,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褚飞的轻声呼唤,“凌姐,你睡了吗?还没睡的话不如把药吃了,这样明天起来就应该彻底没事了。” 心头微颤着,凌语芊终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 褚飞首先怔了怔,迟疑地问,“你……你要出去?” “嗯,有个朋友约了见面,我去一趟。” 褚飞听罢,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略微举了一下手中的碗,继续关切地说道,“那你先把药吃了吧,已经冲好了的。” 凌语芊便也不觉有异,面带感激地接住,一口气喝掉。 褚飞边取走空碗,边叮嘱她路上小心。 “我会的,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凌语芊继续感激地笑了笑,在他的相送之下,离开了家门。 用了将近25分钟,她抵达目的地,站在大门口,内心禁不住的惊慌,就连按门铃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久,紧闭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敞开,露出那抹熟悉的人影来,她顿时更觉慌乱了。 贺煜则即时皱起了眉头,为她这身打扮! 以往见她,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家中,她都很少化妆,今晚的妆容,虽然很淡,但毕竟还是化过的,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刚去参加过别的约会? “你……不请我进去吗?”久久僵持让凌语芊很不自在,下意识地说出一句,说完又马上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自己笨蛋。本是打算打破僵局的,她却把电视里男人勾搭女人的台词用上了。 就在她懊恼羞愧期间,贺煜那本是搁在门上的大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凌语芊于是趁机冲进去,直接在沙发那坐下。 贺煜关好门,跟上,站在她的跟前,俯视着她。 凌语芊先是仰头与他对望数秒,随着他眼神越发炽热和犀利,她急忙别开脸回避,却发觉,自己心里那股不自在非但没有减退消除,反而越来越深,她觉得自己很热,就像一团烈火顺着全身上下燃烧起来了似的。 难道他在家中开了暖炉?可今天的气温有将近15度呢。 对于她的异常,贺煜也已觉察到,瞧着她略微泛红的小脸,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面色似乎不大好?” “没……没事。”凌语芊本能地回答,却无法控制嗓音里的哆嗦。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5 放一纵之夜,狂情缠绵! 贺煜见状,高大的身躯一弯,大手往她额头一探,瞬间被上面的热度吓到了,“你……发烧了?” 发烧?早上确实有点,但吃了药,睡了一天,已经没啥问题了,否则,她也不会来找他的。 “来,我带你去医院。”大手已经滑到她后颈上,贺煜很自然地准备抱起她。 凌语芊一慌,下意识地挣扎,“我……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不去医院。” 贺煜停止,手依然搁在她身上,眼中炙热不减,定定注视着她。 凌语芊不由咽了咽口水,她清楚自己应该与他保持距离,然而她又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想他离开,甚至还想他靠近。 瞅着她越来越古怪的样子,贺煜何尝不是越来越疑惑,他总觉得,今晚的她有点不寻常,既然不是生病,那到底是什么?对了,她深夜过来,应该有事和他谈吧。 想到此,贺煜这就问了出来,“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事跟我谈?” 凌语芊愣然,只见他已站直身子,坐到她旁边的那处沙发上,与她隔开少许距离,她心里顿时又是一阵莫名的失落。 “嗯?”得不到她的回复,贺煜再问。 “哦……对了,你昨天早上说爱我,是真的吗,那你会永远都爱我吗?”凌语芊总算开口,出其不意地问出某件事。 贺煜眸光倏忽一闪,约莫几秒,便也肯定地应答,“嗯,我会永远爱你,还有琰琰。” “不管我做过什么都不会改变?那件事,你是知道的。”凌语芊又趁势道。 “当然,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被无辜拖下水而已,我说过会帮你的。”贺煜也继续答得坚决果断。 “你打算怎么帮我?”话题很自然地又回到了昨天早上那个,见他没再立刻接话,凌语芊心里一急,下意识地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怎么不说了,快跟我说啊。” 呲! 贺煜先是被她手上传来的特别热度震了震,先前的不解再度燃起,探究的眼神直看着她。 凌语芊则忽然站了起来,朝他靠近几寸,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我想你娶我,咱们结婚好不好?” 呃…… 一连窜的迷惑持续不断地涌来,贺煜再也找不到机会回话,只能呆呆地瞅着她。 凌语芊却是愈加急促,“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有没听到我刚才提的要求?另外,我还要你以后都听我的话,你要是答应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明天就去登记?她和他?她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知道自己正在说话的对象是谁吗?浓浓的醋意,就此袭上贺煜的心头来,以致表情也瞬间变化,变得有点吓人。 凌语芊看在眼中,则认为他不肯接受她的这些要求,顿觉羞辱,同时,还有该死的担忧。 今 晚忽然来找他,是心血来潮,是不由自主,是莫名其妙,直到与他碰面,听到他很肯定地说会永远爱她时,她便灵光一闪提出了结婚的要求,因为她觉得,他要是答 应,那就代表他真的很爱她,此外,成为夫妻关系后,他就会更听她的话了,那么接下来有利于说服他站在尚弘历这边。 可事实上呢,他并没有预期中的狂喜,而是迟迟不给回应,难道他所说的什么爱她是骗人的?他根本就没想过与她过一辈子? 越往下想,凌语芊内心越是慌乱,又见他缄默依旧,锐利的黑眸像要把她剖开将她心底看透似的,她不觉更加坐立不安,俏脸一变给了他一瞪,羞愤难堪地吼出一声“大骗子”,迅速起身,准备离去。 贺煜及时伸出手,拉住了她。 “放开我,别碰我!”凌语芊挣扎地吼着,嗓音起颤。 贺煜握紧她,且稍微用力一扯,这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扯到了胸前。 肌肤相触,刚柔相吸,彼此都因此起了极大的反应。 凌语芊仿佛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击了一下,只觉头脑一热,不由自主地顺势依偎在他健硕温暖的胸膛上,两只藕臂也轻轻环住他精壮的虎腰。 贺煜暗暗地倒抽一口气,手一掰,欲将她推开。 凌语芊如一条八爪鱼,牢牢攀住,“不准推开我,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想占我便宜吗,现在我主动投怀送抱,你应该谢天谢地,欣喜若狂。” 呃,这小女人,她是不是中邪了?!她今天到底怎么了?! 不错,她今天很不一样,除了举动,就连她的身体也跟以往大大不同,本以为她病了,可她坚决说不是,那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处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这种香气,像是刚在铺满各种花瓣的池子里泡浸过,又像是……总之,就是不同寻常,带着诡谲媚惑的气息,深深吸引着他,如磁铁一般地牢牢勾着他,不容他逃脱。 修长的手指,缓缓爬上她的下巴,结实的指腹只轻轻一勾,便抬起她的脸来,绝美精致的容颜红若桃花,美丽的眸子水汽氤氲,一双红唇光泽水润吐气若兰,整个人更是如妖如仙地把他魂魄都吸走了。 其实,此刻的他何尝不是勾魂夺魄的好看迷人,这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是她朝思暮想的,是她梦里萦绕的,还有这副健硕伟岸的身躯…… 凌语芊又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低吟出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只要你答应以后都听我的,我就……我就给你!” 噗! 这一刻,贺煜全身都绷紧僵直了,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该高兴或该生气,这…… “给我?给我什么?”坏坏地,邪恶地,他也低哑着嗓子问了出来,结实的指尖顺着她美丽的下巴轻轻一划,停在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凌语芊美目一瞠,小嘴略微张了一下,陷入呆愣状。而他,却已附下脸来,在她两眼愈加瞪大之际,火热的嘴巴狠狠地摄住了她那绽放着勾人幽香的樱唇。 唇舌交缠对他们来说并非头一次,即便他成为“贺熠”的身份之后,也曾几次吻过她,可今天这次,是如此的狂放,如此的激烈。 凌语芊顿时像被什么塞满了脑子,塞得她一片混乱,神智尽失,再也无法思想,她非但不晓得挣扎,还热切地给以回应,不由自主地! 贺煜再度为她的反常举动纳闷,也再度压抑不住吃起醋来,然而,他又想起轩辕彻的话,那小子说,既然不想自己吃自己的醋,那就别动她,否则既然动了她,那就别再他妈的吃这等毫无意义的干醋! 不错,通通都去他妈的! 管她今天为啥会如此反常,管她到底有何目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随着自己的心,释放体内那股凶不可挡的欲望! 既然是她主动送上的,既然是她心甘情愿的,又是她如此热切需求的,他还理那么多干嘛,她本来就是他老婆,他睡她天经地义,所以…… 电光火石之间,贺煜已带凌语芊重返沙发那,且将她压在身下,热吻持续不停,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急切地做出摸索动作。 虽说已通过前几次他的越轨行为知道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此时此刻,凌语芊还是难免感到始料不及,想不到进展如此之快,他这是要……真的要那个她吗?但…… 还有,自己竟然一点反抗力量都没有,不,不是没反抗力量,而是……没有反抗的意向,自己这是怎么了?纵使决定了遵照尚弘历的吩咐去做,但也没打算今晚就与他那个呀,买来的春药还藏在抽屉里呢。 对了,春药! 自己这反应,好像中了春药似的,她记得,跟贺煜再婚的那个晚上,贺煜为了寻求刺激和特别,让彼此都服用了少量春药,那时候的迹象和反应似乎就是这样子的。 可是,没理由啊,自己今晚并没吃药,根本就没吃过!所以,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是自己想多了,想多了而已! 凌语芊自顾着沉思,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已毫无知觉,觉察不到她的裙子被他一寸寸地拉开来,觉察不到他的手煽情地爱fu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然后,连内衣也被解开,他埋头在她汹前,他的手,探入她的underwair里面…… 就这样,直至到…… 她的身体,猛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 原来,她已被他抱进了卧室,被他抱到了那张充满阳刚气息的大床上,身上衣服全都褪去,他也一样,浑身赤果…… 天…… 这一刻,她深深地被震醒了过来! 混沌的意识瞬间归位,可惜,一切已经晚了!感受着…。被满满地填住,她全身都停止了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她?! 不用人告诉,因为她本身就清楚,是她主动跟他提出给他,随后在他行动时她毫无抵抗,非但没半点挣扎,还热切给以回应!她火热翻滚的身子,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和吞噬,狠狠消磨着她的意志,令她痛苦不堪,迫切需要渴望着他的解救。 她终于明白了,她确实是中了春药,刚才那一切反应并不陌生,在与贺煜再婚那晚就已经体会过,情况一样的,一样的! 只是……身上的他,换了人,他不是贺煜,而是…… 他跟贺煜,长得真像,以前都没觉得这么像,这次再在北京相遇了,就觉得更像了,而此刻,几乎让她认为是同一个人! 假如,他们是同一个人,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然而,没有假如,他不是贺煜,他是贺熠,贺煜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更不会与她狂情欢爱! 胸口像被插刀般的痛,全身像被凌迟般的疼,她喉咙哽咽,眼眶火辣辣的,一股带着无尽伤痛的液体如山洪暴发就要冲涌出来了,但她最终还是忍住,拼尽全力去忍住。 就算哭,又有何用?哭就能抹掉这件事?就能阻止这件事?不,不能!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确定要给我吗?真的愿意吗?” 幽静的空气,突然响起一声独特的叫唤,把凌语芊拉回神来。 只见他俊美的面庞慢慢朝她趋近,散发着她身体气息的温热嘴唇贴在她耳畔魅惑低吟着。 娇弱的身子,禁不住地瑟瑟一抖,凌语芊恨不得将他杀掉! 坏蛋,他不已经夺走了吗,还故意这么问?依她看,他分明就是在提醒她,提醒她已经给了他,心甘情愿毫无反抗,任由他闯进她的身体,直抵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这厢痛恨悲伤,他那厢却自顾享受肉体的痛快。本是贴在她耳畔的嘴巴,忽然一口咬下去,沿着她美丽小巧的耳垂尽情地舔弄和吸吮,一路延伸到她光滑娇嫩的脖颈上。 嗯嗯—— 一声浅浅的低吟,霎时飘出凌语芊的小嘴,紧接着,是第二声,随着他继续舔吻,她也持续不停地叫,还不自觉地拱起身子,展示对他的渴求。贺煜,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我好难受,快救我,救我…… 他们本就贴合着,她这一举动自然而然让彼此结合地更深,贺煜口中也禁不住发出一阵急喘。 他明白了,困扰了他一个晚上的谜团终于得出答案了!她吃了春药!她一定是吃了春药!她今晚之所以这么反常,是春药在作怪,她这些反应根本就与当初他和她再次大婚时的一个样! 不过,她为什么要吃春药? 顾不及太多,他暂停挑逗侵犯,事不宜迟地问了出来,“你吃了春药?为什么?” 而凌语芊,立刻被这突如其来且又直接干脆的疑问怔愣住,一阵强烈的战颤在心头随之激起,迷失的神智瞬间回归过来。 春药……春药……他竟然看出她中了春药!还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本就被她今晚的举动搞得心神不宁,如今发现这一情况,更是大受刺激,带着身体欲望的需求,带着惩罚的意念,他不禁……,邪恶而凶狠地,结结实实地在她身内…… 凌语芊猝不及防,大惊失色,然而在药性的驱使下,她只能一个劲的娇喘shen吟,继续不由自主地对他绽放出渴求的讯息。 这小妖精!小魔女! 贺煜又何尝不是着魔了似的! 他虽没吃春药,但她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剂春药,那块幽地,令他丝毫没有抗拒之力,看着这样的她,他不禁想起当年的类似情景,那销魂蚀骨,如痴如醉的体味…… 于是乎,才刚精明过来的脑子再次混乱,什么意识也没了,只剩一种力量,在呐喊着他用力地占有她! (省略)在这个狂情迷失的夜晚,尽情发泄,邪肆癫狂,直至冲上云霄。 久违的交缠,淋漓而尽致,宛如已经时隔了一个世纪似的,贺煜将他这一年多没发泄过的欲望,全都在这一刻倾情奉献了出来,将当初大婚当晚来不及完成的销魂缠绵完美地实现了! 真爽! 真他妈的爽! 不愧是他的小妖精,永远都这么令他无可自拔地沉沦。 不过,她似乎还没满足,那香汗淋漓的……,经他一轮丰沛的灌溉,尽管疲惫不堪,却还是继续绽放着勾魂的诱惑! 对了,她吃过春药的,他怎么忘了这个! 隐忍多时的欲望,得到一轮发泄,还是那种毁天灭地式的疯狂驰骋,贺煜自然不再过于需求,心境也终于平静下来,思绪回到刚才的疑问上。 “为什么要吃那种东西?今晚刻意打扮得这么漂亮诱人,早就决定了要怎么做?”他略抬一下虎腰,再一次对她发出质问,心里明明有股怒气,可他那不争气的……继续贪恋不舍地…… 凌语芊微睁美眸,眸间尽是迷离惘然状态,小嘴儿轻轻地嘟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而体内那股不知名的火苗灼烧得她难受不已,促使她不由自主地扭了扭小蛮腰! 操!这该死的小女人! 顷刻间,贺煜呼吸又是一阵纷乱,暗黑的瞳孔急剧一缩,大手恶质地在她前抓了一把。 唔—— 凌语芊继续无法克制地娇喘,更加渴求他的往下。 此情此景,质问自然又是被抛诸脑后,色性熏心的男人哪经得起这般媚惑,打着解救她的旗帜,发挥其彪悍的功夫,又一次开启了欲海沉沦的航程! 到后来,他索性放弃了质问,因为他清楚,在天亮之前他恐怕都问不出答案了,身下这个小魔女,除了不停地要他解救,其余的事压根不晓得做! 真是个吟荡的小妖精,却又是让他抗拒不了、爱入灵魂的小妖精!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情动迷人样,迎着她可怜巴巴地渴求着他的占有,他脑子彻底停止运转,魂也飞了,魄也散了…… 整整半个夜晚,他奋战了将近六个小时,铁杵几乎磨成针,她总算肯放过他。在她身上红潮逐渐褪去,总算闭上那双勾魂夺魄的水眸时,他也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就那样栽在她的身上,沉睡了过去。 周遭的一切,彻底沉静了下来,唯独时间,还在不休不止地运转,从黑夜,到白天。 金灿灿的阳光尽情洒落在玻璃窗上,透过薄薄的窗帘把整个室内照亮。 凌语芊悠悠转醒,眼睛并没有立刻睁开,倒是那双细细的眉儿,有点痛苦地蹙着。 确实,她感到有点不适,身体仿佛遭到一场痛打,全身骨架都散了似的,瘫软无力,疲惫不堪,而某一处,更是刺辣刺辣的痛。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了? 她游动着手指,沿着刺痛的地方缓缓摸去,出乎意料地惊觉,这一路过去自己都身无寸缕…… 紧闭的眼皮,迅猛地睁开,她掀被一看,更是花容失色地惊呼了出来。 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惊,还不止,紧接着当一只大手忽然横跨过来,重新把她搂住,她更是俏脸刷白,毫无血色,昨晚的情景随之涌上脑海来。 想不到,还是发生了!在自己根本还没做好准备就提前发生了! 过程,比想象中猛烈和狂野,而且,羞耻难堪! 因为药性作怪,她主动对他发出挑逗,在他一步步侵入时,她非但没法抗拒,还身不由己地迎合,任由他摆布,最后甚至听从他的各种要求,做出各种大胆狂野的举动。 在这方面,他就像贺煜那么坏!不过,贺煜是自己深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这么坏尚可接受,那他呢,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 越想,凌语芊内心就越发的羞愤难掩,正好瞄到那只好色邪恶的大手又准备侵袭自己的胸,气便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迅速抓住它,放到自己的唇边,张口对准上面一块强壮的肌肉使劲咬了下去! 哇!好痛! 很快,一声凄厉的哀叫响彻云霄。 正在激情余味中餍足体会的贺煜也终于醒过来了。 幽邃的黑眸首先看往忽然传来巨痛的手,接着转向给他伤痛的人,他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没好气地苦笑了一下。 看来,小女人药性退了,脑子清醒了,爪子于是又长出来了。 可话说回头,既然她敢私自用这鬼春药,那就说明已经做好准备了呀,那她还生什么鬼气! 思及此,他醋意不由又次滋生,俊颜不自觉地沉下,黑眸瞬间蒙上一抹冰冷,给她不可理喻的一瞥。 凌语芊依然羞愤不已,抓起他的手准备再咬一口。 “你敢?还敢咬?”贺煜并没抽回手,而是及时发出一声轻斥,带着教训的意念,提醒了她一句,“有胆做就该有胆承担后果,这春药不是你早有准备的吗,关我什么事?” 呃—— 坏蛋! 大坏蛋! 凌语芊听罢,眼眶立刻就热得像被烈火灼烧了似的。 贺煜自是免不了心疼,然而,除了心疼,还有气恼,一想到她竟然愿意和“贺熠”做这种事,还不惜借用春药,肯让“贺熠”那么爽,他就满腹阴郁。 她以前可是从没这样“厚待”过他呢! 哪次不是他亲自卖力,哪能享受到她这么大胆豪放的迎合,就连大婚那次,也是他千方百计对她又求又哄,她才勉强答应,而结果,因为奸人所害,他的完美享受无法完成,想不到能“再续前情”,是他身为“贺熠”的时候,因而,怎能让人不气! “你放心,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既然你真的给了我,我也不是白吃之人,我会负责的,你想结婚,我陪你,以后也都听你的话……” 贺煜继续懊恼气愤地训责,结果她虽没再咬他,却是抓起一颗枕头,当着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狠狠砸来。 “砸吧,尽管砸,反正老子也爽够了,要是挨个枕头就能再爽一回,我去拿多多的枕头给你砸……” “去死吧!你休想再占我便宜了!”第二颗枕头再次朝他可恶的俊脸用力扔过去,凌语芊跳下床,用被单裹住自己光裸的身子,冲出门去。 贺煜板起脸,瞪着由于她愤怒走过而晃动不停的房门,本能地去追,然而当他大手撑住床榻准备起身时,一股剧痛又猛然来袭。 这女人,真够狠,手腕虽不至于被咬断,但伤势也甚是严重,上面印满了她全部的齿痕,每个齿痕都渗着细细的血迹,哎,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昨晚那事,明明就是她主动…… 对了,她到底怎么了?打自前天早上,她就出现了不寻常,在她家的浴室里,毫无抵抗任由他侵犯,昨晚更离谱,亲自服用春药,难道就为了想和他结婚,为了婚后他什么都听她的? 那她到底有什么需要他言听计从?她有啥要求让他遵从?如今,她什么都给了他,不是应该好言好语地叫他履行责任,追讨她的福利吗?干嘛对自己又是牙咬又是扔枕头,然后还跑开了? 想到她还在外面,自己心里又太多谜团不解,贺煜一声长叹中,还是下了床,直接套上一件长裤,光着上身走出卧室,无奈寻遍整个屋子也不见她的踪影,连他昨晚脱在沙发上她的衣服,也不见了。 这小妞,走了? 他本能地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回复他的,却只有一声声嘟响,无人接听。 他要不要去追?不过,照目前情况追上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吧?算了,先让她缓和一下吧! 放下手机,他人也随之在沙发坐了下来,继续皱眉沉思着,一会,目光瞄到光裸的胸膛布满她手指的抓痕,昨晚的销魂体会于是跃上脑海来,内心不禁百味云集,酸甜苦辣咸涩交加…… 另一边厢,凌语芊正急速驾车驰骋在宽敞的道路上。搁在车头柜上的手机不间断地响着,但她没有去理,只一个劲地踩着油门往前狂飙,隐忍了一个早上的泪水也终于哗哗直流了出来。 她哭的,不仅是为昨晚,还有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他对她赤裸裸的讥讽和嘲笑! 不错,他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吃饱喝足了,在说风凉话! 坏蛋,可恶的大坏蛋,不是说爱她吗,为什么还这样伤害她,明知这样说会给她带来难堪和羞耻,他却就是这么做,难道这就是他对她的呵护和关爱? 呜呜……呜呜…… 贺煜,你在天之灵看到的吗?有没有很愤怒,恨不得掐死我?你一定也看到贺熠给我的羞辱吗,那你是否也跟着得意和心凉? 我活该,我罪有应得,我罪有应得!你们尽管嘲笑吧,尽管讽刺吧,尽管鄙视我吧,呜呜…… 一路的飙车,一路的落泪,直至回到住处。 进屋看到的人,是褚飞——那个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深渊的罪魁祸首! 不错,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昨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她受那么多伤痛,都是他赐予的! 经过刚才路上的飙车飙泪,此刻她的样子非常吓人,褚飞一惊,本能地发出关切,“凌……凌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怎么了?他不心知肚明吗! 凌语芊冷冷地回了他一瞥,一言不发,从他眼前走过。 褚飞大步跟上,继续追问,凌语芊于是也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直盯着他,先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出来,“我昨晚彻夜不归,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噢!褚飞始料不及,即时一怔。 委屈夹杂着愤恨,凌语芊进一步质问,“昨晚你给我喝的那碗药,不只是感冒冲剂那么简单吧?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谁叫你那样做的!” 话说到此,褚飞更是无言以对,他就知道,凭她的聪慧细腻的心思,事后定能推断出是他,他也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只是,她的反应超乎他想象的激烈。 她 不也打算这样的吗,那么,是她亲自下手或他助她一把没啥区别呀!还有,计划既然已经实行,她应该如释重负才对,毕竟,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的!除非,中途还 是出了意外?她依然无法坚持到底,可看她的样子,没理由的,他也是个男人,看得出她的情况分明就是欢爱过后的,且是长时间进行,那么,是贺熠的问题了?贺 熠出尔反尔,并非真的很爱她?白白占了她的便宜? 想罢,一团怒火立即冲上褚飞心头来,猜测脱口而出,“是不是贺熠不认账?他侵犯你之后不认账?” 这下,轮到凌语芊怔愣,两秒过后,继续追究到他的头上。 褚飞稍定了定神,看着她恼怒纹丝不减,便示意她随他在沙发坐下,娓娓招认了出来。 昨天上午,他送完琰琰,从幼儿园回到家中,忽然接到王塑的电话,说有急事和他见一面,关于凌语芊的。 本来他想在电话里谈,但王塑说必须面对面,故他强求不来,又见凌语芊睡得正沉,看情况不会很快醒,于是答应了王塑,事不宜迟立刻前往公司,这也才发现,除了王塑,尚弘历也在场。 他们跟他说,凌语芊已答应遵照计划色诱贺熠,且还自个买了春药,故希望他能从中推波助澜,吩咐他多加留意凌语芊举动,一旦发现她去找贺熠,就偷偷让她吃掉春药。 当时听完这些话,他无比震惊,尽管他也希望凌语芊这么多,前几天也还劝过凌语芊接纳贺熠,实际上心里仍没把握凌语芊最终会否真的接受。想不到她终于决定实行计划,还通过这种“强迫性”手段来确保计划顺利完成! 为 了说服他,尚弘历搬出各种厉害关系,威逼利诱,各种警告,王塑也诚心诚意地恳求他,加上他本身也希望凌语芊跟贺熠在一起,于是水到渠成,答应了尚弘历的要 求,然后,他赶回家,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凌语芊收藏的春药,证实了尚弘历没撒谎,他又联想起早上见凌语芊在梳妆台前闪闪烁烁的情景,便彻底确信凌语芊真 有如此打算。 为了不让凌语芊起疑,他另外买了一盒春药,且在凌语芊卧室的隐蔽地带装上一个迷你窃听器,得知凌语芊昨晚准备出去会见贺熠,于是在感冒冲剂中加入春药,借此让她服下,正式拉开了色诱行动的序幕。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凌语芊终完完整整地明白了过来!当时,她猜到问题应该出自褚飞给她喝的那碗药,却猜不到褚飞为什么也会想到借助春药,还得知她前往面见的人是贺熠,如今,这些谜团都一一解开了,可是,尚弘历又如何得知她买了春药?莫非,他派人跟踪她? 应该不错,一定是了! 忐忑不安地注视了凌语芊片刻,褚飞语气迟疑,再度开口,“对了凌姐,贺熠他如何反应,他有没有发现你吃了春药,你们已经发生关系,他有没有跟你说进一步的计划?” 凌语芊一听,紧绷的娇躯猛地又是一阵僵硬,贺熠当然也发现了她中春药,他还说,不会白吃,会对她负责,答应她的要求,与她结婚,以后都听她的话。 可是,这些话是在她与他争执时说的,说的时候表情充满讥笑和鄙夷,那不像是承诺,反而像嘲讽,幸灾乐祸。 “还有,凌姐,其实……我跟你说那天晚上出去见北京的朋友,是骗你的,我真正见的人是贺熠,那天听你跟我讲了尚弘历的诡计,我便约贺熠出来,想确定清楚他是否真的值得你托付终身。”又是沉吟数秒后,褚飞继续坦白其他秘密。 凌语芊也继续震颤,难怪他那天晚上回来后尽说一些古怪话,原来是对贺熠进行了测试!照他那么大力规劝她接受贺熠,看来他是已确定贺熠值得她托付终身? “我愿意帮尚弘历,其实也是因为如此。你现在能告诉我贺熠的打算了吗?他应该更珍惜你了吧?” 凌语芊依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问了问,“我昨晚没回来,琰琰有没有问起怎么回事?” 褚飞一愣,便也告知,“他早上起床见不到你,就问你哪去了,我跟他撒谎,说公司临时有任务,你很早就出门了,他没怀疑,还抱怨公司不应该让你去,因为你感冒还没好。” 这应该是凌语芊今天听过最温暖的一件事,想到那乖巧懂事的小人儿,她伤痛的心总算得到些许缓解,然后,对褚飞说了声谢谢,站起身,准备回房去。 褚飞跟着站了起来,喊住她,“凌姐,对不起!” 凌语芊脊背一僵,没有回头。 “对了,你应该很累了吧,不如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褚飞接着道,他清楚现在这种情形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琰琰放学回来了,她心情不再那么忧郁,到时说不定会告诉他的。 凌语芊还是没给他回应,但结果也遵照了他的提议,拿衣服进了浴室。 透过镜子,她得以看到全身,一块红一块紫的印记令她再度想起昨晚那些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片段,眼泪便又无法抑制地狂奔而出。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她根本无从选择,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得这样走下去! 所以,除了哭,她没其他办法,也只能通过泪水来抒发心中无止尽的苦痛。折折腾腾,在浴室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回到睡房,褚飞进来,问她饿不饿,提议她不如吃了饭再睡。 她摇头,说不用,然后,躺下。 褚飞忧心忡忡,便也暂且出去了。 周围回归宁静,内心也像是一潭死水似的,凌语芊眼神空洞呆滞,出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那些给她带来伤痛的画面依然不可避免地继续加深她的痛苦,幸好昨晚那轮无休止的纵欲耗掉了她的精力,身体机能需要补充,不久她就沉睡过去了,且直到琰琰放学才醒。 若是平时,小家伙放学后会在小区球场踢一会球,可他今天心里一直惦记着妈咪,得知妈咪在家睡觉,于是迫不及待地直接回家,放下书包立刻冲进卧室,看到凌语芊娥眉深锁,面色苍白,一副虚弱地躺在被窝里,俊俏的小脸不禁也格外沉重起来。 仿佛感应到似的,凌语芊悠悠转醒,一见伫立床前的熟悉小人影,想也不想便迅速将他纳入怀中,好一阵子,才分开。 “妈咪,你是不是又病了?难道你不会跟公司拒绝不去吗?你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琰琰撅着小嘴,心疼地抱怨着。 青葱玉指温柔地划过他稚嫩的小脸庞,凌语芊微笑着安抚道,“妈咪没事,只是有点儿累,需要充足的睡眠,身体并无大碍,琰琰不用太担心。” “不担心才假呢!今天我在幼儿园,一直无精打采,一直惦记着你,要不是想起你曾经对琰琰教导过在学校得遵守纪律,琰琰早恨不得请假回来了!” “呵呵,琰琰真是个乖宝宝哦,不愧是妈咪的好儿子!”凌语芊又是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容颜因为这份欣慰变得润色些许。 “可是,妈咪不乖,妈咪生病了,不应该再工作的。” “话虽这么说,但妈咪毕竟是公司的员工,公司有事,妈咪当然得迅速处理,这样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可惜,小家伙有着固执霸道的基因遗传,并不接受凌语芊这番解释和教导,不以为然地驳道,“我不管,平时妈咪身体健康,再忙再多应酬也就罢了,妈咪身体不适的话就该在家休息,我要妈咪永远都笑,永远都好看漂亮。” 永远都笑?人生本来就是充斥着悲欢离合的过程,又怎能做到永远都笑?还有,红颜再美终有逝去的一天,更做不到永远都漂亮好看的,傻儿子! 凌语芊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却也没再跟他辩解,又是宠溺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答应他,“行,那妈咪以后注意,再也不会这样了,妈咪以后会好好珍惜身体,争取永远陪在琰琰的身边。” 小家伙总算满意,拉起她的手,“那妈咪现在就随琰琰去吃饭,吃饱了身体才会好起来。” 结果,凌语芊自是无条件地投降,随他步出卧室。 钟点工正在煮饭,褚飞也在旁帮忙,凌语芊于是和琰琰在客厅玩一会儿,听他讲今天在幼儿园的情况,直到晚餐都准备好。 由于她生病,褚飞叫钟点工煮的菜都是很清淡的,营养方面也是为她迁就,故她胃口颇佳,令褚飞和琰琰满怀高兴与欣慰,吃完后,琰琰还人小鬼大地递给凌语芊一颗巧克力,说是奖励给她。 小家伙以往每当身体不适就不肯吃饭,让凌语芊又是哄又是求的,还承诺各种奖励,如今凌语芊生病,他便仿效了。 吃着糖,凌语芊心中更加甜蜜,那些不开心的事也被她抛开了,陪琰琰享受着暂时的快乐,就这样维持到她洗完澡回卧室,见琰琰举着手机一脸不快地坐在床上。 绝美的容颜怔了怔,凌语芊轻轻地搂住他,关切地问,“妈咪的小宝贝,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刚给谁打了电话?” “给熠叔叔。”小家伙继续盯着手机,闷闷地回了一句。 本是搂住他的手臂,瞬间一僵,凌语芊顿然语塞。 琰琰转回头来,仰望着她,继续郁闷地道,“妈咪,熠叔叔是不是不再喜欢琰琰了?他已经好些天没来看琰琰,每次琰琰给他打电话,他都说没空,刚才琰琰约他这周末出去玩,他也拒绝了,他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 深深一个呼吸,凌语芊格外柔缓地抚摸着他因为不开心而紧紧蹙起的小眉毛,安抚出来,“琰琰乖,别这样,叔叔可能真的很忙呢,叔叔毕竟有自己的工作,咱们不能老是麻烦打扰他。” “可他答应过琰琰,就算再忙,周末都会抽空陪琰琰的,他根本就不守信用。” “有时候,情况可能不到他控制啊,叔叔管理那么大的公司,什么都得负责,他可是比妈咪还忙呢。”她一个劲地劝解,并非为贺熠说好话,而是不想自己去深究个中缘由,不想自己放太多精力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 琰琰沉吟一下,猛然对她发出央求,“妈咪,不如你来打给熠叔叔,熠叔叔说过最爱你,那么你的话他肯定会听。”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6 目垂过了,该结婚了—— 呃…… “妈咪,你就打了好不好,李浩说这个周末在XX广场举行哆啦a梦展,那是全世界巡回展,只在北京举行六天,机会可 难得的,同学们都会跟爸爸妈妈去,所以我也要熠叔叔带我去,大家还说好到时交换相片的。”小家伙站了起来,抓住凌语芊的手臂不断地摇晃,渴望的样子煞是惹 人生怜。 凌语芊整颗心都要揪在一起了,然而,她无法答应他,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想和那大色狼说话,更不可能邀请他陪她和琰琰去看什么展览。 就在此时,房门正好再次被推开,褚飞走了进来,见她们母子俩一个满面央求,一个满面为难,不由困惑地问怎么回事。 “这周末在XX广场有个哆啦A梦展览活动,琰琰班里很多小朋友都会跟随爸爸妈妈去,琰琰于是想叫贺熠陪同,但贺熠说没空,琰琰于是不高兴了。”凌语芊避重就轻,给出解释。 琰琰则迅速放开凌语芊的手,改为恳求褚飞,“褚飞舅舅,你帮琰琰叫妈咪约熠叔叔带琰琰去吧,妈咪是熠叔叔最爱的女人,妈咪开口的话,熠叔叔就算工作再忙也会答应的。” 噢! 褚飞先是为琰琰这番成熟世故的话语钦佩一番,随即又继续不解地看向凌语芊,用眼神问她为啥不答应琰琰的请求,因为琰琰说得挺有道理。 凌语芊避开他的注视,不吭声。 褚飞稍作沉吟,便也哄着琰琰,“既然熠叔叔没空,那舅舅陪你去。” “不要!我要熠叔叔!同学们都是爸爸妈妈带着一块去,你是舅舅呢!” 呃……那啥贺熠,也不是爸爸呀,你都叫了——是熠叔叔呢!说起来,舅舅比叔叔更亲呢! 得不到褚飞的支持和帮助,琰琰重返凌语芊面前,继续苦苦哀求,样子越来越可怜,结果,凌语芊唯有答应他,“好吧,妈咪试试,不过妈咪想明天再打给。” 小家伙先是兴奋,紧接着又皱眉,“为什么?现在时间还早,熠叔叔还没睡的。” “呃……” “怎么了?妈咪该不会是骗琰琰吧?妈咪根本就没想过帮琰琰约他?”小家伙既敏感,又聪颖,说着又要哭了。 幸 亏褚飞脑子转得快,马上解释出来,“妈咪当然不会骗琰琰,是你妈咪觉得,你刚刚打过电话给熠叔叔,他说了没空,你妈咪要是立刻打过去,就算他想接受也不好 意思答应呀,因而,为了大家都不为难,明天打最好,那样给他一天时间,他可以说时间表突然改变了,这样是不是很好?” 如此解释,实在合理,不但琰琰信服了,凌语芊也急忙对褚飞投以感激钦佩的一瞥。 梦想得到满足,小家伙总算肯睡觉,临睡前不忘提醒凌语芊也早点休息,这样明天好早点起来打电话给“熠叔叔”。 褚飞唯有先行告退。 凌语芊在琰琰的要求下一块躺下,还应他要求闭上眼,直到耳边传来浅浅的打呼声,她才慢慢睁开,看着小家伙恬淡纯真的睡颜,她也百般怜爱和满足,不过,看着看着,她脑海开始浮起一个酷似的人影来。 因为不敢面对,因为害怕被嘲笑鄙夷,今天她一直强迫自己没想贺煜,无奈有些事终究避免不了,此刻夜深人静,看着她与贺煜的爱情结晶,看着琰琰这张越来越像贺煜的面容,她再也忍不住了。 幸得,她的心情已经不似早上那么剧烈,脑海闪现的不再是他对她的鄙夷跟讽刺,当然,心头始终感觉很沉重,很憋闷,她便放开琰琰,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出卧室,到阳台喝酒。 不一会,褚飞也出来了,敢情他是算准了她会出来借酒消愁? 不像以往那样劝她别喝,他手里也带着一只酒杯,直接举到她的面前。 凌语芊一愣,随即端起酒瓶,给他倒了半杯。 褚飞先是静静轻尝几口,而后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沉吟道,“如今琰琰不在,你可以把实际情况跟我说了吧?” 凌语芊霎时又是怔了怔,并没立刻照做。 “昨 晚的事,应该没有预期中顺利,你和贺熠之间发生了问题?是不是?”褚飞接着问,将酒杯往栏杆一放,大手按在凌语芊的皓腕上,嗓音略微急切起来,“凌姐,求 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等了一天了,你根本想像不到今天这一整天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很担心你,真的很担心你!” “褚飞……” “有些事,或许你觉得难言,但你要清楚,我不是外人,我是……是你弟弟,是最值得你依赖和信赖的人啊!” 他不是外人,他是她的弟弟,是最值得她依赖信赖的人……他说的都没错,然而……她还是不能坦白。 “过两天吧,到时我再告诉你,都告诉你。” 对于她的固执,褚飞沮丧不已,不由提醒了一声,“过两天?你……就算今晚不跟我说,明天也得跟尚弘历说的。” 听及此,凌语芊本是淡然的脸庞,瞬间绷紧起来,是啊,她怎么忘了,昨晚的事褚飞肯定已跟尚弘历汇报了的。 静静瞅着她,褚飞内心逐渐泛起一丝内疚,支支吾吾道,“凌姐,对……对不起。” 凌语芊定神,快速甩去某种思绪,若无其事地朝他举起了酒杯,“来,喝酒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褚飞错愕,但也慢慢举起杯子,心事重重地喝了起来。 翌日,如褚飞所言,尚弘历马上就找凌语芊了,在场的还有尚弘历的大儿子尚东杰。 对褚飞,凌语芊尚能推搪过去,可在尚弘历面前,在他们父子俩仿佛审判官似的盯着她时,她是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不过,她该说什么?她有什么可以说的?其实,昨晚听褚飞提及后,她有在想今天应该如何应对尚弘历的提问,可惜就是拿不定主意。 “怎么不说话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见她一个劲地愣着,尚弘历不禁催促了一句。 迎着他犀利复杂的双眼,凌语芊再踌躇了数秒,心一横,撒谎道,“情况如你所料,他答应了以后都听我的话。” 尚弘历听闻,即时欢呼而起,“哦?真的?哈哈,太好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凌啊,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尚东杰也笑脸顿露,眼神还颇为深意地瞄着凌语芊,由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 凌语芊讷讷地笑了笑,留意到尚东杰诡异古怪的注视,心里顿生一股不舒服,但也没表现出来。 就在此时,处理完工作上急事的王塑也来了,见尚弘历和尚东杰一脸高兴状,心中于是略知一二,却还是故作惊喜地问,“老板,是不是有好消息?” 尚弘历语气雀跃,不假思索地回道,“嗯,是有好消息!小凌不负众望,顺利完成任务了,而且,达到了我们想要的目的。” “真的?那太好了!”王塑更加狂喜,看向凌语芊,满腹欣慰和感激。 凌语芊又是抿了抿唇,视线重返尚弘历那,低声反问,“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接下来啊,当然是照你说的,与他结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冠上他的姓,这样他就彻底不会弃你不顾了!” 一听,凌语芊面色猛然一僵,呆愣住。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没把握吧?呵呵,你别担心,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这对你来说并非难事,对贺熠来说,也不是不可行的。” “老板说的没错,既然你们已经那个,他又那么爱你,结婚也挺正常,对你和琰琰都好。”王塑附和着,出于为她着想,也为整个计划着想。 “结婚之后呢?关于整个计划到底怎样安排,你能否一次性告诉我?”凌语芊便也顺势追问下去。 可惜,尚弘历还是不肯实说,推搪道,“你别急,一步步来,先想办法让他和你结婚,这一步还没完成,后面的说再多也没用,反而会干扰到你的行动呢。” 确实,这一步还不能确保完成,其他的想太多又有何用?凌语芊沉思片刻,轻轻地哦了一声,准备告辞。 尚弘历不挽留她,临别前,不忘再给她一记赞许的神色,王塑于是送她出去。 尚东杰则迫不及待地朝尚弘历问出一件事,“爸,咱们不是说好原始计划是让她想办法拿到贺熠保存在电脑里面的资料,来个篡改安插,将贺熠拖下水,使他不得不与我们站在统一战线上吗,咋又改成叫凌语芊与贺熠结婚了?” 送走凌语芊、折返回来的王塑也对尚弘历露出略略不解之色。 尚 弘历来回瞅了他们一眼,并不隐瞒,娓娓答道,“贺熠不是寻常人,虽然他答应了以后都听小凌的话,但男人嘛,在床上的话又有多少是发出真心、是可靠的!所 以,让小凌和他结婚才是真正的保障。否则,我们轻易就走第二步计划,万一贺熠非真心,发现了之后,我们等于前功尽废。” 原来如此! “另外,小凌是个怎样的女子,我们也都清楚,前晚的计划本就出乎她的意外,谁能保证没有褚飞的推波助澜她会否真的那样,只有她和贺熠登记结婚了,那也才代表她彻底放下贺煜,接下来的计划才能真正圆满成功。” 中国那句老话说的当真不错,姜,还是老的辣,尚弘历不愧是在商海中打滚多年,阅历和想法都比年轻一辈胜出一筹,想东西,更加的周全和稳妥。 尚东杰心服口服,不再有疑惑,王塑也沉默不语,脑海充斥着凌语芊楚楚动人、美丽恬淡的容颜,心里头,百味云集。 从尚弘历的办公室出来后,凌语芊没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上到天台来,看着四周围各形各态的景致,她毫无欣赏之心,思绪尽集中在刚才的话题上。 结婚…… 这 样的字眼对她来说可谓绝缘体,当时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竟然跟贺熠提出这样的要求,而对于贺熠,更是不可能吧。就算他可以爱她,与她发生关系,甚至以后 都听她的话,但结婚不是那么容易。结婚不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关乎两个家庭,他的父母——她称呼为四叔四婶的人,会同意吗,会接受曾经是他们的侄儿的妻子 的女人做儿媳妇吗?何况,她还带着一个琰琰!将来大家之间要怎样称呼?那根本就是乱套了! 所以,这完全是一个荒谬的事件,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疯子所为,其实,除了这件事,自己最近所做的一系列举动都是疯子所为,尚弘历这个色诱计划,早注定了荒谬,而自己,偏偏无所抗拒,还乖乖去照着做,就连刚才,也继续毫无拒绝。 接 下来,该如何是好?打自昨天早上开始,贺熠便再也没联系过她,接下来几时找她,还会不会找她,老实说她心中没谱,因为对这个男人,她根本摸不清,面临与他 有关的,她便只能用权宜之计,心想着走一步是一步,就像昨晚答应过琰琰的事,今天起床后,小家伙立刻提醒她打电话约贺熠,她胡乱拨了一组号码,让电话显示 暂时无法接通状态,然后骗琰琰说熠叔叔估计还在休息,让琰琰先去上学,她稍后再打一次,要是依然找不到会直接上公司去找贺熠,结果总算能蒙过去。 但是,尚弘历不同琰琰,他那么老奸巨猾,不可能被她轻易蒙过去的,那她应该如何应对?难道真的要亲自找上门,再次主动地跟贺熠提?他会答应吗?占光了她便宜、然后就毫无音信的大色狼,真的会履行责任,与她登记结婚? 烦躁,忧愁,憋屈啊! 凌语芊紧紧抓着头发,陷入不知所措的痛苦当中,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刚好从天台的铁门走出,直走到她的身边。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7那夜缠绵,除了爽,还有一一 “什么时候你也学我那样,心情不好就跑到这躲起来了?” 是尚东瑞! 一听这熟悉的嗓音,凌语芊脊背僵了一下,迟缓地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果然是尚东杰那张充满笑容却又难掩关切的俊容。 “工 作上有事想不通吗?要不要跟我说说,看我能否助你一臂之力。”尚东瑞继续道,依然保持着淡定和轻松的神态,其实,他内心是清楚她真正是为什么烦恼,因为刚 才他去找她时,她的秘书说她被董事长叫走了,根据目前这种特殊的形势来看,父亲叫她,应该是为那件事多于工作,不过,他不想谈这方面,便刻意这样说了。 凌语芊何尝不是不想与他面对这些特别之事,听他这么问,暗想他可能还不晓得她已失身于贺熠的消息,于是也不着痕迹地道,“一些小事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确定不用我开解和帮忙?”他挑了挑眉头。 凌语芊轻抿一下唇角,直接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对了,你呢,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啊……想找你,找不到,脑海忽然灵光一闪,有个声音跟我说你在天台,我就马上上来了,想不到你真的在,还占了我的地盘。” 呵呵…… 凌语芊忍俊不禁,被他逗笑了,“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周末xx广场有个哆啦A梦展览,我记起琰琰早前提过想看,于是托朋友拿了几张票,准备陪你们去逛逛。” 哆啦A梦展览会…… 那不正是琰琰提到的吗,想不到他也留意了,还记得琰琰喜欢这个,还托人买了票,他真有心! “呵呵,看你这样子是感动了哦,不枉我高价托朋友买票呢。”尚东瑞发出一声揶揄,深邃的黑眸难掩激昂,看到她感动,他还是忍不住激动欣喜的。 凌语芊便也不否认,继续满怀感激,由衷地问,“总共花了多少钱,我给回你吧。” 呃…… 尚东瑞布满喜悦的俊颜霎时绷了一下,故作受伤地低嚷出来,“小芊芊,你说这话太伤哥的心了,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线吗,我记得某人跟我说过大家是好朋友,难道当时那真诚的模样是装出来逗我开心的?你太坏了。” 哈哈 凌语芊不禁又是咯咯一笑,打趣道,“好了,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吧。” “原谅你?不是不可以,但有个条件。” “嗯,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条件就是……”瞧她逐渐转为严肃的容颜,尚董瑞故意停顿一下,盯着她好几秒,扬了扬手中的门票,“你搞定琰琰,务必令他那天毫无意外、顺顺利利地跟随我们去看展览,好让这几张票花得其所!” 噢…… 原来是这样的条件,凌语芊下意识地呼了一口气,紧绷的心舒展开来,但很快,又蛾眉深锁。她记得,小家伙是打算让其深厚崇拜的“熠叔叔”陪同前往,结果要是换成他一向不怎么看好的“海龟叔叔”,愿意吗? “怎么了?该不会你无法做到这个条件吧?我可记得很清楚,小家伙老早就想看的,莫非那天他另有节目了?” “呃。没有,不是。”凌语芊赶忙否认,回过神来,且肯定地给予回复,“行,你这条件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不让你的一片好心白白浪费的!” 听罢,尚东瑞笑容再现,兴致勃勃地点点头,眼底下,却始终隐藏着一抹沉重的关切。 凌语芊没有想太多,因为尚东瑞的出现,她心情好转了不少,再呆一阵子后,在尚东瑞的陪同下,离开了天台。 接下来刚好有工作忙,她要跟其他同事合作完成,便也没再想那些烦恼事,傍晚回家,刚进门就被琰琰拉住了,又是问她有没有打过电话给“熠叔叔”,然后“熠叔叔”怎么回复。 带他一块坐到沙发上,凌语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抚摸着他的小脸,直到他再次做声,她满怀歉意地道了出来,“琰琰,对不起,妈咪没用,无法完成你委托的事,熠叔叔这周末刚好出差到国外,得下周才回来,所以……他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你看展览。” 轰隆! 期盼等待了一天一夜的小家伙,一听这样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立刻动弹不得。 凌语芊看着,胸口不由也揪疼了一下,可除了继续哄他,她别无他法。 温柔的掌心缓缓移至他的头顶,继续百般慈爱地摩挲着,她接着道,“不过妈咪已经找到另一个人陪咱们去,那就是同样很疼爱琰琰的东瑞叔叔,他一听是陪你,马上答应了,还说他会尽快托人把票买到。” “我不要海龟叔叔!他又不是熠叔叔!他跟熠叔叔哪里能比!”如她所料,小家伙没那么快接受,小家伙可是宁缺勿滥呢。 凌语芊早有心里准备,拉住他的小手儿,继续先做劝服,“妈咪知道琰琰更喜欢熠叔叔,可他抽不出时间那也没办法呀对不对,难得东瑞叔叔这么爽快答应,咱们应该感激人家哦。” “可是……” “好 了,妈咪的小宝贝,妈咪的乖宝贝,你最爱妈咪对吧,妈咪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熠叔叔还重要对吧,那妈咪陪你去才是最重要呀,还有哦,妈咪可是已经约了东瑞叔 叔,既然你讨厌熠叔叔不守信用,那你也不希望妈咪做个没信用的人对不对?咱们这次就先跟东瑞叔叔去,下次再有机会再找熠叔叔补上。对了,东瑞叔叔答应过到 时会把相片拍得很漂亮的哦,妈咪是大美女,东瑞叔叔是大帅哥,咱们琰琰是小帅哥,哇,我保证这相片是全班最棒的!”为了劝服这小祖宗,凌语芊不得不把这种 臭美的方法也用上了。 然而,小家伙有时候就是娇贵,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苦瓜,娇嫩的小嘴依然不停发出可是可是…… 结果,凌语芊升级说服行动,抱住他,佯装很为难很可怜地各种哀求和无奈,小家伙终究是疼爱妈咪的,大约十分钟后,总算被说服了。 凌语芊不禁抱住他,又亲又吻,心头这块大石,终得以放下来…… 其实,在这期间,还有一个人是在无止尽的憋闷中度过,甚至,比凌语芊更难熬。 打 自那天凌语芊离开后,贺煜再也没出去过,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喝酒,在烟雾缭绕中,他想起凌语芊的倩影,想起那天晚上她一览无遗地呈现在 他面前的妙曼胴ti,想起她是如何脆弱地在他身下娇吟低喘,又如何大胆豪放地在他身上跳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充满了媚惑和激情,令他只需一想就 春心荡漾。 他恨不得再次体会这等美妙消魂的香艳享受,同时,又十分痛恨这些画面,他还是做不到不吃自己的醋! 他甚至后悔,当时应该把持住,将她送去医院治疗,而非亲自上阵解救她,以致落得现在这般懊悔煎熬,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无法从头来过,再说,就算真的能够时光倒流,谁又能保证他就做得到这样? 烦人,真他妈的烦人!原来爽过后是如此折磨,真是应了那句“有多少风流就有多少折堕!” 哎! 哎! 小妖精,小魔女,你根本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一杯红酒,又是咕噜咕噜地灌进了贺煜充满愁思的肚子里。 就在此时,门铃忽然作响,清脆又急促,没有停下的意向,贺煜低咒一声,不得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是他的好兄弟轩辕彻,他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很多天没见过这个好兄弟了! 迷离散涣的醉眼,漫不经心地瞄了瞄轩辕彻,贺煜大手从门背上抽离,然后二话不说地转身回到客厅内的沙发处。 轩辕彻则皱着眉头,纳闷地盯他一会,随即也抬步进内,紧接着又被满室狼藉弄得更加大惑不解,一双剑眉也蹙得更紧了。 他离开京都几天而已,好兄弟咋变成了这个样子,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修长的腿避开地面各种空酒瓶,轩辕彻走到贺煜身边坐下,斜视着贺煜不修边幅的模样,疑问脱口而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煜微微抬脸,布满血丝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自顾拿起一根烟,点着。 轩辕彻一脸无奈,静静看着他,许久仍得不到他的回复,不由从他手中抢走已经抽掉一半的香烟,嚷道,“瞧你这模样,肯定有事发生,且还是很严重的,得,别说好兄弟不帮忙,给你两分钟,再不说我可走了!” 贺煜醉眼继续往上一眯,紧抿的双唇丝毫没有松开之意,看来,并不受轩辕彻的警告。 轩辕彻气结,几乎想骂娘,但骂娘归骂娘,还是做不到就此走掉,冷硬的神情转缓,用软方针。 “我 出差这几天,总共睡不到12个小时,现在本应该好好睡一觉,但我就是他妈的鬼使神差跑过来了,你这样一个字也不说,对得住我吗?还有,瞧你这副德行,满脸 胡渣子,好些天没出门了吧,伯父说他找过你,你却不见他,那件事,你真不打算救你女人了?我伯父的耐性可不是很好呢。” 说罢,轩辕彻拿起一罐啤酒,熟稔快捷地拉开易拉罐,一鼓作气连喝几口。 终于,贺煜不再沉默,眸色晦暗地睨着他,闷闷地道了出来,“我和她上床了。” 什么? 由于震惊,刚喝进嘴的一口酒,猝不及防快速冲进了轩辕彻忽然大大敞开的喉咙,结果,呛到了,好一会才喘过气来,瞅着贺煜,又是一阵子后,便也收起诧异之色,调侃出来,“那……意料之中了。你对你女人如狼似虎,我就知道始终有一天你忍不住,会爆发的。” 说罢,又喝一口酒,准备缓缓气。 贺煜不理他的取笑,嗓子沉闷依旧,自顾往下道,“而且,我们用了春药。” 噗—— 这次,轩辕彻直接把酒喷了出来。 用春药?天…… 这哥们,比他想象中还邪恶,在这方面的手段简直让他望尘莫及! 春药耶?他可是从没用过耶! 然而,震惊的又何止如此,贺煜接下来说的简直就是惊雷阵阵,且一波比一波强烈。 那春药,竟然不是出自他的好兄弟,而是……凌语芊私自服用的?凌语芊,那个……美得像个纯洁天使一般的女人,出尘脱俗得像个小精灵一般的女人,会用这种东西?真是一百岁不死,都可见到匪夷所思的奇闻! “那当时岂不是很刺激?你岂不是爽到极点了?”注意力立刻被转开,轩辕彻不禁兴致勃勃地发出一声喝彩。 这看在贺煜眼中,尽是猥琐,心头莫名一恼,抓起散落桌面的花生米,毫不客气地塞进他那讨厌的大嘴巴中。 轩辕彻猝不及防,立刻中招,一张嘴鼓得像只青蛙,整个脸都涨红了,急匆匆地将花生米吐出,先是恼怒地瞪了贺煜一眼,随即委屈而不满地抱怨,“呵呵,老兄你又吃醋了?可是,你吃醋也不用迁怒到我身上来吧,你想噎死我吗。” “吃醋是一回事,还有另一件更让我愤怒的!”贺煜于是也坦白解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轩辕彻接过,边擦边盯着贺煜,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惊呼而出,“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尚弘历那只老狐狸想做什么了!美人计,他想利用凌语芊来勾引你,好让你站在他那边,听他差遣!” 美——人——计?! 小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勾引他?! 其实,这样的念头,贺煜并非没想到,早在那天凌语芊走后,他静下心来,窝在家中苦苦冥思了大半天后,脑海逐渐有了些许头绪,可又马上被他否决,一直被他忽略和否定,只因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大家说好,身心都永远属于彼此的,但她呢,竟然听从尚弘历那老狐狸的安排,采用这样的鬼计划,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为了成功勾引他,还不惜用春药?她咋变得这么贱! 不错,她根本就是贱! 他一直不想用这个字眼,他恨这个字眼,他恨她与这个字眼牵连在一起!曾经,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他选择相信她,然而这次的事,他亲自体验了,再也做不到忽视,信任她的心,动摇了! 瞧着贺煜面色越来越难看,暴风雨几乎来临的样子,轩辕彻急忙伸出手,环住他的肩膀,做出劝解,“好了,冷静,冷静,别冲动,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分析,好好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解决个屁!”狂怒的吼叫掀然而起,贺煜全身肌肉都在震动颤抖。 轩辕彻又是一惊,加大力度把他搂紧,继续安抚道,“会有的,会有办法的。这期间,说不定有隐情呢,你要谅解,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扯上这种事,她根本就不知所措。” “我说过会帮她,我还跟她讲过一旦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可她没有,她根本就不信我!我是她老公,有谁比我还值得她依靠和信任的。” “嗯, 不错,你是她老公,但老兄,别忘了她是不知道的,在她看来,你只是贺熠,只是一个曾经喜爱过她,可时隔多年,她无法确定你是否依然深爱她,足以背叛你的职 业!”轩辕彻喘了喘气,趁机大动头脑思量继续能开解贺煜的办法,“先别管她为什么会接受尚弘历的安排,但有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不管她变成怎样,你心里 始终爱她,放不下她,还是得救她的对不,所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件案子迫在眉睫,时间已经不多,你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吃醋生闷 气上,贺煜,我的好兄弟,你要拿出你的魄力,完成你的使命,拯救你要保护的人!” 确实,情况不容拖延,现在要做的是解决问题,可是,怎么解决? “是 不是觉得脑子很乱,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当然了,你醉生梦死了这么多天,能想到办法才怪!所以,第一步要走的,是你先把自己修复好,快去洗个澡,将胡子刮 掉,对了,刚才我来找你的时候,小媛打过电话给我,说她有个学姐从维也纳回来,想邀请我们今晚一块吃饭,我还没答应的,不如等下我答应她吧,咱们出去走 走,聊聊天,散散心,明天起来你脑子就恢复运转了。”轩辕彻边说,边搂住贺煜站起来,刻不容缓地往浴室走去。 呵呵,想不到他总能在感情上开解到这个好兄弟,分析得条条是道,不知到时轮到自己迷茫烦恼时,这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也能否成功开解自己呢?他想,一定会的,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贺煜总算进去了浴室,轩辕彻趁这空挡给倪媛媛回了电话,答应今晚会赴约,还说贺煜也去,然后,在倪媛媛激动兴奋中结束通话,开始动手帮贺煜收拾客厅,无奈现场实在太乱,他收着收着厌倦了,索性打电话回家,吩咐家里的保姆过来帮忙。 将近半个小时后,贺煜从浴室出来,洗了头,洗了澡,连胡子也刮了,又回到了那个魅力十足的俊美男人,尽管还是不拘言笑,却丝毫不损他的迷人,毕竟,他本身就是冷酷类型的帅哥。 时间刚好傍晚,待保姆过来把屋子收拾干净后,两人便出发直奔约会地点。 倪媛媛选的用餐地址,是在XX广场附近的一家土耳其餐厅,环境典雅别致,充满异国风情,刚开张不久,口碑甚好,最近在网上流传得厉害,她们于是打算过来尝尝。 与倪媛媛在一起的,就是她所说的从维也纳回来的学姐郑梦琪,据说是个富二代,比倪媛媛大一岁,外表艳丽,配上时尚优雅的打扮,吸引了不少男士的眼光,不过,素来见惯各色美女的贺煜和轩辕彻心情倒没多大波动。 反观郑梦琪,立刻被贺煜和轩辕彻完美的外形迷住,她还胃口大开,轮流对两人抛媚眼,言语间丝毫不隐瞒对他们的有意思,压根忘了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好学妹心怡的对象。 与 郑梦琪结缘,是高中时代,郑梦琪和倪媛媛有个共同爱好——弹小提琴,但倪媛媛只当这是个爱好,郑梦琪则把它作为人生奋斗的目标,高中毕业后直接去了维也 纳,倪媛媛则随父亲安排,报考了军校。两人一直保持联系,从平时联系中郑梦琪得知倪媛媛交了一个男朋友,通过相片见其很有魅力,如今一回国,便迫不及待地 想见真人,料不到真人比相片更俊美,更迷人,特别是那副比顶尖模特还健硕完美的身材,简直把她的魂都勾走了。 对郑梦琪这点心思, 贺煜和轩辕彻都是知道的,贺煜心情不好,直接无视她,当她透明,轩辕彻则玩味大起,趁机陪她玩玩,同时也是希望借此将郑梦琪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自己身上,避 免倪媛媛尴尬和不高兴。虽然不确定倪媛媛将来能否与贺煜走下去,但至少现在先别让她看出自己的“好学姐”不知廉耻,虎视眈眈着她心仪的男人。 因此,整个气氛还是挺融洽与和谐,直至另外几个人忽然也出现在这间餐厅,才起转变。 原来,今天也是尚东瑞和凌语芊、琰琰约好去看哆啦A梦展览的日子,看完展览后,他们也来这里吃晚饭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8 我禽一兽?比你“吟荡”好! 看了展览,拍了美照,还买了展览品,琰琰可谓心满意足,怀中抱着一对漂亮美丽的娃娃公仔,兴冲冲地跟随凌语芊踏进餐厅,一双乌黑雪亮的大眼睛随意 环视着周围,马上被一对与他怀中相同的娃娃公仔吸引了视线,不禁多看几眼,谁知看着看着,被他看到一个不该出现于此的熟悉人影! 熠叔叔? 但熠叔叔明明说过很忙,妈咪也说熠叔叔周末出差国外,那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吃饭?还陪其他人去看哆啦a梦展览,且买了展览品! 不愿相信这个情况,小家伙本能地抬起手,使劲揉擦着眼睛,然而结果证明,他并没有看错,那人就是熠叔叔,除了熠叔叔,还有轩辕叔叔,还有那个倪阿姨,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阿姨,他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多欢乐! 见琰琰忽然停止脚步,凌语芊便也低头,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顷刻间也重重一震,整个人动弹不得。 兴许是碰巧,又兴许是敏锐的洞察力,贺煜忽然也往这边看来,然后,表情也起了大变化,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只因对上了凌语芊旁边的尚东瑞。 尚东瑞自然也发现了,先是怔了怔,随即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喊了一下凌语芊和琰琰,带他们到侍应安排的一张空桌子就坐。 “琰琰想吃什么?听说这里最出名的是烤羊肉,咱们一定得试试,除此,还有你和妈咪最喜欢的水果布丁,叔叔都点上,你再看看还有其他的想吃不?”尚东瑞像往常那样,边翻着菜牌边神情愉悦地询问着琰琰,仿佛刚才那一幕没看到似的。 琰琰可没他这么轻松,憋着一肚子气,沉着脸,两边腮儿鼓得高高的,一声不吭。 凌语芊清楚他在想什么,对此甚是心疼,于是暂且抑制自己的郁闷愁苦,温柔地哄他,“东瑞叔叔昨天刚做成一笔大生意,会有很丰厚的奖金,琰琰想吃什么尽管吃,叔叔都会满足的。” 话毕,伸手抚摸着他那没带半点笑容小脸儿,包括他紧皱的小眉毛,高高鼓起的两腮,抿在一起的小嘴。 琰琰终接过菜单,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与此同时,由于贺煜一直盯着这边看,注意力随着他波动的倪媛媛不久便也留意到了,接着是轩辕彻与郑梦琪,四个人,八只眼,齐刷刷地看着,郑梦琪还隐约发现出些许古怪,美目诡谲地转了转,漫不经心地问道,“碰到熟人了?你们认识他们?” 贺煜和轩辕彻都不吭声,倪媛媛则讷讷地回了一句,“那个女的,是贺熠堂哥的妻子。” “堂哥的妻子?那么,男的就是贺熠的堂哥了?可看起来与贺熠不大像呢。”郑梦琪马上接话,她就是看出了那男子与贺熠完全不像,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打第一眼见到凌语芊就不喜欢,不仅因为凌语芊脱俗绝美的容貌,还因为“贺熠”对凌语芊那种特别的注视,凭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 “不是,那是她公司老板的儿子,正在追求她。”倪媛媛同样也留意到了贺煜的表情,想起贺煜对凌语芊的钟爱,不禁耍起小心机,故意煽风点火。 郑梦琪也继续别有用心地搭话,“原来如此啊,不过,有点不对啊,她既然是贺熠的堂嫂,名花有主,老板的儿子还怎么会追求她,而她似乎也无所顾忌,难道不怕贺熠的堂哥知道?” “贺熠的堂哥英年早逝,两年前已经去世了。”倪媛媛语气开始转向惆怅,且一脸遗憾状,但这底下,仍旧心机叵测。 “吓?”郑梦琪一瞪眼,先是震惊,随即也大表惋惜,内心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某人盯着凌语芊看,并非有特别感情,而是为堂哥抱不平。 不 过,为人心胸狭窄的她,并不因此停止对凌语芊的诋毁,继续趁机侮辱出来,“难怪她乐在其中,原来是个寡妇。但她这适应变故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么轻易就接 受其他男人,估计她和贺熠堂哥的感情深不到哪去。旁边那个又帅又萌的小正太,是她和前夫生的儿子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也很享受这个后父的殷勤呢。” 轰轰轰! 贺煜怒火已经升腾到了极点,本就相当难看的俊脸此刻更是狂风暴雨来袭的黑沉阴霾,大手用力一收,握在掌中的高脚杯几乎要被捏碎。 轩辕彻则不停翻白眼,神情冰冷睨着郑梦琪,警告她适可而止。 倪媛媛清楚贺煜对凌语芊的特别情愫,心想郑梦琪要是再往下说,必引起一场无法估计的暴风雨,反正她只是想小小发泄一下心中委屈,如今目的达到了,无需把气氛闹僵。于是,她冲郑梦琪喊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郑梦琪可以消停了。 然 而,郑梦琪是个极为自私的女人,她看得出这个“贺熠”对她毫无兴趣,轩辕彻也只是暗怀鬼胎戏弄她而已,便无所顾忌,继续发挥其大小姐的骄横尖酸、我行我素 的个性,不知死活地往下唠叨,“那男人也是极品,长得相貌堂堂,还是个大集团的太子爷,竟甘愿为个寡妇纡尊降贵,看来女方一定灌了不少迷汤。话说,这结过 婚的女人,在房事上比较熟练,做起来够味儿,估计就是这样媚惑男人的吧……” “你呢?看你的样子,不会再是处女吧,在欧洲呆了这么久,八国联军都试过了吧?怎样,外国男人的老二是否都比咱们中国男人的强,把你训练得也够味儿吧?”蓦然间,一声暗讽响起,打断郑梦琪滔滔不绝的诋毁,言语间的俗秽不比她弱。 轩辕彻忍无可忍,发出毒舌了!毫不客气地给郑梦琪一个狠狠的反击! 郑梦琪正欢快的脸容赫然僵硬,浮起了一块红一块青,难看极了,但她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女人,此刻内心明明难堪羞愤无比,却仍死撑着,及时挤出一抹媚笑,对轩辕彻暧昧地发出暗示,“你想知道?试试不就行了?” “试试啊?你这种货色?”轩辕彻也继续挂着似笑非笑,故作认真地睨了她几秒,然后,露出不屑和轻蔑,“呆回把电话号码留下吧,我哪天实在找不到女人打跑,再找你。” 可恶! 郑梦琪俏脸顿时又是一阵猪肝色,红唇剧烈颤抖,再也发不出话来了。 贺煜薄唇一勾,冷嗤了一下,忽然举起酒杯,朝轩辕彻碰举去,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轩辕彻会意,唇角邪魅一扬,接受了贺煜的赞许。 倪媛媛则趁机开启别的话题,给郑梦琪台阶下,同时也算是缓和了萦绕桌上的那股火药味。 而另一边,翻看了很久菜牌的琰琰总算点菜了,小家伙样子已恢复如常,很有礼貌地对侍应说道,“我们一家三口,想点一个家庭套餐。” 一家三口? 众人无不被这特别的词语震到,尚东瑞欣喜若狂,心想自己今天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凌语芊怔愣过后,逐渐明白了小家伙是在特意做给某人看的,不禁暗暗苦笑一把,但也没揭穿,反而维持淡然的心态给予配合。 至于贺煜,再一次妒火中烧。小家伙对尚东瑞的排斥他可是一直知道的,今天竟然自认一家三口?这小祖宗在搞什么飞机啊,难道是还记恨他拒绝陪他去看展览?那也太小气了吧! 可惜,这还不止,小家伙点完菜后,视线停在尚东瑞身上,乐呵呵地道,“东瑞叔叔,今天真的很感谢你陪我和妈咪哦,琰琰很高兴,心情与以前爹地陪我出游的一样,琰琰会永远记住今天这个快乐的日子,记住东瑞叔叔对琰琰的疼爱和重视!妈咪,你说是不是?” 瞎扯啊,心情与爹地陪玩的一样,小家伙敢情把这只臭海龟当成了爹地?还有那小女人,非但没纠正儿子,还一个劲地妩媚娇笑,该不是也将尚东瑞当成自己了吧?!而那臭海龟,满面得逞和欣喜,咋看咋可恶、碍眼! 火苗窜动的黑瞳,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前方的画面,几分钟后,贺煜终于再也坐不稳,起身走了过去。 见他忽然出现,凌语芊和尚东瑞都愣了愣,琰琰则迅速板起脸,仿佛没见到他。 贺煜更觉内伤,瞅着小家伙,意味深长地道了出来,“真巧呢,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琰琰。” “是 啊,真的好巧,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本该在国外出差的人,他还和两个女生在一起,原来所说的没空是为了陪别的人去看展览,也是哦,男人都喜欢女人,我这个小 屁孩自然比不上了那些美丽的阿姨了。”琰琰也马上接话,语气出乎意料的充满嘲讽,连那句“熠叔叔”的称呼都省去了,可见小家伙不是一般的生气。 凌语芊听罢,本能地低斥了他一声,却心疼怜爱不减,伸手扶了一下他的小胳膊。 贺煜则被弄得有点迷惑,国外出差?他是说过没空陪他,但并没说明是出国啊,小祖宗凭空想象的?还有啊,最后那句话,什么跟什么啊。 恰好,菜上来了,正是这儿的招牌菜——烤羊肉。 在尚东瑞的一声刻意呼唤下,凌语芊和琰琰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然后三人就着食物边聊边吃,气氛相当融洽、温馨,俨如真的是一家三口。 贺煜看在眼中,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而且,周围似乎传来了好奇的眼光。对于这些陌生人的指指点点,他倒不在意,但被当透明的没趣滋味使他心里憋着难受,感觉再看下去自己恐怕会把桌子掀翻,伤到小家伙,于是用力地转了一下身,回自己的座位去。 轩辕彻看出情况,赶忙为贺煜倒酒,与他碰杯,贺煜顺势借酒消愁,本应该慢慢品尝的红酒,被他当茶水似的大口大口地灌,不久就把一瓶红酒干掉,接着再叫了一瓶。 倪媛媛心知肚明,既窃喜,又关切,惴惴不安紧盯着他。 郑梦琪内心则起了一些迷惑,心想难道自己刚才的推测又错了?这个“贺熠”,与凌语芊之间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瞅着他,她眸色闪烁不断,精明的头脑再次诡异地运转起来。 虽说在借酒消愁,可贺煜还是控制不住对那边的留意,越看心中越烦躁,喝得也就越猛,结果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就此过去大约二十分钟,他脸上逐渐露出醉态,正好,见到凌语芊突然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他也站起来,跟了上去,一直跟进女厕,且霸道地锁上女厕大门。 听到异常,凌语芊回头,见他竟然跟踪自己,还不顾礼仪闯进女厕,不由惊震得目瞪口呆,接着又见他慢慢朝自己靠近,她迅速回神,本能地往后退,伴随着结结巴巴的娇喝,“你……你要做什么?这是女厕,还不赶紧出去?” 女厕?贺煜顺势扫了一下几个厕格,刚好都是空的,不禁更加肆无忌惮地朝她走过去。 凌语芊一个劲地后退,她也留意到厕所没其他人,且为此担心,这样会更导致这男人的疯狂吧!看来,只能溜了! 拿定主意,她卯足力气往大门口冲,可惜在她刚奔到他面前时,就被他眼疾手快地逮住,还一把将她推到洗手台旁的墙壁上。 “喂,你干嘛,赶紧放开我,你再不松手我可大声喊了,到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变态!”凌语芊恼羞成怒,怒骂出声。 无奈这对男人来说压根起不到影响,他非但没有放手,还将她抓得牢牢的,高大的身躯也直挤压着她娇小的身子。 凌语芊浑身即时起了哆嗦,挣扎得更用力,她试图叫喊,可才喊出一声就被他大手捂住嘴巴,还冷声讥讽她,“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你身上哪个部位我没尝过?前几天不才被我睡过吗,你该不会忘了吧?” 魔鬼!变态! 因为他的提醒,凌语芊脑海无法克制地闪出那天晚上的情景,整个人更是羞愤难言,难堪无比,只能一个劲地骂他,“你根本不是人,禽兽,变态狂……” “禽兽?变态?对,我是禽兽,但怎么都比你淫荡好,我再变态,也没想过用春药,而你,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清纯无邪样,骨子里则是又骚又贱!”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却难掩醉意和涣散,看来,他的神智大概也不太清晰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口不择言。 凌语芊感觉全身仿佛被扯裂开来,痛得无以复加,但她清楚,自己不能在这个魔鬼面前表露,即便再痛也要忍住,否则,他会更得逞! 确实,看着她似乎不受影响依然格外淡定平静状,贺煜更觉狂躁和暴怒,嘴巴不禁更加不饶人了,“前几天才在我身下叫得像个淫娃,今天又迫不及待地找上尚东瑞,看来坊间对你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怎样,这几年被不少男人睡过吧?” “你觉得呢?”废了好大的劲头,忍住持续加甚的痛,凌语芊耐人寻味地反问出来,边冷瞪着他,边站直身子,苍白的容颜逐渐绽出一抹媚笑,继续坚强地反击,“怎样,那天晚上,还满意吧?” 妈的! 她 变了!刚才她明明很难受的,可转眼间……就变了,变得令他陌生,令他愤怒,本来还有些疑惑的,此刻都消失了,咬牙切齿,他怒吼而出,“满意,怎会不满意, 那晚特别的爽,我还想再操一次呢!对了,那你觉得,我的床上功夫怎样?和二哥的比怎样?应该比二哥还厉害吧,否则你也不会鬼哭狼嚎,贱——人!” 冰冷薄凉的唇,恨恨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他挺了挺腰杆,给她鄙夷嘲讽的一瞪,扬长而去。 强忍多时的眼泪,这也从凌语芊眼中哗哗哗地淌流出来,不过,她来不及大肆发泄心中痛楚,刚打开的女厕大门,猛然又走进两个人来,是倪媛媛极其同伴。 刚 才,她们都留意到贺煜追凌语芊来洗手间,内心齐齐起了程度不一的动荡,只是碍于轩辕彻在场不好行动,直到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见两人都还没回座位,于是由郑 梦琪开口,叫倪媛媛一起上厕所方便,谁知,她们刚赶到走道那,便惊见贺煜突然从女厕出来,还视若无睹气冲冲地从她们眼前奔过,她们惊讶之余,迫不及待地冲 进女厕。 从贺煜刚才的模样,不难猜出他与凌语芊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却猜不到凌语芊会哭得如此惨切,看来,贺煜把她骂得极惨了! 不怀好意的眼珠子飞速地转动了两下,郑梦琪上前几步,停在凌语芊的身边,假惺惺地道出声,“你就是贺熠堂哥的妻子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刚才见你在外面笑得挺欢乐的,你没什么吧?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与贺熠关系匪浅,会尽量帮你的。” 早在她们出现之际,凌语芊就急忙停止落泪,此刻更是把泪水抹得一干二净,低声讷讷地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郑 梦琪红艳艳的嘴唇抿了一抿,继续不怀好意地说,“真的吗?其实真不用客气的哦,对了,我们看到贺熠从女厕出去,是不是他把你痛骂了,他平时挺温柔的,特别 是对女生,更怜香惜玉,舍不得大声说一句,会不会是因为刚才见到你不停对其他男人抛眉眼,还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故生气了?据说他很敬重他堂哥,你也是 的,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都该收敛隐忍一下,虽然现在是21世纪,没什么贞洁牌要守的,但怎么说你丈夫也才离开两年,你这么快就爬上其他男人的床……” “这位小姐,你跟他是关系特殊的朋友对吧,但是,我完全不认识你!你要是想洗手,水龙头在那,自动的,请自便!你要是想拉尿,厕所在那,正好没人!”凌语芊赫然开口,打断她,说得毫不客气,然后,给她留下一记不知所谓的冷瞪,冲出门去。 郑梦琪始料不及,不由一阵呆愣,看着凌语芊慢慢消失的人影,嘴一歪,委屈地哼,“哟,她……她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为她好呢,我有说错吗,她要不是贺熠的堂嫂,我理都懒得理她。” 倪媛媛视线也从门口收回来,转到郑梦琪身上,安抚道,“她估计心情不好吧,你别介意。” “心 情不好?既然怕被人家说,那就检点一些!都是她应得的呢!”郑梦琪继续气冲冲地辱骂一顿,随即把主意打到倪媛媛身上,做出试探,“对了小媛,别说我多心 啊,我怎么觉得贺熠与她关系不寻常?就算他再为堂哥抱不平也不至于这样的,还冲到女厕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其实……” 倪媛媛一听,面色变了变,但没解释。 郑 梦琪见状,更觉可疑,于是挽了挽倪媛媛的手臂,虚情假意,“怎么了,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小媛,你知道什么就跟我说吧,评心而论,这个贺熠真心不错,我也 希望你能跟他开花结果,比起那个破鞋子,你更有资格配上他,所以,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跟学姐说说,看学姐能否帮你!还有哦,我感觉贺熠对你不是很在心,而你 也落落寡欢,难道也是这个缘故?乖,你告诉学姐吧!” 终于,倪媛媛没再沉默,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苦水全都吐了出来。 郑梦琪听后,足足震愣了好半响,一开口便是又对凌语芊的辱骂,“想不到他们真的有特殊关系,那贱货到底有啥魔法,把所有男人都迷得团团转的,小媛,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不会真的把贺熠白白送给她吧?” “我当然不愿意,可是……我根本左右不了贺大哥。”倪媛媛美丽的面容苦恼而无措,眼眶红红的,伤心欲哭。 郑梦琪稍顿了顿,又问,“对了,你跟他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个阶段?你有没有……你们应该做过了吧?”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29 琰琰,妈咪带你去找爸爸 忽然提及这种话题,倪媛媛不由得怔了一怔,呆看着郑梦琪,脑海闪出一幕久远的画面来。 郑梦琪见状,狐疑不已,“怎么了?有没有与他发生过关系难道还要想啊?或者,你羞于启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都21世纪了,婚前性行为很正常,再或者,他或你有这方面的障碍?” “没,不是,我们……我和他,有做过!”迎着郑梦琪忽然张嘴瞪眼的大惊小怪的样子,倪媛媛心一横,口是心非地应答出来。 郑梦琪神色定下,心头既有放松,又有妒嫉,稍会,恢复假惺惺,给出一个建议,“那就好办,不管怎么说他也得负责任,娶你!” 娶……娶自己?是啊,这是自己做梦都渴望的! “对了,那方面的技巧,是不是很棒?给你带来不少快乐吧,你们是不是经常做?”郑梦琪猛然再道,凤眼一眯,语气变得暧昧十足。 倪媛媛立即被这露骨的言语弄红了脸,不吭声。郑梦琪不死心,继续别有用意地追问着,结果倪媛媛只好下意识地回应出来,“一次,就一次。” “什么?只有一次?”郑梦琪嗓音陡然又拔尖起来,艳丽的容颜重现诧异和震惊,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小媛你是不是不够大胆豪放,让他觉得没趣,于是再也不找你了?” “我……我……”倪媛媛闪闪烁烁,搭不上话来。 “对了,把你和他的第一次……即唯一那次的情景告诉我吧,整个过程是怎样的?他的反应如何,你的又如何,你们总共做了多少回合?做了多久?这些都告诉我!” 整个过程?他的反应?自己的反应?总共做了多久多少回合……整个过程,他的反应,持续多久时间……倪媛媛反复低喃着,脑海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郑梦琪渐转不耐烦,继续急声催促,倪媛媛仍支吾不语,无言以对。 正好,厕所大门突然被推开,其他客人进来方便,倪媛媛慌乱紧张的心情不禁一舒缓,趁机转开话题,提醒郑梦琪,“咱们也赶紧上厕所吧,弄完好出去,太久的话他们会起疑或不高兴的。” “可是我刚才问你那些……” “下次吧,下次我找个时间告诉你,这不是普通的事情,而是……总之,我答应会跟你讲的。”倪媛媛边说,边挽住郑梦琪走向独立的厕格子。 郑梦琪嘴里不断嘀咕,但也还是漫步随倪媛媛走,两人都小解完毕后,离开女厕。 回到餐厅大堂,她们下意识地朝凌语芊那桌看看,却见桌子空空,人已不在,于是收回视线,注意力集中到贺煜和轩辕彻身上。由于心中还是对贺煜畏惧几分,见他依然紧绷着脸阴测测的,一副生人勿近状,便不敢打扰和纠缠,默默吃着饭,直到晚餐结束。 “我和熠还有事要办,你们都有开车来吧,那先此告别了,路上小心!”在餐厅门口,轩辕彻果断提出分道扬镳。 倪媛媛与郑梦琪心中即便多少猜到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摆脱她们的借口,但也不敢多说,毕竟旁边某个人影此刻还是面色阴霾不容招惹的样子,于是顺势装作大方和得体,对轩辕彻点点头,当然也不忘给贺煜关切一番,然后,先行离去。 空 气里瞬间一静,轩辕彻眸色复杂幽深地望着贺煜,数秒,叹出声来,“你咋了?还在为今晚那事儿吃醋吗?其实真的没必要,尚东瑞对她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一起吃饭也不代表什么,至于琰琰的某些言行,具体原因你心里明白,故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吃这没必要的干醋……” “我吃我自己的醋。”紧抿在一块的两片薄唇赫然开启,贺煜总算发话。 轩辕彻先是一愕,随即抡起拳头直接往贺煜肩用力一砸,吆喝,“那你更不应该吃醋,这都多少次了,你还犯,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你不懂的。” “我 不懂?我怎么不懂?好吧,那你解释给我听,看到底是我不懂呢,还是你自找苦吃!”轩辕彻继续不以为然地嗤了一下,见好兄弟那好不容易启开的嘴唇再度闭紧, 不禁无语又无奈,沉吟了片刻,又道,“对了,你当时跟了你女人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你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对她怎样了?” 对她怎样?具体情况,他似乎不记得了,脑海中盘旋的尽是她羞愤悲切的模样,让他只需一想起就忍不住心疼,是啊,他到底对她做过了什么? 可是,头痛,好痛! 大脑神经忽然像被某样东西狠狠扯到似的,贺煜眉头蓦然紧皱起来,呈现出痛苦症状。 轩辕彻见状,不再追问下去,手臂一抬环住贺煜的肩膀,“看来你醉了,且累了,赶紧回家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做打算。” 话毕,搂着贺煜往停车场方向走,贺煜继续一声不吭,静静地任由他带领,迈起步来。 不错,自己得好好睡一觉,待神志清晰下来再去了解情况,去处理情况。芊芊,小东西,你这折磨人的小魔女…… 深夜,月朗星稀,幽静而宁谧,阳台上映出一个纤细孤寂的倩影来,正是边喝红酒边对着夜空发呆的凌语芊,她脑海里面,尽是今晚在饭店的情景,尽是那个“魔鬼”对她的羞辱和伤害。 那天,尚弘历提出第二步计划让她执行,可她并没立刻就去找“贺熠”,本想着这周末过去再做打算,料不到今晚突然碰上了,而且,他还极其恶毒地对她出言不逊,嘲讽侮辱,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她痛,并非因为他的看不起,而是他最后那句话!他在狠狠地提醒着她,她的身体给了贺煜以外的男人,她打破誓言,违背了“身和心永远只属于贺煜”的承诺。 情况的发展,根本就不到她控制,当时春药作祟,让她产生幻觉,觉得一切情景回到了当年的新婚夜,思绪混乱加药性驱使,于是把他当成了贺煜,从而导致……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再也回不了头!恨只恨,自己估计错误,赔了夫人又折兵!谁料到,曾经那么善解人意、温润体贴的谦谦君子是个不折不扣、尖酸刻薄的魔鬼,白吃了还出言羞辱! 看来,第二步计划是无法实现了!其实,整个计划根本就不应该开始,这根本就是一条荒谬至极的“美人计”,是自己糊涂,就那样接受了这个安排,到最后,非但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解决不了问题! 怎么办?事到如今应该怎么办?实话告诉尚弘历她无法完成任务,然后,与他们一起等待法律的制裁,再然后,备受世人耻笑、谴责和批判,把琰琰也拖下水? 琰琰,她那可怜的小宝贝,不,她怎么忍心让他面临这些,怎么忍心让他承受这些!所以,她得想个办法,避免这一切发生,但想什么办法?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行之计? 握住酒杯的手,无力地搁在阳台的栏杆上,凌语芊整个脸庞也跟着埋入冰冷的不锈钢,无声无助地痛哭出来。 贺 煜,假如你在,那该多好,你在的话一定会帮我想办法,不,假如你没死,我根本不用走到这一步,根本不会面临这些。贺煜,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明知我需要你 的保护和照顾,无论如何你都应该保护好你自己,不让你自己出任何事故的,你真坏,你要真的没办法,应该把我也带走,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而是将我留在这 个世上,承受这些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坏蛋,大坏蛋! “妈咪……” 凌语芊正在悲切控诉和恸哭中,一声轻轻的呼唤忽然自她背后传了过来。 是琰琰! 小家伙醒了吗?在房间找不到她,于是也过来阳台了? 脊背先是一僵,凌语芊继而迅速抬头,回首一看,只见那皎洁的月光底下,正是那个令她疼入灵魂的小身影,他正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布满了担忧和关切。 “妈咪总是半夜喝酒,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小家伙抬着幼小的腿儿,缓缓走到她的跟前。 凌语芊边抹着泪水,边故作轻松地接话,“没事,妈咪会节制,妈咪喝一点点而已。” 喝一点点?会吗? 尽 管满怀不信,但小家伙也体贴地没点破她,嫩嫩的小手儿举了起来,一起拭擦着她面上的泪痕,都弄完后,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讷讷地道,“妈咪是不是在想爹 地?琰琰也很想他。其实,琰琰真希望爹地如姥姥当初跟琰琰说的那样,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不是……死了。因为不管爹地去了多远的地方,只要确定他还 会回来,琰琰都会等他的,多久都能等的,就像当初我们在美国,回来后,就碰到爹地了。” 真是母子连心,心灵相通,小家伙的心思,竟和她一模一样,她在想贺煜,希望贺煜没死,他也是! 是的,只要有希望,多久都可以等,就像以前,因为误会,她与贺煜离婚,带琰琰背井离乡,但心底终究残留着一丝希冀和憧憬,可惜,现在情况不同了,这次,是再也不可能,除了梦里,她再也无法见得到他了。 “本 来,我们在北京遇上熠叔叔,他很疼琰琰,也说最爱的人是妈咪,琰琰还以为能让他取代爹地呢,那样妈咪就有人陪伴和照顾,可惜都是琰琰一厢情愿,他根本就是 个说话不算数的小狗,不,大狗!”小家伙继续感叹,转开脸,仰望着遥远的夜空,语气难掩忿忿不平,看来仍在为傍晚的事伤心着,气恼着。 凌语芊听罢,胸口像被针蛰到,疼痛地揪起,手爬上他的小头颅,无限心疼地抚摸着,稍后,抱住他坐在藤椅上,低吟出声,“琰琰你看那天空,是否觉得月亮很圆,很亮,很美?还有那些星星,也很闪亮?” 约莫几秒,小家伙才作答,“嗯,是的。” “那这个世界呢,也很美吧?不但有很多漂亮的东西可以看,还能玩到很多精彩的事物,琰琰一定很爱这个世界吧。” “嗯,是的。”小家伙继续天真无邪地回应,顺势依偎在凌语芊的胸前。 “那琰琰是喜爱妈咪多一些呢,还是更爱这个世界?” “当然是妈咪,妈咪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稚嫩的嗓音立刻提高了不少,坚决又果断。 一股暖意,即时涌过凌语芊的心头,苍白的脸庞绽出了一抹欣慰的笑,继续慈爱怜惜地在他脸颊摩挲片刻,语气迟疑,包含着一丝别样的用意,再道,“是否妈咪去哪,琰琰都愿意跟着妈咪?” “嗯嗯,琰琰要永远和妈咪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凌语芊美丽的唇角更加往上扬起,又是略作停顿,语气变得更低,“真是妈咪的乖宝贝,那妈咪带你去找爹地可好?” “找爹地?爹地不是已经……”这下,小家伙迅速抬起头来,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小身子也站直了。 凌语芊却转脸朝外面看去,自顾呢喃,“到时,咱们不但可以见到爹地,还能见到姥姥,甚至薇薇阿姨,还有你曾爷爷,采蓝阿姨……他们都是好人,都爱琰琰和妈咪,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爹地?姥姥?薇薇阿姨?还有曾爷爷和采蓝阿姨?他们不是都已经…… 琰 琰越听,越觉得困惑不解,皱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少顷,重新伸出手来,轻抚着凌语芊神思恍惚的容颜,语气肯定地道出,“妈咪你放心,虽然爹地不在 了,琰琰会代替他好好照顾你,琰琰现在跟月亮娘娘祈祷,希望能快点长大,最好能有爹地那么高,有爹地那么壮,还有爹地那么能干,那样琰琰不但能保护妈咪, 妈咪也可以把琰琰当成爹地。”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渐渐从迷失的神智中恢复过来,凝望着他,忍不住在脑海幻化出他长大后的模样,很明显,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贺煜。 情不自禁地,她对他发出一个请求来,“琰琰,你能不能抱抱妈咪?” 琰琰听后,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好”,两只手儿迅速搂住了她。 凌语芊即时全身一僵,紧接着,如沐浴舒适的温泉里,紧绷的肌肉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随后,闭起眼,与他更近地贴在一起。 本是小小的手儿,她却感觉是那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小小的身板,她却感觉是那副安全温暖的胸膛,每一样,都那么熟悉,那么温暖,令她深深眷恋,她使劲地吸着气,颤抖的嘴唇逸出一句飘渺空灵、充满渴盼思念的低唤:贺煜——贺煜—— 贺煜,你等我,我要去找你了,我会带琰琰一起去,届时,我们一家团圆,再也不分开!而我,又可以躲在你的翼下,受你呵护,受你保护,无忧无虑,再无忧愁和悲痛,有的,是满满的幸福和快乐!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0 他都知道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悲观绝望的夜晚,在晨曦冲破雾霭大地苏醒时,也随之燃起一丝光亮和希望。 昨天夜里,凌语芊和琰琰在阳台一直呆到三点多钟才回卧室,然后在琰琰的央求下,她陪他睡着了,再然后,一直沉在自己渴望的梦境里,直到耳畔传来一声声轻快而急促的呼唤。 “妈咪,快起床,起床吃早餐了,熠叔叔煮了很多好吃的早餐,你起来吃吧。” 起床,吃早餐……很多好吃的早餐……但是……熠叔叔?她不是还在做梦吧?不过,她又怎么会梦到这个魔鬼? 凌语芊娥眉轻蹙,下意识地甩了甩手臂,企图驱走某个不该有的字眼。 被她推开的手儿,继续坚持不懈地在她臂上拉扯一把,继而转为拍打她的脸庞,叫喊得更大声,“妈咪你咋了,我是琰琰啊,快起床陪琰琰吃早餐。” 琰琰?她最珍贵的小宝贝琰琰?凌语芊无法再回避,终于睁开了眼,惺忪睡眼一片茫然,泛着零星几许血丝,看到跟前熟悉的小人影,她咧嘴一笑,沙哑地喊出,“琰琰,早上好。” “妈咪,早上好!熠叔叔来了哦,他还煮了很多好吃的早餐给咱们吃,你快起床洗涮吧。” 熠……叔叔?再次听到这个特殊的字眼,凌语芊全身都僵硬住了,刚苏醒的细胞也都停止了运动,直到琰琰拉她,想把她拉下床时,她才结结巴巴地问,“琰琰,你说什么?那个……熠叔叔来了?” “对啊,他很早就过来了,是褚飞舅舅给他开的门,琰琰起床就见到他在厨房忙。” 褚飞开门给他?为什么呢?这个褚飞真是的…… “对 了妈咪,原来我们误会熠叔叔了,他昨天只是跟那两个女人吃饭而已,还是轩辕叔叔提议的,但并没有陪她们去逛展览,他白天真的很忙,不过他答应我,以后再忙 也会抽出时间陪我们,他还说,今天带我们出去郊游!”琰琰自顾告知着某些事情,一脸兴奋和愉悦,继续拉凌语芊下床。 避免伤害到他,凌语芊便也随他起身,下地,但心头持续震惊混乱着,待她洗漱完毕出到饭厅,见到那个高大的人影时,更是整颗心都几乎停止跳动了! 琰琰心思单纯,不知情由,一个劲地嚷着她,“妈咪,快,咱们吃早餐吧,吃完好出发去郊游了哦。” 凌语芊缓缓回神,美目下意识地往四周环视着,问琰琰,“褚飞舅舅呢?” “舅舅说他约了人,出去了。” 约了人?这么早?为什么事先没听他提过?凌语芊一听,眉心不由皱得更深,她清楚,这是褚飞给她制造的机会,为了让她从那件案子中脱罪,他继续努力撮合着她跟贺熠,毫不知道那魔鬼根本就不是人,昨天已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一想到昨天的情况,凌语芊心中尚未愈合的伤口霎时又一次地被扯裂开来,眸中像忽然烧起一把火,悲愤无比地瞪向某人。 贺煜心知肚明,自知有错,俊美的容颜挤出一抹窘迫讨好的笑,刻不容缓地道歉出来,“对不起,昨天我喝醉了,导致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呵呵,对不起?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做什么! 凌语芊不禁想起某部电视剧的一句台词来。没半点原谅他的意味,且对他的恨也丝毫不减,再朝他深恶痛绝地怒瞪了一眼后,她甩了甩琰琰的手,转身欲离开。 贺煜见状,高大的身躯闪电般地冲了过来,及时把她拉住。 “放开我,别碰我,你这无耻的禽兽!”凌语芊本能地发起挣扎,且刻意痛骂出某个字眼。 某人却是再也不敢像昨天那样肆意妄为地给予回击,俊颜窘迫阵阵,大手丝毫不敢松弛,牢牢抓紧她。 凌语芊则是越想越愤怒,继续用力挣扎,对他又踢又踩,刺激性的话语也毫不间断地从嘴里发出,就连琰琰在场也顾不上了! “怎么,变哑巴了?不是很会说话吗?敢情舌头断了?也是,舌头那么毒,早该生疮,生脓,烂掉断掉,且永远也别想好起来!” 呃—— 这小女人,她又何尝不是毒舌,她这些话,比他的还毒呢! 当然,他可舍不得诅咒反击,即便她真的是毒舌,他也喜爱,她身上每一个部位,他都爱如珍宝,都不容许受到半点损害的,所以,他目前要做的,还是得继续道歉。 可惜,饱受悲伤痛楚、绝望到几乎寻死的凌语芊哪里肯接受他的道歉,继续抬脚狠狠踢着他的腿,甚至低头去咬他,但贺煜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默默地任由她发泄,倒是琰琰,被这些画面吓住了,再也忍不住,冲过来劝止。 “妈咪,好了,你不能再打叔叔了,再打下去,叔叔会死掉的。” 死掉?死掉最好,一了百了,省事! 凌语芊非但没消停,还更加狠劲。 琰琰完全无法理解,不停地劝慰着,贺煜见情况越发不可收拾,终也不再放任,高大挺拔的身躯倏然扑下地面,出其不意地跪在她的跟前。 “对不起,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否则任你处置,你用刀子刺我,用火烧我,甚至用枪打破我的头,弄死我,我都不会还手的。” “放手!”凌语芊依然没半点动容,挣扎持续。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永远都不放!语芊,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永远都爱你!”贺煜先是继续忏悔和深情表白,见她仍毫无原谅之意,那只被他握在掌中的小手不惜自伤、更用力地挣脱,唯有走上关键的一步。 磁性的嗓音略微压低些许,他一针见血往下说去,“那些事,都是尚弘历叫你做的对吧?尚弘历叫你用美人计诱惑我,好让我站在他那边,听他摆布和安排对不对?” 轰! 突如其来的特殊话题,让凌语芊身体一记震颤,连挣扎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说什么?他竟然发现了这件事?那他是如何查到的? “假如真是这样,那你就不该和我闹翻。你原谅我吧,以后我都听你的话,都听你的!”从她的反应,贺煜更加肯定了自己与轩辕彻的猜想,精明的眸子愈加锐利,似要把她看穿看透。 凌语芊心海即时如浪涛翻滚起来,持续僵化了片刻,一言不发,欲走开来。 贺煜再次将她扯住,看了看琰琰,且小家伙协助,“琰琰,你告诉你妈咪,叔叔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你劝她原谅叔叔一次,然后咱们赶紧吃早餐,好让叔叔将功赎罪,带你们出去郊游。” 琰 琰早被他收服,刚才就主动在帮忙,如今更是愿意,听罢再次恳求出声,“妈咪,你就给熠叔叔一次机会啦,你常教导琰琰,人非神仙孰能无过,做错事不打紧,最 重要的是知错能改,熠叔叔已经意识到错误,还一大早过来赔罪,现在又跟你下跪求饶,可见他真的很有诚意,再说,你刚才已经动手揍了叔叔一顿,什么气都消了 哦!求求你,别再继续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最适合郊游,咱们别因一些没意义的事而浪费时间呀!” 没意义的事?小家伙天真无邪,根本就不懂大人的世界,这哪是没意义的! 凌语芊不禁为儿子如此轻易原谅某禽兽感到憋闷,但同时,也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琰琰才这么小,她竟然不顾他在场,就那样当着他的面,上演暴力行为,还出言不雅,她这样跟“某禽兽”又有何区别! 而最主要的是,那个等待实行下去的计划…… 是啊,假如就一直与某禽兽对立的话,又怎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昨晚,因为太过绝望,她不惜动了想带琰琰一起轻生、来个一了百了的念头,但现在,天亮了,思绪不再处于黑暗状态,内心想法也就没再往绝路走。 瞧 小家伙他,多高兴多满足目前的状况,美味可口的早餐,充满生机的郊游,都令他无比兴奋和期待,除此,将来他还有很多更值得高兴和期待的事情,故她又怎能去 扼杀它们!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旅途,她没权去支配与安排,更不能就此毁掉,即便她自己过得再痛苦,也不能这样! 因此,路,还是得继续走下去,姑且别管这禽兽到底想怎样,为何这么快又变好回来,既然他主动了,她应该把握,将任务完成,不仅是为自己,更为了琰琰! 想罢,凌语芊暂且压住仇恨,给某禽兽一记冷瞪,随即牵起琰琰的手,与他一起走到饭桌边。 琰琰立刻恢复愉悦,贺煜也暗松了一口气,望着她美丽的倩影,心头万千感慨,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黄金膝,又不觉苦笑出来,伸出手,轻轻揉了一下,而后站起身,跟了过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1 惊心动魄(正常更新啦,欢迎收看) 不得不说,某兽的厨艺真的很棒,做出来的食物让人爱不释口,明明还是对他满腔痛恨,可凌语芊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胃口,吃得津津有味,心情还因此变得舒畅起来,吃完后,在琰琰的央求下,一起坐上某兽的名贵轿车,开启了郊游之旅。 前往的地方是城北方向的郊区,沿途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不时能见到田野,正逢夏季,稻谷熟了,入眼一片金黄,煞是漂亮迷人。 凌语芊郁郁寡欢了好些天的心情不由为之一振,一路上心境安宁地欣赏着,到车子停止行驶,映入她眼帘的,是另一番赏心悦目。 原来,他所谓的郊游,是到一座优雅古典的山庄来。 刚从车子下来,凌语芊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下山庄门口,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由于琰琰已经迫不及待地嚷着要进内,她的思绪被打断,便也不做细想,牵住琰琰的手,随贺煜进入山庄。 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古色gu香的阁楼亭榭,还有各种奇花异草,溪涧清秀,湖水蕩漾等,都是得天独厚的大自然景观,真是应了它的名字——绿茵山庄。 静静漫步山林幽径中,给凌语芊带来一种超然脱俗、宁静致远的感觉,万物归于空寂,连心也清净了,曾经那些忧愁和烦恼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好,一阵清风划来,她于是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二哥以前有带你去这种类似的地方游玩的吗?”贺煜睨视着她,忽然问了一句。 凌语芊身体略微一僵,脑海闪出了久远的一幕,难怪刚才她在门口生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这个绿茵山庄与远在G市的翡翠山庄有点相似。 翡 翠山庄的格局也都是大自然化,亭楼阁榭,绿树成荫,花香鸟语,既古典雅致,又处处显示着华贵的气息,丝毫不亚这儿。而且,因为有贺煜陪伴,那儿甚至更胜于 此,那里象征着贺煜对她无尽的爱,只可惜,随着贺煜出事,他在翡翠山庄的股份也被收了回去,那儿于是对她来说,永远成了一个过去,成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咦,湖上有很多小舟,是不是可以乘坐的?琰琰想坐。”蓦然间,琰琰喊了一声,把贺煜和凌语芊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 凌语芊沉吟,不语,贺煜则愉悦轻快地应好,拉住琰琰这就往卖票的地方走,不一会,三人上了一只小舟。 沿途的景致依然美不胜收,凌语芊继续沉醉其中,偶尔定下神来看看琰琰,而每一次,都见到某人与琰琰滔滔不绝地聊谈,那份慈爱,那份耐心,让她忍不住产生错觉,觉得他就是贺煜,可接着,又在心里暗暗苦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游完湖,正是中午,三人来到山庄专门设立的餐馆吃农家菜,清淡不失可口的菜肴,有别于日常所吃的,但都让人爱不释口。 琰琰边津津有味地品尝,边贪心地嚷回去要“熠叔叔”也给他做这样的菜,贺煜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俊美的面容写满了溺爱和满足。 凌语芊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头逐渐生起一丝mi惑。其实,不止现在,打自进入这里所经历的每一件事,不但给她美好的体验,还总能令她想起一些相似的过往,于是情bu自禁产生一种幻觉,特别是当贺煜把一只美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时,更是让她陷入了重重mi幻。 此刻,几人已经来到一片花海前,贺煜忽然摘花编织了一只花环,给凌语芊戴上,正沉醉在美景中的她猛地回神,俏脸瞬间一怔,本能地举手欲将它拿掉。 “别!”贺煜也伸手,即时按住,看着她,深意地发问,“听二哥说,他经常亲手编织花环给你戴?” 凌语芊身体倏忽又僵一下,动作也突然一停,目不转睛回望着他,反问,“他和你说过很多事?是他主动跟你讲的呢,又或你先问他?” “我先问他的,我很想知道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令你爱他如此之深。”贺煜便也装模作样地回答,高深莫测的黑眸越发炯亮和炙re。 凌语芊不禁别开脸,避开他那深情得再次勾起她迷huo的眼神。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二哥并没有死?”贺煜蓦然又道,低沉的嗓子却平静依旧,毫无波澜。 没死?贺煜没死?他在说什么?凌语芊美目瞪得倏大,满心震撼直盯着他,眼中先是燃起一抹光亮,可渐渐地,亮点熄灭,一脸黯然、悲切。她当然希望贺煜没死,但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她的表情转变,由大喜,变为大悲,贺煜胸口如被插ru了万根利剑似的,恨不得把她搂入怀中,告诉她,他说的是事实,他并没死,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可惜,他不能这样做,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小东西,再等等吧,很快,老公会把这份惊喜送到你的面前,为了你,也为了老公,老公一定让它很快实现! 不 着痕迹地压住心头剧痛,他缓缓伸出手,在她单薄的肩头轻轻一按,低着声,切入正题,“听琰琰说你昨晚跟他讲要带他去找爹地,找姥姥,薇薇阿姨还有曾爷爷什 么的,这些人,不都是已过世了吗?你为何对琰琰说这种傻话?你这是打算带着琰琰去寻死?是吗?你真准备这样吗?” 说到最后,他嗓子逐渐拔高,手也重重压在她的肩上。 凌语芊眼神逐渐变回正常,改为咬住唇,依然不说一个字,脑海里,已被挑起昨晚的回忆。 贺煜继续盯着她,渐渐的,生气变成无奈,声音又转回到平静,安抚出来,“记住,不管二哥在哪,你都是他最大的牵挂,故你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别让他担心,好吗?” 凌语芊睁着一双盈盈水眸,静默依旧。 贺煜抿一抿唇,准备再做安慰,碰巧琰琰突然喊叫凌语芊。 “妈咪,看过来,琰琰给你拍过照。” 拍照? 凌语芊本能地转首,顺着叫声看了过去,只见小家伙正高举着他那部迷你小相机,将这美丽的一刻拍了下来,然后边往回看相片,边雀跃自豪地欢呼,“妈咪好漂亮,比花仙子还漂亮呢,妈咪,你要不要看看?” 凌 语芊稍顿,便也走过去,从小家伙手中接过相机,静静欣赏起来,除了刚拍的这张,前面的也都观看了一遍,每次看到“某人”的相片,她心头都会微微一荡漾,一 会,觉察身边起了一股异样,她惊醒过来,只见相片中的“某人”不知几时也走近了,就在她的身旁,健硕魁伟的虎躯给她带来一股强烈的逼迫感,她于是把相机递 回给琰琰,自个则朝花海深处走去。 贺煜目送她走一会,视线回到琰琰身上,叫琰琰把相机给他,默默翻着相片看了几张,忽然吩咐琰琰去陪凌语芊。 琰琰点头,蹦蹦跳跳地朝凌语芊跑去,边跑边呐喊,“妈咪,琰琰和你玩躲追追,我跑,你负责追,你要是追上琰琰,琰琰给你奖励。” 凌语芊即时回头,勾唇一笑,“是吗,那奖品是什么?” “奖 品啊……是紫阿姨刚出版的《蚀心绝恋》,说的就是咱们,是关于你和爹地的相爱相随,不离不弃、伉俪情深的美丽爱情故事,超好看,超感人的哦!我昨天已经加 了紫阿姨的QQ号码47192245(四七一九二二四五)和团购群263315612(二六三三一五六一二)登记订购了,下周就能收到货,订了好多本,妈 咪可以自己收藏,也可以送给朋友一起分享,妈咪快来追我吧,对了,妈咪要是追不上琰琰,可要反过来奖励琰琰哦!”小家伙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说罢事不宜 迟,小身体敏捷灵活地跑了起来。 ——嗷嗷,琰琰真是个乖宝宝,太感动了,其他看书的可爱的美丽的妞们,你们也都来吧,支持《蚀心绝恋》,支持芊芊和贺煜等人,支持紫紫,跪求购买—— 凌语芊一听是这样的奖品,再也淡定不住,急忙去追,随着小家伙在花海间奔跑,阵阵欢笑声也响个不停,斜阳洒落在她们的身影上,整个画面更加勃勃生机、多彩绚烂。 站在远处的贺煜,柔情满布的双眼直追随着她们,面上也难掩兴奋和激昂,不时举起迷你相机拍下这些美好的画面,最后,视觉享受够了,他也跑过去,加入她们,亲身体验这份宝贵而难得的快乐。 悠然自得的一天,就在欢乐的时光中划上圆点,继续在山庄内吃完晚饭,贺煜才带凌语芊和琰琰踏上归途。 凌语芊没再像来时那样选择坐在后座,而是抱琰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玩了一天,她一脸倦意,疲惫得连嘴皮都动不了,琰琰则直接窝在她胸前,昏昏欲睡。 只有贺煜,仍然神采飞扬,兴致盎然,边驾车边意犹未尽地回味无穷,一会,突然伸出手,握住凌语芊的皓腕。 凌语芊惊醒,挣扎,贺煜略微加大力度将她抓紧,语气兴奋地道,“乖宝贝,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么快乐的一天,我一定时刻想起它的。” 呃—— 凌语芊身体一顿,俏脸禁不住泛红,抗拒依旧,语气倒是很柔缓,“你……先放开我吧。” “你睡一会,到了我再叫你,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着你和琰琰的。”贺煜我行我素,温热厚实的大掌继续稳稳握着她。 凌语芊微咬了咬唇,神思混乱,不过,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他又主动松开她的手,她于是侧目看去,眉头不觉皱得更深起来。 他……他怎么了?他面色好像突然变化很大似的,还有……他怎么把车速加得那么大? 由于惯性,凌语芊上半身猛地往前倒去,惊呼声也不由自主地发出。 “安全带系稳的吧?抱紧琰琰,别松手,知道吗。”贺煜说得短促而凝重,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路面,一路狂飙。 凌语芊更加困惑不解,不由询问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加速?” 贺煜不再做声,长腿持续往下踩,车子奔跑得更快起来。 凌语芊先是惊呼几声,接着又继续询问,可惜他都没回答,集中全力疯狂驾驶,且面色越来越沉重,而渐渐地,凌语芊也凭感觉发现了情况,即时花容失色,抖着嗓子再问,“是不是有人追我们?是什么人?” “暂时还不清楚,你别说话,照顾好自己,还有,抱紧琰琰!”贺煜也总算再开口,样子依然凝重无比,但不忘加了一句,“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时,琰琰醒来了,惺忪睡眼同样遍布不解之色,一个劲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琰琰乖,咱们遇到一些小意外,不过熠叔叔会处理好的,很快就没事了。”凌语芊安慰性地解答,两只手臂更牢固地把他抱在怀中,正好,贺煜操控着车子在路口来个大转弯,她不禁发出一声尖叫,而旁边玻璃传来的巨响,更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趴下!”贺煜迅速腾出一只手,将她和琰琰按到他的腿上,单手操控方向盘。 “贺熠,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是子弹吗?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少人?”凌语芊吓得哭出来了,本能地抬起头想看个究竟。 贺煜按住她,她整个脸都埋在他的腿间,继续精要而简短,“嗯,是子弹,不过别担心,车窗和车门有防弹功能,普通的子弹打不进来的……” “可是……” “好了,别说话,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问,你只需看好琰琰,我没叫你起来,记住别动,知道吗!”继续短促果断地交代一句,贺煜大手又是往她头顶重重一压,示意她务必听他的安排,然后,手又重返方向盘上,运用他高超的车技,急速前冲。 凌语芊尽管恐慌依然,但也清楚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没再干扰他,把外面的情况交给他,自己则集中精力照顾琰琰。 小家伙头一遭经历这种危险,吓得全都都抖起来,且惊叫不断。 凌 语芊心疼之余,想方设法安抚他,边按着他哆嗦的小身子,边哄道,“琰琰乖,别怕,有熠叔叔在,他会保护我们的,还有,你必须安静下来,不能干扰到熠叔叔, 这样熠叔叔才能集中精力对付敌人。琰琰一直是个勇敢的小孩子,现在也一样对不对,乖,别哭,别叫,别乱动,妈咪在你身边呢,妈咪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 错,小家伙由于经历不同寻常,比平常的小孩子都早熟和勇敢,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四岁小娃儿,面对如此惊险的事故,哪是说镇定就能镇定下来的,这车子,可是一 直在颤抖狂飙呢,还有旁边的玻璃窗,砰砰响声也是毫不间断,故他根本平静不下来,呐喊伴随着哭叫,令凌语芊柔肠寸断,整个心都揪在一块了,娇弱的臂弯,继 续有力地抱住他,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天保佑,让这场惊险的意外早日结束。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2 亮出了结婚证! 我佛慈悲,在凌语芊不停的祈祷中,子弹攻打车玻璃的声音逐渐消失,再过一阵子,车速也慢慢缓和下来,最后,完全停下,一只大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头,低沉得近乎沙哑的嗓音传来,“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凌语芊几乎喜极而泣,急忙抬起头来,依然布满惊恐的眸子谨慎迟疑地四处张望了一遍,这才扶起琰琰,声音激动无比,“琰琰,妈咪的小宝贝,危险过去了,咱们安全了,真的不用再怕了。” 小家伙满面都是泪水和鼻涕,肤色苍白,表情呆滞,凌语芊顿时又是一阵心如刀割,重新把他搂入怀中,脸贴着他的脸,呢喃,“乖宝宝,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的!” “来,我们下车吧。”贺煜尽管也心疼,但还是保持着男人该有的冷静和敏锐,准备先回到彻底安全的地方。他边说,边下意识地去为她解安全带,不料手刚一抬,立感一股剧烈的痛意。 凌语芊见状,也本能地急问,“你没事吧?哪儿受伤了吗?” “没什么,不碍事!”贺煜先自个儿下车,走到副驾驶那,打开车窗,换左手去帮凌语芊解开安全带,“今晚你和琰琰就在我住处过夜。” 话毕,顺手抚摸一下琰琰泪痕未干的小脸。 凌语芊为他最后一句话愣了一愣,但也没说什么,抱琰琰下车,随他走入大厦。 踏进自己的地盘,贺煜总算松了一口气,经历过一场大战而疲惫不已的身躯也全然放松开来,靠在沙发上,吩咐着凌语芊,“你先带琰琰去洗一下脸,然后带他去我房间睡。” 凌语芊依然不做声,却也带琰琰进洗浴间,给小家伙洗去汗水和泪水,完后,进卧室。 小家伙不再哭了,不再叫了,可仍然处于惊呆状态,一个字也不说,不久,在凌语芊的哄劝中,沉睡了过去。 四周围,随之安静下来,凌语芊睁着眼,回想刚才的事故,看了看琰琰熟睡的模样,于是起身,走出卧室。 客厅里,也一片宁谧,沙发上的人影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着了似的。 凌语芊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在他面前停下,默默俯视着他。 少顷,贺煜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抿着的薄唇也缓缓逸出一句话,“琰琰睡着了?” “嗯!”凌语芊点点头,眸色深深望着他,迫不及待地问,“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人,是谁?” 贺煜不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凌语芊别了别脸,目光不经意地转到他的右边手臂,又道,“你的手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贺煜也顺势斜了斜眼,先是盯着手臂停留几秒,随即伸左手过去,拉起衬衣的袖子,一大片又红又紫又肿的瘀伤即时呈现在人前。 刚才一路飞车,混乱中凌语芊的头好些次几乎要撞到车头柜子上,都是贺煜及时用手臂去挡,避免她受伤,但他的手却被撞到了,虽然不至于骨折,可肿痛难免。 凌语芊这也才回想起刚才的一些情景,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而造成的碰撞,心头顿生感激,下意识地道,“药箱放在哪,我帮你搽搽药吧。” 贺煜略作沉吟,便也抬手往其中一个柜子指了指。 凌语芊急忙去拿,拿到后,蹲在他跟前,事不宜迟地动手处理起来,先是用干净的热毛巾擦洗一遍,接着敷上药水,担心他疼,还下意识地对着伤口吹气,待一切都弄好后,她抬起脸,刚好碰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邃的黑眸越发火热,简直把她整个脸都烧红了。 确实,某人心里乐开花,他已经很久没享受过她如此温柔的对待,柔若无骨的手在轻揉着他的手臂,不时伴随着小心翼翼的呵气,不但温暖了他的心,还荡漾起了他压制心底的某种情潮,恨不得立刻把她纳入怀中,好好疼一回。 炽热的眼神越来越狂野,隐隐透着一种危险诡异的气息,凌语芊不但脸红,还浑身不自在,沉吟片刻后,用刚才的话题打破窘迫,“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今晚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人,冲着你来的呢,或冲着我来的?” 贺煜继续直勾勾地瞧了她一会儿,手忽然往旁边沙发一放,示意她坐在那。 凌语芊面色一愣,犹豫。 “不是想知道情况吗,那就坐下来听我说,否则你老这样站着,我脖子累呢!”贺煜特意扭一扭脖子,说得煞有其事。 凌语芊听罢,皱了皱眉,尽管不完全确定他所说是否属实,但还是照他意思去做,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贺煜立刻挪动屁股,往她贴近几寸,见她迅速生起防备,便也及时回答了她的疑问,“应该与尚弘历有关。” 正准备避开他侵近的凌语芊,一听即时瞪大了眼。 贺煜逐渐恢复严肃的神情,对她反问一句,“你现在可以把他的计划告诉我了吧。” 把 尚弘历的计划告诉他?可是……不可能的,尚弘历明明讲过第二步计划是让他与自己结婚,彻底站在这一边,所以,又怎么会……莫非是尚弘历见自己这么久都没行 动,于是改变计划?但要真如此,尚弘历应该通知自己一声,而不是私自行动,改为追杀自己!不,绝对不会这样!凌语芊在心里暗自思量一番,做出否决。 “为 什么?”贺煜问她原因,见她一个劲地沉默还是不肯直说,语气加重几分,劝说,“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要隐瞒?那个尚弘历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顾生命危险 继续甘愿效忠于他?他可是要你的命呢!要不是我汽车装的是专门防弹玻璃,要不是我开车快,要不是我一直保护,今晚你和琰琰恐怕早就……所以,你必须对我坦 白,让我了解情况,才知道如何去防备和应对!” 话毕,他趋身去拿茶几上的烟盒,准备从里面取出一烟,但由于单只手,拿起来有点吃力,凌语芊见状,本能地去帮他,不料他拒绝了,宁愿忍住痛,用上受伤的右手,终于成功点燃香烟,大口大口地吸,吸得很急促。 凌语芊静静看着他,眼看着他抽了大概一半,再想了想今晚的惊险事故,终于也如实答出来,“他叫我和你结婚,然后让你站在他那边,听他使唤,帮所有人脱罪,这是他的大概计划,具体每一步怎么安排,他暂时还没跟我说,只让我先把结婚这步做好。” 结婚…… 贺煜拿烟的手指僵了一下,接着,继续举到嘴边,再用力地吸了一口,吐出来后,隔着浓浓的白烟眯着她,意味深长地问,“你真确定和我结婚?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再跟这种玩意扯上关系呢。” 不错,她本来就没想过会再婚,但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根本不到她掌控和做主,即使她再不愿意,最终还是得走上这样的路,除了顺从,她无得选择。 甩了甩头,停止对这个无法改变的情况的忧愁,凌语芊言归正题,再次否定贺煜的猜测,“我还是觉得今晚那伙人不是尚弘历派来的。” 嗯,假如她说的都属实,假如尚弘历没有骗她,那也有可能与尚弘历无关。 有件事,贺煜倒是记得很清楚,刚才追逐过程中,对方好像只朝着后座的窗门打,偶尔还有副驾驶座,反而一枪也没往驾驶座这边来,而且,每颗子弹的瞄准方向都是偏着来,就算车子没特别防弹功能,依然不足以伤及性命的。 当时一心只顾着避开对方,没有对此多加揣摩,如今回想起来,很有蹊跷,照这么说,对方这次只是想给自己一次警告?那警告自己什么呢? 离开训练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瓦解粉碎这个勾当,故说开说去,还是与这个案子有关,尚弘历没可疑的话,那又会是谁?莫非……是国外那些势力?他们已经发出反击了? “你……你想到是谁了吗?刚才你都在想什么?不如说出来,一起分析?”见他沉吟已有一阵子工夫,越发迷惑的凌语芊心急地追问。 贺煜定神,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回道,“我还在想,暂时尚未理出明晰的头绪,时间不早了,不如你先去睡,明天起来再谈。” “明天?可是……” “别担心,这屋子我经过特别布置,防御系统很好,另外,虽然我还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但我看得出,他们暂时并不想要我们的命,故你先去睡吧,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话说到此,凌语芊内心即便再忐忑混乱,也无从探索下去,于是听从他的指示,重返卧室。 琰琰依然睡得很熟,但并不安稳,小眉头一直紧皱着,两边额头还冒出了许多冷汗,估计还在为今晚的惊险害怕吧。 真是可怜的小宝贝!凌语芊不禁伸手,先是在他小眉毛轻抚一下,接着抹去他额头上的细汗。 刚好,小家伙突然发出梦呓,伴随着两只手儿在空气中到处乱抓,“妈咪,熠叔叔,你们在哪,有坏人,坏人有枪,好多子弹,琰琰好怕,妈咪,熠叔叔,快救琰琰,琰琰好怕,好怕……” “妈咪在,熠叔叔也在,他会救咱们的,咱们不会有事的,且现在已经没事了,乖,别怕,不用怕!”凌语芊便也急忙伸出手,探入他的小手心中,心疼不已。 小家伙抓到她温柔的手,终于停止呐喊,不一会,整个人慢慢平复下来。凌语芊静静看着他,眼神越发疼爱和怜惜,渐渐也倒身躺下,拥他入怀中。 外头,贺煜一直在闭眼沉思和分析,大约一阵子后,忽然起身,离开家门,直奔楼下的停车库,对着被损坏的车子窗门详细检查起来。 在 训练营里,他不但得学习各种搏杀本领,还得学会辨析各种相关知识,譬如从子弹的痕迹辨认子弹类型就是其中一项知识。今晚这些子弹,是国外一种特别工场专门 制造来提供给某些黑帮组织所用,看来,那伙蒙面人是外国组织所派,极有可能正是与尚弘历合作军火、贩毒、洗黑钱等不法勾当的黑帮团体。 那么,尚弘历是否参与其中呢? 今晚的人,虽不是尚弘历派来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与他无关,可能是他受命国外势力,接应他们派来的人,故他对今晚的意外还是有所知。 而另一可能性,芊芊曾经说过,尚弘历打算收手,才实行了这次的“美人计”阴谋,但国外那些势力不会这么想,他们野心勃勃,贪得无厌,根本不会轻易收手,他们估计已收到风声,于是对尚弘历做出警告和威胁,今晚的事,尚弘历是被逼的! 情况分两种,那么应对方式也就有所不同,看来,还是得靠小女人去查探一下,而自己,先要做的,就是给她准备好一本结婚证! 想罢,贺煜锁好车,回到自家屋子,刻不容缓拨通了轩辕彻的号码。 这么晚接到来电,轩辕彻略觉纳闷,认为贺煜又为情所困睡不着,准备叫他陪伴喝酒,谁知结果出乎意料,老兄跟他讲的是另一大件事! 追杀? 被国外黑帮势力枪林弹雨? 轩辕彻马上从混沌睡意中震醒过来。 没有多给时间好兄弟喘气,贺煜继续往下说,告知自己的揣测和接下来的打算,要求轩辕彻尽快帮忙弄到一张属于他和凌语芊的结婚证。 轩辕彻逐渐回神后,一口答应。 安全起见,贺煜还叫轩辕彻帮忙安排一下保全事宜,然后再聊一阵子,结束通话。 将手机放回裤袋里,贺煜走向卧室,进门后,直奔床前,幽冷的目光一触及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瞬间变得柔和起来,高大的身躯缓缓就坐于床畔,边静看着她们,边回想今天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就这样维持到凌晨两点多才离去。 人经历过巨大惊险之后,人脑的运作和反应也起了特别的变化,在寂静深冷的黑夜处于脆弱状态,睡眠质量极差,反而到了温暖明亮的白天,状态慢慢趋于安稳,睡得也沉,凌语芊和琰琰这一觉,到了中午12点多才醒,还很巧合地一齐睁开眼。 “妈咪,早上好!”小家伙尚不清楚时间,像往常那样对凌语芊道出早安。 凌语芊也温柔慈爱地回了一句,也下意识地准备拿小钟看看时间,而这一看,发觉了周围环境的不同。 琰琰也已觉察,且认得这是贺煜的卧室,惊呼出声,“妈咪,咱们在熠叔叔家过夜了?” 熠叔叔…… 凌语芊脑海渐渐涌现出昨晚的情景,面色大变。 “对了妈咪,琰琰记得,昨天熠叔叔带咱们去郊游,在山庄玩了一天,晚上才回市区,然后……”琰琰自顾述说,记忆里随之浮起一些画面,顿时再次陷入恐惧当中,小手急忙紧抓住凌语芊,惊叫,“妈咪,有人追我们,车子跑得好快,还有枪声,有人用枪打我们,妈咪……” “别怕,琰琰乖,没事,没事的!”凌语芊回神,稳住他,见他持续害怕,怕得身子又像昨晚那样哆嗦起来,她也几乎肝胆俱裂,急中生智想到一个安抚办法,“琰琰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梦境?你还梦到什么,来,都告诉妈咪。” 做噩梦?噩梦? 小家伙哆嗦的身子又不自觉地平缓下来,在凌语芊的不停安抚中,慢慢抬了起头,眼中布满迷惑。 “看 来咱们琰琰真的长大了哦,会做梦了,不过,你怎做这种噩梦,小孩子应该做美梦才对,你可记住了,下次记得要梦到好的东西,然后与妈咪分享,让妈咪也乐一 乐。”凌语芊继续撒着谎,脸上挤出柔和愉悦的笑,芊芊玉手也无尽怜爱地轻揉着他依然苍白的小脸庞,慢慢使它恢复红润。 接着,她又转眼朝旁边的窗帘瞧了瞧,继续若无其事地道,“看来现在不是早上,咱们都起晚了呢,那快起床吧,咱们去看看熠叔叔在做什么。” 然而,小家伙依旧把她抓得紧紧的,小身子继续往她怀里靠,怯怯地问,“妈咪,琰琰刚才说的那些真的都是梦吗?可琰琰明明是见到那些,还有,琰琰好怕。” 凌 语芊稍顿,又抬起了他的脸,肯定地回答,“嗯,当然是梦境,无端端怎会发生这种事!熠叔叔昨天带咱们去郊游到夜晚,上车后你困了,就睡着了,妈咪一直抱着 你呢,刚好褚飞舅舅打电话来说咱们家水管坏了,没水洗澡,熠叔叔于是带咱们过来住一宿,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故,根本就不存在,肯定是琰琰平时爱看激斗片,夜 有所梦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妈咪恬静的笑脸,想到妈咪从没骗过自己,又瞄了瞄周围安全的环境,小家伙终不再纠结,信了妈咪的话,紧绷的小身子舒展开来。 凌语芊感觉到了,不禁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事不宜迟,带他离开大床,走出卧室。 贺煜正在客厅里坐着,手中拿着一本什么东西,看得入神,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整个俊脸即时随着映入眼帘的人影变得更加舒缓,将东西放下,站起身。 琰琰挣脱开凌语芊的手,朝他跑近,迫不及待地告知某件事,“熠叔叔你知道吗,琰琰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咱们被坏人追赶,很多子弹打在车窗上,琰琰都吓死了,幸好这是梦。” 贺煜一听他这话,黑眸不觉涌上一股迷惑,扫向凌语芊。 “我跟他说,他做噩梦了。”凌语芊避重就轻,暗示性地解释。 贺煜恍然大悟,于是也拉住琰琰,安抚小家伙,“嗯,那只是一个梦而已,琰琰不用怕。对了,叔叔给你煮了很多好吃的早餐,不过你现在才起床,应该吃午饭了,叔叔有另外准备午饭的,还做了昨天在农庄你最爱吃那两道菜,你跟妈咪去洗漱一下,然后就可以吃了。” 噢! 一听有好东西吃,还是自己的最爱,小家伙注意力立刻转移过来,先是踮起脚根在贺煜脸上啵了一下,伴随着清脆愉悦的道谢,继而,拽住凌语芊,叫她陪他去洗漱。 凌语芊从微愣中回神,宠溺地笑着带他走向洗浴室去。小家伙先搞定,先出来,贺煜马上带他去饭厅,大约十分钟后,凌语芊也踏进,只见两人已在就餐,特别是琰琰,大快朵颐,吃的好不尽兴,且边吃边不忘继续对贺煜表露谢意和崇拜,算是彻底忘了刚才那场“噩梦”。 其实,某人如此温柔体贴的举动,打动的不止琰琰的心,就连凌语芊也忍不住对他生起感激。 昨晚他大概比她们还累,睡得肯定也不比她们早,但他还是按时起来准备早餐,她们起晚了,于是又弄午餐。那两道菜,是昨天在农庄吃饭时琰琰即兴提起的,他却很认真地记了下来,还这么快就给予实现,他对琰琰的疼爱,真的无话可说。 见她一个劲地愣着不动,琰琰不由喊了一声,“妈咪,你在想什么?咋还不坐下来吃饭?快点吧,熠叔叔今天煮的菜超级好吃哦。” 呵呵,他的熠叔叔,哪次不是煮得超级好吃的!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淡淡地笑开来。 “吃吧,吃完我和你谈点事。”这时,贺煜也接了一句。 凌语芊心头即时微荡了一下,有事谈?是关于昨晚那件事吗?二话不说,她便也迅速坐下。 饭菜可口,加上饿了大半天,凌语芊于是也吃得淋漓痛快,贺煜看在眼中,甜在心里,结果,这顿饭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满桌佳肴被吃得七七八八。 凌语芊这才忆起正事,眼巴巴地看向贺煜,期待的眼神给他暗暗提了一个醒。 贺煜勾一勾唇,让桌面搁着不收,先带她和琰琰离开了饭厅,安顿琰琰去玩一会游戏,自己则与凌语芊来到沙发处,一坐下,拿起刚才的本子,递给凌语芊。 结——婚——证? 凌语芊先是为封面上的几个闪眼大字震了震,打开看到里面的人名分别是自己和他时,更是浑身僵硬,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3 来,帮我吹一吹 想不到,他真的做到了,可是,他如何弄到的?还有,这结婚证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是否真的在民政局备案在录?那自己算是其中一个当事人,他不经自己最后确定就擅自办了,他…… 不待凌语芊多想,贺煜忽然转开话题,把自己对昨晚那件事的检查和结论分析以她。 凌语芊听后,整个人又重重一颤,心思也即时被调开。 外国人派来的杀手?正是与尚弘历合作的那群黑帮团体?那关不关尚弘历的事? “至于尚弘历是参与其中又或不知情,有待进一步查证。所以,你等下就拿这个结婚证给尚弘历看,看他怎么说。” “等下就去?这么快?”凌语芊也总算发话,表情转为错愕。 快?不正是她想越快越好的吗,为了完成这个步骤,彻可是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和金钱的。 贺煜先是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解释道,“既然对方已经开始行动,我们更须争分夺秒,在他们做出反击之前,将他们绊倒和处置!” “可是,尚弘历原本是打算让你站在他那边,帮他洗脱罪名的。”凌语芊语气迟疑,提了一句。 “洗脱罪名?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任何犯了法的人都应接受法律的制裁,休想逃脱!”贺煜一声嗤哼,表情立马变得冰冷和阴沉下来,发现凌语芊忽然容色大变,又赶忙安慰,“你是被无辜拖下水的,下场当然和他们不一样。” “但……” “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帮你的,所以,不用怕,你一定没事的。” 凌语芊皱眉,沉吟片刻,依然坚持最稳妥隐秘的办法,恳求出来,“其实,尚弘历已经知错,他也想过这次要能死里逃生的话,会彻底停止那些不法行为,不如你就按他的意思去做,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呃,不可能!知错能改是好事,但不代表这样就能逃过处罚,照你这么说,国家那些法律等于摆着好看的?”贺煜又是一口否决,俊颜更加幽冷,没半点通融之意。 凌语芊气恼,但又不知如何辩驳,唯有扭开脸,扁着唇,无措欲哭。 贺煜见状,语气顿时也由硬转软,继续安抚她,“好了,你别多想,这件事,听我的安排吧。”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依然一动不动,一字不吭。 “其 实,这件案子我们势在必得,尚弘历等伙的下场必是关进监狱,至于你,上头答应了会卖个人情给我,还你清白。总之,别的人,我不管,我只管你,我会竭尽所 能,保护你不受丁点牵连和伤害的,请你相信我,好吗?”由始至终,他最怕见到她这种委屈无助的表情,于是乎,不该说的也都忍不住说了出来,只差把她搂入怀 了。 凌语芊紧绷的身子,逐渐起了反应,垂下的头也缓缓抬起,秋眸水汪汪,一脸茫然。 “相信我,我一定做到。”不听使唤的大手,还是慢慢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 凌 语芊竟也忘了抗拒,贝齿轻咬在唇上,继续一瞬不瞬呆看着他。事到如今,她只能相信他,其实,她应该相信他的。她不是小孩子,很多情况心知肚明,虽说整件事 她是被蒙在鼓里,被无辜拖下水,但终究被牵涉其中,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脱离的,把她从中解救出来,他确实是需要“竭尽所能”才做到的吧。 想罢,她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安排。 “真乖!”贺煜大喜,摩挲在她面颊的手指,下意识地往她鼻尖轻轻一点,宠溺之意尽显无余。 凌语芊这也觉察,条件发射地别开脸避开他亲昵的举动,目光正好碰到他的左边手臂,于是问了一声,“你的手……还疼不疼?” 贺煜顺势往左臂瞄了瞄,先是一怔,随即故意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耐人寻味地道,“还有点疼,不过你要是肯再给我吹一吹,说不准就不疼了。” 呃…… “乖,来,吹一吹吧。”他直接把手臂移到她嘴边,低声诱惑着。 “不……不要!”凌语芊本能地推开,却见他俊脸陡然一垮,喊出一声哀痛,不由又马上焦急地问,“你咋了?不会是我刚才碰到你伤口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只是……只是……” 她急着解释,美丽的小脸难掩关切,渐渐地,从他隐隐发笑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迅速收起内疚和关切,恼羞成怒给他恶狠狠的一瞪。 贺煜则满面邪笑,继续嚷着要她给他吹吹,这时,已玩了一会游戏的琰琰跑过来,也兴致勃勃地道,“熠叔叔,你也喜欢让妈咪吹吹啊,琰琰也喜欢呢,每次琰琰哪里疼,只要妈妈吹吹,就不那么痛了。” 呃……臭小子,这都要跟老子抢!贺煜用力捏了一下他稚嫩的小脸蛋,动作既宠溺,又不满,想起某件事,转开话题,“对了,琰琰今天起晚了,错过去幼儿园的时间,下午是继续请假呢?或接着去学校。” 琰琰还来不及回答,凌语芊马上将忧虑脱口而出,“别,别让他去,我怕那些人会到学校伤害他。” 琰琰听罢,发出疑问,“妈咪,谁会到学校伤害我?” 凌语芊一愣,为刚才的冲动后悔起来。 小家伙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某件事,红润的脸色瞬间转白,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妈咪,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琰琰为什么不能上学?谁要打琰琰吗?请你说清楚好不好?” 凌语芊继续呆怔,不知如何解释,贺煜忽然蹲下,拉住琰琰的手,帮忙安慰,“琰琰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妈咪哪里说到什么伤害?叔叔听到的是你妈咪觉得既然今天上午已经不去幼儿园,不如下午也请多半天家,明天再去。” 啊?是这样子吗?可他明明听到是另一回事,他听到的怎么跟熠叔叔听到的差这么远? 小家伙竖起眉头,对某人如此解释感到怀疑,很明显并不容易被蒙。 当然,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小屁孩,是老爸遗传的基因,贺煜身为他老子,自然有办法把整件事解释得合情合理,经由一轮妙语连珠,小家伙终于信服了。 却 又轮到凌语芊纠结,当琰琰又被贺煜支开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指出目前危机和担忧,贺煜依然一脸从容,不慌不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们目前并没有想过要对 我们下手,故更不会把目标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另外,我早猜到你会不放心,已经委托轩辕彻做好保卫工作,总之,琰琰不会被任何危险靠近的。” “万一不是这样呢,万一他们用琰琰来威胁我们呢……” “没有万一!” “可是……” “你 怎么老是不相信我?反正这事,就照我说的那样!”贺煜不禁有点不耐烦起来,因为她对他的不信任,但很快,又恢复心平气和,继续平静地分析给她听,“琰琰刚 才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小家伙非一般的敏感,学校方面或许你可以说请病假,但你要怎么跟小家伙解释?做噩梦的借口,不是每次都适用的!再说,彻办事,我们 应该一个百放心!” 凌语芊终于不再争执,望着他沉吟一会,忽然问起轩辕彻的背景。 贺煜不隐瞒,但也不详说,只简单扼要地告知她,轩辕彻与他是同类人,是生死之交,同时,再次叫她放心让琰琰去幼儿园。 凌语芊则又问起他自己的情况,问他为什么换成这样的职业。 这次,贺煜反而不肯透露了,用机密理由堵住她的探知,还别有用意地又次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如他所料,凌语芊即时为此不自在起来,停止与他交谈,至于琰琰是否继续如常上学的事,她自然是听了他的安排,下午再请了半天假,让琰琰继续留在这由他看管,她则出发去公司,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与她反应一样,尚弘历见到她呈现的结婚证,首先震了震,紧接着,陷入沉思。 凌语芊默默留意着他,许久都不见他给看法,不由主动问了出来,“第二步计划已经完成,您现在可以把第三步计划告诉我了吧?” 尚弘历身体略微僵了一下,视线从结婚证上抬了起来,锐利依旧,回望着她,还是不做声。 凌语芊本就满心忧虑,见状于是更加急躁,眉头一皱,声音拔高了,“董事长,你怎么老是不说话?接下来咱们到底要怎么做?你快说呀。” “Yolanda,你先冷静,别着急!”这时,一直沉默于旁的王塑忽然朝她喊了一句。 “别 着急?当初不是你们说情况已经火烧眉毛了吗?我哪能不着急?你们可知道为了早日完成第二步计划我费了多大的心思和精力吗?现在好不容易办妥了,你们却说不 用着急,什么都是你们说,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啥!难道逗着我玩的!”凌语芊便也顺势假装下去,表现得越来越激烈。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4 夫唱妇随,势在必得 根据贺煜今天对她的分析和吩咐,尚弘历有可疑,她自然希望尽快得到尚弘历的反应,好辨识真实,可如今,他一个劲的沉默,不像前两次那样痛快和直接,这不由让她更认为他与昨晚那个意外有关,假如真的这样,形势就相当严重了! 王塑直接伸出手,在凌语芊手臂轻轻一按,继而看向尚弘历,得到尚弘历的默许,再道出声,“我们当然不是逗着你玩,只不过,事情出了点意外。” “出了意外?什么意外?”凌语芊心头一颤,迅速追问。 王塑又是不时地瞧着尚弘历,边详细阐述下去,“我们打算结束这些不正当交易的想法,不知为何被国外那些伙伴们知道了,他们雷霆大发,坚决不允许我们退出,他们还说,给我们一周时间好好考虑,我们要是再坚持这样,会对我们不客气! 其 实,我们也考虑过这样的后果,但如今祸到临头,我们毕竟是中国人,离不开这里,于是打算先解决这里的,至于外国那些人,再另想办法应付,谁知他们这么快就 收到风声,以致我们原本的计划节外生枝了。老板刚才迟迟不开口,正是因为如此,他还在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此一番话,把凌语芊带入另一种困惑中,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半信半疑,眯眼来回地看着王塑与尚弘历。 这些话,都是真的吗?又或只是一个借口?不过,他们似乎没理由这样编的,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急着解决问题,而且,再细看王塑的神情,不似撒谎!那就是真的了! 一周时间给答复,尚弘历还在两其为难,犹豫不决,这说明了,昨晚的事与他无关,那只是外国黑帮自行操作?他们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心里暗暗地思量一番,凌语芊想到贺煜跟她交代的话,于是调整一下剧烈震动的心情,简单扼要地说出了昨晚的意外。 王塑和尚弘历听罢,齐齐睁大了眼,这也再次让凌语芊证实了他们的不知情,于是抛出诱饵的第一磅,“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投靠政府?让贺熠帮你们?” “投靠政府?让贺熠帮我们?帮什么?帮我们洗白吗?”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尚弘历终于开口,嗓音和表情都极为不屑,似在讥讽凌语芊的开天说白话。 凌 语芊不理这些,继续照着贺煜的教导表演下去,“实不相瞒,我已经把你的大体计划告诉了贺熠,也说过你们有悔改之意,当然,这并非最能打动他的,主要还是 我,因为我牵涉其中,他想帮我完全脱罪,对你们的判定也不能太重,他分析过,只要你们肯跟政府配合,你们的罪刑会从轻处理。” 尚弘历和王塑猛然又是一震,紧接着,又是尚弘历给回应,冷哼依旧,“从轻处理?真的还能从轻处理吗?” “Yolanda,你确定将我们的计划告诉贺熠了?怎么不先跟我们商量一下?”王塑也出声了,虽不像尚弘历的不善好意,却也难掩责备,毕竟,这事关重大,走错一步都会全盘尽毁的。 凌语芊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幽幽感叹,“我们还是低估了贺熠,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早就猜到我们的计划,说得我哑口无言,除了承认,别无他法!” “但是……” “好了,既然已经被他识破,现在再追究也没用,我只想知道,你刚才说是否属实?你确定那家伙没骗你?”尚弘历继续追问重点,不愧是个果断决然之人,丝毫不浪费时间于无法挽回的事情上。 凌语芊维持着淡定,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认为!当然你想进一步确定的话,可以跟贺熠面对面谈,他估计也料到你会怀疑,特意交代过我,他说他的电话号码没变,你随时可以约他。” 面对面谈……确实,他需要和那小子正面交锋一次!尚弘历眸光犀利,再朝凌语芊盯了一会,随即把结婚证书给回她,叫她先出去。 任务完成,凌语芊本也不想留,再说刚才有些话充满了虚假和欺骗性质,她还没有完全适应,离开对她也好。冲尚弘历颌一颌首,且朝王塑看了看,凌语芊于是走了出去。 火热的局面随之沉寂下来,空气里依然残留着凝重与神秘的气氛,尚弘历与王塑各自沉思一阵子,由王塑先发话,“老板,你确定要跟贺熠合作?” 约莫几秒,尚弘历才应答,“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吗?前有狼后有虎,再危险,我也得选一条路。” “可是……我担心这是贺熠的陷阱,Yolanda毕竟是女流之辈,阅历又浅,未必分析得出真假。”对凌语芊,王塑一点都不怀疑,根本没想到她已私下倒在了贺熠那边。 尚弘历没他这么想,但谨慎行事,继续忧愁凝思少顷后,接道,“所以,我才打算亲自去会会那小子!你帮我打电话给他,就约在今晚。” 今晚?这么快?不过,情况危急,越早解决越好。王塑于是不多说,领命告退。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了尚弘历一个,显得更加寂寥,人也显得愈加苍老,无助! 另一边,凌语芊从尚弘历的办公室出来后,再一次上到天台。 刚才那些话,有的是真,有的是假,真的是,她会脱罪,至于假的,尚弘历等人会从轻发落。 犯了这么大罪,岂是说减轻就减轻的,他们给国家和人民带来重大伤害,国家怎么可能私下判决?那不但要给国家一个交代,还得给人民一个交代的! 精明如尚弘历,一定想到这些,所以,接下来他会如何选择,得靠贺熠了。尚弘历知法犯法,死不足惜,只是,一想到无辜的尚东瑞人生会因此起极大变化,她就于心不忍,伤感满怀。 “小芊芊,又来占我地盘喽?”突然,背后响起一声戏谑。 熟悉的嗓音和口吻,让凌语芊脊背即时僵直,真是巧妙,她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听说你见了我爸,我去办公室找你,但秘书说你还没回来,我马上想到这里了。”高大的人影已来到她的身边,正是尚东瑞。 凌语芊侧起脸,一脸呆然。记得上一次她上天台,是被他父亲和家人逼迫去执行诱惑计划,而这次,是受贺熠指示,准备将他父亲和家人绳之于法。至于他,则两次都待她依旧,这让她心里更加伤感,且很是难受。 “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爸又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见她突然变得很痛苦的模样,尚东瑞不禁焦急起来。 凌语芊伤悲更甚,喉咙一热,哽咽满腔。 尚东瑞于是扶住她两边肩头,更加急切,“芊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让我帮你。”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爸没骂我,也没逼我。”凌语芊终于做声,努力平复着澎湃的心理。 尚东瑞舒了一口气,顺势道,“那是因为什么?对了,你今天去找我爸,你们谈了什么?” “我……我把结婚证拿给他。” 结婚证…… 她……她与贺熠的结婚证吗?她做到了?这么快? 尚东瑞顿时瞪口呆住,放在她肩头上的手也瞬间僵硬不动了。 凌语芊已慢慢调整好心情,把刚才对尚弘历说的那些话跟他重复一遍。 尚东瑞听后,反应与王塑一样,认为她被贺熠骗了,贺熠不可能这么好心。 凌语芊若无其事,讷讷地道,“我觉得……他没有骗我,他要真想耍诡计,就不可能约你爸见面的。” “他要和我爸见面?” “嗯,至于几时,你爸才知道。” 尚东瑞抿唇,手摸着自个儿的唇角,沉静下来。 凌语芊默默看着,越觉内疚,心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东瑞,其实……其实……” “嗯?怎么了?” “今天,其实……” 滴——滴—— 就在凌语芊犹豫不决,吞吞吐吐间,她身体陡然传来一股震动,是手机有来电。 话语一停,她拿起手机,为来电显示上的号码蹙了蹙眉儿,稍后,还是接通它。 “在做什么?”伴随着电流声传到她耳畔的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性嗓音,低沉,醇厚,却难掩霸道。 凌语芊还来不及回答,他又接着自顾问,“是不是在跟尚东瑞见面?” 呃—— 他咋知道的? 凌语芊俏脸一阵变色,迅速左右张望起来,在想他是不是藏在某个地方偷看她。 见到她样子有异,尚东瑞不由小声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 “没……没什么。”凌语芊捂住话筒,给尚东瑞一个无须担心的眼神,接着对电话那端回应了过去,“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呃……这……简直是无赖,说话这么直接! “手臂疼,想让你吹吹!”邪魅的戏谑,继续冉冉飘来。 凌语芊面色不觉更红,同时也气恼不已,然而碍于尚东瑞在旁,她根本不能骂回去,故只能憋住气,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威胁,“再不说正事,我要挂电话了!” “呃……好吧,说正经事,正事!中午忘了提醒你,整件事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尚东瑞!”贺煜终停止戏弄,郑重其事地叮嘱出来。 凌语芊听罢,则又是重重一震,再次本能地往四周看,真奇怪,他不会真的躲在这里吧,而且,离她很近? 不过,接下来某人的话打消了她这个猜想。 “咋不说话了?你该不会已经跟他说了吧?” “我……没,还没有!”凌语芊也急忙应答,摆正头,停止了东张西望。 “那就好,总之,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都得事先跟我说一声,我觉得可以,你才能做。” 晕! 尽管不爽他的霸道,可此情此景凌语芊懒得跟他争辩,没好气地问,“还有没有其他事?没的话我先挂了。” “干嘛那么急着挂,有人在身边吗?谁啊?” “我……我要干活!” “干活?真的?” “当然真的!虽然发生了那件事,但有些工作还是得做的。”连凌语芊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跟这个无赖解释。 “那你早点回来,琰琰在家等着你呢。”男人不再探究,但依然占着她某方面的便宜,把“他家”也当成了“她家”。 不想和他再扯下去,凌语芊继续采取忽视态度,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结束通话。 “谁啊?贺熠吗?”尚东瑞马上询问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凌语芊微愣,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调侃的语气隐隐透着伤感和酸楚,脸上却是装着笑。 凌语芊窘迫之余,心头泛起淡淡的惆怅,想解释给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想到自己还不清楚他来的原因,于是问了一声,“对了,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只是想见见你。”尚东瑞便也停止话题,带笑的眼眸情愫渐生,先是深情款款地盯着她注视几秒,脸蓦然调转,边看着远方边谈起了那天与她共游故宫和后海的情景。 凌语芊也即时被勾出浓烈情怀,美目随他看了过去,那儿的朦朦胧胧的宫墙,使她心头万千思绪,浪潮起伏。 “可以的话,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天。芊芊,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好的回忆。”尚东瑞继续轻声低吟,整个人难掩落寞。 凌语芊内心更觉伤感,其实,应该是她感谢他,在她艰难无助的时刻,无怨无悔地陪着她,那天虽然不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但绝对是意义深重的,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就如他本人,会永远存在她的脑海里。 接下来,两人都很有默契静下,继续一起看着远方,任由思绪飘向那一天,幸福地回味那些美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直到尚东瑞有来电,才双双回过神来。 电话是尚东瑞的助理打来,通知他去见客,因而尚东瑞得走了,迎着他依依不舍的眼神,凌语芊也说自己想下去了,于是与他一前一后,走下天台。 入夜,暮色苍茫,万籁俱静,某俱乐部的某个特殊房间里更是沉声静气,鸦雀无声。 与尚弘历见面并非头一次,但之前贺煜的身份是美国ACE集团在华负责人,与尚弘历是生意伙伴关系,而这次,他的身份是要缉拿尚弘历归案的国家特殊官员,所以,气氛与之前大不一样,除了冷肃,便是凝重! 两人隔着桌子对坐,彼此都目不转睛看着对方,不错过其脸和身上任何一个表情或举动。尚弘历经多见广,精明稳重,老奸巨猾,不容小视。贺煜洞察力强,睿智内敛,高深莫测,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对峙,已有几分钟之久,贺煜终于开始发言,开门见山,直接而干脆,“既然语芊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意向,那我就不必重复,怎样,你愿不愿意?” 继续盯着贺煜沉思片刻,尚弘历这也吱声,却是忽然反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识穿我的计划?几时识穿的?另外你又是怎样让小凌顺从你的安排?” 似乎早料到这只老狐狸会这样问,贺煜并没任何诧异表情,略做沉吟后,意味深长地接道,“政府花上巨额培训特殊人员,办事能力当然得与众不同,没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你犯了罪,下场必是受到制裁!至于语芊……” 他 稍顿了顿,瞧尚弘历面色往难看趋近,不由勾了一下唇,压低的嗓音更加耐人寻味,“美人计,自古通用,可你大概不清楚,这个世上不仅是男人容易受女人诱惑, 女人同样会迷恋于有魅力的男人,在我拜倒她的石榴裙下时,她也臣服在了我的西装裤下,所以你说,她会选择哪边?尚董事长,对我来说,你这把戏,行不通 的!” 可恶! 尽管不确定贺煜所言是否真实,但足以让尚弘历老羞成怒,因为这样的说辞不无道理!不错,他早看出这兔崽子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当初就曾顾虑过,可形势不容拖延,他只好照原计划走,打算博一博,而结果,败了! “对智者来说,失败的原因不是最重要,应该做的,是如何去扭转乾坤,把后果降到最低,尚董事长,你老了,听我说一句,别再为这些纠结,你约我出来无非是为了脱罪,因此,回归正题吧!” “好,那你说,你们将怎样从轻发落我们?”尚弘历也落得干脆,吆喝了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摊子你弄的,就由你来背,你坐牢,儿女免役。” 自己坐牢?东杰和若欣没罪?真的会这样?那自己会坐多久?会不会就此坐到老死? “怎么,不舍得啊,你都活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看不破的?用你半条人命换取你儿女后半生的平静,值呢!”满眼轻蔑,贺煜继续冷讽着,他本就是个冷酷淡薄之人,面对尚弘历这个超级罪犯更是不会给半点情面了。 “那万尚集团呢?会不会被抄底?”尚弘历终再度发话,样子沉重依旧。 “但凡涉及的运作一律铲除,其他合法经营可以继续,当然,经过这样的变动之后公司会变成怎样,你可想而知。” 公司会变成怎样?他一手经营管理又怎不清楚会变成怎样。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得选择,公司没被瓦解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不过,他们真的会这样吗?那个凌语芊,真有这样的价值? “好,我答应你,但俗话说口说无凭,我需要你们立字为据。”一番反复思量后,尚弘历决定妥协,却也稳妥地提出一个要求。 结果,遭到贺煜的冷笑,“不可能,你以前这是普通的买卖?还立字为据?你有没有再天真点!” “不这样的话,万一你们将来反悔呢!” 贺 煜黑眸精光稍纵即逝,保持着坚决和果断,“尚董事长,我看你还是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之所以没对你们赶紧杀绝,救凌语芊是一个原因,第二是念在万尚集团是老 企业,不想因此牵连到那些无辜的职员,还有,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导致引起较大舆论,故你应该谢天谢地,而不是讨价还价!” “前面两个原因倒是合理,至于第三个原因,你们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你们不是更应该杀鸡儆猴,借此警告国人别再犯此等罪行?”尚弘历也立刻反驳,果然不容小觑。 贺 煜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只见那俊美的容颜仍无半点波动,自傲的唇角继续噙着讥讽之意,“呵呵,看来你也清楚自己犯的是祸国殃民的弥天大罪!不管你怎么 想,我们做事有我们的方式与衡量,目前国际刑警已经出动,有你合作不过是为了缩短缉拿时间,就算没有你,他们也势在必得,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好好把握这个 良机!话,我就说到这里,至于你是选择活路还是死路,你自己决定,但你记住,时间不多,就一天,回去好好考虑!” 话毕,贺煜看了看手表,随即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尚弘历一人呆望着满室冷肃和沉寂,深思熟虑…… 贺煜用了二十分钟驱车抵达家中,冷峻的面容慢慢柔缓了下来,只因这里有他千方百计左右糊弄后总算答允再留一宿的宝贝老婆和儿子。 不 过想到这,他又觉有点头疼了,昨晚到今晚,虽然只是短短一天一夜,他却过得甚快乐,期盼多时的美好时光得偿所愿,他爱极了这样的感觉,故他要的,不只是这 一天两夜,他要更多,更多,无奈小女人固执得很,他摆了很多道理,说出各种诱惑,她就是不肯听他的安排,执意要明天彻底搬离,怎么办,他要怎样才能令她继 续在这里住下去? 一想到明天一早她就带着儿子离开,他不但满怀失落,且苦恼沮丧不已,不禁抬起双手,抱着头,发出了一声深深的长叹。 “你回来了?今晚的事谈的怎样,尚弘历答应了吗?”忽然间,一声轻微的呼唤在他头顶响起。 他过于沉思,以致有人靠近也不知道,幸好不是坏人。 抬起头,看到了亭亭玉立于眼前的倩影,他懊恼的黑眸顿时多起一抹柔情,微笑应道,“他虽没正式答应,但我想他会选择跟我们合作,他是聪明人,晓得什么对他有利。” 那就好! 听罢,凌语芊彻底地放下心,刚才她一直没睡,就在操心这个,如今等到想到的结果,可以睡了! 如夜色般迷离的媚眼儿,定定地冲他瞧了一下,凌语芊转身准备重返卧室去,不料,一只大手及时挥出,将她牢牢握住。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5为住在一起,再腹黑也要(实体书有售 ???“你……你要干嘛?”娥眉微蹙,她下意识地顿了顿胳膊。 贺煜紧握着,低沉的嗓音发出近乎央求的话来,“明天可不可以别走,就跟琰琰在这里住下去好不好?” 呃…… 他……他不是已经说过好多次,而她也次次拒绝了吗,怎么还不死心!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肯住下,只要你说得合情合理,我就放手。现在非常时期,你应该以大局为重,我这里的安全性是你那边的一百倍。” “你不是说过他们目前还不至于想我们死吗,那就不用怕啊。”凌语芊便也开口解释,眉心依然微蹙着,其实,他这个理由,今天早就说过N遍,而她也辩驳了N遍,谁知他偏偏不甘休,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嘛,自己可要早点睡,明天早点起床收拾整理,带琰琰回家呢! 想到此,凌语芊不禁又顿了顿手肘,然而他还是把她抓得紧紧的,他甚至一记用力将她扯到了沙发上,高大的身躯迅速翻转,把她围困在他与沙发之间。 “喂,你……你要干嘛。”凌语芊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喊,真该死,看着他这张酷似贺煜的脸庞,她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怦怦怦的,似乎要掉出来了。 “你急着走,是不是担心我会对你怎样,我要是答应再也不欺负你,那你是否就肯留下来?”极具磁性的嗓音变得更加低沉,几乎低不可闻,彼此间的脸,只剩了两厘米距离,贺煜极力忍住没往那娇艳欲滴的樱唇吻下去。 但是,那股从喉咙喷洒出来的热气,带着内心深处的强烈欲望渴求,不可避免地拂过凌语芊的脸和脖子,一下一下地烤炙着她,她身体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继续留下来好不好?我只想每天都能见到你,见到琰琰,这样,我就满足了,故你答应我,好吗?小东西……” 小东西…… 他……他干嘛又用这样的称呼,这是贺煜对自己的昵称,他三番四次地盗用,居心何在?想要取代贺煜吗?不,她才不允许! 意乱情迷的心像是瞬间被重重敲打了一下,迷糊不清的神智也随之回归过来,凌语芊用尽全力往他胸上一推,刻不容缓地往卧室奔去,关上门。 贺煜先是一愣,随即大步追去,大手握住门把用力一扭,可惜扭不开,她反锁了门! 哎,果然是个折磨人的小魔女! 垮着脸,他就那样静静呆立,好半响,放在门把上的手终缓缓松开,又是满怀无奈和沮丧,转身走开。 翌日,凌语芊根据计划带琰琰离开,小家伙对这个“熠叔叔”果然极喜爱,临别前,抓住贺煜的手殷切切地道,“熠叔叔,虽然琰琰跟妈咪回家住,但琰琰会继续想念熠叔叔的,熠叔叔有空的话也可以过去琰琰家,这样咱们还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 原来,为了挽留凌语芊,贺煜还走了儿子政策,可惜小家伙心里的天枰终究是偏向妈咪那一边,经过几次恳求和劝哄妈咪不成功之后,便也放弃,决定听从妈咪的安排,对眼前这个爱莫能助的熠叔叔,只能一再地安慰了。 贺煜那张俊脸,还是跟昨晚那么懊恼,他自然知道自己可以借此过去她家,但那顶多只能陪她们适量时间,而不像在这里,可以时刻感受到她在身边,夜晚还能偷偷去看着她睡觉…… 算了,再想也无补于事,还是先让她们离开,他好静下心来再努力思索还有什么办法让她继续住下去,总之,难得有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她再次住进来的! 暂且收起懊丧,贺煜蹲下抚摸一把琰琰的小脑瓜,笑着冲他点点头,然后,牵住他的手,带她们出门,将她们送达目的地。 褚飞刚好在家,见凌语芊带琰琰回来,意外之余略略失落,原来他也希望凌语芊能继续住在贺煜那,还期待着这样能增加两人之间的感情呢。 “怎么?好像不欢迎我回来?”看着他这副表情,凌语芊又岂会不清楚他心里想什么,不由娇嗔了一句。 褚飞回神,急忙赔笑,“哪里哪里,这可是凌姐你的房子,我怎会不欢迎,再说我自己住也挺孤单的,时刻盼着你和琰琰回来呢。” 哼哼,是吗?诡计多端的家伙! 凌语芊再给他没好气的一哼,将手袋给他代劳,自个儿牵着琰琰往客厅里去。 褚飞摸了摸头,准备跟上去,又忽觉背后传来一道冰冷如刀的瞪视,这才想起某人,于是回头给出友善热情的笑,暗暗表明自己的立场。 贺煜仿佛没收到似的,继续给他冷冷一瞥,目光转向那抹倩影时又立即温柔了下来,就那样定定站着注视几秒,告辞了。 他边驾车,边再次把思绪转到怎样才能让凌语芊重住他住处的事上,正想着,轩辕彻来电了。 听着他无精打采的嗓音,轩辕彻不由调侃了一句,“怎么了?这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该不会昨晚又和你女人搏斗了三百回,被榨干了吧?” 贺煜懒得理会,剑眉一皱,用气门发出一声嗤哼。 “那你现在还在床上喽,那我这是打扰到你了?噢,老兄,对不起,我这就挂断。” “她回去了,你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啊?她回去了?你……不是吧?难得有此良机,你不是应该把她留下吗?这……不像你的作风耶。”即便是隔着手机交流,却不难想象轩辕彻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目瞪口呆。 “我想留,可她不肯。”烦躁沮丧重现贺煜俊美的容颜上,本能地跟轩辕彻发出了求助,“对了,忘了你有颗好使的脑袋,这事儿,你就再帮我想个办法吧。” “我帮你想办法?这个……这个……”轩辕彻心境逐渐回归平静,沉吟了数秒,便也给出提议,“只能是抓住时机,亲自制造危险喽!” 亲自制造危险?难道又来一次飞车枪杀?不,他不能让她再体会一次那样的恐怖和惊险,她当时吓得脸都白了的模样,他心有余悸呢! “这个行不通,换个办法。” 呃…… 贺煜在想什么,轩辕彻岂会不清楚,确实,这样的危险不宜再上演,毕竟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小孩,哪能儿戏! 所以…… “知道杀人放火吧,既然不能‘杀’,只好放火!” 放火?贺煜脑海冷不防地闪出一幕画面来。 心有灵犀,轩辕彻接着道,“对,用上消防演习!” “好,我知道了,那你赶紧负责安排。”贺煜本是沉闷的嗓子瞬间多了不少生气,看来,是一扫之前的阴霾了。 电话那端的轩辕彻,薄唇也邪魅地抿了起来。 偷乐了一会,贺煜想起还有一事,不禁再开口,“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轩辕彻心思这也转过来,语气略严肃了下,“想问问你昨晚与老狐狸见面后有何进展。” “挺好,不出两日他一定会答应。” 不出两日?真有这么快吗?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不过听到好兄弟如此果断利落的回答,轩辕彻于是信了。 贺煜整个心思都在某件大事上,说罢又立即转开话题,对轩辕彻再交代一番,继而结束通话,好让彼此投入准备当中…… 因为一场完美的算计,当晚,凌语芊住处的客厅发生了一场“火灾”。 她正睡得香甜,忽闻褚飞的叫声,好不容易睁开眼后,只见褚飞拉拽着她的胳膊,样子仓皇地对她大喊,“凌姐,失火了,快起来!” 什么?失火了? 一听这危险的字眼,凌语芊神志瞬间由混沌转向明晰,反抓住褚飞的胳膊,嘴唇直打哆嗦,“你说真的?哪儿失火了?” “就在客厅,咱们赶紧走!”话毕,褚飞松开她的手,改为抱起依然沉沉熟睡的琰琰,事不宜迟往外奔。 凌语芊也刻不容缓地跟上去,出到客厅见着那猛烈狂烧的大火,彻底花容失色。 真的起火了!而且,火势极大,整个屋子被照得通亮,白烟到处弥漫充斥着……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出类似的一幕,想起母亲当年在火海中的惨死,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多看,从褚飞那抢过琰琰,用尽全力冲出门去,就那样亡命地往前奔跑,直到周围传来一阵阵凉意,眼前再也不见那骇人恐怖的画面,空气里再也闻不到烧焦的味道,她才停下来。 安全了,没事了,她和琰琰已逃到大厦外的小区花园里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抬头仰望着住所所处的楼层,心有余悸,久久都说不出话。 “凌姐,不用怕了,现在没事了。”褚飞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与她一同仰望着高处,若有所思。 凌语芊心情慢慢趋于平复,也才晓得问起失火的原因。 褚飞神色一闪,很快,若无其事地应道,“我也不清楚,我正睡着,忽闻一股烧焦的味道,于是跑出来看看,只见客厅大火团团,便不敢多想,急忙去叫你和琰琰。” “那你打电话报警了吗?对了,刚才我们好像没按消防铃,隔壁的邻居岂不是……还有整栋楼,天,不行,我们得去看看……”凌语芊又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话音未落就迫不及待往大厦门口奔。 褚飞面色一变,欲阻止她,恰好另一只手比他还快及时拉住凌语芊的胳膊,伴随着焦虑担忧的嗓音响起。 “你没事吧?你跟琰琰都没受伤吧?” 是贺煜! 瞧着突然出现眼前的男人,凌语芊即时止步,满面愕然。 他……他怎么来了? “是我刚才给贺总打电话,我觉得这次的大火可能与那件事有关,第一意识想到了贺总。贺总,你速度果然够快,来,我和你上楼去看看!”褚飞发话,解开凌语芊的困惑。 贺煜冲褚飞点点头,将凌语芊和琰琰安顿到旁边的长椅上,叮嘱她在此静候,然后与褚飞走向大厦。 凌语芊一直目瞪口呆着,愣愣地望着他们渐渐远去,脑子一片空白。 贺煜和褚飞来到凌语芊的住处,那儿已屋门大敞,本是大火狂烧的客厅已回归平静,那些白烟也都不见了,一个魁梧高大的人影正在沙发上休息着,是轩辕彻。 原来,今晚这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那人,便是他们三个,至于目的,可想而知。 贺 煜知道褚飞希望他与凌语芊好,便预先把计划告诉褚飞,结果如他所料褚飞欣然支持,夜晚褚飞先在凌语芊的水中偷偷加入适量安眠药,让她睡得很沉,然后开门给 贺煜和轩辕彻进内,一起着手准备“大火”,都准备就绪后,褚飞去叫醒凌语芊,带她和琰琰逃出门,暂且匿藏在阳台的贺煜与轩辕彻立刻出来灭火,完后贺煜下 楼,佯装刚刚赶到,整个过程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完美的计划,也就贺煜和轩辕彻这哥俩能想得到做得到,要是他们的长官知道他们在特训营多次模拟的消防演习学以致用在“泡妞”上,不知会如何反应呢…… “好了兄弟,这下你终如愿以偿,有没有打算怎样报答一下我们?”斜靠在沙发上的轩辕彻继续惬意地舒展着四肢,饶有兴味地冲贺煜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我也帮了很大忙呢,庆祝的话自然少不了我!”褚飞雀跃地附和,对贺煜和轩辕彻,他一直暗藏敬佩与崇拜,之前苦于身份与立场,不便表露,如今情况发展到此他不用再忍了,那股兴奋劲儿简直像中了六合彩似的。 不同于他们的心花怒放,贺煜剑眉轻蹙,锐利的眸子装模作样地沿着整个屋子扫视一遍,不慢不急地答了出来,“虽然整件事进展得很顺利,但结果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数呢。” “这就要靠你和褚飞的功力了,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过照我说,一定没问题,你们行的!好了,时间也差不多,我得先走,接下来你们搞定,我等着好消息!”轩辕彻依然自信满满,半点担心都没有,话毕站了起来,给贺煜留下一记意味深长的注视,这就走了出去。 屋里寂静了片刻,褚飞语气迟疑地对贺煜问了出来,“贺总,那现在怎么办?可以去把凌姐叫上来了吧?” “嗯,你在这呆着,我去。”贺煜轻声交代一声,高大的身躯随即也朝门口走, 事不宜迟来到楼下。 “怎样了,情况怎么样?”凌语芊一直在焦急地等着,见到他,不禁也迫不及待了。 “火都灭了,没什么大问题。” 火灭了?没大问题?明明是个好消息,凌语芊却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刚才那场大火她是亲眼目睹,那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熄灭的呀。 “来,上去吧。”对于她的怀疑,贺煜采取忽视,若无其事地从她怀中接过琰琰。 凌语芊仍旧呆呆的,下意识地将琰琰递给他,而后心不在焉地随他上楼,重返屋里,见到里面一派平静,再次深深震颤住。 火真的灭了,除了天花板被熏黑了一大片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他和褚飞……是如何做到的! 看出凌语芊的质疑,褚飞眼神飞速一闪,瞄了瞄不动声色的贺煜,便也赶忙稳住略乱的心情,进入下一步计划,突然忧心忡忡地叹了一下,“这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不知下次还能不能如此幸运,凌姐,安全为主,我看你和琰琰还是先搬离这里一段时间吧。” 凌语芊听罢,视线重返褚飞身上,因为一时迷惑皱起眉头。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怀疑这次的大火与那件事有关,刚才我和贺总扑火时认真观察分析了一下,都觉得是有人蓄意放火。” 有人蓄意放火?凌语芊这也再次想到起火原因,不过,假如真是那伙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还有,贺煜明明说过他们暂时不会取人性命的呀! 依然困惑满怀,她迷惘的眸儿又转向了贺煜,正好见他短促快速地冲她道,“你去收拾一下,随我走,还有琰琰的也要,褚飞你帮帮忙。” “可是……” “还可是什么,是不是等到出人命了才肯听话?”出其不意的怒吼,迅速打断凌语芊的迟疑,只见贺煜俊颜一下子深沉起来。 褚飞适时做出劝解,“凌姐,听听贺总的话,他懂的比我们都多,听他的准没错,来,我帮你收拾。” 凌语芊咬唇,讷讷地瞧着贺煜那张犹如乌云密布的面孔,再看看褚飞满眼担忧和焦急,便也依从了,但叫上褚飞一块去。 “我?我不用了,其实对方的目标只是你们,只要你们不在,他们不会再来怎么样的。” “但……” “你废话还真多,哪来那么多但是!这是你的问题,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理别人那么多干嘛?”贺煜又是不给凌语芊任何说话的余地,再次佯装恼怒地叱喝着。 凌语芊本能地嘟起小嘴,甚是不悦和委屈,可最终还是乖乖地去收拾细软,随他离开了家门。 深更半夜,四周围都一片寂寥,小小的车厢内更是静得鸦雀无声。 上车之后,贺煜把琰琰交给了凌语芊,然后一声不吭地驾驶。 凌语芊心情还是很郁闷,更是一字不说,紧抱着琰琰,目不斜视直看着前方,就此,维持到目的地。 贺煜先下车,来到副驾驶座这边,打开车门朝凌语芊伸出手,凌语芊便也又将琰琰轻放到他怀里,说也奇怪,这般折腾小家伙竟一直没醒,若非有平稳的呼吸在,还真让人着急担心的。 “那个,还是我抱琰琰吧。”凌语芊下车后,见贺煜还腾出手去把她行李袋也提上,终体贴地道出一声。 贺煜缄默依旧,维持着酷酷的姿态,倒是走得不费吹灰之力,直至踏进屋子,进入那间充满男性阳刚气味的主卧室,紧抿的薄唇才启开来,“你和琰琰继续在我卧室住,这些东西明天再收拾了,时间不早,赶紧睡吧。” 话音落下之际,他已将琰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且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然后,站直身躯,眸色深深地看了凌语芊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凌语芊两道细细的眉儿已经紧紧蹙起,贝齿用力咬在粉嫩的唇瓣上,默默目送着他,直到他决然的影子完完全全地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她才走过去,关好门,到床前坐下,抓起琰琰的小手轻轻摩挲着,思绪处于一片混乱当中…… 至于贺煜,离开卧室进入书房后,那张紧绷的俊脸终于慢慢舒展开来,迫不及待地拨通轩辕彻的电话,先前恶声恶气的嗓子换成了洋洋得意,“搞定了,你想怎么庆祝,都随你吧!” 轩辕彻一点意外也没有,笑呵呵地回道,“真的呀,那先恭喜你了,彻底地如愿以偿!” 贺煜双唇扬得更高,低沉浑厚的嗓音也继续充满了欣喜和雀跃,“那你慢慢想,对了,顺便打个电话给褚飞,跟他说我们已经回到了。” “我打?喂,你为什么不直接打?” “你时间多,我没空。” “你没空?该不会是……你等不及,现在就要那个她吧。” “好了,就这样,谢!”不给轩辕彻回复,贺煜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将手机往书桌上一搁,高大的身躯沉沉地往真皮大椅靠去,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脸上笑意更加浓烈了起来。 这招,真是管用,看来以后必要时都得耍耍酷,装装怒,那样,就不怕那小女人不听话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6 狡猾!慢慢渗入——(实体书有售) 一夜惊魂,随着黑暗而消失,那场大火仿佛没发生过似的,特别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小琰琰更是浑然不知。 早上八点钟,小家伙醒来了,看到周围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先是迷惘,接着兴奋,透亮的眼珠子赶紧寻到床上另一个人影,呐喊出声,“妈咪,快醒醒,快醒醒!” 折腾了大半夜,才睡不够几个小时的凌语芊可谓又累又困,好不容易被琰琰叫醒了也还是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咕哝,“琰琰乖,你先自己去洗刷,然后叫褚飞舅舅给你煮早餐,再或者,你自己煮,你不是会煮鸡蛋糖水吗,对了,你去煮鸡蛋糖水,煮多一些,留点给妈咪吃。” “不是的妈咪,舅舅不在啊,这是熠叔叔家。妈咪,我们怎又回到熠叔叔家了,难道琰琰又在做梦了?妈咪你快起来,告诉琰琰这是不是梦,妈咪……”这下,小家伙不但叫嚷,还开始摇晃凌语芊的胳膊肩膀,且卯足了劲儿。 凌语芊即便再不情愿也已经身不由己,混沌的脑子逐渐变得明晰,随着琰琰的说话慢慢浮起一些画面,两扇睫毛儿,缓缓地睁开来。 只闻琰琰追问声又起,“妈咪你可醒来了,你快告诉琰琰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昨天明明回家了的,昨晚也是在妈咪的房间睡,可是……咋一觉醒来又在熠叔叔床上了,这不是梦,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对不对?” 日 有所思夜有所梦,确实,人会这样,小家伙曾经为了继续在这里住下去,费尽口舌各种劝说恳求她,因而,难免会出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把这说成梦也很正常, 但,这是事实啊,这不同之前“被追杀”的那场噩梦,这根本圆不下去的,毕竟不可能一直这样生活在梦境里,所以,不能再骗他了! 神志越来越清晰,凌语芊弯腰坐了起来,迎着小家伙明明很困惑却难掩期待兴奋状,她深吸一口气,面容带笑,回道,“这不是梦,咱们确实又回到熠叔叔家了,而且,接下来会继续在这住下去,因为咱们家天花板漏水了,得重新装修,必须搬离一段时间。” 噢耶! 听到这个答复,小家伙严肃认真的俊颜顷刻像开了花儿,一朵一朵地在那嫩生生的脸上舒展开,眉目尽是欣喜与欢笑,对这话的真实性是压根没去探究了! 他还猛然捧住凌语芊的脸,在上面用力地亲了一口,留下一句“妈咪,谢谢你,你真棒!那我不妨碍你睡觉,你再睡一会,我去找熠叔叔,煮好早餐再叫你哦!” 话毕,迫不及待地跳下床,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凌语芊轻抚着被亲过的地方,暖暖的,湿湿的,糯糯的,心中因此温热不已,可再回想他方才那股兴奋劲儿,又觉百味云集,开始凝思起来。 那一头,跑出睡房的小家伙下意识地往厨房走,见那空荡荡一片,于是又折回客厅,然后,踏入旁边的客房,终于在床上找到了他欲寻觅的人影,急切的脚步一停顿,沉吟几秒,最后蹑手蹑脚地走近,趴在床沿上默默地看着床上的人,漆黑透亮的双眼,光芒闪烁不断。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熠叔叔不戴眼镜,他发觉,不戴眼镜的熠叔叔更好看,更让他喜欢,因为,他就像看到了爹地一样。 对的,不戴眼镜、睡着了的熠叔叔,真的很像爹地呢! 以前爹地还在的时候,他也会偷偷看爹地睡觉,还伸手去摸爹地的脸,然后爹地醒了,把他抱在怀中不停地亲,不知道熠叔叔是否也会这样呢? 黑亮的眼珠子,顷刻变得更如夜空里星星那般闪耀,小家伙才想着,就事不宜迟地做了,软软糯糯的小手儿迅速爬上了贺煜的脸庞,沿着那深邃俊美的五官抚摸起来。 没多久,贺煜醒来,潜在的警惕和防备升起,但在看清楚眼前的小人儿时,锐利的眸子瞬间又转温柔,伴随着温柔的笑在冷峻容颜上绽开,大手一伸,把小家伙捞起来,抱住猛亲。 太棒了,熠叔叔果然也像爹地那样做! 琰琰立即为此兴奋起来,顺势沉溺在这久违又令人期待的举动中,哈哈大笑,笑倒在了贺煜身上。 贺煜渐渐恢复神志,方知自己潜意识中做回了自己,不由怔了怔,却并没因此停止,而是继续放任情感,继续重温和享受这份美好的回忆,停下来时,已是十几分钟过后。 “熠叔叔,你真的很像琰琰的爹地哦,熠叔叔好棒!”小家伙气喘吁吁,天真无邪地欢呼。 贺煜挺直的脊背一僵,望着他,意味深长地低吟了一句,“说不定熠叔叔就是琰琰的爹地呢。” “吓?什么?熠叔叔你说话可不可大声点,琰琰听不到。” 听不到?呵呵,小家伙怕是听不懂吧,毕竟在他看来,爹地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思及此,贺煜胸口猛像被针刺一般的揪疼了下,抱紧怀中的小人儿,再道,“叔叔真的很像琰琰的爹地吗?那琰琰以后就把叔叔当爹地看好不好?” 这下,小家伙听明白了,迫不及待地问,“真的吗?琰琰真的可以把叔叔当成爹地?” “嗯,真的!琰琰喜欢的话还可以直接喊叔叔为爹地。”贺煜继续随心而言,紧接着又顿了顿,脑海闪出一个倩影来,“不过,估计你妈咪不肯。” “为什么?” 为什么啊?因为…… 呵呵,他也弄不懂具体为什么,只知道,小女人肯定不愿意。 而一想到她不愿意,他心里就乐开花。 点了点琰琰的小鼻尖,他转开了话题,“对了,琰琰几时醒来的,妈咪呢?还在睡吗?” “估计是吧,琰琰刚才醒来,见房间又换成了叔叔的卧室,于是把妈咪叫醒,问她怎么回事,妈咪说家里天花板漏水了,要重新装修,只好搬来熠叔叔家借住一段时间。”琰琰马上做出回答,看来,心思也随之转开了。 贺煜则因此眼神一亮,对凌语芊暗暗赞许一番,这小女人,有时候脑子候转得挺快的,竟晓得用这样的借口! 还有,她说得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那就说明她彻底同意住下去了? 宾果! 不枉自己大费心血啊! 顿时间,贺煜整个人又像沐浴春风化雨间,提起胸前的小家伙再用力地狂亲一轮,而后,带他下床。 “来,爹地带你去煮早餐,除了早餐,爹地还会给你煮午餐和晚餐,所有好吃的,爹地都让你尝一遍,当然,还有你妈咪!” 因为刚才那番对话,琰琰不再像上次那样困惑于这个称呼,也兴冲冲地直呼好啊好啊,就那样赖在贺煜的胸膛里,从客房转到厨房。 一大一小,同心协力,只花半个小时便弄出了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接着还一起进浴室洗漱,都弄完后,才去叫凌语芊。 适才琰琰出去后,凌语芊压根就没再睡,整整一个小时,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如今他们进来了,她便也起床了。 美味可口的早餐,一如既往地让人开胃,凌语芊吃得不亦乐乎,直到某人出其不意地说出一个提议,她正吃在口中的粉条差点把她给卡住! 他说什么?出去玩?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去玩?还敢出去玩? 凌语芊希望这是自己听错了,然而瞧着他一本正经等待她回应,再看看琰琰已因此欢呼不已的模样,她确定自己没听错,于是一口回绝,避重就轻,在不引起琰琰留意怀疑的情况下提醒他别忘了某件事。 确 实,乐坏了的贺煜一心只想着重温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早就把某个“危机”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就算如今一听,还是阻止不了他的这份意念,毕竟,第二个危机 是他刻意策划,他的危机意识自然就没凌语芊那么深,故相教于凌语芊的着急,他淡定依旧,从容自信地应道,“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可是……” “妈咪你怎么了?难得叔叔抽空带咱们出去玩,你为啥要拒绝?琰琰想去!”就在这个时候,琰琰插了一句,表情很不解,很委屈,且很失望。 凌语芊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无奈地看着小家伙,随后,转向贺煜,气咻咻地对他低吼“你,跟我来”,说罢起身离席,走出了饭厅,准备进浴室,但很快又打消,转到阳台去。 贺煜乖乖地跟来,继续对她说着保证之类的话语。 没有小家伙在场,凌语芊无需再伪装,不悦地瞪着贺煜,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目的,有何居心?” 好凶的小女人! 当然,他是不会被吓到的! 贺煜先是一怔,恢复神态自若,冠冕堂皇地道,“有何居心?我哪有什么居心,唯一的居心就是想琰琰高兴,你刚才也见到了,小家伙是多高兴啊!” “屁话!”凌语芊再给他一记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平时你利用琰琰来达到目的也就罢了,可现在,明知什么状况,你却还带大家去冒险,你确定脑子没问题?” “我脑子当然没问题,我不说了嘛,有我在,不会出事!”贺煜仍一副轻松愉快状,且又不减坚决自信,“何况,你总不能让他一直窝在屋里,不能因为有危险就退缩的!” 凌语芊于是更加烦躁,更加气急败坏,“有你在又怎样,就算对方没想过要性命又怎样?我答应你搬进来,不就是为了避免那些意外,避免琰琰受到惊吓吗!所以,你还是快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的,我住进来,不代表会听你其他安排,今天的事,更不可能!” “好,你不去,那我自己带琰琰去总可以吧。” “不可以!” 呃…… 这小女人,咋比他想像中还顽固,还强硬呢! 见 她态度坚决,丝毫不肯退让,贺煜不禁也略觉烦恼起来,心想硬的不行那得换软的,便赶忙收了收心情,郑重其事地道,“不错,我是有目的,我的目的是快乐,我 喜欢琰琰带给我的那份快乐,我享受他带给我的快乐,我还想重温,故希望你算同情我也罢,报答我也罢,让我带琰琰出去!还有,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既 然我敢叫你让琰琰随我出去,自然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好他,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用担心?不担心才怪!不错,她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相信他的能力,可她担心的是意外,现在风头火势,得处处隄防,躲在这屋里比哪都安全呢。 “对了,今天星期二,琰琰要上学。”凌语芊猛然想起另一件事,希望能阻止他。 殊不知,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早上已经帮他请假了。” 晕死! 他这算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竟擅自帮炎炎请假!请假去游玩!哪有这样子的! 凌语芊简直要抓狂,正欲发作,碰巧琰琰过来了。 刚才妈咪和熠叔叔忽然走开,他就觉得奇怪,基于要出去玩,便不多理会,决定先赶紧把早餐吃完,可早餐都吃饱了还是不见妈咪和熠叔叔,于是有点急了,迅速跑了过来。 瞧小家伙满眼困惑和焦急期待,凌语芊真是有苦说不出,贺煜则抓住机会,不再停留与她争执纠结上,长臂一挥抱起琰琰,说了一句“琰琰别着急,叔叔是个非常有信用的人,今天一定带你出去玩的”,而后,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凌语芊的视线之外。 凌语芊气得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对着他消失的方向横眉怒目,但又不知所措,连早餐也不吃了,转身奔回卧室去。 怎么办?难道真要给他带琰琰出去吗?就让他一个人带琰琰出去?确定不会有危险? 没错,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对琰琰身心都不好,但也不至于现在这种风头火势期间就出去招摇啊!就只为了他能快乐?而不顾性命危险? 坏蛋啊,混蛋啊! 满心里都是混乱无章,六神无主,凌语芊继续沿着整个房间团团转,嘴里不断发出低咒。 而不久,被她骂为混蛋的人出现了,衣装整齐,容光焕发,即将要出发的样子。 深邃漆黑的眸子盈满了难以捉摸的神色,他一本正经地问道,“对了,琰琰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食物?没对什么食物过敏吧?” 凌语芊听而不闻,冷冷瞅着他,不予回应。 某 人却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自顾往下说,“没有吗?呵呵,我想也是,这几次和他相处,就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问题,那我放心了,你也不用记挂,虽然只有我陪他 去,但我会随时保护好他,你别看我是个男人,带小孩方面还是挺上心的,绝不会弄丢,晚上会安然无恙地把他带回来给你,你在家自便,有事给我打电话,先走 了。” 话毕,真的就立刻转身,准备出去。 凌语芊心潮澎湃,再也按耐不住,急忙喊住他,“等等,我……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高大的身影,霎时僵了一僵,没被人看到的眼神,飞速闪过一抹得逞的窃喜。 “你们等我几分钟,我换好衣服就出来。”凌语芊又说一句,过去准备关门。 某人这也回头,一脸无辜,“你真的要去?可是你刚才……其实,你真不用担心的,我说过会看好他就一定会,我清楚他是你的命根子,无比矜贵,自然会花一千分精力……” 砰—— 凌语芊直接把门关上,将他那“可恶”的样子屏蔽在门外,且打断了他尚未说完的话语,却不知,人家在外面乐开了花! 不过,高兴的岂止贺煜,琰琰也兴奋不已,毕竟,怎么看三人行都胜于二人行,有自己最喜爱的两个亲人带着出去玩,实在太棒了! 所以,这一路下来,小家伙像只春天里的小鸟儿,吱吱喳喳,搭着贺煜聊这聊那的。 贺煜自是全心全意地奉陪,凌语芊倒是一言不发,但都把这些看在了眼中,心情不由变得更加凌乱和混杂,后来,几人抵达游乐场坐上摩天轮时,她整个心海简直像是浪涛翻滚,彻底无法平静。 他……他怎么又在模仿贺煜了呢!他干嘛老是在她面前模仿贺煜!该不是,这又是他跟贺煜打听的吧! 果其不然,迎着她迷惘又诧异的神态,贺煜一副深情款款状,瞎扯道,“二哥曾经跟我说过,摩天轮对你和他有着特别的意义,他承诺带你坐遍全球各大城市的摩天轮,只可惜,他的愿望还来不及实现就已经……所以,今后我会替他完成遗愿,带你坐遍世界上每一个摩天轮!” 说着,他还忽然握住她的手。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7 贺煜“附体”(实体书有售) 凌语芊如遭触电,本能地争执了一下。 宽大有力的手掌,却是毫不松懈紧紧箍住她的,贺煜嗓音略微一变,低吟,“人生在世,来去匆匆,你的人生来自疼你爱你的父母,为人子女最基本的孝道便是珍惜生命,活得精彩,活得有意义,这样才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是每一对父母所渴盼的,我想你妈也不例外吧。” 突如其来的话题,使得凌语芊身体倏然僵硬,脑海迅速浮现起了一幕久远的画面来。 “一 直以来,我都很钦佩二哥,他的智慧,能力,魄力与成就等,简直就是史无前例,连我这个自视甚高的人也无法抗拒他的魅力,佩服到近乎崇拜,但彻底让我羡慕的 是你的出现,我羡慕他能和你经历过那么刻骨铭心的爱,能拥有你如此痴情的眷恋,我真希望,自己就是他!当然,我清楚这是不可能,因为我毕竟不是他! 如 今,二哥不在了,我依然不敢奢望这份幸福,我不奢望你能像爱他那样爱我,我只是想你继续快快乐乐地活下去,所以,我不怕成为二哥的影子,我希望你觉得,二 哥并没有离开,他还时刻陪在你的身边,给你照顾,呵护,疼爱,给你继续带来满满的幸福和欢乐,这对我来说,足矣。” 情意绵绵的话越来越有深意,句句充满真诚和感动,凌语芊再也把持不住,热泪盈眶。 母亲临终前,就曾叫她忘了贺煜,重新开始,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母亲清楚她对贺煜的爱是那么的深,却仍私心期盼她这样做,为的,就是她能从痛苦中摆脱出来。 琰琰尚且年幼,需要她的悉心照料,需要她长久地陪伴下去。 而眼前这个男人—— 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不顾尊严,不顾劳苦,不顾她的白眼和冷视,甘愿当别人的影子,就只希望,她能从失去贺煜的悲痛中走出来,继续余下的人生。 他们三个人,分别在她心中占据着不同程度的地位,但都系着一个共同因素,那就是她好好活着。 想要好好活着,她必须远离忧愁,追随快乐,这样,才活得健康,活得长久! “语 芊,答应我,开心起来,换个活法,好吗?并非叫你把二哥忘了,你可以继续怀念他,爱他,但与此同时,你也要爱你自己,我想二哥泉下有知你如此痛苦生存,一 定死不瞑目!让我,照顾你!我发誓,不会取代二哥在你心中的地位,反而会让他加深你的印象,让你觉得,他一直在你身边!”话毕,他捧住她的脸,在她光洁的 额前轻轻地吻了一吻,两下,三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视线往地面看去,指着一些高楼大厦对她介绍起来。 他说到做到,这就开始扮演起贺煜的角色,还非常专业,让她几乎认为他就是贺煜,贺煜没离开过她,依然陪在她身边,此刻正带着她坐上新的一座巨大摩天轮,实现着他的诺言。 她混乱了,迷醉了,心情跟着释放,陷在这美好的时光中。 不仅是摩天轮,接下来她还玩了很多项目,很多还是以前跟贺煜一起也没玩过的,而且,玩得非常尽兴,一种久违的幸福与快乐,不自觉地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贺煜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驰神往,荡漾起伏,眼角处,渐渐热了。 芊芊,小东西,但愿这份快乐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我会继续努力,势必让它永远围绕在你身边的。 玩得如此疯狂,时间都忘了,待几人意犹未尽地走出游乐场时,已是下午三点钟,这才发觉到肚饿,特别是琰琰,虽在游乐场内陆续吃过不少小食,却仍忍不住大呼饥饿,要吃饭了。 于是,贺煜带母子俩到游乐场附近一所西餐厅用餐。 环境很优雅,服务更是一流,文质彬彬的男侍应恭敬有加地候在餐桌旁,客气热情地给他们推荐一款爱心家庭套餐。 一家三口的爱心套餐?物美价廉,且额外送上一只玩具? 琰琰迫不及待就直说要点要点,压根不明白这世上没人愿做亏本生意,羊毛出在羊身上,再怎么物美价廉,也是出自客人的荷包。 至于贺煜和凌语芊,尽管清楚这个道理,倒也不反对,出来消费本就得给商家赚钱,只要吃得开心便值得了。 他们于是听从了侍应的推荐,点了这款爱心家庭套餐,结果也物有所值,不但吃的饱,还吃的开心,特别是看到宝贝儿子抱着赠送品一副满足兴奋状,即便再多花几个钱都是愿意的! “四点半,还早,咱们不如去逛逛街?”走出餐厅门外,贺煜看了看手表,给出一个提议。 琰琰听后,又是立刻拍手应好,凌语芊略作沉吟,便也不反对,队伍于是转移到不远处的一所百货商场内。 今天虽不是周末,可毕竟是繁华大都市的重要商业圈,商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不知几时开始,琰琰小手儿已经改为紧握住贺煜的大手,蹦蹦跳跳的小身子也甚是依赖贺煜,充满淘气和黠慧的大眼睛到处张望着,除了好奇的天性,还有兴奋的使然。 贺煜便也不客气,俨如一位高大慈爱的父亲,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小家伙,魁伟颀长的身躯更是仿佛天神似的,随时保护着他挚爱珍贵的小宝贝。 与他们相比,稍微站开的凌语芊倒是有点儿疏离,不过,三人毕竟是一伙的,俊男美女外加一个又帅又萌的小正太,让人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毫不吝啬地对他们投出羡慕、惊叹和赞美等神色。 这 样的目光,对凌语芊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称异常熟悉,当年贺煜还在世时,每次带她和琰琰逛商场,都会收到这样类似的注目,因而,她此刻心中百感交集,万千 感慨,不过,生怕引来更多注意,她极力忍住那份油然而生的伤感,努力维持着淡定状态,步伐随着那一大一小悠然前行着。 他们首先进入的,是一间大型服装店,店里宽敞明亮,优雅干净,销售的衣服男女老少皆宜,琰琰迫不及待地松开贺煜的手,奔向童装区,贺煜阔步跟上,与他一起观看挑选。 如此一幕,颇为大众化,并没什么特别,凌语芊却是忍不住感动了。 打自贺煜走后,每次她带琰琰逛商店,小家伙兴奋之余还难掩失落和惆怅,只因看到其他小朋友有爸爸妈妈陪同,而他自己只有妈咪一个人,因此,大多时候他都会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周围其他的小朋友,漆黑雪亮的眼睛闪烁着一种羡慕和渴望之色,还有早熟的哀伤。 而她自己,默默看着这些,柔肠寸断,悲痛欲绝,却又爱莫能助。她何尝不希望自己也像其他女人那样,与丈夫一起商量讨论着哪件衣服好看,适合自己的小宝贝! 只可惜,她没有那样的福气,老天夺走了她这个福利! 由此,有段时间,她对逛街产生了恐惧感和厌倦感,面对这些干净明亮的店铺,她如遇蛇蝎,不敢靠近。 而今,情况不同了,小家伙在某人的带领下,这件摸摸,那件瞧瞧,频频拿往身上度量,不会再停下来去看别人,更不会去羡慕别人,因为,别的小朋友能做的,他此刻也做到了。 不知小家伙他,是否也像她一样,莫名其妙、无法克制地萌生一种幻觉,觉得爹地回来了呢? 凌语芊看着看着,视线模糊了,神智迷失了,就此陷入如痴如醉,直到耳畔传来一声兴奋激动的呐喊,将她唤回神来。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小家伙已换上一套新衣服,跑到她跟前来展现。 “妈咪你瞧,这套衣服帅不帅?酷不酷?”他蹦跳着,旋转着,大声欢呼着,稚嫩的小脸尽是喜悦和欢畅。 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宠溺慈爱地望着他,又瞧了瞧旁边那个高大的人影,一切仿佛回到从前,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了。 不管眼前这个“混蛋”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不管她曾经有多排斥和讨厌这个“混蛋”,可这一刻,她是由衷地感激他,因为他,才有眼前这感人幸福的一刻。 “怎样,还合适吧?琰琰本来想选加大码,但我觉得大码已经够了,正合身。”贺煜忽然说了一句,俊美绝伦的容颜同样洋溢着满满的欢乐。 琰 琰本来就比同龄小朋友高,穿的衣服尺寸是大码,不过,凌母是个老人,觉得小孩子长得快,避免浪费于是总提议买大一码的衣服,说这样可以穿多几次,久而久 之,琰琰的衣服便都是买加大码的。尽管姥姥已经过世多时,小家伙还是谨记这些,但不得不说,合身的尺寸看起来更自然,更帅气,更好看。 美丽的樱唇又是会心地抿了一抿,凌语芊缓缓蹲下,芊芊玉手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琰琰身上的新衣服,柔声道,“那今天这套衣服,咱们就听贺熠叔叔的提议,买大码的?” “行,妈咪说买哪个码就哪个码!”琰琰便也应得爽快,大眼睛机灵地闪烁着,抓住凌语芊的手,朝店内某方向走了起来,“妈咪,你也买一件,琰琰刚才见到一件衣服很好看,妈咪穿一定漂亮。” 说话间,他带凌语芊来到家庭专区前,小手儿指着一件翠绿色的T—恤。 凌语芊还来不及开口,只闻贺煜冲售货员喊了一句,“帮我把这套家庭装包起来,号码分别是大码,中码,大码。” 呃—— 杏眼顿然一瞪,凌语芊急忙看向他,他回应她的,却是一抹高深莫测的魅笑,让她不禁怀疑,他是否早有预谋,甚至琰琰也是听他教唆的。再有,他咋知道她穿的是中码? 凌语芊还在浑浑噩噩中,售货员已打包好衣服,贺煜意气风发地提着,带她和琰琰走出商店。 琰琰兴奋依旧,发出天真无邪的欢呼,“熠叔叔,我们什么时候穿这套衣服,到时候一定要拍照哦。” “回家洗干净就可以穿,嗯嗯,一定拍照,到时熠叔叔和你妈咪,你,三个人一起拍!” “好咧好咧!记得用我的迷你相机,我要带回幼儿园给李伟他们看,以前他们总是跟我炫耀和爹地妈咪穿同一款式的衣服,现在我要给他们还击。” “而且,还击得极为漂亮!咱们琰琰的相片,必是最好看的!”贺煜跟着附和,那狂傲不羁的表情,与琰琰如出一辙。 凌语芊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其实,是不知如何插话,故她只能默默地走,默默地看着琰琰,偶尔目光不自觉地转向那抹高大的人影时,怜爱温柔的眸瞳不由蒙上一抹迷惘之色,就此直到踏进另一间商铺,她混乱的思绪才略微恢复过来,整个人也突然为之一振。 他带她们进入的第二间商店是卖水晶的,整个店面优雅明亮,活色生香,橱窗上摆满了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水晶饰品,头饰、耳环,项链,手链,戒指,脚链等,应有尽有,到处绽放着一种璀璨绚丽的光芒。 相比金银珠宝,她更偏好水晶,水晶纯洁透明,清雅脱俗,却又不适高贵冷艳和时尚大气。 “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训练有素的售货员已经开始了招呼,美丽的脸庞尽是热情的微笑。 凌语芊步履也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沿着一个个橱窗和一件件饰品,尽情欣赏,稍会,就在她看得浑然忘我之时,猛觉脖子一凉,透过橱窗的玻璃,她看见自己脖颈上多出一条水晶项链来,五颜六色,绚丽缤纷。 “先 生真有眼光,这款七彩水晶项链是本店刚进货的最新一款,很受情侣们的青睐,特别是像你们这种恩爱夫妻。这位太太皮肤细腻莹白,娇嫩光滑,配上七彩水晶的衬 托,更是美得不可万物,举世无双。”售货员小姐逮住机会开始了三寸不烂之舌的营销,出口尽是赞美之语,但说得倒也是自然流畅,只因凌语芊确实很美,冠上这 些词语当之不愧。 “好,那我买一条!”贺煜想也不想便拿出信用卡,财大气粗的手笔丝毫不减当年。 凌语芊自恍惚中回神,下意识地阻止,“不,不用了。” 本是兴冲冲的售货员小姐即时怔了怔,很快,继续营销,“太太,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其实这条项链真的很好看,很适合你,而且是限量版的,你不用担心会在街上碰撞。” “对啊妈咪,你为什么不要?这条链子很好看,五颜六色,闪闪的,亮亮的,很美!”琰琰忽然也插话,仰起小脸困惑怅然地看着凌语芊。 贺煜直接凑近她,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细语,“那售货员没吹嘘,确实很漂亮,很迷人,不准再拒绝了哦。” 话毕,还使坏地朝她吹了一口热气。 凌语芊禁不住猛打了一记冷颤,整个人再次陷入呆懵状态,贺煜则继续把卡递给店员,结账买单,然后,离开水晶店。 “妈咪,你好漂亮哦!”琰琰发挥其鬼精灵个性,迫不及待地发出赞美,两眼直盯在凌语芊脖子上,忽闪忽闪中映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凌语芊柳眉淡淡一蹙,宠溺地瞟了他一眼,暗示他是个多管闲事的小马屁精,而后,本能地看向旁边那个伟岸高大的人影,不料他也正好盯着她,眼神狂野而火热,把她瞧得心神一慌,只好迅速别开脸。 贺煜见状,本就邪魅无比的俊颜变得更古怪起来,眸色也越发耐人寻味了。 凌语芊愈加不自在,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咱们去别处看看”,话毕加快脚步往前奔跑起来,连琰琰也不顾,直接把小家伙撇给了某人。 耶! 在她身后的一大一小,瞬间来了个相视而笑,还彼此伸出手,做了一个击掌欢呼的动作,而后,往前追去。 接下来,三人继续挨家挨店地游逛,且继续买了不少东西,最大丰收的是琰琰,最高兴的便也是他。 因为他的开心,凌语芊也满腹欣然和愉悦,结果,这趟出游一直持续到晚上,大伙回到贺煜住处时,已是晚上九点半。 琰琰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倒床便睡了过去,凌语芊洗完澡后,坐在梳妆台前抹着乳液,抹着抹着,芊芊玉手忽然停在了脖颈上的水晶项链上,俏脸也随之一怔,稍会,解开扣子,把项链取了下来。 在柔和的夜光灯下,水晶的色泽别有一番风采,似乎比白天更漂亮,更迷人。 贺 煜知道她喜欢水晶,以前就常给她买,各款式各颜色,不管价格多少,只要他看上眼,都会买下,有次,他甚至还跟她说,打算命人给她定做一双水晶鞋,让她夜晚 十二点钟穿上,当他的灰姑娘,只可惜……她再也没机会体验,别说水晶鞋,那些他曾经给她买的其他水晶饰品,都已随着芊园那场大火而销毁,不想触景伤情,这 两年来她也没再亲自买过水晶,想不到,今天贺熠为她买了,贺熠只是刚好走过看中呢?或又是贺煜跟他说过她喜欢水晶,于是特意买给她?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8发现他的古怪(实体书出版,求支持) 思忖间,她不禁想起早上坐摩天轮的事,然后还有其他的,心里顷刻像是浪潮翻滚,澎湃不停。 若非发生过了,她是怎 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经历过今日这样的一天。记得上一次,他也曾借助琰琰带她出去游玩,可她心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状态也不像今天这么豁出去,难道就因为他今 天在摩天轮上说的那番话吗?又或还有别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该不会是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为他沦陷了吧?在那个与他狂情放纵的夜晚,自己的身体被他 占有的同时,心房也悄悄地被他攻陷了? 那天晚上,尽管自己服了那种药,神智处于混乱迷失状态,但某些情景,还是深深印刻在了记忆里,平时因为刻意压抑,不至于浮上脑海来,可这不代表自己不记得。 他那个的方式,跟贺煜的很像,给她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连那张与贺煜长得相似的脸容,在那天晚上也是那么的相像,以致她更加不可自拔地把他当成贺煜,顺着内心的渴求,浑然忘我地沦沉在他的身下。 常言道,男人迷恋于一个女人,身体是一个重要因素,其实,女人迷恋一个男人,这何尝不是一个重要因素。 以前,贺煜总晓得怎样令她更快乐,从而更迷恋他。 那一晚,“贺熠”似乎也很快就能撩拨到她的,这到底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潜能呢?又或者……难道又是贺煜告诉他的吧? 不,不可能! 贺煜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即便其他方面愿意分享,但在房事上,绝对不会,贺煜曾经说过,她的美,只能对他一个人呈现,故他绝不会让其他男人亵渎半分。 那么,就是与生俱来了?尽管他外表看起来温润儒雅,品性温和,但在这方面上,还是有着不可估计的魄力,足以把女人攻陷,就连自己…… 轰! 不能想,再也不能往下想了! 凌语芊,你怎能想这些东西,怎能如此深入地探究这方面,还拿他跟贺煜比?贺煜是无人能比的,无人能取代的,就算他再厉害,给你带来与贺煜一样的“性福”,他终究是他,与贺煜无以伦比! 发觉自己的思绪竟然不听使唤地游向某个禁忌,凌语芊猛地被惊醒过来,看到镜子里面自己容颜已经遍布红潮,更是羞愧不已,恨死自己了! 不敢再看这样的自己,她急忙忙地从梳妆台走开,过去打开窗户,让冷风来冲走不该存在的东西。 好长一段时间,混乱纷杂的心境总算慢慢平复下来,凌语芊回到床前,静静凝视着酣然熟睡中的小人儿,然后并没有上床躺下,而是转身走开,走出房外去。 外面一片静谧,由于壁灯都点着,倒不至于很暗,光线柔和淡黄,整个屋子显得淡雅了许多,凌语芊于是沿着屋内打量起来。 来过这里几次,可她从没花过心思欣赏观察,今晚仔细一看,发觉这里的装潢不但气派得很,也豪华的很,让她不禁生起疑惑和不解。 以前他是什么美国ACE集团在华分部的CEO,住这样的房子没啥不妥,但实际上他是国家委任的高级官员,即便身份特殊,也不至于如此厚待的,何况目前国家为了纠正和消除一些不良风气,贯彻施行了节俭低调的政策,他更不应如此铺张和奢侈的呀,难道他就不怕被举报吗? 凌语芊边纳闷困惑,边继续往前走着,穿过客厅,来到了一间客房前。 她记得“贺熠”给她提过,卧室让给她和琰琰住后,他会暂时睡在这里。此刻门关着,地面的门缝一片漆黑,他睡着了吗?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他能这么快入眠,她心头顿时生起一股怨念,皱眉蹙额地给那紧闭的房门不悦一瞟,而后拖着沉沉的步履继续往前,不一会,又停了下来。 又有一间房,而这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还透出了光。 这又是什么房间?为啥不关门,且半夜深更还亮着灯?难道,这里才是他暂住的房间? 鬼使神差似的,凌语芊抬起了手,伸到虚掩的门上,往里面轻轻一推,整个人顿时更加震颤不已,目瞪口呆。 这里头,是……是间书房,是工作室! 面积不大,有书柜,有办公桌,还有电脑,而办公桌后正坐着一个人,正对着电脑忙碌着,正是她本以为已经惬意会周公了的某人! 还有……他……他好像有点不妥,他……没戴眼镜! 他不是近视吗?度数似乎还挺深的,日常生活里或许勉强不戴,但他现在在工作,在用电脑,没理由不戴的呀! 怀着满腹好奇与迷惑,凌语芊重新拖动着脚,朝办公桌前走去。 凭据敏锐的嗅觉,贺煜很快觉察到有人进来,头自电脑前抬起,见是凌语芊,先微微一愣,随即绽出笑脸,漫不经心地问,“还不睡吗?” 凌语芊不语,闪亮的眸子牢牢定在他的脸上,越来越走近他。 贺煜这也渐渐发现异样,眸光一阵晃动,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心头猛然涌上一股欲就此坦白的冲动,但转念一想后还是忍住,迅速恢复平静,坐观其变,等待她的靠近,看看是不是那回事。 不出所料,她果然发现了他不戴眼镜的古怪,还问他为什么。 继续保持着淡定,贺煜飞速运转一下聪明的脑筋,撒了一个慌,“本来睡下了,不料忽然要上厕所,期间又忽然想到有件事还没处理,于是顺便过来书房看看,这不戴眼镜还真是麻烦,幸好就那么点资料,否则我还得先跑回房拿眼镜呢。” 原来如此?! 这样的解答算是合情合理,然而凌语芊总觉得有点不妥,但具体怎么回事,她又琢磨不出来。 贺煜见状,心头不禁又是一荡,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再问起来,“对了,你怎么还没睡?今天出去逛了一整日,你也应该很累的,早点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凌语芊定一定神,无意识地坦白着。 “为什么?”贺煜顺势追问,见她愣着不语,挥手拉她一把,将她拉到胸前,让她不偏不倚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语气也变得低沉不少,“是不是有心事困扰?能跟我说说吗?” 凌语芊即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片刻不停急忙提起小屁股,欲从他身上起来。 他却不许,用力按住她,使得她更是整个身体往他腿上坐下去。 健硕,结实,稳固! 这是凌语芊立刻体会到的感觉,就像贺煜曾经给她的感觉那样,曾经,贺煜就很喜欢拉她坐在他腿上的…… “有什么烦忧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掉。”低低的询问继续从贺煜嘴里发出,伴随着一股热气在凌语芊耳畔萦绕回旋。 凌语芊的思绪,彻底从对他不戴眼镜的困惑中跑出来了!整个大脑像被震动过一样,她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这上面来,随着他的不断亲密攻势,她愈加觉得心慌意乱,惶恐挣扎起来,“你……你别这样,快让我起来,放开我。” 贺煜邪魅地笑着,继续恶质地搅乱她一会,总算将她提起来。 凌语芊下意识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稍后,重新看向他,问起某件要事,“那个尚弘历,他答应跟你合作了吗?” 贺煜听罢,不由也定了定脸色,摇了摇头。 凌语芊花容陡然一变,立即惊喊出来,“他为什么不答应?难道又想到其他脱罪的对策?你不是把握十足吗?怎么控制不了他?” “别慌,别激动!”贺煜再度伸手,稳住她,往下安抚道,“这毕竟事关重大,他自是需要时间考虑,但我保证,结果他必会听从我的安排。” 是吗?真的会这样吗?凌语芊便也安静下来,蹙眉深思着,直到手上传来一股异样,她才渐渐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亲昵地抚摸摩挲着,全身不禁又是一阵僵直,本能地顿了顿手臂。 尽管恋恋不舍,贺煜却也没继续,顺势松开手,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冷不防地发出一个提议,“听琰琰说你最近迷上喝酒,怎样,今晚想不想喝,有个意大利朋友送我一箱自制白葡萄酒,我还没尝过呢,你感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去陪你试试。” 呃—— 凌语芊娇颜一囧,不做回应,却见他已经站起身来,环住她的肩往门口走,走出书房,来到阳台上。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酒拿来。” 留下一句短促干脆的提示,他重返屋里去,一会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酒和两只高脚杯。 手法纯熟,举止优雅,他不慢不急地往两只空杯各倒了半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她,“来,试试看,应该比你平时喝的好喝很多。” 这,就是他说的特制白葡萄酒? 瞧着高脚杯里颜色清淡,淡得近乎透明的液体,闻着那不断扑鼻而来的清冽香醇气味,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凌语芊终暂停呆愣,本能地伸手接过来,拿到唇边轻啜了一口。 “口感怎样?不错吧?”贺煜又问了一声,大手也慢慢抬起,举杯到嘴边。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好!非常的好! 关 于白葡萄酒,她喝过不少,出去应酬时,在家独饮时,但都觉得不如红酒味道浓烈,于是偏好红酒,喝得多的也是红酒,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这次的白葡萄酒口 感似乎特别棒,既有深山泉水的清冽冰爽,又有清茶的馥郁生津,当然,还有葡萄酒本身的香醇甘甜,总之,仿佛集中了这世上所有好喝的口味,让人爱不释口,一 碰就恋上! 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凌语芊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感觉,张开小嘴大口大口地喝,转眼间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然后还朝贺煜递出去,暗示他,她还想要。 呵呵……这小东西! 贺煜发出一声浅浅的低笑,却也事不宜迟举起酒瓶给她再倒半杯,且又娓娓而道,“我那意大利朋友,家有一座辽阔的葡萄园,自制葡萄酒,分三个级别,二、三级别的拿出去卖,最好的留起来自己和亲朋好友享用。” 哦? 他也有朋友在意大利? 凌语芊一听,不由怔了一怔,想起贺煜来。因为生意上的需要,贺煜就曾结识过不少国外朋友,当年在那场海啸中结识的歌德鲁就也是一个意大利人。这个贺熠,他非生意人,而是一直从事检察官工作,想不到竟也有机会结识外国朋友,他是如何结识的?何时结识的? 哎,算了,管他呢,管他什么原因和什么时候,都与她无关,她根本无需去多想和揣测!反正,有酒喝就好,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情品尝这瓶异常独特、异常好喝的白葡萄酒! 甩了甩头,甩开多余的思绪,凌语芊仰起了脸,这次是一口气干掉,把贺煜吓了一跳。 虽然他早从琰琰口中得知她经常喝酒,但也以为只是倒一杯来慢慢喝,细细浅尝,谁知道,喝起来比男人还夸张,这小女人啊! 贺煜在这边咂舌诧异,凌语芊则自顾享受着极美的味蕾刺激,渐渐地,神智开始飘渺起来,望着遥远寂寥的夜空,她的心也似乎随着那风飞到不知何处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就那样静静地喝着酒,不断地喝着酒。 满满的一瓶酒,不一阵子就被解决掉,贺煜打开第二瓶,依然是自己喝得很少,给她喝得多,幸好他已了解过这种葡萄酒浓度不高,对身体伤害程度不大,几乎能当做果汁来喝,于是放任她喝下去,让她好好醉一回。 结果,凌语芊真的醉了,倒在他的怀中,昏睡了过去。由于葡萄酒的侵袭,她满面红潮,肤色嫣然,脖子也泛起一阵阵绯红色,整个人显得愈加妩媚、迷人,伴随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气息,特别是当她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出某个名字时,更是把某人的心都粉碎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39 (实体书有售,恳请支持) “贺煜……贺煜……你在哪?我怎么见不到你?我好想你,你知道吗,你呢,想不想我?为什么不理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虽然我做错了,但我要你的原谅,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傻瓜,小傻瓜,我当然想你,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念着你,想得心都裂了,碎了。还有,我怎么会不理你?就算不理全世界,我也不会弃你不顾,更不会生你的气,所以,你不用乞求我的原谅。 尽管不清楚她为何说这番话,贺煜听后,毫不犹豫地这样回应了她,只因她是他这一生最珍爱的人,是他最矜贵的宝贝。 “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违背我们的誓言,我是身不由己,我不怕死,但我不能让琰琰跟着受牵连,他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是你和我的爱情结晶,即便抵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保护好他,所以,所以……”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忏悔的是这件事,为她的身子被“另一个男人”占有而跟他道歉! 小东西,不用伤心,不用难过,那是我,由始至终你的身体只被我一个人碰过,你没有违背誓言,你还是仅属于我的,宝贝,小宝贝! “那个药,其实……虽然我买过药,可是……可是……”继续断断地,她续续着带满忏悔和悲酸的梦呓,可惜没有说完,忽然停止了,娇艳粉嫩的红唇再也没启开来。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她的心,他知道了,其实,就算没有她今晚的剖白,他也理解的,不管那天晚上她做过什么,他都不会怪她,早就没有怪她了! 抱着她,他心疼又深爱,迫不及待地给她亲吻,吻遍她整个脸庞,吻平她紧紧蹙起的眉儿,然后,加大力度将她抱得越来越紧,静静感受着她在他怀里,感受着她对他一步步的靠近,就像以前那样,对他展现出无尽的依赖和眷恋。 夜,慢慢往深处走去,他舍不得放开她,就这样牢牢地抱住她,直到天空破晓,直到晨曦来袭,直到太阳升起,直到,她悠悠睡醒过来。 头好痛! 喝酒了,很多杯酒,很好喝,然后,醉了,见到了贺煜,他说他不再生她的气,不再不理她,他对她又亲又吻,还抱着她睡,他真好,真疼她…… 贺煜,谢谢你,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满心满身都是幸福和狂喜,凌语芊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欲去看看她心爱的男人,而睁开眼后,如期见到了,想也不想便把他深深地抱住,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贴。 贺煜,贺煜…… 她在心中深情地呼唤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染满了整个脸庞,不知多久过后,背后蓦然响起一声清脆稚嫩的呐喊,她才不得不抬起头来,回首,笑得更灿烂。 “琰琰,小宝贝,早安!”她放声大喊,音量比以往都高,难掩愉悦。 “妈咪早安!”小家伙也迅速回应,却不如她的欢欣,而是定实实地望着她,眨也不眨的大眼睛闪烁着一种困惑不解的光芒。 凌语芊蛾眉一蹙,先是与他回望几秒,紧接着,顺着他的目光往身旁看,刹那间,美丽的笑靥凝固,柔软放松的身子全然僵化,紧接着急忙伸出手,往前用力一推,站起身来。 不料,扑通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妈咪!” “芊芊!” 两道不同的叫声同时响起,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急匆匆地朝她跑近来,双双扶住她。 痛!好痛! 毫无预警毫无防备的摔跤,少不了一阵重重的吃疼,凌语芊五官揪在了一块,小心翼翼地轻揉着发疼的膝盖,再也不想其他,任由他们把她扶回到藤椅上。 琰琰也即时忘了刚才见到的那幕古怪画面,捧着凌语芊关切直问,“妈咪,你疼不疼,琰琰给你呵呵。” 凌语芊唇角一扬,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头颅,继而,再度看向某个人影,只见他也满眼火热地望着她,弄得她浑身起了不自在,视线于是又赶忙回到琰琰那,带着浅笑若无其事地问,“琰琰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不久,见不到妈咪,就跑出来看看,想不到会在这里找到,对了妈咪,你昨晚就在这里睡的吗?为什么不在房间睡?” 呃—— 凌语芊一怔,哑口无言。 贺煜代为回答出来,说得煞有其事,“昨晚有流星雨,叔叔知道你妈咪喜欢看,于是陪她出来看,然后就在这里睡着喽。” 原来如此! 小家伙毫不怀疑,信了。 凌语芊则在心中暗暗唏嘘一把,但还是挺感激他替她解了围。 贺煜内心在偷乐着,顺势问起凌语芊的伤势,“你的脚怎样,还疼吗?要不要敷点药水?” “不,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见她又是慌乱起来,贺煜便又是邪魅一笑,但也没再逗弄她,呼叫琰琰,“你陪妈咪再坐一会,叔叔先去准备早餐。” 话音一落,人就站了起来,回屋里去。 凌语芊满眼迷惘,目送着他,直到琰琰爬上来挤在她的身边,她才收回视线,美丽的容颜,再次绽出淡淡的微笑来。 小家伙也一脸笑意,且笑容挺贼的,一双大眼咕噜咕噜地瞅着她,约莫数秒,忽然小声问了出来,“妈咪,你是不是喜欢熠叔叔?” 噗—— 凌语芊脸上的笑瞬间凝住了。 “刚才妈咪把叔叔搂得很紧呢,就像以前搂爹地一样……” 呃—— “妈咪,你是不是也把叔叔当成爹地了?” 什么?也? 难道……小家伙就是这样? 正窘迫不已的凌语芊,一听此话不禁也反问了一句,“琰琰,你是说,你把熠叔叔当成爹地?” 噢! 小家伙愣了愣,随后,勇敢而真实地点了点头,“难道妈咪不觉得熠叔叔很像爹地吗?特别是睡觉的时候,熠叔叔不戴眼镜,琰琰还以为见到爹地了呢,还有,熠叔叔醒后,将琰琰抱到怀中狂亲,这也跟爹地一样哦!” 轰!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思绪迅速回到昨晚,在书房发现他不戴眼镜而工作的画面,整个心,于是再次陷入了混乱状态。 小 家伙不清楚妈咪的内心世界,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脆生生的童音生起一丝雀跃,自顾往下说去,“妈咪,你要是想和熠叔叔在一起,那就和他在一起吧,不用顾及 琰琰,琰琰不会介意的,只要妈咪高兴,无论妈咪的选择是什么,琰琰都鼎力支持,熠叔叔是个好人,又长得像极了爹地,妈咪喜欢他很正常,琰琰替妈咪高兴。” 呃—— 呃呃—— 他—— 他他—— 这些话,真的是他说的吗?他才多大,竟然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得有模有样,不禁让人好奇,他这颗小脑袋装的是什么,是如何构造,竟能想出这种超乎寻常的言论! 凌语芊一双美目是越瞪越大,呆若木鸡,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宝贝儿子的天资聪颖,她是知道的,但不至于聪明到这种程度呀,再怎么早熟,他也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了解得那么透彻,譬如刚才那番话…… 呵呵,她哪里知道,让自己大觉意外甚至感到惊奇的心肝宝贝儿,早就事先被人灌输了某些思想,刚才那话言辞,也是被某人教导讲解了好多遍才记住的,而那个人,便是想方设法撮合她与“贺熠”在一起的褚飞! 对凌语芊的目瞪口呆视若无睹,琰琰继续冲她咧嘴一笑,挽住她的手臂,兴冲冲地道,“妈咪,来,咱们去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餐,美味可口丰富营养的早餐哦!” 噢噢! 凌语芊依然无法以对,只能随他下地,从阳台跨进客厅,走入洗浴室,开始了洗漱。 正如琰琰所说,今天的早餐还是很丰富,很美味,让人吃得意犹未尽,连心情指数也是爆满爆满的。 有了昨天的疯狂,今天的情况似乎回到了正常轨道上,早餐后,贺煜说送琰琰去幼儿园,凌语芊自然又是反对,结果遭到男人的一记白眼。 “昨天你都看到了,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发生,你也没担心呢。” 确实,昨天一切都很顺利,看起来并没任何危险,她于是慢慢放下心来,再加上他刻意营造的各种温馨情景,更是让她全然放松,先前一些忧虑随着抛到了九霄云外,却不料,会因此被他拿来反击她! 果然是改不了的可恶! 不过,羞恼归羞恼,结果她还是“斗”不过他,琰琰最终还是被他送往幼儿园,她则怀着满腹牢骚,也动身离开家门,到万尚集团去。 整个公司一如既往的充满生机和活力,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奋斗且期盼憧憬着,一切看起来都很温馨,安宁,然而,凌语芊心里清楚,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深处,实则暗波汹涌,随时都有可能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贺煜跟她说过,需要给时间尚弘历好好考虑,故她也没急着为这事挂心或操劳,既然选择相信他,与他合作,听他安排,那么,她应该坚定步伐,等待他的解救。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0章 除了尚弘历,连王塑也没再找她,其实,对王塑,她内心终究有点不忍,她经常在想,王塑到底是怎样陪尚弘历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的,是否也像她一样被 尚弘历设计的,她还在想,要不要找王塑探探口风,看看他与那尚弘历到底是何关系,看自己猜测是否正确,但思来想去,她终究没有这样做。 曾经,她问过贺煜,一旦案子了结,王塑会面临怎样的下场,贺煜如实回答她,王塑也会跟尚弘历一样,绳之于法,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似乎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他还补充了一句,叫她别想着为王塑说情,除了她,他不会解救任何人。 因此,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等案子正式解决,看看王塑到底是怎样的底细。同时,暗暗为这个善良好心的男人祈祷,但愿命运之神能眷顾怜悯他,事情有所转机! 就算尚弘历该死,就算尚东杰和尚若欣罪有应得,王塑也该情由所原,别跟他们一样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不过,想到尚若欣,凌语芊又不禁想到了一个关联的人——尚闵琳。 那个纯真无邪,可爱腼腆的女孩子! 于是,她约了尚闵琳下午茶时间见面,就在万尚集团所处大厦的三楼咖啡厅里。 小妮子一如既往的亲切和热情,纯真的脸庞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让凌语芊越看,越发心里愧疚,再次对她说出一声对不起。 尚闵琳停止笑,怔了几秒钟,体贴地说,“凌姐姐是为那次拷贝相片的事向我道歉吗?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再多想了。” “可是……我利用了你。” “我知道,我妈都跟我说了,但我不介意,能帮到凌姐姐,我心甘情愿。” 呃—— 若非亲耳所闻,凌语芊还真不敢相信,这小妮子,到底是太过单纯呢?又或……傻过头了?善良过头了? 尚 闵琳并非傻过头,也非善良过头,其实,母亲把真相告诉她的时候,她也感到很难过,甚至有点愤怒,但静下心来想了想,她觉得凌语芊不是那种人,至少,不像母 亲所说的,为求目的心狠手辣之人,反而觉得凌语芊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故她试着去找原因,最后,从小舅舅那得到了事情的原委和真相,对凌语芊的猜忌顿 消,且还为凌语芊感到同情。 “所以,凌姐姐千万别再觉得愧对我,就像小舅舅说,真要说对不起,也是我们尚家对不起你,我代我外公和我妈咪跟你道歉,把你拖下水,是我们的错!”清秀甜美的容颜,再也不见往日的无忧无虑,尚闵琳一下子像是长大了很多,郑重其事地跟凌语芊表露出她的歉疚。 凌语芊猛然握住尚闵琳的手,喉咙不由自控地哽咽起来,眼眶也随之发热了。 尚闵琳反握住她的,继续虔诚地道,“凌姐姐请放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会跟我小舅舅站在你这边,帮你脱罪的。” 凌语芊一个劲地摇头,好一会,心情略微平复下来,问道,“对了,这两天,你小舅舅还好吧?” “他到印尼出差了。” 出差?尚东瑞出差了?难怪这两天都不见他,原来是出差了,不过这样也好,人不在中国,可以暂时不用烦恼。 “对了凌姐姐,褚飞他最近怎样了,身体都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尚闵琳再度开口,转开了话题,问起一个让她时刻牵挂的人。 凌语芊也霎时一定神色,稍作沉吟,不答反问,“琳琳,你是不是很喜欢褚飞?” 尚闵琳一愣,红着脸,点了点头。 迎着她娇羞欣喜的少女情怀,再想想褚飞说过的一番话,凌语芊不禁暗暗感叹,美目一片黯然,“那褚飞呢?你觉得他对你怎样?” “他,他……可能没我喜欢他那么多。” 何止是没那么多的情况!假如是单纯的喜欢,琳琳这般纯真可爱,自是惹人喜爱,但褚飞对琳琳的这份感情,只像大哥对小妹的怜爱,丝毫不参杂男女之间的情愫,更别提会像琳琳这种爱慕倾心啦! 早 前,她曾问起褚飞对琳琳的感觉,得知褚飞对琳琳只有兄妹般的情谊,怅然若失之余,不禁提议褚飞好好考虑一下,慢慢与琳琳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可惜褚飞一口 回绝,说不可能,说他对爱情很直接干脆,真心喜欢的人,仅见过一面就能确定,不是命定的那个,就算耗上一辈子也改变不了。 总而言之,他俩之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 凌语芊惋惜怜悯的同时,尚闵琳也在默默观察着她,隐约发现些什么,内心不禁随之下沉,美丽的脸容也顷刻间像蒙上一层灰似的,黯淡了不少,不过,一会儿后,又暂且压住失落忐忑,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声,“对了凌姐姐,褚飞有没有跟你谈过关于我的情况?他对我有何看法?” 呃…… “我记得他说过你是他最重视的人,在他心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很多事情他都愿意跟你谈,那他也应该跟你谈起我吧?”尚闵琳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状,天真浪漫地追问着。 这让凌语芊更加为难,也更心疼,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褚飞为啥就是不要,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要十全十美的吗?可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没有人能完美的! “凌姐姐,您怎么不说话?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那就坦白告诉我吧,没关系的。” “我……我……”支支吾吾,凌语芊终究开不了口,正好,有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及时替她解了围。 是那个女人! 那天陪在倪媛媛身边,与贺熠和轩辕彻一块吃饭的女人,嘴脸比倪媛媛可恶多了的八婆! 叫她八婆,一点都不过分,瞧,现在不又是不请自来了吗,且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扬,觉得全世界的女人就她最高贵的样子。 “真巧啊贺太太,咱们又碰面了!”瞪着三寸高跟鞋,扭着妖媚水蛇腰,郑梦琪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今天,她和一高中同学约了吃下午茶,同学就在万尚集团工作,于是把约见地点定在这里。 她 自诩甚高,优越感强,总觉得自己很受人瞩目,走路时不禁也自信满满,到处顾盼生姿,企图从周围人群中接收到各种倾慕的眼光,谁知刚进门不久,反而被她看到 一个碍眼的身影,心头顿生不悦,仔细一想,这才想起凌语芊就是在这里工作,便叫同学先去找位子,自己则跑了过来。 对郑梦琪,凌语芊自是极不欢迎,无奈人家不请自来,自己必然无法像拍苍蝇那样拍走。 倒是天真无邪的尚闵琳,以为这是凌语芊的熟人,立刻客气礼貌地跟郑梦琪打起了招呼。 郑梦琪压根不把尚闵琳放在眼中,对尚闵琳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注意力集中凌语芊身上,满眼算计的神色。 凌语芊视若无睹,端起咖啡搅拌几下,自顾悠闲地喝着。 这下,尚闵琳即便再迟钝再天真也看出了端倪,因为她清楚,凌语芊并非一个没礼貌或傲高的人,如今这样不给好脸色,想必这陌生女人曾经做过对凌姐姐很可恶的事,故她决定出面帮忙,帮凌姐姐避开这个女人。 想罢,她这就对凌语芊说道,“凌姐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走吧?” 小妮子的心思,凌语芊看得出,心头感动了一把,回尚闵琳淡淡一笑,点一点头,站起身来。 由于这间咖啡厅是万尚集团所开,但凡集团工作的职员,来消费均可记账,待月末算工资时再从中扣除,她们便不用叫人来买单,走得倒也干脆。 只不过,郑梦琪不给,本来凌语芊刚才对她视若无睹已经令她很没面子,如今还二话不说就想走掉,她心情更是不爽到极点,长腿一迈,截止凌语芊,冷哼道,“贺太太走得这么快,莫不是觉得没脸见我?” 没脸见她?呵呵,她以为她是谁啊! 凌语芊暂停脚步,双眉轻轻蹙起。 尚闵琳则迫不及待地帮凌语芊回击,“这位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对我们胡言乱语!” “你,不认识我可以,但你的凌姐姐,可不是这么回事!”郑梦琪终于又看了看尚闵琳,诡异的眼眸猛然泛起一丝不怀好意,“你凌姐姐之所以假装不认识我,那是因为她心虚,她做了无耻的事,不敢面对我。” “胡说,凌姐姐才不是那种人,你不要信口污蔑!” “我污蔑?你问问她,是否不知廉耻抢了人家的男朋友!” 呃—— 尚闵琳更加恼怒,杏眼圆瞪,下意识地撺起拳头来。 凌语芊伸手,扶住她,终于正眼看向郑梦琪,冷漠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无非是想警告你,贺熠是媛媛的男人,至于你,安分守己点儿,好好当你的寡妇,别老到处勾引男人!”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1章 “你才到处勾引男人!好了,给你一次机会,立刻从我们眼前消失,否则你要是再敢辱骂凌姐姐半句,把你告到法庭去!”尚闵琳又一次插话,气得脸都涨红了,大概是她头一遭对人这么不客气,奈何她生性婉约娴静,再发怒也还是娇娇弱弱的。 以 至于,对郑梦琪一点威力也没有,一双嫉妒的眼睛直盯着凌语芊,继续辱骂,“不过就算你的手段再狐媚,终究是个二手货,男人或许会在那一刻被你勾了魂,但心 底上,还是喜欢仅属于自己的那个!媛媛身心干净,只有贺熠一个男人,不是你能比的!贺熠最爱的,终究是媛媛,至于你,逢场作戏而已!” “是吗,那你要不要问问他,亲口跟他验证一下?” 呃—— 郑梦琪始料不及,立刻一怔。 “假如我告诉你,我现在就住在他家,是他千方百计把我留下来的,你岂不是会吐血?岂不是抓狂得想跳楼?”凌语芊身体朝郑梦琪趋近少许,继续反击。 什么?与贺熠住在一起?还是贺熠要求的? 不,不可能,她不信! 郑梦琪立刻被震住,深受打击,难以置信! 凌语芊见状,心中异常痛快,樱唇一勾,不禁再加强几分刺激,“怎样?觉得不可思议啊,可就是这么回事,男人就是这么一副德性,他们在乎的不是唯不唯一,而是……爽不爽!我,就有那个本事!” 贱!贱!贱! 郑梦琪内心几乎像炸开了来! 很久都没试过如此痛快,凌语芊心间像一股清泉沁过,清凉,激爽,说不出的舒服! 眉眼半眯,给气得抓狂的郑梦琪留下一记轻蔑的冷瞪,拉住尚闵琳,走得彻底。 尚闵琳步履轻快紧随着凌语芊,满眼都是高兴和崇拜,“凌姐姐,你刚才好厉害哦,你把那个臭女人反击得无话可说,我想她一定气得今晚睡不好觉的。” 呵呵,最好这样! 凌语芊笑容也越来越浓烈,微微侧脸看了一下尚闵琳,迟疑地问了一句,“琳琳不觉得凌姐姐刚才那样很没档次吗?对她那些话,不存怀疑吗?不想知道这其间的缘由吗?” 尚闵琳顿了顿,应答,“不会啊,档次也是讲对象的,对她那样的毫无档次可言的臭女人,根本无需客气。” 呵呵,这小妮子,真是自己的知音! 纯而不钝! 尚闵琳继续目不转睛回望着凌语芊,又道,“对了凌姐姐,那个贺熠是谁,他是不是很有魅力?你真的和他一起住吗?” 呃…… 凌语芊脸上的笑即时凝固,脑海迅速闪出了一个高大挺拔、俊美绝伦的人影来,确实,他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 “那我小舅呢?他可是很喜欢很喜欢凌姐姐的,凌姐姐您应该知道吧?”原来,小妮子是为尚东瑞争取。 凌语芊微呼了一口气,神情格外认真,娓娓道出,“琳琳,其实我和你小舅,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可是……小舅他明明……” “嗯, 你小舅很喜欢我,但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我们成了好朋友。”凌语芊说罢,想起她对褚飞的单恋,于是顺带开解她,“其实,男女之间并不一定要做恋 人,两情相悦固然能成就一对佳偶,但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不如看开一些,化爱情为友情,这样你依然可以随时见到他,陪陪他,甚至与他一起笑一起哭,他 还能告诉你很多对爱人都不说的话语。知己,有时候比恋人更好。” 知己,比恋人更好?那么,自己和褚飞…… 一听这番话,尚闵琳果然心有感触,纯净明亮的双眼瞬间变得迷茫起来。 凌语芊不禁略略心疼了一下,玉臂一抬,轻轻拥住尚闵琳,转开话题,“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凌姐姐做的甜酸咕噜肉吗?过几天我回我住处后,邀请你过去吃饭。” 她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定,想要消除尚闵琳对褚飞的单恋,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再说,今天也是顺口提提,要是这小妮子最终还是坚持喜爱褚飞,她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只能,顺其自然! 尚闵琳即便心头茫然,但也没多加纠结,听罢凌语芊的邀请,又立刻娇憨地笑了出来。 凌语芊见状,更是舍不得给她添加痛楚,彻底打住这个话题,转到其他方面,离开咖啡厅后,还与尚闵琳到A塔的大商场转一圈,差不多五点钟才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手机作响,看到屏幕上闪动不停的人名,她皱了皱眉头,一会,才接通。 “在做什么?”没名没姓,传到耳畔的,首先是这么一句话,简短,干脆。 不知几时开始,她发现他每一次的话语,都像查勤似的,让她感到很不悦,又忽然忆起方才在咖啡厅与郑梦琪的激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叱,“要你管!” 呃—— 电话里霎时一静,不难看出,那边的男人,必定一脸错愕状。 凌语芊则不以理会,准备直接挂机。 男人似乎感应到,急忙回神,“喂,等等!有话说,正经事儿。” 正经事儿? 凌语芊娥眉又是轻轻一蹙,便也回道,“什么事?” “我在幼儿园,接琰琰放学,你来吗?” 这就是正经事儿?害她还潜意识里认为,与尚弘历有关呢。 “琰琰说今晚想去上次那个’渔家人‘吃饭,方向刚好与家里相反,这个时候又塞车,一来一回肯定耗上不少时间,我打算直接去……” “妈咪,你今天能早点下班吗?听说那里很多人,要排队,咱们最好早点去。”低沉醇厚的嗓音忽然换成一个稚嫩纯真的童音,是琰琰。 凌语芊火气立即消除了不少,整个人也和颜悦色起来,柔声应道,“行,那你等等妈咪,妈咪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小家伙也高兴地回话,还问了贺煜一声,接着道,“妈咪,我和熠叔叔在幼儿园门外的亭子里等你。” 凌语芊又是温柔地应了一声好,结束通话后稍作收拾,把桌面的文件整理一下,离开办公室。 刚好她今天没驾车上班,便直接步行到幼儿园。 亭子里,果然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由于对着入口,很快就看到她,琰琰迫不及待地冲她跑近,她也赶忙蹲下,纳他入怀,抱了一会儿,才松开。 “对了妈咪,这是熠叔叔送给你的。” 小家伙记起某件事,跑回亭子的长凳上,拿起一个草制戒指给她。 凌语芊一看,立即怔了一怔,这才看向某个人影,满眼狐疑。 他……他怎会做这个东西?怎么老是会做一些贺煜给她做过的东西? 不过,并不像之前的深深感触,对着他满面讨好的笑容,凌语芊回了一记白眼,将戒指往石凳一放,重新抓住琰琰。 小家伙马上升起疑惑,“妈咪,你怎么扔掉它?刚才熠叔叔可是做得很辛苦呢,他不惜冒着被人罚款的危险摘到草儿,还花了很多心血精力,你怎能就这样随手一扔?” “怎么了?我哪儿又得罪你了吗?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那就代表,不关我的事。”贺煜则直接问了出来,看到她带着厌恶的表情随手一扔那草戒,他可是比琰琰还心疼,从刚才的电话交谈中,他就看出些许不寻常,此刻更是非常肯定了。 对于他的自知之明,凌语芊又是还以一记白眼,很明确地告诉他,不错,他就是得罪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尚弘历找你了吗?跟你说了什么?”不了解实情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方面。 凌语芊依然不理他,连白眼也懒得给他,当他透明似的,拉起琰琰走出亭外,贺煜望着她,一脸无奈,但也只能拣起草戒,往裤袋一放,挥动长腿跟了上去。 从幼儿园去饭店,车程约莫20分钟,凌语芊依然对贺煜视若无睹,注意力集中在琰琰身上,和琰琰谈起今天在幼儿园的事,幸好小家伙对贺煜还是好的,不时把他牵扯进来,不至于让他全程当个孤独的司机。 同时,他也更加纳闷和不解,小女人到底遇上什么事,会如此漠视他,不,那神态,根本就是仇视!好像他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做过对她不起的事! 费解,女人的心思,真是费解! 可惜,再费解,他也只能无奈地憋着,还得继续好言好语好笑容对她,简直就是那个什么热面孔去贴冷屁股,呵呵,可以的话,他倒还希望自己的脸,真的可以贴上她迷人的臀儿呢。 想罢,他心驰不由自主地一阵荡漾起来…… 凌语芊则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混蛋,怎么好像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看,不能看他,干嘛无端端去看他呢! 凌语芊赶忙停止这不经意的一瞥,刚好车子停下来了,她抱住琰琰,迫不及待地下车,踏进饭店。 他们一出现,马上把大伙的眼光吸引过来,女的,都忍不住对贺煜多看几眼,男的则被凌语芊惊艳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2章 对此,贺煜一改以往的冷酷倨傲,对那些频频传来倾慕眼光的女孩们回以一记迷人的魅笑,结果如他所料,她们更加痴迷,有的甚至忍不住发出了尖叫之声。 凌语芊本能地皱了皱眉,不怪这些女孩,而是对身边的罪魁祸首感到极度无语。 贺煜见状,高大的身躯朝她略略一趋,压低嗓音表白,“吃醋了?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噗! 谁吃醋啊! 他以为他是贺煜吗! 凌语芊更是对他没好气的一哧,懒得理他,牵住琰琰在侍应的带领下坐好。 贺煜注意力也全然回到她们母子两身上,服侍周到,点菜询问两宝贝的意见,吃用的过程更是又夹菜又挑骨头又剥虾壳的,更是引得周围那些女生羡慕倾倒。 可惜,她们只能倾慕,只能羡慕,这个男人,这辈子只属于一个女人,身心都围绕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便是——男人身边这个长得绝美脱俗、亦纯亦媚,正被男人像对待珍宝似的服侍周到的精灵女子。 一顿饭工夫,加上某人的万般殷勤,彼此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凌语芊尽管还没好声好气待贺煜,但也不似先前的白眼以对,回到家,哄琰琰睡着后,贺煜行动升级,突然敲开了她的门。 生怕把琰琰吵醒,凌语芊不得不过去开门,却依然满脸的不情愿,看也不看地问,“什么事?” “今晚还想不想喝酒?”贺煜冷不防地扬了起手,凌语芊这也才发现,他手中拿着两支葡萄酒,是昨晚那种,立刻引得她回想起昨晚品尝时的美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今天给轩辕彻那小子拿了大半箱去,说要孝敬他的伯父和父母,还剩几瓶,咱们得赶紧喝掉,否则这小子今晚喝上瘾了,不知明天会不会再来抢呢。”男人继续说,也不清楚这话是真或假。 反正,凌语芊就已控制不住了,她像着了魔似的,打自这瓶出现在她眼前,她思想就全然丧失,连带对他的痛恨也忘了,娇小纤细的身子这就迈出房门,朝阳台方向走去。 望着她美丽的背影,贺煜薄唇缓缓扬起,深邃的黑眸也尽是得意之色,为自己的睿智暗暗喝彩了一把,然后事不宜迟,捧住两支“神水”,朝她追了上去。 今晚的天气,和昨夜差不多,月色优美,凉风习习,宁谧中窜动着一种醉人的芳香。 凌语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白葡萄酒,恨不得立刻把它喝光。 无奈,某人就爱吊她胃口,看着她,问起白天的事。 凌语芊便又来气恼,但由于整个思绪还在酒上,不回答他的话,继续急声催促,“快把酒开了!”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开。”这男人,又恢复了霸道的个性。 不过,见她开始皱起眉儿,沉沉一想,生怕她又不理他,于是暂且作罢,打开酒瓶,倒酒进杯,递给她。 凌语芊接过,先是大喝几口,很快,一杯干掉。 贺煜即时睁大了眼,这……这小女人,她还真把酒当白开水喝了! 不过,还是举起酒瓶,再给她倒了一杯。 凌语芊又是很快喝光,继续朝他伸出手,结果,不到半个小时两瓶酒都被干掉。 “还有吗?应该还有吧?快去拿,都拿来,免得轩辕彻明天抢走。”凌语芊无意识地呢喃出声,眼神散涣而迷离,面色绯红,有了微微的醉意。 贺煜锐利的眸子灿若星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会,回道,“没有了。” 凌语芊听罢,即时微微一嘟小嘴,睨着他的美眸逐渐窜起了不悦之色,然后,转身,打算回屋去。 贺煜见状,一急,赶忙拉住她,“有,还有,你等我,我去拿。” 话毕,将她塞到藤椅中,高大的身躯闪电般冲进屋,不久后回来,手上多出两瓶新酒。 呵呵,骗子!明明就有嘛,竟然说没有! 凌语芊下意识地瞟了他一眼,自个儿把酒夺过来,打开,倒进杯子里。 贺煜依然看得直摇头,却也没阻止,像昨晚那样任由她喝,然后,也像昨晚那样,她最后倒在他的怀中。 “好酒,我还要,别让轩辕彻抢走,对了,你继续叫那个意大利朋友送来,干脆多送一些,两箱行吗?不,要三箱,四箱,还不够……”凌语芊窝在他的怀中,无意识地咕哝着,这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就像她平时睡觉的床一样,很舒适,很惬意。 贺煜紧搂着她,低声接了一句,“不如叫他把整个葡萄园送给我们可好?” “好啊好啊,你真聪明,这样最好了,那就可以天天喝到这么好喝的酒……”凌语芊又是神志不清地呢喃。 呵呵,天天喝?还真当白开水了?这小女人! 贺煜继续苦笑,忽然脑海一灵光,问了出来,“除了聪明,我还有什么优点?” “还有什么优点?长得很帅呗,与贺煜一样的帅,贺煜……你要是贺煜,那该多好,你做贺煜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凌语芊边说,软软的身子更加朝他怀中靠去。 贺煜立刻被暖了心怀,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贴更实,低首,用自己的脸庞不断摩挲在她娇嫩的面颊上。 傻瓜,我就是贺煜,我正天天和你在一起,时刻疼着你,爱着你,呵护着你呢。 凌语芊不再做声,已慢慢睡了过去,贺煜继续紧抱着她,好一阵子,抬起头来,凝望着她美丽的小脸,手缓缓地轻抚上去,稍后,想起某件事,事不宜迟从裤袋取出一样东西来。 正是他下午精心制作、却被她抛弃的草戒。 他抬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进她莹白细嫩的无名指上,静静注视着,仿佛见到当年他还是楚天佑时,还是贺煜没出事时,经常做草戒给她带,而她每每都深情眷恋地望着他,满足地笑了。 很多事情,看起来都很平常,但发生在他和她之间,于是变得很特别,特别让人感动,特别让人温馨,特别让人幸福,特别让回味。 这就是爱!是他与她之间的爱! 这一夜,他没有再带她在阳台睡,也没送她回主卧室,而是抱着她,直奔他暂时居住的客房,与她一起在床上躺下。 凌语芊更加贴近他,整个身子直往他怀里钻,两只手儿也不自觉地环在他的腰腹上。 她又把他当成贺煜了,于是对他呈现出无尽的眷恋。 对于她,贺煜可谓一点自制力都没有,也不清楚什么缘故,每次只需看着她,他就春心荡漾,如今小妮子主动投怀送抱,软软香香的身子一个劲地在他胸前磨蹭,根本就是考验他的定力! 他真恨不得,立刻翻身把她压下,然而,一想到这样会弄醒她,会招来她的反抗,又一次把自己打入冷宫,说不定最后还带着儿子离开这儿,让他使尽浑身数解才把她拐来的努力功亏一篑,他是再也不敢动这个色心,只能极力忍住欲一火,静静抱着她。 估计也是因为太累了,又喝了酒,不用煎熬太多时间,他便也沉沉睡去。 翌日,早晨8点钟,依然满室安静,这时,掩住的房门忽然缓缓推开,一个可爱的小头颅探了进来,正是琰琰。 小家伙刚醒,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以为妈咪又和“熠叔叔”看流星雨,于是跑去阳台,见不着,才跑到这里来,想不到妈咪真的在这里,而且,妈咪还和“熠叔叔”抱在一块睡,就像……以前与爹地一起睡那样。 不过,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熟悉,他还真以为是爹地回来了呢! “琰琰早!”蓦然间,静谧的空气响起一声温柔的呼唤,嗓音低沉而醇厚。 原来,在小家伙“入侵”时,贺煜也醒了,看着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模样,温暖满怀,立即咧嘴呵笑。 琰琰回神,小腿儿快速往前迈进,也眉开眼笑地喊,“熠叔叔早安!” “嘘——”贺煜赶忙嘘了一声,长臂一挥把小家伙捞到胸前,指着仍旧酣然熟睡的可人儿,低声道,“妈咪还在睡觉,咱们别把她吵醒。” 小家伙会意,乖乖地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嗓子,“熠叔叔,你昨晚又陪妈咪看流星雨了吗?还带妈咪来你房间睡,对了,妈咪好像很喜欢你哦,昨天她抱着你睡,今天也是,以前她都不这样对海龟叔叔的。” “是吗?”贺煜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不难否认,对这样的消息很高兴,但他清楚,小女人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因为把现在的自己当成以前的自己了。 曾经,他对自己和“贺熠”长得很像并没什么特别想法,可经过这些事后,他还是挺感谢上帝做出这样的安排,否则,这些日子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呢! 再朝小女人万般疼爱地望了一眼,贺煜抱起小家伙,下床,“爹地给你煮早餐去。” “好!”小家伙很习惯地回应,兴奋不减。 接下来,像以往那样,父子两人分工合作,无需多久便弄好一顿营养又丰富的早餐,为了让小女人多睡一会,他们先吃了。 “熠叔叔,今天琰琰不用回幼儿园,咱们去哪儿玩呢?” 小孩子不愧是小孩子,老想着玩。 贺煜眼带笑意,宠溺地看着他,正做思忖时,不料手机响起,是轩辕彻打来,说轩辕墨找他,有要事商量!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3章 “熠叔叔,怎么了?你要出去?” 通话一结束,小家伙迫不及待地问。 迎着他一脸失望状,贺煜真心不忍,但召唤的人是轩辕墨,他不得不听从,再说,这番过去肯定是与那件事有关,与小女人有关,他更不能忽略。 于是,他缓缓蹲下,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小家伙稚嫩的脸儿,回道,“嗯,叔叔有很重要的事出去一趟,叔叔答应你,尽快回来,或者,咱们下午再去。” 失望归失望,小家伙毕竟素养良好,听罢便也没任何无理取闹,还反过来安抚贺煜,“行,那叔叔赶紧去吧,还有,叔叔不用惦记琰琰,工作要紧!” 呵呵,真是个懂事的小宝贝!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是她为他生的,为他养育的。 一想到那娇人儿,贺煜心驰一荡漾,事不宜迟重返自己的睡房,小女人还在沉睡,他便继续由着她,换好衣服,对琰琰交代一番,离开了家门。 屋里恢复宁静,琰琰听从安排,在客厅乖乖堆着积木,一阵子后,门铃忽然响起。 难道是熠叔叔折回来了?可是,熠叔叔自己有带钥匙的,根本不用按门铃啊。 带着疑惑,琰琰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紧闭的大门,想到熠叔叔的交代,并没有过去开。 结果,门铃响个不停,他又想到熠叔叔交代不能吵醒妈咪,只好走了过去,警惕十足地伫立大门后面,大声询问,“谁?” 约莫两秒钟,外边才回话,“你是琰琰吗?我是倪阿姨,麻烦你开开门。” 倪阿姨?那个和熠叔叔在一起的倪阿姨?好像真的是她的声音。 琰琰略作沉吟,便也客气地回道,“哦,倪阿姨你好,你是来找熠叔叔吗?他刚出去了,不在家。” 外面又是安静片刻,倪媛媛接着说,“这样啊……既然阿姨一场来到,那就看看琰琰吧,麻烦琰琰开开门。” 看自己? 不知怎么的,琰琰感觉自己不是很愿意见她! 但是,她似乎不罢休,继续喊他,基于礼貌,他不好推辞了,他不想在外人看来自己是个没教养没礼貌的孩子,不想她们觉得妈咪不会教孩子。 不 过,小家伙虽然愿意接待了,却还是机灵地搬来一张椅子,爬上去,通过门孔朝外面一看,果然见到是那个“倪阿姨”,于是把门给打开来,这才又惊见,除了倪阿 姨,还有另一个阿姨,就是上次去看哆啦A梦展,在餐厅里碰到她们和熠叔叔吃饭的那个郑阿姨,而且,她依然很没礼貌! 倪阿姨至少会先冲他笑笑,还帮他一起把门关好,这个郑阿姨,简直当他透明似的,一进门就大摇大摆地闯进客厅,接着还冲进自己和妈咪的卧室! “喂,郑阿姨,你做什么?你不经允许跑进我和妈咪的卧室,这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他和妈咪的卧室? 看来,那臭寡妇说的都是真的,果然带儿子搬到这里住了,还住进了主卧室! 不过,听这小鬼头说,她们没有跟贺熠住同一间房?难道是贺熠把卧室让给她们?呵呵,那狐狸精寡妇不是说贺熠被她迷住的吗?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嘛,这不,还分开睡呢!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当她问起小鬼头凌语芊在哪时,她又马上跌入地狱中。 贺熠是把卧室让给了娘俩,自己跑去睡客房,但……凌语芊那不要脸的寡妇,竟然也在客房睡,在贺熠的床上睡,还睡到现在都没起床,看来,昨晚肯定是那个了! “郑阿姨,倪阿姨,你们先出去吧,不要吵醒我妈咪,熠叔叔也交代过,妈咪很累,让她多睡一会。”小家伙已由先前的客气礼貌变得有点不耐烦起来,他只是基于礼貌回答妈咪在这里,想不到这个郑阿姨二话不说就跑过来,还怒气腾腾的,难道她不懂什么叫修养吗! 可惜,这女人就是没修养! 她只知道妒忌,嫉恨,越看凌语芊那娇小的身子窝在曾经包围住贺熠的被褥中,她便无法控制地想到昨晚他们是怎样的翻云覆雨,贺熠是怎样带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享受极乐,再也按耐不住,抡起手袋重重地砸在床榻上。 “喂,你要干嘛!”小家伙彻底被激怒了,稚嫩的小脸儿立刻一沉,清澈的大眼睛遍布怒火。 郑梦琪心头不由凛了一下,但很快,压住这莫名的战栗,又是抡起手袋再重打一次。 “学姐——”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倪媛媛,终于也出声。 然而,郑梦琪像是着了魔似的,继续撒野,结果,凌语芊醒来。 睁着惺忪睡眼,她本能地四处环视了一下,先是看到郑梦琪,娥眉立即蹙起,再看看倪媛媛,眉心的皱褶显得更加。 见凌语芊醒来,琰琰阴沉的小脸迅速转晴,跑近高兴地喊道,“妈咪,你醒了,肚子饿了吧,快起床,琰琰带你去吃早餐,熠叔叔煮了很多早餐给你留着。” 凌语芊回他怜爱一笑,继续盯着两名不速之客,同时,在暗忖怎么不见那个男人,毕竟,这两女人是他的“朋友”,他不是应该在接待她们吗?反而还让她们跑来自己的卧室? 对了,这……这好像不是自己平时睡的房间,而是他暂住的客房,自己怎么跑来这里睡了? 凌语芊首先想到的,是掀开被子查看自己,发现睡衣在身上好好呆着,这才开始追忆昨晚的事情,然后,在心中给自己一顿暗骂。 昨晚又喝酒了,又喝醉了!不过,他就算不陪她在阳台睡,也该让她回主卧室呀,咋抱到他的床上来?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昨天在咖啡厅与郑梦琪冲突的情景,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吵醒,看来这女人是认定她真的跟“贺熠”睡在一块了! 并没有想着解释,凌语芊分别对郑梦琪和倪媛媛淡淡一瞥后,若无其事地扶住琰琰的手,起身,下床,走出房外。 洗漱完毕后,她直接到客厅,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依然一副累兮兮的模样。 琰琰则跑去饭厅,端来一碗东西,递给凌语芊,“妈咪,这是熠叔叔交代我拿给你喝的,他说喝了这个妈咪就不会那么累,头也不会那么疼了。” 凌语芊哦了一声,伸手接过,一口气喝掉,双眼仍然紧闭。 小家伙把空碗带走,接着,又端了一个盘子出来,里面装有粥,粉,糕点等,正是贺煜为她留起来的早餐。 香喷喷的气味一传来,凌语芊立即睁开眼,喝了解酒茶,她精神了不少,迷离的眸色逐渐恢复晶亮,再看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整个人更是为之一振,立刻抓起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这时,郑梦琪和倪媛媛也从客房出来了,瞧着凌语芊极尽畅快地享用着贺煜亲手炮制的早餐,内心更不是滋味,特别是郑梦琪,彻底爆发。 “我说贺太太,你还真不要脸到家,还真登堂入室了,也不掂量自己什么身份,这妇德二字,你还懂得写吗?” 再一次听到从这个垃圾女人口中喷出的侮辱言语,凌语芊本是津津有味吃粥的动作,赫然停止,抬起头来,怒瞪着郑梦琪,真恨不得,就这样把嘴里的粥朝她喷过去。 见 凌语芊面色大变,郑梦琪得意,更加口无遮拦,“你老公死了,要你年纪轻轻守活寡确实有点残酷,但你再饥渴也不该找上自己的小叔子吧?难道你就不怕你老公阴 魂不散,把你也带去地狱吗?这外面多的是男人,你愿意的话一定有不少供你满足的,又何必来抢别人的男朋友!又或者,你本性就是这么贱格无耻,淫一荡…… 啊……” 凌语芊没有把口中的粥喷给她,而是直接端起碗,将余下的半碗粥当着郑梦琪的脸泼去。 “你……你……你竟然拿粥泼我?”郑梦琪尖叫过后,恼羞成怒地大吼,暴瞪的双眼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凌语芊缓缓站起,樱唇一扬,冷哼,“这是你活该,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我泼给你的,不止是粥,而是开水,一百度的开水!” “你……你敢?” “你可以试试,试试我敢不敢!” 试试?试试…… 不,她当然不敢试,即便心中愤怒到极点,她还是不敢拿自己的脸蛋去赌! 凌语芊又是微勾一下唇,给郑梦琪一记睥睨,转看向倪媛媛,说得意味深长,“你确定这人是真心想为你出头的好学姐?你不应该看不出她怀的是什么心吧?你该提防的人,是她,时时窥视着贺熠,恨不得爬上贺熠的床的那人,也是她!” 倪媛媛俏脸即时一变,整个身体也僵住了。 郑梦琪怒上加怒,再度吼出,“你胡扯,你这该死的寡妇,恶人先告状,我才没有!” “你没有?你是没想过要爬上贺熠的床呢?又或,爬不上?幸好爬不上,否则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对你这个好学妹呢!”凌语芊又是冷嘲热讽,面对郑梦琪这个破女人,根本不用再客气。 这下,倪媛媛也表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万万想不到,凌语芊会如此尖酸刻薄。 至于郑梦琪,几乎要发狂。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悦耳的手机铃声划破紧张的气氛。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4章 是凌语芊的手机响,琰琰首先拿起来,一看,兴冲冲地喊,“妈咪,是熠叔叔。” 他? 凌语芊方才已从琰琰口中得知,他有要事出去了,这么快打电话回来,难道事情办完了?还有,去办的事,与她有关的? 感受着旁边两道尖锐的目光,凌语芊美目一晃动,便也接通电话,还故意装出一副甜蜜温柔的样子,娇滴滴地发出一声“嗯”。 以致电话那端的男人,被惊震住了。 他刚和轩辕墨谈完事,趁着中途休息的空挡给她打个电话,想看看她睡醒了没,出乎意料,她非但很快接了,还如此温柔的……不,应该是娇柔,把他整个心都酥麻了。 她咋了?难道,还没睡醒?还以为他是“贺煜”? “知道我是谁吗?”想着,贺煜就出其不意地问了出来。 轮到凌语芊一怔,很快,声音更嗲,“坏蛋,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就是那个整天说很爱很爱我,会爱我一辈子的男人!” 噗—— 不错,她说的话很正确,只是,这语调……天啊,他真恨不得立刻飞车赶回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听你的吩咐,把东西吃了,现在身体不累了。” 身体不累?不是应该头不疼吗?贺煜的内心,是越来越迷惑,可惜,他没时间多加探究和询问,因为轩辕彻出现了,喊他进去继续商讨大事了。 好吧,小女人,再等等,我忙完,立刻赶回去,看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让你突然“脱胎换骨”了! 忍住浓浓的疑惑,他跟她说再见。 “拜拜,我等你回来!”凌语芊继续甜甜一笑,芊芊玉指一派悠然地按下结束键,媚眼瞄向郑梦琪与倪媛媛,迎着她们仇视、愤怒、不甘的表情,她绝色的容颜绽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后,拉住琰琰,娇声道,“今天想去哪玩?熠叔叔说等下回来带我们出去。” 小家伙一听,信以为真,即时兴奋大嚷,“我想去动物园。” “好,那妈咪先陪你玩玩,等叔叔回来就出门。”话毕,凌语芊起身,带他走向旁边的休息区,与他堆起积木来,将那两名不速之客完全排除于视线之外。 结果,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怀着一肚子气,怫然离去! 凌语芊于是也从伪装中出来,整个人慵懒地倒在沙发上。 琰琰见状,不由喊了一声,“妈咪,你没事吧?你还生那两个阿姨的气吗?她们都是极没礼貌之人,妈咪可以直接无视她们!” 凌语芊轻抿一下樱唇,凝视着他,“想不想出门?” “啊?不是说等熠叔叔回来吗?” 等他?谁要等他! 刚才说那些,根本就是违心的话,不得已罢了,如今碍事的垃圾走了,他也就没任何存在价值了! 甩一甩头,凌语芊做出一个很酷的动作,重新拉住小家伙的手,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妈咪先带你去逛逛,等熠叔叔回来再作打算。” “哦,也行!”小家伙更恨不得出去呢,于是没多琢磨,马上应允了。 凌语芊又是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伸出手,示意他扶住她,然后,站起身,换衣服,离开家门。 另一边厢,郑梦琪和倪媛媛怒气腾腾地冲出大厦后,踏进小区咖啡厅。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包厢,面对面而坐,彼此脸色都相当难看,连那空气,都变得异常阴晦起来。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黑寡妇,凭什么啊,她凭什么啊!”郑梦琪又是破口大骂,长长的指甲直掐在菜谱上,恨不得它就是凌语芊,好让她碎死万段。 倪媛媛个性毕竟温和,尽管有怒,也只是憋在心里,黯然伤神。 “喂,媛媛,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郑梦琪忽然又道,把注意转到她身上来。 倪媛媛定一定神,眉头皱起,缄默依旧。 “你真舍得这样把贺熠拱手于人?那是你苦苦追恋了一年多的男人,还是你……甘愿付出最宝贵东西的男人,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以后,你确定还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吗?你确定自己不会因为对比而对其他男人不屑一顾,最后落个孤独终身的下场?” 孤独终身…… 令人惊悚的四个字,像什么似的,给倪媛媛重重一击,整个人,深深一震。 郑梦琪恶毒的小嘴一抿,扯出一抹幸灾乐祸,扬起手,把侍应叫来,点了一杯咖啡,且假惺惺地对倪媛媛道,“好了,先点东西吧,边吃边谈,看看怎样把她击败!” 倪媛媛再度回神,在侍应的期待中,也点了一杯咖啡。 “这破女人,黑寡妇,到底魅力何在?她到底什么来头?难道就因为晓得魅惑男人?可是……这世上会魅惑男人的何止她一个,为啥她就能……”郑梦琪继续不甘心地吐着槽,念念叨叨。 其实,她心里在想,自己也有魅惑男人的本领,为啥自己拼不过她?那个“贺熠”,根本就是当自己透明! 倪媛媛注视着她,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学姐,你是不是也喜欢贺熠?” 呃—— 郑梦琪那张呱咂不停的嘴巴,就此一定,呈现出一个血盆大口。 “那个凌语芊,她刚才说……” “她的话你也信?难道你看不出她故意挑拨离间我们的吗,你呀,真是……怎么说你才好,你要分清敌我啊!”郑梦琪也终于接话,一副愤恨懊恼状,其实,她是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倪媛媛身上! 是的,她当然喜欢贺熠,她务必要擒下这个完美的男人,不仅是因为他的各种优点,更因为这么多女人喜欢他,她要是把他收服了,那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 目前情况艰难,当务之急是先除去凌语芊,至于眼前这个猪一样的学妹,暂且还不能得罪,得一个个来,凌语芊倒了,事情也就好办了!而且,她还要借助这猪头妹的力量铲除那臭寡妇呢。 想罢,郑梦琪就马上行动起来,先是各种言语诋毁凌语芊,给倪媛媛刺激,接着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给倪媛媛力量,直到咖啡上来才稍停。 不过,正当她细细品尝着咖啡的时候,猛被窗外的一幕定住了视线! 说曹操,曹操到,那骚货寡妇竟然也出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春风满面,带着小鬼头,敢情是去赴贺熠的约?刚才骚货寡妇就在电话里说到,贺熠等下回来带她们出去玩,如今这是等不及,迫不及待地提前去见贺熠了? 不知廉耻的骚货!贱货! 郑梦琪艳丽的面容上,怒气再度升腾,但渐渐地,喷火的眸子又陡然转向震惊。 那个……什么人?拿着望眼镜躲在暗处偷看着什么?他监视的对象,不正是那骚货寡妇吗? 曾经,她也试过这样的监视,故对这种行为甚是了解,她还非常确定,这神秘的男人,对凌语芊不怀好意! 呵呵,看来是天助人也? “怎么了学姐,你在想什么?”倪媛媛这也发现郑梦琪的古怪,见她仿佛在盯着什么看,不禁也沿着视线过去,整个人震了一震。 她也看到了凌语芊和琰琰,不过,并没有发觉那个监视的男人。 一抹恶毒的算计在郑梦琪眼中闪起,视线收了回来,冲倪媛媛道,“走吧,回家了。” 走?回家?现在? 倪媛媛把头转了回来,眼中尽是不解和疑惑。 “我等下还有事要办,时间赶不及了,你要就继续呆一会,这顿,学姐请你!”郑梦琪说着,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压在杯底,不待倪媛媛反应,刻不容缓地朝门口走去,仿佛真的有要事办,真的赶不及了的样子。 倪媛媛只好呆呆地望着她,稍后再看往窗户时,已不见凌语芊和琰琰的影子,娇美的面容又是怔了怔,继续端起咖啡,心不在焉地搅拌…… 冲出咖啡厅的郑梦琪,直奔向那个用望远镜监视凌语芊的男人,距离近了之后,这才发觉,对方是个外国人! 他一袭黑色风衣,带着帽子和口罩,露出的两只眼睛是碧蓝色的,眼周深邃的轮廓,也证明了那是个外国人! 这凌语芊,咋招上外国人了?难道,他监视的对象并非凌语芊?可当时望远镜的方向分明就是对着凌语芊和那小鬼头的! 不打算再多思忖,郑梦琪坚定自己的猜想,精明的眸子重新盯着男人,用英语直截了当地说,“你是谁?因何监视她们?” 郑梦琪的突然出现,当即就让男子震了震,如今一听她的质问,更是浑身僵硬,一抹杀气,随之涌上身来。 郑梦琪下意识地凛了一下,已经觉察到男子的杀气,便又立刻表明来意,“你是监视那个带着小鬼头的女人吧?你为什么要监视她?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 男子顿时又被这个字眼吸引了注意力!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监视她?还有,你为什么监视她?你想对她做什么?那么,我会帮你!”郑梦琪做出一个真诚的表情,同时又扬扬唇角,表示自己的把握。 男子继续沉吟片刻,没回答她那些问题,只压低嗓音说出要求,“你能把她弄到一个偏僻的小巷不?”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5章 “弄到偏僻的小巷?你要绑架她吗?为什么?” 男子再度不语,表示了他的默认。 这让个性骄横跋扈的郑梦琪着实恼火,心里暗暗喷了这个死外国佬千万遍,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毕竟,凌语芊给她的气还没消,她正想教训一下,如今碰上这个外国佬,就当是老天爷的美意吧! “好,你跟我来!”她没深入细想,果断答应了,说罢,转身朝凌语芊的方向迈进,出到小区外,追上她们。 望着突然拦截在眼前的人影,凌语芊脚步停下之时,眉头瞬间皱起,皱得紧紧的! 真是阴魂不散啊,这块牛皮癣,咋又黏过来了! “方便说话吗?我想和你聊聊,不用很久,几分钟就行了。”郑梦琪依然不改趾高气扬的个性,用鼻孔哼出一句话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巷子,示意凌语芊过去那。 凌语芊当然不会理她,连say—no都懒得跟她说,拉住琰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郑梦琪大眼一瞪,即时来怒,急速冲过去,开口便骂,“喂,你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什么资格这么拽?” “那你又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叫我去谈话我就去?”凌语芊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接着,还坏坏地给出一个漂亮的反击,“你硬想知道我是谁,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把贺熠迷得神魂颠倒、令他沦陷得不可自拔的女人,这下,清楚了吧!” 最后几个字,她逐个字逐个字地说,说完,继续迈动步伐,走得更加优雅和潇洒起来。 郑梦琪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浑身发抖,一会,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我是小姐,你们立刻带人马过来,我要绑走一个人……不,两个!” 说罢,不待那边回应,迅猛挂断电话,然后也迈动长腿,往前冲。 她就这样满怀怒火地跟着凌语芊,凌语芊渐渐意识到,就连琰琰也发觉了,立即皱起眉头哼了一声,“妈咪,那个没礼貌的阿姨还真不害羞,像个跟屁狗似的跟着我们。” 跟屁狗?呵呵,直接把虫说成狗,看来小家伙对这块牛皮癣也是极度反感的。 继续握紧小家伙的手,凌语芊气定神闲,悠然自在,“咱们当她是空气就是了,咱逛咱的,看她能跟多久!” 琰琰一撅小嘴,于是也彻底不理,声音洪亮地应了一声好,继续朝前面的商场靠近。 这时,跟在后面的郑梦琪手机响起,她叫的人来了,原来是她家的保镖,他们正好在附近,听到吩咐,直接飞车赶了过来。 总共四个人,个个体形高大,统一穿着黑色西服,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恭恭敬敬地问郑梦琪,“小姐,您要绑谁?谁得罪您了吗?” 郑梦琪瞪着前方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恨恨地道,“那个女的,还有那个小鬼头,都给我弄到车上去!” “遵命!”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保镖已往前奔去,另外两名和郑梦琪坐上车,飞速朝那边开,在交叉路口,两名保镖不由分说抓住凌语芊和琰琰,塞到车内。 凌语芊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但潜在的保护意识让她紧紧抓住琰琰的手,一会回神后,也是先关注琰琰的情况,继而才看向周围环境,瞬时间,又是重重一震,接着,怒火冲天。 还是那块阴魂不散的牛皮癣,还罪大恶极,竟然派人把她和琰琰掳上车! “郑梦琪,你到底想干什么!”凌语芊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使劲挣扎着,运用自己的武功和力量反击劫持她的男人。 然而,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生怕殃及琰琰,她只好暂停挣扎,继续怒骂郑梦琪。 郑梦琪一脸得意样,狐媚的双眼阴毒之色持续窜动,傲娇地应,“我想干什么?我刚才不说了吗,想和你说两句话!” “我无话跟你说!” “但我有!”郑梦琪红唇继续一勾,来回看着凌语芊和琰琰,语调略微变了变,“知道我有什么话跟你说吗?有人要害你,有人跟踪你,监视你,他还叫我,帮忙将你和这小鬼头绑走!” 什么? 这女人,说真的?有人跟踪、监视自己?还叫她帮忙绑架?可是……谁呢?还有,她咋知道?她和那个人是何关系?为啥叫她帮忙? 凌语芊本是怒气腾腾的容颜,即时怔了怔,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郑梦琪。 “呵呵,看你这表情,表示很吃惊?不信?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凌语芊,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有多遭人恨吗?瞧,不止是我讨厌你,别的人也讨厌你呢!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外国男人,你这贱货,还真是贱,把外国人也惹上了,瞧,报应来了呢!” 外国人?! 听到此,凌语芊如被雷电狠击一遭,立刻想到某件事来,然后,花容变色。 “呵呵,总算信了?怕了?你也会怕?瞧你刚才那拽模样,我还以为你……” “郑梦琪,你听我说,放了我,不准帮他们,不准知道不!”凌语芊开口,嗓子颤抖地打断她的话。 可惜,郑梦琪非但不听,还更加来气,“不准?你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口吻?” 凭什么?又是问凭什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要是我坦白告诉你,凭你现在做的是大毒枭团伙的帮凶,你还敢这么咄咄逼人吗? 无奈,她不能明说,不能告诉这些机密,故她只能继续叫郑梦琪别胡闹,语气也渐渐由原先的愤怒转为商量,甚至乞求。 于是,让郑梦琪更得意,同时,也更坚定要帮那个外国人,更没去细想个中的缘由,她给凌语芊留下最后一记幸灾乐祸的冷笑,朝保镖打了一个手势。 保镖会意,其中一个负责驾驶,两个负责禁锢凌语芊,还有一个,劫持琰琰,且以此威胁凌语芊不得做出丝毫的反抗。 “郑梦琪,你放了我,放了我知道不!你可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你一定会后悔的!”凌语芊更觉慌乱和惊跳,只能继续用言语警告和劝止郑梦琪。 可 惜,依然没有用,郑梦琪已经发了疯,越看凌语芊抓狂惊惧的样子,她内心越是凉快,扯唇睨着凌语芊,还出言侮辱,“我怎么会后悔?该后悔的你是吧?后悔自己 好惹不惹,惹上一个外国鬼,我早说了,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不守妇道,到处招惹男人,这次,算是惹火上身了吧。呵呵,对了,别叫了,留着点力气等下对那外国 佬叫!” 该死,这龌蹉的女人,脑子尽是这种龌蹉的事!你才不要脸,你才淫一荡,你才不守妇道! 凌语芊多希望自己能恢复自由,狠狠地给这女人一巴掌,把她打醒! 无奈—— 车子继续急速地奔跑着,颠颠簸簸,震得厉害,走了约有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但凌语芊无法出去,只眼睁睁地看着郑梦琪出去。 “郑梦琪,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告诉你,贺熠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凌语芊继续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已经完全拿这个疯女人没办法,想到的,只能是这样。 而也因为这样,大大刺激了郑梦琪,给凌语芊一记恨意十足的瞪视,跳出车门,一会,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难道,这就是郑梦琪所说的要绑架自己的外国人? 凌语芊正思忖打量着,郑梦琪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怎样?我没食言吧?人在这里,要怎么处理由你来,不过,记住别闹出人命!”不愧是疯女人,不查不问就这样把人交给对方,完全没想过对方是个外国人,完全没考虑到凌语芊落在对方手中会有怎样的下场。 也是,她根本就恨不得凌语芊死,哪还理那么多。 反观凌语芊,彻底恐慌,不再理会郑梦琪,审视的眼神继续盯着陌生男人,用英语问他,“你是谁?谁让你绑架我的?” 可惜,男人仿佛没听到,露在口罩外面的两只眼睛,深不可测地给她一瞟,在朝她靠近的同时,手臂一扬,对准她喷出一种液体,她便立刻失去了知觉。 还有琰琰,一样的结果。 然后,他一手一个,把昏迷过去的凌语芊和琰琰从车内带出,走向巷子的左面。 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过。 “小姐,这人是谁?你朋友吗?还有,那个女人和小孩子又是谁?男人抓走她们做什么?”这时,保镖终于问了出来,他们身为保镖,接受过各种训练,对这种事,多少有点想法和顾虑。 然而,他们的“主人”却不这么想,继续盯着男人带凌语芊和琰琰走向他的车子,扔进车后座,扬长而去了,她才收回视线,吩咐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几个保镖还是很迷惑,隐隐有点担忧,带头那个,负责分析情况,“小姐,我还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那个男人呢?是小姐很好的朋友吗?” “没有,我才没有这么没礼貌的朋友,我不认识他。” 什么?不认识? 四名保镖,齐齐变色!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6章 “小姐怎会不认识?那个女的呢?小姐认识不?” “这个当然认识,她是我的仇人!” 仇人! 所以,她这是…… “好吧,你们就少罗嗦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发现那个男的在暗处跟踪监视那个骚寡妇,于是过去质问,又得知他想绑架她,正好骚寡妇与我有仇,我便来个顺水推舟,帮他喽!”郑梦琪极其的不耐烦,把事情的原委简单扼要地说一遍。 天! 众人听罢,更是大大一震! “小姐,你怎能这样,就算你和那骚……那个女人有仇,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你可以自己报仇啊,你这样把她交给外国人,他会做出什么根本无法预料,万一……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不会的,怎么会闹出人命,你没听到我刚才叫那外国人别闹出人命吗。” “可是,他没有答应啊,他没答应你啊小姐!” 呃—— “小姐,快上车,咱们去追,或许,还来得及!”另一个保镖也开口,提出补救的办法。 其他人纷纷赞同,郑梦琪虽然不大认可,但在他们的催促之下,也还是坐上了车。 可惜,尽管他们加快速度朝着外国人驶去的方向狂追了一大段路,却依然不见对方的踪影! 怎么办?怎么办? 焦虑慌张的神色重现几名保镖的脸上,且越来越浓烈,渐渐的,连身体也抖动起来。 郑梦琪本不是特别在心,可此刻也忽然感到莫名的烦躁,于是吆喝他们,“喂,怎么停下来了,继续追啊!” “小姐,这是交叉路口,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走,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 “小姐,咱们报警吧,让警察介入,说不定还能阻止!”保镖B接着说。 郑梦琪一听报警,立刻反对,“那不就知道是我参与了?不,不能报警!” “可是……” “先回家吧,找大老板说!”保镖C提议。 郑梦琪略作沉吟,赞成了。 大约二十分钟,车子驶进一栋美轮美奂的别墅。 郑梦琪在保镖的拥簇下踏进大屋,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正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分别是郑梦琪的父母。 留意到郑梦琪的异样,郑姓夫妇很是困惑,郑母还马上起身迎向郑梦琪,关切询问,“琪琪,咋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梦琪停止脚步,来回看着他们,说不出话,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郑母于是更急,又问一遍,继续得不到回应后,转向跟随进内的保镖,结果,在郑父的指令下,保镖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 郑姓夫妇的反应,也像保镖们起初的反应那样,皆被震得目瞪口呆。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咱们不用自己吓自己了,我就不信真会闹出人命来……”郑梦琪这也开口,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句,整个人已从先前的惊慌失措转回轻松,摊开四肢,在沙发坐下。 “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和来历?”郑父再度开口,厉声质问郑梦琪。 郑梦琪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但还是不以为然地道,“她哪有什么来历,不就是在万尚集团打工,还靠美色搭上万尚集团的太子爷,然后晋升为推广部总监。” 万尚集团…… 郑父这就掏出手机,在通讯录翻查起来。 郑母在旁看到,面色一变,“老公,你想打给谁?打给万尚集团的人?可是……那不就让他们知道是琪琪……” “对,不能打,爸,你不能打电话给他们!”郑梦琪迅速冲了过来,一手按在手机上。 郑父抬起头,看着她,老脸更加深沉。 郑母伸手,挽住他,“咱们再派人去找,把整个京都找一遍,说不定能找到呢!” “假如那个凌语芊回来,她照样会说出来!” “没凭没据,我们可以来个死不承认。可一旦我们主动说出去,那就等于承认了!”郑母说着,这就吩咐那些保镖,“你们赶紧带多点人,分头去找,务必找到他们为止!” 这个家,终究是郑父做主,保镖并没立刻领命,而是先看向郑父。 结果,又在郑母的一番说辞之下,郑父便也听取了这个安排。 保镖们于是立刻去办,几人一涌而散,走出去了,剩下郑家三口,面面相觑,各有所思。 另一边厢,坚持了两个多小时,正事总算谈好,轩辕墨先走,留下贺煜和轩辕彻兄弟两再坐一阵子。 高大的身躯斜靠在软皮沙发上,两臂分开成一字型而放,两腿也是悠然舒展着,贺煜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惬意。 轩辕彻饱含深意地晲着他,调侃出声,“看你最近春风得意的,这日子怕是过得挺滋润吧?” 贺煜略转一下脸,静静与他回望,但那满脸怡然的表情,说明了轩辕彻的猜测对极了。 轩辕彻又沉吟数秒,接着说,“那小媛呢?你真打算不管了?可是,这不容易摆脱的哦。” “你就那么爱泼我冷水?明知老子现在快活得很,你硬是哪壶不提提哪壶,你这小子,我看你是眼红病犯了?”贺煜也总算开口,抡起拳头重重地打在轩辕彻的肩膀上。 轩辕彻作状呼痛一下,言语反驳,“我说的是事实啊,我这是提醒你,要懂得居安思危。” “思你的头,你分明就是不抵得我这样,赤裸裸的妒忌!” 噢! 轩辕彻瞟了瞟迷人的双眼,大呼,“我用得着妒忌你?兄弟,我确实是在为你着想,那天在XX吃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相信小媛不会使坏,但现在多了一个什么……对了,那个B货叫啥来的?郑啥……呸,管她叫啥B的,我总觉得,她的出现会给你和你女人带来一场大风波!” “你还咒,再咒我劈死你!”贺煜先是再给轩辕彻一拳,脑海却也不自觉地闪出一个人影来,他也不记得那女人叫郑啥,但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极为讨厌的。 空气里,安静片刻,轩辕彻再度做声,语气转向另一种严肃,“好吧,不提这些,那就提提你的女人吧,你有没有想过,这事结束之后,怎么办?你也清楚,她之所以住进你家,纯属迫不得已,一旦危机解除,她肯定会走,到时,你可是完全没有理由和方法了。” 此话果然擢中了重点,听及此,贺煜的注意力即时调了过来,剑眉蹙得比刚才更甚,很明显,这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照 我伯父刚才所说,这件案子会很快结束,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可能发生很大变化,另外一件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要随时换地方执行任务的,到时……” 轩辕彻点到即止,叹了一下气,“我也不想泼你冷水,我这么说,是想给你提个醒,早点做准备,为了长久的幸福。” “长久的幸福就是与她相认,可是,你那伯父肯让我这么做吗?”贺煜也烦燥起来,忽然掏出了手机,打给凌语芊,可惜是没人接听状态,并不像方才那样可以听到她娇柔入骨的嗓音。 这小东西,又咋了呢,干嘛又不接电话了? 本来,电话无法及时接听也很正常,毕竟人不可能手机随时不离手,总得忙其他事的吧,但贺煜就是感到莫名的狂躁,继续不停地拨打了好几次,然后,还跟轩辕彻辞别一声,急匆匆地离去。 他一边下楼,一边继续拨打,坐上车之后也是,谁知这会是直接无法接通状态,就连琰琰的手机,也打不通。 该死! 这……这怎么回事! 内心焦急指数持续上涨着,贺煜唯有加大油门,打算先赶回家看看,而抵达家中发现屋子空空,并无两人的身影,他再度陷入急躁。 明明说好在家等的,她跑哪去了呢? 点着一根烟,站在窗口闷闷地抽完,他拿起车匙,冲出家门,驾车沿途寻找,拨打电话的动作也丝毫不停,后来,还打给了褚飞,可都没有凌语芊和琰琰的消息。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贺煜烦躁的心,渐转惊慌。 这是从没有过的状况,莫非,她们出意外了! 脑海冷不防地冒出这样一种不好的预感,贺煜重返家中,给轩辕彻打了一个电话。 轩辕彻听后,也顿生困惑,好一会,想到某件事,“你不是在家安装了监控器吗,你打开看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贺煜这才记起,奔向书房,打开电脑,一看,整个脸庞瞬间沉下! 轩辕彻的顾虑果然没错,那郑啥B,竟然找上门来,还对芊芊出言侮辱! 在视频的暂停键上一按,贺煜拿起手机,拨通倪媛媛的电话。 “贺大哥……” “你今天是不是来过我这里?你带那个女人来?为什么?还有,你们是不是对芊芊做过什么?”丝毫不理倪媛媛的欣喜,贺煜开口便质问,语气冷冰冰的,冷得吓人。 倪媛媛估计想到了早上的事,即时哑然,说不出话。 “你们是不是把芊芊和琰琰带走了?藏在哪,还不赶紧给我送回来?”贺煜继续怒吼,额爆青筋。 “没有,我们没做过这样的事。不错,我们是去找过她,但被她气跑了。”倪媛媛便也开口解释,口吻尽显委屈。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7章 大家认识这么久,贺煜对她很了解,清楚她不是那种说谎话的人,而且,这视频里面,也正是凌语芊很漂亮的反击了她们,那么…… 手指一按,他继续播放视频,如倪媛媛所说,她们悻悻然地走了,而不一会,小女人也带着琰琰出门! “贺大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贺太太与琰琰不在家吗?会不会是去了朋友家?你打过电话联系她们没?不如多打几次吧,有时碰上手机信号不好……” “打过了,从中午打到现在,一直打不通!”贺煜便也照实说,既然事情与倪媛媛无关,他恢复了对她的友善。 倪媛媛一听,又是不自觉地道,“中午?难道她上午和琰琰出去一直没回来?不过我看她就带着一个手袋,并没拿其他东西,那就代表她不打算在外面过夜,要不你再等等……” “你说什么?你见到她出去?你们不是先走的吗?”贺煜瞳孔一缩,神色明厉起来。 “呃,是这样的,我们离开你的住处后,到小区咖啡厅坐坐,不久,就看到贺太太带琰琰出来,哎,早知我也跟学姐一起离开,说不定还能看到贺太太坐什么车,往哪个方向走呢。” “学姐?你说那个郑……她在芊芊出来时,也离开了咖啡室?”贺煜内心愈觉纳闷,不知因何缘故,忽然觉得那个女人很可疑,“对了小媛,上午的事你跟我说仔细点,当时是怎样一种情况?那个郑……” “学姐叫郑梦琪,嗯,本来我们在……我们在边喝咖啡边聊天,贺太太出来后,学姐也突然说有急事要办,于是先离开了。” “她电话号码多少?给我,立刻发给我。” 倪媛媛尽管很迷惑,但还是报出郑梦琪的号码,说完准备问他因何这样,谁知传达耳边的是嘟嘟声响,他二话不说就已经挂了机。 呃……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关学姐什么事呢?他该不是怀疑学姐带走了凌语芊和琰琰吧? 不可能的,虽然学姐有说过要帮自己对付凌语芊,但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毕竟,这是犯法的,她不至于会为了自己而去做出殃及到她自己的事吧。 但…… 假如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自己呢? 倪媛媛猛地想起凌语芊早上说的某句话,说郑梦琪也喜欢贺大哥……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甩一甩头,倪媛媛举起手机给贺煜拨打回去,可惜,占线! 是的,一得到郑梦琪的号码,贺煜立马结束与倪媛媛的通话,事不宜迟拨给郑梦琪。 忽然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郑梦琪可谓意外不已,先是本能地荡漾一下,在他问出她有没有对凌语芊做过什么,她才警觉过来,迅速否认,“我……我能对她做什么!对了,你为什么想到我,你咋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记得前两次见面,她主动提出交换手机号码,可都被他冷漠无情地拒绝,那么,他是如何找到她……莫非,是倪媛媛那猪头?一定是了,肯定是了! 按住忐忑不安,郑梦琪试探,“贺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你二嫂和琰琰咋了?她们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贺煜没回她,传到她耳畔的,也是出其不意的通话结束声。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沉吟思忖了片刻,找倪媛媛。 果然,果然是这猪头把她的号码告诉贺煜,还跟贺煜说了早上在咖啡厅的事,真是人头猪脑,气煞人也! “哎呀小媛,我忽然离开,确实是有急事要办啊,那凑巧而已,你怎说得好像我专门去堵那个凌语芊似的。”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把情况说了一下,我根本不知道贺大哥听后会觉得是你,对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他就只对我吼了一句,问我对凌语芊做过什么,我回答没有,他就挂了电话。” “哦,那就没事了,他估计也是询问一下而已。”倪媛媛说着,转而问出困惑,“对了学姐,你说那凌语芊到底怎么了?当时她明明在电话里约好贺大哥出去玩,为啥会突然消失了,还从上午到现在都没跟贺大哥联系上?” “我……我哪知道,你也明白这个女人不简单,鬼知道她去哪了,她那么骚,说不定碰上其他情夫,去约会了呗!” “应该……不会吧。” “你自己当然不会,她啊,难说!” 倪媛媛面色讷讷,心里记挂着贺煜那边,于是不多说,提出告别,郑梦琪想到暂时无法从她这里得任何消息,便也不浪费时间,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去告诉父亲关于贺煜的怀疑,而且,去看看一直在寻找凌语芊的保镖们有没有回馈新消息。 至于贺煜这边,简直抓了狂,视频被他使劲关掉,手机被他用力甩在桌上,快速迈动着双腿在屋里走来走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轩辕彻看在眼中,只能安慰他,“好了,你别着急,别尽往坏处想,这些天不都挺安全的吗,故我觉得不至于是那伙人,可能她去拜访朋友或什么的,手机又刚好没电,联系不上,咱就再等等吧,说不定呆会回来了呢。” 是吗?是这样吗? 据 他了解,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关系最好的是褚飞,至于那个尙东瑞,好像去印尼了,还没回国,所以……她根本就不会去拜访什么朋友,再说,她和自己约 好的,她再怎么不喜欢自己,不至于一个电话也不给,还有琰琰小宝贝呢,小宝贝虽然小,却是一个很有规律之人,他一定会跟自己联系的。 哎,到底怎么回事,小女人,你到底去了哪,你怎么总爱折磨我,你就不能乖乖地,让我安心一阵子,让我乐一些时光吗! 抱着头,贺煜在沙发坐下,依然方寸大乱,束手无措。 轩辕彻则来到电脑桌前,打开刚才的视频,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同一时间,郊外。 夜幕笼罩,荒芜的视野到处一片寂寥,萧条,一个人影也没有,借着淡淡的月光,只看到了一栋残旧的破屋。 月光如银丝一般洒在破屋上,穿过一扇小窗,倾泻进内,若有若无地照出两个人影,那双纯澈晶莹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特别透亮,正布满恐慌,四处张望着。 她们正是凌语芊和琰琰,两人已经昏迷了大半天,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处于黑暗当中,周围都是一片陌生,内心即时惶恐起来,特别是琰琰,揪住凌语芊的手,颤声惊问,“妈咪,这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好黑,好静,琰琰好怕。” “乖,别怕,妈咪在,妈咪不会让你受伤害的。”凌语芊也急忙反握住他的手,冰凉的感觉让她更加心疼,不由收紧自己的手,借此为他输送热量。 琰琰略微淡定,又问,“好,琰琰不怕,但琰琰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妈咪和琰琰为啥会在这里?妈咪能告诉琰琰吗?” 为啥出现于此?凌语芊思绪回到失去意识前的一刻,忆起某些事儿,忆起那扑鼻而来的古怪气味,于是先问情况,“对了琰琰,你身体怎样?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快,告诉妈咪。” “没有不舒服,就是……”小家伙站起身,再问一次,“妈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咱们为何会在这里?” 凌语芊也起来,拉主他的手,四处查看。 她首先来到门口,可惜大铁门关得紧紧的,不管她出多大力,都毫无移动。她于是作罢,去寻找窗户,然而,那唯一的一个小窗,距离地面有三米高,除非她会轻功,否则根本够不着! 这什么地方,什么鬼地方! 琰琰也看到了,小家伙年纪虽小,但虎父无犬子,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加上平日看的那些动画,便慢慢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妈咪,咱们是不是被囚禁起来了?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你快跟琰琰说。” “嗯,咱们的确被抓了,具体是谁抓,妈咪还不清楚。但不管怎样,琰琰都不用怕哦,妈咪在,会一直陪着你的。”凌语芊继续安慰他,重返刚才的角落。 琰琰又是乖乖听从,感受着母亲依然紧绷的身体,反过来安抚,“妈咪也不用担心,熠叔叔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熠叔叔…… 他会吗?假如是贺煜,她敢肯定百分百会来,可是对他,老实说她没有把握,尽管他说很爱她,但她不敢确定他会否像贺煜那样,不顾一切想方设法搭救她和琰琰。 中午他已经回到家,发现她不在,他会怎样?首先打电话,电话接不通,会不会猜到她出事了?经常说不会有危险的他,是否能很快就判断她和琰琰已陷入了危险? 其实,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危险意识不够,明明说好等他,自己干嘛要擅自出走,否则就不会让郑梦琪有机会抓走。 对了,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会跟那个团伙扯上关系?只是巧合呢?或是她也介入其中?又或,还有更多原因? 那伙人,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有何目的?难道案子有了新情况,升级到了紧急时刻,敌人于是出手了?做最关键的反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8章(实体书有售,请支持) 贺熠早上说有事情去忙,难道也是因为这件事?那么,情况真的已经发展到了剑张弩拔最后的时刻了? 可是,他当时打电话回来,为何不跟自己提个醒,还很轻松愉快地说回来带自己和琰琰去玩,表现得一点异样都没有,所以…… 凌语芊一个劲地思忖,细想,可惜都理不出半点头绪,反而脑子越发混乱和迷惑,剩下的,只有彷徨、恐慌。 这时,一只小小的手儿轻抚上她的脸颊,是琰琰,小家伙已经看到她的满面愁容,想安定她。 心头顿时一暖,她本是搁在头顶的手缓缓放下,拉住小家伙,柔声问,“冷不冷?来,到妈咪怀里来。” 小家伙摇头,表示他不冷,却跟她说,他很饿,也很口渴。 他正处于长身体阶段,平时食量很大,一天下来经常要吃4—5顿,今天他只吃过早餐,肯定饿了,然而,这四周围,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不过妈咪不用担心,琰琰能忍住的。”很快,小家伙又体贴地说道。 凌语芊又是深深感动一把,手指颤抖地在他脸上抚摸一圈,再次站起身,审视整个屋子,且跑到门口那,边用力拍打铁门边大声呼叫,结果,还是没任何回应。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看管,一定很偏僻很荒芜吧。 想到这些,凌语整颗心直线下坠,陷入绝望。然而,看到那乖巧懂事的小人儿,她又迅速命令自己打起精神,不准萌生任何悲观意识。 重返刚才的角落坐下,她握住琰琰的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低声呢喃,“琰琰乖,咱们先好好休息,等天亮了再看看情况,妈咪务必带你离开这儿的。” “嗯,琰琰相信妈咪,琰琰还相信明天熠叔叔会找到这儿来。” 凌语芊樱唇下意识地抿起,是啊,她也希望明天能看到他,看到他把她和琰琰救出去。 贺熠,你听到我的呼唤吗?听到我的呐喊吗?请快来救我们,务必来救我们,求你,求你! 贺煜当然听到她的呐喊,当然听到她的呼唤,整整一夜,他都在为她着急,为她牵挂,为她发狂。 明知机会渺茫,可他还是忍不住驾车沿着整个市区兜圈,只因要他呆在屋里什么也做不了会更加使他崩溃。 他脑海尽是她的影子,是她的恐慌、无助、绝望却又努力坚持不放弃,是她紧紧抱住琰琰,明明自己已经很害怕但还是乐观地安抚琰琰,是她仰头望着屋顶祈求老天保佑,祈求他尽快去救她和琰琰。 可惜,他连她在哪都不知道,他竭尽所能,却保护不了她!保护不了儿子!他真没用!真没用! “好了,你别再自责了,这本来就是个意外,本来就始料不及,你又非万能的神,岂能事事掌握。”轩辕彻禁不住地说了一句,俊颜也尽染忧愁之色。 贺煜奔波了这么久,他也跟了这么久,看着贺煜一直陷入焦虑、惶恐、悔恨和悲痛,他也哀愁万般,故更加时刻伴随,生怕这个好兄弟会一时钻牛角尖而做出什么事来。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防不胜防,他们铁了心如此,不管你如何防备都避免不了的。” “不,是我太掉以轻心,是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他们不会乱来,谁知……他们根本就是丧心病狂!” “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故你更不应该照常理去想,他们之所以忽然这样做,肯定是收到了风声,抓走芊芊和琰琰无非是想用来当筹码,暂时还不会对她们怎样,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到对策。” 冷静,是啊,要冷静,可他根本冷静不下来,他满脑子都是她处于危险中等待他去救!敌人的目的,他清楚,可她不清楚,她不明白好好的为啥会这样! 本 来,今天收到通知,他应该及时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警惕和防备,可他就是不想让她受任何惊吓和担忧,他觉得有自己在,她不会有任何意外,何况,在电话里一 听到她突然变得娇媚温柔的声音,他更是什么危险意识也尽消,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生活会如何如何美好,怎样怎样快乐。 可惜,事情不会总如人愿,他没想到她会擅自出门,连说都不跟他说就带着儿子私自出去,也想不到,敌人速度会如此之快,种种巧合,于是…… 芊芊,小东西,你现在一定很害怕,一定很彷徨,一定很想哭吧! 一想到她如此艰难,他简直心胆俱碎,再无冷静可言了! 呼…… 计速表盘上的时速,突然从80飙升到130,本是平稳行驶的轿车,像是失控一般,疯狂地往前奔跑驰骋起来。 轩辕彻猝不及防,身体先是随着惯性朝前一扑,头差点就撞在了车头柜上! Shit! 一声低咒中,他赶忙伸直身子,怒声吼出,“煜,你疯了?你这是要玩命吗?” 疯了?对,他确实疯了,已经频临癫狂状态! “你这样做有用吗?这样只会导致事态更严重,你想想,万一你出什么意外,谁去救你老婆和儿子?到时,她们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吱—— 极速狂奔的车子,霎时又变回先前的平稳速度,渐渐地,还慢慢停了下来,靠在路旁,贺煜怒腾腾地打开车门,高大的身躯冲出车外,掏出香烟狂抽。 轩辕彻跟了出去,来到他的身边,先是静静凝视一番,打破沉默,“伯父已经答应了派人搜索,今天之内应该能找到她们。至于你女人,她的坚强和毅力,你比谁都清楚,她一定会撑到我们去救她的。” 贺煜静默依旧,抽烟的动作,不间断。 “天亮了,你随我回去吧,洗个脸,吃点东西,人精神了,脑子也就灵活起来,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在他抽完第二根烟时,轩辕彻伸出手,拥住他的肩头,准备返回车上。 贺煜倒也不抗拒,将烟头随手一扔,抬脚一踩把火种熄灭,重返车内。 这次,由轩辕彻负责驾驶,贺煜呆在副驾驶座,他仍一声不吭,神思恍惚,直至回到住处,碰上某个熟悉的人影,他的思绪意识才逐渐回归。 “小……媛?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餐了没?”轩辕彻也甚是惊讶,马上打出招呼。 “嗯,已经吃过了。”倪媛媛冲轩辕彻微微一笑,美眸重返贺煜身上。 昨晚,她一直在为凌语芊的事发愁,不时拨打贺煜的电话想了解一下情况,可惜没有一次能接通,她越觉得事情严重,总算等到天亮,立刻赶了过来,却料不到,会在门口碰上他们,瞧他们这模样,特别是贺大哥这表情,难道凌语芊还没回来?难道真的出了啥意外? 贺煜已经打开门,自顾走了进去,在沙发坐下来,又开始点起了香烟。 轩辕彻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已懒得再劝说,高大的身躯也缓缓坐下,舒展着筋骨。 倪媛媛先是略作沉吟,自告奋勇地问,“你们还没吃早餐吧,要不我去煮点什么让你们先填填肚子。” 轩辕彻立刻对她竖起拇指,表示好,倪媛媛娇羞一笑,再瞧了瞧还是若无旁人地发着呆的贺煜,转身进厨房忙去了。 一会,轩辕彻去梳洗,完后终于开口喊贺煜。 “好了,别抽了,你也去洗个脸吧,吃完早餐咱们去与伯父的人汇合。” 贺煜正抽完一根烟,便也起身,走进浴室,梳洗干净后,倪媛媛正好出来叫他们去饭厅。 她为他们煮了两碗面条,还另外冲了凉茶,轩辕彻还没吃就别有用意地给她一番称赞,希望借此调和一下贺煜的心情,可惜男人仿佛没听到似的,坐下便埋头苦吃,还很快就吃光了。 轩辕彻才吃到一半,边嚼着面条边调侃,“我说得没错吧,你肚子早饿坏了吧,吃得这么快,幸好小媛来了,否则你还得继续饿呢。” “贺大哥你还要不要?不如我再去煮一碗。”倪媛媛也马上关切地问。 “不用了。”贺煜语气淡淡地回了三个字,端起凉茶一口气喝掉,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倪媛媛跟轩辕彻说一声,跟着往外走,在主卧室找到贺煜,只见他呆立床前,出神地看着床头柜上的相片,相片里的人,是凌语芊和琰琰。 “贺太太与琰琰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你无需太担心。”她步伐轻盈,缓缓来到贺煜跟前,晶莹透亮的美眸也定定望着相片。 少倾,贺煜视线从相片抽离,幽邃的眸子看向她,出其不意地问,“你和那个郑梦琪是如何认识的?你们关系很亲密吗?” 倪媛媛先是一怔,便也如实相告。 “那你知道她喜欢我吗?”贺煜接着问,又是毫无预警的,直截了当的! 呃—— 倪媛媛俏脸一囧,答不上话。 “那样的人,不适合跟你做朋友,你最好,远离她。”贺煜再说一句,幽邃漆黑的眼眸尽是复杂难懂之色,给倪媛媛留下一记意味深长的瞥视,忽然走出门去。 倪媛媛轻咬着唇,目送着他,而后,重新看了看凌语芊和琰琰的相片,掏出手机拨通郑梦琪的电话。 “学姐,你……你确定真的没有对凌语芊做过什么吗?”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49章 本来,郑梦琪不想接她的电话,但又想从她这边了解一下贺煜的情况,于是接了,谁知她是为这事,不禁恼羞成怒。 “我能对她做什么?你这是还在怀疑我?” “我……因为你昨天说过一定不会放过她,务必找办法处理她,所以……” “我说而已,我行动了吗?就算行动,有那么快吗?都不知你这脑子在想什么,你既然闲着,那就出去逛逛,把脑子理干净了,再给我电话,否则……以后都别来骚扰我!”怒冲冲地吼罢,郑梦琪挂了电话。 倪媛媛又是咬了咬唇,稍后慢慢放下手机,准备出去,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猛被忽然映入眼帘的一个熟悉身影惊震到。 贺大哥! 他不是出去了吗?咋又折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和郑梦琪的对话? 天—— 倪媛媛美丽的容颜,已无法控制地染上一抹苍白,两眼瞪大,惶恐不已。 而贺煜,开口了,低沉的嗓音,如冰般冷冽、刺骨。 “刚才在和谁通电话?谁一定不会放过芊芊?谁务必找办法对付芊芊?谁——” 他真的听到了,都听到了! 莫非,他早看出什么,刚才故意出去,就是为了让她揭露真实? 对了,他昨天那通电话…… 既然凌语芊不在家,那又是谁告诉他,她和郑梦琪来找过凌语芊?还跟她要郑梦琪的电话,难道……他在家中装了什么监控器? 倪媛媛这也才想到昨天的古怪,再看看眼前面色深沉样子骇人的男人,想到他的各种能耐,想到他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本领,于是不敢再有隐瞒,乖乖抖出昨天在咖啡室的某些话,抖出她和郑梦琪的坏心打算,说完,不忘为自己辩解。 “贺大哥,其实……我们只是一时气愤说说而已,我们当然不会真的对贺太太怎样,我刚也打过电话给学姐,她也再次确定没做过,所以……所以……” “再打给她。” “吓?” “用你的手机,再打个电话给她,马上!”贺煜重复要求,整个人依然冷得让人生畏。 结果,倪媛媛照办了,刚拨通,手机就被贺煜抢了过去。 “不是叫你去洗脑吗?怎么还打过来?”郑梦琪一开口,便是毫不客气地侮辱。 贺煜俊颜更加阴霾,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冷声打断她,“我想见你,立刻!” 呃…… 是他! 怎么会是他,贺……熠? 郑梦琪俏脸陡然一变,刚才骂倪媛媛那股气势也顷刻消失,嗲声应道,“贺……贺大哥,是你啊,你找我什么事吗?” “知道我住处在哪吧?给你半个小时赶过来,又或者,我直接上你家找你!” “呃……不,不用,我过去,我过去!”深知躲不过,郑梦琪很识趣地听从了。 得到答案,贺煜不跟她废话,手机塞回给倪媛媛,人再次走出这个房间。 倪媛媛捧着手机,呆看着他,一会举起手机到耳边,却闻对方已经挂了线,于是也收好手机,跑了出去。 “贺大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轩辕彻正从饭厅出来,刚吃饱喝足的他,尚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只隐约感觉到贺煜和倪媛媛的古怪,却以为是其他原因,并没多想,直接对贺煜道,“都准备好了吧?现在出发了?” “今天你负责和他们一块搜索,我有另外的事忙。”贺煜边说,边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另有事忙? 轩辕彻困惑住,正想询问是什么,门铃忽然响起,是褚飞过来了,同样异常焦急,异常憔悴,一进门就询问有没有凌语芊的消息。 贺煜简短干脆地回了没有二字,再度催促轩辕彻出发,轩辕彻尽管还是满腹不解,却也不再坚持和耽搁,先行离去。 褚飞来到贺煜面前,看了看贺煜,看了看倪媛媛,意有所指地道,“贺总,关于凌姐的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有事? 贺煜抬起头,留意到他时不时地瞄着倪媛媛,于是反问了一句,“你说的事,是不是跟小媛有关?” 想不到贺煜会直接说出来,褚飞俊颜微微一红,然后,点了点头。 而贺煜,继续毫无顾虑,“那就说吧,没关系。” 褚飞继续沉吟片刻,终也坦白说出某件事。 原来,今天早上尚闵琳忽然打电话给他,谈起凌语芊时,讲到那天在万尚集团三楼咖啡厅与一个女人的冲突,褚飞听后,马上猜到这个女人肯定是倪媛媛的朋友,心想凌语芊的失踪会不会正好与这个人有关,跟尚闵琳结束通话,事不宜迟跑来禀告贺煜。 贺煜一听,心里也更坚信这件事与郑梦琪脱不了干系,面色更加阴沉恐怖了。 其 实,对于郑梦琪前天在咖啡屋与凌语芊的争执,倪媛媛是知道的,那天晚上郑梦琪就找了她一起吃晚饭,说凌语芊目前和贺大哥住在一起,还将凌语芊如何示威与嘲 笑的事一一倾诉,恼羞成怒地痛骂凌语芊,最后约她一起上门看看是否属实,她不知所措间,答应了,从而导致了昨天早上上门对峙的那一幕。 因此,现在经由褚飞说出,看着贺煜那越发暴怒的模样,她更是大气不敢喘,低垂着头,战战兢兢。 贺煜倒是没说啥,忽然起身,去阳台抽烟,抽完一根,又转向另一个地方,是书房,大约几分钟,再出来,刚好,郑梦琪也到了。 经过这一路调整,郑梦琪的内心已经足够淡定和平静,即便面对贺煜凌厉精明的眼神,也做到尽量掩饰,不露马脚。 她坦白自己确实很恨凌语芊,确实想狠狠教训凌语芊一顿,却坚持否认凌语芊这次的失踪与她有关,就像她先前跟倪媛媛说的那样,她没那个本事,没那么快就能执行报复计划。 整个屋子,一片沉寂,贺煜紧抿薄唇,鹰眸犀利依旧,继续目不转睛地审视着郑梦琪。 郑梦琪也用尽全力维持着淡定和不慌,倪媛媛则突然开口辩解了一句,“贺大哥,这事应该真的与学姐无关,学姐是因为关心我,想为我出头,这相当于是我的事,她真要行动必先跟我说的。” 其实,倪媛媛这不仅是为郑梦琪说好话,也是为了她自己,毕竟,这事要真与郑梦琪有关,那么她也逃脱不了责任,故她宁愿相信,且希望,郑梦琪没做过。 对她,贺煜是相信的,然而对郑梦琪,他不能苟同,尽管这个女人表现得出奇的平静,他暂时也看不出有何破绽,可他就是觉得不妥,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强,既然认定她有问题,那么,他不会罢休。 不直接发表任何的想法,贺煜对郑梦琪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阵子,突然间,长腿往前迈动两下,朝她趋近。 郑梦琪始料不及,本能地往后退,但她再快也不及他快,转眼间,他高大的身躯就要贴住了她的,俊美绝伦的面庞,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超好看的一张脸,真好看的一张脸!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比那些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的都不知好看多少倍,总之,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轮廓,仿佛用神笔刻出来似的,每一处都精雕细琢,搭配在一起更是完美无瑕,简直令人着迷痴狂。而那双深若大海的眸瞳,更是俨如磁铁一般,只需稍稍靠近就会被紧紧吸住,还有,那高大劲拔的身材,极具阳刚的体魄,勾魂夺魄的男人味…… 恍惚间,郑梦琪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特别是当他伸出手,撩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缓缓夹到她的耳际,然后,手指停落在她的肩头,指尖碰到她的衣领上,她更是完全没了神志。 他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忽然这样? 她既纳闷,又雀跃,既慌乱,又期待。 就在此时,倪媛媛蓦然出声,打破这个暧昧旖旎的局面。 刚才,倪媛媛也被贺煜这个举动诧异到了,而且,心头不自觉地涌上一股愁闷,以致无法克制地,喊出声来。 “贺大哥,你还有没有话要问学姐?假如没有,那我们先走了?我答应了陪我妈去表姨家,时间差不多了。” 呵呵—— 贺煜脊背一直,整个人,已经远离郑梦琪。 郑梦琪依旧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呆望着贺煜,甚至是,痴痴的。 倪媛媛趁机走过来,挽住郑梦琪的臂弯,“来,学姐,咱们走吧,贺大哥还要继续忙着寻找贺太太,咱们又出不了力,那就别妨碍他。” 寻找贺太太……凌语芊…… 一听到这个,郑梦琪迷失的神智总算恢复少许,再瞧了瞧贺煜一眼,见他仍然一副高深莫测的古怪模样,于是不敢停留,随倪媛媛溜之大吉。 偌大的客厅,显得更加冷清,褚飞迫不及待地问贺煜,“贺总,你觉得那女人的话可信吗?她真与这次的事无关?” 数秒,贺煜应了一声,“你有没有其他事要忙?没有的话先坐一会,我进书房忙点事。” 话毕,就走开了,踏入书房,把电脑打开,操作几下,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特别的画面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50章 “学姐,你对贺大哥他……真的没什么吗?” 电梯里只有倪媛媛和郑梦琪,想起刚才某个情景,倪媛媛终究还是忍不住。 郑梦琪晃了晃神,回望着倪媛媛布满复杂神色的双眼,思绪也渐渐回到方才,突然反问了一句,“小媛,你说刚才他想干什么?忽然间那样对我……他有何用意?” 有何用意?恐怕只有贺大哥自己才知道,可惜她又不能问他,再说,就算问他,他也未必解释。 “对了,你真的要陪你妈去表姨家做客吗?又或者,怕我和你的贺大哥会发生什么事,故意那样说?”郑梦琪接着说,看似打趣的语气隐藏着一股嘲弄和轻蔑。 心事被点破,倪媛媛顿时哑然,两边面颊热了起来。 郑梦琪笑得更耐人寻味,伸出手,对倪媛媛做出一个亲昵的举动,惺惺作态,“呵呵,我猜应该不是这样,咱们的小学妹可不会撒谎呢,所以,学姐相信你确实是要赶时间离开。” 倪媛媛尴尬地笑着,正好,电梯门打开了,她们已经下到一楼。 走出电梯,穿过大堂,郑梦琪与倪媛媛拜别,“我也不妨碍你了,你赶紧回家吧,有事电话联系。” 说罢,蹬起三寸高跟鞋,大扭腰肢朝车子停靠的方向走,坐上车后,虚伪的笑容收了起来,拿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柔和的语调喊出一声“爸爸”。 “见过贺熠了?情况怎样?没露什么破绽吧?”郑父不多废话,直入主题。 “嗯,我都有照爸的吩咐做,他暂时应该还看不出来。”郑梦琪难掩得意,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连本打算说起贺煜刚才那个古怪举动的念头也及时打消不提了。 郑父同样大大松了一口气,关于贺熠的信息,他先是靠女儿告知,刚才又大概调查一下,发觉这男人来头不小,有着多重身份,不管是曾经铁面无私的检察官,又或现在纵横商界的大鳄,都是他不想招惹的。 “既然这事搞定了,你赶紧回家吧,现在特别时期,你最好尽量呆在家。” 郑梦琪哦了一声,启动汽车,问起另一件事,“对了爸,保镖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不如咱们别派人找了,我看那女人是凶多吉少,咱就由她自生自灭吧。” “还是没什么进展。”郑父有所选择的回答,不回应她的后半句,只继续叫她注意驾驶,尽快回家,然后,结束通话。 郑梦琪于是将耳机摘下,两只手一起来到方向盘上,操控车子,缓缓驶出小区,踏上大马路。 贺煜那边,看着整个过程,听着所有的对话,胸口再次掀起狂怒。 他的第六感果然没错,这该死的骚货,果然有问题,芊芊和琰琰的失踪果然与她有关!而且,知情和参与这件事的,还有她的父亲! 不过,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他们似乎也在派人寻找芊芊?那就代表,他们并不清楚芊芊的下落,人不是她弄走的吗?为啥不知去向? 该不是,骚货已经发现自己在她衣领上装了监控器,故意那样说?可又不像,假如她真的发现了,何不干脆啥都不提? 这过程中,到底怎么一回事? 根据小媛所说,郑梦琪的父亲是个服装大亨,在b市商界大名鼎鼎,能有如此成就的人,想必各种手段都不错,看来,自己得亲自会会他?把这视频亮在他们父女面前,让他们再也不能否认! 反 复播放着刚监听到的这些内容,贺煜思潮冲涌不断,就在他拿起手机准备再给郑梦琪打电话时,他的手机却先自动作响,是轩辕彻,跟他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贺 煜也顺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轩辕彻听后,惊震之余同样也猜不出事情的原委,两人于是商量好,由轩辕彻继续带着轩辕墨的人搜索,贺煜则继续跟随郑家父女这 条线。 然而,当贺煜结束与轩辕彻的通话,回到电脑前准备再看看郑梦琪有何动静时,只见电脑屏幕上一片漆黑,音频那里沙沙作响,动荡不停。 该死,难道这骚货真的发现了他刚才借着暧昧举动的机会偷偷把监控器放到她的身上?于是摘除了? 不再犹豫,贺煜拿起手机重新拨给郑梦琪,谁知电话接不通! shit! 事不宜迟,贺煜快速刻录好监控结果,决定上郑家找他们当面对质! 还在客厅等待的褚飞,见贺煜总算出来,正想找贺煜聊谈,不料贺煜却是抓起一窜门匙扔给他,“你在这呆着,有事给我电话。” 然后,急匆匆离开家门,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郑府。 对门卫报上自己的名字,无需半分钟,门卫就打开铁门让他进内,还指导他怎样驶向住屋。 金碧辉煌的别墅里,坐着两个人,大约五十多岁,正是郑家夫妇! 他们没见过贺煜,立刻被贺煜不凡的外表和超群的气势震慑到。 与此同时,贺煜也暗暗打量着郑父,心中慢慢闪出高深莫测、不容小觑这些词来,正如他之前所料。 不过,这并没动摇到他要找他们算账的决心,一番打量后,他语气不佳地说明来意,“郑梦琪呢?我要见她。” “琪琪不见了,我们也正在找她。”郑母首先回应,语气甚是急切。 不见了? 贺煜一听,薄唇猛然一抿,冷冷一笑,凌厉的鹰眸直逼郑父。 郑父也总算开口,假惺惺地问,“贺先生,请问你是什么人?找我女儿做什么?” 他是什么人?他们这么快就让他踏进这栋大屋,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吗?现在才来明知故问? 贺煜认定他们肯定是把郑梦琪藏起来了,于是不与他们废话,直接亮出刚刚刻录的监听结果。 郑父先是面色大变,很快又恢复沉静,见再也不能隐藏,便也坦白出来,“我对小女的任性感到十分抱歉,我会对此负上责任,但首先,希望你放了小女。” 放下郑梦琪? 这老头,说的是什么鬼话? 贺煜剑眉皱起,黑眸泛起一层浅浅的困惑,狐疑地看着郑父。 这时,郑母又接一句,“贺先生,有事好好商量,请你先放了我们家琪琪,我们会配合你一起寻找凌语芊,其实,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派人在寻找了。” “你们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们怀疑我把郑梦琪抓起来?你们确定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不是你们的又一个伎俩?”贺煜也开口,冷声质问。 “我们恶人先告状?怎么会呢?你不是约了琪琪上你那儿吗?她出去都有两个小时了,还没回来过。” “不错,一个小时之前她跟我说已经和你见完面,开始回家,这个你的监听结果也显示了的。后来我见都超过时间了还不见她的人影,于是打她电话,结果却是无法接通,所以我想,是不是你又把她叫了去?”郑父跟着补充,语气不像作假。 这下,贺煜也警惕起来,再次来回审视着郑父和郑母,特别是郑母,尽管她是出自豪门,但不难看透,那表情,不像虚假,那么,他们说的都是真实?郑梦琪并没回家?可去哪了呢?说好回家,却没有,还忽然联系不上,难道…… 郑梦琪也出事了?也被那伙人抓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煜心头重重一凛,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便决定先放下这个恩怨,向郑家夫妇严肃而郑重地表明,自己并没俘虏郑梦琪,自己正是发现忽然失去她的消息,以为被她识穿,才亲自过来对质。 这下,大家都心知肚明! 郑母立刻吓得大哭出来,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落在不明人士的手中,还是个外国人,这叫她如何不心胆俱裂! “怎么办?琪琪她爸,现在怎么办才好?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回咱家琪琪,我不能失去她,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快,快啊!” “好了,你别哭了,让我好好想想!”郑父也大惊失色,但毕竟见过大风大浪,暂且还能稳定住。 贺煜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去,本以为找到一条重要线索,料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贺先生,我们合作吧,一起想办法把她们救回来。”郑父经过一番思忖后,想到这个最可行的方法。 “不管这件事中谁对谁错,就算是我家琪琪有错,以后再追究也不迟,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琪琪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会动用一切力量,务求早日找到人。”郑母也马上附和,极力显示自家的诚意。 对他们,贺煜可以说是完全不稀罕,因为再大的力量也都不及轩辕墨派出来的,不过,既然他们主动提出帮忙,他自是不会拒绝,何况,这是他们郑家应该的! 贺煜于是答应他们的合作,他先叫郑父把保镖都召集过来,具体询问一遍凌语芊和琰琰被掳走的情景,然后,辞别郑家,驾车来到了郑梦琪有可能失踪的路段。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51章 自救 同一时间,郊外某个偏僻隐秘的地带。 尽管天亮了,周围不再漆黑与昏暗,却因地处荒芜,那座残旧的小屋子依然显得分外伶仃和独寂。 “妈咪,天亮了,起床了,快醒醒!” 冷肃的空气中,猛然响起一声急切的呼呼,屋子里面,琰琰蹲在凌语芊的面前,用力摇晃着凌语芊的胳膊。 昨晚很迟才睡,身心疲惫的凌语芊真想就此睡上几天几夜,然而一听这个熟悉的嗓音,紧闭的眼皮马上睁开,如期见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本能地笑了笑。 小家伙却神色严肃,直接了当地提醒某件事,“妈咪,你还累不累,能站起来吗?咱们再仔细看看能否逃出去。” 逃—— 这会,凌语芊混沌的思绪完全转为清晰,下意识地抱住琰琰,站起身,再一次观察整个环境。 有了明亮的光线,她终可以把屋子的情况看得仔细清楚,屋里什么也没有,显得更加空旷,铁门还是关得紧紧的,几乎密不透风,不过,那窗户,倒是存在攻破的可能。 当年被迫加入组织,接受特训的过程中,其中一项是如何在被困的情况下逃生,窗户通常作为主要攻破点,组成窗户的各种材质和安装方式于是得学会。 大概是由于窗户位置设得比较高的缘故,铁柱的材质没有多加重视,属于很劣质的那种,且由于时间久矣,坚固度减弱,故想要破解,并不艰难。 只是,自己这两年来疏于锻炼,这身手还能达到吗? 见凌语芊一个劲地盯着窗口审视思忖,琰琰不禁问了一声,“妈咪,你是不是想到怎样逃出去了?你打算从这个窗口逃出去?” 迎着小家伙兴奋激动的模样,凌语芊不由想起另一种更重要的顾虑,对了,还有个琰琰呢! 就算自己能从这里逃出去,可琰琰呢?窗口那么高,他根本爬不上去,而且,万一到时自己在外面又进不来,岂不是留下琰琰独自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不,自己不能和他分开,绝对不能! 思及此,凌语芊立刻就打消从窗口逃出去的念头,然而,小家伙似乎看懂她的心,故作坚强,非常勇敢地道,“妈咪,你不用担心琰琰,你先逃出去,找到熠叔叔,带他一起来救琰琰。” 找贺熠?搬救兵?那就等于和小宝贝长时间分开,不,更加不可能! “又或者,你出去后寻到绳子,从窗口扔进来让琰琰爬上去。”小家伙忽然想到电视里的某个情景,换一种说辞。他学过爬树,且技术甚好,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凌语芊内心便也亮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再度顾虑。绳子……外面会有绳子吗?外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她还丝毫不清楚! 视线暂且从窗口那收回,凌语芊又是走到铁门那,在寻思,外面是用什么来锁住铁门,自己出去后,能否打开它! 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凌语芊不断思索,不断顾虑,一直拿不定主意。 琰琰倒是很坚决,很果断,一个劲地劝说凌语芊先逃出去,那胆魄和气势,像足了他的父亲,凌语芊看着,想到贺煜,想到这是贺煜留给自己最珍贵的宝贝,心窝顿时像被锤打般的抽痛,更是舍不得让自己和他分开,紧紧抱着他,潸然泪下。 小 家伙先是静静地窝在她怀中,稍后抬起头,小手儿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样子越显严肃和郑重,“琰琰知道妈咪不想琰琰受任何危险,可琰琰也不希望妈咪受到半 点伤害,琰琰曾经发过誓,以后要代替爹地保护妈咪,即便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如今,咱们陷入危机,琰琰更加义不容辞,虽然琰琰不明白这次的事故如何生 起,琰琰却很清楚目前形势的艰巨和紧迫,自救必须越快越好。” 凌语芊眼泪流得更凶,尚未干的脸颊,再次一片湿濡。 “要不这样,妈咪先爬上那扇窗户,看看外面的情况,假如确实找不到绳子或其他东西,再下来。”想来想去,琰琰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果然,凌语芊这也略有妥协,看着明明长得稚嫩幼小却表现出成人般凝重殷切的小人儿,她欣慰慈爱地抚了一下他的脑袋瓜,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琰琰立刻把她拉到窗口的下前方,不忘叮嘱她倍加小心。 凌语芊深吸一口气,安排琰琰站到一边,自己则开始活动筋骨,预热一番,然后,正式翻越。 蹬地,爬墙,跳跃,抓窗,一气呵成,可惜,她的手虽然抓到了窗台,但仅仅是半秒钟,由于支撑力度不够,便又滑下,咕隆咕隆地整个人摔回地面。 “妈咪,你怎样,有没有伤到了?”琰琰马上又跑了过来,关切询问。 怎样了?好痛,屁股撞在硬邦邦的地面,疼死了,还牵扯到腰,刺痛刺痛的。 当然,这不能让小宝贝知道,所以,凌语芊极力忍住痛,呵呵一笑,“一点点疼而已,没什么大碍。” “那妈咪先休息一下,琰琰给你揉揉。”小家伙扶她起来,真的再她腰上小心翼翼地搓了起来。 凌语芊心头大暖,静静享受着这份矜贵的温馨,稍后,做第二次尝试。 结果依然是失败,但这次她有所防备,跌得不像头一遭那么惨,加上有小家伙爱心呵护,她动力十足,很快进入第三轮。 屡败屡战,坚持不懈,不屈不挠不放弃,不知经过多少次的失败,凌语芊终于抓稳窗户上的铁柱。 “妈咪好棒,终于成功爬上去了,真厉害!”小家伙的欢呼声立即响起,伴随着激烈的拍掌声。 凌语芊也异常兴奋,俯脸回他一笑,微微喘了一下气,继续努力,身体艰难地往上爬起,终于看到了屋外的情景。 然而,入眼的是大片大片的翠绿色,各种树木绿荫成林,却唯独不见人烟,即便站在这么高,方圆几里也看不到一间房子! 至于绳子…… 她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俯瞰屋外的周围,可惜根本就没绳子,也没什么布条之类,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利用——用树藤当绳子! 那大片大片的树木中,正好有种藤带植物,接窜起来的话应该可以当绳子用,只是……她真的舍得把琰琰一个人留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屋子里吗? 纯澈透亮的美眸,再度涌上犹豫之色,凌语芊回头,看向地面的小人儿。 小家伙依然兴奋期待不已,连嗓子都难掩激动,“妈咪,外面的情况如何?能找到绳子吗?对了,或者也可以用树藤,电视里也有过这样的办法。” “嗯,外面有树藤。”凌语芊无意识地会了一句。 小家伙又是一轮鼓掌和喝彩,“那太棒了!妈咪快跳出去,然后把树藤扔进来,对了,妈咪不用担心,琰琰自己晓得爬攀,我会牢牢抓住树藤,然后攀爬上去,就像上次参加夏令营,琰琰的爬攀项目得了第一名呢,妈咪还记得不?” 她记得,这也是她为什么赞同这个解救方式,但她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留在这里,虽然里面和外面只隔着一道墙,可这一道墙,在她看来仿佛是隔着一条银河系! 似 乎看到她的顾虑,小家伙故意板起脸,教训,“妈咪你又不听话了,刚才不都说好的吗,你别犹豫了,不用怕,老天爷爷会保佑咱们的,妈咪刚才能爬上去,踏出成 功的第一步,这就是一个好的兆头呢。另外,妈咪可别忘了,咱们是被人关在这里,时间不容耽搁,否则拖到敌人来了,咱们就跑不了了!” 最后的一句,算是说到了点上,凌语芊心头猛地一颤,又赶忙朝外面看了看,然后,下定决心。 “好,妈咪听琰琰的,琰琰也要乖乖等妈咪,妈咪会尽快把你也救出去,妈咪定不会留下你不管的,知道吗?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琰琰是妈咪的心肝宝贝,比妈咪自己的性命还重,会永远和妈咪在一起的!” 嗯,是的,小宝贝,你说得对极了!你真乖,真勇敢! 凌语芊这就动手去拆铁柱,如她方才所料,时间久矣,柱子都生锈了,用上她曾经学过的本领,故不用很久,她把那些柱子都拔开来,窗户变成了一个大约50公分的方形洞口,足够她爬出去。 “琰琰,妈咪要跳下去了,你自己先在这里等等妈咪,妈咪很快把你带出去的。” 回头再跟小宝贝说一声,留下一记充满温柔和疼爱的深望,凌语芊纵身跳了下去。 下面刚好是一些矮树丛,她没受伤,稳定身子后,急忙跑到门口那,先朝里面喊一声。 “琰琰,是妈咪,乖,你过来这儿。” 小家伙一听到喊声,迅速奔跑过来,兴冲冲地道,“妈咪,你逃出去了?没摔到吧?” “妈咪没事,你再稍等片刻,妈咪现在先看看门锁哈。” “好!” 接下来,大家先停止说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52芊芊就生日了,紫送她一份震撼的礼物 凌语芊马上检查门锁,不时敲打和推撞,可惜任凭她用尽办法和力气,也无法攻破! 很明显,敌人对这门不像窗户那么掉以轻心!看来一时半会是无法把它撬开了! 回头环视着那望不到尽头的四面八方,听着风吹树叶引起的冷肃寂静的沙沙声响,凌语芊决定放弃,采取先前想好的办法——借助树藤! 用坚定的语调,她先和小家伙报一声,小家伙很乐观,非但不着慌,还鼓励凌语芊别气馁,凌语芊欣慰感动之余,全身都充满力量,刻不容缓地着手准备起树藤来。 树藤埋在泥土里,根深蒂固,周围除了一些树枝,再无其他工具,她只能借助自己的双手,好好发挥它们。 娇嫩的掌心,随着出力拔藤摩擦而逐渐泛红,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然而,一想到小宝贝独自困在屋里,她便什么也不顾,只知道拼命地、使劲地拔。 不知流了多少汗水,两只手掌已经起了一个个茧儿和小泡儿,她终于将树藤拔出,连接一起,长度大约有十米。 心里像是浪涛汹涌,澎湃起伏,凌语芊激荡难言,迫不及待地再次跑到大门前,“琰琰,妈咪搞定了,妈咪把树藤都弄好了!” 一直焦急等待的小家伙一听这个好消息,更是兴奋万分,“真的吗?妈咪好棒,琰琰就知道妈咪一定行的。” “嗯!妈咪现在过去窗户那,把树藤抛进去,你等树藤落地了再靠近知道吗。” “好,琰琰知道,琰琰会先躲在一边,不让树藤砸到。” 真是个聪明智慧的小宝贝! 凌语芊美丽的唇角微微一扬,事不宜迟重返屋子背面的窗口那,把树藤一端扎成一个结,再跟琰琰提醒一声,对准窗口用力抛了进去。 谢天谢地! 一发即中! 树藤扔进去了! 紧接着,马上传来琰琰的叫声。 “妈咪,我看到树藤了,我抓住它了!” 呵呵,小家伙还是那么的迫不及待,也还是那么的聪明伶俐! 凌语芊大大振奋,迅速接话,“好,那你抓住它,踏着墙壁往上爬,就像你上次在夏令营那样,行不行?” “没问题!”小家伙应得洪亮,说罢只见树藤大幅度的摇摆了一下,看来,他开始了。 身体站立不动,凌语芊提着心吊着胆,高仰着脸,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窗口那。 一,二,三,四,五……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凌语芊恨不得能时刻得知儿子的情况,然而又怕给他带来分心,故她不敢叫喊,就此等了大概一分钟,还是不见他,终忍不住了。 “琰琰,你现在什么情况,还好吗?” 好几秒钟,才传来小家伙的回答,“嗯,我还在爬!” 其实,小家伙刚才摔倒了,刚爬攀不久就滑了下去,生怕引致凌语芊的惊恐,便隐瞒着不说。 凌语芊听罢,既安心,又担忧,一会,又喊,“琰琰,不如你把树藤绑到铁门的把柄上,妈咪重新回到屋里,帮你一块爬。” “不,不用了,妈咪你放心,琰琰可以的!”小家伙立马拒绝,然后,咬紧牙关,抓紧树藤,很努力很努力地往上爬,这次,终于成功! “妈咪!” 清脆的呐喊划破空气,几乎震动了整个天地。 期盼了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的凌语芊,总算看到从窗口探出的小头颅,即时热泪盈眶,哭得浑身颤抖,当然,当务之急是把小宝贝接下来! 不理会依然狂奔不止的眼泪,她急匆匆地往前奔跑几步,高声喊叫,“琰琰,快,跳下来,妈咪在下面接住你!” 虽然这段距离将近四米高,但她坚信自己一定能接住他,而且,务必的! 小家伙稍作停顿,便也点点头,对准凌语芊的怀抱跳去。 砰! 好温暖的感觉,好柔软的感觉,接住了,成功地接住了!小家伙毫发不损地落入凌语芊的怀中! 这下,凌语芊彻底放任自己的情感,紧紧抱住怀中的小人儿,泪如泉涌! 小家伙一动不动地窝在她怀中,心情也相当地跌荡起伏,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吼叫,久久都无法平静。 终于逃出来了,他和妈咪终于逃出来了! 但是,还不算完全安全,得彻底离开这里,逃回熠叔叔的家才行! 心思慎密的小家伙,晓得以要事为重,提醒凌语芊。 凌语芊这也意识过来,放开他,牵住他的手,沿着那唯一的小径奔走起来。 路,很长很长,仿佛走不到尽头,烈日当空,饥渴交加了一天一夜的凌语芊终还是支撑不住,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妈咪,你没事吧?走累了吗?那咱们先休息一下。”琰琰也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大颗大颗的汗水布满了整个额头,衣服也都湿了。 凌语芊就地坐下,拉住他的手,这才发觉,原本娇嫩圆润的小手儿胀红胀红的,透着一层淡淡的青绿色,应该是刚才攀爬树藤造成的,小家伙却一个字也不说。 “疼不疼?一定很疼吧?”凌语芊眼眶一热,低头赶忙吹呵起来。 小家伙依然勇敢得很,明明很疼,却仍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他还抓起凌语芊的手,反过来安慰,“妈咪才真正的疼呢,跟妈咪的伤痛相比,琰琰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是吗? 小家伙,你以为妈咪不知道你在装吗? 继续看着他那又红又肿的小手儿,还有他衣服上的各种痕迹,凌语芊不禁想起以前一些类似的情景,鼻子陡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琰琰,有时候妈咪真希望你别这么早熟,别这么懂事,希望你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有痛就直接告诉妈咪,跟妈咪撒娇,哭诉,寻求呵护,而不是…… “对不起,是妈咪不好,妈咪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总让你跟着妈咪受苦,真的很对不起,宝贝,妈咪对不住你。” “才不是!妈咪已经尽力了,妈咪是最好的妈咪,要真说对不起,也是琰琰的错,琰琰明明发过誓要替爹地保护妈咪,可惜还是做不到。妈咪,对不起,都是琰琰没用,琰琰跟爹比简直差远了,根本就无法跟爹地比!” “不,琰琰不能这么想,傻瓜,你才多大,你已经很棒了,你比其他同龄小朋友都棒,你是妈咪的骄傲,你比你爹地厉害,至少,你一直陪着妈咪,不像你爹地……”凌语芊说着,泣不成声,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怨恨。 每次受到挫折,她都会不由自住地怨恨贺煜,怨他的不守信用,就这么把她抛下不理,让她承受这么多苦痛和孤独,其实,她怨恨的同时,也是在想念他,渴望他! 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她再怨恨再渴望,他也不会回来。 贺煜,你个大坏蛋,你就自己走吧,我不要你,才不要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过得好好的,不管面临多大的困难,我都会熬过去的! 想罢,凌语芊打起精神,给琰琰深深一抱,随即拉起他,继续踏着小路往前逃。 又是过去了好一会儿,茫茫山野终于看到了尽头。 凌语芊停了停,指着前方激动地喊,“琰琰看到了吗?有马路了!咱们有救了!” “嗯,看到了!妈咪,是不是只要咱们走上马路,可以截车回市区了?”小家伙也高亢不已,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看到希望,力量也顿时来了,不用多久,她们便冲上了马路,正好有辆车开来,凌语芊本能地招手,使劲摇晃着手臂。 “停车,请停车,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琰琰高声呐喊出来,身体不断跳跃,希望引起对方的注视。 凌语芊的手也摇得更用力,目不转睛直盯着慢慢驶来的车子,可不知怎么的,心头冷不防地窜起一股不详的感觉,让她心惊胆颤,惴惴不安。 她缓缓放下手,拉住琰琰,边纳闷自己因何产生这种莫名的想法,边继续盯着那辆车,一会,随着车子靠近,两个高大的人影从车上跳下,快速朝她奔来时,她终于明白过来,立刻花容失色。 是他们! 她记得,当时将自己迷昏的人正是这样的装扮! “琰琰,他们是坏人,快跑!” 不容半点耽搁,她抓紧琰琰迅速往左边马路跑了起来。 然而,她毕竟是个女人,琰琰又小,没跑出多久就被追上了。 闻着那砰砰巨响的脚步声,感受着沉重强大的气压如飓风般席卷而来,凌语芊停止逃跑,将琰琰往前一推,自己则回头,摆出迎战的准备。 “你们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们是受何人所托?请告诉我!”心知硬拼干不过他们,她先是好言相待。 那两个人影也暂且停下,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静静注视着凌语芊,一言不发。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是谁派来的人物,但假如你们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话,我也会给你们钱,只要你们肯放过我和我儿子,我会给你们加倍的钱!”凌语芊开始谈判,仍不忘时刻维持着警惕性,晶亮的美眸一瞬不瞬的。 哼哼—— 对方终于给出反应,却是一声冷笑。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53章(第二部也已经出版,求支持) 哼哼! 对方终于给出反应,却是一声冷笑穿破厚厚的口罩飘逸而出,口罩上方的蓝眸,灼热依旧地盯着凌语芊,神色复杂,带着谨慎的审视。 选择把这个女人及其儿子关在此偏僻荒芜的地方,自认不会有人来碰到,瞧这女人长得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他们便想当然地认为那间屋子足够困住她,于是只在门上下功夫,加了两道锁,却不料,结果还是被她逃跑出来。 破门而出?一定不可能! 那么,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几米高的窗户了,看她们衣服上沾满了青色的污迹,应该是树藤所致,她应该是自己先逃出来,再用树藤把小豆丁救出去。 这样的女人,并非想像中那么娇弱和无害,看来得重新评估了! “你们可知道,绑架是犯法的,是很大的罪刑,你们要是现在放过我和我妈咪,我们便也考虑给你们一个机会,对此事不做追究!” 这时,小琰琰也开口,他用在美国学过的简单英文,夹杂中文一起说,也不管那两个番薯头是否听得明白。 不过,那大大超乎他年纪的慑人气势,倒是给劫匪带来了困扰和注目,视线立刻从凌语芊身上转移到琰琰身上,眸色越显复杂。 然而,他们终究不是常规的劫匪,并非为钱财绑架,而是为了他们的性命,稍停片刻后,彼此相视了一眼,高大魁梧的他们齐齐朝凌语芊靠近。 凌语芊心头即时又是一凛,清楚对方不为所动,于是放弃谈判念头,将琰琰安排到身后,自己再次全神戒备,做好豁出去的准备。 可惜,她终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对方有两个人,还都是学过武的,几个回合后,她渐处下风,其中一名匪徒还快速奔到琰琰面前,像拎小鸡似的,将琰琰举在半空。 “放开我!你这混蛋,赶紧放我下来!”小家伙首先反应的,并非害怕或哭嚷,也非找母亲呼救,而是怒气腾腾地叱喝警告匪徒。 凌语芊则几乎心胆俱裂,急忙发出哀求,“放下我儿子,不准伤害他,快把他放下来!” “他有没有事,全由你决定,你要是乖乖地,他也会毫发不损,否则的话……”匪徒抓住凌语芊的两只手臂,粗鲁地扳到背后去。 剧痛让凌语芊顿感一阵抽搐,可她无心暇顾,妥协地应道,“好,我答应你,快把他放下。” 两名匪徒又是面面相觑了一下,终于将琰琰放下来,改为逮住琰琰,然后,分别压着凌语芊和琰琰走向他们的车子。 接下来,还有一幕惊人的等待着凌语芊! 那黑沉沉的车子内,还有一个人,是……郑梦琪,竟然是郑梦琪! 看到凌语芊,郑梦琪即时从昏昏欲睡和垂头丧气中震醒,使劲扭动着身子,黑胶布下的嘴巴用力发出呶呶喊声。 原 来,郑梦琪离开贺煜住处返回家的途中,心血来潮又沿着昨天那条路兜一圈,碰巧让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她记得,昨天那个外国人开的就是这样的车子,于是赶 紧跟随,不知不觉中驶出市区,在偏僻的郊外,对方车子突然停下,两个人影快速冲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掳到他们的车上。 对于这个害得自己和儿子面临险境的罪魁祸首,凌语芊是恨不得将之掐死,或对她的自食其果幸灾乐祸一把,可事实上,都没有这样做,而是以大局为重,开口便问郑梦琪为何也被带来,且打探外面是啥情况。 郑梦琪被胶布封住了嘴,只能点头和摇头,但凌语芊还是已经大概了解到,贺熠知道了她的失踪是郑梦琪导致,且很着急地找她,急得几乎发狂,只可惜,他再急,也找不到她了吧? 匪徒已经启动车子,不再是把她和琰琰带回原先的屋子关押,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会去什么地方呢,她不清楚,只感到,内心非常茫然,那种熟悉的绝望再次狂卷她的全身。 “妈咪——” 寂静的车厢,响起琰琰的声音,小家伙定定望着她,估计也看到了她的绝望。 她本能地抬起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上车后,被劫匪绑住了双手,故她只能用微笑回应小家伙,示意他坐过来。 琰琰也被绑着,只能挪动小屁股慢慢朝凌语芊靠近,然后,窝在凌语芊的怀中。 “琰琰,别怕,妈咪在,你不用怕知道吗?” “嗯,琰琰不怕,妈咪也不用灰心,我们一定能逃脱的,熠叔叔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是,会的,肯定会!” 母子两人就此相互安慰和激励,也不管劫匪就在旁边,反正,就算她们不说,他们也会想到她会想办法逃离。 少顷,车厢渐渐静了下来,车子驰骋依旧,不知朝着什么地方直驱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荒芜的山野再次起了骚动,只见又有一辆轿车火速赶到,正是贺煜和轩辕彻。 经过各种追踪和搜索,他们终于发现一个可能收藏凌语芊和琰琰的地方,事不宜迟地赶来,然而,当他们撬开铁门冲进破屋时,却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难道定位出了错误?芊芊和琰琰不是被关在这里?可是…… 不,地点对了,她们确实被关在这里,有树藤为证。 长长的树藤青翠透绿,看来是刚摘不久,正从地面蜿蜒到窗口,跨过窗口延伸出去,代表人是从这里逃离。 莫非,她采取了自救?琰琰也是这样出去的?记得琰琰讲过参加夏令营时曾得过攀爬比赛第一名,这对小家伙来说,应该能做到。 不过,她们是什么时候逃走的?自己这一路过来,都有留意左右,并没看到她们的人影,也没见过特别的车子驶过,所以…… “要不要先回去?她们有机会逃出去的话,一定先去你那。”轩辕彻也猜到了凌语芊自救的可能性,不禁发表出自己的看法,也算是给好哥们一个安慰。 贺煜却摇头,褚飞还在他家,为了万无一失,褚飞又另外安排了尚闵琳在凌语芊租赁的住处等待,凌语芊不管先回哪个地方,他们都会知道,都会立刻通知他。 所以,要么小女人和儿子还在路上,要么,生怕被发现而暂且隐藏在这附近? 想到此,贺煜迅速转身,冲出房屋,来到屋后的窗户底下,刚巧发现矮树上勾住了一块布料,正是从她衣服上落下来的! 平时,他整颗心都放在她身上,无时无刻不留意着她,以至她穿什么衣服他都一清二楚,眼前这块布料,正属于她是她,由此可见,搜查目标定位没有错,她和琰琰确实被关在这里,她们也确实从这里逃了出来! 事不宜迟,他马上吩咐随从们沿着附近展开搜索,他自己更是亲力亲为,焦急穿梭于矮树林中。 可惜,找了近半个小时,方圆几百米的周围环境都翻遍了,依然不见她的人影。 “来,先喝点水吧。”轩辕彻拿了一支矿泉水过来,递给贺煜,看着好兄弟汗流浃背、简直真的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似的,他也难免感到满腹忧愁,于是出言安慰和鼓舞。 “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她超乎我们想像的坚强和有毅力,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没放弃过,没绝望过,她一直在努力和坚持,故你更不应该气馁,当然也不用担心,她一定没事的。” 不错,他当然明白,当然懂得,可正因为这样,他更觉痛恨自己!他宁愿自己付出全力保护营救她,而胜过她自己去自救!他要她轻轻松松地呆在家中,而不是咬紧牙关冒着危险爬上窗户,拔掉铁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到地面!还有琰琰,那么的幼小,那么稚嫩…… 他能想像,她们当时是多么的艰难,每一步都走得险峻沉重,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裂开来了! 瞧着贺煜的表情,轩辕彻清楚他又在想什么了,不禁伸出手,在他肩膀安慰性的一按,“好了,别再自责了,也别老是把事情想得太悲观,既然这里没有,咱们不妨先回去,说不定她们正好在路上呢。” 在路上?会吗?不过,自己并非金睛火眼,不能事事看得清楚,说不定,刚来过来的途中忽略了呢? 贺煜想罢,便也从轩辕彻手中接过矿泉水,仰头先是咕噜咕噜喝了将近半瓶,剩下的直接倒在脸上。 轩辕彻往他身上锤了一拳,搂住他,走向车子停留的地方。 贺煜随他坐上车,但出到大马路时,又忽然跳下车,徒步走。 轩辕彻急忙跟住,迟疑地问,“你该不是打算就这样走回去吧?” 贺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有力的长腿继续自顾往前迈动,锐利的双眼俨如猎豹,东西南北四处张望,一会,他甚至呐喊出声。 “芊芊,琰琰,凌语芊,贺臻琰……” 轩辕彻顷刻翻起白眼,顿觉浑身无力,却又不得不跟随,同时,无奈地望天,祈祷老天爷发个慈悲,把凌语芊和琰琰送到跟前来,否则,这漫漫长路走下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54章(第二部实体书出版,六折大优惠) 可惜,老天爷没听到他的祈祷,走了好一阵子,别说凌语芊和琰琰,其他任何一个人影都没有! 渐渐的,贺煜高大巍然的躯体内,骨架仿佛散开了似的,顿时变得瘫软无力,连脚步也深深无力。 他已经不再是的寻找的目的,而是有点自暴自弃,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轩辕彻心中直叹气,开始吩咐随从驾车往道路的相反方向前进,自己则陪着贺煜继续徒步往前,就这样,直到电话响起。 是褚飞打来的,询问贺煜是否找到凌语芊,这也正好说明,凌语芊并没回到家。 贺煜心情更加下沉,不吭一声。 褚飞见状,以为信号不好,嗓音略微拔高,“喂……贺总你听到我说话吗?喂,喂……” 贺煜索性把手机塞给了轩辕彻。 轩辕彻怔了怔,却也接过来,听筒还没靠近耳朵就听到褚飞急促的呐喊。 “难道匪徒发觉了?在你们赶到之前已经把凌姐和琰琰转移了?” 匪徒把她们转移? 轩辕彻也愣住不语了。确实,照目前的情况看,存在一个可能性便是,她们逃出来时被匪徒发现,逮住她们,带着她们离开这里。 假如真的这样,凌语芊会不会受到一番虐待?一想起历来歹徒对待逃跑俘虏的惩罚,轩辕彻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朝贺煜瞅了一眼,自是不敢跟贺煜提这个可能性。 贺煜潜意识里希望凌语芊和琰琰已经逃离敌人的魔掌,一心想着找到她们,以致一时没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可他是局外人,考虑倒还周到,刚才就已经派了队伍朝相反方向追,不过,看情况也没结果吧。如今只希望这些匪徒看在凌语芊的可用价值上,别太为难她。 三下两下,便结束与褚飞的通话,轩辕彻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贺煜,继续默默地往前走了一会,待前往相反方向追寻、徒劳而归的随从们回来了,于是提醒贺煜先回家。 兴许,贺煜也隐约想到什么了吧,眸色深深地望着轩辕彻少顷,高大的身躯随即钻进车里去,整个过程,依然二话不说。 轩辕彻跟上,吩咐司机开车,驶回市区。 追踪工作继续进行,之前查到的线索断了,等于重新来过,可惜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如今又过去了两天,都没再找到任何可疑的匿藏之处!还很奇怪的是,也没任何电话打来! 难道,大家猜错了?匪徒劫走凌语芊和琰琰并非为了和他们谈判?那又是为了什么? 劫——色? 不,不会,不能! 轩辕彻本能地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拳,低咒自己为啥无端端高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这样的事不能存在,否则自己的好哥们……他再次看了看窝在沙发上的某个人影。 打自那天回来后,贺煜没再出过门,搜寻的工作有专门队伍,因此在没结果之前,根本无需他出马,在没任何发现之前,他就算出马也没用,因此,他就这样窝在家中,抱着头,埋着脸,陷入深深的自责,饱受各种痛苦的折磨与煎熬。 她刚失踪时,他还信心十足,存有冀望,可现在,他真希望自己能熟睡过去,暂且从这非人的折磨中摆脱。 可惜,别说熟睡,即便微微寐一下也不可以。他只需闭上眼,脑海便闪出小女人和小家伙的影子,闪出她们被绑着手脚动弹不得的可怜模样,他甚至看到,她们用无比愤恨的眼神瞪他,怒斥他为何找不到她们,为何救不了她们! 是啊,不管自己是原先的身份贺煜,或现在“贺熠”,在琰琰心目中都是超能干超厉害的,但事实上呢……此刻小家伙一定很失望吧,要么觉得自己不理他和妈咪,要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总之,两个原因都是不好的! 琰 琰,对不起,爹地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你,就这么短短五年之间,爹地陪在你身边的日子却短之又短,总是让你担惊受怕,让你处于奔波危险境况。以前,在美国, 你和妈咪被恐一怖分子劫走,陷入不见天日的生活,如今,又面临上这样的劫持,才这么大的你,怎么去面对和承受! 而小女人…… 更是不用说! 打自自己还是楚天佑,第一次与她见面,霸道地认定她开始,就注定了给她带来不平凡的一生,带来蚀心蚀骨的痛。 多少次,自己誓言旦旦地保证,将来一定给她幸福、安逸、美满的生活,可事实上呢?有的似乎是无止境的困苦与磨难! 小东西,假如能时光倒流,岁月可以重来,你必定不会再选我吧,一定对我避得远远的,不与我牵扯上丝毫的关系吧。 可是,时光可以重来的话,我还是要选择你,还是一眼认定你,这辈子,都决不放手! 没有你,我的人生毫无意义!就像这几天,轩辕彻问我是否灵魂已经出窍了! 是的,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飞去寻找你,可惜我不够能耐,根本找不到你在哪儿。 什么天下无敌的神?简直就是狗屁,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连把你保护在身边都不可以的废柴!一个连我自己命运都无法操控的傀儡! 深 邃的黑眸,赤红赤红的,贺煜忽然像是失了狂似的,猛地抓起手机拨出一组电话,待对方一接通,他劈头盖脸地吼过去,“从今天起,我要脱离你们的队伍,我不干 了,我不再是什么贺熠,我是贺煜,是凌语芊的男人!我要认回我的老婆和儿子,至于你那些伟大的使命,找别人去吧,总之,不再关我的事!” 空气里,俨如结了冰似的,电话那端,静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一股格外凝重的气流! 陪贺煜在一起的轩辕彻如遭雷轰,先是震惊,继而迅速跑了过来。 “煜,你疯了,谁让你说这些话,你一定是疯了!”他看到贺煜打电话,却想不到是打给伯父,更想不到贺煜会对伯父叫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对了,伯父意外震惊之余,肯定还气疯了吧! 想到此,轩辕彻又急忙对着话筒劝解,“伯父您别听他胡说,他这是急疯,凌语芊和琰琰失踪,他心急如焚,一时意气的话而已……不,是他喝了酒,酒后胡言乱语……” 真正急的人,其实是轩辕彻,他已经急得语无伦次,至于贺煜,冷静得很,高举着手机,继续冷声朝那边叫,“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在听的,那赶紧给个答复,不过,就算你不回应也无所谓,我会继续这个决定!” “是吗?你确定要这样?确定你还能与她们相认?别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别忘了现在是谁的人在帮你找她们!”轩辕墨也终于发话,他确实是被狠狠气到了,从来……从来没人敢对他这样,只有这个不知好歹的混小子,三番四次挑战他的耐力! 当年他就看得出这混小子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容驯服,在这两年特训过程中,更是深深体会到了这混小子对他没百分百的服从过,但他认为,至少不会这样轻易说不干! 两次了,这混小子已经两次这样跟自己叫板,两次都是为了那个什么凌语芊,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吗?! 哼哼,早知道当初不该救这小子,任由这小子自生自灭,看这小子还如何与她们相认! 轩辕墨那边,暴跳如雷,怒火腾腾越烧越旺盛,贺煜这边何尝不是痛恨万分! 这个坑爹的老狐狸,就知道威胁他,不就是一个大人物吗,有啥了不起! 至于轩辕彻,则完全乱了方寸,既要阻止贺煜,又要安抚轩辕墨,无奈,手机在贺煜手中,他只能踮起脚,趋到贺煜跟前,用力朝电话那边喊。 轩辕墨不为所动,猛然又哼了一句,“怎样?确定不干了?真的确定不干了?” “除了威胁我,你就找不到别的能耐吗?”贺煜继续怒冲冲地骂了过去。 “能威胁到你,这就是我的能耐!是我对付你的最大能耐!你和彻小子不经常私下里说我坑你们吗?不错,我就是坑你们,谁让你们给机会我坑?”轩辕墨稍顿,继续威胁的把戏,“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中断所有的搜索,至于你想和她们相认,只能在梦里吧!” 可恶! 凭什么?以为没有他和那些人,他就不能找到芊芊和琰琰? 因为愤怒,贺煜浑身都仿佛震动起来。轩辕彻越发心颤和惶恐,他清楚贺煜的个性,如果再继续的话,贺煜必然是豁出去,而结果,必然是不可挽回。 退出这个团队、摆脱伯父的安排,并非不可能,只是,这样的情况下,还不是时候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之前都已经策划好的,干嘛这个时候提出来!现今,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凌语芊和琰琰救回来呢! 无法再耗下去,轩辕彻拼尽全身力气,终于从贺煜手中夺走了手机,一个转身迅速冲进最近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对轩辕墨赔罪。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55章(蚀心绝恋2出版上市,只需六折) 好说歹说,终于把轩辕墨安抚好,至于贺煜,难度是更大的。 先放下手机,轩辕彻手臂一伸环在贺煜宽阔的肩头上,苦口婆心地 分析情况且劝解道,“我的好大哥,大少爷,大爷,老爷,别气了好吗?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换作我是你,我也会崩溃,但我不会这样理智全失呀。我伯父说那 些话,不管是不是威胁,却也是事实,咱们现在就得靠他的人和设备去找人,故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骨节上和他破裂知道吗?想想你女人和你儿子,她们是多么焦 急地等待着你去营救!” “我当然有想,我一直在想,满脑子都是她们的影子,一想起她们受这样的苦是我造成,是轩辕墨令我无法保护好她们,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他!”贺煜总算发话,怒气非但不减,还越发强烈。 轩辕彻立即翻了翻白眼,便也没好气地嚷了一嚷,“喂喂,好了,你心里再怎么悲痛气愤也不能胡言乱语吧,那是我伯父呢,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劈死他?你将我置于何地?再说,你无法保护你老婆儿子,也不主要是我伯父造成吧?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冤呢?” 如雷电一闪,贺煜即时送轩辕彻一记凌厉的冷瞪。 轩 辕彻挑了挑眉头,稍作沉吟,继续语重心长,“你的情况,千丝万缕,不是一两个人就能造成。不管我伯父当年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救了你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有 些话就适可而止吧!你现在跟伯父这么闹就能救到人吗?不能对不对?我不否认你的能力,但这事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关乎整个团队的,你更要配合,大家一起想办 法攻破。” 一起攻破?哼!他就是太看得起他们,于是把事情都托在他们身上,结果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你轩辕墨凭啥威胁人!猪一般的队友,老子才不稀罕呢!有没有,都一个样!没有的话说不定更好,至少老子无所束缚,救出芊芊和小家伙就走得远远的,其他的事,管它! “好 了,你去洗个脸,清醒清醒一下,顺便把火气也冲走,咱们出街吃个饭,你好像有两三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你女人还没找到,你就垮了!”轩辕彻伸手揉了揉 贺煜凌乱的发丝,语气转为揶揄,“你最引以为傲的外表必须好好维持,否则你女人回来看到你这个怂样,会起阴影的。” 靠! 贺煜竖起眼,又是恶狠狠地瞪了轩辕彻一眼,当然并没就此真的去梳理,而是继续神思恍惚地呆坐,直到门铃忽然作响。 贺煜动也不动,轩辕彻只好亲自去开门,出乎意料的是,站在外面的人并非褚飞,而是……倪媛媛。 小妮子还带了热汤过来。 进门看到贺煜那不修边幅的惨状,倪媛媛深深一震,接到贺煜眼中发出的凌厉光芒,赶忙低垂下头,讷讷地道,“我……表姨刚好给我们捎了一些煮汤的食材过来,清热润肺的,我见闲着于是煮了一些,带给你们尝尝。” 呵呵,真是这样子的吗? 不去探究倪媛媛这汤是顺便准备呢或是特意,轩辕彻回她一个温暖友善的浅笑,把汤接过来,冲贺煜喊,“咱们还真有口福,快来试试吧。” 相较于他的热情,贺煜冷得像块冰,给他淡淡一瞥,终于进洗浴室去了。 轩辕彻讪讪一笑,打开汤壶,就这样直接喝了起来。 倪媛媛在他对面坐下,语气迟疑地问出声,“轩辕大哥,还是没有贺太太的消息吗?那天明明已经找到隐藏地点的。” 自从那天打了很多次电话给贺煜都不接后,她不敢再打扰贺煜,只能从父亲那了解情况,可父亲说一些不说一些,具体情况她不甚了解,心里焦急不断,一番踌躇后,今天找个借口上门来了。 “我们去到之前,匪徒已经将她们转移了。”轩辕彻同样没多说,轻描淡述地告知一下,继续低头喝着汤。 这几天都跟贺煜在一起,开解贺煜,出面平息各种火爆场面,他自己也积累了不少闷气,还真需要这些汤水来滋补一下。 “我昨天去过学姐家,她父母也说没有学姐的消息,他们还叫我别担心,他们要是知道学姐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都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善待我呢。”倪媛媛接着说,依然满面愁容。 轩辕彻身体微微一僵,抬起头来,这傻妞,你咋知道人家是为了你?说不定,郑梦琪那B货为了她自己呢? 当然,他不会跟她明说这些,反正,让她认为怎样就怎样吧。 “至于贺大哥,他一定很恨我吧,毕竟是因为我,才把贺太太弄丢。”倪媛媛继续自个呢喃,表情更加哀切和惶然。 轩辕彻再也于心不忍,安慰了她一把,且转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我……我已经转文职了。” “什么?转文职?你……” “我的假期早就到了,但我不想离开……我爸妈,于是托我爸给我转成文职。” 噢噢! 不想离开爸妈?依他看,是不想离开贺煜吧! 这傻妞,想不到还如此执着和坚持,难道她不知道,贺煜的工作性质是不可能长久留在一个地方的吗?这次的任务完成了,还有下一个任务,下一个地点,难道她要就这样跟着不停调职?就算她父亲有这个能耐,她耗得起吗? 还有好哥们贺煜,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样? 不过,这个时候贺煜整个心思都在凌语芊身上,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会无动于衷,至于自己,是个局外人,更没理由插手,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凌语芊和琰琰,其他的事,再说吧。 又是冲她温暖地笑了笑,轩辕彻继续喝汤,喝着喝着,眼见已经喝了一半,便停下来,给好兄弟留着。 正好这时,贺煜出来了,他只稍微洗了一下脸,漱个口,至于胡子头发的,并没梳理,却仍盖不住本身的魅力,倪媛媛不就马上迎了上去,极致温柔地道,“贺大哥,你也喝点汤吧。” 贺煜神情冷漠依旧,二话不说从她身边越过。 倪媛媛难堪又难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终究还是跟了上来,“我知道你一心想着救贺太太和琰琰,但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才能救到她们。” “小媛说的没错,我已经喝了一半,剩下的归你,赶紧喝了吧。人家大清早煮了好几个小时,凝聚着多少心血和精力,你不能辜负。”轩辕彻帮口,直接把汤递给贺煜。 对倪媛媛,贺煜一直心存好感,即便现在发生过这些事,他也不会真的就讨厌了她,望着她那可怜兮兮、一心为他的模样,又觉得他们的话让他无可辩驳,便也从轩辕彻那接过汤壶,漫不经心地喝了起来。 倪媛媛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美丽的容颜即时爬上一抹欣喜之色。 轩辕彻看着她,既心疼,又怜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劳心劳肺! 一会,贺煜喝了汤之后,进书房去了,轩辕彻只好舍命陪君子,与倪媛媛坐了一阵子,差不多中午时,把她送走。 接下来,他们继续投入寻找中,可惜还是没有结果。贺煜已经和轩辕墨修好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这老狐狸是否在公报私仇,故意刁难他。 幸 好又有轩辕彻出面和解,分析利害,才阻止他再次爆发,但无法阻止贺煜的痛苦和崩溃,他茶饭不思,常独自一人锁在主卧室里,躺在凌语芊睡过的那张床上,回忆 她的一颦一笑,回忆与她的点点滴滴,一呆就是大半天,每次都得轩辕彻千方百计才让他答应把门打开,而每一次,轩辕彻都倍加难过和悲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与贺煜认识这么久,对贺煜的眼泪,他并不少见,但每一次,都是因为凌语芊。别的事,与凌语芊无关的,即便再苦再艰难,贺煜都会咬住牙关熬过去,唯独想起凌语芊时,他总会忍不住恸哭,以前经常是边喝酒边哭,如今,他又哭了,又是因为凌语芊。 “放 心吧,她不会有事的,你们的命都很硬,你们是命中注定的伴侣,一定会是一辈子的。”轩辕彻的心,一直偏向于倪媛媛,他甚至想过劝贺煜不如就放弃凌语芊,顺 理成章地和倪媛媛在一起,但此刻,他心里的天枰倾斜了,倾向了凌语芊那边,并非凌语芊战胜了倪媛媛,而是他实在心疼他的好哥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的事情过去后,我会努力帮你一起说服伯父,至少让你可以对她呈现真实的身份,因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务必振作知道吗?” 振作?确实,自己应该振作,可实在振作不起来,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痴痴呆呆的,任由轩辕彻扶着他,缓缓走到饭厅。那儿,摆着倪媛媛亲自为他们做的饭菜。 打自那天带了汤过来之后,倪媛媛又来了两次,为他们煮饭烧菜,生怕贺煜闹情绪,她还煮好了就先走,幸好贺煜神思混乱,对这些琐事不入心,只听轩辕彻的劝解把饭吃了,但从没想过这饭菜哪来。 日子就此痛苦地消磨着,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贺煜的心越来越绝望,不过,就在第六天,事情终于有了一个新的转机。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56章(第二部实体书也已出版,求支持) 这天上午,贺煜住处的门铃忽然响起之后,走进他们视线的是一个特殊的人物——尚弘历。 除了尚弘历,还有尚东瑞一起陪同! 记得,凌语芊刚失踪那会,贺煜也曾去找过尚弘历,可尚弘历坚持自己不知道这事,还表现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说自己得了重感冒,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贺煜尽管没完全信他的话,但也不能怎样对他,于是随便安排两个人监视,好几天过去了倒也不见有任何古怪,而今,老鬼却忽然登门造访,到底有何目的? “你先前跟我提的那件事,我答应,我答应跟你们合作,一起指证那伙人。”坐在宽阔柔软的沙发上,尚弘历目不转睛地望着贺煜,直接说明来意。 贺煜听罢,即时震住,轩辕彻也一脸愕然,狐疑地审视着尚弘历。 尚东瑞接着开口,为父亲说话,大概自觉父亲有错吧,语气颇为客气和诚恳,“你们的事,父亲已经跟我说了,很感谢国家愿意给我们赎罪的机会,我们定当遵守法规,协助国家消灭这些罪大恶极的团伙。” 这 个案子涉及甚广,确实有些棘手,但相关部门已经掌握了整个案件,选择与尚弘历合作,不过是想事情处理得低调、快速,且为了凌语芊,但并非缺此不可。那天经 过布局的重新安排,尚弘历这步棋在大局中更是显得可有可无了,却想不到,尚弘历忽然主动找上门,在这样一种情形下,终于弃暗投明。 意兴阑珊,贺煜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哦,知道了,这事迟点再谈吧。” 尚弘历看出了贺煜的想法,不由提了提嗓子,“迟点?我认为越快越好吧。莫非贺大检察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忙?没时间理会我了?” 哼嗯!这老狐狸,你这是什么口吻,什么意思呐! 迎着贺煜犀利的审视,尚弘历稍作思忖,便也不做隐瞒,“小凌那丫头还没回来吗?你之前找我问她的事,当时我正好病重,脑子昏昏涨涨的,什么也想不到,现在身体稍微好些了,就突然想到,有个人可能知道小凌在哪。” 有个人知道芊芊在哪? 贺煜一听这些话,立刻从漫不经心中转为精明,全身肌肉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这老鬼说真的吗?没骗人?想当初自己找他,他愣是不肯说,而今……这病得混混沌沌的理由,很合理嘛! “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跟你谈个条件。”尚弘历又接着道,依然不慌不忙状。 谈条件,这个时候谈条件,这老狐狸!贺煜面色冷得俨如一块冰,发出质问,“你要何条件?” “还是我上次跟你提的,我要白纸黑字写明清楚那件事都是我一个人造的孽,与我的儿女们都无关。” 可笑! 还白纸黑字!看来这老鬼还没病好,犯法的下场是接受处罚,哪会存在什么白纸黑字?和国家谈白纸黑字?他没吃错药吧! “我知道你一定像上次那样说不可能,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为了小凌,我想你应该能做到。”尚弘历稍停顿了顿,两眼精明地闪烁一下,发出一声叹息,“我这把年纪了,我是无所谓,但我得对我的后代们负责任,我不希望自己的罪孽殃及他们。” 哼,还真会想,还真伟大,当初作恶多端时咋就不晓得这么想?否则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贺总,你就答应我父亲的要求吧,救人要紧,大家同是男人,我想你是真的爱芊芊。我爸这方面,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他一定遵守承诺的。”这时,尚东瑞也插话了。 他出差,前天才回来,从琳琳那得知凌语芊和琰琰失踪的消息,吓得肝胆俱裂,清楚这事与外国那伙人有关,于是找父亲,用尽办法各种恳求甚至威胁,总算让父亲答应出面,但尚弘历清楚他对凌语芊的痴狂,态度坚决连他也没完全坦白,而是带着他直接来找贺煜谈条件。 无法完全说服父亲,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贺煜身上。 贺煜依然一声不吭,来回看着他们父子俩,一个是卑鄙小人,一个是谦谦君子,他该相信他们吗? “正所谓事在人为,很多事情其实都有特殊的处理办法,这看你们愿不愿意而已,我要的,就是一个保证。”尚弘历又是说了一句,呈现的态度还是不容妥协。 贺煜继续神色复杂地对他凝望数秒,然后,与轩辕彻来个特别的眼神交流,突然起身,走向书房,一会再出来时,给尚弘历递去一张纸。 尚弘历接过一看,喜悦之余,又有点踌躇,他要的,是上级来拟定,而非贺煜个人的。 看出他在想什么,贺煜坐下,漫不经心地道,“这是我最大的妥协,要不要,随你!” 尚东瑞也忽然扶了一下尚弘历的手臂,恳求劝解,“这个案子既然由贺总负责执行,那就说明他有一定的权限,有他保证,和上级的亲笔一样的,爸,您就别再争执了吧,快把那个人的情况说给我们听,芊芊和琰琰已被劫走好多天,这是一刻都不能耽搁了呀!” “老头,凡事都适可而止,咱们都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你还不知足的话小心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一直冷眼旁观的轩辕彻哼了一句,眼神不屑地睨着尚弘历。 尚东瑞继续劝说和催促,结果总算让尚弘历妥协,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 原 来,这个A集团在中国的各种交易,都是交由一个名叫洛克恩的犹太人负责,此人非常聪明,工作能力超群,多年以来把这项事业管理得妥妥当当,万无一失,深受 总部赏识和重视之余,同时也招致眼红与妒忌,最近在华的交易被中断,连累整个集团被彻查,一些小人于是趁机嫁祸于他,跟集团总首脑说他已被政府收买,刻意 把交易信息都透露给了政府,也不清楚总首脑是信了这些话呢,又或其他原因,立刻派人对他封杀,他不得已之下,于是把参与整件事的凌语芊劫走,希望借此来跟 中国政府谈判,要政府给他一个清白,说明他没有叛变。 对洛克恩这个主要人物,贺煜是知道的,且了解过关于洛克恩的很多资料,这次目标也定在他身上,可惜此人神出鬼没,大家根本见不着他! 照尚弘历这么说,洛克恩与他见过面? “大约四天前,他来找过我,跟我说了这次的事,他还说接下来可能需要我帮忙,要我随时做好准备。” 需要他帮忙?随时做好准备?四天前……哼哼,这老鬼,老狐狸…… 看到贺煜面色陡然变黑,尚东瑞生怕节外生枝,赶忙圆场,“我爸的重感冒确实是真的,他之前没跟你说这些,是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毕竟这整件事……总之,他今天来了,代表了他的心意。还是那句话,现在最主要是大家同心协力找到芊芊,其他的话事,押后再说。” “那洛克恩有没有跟你说需要你帮什么忙?何时?”轩辕彻又插一口,打破僵局。 “具 体没说,不过我知道他在中国的秘密落脚点,我们可以去找他,我们甚至可以和他合作。”尚弘历忽然停顿一下,告知另一个秘密,“其实,洛克恩之所以帮A集团 做事,是因为他的妻子被A集团囚禁,这也是他每次交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原因,如今他和A集团关系破裂,我们要是能说服他为我们所用,到时拿下整个A集团 就容易得了。” 呵呵,想不到这老鬼知道的事情还蛮多嘛!这些天,看来他都在酝酿其中吧。看来,他的价值,得重新评估! 冲着这价值,可以先不管他的隐瞒和算计,贺煜于是暂且不浪费时间去对这个精明的老鬼生气或恼怒,而是事不宜迟,叫老鬼带他去见洛克恩。 本来,尚弘历还打算先自己和洛克恩见个面,探探口风,但贺煜不同意,等了这么多天他心急如焚,如今难得有希望,他是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因此,他们当即就出发。 虽是去谈合作的,但基于对方是罪犯头子,且性格古怪,情况未卜,贺煜等人还是做好了该有的防备,尚弘历也提出要保护,被贺煜嘲弄了一把,毕竟,按这老鬼所说,和洛克恩关系那么好,很多私人资料老鬼知道的比他们调查出来的还多呢。 尚弘历不理嘲弄和怀疑,以性命为上。倒是尚东瑞,明明不关他的事,却坚持同行。 他的心思,贺煜自然看得出来,而且,立刻感觉很不爽,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自己来营救就够了,他才不需要这个臭海龟去瞎凑热闹,到时真见着了小女人,说不准还抢了自己的风头呢。 幸好有个轩辕彻总会帮忙善后,好说歹说,分析各种利害,总算让贺煜压住醋意,同意尚东瑞一起去。 既然是去谈判去合作的,自然得装出善意,以免引起洛克恩的怀疑和愤怒,他们先不带上其他特警,只由轩辕彻驾车,载上贺煜、尚弘历与尚东瑞直奔洛克恩在华最秘密的隐匿点。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57章 洛克恩的房子,就在市郊北面的某度假村,用的是别人的名字登记,他本人出入谨慎小心,导致大家没查到这里来。 可惜,美轮美奂的别墅里,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影也没有。 因此,大家不禁怀疑起尚弘历来,认为他糊弄人。 “我 没骗你们,既然说好带你们来,自是不敢做任何小动作,这确实是他平时隐居的地方,我来过好几次的,如今人不在,估计有事出去了?你们可以到处找找看。”尚 弘历赶忙辩解,看样子似乎不假,因为平时都是洛克恩主动联系他,他保存的一组号码早在几天前失效,便也暂时无法电话联系。 尚东瑞总怕会节外生枝,于是为父亲说话。 贺煜和轩辕彻面面相觑一下,二话不说,迈起脚步开始沿着整个大屋查看起来,尚弘历父子紧跟其后。 别墅非常大,看着看着,几人最后分开来,一人在花园,一人在后院,一人在一楼,一人在二楼。 贺煜所处的地方,就是二楼,单房子就十几间,他一间间寻找,越看越觉得纳闷,这外国鬼,弄这么多房间,到底为何目的!尚弘历说过,平时来见洛克恩,都只有洛克恩一个人,那又何必弄个如此大的房子? 一间间房大体扫过一遍之后,贺煜停留在书房。 这和普通的书房没啥区别,也是书架,沙发,书桌,电脑等摆设,书架里摆的都是一些常识书籍,且都是中文的,这让贺煜不禁又生狐疑,再次怀疑尚弘历那老鬼是不是随意蒙骗人。 暂且按住疑惑,他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没有密码! 电脑竟然不设密码,只是,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没有他要找的关于那些犯罪交易的资料,他试过破解隐藏系统,也搜不到! 靠! 贺煜一拍鼠标,直想骂人,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诡异。有时候,事物布置得太寻常,反而显得有刻些意,也许,这个地方真是洛克恩的大本营! 想罢,贺煜从电脑桌前离开,再次沿着整个书房看一遍,继而,来到主卧室。 主卧室也还是没特别的发现,他于是继续顺着一个个房间仔细查看,最后,当他进入一间杂物间时,心头冷不防地跃起一种久违的怪异感。 在接受特训的这两年,他练就了一种特殊的第六感,就是每次事情有异,他都会不自觉地萌生一种强烈感觉,待真相揭晓时,证明了他的感觉是对的。 如今,这种特别的感觉又出现了,莫非,这个看似混乱的杂物间,别有玄机? 越看,他心中那股感觉愈加强烈,双脚于是不受控制,缓缓走近去,对房内的各种摆设,一一抚摸、端详,审视,当他摸上靠墙而放的一面柜子时,只闻铿锵一声作响,柜子突然缓缓敞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出其不意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果然有异,杂物间竟然有暗室! 贺煜心驰一激荡,欲走进去看个仔细,不料背后忽然又传来一阵巨响,是枪声! “有埋伏,注意!” 紧接着,他戴在耳边的通讯器传来轩辕彻的呼叫。 全身一绷,他迅速回头,冲出杂物间,借助栏杆往下看,只见若干人影忽然冲进别墅来,个个体形高大,统一黑色西装服饰,且都是外国人! 该死! 不会是尚弘历这老狐狸设的陷阱吧?这边假惺惺地骗自己和彻来别墅,那边厢暗中叫人来对付? 不过,好像不是! 贺煜正准备发火,又见另有两个人影闯进视线,正是尚弘历与尚东瑞。 “雷诺先生您好,你们也是来寻找洛克恩的吗?我们也有事找他呢!”尚弘历操着不太流畅的英语,对那带头的人客客气气地喊道。 雷诺先生……雷诺…… 贺煜脑海飞速转动,渐渐闪出一个人物来,这时,轩辕彻也又隔着通讯器对他道,“是A集团的人,看来尚弘历这老鬼没骗我们,他们应该是来找洛克恩的!” “嗯,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此,估计会引起一番激斗,你能上来不,我发现了一个密室。”贺煜也低声回应轩辕彻。 “密室?什么密室?”轩辕彻立刻兴奋起来。 “我刚发现的,在杂物间,这栋别墅的‘九点’方向,你上来。” “我上不了,我在‘4点’方向,只要踏出这个房间,他们必然看到。” “可他们肯定会一间间房搜索,你找机会,逃!” “我没事,你赶紧去看看那是什么密室,看看洛克恩是不是在里面。”轩辕彻稍顿,语气陡然一转,打趣道,“你女人的命,比我的重要!” “靠!你什么话!” “好,我说笑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们是什么人?死不了的!但没有凌语芊,你一定会死!”轩辕彻玩味的语气带出一抹认真,却也说得一针见血。 贺煜略作沉吟,便也作罢,“那你自己小心,保持联系。” 接着,再看了看楼下,这时,尚弘历继续讨好雷诺,雷诺也停了下来,审视着尚弘历,且查问一些事情,然后,招呼伙计冲进屋。 “彻,保重!对了,记得呼叫支援。”贺煜再给轩辕彻送去一句话,随即奔回刚才的杂物间,踏进密室,不忘把柜子恢复原位,希望别让雷诺等人发现。 这间密室,乍看起来与寻常密室没啥区别,不过,当贺煜沿着楼梯,从二楼下到一楼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迹象。 这密室,竟然是真空! 洛克恩把一间房子独立隔出来,做成密室! 从二楼杂物间的柜子,架空到一楼来,然后,继续往下蜿蜒,注入地底,如此密室,堪称天下第一绝了吧。 贺煜这也总算明白,为何洛克恩弄那么多房子,目的是为了用障眼法来掩护密室,这么多房间,经过特别的布置,巧妙地把其中一间密封隔出来,若非很仔细查看,是发现不了,轩辕彻那么厉害的人,不都发现不了吗! 这洛克恩,果然非同寻常,不愧是犹太人的后代,拥有一颗超乎睿智和慎密的脑袋! 贺煜惊叹之余,不禁对着通讯器赞了一句,“洛克恩绝对是个顶级天才,假如咱们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那也不失一件美事。” 不过,这次通讯器里没再如期传来轩辕彻的声音。 莫非,这小子出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贺煜心头一凛,急忙呼唤几声,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复后,屏息凝神,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情况。 照这个密室的布置,那么,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已是一楼,可是,周围似乎没什么动静? “彻……彻,你在吗?赶紧应我,彻……”贺煜再次低声呐喊,准备回头重返二楼,就在这个时候,密室里忽然传来一股骚动,他回眸间,只见一道光影从眼前闪过! 他确定,那是一个人! 难道,是洛克恩?洛克恩原本就躲在密室里? 再也顾不得轩辕彻,贺煜本能地朝光影消失的方向追去,那是通往地底的密道! “洛克恩,是你吗?洛克恩……”想到自己这般疾走肯定已经引起注意,贺煜便也边追边叫,低沉的嗓音在这窄小的地道显得异常洪亮,还传来阵阵回应,让整个空间越发紧张和凝重起来。 但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于是继续往前追,大约十分钟之久,黑暗的地道传来一道光亮,然后,他已经走出地道,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枫叶林中。 正值夏末,枫叶红了,大片大片火热绽放着,把整个天地映得通红,透亮。 望着突如其来的美景,贺煜脑海情不自禁地闪出一幕久远的画面来,当年,在G市,他曾经带小女人去郊外,那儿也有一片枫叶林,也跟现在这样,绚丽缤纷,美不胜收,然后,他各种哄劝拐骗,把小女人吃干抹净……当时他还暗暗决定,将来再找机会带小女人去体会…… 对了,小女人…… 小女人现还在水深火热中,迫切等待着自己去营救! 而囚禁小女人的人,是洛克恩! 不待回味当年的美好,贺煜赶忙清醒一下神智,高大灵敏的身影在宽阔的空地中转了一圈,锐利的黑眸四处张望和审视,再度用英文高声呐喊,“洛克恩,我知道是你,你赶紧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放了我的女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一片寂寥中,只有风吹枫叶传来的沙沙声响,还有贺煜刚说过话的回音。 “既然你是从别墅逃出来,那就代表别墅里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吧,不错,现在A集团派人追杀你,他们认为是你出卖了集团,故想对付你,现在你必须跟我合作,你出来吧,出来咱们谈谈。” 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贺煜越显心急,几乎想痛骂了! 刚才在地道里,他不时感觉到洛克恩的脚步,看得出洛克恩距离自己很近,那么,走出地道之后,洛克恩估计也走不远吧,就在附近吧?可为何不出来!这该死的犹太人!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58章 然而,尽管心里对这个该死的犹太人再痛恨愤怒,却还是不得不靠他,于是乎,贺煜边恼火低咒,边继续寻找,继续呼唤,可惜,结果踏遍了整片枫叶林依然找不到想找的人影。 又渴又累又乏力,他靠着一颗大树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摆弄一下挂在耳边的通讯器,有气无力地低喊,“彻,听到我叫你吗?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我还是遇不上洛克恩,这恶魔,简直鬼魂来的,我翻遍了整个树林也不见他的踪影。” 通讯器那边,仍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连轩辕彻也无法联系上了。 自己要折回去吗?可是,这路那么长,又渴又饿又累的自己,能轻易走回去吗?最主要的是,回去了就更不可能遇上洛克恩了! 所以,不能走,先歇会儿吧! 想罢,贺煜脊背往后一靠,依偎在粗大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他压根不知道,就在距离他大约一公里远的树林深处,有座木屋,屋里正囚禁着他要找的人,囚禁着他日夜思念,想得几乎心都碎的老婆和儿子,同时,还有一个外人——郑梦琪。 原来,那天她们被带来了这个更加偏僻无人烟的地方,木屋也更加密封和牢固,简直就是专门建来囚人的,被关在这里,根本就插翅难飞。 囚禁生活本来就吃不好喝不足,匪徒担心她们再逃跑,于是利用饿坏她们来消磨她们的力气,这么久只给她们提供过一次食物,且是限量的,结果便也如匪徒所愿,几人饿得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别说逃跑,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琰琰毕竟是小孩子,变化最明显,短短数日,他由原先活泼圆润的小帅哥变成了面黄肌瘦、干巴巴的小萝卜头,脸容白得吓人,无半点血色,嘴唇由于饥渴而干涸爆裂,连呼吸也是时有时无的。 凌语芊一路看着,心如刀割,柔肠寸断,她的脚被铐子锁住,无法移动,手是自由的,故她只能搂住小家伙,心疼心碎地落泪。 至于郑梦琪,虽是大人,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自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这等苦刑,情况有多惨可想而知。 她被禁锢在距离凌语芊母子大约五米远的角落,那双由闪亮转为黯淡的双眼带着恨意怒瞪着凌语芊,幸灾乐祸地重复出这几天不知骂过多少遍的指责,“都怪你,逃什么逃,害得匪徒连东西都不给我们吃,没那个能耐就别逞强,现在好了,逃又逃不出去,反而被活活饿死!” 要是前几天,小琰琰必会不甘示弱地反驳她,责怪要不是她多事也被匪徒抓来,正让匪徒碰上逃跑的妈咪和自己,否则妈咪早带着自己逃跑成功了! 可惜,小家伙如今再也使不出力气,只能奄奄一息地窝在凌语芊怀中,苟且残喘着。 凌语芊则满腹自责与后悔,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当时身败名裂,宁愿琰琰对她失望甚至痛恨,也好过现在这样跟着受苦,面临生命威胁。 “琰琰对不起,都是妈咪连累了你,妈咪的小宝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紧紧抱住小家伙,她泪如潮涌,浑身颤抖。 随着时间越拖越久,她心底越发绝望,她还打算匪徒要是再来,无论如何她也会跟匪徒提出交易条件,只要他愿意放过她和琰琰,或至少给她们提供水与干粮,可惜,打自两天前,匪徒没再出现过。 不过,琰琰想法并不如此,小家伙坚强得很,且懂事得很,无比吃力地伸着手,搂住凌语芊的腰,用低不可闻的嗓音安抚凌语芊,“妈咪别难过,琰琰一定没事的,一定能撑到熠叔叔来救咱们。” 到了这个地步,小家伙依然对某人抱着极大的希望。其实,凌语芊何尝不是,一开始她也暗暗冀望他的出现,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敢再有奢望。 “喂,我说你快想想办法吧,不如就趁着你这副皮囊还有点用处,给那外国鬼好好爽一下,让他提供一些干粮来。”忽然间,郑梦琪又吼了一句,这垃圾女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死到临头还不忘发挥侮辱的恶行。 “你闭嘴,垃圾女人!”琰琰立刻怒冲回她一喝。 “乖, 别说话,不要理她。”凌语芊便也开口,急忙劝住琰琰,对郑梦琪这个贱得天下无敌的女人,她已经懒得再去看一眼,这几天不管郑梦琪说什么,她都听而不见,当 郑梦琪透明,整个心思都在琰琰身上,感受着小家伙气息越来越弱,而自救行动渺茫无期,她的心情难以控制的焦急慌恐。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的小宝贝,谁来救救她可怜的小宝贝! 除了哭,凌语芊发现自己别无他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书上讲过,即使在寒冷的环境,人持续缺水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坚持一个礼拜,何况现在是大热天,流失的水分更多更快,小家伙能熬多久呢? 不,他已经撑不下去了,他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呼救,他肯定是实在扛不住,否则一向坚强勇敢的他,是不会呼救的。 “妈咪,好渴,好饿,我想喝水,妈咪快拿水给琰琰喝好吗?琰琰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妈咪……” 凌语芊整颗心瞬间爆裂,碎成了一块块,眼泪流得更凶更猛。 琰琰,怎么办,妈咪哪里拿水给你喝,妈咪根本找不到水给你! 听着小家伙不断发出的呼救,声音越来越低,感受着怀中小身体似乎就要离她而去,凌语芊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幸好,老天爷大发慈悲,在紧要关头让她想到一个法子——饮血止渴! 尽管这个法子只能短暂维持,可她管不了那么多,能维持多久便是多久,她于是不多想,毅然举起左手,食指伸进口中,用力狠狠一咬,直到鲜血冒出。 顾不得那撕心裂肺的痛,她急忙将鲜血淋漓的食指塞到了琰琰的小嘴中。 “琰琰乖,水来了,快喝,喝了就不渴了。” 小家伙饥渴交集,意识已经陷入浑浑噩噩状态,只想着喝水,如今一触碰那湿漉漉的液体,便也以为真的是水,迫不及待地吸吮起来,且越来越用力。 凌语芊自是痛裂心裂肺,但她丝毫不顾,咬紧牙关死命地忍着,然后还咬破另一边手指,继续塞到琰琰口中。 如此出其不意、震撼人心的一幕,把旁边的郑梦琪惊震住了,两眼大瞪,难以置信。 “喂,你……你真恶心,竟然给他饮血,你不要那么恐怖好不好,真想当野兽吗?” “给我闭嘴!不关你的事!”凌语芊毫不客气地斥喝出声,不想这贱精继续胡说让琰琰知觉。 可是,郑梦琪就是郑梦琪,丝毫不受凌语芊的怒吼,不安好心自顾侮辱着,“我是怕你不健康,好心提醒你而已!” 我呸!谁稀罕你的好心!我的血不知多健康呢! 这次,凌语芊不再吭声,只给郑梦琪一记冷瞪,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琰琰身上,由于手指的血不多,两根手指不够,她又多开两根。 郑梦琪还不罢休,一个劲地说风凉话,直到自觉没趣,才消停。 这时,琰琰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慢慢停止吸吮,窝在凌语芊怀中昏睡了过去。 看着他面色尽管还是很苍白但气息已经不再那么虚弱,凌语芊高悬半空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些许,欣慰地望着他,好一会,才开始意识自己的痛,且看清楚了自己的状况。 原先圆润莹白的指腹,此刻血迹斑斑,萎缩发皱,再也不见往日的光滑细嫩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只要能救到她的小宝贝,即便要断掉它们也无所谓的! 满眼慈爱,凌语芊再静静地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搂紧他,沉重的眼皮也渐渐地闭了起来…… 贺煜那边,就此在枫叶林里呆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当他不知第几次遐寐好而睁开眼时,一个人影猛地走到他的面前。 体型不是很高大魁梧的那种,却浑身散发着一股耀眼的气势,令人无法忽视,是……洛克恩! 贺煜早通过相片见过洛克恩,如今就算对方情况很糟糕,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沉寂的心像掀起一层巨浪,贺煜从颓靡中振作,激昂地喊道,“果然是你,你总算肯出来了!” “你真的可以跟我合作?”洛克恩也缓缓出声,语音又低又淡,一双精明的碧眸紧紧盯着贺煜。 本来,他是劫匪,他劫走了芊芊和琰琰,让她们受苦,让自己也受尽折磨,自己应该恨不得一掌劈死他才对,可贺煜发现,自己有仇报不得,因为,自己还得靠这个恶魔才能找到芊芊和琰琰! 因此,他暂且压住熊熊怒火,坚定地回了一句是,眼神也分外灼热,迎视着洛克恩。 洛克恩眼波一晃,再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贺煜来回打量着他,而后,毅然应道,“凭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59 贺煜来了 经仔细一看,贺煜发觉洛克恩情况很狼狈,神情一看就知道是受过煎熬折磨的,特别是右手手臂……有包扎,看来,他受伤了?被A集团派来的人伤的?于是被逼躲在密室里,被逼逃到这里来? 想罢,贺煜更加充满信心,可洛克恩还是死撑着,神态不屑地哼了一声,在贺煜身边坐了下来。 贺煜略微侧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开门见山问起凌语芊的情况,“我妻子和儿子在哪?她们还好吧?你有没有对她们怎样?” “囚犯的生活好不好,你应该能想像。”少顷,洛克恩也回了一句,神情还是该死的狂妄。 贺煜即时面色大变,不由分说揪住洛克恩的领子,洛克恩倒也不挣扎,不吭声,继续用那种淡漠的眼神斜视着贺煜。 贺煜怒火越发旺盛,继续追问他把人囚禁在哪,久久都得不到洛克恩的答复,于是心一横,豁出去道,“不说是吧,那我也会让你的妻子和儿子尝尝这种被囚禁的生活,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们一定不好过,她们会,生不如死!” 终于,洛克恩有了反应,碧蓝色的眸子忽然像是烧起一团火来,异常闪亮。 “你 现在什么处境,你自己最清楚,你能帮忙做事时,A集团还会客气对待你的妻儿,但假如……只要我回去散布消息,证明你的叛变,你说他们会怎样?性命对你这种 亡命之徒兴许不重要,可你妻儿呢?她们是软弱的,是无辜的,就算A集团的人肯放过她们,我也不会!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血债血还,你怎样对我妻子和儿子,我 会还以一百倍,一千倍!”贺煜咬牙切齿地把话一次性说完,声色俱厉,势必要打动这个可恶至极的恶魔! 果然,洛克恩再也无法冷静,泛红的双眼怒瞪着贺煜,恨意十足!正如贺煜所猜,他的妻儿就是他的弱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儿子。 “现在你要做的,是跟我合作,兴许还能救出你最重视的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洛克恩又重复问了一声。 这次,贺煜已经懒得跟他解释,凭什么?这杀千刀的不心知肚明嘛! 而结果如贺煜所愿,洛克恩沉吟静思几分钟之后,终妥协了。 “在那边,距离这大约一公里远的木屋。”指着某个方向,洛克恩说出了囚禁凌语芊的地方。 贺煜全身瞬间僵硬,直盯着洛克恩,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一公里之远?就在这附近?真的吗?这洛克恩不会随便报个地址糊弄自己的吧? 迎着贺煜狐疑的眼神,洛克恩并没做出任何的解释,这也给贺煜一种信念,相信他说的属实,芊芊和琰琰就在这附近!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再说你应该清楚耍花样对你没半点好处,你在这好好呆着,或许,还能见到你的妻子和儿子!”急促简短地冲洛克恩留下这么一句意义深重的警告之语,贺煜事不宜迟地站起身,朝洛克恩指定的方向跑去。 想不到,芊芊就在这附近,离他只有一公里之远,就那么一公里之远!昨天他应该继续扩大范围寻找的,说不定他早就找到了她,尽早救她们出生天。 他真笨,真笨! “芊芊,宝贝,你再等等,老公这就来救你了,还有琰琰,爹地赶来了,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苦了!” 他边跑边在心里默默地呐喊着,先前又饿又累的身体此刻像是注入了无穷尽的能源,整个人顿时变得活力十足,骁勇无比,修长的双腿有力而矫健,速度可媲五十米短跑的极速。 一想到总算找到了她们,一想到她们即将脱离苦痛,他忍不住哭了,灼热激动的泪夺眶而出,刷刷刷地划过面颊,把眼镜都弄朦胧了,视野也随之模糊不清起来。 他抬起手,将碍事的眼镜拿掉,往地面一扔,继续快速往前冲进,直到眼前出现一座木屋。 洛克恩果然没骗他,他看到了!看到了一栋木屋!就在他的眼前,距离他只有十米远! 芊芊和琰琰就是被关在里面吗?她们就在里面吗? 人一激动,大脑通常会陷入不正常的运作,即便是贺煜也不例外,他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好长一段时间,才晓得靠近木屋,从而,发现了救人的艰难。 这栋木屋,很明显经过特别修建,非常牢固,而且,高度很高,单凭人体的跳跃根本不行,至于那唯一的门,更是用了好几层锁,就算在外面的人想要破门而入也非那么容易,被囚禁在里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高大的身躯在倚靠着门而蹲下,贺煜耳朵贴在门上,朝里面大喊出声,“里面有没有人?芊芊,琰琰,你们在吗?你们在不在里面?” 可惜,没有任何的动静。 莫非,不是这里?可方向没错啊,除非洛克恩撒谎!不,不会的,那恶魔一定没撒谎,肯定是这里! 压住嗓音中的激动,贺煜继续叫喊,同时还抬手用力敲打在门上,再过半分钟之久,里面终于传来回音,尽管很微弱很细小,但他还是听到了,而且,听出是谁! 郑梦琪那该死的货! “贺熠,是不是你?快救我们,凌语芊和她儿子也都在,你快开门救我们出去!” 一听这个可恶的声音,贺煜恨不得将这该死的女人掐死,但同时又抑不止的激动,只因这该死的女人提到芊芊和琰琰都在里面。 洛克恩果然是个干脆的家伙,果然没骗他! 没有再多加细想,他赶忙站直身子,沿着整个木屋再跑一遍,看看是否有攻破的缺口,可惜,没有任何发现,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这扇门上! 是回去找洛克恩来开呢?又或者,自己想办法搞定?不过,看洛克恩刚才的装扮,貌似不可能有钥匙在身上,而且,谁知那古怪倨傲的家伙会不会过来帮忙!他肯告诉地点,就已经很不错,再叫他主动放人,恐怕不实际! 一轮思量,贺煜开始动手,决定亲自把门撬开! 他用自己学过的相关本领,各种尝试各种努力,花了近半个小时,那扇紧闭的木门终于缓缓推开来! 成功了!可算成功了! 不顾自己的疲累和手上传来的疼痛,他事不宜迟地冲进去,迫切寻找那两个熟悉的人影。 方才,在他想方设法撬门期间,郑梦琪也一直在期待和留意,为了让贺煜更加卖力尽快把门破开,她甚至想到借用凌语芊的影响力,于是不停呼唤凌语芊,说有人来救她们了,叫凌语芊尽快醒来。 至 于凌语芊,除了昨天那次,后来还再给琰琰吸过两三次血,加上她本身滴水未进,整个人几乎虚脱,意志混混沌沌,大半时间陷入昏迷状态,以致郑梦琪喊了好久, 这才悠悠转醒,正好看到一个人影猛然闯进眼帘来,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让她重重地一震。 贺……煜?贺煜来了?他……怎么会出现于此?难道又是他听到她的呼救,于是来救她了? 对了,刚才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郑梦琪喊她,说有救了,叫她赶紧醒来! 没去想自己深爱的男人早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凌语芊心头顿然激昂起来,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杰斯底里地呐喊,“琰琰,快起来,爹地来了,爹地来救咱们了,他终于来了,小宝贝,咱们不用怕渴,不用怕饿了……” 瞬时间,贺煜像是被一座大山紧紧压来,把他压得五脏俱裂! 囚禁了这么多天,他有想过她的情况不乐观,却想不到会如此惨烈! 她的声音,那么的沙哑,他看得出她已经尽力喊了,可还是那么的低,即便他离她这么近,还是差点听不到! 芊芊,小东西,这些天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头的! 粗糙的大手,缱绻不舍地抚摸上她苍白憔悴的脸容,贺煜再次热泪盈眶。 凌语芊努力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低不可闻的声音再度从干涸脱皮的樱唇挤逸出来。 “贺煜,真的是你吗?又或者,我在做梦?这些天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你来救我们,可事实并没有,每次醒来才发现那是梦。” “现在不是梦,这次是真的,小东西,是我,老公真的来了,老公来救你和琰琰,你不用再怕了,老公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贺煜也下意识地低吟,握住她欲伸过来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是那么的粗糙,布满了一个个伤痕,且血迹斑斑。 她的手,是脱皮吗?不,好像不是,像是刺破,又像是……咬破? “贺 煜你知道吗,囚禁我们的匪徒好坏,怕我们逃走,不给我们吃喝,琰琰好渴,渴得都说不出话,可他很坚强,一直忍着,直到昨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跟我 说,妈咪,我很渴,很想喝水。但我根本找不到水,听着他不断喊渴,我心都碎了,我恨不得杀了那个可恶的匪徒,可惜我连见匪徒都见不着……”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60 情动瞬间:你的身心一直都仅属于我 “现在不用怕了,我马上带你们出去,带你们去喝水……” “琰琰太渴了,我怕他熬不住,只好咬破手指给他饮血,我的手好痛,但我不怕,只要琰琰活着,我做什么都行的……”凌语芊自顾诉说,意识又开始出现了混沌的状态,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对琰琰的疼爱与重视。 听及此,贺煜全身赫然僵直,总算明白她的手是怎么伤的了,原来,她用自己的血喂给琰琰止渴! 这小东西,怎会想出这样的办法,虽然血可以补充水分,但人体的血有限,还是取自手指,仅凭这些是远远不够呢,再说她本来就饥渴交加,如此一来,人会更加虚弱无力的! 芊芊,小东西,你真不乖,你说琰琰是你的命,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命,万一你出什么意外,叫我如何是好! “贺 煜,知道我为什么将琰琰视为己命吗?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是咱们的爱情结晶,我爱你,所以爱琰琰!虽然我的身体背叛了你,可我的心还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知 道,我不该与贺熠发生关系,但我身不由己,贺煜,你能看在我还是那么深爱你的份上,看在我如此疼爱琰琰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 需要,不是淫一荡,不是为了欢愉,真的不是……”凌语芊继续说个不停,急于为自己辩解。 原来,这些天郑梦琪一直没有放过她,特别 是一开始还有体力时,闲着没事总会对她侮辱一番,尽管她暗暗叫自己不理这个极品垃圾,但终究控制不了内心的愧悔,她经常梦到自己想贺煜来救她时,却因为自 己与贺熠发生过关系而闹翻,看到的都是贺煜带有鄙夷、愤怒、冷漠的眼神,那种眼神,如尖刀一般锋利,狠狠刺入她的心窝,痛得无以复加,以致现在一看见贺煜 便迫不及待地解释了。 贺煜心知肚明,清楚怎么回事,对此百感交集,心疼极了,便也不顾一切地安抚道,“没关系,你无需为此难过,由始至终你的身和心都是属于我的,至于别的男人,即便是贺熠,也没福气拥有过,小东西,你记住,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的身和心,还是仅属于我。” 话毕,他纳她入怀,紧紧地抱住! 凌语芊则淡淡地笑了开来,太好了,他彻底原谅她了,琰琰也有救了,自己也有救了,自己还可以与他在一起,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好完美的结局…… 疲累的身躯全然舒展,沉重的眼皮缓缓闭上,凌语芊重新陷入昏睡状态,整个人,深深地依偎在他宽阔有力、温暖安全的胸膛上。 贺煜继续抱着她一会,这才想起此情此景不宜在此耽搁,必须尽快带她们离开,去补充能量,于是将凌语芊松开一些,腾出一只手来抱琰琰。 小家伙也是非常疲惫的,昏睡得比他美丽温柔的妈咪更沉,小脸儿一下子就瘦了一半似的,这又是让贺煜心如刀割,宽大的掌心在琰琰脸上抚摸一番,更加事不宜迟,一手一个抱起她们俩,急匆匆地往门外冲。 “喂,还有我,请救救我!” 这时,屋里忽然响起另一道喊声,是郑梦琪。 打自贺煜刚才进门,她就一直默默看着,凌语芊的话太小声她听不见,可贺煜说的她是能听到的,立即为此惊震住。 他说什么身心都属于他是啥意思?就算凌语芊这荡妇急于表白,他也不应该这样说吧,像凌语芊这种淫一荡的女人,怎么会身心都仅属于他!就算不计其他男人,还有那死去的老公呢…… 百思不得其解,多管闲事的她忍不住琢磨起来,直到贺煜从眼前闪过,才赶忙回神,发出求助。 然而,对于这个给凌语芊与琰琰带来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贺煜没处理是因为暂时没空,竟还指望他救她?真是可笑! 从贺煜眼中的强烈恨意,郑梦琪隐约猜到贺煜已经知道事情的整个缘由,于是不敢再抱有任何狡辩的心理,急忙认错,“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小惩罚而已,我根本想不到会是这样的。” 小惩罚?小惩罚也不行!更何况,这几乎要了芊芊和琰琰的命了! 贺煜非但不动容,反而被挑起了怒火,高大的身躯便也朝她走近,但并非解救郑梦琪,而是一抬长腿,对准郑梦琪的小腿部位狠狠踢去。 他从不打女人,即便是当年极其可恶的李晓筠他也未尝试过这般暴力,而今,他再也不忍了,这个害得芊芊和琰琰差点丧命的恶毒女人,就该好好收拾一顿! 想罢,他再给郑梦琪踹了一脚。 郑梦琪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扭曲了脸,满眼的难以置信。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似俊雅温柔的男人,竟下如此毒手! 不过,痛归痛,她还是继续哀求他,否则的话,接下来她可能会死在这里。 “真的很对不起,既然你惩罚过我了,那也救我走吧,我会叫我爸给你们赔偿,我爸有很多钱,且很疼我,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的,只要你开口,我都答应你!” 呵呵,很多钱?曾经他贺煜更多钱呢!他有什么条件?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这杀千刀的女人死! 依然凶残无比的冷瞪,加上轻蔑不屑的哧哼,这是贺煜回应郑梦琪的。 郑梦琪心情越来越绝望,试着放低要求,再做乞求,“要不,你就给我松绑好了,我自己走,总之我答应你,只要你先救我离开这儿,回去后你要怎样都任凭你处理。” 他要怎样?他要她活活饿死渴死于此,然后被饿狼和老虎撕开她的尸体,吃得一干二净! 贺煜还是丝毫不为所动,留下一记活该的瞪视,抱紧琰琰和凌语芊,彻底走了出去! 不料,刚踏出门口,就见到了轩辕彻!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木屋走来。 原来,昨天贺煜进入密室后,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A集团的雷诺先生,在带人搜索检查洛克恩的别墅期间,最终还是与轩辕彻碰上了面,从而猜到政府的人也在寻找洛克恩,心里于是敲响警钟,觉得要是被中国政府先找到洛克恩,联合m国国际刑警一起对洛克恩软硬兼施审讯盘问,洛克恩把整个交易供出来,A集团必死无疑! 然而,基于种种考虑,雷诺不能明着与中国政府做对,又不想被中国政府先找到洛克恩,最后索性命人把车里的炸药搬来,炸了整栋别墅,希望将洛克恩杀人灭口! 轩辕彻当即就被震住,因为他清楚贺煜正在密室里呢!洛克恩死不仅要,可贺煜……自己人,自己的好兄弟! 所 以,轩辕彻气急败坏地怒斥雷诺,可雷诺早就想好借口,说他根本不知道中国的人在里面,他只是对付他们集团的叛徒而已,为了进一步确定洛克恩已死,他甚至借 机假惺惺地提出与轩辕彻共同救人,结果,轩辕彻即便再愤怒,也暂时整治不了他,就在那时,他呼叫支援的队伍抵达,于是先不跟雷诺算账,事不宜迟地展开救人 工作,花了将近一天一夜,总算在废墟中找到密道,先是找到洛克恩。 生怕轩辕彻的人偷偷找到洛克恩,精明的雷诺便也派人紧跟着轩辕彻,假装一起帮忙挖土,故他也看到了依然活着的洛克恩,大大吃惊,想也不想就准备结果洛克恩的性命,幸好睿智的轩辕彻早看清雷诺的诡计,及时阻止,保护洛克恩,且在洛克恩的引导下,赶到这个木屋。 尽管先前已经从洛克恩口中得知贺煜没事,可此刻见到真人,轩辕彻还是难免一番激动,不过,再瞧瞧贺煜怀中的人影时,他又陷入担忧。 是凌语芊和琰琰!她们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 她们……还活着吧! 他不敢直接问出这句话,只神色略显迟疑地看着贺煜。 倒是贺煜主动问他要水,让他得知两人还活着,“有没有水?她们已经饥渴得进入虚脱状态。” 水…… 没有呢! 大伙有备干粮和饮用水,但都放在车里。 贺煜听后,不再浪费时间,抱紧怀着的人更快速度地往前走了起来。 轩辕彻及时把他喊住,问起郑梦琪。 结果,引来贺煜的皱眉瞪眼。 “她父亲在外面,等着我们把他女儿救出去。”轩辕彻急忙解释。 原 来,郑梦琪的父亲势力果然不容小觑,一直暗中派人留意贺煜等人的动向,也知道贺煜找到这里来,还查到这里估计是囚禁他女儿的地方,于是亲自出马。本来他也 想跟大伙一起进密道的,轩辕彻担心人多不好管理,于是让他在外面呆着,承诺要是真在这里看到郑梦琪,他会帮忙救出去。 “那你告诉他没见到那极品不就行了,再或者,索性跟他说她熬不住已经死了!” “郑梦琪的父亲好像认识上面的人,这次是伯父亲自交代过,所以,不管那极品女人该下多少层地狱,我们得先把她带出去,再从长计议。”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61 信息量大、紧张危急的一天 轩辕墨?又关这老狐狸屁事啊!贺煜剑眉再蹙了一蹙,面色持续转沉。 轩辕彻则摆出一副诡计样,意有所指地继续劝解,“好 了,你就当给我面子,咱们答应帮他把他女儿从这里救出去而已,又没保证他女儿以后都不会有事,小弟我知道你这口气吞不下,你大可放心,她绝不会好过的!你 先赶紧把你俩宝贝带上车,她们急需着治疗呢,其余的,交给我就行了。” 黑眸一翻,给轩辕彻一记白眼,贺煜态度虽还很坚硬,但也没再抵抗,终又迈步,健步如飞,在警员们的带领协助下彻底离开这片土地。 轩辕彻也事不宜迟地走进木屋,见到郑梦琪,别有用意地问了一句,“还没死吧。” 终于有救,郑梦琪可乐坏了,也不管轩辕彻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急忙催促他给她松绑。 轩辕彻当然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先是装模作样观察一阵子,然后才慢吞吞地解开绑在她脚上的绳子,这过程对他来说其实并不很难,可他故意刁难,让郑梦琪一番紧张着急后,总算将她解救出来,然后,扔给其他警员带离。 救护车在宽敞的大路上急速奔跑,凌语芊和琰琰已被安排在急救床上,贺煜跟在旁边,大手一直握住她们的小手,内心凝重依旧。 刚才,他问过医生关于她们的情况,医生不敢明确回答,只说得去医院详细检查才好做定论,他想一定是她们病情严重,医生没有信心给他乐观的答复,他的心情便也跟着愈加紧张沉重起来。 “芊 芊,你一定要顶住,我会让最好的医生给你们治疗,还有琰琰,他需要你的照顾,故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才能把琰琰照顾好。琰琰你也是,你是妈咪最重视的小宝 贝,你绝不能出任何意外,绝不能让你妈咪崩溃知道吗。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贺煜轮流看着她们,大手不停地收紧,在心中默默乞求着,就这样持续不断,若 无旁人,直到抵达医院。 他的煎熬并不就此停止,而是继续升级。 刚才在车上,他还能看着她,还能摸着她,可现在,他得留在手术室外,只能望着手术灯而干着急。 幸好,轩辕彻也已赶来了,陪在他的身边,不断安抚他,给他希望,他才不至于崩溃。 原来,他是如此地怕失去她! 小东西,你务必好好的,务必长命百岁,这是老公最大的心愿,也算是帮老公一个最大的忙。 整整两个小时,贺煜如度过了两个世纪,手术灯上的红色总算换成绿色,大门还没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待医生护士出来,即时发出询问,“怎样?我妻子和儿子都好吧?度过危险期了吧?都醒了没?” 医生先是照例冲他点点头,安慰一下他焦急的心情,报告情况,“大人基本没什么大碍了,过不久应该可以醒来,但小孩子由于年纪太小,体能暂时跟不上,需要一些时间。” 贺煜一听,更加着急,“一些时间是多久?一天?两天?” “呃,这个……我们也说不准,不过你放心,他没事,我们会继续跟进治疗,尽量让他早日康复的。” “那现在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们了吗?”轩辕彻插了一句,抬手搭住贺煜的肩膀,暗示贺煜别慌。 “可以,我已经安排把她们转到病房,你们跟着来就行了。”医生说罢,正好门口那响起推拉车轮子铛铛声,凌语芊被推出来了,后面紧跟着琰琰。 贺煜于是撇下医生,冲了过去,先是看看凌语芊,接着看看琰琰,就这样轮流徘徊在两张推床旁边,一直到入住的病房。 护士将凌语芊和琰琰安顿好,暂且离去,偌大的病房内,只剩贺煜和轩辕彻。 “她面色好了很多,你大可放下心来了。”轩辕彻开口,再度安抚贺煜。 贺煜一声不吭地守在床前,大手握住凌语芊的手,黑眸一瞬不瞬地锁定在凌语芊的脸上。确实,她的面色已无先前那么苍白,受伤的手也经过特别处理,已经包扎好,但他还是不能放心,毕竟,她还没醒来。 “既然她们都还没醒,你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吃点东西,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她们,否则她们醒了你却昏倒了,多逊!” 刚才在度假村那边,贺煜抱凌语芊和琰琰出来救护车旁时,警员马上拿面包和水给他,可他坚持拒绝了。其实,算起来他也饿了很多天,尽管他是男人,体能又棒,可终究不是铁人呐,不可能就这么不吃不喝下去的。 幸好,如今凌语芊和琰琰都没性命危险,他总算有心思顾及自己,于是在轩辕彻的几番劝说下,便也让轩辕彻下去买,待轩辕彻买回来,也赶紧开吃。 轩辕彻陪他一起吃,少顷,忽然问起一件事,“对了,刚才在木屋你是不是对你女人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你跟她……表露了真实身份?”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贺煜本是用力咀嚼食物的动作赫然停止,身体也瞬间僵硬。 “郑梦琪忽然问我,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给她听到了?” 原来如此! 贺煜习惯性地蹙了蹙眉头,吃东西的动作,继续,依然没回复轩辕彻的问题。 但 轩辕彻已猜到八九,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不知该说啥才好。虽然他不是当事人,可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对凌语芊一直无法自控的好兄弟,说出某些越轨的话也不 出奇的。对于郑梦琪,他可以找办法掩饰过去,但凌语芊呢?她醒来之后,会记住当时的情景吗?记住贺煜对她说的那些话吗?然后呢…… 他不敢再往下想去!不过,这也已经不是他能应对的了,就交给自己这个好兄弟来面临吧! 甩了甩头,他停止这个话题,说回郑梦琪的身上,又问贺煜,“对了,你真打算对付那个郑梦琪,准备怎么对付她?” 贺煜于是也略微调整一下心思,不答反问,“她现在怎么样?” “也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应该比芊芊好。” 情况比芊芊好?贺煜眸中即时闪过一道凌厉暴戾之色。 轩辕彻捕捉到了,下意识地道,“这女人虽然可恶,但换个角度想,其实她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咱们破案的速度……” 结果,立刻遭到贺煜的怒斥,“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找她打过泡?这话真是从你口中出来的吗?” 呃—— 轩辕彻一愣,急忙辩解,“我……我用得着这么饥渴吗?那次只是说说而已,侮辱她!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光光,我也不可能找她的!兄弟,不只是你的品味独特,俺在这方面,也挺挑剔的。” “那就是收了她父亲的钱喽。” 咳咳咳—— 这下,轩辕彻直接咳嗽出来,苦笑不已,“兄弟,咱是铁哥们呀,你怎能这样污蔑我!我用得着跟别人的爸要钱吗,别忘了,我爸也很有钱的。” “你上次不是说过你不肯相亲,你爸准备不认你了吗?” “哟,他敢不认我?你知道他这辈子说过最多次数的是哪句话吗?他说,人应该做善事,但财富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不会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所以你说,他舍得跟我断绝关系吗?到时候他的财产没人继承,不得全捐给慈善机构了。” 切—— 贺煜对他的得意样,还了一记白眼。 轩辕彻继续嘿嘿直笑,看到贺煜终于会开玩笑,他是彻底安了! 不过,兄弟两的调侃温情局面没有维持太久,不一会随着某个大人物的忽然驾临,房内的气氛即时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来的人,是轩辕墨! 原来,他今天一直给贺煜打电话,但贺煜一直不理他,不得已,他才亲自来一趟!幸好,这是专门提供特别用途的军用医院,隐私甚好,他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踪被看到或泄露。 带着一副威严的表情,轩辕墨径直走到病床前,分别看了一下凌语芊和琰琰,淡淡地问,“她们情况怎样?” 贺煜一声不吭,轩辕彻赶忙代为解答,“总算有惊无险,她们都已度过危险期,醒来后只需好好疗养便可康复。” 轩辕墨点点头,数秒,看向贺煜,语气变得别有深意起来,“那你也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了吧。” 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这老狐狸,是暗示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吗! 贺煜还是懒得理他,对他视若无睹,毫无反应。 可接下来当轩辕墨第三句话一出时,他再也镇定不下去。 “听说是你亲自把她们救出来的,你当时没在她面前说过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吧?” 浑身一僵,贺煜下意识地望向轩辕彻。 轩辕彻同样一脸吃惊,赶紧回他一个特别的眼色,暗示自己并没跟轩辕墨回报过某件事。 那么,看来又是郑梦琪该死的贱货在嚼舌烂了! 就在两人面色大变间,轩辕墨又忽然转开话题,说起案子,“洛克恩目前已被关押在特别房间里,等待审讯和盘问,至于那个雷诺,看到情况不妙本来想逃跑,却在机场被M国来的国际刑警截止,也在接受调查。” “那就说,这件案子破解在即了!”轩辕彻顺势道了一句,语气难掩雀跃。 轩辕墨頜首,撼动人心的话却还没有停,高深莫测的眼眸重返贺煜身上,继续说出一个让兄弟俩更震动的事情,“这件案子结束后,你们是时候离开这里,去执行另一个任务。”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62章(第二部实体书也出版,欢迎购买) 执行另一个任务?离开这个城市? 贺煜和轩辕彻双双震住。 “伯父,你说真的?” “我不去!”贺煜则直接回绝,喷火的眸子怒瞪着轩辕墨,气冲冲地吼,“假如这是你想分开我和芊芊的阴谋诡计,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听你安排的。” “阴谋诡计?你这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那我提醒你,这是你的责任,是你的使命,而非什么阴谋诡计!”轩辕墨也来了火,声色俱厉,“this—is—order!你要百分之百服从的命令!” 命令?去他妈的命令! 贺煜于是不争辩,提出要求,“好,我执行命令,但我要带她们一块去,凌语芊已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有权带她们同行。” “不行!你这不是去旅游,不可能带她们一起,再说,别忘了你这结婚证是怎么来的,你还当真以为她是你妻子了?” “她本来就是我老婆!是我贺煜的……” “好了,伯父,你们先别吵,那个任务,是真的吗?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这次要去的,是哪儿?” “G市!” G市?那不是贺煜的家乡吗?轩辕彻不觉又愣了一愣。 本是怒气腾腾的贺煜也猛然神定不少,嘴里反复呢喃出G市二字来,脑海逐渐浮起一些相关的人和事。 “具体资料和操作,迟点会正式跟你们说,总之,你们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否则,累人害己!” “我想知道,我得执行任务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一辈子都听命效劳于你?”贺煜嗓音变得沉着了不少,又问了问。 可惜,轩辕墨没回复他,只一本正经地纠正,“你不是为我效劳,而是国家!” 哼! 贺煜眸色骤然又是一冷,但他终究不能怎样轩辕墨,结果只能重新给轩辕墨投以一记愤慨的怒瞪,转身走到凌语芊身边去。 轩辕彻则继续当和事老,扶住轩辕墨的胳膊,又是苦口婆心地劝解,又是嬉皮笑脸地恭维。 轩辕墨大概也不想再看贺煜那拽样,再过不久后,决定离开,不过,临走前他用警告的意味叫轩辕彻多加规劝贺煜,叫他们知道辨别轻重,得到轩辕彻频频点头领命,总算踏出了这间房间。 “不就是一个老狐狸呢,瞧你每次都点头哈腰的,我看你对你老爸也没这么恭敬吧。”贺煜猛然哼出声,对轩辕彻嘲讽了一把。 轩辕彻边走回他的身旁,边委屈地解释,“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伯父的话尽管不中听,但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我们本来就得受命于他,别说G市,他把我们派去南北极都得去呢!” “依我说,他就是想拆散我和芊芊。对了,木屋里那件事,当真不是你汇报给他的?” “当然不是我!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可做,怎会为自己惹上麻烦,你以为我真的天生爱点头哈腰吗?依我猜,应该是郑梦琪和她老爸搞的鬼。” “那该死的女人,第一个仇我还没找她报呢,不知死活得寸进尺,看来她是认为我就此罢休了?” “这女人本来就是个极品!”轩辕彻也无语一番,着重正题,“具体情况怎样,咱们只是猜测而已,管它是谁告诉我伯父,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面对。伯父的话,应该说到做到,我看不久你得回G市去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如何让凌语芊也回去吧。” “让她也回去?” “伯 父虽然不允许你带着她到处走,但没权限制她不能回家乡啊,G市正好是她的家乡,她带琰琰回去不可厚非,届时,你再找个机会,让她知道你真正是谁!”要是以 前,轩辕彻一定一百个劝阻贺煜这样做,可现今,他清楚情况已经发展到不可避免的阶段,要是再一个劲地禁止,估计会物极必反,后果超级严重。再说照伯父这么 安排,他们的任务必是一个接着一个,难道要永远隐瞒下去?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凭他们哥俩的智商,不难想出对策的。 听到此,堵在贺煜心头那口闷气总算慢慢舒开一些儿,心里默默采纳了轩辕彻的提议,从而,也发现另一个忧愁,看着凌语芊,低吟道,“可是,她肯吗?” “当年她来北京,是因为尚弘历的邀请,如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她应该不会再留下,至于回G市还是其他地方,这个得靠你!” 靠自己?她愿意吗?贺煜心中没谱,且又想到木屋里的那件事,发觉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先想想,怎样解释在木屋里对她说的那番话吧。其实,假如坦白告诉她,自己没死,自己就是贺煜,那么说服她回G市也就容易,只是…… 贺煜正思忖间,病房的门猛然再传来敲门声,这次来访的人,是倪媛媛! 她从倪况那得到消息,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还带着亲自熬煮的汤水,一进房就赶紧对贺煜表露关切和问候,给贺煜呈上汤。 迎着热情温柔、坚持不懈的她,贺煜即时感到一阵头疼,疼得厉害,本打算跟凌语芊表明真实身份的念头也瞬间打住了。他怎么忘了,这中间,隔着一个倪媛媛! “我不饿,不喝了。”想也不想的,贺煜立马拒绝掉倪媛媛的爱心汤水,整个人说不出的心烦气躁。 倪媛媛俏脸一暗,咬起唇来,楚楚可怜。 “难得小媛一番心意,你就喝了吧,就当喝水呗。”轩辕彻不忍心地劝了一声,且意有所指地暗示,“你不喝,小媛怎么放心走?” 贺煜逐渐明白过来,再瞧瞧倪媛媛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便也接过汤,与轩辕彻一人一半,喝完之后,用眼神暗示轩辕彻带倪媛媛走,轩辕彻会意,不一会,病房里于是只剩贺煜、凌语芊和琰琰三个人。 先是看了看依然昏睡中的小家伙,贺煜继而拉张椅子到凌语芊病床前坐下,疼惜怜爱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渐渐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儿轻轻摩挲,少顷,还转到轻抚她苍白的脸儿,不过摸着摸着,她忽然醒来了! 她可算醒了!终于醒了! 相较于贺煜满眼深情和狂喜,凌语芊刚睁开的水眸是迷惘而茫然的,她本能地追忆过去的事,想到某个特定的画面,心里瞬间翻掀,紧盯着眼前的他,樱唇发颤,连带身体也逐渐抖动起来。 贺煜见状,眼中不自觉地涌上一抹惊慌,“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握住他的手,整个人依然激昂不已,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 到底是贺煜还是贺熠?他现在的样子,跟当时来木屋救她时的一样,跟当时他对她说他是贺煜时的一样,可说话的语气,又分明是属于贺熠的。难道,当时的情景只 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又或者,是他为了鼓励她支撑下去的刻意装扮?犹记得,当年她生琰琰的时候,他就曾假扮“天佑”陪她安全诞下麟儿的。 但也扮得太像了吧,那神情,那口吻,那言语,每一个细节都与贺煜的一模一样,他为啥要扮得这么像,谁让他这样装扮的,真是坏蛋,可恶! 不再像以前那样感激他,凌语芊反而讨厌起他来,觉得他多管闲事,给自己虚假的希望! 见她一个劲地愣着不语,眼中还似乎对他充满浓浓的恨意,贺煜急忙按下呼叫器,把医生喊来。 医生花了大约十分钟,给凌语芊做个大体检查,然后,愉悦欣慰地汇报凌语芊状况良好,已无大碍。 这时,凌语芊也已经留意到琰琰,注意力全转到他身上,作势起身,准备去看看他。 贺煜当然是阻止了,嗓音温柔地道,“你自己刚刚好,必须在床躺着休息一下,琰琰没事,他再睡一段时间也会醒来的。” 可凌语芊哪会听他,小家伙是她的命根子,不管怎样她得守在身边的。 贺煜无奈,唯有求助医生,医生倒是没他那么紧张,劝他放心,说这样对凌语芊并没什么特别影响,假如遏制病人,反而会引起一种心情压抑。 结果,贺煜只能搬多一张椅子过来,陪凌语芊坐在琰琰的病床前。 经过死里逃生,小家伙睡得安宁,凌语芊内心于是不再那么恐慌惊惧,轻轻握着小家伙的手,一脸恬静。 贺煜反而心潮澎湃,忐忑不安,黑眸晃动不停直瞧着她,一会实在憋不住,开启话题,“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琰琰没事,不久就醒的。” 凌语芊仿佛没听到,毫无反应。 贺煜俊颜一囧,抿抿唇,沉默了下来,少顷,想起轩辕彻的提议,便也迫不及待地问道,“尚弘历那件案子很快就处理,你以后不会再在万尚集团工作了吧?接下来有何打算?当年你来B市,是因为尚弘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儿?” 这下,凌语芊无法再忽视,平静的心陡然激起一层涟漪,本是轻揉着琰琰小手的指尖,也霎时停了下来。抬眸,看向他。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3章 贺煜面容严肃而郑重,目不转睛望着她,顺势说出某个情况和接下来的打算,“我下个任务去G市,我想你和琰琰也回去,这样我可以随时照顾你们。” 听及此,凌语芊浑身又是一僵,总算做声,却是一口回绝,“不用了,我们不回去。” “不回去?为什么?”尽管事先他没把握她乖乖跟他走,但也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果断干脆,贺煜除了感觉纳闷,心头还隐隐有种郁闷。 为什么?凌语芊不语,若有所思看着他。 “你来这里是因为尚弘历,他把你害成这样,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离开呢。”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不应该再在这个城市呆下去,可也没想过要回G市呢,更何况他即将去G市,所以,更不可能! 略略调整一下语调,凌语芊对他的问题不给答复,若无其事地,忽然转到另一件事,轻描淡述地问,“那个结婚证,可以撤销吗?应该能撤销的吧?” 呃—— “之前弄这些,是为了破案,如今大局已定,我想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伪装,这小东西,竟然把他和她的夫妻关系说是伪装,明明就是真正的夫妻呢!再说当时他可是花了很多人力物力弄的,她大小姐说撤销就撤销啊! 一个接一个阻滞,让贺煜心情一直往谷底坠,内心越发觉得憋闷、不顺,眸色随之转沉,恶狠狠地瞪着她。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凌语芊俏脸讷讷的,渐渐别开脸,视线集中琰琰身上。 房间安静了下来,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和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褚飞来了。从轩辕彻那得到消息,他又惊又喜,火速赶来,见到凌语芊,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狂喜和激动,急忙问这问那,连在场的贺煜也无视了。 凌语芊感激他的关心,且打算借用他来排开贺煜,于是和他聊谈起来,同样把某人当作不存在似的。 贺煜见状,心情有多郁闷可想而知,便决定先离开,找轩辕彻商量对策去。 褚飞这才想起贺煜,看着贺煜高大的背影慢慢消失于门外,不觉问了一句:“凌姐,你和贺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们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听说是他把你救出来,大难不死,你们双方应该高兴才对,为啥我觉得你们似乎吵架了?” 呃—— 凌语芊娇颜立即一怔,沉吟不语。 “对了,听说那件案子很快就结束,根据安排你可以恢复自由了,难道是出了啥意外?贺煜说话不算数?他不能彻底帮你脱罪?”说罢,褚飞这就紧张起来。 凌语芊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轻声道,“不是,事情会照计划走,我会没事。” “那是什么?”褚飞绷紧的心又很快舒缓开来,再度为贺煜说好话,“其实,贺总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男人,你跟着他,会很幸福的……” “褚飞,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我和他不可能。” “吓?为什么?”褚飞先是目瞪口呆,一会,继续急促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姐你告诉我好吗?这一次,他又哪里惹你不高兴的?凌姐,凌姐——” 他的嗓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急,凌语芊无奈,将情况告诉他,他听后,更加疑惑不减,“这是好事啊,贺总说的没错啊,你为啥感到不开心?说到底,G市才是你和琰琰的家,你们回家乡正好,对了,到时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哎,他干嘛老是不明白真实!也是,他一直想她和贺熠在一起,又怎么会想到她与贺熠撇开关系这个点上! 看来,她还是明确跟他说清楚吧! “褚飞,你听我说,我和他,不管发生过什么,只是为了这件案子,如今,案子即将过去,我们的关系也会撇清,回到原点。” “可是……” “不 错,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个好男人,是很多女人倾慕的对象,但,不包括我,我爱的人,是贺煜!他与贺煜长得很像,曾经几次我都把他当成贺煜,可这不应该的, 贺煜就是贺煜,即便已离开人世,也不能由别人来代替,更不能是我把别人当做他,所以,我跟贺熠,是万万不可能!”凌语芊索性把话说完整和仔细,不但是给褚 飞听,更是警告自己。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频地将贺熠当成贺煜,还不停地做梦,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她 想,只要自己跟贺熠在一起,难免不了会继续把他看成贺煜,久而久之,这种寄托心理会越来越强,到最后,他在她的心里,就将完全取代贺煜,而这是不允许的, 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因此,离开他,是最好的杜绝方式。 褚飞总算哑口无言,呆望着凌语芊,心潮起伏,跌拓澎湃。 凌语芊稍作停顿,语气略微放缓一些,由衷地道,“离开这个城市不是不可能,但不一定得回G市,中国那么大,那么多城市,只要我们勤奋工作,哪里都能成为安家之地,你想陪我跟琰琰一块走,也是可以的。” 褚飞心情也慢慢平复,讷讷地笑了笑,颌首,“或许,你说的对,但怎么说G市是咱们的家乡,咱们的根在那里,当初若非尚弘历,你会继续呆在G市的,如今回去,不可厚非啊。你不能因为贺总回G市而逃避啊,你要真的不愿意再和他发展下去,你不找他不就是了。” 呵呵,她从来都没找过他呢,哪次不是他亲自找上门,她咋知道,是否她想撇清关系,他就赞同?瞧刚才,他还理直气壮,怒火腾腾的! “凌姐,还是回G市吧,就算不为其他因素,你还可以为薇薇,虽然我们一直没有薇薇的消息,但我想这些年你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期望她归来的对不对?” 薇薇…… 一听这个久违却深刻的名字,凌语芊心头猛地又是重重一颤。是的,她当然惦记薇薇,这些年,从没放弃过与薇薇重逢的寄望。 “我来京都也有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定薇薇已经回G市了哦。”褚飞继续道,是劝服游说,也是真心话。 凌语芊心头更加荡漾,会吗?薇薇真的回来了吗?当年她在G市那么久,薇薇都不回来,如今她和褚飞都不在G市,薇薇就刚好回来了?会这么巧?但假如真这样,薇薇应该会找她的,多少,有点消息的吧? “凌姐——” “迟点再说吧,案子还没结呢,具体情况也还不知道,等案子结了,咱们再做打算。”凌语芊回了一句,打断褚飞往下说去。 褚飞一愣,唯有作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静静看着她,满腹沉思。 凌语芊也心情激荡不止,思绪不自觉地围绕着薇薇打转,脑海反复闪现着薇薇的倩影,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深刻。 这些日子,不想悲愁影响到自己的日常,她极力将一切悲伤过往压制心底,薇薇也一样,如今再次把薇薇放上心头,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念小妮子,那么的想见到小妮子,薇薇应该还活着吧,是否真的已回G市了呢?自己和薇薇,还有重逢的机会吗? 接下来,凌语芊和褚飞就这样各有所思,静默不语,不知多久过后,琰琰醒来了,他们才从中出来。 小家伙睡得太久,又浓又密又长的黑睫毛一张开,便不停地眨闪着。 凌语芊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的情况,褚飞也激动不已,满眼火热地注视着小家伙。 琰琰慢慢适应过来,看着凌语芊,喊出一声妈咪来,嗓子却是如此沙哑,且几乎低不可闻。 凌语芊彻底忍不住,热泪盈眶,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起来。 还是褚飞理智,急忙按呼叫器,医生闻讯赶到,也给琰琰一番检查,汇报的结果同样是令人喜悦和欣慰的。 小家伙也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只需精心疗养,身体会慢慢痊愈。 凌语芊喜极而泣,继续紧握住小家伙的手,用力地揉着,捏着,摩挲着。 经过一段时间,琰琰已经慢慢恢复一些力气,晓得笑了,还跟褚飞打起招呼,褚飞也面带微笑,笑容里尽是疼爱和怜惜,宽大的手,不时轻抚着他的小脑袋儿。 整个病房,洋溢在一片劫后重生的喜悦当中,稍过片刻,小家伙忽然问起解救的事,还问起某个人来。 “妈咪,是不是熠叔叔把咱们救出来的?那熠叔叔人呢?他去哪了?琰琰想跟他说谢谢。” 想不到,小家伙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看来他在小家伙心里的印象,异常深刻了。 褚飞即时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凌语芊。 凌语芊本是沉浸在雀跃中的好心情也瞬间凝滞不少,美丽的容颜,变了变。 琰琰不明就里,摇晃起她的手来,继续追问,表露对某人的渴求,凌语芊于是更觉烦躁,拿来他的手,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病床去。 “妈咪,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我想见熠叔叔,琰琰想给他打个电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4章 小家伙跟着坐了起来。 褚飞见状,急忙扶住他,安抚道,“别着急,你的熠叔叔有工作要忙,暂时离开了,他把事情办好会过来的。” “真的?”小家伙还是比较相信母亲的话。 “当然!他跟我说过的。确实是他把琰琰和妈咪救出来,之前他也一直在看着你们呢。” 这下,小家伙总算信了,本来还想打电话的,但转念想想又怕打扰了“熠叔叔”,于是忍住,在褚飞的协助下重新躺好,稍后,看向凌语芊,讷讷地喊了一声。 凌语芊心情依然郁闷无比,没给任何反应,小家伙见状,小嘴即时嘟了起来。 结果又是褚飞出面,轻抚着小家伙的手,柔声哄道,“妈咪刚从险境里出来,精神状态不大好,琰琰不要在意,迟点妈咪就恢复如常了。对了,你刚醒,再好好休息一下,别动来动去知道吗?” “好,琰琰知道。”小家伙着实乖巧,果然不再纠结,稚嫩的小脸逐渐露出笑来,可惜面色还是难掩苍白,整个人显得越发惹人怜爱,褚飞于是握住他的小手儿更加的紧了起来,更加疼爱地摩挲。 病房里重归宁静,约二十多分钟,门忽然被推开,某人出现了! 本欲找轩辕彻商量对策的贺煜,得知好兄弟去忙其他事没空见他,于是驾车到处逛一圈,逛来逛去最终又还是跑回这儿来。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琰琰,小家伙嘴里尽管忍住没提,心里可是惦记得很,默默祈祷他的到来,想不到梦想成真呢! 看到琰琰已醒,贺煜也异常惊喜,阔步跨越直奔琰琰的病床前,高大的身躯迅速蹲下,抓住小家伙的手,问这问那。 小家伙一个劲地回应没事,脸上也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然后,不忘跟贺煜道谢,还天真无邪地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 听到某件事,贺煜愣住了。 自己去办事了? 是谁想的这借口?褚飞吗?又或者,她? 他回头,下意识地瞧向左边某倩影,可惜他看到的,是她的背影,她背对这边侧躺着,毫无动静。她睡着了吗?不,依他看她是故意对他视若无睹吧! 想着想着,早前那股憋闷烦躁不觉又跃上心头来,贺煜甩一甩头,视线重返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心思何其细腻,早留意到贺煜刚才的举动,想起妈咪的古怪,于是隐约猜到妈咪和“熠叔叔”是否又吵架了,因为以前有几次就是这样的情况,紧接着,他又觉得这次是妈咪的错,毕竟熠叔叔才救过他和妈咪,妈咪应该感激不尽,就算天大的事,也不应该这个时候生气的。 所以,他决定当和事佬,帮熠叔叔一把! 而首先,就是要支开褚飞舅舅喽。 事不宜迟,他立马看向褚飞,煞有其事地道,“琰琰肚子有点饿,想吃粥,舅舅去帮琰琰买好不好?还有妈咪,也给她买一份。” 由于医院一直给娘俩输液,故就算她们醒了,医生也没立刻安排她们用餐,因而,褚飞忽然一听这样的话,不禁怔了一怔,心想要不要先征求一下医生的意见,但很快,心中灵光一现,恍然大悟过来,呵呵,小家伙想吃东西是借口,真正目的为了支开他,然后…… 来回看了一下他们几个人,褚飞便也很配合地冲小家伙应一声好,真的就走了出去。 事不宜迟,琰琰马上开始行动,先是若无其事地拜托贺煜,“熠叔叔,我想去妈咪那儿,你能抱我过去吗?” 贺煜自然也看出了小家伙的心思,心里可是乐意之至,满眼尽是宠溺之情,不假思索地抱起他,走到凌语芊那张床上。 凌语芊果然没有睡,看到琰琰忽然过来,俏脸一怔,还来不及其他反应,小家伙已经挤在她的身边躺下,挽住她的胳膊,娇声娇气地道,“妈咪,琰琰想和你一块睡。” 这下,凌语芊尽管看出他的小心思,尽管心中百般苦恼和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特别是当他软绵绵的小身子不停地往她怀里钻,小手儿紧紧抱住她,她完全没辙。 紧绷的娇躯,于是渐渐舒缓开来,凌语芊也缓缓举起手来,准备搂住他,谁知她才行动,小家伙猛地推了她一下,翻身坐起来,冲某人喊,“熠叔叔应该也很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 他的手,指的正是这张床的床沿,贺煜于是不客气,真的坐了下来,本就不很大的床即时因为他庞大的身躯沉了一下,然而更让凌语芊郁闷的是琰琰接下来的一系列“鸡婆”举动。 待贺煜一坐下,他重新看回凌语芊那,脆生生地嚷,“妈咪,你好像还没跟熠叔叔道谢哦。” 呃—— 凌语芊当然不可能真的如他所愿,神色讷讷一下,装作没听到。 小家伙不屈不挠,自编自导,把褚飞刚才对他说的某句话转述给贺煜,给贺煜安抚。 “妈咪刚从险境中出来,精神状态不大好,熠叔叔你别在意哦,妈咪休息够了就恢复常态了。” 不愧是个贴心的小娃儿,贺煜心中郁闷顷刻一扫而空,极力忍住笑,视线朝凌语芊身上一掠,看到她又全身僵硬的苦恼样,他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愉悦,就像有种仇恨,忽然报了似的。 琰琰依然活泼不已,说完这个,忽然问起贺煜是怎样救他和妈咪的,是怎样打败那个囚禁了他和妈咪的坏蛋,他还气咻咻地提出一个请求,要贺煜狠狠惩罚匪徒,绝不能放过匪徒! 对于营救的过程,贺煜轻描淡述大概说了说,惩罚方面,倒是很坚决果断地保证一定会,结果让琰琰对他更加钦佩崇拜不已,直嚷着要拜贺煜为师,以后都要跟贺煜在一起,练武和学习其他各种知识。 凌语芊又是重重一震,本能地看向贺煜,希望他别同意,别跟着琰琰胡闹。 可惜,贺煜哪里理她,想起她的排斥,他甚至脑海灵光一现,计上心来,望着琰琰,一本正经地道,“叔叔也想将自身本领授以琰琰呢,可惜叔叔恐怕不能长期与琰琰在一起,再过不久叔叔就要起程去G市了。” “去G市?熠叔叔要去出差吗?去多少天?一个礼拜?琰琰可以等你回来。” “这不同于普通的出差,这次叔叔可能去那里常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这里了。” 听到此,小家伙彻底失望,发亮的小脸瞬间暗了下来,伤心欲哭。 贺煜精明的黑眸飞速闪了闪,继续着妙计,“对了,琰琰想不想跟叔叔一块去?那叔叔就可以教你本领了。” 一块去?去G市?可以吗?那妈咪呢? “不知琰琰还记不记得G市?就是你当初和你妈咪刚从美国回来的城市,也是琰琰的家乡,是叔叔和你妈咪的家乡。” “记得,当然记得!还有褚飞舅舅,薇薇阿姨,姥姥等,好多好多人都在那儿呢!” “嗯,还有一个也比较疼琰琰的亲人,贺燿叔叔,他比我与琰琰更亲哦。” “燿叔叔!他是爹地的亲弟弟,经常带妈咪和琰琰去海边玩飞机。”小家伙继续欢呼,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触景伤情起来,“可惜他病了,妈咪说他得在医院疗伤,不能见任何人。” “他的病已经慢慢好转,琰琰要是跟叔叔一起回去,叔叔带你去见燿叔叔,还有你妈咪,也能一起去。”贺煜来不及为弟弟的意外缅怀和伤感,趁势游说,说到最后,还别有用意地朝凌语芊看了一眼。 果然,一听这个熟悉的名字,凌语芊即时起了很大的反应,记忆之门像被迅猛冲开,曾经某些过往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涌上脑海来。 这些年,除了薇薇,还有一个人也让她记挂,那便是贺燿——那个一直以来对她敬爱有加、真心真意待她的小叔子,为了缓解抚平她的伤痛,带她去海边散心,最后却因此发生意外,变成植物人。 当年,因为季淑芬的阻挠,她没法再去探望贺燿,于是骗琰琰说燿叔叔得了一种病,得在医院治疗,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打扰,小家伙对此信以为真,还一直记住这个谎言,可见,心里也是非常记挂这个疼他爱他的亲叔叔。 不管贺燿是不是自己的小叔子,他出事,是自己引起的,都应该留意关注,然而贺一航的话说的很清楚,假如她觉得对这件事感到内疚,想补偿,那就是当作不认识贺燿,这样可以给季淑芬减少一份困扰、烦恼和伤悲,也算是对季淑芬这个身为母亲的一种补偿。 同 在G市时,她尚能想方设法去关注,有时即便躲在医院门口,偷偷看着住院大楼。然而来到北京后,她没再去打听了,并非她凉薄,而是因为她不知道和谁打探,她 于是只好自我安慰,说自己不是医生,就算得知贺燿的情况也帮不了贺燿,而假如奇迹出现,他好起来,她知道了也就是高兴欣慰罢了。久而久之,便慢慢地把这件 事藏在心底,就像对薇薇的事一样。 而今,有人提起,她心底立刻变得不平静起来。 刚才,某人说贺燿的病已经有所好转,是真的吗?确定不是为了骗她回G市故意撒的谎言?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5章 头无法自控地一转,她终究正眼看他,发现他也正好盯着自己,她想从他眼中探出一些虚实,却发现,那儿幽深漆黑,如黑夜中的大海,让人根本看不进里面去。 难道得亲口问他吗?瞧他那表情,好像就在等着她开口似的,自己问了,岂不是顺了他的意?然后呢,他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假如此事当真,自己是否就跟他回去了,那又岂不是和他牵扯上。 不,算了,管它呗,贺燿的病情要真有所好转,自己就在心里默默祝福吧,反正这也是自己这些年的初衷。 想罢,凌语芊迅速收回视线,还轻轻闭上眼,放松心情,不再困扰于这件事上。 贺煜却没这般好过了,想他打响算盘等她陷入,而她刚才那一反应,更让他兴奋不已,以为如愿以偿了,谁知结果竟是…… 哎!这什么女人! “熠叔叔——” 琰琰叫了一声,小家伙已经看出贺煜的烦恼。 贺煜侧脸,目光重返小家伙的身上,接着,忽然咧嘴一笑,将小家伙抱了过来。只要有小家伙在,情况还是不会太悲观的,反正距离案子结束也还有一些天,他有信心,一定能打动她! 这会,褚飞也刚好回来了。 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刚才出去时先顺便到医生休息室问问,确定凌语芊和琰琰可以吃东西,于是放心购买,大袋小袋地提回来,有粥,有面包,有点心,还有牛奶和豆浆等热饮。 输液终究不及食物,小家伙一闻这香喷喷的气味,口水直往喉咙冲,凌语芊也是罕见的表露出饥渴之态,至于贺煜,今天跑了大半天没吃过东西,自然也是不客气的。 病房里于是火热起来,几人围在一起吃得不亦乐乎,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是倪媛媛! 手里提着一个暖壶,又是她亲自熬煮的滋补汤水! 褚飞一脸错愕,琰琰还小,没多大思想,贺煜则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凌语芊的反应则最为明显。 对倪媛媛的忽然到来,她是极不欢迎的,只因这让她马上想到郑梦琪,那个害得她和琰琰受尽苦难、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恶女人。 先前醒过来时,由于不想再面对贺煜,她便也忘了问起这个恶毒的女人,但这不代表,她就此原谅了,就此罢休的。 这个倪媛媛,忽然自动送上门来,还带着汤,这是给谁喝啊?贺熠吗?又或者,给自己和琰琰?为内疚?为赎罪?为郑梦琪求情? 结果证明,倪媛媛这壶汤,确实是带来给她和琰琰的,也确实是为了赔罪和求情! “贺太太,你身体都没什么大碍了吧?对不起,我学姐她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给她一次机会吧。” 倪媛媛站在凌语芊的面前,表现得一副诚心诚恳的样子,满眼期盼地望着凌语芊。 大人有大量?虽然自己已婚生子,倪媛媛还云英未嫁,但年龄上,自己并没比倪媛媛大多少,说不准,倪媛媛比自己还大呢!再说,谁规定大人就得有大量,这量度,也是视人而定!郑梦琪可恶至极,害得自己和琰琰差点丧命,自己非但不能原谅,还要她为此负上应有的代价! 精致绝美的容颜,无半点动容之色,凌语芊眸色冰冷地迎视着倪媛媛,别有用意地回了一句,“她怎样了?还没死吧?” 倪媛媛一怔,如实回答,“也没什么大问题,再疗养几天应该恢复如常。” “那还好,痊愈了,也好适应牢里的生活。”凌语芊又哼了一句,表情还是异常淡漠的。 倪媛媛也又是愣了愣。她在想,凌语芊这样说是何意思?难道不肯原谅学姐,还要学姐坐牢?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真会那么大量,不追究了?”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继续模棱两可地述说着,“答不出来?那就是也不能原谅喽?!所以,这大量二字,别说得老容易的,记住,我们是人,不是神!” 倪媛媛持续发着呆,面容不停地变化,她料不到,凌语芊会这样子,这话里字字带刺,半点也不饶人!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 凌语芊也懒得再继续对她废话,美目扫了一下她带来的汤,做出回绝,“这汤,你带走吧,我们自己有得喝,你带去给郑梦琪吧,这以后关进监狱,想享受这么好的伙食可不容易呢。” 下逐客令的意图已表现得很明显,凌语芊不但要郑梦琪付出代价,连带对倪媛媛,也是毫不客气的。 天之骄女的倪媛媛,极少受这等奚落,姣美的容颜一阵红一阵白的,提着暖壶满心不是滋味,带着委屈的水眸,不自觉地看向贺煜,指望他能帮一把,然而,他看着她的眼神,虽不至于厌恶,却也是毫无表情的,一种近乎冰冷的毫无表情。 难道他也跟凌语芊的想法一样,一定要追究学姐的责任吗?到时,学姐会不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原来,这才是倪媛媛真正担心的,她知法,识法,明白这件事的后果会怎样。整件事虽非她有意参与,但也因她而起,故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受牵涉,受拖累,结果,彻底地输掉! 不,她不能输,输了,就代表什么也没了,没了贺大哥,对她来说就是什么都没了! 回去找爸爸,如今,只有爸爸才能帮她了! 终于,她不再不要颜脸地呆下去,紧抿着唇,给凌语芊深深一望,然后,用饱含委屈的嗓音对贺煜辞别,“贺大哥,我……我先走了。” 贺煜对倪媛媛并非真的很厌恶,只不过,男人劣根性嘛,他自是不想凌语芊和倪媛媛一起出现的,于是也就不做任何挽留,只淡淡地看了倪媛媛一眼,算是给了回应。 倪媛媛更觉悲酸,强忍着眼眶的发热,提紧汤壶,悻悻然地跑了出去。 闹哄哄的病房,随之转入了一片宁静。 少顷,褚飞借催促琰琰吃饭,打破僵局。 凌语芊也继续享用余下的点心,娇颜仍然一片恬淡状,好似刚才并没受到任何打扰,倒是贺煜心里七上八上,惴惴忐忑,捧着饭盒直奔凌语芊的面前,迫不及待地表露他的真心。 “对那个郑梦琪,你想怎样?” 凌语芊脊背猛地一僵,抬脸,看了看他。她想怎样,她刚才不是表示得很明显了吗?还用得着再问?所以,现在是他想怎样!他会怎样处理! “听说,你和刚才那个倪媛媛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没回答他的话,凌语芊出其不意地转开了话题,神色诡异地看着他。 贺煜俊颜猛地一怔,一时接不上话。 “那天郑梦琪和倪媛媛找上门,理直气壮地表明你和她之间的关系,要我别抢了她的男人……” “胡扯,我怎么会是她的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贺煜总算开口,急着辩解。 凌语芊樱唇微微一勾,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女人,对某个男人标明旗号,这肯定多多少少有关联的。” 呃—— 贺煜再度哑然,碰上这方面的事,他睿智的脑子总会像忽然短路,烧表了! 凌语芊瞧着他,忽然想出一个计谋来,看来,她可以借用这个倪媛媛,来断绝自己和他的关系喽! “你 说不上来,代表你心虚,代表你和她确实有那么一回事,既然如此,贺熠,那你就不该继续缠我了,你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却又要我跟你回G市,你这是想享齐人之 福吗?可是,我不接受!我凌语芊虽然是个寡妇,但也不至于接受一个脚踏两只船的男人,就照我早上跟你说的,我们从此毫无关系!” “什么毫无关系,不可能!”咆哮之声,也再次自贺煜口中发出。 凌语芊眯起了眼,娇柔的嗓子严厉了不少,“不可能?那你是想继续脚踏两只船,周旋我和她之间?” “当然不是!” “不是?明明就是!你当我三岁小孩好蒙啊!” “哎呀,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说不清楚的,不错,我和她确实有那么点事,我和她……但不是真的那样,而是,一个意外,我和她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噗! 想不到,这男人,把爱情片里那套也学上了,这台词,说得够溜口啊! 她鄙视他! 而且,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忽然还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 这是因为他承认了他和倪媛媛的关系?因为他为脚踏两只船而狡辩? 可是,关自己什么事,他曾经和谁有关系,是何种关系,又与自己何干,自己和他又不是真的会踏上人生特别的旅途! 自己和他之间,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只是为了案子的解决,过后,会回归原点,顶多,他是曾经的知己,知己与别的女人扯上了关系,自己不应该感到愤怒,至少,不是现在这种悲愤! 看来,自己又把他当成贺煜了,对着这张与贺煜极为相似的脸容,她妒忌他和倪媛媛的关系,甚至,愤怒他和倪媛媛的关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6章 Stop! 凌语芊,停停停,赶紧停,不能再想了,说好不准这样想的,怎么又来了! 心烦气躁的叱喝在凌语芊心底窜起,她急忙把视线从某人身上调离,看向褚飞,连带嗓音,也忽然变得极大起来,“褚飞,我想出去散散步,你陪我!” 其实,刚才她和贺煜的对话,褚飞都听到,还觉察到了那股时有时无的火药味,对两人之间正发生的事情,便有所了解,他正思忖着要不要出面劝止呢,如今凌语芊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当然是顺水推舟喽。 对凌语芊点头应好,他把饭盒放下,有所暗示地跟琰琰说道,“舅舅陪妈咪下楼去走走,琰琰在这继续与贺熠叔叔把饭吃完哦。” 小家伙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多多少少知晓的,于是配合褚飞,还乖巧地叫褚飞照顾好妈咪,不用担心他,他有熠叔叔陪伴。 褚飞回他宠溺一笑,走到凌语芊的病床前,扶凌语芊下床,然后,饱含深意地望了贺煜一眼,陪凌语芊走了出去。 “熠叔叔,你过来这儿和琰琰一块吃吧。”琰琰也赶紧喊了贺煜一声。 贺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捧着饭盒机械性地走了过来,呆望着小家伙,思绪还在方才。 琰琰继续吃了两口饭,接着道,“不知道妈咪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最近确实有点古怪,熠叔叔别放在心上哦。” 噗—— 贺煜恍惚的神色因这字眼立即一定,唇角忍不住扯了一扯,更年期?她有那么快到更年期了吗?呵呵! “还有,熠叔叔别气馁,琰琰会帮叔叔劝妈咪,反正这G市,琰琰是回定了!”小家伙不愧是个贴心宝贝,劝慰人的功夫果真了得,还忽然举起一只手来。 贺煜唇角继续微微上扬,几秒后,手也缓缓伸出,宽大的手掌对准小家伙白嫩的手心轻轻一碰,充斥心头的挫败感已经慢慢散开,恢复信心。 不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她跟在他的身边! 女人,不管你有多固执,你都休想逃! 这边厢,有人的憋闷纾解了,那边厢,凌语芊并没因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沐浴在暖和的阳光底下而平息火气。 褚 飞边陪着她走,边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少顷,终打开沉默,“凌姐,其实你没必要跟贺总闹得那么僵。先别说其他,单凭他也是贺家人的身份,注定了你们撇不开关 系的。你也看到,琰琰是多么喜欢他,你老这样的话,会给琰琰带来不良影响的。还有,他对你确实有情有义,你失踪这些日子,我常和他在一起,看到他是怎样的 备受煎熬和焦急,去木屋救你,他几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男人,你真的不应该拒绝。” 凌语芊皱起眉头,辩驳,“你不懂的!” “不, 我懂,现在,我敢说我懂了,不就是因为琰琰的父亲吗?可是,你到底要背负这个包袱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这对你不公平啊,以前我都跟你分析过, 劝解过你的,你当时也欣然接受,为什么这次又忽然变卦?凌姐,人活着,不就图个快乐吗,你为啥要这样亏待自己?” 是啊,自己根本就是自我虐待,自虐得精疲力竭,然而,她能怎样,她想这么艰难和痛苦的吗?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她就是想为贺煜守着什么似的! 迎着褚飞严肃而又温暖的面容,凌语芊鼻子顿然一酸,热泪冲上眼眶来,低声坦白出,“褚飞,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好怕,你知道吗,我总会不自觉地把他当成贺煜,将对贺煜的爱转移到他身上去,我怕长久这样下去,我会把贺煜忘了。” “忘了?我不认为你会把他忘记!就算有天你会真正爱上贺熠,甚至爱得比贺煜还深,但你心底始终会留一席之地给贺煜的。另外,你把贺总当成贺煜,其实这也是你内心世界的一种渴望,一种寄托,这是好事啊凌姐。” “但是,我跟贺煜曾经……” “你 跟贺煜曾经海誓山盟,承诺彼此的心永远只追随对方是吗?但他死了,这誓言也就没必要再守下去啊,假如贺煜会因此责怪你,那么,他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不值 得你爱!”褚飞先是义正言辞,稍顿了顿后,语气又陡然一转,迟疑道,“凌姐,还记得那次,你问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吗?” 嗯? 凌语芊脑中一闪,记忆涌现,泪眼中现出一丝期待来。 褚飞深吸一口气,毅然答出,“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我还曾经在心里暗暗说过,要守护你一辈子!” 呃—— 对 她惊愕且甚至有点慌乱的反应,褚飞苦涩一笑,但还是自顾往下剖白,“但我不会因为你而一辈子不娶,将来我碰到合适的人,碰到一个对我掏心掏肺、甚至把我的 性命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的女人,我会试着去接受她,慢慢爱上她。其实,不同的时期,人的心境应该随着环境而转变,你也应该这样,你对贺煜的爱,在过去某个 时期已经达到了,那就行了。”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早就想对她说,却由于怕给她带来负担,导致彼此关系破裂,便一直忍住,而今,趁着这个合适的机会毅然说了,他心里也猛然感觉舒坦了不少。 确 实,这个时候坦白出来,影响并不很大,凌语芊虽然被震撼不少,但如褚飞所料,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他对她的感觉,她无心纠结太多,只因她要分心于自己与“贺 熠”的关系,她甚至更多的心思倾注于此,反复思量分析着褚飞的话,心中某种信念已不似先前那么强烈果断了,已悄然减弱许多了。 褚飞没有再吭声,认为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她要是还执意下去,他也没办法,不过,他会继续守护她的。 接下来,两人又恢复了静默,继续并肩往前走,约有一段时间,才上楼回病房。 贺煜正好提出辞别,原来,刚才轩辕墨打电话给他,叫他去处理尚弘历的事。 凌语芊不作回应,却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争锋相对的态度,褚飞则送贺煜出门,这一天,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贺煜不再出现,不过他有给琰琰打电话,说他很忙的同时不忘关注琰琰的情况,琰琰依然很亲切地与他隔空畅聊,还乖巧懂事地叫他不用着急,集中精神把坏人绳之于法,当然,还人小鬼大地主动汇报了凌语芊的情况,给贺煜带来了无尽的欣慰和欢喜。 但是,在第三天上午,凌语芊突然提出要出院。 褚飞猝不及防地怔了一怔,紧接着,急声道,“凌姐,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在家也是休息,在这里也是休息,可这毕竟有医生护士,做什么都方便很多。” 是吗?她倒觉得,做什么都不方便呢,这是医院,满周围充斥着药水味,吃个饭都不觉得香! 褚飞心里想着什么,凌语芊岂会不清楚,先别说她身体已恢复得七七八八,没有再住院的必要,还有个主要因素,她就是不想继续呆在这里随时面对“某人”,琰琰与某人的对话,她都有隐约听闻,得知他今晚会过来,所以,她要溜,回自己的家里去,不让他有再见自己的机会。 “不如,我打个电话给贺总,跟他说一声?”褚飞退为其次,又道。 凌语芊却还是否决,故作嘲讽,“说什么?是不是没钱结账,想叫他来结账?” “呃,当然这样,只不过……” “那就得了!”凌语芊打断,不让他往下说,然后,按下呼叫器,把医生叫来。 医生了解她的情况,本来就打算让她们住到明天,今天既然她主动提出,便顺势赞同,循例给她和琰琰做个大概体检,事不宜迟地给她们办理出院手续。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几人坐在了计程车上。 “凌姐,确定要回家吗?而不是去贺总家?你和琰琰失踪之前一直住在那里的,你们的一些日常用品也都还在那。”褚飞还真契而不舍,依然抱着一丝希望,前头明明有座位,他却愣要与她们挤到后座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凌语芊即时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应道,“案子不是在处理吗,人不都抓了吗,那就代表没危险喽,干嘛还要去打扰人家!” “话虽如此,但意外的东西难免,毕竟还没彻底结案,万一……” “万一万一,你就那么喜欢我出意外?”凌语芊更加恼火,狐疑地睨着他,“老实说,你是不是收了他的钱?收了多少?” “呃,我哪有啊!” “你这么卖力为他说话,我还以为有呢!那你听着,以后不准再跟我提他,否则,你去和他住!”凌语芊索性放出狠话,话毕搂琰琰往椅座靠得更深,闭上眼,彻底来个置之不理。 结果,褚飞又是无奈地作罢,满腹思绪地瞅着凌语芊美丽中透着坚决的侧脸,就此直至下车,出乎意料的,有个特别的人影忽然闯进他们的视线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7章 不,是两个人,尚东瑞和尚闵琳! 打自被洛克恩劫走的前一天算起,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天没见,凌语芊却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似的,住院这几天,没见他们来,她便也没多想,不料她才出院就碰上了,这纯属巧合呢,又或者…… 应该不是巧合,他们两舅甥的表情证明是特地来找她的,找她所为何事? 凌语芊先是纳闷一下,很快闪出尚弘历的影子来,于是也加快一下步速,迎上他们,客气地道,“好久不见,你们都好吧?” “凌姐姐。”尚闵琳低声打出招呼。 尚东瑞则定定看着凌语芊,不出声,可那火热的眸瞳酝酿了千言万语,等待倾诉。 凌语芊抿一抿唇,招呼他们上楼,大约几分钟后,终于踏进了自己的住处。 屋子宁静依旧,温馨依旧,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让凌语芊心情顿觉舒爽不少,不由递给褚飞一个赞许的眼神,顺便吩咐他去准备茶水,她则招呼尚东瑞与尚闵琳坐下。 轻轻舒展一下腿部筋骨,凌语芊看着尚东瑞,直截了当开启话题,“你们过来找我,有事要谈?” “身体都没事了吧?”尚东瑞这才开口,问候起她,“这几天都在为我父亲的事奔波,没空去医院探望你,很抱歉。” “没关系,你现在来看我一样的,身体已无大碍,我还提前一天出院了。”凌语芊投以理解的神色,说罢俏脸转向严肃,语气也极为郑重地问,“董事长现在怎样?” “被关起来了,等候审讯,这辈子,恐怕都得在牢中度过了。”尚东瑞一脸沉痛,嗓音充满了无尽的痛楚。 虽然早知结果如此,可到了真正生成,凌语芊还是忍不住唏嘘一把,而且,为尚东瑞感到心疼,还有……尚闵琳! 那个尚若欣,也该受到应有惩罚了吧?小妮子岂不是…… 凌语芊正思忖着,尚闵琳噗通一声猛地跪在她的跟前,开口便是乞求,“凌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妈咪,我妈咪虽犯了错,可她会知错的,会改的,你叫贺熠给她一个机会,别让我妈咪也坐牢好不好?那个贺熠,那么喜爱凌姐姐,应该会听凌姐姐的话的。” 呃—— 这琳琳…… “我今天跟舅舅去警局看我妈咪,她真的好惨,脸色好苍白,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似的,我从没见过妈咪这样子,我不敢想象时间久了她还会变成什么样!”想起母亲的惨况,尚闵琳抑制不住,痛哭出来。 凌语芊赶忙将她扶起,挪动一下身子,让她坐在身侧,亲手替她拭去眼泪,怜惜地安抚道,“别哭,琳琳,你别难过。” “凌姐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帮帮我好吗?琳琳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以后也会竭尽全能去回报你的。” “其实,琳琳,你听我说,我跟贺熠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这事极为严重,牵连甚广……我真的做不了主。”凌语芊也急忙开口,回应和解释。 “不, 你能的,舅舅曾经说过,你被外公无辜拉下水,现在你没事,就是因为有贺熠帮你,只要你也跟贺翼说说,让他帮帮我妈咪,我跟你保证,妈咪以后不会再犯的。” 尚闵琳不断摇头,毅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不清楚她是真的太单纯,想事情太过简单呢,又或接受不了母亲遭此大劫,愣是把母亲解救出来。 凌语芊越发为难,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本能地看向尚东瑞。 其实,今天她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尚东瑞今天的举动跟以往很不一样。 这样的结果,尚闵琳一个小女孩或许不理解,不接受,可尚东瑞是个大男人,阅历学识都很丰富,而且也早料到家人的这种下场的,他到底怎么了呢?这期间,到底参合了什么事? 幸好,褚飞出来了,把闵琳拉到一边去,凌语芊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不能完全放松,只因还有一个人在,尽管他不吵不闹,却似乎更让人费心。 “妈咪,我回房间一下。”这时,琰琰忽然喊了一声,也跑开了。 凌语芊回过神来,对着尚东瑞,讷讷地道出歉来,“东瑞,对不起。” 尚东瑞也一直默默看着她,好几秒,直接了当地应,“对不起?你是指联合贺熠欺骗我爸吗?” 凌语芊咽了咽口水,娇颜更加窘迫,明知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因为牵涉到的人是他——这个一直疼爱呵护自己的好男人,她便觉得浓浓的歉意。 “其 实,你们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我爸和大哥大姐,对吧?”尚东瑞继续感叹,苦涩的语调逐渐多了一丝嘲讽,“想我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真的认为贺熠会达成他 的心愿,知道你被劫持囚禁与洛克恩有关,却愣是不肯告诉我这个亲儿子,而是跑去找贺熠交易谈判,拿着贺熠的保证书沾沾自喜,根本就不明白,即便再白纸黑 字,对贺熠看来也是无效,是废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谈判的人,可是棋高一着的贺熠呢!连我,也信以为真、也被骗了呢!” 跟贺熠交易谈判?贺熠能找到自己,是尚弘历从中协助的?凌语芊被这个消息震了震,俏脸诧异了一下,紧接着,内疚之情又油然而生,可惜,除了内疚,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没能力帮到他们!她做不到满足尚弘历的心愿,她甚至,连跟尚东瑞解释的理由都没有。 倒是尚东瑞,神情异常冷静,很快便转开话题,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回公司?他是指,回万尚集团吗?凌语芊顿时又是一愣。 “他 们虽然没有实现我爸的心愿,但还是遵守第一个诺言,并没连根铲除万尚集团,所以,万尚集团还是可以继续经营,但只限于合法的领域,我大哥大姐有官司在身, 暂时不能回公司打理,任务于是落在我的身上,芊芊,你愿意和我一起经营管理吗?愿意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吗?我希望,你能,我真的很希望你的帮助。” “噢,东瑞……” “我 今天去探我爸,他不但骂了贺熠的不守信用,他还跟我说,对不住一个人,那就是你,他托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他还说,当初相中你,不仅是因为你的美色能帮他 实现某种计划,他还看到了你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毅力和恒心,令他很是佩服欣赏,他说假如有你帮我,他就是死,也瞑目!” “东瑞,我……” 除 了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凌语芊发觉自己是那么困难于发言,其实,那些天被囚禁在木屋,她曾经多次想到,倘若自己能度过这次的难关,首先要做的,就是跟万尚集 团撇清关系,彻底远离万尚集团。如今,他竟然求她继续留下,与他一起共度难关!在她对他满怀心疼和内疚的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没责怪她的隐瞒和欺骗, 没责怪她协助贺熠将他父亲和手足绳之于法,还是把她看得很重要,希望她陪他共度难关。 所以,她要拒绝吗?她该拒绝吗?她还能拒绝吗? 但要是不拒绝的话,等于她又与这个毒蛇般的集团扯上关系,虽然他说了以后只正当经营,可她还是害怕,并非她胆小,而是,痛定思痛,她不想再有机会经历那种如坠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体会,只需一想,便足以让人生畏,恐惧的! 黑眸清澈透亮,尚东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稍后再开口时,语调忽然变得轻快起来,打趣道,“怎么了,好难回答吗?又或者,你得先跟贺熠商量?怕他舍不得你操劳?嗯,想打好这场战确实不容易,需要投注大量精力,但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太辛苦的,你可以叫贺熠放心。” “呃,不关他的事,不是他的问题。”凌语芊这也开口,急于澄清。 “哦?”尚东瑞挑了挑眉头,似乎不信她的话,毕竟,他知道她和贺熠领了证,他亲眼看到她的失踪给贺熠造成的极大影响,看到贺熠如何冒着性命危险去救她,最主要的是,贺熠不顾一切帮她洗脱罪名! 对 贺熠欺骗利用父亲的手段,他是痛恨的,但他又明白事理,清楚父亲和哥哥姐姐罪不可赦,故他理解贺熠的做法,也从贺熠帮凌语芊洗脱掉罪名中看出了贺熠对凌语 芊的爱,这事,极不容易,可贺熠还是做到了,由此可见,凌语芊在其心中是多么的重要,爱情上,他不得不认输,希望凌语芊继续留在公司,是因为他确实需要 她,目前,他最能信赖的,也只有她了! 不过,凌语芊没有让他误会下去,她解释清楚自己与贺熠的关系,她告诉他,那张结婚证书只是 为了当时那个计划,如今案子处理了,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她与贺熠,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已毫无关联,她不会再见贺熠,更不会出现像他说的那样,由贺熠 来影响和左右她的工作,最后,她甚至做出一个决定,答应了他的请求,答应帮他一起重振万尚集团,陪他度过难关! 听着一整段话,尚东瑞面色瞬息万变,心潮澎湃跌宕起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真的吗?她与贺熠当真不再有关联?她真的答应帮他重振尚家的产业?他发现,自己那份沉落在心底某个角落的爱情火苗,又忽然燃起来了!他的眼球变得更加透亮,炽热热地望着她!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兴奋激动地转着圈圈。 凌语芊猝不及防,一声惊呼中,本能地抓紧他,双手急切切地搂住他健壮的腰腹,防止自己掉下来。 他们浑然不知,他们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人,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如从冰柜里出来似的,散发着阵阵刺骨的寒气,俊美绝伦的容颜深沉阴霾,怒火腾腾,整个人像要燃烧起来了似的……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8章 这时,琰琰刚好从房间出来,见到那终于出现的人影,立即兴奋大嚷出来,“熠叔叔,你来了!” 对儿子的呼唤,贺煜闻而不听,冰冷的眸子仍牢牢锁定在前方那对搂抱一起的人影上。 凌语芊也被琰琰那声叫喊震醒了,本能地从尚东瑞身上跳下来,回头看清楚来人,更是满面愣然、浑身僵硬。 真的是他! 可他是怎么进来的!照琰琰的情况,不是小家伙开的门,褚飞又和琳琳在阳台,而自己,更不可能。 难道,是他自己开门进来的? 凌语芊视线略微一低,如期见到他拿在手中的钥匙,顿时更是皱紧了眉儿。 尚东瑞也发觉了异样,且觉察到贺煜那满身的怒气,下意识地走近凌语芊,准备拉住她的手。 不过,他尚未碰到她,只觉飓风来袭似的恐怖迅猛,贺煜已经快他一步扯住凌语芊的胳膊,拽着她走开。 凌语芊迅速奋起挣扎,娇喝声中充满羞恼和愤慨,“放开我,还有,谁让你进来的,你走!” 贺煜仿佛没听见似的,把她抓得越来越紧,阔步走进她的卧室,关上房门。 凌语芊恼羞成怒,使劲扭着身子,且喊得更大声,“喂,你到底要干嘛,快放开我,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立刻给我消失!” 消失?哼! 他没日没夜,马不停蹄,尽快把事情办完,就是想早点见到她,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念着她,她却和别的男人在这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他叫她随他一起回G市,她坚决不同意,却甘愿与别的男人共进退! 她,简直就是想气死他嘛! 越想那些碍眼气人的情景,贺煜越觉得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间,拦腰抱起她,将她狠狠地甩到了床上。 如此举动,连贯而快速,带给凌语芊的是一阵头晕目眩,当身体着床时,更是浑身发痛。 这该死的男人,臭男人,可恶极了,竟然这样对她,他想摔死她吗,他凭什么啊,痛死人了! 然而,这样还不止,就在她努力爬起来,准备对他破口大骂时,他高大的身躯大山般地趋压下来,冷冽的薄唇狠狠把她吻住! 吸吮,啃咬,缱绻,他把尚未平息的怒火发泄在这个强烈狂野的吻上,除此,还有更深入的。 唔—— 唔—— 唔—— 凌语芊拼命扭动脖子,企图躲开他的侵犯,身体也是使劲摆动着,奈何在力气上她素来就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只有被欺负的份。 可恶,大坏蛋,大烂人,魔鬼! 她睁大双眼,怒瞪着他,心里痛骂他千遍万遍。男人却视若无睹,继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感受已由起初的暴怒惩罚慢慢转为了美妙享受。 真甜,真美,那体会,棒极了! 他深深地陶醉其中,一步步地往更高峰处迈进,尽情品尝着她的美好,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法走到底,就在这火热狂野之际,一阵阵外界嘈响划破了旖旎空气中的寂静。 “砰砰砰——” “贺熠,你赶紧给我开门,不准你伤害芊芊。” 是尚东瑞,边叫边拍门。 还有琰琰的,“熠叔叔,你把妈咪带进房间做什么,快开门让妈咪出来吧。” 听此声音,凌语芊为之一振,趁男人分心时,趁机推开他的脸,用尽全力朝外面呼救,“东瑞,救我,琰琰,救我。” 紧接着,琰琰的叫声又起,语气更加焦急,且带着一丝决然,“熠叔叔,不准你伤妈咪,快开门让琰琰进去,否则琰琰生气了,真的会很生气,再也不理你的!” 靠! 这小子! 贺煜剑眉立马皱了一下,分神得更厉害,凌语芊正好抓住机会,再使劲推他一把,爬起身,跳下床。 贺煜这才晃过神来,本能地伸出手,把她拉住。 “放开我,否则,我也恨死你,决不会放过你的!”凌语芊又是怒声大吼,颤抖的嗓子显示了她的紧张和焦急。 贺煜忽然扬了扬唇角,为她的威胁感到好笑。不会放过他?她能对他怎样?不过,这生气的俏模样,倒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凌语芊才不会让他如愿,对他“猥琐”的神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从他禁锢中挣脱出来,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妈咪!” “芊芊,你没事吧?” 守在外头的琰琰与尚东瑞立马询问情况,依然担忧焦急不已。 凌语芊分别回他们一抹淡笑,表示自己没事,刻不容缓回到客厅,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对慢悠悠走来的某人再次斥喝出来,“这里不欢迎你,立刻给我滚!” “贺熠,既然你刚才已经听到,芊芊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你最好知趣些,别老再骚扰芊芊,否则,我才不管你的权力有多大!”尚东瑞跟着附和,严厉地警告着。 方才,他好不容易求得凌语芊协助他重振家业,也好不容易和凌语芊有亲昵接触的行为,却因为这个混蛋的忽然出现,刚开始的美好就此毁掉,所以,现在他是新仇加旧恨。 琰琰心情尚未平复下来,暂时不予评论,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贺煜。 贺煜先是对着凌语芊那杏眼圆瞪的俏模样淡淡扫了一眼,目光转向尚东瑞时,寒光迸射,声冷如冰,“那你呢?她好不容易才从魔窟中摆脱出来,你却又死缠烂打把她牵扯进去,这就是你对她的好?” “什么魔窟,你别血口喷人,万尚集团是国家批准继续经营,你身为这件事的其中一员,也很清楚的!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尚东瑞马上辩驳,恼羞成怒。 贺煜薄唇一勾,不以为然地嗤哼,“正不正当,还有待验证呢!毕竟,这曾经是个肮脏的地方,想要完全洗清,不是一件易事,你最好乖乖的别耍花样,我们的人可是时刻盯着,到时休怪我们无情!” “你……” “还有,拜托你像个男人,别用那种恶心的方法去迫使女人勉强接受你的乞求!” 霎时间,尚东瑞更是被说得脸色大变,一阵红一阵紫的,瞪着贺煜,久久说不出话。 凌语芊见状,再也忍不住,出面帮忙了,俏脸含怒直逼贺煜,“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你自己还不是一个样,为了让我答应你的要求,还不是照样对我各种蒙哄拐骗?难道你就像个男人?” 呃…… 这小女人,她说什么啊,她竟然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还有,他就算再死缠烂打,也是为了公司,不像你,纯粹为了自己的兽欲,对比起来,你更恶心!” 这……这该死的女人,欠扁啊! 贺煜面色难看到极点,神色再转森冷,羞恼难言,最后,气冲冲地威胁出来,“你也住口!别忘了你也是我救出来的,案子还没完全结束,你随时有再被扯进去的可能性!” 晕! 他…… 这什么男人啊! 公报私仇! 可恶,什么烂男人,小肚鸡肠! 凌语芊理智顿失,随手抓起旁边的移动电话,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砸去。 贺煜猝不及防,身手尽管已经够敏捷,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砸,手臂即时传来一阵麻痛。 对呢,他怎么忘了她那喜欢拿东西砸他的该死癖好! 瞧着他那越来越可怕骇人的样子,凌语芊抑不住的颤抖、发慌,可还是极力壮着胆子,申明,“这是你自取的,谁让你激怒我!” 激怒?她好意思说出这样的字眼?到底是谁激怒谁啊?到底是谁答应别的男人共进退,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在一起,还不顾他的面子,把他对她的那些爱的表现当众说出来?! 哼哼,刚才他不应该饶过她,否则,她现在该呆的地方是床上,被他狠狠地……,自己面临的是痛快的爽一回,而不是在这里出丑! 想 罢,他心里某种基因窜了起来,可惜这次他已无法如愿,有了前车之鉴,尚东瑞迅速堵在凌语芊面前,颇有豁出去的架势;小家伙琰琰也是随时准备着,至于刚才被 吵闹声吸引进来的褚飞,更是事不宜迟地跑近贺煜,凑到贺煜耳朵低声提醒,“贺总,你冷静,情况对你很不利,你不能再弄砸它,凌姐的脾性你是了解的,到时别 说给你钥匙,我也会被赶出去的。” 冷静! 确实,自己应该冷静,尽管自己每次对这个小女人都无法自己的失控,可现在,必须冷静一下! 褚飞见状,索性拽住贺煜的胳膊,带贺煜往门口走,“你放心,凌姐就算答应帮尚东瑞,那也只是一种恩情,她与尚东瑞之间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接下来我会继续劝她,争取让她最终还是答应跟你回G市去,总之,我站在你这边,永不改变!” 不错,这小子,还不错嘛! 贺煜眯了一下眼,给褚飞一记赞赏的注视,然后,视线越过褚飞往屋里瞄了瞄,终答应先离开了。 屋里的火气随之慢慢平息下来,一会,凌语芊叫尚东瑞和尚闵琳先走,尚东瑞想来想去,便也依从她的意愿,带尚闵琳走了。 偌大的客厅,于是只剩凌语芊、琰琰和褚飞。凌语芊寒着脸,看向褚飞,褚飞自知有罪,嘿嘿笑了两下,说了一句“你们都饿了吧,我去煮饭”,暂且溜开了,连劝解的任务,也打算稍后再继续。 可惜,他再也无法如愿,因为接下来,突然来了一个人,一个曾在凌语芊生命里起过极大作用的男人,对凌语芊来说,地位仅次于贺煜的男人!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第469章 经过那天的复杂和混乱,接下来的日子对凌语芊来说是有点厌烦的。 尚东瑞生怕她被某混蛋说服劝止,不时打电话过来,借闲聊有意无意地提起公事,每次都待凌语芊再次确定会继续帮他,他才作罢,让凌语芊渐渐发觉,自己以前是否看错了他,如今的他,行事作风与以前完全两个样了。 至于某人,虽然不再出现,可并没真的彻底消失,褚飞那胳膊老往着外面弯的家伙,竟然还努力为某人做事,不停找机会在她面前说某人的好话,简直把某人吹捧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男神,还说什么机会难得,要她及时把握,以免将来后悔。 后悔?她要是跟了那臭色狼,将来才真的后悔呢! 不想继续呆在家中被褚飞“洗脑”,唯一的办法就是躲避,这天早饭后,凌语芊决定带琰琰出去逛街,一洗近日来所积累的晦气、闷气和火气! 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辽阔的视野,确实让人心境明朗,心旷神怡,凌语芊在饮料店买了两杯珍珠奶茶,与琰琰一人一杯,边津津有味地品尝,边漫不经心地踏在干净明亮的商场内,走得好不惬意,稍会途经一间花店时,猛被里面一株盆景吸引住视线,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妈咪,是君子兰,骏一爹地最喜欢的植物!” 小家伙也发现了,还记得某些往事,迫不及待地大喊出声。 凌语芊心头略略一颤,伸手在小家伙的头顶轻抚几下,带他踏进花店,直奔那盆君子兰前。 它一如既往地高大、挺拔,绿意盎然,似乎能把整个世界都照出光亮照出希望似的,凌语芊定定凝视着它,脑海情不自禁地涌现上一个久违却深刻的人影来。 这时,店员过来招呼,见凌语芊神色着迷陶醉状,趁机营销,“小姐是不是看中这盆君子兰想送给好朋友?小姐真好运气,这是今天早上刚运回来的,有五盆,已经卖了四盆,这是最后一盆了,这批君子兰,是我经营花店这么久看过最美的。” 凌语芊尚未反应,琰琰马上回应出来,“我们见过更漂亮的呢,我妈咪还买来送给我骏一爹地了,比你们这个还好看。” 噢! 店员立即感到一股窘迫,但又不能反驳,继续强装笑脸相迎。毕竟,客人是上帝嘛,客人的话尽管让自己觉得很不中听,可还是得忍着。 凌语芊青葱玉指轻轻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尖,示意他不可太淘气,同时,也因为他的话感到阵阵的悸动,想不到小家伙记性这么好,清楚记住与野田骏一有关的事情,骏一要是知道,一定很欣慰,很开心吧,没白疼了这小家伙呢! 想着,她脑海再度闪出野田骏一的影子,闪出他那张温润俊雅的面容,洋溢着喜悦的笑,于是,迷离的水眸无意识地往门口扫去,谁知这不经意的一瞥,让她仿佛猛被雷电击中,整个人都僵硬住,再也无法动弹! 骏……一? 野田骏一? 自己没看错吧! 凌语芊一度以为,这是幻觉,然而眼前的影像是那么的真实!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孔,带着浅浅的笑,眼神也是极致温柔的,就像她刚才在脑海中勾勒的画面一样,却比她勾勒得来的真实,清晰! 这怎么回事?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本能松开琰琰,抬起手揉搓自己的眼睛,待她拿开手准备再看一次时,耳畔响起了琰琰兴奋激动的欢呼。 “骏一爹地!” 然后,只见小家伙从她身边跑开,箭一般地冲到门口去,直奔那高大的人影,再然后,那高大的人影将琰琰接住,抱起,转圈。 真的是他!真的是野田骏一! 她见到的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他,他来了,出现在她的面前,离她只有几米之遥! 心,跳得非常非常的厉害,简直像要蹦达出来似的,她也不由自己地抬起脚,一步步地朝前方走,在她走到他们面前时,他将琰琰放下来,整个人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呆呆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缓缓举起手,抚上他的面容。 “丹,你还好吗?”就在此时,他好看的嘴唇慢慢张开,发出温柔似水的呼唤。 果然是他,只有他叫她这个名字,即便后来得知她原名叫凌语芊,他还是坚持喊她丹,他说,这代表着他和她的曾经,这是他对她的专称,她终于也有仅属于他的一件事物! “你瘦了。”他继续诉说,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无尽的心疼。 他又何尝不是瘦了,同时,也变黑了,这两年,他都在哪,做什么?是否继续帮Ms。Arlene杀人?她记得他答应过的“六个任务”,为了让她重获自由,他与Ms。Arlene达成的交易。 记忆破开大门,其他那些过往也随之冲上脑海,每一件事,都是他对她无私的付出,凝聚着他对她无穷的深爱,凌语芊忍不住哭了,泪水哗啦哗啦冲出眼眶,划过面颊。 “丹,别哭,别流泪。” 在一声低吟中,她被他抱进了怀中,宽阔的胸膛温暖依旧,安全依旧,熟悉……依旧,她的眼泪于是流得更凶。 原来,她还是那么的想念他,在贺煜与她永诀、天人相隔,在这两年历经多番磨难和困苦之后,她是那么的依赖他! 野田骏一更是心潮澎湃,跌宕起伏,再也找不到形容词描述此刻的心情,只能不断收紧双臂,紧紧地抱住这具日夜想念的柔软的娇躯! 当 年,在他忍痛把她交回给贺煜时,他就决定把这份爱深埋在心底,可惜他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他根本放不下她,满脑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是 那段与她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他甚至极致疯狂到想反悔,想不顾一切地跟贺煜将她要回来!可他又清楚,这必然会给她带来伤害,她最大的心愿是与贺煜在一起, 最大的幸福是与贺煜白头偕老,因而,为了杜绝自己去找她的念头,他甚至自我放逐到无人的荒岛上,完全断绝与外界的联系,自个煎熬,自个痛苦,浑浑噩噩地度 过一年多,直到Ms。Arlene找到他,他才不得不去执行任务,这也发觉外面的世界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赖以生存的城堡,倒塌了!贺煜死了,罪名 是被M国某地下组织操纵,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不信对凌语芊的爱不比他少的贺煜会犯下这样的罪,贺煜最大的心愿是保护凌语芊、陪她幸福到老,故又怎会把自己陷入危机中? 可 惜,事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挽回,他能做的,便是直奔中国肩负起保护她的责任,无奈他在G市已经找不到她,正好家族发生巨变,他不得不回去,就此又过去半 年,上一个月,他终于又踏进中国,且知道她来了北京,可惜,人海茫茫找个人谈何容易,整整一个月,他到处跑,希望能碰上她,而今天,老天终于怜悯他,让他 碰上了! 一个小时前,他已经看到她,那一刻,他是多么的惊喜,简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以致没立刻上前相认,只暗暗跟着她,直至到这间花店,被她发现!然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发疯似的抱住她! 突然间,他多希望自己是外星人,能拥有让时间静止的超能力,好令自己与她永远拥抱下去! 可惜,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一阵子过后,不甘寂寞的琰琰开始按耐不住,打破这火热的局面。 “骏一爹地,妈咪,好了好了,很多叔叔阿姨看着你们呢,你们再这样下去,会成为这里的风景线了!” 呃…… 浑然忘我的两人总算有了知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松开对方,这才发现,四周真的围了很多人,他们成了很多人注目的景点了。 绝色的容颜像晚霞飘过,凌语芊即时羞红了脸,迅速低垂下头,看着淘气的小家伙。 野田骏一毕竟是个男人,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注意力重返琰琰身上,大掌极尽宠溺地抚摸一下琰琰的脑袋瓜,柔声地问,“肚子饿了吗?爹地带你去吃饭?” “好啊好啊,琰琰刚才经过二楼时,正好看到一个面馆,很多人,很热闹,琰琰想去试试!” 呵呵—— 野田骏一轻轻一笑,看向凌语芊。凌语芊一肚子的疑问,自然也希望找个地方坐下,好让她了解他这两年的情况。 野田骏一领会,忽然冲她们说了一声“稍等”,高大的身躯窜进花店,跟店员买了那盆君子兰。 看着他捧着盆栽走来,凌语芊美目盈盈,涟漪荡漾,然后,默默跟随在他身边,朝琰琰说的那个面馆走去。 倒是这小家伙,比她还焦急,小手儿稳稳地拽住野田骏一只手臂,缠着他问长问短,野田骏一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凌语芊一旁聆听,慢慢知道了不少情况。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0章 进入面馆坐下来后,野田骏一说得更多,不同于他以往的只报喜而不报忧,这次,他什么都说出来,把自己这两年对她的思念,牵挂,和痛苦的煎熬毫无隐瞒地倾诉于她。当年,他忍痛割爱,把她还给了贺煜,可惜贺煜出事了,让她最终陷入了万劫不复中,故现在起,他要把她护在身边,再也不放开。 如他所愿,凌语芊感动得一塌糊涂,美丽的眼睛一直水汽氤氲,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伟大的、深情的、优秀的好男子! 琰琰年纪小,听得一知半解,但因为有之前那些日子相处的基础,他对野田骏一的依赖性自然而然重新生起。 这顿午餐,于是吃了很久很久,意犹未尽之下,凌语芊带野田骏一回到自己的住处。 褚飞正在客厅边吃方便面边看球赛,被凌语芊忽然带个陌生男人回来惊慑到,目瞪口呆直看着野田骏一,努力思索着这到底是哪号人物,同时他还发觉,自己心头莫名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琰琰迫不及待的欢呼解除了他的迷惑,“褚飞舅舅,琰琰给你介绍个人,这是骏一爹地。” 骏……一……爹地?骏一……野田骏一?噢,是那个日本人! 记得有一次,琰琰无意中提到一个名字,还喊对方为爹地,他好奇,追问凌语芊,凌语芊便大概说一下那段过往,以致现在琰琰一提,他马上想起了,且更加心头大震,那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越发强烈。 这个在凌姐心中地位仅次于贺煜的日本人,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时期出现,凌姐还带他回家,看大家的神情,似乎相处得很愉快,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怎么了?你没事吧?”凌语芊为褚飞古怪的神情纳闷,关切地问了一句。 而紧接着,野田骏一也意味深长地开口,“褚先生好像不大欢迎我?因为我是日本人吗?” 本来,被凌语芊忽然这么问,褚飞还在想着要咋回答,这一刻,更是呆傻了眼。这……这个小日本,到底何方神圣啊,敏锐力竟如此之强,竟看得出自己不喜欢他!看来,警备得提高! “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我很喜欢中国,喜欢与中国人交朋友。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对我们有点特殊想法,但我想说,政治时事是政客的事,不管他们说什么,有些事实是无法改变,那段历史,即便他们因为某种个人或团体利益而不肯承认,但不代表我们普通国民的看法,历史就是历史,事实就是事实,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历史和事实的。” 哦哦,原来小日本是这样想,以为他不喜欢他是由于这个! 褚飞放下心的同时,忍不住心悸一把,蓦然觉得,这小日本人还挺不错!不过,这样似乎更不好,对贺总的威胁更大呢! 肃静肃静!威武威武! 快速绷紧脸容,褚飞像抽筋似的,嘴巴微微一扯,算回应了野田骏一。 野田骏一则友善地笑了笑,没再多说,凌语芊给了褚飞一记深意的眼色,注意力回到野田骏一身上,语气转向雀跃,“你今晚留下吃饭吧,我给你煮你喜欢的那些菜,冰箱正好都有材料呢。” 野田骏一也不客气,还打趣道,“是吗?看来你时刻记得我呢。” 呃—— 凌语芊无语一笑,却也不辩解,叫他和琰琰先在客厅坐坐,不料他提出想帮她,她稍做沉吟,便答应了,琰琰也嚷着加入,却突然被褚飞拉住。 “琰琰来,舅舅新研制了一款游戏,教你玩,可还玩的哦。” 他说着,就把小家伙带进了睡房,当然并非真的教玩游戏,而是直接切入主题,问小家伙和妈咪是怎样与野田骏一碰上。 琰琰不明大人的复杂世界,如实回答了,褚飞继续追问更多,小家伙也都知无不言,虽说的不详尽,但足以让褚飞确定,这个野田骏一绝对不同寻常,足以震撼到所有人的地位! 看来,他得告诉贺总!然而,当他拨出电话时,对方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褚飞舅舅,你怎么了?你的脸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没事吧?你要打电话给谁呢?对了,你不是说研制了一款新游戏要教我玩吗?怎么还不玩?” 噢! 褚飞这也才忆起,支支吾吾好一会,总算找到借口糊弄过去。 “其实,这个新游戏是舅舅和同学一起研制的,刚才有个步骤,舅舅不清楚,打算打电话问同学,可惜他电话无法接通。” “那就是无法玩游戏了?”小家伙立刻拉下了脸。 这明显挑出了褚飞的罪恶感,为自己利用一个小孩子而感到羞愧,不由拉起小家伙的手,安抚道,“琰琰放心,等舅舅问好了,一定带你玩,现在舅舅先带你玩其他的,对了,咱们去玩赛车好不好。” 小家伙也非蛮不讲理之人,尽管有所失望,但还是退回其次,乖乖地点了点头。 褚飞即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事不宜迟拉起他,步出卧室,回客厅,玩起赛车来。 有得玩,小家伙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愉悦心情,褚飞也渐渐把刚才某个担忧放下,就这样兴致盎然地陪着琰琰,直到野田骏一出来。 在琰琰的招呼下,野田骏一加入,代替褚飞与琰琰玩,褚飞退到一边,静静看着他们,看着看着,方才那股危机感又窜起。 这个野田骏一,真够厉害,与琰琰玩得如此融洽,毫无违和感,琰琰也非常自然,比以往与贺总相处得更温馨,更甜蜜,那样子,就好像是……两父子! 褚飞再也忍不住了,继续对他们看了一会,不着痕迹地走到阳台去,再次拨打某人的电话,可惜还是无法接通。 这到底怎么了呢,贺总啊贺总,你可知道火烧眉毛,你的地位就要让人给抢了吗! 无奈之下,褚飞只好发个短信过去:贺总,水漫金山,十万火急,看到信息后马上给我回个电话。 短信已经发了出去,他忧愁的眸瞳紧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回应,谁知却是等到某人的介入。 “在等电话吗?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不知几时,野田骏一跟出来了,突如其来的问话把正发愣中的褚飞吓了一跳。 急忙收起手机,他侧目看向已经与他并排而站的野田骏一,无以接话。 野田骏一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关切道,“需要我帮忙吗?” “呃,不……不用,我……我……” “呵呵,我不是说过,我对中国很友好吗?你喜欢的话,还可以把我当中国人。” 把他当中国人?这小日本,讨好人不用这样吧!不过,他越是这样,越可疑!望着他清亮的眼睛,褚飞希望能发现些许端倪,奈何这双眼,除了亮,还有黑,黑乌乌的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里面藏着什么,这高深莫测的程度,与贺总有得比呢! 嘀——嘀——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空气骤然响起一声手机铃响,谢天谢地,是贺总打过来了,总算能联系上了,不过,这样的情况…… “怎么不接?你手机响了。” 噢,他当然知道手机响,只不过…… “刚才不是一直等电话吗?现在响又不接,你,真的没什么事?” 噢!噢! 迎着那似乎能把人看穿看透的注视,褚飞简直头皮发麻,扯唇挤出一抹傻笑后,动作极其缓慢地接通电话。 “什么水漫金山十万火急?芊芊发生什么事了吗?又或琰琰?”电话里头的嗓音,急促无比,看来被那条短信吓到了。 褚飞握住手机,有话说不出!老兄,不是她们有事,是您有事! “喂……有在听吗?听到我的话吗?褚飞,快给我死出来!” “我在,贺总,我都听到,别再大声了,我耳朵就要聋……” “既然听到,那为啥不回话?我以为你本来就聋了呢!” 这……大少爷哦!咋这样说话!不过也是,本来就是个狂霸拽的人…… “喂……” “我在。” “既然还活着,那就赶紧说话,小子你搞什么飞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那条短信,我希望不是恶作剧和开玩笑,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没友好到这样的程度!” 噗! 褚飞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掏心掏肺到底值不值得!不,自己做的一切,才不是为了这个狂傲霸道的大少爷,而是为了凌姐。 正自我安慰间,褚飞忽觉肩膀被重重地压了一下,回神,只见野田骏一冷不防地靠近,对他发出明明是关切却让他感到很不自在甚至有点怯意的眼神,无声地问他怎么了,为啥一直握着电话不出声。 两边夹攻,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的褚飞立即陷入手足无措当中,结果,急匆匆地对电话那头回了一句“没……没什么,我……我发错信息了”,然后,挂断电话。 狂霸拽那边,算是搞定了,可身边这个笑里藏刀的,依然存在,褚飞继续傻笑,掩饰自己的内心,幸好琰琰跑了出来,缓解了这诡异的局面。 饭菜都做好了,小家伙受妈咪所托,来喊两人去吃饭。 褚飞即时松了一口气,趁机抱起琰琰朝屋里走去,至于野田骏一,若有所思地对褚飞注视几秒,抬步跟上。 忙碌了近两小时,成果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也由此可见凌语芊对野田骏一的好,这让褚飞顿时又是心头百味陈杂,惴惴不安,但考虑到不能让人发现心思,便再也不敢动起打电话跟某人报告的念头,殊不知,某人亲自跑过来了! 忽然收到那样的短信,电话里又听褚飞含糊其辞,职业性导向,贺煜以为凌语芊又被人绑架或控制,于是顾不得其他,火速飞车赶来,却不料,迎接他的是比她被绑架更令他震惊和愤怒的画面! 那不是……野田骏一那个小日本吗!咋又出现了!而且,看她们亲热如一家人的样子,根本就是碍眼! 对于某人的突然驾临,在场的人何尝不是大震一下,野田骏一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凌语芊则一如既往的皱起娥眉,依然不欢迎其到来,褚飞则惊诧连连,本打算吃过饭再溜回房打电话的,孰料这大少爷亲自跑上来了! 唯独琰琰的反应最为正常,迫不及待地欢呼出声,“熠叔叔,你来的正好,妈咪做了很多很多菜,你也快尝尝哦。” 熠叔叔?琰琰喊这个男人为熠叔叔?野田骏一即时又陷入另一种震撼。眼前的男人,不是贺煜?也是,眼前男人的打扮,不是以往见到的贺煜的打形象,再说,贺煜明明已经死了呢…… 自己大白天没有见鬼,那么话说回头,这男人到底是谁?熠叔叔?全名是什么?难道是……贺煜的兄弟?不过据他所知,贺煜只有一个弟弟,名字叫贺燿,而且,长相与贺煜虽有两分相似,但不至于相似成这样。 还另野田骏一迷惑的是,这个被琰琰唤为“熠叔叔”的男人,对自己有着浓浓的敌意!这样的眼神,自己并不陌生,早曾见过,对了,当年贺煜每次看他,就是这种眼神,如出一撤! 真是神奇,真是稀奇! 野田骏一不禁更加想知道这男人是谁,当然,他知道自己不宜直接问出来,他能做的,便是若无其事,冲这男人礼貌性地一笑,在并没有得到男人礼尚往来的对待时,依然佯装淡然镇定的样子,继续享用晚餐。 贺煜那端,简直狂风骇浪,激荡澎湃不休不止。在琰琰与褚飞的招呼下,他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位置刚好就在野田骏一对面,把野田骏一看得更加清楚。他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份是“贺熠”,不能胡来,可他克制不住,毕竟,这么多喜欢小女人的男人中,小日本是最特殊的,是最能让他感到威胁和不爽的一个!当年不惜给出50亿,就是想彻底除掉这个极大威胁,谁知道,这小日本违背了诺言,又来纠缠不清! 而那小女人,竟也还念着小日本!非但把小日本邀请回家,还做了这么丰富的菜肴给小日本吃,这不摆明了对小日本余情未吗! 想罢,贺煜连同对某人也记恨起来,冰冷的眸略微一侧,往旁边那个倩影瞪了一下,见她依然对他视若无睹当他透明状,他更是火上加油,直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冲过去把她拖走。 本是欢乐温馨的一顿晚餐,就此转成了窘迫凝重,宽敞明亮的饭厅,像突然笼罩上一层极强的气压,就连不谙世事的琰琰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乌溜溜的大眼睛来回扫视着众人,天真无邪地问,“妈咪,熠叔叔,骏一爹地,你们咋都不说话了?” 被点名的三人,皆僵直了身子。褚飞怔了怔,急忙打圆场,“正所谓饭寝不语,吃饭时应该专心吃饭,不能说话。” “可是,咱们以往都有说话啊,熠叔叔以前来吃饭,和琰琰说了很多事,刚才骏一爹地也一直在讲话呢。”小家伙不以为然,帅气的小眉头皱了起来。 褚飞翻了翻白眼,决定闭嘴,反正,这当事人都在,自己干嘛把烦恼摊上身!端起碗,他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夹这味菜,夹那味菜,吃得不亦乐乎,也就他一个人能这样吃。 “妈咪——”一会,琰琰又朝凌语芊喊了一下。 凌语芊轻咬一下唇瓣,抬起脸看着小家伙,已经面露微笑,“琰琰乖,赶紧吃饭吧,这些菜都是妈咪为你煮的,你可不能浪费妈咪的一番心意哦。” “妈咪说错了,这不都是妈咪为骏一爹地煮的吗?妈咪刚才就是这样对骏一爹地说的,琰琰在听呢,还有舅舅也在场的,对吧舅舅。” 呃—— 想不到自己已经决定独善其身,结果却还是被扯进来,正被嚼得尽兴的虾仁,就这样堵在了褚飞的口中,他再一次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这时,一直沉默的野田骏一开口了,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为凌语芊解了围,“妈咪是这么说过,但我知道,这些也都是琰琰喜欢吃的呢,虾仁炒蛋,炸薯条,鸡丁腰果等等,都是琰琰的最爱。” 他还边说边夹一些到琰琰碗中,俊雅的容颜挂满宠溺的笑,“琰琰多吃点,争取比骏一爹地长得还高,还大。” 小家伙本就不想为难妈咪,如今更是罢了,转首冲野田骏一甜甜一笑,且不忘对贺煜喊了一声,“熠叔叔,这也有很多菜是你喜欢的,你也多吃点哦。” 贺煜黑沉冷绷的俊颜,总算舒缓些许,回小家伙一个勉强的笑,再朝眼前的凌语芊和野田骏一分别不同用意地瞅了一眼,低头,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大家纷纷起筷,各有所思,直到这顿饭结束。 野田骏一争着洗碗,凌语芊便不拒绝,与他一块完成。贺煜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可谓怒火狂烧,但忍住没跟上去,而是看向褚飞,准备先问清楚具体情况。 ------题外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1 贺煜呢,有资格了吧? 结果,琰琰被哄到客厅一个人玩,他们俩则进入褚飞的卧室,褚飞一轮述说,贺煜总算了解到大概。 “贺总,不是我吓你,你真要想办法才行,你刚才没见凌姐怎么对小日本的,那眼神,那笑容,对你都没有过呢!”为了加强贺煜的防备意识,褚飞不惜加油添醋,把情形说得甚为严峻。 结果,贺煜自是更黑了脸,还迁怒到褚飞身上,给褚飞一记恶狠狠的瞪视。 褚飞很大量地不与他计较,继续表明自己的决心,“虽然凌姐的心向着小日本,但我依然站在你这边,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 “谁说她的心向着他,不准胡说。” “但那确实……” “闭嘴!”贺煜语调又是一阵拔高,说罢,走到窗口那,望着湛蓝天空中的一缕缕白云,脑海渐渐浮起一些过往,褚飞这小子,有些话尽管说的不中听,但也是事实,确实,那小女人的心一直向着小日本,当年是自己想方设法霸道强势地阻挠,才彻底消除她的分心,让她一心一意只对自己,可现在,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死”了,她对小日本的那份情谊会不会又窜出来了?看今天这情况,应该是吧,哼,这小女人,还说什么这辈子她只爱他,小日本一出现,她就什么都忘了,真是……欠打!那娇嫩的小屁股,欠他狠揍一顿! “贺总,你想到办法了没?”褚飞跟了过来,问道。 真是阴魂不散! 贺煜厌烦地斜了斜眼,但仅是一秒钟时间,恢复愁闷。办法?想什么办法?琰琰跟褚飞说,小日本一直在找小女人,如今找到了,看来是不可能离开,至少,短期内不会离开。小女人又正好无视自己,那么,想要彻底杜绝小日本的出现,唯一的办法便是,贺煜回来,像以往那样,强势霸道地限制小女人的心都回到他的身上! 可是……要贺煜回来……这…… 该死的轩辕墨!该死的老狐狸! 贺煜禁不住,在心里把那个时刻限制他对凌语芊表露真实身份的轩辕墨也骂上了。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另一件事,凌姐会不会跟这小日本跑了,离开京都,去日本!”不是他褚飞坏心,故意给这大少爷添烦恼,而是着实想大少爷好呢。 果然,贺煜一听,心烦意燥地驳了一句,“她答应了帮尙东瑞的忙,才不会跑!” 曾经,他为她帮尙东瑞感到气恼抓狂,但相较于野田骏一,他宁愿她帮尙东瑞! “熠叔叔,你在看什么呢?” 沉寂的空气中,蓦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呼唤。 琰琰自己一个人玩厌了,跑进来了。 贺煜回头,阴郁的脸起了一抹暖意,走前几步,拉小家伙在床沿坐了下来,粗粝的手指在他水嫩光滑的小脸怜爱地摩挲一把,低声问,“熠叔叔和骏一叔叔,琰琰最喜欢谁?” 黑亮的双眼骤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琰琰吃吃地问,“只能选一个吗?” “既然是最,当然只能选一个。”褚飞也慢慢走近,还根据自个意愿诱导,“不过我想答案肯定是熠叔叔,对吧琰琰?” 可惜,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小家伙并没附和,也没点头,只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贺煜。 贺煜则为此心头重重一沉。记得,不久前当他让小家伙在“熠叔叔”与“东瑞叔叔”之间选一个的时候,小家伙果断选了他,而今……却犹豫了! 也是,尚东瑞那货怎能与野田骏一比,毕竟,野田骏一曾经那么疼爱小家伙,一起相处了那么多日子,已在小家伙心中建立了稳固的地位,这个位置,连他这个“熠叔叔”也不能攻破,而能攻破的人,只有…… 压住失落和苦楚,贺煜又问,“那在爹地和骏一叔叔之间,琰琰最喜欢哪个?” “爹地?你是指琰琰的爹地吗?”小家伙迟疑。 “嗯,琰琰亲生爹地,最疼最爱琰琰的。” “那当然是爹地喽!” 呵呵—— 阴沉晦暗的脸容,总算绽出一抹明朗,沉吟几秒钟后,贺煜再开口,“那琰琰要记住,爹地不喜欢琰琰对别的叔叔好,特别是那个骏一叔叔。” “啊?真的吗?爹地真的这样想?不过,熠叔叔你怎么知道?爹地跟你说的?什么时候跟你说?可是琰琰的爹地明明已经……” “嗯,你爹地之前跟我说过,总之,琰琰要谨记爹地的话,心只能向着爹地,不能朝那个骏一叔叔偏近半点。” “不错,爹地才是琰琰最重要的人,琰琰不能让其他叔叔占据爹地的位置。”虽不明白贺煜说的这些话到底怎么个情况,褚飞却也附和出声。 琰琰肃起脸儿,煞是郑重,来回瞅着他们,道,“但妈咪喜欢骏一爹地,骏一爹地也疼妈咪,他还能令妈咪笑,琰琰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咪笑了,琰琰希望妈咪继续笑,妈咪笑起来很美,琰琰也很高兴。” 靠! 归根到底,还是小女人的态度! 哼哼,笑啊,见到小日本就笑,她还真笑得出来!枉费他对她这么好,就不见她笑一个给他看!他何尝不知她笑起来很美,那眉目间,像染上一抹醉红,娇娇媚媚,把他的魂魄都勾走了,可惜,他再也看不到,在“贺熠”这个身份面前,她吝于给他一个笑脸,其实,他应该感到高兴不对吗?他应该为她不会向“别的男人”笑而高兴,然而,她却还是对小日本笑了,故他一点都不高兴,一点都不! “熠叔叔,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哪儿不舒服呢?” 突然间,琰琰又发出一声低唤,把贺煜从愤恼中唤了回来。 原来,他这一想,满腔怒火难以抑制,以致全身绷硬,面色也恐怖得骇人,小家伙被吓到了。 是的,他确实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他的心,绷得难受!不过,这些他没法对小家伙说,就算说了,小家伙也不会懂,所以…… 叩叩——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是那个熟悉的嗓音! 褚飞已经过去开门,琰琰也飞奔过去,喊出一声“妈咪”。 来人,是凌语芊,厨房的工作忙完了,她来叫琰琰去洗澡,蹲下接住小家伙扑进怀中的小身影,她关切地问,“琰琰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一会,琰琰才缓缓抬起头来,讷讷地应,“琰琰没事,是熠叔叔,他心情不好。” 空气里,即时响起一道抽气声,是褚飞的。贺煜依然满眸阴鸷,直盯着凌语芊,凌语芊稍稍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对琰琰道,“时间不早了,妈咪带你去洗澡,洗完妈咪讲故事给你听。” 话毕,不再管小家伙那不该有的情绪,牵住小家伙的手,二话不说漠然离去。 那满不在乎,深深刺痛了贺煜,褚飞则暗暗叫苦连天,稍后,欲开口喊一声,不料贺煜也已抬起修长的腿,步出他的卧室,来到客厅里。 那儿,野田骏一正和小家伙说着话,好像是……要走了?哼哼,他还以为这小日本会趁机留下过夜呢,倒还有自知自明。 小日本和琰琰道别完毕,站了起来,看了看贺煜,深黑的眼,一种别样的光芒在剧烈闪烁,稍后,目光抽离,回到凌语芊的身上,伸手出其不意地扶住凌语芊的两边肩头,在凌语芊光洁白皙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昂首阔步,朝屋门口走去,逐渐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外。 屋里,鸦雀无声,静得无一丝声息,褚飞惊诧着,凌语芊怔愣着,贺煜,面色愈加难看,拳头紧撺,约莫十来秒,高大的身躯像鬼魅一般,也跟着往大门口奔去。 留下满室的人,更加面色各异。 空荡荡的走廊,已无那抹可恶的身影,贺煜拼命按着电梯,在楼下出了电梯后,脚步更是如箭一般,终于在小区花园里追上了野田骏一,确切来说,是野田骏一停了下来,他竟料到,贺煜会追出来。 两人体形差不多高,差不多壮,彼此间距离不到一尺之远,挺直腰杆对峙着,一股无形的、冰凉的气息在周围慢慢冉升起来,本就宁静的花园,变得更加沉寂。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眼神愈加暗黑,媲美黑夜里的大海,无边无际,谁也看不到谁在想着什么。 许久,贺煜先开口,嗓音如他目光般的寒冷,“远离她,不准再出现她的面前,给我滚回你的地方去!” 过了好几秒,野田骏一也才开口,对比他的冰冷,他十分淡定,出其不意地问,“你就是贺熠?” 贺煜不语,目光幽冷依旧。 “贺煜的堂弟,大名鼎鼎的检察官。”野田骏一自顾说着,刚才洗碗的时候,他趁机问了凌语芊,凌语芊也一一回答了他,他总算知道了这个与贺煜长得异常想象的男人是谁! “你知道吗,即便是贺煜,也没资格这样跟我说!你我都喜欢丹,凭什么要我滚?假如我要滚,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滚?” “她叫凌语芊,不是什么丹!”贺煜这也开口,很厌恶地甩掉这个名字。 “在我心目中,她就是丹,一直都是!”野田骏一语气也倏忽一硬,紧接着,又放松,“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丹的过往吧?我和她的关系,除了贺煜,没人能及,所以,你根本没资格说过刚才的话!” “是吗?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民政局的档案里,有我和她的名字,我是她合法的丈夫,故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叫你滚?”贺煜抬脚,往前迈了一步,趋近野田骏一,确切感觉到,这小日本僵硬了身! 确实,野田骏一并不知晓这个消息,凌语芊没跟他说,她只说,他叫贺熠,是贺煜三叔的儿子,在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是个检察官,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她承认了,这个“贺熠”喜欢她,却并没有说他们已经结婚登记。 所以……他不信,根本不可能!先别说眼前这个人是贺煜的亲堂弟,这伦理关系上,在中国极少出现,就凭凌语芊本身,也不可能答应的,她心中只有贺煜,只认定了贺煜,又怎么会把终身托付给别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长得像极了贺煜,也不可能,当年自己若不是那样费尽心思,她也绝不可能…… 因此,一定是这个男人在撒谎,这个像极了贺煜的男人,在糊弄他,刻意这样说来炫耀,示威,驱赶他! “我知道,你曾经和她有过婚约,可那已都过去,现在,我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至于你,不管你和她曾经有多少过往,都已失效!”一针见血的话语,从贺煜咬着的牙关迸发出来,伴随着炙热的气息,如尖刀一般,刺插野田骏一的脸庞。 野田骏一又是面色一变,更加目不转睛,然后,嗓子也提了提,“是吗?但据我所知丹并不喜欢你,刚才她一直没看你,你对她来说,仿佛一缕空气,不,简直就是透明,什么也不是!” “你……” “至于我和丹的一切有没有失效,还有待验证,我对她的爱,一直没变。曾经,为了她的幸福,我把她交给了贺煜,可事实证明,我错了!因为,贺煜不配拥有她!贺煜假如真的爱她,就不应该让她遭受这些!爱一个人,是想尽办法保护好自己,然后,保护她!可惜,贺煜做不到!所以,我要把她要回来!” 最后两句话,他说的别有深意,然而,贺煜已被愤怒蒙住了眼,遮住了心,觉察不到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只知道,这小日本又来纠缠了,要把小女人抢走! 野田骏一已然离去,贺煜仍一动不动地呆立原位,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回过神来,动身,并非朝野田骏一的方向走,而是折回凌语芊的住处。 褚飞透过门孔看到是他,赶忙给他开门,且叫了一声“贺总”。 贺煜视若无睹,越过褚飞,踏遍客厅和洗浴室,皆不见凌语芊的影子,最后,冲进凌语芊的卧室。 凌语芊刚哄琰琰睡下,正准备下床,猛被突然闯进的人影震到,还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飓风来袭,自己被压在床上,一双温热的嘴唇,狠狠地趋压过来。 该死,这混蛋,这大色狼,他凭什么,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还这样对她! 怀着极度的羞恼,凌语芊张口,准备咬他,不料他比她更快一步,自个儿咬破嘴唇,鲜血倾注而出,即时染湿她的唇瓣,伴随着一股腥味直闯喉咙。这恶魔,竟然…… 凌语芊始料不及,即时呆住,男人却丝毫不停,带着伤口的唇用力地挤压着她粉嫩的唇瓣,把浓烈的鲜血抹遍她整片樱唇。 “怎样,这味道可以吧?”他低吟,嗓音压抑的沙哑。 凌语芊定神,羞嗔,“你住口,恶心死了,快出去。” “这样就恶心了?那接下来……”他的手,迅速往下滑去。 凌语芊身体即时一阵抽搐,这魔鬼…… “那小日本有什么好,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朝他投怀送抱?” 一波接一波的袭击,伴随着强大的怒气,凌语芊素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刻,亦然,可她还是极力地挣扎,急中生智,脑海猛然一机灵,怒吼,“你给我住手,否则,你现在怎样对我,我会让它发生在我和野田骏一之间!” 终于,他停止,俨如快速弹奏的琴弦,一断,即停! 凌语芊趁机推开他,急着逃离,无奈她某个地方刚被欺负过,脚一时无力,重重打了一个踉跄,摔痛了她。 他过来,准备帮她,她却用力把他甩开,如避蛇蝎,忍住痛,重新站起来,直奔窗口那,冲他吼出一个字。 “滚!” 滚?不,他不会!而且,那事还没完呢,所以,他不会走! 迎着她那恨不得把他杀了的杏眼,他自顾命令她,“答应我,别再跟那小日本见面,别再让他对你有机可趁。” 若是以往,凌语芊兴许会冷然处之,可此刻,她刚被这恶魔侵犯过,羞愤交加,于是没好气地吼,“我和野田骏一怎样,轮不到你管,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 贺煜一僵,俊颜再次沉下,接口,“我没资格?我当然有资格!在名义上,你是我老婆,是我的女人,看来你是忘了那张结婚证书……” “不错,那根本是无效的,我干嘛会记得!结婚证书,必须由男女双方一起登记,可是,我没有去,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还有,你擅自动用关系而弄成的结婚证书,有法律效用吗?能约束我吗?” 好,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妖精! 贺煜面色愈加难看,眼神越发冰冷,一会,又是咬牙切齿,“那贺煜呢?他有资格了吧?” ------题外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2 凭什么要我守着那些誓言 贺煜……凌语芊心头颤了一颤,俏脸也怔住。 “说什么一生一世只属于他,你简直就一撒谎精!” “你……” “他才死多久,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凌语芊,你够虚伪!你够……贱。”口不择言的毛病,又犯了! 凌语芊花容更加变色,本能地握紧拳头,恨不得朝这不可理喻的男人挥打而去!把他打死!不错,她对贺煜的心,永不改变,她当然记得她的誓言,即便后来没有保住誓言,也是因为他……那一次……他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占有了她的身体,还反过来骂她虚伪,骂她贱,他该下地狱去! “以后要是再敢让那小日本……” “那你呢?你明知我是你堂兄,贺煜的妻子,你还不照样对我存有非分之想,还不照样占有我的身体?你就不虚伪?对,你这不叫虚伪,你简直衣冠禽兽!” 呃—— “还有,贺煜已经死了,他人都死了,凭什么要我还守着那些誓言?所以,不管我对他说过什么,都不算了,既然他可以违背诺言,凭什么要我死守?凭什么?”凌语芊也已经理智全无,心里只有满满的恨,她恨的,不是眼前的衣冠禽兽,而是那个把她抛下不管、让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受尽折磨的男人! 然而,男人不清楚她的痛,直接被这赌气的话气到了,本就怒火攻心,此刻更是暴跳如雷,谁也看不到,那是什么样的速度,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直窜她的面前,不由分说揪住她的领口,扬起一边手臂。 凌语芊回神,目瞪口呆,娇颜苍白得毫无血色,这样的他,像要把她杀了似的!确实,他抡起拳头,要狠狠揍死她!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只有挨死的份,故她不耗费力气挣扎逃避,而是不自觉的闭上眼。 砰! 拳头如期落下,但并不是打在她的脸上,而是……打在旁边的茶几上,轰隆一声作响,在这凝重沉寂的空气中如天崩地裂。 凌语芊浑身一斗,本能地睁开眼去看看,只见那茶绿色的矮几,四分五裂。 沉睡中的琰琰也蓦然被惊醒,注意力首先被那满地狼藉吸引,惺忪睡眼蒙上一层惊惧。 凌语芊急忙跑过来,把他搂入怀中,无声地给予安抚着。 这时,褚飞也闻声赶到,同样为眼前的情景震了震,看着贺煜,欲开口询问,贺煜却依然对他视若无睹,朝凌语芊留下一记冷瞪后,怒气腾腾地离去。 轿车在黑夜里急速奔跑,车内的男人心情糟糕透顶,近乎失狂,他满脑都是她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且说话时的怨恨与决然。 “贺煜已经死了,凭什么要我还守着那些誓言?所以,不管我对他说过什么,都不算了,既然他可以违背诺言,凭什么要我死守?凭什么?” 是,即便他“死”了,他也要她爱着他,只爱他一个,身和心都仅属于他!这是她承诺过的!故她怎能反悔! 她对“贺熠”拒绝,对尚东瑞拒绝,对褚飞拒绝,他于是认为这是由于她对他永不休止的爱,可惜,他高估了这份爱,她并非真的那么痴情,而只是还没有等到那个人,那个,她觉得极为优秀和伟大的小日本!她觉得亏欠的小日本!如今,“贺煜”死了,小日本出现了,她理所当然地对小日本释放一直压抑的情感! 可恶,凌语芊,你这三心两意的女人,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你欠打!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她怎么值得自己如此爱她!她一定是气头话,才没有真的那样想,没有! 她根本就是真心话,她说的没错,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往后时日漫长,她怎会一直守着那个信念! 她会,一定会! 两种不同的声音,就此在他内心轮流作响,把他轰得简直崩溃,车,驰骋得更快,最后停下来时,是在一座静谧的庄园前。 他先是呆愣片刻,随即掏出手机。 “这么晚了还找我,不会又想叫我陪你去喝酒吧。”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轩辕彻的。 贺煜沉着脸,声无波澜,“我在你家门外。” 轩辕彻一听,带着揶揄的笑容即时一凝。与贺煜认识这么久,彼此见面要么在贺煜住处,要么在外面约个地方,贺煜可是从未找上门的,莫非…… “出来接我进去吧。”贺煜又道。 果然! 轩辕彻这也马上接话,“你来找我伯父?” 贺煜不语,代表默认。 “为什么!你找他做什么?三更半夜……” “现在才十点多,他还没睡。”贺煜打断,依然漫不经心的语气,“给你三分钟,若再见不到人,我冲进去了。” 呃……这什么跟什么,说得好像他求他来,明明是他怕被人觉察,故意叫他出来当幌子,他却说的…… 抱怨归抱怨,轩辕彻还是急匆匆地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大门口。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老实告诉我吧。”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车内,气还没完全喘得过来。 贺煜蹙眉,注视着前方,回道,“他出现了。” 他?那个他?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骗子,都是三心两意的妖孽!” 女人?大少爷他指的是……凌语芊!肯定是了,只有这个女人才有能耐牵动这个好兄弟的心扉。那么,这个“他”是…… “你该不会是说野田骏一吧?” 他跟他说过他女人的事,还说过这个对他女人很特殊的小日本。 果然没猜错!小日本出现了,那么,他今晚直接找来,是又想跟伯父要求对凌语芊坦白身份? 不,不可能,伯父绝不允许这样做,之前不允许,现在同样不允许。 轩辕彻正思忖着,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贺煜已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赶忙追上,急促劝止。 “是兄弟就别拦住我!” “正因为是好兄弟,我才要阻止你,你明知道的!” “我只知道,再不采取行动我就真的完蛋了!”贺煜语气更加决裂,脚步迈得更加果敢,正好有辆车子经过,轩辕彻警惕一下,停止阻拦,转瞬间,两人已经踏进轩辕家的庄园内。 “煜……” “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直接去找他便好。” 黑夜,本就孤寂,那抹身影,显得愈加孤独,轩辕彻一声叹息中,走前环住贺煜的肩头,带他直达轩辕墨的居所。 轩辕墨作息很有规律,一般都是11点上床,此刻,仍醒着,见贺煜突然到访,着实一诧,然后,把两人带进书房,开口便斥,“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你这么晚跑来见我,而且,还是直接到这里来!” “还是那件事,我想和她相认。”贺煜也不拐弯末角,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她?相认?轩辕墨面色立刻变得比先前更难看,这小狼崽子,疯了! “不可能!”他站了起来,摔一摔手臂,“阿彻送客!” 轩辕彻也赶忙起身,奔至他身边,挽住他的手,劝抚,“伯父先别气,有话好好说。” “我和他没话可说,不知好歹的小狼崽子!” “煜不是不知好歹,他实是没办法,有个男人,对凌语芊很重要,他出现了,煜的处境很危险,再不跟她坦白,恐怕就失去她了。” “那只能说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太脆弱,经不起考验的爱,再勉强也是徒劳!”轩辕墨哧哼一声,脚步却也停止了往外走。 贺煜听罢,某种火苗轰然被挑起,嗓音一冷,“要不是你一直阻挠,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 “我阻挠?好,既然你健忘,我不差再提醒你一次,你的命,是国家的!” “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力完成,会完成得漂漂亮亮,但我的私事,希望你别再插手。” “私事?不错,这可谓你的私事,但也是公事,我就不理解了,一个样样具全的人,为啥就栽在爱情上,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男子汉大丈夫理当以大事为重,那是国家交给你的使命,光荣而庄重,你应当把它放在首位!” “我没你那么伟大和高尚,若非被逼,我才不管这些所谓的使命,这辈子,我贺煜的使命只有一个,那便是与她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你……没出息的小狼崽子!”轩辕墨先是又恨铁不成钢地痛斥一句,随即语气冷绝地重申,“不管你会怎么做,总之这事,绝对不可能,当然,你会说你只是来告诉我一声,不是要我允许,但实际上是怎样,你比谁都清楚,既然不用我允许,你还得三番四次跟我‘说一声’吗?没出息的小狼崽子!” 轩辕墨怫然离去,剩下满室沉寂和那隐隐回荡的嘲笑冷哼声,贺煜一脸阴沉,眸中不断闪烁着一阵一阵的戾气,轩辕彻回到他身边坐下,拥住他的肩胳,给予安抚和劝慰,且也才有时间问起详情,“整个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杞人忧天了?那小日本真能构成极大的威胁吗?” 贺煜先不语,轩辕彻便不断追问,扬言会把帮他想办法,甚至用激将法取笑他是不是怕被鄙夷才不肯说,约莫几分钟后,迎着轩辕彻面带揶揄底下的真挚和关怀,他终也娓娓道来。 在这个好兄弟面前,他是一个为情所困、不怕被笑话的傻子,早就无话不说,而今,更是没必要隐瞒。 轩辕彻听后,稍作沉吟,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女人,明显是气话,事情并没真发展到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是吗?”贺煜黑眸灼灼,直盯着轩辕彻,迟缓地吐出两个字,虽是反问,却也是质疑。 轩辕彻颌首,语气更加真切,“你不问青皂白就那样羞辱她,换做是我,也会这样。” 贺煜却摇头,露出懊恼的神色,“你根本不懂小日本对她的特殊意义,那小日本说得没错,他和她之间的过往,除了’贺煜‘,没人能及。” “故你更不应该乱!这个时候,你得想办法,用温柔的方式。” 柔软的方式?他一直都用这种方式好不好,打自用“贺熠”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他呈现出来的性子也已全然大变,即便偶尔会霸道,但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光明正大和盛气凌人的霸道,而且,霸道只是一阵子,过后,还不是很孙子地跑去跟她低头,可惜,她终究不稀罕。 先前,小日本还没出现,她就把他排除在外,而今,小日本来了,她更不可能让他靠近半尺,特别是经过今晚……他头一次,后悔自己对她用那样的惩罚手段!每次当他理智全无,他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手段。现在,她一定更痛恨他了吧…… “你说,若我执意跟她坦白真实身份,你伯父会怎样?” 见贺煜忽然转开话题,还如此打算,轩辕彻淡定的俊颜这也倏忽一变,急忙发出劝阻,“断然不能,别说我伯父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但是……” “不错,我伯父不至于杀人放火,不至于真的会要她的命,可他说的另一个理由不无道理,你让她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只会令她担心,对你以后执行任务,造成极大的影响。” “那就是说,我一辈子也不能告诉她喽?为了保护我自己,保护她不受牵连,为了履行那些个‘伟大光荣的使命’,我只能继续装死?!”贺煜冰冷的嗓子夹杂着强大的压抑,给轩辕彻不悦的一瞥,嗤哼,“轩辕彻,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兄弟,兴许,你根本就是他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吧。” “呃,晕死!你可以怀疑你女人变了心,都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一颗红心啊!”轩辕彻下意识地自辩一声,见贺煜面色陡然大变,醒悟过来,又赶忙补充解释,“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打个比方而已。嘿嘿,你女人不会变心的,当然我也不会背叛你。好了,我们也走吧。” 走?此行目的尚未达成,岂能就此离去?不,他不走!虽然轩辕墨已经走开,但他可以等,等到那老头子醒来为止!想罢,贺煜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整个身躯更加投入在身后的真皮沙发中。 轩辕彻见状,顿时又是一阵无奈,刚提起的身体不由重新坐下,幽叹,“煜,听我说,这个办法真的行不通,不管你提出多少次,就算你死赖着不走,伯父都不可能答应你的!” 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贺煜无动于衷,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当然,你也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下去。还记得你之前说过怀疑我伯父培训你参合着他私人目的吗,其实,我也觉得是。咱们的任务是什么?国家怎会随意用人?假如你真是那个罪名,下场必然是遭到判决,即便天皇老子也救不了,由此显而易见,他们清楚你是清白的!明知你清白,却不给你洗脱罪名,反而让你假死,为他们效劳,这分明不道德,至少,对你不公平!” 听罢此番言语,贺煜总算有所反应,而且,整个人立刻坐直身子,散涣迷离的眼眸也瞬间恢复犀利与敏锐,直盯着轩辕彻,等待他继续说。 然而,这毕竟是轩辕墨的地方,那人又是自己的亲伯父,轩辕彻只点到即止,没详细明说下去,转为继续安抚贺煜,“你放心吧,总有出头之日的,我有预感伯父不会利用你很久,等他目的达到,会还你自由。另外,对于你被诬陷的事,他们一定知道的比我们还多,说不准,那是一招将计就计,打算借此牵引出什么骇人大事呢,既然他们不肯跟你直说,说明还不是时候,但最终,必告诉你。当然,我也会留心,尽量从我伯父那里找些蛛丝马迹,而在这之前,你就当做为国家做些事,报答也罢,为自己争取功劳也罢,先坚定步伐走下去。今晚某个念头,以后就别再动了,我倒不担心伯父会对你或她怎样,而是不想你为此折腾纠结,你那么聪明,应该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种毫无结果的事情,到此为止,是最后一次,嗯?”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一旦慌起来,失了分寸,就再也无法以常理思考,于是做了徒劳无功的事。 这时,贺煜尽管仍不做声,但心里面,其实已经默认了轩辕彻的提议。 轩辕彻俊脸逸出一抹真实的轻松,连带嗓音也比先前清冽了不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放松一下,脑子清醒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才能想到好的应对办法。” 话毕,轩辕彻大手往他肩膀一搁,这次,贺煜倒也顺着站起身来,走出书房,离开轩辕氏的大宅。 换成轩辕彻驾驶,他则坐在副驾驶座,一路上,彼此都没再做声,大约二十分钟,车子停下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3 我们回G市吧(实体书结局篇已出版) 原来,轩辕彻所谓的好地方,是枪房,专门供人练枪打枪的地方。 “我们多久没比试了?记得上一次,好像是去年年中,两弹之差,你把我击败。”轩辕彻站在其中一个枪道,拿起桌上的手枪,对着前方靶子做了一个瞄准的姿势。 贺煜也戴上了专用眼镜和耳塞,透过淡黄色的镜片,凝视着身旁的人影,一些相关画面渐渐跃上脑海来。 身为贺氏集团的继承人,除了在商业上拥有卓越的经营能力,防身的本领也不能缺少,用枪就是其中一项,不过,枪法跟轩辕彻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于是乎,在训练营的那段日子,他拼命练习,在轩辕彻的陪伴下没日没夜地打。轩辕彻非但不谦让,还使出全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训练到顶尖,而随着时日过去,他和轩辕彻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去年六月份,他胜了轩辕彻! 他依然清楚记得当时轩辕彻说过的一句话,“嘿哟,果然是高手,兄弟我甘拜下风!” 定定望着轩辕彻,他没丝毫得意或自豪,只因他清楚,这份荣誉不仅属于自己,还属于轩辕彻,他能走到今天,全赖这个铁哥们,没有轩辕彻,兴许他早就熬不过那段炼狱般的生活。 “还是老规矩,大家都使出十二分力,谁也不准让谁。”轩辕彻说着,瞄准靶中红心,结实的手指在枪扳指上轻轻一勾,子弹飞出,快速穿梭,命中红心,紧接着,第二枪,第三枪……枪枪发中。 贺煜先是看他打了约莫半分钟,视线也回到自己的靶上,开始发射。 再过半分钟,轩辕彻停下,结果是百发百中。他们堪称神枪手,比试不存在不中的可能,比赛规则于是定在一分钟之内大家各发出多少,以速度为准。 这时,只见贺煜的靶上红心部分已经出现很多个洞,贺煜本人身躯平稳,神态自若,似乎没使到半点力气,可那劲势,快、准、狠。 犹记得,当年首次比试,贺煜落后轩辕彻整整20枚,迎着轩辕彻故意摆出的得意轻狂之色,贺煜并没任何紧张和担忧,只沉沉地看着轩辕彻,而每次训练,贺煜都是一言不发,谁也不清楚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知何时开始,轩辕彻才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并非自己大意或粗心,反而,自己越战越勇,可最后,还是败了。 不但枪法,还有其他训练,贺煜都由起初的落他一大截到最后超越他,他清楚,在这突发猛进的背后,付出的是难以估计和难以想象的毅力、恒心和奋斗,是一个信念使然,这个信念,跟一个名叫凌语芊的女子有关。 还记得,有一天,夜晚,贺煜约他出来,山头上摆着很多罐啤酒,贺煜凝望着夜幕笼罩的苍穹,淡淡说出一句话。 “今天是我生日。” 一年一度的生日,人生中最具意义的日子,却是靠着曾经一些美好的回忆支撑过去。 “不知她是否还记得这个日子呢,我想她应该记得,只是,我不敢肯定她会不会特别庆祝,此刻会否站在窗边,望着这片天空,脑海尽是我的影子,是我与她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我想,应该会吧?” 从伯父口中,他得知贺煜的来历和情况,从而对贺煜冷漠狠绝的个性给予理解,后来方知,这个好兄弟心里,是那么的苦! 曾经,他问他:假如她已结婚,爱上了其他的男人,你会怎么办? 他俊颜一怔,黑眸飞速闪过一抹阴戾,紧接着又恢复平常,肯定地应道,“她不会。” 他想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却被他眼中的闪亮和坚定所慑住,于是没有问出来。 而今,那份坚定,却乱了,这好兄弟的心里,再也找不到以往的自信和肯定。 砰—— 砰—— 锐利飞梭的子弹,不知是多少次朝那靶心的小孔穿透而过,时间已超过一分钟,但发射仍不消停。 没有特意计算,彼此都不知道到底谁赢了,但其实,各自心中已有答案。 贺煜,好哥们,你是那么的优秀和强悍,没什么难倒你,对她,你更不会栽倒,就像你说过的那样,你和她注定了相爱一生,因此,你们最终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轩辕彻把目光收了回来,重新举起手枪发射,寂静凝滞的枪房,枪声连绵不绝,响个不停…… 同一时间,凌语芊倚着窗户,神思恍惚地望着寂寥晦暗的夜空。 刚才,那人走后,她哄琰琰继续睡觉,小家伙却睁得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她为什么那么讨厌“熠叔叔”,她当然否认了,说不是,妈咪并没有讨厌他,可小家伙不以为然,还找出证据,指出她经常不给“熠叔叔”好脸色看,然后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妈咪不喜欢他,因为他想取代爹地在妈咪心中的地位。”终于,她这样回答了出来。 小家伙猛然一震,而后,不再做声。 看着小家伙陡转严肃的容颜,她顿觉一股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对着这么小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无奈话已说出口,再也收不回来,她唯有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叫小家伙睡。小家伙乖顺地闭上眼,不久,进入梦乡,她出神地看着他,想起他刚才的话,思绪于是回到那件事上,想了很多,很多,然后,脑子出现混乱,迷惘,对那个男人的行为,甚是不解。 曾经,他也为尙东瑞吃过醋,但程度没这般激烈,对野田骏一,他似乎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她敢肯定,关于自己和野田骏一的特殊关系,她并没有跟他提过,她想贺煜也不会,那他为何对野田骏一表现得敌意浓浓?仅凭褚飞的告知吗?刚才,她认真问过褚飞,褚飞坦白招了,但褚飞告诉他的那些话,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起码,不至于让他表现出如此激烈的程度。 害得她,曾经一度认为他就是贺煜!因此,当时那番话,其实是冲着贺煜吼的,冲着那个抛下她的男人而吼,是气话! 曾经,贺煜也没少吃过野田骏一的醋,她每次都笑他杞人忧天,自找麻烦,而今,她多希望,他继续“自找麻烦”,多希望她还有机会看到他吃野田骏一的醋,可惜,他死了,再也不会了。 贺煜,你在天堂,是否也看到野田骏一再来找我了?他还是很爱我,而我……你赶紧想办法回到我身边吧,否则,否则…… 她淡淡一笑,一抹苦涩凄然,染上双唇。 稍后,离开窗台,回到床上。 她边注视着琰琰恬淡的睡颜,边伸手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抚摸,一阵子后,缓缓闭上眼睛。 睡梦中,有人喊了她一声,原来,第二天了,琰琰喊她起床,还说“熠叔叔”煮了很多美味可口的早餐。 一听这个名字,凌语芊混沌的意识瞬间趋向清明,睨着琰琰,怀疑小家伙是不是说错了。昨晚不才那样吗?咋剧情来个大转变?这男人,是不是有犯贱的毛病? 事实证明,琰琰没说错,那人确实来了,当她在琰琰的催促下洗漱完毕,拖着慵懒的步伐来到饭厅里,那儿正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忙碌着。 是的,他根本就是“犯贱”,他非但亲自跑来给她弄早餐,那张给她最后印象是阴沉暴怒的俊颜,此刻像被大雨洗涤过,毫无阴霾之色,且还挂着雨后天晴般的阳光,冲她温柔地笑着。 有病! 凌语芊没好气地暗暗冷哼一声,决定把他当空气,然而,接下来当他刻意做出一些举动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他又在模仿贺煜了! 对了,她这才发觉,他今天没戴眼镜,他把眼镜解了,放在饭桌上!因此,更像贺煜了! 不,他不是贺煜,凌语芊,他故意装的,他根本就不是贺煜,你千万别糊涂,别迷恋,不要动容! 在心里,不断地叮嘱着自己,凌语芊俏脸绷得更紧,更加不看那人。 倒是琰琰,小家伙狗腿得很,总是那么轻易被美食收服,与那人不停谈笑风生,褚飞那叛徒,亦然。 哼哼! 她不断冷哼,化悲愤为食量,拼命吃着眼前的早餐,就这样,直到一个人出现。 是野田骏一。野田骏一也为某人的装扮诧异。倒是某人,在野田骏一的探究眼神中,收起先前的假装。 呵呵,他也晓得廉耻了?又一声带着嘲讽的冷嗤,在凌语芊心头响起,认定他是不好意思当着野田骏一的面继续装扮出那些可笑的举动,同时,还感到一丝欣然,自然而然对野田骏一感激起来,笑靥如花,热切招呼着野田骏一。 这无疑给贺煜极大的打击,但基于昨晚的经验,他不敢再轻易动怒,昨晚,轩辕彻带他去练枪,目的是想安慰他,他也逐渐冷静下来,然后,想到了接下来的策略,今早便迫切不及地跑来,给她煮早餐,他本还担心她会赶她走,想不到并没有,她甚至还吃了他精心炮制的早点,尽管他看得出她很不情愿,所以,他不能破坏这点仅有的却又起着关键作用的局面。 忍! 是的,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忍! 而且,宽宏大量! 他起身,拿了一只碗,盛了一碗玉米羮,递给野田骏一,还有其他一些糕点,也都移到野田骏一的面前。 俨然,一个男主人。 野田骏一面色怔怔,眸光晃闪。凌语芊则直接蹙起娥眉,气恼情况怎会变成这样,她本以为,他会因此发怒,一走了之,怎么反而…… 眯起美瞳,她甚是不解地打量起那人来,那人却一副不知状,俊颜是满满宠溺的笑,分别夹了一些点心给她。 “贺总日理万机,时进斗金,却仍坚持不懈抽出时间给凌姐和琰琰准备早餐,这份心意,真够难得。”一直在默默看戏的褚飞,开始发挥作用,别有用意地对贺煜称赞出来。 贺煜唇角一扬,满心欣悦。 野田骏一则忽然问了一句,“贺总?时进斗金?贺先生不是任职检察官吗?咋说得好像一个生意人?莫非,这中国的制度,检察官可以兼任商人?” 呃—— 褚飞面容陡然变色,心头猛地一蹦。对贺煜的称呼,他叫习惯了,还真没想到那么多,至于贺煜,俊颜也微微变了下,但很快,恢复自若,不解答。 倒是凌语芊,插了一句,“那是一个特殊的事例,稍后我会跟你说说。” 野田骏一听罢,点了点头,继续给人一副体贴入微状,贺煜看在眼中,自是感觉不爽,但他继续忍住没发作,注意力集中琰琰身上,借以缓解心中怒意。 再过十几分钟后,大家结束早餐,贺煜并没预期中赖着,而是提出了辞别。距离去G市执行下一个任务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有很多事情和准备工作要忙,不可能分分秒秒都呆在这里,再说,他晓得这种情形下不宜死缠烂打,便索性先离开。 除了琰琰有点依依不舍,褚飞有点怅然若失,凌语芊则依然无动于衷,野田骏一甚至是求之不得,因为他有些话迫不及待想跟凌语芊说,譬如,刚才那个疑惑。 迎着他殷切朴实的眼神,凌语芊把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顺便叫他保密。 野田骏一听后,足足怔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出其不意地把凌语芊纳入怀中。 “丹,你受苦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找到你,你不该受到那样的折磨和苦痛的。” 感受着他越收越紧的双臂,怀抱是多么的结实,温暖,安全,凌语芊美目氤氲,感慨万千。确实,假如他在,他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危险和艰苦,就像贺煜一样,将她保护得安然无恙,幸好,自己没事,情况总算有惊无险,一切都已经过去。 “对了,我要带你回G市,回你和琰琰的故乡。”一会,野田骏一终于停止拥抱,小心温柔地扶正凌语芊的身子。 回G市?凌语芊愣了愣,面色呆然。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4求你把他还给我(实体书结局篇已出版 “还记得我之前曾打算在中国开超市的计划吗?已筹备好了,第一家超市下个月正式运营,你随我回去,帮我打理它,然后,我们接着开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脑海浮起了他计划好的那些美好蓝图,想不到,他真的做到了,他的梦想真的实现了。 “对了丹,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就是当年,我爷爷从贺煜那要来的五十亿,其实……我爷爷只拿了三十亿,另外二十亿是我……是……” “我明白,我懂,没事,你不用解释。”凌语芊定了定神,也终发话,回他一记理解的眼色。 他却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那二十亿,是我为你要的,当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我只觉得,把这二十亿存起来给你,将来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用这笔钱,但你相信我,我是绝对没猜到贺煜会死,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将来可以把这笔钱给你支配。” 轰! 他……他说真的? 对,他说的应该都是真心话,他从没骗过她,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当年,她就觉得奇怪,根据他的个性怎会任由那野田宏胡来,原来他是这样想,一切,都是为了她!他甚至知道,这样有可能会引致她的误会,可他不怕,毅然坚持那么做,幸好当时她急于摆脱那段婚姻,没多想,也不介意,否则她要是看低了他,她此时会是怎样的愧疚!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的好!为什么能做到这样!感动感激的情怀,更多更促地涌上凌语芊的心头,在整个胸间弥散而开,眼泪也跟着哗哗直落。只见他,面带微笑,温柔地抬起手,为她拭去泪珠。 “那间超市,我命名为JD—Supermarket,属于你和我共同拥有。” JD?J是指骏?D是指丹?他用了他和她的名字起名?泪水已经停止的双眼,愈加晶亮璀璨,灼灼盯着他。 野田骏一唇角一扬,分外温暖,嗓音也低了下来,“丹,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照顾你和琰琰,好吗?” 照顾?他是想…… “这次,再也没人会逼你嫁给我,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 凌语芊恍然大悟,急忙打断他,“不是,骏一,我……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我身上,这辈子,我不会再嫁了。” 愉悦的神色在脸上一僵,他满眼疑惑,“为什么?因为你在法律上已是贺熠的妻子?但你刚才也说了,那是逼迫无奈,根本就不是你心甘情愿嫁给他,你们只是为了将罪犯绳之于法。” “不是,不关这个,嗯,这段婚姻我会想办法解除。” “既然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因为我?你恨我当年和爷爷一起要你们的钱?” “没,也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野田骏一眉头皱得越发紧促,稍后,忽然想到什么,迟疑道出,“因为贺煜?你要为他守寡一辈子?” 这下,凌语芊不再接话。 野田骏一先是一怔,随即嚷了出来,“噢,不,你怎能这样想,你就算不爱我,但可以爱其他人,总之,你不能真的就这样为贺煜守下去的。” 她才多少岁,她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自己可以一辈子不娶,一直陪着她,但她呢?真正的幸福,被爱是不够的,还得她也去爱,这样的人生才圆满,才真正快乐。所以,他不能让她白白虚度年华,他要她,重新爱,重新爱上他! 静静凝视她带着坚决的容颜好一阵子,野田骏一决定用缓兵之计,撒谎道,“好,咱们不说这个,你先随我回去,咱们把精力放工作上,至于感情的事,顺其自然,你放心,假如碰到有感觉的女人,我会考虑,你不用担心我。” 凌语芊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迎着他关切灼热的眼神,便也点了点头,但很快,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尚东瑞的事。 经过刚才凌语芊告知那件案子,野田骏一对尚家已有所了解,此刻又听凌语芊这番言语,不由焦急起来,“什么?你真答应了他?不,丹,你不能继续留在那里做事,你忘了他们是怎样陷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没,尙东瑞是无辜的,整件案子他并没参与,他为了救我,还与他父亲决裂了,而且……他喜欢我,但我不能爱他,故我想借此机会,回报他一下。”对尙东瑞,凌语芊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尽管尙东瑞不及野田骏一为她付出这么多,但她确定,尙东瑞对她的喜爱绝不比野田骏一少,人生最无奈的便是欠人情爱,有其他办法偿还这份情谊,她愿意试试。 野田骏一却不怎么想,“就因为他喜爱你?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也知道,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 呃,这…… 凌语芊顿时被他的话震了震,她想,他一定是急过头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是,她也该偿还他,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她答应了尚东瑞在先,怎能食言。 “骏一,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其他事我可以听你,但这件事……好,我承认,我不是与他争风吃醋,而是,我不想再让你陷入危机当中,那件案子给你带来怎样的苦痛,你最清楚,难道你还要冒这个险?兴许尚东瑞没那个心,可公司毕竟还是那个公司,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再扯上关系,我知道,你善良,你不想欠他,但前提必须是你自身安然无恙啊,还有琰琰,你的未来可是牵动着琰琰的未来,你,务必慎重。” 这样一番话,这样的道理,凌语芊懂得,明白,当初尚东瑞提出这个请求,她就有过这些顾虑,只是,出于对尙东瑞的愧疚,她极力忽略和压住这些顾虑,答应了尚东瑞,而今,野田骏一再度提及,她内心里着实起了那么一波震荡。 “丹,你把他约出来,我陪你去见见他,你不好拒绝,让我来跟他说,他喜欢你,会理解的,一定会的。对他的恩情,你将来可以找其他机会偿还,总之,切不能赔上自己的性命威胁。” 爱,并非占有,当年,他很爱她,他清楚自己一旦失去她,等于失去了半条性命,可他还是选择了放手,只因他觉得相较自己,贺煜更能给她带来幸福。尙东瑞假如真心爱她,必然也会和他当年同样的想法,会放开她的。 凌语芊继续沉吟了片刻,依然没有直接答允他,而是说,让她考虑几天。 野田骏一深知她是什么个性,便没逼得太紧,只再把重点重复一次,然后作罢。 接下来,两人步出卧室,出到客厅,琰琰正有点无聊,见状立刻朝他们跑过来。对野田骏一,小家伙还是表现得相当熟络和亲切,还嚷着要野田骏一带他出去玩,凌语芊拗不过他的百般恳求,加上野田骏一也万分期待,结果,一行三人离开家门,留下褚飞一脸深思地呆在家中。 有些事情,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凌语芊本打算利用几天时间好好考虑接下来该处于什么定位,谁知第二天,突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今天,小区管理处联合食物商会举办一个小型游园活动,提供各类小食给大家试吃,大伙本决定下去热闹一下,然而,估计昨晚睡得不好,凌语芊吃完早餐后,忽觉有点头疼,于是叫褚飞先带琰琰下去,自己则搽点药油,稍作休息,再去跟他们汇合,料不到,倪媛媛登门造访。 不同于上次的赠送汤水,这次倪媛媛带了一个水果篮过来,美丽的容颜仍挂满温婉友善的笑,问候凌语芊的身体状况。 基于之前种种,凌语芊对倪媛媛虽没郑梦琪那么痛恨,但也是不大好感的,不过看在人家主动上门跟自己示好,抬手不打笑面人,她便也客气地接待,却谁知道,人家是打着问候的旗号,上门来挑衅的! “贺太太,求你离开贺大哥好吗,把他还给我好吗?”端着凌语芊呈过来的茶水,倪媛媛并没喝上半口,布满忧伤的眸子紧盯着凌语芊,出其不意地发出这样一番乞求来。 贺太太,指的,自然是“贺煜”的太太。而那贺大哥,指的自然是“贺熠”。 凌语芊本是淡定的容颜,瞬间涌上一股愕然,呆看着倪媛媛,细长的娥眉不自觉地蹙起。 “其实,你最爱的人是你丈夫对吧,你对贺大哥的感情不会太深的对吧,那请你就此打住,把他还给我,我真的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把那人还给她?这倪媛媛,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有,求自己离开那人?拜托,这不是暗示自己霸着那人?不错,自己最爱的人是贺煜,也是唯一的爱人,但倪媛媛这些话,让人听得很不舒服!凌语芊的脸,慢慢紧绷起来。 可惜这还不止,这倪媛媛,不知真的很单纯呢,又或装疯卖傻,接下来竟然继续这样说,“贺太太天生丽质,长得这么好看,又聪慧能干,喜欢你的男人应该很多很多,贺大哥不过是其中一个,还有,你的第一次应该是给了琰琰的父亲吧,就算与贺大哥发生过什么,也不至于很在意吧,但我不同,我最爱的人是他,我……我的身和心都已经给了他,我只有他一个男人,这辈子,我跟定了他。”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5芊芊的愤怒(实体书结局篇已出版) 凌语芊的双手,赫然撺起,露出了一道道细长的青筋,俏脸更如乌云满布,一片沉冷。除了当年的李晓筠,她已很久没萌发想揍人的冲动,即便之前的郑梦琪,但此刻,她真的很想狠狠揍倪媛媛一顿,打掉倪媛媛的牙齿,让其再也发不出话! 好,这个倪媛媛,喜欢那人是她的事,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扯下水!天生丽质?聪慧能干?呵呵,这是赞美还是讽刺?就算这是明摆的事实,那也不该让她借来抨击自己呀! 对,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贺煜,而自己也确实与那人发生过关系,但这不代表,自己是不知廉耻的,是随随便便的,清白是谁都可以玷污的呀!她倪媛媛的第一次给了那人又如何,她的身和心都仅属于那人又如何,关自己什么事,凭什么借此侮辱自己! “你走吧,倪小姐,这里不欢迎你,我的地方不欢迎你!”凌语芊终于发出话来,冰冷的语气毫不隐瞒她的怒意。 倪媛媛怔了怔,又道,“那你能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吗?你肯离开贺大哥?” “我不答应,因为,我从没有黏着他!” “可是……” “可是什么?既然你相中了他,那你就想办法把他收在身边啊,倪小姐,你也天生丽质,你也长得很好看,闭花羞月,沉鱼落雁,貌若天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还有,你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你纯洁无比,高尚如莲,你跟他说啊,说你对他很好啊,你跑来跟我说什么,跑来找我做什么!”凌语芊嗓音越来越高,近乎尖锐的那种,若非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她真想将眼前的极品女人打包起来,扔出门外,呵呵,本以为郑梦琪够极品的,想不到更极品的还在后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有之最,只有之更! 然而,得不到她的答允,倪媛媛压根就不想走。原来,对于昨晚贺煜再次跑来要求坦白真实身份于凌语芊的事,轩辕墨也有所行动了,借着一番闲聊,给倪况一番暗示,所以,当倪媛媛愁眉苦脸地对着倪况时,倪况顺道问起她与“贺熠”的事,还意味深长地暗示凌语芊是阻挠她与“贺熠”在一起的重大因素,只要凌语芊离开“贺熠”,她与“贺熠”才有未来。 于是乎,倪媛媛迫不及待地跑来找凌语芊了,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跟“贺熠”说,便打算跟凌语芊说,让凌语芊知难而退,却不料,凌语芊竟然不同意,还摆出凶恶的样子。当然,她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无论怎么说自己比凌语芊更爱贺大哥,自己清清白白,无论身和心,都会仅属于贺大哥,哪像这凌语芊,嫁了人,生了娃,还跟不少男人有所纠葛,据师姐那个在万尚集团工作的朋友所说,凌语芊能爬上总监的位置,就是靠美色诱惑尚弘历父子得来的呢!所以,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得到贺大哥的青睐,根本就没资格与贺大哥在一起,只有自己,才配得上贺大哥! 想罢,倪媛媛准备继续纠缠,不料,屋门刚好打开,褚飞和琰琰回来了,见凌语芊这么久没下去,他们担心凌语芊有更严重的问题,于是回来看看。 见到倪媛媛在此,褚飞顿觉意外,再看看凌语芊脸上挂着与以往甚不相同的薄怒,更是满腹揣摩,思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他们的回来,倪媛媛不好再说下去,决定另找时间,唯有暂且作罢,匆匆离去。 “凌姐,她来做什么?”褚飞这也走近凌语芊,轻声询问,转而,又关切道,“你头还疼吗?搽过药好些了没?” 凌语芊看了看他,不给回应,忽见琰琰靠近那包装得异常美丽的水果篮,眉儿一皱,迅速起身,不由分说将水果篮拿了起来,扔进垃圾桶。 琰琰见状,立即大呼出声,“妈咪,你怎么把水果都扔掉?” 褚飞也更觉纳闷,这个水果篮,先别说包装那么美,那么诱人,就凭里面那么多水果,也不该受到这样待遇的,更何况,凌语芊一直是个爱惜食物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惜浪费?看来,水果篮的主人,把凌语芊重重气到了? 琰琰迫不及待地打算去捡起水果篮,凌语芊却又是阻挠,争持间,小家伙哭了起来,凌语芊这才苏醒,看着琰琰布满泪水的小脸儿,她银牙一咬,松开水果篮,怒咻咻地回到沙发坐下。 褚飞先是把琰琰哄住,捡起水果篮,带琰琰到一边,叫小家伙把包装打开,待小家伙恢复如常,自个儿重返凌语芊身边,接着问,“凌姐,你快跟我说说吧,那个圆圆的东西来找你做什么?” 圆圆的东西…… 凌语芊不由被这样的称呼愣了愣,随即扯一扯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褚飞见状,趁势再试探,“她该不会被郑梦琪传染了,患上极品病,来对你说一些极品的话?” 被郑梦琪传染?确实,可以这么说,而且,这极品病,比郑梦琪有过而无不及呢!回想起倪媛媛那番话,凌语芊越发觉得可笑,不错,女孩子是应该洁身自爱,但大家成年人,情到浓时、爱得深刻,发生关系也未尝不可,谁规定,谁保证,第一次务必给丈夫?毕竟,这是21世纪!不是古代的盲婚哑嫁,是否能成为夫妻,永久走下去,靠的是感觉,靠的是适合度,合则婚,不合则分,所以,她倪媛媛第一次给了那人又怎样,谁规定就得这辈子跟定那人了? 再说,她倪媛媛既然那么“注重贞洁”,那就不该这么早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出去,而是应该留在新婚那夜!那么急巴巴地献身,还不是为了套住那人,方才说的那些话,不就说明了她是有心机用清白来争取那人的嘛!亏她还用这方面来讽刺侮辱自己,亏她还好意思!够恶心的,恶心巴拉的! 想到此,凌语芊忽然发觉,自己根本不应该跟这种人生气,更不应该,因为这种人伤害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用力地甩甩头,像要把一些恶心的东西甩个干净,凌语芊站起身来,走近琰琰,将小家伙搂入怀中,用亲昵的举动表示自己的歉意。 得不到解答,褚飞尽管困惑已久,不过见凌语芊似乎已放开,于是没再追问,跟着过去,朗声道,“好了,那咱们下去吧,那些小食真心不错,种类又多,还有很多是凌姐你最爱吃的,你得赶紧下去,免得人家吃光了,好东西,市场大!” 凌语芊抬头,给他定定一望,点点头,继而,视线重返琰琰身上,柔声道,“这个水果篮,不是咱们的东西,是妈咪刚才从外面捡到的,咱们把它捐给今天的游园活动,让大家试吃好不好?” 捡到的?小家伙虽不再把刚才的争执放在心上,但还是忍不住发出质疑。 凌语芊芊芊玉指在他严肃的小脸轻轻一刮,不多解释,一手提起水果篮,另一只手牵住小家伙,朝门外走去。 结果,她真的把这个水果篮交给举办单位,不加理会工作人员暗暗透出的好奇困惑,云淡风轻地转身,携着琰琰,走进各种小食摊子中。 当晚,她给野田骏一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决定随他回G市,野田骏一今天刚好到邻城办事,一听这个好消息,奔波了一天的疲惫顿消,又惊又喜地问,“丹,你说真的?你真的决定跟我回去?” “呵呵,看来你不信?那算了。” “呃,我信,我当然信!太好了,那你跟尚东瑞说了吗?不如我陪你一起去。” 其实,她应亲自跟尚东瑞谈,但她又忽然想让野田骏一陪同前往,不仅是因为觉得有野田骏一在,她会淡定很多,镇定很多,最主要的是,她打算趁机让尚东瑞对她死心,彻底地将她放下,好去追求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幸福。 第二天下午,她和尙东瑞见面,就在小区附近的一座咖啡厅里。 原本,尚东瑞决定让凌语芊从下个月一号起再回公司上班,今天突然被凌语芊约出来,心里不由略觉纳闷,但也没多想,然而,来到约会地点见到除了凌语芊,在场还有另一个男人,一个他从没见过、却给他一种莫名压迫感的男人时,心头顿然窜起一股震颤,后凌语芊禀明来意,决定拒绝他的邀请,他更如五雷轰顶,全身立时僵硬,四肢像被寒气封住,再也无法动弹。 对于他的反应,凌语芊意料之中,清澈的水眸立即涌上一片歉意、不忍和疼惜,然而,她又无法改变主意,故只能定定望着他,等待他慢慢平复过来。 野田骏一则发出劝慰,“很感谢尚先生对丹的厚爱,但也希望尚先生给以理解,经过那件事后,丹以后需要的只是一份平稳安逸的生活,过几天,我会带她和琰琰回G市,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回G市?凌语芊的故乡?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刚才凌语芊已介绍过,叫野田骏一,是个中日混血儿,凌语芊虽没多讲,但凭男人的第六感,他感觉到这个男人与凌语芊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想不到,凌语芊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决定拒绝自己的邀请! 不,他不甘! “其实,曾经有段时间我是骏一的妻子,当年我与贺煜因为种种误会,离过婚,孩子判给我,我带琰琰和家人去了美国,在那儿,阴错阳差经历过一段非人的生活,是骏一救了我,给我安逸的生活。”似乎看出尚东瑞的不甘心和难以接受,凌语芊娓娓道出那段过往,避轻就重,简要明了,却又足以表明野田骏一对她的重要性,而且,她也对野田骏一有着一种特殊的情谊。 “我和丹之间的感情属于很特殊的那种,除了贺煜,恐怕没人能及,当年我以为她跟着贺煜会幸福,放她回贺煜身边,而今,贺煜不再人世,我决定重新照顾她。爱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希望她快乐地活着,这,由始至终是我的信念,尚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曾经我也有着你一样的面临,但结果,我还是选择了放手,故我希望,尚先生也能一切以丹的幸福为主。”野田骏一接着说,温和客气的嗓音透着一抹强烈的深情,坚定不移。 尚东瑞先是看了看凌语芊,转而看了看野田骏一,即使沉默依旧,但内心里,已慢慢出现了妥协之意。 “东瑞,真的很抱歉,然而,我离开有我的理由。其实,比我有才干的人多的是,你只要给予真心和诚意,一定能找到人帮你的,而且,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必能让万尚集团东山再起,慢慢走上正道。我回去后,你想找我谈话,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找个人聊天和倾诉,也可以打给我,还有,你收获成就的时候,也可以跟我分享那份喜悦,总之,不管我人在哪,都会记住你,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确实,由始至终她一直把他当好朋友,是他自己,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方设法去强求,甚至不惜……借用工作的理由,把她挽留在身边,压根没考虑到,这样对她好不好!跟眼前这个野田骏一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难怪,野田骏一能在她心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尽管不清楚当年野田骏一是怎样把她拯救,但尚东瑞很清楚,野田骏一对她的那份伟大的爱必然起着重要的作用,那么,他是否也应该放手,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走?”许久之后,尙东瑞总算做声,低低地问了出来。 凌语芊一怔,心头一喜,应答,“褚飞也打算跟我们回去,这个月底房子刚好到期,我们暂定28号走。” 28号,那就是,只剩下不到一周时间了。 又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凌语芊压住心中的伤感,故作轻松地提议,“你将来等公司业务上了轨道,可以去G市探我们,骏一在那里开了超市,你们还可以尝试着业务合作,在G市开分公司,我们就能经常见面喽。” 去探望她们,是的,他应该,他一定去,还有,他也会想办法在那里开分公司,那样,他就可以经常见到她。 “这是我的卡片,欢迎找我。”忽然,野田骏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尚东瑞。 明明一张很轻的卡片,尚东瑞却觉如握一座大山,默默看着名片上一个个字,心头难以言表的复杂。一会,他抬眸,嗓音低落地做出辞别,“我约了一个客户见面,得先赶回公司,我明天去找你们。” 其实,他并非真的另外有约,而是生怕自己继续停留的话会忍不住改变主意,不肯放她走。 家族发生巨变,在他意料之中,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难免感到极大的打击,幸好,有她答应帮他重振,他悲恸迷惘的心总算得到些许安稳,这些天,他不分日夜地为公司未来奋斗,忙得焦头烂额,忙得精疲力竭,然而一想到她,想到自己将来和她“一起奋进”、“夫唱妇随”,他就倍觉动力和鼓舞,即便在他来见她的前一刻,他还在憧憬她是否想到一些对公司有帮助的策略与他分享,谁知结果却是……这般残忍! 尚东瑞,梦该醒了,未来,只能靠你一个人,只能靠你自己了!而她,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娇弱,理应得到呵护,过上安稳的生活。 高大的人影已然离去,整个周围却仍笼罩在沉重伤感当中,凌语芊轻轻依偎着野田骏一,目送着那抹落寞孤独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禁热泪盈眶。 野田骏一虽不至于哀伤,但眸色也一片黯然,拥紧凌语芊,低吟着,“他是个好人,会苦尽甘来,活出精彩的。” 嗯,是的,他一定能度过一切难关,柳暗花明,她会为他祈祷。 与尚东瑞说清楚后,凌语芊开始投入回家的准备中,琰琰得知要离开北京回G市,狂喜不已,紧接着,想到“熠叔叔”,则又倍觉伤感,褚飞更是大大震惊,他清楚,凌语芊之所以回去,是野田骏一的缘故,不由想起之前贺总也曾叫过凌语芊离开北京但凌语芊不肯,于是为贺某人感到深深的叹息和唏嘘,在凌姐心中,这个野田骏一,果然比贺总还重要,重要得多! 思来想去,他拨通了贺煜的电话。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6章(实体书结局篇已出版,团购大优惠 其实,在这之前贺煜已从琰琰口中得知她们要回G市,这两天他有事离开京都,想不到刚回来就接到这样的“噩耗”! 其实,说“噩耗”,有所夸张,算起来这还算是一个好消息呢,毕竟,他下个任务就在G市,过阵子他也要回G市了,在那儿,可以继续见到她,可是,他想法与褚飞一样,之前他千方百计,苦口婆心劝解她离开,她却死不同意,而今她总算如他所愿了,却是另一个人的功劳! 该死的小日本! 他无法骂她,故只能诅咒那野田骏一! “好了,你别郁闷了,不管她是因为谁而回去,总之她肯回去就好,假如那小日本知道自己无意中帮了你一个大忙,说不定他比你还憋呢。”看着贺煜一直摆着一张阴鸷深沉的扑克脸,怒火腾腾像随时会引爆开来似的,轩辕彻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贺煜不吭声,暗黑的鹰眸,闪过一抹嘲弄的神色。 “接下来这路,不好走,与其浪费时间生闷气,不如集中心思好好想想回去后如何俘虏她的芳心,别让那小日本将她抢走。对了,我们不是查到小日本在那开超市吗,你这次的任务多少与这个有点关系,这正说明上天冥冥中给了你帮助呢。” 上天给他帮助?会吗?可他觉得,上天一直看他不顺眼,一直不给他好过,故又怎么会眷顾厚爱他!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好好想想,小媛为了你调回京都当文职,不料你又忽然转战其他地方,我担心她会不会继续跟着你跑,这小妮子看来是认定你了。” 终于,贺煜眉头挑了一挑,冰眸飞速闪过了一抹厌烦和狂躁。 “所以啊,长得魅力四射也未必是件好事,至于风流销魂,更是得付出代价的。” “去你的,我想吗,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知道你想不想!如果不想你又怎么会……哎,谁说我一定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你,你自己都弄不清楚,我一个外人更不清楚好吧。总之不管怎样,你既然占了人家便宜,就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好姑娘,死心塌地爱你,你就算不能给她一个名分,至少,好好安顿人家一番,让她死心才对。”轩辕家和倪家是世家,轩辕彻看着倪媛媛长大,终究怜惜倪媛媛,站在贺煜这边无非是希望好兄弟幸福,和凌语芊在一起,他的好哥们会快乐,故只好委屈倪媛媛了,但想到倪媛媛那股傻劲,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要她完全死心还真不容易,哎哟……” 原来,贺煜出其不意地在他肩膀狠狠捶了一拳,烦躁低吼,“没见到我正有事烦着吗,你少说一句会死啊,还说什么好兄弟,我看你就是损友,存心不让我好过,哪壶不提提哪壶!” “我当然是你的好兄弟!茶壶是你自己的,要提也是你自己提,当时你要是早想到现在要面临的烦恼,就该自己提一提自己的壶嘴,别去插人家的杯子……”轩辕彻边轻揉着疼痛的肩胳,边趁机调侃取笑,见贺煜面色愈加难看,便又赶忙打住,嘿嘿笑道,“好了,开个玩笑而已,我见你心情不好,希望借此让你去除烦恼嘛。对了,咱们去打枪吧,打了枪,你会不记得这些烦心事了。” 去除烦恼?没看到他是越来越烦,越来越恼嘛!哼哼,这小子,分明就是幸灾乐祸!迎着轩辕彻那傻笑样,贺煜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冷瞪,留下一句“不去了,你再打自己打去,我出去了,还有,别跟着我”,随即起身,不顾轩辕彻倏然垮下的俊脸,冲出家门。 他驾着车,漫无目的地游逛,停下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了凌语芊住处的大门外。 给他开门的人,是褚飞,一脸错愕,“贺总,你怎么来了?” 贺煜剑眉微蹙,不应答,高大伟岸的身躯直走进内,一路来到凌语芊的卧室。 凌语芊正收拾着,琰琰也在整理自己玩具,见到他,急忙停下,兴冲冲地朝他跑近,“熠叔叔,你不是说刚出差回来有很多事要忙吗,咋又有空来看我们了?” 得知她要随野田骏一回G市,贺煜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便准备让自己先冷静两天,谁知刚才不知不觉中,还是忍不住心的使然,跑来见她了,这也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她。 凌语芊已重新低头忙碌,然而不知怎么的,感觉身上像被火烧似的,她知道,那人在盯着她,一直在盯着她看。离开北京的决定,她并没有特意跟他说,而这两天他没再出现,她更是没在意,原来,他是出差去了,不过,照琰琰刚才那么说,琰琰是跟他通过电话了,说不定,琰琰也把即将回G市的消息告知与他了?当然,就算琰琰不讲,他应该也会知道的,褚飞那小子肯定给他报告的吧。 凌语芊正想着,褚飞也忽然走了过来,语气轻快地道,“贺总,今天中午会不会留下给我们煮饭?很久没吃你的菜,我的胃想念不已啊。” “琰琰也是,中午琰琰要吃熠叔叔烧的菜!”小家伙迫不及待地附和,他没褚飞的诡计,只是单纯地馋嘴了。 贺煜来回看着他们,又瞧了瞧依然低头自顾忙碌的倩影,朗声应好,然后,事不宜迟地到厨房去了。 “熠叔叔,等等我,我帮你一起整菜。”小家伙赶忙跟上,褚飞对凌语芊深深一望,也默默转首,朝他们追去。 空气里,安静下来,凌语芊这才抬起脸,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呆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完后,步出卧室,准备到阳台吹吹风,谁知道,那儿已经有个人影倚在栏杆上。 她脚步一停,决定掉头走开,不料那人刚好回头,眸光火热地注视着她,让她双脚不听使唤,重新抬起走了过去,站在阳台的边上。 “我真好奇,那个野田骏一用了什么办法让你肯放弃回报尚东瑞而随他回G市。曾经我可是使出浑身数解也劝不动你离开京都呢。”将手头的烟熄灭,贺煜开口说话,言语间却是那么的出其不意,暗黑的双眼直直盯着她,紧接着,长腿轻跨几步直逼她的身旁,语气继续耐人寻味,“你很爱那个野田骏一?” 凌语芊脊背猛然一僵,下意识地否定,“没有。” “没有?我以为是呢,还为我二哥感到悲哀呢,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爱,也终究敌不过时间。” “你……你胡说!” “我没胡说!至于是否事实,你自己清楚。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够痴情,但假如……” “我不要你喜欢!”假如这份喜欢是建立在对她冷嘲热讽的份上,她不要也罢,反正,对于他,不管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稀罕,不想要! “当然,你有个小日本嘛,当然不需要我,那小日本既高大英俊,又温柔体贴,还是你的大恩人,你确实应该跟他在一起。” “我跟他关系怎样,无需你来妄自定论!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没资格理我的事!”凌语芊继续怒咻咻地打断他,给他一记恶狠狠的瞪视。 贺煜薄唇一扯,冷不防地朝她趋近,一阵热气从他嘴里喷出,直拂她的脸容。 “我是你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是你什么人?那天晚上,我们曾共度良宵,你在我的身下……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娇,那么的媚,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该死! 凌语芊花容顿然一变,本能地往后退,奈何男人也跟着继续趋近,将她禁锢在他高大的身躯与墙壁之间。 “你要干吗,快走开!”颤着声,凌语芊娇喝,满眼羞恼之色。 贺煜则眯着眸,光芒炙热而危险,意味深长地呢喃,“我要干吗,不过是想回答你刚才的疑惑,让你想起我到底是你什么人,怎样,跟那小日本比,我是不是更有资格管你?小日本那么温柔体贴,一定没有那样对过你吧,一定没法体会到你是多么的迷人,让人多么的爽……” 啪! 霎时间,贺煜俊美绝伦的脸容呈现出一个触目清晰的无爪印,凌语芊这一巴掌,打得比以往都用力! 想到就要离开,想到他毕竟帮过自己,本来她还打算对他说声谢谢,然而谁知他死性不改,又对她出言侮辱。 这时,贺煜也已经清醒过来,捂着脸,眼中尽是自嘲的笑。呵呵,自己还是改不掉这该死的口贱,每每碰到她,自己就像中邪似的,鬼迷心窍,做出一些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来! 这下,她是彻彻底底地判自己“死刑”了吧! “狗改不了吃屎,这巴掌,你活该!”愤愤然地留下一声怒骂,凌语芊抬手使劲往他身上一推,快速奔进屋里,朝卧室跑去。 接下来的午餐,只有贺煜,褚飞和琰琰在吃,褚飞方才正好看到凌语芊打了贺煜,隐约明白怎么回事,本打算去劝凌语芊出来吃饭,却被贺煜阻止了,连琰琰也一样,被骗说妈咪不舒服,睡着了,等醒来再吃。 整顿饭上,贺煜很平静,仿佛刚才那事没发生过似的,但也极少说话,一直寒沉着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7(实体书结局篇已出版发售) “熠叔叔,你怎么了?”期间,琰琰忽然问了一句,贺煜不同往日,他看出来了。 回望着他,贺煜怔了一会,随即唇角微扬,缓缓吐出“叔叔没事”几个字,顺手夹了一些菜到琰琰碗中,然后自己继续低头吃着饭,吃完后,便走了。 褚飞这也去找凌语芊,边敲门边轻声唤,“凌姐,出来吃饭吧,贺总已经走了。” 里面,并没反应。 直到琰琰也喊了一声,“妈咪你好些了吗?先起来吃完饭再睡,琰琰陪你睡。” 这次,几秒过后门开了,凌语芊对他们淡淡看了一眼,转身重返床沿坐下。 琰琰和褚飞马上跟进去,小家伙直接爬上了床,粘着凌语芊问长问短。凌语芊这才晓得,那人跟琰琰说她身体不舒服。 呵呵! 双唇勾起一抹冷笑,凌语芊怒气未退。 褚飞一直眸色复杂地看着她,见状不由开口,“凌姐,不管贺总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你别跟他计较吧,他爱你,你却跟另一个男人跑了,你应该理解他的心情。” 理解他?她干吗要理解他! “反正再过几天就走了,以后恐怕不易见面,你又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你已经打了他,什么气也该消了呀。我看那印痕,没几天是化不了的。”褚飞接着说,有所目的。 果然,琰琰一听立即惊呼出来,“妈咪,你打了熠叔叔?他脸上的红印不是因为天气热?” 天气热?哼,还真会找借口! “妈咪为什么要打熠叔叔,是不是因为他不乖,不听妈咪的话?”得不到母亲的解答,琰琰又问,平时他不听话,妈咪都用棍子打他,故他想当然地以为…… “琰琰你跟妈咪说,让她别再生熠叔叔的气,其实每个人都不是故意做错事的,熠叔叔估计是想到以后见不到你和你妈咪,一时伤心,做了错事。” 随着褚飞的述说,小家伙脑海猛地闪出一幕画面来,整个人爬到凌语芊身上去,搂住凌语芊的脖子,恳求,“妈咪,你原谅熠叔叔吧,他真的好可怜,刚才一直在抽烟,他紧紧抱着琰琰,虽然什么也不说,但琰琰知道他一定舍不得琰琰离开,琰琰回G市后,会很久都见不着他,琰琰希望在离开前的这几天能尽量和他在一起,吃他煮的饭。” 褚飞的意图,显而易见,但琰琰不同,小家伙不懂大人之间的情感,只是单纯地、发自内心深处地渴望,凌语芊凝望着他,继续沉吟片刻,蹲下身来,将他纳入了怀中。 是啊,不管那人有多可恶,琰琰是无辜的,这是自己的小宝贝,自己要做的是让他每天开开心心,既然他的愿望如此,自己岂能阻挠。就几天了,再难受也就是几天而已,熬过去不就行了。 仿佛看到了凌语芊的想法,褚飞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转为轻快,再次喊凌语芊去吃饭。 小家伙也马上意识过来,暂离凌语芊的怀抱,边拉住凌语芊的手边道,“妈咪来,琰琰陪你去。” 凌语芊樱唇一抿,由他拉着,随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饭厅。 接下来,凌语芊继续为离京做准备,野田骏一几乎每天都过来一趟,连尚东瑞也带尚闵琳来了,尚闵琳是现在才得知凌语芊等人要走,依依不舍之余,满脸落寞,不时瞅着褚飞。 凌语芊清楚怎么回事,不禁深深叹息,奈何自己不是当事人,自己无权强迫褚飞去接受闵琳,故只能握住闵琳的手,若无其事地安抚着,“琳琳,等我们回去安顿好后,欢迎你去探望我们。” “琳琳跟小舅好好干,到时小舅在G市开个分公司给你打理。”尚东瑞也迅速插了一句,尚闵琳的心思,他自然也是看得出的。 尚闵琳一听,大喜,“真的吗?” “小舅几时骗过你?” “那倒没有。”尚闵琳讷讷地呢喃一下,重新看向凌语芊,黯淡的眸瞳已转晶亮,光彩四射,“凌姐姐,琳琳会加倍努力的,希望我们能早日再见面。” “好,我等着看咱们尚总经理的到来。” 尚闵琳美丽的脸庞即时涌上一层红晕,娇羞地朝旁边的褚飞看了看。 褚飞默默地回望着她,一言不发,眼中一片沉思。 当晚,由凌语芊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大家,也当作饯别的宴席。 晚饭过后,尚东瑞带尚闵琳走了,凌语芊在厨房里洗碗,看着四周围的环境,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影来。 记得,那天琰琰说希望在离京最后几天能吃到“熠叔叔”的饭菜,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没再来过,至于原因,她想琰琰知道,可她忍住没去了解,尽管她也觉得好奇和纳闷。是的,她真的很疑惑,毕竟,那人不是这样的作风呢,莫非,自己那一巴掌整到位来了?他气了?恼了?没有颜面再来自取其辱? 噢,管他呢!干嘛无端端想起他,他不来,不是更遂了自己的心!凌语芊,别想了,你要是再想下去,明天那人真的被你“想”来了就惨了! 用力地甩了甩头,凌语芊对着眼前的窗玻璃里自己的影子自嘲地笑了笑,整顿心情,继续着刷洗碗筷的工作。 第二天,她并没有真的把某人想来,一直到傍晚,某个人影也依然没有出现过。因为是明天上午11点钟的飞机,最迟都要9点钟出发去机场,这在京都的最后一个夜晚,野田骏一住了进来,与褚飞挤一晚。 夜深人静,琰琰睡下了,凌语芊披着一件薄外套,走出卧室,来到阳台上。此时正是中旬,月亮很大很圆,但是…… “妈咪,琰琰觉得啊,这北京的月亮怎么看都不及咱们G市的月亮圆和大呢。” 记得每次她带琰琰来阳台看月亮的时候,琰琰经常说这样的话,即便中秋节也一样,总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其实,在这个浩渺无际的宇宙中,北京和G市的距离真的算是非常的短,看到的月亮当然也差不多,但她总是觉得,这儿的月亮不及G市的好,她知道,这是一种思乡情结,在这全国最重要的城市,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甚至比G市有过而无不及的都市里,她始终做不到彻底的融入,G市,才是她的根,有着她与贺煜的点点滴滴,是哪儿都比不上的,是她一辈子也无法割舍的。 “怎样,很舍不得离开这里?”忽然间,一声温润轻淡的呼唤自背后响起,如徐徐夜风,让人满身舒适。 凌语芊回头,看到野田骏一面带微笑地朝她走来,她先是一怔,随即抿了抿唇,反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呢?这么晚了对着月亮在想什么?”野田骏一已来到她的身旁,墨色的眸,看向遥远的高空。 凌语芊又是微微一愣,依然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说着,“当时我租这个房子,并没想到褚飞会来,两房一厅对我和琰琰来说算是奢侈,褚飞来了之后就刚刚好,而今,你住进来,显得有点挤迫了,对不起,我应该想到你不习惯和别人一块睡。” “假如那个人是你,我一定习惯,而且,会睡得极香!”野田骏一视线从夜空调了回来,眼中光芒灼热,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看不出他是在真是假。 凌语芊的脸仿佛被他眼里的热度烘道,微热了一下,数秒,再开口,“你说G市那房子有三间房是吗?能否让褚飞也跟我们一起住?” 呃—— 这下,轮到野田骏一呆然。当时在G市为超市筹备,他索性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心里早想着让她和琰琰住进去的,至于那个褚飞,丝毫不在考虑范围内。却谁知道,自己一时口舌痛快,坏了计划! “丹,对不起,其实,我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我答应你,不经你允许,我绝不会私自闯进你的卧室,一定不会,你大可放心。”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凌语芊轻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他的解释,“褚飞父母双亡,我早已经把他当成弟弟,他在G市无亲无故,我想带他一起住。” “真的?真的因为这样?” “当然真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呵呵,至于你刚才的话,我当然知道是开玩笑,我对你,从未害怕过,一点也不担心。” 想不到她如此信任他,他应该感到高兴,可为什么……他觉得心里苦苦的,涩涩的。 凌语芊仍一脸淡笑,迎着他看了片刻,美眸重新望向寂寥的夜空,盯着那银盘似的月亮看的出神。 野田骏一慢慢调整好微乱的心情,侧看着她,语气迟疑地再道,“丹,那个……贺熠真的没来送你们?” 凌语芊脊背一僵,唇角继续微扬,“怎么,你好像很失落的样子?你很希望他来送我们?” 呃,当然不是,只是…… “骏一,你好像对他倾注了很多心思,特别在意,就像,对贺煜一样。”凌语芊又道出一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野田骏一沉默依旧,脑海慢慢闪出一个人影,心里头,不断琢磨着两个名字: 贺煜—— 贺熠—— …… 凌语芊瞅着他充满复杂难懂的神色,却并不花心思深入探究,而是突然站直身子,若无其事地道别,“看来我不去睡的话,也别指望你会去休息喽,为了你明天还能龙精虎猛地帮我和琰琰扛行李,我得乖乖去睡了,骏一先生,你也早点休息吧。” 野田骏一回过神来,对着她俏皮迷人的模样,先是一阵失神,随即也咧嘴一笑,“好,咱们一起睡觉。” 凌语芊唇角笑意渐浓,纤细的身姿已走进屋,步向她的卧室,至于野田骏一,则回褚飞的房间去。 翌日,经过一轮繁忙和急赶,一行四人总算准时抵达机场,而就在这最后一刻,连着数日不见的某个人影出乎意料地露面了。 高大劲拔的身姿,俊美绝伦的容颜,狂傲慑人的气质,一出现便成为整个安检大厅的焦点。 就连琰琰,也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晓得冲过去,兴奋大叫,“熠叔叔,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 贺煜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瓜,满面宠溺的笑,“琰琰出远门,熠叔叔当然要来送机。” “你之前说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这些天,他忍住没让自己再出现她们的面前,是不想再和她产生任何的不愉快,但跟琰琰说的理由却是出差了。 又在小家伙稚嫩的脸庞轻捏了一把,大手轻轻滑下,牵住琰琰的手儿,他起身望向前方那抹倩影,缓缓走了过去。 凌语芊仍处于他突然出现的意外诧异当中,除此,还似乎夹杂着另一种特殊的感觉,她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也没去探究是什么,在他灼热的注视中,本能地低垂下脸,不敢迎视。 倒是野田骏一,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意味深长地对贺煜说了一句,“谢谢你来送我们。” 送你们?贺煜勾唇,眸中尽染讥笑,我才不是来送你这个小日本,我来送的,只有我老婆和儿子。讥笑飞逝而过,贺煜耐人寻味地回道,“谢谢你替我二哥照顾她们,我二哥看到你不带任何非分之想陪在她的身边,一定倍觉欣慰。” 野田骏一一怔,接着说,“你呢?你会感谢我不?” “我?不会。” “为什么?”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感谢你?”贺煜巧妙地反问一句,把难题抛回给他。呵呵,小日本,虽然你观察能力很细微,但想要试探我,没那么容易!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8章(实体书结局篇已出版发售) 对野田骏一满是探究的眼神回了一记似有若无的讥讽,贺煜注意力重返身旁那抹倩影上,看着她微蹙着眉、一脸迷惑状,他性感的薄唇又是深深一弯,俯首趋近她,在她耳畔低吟出声,“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和琰琰,继续爱着我二哥,我二哥他,在天堂看着你。” 他突然趋近说话,热气洒在她的颈上,瞬时给她带来一股不自在,然而当她又听他说出口的那句话,杏眼不由一瞪,双眉皱得更紧。 这句话,看起来很正常,可她总觉得有点古怪,特别是那句什么“我二哥在天堂看着你”,根本像在警告她,警告她不准对野田骏一怎样。哼呵,当初他欺负她,还叫她去爱他,为啥就不说二哥在天堂看着呢,而今意识到自己斗不过野田骏一,就把贺煜搬出来,真是个卑鄙小人! 想着,凌语芊面色更加不佳,不禁给他一记恶狠狠的瞪视。贺煜仿佛没见到,回她一抹温柔深情的笑,随后再看往琰琰,轻抚着小家伙的脸,意有所指地说,“琰琰乖,你先跟妈咪回去,叔叔很快就和你见面的。” “真的吗?熠叔叔也回去?”琰琰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瞠,又惊又喜。 贺煜但笑,不语,结实温暖的指腹来回摩挲着他,一会,捧住他的小脸,在那饱满的小额头落下一吻,站起身子。 刚好,广播传出提醒大家开始安检的通知。野田骏一趁机拉住琰琰的手,柔声道,“琰琰,来,咱们得去安检登机了。” 小家伙继续紧盯着贺煜,神色严肃,十分郑重,“熠叔叔,那琰琰等你,你记得一定要来,尽快过来。” 这,大概就是父子天性,血浓于水?贺煜忍住心头刹那涌上的激动,继续默默地,微笑地看着小家伙,渐渐地,视线转向凌语芊。 凌语芊俏脸一愣,随即迅速转身,朝安检口走去。野田骏一带着琰琰跟上,而褚飞,这才跟贺煜说上一句,却是一句“再见”,然后一步一回头,直到抵达安检口。 几个熟悉的人影已踏入安检口,慢慢消失于视线之外,贺煜却仍一动不动地伫立原地,许久,才离去。 从北京到G市只需短短三个小时的行程,野田骏一却还是选择了头等舱,尽量为她和琰琰提供一个舒适轻松的环境。尽管这只是他对她给予的无数关爱中的其中一个,但兴许时隔多年,又兴许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般温暖呵护,又兴许其他缘故,凌语芊表现得比以往都感动,激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满眼都是浓厚的柔情。 野田骏一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动作迟疑地握住她娇小的手儿,凌语芊出乎意料地并没排斥或拒绝,野田骏一便顺势将她的头靠到他的肩上,轻声道,“你也睡一会吧。” 凌语芊不语,轻轻摆动一下头,寻着更舒适的方位,就那样依偎着他,两眼缓缓闭上。 平稳细微的呼吸声,在这宁谧的空间冉冉而起,野田骏一臂弯慢慢收紧了些,头略微一侧,在那柔顺光滑的发上啄吻一番,心中渐渐传出一道坚决而深情的声音。 “丹,野田骏一这辈子唯一承让的人,是你深爱的贺煜,而今,他把你放弃了,我会代替他,永远地爱你,陪你,再也不让你受半点苦痛。” 阔别两年,重归故土,凌语芊没有那种特别激动兴奋的感觉,有的,只是隐隐的、却足以让人无法呼吸的痛。毕竟,这里发生过那么多事,这里,曾是她与贺煜的天堂,不管过去多少时间,那些往事,那些回忆,刻骨铭心,永远也无法消退。在外地,她可以不看,不想,如今目睹这些熟悉的环境,即便是闭上眼,也能感觉到弥漫在空气里那些曾经的熟悉,故她又怎能再持平静之心。 “贺煜,你在哪?听到我叫你吗?你看到我回来了吗?” 她嘶声呐喊,眼泪沾湿了整个脸庞,半夜里,她梦中惊醒,可惜入眼并无她念念不忘的人影,而是一张对她来说也异常熟悉、充满关切的容颜。 “做噩梦了?”高大的身躯缓缓坐落于床畔,野田骏一伸手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他爱她,爱入骨髓,爱入灵魂,故他能看到她的内心,能体会到她的痛,深更半夜,疲倦的他却毫无睡意,不知不觉地来到她的寝室,如期看到她的痛。 “贺煜爱你,你这样对他念念不忘,他必然高兴,但我想,他也会很难过,甚至讨厌自己,因为,是他让你这么伤心。丹,放过自己,放过他,快乐起来,好吗?” 眼中迷惘霎时消失,泪滴也倏然凝固眸中,凌语芊浑身僵硬,呆呆地看着他。 “重新踏入这片故土,我知道你会重新被那些伤痛包围,你的伤心会让我心痛,可我还是这么做,因为我想把你彻底地解脱出来,我不奢求你会爱我,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地活下去,丹,埋葬过去,忘了贺煜,重新开始,好不好?答应我这个唯一的要求,好吗?”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却也是最艰难的要求,他不敢奢望她会马上答应他,然事实上,她答应了,她眼中还挂满泪,轻轻地点头,答应了他。 他甚是激动,激动得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入怀中,她也没拒绝,静静地窝在他温暖安全的怀抱中,一会,她忽然道,“骏一,我明天能先别去公司吗?我想到处走走。” “行,这么久才回来,是该好好逛逛,好好感受一下,你多逛几天都行。”野田骏一应得毫不犹豫。 “不用,就一天吧,后天我跟你回公司。”凌语芊清楚,为了她,野田骏一已耽误了很多工作,故她不能再妨碍他,她还要帮他一起把之前落下活儿弥补回来。 野田骏一体贴入微,于是也不勉强,“行,那明天你想去哪,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回公司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琰琰我让褚飞带着。” “好,傍晚我回来接你们出去吃饭。” 凌语芊颌首,从他怀中出来,“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我,没事。” 野田骏一静静凝望了她片刻,不多说什么,在她额前深深一吻,走了出去。 凌语芊下床,来到旁边的小床那,看着上面酣然熟睡的小人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稚嫩俊俏的小脸,良久后,起身走到窗边,对着窗外不知所思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才重返床榻躺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她独自一人离开家门,先去的地方是位于怡芳街的芊园。那儿依然铁门紧闭,寂静无人,即便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里面的荒芜和孤寂。她就在大门口足足站了半个小时之久,然后沿着整条大街慢走,时而沉思,时而恍惚,时而清醒,时而浅笑,时而悲伤,在回忆着那些与他有关的画面。 从怡芳街离开后,她去了梦之园,梦之园也唯美如昔,梦幻如昔,那些回忆,也还是那般的深刻和清晰,让她直想永远呆下去,但她还是没有这样做,中午的时候,她捧着一大束紫罗兰离开,坐车来到海边,雇上一辆小船,驶进辽阔的大海。 曾经,她用自己最喜爱的鲜花洒进大海,借以纪念她对贺煜无法割舍的情与爱,而今,她同样用她最爱的花撒入埋藏着贺煜骨灰的深海中,让它们代替她,永远陪着贺煜。 “贺煜,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来生,我还要爱上你,还要嫁给你,希望我们用此生的天人永隔,换取来生的长相厮守。” 天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她继续静静地往海面撒着娇艳的花瓣,痴望着辽阔的海面,仿佛看到贺煜浮起的俊容,挂满迷人的笑,深情地对她说,“芊芊,好好活下去,来生,我们还会在一起。” “小姐,这雨下不久了,看样子不会很快停,你还是回船舱避一避吧,免得着凉感冒。”负责驾驶的船员突然来到凌语芊的面前,关切地提醒了一句,他不清楚这位女子在做什么,但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不能不关心。 凌语芊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一脸关切,不由点了点头。是的,她不能再这样淋雨下去,否则她会被淋出病来,她生病了的话,贺煜会心疼的。 “贺煜,我要回去了,下次,我会带琰琰一起来看你,他也很想念你。”对着雾气氤氲的海面默默辞别,凌语芊将余下的鲜花一并扔进大海,跟随船员进入小船舱,一会,小船靠岸,她坐上一辆刚好经过的计程车返回市区。 到市区时,雨刚好停了,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对着下午四点,她略作思忖,不自觉地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来。 生老病死,最能体现的地方莫过于医院。这里还是人来人往,人们脸上挂着各种神色,其中忧虑悲伤尤为最。 其实,凌语芊内心希望,自己今天这一趟能白走,然而当她沿着熟悉的走道来到住院大楼咨询过后,发现老天爷还是没有眷顾她,贺燿依然在这里留医,还是住在以前那个病房。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79 总觉得有诡异 把身份证递交给护士收管,她步履沉重地来到贺燿留医的病房,那儿一片安宁,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苍白如昔,憔悴如昔,只有鼻子下方轻微逸出的气息表明他仍坚强地活着。 是的,他才这么年轻,他不应该就此逝去,贺煜是身不由己,可他,完全可以依赖自己的坚强意志和信念支撑下去的。 “贺燿,是我,大嫂来看你了,这么久没来看你,你都好吧?”她伫立床前,默默俯瞰着眼前了无生气的人影,泪水无法克制地盈满整个眸眶。 忽然间,她对曾经那么卑劣恶毒的季淑芬像是完全谅解了。一个儿子失散多年、好不容易回到身边,却不久还是再次失去,永远的分离;另一个儿子,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怎样的打击!说起来,季淑芬确实有理由恨她,有理由很痛恨她,因为两个儿子变成这样,都是她间接或直接造成的。兴许高峻会用尽各种办法,但贺煜那次被抓,是采蓝造成,而采蓝是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把采蓝带进来,让高峻有机可趁。至于贺燿,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从悲伤中出来,才变成植物人。 季淑芬,对不起! 是的,她对不住季淑芬,那个曾经很憎恨她的可怜之人。 “贺燿,你一定要勇敢地支撑下去,尽快醒来,不为谁,只为你那可怜的父母,知道吗?”对着毫无知觉的年轻面孔再次默默喊了一声,凌语芊眼泪更是不止狂流,颤抖着手,准备去握住他那白皙得毫无血色的手腕,而就在这个时候,寂静悲伤的空气里冷不防地响起一个诧异的呼唤。 “语……芊?是语芊?” 抬眸,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是……贺一航,他,也老了,才过去两年,他却似乎老了很多,曾经伟岸的身躯,多了一份瘦削和佝偻,曾经英挺的面容,充满了落寞,两鬓间,银发可见。 “语芊,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贺一航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暗哑的嗓子诧异依旧。 凌语芊站直身子,迅速拭去眼泪,冲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答道,“嗯,昨天刚回来的。” “琰琰呢?琰琰也跟你一起回来的吧?”这个男人,曾经对很多事情都不那么放在心上,但在一个儿子辞世,一个儿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不免也记挂起那抹唯一剩下的血脉来。 “有,他在家。我今天是刚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想不到……假如你喜欢,我下次带琰琰一起来。” “好,好!”贺一航想也不想,频频点头,又接着问,“他长大不少了吧?听不听话,没有惹你生气吧?” “他很乖,很懂事,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 “真的呀?这就好,这就好。” 贺一航听罢,又是一番激动难掩,使得凌语芊心驰也不禁起了轻轻的涟漪,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碰巧手机有来电,传到耳边的是野田骏一那一成不变的温润嗓子。 “丹,你在哪里?” “我……我在探望一个朋友。”凌语芊渐渐平复着心潮的波动,并没具体明说。 野田骏一也不细想,只说自己已经回到家中,问她大约什么时候能回去,好大伙一块外出吃饭。 凌语芊朝贺一航与贺燿那边望了一眼,对野田骏一回道,“差不多了,你先陪琰琰一会,我估计半个小时就到。” 话毕,在野田骏一叮嘱她路上小心后,挂了电话,视线再次看向贺一航,刚好他也看着她,神色有点儿古怪,欲言又止状,凌语芊抿唇浅浅一笑,重返床前对着贺燿默默注视了片刻,提出辞别。 贺一航嘴唇继续微微颤动,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心里头的某些疑惑,送她往外走。 “明天我会带琰琰来给你看看,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在门口处,凌语芊蓦然回头。 贺一航怔了怔,随即频频说好,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激动和感激。 “保重。”凌语芊再道一声,在他炽热的视线中转过身去,走过长长的走廊,进入电梯,踏出住院大楼,不经意地朝大楼前的草地一瞥,结果,猛被一抹人影吸引住了视线。 那人坐在草地的长椅上,伏首椅背,看不清楚容颜,只见双肩甚至身体都在不停颤抖。 她在哭!而且,哭得很厉害! 凌语芊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尽管心地善良,但也不会无端端去搭讪一个陌生人,然而,这女孩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女孩身上的衣服,是薇薇曾经穿过的,看到女孩在哭,她仿佛看到薇薇在哭,双脚便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直到女孩的面前,还缓缓伸出手,抚到女孩的肩上。 受惊动,女孩抬起脸,让凌语芊失望的是,那不是薇薇!虽然那也是一张年轻清丽的面孔,但与薇薇的不一样! 她愣了愣,欲说声对不起然后走人,可看着这张悲切凄然的容颜,她又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你没事吧?” 女孩泪眼婆娑,盯着她,不回应。 凌语芊咬了咬唇,继续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终发出声来,“我……我把祁哥哥害得昏迷不醒,我不能让他醒来,我再也没脸见他和他爸爸妈妈了。” 昏迷不醒?莫非…… 凌语芊心头猛然一颤,下意识地问,“那医生有没有说几时醒来?” “医生不敢肯定,说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一年,甚至……永远也醒不来!” 永远也醒不来!那不就是,与贺燿一样?成了植物人! “医生说要靠祁哥哥个人的意志,我于是每天跟他说话,求他醒来,我还承诺,只要他醒来,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他不肯,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要惩罚我,不理我!其实,我也不想那样的,我只不过……我不喜欢他和洛姐姐在一起,我本来是想教训一下洛姐姐,谁知道……他为了救洛姐姐,自己受伤了,昏迷了……”女孩说着,又悲伤痛苦起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原来是这样子!凌语芊这才发觉,女孩一身贵气,估计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娇娇女。 纤细的手再一次伸出,轻抚上女孩苍白憔悴的脸容,凌语芊温柔地给出了安抚,“好了,你别难过,虽然你有错,但你知错能改,这是好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要做的是去补救,医生不说了吗,也有可能一个月或一年。而且,你现在还有机会天天陪着他,跟他讲话,比……比起那些伤害了人却连去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的幸运多了。” 随着凌语芊的诉说,女孩渐渐停止哭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再度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凌语芊,迟疑地道,“莫非姐姐也遇上与我一样的事故?” 凌语芊稍顿,颌首,“嗯,两年前,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因为我成了植物人,而我还不能天天陪他,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不行。” “那姐姐岂不是更伤心?” 更伤心?确实,当时还沉浸在贺煜离世的打击中,贺燿的出事可谓雪上加霜,那岂是伤心能形容,那根本就是绝望!痛苦!如堕入了万丈深渊!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而今,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贺燿,想什么时候看他都行,还可以跟他说话。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忽然问,且先自我介绍,“我叫刘定欣,你可以叫我小定。” “小定你好,我叫凌语芊。” “那我能叫你凌姐姐吗?” 凌语芊抿唇,颌首,“嗯。可以。” “今天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就去继续跟祁哥哥说话,不管他理不理我,我都会继续做我应该做的事。” 凌语芊又是欣慰一笑地点点头,看着她慢慢朝住院大楼走去,她也转身,踏上归途。 野田骏一果然已经在家,正陪琰琰玩着弹珠,褚飞在一旁观战,见到她,琰琰立刻停止玩儿,直扑进她的怀里,“妈咪你可回来了,以后出去记得带琰琰一块去。” “小家伙今天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妈咪什么时候才回来,都长这么大了,还这般黏着妈咪,也不知道害臊。”褚飞冷不防地插一句,语气与以往有点不同,隐隐透着一丝懊恼,原来,他今天几乎被琰琰折腾得要死,小家伙惦着凌语芊,上午还能随他玩玩游戏散开注意力,到了下午便不时吵着要打电话给凌语芊,他心中明白凌语芊今天出去是做什么,不想打扰她,于是一直不同意,结果两人因此吵了起来,待野田骏一归来才消停,但彼此心里还是都有点气的。 对于褚飞的取笑,琰琰可不在意,双手更加搂紧凌语芊,嘟嘴驳道,“什么害臊不害臊的,琰琰就喜欢黏着妈咪,琰琰要永远跟妈咪在一起,这也是妈咪的愿望,妈咪,琰琰说的没错吧。” 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将他轻轻一推,水眸遍布怜爱与疼惜,大声应道,“那当然。” 小家伙听罢,回头对褚飞抛去一记得意的瞥视,褚飞故意扁了扁嘴,回了一句“长不大的小奶娃”,结果,琰琰吼出不知从哪学来的“关你什么事,少羡慕妒忌恨我”,即时把褚飞雷得无以反击,惹得凌语芊哭笑不得。 这时,野田骏一也走了过来,一手伸到琰琰头上宠溺地抚摸一把,另一只手上捧住开水递给凌语芊。 尽管现时已入秋天,但南方的气温还是比较高,在外面奔走一天,凌语芊只顾着想这想那,滴水未进,瞧着眼前清澈的开水,这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口渴,不假思索接了过来,一鼓作气大喝几口,结果,呛到了。 野田骏一赶紧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且接住褚飞递来的纸巾替她拭擦着刻出来的水滴,关怀疼惜地轻斥,“今天一定没吃过饭,也没喝过水吧,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你的身体健康,可是关系着我们三个人。” 凌语芊心头泛起一丝丝暖意,美眸秋水潋滟,在他和褚飞、琰琰身上来回望一眼,而后俏皮地应了一声“遵命”! 瞧着她那因为淘气而显得愈加闪耀迷人的容颜,野田骏一真想就此伸手去捏一把,但终究还是忍住,大手改为揽住她的肩头,带她到沙发坐下。 凌语芊已从呛水中缓过气来,可奔走一天身体疲惫却是丝毫未退的,于是顺势往沙发上靠了去。 “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会,咱们再去吃饭,有间菜馆味道挺不错的,就在附近,过去五分钟而已。”野田骏一嗓子温柔依旧,体贴入微。 凌语芊半眯美目,迎着他浓情蜜意的注视,稍作思量,轻声道,“骏一,我明天还想再请一天假。” “行,你请多少天都行,先休息好,补足体力再去公司都无妨。”野田骏一只认为她累了,毫不犹豫地答允。 然而,凌语芊却接着说,“其实,我刚才是在医院,探望贺燿去了,贺一航想见见琰琰,我打算明天下午带琰琰去给他瞧瞧。” 听及此,野田骏一面容倏忽一愣,再也无法像方才那么爽快了。 这一年来,他调查过关于她的事,自然也就了解到当时贺煜出事后,贺一航夫妇对她百般冷漠和排斥,那个贺燿好像就是因她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季淑芬于是对她更是憎恨无比,结果她不得不背井离乡,一个娇弱女子孤身一人带着稚儿远奔北京。却想不到,她回来的第一天就去看了贺燿,与贺一航见面,还答应带琰琰去给贺一航看,这贺一航,之前对她们母子置之不理,如今约见,到底有何目的? “他要见琰琰?为什么啊?”褚飞也发出疑问,蹙眉,神情略显担忧,他也大约晓得贺一航夫妇曾经对凌语芊的态度,猜想贺一航会不会是要跟凌语芊争琰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0章 凌语芊勾唇,回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什么,估计就是想见见琰琰吧,毕竟是他的孙子,多时不见,所以……”她停顿,拉住琰琰的手,语气渐转柔和,“琰琰,还记得贺燿叔叔吧,明天妈咪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当年贺煜还没出事时,凌语芊与琰琰跟贺家的人来往不多,贺燿算是一个真心待她们好的人,但毕竟相处时间不长,如今又隔了这么久,琰琰还是小孩儿,以致一时之间没多大感觉,只是妈咪叫到,他便点头应好。 这时,野田骏一再度开口,提议明天陪她们一块去,褚飞也自告奋勇,让凌语芊不禁暗暗苦笑,他们的想法,她何尝不晓,故她毅然拒绝了,然后,把话题转到晚餐上,野田骏一和褚飞清楚她的个性,便不再坚持,心想先等明天她和琰琰去见过贺一航,再做打算。 翌日下午,凌语芊根据约定时间,带琰琰再度来到那家医院,这次,病房内不仅有贺一航,连季淑芬也在。原来,昨晚贺一航已将凌语芊回来的事告诉季淑芬,季淑芬再泼辣挑剔,也抵不过一颗慈母之心,经历过那些大劫难,血脉相连,同样甚是期待与唯一的孙儿见面,今天早早便过来,等待琰琰的到来。 对凌语芊,她依然给不了好脸色,但已不像以往的满腹痛恨,视线只盯着琰琰,难掩惊喜和激动。 小孩子平时没见兴许不理,如今一见,倒也想了起来,俊俏的小脸瞬间沉下,眸色冷冷冰冰,对季淑芬视若无睹。 凌语芊心中一声喟叹,稍作思忖,决定暂把私人恩怨放下,扶住小家伙的肩头,教导道,“琰琰,来,叫爷爷奶奶。” 一双粉嫩的红唇抿得甚紧,小家伙仍是不愿意。 “琰琰!”凌语芊语调不由略略拔高少许,贺一航也已走到琰琰跟前,主动示好,“多时不见,想不到咱们琰琰长这么高了,你妈咪说你很乖,很懂事,真是个好孩子。” 对方是大人,又表现得这般亲切,还一开口就表扬,再加上妈妈在一旁瞅着,小家伙心里即便再不情愿,也抵抗不住了,在凌语芊的又一次暗示中,便也冲贺一航喊了一声爷爷好,贺一航一阵激昂,微躬的身躯赫然蹲下,双手颤颤地抚上小家伙的脸。 小家伙下意识地扭了一扭头,但渐渐还是稳定下来,任由那双温暖的手激动地抚摸着自己。 季淑芬一下子终究无法像贺一航那样,拉不下面子对琰琰甜言蜜语,结果也就无法得到一声奶奶称呼。 一会,凌语芊终带琰琰到病床前,俯视着依然毫无知觉的贺燿,低吟出声,“贺燿,大嫂又来看你了,琰琰也来了,他说很想念你,你快醒来和他玩玩吧。” 见到贺燿这张熟悉的脸容,琰琰立即生起亲切之感,直接拉住贺燿的手摇晃起来,“燿叔叔,我是琰琰,褚飞舅舅和骏一爹地教了我很多游戏,你醒醒,琰琰教你玩。” 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也不动,床前的人却纷纷黯然泪下,季淑芬顺势伏在床前,痛哭出声,“阿燿,你听到了吗,琰琰来了,你以前很喜欢他,他回来了,你赶紧起来吧,你可以带他去海边玩,玩你偷偷研究出来的那些产品,妈不再阻挠你了,你以后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醒过来,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声声充满悲痛的呼唤,令天地都黯然失色,就连凌语芊,也泪眼朦胧地看着季淑芬,心中怨恨减少得一阵又一阵。 可惜,昏睡中的人根本看不到大家的伤心,听不到大家的深切呼唤,几人在床前悲愁好一阵子后,黯然地走开,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贺一航慢慢平复着心情,对琰琰和凌语芊凝视片刻,问了出来,“你们这次回来,是度假还是什么?会逗留多久?你们住在哪?” “野田骏一在这里开了超市,我会和他一起经营,暂时都不会离开,他还在这里买了房子,我和琰琰跟他住在一起。”凌语芊清了清喉咙,从容不迫地回着话。 可这听在贺一航夫妇耳中,却是心海猛然翻掀起来。却原来,凌语芊昨天临走前与野田骏一的那通电话,贺一航一直都在暗暗留心听,那也才忽然想起,这两年凌语芊有没有改嫁他人,奈何不敢贸然询问,只好回去跟季淑芬说,决定今天探个虚实,却想不到,那个男人竟是野田骏一!那个男人,竟对她痴情到如此地步。 “那就是,这两年你都和他在一起?”季淑芬已按耐不住,继续追问出来,面色不佳。 凌语芊淡淡扫了她一眼,回应,“没有,他是上个月才在北京找到我。” 上个月才找到!可她还是跟他回来了!还说以后一起经营生意,还住在野田骏一的屋子!照这发展下去,结果还是如他们所猜的!季淑芬想想便觉得不甘,欲再开口,猛被贺一航及时阻止,按着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偌大的病房,安静了下来,大家关系本来就不好,碰在一起自然就没话可说,凌语芊沉吟片刻,吩咐琰琰呆着,自己则重返床前,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贺燿,看得出神。 贺一航趁机与琰琰聊谈,问的都是一些家常事,琰琰一一回答,就此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凌语芊的手机蓦然响起。 是野田骏一打来的,他还是控制不住对她担心。凌语芊语气平缓,若无其事地跟他说几句,结束通话后,继续静静地对着贺燿凝望数秒,起身回到沙发那,对贺一航夫妇提出辞别。 他们自是不想她走,或可以说,他们不想琰琰离开,奈何又找不到理由留人,最终还是满腹复杂地送凌语芊与琰琰离去。 房门一落,季淑芬迫不及待地低嚷出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为什么要阻止我?你看,琰琰走了!” “让你说什么?你也听到她说了,她并没有改嫁。”贺一航双眉皱得更紧,语气隐隐透着一丝不耐烦,原来,他们昨天还商量好,倘若凌语芊已经改嫁,他们决定叫凌语芊把琰琰交回他们抚养。 “她现在是还没改嫁,可你也听到,她跟那个野田骏一在一起,小日本以前不就和她结过婚吗,如今又在一起,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成事。” “那也得等人家成事了才好说啊!再说,想把琰琰拿回来,不定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呢。”琰琰对他们的疏离,他刚才已看到,先别说凌语芊不同意,恐怕连琰琰也不肯跟他们吧。 季淑芬更是深刻体会,可她无法控制自己,就想将那唯一的孙儿要回身边,一个儿子已死,一个儿子成了活死人,她唯一的希望便是琰琰身上!想着想着,她不禁又悲声痛哭出来。 贺一航一声叹气中,搂住她,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先看看情况吧,假如她真的再嫁野田骏一,我们就跟她请示,让她把琰琰交我们抚养,若是……她并没这个心,那就继续让她带琰琰,反正,这些年来她把琰琰照顾得很好。” 季淑芬继续低啜着,但也没反驳,心里默默同意了贺一航的想法。 另一边厢,凌语芊带着琰琰走出医院,走着走着,琰琰忽然叹了一句,“妈咪,燿叔叔好可怜。” 凌语芊一听,娇颜一黯,不自觉地将他整只手儿握住,接着又听他继续说“爷爷和那个人也很可怜”时,手力更是一紧,唇角微微一抿,勾出一抹怅笑,低头,柔声地道,“那以后妈咪多带琰琰来看他们好不好?” 小家伙猛地停下脚,仰起头,与她四目相对,一会,才接话,“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妈咪真善良!” 善良?也许吧,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恻隐之心。记得,当年贺煜还在的时候,贺一航就已被贺一然等使计挤出董事局,捞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做,后来贺煜出事了,贺一然估计更容不得贺一航,趁机赶尽杀绝,把贺一航彻底逐出集团吧,儿子没了,家业没了,贺一航夫妇,确实很可怜。 当初,是逼不得已,她才无法常来探望贺燿,而今,没人再阻止,她看得出他们很想看到琰琰,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常带琰琰过来。 将握在手心的小手儿捏了一捏,凌语芊抬起头,准备重新迈步,不料背后正好响起一声呼唤。 “凌姐姐。” 是小定! 一回头,果然见到那个青春靓丽的人影朝自己走近来。 “你又来探望你的朋友了?他情况怎样,有没有起色?” “暂时还没有,还是老样子。”凌语芊微笑着,回答道。 “哦!不过你别担心,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后你每天都来看他,跟他说话,他会感受到你对他的关怀,尽快醒过来。”刘定欣又道,语气充满坚定。 昨天,她才躲在草地里悲伤痛苦,今天却可以反过来安慰和鼓舞凌语芊。凌语芊心头一暖,笑着冲她点点头,刘定欣一脸愉悦,这才看到凌语芊身边的琰琰,明亮的大眼睛瞬时闪过一抹惊艳,“这个……这是谁呀?凌姐姐的儿子吗?” 凌语芊嗯了一声,教导琰琰跟刘定欣打招呼,刘定欣更加雀跃,对琰琰喜爱不已,还下意识地喊,“琰琰长得真好看,凌姐姐的丈夫岂不是一个超级大帅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1章 为人母骄傲自豪的笑,就此随着这句话而凝固住了,凌语芊眼中敛上一抹哀痛,沉默不语。 刘定欣觉察到了,不由询问,“凌姐姐,你……怎么了?” “嗯,我爹地是个大帅哥,天底下最好看的人。”这时,琰琰插了一句,说罢,事不宜迟提出辞别,“小定阿姨,我们要走了,再见!” 最好,不要再见! 虽然这个小定阿姨人很好,可她在妈咪面前提起了爹地,惹得妈咪难过,故他不希望再遇见她。 刘定欣依然满腹困惑和不解,但见状也没多说,只抬起手,讷讷地笑着对琰琰挥手再见,目送她们母子渐渐远去。 “妈咪,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让你见到她。”走出医院大门,琰琰对着依然静默不语的凌语芊保证道。 凌语芊定了定神,苍白的脸容逸出一抹浅笑,“无妨,小定阿姨不是故意的,毕竟她还不知道实情。” “但因为她,妈咪难过了。” “没事,妈咪……只是一时恢复不过来,不关小定阿姨的事,小定阿姨是个好人。” 琰琰稍顿,看着凌语芊慢慢平复的样子,便也道,“嗯,那妈咪想怎样就怎样。对了妈咪,不如咱们去公司找骏一爹地?” 去公司?凌语芊愣了愣,迎着小家伙期盼的眼神,又咋不知他是为了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想让她从哀痛中出来,于是,摸摸他的脑袋瓜,应承了,还边掏出手机边准备打给野田骏一说一声。 小家伙却是阻止,扬言要给野田骏一一个惊喜,凌语芊又是宠溺地笑笑,便也随他,带他搭乘计程车抵达野田骏一的公司。 公司楼下门口右侧,刚好有间饼店,她于是买些糕点,提着上楼。 果然,对于她们的到来,野田骏一大大的惊喜,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琰琰,直转着圈。 “好了,骏一爹地,琰琰知道你高兴,但你也不能老是这样转我,我都要晕了!” 野田骏一听罢,兴奋的俊颜立即闪过一抹惊慌,高举的双臂迅速往下,小心翼翼地将琰琰放到地上,清润的嗓音关切又焦急,“怎么了,还好吧?” 琰琰先是一副严肃地凝望着他,瞧他脸上神色越来越紧张,终露出一个淘气顽皮的笑,嚷出声,“琰琰是男子汉大丈夫,才没那么脆弱呢!” “你……小鬼头!”野田骏一下意识地在他额前敲了一把,还作势要继续往他稚嫩可爱的小脸捏,琰琰哈哈大笑,跑开,躲到凌语芊的身后,直喊着救命,模样甚是夸张。 凌语芊美目追随着他们,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淡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嬉耍,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只见那大大敞开的门口处,站立着一个身着白色套装的女子,年轻,美丽,大方,明亮的双眼微微透着一丝惊愕。 野田骏一已经停止嘻哈,整个人恢复严肃沉稳,对那女子问道,“什么事?” 女子微启的红唇继续缓缓张开,禀告,“骏一先生,会议还差五分钟就开始了。” 野田骏一恍然大悟,这才想到此事,便冲她点点头,回了一句“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接着,在女子转身一霎又急忙喊住女子,目光回到凌语芊那,“丹,这位是公司的总秘书,叫Ann。Ann,这是凌小姐,以后由她负责营销和监督。对了,你准备多一份资料,凌小姐会一起开会。” 凌小姐!公司的总监?原来是她! 被唤为叫Ann的女子,惊愕的神情先是一丝解开,同时,心头又燃起另一种诧异,眼中好奇更浓,暗暗打量着凌语芊。 凌语芊勾唇,回她浅浅一笑,Ann娇颜一囧,急忙客气地回凌语芊一个友善恭敬的神色,接着朝野田骏一微微一躬腰身,道,“好,我这就去办”,然后,走了。 办公室里,瞬间寂静,凌语芊朝野田骏一走近两步,“本是好心来看看你,想不到你却分秒必争,就这么半天时间也舍不得让我偷闲一下?” 不经意的娇嗔,媚态尽显,野田骏一即时被她迷人的模样炫了一炫,半响,才晓得辩解,“当……当然不是这样,这不正好有个部门经理会议么,我就顺便啦……要不,你就别去,我明天再通知Ann另外安排个会议把你介绍给大家。” “哎呀,我说笑的啦,既然我都来了,还什么休息不休息的,再说也就是介绍人嘛,我有椅子坐的吧?那就行喽!”凌语芊又是俏皮一笑,挽了挽他的手臂。 野田骏一更加神魂颠倒,呆望着她,许久魂儿都回不来。他觉得,她变了,这种转变,他无法理清,但他确定,他喜欢这种转变。 “Ann好像说过还有五分钟会议就开始了哦,你还这样呆着?” “呃……”他很少结巴,今天短短时间内却结巴了好几次,也是,毕竟她这个样子,是多么的罕见,多么的珍贵。 “骏一爹地,妈咪,你们要去开会?那琰琰呢?琰琰在这儿等你们?你们要开多久?”这时,琰琰忽然喊出一声,小家伙在对他们说话,眼睛却没看过来,小身影沿着整个办公室漫步,在寻思着有啥好玩的东西。 野田骏一这也抬步走过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电子跳棋游戏机,拉住琰琰,安顿到沙发坐下,拆开包装递给琰琰,“这是爹地早上买的,你自个儿先玩玩,爹地开完会再跟你比赛。” 这个玩意儿,琰琰之前已玩过,还玩得很上瘾,见状不由一喜,连声应了几个好字,接过跳棋埋头便开始了游戏。 野田骏一吃笑,与凌语芊相视一眼,凌语芊便也朝琰琰叮嘱一番,在野田骏一的带领下,离开办公室,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规模虽不是很大,至少,没有以前在贺氏集团见过的那么金碧辉煌和宏伟壮观,但也算雅致气派,该有即有。偌大的椭圆形会议桌边,围坐着十来个人,他们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野田骏一与凌语芊出现,纷纷停止交谈,充满异样和探究的眼神齐齐停在凌语芊的身上。 原来,野田骏一早对他们提过“总监”一职,他们一直认为是个男人,却想不到,刚才Ann表情神秘地告诉大家,总监来了,是个女人,年轻娇媚、貌若天仙,叫凌语芊,就在大老板骏一先生的办公室,那里还有一个五六岁的漂亮小男孩,骏一先生与小男孩玩得很疯。 在大家印象中,大老板虽然是个中日混血儿,但很尊重中国人,生性温柔,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当然也仅是这样,整个人稳重沉着,压根没出现过像Ann刚刚形容的玩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大家的好奇心纷纷被挑起,诧异震惊之余,发挥想象力,认为这个凌总监,是她们大老板骏一先生的妻子,小男孩是两人的爱情结晶,然而听到Ann又说小男孩长得与大老板并不像时,又有一些想象力极好的职员猜测那就是凌总监是个寡妇,大老板买一得两,有些人不赞同,还想到其他可能性,整个会议室顿时像变成了菜市场,短短几分钟之内,炸开来了。 刚踏进门的野田骏一和凌语芊都已觉察到周围气氛的古怪,特别是凌语芊,敏感又细腻,想起方才Ann在野田骏一办公室见到自己时表露出来的表情,于是觉得大家必在谈论着自己,浑身不由涌上一波不自在,却也极力压住,佯装无事地冲大家嫣然一笑。 野田骏一倒是一派严肃,利眸往众人身上扫视一遍,朗声道,“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跟大家提起的凌总监,凌总监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与我一起负责公司一切事务,大家有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凌语芊的职责声明出来,无非是想告诉大家,凌语芊与他一样,都是他们的上司,要大家待凌语芊如待他那样,凌语芊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野田骏一话音一落,大家脸上顷刻又是一阵巨变,更加震慑地望着凌语芊,凌语芊依然淡笑如风,从容不迫,先行示好,“各位好,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凌总监好,合作愉快!”众人纷纷站起身,倒也恭恭敬敬。 接下来,轮到众人自我介绍,凌语芊认真地听,仔细地看,把他们一一记了下来。然后,话题转到工作方面,凌语芊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非常投入,到了会议完全结束,已是两个小时后。 “琰琰,过来,给妈咪捏捏肩膀!”回到野田骏一办公室,凌语芊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抛进宽大舒适的沙发上,边呼唤着那依然低头沉迷游戏的小人儿。 小人儿尚未反应,紧跟在她背后的野田骏一绕到沙发背后,两手往她肩上一放,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起来,“丹,对不起,我应该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 凌语芊脊背先是一僵,继而渐渐松开,笑道,“还是别了,我就是因为休息太久,才导致废了,所以,我非但不能休息,还要加倍努力,你应当知道,刀是越磨越锋利的。” 刀?她竟然把自己比喻成刀!那是又冷又硬的东西呐!他可不愿意她和这个东西扯上半点关系!人的潜力,得靠激发,这是对的,但这并非他的真正目的,之所以让她这么快投入工作,是为了让她从惦念追忆贺煜的悲伤中出来,慢慢将贺煜淡忘,然后,慢慢接纳他。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2章 把贺煜淡忘?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一场爱恋,那么深入灵魂的一个人,真的可以淡忘吗?真的可以放下吗?事情的发展,结果能否真如他所愿? 这一天,他给她足足按摩了半个小时,凌语芊如沐浴春风,身心舒惬,还因此睡着了,再醒来时,满室笼罩在一片淡黄色中,空气里是让人安心的宁谧,只是…… 那定定杵在面前,把她整个视线都占据满的男人,叫她心里即时生出一丝不自在。 “醒了?”他微微咧一下嘴,温柔地低吟出声,炽烈的眸仍如火炬般灼热。 凌语芊俏脸又是不自觉的一热,讷讷道,“我……我竟然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竟然这么久?那他都一直这样守着她看着她的? 凌语芊更是赶忙移开眼,四处环视着,语气继续露出疑惑,“这里……这是哪儿?对了,琰琰呢?” “这是我办公室配套的休息室,琰琰在你办公室的休息室休息。” 原来是他的休息室!而自己的办公室,也已经准备好了,且也配有休息室!还有,是他抱自己进来的吧,可他为啥不直接把自己抱进自己的办公室? “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顺便叫醒琰琰。”他伸出手,去扶她,方才开完会后,本打算让她休息一下就带她去看看,谁知后来她睡着了。 一阵微愣过后,凌语芊还是顺从地将手搭在他健硕的臂上,起身,下床,来不及多看这间充满温雅气息的房间,随他走了出去。 她的办公室就在他的隔壁,装潢布置丝毫不亚于他的,只是,他的偏阳光明朗,她的则充满女性的柔和,让人一看就喜欢上。 “我是随心而弄的这里,若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需要改善,尽管说出来,我马上命人安排。” 随心……嗯,他总知道什么对她最好,什么是她最喜欢的,所以,她很满意,没有任何觉得改进的地方。 没有对他的话给回应,凌语芊只这样道,“咱们去看琰琰吧。” 野田骏一点一点头,唇微扬,勾起一抹笑,他知道,她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休息室给凌语芊的感觉也是相当舒适,且因此更加心驰荡漾,望住他,眼里水波潋滟,满嘴都是感动的话。 尚未发出,只闻宁静的空气响起一声稚嫩慵懒的轻唤,“妈咪。” 琰琰很碰巧的醒来了。 凌语芊气门一呼,哽咽的喉咙渐渐恢复清朗,视线从野田骏一身上收了回来,脚步有些急促,朝床上的小人影奔去。 “妈咪这么快就醒了,咋不多睡一会?”记得那时,小家伙总算从游戏中出来,却是凌语芊已睡了过去,他本能地想叫她,却被野田骏一阻止。 骏一爹地跟他说,妈咪累了,很累很累,必须好好睡一觉,不能受到打扰,还问他是否困了也想睡,在他答是后,带他来到这儿,说这是妈咪的专属休息室,他于是也乖乖躺下,慢慢进入梦乡。 “琰琰肚子饿了吧,爹地带你去吃饭。”野田骏一忽然道了一声,不知何时开始,他把称呼直接改成了这样。 其实,之前在这个称呼前面硬加上“骏一”二字,他们自己人还好,可这在外人听来是很古怪的,曾经他们在外头,每当琰琰这样唤他,就有不少充满惊讶好奇甚至探究的眼神看过来,凌语芊心里觉得有点不自在,却也从没主动提出更改一个不会引起人们注意的,如今,他擅自改成这样,她倒也没纠正,她想,就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就这样吧,至少,以后不用再接到那些令她很不自在的探究眼神。 琰琰是小孩子,更没深想,毕竟这之前的称呼就是大人教的,他照做而已,在野田骏一渐渐走近,他也习惯性地伸出手,搂住野田骏一的脖子,兴奋地欢呼,“爹地,这附近有湘菜馆吗?琰琰今天想吃酸菜鱼!” “嗯,有,咱们今晚就去吃湘菜。”野田骏一双臂一张,顺势将他抱了起来,询问的眼神看向凌语芊。 凌语芊已从发呆中出来,颌一颌首,又忽然想起了褚飞,不料,当她打通褚飞的电话,打算叫褚飞过来一块晚餐时,褚飞却说约了几个老同学,来不了,话毕,褚飞还顺道问起凌语芊今天去医院的情况。 听着他紧张的语气,凌语芊不觉失笑,安抚道,“他们没为难我,没有任何阴谋,我和琰琰都平安无事。” “真的?”褚飞似乎不信。 “当然是真的。呵呵,你们别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君子?好吧,那个贺一航我不予置评,但那季淑芬,简直就是个泼妇!” “好,她是泼妇,但再泼辣也不敢在我面前撒野,别忘了你姐姐我现在可不象以前那么好欺负了,再说我还有你和骏一护在左右,那需害怕!” 听到此,褚飞终于作罢,静默两秒,话锋猛然一转,“姐,你现在和他在一起?” “嗯,我与琰琰从医院离开就直接过来找他,现在准备去吃饭,这不正要打给你吗。” 褚飞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凌语芊觉得他有点古怪,欲问出口,却闻他再度做声,“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吃饭吧,吃完好回来了,我也会早些回去,你们注意安全。” 呵呵…… 凌语芊又是淡淡一失笑,也轻声叫他路上小心,然后,结束通话。 却轮到野田骏一问她,“今天去医院真的没事发生?”其实,对这件事,他也一直惦着,本打算今晚回家再找她谈,想不到褚飞急不可耐,他便顺势了。 不似先前的失笑,凌语芊一脸严肃郑重,再次给他肯定的回答,消除他心中的忧虑,然后还告知,她以后可能会常去医院,希望他能准许她提前两个小时下班。 “嗯,行,而且,我陪你去。”野田骏一不假思索。 凌语芊先是一愣,紧接着,婉拒了,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婉拒,还如此坚决果断。 野田骏一眸光一晃,稍作沉吟,从此话题转开,回到晚餐上。这时琰琰也插了一口,急匆匆地喊自己好饿,三人总算踏出办公室。 接下来,凌语芊开始了人生新历程。她对工作的投入比想象中积极得多,踏入九月份,琰琰送去幼儿园,就在公司的附近,早上先送琰琰回园,接着回公司,野田骏一一般都会陪同一起,幼儿园的老师都认为他们是一家子,不想自己成为别人好奇探究与评头论足的对象,凌语芊并没特别对此澄清,野田骏一当然更加不会解释,还因此心中窃喜,不过,有件事倒叫他头疼,那便是,凌语芊过于沉溺工作。 本来,这是好事,毕竟,这公司是他的,她努力,都是为了他好,然而,他又无限心疼,经常劝她要劳逸结合,可惜都无果,幸好她身体上并没出现什么异状,他唯有由着她,陪她一起奋斗。褚飞也到公司来,职位虽然不高,但也举足轻重,且不负所托,干得出色。 公司的运作很快便步入轨道,前景无量,野田骏一还萌生了慢慢扩展的念头。至于那些同事,曾经认为凌语芊是靠关系进来,空有其表,也都随着凌语芊在工作上一次次完美的抉择渐渐惊艳于她,折服于她,膜拜于她,对她发出真心的敬重。 另一方面,凌语芊每周去医院探望贺燿两次,周中一次,周末一次,都带着琰琰。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贺一航夫妇,他们本来还担心凌语芊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想不到说到做到,心里不禁对凌语芊有了些新的看法,那季淑芬,脸上那股冷傲的神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淡化。 在这期间,凌语芊又几次遇上那个萍水相逢的刘定欣,上个星期她还是特意找到凌语芊,跟凌语芊说经过她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对她那位祁哥哥说话,祁哥哥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医生说有可能不久就会彻底醒来,故她提议凌语芊也多点来探望贺燿,多跟贺燿聊天,刺激他的大脑和记忆,那么他也会很快醒来。 看着刘定欣满面兴奋欣喜的模样,凌语芊由衷地替她高兴,心头伴随着一丝强烈的希望油然而生,笑着应承了刘定欣,然后真的遵照刘定欣的提议,把探望贺燿的时间从每周两次改为三次,这对贺一航夫妇来说无疑是一个大惊喜,满腹百感交集之余,又掩不住对她的百般感激,凌语芊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淡淡地笑着接受着他们感激的目光,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平静恬淡的日子就此维持着,直到这一天,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在她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天,周三,凌语芊像往常那样提前离开公司,到幼儿园接琰琰,然后,前往医院。 由于珍惜每次与琰琰相处机会,每次他们来,贺一航夫妇都在,但今天,病房里一片寂静,连整个空间都显得空荡荡的。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3章 大意外 “妈咪,爷爷和那个女人今天不在哦,他们哪去了呢?”琰琰绕着房子走一圈,边走边嘀咕,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惊讶的神色。 凌语芊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看着小家伙的视线多起一丝宠溺的责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琰琰对贺一航倒是非常熟稔,但对季淑芬……尽管季淑芬已慢慢放下身段百般示好,但小家伙爱恨分明,心底那份怨念可不容易除掉,虽没对季淑芬做出什么无礼过分之行为,可私底下,还是对季淑芬不怎么样,就譬如这称呼……那个女人,呵呵。 走过一圈,小家伙来到床前,凌语芊也缓缓靠近,先是对着贺燿静静凝望一会,随即到浴室打来一盆热水,拧起毛巾,给贺燿拭擦着头脸,手脚。印象中,贺燿是个很阳光的男孩,估摸是出身豪门的缘故,肤色很白,整个给人一种翩翩贵公子的气质,而今,这长年累月躺在病房中,更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白得让人心疼。 是的,每次看过他,夜晚她总会睡不着觉,脑海里尽是他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情景,虽然刘定欣那个祁哥哥情况有所好转,小妮子无比坚定地安慰她要有信心,可她知道,自己内心其实是惶然的,是晦暗的,她害怕,老天爷没听到她的祈祷,没看到她的努力,没有眷顾这个热情善良的大男孩,就此让他永远这样下去,更甚至……在她无法预计的时间里,让他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贺煜已经不在了,她真的很希望,这个与贺煜流着手足之血的男子能生存下去,这样,她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不那么落寞,不那么哀痛。 而琰琰,也会高兴起来。 大概是经历过痛失父亲的关系,小家伙尽管小,但对人世间的生死离别很敏感,每次探完贺煜,踏出医院的途中,他总会紧紧抓住她的手,问燿叔叔还要多久才能醒来,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然后像爹地那样,永远地离开他。 强忍住心底猛然窜起的巨痛,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手心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安慰他说,燿叔叔会醒来的,老天爷已经带走了爹地,不会再把燿叔叔也带走,然后还叫他多陪燿叔叔讲话,燿叔叔会尽快苏醒过来。小家伙听后,暗淡的双眼立即明亮起来,大声应好,然后,每次到来,真的说了很多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说,他能想到的,都讲给贺燿听,尽管,贺燿依然无动于衷,毫无知觉。 就像今天,琰琰又将他在幼儿园的趣事告诉给贺燿,他还说,不久幼儿园会举办一个家长开放日,希望燿叔叔能陪他一块去。 强忍着那总是容易酸涩的鼻子,凌语芊继续着拭擦的动作,静静聆听着那稚嫩软糯却又给人无比郑重认真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敲打着她哀伤的心扉。 时间就此慢慢的流逝,到了大家都停下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而房内,除了他们仨,仍然不见贺一航夫妇。 刚开始,她倒不觉什么,但这时,心中莫名地生起一丝不安。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可现在的他们,还有什么事比见琰琰还重要与着急的?不,应该没事,自己多想了,就算真的有事,也不会是坏情况。 她很快便又在心里自我安慰,待那颗心慢慢平复下来,拉起琰琰的手,准备离去。 小家伙环视一下四周,也并没说什么,默默地随她步出病房,可走着走着,猛被前面护士台那里的一些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沐婷,3206号房的家属今晚不能过来了,你负责去帮那病人擦身子,更换衣服吧。” “啊?护士长您说真的?那对夫妻不是风雨无阻每天都来吗,今天咋缺席了?” “说是那父亲与人干架,被打得头破血流,送进医院抢救去了。” “干架!不是吧!”随着被唤做沐婷的女人大声惊呼,另一个护士忽然也插了一句,“那个贺先生不是很有权有势吗?他们家的公司在全国数一数二的,与他们做生意的人可多了,怎么还有人敢招惹他,还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然后,第四个护士这样回答,“拜托,你真out啦,那是上世纪的事了好不好,以前贺氏集团的掌管人是他儿子,当然威风了,可后来,他儿子死了,那些荣耀也就散了。” “就是,上流社会最讲究的是趋炎附势,明争暗斗,风光的时候,大家都把你当老子,如今落难,他们不反踩一脚算好了,咋会再把你当回事。” “听说他儿子还是死的很不光彩那种,曾经与他们相好的富人都避之夭夭,怕受连累呢。说起来他们也真是可怜,活了一把年纪,一个儿子死了,一个儿子半死不活,现在又被打得头破血流,真是惨绝人寰啊!”护士丙唏嘘长叹一声,抱起东西走开了,还有护士丁也离去,整个护士台就只剩护士长与叫沐婷的小护士。 凌语芊一张俏脸已苍白得毫无血色,这才苏醒过来,两步并做一步走,人未靠近就急声问,“请问,你们刚才说的人可是贺一航?3206号房病人的爸爸?” 护士长看了看她,面色一变,“你是……” “我姓凌,是……是他们的亲戚,我刚从3206号房出来。” “我记得这位小姐,她经常来探望3206号房患者。”沐婷插了一句,帮凌语芊解了围。 护士长平时多是巡逻,凌语芊来的时候她都在别的楼层,今天算是头一次见到凌语芊,难怪不认识,幸好这个叫沐婷的女孩记得凌语芊。 “请问他怎样了,与谁打的架?严重不严重?被安排在哪家医院?”凌语芊继续急切焦虑地追问着,布满担忧的双眼紧紧直盯着护士长。 护士长稍作沉吟,便也答道,“我不清楚他和谁人打架,他们只说他被人打得大量出血,在医院抢救,具体哪一家医院,对方也没说。” “那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用的是贺一航先生的电话,但却说是他家的亲戚,什么小舅子。” 小舅子!那就是真的啦!凌语芊马上又拜托护士长,“可不可以帮我拨打回去,我想问问他。” 听及此,护士长再度思忖和犹豫,最后也照做,可惜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凌语芊大急,赶忙用自己的手机给贺一航的号码打过去,结果也一样,她下意识地想找季淑芬的,可惜没有,她并没存有季淑芬的电话,她只能再次求助护士长。 这时,护士长有点迷惑狐疑了,心想既然她们是亲戚,为啥还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 “护士长,您就赶紧打吧,凌小姐等着呢。”沐婷小护士见护士长一直犹豫不动,不禁催促了一声。 琰琰这也蓦然开口,“护士长阿姨,请你接受我妈咪的请求,尽快拨通那个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呃……护士长的脸色,又是赫然一变。 凌语芊急忙拉了琰琰一把,示意他不要插嘴,继续恳求,“求求你,帮个忙,我只是想知道他伤得怎样,想去医院看看他。” 终于,护士长还是接受了她的求助,电话响了好久之后,总算与季淑芬联系上。 季淑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哭意和悲恸,几乎泣不成声。 凌语芊也瞬时喉咙一热,哽咽道,“我是语芊,听说伯父重伤进了医院,他还好吧,你们在哪个医院?” 数秒,电话里才再度传来季淑芬的声音,依然凄凄切切,没有多说,只报出一个医院的名字。 “好,我现在过去。”凌语芊也低低说复了一句,将话筒给回护士长,道谢,拉住琰琰就走,但很快,又折回来,对护士长说了一句“麻烦你们好好照顾病人”,才彻底离去。 计程车在宽阔的道路上飞速驰骋,凌语芊内心的焦急毫无间断,满脑都是那些护士们刚才在嚼舌八卦的话,是季淑芬在电话里哭哭泣泣悲痛欲绝,心头于是像被大山重重压住般的沉痛。 是谁?是谁打的他们?是谁如此欺压他们?是的,她肯定,一定是别人把他们欺压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看得出他们的隐忍和沉寂,不管贺一航曾经在商场怎样叱咤风云,但事到如今,他已经变得只是一个痛失两个儿子、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苟且偷生的可怜的父亲,而季淑芬,这个尽管曾经很张扬,很高傲的名媛贵妇,如今也是满身灰败,根本就不会再有心思和精力去惹事生非。 另外,怎么没人帮他们?就算真如那些护士所言人死情去,可还有亲情在啊,季淑芬怎么说也是出自名门望族,她的父母和弟兄们理应罩着她,至于贺家,即便贺一然不念兄弟之情,可贺一翔等人呢? 凌语芊猛然发觉,自己对他们的家庭现状毫无所知!以前在北京,她没机会打听,回到这里,这些时日与贺一航夫妇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但都是琰琰与他们聊,她自己则只静静呆在一边,话都没跟他们说过两句,更别谈去了解他们的家庭细事。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4 形势,已经大洗牌 沉寂的廊道上,除了有属于急救科那种凝重和紧张,还透着一股让人觉得凄然的孤独。 曾几何时,贺家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住院留医,守望的人便多不胜数,把廊道围得水泄不通,专属于医院的死寂沉沉气息被满满的人气覆盖住,可如今,空旷旷的门前,只有季淑芬一个人。 曾经,这个女人总是衣着光鲜,贵气毕露,而今,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让人看得忍不住鼻子发酸。 带着哀痛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她对凌语芊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 凌语芊也不做声,缓缓走近,同样默默地盯着眼前触目的手术灯,忽然间,手心一紧,原是被她握住手儿的琰琰,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小家伙在给她安慰,同时,也在给他自己安慰。 紧张难熬的等待,历经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总算打开,季淑芬迫不及待地迎向医生,颤声询问,“他怎样了,还好吧?” “病人已无生命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 昏迷?季淑芬怕是被这样的字眼吓怕了,心胆俱裂,“那要昏迷多久?什么时候会醒来?” “快则一两个小时,慢则一个晚上,最迟明天上午应该能醒来。” 哦,只是一天,还好,还好!季淑芬惨白的脸,终有些许红色。 这时,医生说准备安排贺一航去病房留医,凌语芊见季淑芬紧盯着门口,便自告奋勇去办理手续,待她弄妥后,根据指示来到住院部的某间房。 病床上,贺一航双目紧闭,头部包裹着白纱,脸上带着氧气罩,只有那微弱的呼吸显示他尚在人世,季淑芬守在床前,过于白皙的手将丈夫的手抓个严实,身影依然被浓浓的悲愁哀伤所吞噬着。 凌语芊百感交集,先是默默注视片刻,问起事情的缘由,“是谁干的?” 约莫半分钟之久,季淑芬才抬起头来,眸色复杂地看着她,却也娓娓道来。 原来,是贺一然等! 其实,刚才来医院的途中,凌语芊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是贺一然,但很快又否决,毕竟,现在的贺一航夫妇,贺一然没理由再欺压,无奈,事实就是如此! 除了这件事,季淑芬顺势把其他情况也都说了,正是凌语芊毫无所知的贺家的现状。 当年,贺云清死后,贺氏正式由身为贺一然私生子的“高峻”接管,除了贺一然继续任职高位,其一双儿女——贺炜与贺曦连带他们的妻子、丈夫,也都纷纷进入董事局,贺一航本就无心家业,贺煜与贺燿都出事后,更是连公司也不回,贺一然等求之不得,趁机把曾经拥护跟随贺煜的那些高层解雇,整个贺氏集团便完完全全地落入他们一伙人手中,可这还不止,他们非但要霸占公司,连家产也要霸占。 当初,贺云清修建贺宅大庄园,为的是大家住在一块,和睦亲热,他们却不念亲情,连房子也不打算让贺一航住,用尽各种办法逼迫贺一航交出房产证,企图将他逐出贺家。 “三叔呢?他不管吗?任由着你们被欺负吗?”凌语芊问了一句。 却见季淑芬愣了愣,悲愁的脸庞随即绽出一抹悲凉的笑,没有回答。 “季家的人呢?贺煜的外公外婆,舅舅阿姨们也都不理?”凌语芊又问。 “他外公外婆去年去世了,至于我那些弟弟和姐妹……”季淑芬猛地冷哼一声,沉吟一会,再接着往下说,“这世道,人们往往只知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谁有钱,谁能帮到他们,他们就朝谁那边靠,至于我们,不过是繁华过后的一股残晖,利益当前,亲情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她没有详尽述说,却足以让人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悲伤,那是怎样一种痛心,失望,和绝望! 越有权有势的人,心越大,却也越薄凉,眼里看到的都是富贵荣华,是争夺,是自保,反而不及寻常人家的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认识季淑芬的日子不短,彼此相处的时间也不少,然而,季淑芬对她说这么多的话,却是头一遭。 印象里,季淑芬总是一脸优越感,带着鄙夷的、轻蔑的、不屑的,甚至厌恶痛恨的眼神睥睨着她,或批评,或嘲讽,或辱骂,而今,这个女人面上再无以往这些表情,清瘦白皙的容颜带着凄切、沉静的神色,一句又一句地与她哀诉,末了,甚至恳求她帮她! 凌语芊不是圣人,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对曾经给她无数伤害的季淑芬自然无法做到全然原谅,但她知道,自己同情这个女人,怜悯这个女人,在她看来,此刻的季淑芬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趾高气扬的贵妇,而只是一个简直已经失去所有至亲的可怜妇女。 嘀——嘀嘀—— 就在凌语芊恍惚思忖间,悦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房里的静谧。 是野田骏一给凌语芊打来电话,“丹,你们没什么事吧,已经过了你们探病时间很久,但我还是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以往,每次她探望贺燿,离开医院时总会给他打个电话,今天,事出意外,她忘了。 稍顿了顿,心底那股情潮滚沸也已慢慢平息下来,她轻声应道,“贺煜的父亲被打成重伤,在医院急救,我来看他。” “被打成重伤?谁干的?情况很严重吗?”野田骏一也吓了一跳,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复,便又接着说,“你现在哪,我过去找你。” “呃——” “丹,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和他们见面,最多我答应你,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你,我只想让你在我附近,我很担心你,很担心琰琰,丹,你知道的。” 嗯,她知道,所以,她终还是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他,然后,只听他回了一句“我十分钟到”,结束了通话。 天色,已晚,病房内点起了灯,凌语芊重新注视着季淑芬,缓声道,“你应该饿了吧,这里我看着,你先去吃点东西。” 季淑芬仿佛没听到似的,毫无反应,只继续痴呆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凌语芊便不强求,看了看一直陪在身边、静默不语的小人儿,本欲先带他去找点东西吃,但想到野田骏一就要抵达,只好先忍住,带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不一会,她的手机再度响起,野田骏一到了。原来,医院正好就在他公司附近,难怪他说十分钟就到。他遵守承诺,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房外先给她打电话。 凌语芊打开门,走了出去,宽阔寂寥的廊道上正是那抹熟悉又高大的人影,他猜到她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把晚餐也买来了,连带季淑芬那份也有,所以,凌语芊终还是把他带进房内。 季淑芬这才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如凌语芊所想,她非常不想见到野田骏一!本是哀伤的眼眸瞬间像是闯进一只凶狠的猛虎,煞煞地瞪着野田骏一,怒喝,“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野田骏一不做声,也无任何不悦的神色,提着便当径自走到矮几前,打开袋子。 琰琰边跑过去边说道,“爹地,你太厉害了,知道琰琰和妈咪还没吃饭,给咱们买饭来了。”话毕,俯脸凑近野田骏一刚刚打开的一个便当,嚷出“好香”两个字。 而季淑芬,顿时为那个称呼震到!俨如被推进油田,熊熊怒火轰然炸开。 凌语芊见状,暗叫不妙,本能地解释,“以前在美国,琰琰都叫他骏一爹地,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后来又避免外人好奇和瞩目,便省了名字,直接喊……就一个称呼而已。” 其实,今时不同往日,凌语芊本没必要跟季淑芬解释,但她还是说了,话毕顺势端起另一个便当,呈给季淑芬,“我知道你没心情吃东西,但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能再饿着。” 确实,如今的季淑芬,别说辱骂,便是再也没资本和权利生凌语芊的气,毕竟,这个儿媳妇,是她曾经极度排斥的,这个孙子,也是她曾经不屑不要的,难得她们不计前嫌,她还有什么理由去生气!当然,她也不会接受施舍,冷冷地瞥了凌语芊一眼,她转身,返病床那去。 凌语芊捧着饭盒,眉目呆然,不久,身边猛地一动,只见琰琰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饭盒,捧到季淑芬面前,嗓音淡漠地道,“聪明的人是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没有强健的身体,还怎么跟敌人斗?爷爷还需要你照顾呢,我要上学,妈咪要上班,照顾一个病人勉强可以,但多一个,可不知道行不行了!” 适才,季淑芬告知那些恩怨的时候,琰琰也在旁聆听,小家伙或许无法全然理解,但也隐隐知晓一些情况,才有了这番话语吧。明明是关心,却说得满不在乎,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但效果是有的,在琰琰话音落下不久后,季淑芬目光转到琰琰身上,看着他满脸呈现的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着气量,恼怒的心头冷不防地冲上一股欣慰,手伸出,把饭盒接过。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5章 凌语芊与琰琰也开始吃,这才发现,野田骏一连季淑芬那份都记得,却把自己给忘了! “我……我已经吃过了。”他赶忙说一声,俊颜涌过一抹尴尬。 凌语芊自是清楚实情,快速端起一碗汤喝掉,用空出来的碗装上一半饭菜,然后,把另一半推到他面前,“你不吃的话,休想我吃。” 野田骏一一窒,结果,不得不乖乖捧起便当,吃了起来。 这顿饭,虽然安静,但也透着丝丝温馨,吃完后,时间已经去到八点多。 凌语芊问季淑芬要不要回去洗个澡,带点什么东西的,说自己可以在这里看着,可惜季淑芬无动于衷,她想,季淑芬今晚是铁定不走了,而贺一航不知什么时候才醒来,自己留下似乎没多大用处,不如先回去,待明天再过来,替换季淑芬,再说,她可以不睡,但琰琰还小,总得休息的,明天还要上学呢。 于是,墙上指针指向九点钟时,她向季淑芬辞别,带着琰琰随野田骏一离去。 野田骏一亲自驾车,尽管满腹疑云,但并没问出来,只边细心驾驶,边通过车后镜不着痕迹地注视打量着后座上的凌语芊。 他看得出,贺一航这个事故不简单,心里免不住有点担忧,可他又知凌语芊不想他参入贺家的事,唯有忍住不问,待她想说的时候,再了解,当然,他也会自己这方面去打探。 回到家中,凌语芊给琰琰洗澡,安顿他上床睡觉,小家伙忽然拽住她,“妈咪,你明天还会去看爷爷的对吧,琰琰跟你去。” 凌语芊怔了怔,立即摇头,“不用,你去上学,妈咪一个人过去就行。” “不,我要去,有我在,那个女人才不敢对你发脾气。” 呃—— 凌语芊又是一愣,紧接着,失笑出来,“琰琰咋这么想,现在不同往日,她不会再刁难我了。” “可是……” “没有可是。琰琰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话吧,好习惯要自小养成,虽说咱们去的是幼儿园,但毕竟也是上学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决不能怠慢,老请假的话老师也会不高兴的。”凌语芊如此阻拦,其实另有原因,今天季淑芬虽对她说了很多事,但她觉得还不详尽,或许有些事情,连季淑芬也不知道,明天贺一航醒来,应该也会跟她说一通,她不希望琰琰又在场听到,他才这么小,那些争势夺权,那些人间丑恶,不想他这么快就见识。 然而,小家伙岂是那么容易说服,对凌语芊的说辞早有反驳,“爷爷病重,这是大事,我身为孙子,理应心系于他,老师若是知道我是个不孝子孙,也会不高兴的,对吧?亲爱的妈咪!” 凌语芊被弄得哭笑不得,欲再找借口阻止他,却见他一张笑脸猛地严肃起来,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摇晃,“妈咪,你就别拒绝了,让琰琰去看看他吧,我看过他才放心上学,就明天而已,后天我继续回园上课,等周末再随你探望,而且,我想他醒来也希望见到我。” 真乖,好懂事!小小年纪却能拥有这么一颗玲珑剔透之心,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特质吧!他的出身,大概注定了他将来的不平凡,也罢,这本就是一个充满美丽兼丑恶的世界,既然始终都要面对,提前见识也未尝不可,这样也算提早形成一种意识,权当是历练,积累吧,对他未来的人生多少是有帮助的。 她的小琰琰,成长之路注定了与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当然,她会一直陪着他,协助他,护他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 心愿达成,奔波了一天的小人儿终放心地睡过去。望着他天真无邪、恬静酣然的睡颜,凌语芊眸光愈显温柔,慈爱,许久回过神时,小心翼翼地下床,步出卧室。 银白色的月光给阳台镀上一层苍茫的光,也将她满脸愁思映照得更加清晰和深刻。她倚在栏杆上,抬头仰望着寂寥的夜空,耳边反复回响起季淑芬下午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求她帮忙时的无助。 是的,她应该帮忙,他们是贺煜的父母,如今有难,她决不能袖手旁观。 但,怎么帮? 她本就是一个需要呵护的人,以前有贺煜,即便在北京那段时间,也有尚东瑞,现在,是野田骏一,她这才发觉,自己原是那么的单薄与渺小,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不是自己一个人便能顽固地走下去。 难道,这就是身为女人注定面临的命运? 贺煜,假如你还在,那该多好! 内心里,默默响起这句不知叹息过多少次的话语,可惜,他不在了,再也不能替她排忧解难。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悄然地朝她走来,随手一件薄外套,落在她纤细的肩头上,声如醇润的泉水,“明天不是要早起吗,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也不懂得穿多件衣服,这万一病倒了,可是怎么办?” 呵呵,她才想,现实中便出现了。他总是那么的细心,那么的疼爱她。 凌语芊下意识地站直身子,拉拢一下外套,缓缓朝他宽阔的肩膀依偎过去,低吟着,“骏一,你知道吗,贺煜他爸,是被贺一然打的。” 嗯,他不知道,正等她跟他说,现在,她总算肯对他说了。野田骏一大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 “他们想把伯父赶出贺宅,伯父不肯,于是使用暴力,贺一然父子真够可恶,很冷血,霸占了公司不满足,还要赶尽杀绝,连贺爷爷给伯父修建的房子也要占去,一群豺狼!”凌语芊语气渐渐渗出一丝愤慨,紧接着,又转悲愁,“季淑芬叫我帮她,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帮,我根本没能力帮她。” “不是还有我吗?我和你一起帮她,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做。”野田骏一发话,嗓音温柔依旧,却也分外坚定。 凌语芊抬眸,看到他果断势必的模样,彷徨无助的心瞬时间就安定了不少,整个人更朝他的肩倚靠过去,反复呢喃,“骏一,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真好,谢谢,谢谢……” 野田骏一不再吭声,只让自己揽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继而,俯首去吻在她柔软的发丝上,不一会,只闻鼻下传来一阵细微清浅的呼吸声,她睡着了,就这样靠着他睡了过去,丹,你这是有多累啊! 心里越发的疼惜,他拦腰将她抱起,从阳台走进屋内,来到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凝望着她,浓情,更甚。 翌日,吃罢早餐,凌语芊带琰琰出门,前往医院。 与昨日的冷清萧条大不相同,那间不大不小的病房里竟然闹哄哄的,围满了数道人影,是……贺一然等! 房门没有关,凌语芊刚到门口,便能听见从里面传出的说话声,音质不同,音量不一,但口吻都差不多,或讥讽,或冷嘲,或炫耀,或得意洋洋,或幸灾乐祸,或威胁怒骂! “二叔,我还以为你这一躺会躺很长时间,像你儿子一样,一直躺下去呢!”是肖婉仪,那毒舌的个性,仍是不改。 “婆婆,你说错了,二叔今时不同往日,这条命已经比草还贱,哪里还敢躺。”接话的是李妮娜,趾高气扬,看来当初生了儿子之后,这些年过得神气了。 “老不死,你识趣的话就乖乖把房子过户给我,然后搬出去,不然下次你可没那么容易醒过来的。”贺炜这人渣,老天爷若是有眼,应该放个雷劈死他。 等不到老天爷来主持公道,见好不容易醒来的丈夫被激怒得浑身颤抖,痛苦异常,季淑芬终忍不住义愤填膺地怒吼出来,“贺炜,你住口,你这没人性的畜生,老天爷一定收拾你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宝贝儿子被诅咒,肖婉仪岂是容忍,听罢,先前的冷嘲热讽立即转为凶神恶煞,“你才住口,谁准许你诅咒我儿,老天爷有没有收拾我儿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儿子已经被老天爷收拾了!” “就是,一个死,一个半死不活,分明就是你前世作孽过甚,这辈子受到报应,都报在了你儿子身上,让你们断子绝孙,死了也没子孙送终!”李妮娜又是快速附和,这对婆媳,倒是连成一气了。 “来,轩儿,你跟他们说,假如他们肯乖乖听从你爷爷和爹地意愿去做,等他们死后,你会勉为其难帮他们送送终,还有肚子里的妹妹,一起送他们一程!” 原来,他们还带了小孩来,而且是两个,也是,不带来,怎么炫耀! 一句接一句恶毒的话语,俨如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刀,狠狠地剐着贺一航与季淑芬的心窝,尚未结疤的伤口被扯裂开来,心,在滴血! 季淑芬悲愤交加,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贺一航则浑身抖个不停,怒火攻心,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严重了一层。 门外,凌语芊何尝不是满腔愤慨,悲恨难言,贝齿咬得紧紧的,怒火烧得她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痛。琰琰也是,稚嫩的小脸顿如狂风暴雨来袭的天空,瞬间蒙上了一层浊黑暗沉的颜色,幼小的身子也像赫然膨胀似的,散发出一股极强的气流,他两只小手,撺成拳头,忽然,两腿一迈,箭一般地冲进房去。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6 天生的王者 凌语芊回神,急忙跟上。 屋里的人顿时纷纷回头,见到那出其不意闯进来的身影,俨如见到什么怪异的东西,满面惊震,难以置信。 “贺炜,杀人填命,伤人受罚,血债血还,你怎样对我爷爷,我会一一还予你!”小家伙直奔贺炜面前,仍然含怒的双眼狠狠直逼贺炜,叱喝脱口而出。 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孩,身高只及贺炜腰部,然虎父无犬子,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个强悍的存在,令人不容忽视,即便年纪小小,却已拥有成人甚至堪比成人的气势,凛冽,慑人,琰琰便是如此,继承了他父亲所有的优点。 因而,贺炜那家子震惊过后,妒忌忿然覆天盖地的袭来。曾经,他们妒忌痛恨贺煜,而今,他们把恨意转移贺煜遗留下来的儿子身上! 怎么可以这样!怎能这样! 既然那个占尽一切优势的短命鬼好不容易被“天”收拾,为何还要留下他的种!真是可恶至极! 这些人的神情,凌语芊尽收眼底,为琰琰的勇气感到欣慰、骄傲,同时,也本能地拉住琰琰,将他护在身旁,然后,才仔细地打量他们。 大概是如愿以偿了吧,这群豺狼越发显得张扬自大,富贵嚣张,得势不饶人,那一张张嘴脸,让人感到反胃,恶心,憎恨! 倒是他们身边的小人儿,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无邪,她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应该比琰琰小三岁,如今已是三岁了吧?哦,才三岁!那么小,却已被牵扯进丑陋的世界,被当成伤害别人的工具。 还有李妮娜微隆的腹部,估计怀孕了四五个月的样子,给予孩子这样的“胎教”。 呵呵,这一群人,果真是疯子,他们怎能不顾孩子们纯真无邪的心灵,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不怕他们的孙子幼年夭折,胎死腹中? 不,他们应该不怕,否则,不至于如此! 嘴角渐渐噙起一抹讥笑和鄙夷,凌语芊来回冷扫着他们,稍后,带琰琰从他们身边越过,走到贺一航面前。 凌语芊与琰琰的及时出现,也让贺一航惊诧不已,同时激动无比,特别是当琰琰闯进来,大无畏地反击他们时,这个可怜的男人,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此时,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延伸出来,轻抚琰琰的脸。 “爷爷,你的伤还痛不痛,痛的话就不要忍着,尽管告诉医生伯伯,他们会帮你的。”语气与先前已大不相同,琰琰恢复了小孩子本该的稚嫩,面部表情也逐渐平缓下来。 贺一航更加颤抖哆嗦,下意识地点着头,“爷爷不疼,有琰琰在,爷爷什么都不疼。” “嗯,琰琰会帮爷爷讨回公道的,任何伤了爷爷的人,琰琰都不放过!”慑人的气势再次毕露无遗,狠绝的语气,与他年纪真不符合。 贺一航与季淑芬老怀欣慰,特别是季淑芬,又哭又笑,这个时候,她心里估计生起一股感激,感激生了琰琰、养了琰琰的那个人。 至于贺一然那家子,越发恼羞成怒,当然,并没半点挫败,毕竟,这只是一个幼儿,成不了大气候,必要时,他们来个斩草除根又何难!如今,要做的是继续逼迫贺一航。 于是,贺炜迅速调整好心情,重现盛气凌人之状,趋近病床再度对贺一航发出警告,“再给你一个礼拜,到时你还不识趣的话,面临你们的绝不仅是昨天那么轻松了!” “滚!” 在贺一航与季淑芬尚未发出只字片语之前,一声充满暴怒的怒喝响彻整个房间,是琰琰,俊俏的小脸恢复先前的阴鸷,嗓音也是寒森森的。 贺炜又是一阵震怒,本能地大跨一步,冲到琰琰面前,琰琰毫无畏惧,容色愈加冰冷,“十秒钟,限你们十秒钟之内消失,否则,我马上报警!” 这是威胁吗?就一小屁孩而已,敢情他们害怕他不成?但是,对警察,他们还是顾忌的,他们是G市有头有面的人,不管内心多丑恶,在世人面前都要伪装,这里是医院,他们不受欢迎的话,确实无权呆留,所以,就让这小屁孩撒野一下吧! 对娇美如昔的凌语芊眸色复杂地瞥了一眼,贺炜视线重返琰琰身上,讥讽道,“小孽种,应该上学了吧,老师有没有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像你短命鬼老爸那样英年早逝,给我乖乖的,否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琰琰仍然丝毫不动摇,继续还击,“老师只教过我,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你们坏事做尽,迟早遭报应的!滚!” 贺炜那张脸,涨红再涨红,几乎媲美猪肝色,拼命忍了很久,才没有把拳头挥出去。 这伙人,总算是走了,他们盛气凌人的来,却是悻悻然地走掉,大概之前谁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 凌语芊既觉欣慰,又隐隐担忧,琰琰这一搞,绝对让他们记住了,那个贺炜,刚才恨不得掐死琰琰的样子,她记忆深刻。不过,她暂时深想这些,注意力放到贺一航身上,询问他的病情。 贺一航眼中激动不退,坚强地跟她说自己没什么大碍,让她放心。 凌语芊点了点头,稍后,又道,“对了,昨天的事你们报警了吗?打算报警吗?” 贺一航猛然一怔,继而,摇头叹息,“他们有备而来,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证据,就算报警也难定他们的罪,更何况……这里面都是他们的人。” 一声叹息,道尽无数心酸、无奈和绝望。 凌语芊也稍作沉吟,再问,“高峻呢?他还在公司上班的对吧?我想去找他。” 当年贺煜出事,因高峻而起,尽管他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她对他,还是极度痛恨,从没想过再见这个人,可现在,她必须去会会他。 谁知,贺一航又一次摇头,原来,高峻已经不在公司! 一年前,贺家忽然来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是贺家一个本家亲戚,贺云清的一个堂弟,年轻时被卖猪仔去了台湾,当初就是他打本给贺云清成立的英华大酒店,后来贺家产业扩建,他多多少少都给予了一些资金赞助,如今,他回来,明着是思乡心切,安度晚年,实则,参入了公司的业务。就在他回来不久,高峻忽然说有事回美国,将公司一切事务转交给贺炜负责,这一去,直到现在。 贺一航一直认为,这个台胞亲戚的回来,与高峻的忽然离去,还有贺炜掌管公司,有着密不可切的关联,可惜他再也无权过问公司的事,也就了解不到实情,加上两儿子出事后的心灰意冷,便也不加搭理,且不将这些猜疑告诉季淑芬,只自己一个人心里知道。 听完贺一航的述说,凌语芊被深深地震到。 原来,贺家竟有着这样的渊源,贺氏易主是这样一种情况! 对于那个什么台胞亲戚,她头一次听到,而且,令人感觉奇怪的是,突然这个时候回来,还参与了公司的事。 当然,惊讶归惊讶,猜疑归猜疑,她没多说,毕竟,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是他们贺家本家的事,听贺一航刚才讲述时的语气,貌似并没有对这个亲戚存在猜疑,因此,现在应该探究的人,是高峻。 当初,高峻出现,步步为营,是为争权夺势,若作为贺一然的私生子那倒合理,可后来暗中查到他分明就不是贺家的种。 那时,有次她问高峻,为什么一定要进贺氏,与贺煜斗争,他这样回了一句话,说那是他的任务。 于是,大家总结出两个分析猜想:第一,贺一然对高峻的真正身份并不知情,真的认为高峻是他的私生子,于是协助高峻争权夺位。第二,贺一然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贺炜是个窝囊废,高薪聘请高峻来帮忙,故意说高峻是其私生子,当然,这就存在一个问题,凭高峻的能力,并非金钱就能请得动,必然有着其他特殊的利益,譬如,在贺氏集团占一席之地,反正,高峻之前就是做着收购并吞其他公司的勾当。 可事实上,现在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为何偏偏就离开了呢?把自己辛辛苦苦夺来的东西拱手于人?这个高峻,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当初,贺煜曾委托Ms。Arelen调查高峻,也渐渐有些眉目,可惜后来贺煜出事,那些调查也就中断了,她一直沉痛于贺煜的“离世”当中,自然不理这些额外事,毕竟,贺氏归谁,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控制的。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公司,贺一航可以不要,但房子,是贺云清建给他的,那是他们的家,他们住在那里多年,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断然不能让别人占去! 现在唯一能帮的人,就是高峻,那么,怎样才能找到高峻呢? “语芊,或许,你可以找一个人,说不定他能帮你。”凌语芊正蹙眉沉思间,贺一航轻声说了一句。 她定一定神,下意识地问,“嗯,谁?” “振峯。” 振峯?振峯回来了?且,与贺一航见过面?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7 他没死,就要回来了 “半年前,振峯来找我,说他一年前已被释放出来,昊宇和承泽等人也都无罪释放,然而,阿煜在外面与他们共同经营的那间公司就没那么幸运,基于那间公司的掌管人是贺煜,还是得封锁起来。我问振峯有何打算,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还说,他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虽非大富大贵,却也算是忠义重情之人,他摇头,婉拒我的好意,说他习惯了无拘无束,恐怕再难找到像贺煜那么好的老板,他递了一张名片给我,说他已经自个成立了一间小公司,让我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贺一航娓娓述说着往事,略作停顿期间,叫了季淑芬一声,让她把他的钱包拿来。 繁华过后,他放在心上的人,变得少之又少,池振峯,却是其中一个,他一直好好收藏着池振峯新的联系资料,把名片放在钱包里,随身带着,“这孩子真好,在所有人都对我们避如蛇蝎之时,难得他还一如既往地照顾我们,还有昊宇和承泽,虽然都因事离开了G市,无法亲自来看我们,但都委托振峯向我们问好,阿煜交的朋友,都是好人。” 嗯,确实,贺煜眼光一直很好,无论是选朋友还是事业上。他清楚什么样的人值得深交,值得信任,可以称兄道弟一辈子。振峯等人本都是才华出众之辈,与贺煜一样非池中物,凭自己的能力也足够创造出一个事业王国,却甘愿位居第二,誓死追随贺煜,靠的就是那份手足之缘,靠的是贺煜个人的魅力。只可惜,贺煜出事,他们因着受牵连,这前途和未来,即便没尽数毁掉,但也算是起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池振峯对贺一航说他无拘无束,不想打工,说得似乎很合理,毕竟,贺煜与他之间不仅是宾主关系,还是好兄弟,好朋友,贺煜给他足够的自由度和决定权,在这商界,谁不知大名鼎鼎的贺煜身边有一个同样不容人小看的池特助,这些年来他与贺煜叱咤商海,意气风发,除却得到羡慕、崇拜,敬畏之外,必然也有不少人妒忌他们,痛恨他们,私底下恨不得他们死。如今,他虎落平阳,这落井下石的人岂会少?再说,贺煜是出了那种事,大家对池振峯自然也就避之遥遥,不敢靠近,振峯一年前已被释放出来,却在半年前才找上贺一航,这说明,那另外半年他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很不容易。 “我记得,振峯以前好像跟你关系挺好的,你有空就去找找他吧,大家多联系,多一个朋友,是好事。”贺一航从季淑芬递来的钱包里翻出池振峯的名片,递给凌语芊。 对凌语芊,他除了感到内疚,其实还有一种心疼,这一路,他看到了这个丫头的不容易,她,过得很苦,故他希望,她能多一些朋友,多一些人帮她,替他没福气的儿子陪伴她,照顾她,让她快乐地活下去。 心里尽是荡漾的思绪,凌语芊缓缓接过名片,目不转睛,紧盯上面那三个代表着深厚意义的字,脑海中,清晰浮现起池振峯温润如玉的俊颜。 想到贺一航暂无大碍,她想择日不如撞日好,决定这就去找池振峯。她本打算把琰琰送去幼儿园,小家伙却说留在医院陪爷爷,贺一航与季淑芬也满眼期盼殷切,她便作罢,跟琰琰叮嘱一番,事不宜迟,出去发找池振峯。 她有想过,池振峯的现状肯定比以前差很多,却没料到,当她抵达名片上这个地址时,面对她的是这样一个画面。 这栋大厦,地处G市偏僻地带,与原先贺氏集团的黄金地带简直天渊之别,贺氏集团六栋金碧辉煌、豪华气派、美轮美奂的摩天大楼环绕形成G市的代表性地标,更是这栋残旧简陋、处处透着一种逝去年华的大厦望尘莫及的。 而当她踏入办公室、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心中悲怆与酸楚更是冲上了顶峰。 这间办公室,大概只有四五十平方米,放着四张桌子,分别坐着两个年轻男孩和两个年轻女孩,看样子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也是,毕业生的工资最低,这样能节省成本。 凌语芊的出现,即时引起室内几人的注意,大家先是呆愣一会,前排的女孩才晓得出声,“小姐,有事?” 凌语芊停止打量周围的环境,冲女孩浅浅一笑,客气地道,“请问,池振峯先生在吗?” “哦,你找咱们经理啊,他就在里面,我去通传一下,你稍等哈。”女孩说着, 作势起身。 凌语芊却阻止她,说自己过去就行。本来,她第一次到来,按公司规矩,是要先通传的,但女孩见她长相绝美,气质脱俗,竟也不阻拦,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她从自己眼前优雅从容地走过,直达那扇象征着经理室的玻璃门前。 “叩叩。” 凌语芊抬起手,在玻璃门上轻轻敲打两下,给里面的人稍作提示,接着,把门推开。 本是埋首案前的男人,闻声抬首,而这一看,深深地震住。 “振峯——”轻轻柔柔的呼唤,从凌语芊唇间逸出,飘到池振峯的耳畔去。 池振峯更加浑身僵硬,心潮剧烈地翻涌着。自己不是做梦,自己真的看到她了!她回来了,她来找他了! 这大概是池振峯长这么大,头一次有的一种难以言表的激昂。当初,他被收监,首先想到的,并非贺煜会怎样,自己会怎样,而是在想,贺煜忽然出这种事,她会怎样!在监狱里那么多个日子,她一直是他念念思思的人,出监后,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找她,可惜,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贺煜——那个叱咤风云、屹立不倒的男人,他视为永远的兄弟简好朋友的男人,死了,而她,带着稚儿离开了G市。她会去哪?曾经因为高峻的刻意安排,她去过美国,而今,又有谁给她帮助,或者,没人帮她,她是带着琰琰孤零零地走的? 他想去找她,奈何,他已经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坐牢,家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父母多年攒下来的积储,都花在帮他找人打点,把他弄出监的事上,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池振峯,他不但要面临养家糊口,还要为他未来的路做打算,因为,他不能弃年迈的父母而不顾。 那半年,他到处找工作,可惜,大公司都知道他,都无法聘用他,小公司又毫无前景发展,束缚多多,他尝尽了人间冷漠,看尽了各种丑陋的嘴脸,最终,决定自起炉灶。 一切都安顿下来后,他才开始去会贺一航,当然,他依然没有忘记她,可惜人海茫茫,没了以前的情报网,想找到她比登天还难,料不到,老天怜悯,主动将她送到他面前来了。 没再做声,凌语芊缓缓迈动着双脚,慢慢走到他的跟前,定定地看着他激烈变化的俊脸。他喜欢她,她是知道的,他重情义,她也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发生那些事故,他必很难熬,倒是她,一心只放在贺煜身上,丝毫没有关心过他在牢里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才会放出来,若非贺一航出事,她还不知道何时才主动找他呢,说来说去,还是她的心太小,那儿只装着一个人,永远只有贺煜。所以,她愧疚,相较于他的深情,她感到难堪。 对不起,振峯,对不起! 她对着他,在心里默默地道歉,然后,略略调整一下神色,开门见山地说道,“贺煜他爸,把你名片给我,他被贺一然与贺炜打成重伤,住院留医。” 池振峯一听,也立即从重逢的激动中回神,出口的话甚是急切,“真的吗?现在他情况如何?” “流了很多血,不过但经抢救已无性命危险,现在是休养阶段。” “我去看看他,来,你带我去。”池振峯这就站起身,从办公桌后出来,走到她面前。 他的气息,还是那么的好闻,凌语芊注视着他片刻,迟疑地问,“你……你的工作,不碍事?” “没关系,自己的公司,没那么多束缚,对了,他住在哪个医院?”池振峯说着,下意识地拥住她的肩,凌语芊身体微微一僵,却也没抗拒,随他朝外面走去,看着他对那几个职员做一些交代,随后,彻底离开这儿。 他没车,带她乘坐的士,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对于他的近况,她一直没问,毕竟,他过得好不好,她已从贺一航那听到,且刚才也已看到,问他,只会勾起他的伤悲,给他添加尴尬,曾经,他虽比不上贺煜,但也是个天子骄子,如今却落魄这般,何必揭他的伤疤,即便,她是好意。 倒是他,都问她了,问起这两年她去了哪,过得怎么样。 “我还好,当初无意中被一个从北京来做生意的老板看中,问我想不想去北京工作,我考虑一番,便去了,半个月前才回来。”对贺煜出事后她痛苦难熬的那段日子,还有北京那两年惊心动魄的阅历,凌语芊轻描淡述,几句话就概括完毕。 池振峯岂是等闲之辈,她的个性,他甚是了解的,曾经那些日子,他自己过得不好,她又何尝不是很艰苦?生活的苦,再难也可以熬过去,但心灵的折磨…… 迷人的桃花眼,再无以往的意气风发和不羁,他深情又怜惜地望着她,出其不意地道,“语芊,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总裁他还没死,他还活着,而且,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8 为他,再创辉煌 他没死?他还活着?他会回来,而且,快了? 这是她听过最美的话,也曾是她最渴望的梦,多少次,她希望他没死,希望他还活着,尽快回来见她,她对上天祈祷,乞求,怀着希冀一天一天地等,可惜日复一日,音信全无,她的心渐渐变得黯淡,渺茫,绝望。 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振峯,这辈子,我再也见不着他了! 眼泪,就这么轻易地涌上眸眶,大概是听他刚才说那话时,死寂的心本能地跳跃起来,却接下来意识到那是不可能,便大悲大恸。 “语芊,你信我,我的直觉很灵,他一定会回来的。”池振峯继续说得坚定无比,忽然,他身体往后一靠,伸手探入自己的裤袋,掏出名片夹,指着名片上几个大字,接着说,“知道我为啥把公司的名字叫‘煜辉’吗?那是因为,我要等总裁回来,我们东山再起,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次叱咤商界,煜煜生辉!” 真好,振峯,贺煜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是他三生有幸!不管他还有没有活着,都足矣! “你不信我?Yolanda,其他的事,我可以不在意,但这件,你务必信我,真的,我的直觉会是真实。”依然看不到她眼中的相信,池振峯不由急了,还冷不防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抓得生疼。 她印象里,他与贺煜都属于那种不轻易波动的人,贺煜属于沉稳,他则属于淡定,几时见过他如此焦急紧张的一面! 不顾手腕上隐隐传来的微疼,凌语芊终点头应他,“好,振峯,我信你,是的,你们一定能再绽光芒,再创辉煌,煜煜生辉!” 人就是这样,有时,需要一些信念,振峯的信念是贺煜的回归,兴许,他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可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守着这份信念,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动力奋斗下去。 曾经,自己就是如此,靠着能与贺煜重逢的信念熬过一次又一次难关,虽然随着日子逐渐消逝,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绝望,绝望到接受事实,决定放下,但谁又知道,自己会不会是把这份信念深埋心底,终究也像振峯一样,依然念念盼盼着贺煜的回来?! 振峯,我们都是傻子,就让傻子和傻子一起,继续傻下去吧。嗯,他没死,他还活着,很快,他就回来了,到时,我们一起努力,共创美好的未来! 看着池振峯总算舒坦的模样,凌语芊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不一会,他们抵达了医院。 对池振峯这么快到来探望,贺一航夫妇激动难言,之前,虽然池振峯叫他们有事随时找他,但由于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这半年彼此见面的次数于是寥寥无几,如今再次相见,自是高兴。 池振峯先询问一下贺一航的病情,紧接着,话题进入这次事故的核心,于是又提到了高峻,池振峯这也跟大家说起一件事。 贺煜出事,是高峻直接造成,他不禁对高峻更加好奇,想起贺煜出事之前曾经从Ms。Arlene那得到一些关于高峻身世的信息,于是亲自去M国找了Ms。Arlene,Ms。Arlene知道他曾是贺煜的特助,之前也因为调查高峻与他联络过,这次倒也接待了他,可惜,这个眼中只有钱的女人,并没有给振峯任何特权,扬言她可以继续调查高峻,但振峯必须按她规定付费。Ms。Arlene是什么人?那酬劳,又岂会少!本来,去一趟美国找她见面,振峯已花掉一大笔钱,现在的他根本再也付不起丰厚的酬劳,结果,只能失望而归。 找高峻的事,暂时无法进行,但池振峯觉得,对贺一然父子决不能屈服。 昨天贺炜搁下狠话,要贺一航一周之内答应房子过户的事,在医院,贺一航或许不用担心,但总归得回家的,那个家,总归要守住的,故振峯提议,他会搬到贺一航的房子去住,还叫凌语芊一起,保护贺一航与季淑芬,与贺一然对抗。 这个提议对贺一航夫妇虽很突然,却也令人振奋,且不说,这样无需再忌惮贺一然父子,最主要的是,他们可以天天见到琰琰。 不过,凌语芊并没马上答允! 她从北京回来,是因为野田骏一,她答应过与他一起好好经营公司,刚搬进他的房子不久,这就要搬走,他会怎么想,会是怎样的难受! 见凌语芊沉吟不语,一脸踌躇,贺一航不禁说了一句,“语芊,你是担心 野田骏一吗?那我让他自由出入贺宅,这样你们可以随时见面。”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不说,既然如此,我就说一下吧。虽然阿煜不在了,但怎么说你也是他妻子,你让琰琰喊那个日本人为爹地也就罢了,还带着琰琰跟他住在一起,别人知道会怎么看怎么想?所以,你应该搬回家住。”季淑芬也赶忙附和起来,再次摆出那种晚娘的面孔,对凌语芊,她已慢慢放下成见,但还是很在意凌语芊与野田骏一的事,一直很不待见那小日本,现在还因为小日本阻挠到自己见琰琰,这些心里话更是轻易出口了。 这时,池振峯才知道凌语芊与野田骏一一起住的事!她不是说半个月前才回来的吗?咋一回来就跟野田骏一住在一起?难道,她在北京那些日子都有野田骏一的陪伴?那么,她与野田骏一…… 他正震惊中,只见琰琰突然走到凌语芊面前,仰望着季淑芬,语气不佳地道,“我妈咪和骏一爹地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为公司努力奋斗,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这样他们可以随时讨论公司的事。” 一起工作?她和野田骏一共同经营了一间公司?听完琰琰这段话,池振峯这才发觉,自己对她的近况知道得真的真的太少了,也是,刚才就那么点时间,他哪来得及问那么多,她说什么,他就听,想着先把贺一航的事解决,再对她多加了解,反正,她回来了,他有的是时间,却料不到,实情会是这样! “搬进贺宅的事,请先容我想想,行与不行,我会尽快给你们答复。”凌语芊总算发话,来回看了一眼贺一航,季淑芬,目光最后停留的方向,是池振峯。他的诧异吃惊,她看到,但她不知要跟他说什么,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正好,护士进来给贺一航换药,大伙便都退到一边,待护士换完药,离开了,贺一航忽然问起池振峯另一件事,“振峯,你上次说贷款扩展公司的事,都落实了吗?款项批下来了没有?现在到处经融危机,贷款不容易。” 本是欢欢喜喜逗着琰琰的池振峯,一听脸上的笑陡然凝注,好一会,才闪闪烁烁地答道,“因为那个计划申请书欠佳,银行不批,我便拿了回来,重新修改,另外找了一间申请,结果还在等待中。” 贷款确实不容易,特别是他这种小公司,但是,他毕竟跟随贺煜打拼了这么多年,那份申请书他下了不少功夫,银行结果还是批了,只是,并无他想要的那么多,根本不够他扩展的预算,他感觉憋屈愁闷之际,索性把那批钱用在去找Ms。Arlene的事上,回来后,又重新弄了一份申请书,跟另一家银行申贷,直到现在,还没有批下来。 “你需要多少钱?”冷不防地,凌语芊问了他一下。 池振峯一怔,在她热切的眼光中,终也回道,“一千万。” 一千万,不是小数目! “你们不用担心,我想应该没问题的,其实,前几天那负责人打过电话给我,说是有些眉目了,所以,不用很久应该能批下来。”他又补充一句,极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贺一航赞许地点点头,凌语芊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神色斐然,满怀思绪。正好,时间到中午,贺一航便叫大家先去吃饭。 池振峯刚才来医院时,已留意到医院旁边就有间餐厅,于是提议大家去那儿用餐,贺一航有医院配定的膳食,季淑芬留下陪他,结果,只有凌语芊与琰琰跟随池振峯去,然而,当他们一行三人下到住院大楼的门口时,猛然碰上野田骏一。 池振峯与野田骏一是见过面的,一眼便认出彼此,眼里除了微讶,还有复杂的神色,倒是琰琰一声呼唤,将两人拉回神来。 “我去见一个客户,刚好途经这里,于是进来看看,打算带你们去吃饭。”野田骏一很自然地抱起琰琰,在琰琰神采飞扬的小脸轻轻一吻,随即对凌语芊说明来意,整个人温柔无比,风度翩翩。 这让池振峯看在眼里,大觉碍事,野田骏一这个举动,本该属于贺煜,但现在……分明就是霸占了贺煜的资格,因而,挑衅的话语就那样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她们!”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89 终究还是他重要 哦?野田骏一目光重返池振峯的身上,凝视着他,眼神越来越耐人寻味。 “不如,大家一起吃吧。”凌语芊发话,缓解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于是,两男人尽管心不情愿,但终究是承了,当然,这顿饭的气氛是好不到哪去的,饭菜很香,很可口,但吃得津津有味的只有琰琰一个人,凌语芊本也饥肠辘辘,却总被对面坐在一起的男人干扰,由于座位是包厢,她和琰琰坐在一排,野田骏一便与池振峯坐一排,两人本就身材颀长,体形高大,这都直挺挺地坐着,显得更加庞然,而且,他们仿佛在防备什么,身体肌肉都异常僵硬,让凌语芊窘迫之余,忍不住苦笑连连。 池振峯对她的情谊,野田骏一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而池振峯更深知野田骏一安的是什么心,当然,他这般排斥并非为他自己,是为他的好老板兼好兄弟——贺煜! “呃,我说,你们用不用这样,既然同台吃饭,何必都冷着一张脸,好了,这顿我来请,这样你们是不是感觉好一些?”轻咳一声,凌语芊出其不意地道出这么一句话来,不错,她很少开这种冷笑话,特别是在这两天经历过这些事由后,她的心情也是相当沉重的,但是,她真的很饿,真的希望能舒舒畅畅吃顿饭,吃饱了,才有精力和脑力去想那些等待她决定和处理的事情呢。 两男人,顿时都微微怔住,紧接着,红了脸。 “吃吧,别老是大眼瞪小眼,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在我心中地位都一样,我不会厚此薄彼的。”凌语芊索性把话挑明,心想,这下他们还是要彼此敌对的话,她也由得他们了。 幸好,他们都是聪明人,且都疼惜她,经她这么一说,也就不让她为难,纷纷放松警备排斥,开始起筷,可终究是多了一个人,接下来当野田骏一不停地给琰琰夹菜,与琰琰聊谈,俨如一个慈父,让池振峯看得再次心情不爽,但又考虑到凌语芊,已不再像刚才那样显明敌意,而是顺势与凌语芊聊开,把G市商界的一些近况告诉她,同时也问起她的新工作,凌语芊如实回答,趁机将野田骏一拉入话题,野田骏一并非小气之人,谈及公事,倒也知之不隐,相互间的了解,因此加深了不少。 吃完饭,池振峯接到公司电话,原来,他下午本是约了客户,故他不得不先走,临别前,他提到搬进贺家居住那个建议,嘱托凌语芊务必认真考虑,凌语芊对着他深切的眼眸,郑重颔首。 池振峯走后,她打包了一些甜品和糕点,在野田骏一的陪同下回到医院,让野田骏一在走廊尽头的椅子等候,她带琰琰进病房。 季淑芬见只有她们两个,问起池振峯,知道振峯因工作先走,也没多说什么,接过凌语芊呈来的甜汤,打开喂给贺一航。 一会,凌语芊提出先送琰琰回家午觉,季淑芬不舍,可见琰琰频打呵欠一副困倦样,唯有作罢,只是,眸光流涌神色复杂地看着凌语芊,凌语芊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便也再次跟他们保证,池振峯的提议,她会好好考虑,尽快给出答复。 黑色的轿车,平稳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凌语芊静静望着怀中昏昏欲睡的琰琰,少顷,抬起头来,视线转向旁边负责驾驶的男人,沉吟道,“骏一,你上次说,贺煜给你爷爷的那50亿元,其中有20亿是你为我讨的,你一直帮我存着,是真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野田骏一略微一怔,却也点头答是。 “那……我能支配它吗?你放心,不用全部拿出来,我只要一小部分,譬如……两千万。” 两千万!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当然也不是一个大数目,可是…… “振峯现在自己开公司,资金短缺,我想帮他一把,他是个有才华的人,我希望他能大干一场。”凌语芊把想法解释给他,其实,她也心存着与振峯一样的梦想,希望未来会如振峯所说的那样,把公司扩大,等贺煜归来,东山再起,再创辉煌,而现在,得先让振峯打好基础。 然而,野田骏一接下来的回答粉碎了她的梦。 “丹,其实……那笔钱我都投进公司了,因为我想,这是我和你的事业,咱们的共同目标是将公司发扬光大,做到全球连锁。” “可是,20亿哦,你把2……20亿都投进去了?” “嗯!”对着她诧异闪亮的眸瞳,野田骏一却眼神有点闪烁,但很快,又恢复平常,若无其事地道,“对了,不如你让他来我们公司上班,我会安排一个适当的职位给他,我们不是要开第二间超市吗,由他来负责,总之,我绝不会亏待他的。” 嗯,她相信,他会厚待振峯,可是,振峯未必肯屈就!振峯的理想,是追随贺煜,与贺煜一起打江山,而非……野田骏一。 “要不咱们明天把他约出来,大家好好谈谈,他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的。” “先……先不用了,再说吧。”一会,凌语芊回应,讷讷地拒绝了他,突然想到搬进贺家住的事,但最终也还是忍住没说出来,脸重新低下,看向怀中的小人儿,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满面恬淡,安宁,她的手,不由收紧了些。 “丹,其实……” “其实,你并没有真的把所有钱都投在公司发展上,你只是不想帮振峯,故意找了这个借口,是不是?”忽然,凌语芊重新抬起头来,打断他欲再辩解下去的话,她双眼晶亮,紧盯着他,嗓音中尽是悲凉的苦涩,“骏一,你知道吗,这样的借口真的好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那是二十亿,不是两亿或两千万,就算你要开十间大型超市,也用不着的!” 出其不意的控诉,一针见血,野田骏一瞬时变得哑口无言,只能呆呆地看着凌语芊,在她雪亮通透的眸瞳看到自己闪烁尴尬的模样,然后,看到她苦涩嘲讽的笑。她已从他此刻的神态肯定了她的猜测,整个人显得愈加失望,甚至,有点羞恼,她依然一瞬不瞬地瞅着他,质疑出来,“为什么?骏一,为什么不肯帮他?因为他也喜欢我吗?” “呃,丹,我……我……”野田骏一俊脸更加泛红,继续无言以对。” 凌语芊于是认定他是因为这样,内心震动得更激烈,一会过后,再道,“嗯,不错,他是喜欢我,但也只是喜欢而已,他不会像你……他永远都不会把这份喜欢付诸行动,因为,我是贺煜的妻子,是他永远追随的老板兼好兄弟的女人,所以,他不会做对不起贺煜的事,即便贺煜已经……本来,他是一个商业奇才,他的能力丝毫不比贺煜差,曾经有人高薪聘请他去当ceo,给他管理一间大公司,兴许,对方别有用心,但那也是因为他有这个价值,可他并没有去,他宁愿就那样跟在贺煜的身后。他把贺煜视为兄弟,即便后来他被牵连关进监狱,也从未埋怨过,反而继续追随……你知道他的新公司名叫什么吗,煜辉,煜煜生辉,他说,他要为贺煜打好基础,等贺煜回来东山再起。” “等贺煜回来?你们……他要等贺煜回来?可是,你们应该知道贺煜已经死了……”野田骏一总算是说出一句话来,眉头略略皱了皱,语气还隐隐透出一丝嗤讶,似乎在嘲弄她和池振峯竟在做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梦。 凌语芊不理会,径直往下说,“贺煜没有死,振峯一直觉得贺煜还活着,而我……骏一,你知道,人做每一件事,都是信念使然,振峯的信念是贺煜的归来。他身为朋友,能如此为贺煜,我是贺煜的妻子,又岂能不帮他?故我希望你能放下私心,帮帮我们。” 话说完,凌语芊紧盯着野田骏一,眼里尽是恳求,然而,他却一直沉默,沉默得就像没听到她方才那番解释,她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般,越来越闷慌,眉目,紧紧凝起,但最终还是坚持下去,“骏一,怎么不说话?你肯帮我吗?你还是不肯帮我?” “丹,我不是不肯帮,而是……”野田骏一也再度开腔,一双飞扬的剑眉也沉重地皱了起来。 “而是什么?你那些解释,都不合理,你知道的!所以,你一定是有别的理由,那到底是什么理由?你跟我说呀,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嗯?”凌语芊继续耐着性子追问,可惜他一直支吾闪烁,依然没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她的心,简直像掉进了冰潭,愈加的冷,寒,刺骨,喉咙更像被大火灼烧过一般,难受至极,她很吃力地,语气自嘲地,低吟,“呵呵,我知道了,你不是介怀振峯,而是记恨贺煜,你不想振峯帮贺煜,不想我帮贺煜,你没有那样的信念,在你看来贺煜已经死了,又或者,你根本就恨不得贺煜死,你居心叵测……” “噢,丹,你是这样想我?你竟然这样想我?” “那你要我怎样想你?”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90 太宠她 “那你要我怎样想你?”凌语芊嗓子不自觉地变尖起来,似乎没看到他脸上瞬间涌上的受伤神色,自顾往下控诉着,“之前你不停叫我放下过去,放下贺煜,我还以为你是为我好,却原来,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昨天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甚至连贺煜也不及你伟大,可现在,我发觉,我错了,你根本就不是!”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样跟他说话,跟他说这样的话,她自己都被震到了,但话已出口,再也无法收回,而且,她找不到收回的必要! 只是,正在稳速度行驶的轿车,瞬时之间吱的一声急剧刹车,凌语芊整个身体猛然往前栽去,就连琰琰也从熟睡中惊醒。 “妈咪——”他睁着惺忪睡眼,一脸迷茫地看着凌语芊,小手在额前轻揉着。 凌语芊惊魂未定,本能地抱紧他,急声问道,“琰琰,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儿了?有没有发觉哪儿什么不舒服?头疼了吗?” “琰琰不疼,只是额头碰了一下妈咪胸口而已,不碍事,倒是妈咪,琰琰有没有把你撞疼了呢?”小家伙反过来安慰与关切,见凌语芊也摇首表示自己没事,于是转脸往左边方向的人影看去,继续问道,“骏一爹地,你以前开车都很厉害的,今天怎么忽然失手了?是因为前面的车子忽然刹车,你把控不住?又或者……你受其他事情影响?你要是有心事,心情不好,可以跟琰琰倾诉哦,琰琰尽力帮你。” 怒气与冲动的顶端,就那么一瞬间,过后,便已经慢慢缓了下来,野田骏一松开了油门,车子恢复正常行驶,听琰琰说罢,不禁也微转一下头,望着他,本能地想冲他笑,奈何却再也笑不出来,连话,也无法说。 琰琰更加迷惑,欲再追问,凌语芊却突然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柔着嗓子哄道,“来,再睡一会,到家妈咪叫你。” 小家伙嫩嫩地哦了一声,倒也顺势依偎到凌语芊的胸前,重新闭上了眼。 小小的车厢,开始安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静得只有那股凝重的气流来回窜动,萦绕,渐加强烈,深浓,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凌语芊再度开口,声音极度冷淡,略带讽刺,“很感谢你能为我着想过,但无功不受禄,那笔钱,既然是你们跟贺煜追讨来的,那应当属于你,请以后,别再跟我说那是我的钱,因为,我感觉不到那是我的钱!”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剧烈情绪,霎时间又因这么一段话给快速挑起,野田骏一俊颜再次冷下,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两腿也绷得紧紧,直直的,但这次,他没再失控地踩下去,只是,满身满心皆凉透了。 呵呵,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指控他虚伪吗?是的,她很明显是在指责和讽刺,叫他别再伪装伟大,别再说得冠冕堂皇,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样! 丹,我们几时变成这样的,在你心目中,我几时变成这样的人?又或者,其实你一直都没怎么在意我,只是我自己感觉良好?我对你好,便认为你也知道我对你好?而事实上,在你看来只有贺煜才是真正男子汉,才是永远的好,足够的好,十全十美的吧! 车内冷气只开到22度,他却感觉身处千年寒潭,冷得刺骨,冷得浑身打颤,同时,又像是千万把尖刀不停地刺向他的心窝,刺成千万个洞,痛得蚀骨! 也罢,丹,你爱怎么想就这么想吧,反正,在你心中,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那个位置,只有贺煜才有资格占据! 车厢变得更加沉寂,沉寂得有点可怕,彼此间的心,各有所思,各有所想,各有各的委屈和愤怒,直到家中,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是夜,安宁而静谧,奔波劳碌了一天的人们皆在梦乡里酣睡着,休息着,野田骏一却怎么也睡不着,卧室里没有开灯,他高大孤独的身影伫立窗台前,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时有时无映照着他的脸容,那儿,剑眉深锁,愁思满布。 自下午回家后,他和她再也没说过话,他知道,她还在埋怨他,气恼他,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么多年的付出,得到的却是如此这般的指控,丹,你可知道,你好残忍! 我不借钱,确实另有原因,但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可否认,我妒忌贺煜,甚至痛恨他,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已经过着幸福的生活,有你,有我们的小宝贝!可尽管如此,我也不会因此公报私仇,不会在事业上刁难! 那笔钱,我确实是为你而讨,绝非你所说的做戏!投入超市是不需要那么多钱,其实,为你讨来的那笔钱,没有花一分在超市上,因为,它已经没了,它被那个贪得无厌的老匹夫全霸占了!且由于关联到我母亲的秘密,颜面,甚至性命,我还无法对那老匹夫做出反击!我无法向你坦白,是因为这件事太过复杂,千丝万缕不知从何说起,爱恨纠缠难以理清,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笔钱既然是你的,那就永远属于你,我是打算,当作跟你借了,然后慢慢还你,我没料到,你会忽然需要这么一大笔钱,毫无预警,令我措手不及!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帮那个池振峯,好,我满足你的愿想,尽管,你伤透了我的心,我还是无法看着你难过,无法看着你痛苦,无法……让你那样想我!原来,陷入爱情的人,是这么的傻,这么的可悲! 嘴角渐渐噙起一抹晦涩自嘲的笑,野田骏一用力地闭闭眼,再次睁开时,毅然做出某个决定,掏出手机拨通一组封尘多时的电话。 电话那端,沙哑混沉的嗓音隐隐透着一丝惊讶的讽刺,“野田骏一?哦,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没听错吧?” 野田骏一一脸平静,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嗯,你没听错,是我,我想和你再次来个合作。” 对方听罢,更加诧异,“哦?真的?我记得,上次本打算安排一个任务给你,你可是一口回绝了,毫无犹豫呢。” “我需要钱。”野田骏一继续忽略着对方语气中的嘲讽,自顾说出自己的目的,“这次我对目标毫无要求,但我要高价,两千万美金。” “两千万?!呵呵,大概只有你才敢开这个价!当然,你有能力得到这个价!”对方先是冷哼一声,紧接着,却也实实在在地道,“小子,你好运气,我刚接到一宗生意,对方是XX议员,本届总统号召力最高的候选人,酬劳,给你两千五百万。” “好,成交!稍后你把资料发给我,邮箱不变。” “呵呵,你问都不问对方的背景就答应了,小子,看来你真的很需要钱!又是为了那个中国娃娃?之前,你为了她金盆洗手,现在,为她重操旧业,爱情果然会使人疯狂!” 野田骏一不应答,只重复一次叫对方把资料和具体要求发到他的邮箱,然后,挂断了电话,继续俯视着地面闪烁璀璨的霓虹灯影,再度陷入沉思中…… 其实,在这宁静的夜晚,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凌语芊。整个下午,她都在想着从医院回家途中发生的那些事,想起自己对野田骏一的说过那一句句话,心情由沉闷,到忧愁,再到自责,悔恨。 其实,打自那些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只不过,当时气头上,她刻意压抑这份后悔,在心中默默说服自己没有错,是太有偏见。实际上,自己确实就是错了!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她却像着了魔似的,那样“谴责”他,那样“诽谤”他,那样“嘲讽”他!他心里该是怎样的难受!该是怎样的悲伤!曾经,两人也因一些意见不同而起争执,但他都让着她,即便当即有点无奈,很快还是迁就了她,但今天,他整个下午关在房间里,连晚饭也不煮了,是褚飞下厨,琰琰亲自去喊他几次,他才出来,整顿饭上,一声不吭,默默吃着饭,吃完立刻回房。这样的他,是从未有过的! 她一直在想,要不要去跟他道个歉,或说些什么,可每次走到门口,她却又止步,因为那该死的自尊!看来,是他太宠她,太就她,以致她越来越矫情,越来越傲娇,自己明明有错,却连对不起都不敢说! 凌语芊啊凌语芊,你几时变得这么孬种了呢!要是换成贺煜,你一定不会这样,一定早就乖乖地认错了吧!看来,终究是因为对他的不是爱,对他的感情没贺煜那么深,浓,烈! 头疼!心烦!悔恨!狂躁!继续反复来回地袭击着,心头不断响起一句话:去吧,去找他,跟他道歉,跟他解释你并非真的那样想他,那只是一时气话而已!然后,凌语芊终再次冲向门口,把门拉开,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一片空荡,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神情,眼中那份柔情,也一如既往的灼热炙人!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91 爱,疼惜,不辜负 其实,野田骏一已在门外踌躇了许久,大概也想不到门会忽然被拉开,一阵愕然,稍后,恢复正常,禀明来意,“丹,我想和你谈谈。” 凌语芊神色一定,点头,缓缓走了出去,随他来到阳台。 阳台很大、很长,他在这里装上秋千,竹藤椅,且种满了紫罗兰和其他一些美丽的鲜花,俨如一个小花园,当时他就说,之所以买这里,就是觉得这里的阳台足够大,她一定喜欢。 往事历历在目,凝聚着他对她满满的爱,所以,她怎能伤他的心!自尊跟他的付出相比,根本就不算啥! 盈盈美目,带着感动的光华,她直盯着他英俊的脸,准备发出道歉,然而,就在她刚喊出他的名字,他也正好做声,“丹,你跟我提的那个请求,我答应你,而且,我会拿出五千万给他。” 出口的话,出其不意,震动人心,凌语芊目瞪口呆,打算说出的那些话就此卡在了喉咙。 他终是答应了借钱给振峰?!而且,还是五千万?!他说真的?真的肯借了? “由于数目不小,我得时间安排,无法立刻拿给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的,我会争取这几天搞定。” “对不起,骏一,昨天我那样说你,并非真心话,只是一时赌气而已,在我心目中,你不是那样的人,一直都不是,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其实,我早想跟你道歉的,但放不下那该死的自尊,昨天我也很难受,我害人害己……”凌语芊也开始发话,总算表明了自己的内疚和悔恨,说完,还忽然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野田骏一急忙截止,安抚着她,“丹,别再责备自己,嗯,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对我,我后来都想通了,其实我也有错,是我小气,我不希望你对别的男人好,即便那个人是贺煜的下属兼朋友。我希望你的心只放在我身上,我很霸道对吧。不过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不会对你发脾气,不会那么长时间不跟你说话,不会连饭也不煮给你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信我,嗯? 凌语芊已经大声嚎哭,扑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泪流满面。 野田骏一搂住她,一下接一下地轻啪着她的脊背,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冰释前嫌,雨过天晴。 与昨日呆滞凝重的气氛迥然不同,翌日整个屋子恢复了以往的温馨和明朗,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早点,有些是野田骏一亲自下厨做,有些则是从外面的早餐店买回,褚飞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不禁有些迷惑,琰琰虽鬼精灵,可美食当前,便只分别冲野田骏一和凌语芊淘气地眨一眨眼,赶忙慰劳五脏庙去。凌语芊心里又是那种满满的感动,边品尝着各类早点,边不时地看向野田骏一,而每一次,他的目光竟也都与她对上,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看着她似的,让她忍不住俏脸一热,淡淡羞红,心里头,更俨如涂了蜂蜜一般的甜腻。 吃罢早餐,凌语芊先打了个电话到医院,得知贺一航的情况依然稳定,便跟他们说下午等琰琰放学再去看他们,季淑芬应好,只是突然追问她对搬进贺家的事考虑成怎样,凌语芊怔然,好一会,才说自己还在考虑中,有什么事下午去医院再谈,不待季淑芬反应,结束通话。然后,握着手机,耳边反复回荡着季淑芬刚刚追问的话,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决定。 这时,野田骏一进来,跟她说,那笔钱他安排得差不多,大概后天能给到她。 迎着他真挚温柔的眼神,昨晚那种难以言表的感动激昂再度爬满凌语芊的心头,连声说着谢谢,野田骏一面带浅笑,说那是他应该的,她的事就是他的事,这让凌语芊更加哽咽不已,在他将她揽入怀中时,也顺势依在他的胸前,先前某件无法决定的事,此时终于有了结果。 “妈咪,骏一爹地,你们和好了?”忽然间,一声充满惊讶且又不失欣喜的呼唤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唤醒过来,是琰琰,小家伙吃饱喝足了,有时间关心其他事了。 凌语芊尴尬,下意识地嗔了小家伙一眼,倒是野田骏一一派淡定,并不否认昨天的不快,还顺势笑着应道,“嗯,和好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争吵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琰琰还担心妈咪今晚会不会继续睡不着觉呢。”小家伙嗓音更加兴奋,说着又猛然哎呀大叫一声,原来,被凌语芊在他额头狠狠敲了一下,他呜呜大叫过后,嘟嘴抱怨,“我说的没错呀,妈咪干嘛打我。” “打你,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妈咪老早说过,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应该管。” “我不是小孩,我已经长大了,昨晚就跟妈咪你说过的。” 听及此,凌语芊脑海不禁浮起昨晚的情景,当时,她虽像以往那样哄着小家伙睡,却心烦气躁,晦涩难言,小家伙于是对她说,妈咪,你心情不好么,不如跟琰琰说罢,琰琰已经长大了,可以当妈咪的倾听者。她并没有真的跟他诉苦,但心里甚是欣慰,小家伙确实长大了,会观言辨色,会知道妈咪的烦恼,晓得开解妈咪。 “琰琰,你还没换衣服吧,来,爹地帮你换,换好咱们去上学了。”野田骏一出声,解了围,宽大的手牵起琰琰的小手儿,走向衣柜,他也曾多次替琰琰换过衣服,做起来熟稔自然,凌语芊远远看着,心如潮涌,眸色,越发往深处柔去。 下午,在琰琰放学后,她带琰琰到医院,想不到,池振峯也已在那,原来,早上得不到凌语芊的答复,季淑芬便打个电话给池振峯,希望他能劝服凌语芊,让凌语芊尽快答允搬到贺家。 凌语芊并不知晓实情,只以为是凑巧,何况,她正要告诉振峯一件喜讯。于是乎,先对贺一航的病情问候一番后,让琰琰陪着贺一航,自己则与池振峯暂离病房,来到走廊的尽头处。 “Yolanda,你想跟我谈什么,是你已经决定搬进贺宅的事吗?” 对着池振峯兴奋欣喜的样子,凌语芊微抿着唇,摇了摇头,答道,“我想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你可以不必等待银行的贷款,我这边有五千万拿给你,你想怎么扩大发展,尽管去搞。” 五千万!她给?她……咋有这么多钱?还是说,这些钱是野田骏一给的?没有预期中的欢喜,池振峯一脸错愕,皱着眉头。 凌语芊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颔颔首,说这笔钱出自野田骏一,且还顺便把当年野田宏跟贺煜追讨50亿元的离婚费的真相告诉他,池振峯听罢,更加满腹震惊和撼动,当年野田宏那老匹夫在解除婚姻的事上狮子开大口,身为贺煜特助的他是知道的,而且多少帮经手打点过,每每对野田宏那贪婪的老匹夫痛骂之余,连带对野田骏一也臭骂不已,鄙夷不已,却谁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自己,那是冤枉好人了? 不错,那野田骏一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一个超级大好人,对凌语芊的好,是自己比不上,甚至连贺煜,也比不上! “不用,Yolanda,扩大经营的资金,我自己会搞定,不用你出面。”态度坚决而冷硬,池振峯一口回绝了凌语芊的帮助。 似乎早料到这样,凌语芊并不惊讶,轻轻苦笑,说道,“振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理解,但我想劝你,对一些事,咱们不要想,不要谈好吗,还记得你的公司名吧,煜煜生辉,你等着贺煜回来东山再起,我是他的妻子,何尝不希望与他并肩作战?这笔钱,不是帮你,而是帮贺煜,帮我的丈夫,故我希望,你别意气用事。” “帮总裁?你确定你这是帮总裁?可是假如总裁在,我想他也不会接受的。”池振峯马上不以为然地否决,语气虽不似先前的冷绝,却也固执依旧。 “他会!因为他知道我的心意,他不会让我难过。” 呃……池振峯顿时哑然,她这么说,倒是他不懂她的心意,让她难过了? “振峯,我希望你别胡思乱想,别钻牛角尖,嗯?野田骏一怎么做,是他的事,你无需多想,不错,他对我确实很好,但你也可以对我好啊,你对我的好,便是帮我,实现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等贺煜回来,共创新的事业王国,再说,这也是你的梦想呢,就让咱们放下包袱,一起投入梦想实现中去,好吗?” 终于,池振峯尽管心中不情愿,却也还是接受了,同时,又重新说起搬进贺家的事,凌语芊已经拿定主意,便也立刻给出最终答复,却是,拒绝。 “为什么?”池振峯愕然,紧接着,自顾猜道,“因为季淑芬?你还记恨着她?可是,Yolanda,她毕竟是总裁的母亲,你就不能看在总裁的面上,原谅她,不与她计较?” “不是这个原因。”凌语芊摇头,面容平静。 “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什么?”池振峯稍顿,惊呼,“那就是为了野田骏一?” 这回,凌语芊不语,算是默认了。 池振峯见状,心情直往下沉,渐渐地,绽出一抹嘲弄的笑,呢喃,“yolanda,你刚才还叫我别胡思乱想,但你是否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到我不乱想啊!” “呃,振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天也跟你提过,我是随他回来g市的,我和他之间,早有了策划,我不能就此抛开他不管。” “那总裁呢?你刚刚不也说过那是你的梦想吗?你又能舍弃那个梦想?呵呵,那小日本果然厉害,将总裁也打败了!Yolanda,你这是移情别恋了吗?如今看来,野田骏一比总裁更重要了?” “不是这样,没有!”凌语芊不禁也激动起来,极力辩解,“振峯,你想多了。我爱的人,依然是贺煜,永远都是贺煜,对野田骏一,我是疼惜,我不能辜负他……” “疼惜他?不能辜负他?那你会否因为这份不辜负,永远陪在他的身边?甚至,将来会慢慢爱上他,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不待她说完,池振峯急匆匆地打断,见她再度沉默,他以为她被说中了心事,整个人更加愤慨,嗓音尖锐起来,质问,“Yolanda,为什么不回答了?又或者,被我说中,无言以对?” “你不是说贺煜会回来吗?既然他会回来,身为他妻子的我,又怎会爱上其他人,嫁给其他人?” “万一总裁不回来吗?” 万一……不回来?凌语芊俏脸猛地一怔,心海也像是蓦然砸下一颗大石,许久,再发话时,淡然一笑,“振峯,你这是什么话,昨天你才誓言旦旦地跟我说贺煜会回来,而且,会很快,今天你却又说万一……敢情,你昨天是哄着我玩的?” 池振峯也微微一愣,马上急声辩解,“我……我没有!刚才我只是胡说一下而已,总裁当然会回来,说不定,过几天咱们就能看到他了!” 过几天就回来了?真的吗? 凌语芊低首,恢复静默,微敛的眸却是光华灼盛,心里那份期待,莫名的强烈起来。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492章 “妈咪!” 忽然,琰琰走了过来,他还跟凌语芊说,爷爷想吃火龙果,他打算与她一起去买回来给爷爷吃。 凌语芊看看他,又看看池振峯,随即温柔微笑地应了一声好。 “Yolanda……”池振峯也已经回过神来,喊她。 凌语芊视线重返他的身上,绝美的容颜依然一脸平静,语气却是坚决不悔,“振峯,我的意思刚才都说清楚了,希望你能谅解,支持我,我真的无法那样对野田骏一,你也不希望我做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薄情的人对不?” 她的意思,他当然清楚,只是,接不接受赞不赞同又是另一码事,然而,却又如她所说,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不是一个自私薄情的人,否则,也不会值得他去爱了。 “总之你记住,我爱的人,是贺煜,你真的不用为贺煜担心。” 是为贺煜担心吗?又或者,实际上是为了自己?迎着她晶亮炙热的眼眸,池振峯心虚地别开了脸,一会,在琰琰的催促声中恢复过来,忽然也道,“好,我支持你,我会跟伯父伯母他们说。” 凌语芊一喜,对他感激颔首,随即拉起琰琰,直接下楼去。池振峯目送着她们,许久,终也抬步,回到病房。 发现只有他一人,季淑芬不禁问起凌语芊,听闻她和琰琰到楼下买水果去了,又迫不及待地转问事情谈得怎么样,凌语芊是否答应了搬到贺家。 池振峯来回看了夫妇俩,稍后,歉意万分地说自己无能为力,劝不动凌语芊,当然,他并没把真正理由相告。 季淑芬重重地失望,悲伤,且忍不住低啜出来,“我就知道她不肯,她还在埋怨我,恨我,是啊,我曾经那样对她,她又怎会这么快原谅我,是我活该,是我自讨苦吃!” “伯母,您别自责,不关您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根本就是因为我!不,我要去求她,我跪下求她,总之,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搬进贺家,她是阿煜的妻子,是我们贺家的媳妇,理应跟我们住在一起,等下我就跟她说清楚,只要她肯搬回贺家,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着季淑芬一脸悔恨,与从前判若两人,池振峯心里暗暗唏嘘和幽叹,但生怕等下她真的会这样做,给凌语芊带来为难,终还是把真实原因告诉了她。 季淑芬听罢,又是深深的一怔,几滴泪水,静静蓄在眼中,好一会,再度开口,“她真的移情别恋,真的喜欢上那个野田骏一?可她不是最爱阿煜吗,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找上别的男人,一直没改嫁,就因为她心里一直有阿煜,现在这样,她是打算彻底放弃阿煜了?她怎能!怎能这样!” “伯母,您想多了,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只是因为不想伤害野田骏一,你想想,野田骏一帮了她那么多,她怎能说搬走就搬走,她是那么善良,怎么会伤害帮过她那么多的人。所以,给她一点时间吧。” “给她一点时间,那要多久?万一……她一直不搬进来呢?你也说了,她是个善良的人,她要是一直不忍心伤那个野田骏一呢?”季淑芬的脸上,没有半点乐观,情急之中,猛地抓住池振峯的手臂,央求,“振峯,你再想想办法,让她给我们一个时间,我真的承受不住这样无限期的等待,你跟她说说吧,要不,我来求她,你帮口,我给她下跪……” “呃,伯母,真的不用这样,你这样只会让她为难,我们再等等看,我想不用很久的,我答应你,接下来我会继续找机会劝服她。” “真的?可是……” “好了,就按振峯的话去办吧,你别再为难振峯,也别……为难她。”一直沉默的贺一航猛然插了一句,绝然的语气夹杂着丝丝无奈。 室内,总算安静下来,不一会再起骚动时,是凌语芊与琰琰回来了,她们不但买了火龙果,还有苹果,香蕉,猕猴桃,琰琰事不宜迟地拿着火龙果剖开,呈给贺一航。 贺一航心头一荡,欣慰欢喜渐渐把方才的惆怅失落压了去,接过火龙果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季淑芬边上看着,心里不自觉地生起些许羡慕,却忽见,那抹可爱的小身影转至她的跟前,也给她递来一块,她诧异,惊喜,久久都无法动弹,直到池振峯轻唤一声,她才苏醒,迫不及待地接过,哽咽着嗓子道出谢谢二字。 琰琰没回应,一派淡定地转向池振峯,池振峯眸色温柔而宠溺,下意识地道谢,这次,琰琰礼貌地回了一声不客气,最后,终轮到凌语芊。 凌语芊拿着吃了两口,双眼下意识地朝池振峯瞅了一下,想知道他是否跟季淑芬说了,池振峯会意,冲她点点头,她明了,放下心来。 房里的气氛慢慢转向欢快,大家都暂且把刚才那件事抛开,乐也融融。 那天,池振峯说贺煜过几日就回来,而事实上,他们等不到贺煜归来,反而是……野田骏一要离开。 这天早上,野田骏一跟凌语芊说钱已筹备好,她随时可以拿给池振峯,接着还说,他有事得回美国一趟,大概一个月后回来。 凌语芊先是为钱的事欣喜,继而又大感愕然,不禁问他因什么事回美国,还去那么久。 似乎早有准备,野田骏一马上回答是那边公司出了一些意外,野田宏召唤他回去一趟,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补充说事故的情况并不复杂,他会尽快处理妥当,尽快回来。 不复杂?不复杂要用上一个月吗?凌语芊虽没掌管过大企业,但以前毕竟跟随贺煜那么久,多少知道一些情况,于是,对野田骏一前后矛盾的话心生疑惑,而且,据她所知,美国总公司那边的事务早交给了他的堂哥打理,根本用不着他。 当然,迷惑归迷惑,她没追问,既然他这么说,她应该相信他,再说,就算事有蹊跷,他不想明说,估计也是自有原因,她不能干涉。 稍作沉吟后,她冲他点点头,叫他放心去,他不在的时候她会看好公司,且照顾好自己和琰琰。 野田骏一颔首,忽然,又提出一个要求,他想今晚带她出去逛逛,去千寻山,而且,只带她一个人去。 千寻山,顾名思义,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是情侣聚集地,传闻,很久很久以前,有对恋人私奔到此,男子因为途中奔波过度,支撑不住,性命危在旦夕,女子跪在地上,整整一夜,对着天空苦苦祈祷和乞求,第二天,本是奄奄一息的男子忽然好了起来,后来与女子就在那山上定居,白头偕老。 很俗却很动人的传说,人们认为山上有灵气,起初是附近的恋人相约去山顶跪拜,祈祷能与自己的另一半白头偕老,而沿袭到了现今社会,人们尽管不再像古时那么迷信,却依然有不少情侣慕名而来,曾经,贺煜还是楚天佑的时候,就带她去过。 那一年,野田骏一陪她从美国回中国的时候,他曾提过千寻山,希望找个时间带她去感受体会一番,她一怔,却也答应了,可惜,后来发生的种种,她与贺煜重逢,回到贺煜身边,令他这个梦想再也无法实现,而今,他再一次提出,她自是无法拒绝。 夜晚,把琰琰交给褚飞看管,他带着她出发,一路上,高兴难掩,布满激动神色的眼眸不时地从路面调离,看向身侧。 凌语芊每每都会回以微笑,同时,心里又有那么点微涩和疼痛,仅仅只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却足以令他兴奋成这样,他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男人。想罢,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握在他空置出来的一边手上,先是感受到他轻轻一震,继而,只见他迅速翻转过来,将她整只柔荑裹进掌中。 两手相牵,十指相扣,彼此都不吭声,静静的感受,直到抵达山顶,看到周围各形各色的情侣们遍布满山上各个角落,景象繁华,浮光悸动,两人方回过神来。 他的手,依然牢牢地牵住她,从车内出来后,带她走到山头最边端上。 头顶,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远方,是G市美丽的夜景,凉风徐徐,拂面而来,迷醉了人心。 “丹,假如我现在跪下对天祈祷,我们是否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忽然间,野田骏一发话,温暖的大手依然紧握住她。 凌语芊一怔,目光从远处收回,满眼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眸光灼灼,深暗中透着真挚,在她来不及反应时,高大的身躯猛然往下,他真跪了下来,而且,迅速闭上眼,低吟出声,“凡夫俗子野田骏一,在此虔诚地恳求月老大人,保佑我和丹永远相伴相随,白头偕老。” 凌语芊美目顿时瞪得更大,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有那盈盈水眸光影剧烈晃动,由惊诧,转震惊,再转激动,最后,热泪盈眶。 周围突然骚动起来,她知道,那是因为野田骏一的举动吸引了山上的人群,这些人,虽也是情侣,可毕竟是二十一世纪,大家来这里不过是图个愉快,没人真的会再像古时那样跪下祈祷,唯一这样做的人,只有野田骏一!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大结局(1)他回来了! “那人是不是傻子啊,竟然真的相信那个传说,真的这样做。” “长得挺帅的,用不着这样吧!” “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 傻子?对,他确实是傻,而她,竟然跟着他傻起来。就在四周不断传来窃窃私语之际,凌语芊忽然也跪了下来,她弄不懂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让那些人看他笑话,不能让那些人把他当傻子,又或,即便真的被人说,也应该是一对傻子。 对于她此举,野田骏一是万万料不到的,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来,诧异又惊喜地盯着她。昨天晚上,老头子最后一次联系他,再度提醒他,本次暗杀任务非常棘手,比以往都危险,问他是否真的决定接此任务,他犹豫思虑了一会儿,毅然给出确定的答案,然后,老头子也不再多说,只道等下就把钱转到他账户,望他尽快启程去美国,还说会帮他买巨额保险,届时是祸是福,看他个人造化。 长时间在枪口上生活,他自然清楚那些危险,即便他身手很了得,却也没能力决定自己的生死,正如老头子所说,是福是祸,听天由命,他不敢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活命回来,故他希望,在去之前,能实现隐藏心中多时的一个梦想,那么,不管此去是生是死,都已足矣。 然而,他想不到,她会跟着他一起跪下!难道是老天爷听到他的祈祷,怜悯同情他,给他一个惊喜?那么,老天爷,你能否再眷顾我一次,让我这次的暗杀任务顺利完成,活着回来?老天爷自是没法回答他,他则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与她白头偕老! 由于激动亢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凌语芊不知他内心所想,只以为他是因为她的举动高兴,略觉窘迫之余,疼惜再次袭上心头。 野田骏一,要是我们能早点认识,在我认识贺煜之前就相识,那该多好。 内心深处,冷不防地响起这么一句话,但很快,她又自嘲地笑了,有时候,时间确实是决定爱情的重要因素,可她无法确定,就算野田骏一较贺煜早认识她,她是否就跟野田骏一在一起,爱情,很玄,没有人,能把它操控通透,她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譬如,像现在这样,给他带来快乐。从来都是他呵护她,给她欢乐,现在,她也该学着回报一下。 空间,仿佛静止了,时间,仿佛停止了,他们若无旁人地跪在地上,相互对望,身后那些人,各种点头评足的言语,已从耳畔绝缘,彼此听到的,是对方的心声,彼此看到的,是对方真诚而美好的容颜,等到他们觉得够了,才终止。 “脚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旁边刚好有一颗大石头,野田骏一将她抱到上面,轻揉着她的膝盖,动作小心翼翼,格外温柔,一会,他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她,嗓子带着发自咽喉的哽咽,“丹,谢谢你,我真的想不到你会陪我一起下跪,陪我一起祈祷,我……会永远记住今晚的。” 凌语芊微微一愣,心潮也迅速荡漾开来,是啊,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可膝盖上传来的痛,证明刚才她确实那样做了。犹记得,当年贺煜带她来的时候,曾戏谑作弄要她陪他一起跪下祈祷,虽然那只是说笑,但她知道,只要当时她一说好,他会真的拉她一起跪下的,结果,她当然没如他所愿。反而今夜,她与另一个男人…… 她不由抬起头,重新看向遥远的夜空,在那一幕幕灰暗中,她看到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心里头,更加百味陈杂,她分不清,那是何种感觉。 野田骏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数秒后,重新低头为她揉着膝盖,直到差不多了,再抬头,“好些了吗?” 他温柔依旧,凌语芊回神,冲他点点头,看到他帮她拉下裤管,就在她旁边的石块坐下,不再吭声。 凌语芊也静默片刻,望着他,出其不意地问,“骏一,你昨天说到美国后恐怕无法跟我通话,是不是因为你爷爷?你怕你爷爷知道我们又在一起,又想点子占我便宜?” 呃……野田骏一一怔,急忙否认,“不,不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什么?”凌语芊趁势追问,说出心中顾虑,“我总觉得,你这次去美国并非真像你说的那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因为你不想我担心,于是没让我知道?可是骏一,你知道吗,我很感谢你对我好,但我希望自己也能对你好,至少,让我关心你,跟你分担一些我能分担的事。” 嗯,他何尝不希望她对他好,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然而,这次的事他无法如实相告,一旦说了,事情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善良如她,又怎会让他去冒险!断然不会的! 丹,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很满足,这样,已是对我的莫大帮助和鼓舞! 怀着激动的心情,他依然没有照实说,依然坚持之前的借口,凌语芊见状,尽管还是忧心忡忡,却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兴许,是自己想多了,既然他不肯说,自己何必给他添加麻烦,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临别之际,好好地陪他。 接下来,她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静静地陪他坐下去,虽没情话绵密,可彼此的心灵都异常宁静、舒适,将近十二点钟,她考虑到他明天要早起坐飞机,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提出回家,不料,他却说他不累,就算坐到明天,他也愿意。 她笑了,美丽的容颜,挂着淘气的取笑,终还是坚持回去,甚至不惜谎称自己放心不下琰琰,她还答应他,等他回来再陪他来一趟。 假如,她事先知道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一定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她会陪他呆到明天,后天,甚至让他无法前往美国,可惜,没有如果,她不拥有预知能力,无法改变未来的命运和发展…… 翌日,野田骏一走了,他没让凌语芊送机,说是怕她伤感,舍不得他走,他明明笑着说,凌语芊却仿佛见到他眼中带着浓浓的伤感,刺痛着她,不禁也跟着惆怅起来,却也答应他,只送到他小区外,看着他坐上计程车,慢慢自她视线里消失。 送琰琰去幼儿园后,她约池振峯见面,将五千万的支票交给振峯。望着真真切切的支票,池振峯怔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得知野田骏一回了美国,还去那么长时间,他又猛然大喜,趁机提议,“Yolanda,既然他不在,这段时间你就搬去贺家住住,等他回来再搬回去?” 凌语芊微怔,稍作沉吟,婉拒。 池振峯郁闷,但也没多说,心想时日尚多,接下来再见机劝说,然后,他把话题转到公司事务上,对凌语芊说出他的宏图伟略,凌语芊静心聆听,随着他的述说,她仿佛看到一副美好的蓝图,于是乎,因野田骏一离开而生起的伤感惆怅情怀,不知不觉被愉悦振奋冲走,取而代之…… 野田骏一的离开,并没有对凌语芊的生活造成极大变化,每天她依然先送琰琰上幼儿园,接着回公司,褚飞也已到公司上班,职位是她的特别助理,公司大小事务,她都跟褚飞商量,讨论,问他意见,综合自己的想法,再做定断,一切倒也顺利,唯一遗憾的便是,野田骏一除却刚抵美国给她报过平安,往后的日子里当真没再给她打过电话。她很担心他,甚至,想念他,每次工作累了,她窝在宽大的椅子上,想起那夜在千寻山的情景,对他的思念于是变得更深,更切,以致忍不住,主动拨打他的手机,可惜,手机转到留言信箱,她再也联系不到他,她便又想起他这次离开的古怪,然而,却只能在这边迷惑、担忧,别无他法。 幸好,她还有别的事占据日常生活,分散她的注意力,每天下班后,她都会去医院探望贺一航,由于季淑芬要照顾贺一航,看管贺燿的活儿便落到她身上,她也几乎每天去看贺燿一次,为他按摩,与他说话,可惜,他还是昏迷不醒。 日子就这样在淡淡的哀伤中度过,十天之后,贺一航出院了,凌语芊带琰琰最后一次到医院探望,季淑芬继续恳请凌语芊随他们搬进贺家,但还是遭到凌语芊的拒绝,这些天,她越来越思念野田骏一,也总觉得他会像她这样深深念切着她,说不定会早日完成工作,提前归来,故她要留在家中等他。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如人愿,就在贺一航出院回家第三天的下午,凌语芊接到季淑芬的电话,说贺炜等人又来捣乱,贺一航受不住刺激,一度昏晕过去。 凌语芊刚从幼儿园接好琰琰,听罢火速赶过去。 池振峯早已搬进贺家,且在屋里装了监控器,贺炜等人自然不敢再动手动脚,可是,有一样攻击比殴打还厉害的便是言语攻击,那一家子,母子媳妇几人轮流炮轰,身心大受创伤的贺一航哪经得住这般辱骂和刺激,活生生被气晕过去。 奸计得逞,那伙人得意洋洋地走了,凌语芊也不立即去追究,而是先安抚好贺一航,待贺一航醒来,她直接把贺一翔请了来。 看着贺一翔一脸惊讶,很明显是尚未知晓此事,呵呵,他不知道的事恐怕还多着吧,凌语芊不由来气,冷哼出声,“三叔日理万机,为民服务鞠躬尽瘁,连家事都无心暇顾,不愧是个优秀无私的父母官呢。” 贺一翔岂听不出凌语芊这似褒实贬的讽刺,面色陡然大变。 凌语芊视若无睹,自顾往下说,“不过话说回头,这当官的,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又怎能让人信服能把一个市管理得当?外面要是知道三叔家中兄弟大打出手,三叔放任大哥欺负二哥不问不查不严惩,还会认为三叔是个好官吗?” “语芊……”贺一航与季淑芬双双大叫一声,惊诧不已。 贺一翔则更加恼羞成怒,却也找不到言语反驳。 凌语芊抬抬手,示意贺一航夫妇淡定,继续盯着贺一翔,语气虽不似先前的讥讽,但也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曾经,贺煜跟我说,伯父自小疼爱三叔,三叔当年能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伯父功劳不少,这份恩情,我想三叔还记得吧?得人因果千年记,何况还是自己的手足,要三叔报个恩,就这么艰难吗?又或者,三叔也像千万世人那样,趋炎附势,不习惯雪中送炭?嗯,不错,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这样良心过得去吗?” “语芊,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终于,贺一翔发出一句,为自己辩解。 凌语芊美丽的樱唇浅浅一勾,说得耐人寻味,“苦衷?哦,那三叔的苦衷是什么?难道是有把柄落在贺一然手中,以致不得不和他们狼狈为奸?” “你……” “语芊!语芊你别说了,别为难你三叔!”贺一航也再度开口,望凌语芊的眼神,充满哀求。 凌语芊却满眼悲凉和怜悯,视线重落贺一翔身上,低喃,“三叔,看到了吗?尽管他饱受欺凌,深陷水深火热中,还是舍不得给你带来伤害,这就是亲人,这才是兄弟,三叔,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感动?难道你的心当真是铁做的?” 在官场混的人,哪有几个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其实,有些事,贺一航都知道,都明白,这也大概是他为何一直不去求贺一翔,他每天承受羞辱苦痛,只为了“不为难”三个字,不想为难他的弟弟! 可是,这当弟弟的,知道吗?回报他的又是什么! 强忍多时的泪水,再也无法遏制,洪水般地冲上凌语芊发热的眸眶,她拉着琰琰,低头朝旁边窗口缓缓走去。 季淑芬也已泪流满面,贺一航满腹沉痛,不知看着何方,至于贺一翔,俨如雷电劈中般,高大的身躯赫然变得颓唐萎缩,再也不复往日的挺直,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凌语芊方才所说的那些控诉,浮现着贺一航求她别为难他的情景。不错,那才是亲情,那才是伟大,那才是无私!凌语芊说的那些,他都懂,只不过,一直被他极力忽视,因为…… 人,确实不能太自私,否则,良心过意不去,兴许,他应该试着去为别人,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会被“天诛地灭”! 苍白的嘴角,渐渐勾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贺一翔抬起头,望着贺一航夫妇,哑声道,“二哥,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好生休息。” 话毕,朝伫立窗前人影瞟了一眼,转身离去。 偌大的厅堂,静下,许久,贺一航看往窗边,轻唤着凌语芊的名字。 凌语芊回头,对贺一航道歉,“伯父,对不起,刚才一时冲动,破坏了你不想为难他的坚持。” 贺一航摇摇头,没半点责怪之意,反而很感激她帮他说出那些他没勇气说的话,然后,意味深长地道,“语芊,你变了。” 凌语芊一怔,嘴角一扯,“嗯,人总是会变的,因为只有变了,方可攻克不断而来的困难,坚持下去。” 贺一航不再做声,眼中,却是装满了赞许,确实,她若还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柔柔弱弱的女子,恐怕早已经…… “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和琰琰留下吃饭吧,吃完饭直接到二楼去睡,你和阿煜的房间我一直都有打扫,衣服那些也都在。”季淑芬猛然插了一句,两眼巴巴地望着凌语芊。 凌语芊这才意识到,天黑了,稍作沉吟,本打算拒绝季淑芬的好意,碰巧门口走来一人,是池振峯,今天他刚好有事去了邻城会客,现在才回来,得知贺炜转变法子来捣乱,愤慨不已。 贺一航抬手,劝慰他,“振峯,别生气,已经没事了,且阿煜他三叔答应了帮我们讨回公道,你肚子饿了吧,华姐已准备好晚餐,快去吃吧。” 池振峯一听,剑眉轻轻一挑,看向凌语芊,得到凌语芊的确定,满腔怒火总算减少些许,顺便喊凌语芊留下一起用膳。 季淑芬见状,趁机再次恳求凌语芊搬来住,她出其不意噗通一声跪在凌语芊的跟前,嘤嘤泣泣发起乞求,“语芊,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这辈子,我也自问不敢求你原谅,你能不计前嫌帮我们,我已经很满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们多见见琰琰,阿煜与阿燿算是没了,我们只剩琰琰这条血脉,我保证不会跟你抢他,只希望你让他留下陪我们吃顿饭,让我们多看他一些时日,我求求你,只要你答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要我给你磕头也行的。” 说罢,竟然真的对凌语芊磕起头来。 凌语芊始料不及,震得无法动弹,倒是池振峯,急忙把公文包往沙发一放,扶住季淑芬的手臂,劝解,“伯母,你别这样,先起来吧。” “不,我就该这样,这是我自作孽,自作自受,我应该下跪磕头!”季淑芬哭得越来越凶,趁机拽住池振峯的手,悔恨万分,“振峯你知道吗,阿煜以前就曾多次跟我说,我要是还不改进,将来必定后悔莫及,他说的没错,我真的后悔极了,我多希望时间可以重来,那么,我一定不会那样刁难针对她,我一定好好待她,真的!现在,阿煜不在了,我不敢奢望她再当我的儿媳妇,我只是……只是想感激她,且,舍不得琰琰,就算她想带着琰琰嫁给野田骏一我也不会阻拦的,我只求,在野田骏一回美国的这段日子,她能住下来,要不,就几天,几天好了。” 池振峯下意识地冲她点点头,随即看向凌语芊,用眼神默默恳请她能留下,凌语芊娥眉轻蹙,来回看着季淑芬与贺一航,然后,再看向琰琰,小家伙虽没说什么,可那明亮漆黑的大眼睛,充满了期许,于是,她视线重新落在季淑芬的身上,数秒,缓缓伸出手,把季淑芬扶了起来,且道,“去吃饭吧。” 季淑芬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赶忙站起身子,对凌语芊连声说出几次谢谢,空荡荡的大屋立刻响起她激动难掩的呼唤,“华姐,开饭了,快,服侍小少爷吃饭。” 不一会,大伙陆续进入饭厅,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虽非山珍海味稀奇珍品,但这样的家常小菜,更能勾动人心。 琰琰已在季淑芬的安顿中坐好,凌语芊就在他的右侧,季淑芬在他左侧,贺一航与池振峯也纷纷就坐。 季淑芬不停为琰琰夹菜,自己则动也不动,就那样捧着碗筷,似乎只需看着琰琰,就能吃饱。 倒是琰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嗓音对她道,“你也赶紧吃吧。” “奶奶不饿,奶奶看着你吃就行,你还小,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长壮。” 呃…… 琰琰忍不住翻翻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嘀咕,“你现在是不饿,但晚上呢,长夜漫漫,你可别半夜饿醒,吵到我睡觉。” 呵呵,这小子,心里明明就是在乎,却说得如此勉强,在场的人无不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季淑芬更是狂喜不已,刚才凌语芊只答应吃饭,琰琰现在这么说,那就是还答应留下过夜喽!她于是对琰琰回一句“好,奶奶这就吃,奶奶绝不吵你”,然后,低头扒起饭来。 这顿饭,尽管不是其乐融融,却也温馨宁静,这大概是自儿子出事后,贺一航夫妇吃得最愉快最美味的一顿晚餐,两人面面相觑,双双投眼看向凌语芊,带笑的眸,注满了感激。 吃完饭,季淑芬带凌语芊与琰琰上楼,贺一航和池振峯也一起上来。 时隔多年再次踏进这间房子,凌语芊内心禁不住地激荡,感慨万千,这里的一景一物,装饰摆设等,与几年前一模一样,而且,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与贺煜一直在住似的,特别是那悬挂床头之上的巨型婚纱照,俨如什么在凌语芊心口重重一击,说不出的痛。 触景伤情,在所难免,贺一航等人看着她忽被剧痛包围的娇弱身影,无不心疼和惋惜,然而这种情况下,不是一般言语就能安抚得了,他们要做的,便是带琰琰离开,让她一个人静静追忆一番,过后,振作起来,恢复如常。 “琰琰,奶奶带你去洗澡。”季淑芬牵起琰琰的小手,走了出去,贺一航与池振峯也齐齐对凌语芊留下深意的一瞥,离开。 整个卧室,鸦雀无声,凌语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痴望着婚纱照上的男人,眼泪哗哗哗地流过两边面颊。 当年,搬去芊园居住后,那些婚纱照也跟着搬了过去,在季淑芬的央求下,留了这副继续挂在这里,也幸好这样,她才能再次见到她和贺煜曾经幸福在一起的景象,其实,追究起来这婚纱照的情景也不算幸福,因为当时是在贺煜尚未恢复记忆、被迫娶她的情况下所拍,可尽管如此,还是显得弥足珍贵,就像那些曾经在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一切情景,尽管有悲有喜,苦痛多于欢乐,她也深深渴望,回味,连伤害也是珍贵的。 “妈咪……” 安静的空气,突然响起一声怯怯的呼唤,凌语芊回过神来,只见琰琰站在她的背后,关切心疼地仰望着她。 原来,她就这样看着摸着婚纱照度过了近半个小时,琰琰已经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帅气十足,惹人怜爱,凌语芊忍不住拉他就着大床坐下,贪婪地望着他,不时举手轻抚他那酷似贺煜的脸容。 小家伙先是安静一会,猛然发问,“妈咪有没有责怪琰琰自作主张留下来住呢?” 责怪吗?小家伙年龄虽小,却有一颗善解人意的玲珑之心,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帮她做出了决定,故她又怎么会责怪他,疼他都来不及。 小家伙目不转睛地凝着她,顺势提出另一个请求,“妈咪假如不责怪,那就让琰琰再做一次决定,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可好?” 凌语芊继续静默片刻,便也点点头,手再度抬去,轻刮着他稚嫩却又透着成熟气息的小脸儿。 小家伙甜甜地笑开来,不由分说投入她的怀抱,兴奋地喊出“妈咪真好”几个字,感受着猛然扑来的如棉花般软糯的小身躯,凌语芊也急忙展开双臂,将他深深抱住,美丽的容颜渐渐绽出一抹笑意,接着,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还因此勾出埋藏心底的调皮,本是怜爱地轻揉在小家伙腰脊的手儿,忽然寻到某个敏感点,呵痒起来。 琰琰毫无防备,小身体立刻大大一震,尖叫,“妈咪,你好坏,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妈咪哪里坏了,琰琰才是坏小子呢,所以,妈咪要给你教训一下。”凌语芊故意板起脸,嗔怒状,手上动作不消停。 小家伙剑眉一挑,两眼骨碌骨碌一闪,发出反攻,一双手儿也迅速在凌语芊身上掐了起来,凌语芊不禁大叫,结果,母子两人笑成一团,直至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贺一航再次出现,见此温馨一面,怔住。 凌语芊也微微一囧,急忙扶稳琰琰,把他放到床上,小家伙却像只泥鳅似的,快速跳下床,过去挽住贺一航的手臂,乖巧地道,“爷爷,来,小心点。” 贺一航欣慰,脸上露出笑来,嗓音愉悦地应了一声爷爷没事,不一会,已随琰琰来到房子中央,看着也已下床站好的凌语芊,慈祥地道,“房子还行吧?若还差些什么,尽管跟我们说。” 凌语芊摇头,凭心而应,“房子很好,保持得很干净,我们都习惯。” 贺一航抿唇,会心笑,环视着四周,忽然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娓娓道出,“当年你和阿煜结婚搬走,淑芬一直命人打扫这里,她说这样你们回来随时可以住,后来,阿煜出事,她也不间断,且亲自收拾,每次都会在这里呆上大半天,看着你们的婚纱照,自言自语地说你们长得好般配,骂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会觉得你们不配。 她还这样问我,一航,我以前是不是很可恶,很歹毒,竟然对凌语芊做出那些事,我明知阿煜喜欢她,却硬是拆散他们,还令阿煜反感我,我真是蠢到家。如今,阿煜走了,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可明明是我的错,为啥要阿煜来承担?要死,也应该是我啊!如果时光能从来,我一定不会阻拦他们的,只要老天爷把阿煜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给凌语芊做牛做马都可以的。 她哭得那么凄切,充满愧悔,她是一个极为骄傲的女人,从不低头,但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失去,才显得矜贵,然而失去了却是再也回不来,只能借着这里,缅怀阿煜,自欺欺人地认为阿煜还会回来。” 长长的一段话,贺一航停停顿顿,在无限叹息声中娓娓道来,说完之后,已热泪盈眶。 凌语芊也满腹感慨,伤悲惆怅,当年与贺煜的婚姻走得如履薄冰,确实与季淑芬的从中作梗有很大关系,她也曾因此痛恨季淑芬,甚至发誓永不原谅,可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再说,自己又怎确定,以后对琰琰的妻子持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语芊,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女子,否则你也不会不计前嫌地帮我们,我没有它求,只望你能看在阿煜的份上,让她开心一下,好吗?” 凌语芊抬眸,静静地与贺一航对望,口头上虽没答允什么,心里其实已经作出了决定。 贺一航仿佛见到了,伤感的面容再次绽出会心的笑,对凌语芊感激地点了点头,视线回到琰琰身上,慈爱又疼惜,大手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琰琰的脑袋瓜,良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辞别离去。 不一会,池振峯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褚飞。 凌语芊惊讶不已,结结巴巴地质问出来,“你……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打过电话跟你说今晚不回去睡了吗?” “我给你和琰琰带了一些衣服来,还有,我想顺便看看贺总的房子,振峯哥说反正这里有多余的房子,叫我也住下哦。”褚飞边说边扬了扬手上的行李袋,嘿笑,炯炯有神的双眼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整个房间打量起来。 凌语芊更是杏眼圆瞪,娥眉紧蹙,振峯哥……什么时候他与振峯如此亲密了?敢情她错过了什么? “姐,反正骏一先生去了美国,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正好让琰琰多陪一下爷爷奶奶,那对老人家,怪可怜的。” 哦,是吗?她可是记得,褚飞对季淑芬也是极为厌恶反感的,忽然间就转为可怜同情?看来,她真的错过了什么,不过,她倒也不急着跟他追究,毕竟她也答应了琰琰会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说,褚飞这小子,精得很,想要维护的事,必然坚持到底,当初在北京就是誓死不屈地帮着贺熠。 贺熠…… 想到这个名字,凌语芊脑海冷不防地涌上一个人影来,但很快又被她极力甩开,故作生气,对褚飞酷酷地回了一句,“这是人家的屋子,你最好收敛一些,别给我闹笑话。” “呃,不会,一定不会闹笑话,我会规规矩矩,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以后再邀请我来住。” 以后?还想再来?这小子!凌语芊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唧唧哼哼了几下,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叫琰琰上床睡觉。 池振峯也带着褚飞离开,整个房间于是静谧下来,奔波了一天,琰琰早就困了,不一会便沉入梦乡,凌语芊则毫无睡意,承载着无尽思念和伤感的水眸再度来回扫视着整个房间,凝望着婚纱照上那张刻骨铭心的俊脸,热泪,无法抑制地流个不停。 贺煜,我回来了,你呢,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她在心里默默地呐喊,回应她的,却只有冰凉的空气。 在贺家住下,比预期中适应和自然,翌日,刚睡下不久的凌语芊在琰琰的呼唤下苏醒,倒也不赖床,起身协助小家伙洗漱,更衣,下楼后立刻闻到香喷喷的早餐。 贺一航跟她说过,自从贺煜与贺燿出事后,他们把那些保姆都辞退了,只留下负责厨房工作的华姐。华姐平时照顾贺一航两夫妇,也是足够的,可如今加上振峯,褚飞,凌语芊和琰琰,自是忙不过来,季淑芬于是加入帮忙,而且,忙得不亦乐乎,大家看在眼中,都暗暗感慨一番,琰琰也因此对季淑芬态度转变,让季淑芬更觉欣慰,更觉值得。 工作方面,池振峯好好运用凌语芊投资的那笔钱,事不宜迟开启了扩展业务的行程,忙得不可开交,每次总是最早一个出门,最晚一个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凌语芊打理野田骏一公司之余,不时参与池振峯那边,聆听他的方案,给他看法和提议,就连褚飞,也是两边兼顾。 贺一然那伙人已不再来捣乱,估计是贺一翔出面了,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真的为贺一航讨回公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对这样的结果,却也满意,当然也清楚,这份平静只是暂时,想要彻底杜绝那狼子野心,还得努力,最好,通过生意上给他们狠狠反击。因此,大家更卖力地投入工作了。 不知是否因为搬进这里住的缘故,多时不再去想贺煜的凌语芊,情感世界忽然又恢复了从前,白天尽管劳碌疲惫,夜晚却总是迟迟不睡,看着婚纱照,想起以前各种时光,还经常梦到贺煜,梦里,他深情依旧,温柔地跟她说,他没死,很快会回来,这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梦境很美,美得令人沉醉,令人心疼,醒来之后,总会一番失落和惆怅,凌语芊自嘲地认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当这一天,她有份文件遗漏家中,下午回来取时,被房内的景象重重地震住。 她推开门,下意识地往茶几上走,找到那份遗漏的文件,拿起正要出门,却猛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异常的气息,那股气息,让她怦然心跳,浑身僵硬,许久,才缓缓地转过头去,入眼的情景,就像她平时梦到一样,窗户那,伫立着一个人影,高大而挺拔,背对着她,她却感到格外的熟悉。 自己不是回来拿文件吗?现在不是下午吗?怎么……又做梦了? 凌语芊目不转睛,紧盯着那抹高大的人影,身体直打哆嗦,乍一见,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很快,她又发觉,这不是梦,虽然她梦过这样的画面很多次,但这一次,绝不是梦!因为,他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简直闻到了他炙热的气息。 不是梦,那是真的了?她梦想成真,如愿以偿?贺煜他,真的没死,且回来了? “贺煜——”低柔暗哑饱含无尽爱意、像是从内心深处震起的呼唤,就那样从她微颤的樱唇迸发出来。 那人闻声回头,果是那张日思夜想、念念切切的容颜,眼神炯亮而炽烈,薄薄的唇勾着一抹温柔的浅笑,深情款款地回望着她,然后,迈动着修长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滴……答…… 是谁的眼泪,划破了房里的寂静? ☆、 大结局(2)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美丽的容颜,指尖一寸寸地摩挲着白皙娇嫩的肌肤,温度惊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 凌语芊全身上下抖个不停,迷离的水眸映出一张刻骨铭心的俊脸,五官深邃,如雕刻一般,渐渐地,影像越来越清晰,距她越来越近,待她惊醒过来,微颤的樱唇已被两片炽热的唇片覆住。 脑门像被洪水陡然冲破,所有意识顷刻注销,剩下的只有混乱无章的空白,只有那发自心灵深处的渴望,在他灵活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用力吸住她的小舌尖,她也本能地卷住他的,热烈回应,一双玉手更是紧紧攀附着他,深切的呐喊冲破唇舌而出。 “贺煜,贺煜……” 这声呼唤,即时把男人取悦了,也将男人推进欢愉的巅峰,只见他嘴角一勾,眸色变得更暗更沉,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自然而然摸上她的胸前。 干柴烈火,狂情炽欲,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两人双双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娇吟,喘息,缱绻,交缠,房内温度持续飙高,和着那炙热的气流蔓延各个角落。 衣衫乱了,呼吸乱了,思绪也乱了,唯一清晰深刻的是那埋藏心底多时、一触即发的欲望,眼见一场活色生香的爱欲缠绵就要上演,半掩的房门出其不意地推开,伴随着一声慈祥愉悦的叫喊,“贺熠,不如今晚就在这吃饭吧,你应该很久没见过振峯,正好聊聊,还有琰琰和语芊……” 语芊…… 语芊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怎么会在家,还有,他们……她和贺熠竟然…… 来人是季淑芬,话还没说完,霎时被眼前一幕画面震得动弹不得。 不,一定是看错了,那不是凌语芊,凌语芊怎会跟贺熠扯上关系,再说,这是阿煜与她的卧室,她怎会不知廉耻到跟别的男人到这里幽会偷情,做出此等伤风败德之事! 季淑芬极力说服着自己,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可惜,眼前事实很明确地告诉她,她没有看错,那被压在沙发上的女子所穿衣服确实是属于凌语芊的衣服,那张仓惶抬起、遍布诧异的容颜确实是凌语芊的脸,那衣衫半裸、绯红妖娆的玉体确实是凌语芊的身体! 凌语芊,确实在跟贺熠做着苟且之事! 这厢,季淑芬惊诧愤慨,那厢,凌语芊何尝不震惊万分,情潮未退的眸子先看看季淑芬,又看看身上的男人,那些浑浑噩噩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回归清醒。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明明看到贺煜回来了,就在窗边,温柔地看着她,然后走近她,吻住她,再然后,和她共度欲海…… 难道,又是梦?可季淑芬为何也出现梦里?季淑芬分明已接受了自己,为何又来打断自己和贺煜的亲热? 脑子,再度混乱起来,凌语芊紧蹙着眉,下意识地抬手,揉着两边发疼的太阳穴,神智依然陷在浓浓的迷惑,连男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拉好刚才在缠绵过程中褪至腰际的上衣也不知觉。 倒是季淑芬,气急败坏地斥责出声,“贺熠,你……你疯了吗?你怎能跟语芊……她是你二哥的妻子,你竟然与她……还有凌语芊,你竟然不甘寂寞……你们对得住阿煜?” 贺熠—— 凌语芊这才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仿佛被惊雷一震,全身僵直。 是他?! 不是梦,没有贺煜,而是,贺熠那个混蛋? 对了,当初她离开北京,那混蛋曾对琰琰说过很快会再见,难道他也回了G市? 那么,刚才…… 天! 美目倏然瞪大,凌语芊再次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潮红尽消,转瞬变得毫无血色! 却见他,似乎没受到丝毫影响的模样,黑眸火热依旧、似笑非笑地凝着她,再看看季淑芬,气得脸都红了,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淫娲蕩妇! 随着意识渐趋清晰,羞愧之心也越来越浓烈,简直令人无地自容,凌语芊下意识地拉拢一下衣服,两手一抬,狠狠推开身上的男人,狼狈不堪地往房外逃去。 偌大的房子,赫然安静下来,贺煜瞥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满眼满脸都是让人难以费解的神色。 季淑芬也先是盯着凌语芊消失的方向一会儿,目光重返贺煜身上,愤怒的身体箭一般地冲过去,劈头便吼,“贺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二伯娘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煜这也收回视线,与眼前怒不可遏的妇人相比,他显得分外淡定,眼神愈加耐人寻味。 二伯娘?呵呵,是妈妈好不好! 当然,他不会纠正她,只继续深意地睨了她数秒,吊儿郎当地道,“怎么回事?不就是二伯娘看到的那一回事。男欢女爱,很平常的事儿,法律并没规定当侄儿的要向伯娘解释呢。” 季淑芬气结,好半响,才寻到说话的力气,“法律是没规定,但语芊是阿煜法定的妻子,即你的嫂子,你岂能和她做出此等丢人的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二哥已经去了,我和她在一起又有何问题?”贺煜依然一派从容状,在沙发坐下,不急不慢地整理着微皱的衬衣,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把他娘亲弄得如此焦急。 看着他那性感优雅慵懒的样子,季淑芬甚觉刺眼,回想方才所见的糜乱一面,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愤恨难忍,冷冷哼出,“亏我还把你当亲人看,让你无拘无束随随便便地进来,却原来,我将一头狼引进屋了!快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先勾引的谁?是你?还是她?” “是谁重要吗?那你认为,是我还是她?看来,她在你心目中还是那么不堪,我真替她感到可悲,不计前嫌帮助你,你却不知好歹……” “住口!这是两码事!她帮我,我感激她,但她若是做出败坏门风,让我们颜面无存,我决不饶她!” “不饶她?你有何资格?凭什么?凭你是贺煜的母亲?谁不知道贺煜已经死了?”贺煜猛地站了起来,伟岸健硕的身躯如大山般逼近季淑芬,平静的脸容终不再淡定,浮起一丝愠怒,眸光冰冷,如刀片一般直射向季淑芬,见她顿时被吓到,且吓得不轻,不由又勾勾嘴角,面色放缓些许,冲她扬扬手,示意她坐下。 这一寒一暖,不但把季淑芬吓坏,还让她万分费解,不由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吗?”贺煜嘴角笑意渐浓,直勾勾地盯着她一会,才道,“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双眼,立起防备。 贺煜又是轻轻一笑,却也继续装模作样,出口的话,颇为正紧和严肃,“对语芊,我势在必得,而她,似乎也不排斥我,这走下去的结果,自然是喜结良缘,皆大欢喜。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结婚,她会随我回京,届时,你的琰琰……会留在哪,由你来决定,你表现良好的话,我会让他跟你,否则……” 本来,当贺煜说要和凌语芊结婚,季淑芬整颗心霎时高高吊了起来,一股火气迅速往脑门冲,眼见就要爆出,却又闻后面那半句……怒火于是又开始减弱,但她还是故作姿态,没好气地道,“你是琰琰什么人,凭什么决定琰琰跟谁!你顶多也就是他的一位堂叔,无权干涉他的生活。” “嗯,我是无权,但语芊有权!你只要答应我,不对语芊和我欢好的事侮辱甚至责骂,我可以保证,琰琰将来归你和二伯抚养。” 听到此,季淑芬再也无法高傲,沉吟片刻,质问,“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怎样,二伯娘要不要跟我谈这个交易?要是答应的话,记得决不能在语芊面前提及我和她之间的事半句,包括刚才我和她,也不能告诉其他人,即便二伯父也不行!另外,在语芊居住贺家这段时间,你得好好待她,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把她当女儿看待!”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女儿看待? 本来,凌语芊这些日子的表现,已让季淑芬慢慢放下偏见,和颜悦色地对待,但还不至于这样的!她可以拉下面子感谢凌语芊,甚至乞求凌语芊,但什么嘘寒问暖,当女儿对待,她自问还做不到! 然而,这转念一想,又十分忐忑。 凌语芊只是一个外人,若儿子还在世,彼此做婆婆媳妇也就无所谓,她也认了,能让她在意的,只有琰琰——那个体内流着她的血,流着贺家的血,唯一的孙子。凌语芊还年轻,她确实没资格也没能力去阻止其一辈子不嫁,她能做的,就是把孙子留在身边,既然贺熠这么说,那就不妨试试? “二伯娘……” “好,我答应你,你也务必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我不会对你们客气的!”经过深思细想,季淑芬终究还是妥协了。 贺煜听罢,眸光一晃,闪过一丝计谋得逞之意,极具磁性的嗓子愉悦难掩,“二伯娘果是识事之人,既然咱们的交易已经达成,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睡二楼的客房对吧,正好有点困,我先去眯一会,距离晚餐时间不远,二伯娘不妨好好想一下,今晚该煮什么汤给语芊补补身子。” 话毕,站起身来。 季淑芬急匆匆地喊住他,迟疑地问,“你……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下?” “当然,这可是二伯娘亲口邀请我的,我身为晚辈,岂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晚辈?呵呵,这小子说得真好听,他要是真当她长辈,要真的懂事,就不该连堂哥的女人也勾搭了,还可恶地借琰琰来威胁她接受他们的苟且之事,真是枉费她在这么多侄儿侄女中最在意他! 四叔很早就去了北京工作,这个侄儿也是在那边出生的,由于四叔工作忙,平日很少回G市,一年也就春节那么几天,有时甚至没有,后来,这个侄儿长大了,工作了,偶尔也会自个回来,住上几天。 说也奇怪,他与贺煜长得很相似,以致她对他特别,当然,毕竟辈分不同,一个伯娘,一个侄儿,注定不会有多深的接触,故她对他也就不太了解,只平时通过大家的聊谈和谈论,知道他在政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热心工作,铁面无私。 今天下午,她正在客厅闲坐,忽见一年轻男子走进来,乍一看,她惊呆了,以为是自家的儿子,可待他慢慢走近,微笑着冲她喊出一声“二伯娘”时,她才发觉,那不是贺煜,而是四叔的儿子——贺熠! 他说,有个任务执行,会在G市呆一段时间,今天刚从北京搭飞机回G市。他即将执行什么任务,她不感兴趣,而且那是国家大事,轮不到她了解,她只知道,他的忽然到来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她想借他压制贺一然父子,甚至彻底断了贺一然父子霸占房屋的诡计,于是邀请他这段时间在这居住,结果他竟也不客气,一口答应了,却原来,中间隐藏着这么一个不见得人的秘密! 她要是早知他和凌语芊有染,才不愿意引狼入室呢! 不过,照他刚才所说那些话,她是无法赶他走了!也罢,事到如今已非她有能力阻挠和操控,既然交易都谈了,再赶他走不嫌多余了吗! 季淑芬终不再做声,静静看着他又对她发出那种诡异的、让人莫名心堵的笑,意气风发地转身,彻底离去,她这也才回过神来,疾步跟出去,却是跑回自己的卧室,将仍在午休的贺一航叫醒。 “一航,快起来,大件事了,发生大件事了。” 贺一航睡得迷迷糊糊,脑子尚未清醒,皱眉回道,“怎么了?贺炜那小子又来搞鬼了?” “不,不是他,是另一个。” “另一个?还有谁?贺一然?还是……高峻?”关于高峻身世的质疑,由于还没找到证据,贺煜之前并未跟贺一航讲,故在他看来,高峻还是贺一然的私生子。 季淑芬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加大音量,“是贺熠!” 贺熠…… 贺熠…… 贺一航呢喃了好几遍,总算睁开了眼,脸上也是季淑芬初见贺煜时的喜悦,“你是说一杰的儿子?他回来了?” “不就是他!不知廉耻的家伙!”再次想起那事,季淑芬不由又生怒火,顺势告状,“对了,你知不知道,原来语芊早就和他有一腿,他们刚才在阿煜的房间……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两人估计已经那个了!真是可恶至极!” 那个?兴许是上了年纪,经历过儿子伤亡的悲痛,加上前阵子被殴至重伤,贺一航脑子不再像以前那么灵光,一时没意识到妻子指什么,深眸再度呈现迷惑,“他和语芊……什么那个?” 结果,把本就气急败坏的季淑芬引得更加烦躁恼怒,便也毫无隐晦地吼出来,“上床!一男一女,关在室内,拥抱在一起,除了上床还能做什么!” 呃—— 贺一航总算明了,老脸瞬时染上一抹尴尬,但还是表示质疑,“你确定?确定语芊跟贺熠……可,没理由啊!” “什么没理由!那小狐狸精有多吸引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就把咱们阿煜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连我们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也不顾!现在阿煜不在了,她就勾搭上别的男人,这些年她不是去了北京吗,贺熠就在北京的,他们在那勾搭上了!贺熠由于公务回G市一段时间,起初我不知道他们的奸情,便好心让他在这住下,谁知他是个大色狼,赖着不肯走了,更可恶的是,他还说不久会跟凌语芊结婚,带凌语芊回京,我们想要琰琰的抚养权就必须听他的话,他借琰琰威逼我跟他达成一个交易,要我这段时间好好对凌语芊,把她当女儿看待,我呸,我才没这种不知羞耻、红杏出墙的女儿!” 若说曾经因为这些日子季淑芬对凌语芊慢慢改观和接受,可这一切,随着“贺熠”的突然出现,两人在房里偷情被季淑芬逮到而打回了原形,甚至,季淑芬更认定凌语芊是个专门诱惑男人的祸水! 偏见果真可怕,特别是已在心里扎下根的,真是应了那句,来之不易,去得干脆。 听完这番话,贺一航大约知道整体情况,震惊之余,还是难以相信。他是个男人,自然知道语芊确实有着令男人心动的本事,曾经他对凌语芊虽没怎么维护疼爱,却也不至于像季淑芬那样多加刁难诋毁,而这次语芊回来,那些行为表现也是令他十分满意的,于是不会像季淑芬那样,态度立刻改变。 当然,经历过这么同甘共苦,他对妻子的个性也是十分了解,明白她不会无缘无故造事生非,捏造出这么一大件事来,故他要好好了解一下才行! “贺熠他人呢,现还在咱们家是吧?我去会会他。” 季淑芬一听,赶忙截栏,“不,你不能去,我答应过他,他和凌语芊苟且的事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句,连你也不行!你这一去,不就证明我打破承诺吗,到时,他再也不会叫凌语芊把琰琰给咱们抚养了。” 贺一航心头顿然一紧,满面思忖,一会,坚持道,“我去见见他,最多不提那件事,我是他二伯,既然他住在这里,我总会和他见面的不是吗?你当初留他住下,应该是想借他对付大哥他们吧?我身为当事人,更应该与他多接触,把情况告诉他,让他帮我们。” 对于丈夫读懂自己的心,季淑芬甚觉欣慰,然而想到贺熠与凌语芊那层丑恶不堪的关系,不由又忧心忡忡,“你以为事到如今他还会帮我们吗?我可是什么也不敢望,只想他说到做到,把琰琰交给咱们。” “呵呵,你想事情太悲观了,就算他和语芊两厢情悦,也不影响他对工作的态度,我相信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再说,根据你和他的交易,我们并没阻止他和语芊在一起呢,他更没理由不帮我们。” “可是……” “好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他,那接下来你要操心的就是怎么对语芊嘘寒问暖,把她当宝贝女儿对待吧。”贺一航蓦然调侃了一句,看来心情还是未被影响,说罢,人已朝房外走。 季淑芬跺了跺脚,却也无奈地跟上,随他走向二楼,到达那间安排给贺煜住下的客房,维持着礼貌,先在门上敲打几下。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正是他们要找的人,然而,也就在此刻,贺煜与贺一航神情双双变了一下。 关于自己“死”后贺家发生的事,打自从训练营出来,他便暗中调查和了解,包括最近贺一然等伙逼迫父母搬迁之事,免不了为父母所受的苦和痛感到心疼。 季淑芬曾多番刁难芊芊,无理取闹,他对这个所谓爱他的母亲感觉不多深,加上季淑芬外表变化没多大,因而,刚才阔别多年头一次再见季淑芬,他并没多大伤感,可对父亲,他是一直敬爱的,此刻一见,发现父亲比想象中还苍老、憔悴得多,特别是那垂落两鬓的白发,让他心中大恸,差点忍不住痛哭出来。 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手忽然紧握成拳,青筋毕露,那是对敌人的深恶痛绝! 至于贺一航,则是另一种心情。贺煜与贺熠长得极像,他早见识过,也像季淑芬一样,乍相见时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但很快,这份激动和惊喜又慢慢消失,因为他清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贺煜已经死了,眼前的人,只是与贺煜长得很像的侄儿——贺熠! “二伯父睡醒了?”贺煜先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打出招呼,高大挺拔的身躯靠墙一站,迎请贺一航进内。 贺一航回神,客气地点点头,慢慢走了进去。 由于池振峯与褚飞搬来住,那天季淑芬便与华姐一起把几间客房都收拾整理了,这儿也是干净整洁的,且也是极为简单的,贺煜只带了一个皮箱回来,此刻正放在床头柜旁,茶几上有台手提电脑,估计是他刚才在用。 贺一航在沙发坐下,瞄了瞄茶几上已经盖好的手提电脑,开门见山地问,“听你二伯娘说你这次回来是有任务在身,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方不方便跟二伯讲讲?” 贺煜在他旁边位置坐着,眸色深晦复杂,听罢不由先朝季淑芬瞥了一眼,见她皱眉,用眼神表明她有遵守承诺,并没告知他与凌语芊偷情之事,于是也诡异笑了笑,就着贺一航的问题,应道,“嗯,这次回来确实是为公事,二伯是自家人,我也不跟您客气,有些规定您是知道的,故我只能说,这次的事,贺氏也牵涉其中,大伯他们,要遭殃了。” “什么,你说真的?你确定?”季淑芬一听,迫不及待地喊出来,惊喜又激动,与先前的敌意判若两人。 贺一航也大觉意外,但毕竟是个稳重成熟的中年男人,也曾见过无数风浪,不像季淑芬那般激动,还抬了抬手,示意季淑芬别插话,随即语气凝重地再向贺煜问出,“其实,我一直知道他们有做一些不合法经营,却想不到影响这么大,连上头也关注了。那公司会不会被牵连颇大?会不会……因此倒闭?” 公司尽管被兄长一家霸占了去,可这终究是父亲辛苦创立的家业,自己也曾在那服务多年,凝聚着无数人的心血,贺一航还是难免为大局担忧。 “具体情况我暂时无法给确定答案,不过依照我之前办理的一些案子,也就负责人被判决,公司基业应该不会有多大变动,再说,贺氏在全国乃至全球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肯定会极力挽救的,这也是为何上头要尽快处理,避免影响下去牵连太多就真的无法保留了。”贺煜也已恢复认真状,威严无比地分析。 贺一航点点头,心略宽松一下,“对了,既然关系到咱们公司,上头又怎么愿意安排你来?” 这会,贺煜淡淡一笑,自嘲,“二伯应该也听过我铁面无私的美誉吧,他们看准我这点,特意派我来,这样反而更容易执行任务呢。”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的真实身份是贺煜,曾经经营打理贺氏集团多年,没人比他更了解公司的运作和情形,再加上,他对贺一然等伙的仇恨,自然是“大义灭亲”的最适合人选。 而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样也不无合适,毕竟,只要他坚持不徇私,依靠他是自家人的条件,对调查什么的,会更容易。再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事态如此严重,国家极为重视,绝不容出半点纰漏,就算“贺熠”有心帮自己的亲人,也不敢在这个骨节上,否则到头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连他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甚至把父亲也拖下水了! “二哥出事后,关于大伯父与二伯父之间的恩怨我略有所闻,才把这个案子稍微跟你们提一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别说出去,至于你们的仇恨,随着案子结束,我想也会有个结果,到时不用担心再受欺负了。” “嗯,二伯明白,二伯不会说出去,你二伯娘也不会。”贺一航是明眼人,看出侄儿不想再多谈案子,便也转开话题,问起他的近况,还有四弟的近况。 贺煜一一回答,当然,也像他跟凌语芊等人说的那样,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绝口不提,这一聊,便是一个小时。 贺一航四处环视一周,笑道,“进来这么久,二伯倒忘了问你在这住得是否习惯,大家自家人别见外,需要添加什么尽管跟你二伯娘说就好了知道吗?” “我常出差,对住方面没什么讲究,反正就一休息地方而已,倒是二伯娘疼我,让我有机会尝尝住家饭,这是酒店没法比的,因此,二伯不用挂虑这方面。”贺煜说着,看了看手表,瞟向季淑芬,别有用意地提醒了一句,“二伯娘,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要去准备食材,看看今晚煮什么汤给琰琰和语芊吃?” 他故意把语芊二字加重了语气,让季淑芬听罢立刻变了脸色,然而,在他面前又不好发作,贺一航自然清楚其用意,可又想自己是装作不知情的,于是没给什么反应,若无其事地附和道,“难得阿熠跟我们一起吃饭,淑芬你要多花点心思,多弄几个菜给阿熠尝尝。阿熠,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和你二伯娘下去了。” 话毕,搂住季淑芬的肩朝外面走,贺熠起身,送他们到门口,待他们渐渐走远,他关上门,回沙发坐下,掏出手机继续刚才的通话。 电话里传来的是轩辕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我说大哥,你跟他们聊什么聊了这么久,该不是太想念他们,抱着他们睡着了吧。”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我可是侄儿呢,他们只是我的伯父与伯娘。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想抱,也不是抱他们了。” “嗯,大少爷你长大了,不想抱爹妈了,想抱女人!话说回头,你见过你女人了吗?她反应如何?一定很震惊,且很讨厌你吧?” 尽管好哥们说的是事实,然而,贺煜听着总觉得轩辕彻是在幸灾乐祸,不禁将刚才那件事拿出来炫耀,“嗯,见过了,震惊是有,但不至于讨厌,我们还……抱了呢,不仅抱了,也吻了,差点,擦枪走火了!” “噗——擦枪?走火?你说真的?不会开玩笑吧?” “千真万确!她不知有多陶醉,假如不是我娘及时出现打断,估计她现在已躺在本少身下了!”贺煜边说,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那幕,心驰无法克制地荡漾起来。 电话那端的轩辕彻则继续惊诧不已,思忖了一会,又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明知这次的任务……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的,我说老兄,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吗,虽说你女人长得活色生香,让你随时想拆穿入腹,可你别忘了自己有任务在身啊!” “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不见得不怀疑我,那么,我要做的便是打消他们的怀疑。” “打消他们的怀疑?对了,你刚才说你家安装了两种窃听器,除了你以前那个下属,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窃听,那个人,估计就是敌军,你想借此误导他们?” “嗯,我故意和我娘谈了一个交易,对方应该听到了,而根据我娘的个性,一定跑去跟我爹说,对方就更深信不疑了。” 原来,刚才那一幕,除了情不自禁,还别有用意。 贺煜跟季淑芬说想来“二哥”的房间看看,本只是因为自己阔别多年,想进入这间充满自己和小女人之间点点滴滴的卧室追忆回味一番,却不料,小女人忽然回来,还将他误认成“贺煜”,他便将计就计,靠近她,一解相思之苦,而谁又知道,季淑芬也出其不意地跑进来,他急中生智,决定借用季淑芬之口,打消敌军对他的怀疑。 轩辕彻毕竟是轩辕彻,与他兄弟多年,听完渐渐领悟过来,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他又有点儿担心,“既然这样,你得小心了。” “没事,我知道什么应该让他们听到,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 “那就好。”轩辕彻放心,提起另一个忧虑,“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拒绝了我叔父安排的房间,叔父一定收到汇报,你想好怎么跟他解释了吗?他可是个老顽固,不像我的思想这么会变通。” 贺煜却毫无在意,扬言自己早备好说辞,叫轩辕彻别担心,然后,话题转到轩辕彻身上,问他那边的任务进行得怎样。 轩辕彻语气又急忙转向郁闷,故扮可怜,“我哪有你这么幸运,可以香温玉软满怀抱,擦——枪——走——火。” “切,你小子想要女人还不简单,有空就去夜店泡泡吧,会有很多尤物自动送上门的。” “切,那些女人能比吗?以前又不见你这样?就知道说风凉话,哼哼,我忽然希望,我叔父坚持顽固的思想,勒令你搬回酒店住,看你还怎么夜夜笙歌!” “是吗?看他有没有那本事喽!”贺煜又是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句,却正好,手机蓦然发出有电话进的信号,屏幕上闪现的名字,正是那只老狐狸! “怎么了?”轩辕彻发觉异状,不由一问。 贺煜剑眉紧蹙,没好气地应,“说曹操曹操到,老狐狸来电了。” “噢!真的?!哈哈,算你倒霉,那我不妨碍老兄你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好好说服我叔父去了,等你好消息哦!” 幸灾乐祸的欢呼声慢慢消失于电流当中,贺煜浓眉皱得更紧,在心里对这可恶的哥们咒骂两下,手指飞快按动按键,给轩辕墨回拨过去。 如轩辕彻所说,老狐狸已收到禀告,得知他跑到贺家来住,一开口便沉怒责骂,“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却三番四次无视我的安排,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上级的存在?有没有国家的存在?” “我当然有把你和国家放在心中,只是,老大你似乎忘了,我并非军人,充其量,只是一个被迫为你卖命的机器而已。”对这个处处限制自己,极力阻止自己和芊芊相认的老狐狸,贺煜依然做不到和和气气,没好气地驳了回去。 轩辕墨顷刻额冒黑线,许久,却也无奈地命令,“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是这句话! 贺煜不禁想起方才季淑芬也这样说过,不由翻翻白眼,当然,他清楚自己无法向对待季淑芬那样敷衍这个老狐狸,便也认认真真地做出解释,“你们将这任务交给我,不就是因为我是他们的亲人?故我认为,住进来更容易掌控他们的一切。” “但也容易泄露你的身份,让人生起怀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红颜祸水早些日子已搬到贺家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轩辕墨把对凌语芊的称呼改成了红颜祸水,本来,就是一个祸水! 贺煜听罢,又是没好气地一哼,老狐狸的情报网果然了得,连这事也探出来了! “我自有分寸,我做事,哪有让你失望过?” “我当然知道你的办事能力,但假如你能再……” “哎,打住,别再跟我说什么伟大英雄之类的话,我不伟大,也不想当英雄,为你效劳,是我的命,但也仅此而已!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这次的任务照样会顺利完成的。” 轩辕墨在那边叹了叹气,于是不勉强,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总之你要记住,你的命运牵连着很多人的命运,不容半点出错。好了,就这样吧,记得随时跟我汇报进展。” “OK!”贺煜也不愿多说,淡淡应了一句,结束通话,将手机往身旁一搁,脊背往后一靠,两手张开放在沙发背上,双脚往前伸直,闭上眼,脑海慢慢浮出一个刻骨铭心的倩影来,下午在卧室的那幕旖旎画面自然而然地跟着涌现,心里头,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等这次的任务结束后,他想,是时候让小女人知道他是谁了。 从华韵居狼狈逃出的凌语芊,一路狂奔,直到贺宅大门口,在好心门卫叫住她“少奶奶您没事吧”,她才停下脚步,微怔了怔,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发现幸好只有门卫,并无其他人,便暗暗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淡淡的忧虑,刚才就那样不顾一切地从华韵居跑出来,不知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呢,要是有,她们会怎么想?特别是贺一然那家人,又会不会起什么心思了? 由于刚才一路狂奔,凌语芊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加上此刻不自觉的皱起娥眉,门卫于是更加关切担忧,继续轻声喊了一下,“少奶奶,您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凌语芊再定一定神,回门卫友善一笑,“我……我没事,谢谢。” 话毕,重新迈起双脚,恢复平常的步速,踏出大门,而这也才发现,方才仓皇而逃,并没带上那份资料。 ☆、 大结局(3)(继续万更) 回头拿,是不可能了,可没这份资料的话,回公司也没用,何况此刻这种心情之下,根本无法投身工作的,那应该去哪呢? 习惯性地蹙蹙眉,她左右环视一下整条路面,不久一辆计程车刚好经过,她忽然想到了可以去的地方,坐上车,对司机报出琰琰就读的幼儿园地址。 离幼儿园放学还有半个小时,她便先到幼儿园对面的小公园,找张长椅坐下,低首俯视着地面,脑海再度涌现出那幕令人脸红耳赤的画面。 想不到自己也有鬼迷心窍的时候,竟把那人误当成了贺煜,敢情自己是太久没尝过情欲,变得饥不择食了?当时若不是季淑芬及时出现,恐怕已经…… 想到季淑芬,凌语芊不禁又是一阵头疼,她看得出,这段时间季淑芬对她的态度大有改变,而这样改变是因为她不计前嫌地帮助他们夫妇俩,但彼此间尚未达到毫无间隙的婆媳关系,当然,她从不强求季淑芬会对她有多亲热和疼爱,可今天,忽然看到这么一幕,季淑芬心里一定气坏了吧,她还记得,当时季淑芬脸色有多难看,说话竭斯底里的,恐怕是认定她是个不知廉耻、不甘寂寞、伤风败俗的女人了! 住在贺家,本就只是无意,是不忍心,谁知一住下,便也慢慢习惯,以致没想过搬走,如今,看来是再也不能呆了,可是,应该怎么跟大家讲?怎么跟琰琰讲?小家伙可是一直以为会住到野田骏一回来呢! 还有,季淑芬会不会把今天这件事告诉大家,池振峯知道后,怎么想? 曾经,在北京虽也跟那人有过亲密关系,且程度比今天的更甚,可当时毕竟是形势所逼、被设计的,哪像今天,情不自禁,心甘情愿,难道要解释给他们,自己误把那人当成贺煜,情感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会信吗?就算信了,也会用别样目光看她吧,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越想,凌语芊越觉得欲哭无泪,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哎! 怎么办呢! 在无数声叹息中,凌语芊抬起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经意间,看到对面幼儿园门口已有家长带着孩子出来。 放学了! 她于是也站起身来,走出公园,边往对面走,边暗暗调整着复杂的心情,不一会,来到了琰琰就读的班级。 像以往那样,小家伙坐在椅子上,不停朝着窗外看,见到她,立刻咧嘴一笑,奔向课室门口,去柜子拿自己的书包,跑至凌语芊面前,高兴道,“妈咪,你今天好早哦。” “嗯,妈咪刚忙完工作,又想琰琰了,便早点过来了。”凌语芊接过他的书包,从里面取出随时备用的薄毛巾,轻拭一下他额前的细汗,接着说,“对了,妈咪今晚带琰琰上馆子好不好?” 上馆子?当然好!可是…… “这段日子一直吃华姐煮的菜,妈咪有点腻了,想出来换换口味呢。”凌语芊继续装作寻常状,撒了一个谎。 小家伙听罢,明白过来,不疑有他,大呼一声好,对幼儿园老师说了一句“老师再见”,事不宜迟地迈起短小的腿儿往前奔跑起来。 凌语芊也赶忙朝老师打一声招呼,拎起书包跟上去。 由于时间尚早,凌语芊便先带琰琰到幼儿园附近的一所商城逛逛,小家伙兴致勃勃,凌语芊却是心不在焉,不久,小家伙发现了,直接发问,“妈咪,你怎么了,有心事?” 凌语芊回神,迎着小家伙透彻雪亮的双眼,一时语塞。 “对了,不如咱们把舅舅和振峯叔叔也叫出来吧,还有爷爷奶奶,这样热闹一下,最多,当琰琰请客,妈咪帮琰琰先垫上钱,琰琰长大后工作赚到钱再还给妈妈。” 呵呵,真是个聪颖的家伙! 儿子这般懂事,凌语芊本该欣慰,然而,此时此刻她再也笑不出来,想也不想便急忙反对,“不,不用叫他们,咱们吃就好。” “为什么?”琰琰又起疑惑,稍后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小眉头一皱,“妈咪,是不是那个女人又不给你好脸色看了?琰琰这就跟你回去,替你讨回公道。” 刚才才叫奶奶,现在又马上改口那个女人了!凌语芊苦涩一笑,摇头解释,“没,琰琰别乱想,她没对妈咪不好,不关她的事。” “那关谁的事?妈咪到底因什么不开心?”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霸道尽显,“妈咪,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有事,别想着蒙过去哦。” 呃—— 凌语芊咂舌,半响,终想到一个借口,“嗯,是工作上的事,妈咪觉得有点烦躁,但又不想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跟着忧愁。” 小家伙恍然大悟,赞了一句,“妈咪真是用心良苦。” 凌语芊一听,则心虚不已,讷讷地点点头,接着道,“琰琰,不如咱们今晚回家住?” “回家?妈咪是指骏一爹地的家吗?” “嗯!” “好啊!”小家伙依然不疑有他,乖乖答应了。 凌语芊心头一阵感动,在他头上无比欣慰怜爱地抚摸一把,然后,带他去吃饭。 知道小家伙心思细腻得可怕,生怕又被看出什么端倪而不好塘塞,接下来凌语芊再也不敢开小差,幸好小家伙对她足够的信任,信了她的话,专心开解她,结果便不再出啥意外,只是,当他们吃完饭,回到野田骏一的房子时,迎接他们的是另一场大意外! 屋子,竟然又着火了!邻居发现,报了火警,管理处联系不到她,打给了褚飞,这会,褚飞正在屋里做着收尾工作。 见到凌语芊,褚飞眼中一抹精光飞逝而过,继而,若无其事地问,“凌姐,你咋不开手机,又没电了?我不是给你网购了一个充电宝吗?怎么不带上?” 其实,凌语芊的手机当然还有电,只不过,她怕季淑芬甚至那人打电话过来,特意关了。 这时,她便也从手袋取出手机,撒谎道,“今天见客,我关了手机,后来忘了开。对了,这火,=怎么回事?无端端咋烧起来了?” “听说是老鼠躲在客厅吊顶天花上,把电线咬断了,引致火灾,幸好隔壁邻居发现得早,烧得不算太严重,但暂时也不能住了,管理处建议最好尽快找人重新装修,对电源做个全部检测,避免再有类似意外发生。” 老鼠把电线咬断?吊顶不是密封的吗?老鼠咋钻进去了?再说,老鼠不是喜欢大米吗?把电线咬断做什么?牙痒?磨牙? 凌语芊满眼迷惑,仰望着头顶那片经大火焚烧而变得黑乌乌的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褚飞暗暗留意着她,见状不由又道,“我说啊,这房子装修用吊顶虽是好看,但不实用,最容易隐藏老鼠,上次就在网上看过好些火灾都是因为老鼠匿藏在吊顶天花板内引起的。幸好咱们刚巧搬到贺家住,否则这装修期间还要找地方呢,对了凌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人来装,你没空的话,不如交给我?” 装修?呵呵,她还想着搬回来住呢,如今看来……真是倒霉! 凌语芊继续盯着天花板,琰琰忽然问了一声,“妈咪,房子烧坏了,咱们今晚还在这过夜吗?” 褚飞一听,顿时又是一阵惊讶,“凌姐,你们今晚打算在这过夜?为什么?不是说等骏一先生回来再搬回来住了?难道他要回来了?” “妈咪心情不好,但又不想影响到你们,便打算回来住一晚。”事到如今,琰琰不打算再做隐瞒。 褚飞则又是摆出一副关切状,继续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琰琰是小孩子,还好应付,褚飞是个大人,还是她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工作一旦出啥问题,他是知道的,她根本料不到会在这碰上他,料不到琰琰这么快就自作主张地说出来,还来不及想好适当的说辞,结果,支支吾吾,半响都没法回应。 正好,她手机忽然有来电,她便看也不看就接通,却不料,竟是季淑芬! 不过,倒不是找她算账,而是……问她在哪,怎么还不回去吃饭。还说炖了她和琰琰最爱喝的瘦肉木瓜汤,那语气,那态度,非常温柔,非常友善,以致凌语芊忍不住把手机移到跟前,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号码认错人了,可屏幕上确实是季淑芬的手机号! 天,这唱的又是哪出戏?敢情下午的事真是一场梦?又或,当时自己看错了,季淑芬并没有进来碰上? 可是…… 刹那间,凌语芊发觉自己身体轻轻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就要被弄晕了! 这时,琰琰又喊了一声,“妈咪,是谁啊?您咋不说话?” 凌语芊定一定神,只见小家伙满眼好奇,褚飞也是挑着眉,等待她的回复。 再沉吟片刻,她总算对话筒回了过去,“今天有点事耽搁了,好,我和琰琰尽快回去,你们肚子饿的话请先吃,留饭给我们就行。” “不用,我们等你,你们尽快回来,还有,注意安全。”季淑芬叮嘱一番,挂了电话。 凌语芊握着手机,样子继续混混沌沌,直到褚飞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天黑了,反正这里也没法做什么,咱们先回去吧,虽然你们已在外面吃了饭,但季淑芬还不知道,你不想她追问,回去还是要随便吃一点,喝碗汤也好。” “是的,妈咪,咱们赶紧走吧,这里好臭。”琰琰大嚷,小手紧捏住鼻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凌语芊这才惊觉,迅速叫褚飞先带琰琰出去,自己则跑到各个房间看看,发现并没什么问题,便也离开房屋,踏上前往贺家的路途。 一路过去,她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在想季淑芬为何前后态度如此之大,以致也就忘了另一个人,当她回到贺宅,踏进华韵居,看到客厅上除了贺一航、季淑芬与池振峯,还有那人也在,整个人于是再次呈现失态状态。 他……竟然还没走! 还有,看那架势,季淑芬似乎也没对他说过什么责备的话? 这季淑芬,难道真的转性啦! 然而,这还不止,池振峯突然起身迎向她,边走边愉悦地跟她说,“Yolanda,还记得贺熠吧,总裁四叔的儿子,他有事到G市处理,这段时间会在这里住下,这屋子真是越来越有人气了。” 老天爷啊! 凌语芊终再也承受不住,双脚一软,整个身体毫无支撑地往前栽去。 幸好她身边跟着褚飞,幸好褚飞一直留意她的举动,眼疾手快,在她碰到地面时及时拉住她,“凌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池振峯也靠近,扶住凌语芊另一边手臂,关切之情尽显,“今天工作很忙吗?对了,你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呢?” “依我看,二嫂是太高兴见到我,高兴得要昏倒了。”这时,另一个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响起,不知何时,那人也走过来了,俊美的容颜挂满了笑,深邃透亮的眸蓄满热情和亲切。 可在凌语芊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恶! 她真希望眼前有个地洞,好让她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她已没精力去猜测怎么回事,没精力去应付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不可知的情景。 可惜,她无法如愿,在褚飞和池振峯的关心呵护中,她只能一步步地走向饭厅。 精致的饭桌摆满了香喷喷的菜肴,比先前那些天的晚餐都丰盛,冒着细烟的汤,正是季淑芬在电话里跟她说的——她最爱喝的瘦肉木瓜汤,她却再也寻不到一丝美味和饥渴。 整个饭厅,气氛异常温馨,热闹,大家都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谈着,说得最多的自然是琰琰,小家伙没心没肺,明明已在外面吃过晚餐,现在却仍可以大口大口地享用,其他人也都被他感染,乐也融融,只有凌语芊俨如身处地狱,格外难熬。 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这顿晚餐终于结束,她连像平时那样礼貌提出帮忙收拾碗筷也懒得再说,拉起琰琰的手迫不及待地离开,也就不知道,当大伙都回各自房间时,褚飞这小子偷偷溜进了某人的寝室。 “今天的任务干得相当出色,不愧是我的好队友。”贺煜正在窗边吹着夜风,毫不吝言地称赞,可见心情大好。 褚飞兴冲冲地走近,狗腿地谄媚着,“那是贺大哥你手段高明,心思细腻,知道我姐想做什么,立刻着手安排,将她的路堵死。” 我姐…… 呵呵,这小子,敢情真当是她亲弟弟了,不过也好,多一个小舅子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何况,这小子机灵有加,重情重义,仅是年龄就比自己胜一筹,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劲敌。 原来,下午那会,和轩辕彻通完电话后,贺煜独自沉思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于是马上打电话给褚飞,跟褚飞说明情况,叫褚飞暗暗跟踪凌语芊,得知她果然打算回野田骏一的房子“避难”,于是故技重施,制造了一场意外火灾。 生怕小女人依然固执着不肯回来,他还预先吩咐褚飞,必要时给他一个暗示,然后,他这边逼迫季淑芬及时给凌语芊打电话,温言相对,把她喊回贺家。 “对了贺大哥,我姐这人,性子坳得很,非常容易钻牛角尖,特别是对你……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说服她继续住下去,好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最终抱得美人归?假如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定全力以赴。”褚飞已跟贺煜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看着贺煜自顾沉思,不由做出一些提醒。 下午刚接到贺煜的电话,他着实震惊了一下,又听那些情况,更是心里暗暗抹了一把汗,结果当然义不容辞地帮忙了,他内心里,始终倾向着他,希望他趁野田骏一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凌语芊搞定。 听罢褚飞的话,贺煜终略微侧一下脸,望着他,嘴角挂着轻松怡然的笑,自信地点点头,“当然,阿彻那小子没跟我一起来,现在你算是我最得力的帮手了。” “嗯,一定,一定尽力的!”见他将自己和轩辕彻相提并论,褚飞更加欢喜,看来这是中了某人的毒,而且,中毒甚深,近乎痴狂。 贺煜又是不知何用意地笑了笑,在褚飞肩头重重一按,然后,下逐客令。 褚飞不愿意,一脸失落。 “不是叫我好好想办法抱得美人归吗?你不走,我怎么去看她?又或者,你想自己留在这里睡?不过我先申明,我不喜欢和男人睡,就算是阿彻,我也不要呢。” 褚飞恍然大悟,嘿嘿干笑两下,调皮地道,“早说嘛,行,小弟不妨碍大哥你,小弟这就走,祝大哥马到功成,小弟等大哥的好消息!” 说罢,还做出一系列的挤眉弄眼的动作,在贺煜频频翻白眼表示无语,才嘻嘻哈哈地离去。 房内渐渐安静下来,贺煜脸上的笑也一点点地收起,回头重新看着窗外的景色,沉吟一阵子,也朝门口缓缓走去。 夜凉如水,万籁俱静,琰琰已在床上酣然熟睡,凌语芊却呆在阳台,望着遥远寂寥的夜空,满腹忧愁烦恼。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令她措手不及,就像,那人忽然回G市,忽然出现在她的卧室,忽然和她亲热,然后,还忽然在华韵居住下! 他是贺一航的侄儿,千里迢迢回老家,住在贺一航的屋子无可厚非,可问题是……偏偏她也住这里,还偏偏,下午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总觉得,关于今天下午那件事,他一定找季淑芬谈过,季淑芬态度的转变也肯定是跟他有关,但她不清楚,他和季淑芬到底说了什么,更甚至,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虽然,一切看起来很平静,仿佛那件事没发生过似的,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因而,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她很不自在,甚至让她很心焦,偏偏野田骏一的房子又在这个骨节上着火,祸不单行,大概就是她这种吧! 难道,安宁的日子对她来说,就那么困难! 谁来……帮帮她? 忽然间,她不禁再度想到野田骏一,对他更加思念了,可惜,她刚才打过他的手机,还是没法联系上他。 混蛋,卑鄙无耻,好色虚伪,可恶该死的臭男人! 凌语芊心烦至极,不禁忿忿然地骂出一句。 不料,她话音刚落,一声暗哑的低吟冷不防地在耳畔响起。 “在骂我吗?” 原来,就在她沉思苦恼之际,贺煜偷溜进房,在床上找不到她,便找到阳台来,刚好听到她骂人的话,不禁觉得好笑,走近她,从背后搂住她。 凌语芊先是面色一变,而后意识到什么,急忙回头,如期见到皎洁的月光下正是那阴魂不散的臭男人,迅速奋力挣扎,伴随着恼羞成怒的娇喝,“混蛋,放开我,不准碰我!” 贺煜当然不放,反而搂得紧紧的,这具身子,就像毒药一般,侵蚀透了他整颗心房,让他沦陷得不可自拔。 温热的唇继续贴着她小巧迷人的耳垂舔弄几下,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语芊,我不介意当二哥的影子,只要你喜欢,可以继续将我当成他。” 轰! 原来,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下午那样,是将他误认成贺煜了? 凌语芊憋闷的心情顿然有点舒缓,但很快,羞愤再起,继续怒喝,“闭嘴,谁要你当他的影子,我才不要把你当成他,他就是他,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也休想!” “嗯,我知道,但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守着不苦吗?傻瓜,你怎能这样亏待你自己!你大可把我当成他,我不会介意的。”她的话,让他得意而欣喜,却又悲伤和心疼。 “可我介意,而且,贺煜也会介意的,他曾说过,他就是他,谁也不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就算他死,也要是我的唯一。所以,我怎能把你当成他,我已经错过一次,再也不能犯错,不能做出让他伤心难过的事,他在天之灵要是看到我这样,一定很失望,很生气,很伤心的。”凌语芊已停止挣扎,重新仰头凝着夜空,热泪盈眶。 贺煜似乎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更加心如刀割,他多希望现在就跟她说,他不是影子,他就是贺煜,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可是…… “语芊,咱们谈谈吧。”他猛地低叹一声,面容趋向郑重和严肃,见她似乎毫无反应,便暂且将她放开,在她旁边站好,继续道,“今天的事,我跟二伯娘谈过了,表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情不自禁情陷于你,她也信了,不会对你怎样的,她还因为误会了你而感到很内疚。” 终于,凌语芊有了反应,全身赫然又是一阵僵硬,却也没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毕竟,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季淑芬为何态度来个大转变了。 原来,如此! “二伯娘还跟我说,假如我和你在一起,她不会反对,因为她知道二哥已经那个了,没理由限制你一辈子守寡,她还很赞同我们在一起,说大家是自家人,有照应。” “你休想,我才不会和你有什么瓜葛!”凌语芊急忙开口,打断他的痴心妄想。 贺煜低低一笑,并不着急,“嗯,这个我不强迫你,不过,我希望你别因为我的回来而逃避,不要因为我打乱你们原本的生活,大伯与二伯之间的事,我大概了解,我还知道,二伯与二伯娘需要你,我住进来,不可否认是为了常见到你,但最主要的是……这次,我是回来执行任务,至于什么任务,暂时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和你之间,没你同意和允许,我绝不会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当然,假如你想把我当成二哥,我很乐意配合。” 说到最后,他恢复痞子样,眼神极致邪魅,睨着她。 凌语芊则皱起娥眉,给他狠狠一瞪。 “对了,我还有一个好处给你,等我完成这次的任务,我跟你说一个与二哥有关联的秘密。” 贺煜的秘密! 这句话,再度引起凌语芊的注意,沉寂的眼眸,像一颗流星划过,跃起一道别样的光亮,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什么,可惜,他却说暂时还不能讲,迎着她瞪眼抓狂的俏脸,他出其不意地表白出来,“语芊,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我每做的一件事都是为了让你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虽然我清楚让你爱上我会很难,但我会等你,即便最后还是等不到,也无怨无悔。” 情话绵绵,感人肺腑,这人说起情话更是一点也不马虎,凌语芊听着,不禁又想起贺煜来,当年贺煜还是楚天佑时,刚认识她,也是说了一大堆的煽情情话,虽很让人无措,甚至尴尬,但不可否认,也令人感动,心动。 当然,贺煜只有一个,他既不是贺煜,就算他的情话可媲美贺煜,她也不会动心的,不过,倒不再像方才那样排斥厌恶他,难道,是因为他说即将告诉她关于贺煜的秘密吗? 闹哄哄的局面,慢慢因为两人的沉默而静下,不知多久过后,背后猛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仰望着遥远夜空的两人才双双回过神来。 是琰琰,醒来看不到妈咪,根据以往经历,知道妈咪在阳台,便跑过来了,却想不到,还见到了另一个人——他的熠叔叔。 大家已共度过一个欢快温馨的晚餐,故琰琰现在对贺煜,是非常的友善,好看的眉儿微微一挑,带着半夜睡醒的童音更加奶声奶气,惹人怜爱,“熠叔叔,真的是你吗?琰琰没做梦吧?” “嗯,这不是梦,熠叔叔是真实的。”贺煜迫不及待地将他抱了起来,有点情动,在他小脸狂亲个不停,也就不知道,凌语芊正看着他,眼神有点迷惑。 琰琰先是享受完贺煜给予的疼爱,不断晃动的身子随即慢慢停下,天真无邪地问,“难道熠叔叔也知道妈咪心情不好,过来安慰开解妈咪?” 贺煜俊颜一怔,故作无知地应,“哦?妈咪心情不好吗?发生了什么事?” “是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是吗?”贺煜说着,朝凌语芊看了一眼,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红,避开他好像穿透镜似的的眼神,伸手在琰琰裸露空气里的小手臂抚摸一下,询问,“冷不冷?妈咪带你回屋。” 她本打算从贺煜怀中抱过琰琰,谁知道贺煜直接抱着小家伙,阔步走进了屋,直达床前。 “熠叔叔,不如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琰琰睡中间,你和妈咪睡在琰琰的左右。”还真是童言无忌,琰琰双脚刚着床,忽然顺势拉了贺煜一把,兴致勃勃地道。 贺煜微愣,凌语芊则倒抽一口气,赶忙出声阻拦,“不……不能,你熠叔叔明天还要干活呢,他得回去睡,否则精力不足。” 其实,我行的,我精神好得很! 贺煜心里迅速冒出这样的回答,当然,他不能真的这样说出来,否则一定挑起这小女人的怒气,让刚才好不容易蒙过去的计划前功尽毁呢。 所以,在小女人持续投来无数次带着暗示警告意味的瞪视中,他乖乖地跟琰琰说自己明天确实很多工作要忙,得回去了,当然也不忘用承诺安慰小家伙,承诺过几天再抽空带小家伙去游乐场,总算让小家伙答应放人,最后,于依依不舍中离去。 房里渐渐恢复宁谧,凌语芊拥着琰琰躺下,重新哄他入睡,在小家伙再度睡着之后,她还是毫无睡意,睁着一双大眼睛,脑海闪现着无数个画面,尤为频繁的,是那人承诺等他任务完成后,会跟她讲一个关于贺煜的秘密…… 与此同时,G市的另一片区域,一座豪华奢侈的别墅里,金碧辉煌的客厅亮如白昼,三个男人围坐一起,各抒己见地讨论商量着某些重要大事,正是贺一然,贺炜,还有一个年约七十多岁的老人,只见他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目光锐利,说话声也是中气十足,这人,正是贺一航曾经跟凌语芊提过的,当年出资协助贺云清创建贺氏集团的一个台胞亲戚兼本家兄弟——贺云祥。 原来,贺云祥忽然回国,并非思乡心切,想回来安度晚年,实际上,是带着可怕的目的归来,那些年,他在海峡对岸,已由一个普通的商人慢慢变成让M国一些地下组织控制的傀儡,通过他来侵蚀大名鼎鼎的跨过企业贺氏集团。 贺一然父子本就不是什么神人,之所以能坐上集团高位,皆因高峻从中帮忙,高峻忽然离开,让他们捡了个便宜,然而,烂泥终究是烂泥,这两年贺氏在他们的经营之下已慢慢走下坡路,恰好这个台胞亲戚回归,给他们说出一系列的宏伟目标,他们便也赞同,却不知,一场大阴谋正火速席卷而来,贺氏,再也不是以前的贺氏,已被国外某黑暗势力暗中操控,借此来洗黑钱,走私枪火,甚至搅乱中国股市,窃听商业秘密等,等到他们终于发觉,已经骑马难下,最后,在贺云祥的威胁利诱之下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干下去。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贺氏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引起上头关注,天网恢恢,上头慢慢发现他们的诡计,半年前开始派人来调查,可惜,这个国外势力非一般的强大,那些派来的人均查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坏人于是继续如鱼得水,搅乱整个商界,直到这次,将百战百胜、在政界素有铁面王之称的“贺熠”派来。 对贺熠,大家都有所听闻,且有所顾忌,一收到密报,贺云祥便连夜将贺一然父子集中过来,当然并不是希望这对猪头父子能提供什么妙计,而是因为他们明面上是公司的继承人,又与贺熠是亲人关系,便不得不让他们参与对策。 至于怎么做,还是由贺云祥决定,办法还是老办法,像以往那样,先用美人计,将一名高级女间谍安排到贺熠身边,把贺熠一举一动掌控手中,然后,再一次见招拆招,蒙天过海,逍遥法外。 只不过,这次他能否再老谋深算,安然避过?这是后话。 本来,贺一然父子还有点担心,如今见到贺云祥一派淡定丝毫不受影响牵动样,于是也慢慢放下心来,贺炜还忽然想到某件事,讨好献计道,“对了叔公,有个女人咱们兴许能用用,叫凌语芊,本是短命鬼贺煜的妻子,贺煜死后,她带儿子离开G市,前阵子又回来,近期正好住在华韵居,最关键的是……她竟然与贺熠有一腿!” 贺云祥一听,果然挑了挑眉头,来了兴趣,“哦?有这等事?看来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了?” “嗯,叔公一直在海外,对他们不了解,那个女人,确实是个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妖精,当年贺煜还没出事之前,就把她当宝贝儿疼在心尖上,而今,贺煜死了,艳福转移到贺熠身上,据说他们是在北京勾搭上的,就是那个尚弘历的案子,不知叔公还否记得,这小妖精就在那里工作,结果还是被贺熠所救,才从中脱罪。” “哦,是她!我记得有个这样的事,想不到是她!呵呵,看来,这故事挺复杂,挺有趣了!”这个贺云祥,一个劲地笑着,但这笑容底下藏着到底是怎样的心,连贺一然父子也看不懂,果不是一般的人。 一会,他忽然又开口,“叫凌语芊是吧,有空给我看看她的照片。嗯,这是一颗不错的棋子,先标记上,必要时,用。” “好,我回头给你带来,或者,叔公可以看看真人,真人比相片更迷人,保准叔公喜爱!”这贺炜,满脑都是肮脏的思想,竟动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把主意,打到了贺云祥的身上。 结果,被贺一然叱喝,“阿炜不得胡闹,叔公岂是你想的那种人。” “哎,无妨,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快乐逍遥,对男人来说,金钱和女人是最大的乐子,既然这个女人被阿炜说得如此之美,叔公倒真想看看,欣赏一番呢。”贺云祥抬手,示意贺一然无需责备儿子,语气耐人寻味。 贺一然面色一怔,盯着老家伙,完全看不出任何意思,但也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接下来,大家不再多谈,在贺云祥的吩咐下,他们离开了别墅。 归途中,贺炜驾车,贺一然坐在旁边的副驾驶座,满面沉思。 “爸,你还在担心?叔公不都计划好了吗,这次,也会安然无事的。” 一会,贺一然才接话,神色颇为严肃,“阿炜,关于凌语芊的事,你以后还是少在你叔公面前提及。” “为啥?爸你是怕她被……呵呵,爸,你什么时候变得怜香惜玉了?而且,对象还是她?她可是那短命鬼的女人,是害得我们无法按照原计划将贺一航夫妇赶出贺家的祸水呢!”对凌语芊,贺炜依然垂涎,可谓又爱又恨,可他也清楚对这个女人是得不到,于是起了坏心,想借用贺云祥来给她一个教训。 贺一然却并没这么想,他总觉得,凌语芊这个女人不简单,当初能在尚弘历的案子中脱险,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虽然查不来,但也还是令人心塞惶惶,因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美色什么的是次要,最主要,还是公司能再次脱险,自己一家继续风风光光,荣华富贵。 贺炜尽管人品不好,但对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父亲还是非常敬重和孝顺的,听罢便也答允,“好,我知道了,除非叔公主动要求,否则我不会再提那小妖精。对了爸,咱们明天真的请贺熠来吃饭?” ☆、大结局(4)深夜里的情不自禁 “刚才你叔公也说了,他不会立刻把矛头指向贺氏,而是借用先调查其他公司,慢慢渗到我们这边来,那么,明面上他还是我们的亲人,他远自北京归来,我们作为伯父和堂哥,邀请他来吃顿饭很正常。” “我们当他是亲人,他却当我们是敌人,恨不得痛快干掉呢!而且,他一回来就住进华韵居,这不摆明了跟我们作对?” “他住进华韵居,确实出乎意料,假如那只是季淑芬的诡计或与凌语芊有关,也就好办,万一是别的原因,我们可得小心了。所以,这顿饭更要请他,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寻到一些相关信息。明日我会叫你妈亲自去一趟海鲜市场,挑些新鲜的海产品,好好招待他。” “让妮娜一起去吧,多买一些,还有酒,也要上好的,让他看看我们的诚意。”贺炜彻底明白父亲的用意,马上附和。 贺一然不再做声,算是默许,略微翻转一下身体,寻个适合的位置,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起来。 贺炜则专心驾驶,不一会,回到贺宅。 翌日,他们照原计划宴请贺煜,贺煜也不推搪,还带着礼物来了。 “阿熠你太客气了,你人过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又不是外人,你这样让大伯娘怎好意思。”肖婉仪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贺氏集团变质之事,贺一然并没隐瞒她,何况,必要时也需要她的一些协助,就像今天这场鸿门宴,她就发挥着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对肖婉仪,贺煜怎会不清楚她是什么个性,当然,也早就猜到这一家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不着痕迹,且看他们如何卖弄下去,俊美的容颜于是邪魅一笑,客气地回道,“听大伯说今天这顿饭是大伯娘提议的,还一大早去海鲜市场选购各种海产品,亲自下厨,我这点小礼物跟大伯娘浓厚的疼爱之心想比,不足挂齿。” “呵呵,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不枉费大伯娘疼你!”肖婉仪也打趣地揶揄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事不宜迟地开始了试探工作,“话说回头,你明知大伯娘疼你,这次回来为何不直接到这边住,还可以跟你大哥多聊聊呢。” “就是,爷爷也为你和你爸独立建了房子,你根本没必要去那边住的。”吕妮娜忽然插口,倒是没有隐瞒她对季淑芬的敌意。 贺煜听罢,又是淡淡一笑,“我也想不到二伯娘会如此热情,得知我将在G市逗留一段时间,马上叫我在她家住下,盛情难却我当然不好拒绝二伯娘的好意,然后又想想,与其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一个大屋,不如和大家一起住,这样正好能吃住家饭。” 肖婉仪也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顺势再问,“听说凌语芊带着儿子回来了,你看到她了吗?” 看似随意一问,实则又是试探。 贺煜是什么人,不想让人知道的,是半点也不容猜出,俊颜依然维持着淡定和从容,回得若无其事,“嗯,见到了,语芊没什么变化,倒是琰琰,小家伙长得很快,记得上次见他才那么丁点大,现在整个小大人似的,只可惜,二哥英年早逝……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结果却变成这样。” 说罢,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早知他和凌语芊有一腿,听罢不由都心里暗暗嗤哼一番,心想,这小子,还真是虚伪,假如某人不英年早逝,会让你有机可趁,和那小妖精勾搭上吗? 当然,这些只在心里想想而已,自然不会表露出来,毕竟,他和凌语芊有染的消息是他们窃听而来,这说了不就等于自打嘴巴? 于是,由贺一然提醒开饭,大家暂停话题,一起移步到饭厅。 用餐期间,肖婉仪又是不时地趁机试探,然而,贺煜浅谈即止,每次回答都模棱两可,让他们根本摸不着状态,把她们气得直咬牙,在心里对他骂了千百遍。 贺煜仿佛没看到似的,气定神闲,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各色佳肴,一是为了气气他们,二是这些鲜美的海产品确实可口诱人,他远在京都,已经很久没试过家乡的海产品,难得有人自动捧上,不吃白不吃。 这顿鸿门宴,就在各自算计、诡异复杂的氛围中结束,临别前,贺煜腹黑不减,假笑嘻嘻地跟肖婉仪说了这样一句话,“大伯娘,虽然我无法跟你们一起住,但假如大伯娘不嫌做饭辛苦,不嫌多备一副碗筷,我会时常过来吃饭的,大伯娘的手艺,真心不错。” “一定,一定!”肖婉仪一怔,却也赶忙回应,皮笑肉不笑,心里已对眼前这臭小子骂了个透。 尽管她出身豪门,荣华富贵享不尽,却非善类,绝不会白白给人好处,即便是什么侄儿也不例外,本来,屋里一大堆保姆,煮饭烧菜平时哪轮到她做,今天如此卖力,无非是想透点信息,谁知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她心里可是恨极了!天下并无免费之晚餐,她想,以后除非还有什么目的,否则,她再也不会白白给这小子送上丰盛的饭菜!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走了,去爷爷那边的房子看看。”在大门口处,贺煜跟他们最后辞别。 众人便也不再相送,待他渐渐走远,脸上虚伪强撑的笑容终于消失,转身回到客厅中央,开始发泄怒气。 特别是总沉不住气的贺炜,气急败坏地对贺一然道,“一点料也探不到,这小子比预期中还藏得住,爸,接下来我们可怎么办才好?这次真能逃过吗?” 肖婉仪和李妮娜虽不开口,却也满面焦急,忧心忡忡地望着贺一然,等待贺一然的回复。 贺一然一直沉着脸,凝重思忖了好一会,没直接表态,只道且看贺云祥的安排,然后,提起另一件事,吩咐贺炜赶紧把安装在华韵居的窃听器都撤掉。 贺炜不赞同,倒是肖婉仪看事通透,马上给他解释,当初安装窃听器的初衷是为了将贺一航夫妇赶出贺宅,如今大事当前,这个可以暂且放一边,否则照贺熠精明睿智深藏不露的特性,不用多久肯定会发现,然后借此对付的。 贺炜听罢,才恍然大悟,答应贺一航会尽快去办,然后,大家继续讨论,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担忧思量着,各人心里再无以往的轻松和舒畅。 另一厢,贺煜离开华阳居后,来到贺云清的旧居。 华云清去世后,两女儿依旧住在这里,可惜,整个华清居已无以往的热闹,到处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贺煜不多遐顾,直接来到贺云清生前所住的房子。 房内布置照旧,收拾得干净整齐,倒是让人略觉欣慰,然而,看到挂在墙边的遗照时,贺煜还是忍不住伤感起来。 相片中的人,正是贺云清,精神抖擞,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应该是在那些事故还没发生之前所拍,而今,物是人非,贺家已发生巨变,老人家九泉之下看到这些,应该痛心疾首,死不瞑目吧。 “爷爷,您放心,既然您把贺氏交给我,我定当守住它,绝不让它被毁。” 抚摸着相片上老人慈祥的面容,贺煜在心中默默发起了誓,眸中愈加灰暗,一丝隐忍的悲愤,强烈涌动着。 一阵子过后,沉寂的房子蓦然响起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贺煜回神,把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全都藏起,顺着脚步声望去,发现来人是贺一翔,他的三叔! 贺一翔也微笑地看着他,边走近边道,“阿熠,听说你昨天回来了,不好意思,三伯这几天刚好有事出差,才回来,得知你在大伯那吃晚餐,便马上过去,你大伯却说你来了爷爷这儿。” 贺煜也抿唇轻轻一笑,抬步迎向他,然后,指一指前面的沙发,示意到那边坐。 坐下之后,贺一翔开门见山,“据说你这次回来是调查最近搅乱股市的大案,如有什么地方需要三伯帮忙,尽管说。” 贺煜神色淡定,继续微勾着唇,意味深长地回道,“嗯,三伯身为G市父母官,我需要帮助的话,不找你找谁。” 贺一翔心头猛地涌过一丝苦涩,忽然幽叹出来,“是的,趁着三伯还有些权,要是再过一段时间,三伯想帮你恐怕也没那个能力了。” 贺煜听罢,俊颜微微一敛,表情恢复郑重,意有所指地问,“结局,都定了?” “八九不离十。也罢,反正也做了这么多年,当初走这条路,无非是不想辜负你爷爷的期望,如今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就让我为自己活下去吧。”贺一翔说着,朝左边墙的遗照看了看,曾经多少次,就是这张带着慈祥、关爱与乐观的脸容,出现在他的梦里,给他鼓励,支持,陪他度过一个个难关。 原来,一年多前,贺一翔唯一的女儿贺芯,因为一次醉驾,致人重伤,贺芯在娱乐圈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各种广告代言影视连绵不断,加上她出自豪门,养成骄傲刁蛮的性格,遭到了不少人的妒忌和痛恨,而贺一翔在政界也是有所宿敌的,坐的位子早被人虎视眈眈,没事则好,这一出事,各种仇敌四面八方涌来,联合一起制造各种舆论、阴谋,结果,贺芯不堪压力,借出国进修之名,暂且退出娱乐圈。贺一翔仕途大受影响,在政界地位一落千丈,下一届的连任,注定落败,这也是为何他那次对凌语芊说他“无奈”,为何身为亲哥哥的贺一航不想“为难”他。事过境迁,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这些,贺煜都是知道的,为此深感惋惜,然而,他只是一个人,连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住,又如何帮人,故他能做的,便是对贺一翔表现出身为侄儿该有的关心,轻声道,“贺芯在英国那边还好吧?有没有经常给你们打电话?” “一般般,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倒会经常找她母亲,至于我,来电次数寥寥无几。她觉得如果不是她,我的人生不会翻天覆地的改变,觉得愧对于我,没颜面再见我。”想起那个几乎毁了自己,也毁了他的女儿,贺一翔还是无法做到痛恨,只觉深深的痛心和怜惜。 贺煜抬手,在贺一翔肩膀一按,安慰,“给她一些时间,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会慢慢想通的。” “希望吧。”贺一翔没再多说,而是把话题转回某严峻的事件上,定定望着贺煜,神色凝重地问了出来,“贺熠,你老实跟三伯说,这次回来是不是与贺氏有关,贺氏集团也是你们调查的对象吧?” 贺煜眸光一晃,想到贺一翔的工作性质,便也不做否认,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费心了,这事,不容易!” “三伯都知道些什么,能否跟我说说?”贺煜顺势问,见贺一翔犹豫,恳请下去,“贺氏是爷爷创立的企业,代表着咱们贺家的光荣和未来,三伯虽没直接关联,但对此也是非常重视的吧,也不希望爷爷辛苦建立的家业败在那些没人性的畜生身上的吧?” “其实,这事,怪不得你大伯,他也是被逼的。” 贺煜不以为然,冷哼,“被逼?他不是很有野心吗,不是自觉很有能力吗?又怎会被逼得走投无路?” 他一时气愤,将本性展露,让贺一翔看着,略略一震,精明的双眼,顿起不解狐疑之色。 接到贺一翔投来的探究,贺煜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冲动,差点让人怀疑身份,于是赶紧收一收情感,恢复常态,语气坚定地表态,“其他的事,譬如他怎样欺压二伯,我可以不管,但这事关乎整个贺氏家族,我是绝不手软,就算大义灭亲,也势在必得!三伯顾念兄弟情也罢,想明哲保身也罢,帮不帮我,我不强求,只希望,您别托我后腿,我想,相较于兄弟情,父子情意和孝义对您来说更重要吧,爷爷在天之灵,也希望那些畜生受到该有惩罚的。” 说到最后,他深邃透亮的鹰眸,再度朝贺云清的遗照看了去。 贺一翔目光追随着,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如今三伯能力虽然有限,但也会竭尽所能协助你,这就当做是,我为你爷爷做的最后一件事。” 贺煜不语,心中却是大大欣慰,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个三伯,还是没有变质! 接下来,叔侄两人不再言语,只齐齐望着贺云清的遗照,各自心头都涌动着一个信念,到了差不多十点半,才分别。 贺一翔回自己的家,贺煜则回到华韵居,如他所料,季淑芬还呆在客厅里。他今晚去贺一然家吃饭,她是知道的,心里一定很多想法吧,不过,她倒懂得收敛,明明心中好奇,却忍住没问出来。 贺煜当然不会主动跟她扯,而是淘气地冲她喊了一句,“二伯娘,这么晚了还没睡啊?睡眠对女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赶紧去休息吧,晚安!” 话毕,他优雅的步伐更加怡然自得,踏着阶梯一步步走上楼,不知因何缘故,他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很喜欢逗她,很喜欢看到她被他气得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每次看到,他都心情大大舒畅。 不过,这份好心情,随着他来到自己曾经的卧室,开始慢慢消失,转向沉重,且,有点沮丧和苦恼。 这里面,现在住的是小女人,让忍不住想看却又害怕她对他横眉怒眼极其厌恶。 她和季淑芬,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而明知这是地狱,他却心甘情愿。 果然,她一见到他,美丽的小脸马上如寒霜拂过,语气明显不佳,“你……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看看你而已。”这话,倒是发自内心,再也无需做作。 佳人却不领情,娥眉淡淡一蹙,迫不及待地下逐客令,“那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话毕,手臂一收,准备关上门。 男人却棋高一着,及时阻止,死皮赖脸地道,“嗯,你是看过了,不过,琰琰还没有。” “他睡了。”冷冷的语气,依然拒人千里。 “我知道,我又不是和他讲话,只想看他一脸,我真的很疼他。” 呃—— 凌语芊眉儿顿时皱得更紧,斜瞪着他约莫十来秒,终放开搁在门上的手,准他进内。小家伙果然睡得香甜,无忧无虑的模样让人着实羡慕,贺煜想也不想便在床畔坐下。 凌语芊见状,没好气地喊,“喂——” “嘘——” 男人手指放到嘴边,朝她做了一个不要吵的手势,然后,继续转首凝望小人儿,看得出神,嘴里出其不意地传出一声低喃,“芊芊,谢谢你,谢谢你生了琰琰。” 浅浅的呢喃,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异常清晰,凌语芊全身一僵,子夜星辰般的眸子,瞪得极大,这样的角度,落眼的正是他的侧面,五官深邃如雕刻,与贺煜如出一辙。 他是贺煜吗,他会不会就是她的贺煜?难道,贺煜没死? 混乱的心冷不防地冒起这么一个念头,然而很快,又被另一个想法淹没了去。不,贺煜已经死了,不可能是贺煜,他,是贺熠! 为什么他们长得如此想象,总让她产生混乱,产生错觉! 继续目不转睛地定定望着这张刻骨铭心的侧脸,凌语芊失了魂,丢了魄,贺煜回过神来,见状,愣住。 他明白,这是因为他刚才无意识中呢喃出来的那句话让她情绪起了混乱。 瞬时间,他感动既高兴,却又心疼,高兴她对他的念念不忘,又心疼她对他的苦苦思忆。他多想现在就跟她坦白,告诉她,他就是他!但转念一想,终究没这样做。 芊芊,请再等一段时间,老公一定全都告诉你,让你“梦想成真”,到时,老公会让你用力地抱住! 高大挺拔的身躯,缓缓站起,伫立在她的跟前,更加显示出她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惹人怜爱,让他恨不得将她整个抱入怀中。 费了好大劲力,贺煜总算强忍住这份狂热的冲动,神情迅速调整一下,口吻也已变回“贺熠”的,为刚才的漏洞掩饰,意味深长地道,“谢谢你为二哥生了琰琰,二哥是个幸福的男人,我真希望,这份幸福也能降临自己的身上,语芊,假如你也帮我生个这样的儿子,我一定把你疼到骨子里。” 终于,凌语芊也开始从恍惚中出来,俏脸大变,娥眉蹙起。 贺煜则满眼复杂,暗黑的眸瞳看不出半点真实情感,定定凝望着她,大手蓦然抬起,朝着她绝美脱俗的脸容靠近,但终究没有碰上,手放下之际,视线也自她身上收回,伟岸的身躯流星一般从她身边划过,很快消失于房门之外。 凌语芊依然一动不动地呆立着,眸中一片茫然,毫无焦点,脑海反复闪现着方才见到的那幕,整颗心变得更加杂乱无章,迷惑不解,找不到半点清晰,耳畔,不断萦绕着这样一句话: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深夜里情不自禁的一个小插曲,对贺煜来说,随着黎明的到来便慢慢消褪,可对凌语芊,却不是那么容易淡忘。 明知那只是一种巧合,她却就是放不下,她内心太过思念贺煜,这种思念化成一种强烈的信念,以致她无法自控地去怀疑那人的身份,不停思忖和探究他到底是谁,由此,她对他多加留意起来,在他和她一起出现的场合,总会忍不住偷偷看他,每次都是被他发觉,回看过来,她才俨如做了贼似的,心虚地避开,可依然无法消除对他的关注,也不管自己这些古怪异常的举动会不会引致别人的注意或讨论甚至猜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十来天,忽然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让她反常的生活总算得到解脱。 野田骏一依然没有回来,公司大小事务依然由她打理,包括一些应酬。 生意上的应酬,无非是吃饭,去夜总会,吃饭还好,但夜总会这种嘈杂混乱的地方,凌语芊素来不喜,平时都尽量让褚飞或公司其他高层代劳,可今天,这群客户是从墨西哥来,白天在公司初次见面就对凌语芊绝美的外表惊艳不已,为争取多些时间与佳人相处,晚餐更是肆无忌惮地指定要凌语芊陪他们去见识见识中国的夜总会。 凌语芊非刚成年少女,岂会不懂这墨西哥客人安的是什么心,奈何公司几乎一半业务与这客人有关,根本得罪不得,前思后想之后,便决定妥协一次,叫上褚飞,一起陪那几名客人来到G市最出名的夜色场所——良辰美景。 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凌语芊早听过这个地方,踏入却是头一次,发现良辰美景这名字,果非浪得虚名。 环境方面,装潢、布置、设计等,豪华气派,美轮美奂,小姐方面,千姿万态,美艳四射,妖娆迷人。 那几个墨西哥客人,打自进门就露出色迷迷的双眼,直盯在那些往来小姐们的身上,凌语芊也落得个轻松,反正,男人就是色字的代表,哪个男人不垂涎美色,他们想看尽管看去,只要目标不是自己就好。 于是,当大伙进房坐下之后,她很大方地对领队提出把这儿最出名的几个小姐带来。 领队在这工作多年,男人见得不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娇滴滴的女子,那绝美脱俗的容貌,堪称举世无双,即便她这里的头牌小姐也是比不可比的,不由对凌语芊多看几眼才离去,大约五分钟后,高档气派的红色木门再度被打开,伴随着一阵阵刺鼻的香水扑面而来,几名衣着曝露的女人花枝招展,鱼贯而入,很熟稔地坐到每个男人身边,就连褚飞,也不例外。 “喂,你……你别靠那么近!”当其中一个女孩挨着褚飞坐下时,褚飞急忙抗拒性地叫喊出声。 这种地方本就是个大染缸,进来这儿工作的人,兴许一开始是形势所逼,但慢慢已习惯上,褚飞一表人才,更是深得女孩喜爱,女孩非但没退避,还略微持起身子朝他趋近,丰满的胸一个劲地往褚飞身上蹭。 褚飞是成年男子,血气方刚,岂会不懂这是什么,整个人瞬间像触电一般,伴随着一声怒吼“别碰我”,两手一挥便将那女人推出几米之外,柔软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沙发上,哀叫声即起。 凌语芊虽觉好笑,但安全起见,还是赶忙过去扶那女孩,询问有没有伤到哪儿。 女孩坐正身子,无视凌语芊的关心,涂满熏妆的双眼直瞪着褚飞,满眼羞愤。 褚飞略略平复下来,却也没表示任何歉意,不时瞄向凌语芊,俊脸一片窘迫,炯亮的黑眸隐隐透着几分尴尬和羞意。 凌语芊默默看着,渐渐明白症结所在,褚飞对她的感情,她多少是了解的,只不过一直忽略,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但感情这东西,是双方的,非她一个人能决定,即便两人都尽力不去打破这份别扭,可褚飞心里终究还是对她残留着特殊的情感。以往,褚飞都是单独或与公司男同事出席这种场合,今天,有凌语芊在场,难怪他会出现反常。 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叹气,凌语芊再看向那位小姐,若无其事地道,“你衣服有点乱了,先去整理一下吧。”然后,召唤褚飞过来跟自己坐。 褚飞闻言,像得到什么赦免似的,刻不容缓地冲过来,而那位女孩,也挣扎着站起身,忿忿然地跑了出去,凌语芊知道,女孩不会再回来了。 室内有了片刻的安静,随着房门关上,凌语芊视线转到客人那,面带微笑,客气地招呼他们玩得尽兴,那些小姐们也纷纷使出各种狐媚手段服侍各自身边的男人,顿时间,房里充斥起各种各样的娇嗲声,画面也是极尽煽情、不堪。 小姐们早已习惯,但凌语芊毕竟是个女性,难免感到尴尬,特别是看到那墨西哥老板一边亵玩着身边的小姐,一边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她更感到说不出的反胃,不由凑脸在褚飞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借口有个电话要接,暂且逃出这令人几乎窒息的厢房,一路前行,直到尽头。 那是一座辽阔的院落,种满花草树木,景色怡然,最主要是,院落露天,清新的空气不断输送进来。 若非身临其境,还真让人无法相信,这个处处充斥着情一色的地方还有如此一处幽雅宁静的圣地,难道就是专门为像她这种身份尴尬的女人出来透透气用? 樱唇微勾,凌语芊自嘲地笑了笑,紧接着,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夜空中的零星星光,稍后,沿着整个院落慢走起来,可走着走着,忽被一阵娇喘呻吟声停下了脚步。 她非未经情事的少女,自然晓得这是什么声音,神情略略窘迫之余,打算转身避开,然而,内心像有什么东西驱使似的,她竟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吟叫声看去,只见回廊上的木质长椅,两个人影紧紧交缠在一起,魁伟健硕的男性身躯正将一个柔软妖娆的女性身体半压在长椅的椅背上,忘情狂吻,画面如她所料,但那人的容貌,却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怎么会是他! 竟然,是他! 这样的角度,她刚好看到他的侧脸,就像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是贺煜! 不,应该说,是贺熠! 她的贺煜已不在人世,而且,就算贺煜没死,也断然不会来这种地方,不会做出这种事! 像是感应到有人在看,正压住女人的男人赫然抬头,见到凌语芊,黑眸霎时闪过一抹惊诧,健硕的身躯,瞬间僵直。 火热的激情蓦然中断,意乱情迷的女人不满足地发出一声娇媚的抱怨,本是缠绕在男人脖颈上的裸臂,迅速一收,企图将男人重新拉下。 男人的头先是惯性地往下一沉,紧接着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赶忙抬起,再次看向凌语芊,凌语芊则回他一个嘲弄鄙夷的眼色,是的,她鄙视他!鄙视他也像那些色迷迷的男人一样,来这种场所鬼混,还急不可耐把人带到这个地方来,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良辰美景”唯一干净的地方,这里是给人一些呼吸的圣地吗? 真够脏! 带着薄怒的水眸,再给他一记鄙夷的瞥视,凌语芊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她才迈出两步,只觉背后一阵飓风来袭似的,一抹高大的人影猛然窜到她的面前来,正是刚刚在回廊长椅上压着小姐鬼混的那人! 细长的柳眉更深得皱起,凌语芊丝毫不隐瞒内心的厌恶,“滚开!” 仿佛没听到似的,高大的身躯巍然傲立如山,一动也不动。 凌语芊心中怒气渐增,懒得跟他多废话,重新迈动脚步直接从他身边绕过。 可是,被他及时抓住,伴随着急促的呼唤,“别走,你听我解释。” 解释? 凌语芊抬头,看了看他焦急懊恼的俊颜,随后,视线落在他的胸口,他衬衣最上边的两颗纽扣打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那儿,参差不齐地排着女人的唇印,还有,手指轻轻划过留下的指甲油。 所以,他要跟她解释什么?解释他并没有在鬼混? 唇边的冷笑越来越深,凌语芊用力挣脱着那只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 而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介入,“贺熠,她是谁?” 正是方才被压在长椅上的女人,她已走了过来,就在贺煜的身边,直盯着凌语芊看,风情万种的双眼,精光闪烁。 贺熠…… 对方竟然直喊那人的名字! 小姐们一般不会喊客人的名字,除非跟客人关系很好很亲密,得到客人的允许,可是,某人不才回G市的吗?这么快就跟这儿的小姐搭上? 凌语芊这也才看清楚女子,却是更加让人惊讶,只见对方容貌出众,气质高雅,虽然穿着性感,却不是小姐们的曝露低俗,脸上虽还带着独特的情潮,却非那种取悦客人的淫媚。 她,到底是谁?难道不是这里的小姐?假若不是,那又是谁?对了,这大色狼不是高官吗?为何会来这种情一色场所,还大胆地在这里上演火热的一幕? “贺熠,她是谁?你认识的?”女人再度询问出声,嗓子娇媚无比,纤长的手挽住贺煜的臂弯。 不知因何缘故,凌语芊感觉特别碍眼,望着女子,不禁冷冷回了一句,“我是谁?我是他堂哥的妻子,他的堂嫂!” 女子听罢,双眼即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继而,客气礼貌地接话,“噢,原来是堂嫂,你好,我叫沈若菲,腾华集团公关部经理,幸会!” 凌语芊则惊震住了,果然不是小姐,而是……腾华集团,她没听过,他们怎么扯上关系?难道,是早就认识的? 凌语芊还没确定,沈若菲忽然又说的一句话,打消了她这个猜测,他们并非旧友,而是今天才见面,初次见面就打得火热,这到底是沈若菲魅力大得无法挡呢,或是那人过于好色? 很自然地,凌语芊归类到后面的可能性,先前鄙夷之情不由再起,冷瞪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嘲讽出声,“男人好色不可恶,可恶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别人的感受,你若是连开房钱都没有,还学什么人家去寻欢?所谓的高官,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道貌昂然的伪君子!” 呃,她说什么!什么开房,这女人,无端端给他乱扣什么帽子,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好不好! 贺煜本是阴沉的俊脸,猛地再沉了几分,奈何此情此景无法解释,结果,只能郁闷地接受她不断投来的鄙夷轻蔑,眼睁睁地看着她像逃避瘟疫似的疾步离去。 沈若菲也先是静静目送着凌语芊慢慢走远,风情万种的眼眸,复杂情绪不断暗涌,一会,视线重返贺煜身上时,恢复先前的妩媚,打趣道,“想不到你这堂嫂看起来温柔可人,说起话却是半点不饶人,你平时与她关系不大好?是不是得罪过她?” 贺煜也略微低首,瞥着沈若菲那充满挑逗的容颜,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厌恶,但并没显示半分,而是邪魅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把话题转回两人身上,“我还以为沈经理的心思只放在如何勾引男人身上呢,想不到对别人的家事也会如此好奇。” 始料不及,沈若菲媚眼猛地闪过一抹慌乱,贺煜则忽然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继续耐人寻味地道,“除了这个手段,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吗?怎么办,在这空旷的地方,你那什么药已起不了作用,我硬不起来了。” 本是多么煽情豪放的一段话,然在沈若菲听来,却是山崩地裂,花容瞬时大变,满眼错愕和惊震,可渐渐地,又淡定下来。 是啊,他是什么人,又岂会真的被她这样蒙过去,否则,老头子该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经理如此大费周章想爬上我的床,有何企图呢?”一双鹰眸若黑夜中的大海深不可测,贺煜目不转睛地审视着沈若菲,俊美绝伦的容颜继续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指尖停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细细地摩挲。 ☆、大结局(5)怀孕??? 沈若菲喉咙陡然一紧,身体某处无法克制地涌过……想不到,男人只需这般轻轻一弄,她就起了反应! 极力忍着这种前所未有的失控,丰满的身子毅然朝前靠近,在他健硕精壮的胸膛上挑逗磨蹭,沈若菲嗲着嗓子,妩媚而煽情,“企图?菲菲确实有企图,贺长官应该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有多吸引女人吧?想菲菲阅人无数,却是头一遭碰上你这种极品男人,菲菲的企图就是……把你吃掉!” “哈哈哈……可是,我对女人很挑剔的。” “是吗?像刚才那个‘堂嫂’?想不到,贺长官喜欢乱伦。” “你知道?”贺煜眸色一晃,刻意摆出一副惊讶状。 沈若菲红唇一扬,颇为得意地回道,“当然,对于看中的目标,菲菲一向不容怠慢,想要得到你,当然要了解你的情况。” “那除了这个,你还知道我什么?” “还知道你什么?这个……”沈若菲刻意停顿一下,媚眼半眯,丁香小舌伸出红唇上舔了舔,继而,踮起脚跟贴到他的耳畔,低吟,“菲菲喜欢在床上说悄悄话,贺长官想知道,不如咱们就去开个房间?你若没钱,菲菲有!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谁来付钱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咱们能尽兴,能消魂!” 听罢沈若菲沿用起凌语芊方才说过的话,贺煜内心不禁暗暗一阵苦笑,脑海随之闪过凌语芊干净美丽的脸,从而,做出一个决定。 男人睡女人,一点都不吃亏,可谓不睡白不睡,眼前这只饥渴万分的雌性动物,更是性感迷人,是男人的天敌,但并不包括他在内,一想到那个令人头疼的小女人,贺煜知道,自己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就算现在其实那药性尚未完全褪去,也不能乱来,否则,这一脚迈出去,结果必然是一失足跌成千古恨。 贺煜分心之际,沈若菲默默打量着他,见他一直不回应,不由又道,“听闻贺长官素有果断之称,不管面对多大的案子都会雷厉风行,在这方面,倒犹豫了?你放心,菲菲看中的只是你的身体,暂时还不想要你的心,菲菲不会死缠着要你对我负责的。” 呵呵,要我的身体?我看,你这饥渴动物,除了要本大少的身体,还要…… 贺煜收起分散的思绪,黑眸恢复精锐,重新俯视着沈若菲,意味深长地回绝,让人摸不着他到底是何用意,“下次吧,下次沈经理不妨使出杀手锏,让我再也无所逃脱!” 说罢,他毅然甩掉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沈若菲脸上的媚笑开始一点点地隐藏起来,风情万种的眼也渐渐透出锐利的精光,双眉紧蹙,沉吟了好一会,终也抬步,朝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追去。 夜深人散,在凌语芊和褚飞那伙离开夜总会后,另一个包厢,贺煜也在众人拥簇之下,带着几分醉意迈出夜总会的大门。 “贺长官,真的不用我送你?”沈若菲抛下众人,跑到贺煜身边,见贺煜笑着摇摇头,不由将柔软的身子贴近他,低声挑逗出来,“贺长官,你还记得今晚说过的话吧,那下次,菲菲使出杀手锏,务必将你带上床,希望到时菲菲约你别推辞哦。” 贺煜黑眸半敛,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约莫十来秒,性感的薄唇扬起一道迷人的弧度,邪魅地应,“好,我拭目以待!” 话毕,转身,截止刚好路过的一辆计程车,笔直的背略微一弯,钻进车去。 车子扬长而去,沈若菲艳丽的面容渐渐沉下,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 “老板,任务已完成,一切按照咱们的计划进行,只是,这条大鱼有点让人难以看懂。” 大约几秒,电话那端才响起回话,“呵呵,是吗,连咱们的小菲都这样说,看来当真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不过,我相信凭咱们小菲的魅力,他最终逃不掉的。” “当然!老板你放心,我会继续跟下去,不管怎样一定不让你失望的。” “嗯,我知道,你从没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不会例外。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脑子清醒了,想东西也顺畅。” “明白,那先这样,再谈。”由始至终,沈若菲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语气,可见她与对方的关系并非单纯的老板和下属关系,兴许,正如对方所说,她从未让他失望过,故她,有资本不卑微! 将小巧精致的手机轻轻握在掌心,沈若菲再朝计程车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凝重的俏脸恢复以往的轻松,才重返到刚才的队伍中去。 另一厢,贺煜对司机报出贺宅的地址后,往宽大的椅背一靠,全身放松,眯起眼,边小憩边回想某人的倩影娇颜,直到抵达目的地。 临近深夜,大家都已入眠,客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贺煜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上楼,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先是窝在沙发上发呆一会,随即拨通轩辕彻的电话。 曾经每一次任务,两人都会相互讨论,给意见,如今尽管分开两地,彼此间也还是形成了一种默契,关于任务的行程都会跟对方说一说,商讨得结论,所以,今晚贺煜应约会见腾华集团的代表,轩辕彻也是知道的,他们还已知道,作为本次被调查对象的腾华集团,是贺氏集团的一个垫脚石,而那个所谓的公关部经理沈若菲,实则是贺云祥安插的间谍,美其名,便是用美人计,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说难听点,就是一个高级妓女任人上。 贺云祥这个老桥段,屡试不败,一收到邀请,贺煜便知今晚会发生什么,轩辕彻起初还调侃他终无需禁欲,还让他记清楚那个沈若菲的味道,好跟他分享。 当时,贺煜没好气地回了轩辕彻一句,“去你的,什么味道?你说上公厕是什么味道?坐公车什么感觉?” 上公厕什么味道?坐公车什么感觉? 轩辕彻立刻被噎得无话可说,其实,他也就开开玩笑而已,又怎会不清楚贺煜的性子,别说是公厕公车,就算是香喷喷刚刚出产的“私家车”,贺煜也不可能上,因为,贺煜已有了凌语芊这辆“私家车”,这辈子,恐怕是只上这么一辆了。 “今天她用消魂丸,只是对你试探,看你意志坚定,下次必投重本,你得随时做好准备,我叔父安排的那个军医医术挺高明的,你得把他电话记在心里,随时可以找到他。” 对这方面,贺煜倒不担心,让他烦恼的事,另有其事,他稍作沉吟,闷声叹道,“其实,今晚还是有个小意外,那个……我被她碰见了。” 她?轩辕彻怔了怔,隐约猜到一些,脱口而问,“你是说你女人?在夜总会?她怎么会去夜总会?” 是啊,他根本想不到她会去那种地方! 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贺煜明白,身为公司高层应酬在所难免,而她把小日本的任务杠上了,他本还为此担心,可后来经过暗中调查,发现她只是单纯的陪人吃饭,夜总会什么的都交给男性同事去办,他便也放心,谁知她竟然给他破戒,还去了G市最出名最煽情的夜总会! “就算她去谈生意应酬,不是应该在房里吗?咋那么巧碰上你?哎,我说兄弟,难道她跟踪你?”轩辕彻再度开口,带着兴味地猜测。 贺煜也略略回神,颇为认真地道,“应该不是跟踪。反正现在我是头大了,不知如何跟她解释,难道要如实告诉她,我在执行任务,那雌性动物其实是个间谍,借主动吻我之际给我送上一种能刺激体内荷尔蒙,一旦继续呆在密封的空间,情欲会越来越高涨的药,而我只好带着那只八爪鱼跑到夜总会唯一一个空旷地带,慢慢缓解药性?可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让老狐狸知道我把任务透露出去,不毙了她才怪!” “那么,在她看来你就是一个见到女人就会发情的种猪了?不过兄弟,幸好你现在的身份是‘贺熠’,而非‘贺煜’,否则你真是水洗都不清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为这个万幸,值得庆祝。” “庆祝你的头!跟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要你给我想个办法,你还幸灾乐祸,以后别再扯什么互相帮助了。” “哎,兄弟,我说的互相帮助是基于任务上,任务上我可是兢兢业业,没少给你好点子,当然,你也帮我不少。至于感情,我也一直帮衬着你,你自己数数欠我多少回了?我哪知你这么倒霉,总遇上这些麻烦事!” 倒霉?是啊,真够倒霉的! 任务方面,不管多棘手多难搞,很快都会游刃而解,但偏偏应对这个小女人,他是素手无措! 她那鄙夷轻蔑的眼神,冷嘲热讽的言语,如刺一般插在他的心窝,难受得很呢! “咦,不对,她生什么气吗?她不是不喜欢你吗?管你鬼混不鬼混,怎么鬼混,除非,她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了?”忽然间,轩辕彻又开口。 贺煜一听某个字眼,更加烦躁地吼,“靠,喜欢就喜欢,干嘛说移情别恋!” “本来就是移情别恋!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个词,可这是事实,只有移情别恋,她才喜欢上你,一旦喜欢上你,说明她已移情别恋。” “好了,别说得像绕口令似的,给我闭嘴吧!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哪有什么有用的,你以为我真的是万能,每次都能想到对策?明明是你的事,却搞得我什么都知道似的,我还以为我跟你女人有一腿呢。” “你……有种就再说一次!” “切!我说……”呵呵,轩辕彻终究还是没胆子说,为了安抚兄弟的火气,还乖乖地给出一个建议,“好了,她不是最喜欢胡思乱想吗,我猜她现在应该还没睡,反正就住在隔壁,你不如过去看看,探究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必要时,避轻就重解释一下。” 果然,贺煜怒火缓了不少,但语气狂妄依旧,“冲着你这句话,我对你今晚的胡说八道给予原谅,下次,记住别再说一些让我想杀人的话!” 呃,什么跟什么啊! 轩辕彻在那边翻了翻白眼,还想说什么,结果,却听耳边传来了嘟嘟嘟的挂线声,哎,他不禁怀疑,上辈子他和他是不是一对情人,欠了他的情债,这辈子,专门负责来帮他追老婆的! 这厢,听完轩辕彻的建议后,贺煜并没有立刻就去,而是静坐沉思一会,才迈出卧室,走向旁边的房间。 如他和轩辕彻所猜,凌语芊确实还没睡。 当时,怒气腾腾地离开夜总会后院后,她回到厢房,褚飞见她面色不好,问她怎么回事,她谎称没什么,心里却是一直不痛快,像有样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呼吸极度不畅,她不时想起那人是怎样把沈若菲压在长椅上若无旁人地做着龌蹉的事,然后,就莫名地恼火。 是的,她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虽然那等作风有点不雅,可这本就是那种地方,有这种事情发生并不出奇,若换成其他陌生人,她肯定不理会,更不会鬼使神差似的跑去冷嘲热讽,他对她来说,虽非陌生人,却也是不相干的人,既然是不相干的人,自己生气什么,难道就因为当时看到的角度正是他的侧脸,是那与贺煜一模一样的侧脸吗! 可,他毕竟不是贺煜啊! 所以,自己这气生的不莫名其妙吗!这难过,不是自讨苦吃吗! 在夜总会生气还不止,回到家中还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凌语芊,赶紧睡觉去,别再为不相干的烂人浪费自己宝贵的睡眠! 当心头严厉地响起这句警告话语后,凌语芊用力地将视线从遥远的夜空收回来,离开阳台,回到屋里,正准备走向大床,却惊见,床前不知几时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她先是本能地吓了一跳,继而,借着淡淡灯光看清楚那人的脸后,惊惧顿时被气恼取代。 又是那该死的侧脸! 那让她莫名生气的大色狼,竟然不经允许偷溜进来,还跑到床前去看琰琰! 想到他今晚对着其他女人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可能会将他带回的其他女人的味道传到琰琰身上,凌语芊不由加快脚步冲过去,准备轰人,谁知那人刚巧抬头,两人的脸毫无预警地碰在了一块,他温热的唇,轻轻划过她的。 轰! 凌语芊本能地后退,慌乱间整个身体往后倾倒,花容即时变色,惊呼出声。 贺煜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及时拉住她,结果,双双倒在大床上,彼此的身体紧紧贴合,比刚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更让人脸红耳赤。 “你……滚开,别碰我!”凌语芊又羞又恼,下意识地抡起拳头往他胸膛捶打过去。 “哎呀,痛,轻一点,或者,换个地方打,来,打这里。”贺煜一声低低的哀叫,边说边抓住她的手,往他大腿伸去。 凌语芊霎时又是一阵震颤,全身僵硬,不仅是因为手指被他腿根惊人的热度烫到,更因为这句极度熟悉的话。 曾经无数次,贺煜惹她生气,她会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来发泄,而他总是先装模作样地哀叫一声,然后坏坏地拉着她的手来到他的下半身,就像,现在这样! 美丽的水眸,因为多出一团迷惘之色而更添一份妩媚,迅速勾出贺煜埋藏内心深处的野性和望,理智轰然崩溃,不由分说勒住她水蛇般的纤腰,一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对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狠狠…… “芊芊,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你这迷人的小妖精,我爱你,我要爱你……” 毫无意识的低喃伴随着狂热迫切的吻,不间断地输送到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思绪更乱,更加意乱情迷,本能地回应着,脑海充斥的依然是刚才那句熟悉的话,是那张刻骨铭心的侧脸,还有此刻这狂热得让人熟悉心悸的吻。 是她的贺煜回来了吗? 贺煜,贺煜…… 她在心里用力呐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攀住他的颈项,热切回应着他的吻,感受着他解开她的睡衣纽扣…… “疼……” 某处忽然传来的微痛,让她无意识地喊出一声疼,本能地……然而,男人不允…… 然后,她听到自己发出让人羞赧的。 “芊芊,宝贝,芊芊,宝贝……” 药性本就未退,如今面对的是自己时时刻刻想拆吃入腹的女人,贺煜如猛兽上身,一碰那水嫩嫩的肌肤,理智无法控制,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凌语芊终究是没受其他副作用刺激,尽管一段时间思维混乱,错觉重重,可在紧要关头,她还是清醒过来,这也惊见,睡衣不知几时已被脱得一干二净,身上的男人同样身无寸缕。 本是遍布情潮的俏脸,瞬间血色全无,变得一片惨白,紧接着,拍的一声巨响,凌语芊扬起手对准男人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而且,用力推开他。 不,他不是贺煜,他不是贺煜! 被情欲弄得神志不清,贺煜眼里心里只想着要对眼前的小女人狠狠要一回,高大的身躯刚被推开,又立刻趋压过来,连面颊上赫然生起的痛也浑然不觉。 凌语芊见状,心头一阵惊悸,仿佛自己只需稍微耽搁就会被一口吞噬,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使出当年杀手训练期间学到的致命一招,对准毫不客气地猛踢过去。 哇! 终于,狂迷的男人彻底清醒过来,抱着,整张俊脸都变了色,痛苦不堪地瞪着凌语芊,暴跳如雷,“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心,不就是睡你吗,又不是没被我睡过,这都睡过多少……” 可恶! 这次,凌语芊直接把枕头砸向他,同时,拉起被单裹住自己,羞愤满怀,身体也依然抑不住地哆嗦。 贺煜倒是躲了不躲,任凭那枕头砸在身上,最致命的刚才已领教过,这点绣花枕头又何足挂齿,他咬着牙,快速寻找自己的衣服套上,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被推开,是褚飞! 褚飞睡到一半,口渴醒了,打算下楼去喝点水,然而刚经过这里便听里面传来吵闹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迅速推开进内,却想不到,竟是这样一幅画面。 快速扫视一下凌语芊和贺煜,他隐约明白怎么回事,看着贺煜痛得满面惨白的样子,不由靠近关切地问,“贺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你试着在你正要快活的时候被人狠狠踢一脚看看!”贺煜面色依然阴沉得骇人,额头直冒着粗大的汗珠,急声使唤褚飞,“赶紧,开车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 这么严重? 褚飞呆若木鸡,直到贺煜再度怒叫,才赶忙回神,搀扶住贺煜,准备往外走。 迈出几步,贺煜又忽然停下,回首瞪向床上的女人,嗓音冰冷,咬牙切齿地搁下一句话,“你最好祈祷我没事,否则,你以后就彻底守活寡了,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出去找其他男人!” 看来,男人是真的生气了!也由此可见,那一踢确实几乎要了他的命!对男人来说最宝贵的不是性命,而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不然,怎么叫命根子! 褚飞手心额头直流汗,没心思去探究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只知道,必须尽快将人送到医院,否则有啥意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贺煜和褚飞的离去,沸腾的房间逐渐沉寂下来,凌语芊依然抱着被子,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床上,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脑海像播放电影一般,不停回旋重现着刚刚发生过的那些画面,原来,当时她神智混乱,记忆却是无比的深刻,每一个动作,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的热切和狂野,她自己的迎合和渴望,她想,假如再晚个半分钟,现在自己必是被吃干抹净了。 怎么老是这样!到底是真的太过思念贺煜呢,又或自己骨子里本就不知廉耻,饥渴难耐,故意把他错认成贺煜? 那一个个亲密的举动,那一声声撩人的申吟,让她羞愧又懊恼,最后,涌上脑海的是他抱着痛苦难言的模样。 她自己动的手,力度自然清楚,这一招,比以往都狠!寻常时候也是要人命的,何况他当时蓄势待发,那一踢……他会不会,当真就此毁了? 想到这些,凌语芊自然而然又想到他怒气腾腾地搁下的那些话,认识他这么久,虽然他也在她面前发过火,但今晚,尤为严重,那眼神,仿佛要杀人似的,也是,她差点毁了他的,他不想杀她才怪! 只不过,他那些话怎么听得有点怪怪的,什么又不是没被他睡过,那次在北京,因为形势所逼,和他发生了关系,但他话里似乎不止这层意思,他说得好像自己和他做那种事已经无数次,还有,他最后的威胁,什么他要是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要守活寡,凭什么啊?他又不是她的谁,又不是贺煜! 贺煜…… 假如,他是贺煜,这些话就很正常,可是…… 哎,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刚才就是因为胡思乱想,才导致差点失,现在咋还这样! 可恶,可恶! 凌语芊此刻恨的人,不但有那人,还有她自己! 她抬起手,两指用力揉着太阳穴,且闭上眼,竭力将脑海中那些画面驱逐,但无论她多努力,这一晚,她终究还是失眠了。 翌日,白天如常来临,阳光如常明媚,满桌的早餐也一如既往的鲜美可口,凌语芊却是提不起半点食欲,由于昨晚一夜不眠,面色难免苍白,头也晕晕的,昨晚在夜总会还喝了一些酒,胃有点不舒服,几次几乎干呕了,这一切症状,在季淑芬过来人看来,则是另一种想法。 她心头猛然一颤,极力维稳,故作关切地试探着,“语芊,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吗?” 褚飞知道昨晚的情况,并没多疑问,倒是池振峯,听罢不由抬起头,关切地看着凌语芊,还有贺一航,也在等待她的回应。 凌语芊微怔了一下,但也还是礼貌性地应,“没什么,胃有点不通畅而已。”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想过一会就好了。” 这一聊谈,简直就是坐实了季淑芬的猜想,季淑芬整颗心越悬越高,奈何当着众人的脸不好继续试探追问,于是把视线转到贺煜平时坐的椅子,若无其事地道,“听说贺熠昨晚去了医院?他没什么事吧?” “没大碍,昨晚出去应酬,喝了太多酒,肚子绞痛,医生说是急性肠炎,在医院留医观察几天。”褚飞总算开口,照贺煜教他的谎话说出来。 凌语芊听罢,唇角轻轻一勾,嘲讽地笑了笑。 其他人并没多想,倒是琰琰,小家伙对贺煜当真不薄,急忙拉了一下凌语芊的手,请示道,“妈咪,不如咱们今天去医院看看熠叔叔吧。” 呃—— 凌语芊唇边讥讽的笑瞬间凝固,先是愣了数秒,看着小家伙热切期盼,势在必行的样子,唯有这样回应,“公司今天很多事要忙,妈咪恐怕没时间去,不如琰琰跟褚飞舅舅去?” “可是……” “好了琰琰,你妈咪真的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呢,今天先跟舅舅去医院,过几天妈咪把工作做好了,假如熠叔叔还没出院,你妈咪再带你去?对了,熠叔叔今早还说要好几天不见琰琰,不知琰琰会不会想念他呢。”褚飞清楚状况,心知凌语芊不可能会去看贺煜,至少,目前风头火势不可能,便也不为难凌语芊,帮忙劝止了琰琰。 结果,琰琰自然不硬来,乖巧地顺从了,正好今天周六,吃罢早餐,他就跟褚飞出发了。 池振峯约了客户见面,凌语芊则先回房,贺一航和季淑芬本是去医院探望贺燿的,但季淑芬忽然叫贺一航回房等她一会,然后,她事不宜迟地来到凌语芊的卧室。 凌语芊正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疲惫的身躯懒洋洋地斜卧着,季淑芬见状,更加坚定心中某个猜想,于是不拐弯抹角,直奔凌语芊的跟前,气汹汹地瞪着凌语芊,直截了当地质问出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 怀……孕? 一听这样的字眼,凌语芊即时瞪大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是季淑芬。 这一切看在季淑芬眼中,则代表了默认,更加怒火攻心,理智全无,责骂脱口而出,“对于你和贺熠的那点破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你,是因为……因为贺熠警告过我,威胁过我,但你要知道,人的容忍有个度,你想和谁鬼混,你想红杏出墙,我无权阻止,可拜托你能不能有点廉耻之心,你现在还住在我家,住的是贺煜和你的新房,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怀上别的男人的种?你对得住阿煜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对阿煜的爱?不但给他戴绿帽子,连野种也怀上了,我季淑芬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你这种,凌语芊,你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重重事情困扰折腾,凌语芊本就心烦意燥,好不容易回房休息一会,却突然被季淑芬闯进打扰,还不问青红皂白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这般辱骂,再好脾气的人都会发怒,再有同情心和怜悯之心的人,都会忍无可忍,嗯,她就是因为爱贺煜太深,太对得住贺煜,才爱屋及乌对他这个极品的母亲百般容忍和宽容,可到头来,这女人一点都不长进,一点都不念恩,还是那副德性,狗嘴吐不出象牙! 好吧,既然自动送上门来找气,她就陪陪她,满足她! 疲惫的身子慢慢坐直,凌语芊收起怒气,眼睛眨也不眨地回望着季淑芬,冷声嗤哼,“是我想住进来的吗?别忘了,当初是你跪着求我住进来的,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的大腿要我来帮你,季——淑——芬!” “你……” “我什么我?肚子是我的,我怀不怀孕关你什么事,我怀谁的种你又有什么权利过问,我告诉你,只要我喜欢,我生多少个都行,为谁生都行!至于这里,我会搬走!” 原本只是猜测,只是惊吓,季淑芬心里终究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凌语芊这一说,彻底破碎了她的希望,整个人如遭雷劈,面如死灰,竭斯底里地吼了一句“不要脸”,然后,夺门而出。 凌语芊望着由于力度过大而仍摇晃不止的房门,本是蹙着眉头,可渐渐地,又觉得有点可笑,特别是想起季淑芬刚才那近乎崩溃的自作自受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笑了出来。 看来,她该多谢季淑芬,让她憋闷的心得到了极大的舒展。 凌语芊在这头惬意地笑着,季淑芬则几乎疯掉,用史无前例的速度从二楼跑到一楼,整张脸都红了,心口跌宕起伏,怒气腾腾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正候在客厅的贺一航见状,赶忙迎上前,“怎么了?你去了哪了?没事吧?” 没事?她有事,就要被气死了! 季淑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怒火攻心,一切症状丝毫没有消退,盯着贺一航,近乎痛哭出声,“今天我不去医院了,我有其他事要办,你自己去看阿燿吧。” 贺一航听罢,更加困惑,拽住她继续追问。 然而,一想到是这种事,一想到凌语芊刚才的可恶反击,季淑芬根本就不想再提,只道了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接着,用力推贺一航,一直将他推出大门外。 大家夫妻多年,贺一航岂不清楚季淑芬的个性,就算再焦急疑惑,也无可奈何,又想到今天刚好是一月一次的全身大检查日子,便不多耽搁,打算先去医院,今晚回来再了解清楚,于是,忧心忡忡地出门了。 季淑芬在屋里抓狂了一会,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留下一记愤恨的瞪视,也急匆匆地离家,却是朝贺煜留医的医院奔去。 话说回头,早上褚飞带琰琰到医院,确实让沉闷了一整夜的贺煜心情好了不少,特别是当小家伙一脸纯真,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尽显时,他更是满腹感动,若非医生交代过不能乱动,否则他真想抱住小家伙,转个几百圈,结果,只是不时轻抚着琰琰的小脸儿,摸着他的小脑袋儿,让愉悦和温馨团团包围着自己。 然而,这温馨的局面并没维持多久,随着季淑芬的忽然驾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伯母,你怎么来了?”毕竟在贺家住着,褚飞礼貌地问了一句。 季淑芬却对他视若无睹,依然带着熊熊怒火的身体直奔病床前,瞪着贺煜,又是直截了当地责骂出声,“贺熠,你这臭小子,色心大发和她勾搭上也就罢了,还珠胎暗结,你就那么等不急吗,你想快活可以,我无权阻止你,可为什么还要做得那么过分?为什么要弄个野种出来?” 本来,对于季淑芬的不请自来,贺煜甚是迷惑,因为在目前这些什么都不明朗的形势之下,他不认为季淑芬会好心到来探望,此刻,一听季淑芬没头没脑的辱骂,更是摸不准状况。 勾搭?珠胎暗结?野种?她是指……凌语芊吗? 什么,芊芊怀孕了? 本是淡定从容的俊颜,赫然大变,贺煜回瞪着季淑芬,气急败坏地反问出来,“你说什么?你是说芊芊怀孕了?谁说的?” “呵呵,不就是你做的好事,少给我装蒜!” “不,不可能!”贺煜发觉,自己全身都起了颤抖,连带嗓音也是颤得不行,怎么可能,他都没睡她,她怎会怀上,他也就在北京那次要过她,但那都是多久的事了,假如真的怀孕,她肚子不可能到现在还平平的。 “还想否认?那小贱都承认了,你还否认个什么?难道你们事先没对好台词吗?看来,你们也只是在床上做那恶心事才合拍嘛!”季淑芬不知情由,以为他还在装,不由冷笑连连,一个劲地嘲讽,“本来,我见她面色苍白,头晕脑胀,作呕,只是猜测,谁知结果还真被我透出话来,真的珠胎暗结,这下好了,贺熠,记住你说过的话,立刻把琰琰给回我,以后,你就管着你那野种吧。” 野种…… 呵呵,被自己的娘说自己的种是野种,估计他是第一人!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要追究的,是那个“野种”,不错,假如那小女人真的怀孕,那根本就是野种! 褚飞则别有想法,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琰琰,不想季淑芬再口无遮拦下去给琰琰带来不好的影响,不由劝了一句,“季伯母,请你不要再说了。” 奈何,季淑芬还是不把他当一回事,不屑地哼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贺家的事,由不得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好,就算不关我的事,但拜托你,能不能动下脑子再说话,假如我姐真怀了贺大哥的孩子,那也是正正经经的儿子,而非什么野种。”褚飞便也不跟她客气,开始斥责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爱琰琰,却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粗俗的话语,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这样的你还想带琰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姐断不会把琰琰给你的!” “你……你住口!琰琰是贺家的子孙,自然跟我们,至于那小贱,她不是有本事为别的男人怀了吗,那她管其他的好了,至于琰琰,她休想再碰!” “琰琰是她生的,她最有权拥有琰琰……” “琰琰才没有这种不知廉耻的母亲……” “住口,都给我住口,都滚出去!”季淑芬与褚飞正争辩得脸红耳赤,贺煜蓦然一声大吼,尖锐而震怒,几乎把屋顶都掀开来。 ☆、大结局(6)她淘气,他发飙 只见他脸上仍如乌云密布狂风暴雨来袭,长臂一伸捞起放置床头柜上的手机,刻不容缓拨出凌语芊的电话。 可惜,回应他的是一连窜的“你拨打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他一急,掀开被子跳下床,一时忘了自己的伤还没好,结果,伴随着一阵剧痛,整个人跌坐在床上。 褚飞晃了晃神,赶忙走近,扶住他,“贺大哥,你没事吧,医生说过让你好好在床休息的,你怎么下床了。” “走,扶我出去,我要去找她!” “找她?可是,你的伤,不,不行,医生说过你还不能下床的,否则你那个地方……” “狗屁,少跟我说这些废话,赶紧扶我出去。”这男人,是彻底乱了,碰上关于凌语芊的事,他还是头脑发热,无法冷静,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件大事! 褚飞是局外人,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他看在眼中,隐约明白怎么回事,凌语芊怀孕了,但孩子,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男人于是急了,急得连命根子也顾不得了! 当然,男人失去理智,他可没失,他不能任由悲剧发生,不能让男人以后后悔莫及! 故而,他非但没照贺煜的话去做,反极力按住贺煜蠢蠢欲动的身体,劝阻,“贺大哥,你别慌,说不定只是一个误会,咱们先查清楚吧,我姐的电话打不通是吗,咱们接着打,我帮你打,打到通为止。” 贺煜却听不得他的这些安慰,使劲甩开他的手,“什么打到通为止,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 “好,就算她真的怀孕了,也已成事实,就算你要她打掉,也不急于一时的对不?今天弄,和明天后天弄,一样的对不?重要的是,弄掉对不对?”褚飞也来了气,索性把话说狠。 果然,贺煜面色一白,如死灰,许久,再做声,吩咐褚飞,“你去找她,问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半个小时后给我答案,否则,我毙了你!” 半个小时,从医院回贺家都要20分钟,还是道路顺畅的情况,可假如稍微塞车,那就……还有,动不动就毙人,他又不是死犯,凭什么受这样的罪刑,何况,就算执行也不是他大少爷啊。 抱怨归抱怨,看着一团乱的情况,褚飞还是乖乖地听从,毕竟,他也想知道凌语芊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褚飞风风火火地走了,房里有了片刻的寂静,静得,只有几道呼吸声在作响。 贺煜心焦不止,继续拨打着凌语芊的电话,结果还是无法接通,这期间,季淑芬一直默默看着,假如还没看出古怪,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呆子了,心里不由对凌语芊更多一份鄙夷轻蔑,同时,又幸灾乐祸地对贺煜落井下石起来。 “哟,看来这野种不是你的?我就说嘛,这小贱根本就是一个狐狸精,到处招蜂惹蝶,除了你,她还有个小日本呢,看来她肚里的野种是小日本的了。我说贺熠,你还真没用,输给一个小日本……” “滚!” 果然,贺煜被激怒,声入惊雷地咆哮出来,视线从手机上抽离,怒瞪向季淑芬,满眼赤红,恨不得将季淑芬撕成碎片。 季淑芬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嘴上得到便宜,便不再继续,目光转向琰琰,拉起小家伙的手,“琰琰,来,跟奶奶回去。” 琰琰这也才回过神来,他还年少,对一些话尚不全懂,却隐约知道季淑芬在辱骂自己的妈咪,因为,以前他就已经听过这些类似的言语,因此,对季淑芬再次升起了敌意,用力一挥小手臂,后退几步冷声道出,“我是妈咪的儿子,只会跟我妈咪!” “你妈咪已有了别的野种,不要你了!只有奶奶才是最疼你的!所以,你要跟奶奶走。” “季淑芬,立刻给我滚,否则,你等着让贺一航给你收尸吧!”又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房间。 季淑芬本欲伸去拉住琰琰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打算朝贺煜看,却没勇气。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琰琰忽然也厉声呐喊,他还冲到门口,大叫。 护士正在巡房,很快赶到,护士还没见过琰琰,却是护理过贺煜这个患者的,听贺煜要她将季淑芬赶走,于是客气地对季淑芬下逐客令。 季淑芬还陷在前所未有的惊吓中,这才敢悄悄瞅了贺煜一眼,一见那无比骇人的面容,全身又是一震,接着再看了看同样满眼仇视厌恶的琰琰,便不敢呆留,决定先溜之大吉。 火气冲天的房子,再一次归于沉寂,季淑芬走了,护士也出去了,只剩贺煜和琰琰,贺煜沉着脸,琰琰也沉着脸,若是有人在,一定会发觉,他们此刻是多么的想象,俨如一个人大小两种版本。 时间在凝重压抑的氛围中静悄悄地过去一阵子,贺煜渐渐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小家伙,面上神色总算舒缓少许,对小家伙伸出手,嗓子低哑地道,“琰琰,到床上来。” 琰琰紧绷的小脸蛋也慢慢展开,乖巧地爬上床,在贺煜长臂一伸搂向他,他整个身子乖顺地朝贺煜宽阔的臂弯伏去,贺煜深吸一口气,低头轻吻着小家伙的额头,深若大海的黑眸,凝着前方,不知所思…… 另一边厢,褚飞急赶慢赶,在计程车司机不断抱怨自己出门不利搭错客人的抱怨声中,火速赶回到了贺宅。 季淑芬出去后,凌语芊舒畅了一会,上床躺下看能否补一下眠,可结果还是无法入睡,一听有人闯进,便也睁开眼,见到是褚飞,微微一愕,继而,询问,“琰琰呢?” 褚飞气喘吁吁,没回答她的问话,微红的双眼直盯着她,迟疑地问了出来,“凌姐,你是不是怀孕了?你真的怀孕了吗?孩子是谁的?野田骏一的?” 刚才在车上,他不停思索,想来想去着实不清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最后,才觉得最大可能性是野田骏一。 凌语芊一听他这话,先是条件反射地怔了怔,紧接着,不答反问,“季淑芬去了医院?” 褚飞点头,继续问,“孩子到底是谁的?真的是野田骏一的吗?” 贺大哥只给他三十分钟,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他只剩下五分钟了,确定好,他还要想想怎么跟贺大哥禀告呢! 一想起刚才在医院见到的那男人近乎崩溃样,他不由得可怜和心疼,人再朝前冲几步,摇晃着凌语芊,“凌姐,为什么你这么狠心,给那小日本生孩子,你可知道贺大哥有多伤心,刚才他简直要杀人似的!” 一个小小的玩笑,心血来潮只因看不惯季淑芬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嘴脸而想狠狠反击一番,却想不到,结果闹成这样,凌语芊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季淑芬,都不知道该说是疯还是傻,总是不带脑子,竟然跑去跟那人算账,她大概是以为她怀了那人的种吧,而那人,竟也信了,然后怀疑到野田骏一身上?连带褚飞也起了恼怒,迫不及待地跑回来跟她兴师问罪! 凭什么啊,他们凭什么啊! 弄得她好像是他们的似的,她一举一动,都要受他们点评,牵制! 真是可笑! “凌姐……” “怎么了?我不该怀有野田骏一的孩子吗?难道只有你那个贺大哥才配?你急匆匆地跑回来,是为他办事?琰琰呢?你把琰琰带去医院,不是应该一直看着他吗?你将他仍在那里,万一出什么意外,谁赔给我?你?还是你那个贺大哥?”凌语芊终于发话,冷冷地打断他的质问。 褚飞愣了愣,解释,“贺大哥看着他。” “他看着?他不是伤得卧床不起吗?怎么看?” “呃……” “褚飞,我记得,我和你认识的日子比你和他认识的长吧,你叫我姐,那我和你的关系比那人的深吧?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他卖命?”这下,轮到凌语芊来质问。 褚飞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结结巴巴地辩解,“当然是我和你的情谊深重,他没给我什么好处,我帮他,是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幸福?你咋知道我跟他一起就幸福?他很爱我?爱到连我肚子的孩子也无法接受?爱到因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而想杀人?那他也是无法接受琰琰了?” “琰琰不同,他对琰琰很好……” “嗯,是吗?那为什么又不能对现在这个好?”凌语芊说着,伸手抚摸一下腹部。 褚飞无法言语,不止是因为词穷,更因为伤心。 其实,他刚才也抱着一丝希冀,希望她跟他回答,她没有怀孕,只是跟季淑芬开了一个玩笑,只是气气季淑芬,报复一下季淑芬,然事实证明,他痴心妄想,谈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有否认,她一字一句都在表示她确实怀孕了,而且,肚里的孩子,果然是野田骏一的! 滴——滴—— 三十分钟到了,医院里的那人,还真准时,给他来电了。 他大手无力地爬进裤袋,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怎样,她怎么说?”如他所料,电话里传来的正是那人急切的询问。 沉吟了一会,在那人咆哮一声后,他终低声回应过去,“嗯,是野田骏一的。” 嚓—— 电话被挂断,传来了嘟嘟作响的声音,褚飞看着手机,心头像被千万座大山压着,喘不过起来。 凌语芊娥眉紧蹙,一直看着他,在他说出野田骏一几个字时,唇角不由悲凉地勾了一下,她忽然又想笑了,不同于刚才对季淑芬的欢快的笑,而是…… “我累,想休息,你出去吧,记得看好琰琰。”她对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重新躺下,面朝里,拉起被子盖住全身。 褚飞也缓缓抬眸,默默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眸色愈加黯然,少顷,悄然离去。 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就此被当成了真,住在华韵居的人都知道了凌语芊的“怀孕”,凌语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却也没想过澄清,因为,觉得没必要! 季淑芬对凌语芊再也无需伪装,之前刻意和气慈祥,完全是看在“贺熠”的威胁上,如今,得知凌语芊怀的不是“贺熠”的种,得知“贺熠”因此大发雷霆,自然也就不会再假装,看凌语芊的眼神多了一份鄙夷和轻蔑,也是,在她看来,凌语芊到处勾搭,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贺一航虽没表示什么,但多少心里还是有点失望和落寞,记得当晚季淑芬告诉他这件事时,他无比震惊,难以置信,直到第二天发觉大家都为此表现出不寻常,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池振峯,他算是这个屋子里最后一个得知此噩耗的人,不错,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噩耗!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凌语芊会这样,而且,想不通凌语芊会这么做,毕竟,她是那么的爱贺煜,那么多年都坚持过去,而今,却没有再继续,难道,死人真的斗不过活人吗? 火气攻心之下,他忍不住跑去找她质问,希望她跟他说这是误会,然而,他看到的,只是她神色淡然地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痛心疾首且愤愤不甘地对她留下一句话,“Yolanda,看来,我还是看错了你!” 呵呵,看错了你,在他心目中,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她? 凌语芊清楚,他是为贺煜抱不平,他明明是个现代人,思想却有着封建的一面,希望她一辈子为贺煜守身如玉,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男人总是这么自私、霸道和专横? 还有那个人,听说今天下午已经提前出院,却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就连晚餐也是命人端进房间吃用,照褚飞的话说是身体依然有点不适,但她想,最主要原因是不想见到她吧,褚飞应该都跟他讲了,他已认定她和野田骏一好上,还怀上野田骏一的种,于是对她厌恶至极?! 其实,这样未尝不可,毕竟,她本就不希望和他有什么纠缠牵扯的对不?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当然,她才不会主动去解释和澄清。 倒是有个小人儿,永远都那么单纯无邪,让人暖心,这小人儿,是她最珍爱的小宝贝——琰琰。 小家伙得知她怀了小宝宝,起初有点困惑,可渐渐地,拽住她开始问东问西,他还自顾认定她肚里的小宝宝是妹妹,是和妈咪一样漂亮的妹妹,偶尔,他甚至伏在她的肚皮上,奶声奶气地说“妹妹你要乖乖听话,不能累着妈咪,等你你出来了哥哥会很疼很疼你的,否则,你要是不听话,哥哥凑你小屁屁呢。” 每次听到这些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凌语芊都觉得好笑,期间,又忍不住淡淡忧伤和哀痛,情不自禁地想起贺煜。 贺煜还没出事时,也曾多次说要再生一个,琰琰听到,一个劲地附和,每次看到他们父子俩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个话题,她都情不自禁地憧憬,将来她要是真怀孕了,贺煜会怎么做,琰琰又会怎么做,如今,琰琰的反应她看到了,但贺煜的,怕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妈咪,你怎么哭了?是妹妹折腾你了吗?”忽然间,琰琰一声关切的话,划破空间里的静寂。 凌语芊回神,这才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妈咪……” “妈咪没事,忽然想起一些高兴的事,忍不住感动哭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妹妹踢你呢,还准备警告她呢。” 踢? 呵呵,先别说她肚子里蛋都没一枚,就算真怀孕,这才只是一个胚胎,哪能踢她。 悲伤的心情,又是因为小家伙体贴温暖的童言而慢慢驱散,凌语芊轻抹去眼泪,冰凉的手伸到琰琰的脸上,抚摸着他稚嫩俊俏的五官,脑海里,反复闪现出贺煜的音容相貌,内心里,也是深深切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夜渐深,琰琰沉睡了去,凌语芊仍无比清醒,自从“假孕”事件后,她越来越想念野田骏一,他无条件的伟大、包容、谅解、呵护,与那些人的自私霸道专横愈加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握着手机,翻到他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打出去,其实,这些天夜里,她都会打一次,但每次都是关机,她想,今晚也一样吧。 怅然地叹了叹气,她退出电话薄,准备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嗡嗡声陡然作响,伴随着手机轻轻的震动,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正是他!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错觉,下意识地用力擦着眼睛,结果发现,并非错觉,骏一二字无比清晰深刻,手指颤抖着,她急忙按下绿色按键。 果然是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而低沉,如春风拂面,温暖着人的心。 “丹,还没睡吧?希望我没有把你吵醒。” “没,我还醒着!”凌语芊急忙回应,一时激动,哽咽了,“骏一,真的是你吗?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但都关机。” 软软柔柔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委屈,立即温暖了野田骏一孤寂的心,嗓子也异常颤抖,急切地安抚她,“对不起,丹,因为事故太棘手,我抽不出时间联系你,真的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凌语芊吸着鼻子继续委屈了一会儿,心情渐趋平复,再道,“那工作都完成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惜,他的回答并非她所希望的,歉意的语气透着一股难以觉察的古怪,“还没,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说我还得再呆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常给你打电话的。” 本是带着希冀之光的眼眸,瞬间黯下,凌语芊静默片刻,沉吟着说出一个想法,“骏一,不如我也去美国吧,我要见你。” 野田骏一始料不及,错愕不已,“你也来美国?可是……” “骏一,我想你,我很挂念你。” 想他……挂念他…… 认识这么多年,就算她有时真的会想他,但从未亲口跟他说出来,而今,她终于说了,他整颗心霎时又是剧烈沸腾起来,那么的激动,那么的兴奋。 “丹,我也想你,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因为想你,才能活着回来。 “既然如此,那让我过去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起解决这次的事故呢。”凌语芊顺势再做请求,连她自己也想不透自己会这般热切。 然而,结果还是无法如她所愿,野田骏一欢喜归欢喜,理智回归现实后,毅然拒绝,“丹,很感谢你对我的重视,虽然我也希望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但我想我不能让你过来,你忘了吗,我们的公司还在G市,我不在的期间,要靠你来打理的。不过我答应你,会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早点回去陪你,还有,我会每天给你电话,你想我的时候也可以打给我,这次,手机会随时开着,你再也不会找不到我的。” 终于,凌语芊没再挣扎坚持下去,他的话总是那么有理,让人无从反驳,而且,也舍不得去拨他的意,尽管,她是如此莫名其妙地想见他。 她答应了他,然后,话题转开,她跟他说起另一件事。 得知她搬到贺家居住,野田骏一又是一阵意外,但也给以理解,他甚至觉得这样是个不错的安排,他不在,有其他人陪着她,疼着她,总归是件好事,压根不晓得,这边的情况已经演变得水深火热。 接下来,两人继续谈聊,野田骏一尽量避开他在美国那边的情况,凌语芊也隐瞒着这边的,结果,话题多数围绕着公司,还有琰琰,事无巨细,凌语芊一五一十告知琰琰这段时间的情况,野田骏一听得意味犹尽,这一谈,时间倒也容易打发,本是孤寂的夜变得不再那么忧伤。 然而,另一个人则没那么好过。 阳台上,贺煜如一只受伤的困兽,孤独疲惫的身躯无力地靠在冷冰冰的栏杆上,用力吸着捏在指尖的香烟,红彤彤的火焰辉映出他的脸庞,五官俊美如斯,却再也不见往日的神采飞扬,变得前所未有的憔悴苍白、深谙无光,幽邃的黑眸如燃尽的灰,一片死寂。 短短两天时间,他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两年前那次飞来横祸,也不及这次的致命。 确实,不管外在条件有多险峻和艰苦,他都会咬紧牙关想尽办法熬过去,皆因有她给他支撑,她是他战胜一切的动力,是他战胜一切的源头,而今,这个动力没了,源头断了,他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假如说,他的离去曾经让她觉得幸福的城堡轰然倒塌,那么,她的背叛便是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怀孕,这,意味着什么! 他连她的身子被其他男人指染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她肚子里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 她的身和心,只能专属于他,而那个神圣的地方,也只能孕育他的孩子,岂容其他男人的种子侵入! 芊芊,你怎么变了,你怎能变了! 曾经,你说过,你还在原地等我,我却已经忘了来过那里。但现在呢?我一直爱着你,深深爱着你,而你,却移情别恋? 彻说得没错,你移情别恋了,可惜,对象不是我! 为啥你移情别恋的对象不是“贺熠”,而是那个小日本!那个总让你觉得很伟大,很无私的小日本!原来,你是这么的不坚定!人家只需对你好,你的心就慢慢倾向人家,把我彻底赶出你的心房! 还说什么无论生死永远成一体,这,就是你的誓言? 根本就是个小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知几时,贺煜发现自己满面湿濡,视线被无尽的眼泪所淹没。 犹记得,每次琰琰闹别扭哭了,他总会这般教导琰琰,男儿有泪不轻弹,心里就算再不舒服再难受,也要努力忍住,更不能通过流泪表达出来,因为,那样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软弱。 曾经,尽管也由于控制不止而落泪,但都没有今晚这么严重,原来,他也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他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轩辕彻是他唯一能够倾诉的人,这次的事,他照样跟轩辕彻说了,结果,轩辕彻也被严重吓到,第一个反应便是质疑他有没有搞错! 是啊,他也希望自己搞错,可褚飞汇报得很明显,这个屋子里的人的反应也都说明她确实怀孕了,她怀上了别的男人的“野种”! “彻,我想和你伯父摊牌,这样的生活,我厌了,不想继续下去了。”没直接回轩辕彻问他没有搞错,贺煜举着手机沉默良久后,对轩辕彻说出这样一个决定。 轩辕彻顿时又被吓了一跳,嗓音拔高,不假思索地反对,“摊牌?不,不行。” “不行?为什么?以前,我妥协是希望有朝一日和她相认,重返她的身边,可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你他妈的不是说爱她吗?既然爱她,那就爱她的一切。” “就算她背叛了我,我也不计较?就算她爱上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不要在意?” “对,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都要……” “不,我做不到,不可能的事儿!我才没那么伟大!我才不要这种孬种的伟大。” “煜……” “她总说,我的爱很自私,很霸道,很专横,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谁让她遇上我,被我爱上,所以,她必须接受这样的我,就算我不在她的身边,就算我死了,她也必须继续爱我,可事实上,她没有,她做不到!”沉怒的嗓音一鼓作气地宣示着内心的愤怒和独裁,贺煜咬牙切齿地大吼,紧接着,吼声又慢慢减弱、变小,他俨如一只受伤的狮子,将自己深深蜷缩在医院独特的白色被单里,一手捂着胸口,痛哭出来,“彻,我好痛,这里,比挨刀枪还痛,我该怎么办,彻,救我,求你救救我……” 电话那端的轩辕彻也已经热泪盈眶,他也是个宁可流血不流泪的铁汉子,他从未掉过泪,但现在,为了他的好兄弟,他打破了坚持三十多年的好习惯,他似乎,感觉到贺煜的痛! 贺煜是个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即便千刀万剐,即便枪林弹雨,贺煜也未尝哼过一声,骄傲如他,更不屑向人求饶,即便当年锒铛入狱,面对叔父的营救,也像个高高在上的神,荣辱不惊地与叔父达成交易,却偏偏,受困于那个叫凌语芊的女人,她才是他最致命的杀伤武器! 轩辕彻多希望自己能立刻过去,把这个可怜的好哥们紧紧抱入怀中,抚平他内心巨大的痛,无奈,任务在身根本走不开,故只能紧握住手机,听着贺煜不断低啜呢喃的言语,感受着贺煜的悲痛和哀伤。 凌语芊,你真残忍! 他的内心,反复响起这句话来,脑海尽是那张绝美无双、清丽脱俗的容颜,渐渐地,又幻化成贺煜抱着身体无助地蜷缩在被子中自个添着伤口饮泣的脆弱画面。 时间就在充满悲伤的黑夜里寂静地消逝着,电话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兄弟两人都在深痛着,贺煜是亲身切肤的痛,轩辕彻则是痛着贺煜的痛。 良久,贺煜定一定神,干涸的薄唇再度开启,对着电话那端哑声低喃,“彻,很晚了,你去睡吧。” “我不困。”轩辕彻也赶忙回神,应得迅速。 贺煜唇角轻轻一抿,勾起一丝苦涩的笑,疼痛的胸口荡漾着一阵又一阵的感动,他已慢慢平复下来,“去睡吧,我没事。虽然我痛恨我现在的身份,但我是个守信用的人,既然接了这个任务,我会如期完成它。” 轩辕彻还是甚觉担心,但转念一想便顺势把话题移到公事上,希望借此舒缓贺煜的痛,“嗯,我知道,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顺利完成,这事差不多发展到了高潮,离成功已经不远了,你继续加油,其他的事到时再决定。” 贺煜没再接话,电话里再度回归可怕的沉寂。 轩辕彻心中猛叹气,叹着叹着脑海闪出一个熟悉的倩影来,语气于是转为轻快,若无其事地道,“对了煜,你可知我这辈子说过最多次数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我的好哥们,美丽迷人的女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出去随手一抓,肥环燕瘦任你挑的。对了,咱们的小媛就是其中一个,小妞一心向着你,绝对干净纯洁,不如你就试着接受她吧,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比你那个什么破芊芊好一百倍的,你会发现,女人不过如此,男人风流快活才是真理……” 接下来轩辕彻说什么,贺煜再也听不清楚,他只知道,当轩辕彻提到小媛二字的时候,他大脑开始涌现出一幕久远的画面来。 倪媛媛,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干净,纯洁,善解人意,就像他的芊芊,因而,在那段孤独煎熬的日子,明知她对他心存遐想,他却没将她拒之千里,反而每当她借机找他,他都顺势陪着她,甚至有一次,他喝醉了,把她当成他的芊芊,然后…… 可惜,他的芊芊已经变了,不再仅属他一个人,那么,这个倪媛媛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没了,再也没有了! 连道别也不跟轩辕彻说,贺煜用力按下手机的结束通话键,然后,起身下床,走到病房唯一的窗口,就那样站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办理出院手续,回到贺家。 本来,根据他的伤势,医生提议至少住到明天,可他还是坚持提前出院,当时褚飞得知他这想法,极力反对,问他是不是想回去找凌语芊兴师问罪,或想回去见凌语芊,接着,褚飞又自顾劝解,米已成炊,就算他想兴师问罪也没资格,见凌语芊暂时更没必要,只会让他触景生情,更加悲痛。 兴师问罪?他确实想,可他现在这个身份,有什么资格兴师问罪?除非,他告诉她,他就是贺煜,但他并不想这样做。 曾经,他以为“贺煜”是对她无所不能的一个象征,是能让她永远坚守下去的杀手锏,但现在,他变得畏缩了,他再也不敢告诉她,因为他怕,最后这颗“定心丸”也会变得苍白无力,于是,只能躲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不吃不喝,独自饱受痛苦的折磨,而且,更可怕的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想去找她的念头。 她的房间就在隔壁,他只需爬过这个围栏,从这边的阳台跨到那边的阳台,便能见到她,然而,他不敢尝试,并非怕不小心掉下去摔着,而是怕……见到她时他会把控不住,做出一些无法预估的事来。 所以,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她远远的,这样,他就不会再萌生见她的念头。 想罢,他把余下的半截香烟放进口中用力一吸,熄灭烟头,随手一扔放进那只已经堆满无数根烟头的烟灰缸里,回屋,直走向门口,踏出房外,一路不停走出华韵居。 深秋,夜凉如水,他身上仅着单薄的衬衣,寒气无情地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却丝毫没有知觉,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在这片熟悉的故土上,望着四周围的一景一物,胸口依然是凌迟般的痛。 这里的景物,并没多大变化,只是,物是人非。 只有没能力的男人才会想到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冷不防地,他想起了轩辕彻对他劝解的话。 呵呵,他何尝不希望把她放下,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问题是他真的可以做到吗?人生少了她,他还有幸福快乐可言吗? 没有执意去想答案,他只是痛楚悲怅地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男人不能哭,只能用笑来掩饰,这样才不会被人看穿,不会被人取笑,不会自己嘲笑自己。 “贺……贺熠。” 就在他一下深一下浅、毫无目的颠颠颤颤地往前走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迟疑的低唤,他没回头,却知道那是谁,这个声音的主人跟随了他很多年,是他的得力助手,好朋友,甚至,好兄弟。 “还没睡吗?”那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来,淡淡的月光底下,果是池振峯颀长的影子。 贺煜先是默默与他对望片刻,随即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呢?半夜三更跑来这里做什么?数星星?” 数星星?池振峯不由抬起头,黯然的眼看向遥远的夜空,那儿并无星星,只有半轮明月孤独安静地悬挂着。 “既然睡不着,聊一下吧。”贺煜又是发话,高大挺拔的身躯已往旁边的长椅坐下。 池振峯将视线从上空收回,挨着贺煜坐下,略微侧目,凝视着这张熟悉的俊脸,有瞬间的失神。 身为贺煜的得力助手兼好朋友,他与贺家的人甚是熟络,但并不包括远在京都的“贺熠”。 与贺熠见面,也就每年一次,且每次都只是客气地问候几句,并无深聊,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贺熠那张与贺煜极度相似的面孔。 记得第一次见到贺熠,他足足惊呆了很久,最后还是在贺煜饶有兴味的揶揄中回神,后来,待贺熠走开,便也忍不住对贺煜调侃回去,“总裁,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贺熠才是你的亲兄弟?以后你想玩失踪,可以找他来当替身。” 结果,贺煜回了一记白眼,没说什么,只是,鹰眸若有所思,他想,贺煜应该也为此琢磨和迷惑,只不过,万万想不到贺熠不仅外表像自己,甚至喜好也一样,爱上同一个女人!其实,当他得知贺熠也喜欢凌语芊,且程度丝毫不亚于贺煜,又何尝不是震惊与诧异。 凌语芊的美,足以勾动任何的男人,可他从没想过贺熠也会陷入其中,毕竟,辈分上凌语芊是贺熠的堂嫂。 ☆、大结局(7)被这假孕害得不浅 不过,要是能选择,他倒宁愿凌语芊肚里孩子的父亲是身边这个与贺煜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而非那个野田骏一。 可惜,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现实总是残酷的,残酷到,令人生不如死。身边这个男人,前两天见到才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而今,像经过一场恶斗后战败下来的困兽,虽生犹死。 头一次,振峯对贺煜以外的男人感到心疼,同情,于是乎,安慰的话就那样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其实我们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那个野田骏一,他做到了很多男人无法做到的伟大和无私,他对Yolanda的好,世上罕有,堪称史无前例的。Yolanda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又怎会不被感化,爱上他,再正常不过了,且也应该的,否则,对野田骏一就有点不公平了。” 然而,贺煜并不认可,不以为然地冷嗤出来,“是吗?同情真的可以转化为爱?她背叛我……我二哥,难道这样对我二哥来说又很公平?振峯,听说你也喜欢过她,她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应该也很生气吧,干嘛这么虚伪,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一针见血,贺煜用池振峯来发泄怒气。 池振峯俊颜更加窘迫,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有假惺惺,不错,我是喜欢过她,但我知道她爱的人是总裁,清楚我和她之间不可能,早就放下了,我生气,是为总裁生气,绝非为自己。” 唇角一勾,贺煜冷笑着嘲讽,“那你真是个傻蛋,你应该坚持下去,用男人都做不到的伟大和无私去感化她,说不定她也会为你所动,给你生个儿子呢!” “呃,你……”池振峯再度涨红了脸,起了微愠,“贺熠,我知道你很爱Yolanda,但希望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Yolanda不是你想的这样,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事实证明她就是背叛了我二哥,红杏出墙,怀了野田骏一的野种,我……我二伯娘说得不错,她就是……贱!”痛,会让人生恨,恨,会让人失去理智,在这份深广的痛与恨之中,贺煜冷静不再,理智全失。 池振峯愈加激动和恼怒,为凌语芊感到羞闹,不愿意她被这般侮辱,以致也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她才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和总裁之间,没有什么背不背叛的,她够对得住总裁了!别忘了,总裁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没理由要她永远背负上一些可笑的包袱和枷锁!” 曾经不肯接受的事实,曾经用来作为自己努力下去的信念,最终还是逃不过撕开面前的命运。振峯,终究还是爱着凌语芊,即便她是他誓死追随的上司兼好友的妻子,他也无法阻止自己不去爱。 这般怒吼,总算将贺煜从妒忌愤恨中拉扯出来,忽然,他笑了,笑池振峯对他女人的窥视,笑池振峯比他还痴狂,明知她做出下贱的事,却依然坚持爱她,可渐渐地,贺煜脸上狰狞的神色又转化成阴沉,为自己口不择言的老毛病感到深深的憎恶和悔恨。 振峯只是单恋,便能如此维护她、包容她,他身为她的丈夫,身为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却没半丝容忍和体谅! 难道,就因为他的爱是如此偏激和自私,老天才要惩罚他?让她爱上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不,不要,他不要这样的惩罚! 好痛,漫无边际的痛如数不尽的利箭四面八方地射来,插满他身体的每一处,血肉模糊。 随着贺煜的沉寂,池振峯也渐渐自先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这也发觉贺煜的异样,见他霎时间变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痛苦无比状,心头不由一颤,本能地伸手扶住他,关切道,“贺熠,你怎么了?没事吧?” 贺煜顺势扶住池振峯的手臂,整个身体朝池振峯身上靠,无意识地呻吟出来,“振峯,好痛,这里好痛,好难受,你帮我把她找回来,让她回到我的身边,好吗?好吗?” 刹那间,池振峯心头又是重重一震,只因刚听到的这番似曾相识的话!当年,报道说凌语芊飞机罹难时,贺煜悲痛欲绝,借酒消愁,曾经无数次靠在他的怀里,嘴里呢喃的正是刚才这番无助痛苦的话语。 一个人,长得这么像也就罢了,竟然……连悲伤痛苦的时候也如此相似,说出来的话,也一模一样! 紧紧盯着这张异常熟悉的脸容,那么一刻间,池振峯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贺煜,以为自己苦苦坚持的某个信念成真,贺煜,真的没有死,此刻,就在他的怀里,就在他的面前! 抚摸着他痛苦的脸,振峯无法克制地喊出一句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总裁,是你吗?是你吗?” 总裁……他叫他总裁?振峯这小子,叫他总裁?振峯把他认出来了? 久违而深刻的一个称呼,俨如一道惊雷,将贺煜从悲伤痛苦中炸醒过来,他眼眸灼热,呆望着池振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池振峯更是一瞬不瞬地睁大着眼,打量检查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企图找到自己想要的,可惜,尚未确定,眼前的人忽然恢复常态,耐人寻味地道,“你把我当成二哥了?我刚才的痛苦有那么明显吗?二哥也曾这样痛过?” 他…… 不是总裁?自己刚才产生了错觉? 也是,就算总裁还活着,但也不会是他吧,他是贺熠呢,肩负着伟大使命,来G市抓大鱼的检察官大人,怎么可能是总裁! 微微的窘迫夹杂着浓浓的失望,池振峯从失神中出来,继续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眼前的男人。 贺煜也先是静静与他对望一会,彻底从方才的动怒失控中平复下来,转开话题,出其不意地问,“振峯,你有没有怨过二哥?” 池振峯微微一愣,马上摇摇头。 “听说当时二哥出事,你被牵连收监,坐牢的日子不好过吧,现在出来了,外面的情况也变得很残酷,你一定很不容易。”贺煜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内心实则波涛翻滚,对振峯,他一直心存歉意,一直想当面说声对不起,却碍于如今身份特殊,故即便回来这么久,也没找过振峯私下聊谈,今晚,是头一次。 池振峯浑然不知,自顾述说真实的感受,“嗯,确实不好过,我为总裁感到难过,为Yolanda感到心疼,她和总裁历尽艰辛好不容易在一起,忽然发生那样的事故,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将怎样面对和承受。” “不也熬过去了吗,而且,还幸福了呢。”淡淡的妒忌,再次袭来。 池振峯则又是怔了一怔,继而,往下说,“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出来保护Yolanda,因而不管监狱的生活多辛苦,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而不久,我终于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依然没有放弃,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坚信总裁没死,相信他在等一个时机回来。” 若非太过沉浸自己的回忆,振峯一定会发现,身边的人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深谙的眼眸也是猛然跃起一道光亮。 “碰过一轮钉子后,我不再继续找工作,而是自个建立一个公司,我要做好准备,等总裁回来东山再起,Yolanda也被我感动了,她将自己所有的储蓄投入让我扩展公司,她和我一样,等待着总裁的归来……”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又爱上野田骏一?” “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确定她对总裁的爱是不会改变的。”因为回忆而迷茫的双眼逐渐回归精明,池振峯定定望着贺煜,语重心长,“贺熠,我知道Yolanda怀孕这件事你无法接受,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爱一个人并非占有,而是她幸福就好,我不清楚你跟Yolanda之间发展到那个程度,彼此的了解有多深,我只想跟你说,Yolanda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她甘愿为野田骏一生儿育女,说明野田骏一值得,你何不欣然接受,祝福她?” 欣然接受?祝福? 贺煜邪魅的唇角冷冷一勾,沉默不语,稍后,起身往大屋方向走去,而走着走着,忽然回头,看着目送着他的池振峯,没头没尾地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振峯,说不定,你的信念是对的!” 振峯眉头不由一挑,怔愣,渐渐地,领悟过来。信念是对的?难道他是指,总裁真的还活着?可是…… 心头即时涌上一股雀跃,振峯也急忙站起身来,抬步追去欲问清楚,却发现,空旷的四周已无那人的影子,只有深夜呼呼风声来回盘旋萦绕,他不由又放慢脚步,继续陷入沉思,却终究,理不清心中的困扰。 如此一个夜晚,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 总算可以对话野田骏一,凌语芊心情大大改变,昨晚没再失眠,也没做梦,早晨在精神饱满中醒来,连琰琰也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不禁问她有啥好事,对着惹热怜爱的小家伙,她不做隐瞒,直接说了,小家伙听罢,惊喜交加,然后,又淡淡的失落,“妈咪,你当时为啥不把我叫醒,我也想跟骏一爹地说说话呢。” “骏一爹地不想吵醒你,你瞧,他多疼你!”凌语芊脸上笑容灿烂依旧,熟稔而温柔地为小家伙穿着衣服,“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们可以随时找他,今晚咱们再打给他好不好?” “好,我还要告诉骏一爹地妈咪怀上小宝宝了,小妹妹很乖很听话!”小孩子的脸,果是如六月天的天气,变化万千,这就立刻从惆怅转成欣喜。 不过,凌语芊可为难了,本是灿若桃花的脸瞬间凝滞,下意识地阻拦,“别……琰琰不能说这件事。” “为什么?骏一爹地知道一定也很高兴的啊。” 确实,假如她当真怀上野田骏一的孩子,他何止是高兴,恐怕会立刻飞回来吧,但事实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个乌龙事件,作弄一下这里某些人也就罢了,决不能把野田骏一牵扯进来的。 为小家伙扣上最后一枚扣子,凌语芊美丽的容颜恢复温柔的笑,撒了一个谎,“嗯,骏一爹地当然高兴,只不过呢,妈咪想给他一个惊喜,琰琰要帮妈咪实现这个愿望喽?” 小家伙一听,歪头,定定望着凌语芊一会儿后,便也大声答允,“好,既然这样,琰琰就不说了!” “真乖,不愧是妈咪的好帮手!”凌语芊一颗心总算放下,将小家伙搂入怀,在他额头落下一连窜的细吻。 小家伙咯咯直笑,顺势窝在她怀中撒娇,就这样磨了一阵子后,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手牵着手走出卧室,来到一楼的饭厅。 那儿一如既往摆满了各色美味早餐,居住这里的人也都在席上,包括,那某人。 琰琰已经迫不及待地挣脱开凌语芊的手,快速奔跑过去,脆生生地呐喊出来,“熠叔叔,你的伤都好了吗?伤口不疼了吧?” 嗯,贺煜总算出来吃饭了,昨晚跟池振峯聊过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来到阳台上,边抽着烟,边回想振峯说过的那些话,心中怨气一点点地消逝,当然,霸道如他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对凌语芊巴结讨好,而是装冷耍酷,锐利的鹰眸在那抹熟悉的倩影出现时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地看着琰琰,柔声回应,“嗯,都好了,谢谢琰琰关心,来,吃早餐。” 结果,琰琰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凌语芊俏脸陡然一变,娥眉轻轻蹙起,但最终没说什么,走到自己平时坐的椅子上,拿起白开水喝了几口。 褚飞正坐在她旁边,毫无预警地将一杯热牛奶推到她的面前,爱心呈现,“姐,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孕妇奶粉,营养充足,很易于胎儿吸收。” 噗—— 凌语芊被孕妇奶粉四个字弄得瞬间石化,含在口中的水忍不住,直喷而出,幸好不多,只洒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可这足够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池振峯抬头看着她,虽不做声,但神色已恢复以往的温柔,看来,他的想法就像他昨晚劝解贺煜那样,欣然接受了凌语芊的怀孕。 褚飞则赶忙起身,拿来抹布快速抹去桌面的水滴,且唠叨道,“姐,你用不用这么大反应,你现在怀了我的小外甥,我关心你很正常啊,干嘛很吃惊的样子。” 话说回头,那天季淑芬误会凌语芊怀孕,和凌语芊吵过后,凌语芊一直介怀季淑芬无意中说她“赖在”贺家的事,当天下午就决定带琰琰离开,褚飞想到她一旦离开,跟贺煜就彻底没戏,便使出浑身数解劝阻,甚至故意鼓吹凌语芊继续住下去,好好气季淑芬一下,凌语芊想到骏一的房子还在装修,不可能带着琰琰去住酒店,又想想季淑芬那可恶的嘴脸,便不坚持离开,当然也没明确采纳褚飞的话,倒是褚飞这小子,自作主张行动起来。 孕妇奶粉…… 亏他想得出! “姐,来,快趁热喝,对了,我还买了很多水果,人家说女人怀孕期间多吃水果,生出来的小宝宝皮肤超美,眼睛超好看呢。”抹去水滴后,褚飞事不宜迟地又将牛奶呈上,继续演着他的独角戏。 情况如他所料,本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季淑芬,冷哼出来,“是吗,那也得看基因吧,一个倭寇的种,再好看也有限!” “倭寇普遍是丑,但也有好看的,这不,骏一先生就长得很好看呢。”褚飞不甘示弱,马上反驳回去。 呃—— 池振峯与贺一航不约而同地挑了挑眉头,齐齐看向褚飞,眼神略显迷惑。 凌语芊也没好气地翻了翻眼,心里暗暗笑骂两句。 只有某人,不闻不看似的,维持着淡定和从容,注意力集中琰琰身上,动作优雅地拿着刀叉切着火腿肠喂给琰琰。 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季淑芬正是这种人,先前因为贺一然,她不得不对凌语芊好,可自从得知贺一然陷入罪案,即将被查封,她整个心都舒坦开来,再也不担心贺一然等的欺压,对凌语芊这个“临时救命稻草”也就不再需要,何况此时凌语芊为别的男人怀孕,她恢复先前的偏见,而且,想借此赶走凌语芊,把琰琰的抚养权夺回来,能为她愿望推波助浪的一个人,便是对凌语芊怀孕之事耿耿于怀甚至痛恨愤怒的“贺熠”! 因爱成恨,不仅仅是对女人,对男人来说也是无不可能的,故她暗暗打定主意,决定刺激“贺熠”,让他对凌语芊彻底死心,生厌,站到她这边来,与她一起对付凌语芊。 本来,她还想着如何挑起战火,却不料,褚飞这碍眼的小子主动送上门,真是天助她也,她又岂能放过这个良机,于是乎,对褚飞的反击非但不恼怒,反而心里暗暗一笑,明讽暗喻出来,“也是,听说那岛国上的男人都是调情性爱高手,对某些个耐不住寂寞的小贱人,正好呢。” 顿时间,众人又是一阵面色大变,就连贺煜,一直冷静的俊颜也瞬间下沉,全身散出一股极强的寒气,直逼四周。 季淑芬一直留意着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见状更加变本加厉,“人常说,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古代所谓的那些什么贞节牌坊,根本就是可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女人真的愿意守活寡,哪个不是蠢蠢欲动,寂寞能耐。” “好了,你咋就那么多废话,不是喊肚子饿吗,那就吃多点,吃完好干活去!”见妻子越说越离谱,贺一航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斥责,他脸色依然微微窘迫,估计也想不到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妻子,一个出自名门闺秀的女人,会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介于丈夫的警告责备,季淑芬不得不停止,但也没多大遗憾,毕竟她要的效果已得到,看着某人越来越暴怒的样子,简直心花怒放,然后,看向旁边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人儿,心里默默地道,琰琰,奶奶的小心肝,再不久你就彻底回到奶奶身边了,奶奶会用心地将你养大成人,再也不让不要脸的贱人教坏你的。 整个饭桌的气氛顿时陷入一个死角,褚飞满怀愤怒无处可泄,本打算刺激一下季淑芬,谁知姜还是老的辣,季淑芬那张臭嘴可恶到超乎预料,望着凌语芊极力隐忍的模样,再看看贺煜一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狂怒,他可谓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禁对着洋洋自得、幸灾乐祸的季淑芬,在心里暗暗诅咒上一百遍。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各自吃着早餐,心中想法也只有各自才知道,凌语芊是离桌最快的人,带琰琰上楼回房,不一会,褚飞跟进内,立表歉意,“凌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那季淑芬,比想象中还可恶。” 凌语芊倒是一脸平静,没回应他的话题,若无其事地吩咐着,“今天你送琰琰去幼儿园,然后回公司准备上午开会要的资料,我稍后到。” 褚飞一愣,嘴唇嗫嚅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牵起刚好背上书包的琰琰,闷闷地离去。 整个空间沉静下来,凌语芊坐在沙发上,目无焦点地看着被初升旭日映红了的窗玻璃,玻璃折射过来的光芒,映出了她满是沉思的脸,好一阵子后,她才起身,迈出卧室,却是来到季淑芬的寝房。 对于褚飞的自作主张,她没反对,但也没真的配合,更想不到,季淑芬会如此反击。当着众人的脸,她忍住没发作,其实心里还是非常羞愤,季淑芬那副德行,她早领教过,那张臭嘴吐出什么骇俗可恶的话不足为奇,可这不代表她会让琰琰被影响。 褚飞说得没错,骏一的房子还在装修,她要是带琰琰去住酒店,一来浪费钱,二来,会引起琰琰的困惑,因此,在房子装修好之前她会继续在贺家住下去,季淑芬想怎么借题发挥辱骂相待,她都无所谓,但她要警告季淑芬,要骂就直接冲着她来,不可在琰琰面前撒野! 谁知,当她赶到季淑芬的寝室门口时,里面突然传出的一些对话,将她重重地震慑住。 ☆、大结局(8)身体只忠于她 原来,刚才她上楼后,季淑芬与贺一航也把贺煜喊来商量讨论琰琰的抚养权。 “她现在怀了孩子,将来肯定是要嫁给那个什么破骏一,琰琰自然不能跟她再在一起,那野种一出世,琰琰肯定会被像扔垃圾似的扔到角落里,无人问津呢!”正在说话的人,是季淑芬,还是一张臭嘴胡乱诽谤侮辱,发怒完毕,语气转为恳请,“贺熠,你始终是我们贺家的人,我们家阿煜生前和你感情不薄,于情于理你都该站在我们这边,何况,你之前跟我达成交易,叫我只需好好对待她,等你和她结婚了,会劝她把琰琰抚养权交给我们的。” 交易…… 原来,他们的交易内容是这样子! 曾经,凌语芊甚是纳闷那人到底对季淑芬做过什么样的威逼利诱,让季淑芬对她和那人“搞在一起”的事忽视不理,还好声好气待她,却原来,理由是这样! 把琰琰的抚养权交给季淑芬? 呵呵,凭什么啊,这人有啥资格决定琰琰的抚养权?还有,和她结婚?先别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她真嫁给他,他也没资格决定琰琰的人生! 唇角蓄着冷怒的笑,凌语芊毫不犹豫地旋转门把,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 她的忽然出现,将屋里三人都愣住,稍后,季淑芬先回神,不客气地质问,“你来做什么?” 凌语芊眸光冰冷,睨着她,应答,“我来是告诉你,琰琰是我的儿子,这辈子只能跟在我的身边,任何人都休想左右他的人生!” 说罢,她给那人一记瞪视,在暗示他也休想! 那人也回看着她,不吭声,眸中却是一片深谙,看不透内里。 季淑芬沉不住气,气急败坏地反驳了出来,“他也是阿煜的儿子,是我们贺家的子孙,理应跟我们在一起,而不是跟你这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既然已为别的男人怀孕,那就不配再把琰琰带在身边。” “是吗?中国那条法律规定了一个女人不能有两个儿女?计划生育?可别忘了,琰琰是我和贺煜的儿子,肚里这个,父亲另有他人,故我并没违反任何法规,我有足够的资格抚养琰琰!”凌语芊懒得跟她废话,一口气把她堵死。 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季淑芬愤怒又抓狂,只能寻贺一航求助。 贺一航虽然也想琰琰回到身边,但终究是个明白事理之人,知道凌语芊的话无不道理,除了沉默,便只能扶着季淑芬,无奈又惆怅。 一直冷眼旁观的那人终有了反应,高大的身躯从柔软的沙发站起来,走到凌语芊的面前,居高临下,墨色的眸子依然高深莫测,只见到里面迸射出一道道寒光,直逼凌语芊绝美的娇容。 凌语芊被他炙热锐利的眼神盯着极不自在,却也不让自己示弱,紧抿双唇勇敢迎视着他,一会,只闻他低声吐出一句带着隐忍怒气的质问。 “你确定会待琰琰如初?确定不会冷落亏待他?确定那人会一直爱屋及乌下去?你真的确定?” “当然!”凌语芊这也开口,毅然给出肯定的回应。 怀孕本就空穴来风、子乌须有,琰琰永远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疼他不爱他难道还爱别人家的小孩? 至于野田骏一,起初或许看在她的份上连带琰琰也喜欢上,但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相信他对琰琰再也不是这么简单的爱屋及乌,而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先别说她不会与他有更深的感情,就算她将来真的嫁他,他都会将琰琰视为己出的。 可惜,她跟前这个男人并没这么想,即便他目光犀利,心灵剔透,却终究看不透她内心的真正意思,他只以为,她承认了怀孕,承认她以后会跟野田骏一走下去,那仅存心底的一点希望之光,于是全然破灭了! “随你!” 大手紧撺成拳,他极力忍住没挥打出去,冷冷扔下这么两个字,高大的身躯从她身边越过,飓风般地冲出门去。 季淑芬见状,本能地大叫,“贺熠,你去哪,我们的话还没谈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 “好了,别叫了。”贺一航也开始做声了,满口无奈。 季淑芬目光从空荡荡的门口收回,转向凌语芊,仓皇失措的脸容怒气重现,死死瞪着凌语芊,两眼泛红,恨不得将凌语芊撕成碎片。 凌语芊毫无惧怕,冷然回望着她,然后,说明来意,“你会骂人,很会骂人,我不会阻拦你的,以后,你想怎么骂都随你,但拜托你别当着琰琰的脸说出那些恶心的话,你不在乎他,我可在乎!你要是再敢在他面前疯言疯语,我绝不就此罢休的!” 话毕,不再多停留片刻,转身毫不回头地走了出去。 季淑芬又是一阵气结,拽着贺一航直发狂,贺一航稳住她,无奈地劝抚,“其实,不管她有没有别的心思,不可否认她确实重视琰琰,倒是你,这张嘴巴真该收一收了,还说疼爱琰琰,你压根就没顾虑过琰琰的感受,这样的你又有何资格抚养琰琰?振峯说的没错,她终究是阿煜的妻子,是琰琰的母亲,既然她没有搬走,你也不必再把家弄得像个战场似的,语芊那丫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越是这样,她会越反感,试问又怎会将琰琰交给你。” “可明明就是她不对,她既然已经另爱他人,为别的男人生孩子,那就不该再霸着琰琰。” “话是这么说,可假如她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先不说以后怎么样,目前她确实是个好妈妈,就算琰琰,也未必肯离开她的。” “难道就这样任由琰琰离开我们?你别忘了,她嫁给小日本后,随时会离开中国,我们已经失去儿子,难道连孙子也要失去?不,我不允许,说什么我也不允许他离开的。”想到伤心事,季淑芬心中怒火顿消,悲伤无助地痛哭了出来。 贺一航眼神也随之黯下,搂住她,除了安抚,别无他法,“好了,你先别急,这事再看看吧,一定会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法的,现在你要做的是别再挑起战火,否则真到了决裂地步,那就再也无法回头。” 季淑芬不再吭声,伏在他的怀中,继续嘤嘤泣泣,悲切满怀。 今晚的夜,依然万籁俱静,冰凉人心,G市某酒吧里,贺煜孤零零地坐在吧台椅子上,端着酒保给他调好的“一夜愁”,沉闷地喝着。 他面色微微泛红,深邃的黑眸也呈现了散涣迷离之色,可见喝了不少,可他依然没有停下的念头。 这时,坐在角落里好一会儿的某个人影,忽然起身朝他走了过来,芊芊玉手在他正好举起的杯子上轻轻一按,娇媚的嗓音徐徐入耳,“借酒消愁愁更愁,贺长官,别喝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妨告诉菲菲,让菲菲来帮你解决?” 贺煜脊背猛然一僵,微微侧首,见到那抹熟悉的人影,眸光不觉跟着一闪晃,但很快,恢复先前的散涣和迷离。 “男人借酒消愁无非是为两件事,一是事业,二是女人,可对咱们贺长官来说这两样似乎都不成问题,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困扰咱们的贺长官?”女人妖娆的身子往前靠近一些,下巴轻搁在贺煜宽阔的肩膀上,红艳的小嘴若有若无地吐着诱人的芳香。 “沈经理,放手,别妨碍我!”终于,贺煜吐出一句,低沉暗哑的嗓音有点飘忽,却不容忽视。 原来,来人是沈若菲,这些天她一直命人暗中关注贺煜,除了前几天那个晚上他忽然得了急性肠炎住进医院,便再也找不到任何异常,直到今晚,手下禀告她,贺煜跑到酒吧独自一人喝闷酒,她事不宜迟急忙赶过来,先是悄悄匿在角落处观察,此刻,正式出场。 无惧他不怒而威的警告,她直接把杯子取下,放到吧台上,又嗲声嗲气地说道,“我心疼,贺长官,看到你这么难过菲菲心如刀割!酒伤身,咱们不要它了,来,菲菲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贺煜黑眸又是飞速一闪,若有所思地斜视着她,在她扶住他的身体时,便也毫不挣扎顺着她,随她离开吧台,进入一间雅致的厢房。 杜绝掉外面的嘈杂,整个空间瞬时转向宁静,贺煜神思渐渐晴朗,不过,眼神依然无比散涣和迷离,睥睨着沈若菲。 风情万千的媚眼轻轻半敛,沈若菲也一瞬不瞬地瞅着他,仿佛在盯着什么猎物似的,忽然,妖娆的身子水蛇一般攀到他健硕的胸膛,精雕细琢的脸朝他慢慢趋近,红得几乎要捏出水的双唇,快速覆在他带满酒气的嘴唇上。 贺煜先是身体一僵,随着她湿滑的舌尖极有技巧地挑开他的牙齿,用力卷住他的舌头忘情吸吮时,他忽然也双臂一收,将她抱紧,反被动为主动,狠狠吞噬她口腔内的每一寸芳土。 彻说得没错,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为了一颗树而舍弃整片森林,既然那可恶的小女人不甘寂寞移情别恋,他又何需再为她守身,男人嘛,就该快活逍遥,女人只不过是供男人亵玩的工具,她,也不例外! 在这方面,贺煜一直是个高手,即便身经百战的沈若菲,于是也难敌他的魅力,本决定用自己的资本把他迷惑住,结果却反被他弄得无法自拔。 俊美绝伦的面孔,矫健伟岸的身躯,高超撩人的技术,简直就是老天爷的得意之作,是举世无双的佳品,随着那只厚实的大掌爬过身上每一处,那带着薄茧的指尖抚过一寸寸肌肤,沈若菲无法克制,哆嗦颤抖、娇喘个不停。 “贺熠,爱我,给我!”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求,不知羞耻地呐喊着他,柔软的玉臂紧紧搂住身上这副精壮的身躯,不断地将自己往他推进。 贺煜倒是不吭一声,薄唇紧抿,鹰眸一片沉寂,冷冷俯视着身下饥渴难耐的女子,大手不慌不忙地游走,挑弄着她各个敏感部位,看着她不能自我地瘫软他的身上,他感到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然而,当他想到另一个倩影,狂妄的俊脸又猛然垮下,如雨天般阴沉。 呵呵,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即便她背叛了他,可他仍无法背叛她! 贺煜,你真是个孬种! 眼前这个女人,天生的性感尤物,分明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应该做的是将之狠狠蹂躏一番,发泄你内心的愤恨! 心里头,理直气壮地响起这样一句话,他却终究言不由衷,行动上并没这样做,他,就是那么孬种,那么没骨气,不想去占有她除外的女人,即便他现在是多么的愤怒,身体某处多么叫嚣,急需释放! 轰—— 几乎用尽全力,他一把推开身下的女人,沈若菲猝不及防,整个身体硬生生地撞在沙发背上,满满待发的情欲顿时被剧痛淹没,她瞪大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会,又赶忙匍匐过来,困惑地喊,“贺熠,你怎么了,为什么停止,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做错了什么? 不,她没有错,错的是他,他该死的做不出背叛那小女人的事来! 对着满面迷惑的沈若菲冷冷一瞥,贺煜心烦意乱地扣着衬衣的纽扣,沈若菲则再度趋近,光裸的玉臂直接抱在他健硕的腰腹上,“贺熠,别这样,我知道你也想要的,刚才我明明感觉到你的需要,来,我们继续,我给你,你想怎样都行,还有,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 说罢,她的手迫不及待地滑到他的裤子,急促扯着他的皮带,她等不及,甚至直接拉开裤链…… 不过,贺煜眼疾手快,在她尚未碰上之前,及时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高大的身躯退开几米,继续不慢不急地系着纽扣,连说话,也是漫不经心的,“很抱歉,那个地方前几天被只小野猫抓伤了,不能满足你。” 呃—— 沈若菲艳丽的脸容霎时又是一阵僵硬,他说什么?真的这样吗?小野猫,会是谁?难道,是那个凌语芊? “我记得,沈经理上次说过会加倍努力,务必让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么,贺某还是等着吧,今晚多谢沈经理的厚爱,我先走了,沈经理自便。”贺煜已经穿戴整齐,继续意味深长地搁下一句话,长腿一迈,朝门口慢悠悠地走去,丝毫不顾欲火焚身的沈若菲会饱受怎样的痛苦煎熬,他想,这火是沈若菲挑起,可谓自作自受,再说,他不认为这风骚的女人会饱受煎熬,外面那么多男人,总有一个,会替她解脱。 深夜的风,愈加冰冷,走出酒吧的贺煜,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冷风,不由也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加快脚步冲到马路边,坐上一辆黄色计程车。 靠在宽敞的后座上,他昏昏欲睡,脑海反复闪现着凌语芊的倩影,薄薄的唇一直挂着嘲弄的笑,他在笑,他自己。 从酒吧回贺宅,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却不足以让他清醒,或许,他是不愿清醒,毕竟,醒了就会痛,醒了就无法光明正大地做出某些事,就像现在,双脚不听使唤地来到那个熟悉的房间,大手熟稔地转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颠颠颤颤地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酣然平稳的睡颜,更是满嘴苦涩和悲痛,甚至,有点儿不甘,以致,不顾一切地伏在床沿上,对那个将他折磨得几乎要疯掉的小女人发起了侵袭,将刚才在酒吧来不及释放的火燃烧到她的身上。 她没有沈若菲的狐媚手段,没有对他万般挑逗和勾引,却偏偏能够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理智全失。 他狠狠地吞吻她粉嫩的樱唇,冰冷的大手狂肆地抚在她妙曼迷人的娇躯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即便凌语芊睡得再沉也会惊醒过来,见到忽然出现眼前的人影,猛然一愣,当意识到他正在对她做着什么的时候,更是花容失色,急忙奋力反抗。 贺煜哪由得她,用他与生俱来的强势钳制住她,继续着狂野热切的举动,一步步吞噬她的身体,凌语芊则是挣扎得越来越强烈,鼻子下方不断扑来的酒气让她恐慌不已,那人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让她羞愤地怒斥出来,“混蛋,还不快住手,不许碰我,快给我出去!” 男人非但不听从,反而愈加狂肆,“不许碰你?我偏要碰!凭什么你给野田骏一那小日子碰,我却不能!” 说着,他半眯起的醉眼忽然滑到她平坦的腹部,射出一道寒光,“对了,你怀了他的孩子是吧,我今天正好讲它弄掉。” 他……他刚刚在说什么?弄掉?他想用这种极度无耻和卑劣的行径弄掉“胎儿”? 凌语芊更是瞪大了眼,盈满羞愤的眸子不自觉地朝他某看去,想起那天给他的教训,便打算又狠狠对他一击,无奈,她尚未出手男人就已觉察到她的动机,邪魅的俊颜猛地浮起一丝怒笑,咬牙切齿,“怎么,又想断了我的命根子,我告诉你,休想!” “那是你活该!” “活该?嗯,你这不听话的女人,确实活该被罚,我今晚就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话毕,贺煜抿紧了唇,用行动实践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刹时间,只闻“兹”的一声响,凌语芊身上单薄的睡衣被撕裂开来,这更加刺激了贺煜的神经,黑沉的鹰眸变得更加深谙,整个人不由分说地伏下去。 “不要,你滚开,不准碰我。” “要的,小东西,你一定要,以前你不一直陶醉吗,今晚,老公会加倍努力,让你更快乐……”魅惑的低吟伴随着碎碎的吻,拂过凌语芊的每一寸肌肤,宽大的手也事不宜迟…… 若是平时,凌语芊一定发现某个让人震惊的事,可此情此刻,她所有思绪和神志都被惊恐、羞愤占据,以致没听到他说话的内容,没听到那个重要的“老公”称呼。她只知道,自己正被一个疯子可恶地侵犯着,情况非常危险,自己必须竭力阻止。 不错,这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禽兽,那天在季淑芬的寝室愤怒分别后,他足足两天没再出现她的面前,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了,正自由自在着,却不料,今晚他又出现,还这般对她! 似乎每次,他都是这样禽兽不如! “禽兽,疯子,给我滚!”凌语芊心头怒火不断膨胀上升着,反抗挣扎也持续不断,可惜,力量上的悬殊让她根本就是以卵击石,那副健壮的身躯沉沉地压在她的身上,结实有力的双手继续做着邪恶的事,感受着源源传来的一阵阵陌生又熟悉的异样和炙热,凌语芊近乎崩溃,眼泪狂流,嘴里下意识地喊出,“贺煜,救我,贺煜,救救我,不要,不要……” 身上的男人因此停了一下,剑眉微微地蹙起,深谙的眸瞳一瞬不瞬定定睨着她,复杂中浮起一丝疼惜,可渐渐地,停下的大手再度游走起来,唇也来到她的小嘴上,堵住那细细的呐喊。 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情与欲的交缠已然拉开序幕,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然响起的一声轻唤,拯救了凌语芊。 “妈咪,熠叔叔,你们在做什么?” 是琰琰,此番大动作,小家伙也终被吵醒,惺忪睡眼瞪得极大,迷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贺煜闻声抬起了头,顺着说话声望去,手上的一切动作也全然停止了。 凌语芊则俨如在黑暗的万丈深渊见到一缕亮光似的,绝望沉寂的心即时苏醒,趁机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爬着躲到琰琰背后,压根就忘了,眼前的小人儿是那么的小,毫无抵御能力,根本帮不了他,确实,她吓坏了,只要是一个小小的东西,她都要抓住不放,寻求解救。 ☆、大结局(9)苏醒 而正是这样的反应,将贺煜从失狂中拉回现实,看着她浑身发抖、美目大瞪布满恐慌的模样,贺煜如被雷电击中,体内那些情火瞬间凝固冷却,暗沉的眸子涌上一波又一波的疼惜和愧悔。 只有不谙世事的琰琰是平静的,他继续满眼惊讶地盯着贺煜,天真无邪地问着,“熠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妈咪说天气转凉了,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呵呵—— 一听这番纯真话语,贺煜难得俊脸一红,二话不说捡起被他脱掉扔在地上的衬衣和西裤套回身上,这才对琰琰应道,“时间不早了,琰琰好好休息,叔叔改天带你出去玩。” 然后,不待琰琰回话,深邃的黑眸越过琰琰头顶,再次看往那个熟悉倩影,只见她依然恐惧不已蜷缩在被子里面,他胸口不觉又是重重一揪,伸手指着她,嘴唇轻颤,但最终还是什么也不没说,手重新垂下,离去。 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那些惊惧人心的危险也随着房门缓缓合上而杜绝开来,凌语芊仍一动不动全身绷得紧紧的,死死瞪着紧闭的房门。 这时,琰琰也回头,小手在她肩上轻轻一碰,关切地问,“妈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别碰我!”凌语芊条件反射地叱喝一声,眼前的小人儿立刻被吓得全身静止不敢动弹,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迷惑地盯着她,她渐渐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然后,张开双臂,将小家伙牢牢抱住。 琰琰先是乖顺安静地在她怀中窝一会儿,直到她主动将他放开,他才抬起脸,稚嫩的小脸布满怯意,迟迟疑疑地再次发话,“妈咪,刚才,你和熠叔叔是怎么回事?” 冰凉依旧的手,轻抚着他胆怯的脸儿,凌语芊稍作沉吟,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那是大人之间的事,琰琰不用去懂。” “嗯,琰琰知道,但琰琰担心妈咪,妈咪好像很怕熠叔叔?” 怕?她何止怕,还非常痛恨呢!凌语芊思绪不由得又回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整个人心有余悸,神思恍惚起来,后来,又是琰琰的轻声呼唤,她才安定下来,白皙的指尖继续轻抚着小家伙充满疑惑不解的面庞,一言不发,扶住小家伙躺下,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直到小家伙闭上眼,重新沉睡过去。 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紧裹在身上的被子终于被她掀开,看着身体上的一块块印痕,有吻的,咬的,捏的,揉的,都是那疯子的杰作,她想,若非琰琰及时醒来,结果一定逃不过被他吃干抹净的命运。 曾经,虽也被那疯子占有过,但那次事出有因,且她做过心理准备,如今,她是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看来,她以后睡觉得下暗锁才行,不,她根本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不能再让那疯子有机会侵犯自己! 明天,明天就立刻搬走,天一亮她就带琰琰离开,住酒店也罢,住宾馆也罢,甚至租个房子也罢,总之,必须离开这个狼窟! 一夜不眠,凌语芊坚持着这个决定,她甚至把衣服细软也都收拾好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天亮不久当她准备去跟褚飞说一声时,褚飞忽然主动过来敲开她的门,一脸疑问,“凌姐,你和贺大哥是不是又吵架了?他竟然搬走了,说去酒店住一段时间,还叫我好好照顾你和琰琰。” 搬走?那疯子……搬走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凌语芊重重震住,直到褚飞继续追问,她才定神,讷讷地道,“除了那些,他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了啊,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你俩又发生什么事了?”最近的情况,褚飞一清二楚,也知道两人因为“怀孕件事”冷战着,本打算寻些办法化解这个局面,谁知他办法还没想出来,后院就起火了,虽然贺大哥没暗示什么,但他看得出,贺大哥突然搬走一定与凌姐有关,既然那边得不到解答,他只好把希望放在凌语芊这边来。 可惜,凌语芊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透露,而更让他诧异错愕的是,房内那两个皮箱。 “凌姐,这……这是什么?你也要搬走?难道你和贺大哥约好一起搬走的?可是……他明明交代我照顾你和琰琰,而且,他半个小时前就走了呢。” 就在这时,琰琰醒来了,同样为眼前两个皮箱所惊讶,而且,还有点点惊慌,“妈咪,你要出远门?你要出差?去美国找骏一爹地?” 褚飞一听,这也慌乱和焦急,正寻思着怎么阻止,却又听琰琰接着道,“妈咪,你是不是还生熠叔叔的气,你还在恼怒他欺负你吗?你要去美国把骏一爹地叫回来对付他?请妈咪别这样,琰琰不想熠叔叔和骏一爹地打架,他们两个都是琰琰喜欢的人,琰琰不希望他们反目成仇。” 欺负!果然是来事了! 听到此,褚飞冲到琰琰面前,大手轻轻按着琰琰的小肩头,耐心地问,“琰琰,你告诉舅舅,你妈咪和熠叔叔到底怎么样了,熠叔叔怎样欺负你妈咪?” “熠叔叔不穿衣服,把妈咪压在床上,妈咪不停的挣扎,可惜都敌不过熠叔叔,妈咪哭了,吓得哭了……” “琰琰!”凌语芊这也开始做声,气急败坏地冲琰琰叱喝,本是冷然的俏脸霎时红了一片。 褚飞是成年人,尽管琰琰说得不甚清楚,但还是隐约明白怎么回事,呵呵,那贺大哥,还真够男人本色,竟然……那么,两人有没有真做了?当时发展到那个步骤?又是怎么停止的? 心里疑惑越来越多,褚飞欲继续问琰琰,却又碍于凌语芊在场,不过,就在他寻思着怎样得到答案时,心烦意乱欲将褚飞支开好让自己静一静的凌语芊忽然叫褚飞带琰琰去洗刷吃早餐,然后送去幼儿园,这简直就正中褚飞下怀,不假思索立刻答允了,然后,拉起琰琰,进入卧室连带的洗浴室,关上门,什么也不做,先是蹲在琰琰面前,事不宜迟地问出心中困惑。 琰琰倒是乖巧,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他,可惜,终究说不到重点,褚飞抓狂却又无奈,只能先正正紧紧地给琰琰洗漱。 凌语芊那边,倒也因为褚飞告知的某件事而打消了离开贺宅的念头,她搬走,是为提防那人,不得已之策,既然那人自己识趣回避,她也就没必要自寻烦恼,昨晚气急攻心,只想着远离那个疯子,却没想到,假如真的提前搬走,至少得跟振峯和琰琰解释,因而,她想就且行且看,再做打算。 而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人预想不到,且有点戏剧化,她好像注定要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的,就在某人搬走的第三天,正在公司忙碌工作的她,忽然接到贺一航打来的电话,说是…… 贺燿醒来了! “语芊,你在哪呢,在公司上班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贺燿……贺燿他醒了!” 她手机有保存着贺一航的号码,本来当屏幕上显示来电的人是他时,她不禁略觉纳闷,因为贺一航极少给她打过电话,而且,由于“怀孕事件”,她与贺一航之间的关系虽不似季淑芬那样冰火不容,却也生起一丝隔膜,突然间接到这通来电,她甚至小人之心地猜想,会不会是季淑芬又驶出什么黑招,却万万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大好消息! 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是她梦寐以求的一个梦想,是她曾经暗暗跟老天爷祈祷过无数次的一个愿望,如今,奇迹出现,她梦想得以成真,贺燿他终于醒来了! 激动欣喜得发不出话,她只能用力握住手机,手指颤抖个不停。 那边,贺一航略微提了一下嗓音,“语芊,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语芊……语芊你有在听吗?” “嗯,我在,我听到,贺燿醒了,他终于醒了!”凌语芊总算给出回应,声音无法控制哽咽起来,依然因为激动而全身颤抖不止。 贺一航沙哑的嗓音也是难掩兴奋和激荡,说明主要意图,“他刚醒来就问到你,他说想见你,你现在方便吗?能抽空过来一下吗?如果确实不行,那就下班再来,我会陪着他,等你。” “有空,我这就过去,大概……大概半个小时,你们先聊,我待回到。”凌语芊急忙应承,然后,不再耽搁结束通话,她依然握着手机,心情持续着激昂和狂喜,越想心里越是激动,一会过后,快速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跟秘书交代两句,离开公司。 车子刚驶出公司地下车场,她看了看时间,调转车头,先去幼儿园把琰琰也接上。 得知贺燿醒来,琰琰同样兴奋不已,一个劲地问着燿叔叔醒后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胖了点儿,还认不认得他。 对于这些,凌语芊自然也是不清楚的,但她都自作主张地给了肯定回应,小家伙听后,更加迫不及待,不停催促她开快一些,而她也将车速调高些许,结果如她应承贺一航,半个小时后抵达医院。 曾经,每次她对着沉睡的贺燿说话时,也免不了会幻想,某天当贺燿真的醒来,会是怎样的局面,此刻,真正遇上了,情况如所料,却又超乎想象。 见她到来,本是守在床前的贺一航立刻给她让道,让她和琰琰最近距离地与贺燿接触。 那张总是如纸般苍白的面容,总算有了淡淡的血色,以往总是紧闭的睫毛,总算打开露出黑亮的眸子,毫无表情的脸尽管只是微弱地笑着,却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笑,他真的活过来了! 灼热的泪,唰唰唰地夺眶而出,很快布满了凌语芊整个脸庞,她用力睁大着眼,定定地望着他,深怕稍一眨眼,面前美好的一幕会消失,会是一场幻觉。 “大……大嫂,能再见到你,真好。”贺燿才刚醒来,还无法正常说话,短短几个字,耗了他很大的力气,但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刚才,贺一航已大体告诉他沉睡这些年的情况,然后,他首先问的一件事,便是关于凌语芊,贺一航不由得愣了愣,却也都给他讲解,当他得知凌语芊一切安好,且最近一直都来看他时,整颗心抑不住地悸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于是,有了贺一航打给凌语芊的那通电话。 “大嫂,听说这段时间都是你来陪我,跟我说话,难怪我觉得自己经常梦到你,原来,那不是梦,是你切切实实地在我身边,谢谢你,大嫂,非常的感谢。”贺燿继续说出第二句话,语速依然很慢,手臂蠕动了几下,本能地想去触碰凌语芊,奈何由于刚醒来,身体机尚无法恢复自如,结果,手伸到一半,又垂了下去。 不甘被冷落的琰琰,开始发话,稚嫩的嗓音是毫无掩饰的雀跃和欣喜,“燿叔叔,你还认得我是谁吗?我是琰琰。” 这时,贺燿总算移开眼,看向凌语芊身旁的小人影,先是一怔,渐渐地,笑容重现脸上,“认得,叔叔当然认得琰琰,琰琰长高了很多,长成一个帅小子了。” “嗯,琰琰每天都吃很多饭,当然会长高,倒是燿叔叔,瘦了很多,琰琰都心疼死了。” 呵呵—— 可爱淘气的童言童语,立即引起一阵阵欣慰的笑声,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贺一航与季淑芬,特别是季淑芬,平时见到凌语芊总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此刻因为大喜事,暂且把这些偏见都放第二位去,她拉住琰琰的手,笑嘻嘻地道,“那以后琰琰和燿叔叔比赛吃饭,看谁吃得最多,顺便帮燿叔叔尽快长胖起来?” 琰琰却是没那么容易原谅季淑芬的,不过他是个懂事的小孩,在贺燿面前,并不显露,极力忍住没有将手夺回,若无其事地冲季淑芬点了点头。 季淑芬则以为他原谅了她,心花怒放。 接下来,医生循例给贺燿做个全面检查,全身那么多部位,必须到各个科室走一趟,所以,当贺燿被护士推走,贺一航和季淑芬也都跟去协助照顾后,凌语芊带着琰琰暂且离开病房,来到走廊尽头那片空旷的空间。 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她依然无法相信贺燿醒来的事实,她真怕这只是一个梦,稍后梦醒了,映入自己眼帘的又是那个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毫无知觉,整天靠着药液维持性命的植物人。 “妈咪,你有心事?不高兴?是不是因为见到那个女人?”就在凌语芊正沉思着,琰琰冷不防地问出一句,不知几时开始,他又恢复了用“那个女人”称呼对季淑芬。 凌语芊定神,俯视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妈咪没有不高兴,燿叔叔醒了,妈咪可高兴了,至于那个人,不会给妈咪带来任何影响。” 琰琰听罢,紧绷的小脸渐渐舒展开来,接着又问,“对了妈咪,你说爹地是不是真的还没死?像燿叔叔说的那样,迟点也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刚展露出来的淡淡笑意,霎时又凝固在凌语芊的脸上,整个人,慑愣着。 方才,与贺燿谈着谈着的时候,贺燿忽然跟她说,沉睡中似乎见到大哥来探望他,他口中的大哥,是指贺煜,贺煜还跟他讲了很多事情,就像,她与他谈话,鼓励他早日苏醒之类的言语。 当时听罢,凌语芊的反应先是一愕,随即苦涩地笑了笑,说他做梦了。然而,贺燿却坚持那不是梦,扬言感觉很真切,就像他沉睡中听到她跟他说话一般,他还很激动讲,自己能醒来是个奇迹,既然这个世界能有第一个奇迹,也就会有第二个奇迹,那便是,贺煜还活着,不久会回到大家的身边。 世界之大,确实总有奇迹发生,刘定欣的那个“烨哥哥”就是个奇迹,记得,当时刘定欣这样安慰过她,既然“烨哥哥”能醒过来,那么贺燿也会醒,因为奇迹总会眷顾善良的人,老天爷会听到善良者的祈祷,会满足其愿望。 贺燿能醒过来,是凌语芊其中一个愿望,而她还有一个愿望,那便是贺煜死而复生。 这个愿望,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只是她的一个缅怀,是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一个信念,却从不敢奢望能愿望成真,可现在,经过贺燿苏醒,听到贺燿说的那些话后,她忍不住蠢蠢欲动了,她竟希望还有第三个奇迹,希望她的贺煜死而复生,有天也像贺燿那样,活脱脱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激动,让她欣喜,让她兴奋,让她痛哭。 老天爷,会吗?你会再满足我这个愿望吗?又或者,觉得我太贪心了? 望着依然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她在心里默默地询问,可惜,回答她的只是掠耳而过的风声,还有,琰琰的呼唤声。 小家伙见她一直盯着天空看沉默不语,不由有点担心。 迎着他满面关切和忧虑,凌语芊惆怅的心猛像有股暖意涌过,唇角不由微微一扯,绽出一抹灿烂会心的笑,牵住琰琰的手,语气轻快地道,“肚子饿了吧,妈咪带你去买些面包。” 小家伙正长身体阶段,一般下午她或褚飞去接他时,都会备些面包或糕点给他吃,今天情况特殊,她把这个忘了,小家伙一经提醒,倒也抬手摸了一下平坦的肚皮,嘿笑着点了点头。 医院门口左侧,就有个西饼店,凌语芊不但给琰琰买了,还额外买了一些捎给贺一航等,待她们回到病房,贺燿已经做完全部检查归来。 一些结果当即就可知道,各项指标都显示良好,有些报告要明后天才出,不过医生说不会有大问题,所以,大家都很高兴,沉浸在浓浓的喜悦当中。 估计是太渴望这种失而复得,且又生怕这个失而复得会消失,这天晚上,季淑芬坚决留在医院陪贺燿,贺一航也舍不得那么快分开,结果,只有凌语芊和琰琰回贺宅。 振峯这两天出差,刚好晚上才回来,得知贺燿苏醒,也是异常开心,而且,他还像贺燿那样异想天开,跟凌语芊说这个世界有奇迹,贺煜估计不久也会回来,于是乎,凌语芊想静下心来根本不可能。 这一夜,她又失眠了,斜卧在阳台的藤椅上,出神地望着繁星灿烂的夜空,思绪游离,丝毫不知倦意地憧憬着一些美好的事。 呵呵,凡人就是凡人,总免不了胡思乱想,想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事。 然而,这真的只是胡思乱想,不切合实际吗?又或者,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老天爷真的会眷顾善良可怜的人? 凌语芊希望,是后者,而因为这个希望,她勉强入睡,慢慢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贺燿苏醒的消息不但华韵居几人知道,渐渐地整个贺宅都知道了,贺一翔夫妇与贺芸贺婉两个姑妈姑姑也都去医院探望过,当然,贺一然一家子并没去,而还有一个人,也没出现,那个,凌语芊几乎都要忘掉的人。 对不好的事,为免痛苦,人家通常会选择遗忘,凌语芊也不例外,关于那天晚上的意外,她希望它像一个噩梦,天亮了就消失,故这几天,她都尽量让自己忙碌,不给自己半点空余时间,结果如她所愿 ,她真的没再想起它,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好似命中注定一般,怎么逃,都逃不掉。 ☆、大结局(10)芊芊知道贺熠是贺煜 距离贺燿醒来大约六天时间,野田骏一的房子也刚装修完毕,她打算带琰琰和褚飞搬回去,今天趁着去医院探望贺燿,顺便跟贺燿说了。 贺燿听罢,想也不想就拒绝。曾经,贺燿给凌语芊的印象就是一个懂得体贴人、关心人的好好青年,只是,不知不觉中他变了,想不到他竟然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他的反对,是这般果断、决然,根本就没想过凭什么这样? 凌语芊于是哭笑不得,她甚至,又将“假孕”拿出来当杀手锏,其实,她是不想也这样对贺燿的,怀孕事件本是季淑芬因为对她偏见而多疑的结果,她不妥季淑芬,便也将计就计,给季淑芬一个反击,却不料,子虚乌有的事,最后弄得人人皆知。 其他人误会,她倒所谓,但贺燿不同,贺燿是贺煜的亲弟弟,一直将她当嫂子敬重、关爱、呵护,她不忍心让他误会她与野田骏一有什么暧昧亲昵关系,因为,他一定会很难过,甚至,对她很失望,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然而,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再在贺宅住下去,尽管季淑芬因为贺燿的苏醒变得开心欣喜起来,整天窝在医院不再像之前那样每日对她冷嘲热讽一番,可她觉得,这个家终究是属于贺一航和季淑芬的,季淑芬终究会回到这里来,然后,难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看不顺眼给以各种冷嘲热讽。如今,难得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何不趁着风平浪静之际离开? 无奈,贺燿没这么想,当年,贺煜突然出事,他悲痛之余,心疼着凌语芊与琰琰,他觉得,他是贺煜的弟弟,有责任代哥哥照顾凌语芊母子,而当年也确实这样,可惜发生那次让人毫无防备的意外,他就那样陷入沉睡中,经过漫长的两年时间才苏醒过来,幸得,她仍安好,还如此厚爱他,他又岂能任由她离开。因而,即便会被说霸道,被说任性甚至莫名其妙,他也要将她留住。 病人最大,尽管这个病人已慢慢康复,凌语芊最终还是无法拨贺燿的意,答允继续住下去,她想,反正野田骏一还没回来,反正那某只禽兽兼疯子搬去了住酒店,反正季淑芬正欣喜若狂一颗心都在失而复得的贺燿身上。 但,还是那句话,天算不如天算,就在医生宣告贺燿整体情况已无大碍,可以回家休养,出院的当天晚上,大家正欢欢喜喜享用着一顿算作给贺燿洗尘兼迎接庆祝他回归的晚餐上,离开多时的某个人影猛然出现,手里提着一只箱子,意图不言而喻。 在场的人,先是为此愕然一下,紧接着,或客气,或友善,或欣喜地招呼他过去。 “熠哥,谢谢你最终还是采纳了我的提议,欢迎回来!”首先发话的是贺燿,却原来,贺燿苏醒的消息贺煜也知道了,也曾去过医院几次,记得贺煜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贺燿惊震无比,不自觉地喊出“大哥”二字,是贺一航及时提醒,跟他介绍说这是“熠哥”,他才意识过来,然后,就那样盯着贺煜,清亮的眸子注满难以置信,和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又渐渐开心欣喜起来。 大家都是贺家子孙,“贺熠”每次回G市,都与贺燿见过面,聊谈,偶尔甚至结伴出游,算起来两人相处时光比贺煜与“贺熠”相处的还多,后来贺煜回到家族,贺燿于是对这个长得与自己亲哥极度相似的堂哥更亲,所以,在自己死里逃生再次见到这个“堂哥”,心里抑不住的激动,得知这个“堂哥”这次回来曾在自家住过,更是想也不想就要求其再搬回来,当时,贺煜只淡淡地说看情况,贺燿于是不死心,在往后几次探望中继续请求游说,终于,在他出院回家的这一天,如愿以偿。 他如愿以偿,凌语芊却近乎失狂,打自贺燿醒后,她每天都带琰琰去医院一趟,呆的时间也不短,碰过不少人,但并没那一个,故她一直认为那人没去过,却想不到,那人早就出现,还被贺燿邀回华韵居住!有那么一瞬间,凌语芊不禁怀疑,这些安排是否早有预谋,是否某些人的精心策划。 然而,她已经毫无选择,她答应了贺燿,根本没法再离开,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搬离! 怎么办?她好不容易不做噩梦,把那天某件意外置之脑后,难道老天爷又要她记起,夜夜不得安宁? 同时,还令她头疼的是,她疼了五年爱了五年的宝贝儿子,对于某人的回来也是极度兴奋和欢喜的,本坐在椅上津津有味吃着饭的小身影,不知几时雷霆闪电般地消失,兴冲冲地跑到那人身边,拉住那人的手,高声直嚷,“熠叔叔,你真的要搬回来住吗?真是太好太棒了!以后琰琰有两个叔叔,一个燿叔叔,一个熠叔叔,都是很疼琰琰的亲叔叔,琰琰会幸福得睡不着觉的。” 噗—— 在众人因为琰琰的童言童语欢愉不已时,凌语芊独具一格,无语而又隐隐愠怒地翻了一记白眼,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对准他那小小的脑袋狠敲一顿。 这……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家伙,怎么可以对一个外人那么好,怎么可以对一个……禽兽不如的疯子那么好,难道他忘了那天晚上,自己最亲爱的妈咪被这个禽兽脱光衣服压在床上,欺负到哭的情景了吗! 兴许是凌语芊极力忍住没发作出来,又兴许是大家都沉浸在乐融融的局面当中,接下来的晚餐,一片和谐,欢天喜地,只有凌语芊,端着碗筷味如嚼蜡。 自己吃了多少,吃了什么,有没有吃饱,凌语芊不清楚,她只知道,等到琰琰好不容易放下碗筷说吃好了,她片刻不停便拉住琰琰上楼,紧闭房门,还下了锁! 这与平时不一样的举动,无疑纳闷了琰琰,小家伙黑白分明雪亮通透的眼睛布满了困惑,甚是不解地望着她。 凌语芊自然不以解答,只对他轻声说了句“洗澡”,然后,去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带他进浴室。 当天夜晚,凌语芊再度失眠,一个人如果经常失眠,那倒没什么,可当她尝试过很多次好眠的情况下忽然又来一次失眠,那种痛苦和煎熬,可见斑斑。 在琰琰睡着之后整个房子变得异常寂静的情况下,她抱着被子,窝在飘窗上,满腹警惕和防备地盯着那紧闭的,且下了暗锁的房门。 时间越长,越不容易过,不知盯着那扇门看了多少回后,她终把视线调了回来,拿起放置身旁的手机把玩,一会,打开网页看新闻,逛论坛,还登陆几个国内出名的小说网站找些小说来看,可惜都看不了多久,最后,她到优酷去看各种电影电视剧各种综艺节目,但结果也是无法投入,就连她平时最爱看的那趟让人捧腹大笑的综艺节目也丝毫勾不出她一丝笑点。 可恶该死的王八蛋!杀千刀的大色狼! 她满心忿恨,不禁在心里对那人咒骂起来,紧接着,又忍不住自个痛骂一顿,竟然对这人如此惧怕!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消逝,她被失眠折磨得越来越痛苦,为了让自己睡过去,她甚至这样安慰自己,就算那人真的再来,又不是什么致命的暗杀,不过是被那样欺负而已,自己又不是没被他那个过,干嘛这么在意,这么担心,说到底,终究还是爱太深!贺煜啊贺煜,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是如此之深! 她略微歪了一下头,透过玻璃窗对着外面昏暗的夜空默默一叹,然后,想起了贺燿的话,无意识地低吟出声,“贺煜,假如你真的还活着,你能不能回来?你大概还要多久才回来?难道也要再隔两年吗?可是,我怕自己等不到那天了。” 静静地盯着外面看了一阵子,她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到野田骏一的号码,然而犹豫再三后终究没拨打出去,今晚琰琰睡觉之前,才跟野田骏一聊过,要是现在再打,这三更半夜的,锐敏力超强如他一定起疑、追问,说不定,还会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虽然她也很想念他,希望他尽快回来,但她不想自己的行为妨碍影响他的工作,这也是为何每次通话,她都极力伪装,扬言自己过得很好,生活很平静,就连公司遇上一些棘手问题也没对他透露半分,他那么好,那么呵护疼爱她,她应晓得给以回报,至少,不给他添加烦恼。 于是,她把手机关掉了,回到床上,先是看了一下琰琰,继而躺正身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终究,这晚她还是彻夜不眠,而到了天亮,看着丝毫没动过的房门,她困倦不堪的容颜不自觉地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是自己多虑了!兴许,那天晚上只是一个意外,是事出有因,是仅此一次,以后,不会再发生。 想到此,她沉闷了一整夜的心情豁然开朗,整个人似乎也没那么疲惫了,叫醒琰琰,给他洗漱,然后,带他出门。 兴许是昨晚一宿未睡而今天工作劳碌一天,精力已经严重透支,又加上昨晚没任何意外发生让她产生了某种认知,今晚上她很早就睡着了,还一觉无梦到天亮,而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也是过得平平静静,除了晚餐偶尔见到那人,其余时候她和他根本没碰过面,她心中的包袱便渐渐放下,恢复先前宁静的日子,就此过去了半个月后,在她又突然寻思着是继续住下去呢,或先搬回野田骏一的房子时,忽然又发生了一件极具戏剧化的事! 前几天连续下了几场大雨,今天难得天气放晴,刚好是周末,她于是将琰琰在幼儿园的被子枕头都拿回来洗一洗,放到天台晒,黄昏上去准备收下来,却不料,当她刚走到楼顶,就要从楼梯间跨出天台时,猛被一句话震得整个人俨如被下了符咒似的,停立原地,动弹不得。 “振峯哥,你有没有觉得熠哥他很像我哥?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我哥!”是贺燿的声音,疑惑的语气透着一抹坚定,语调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凌语芊听到。 “曾经,我还昏睡不醒的时候,耳边仿佛听到大嫂跟我说话,当时我以为是做梦,后来我醒了,知道大嫂确实那样做过,所以,我才怀疑我哥还活着,因为我当时也听到我哥在跟我说话,直至我看到熠哥,得知他也常来看我,才发觉自己可能误会了,那不是我哥,而是熠哥,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又觉得,头一次萌生的念头是正确的,熠哥他,根本就是我哥!” 空气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终响起池振峯的话,看来,他是经过一番沉思,细想,才发表意见,他并没反驳贺燿的猜想,而是,某种程度上附和了贺燿的想法。 曾经,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渴望而认为贺煜还活着,但现在,也像贺燿说的那样,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他也慢慢发觉了“贺熠”的不寻常,认为“贺熠”,就是“贺煜”! 发表完毕,振峯与贺燿定定对望,为彼此心中想法的猜想感到激动,昂然,但同时,又萌生一个困惑,假如贺熠真是贺煜,那为什么贺煜不跟他们明说,甚至,连凌语芊也不坦白? 如此这番话,对匿藏于楼梯间的凌语芊来说,如一颗巨石重重地砸在海中荡起千层浪,无数浪花连绵不绝地朝凌语芊席卷过来,白花花一大片,脑海也是即时嗡嗡作响。 她一只手,死命掩在嘴上,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旁边的门柱,不让自己倒下地去,混沌的脑海忽像山洪来袭,冲进一幕又一幕的过往。 那一次,在北京出名的步行街,雪花纷飞的除夕日,他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嘴里喊喊念念着“贺煜”两个字。 那一次,她误吃了媚药,一半清醒一半迷糊躺在他的身下,看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容,与他缱绻缠绵,嘴里念的,也是“贺煜”这两个字。 那一次,她无意中闯进他的书房,看到他并没戴眼镜就能在电脑前工作,她心里冷不防地蹦出一个念头——还是贺煜。 那一次,他带她和琰琰出去玩,他忽然对她说,“语芊,你要好好活下去,说不定,二哥并没有死。” 那一次,她搬进贺家住不久,从公司回来拿一份遗漏的文件,一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他忽然出现的身影,她情不自禁喊出的也是贺煜的名字,然后,他朝她慢慢走过来,二话不说吻住她,而她,甘愿沉沦。 还有,假孕事件,他大发雷霆,甚至想用暴力将“胎儿”弄掉,他容得下琰琰,却容不下野田骏一的“孩子”,只能说明,琰琰是他的种! 难道,他真的是贺煜?那个无数次让她痛苦悲伤得近乎崩溃,高深莫测得每每让她捉摸不透的“禽兽兼疯子”,实则是她念念不忘的贺煜? 是吗? 真的是吗? 又一个奇迹,真的出现了吗? 混乱空白的大脑逐渐拾回些许清晰,身体也不似先前的毫无知觉,凌语芊首先做的并非冲出去,抓住天台上的两人激动追问,而是转身往回走,轻盈的脚步踏下一个个楼梯。 她明明走得极快,可似乎用了很多时间,总算来到他的卧室。站在门外,她微喘着气,美目大瞠紧盯着眼前紧闭的门,却不敢立刻去敲门。 而不一会,紧闭的房门毫无预警地打开,那个熟悉的人影,赫然闯进她的眼帘。 贺——煜! 心里头,刹那间再次窜起这个名字,她并没喊出口,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容,眼中光芒越来越炙热,越来越锐利,似乎要把他看个透,还甚至,想去摘掉那碍眼的眼镜。 “你……没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后,贺煜发出一声。 那天晚上,他返回自己的卧室后,不顾酒后最好别洗澡的安全常识,硬是在注满水温不是很高的浴缸里泡了足足一个小时,将一切酒气冲散,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然后,在阳台站了整整一夜,翌日天刚亮,就带着必要物件搬离这儿,到轩辕墨之前给他安排的酒店住下,将所有精力投放工作上,没日没夜地苦干,他不清楚这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去想她呢,又或者,拼命工作想早日破案好将真实身份告诉她,慢慢地,他只知道,他放不下她,他做不到无法见她和儿子。 而贺燿的苏醒,恰恰给了他一个机会,在贺燿多番邀请恳求下,他借机回来了,生怕她会搬走,忍住没再去打扰她,尽量避免与她碰面,不料,她竟主动出现他的面前,看她的情况,在他打开房门之前似乎站了不短时间,她忽然间来找他,因何缘故?他心头不禁生起一丝纳闷,接着,又被她那继续不寻常的举动渐渐萌生出忧虑,关切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凌语芊没回应,依然大瞪着一双灵动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睨着他,然后,在他忽然伸出手,准备去摸摸她的脸时,她快速歪一下头,转身跑开,冲进自己的寝室。 她直奔床前,仰头直直看着墙上婚纱照里高大的人影,将那俊美的容颜与刚才看到的交替闪现,许久后,心里慢慢生起一个决定,她决定,试探他,试探他到底是不是贺煜! 可是,怎么试探?一旦试探,免不了跟他接触,但凭目前两人的敏感关系,她贸贸然跑去找他,他肯定怀疑,她要怎么做才不至于引起他生疑?虽然她也跟振峯、贺燿一样,不清楚假如他真是贺煜的话为何对大家隐瞒身份,甚至连她也不讲,难道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死是多么的柔肠寸断和悲痛欲绝、对他的复活是多么期盼和欢喜吗? 除非,他确实就是贺熠,而非贺煜,但又有那么多疑点,那么让人怀疑,除了振峯和贺燿,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发觉呢! 心,是如此的矛盾,如此的混乱,如此的紧张,如此的迫切,她就这样轮流猜测,苦苦冥思着试探的办法,一直到夜幕降临,琰琰进来,喊她去吃饭。 稍定了定神,她拉住琰琰的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琰琰,出其不意地问出,“琰琰,你能告诉妈咪为啥那么喜欢熠叔叔吗?” 很明显始料不到,小家伙稚嫩的面庞即时涌上一股愕然,少顷,却也如实回答,“因为看到熠叔叔就好像看到爹地。” 看到熠叔叔就像是看到爹地,瞧吧,琰琰也这般认为!人常说,小孩子的感觉是最真实的,那么…… “对了妈咪,琰琰也要问你一件事。”凌语芊陷在自己的沉思,琰琰这端也问出心中某个疑惑,在凌语芊又次回神,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时,他接着道,“小妹妹出生后妈咪真的还像以前那样疼琰琰吗?不会只顾着妹妹而不理琰琰吗?” 这下,轮到凌语芊蹙了一蹙眉眼,“这个问题,妈咪好像早就跟琰琰保证过,琰琰为啥还这样问?” “还不是那个女人,刚才她拉住我的手,叫我以后都留在这里,说这里才是我的家,她和爷爷才是最疼我的人,至于妈咪,等妹妹出来后眼中只有妹妹了。” 可恶! 这季淑芬,什么人啊!琰琰才多大,竟然对琰琰说出这样的话。 凌语芊恼羞成怒,先是对季淑芬暗暗咒骂一顿,骂着骂着脑海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季淑芬房外听到的某个交易,不由得计上心来,猛地抱住琰琰,狂亲。 琰琰本等着妈咪的回话,谁知回话等不到,却是被狂亲一番,便也渐渐明白过来,低落的心情瞬间转向雀跃,“妈咪,你这是准备用行动回答琰琰的疑惑,给琰琰保证吗?” “嗯,琰琰好棒,猜对了!不愧是妈咪最疼爱的小宝贝,琰琰可记住了,以后不管那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要听,妈咪是最疼你的,永远疼你!不管有没有小妹妹,你在妈咪心中永居第一位!” “好,琰琰知道了,不管那个女人说什么,琰琰再也不会动摇,让她见鬼去吧!” 呃—— 凌语芊为他小小年纪嘴里却爆出如此老成的话语怔了一怔,紧接着,又大笑出来。 “妈咪,你今天心情貌似很不错哦。” “嗯,那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妈咪有个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 “就是新发现喽。” “琰琰要听。” “琰琰还小。” “不,琰琰才不小呢,燿叔叔都说琰琰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小大人?瞧,还是带着小字呢。总之呢,琰琰还是妈咪的小宝贝。”说着,空气里又传来啵啵几声作响。 “妈咪,别岔开话题,快告诉琰琰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你说过,咱俩之间不能有秘密。” 呃……这小子,当时她这么说,是事出有因,人本来就是不同体,即便夫妻之间也不可能真做到毫无秘密,何况是母子,他这么小、不谙世事的小屁孩! 尽管小家伙精得很,耐性得很,但后来,凌语芊终究没把“那个发现”告诉他,当晚,早早就把哄上床睡觉,然后,她走到阳台上,对着夜空静静沉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步出卧室,再次来到某人的房门口,抬起手,敲响紧闭的房门。 约莫十来秒,房门应声而开,映入她眼帘的正是那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她盈盈美目即时涌上一抹特别之光,盯着他俊美的面容看得出神,一会,看到他剑眉微微一挑,问,“有事?” 恍惚的神色迅速正了正,凌语芊迟疑地发出话,“我……想和你谈谈。” 贺煜一听,幽深似海的鹰眸不觉又是淡淡一晃,搁在门上的手臂却也收了起来,让她进内。 他径自在沙发坐下,拿起报纸悠然自得地翻阅着,凌语芊则一直看着他,见状不由有点郁闷,娥眉下意识地蹙了起来,便也赌气地一言不发,然而,这人总有气坏她的本领,彼此沉默一轮后,凌语芊不得不先开口。 ☆、大结局(11) 证明他就是贺煜 “那个,你和季淑芬之间的交易是真的?还会不会继续下去?”几乎是屏息着,凌语芊语气迟疑地问了出来,开始进入了自己的计划。 顿然,贺煜脊背一僵,视线从报纸上抬了起来,望着她,没马上回应。 贝齿轻轻地在唇间咬了咬,凌语芊心头窜起一丝羞恼来,但想到计划,还是硬着头皮又道,“琰琰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从身边带走的,他,只能跟着我。” “非同寻常?既然那么重视他,又何必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还弄个野种出来?”某人总算说话,满口讽刺,而且,酸味难掩。 凌语芊先是一恼,紧接着,仿佛想到什么,发出辩解,“大人和小孩的事本就应该分开来,贺煜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他还在,保证还会回来,多久我都愿意等,但问题是他已经……那就没理由让我永远空守下去的对吧?再说,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需要人疼,需要人爱,需要一个男人在我日后的生活里替我遮风挡雨,当然,这丝毫不影响我对琰琰的看法。” “需要人疼爱?我看你是需要被……”他出其不意地站了起来,出其不意地冲到她的跟前,整个脸庞距离她的只有两厘米,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何偏偏是那小日本?为啥不是我?我也可以疼你,爱你,为你遮风挡雨,也可以……满足你!” 最后几个字,嗓子压低,说得极其暧昧,眼神也像瞬间燃烧着了似的,一片灼热。 凌语芊本能地往后退,焦急中打了一个踉跄,幸好反应快,及时稳住身子,但慌乱仍在,她伸手搁在跌宕起伏的胸口,俏脸一片沉冷,羞恼地瞪着他,半响,问,“你还喜欢我吗?” 贺煜帅气的浓眉轻轻一挑,很明显,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怔到,当然,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很快就恢复高深莫测状,出口的话,意味深长,“怎么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好?又或者,那小日本不要你了?你来找我备胎?” 呃—— 这疯子,简直就是心理变态!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瞬时间,她直想给他一记白眼,然后掉头走,因为她觉得,贺煜根本不会这么无聊的!当然,冲动终归是冲动,她还是忍住没这样做,把最终目的道出,好断掉他那无稽可笑的痴心妄想。 “你我第一次相遇的画面,我一直记得,曾经你帮过我,安慰过我,劝解过我,我很庆幸生命中有你这个蓝粉知己的存在,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恢复以前,做单纯的知己,不参合丝毫男女感情,当然,这必须基于你不能再做出伤害我的事上,关于你和季淑芬的交易,必须立刻取消。对了,还记得我当年给你画的那副素描吗?你想不想再拥有一副?明天没什么事忙的话,我们不妨再去荷花池边画画?” 很巧妙地从琰琰抚养权开始,这样看起来就好像,她对他好,只为了让他不去帮季淑芬跟她抢琰琰。 结果如她所料,任凭贺煜再睿智,再能看透人心,也万万想不到她的真正想法,听罢她的话,除了愕然,还是愕然。 凌语芊唇角微微扬起,隐隐透出一丝得意,想到这个臭混蛋被自己设计,她心里是特么的凉快。 当然,得意归得意,不至于忘形,她刻意维持着一派淡然感性状,期待他的答复,而大约半分钟后,他颌首同意了,然后,继续似有所思地看着她,她也定定回望,不着痕迹地探视,两人各有所思,就这样对视了好长时间,直到外面不知什么东西作响划破沉寂的夜晚,才双双回神,凌语芊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离去。 回到卧室,她再次伫立床前,凝视着墙壁上的婚纱照,脑海再度闪现出刚刚见过的那张面容,一会上床躺下之后,又继续默默看着琰琰,直到半夜,才缓缓沉入梦乡。 翌日,左盼右盼,终于盼来了约定的时间,为了让情景逼真,探测得更仔细,凌语芊找个借口让琰琰跟褚飞出去玩,自己则独身一人来到贺宅花园的荷花池旁,那人,也如期到临。 记得当年与贺熠来这里,也是这样的时节,辽阔的湖面满是碧绿的荷叶,像撑开的一把把绿伞,亭亭玉立的荷花则宛若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视线从前方的美景中收回,凌语芊所有所思地凝望着旁边那个默不作声的人影,轻问出声,“你喜欢什么花呀?” 修长挺拔的身影猛然一僵,贺煜回头,迎着她,敏锐的黑眸疑团阵阵。 打自昨天她忽然跑到他门前开始,他对她生起了团团疑惑。与她相爱这么多年,即便聚少离多,可他对她的性格还是十分了解,从而猜到,她忽然转变必有目的,她昨天说让他别帮季淑芬抢琰琰,兴许这是真的,但他确定,她应该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 这小女人,变得越来越聪明,聪明得让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一看就透,而是必须下点功夫,才能探到她心里装着什么点子。 她无端端约他来荷花池,为他画素描,他觉得不只为了重温过去美好的时光,不是示好那么简单,她说的每一句话,应该都别有用意,即便现在这样笑兮兮地问他喜欢什么花,也估计是别有用途。 “玫瑰?百合?郁金香?康乃馨……” “荷花。”就在凌语芊试探性地点出一堆普通花名时,贺煜终给出应答。 只见,凌语芊本是轻松淡雅的笑靥陡然一滞,如泉水般清澈通透的眸瞳,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荷花…… 贺煜明明说过最喜欢的花是紫罗兰,因为她就喜欢紫罗兰。至于贺熠,才是喜欢荷花的,如今他的答案是荷花,难道,他真的是贺熠?她和振峯贺燿等人的猜测,错了? “你呢?还是喜欢紫罗兰?”他接着说,反问起她来。 凌语芊又是愣了一愣,不回答,继续追问他喜欢荷花的理由,虽然他答案是荷花,但她并不气馁放弃,打算继续试探下去。 凌语芊这边心生小计,贺煜何尝不是步步为营,呵呵,问了喜欢的花种,又问原因,他可不认为这小野猫似的小女人真会如此热情地待见“他”,于是,又默默思量起来。 为了将假扮“贺熠”发挥到没人怀疑的程度,他对贺熠曾经深入了解过,但也不至于包括每一件,譬如,这种风花雪月、无关事业的喜好,刚才猜荷花,是根据周围这些情景偶然猜对,这要说到理由,难度就大了。 为什么喜欢荷花,他咋知道为什么! 他本来就不喜欢荷花,他喜欢的可是与她一样娇美迷人的紫罗兰。 “怎么了?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都说不出?还要想这么久?我记得,当年你可是说得毫不犹豫呢。” 当年…… 呵呵,这小东西,果然在试探他,只是,她为何要试探?这脑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要不要我告诉你?” 要,最好这样啦!贺煜心里迫不及待地应了一句,耐人寻味地瞅着她,结果,她当然没有这样做,而他,再沉吟片刻后,缓缓道出,“荷花出自淤泥而不染,濯清连而不妖……” 一听这些熟悉的话语,凌语芊心头猛然一颤,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紧绷起来,直到他又忽然停下,她也才略略放松,语气比先前急促了不少,“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没了!” 没了! 怎么可能没了!他,是说不出来吧! 她记得,当时贺熠是这样说:荷花出自淤泥而不染,濯清连而不妖,人们一般用荷花来形容女子,其实,它也是君子之花。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反腐倡廉的工作中,处处充满陷阱和诱惑,其实何尝不是一池淤泥,最主要的是,看哪些能保持着一颗纯洁正气的心。 人的一生,发生那么多事,有些话忘记不出奇,但这些简单的,她不认为会忘记!她当时只是一个倾听者,可都记得呢!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已不是当时那人! 而是…… “来,我帮你画画!”心头涌上一丝并不察觉的雀跃,她停止追问,摊开画架,事不宜迟地忙碌起来。 贺煜则眯起眼,墨色的眼眸精芒阵阵,耐人寻味,稍后,听从她的吩咐,乖乖站在荷池边。 曾经,他也不少让她画过素描,但不知咋地今天就是感到特么的别扭、局促和窘迫,费了好大劲头才稍微平静下来,却见她丝毫没有分心,已经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那认真细致的模样,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两人第一次邂逅,她也是这般投入,极致的美,极致的迷人,像对他散下一张无形的情网,将他深罩在网中,再也无法挣脱。 贺煜思绪飘散,游离散开,而不知几时,先前正认真描画的女人来到他的面前,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眸中流光溢彩,似乎涌动着一丝什么别样的光芒,却也是他看不懂的光芒。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盈盈水眸依然一瞬不瞬地直盯着他俊美如昔的脸庞,凌语芊娇艳的红唇轻轻开启。 有什么想跟她说?贺煜神智渐渐回归。当然有,怎么会没有,他有无数的话跟她说,他想说,他爱她,永远都爱她,他要她也永远只爱他一个,不准喜欢上别的男人,更不准,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 刹那间,他像被什么刺中似的,黑眸下意识地扫向她平坦的腹部,本是柔情蜜意的眼神瞬间如寒风掠过,冰冷如霜。 凌语芊也发觉了他目光停留之处,知道他在想什么,本能地欲跟他解释,她和野田骏一之间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会怀上野田骏一的孩子! 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没确定他是否真的是贺煜,他依然没有跟她坦白他是贺煜,所以…… 不能讲! “喂,你真的没话跟我说?”凌语芊不由得再问出来,小嘴微撅了一下,不自觉地带出一种撒娇的意味。 “把孩子拿掉!”终于,贺煜发话,短短几个字像从牙缝里蹦出,蕴含着浓浓的怒意。 凌语芊眼波流转,若无其事地趁势道,“为什么?你能接受琰琰,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屁话,琰琰是自己的儿子,当然会接受,但这个……贺煜没说出来,只是,暗似深渊的黑眸,越发阴鸷和冰冷。 “为什么……”凌语芊依然不死心,再问。 贺煜也终于回答,却是轻轻淡淡的五个字,“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呵呵,他还是不肯说! 难道承认他就是贺煜有那么难以启齿吗!难道他不知道,他要是承认了,她会多么欣喜若狂吗! 本是火热跳动的心顿时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化成一股无名之火,凌语芊对着他那淡然无波澜、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却也是该死的高深莫测的脸容恨恨一瞪,将手中已经画好的素描往他身上重重一甩,迅速转过身去,收拾好画具,头也不回地朝大屋方向走去。 贺煜先是本能接住画纸,目光随着她的倩影闪动,看着她怒气腾腾地离去,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外,他浓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女人,在搞什么东东?不就是不肯说明原因吗,她用得着那么气愤吗?是谁明明说过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好好相处,实际上却是说一套做一套!不就是让她打掉孩子吗,他又不是圣人,这样的要求再平常不过,她用得着这么愤怒?为啥她可以随意爱上其他男人,还为其他男人生儿育女,他却连抱个怨,发泄一下不满都不行? 真是个磨人的小祸害! 俯首盯着画纸上俊美非凡、轮廓深刻的脸容,贺煜满心烦乱和无章,以致没有发觉,这画像上的一笔一钩,其实与他现在这个形象存在点点的区别,反而更像……几年前曾经的他。 ☆、大结局(12)我女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夜深人静,寒凉如水,凌语芊正面朝天躺在床上,倒看着头顶的婚纱照,那张俊美帅气的面容在她透亮深黑的眼眸中闪闪发光,分外清晰,就像她今天看到的一样,与她今天描画出来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记得昨天晚上,她还万分激昂欣喜地幻想着,当确定他就是贺煜时,局面会怎样,自己会不会大声痛哭,然后他紧紧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出一连窜的对不起,再然后,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抬起她的脸,用深情的吻表达他的歉意与怜爱…… 然而,事实上…… 当时那样狠狠地将画纸甩在他的头上,是因为失望呢?又或者,在自己证明不出真相而不知接下去应该做什么,于是借此离开,好回来寻思其他的探测方法?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试探和证实?只要他不想承认,自己岂不是一直无法确定?一个人的独角戏,注定了没结果的。 忽然,凌语芊觉得满身满心都疲倦乏力起来,直想就此放弃,但转念一想,又不甘心,不甘心这微弱的却也是令人充满希望的火苗就此熄灭。 贺燿和振峯都怀疑是他,自己这边那么多讯息也有所提示,故她觉得,这个信念应该不会错,现在这个“贺熠”,应该就是贺煜。 一夜无眠,精神颓靡,第二天周日,还是休息日,凌语芊便拉上琰琰出门游逛,希望借外面的花花世界舒缓一下自己绷得太紧的神经系统,看能否顺便萌生出一些别的法子,而结果不负所望,竟然真让她找到另一个办法! 当她牵着琰琰的小手漫无目的地走过一家眼镜店时,那儿正有一名店员卖力吆喝。 “买眼镜送旅游券,但凡今天之内在本店购买眼镜一副,即可获得环岛一日游免费券,名额有限先到先到,亲们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哟。” 买眼镜送旅游券? 真有这么实惠的活动? 凌语芊听着听着,不由也停下了脚步,但并非像其他顾客那样被大优惠吸引,而是惊讶纳闷于这个活动的内容。 野田骏一经营超市生意,超市也常举办一些特价和优惠活动,但所谓羊毛出来羊身上,再优惠再特价,也脱离不了赚钱的原则,故她免不了对此感到震惊,潜意识里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这位小姐一定是对我们的活动感兴趣吧,我跟你说哦……”不知几时,店员小姐已经来到凌语芊面前,笑容可掬地做出推销。 “在眼镜质量有保证的情况下,我想知道你们搞这个活动引致的损失是从哪方面填补的?” 就在店员小姐用百分之二百的客气礼貌的语气噼里啪啦说着一通的时候,凌语芊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正紧的疑问,结果,店员小姐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在张到某个字时,许久都再也合不上来,妩媚的双眼瞪得倏大,似乎眼前的人是个怪物,长相这般娇媚绝美,却…… 震惊过后,店员小姐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一下,很明显,她把凌语芊当成是同行之间的间谍,虽没看到任何可疑,但目光重返凌语芊身上时,已然收起先前的亲切礼貌,语气疏离地道,“呵呵,小姐好像没近视呢,对不起。” 话毕,从凌语芊身边绕过,继续扯大嗓门招呼其他路过行人去了,凌语芊倒也不搭理,只微微勾了一下唇。照理说,她应该顺势走开,可她却是忽然走进店里面去。 由于搞活动,店内挂满各种喜庆的宣传海报和图纸,宾客也是多得接待员接待不过来,凌语芊于是带着琰琰径自沿着整个店走一圈。 “妈咪,你不是不用戴眼镜的吗?难道你要买来送给其他人?可褚飞舅舅,振峯叔叔,贺燿叔叔,骏一爹地都没戴,爷爷也不戴,难道……妈咪要买来送给贺熠叔叔的?”琰琰已经五岁,对很多事情有所认知,刚才外面的优惠活动也略懂一二,见凌语芊此举,不由生起这样的猜测。 凌语芊本是淡然无波澜的容颜,猛地因小家伙无意的询问僵了一下,脑海立即闪出她曾经看过的某人不戴眼镜在电脑前查阅的画面来。 而就在此时,琰琰又说了一句,“咦,妈咪,这款眼镜跟熠叔叔的很像哦。” 顺着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望去,映入凌语芊眼帘的是一幅浅金色的眼镜,霎时间脑门像被什么狠狠敲击一下,灵光一闪,整个人不由自主,冲着就近一个店员大喊了出来,“你好,我要那副眼镜,请拿来给我看看。” 约莫几秒,店员才抽身过来,顺着凌语芊的指引,从橱窗取出那副眼镜,递到凌语芊的面前,笑盈盈地道,“小姐真有目光,这副眼镜是本店少有的限量版款式,出自德国名师菲特尔之手,是一款专为成功人士准备的眼镜,也是很多贵妇名媛送给丈夫的好礼物。” 店员小姐见凌语芊长得绝美脱俗,气质清新,穿着高雅,儿子又俊俏不凡,一身贵气,心想夫家一定非富即贵,便毫不吝啬地发出这番谄媚讨好之言。 凌语芊对此没多大反应,全副精力投放在眼镜中,仔细认真地打量了一会,问那店员小姐,“你们店配眼镜需本人亲自到场的吗?假如我现在就让你们配,可以吗?” 本来,配眼镜肯定是本人亲自到场好,就算无度数的,起码也要测量五官各部位的尺寸,但由于别有目的,凌语芊只好尽量试试,她仔细看过眼镜,和那人平时所戴的应该是同一款,她想就算因人而异,应该也是小细节的尺寸问题,只要那人没突发作想突然起疑,应该不会觉察到。总之,任何能探测证明到他真实身份的办法,她都不想放过,都想试试。 店员小姐听罢,则是另一番想法,更肯定凌语芊出自豪门,认为丈夫家大业大,忙于工作时间有限,但表面上,只这样回应凌语芊,“小姐是想给您先生一个惊喜吗?本店配镜的师傅技能甚好,就算不用本人来也是可以的,但有个问题,不知这镜片的度数……” “零度数。” 零度数?岂不是平光镜?难道,是为了装饰用? 基于职业素养,店员小姐忽然自作主张地给出提议,“原来小姐是想买来当装饰品,其实我们还有很多专门装饰的眼镜,都是配平光镜片设计,您稍等一下,我都拿给您看看。” 凌语芊却拒绝,“不用,我就要这款。对了,我想见见你们的配镜师傅,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他。” 店员小姐怔了怔,明亮的大眼尽是惊奇,且带着几许探究,但最终,还是照凌语芊的话来办。 配镜师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先为凌语芊的美貌惊艳一下,从店员那得知凌语芊的要求,顿时也好奇不已,但秉着职业素养,并没多加表露。 凌语芊当然清楚对方想什么,虽然这只是不相干的人,但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在别人的心里留下很深很独特的印象,导致让人日后拿出来当茶余饭后的八卦,于是尽量做到若无其事的样子,当配镜师傅在摆弄着探测度数的仪器时,她冷不防地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一个更能直接证实某人是否近视的方法,便暗暗调整一下心情,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对了,请问你们有没有小型镜片探测度数的仪器卖?就是方便携带的,这么小的?” 凌语芊边说边抬手比划了一下。 师傅明白她想要什么,面露淡淡的歉意,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哪里有得卖啊?”凌语芊接着又问。 师傅又是摇摇头,随之颇为专业地讲解,“市场是根据需求而运作,大家通常都是直接来眼镜店测视力、配镜,这种仪器便都是大型的,至少,我从事这个行业这么久,还没听过微型仪器,对了,小姐您有需要测视力的话,可以带人直接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可以免费测视力的。” 直接带来这里测试?呵呵,先别说人,单是眼镜,她想从那个敏锐力超强的男人手中偷走一段时间,都做不到呢。微微扯唇,她于是嘿嘿一笑,“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我就是看到这个好玩,随口问问而已。” 哦? 配镜师傅浓眉挑了挑,但也没多说,继续低头忙碌,凌语芊则暗暗舒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直跟在身旁的小人儿,只见小家伙也静静地望着她,乌黑的大眼睛充斥着阵阵迷惑。 由于平光镜,还由于凌语芊加多一些额外费用,师傅手脚比往时都快,不久眼镜就配好了,凌语芊拿着再次打量,觉得没啥问题,收好,在店员客气依旧的欢送下,离开了眼镜店。 “妈咪,这眼镜你真打算买给熠叔叔的吗?”琰琰问出心中纳闷很久的问题。 迎着他略带疑惑的双眼,凌语芊并没说出真正用意,只浅浅一笑,这样撒谎,“不是,是送给妈咪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谁啊?琰琰见过吗?” “没有,妈咪也很多年没见他了。” “哦?那妈咪与他重逢就给他送眼镜?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是妈咪曾经对他的一个承诺。”凌语芊继续佯装若无其事地解答,心里则在暗暗自个嘲弄自己还真把谎话说都越来越顺口了,稍后,俏脸又略微严肃起来,对琰琰叮嘱道,“对了,琰琰要答应妈咪一件事,妈咪买眼镜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好吗?” 小家伙眼中迷惑变得更甚,带着探究的意味对凌语芊定定注视片刻,但最后还是乖乖答允了。 凌语芊习惯性地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牵住他的手稍微紧了紧,带着他继续前行,然后,走进一家卖摄像机的店铺,买了一个最新最不易觉察的微型摄像头,而这又自然引起了琰琰的好奇和疑问,她也又找个谎言推搪过去,且又叮嘱琰琰别告诉其他人,到了差不多中午,她结束游逛,带琰琰打道回府,正好,那人不在。 在心里欣喜地谢天谢地一番,凌语芊将琰琰安顿好,自己则事不宜迟偷溜进隔壁那间客房,先在房内仔细观察一番,确定房内事先并没装有任何监控仪器,这才寻到一特殊位置,装上今天刚买来的摄像头,确定一切都安然无异之后,再快速逃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计划二的上一部分。 整个下午她都守在自己的房里,等待那人回来,而等啊等啊,等到琰琰都入睡了很久,夜晚十点多钟,才见电脑屏幕上终闪出那人高大的影子。 英俊的脸庞带着深深的倦意,看来今天外出奔波了一天,那么,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先稍作休息,然后去洗个澡,好精神精神一下? 真实情况果然如她所料,看着那抹伟岸的身影除去衬衣,迈入浴室时,凌语芊忍不住对自己料事如神的本领点了一个赞,然后,赶忙拿起今天刚配的眼镜,冲出卧室来到旁边的客房,在沙发边的茶几上,拿起他刚取下的眼镜,再和自己配的这副对照,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激昂和狂热。 果然是同一款眼镜,而且,乍看起来并无异样,她还发现,镜片的厚薄度也差不多,心中于是更加肯定,他这副的镜片应该也是平光镜。 她很放心地收起他的,将自己新配的那副放到原先的位置,冲着自己安装摄像头的地方做了一个鬼脸,这才转身朝外面走,而经过浴室时,脚步又不由得一停,侧起耳朵听到里面依然哗啦啦水声不断,心情舒畅地耸耸肩,离开了这个房间,重返自己的卧室,继续蹲在电脑前,等待某人的再次出现。 本来,谨慎起见,她应先利用两天时间监控,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平时都在做什么,但考虑到这个男人太狡猾,观察力太敏锐,生怕不久会被他发觉摄像头,加上她想早点证明,便也速战速决,立刻行动。反正,她也已经做好准备,假如运气不好被他发觉,她就找其他借口蒙过去,譬如,说担心他会和季淑芬联合一起抢琰琰的抚养权,她才想到监视他。 时间在带着期待和热切的等待中度过大约十分钟后,沉寂的电脑画面开始有了动静,只见下身仅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他步履悠悠地走了过来,刚吹过的黑发柔顺优雅地贴在头上,略带着几滴水珠,在灯火中闪闪发亮,然后,突然往下坠落,划过他俊美刚毅的容颜,打到光裸健硕的胸膛上,凌语芊本是舒适地窝在沙发上看着,渐渐猛地站起身来,只因……洗过澡,脱下眼镜,不经修饰的他,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和深刻,与贺煜如出一辙! 内心激昂指数越来越高,凌语芊似乎听到一阵强烈的砰砰砰声从自己胸口传出来,美眸闪闪发亮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画面。 贺煜那边,坐下之后先是继续用干毛巾擦一下头发,本能地去开电脑,但忽然之间,他像觉察到什么似的,大手停了一停,深邃的鹰眸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几秒过后,又恢复正常,拿起桌面的眼镜戴上,对电脑画面看去。 凌语芊看着,又是一阵心头大颤,为证明他真的在看字,她暂且忍住激动,根据计划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他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怔了一怔,但还是接通。 “我发了一封邮件到你邮箱,你看看吧。”凌语芊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调,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好看的剑眉猛地又是一挑,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看到了!” 薄唇又微微一勾,贺煜似笑非笑,便也应了一声好,然后,一边手继续举着手机,另一边手已经来到电脑鼠标上,打开网页,登陆邮箱。“琰琰想去水上乐园玩,你下周六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带他去?”他极具磁性的嗓音轻缓地阅读着邮件上的内容,透过话筒徐徐传到凌语芊的耳畔,凌语芊握住手机的手霎时更抖个不停。 他看到了,即便戴着没有度数的平光镜,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阅读能力,他果然没近视!他果然不是贺熠,因为,她记得,贺熠本是有300多度的近视,虽然现在科技发达,可以激光治好近视,但假如贺熠真的做了,那么,平时根本没必要戴眼镜,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不是贺熠! 心跳越来越快,被欣喜兴奋充斥的心仿佛就要蹦出来似的,凌语芊再也无法思想,立即从电脑前走开,冲出卧室,直奔他的门前,举手在门上用力拍打。 不一会,房门从里面拉开,映入她眼帘的正是那人的脸容,带着轻微的愕然,显然想不到会是她。 凌语芊也不理,推开他走了进去,直走到茶几那,盯着电脑画面目不转睛。 贺煜关好门,来到她的身边,注视着她,黑眸越发沉暗,涌动着迷惑不解的光芒,却不动声色地问她,“怎么了?你确定没什么问题?” 凌语芊闻声抬头,不做声,只定定望着他,眸间尽是前所未有的闪耀,似乎在兴奋着什么,又似乎在激动着什么,以致于,贺煜更加好奇和诧异。 这小女人,到底怎么了,今晚咋尽做一些古怪的、让人费解之事?就像刚才那封邮件,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尽管她不愿当面找他说,却也完全可以通过电话,可她偏要经邮件,还出其不意地跑过来,他可是很清楚地记住,昨天她在荷池边生很大的气,和他还闹着冷战,而今,这情况转变得也太……太那个了吧! 本能地抚了抚发疼的额头,贺煜不由又开口,“琰琰真的想周六去水上乐园玩?” 沉默! 凌语芊依然一声不吭。 “喂——你到底怎么了?你确定没事?” 嗯,她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他呢!明明就是贺煜,却要假扮成贺熠,明知她多希望他还活着,却偏偏不跟她坦白。 凌语芊忽然作想,假如她现在就揭穿他的伪装,问他是不是贺煜,他会怎么回答?承认?又或者,死不承认?那么,她会怎样?生气?痛哭?然后呢…… “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你想不想跟我说些什么?”请恕她的懦弱,她终究还是不敢直接质问出来,而是,再一次用这种婉转的暗示,希望他能理解她的心,给她一个好的答复。 可惜,他依然没有,好看的剑眉轻挑几下,不以为然地道,“嗯,你想我说什么?周六去水上乐园的计划吗?对不起,暂时恐怕还不能确定给你,我要先看看时间表,安排一下。” 这些天,他一直忙于正事,调查结果也一步步朝着好的方向,任务完成得越来越明朗,他也就越来越忙,故他确实没法立刻就能给她答复,毕竟,现在才周日晚上,距离下周六还隔着整整五天,别说五天,即便一天时间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重要,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然而,凌语芊却被他的回答深深打击,她就知道,他还是不肯承认,她真想撕下他这张刻意装出来的淡定的俊脸,可恶的混蛋,该死的混蛋,为什么总要这般折磨她! 委屈,失望,沮丧,懊恼,悲愤,各种思绪混合一起,填充满凌语芊的心房,杏眼圆瞪,怒瞪着他,最后,便也打算豁出去,小嘴蓦然一张,欲询问出来。 不料就在此时,敲门声陡然响起,来人,竟是贺燿。 见到凌语芊在,贺燿霎时露出错愕的表情,冷不防地想起母亲悄悄跟他说过的某些话,心中不由冒出一股复杂的想法,但紧接着,又突然想起自己和振峯的猜测,则又是一阵慑颤,莫非……大嫂其实已知道大哥的真实身份?故两人才会在一起? “找我有事?”突然,贺煜发话,打破整个空间的沉寂。 贺燿定了定神,讷讷地笑了笑,“睡不着,想来找熠哥你聊聊。” 找他聊聊?呵呵,古怪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贺煜眸中窜上一股玩味,似笑非笑地道,“嗯,我正洗完澡,还没睡,可以陪你聊一会,不过……”他说着,又忽然瞄了瞄一直呆愣着的凌语芊,数秒后,视线重返贺燿身上,示意他先到旁边坐坐,让自己先把凌语芊安排好。 贺燿依然满腹复杂的思绪,便也嘿嘿笑着点点头,这就准备转身找个地方坐下,孰料,凌语芊忽然喊住他,“贺燿,我和你聊。” “吓?” “走吧,我们出去谈。”忽略不看贺燿诧异不已的神色,凌语芊快速说完,这就走了出去。 贺燿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眼见她就要走出门外,这才又看向旁边另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回他的却是一个满不在乎耸耸肩动作,似乎示意他跟她去,于是,他颌首,追了出去。 室内随之安静下来,贺煜关好房门,且下了锁,重返沙发坐下,盯着眼前电脑里依然打开着的邮件内容,回想凌语芊今晚的古怪,再想到前两天凌语芊的古怪,慢慢地,脑海似乎理出一个念想,平静的面容,蓦然一变。 难道,她已经…… 大手迅速抬起,他将脸上的眼镜摘下来,仔细端详,俊颜更加变色,事不宜迟地起身,沿着整个屋子审视一遍,不一会,在某特殊的位置如期见到一个微型摄像头,然后,心中生起一丝哭笑不得。 这小女人,确实已经…… 抓起手机,他走到能避开监控的死角位,刻不容缓地拨出一组号码,也不管那边的人是否睡了,然后,在那边一接通就马上无奈又懊恼地感叹出声,“彻,我想,我女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本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轩辕彻,霎时清醒不少,“你说什么?煜,真的是你打电话给我吗?我没做梦?” “你经常梦到我的身份被她揭穿?看来,在你心目中她很聪明呢。” “呃……” 轩辕彻总算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慵懒的嗓音瞬间转清,“你确定她发现了?快跟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贺煜便也收起玩味,把最近几天的古怪情形告诉他,轩辕彻听罢,怔愣许久才晓得发话,“那你打算怎么做?继续这样不坦白?可是,她肯就此安分等待吗?会不会继续试探,甚至,忍受不住做出一些破格的事情来,你应该懂得,人被逼到一定极限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何况,还是这样的事。” ☆、大结局(13)我与他们不一样 同样沉默了半响,贺煜反问,语气带点迷惘,“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啊?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你,再说就算我是你,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应对呢。” 贺煜叹气,揉了揉眉心,说出自己某个计划,“本来,我打算等这件事后找个机会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 轩辕彻微讶,下意识地问,“我叔父那边,同意了?” “没,我还没跟他说。” “呃——” “不过,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再受他威胁的,你讲的没错,人的隐忍有限,而且,我想除了芊芊,贺燿与振峯应该也猜到多少了。” “靠,这……到底多少人知道了啊?我的天,老兄你不要命了,你明知这是机密,弄不好,要……”后面四个字,轩辕彻没明确完整地说出来,贺煜却似乎能想象得到,他在那边自个举起手放到脖颈前做着一个咔嚓的手势,俊颜不由浮起一丝凝重,下意识地解释,“纸包不住火,再隐秘的机密也终有揭穿的一天。” “问题是……” “没事,彻,你别担心,我想只是他们三个猜到而已,振峯和贺燿都是心思慎密之人,他们猜到我的真实身份,应该也会猜到我不坦白必然事出有因,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的。” “你确定?” “嗯,确定。”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处理,虽然你确定你弟弟和那个下属都是理智之人,但你老婆,女人的心胸可没那么宽阔,她们心里装的只有情情爱爱,什么国家大事,压根不理的。” “我知道,我好好想想吧。” “那行,我睡了,有什么明晚再说,明天我有任务,得早出去。” “好,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啥,客气啥,咱俩是什么人,再说你现在才说对不起,矫不矫情啊!” 呵呵—— 贺煜淡淡一笑,好看的唇形勾出一抹会心的笑意,然后,道出一声晚安,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他这才又返回茶几旁,忍住没对着摄像头方向做个大鬼脸,缓缓坐下继续看着电脑,佯装什么也没发现,心里头,却是思绪如浪涛汹涌,澎湃起伏,渐渐地,无奈地苦笑开来…… 另一边厢,从贺煜卧室出来的贺燿,在门口处追上凌语芊。 “大嫂,你真的有话跟我说?什么话?” 凌语芊侧目,瞧了瞧似乎很兴奋的他,娥眉淡淡一蹙,但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贺燿本以为她会带他进入她的卧室,结果却是见她从她房前走过,下楼,穿过客厅,迈出华韵居,心中不由愈加疑惑,却也继续默默跟着,一会过后,发现停下来的地方是大庄园里的荷花池。 “大嫂,咋来这儿呢,夜深气温低,且这近着水池湿气重。”瞧着凌语芊单薄的身子仅着一件普通长袖,贺燿不禁关切地提醒出来。 凌语芊也总算开口,美目深凝着他,说得直截了当,“贺燿,你是不是觉得,贺熠其实就是你哥?” 呃—— “其实,那天你和振峯在天台上讲的话,我都听到了。” 噢—— 短短十来秒钟间,贺燿心情跌宕起伏,面上表情也是不断更变,一双清澈的眼瞪得极大,嘴巴张成了O型。 凌语芊似乎没看到他这些表情,美丽的容颜绽出一抹苦涩愁闷的笑,自顾低吟,“可惜,他一直不肯承认。” 听到此,贺燿则又是重重一震,总算说得出话,急声询问,“大嫂,难道你早也有所怀疑,而且,试过问我哥?整体情况是怎样的,快跟我说一下吧!” 对于“贺熠”的身份,尽管他生了怀疑,却苦于没足够证据,于是并没立即求证,今晚忽然跑去找那人,表面上说是想聊聊,其实无非是想多接触,好找出更多证据,却不料,遇上这些。 迎着贺燿诧异而又期待的眼神,凌语芊俏脸更加黯然惆怅,语气幽幽地回答,“我没直接问过他,但我找过很多漏洞,证明他至少不是原本那个贺熠。贺燿,你说,他为什么不肯对我们坦白?他到底有何难言之隐?难道他确实不是贺煜?可我不信,我觉得,他就是贺煜,贺煜根本没死!” 忽然又想起这两次的测试,想起她苦巴巴地等着那人的坦白却始终等不到,凌语芊不禁再度心烦气躁起来,甚至有点儿竭斯底里,嗓音不自觉地拔高。 贺燿尚有理智,赶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别太激动,稍会等她慢慢平复下来,娓娓道出季淑芬跟他说的某件事,顺势请凌语芊将她和“贺熠”之间的特殊关系告诉他。 起初,凌语芊难免感到有点窘迫,不过,沉默片刻后还是如实相告一些事情,当然,她是避轻就重地说,注重于案件,而她与那人在情感方面的纠葛交缠,则轻描淡述,一句而过,最后,还提到最近两次试探,言语间再次显露出她对贺煜不肯坦白承认的悲伤和愁闷。 贺燿足足静默了十来分钟,给出一个结论,郑重其事却又难掩激动兴奋,“大嫂,我想,他应该就是我哥了,我哥真的没死,他真的回来了!” 凌语芊咬唇,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不做声。是的,她何尝不觉得那是贺煜,一次次的测试结果,证明那人就是贺煜,然而,那人不肯承认,她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睿智如他没理由领会不到,却偏偏不坦白,导致她每每患得患失,前后信念动摇。 “不过大嫂,虽然我们不清楚哥为何要用燿哥的身份活下去,但我想这其中肯定关乎重大,我哥没对我们坦白,应该也是形势所逼,你和他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彼此了解,他肯定清楚自己对你的重要性,却依然选择隐瞒,可见形势相当严峻,甚至是他也无法控制的,故我认为,现在你要做的是给他时间,谅解他,协助他,他一定自有安排,等时机一到会主动跟你说清楚的。其实,他比你更想坦白真实身份,更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呢。”贺燿继续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说出来,话毕后,忽然瞄了瞄凌语芊的腹部,意图明显。 刚才,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烦躁的心略略舒展,领会了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由想跟他坦白其实自己并没怀孕,她跟野田骏一之间只是好朋友,并没做过任何越轨之事,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明说。 接下来,贺燿继续安慰开解她,劝她耐心等待,他还说,贺煜依然活着是一件比任何事都重要的大喜事,足以将所有的不高兴扫掉,她于是也不多牢骚,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就此放弃继续找出证据。 这一聊,足足聊了两三个小时,聊到月亮都已爬到顶空,聊到周围气温越来越低,由于事先都没想过会出来屋外,两人身上都只穿一件长袖,渐渐都感到寒意,于是,离开荷池,回华韵居。 正如凌语芊昨晚想到的,尽管当即答应贺燿会耐心等待,可行动上却是另一回事。 她根本做不到淡定,在经过两次验证,确定那人就是贺煜,就是那个害得她悲痛欲绝、苦苦追思了两年多的贺煜,她发觉自己的血压每时每刻都在飙升,内心无时无刻不呐喊着要直接找那人质问清楚。贺燿说他有苦衷,但她认为,她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她是他最亲密的人,即便他再有苦衷,也不该隐瞒,就算他可以蒙全世界,唯独她,不可隐瞒的! 贺燿似乎早猜到她会这样,时不时地出现她的面前,用那种带着关怀却又明晰的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劝她给贺煜谅解,故她只能极力地忍,幸好,那人似乎很忙,这几日经常早出晚归,与她碰面的机会,几乎为零。 某天,她已趁他洗澡的时候,将他原本的眼镜换回去,却没撤掉监控器,她可以当做他还不知情,那么,她就给他一些暗示,让他自己去发觉,譬如,留下这个监控器,让他发现自己被监控,而监控的人,是她,就算他还是无法想到这方面来,至少,心里多了一个疙瘩,多了一件事,就没每天过得那么舒坦平静了。 是不是,很傻? 傻,兴许有吧,可更多的是,不甘心,那种饱受煎熬激发出来的一种无法自控的忿然和不甘。 当年,忽然发生那样的变故,她悲伤地欲随他而去,却因还有个琰琰,不得不苦苦支撑,经过这两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接受了那个事实,尽管无数次曾希冀幻想他还活着,某天能回来,却也只敢幻想和做梦,不敢奢望真会这样,直到那天,在天台无意偷听到贺燿与池振峯的对话,恍惚间整个人像掉进了海里,脑子一片空白。 激动?狂喜?兴奋?那是必然的。 可这些情绪当中,却又带着淡淡的忧愁,甚至有怯意和恐惧,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不是有人直接肯定和保证,所以,她需要先去证明,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 结果,一个个测试证明了这个猜测越来越正确,然而就在她几乎敢肯定几乎就要无所顾忌的兴奋狂欢时,那人的反应愣是把她内心那些狂热狠狠扼杀掉。 这些天,她度日如年,饱受煎熬,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比以往任何一天都难过。 她是这般的难熬,他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凭什么?他们是夫妻呢,夫妻之间不是应该患难与共,欢喜同享吗? 当年,他出事,她悲痛欲绝,这两年花了多大的心血才坚挺过来,她觉得,自己过得太苦了! 她要他,也尝尝苦头! 无奈,有些事,她似乎总是无法如愿以偿,这都好些天过去了,那边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她烦闷不已,却又,纳闷不已,因为她觉得,根据他的敏锐力和观察力,短时间或许没觉察,可这时间一长,没理由不发觉的,再或者,他其实已发现,认为她行为幼稚,不以理会? 假如真的这样,那他也太可恶了! 凌语芊发现,这比他不肯坦白真实身份还更可恶! 坏蛋,臭蛋,禽兽,没人性的东西! 她每天都不甘心地暗暗臭骂着他一顿!希望,他会因此不停地打喷嚏,人家说,被人暗地里骂会打喷嚏,那么,喷嚏打多了会感冒的对吧,最好,来场大病,病得他全身虚脱,浑然无力! 但事实上,某人身体好的很,因为,周五的时候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答应周六带琰琰去水上乐园,而周六的早上,及时出现在她们面前。 话说回头,贺燿无意中从琰琰那得知这件事,马上请示同往,凌语芊清楚贺燿这是担心她忍不住“坏了事情”,于是,想拒绝,奈何贺燿就像药膏怎么甩也甩不掉,总是各种理由和说辞,令她无从反驳,结果,在琰琰兴奋又带着丝丝疑惑的眼神中,她无奈答应了。 这个水上乐园,凌语芊其实已来过几次,三年前,刚从美国归来,在野田骏一的陪同下,与母亲,薇薇和琰琰来过,后来跟贺煜和好,也来过两次,当时的每一次情景,都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才发生似的,实际上,早已物是人非。 其实,说物是人非也并非尽然,毕竟,那人还是那人,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 此时,那人正带着琰琰在水中玩耍,贺燿陪伴在旁,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凌语芊因为赌气,并没一起,而是选在岸边的沙滩椅上静坐,不过,她身上倒也换了泳衣,且还是一件非常少布曝露的泳衣,是她昨天特意去买了,目的,明显。 结果虽然也如她所愿,招来不少“蜂蝶”,却也引来不少烦人的事。 美丽的外表赋以了她迷人的资本,这才坐下不久,马上吸引住了无数男士的目光,有两急性子的青年,还迫不及待地前来搭讪。 面对这些情况,凌语芊并不陌生,以往她都礼貌拒绝,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巧笑倩兮地招呼对方坐下,对方一听,纷纷露出惊喜之色,本来,他们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试试,不想结果出乎意料,两人于是认为自己看走了眼,心想佳人并非外表所见的冷艳,那点肮脏的心思不由更甚,色迷迷的眼珠子肆无忌惮地流连于凌语芊娇美迷人的身段上。 不舒服的感觉渐渐袭上凌语芊的心头,但想到这“祸”是自己招的,又想到某人的隐瞒,便也硬着头皮,怀着赌气的心里,佯装满不在乎地与两青年聊谈起来,不时还故意娇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结果,自然引来对方更多窥视,两青年左右夹攻,身体朝她越靠越近,不安分的手按耐不住,抚上她白若凝脂的玉臂。 呃—— 凌语芊即时感到一股颤栗,本能地生出躲避,奈何对方已入状态,举止越来越放肆、大胆。 “你们……”凌语芊气急交加,且欲哭无泪,不禁后湖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明明错的是那人,自己干嘛给自己寻麻烦,于是,忍不住又对某人低咒起来。 “老婆,看来你还是很受欢迎嘛。” 正好,头顶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极具磁性的嗓音格外的好听,凌语芊迅速抬头,错愕的眼眸中是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只见他帅气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中略显凌乱,身上带着少许晶莹的水珠,斜阳下闪闪发光,该死的好看、迷人。 他上来了?什么时候上来的?还有,老婆?哼哼! 一时之间,凌语芊不知自己心情是喜是怒,只知道,撅起了小嘴,嗔瞪着他。 这时,猛然又有一道嗓音插入,稚嫩的,娇脆的,“两位叔叔这是想泡我妈咪吗?那须先经过小爷我允许才行呢,还有,你们这样偷吃我妈咪豆腐,有问过小爷我了吗?” 本是在凌语芊光滑细腻肌肤上流连的手指,瞬间像被点了穴似的,迅速僵住了。妈咪?这年轻美貌、妩媚迷人的小尤物,结婚了?而且,还生了小孩? “妈咪,你遭大色狼的骚扰咋不冲琰琰和爹地叫一声?琰琰和爹地帮你收拾大色狼!”琰琰已走到凌语芊跟前,老气横秋地再给两青年男子狠狠一瞪。 青年男子更是全身皆无法动弹,刚刚才色迷迷的双眼,此刻充满了惊惧,来回看着面前一大一小、长得异常相似的两个人影,特别是那个体形高大,明明唇间带着淡淡笑意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帅得不像话的男人,脑海冷不防地冒出“地狱修罗”四个字,整个人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凌语芊一直静静地看,表情由愕然、到惊喜、到松懈、然后,又到微愠。 得到解围,她自然求之不得,可一想到是这人帮的忙,而且,看那两青年男子的反应,那么害怕,那么仓皇,仿佛某人有多强大多厉害似的,分明就是欺善怕恶的货,心里头便没来由的一恼,忍不住对他们投以鄙夷之色。 两青年再也无法遐顾,落荒而逃,周围紧张凝重的气氛随之慢慢淡化,霎时间,格外的安静。 “穿得这么曝露,不招蜂引蝶才怪!”突然,某人一句酸溜溜的低哼,打破了空气里的沉寂。 本是看着琰琰的凌语芊,脊背即时一僵,抬眸,正好看到他盯着她的胸口,不由也没好气地嘲讽,“是啊,你不也一直盯着我这里看!” 贺煜俊颜瞬时一囧,下意识地辩驳,“我与他们不同,完全不一样!” ☆、大结局(14)娶定了? “不一样?咋不一样了?还不都是想吃我豆腐的大色狼!” “胡扯,我那是光明正大……”贺煜气结,下意识地想辩解,但最后,还是及时打住。 凌语芊见状,怒从心起,更加赌气地讥讽,“什么胡扯?你敢说你对我没非分之想?没想过将我压在身下?” 话毕,给他恨恨一瞪,正好瞄见旁边有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经过,不由站起身来,走去主动而大胆地发出邀请,“嘿,请问你是一个人来吗?有没有兴趣陪我下水玩玩?我告诉你哦,其实我还不会游泳,你会的话不妨教教我?” 男孩始料不及,顿时满脸错愕,但错愕中难掩欣喜,惊艳于凌语芊的美貌,更兴奋如此美丽的女子对自己投怀送抱,于是腼腆一笑,赶忙点头。 凌语芊事不宜迟地伸出手,准备扣入男孩的手臂,不料她的手还没碰到男孩的,背后猛地一阵飓风来袭似的,她只觉手臂一麻,下一秒,被搂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男孩是刚刚经过,尚看不出来凌语芊与贺煜是一起的,想到凌语芊方才主动邀请自己,便以为贺煜是个登徒子,不由质问出来,“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请放开这位小姐。” “我是谁?我是她男人!”贺煜先是没好气地怒斥一声,感觉到周围人群中开始投来好奇的目光,于是抿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不少,“我老婆,刚和我闹别扭,淘气了。” “就是呀大哥哥,你还是走吧,别听我妈咪胡说,她才不是不会游泳,她游泳很厉害,会各种招式,而且,是我爹地手把手教的。”琰琰也已跑来,适时发挥作用。 爹地这个称呼,是假扮身份为“贺熠”的贺煜前阵子私下跟他提过的请求,他也曾在只有和贺煜一起才偷喊的称呼,但今天,连番叫了出口,只想配合某人,而且,赶掉那些窥视着自家妈咪的登徒子。 男孩看看琰琰,又看看贺煜,再看被贺煜搂在怀中虽然羞恼却不至于害怕排斥的凌语芊,顿然明了,讪笑着摸摸鼻子,带着失落走开了。 “放开我!” 这时,凌语芊开始挣扎,“谁是你老婆,你又不是贺煜,臭美了!” 贺煜勾唇,无奈地笑了笑,不做声,只用力地稳住她,正准备把她拖回沙滩椅上,不料又有一个人介入。 是……沈若菲,这女人,还真阴魂不散,他到哪,跟到哪。 凌语芊也已看到来人,睨着对她视若无睹,含情的媚眼直盯着贺煜的女人越来越近,不禁想起那天在夜总会看到的情景,整个人于是更加恼羞成怒,低首,毫无预警地对准贺煜手腕使劲地咬下去。 哇! 贺煜本能地松手,剑眉皱成一团,黑眸火气升腾,冷瞪着凌语芊。 身体得到自由,凌语芊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毫无惧怕回瞪着他,本打算转身逃离,可一想到沈若菲,便只定定地杵在那,谁知接下来的情景让她气上加气。 刚才短短十来秒钟,沈若菲已经隐约觉察到一些古怪的情况,马上摆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疾步冲到贺煜身边,芊芊玉手握起贺煜的手臂,心疼直嚷出声,“哎哟,贺熠,你还好吧?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恶—— 若非今天早上没啥胃口,早餐吃得不多,凌语芊都想吐出来了。 贺煜其实也甚是厌恶和排斥的,又瞧瞧凌语芊那气极了的表情,心想不能把小女人气坏,赶忙不着痕迹地挣脱掉沈若菲的手,淡声应了一句,“我没事。” 沈若菲当然感觉到贺煜的推拒,心头涌过一股懊恼,但很快,恢复若无其事,改为挽住贺煜的手臂,嗲声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呢。” 缘分?呵呵——贺煜心中一阵冷笑,却不动声色。 凌语芊则越来越恼怒,然而,这还不止,只见那八爪鱼说完话不到两秒钟,穿着比她还曝露许多的身体索性整个靠在贺煜身上,胸前两只呼出欲出的半球体在贺煜光裸健壮的胸膛蹭来蹭去,艳红的唇一张一合,不知在低语着什么。 本来,贺煜也想展现一下男人的威风,振振夫纲,趁机对小女人方才那些淘气的手段给个惩罚,可转念一想,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能雪上加霜,故就算内心再蠢蠢欲动,也不敢把小人儿逼绝。 大手迅速按在沈若菲光裸的肩头,他毫无客气地将之推开,意味深长地道出一句话,“沈经理想投怀送抱其实是不是应该看看场合?何况,有小孩子在呢,这儿童不宜的画面,还是别了好,你不要脸,我可还要。” 直接就说不要脸,这是何等尖锐的伤害,沈若菲在这方面就算再潇洒,再吃得开,此刻不禁也拉不下了脸,那张经过精心装扮的面容,瞬间像是染上猪肝色,变得煞是难看。 “不要脸!” 谁知,琰琰突然也出其不意地骂出声,头高高地仰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是鄙夷轻蔑之色。 凌语芊始料不及,先是一怔,随即轻声叱呵他一下。 沈若菲艳丽的脸容更是青一块红一块,涂着鲜艳美丽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收在一起,拳头紧攒。 “走吧,今天我只是陪她们来,至于你,没在我的计划之内,下次有机会,再会?”贺煜这也又开口,极具磁性的嗓子渐转轻柔,这绝对是给了一巴掌又赏一颗糖的行为。 但也因为这样,给了沈若菲一个台阶,压住胸口浓浓的怒气,脸上努力挤出一抹淡笑,恢复风情万种,“好,那我不妨碍你了,贺长官曾经说过,让我使出浑身数解把你拐上床,我可是一直谨记这些,我会加倍努力,期待那天的早日到来!” 话毕,对突然蹙起娥眉的凌语芊投以一记复杂的瞥视,然后,对琰琰的眼神却是多了一份犀利,仿佛要掐死琰琰似的,再然后,悻悻然地离去。 凌语芊先是盯着尽管落败却仍高调妖娆地扭着水蛇腰时时刻刻展现着个人魅力的沈若菲慢慢走远,稍会收回视线时,忍不住对某人投以恨恨的一瞪,气咻咻地吼出一声,“无耻!” 贺煜若有所思的目光也缓缓收回,听罢剑眉一蹙,没好气地问,“我哪里无耻了?” 凌语芊不解释,而是继续怒气不减地骂,“下流!” 贺煜浓眉皱得更甚。 好色! 恶心! 发情兽! 饥不择食!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级动物! 特别的词语一个接一个,从凌语芊口中蹦出,她心里火气越来越大,越看眼前的男人越不顺眼。 “妈咪,什么叫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级动物?咱们人类不都是用脑子思考的吗?人类的下半身是两只脚,脚是用来走路的。”突然,勤奋好学的琰琰发出一声询问,小家伙歪着头,一脸迷惑颇为认真的样子。 噗—— 呵呵—— 凌语芊错愕之余,空气里冷不防地传来一声兴味的低笑,莫名其妙地被冠上这些词语,贺煜可谓哭笑不得,正懊恼着,不料儿子的天真无邪解救了他一把。深邃的眸略带着幸灾乐祸,他饱含深意地盯着凌语芊,似乎在笑她活该。 确实,凌语芊意外极了,懊恼极了,这才发现自己一心顾着发泄,竟忘了小家伙在场,忘了有些话根本不该让小家伙听到,哎,早在她为了气某人而故意跑去跟陌生男子搭讪,就注定了她曾为琰琰身心健康发展而小心翼翼不让恶俗的字句指染其纯净的心灵的努力,全都毁在今天。 冲动,果然是魔鬼! 让她冲动的混蛋,可恶至极! 不知如何给琰琰解释,结果,凌语芊索性不作任何解释,只样子囧囧地抚摸一下小家伙的脑袋瓜,灰溜溜地回到沙滩椅坐下,稍后,忽然拿起手机,拨出一组电话。 美国那边现在才夜晚九点多,电话很快被接通,听到野田骏一温润如玉、暖如春风的嗓音,凌语芊沉闷气恼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握住手机,声音比以往都温柔,轻声低问着,“还没睡吧?” “早着呢,你呢,今天周六不用上班,有没有带琰琰出去玩?” “有,就在咱们当年来的水上乐园。” “哦?是吗?那一定很开心吧,等我回去,我们再去一次。” “好啊,还有飞鹅山,我答应过你会再陪你去一趟的。”凌语芊顺便提出另一件事,美丽的脸容挂起甜蜜的笑来,看似若无其事,实则眼角在悄悄扫着某人,结果,如期见到某人面色陡然转沉,于是更卖力地刺激,说的都是能挑起某人妒忌的话题。 野田骏一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听着听着,只觉她似乎变得与平时有点不一样,但也只是稍作纳闷,没深思细想,而且,还放开心扉接受这难得又可贵的幸福。 最近,她对他越来越好,给他越来越多的幸福感,让他忍不住认为,这是上帝被他一直以来的默默付出感动了,开始眷顾他了。 琰琰看到凌语芊在电话里和野田骏一说得不亦乐乎,不由也爬上椅子来,跟凌语芊暗示他想听,凌语芊顺势把手机移到琰琰耳边,看着他和野田骏一温馨的对话,她想,旁边某人应该又是一阵抓狂,她能想象得出,那张英俊的容颜有多深沉和阴郁。 呵呵,想抓狂就抓个够吧,最好能发疯,谁让你不坦白,谁让你不把我当一回事,我现在就再给你的火浇上一桶油,将你烧得体无完肤! 一会,与野田骏一通话结束,怀着孩子气心理的凌语芊,忽然抓住琰琰的手,笑盈盈地道,“琰琰,你今天好像还没跟妹妹讲过话,现在要不要找找她?” 琰琰毕竟是个小孩子,思绪总是随着周围事情发展转得飞快,听罢不由兴致勃勃地趴在凌语芊的肚上,奶声奶气地道,“妹妹,哥哥来了,你醒着吧?有没有听到哥哥的话?” “妹妹”当然不会回复他,但凌语芊应了,“妹妹说她还没睡,有听到哥哥的话,妹妹还知道哥哥今天跟妈咪来水上乐园玩,玩得很开心,等她出来也要过来玩。” “好啊,妹妹只要继续乖乖听话,别折腾妈咪,等你出来哥哥带你来。”琰琰淘气地接起话,由于凌语芊今天穿泳衣,腹部露了出来,他很好奇,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摸来摸去。 凌语芊也不阻止,美丽的容颜,因为此刻的恬淡满足而显得更加灿烂,耀眼,迷人。 倒是旁边似乎被遗忘的某男人,无法淡定和镇静,面色变得愈来愈难看,样子变得愈来愈恐怖骇人,凌厉的黑眸死死地扣在凌语芊莹白细腻的小腹,瞪着她的手不胜温柔地搭在上面,瞪着琰琰小小的手指淘气地在上面爬来爬去,胸口像被什么紧紧堵住似的,许久,才得以喘过气来,然后,他又仿佛想到什么,脑海猛地灵光乍现。 她具体怀孕多少日子,他不清楚,但他忽然发现,她的小腹,是那么的平坦,他记得,以前她怀琰琰的时候,检测出怀孕没多久,就已经显怀,可现在这个,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那个地方,平滑得就像里面根本没装到什么似的。 莫非…… 其实她根本就没怀孕? 她故意说怀孕,只为了刺激他?好让他跟她坦白真实身份? 脑海中,冷不防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贺煜又觉得不可能,虽然她淘气,鬼点子多,但怎么说不至于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毕竟,这不仅仅关乎她,还关乎到一个“孩子地爸爸”——那个野田骏一,假如她是弄虚作假,到时怎么跟野田骏一解释?她可是很重视那个让她觉得“很伟大、很无私”的小日本呢! 想到此,贺煜发现自己心里又酸了,酸涩不已。 凌语芊一直默默留意着他,尽管没正面相对,可被他这么盯着,难免感到不自在,而且,她对他那锐利精明的目光很顾忌,总觉得再这样让他看下去,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瞄了瞄仍在水中仰卧着享受日光浴的贺燿,凌语芊于是轻按一下琰琰的手,笑道,“琰琰,来,陪妈咪去玩玩水。” 小家伙一向对她有求必应,这会还是去水里玩,自然乐意,却也不忘叫上某人,然而,“贺熠叔叔”几个字尚未出口,就被凌语芊阻止,回了一句“妈咪只想和你玩”,然后,抓紧他的小手,半拖着他朝水里走去。 贺煜眸色依然很深,千变万化的表情都被他隐藏在这深不见底的眸瞳里,心里也是百般滋味萦绕心头,目送着她和琰琰渐渐走远,他的视线越过她们,朝极远极远的海面望去,看着那望不尽头的海面,猛然觉得,自己的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而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更是将他打入深渊。 是轩辕墨打来的电话,他的一举一动,依然在老狐狸的掌控中,这不,立刻打电话过来教训了。 “你今天的情绪表露得太多,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他们给我汇报一些我不爱听的消息!”没有开场白,没有问候语,轩辕墨用素来威严的语气,对贺煜发出警告。 贺煜浑身一僵,俊颜也再度沉下,握住手机一言不发,凌厉的眸子环视着四周,周围人群形形色色,各个都看似寻常人,但他知道,其中一两个,是一直盯着他看的,是轩辕墨派来监视他的人。 本来,他不该受监视,可因为凌语芊的缘故,轩辕墨怕他失控坏事,派人监视了,他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到,他却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所以,在轩辕墨又次开口质问他有没有听见时,他沉声提出一个要求,要轩辕墨把监视者撤掉。 “撤掉他们?那你又能否答应我,别再和凌语芊纠缠一起?” “她是谁你应该知道,她对我的意义你也十分清楚,所以,我根本不可能不与她纠缠,我非但要与她纠缠,我还会与她相认,这点我早跟你说过的。” “是吗,那我也早说过,你不能坦白真实身份,不可能!否则……” “否则怎样?不就是要用血腥暴力的手段,杀掉她?” 不料,轩辕墨这次否认了,“不,我无需再用这种办法,办法,我有的是。” 贺煜一怔,心头迅速涌上一股欣喜,“那你又打算换啥手段?” 他觉得,只要她没受到性命威胁,那么,他无需再顾忌,等下,他就要跟她坦白,这样她就再也不会故意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激怒他,还有,那个不该存在的“胎儿”,也该消失了。 对于他的追问,轩辕墨没立刻回应,直到他气急败坏地再问一次,便才又开口,声音隐隐透着嘲讽,“呵呵,很急?是不是认为马上就可以和她夫妻团聚了?” 想不到隔着电话也能被人发现心思,贺煜略略窘迫一下,但也还是坚决地吐出一个“嗯”字。 既然轩辕墨不肯直接回答,那他就换个方式,他直接承认,轩辕墨肯定会阻止,然后,说出威胁。 果然,在他果断回应是后,轩辕墨重现暴跳如雷,“休想,你这狼崽子,休想得逞!不错,我是军人,军人只对坏人、对恶分子起杀心,至于凌语芊,我不会要她的命,但我会协助倪老把你这个准女婿‘娶’回家,小子,你既然占了人家的便宜,对人家负责也是应该,倪媛媛,你是娶定了!” ☆、大结局(15)吃了那种药 什么?! 想不到轩辕墨所谓的另有办法是这样一个卑鄙的手段,贺煜霎时震住了。 “据了解,凌语芊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至少,她要求自己的男人必须干干净净,假如她知道你背叛了她,还一直纠缠不开,她会怎么想,成全你和倪媛媛?” “你好卑鄙!”贺煜发现自己此刻能说出口的,只有这四个字。 “卑鄙吗?哪个男人不卑鄙?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不负责任,小子,不是我说你,既然有那个色胆,为何不肯承担?你想想,小媛那孩子哪点对不住你?她配你,可是绰绰有余!” “既然把她说得那么好,你何不将她纳给你最器重的侄儿!” “我倒是这么希望,但人家不给机会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家阿彻又没占了人家便宜,想负责,都没机会呢。”这话,从里到外,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贺煜自问很冷静,能把他激怒的,也就那么两个人,一个,是凌语芊,另一个,是死活牵制着不让他和凌语芊相认的轩辕墨! 熊熊怒火,就这么像一把火烧着似的升腾起来,紧握住手机的手,骨节咯咯作响,青筋早已毕露。 可是,他没法对轩辕墨发泄,正如轩辕墨这老狐狸所说,错在于自己,是自己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故在这方面,根本找不到话去反驳。 用了好大的劲,贺煜终于让自己稍微平复些许,冷着嗓子,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贺熠呢?难道你也要用这样的办法逼他一辈子顶着别人的身份活下去?你不觉得无耻吗?” “那个你不需要理,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轩辕墨明显顿了顿,可最终还是没解释,也不为他辩解,假如狠一点能让贺煜大局为重,那么,他不在乎被误会,不在乎被当成十恶不赦的老狐狸。“总之,记住你现在是什么状况,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好处,该怎么做,你自己衡量,我想,凭你聪明的个性,你不会给自己选一条难走的路。” 难走的路?呵呵,他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是艰难重重的?他如今正在走的,何尝不是如履薄冰,随时都有跌入深潭的可能? 轩辕墨已经结束通话,达到目的了,也就不需要再费心费力了,因为他清楚,贺煜接下来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故他放心了,所以说,有些时候,并非一定要杀人见血才可怕,某些特别的手段,更能将人置之死地呢。 远处的人,还在水中无忧无虑地玩耍,凌语芊与琰琰相互掬水洒向对方,结果,彼此的头上、脸上、身上都是一窜窜的水珠,看着那张因为水珠在阳光辉映下闪闪发亮而显得愈加光彩照人的容颜,贺煜忽然发现,这张美丽的脸,距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他从不信命,可很多事情证明给他,这就是他的命,这辈子,他注定命运多舛,注定了风波不断,注定了……没完没了,连他自己也无法看清,何时是尽头。 难道,妥协了吗?认命了吗? 他不知道,他不想去想,不想去找出结论。 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依然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至亲,想起最近那些令他身心俱累的事故,贺煜忽然拿起手机,给贺燿的号码发去一条短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知道,现在贺燿的手机放在游乐园配给的随身携带具有超强防水功能的袋子里,目前可能还无法看到短信,但等下上岸后,会看到的,然后,她也会知道。 走出水上乐园的大门口,贺煜坐上从水上乐园到市区的专线快巴,大约半个小时后,返到市区。 望着街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路人,他发现,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其实,他想去一些他还是贺煜时与凌语芊曾经呆过的地方,譬如,梦之园,譬如,翡翠山庄,譬如,枫叶林,譬如,他和她住过的芊之梦,譬如,他专门买来海岛为她建立的城堡…… 可惜,他不能去,这些与贺煜有关的,他都不能再碰,即便,他是那么的想去回忆一番曾经的美好时光。 半生荣华,风光威武,想当初,贺煜的大名如雷贯耳,叱咤商界,谁人不晓,谁人不知,我行我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肆无忌惮,可现在呢,他变成一个连真实身份都不能暴露人前的影子,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无法坦白的失败者。 不知几时,贺煜已经来到G市最高的一处建筑物,站在顶层,可以看到G市全部市貌,曾经,他也这样俯瞰全城,充满骄傲和斗志,现在,他只有满满的疲惫和绝望。 旁边刚好有张长凳,他于是躺上去,双脚伸直,刚好与椅子边缘齐平,两只手臂交叠在一起,轻轻地枕在后脑勺,闭上眼,陷入自己的沉思世界,丝毫不去理会,外表这般出色的自己,举止这般独特的自己,渐渐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光景线,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他的身上,惊奇着,诧异着,羡艳着,倾慕着,他知道,这些人中应该又混合了几个特别的人,他们会把他这个出人意料的举止汇报给轩辕墨,然后,轩辕墨会打电话过来又教训他一顿,可又怎样?他再也不想去理了,至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他只想这样随心所欲地躺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更深人静的黑夜,似乎总是为心情烦躁和苦闷悲愁的人而设,今晚,不知是凌语芊的第几个失眠夜,貌似自从求证过那人不是真正的“贺熠”,而其实很可能是贺煜起,她的生活再也寻不到宁静,胸口更俨如压着千万斤大山,压得她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气他,恼他,甚至去刺激他,在都毫无结果后,渐渐感觉累了,再也找不到一丝动力,她不清楚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旦爆发,面临的形势又是怎样。置于死地而后生呢?又或者,彻底跌入万丈的深渊,再也见不到天日? 她怕,真的很怕,曾经,他是那么的爱她,宠她,疼她,舍不得给她半点伤心,可现在,经过这些事情,她再也不敢保证他对她的心是否如初。 就像今天,她上岸后发现沙滩椅上已无他的身影,脑海首先想到的,便是他是否被那个沈若菲带走了,带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做一些特别的事,就像上次她在夜总会的后院所见到的那样,甚至,程度更甚。结果,她便无法克制地焦急起来,且也气恼起来,就在她准备去寻找他时,陪她和琰琰一起上来的贺燿边翻阅着手机,边告诉她,贺煜工作上临时有事,提前走了,她杂乱无章的心才慢慢平复下。 根据他的条件,喜欢他的女人大有人在,那个沈若菲,不就是其中一个,而他,应该也乐在其中吧,记得那次在夜总会,他和沈若菲交缠在一起,被她碰到,他似乎叫她听他解释,只不过,当时的情况让这个“解释”变得不了了之,后来,他没再提过,她自然不会主动要他解释,他和那个沈若菲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那一次,他去夜总会又是因何缘故?这些,她都不知晓,他都没有告知她。 除了沈若菲,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女人?对了,那个倪媛媛!记得当初在北京,倪媛媛与他交往亲密,倪媛媛还找上门来,先是贬低示威,然后,楚楚可怜地哀求,说她的第一次给了那人,这辈子只爱那人,叫自己成全,别破坏她和那人。 当时,因为尚不知道那人就是“贺煜”,便只觉得可笑,而今,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了,感受则是全然不同了。 呵呵,是谁说过彼此身心只属于对方,是谁说过,以后绝不会做出背叛对方的事?倪媛媛或许别有目的,但她相信,有些话是真实,譬如,倪媛媛真的和那人做过那样的事,毕竟,这事总归让某人知道的对不,倪媛媛不怕被某人知道,那就说明,这事是真的。 记得,当初她带着琰琰离开中国,长达三四年,他做到不近女色,为她守身如玉,而今才短短两年,他却按耐不住了,是什么,让他再也不去遵守承诺?而正因为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中只装着她的贺煜,才千方百计隐瞒,不肯承认坦白?毕竟,承认坦白了的话,他便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光明正大地去和别的女人纠缠。 还有,莫非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不敢找他直接求证?自己潜意识里觉得他已经变了,于是不敢去擢破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不知几时,凌语芊已泪流满面,她很久没试过哭得这么厉害,胸口像是有什么锋利的硬器在狠狠地刺着,剐着,带给她漫无边际的痛。 她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她该如何是好? 眼泪越来越汹,宛若倾盆大雨停不下来,凌语芊在这边悲伤痛哭,浑然不知,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阳台,水平线上距离她只有三米之远的位置,伫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孤独地抽着烟,尽管没有痛哭流涕,却也是万分悲愁。 夜,寒凉,痛,把人折磨! 兴许是昨晚忽然“潘然大悟”,凌语芊蠢蠢欲动的心渐渐沉寂下来,心里念念记挂的,不再是想什么办法去揭穿贺煜不是真正的贺熠,而贺煜,似乎也忽然消失了似的,这几天再没出现众人面前,她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至少,会维持一段日子,直到那人自动来跟她坦白,可世事总是难料。 这天晚上,她有个应酬,应酬的地点又是夜总会。 本来,这次的客人不像上次墨西哥的指名要她参加,但由于褚飞这两天去了邻城出差,另一个以往专门负责应酬的男同事家里刚好有急事,而她又突然心血来潮,莫名地想到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散散心,于是肩负起这个责任。 这次去的地方,依然是G市最出名的情一色场所——良辰美景,不过,由于这次客人没有二心,目标明晰只在那些夜总会小姐上,而且,彼此间只是搂搂抱抱一下,话题多数围绕着公司,凌语芊便也没产生上次那种恶心和排斥感,这一坐,到应酬结束。 在夜总会的大门外,凌语芊和女助理负责叫车,安排送客户回下榻的酒店,由于她和女助理不同路,第二辆计程车她先让女助理上,自己打算等下一辆,而出乎意料的是,车还没等到,猛地遇上两个人! 是贺煜,和沈若菲! 他们举止亲密,从夜总会里相拥而出。 真是冤家路窄,她两次来这个地方,两次都碰上他们,碰到他们亲密的搂在一起! 其实,今天她一直呆在室内,没像上次那样出去透气,潜意识里害怕再像上次那样碰到某些难堪的事情,毕竟,情况已经大大不同,她已知道那是贺煜,她无法确定自己要是再遇上这种事,会发生怎样的反应,于是,选择当个缩头乌龟,自欺欺人地躲在包厢里,却想不到,有些事根本不到她躲避,终究还是要面临。 他是贺煜,只有她暗暗知道,在别人的面前,他依然是“贺熠”,是上头委以重任的检察官,到底是什么,让他三番四次肆无忌惮地来这种特别欢场?任务吗?可是,这与沈若菲有何关系?为什么硬要多番与沈若菲如此亲密,瞧他,多陶醉,多逍遥! 凌语芊知道,自己要是理智点,聪明点,应该离开,然而,在知道他是贺煜之后,她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对啊,他是贺煜,是她的丈夫,他怎能这样!怎能一次次地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而且,还一次比一次恶心! 瞬间,凌语芊胸口像被什么炸开似的,理智全无,迈起脚步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奔去,娇小的身子,直挺挺地堵在他们的面前。 她的突如其来,即时震住了沈若菲和贺煜,不过,贺煜似乎有点古怪,只在刚见到她时,醉眼涌过一抹愕然和惊诧,随后,像没看到人似的,继续半个身体挂在沈若菲的身上。 对凌语芊的忽然出现,沈若菲也是惊讶的,可惊讶过后,是淡定从容,眸色复杂地望着凌语芊,意味深长地道出一句,“堂嫂,真巧啊,咱们又在这里碰到了。” 堂嫂? 呸! 先别说她无法接受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女人叫堂嫂,这沈若菲凭什么跟着叫堂嫂?再说,她才不是什么堂嫂,她是贺煜的妻子! 仿佛没看到凌语芊眼中浓浓的敌意和恼怒,沈若菲依然嗲着嗓子,接着道,“我和贺长官今晚都喝多了,他有点醉了,怕回家打扰到他的亲人,便叫我带他去开个酒店,时间不早了,堂嫂应该也要走了吧,再见。” 说罢,沈若菲将身边的男人搀扶得更紧,准备从凌语芊身边绕过。 凌语芊先是呆愣几秒,继而转身跟上,再次奔到他们面前,堵住他们。 沈若菲妩媚的双眼闪过一抹别样光芒,随即笑出来,“贺长官,看来你这个堂嫂不想你快活呢。” 快活…… 凌语芊即时被这个特别的字眼刺得不舒服起来,娥眉迅速一蹙,俏脸也沉下不少,瞪着贺煜,眸间尽是恨意。 这时,贺煜总算又起了反应,全身一僵,本能地将身体从沈若菲身上离开。 沈若菲觉察,及时挽住他,踮起脚跟朝他再趋近一些,艳红的嘴唇刚好贴着他的耳朵,极具挑逗地低吟,“贺长官曾经说过,期待我把你拉上床,刚才,你明明也已经确定了,现在这样,该不是要反悔吧。” “菲菲——”头一次,他没叫她沈经理,而是直呼名字,让人心醉的昵称,然后,拉着她走到旁边去。 沈若菲确实因这称呼雀跃不少,但不会就此轻易妥协,侧眼睨了一下凌语芊,深意地问道,“外面传闻贺长官窥视自己的堂嫂,我还以为只是传闻,想不到是真的,贺长官难道就不怕被人闲话?” “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女人。”贺煜随即也淡淡应了一句,毫不否认和隐瞒。 这事敌人已知道,再说,这更能替他隐蔽真实身份,故根本无需隐藏。 “那你今天是铁定为了她舍我?你明知你我都已经服了那个东西,你这是打算……找她帮你解?那我呢?我应该怎么办?”沈若菲隐晦地提醒,挑逗的动作仍在继续着,滚烫的肌肤恰到好处地摩擦着他的与她一样炙热的身体。 ☆、大结局(16)这火,由你来解!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碰上她,下次吧,过几天我们继续,到时保证不会再有任何意外。”贺煜并没直接回应是否真的会找凌语芊灭火,深邃的黑眸略略眯了一下,语气耐人寻味,“至于你的身体,我想,凭你的条件能为你解欲的男人大有人在,你放心,我不是个死板的人,我不会介意的。” “可我介意。” “你介意?菲菲,别说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当然,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想法,男欢女爱是件很正常的事,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不会阻止你和别的男人欢好。好了,我给你叫部车?又或者,你想先打个电话找人?” 沈若菲被他这些大方的话弄得有点不悦,定定注视着他,迟疑地问,“你真确定这样做。” 望了望远处那抹纤细的人影,贺煜果断地点头,俊美的脸庞却也浮起一丝丝歉意,沈若菲则又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恢复笑容,“行,今晚我听你的,记住下次别再出任何意外,我不想老是这样被忽视。” “嗯,不会的,有了这次意外,以后懂得防备了。” “好,我信你!”沈若菲说罢,忽然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跟对准他的嘴唇重重一吻,然后,冲着略显错愕的他妩媚一笑,转身朝夜总会里面走去。 贺煜先是怔怔地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于大门口,才看回前面不远处的倩影,阔步走过去。 刚才,他忽然带着沈若菲离开,凌语芊不由气恼地看过去,结果发现他并非弃她而去,好像只是带沈若菲到旁边说几句话,怒火便也慢慢淡化,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们,见到他和沈若菲举动亲昵调笑着,胸口顿时又是一阵堵着慌,直到沈若菲走了,才略略舒坦一下,当然,并不因此就给他好脸色看,明明是在意,却在他走近时,别扭地想跑开。 “别走。”贺煜抓住她,解释,“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并非她想的那样?凌语芊一听,不禁想起上次她撞见他和沈若菲的“奸情”,他似乎也是这么解释,于是,冷笑出来。 “好了,她已经走了,你也回去吧。”贺煜又道,说罢,准备去替她截计程车。 “不用你好心!”凌语芊将他拦住,怒气再起。 他将沈若菲支开,她以为他会跟她一块回去呢,可很明显并非这样,那么,他接下来要去哪?刚才他和沈若菲到底说了什么?难道是,她猜错了,他其实只是让沈若菲先进去等他,等他将她送走后,再进去找沈若菲?实际上,他要支开的人,是她! 凌语芊正悲愤思忖着,忽然一辆私家车缓缓驶来,停在她跟贺煜面前,车窗摇下,司机是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看着贺煜,面容严肃,欲言又止。 贺煜明白怎么回事,于是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表态,“嗯,今晚的计划取消。” “就因为她?军长知道的话一定很生气。贺大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计划搞砸。” “没事,我自有分寸。” “可是……” “你放心吧,我会跟他交代,一切责任在于我。小林,这事,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原来,这人叫小林,是轩辕墨专门派给贺煜的助理,必要时,充当司机用。 对于这次任务,大家已规划好各种相应步骤,其中一个步骤,便是将计就计,好好利用沈若菲这颗棋子,沈若菲,是贺云祥特别安排来色诱的女间谍,有着能勾引男人的资本,然而,贺煜同样有着能让女人沉迷的本领,简单说,就是美男计。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今晚他打算与沈若菲正式拉开关系,沈若菲喜欢用“药”当饵钓男人,贺煜顺应她的手段,当然,并非真的牺牲色相,而是关键时刻将这个沈若菲蒙过去,毕竟,他有的是手段,替沈若菲灭火的,会是另一个人,这方面的一级高手,保证给沈若菲一个销魂难忘的回忆,让沈若菲放不下他。至于他,根据计划,及时去医院灭火。 将计就计这个办法,之前并非没人用过,可惜,都失手了。 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贺煜这会,正好这些因素都有,贺煜本身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的办事能力,有信心将沈若菲纳为己用,再说,这是解决这个重大案子的最后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计划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保证万无一失。 只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凌语芊今晚会出现,这些计划,是机密,绝不能让人知道,即便凌语芊也一样,假如计划继续,在凌语芊看来,他便是出轨了,不管之前她曾如何想他,兴许在她看来现在的他已经变得不再忠于婚姻和感情,但这次,在她眼皮底下,在她看着他,甚至默默乞求着他的情况下,出轨的话,这绝对是一项极其卑劣下作的行为,这足以,彻底断了他和她未来的路。 因此,他不能继续,即便冒着很大的险,到头来又会被轩辕墨狠狠教训一番,更甚至,此后还有什么他无法预计的事故发生,他都无心去理会,他只知道,目前要做的,是不能让她误会! 小林跟他多时,多多少少理解他的苦衷,觉得自己要是再坚持阻挠下去,那就真不是一个男人,于是,妥协了,对贺煜道,“你体内的东西要解,那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 不料,贺煜再度阻止,“不用了,送我回家吧。” “回家?可是……”顺着贺煜的视线,小刘透过车后镜看了看凌语芊,惊诧,“难道你真打算让她……” 贺煜不语,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重返凌语芊身边,拉住她的手又往车头方向走。 “你要干嘛,放开我。”凌语芊挣扎,无奈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只能随着他走,无所抵抗地任由他把她塞进后座。 车子启动,行驶,前进的方向是贺家庄园。 凌语芊脸上依然带着愠怒,可心里似乎已无先前那么憋闷,没有再看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那人,也没去看驾驶座上不时偷瞄着她的年轻男子,她侧首,出神地望着窗外。 整个路上,车内一片寂静,大家缄默不语,各有所思,半个小时后,目的地抵达。 贺煜跟小刘眼神交流一下,随即下了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凌语芊于是也自个出去,然后,小刘驾车离开。 距离华韵居还有一段路要走,此时整片草地上寂静无人,凌语芊先走,贺煜跟在后面,可走着走着,贺煜忽然加大步伐,三两下便追上凌语芊,一把拽住她的一只手臂。 凌语芊先是一僵,回头准备叱喝他,却不料,她刚转过身子,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只见眼前影像一闪,黑压压地趋近,她被吻住了。 嘴唇被使劲地啃咬吞噬着,身体被抱得生疼,凌语芊本能地扭动身子挣扎反抗。 “既然你破坏了我的计划,那么,这火由你来灭。”意味深长地低吟了一句,贺煜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她的舌尖。 凌语芊则心头一震颤,他的计划?啥计划?指他今晚与那个沈若菲要去风流快活吗,莫非,他与沈若菲之间正常男女欢愉,而是……一个计划? 来不及理清这些真相,凌语芊发觉脑子开始迷乱起来,感受着他越来越剧烈狂野的吻,不断挤压着她、沸水一般烫热的男性身躯,让她思绪起了混乱,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任由他在肉体上一步步侵袭吞噬着她。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面,迫不及待地游走摩挲于光滑细嫩的肌肤,急切寻求着敏感的部位。 直到身上陡然传来一阵微痛,凌语芊这才苏醒过来,心中霎时一羞,用力推开了他。 他正陶醉中,猝不及防,轻易被她推开来,凌语芊看到了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吓人,不,是很吓人。 他整个脸庞,火热火热的,又黑又深的眼眸,装满了浓浓的情欲,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似乎在宣示叫嚣着他要做什么。 这样的他,让她莫名的害怕,心慌,想逃离,结果,她也真的迅速转身朝华韵居大门口奔去,耳畔,是晚风输送过来的他略带懊恼和不满的抱怨,“喂,别跑,你必须让我继续下去,否则,我会死!感受到了吗,我全身都是热的,你不帮我,我必死无疑。” 深夜了,大家都已回房休息,整个华韵居静悄悄的,凌语芊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关门,下锁,由于奔跑而香汗淋淋的身体依靠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渐渐地,气息平稳下来,凌语芊下意识地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不久,听到一阵脚步声,很沉,却不稳,在她门前停了大约半分钟,走开。 她知道是他,脑海不禁闪出今晚的某些情景来,一幕接着一幕,让她心头百味云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她才重新迈动脚步,走到床边。 得知今晚要去应酬,她事先交代过保姆华姐帮忙照看琰琰,不料季淑芬自告奋勇,她便也不跟季淑芬客气,因为她清楚不管季淑芬对她怎么偏见怎么厌恶,可对琰琰这个孙子是真心疼爱,让季淑芬照顾,再好不过,结果证明也确实如此,此时,琰琰正一脸恬静地酣睡着。 先是静静地凝望琰琰少顷,她从床前走开,来到沙发上,闭目稍作休息,一会,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迅速睁开眼,打开了监控器。 不过,电脑里面并没任何影像。 算算时间,他回来应该十几分钟了,当时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喝太多酒的话,短时间内不宜洗澡,那么,他此刻应该像她这样,在沙发休息,或者,上床睡觉,可这两个地方明显不见他的人影,他去哪了呢? 难道,还没回来?但她刚才明明听到脚步声的,而且,还在她门外停了一会才走开,除非,他接下来并没回房? 要是不回房,又去了什么地方? 想着想着,凌语芊不由想起方才在草地上,他对她说的某些话。 他说:既然你破坏了我的计划,那么,这火由你来灭。 后来,他还喊:喂,别跑,你必须让我继续下去,否则,我会死!感受到了吗,我全身都是热的,你不帮我,我必死无疑。 她打断他与沈若菲欢好,他欲求不满属正常,可他为啥说会死?全身都热?从夜总会回贺宅,路程虽不是很长,却也不短,就算那个沈若菲挑逗男人本领再厉害,时隔这么久,他体内有什么火也该散了吧,何况,就算真的欲望难忍,不至于死啊! 除非…… 他吃药了? 某个并不陌生的字眼,冷不防地跃上凌语芊的脑海来,渐渐地,这个猜想越来越肯定,是的,他应该是吃药了,不过,既然明知中了那种药,为啥还跟她回来?他不肯跟她坦白真实身份,她正恨着他,以目前的状况她根本不可能“解救”他的,这,他应该知道。 瞬时间,这个临时的猜想又被凌语芊否决了,她皱着眉,轻揉着两边太阳穴,为让自己彻底脱离这些烦人的思绪,索性拿衣服洗澡去。 洗完澡,各方面状态确实好了不少,人也没那么烦躁了,于是,又不由自主地回到沙发那,瞄向电脑画面,可惜仍不见他的踪影! 而三分钟后,她站在了他的卧室门外。 沉吟片刻,她握住门把轻轻一扭,房门竟然没锁,她一扭,门就开了。 奇怪! 踏着轻缓的脚步,她慢慢走进内,首先,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旁边的浴室传来。 原来,他在洗澡,难怪她刚才在监控器上一直没见到她。 她心里莫名地舒坦了一下,只因,他没有再出去。 可渐渐,又发觉有点不对劲,这个澡,洗得也太久了吧! ☆、 大结局(17)极致缱绻 三分钟后,她站在了他的卧室门外。 沉吟片刻,她握住门把轻轻一扭,房门竟然没锁,她一扭,门就开了。 奇怪! 踏着轻缓的脚步,她慢慢走进内,首先,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旁边的浴室传来。 原来,他在洗澡,难怪她刚才在监控器上一直没见到她。 她心里莫名地舒坦了一下,只因,他没有再出去。 可渐渐,又发觉有点不对劲,这个澡,洗得也太久了吧! 假如他是一回家就洗,那都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除非,他是在她刚才去洗澡时,也才去洗的?应该是这样,毕竟,监控范围做不到房间每个角落,对了,阳台就没有,所以,他回来时,应该是先去阳台吹吹风,把酒气吹散了,再去洗澡。 这样一想,凌语芊于是不再纠结,走进卧室中央,沿着整个房间打量起来。 然而,就在她这样走来走去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后,浴室的门还是紧紧关闭着,里面的水声也继续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这,这都45分钟了!洗什么呢,女人都不用这么久,何况他是个男人。 该不是,他在里面晕倒了? 今晚上,她脑海似乎总会闪现出一些古怪的念头来,而下一秒,人已奔至浴室门前,用力捶打着浴室,呐喊,“喂,你在里面吗?咋这么久还不出来?喂——” 敲门的动作愈加使劲,喊声也越来越急促,就在凌语芊慌乱惊惧打算跑去找人呼救时,浴室的门总算从里面打开,正是她担心的那人,不过……他的情况很不好,很令人震惊。 整个人像是从海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头发上尽是水,身上也是水,就连围在他下半身的浴巾也水汽阵阵,俊颜苍白地毫无血色,嘴唇青一块、紫一块。 “你……这么冷的天,竟然冲冷水澡,不是有热水吗!” 凌语芊听到自己首先发出口的,是这么一句气恼又心疼的话,然后,轻轻推他一把,冲进浴室拿起另一条干爽的毛巾,裹在他的上半身,刚好,手指不经意中触到他的肌肤,热得惊人! 这又给她带来一种深深的震撼。 他明明洗的是冷水澡,他身上的水都还是冷的,可身体,怎么反而是烫的,就像一百度开水似的,还有,他的眼神…… 凌语芊不禁又想起草地上她拒绝他逃离之后,他说的那句话,看来,他确实是服了那种药! “介意送我去医院吗?”沈若菲那贱人,给他吃的药比他想象中厉害,他的忍耐力,则没想象那么强,所以,只能去医院了。 去医院?对哦,要让医生给他灭火,否则,就算他洗一个晚上的冷水澡都没用。 凌语芊听罢,定一定神,正准备照他的话去做,不料,接下来他又说出口的一句话,让她迅速改变了主意。 “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就去送我去医院吧,对了,帮我拿一下衣服。” 帮他…… 她应该帮他吗? 他是贺煜,她当然有理由帮他灭火,问题是,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贺煜呀!就算她测试过两次,证明他极大可能就是贺煜,却因为他一直不肯承认,她也不敢百分百就确定他是。 忽然之间,已经放弃多时的某个希望再度回到凌语芊的身上,并没转身去拿衣服,而是,直接伸出手,搀扶住他,朝床的方向走。 贺煜剑眉一挑,这是他迷惑的表示,却也不做声,缓步随着她走,且看她想做什么,直到双双来到床前,才渐渐明白过来。 难道,她是打算……可她不是拒绝过吗,现在为何又…… 不容他多想,凌语芊已抱住他,然后,踮起脚跟,吻在他发紫的嘴唇上。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一个轻吻,威力却如一条极强的导火线,对她,他本就不堪一击,何况现在还中了药,结果,体内极力隐忍的那股炸药,瞬间轰炸起来。 厚实的大掌,迅速爬上她脊背,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加深这个吻。 “小东西,这是你自愿的,老公不跟你客气了!” 他在心里默默低吼出这句话,火热的舌尖用力卷住她的丁香小舌,使劲地吞噬她口腔内的每一寸芳香,大手顺着她的脊背急促摩挲,在那光滑的肌肤留下一连窜颤抖的痕迹,一会,高大的身躯往前一推,将她推倒在大床上。 唔—— 凌语芊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呼,很快,却全数淹没在他愈加狂烈的热吻中。 贺煜身上的浴巾,渐渐剥落,凌语芊的衣物也被一件件地褪去…… 不休不止地燃烧,隐忍多时的男人不知疲倦地将这些日子来积累的全数洒在女人的身上,仗着药效的理由,变着法子欺负着她,不知经过多少次高迭起,平缓蛰伏,直到他累得再也发不出力,累得连半句怜爱的话语都无法对被他折腾得俨如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的女人说,便一脸餍足沉沉地睡了过去。 确实,用一碰即碎的陶瓷娃娃来形容此刻的凌语芊再为不过。 曾经,当年两人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贺煜偶尔来兴致,在这方面很激烈,那次特别筹备的新婚之夜,为了助兴彼此都吃了一些,程度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但经历过昨晚,凌语芊才发现以前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个沈若菲,好像要豁出去了似的,竟然准备药性如此强烈的东西,她总算明白,昨晚为啥他在浴室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水澡,却丝毫没法消除体内的火! 后悔吗?不,不后悔,反而庆幸,庆幸老天爷让她突然在夜总会门口遇上他和沈若菲,及时阻止沈若菲与他那个,庆幸老天爷让她借着这几乎整整一夜的缱绻缠一绵,让她再一次证明,他就是贺煜! 是的,假如之前因为他的不肯承认而信念稍作动摇,那么,此刻她可以百分百地确定,他就是贺煜! 曾经在北京那次,由于神智不清不楚,也就无法从中辨认和觉察,可昨晚,即便再累再辛苦,她也极力忍住,极力保持着清醒的脑子,配合他一次又一次,与他灵和肉地结合。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如愿以偿。 那一次次的,感觉格外的熟悉,体会格外的深刻,与他以前无数次带给她的一模一样。甚至,一些专属于他的特别的,也在昨夜的缱绻中自然而然展现出来,他神志不清以致不知觉,可她清清楚楚地发现了,这,是他潜在的意识! 兴许,人与人之间,其他事情能碰巧,但这方面,她相信绝对碰巧不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出自同一个人,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是贺煜,就算他不肯承认,也改变不了他是贺煜的事实! 他的肩膀上,平坦而光滑,再也不见她曾经在上面留下的齿印,但她知道,应该是他故意弄掉的,如今科技发达,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齿痕,就算身上有个大大的坑,也能填平的。 贺煜,到底是什么,让你换成贺熠的身份重生?既然你能不死,那就说明你根本不是什么残害国家的外国地下组织派来的特工,高峻列举的那个罪状根本就是污蔑对不对?既然你是被冤枉的,国家为啥不给你平反,让你回归原本的生活? 或许,你有苦衷,才无法跟我坦白,可我是谁,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我们亲密无间,无需隐瞒,我绝对替你保守秘密的。再或者,你要是不方便说出来,那就给我一些暗示好了,一个简单的却能亲自证明给我,你就是贺煜的暗示也可以的。 等下,天亮你醒来后,你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好不好? 葱白的手指,娇柔温软地摩挲着曾经被她留过一个深刻齿痕可如今已变得平坦无异的肩头,凌语芊在心里默默发出这个渴望了很久的愿望,眸间泪光闪闪,但她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多想,多想现在就把他叫醒,可想到他那么累,她又舍不得,好吧,再等等,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等多几个小时,总之,经历过今晚这一整夜的蚀骨缠绵,他这次肯定再也不会不对她坦白了。 明明很累,累得几乎无法动弹,凌语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全身每个细胞都充斥着兴奋和激动,她就这样抚摸着他的肩膀,稍后,手指慢慢移到他俊美绝伦的脸庞,接着,又转到他宽阔坚硬的胸膛上,然后,是精壮且毫无赘肉的腰腹…… 她的脸,渐渐染上一抹幸福的潮一红来。 五点钟…… 距离天亮,又少了一个小时,距离他睡着,又多了一个小时,凌语芊的睡意却没有半点变动过。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四个小时 都过去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早上八点。 面由心生,因为激动兴奋和欢喜,凌语芊美丽的脸庞挂满了甜蜜幸福的笑,显得更加光艳照人,带笑的媚眼痴痴地凝视着身上依然酣然熟睡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小声呼唤起来,“贺煜,醒醒,该起床了。” 男人还在美好的梦中沉醉,毫无反应。 “贺煜,我有话要问你,你先起来,完了你还想睡再睡,贺煜……”凌语芊于是出手推他,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 男人总算有所反应,却是忽然抓住她的手,然后,下意识地搂住她,索吻。 凌语芊一愣,随即挣扎,“别闹了,正经事先,谈完,再给你。你先醒一下,快点啦。” 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他才不要什么正经事,他要做梦。 呵呵,某人还以为昨晚的一夜缠一绵只是一个春梦,也是,那么火热,那么刺激,他要什么她给什么,他从未见过如此听话的她,乖得不像话,所以,他只能一厢情愿地在梦里奢求,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那是什么? 贺煜紧闭的双眼已慢慢睁开来,深邃的眸瞳,漆黑透亮中迷惑之色更加显著,直勾勾地瞅着眼前的佳人,方才正在他梦里的。 凌语芊则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会,做了一个深呼吸,终果断地问了出来,“你是贺煜对不对,你没死,你还活着,对不对?” 噢…… 她…… 她…… 她猜到他的身份,她花心思证实他的真实身份,这些这些,他并非毫无所知,可她直接说出来,倒是让他意想不到,毕竟,前两次她就一直忍着,为啥现在说出来了?她凭什么,如此笃定了?敢于表明了? 猛然间,他脑海又冷不防地闪过昨晚那些隐隐约约的画面,终于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她那么听话,出奇的乖,是有所目的,她依然没放弃验证他的真实身份,为得到答案,甚至不惜…… 贺煜发现,自己不知应该欣喜还是懊恼,万一……万一他真的不是贺煜,那她岂不是……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还是不肯承认和坦白?你到底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休想说你不是,我知道,你是,你根本就是贺煜!”见他又是一个劲地沉默不语,不肯回应,凌语芊内心那团兴奋跳跃的火苗像骤然遇上冰冷的空气,一点点地变弱。 因为委屈,她嘟着小嘴,甚至双眼也开始蒙上一层楚楚可怜的雾色。 然而,男人还是怔愣着,昨晚几乎碰了她一整夜的薄唇,紧抿,不给半句话。 于是,她更失望了,甚至乎,绝望,她出其不意地拉他一把,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重新拉回到她的身上,然后,自己略略弯起脖子,对准他平坦的肩膀使劲地咬了下去。 就算他用高科技把她留下的痕迹磨灭又如何,只要她想,照样可以再给他弄上。 理智顿时没了,她失控地用力地啃咬着,直到口中传来一阵令人反胃的甜腥味,直到再也没力气继续,她才罢休。 本是平滑干净的厚肩膀,此时已血迹斑斑,一个熟悉的齿痕映入凌语芊的眼帘,触目惊心,她呆呆地看着,并无任何惊惧恐慌,更无内疚和心疼,抬眸重新看往他俊美的容颜,满眼哀怨委屈之色。 贺煜也已看到这个特别的杰作,唇角轻轻一勾,苦笑。 彼此,就这样沉默着,大约一分钟之久,凌语芊又是沉不住气,再度质问他,可惜,他仍守口如瓶,只眸光复杂地瞅着她,一言不发。 “还是不说?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承认?你是哑了呢,或聋了,昨晚上不是很多话说吗,为啥晓得叫我做那些可恶的动作,叫我把你往最舒服的境界服侍,却不肯开口回我一句?我已照你吩咐将你服侍得欲仙欲死,你呢?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回答,简简单单地回一个‘是’字,有那么难吗?”越来越多的失望席卷而来,将怒火不断往上冲,凌语芊咆哮完毕,悲伤痛哭出声。 贺煜再也忍不住,本能地将她搂入怀中,心疼地哄,“别哭,不要哭了,哭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他的举动,让凌语芊绝望的心燃起一丝光亮,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前,继续哭着央求,“既然不想我哭,那就告诉我啊,一次又一次骗着我,很好玩吗,一次又一次地看我伤心,很好玩吗?好,我谅解你有苦衷,我答应会替你保守秘密,你只需让我心里知道你是谁就好了,行吗。” 哎—— 贺煜暗暗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色一黯。 “贺煜,我知道是你,我早就知道是你,否则昨晚我才不会帮你,假如你不是贺煜,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很痛苦,才不管你是死是活,所以,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告诉我好吗,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渴望你还活着,我有多高兴你还活着!”凌语芊又抬起了脸来,可怜巴巴地仰望着他,整个脸庞就像从水里出来似的,泪眼婆娑,对他发出乞求的信息。 贺煜低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接着,温热的嘴唇划过她的眉眼,落到她的面颊,吞掉那些令他瞧着心如刀割的泪珠儿,硬朗强大的心纠结在了一块。 他何尝不想跟她坦白,何尝不想大声告诉她,他确实没死,他就是贺煜,是她永远爱着的男人,可是…… 芊芊,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 他一连窜的举动,让凌语芊感觉出他对她的疼爱,感觉出他在动容,她心中希冀不由慢慢变大,哭泣停下,语气也不似先前的激动愤然了,小声问,“他们不准你说是吗,他们在监视着你是吗,那你不用大声回应我,你只需在我耳边悄悄地回答你是,我们也不用相认,只要让我确定是你,我就心满意足,来,贴在我的耳边,跟我说,好吗贺煜,求求你,否则,我会死掉的,昨晚,你说我不帮你的话,你必死无疑,现在,换我了,假如你不告诉我,我也必死无疑的,你忍心吗?” 忍不忍心?怎么可能忍心!他拼尽全力活着,就是为了继续陪她爱她呵护她,假如她死了,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你其实已经不再爱我了?已经厌倦了我?干脆换个身份,这样,你可以随心所欲找其他女人,倪媛媛,沈若菲,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你不是贺煜,无需背负着婚姻的枷锁,想找哪个女人都行,是吗?因为这样,你才不肯跟我承认你的真实身份?怕我会追究,会阻止你?男人都是贪新厌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还生了孩子,早就是个黄脸婆了,已经没有价值,你是该厌倦了,呵呵,呵呵……”说着说着,凌语芊再次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悲伤痛楚,身体颤抖不止。 尽管她的话几乎低不可闻,可贺煜还是听到了,全数听到,为她这样给他定位感到不悦,为她这样自个贬低自己感到无语,为她这样不信任他对她的爱感到气恼,当然,他也清楚,是自己的行为给她产生这样的心理。 看来,是该告诉她了,就如她刚才所说,只悄悄跟她证明一下就好。 温热的手,缓缓爬上她惹人怜爱的脸儿,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贺煜先是定定凝望片刻,随即,附脸靠向她的耳朵,然而,就在这个极其关键重要的时刻,静谧的空间蓦然响起一道急促的铃声。 是他的手机响了,而且……这个专门设立的铃声,是属于轩辕墨的。 一抹极其难看的嘲弄,迅速浮上贺煜的脸庞来,方才那些举动也赫然中断了。敏锐的心思告诉他,这通电话来得绝不简单,毕竟,昨晚他破坏了计划。 情感上告诉他,自己别去理会,可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这电话,不能,不接! 而凌语芊似乎也觉察到这通电话的古怪,发现贺煜要起身,她及时拽住他,紧紧地搂住,然后,甚至爬起来,去吻他,抚他。 呵呵—— 一声浅浅的低笑,从贺煜嘴里传出,忽然发觉心情似乎不再那么糟糕了。 仅是想到她这娇艳欲滴的红唇正吻着自己的嘴巴,他就感觉大好,可是,轩辕墨那老狐狸真折磨人,电话一直持续不断,颇有他不去接就会永远响下去似的。 所以,还是先接一下吧。 小东西,再等等,等老公接完电话,就来满足你的愿望,届时,再继续和你唇舌交缠,咱们还要好好庆祝呢,就像昨晚那样,这次,老公要清醒着让你…… 费了很大劲儿,才将怀中这具娇软如丝的身子推开,贺煜下了床,捡起昨晚扔在地下的浴巾随意围在矫健的身躯上,到茶几那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这么久才接电话,看来昨晚是掉进肖魂窟里了?” ☆、大结局(18)最后一次 “这么久才接电话,看来昨晚是掉进销魂窟里了?” 果是轩辕墨的声音,讽刺中透出极强的怒气。 贺煜握着手机先是不语,点了一根烟,走进安全性极强的浴室,低沉的嗓音带着晨醒沙哑,回道,“嗯,昨晚是我错了,但我保证不会让计划受影响。”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可知道因为你昨晚这个突击改变,整个局面发生了变化?” “什么意思?”捏住香烟的手指,瞬时一僵。 话筒里,继续传来轩辕墨暴怒的低吼,“你的真实身份,已在对方口中提到了!” 贺煜听罢,更是面色大变,继而,坚决否定,“不可能!” “不可能?你一定以为我在唬你吧?我可告诉你,虽然我看不惯你某个荒谬的行为,但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威胁,我有的是办法威胁你!” 面上绷紧的肌肉,渐渐松开,贺煜又道,“【贺熠】喜欢芊芊,这是众所周知,昨晚,就算我这样做,也不奇怪。” “是吗?那他们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提起贺煜的名字?无端端提起一个‘死人’的名字!” 贺煜不再吭声,沉默地辨认着这件事的真实度,轩辕墨却不容他多想,紧接着说出了解决办法。 把倪媛媛安排过来,当掩饰! “这个办法,我不同意!”贺煜想也不想便拒绝,忽然觉得不用再细想了,这显然就是轩辕墨的诡计,被敌人发生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借口,老狐狸真正的用意是将他与倪媛媛放一堆。 本来,若是以前,或在别的城市,他可以接受,姑且跟这老狐狸玩玩,可现在情况不同,他在G市,芊芊已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他怎能在她眼皮底下与别的女人玩这种虚情假意! “昨晚的事,是我失误,我愿意接受惩罚,但请你别用这种办法逼我就范,你曾经说过,作为军人,最主要是公私分明,可这件事上,我丝毫看不到你说的这个优点。”尽管心中有气,贺煜还是尽力心平气和,他还受制于轩辕墨,并不想真的与之决裂。 轩辕墨听罢,则冷哼,“呵呵,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来还是不信事情被你搞砸了?对,做人要公私分明,我确实想拆散你和凌语芊,也确实想过把倪媛媛安排过去,但这次,碰巧,我只是把这个私心提前了,这个私心刚好可以用在这次的公事上,不管你信不信!小媛今天中午的飞机,大概下午四点抵达G市机场,你去接她,然后,你住在哪,她就住在哪!这,是命令!” 吩咐完毕,轩辕墨挂了电话,与贺煜认识这么久,他知道贺煜是什么性格,在某件事大家无法达成共识,争吵下去只会没完没来,而且,还会分裂感情,虽然他很不爽贺煜的性子,但他是个爱才之人,对贺煜的能力极度欣赏,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奇才,另外,贺煜还有一个让他赏识的优点——沉熟稳重,考虑事情深思熟虑,不会意气用事,故他清楚,就算贺煜现在气恼,不信他的话,但稍后,会慢慢想通,照他计划去做。 空气里,死一般的沉寂,有种绝望的气流,窜走于黑暗中。 贺煜将手机握得紧紧的,手上的青筋凸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镜子,里面映出他皱眉凝思的样子,手中香烟已慢慢燃尽,烫痛了他的指尖,可他都无知觉,他在回想轩辕墨跟他说的事,在仔细,认真,严肃地思考,直至到,背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镜里再映出一个人影来。 见他这么久都没出来,凌语芊急了,她不清楚他在跟谁通话,不清楚通话内容是什么,但时间这么久……故她有点儿怕,再说,她还等着他跟她坦白真实身份呢。 昨晚穿的睡衣,被他粗暴地扯掉,有些破烂,无法再穿,故她只能用被单裹住身体,经过一夜柔躏,她四肢无力,离开床榻才发觉身体超乎想象地疼得厉害,但她都极力忍着,一拐一拐地走过来。 贺煜瞧着她,何尝不清楚她的惨状,这些,是他带给她的,她心甘情愿,只为证明他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可惜,他无法给她希望。 刚才,他确实想过跟她坦白的,但轩辕墨这通电话,让这个令人激动振奋的计划搁置了! 对不起,芊芊,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依然满脸期待的她,他在心里默默地发出一连窜的对不起。 凌语芊是何等心思细腻之人,她似乎接到了他的歉意,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他的回答,他的坦诚!刚才,他明明打算说的,现在为何…… 难道,是那个电话? 胸口像被什么利器轻轻划了一下,凌语芊语气显急,问了出来,“是谁打来的电话?” 贺煜稍怔,若无其事地说,“工作上的事。” 凌语芊知道他不肯相告,于是不继续这个话题,再度吃力地迈着酸痛的脚,前走两步,伸臂环在他的腰腹上。 贺煜脊背一僵,终究,叹着气,把她反抱住,可一会儿后,又轻轻推开她,方才被烟头烫过的修长地指尖,温柔细致地摩挲着她由于刚才一直在哭而被泪水洗涤得发白的脸容,喉结急剧地跳动一下,似乎耗了全身力气才把某个意念强忍下去,低吟出声,“语芊,我说过,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二哥。” 瞬时,凌语芊也全身一震,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宛如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知道你很想念他,希望他还活着,可是,他已经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他好好爱你,还有,昨晚谢谢你。”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才说出这番话来,天知道他说这些话时,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有一把尖刀在他喉咙走过,然而,他无法不这样说。 轩辕墨虽然某方面让他感到很气恼,但不可否认,那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轩辕墨也了解他的个性,或许会在他和芊芊的事上威胁,打压,制止,但绝不会欺骗他,就像其所说,那是命令,他必须服从,故没必要撒谎,因为撒谎的结果是导致把他激怒,关系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无端端提起一个“死人”的名字,这很明显事出有因,故他不敢松懈,否则弄不好的话,任务前功尽毁,甚至会把芊芊也牵扯进内,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因此,目前能做的,是隐忍,低调,等这事过去了,再找她原谅,他想,她会理解他的苦衷,不会责怪他的。 可惜,凌语芊不是他肚里的蛔虫,看不透他心中所思,想法也没他作为男人的宽广和辽阔,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心心念念的只是他这个人,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也不怕。 所以,他这番话,俨如给她判了死刑! 于是,她怒了,嗓音尖锐,低吼出声,“他没死!” “语芊……” “不要叫我语芊,贺煜叫我芊芊!还有,昨晚的事别谢我,我是为贺煜所做,我是他的妻子,做这些,理所当然。” 哎,这小女人,这固执倔强的脾性,怎么还是不减。 贺煜一方面为她的话欣喜,却也感到懊恼,不行,他必须纠正她,想个办法杜绝她这个固执的念头,那么,想什么办法呢? 黑眸睿智地转动,贺煜不经意间瞄到她的腹部,不由计上心来,快速调整一下神色,语气酸涩地嘲讽出来,“其实,你总说你很爱二哥,但有些事实证明你根本没这么痴情专一,你肚子里的胎儿,没忘记吧?它可是野田骏一的种呢,所以,你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红吗?” 不给她任何反应,他一鼓作气地说完,“语芊,对于昨晚的事,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我都由衷感激你,你愿意的话,我会继续爱你。” 若说起初那些话可以将凌语芊推进万丈深渊,那么,现在这段,简直是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用得着这样说话吗?只为了不坦白真实身份?隐瞒身份真有那么重要吗,不惜如此讽刺、诽谤、羞辱她?凌语芊只知自己被诬蔑,却忘了,是她一直没澄清过她根本就没怀孕,没说清楚她与野田骏一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才让人产生的错觉。 人一旦悲伤,一旦生气,会变得头脑发热,混乱无章。凌语芊此刻正是出于这样一种状态。 啪—— 重重的巴掌声,在死寂的空气里使劲地响起。 她对准他英俊的脸庞,狠狠地甩出一巴掌,水眸含恨怒瞪着他,整个眼眶发热发痒,她知道,那是泪水将要流出的迹象。 “对,贺煜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凌语芊的生命中再无贺煜这个人!我以前是瞎了眼,爱上这样一个王八蛋,野田骏一比他不知好多少倍,他连给骏一提鞋都不配!我应该爱的人,是骏一,比起这个混蛋,我更应该为骏一生儿育女!我们,彻底地完了!” 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凌语芊及时转身离去。 贺煜捂着火辣辣的面颊,看着她的身影快速地从视线里消失,全身肌肉绷紧极力忍住没追上去,他想,等这件事过后,再找她解释,她那么善解人意,那么爱他,定能理解他的不得已,原谅他。 然而,他并不知道,有些话真的不该说,因为他刚才这番刻意刺激她的言语,差点将敏感痴心的凌语芊推进地狱,两人阴阳相隔。 泪流满面的凌语芊,用尽全力跑出贺煜的房间后,回自己的寝室,不着寸缕的娇躯依然裹着那件沾满了他和她的气息的被单。 屋里静悄悄的,琰琰不在,也幸好不在,她才得以如此放纵地悲伤痛哭。 蜷缩在房间一处角落,她埋首膝盖间,哭得浑身颤抖,耳边尽是贺煜刚才说过的、让她极度绝望的那些话,俨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得她撕心裂肺,近乎窒息。 “妈咪——”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好一会,凌语芊才抬起头来,隔着朦胧的泪眼看到了琰琰布满关切和担心的脸庞,凌语芊先是怔了怔,赶忙抹去泪水,努力挤出一抹笑。 “妈咪你哭了?为什么呢?”琰琰伸出手指,触碰到凌语芊泪痕未干的脸上。 凌语芊握住他的手儿,柔声安抚,“妈咪没事,对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不久,起床见不着妈咪,以为妈咪下楼了,可琰琰下去后还是看不到妈咪,只好又回来。”小家伙依然纳闷凌语芊的哭,但已体贴地没再问出来。 凌语芊则继续撒着慌,“嗯,妈咪今天起来后,想起昨天忘了将天台的被单收回来,刚才去收被单了。” 琰琰听罢,瞄了瞄凌语芊身上的被单,毕竟是小孩子,最主要是对母亲那份毫不怀疑的坚信,便也不多想。 凌语芊欲转开他的注意力,于是起身带他去洗刷,她极力维持着身体无异样,安置好小家伙后,才给自己沐浴一番。 一夜缠绵,身上沾有汗水,还有那种特别的东西,后来他睡着,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清洗过,现在这些东西都干了凝固了,身体显得更加不舒服,必须清洗掉。 一次次火热的交缠,留下的自然是一窜窜的特别痕迹,看着遍布身上那些参差不齐的吻痕,捏痕,她不由得想起昨晚他制造它们时的情景,似乎还闻到水里全都是他的味道,然后,眼泪又是止不止地狂流。 后来,是琰琰敲门,叫她,她才离开浴缸,抹干身子,顺便换上外行服,打开浴室的门。 琰琰定定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淡淡的担忧。 凌语芊浅浅一笑,若无其事地道,“今天妈咪带琰琰去外面吃早餐?” “嗯。”琰琰点头,继续默默看着她。 凌语芊摸摸他的小脑袋,走到卧室中央,拿起手袋,里面装着手机,钥匙和钱包,然后,拿起琰琰的小书包给小家伙背上,手牵着手步出卧室。 吃早餐的地点就在琰琰幼儿园附近,凌语芊点了琰琰最喜欢吃的肠粉和豆浆,给自己点了一碗百合粥和一杯热奶茶,吃饱后,送琰琰入幼儿园,她却没回公司,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到停下来时,发现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海面。 辽阔的大海,曾经是贺煜骨灰归属地,可事实上,他根本没死,枉费她那么多次来看他,枉费她流了那么多眼泪,不管刮风下雨,依然坚持去到海的中央,将他最喜爱的花瓣送到他的身边,变成自己的化身永远陪伴他。 她爱他如初,可惜他早不是当初那个他,兴许,他对她还有爱,但这份爱再也不是当初那份纯粹专一的,他可以同时爱上几个女人,她只是他爱上的女人的其中一个。 从不知,她和他之间会变成这样。 她想,假如有得选择,她估计会希望他干脆就在那场大风暴中离世吧,这样起码他能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然而,事情似乎每次都轮不到她选择,他死,她哭,他活,她还是得哭,曾经无数次,她悲伤,痛哭,都与这个男人有关,似乎打自与这个男人认识,就注定了她生活里的不平静和不平凡。 整个下午,她就这样站立着,真想永远呆下去,可她毕竟不是一个人,很多时候,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彩霞满天,映红了她悲伤的脸容,她怀着满满的忧愁和痛楚,离开海边,回市区前往琰琰就读的幼儿园。 幼儿园是下午四点半开门,不过为了照顾要上班的家长,学生通常可以留到五点半再走,以前因为工作关系,凌语芊也曾多次五点半才来,今天迟到了,琰琰也就没觉得有啥奇怪,而且,当凌语芊提出先不回家,带他去商场逛逛时,更是兴奋得什么都不理了。 在商场的休闲阁,吃了一些糕点,凌语芊照往常那样,询问琰琰在幼儿园的情况,琰琰也都照常回复,气氛倒是平静无异,本来,凌语芊想在外面吃饭的,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回家。 很没骨气的承认,她心里依然惦记着某人,早上那会,心里难过,于是说出与他彻底结束的狠话,可事实上,她今天所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与他有关的,即便现在面对的人,也是她和他的爱情结晶。 以前以为他死了也就算了,如今,得知他还活着,他作为琰琰的父亲,她与他又怎会真的做到彻底断绝! 那会难过,只想着远离他,平静下来后,还又是想他,依然希望与他和好,而且,她希望他也和她一样,看到她这么伤心地离去,会后悔,然后,跟她坦白一切。 她想得美好,可惜当她带着琰琰赶回华韵居时,迎接她的画面彻底粉碎了她这点“一厢情愿”的幻想。 七点钟,饭厅飘香,菜肴丰富,大家围在桌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晚餐,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在坐的人群里多出一个陌生人,不,这人或许对贺家来说是新客,可对凌语芊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在北京,她就已经见过无数次,有一次,这人还登门造访,跪下恳求她放过“贺熠”,把“贺熠”还给她! 倪——媛——媛! 以往,对于一些忽然遇上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凌语芊会潜意识地认为是幻觉,会做个小动作,譬如,伸手揉揉眼睛,可今天,她没再这样想,眼前的情景过于真实,根本无需她多猜。 正挨着贺煜而坐的人,确实是倪媛媛,只是,她不清楚这个女人怎么会忽然来了,选在今天是碰巧呢,又或是贺煜故意叫来的?还直接带回家中,这是为了让她死心吗? “Yolanda,你不是说和琰琰在外面吃饭吗?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池振峯一声叫唤,将凌语芊从怔愣中拉回神来。 于是,又陷入另一种震惊。 在外面吃饭? 谁说她会在外面吃饭? 凌语芊尚未做声,琰琰已经跑了过去,撅着小嘴道,“我和妈咪没说在外面吃饭啊,振峯叔叔你干嘛这样认为。” 没在外面吃饭? 这时,不但振峯诧异,贺一航惊愕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季淑芬,因为,这个“消息”是季淑芬跟大家说的,她说凌语芊不回来吃饭,还吩咐华姐少煮了凌语芊的份呢。 随着众人的反应,凌语芊渐渐明白过来,顿时,满腹委屈和苦涩。季淑芬对她怎样,她清楚,也从不奢望季淑芬的厚爱,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很委屈,刚才她进来时,季淑芬熟络热情地与倪媛媛有说有笑,她可是看到的,看得一清二楚的。 当年,贺煜还是贺煜的时候,季淑芬处处看不起处处刁难她这个“正牌儿媳妇”,而今,当贺煜是“贺熠”的时候,季淑芬依然排斥仇视她,却对倪媛媛百般示好。她不禁想,上辈子是不是杀了季淑芬全家,或者,抢了季淑芬的情人,导致这辈子,季淑芬如此的不待见她! 后面的事,凌语芊已无知觉,她只记得,在琰琰被华姐安排在饭桌坐下,替他上饭布菜后,她就转身离开了饭厅,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站立床前,盯着婚纱照上的人影,脑海回想楼下那些她已看到或没看到的画面,泪流满面。 不一会,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她定一定神,心头下意识地涌上一抹惊喜,急忙抹去眼泪,跑去开门,可惜,站在门外的人,是振峯,而并非她所期盼的那个。 也是,人家在下面正有佳人陪伴呢,又怎么会来找她。 “Yolanda,你——” 尽管凌语芊已停止哭泣,抹去泪水,池振峯还是发觉了她的不妥,黑眸透出丝丝关切。 凌语芊吸了吸鼻子,努力扯一下唇,若无其事地道,“吃饱饭了?” “嗯,你怎么不去吃?” “我……不饿。”迎着池振峯锐敏的目光,凌语芊闪烁地回应,问起琰琰。 “他还在吃,有伯母和华姐在,你放心。”池振峯先是回了一句,紧接着,语气迟疑地转开话题,隐晦地道,“那个倪媛媛,听说会在这里住下。” 在贺家住下? 是季淑芬的主意呢?或者,其实是那人的主意? 猛然间,凌语芊感觉胸口又是针刺一般的痛了一下,迎着池振峯关切的眼神,忽然提出一个请求,“你等下还有其他事忙吗?没有的话,陪我聊聊?” 池振峯毫不犹豫地答允,然后,两人来到天台,就坐在那天贺燿与振峯坐过的长椅上。那天,他们私下讨论猜测“贺熠”就是“贺煜”,那天,她震惊激动,欣喜若狂,充满希望。 可今日—— “听说倪媛媛是今天从北京来,父亲是个师长,你知道她与……贺熠是如何认识的吗?”看着凌语芊,池振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凌语芊已告诉贺燿她无意中听到那天他和振峯在天台的谈话,贺燿也告诉了振峯,所以,振峯对倪媛媛今天的突然出现也是非常在意的,他不清楚贺煜与倪媛媛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但从今天那些举动看出,两人关系匪浅,而贺煜,似乎也很习惯这些,至少,没排斥倪媛媛对其做出的亲昵举动。 凌语芊沉默,并不回应,只定定地望着远方。 池振峯稍顿,随即,抬手往她肩膀轻轻一压,安慰,“对不起,或许是我想多了,刚才的事当我没问过,总裁对你的感情,我清楚。” “是吗?那你觉得,他对我是怎样一种感情?”终于,凌语芊开口,侧目迎视他。 振峯怔了怔,随即果断地回答,“当然是独一无二的,你永远是他深爱的女人。” “嗯?可惜,我并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凌语芊一声叹息,满嘴苦涩,“那个倪媛媛,也是他的女人。” 女人…… 这个词另一个隐藏的意义,身为成年人的池振峯何尝不懂,听罢,霎时瞪了眼。 “觉得不相信对吧?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我,对他来说再也不是唯一。”凌语芊手捂在仿佛正被尖刀撕裂开来的胸口上,娓娓道出自己所知的关于贺煜与倪媛媛的那些关系,然后,还跟振峯述说自己这几次对贺煜的测试,而贺煜一直不肯对她承认真实身份。 结果,池振峯足足好几分钟都无法平静下来。 “振峯,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呢?名利?爱情?快乐?”凌语芊樱唇再度轻启,呢喃了一句,缓缓站起身来,“琰琰应该也吃完饭了,我去看看他。” 她才走出几步,池振峯把她喊住,她停下,没回头,池振峯只好走过去,“Yolanda,虽说眼见为实,但有时候兴许有些东西并非表面看的那样。” “你是指,他没变心?可为什么不肯跟我坦白?不得已吗?我觉得,只要有心,再艰难的问题也不成问题,除非,他没有这个心思。”凌语芊冷笑了一下,表情,无尽的悲凉,望着池振峯,由衷感激,“振峯,谢谢你,其实,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很大了,有足够的辨识力,而且,也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反正,之前一直认为他死了,现在,那就当做他死了呗。” 当做他死了?那咋一样!假如真的离世也就罢了,无可奈何,但事实上,人还活着,故怎么可能完成当做死了,不可能的。 池振峯清楚,这只是凌语芊一时悲伤无措的赌气想法,过后平静下来肯定又另当别论的,毕竟,那么深刻的爱,要是真的可以放下,就不会有这些年来的固执坚持了。 但也因此,让池振峯感到非常无奈和心疼,关于贺煜和倪媛媛的关系,虽然凌语芊说的不很详细,却足以让他肯定两人一定不同寻常,只是,他不明白,素来守身如玉的贺煜为何会打破信念与倪媛媛发生了关系。身份发生了改变,有些事,譬如男女相处,兴许会因为形势不得不亲密,可根据贺煜的个性,不至于发展到这种地步的,这期间,到底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他无法跟贺煜求证,贺煜不肯跟凌语芊坦白身份,同样,也有意隐瞒他,本来,他想贺煜应该是有苦衷,便一直没去想想如何揭穿,决定等贺煜到时机了主动跟大家解释,但现如今,事情发展有点棘手,他虽无法深切体会到凌语芊的痛,却猜得到,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这些,让他心疼,无法再坐视不理。 那么,他要去找贺煜质问吗,贺煜会承认吗,连对凌语芊都不承认,难道会对他坦白? 难道真的是,经过这些林林总总,贺煜变了心? 不,他不信,坚决不信贺煜是这种人,否则就不值得他如此拥戴、帮助和敬重了! 可是,他该怎样去帮可怜的凌语芊? 愁苦着脸,深皱着眉,池振峯满心惶然,不知所措。 另一边厢,凌语芊从天台而下,重返卧室,并不见琰琰的身影,于是下楼,正好,客厅里人影涌动,坐了好几个人。 琰琰,季淑芬,贺一航,倪媛媛,贺煜,大家正吃着饭后水果…… 季淑芬喂琰琰吃,倪媛媛则在旁边不停地切,整个画面看起来俨如三代同堂的一家人。 凌语芊下意识地停止脚步,思忖着要不要回避,不料眼尖的琰琰已经发现她,迅速大喊,“妈咪,你工作忙完了,那赶紧过来吃水果吧,今天的火龙果好甜呢。” 因此,她再也无法掉头走,不过,其实她也想过去的,想看看,这三代同堂一家几口,要如何温馨和谐下去。 客厅的沙发很大,很宽,凌语芊找了个位置坐下,琰琰立刻将碟子里火龙果端到她的面前,她怔了一怔,便也二话不说毫不客气地开吃,把周围的人都当成空气。 然而,有些人看不得她如此平静,季淑芬那疯婆子,逮住机会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冷嘲热讽。 只见她,白皙的脸庞堆满了亲切的笑容,目光慈爱看着倪媛媛,别有用意地赞美出声,“小媛啊,不瞒你说,起初知道你爸是个师长,二伯娘还以为你像其他姑娘一样,是个性子骄纵、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却想不到,你不但会煮汤还会做饭,烹饪技术那么好,阿熠娶到你,真是好好福气。” 得到称赞,倪媛媛自然欢喜,俏脸迅速浮起一朵红晕,羞涩地应,“二伯娘夸奖了,虽然我妈是个职业女性,但她始终觉得,女人应该相夫教子,把丈夫和儿女各方面都照顾周到,自然少不了烹饪这方面,于是自小教我如何煮汤,炒菜,可惜我天资愚钝,学的只是一些皮毛,难得你们不嫌弃。” 原来,今晚这顿饭,是倪媛媛协助季淑芬和华姐做的,有些,还是贺煜最爱的菜式,头一次来做客就亲自下厨,可见这个倪媛媛是做足了准备,当然,也得有人配合才对,这不,季淑芬就有机会用她来讽刺凌语芊了。 凌语芊清楚自己应该选择无视,可她修行终究不够,特别是一想到某人早上对她的冷情,心里不由揪痛起来,于是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留下。 呵呵,还奢望什么呢,说不定,那人现在脸上是满面微笑,欣赏有加地看着倪媛媛呢。 想罢,她真恨不得抬头去瞧瞧那人到底是怎样一种反应,可最终,还是没勇气,她不确定自己的心脏是否足够强大地去面临可能发生的一些超乎自己负荷和承受的画面。 因而,她只能硬着头皮,且看季淑芬如何疯癫下去,她想,季淑芬针对她已不是一两天的事,这么久了什么难听的话她没见过! 可结果证明,她终究低估了季淑芬,有些人的嘴巴真的比刀子还锋利,能把人杀于无形,比鲜血淋漓还致命。 季淑芬,就是这种人。 总是晓得找到攻击别人的弱点,譬如,这样指桑骂槐地称赞倪媛媛,“下午听你说,阿熠是你的初恋,现今这个社会还有你这么纯的女孩,真是太难能可贵了,你不知道啊,现在很多女人,不知羞耻,私生活极乱,就算明明嫁了人的,可还是到处勾搭,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弄出不少野种来,你千万别学这些歪风邪气,当然,凭你这么好的教养,我想不会这样的。” “好了,淑芬,别老说这些,吓坏了人家倪小姐呢。”终于,贺一航一忍再忍,无法再沉默下去,开口轻叱了。 其实,季淑芬的用心他作为丈夫岂看不出,但由于他尚不清楚“贺熠”就是贺煜,只以为“贺燿”与“倪媛媛”一个是侄儿,一个是侄儿的女朋友,便不好过于参与,再说,其实私心里他也并不赞成凌语芊与“贺熠”有什么亲密关系的。 至于贺煜,聪明睿智如他,季淑芬肚里那些弯弯肠子装着什么简直了如指掌,说心里没气是不可能,却苦于自己暂时无法表明的身份,于是无法对季淑芬发火,另外,他私心里希望借此打消凌语芊执意要他坦白身份的决心,可并不知道,他总是这样自以为的想法,将凌语芊伤得几乎体无完肤。 其他的人怎么想怎么说,凌语芊不介意,唯一介意的,就是他——她的丈夫,最亲密的人。他二话不说,任由季淑芬对她各种恶意侮辱、贬低、诽谤,让凌语芊感到心寒透底。 心中在淌血,凌语芊似乎感觉到一阵阵甜腥味充斥着自己的四肢五骸,平时,她总叫自己坚强,但有些时候,坚强二字显得那么艰难,那么苍白无力,譬如,这样一个时刻。 不知费了多少力量,她才没让自己哭出来,才没让自己倒下。 她后悔,十八岁的那年认识了贺煜,爱上了贺煜,为了贺煜毅然不顾父亲的苦苦哀求,毅然不接受那次能帮助父亲、免父亲事业破产的商业联姻。 她后悔,十八岁至二十一岁那三年期间,与贺煜明明已经无奈分手,明明已经失去贺煜的消息,却依然执意守着那份刻骨的爱,错失很多说不定能找到自己生命里真正良人的机会。 她后悔,二十二岁那年,不顾一切坚持嫁给贺煜,踏进这个几乎所有人都鄙视轻蔑她的大家园,搭上季淑芬这种极品的婆婆。 她后悔,二十三岁至二十六期间,明明已跟贺煜离婚,明明上天给她送上另一个伟大无私,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她却毅然放弃,毅然回到贺煜身边。 然后的两年,贺煜出事了,她还是继续傻傻地坚守,依然无法接受其他的男人。 十年了…… 好漫长的十年,她青春耗尽,遍体鳞伤,她得到的,是什么,是什么? 大概老天爷也觉得她不知好歹,瞎了眼睛,放弃一次次的良机,才想着给她惩罚,给她一次致命的教训,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她还有“后生”吗? 心痛到了一定程度,会麻痹身体的全部神经,凌语芊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季淑芬后来说什么,倪媛媛后来如何借机表现,她都没有知觉,只是捧着盘子,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水果,不知多久停下来时,见到琰琰满眼迷惑地望着她。 ☆、幸福大结局(完) “琰琰吃饱了吗?妈咪带你上楼洗澡,明天还要上学,得早点睡。”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凌语芊拉住琰琰的手,微笑着说罢,起身离开了客厅,没去理会那儿还有什么人,那些人都在做着什么,都在想着什么。 这个家,始终融不进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洗完了澡,凌语芊和琰琰躺在床上,凌语芊出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低声问了一句,“琰琰,咱们搬回骏一爹地那住好不好?” 琰琰本是昏昏欲睡,听罢不由得迅速睁开眼,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 小家伙这是打算永远在这住下去了吗,也是,他是贺家的子孙,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他在这长大无可厚非,可,这儿不是她的归宿,故他也得走。 “好吧,妈咪想搬走就搬走吧,琰琰听妈咪的安排,只要能和妈咪永远在一起就好。”不一会,琰琰又开口,乖顺而体贴。他看得出,自早上开始妈咪就显得不寻常起来,具体怎么个不寻常法,他不晓得,妈咪不说,他不好追问,能做的,便是不让妈咪难过。 确实,因为他的懂事,凌语芊欣慰会心地笑了,轻抚着他稚嫩可爱的脸儿,语气迟疑地问,“琰琰不后悔?” “不后悔。” 喉咙顿时又是一热,凌语芊将他纳入怀中,抱得紧紧的。 这十年,尽管青春耗尽,尽管被伤得体无完肤,却因为还有他,值得,足矣。 琰琰,希望你能永不后悔,希望你不会像你父亲那样有朝一日变心,希望你能永远陪在妈妈的身边,只要你不变心,妈妈会永远爱你。 不久,琰琰睡了过去,凌语芊则依然醒着,这样的夜晚,注定了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仰着脸,倒视着头顶的婚纱照,紧盯着那个俊美绝伦的男人看得出神。而今,她只能从这个婚纱照看他,也只有这张照片里的他才值得她看,因为,那时的他还没变心。 突然,她不禁想起振峯曾问过的某些话,其实,贺煜与倪媛媛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她也说不清楚,贺煜从没跟她解释过,即便他用“贺熠”的身份口口声声说爱她,但也没跟她解释过他与倪媛媛之间的暧昧关系。 为什呢?自觉三心两意,不好意思跟她解释?或者,不屑与她解释?更甚,怕她吃醋,然后做出什么破坏来? 权高位重的师长的女儿,那是多少人想攀龙附凤的对象,是多少男人想娶进门的妻子,他贺煜,也不例外吧。 季淑芬嘴巴很贱,但有些话,说得一针见血、不无道理,确实,无论在哪方面,她都比不上倪媛媛,然而,这就能成为贺煜变心的理由吗?曾经,他和她那么相爱过,经历过那么多,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何况,他曾许诺一生一世只爱她,生死都不弃的! 眼泪,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滑落,忆起今晚在楼下见到的那些画面,凌语芊顿时更加泪如雨下,最后,甚至掩着嘴无声痛哭起来。 时间就此在浓浓的伤悲中流逝,她就这样边哭边隔着模糊的视线痴望着婚纱照,不知多久过后,手机震动声将她唤醒过来。 是野田骏一的号码。 刚才,她和琰琰本打算找野田骏一聊天,但电话拨过去转到了留言信箱,估计野田骏一现在见到,给她拨回来了。 先是呆呆地看着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凌语芊才缓缓按下绿色键,因为眼泪还流着,她没立即说话。 倒是野田骏一迫不及待地道了一声,嗓音轻快充满愉悦,“丹,你刚才打电话给我?不好意思,刚才在外面,手机没带身边,现在回来才看到。” 凌语芊握着手机,依然一声不吭。 野田骏一已经觉察到异样,不由又道,“丹,你有听到吗?是不是已经睡了?很抱歉,我……” “没有,我在听,我还没睡。”终于,凌语芊快速应了一声,打断他满带歉意的话,未免他起疑,又补充道,“是琰琰睡了,我得出来阳台。” 野田骏一听罢,紧绷的心马上松开来,顺势道,“小家伙刚才找不到我,是不是很郁闷?” “没事,明天晚上不是还可以嘛。”凌语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眼泪已全部抹去,语气也在尽力地恢复自然。 因此,野田骏一并没发觉她的情况,若无其事地聊开来,“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小家伙撅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凌语芊抿唇,低叹,“你是因为太纵容他了。” “有吗?我还觉得对他不够好呢,恨不得他跟我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哦,你确定真能给他摘着?”凌语芊不禁也打趣道,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深,而后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尽量试试时,她更是彻底笑开来了。 浅浅的笑,如一朵娇艳的鲜花在她美丽的容颜荡漾开来,与他聊天,似乎总能让她心情大好。 突然,电话里静了数秒,野田骏一再开口时,话题转到她的身上,“刚才只顾着关心我的小王子,倒忘了我家小公主,怎样,今天一切都好吧。” 不知几时开始,野田骏一将琰琰喊成他的小王子,凌语芊喊成他的小公主,他说,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拥有一双儿女似的,特别自豪,特别骄傲,特别满足,然后,凌语芊就顺便取笑他想得美,何德何能拥有她这么大这么乖的女儿。 可今天,她再也笑不出来,今天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一直处于悲伤痛楚之中。 以往通话,他每次问她日常,她都如实告知,但今晚,对于这些不好的事,她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起,因为这一切都与贺煜有关。他还不知道,贺煜其实没死,已重新出现她的生命中,当然,他也不知贺煜已经变了,变得不再当她是唯一的爱。 电话那端,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应,野田骏一的声音再次传来,关切尽显,“丹,怎么又说话了?对了,昨晚你好像要去应酬,客人还好应付吧?农场拒绝供应蔬果的事,褚飞都处理好了吗?回来了吗?” 用力吸了吸鼻子,凌语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总算接话,强装淡定,“嗯,昨晚的应酬很顺利,褚飞他还没回来,不过估计不会有啥意外的,褚飞人缘好,定能把这事解决。对了,骏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 这是第二次,她亲自跟他说想他,野田骏一顷刻被欢喜填满心怀,赶忙回应,“我也想你,很想很想,可惜还不能回去,估计还得一些时间。” “哦。”无奈的语气透着一丝失落和伤感,凌语芊本想跟他说希望他能尽快回来,可转念一想,忍住了。 似乎每次有事,每次难过伤悲,她总想从野田骏一这里得到安抚,其实,她有什么资格这样打扰他呢。他爱她,但她无法回报他的爱。 “丹,想你,爱你。”就像现在,他感觉到她的失落,迫不及待地表白他的心迹,而她,紧捏住手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么好的男人,为啥她偏偏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即便怎么努力都无法爱上?为什么呢? 抚着平坦的腹部,凌语芊不禁想,这里要是真有了他的孩子,那该多好,起码这证明,她爱他,假如她爱他,那么,就不用再与贺煜有所纠缠,不管贺煜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再也无法给她带来伤痛了。 可惜…… 这个假设,终归是她妄想! 她今晚状态不好,与野田骏一的谈话没了以往的惬意和自在,野田骏一有所觉察,却苦于她不坦白,他便不好反复追问,只能在那边黯然伤神,自责自己无能,无法让身体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她的身边。 由于野田骏一的善解人意,这通电话只维持了十几分钟,结束通话后,凌语芊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台围栏边,对着遥远寂寥的夜空看得出神,直到身上传来一阵阵凉意,她才苏醒,回屋后并没走向床榻,而是爬到飘窗上,就那样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 由于褚飞还在外地处理公务,凌语芊便没立刻带琰琰搬离,翌日,照常上班,不过,出门前碰到贺燿,确切来说,是贺燿亲自找的她。 贺燿昨晚有事出去,没在家吃饭,也就错过了昨晚的各种风波,后来估计是池振峯找了他,他才知晓昨天的情况,今天一早就过来安慰凌语芊了。 “大嫂,不管我妈做什么,你都别去在意,她还不知道现在的熠哥其实就是我哥,否则,不会胡言乱语的。” 睡过一晚,凌语芊的心情已不似昨晚痛得厉害,但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平静如常,经贺燿提罢,难免心痛再起,却没多表达出来,而是微笑着回应贺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脆弱。” “可是……”方才他明明从父亲那里得知,昨晚饭后水果的大风波上,母亲是多么的可恶。 “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这两年不都这样过来的吗,最多,不就是没了这个人。”凌语芊继续若无其事地淡笑,像昨晚跟池振峯说的那样,示意贺燿无需为她担心。 贺燿汗颜,“怎么会没了大哥,你放心,我哥永远是你的。” 永远? 凌语芊自嘲一笑,再也不会因为这个美丽的字眼感到任何的激昂,不过,基于不想贺燿为她分神,于是没展露出来,只继续表明自己没事,让他不用担心,然后,因为琰琰要赶着上幼儿园,贺燿暂且作罢。 工作时间内,凌语芊可以强迫自己投入工作,没完没了地忙碌,丝毫不让自己有空去想那些伤心的事儿,可到了下班,她便再也无法逃避,特别是,当天色渐暗面临回家时,她总会陷入一种惶然无措当中。 虽不知倪媛媛为何而来,因何入住贺家,但她清楚,倪媛媛不会太快离开,季淑芬的各种冷嘲热讽也不会就此罢休,故她真心不想回去那个几乎让人窒息的地方,于是,她决定任性一次,晚上直接带琰琰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回去后就直接回房,避开那些可恶的人和事。 然而,有些时候你越想逃避,却越是摆脱不了,就像这天,她继续带琰琰在外面吃饭,吃完准备离开时,出乎意料地看到了贺煜和倪媛媛。 倪媛媛手扣在贺煜的臂弯,身体紧贴着贺煜,不时凑脸在贺煜耳边低语,神情娇羞,贺煜也面带微笑,乐在其中。 俨如雷电劈中似的,凌语芊整个脸庞刷地惨白,全身僵硬定定停在那,再也无法动弹。 琰琰也见到了,立即鼓起两腮,不悦地唧哼,“妈咪,那个倪阿姨到底什么时候才走,熠叔叔明明说过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为啥她跟熠叔叔靠得那么近,那不是妈咪和爹地之间才能做的吗?” 普通的朋友? 凌语芊即时为琰琰说的这个词语扯一扯唇,脑海在幻化,那人当时哄骗琰琰时的可恶模样。 “不如咱们过去吧,熠叔叔明明说过只喜欢妈咪,将来会娶妈咪为妻,既然如此,那就不该再和别的阿姨在一起啊。”琰琰越来越不甘心,说着,就准备动身。 凌语芊及时把他拉住,“琰琰,别,其实,是妈咪不喜欢他,妈咪不要他,妈咪只爱你爹地,虽然他已去了天堂,但妈咪只爱那个他。” 如此复杂难懂的、饱含深意的言语,琰琰无法全然理解,但明面上“妈咪爱爹地”那层意思,他是明白的,便也不勉强,还嘟嘴表示不屑,“好,那琰琰也不要他,口是心非的家伙,琰琰只要天堂的爹地!妈咪,我们走!” 走…… 是啊,自己还站在这干什么,难道要等他们发现,面临更多苦痛? 凌语芊吃力地把视线自远处收回,颤抖着伸出手去,拉住琰琰的小手儿,失魂落魄地迈起脚步,朝商场大门口走去。 可惜,这事还没完,当她回到华韵居,突被季淑芬拦截住。 “呵呵,你倒是很有自知自明呢,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索性放弃竞争了?也是,人家什么背景,堂堂倪师长的千金女儿,这是多么尊荣的身份,何况,人家小媛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不像某只,残花败柳,人尽可夫,还怀着个野种呢。” 啪—— 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蓦然响起,淹没了季淑芬正说得起劲的话儿。 这是凌语芊头一次掌掴季淑芬,并非因为那些难堪入耳的辱骂,而是因为季淑芬的不知好歹。 那天,她就特意跟季淑芬警告过,不准再在琰琰面前说这些影响琰琰身心健康的污言秽语,否则她会对季淑芬不客气,很明显,季淑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上次,她痛得麻木才任其放肆,可今天,她还清醒着呢! 无端端挨了一巴掌,且还是挨凌语芊的,季淑芬简直要疯掉,捂住刺痛的面颊,先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凌语芊,继而,恼羞成怒地冲过去,准备给凌语芊回击。 凌语芊有所防备,及时抓住季淑芬的手,她毕竟年轻,又学过一些功夫,真狠心起来,对付季淑芬是绰绰有余的,不一会,季淑芬被教训得哭天喊地,把贺一航与贺燿都引来了。 “一航,阿燿,快救救我,这小贱人杀千刀的,对我又打又踢,我全身都是伤,你们赶紧报警,我要让她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正好满足一下那些饿得慌的监犯!”季淑芬赶忙向丈夫儿子求救,还死性不改,出口就是让人不开胃的辱骂。 贺燿立即沉下了脸,并没走向她,反而走近凌语芊,关切地问,“大嫂,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贺一航虽搀扶着季淑芬,却也眉头深皱,轻声斥责,“你怎么老是死性不改,你一天不说那些话是不是会死?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要变得这么刻薄,你这是在自贬身份,自找苦吃!” 儿子不同情也就罢了,还被丈夫如此教训一顿,季淑芬更加气悲交加,痛哭了出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丈夫,我挨打你没见到吗,还骂我?” “你怎么挨打自己清楚,又不见我和阿燿被人揍?” “呵呵,你这是骂我活该吗?我咋就刻薄了,我实话实说而已,人家小媛确实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她确实就是一只破鞋,给男人睡睡也就行,这娶妻子,当然是选小媛这种大家闺秀呢!” “你……看来你没事,好,那你慢慢说个够!”贺一航彻底被惹毛了,羞恼尴尬地留下一句,松开季淑芬的手,扬长而去。 季淑芬见状,更加抓狂,哭着追上去,但还是不忘先给凌语芊一个极度痛恨的瞪视,然后,边哭喊着跑开了。 贺燿望着她,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即陪凌语芊和琰琰上楼,一踏进凌语芊的卧室,立刻给凌语芊道歉。 “干嘛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凌语芊云淡风轻,故作没事地整理着刚才和季淑芬纠缠导致凌乱了的衣衫和头发,她虽胜了季淑芬,却也难免受到殃及。 贺燿听罢,则更加难过和内疚,“我是没错,可,那是我妈。” 想起母亲一直以来对凌语芊的各种刁难,他都快要惭愧难过死了,本以为母亲也就发疯一下,谁知非但不懂消停,还变本加厉,假如那不是自己的母亲,他都忍不住想揍一顿了。 依然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凌语芊看着贺燿,又是微微一扬唇角,准备提出心中某个决定,“对了阿燿,我打算……”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未等她说出口,贺燿急忙打断,“大嫂,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这就去找我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贺燿——” “你先休息一下,再聊。”贺燿依然不给她任何机会,话毕,转身快速离去。 呆看着因人走过而引起震动的房门,凌语芊一脸怔然,细长的眉儿,渐渐紧皱了起来。 贺燿,何必呢!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家,要说有点关系,那也是因为你哥,可现在,你哥身边已有了另一个女人,心中再也没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在这里赖下去的。 凌语芊就这样呆愣,直到身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她定睛一看,只见琰琰不知几时来到她的脚旁,小手儿捏住她的手腕,仰着脸,神色颇为严肃地瞅着她。 紧锁的眉头,瞬时又缓缓舒开来,凌语芊将他的手反握住,带他到沙发坐下,还没做声,琰琰就冷不防地道出一句,“妈咪,你前几天不是说过想搬回骏一爹地的家住吗,怎么还不回去?” 刚才在楼下那一幕,小家伙也在场,虽不至于吓到,但见过不少风浪、早熟懂事的他,心里隐约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也生起一些想法。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勾唇扯开一抹笑来,若无其事地道,“嗯,因为褚飞舅舅还没回来,咱们等他忙完那边的工作再一起搬走。否则要是咱们现在先搬,等于将褚飞舅舅抛弃了呢。” 因为超市缺货的事,褚飞一直在农场守着,她知道褚飞在那边一定很辛苦,便没将这边的情况告知,每次通话都是围绕工作上,或说说琰琰在幼儿园的情况,至于自己的,轻描淡述。 这也是她为何一直没想到搬走,因为一旦回去,难免通过琰琰之口让褚飞知道,褚飞那么聪明,必然猜到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才导致她急匆匆做出这个决定,然后,会担心她,说不定会立刻跑回来,就算没法回来,也会在那边为她担心,分神,这些,都是她不想发生的。 因而,她想,不如就先忍耐几天。而贺煜对她不闻不理,冷落淡漠,她也着实忍住了,甚至,她还做到逼自己无视贺煜与倪媛媛的亲昵,可季淑芬,似乎无法应付,这个疯婆子,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战斗机,总有用不完的手段,总能把她往死里气,她被气是自己的事,但这样会为难贺一航与贺燿,他们两父子那么好,夹在中间,那该有多难堪! 还有一个琰琰…… 凌语芊这也才想到,小家伙会不会被刚才那场混乱的“打斗”吓着,便又连忙安抚出来,“琰琰,你不用担心妈咪,不管那个女人怎么坏,都奈何不了妈咪的。还有,这是大人之间的事,琰琰尚小,不用为此想太多,总之,妈咪会好好的。” “嗯,琰琰知道。”小家伙果然懂事,听罢便也乖乖点了点头,然后还模仿着凌语芊的口吻,这样给凌语芊打气,“总之,无论妈咪做什么,琰琰都会无条件支持!” 凌语芊心头不觉又是一阵大大的欣慰,被堵得慌的心,顿时舒坦开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前这个小宝贝,而他也似乎没辜负她的疼爱,那她是否应该感到知足了呢? 有没有知足,凌语芊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似乎不再那么悲伤了,不禁庆幸身边还有琰琰的陪伴,让她总是一次次地度过各种艰难的处境。 凌语芊这边,相安无事,季淑芬那边,则几乎炸开了锅。 这次,贺燿是彻底被激怒了,他毕竟年轻,性格没有贺煜的稳重内敛,反应于是比曾经的贺煜还激烈。 从凌语芊寝室出来后,他直奔季淑芬的卧室,凶狠地警告季淑芬不准再侮辱和刁难凌语芊,否则他会与她杜绝母子关系,会离家出走,永远不见她! 这对季淑芬来说简直就是青天霹雳,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儿子的苏醒,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怎能忍受这样! 于是,她生气了,失望了,悲伤了,哭了! 寻死寻活。 可惜,贺燿不吃她这一套,搁下狠话就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季淑芬抓狂,只好找丈夫,“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是他母亲,他却这样对我,以前就算是他哥,也没这般无情的。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你们怎么一个个这样对我!” “你自己造了什么孽自己还不知道啊,你都会说他们是你的亲生儿子,亲生儿子这样对你,可见你这个母亲有多不合格!”贺一航同样被她弄得极度无语,不再像往常那样盲目包容,趁机给她一顿教训。 季淑芬却仍不知悔改,争辩,“我哪里不合格了?不就是赞扬一下倪小姐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呢,贺熠虽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怎么说也是贺家的人,我自是希望他能娶到一个好妻子,倪小姐哪方面都比那个凌语芊强。” “呵呵,你真正用意如何,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比起你,我跟贺熠更亲,我也希望他找个最优秀的妻子,因为阿煜的关系,我也不看好贺熠与凌语芊,但那是年轻人的事,我们作为局外人根本无权干涉,所以,你说你是不是欠骂?” “你……你……”季淑芬哑口无言。 贺一航的训责则并未就此打住,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淑芬,做人要讲良心的,不要求你多疼语芊,不要求你多感激她,首先,她帮了我们,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对我们以德报怨,这就是她能难可贵的地方,让人钦佩的地方!不管她的私生活怎样,她对我们是完全对得住,我们不该忘恩负义,否则,会众叛亲离的。” 终究是他的结发妻子,在困难面前与他不离不弃,贺一航再怎么无语怎么恼火,也没真的彻底狠得下心,当然,这事总得解决,总不能每天都弄得家无宁日,因而,折衷的办法,妥当的警告,希望这个每每遇上凌语芊的事就变得不可理喻的妻子能彻底地收敛一下。 结果,季淑芬又哭了,众,叛,亲,离,呵呵,难道她就真的忘恩负义吗,她不过是……不过是…… 想着想着,季淑芬自己都没法找到理由为自己辩解了,然后,就那样嘤嘤泣泣着,扬言要搬回娘家住,但稍后又发觉,打自父母去世后,自己风光不再后,家里那些兄弟姐妹早就不待见她,那些曾经很要好的朋友也都各个避而不见,还有的,就是趁机对她冷嘲热讽,给她当年的嚣张狠狠还击一把。 所以,她是无处可去! “你上次不是说想去丽江走走吗,反正阿燿已康复,我陪你去一趟吧。”在她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跌坐在沙发上悲伤忧愁时,贺一航再度开口,果然最好的,还是最亲的。 季淑芬怔了怔,呆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 “呵呵,连你也觉得自己没资格受我疼爱吧,那以后就悠着点,嘴巴别再这么毒辣,我是你丈夫,可以无条件包容你,但别人,不能,将心比心,换做别人这样,你会对那人好吗?不会对吧?”贺一航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很快,又抽了一张,直接替她拭去脸上那些斑驳不齐的泪痕。 他这个妻子,名媛出身,素来注重外表,极少在人前示弱,今天却哭得完全不顾形象,这也算是给她一个惩罚了吧,他在想,要不要拉她去镜子前让她亲自看看,好记住这一刻的自己,以后,估计再也不敢造次了。 当然,想归想,他并不真的这样做,毕竟是陪他共患难过的妻子,是好是丑,也都是他的人,最亲的人,该包容,还是应该尽量包容。 季淑芬更加感动得痛哭流涕,尚未停止的泪水流得更凶,贺一航只能继续抽纸,继续替她抹泪,最后,季淑芬倒入他的怀中。 经过这次风波,季淑芬是吃了教训,收敛了,这是后话。 至于贺燿,解决掉母亲这边,马不停蹄就去解决亲哥那边,贺煜和倪媛媛今晚去外面吃饭,他是知道的,也知现在还没回来,于是,回房给贺煜打了个电话,问贺煜什么时候回,贺煜则先反问他有什么事,他支支吾吾,说电话里谈不方便,希望当面聊,贺煜听罢,这才说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回,贺燿应好,挂了机后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会还情不自禁地去了凌语芊的门前,却最终没有进内,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小时,终于等到贺煜的归来。 跟在一起的,还有倪媛媛。 看到客厅上的贺燿,倪媛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热情地问贺燿怎么还没睡,看来贺煜并没跟她提到贺燿约了他。 贺燿虽站在凌语芊那边,却也不至于是个不明事理之人,清楚目前贺煜身份特殊,故并不因为倪媛媛与贺煜在一起就仇视敌意倪媛媛,倪媛媛主动示好,他自是不能摆脸色给人家看,毕竟这都是文明人,于是也客气地点点头,直接明说,“嗯,有些事想找熠哥谈谈。” 哦? 倪媛媛眉儿顿时挑了挑,为贺燿的话心头一凛,她住进贺家好几天,一直都默默观察留意着众人,目睹过贺燿对凌语芊的特别,不禁想,这大半夜两人要谈什么呢?会不会与凌语芊有关?本来,今晚她打算借着游览G市的理由让贺煜陪她在外面久一些,但贺煜说还有事,原来,是这样的事。 当然,就算内心再好奇,倪媛媛清楚自己不方便留下,于是又嫣然一笑,佯装大方体贴地告辞,然后,看了一眼面色沉静、高深莫测的贺煜,暗藏心事地上楼去了。 这时,贺煜才又看向贺燿,开口便问,“怎么了,又想跟我谈什么?” 注视着贺煜,沉吟数秒,贺燿才接话,直截了当,“谈谈关于大嫂的事。” 贺煜一听,剑眉一挑,一抹异样的光彩在眸间飞逝而过。 贺燿示意去外面走走,贺煜同意,两人一前一后踏出华韵居,沿着草地上的鹅蛋石子路走了起来。 “熠哥,这个倪小姐,你对她是真的吗?”边走,贺燿边问了出来。 贺煜俊颜微怔,意味深长,“她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那我大嫂呢?你不理她了?” 这下,贺煜止步,侧看着贺燿,约有好几秒,反问,“你不反对我和她发生任何亲密的举动和关系?” “有些事,你心知肚明,故我怎么会反对,这天经地义呢。”贺燿也饱含深意地打着哑谜,继而,避轻就重娓娓道来,“熠哥,大嫂她,很苦,真的很苦,即便她还很年轻,可想想她这些年过的生活,这样一个女人,无论怎么样都不该辜负,不该让她难过的,有些时候,男人或许会很无奈,但总应该找个妥当的办法,别把人闭上绝路,否则,后悔莫及。” “当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风流快活,也不懂男人是否都无法始一而终,但我觉得,既然曾经如此深爱过,不该辜负!” 明里暗里,贺燿说了一大段话,希望贺煜能听得明白,而且,他想贺煜会懂得。 其实,本来他更想做的是直接把事摊开把话挑明,但转念一想既然凌语芊都无法让大哥坦白真实身份,那么,他又凭什么可以? 凌语芊因此气馁,觉得贺煜不再爱她,他不赞叹这个观点,他始终觉得,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大哥是有苦衷。 然而,女人有时就爱钻牛角尖,特别是像凌语芊这种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女人,此时此刻又正好倪媛媛出现,更难劝解,他便只能从大哥这边入手,希望大哥能给凌语芊一些希望和曙光。 贺煜已重新迈起脚步,默默地往前走,时而环视着周围的景物,时而远眺远处,时而还抬头仰望遥远的夜空,但都没发过话。 贺燿虽有心理准备,见状还是难免感到淡淡的失落,心里一个劲地叹着气,可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兄弟两人,就这样各有心思地,不知多久过后,贺煜看了看手表,总算开口,“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你身体刚复原,不宜熬夜。” 贺燿蹙眉,欲言又止,最终,乖乖跟随贺煜回屋,与贺煜分别。 回到自己的临时寝室,贺煜和衣躺在床上,回想贺燿今晚说的那些话,脑里不自觉地涌上一幕接一幕画面。 芊芊难过,伤心,他何尝不知,他甚至比她还痛,有时候,被逼疯了,会冲动,恨不得跑去跟她说,他确实就是贺煜,因为任务在身暂时无法跟她相认,不管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理会,都不是真的,他的心里,永远只装着她,这辈子,只爱她。 然而,一想到目前的情形,想到自己的新策略,这份冲动转眼间又被他粉碎了。理智,是个褒义词,是个优点,很多时候,他却讨厌自己这种该死的理智,当然,还有那份无奈。 倪媛媛过来G市,于私于公,他都无法拒绝。 一直以来,轩辕彻虽偏袒媛媛,但有句话说得不无道理,男人,可以无情,不能没人性。 就算心里不爱倪媛媛,将来也确定不会对倪媛媛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可至少,给人家姑娘一个面子,毕竟,这姑娘是个好人,大家曾快乐相处过,最主要是,那次……确实占了人家的便宜,虽说大家成年人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可责任二字,终究要掂量一下,不妨像轩辕彻那样,当人家妹妹看待呗。 而于公,根据轩辕墨的吩咐,目前也确实需要这个倪媛媛来掩饰一些危机。 当然,这种情况不能拖太久,要越快越好,所以,对轩辕墨的安排他接受了,同时却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改变这次任务的一些策略,不再用什么“美男计”,而是,潜入狼穴直捣核心,擒贼先擒王,索性将这个组织的头儿杀了。群龙无首,内部必大乱,到时,趁机追击彻底瓦解整个罪犯组织。 如此一个计划,简直就是完美,危险性自然也就极大,难度极高。 可贺煜已经等不及,他不想再按照轩辕墨那种方式将自己反复推进疯狂崩溃当中,他总觉得,假如再这样下去会有大事发生,他可能会彻彻底底地失去凌语芊,不仅是失去她的爱,会失去她整个人,她的一切。 曾经好几次夜里,他陷入噩梦,梦中,凌语芊躺在他怀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青紫色的嘴唇不停颤抖却愣是一个字也发不出,然后,缓缓闭上眼,没了气息,任凭他如何呐喊如何乞求,如何后悔都莫及。 他知道,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也素来都是无神论者,不迷信,然而这次,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因而,他宁愿以身试险,宁愿更加卖力和艰辛,拼死一搏,也不想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曾经那次对倪媛媛,是个错误,他无法控制,无法提防,而今,对“沈若菲”这颗棋子,他尚能阻止,尚能防止,便不能再犯了,这是他必须为芊芊做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假如最后他真死了,也来得痛快,好过这样彼此折磨。 不过,轩辕墨乍听到他的决定,如遭电击,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当机状态。 轩辕墨是整个任务的最高领导者,对每一个细节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办法,确实是好,假如能成功,荣耀,名声,权势,金钱等,免不了的,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一个顶级人才,要推出去送死?开什么玩笑。 于是,他立刻反对,坚决反对,他知道贺煜内心在想什么,知道贺煜这样做是为谁,头一遭,极为严肃且郑重地跟贺煜讲了这样一番话:关于倪媛媛的背景,你又知道多少?除了知道她有个当师长的父亲,你可知她还是什么人的什么人?她的外公,舅舅,姨夫,叔伯,姑丈等,都是政界喊得出的响当当的大人物,你娶了她,几乎等于娶了整个中国,你知道不知道!不错,外表上兴许媛媛不及凌语芊,可媛媛也算是个漂亮大方的女孩,只比凌语芊稍微逊色一点罢了,但媛媛的家庭背景,足以将凌语芊甩出几百条街,几百条街啊臭小子!只要是人,都晓得选择媛媛的! “那你就当我不是人吧。”贺煜听罢,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云淡风轻,回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人?那是什么? 轩辕墨几乎被气得吐血! 平日,他看似对贺煜很严厉,处处压制,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器重丝毫不亚于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儿轩辕彻,他是真心希望给贺煜最好的,谁知,贺煜竟然……不知好歹,毫不领情! 真是个疯子! 你一定会后悔的! 贺煜,你这不是人的疯子,将来一定狠狠后悔的! 那一天,轩辕墨与贺煜在电话中谈了足足两个小时,说了很多以往都没说过的话,甚至触犯了一些不该触犯的话题,可惜,始终无法劝住贺煜,精疲力竭之下,唯有作罢,跟贺煜谈另一个条件,答应让贺煜与凌语芊私下相认,但计划,继续照他的走。 可这次,轮到贺煜不愿意了! 贺煜跟轩辕墨说,假如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他还活着的话,不要记功不要行赏,只需轩辕墨答应他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对凌语芊坦白身份,而且,答应以后不管是什么任务,都不能再牵涉到男女关系,他不想再给凌语芊带来任何误会和伤痛。 但假如…… 他不幸牺牲了,请轩辕墨永远保守秘密,别说出他的真实身份,把真正的贺熠安排回来,至于他,就当是两年前的大事故中,已然死去。 听到这些,轩辕墨又是震得久久无法说话,对贺煜这个年轻人,他自问从没看得透,现在,更是发觉贺煜这人的想法完全不在人的正常想象之内! 同时,轩辕墨又为人世间的一种爱震撼,他也是男人,也谈过恋爱,也结过婚,也与妻子共过患难,相濡以沫,可还是无法想象得到贺煜对凌语芊的这份爱到底是怎样一种爱!曾经,侄儿轩辕彻跟他说过,贺煜与凌语芊之间拥有一段非常特别的爱情,他当时听罢,冷嗤,心想,再特别不也都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那点破事!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懂了。 他突然不禁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凌语芊,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如此幸运拥有贺煜这样一个爱人。 而这样一个样样具备、却惟独在爱情上晕了头的年轻人,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该感到骄傲呢,又或,感到苦恼? 私心里,轩辕墨还是没法赞同贺煜的计划,但贺煜铁定了心,且有各种理由说服。 其实,当初决定将计就计,运用“沈若菲”这枚棋子,轩辕墨并非有着十成的把握,只是根据情况分析抉择,觉得这是目前最好且最安全的一个办法,而假如,贺煜现在这个提议真能成功的话,那是最快速最干净的,最好不过。 可万一…… “我答应你,会全力以赴,势必成功,让你跟上头交上一张漂亮的成绩单!”似乎知道轩辕墨在致力担忧着什么,贺煜再一次保证,语气也非常温和,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坚决,只因心里清楚,做大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有人配合,要有团队的鼎力支持,否则,就算个人再能干再厉害也徒劳,所以,这种骨节上,不是与轩辕墨硬碰硬的时候,而是必须说服轩辕墨,得到轩辕墨的支持、协助。 轩辕墨又是足足沉默了一分几钟,终给出了表示,“好,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答应你,若能顺利完成本任务活着回来,我不再阻拦你和她相认。” 说这些话,不仅仅是一个答应,还是一种比任何程度都大的力量,为了凌语芊,他想,贺煜只许自己成功,不许失败。至于团队方面,由于这个组织早在几年前就上了簿,一直有所安排,也曾考虑过像贺煜这次提出的这个最后一搏的办法,故一直以来都有一部分专员为这样的办法努力着,贺煜也一直都有跟进和探讨,不然的话,假如现在才从头开始,就算贺煜再态度坚决一意孤行,也得循序渐进,等上几年才好贯彻实施的。 贺煜方面,计划终被采纳,愿望如愿以偿,当即就像卸下一直压在肩头的一坐大山似的,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但结束通话,独自沉静一阵子后,又变得沉重起来。 轩辕墨说得没错,为了芊芊,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不到真正较量的一刻,连自己都没法保证是否真能安然无恙地打完这场致命的恶战。 所以,他依然不能把真相告诉凌语芊,依然要无奈地看着她自个伤心、难过,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芊芊,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你受苦,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坚强支撑下去,要足够的坚强,足够的忍耐,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务必尽快完成任务,届时,我们便能幸福地在一起了! 夜色,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墙上时钟显示凌晨两点,贺煜却仍异常清醒着,脑海是各种情景回放,错综复杂,最后,慢慢幻化成一个美丽的倩影,这个影子,打自十年前被他无意中看到就烙印他的灵魂里,以后,也会继续占据,这辈子,会一直占据。 这晚,带着她的影子入睡,他没再做梦,经历过那几次撕心裂肺的噩梦后,现在对贺煜来说,无梦就是好梦。 只不过,当他翌日醒来,睁开眼看到安安静静地伏在自己床前、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看的女人时,不禁有点头疼。 这个倪媛媛,比想象中还黏人。 “贺大哥,你可算醒了,我还打算再过五分钟就叫你了呢。我妈说,早上不能睡得太晚,要按时吃早餐,这样才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等到将来我们都白发苍苍了,要去山顶看日出的。”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倪媛媛迅速站了起来,直接坐到床上去,与贺煜拉近距离。 贺煜则不禁想起某次曾经陪琰琰看的一个综艺节目,有个画面是某嘉宾额顶冒出三滴汗的情景。 “今天的早餐弄了你最爱的品种,你赶紧去洗刷,尝尝我的手艺,然后给我评价,记得要实话实说哦。”倪媛媛朝他越靠越近,还突然伸出手,撩了一下他额前几缕发丝。 贺煜脊背僵硬,本能地想阻止,可思及轩辕彻的话,看着一脸乖巧的她,便也忍住,由她整弄,轩辕彻说得没错,既然那些她想要但他不能给,譬如爱情,婚姻,甚至更多,何不可怜可怜她,给她一些她想要的同时他也能满足的,譬如,在这些特殊的日子,就让她帮他煮煮早餐,整理一下头发,扶他下床…… 不过,倪媛媛双脚刚着地,冷不防地喊出一声痛来。 “怎么了?”贺煜下意识地问,低沉的嗓音带着晨醒的沙哑,格外好听。 “疼,这里。”倪媛媛略弯一下腰,低头,手指了指膝盖。刚才她不忍心吵醒他,就那样跪在床前静静看着他,身娇肉贵,难免感到一些吃疼。 贺煜想到怎么回事,心头不由涌上一股怜惜,本能地说道,“我帮你揉揉吧。” 话毕,将她安置床沿上,他则蹲着,事不宜迟在她膝盖轻轻按摩起来。 他是纯粹地为她消除疼痛,当妹妹一般,可倪媛媛不这么想,感受着他带有剥茧的结实指腹在她娇嫩的肌肤细细的摩擦,她不禁春心荡漾,仿佛吃了蜜饯一般,眉目间尽染娇羞,痴迷深情地凝望着他,一会,问话,“贺大哥,想不到你会按摩哦,以前有没有对别的女孩按摩过,我是不是第一个?” 贺煜本是忙碌的手赫然停了一停,脑海飞速闪过一幕幕久远却深刻清楚的画面,心驰不自觉地随之荡漾开来。 以前好些次,在那件事上,他控制不住总会将小女人往死里弄,结果,弄得她惨不忍睹,他于是为她按摩,按摩的地方,当然不是膝盖,而是…… “贺大哥……”得不到贺煜的回应,倪媛媛喊了一声。 贺煜回神,轻声应,“嗯,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让他按摩膝盖的女人。 只有凌语芊,才有资格被他按摩某个独特的地方。 “噢,那我岂不是太幸福了!贺大哥,谢谢你!”倪媛媛说罢,趋身,在他刚毅的面颊啵了一下。 贺煜始料不及,愣了愣,可看着她快乐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继续有节奏地在她膝盖上按摩片刻,然后,让她自个儿坐着休息,自己进浴室洗漱去了。 倪媛媛先是继续坐一会,甜蜜回味一番刚才的独特体会,而后,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环视一圈里面并不多的几套衣服,回头朝浴室问,“贺大哥,今天打算穿什么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搭配一下?” “行,你自由发挥。”贺煜满口牙膏泡,随意含糊地应了一句,装水,冲掉口中泡泡。 “你今天要不要工作?假如不用忙工作,那就选浅色一些,悠闲一些,嗯,这套貌似不错哦。”倪媛媛娇柔的嗓音变得更加雀跃,兴致盎然地掂量挑选起来,因为高兴,还渐渐哼起歌曲。 轻快而动听的旋律蔓延整个房间,渐渐还穿过紧闭的房门飘到外面去,那儿,立着如雕塑般静止了的凌语芊。 这些天,她常睡不着,睡着之后又经常做梦,有时,是残忍的噩梦,又有时,是幸福的美梦,但都与贺煜有关,而昨晚,她再一次陷入梦境。 梦里,她找贺煜质问真实身份,贺煜当时的表情,是愕然,不承认,但是,在她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之后,他于心不忍,总算承认了,然后,两人抱在一起,所有情况就像她曾经幻想期盼的那样,让她极度激动,兴奋,狂喜,这份激动和狂喜一直维持到她醒来,导致醒来发现那是梦,发现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并无那个日思夜想的影子,于是感到浓浓的失落和惆怅,呆坐着,追忆刚刚做过的梦,被里面幸福的感觉深深悸动,再也无法忍耐,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跑去实行,却不料,刚走到这门口,猛被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停止脚步,然后,竖起耳朵贴在门边聆听,结果,听到这些令她柔肠寸断的“甜言蜜语”。 是的,这都是甜言蜜语,却是倪媛媛与贺煜之间的甜言蜜语。 按摩…… 曾经,他也为她按摩,他还说,她是第一个有幸让他按摩的女人,这辈子,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动听的情话,历历在耳,可现实是那么可笑,那么让人悲痛和愤怒。 贺煜,你这个大骗子!大色狼! 卑鄙!无耻!下流!冷血! 你根本就是骗人的,你根本就是撒谎! 不但骗了我,还骗了倪媛媛! 捂着心如刀割的胸口,凌语芊真恨不得破门而进,进去揭穿他的谎言,可转念一想,即便揭破了谎言又怎样?能抹去他昨晚对倪媛媛做出的那些恩爱缠绵吗?能抹去他刚才替倪媛媛按摩私处的情景吗? 不能! 都已经发生的事,怎么可能还抹得去?! 一想到他也像曾经对自己那样亲密地对倪媛媛,想到那只为自己按摩过的手也那样触碰倪媛媛,凌语芊感觉自己就像明明觉得自己吃了一只肥美脆口的龙虾,却在咬破它的肚子津津有味地嚼碎,吞入喉咙,牙齿间尽染它的汁液后,才发现,那不是一只肥美脆口的龙虾,而是一只臭气熏天的蟑螂,顿时五脏六腑都起了强烈的翻滚,恶心连连,却无奈,再也吐不出来了! 是的,他真够恶心!恶心透顶! 这个恶心的男人,是自己曾深爱得不可自拔、就算到了刚才自己也依然苦巴巴地念着他,想求他和好的男人。 最终,凌语芊还是没有破门而入,没去看那幕让人心碎的画面,而是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返回自己的卧室,蜷缩在飘窗那,像只受了伤、被遗弃的小动物,失魂落魄。 然后,吓着了才起床的琰琰。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别吓琰琰,妈咪……”小家伙爬上飘窗,用力摇晃着凌语芊的手臂。 许久,凌语芊回神,看着他,然后,二话不说将他抱入怀中,大声嚎哭。 琰琰更加关心和焦虑,却也没动,静静任由她抱着痛哭完毕,他才小心翼翼地从她怀中出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疑惑。 这次,凌语芊没再像以往那样试图掩饰,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外面,眉目间尽是恍惚呆滞的神思,就此又过去好几分钟,视线重返琰琰脸上,白皙冰凉的手轻抚着他稚嫩的小脸儿,欲说些什么,却终是忍住,带琰琰走下飘窗,进浴室。 平时,幼儿园包早餐,但考虑到学生多,那儿的早餐只是一个形式,营养方面比不上家里专门准备的好,凌语芊便尽量让琰琰在家吃了再去上学。不过,打自倪媛媛来了后,避免碰上一些不想碰的画面,凌语芊都索性早早出门,让琰琰回园吃,今日,更是不例外。 去到幼儿园,凌语芊送琰琰到课室,分别时,小家伙忽然这样跟凌语芊说了一句话,“妈咪,还记得琰琰曾经讲过的话吧,琰琰最爱的人是妈咪,琰琰还小,需要妈咪陪着琰琰长大,教导琰琰怎样做人。” 这么小的孩子,却能将这番成熟的话说得有条有理,凌语芊眼眶陡然发热,喉咙也炙得厉害。 琰琰继续面色严肃地凝望她片刻,随即咧嘴笑开来,“妈咪再见!” 再见,妈咪永远的宝贝! 凌语芊紧抿着唇,白皙得近乎病态的容颜绽出一抹温柔的笑,然后,看着他转身走进课室。她的眼,一瞬不瞬的,光芒灼灼的,似乎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这个熟悉的小身影,要将它深刻在心底。 离开幼儿园后,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最后的一站,又是海边,不过,这次她并不只在海边站立,而是雇了一只快艇,对驾驶员报出自己想去的地方。 驾驶员是个中年男人,很有职业素质地跟凌语芊事先禀明情况,“有条文规定不得靠岸,咱们最多只能在距离那岛的五十米外观光。” “嗯,我知道,你只需开到能开的地方就可。”这个规定早在两年前凌语芊就得知,故并没感到任何意外,嗓音也异常平静无波澜。 驾驶员客气地点点头,提醒凌语芊坐好,事不宜迟启动机器往目的地驶去。 考虑到凌语芊是个女性,驾驶员并没开得很快,但毕竟是快艇,故也是很有速度的,迎面海风不停来袭,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凌语芊的脸上,引起一阵阵麻栗,刺疼,可她毫无感觉,只出神地看着眼前尽是一片蔚蓝的海面,看着海面的尽头,那个熟悉的岛屿。 不能靠岸,她只能远远眺望它的四周,脑海幻化出岛上各个位置,包括那豪华气派的别墅,争妍斗艳的花海,情趣舒服的温泉,七彩缤纷的贝壳,还有很多很多,都是贺煜曾经亲自设计,命人专门建造的。 当年,不知是从什么话题转变,振峯有次忽然跟她提到,岛上的修建工程花了整整两年,投入的钱财足以建造一个能容纳一千户住宅区的项目,说完振峯还开玩笑地喟叹,被贺煜爱上的女人真幸福。 确实,那时的她真的尝到了幸福的味道,只可惜,这份幸福没维持很久,随着这岛被封,注定了她永远失去。 兴许,数年后这里会重新开放,但一定不再属于她,名字不再叫芊园,到底会改成什么?媛园?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不清楚,反正,不会与自己有关就是了。 一想到这,凌语芊整颗心忽像被掏空了似的,四肢顿然无力瘫软,她就着原本站立的位置缓缓蹲了下来,然后,埋头低啜,且越哭越凄楚悲凉。 驾驶员不由震住了。从事这行多年,期间载过不少旅客游览观光,可大都成双成对甚至成群结队,极少有像她这样单独一个人,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一直愁眉不振,他便想她是失恋了吧,想来海边散散心吧,可如今看来,并非失恋那么简单,她不像他以往承载的客人那样只单纯地从这里绕过,而是吩咐他停下,让她静静地站在那朝着岛上看,一看就是十几分钟。 那岛上面,明明什么也没有,她却似乎看到了很多东西,看完之后,还哭了,哭得若无旁人。 这个岛,本像周围其他几个岛屿一样,是个荒岛,听说后来有个大富豪买了,可不久又被封了。难道,这个岛与她有关?她与那个曾经买下岛屿的大富豪有关联?该不是那大富豪的女儿吧?又或者,是妻子?更甚至……是情妇? 今天,忽然跑来这里哭,又是因何缘故? 心里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令驾驶员迷惑不止,但他并非八卦多嘴之人,且想到就算问了女子也未必会回答他,于是不做声,只静静地看着她哭,直到天空突然下起雨,他不得不喊她。 “小姐,下雨了,我带你回码头去吧。你身上衣服不多,这雨万一下得太大,可要感冒着凉了的。” 驾驶员说完约有十来秒,凌语芊才抬起头,满脸泪水,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驾驶员朝她走近,递给她一件雨衣,叫她穿上。 依然神思恍惚的凌语芊,泪眼一片呆滞,直盯着驾驶员递来的雨衣,好一会才伸出手,接过,披到身上。 “我开船了,你坐好。”驾驶员又说一句,重返驾驶座前,启动快艇。 凌语芊在长椅坐下,回头给前方的岛屿留下深深一瞥,目光随即到处环视,触及左前方另一个半岛时,突然跟驾驶员说她想去那儿。 驾驶员一听,又是一怔,下意识劝止,“可现在下着雨哦,那边上岸得走很长一段时间才有遮护的地方。” “没事,一些小雨点而已,应该很快会停的。”感觉到驾驶员的担忧和顾虑,凌语芊还特意笑了笑,故作轻松,“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别看我人瘦瘦的,其实体格很不错,我从小到大极少生病的。” 笑中带泪,俨如一朵梨花带雨,美丽极了,驾驶员惊艳,呆然,接着,又淡淡的窘迫,最后,遵照了凌语芊的吩咐。他想,过去后要是还下雨的话,索性把雨衣送给这姑娘吧。 谈话声停止,空气中恢复沉寂,只有快艇机器发出的隆隆声和呼啸而过的海风声和滴滴答答的下雨声,凌语芊蜷缩在长椅上,不知在想着什么,少顷,忽然拿出手机来,给季淑芬发了条短信,叫季淑芬今天下午去幼儿园接琰琰放学,发出几秒钟后,她又跟着打了这样一段话。 “季淑芬,你说过琰琰是贺家的子孙,希望琰琰能归你们抚养,现在,我答应你,但我有个要求,希望你能谨记你的承诺,善待琰琰,好好教导他,尽可能地让他认识这个世界的真善美,至于那些丑陋的黑暗的,先别那么早让他耳濡目染,请你亲自养育他,别假手以人,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后妈是真正做得到将孩子视如己出的。” 按了发送键,将这条短信也发出来,然后,把手机往旁边随意一搁,凌语芊埋首膝盖上,昏沉欲睡。 不知多久后,耳畔传来驾驶员的呼唤声,目的地到了。 绵绵细雨还在下个不停,驾驶员真的把雨衣送给了凌语芊,凌语芊感激,但也没拒绝,突然,驾驶员又问她准备呆多久,要不要他回头接她,凌语芊怔了怔,随即回答不用,说自己到时会直接从这个岛上的出口回市区。 这岛能通往市区,驾驶员也是知道的,就是路程偏远一些、来往人口较少一些而已,但也还是有人这么走,驾驶员于是不疑有他,不过,看着由于下雨而变得空无一人的海岸,还是好心提醒凌语芊别呆太久,最好能尽快回去。 “嗯,我知道,谢谢你。”凌语芊再一次由衷感谢,拉了拉身上的雨衣。 驾驶员回她腼腆一笑,这才重启艇子,掉头,往正规大码头方向驶去。 绵绵细雨,洋洋洒洒地坠落,岸边的沙子已呈湿濡,凌语芊轻踏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深刻的鞋印。 她边走,边回想上次到这儿来的情景。当时,野田骏一被有心人煽动和刺激,告贺煜强她,开庭那日,在庄严肃静的法庭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毅然否定这个控词,说自己与贺煜是在两厢情愿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并非贺煜强行占有她,结果,贺煜的名誉地位皆保住了,野田骏一却因此遭到取笑和仇视,整个人近乎崩溃,头一次对她露出愤怒和失望,负伤离去。 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她也承受不住,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鬼使神差地走进海里,而关键时刻,贺煜出现,及时挽回她的性命。 现在呢,假如她再一次走进这个汪洋深海,还会有被及时救回的可能吗?大概,没有了吧,毕竟,当时贺煜还是那么的爱她,而现在…… 记得刚从北京回来G市,她曾多次来到海边缅怀,看着蔚蓝的海面,总忍不住幻想,会不会看着看着贺煜就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在渴望着他的回来,而今,到了他真的死而复生,她才发现,他活着,比他死了给她带来更多更深的痛。 在尚未得知现在的“贺熠”就是他,尚未得知他仍在人世之前,她固然很痛很悲,但都比不过现在得知他还活着、却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那么痛,想起他曾经对她那些专属的亲密与疼爱,现在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就像是数不尽的锋利的尖刀一把接一把地剜着自己的心房,让她痛得无以复加,几乎断气。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报应她舍弃了野田骏一那么好的男人,伤害了那么好的男人,选择重新与贺煜这个三心两意的男人在一起,老天爷看不过眼,于是惩罚她不知好歹、有眼无珠,让贺煜爱上别的女人,将她抛弃,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果然,冥冥中一切都有所注定,这就是她的命,无止尽的波折,无止尽的伤痛,有些事,尽管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无能为力,老天却偏要折磨她!这样的人生,注定活着很累,与其痛苦煎熬下去,还不如早早结束,早点解脱。 雨开始变大,雨点渐渐变成了雨线,由细到粗,由疏到密,雨声也越来也响,整片天空像被倒了一层墨水,阴沉沉的,乌黑黑的,海面显得更加深广和神秘,空荡荡的岸上孤寂萧条,凌语芊紧揪着雨衣,却依然感觉全身冰冷、寒凉。 好冷,冷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无助,那么悲惨。 曾经,有父亲,母亲,妹妹,朋友,同学,爱人,可不知何时开始,这些在生命里慢慢消失,父亲变了心,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薇薇下落不明,估计也去了找妈妈,采蓝也死了,而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也变了心,所以,她还剩下什么? “琰琰最爱的人是妈咪,琰琰还小,需要妈咪陪着琰琰长大,教导琰琰怎样做人。” 突然间,她不禁忆起琰琰今早对她说的这段话。 两年前,贺煜出事,她恨不得随贺煜而去,但考虑到琰琰年少,要人照顾,她只好残喘而活,这两年所做的一切,也似乎都是为琰琰,为他未来铺好路。 而今,贺煜回来了,季淑芬与贺一航又那般渴望琰琰的抚养权,她是不是该放心了呢。 对了,其实还有一个人让她放心不下的,野田骏一。 这么多年,野田骏一一直没找其他女人,她看得出他还在等她,尽管明知希望很渺茫,却依然坚持着。 她想,假如自己死了,骏一是不是也就彻底死心,去找一个该找的女人,爱一个该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的日子。 他那么好,值得拥有一段好姻缘,这也算是,她对他如此深爱做出的一个回报。 想罢,凌语芊手探进雨衣,欲寻手机给骏一打个电话,与他好好来个辞别,不料摸来摸去都摸不着手机,她不由忆起,刚才坐快艇时,用过手机给季淑芬发过短信,发完就顺势放在椅上,下船时,忘了捎上。 先是淡淡的失落,因为无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与骏一道别,渐渐地,她又觉得有点释然,刚才,好心的驾驶员赠她雨衣,她把手机落在他的艇上,算是,给驾驶员一个回报吧。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凌语芊似乎没再感到那么寒冷,隔着朦胧的视野,她对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复杂的注视,迈步朝海里走去。 夹杂着雨水的海水,显得更冰凉,从脚跟开始沁透,凉意慢慢蔓延至全身,凌语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却依然勇往直前,让身体更多地没入海水中。 她边走边看着前方,迷离的视线仿佛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影来,有妈妈,有薇薇,还有采蓝,她们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前方,面带微笑,招手示意她过去。 终究,疼爱她的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血亲,这儿,才是她的归宿。 妈,我来了,我终于又能见到你,又能窝在你的怀里,让你抱着我,安慰我,开解我,抚平我的伤痛。 贺煜,永别了,我给你自由了,此后,不管你想用哪个身份示人,贺煜还是“贺熠”,随你喜欢,我不会再成为你的牵绊。 琰琰,妈咪也永远爱你,但男孩子,总归要独立,以后,没有妈咪陪伴的日子,你要学会坚强,勇敢,这是你必须做的。 骏一,祝你尽早找到你的真命天女,下辈子,我们再相爱。 振峯,贺燿,褚飞,肖逸飞,沈乐萱…… 原来,她其实并非完全没有牵挂,这些,都是她的牵挂,只可惜,她注定了辜负他们的呵护与疼爱,但愿,等他们得到她已永远消失的噩耗时,别太难过,别难过得太久。 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混乱,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脖颈,有小部分开始往嘴里渗,起初,她是紧闭着唇,可渐渐的,她又忽然张开,马上,汹涌的海水急剧填满她的口腔,灌进她的喉咙。 咳咳—— 她本能地打着咳嗽,本能地摇摆着手臂挣扎,本能地扭动着身子抵抗,然而,渺小的她与如此辽阔汹涌的大海相比,注定被淹没。 视线彻底模糊,海水淹过了她的头顶,疲累的身体,不停地往下坠去。 终于,解脱了! 原来,感觉是这样! 痛吗?痛,很痛! 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在这世上匆匆一趟,她才发现,自己得到的,是那么的少,自己想要的,是那么多。 恨吗?恨,很恨! 恨老天爷为什么给她安排这样一个命运,恨自己为何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痛也罢,恨也罢,都终将过去,只希望,这一生的悲剧,能换来下一世的幸福。 老天爷,你会答应我吗?不管你会不会,我都做不出什么的对不对?就像这一世,你无休止地折磨我,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来世……那就,别来世了,就这样吧,就此为止吧! 贺煜,贺煜,贺煜…… 可是,为什么,嘴里念念不忘的依然那人的名字。 她还似乎,听到了回应,听到他在喊她,一声接一声地喊着“芊芊”两个字。又是错觉了吗?原来,人死后,也会产生错觉。她竟然幻想他来救她,就像两年前的那一次,他及时赶到,潜入水中将她救起。 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着倪媛媛,与倪媛媛情话绵绵,把倪媛媛哄得心花怒放,对他更加痴迷,然后,晚上继续任他随心所欲吗,曾经,他对她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怎么会来,他对她避如蛇蝎,不理不睬,怎会知道她来了这里,怎会知道她性命垂危! 不过,其实她也希望他来,希望他来,并非是想他救自己,而是,她想拉着他一起死。 贺煜,既然活着你给我带来这么多苦痛,那不如,咱们一块死了吧? 然后,就彻底地结束了! 苍白中泛着青紫的唇角,轻轻地扯开来,凌语芊舒心地笑开,眼角,晶莹的泪珠一点点地滑落着…… 一个小时后。 市中心医院。 急救科。 手术室里,人影攒动,气氛紧张,仪器声,说话声,吆喝声,交织一起,奏成一曲让人肝胆俱裂的旋律。 手术室外,同样气氛凝重,愁云遍布,贺煜,池振峯,贺燿,贺一航,季淑芬,琰琰,就连倪媛媛也都来了。 原来,凌语芊刚才听到的呐喊声并非幻觉,而是,贺煜真的去救了她! 她无意中遗落手机在快艇上,当时驾驶员回到码头发现了,本着拾金不昧的精神,准备赶回去还给她,不料刚好她的手机有来电,来电显示是“爹地”二字,便马上接起,跟电话那头禀明情况,且说出自己的担忧,希望对方能过来把凌语芊接走。 当然,来电的人并非真的是凌语芊的父亲,这个称呼,是琰琰存贺煜的手机偷偷录入的昵称,琰琰常玩Ipad,晓得用拼音打爹地二字。 对于驾驶员的误会,贺煜并没特意澄清解释,只叫驾驶员在码头等他,挂断电话大概二十分钟后,火速赶到码头,驾驶员见着他,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但也很好奇,这么年轻的男人,咋看都像是一个丈夫,为啥手机偏偏输入“爹地”两个字。 似乎猜到驾驶员在想什么,贺煜便简单解释说这是儿子弄的,解开了驾驶员的疑惑,然后,刻不容缓吩咐驾驶员开船,带他前往凌语芊呆的地方,越靠近目的地,贺煜心情越焦急,脑海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起两年前的某一幕,然后,整个脸都变了。 芊芊,千万别这样!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历史别再重演,然而,当他抵达琉璃岛,上了岸,惊恐地发现,一窜长长的脚印一直通往海水,水面上浮动着一件雨衣,驾驶员说,这雨衣正是刚才借给凌语芊的。 瞬时之间,俨如五雷轰顶,五脏俱碎。 果然,她又跑到海里去了,而且,这次比上次的还严重! 驾驶员也震惊无比,他记得,刚才这里空无一人,他也特意留意过,并没这些脚印,那就是凌语芊留下的了,想不到,她竟动起自杀的念头,她当时明明还笑着叫他不用担心的。早知道,他不该带她来这里,早知道,他该留下陪着她,她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要真的出啥意外…… 驾驶员不敢再往下想,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不富裕,但也不愁吃穿,故他希望这个世上每个人都能好好的。 看着身边面色大变,箭一般地往海里冲去的男人,驾驶员也赶忙回过神来,事不宜迟跟上去,一起下水搜索,他从事这个行业,游泳潜水能力都挺不错,也曾下水救过人,可这次,算最艰难的一次。 雨还在下,潮也在涨,这让救援工作难度大大加重,而且,事先又不清楚凌语芊落水具体位置,这样漫无目的地搜索,简直就像海底捞针…… 他不敢说出这些,生怕打击那个不时进出水面、疯狂搜索的男人,渐渐的,随着搜索了一段时间都毫无结果的时候,他不禁乐观的想,那个美丽的女子会不会最后关头回去了,贺煜听后,却不赞同,继续亡命搜索。 本是矫健魁梧的体魄,因长时间投入水中不禁也渐露疲惫之态,俊美的容颜越发惨白,甚至开始泛紫起来,贺煜却仍坚持不懈,就这样又过去十分钟后,终在水底拖出一具身体来! 正是他的芊芊! 当时,凌语芊坠入海底,刚好有块大石拦住她的身体,才不至于被海水冲走。 不过,由于昏迷多时,她已全没了气息。 像上次那样,贺煜将她放在沙滩上,用力挤压她的胸膛和腹部,给她做人工呼吸,最后,甚至使劲吻她,一次又一次,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整个过程,驾驶员都在旁边目睹,看着头发凌乱、面色苍白、了无生气俨如死人一般的凌语芊,再看看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的贺煜,不禁悲从心来,感叹而惆怅。 他还以为,这女子是失恋了呢,可事实证明根本就不是,有这么一个好男人爱着,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为啥要去寻死呢? 闺女,为了你的爱人,你千万要挺住啊,否则,你的爱人恐怕会疯掉的。 确实,经过这些努力凌语芊却一点苏醒迹象都没有后,贺煜频临疯狂和崩溃。 他开始用力拍打凌语芊的脸和胸口,甚至身体其他部位,一次比一次狠,打得凌语芊本是毫无血色的面容都泛起红潮来,驾驶员也被震醒了,急忙阻止,“哎呀小哥,你怎能这么大力,再这样打下去,姑娘不是给淹死,也会先给你打死的,去医院吧,看能不能抢救过来,快,赶紧时间。” 去医院? 是啊,要去医院!只能去医院了! 贺煜幡然苏醒,抱起凌语芊冲上快艇,驾驶员也急忙启动快艇,直奔G市大码头。 从这边去市区,是最短的路程,但抵达医院时,也还是已经耗了不少时间。 医生一看凌语芊的情况,立刻露出悲观的神色,却被贺煜凶残的眼神吓住,继而,在贺煜近乎崩溃的咆哮中,承诺会尽力抢救,但最后,还是压低嗓音,怯怯地禀告贺煜,最好把凌语芊一些亲近的人带来医院一趟。 这样一句话代表着什么,贺煜完全清楚,突然之间,极力维持得以支撑着整个身体的最后一根骨架像砰的断裂开来似的,高大挺拔的身躯无力地往地面倒去。 驾驶员及时扶住他,难过地安慰,“小哥你要振作,你媳妇还靠你打点呢,你别气馁,你媳妇儿吉人有天相,会被救下来的。” 这个驾驶员,竟连生意也不做了,全程陪着贺煜和凌语芊,说不定,这驾驶员就是芊芊的贵人,芊芊不会死的。 迎着驾驶员充满期盼的眼神,贺煜也顿时来了点力量,站稳身体,紧盯着已经关闭的手术室门和显示已经开始手术的手术灯。 半个小时过去,没有半点乐观的消息,贺煜尽管不肯接受某个可能,却终究还是无奈地遵照医生提议打电话告诉了振峯,贺燿,还有琰琰,琰琰被季淑芬带来,倪媛媛与贺一航知道,也跟着来了。 “我看到她发来的第一条短信,就觉得奇怪,我这不正与她水深火热么,她竟然叫我去接琰琰,而第二条,更是让我怀疑她的手机是不是被人偷了,又或者,故意恶作剧寻我开心,因为她明明说过绝不会将琰琰交给我抚养的。本来我不想理,可到点后,还是忍不住去了幼儿园,谁知道……她竟然是想寻死,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脆弱,真不像她的性子呢!”季淑芬搂着琰琰,自顾念叨,平日她虽针对凌语芊,一口一句小贱人,但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从没想过要凌语芊死,如今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简直也吓到了。 这医生的通知,分明就是说,情况不乐观,叫亲近之人来见最后一面嘛! 突然,琰琰从季淑芬怀里出来,跑到贺煜身边,仰起小脸,目不转睛望着贺煜,异常严肃地询问出来,“熠叔叔,听说是你将我妈咪从海里救出来的,那你应该见过妈咪,你能不能告诉琰琰,妈咪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妈咪会活下来吗?医生伯伯能将妈咪救醒吗?又或者,妈咪会死?” 俯视着脚旁的小人儿,贺煜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回应,眼泪就猛地夺眶而出,强忍多时、包含着各种情绪的泪水,终在这一刻无法再控制,汹涌直冲。 贺燿也已走近,蹲下扶住琰琰,声音哽咽地安抚,“琰琰放心吧,妈咪当然会活过来,妈咪最疼琰琰了,怎舍得抛下琰琰去另一个世界呢。” “是吗?妈咪真的疼琰琰?假如真是这样,妈咪为什么要自杀?薇薇阿姨曾经跟我讲过,一个人想自杀,是因为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无牵无挂,妈咪要是还爱琰琰,她就不该自杀的,今天早上琰琰才对妈咪说过,琰琰还小,需要妈咪,结果她却还是抛弃了琰琰,妈咪再也不要琰琰了,是不是因为琰琰不够乖,不够听话,可是,琰琰要妈咪,爹地已经死了,假如妈咪也死掉,琰琰就是孤儿,呜呜,琰琰不要做孤儿,不要妈咪死掉,呜呜呜,妈咪,琰琰要妈咪……”素来懂事的小家伙本就很会说话,此刻这番话更是说得肺腑俱悸,伴随着凄惨痛哭的声音,震动了走廊各个角落。 贺煜迅速蹲下,将悲恸大哭的小人儿深深纳入怀中,眼泪也继续挥如雨下,滔滔划过他苍白的俊颜,布满海底污泥的大手心疼地抚摸着小家伙因为大哭而颤抖不止的身子,哽咽着低吟,“对不起,琰琰,对不起,对不起。” 贺燿心知贺煜的真实身份,理解体会到贺煜此刻的心情,便站起身,让贺煜与琰琰两父子拥抱在一起。 在场其他人,也都纷纷红了眼,甚至,热泪盈眶。 倪媛媛还走了过来,轻拍着贺煜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趁机表示自己的关切,“贺大哥,你放心吧,我想贺太太吉人天相,会死里逃生。” 话毕,忽然伸出双臂,将贺煜紧紧抱住。 贺煜脊背猛地一僵,数秒,抬起头,迎着倪媛媛含情脉脉的双眼,他沙哑低沉的嗓音毅然道出,“小媛,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可是,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我的心,给了芊芊,这辈子,只会给她,至于你,我深感抱歉,你是个好女孩,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男子值得你去爱,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那次,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当朋友,或者,兄妹,将来你需要帮助,只要不牵扯到芊芊,我都全力以赴。” 意图明显的一番话,俨如一道惊雷毫无预警地砸中倪媛媛,血液像瞬间凝固了似的,四肢百骸都停止了运动。 他说什么……他这是在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几天,她和他明明过得很快活,他处处呵护她,纵容他,如今却……难道是因为凌语芊自杀吗,可是,凌语芊自杀凭啥要牺牲她的爱情? 凌语芊,你真卑鄙,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抢走贺大哥的心,枉我刚才还同情你,祈祷老天爷让你尽快醒来,早知,我就诅咒你早点死去! 我现在,就诅咒你,诅咒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女人,最好被淹死,再也别醒过来! 不过,倪媛媛诅咒不到了,因为,手术灯已熄灭,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拉开,主治医生出来了。 宣布了一个有惊无险的结果,凌语芊,总算脱离性命危险,活下来了! 这个令人激动振奋的好消息,立刻冲走了周围悲愁哀痛的气氛,让众人黯然的脸瞬时转亮,绝望的心重新火热跳跃起来。 贺煜就那样抱着琰琰,冲进手术室去。 其他人也纷纷回神,跟着往里面跑。 但被里面的护士医生拦住了。 凌语芊虽脱离了性命危险,却由于沉在海底过长时间,一些身体器官受到轻微损伤,暂时还无法苏醒,而且,需要留医观察休养。 十分钟后,凌语芊被安排到住院部,贺煜要了一间高级病房,设备齐全,环境幽静,助于养伤。 一切安顿好了,无需过多的人留下,由贺燿出面安排,让贺一航与季淑芬先回去,本来,季淑芬想带琰琰一块走,但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打自凌语芊被推进这间病房,他就守在床前,说要等妈咪醒来。 贺一航与季淑芬只能作罢,至于倪媛媛,依然沉浸在贺煜对她明确表明的那段类似“分手”的言语中,时而妒忌痛恨地看着凌语芊,时而楚楚可怜地看着贺煜,可惜,凌语芊昏迷,见不到她,贺煜整个心思都在凌语芊的身上,同样见不到她,能见到她的贺燿则坚持要送她走。 最后,贺燿不耐烦了,甚至这样说了一句,“倪小姐,首先,你跟我大嫂无亲无故,你能来看,我已深表感激,现在大嫂没事了,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留下来的必要,毕竟,某种程度上看你们算是情敌,你留下来,难免让人怀疑有什么动机呢!该不是,想诅咒我大嫂醒不过来吧?” 刚才,贺燿就在旁边,对贺煜跟倪媛媛说的那番狠话听得一清二楚,倪媛媛的反应,他也看得真实,幸好老天有眼,没有盲目满足一些人的祈祷,否则啊,大嫂说不定现在还未能脱离危险呢。 心事被揭穿,倪媛媛极度难堪,向贺煜求助,可贺煜对周遭一切压根没知觉,贺燿刚刚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更看不到倪媛媛可怜楚楚的表情,视线一直锁定凌语芊苍白憔悴的容颜上,脑海反复涌现着那会在琉璃岛的情景,心有余悸,依然痛得漫无边际。 终于,倪媛媛悻悻然地走了,为把空间留给这最亲的一家三口,贺燿与池振峯也暂且离开。 偌大的病房,一片宁谧,只有输液声一滴一滴地敲打在人的心窝上。 贺煜握住凌语芊的手,她的手依然像刚从海里出来时的冰凉,只需触摸,就能想到当时她是多么的脆弱,心头不由又是撕裂般的痛。 芊芊,你这傻瓜,以前不是很坚强的吗,你不是说过,生命是父母赋以,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易放弃,你现在这样做,难道是忘了曾经这番肺腑之言?你可知道,你要真的那样去了,我该怎么办?还有琰琰…… 想到小家伙刚才在手术室外说的那番话,贺煜腾出另一只手,心如刀割地将小家伙搂入怀中。 琰琰竟也乖顺地依偎在贺煜宽阔的胸前,轻声问道,“熠叔叔,妈咪真的救活了吗?妈咪真的不会死了吗?” “嗯,不会,妈咪不会死的。妈咪舍不得琰琰,妈咪还舍不得你……”本打算说出爹地二字,但最终,还是换成“熠叔叔”。 “是吗?但……” “别担心,妈咪只是一时想不开才那样,经过这次,不会再胡思乱想了。而且,有熠叔叔在呢,熠叔叔绝不再让你妈咪受伤的。当然,接下来琰琰也要多开导妈咪,让妈咪感受到琰琰无尽的爱,舍不得琰琰,然后就再也不会做出傻事来了。”宽大的手,将琰琰小小的手儿包裹在掌中,贺煜低哑的嗓子透着极强的坚定。 她的心结是什么,他清楚,所以,刚才她在里面急救时,他就暗下决定,等她醒来立刻告诉她关于他的真实身份,这样,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至于之前那些担心,就听天由命吧,反正还是那句话,假如他注定了要与她天人永别,那也没办法,他想,到时她固然会痛,但应该能勇敢熬过去,就像两年前,以为他已死,她悲痛欲绝,悲痛过后,为了琰琰还是坚持了下去,只要让她知道,他还深爱着她,她就必有勇气活下去。 再说,他自己也会尽量不让自己出事,为了她,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凯旋归来,她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胜利的动力,正如当年的海啸,还有这两年来,一个个难关,皆因想着她而得以攻克。 所以,这次也定会安然无恙! 贺煜这厢,想得极为美好,无奈事情往往不到人控制,凌语芊还没清醒之前,他就突然接到了轩辕墨的电话。 有两件事,第一,凌语芊自杀的消息已传到轩辕墨那边,贺煜今天在这边做的一切,轩辕墨也都知道,要是以前,肯定少不了对贺煜责骂教训一顿,可今天,轩辕墨出奇的平静,不但问候凌语芊的情况,还说已暗中命人掩护,避免有心人从贺煜今天这些特别举动中发现任何倪端,以致被人怀疑。 “谢谢你。”贺煜头一次发自内心地对轩辕墨道谢。 轩辕墨沉默片刻,语气倏地凝重起来,说M国那边有回报,过两天组织的头儿出席一个典礼,是暗杀的好时机。因而,贺煜得尽快前往M国。 尽快…… 看了看床上依然沉睡不醒的人儿,贺煜闷声问,“你帮我订了几点的飞机?” “今晚十一点三十五分,G市国际机场出发。” 今晚十一点三十五分! 即便能走特殊通道,最迟也要十点半从市区出发,到时,她能醒了吗? 似乎知道贺煜在想什么,轩辕墨又接着道,“既然她已度过性命危险,你也大可安心,最多,我答应你派人盯着她,不让她再做傻事。” 这是轩辕墨最后的底线,终究是人,人心肉做,平日里即便再强势,口头上对贺煜再多责备批评,可紧要关头,还是护着贺煜,对贺煜,始终爱惜。 “记得你说过的话吧,完成任务,凯旋而归,然后,与她坦白一切。到时,即便这过程再危险,都已过去,不用她担心和害怕。” “嗯,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发的。”贺煜终于对他说出答复。 “好,一路平安,我等着你凯旋而归,她,应该更想见到你!”轩辕墨知道时间宝贵,没多扯,反正任务详情,那边已有专门特工协助与安排,不用电话里多说,也不方便电话里谈。 手机放回裤袋,贺煜重新坐回床前,拉起凌语芊的手,轻轻地摩挲,偶尔,又移到她脸上去。 此去前往,任务艰巨,除非必要,否则不能与任何人联系,即便只是普通的聊谈也不行,那就说明,回来之前他没法与她再说半句话。 他多希望,她能现在醒来,睁开眼睛看看他,可又不希望她醒来,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提前抖出一切。 正如轩辕墨所说,与其现在告诉她,让她为他担心受怕,更甚至,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那不如先蒙住她,让她安心养好伤,他回来,再让她彻底狂欢一回! 如此利害关系,明摆在那,这也是轩辕墨刚才在电话里只简单暗示他不能提前告诉芊芊,并没多严重警告威胁,因为轩辕墨了解他的冷静,虽冲动,却也理智成熟。 芊芊,傻丫头,你就乖乖休养知道吗,别再做出任何傻事,等老公回来,到时,老公给你一个大奖励! 一想到届时坦诚以对,与她相认的令人激动振奋的画面,贺煜怅然的心变得雀跃不少,紧抿的薄唇终淡淡扯开,扬起一抹好看迷人的弧度。 十点钟,她依然没苏醒,贺煜打电话把贺燿叫来,随同的还有池振峯。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曾经亲如手足的得力助手,都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可惜,事关重要,他依然没法跟他们坦白。 关于贺煜与凌语芊之间的纠葛白热化,贺燿与池振峯都心知肚明,今天虽然发生这个意外,却也觉得因祸得福,心想贺煜这次会跟凌语芊坦白了,都以为,贺煜会一直守着等凌语芊醒来,谁知贺煜竟然跟他们说,有要事要办,得离开数日,让他们好好看顾凌语芊。 “熠……熠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这个时候离开不可?你明知大嫂她……要不,你等大嫂醒了亲自跟她说一声,再出发吧?”贺燿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急切切地问了出来。 池振峯虽不语,却也同样期待着。 贺煜来回看着他们,又看看沉睡中的凌语芊和琰琰,语重心长地道,“很多事情,我不方便跟你们讲,很多事情,不到我控制,希望你们谅解,有你们看着她,我放心,拜托了!” 话毕,再给他们一个恳请的眼神,毅然离去。 医院外面,有人接应他,直接送他回贺宅收拾随行物件。 贺一航与季淑芬刚好都不在客厅,但是,倪媛媛在,刚才,倪媛媛悲伤欲绝地离开医院,随贺一航夫妇回贺宅。贺一航夫妇虽对“贺熠”刚才在医院忽然对倪媛媛说出那样的话感到吃惊意外,可基于局外人不好插手,何况凌语芊如今人在医院昏迷不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也没往这方面多说,只亲切依旧地招呼倪媛媛用餐,饭后,见倪媛媛想留在客厅等贺煜,也不阻拦。 看到倪媛媛,贺煜愣了愣,继而,若无其事地踏上楼梯,可刚进寝室,倪媛媛跟着闪进内。 “我有事要去忙,好些天才回来,你想回京的话,我命人帮你订机票,你想继续在G市玩几天也可以继续在这里住。”贺煜边收拾东西,边心平气和地交代她。 这对本欲找他好好谈谈的倪媛媛来说,显然是个重大打击,只见她美目一瞪,迅速冲到他的面前,尖起嗓子问,“你要出差?去哪?我想跟你去。” “不行!” “为什么?” 贺煜不理,快速收拾着东西,倪媛媛见状,恼羞成怒阻止他,贺煜停下,面色陡然一沉,“放手。” “不放!” “倪媛媛!” 通常,这样连名带姓叫她,说明他很生气,以往,倪媛媛会马上收敛,可今天,她满腹委屈,她要任性! 结果,贺煜自是发火了,冰冷的嗓音如腊月里刺骨的寒风,“小媛,你要是再这样任性,以后,我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倪媛媛立刻流出了眼泪,手,还是慢慢松开了。 贺煜依然面无表情,继续花了几分钟收拾完毕,没再看倪媛媛,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贺燿会帮他跟父母转告离开数日的事,故他没直接去找贺一航说,出门坐上车后,看了看手表,嘴唇动了动,本打算叫小刘再去一趟医院,但最终,还是忍住,直奔机场。 翌日,早上七点多,凌语芊终于苏醒。 她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奈何长时间溺水,大脑机能终究虚弱,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自己,到底死了呢,亦或仍活着。 周围的情景,医院,病床,手里打着输液等,均向她显示,她还活着,可是,她记得自己当时明明已经沉入海底了的。 会是谁救了她呢? 扶着疼痛混乱的额头,她吃力地挪动身体,准备下床,正好这时,房门从外面推开,伴随着一声惊喜关切的叫喊,一抹高大的人影快速跑近。 “大嫂,你醒了?医生说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多动,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妈咪!” 是贺燿。 紧跟后面的,还有琰琰。 凌语芊终确定,自己真的没死。看着贺燿和琰琰充满喜悦激动的脸容,她不由也暗暗庆幸自己依然安好,特别是听到接下来琰琰对她的控诉,更为自己的一时糊涂愧疚后悔万分。 “妈咪,你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琰琰,看琰琰长大成人,参加琰琰的大学毕业典礼,还要看琰琰娶个好媳妇,结婚生子,可你说话不算数,你骗人,你说撒谎不是好孩子,那你呢,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妈咪好坏,琰琰再也不要妈咪了!” 顾不得会不会弄痛凌语芊虚弱的身体,琰琰直扑进凌语芊怀中,悲伤大哭出来,小手先是轻轻捶打着凌语芊的胸口,渐渐,又使劲抱住凌语芊的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很快弄湿了凌语芊的胸口,带来一阵阵凉意,凌语芊却感觉无比的温暖。 是啊,她真坏,真不是个好妈妈,纵使她觉得有季淑芬,贺一航,贺燿,贺煜又如何,这些人再爱再疼琰琰,也只代表了爷爷奶奶、爸爸和叔叔,最为重要最需要的,可是人世间最细腻浓厚的母爱呢! “对不起琰琰,妈咪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妈咪跟你保证,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不会再抛下琰琰了。”吃力地收紧臂弯,凌语芊将怀中小身子反抱过来,眼泪也跟着哗哗直流。 小家伙却没那么容易作罢,继续委屈万分地哀诉,“琰琰才不信!以前就是因为太信任妈咪,妈咪反过来骗琰琰,琰琰以后再也不信妈咪的话了!” “不会的,妈咪不会再骗琰琰,其实,妈咪并没有骗琰琰,不管妈咪在哪,琰琰都是妈咪最牵挂的人,总之,妈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令琰琰难过的事来,琰琰给妈咪一次机会,原谅妈咪,好不好?”手越收越紧,凌语芊还频频低头,亲吻着他。 终于,小家伙满意,却不忘给出最后通牒,威胁的语气,“好,妈咪记得遵守承诺,妈咪要是再做傻事,琰琰也会跟着做!” “不会,绝对不会。”让他跟着做傻事?不,她绝不让这种可能性发生的。 接下来,母子两人就这样拥抱亲昵,诉说衷肠,眼中只有彼此,连在场的贺燿都忘记了。 贺燿也没打扰,满腹感慨地看着他们,一会,医生来了,给凌语芊做个正规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又离去。 这时,凌语芊也才看向贺燿,不做声,眸间尽是歉意,还有淡淡的窘迫难堪。 贺燿抿了抿唇,回她温柔的一笑,稍后,开口便直接告知某件事,“昨天是我哥及时将你从海里救出来,送到医院。” 他哥?他是指……贺煜吗? 听他说之,凌语芊怔然,不禁回想自己昏迷之前的某个片段,原来,那不是幻觉,是那人又一次及时赶到救她。 不过,那人咋知道她在琉璃岛的?难道是因为她遗落在快艇上的手机?那时他正好打她电话于是意外得知了?又或者,驾驶员亲自找的他?可手机存了那么多号码,驾驶员又如何晓得找他? 很多疑惑,凌语芊都没法想得通,当然,她也没找贺燿询问。 倒是贺燿,瞧着她瞬间万变的俏脸,由衷地叹道,“大嫂,其实我哥还是很爱你,我是你被送到医院急救后才接到我哥电话通知你出事,此前的情况我不了解,但听那快艇驾驶员描述,我哥救你的时候,就像个疯子一样,驾驶员还说,希望你能死里逃生,否则这死的不只是一个,而是两个,他说你要真死了,我哥估计也活不成了。” “他人呢?”凌语芊总算开口问了一句,并非因为念着那人,而是觉得贺燿这番言语太过夸张,于是想做些反驳。 那人爱她?还会吗! 果然,贺燿一愣,嗓音一低,如实回道,“他……有事出差了。” 出差?这个时候出差?连等她醒来都等不及?凌语芊唇角又是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贺燿不想她误会,急忙解释,“其实,大哥昨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估计事态紧急,不得耽误,他才连夜出发,不过,他有叫我和振峯哥好好照顾你呢。” “除了这些,他还跟你说过其他话吗?譬如……他的身份?”凌语芊语气依然淡淡的,似乎是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 “没有。”贺燿下意识地答,很快,又补充一句,“大嫂,其实他有没有跟我们坦白,是一回事,但他爱你,又是一回事,你不能因为他无法坦白就认为他不爱你,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看的很清楚,他真的真的很爱你。对了,那个倪媛媛,昨晚她也跟来医院,你知道我哥对她说什么吗,他说,小媛……” 模仿着贺煜当时的表情和口吻,贺燿将贺煜昨晚对倪媛媛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了凌语芊,说完后,看着凌语芊略略动容的样子,继续开解,“看,我哥没变心呢,他不坦白,必有苦衷,希望你能体谅他,再耐心等待一下。” 凌语芊静默,不做任何表态,稍后,想起那个驾驶员,询问起来。 贺燿便又如实回她,说驾驶员在医生宣布她已过了危险期就放心离开了,顺道赞扬了下驾驶员的乐于助人精神。 凌语芊则满怀感动不已,想不到萍水相逢的一个人,会如此善良,会对她这么好,真是她命中的贵人,只可惜,她没法亲自跟他说声谢谢他就回去了。 接下来,贺燿负责送琰琰上学,小家伙本不肯去,说要守着妈咪,免得妈咪又做傻事。 瞧着倔强顽固的他,凌语芊心头再次涌上浓浓的内疚和后悔,继续跟他做出保证,但小家伙似乎真的不再相信她,后来,是池振峯出现,一再跟他承诺会替他看着妈咪直到他下课回来,他才扭扭捏捏地随贺燿离去。 房里只有池振峯与凌语芊两人,瞧着凌语芊憔悴苍白依旧的容颜,池振峯心疼怜惜,欲言又止。 凌语芊则突然替他说了出来,“振峯,觉得我很傻是不是?” “……” “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很坚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还是个很失败的人,因为别人不爱自己,就寻死寻活。” “他不是不爱你,是你胡思乱想而已,Yolanda,你太心急了。” 心急?或许吧,可这事不管搁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不心急的,所以,这得靠那人,可惜,那人还是守口如瓶无动于衷,即便她在鬼门关走一趟,即便他清楚她因何寻死,他还是没坦白! 贺煜,你到底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真要我死了,你才后悔? 不过你放心,再也不会了,傻,一次就够了。 用力闭了闭热得发涩的眸瞳,数秒才再睁开,凌语芊定定地望着池振峯,轻吟出声,“振峯,你放心吧,其实,我没想过寻死,我只是……只是在想,假如我那样走下去,他会不会出现,就像几年前那一次,及时赶到,我只是希望他来而已。” 池振峯微愣,便也顺势问,“万一……他不来呢?” 不来? 凌语芊苍白的容颜猛地掠过一抹黯色,痛定思痛。 是啊,假如他没及时赶来,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更甚至,魂飞魄散,反正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而振峯他们,会悲痛无比,特别是琰琰,那么小…… 思及她刚醒来,小家伙那些激烈的反应,凌语芊不由深深打了一个寒颤。 池振峯何尝不是心有余悸,幸好她命不该绝,手机落在快艇上,幸好那驾驶员是个好人,幸好贺煜足够爱她,否则…… “Yolanda,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凌语芊定一定神,重新望着他。 “上次我不是说过,昊宇出狱后就离开了G市吗?原来,他找薇薇去了。” 薇薇?薇薇……哪个薇薇?难道他是指…… “这大半年以来,昊宇去了大大小小近二十个城市,坚持不懈搜索询查,终于在上个礼拜有点眉目,他跟我说,他托的人跟他汇报,薇薇曾在Z城出现过,薇薇并没死,所以,Yolanda,你也务必坚强地活着,以后,薇薇还要你这个当姐姐多加指点,还要你这个唯一的亲人,亲眼见证她成为幸福的新娘子呢。” 唯一的亲人……他说的人,真的是薇薇,是她的薇薇!薇薇没死,就在Z城……这,是真的吗?真有这么一回事? 嘴唇轻颤哆嗦着,凌语芊再也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发出询问,迟疑断续的语气表明她是多么的不敢相信,“振峯?你说真的?确定不是害怕我再寻短见而故意这样安慰我?” 当年,薇薇忽然失踪,她极力寻找,但一次次的毫无音信让她不得不心灰意冷地认定薇薇也已遭不测,因为薇薇要是还活着,一定回来找她,薇薇智商上虽有点问题,却不至于完全不谙世事,晓得自己的失踪会让她这个当姐姐的着急难过,必然想方设法回来找她,不回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薇薇已不在人世。 为此,她悲痛过,哀伤过,思念过,但生活里太多的波折和不如意,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惨,于是潜意识里慢慢认命,可如今,振峯却跟她说薇薇还活着?这是多么让人狂喜的一件事,同时也多么让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命运多舛的自己,在这样一种苟且残喘而生的时刻,还能获得这样一种厚待! 看着她失魂落魄、不敢相信的模样,池振峯不觉又是一阵心疼,抓住她由于激动而打颤的手,无比肯定地保证给她,“真的,没骗你。之所以没预先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只刚有些眉目,还没最终确定下来,生怕万一不是,到头来让你一场欢喜一场空,便打算找到薇薇再给你一个惊喜。但这消息,确实是真的,昊宇托的人都非常可靠,既然说出现过,肯定是那么一回事。” 终于,凌语芊彻底信了,这也才正式陷入狂喜和激动中,一想到薇薇没死,还会回来见她,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在那么孤单,觉得,自己的责任又多了一份,琰琰,薇薇,两个都是她生命里格外重要的人,都是她今后要照顾的人,故她确实不能再轻视自己的生命,她必须保护好自己,然后才能保护琰琰与薇薇。 “振峯,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么傻了,再也不会了。我,一定好好活着,活到白发苍苍。”一语相关,凌语芊用激动的语气呐喊出来,苍白的脸容瞬间亮了不少,也因此恢复了些许气色。 池振峯回她一个欣慰的笑,没再多说,他想,以后她应该真的不会再做糊涂事了。 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凌语芊忽然又问了问,“对了振峯,你刚才说,是昊宇去找的薇薇?他一直在找薇薇?他……他自愿去的吗?还有,你说薇薇会当幸福的新娘子,昊宇对薇薇……” “一个男人,放下一切,长期坚持不懈去寻找一个女人,你说,他对薇薇怎样?”池振峯扬了一下唇角,饶有兴味地笑着。 当初,大伙几人是同期出的狱,共同关心和打听的事也是关于贺煜和凌语芊的,但昊宇,还多关心了一个人,然后,昊宇跟他讲,要去找薇薇,起初,他只认为昊宇是为贺煜和凌语芊,慢慢才发现,昊宇已陷入爱情,那个换女人速度比换衣服还勤的花花公子,结果竟栽倒在一个天真烂漫、单纯无邪的女孩身上。 愣愣地望着池振峯,凌语芊则是回忆起一些往事来,曾经,昊宇总是盯着薇薇看,曾经,她带薇薇参加相亲大会,昊宇突然出现,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曾经,薇薇每每提起昊宇,总会胆怯中带着点点羞涩,曾经,薇薇的手上多出一条特别的手链来,还说赠送者交代过永远不得摘下……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那个滥情花萝卜,与贺煜一样英俊能干的天之骄子昊宇,开始喜欢上咱们美丽可爱的薇薇小天使。 真好,真的太好了!薇薇终于也有人爱,终于找到命中的良人,还是如此优秀的一个男子,为了寻找薇薇,什么也不顾,毫不放弃……薇薇,好幸福! 终于,还是有人幸福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是可怜的薇薇,不,以后薇薇再也不会可怜了,有昊宇爱她,呵护她,她一定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的。 想着想着,凌语芊脑海马上憧憬出这些美好的画面来,然后,抓住振峯,要振峯以后随时将昊宇那边的讯息转告她,还请求振峯找个时间安排她与昊宇通通电话,了解多一些情况。 池振峯都一一答允,趁机叫她自己也要多保重,先把身子养好,这样,说不定以后昊宇需要她帮忙,她才有力气去帮。 凌语芊点头应好,正好中午了,顺势拜托池振峯给她买午餐,池振峯买了两份,与她一人一份,边吃边谈,谈开了什么话题都有,但惟独不涉及贺煜的。 其实,池振峯是想替贺煜说些好话,可思来想去又不知如何启齿,加上担心弄不好反而多此一举、弄巧成拙,心想凌语芊目前状态挺好,便决定暂且作罢,以后来日方长再寻机会助贺煜一把,再或者,等贺煜回来,指不定会有好的进展。 接下来的日子,凌语芊根据医嘱留医几天,大家都对她很好,就连季淑芬,看在贺燿与贺一航的份上,没再给凌语芊受气,尽管因为别扭不来医院,但还是吩咐华姐煮了不少营养食物,让贺燿捎来给凌语芊补身子。 贺燿每次来,都会顺便表扬季淑芬一番,并不只是想调和母亲与嫂子的关系,最主要是,让凌语芊知道家里人都对她好,让她有信心和动力好好活下去。 凌语芊隐约看出贺燿的小心思,也清楚自己心里想的与贺燿的绝对不同,当然,她并没说什么,反正,这样挺好的,在自己还没想到未来的路怎么走时,就先躲在这片宁静的天地,好好疗伤吧。 无奈,事实再一次证明,人生不如意,果然十有八九。 话说回头,那天贺煜走后,倪媛媛仍没回北京,这两天,她越想越不忿气,对凌语芊越来越不满,终忍不住,跑来医院找凌语芊了。 老实说,若不是倪媛媛主动出现,凌语芊倒忘了这号人物!她还以为,这个倪媛媛跟贺煜走了呢。 刚好是上午十点多,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病房里只有凌语芊一个人,对于倪媛媛的不请自来,她采取了视若无睹的态度,结果,无疑又将倪媛媛的怒火推上一层。 倪媛媛于是连拐外抹角都省了,直冲到凌语芊面前,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辱骂警告兼威胁,“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还是使些不光明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告诉你,就算你真死了,也休想绑住贺大哥,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这样的你配得上贺大哥吗?你要是还有自知之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就算你是贺大哥堂哥的妻子,我也照样不手软……” “出去!” 就在倪媛媛滔滔不绝喷个不停之际,凌语芊冷冷一声叱喝,打断。 倪媛媛自是不甘休,双眼赤红怒气尽然,恨恨地瞪着凌语芊,继续轰炸凌语芊,与上次恳求态度决然不同,这次,尽说出自己有多大的背景,自己能给贺煜多大的帮助,自己与贺煜是多么登对,结果,凌语芊把护士叫来,耳根才落清净。 对于倪媛媛的撒野,凌语芊叫自己不去理会,把倪媛媛当透明、当空气,而刚才在倪媛媛面前,她也确实做到面无波澜,无动于衷,可到了倪媛媛走后,房内又是只剩自己,满室寂静冰凉时,她无法克制地恸哭出来。 她根本就做不到!倪媛媛刚才那些话,一字一句,全都落在她的心里,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只因为,那些话,虽可恶,却也一针见血,有道有理! 是啊,自己这样的条件拿什么跟倪媛媛比,就算是个傻子,都会选择倪媛媛吧,所以,自己还在期盼什么? 关于这次溺水的事,琰琰毅然告诉了野田骏一,野田骏一听后,几乎被吓破了胆,毕竟,在他看来的凌语芊,尽管会多愁善感,尽管会悲伤痛哭,却也相当坚强和勇敢,起码,不会轻视生命,何况,她是那么的疼爱琰琰,怎么舍得抛下琰琰不管。 他于是追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凌语芊支支吾吾,终是没有明说,他便也不继续追问,改为劝她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傻事。 头一次,他用非常严厉的口吻跟她说,丹,你还记得当年我是怎样把你从Ms。Arlene手中赎出来的吗?我冒了那么大的险将你救出,让你重生,如今你却……我并非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而感到委屈,而是为你如此不珍惜我的付出感到难过,你不爱我,一直不爱我,将来也可能不会爱我,这些,我知道,很多次,我跟自己讲,有没有机会与你白头偕老无所谓,最主要是你能安好地活着!我不清楚你为何这样做,我也不会再逼问你各中原因,我只希望你能答应,看在我为了你的重生付出那么多的份上,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你对不能爱我的回报,好吗? 当时,她握着电话,没法出声,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哗哗直流,浓浓的愧疚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她可以不爱他,但不能如此轻视他几乎用命换给她的重生。 昨天,与野田骏一再一次通话,野田骏一忽然问她,假如他结束中国的生意,她愿不愿意带琰琰随他一起回美国,他还说,希望她能再次为他披上婚纱,成为他的妻子。他,是在跟她求婚,她知道自己应该答应,然而话卡在喉咙,愣是说不出来,结果,他带着浓浓的失望与惆怅结束这个话题,然后跟她讲,他会尽快回来中国。 做不到答应他,分明就是因为依然放不下贺煜,心里依然带着一丝期盼,可事实证明,她真的错了! 她与贺煜,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白头偕老的。 犹记得,当年父亲为了拆分她和贺煜,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别傻了,你和他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当年,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一穷二白,而她是千金小姐,结果,被拆散。 后来,他是贺煜,回到家族成了大名鼎鼎的商业巨子,身边有个门当户对的李晓彤,而她,家道中落,低贱如泥。 再现在,他死而复生,改变身份成了贺熠,身边同样有个能助他飞黄腾达,成为多少人仰望的倪媛媛!而她,与他关系不明不白,在那些不知情的人们眼中,堂嫂与堂弟的关系,根本就是乱伦。 她和他之间的身份,总是那么不般配,那么的无奈! 有些事,真的不能再痴心妄想,真的该结束了! 倪媛媛走了一个小时后,贺燿来了,给凌语芊带饭来,凌语芊先是安静地吃完,然后,跟贺燿提出,下午出院,直接搬回野田骏一的房子住。 出院,贺燿并不意外,因为医生说过,凌语芊身体状况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回家休养,但她要搬离贺宅,回野田骏一的房子住,倒是让他觉得意外,急切切地坚决反对了。 似乎早猜到他会这样,凌语芊不由勾一勾唇角,幽叹,“贺燿,你没理由阻止我。” 顿时,贺燿面色一囧,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道,“我……我哥叫我看好你,我不能辜负我哥的重托。” 凌语芊听罢,则又嘲弄地笑了笑,带着一抹苦涩,“贺燿,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尊重,而我,也真的曾经希望这辈子都能成为你的大嫂,可惜,不能!别再白费心思了好吗,我和他,注定没有结果的。” “胡说,你和我哥注定是夫妻,要过一辈子!”贺燿也事不宜迟马上辩解,说着,语气一软,恳求出来,“大嫂,你给我哥一个机会吧,再体谅他一次吧,最少,等他回来再搬走,好不好?” 虽说她只是搬走,但他总觉得,一旦这次她真搬出去了,她和大哥估计会彻底完了。 想罢,贺燿语气更加坚定,呈现出霸道来,“大嫂,既然我答应了我哥,我会不计一切把它做好,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等下就去办出院手续,带你回家。” 话毕,准备出去。 凌语芊大声将他喊住,在他只停止脚步,不回头的情况下,说出这么一句话,“贺燿,假如你想我再死一回,那就阻止我吧。” 终于,贺燿不得不回头,急奔回她的跟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无法相信她会如此决绝。 凌语芊也定定地与他回望,美丽的容颜一派淡然,晶亮的水眸也异常平静无波澜,仿佛刚才那个让人心颤的警告没说过似的,若无其事地道,“骏一的房子距离你家不是很远,你想念我和琰琰了,随时可以来看我们,还有,提前告诉我,我煮些你喜欢的菜。” 呃—— 贺燿一愣,心里依然极度不情愿,然而又无可奈何,半响,讷讷地应了一声好,去办出院手续。 望着他慢慢走出房外去的背影,凌语芊眸中泪光依稀,闪烁连连,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待她收拾完毕,贺燿也刚好回来了。 彼此各有所思,于是没再怎么说话,出到医院门口,凌语芊本打算自己走,可车来之后,贺燿跟着钻进去,凌语芊便也由他,大约半个小时,一起踏进野田骏一的住处。 贺燿到处走动,环视一遍整个屋子,凌语芊则放下行李,在客厅沙发上歇息,一会贺燿出来了,她叫他先回去,贺燿黑目暗沉,炯炯发热俯视着她,良久,终低声道了一句保重,离去。 凌语芊继续窝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多久后,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离开这儿才一个多月,她却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抚摸着周围既不陌生但也不算很熟悉的一景一物,喉咙顿时炙热哽咽,连喘气也似乎变得艰难起来,她不清楚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情绪,也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她只知道,有样东西正从心里慢慢剥落,然后,整颗心都掏空了似的。 她和衣在床躺下,一睡便是几个小时,直到闹钟响起,才苏醒过来,然后,去接琰琰。 得知搬回了骏一爹地的屋子,琰琰先是怔了怔,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早就讨论过,小家伙还曾主动催过凌语芊搬的。 不过,凌语芊还是慢慢发现,打自她轻生这件事后,小家伙好像变了,变得成熟了,严肃了,而且,沉默了许多。 她于是再次感到浓浓的内疚和后悔,她想不到这件事给他带来如此大的转变,虽说人会长大,这些转变并没明显的坏处,但她总觉得,自己这次的一时糊涂,在琰琰成长的旅途中留下了一个遗憾。 倒是野田骏一对她突然搬回来感到很意外,在她这次轻生中,他隐约猜到事情有点不寻常,如今便更惊讶不已,只苦于,无法直接从凌语芊口中得知,于是只能在那边干着急,寄望回来再弄个明白。 至于仍在外地出差的褚飞,则是一切均蒙在鼓里,倒也没啥动静,否则,根据他那个性,才不会那么安稳地在那边与果农们耗着呢。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一切似乎很平静,但这份平静中,总让人觉得带股压抑。 这天早上,凌语芊送琰琰去幼儿园时,小家伙突然叫凌语芊在小区附近的一间饼店停一停,原来,小家伙想为她订个生日蛋糕,凌语芊这也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知不觉,又老一岁了,多少岁了?好像,是28了吧。 嗯,28,琰琰特意叫店员小姐在生日蛋糕上加个“28th”的字样。 想不到,小家伙记性那么好,竟然比她记得还清楚。 “谢谢琰琰!”出了蛋糕店,在蛋糕店门口,凌语芊一脸欣慰的笑,对小家伙道谢。 小家伙甜甜地说不用谢,还叫凌语芊今天早点去接他,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等待骏一爹地的回来。 原来,野田骏一已于今日凌晨坐上飞机,大概今晚七点到达G市机场,看来,他也记得她的生日,选择在这么特别的日子,赶回来陪她欢度。 她不禁想起,当年由于第一次嫁给贺煜的时候,婚礼那天刚好就是她生日那天,因为贺煜的误会,给她留下一个痛苦而悲伤的新婚之夜,导致后来把这一天视为噩梦,再也没过过生日,直到后来去了美国,碰上野田骏一,野田骏一想方设法,终于将她感动,让她过上一个久违多年的生日,且也是让人深刻难忘的生日,即便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 前几天,野田骏一曾在电话中问她,假如他结束中国的生意,她是否愿意带琰琰随他回美国去,她想,今晚应该可以给他一个答复,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到时,他一定会先震惊,然后,狂喜,抱起琰琰转圈,一想到他那傻傻的、却很幸福的模样,她眼眶不由得发热起来。 其实,人活在世,很多事情并非完全不能,不过是视乎自己愿意与否,尽力了没有。 性,对男人来说,兴许只是一种需要,一种快慰,但对女人,性是爱的升华,没有爱的促进,做不到性的发生,之所以一直不接受野田骏一,是觉得,自己没法爱上他,没法爱上他,那就没法对他履行妻子的基本义务,干脆,别耽误他,毕竟,他是个男人,有某方面的需要,既然自己没法满足,断不能占住他的。 可最近,她发现自己想法有所改变,她想起,那时在北京,还不知道贺熠就是贺煜的情况下,逼于无奈,服药与他发生了关系,故她觉得,将来她也能这样对野田骏一,这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后面就容易多了,何况,骏一值得她这样做。 所以,是时候,给自己的人生来个大转折了! 心里装着未来新旅途,让她充满了期待和憧憬,整天下来她都难掩好心情,最近一直愁云满布的容颜也像雨过天晴,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傍晚,她在厨房做菜,琰琰则在客厅写作业,听她愉快地哼着歌曲,便也停下作业,跑到厨房来当帮手,还一边跟着凌语芊哼歌。 “妈咪,你猜骏一爹地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呢?”小家伙边弄着豆角,边漫不经心地问。 说也奇怪,不清楚是小孩健忘心性呢,又或隐约猜到一些什么情况,这些天,琰琰竟完全没提过他的“熠叔叔”,贺燿,池振峯,褚飞,甚至贺一航与季淑芬,他都偶尔提到,唯独这个特别的称呼,他没有再说。 那天,凌语芊刚昏迷苏醒,贺燿在医院跟她说了一番话,琰琰是在场的,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否听得懂里面隐藏的意思。 不过,凌语芊没多想,其实,她觉得不提更好,既然决定了带琰琰离开,那就注定了,以后琰琰的生活里,这个人会慢慢地淡忘。 “不知道骏一爹地会不会也带点礼物给琰琰呢。”一会,琰琰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凌语芊定了定神,粲齿一笑,接道,“那是必须的。” 小家伙听罢,立刻笑弯了眼睛,必须的,他好喜欢这个词呢! “对了妈咪,骏一爹地是七点到达机场,那大概几点钟才回到家?八点行了吗?” “嗯,差不多,他知道我们在家等着,说不定,更早呢。” “那咱们今天晚一些吃饭,等他回来再一起吃?刚才我已吃过一只菠萝包,肚子还不饿。” “好,妈咪也不饿。”现在五点半,一想到还有两个半小时就能见到他,凌语芊不禁也期待起来,原来,有些事真的要自己发决心去做的,这不,她越来越想念他了。 骏一,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不管我二十八岁之前的人生是怎样子,但愿二十八岁以后的日子,我不再有怨恨,不再有后悔。 我们,一定能幸福的,对吗? 满满的期待,深深的憧憬,就在凌语芊下定决心做好准备迈进人生另一阶段另一个旅途时,谁又料到,野田骏一的人生则在发生着一件大事! 傍晚六点钟,凌语芊全部弄好了菜,回客厅稍作休息,等七点钟再开始炒,忽然,接到野田骏一的来电。 “你下飞机了?早了一个小时到?”凌语芊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充满激动,那么的惊喜。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几秒,才传来野田骏一的回应,温柔的嗓子疲惫中透着歉意、遗憾和失落,“丹,很抱歉,飞机飞行途中遇上极大气流,我们被逼在一个岛上降落,现在等待救援。” 轰—— 凌语芊脑海即时嗡嗡一下作响,握住手机的手一颤,手机几乎滑了下来。 “那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欢喜的声音立刻转为焦急,凌语芊虽握紧手机,但整只手依然抖个不停。 “别慌,我没事,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很久,最后总算找到地方降落,大家都没事,就是这地方偏僻,信号又非常虚弱,我们都是借助飞机上的仪器来逐个打电话跟家人汇报一下情况,丹,很抱歉,不能及时赶回去陪你过生日。”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生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褚飞也没回来,他还说等回来要我再补过一次,到时刚好你也在呢。” 褚飞农场那边的事正处于关键时刻,再过两天就能解决,便没特意赶回来,只说回来要凌语芊再过一次生日,让他补上生日礼物。其实,除了褚飞,池振峯与贺燿也都知道她今天生日,无奈振峯这几天刚好出差,很大的一个项目,不得不去,贺燿准备跟着振峯做生意,与振峯一块。 这样一个信息,对于忽然遇上意外事件的野田骏一也是很值得庆幸的,本是失落的嗓音霎时雀跃不少,惊喜道,“是吗,那太好了!” 紧接着,又忽然抱歉,“对了,我后面还有人等着给家人报平安,不能跟你说太久,我得挂机了,接下来你恐怕联系不上我,不过你放心,我没性命危险,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上就能回去了。” “好,那你自己注意点。对了,你饿不饿?有东西吃吗?有水喝吗?你身上穿的衣服够不够御寒……”凌语芊一鼓作气地问出一窜,压根忘了野田骏一刚刚说的某些话。 野田骏一倒也没阻止她,在那边对排在他后面的一名乘客做了一个深感抱歉的手势,然后,一一回答凌语芊的问话。 凌语芊也继续道,“那就好,你要多注意安全,还有,务必安全回来,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是否愿意跟你去美国吗?我已做出了答案。” “真的?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然而,凌语芊并没立刻告诉他,她说,等他回来再说,她想当面跟他说,其实,她是想让他有个牵挂,激发他坚持下去。 野田骏一虽心痒痒的,但也隐约猜到那是怎样的答案,不由激动起来,“丹,对我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对吧?值得庆祝的事对吧?足以让我高兴得跳起来,是吗?” 其实,与其说是他聪明猜到,还不如说是因为期盼,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一个梦想,希望它能实现。 凌语芊也不否认,顺势打趣了一句,“好啊,到时记得跳高一些,我要记录下来,看能否破了世界吉尼斯记录。” 哈哈哈—— 野田骏一愉悦地大笑出来,像是某种意念得到了肯定似的,激动的心情指数一路直飙,“丹,谢谢你,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去,平安回去!对了,生日快乐!” 排在他后面的人已经催了几次,他真的要收线了。凌语芊这也才意识过来,囧了一下,依依不舍地与他道别。 短短时间,心情大大改变,凌语芊放下手机后,背部深深地往沙发上靠去,整个人显得异常无力。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大概就是这种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却差点遇上空难,这让她心里憋得慌,幸好,有惊无险,否则她真的…… 从她刚才的对话,琰琰已对事情略知一二,静静看着她,先前一直神采飞扬的小脸这会也是黯然无神的。 一会,凌语芊回神,扯出一抹笑,正式跟他说一遍,然后,故作轻松地道,“看来,老天爷爷是考虑到以后妈咪都会有很多人陪着过生日,这次就特意让琰琰单独和妈咪过,琰琰有没有觉得很幸运呢?” 呃—— 小家伙先是一愣,但悟性还是挺好的,很快便也附和出来,“嗯,这叫错打错着,好吧,既然老天爷爷这样安排,咱们就顺应天意喽!妈咪,骏一爹地要明天才回来,那么多菜今晚可能没法都煮了,留一半起来明天再煮吧!” “是的。妈咪现在去炒菜,琰琰先坐一会,很快有得吃了哦。”凌语芊摸摸琰琰的头,随即站起身,重返厨房去。 其实,她和琰琰两个人分量都不及野田骏一一个人的分量,故她将一大半的菜都留了起来,不用多久,三菜一汤呈上饭桌,色香味俱全,香气四溢。 尽管已暗暗佯装无事,但心里始终有点惆怅和失落,幸好琰琰是个小孩子,想得没她那么深,见着这些香喷喷地佳肴,口水几乎都流出来了,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吃得津津有味,慢慢感染了凌语芊,心情渐渐恢复些许雀跃,直到切蛋糕,她再度陷入伤感激动当中。 真的真的很庆幸,自己生了一个如此懂事体贴的儿子,小小的他,有模有样地在蛋糕上点着一根根蜡烛,然后拉着她一起蹲在蛋糕前,对着烛火一起祈祷,他大声而虔诚祈望,但愿妈咪每天都能快快乐乐,但愿妈咪长命百岁,但愿妈咪永远不抛弃他。 他说完,叫她许愿,等她许完愿,帮着她一起将蜡烛吹灭,然后,拔掉蜡烛,亲自切起了蛋糕。 他还小,却将切蛋糕的刀子握得稳稳的,将蛋糕切得漂漂亮亮的,装在纸碟上,站在凌语芊的面前,俊俏的小脸前所未有的严肃,稚嫩的声音也是出乎意料的郑重,他说,妈咪,吃了这块蛋糕,你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将来,琰琰会全力保护你,而你,也要用尽一切,陪琰琰到老。 看来,那件事,还在他心中留着深刻的阴影,他依然无法忘记,无法释怀,这么小的他,却比大人还心思细腻。 凌语芊手指颤抖地接过装着蛋糕的碟子,眼中含泪,用力地点头,“一定,妈咪答应琰琰,一定做到!” 她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终彻底放心,捧住她的脸,落下一记响亮的吻,继而,抓起刀继续切了一块给他自己,叫上凌语芊,开始品尝起来。 凌语芊边含着泪,边一口一口地吃,灼热的泪水划过面颊,淌到唇角上,融合着蛋糕一起被她吃进嘴中,涩涩的,咸咸的,她却尝到了无比甜腻的味道。 一磅大的蛋糕,被两人吃了四分之三,愉悦的心情果然能提高人的食欲。结果,双双捧着实撑的肚子倒在沙发上,嘴里齐齐哼着动听的生日歌。 唱着唱着,琰琰就在沙发睡了过去,不一会,凌语芊也跟着沉入梦乡,桌面上,依然静静躺着四分之一的蛋糕。 不知多久过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划破室内的静谧。 凌语芊悠悠醒来,惺忪睡眼四处环视着,半响才寻着铃声传来的地方,努力往前移动几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下接通键。 “生日快乐。” 传到耳畔的,是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那么的熟悉,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地将手机拿下,呆震地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不是梦,不是幻觉,他……他竟然给她打电话来了,在这个独特的夜晚,他对她说,生日快乐! “芊芊,怎么了?信号不好?怎么不说话?”手机继续传来呼唤,虽不像扬声器播放时的大声,却也足以让人听见的,“我就在你住所的楼下,你下来一下可好?” 意识一点点地转醒,凌语芊已然坐直身体,心潮更加澎湃起伏,他在楼下?他回来了?他也记得她的生日?特意赶回来陪她过生日?可现在……她不禁抬头看了看墙壁,发现指针指着十一点三十。 “下来好吗?就在你楼下小区广场那,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保证你非常喜欢的。” 非常喜欢的生日礼物?什么礼物能让她非常喜欢? 难道,他是要跟她坦白身份了吗? 凌语芊脑海冷不防地闪出这个念头,却发现,内心没半点激动和期待。曾经,最让她高兴和期待的,莫过于他坦白身份,可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需要了,不管他送什么,她都不再稀罕,她才不会喜欢! 微抖的手指,摸索到结束键的地方,凌语芊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可大概十秒钟后,电话又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掉,然后是第三次,她不用看立刻挂断,就在她打算直接关闭手机时,一条短信进。 “我知道我很混蛋,看在这个混蛋九死一生总算平安归来,你就下来一下,好不好?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是你一定喜欢的礼物。” “我不喜欢!无论你送什么,我都不稀罕!带着它,给我滚!”凌语芊飞速移动手指,回了过去。 自然地,他又发了过来:不,你喜欢! 这次,凌语芊不再回复,大约十几秒钟,他继续发,“这样吧,你就下来看看,假如不是你喜欢的,我保证带着它滚,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再过几秒,第四条,“芊芊,求你,求你务必下来,你不来,我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这么冷的天气,没有被子,我一定会冷死的,你忍心吗?不心疼吗?” 心疼?哼,谁要心疼他了,管他有没有被子,管他会不会被冷死,不,冷死了最好! “就快要十二点了,你再不下来,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小东西,难道你真忍心我这般努力的心血付之东流?你确定不会后悔?” 小东西…… 他用小东西称呼她,对了,刚才在电话里他好像喊她芊芊,这些都是贺煜专属的称呼……他不是一直伪装吗?不是一直隐瞒吗?现在竟然…… 紧盯着短信上那个特别的昵称,凌语芊终忍不住,一条短信回了过去,“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你下来,我告诉你!” 哼!还是不肯说! 凌语芊真想将电话扔出去,但一会儿后,看着墙壁上的指针一点点地朝12字迈进,她终还是起身,将琰琰抱回卧室,安顿琰琰睡好,离开了家门。 她跟自己说,才不信他的鬼话,才不会心疼他,下去,是向他证明,她不会喜欢他的礼物,不管他送什么,她都不会喜欢! 天气寒冷,大家都早早躲进了被窝,这个时候,四周更是一片寂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路灯似乎也厌倦了陪伴黑夜,无精打采,昏暗昏暗的。 迎面吹来一阵风,凌语芊单薄的双肩缩了一缩,本能地拉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朝着某人说的地点走去,走着走着,侧前方猛然射来一道强光,她本能地朝那望去,迎上强光,立刻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于是又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 这是什么光?谁弄的光?以前都没见过的,对了,这个地方……不就是那人说的地点吗? 怀着纳闷与狐疑,凌语芊沿着强光走了过去,很快,她感觉自己像是走向一片美丽的花海。 真的是花海……只见前方的空地上,一片片白色和粉色的花瓣在翩翩飞舞,时而转换形状,时而转换颜色,每一片花瓣都俨如一个活泼可爱的精灵,在用生命起舞,在用灵魂欢呼。 这些花瓣,从哪来的?还有,夜风虽寒,却不是很大,根本不足以撑起这些花瓣,而且这些花瓣不是胡乱地飞,是有条不紊地舞动,仿佛每一片花瓣都有自己的工作岗位,都有自己负责的一部分,同时,大家都想为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而竭力表演着。 好美…… 好漂亮…… 看着眼前浪漫而梦幻的画面,凌语芊脑海情不自禁地浮起一幕类似的画面来,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难道…… 这就是他说的生日礼物?! 她一定喜欢的礼物?! 狂喜之情已在心头迅速窜起,洪水般地冲向四肢百骸,冲向每一个细胞,暂停的脚步再次迈动,凌语芊加快步伐朝花海直奔过去,等近了一看,更是整个人都激动得随鲜花飞跃舞动起来。 这些花瓣之所以能高高飞起,之所以能有秩序规律地舞动,皆因地面铺着一张气垫毯,这些有形状的花瓣都是靠这些气压撑起来的! 如此独特震撼、如梦似幻的奇作,只有他和她知道,曾经,是他对她的一个承诺! 如今,这个承诺兑现了,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兑现,那是否说明…… 内心的狂喜和激昂已非言语能形容,凌语芊四处张望,寻找那抹熟悉的人影,然而,她看来看去,眼前依然满是漫天飞舞的美丽花瓣,并无她要找的那个人! “喂,你在哪?快出来,给我出来!坏蛋!大坏蛋!” 她再也不愿喊他的名字,而是用坏蛋来称呼他。 他就是个大坏蛋!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大坏蛋,出来,给我出来!”凌语芊继续放声大喊,幸好这边是广场,距离住宅有一定的距离,不至于吵到人们,一会,发现那人还是毫无踪迹,她恼羞成怒,用起了激将法,“这就是你说的生日礼物?谁说我一定喜欢,我才不喜欢!跟野田骏一的比,逊多了!难看多了,低级多了!” 喊罢,她还跑进花海里去,伸手使劲挥打那些花瓣,将它们全都摧毁,做出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然而,那人拥有足够的耐性,似乎早看透她的心思,依然匿藏在暗处,不慌不忙地看着她这些幼稚的举动。 凌语芊越来越气恼,不由更加用力摧毁,渐渐地,累了,张开嘴,对着空旷的夜空喊出一声“大混蛋”,转身准备离去。 而就在她刚转身的一刹那,背后猛地一声轰隆作响,她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无数花瓣围城的一个大花球从地面高弹而起,在空中散开,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五彩缤纷的一行字。 宝贝,生日快乐,love—you—for—ever!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像从天而降,栩栩如生地伫立在她的眼前,容颜俊美绝伦,身材修长挺拔,双臂张开,不由分说将她深深纳入他坚硬而宽厚的胸膛中。 “芊芊,小东西,生日快乐!” 充满无限怜爱的低吟,缓缓飘到她的耳际,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头发,前额,眉心,鼻子,最后,深吻在她娇艳如花的樱唇上…… 滚烫的泪水瞬间压满了整个眸眶,凌语芊浑身颤抖,脑海一片空白,然后,整个身体瘫软到他怀里去。 火热如潮的吻,如无数鲜花铺天盖地而来,将凌语芊深深吞噬,淹没,不知多久后,口腔内的空气仿佛全被抽走了似的,就连喉咙、肺腑里残留的余气也一点点地消失,凌语芊闻到了窒息的味道。 咳咳咳—— 她使劲推开眼前的人,不停咳嗽,用力吸着新鲜的空气。 男人则云淡风轻,俊美的容颜挂着餍足,炙热而暗沉的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似乎在笑她的没用。 好一会,凌语芊总算缓过气来,这才认真瞄向他,目不转睛盯着他好一阵子,依然微肿的娇唇缓缓张开,意味深长地问出口来,“这个礼物,也是你二哥跟你说的?” 似乎料不到她会这么问,贺煜先是一愣,注视着她屏息凝神且小心翼翼的、仿佛他只需答错一个字她就会堕入万丈深渊的模样,心头即时涌过一股极强的疼惜,嗓子暗哑低沉,郑重其事地回答出来,“没有,是我与你一起看的一部电影,从中想到的。那时,我答应会献给你当生日礼物,今晚,我实现我的承诺来了,怎样,你喜欢吗?有没有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又或者,比你想象中更震撼?” 终于,他终于承认了! 曾经,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他带她去看电影,里面有个画面很浪漫,很梦幻,她看呆了,满眼激动和憧憬,他于是说,等她生日他会给她送上这样一个特别的礼物,可惜,当时还来不及陪她过第一个生日,他便从她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小东西,对不起,对不起……”一连窜的对不起,在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徐徐而来,他的眼神,充满哀痛,却也是无尽的深情。 凌语芊捂着嘴,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挥如雨下,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仰望着他刻骨铭心的脸,许久,哽咽着问出,“能不能告诉你,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嗯,我叫贺煜,是你最爱的男人,也是最爱你的男人,你的老公,贺煜!永远只爱凌语芊的贺煜!” 呜—— 呜呜—— 呜呜呜—— 彻底地无法克制,凌语芊放声大哭出来。 她最爱的男人,也是最爱她的男人,永远只爱她一个的贺煜,终于回来了,不是做梦,不是幻想,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乖,哭吧,我心疼!”他重新伸展开强健的双臂,将她再度纳入他宽阔而温暖的臂弯中,炙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细碎地呢喃,“这是最后一次哭,以后,老公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凌语芊哭得更加厉害,更加尽情,更加放纵,她甚至,边哭边抡起拳头,用力捶打在他的胸膛上。 “坏蛋,大坏蛋,大骗子,大混蛋,大色狼!” 大窜大窜的泪珠,融入了贺煜白皙的衬衣上,很快,胸膛一片湿濡。 贺煜勾唇,呵呵轻笑出一声,俯首望着她继续淘气赌气地将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抹,他猛地弯了一下腰,将她横抱起来,朝他车子停靠的地方奔去。 好一会,凌语芊才意识过来,下意识地嚷,“喂,你要去哪,放开我,放我下来。” “去哪?你不是叫我大坏蛋和大色狼吗?大坏蛋带你去卖掉,大色狼把你吃掉!”男人极具磁性的嗓音依然棉花般的轻柔,字字透着宠溺和愉悦。 凌语芊即时羞红了脸,继续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胳,“你休想,快将我放下,我才不让你碰!” “嗯,不碰你,爱你!” “不要你爱!” “要的!小东西,那天我喝了酒,迷迷糊糊没法仔细体会,今晚,你要弥补给我,记得,我要你像那天一样主动,豪放,大胆,吟荡——” 随着他嘴里不断发出的暧昧煽情的字眼,凌语芊脑海不由自主地闪出那天晚上帮他解火的画面,不但脸红扑红扑的,似乎全身都红透了,羞恼地嗔道,“你做梦!我才不会补偿你!” “嗯,做梦,老公陪你一起做春梦!”说话间,男人停在一辆轿车前,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凌语芊塞进去,然后,自己跟着进内。 凌语芊本能地一惊,急忙爬起来。 贺煜将她按住,安慰,“别怕,是我的车。” 他的车?他几时有部这样的房车?这座位,也太宽了吧,这空间,也太大了吧,对了,他刚才说那些话,难道不是戏弄她,而是真的想…… 思及此,凌语芊更加花容失色,贺煜则将她抱得更紧,然后,温柔细致地将她放倒在宽敞的座位上,不由分说,迅速堵住她欲开启的小嘴儿。 火热的吻再度袭起,比方才在外面还狂野,还剧烈,这次,不仅只是一个吻,引发的还有更多,更深,正如他刚刚所言,他要真真切切、清清醒醒地领略一次她带给他的高亢激昂、美妙醉人的体会! 缱绻,缠绵,辗转,悱恻,呼吸,乱了,气息,促了,思绪也渐渐没了方向。 车厢像是燃起一团烈火,烧到彼此间的灵魂里去,身体交缠的温暖,如一潭春水荡漾开来,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蔓延的尽头,是人生彼岸…… 这般倾尽全力的放纵,维持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到了停下来时,彼此都似乎将近虚脱,贺煜如愿体会到那次朦胧不清的感觉,滋味是如此的美妙,令他酣畅淋漓,简直爱不释手,他不停啄吻着累垮在他身上、俨如一团棉花的可人儿,嘴里呢喃声不断,“宝贝,谢谢你,小东西,谢谢你!谢谢你给老公这么美好的一次体会,谢谢你还能陪在老公身边。” 相较于他的欣喜连连,凌语芊何尝不是满怀感恩,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压抑自己不去想他,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和幻想,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自己还是无法放下他,心里想的念的,依然还只是他。 刚才,虽然她嘴里骂他做梦,坚决不让他碰,可事实证明,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有服从的命,在这方面,估计这辈子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晓得如何挑出她的情动,如何让她欲罢不能,如何让她情不自禁,甚至,激情难耐,然后,舒服了她和他! 这,是其他女人没法给他的,也是她没法给其他男人的。 幸好,他值得! 水眸含春,如丝如媚,凌语芊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缓缓抬起,青葱玉指轻颤着抚摸上他俊美的容颜。这两年来,无数次,她在梦里抚摸这张熟悉的容颜,如今总算可以真真切切地触碰到它,她发现,自己的眸眶渐渐泛起了湿意,很快,热泪盈眶。 “贺煜,这次,不是做梦吧?不是我痴心妄想的吧?”云雨后的声音,好听动人,透着丝丝哽咽。 顿时,贺煜仿佛胸口被利器重重一刺,心痛难掩,迅速握住她的手腕,直摇头,“嗯,当然不是做梦,我回来了,小东西,老公回来了。” 回来了,她的老公,回来了! “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都这么多年了,还做不到对我完全信任,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样一个喜新厌旧、三心两意的人吗?”贺煜又开口,谈起那件来不及说的重要之事,结实的指尖小心轻柔地拭擦着从她眼中溢出的晶莹剔透的泪花。 信任?她何尝不想给他百分百的信任,然而,再多的信任,再坚定的心,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摧残,她一次次地偷偷测试,给他暗示,希望他坦白,他却一个劲地沉默、隐瞒,导致她失望,绝望,甚至,差点心死。 瞧着她美丽的小脸渐渐暗了下去,贺煜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觉又是一阵疼惜和怜爱,收紧双臂,将她重新抱在怀中,却忽然,凌语芊痛叫了一声。 贺煜神色即时一慌,问,“怎么了?” “肚子……肚子好疼。”凌语芊伸手抚向腹部,柳眉儿快皱成了一团。 贺煜听罢,好看的剑眉也深深蹙起,想到某件事,迟疑道,“该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嗯,疼痛之处确实是那个部位,但又好像不是那种过于纵欲引起的痛,而是……凌语芊低头,果然见到,铺在汽车座椅上的浅蓝色被单上,静静淌着一滩血,颜色鲜艳,极为显目。 贺煜也看到了,顿时一蒙,渐渐地,俊颜刷的变白。 他怎么……忘了那件事! 竟然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忽然这样,该不是那个…… 记得,当初得知她怀了野田骏一的孩子,他愤怒又绝望,因为妒忌和狂躁确实有想过用这种办法把胎儿除掉,但后来并没真的这样做,不料今晚…… “对不起,芊芊,我不是故意的,我虽也动过这个恶念,但没有真的那么坏心。今晚,我是因为不记得了,彻彻底底地忘了那件事!刚才只是一时情动,无法克制,但绝无这种目的,假如我想到你有孕在身,一定不会那么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凌语芊先是被他说的话弄得糊涂,渐渐地待他往下细说,她才明白他误会了,不由失笑,直到他手忙脚乱收起被单将她裹住准备抱她往外冲,她才回神,阻拦,“别,不用去医院。” “不去医院?不,要去的,否则你会有性命危险。”不顾她反抗,凭着他自身的优势,眼看就要将她抱出车外。 凌语芊则彻底急了,也顾不得其他,大嚷出来,“不就是来例假吗?哪有什么性命危险,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你赶紧把我放下,让我好好歇一会就行了!” 什么? 例……例假? 她来例假? 刚才那摊血,是例假的血?可她……不是在怀孕吗? 书上不是说,女人一旦怀孕,例假会暂停吗? 她怀孕,却又来例假…… 素来精明的男人,顿时被搞混乱了,呆呆地看着她,见她含俏含娇的容颜绽出一抹窘迫又淘气的笑,总算领悟过来,就那样抱着她,一起滚回宽敞的汽车座椅上,锐利的黑眸,比以往多出几分凌厉。 凌语芊这也发觉谎言识破,被他瞧得心慌意乱的,赶忙心虚地别开脸。 贺煜不允,修长的指尖牢牢捏住她光洁的下巴,继续盯着她片刻后,终发话,一字一顿的,“芊芊,你实话告诉我,刚才的血,是经血?你,其实并没怀孕?由始至终,你都没怀过孕,当时,你是骗我的?故意寻我开心?” 下巴微微的刺疼,凌语芊本能地扭动一下脖子,如实解答,“嗯,我……我是没有怀孕,但是,并非故意骗人,也没想过寻你开心……” “好!你果然没有怀孕,你终于不是怀孕!”出乎意料的,没预期中的发怒,贺煜猛地将她再度抱起,退出车外,随着他高大的身躯站直,她被跃到半空。 这男人,高高举着她,在快速转圈,她没怀孕,没怀上野田骏一的孩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凌语芊被摇得头晕脑胀,牢牢抱住他,大叫,“贺煜,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吐?还装?你这小坏蛋,想我打你屁屁对吗!”贺煜唧唧哼哼地回了一句,两只手指真的在她浑圆的美臀用力一捏。 “哇,痛!” “够我痛!你这没良心的女人,你可知道那些天我有多难熬,哼,敢耍我,我就要你痛,掐死你!”他继续用力掐了两下,然后,又重返汽车内,火热的唇寻住她的樱桃小口,狠狠蹂躏起来。 敏感的身子已经触摸交缠,情火再度燃烧,凌语芊先是本能地迎合,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及时遏止,“不行,贺煜,我来例假,不能做。” 贺煜这也清醒,继续抚摸两下,意犹未尽地停下,魁伟的身躯仍紧紧压着她,深情而温柔。 凌语芊也静静地与他对望,一会,感觉男人全身都紧绷起来,生怕他兽性再发不可收拾,便找上一些话题,嘟起小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很伟大呢,原来一直都想我出事。” “我几时说过我伟大,对这种事,真伟大就不是男人!” “是呢,你从不像其他男人一样说会爱屋及乌,将我的儿子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那是他们笨好不好!我可以忍受我不是你唯一的男人,但绝不能承受你为别的男人生出孩子,你想想,每天看着那孩子,还要强装对他好,视他为己出,那是怎样一种心情!爱屋及乌?那是疯子才有的行为,疯子才能承受!” “胡说,骏一就能做到呢。” “他?正因为他笨,才注定无法拥有你,注定永远当炮灰男配。” 噗—— 凌语芊即时翻了翻白眼!这男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不过,想到骏一,凌语芊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笑容瞬间凝固,俏脸也倏然暗下。 贺煜觉察,黑眸不由也敛了起来,面色沉了不少,“又怎么了?想他了?对了,你在我家不住得好好的吗,干嘛又搬到小日本的房子住?贺家才是你的家好不好!” “是吗?我丈夫都已去世了,那里怎么可能还是我的家。”凌语芊便也赌气地应了一句,对他之前一直不肯承认真实身份而算起账来。 贺煜一囧,抚了抚额头。 凌语芊给他一记嗔怒,然后,准备推开他逃离。 “好了,是我错,都是老公的错,不过,老公有苦衷。” “什么苦衷?对了,这两年你都哪去了,当年的报道明明说你已被处决,你是如何脱险的?又为什么用贺熠的身份重生?贺熠呢?他又哪去了?”凌语芊顺势问起心中积累多时的一一疑团。 贺煜面色一肃,沉吟道,“你确定要听?现在?这说来话长,真要讲我怕讲到天亮也还没讲完呢!” 讲到天亮都讲不完?也是,两年多的时间,七百多个日子,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真要一一讲起,别说一个晚上,怕是一个月都讲不完吧。 似乎也猜到她的想法,“芊芊,来日方长,以前的事,老公会跟你说,一句不漏都会告诉你的。” “好,我等你!那这次呢?我想知道,你这次干吗去了,连等我醒来都等不及就走了,难道你就不怕我再也不原谅你了?”凌语芊于是也不追他,转问另一件事,说的同时,心里涌上一股惆怅,同时,又觉得庆幸。 本来,她是真的打算彻底放下他,把自己的未来交给野田骏一,若非野田骏一乘坐的航班忽然出点意外,那么,今晚她就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野田骏一,那么,刚才就算他这个礼物弄得再别有心思,再有意义,也会白费心机的。 这一路来,她欠野田骏一的已经够多,真不忍心再给野田骏一带来更多伤害,结果必然是,给他伤害! 兴许,这就是天意,天意注定,自己终究是要和他在一起?只是,可怜了野田骏一…… 看着凌语芊眉宇间忽然染上一抹伤感,贺煜伸手,用力搂住她,问,“又在想什么?” 凌语芊回神,定定望着他,一会,道,“没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你去干什么了?还有,为啥现在才能跟我坦白身份?” 贺煜稍顿了顿,语气先是一阵轻快,“我当然不怕,因为我赶着去处理的事,是非常重要的事,是为你而做,你必须原谅我!” “为我而做?”凌语芊娥眉微微一皱,疑惑。 “嗯!”贺煜得意地点点头,然后,简单精要地将本次任务前因后果,一一告知凌语芊,但结果也还是花上了近半个小时,才将整件事说清楚。 听完,凌语芊恍然大悟,曾经一些谜团得以解开来,曾经那些痛,也都得到了安抚,泪水于是再次冲上眼眶来。 他回G市执行任务,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具体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他面临这么多的困境,而为了她,不惜用命最后一搏! 假如事先知道如此,她是怎么也不让他去冒这个险的,她宁愿看着他为任务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不想他出事,对了,那他有没有受伤? 想到此,凌语芊急忙抹了抹眼泪,心急关切地问,“对了,你有没有受伤?对方那么强,你杀他一定很不容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这儿。”贺煜握住她的手,分别在他的头部和胸口先后点了一下,趁机博同情,“为了想个周全且干脆的办法把这个任务完成,我每天都用脑过度,别说耗掉不知多少脑细胞,简直就是头痛欲裂,同时,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你会不会对我的不辞而变生气,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让我伤心的事来,一边担心着你,一边想着你,还要一边对付敌人,你都不知道这得多大的承受力才能熬下去!” 结果,如他所愿,凌语芊眼泪再次哗哗直流,他说的没错,当时的她,真的很生气,很难过,很绝望,也差点就做出一些让他伤心的事来,说到底,还是她对他不够信任,不够谅解,不够包容,他处处为她着想,她却次次误会他,幸好,还是幸好一切都有惊无险,都过去了。 不过,好像还有一件事,他杀了那个组织头目,那是外国人,杀人是犯法的,那他会不会…… “你杀了那个人,那边的政府会不会追究?会不会追捕你?” 贺煜微顿,随即回答,“不会。” “真的?” “当然,这种祸害世界的人渣本就该杀,我这样做,不过是帮国际刑警一个忙,算是,当一回世界警察吧。”说到最后,贺煜自信好看的剑眉一挑,得意之色尽显出来,趁机在她飘着不敢确定的俏脸捏了一把。 凌语芊哀叫一声,抚摸着他捏过的地方,揶揄,“世界警察?那不一直是某国的职责吗?” “切,那是某国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好不好,我这个世界警察可是真正为民除害,毫无私心和居心叵测呢。” “呵呵,臭美!” “怎么,觉不觉老公很帅!” “嗯?老公?哪里?” 呃—— 贺煜一张好看的俊脸即时转绿,高大的身躯欺压下来,准备给她一顿教训。 正好,凌语芊感觉某个地方一股暖流击出,急忙阻止他,“别胡闹,我要上去了。” “不准!”贺煜埋首轻咬着她细嫩的肌肤,含糊地哼了一句。 凌语芊则翻了翻白眼,解释,“我来例假,得去用东西垫。” “不是有被单吗?” 被单! 在这种情况下,被单能起什么作用! 凌语芊忍不住对这“无知”的男人鄙夷一把,张开小嘴,在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趁着他吃痛持起身子时,她趁机把他推开,抓起被他褪去的衣服快速穿上,然后,命令他,“脚软,我走不动,你抱我上去!快点,否则我血流成河,你可别后悔。” 血流成河…… 虽知这是夸张的说法,但贺煜还是依了她,也捞起自己的衬衣三下两下套在身上,抱她从车内出来,朝她住处奔去。 凌语芊窝在他的怀里,宽阔而坚硬的胸膛,伴随着有力有序的心跳,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和深深的眷恋,不由朝他靠得更近一些,忽然,低声问,“贺煜,你后悔吗?” “嗯?后悔什么?”她这点重量,他抱着她一点也不吃力,健步如飞。 “那个倪媛媛,听说她父亲是个位高权重的师长,人脉甚广,很多人都卖给他面子。” “嗯,倪媛媛的外公,舅舅,姨夫,叔伯,姑丈等,都是政界喊得出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娶了她,几乎等于娶了整个中国。”贺煜把轩辕墨曾经跟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语气却是那么的满不在乎,继而,他的手忽然紧了一紧,接着道,“可我不要什么整个中国,我要的,只是一个爱哭的,爱吃醋的,爱胡思乱想的,给我下了咒,让我永远牵肠挂肚的傻妞。” 凌语芊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然而眼里,却热泪盈眶,想起那天倪媛媛去医院找她说的那些话。 那个倪媛媛,果然够资本嚣张,家庭背景被想象中还强大几百倍,娶了她,几乎等于娶了整个中国,这是多么男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其实,只要他坚持不承认他是贺煜,没人奈何得了他,那么,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倪媛媛在一起,而且,就算他承认是贺煜,凭倪媛媛这些强大的背景,照样会无风无浪的,可他并没这样做,他不惜冒着性命危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新与自己在一起! “傻瓜,虽说男人都希望少奋斗三十年,但你的男人,与众不同,我喜欢靠自己的能力去赢得整个世界!”看着怀中几乎成了泪人的人儿,贺煜猛地又道一句。 结果,凌语芊更加泪如雨下,浑身颤抖,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么美好的事情,应该是梦里才能出现的吧。 想罢,她就脱口而出,“贺煜,你掐一下我好吗。” 贺煜先是一愕,渐渐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苦笑,夹杂着心疼,并没真的掐她,而是,埋首直接在她光裸的肩上咬了一口。 凌语芊吃痛,但兴奋异常,“贺煜,不是梦呢!” “当然,只有你这个傻瓜,才想到这是梦。” “可是……我是觉得……贺煜,咱们是不是再也不会遇上阻挠和困境,再也不会分离了?” 人的一生,本就不会永远平平顺顺,他和她更是注定了轰轰烈烈而过,因此,未来漫漫几十年又怎少得了阻挠和困境,不过,他能保证,彼此不会再分离,他和她,一定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贺煜,我爱你。”, “老公也爱你。” “爱我多久?” “一辈子够吗?” “不够。” “那两辈子。” “还不够。” “生生世世。” “还不够……我要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小东西,你真贪心,不过,我就想你贪心。” 终于,凌语芊甜甜地笑了,用力抱住身上的男人,这么优秀的男人,世上少有,她要牢牢抓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退缩,不会再推开。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思,贺煜薄削的唇即时往上扬起一抹好看迷人的笑,手臂也再收紧了一些,阔步踏上广场的台阶,从那些依然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穿过,一片片美丽的、见证着他们永远不离不弃的爱的花瓣落在他们的身上,就像一个个幸福的印记烙在那儿。 高空中月亮,破云而出,皎洁的银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紧连在一起,拉得长长的,与天宽,与地大…… 芊芊,我们的幸福才刚开始,我们的幸福,会长长久久! ------题外话------ 终于打上完结,百感交集! 再次感谢大家支持,特别是给紫送月票,评价票,钻石鲜花打赏的亲们,更无尽感激。 书香门第【都给朕跪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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