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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年买的了!手机信号不好,上网速度也不行,耽误我查学习资料。”同学用的都是智能的大屏的,只有他还每天用手机键盘操作,人多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我的手机信号挺好,网速还行,要不给你用。”严郁好脾气,对家人尤其有耐性。这部手机也不是她买的,是去年年终的时候抽奖抽的,女士的。严灿嫌弃。   “我不要!”严灿赌气。   严郁看出了点苗头,试探着问:“严灿,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女生了?”   严灿一下被说中了心思,偏了偏头,不吱声。   “谁也不会因为你用的手机不是爱疯就不喜欢你。再说,你们现在还只是学生,太物质的话,以后进入社会会吃亏。”严郁好心劝说,能不买就别买了。   耳听着没戏了,严灿本就因为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失了面子,此时又碰了壁,这会儿霍地站起来,“姐,是你活得太梦幻!你结婚这几年如果物质一点,懂得打扮自己,不为了生孩子让自己肿得像个球,不为了姐夫省吃俭用整得自己像大妈,不把几块看成一块砖一块瓦,一套房子的组成部分,姐夫会抛弃你,找一个花自己钱、骂自己老娘、骑在自己头上的女人吗?!”   严郁立时愣住。她没想到这些话是出自自己弟弟之口。   严灿自觉说话太过,但年轻气盛,不肯当面服软,只把声音降了一点,“我回学校了。”负气地扭头就走。   沉闷地关门声后,严郁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灶台上,清水已煮沸,顶着锅盖一起一伏的,冒着白汽。   严郁有个毛病,一样东西一旦属于自己,她就会越看越爱,哪怕那样东西不好,她也爱的深。对人也是这样。所以她的丈夫,现在可以称之为前夫,李年军。她怪他,怨他,骂他渣,可是那也是他曾经越看越爱的男人。   两人恋爱三年,毕业就结婚,掐头算尾在一起也有六年了,七年之痒没有经历就终止了,李年军对她一直都不错,她也是全身心地对他好。一年前,日子过得都还挺安顺的,她正在调养身体准备生孩子之际,冷不防地冒出来一个女人,说怀了李年军的孩子。这事儿犹如风平浪静的海面骤然卷巨浪,严郁应接不暇。   当时李年军说什么都要离婚,严郁根本不知道哪里错了,她为李年军放弃自由的生活,为家庭节俭,眼见着日子越来越好,李年军的事业也进入轨道,她也在医生的建议之下,调理身体,让自己胖一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个女人在她之前怀了李年军的孩子。   起初严郁是犹豫不决的,家人说婚姻不易离婚谨慎,拖拖拉拉了近一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后来李年军干脆连家也不回了。直接住在那个女人那里。   到底婚是离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虽然她也用自己的工资还了按揭,但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是李年军。当时李年军也说,再过几个月那女人就生孩子了,严郁是一个人,他比她负担重。房子归他,以后有什么事儿,只要她言语一声,他都愿意帮忙。   闹离婚的男女,撕破脸皮的样子,真让人心寒。所有的利益都放到台面上说,曾经的你侬我侬煞是多情,像是杜撰出来的一样,婚姻裂了个缝,所有的不堪与难看都暴露出来。   谁结婚时会预料到离婚?严郁更是不会这么想,如果知道最终会离婚,严郁一定要在房产证上加个自己的名字,也省得最终要租这个房子。   此时严郁看着一身的肉,觉得特别不值,特别讽刺,时时提醒她曾经那么眼瞎。现在她看着这身觉得十分膈应。   ***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严郁打了电话回老家,问问爸爸妈妈外婆身体怎么样。   严爸爸耳朵有点背,严郁一听是爸爸接的电话,都会喊着讲电话。一般情况下会对着电话喊:“爸!你让妈接!”不是她不愿意和爸爸说电话,而是太费劲了,自己说话都感觉到震耳了,有时爸爸还听不清。   严妈妈近来有点奇怪,一讲电话就和严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会说邻居谁谁一来串门,眼睛就跟装了扫射机似的,老打量着严家,肯定不怀好心。又说小区里近来搬来几户租房子,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该不会是小偷吧,睡觉得把门锁紧了。   每每这时,严郁都会反问:“妈,咱家有什么,谁会偷一个家里什么都没有的人家。”   严妈妈多半会咕哝几句说严郁就是败家的性子,偶尔会不吱声。   说着说着,就说到严郁身上,感叹严郁一个人不容易。免不了说了两句:“你们早要孩子就行了。一结婚就生孩子,也不至于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严郁不爱听,婚都已经离了。严妈妈是老旧思想,总觉得早有个孩子就一定绑得住男人的心。事实情况,放眼周围,远的不说,一个小区内,还有很多单亲家庭,女人独自带着孩子过活的不在少数。   “有个孩子,要是有个男孩就好了。”严妈妈这样念叨。   严郁心里却想着,幸好是没有孩子,不然会比现在更悲惨吧。   晚上上班的时候,严郁到电台旁边的工行查了一下工资,两个银行卡合计了一下,盘算着要不就给严灿买一部爱疯吧,她疼弟弟,也心疼钱,未进直播间前,她询问了一下导播,有没有认识的人卖手机,最新款的爱疯在哪里买可以便宜点。   导播指明了一地儿,算认识,卖个人情,最多只能便宜两三百块钱吧。   严郁从银行出来,计划着今天早点睡觉,明天早上去给严灿买个手机。严灿小孩子心性,小时候想要的要不到,就会挤巴挤巴硬是把眼泪挤出来。这长大了,一不得偿所愿,不是耍性子就是脸拉得老长。   正自想着,前方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立时就看到有人拎着棍子在后面粗声大喊:“别跑!”   接着一个瘦长的身影仓皇地钻进胡同,紧跟着有五六个人影加足马力跑进去。   电石火花间,严郁想到的就是打架,杀人,站在原地愣怔了几秒,胡同里传来阵阵拳头纷纷落在肉上的声音,像是几个人同时殴打一个人,被打的人轻声痛吟。   严郁本不是好事之人,也不想招事。她只是一个小市民,一个只能维持温饱的小市民。就当看不见走开好了,就当听不见走开好了,严郁如是对自己说,可是偏偏她不由自主地站在胡同口,深呼吸了两次,对着胡同,佯装通风报信之人,捏着嗓子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喊完就藏到胡同口旁边一辆卖凉皮米线的小推车后,黑咕隆咚的一片,免得被发现。   胡同内的几人一听,昏暗中互视了一眼,宁可相信有警察来了,也不能抱侥幸的心理,上次不信路人喊的几声就中招进了局子,这次不得不信。赶紧停手,为首的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吐了一唾沫,“妈的!今天饶了你小子,别以为有个有本事的叔叔就跟着牛.逼,爷照样凑你。走!”   几人赶紧利索地跑开。   阒静的胡同里,微弱昏黄的一个小灯泡一会儿暗一会灭。宋名卓趴在地上不规律地喘息,头顶上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听到一个女人在小声打电话。   “对,就是这里,有人受伤。”   宋名卓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很好听,疼痛与黑暗让他的意识更加敏感。“夏洛……”他无力地低喃,想喊住她,却发不了大声。   严郁躲在小推车后面,见桥两头,卖早点的人家陆续拉灯开始做早点,她的胆子有些大了。但她还是不敢进去,虽然施暴者跑了。不见得躺在地上的就是好人,万一她有什么不测,家人怎么办?于是,她报了警,喊了救护车。   救护车到来之时,严郁从胡同口跑到大路中间招手,迎上去。救护车先到,警察随后而来。在宋名卓被架上救护车之时,严郁跟着警车去做了记录。   凌晨四点严郁从警局走出来,天空像刚睁开眼一样,灰灰的,浑浊的,有一丝亮光破开云彩映亮大地。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面色严肃冷酷的样子,与她擦身而过之时,严郁嗅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夹杂着烟味,真难闻。   而此刻宋居州并没有多看一眼从身边而过的严郁,而是步伐稳健直接进去,欲了解一下宋名卓被打的事件经过。   第2章 恋声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   这个月严郁的工资少了几百块,她是夜间主持,以前拉过的一些广告业务,厂家倒闭了,她又少了一项提成。幸而离严灿下一学年的学费还有一段时间,家人平安健康。她盘算着找个兼职,或者再多拉些业务,客串一些配音什么的,增加点收入。   她不光只是想着钱的事件,偶尔也会审视自己。自己还年轻,离三十还差几年,踩着青春的尾巴,虽然离过婚,但她务实,也没想着找个头婚的男人,高富帅什么的,只要心地善良踏实过日子就行了。能给她分担点生活上的压力再好不过,不能的话,分担点心理上的也行。   上个星期同事就给她介绍了一个离过两次婚的男人,她去见了,对方长得一般,年纪不小,差不多到四十了吧,也许长得比较老,啤酒肚,短头发不知是用了发胶还是很久没洗,粘在一起一样,大风都吹不动发丝,一说话鼻子都带冒气的。一顿饭吃过后,结果对方嫌弃她胖,不会打扮,嫌弃她离过婚了没房子没存款的,而且说什么电台工资低。当时同事含蓄地向她表明对方这些观点时,严郁把心里对对方的不满也默默地吞下了。   相亲这种事情本身挺残忍的,不管你自己觉得自己长相有多标准,内心有多善良,相亲对象一出现,就能看到你在别人心中的定位是什么样子的。说的不好听点,一张脸自己照镜子看了多少年,就算是恐龙脸,日久生情也能看出美感来,反倒是陌生人一眼就能审出你的丑。   严郁是不瘦,婚后的省吃俭用,一心扑在婆婆与丈夫身上,后来又闹离婚,她身心疲惫,说实话,她连一套完整的化妆品都没有。想想那个相亲的对象,严郁开始怀念李年军,至少李年军没比她大几岁。没有啤酒肚,头发也清爽,每次抱着她的时候,都有紧实的温暖。两个在一起时,他抱着她,在她身体进出时,她酣畅淋漓过。   这么一想,严郁越发睡不着,躺在床上都全身燥热,于是她又起床,在一盏小台灯的映照下,写了一些节目的稿子后,又将租来的房子来来回回地收拾了一遍,又想了一下周末做什么菜给严灿补补身体。累得极了,才算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到电台交接班的时候,同事通知她白天有个大男生找她。严郁纳罕,大男生?莫不是一年前她做高峰波动节目时的粉丝?严郁艺名夏洛,取自很友爱的一篇寓言《夏洛的网》大学那会儿,很迷恋。   说起来,严郁也曾是个漂亮的人,大约在两年之前体重都还是47公斤的漂亮姑娘,五官长得精致,脸小,阳光活泼的。于是刚进电台,实习了一年后便做了早高峰的电台主持人,主持风格幽默活泼。很受喜欢,那时隔三差五有人送花,表示喜欢她之类的。她曾经想过往电视方面发展,几次机会都因为李年军他妈说,那些天天在电视上晃悠的女人不过就是戏子,没几个干净的,给她做媳妇她都不要。   她是个以家庭为中心的女人,又因为电视与电台,她确实比较喜欢电台,并且她的观念里结了婚了,凡事是家庭为主,薪水够自己花就行了,潜意识便为爱情婚姻妥协了些,渐渐也失了进取心。婆婆那样说了,事情也就作罢了。   一切从她计划生孩子开始变化吧,医生说太瘦不容易受孕。医生说这样不行,必须胖点。那时李年军的事业蒸蒸日上,家人都好,日子过得平顺,严郁心里也舒坦,吃着吃着就不受控制了,体重从47到57上了60,最重到67。高挑变矮胖,小脸变大脸,有的女人胖了也好看,但严郁就不是胖了会好看的女人,她胖的整个人都走了形,她倒觉得没什么,等怀了孕生了孩子再减回来。而在此时凭空骂出一个女人指着她鼻子骂她胖女人,丑女人,嚷嚷着说怀了她老公的女人。   那段时间闹的不可开胶,一下从阳光明媚跌落到阴暗潮湿。在此之前,她都是一帆风顺,没经过什么风浪,一下子让她陷入负面情绪。严重影响到生活,严重影响到工作,也在那时,台里主任的一个亲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播音主持专业,人长得漂亮声音甜又有后台,轻而易举取代了严郁。   严郁并调到了夜间主持。那时她以为婆婆会帮着自己,好歹她才是正妻。结果在婆婆眼中,有孙子的才是儿媳妇。   闹腾了一年后,她终于离婚了。   她都已经做夜班主持半年多了,这会儿有人来找她?大男生?她所认识的大男生除了自己的亲弟弟严灿,还真没有了,一想到严灿,她心里一惊,莫不是严灿出事了,当即打电话给严灿,确定严灿没出事,她才松了一口气,末了嘱咐他周末到她那儿,她做些好吃给他吃。   这事儿先就搁在这里了,也许还有人喜欢夏洛呢,她如此想。   ***   宋名卓的伤刚好,坐在车子后座,低头玩着魔法方块,安静的车厢内仅余咔嚓咔嚓转动魔法方块的声音了。   安然闭目养神的宋居州,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跟前的宋名卓,没作声。他心里明白,宋名卓和他这个叔叔年龄相差不过十多岁,但代沟不浅。他不能把他逼的太紧。   这时,宋名卓的手机响了,宋名卓掏出来睨了一眼,没接,扔到座位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后,又自动灭了。接着又亮了,是一条短信,他又瞟了一眼,接着继续转手中的魔法方块。   “有人找你。”宋居州沉声提醒。   宋名卓回答:“不用管它。”他在学校里一直很受女孩子的欢迎。   接着就是宋居州的手机响了,宋居州简单地说了两句后对前面的司机说:“到宋名卓学校后,去公司。”   “是。”司机老扬应声。   宋名卓背着书包下车,也没和宋居州道一声别。低着头继续玩魔法方块,边玩边进校门。宋居州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透过车窗,看到着宋名卓进了学校大门,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说:“老杨,走吧。”   接着黑色的车子,驶离学校。   ***   昨天严郁的节目是录播,晚上下班就很早。因为今天白天要开会,于是中午饭在公司吃,此时严郁正拿着托盘在食堂的窗口徘徊不定,自从吃胖了以后,胃口也跟着增大,看什么都想吃,看什么都眼馋,不过自打离婚后,她的食欲也渐渐淡了下来,这个月没有费劲地退到了57公斤,之前的那件大衣,不穿毛衣可以扣上扣子了。人也较之之前清爽了一些。   她望着食堂窗口内一盘豆角,准备中午就吃这个了,严灿学校那边打来了电话。说严灿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   严郁心里一惊,来不及吃饭,向领导请了个假,急急忙忙地来到A大。   还未进校办公室,见办公室内站着两个大男生,其中一个就是严灿,严郁态度良好站在门口连声抱歉。   办公室的两位老师也是好心,本来两位同学都是成年人了,打架之类他们可以用这么管着,出了校东门拐个弯就是派出所,但二位老师想着既然看到了,也都是学生,能低调处理给个教训就不必大张旗鼓地去折腾,所以在操场上,一见两个学生出手,二人就给揽下来了。但必须让家人知道。   严郁也是A大毕业的,虽然与严灿不是同一个专业,但这几个老师她还是认识的,赔着笑脸说:“张老师,武老师,让您们费心了,真不好意思。”   严灿与宋名卓两个大高个子像两根柱子一样低着头杵在两位老师跟前。   宋名卓一听到严郁声音,全身一僵。没有立即回头,而是继续竖着耳朵继续听。   严郁礼貌地说:“两位老师好,我是严灿的姐姐,严郁。真不好意思,给您们添麻烦了。”   声音柔中有点沙沙的绵意,不像多数女主持那种刻意的甜美,而像是山涧的泉水,通感是清澈的,隐隐约约的后鼻音,并不浓重。很好听,夏洛……   “夏洛?”宋名卓转过头来望向严郁,在心里喊了一声。   严郁微怔了一下,显然这个大男生比自己弟弟伤的严重,严郁是息事宁人的人,尤其看到对方比严灿伤的重,人又长得斯斯文文,心下衡量可能是严灿先动手的,有些愧疚地问:“同学,你脸上的伤要不要紧?”   “姐!”一旁的严灿把严郁拉过来,一脸的不高兴。   这时,宋居州的司机老扬满脸大汗地赶过来,宋居州正忙,接到学校的电话,他实在走不开,就让老扬来看看。   老扬正值壮年,人老实对宋名卓好,对宋居州忠心。一进办公室看到宋名卓脸肿的跟什么似的,不自觉地“哎哟”了一声,又看一旁耷拉着脑袋的严灿,侧脸都青了一块,都伤了。接着笑着说给老师添乱。   老杨跟着宋居州久了,话说得漂亮,态度会见风使舵的变换。本来两位老师也没有要为难两边人的意思。见两边的监护人都挺明理也会做人,只让严灿与宋名卓写份检查交上来就行了。   期间宋名卓一直打量着严郁,闭上眼睛听她声音,睁开眼睛看她。他没觉得她胖,也没觉得她丑,男人与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本就不一样,女人喜欢瘦,瘦的腿笔直小腹平坦,男人喜欢有点肉,丰满,屁股腰胸都得凸显出来。   四人从办公室出来,老扬与严郁客客气气寒暄,都说各自身旁的大男生不懂事,严郁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碰上好人了,现在许多孩子很娇贵,一不小心碰上个难缠的主儿,有理说不清的比比皆是。   一旁的严灿心里仍是忿忿的,宋名卓倒没将打架的事搁在心里,而是低着头听严郁说话,不时抬头,若有似无地扫过严郁。他闻到严郁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味,淡淡的,凑近了仔细去闻却什么都没有。他很喜欢听她的声音,几乎是贪恋。可是,他又不敢和她攀谈,因为有他人在场,他竟有些退意。   第3章 发现   严郁没有发现宋名卓的异常,也不知道宋名卓认出自己,很平常的方式与老杨互表歉意,然后带着严灿离开。   宋名卓站在车边怔怔地望着严郁与严灿的背影,老扬已上了车,趴在车窗上喊:“名卓,宋先生在等着你呢。”   宋名卓这才收回目光,迈进车子里,直到车子发动,他还回头看盲道上的两人背影。   严郁带着严灿去了一间普通的诊所,上了点药,走着回住处。   边走边问:“为什么打架?”   “看他烦。”严灿不耐烦地回答。   “为什么看他烦?”严郁继续问。   “不想跟你讲。”严灿将贴了几块创可贴的脸偏到一边,这头一偏目光扫过前方一个人影,他赶紧背过身来,面对着严郁。   严郁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弟弟,转而望向严灿逃避的方向,不远处是个女生,穿着简单的长袖牛仔裤,白净的脸上有些忧郁的神色,大大的眼睛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是个漂亮的女生。   行走间,两人已与那女生擦身而过。   严郁问:“你喜欢的是她?”   “嗯。”严灿没有否认。   “那打架是为什么?”   严灿知道不说实话,她会一直不停地问下去,严郁性子虽软但软中带倔,认死理。就像她对李年军一样。严灿小声说:“她叫傅媛,和我一个班的,刚刚那个男生比我高两届,叫宋名卓,宋名卓家里有钱,长的也好,很招女孩子喜欢,傅媛也喜欢他,可是他玩弄傅媛,我看着他把她给惹哭了,还说傅媛看上的是他的钱,傅媛不是这样的人。”   严郁望着严灿,他俨然一副为爱痴狂的样子,真不知道要如何和严灿说,是要劝他现实一点,不要相信所谓的爱情,还是应该怎么说,关于爱情,那是上层建筑,自从离婚后,严郁想的便是如何把日子过好,严灿的学费,自己的生活,爸爸妈妈的健康。严郁有些惆怅。   “总之,打架是不对的。”   “我知道。”严灿应声。   说话间,两人已到居民房,严郁又开口说了一句,“她不喜欢你。”   “我知道。”   ***   老杨带着宋名卓处理好了伤口,便来到宋居州的办公室。   “小叔。”宋名卓喊了一声。   经过宋名卓那次被打,宋居州再次看到宋名卓脸上的伤,已经很平静,平静并不代表他不追究,转眸望了一眼一旁的老杨,老杨刚开口叙述经过。   宋名卓抢先说:“本来没什么大事,不小心被老师看到,给小题大做了。”他这个叔叔的为人他一直琢磨不透,是进是退是硬是软,他拿捏不出来,因为深不见底,故他有些惧怕这个叔叔,惧怕中夹杂着不喜欢,但他至今不敢明说。   中国有句古话叫“父强子弱”,虽说有些偏颇,但能传承下来必定是有些道理的。这宋名卓是宋居州哥哥宋居都的儿子,宋居都几年前去世后,宋居州抗起了宋名卓这个担子。不管是宋居都还是宋居州均是不可小视的人物,相比而言宋名卓这孩子就少了一些担当、胆识与情商。   宋居州看了一眼宋名卓,开口说:“既然没事,下午回爷爷家一趟吧,他很久没见你了。”   宋名卓暗暗松了一口气,回答:“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今年也大四了,你有什么打算?”宋居州问。   宋名卓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有没正式毕业呢。”   宋居州微乎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没再多言。   晚上时,宋居州有个饭局,陪着几个客户吃吃喝喝聊聊,敲定了一个单子后,各自心照不宣地去放松放松。   KTV包厢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一手攥着麦克风,一手搂着一个肩带几乎落到了胳膊肘的女人,手掌在女人臀部与腰际来回摩挲,一脸陶醉地唱着张信哲的《爱如潮水》,真不知他是为歌陶醉还是为怀里的人陶醉。   宋居州双腿交叠,靠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口红酒后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几乎贴在宋居州的身上,纤细的手指轻戳他的肩头,嗲嗲地说:“宋总,你陪我唱嘛,咱们一起唱嘛。”   宋居州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我只知道你会……叫,你真不知道你会唱。”宋居州故意强调了“叫”字。   女人立即意会,娇娇地发出一声:“宋总,你真坏。”顺势就躺到了宋居州的怀中。   宋居州暖香在怀,巍然不动。平静地说:“坏吗?你指哪里?”   女人媚笑着,脸上荡着甜蜜,手指在他的胸膛打着圈圈,娇娇地说:“哪里,都坏……”听的人心跟着颤乎着。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宋居州随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看向怀中正望着自己的女人,宋居州脸庞峻整,五官立体,温和时便温和,严肃时又让人产生惧意,接收到宋居州的目光,女人乖乖地坐直身子,宋居州随即站起来,对身边的人说了声接个电话,便出了门走到走廊处。   宋居州找了个安静的位置便接了,彼端传来一个温柔却苍老的声音,“小州,名卓呢?你们是不是要晚上一块回来?”   宋居州心中疑惑,宋名卓没有回去吗?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宋居州眉头皱了一下,口吻却是平静的:“嗯,有点事儿,可能明天再回去。”   而此时的宋名卓正在寒风中路灯下原地小跑,自他确认严郁就是夏洛以后,他特别想认识认识她。他从大二开始听她的节目,几乎每天都听,他难过时,是她白天的主持带给了他欢乐。他软弱时是她的夜间的声音给了他勇气。她的声音陪伴着他越过了每一个情感空间的过渡,于他而言是每一段回忆的支撑。他很喜欢她的声音,并且他认定那天自己被打,就是夏洛帮他报的警。   他小叔宋居州已经将那么些打他的人处理干净了,所以他并不怕有人再找他茬,一直在电台外面等着。   严郁是采编播一体的电台主持人,刚进电台需要自己去采集信息并进行编辑,交稿通过后再播报,那时多为欢快的轻松的一些段子,生活上的网络上的并且有搭档,日子过得也快活。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需要自己一个人去大量看书收集,或者编写感悟,每天晚上七点半到台里,便开始将收集好的资料整理出来,午夜十二点直播《零点零一分》一档友情、爱情、亲情类的节目,两个小时,每个段子配每个音乐多半是她自己配出来的。   严郁出直播间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导播看着她笑说:“严郁,你好像瘦了啊。”   “是吗?”严郁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两人又聊了两句,严郁便开始整理整理一下,三点钟出了电台大楼。   刚出大楼便看到不远处路灯下一个瘦长身影,乍一看,她以为是严灿,仔细看,发现并不是。冷不防前方有个人影,严郁心里是有些怕的。   她这前二十几年,顺风顺水,没经历过风浪,以前家里还算殷实,严郁大一时,严爸爸所在的单位倒闭了,外婆生了两次病,花了不少钱,严爸爸耳朵也开始背了,找不到好工作,几年下来家庭情况每况愈下,幸好严郁、严灿均长大。总归说,严郁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平平顺顺的,胆子小,怕黑怕事,自从离了婚以后,反而比之从前胆子大一点,人也顶事多了。   每次下夜班,她会预先在电台多待一个小时,一来写总结,二来构思一下第二天的主题,三来,三点钟的时候,严郁回家的路上会有几家早餐铺开始准备早餐,她走回去也不怕了。   这会儿,严郁紧绷着身子,假装无意地将步子远离前方的人影,往路的另一边走。一手紧紧抓住包包的带子,另一只手探进包包里,摸到一个硬冷的东西,那是她准备防身的刀。最近新闻曝出广天化日之下行凶的好多坏人,更何况是晚上呢?尽管她走的这条路这个点比较安全,但是无意中听同事说,上了前面一小座桥,拐个弯走不到两分钟,有几间房是挂红灯笼的房子,挂红灯笼的房子大家都意会,谁也没捅破。所以难保这条路上不会有坏人。   严郁迈着警惕的步子,僵硬着脖子向前看,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右边的人影。   突然小跑着的人影像看到她了一样,脚下一顿,严郁陡然一惊,手上紧紧地攥着刀。   “夏洛!”一个清亮的声音。   第4章 发展   “夏洛!”一个清亮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喜悦。   严郁借着昏暗的光线,粗略地看出了眼前人的五官,见这人脸上还受着伤,立刻联想白天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大男生,宋名卓!严郁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双手手心汗涔涔的。   “夏洛。”宋名卓已来到严郁跟前,再次见到严郁,并确认她便是自己一直隔空喜欢的夏洛,难免有些激动与兴奋,不自然地说:“那个,我叫宋名卓,就是白天……”说到白天的事儿,早知道严灿是她弟弟,他肯定不会和他打架的。这会儿略感窘迫。   严郁有些不明白宋名卓的意图,但可以从他的神态中判断他并不计较白天的事,那他是干嘛呢,严郁疑惑地问:“你好,这个时间点,你在这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她说话声音真好听,比电波里还好听。宋名卓在心里赞美。他虽是大四,到底是未出学校,严郁在他心中有着一圈美好的光环,所以他在她面前并不敢多说什么,很拙劣地掩饰自己,“我,我来这儿有点事。”   这点事儿在这个点儿还真奇特啊,不过,严郁没多想,连他叫她夏洛这件事也因刚刚的恐惧与此时的警惕给忽略了,讪讪地笑说:“那你忙吧,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好,那再见。”宋名卓还开心着呢。他看着严郁的背影,打心眼里开心,他想多听严郁说几句话,可又不好意思,这个时间点实在不合适。   从夏落那里回来,东方已泛白,天将亮。   宋名卓用钥匙打开家里门时,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浓重的烟味,宋名卓不由得心头一紧。带上门时,暗暗的客厅里,宋居州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嘶哑地开口说:“回来了。”   宋名卓低头嗯了一声。   “去哪里了?”宋居州很平常地问,听不出来丝毫的情绪。   “去、去同学那里看、看书。”   “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宋居州问。   “王、王……”   “砰”的一声,宋居州踹翻跟前的茶几,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宋名卓吓得全身一抖。宋居州上前一步,一把拽过宋名卓的领口,就差把他举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奶奶担心的睡不着觉,你全班同学我都打过电话。上次你差点送掉性命,这次一声不响地就不见了,宋名卓,你说你想干嘛?打个电话就这么难吗?”宋居州的声音并不向他的动作那样火爆,声音依然很温和,温和地让宋名卓怕得要命。   “小、小叔,我、我去墓地看爸妈了,手机没电了。”宋名卓颤抖地说。   宋居州脸色一变,静止了数秒,表情复杂地放开他,整理了他的领子,沉默了半响,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记住,下次无论去哪里提前和我说一下,上次你被打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更不想束缚你来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   “好,去睡觉吧。”宋居州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你也早点睡。”宋名卓说完看了一眼宋居州,低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他其实不想骗宋居州,只是说了实情对谁都不好,他知道小叔对自己的好,他更清楚小叔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现在是成人,他希望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圈子与自己的主张,并不想在小叔的笼罩下行与为。   而宋居州并不了解宋名卓的心思,对于教育,他很无力。他没有孩子,也没带过孩子,况且他并没大宋名卓多少,他也有宋名卓这个年纪的朋友,但奇怪的是,他和宋名卓既做不了无代沟的亲人也做不了相互理解的朋友,这中间多少参拌着血液至亲的羞涩感。   另外宋居州他自己是家长放养长大的,所以他并不想过多的束缚宋名卓,他希望宋名卓的性子随他爸爸宋居都,或者像自己一点也行。可,事实上宋名卓……也许,出了学校历练几年,就能看出苗头来,现在为时过早吧。   男人,总得经点事儿,才能长大。   严郁回到家中后,后知后觉地想起宋名卓喊她喊的是夏洛,而不是严郁。他怎么知道的?严郁心中不由一寒,转而又想宋名卓长得并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很温和一个大男生。但他怎么知道她是夏洛的呢。   严郁想不通,可能她刚到台里做高峰段的节目时,曾到A大做过活动,A大有几个学生认识也不是没可能,这样一想严郁便觉合理了很多。   接下来严郁趁着刚下节目的兴奋劲儿,将星期一晚上的节目主题给拟好了,查了些资料,编写了一段稿子,配了几首歌曲后,东方已渐白,严郁才开始洗洗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严郁匆匆忙忙地换了身休闲西装,化了一个淡妆,好在,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不至于穿不上身,赶紧地下了楼,快速走了几分钟后走到公路前,刚到路口,一辆台里的停在路边,一见严郁出来,便探出来一个脑袋,朝着严郁喊:“哎,严郁!”   说话人名叫易扬,与严郁同是一大型娱乐节目金奖获得者,比严郁早一年到电视台,两人曾是搭档。革命感情一直不错,自从严郁转夜班后,两人见面的少了,但感情还是很好的。   严郁笑着走上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向后座看看,没人。便问:“人呢?”   “什么人?哥们儿我可是专程来接你的。”易扬嘻皮笑脸地说。“怎么?小心脏有木有砰砰滴跳,先说好不是爱情我不接受哈。”   严郁笑着说:“就你贫。”   易扬逗趣地双手摆成相机的样式说:“诶诶诶,严小姐保持姿势,就这样,就这样笑。咔嚓,好了,回头我把这张留念。”易扬装的煞有其事,其实也是因为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严郁笑了,她身上接踵而来的事情,他都知道。   严郁笑着拍他肩膀说:“正经点,赶紧走吧,不要迟到了。”   今天是同事张免大婚的日子,实际上二婚的日子。   易扬与严郁工作上同被张免照顾过,在严郁心中,张免是一位敦厚可靠的哥哥式人物,他这次一说结婚,易扬自告奋勇当免费司仪,严郁想了想只能收钱随便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杂事。   一到现场,严郁、易扬和张免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帮忙招呼,易扬与严郁告别之时,小声提醒说:“严郁,你眼皮活点儿,今天来的好多可都是大人物,说不定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拉个单子什么的,这个你懂吧。”   严郁点头。以前她从来不管人际方面这种事,总觉得有个老公有了家,就是有了自己的天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爱人好亲人好家人好,就行了。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五点半时,陆续来了很多人。   严郁同女方那边的人聊了会儿天,便开始收红包,每个红包上都有事先写的名字,严郁重新将名字写下来,这人情往来的事儿,收来的,将来一个一个的都是要还回去的。严郁回想自己的婚礼现场,神情有些黯淡,转头望了望张免幸福的笑容,吐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回头时,余光中瞥见易扬冲着他挥手,严郁再次回头,隔着攒动的人头,易扬手指着,嘴巴张着,严郁听不到,也看不出来易扬嘴巴一张一张是什么意思。   最后,易扬也无力地耸肩了。   严郁只觉得一个人影从她身边走过,一股淡淡的夏日清凉味道,仔细闻,却什么味道也没有。抬头看时,一个峻整的侧脸将将转过去,严郁没有看清楚,但仅看一个轮廓,她也知道她不认识,她的生活圈里也没有这种淡漠矜持的男士。倒是他身边站着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即使浓妆艳沫,依然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第5章 冲突   赶在饭点之前,严郁把收到宾客们随礼钱点好后,自己坐在一个不显现的位子,看着易扬在台上耍宝,逗新娘为难新郎,惹得一众宾客笑声不断,严郁也跟着笑。笑过以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熙熙攘攘的宾客间寻觅,有意无意地想找刚刚那张有些印象的脸孔。好像前不久就见过的样子,猛然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这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严郁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易扬。   “干嘛呢?跟做亏心事似的。”易扬说。   严郁随即递上一杯白开水说:“我胆子这么小能做什么亏心事,拿着,先喝点,润润嗓子。”   易扬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后说:“瞧瞧,瞧瞧,你是一个多么贴心的贤内助啊,我打东边一直走到这边,遇到台里那么多女主持,没有一个递水来的,只有你,窝心。”   易扬不说倒还好,这一说细品之下倒有点讽刺,果真贴心贤内助,她怎么没贴到李年军的心上呢?严郁有些黯然。   易扬一看气氛不对,他其实说这话可以拍着胸脯说是真心实意,但自己倒回头来想,确实有点歧义,解释吧,肯定越描越黑,不如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于是放下杯子转移话题:“喂,我刚刚指那人,你怎么不去搭讪啊?”   “谁?”严郁抬头问。   “宋居州。”易扬说。   严郁一脸茫然,“宋居州是谁?”   易扬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开口道:“看到没?就那个长得还不错,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的,那个男人。他就是宋氏宋居州,老有钱了。搭上他,领导都退位让你做。”   严郁没去看,却首先因为易扬的自恋“扑哧”一声笑了一下,接着转过头去看,一群油头肥脸的男人跟前,宋居州确实显得英俊挺拔,俊整的脸孔,眼神与举止间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沉稳与睿志两个词。说实话严郁被惊艳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接着回过头来笑着打趣易扬,“他比你长得帅很多,好不好?”   “认真点!”易扬正色。“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今天能来,真是涨足了张免的面子。知道吗?张免的太太在宋氏上班,她爹也就是张免岳父曾和宋董是哥们儿,虽然张太太家没落了,宋家发达了,但宋董还挺念旧情的,所以宋居州才来参加婚礼,不然你我之辈,连他面都难见的。”   严郁听后没多大反应,总觉得这样的人和自己的生活圈是两个永远不会擦边更别说会交集的轨道。就好像平民听宫廷野史,故事里再怎么样的挥金如土,纠葛缠绵抑或快意恩仇,于听者来说也都是无痛无痒,总是旁观者的立场,永远觉得离自己很远。   严郁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   易扬说:“你怎么这反应?”   “不然呢?既然是你我之辈,连见面都难见的,咱们又怎么能搭上呢?做梦吗?”严郁反问。   易扬笑笑,“严郁你倒是通透啊,冷幽默啊你。”   两人正说说笑笑之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阵骚动。   严郁转头看去,正是宋居州所在的那一桌,一桌子的人稀稀落落地站起来几个,宋居州倒是神情自若地呷着酒,仿佛身边发生的骚动与他无关似的。   一个个站起来的人影挡住了严郁的视线,严郁看不清发生什么事情,擦身一股风,易扬丢下一句:“严郁,你在这儿,我去看看。”   严郁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不远处笑谈的张免安抚新娘几句,也赶向了那一桌。严郁本来是抱着远离是非不添乱的心态,准备走去新娘跟前陪陪新娘的,谁知在嘈杂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媛,你跟我走!”   严灿!   严郁心里一惊,身子一僵,只觉脑袋蒙了一下,她急忙向人群中走去。   耳边依旧听着来自不同人的声音。   “你放开我,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想干嘛,你管得着你吗?”一个柔柔的女声,恼火的口吻。   一个粗粗的男人声:“小子,人姑娘都不愿意跟你走,别自作多情了。”   “就是啊。”   “哈哈,小姑娘心性高又聪明,知道宋先生年轻有为,有财有貌,向往上走走嘛。”   “那是,小美女你还是跟这小伙子一起走吧,宋先生难得赏脸一次,你可别让人扫兴。”   “……”   严郁本以为会是一场打架闹事,没想到竟是如此和谐的嘲讽与溜须拍马,果然每个人都想抱一抱所谓宋先生的大腿。   严郁急步走向那一桌,差不多与张免、易扬同时到达桌前,严郁拨开人群,只见严灿用力的拉着傅媛的胳膊,企图把她拉离这里。   而傅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身子往后倾,倾到站在宋居州跟前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名叫巩化东,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近来总跟在宋居州后面摇头摆尾。   巩化东享受一般任由傅媛往自己上靠,嘴角噙着一抹占了便宜的得意笑。旁边的宋居州自顾自地吃菜接受旁边人的敬酒。   严灿依然与傅媛纠缠着,“傅媛,你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你喜欢这些人的,你为什么要逼自己接触这些人?”   “喂喂喂,小伙子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巩化东拉下脸来,“什么叫我们这些人?我们哪些人了?”巩化东说着双手握着傅媛的肩头,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手指来回摩挲着傅媛露出来的圆润肩头。   严灿看着他的手,气的双眼冒火,正准备上前推开之时。   “严灿!”严郁怒喊了一声。   四周因骤然出现的喊声,立时静下来,这时宋居州缓缓地抬眸扫了严郁一眼,又继续喝他的酒吃他的菜聊他的天,仿佛自己不是当局人而是旁观者。   严郁气愤地拽过严灿拉住傅媛的胳膊,“严灿,你在干嘛!”   严灿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会在这里,发怔之时,胳膊轻而易举地被严郁拉过来,傅媛得了自由立刻就往宋居州跟前躲。   宋居州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慰说:“来,坐下来,喝点酒压压惊。”   第6章 带走   严灿与严郁不同,严郁自小性子里就有息事宁人的成份,作为姐姐她事事都让着弟弟,作为长女她事事都以父母为上,久而久之,她的生活处处皆有妥协,处处都能逆来顺受,她常想的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生活何必过得那么计较,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可是,严灿不是这样,大学于社会来说是十足的象牙塔。   严灿的世界是书上的理论,就像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应该物质点,但“物质点”三个字于他来说像是“旁观一个历史事件指出战略错误”一样的空泛,或者可以说是纸上谈兵,他从未真正的接触过,他以为社会是和学校一样,社会是相对公平的,社会上是非黑白曲直弧度都是明显界定,他想当然地以为世界是有感情的,事实上,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想当然。   他不知道大暑天气环卫工人为了拿个几百块的全勤,中暑躺在大马路上。   他不知道煤矿井里一投入就是嗡嗡的机械声,除了机械声,什么都听不到,那种闷头干活的心理。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年学费都是他姐姐严郁查资料,找情绪配声音到天亮才拿到的。   他只知道心目中与众不同高高在上,会在微雨中轻喃“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那样忧伤美好的傅媛,会浓妆艳抹后上了一个有钱人的车子,他认定她是被迫的。   那个高挑美丽的傅媛,见到她第一眼时,她脸上浅浅纯洁的笑,她柔柔的声音,她和他说话时的娇羞,她和他说对未来的憧憬……都是那样美好,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一定是被迫的。   所以当巩化东的手在傅媛裸.露的肩头来回摩挲时,他的眼中跳动簇簇火苗,无法遏制。当宋居州拉过傅媛的手,拉到他的身旁,轻声安慰她“来,坐下来,喝点酒压压惊”时,他脑门像是有一股热血冲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谁也没料到,一点小事会滋生这样的后果,所有人都惊住了,严灿手中握着碎掉一半的酒瓶,碎片粘在酒瓶上摇摇欲坠,一滴酒水顺着瓶身滑落,也带落一个碎片落在地上。   众人像是被突然震住了一样,一片宁静,随后便是几声女声尖叫,鲜血顺着宋居州的额头向下流,他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额头,还有点热,放到眼前看时,是血。   没错,严灿拿着酒瓶砸了宋居州,他自己也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被猛地一下扑倒在地,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与谩骂。   严郁被吓呆了,听到严灿的惨叫声之后,连忙拉着围着严灿打的人,“住手,住手!”根本拉不动,严郁索性挤进包围中,欲挡在严灿的前面。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双拳难抵四手,何况她是个女子。拳头无眼,严郁也被误打了几拳,疼的眼泪往下落,额头冒汗:“严灿,严灿。”   大厅里黑压压一片人,谁也没敢上前帮忙,就连服务人员知道早被说明宋居州的来历又加上心理上的不想惹祸上身,谁也没有上前帮忙,倒是一个酒店男领班,挤了进来,边挡边劝解。   易扬与张免互看了一眼,分头行动,易扬边护着严郁与严灿,边大声说:“诸位,诸位,诸位兄弟,今天是我哥们儿的大喜日子,我这哥们儿也沾了老婆的光,能让宋先生来,我们蓬荜生辉啊。既然大家都是亲戚,这大喜的日子打架斗殴多不合适,都消消气,这喜事不能闹不愉快啊,大家都为新郎新娘着想一下,也为作为亲戚的宋董事长考虑一下。都消消气,坐下来歇歇,当事人还只是个学生,各个消消气不和他一般见识,有话好好说,我请大家喝酒。”易扬吃力地挡着,陪笑着。   张免欠着身子走到宋居州跟前,这时新娘也过来了,温声说:“宋先生,真对不起,是我们招呼不周,那个男生看起来年纪还小不懂事,教训一下就行了。下次他一定不敢了。”   不知是谁叫来酒店的医生,正为宋居州处理。旁边的巩化东看笑话一般,宋居州被一个愣头青给砸了,他比谁都开心快活,悠悠地吹着口哨,这口哨一吹嘴必撮着向外撅,不远处乱作一团,他倒是对一脸惊恐的傅媛又是吹口哨又是挤眼睛,心情比刚来那会儿还畅快。   傅媛没想到严灿有这样过激的行为,她只当他是幼稚地纠缠,说两句狠话就会走的,没想到……她想开口向宋居州求情,可她能明显感觉到宋居州身上散发的寒意,恨不得以百位千倍还给严灿,当她将目光投向巩化东时,得到却是如此轻佻的行为反馈,她不再看巩化东,也不忍看不远处的情形。   “住手!”宋居州沉稳的一声,他到底考虑着现在是酒席现场。不看僧面看佛面,和宋董也不好交待。   两个字比易扬的一堆奉承有效,比严郁的泪水与呼喊有效,几人立即停手。   严郁的头发在争执中蓬乱不堪,支棱起来的,垂在脑后,尤其狼狈,再加上脸上的泪水,实在难看,可是她顾不得这些,而是在易扬的帮助下拉起趴在地上的严灿。   “严灿,严灿。”严郁迭声喊,一喊眼泪又往外冒,她打小起就见不得弟弟受一点委屈,小时候弟弟调皮了,严爸爸把他拖光了裤子,拿鞋面往他屁股上甩,严郁看着都能心疼的流眼泪,更别说看到那么多人可着劲地打严灿,严灿鼻子眼角都在冒血,“唔唔呼呼”地发出声音,脸上依然是不服。   张免赶紧走上来,趁着宋居州有些松口,便想让大事一下子给化无,走到严郁与严灿跟前说:“好了,好了,也没啥大事。”虽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也要瞎到底,“严灿同学快跟宋先生道个歉,出手打人是不对的。”   宋居州看也没看这几个人一眼就听到一声,“凭什么!”是严灿说的。   “带走!”宋居州不容他人说情,一句话定结果。   第7章 求助   严灿被带走了,拦都拦不住,谁上来说话都没用。宋居州临走时依然温文尔雅地祝贺张免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严郁站在公路上,望着两辆车尾灯融入闪烁不断夜间车海中,茫然无措。仿佛回到了那天,那天半夜李年军偷回家拖着行李坐上出租车离开一样的茫然无助。   车辆来回穿行,阵阵冷风呼啸而过,灌入脖颈,袖口,吹裹着严郁,严郁依然木然不动。   傅媛也站在不远处,不是宋居州带她来的,自然也不需要带她走,倒是一旁边的巩化东想带她走,她没愿意。今天的事情各种旁观者都有,最开心最有闲情逸致看笑话的就是巩化东,这傅媛是蒋山掏了钱找来的,想巴结巴结宋居州的,蒋山和巩化东互看不顺眼,但又常常玩在一起,面和心不和,暗里较劲。   其实,他们这些人,说穿了不过就是——互利互惠时称兄道弟,简直可以穿同一条裤子。利益冲突时,翻脸不认人,各凭本事,谁胜谁是爷,谁输谁是孙子。   包括宋居州在内,玩得也是这套规则。   这次蒋山找一这样的姑娘,平白地惹了一身骚,又凭空冒出一个愣头青,不分青红皂就把宋居州给整见血了。   这巩化东心里偷着乐,这姑娘他喜欢,这愣头青他也喜欢。   临上车前,巩化东看着严郁拉着那愣头青哭的那么伤心,啧啧,还真有点可怜。不过,这点可怜就像是一道大菜里面放的一小片生姜片,调味的。他冲傅媛使眼色,准备载她回去。傅媛不答理他。他也不介意,来日方长嘛,他心头愉悦地走了。今天算是不虚此行。   傅媛心里是怕的。她“怕”的成分全部是担心,有百分之八十担心的是自己的处镜,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吗?应该不是吧,百分之十想的是严灿会不会有事,余下的百分之十是不安宋居州会怎么想她?   她想不出来答案,最终她在一群人涌向严郁之时,不知如何是好地退场了。   严郁想打车去追严灿,被张免和易扬拉住。   严郁抹了一把眼泪,回过头来,悲伤带着歉意地说:“张免,真对不起你和嫂子,今天明明是你的喜宴,因为我们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严灿他……”   “说什么呢!大家都是朋友。”张免说:“先想想严灿的事情吧,你现在肯定追不上了。”   严郁自己只知道本能地去追?追哪儿去?她根本如无头苍绳一般。   新娘张太太接话说:“就是,严郁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宋先生想把严灿怎么样就不会把他带走,不会让打他的人住手。我想凭宋先生的处事风格,他不会花时间来计较这件事情,他很忙,他一定会把严灿交给警察,事情也会按程序走,大约会拘留严灿一段时间,罚款。不过拘留多长时间或者更重一点也不是没可能,这要看宋居州怎么说了。”   警察?拘留?看宋居州怎么说了?严郁陡然一惊,望着张太太竟无法开口。   张太太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忙解释:“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宋居州说没事了,严灿也就没事了。另外一方面,严灿交给警察起码处镜是安全的。而且你现在去找他一点用都没有,见不到他的,他也正在气头上。这大晚上的,只有等明天,我试试和我我家那边人说说,让他行个方便。”   张免拉着张太太的手表示感激,感激她能这么帮助自己的朋友。   张太太的话严郁都听进去了。她望着苍穹之下,霓虹交错,顿生渺小与凄惶感,世界再大,突然间觉得自己却无法将自己安然搁置一样,她在一辆子从身边擦过时,骤然觉得这种场景好像发生过,很熟悉,甚至以后还会发生更加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她仔细地去想,又好像没发生。   ***   宋居州回到家中时,宋名卓正坐在沙发上看碟片,一听门响立即关掉换了新闻类节目。宋居州一进门,宋名卓就站起身来,惊讶地问:“小叔,你头怎么了?”   宋居州头裹了纱布,那个愣头青真是蠢劲使不完,他现在还有点头疼,也有点头晕。宋居州带上门,伸手将外套扔到椅背上,伸手解开衬衫的口子,微皱眉头说:“没事,磕着了。”转而看了宋名卓一眼问:“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那行,我先休息了。”宋居州抬步就要回房间。   “小叔。”宋名卓喊了一声。   宋居州回头。   “我、我要不要给你请医生?”宋名卓小声说。   宋居州心中一暖,突然觉得宋名卓有点懂事了,笑了笑,“不用,你看电视吧。早点休息。”   “好。”   ***   清冷的半夜里,月朗星稀,严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试着给严灿打电话,是关机。她担心的睡不着,捂着腰在床上找一个舒适的姿势,憋着一口气再呼出来,真疼。她在拉严灿时,被纷纷的拳头打了几下,感觉骨头都是疼的。她捂着腰,趴在床上,眼睛望着小窗口外的天空,墨染了一般,她此时只希望天快点亮起来,亮起来了她就去找宋居州,把严灿带回来。   脑海中浮现诸多严灿小时的情景。   严灿小时候胆小怕黑,天一擦黑,他都不敢到爸妈卧室开电视看,总是拉着严郁的手说:“姐,你去开电视,我想看动画片。姐,你去,你去啊。”   在严灿上学前班时,学校组织募捐活动,学生五毛一块的捐款给希望小学,不捐也行,严灿没带钱,放学时跑到四年级门口等着严郁,严郁的老师拖了会儿堂,他在窗外一冒头一冒头,焦急地等待着,直到老师一出教室,他赶紧背着书包钻进去,向严郁要了一毛钱,在老师拿着募捐盒子准备离开时,他肉肉的小手向里面投了一毛钱。   当时老师哈哈大笑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小朋友棒极了。”   一整天严灿都是开心的,那天严郁给严灿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的典故。   ……   严郁想着心里又是潮湿一片。   而此时的严灿正抱着肩膀蜷缩在黑暗的一角,他坐在冰凉上,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因为四周静的让人恐惧,黑暗中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安静地让人耳膜不适。   他想起在车上时,那个摸傅媛肩膀的男人的话。   他说:“小伙子,你真带种,性情中人!要说傅媛,是叫傅媛对吧,这水灵姑娘又心地善良,哪能抵得住吓呢,几句狠话一说,让干嘛干嘛对吧。不过你做的也不对,人宋居州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你啥都没有,啊,是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丢了一傅媛,还有千千万万个傅媛,别为一姑娘说这傻事,不值当!”   突然漆黑中,“哐当”一声巨响,也不知是从哪里发来的,让人联想到地狱的门被砸开,接着又瞬间恢复死静,没点人气的死静。   第8章 看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严郁就起床了,她几乎是一夜没睡,眼睛有些肿,脸色偏黄,像生了一场病一样。   但她的精神很好,她也必须要让精神好,这是她意识里强制性的。   梳洗了一下自己后,煮了一碗面,真的是清汤挂面,汤是清汤,面是挂面,一碗盛出来只飘了几片翠绿色葱叶和金花色的油花,不至让清汤挂面显得那么寡淡,她坐在桌前埋头吃面。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去迎接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呢?   要说严郁,她这人想法有诸多地方是和一般人不同的,易扬常说她是每天看太多心灵鸡汤的资料了,夜晚又主持心灵治愈节目,人也跟着超脱了,或者说是魔怔。   超脱有点夸张了,严郁的一些想法是很通透,比如,她看电视抑或身边的人,身上一发生大事件,多半吃不下饭,难过悲伤地忽略自己的身体。但严郁不会这样,即便是李年军出轨了,自己在电台的位置被人替换掉了,她一样是三餐照吃,为什么不吃呢?不吃怎么有力气处理更费神费力的事情,悲伤固然悲伤,身体不行大概会连悲伤这种情绪都没办法表现出来。就像现在,严灿不知在哪里,她要补充能量,能量足了才能有力气去把人带回来。   吃完一碗面条后,她的胃暖了,腰似乎也不那么疼,手脚有点暖意了。她收拾好后便出了门,去了趟银行,把卡里的钱全部都取出来,她本来也没多少钱,结婚时的彩礼什么的,都投进了李年军那套房子里了,想想真可悲。女人傻就傻在是听觉动物,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晕头转向,掏心掏肺的付出,最后还被净身出户,最傻莫过于她严郁了。   但现在不是总结过去的时候。严郁没有事先打电话,而是买了酒与礼品直接来到张免的新家,张免新婚她一大早就跑来叨扰实在不合适,可是她也没办法,她没有敲门,心里急就站在张免的门口等,站得累了就蹲一会儿,蹲得腿酸了又起来站一会儿。   一等等了两个多小时,张太太齐芳打开门准备下楼买早饭,才看到严郁。   惊讶地问:“严郁,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是不是很久了?”   严郁勉强地笑着说:“不是,我也是刚到的。”   “快快,进来坐。”齐芳拉着严郁进屋。   张免都不好意思数落严郁来还带着东西,齐芳让张免给严郁倒水,自己进了房间给家人打电话。   张免与严郁坐在沙发上足有半个小时有余,齐芳才走出来,脸色有些不好。   严郁心里一咯噔,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齐芳开口。   齐芳坐在沙发上说:“宋居州现在在医院,听说,过了一夜伤口发炎,更多的情况还不知道。严灿暂时在拘留所,估计24小之内你会收到家属通知书。如果宋居州是重伤的话,严灿可能会……判刑。”   严郁脑袋“轰”的一声,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曾经一个小区里有一个男的坐牢坐了三年,出了以后整个人都傻了似的,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严郁这辈子没触法过法律,她也不懂,她把这事想的跟天大一般。其实严灿的事情对她来说就跟天一样的大。   宋居州,找宋居州不就行了?严郁反应过来抓住齐芳的手急切地问:“宋居州在哪个医院?只要他没事,只要他说没事,只要他说放了严灿,不就没事了吗?”   ***   宋居州坐在病床上,边看着文件边打着点滴。真他妈的点儿背!喝个喜酒差点喝的脑袋开花。一觉睡醒非但没好,又加重。宋居州不禁想开口骂人,伸手将文件甩到一边,“这都什么东西!重做!出去!”   “是。”站在病床前的几人低着回答,低着头捡起文件,鱼贯而出,宋居州按着额头。让他头疼的不仅仅是切切实实的头痛,还有巩化东巩家、蒋山再加一个最难搞的宋老爷宋董。宋居州微皱眉头,感受从未有过的疲惫,他一直这么疲惫,一直都像根强行拉紧的发条,不分昼夜的工作。   宋居州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床头。   “咚咚”几声敲门声。   “进来。”宋居州睁开眼睛。   老杨走了进来,“宋先生,齐家的齐芳来看你,你看?”   齐家?   “让她进来吧。”   “是。”老杨带上门离开后,不一会儿齐芳、张免与严郁就走了进来。   严郁站在两人身后,抬头见宋居州一脸疲惫,头上裹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心有内疚,同时也在心里衡量,这个样子应该不算重伤吧。   齐芳抱着一束花,首先歉意地开口,“宋先生,真对不住你,因为我们让你受了伤害,实在抱歉。”   “这也不是你们所愿意看到的。”宋居州接话,其实他真的懒得应付眼前的这几人,如果不是宋董叮嘱一声,他也不会去齐芳的酒席现场,齐家既非家族显赫,亦非有权有势,仅仅是普通人家,只是父辈们有过情谊。   宋居州目光扫过两人,接着掠过严郁身上,她低头手,双手微握成拳头,仿似在做什么决定。他记得她,昨晚像个疯婆子一样护着愣头青的女人。   齐芳与张免还在说一些陪礼道歉的话,也不知宋居州有没有听进去。   宋居州确实没听,不耐地刚要抬手,严郁已来到身边,扶住移动点滴架并且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不能乱动。”   宋居州愣了一下,接着嫌弃的视线顺着她的胳膊望向上往去,严郁自觉地赶紧收回手,稳了下情绪,开口说:“宋先生,你好,我是严灿的姐姐严郁,严灿就是昨天拿酒瓶伤了你的男生。真的十分对不起,给你造成这样的伤害,是我们的不对。我弟弟严灿今年刚上大二,心智上与心理都很不成熟,还请宋先生大人有大量看在他不懂事的份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宋居州再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一反昨晚的哭哭涕涕跟疯子一样,改而沉着冷静,语气不急不缓而有感情,很平常的短短几句话,自她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很舒心,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有一种魔力可以捋平人的狂燥。   这只是宋居州的感官感受,转头看着她说:“你放心,监狱会使人更快地成长。”   严郁心头一寒,缓缓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宋居州,这种面无表情是不讲任何感情的,或者说讲感情的他就走不到现在的高度。   第9章 韧性   “你放心,监狱会使人更快地成长。”   严郁听完这句话后,其实是想哭的,事实上走出病房时,也真的哭了出来了。被老杨请出来时,站在门口,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   齐芳也知这个时候自己的脸并没有大到可以让宋居州既往不咎,放了严灿。只恨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甚至有了让严郁请律师,争取严灿少在里待一年的打算。   张免也在耳边说看看能不能再找找关系,各方面活动活动,说不定会没事。   严郁认死理,她知道宋居州是关键问题所在,她就认定了宋居州。所以张免与齐芳准备离开之时,严郁并不打算离开医院。   张免说:“严郁,你在这里也没用。宋居州是个不讲情面的人。打感情牌、他不吃这套。”   严郁别无他法,她没有可以活动的人脉,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严灿。唯一让她能看到希望的就是宋居州,虽然他让人挺绝望的,至少这个机会在眼前,她不能失去。   所以当张免与齐芳离开时,她说了些感谢与安慰他们的话,自己留了下来。   宋居州说要休息,那她就在门口等。站着等。   老杨几次进病房,她都站在门口问宋先生醒了没有,宋先生有没有愿意要见自己,宋先生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老杨摇头无奈,他认出了严郁,因为之前宋名卓与严灿打架时,就是老杨去学校把宋名卓领回来的,当时他和严郁还浅谈了几句。   严郁也认出了老杨,但她想到的是老杨是给宋居州打工的,也没有什么发言权,甚至严灿都和她说过宋名卓有个很厉害的叔叔,她都没有往“宋居州就是宋名卓叔叔”这方面想,因为在她的心里,很厉害再加上叔叔,对应的就应该是中老年,矮且有一个滚圆的肚子。总之,一定不是宋居州这样的年轻冷峻。   几次问下来,老杨也有点心软了,走到病房内说:“宋先生,那个在拘留所的男生比名卓还小两三岁,现在的孩子啊,随便是谁都是家人手中的宝,好多都被宠坏了。宠坏了教训一下,纠正纠正,其实收收性子,都还是好孩子。”   老杨鲜少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宋居州听后,想想不成熟的宋名卓,又想了想刚刚那个女人的恳求,抬眼望了望病房的门。沉声说:“老杨,今天你话有点多了。”   “对不起,宋先生。”老杨说。   严郁站病房外,两小腿酸胀酸胀的,越等越绝望,恨不得冲进病房跪下来求宋居州。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口站得有多久了,觉得两腿除了僵硬都不听使唤了。她依然站在门口。   期间医生与护士进了趟病房,像是给宋居州检查身体,出来时,严郁急切地问医生宋居州的情况,要不要紧?平时需不需要注意些什么?医生与护士皆以为她是宋居州的亲戚之类的,如实相告。   临近中午时,严郁问老杨宋先生什么时候出院,老杨说是不出意外是下午。   严郁听后,打车回了家,去了趟菜市场,买了鸡鱼肉蛋,回到家中利索地做好,又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拎着饭盒还气喘吁吁的,唯恐宋居州出院了,到时她找也不知道怎么找他。   将饭盒递到老杨手中,免不了又将赔礼道歉的话说给老杨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但凡有点希望,她都想试试。   宋居州一上午都在病房办公,期间电话不断。他照常出来。中午时,老杨送来饭与汤,他看也没看,接过来边吃边看着文件。   喝完最后一口汤时,宋居州说:“老杨,今天的饭菜味道不错。”   “宋先生,这是严郁中午回家现做的。”老杨小声说。   宋居州扬眉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病房门,透过房门上的小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宋居州没再说什么,将碗放到桌子上。   严郁又站了一个下午,傍晚时,病房门终于大开,宋居州边扣袖口处的扣子,边从病房走出来,依然是高贵矜持的样子。   严郁不错过机会,连忙上前,“宋先生,你好,我是严灿的姐姐严郁,你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   宋居州步子迈得大的,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向前走,身边跟前老杨及其他几个人。严郁几乎是小跑着,边追边说,近身不了宋居州,只能尽量往跟前挤。   “宋先生,我没有平白地让你吃亏,你需要什么补偿,我都会答应……宋先生,宋先生……”严郁乐此不疲地从病房一直跟到医院门口,几乎想拽住宋居州都没法子。   这时,医院门口平白来了几个警察,远远地向宋居州点头以后,来到严郁跟前问:“你好,请问你是严灿的姐姐严郁吗?”   严郁脑袋里“轰隆”一声。   这时,宋居州已迈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老杨坐进驾驶室。   “我、我是严郁。”严郁机械地说。她多希望这个时候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哪怕是她讨厌的人,可是,只有她一个人,易扬与张免去帮她想别的办法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警察直接说:“签一下拘留人家属通知书。”   严郁不知道自己是接过来的这张纸,放在眼前看——被行政拘留人家属通知单,严郁看到了严灿的名字,因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公安机关决定对其行政拘留三天并罚款五百元。   三天?罚款五百?   严郁没有想到会是她设想中最好的结果,她以为宋居州这样的人,起码会以重伤为由,让严灿在牢里待了两三年,没想到只是三天,仅仅是处罚和教育,严郁不仅心头陡然轻松,真的,她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严灿一手造成的,与傅媛无关,与宋居州无关。   她一向秉承“会怪自己,不会怪怪别人”的生活态度,但她有点不敢相信地说:“警察先生,是不是我大后天就见到我弟弟了。”   “后天就对能见了。昨天都待了一晚了,吓得跟什么似的,所以说好好的在家,好吃好喝好穿又自由就别乱生歪主意,有啥过不去想不开的,非想整出个事儿,真要倒霉,进了监狱就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美好了。”一个警察说。   “是是是。”严郁迭声回应并签字。“辛苦你们了。”   宋居州在车子开动时,透过玻璃窗望了眼医院门口的这一幕。   这个女人,没啥本事,长得也不出众,性子还懦弱,唯一的就是能忍,能撑,有韧性。   第10章 鬼迷心窍   两位警察走后,严郁站在原地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来之时,没有看到老杨及宋居州,竟看到了李年军,李年军怀里抱个小孩子,长得看不出来像谁,约摸七八个月的样子,李年迎身边还站了一个女人。   严郁有一瞬间的怔忡。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见到李年军,他好像瘦了点,穿的西装还是严郁前几年买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件被揉在衣柜里的衬衣,放久了一样,皱皱巴巴泛着旧。   李年军也没想到会遇到严郁,抱着孩子就愣住了。   “还走不走!”一个女人在身边嚷嚷着,右手使劲地拽着李年军的衣摆,眼睛带刺一般防备着严郁。   “走,走,走。”李年军连声说,随即低下头从严郁身边走过。   “看够了没有。孩子还病着呢。”女人又嚷嚷着,“让你早点来带孩子上医院,你忙忙忙,忙的家都不顾了,这下好了吧。”   严郁还未抬步就听到身后孩子一阵一阵的哭声。   李年军喔喔喔地哄着,“宝贝不哭了,不哭了。”   严郁听着,心里酸酸的,曾几何时,她多么渴望这一幕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丈夫抱着孩子,哄着孩子,陪着自己。   刚刚警察出现的瞬间,她又多么希望伸手就能触到一个温暖的手掌。   过了一会儿,严郁吸了一下鼻子,抬头望着天空,天空灰灰的,像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埃一样,看不到本色。严郁猛眨了几下眼睛,依然望着天空,又不是不会出现蓝天,又不是没有阳光了,又不是没有空气可呼吸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严郁疲惫地回到住处,上楼梯时,看到房东太太与几个领居在嘁嘁喳喳聊天,房东太太脸上堆满了笑容,严郁从她们的嘁喳中隐约听到拆迁的字眼。   几个太太四下望了望,没发现有人,指着后院小声说:“今天晚上就可以在这里盖几间小屋子出来,回头可以多赔点钱呐。”   另一太太说:“国.家肯定要多赔的,回头三层上面还可以接着盖四层,也是要多给钱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就是如何多拿点钱的事儿,严郁倒没兴趣知道,只是自己又要搬家了。   回到房间,尤其的疲乏。   她没有立即去休息,而是打个电话回了家。是严妈妈接的。   严妈妈问严郁怎么样,问严灿怎么样,严郁均说好。三句话之后,严妈妈就开始变了样了。总是怀疑严郁舅妈偷她东西了。   严郁问她少了什么东西,严妈妈说:“我还没查出来,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我要好好看家。”   严郁总觉得自家妈妈有点问题,于是让严妈妈把电话给外婆接,外婆说:“没啥事儿,就你妈太把家了。”“把家”就是自己的家东西就是自己家的,别人一点不能沾。   严郁只好让外婆常劝劝妈妈,说过段时间回家一趟。   第二天傍晚,严郁步行到电台上班,走到桥头时,看到桥头坐一个大男生,定眼看才认出是宋名卓,宋名卓一见严郁,立马从阶梯上站起来,他知道严郁会走这条路,所以他从下午四点半就坐在这里等了。   “夏洛。”宋名卓笑着喊。   严郁尴尬地笑笑,“你好,你又等朋友啊?”   宋名卓挠了挠头,“嗯。你上班了呀。”   严郁点点头,敷衍地说:“嗯,我要上班了,我先走了。”   “夏洛!”宋名卓喊了一声。   严郁回头。   “那个,我很喜欢听你的节目。”   “谢谢。”严郁笑着说:“你们喜欢,我很开心。”   宋名卓站在桥头痴痴地看着严郁离开,他觉得严郁比他前两天见瘦了点,也好看了很多。直到严郁的背影消失,宋名卓的手机震动,宋名卓才突然反应过来,看也没看手机,赶紧跨步向马路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宋名卓到达小区,气喘吁吁地进了单元楼,跑进电梯,并没有按数字,而是在电梯里平抚了一下喘息,又走了出来,刚走出单元楼,宋居州的车子就听在了门口,老杨探出头说:“名卓,你时间算的真准,我刚要上去喊你呢。”   “不用了,我下来了。”宋名卓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宋居州闭目坐在后座。   宋名卓带上门后,掏出手机这才有时间把闹铃按取消。随手又将车厢里的魔法方块拿到手中,低头转方块。   “今天上课了?”宋居州问。   “嗯。”宋名卓低头继续转方块,“哦,对了,我从明天开始住宿舍。”   宋居州睁开眼睛,转目看向宋名卓,宋名卓给他的只是一个后脑勺。   “前面三年都不住,为什么要毕业了开始住了?”   ***   到了宋家,饭桌上,宋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名卓之前不住还不是怕女生打扰,喜欢我们名卓的女生那么多。这马上要毕业了,是该住一住,兴许可以谈一场恋爱。”   宋名卓嘻嘻地笑。   宋居州沉默不言。   宋董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宋居州不由得皱眉头。   这三代人在一起吃饭,若不是宋老太太这个调味剂,这宋董、宋居州、宋名卓估计一顿饭一句话也说不了。   宋老太太昨天刚见过宋名卓,今天又见,还是跟许久不见似的,不停地给宋名卓加菜。   “奶奶,你别给我夹这么多了,你自己吃。”宋名卓夹了一个青菜丸子给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开心地合不拢嘴。   宋董在饭前必吃几片降血压的药片,然后停顿一会儿再吃饭,这刚端起碗就开口:“居州,听说你买了一块地,怎么我不知道?”   宋居州料到他会问,刚要解释。   宋老太太打岔说:“哎哟,吃个饭,说这些干嘛,居州别理他,你吃你的。”   这事儿就被宋老太太给越过去了。   饭后,四人望着电视,宋董说再过几天全家一起去墓地看看宋居州的大哥宋居都,然后就把话题扯到宋名卓身上。   宋董看向宋名卓问:“名卓,你毕业有什么打算?”   宋名卓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宋居州,又拿对宋居州的那句“我还有没正式毕业呢。”来敷衍宋董。   “什么叫正式毕业!”宋董立即火大。“你爸才上大学就在宋氏实习了,大二就凭业绩做了销售部的经理,你……”   “爸。”宋居州抢白:“我想送名卓出国深造,他待不待宋氏,全凭他个人意愿。”   宋名卓听后,心里涌出一股感激。   宋董听后,竟立即消了火。这其中原因宋居州再清楚不过。   宋居州说完不再说话。   深夜时,宋居州把宋名卓送到家后,又让老杨载着去赴约。   宋名卓到家后,赶紧打开手机的收音机,调到正确的频率,坐在窗前听广播。   宋居州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老杨为了怕自己犯困,打开了车载电台,随意转动到了一个频道,宋居州闭目靠坐着,随即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京时间零点零一分,欢迎还未入眠的朋友们跟我一起来到《零点零一分》,大家好,我是夏洛。”   宋居州开口问:“老杨,这个声音你听出来是谁吗?”   “谁啊?”老杨说:“所有的电台主持人声音不都这样好听吗?不过,这个和平常的真有点不一样,可能是夜间吧,我第一次听。”老杨说话又赔笑了两声。   宋居州没再说话,闭目静听。   声音再次响起。   “唔,今天我们来说一说爱情吧,爱情啊。”接着是电波里传来一阵清朗又有点羞涩的笑声,和他见到她一点不一样。   “爱情是什么呢?从古到今,翻来覆去地诠释,注解,举例等等各种形式的想要将它展现出来,但总让人觉得不够,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够。它永远不会落时,也没有先进之说。不管是圣人贤人普通百姓,它一视同仁。可是说它就是个悖论,是鬼迷了心窍。真是一言难尽。我们先听一下李宗盛《鬼迷心窍》找一找感觉,稍后回来,说一说这些年我们身边的温馨与感动,我们只说爱情的美好不说伤感,好不好?如果这个时候的你困了,那么请闭上眼,放轻松。祝你有个好梦。”   《鬼迷心窍》的旋律刚一起,宋居州缓缓地睁开眼睛,望向窗外,此时依然灯火璀璨,公路上依旧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或许他们正在相爱,或许他们忙于生计,或许他们在放空自己……也许也有像他这样的,身不由已,不得不。   听边响起李宗盛沧桑的声音,“曾经真的以为人生真的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这首歌曾经是宋居都喜欢的,他在KTV必唱的,宋居州一直觉得前两句听着让他难受,仿佛是自己的写照,所以他不喜欢,不喜欢被了解不喜欢被看透,而现在的他却沉入其中。   静静地流淌着:“虽然岁月匆匆催人老,虽然情.爱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车到站时,老杨没有立刻喊宋居州,而是也听着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居州,不凌厉,不冷漠,有一点人情的味道。谁知音乐刚一停,老杨还未开口说话,宋居州的脸上旋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推开车门说:“老杨,你回去吧。”   第11章 为爱疯狂   直播室里,严郁扫一眼事先准备好的文稿,视线水平,眼神温柔仿佛前方就是她的听众:“我们来说一个温馨的实事。女生的任性与温柔——认识的一个男生说,有一天他惹女朋友生气,女朋友一言不发在大马路上,低着头走了快两个小时,一直向前。男生边在后面跟着,边不停地道歉,但是不管赔礼道歉,女朋友一言不发。一直到男生跟着女朋友到了女朋友家楼下,男生觉得这下完了,可能女朋友这次气大发了。眼见女朋友要进家门,女朋友突然回头,张开双臂说:“抱抱。”,男生立刻抱上去,女朋友趴在他的颈窝说:“我还生气呢。”男生心快要被女朋友融化了,开心地说:“我哄你。”我哄你,真的,哄哄就好了。”   严郁突然也被这种小情小绪感动,放低了声音说:“世界那么大,世事那么纷扰,越长大,我们越不愿意坦露自己。怎么说呢,希望不要把自己藏的那么深,不然爱情会找不到你。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不然怎么有力气去找她或者他呢。凌晨一点五十分,最后一首歌《我们都是好孩子》,真希望你们现在都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了。我们明天零点零一分再见。”   正坐在窗前听广播的宋名卓,一听明天见,立即一个激灵,她下班了!宋名卓赶紧站起来,摘掉耳机,抬头望了望天空的乌云一点点吞没月亮。   今晚要下雨了吧。   宋名卓打开房门,看了看漆黑的室内,又走到宋居州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扭了一下,推开门,床面上整整齐齐的,宋居州这个点没回来,估计不回来了。宋名卓大着胆子去带上自己的门,拿了把伞,出了家门。   ***   严郁整理了稿子,在办公桌前突然很想严灿,还有两天多,50个小时左右应该就可以见到严灿了,他的伤要不要紧,有没有处理,心里上会不会留下阴影……严郁一想想了一连串,心里着实不好受。   严郁从电台楼走出时,外面刮着风,但因为已是春天了,虽春寒料峭,但并不像寒冬时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严郁四周望了望,不远处的公路上不时有车子呼啸而过,自己回家的方向,有几家早点铺已亮起了灯光,包子店传来嗡嗡鼓风机的响声,馒头店有噶噶压面机的声音,中式早餐里是嘁嘁促促的说话声。   这些无疑是给胆小的严郁壮胆的。   每每听到胡同里包子铺老汉跟老伴说些今天要蒸多少个包子,昨天什么包子卖的好,今天要不要多蒸点,严郁就觉得这种幸福真是让人羡慕又感触。   这会儿,严郁没走两步,天空飘起雨点来,这个时候下雨,严郁没料到,一感到雨点打在脸上,严郁本能地就加快了步子。   “夏洛!”   严郁应声寻找,黄黄暗暗的路灯下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   “夏洛。”宋名卓说话间已走了过来,将伞罩在了严郁的头顶。即使严郁穿得高跟鞋,宋名卓也比严郁高出了一个头,他跟严灿一样,都长了个大高个。   “又是你。”接二连三地遇到宋名卓,严郁不禁疑惑。   “嗯,我刚办完事,准备回家。”宋名卓说。   办完事儿?什么事儿?严郁在脑中琢磨着,因为他是学生,她对他不由自主地就少了几份戒备。反问:“你是不是也在这边上夜班?毕业实习吗?”   宋名卓支支吾吾的,最后说:“嗯,我过段时间毕业,什么都不懂。对了,我刚刚还听你的节目呢。”宋名卓笑容灿烂地说:“我很喜欢你说那几个小故事,很温暖很让人感动。”   提到节目,无形中这个话题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严郁没有再往更复杂的方面想,宋名卓和严灿一样,笑起来都有点傻傻的感觉。严郁笑笑接话:“那不是小故事,是真实的。”   宋名卓边撑着伞边随着严郁的步子向前走,好奇地问:“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吗?而且你的感情为什么那么丰富?”宋名卓像是一个空空的箱子,一张口就想把自己填满。这点和严灿不一样,只是严灿有时执拗地宁愿空着,也拒绝接受。   想到严灿,严郁有点黯淡。想到实事,她更加没有说话的兴致。   “夏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问太多了?涉及到你工作的秘密吗?”宋名卓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没有。你早点回家吧,我前面就到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接着严郁也没问宋名卓是否与自己同路,直接从伞下跑出,奔向住处。   宋名卓打着伞望着,怅然若失。   严郁急步向住处跑去,顶着雨,拐过一个胡同就到了家,但也淋湿了头发。洗了个澡,将严灿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以便他回来随时可以穿。   接着坐进被窝里,拿起床头的书,翻了几页,突然想起宋名卓来,不禁摇头轻笑,深感自己老了,仅仅是自己一颗心对比另一个颗心,她就能明显感到自己心的苍老与沉闷。   也许离婚给予的伤害还没愈合。   这伤害还未愈合,第二天中午,李年军就打来了电话。这让严郁大为惊讶,如果是闹离婚那会儿,她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以为李年军是念旧情的。可是,时间过去一年了,她心态上早已发生变化,但这个电话她还是接了。   “你好吗?”李年军在电话彼端问。   严郁默了一会儿,回答:“好。”   “现在住哪里?”李年军问。   “有事吗?”严郁反问。   “你现在租房子住吧?”李年军又问。   “嗯。”   “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对你,可是我没办法,孩子都有了,如果没房子的话,我和她……”李年军欲言又止。   严郁一直听着,右手紧紧握拳,接着又缓缓松开。   “前天见你,你变得不一样了。瘦了好多。”李年军又说。   严郁突然觉得男人这种生物真贱。   他们刚恋爱时,他的相处模式是:她说,他笑,他也说,她和他一起笑着说。   结婚后是:她说,他听,他偶尔说,他和她有时一起说。   结婚没多久是:她说,他听,他不说。   后来是:她说,他不听,他不说,然后她也不说了,她和他都不说。   离婚后:她和他再也不说了。   这都离婚一年了,突然间,变成了:他说,她听,她不想说,他还说。   严郁听着李年军在耳朵边不停地说着自己的种种过错,仿佛严郁依然对他情深不移一样。又仿佛在话语透露出某种意思,某种意思让严郁想想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李年军见严郁一直不回应,悻悻地说:“其实你是个好女人,遇到合适的,也该考虑考虑自己,毕竟人生还那么长,你还不到三十,会有比我更好的。”   严郁一直都没说话,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突然想通了,突然间觉得生活一下子明亮了,仿佛从泥沼中挣扎出来。   “严郁,你在听吗?”李年军询问。   “在听。”严郁答。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需要?严郁又是一阵恶心。   “再见。”   “嗯。”严郁再挂掉电话之前,听到一阵强力冲水声,接着是“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有几个男人在低声交谈。   严郁快速地想到了公共卫生间,不禁在心里嘲笑,接着挂上电话。   第12章 再次相遇   挂上电话后,严郁望着光秃秃的墙壁,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一切情绪都没有失望大,对李年军是难以形容的失望,也有对自己的失望。   这时,一墙之隔的一对夫妻又开始吵架了。最近,他们总是吵架,白天吵下午吵,消停不了,严郁记得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好的如胶似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你当时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会做家务。现在我会做家务了,你又嫌弃我不会打扮了,你倒好,吃饱了碗一丢什么都不管!”女人哭哭涕涕指责男人的不是。   “哭哭哭,刚结婚那会儿你也不这样哭哭涕涕那么难伺候。”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怎么样的。”   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乱七八糟东西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   严郁从女人嘤嘤的哭泣声中,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第一次理性地看待自己。她也曾在男人面前一遍遍地寻求自己的价值,把自己的一切未来寄与男人身上,狼狈不堪,现在看来,那时自己竟是,如此可悲,如此可笑。   严郁第一次有了改变自己的想法。   ***   下午,宋居州坐在客厅里看文件,宋名卓欢欢喜喜地在房间,收拾自己的衣服,准备等会儿就去学校住,这样的话,他可以随时去看严郁,回来再晚都没关系,学校关门了,他完全可以翻墙回到宿舍,偶尔回不了,他还可以开了房,睡一夜。   他在心里盘算的,主要就是为了不受宋居州的管控。   宋居州见宋名卓拎着一个手提包出来了,放下文件问:“名卓,你为了哪个女生?”   宋名卓低头小声支吾了几下。宋居州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和宋名卓之间有一堵墙若隐若显的墙,宋名卓遇事的时候,这堵墙是不存在的,宋名卓会毫无戒心地向宋居州求助。宋名卓好好的时候,这堵墙高竖在两人之间,就像此时。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时机成熟你可以请她到家里来。”宋居州说。   宋名卓:“嗯,我知道了。”   宋居州站起身来,接过宋名卓手上的包说:“走吧。”   送宋名卓到学校后,宋居州坐在车里对老杨说:“老杨,让人查一下让名卓上心的是哪个女生?”   老杨回答:“是。”   接着老杨开车来到凌苑塘,凌苑塘偏离市区,房屋也多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了,正待拆迁,宋居州的车子开进小道时,坑坑洼洼的几处,因昨晚下雨路面上积了不少水,车子一过,溅了几个行人的裤腿泥泞一片。   “奶奶的!开车不长眼睛!”一个行人骂骂咧咧弯身用手拍裤腿。   严郁从胡同里走出来,一条花色大狗像是受了惊一般,猛地窜出马路,只听“昂叽”一声,一辆黑色车子“哧”的一声猛地刹住,花色大狗飞出一米处远,躺在地上,四肢抖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婶婶!你家大花狗被小轿车撞死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黑色车子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严郁也在其中,这样的事情她不是一次两次见,光在这条路上,她都看到了三次,每次都吵的人仰马翻,甚至叫来警察,警察调解着调解着就没了后话。这个常出些民事纠纷的岔路口还是和以前一样,上班的上班,回家的回家,没有谁来想解决的办法,反正要拆迁了。   今天竟然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少不了又是一场闹腾,严郁想。   严郁扔了垃圾正准备回屋时,从车里走出来一个人,让她停下了步子。   老杨下车后,先有礼貌地和狗的主人说抱歉,实在是狗突然窜出来,他没反应过来。   狗主是个精瘦的女人,小眼睛上下打量了老杨一向,冲着旁边的楼大喊:“孩子他爹,咱家你最疼的大花狗被小轿车撞死了!”   随即院里出来一个五大三粗,魁梧的男人,往老杨跟前一站,像大人站在小孩子似的,老杨不卑不亢地说明情况,并愿意赔偿。   宋居州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皱眉看着窗外一些人像是围观动物一样,趴在镜子上往里面窥视,宋居州感觉浑身不舒服,将脸往一边侧,才刚将视线偏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孔,只见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老杨和魁梧男人。   她没有看宋居州,宋居州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其实细看她长得不丑,她的声音倒是挺好听,可是一想到那天,她像个疯婆子一样,不顾形象地拉着严灿又哭又求情的,实在很丑,宋居州又将头给扭过去,望向老杨和魁梧男人。   魁梧男人与瘦女人明显看老杨是个有钱的主儿,那么爽快地挣钱,并且开这么好的车子,车里坐了个人模狗样的男人,一看就是金主,瘦女人想这儿是自家地盘,能敲一笔就是一笔。   眼见老杨都已经掏出五百块钱给魁梧男人了。   瘦女人一把甩拍男人的手,指着老杨的鼻子嚷嚷道,“你当狗的命就不是命,有钱了不起啊。”一把把钱给拍掉,“你赔我家的狗。”   “这位大姐!”老杨明显带着怒气。   瘦女人挨着魁梧男人站着,不依不饶地让老杨赔狗,老杨也看出来了,无非是瘦女人想多拿点钱。   “你要多少钱?”一个沉稳的声音。   所有的视线都投向额头上贴着纱布的宋居州,不过,这依然不减他的高贵矜持与迫人的气势。   多少钱?   瘦女人有点迟疑,与魁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交流着,魁梧男人悄无声息地伸出了食指,瘦女人瞪了他一眼,伸了两指。   两人又互看了两眼,算是定了这个数。   “二十万!”瘦女人转过头来对宋居州说。   “呵呵。”宋居州笑。   第13章 鸡毛蒜皮   鸡毛蒜皮   “二十万!”精瘦女人转过头说。   “呵呵。”宋居州笑了笑。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说你一毛钱都拿不到呢?”   精瘦女人刚刚还势在必得的得意立即敛去,望着严肃平静的宋居州,微微垂下头,浑浊的眼珠乱转,转到刚才的小孩子身上,使了个眼色,小孩子赶紧蹲下身,捡起五百块钱,藏到精瘦女人的身后。   精瘦女人提高声音说:“笑死人了,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凭你说不给就不给,告诉你,法律容不得你这样的人。”面对宋居州,精瘦女人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有深度。其实精瘦女人并不懂什么法律,只是“法律”二字说出来,无形中也给自己一点勇气了,好像自己真的懂法了一样。   严郁站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将始末都目睹了的人,这会儿,一时看看精瘦女人与魁梧男人,一会儿又打量宋居州。   宋居州言简意赅地说:“一,狗是你的?一条瘦骨嶙峋的狗,嘴里叼了一根干骨头,逃命似的就从你家窜了出来,不是有人追打吗?二,是我的车撞了狗,还是狗撞了我的车?”宋居州低头整了整西装的袖口,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老杨,把我车上的录像调出来,交给警察,我们走。”   大多数闹得脸红脖子粗的事件,皆因为旁观者在场,旁观者越多当事人越抹不开面子,越要证明自己最初最终都是对的,精瘦女人热血冲脑似的,上前就去拉刚转过身的宋居州,声音尖锐起来:“想随便吓唬吓唬就走是吧!没门儿!你今天就必须把狗钱给赔了,不然别想离开这里!”   魁梧男人往精瘦女人跟前站了站。   宋居州皱眉,他讨厌被人触碰。老杨赶紧上前拨开,甩了精瘦女人一下,随即精瘦女人大喊大叫起来,“打人啦,打人啦!”叫着绕过老杨往宋居州身上扑,“你赔我的狗,赔我的狗!”   魁梧男人见女人又叫又嚷又出手,不敢动宋居州,倒去拦老杨。围观者围了一团,宋居州不打女人,实在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精瘦女人对他又扯又锤的,宋居州站着不动,眉头深锁,“老杨!”   宋居州的一声“老杨!”淹没女人的嚷嚷声中。   眼见精瘦女人要抓到宋居州额头了,严郁冲上去挡在宋居州身前,“这位大姐,你冷静一下!”女人怎么冷静得了,撒起泼来也是不看人的,那么多人在场看着,她不争个结果出来,让街坊邻里笑话吗?一把严郁拨开,严郁被这用力一拨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宋居州望了她一眼,真没用。   才敢觉得她没用,她再次上前拉住了精瘦女人,“大姐,有话好好说,出手打人是不对的。”   “是他们先打我的。”精瘦女人又把严郁推开。   事情就演变成了,宋居州站着,看严郁和精瘦女人一推一搡,宋居州得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想他多少年了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精瘦女人实在急了,卯足了劲儿要推严郁一把,宋居州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过身边来,沉声说:“都别打了,警察来了。”   五分钟后,精瘦女人与魁梧男人被严厉教训一通后,悻悻地回到院子里,小孩子手中的五百块也还给了老杨。精瘦女人边往院里走,边往小孩子头上甩耳光,“你傻呀,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片警在后面吼道:“不能打小孩子!”   精瘦女人改而抚摸,笑嘻嘻地说:“没打没打。”   片警转过身来对着围观的人说:“散了吧,散了吧,一个月看几出同样的戏也不腻吗?赶紧回家喂奶的喂奶,买菜的买菜吧。”   一群人也就嘻嘻哈哈地回各自家了。   接着片警转过头来和宋居州说:“哎,这里有几户,受教育程度不高,家庭情况也不怎么好,爱贪便宜,但真没什么大坏心眼。这流浪狗原本是东边一个光棍老头养的,后来老头死了,这狗也成了流浪,每天东西家的吃。多吃了这女人家几顿,小孩子就当是他婶婶家的了。”   宋居州没说话,老杨和片警寒暄。   宋居州开口对站在一旁的严郁说:“你在干嘛?”你刚刚那样是在干嘛?   严郁被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笑着,没敢指他的额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你的伤没好呢。”   “是担心变成重伤,会波及你弟弟。”宋居州说。   严郁不置可否,继续笑着说:“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这次,谢谢你。”   “不必。”宋居州冷言冷语,接着迈进车内。   严郁想着今天要去台里查点资料,于是就早早地去电台。   ***   宋名卓百无聊赖地坐在桥头上等严郁,他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天都黑了也没见严郁来,他又四下望了望,心想莫非她昨晚生病了?一想到她生病,宋名卓赶紧站起身来。   “先生,你好。”这时自桥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女人,裹着大衣,长发飘飘,身形看上去不错,皮肤白白的长得也不错,声音也柔柔的。   “叫我?”宋名卓问。   女人已走到跟前,笑吟吟地俯在宋名卓的耳边小声说:“先生,做不做?快餐价,一次一百。”   什么?宋名卓没有听懂女人的话,犹自愣着,女人笑着拉过宋名卓的手,掀开大衣的下摆,握着宋名卓的手探了进来。   宋名卓只觉女人的声音柔柔的,手软软无骨一般,身上也香香的,宋名卓没反应过来女人要干嘛,接着他感觉到手指摸到的也是软软的,湿湿的,并且有点杂草丛生……   “嗯……”女人轻轻呻.吟了一声。   宋名卓立即明白过来,猛地将贴着自己的女人用力一推,从嗓子里吼出鄙视,“滚!”   第14章 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接下来两天,严郁上下班没有再见宋名卓,她也没什么感觉,这就像是常走的一条路,常到碰一些人,有一天这路要修了,堵着不让过了,那就换一条路走,碰不到从前的那些人就碰不到一些吧,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接着就到了严灿出来的时间了,严郁当天下了班后兴奋的都没怎么睡觉,天刚一亮就去菜市场买了菜,买了肉。在小厨房里忙乎了好一阵子,准备好了饭菜,然后急急地就等在了拘留所外,等了两个小时,严灿终于出来了,严灿还穿着五天前的衣服,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人看上去憔悴了些。   “严灿!”严郁喊着上前,严灿这番样子,她心里着实是有些难过。   “姐。”严灿咕哝一声。低下头。   “走吧,我给你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严郁笑着说,这笑着有些讨好严灿的意味。   “嗯。”   回到家,严灿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将换掉的脏衣服扔进洗盆里,回头有严郁来洗,出来时严郁已经把菜又热了一遍。   冬天已经过去了,两次雨下的,空气里依然冷冷的,偶尔吹个小风都往脖子里钻,冷极了。   严郁盛了一碗排骨汤说:“严灿,你先喝点排骨汤暖暖胃。”   严灿听话地低头喝汤,接着一言不发地吃饭。   严郁心有疑虑,又不敢冒然问严灿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心里酝酿了很多话,将这些话组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说出来的却不是酝酿的话:“严灿,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回家看看,爸妈还有外婆好久没见我们了。”   “好。”严灿说。   过了一会儿。   “严灿,你是不是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严郁以温柔的口吻问。   严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严郁问:“姐,傅媛她这几天有没有联系过你?”   严郁心里一惊,他到现在还想着傅媛。“没有。”严郁气不过地答,事实情况傅媛确实没有联系过她,更别说关心严灿。   严灿有些失望。   下午严灿和严郁说回学校有事,就匆匆地回到学校。回学校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宿舍,而是去找傅媛,去她系里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最近几天没见,连她的室友都说除了睡个觉,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严灿在学校里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   而此时,一间烟雾缭绕的棋牌室内。   “居州,听说你从上面买了凌苑塘那地儿。”蒋山坐在宋居州的上家,“二饼。”   宋居州将烟头按进烟灰缸,摸了一张牌,淡淡地嗯了一声,打了一张一直扣在手中的无用的红中,并没有想和蒋山多说关于凌苑塘的事情。   蒋山也悻悻的没再发言。   红中一落桌上。   “碰!”和宋居州是对家的巩化东喊道,并骂骂咧咧道:“居州,你还是这德行!往死了扣牌,不然我早胡了,你出哪一张都是算着出,老谋深算的家伙!”   宋居州笑笑没接话。   巩化东又转过头问身边的浓妆艳抹的女生:“宝贝儿,你说是不是?”这浓妆艳抹的女生可不就是傅媛。   傅媛接话:“我又看不懂!”   “哟,老东,这姑娘看着眼生呀,这水灵的一掐一汪水呢。”巩化东的上家时友看了一眼傅媛笑着说。   巩化东拉着傅媛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手指来回摩挲着她的手面,没正经地接话道:“可不是嘛!我现在是爱她爱的无法自——拔。”他刻意强调“拔”字,说完又坏坏的笑。   时友接话打趣道:“老巩,那你拱的够深,是不是呀?太紧了,可别伤着身子了。”   几个男人人哈哈大笑,经事的两三个女人也跟着低笑。   宋居州抬眸扫了傅媛一眼,正好她也看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继而垂下头。   宋居州见惯了傅媛这样的女生,无非是虚荣或者生活困难这两种,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的选择,只是看到傅媛,他的不由得回味那天医院的那顿饭的味道,也因此想到前几天在凌苑塘时,她维护他的样子。   宋居州想起那天下大雪,他奔走在漫天大雪里,单薄的鞋子已经湿透,走起路来“噗叱噗叱”地响,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地叫,那时他想有个馒头就好了。   那天,他被一群人拳打脚踢之时,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没有上前去维护,哪怕出于目的的也没有。   “居州!”   宋居州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失神时目光一直落在傅媛身上,巩化东开口说:“居州,不会咱们的口味是一样的吧?嗯?”巩化东向宋居州使了眼色。   宋居州神情自若地说:“我真和你那屎壳郎的癖好不一样。”   几个人又是哈哈大笑,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牌友,其实笑声下藏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傅媛是踩着点回学校,车子刚停在学校门口,巩化东就搂着傅媛的腰又揉又拉地往自己身上贴,吻住傅媛的嘴就不放了。   傅媛唔唔唔地又推不开他。   巩化东吸吮傅媛柔腻的脖子,喘息地说:“宝贝儿,你快把我迷死了。”   “你别,别这样,现在在学校门口。”傅媛推搡着,还是躲不过被巩化东又搂又亲。   “跟我回家。”   “不行,会有人查宿舍的。”   “没事,这我帮你解决。”   “不行……”   严灿站在学校门口,探望着路边的刚刚停下一辆黑色车子,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他没想着傅媛会在里面,目光刚要移开,就见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像是被什么抓住似的,边逃边将围巾围到脖子上。   跑到门口时,见到严灿,一愣。反应过来时,不是先和严灿说话,而是转头看那辆黑色的车子,黑色的车子早在她刚出车门,就已经开走了。   傅媛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严灿说:“你回来了。”   “刚刚那个车里是什么人?”严灿问。   第15章 拒与表白   傅媛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严灿说:“你回来了。”   “刚刚那个车里是什么人?”严灿问。   “朋友。”傅媛答后,低头快速走进校门,严灿跟随其后。   “傅媛!”   夜晚的校园内静悄悄的,严灿这一声喊,清晰无比。但是不远处疾走的傅媛并未停下步子,一迳向前快走。   严灿小跑了两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傅媛!”迎着路灯昏黄的亮光,他才看清楚她的妆容,眼睛、眉毛、嘴唇、鼻梁每一个细节都被浓重修饰了一番,甚为冶艳,全然不是平时平时清纯的模样。   傅媛用力甩开一脸怔然的严灿,“我请你不要再纠缠不休了!很烦人知不知道!”   严灿微愣了一下,固执地说:“我不能看着你自甘堕落。”   “呵呵。”傅媛讽刺地冷笑两声,转头对上严灿认真的眼神,心没来由的一颤,移开了目光,“真的,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都是成人,有什么后果我也会自己负责。”   严灿打断她:“你现在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受不了这些诱惑的。”   “我为什么要受得了那些诱惑?”傅媛反问,接着说:“我要的就是那些诱惑。”   “严灿,我以前没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没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是是是非我一个人承担。与你无关,与他人无关。”傅媛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严灿如被定身一般,站在一颗常青树旁。周围静悄悄的,风一吹,四周沙沙作响。   他还记得刚入学时,傅媛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笑起来眉眼弯弯,她说:“虔诚是面对神圣之物的一种恭敬谦卑的态度,以虔诚为目标妄想达到目的,那是伪善,真正的虔诚是领悟,领悟是苦、痛、乐的曲径通幽。”   她说:“唔,我想读好好的书,上好好的大学,付中等劳力,过上等生活,哈哈,然后游遍我大中国名山大川。”   傅媛将落在胸前的围巾,再次绕向脖子,顺便盖住了半张脸,吸了吸鼻子,向宿舍楼走去。   ***   星期六凌晨三点的时候,严郁下了班后,听到一个消息,也算是喜事,导播说台里要开一档娱乐与新闻类节目,那是什么节目?暂时还只是一个定位,因为晚高峰节目的女主持人嫁给某新加坡富商,所以递了辞呈,估摸一个多月也就走了。   这个空缺,台里不准备找人顶替了,而是想重组一档节目,易扬在考虑范围内,严郁是易扬与张免推荐的,毕竟,她与易扬曾在两年前同时获得了全国大型娱乐节目主持金奖,只是后期严郁这人太容易受感情影响,导致工作频频让领导失望。这次,算是一个契机。易扬也同她说过这事儿。   婚姻对严郁的伤害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她也在渐渐找回曾经的那个自己。这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最后拍板的人选是不是她,她有点忐忑。   严郁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想着。   “夏洛。”   严郁抬头望去,不出意外又是宋名卓。   几次与宋名卓接触下来,严郁现在倒可以当他是个熟识的人,加之心头有希望在燃烧,没来由的心情也不错。   “你也下班了?”严郁笑着问。   这点喜悦之情有点出乎宋名卓的意料,他望着严郁,灯光照射下,她的脸很好看,比他第一次见她时还好看,她笑起来更好看,望着望着狂躁地心就会被她的眼神与声音捋顺。   “嗯。”宋名卓没听清楚严郁的话就嗯了一声,夏洛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两人并肩走着,像是下班相遇的街坊邻里一般,严郁问了他一些问题,比如上什么班,住在哪里,每天要上几个小时的班等等,她每问一个问题,他都模棱两可地回答,接着就把问题引到她的身上。   走至宋名卓挨打的那个胡同时,宋名卓停了一下,望着幽深的胡同说:“那天我小叔出差,晚上我没回家,和朋友在网吧里玩,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从网吧里出来就有几个人跟着我,接着喊了我一声名字就追着我打,后来我跑到这条胡同里。”宋名卓指着眼前的这条胡同,旁边是辆卖米线的车子,几把锁都锁上,靠着墙边停着。   “当时,我以为我要被打残了,或者会被打死。”宋名卓说:“谁知道有个人喊了几声“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还多亏有她,不然我到现在肯定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严郁听后,略微回想了下,不敢置信地望着宋名卓,开口问:“那天,不会是你吧?”严郁说出了具体日期,又加了一些描述。   宋名卓一听这话,止不住地心跳加速,真的是她。他没有找错人。宋名卓激动地握住严郁的手,开心地不能自已:“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严郁被他这一握倒不自在了,但想着他还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自己算了救了他一回,稍稍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到底男女有点区别的,严郁抽回手时讪讪地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就报了个警而已,换作是别人,别人也是会这么做的。”   可这话宋名卓哪里听得进去,炙热的暗恋烧的他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一直不自知地跟着严郁走到凌苑塘,严郁疑惑地看向他:“你也住这里吗?”   “不,不,不。”宋名卓连忙回答,可是如果不说住在这里,下次她下班还能一起陪她走到这里吗?宋名卓思忖了会儿,开口说:“我、我住前面。”宋名卓随意地指了指。   严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那好,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严郁笑了笑,转头要走。   也许宋名卓今晚的胸中的热度过于炙热,烫得他无法控制,在严郁转身之际。   大声喊出:“夏洛,我喜欢你。”   第16章 找上门了   许是黑夜给了宋名卓勇气,又或者是他的胸膛内涌动的情愫过于强烈,再或者是宋名卓感觉到了这一路上的严郁不同往常的愉快。   总之,他喊出了:“夏洛,我喜欢你。”   闻言,严郁身子一定。   路灯下宋名卓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严郁的背影,时间仿佛成为了昏黄光线里的一粒尘埃,凝滞在束束光线中,静待下文。   严郁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宋名卓,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笑着说:“谢谢,我会继续努力做好夏洛,让更多的人喜欢。”接着又是一笑,“早点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大家各自继续努力。”   直到严郁转身消失在黑夜中,宋名卓才开始懊恼自己话说的不精确,让她产生了歧义,于是垂着脑袋,就着微弱的路灯亮光,狠狠地踢脚下几颗散落的小石子,脚边一圈小石子,被他气急败坏地踢了老远,纷纷撞到路边的花坛。   ***   严郁恋过爱,结过婚,她还离过婚,她怎么会不明白宋名卓眼睛里的几分意思,只是女人啊,怎么说呢,用她外婆的话说,你得从一个男人身上找到做女儿的感觉,那么婚姻的日子就是最朴实的日子,起码算小幸福。千万不能找做母亲的感觉,那太累自己了。从前她和李年军在一起好像自己是从最初的女儿长成了母亲一样,累着自己了,也没落得好处。   外婆的话只是她离婚后的一种心态,她自己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与宋名卓诸多不合适。   首先年龄上她就比他大三岁,她有点接受不了。但不管怎么说,被异性追求被表白这件事情,始终是值得窃喜的事情,严郁还是有点虚荣的。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想理智之外至少得给自己一份憧憬吧,其实苍老的心可以注入新鲜的事物新鲜知识,再滋生新鲜的血液吧。   接下来的两天,宋名卓照旧在桥头等着,严郁上班前他等,严郁下班后他还等。一见严郁就笑容灿烂,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严郁婉言说过多次,宋名卓依然故我。   “我结过婚了。”严郁不得不开口说。   果然宋名卓就瞬间愣住了。   宋名卓一直以为她是单身,因为他所见到的时候也都是她一个人,“可是,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嗯。我离婚了。”严郁平静地说。   她结过婚了,又离婚了,这两句话宋名卓听到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一种的感觉,他也形容不了,但他希望……希望……希望她的身上,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男人的气息,可是……他有点接受不了,说实话,他甚至希望她是处.女,因为她是夏洛,不是也没关系,至少不要结过婚啊,可……此时在他心里生出一层隔膜,隔膜像是突长了一层粘液,他的感觉就粘嗒嗒的难受极了。   宋名卓飘忽不定的眼神与失望的表情被严郁看在眼里,严郁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离婚女人这个身份真不是个好身份,看吧,那么多人都接受不了。   一般二婚的男人都想找个青葱似的女生,一尘不染才好,何况这些还未结过婚的男人呢,严郁又想起了之前同事给她介绍的那个又肥又丑的男人,关键那个又肥又丑的男人还嫌弃她没钱不会打扮又离过婚,严郁不觉未来又有点迷茫了。   严郁走后,宋名卓愣愣地立在路灯下,身影被灯光拉长,他拧眉看着地面,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思考。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内,隐约可见星星之火一明一灭。   ***   第二天中午,严郁刚买好菜从菜市场回来,竟看到宋居州等在她所租房子的门口,宋居州穿的是风衣,相貌英俊气质不凡,乍一看与这里格格不入,颇有些贵族体恤民意的出巡意味。   严郁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他来这里是干嘛的。   宋居州转头见楼下的严郁拎着一个菜篮子,芹菜的叶子伸出了篮外,翠绿翠绿的。但严郁却很像是菜市场中随便拽出来的一个大姐一样,清汤挂面穿的也寻常,毫无亮点。   严郁低头踏着水泥板的楼梯上楼,走到宋居州面前,很平和地问:“宋先生,你有事吗?”   “嗯,有时间吗?”宋居州问。   “有一点。”严郁说。   “那就够了。”   宋居州站在门口,严郁打开房门,对着宋居州说:“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放进去,那个,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不用。”宋居州声音微冷。   严郁也就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宋居州就一直站在门外,透过半敞开的门,他看到里面的布局,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床,粉红与白色相间的格子被子,床有一米五宽吧,白色的地板擦得很亮,原本房间的采光度不好,可能因为四面墙是白的,地板是白的,收拾的整洁,才不至于显得狭小而沉闷,反而有一些温馨。   房间里有一间很窄小的厨房,还有一间很窄体小的卫生间。   这些宋居州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就把这些全部都看光了,收回视线时瞥见床头趴着的一件黑色内衣,宋居州抬眸望了望在厨房拾掇的严郁,转过身来,背对着房门,双手插.在风衣的兜内,抬头看向天空。   严郁自打见到宋居州开始就忐忑不定,她不知道宋居州找她有什么事情,她绕着弯地想,他们唯一打过交道的事是因为严灿,那么……   严郁惴惴不安地走出来,抬头看向宋居州的额头,仔细看,还有隐隐的伤口,这伤口还能好吗?会不会是告严灿毁容?   “宋先生,最近感觉不适吗?”严郁试探地问。   “挺好。”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还是我请你去……”   “不用,在这里说好了。说完我就走。”宋居州这个人总让人觉得压迫,并且严郁每次见到他都一种相同的感觉,就是不要妄图在他身上得到情感的回应。他会让人绝望。   第17章 撞个满怀   初春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得人懒洋洋的。   严郁所住的是居民房二楼,走道边是用水泥垒起的镂空栏杆,镂空的形状远远看上去像一个个相邻居的花盆排排放。栏杆大约一米五高,严郁与宋居州均站在栏杆旁。   院子内有几个女人小声说着话,晾衣绳晒满了衣服和床单,女人从房内取了一个竹竿,架在院内的合欢树枝与院墙上,对另外一个女人说:“在这里晒也是一样的。”   于是另一个女人双手拽着床单,甩了甩水,稍稍一带力将床单扔似的扔到民竹竿上,接着上前一点点展开铺平。余光中瞥见了站着二楼的两个人,向一旁的几个女人使了几下眼色,几个女人纷纷抬头看向二楼。   站在二楼的严郁,见几个女人时不时目光瞟向她和宋居州,并且嘁嘁喳喳小声讨论着。严郁不自在地转头看向宋居州,只见宋居州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棵长得并不茁状的合欢树,合欢树下,床单刚随风微微飘起,突然一个小男孩就钻进了床单内,来回穿梭,只穿了一个来回,就被其中一个女人拽着耳朵给拎了出来,女人嗔怪道:“你个小砍头的,你这一钻,我不白洗了吗?”   小男孩并不觉得疼,嘿嘿地笑。   严郁再回过头来看宋居州时,他正望着自己,眼神锐利而有深意,严郁禁不住心头一抖,用语言掩饰慌张,“宋先生,不知道你特意过来有什么事情?”   宋居州注视着严郁,严郁不敢看他,仿佛一迎上他的目光,她就连点自己的*都没有了一样。她以为宋居州一眼便能将人望穿。   事实上,宋居州却看不懂严郁,她真的不知道宋名卓的身份?装的?又或者有更大的野心?和蒋山有关系吗?还是她真的无心?他必须来亲自看一看,他向来知道:情,害人于无形。   “宋名卓。”宋居州低声说。   听到不是严灿的名字,严郁竟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样说明他来这里和严灿是没有关系的。一细想宋名卓这三个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宋居州,以及宋居州突然的到来。两个人都姓宋,并且老杨是中间人,宋名卓说过几次小叔的事,老杨也提过宋先生……严郁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和宋名卓之前的关系,抬起头望向宋居州,有点猜出他的用意,开口说:“我离过婚的。”   宋居州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来这句话。   “你放心,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可以掂量清楚。不会给你们带来困扰。”严郁直言不讳,也因她心地坦荡,她对宋名卓与对严灿是相同的,宋居州的心情她明白,就像她一直想找傅媛谈一谈一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她选择这种直白的方式来向宋居州保证。   如此干脆明了,倒让宋居州有些被动,头微微偏向一旁,沉声说:“那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行。”严郁只当是官腔。   宋居州从这个杂居的小院子里走出来,回头望一眼院内的合欢树,光影稀稀朗朗地自缝隙处倾泻。很熟悉,他失了会儿神,转头看向二楼,阳光懒懒地散在严郁的脸上,她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气,浅浅一笑,接着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宋居州眉头轻蹙。   “宋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趟医院?”老杨问。   宋居州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嗯。”   下午两点二十分,市医院住院部门口,寥寥几人手里拎着饭盒或者衣物站在门口等待着,宋居州亦在其中,老杨拎着一个饭盒,一些水果并有一些衣物。开口说:“宋先生,还有十分钟就可以进去了。”   宋居州点头。   十分钟后,护士打开住院部的门,一群人各自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宋居州接着老杨手中的东西,让他在车里等着,他一个人进去。   病房内,一个短发偏瘦的女人,双手双脚被绑着躺在床上大喊:“放开我,不要绑着我!我要出去!”接着又喊道:“皇上,你来救臣妾,臣妾要伺候你……”再又唱道:“山一程,水一程……萋萋芳草送王孙。”唱得很好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会儿又响起悠扬嘹亮的歌声。   “宋先生,老太太今天上午还好好的,刚才在走道里走着走着突然就这样了,没办法不把她绑起来。”护士抱歉地说。   “好,我知道了。没事。”宋居州望着病床的人说。   接着宋居州推开房门,走至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才刚解开。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到了脸上。宋居州头偏也没偏一下,眉头微微一蹙。   女人愤怒道:“你个混蛋!你来这里干嘛?”女人打完骂完以后,愤怒一转,眼神骤然变得柔和,望着宋居州,看到他左边脸颊上微微的红痕,轻轻喊道:“舟舟……”她伸手就要抚摸他的脸。   宋居州将头一偏,“没事儿的。”接着转身将她腿上的绳子给解开,“这两天有点事儿,没来看你。带了你平时喜欢吃的,今天有没有想吃的,明天我再给你做。”   “舟舟,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都已经好了。我没病,我好得很。你看看。”女人地渴望地目光注视着宋居州,语气哀戚。   宋居州拿着饭盒,将汤倒进小碗里,不为所动说:“很快,别急,来,先吃饭。”   ***   严郁因为宋居州来这里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待做好饭,吃好,收拾好,严郁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严郁晚上要上班,一看时间拎着包包急急地下楼,脚下像生了风一般,走出凌苑塘,才刚转个弯。   “哎哟”一声,一晃一个人影,严郁与其撞个满怀。   第18章 突发状况   严郁拎着包包,急急地下楼,脚下如生了风一般,快速走出凌苑塘,才刚转个弯。   “哎哟”一声,一晃一个人影,严郁与其撞个满怀。   “怎么回事啊!长不长眼睛啊!”一个穿着时尚,大波浪的卷发的漂亮女人,拧着好看的眉毛,字正腔圆地数落,“撞坏我了可怎么办?要不要这么急呀!”   “不好意思,我没看着有人。”严郁就是这样一个人,错误发生了,她会首先自省,然后再去想别人有没有错,这会儿只顾着说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太急了才撞到的。   卷发女人漂亮的脸蛋满是不悦,伸手在衣袖上捋来顺去,一副衣服被撞出了褶子的样子。待严郁抬起头来,女人瞥一眼时,两人同时一愣。   “严郁?!”   “甄辛?!”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口。   甄辛率先反应过来,一反刚刚的不悦,兴奋难掩,“真的是你严郁,我差点没认出来。”   要不是上学时候甄辛就爱化浓妆,这会儿严郁肯定也认不出来她。大学时一起玩一起疯一起恋爱过,毕业后,甄辛去了外地,严郁婚后除了家庭,鲜少与同学往来。两人也算是多年不见,久别重逢了。   这一见面   甄辛很快投入角色,像在学校一样拽着严郁的两个胳膊,毫不客气地说:“来来来,我看看,嗯……比以前胖了点,没胖多少,皮肤嘛还是这么白,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没以前有活力呢?”甄辛一句话道出了严郁的状态——死气沉沉,相对曾经,是死气沉沉了些。幸好她没有见到一年前的严郁,不然后她大概会说严郁行尸走肉,还是一只很胖的行尸走肉。   难得有人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话,朋友还是老的好,严郁笑着说:“这可不叫死气沉沉,这叫成熟。你怎么还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点没变。”   “哟,这点狡辩的德行有点像以前严郁了。”甄辛随即摆出一个妩媚的POSE说:“那我有没有变美。”   “美得不可方物。”   两人:“哈哈。”   因为时间关系两人并未闲聊多久,彼此留了号码,互相道别再三强调要常联系,再挥手告别,严郁快步走了一会儿,不住地回味这种“久违”了的感觉以及大学时代的美好,真好,仿佛是从心底开出了一朵友谊之花,恬静地开放,散发馥郁的香。   严郁不由得回头望甄辛的方向,突然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严郁有轻微的近视,她看不到车牌号也看不到是什么牌子的车子,但是车子看起来很高档。   甄辛笑靥如花,刚走到车前,后座就有人推开车门,甄辛随即坐了进去。严郁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下,还是那个男朋友吗?时间关系没再多想,转过身来加快步子向电台赶去。   ***   自打严郁同宋名卓说过她结过婚后,宋名卓陷入了自我矛盾中,他其实心地算是很纯洁的大男生,思想也谈得上开放,但严郁结婚并且离过婚……这事儿始终让他无法释怀。就好像是光滑的饺子皮里裹着你最讨厌吃的一种菜,结果你已经一口咬了一大半,就差没咽下去了,吐吧舍不得饺子皮并且这菜的味道其实没想的那么差,咽吧,实在是曾经讨厌这种菜,总之,现实与预想矛盾,纠结极了。   也因此严郁这两天每天上下班都看不到宋名卓,算是如了她的意。私心里又有点淡淡的怅然,大约就是,好不容易有个异性喜欢她。   而宋名卓这几天都郁郁寡欢,周六与宋居州坐在饭桌前吃饭时,一言不发,真的像失恋的样子。宋居州心知肚明。严郁不适合宋名卓,那她适合谁?宋居州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想“她适合谁”这个问题,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他应该关心地是宋名卓。   “没事吧?”宋居州问,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宋名卓碗里。   宋名卓看到碗里的一块色泽莹亮的排骨,有点受宠若惊,瓮声瓮气地说:“没事儿。”   “恋爱不顺利吗?”宋居州问。   又让宋名卓吃惊,抬眼偷偷地瞥一见宋居州,他和平时并无二样,战战兢兢地问:“小叔,你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   闻言宋居州抬头看宋名卓,宋名卓赶紧埋头吃饭。听到宋居州说:“一个人不麻烦,一个不会有软肋也不会牵挂。”   宋名卓怔了怔,平时本不敢说出的话,大约是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就这样问了出来,“那你介意离过婚的女人吗?”   宋居州眉头一皱,宋名卓再次埋头扒饭。   过了良久,宋居州才开口说:“不知道。”   ***   星期六,严郁与严灿一同回家,家里面三个老人,外婆70多岁了,因为坚持晨跑与锻炼,身体竟是比自己儿子媳妇身体好。   严灿严郁一到家,外婆开心地不得了,压箱底的菜色都拿出来了。倒是严妈妈的情况让严郁十分担忧,上午严郁同严妈妈串门,去了趟严郁舅妈家。   严妈妈一到舅妈家目光就不停地在舅妈家来回扫射,舅妈把严郁拉到一旁说:“严郁啊,最近你妈妈很奇怪,我跟你说你别生气。”   “没事儿,舅妈你说。”   舅妈也露出左右为难的表情,“你妈她老怀疑我偷你家的东西,你说这都亲戚,而且小区里面的小孩突然都怕你妈,她以前不这样的。你看你是不是去带她看看医生?”   严郁心里一沉,随即看向自己的妈妈,只见她像小偷进了别人家门,目测别人家物件的价值。嘴里咕哝着:“以前这个小沙发垫子我也有,后来就没了。”   舅妈一听,赶紧将小沙发垫子抽掉说:“这个你拿去,拿去拿去。”   严妈妈当真就拿了。接着说:“你那阳台的花盆。”   舅妈立即把阳台端着花盆塞给严妈妈说:“这个也给你,你看看还有什么是你的?都拿去。”   严妈妈当真抱着花盆和沙发垫子目光逡巡着舅妈家的一切东西。   严郁心里一咯噔,提高声音喊:“妈!”   舅妈拽了拽严郁的衣角说:“严郁,我说这话做这事儿,你心里别有啥想法,我是好意,你妈妈这样神经兮兮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就想着你还算明白,你带她去看看。这东西她想要就让她拿着呗。”   严郁虽然知道妈妈这样的做是不对,也知道舅妈的话是好意,可听舅妈说妈妈心里还是隐隐的不舒坦,只是这种不舒坦并没有占上风。   严郁同严妈妈一起回家,路上严妈妈紧抱着垫子与花盆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严郁说:“我就说一定是你舅妈偷了我的东西,你外婆还说不是,看吧,现在她还回来了吧,心虚了她。”   严郁愣愣地望着妈妈,有点不敢相信,轻声问:“妈,你怎么了?”   严妈妈转过头来问:“什么我怎么了?是你们怎么了?东西都被别人偷了,你们怎么一点也经心呢。”   “什么东西被偷了?”严郁反问。   严妈妈说:“我还没查出来。”   严郁与严妈妈到家时,严灿午饭都没吃就提前回去了。外婆说他是接了个电话,讲有事就走了,匆匆忙忙的样子,脸色都变了。怎么留都留不住。   严郁随即打个电话给严灿问什么事,严灿回说学校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儿,现在他帮忙解决,没大事儿。严郁嘱咐他注意安全之类也挂了电话。   一直到晚上,严郁下定决心了第二天要带妈妈去趟医院。因为严妈妈回到家中一切正常,严郁犹豫不定,到了晚上严妈妈的行为让她害怕了。   晚上严郁都快睡着了,因为上夜班的缘故,晚上睡不沉,头刚一碰枕头,听到客厅里嘁嘁促促的说话声。   “严郁刚回来,你这是干嘛呀你?”是外婆苍老的声音,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吱钮”一声,像是拉动桌子擦过地面的声音,接着是严妈妈同样小声说:“晚上有人来偷我家东西,我得把门堵上,不能让小偷进来。”   严郁心头一惊,睡意全无,门是往外拉的,里面怎么堵都没办法堵的,这是常识。   门堵好了以后,严妈妈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死盯着房门,稍稍有点困,头刚一耷拉立时又像受惊般绷直了脖子,继续死盯着房门。   严郁穿着睡衣走到严妈妈跟前,问:“妈,你怎么不睡觉啊?”心里难过的不行,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意。   “我不困,最近小偷特别多,我怕他进咱家偷咱东西。”严妈妈理所当然地说着,一看严郁穿着,忙拉过严郁的手说:“瞧你这手冰的,穿这么少,赶紧去睡觉,去睡觉。没关系,我在这儿看着呢。”严妈妈推着严郁去睡觉。   第19章 看着你哭   第二天一早,严郁同外婆询问一些关于妈妈近来的状况,严妈妈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疑神疑鬼,最近更加严重,晚上不睡觉是从上个星期开始,起因是楼下有一户被偷了现金和手机,严妈妈听后就开始担心自己家被偷,不管外婆与严爸爸怎么劝都没用。   吃过早饭,严郁拉着严妈妈就近去医院检查,结果医生建议她去市医院去,严妈妈的病情不在这所医院的范畴内。严郁隐隐觉得不安,当即就拉着严妈妈上了车,去市医院。   待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一半点。   严妈妈一把甩开严郁的手,发火道,“我没病!你怎么又骗我来医院!”   “妈。”严郁耐心地劝解:“检查一下,没病我们就回家。”   “检查什么,我本来就没病,我得回去看着家,不然小偷会来偷东西。”严妈妈咕哝一声就转身往回走。   严郁上前就拉住,有些失去耐心地喊道:“家里有什么东西让人偷!放在那里让他们偷就是!”   “那是我的东西!”严妈妈又甩开了严郁。   严郁再次拉住严妈妈的胳膊,软下声音,“妈,我们看一下医生就回去。”   “我没病!”严妈妈坚持,甩了几次没甩掉严郁的手,被严郁拉得急了,一抬胳膊,一低头,往严郁手上就一口。   “啊。”严郁痛呼一声本能地松手,严妈妈得空就往回跑。   “妈!”严郁随后就追。   严妈妈急走两步,突然撞到一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又被扶稳。严郁赶紧上前,搂住严妈妈,抬头看时,不由得一惊。   “宋先生。”严郁的口吻得微微的吃惊。   宋居州仿佛知道严郁的目的一样,开口说:“走吧,去听听医生怎么说。”   严郁怕一个人拉不住妈妈,对宋居州说谢谢,全当他是一个相识不久的熟人,并没有将他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严郁拉着严妈妈,严妈妈旁边站着宋居州,严妈妈几次想跑都因为旁边站着宋居州,而无处可逃,嘴里小声嘀咕着:“我没有病,他才有病!”   严郁听到了,宋居州也听到了。严郁尴尬地望向宋居州,宋居州也看向严郁,一脸认真地开口说:“我没病,我好好的。”   严郁不由得汗了一把,真不知道这是他的冷幽默,还是真的很认真在说。硬着头皮接话道:“我知道。”   这本没什么,怪就怪在,宋居州就是那种一句话品三分钟的男人,他说没病,她说知道。宋居州品着品着这意思,嘴角就抽了一下。   宋居州一路沉默陪同严郁挂号,排队,严郁一脸茫然时,他会开口指出方向,严郁为妈妈看病心切,并没思量宋居州的行为奇怪之处。一直等到严郁同严妈妈要就诊,严郁本着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家人的情况,毕竟不是好事,从妈妈咬她开始,她在心里已经明白妈妈精神多少是有点问题,所以她正要再次谢谢宋居州,并委婉表达自己的心思时,   宋居州开口说:“严阿姨应该不会到底再乱跑,我还有事需要先走一步。”接着转头对严妈妈说:“阿姨再见。”   严妈妈咕哝一句:“你有病。”   宋居州没介意,再次对严郁说:“凡事看开点。”   不待严郁反应过来,宋居州已径直离开。   宋居州走出门诊部,不由得伸手去摸裤兜,再摸上衣,摸出烟来,抽出一根,找了个可以吸烟的角落,吸了几口,又将余下大半根的按到垃圾桶上的烟灰缸设施上,直到确认已熄灭,才将半根烟扔进垃圾桶,抬腕看了下时间,两点二十五分,住院部还有五分钟才开门,宋居州又去了趟洗手间,漱漱口回来,住院部已开门。   ***   严郁没想到妈妈会得精神分裂症,这个常用来骂人“精分”的词语,竟然是一种病,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意识时而清晰,时而虚幻,会出现幻听会假想,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再也拉不回来,就像严妈妈认为总有小偷来家里一样,怎么解释怎么说,她都认为家里进了小偷。   医生建议住院,严郁在被清了身以后,来到住院部看情况下,所谓的清身就是不能带手机,不能带钥匙,不能带一切可能作为武器的东西,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患者自杀的诱因。   住院部的走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走廊处有一个抬手都够不到的彩色电视机,但是没有打开,医生说一条走廊两台电视机,定时开定时关。   走道里有个女人穿着病号服悠悠哒哒地甩着两只胳膊,嘴里哼着曲子在走动,像是在锻炼身体,忽然“扑腾”一声,直直地倒地,再也不动了。   严郁心里一抖。   护士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说:“张春玲,你再不起来,小言护士可要过来给你打针了喔。”这里的护士必须要记住每一个病人的名字,并且每天都要喊上好几遍,因为也许他们自己都会忘了自己的名字。   名叫张春玲“腾”地坐起来,“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严郁震惊地望着刚刚摔倒的女人,耳边又听到从别处传来声声歌曲,“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   听的人心里悲凉异常。   “我明天就去英国了!”一个女孩清越的声音,突然冲时严郁的耳朵,待严郁看清时,女孩已拉着她的胳膊,像是和一个朋友在说话:“我这两天精神不好,我爸爸让我在这里待两天,明天我就可以去韩国留学。”一个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可她依然穿得是病号服。   护士说,这个女孩是因为学习压力大,高考考了三次都没考上一本,后来爸妈把她送出国外留学,其实家里条件一般,国外开销大,两口子就把房子卖了给女儿寄过去,等到女儿回来时,发现家里的房子没了,妈妈生病了,承受不了打击就精神失常。   护士还说,这里大部分人好的时候都和正常人一样,甚至有许多都是有身份有知识的,起初不过都是因为走不出心墙。   严郁转头看见一间房里一个老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别的家属带来的盒饭。   医生说,也有很多病人,家属已经放弃他们,每个月定时付医药费,却一两年不来见人。   严郁望着视线里头发花白的老人,病号服有些犯旧,额头有很深深的皱纹,头埋在饭盒里,不管不顾地扒着米饭。   脑海中是一进住院部就受到的层层冲击,突然倒地的女人,精神失常的女生……举目所见那么那么压抑的环境。   以后她的妈妈也将成为这其中的一位。   严郁实在受不了,匆匆从病房内跑出,跑出住院部,躲在一个墙角处,捂住嘴呜呜哭泣,眼泪一串串往下落,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的温柔的手,妈妈温柔的眼神,她昨晚因为妈妈不睡觉而吼妈妈,她自小到大都没有回报过的母爱……她不管不顾坐在地上,大声哭泣。   不远处,宋居州站在来往的人群中,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一幕。   第20章 毫无戒备   严郁强制性地让严妈妈住院,她自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小病不早医,大病医不了,是病趁早容易好。   所以她通知家里一声后,就开始入院手续。严妈妈颇为激动,认为严郁受别人的指使把自己骗到医院来,要软禁自己。   “我没有病!你为什么要骗我到医院来!”严妈妈大吼大叫。   “妈!”严郁憋着眼泪喊一声。   严妈妈看着严郁要哭不哭的样子,比之前瘦那么多,现在脸色憔悴,作为母亲心里也酸酸的,不再大吼大叫。   当晚严郁陪同严妈妈进了一间多人病房,每个病床上贴着病人的名字,住院部本就封闭,医生不建议单独治疗。病房外有一个很大的活动厅,大约有一百多平方,活动厅有不少病人,有看书写字的,有来回走动的,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有严郁白天看到的留学女生。   经过一下午,严郁在看到这一幕幕,已经没有真实的震惊。   晚上,严郁陪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因为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手机等一切贴身东西都不在身边,黑漆漆的病房内,严郁睁着两只眼睛望着稍有光感的窗外,其实此时窗外亦是无月无星无风。严妈妈因为吃过药才安稳地睡着,这大概是她将近一个月首次熟睡吧。   严郁在心里默默算着妈妈会在这里住多久,扣除医保她还要付多少住院费和医药费。正思考时,相邻床铺传来轻轻的呻.吟之声,严郁一个激灵坐起来,她不会要发病了吧。   “邹阮云。”严郁直呼其名,这也是跟护士学的。“你怎么了?”   “我肩膀疼。”邹阮云哑着声音说。   看来没发病,严郁暗暗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她可能是一直都歪着身子睡觉给压的,于是严郁轻手轻脚地起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来到病床前说:“我给你揉揉吧。”   “这样……不好吧。”邹阮云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严郁说,其实在她心里对这里的人都抱着一丝悯情,精神病不可怕,精神病人也不可怕,他们只是在生活中某个情感区域遭受挫折,暂时调适不过来,他们只是比一般人的弱点更明显而已。   “那谢谢你了。”   严郁坐在床前,伸手给邹阮云又捏又揉,两人小声说话,邹阮云夸赞严郁揉的舒服,声音好听,严郁笑笑自谦两句,再喊邹阮云时便唤作邹阿姨。她想邹阮云肯定是个知识分子,因为邹不发病的时候,语言简练逻辑清晰温和有礼,身上有一种舒适的亲和力,借着微微的光,严郁竟觉得她的侧脸有些熟悉,很立体很好看……   “你和我舟舟一样孝顺,以前他也陪我陪了好多天,现在几乎每天都来看我。”提到舟舟,邹阮云脸上出现温柔的笑容。   舟舟?州州?   严郁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住院部开门,看到宋居州走进来,她才知道,邹阮云口中的舟舟真的是宋居州。   怪不得他对这所医院的流程这么熟悉,难怪他对自己说凡事看开点。原来她所经历过的,他一样不落的都知道。   “宋先生。”严郁先开口打招呼。   “嗯。”宋居州穿着休闲装,身上也没有烟味,问:“严阿姨好吗?”   “不怎么好,医生说先住院观察。”   宋居州沉吟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听到宋居州如此说,严郁莫名的心安,反应过来时,宋居州又走到邹阮云跟前。   邹阮云又说:“舟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宋居州将饭盒打开,温声说:“别急,就这个月的事情,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来,先吃饭,吃过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医院的伙食不好,许多病人中午会吃一点点先垫着,等到下午两点半时住院部准外人入内时,急切地等着家人来送吃的。等到四点半时,又眼巴巴地望着家人离开医院。   “出医院走走吗?”邹阮云像个孩子似的开心。   宋居州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好。”   “儿子你真好。”   儿子?严郁想到了母子这一层关系,但当真确认了,还是微微吃惊了一下。   “舟舟,你这茄子怎么烧的?”邹阮云问。   宋居州耐心又细致地向邹阮云解释是怎么烧出来,并且时长也说,邹阮云问,他就说。她不问,他也就不说。   严郁望着宋居州的背影,没有西装革履的齐整加持,他也少了几分严峻,他的人就好像穿了一层规规矩矩的外衣,行为举止都无情可言。当他脱下这层规规矩矩的外衣时,他又变得不一样,怎么不一样的,严郁还不太清楚。   宋居州只是带着妈妈就近去医院旁边的超市走走,在四点半之前又将妈妈送回来,踩着点准备走之时,严郁依然陪着妈妈。   宋居州走到病房门口,回头问:“你不走吗?”   严郁愣了一下,回头看,这病房里除了她就是病人,遂回答:“我再陪妈妈一晚,明天回去。”   “不用准备稿子……上班吗?”宋居州再问。   “我刚刚出去给领导打了电话,请假一天。”   “哦,好。”宋居州若有所思地站一会儿。“我想你今晚回去比较好,换洗衣服,明天的饭菜,关于住院的事宜,你可以回家准备一下,在这里,其实,你帮不上什么忙。她最终还是要自己住在这里。”   严郁同宋居州一起出了病房门,宋居州去了下一位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时又是西装革履,英俊挺拔。   距离感立时可见。   “走吧。”宋居州说。   出了医院门,严郁伸手打车。   “上车。”宋居州说,语气是不容置疑。   老杨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宋居州双手交叠,靠坐在座位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车   厢内静的可以听到宋居州微微的鼾声。严郁局促地坐着,偷偷地望一眼宋居州。   “严小姐,这有毯子,你给宋先生盖上。”自前座递过来一条质地厚实的咖其色毯子。“他可能要睡上一会儿。”   第21章 欺骗与爱   严郁接过老杨递过来的毯子,犹豫一下后,轻轻地为宋居州盖上,盖到宋居州身上时,宋居州眉头轻蹙一下,接着一直保持眉头蹙着的样子,熟睡着。   严郁随即坐直身子,目光从宋居州脸上扫过,转向窗外。   春天了,绿化带上不知名的花儿已经竞相开放,红的粉的黄的交相呼应,很是美好,但严郁的心情并不美好,依然沉重。   妈妈的病,并不乐观,严灿与傅媛的事,令人头疼。   说到严灿,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妈妈在医院,这两天一直陪着傅媛,傅媛到底是涉世未深,在严灿面前说起来话像是经历沧桑一般,说的不好听点,不过是自我臆想与蛋疼小说看太多代入了,谁年轻时没有轻狂过,谁不曾觉得自己得天独厚过,她傅媛不过是一群老油条面前的小葱苗,小调一下味又小增一抹色。   现在在巩化东面前尝了甜头,又摔了跟头,躲起来舔伤也得找个观众,而这个观众就是严灿。   严灿私心里是高兴傅媛受此挫折,大约是抱着“倦鸟归巢”的期盼,他以为这是他的机会,自此以后傅媛便会和他有突破性的进展。   事实情况却是,傅媛并非一个安分遇到挫折就退而求次的人,她只是……只是需要严灿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守候着她的人。她一方面看不上严灿,一方面又不希望严灿离她而去。但凡严灿家世背景好一点,严灿有本事一点,这点“看不上”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所以傅媛身上具体发生什么,她并没有向严灿说明,只是整个人很消极,在严灿面前消极了两天,严灿每天跑上跑下照顾着。   今天傅媛心情刚刚有点好,严灿要带傅媛到学校外面的小饭馆吃饭。   两人说说笑笑刚出校门,傅媛余光中瞥见一辆黑色的车子,身子一顿,当即明白,严灿还在认真地和她讨论尼采的哲学思想。   “呃,那个,严灿,我突然有点肚子疼……”傅媛立刻弯腰捂着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严灿着急地问。   傅媛小声说:“没事,可能那个来了,我得回宿舍,饭我们今天就不吃了吧。”   严灿立马点头:“好好,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用,我顺便去一下那边的卫生间,解决一下,你先去吃饭吧。”   严灿想着她是因为那种事情不好意思让他陪同,于是傻傻地挠了下脑袋,有些害羞地笑着说:“那好,那我先去吃饭,晚上再找你。”   “好,好……”傅媛应声。   严灿离开的过程中,不时回头望傅媛,向她挥手。   傅媛捂着肚子对他尴尬地笑。   这种尴尬的笑被严灿理解为不好意思,严灿心里甜丝丝的。   待严灿的身影淹没在学生中,傅媛还依然看着,直到他进了一家面馆,傅媛立即直起身子,三步两步走到黑色车子,后座的门及时被里面的人打开,傅媛气冲冲地坐进去。   巩化东赔着笑脸,身子凑过来用手拨了拨傅媛因为生气嘟起的小嘴,两片嘴唇被拨“啵”的轻响一声,傅媛伸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面上。   巩化东贴着傅媛的身子,谄媚地笑着说:“小宝贝,还生气呢,嗯?我跟那女的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真的,我说谎我出门被狗咬。”   “那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傅媛责问。   “我这不出差开会,挣钱养你嘛。”巩化东说着从背后掏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盒子,笑着打开说:“可不就为了它。”   傅媛睨了一眼,故意不搭理巩化东,嘴角却憋不住笑意,很满意。   巩化东了然,笑着对司机说:“开车。”   接着黑色的车子驶入车道,车厢内巩化东搂着傅媛。车道一旁的一间面馆内严灿大汗淋漓的吃面,心里想着傅媛跟着面汤下肚,心里胃里都是热乎乎的。   ***   第二天下午两点,严郁带着换洗衣服,水果及盒饭,等在市三院住院部,她来回在病人家属面前巡视,并没有看到宋居州的身影,难道他今天不来了?   待到两点三十分的时候,住院部的大门打开,宋居州依然没有来。   严郁拎着东西刚走进病房,就见之前那女留学生,像念咒语似的说:“我明天去英国,我明天去韩国,我要去留学,我留学回来就是海龟。”   从小声嘀咕到大声嚷嚷起来,一把把药给扔了,开始大骂,“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你们这些神经病!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关我干嘛!神经病!你们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   病人一旦发病像是比正常人有力气一样,一两个护士还制服不了她,几个人一起又搂又抱才将她制服。   护士说其实这里很多病人都认为自己没病,别人才有病。这个女学生也不认为自己生病,并且耍聪明,每天拿着药以后,一昂头再喝口水,咕噜一声,护士都以为她吃药了,实际她是趁着护士不注意把药给丢进衣领里,又趁人不注意把衣领的药拿出来,包在卫生纸里,扔进垃圾桶,今天吃药时她又这样做,被发现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发火起来。末了护士嘱咐严郁一定要看着病人将药吃完。   严郁拎着东西来病房时,妈妈正和邹阮云聊天,两人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严妈妈在说严郁和严灿,邹阮云听着笑着,很是有涵养。   严妈妈转头一看,笑说:“看,我女儿严郁来了。”   严郁笑着说:“邹阿姨,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邹阮云笑说:“平时没个人聊天,只给报纸看,电视不到点不给看,这里四面白墙,一点娱乐都没有,多亏你家妈妈陪我聊天呢。”   严郁和煦地笑着看着邹阮云。真像,宋居州长得可真像她,都是好看的人。   见宋居州没来,严郁将自己带的饭与水果分一半给邹阮云,邹阮云不愿意接,母女二人好说歹说,邹阮云盛情难却也就接。   严郁在一旁看着两人吃,并陪她们说话。   严妈妈说:“昨天那个很帅的高个子不就是你儿子吗?长得跟你一样好看。他结婚了吗?”   严郁感兴趣地听着。   “没有。他连女朋友都没有。”邹阮云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结婚了有个孩子就好了。”严妈妈感慨说,仿佛是把严郁身上的遗憾又转给宋居州似的。   “可不是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邹阮云又夸赞严郁手艺好,做的菜好吃。比舟舟做得好。   将近四点的时候,严郁陪着两人去做身体检查,两人分别进了两个检查室,严郁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不一会儿宋居州拎着饭盒急匆匆地赶来。   严郁看了一眼饭盒上的LOGO,是从饭店打包来的,见宋居州一身铁灰色西装来不及换,心想他是工作太忙误了点。   开口说:“邹阿姨和我妈妈在做身体检查。”   “嗯。”宋居州应声,随即坐在严郁旁。   “那个,今天我带的饭菜有点多,所以邹阿姨和我妈妈一起吃的。”严郁又说。   宋居州闻言,默了会儿,“谢谢。”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今天临时有个棘手的事情,等到办完以后发现有点晚了,所以没来得及自己做。”宋居州拍了拍饭盒,“让老杨订的。”   严郁没想到宋居州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也不知如何应答,就没吱声。但是两个就这么干坐着,似乎也不太好。   想起邹阿姨今天的感慨与叹息,于是问:“你怎么还没有结婚呢?”讲完就觉得唐突。   宋居州愣了一下,她这个“还”字用的——颇为微妙。   谁让他就喜欢品别人的用词与言外之意呢,宋居州侧首挑眉反问:“我看起来很老吗?”   第22章 若即若离   “我看起来很老吗?”宋居州反问。   严郁自知刚刚破冰的那句话唐突,这会儿他又品出这么个意思,转过头来,有些抱歉地笑说:“没有,你看起来年轻又很帅,是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赞美的话严郁向来慷慨出口,并且她的性子就是没什么个性,所以但凡有点冲突到她面前多半都化成了显而易见的结果。   宋居州饶有兴趣地问:“是吗?那你觉得我的男士魅力在哪里?”   严郁有些难为情,好话可以笼统地说,但细枝末节她还真说不出个一五一十来,并且这种反问……不暧昧吗?   但宋居州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静等着她下面的话。气氛诡异。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严郁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站起来,严妈妈先出来,严郁上前问医生情况,目光扫过宋居州时,只见他如平时一样,峻整的五官加上黑色的西装看上去格外有距离感,事实上是真的有距离。   严郁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惘惘的。   四点半的时候,住院部要关门,严郁与宋居州都要离开,老杨见两人出来,连忙拉开车门请两人上车。   宋居州坐到车子上就睡觉,他好像每天都很累。严郁局促地坐着,直到快要到时,宋居州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严郁一眼,但也没说话,严郁说谢谢,他也就嗯了一声。   严郁下车,车门刚带上,宋居州就开口说:“明天,我们不去医院了。现在去巩化东那儿。”   “好。”老杨将方向盘熟练地转了个圈,车子一调头,加速驶出去,不一会儿一辆银色的车子停在了刚刚宋居州车子停的位置,停了片刻后,也跟着开走了。   宋居州前脚刚到巩化东这里,蒋山随后就来到。   蒋山拍着宋居州的肩膀说:“宋总,春风满面,可是走了桃花运?”   宋居州笑,“丝毫比不上你跟前这位水灵漂亮,我怕磕着牙了。”目光在甄辛身上游走。   蒋山搂着甄辛,抚摸两下脸蛋说:“宋总夸你呢,还不快谢谢。”   甄辛拍掉蒋山在她脸上来回摩挲的手,妩媚地白了他一眼,骄傲地说:“宋总明明说得是事实。”   “那是。”宋居州欣然附和。   蒋山看着亮丽的甄辛,又回想刚刚看到的严郁,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宋居州事事比他强,这看女人的眼光,明显比自己次多了。不过,也难保,那个不起眼的女人没有另类的温柔,比如,床上功夫。蒋山心里有条坏虫子蠢蠢欲动。   甄辛自然不知,甄辛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此次回来准备扎根这里,前几天一不小心碰到严郁后,一直想着出来聚聚,顺便问一下其他同学的情况。这会儿见几个男人围着一桌麻将摸来摸去,很是没劲。   甄辛玩着玩着手机便拨通了严郁的手机号码,那端一接通,甄辛就喊了声:“喂,严郁,我是甄辛啊!”   话音一落,蒋山立即看向宋居州,宋居州大拇指指腹在牌面上滑了一下,牌面扣在桌面上,接着选了一张白板打出去,从头到尾不受外界干扰。   “你工作日没时间啊?”甄辛语气里满是是失望,“那周六呢?可以吗?就周六好不好?就这样说了哈。到时候见。”甄辛开心地挂上电话。   蒋山凑过来故意说:“哪个男人让你笑得这么迷人?”   “去你的,是我大学女同学。”   “什么样的大学女同学?”蒋山问时,眼睛如同钉在了宋居州身上,宋居州依然故我。   “长得还不错喔。”甄辛笑着说:“大学那会儿可漂亮了,她会唱歌跳舞都会,性子好学习也好,追她的男生不要太多喔,她竟然选了个不争气的男人,结婚三年那男人出轨了,现在过得有点惨。哎……”   蒋山啧了两下嘴,“真是眼光不好,遇人不淑啊。”   “可不是吗,你们男人啊,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甄辛本想说没一个好东西,但想到男人多要面子,说得不留情面就不好了。   蒋山笑着看宋居州,宋居州摸了一张牌,这才直视蒋山,将面前的牌一推,“清一色,给钱。”   蒋山嘴角抽了抽。   接下来的几天,严郁每天中午做两个人的饭菜,送到医院,给严妈妈顺带给邹阮云一份,这几天宋居州很忙,来看邹阮云他始终不愿假以他人之手,连老杨也没单独来医院过,所以邹阮云也好几天没有见宋居州。   星期六下午,甄辛来找严郁,她在本市刚买了房子,让严郁认认门,顺便多给新房子灌灌人气。   严郁看着甄辛新买的房子,不管是面积、布局还是地理位置,严郁都歆羡了一把。女人之间难免会有炫与妒这些情绪。   严郁羡慕甄辛这么有本事,说道:“甄辛,你真厉害!能买这么大的房子。”   甄辛心里即时升腾一种高于严郁优越感,瞬间又克制自己落到与严郁同等位置,“不过是拼了命换来的。”   这一羡一炫无伤大雅,两人还是同学还是好朋友。   两人在房里转了一圈,房子是好的,格局也是好的。就是甄辛胡乱放东西的毛病还是没变,和大学时住寝室里一样。严郁看着沙发上衣服,椅子上衣服,床上衣服书,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地乱放。严郁摇摇头,本能地像大学时那样伸手就帮她收拾整理。   甄辛倒很适应笑着说:“严郁你还是见不得乱的德行。”心里是久违的感触,大学那么纯真的年代,人还是旧的好,不像现在处处都得提防。甄辛想。   “你还不是乱拿乱放的毛病。”严郁说。   这时,门铃响了,甄辛爽快地说:“继续帮我收拾哈,晚上我请你吃大餐,以后我每天个星期要请你来一趟。可能是快递到了我去开门。”   “来一趟给你当老妈子!”严郁说。   甄辛笑着去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束娇艳的玫瑰花,接着蒋山探出头来,欲亲吻甄辛的脸颊,甄辛连忙推开:“别乱来啊,这屋今天可有人在呢。”   “哦?你偷.汉子了?”蒋山厚脸皮地说。   “滚!”   “大学女同学?”蒋山笑着问。   甄辛没否认,没好气地说:“今天哪股妖风吹错了方向,把你吹我这儿来了?稀客呀。”   “瞧你说的,我这不想你嘛。”蒋山不请自入,钻了空子还是在甄辛脸上亲一口。   甄辛拍了他一下说:“别乱来!有人在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大学同学,你可别打她的歪主意。”   蒋山嘿嘿地笑。   严郁在卧室里叠好衣服,将该挂的该平整放的分类好,刚一起身,就见甄辛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严郁,我给你介绍一个混蛋认识认识。”甄辛笑着说。   蒋山自认自己是混蛋,“是混蛋男朋友。”   “你也知道自己是混蛋。”甄辛嗔怪。   突然多了一个外人,并且同甄辛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严郁有些微尴尬。“你好,我是甄辛大学同学,严郁。”   “蒋山,甄辛的混蛋男朋友。”蒋山打量着严郁,衣着普通,长得不丑但也不是一眼就会爱上的人,声音倒是好听,整个人并无亮点。   严郁还要说点官话时,手机突然响了,取出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没事儿,你接你接。”甄辛说。   严郁借机绕过两人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一个低缓而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好,我是宋居州。”   第23章 赴约   严郁刚一出去,蒋山就搂着甄辛,卖乖似的说:“还是你漂亮!”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都爱听好听的,甄辛也不例外,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少来这一套!”   严郁在客厅小声问:“你好,宋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因为小声以致于蒋山搂着甄辛走到她跟前,也没有听到她说的什么。   严郁见两人出来,怕自己打扰到两人,又抬步走向阳台。   严郁从电话响起,到绕开蒋山,复又走到阳台,这一系列的行为让蒋山十分不爽,像是拳手打在了棉花上,再使力也是个空,相当让人窝火。他开始质疑是宋居州让她远离他。   严郁握着电话站到阳台。   “你现在有时间吗?”宋居州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过来。   严郁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坐在的甄辛与蒋山,两人说说笑笑的,不容外人打扰的样子,于是开口答:“有。”   “正好我现在有事找你。”宋居州说。   严郁挂上电话后,和甄辛说明一下情况,临时有事要回去,不能陪着她了。   “什么事情?非要这么着急,吃过饭不行吗?”蒋山极力挽留。   “是啊。”甄辛附和着说,“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好多年没见了呢。”   两人说得都有道理,严郁又是个容易迁就别人的人,正踟蹰之时,电话再次响起。   蒋山有意无意地往严郁手机上屏幕瞄,不巧的是蒋山所在的位置,看到的正巧是反光的手机屏幕,豆大的白色阿拉伯数字,他一个没看到,即便是严郁握着手机顿了一会儿,他还是没看到,蒋山刻意地偏了偏身子,绕过反光处,就在要看到之时,严郁将手机放到耳边,蒋山气得咬牙,真是点儿背!   严郁疑惑地接听:“喂?”他怎么又打了一遍。   宋居州咳嗽了一声。“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滑到重拨键了。你在哪儿了?”   “嗯……”严郁看了一眼甄辛说:“我现在有点事儿,一会儿会按时到。”   “好。”宋居州干脆地说。   见严郁被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看来是真有急事,甄辛也不好再继续挽留。于是央蒋山送严郁,严郁自然不愿意,再三说不用。   这蒋山可不这么想,好不容易寻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走吧走吧,你要不让我送,甄辛可要对我家法处置了。”   甄辛横了蒋山一眼。“没关系的。”接着好意拉着严郁的胳膊说:“就让他送送吧,反正免费的人不使白不使,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两人一说一附和的,严郁再坚持下去就显得矫情,只能使一下不使白不使的人,坐一下不坐白不坐的车。   刚上车,蒋山还未来得及套套严郁的话,严郁的手机再次响起。   蒋山暗想,这宋居州可真够急的,就这么会儿打三个电话,这一夜得多少次才能满足啊。蒋山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严郁,这样一看,其实这女人还挺耐看的,端庄,声音好听的没得挑,并且他刚到时看她在叠衣服,是个过日子的主儿,难道宋居州就好这口?   严郁握着手机说:“好,行,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等我一会儿,我几分钟就到。”严郁收了线后,转而对驾驶座上的蒋山说:“蒋先生,真是麻烦你和甄辛了。”她这会儿才有时间粗略打量蒋山一番,甄辛做事向来快、准,选男人也一样。蒋山看起来不错。   “没关系,应该的。”蒋山笑的如春风里的暖风,刚想起个话头问一问宋居州的事情。   严郁的手机又响了,是个短信,严郁低头回短信。   不过几分钟就到A大南门,严郁对蒋山再三说谢谢,接着下车急急地跑到A大南门口,蒋山随即跟上去。   “姐!”严灿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手上搭了件深蓝色羽绒服,站在A大南门口等着。   严郁三步两步迎上去,接过严灿手中的衣服。接着问一下严灿最近的情况,并避重就轻地叙述自家妈妈的病情,让严灿不要担心,好好学习,有时间再去医院看看。   蒋山到跟前时,姐弟两正说着妈妈的事情,蒋山不相信地开口问:“不会……刚刚是他给你打电话?发短信?”   “是的。”严郁将严灿的羽绒服往怀里抱了抱,笑着介绍说:“这是我弟弟严灿,严灿,这是甄辛的男朋友蒋山。”   蒋山瞬间觉得脑仁疼,面上却是和煦的笑容。   回到车里后狠狠地拍方向盘,他妈的被当猴耍着玩呢!又狠捶了下方向盘,宋居州就没开过给同一个女人打两次电话的先河!蒋山看向车窗外的严郁,宋居州连明星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这么个女人。   蒋山以为自己找着了宋居州的弱点,其实又是一场空,气得不轻。   这时甄辛打来电话。   “亲爱的,送到没?回来的时候记得从楼下超市给我买两猕猴桃。谢谢。”甄辛语气欢快。   蒋山却烦得很,他知道甄意表面上大方,其实这通电话还不是怕他真的对严郁有个别的意思,于是说:“知道了。”   接着挂断电话,发动车子挤入人流中。   严郁将应该向严灿交待的事情交待一遍后,看下手机上的时间说:“我现在还要去见一个人,明天你如果有时间就去下我那里,我们一起去趟医院。”   严灿说好。   接着严郁手上拎着衣服胳膊上搭着严灿的羽绒服,本想先送回家的,可回趟家再去见宋居州,明显时间不够,迟到总是不好的。   ***   宋居州今天来A大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宋名卓,宋名卓自从得知严郁结婚并离婚后,一直处在矛盾与纠结中,他一方面喜欢严郁,每天必守着收音机旁边听到她的声音才能睡觉,一方面又在意严郁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所以这些天一直情绪不佳。和宋居州说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后,又回学校去了。   宋居州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严郁。   宋居州的车子停在A大北门,车厢内烟雾缭绕,宋居州看到不远处严郁的身影后,将烟头按到烟灰缸里,以严郁为中心,四处环视一遍,接着摇下车窗,又四周观察了一圈。   严郁记得宋居州的车子是黑色的,于是她站在一辆银灰色车子车尾后,到处张望。   宋居州鸣几声笛后,严郁才看到他坐在银灰色车子的驾驶座上,微蹙眉头,打量着她手上的袋子,胳膊上的羽绒服,“你这是干嘛?”   严郁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尴尬地说:“这是我弟冬天的衣服,我带回去洗洗,然后收起来,天冷了再给他送过来。”   “哦,他有打人的力气,倒没有洗衣服的力气了。”宋居州不冷不热地说。   第24章 尴尬   “哦,他有打人的力气,倒没有洗衣服的力气了。”宋居州不冷不热地说。   闻言严郁敛起笑意,目光下移落在银灰色车门上,心底滑过一丝不自在。“他……”   宋居州说那话并非隐射严灿伤人这件事,为什么说那么一句话,挺复杂的。“上车吧。”宋居州说,语气可以感受到的安抚人心。   严郁坐进了宋居州的车子里,一迈进车厢里就是浓重的烟雾,密集地往鼻孔里钻。严郁难受地皱了下眉头,还未展眉四个车窗均被摇下,清新的空气随即灌入。   宋居州打着方向盘,巡视前后左右,准确地将车子自纵横乱停的车辆中驶出。目视着前方开口说:“这几天我一直很忙,没时间去医院,听说你每次送饭送的都是两份。”   原来是这事儿,严郁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和宋居州在一起有安全感也有危机感,他是个说不准摸不透的人,一句话可能让你好,一句就有可能让你坏。严郁几乎都是绷着自己在与他相处,暂且算相处吧。   “其实也没什么,妈妈们那样的情况,能有个聊天的伴儿时常宽慰彼此挺好,两人一起吃饭,胃口也都不错,况且邹阿姨喜欢吃,我很乐意这么做。”提及妈妈们,严郁心无压力地说。   “谢谢。”宋居州说。   严郁以为他打电话以及请她吃饭,是为了谢谢她。直到他说:“以后能不能麻烦你送饭的时候,多送一份。我会出餐费。”宋居州又是面无情地说。   严郁讲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观看一场男神的篮球赛,他在极渴的情况下喝了你一直为他准备的水,你正为他特意喝你的水而振奋不已时,他转头给了五块钱说不好意思喝了你的水,这钱是你应得的。大约等同这种失望与尴尬,这时金钱又发挥了人类赋予它的另一类功能,距离感与微微的羞辱。   明明是失望和尴尬的,严郁却想到之前自己在医院里看到的医药费与住院费,虽有医保,到底自己也要掏点,并且真不知道妈妈要住到何时才能出院。   前天严妈妈突然牙疼,疼得半张脸都肿了,听邹阿姨说,妈妈牙疼疼得睡不着,半夜抱着枕头守在病房门口说是有小偷,一直都不睡觉,医生也说病人吃不好睡不好,十分影响精神与恢复。   于是昨天她又带着妈妈转到牙科医院折腾了大半天,毛病倒不大,只是来回折腾,这样检查那样检查简直是在烧钱,她现在需要钱,特别需要。   所以一些上层建筑的情绪只在她心间掠过,便被现实所斩获,她开口说:“好。”   得到回答,宋居州并无太大反应,将菜单推给她问:“吃辣吗?这里的招牌菜可以尝一尝。”   “都可以。”   这是家几代相传的老子号饭馆,一直傍着百年学校A大而存在,菜色鲜美,味道也极佳,一楼多为在校学生,物美价廉,二楼均是包厢,一般情况下都是A大毕业,小有成就来此怀念的。   严郁同宋居州坐在包厢里,两个各自埋头吃饭,互有心事,没说话也没觉得尴尬。   过一会儿,宋居州开口说:“我妈以前在文工团待过,喜欢诗词歌赋,心性有些清高。后来遇人不淑,几乎赔掉……”宋居州顿了一下,接着流畅地说:“……全部,精神受到打击,可能和那段往事及自我认知有关系,她发病症状是想尽办法自我了断。她好的时候,什么都知道,不好的时候什么都不好。”   严郁从护士那里听惯了病人的经历与情况,已经不会对这些感到吃惊与诧异,回说:“我去看她时,会多注意这方面。”   宋居州抬眸看她,意味深长地说:“好。”伸手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严郁的碗中,“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宋名卓与妈妈都不用他这样辛苦的遮遮掩掩。   回来时,下起小雨来,宋居州的车子穿梭在车流中,严郁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细小的雨珠飞打在车窗,都市的霓虹交错混成雨珠肆意装点小小的一面车窗,目及范围流光溢彩,引人遐想。   严郁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是突然,是瞬间,就在看到车窗迤逦而过的风景,心就空了。真让人难受,她动了动身体,将头倚到车窗上,这样舒服多了。   红灯时,车载电台流淌着张宇的《用心良苦》。   严郁听着这首老歌,神情专注地凝望着窗外。   宋居州抬头看十字路口的红灯,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不停地变化,宋居州抬手动了一下后视镜。   “你的脸有几分憔悴,你的眼有残留的泪,你的唇美丽中有疲惫……”宋居州听着《用心良苦》望着后视镜里的人。   严郁眨了眨眼睛,见车窗的车子都在向前走,后方有鸣笛声,严郁抬眼正要望宋居州,车子已开动,宋居州依然一脸专注,望着前方。   电台里唱道:“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   宋居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首歌的这句话。   车子停在凌苑塘的公路上,严郁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推开车门就要往处冲时,宋居州伸手拉回她,两人处在同一把伞下。   “没关系的,跑两步就到家了。”严郁说,“这雨不大。”   宋居州径自沉声说“走吧。”   夜雨蒙蒙,宋居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英俊挺拔地走在凌苑塘的胡同里,严郁浑身不自地贴着宋居州向前走,她嗅到他身上隐约的烟草味。   “啪”的一声。   宋居州抽了一口气,严郁穿着高跟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由高势踏向低势,一脚溅起一片水花,全部溅到毫无防备的宋居州腿上,沁人的冰凉。   昏暗的灯光,宋居州皱着眉头,一副窝火的样子,直视着严郁。   “我给你洗!”严郁赶紧说。   “不用!”宋居州明显不高兴。继续向前走,严郁小心翼翼地跟着。   快到时,宋居州说:“不能吃辣椒不需要迁就别人。”   “其实还好。”严郁笑着说。   宋居州再次蹙眉。   两人终于走到严郁的楼下,严郁再三和宋居州说谢谢,宋居州也接受,“我走了。”接着撑着伞,步伐稳健向回走。   昏昏黄黄间,严郁看到他的裤子一边泥泞不堪,严郁感到十分抱歉。   宋居州没入黑暗中,严郁转身上楼,掏出钥匙,开门后,随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室内瞬间通亮,顺手带上门之际,透过门上贴的一面小镜子,发觉镜中的人,双唇红艳,目光如水,平白多了几分温柔与美丽。   第25章 坏虫   自宋居州上次找过严郁,并给她送饭这个差事之后,严郁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宋居州,这倒也无所谓,原本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认识而已。   这天,严郁拎着饭盒踩着住院部开放的时间来到病房,一进病房,就看到邹阮云被绑在床上,她又在唱。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婉转而凄凉,唱得严郁心头滞闷难消。   严妈妈害怕地拉着严郁到一旁说:“邹阮云她刚刚拿叉子要杀我。”   “妈,你别乱说,邹阿姨不会乱伤害别人。”严郁知邹阮云是发病想自杀。   严妈妈又说,“严郁啊你不晓得,我跟你说,听这儿的人说邹阮云压根就没结过婚,可她那么大的儿子是从哪里来的?就那个叫舟舟的。”   “妈!”严郁面露愠色,“你不要拿闲言碎语往坏了揣测人。你们平时在一起聊天吃饭睡觉,你不解邹阿姨的为人吗?”严郁怕自己把话说重,会让自家妈妈心里产生情绪反抗,于是放柔了声音说:“这里一天24个小时都有护士,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她伤害不了你。并且你想想,平时她对你可好?她现在是生病了。”   严妈妈不吱声。   严郁劝着妈妈,她知妈妈的心思,严妈妈年轻时和严爸爸在一个大型企业里看管仓库,曾经被同事摆过一道,导致仓库被盗,损失不少,严家罚了不少钱,这成了严妈妈心里的阴影,时常会怀疑他人,医生说精神和经历有必然的关系。   邹阮云的歌声渐渐弱下来,严郁一直在旁守着,见她双眼恢复清明,严郁赶紧帮她解开绳子,邹阮云像刚睡一觉醒来一样说:“严郁你来了。好几天都不见舟舟了。”   嗯,宋居州是有段时间没来医院。   宋居州此时与时友正坐包厢内陪客户放松,两人旁边均坐着漂亮女人。   时友搂着一女人对宋居州说:“你家老爷子对你可是一点都不放心啊,当年居都在时,他也没这么警惕过,你刚从上头拿了许可证,他这边就把财务给换次血,呵呵。你来出差他也盯着,真是爱子情深啊。”   宋居州吸了口烟,把烟蒂按近烟灰缸里,玩笑地说:“说不定想让我给他尽早生个孙子。”宋居州话一落音,旁边的女人就往他身上蹭。   宋居州岿然不动,睨着女人说:“别急,是老爷子想要孙子,我还不想要儿子。”   女人娇滴滴地拍了宋居州胸膛一下,“宋总,你真讨厌。”   女人在宋居州身上又蹭又摸,也没蹭出草摸出花儿来的,她们也是要生活要生意的,宋居州这样的相貌气质赔本生意她们也愿意做,只是他不给一点回应,这……女人悻悻然地坐直身子,扑到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又亲啊又是肉啊又是讨厌的。   宋居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喝酒。   时友望向他时,他摊了摊手说:“没办法,年老.色衰,她们嫌弃我。”   时友摇头,暗暗感慨,同样是一个爹生的,简直天壤之别。   ***   近几天严郁与甄辛走得比较近,甄辛强势、漂亮、热情并且浑身散发快乐的因子,严郁被她传染的也有些快乐。   此时,严郁的快乐更重要原因的有两点,一是严妈妈的病情得到稳定,并且医院里有不少治愈的病人已经出院。二是她即将从夜间节目转为晚高峰波段,这也意味着自己受到领导重视,并且薪水也会涨。两者都让她开心。   “虽然是屁大的事儿,不过你开心就好。”甄辛笑说。   每次严郁来,都要给甄辛收拾一番,简直真成了甄意的老妈子,甄辛也对严郁好,送她化妆品,给她做思想开解。   严郁这人没什么个性,自生下来,学习,恋爱,一路坦途至婚姻,虽然家境不富裕,但也没饿着冻着没绊过跤没吃过苦头,柔顺听话,假如嫁得良人,会是好妻子好妈妈,要什么个性呢?假若没有婚姻的惨剧,她这样不是挺好吗?   偏偏晚来的风风浪浪一起来,李年军出轨,爸爸生气摔倒致耳疾,工作岗位被调换,严灿与同学打架,又为了一个女生进局子,妈妈生病等等,让她一蹶不振,好像一生中所有的美好所有的运气都让前26年耗尽,自此每一步都艰难得靠实力,偏偏她没有实力抗争,有的就是一忍再忍一撑再撑,相信日子总会越熬越好。   甄辛劝她要把心放宽,不要活得那么压抑,不就是一个渣男李年军吗?扔了不要了!男人他妈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女人漂亮是本钱,女人活得漂亮那就是本事。咱有这种本事,还怕没男人喜欢?首先要开心,开心最重要,哪个男人愿意娶个苦瓜脸回家。   “要笑!来,亲爱的,笑一个。”甄辛啃着苹果哄着正帮她烫衣服的严郁笑。   严郁当真笑了。像是冰雪天地里,一抹阳光照着白雪上,闪闪的。   正巧蒋山过来看到这一幕,心头竟是一荡。男人这种生物贱起来真不能语言来描述,越是看得着摸不着越是心痒痒。这蒋山自认为上次严郁把他给当猴儿耍了,明白宋居州压根对她没那么个意思后,他再看严郁就少了几分色彩。   几次他到商场接甄意都看到严郁。他没理她,她也就打声招呼,接着也是没所谓的样子。他有甄辛房子的钥匙,也在这里看到严郁几次,他都是不愿意搭理她的神气。   有时他故意在她面前同甄辛亲热,她倒镇定,当作没看见,或者躲一下,偶尔会悄悄地就走了。这勾起了蒋山肚子里的坏虫。   今天蒋山再看她时,发现她变了,皮肤变白嫩,屁股是屁股,腰是腰,胸也不小,因为了换了春装柔腻的脖子露出来,让人特别想摸一摸亲一亲,并且她的声音好听,不知道叫起来会不会更销.魂。   这会儿她这一笑,蒋山竟觉得特别好看。真有种女人是越看越好看,越品越有女人味。   “哟呵,两位美女,这是嘛呢,挺乐呵的呀。”蒋山嘴角噙着笑容,来到两人跟前,目光扫过严郁。   严郁对蒋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接着将熨斗关掉,把甄辛的衣服收起来说:“甄辛,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别呀。”蒋山抢先说。   第26章 和谐   严郁终于从甄辛挣脱出来,松一口长气。   严郁隐隐地察觉到蒋山这人的邪乎,这个邪乎不是玄幻,而是上一辈人常说的不走正道。他看她的眼神,他的举止乍一看都没问题,就像起初甄辛刚把他给她认识时,感觉还不错。最近越是接触越有种莫名的恶感并伴着恶心。   似乎甄辛没这样的觉得,一如往常一样喜欢蒋山,严郁有点怀疑这种感觉是自己的错觉,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以后少和蒋山这种人接触才是比较正确的。   蒋山因为甄辛放走了严郁而有所恼火,甄辛倒没觉得,而是温温柔柔地问:“亲爱的,中午想吃什么?”   温柔的女人总能挠中男人的某根软肋,蒋山随即笑着搂着甄辛的腰,俯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我想吃你……”至于,那个人女人,来日方长。   ***   黑色的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宋居州坐在后座专心地听着广播。   易扬:“夏洛你说,什么情况下你希望一个人忘记你?”   宋居州也在认真地想这个问题,这时广播里响起夏洛的声音。   夏洛:“唔……我欠他钱的时候。”   接着是广播里哈哈哈的配音效果。   宋居州听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浮动。   老杨见宋居州第一次出差后心情不错,于是说:“这节目刚有的,这女主持挺逗的,爱发冷箭这男主持也会圆,两人一说一搭能让人整整乐两小时,男的女的声音都比一般节目主持好听。我听着这女的声音挺像严郁严小姐,但这性格不像,严小姐很稳,这女主持又逗又俏皮又会说段子。”   “她稳吗?”宋居州反问。   “嗯,比一般女的稳,就是有点压着自己生活,放不开。”老杨说,“感觉她很能抗压,挺好的一人,有时候看着挺可怜的。”   宋居州听后不再说话,自动将夏洛换成严郁,老杨见宋居州沉默,他也不吱声了。   仅听见广播里的声音。   易扬:“我还想演《葫芦娃》呢。”   严郁:“你如果演《葫芦娃》里的六娃,你就不用来录节目了。”   易扬:“为啥?”   严郁:“隐形啊。导播看不到你,听众听不到你,来不来都成。”严郁的语气特逗。   易扬:“哈哈哈。”   严郁:“不许笑!严肃!说好了定位咱们为新闻工作者,我们比较保持形象。来,正正经经跟咱们的衣食父母告别。”   易扬:“哈哈哈。”   严郁:“我不管你了。各位听众,在下江湖人士夏洛,今天的节目到此暂别,最后一首应景的歌《春天的味道》,明天下午五点我们不见不散。另外我们表管这个没吃药的二傻。”   易扬:“好,我正常了,《春天的味道》,鄙人江湖人士易扬,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猜关注微博易易易扬以及夏夏夏洛,代表节目监制XX,总监XXX,明天五点整,我们不见不散。”易扬以职业的速度讲完。   严郁:“一定要等着我们喔,拜拜。”   宋居州心头一暖,转头望向窗外,这次出差感觉时间过的好慢,一天像是三个秋天一样漫长。   严郁与易扬从直播间出来,两人针对节目效果及现场配合分析了一下,易扬赞扬一番严郁可以放得开,希望继续保持下去。不要被生活所影响。   严郁点头,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微博提醒一个新粉丝,ID为白米舟,严郁因为粉丝少,所以每个关注她的人,她都会看一遍,这个白米舟是刚注册的,除了昵称,什么资料都没有。严郁也没在意了。   第二天严郁一大早起来赶个早市买些牛肉,芹菜准备包饺子,严家有个习惯就是24节气,每个节气都吃一次水饺,她一面想着包饺子,一面又怕邹阮云吃不习惯,于是又买了些鸡肉与蔬菜,准备炒两样菜,弄一个汤。   这两样一做,下午两点半带去的饭菜竟比平时多一半,严郁想着分给其他没有家属来看的病人,或者带回来晚上自己吃。   拎着饭盒刚进病房,宋居州手上正拿着一个塑料盆出来,许久不见,两人同时一愣。   严郁脸上的笑容未敛去,因突然见着宋居州而僵在脸上。   “捡钱了?”宋居州先反应过来问。   “没,就是今天买土豆,大婶少收了我五毛钱。”严郁笑着说。   宋居州睨了她一眼,五毛钱还说,冷着脸拿着塑料盆与她擦身而过时,嘴角有一个明显的弧度。   严郁在小桌子上将饭菜一一摆好,对邹阮云说:“邹阿姨,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习惯我做的水饺,牛肉芹菜,只有芹菜茎没放芹菜叶,牛肉少点芹菜比较多,你尝一尝,吃不习惯的话,你就吃家常菜。”   宋居州空手回来时,严郁正给两个老人盛饭和水饺。他站在门口静默一会儿后,转身向医院边走去,边走边着急地从衣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点燃,吸一口这才安静地抽一会儿,接着来回顾望医院的每一扇窗户,目光锁定到那一扇窗,有人影走动。   不由地锁眉沉思。   一根烟的功夫,宋居州到医生办公室刷牙清理一遍才回到病房。邹阮云夸赞严郁手艺好。自从严妈妈住进来,邹阮云状态好很多,发病次数也少了。同样,因为有个人陪严妈妈聊,严妈妈也爱说些,之前在家,耳背的严爸爸,年迈的外婆,严妈妈一天都说不几句话,越发封闭。现在有人说说话,医生说能敞开心扉再加药物治疗,会好的。   听到这样的话,严郁心上一颗大石头算着地,生活也有奔头了一样。   见宋居州进来,转头问:“你中午吃饭了吗?饭我做多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舟舟,你也吃点吧,严郁的厨艺比你好多了。”邹阮云说。   严妈妈咕哝一句:“你们都吃我女儿做的饭。”   大家都知严妈妈小气,也没人在意。   宋居州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沉声说:“我吃水饺。”   作者有话要说:白米舟吃水饺又吃米饭o(╯□╰)o两个都是有故事的人,感情不可能像阳光之前文的男女主那样无所顾忌的热烈,舟舟和严郁更偏向事件,自我赶脚节奏不慢呢?提到的人都有用 (>^ω^<)   第27章 隔阂   春天是犯困的季节,医生开的药里面多有安眠成分。病人吃后会想睡觉,每每这个时候医生护士或者病人家属会想办法不让病人睡,一旦他们吃药后睡觉,直接影响到晚上的睡眠及精神状态恢复。   所以饭后,严郁与宋居州默契地将两位老人带到医院后院散步。   邹阮云与严妈妈坐在一个老人的收音机跟前,听书。讲的是薛丁山与樊梨花的事迹。   严妈妈说:“樊梨花真不得了。”   邹阮云说:“就是摊上薛丁山有点亏。”   “可不是嘛,整了三回娘家。”   严郁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发微博:#今日话题##说一说电影或电视剧中最让你热血沸腾的一句#易易易扬XXX广播。   这是严郁工作日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每天三点左右在微博上发布每日话题,与听众互动,收集若干素材以备直播时用。   微博发好以后,立即多了一个评论。   白米舟:#说一说电影或电视剧中最让你热血沸腾的一句#大师兄,二师兄跟师傅又被妖怪抓走了。   严郁“扑哧”一声笑出来,是挺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句。   抬头看远处时,宋居州将手机收入裤兜,接着向这边走来,坐到严郁身边。   严郁转头说:“你的餐费,我收到了。”   “嗯。”宋居州低声。   “好像有点多了。”   “多你就多拿。”宋居州说。   “哦,那个,我下午五点有节目,现在要回台里准备。”严郁说:“所以没办法让阿姨和妈妈继续散步了。”   “嗯,送她们回病房,我们一起走。”宋居州说。   “你也有事?”   宋居州沉吟,“是有。”   “那,那就一起走吧。”   ***   宋名卓惴惴不安地站在桥边,焦灼地望着严郁常出现的方向。严郁下午五点要进直播间现场直播,按照严郁的惯例她会提前两个小时去电台,所以宋名卓下午两点半就在桥上等了。   现在已经将近四点,她还没有从这边过,难道她搬家了?   宋名卓心头失落。经过这段时间的挣扎,他终是忍不住要见严郁了,他知道严郁转晚高峰波段,他每天都在听,他喜欢夜间沉稳感性的主持人夏洛,更喜欢傍晚时俏皮诙谐的夏洛,所以他来了。   他想她,很想她。想念似火炙烧着他,烧平他心中的芥蒂,烧光他的矛盾。   他又等十分钟,实在太过焦急,就疾步向电台大楼走去,未走到大楼,就见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地停在电台门口。   宋名卓望一眼车牌,心头一凛,小叔!   宋居州与严郁同坐在后座,到达时,严郁笑说:“宋先生谢谢。”正推门离开时,宋居州开口制止,严郁双脚已经踏出,因他一声制止,严郁俯身探向车内。   “宋先生,怎么了?”严郁问。   宋居州直直凑过来,鼻尖将要触到鼻尖时,将头微微一偏,温热的气息在她耳根处呼动,微微的,暖暖的。   “这里有片树叶。”宋居州低低地说,摘取她衣领上的一片小树叶时,手指滑过她的脖颈,严郁听沙沙的声响,此时却觉得像暧昧伴奏,温热滑过,她的半边身子发麻,酥酥的。心头跃然一份悸动。   “谢谢。”严郁猛地起身。   宋居州抢先一步伸手揽过她的后脑,贴向自己的肩头,“小心头。”   “哦,我小心。”严郁强自镇定,忽略内心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潮。稳稳地抽身,在车外站稳。   “工作顺利。”宋居州说。   “你路上小心。”严郁机械地回答。待车子驶和公路,严郁摸摸自己的脖颈,刚刚一点一滴的感受这才肆无忌惮地涌上来,真切又有些恍惚。   宋名卓双拳紧握看着这一幕。   晚上宋居州一打开门就见宋名卓坐在客厅里玩游戏,连他回来也不看一眼。   其实宋名卓此时内心是忐忑的,他第一次告诉自己,命令自己去挑战权威,宋居州在他心中就是权威的化身,他没有忤逆过这个小叔,也不敢。   “名卓,吃晚饭了吗?”宋居州按了按睛明穴,眼睛很累。   半天不见宋名卓有反应,他依然专心地玩着游戏。   “名卓。”宋居州又喊一声。   宋名卓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在衡量自己和宋居州对抗胜算有多少,输了的结果是什么。又问自己到底搭不拱理宋居州,宋居州背着自己和夏洛在一起,自己要不要挑明。   “宋名卓。”宋居州再喊一声。   “吃过了。”宋名卓赶紧回答。语气里带着不耐。   宋居州察觉到了,但他觉得有性子是好的,他愿意给宋名卓足够的空间,宋名卓完全可有脾气,有担当,哪怕踩着他这个叔叔,只要宋名卓有本事。   “那一会儿早点睡。”宋居州转身欲进卧室。   “不想睡!”   宋名卓的一句赌气的话,让宋居州定身,他是“话品三分”的人,听出宋名卓对自己的敌意,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宋名卓。”   宋名卓眼神飘忽不定,握着鼠标的手有点抖,开始害怕,虽然宋居州从来没有打过他,但他见过宋居州为他打过别人,即使以一抵众,即使自己头破血流也要让对方爬不起来。他知道宋居州是多么狠毒,对别人狠毒也对自己狠毒。   “小叔,我不想睡,我和我同学这关死了好几回,光复活就花了几千块了。”宋名卓妥协。   宋居州锐利的目光扫过屏幕,骤然柔和,见宋名卓被自己吓到。宋居州自觉自己反应过大,他日常行为太谨慎,遇到宋名卓及邹阮云的事,总让他的判断力失准头。   “好。不能熬太久了。”宋居州如长辈一样的语气。   “嗯。”宋名卓立刻应承。待到宋居州进入房间时,手指不停地按鼠标,屏幕上的虾兵蟹将死了一个又一个。   “小叔,我去我同学家拿个东西,就在我们小区旁边。”宋名卓冲着宋居州的房间喊了一声,不待回答,打开门,迈出去后,“砰”的一声将门带上。   这个“砰”声真大。   作者有话要说:他才不是去同学家!   宝贝儿,收藏了不准养肥啊,你们的同步是阳光日更的动力,不然我怎么勤奋呢?   第28章 前奏   严郁下节目时间是晚上七点,一般情况下她会和易扬策划一下第二天的主题,匹配的音乐及接收电台记者采集的信息。   差不多九点时才能回家,而今天主任说有事情要讨论一下,严郁无意见地继续拖班。   宋名卓急躁地打车,奔跑到桥上,他准备等一个小时,如果严郁不出来,他就冲进电台去找她,告诉她他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现在颇为激动,整个人都处于在家中压抑,出来后释放的异常兴奋状态,其实他心里一直藏匿着不平,他不认为宋居州是对的,比如宋居州将竞争对手打击的无法东山再起,断了财路,这于宋名卓来说,有点过了。就像蒋山所说,你以为你小叔干净,放屁!你以为他值得你佩服,放屁!他是踩着多少人上来的,你知道吗?他没一只手是干净的!   宋居州的负面形象一点点扩大,宋名卓有点记恨宋居州。他在脑中找个参照,那就是蒋山都比宋居州好,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他轻而易举地抹煞宋居州的一切好。   夜渐渐深了,小桥两旁的行人越来越少,偶有行人均是一对情侣,要么手拉着手,要么搂着挽着胳膊的,更有甚者是边吻边走着。宋名卓尴尬避开,回想自己这么大了,没有谈过恋爱,至今还是处.男。   巩化东曾和他说,大学不破.身多丢人,怎么样也得找个女人破了吧,不然没点床上技术,怎么拴着女人,伟大的歌德说过,“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还宽阔的是人类的心灵,其中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就是阴.道。”这么简单直白的方法,何必浪费力气又追又疼的女生,咱直接上。   宋居州不让宋名卓与巩化东来往,宋名卓自己也不喜欢巩化东,此时心里却认同,但他无法冠冕堂皇地这么做。   只是这会儿一个年纪尚轻,身材长相都不错的女人,袅袅地走到他跟前,软软小声说:“小哥,做不做?快餐价,一次一百,很便宜包你满意。”   宋名卓犹自发愣,视线是风衣敞开后白白的两团诱.人又晃眼。上手的感觉如同一团嫩豆腐,滑滑的,软软的,让人移不开手。   “小哥,做不做?”女人诱惑地张嘴,手指顺着宋名卓的胸膛往下,皮带,裤子,拉链……“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可以安慰你的。”   宋名卓:“唔……”   ***   终于下班,严郁从电台走出来与易扬告别后,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突然间下午时宋居州手指滑过她脖颈的触感又被想起,严郁边走边抚摸了一下脖子,想着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说话的样子,严郁有一瞬间的恍惚。   “汪!汪汪汪!”几声狗叫,吓了严郁一跳,严郁赶紧收回心思,快步走回家。   夜深人静,严郁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翻天覆地,望着天边的月亮,星星。想起大学时期,曾与李年军一起在清风明月下,散步看星星,那时那么美好,一点点的事情都能滋生敏感的情绪与小心思,如今,进入社会了,心像是被包了一层坚硬的壳子,不痛不痒的小情小绪再无法让人又痛又痒,反而是平平淡淡如水般能渗透坚硬的壳子抵达心间,回味无穷。   她突然又想起李年军来,感觉像上辈子遇见的人一样。   严郁又翻了几次身,还是睡不着,伸手摸到桌上的手,点开看已经凌晨一点,严郁打开微博,发布和易扬定的话题。点着屏幕:   #今日话题##你觉得影视剧中最该在一起而没在一起的两个人是谁?#易易易扬XXX广播,这两天好像都和电视剧有关,易易易扬你觉得呢?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有人评论。   白米舟:#你觉得影视剧中最该在一起而没在一起的两个人是谁?#神探夏洛克中的卷福和华生。   “扑哧”严郁又被整笑了,这白米舟一定是个女生,还是腐女,很幽默的腐女。   严郁回复:乖,别闹。   宋居州难得一次闲适地躺在床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被脑袋枕着,看着“乖,别闹。”三个字两点标点符号,冷着脸,回复:没闹。   说他们在一起,又没说在一起干嘛。   严郁刚发个微博,易扬就私信过来。   两人便聊起来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严郁也就不再回复白米舟。   ***   周六是甄辛的生日,提前一个星期就已经通知严郁,严郁因为蒋山的缘故,每每甄辛打电话给她,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偶尔要见面也都约甄辛出来,或者找一个蒋山不在的时候。即便这样,也遇到过一次,严郁上卫生间,蒋山也上卫生间,洗手时,不过是洗水池边站了两个人,蒋山刻意站在严服身后,身子贴着她。   严郁赶紧手也不擦的让出位置让他洗手。他倒是大大方方站到离女卫生间很近的水龙头洗手。   严郁曾旁敲侧击地向甄辛问过甄辛和蒋山关系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之类的。甄辛很乐观地说看他表现咯。严郁侧面一些感情上的官话,映射蒋山的行为,她也不好说太多,毕竟也怕冤枉蒋山,破坏了甄辛的感情。甄辛均是开朗地回答。这多少让严郁放点心。   周六晚上,严郁稍稍打扮一下去参加甄辛的生日派对。据甄辛自己说是蒋山给她举行一个隆重的生日派对。   严郁因为给严灿打钱,晚来一会儿,到底派对现场时,这个隆重有点落差,因为一眼就把人给望尽。   女士有严郁与甄辛的几个女性朋友,男士有蒋山,巩化东,时友,还有宋居州。   严郁先上前同甄辛打招呼,目光扫到宋居州身上时,他一脸漠然,严郁也就将目光扫过。   蒋山自严郁一出现,目光来来回回在她身上转。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阳光心里特别难过,收藏一下掉了四十多个,我这破冷文被举报刷分,被举报两次,前段时间收藏涨的挺好,作者收藏也持续涨,我以为是我卖蠢的效果,我当时挺乐,写着也来劲,原来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读者::>__<::窝木有刷分啊::>_<::,去年我写十天只有39个点击我都写下来了,我还怕冷吗?我有大把大把的爱温暖自己,阳光在此承诺不管现在以后多冷多扑都不会刷分不会抄袭,能写我就写,不能写我不写了,有爱我就写,没有爱我也就不写,没什么大不了,我有足以养身并养他人的工作,不靠这吃饭。(说出来心里畅快多了O(∩_∩)O)也请大家留评是尽量登陆,两章不要留同样的话,好像多了也会被视为刷分。(我评论一直少的可怜来着)   现在我更要认真对待这篇文了!必须写好!   ⊥⊥⊥⊥⊥⊥⊥⊥⊥⊥⊥⊥⊥⊥⊥⊥⊥⊥⊥   上面的忘掉忘掉,阳光还是会有爱的写下去,说一下大家和我都捉急的白米舟(你们竟然都知道是谁)和严郁怎么还不在一起,怎么还不在一起啊,你们表急,人物性格摆在那儿呢,就像我写《繁星》菇凉们都催我,阿呆阿征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快点快点啊,等完结时有几个菇凉私信我说前面写长点就好了,完结早了,我o(╯□╰)o,就是想说舟和郁他们都是经历事儿的人,再动心不会那么明显,以后在一起的话可能会撒娇卖萌啥的,现在还不会。你看日常中点滴,比如舟见郁为邹送饭和饺子,舟立刻就去抽烟,这就是他心里的的一个波澜,郁一直在让自己知道几斤几两。而且宋名卓之流也不仅仅是配角吧。怪只怪作者渣吧(唔……)关于文的问题,大家可以踊跃发言批评,阳光非常想把这文写好,虽然比前面的文都冷,却是阳光特别特别爱的,你们大概不知道这文两千字阳光要反复写三遍←_←没有发现比之前的文错别字少了吗?哈哈哈,我家编辑都说我是错别字大王,想抽shi我~~一直言情会让文很软,窝这是剧情走情呀(有点自恋请无视~)   ——————————   最后,阳光写给你们乐呵的短篇《神仙日子》你们可以去看看,到阳光专栏就可以看到《神仙日子》这个文,起源于昨天阳光在楼下看到的一只猫和狗打架(女主和男主?男主不是狗狗)o(╯□╰)o,以后阳光会多多写短篇投稿上杂志,多多写轻松搞笑萌萌哒长篇投稿出印着“呼吸阳光”的书,过不过稿阳光都会贴上来给你们看,嗯嗯,我要加油,大家也加油。   和大家说一下阳光在工作上的座右铭:今天我站在这里说我能,明天我就站在能的舞台上告诉你,我做到了。   中间付出多少我都心甘情愿。   ————————   今天阳光话太多了,不好意思啦,阳光是爱你们的╭(╯ε╰)╮mua~mua~下章那啥来了~~~周一见~~   第29章 逃脱   宋居州今晚穿的是一袭黑色西装。他只要一穿黑色配上他峻整五官,整个就显得尤其的冷漠,还有无情。举止也比往常严谨慎重。   因外人在场,严郁并没上前与他打招呼,哪怕两人远远地互看一眼点点头也没有,宋居州仿佛不认识严郁一般。   巩化东这人花,一见女士多就来劲。腰、屁股、胸、皮肤、大腿一个挨一个的在男士堆里评价,一群男士点头称是。说到严郁时。   宋居州呷一口酒,开腔道:“姿色一般的离婚女人,咬一口都酸牙。”   “你咬过了?”巩化东反问。   时友说:“你不记得她弟,就那个愣头青拿酒瓶砸伤居州进局子待几天的愣头青,这女的就他亲姐,当时她可是为弟弟,在人堆里又拉又扯又哭的,简直疯婆子一个,又狼狈又丑。你忘记了?”   一听疯婆子,巩化东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连评价都不想评价严郁,直接跳过。   听宋居州与时友如此说,蒋山再转过头看严郁,确实一般,没啥好看的。完全不如甄辛啊,还是双别人穿过的破鞋。嗯,一点也不好。就在这时,与几人说笑的严郁,忽而脸颊绯红,接着轻轻一笑,露出白而细密的牙齿,像开在三月里的桃花,粉的暖的煞是好看,再次挠的蒋山心里痒痒的,严郁越是对他不理不睬,故意疏远,他越是觉得严郁香。香的他就想背着这些狐朋狗友干点什么。   蒋山心一横,管他妈的破鞋不破鞋,穿一次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还没碰过离婚女人呢。   这边时友拍着巩化东的肩膀问:“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他指的是傅媛。   “我说你能别捡生茬踩吗?提她我就烦,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女人。”   宋居州眉头轻皱一下,端起杯子呷一口红酒之时,目光瞟向严郁,幽深而柔和,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平常,平常地自她身上扫过。   “什么女人不女人,左右不就是一个洞。”巩化东不正经地说着荤话。“一硬一闭眼,感觉都是一样,不就有的紧有的松吗?还能插……”   宋居州转目冷冷地望向巩化东,巩化东打个冷噤,立即识趣地闭嘴。   时友在心里嘲笑一声,鄙夷地瞥一眼巩化东,说这样的话搞得他好像不是女人生的似的。时友想着一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料到以后巩化东会栽在女人手里一样。他一直都瞧不上巩化东,各个方面都不屑,但又不得不跟这样的人来往。   唯一让他上眼上心的只有宋居州,连关系网错综复杂的蒋山都靠边站。只有宋居州的骨子里有他欣赏以及畏惧的东西。   严郁看电视做节目看到过许多借着女友生日未婚的戏码,她以为蒋山会借机向甄辛求婚,毕竟两人恋爱时间也不短,结婚正好。   事实上却没有,蒋山送给甄辛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肯定价值不菲,有多菲严郁不知道。但严郁捕捉到甄辛脸上掠过的失望,原来她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原来甄辛不像外表看来那么乐观与洒脱,原来甄辛是对蒋山有期望的。   甄辛牵强地笑着说喜欢,其实平时收到的这些东西都有过,生日再收到这个,明显带有敷衍的意思。但甄辛算是识大体顾面子的人,笑着与一众人说话,切蛋糕,敬酒。   一张圆形桌子,坐十来个人,皆是朋友。巩化东挤在女士堆里,左也是女人或也是女人他好不快活。   坐在宋居州身边的时友再次从巩化东身上扫过不屑的目光。   严郁坐在甄辛右侧,蒋山坐在甄辛左侧,编着理由地灌严郁酒。蒋山这个酒司令那是满格分,自己没喝多少,该灌的人都灌着了。   甄辛隐隐地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男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越是勾着扒着求着想要,一旦得到弃之如敝。甄辛怒火烧心是回事儿,外表上落落大方是必须要做的,一直保持微笑。   宋居州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有人敬酒就喝,该说话就说,不该说就耐心听着别人说。男女间一些挑.逗的话,他听听笑笑,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连严郁被劝酒,抵挡不过一杯接着一杯喝,他也当作没看到。   严郁又喝一杯。   宋居州抬眸看一眼,轻声对时友说几句话,起身走了。   严郁实在喝的太多,本就不胜酒力,此时有些头晕眼花。蒋山这个酒司令当的太称职,太老道,变着花样地玩,一向应变能力不错口才也不错的严郁,硬是无还击之力。不喝不给面子,不喝感情不深,不喝不喜庆,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地喝。   “甄辛,我想去一下卫生间。”严郁头晕的厉害,脸也微红。   “没事吧?我陪你。”甄辛看着严郁的样子才开始后悔刚刚自己没替她说句话。   “不用,不用。你坐着。你挺好的。”严郁笑着说。   “那你小心点。”   “没事儿。”   严郁刻意让自己步子稳当地离开包厢。   蒋山听着包厢的门“咔嚓”响一声,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严郁踉踉跄跄走在走道内,一拐弯撞到一个端着酒水的服务生,胸前立时被溅一片酒水。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跌声道歉。   “没、没事。”严郁舌头都有点不利索,举着手在空中摆着,表示自己没事,还知道卫生间在哪里,接着东倒西歪地向卫生间走,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脚崴一下,她伸手扶出墙,其实意识还算清醒,就是有点晕,身体不受控制似的飘,脚沾地跟没沾似的,想飘又飘不起来,于是东晃西晃。   严郁准确地找着厕所,进格子间听到隔壁似乎有人,她捧着脸蹲着,脸好烫头还是蒙蒙的,真难受,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解了手,整理好衣服,刚将格子间的门打开,一个人影一晃,接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都往外拉。   “啊!”严郁叫一声。   “别吱声!”   接着被拉着出卫生间,晕头转向地拐一个好像不是来时的那个弯。   卫生间外走道内出现一个男人的黑影,鬼鬼祟祟地四面八方打量一通,接着猴急地钻进女卫生间。   清凉的风迎面吹来,加之小解过一次,严郁此时头没那么疼。   “你拉我去哪儿?”严郁还是有点迷糊,感觉自己被拉着走过一个又一个暗黑的小道,皮鞋与高跟鞋踩过地下道上盖的一层石板发出咚咚的声响。   “知道我是谁吗?”   “宋、居州。”严郁回答,几次想甩开宋居州的手都没甩掉。   “那你是谁?”宋居州拉着她快速地绕进一个胡同。   “我不是严郁吗?”   “不是,你是二师兄。”宋居州说。   第30章 轻松   黄暗暗的路灯,铺满一条笔直的公路。黄暗暗的光织出一隅的柔和。   路灯下两个人影晃动。   宋居州握着严郁的手腕疾步向前走,严郁几乎是小跑着,酒的后劲冲的严郁不知道东南西北,脑袋也渐渐不清楚,宋居州刚停下步子,严郁晃晃荡荡地一头撞到他的背上。   严郁“哎哟”一声。   宋居州转过身来,见她脸颊红红,手不住地揉着额头,不似平时稳重的样子,憨然可爱,宋居州紧绷面部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凑上来仔细看她的额头,拿掉她的手,伸手拨开散落在额头的几缕碎发,问:“疼吗?”声音依然是硬邦邦的。   “疼,好疼。”严郁皱着眉头,眼睛一睁一闭疲乏醉酒的样子。   这眉头皱的可真假,宋居州想起她在节目中说过“易扬你还别不信,我可是超级会撒娇发嗲的,小时候就靠这两招在大人面前混糖吃呢。撒娇发嗲益处多多。”   此时宋居州不由地笑了,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打着圈地用手心轻揉着她的额面,厚重温暖的感觉,严郁随即舒展了眉头。   “还疼吗?”宋居州问。这会声音放柔很多。   “疼。”严郁闭着眼睛回答。   “还疼?”   “嗯,疼。”   “现在不疼了吧?”   “还疼。”   宋居州:“……”   最后宋居州招架不住她的一直疼,收回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又是拽着她走,他以为她会抗议会闹,结果竟是乖乖地跟着他走。安安静静地让人省心,真好,就是有点步伐不稳,东倒西歪。   宋居州牵着严郁进到小区内,他的步子才算缓下来。渐渐变得与她同步。   严郁不说话,他也没说。   “我们这是去哪儿?”严郁越来越迷糊。   他便回答:“我家。”   “你家在哪里?”   “就在前面。”   “哦。”严郁不再发问,也没思考,整个人是酒精作用的麻木,来步子都是木肤肤的,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进到电梯后,宋居州依然握着严郁的一只手,严郁站在宋居州的跟前,额头抵着宋居州的肩头,她头晕,想睡觉,而且电梯里的空气不好,她难受极了。   她的一只手在宋居州的手心,另一只手也抓着宋居州的手,拧一下宋居州的小拇指,扣一下宋居州的大拇指,又拔一下宋居州的食指,好像这样可以减轻难受。   宋居州侧首低眉望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悄悄地将另一只手伸过来覆上她的手面,严郁又开始拧他另一只手的小拇指,扣他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拔他另外一只手的食指。   他一直低着头看她一直又拧又扣又拔。   下巴在她难受地动来动去时,擦过她的脸颊,有点烫,滑滑的。   电梯上的数字终于跳到28,宋居州拉着严郁欲出来之时,严郁低声说:“你不要拉我,你再拉我,我就要吐了。”   宋居州当真不再走,伸手揽过她的腰,站在原地等着她缓过来。   电梯的门到时闭合,宋居州伸脚挡一下,电梯的门又打开,不消多时再次要闭上,宋居州伸脚又挡住。   如此重复几次,电梯开始发出报警声,宋居州转头看严郁时,她昏然入睡,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宋居州微微俯身,打横将严郁抱起来,走出电梯,电梯这才停止报警声。   ***   蒋山偷偷摸摸地钻进女卫生间,来回搓着双手,准备开个另类的荤的,结果推开所有的格子间都没人,那个女人呢?蒋山纳了闷了,这才转眼功夫,怎么就不见人影呢?   蒋山才刚又出去,女卫生间进来一位女士,蒋山赶紧躲到格子门后。   “咕噜扑哧”一声,蒋山当即捂住鼻子,妈的,真是点儿背!什么破事儿都遇上。推开门,气愤地大步走出女卫间,狠狠地摔着门,“哐当”一声,当正在方便的女士吓得一个激灵。   蒋山骂骂咧咧地回到席上,并没有看到严郁,同时宋居州的座位也是空的。   宋居州与宋名卓同住28楼,29楼是顶楼,顶楼有一套精致装潢的房子,也是宋居州名下,他抱着严郁从28楼转弯上楼便到顶楼,打开楼顶的门,便是宽大的场地,场地上坐落一套房子。   宋居州将严郁放下,靠在自己身上,开门,按亮客厅的灯,将她扶到沙发上。   严郁一沾舒软的地儿,立即本能地蜷缩着身子睡起来。   宋居州再次抱起她,抱向卧室,将她放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拉过被子盖上,他的手机这时响起。   是蒋山打的。   宋居州走出卧室,接听。   “居州,你人呢?”蒋山问,摆明是试探。   宋居州走出房子,坐到葡萄架下的石墩上,“在家。”   “你回家干嘛?”   “换衣服,现在就过去。”   挂上电话后,宋居州回卧室看一眼熟睡的严郁,换身衣服,再次离开家。返回酒店又是一番应付,一直到深夜。   再次回来时,严郁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睡姿。   宋居州蹲在床头,看着严郁。   严郁一直在做梦,梦里各种各样的情景纵横交错——李年军和那个女人的婚礼,李妈妈说严郁你是好,但缘摆在那儿,你和年军没缘份,医生说妈妈得了精神分裂症,她怎么喊爸爸爸爸都听不到,严灿说他不想上学了他想赚钱养傅媛……   “不要这样,都不要这样……”严郁在喊,使劲地喊,没一个人听她的。   严郁缓缓地睁开眼睛,不知是现实还是梦。望着眼前的人,心想,连宋居州也入梦来了。   宋居州伸手抚掉她额头细密的汗珠说:“不用怕的。”   严郁一瞬间眼泪涌出。   宋居州伸手试掉她眼角的泪水,“你不是最能撑了吗?喝个酒就把你给喝怂了。别哭,本来长得就不美,一哭更难看。”   “你哭得好看你哭啊。”严郁想着是在梦里,何必像在现实中那么惧他,现实中不能自由,那么梦里就要肆无忌惮。   “我哭肯定比你好看。”宋居州说。   严郁咕哝一句:“你一老男人哭能好看到哪里去?”   一听老男人宋居州立即黑脸,“你说谁老男人?”   “看吧,你就在意别人说你老,上次只是问你怎么还没结婚,你就变相觉得我说你老了,又吹胡子又瞪眼睛的。非逼着我夸你年轻,又要我把你的魅力列举出来,别人说你十八你就美成一朵花儿了吗?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欺欺人的老男人。”严郁充分发挥主持人的口才,利索地说完,说完不高兴地一翻身,睡觉去。   宋居州定在原地,什么叫就没见过我这么自欺欺人的老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谁都不许说我们舟舟老男人,人正直花容月貌(?)之时~   舟和严在一起气氛相对轻松,多个人气氛会立刻变o(╯□╰)o今天严是醉了,阳光也醉了~半夜把大纲又梳理了一遍,想到以后的舟舟,从这章就开始心疼他ToT   第31章 相处   夜深人静,顶楼的风呼呼地吹着,眺望俯瞰皆是灯光璀璨,热闹之极却是极深的孤独感。   宋居州倚着栏杆,指间星火隐约可现,他狠狠地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   突然想起常常展露笑容的宋居都,那时嫂子回娘家,宋居都对他说:“居州啊,你嫂子没什么好的,我就是感觉我把我这颗心挂在她身上,还会一直担心她。这种感觉讲不好,大约是越是觉得幸福越会担惊受怕。”   宋居都每每喊宋居州,总会居州啊居州啊的喊,他的“啊”字里面像藏着诸多的保护、宽容与偏袒。对宋居州的保护、宽容还有偏袒。   宋居州缓缓地仰起头,看无星无月的天空,静默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摁灭烟头,望一眼客厅里亮着灯,快速向楼下走去。   打开28楼的门,打开客厅的灯,急急走到宋名卓的门口,猛地顿步,接着轻轻地拧开门,黑暗中看到宋名卓好好地躺在被窝里,他松一口气。走进房间,将宋名卓东一只西一只乱扔的鞋俯身捡到一处,继而望一眼脸对着他熟睡的宋名卓,伸手将宋名卓床头的手机放到桌子,接着走了出去。   门刚一被关上,宋名卓倏地睁开眼睛,勾着头又确认一下门是否关紧,这才下床,将穿的整齐的衣服赶紧脱掉,宋居州在房间逗留这一小会儿,他出一身虚汗。庆幸自己回来的早,不然肯定会被发现。真讨厌周末,每个周末都得回来,烦死了。   宋居州看过宋名卓后再次回到楼顶,见严郁睡得踏实,他才进书房。   第二天,严郁尚未睁开眼睛,头部便隐隐地疼,她难耐地睁眼,无暇顾及隐痛,便被陌生的四周给惊住。   偌大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受风吹拂而微微浮动,白色的的床单与被子,黑色发亮的衣柜,整个房间除了黑色便是白色,虽然融洽结合,却稍显清冷,这……宋居州!她立刻想到昨晚她喝的有些醉,然后去厕所,接着刚出厕所就被人给拽出酒店,那个人就是宋居州,后来呢?   严郁从卧室出来时,宋居州身着家居服,得体英俊,正从厨房端出两杯豆浆,看到她并无惊讶,开口说:“卫生间在你后面,牙刷毛巾都是新的。好了以后过来吃饭。”   “嗯。”严郁心头虽有讶异,但到底算得上是四平八稳的人,不张扬不浮躁,转身去刷了牙洗了脸。   把自己收拾差不多再出来时,宋居州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察觉到她出来,将报纸放下,开口说:“吃饭吧。”   严郁走到餐桌前说:“昨晚的事,我记不得了,所以……”   “放心,我这个老男人没对你做什么。”   “那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除了说我是自欺欺人的老男人,别的没说什么。”   他连提两次老男人,严郁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颇为尴尬,十分怀疑自己在醉酒时真说了,于是问:“那个,我不会真这么说了吧?”   宋居州抬眸望她,“你没这样认为吗?”   “我觉得你很年轻,很……”   “很有魅力是不是?”宋居州抢白。   “对。”严郁毫不犹豫地赞同。   宋居州刚想质问哪里有魅力,又想起她昨晚的那句:“非逼着我夸你年轻,又要我把你的魅力列举出来……”深深地望她一眼,算了,“吃早饭吧。”   因为有之前医院相处一起吃饭的前例,所以此刻严郁同宋居州单独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并无局促,看着面前碟子里蛋炒饭,橙黄的米粒上几叶嫩绿的葱花,细碎的鸡蛋熟度适中,勾人食欲,简单的一盘蛋炒饭,看得出来宋居州的厨艺不浅。   “怎么?”见严郁一直不动勺子,宋居州抬眼问。   严郁讪讪地笑说:“太多了,要不拨给你一点吧。”   很家常的一句话,宋居州心头一颤,没吱声,喝了一口豆浆,低头吃蛋炒饭。   严郁当他是应承了,将碟子往他面前推,直到碰到他的碟子,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响声。严郁拿着勺子将自己碟子中的蛋炒饭一勺一勺地往宋居州的碟子里拨。   宋居州低头吃饭,视线里她细长的手指握着勺柄,将米粒往他碟中拨。   宋居都曾说:“怎么形容自己的孩子呢,孩子就是你舍不得吃的,给他吃,他在手里玩半天没吃,正要扔进垃圾桶中时,你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塞进自己嘴里。什么是爱的人呢,就是一同吃饭,她觉得吃不完或者吃剩下的会给你吃,你不但不嫌弃反而你甘之如饴,同时有温暖与关怀的体会。”   宋居州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正要说话时,严郁收回碟子,开口说:“昨天谢谢你。”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蒋山的行径,一直被灌酒的目的,她并没往龌龊的方面想,却能隐约感受到蒋山的另有所图。   “蒋山不是你能应付的。”宋居州说,接着一语代过地说:“也不是你朋友耍点小心思就可以驾驭的。”   “可是甄辛对他是真心的。”关于爱情,严郁仍然心存太多的美好的憧憬与定义,她始终相信爱情可以安抚一个浪子的心。   宋居州抬眼望她,望一会儿,开口说:“未必吧。”   严郁无言以对。   “吃饭吧。”宋居州说,末了又加一句:“也许,事情会如你想的那般发展,也不是没可能。”说这句话多少带着安慰的成分。   “嗯。”严郁应声,有了拨饭为先,这次很自然地抬手将自己杯中的豆浆倒一半到宋居州的杯子里。   宋居州看她,严郁怔一下,问:“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长得美。”   “……”是说吃不完的给你吃,喝不完的给你喝,不合适吗?汉语真是博大精深,严郁尴尬笑笑:“宋先生,你的眼光真特别。”   “老男人应该就这样吧。”宋居州从从容容地说,接着端起杯子,喝豆浆。   严郁:“……”   饭后严郁再三谢谢宋居州,然后提出回去的意思。   宋居州反问:“你回家干什么?碗、筷子、勺子、杯子都还没洗。”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老婆回娘家,老公各种理由不让回的幽怨~~~~~~~~这两章都是感情~~继续剧情加感情~~~~   第32章 突然撞见   春暖花开的季节,小区内清晰可闻不知名的几种鸟鸣声,又不知哪里飞来的几只灰色鸽子停在宋居州的阳台上,发出“咕咕”的几声响,突然其中一只下.体发出“扑叽”一声,动几下小身子留下一坨便便,歪歪地小跑到葡萄架下像是在觅食。   严郁正在宋居州的厨房洗碗,洗筷子,洗勺子。   宋居州坐在沙发上,瞥见阳台上葡萄架前又飞来几只灰鸽子,皱着眉头走出房子,脚刚踏出门坎,一群鸽子受惊地立即扑腾几下翅膀,“咕咕”几声飞跑了。   宋居州随手拿起竖在阳台的扫帚,弯身扫阳台。   透过厨房的窗子,严郁探着身子向这边望。宋居州这个人真不定型,前期他在她心中大约就是无情无义只用价值衡量人与事的一个人,说一句话思考三小时的男人,接触后发现也并不尽然,就像今天,今天还才刚刚开始,现在还不到八点,就像刚刚他很自然地让她洗碗,说自己说忙,总让她觉得他与往常不同,是另外一个宋居州一样。   这会儿,他又闲闲地扫阳台。   脱掉西装,摘掉冷漠的面具,依然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捉摸。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严郁也就收回身,认真洗碗。   宋居州站直身体,回头,透过窗子望向厨房里的严郁,沉思一会儿,再次弯身扫阳台。   与此同时,28楼的宋名卓去了三趟卫生间小解才算安生,他坐在床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穿好衣服推开门,在客厅里来回巡视一遍,并不见小叔的身影,他知道有时候宋居州会睡在顶楼。   于是他起身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子,准备到顶楼和宋居州说一声,他等下就回学校。   这边严郁将桌子碗什么整理好时,宋居州阳台也扫好,这会儿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严郁解下宋居州的围裙,挂在挂钩上说:“宋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   宋居州看她一眼,这么勤快。开腔道:“卧室的床,客房的床。”   “哦,好。”严郁性子就是这样,受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并且总认为自己能出力帮助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就好比费时费力蒸好的一个镘头,加上水费电费炭费成本价4毛钱,4毛5售出,她会喜滋滋地觉得自己整整赚了5分钱,完全不将自己的劳力和时间计算在成本里。这种人说好听一点叫无私,说难听就是傻、蠢。   所以宋居州帮她一把,她从头还到尾。这和宋居州无回报不投资的个性恰恰相反。   严郁刚进卧室,宋名卓就来到,在阳台上就开始喊:“小叔,小叔。”   “在。”宋居州侧首应声。   宋名卓推门而进,就见宋居州坐在沙发上,“小叔,我等下回学校去。明天有课。”   “嗯,一会儿你打电话给老杨,让他送你。”宋居州说。   “哦,那你今天不去爷爷那里吗?”宋名卓问。   “去,不急。”宋居州平静地说。   “哦,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都要给我打电话。”   “嗯。”宋名卓转身要走时,在玄关处看到一双女士鞋,他心中疑惑,小叔从不会带女人回来,怎么会有女人的鞋子,而且不像是那些他见过的女明星会穿的鞋子。   “小叔,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鞋子?”宋名卓问。搁着平时他是不敢问的,现在之所以会问,是他发觉小叔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严郁的。”宋居州坦然地说。   严郁的……   宋名卓突然定身,严郁的……缓缓地转过身来,这时严郁正巧从卧室走出。   宋名卓震惊地望着严郁,又转头看向宋居州,接着再次望向严郁,不敢相信地问:“夏洛,你怎么在这儿?”   宋名卓这个人早已被严郁抛在脑后,此时突然出现,她才想起曾经宋居州为了宋名卓找过自己,被他这么一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乎宋居州的要求,毕竟她对宋名卓完全无其他想法。   于是严郁没有回答。   宋名卓转目望向宋居州,不管他是看还是望又或者仔细研究,他都不可能从宋居州面无表情地脸上,找到任何情绪波澜,宋居州也不可能给予自己想要的表情。   两人的无回应,像是一种默契的情感暗示,这无疑惹恼了宋名卓。   “她是不是昨晚就在这里了?所以昨晚你也是在这里睡的?”宋名卓突然变得异常激动,怒指宋居州。   严郁心头一惊。   宋居州缓缓抬眸望着宋名卓指向自己的手指,宋名卓性子里的懦弱不知随了谁,即便是怒指宋居州,宋居州也感受到他的心理的软弱与后继无力。平静地回答:“是。”他没骗过宋名卓,也不会骗他。   宋名卓没想到宋居州会如此直白地回答,像是有一股怒气冲进气球里,非但没有让气球爆破,反而气球吸纳了怒气变得更加饱满,宋名卓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与宋居州相比,在夏洛眼中是干瘪无知的。   面子里子都被宋居州抢尽,他更加恼火,但又不能继续闹下去,因为闹下去只会让自己在夏洛面前的形象更糟糕,并且闹下去要怎么收拾残局?他对严郁的喜欢并没有大于对宋居州的害怕与依附。   这时,他理智尚存。   宋名卓贫瘠的人生阅历与难以自控的怒气,促使他可以想到便是就是一气之下跑走。殊不知这一跑走,更让严郁觉得他在使性子。也更像是在向他这个小叔宋居州赌气。   宋名卓“哐当”一声甩门而走,严郁惊得一个激灵。转头看宋居州时,他侧脸对她,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抱歉。”严郁说。   “没事儿,成长就是试着消化一些无人能懂的情绪,生活会让人慢慢懂得一些事情,你接受或者不接受都得接受。”宋居州低声说。其实他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如何对待宋名卓,他一直觉得吃力。   虽说宋名卓来去匆匆,倒是很成功地打断两人轻松的氛围。严郁依然再三说抱歉,起初宋居州还好说没事儿,后来就耐心地听严郁说。   严郁说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就行。宋居州说好。   严郁说给他带来麻烦了。宋居州意味深长地说是啊。   严郁说不好意思。宋居州说嗯。   等到严郁把这些话说完,忽而觉得心里的内疚没有浓,渐渐地淡化。站在顶楼的门口,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严郁说:“那你忙吧,我回去了。”   宋居州没有应声。   严郁又说:“那我走了。”接着抬步跨过门坎,走了两阶阶梯,缓缓地回头,发现宋居州在看着自己,她冲他笑笑,宋居州没笑。   于是她收回目光,低头下楼。   这样的情景突然让她想起早年看过的一部电影《花样年华》,《花样年华》中周慕云与苏丽珍一次次在楼梯口擦身而过的情景,外在和煦安宁实则飘摇不定,眷恋丛生。严郁内心突然涌出一股股炽热与辛酸。   炽热她明白。   辛酸大约是,当你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却突然发现肆意透支青春的自己,配不上他的很好很好。多希望自己曾经一尘不染。   严郁终于走出宋居州的视线。   ***   老杨说:“宋先生,名卓最近的生活费有点异常。”   “怎么说?”宋居州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老杨说:“一个月前还是正常波动,上上个星期突然多花一万块,我看着他也没添什么大件东西,上个星期又比平时多花五万,这一下多太多了,昨天他从帐户口里取了两万。”   宋居州睁开眼睛问:“这些钱用在哪里?”   “还不清楚。”老杨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会不解两人的感情吗?嗯,你们自己感受哈,感受不了后面你们会明白,今天更晚了,因为关于俩人的分别一幕修改好几遍,字数也比之前多了吧,菇凉们,你们也给点力,留言收藏啥的不要我提醒,阳光也给力点,稳住自己写好,不烂尾。另外针对文的问题你们可以批评啥的,但不要打负分和人参公鸡啥的,阳光罩不住哒。么么哒   其实舟舟是有萌的体质(等番外)~~~~~但他是成熟的,表总说他可爱and老男人~~~他会生气哒   第33章 真真假假   严郁有一个星期没见严灿,这周严灿连电话也没给她打,昨天给他汇下一季度生活费时,她发条短信,他也就回复一句“知道了”,她再发短信问他近况,他便不再回。   严郁想着要去看看他,于是从宋居州所在小区摸索出来后,跑东边南边两个方向的两个公交车站牌,找到直达A大的公交车,上了车。   ***   A大女生宿舍楼下,严灿拎着刚买来的早饭站在楼下等着,看到熟悉的女生会上前问:“傅媛醒了吗?”   “醒了,在卫生间呢,一会儿就下来。我说,你怎么不给打电话呀?”女生说。   “没带手机。”严灿笑着说,其实是怕打扰傅媛睡觉。近几天傅媛口味不佳,脸色不好,估计睡眠质量也不好。   前天晚上,傅媛在操场上亲了严灿,这无疑是给严灿莫大的鼓舞,因为这轻轻一吻,他在心中笃定爱情的感觉是相互的,傅媛对他跟他对她是一样。   他这几天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如同干涸土壤中的小草,突然得来甘霖,连叶梢都在甘霖中支棱起来承接甘霖,如同重生一般。   他每天买好早饭在楼下等着,上大课时帮傅媛占位,给傅媛讲题目,做笔记,傍晚时陪她聊天散步,她不想洗衣服他会帮她洗,只要她不赶他,他一直都在。   他对傅媛的好,是对任何人都没这么好过。自己姐姐离婚处在低迷之中,他没有这样过。自己妈妈生病每天住院,他没这样照料过。   他室友曾调侃一个失恋的室友:“不就失个恋吗?他奶奶死的时候,他都没哭这么伤心过。”当时严灿听听笑笑,觉得爱情要留一丝理性,这会儿自己竟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宿舍里的傅媛正在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眼泪都憋出来,也没有呕出什么东西来。她打开水龙头,掬一捧水,扑在脸上,又掬一捧水漱漱口,接着疲惫地回到自己床上。   拿起手机,忽略严灿发的短信,在手机屏幕上点几下。   “你昨天去哪里了?”发送给巩化东。   这时,室友回来见无事坐在床上玩手机的傅媛说:“傅媛,你怎么还坐着啊,严灿都在楼下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带着早饭呢。”   “哦。”傅媛懒懒地应着,“我现在下去。”   ***   严郁打严灿手机,没人接。继而打男生宿舍的电话,室友说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   挂上电话后,严郁在男生宿舍等着。   大约过去十五分钟,严灿的电话依然没人接,也没有回来。严郁想着严灿是和同学去玩之类,于是低头编辑短信,准备通知他一声她先回去了,看到短信回电话。   “夏洛!”   严郁应声抬头,宋名卓从宿舍楼大门走出来,吃惊地望着她。   严郁没想到一天内会撞见宋名卓两次,想起在宋居州家里的尴尬,这会颇为不自在地开口:“你好。”   经过早上一事,宋名卓也有些尴尬,但这事儿他都怪在他小叔身上,和夏洛无关和他自己也关,他小叔想要什么谁也挡不住,他无可奈何。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会听到夏洛开口解释此事,“真不好意思,早上给你和你叔叔带来这么大争执,实在抱歉,昨晚一个共同好友过生日,喝多了点,没找着地儿休息,就在你家借宿一晚。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严郁本意是想化解叔侄两人的误会。   宋名卓却并非这么想,他暗暗的窃喜。听到她的声音他就开心,她还向他解释,借宿?意思就是没发生什么,宋名卓忽略严郁说此话的目的,选择性地往自己所想的理解。那就是夏洛和宋居州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相识。   “所以,你别和你叔叔置气。”严郁说。   宋名卓周身变得异常轻松,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说:“没有气,小叔很疼我的。我回头去和他道歉,他就会原谅我了。”   严郁笑着点头。她是明白宋居州对宋名卓的用心,就像自己对严灿一样。假如严灿在自己面前认错撒娇,天大的事儿她也会帮他抗,宋居州应该更甚之。   两人在说话过程中,已走到A大东门。   宋名卓献宝似的和严郁说一些趣事,严郁跟着笑笑,每每提及宋居州时,严郁会多几分耐心与认真去听。   “小叔以前一点也不酷,我爸妈还活着的时候,小叔也不像现在这样。我记得有一次我爸让小叔烧菜,小叔到楼下买一兜包子回来,把人包子店的酱、辣椒油、醋都拿袋子分开装,回来以后他把每个包子里的菜都掏出来,往碟子上一放,辣椒油酱跟醋一浇,就是一盘菜。他还说包子皮儿沾酱就是一道失传的名菜。”   “真的啊?”严郁惊奇地笑出声来。   见严郁笑,宋名卓也跟着笑。   停在东门口的一辆黑色车子中,宋居州面无表情地望着A大东门的严郁与宋名卓。开口说:“老杨走吧,他没事儿了。”   “哦,好。”老杨有点反应不过来。   宋名卓把严郁送到学校东门口,严郁便接到严灿的电话,“姐,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学校东门。”   “那你来南门这边,南门坐车方便,我下午和你一起去看妈妈。”   “好。”   严郁挂上电话后,和宋名卓说再见。   宋名卓恋恋不舍地望着严郁离开。   严郁来到南门,严灿正拎着一包衣服等着,一见严郁来就凑上来,挽着严郁的胳膊,心情好极了。   “怎么这么开心?”严郁问。   “嗯,开心。”严灿边撒娇似的挽着严郁的胳膊,边有点羞涩地说:“姐,我谈恋爱了。”   “和谁?”   “傅媛。”   傅媛支走严灿,看着他往南门走,自己便往西门去,伸手打个车来到一家高级酒店,在服务台签个字后,便径直向电梯走去。   走到2202房门,刚按下门铃,门立刻被打开,里面的人一把将她搂住,劈头盖脸地就是猴急火急的吻,口齿不清地说着:“小宝贝,你想死我了!”   傅媛边推边气喘着说:“想我这些天你死哪儿去了?”   巩化东搂着她又吻又脱衣服,“我不是给你张卡,随便刷了吗?我得挣钱呀。”   衣服上的扣子“嘣”的一声绷落,露出白皙的脖颈,巩化东喘着粗气急切地趴上去。   “我怀孕了。”傅媛说。   巩化东立时停止所有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   第34章 人间苦乐   “我怀孕了。”傅缓说。   巩化东立时停止所有的动作。“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傅媛重复。   巩化东从傅媛身上离开,一反刚刚的亲昵样子,脸色顿冷,防备地说:“你故意的。”他的脑子闪过的念头就是这女人讹上他了。   傅媛没想到巩化东会给她这样的表情,开口质问:“我故意的?你故意射.在里面这种事情是我故意的?”   “我不是让你做好避.孕措施了吗?”巩化东开始烦燥。   “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自恃过高不甘平凡的傅媛,“你在床上怎么说的,有了孩子咱们就要,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相信男人的话,猪都上树。更别提男人床上的话。巩化东知傅媛性子里有玉石俱焚的烈性,当时就是被她那股清高劲儿和烈而不无理的性子给吸引。今天这事儿如果由着她闹,想想别的女人及老头子,吃亏的是自己。于是——   “是,是,是,是我说的。”巩化东变脸如同翻书,笑嘻嘻地搂着傅媛的肩膀,讨好地说:“这不,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吗?”   傅媛身子一扭,摆掉他的胳膊,气不过地说:“你少来这一套!”   巩化东再次搂上她的肩头,边低声下气地讨好边为自己解释:“你现在还小,有孩子我真怕耽误你大好的前程,所以刚刚激动了点。不过,转念一想,你马上也20了,法定婚姻年龄也就到了啊,是不是?再说了,女人何必那么努力,找个有本事的老公,会生儿子,照样过得比别人过的好,是不是?”   傅媛到底嫩了点。   巩化东这上嘴唇碰碰下嘴唇,飞出来的都是甜言蜜语,承诺、金钱一到位,傅媛也觉得刚刚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五分钟后,酒店里的大床上,宽衣解带后。   “别,我们不能……”   “没事,我轻点儿。”巩化东哄着说。   两人又激烈地翻云覆雨一次。   ***   严灿跟着严郁坐上公交车,依然是满脸笑容,和严郁说种种傅媛的事情,这会儿严灿的爱情不是盲目,简直是瞎。全部都是傅媛的好。   严郁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想起严灿为傅媛砸伤宋居州的事,不由自主地插.一句:“上次傅媛和宋……”提及宋居州的名字,她自动略过,改为那些人。“上次傅媛和那些人在一起,这种事情……”   严灿立刻护短似的打断严郁说:“姐!是那个宋什么,是叫宋居州吧,是他开着黑色的车子每天晚上都死乞白赖地停在学校门口,傅媛都拒绝了。我们学校门口每天都有这些不要脸的老男人,就喜欢这些少不经事的小女生。”   严郁不再接腔。一是作为长姐的传统想法,恋爱若论吃亏总不会是男方,婚姻似乎也是,就想她和李年军,李年军行情走俏,自己低迷下滑。   二是,宋居州真的每天等在A大校园外吗?男人真的就喜欢少不经事的小女生。严郁心头不由得怅然。   接下来的几天,严郁依然按时去医院送饭,邹阮云和妈妈都很好,医生也说两人情况都不错,就是时常吃药,记忆力消退,尤其邹阮云有时拿一样东西转头就忘,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严郁才放心。   只是很多天都没有见到宋居州,但是他承诺她的餐费倒是定时打过来。   她的日子如水般进行着,照顾着妈妈与邹阮云,又在周末之时为医疗保险各个单位地去盖章,复印,开证明。   因为怕钱不够用,严灿的学费生活费还有自己日常开销,人情往来等等方面需要用钱,在易扬的建议下,她又到医院开证明,各种手续希望可以将她的公积金提出来。   宋名卓常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她笑着打声招呼匆匆离开,每天都这么忙碌着。   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想想自己,这时宋居州就不受控制地钻到她的脑子里。   她清醒的定位自己,从开始就找准自己的位置,没有对宋居州存有奢望,连李年军没钱没车没房没长相的后来都嫌弃自己,宋居州什么都有,又怎会看上自己呢?   浇灭心头的妄想,严郁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打开微博,编辑一条微博:“一切都是我多想。”发布出去。   不过两分钟,就有人评论。   白米舟:怎么?   这个白米舟连易扬都说是夏洛的忠实粉丝,脑瘫是瘫,脑瘫粉。凡是严郁发的微博,他一条不漏的转发,评论。并且只关注夏洛一个人,微博里除了转发夏洛的,什么都没有。   严郁没觉得白米舟脑瘫,反而隐隐感觉他是一个成熟有深度的人。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声控。   严郁回复一句:多情总被无情恼。   又过了两分钟,白米舟:未必无情吧。   夏夏夏洛:你知道?   这次等了大约十分钟,白米舟回复:不造……   “扑哧”一声,严郁又笑出来,起初她以为这个白米舟是个腐女,后来她每次发微博,他一个不落地跟,看了资料才知道他是男的,并且很会卖腐卖萌,什么网络词他都用的恰到好处。   夏夏夏洛:早点睡吧。   严郁回复几句后,发现作为电台主持这样貌似不合适,想要删除,一看寥寥的粉丝,算了,就当互动吧。   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宋居州一手托着酒杯,一手握着手机,倚在石柱上,英俊不凡。时不时有女子过来搭讪,他收起手机笑着应付。   看着“早点睡吧”四个字,还真有点困,而且有点想家想她们了。   ***   第二天一早,严郁还未起床,医院打来电话说邹阮云身体不适。严郁心里一惊,赶紧爬起来,匆匆赶到医院,医生说宋先生的电话关机状态,所以只能联系她,邹阮云后半夜开始嚷嚷着肚子疼,去很多次厕所。接着发病一次。   因为精神病院对于其他病种不够专业,只表面治疗一下,希望她能带病人去临近的医院深入检查一□体,以防万一。   严郁当即就带着邹阮云去市医院,边拉着邹阮云边排队挂号,唯恐一不小心有什么闪失。好在邹阮云好着的时候比自家妈妈好。还安慰严郁说自己是晚上吃医院的饭吃坏肚子,没什么要紧。   她真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严郁想,宋居州也有温柔的时候。   一切很顺利,市医院医生说,是吃坏肚子,不过她的肠胃确实不好,平时多加注意点就行了。   严郁长松一口气。   回来的时候,气氛相对轻松,严郁依然是拉着邹阮云。   邹阮云笑说:“真把我当孩子对待。”   严郁尴尬地笑,但也没松手。   “严郁,你真善良。”邹阮云说。   严郁接话:“善良又没用,不能当饭吃。”   “善良的人会受上天眷顾的。”   严郁想,前26年是挺受眷顾的,不知人间苦,26年后,不知人间乐。还好乐观,还好撑一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嗯,我想我也会得上天眷顾。”严郁笑着抬眸望向邹阮云,突然发现她的脸色不对。   邹阮云无意间在等红灯的车辆中瞥见一张熟悉的侧脸。   宋建勇。   脑中回荡着一阵阵震荡天际的砸门声和咒骂声,“欠债还钱!再不出来让你永远都出不来!把宋建勇交出来!咚咚咚!”   她把舟舟从阳台上送回家时,小小的舟舟脚下打滑,摔成重伤,躺在地上疼也忍着一声不吭,害怕被人发现……   舟舟……   邹阮云面露痛苦之色,迭声低语:“不关我的事,舟舟,舟舟……”   “阿姨!邹阿姨!”严郁发现不对劲,拉着邹阮云快步往医院走,如果在这里发病她一定没有办法制住她。“阿姨,舟舟在那里等我们,我们现在赶紧过去。”严郁的声音在颤抖,眼看快要医院了,邹阮云猛的挣脱,拼了命地往车流中奔跑。   严郁奋力抱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跑,“阿姨!阿姨!”   邹阮云嘴里一直嚷嚷着毫无逻辑的话与人名,尖叫着。   “邹阮云!”严郁开始叫她的名字,死死地往路边拉。邹阮云失去理智,被拽急了,张口就咬住严郁的手,下狠劲地咬。   “啊!”严郁痛叫一声,也没有松手,对周边的人说:“麻烦各位帮帮忙,我阿姨精神不太正常,前面就是医院,麻烦各位帮我制住她,谢谢诸位。”   一群人见严郁的手被咬出血依然不放手,动了恻隐之心,抛弃骗子坏人陷阱诸多顾忌,一涌而上,将邹阮云搂住,邹阮云依然嚷着叫着,最后被捆在病床上,又开始唱歌。   严郁再三感谢诸位路人,并说要酬谢,路人自然不用,送到医院后便纷纷离开。   医生为严郁手上涂一层药,说病人应该是受到刺激了。   宋居州匆匆赶来时,严郁正趴在病床前睡着了。   “嘘……”严妈妈示意宋居州不要打声说话,不高兴地咕哝一句:“严郁好心带你妈去看病,她把严郁咬出血了。”   宋居州慢慢地走到床前,蹲□来,看着熟睡中的严郁,还有受伤的手,像是有东西揪着心的扯着,握着她的手,不由得凑上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严郁随即醒来,吃惊地望着他。   第35章 一秒绚烂   严郁因为头天晚上思绪纷乱,睡得很晚。早上尚在熟睡中就被医院的电话惊醒,从见到邹阮云开始精神一直处在高度集中状态,邹阮云当街发病被制住,在医院里又唱一阵子曲儿才罢休。全程严郁都在照料,待邹阮云消停后,为她松开绳子,坐在床边看着她,坐着坐着便趴在床沿睡着了。   醒来就看到宋居州蹲在自己跟前,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望着自己,离得很近地望着,严郁顿时心乱作一团,不自然地抽回手,坐直身子说:“刚才阿姨……”   “我知道。”她的手突然抽回,宋居州悻悻地将手收回,继而站起身来,将手插.进裤兜。   严郁也跟着站起来。   “你的手怎么样?”宋居州问。   “没什么,就是一个地方被两个妈妈每人咬一次,好巧的。”严郁微笑着调侃掩饰自己心中的波澜。   “两个妈妈?”宋居州抓住关键点反问。   一直低头在床上翻被子,看有没有掉钱的严妈妈接话道:“我是她妈,那是你妈!你想真多!”严妈妈清晰地指着睡着的邹阮云对宋居州说。   一句话戳中宋居州的心思,宋居州有种刚想耍宝就被看出门道的无力与尴尬,又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索性微微低头,装作没听见。   严郁本想说点什么,化解一下尴尬,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着自家妈妈还在低着翻被子找钱,严郁表示无奈地干笑两声,这两声笑过之后,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宋居州抬头望着她问:“你笑什么?”   “那个……我、我去下卫生间。”严郁说完转身就出门。   宋居州:“……”   严郁与宋居州同在医院等到邹阮云醒来,在医生的建议下不再多逗留便离开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严郁在前面走,宋居州稍稍慢她一步在后面走着。不多时,两人又并行走着。   宋居州先开口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一早的飞机,下飞机后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辛苦你了。”   “其实本来可以杜绝发生的,怪我在回来的路上没有多加小心,还好世上好人比较多,有很多人帮忙把我们送回来。”严郁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回想邹阮云冲向车流中不管不顾的劲头,仍然心有余悸,幸好没发生什么。   闻言,宋居州转目望着她,她也转过头来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   “宋先生,车子没处停,也开不过来,我就停在前面了,麻烦你们向前走两步。”这时,老杨突然出现。之前宋居州一下飞机就飞奔到医院,下车就急步走进医院,老杨转悠五分钟才等到一个车位。这个时段各条道上都太过拥堵,车子停定就开不过来,于是老杨便过来请宋居州,殊不知这突然冒出已经惊扰两人。   宋居州与严郁同时收回目光,跟着老杨走。   这次宋居州没有一上车就睡觉。严郁依然坐在他身边,两人之前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像是各自在酝酿某种情绪,蓄势待发。   一直到严郁下车。   严郁前一步走着,宋居州后一步跟着,不过相隔两三步。两人心照不宣地走着,内心里一种坚硬的东西在两人亦步亦趋间渐渐松动。   偶尔有熟悉的行人与严郁照面时,严郁心跳都会加速,大有心惊胆战之势。   这样一前一后走着,走到凌苑塘,转进一个无人的胡同,严郁刚一转身,眼前一晃,就被宋居州紧紧地箍在怀中,劈面而来的就是他炙热的气息,激烈的吻。   严郁被他紧.逼到背部贴着墙面,迎接他狂热的吻,淡淡的烟味,滚烫的脸颊擦过她的脸颊,严郁开始全身发软,渐有不支之势。   宋居州结实有力的手臂,炽热的手掌贴向她的腰部,扶着揉着将她按贴向自己。   胡同口一条本要穿过胡同的黑毛狗,“叽呜”一声摇摇尾巴走了。   严郁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胸膛,她从未尝试过如此激烈的吻,几乎将她湮灭,即便是离开他的唇,她依然内心狂潮不断,激荡难平。   “你想我吗?”宋居州抱着她喘息着问。   严郁双手紧攥着宋居州的衣服,衣服已被她抓皱一片,她只顾着喘气,脑中一片空白。激荡在心,久久不能平抚。   “想我吗?”他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   严郁闭着眼睛,靠在他胸膛,大口喘气。“你不要问我。”   “那我问谁?”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很低,缠绵迷人的要命。宋居州低头,嘴唇贴向她的嘴唇,“嗯?你说我问谁?”在嘴唇一张一合间,轻轻撩过她的唇瓣。   严郁实在架不住这样的宋居州,激烈的让她窒息,逃开他的嘴唇,将头埋向他的颈窝,感觉他身上的温度,他身上的味道。   压抑,自卑,憧憬,欲.望……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多一秒就是一秒的绚烂,哪怕最终尘土各归,我也要此时这一秒的绚烂。   作者有话要说:嗷~~~~~我好激动~~~~~   第36章 换个表情   回到家中,严郁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绯红,嘴唇艳红,眼睛沾染雾气一般朦胧含情。果真不似平时的自己。   她坐到自己的床上,发怔。   这会儿她才算稍稍冷静下来。怎么两个人就像炮捻一样了?随意的一个摩擦,一点星星之火就能点燃,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畅快地爆发自己也燃烧对方。严郁一边窃喜,原来他是看得上自己的。一边担忧,以后怎么相处?还是没有以后?最终喜大于忧,因为宋居州给的一切感官都太强烈了。从未有过的强烈。   下午,严郁照常去上班,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她与易扬对稿子想点子,一起进直播间一热一冷一说一搭,依然很默契。她还是和平时一样,一上节目她就是夏洛,反应灵敏应对自如的夏洛,放得开会开心大笑的夏洛,这会儿也只有她自己懂得,这个开心大笑的自己是真的自己,心里满满的,也沉甸甸的。她多想找个人说一下,张免易扬又或者导播都可以,听她说一说在心间膨胀的情愫,可是又怕被人知道被人笑话,也显得尤其不稳重。   晚上时,严郁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已经入夏,风吹树叶沙沙响,她静静地望着,听着。   而此时的宋居州正走在她每天都会走的路上。   宋居州狠狠地抓住宋名卓的领子,将他从一间红色灯光的房子拉出,随手一甩。宋名卓承受不住地一个趔趄,踉跄数步,才得以抱住桥头的石柱稳住自己,衣衫不整,连裤子的拉链都来不及拉好,惊慌地望着宋居州,声音颤地喊:“小叔……”   宋居州从来没这么泄气过。一股强大的无力感笼罩着自己,换作别人他不管不问,管他妈的吃喝嫖赌!若是自己的儿子这样他直接结果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可眼前的大男生是宋居都的儿子,宋居都的儿子,他宋居州活一日就得护他一日的宋名卓。他所有想要的,宋居州统统满足,一分紧不得又不敢松懈,却怎么都教育不好。   宋居州控制自己不去教训宋名卓,他怕自己失控一出手就把宋名卓给打残了。于是伸手摸衣兜,上下摸均没有摸到东西,这时一直不敢说话的老杨,递来烟和火机。   宋名卓也怕,怕得要命。抱着石柱,屏息凝神地望着烟头在宋居州手中一明一灭,一句话不敢说,老杨也杵在一旁。   宋居州一根烟抽掉一半后,转头瞥一眼宋名卓,“把衣服穿好。”   宋名卓这才慌慌张张地将上衣扣子扣好,裤子拉链拉好。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宋居州开口说,他的声音不大,却比大声更能恫喝住人。“我尽量满足你。”   “我、我……”他结结巴巴,但他知道小叔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他现在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他既然提出来,就一定能实现,另外一层涵义就是长辈对小辈因不忍责怪而做出的妥协。   直到这一刻,宋名卓也没有认识到自己出来找小姐是错误的行为,据他所知,蒋山、巩化东出入情.色场合是再正常不过,自己早晚也会和他们一样,之不过是小叔管着自己。他现在之所以怕,是因为自己的做法与小叔的要求相悖。他怕的是宋居州这个人,而不是这件事情。   “我想要夏洛。”他终于说出口,手心冒汗,望着愣住的宋居州。“我喜欢夏洛。”他又说。   宋居州转过头来看宋名卓,宋名卓心中一抖。   宋居州说:“她不行。”   “为什么?”宋名卓问。   “你现在配吗?”宋居州望着他反问。   第二天,严郁先到医院,宋居州随后到。   严郁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宋居州,也没敢上前同他说话,他总是一冷下来就让四周的人不敢同他攀谈。   宋居州坐在病房里看着严郁忙来忙去,严郁也只是忙来忙去,偶尔目光扫过宋居州时,也只是轻轻扫过,并不作停留。   从住院部出来时,宋居州开口问严郁:“你怎么不理我?”   严郁望着他,这简直是二师兄倒打一耙,“你没发现你周围都结冰了吗?声音应该传不到你耳朵里。”   宋居州轻轻一笑,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两人步行从医院后门走出,医院后面是一道道林荫小路,小路尽头是一条环形湖,湖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小桥,寥寥无几的行人与车辆,让这里显得比其他地方静谧很多。   太阳高照,严郁转头看着宋居州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问:“热不热?”   “还好。”宋居州说。   “我去买两瓶水。”严郁说。   宋居州深深望她一眼说:“我去买。”   “不用,我对这儿很熟,你在这儿等我。”严郁拉住宋居州,让他在湖边树荫下的台阶上等她。   宋居州望着严郁向一家小超市走去,心安理得地坐到湖边的台阶上,等她。   不一会儿,严郁回来,很自然地坐到台阶上,递给他一支老冰棍说:“吃过吗?老冰棍,老牌子,实惠降暑解渴。”严郁说:“我小时候吃的时候才两毛钱一支,现在一元一支。”严郁说这些不过是缓解一下氛围。   宋居州望一眼,接过来说:“我吃的时候,是两分钱一支。”   严郁吃惊地望着他。差这么多。   “批发。”宋居州解释。   严郁依然吃惊地望着他。   “换个表情。”宋居州睨她一眼说。   严郁随即换个更为吃惊的表情,开口:“你小时候的时候物价这么低?”   “你是暗示我老吗?”   “你怎么这么在意别人说你老?”严郁反问。   “是别人吗?”宋居州不正面回答。   “换个话题,你怎么成卖冰棍的了?”严郁故意忽略他那句“是别人吗?”,却为此沾沾自喜。   “我小时候只是骑着自行车去批发回来,再加价卖给小伙伴们,我又不去吆喝。”宋居州撕开包装袋说。   “喔,你小时候就这么阴险了。”严郁说。   宋居州转头望她,伸臂揽住她的脖子,拉到自己怀中,让她靠到自己的肩头,低头望着她,两人几乎是鼻尖触到鼻尖,开口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求我?”   “我求你。”严郁没出息地立刻就说。   宋居州微笑着,凑上去吻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办!!阳光一写甜就停不下来!!!遇到温馨完全停不下来!!!酸辣苦还木有写完呢~~虐是克制,甜是放肆,我怎么能如此放肆~~~~~~~下章继续剧情~~~~~~`   第37章 无可奈何   宋名卓背着一个大背包,边向学校走边低头玩着魔法方块,才刚到学校南门门口时被蒋山叫住。   他应声转身,看到蒋山后,手臂向后弯将魔法方块塞进背包里喊:“蒋叔叔。”   蒋山走近宋名卓看着他背后的背包问:“包里装的什么?”   “这个啊,天热了,小叔让我带些薄一点的衣服穿。”   “喔。”蒋山意味深长地喔一声,问:“吃饭了吗?跟叔叔一起吃饭。”   “好。”   宋居州这些所谓的朋友,宋名卓都认识。在宋名卓的爸爸宋居都还活着的时候,宋名卓就认识他们。   他们好奇地问过宋名卓为什么不跟着爷爷奶奶过,至少宋老太太人特别好特别贴心,为什么要跟着单身汉宋居州呢?   宋名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宋居州为了将自己带走,同爷爷闹得挺严重的,爷爷快把书房里的瓶瓶罐罐摔一遍,指着小叔的鼻子骂,小叔一步都不让,奶奶在中间调解,最终自己才跟着小叔。   离开宋家的当天晚上,小叔对自己说,在宋家不安全。   宋名卓那时脑袋里浮出的一幕,是自己打破一个花瓶,爷爷甩自己的一巴掌。   蒋山对宋名卓也不错,一直都不错。这点宋居州也知道,所以不管宋名卓去哪里只要蒋山在,宋居州都不会过于担心。   蒋山对待宋名卓也有分寸,从不会带他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大约是因为宋居都的情份在里头。   蒋山、甄辛与宋名卓三人刚下车,走至酒店门口,就见酒店门口一片骚动。   巩化东搂着一个女孩,一把将双手抓着自己的傅媛给甩开,怒吼道:“别自找没脸啊,上一次床按一万块钱算,我给你的钱够你在这儿买一套房子了!别不知足!”   傅媛形容憔悴地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地骂道:“巩化东,你禽兽不如!”   巩化东烦躁地指着旁边的保安说:“看什么看,还不把这泼妇拉出去,多影响门面!真败兴!”   两个保安互看两眼,架着傅媛的胳膊将她拖离酒店门口。   宋名卓望着傅媛,有点印象,与上次见到她差别如此之大,他差点认不出她来。   本以为把傅媛架走不就没事了,偏偏这时严灿冲上来就要闹事,好在保安众多,在他气势汹汹冲上来之前,被几个保安制止。   巩化东一眼认出严灿来,可不就是前段时间砸伤宋居州的愣头青,又是在他和傅媛黏乎时期的那个小不要脸,巩化东正愁着那么多人看着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呢,一见来个送死,即刻说:“有胆来闹事就有本事吃好果子,给我打!打伤了打残了我巩化东赔!”   “住手!”还未开始,宋名卓就喊出声。   一群人同时看他,蒋山问:“名卓,你要干什么?”   “蒋叔叔,他是我校友,之前我们一起打过篮球,他人挺不错的,别打他吧。”宋名卓说,其实不过是因为严灿是夏洛的弟弟。   蒋山随即转向巩化东,好言好语劝着说今天他请吃饭,又给了巩化东一个台阶下,巩化东不拿乔地顺着台队溜下来。   宋名卓跟着几个向酒店走时,不忘回头看严灿,严灿搂着傅媛怒视着这群人,却无可奈何。   越融入这个社会,无力感会越来越强,大多数人不管屈服不屈服都无力反抗。想要掷地有声,必须有那个拔地而起的本事,严灿显然没有。   傅媛自巩化东命令保安将她拖走的那一刻开始,她一句话没再说。   严灿搂着她在路灯下艰难地走着,她拉了拉严灿的衣角说:“严灿,我不想回学校,不想回宿舍。”她清晰地记得室友们是如何在背后讨论她可能怀孕,又是如何像捉贼一样监视着她会不会碰冷水,会不会流血。她不想回去,她们会笑话她,她不回去。   “去我姐那,去我姐那行吗?”严灿第一时间想到严郁,说:“我姐人很好,很会照顾人。”   严郁接到电话时,正在自己家中和宋居州吃饭。这几天宋居州有时间就会不打招呼地来。   赶到饭点时会说:“带我吃我给你加餐费。”   赶不到饭点又会说:“我来得真巧,饿极了。”   宋居州自然不会俏皮,他是面无表情并且很认真很冷硬地说出这些话,更让严郁想笑,可是见他一脸严肃又不敢笑。   几次宋居州来这儿见不着严郁,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严郁去超市或菜市场,他会发短信说:“严小姐,你家楼下的小黑狗咬我。”   “严小姐,你家房东来催房租了。”   每每这个时候,严郁都能想象出他如此毫无温度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在心里美滋滋地骂一句,这个老男人真是越相处越可爱!   宋居州这样也只是限于与严郁独处之时。   严郁接到电话后,和宋居州说明一下情况,要去接傅媛与严灿。   宋居州当即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严郁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那个,我弟弟对你好像有点误会,我怕……”   宋居州说:“你怕他冲我额头再砸一次。”接着拉着严郁向外走。   最终宋居州还是没去成,因为蒋山几人多日不见宋居州,又摸不准他的去向,打来电话说一起吃饭,报上地名时宋居州才发现与严郁所去是同一个方向,他思忖片刻,望一眼严郁,说有事不能送,其实正合严郁的意思。   严郁到时,傅媛与严灿同蹲在公路旁边的路灯下,傅媛身上没钱,严灿身上也没带钱,两人只好让姐姐来搭救。   “怎么回事?”严郁看着脸色苍白的傅媛问。   傅媛低着头没说话,严灿也不太清楚状况,明明隐隐察觉出什么,却一直不愿意相信,望一眼倔强不吭声的傅媛,对严郁说:“姐,她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住你那里几天?在宿舍一点也不方便。”   严郁抬头看了四处及不远处灯光闪烁的酒店问:“那你们怎么在这里?”   “姐!”严灿拽着严郁的胳膊示意她不要问了。   严郁看一眼严灿,于是说:“那走吧。”   严灿回校前一再对严郁强调,不要多问,傅媛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要把傅媛给照顾好等等。   严郁笑说:“严灿,我是你亲姐我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严灿有些害羞地挠头,之后心头又涌上淡淡的不安。   严郁回身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傅媛,傅媛倒先开口说:“谢谢你。”   这挺出乎严郁意料之外的,照严灿对傅媛的形容,应该是个高冷的角儿。   “不客气,你是严灿的同学。”严郁说完,瞥见傅媛腿间的一抹鲜红,并且缓缓地顺着腿往下淌,不多,却让严郁惊慌不已:“傅媛,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多写点傅媛的,后来觉得太悲了,而且她的行为很不好,概括性地说一下。   女生嘛,爱自己一点,想要什么的生活都可以凭借双手取得,依附他人这种方法其实多数是铤而走险。还靠自己牢靠。   最后,为什么有辣么多亲爱哒,看文不收藏不留评咧?别害羞来吧来吧来吧,收藏一下,冒泡一下,阳光素个介么温油的银,是吧???是吧是吧是吧?最后的最后,不要养肥,不然我拿什么继续下去!!!!!   第38章 伤心伤身   ?深夜,严郁的小房子里灯光通明,窗子上映着她忙碌的身影。   她先烧一瓶热水,浇在水盆四沿,来回清洗了多次,才让傅媛清洗一下下.身,将自己前几天刚买来的并且洗过一水的内.裤拿给傅媛穿,又递给傅媛一件干净的睡衣。接着转身到小厨房,将晚上同宋居州未来得及喝的排骨汤热一遍。并同傅媛说,等砂锅盖一圈都冒白烟的时候,就可以按下关闭电源键。严郁唯恐傅媛是十指不沾阳春的女孩,于是特别交待水开时的特征。   接着匆匆下楼,为傅媛买药。   傅媛望着严郁的身影从窗前一晃而过,接着转头出神地凝视着小厨房里毫无动静的砂锅。她不想严郁对她那么好,会让她承受不住的,巩化东那样背叛,她没哭,听着严郁说给她买药,她心里潮潮的,见严郁边挽起头发,边从窗前晃过身影,她双手撑着床面,眼泪落到床面上。   自她怀孕以后,巩化东待她百般好,要钱有钱,要爱有爱,形影不离,她跟着晕头转向,只是一到晚上巩化东就毫无节制地要。她明知不可以,偏偏抗拒不了。   那天,她在他的身下疼得尖叫,他像疯了一样压住她,猛力耸动,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最终她的下.体流出温热的鲜血,巩化东一脸惊慌地搂着她,一直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抱歉,是他控制不住自己,都是他的错,她也当真如此认为“欲”与“男人”单向管控。   只是隔天巩化东不再出现,她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他不回,她不顾头晕眼花去她常去的酒店找他,竟被认识的前台拦下来,并说巩总特别交待禁止她入内。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是故意的,可是她不服气,不甘心!结果却是在等待之后,看着他搂着的是另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生,两人嬉笑调.情好不亲密,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好老,好老……   傅媛模糊的视线里是砂锅盖被汤水与白汽顶的一起一伏。   严郁出了院子就往公路上走,跑几家药店均已关门,于是她想到了凌苑塘有一家小诊所,小诊所是老婆婆开的。严郁刚离婚净身出户那些日子,生活拮据,生了病怕花钱不敢去医院,就在房东的推荐下来老婆婆这里看病,便宜。老婆婆人好医术也镇得住门面,远近驰名,许多人慕名而来,每次都是药到病除。   于是严郁绕几条胡同,借着手机中应用软件手电筒的微弱灯光走得磕磕绊绊的,拐了个弯,找着一间小瓦房,这瓦房都是很多年前的房子了,据说这瓦房的前身是茅房,是老婆婆与她丈夫的婚房,她一住就住了一辈子。因为低势低,这里只要一下雨就会积水,并且几天路面干不了。   严郁小心翼翼地走到房前,小小窗子还亮着一盏灯,严郁伸手轻轻地敲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   “婆婆是我,严郁。”严郁应声。   老婆婆边扣着衣服上的盘扣,边打开门,“这么晚了,是哪里不舒服?进来我看看。”   “不是我,是我一个……妹妹。”严郁说。   接着严郁进到老婆婆的房间,向老婆婆叙述一下情况,傅媛这个傻女孩,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儿,这么大的事情连医院都不去,严郁要带她去医院,她死活不去,好说歹说她才说明天去,明天去那今晚怎么办呢?这事儿可大可小,严郁性子好心好,万一这一夜傅媛身体出个什么状况,如何是好?她只能出来买点药。   老婆婆给严郁一些消炎化瘀的药,并和她说一些注意事项,又建议她们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依照严郁所说的情况,指不定需要再一次清宫。   听的严郁心惊胆战,回来的路上,不由得想,女人真可怜,男人裤子一脱一提一身轻松,女人却要承受欢愉后的苦果。   她走着想着,心中笃定严灿并不知傅媛的事情,不然以严灿对傅媛的关怀,一定会方寸大乱,想到这里不由得头疼。   安静的胡同里,前不见人后不见灯光的,唯有她手机里散发的微弱光芒。   严郁在收回思绪便注意到长长胡同里的阒静,突然一阵急促的声响,她甚至能听出这种急促的速度,她快步向胡同口走,急促的声响从背后一窜而过,严郁怕的激灵一下,接着嘈杂的狗叫哄然响起,严郁明白刚刚那一阵急促声响是狗在跑着,稍稍松一口气。一转头,眼前一个人影一晃。   “啊!”严郁一声尖叫。   “是我,宋居州。”宋居州拉着她的一只手。   严郁被吓的弯着身子,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眼泪都被吓出来,声音都劈了岔,“你吓死我了!”   宋居州俯身搂着她的腰,将她捞起,靠着自己站直了。接着将她手机放在下巴下。“这样吓人吗?”声音好冷……   “你幼稚不幼稚!幼稚不幼稚!”严郁边抹吓出来的眼泪,边伸手拍他的胳膊。在发泄中一点点找到真实的感觉,不那么怕了。   宋居州笑着收起手机,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走:“你大半夜出来干什么了?”   “我去买药。”   “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傅媛。”严郁叹息一句:“小女孩不懂事,又遇人不淑,就出状况了。”   宋居州拉着她转进另外一条胡同,听到傅媛的名字,宋居州微微皱眉,“她住你这里?”   “嗯。”   “为什么?”   “还不是严灿,严灿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地对傅媛好,谁让我是他姐姐呢。”   宋居州说:“你的意思是弟弟吃秤砣,亲姐也要跟着吃?我不要跟着吃秤砣。”   严郁见老男人一脸严肃的这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手上使力,掐他的手面。   宋居州反握着她的手正色说:“一,照你所说,遇人不淑,那这个人就不是你弟。二,既然你弟都吃了称砣,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这得把自己看多重才称不出来自己轻于鸿毛。”宋居州最后一句明显是调侃严灿背个莫名的锅,什么材质的锅还真说不准,指不定巩化东会倒打一耙。   严郁倒没有多想宋居州的弦外之音,径自说:“其实,一个女孩遇到这样的事情挺可怜的,不是吗?年少无知相信爱情被骗被利用,最后伤心伤身。”   宋居州无奈摇头,本想说如果你看到傅媛是如何凭借姿色急功近利,步步为营,你就不会这么想。事件没按照她设想的发展,不然哪里轮得到你和严灿照顾。   说到底,傅媛有野心却没有支持野心的头脑与理智,她把世界想得太简单又把自己想得无所不能,摔跟头是迟早的事。   两人已走出胡同,路灯昏暗的灯光下,宋居州望着一脸感伤的严郁,“是挺伤心伤身的。”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文的男主女主是严灿和傅媛,凭他为傅媛打架,送饭无微不至的照顾及挑战势力(舟舟),这种男主眼里只有女主的文也不少,大约可以赢得不少菇凉的心,可他不是主角,没有光环,所以觉得他有点碍事呢~想想有点可怜,其实他都隐隐猜到什么就是不想相信。   至于傅媛,她真是多数女生心中的不好思想的存在。阳光以前室友的一个同乡,女的(废话!)和阳光有几面之缘,这女生觉得老老实实上班乏味钱又少,于是去娱乐场所上班,后来中间有点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被一男人看上,然后又过几个月,那男的在市里的工程竣工,拍拍屁股走人,那女生哭的可惨了,因为爱上那男人说谈钱伤感情,于是那男的一分钱没给她,没多久去医院查出宫颈有毛病,之所以我记得这事儿是因为我和我室友当时一人出五百块钱给她看病,她到现在没还!并且把我和室友的QQ号啥的都删除,我也不造为什么!后来人就不造去哪儿了,傻不傻?奇葩不奇葩?一个一个脑子,谁说得准?(我今天说得有点多了o(╯□╰)o)以上行为都是不好的哈~~~~她和傅媛就很像   还有舟舟和严严还在感情升温哈,慢慢来,他们一单独相处,智商齐齐下降的感觉~~~~   最后感谢小狮子的地雷,甜甜的小柿子你肿么介么调皮,看免费文还砸地雷,你笨笨哒~~~mua~   Brittan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7 20:37:43 ?   第39章 狭路相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透过窗帘的细缝隐约可以看到天边挂着的一轮新月,窗外灰蒙蒙的,室内将亮未亮,昏昏的,又分外寂静。   傅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着窗外,身边侧躺着严郁,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昨晚严郁回来又是一通忙碌,让她吃药,给她端汤,温声和她说注意事项,并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在阳台上。她一直都一声不吭,直到睡觉。   这时窗外晃过一个人影。   接着有人轻叩房门,小声喊:“姐,姐,开开门……”   是严灿。   傅媛立即闭上眼睛,佯装熟睡。   严郁迷糊中听到严灿喊自己,睁开眼睛见傅媛依然安然地睡着,转头看到门外映出的阴影,知是严灿,于是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门前,打开门,小声说:“你这么早来干嘛?”说着不忘回头看看自己有没有将傅媛吵醒。   “反正今天也没课,我又睡不着。”严灿笑嘻嘻地说。   严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吃早饭了吗?”到底是亲弟弟,凶一句还得问一下他肚子饿不饿。   “没呢。”   “让她多睡一会儿,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菜市场买点菜和肉,然后回来煮点粥。”   “好好好。”严灿迭声应着。   严郁让严灿在门外等着,自己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后,见傅媛还睡着,于是从抽屉抽出纸和笔在床上写道:“我和严灿去菜市场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起床后,先喝点白开水,厨房里有杯子。不要乱跑。”写这些是以防傅媛醒来后茫然无措。   事实上是多此一举,等她和严灿半个多小时后再回来时,傅媛还在睡,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严灿坐在椅子上捧一本书看,时不时转头看向熟睡的傅媛。   严郁在厨房的忙碌,趁着早市买不少新鲜的蔬菜,又买一只老母鸡准备煲汤给傅媛补补身体。掀开砂锅的盖子,将几片姜片放进去,复又盖上。将两颗鸡蛋打进碗中,兑点水,放少许盐,搅拌均匀后,撒几片绿绿的葱花放在电饭煲里蒸。   出来时,见严灿正腼腆地同傅媛说些什么,傅媛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直没接话。   严郁此时心里挺不是味儿的,大约就是我疼着紧着的弟弟,凭什么到你跟前就得低声下气地讨好你,这种不是滋味可以等同于婆婆看着儿子哄生气儿媳妇时的不是滋味。可是严郁就是那种第一感觉冲脑门,第二感觉就是为他人着想而后冲淡第一感觉。此时不是滋味后就想着傅媛还小,又遭这样的罪。于是,刚刚的不是滋味顷刻没了。   “傅媛,你刷刷牙,洗洗手,吃饭吧。严灿你把折叠桌拿出来。”严郁是个合格的姐姐。   “好。”严灿干脆地答应。   傅媛以探究地目光望一眼严郁,复又将目光落在严灿身上。   饭后,严郁编一个理由将严灿支开,带着傅媛去医院。   路上傅媛问:“我的事你没告诉他?”她怀别的男人的孩子又掉了的事情。   “没有。”严郁说。   “为什么?”傅媛颇为吃惊,不是应该告诉弟弟,然后让他远离自己吗?   “为什么要我告诉他?你说不好吗?”严郁反问。   傅媛没接话,或者不知道如何接话。   “你知道他那么喜欢你,我是他姐姐,不管你的心意如何,我都希望他可以主动接受而不是被动受伤,也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他。”严郁说。   “所以你对我这么关心,就是想让我放他一马?”傅媛问。   “有这个意思。”严郁如实说。   “呵~”傅媛冷笑一声,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傅媛是自私的人,每一件好事临近在自己身上,她都会猜疑对方的目的,严郁对自己好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离开严灿。   “你别这样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如果你知道这点,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子。”严郁说。   傅媛本就心高气傲,错,自己知道行。别人说出来那感受就不一样了。严郁一句话无疑踩中她的痛处戳中她的气性,她立即反击道:“听严灿说,你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才会离婚。”   一报还一报,傅媛原以为自己也打到了严郁的七寸。   严郁微怔一下,微笑着说:“严灿这都跟你说,真是个孩子。我那时为生孩子做准备,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现在就这样了。”   严郁的表情没有满足傅媛的报复心,再次说:“你没有想过自己不能生育吗?”   这次真的让严郁心中窝火,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得罪傅媛,让她如此意气用事,像长了刺似的往自己身上扎,严随语气不好地说:“我不觉得你怀一个不该怀的孕,比我没有怀过孕优越,我甚至觉得你的行为愚蠢之极,真可笑。”   傅媛愣住。   虽然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傅媛惹恼了严郁,但接下来的挂号,上上下下的排队,检查,严郁每一样都做的很认真。   傅媛望着严郁来回走动的身影,突然心生愧疚。她听不得别人对自己持反对意见,一听到就会像被点燃的鞭炮,非得噼里啪啦炸一通才顺心,尤其是同性,长期与室友关系不好,让她想融入女生集体,又怕融入而被出卖,让她在同性面前格外的防备,还有一点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自卑,这种自卑于她而言,只有金钱和势力可以弥补。   到号检查时,傅媛并不需要清宫,但需要静养。这多少让严郁有些放心,毕竟清宫对身体伤害不小。   回来的路上,严郁一直不怎么搭理傅媛,倒不是与她置气,而是真的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她和李年军在一起几年都没有怀孕,别的女人和李年军不多久就有了,难道不是那时自己偏瘦难以受孕,而……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考虑是一种效果,被他人提出来说又是一种效果。她突然有点后怕,不知何时开始手心汗涔涔的,她有点心慌地双手在衣袖上蹭了蹭。   傅媛几次向和严郁说声抱歉,都因严郁脸色难看而闭上嘴。   下午严郁去医院时,没见着宋居州,晚上下节目,电台有个饭局,倒是见着了宋居州,这很出乎她的意料。   严郁、易扬随两位领导进到包厢,看到宋居州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待要向宋居州微笑点头时,宋居州不以为然地拿起桌面上的杯子,低头喝茶。   严郁尴尬地舒展僵在脸上的笑容,环视桌上其他人时,看到了蒋山,真是怕见谁就偏偏见到谁。   蒋山一见到严郁就两眼发亮,哎哟,这世上真有一种女人见一次漂亮一次,这大概就叫女人味吧。蒋山在心里不住地意.淫。   易扬最是会交际,头一个先挨个将几位“总”们招呼一遍,这几位“总”们也都以宋居州、蒋山马首是瞻,他们热他们就热,他们冷他们就冷。饭局嘛,不过就是借着吃饭,喝酒的放松时期,以酒桌上的交情攻克对方,然后各取所需。   酒席上女士有几个,严郁在其中并不扎眼,却是逃不开蒋山的示好。   “夏洛,夏洛是吧?就晚上你们台里江湖洛扬闹的夏洛是吧?我特别喜欢你。”蒋山望着严郁说,“我就说你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蒋山又看向台里领导,“你们台可真会请人,他俩特别适合这节目。”   领导觉得长脸了,心里乐嘴上却谦虚说:“夏洛好是好,就是特别容易受情绪干扰,有待提高,有待提高。易扬有点疯,也得提高,提高。”   宋居州默不作声注意着酒桌上的人和严郁,他也没想到她会来,有点麻烦。   “夏洛,蒋总都这样说了,来,咱们敬蒋总一杯,感谢他的支持。”领导笑眯眯地说。   几个“总”们跟着起哄,只要男女一碰杯,必得起哄一阵。   严郁硬着头皮喝一杯。烦躁不安,一点也不想参加饭局,有宋居州在更加别扭,坐在这里多一秒都像在受刑,但脸上还是得挂上笑容。   蒋山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出坏点子。宋居州睨了一眼,站起身来,离开桌位,端着酒杯绕过严郁时,手指滑过肩膀,严郁浑身一麻,立刻坐直身子。   宋居州走到电台领导跟前,笑着说:“上次承蒙领导的不嫌弃,才得以让宋氏接到一个救命单子,这一杯,我必须郑重地敬你。”   “哪里是救命,对宋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宋总真是抬举了。”领导笑眯眯地与宋居州碰杯,这脸长得可比刚刚大多了。   这时服务端着托盘给另外一个有高血压不宜喝酒的领导送给冰豆浆。   宋居州瞥一下服务员的脚下,仰头喝酒,不动声色地脚向后一转又一挑,服务员脚下一拌,向前踉跄两步,手中托盘里的一大杯豆浆向前倾倒,冰冰的豆浆汁直直地泼向严郁身上,严郁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愣一下后,随即皱着眉头,语气很差地教训服务员道:“你怎么回事!长眼睛不长眼睛!没看到这里坐的有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舟舟好坏~~~~~~   下一章开始,人物性格会随着事件暴露和改变啦~~~~~~~~~~   昨天阳光做了什么坏事?两个茹凉给俺地雷~~~谢谢哈,么么哒哒哒~   瑜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8 11:31:04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8 11:55:01   最后,   =-=阳光打滚你们给我收藏,给我评论,可好?我滚来滚去再滚来~~~明天见~~~~~   第40章 先喜后惊   “你怎么回事!长眼睛不长眼睛!没看到这里坐的有人吗?”严郁大声斥责。   服务员脸蛋涨红,低着头,她不可能说被人绊住,并且她低头向后瞟时,并没有看到有障碍物,这会儿只低着头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让我还怎么吃下去?”严郁从腹部到大腿处泥泞一片,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找你们领班来!”严郁气不过。   宋居州手托着杯子,没事人似的,再次绕过严郁,走向自己的座位落座,看好戏似的望着严郁同服务员。   蒋山瞥一眼宋居州,见他并无异常。也看向严郁与服务员。   “好了,好了,夏洛你也别责怪服务员了,谁没犯个小错的。你看人姑娘都被你吓哭了。”领导站出来当和事佬说:“夏洛,这样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休息吧,这儿还有易扬,你也别怪人服务员了,宋总蒋总都是大气不拘小节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提早退席不高兴。”   严郁谁也没看,脸上露出愧疚之色,“那好吧,领导对不住。”   “没事儿。”   接着严郁端起酒杯,自罚三杯,说些场面话表达歉意,离开包厢。   严郁刚一出门,就追上刚刚那服务员,服务员眼圈红红的,再见严郁,心里有点怕。   “抱歉。”严郁微笑着说:“刚刚对你那么凶,真抱歉。”严郁微微给她鞠了个躬。   服务员一头雾水地愣住。   严郁不能一身狼籍地回去,于是来到卫生间,站在洗手台跟前,差不多刚将衣服清理干净,一个黑影笼罩自己。   严郁还未反应过来,被捂着嘴巴拥进卫生间格子间,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就被吻住,她发狠地咬他的嘴唇。   “啊。”宋居州痛呼一声放开她,捂住嘴巴。“你!”   严郁有点气他不理自己,转头就要走。   宋居州揽过她腰,逼仄的空间,两人身子贴着身子。宋居州笑着说:“你也会生气?”   “不敢生你的气。”   “没事儿,尽管生,我不怪你。”宋居州好心情地说。   宋居州喜欢女人懂事,知进退,自己又压得住她,刚刚他故意绊到服务员,心里还担忧严郁依着往常的性子会忍忍过去,令他欣喜的是严郁懂他的意思,不顾形象地发脾气,在厌恶的酒桌上既做到了全身而退,又不得罪蒋山,更不用去应付蒋山的坏脑筋,同时也在向蒋山说,别看我每天都是绵羊的样子,惹着我了,老娘照阉你不误。   不得不说,严郁的行为正对宋居州的胃口,以前是,现在也是。   “混蛋。”严郁骂他,在宋居州绕过自己,被他在背上滑的那一下就觉得有些问题,之前他也说过“蒋山不是你能应付的,离他远点。”被冰豆浆激地站起身来,愣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不然她真的会对服务员说:“没事,没事,不要紧的。”只是凶了服务员,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宋居州手掌扶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你刚才好凶。”声音低低的。   严郁被他轻揉的心猿意马,硬是不敢抬头直视他,宋居州微微俯身偏着头下巴擦过她的脸颊,微微扎扎的感觉让严郁悸动不已。   宋居州顺着她的脸颊移向她的嘴唇,从轻轻吻着,到用力吸住,紧紧地抱住她,几乎将她揉进身体。   严郁回抱着他结实的腰。   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严郁心头一惊,宋居州开始疯狂地吻她,严郁心里又惊又怕又觉得刺激,想推他又控制不住地与他痴缠,这种欲拒还迎让宋居州抓狂,撩起她的上衣,伸手探进去。   “唔。”严郁喉头发出一种声音。   正在洗手台洗手一个女人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另一个女人回答:“没有啊。”   “难道我听错了?”   两人说着离开卫生间。   宋居州与严郁气喘吁吁地对望,宋居州面无表情地将手从严郁的身上滑下来,背在手后。严郁随即低头将衣服穿好,低声说:“那个,我先回去了。”   “嗯,让老杨送你回去。”宋居州说。   “不用,我自己……”迎上宋居州目光,严郁改口说:“好。”   宋居州再回到包厢时,几人都喝的差不多了。蒋山拍着宋居州的肩膀说:“去哪儿了?这么久。”   “屎冲屁门的事你也要管?”宋居州说。   “俗!你真粗俗!这话怎么能从我们宋总嘴里说出来呢。”蒋山悻悻然地说,感觉自己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宋居州睨他一眼,不再接话。   一顿饭吃几个小时,宋居州被老杨送到门口时已是晚上11多。宋居州酒量好,喝的也不算多,步子算是比较稳健。边拽衣领边从电梯中出来,打开28楼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在玄关处换鞋,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椅背上,伸手按了按额头,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宋名卓神色慌张地从里面出来,见到宋居州呆住了。   “怎么了?”宋居州见宋名卓睡衣穿的垮垮的,一脸担忧的样子,大半夜没睡觉也没开灯,疑惑问道。   宋名卓对宋居州就是有事小叔,没事宋居州。这会儿出了事了,宋居州又是他的靠山他的救命草。   “小叔,我、我……”   宋居州已来到跟前,他烦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尤其烦宋名卓不敞亮,皱眉说:“好好说话。”   宋名卓突然将裤子脱掉,声音颤颤地说:“小叔,我好像得病了……”   宋居州向他下.身一看,愣住。   宋名卓一见小叔这样的表情,立马吓得双腿一软,就要瘫下。   宋居州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往上提,脸色凝重地吼道:“怂什么!你给我站起来!”   “小叔……”宋名卓已然哭出来,扒着宋居州的胳膊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药,带着哭腔与恐惧说:“小叔,救我,我还不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宋名卓之前去那种地方就应该会想到可能会有病的~~~~~~~~~   第41章 各家烦忧   “小叔……”宋名卓已然哭出来,扒着宋居州的胳膊仿佛是抓住救命的源泉,带着哭腔与恐惧说:“小叔,救我,我还不想死……”恐惧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瘫。   宋居州有一瞬间的怔忡。   “小叔……”   宋居州反应过来,拽紧宋名卓的衣领,将他提起,按到墙上,发出咚的震响。   “死什么死!你给我睁眼看看你现在还活着!”   “可是我得了性.病,好难受……”宋名卓颤抖着声音说着,伸手要去抓痒痛难耐的下.体,宋居州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宋名卓的手腕重重地按到墙上。   “我要死了,小叔,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宋名卓只看得到自己的情绪,既难受又害怕,怕的语无伦次,怕的哭着。   “哭什么哭!”宋居州吼道:“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得病!就算有,我绝对不让你死在我前面!有我宋居州一天,老天都夺不走你宋名卓的命!”   ***   严郁回到家中时,严灿也在,这让严郁头疼极了,她看了一眼傅媛,傅媛轻声说:“郁姐,你回来了。”   严郁嗯一声,她想傅媛并没有将事实情况告知于严灿,不然严灿不会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这点她很担心,担心傅媛不告诉严灿实情,同时又担心傅媛告诉严灿实情。如果傅媛从此对严灿一心一意,那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也不会告诉严灿。虽然作为姐姐到底对傅媛这事是心存芥蒂的。   “你们吃晚饭了吗?”严郁问。   “吃了。”严灿笑着说,“姐你中午做了那么多,我热了一遍和傅媛一起吃的。”   “嗯。”严郁一见到他们两个心情就不佳,将包包挂好,转身进厨房时,厨房狼籍一片,锅里面有未吃完的菜,碗、筷子、勺子都堆在水池里。严郁想着傅媛不能碰冷水,严灿又是自己的弟弟,打消心中的烦躁,拽过围裙开始放水,准备洗碗。   ***   宋居州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伸腿摸裤兜,才将烟拿出来,旁边有护士提示道:“先生,这里不能吸烟。”   宋居州立即将抽出来的一根烟塞回去,将烟盒与火机装入裤兜,说:“对不起,我忘了。”接着曲腿,双手紧握坐在长椅上。   午夜的医院走廊,冷清寂寞。偶尔可以听到几声“沓沓”的鞋子与地面相触的声音,分外真切清晰,像是来自异界探访人间的脚步声,显得分外诡异。   宋居州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双手在脸上摩挲两下,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却怎么也清醒不了。   宋居都曾笑着说:“我和你大嫂不求名卓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只要他一生平安就行了。”   宋居都是生在宋家,长在宋家,享受了富裕的物质生活,也担起了富裕所带来的危险。他常说,人生而自由,生而平等。别说别人投胎投了个好肚皮,找了个好爹。你所看到的是别人的光华,别人想展示给你,让你看到的。看不到别人光华背后的血汗,是别人不想给你看到的。你怎么知道一千万后面不是血泪成河,担惊受怕?你又怎么知道一百块钱围绕的不是欢声笑语,家庭和睦。   没钱,为钱担忧。有钱,为命担忧。   “名卓不能有事。”宋居州低喃着,就算拿钱砸,他也要给宋名卓砸出个长命百岁,一世平安!   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声音尤其响亮,宋居州猛地站起来,冲上前。   宋名卓怯怯地从医生后面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宋居州问。   医生将口罩摘掉说:“暂时可检查到的几项均可以治疗。根据病人提供的信息及疾病特征,三天后才能出全面检查结果。”医生又加一句:“性.病都有潜伏期,不同的性.病不同的潜伏期。”   宋居州的心跟着医生的话而起伏不定,一颗心仍旧悬着,沉声对宋名卓说:“走吧。”   “宋先生。”医生喊住宋居州说:“虽说疾病在近距离生活传染几率也不大,但不是没这个几率存在,所以在病人未痊愈之前,宋先生你也应该注意一下。”   “嗯,知道了,谢谢。”   宋居州开着车子,宋名卓坐在后座心神不宁。   “想不想吃点东西?”宋居州问。   “不、不想。”宋名卓答。   “我想去吃点。”宋居州说。   “那、好。”   宋居州将车子停到公路边一家24小时营业面馆。   “小叔,我不想吃,我在这儿等你。”宋名卓说。   宋居州望他一眼,他随即乖乖地跟着下车。   两人面前各有一大碗面,宋居州不理会宋名卓地自顾自地吃,仿佛宋名卓得的是感冒而已。宋名卓望着宋居州并没把他的病严重对待,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是在扩大化。他知道虽然小叔日常不苟言笑,亦不说体贴安慰人的话,但若说这个世上谁对自己最好,除了他小叔没有别人。   宋名卓看了一会儿,随即拿起架在碗上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面条吃。   宋居州抬头看一眼说:“慢点吃。”   东方泛白,整个大地依然处在昏暗状态,宋居州穿着昨晚的西装,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近处穿梭交叠的高楼大厦与阴影,指间夹着一根烟,浑身围绕一圈圈的烟雾,他又狠狠地吸一口,半晌才吐出来烟雾来。这时不远处的钟声敲了六下。   清晨六点,严郁刚起床走进卫生间,傅媛便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严郁的背影,沉思一会儿后,接着又闭上眼睛。   严郁收拾好自己,才刚打开门,严灿就来到。   严郁对严灿和傅媛都有些闷闷的气,他俩的哪种行为都让她气,但这种气说出来小家子气,不说出来又闷闷的,严郁的性子又迫使她默默地忍着,导致见到严灿时脸色也不好看。   “姐,你怎么了?”严灿问。   “没事儿,我去买菜,你今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咱妈,她这些天想你了,总说你不去看她。”严郁说。   第42章 卷土重来   严郁做好早饭时,差不多才早上七点钟。她一点也没有胃口,也不想看到傅媛与严灿让自己生闷气。于是对他们说句“我出去有点事,你们慢慢吃。”接着就走出门。   傅媛望一眼窗口晃过的严郁的身影,然后埋头喝严郁为她煲的老母鸡汤。   严灿凑上来同她说话,她兴趣缺缺地应着,心里却盘算着自己想做的事,她反复思考了这些天,有些事她非做不可。   ***   严郁从家中走出来,深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对着四通八达的路口长吐一口气,这时路口早餐车才刚刚推到日常地点,便有不少上班族纷纷上前,着急地买两个包子拿一杯豆浆的,挤上早上的公交车,也有不少没等到要等的公交车,站在公交站牌边吃边张望着的。   严郁早上闷气舒出去了,看着路人津津有味地吃着,便也觉得有点饿,于是走到餐车前。   “老板,我要一个荠菜包。”严郁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刚一转身就见宋居州坐在车子里吸着烟望着自己。   宋居州见严郁看到自己,抬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将余下的三面车窗打开通风。   严郁快步走到宋居州车窗前,俯下.身子问:“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路过,看到你了。”   “哦,那你现在要走了吗?”严郁问。   “不急,你上车。”宋居州说。   严郁随即将包子塞进包包里,绕过车头,宋居州关闭车窗,打开空调。严郁一坐到副驾驶座上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你抽很多烟。”严郁说。   “不少。”宋居州说。   “怎么了?”严郁看到他眼睛里深深的倦意,心里有点酸酸的,涩涩的,她就是受不了自己在意的人有一点苦有一点痛,心肠软的不行,不然也不至于当时与李年军离婚时,李年军几句好话一说,自己心甘情愿地什么都不争,净身出户。   “没事儿。”宋居州伸手摩挲一把脸后说:“本来打算这个月接我妈出院,临时有件棘手的事情,现在看来还得让她住一段时间,另外我可能这几天也都抽不开身去医院,所以你大概会辛苦一点,定时去时,也麻烦你和她说一下情况。”   “其实我没关系的。医生也说可以多住两个月,这两个月中间少管束她一点,也有利于她渐渐适应出院后的生活。”严郁说:“而且阿姨现在和我妈也都敞开心扉,认识不少病人,她们好着的时候都挺好。”   听她如此说,宋居州伸手拉过她的手,望着她的手面,大拇指来回摩挲着她的手面,沉默不语。   过一会儿,严郁伸出另一只手覆着宋居州的手面,宋居州抬眸看她,她冲他笑,他伸手抚过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怀中。   车厢内静悄悄的。   严郁想,从来都是没有过不去坎。日子会越过越好。   ***   傅媛一个人坐在严郁的床上,严郁去上班了,严灿去上课了,也只有她一个人。她再次打量着严郁所住的房子,很小很整洁。严郁就是一个整洁的人,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又没性子,只会为别人着想,跟圣母有得一拼,并没有比自己聪明到哪里去。   傅媛换回自己的衣服,从包里取出一沓钱,塞到严郁的枕头下。将严郁给她的钥匙放到桌子上,接着走出房子将门带上。   五色灯光闪烁的娱乐极地,红男绿女,摇头晃脑,动感撩人的音乐充斥着耳膜。巩化东跟几个不入流的朋友坐在沙发上寻找猎物,最近巩化东烦透了,妈的,找几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无趣,不懂事!有趣的都是老手,上个床都觉得恶心。   他还是喜欢那种有点清高,有点点恶毒,看起来又纯纯的,到床上欲拒还迎,揉几下就浪得不行的女人,傅媛一直都让他满意,就是之前弄出怀孕这事儿想讹他,这事儿让他气坏了。不然他哪舍得那样对她。   讲是讲舍不得,实质上是寻了那么多个姑娘,没有超过傅媛的,他才念起傅媛的“好”,不然哪谈得上“舍”与“得”二字。   巩化东正与其他男人交头接耳,指着哪个姑娘身材好,哪个姑娘脸蛋好时,瞥到吧台有个穿白衣服的姑娘,显得十分另类,勾起他脑中的精虫,笑嘻嘻地站起来。   他才刚站起来,白衣服的姑娘就站起来,走出娱乐极地。巩化东随后跟上。看着前面的姑娘连走路都走的那么妖娆,心里实在痒的很。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搭讪,“你……”好字未出口,就僵住了。吃惊地望着傅媛。   傅媛同样震惊地望着他,不过须臾间转头就离开。   巩化东愣了一下,傅媛比之前清瘦一些,但还是那么漂亮年轻,有点清高又像她所穿的衣服那么纯洁,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傅媛。”   有人说,若想和故人再生情意,男对女要摆出一副“我过去很爱你,现在还爱你,一直很爱你”的样子,女的会心软。   女对男要表现出“我那么爱你,你过去伤害了我,现在还要伤害我吗”的样子,男的会愧疚会妥协。   傅媛缓缓地转过头来,没有说话,眼中噙着泪水,似怨似恨似爱的样子,又不愿意屈服,美极了也哀极了,震住了巩化东。   傅媛狠狠地甩开巩化东的手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绝尘而去。   这一出现一消失,一句话没说,挠的巩化东心痒难耐的。   ***   宋居州带着宋名卓再次来到医院,两人焦急地等着检查结果。   这两天,宋居州一直陪着宋名卓待在家里,宋名卓按时用药吃药,整个人极速消瘦,看起来像只受伤的鸟儿,整天蜗居在床上,不住地后悔。以前宋居州说什么,他有时会忿忿不平,嫌宋居州管得多说得多。   现在他多希望宋居州多说点,多管点他。   只是宋居州向来寡言。侧首见宋名卓如坐针毡,开口说:“别自己吓自己。”   宋名卓抬头望向宋居州,又看了看墙上的钟,离检查结果越来越近,他有点紧张地呼吸不过来,倏地站起来。双腿有点抖。“小、小叔,我、我去趟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打开电脑,死活登陆不上号,只能未登陆给你们回复留言,知道我现在怎么更新上的吗?我不得不感叹国产手机的功能强大,打败三星and苹果,更新上了!哈哈哈~~那啥,你们造吗?你们的留评你们的收藏就是阳光写下去的动力,天天让我嚷嚷着你们收藏!收藏!留言!留言!泥萌一点都不自觉,现在开学了吧,哈哈哈(作者逻辑死了o(╯□╰)o)   这章舟舟跟夏洛弱与傅媛了呢~~   第43章 这里的人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宋名卓坐在马桶上,愣愣地望着墙面,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手脚慌乱地脱掉裤子,看着自己的下.身的情况,不似从前皮肤完好的样子,乍一看皮肤上的红点及小水疱十分瘆人,心里一阵发虚,手心立时出不少虚汗,他双手颤抖将裤子提上来,紧张使他想小便,紧张又使他便不出来,这种感觉卡在下腹,难受极了。   宋名卓在逼仄的厕所内来回踱步,这一刻他想,只要这次能平安渡过,以后让他干嘛他干嘛,再也不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听小叔的话,走正道。   他开始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口中念念有词。   接着从厕所走出,走至长廊时,见医生正和宋居州谈话。   医生笑着说:“宋先生放心,检查出来的病症均可以治疗痊愈。病人并无生病危险。”   闻言,宋名卓远远地跑过来,拉着宋居州的胳膊,难掩喜色地问:“小叔,是真的吗?我不用死了,是不是?”   宋居州紧绷几天的弦一下子松下来,身子因为骤然放松被宋名卓抓的晃动几下,站定后,望着露出笑容的宋名卓,亦露出淡淡的笑容,点头说:“没事了。”谢天谢地,没事了。   “虽说检查的疾病都在可控范围,但还需要配合治疗,稍不注意复发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医生正色说。   “嗯,谢谢医生。”宋居州接话。   当天晚上,宋居州来到宋家,客厅里多出一个不到10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一身贵气,双手捧着脸看桌子上的军棋,宋董露出慈祥的笑容坐在小男孩的对面,陪着他下军棋。   宋老太太在一旁看着,虽笑着,眼底却有几分晦涩难懂的情绪。   宋居州刚一进门,宋老太太眼睛一亮迎上来,“居州你回来了。”   宋董闻言,头抬也不抬,从鼻子里喷出“哼”的一声。   作为儿子,宋居州喊一声爸,讲几句儿子应该说的话,便和宋老太太说:“箐姨,名卓说之前你给他买的几件衣服在这里,不知道是放在哪里了?”   宋董虽和小男孩下棋,余光却时刻观察着宋居州。   宋老太太当即揉揉额头说:“你看我,老糊涂了我这是,你跟我来,我给你拿。”说着宋居州跟着宋老太太上楼。   宋董又哼一声,见小男孩踢到他一颗棋子,拍腿哈哈大笑说:“小家伙,你能耐啊,爷爷的子儿你都敢踢。”   宋居州跟着宋老太太来到楼上。   “箐姨,那小男孩是谁?”宋居州问。   宋老太太叹一声气,“蒋山的儿子,他对名卓都没这么好过。”   宋居州沉默。   宋居州从宋家回来时,宋名卓正躺在床上看书。宋居州坐到床上,宋名卓当即起身,坐好。“小叔。”   “嗯,我和你说件事儿,我刚刚和奶奶说了你的情况,奶奶很担心你,她在美国认识的有知名医生,想让你到那边治疗,奶奶正好眼疾也犯了,想问你愿意不愿意一起去?”宋居州平等地征求宋名卓的意见。   “唔……在中国不是也能治好吗?”宋名卓支支吾吾并不想离开。   “嗯,但是奶奶需要人作伴,而且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下个月就要在爷爷手下做事……”   “我去!”宋名卓立刻说:“你之前不是也和爷爷说过,让我去国外深造吗?我也想继续学习。”宋名卓没有一点想接手宋氏的心思,就因为身处富贵,受到保护才意识不到钱与权的重要性。   “那好。”宋居州站起身来,“你准备准备,过两天就和奶奶一起去。”   这么快?宋名卓觉得太快了。   “怎么?”宋居州问。   “就是觉得太快了。”   “你和奶奶的病都不能等。”   “嗯。”宋名卓低头应声,心里还是很不舍得这里,这里的人。   ***   严郁晚上下节目后,想着傅媛的身体还很虚,都走到胡同口了又折回公路上,走十几分钟去超市中买一个猪蹄,准备做给傅媛当宵夜。   再走到家门口时,家里的灯没亮,晚上严灿没来吗?傅媛在睡觉吗?晚饭吃了吗?她在心中疑问,走至门前,轻轻打开门,按下墙上的开关,房间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   被子上放着一张纸,落款是傅媛。   傅媛此时正躺在宿舍的床上,听着宿舍的女生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烦得要命。怎么有那么多话说,累不累。   这时,手机响了,是严郁打来的,她任由它响着,看着严郁的名字静止在手机屏幕上,就是不去接也不挂。   手机一直响,同宿舍的一个女生,本就讨厌傅媛,这会儿见她趴在手机旁也不接,当即口气不好地说:“真是哟,天天说这个吵说那个吵,自己手机响半天也不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   “你给我闭嘴!”傅媛倏地转过头来,瞪着女生呵斥。   女生吓得立马噤声,但面子上过不去呀,目光向其他几个室友瞟几下后,咕哝一句:“神经病。”旋即身子一扭转进卫生间。   傅媛再次侧过身子,躺在床上,看着严郁发过来的信息。   第一条:“傅媛,你身体还没养好,怎么就回去了?”   第二条:“吃晚饭吗?”   第三条:“看到后,给我回电话。注意身体。”   傅媛看着,在心里骂,这女人有毛病,跟你非亲非故又伤害你弟的人关心个毛线,却在将手机关机前,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   严郁没得到傅媛的回复,但看着她留下的纸条,知道她是回学校,稍稍放点心。   琢磨着或许是自己待她不周,毕竟自己前两天生闷气,脸色不好,她一定是记在心里了,所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生气也成既定事实。   严郁疲倦地歪在床上,枕在一个枕头上,却未看到另一个枕头下面的一沓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就要走一个熊孩子了吗,哈哈哈,还一个熊孩子下一两章搞定,你们肯定都猜不到后来故事是如何发展的,又是怎么结局哒,T^T阳光灰常自信你们木有阳光脑洞大,哈哈哈,阳光再把大纲拽出来梳理一遍去,其实前面提到的很多人也都会有用,泥萌一定是看着后面的忘了前面的啦,,我要稳住(不许说我慢说我少,我一直在克制,等我爆发,怕你们罩不住),不管你们说啥,我都按故事的走向来,我还是希望你们说点啥的O(∩_∩)O   第44章 继续睡觉   严郁下班时已晚上八·九点钟,刚从电台出来就被易扬猛地搂住脖子,紧跟着踉跄了两步。   易扬倒是一点也不介怀,继续搂着,哥们儿似的笑嘻嘻地说:“亲爱的夏洛小姐,我们去吃宵夜吧。”   “不去,我在减肥。”严郁狠狠地拍掉他的胳膊。“稳重点。”   一听不去,“嗷!”易扬立即摸着手面夸张地嚎一声,“夏洛,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接着又双手捂着胸口,作痛苦状:“夏小洛,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如此让我伤心,嗷!我的心好痛!怎么办?云南白药,云南白药在哪里?云南白药你在哪里?!”   路过的同事捂嘴笑,易扬太能搞怪。   严郁抬腿轻踢了他一下,佯装很凶的样子,“走!”   易扬是单身单的太寂寞,下班后实在没事儿,找严郁唠嗑排解郁闷。一顿调侃贫嘴之后,易扬算舒坦了,开着他的二手大众送严郁到凌苑塘前,说声拜拜之后,开着便离开。   严郁下车后,借着微弱的路灯光,注视着脚下的路,才刚走两步,两道光柱突然照过来,严郁想着有汽车要过,于是很自觉地靠墙边向前走,给汽车让道。   又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车子并没有开过来,她回头望了望,除了两大团光,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她回身,正好借着强烈的光线,快步走回家。   回到家中,严郁换了拖鞋,取出睡衣,进到卫生间,开始洗澡,就着水声隐隐地听到有敲门声,伸手将水关掉,细细听,又没有敲门声。于是继续洗澡。   洗好澡,严郁边擦头发,边烧水。这时,门真的响了。   “谁啊?”严郁边问边去开门。   话落音,门刚一开,劈面而来的就是热烈的吻,严郁惯性向后退,宋居州步步紧逼,直到将她压在床上,两人气喘吁吁。   宋居州整个身体压着严郁,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直视着她。“你不给我开门。”   严郁凝望着他,“我没听到。”   “看不到我,你也过得很好。”   “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你晚上去吃夜宵了。”   “偶尔会有一次。”   “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   “我看到有男人搂着你。”   “你吃醋啦?”   “有一点,你应该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   “你跟踪我。”严郁低低地笑。   宋居州俯首用牙齿咬住她的唇,低声说:“还笑。”   严郁轻笑出声,伸臂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宋居州扶住她的腰,吻着咬着,从下巴一点点向下吻。   严郁猛地推开宋居州,说道:“居州,水开了!”   果然室内清晰地水壶警示声不断地传来。严郁赶紧坐起来。   宋居州揽着腰再次将她扑倒,“让它开。”   “等等等等一下,水开了,水壶会被烧坏的。”严郁动着身子,推着宋居州的胸膛。   “坏了再买。”   “不行,会打扰到邻居睡觉。”   水壶像是挑战宋居州似的,扯着嗓子叫嚣着,声音越叫越刺耳,不赢宋居州誓不罢休的架式。   “操!”宋居州欲求不满地骂一声,将严郁睡衣拉好,严郁得空推开他穿上拖鞋,走进厨房。   宋居州十分不爽地整个身子趴向严郁温软的床上。咕哝一句:“不会买自动的吗?”   严郁将开水灌入水瓶后,专门倒了杯给宋居州喝,端着水杯出来时,发现宋居州已趴在床上熟睡。   严郁放下水杯,坐到床边,心想,这是多久没睡觉才这样一沾床就睡了。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宋居州的身上。   深夜,有人熟睡有人醒。   A大校外,巩化东拉着傅媛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傅媛与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傅媛抬头望着漆黑天空明亮的几颗星子,心里荒芜一片。   巩化东说什么,她都沉默着,像是被伤的太重,复原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似的。   “我真的不怪你,真的。”傅媛望着天空说,谁都听出来这话里的语气是,我怪你,都怪你,是你害我这样。   巩化东不懂男女感情,他懂性,懂钱,懂贪婪,懂丑恶,他用他自己的认知分析傅媛就是傅媛爱自己想让自己回心转意。看白天傅媛对谁都开开心心,一见到自己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分明就是爱的体现。   之所以现在这副德行实质上是欲擒故纵,而自己在这儿耗着,就是自己太闲,又想看她还藏着什么猫腻,再者傅媛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伴,也可直接地说为床伴。   他不过是陪傅媛玩玩,他这么认为。   他虽是如此想,但一看到傅媛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材,就什么都记不住了。男人大都这样,理智是一回事儿,爱美之心又是另一回事儿。   “我现在要走了,宿舍到时关门。”傅媛起身离开。   巩化东上前一步抱住傅媛,傅媛拨掉他的手,小声说:“宿舍要关门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跑走。   巩化东望着傅媛离开的背影,得意一笑。觉得刚刚自己那一抱的感觉好极了。   ***   第二天宋居州是被鸡叫声给吵醒的,严郁住的地方,离菜市场很近,每天都会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严郁一个人时挺喜欢听这些声音,因为生活嘛,平平淡淡无非就是这些油盐酱醋的声音。   可是宋居州不是,宋居州有床气,并且喜欢绝对的安静,此时被吵醒后,尤其烦躁。十分想把鸡逮住给宰了。   眯着眼睛动了动身体,感觉怀里软软的,暖暖的,熟悉的香味,是严郁,宋居州没有睁开眼睛,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长腿翘在她的身上,紧紧环住她,高大的身子几乎将她覆盖住。舒服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严郁闭着眼睛微微一笑,脑袋缩了缩,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   继续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哈,换季导致感冒,今天感冒又加重,所以更晚了,不好意思,晚上可能会小修一下。   第45章 烟火日常   阳光普照大地,照近一栋栋旧楼里,严郁与宋居州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   窗外传来小孩子一起玩闹的稚嫩声,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子哇哇地哭起来,接着孩子妈过来,冲着一群孩子嚷嚷一通,接着又是一群小孩子玩闹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严郁房间前后两个窗户均开着,凉凉的风来回吹着。   严郁与宋居州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摘豆角。   两人中间放一碟子,摘一截就放进去一截。   严郁说:“黄瓜炒鸡蛋也不错啊,阿姨和妈妈都挺喜欢吃的。”她悠闲地摘着,随手将一把摘好的豆角放进碟子里。   “我不喜欢吃。”宋居州说,他一根豆角一根豆角地摘,仔细检查有没有虫眼,会不会太老,摘一小截放一小截到碟子里。   “那蚂蚁上树好吃吗?对了,你看舌尖上的中国没有?中国美食真是天下第一啊。”严郁将手背在身后,伸过去拍了拍宋居州的胳膊,递给他两头蒜。   宋居州很自然地接过来,放下未摘好的豆角,开始剥蒜头。   “我特别喜欢有一期说的都是肉的做法,牛肉,羊肉,鸡肉……蒸、煮、炸、烤等等,好多种方法。”严郁声音悦耳,职业关系使她的言语间感情丰沛不经意间溢出,尤其是轻松的氛围,只要她心头愉悦,总能让声音感染人,让听者舒服安心,对宋居州来说像是抚慰忧虑的催眠曲似的。   严郁说一堆话不见宋居州有反应,有胳膊肘蹭一下宋居州:“你怎么都不吱声?”   “我好……困……”宋居州说着就舒展身体往后仰。   “喂喂喂……”严郁哪承得住他压,直呼救命。“你别压我,喂……”   宋居州有很久很久没像今天这么舒服地睡过觉,尤其是自从宋名卓染病到出国这段时间,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在严郁这里,从晚上十点睡到早上十点,现在已到下午,还在睡。   严郁除了出去买个菜,其他时间也都在家,凡事都轻手轻足的。   这会儿,她将阳台上严妈妈与邹阮云的衣服取下来,衣杆轻轻地竖到墙角,发出微不可闻的“当”一声,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宋居州依然熟睡,唯恐自己将他给惊醒。   生活粗糙了严郁的心,使她不似从前那般待爱情敏锐。曾经一颗少女的心,即便是蜻蜓点水也会荡起涟漪,现在却没有了。   生活的磨砺给她坚强的外壳与内心,她不会去哭天抢地去爱,但她会在做饭时,将厨房的门关上,刻意让自己的动作小一点,不致吵到外面睡觉的人,这是她的爱情,她的爱情观,她对爱情的体现。   宋居州这次是因令人垂涎的饭菜香而醒,这种感觉格外好,就像是小时候早上饥肠辘辘的醒来,妈妈就会把自己最爱吃的饭菜给放到餐桌上那样的温馨。   宋居州听着细微的油在锅底翻腾的哧啦声,看着紧闭的厨房门,接着起床,推开厨房的门,严郁正在烧菜,他走上前搂着她的腰,突然一抱倒把严郁给吓一跳,她转过头冲他一笑,“醒啦?”   “嗯。”宋居州应着,伸手抹掉她脸上细微汗珠。转目看向锅中的鸡丝莲藕。   “要不要尝一下?”严郁问。   “嗯。”宋居州懒懒地答。   严郁夹一片藕片在空中凉一会儿后,递到宋居州嘴边,宋居州张口咬掉一半,嚼了几下后,面无表情地说:“淡的。”   是吗?严郁就着剩下的半片咬了一口。   “哦!我忘了放盐了!”严郁这才想起来。刚被宋居州一抱给抱忘了,侧首观察宋居州的表情,“淡的好吃吗?”   “不好吃。”   严郁望着宋居州,干笑了两下,“不好意思喔。”   “我原谅你了。”宋居州像没睡醒一样,又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   宋居州似醒未醒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吃饭。   “居州,我觉得你睡傻掉了。”严郁说。   “嗯,平时在家睡都挺好的。在这儿睡……近朱者赤,是吧?”宋居州抬眼望着她说。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常靠近靠近你,我就会聪明睿智,魅力无边?”严郁换种方式说出宋居州的意思。   谁都喜欢赞美,宋居州也不例外,瞧严郁这马屁拍的技术含量杠杠的。宋居州浅浅一笑,“对。”   两人饭后在严郁的住处磨蹭一会儿,将饭菜放入饭盒,准备一起去医院。   收拾完毕后,宋居州与严郁一同出凌苑塘,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刚走没几步,撞见一个最不想撞见的人。   蒋山。   蒋山笑吟吟地看看宋居州,看看严郁,停在严郁脸上的时间明显比较长,可宋居州就在旁边,他又不得不去逼着自己去看宋居州。   “哎哟,宋总,巧啊这真是。”蒋山说时,余光瞥向严郁。   严郁明白自己与宋居州的关系依然处在地下,至少除了当事人与老杨,没有其他人知道。严郁的心还没有膨胀到让宋居州到处去宣扬与自己的关系,所以见到蒋山,她条件反射地去看宋居州的反应。   “哎哟,这不夏洛吗?”蒋山笑着上前一步,宋居州伸手揽过严郁的腰,回应蒋山的上一句话,“我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蒋总来这里不知道有何贵干?”   蒋山瞥见放在严郁腰间宋居州的手,步子向后退了退,心里有些忿忿的。但也笑着说:“我,我啊。”蒋山只是想知道宋居州买这块地皮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什么,这不,甄辛生病了吗?她想见见老同学,说有个同学也住在凌苑塘这边,让我来接一下。”   “甄辛生病了?要不要紧?现在怎么样了?”严郁急忙问。   “嗯。”蒋山成功将话题转移,“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人一生病这心里就特别脆弱,你有时间也去看看她吧,她心情也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造甄辛为什么心情不好吗?(*^__^*) 嘻嘻……我要留言要收藏!!!!!!!啊~~~~嚏!   第46章 转变   严郁同宋居州在凌苑塘遇到蒋山并没逗留多久,几句话之后,宋居州揽着严郁借故离开。   蒋山转过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严郁边走边转头看向宋居州说:“我想去看看甄辛。”   宋居州侧首望她,拉过她的手说:“明天再去,今天陪我。”   “嗯……好吧。”严郁说。   “不情愿?”   “我哪敢,你多厉害呀。”严郁笑着说。   “知道就好,以后听我的,我罩着你。”宋居州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说。   严郁看着宋居州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笑,但又忍着说:“谢谢宋先生。”   “乖~”   “……”   严郁与宋居州去医院看过邹阮云和严妈妈的第二天,就来到甄辛的家中,她是特意问了问蒋山在不在,蒋山不在她才来的。   严郁不问,甄辛自己也防着呢。   自从上次甄辛的生日宴上,甄辛嗅到蒋山待严郁的不一样的心思后,甄辛与严郁渐渐疏淡,她倒不是讨厌严郁,警惕着严郁,只是甄辛很明白这男人就像是猫,一旦闻到对味的东西,不管你藏在柜子还是盖在碗下,它只要嗅到味儿,总是绕着弯地也想用爪子扒拉两下,想玩弄一番,手贱心也贱。   蒋山就是这样。   严郁来到甄辛家,看到甄辛家里多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长的眉清目秀,看上去很贵气的样子,乍一看竟然有点像宋名卓,像宋名卓?严郁立刻打消自己这个突兀冒出来的第一印象,重新打量着小男孩问甄辛:“这是?”   甄辛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说:“蒋海,向严阿姨做一下自我介绍呗。”   蒋海乖乖地放下手中的画笔,站起身来,看向严郁,微微鞠躬说:“严阿姨好,我叫蒋海,人山人海的海,我爸爸叫蒋山。”   蒋山?严郁震惊地望向甄辛。   甄辛温柔地说:“好了,蒋海继续画画,我和严阿姨就不打扰你了,自己乖乖的。”接着甄辛把严郁拉进自己的卧室。   坐到床上说:“那孩子是蒋山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   这个叫蒋海的男孩子太出乎严郁的意料,她讷讷地问:“他离婚了吗?”这个问题看似傻,实际很有必要。   “不知道。”   不知道?严郁觉得脑仁疼,“那蒋山让蒋海现在在这里干嘛?”   “训练我当妈!”甄辛气愤地说。   “他不怕你起歹念,拿个毒苹果把这孩子给毒了?”   甄辛望着严郁,“连你也觉得我是恶毒的后妈?”   “不是,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严郁说。   甄辛有点失落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大二的时候认识蒋山,这一晃好多年,快撵上这孩子的年龄了,我去外地,他也跟着去,那样的疼我宠着我。后来他的工作重心转到这里,我想我也该为他付出点,于是我回来了。可是这孩子哪冒出来的,我压根不知道!蒋山从来没和我说过。”   严郁挨着甄辛坐着,沉思会儿说:“看年龄,那个女人在你之前,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嗯。”甄辛低头小声说:“其实,我也知道蒋山在外面肯定不止我一个女人,但他会常来我这里,他会带我去见他的朋友家长,他愿意把儿子放在我这里,我又会暗暗劝服自己其实他就我一个。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像是给我一个提前警告,好像在说后面还有一大波问题。”   严郁没接甄辛的话,她还是无法理解甄辛的想法,甄辛越诠释,她越发脑袋转过来圈。   甄辛抬起头来望向严郁,见她拧着眉,倏尔笑着对严郁说:“我发现你比我上次见到变漂亮多了。”   严郁笑了笑,问:“你是不是发现你比现象中爱蒋山?所以与你的预料相悖,你便开始有点慌,原来你不止是享受他的物质也想霸占他的爱,欲.望膨胀,以前大事都不介意,现在小事小情小绪倒绊到你了?”   甄辛愣了一下,接着释然一笑,额头抵着严郁的肩膀,像大学时代那样,蹭来蹭去,有点撒娇的意味,“严郁你怎么还是这么通透呀。”   接下来甄辛没再多谈蒋山的事儿,不管她与严郁多好,她内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都不允许别人深知自己过的不好。   于是转而和严郁说其他事情,“对了,严灿怎么样?我前两天看他追着一个女生。当时我正在试衣服,没过去跟他打招呼,等我出来时,就看不到他人了。那女生挺面熟的。”   严郁立刻想到傅媛,以及那枕头下的一沓钱,她还没来得及还给傅媛。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傅媛都不回应。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严灿说清楚。   ***   傅媛终于向严灿坦白,她直言自己从未对他动过心,她也承认她不过是利用他而已,女生嘛,多一个男生疼多一个男生爱。往其他女生跟前一站,自信心爆满。她傅媛就是这么虚荣的人。   她说,前段时间她和她男朋友巩化东吵架,现在又和好了。巩化东是个小器的人,她也不想因为严灿而惹巩化东不高兴,所以希望严灿以后不要再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了,会有好的女生等着他的。另外替她谢谢严郁的细心照顾。   严灿自然不信这是傅媛的真心话,他自认为了解她,自认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天晚上,傅媛盛装打扮后刚走出A大,就被严灿拉住胳膊。   “傅媛。”严灿样子有点颓废。   “放开。”傅媛皱眉说:“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   “这么晚,你要去哪里?”严灿执着地问。   “和你没有关系。”傅媛甩开他的手,向前走。   严灿随即又握住她的胳膊,傅媛不耐烦地甩几下均没甩开。   这时,一直坐路边车里的巩化东悠悠闲闲地走过来,拿掉严灿的手,在松开前,暗暗用力勒紧严灿的手腕。   严灿有点吃痛,但也暗暗撑着,无所畏惧与巩化东对视。   他太嫩了,巩化东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随意一松,自然地环上傅媛的腰间,贴向傅媛的脸蛋,明知故问:“亲爱的,怎么回事?”   “没事儿,走吧。”傅媛脸色不好。   “傅媛。”严灿再次上前,才刚拉住傅媛的胳膊,巩化东一拳挥过来。   傅媛惊呼一声时,严灿已被打趴在地。   巩化东正看严灿不顺眼呢,这小不要脸的,白天跟着傅媛,晚上跟着傅媛,整的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看怎么烦。   巩化东这一出手,紧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从黑暗里窜出来,在严灿被狠狠的一拳打的脑袋发蒙尚未站起来之时,巩化东狠狠地说:“给我好好教育这个愣头青,什么玩意儿,装.逼装上瘾了!早想给你点颜色了!给我打,只要打不死随便你们!”   “别……”傅媛张了张口,转头看着巩化东眼中的残忍的笑意,把下面的话吞进肚子里。   严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被打的份,在纷落的拳头中,他看到傅媛笑着,任由巩化东搂着,亲昵地一步步走向那辆黑色的车子,迈了进去,那扇黑色的车门缓缓关上之时,严灿脑中的傅媛纯净的笑脸在熊熊烈火中一点点被焚烧。   她说:   “我想读好好的书,找好好的工作,付中等劳力,过上等生活。”   她说:   “我小时候最怕我爸妈吵架打架,他们总为钱吵架,有一次我哭着嚷着要和爸爸一起去庙会,庙会的人很多很热闹,我一直嚷嚷着“爸爸,我要吃棉花糖,爸爸我要吃棉花糖。”就是因为我不乖,害得爸爸在庙会上赚的四百块钱被偷,回到家中亲戚过来要爸爸借他们的三百块钱,你肯定无法想象怎么三百块钱都没有,可是真的没有。妈妈拿着藤条打我说是我把钱给弄丢了,亲戚一直蹲在我门口等着那三百块,那天爸爸和妈妈吵的很大声,就为三百块钱……后来我再也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了。后来的没多久,他们离婚了……”   她说:   “我现在有两个弟弟,一个同父异母,一个同母异父。”   她说:   “如果一生只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我希望我从来没出现在这个世界。”   严灿紧紧握拳,鲜血顺着额头向下流淌,沾染睫毛让视线血红模糊,傅媛的笑脸在熊熊烈火中焚烧殆尽。   傅媛,   傅媛,傅媛,   傅媛!   傅媛安静地坐在安静的车内,无视背后的嘈杂,巩化东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观摩她的脸色,“你心疼他?”   傅媛笑笑:“这你都看出来了?准你大张旗鼓找女人,就不准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巩化东笑笑,“我就爱你这股子又骚又毒的假正经。”说着凑上去,狠狠吻住傅媛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为什么傅媛受不住严郁的好了吧?大约是抗得住枪林弹雨,寒霜酷暑,却受不了你一缕温柔。相对严灿的爱情,傅媛缺的是严郁的亲情,还有钱。   一向欢脱的作者写到后面,心里好难过,虐点这么低,下面怎么搞咧,甜下去吗?我得克制。   ~~~   第47章 争执   严灿是被学校保卫科的人抬着送到医院的,当时几个大汉围成圈儿地殴打严灿,被来往的学生看到后,上前的上前,喊保卫的喊保卫,叫警察的叫警察,一时之间学校门口乱得像一锅沸腾的八宝粥,管它芝麻绿豆花生的统统沸腾似的顶上来,倒让几个大汉趁乱跑掉。   只是第二天这事儿就不了了之,除了严灿没人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严灿只说言语不和就打起来了,关于这群人的来历也无从查起。   于是学校再次申令学生一定要懂得自保,遇到社会上的人不要硬碰硬,自有法律制裁等等诸如此类。   严灿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至少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躺在宿舍的上铺,扭着头愣愣地望着窗外。   这时严郁打来电话。   严灿看一眼手机,用尚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滑开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姐。”声音与平常无异。   “严灿,这周末你过来吃饭吗?”电话那端严郁温声问。   “不、不去了。我这周有功课要忙。”严灿说。   “哦,这样啊。”严郁酝酿了一会儿问:“傅媛她这几天还好吗?”傅媛的钱她还没机会还呢。   “姐,傅媛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了。”严灿顺口说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严郁忙问。   严灿默了一会儿答:“她说,她不喜欢我,一点喜欢也没有,而且……她有她自己喜欢的人。”   “那你现在……”   “姐,我没事儿。”严灿抢白道:“我很好呢,不和你说了,同学喊我去上课了。拜拜。”严灿没等严郁回应便匆匆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后,严灿平躺在床上,虽然背部压着床板很疼,但他能忍受。他睁着双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几天来,不同的念头从四面八方涌来,涌入他的大脑。   因为安静,因为不能大幅度的动作,他只躺在床上,每天想很多。   想到爸爸妈妈同时下岗生活质量下滑,想到姐姐严郁离婚那会儿,爸爸得了耳疾自己要学费,姐姐白天晚上打工的窘境,姐姐忍着撑着坚强地走过来,替他收拾一个又一个烂摊子,帮他照顾傅媛等等,严灿忍不住眼里水汪汪的,他好像忽视了很多东西。   又想到从认识傅媛开始,到几天前,她笑着上另一个男人的车上……太多思绪,怎么理都理不清,怎么解都解不开,像是一团又黏又绸的浆糊,糊住每根可以疏通的管道,憋得他透不过气来。   刚刚姐姐严郁的一个电话,虽然平淡无奇,但是自严灿自己口中说出的那句“傅媛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种潜意识里的导向使他幡然醒悟。   其实就是——   傅媛以后再怎么样,和他都没关系了。   以前,他爱傅媛,放不下又不愿相信她不爱他这个事实,每天都处在惊喜与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中,期望回报,又怕自己奢望太多,对方会讨厌。不抱希望,希望又在心底悄悄成长。   如此反复,让傅媛在他心中越发不知如此待才好。   傅媛于他像是一块完美无暇的玉,捧着怕自己手心的汗热着她,放在怕自己冷落她,挂在脖子上又怕被人笑话。   总是倾尽所有也觉得自己爱不够她,她大过于一切。   可是,   这次,她真的伤了他。   这次,他也认认真真地接受了。   严灿缓缓地闭上眼睛,刚刚眼中积蓄的泪意顺着眼角滑落,应着夏日的阳光,闪烁了一下。   ***   严郁并不知道严灿被打这件事情,也没有发现严灿的异常,隐隐听出严灿声音里的低落,她想大约是因为他失恋,所以才没那么有精神,这样想着也就将此事搁在一边,不再多想。   接下来是宋居州要接妈妈邹阮云出院。   这本是件好事,可严妈妈见同伴邹阮云出院,自己就着急了,当时就要求严郁让自己出院,说自己没病,在病房里又是嚷嚷又是冲严郁发火。   “我说我没病,你非信他的!”严妈妈手指着宋居州,看着严郁喊:“我是你妈你都不信我,你信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人,照你这样家里的东西迟早被别人偷完!不行!我现在就得回家,我要看着家,不能让别人偷了,不能让你们给败光了!”   “妈,你冷静点。”严郁拉着严妈妈的手安慰道。   “把你妈关在这里你高兴了吧!人家妈出去,让你妈当替死鬼。”严妈妈瞪着眼仇视严郁,严郁心头一惊,转头看宋居州,宋居州立刻明白,抬步向外走,准备去找医生。   见宋居州要离开,严妈妈扑上去一把抓住宋居州胳膊,厉声喊道:“你不能走,你把我带进来的,你必须得送我出去!”   “妈。”严郁赶紧上前拉住严妈妈。   一旁的邹阮云一会儿恶狠狠地瞪着严妈妈指着宋居州的手指,一会儿视线下移注视着地面呼吸急促,一会儿又瞪着指向宋居州的手指,一会儿再次注视地面,如此快速转换,头也跟着微微晃动,像是极力克制自己。   见宋居州被一双手狠狠地拉住,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中乱窜。   舟舟。   邹阮去几乎是立即扑上去,撞开刚上前的严郁,严郁被撞的向后踉跄几步,背部撞到墙上,严郁刚痛的皱下眉头,就听到邹阮云的呼喊声:“不要抓我舟舟!放开我舟舟!放开!舟舟,妈妈在这儿,舟舟!”接着“啪啪”的声响是邹阮云的手掌奋力打在严妈妈手面的声音。   咬牙切齿地拍打也不解恨,紧跟着张口就咬向严妈妈的手面。   “妈!”严郁喊。   “妈。”宋居州立即将邹阮云抱开。邹阮云被宋居州抱着还不忘往严妈妈身上又踢又打,一一被护着严妈妈的严郁挡住。   “啊!”严郁轻呼一声,头发突然被邹阮云拽住。   宋居州见势,立即抱着邹阮云靠向严郁,嘴上说着:“妈,我没事,没事,你快放手,你看看我,我没事。”宋居州哄着邹阮云。   这时候她们哪听得进劝。   旁边的严妈妈一见女儿被人拽头发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在邹阮云手上就咬。   邹阮云痛呼一声立即就松了手,严郁一得自由,立即转过身来拉严妈妈。“妈,别咬。”   这邹阮云想打打不着严妈妈,都打在宋居州身上了。   宋居州拿严妈妈一点办法也没有,拉,拉不了。劝,严妈妈跟没听着似的。   躁动引来医生,医生看一眼后,转身就回去拿镇定剂,   严郁带着哭腔说:“妈,妈,你松口,别咬了,妈……”   最终是医生给两位病人打了镇定剂,才算了事。   严郁与宋居州两人接受完医生的训话后,并排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各自沉默着。   良久后,严郁低头开口说:“对不起。”   宋居州转过头来看向她,在争执过程中,严郁的额头被邹阮去抓伤了几道。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儿们,阳光回来啦!!!!mua~mua~想shi你们了,也累shi我了,昨天上山然后坐缆车下山,10个小时,我翻了好多座山,今天又坐六个小时的车回来,嗷~阳光现在还腿酸腿硬,进门洗个澡就码字,怕自己对你们食言而变肥肥肥啊~评论明天回,我先睡觉了,好困,明天的18点更(因为阳光要调整一下,明早是大会一个小会一个,不造要开多久,所以会晚更一点,但是,相信我,不出两天,时间就会固定在上午十点左右)mua,   不要忘了留言和收藏╭(╯ε╰)╮,爱你们,月饼节要啥有啥哈,~~嗷~~今天的剧情有点激烈,如果换成舟舟和夏洛的妖精打架,然后激烈的很就好袅~~哈哈哈~(猥琐是我改不了的特征~~~o(╯□╰)o)   么么哒~~~   第48章 护短   说起来宋居州有个不好的毛病——护短。   对宋名卓,他自己严厉吧教训吧,这没事儿,换作别人对宋名卓大吼小叫那就不行。对严郁也是,容不得一点别人对严郁不好。   今天严妈妈把邹阮云咬了,宋居州心里着实不痛快,可这严妈妈是严郁的妈妈,并且精神也不太正常,他都知道,但心里仍隐隐有一分郁郁之气,转头看到严郁头上的红痕,又是自己妈妈抓的,又多一分郁郁之气。   站起身来说:“到时间了,走吧。”   严郁抬起头来,发现各个病房的家属相继离开病房,医院探病时间现在改为下午两点到四点,其他时间全封闭,现在已经三点五十九分。严郁随即跟着宋居州站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到医院门口时,宋居州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车。”   “嗯。”严郁应着,站在路口,看着宋居州转个弯,消失不见,心里有点怅然,换位思考下,如果自己妈妈被邹阮云咬出那么多血,那么严重,自己一定心里也不好受,即便她是宋居州的妈妈。   “严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严郁应声寻找,在人群里看到李年军,这是她自离婚后,第二次见到李年军,不由得有些晃神。   尽管李年军穿得很整齐,但一眼看上去还是能透过神情看出一些问题,比如日子过得并不舒坦,比如看起来很累,也许还有生活方面的拮据,因为他穿的短袖是严郁没发现他出轨时买的。   严郁故作镇定地说:“真巧。”   “是啊。”李年军已走到跟前,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最近,你还好吗?”   “很好啊。”严郁回答。   “也是,你看上去也很好。比以前漂亮,比以前……”李年军不敢直视严郁,目光飘忽不定。   “那个,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严郁心里乱乱的,打断李年军的话,急步向宋居州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李年军伸手去抓严郁,严郁如遇毒蛇般,猛然向后退几大步。   李年军怔了一下。   “还有事吗?”严郁站定问。   “我、我离婚了。”李年军声音很低地说。   严郁吃惊地望着他,心软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温声问:“那你们的孩子呢?”   话刚落音,腰间一热,宋居州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揽上她的腰,严郁转头看宋居州,继而望向李年军说:“那、我先走了。”   李年军怔然地看一眼严郁,又愣愣地望一眼宋居州,接着看着两人亲昵地走在一起,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抬眼望去,看着严郁上了黑色的车子,看着车子的牌子与车牌号,眼底一热,心里极不是滋味。   宋居州与严郁坐进车子里。   “他是谁?”宋居州转头问。   “我前夫。”严郁低头低声答。   宋居州转头望一眼严郁,没有得到严郁的回望,接着收回目光,望向前方。   车厢内是长久的沉默。   车子停至电台时,严郁抬头看到一脸冷漠的宋居州,垂眸说:“我去上班了。”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宋居州的回应,便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进电台大楼。宋居州即刻掉头离开。   严郁站电台门口,听着车子起动离开的声音,缓缓地转身,宋居州的车尾已消失在弯道中。   她想,李年军再不济,她和他也曾经一起欢笑过,他也曾拿着戒指,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她有点不争气地难过,比之更难过的是宋居州刚刚的冷漠。   ***   今天严郁进直播间前发布微博时,一直抢沙发的白米粥没有出现,严郁点着微博,等一等后,依然没有。在进直播间时,手机响一下,严郁打开看,是白米粥转发,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发。于是,严郁将手机放在桌上,进直播间。   严郁下班时,已近八点,天空中乌云盖住大半个月亮,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严郁快步走回家,还未上楼就进一个人影在门口。   “严郁。”李年军站在二楼喊严郁。   严郁轻慢地嗯一声,上楼,走到跟前时问:“你怎么来了?”严郁站在门口,并没打算开门。   走道内的声控灯随着外面的声响,忽明忽暗。   “今天下午那个男的和你什么关系?”李年军直接问,他等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就是为这事儿而等。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严郁说。   李年军抬头不敢相信地望着严郁,她这么坦然地承认。“严郁,你有没有看清楚他开的是什么车,他那么张扬的车牌号你看不到吗?”   “那又怎么样?”严郁反问。   这句话有点激怒李年军,以前的严郁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这样的话,于是颇有些激动地说:“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们认识多久了?他有没有结婚你知道吗?他有没有女朋友你又知道吗?你了解他多少?”李年军一连串的问题。   本身严郁就是不太有主见的人,被李年军一阵炮轰,便有点摇摆不定。   “他那样的有钱人,明星模特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学历也不比你差,能力更不比你差。你忘了你是离过婚的人,男人本质里是什么,你了解吗?你凭什么让他对你不一样?”   严郁有点动摇,被李年军逼得步步后退,她好像很久没有思考过现实问题,感情让她得意忘形。   见严郁渐渐处于弱势,李年军双手抓着严郁的肩膀,放缓语调说:“严郁,你还是和学生时代一样总是憧憬着美好,所有的事情都往单一方面想,你不懂,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被新鲜感吸引,时间一久,自然乏味,重新寻找新鲜感与刺激感。你不能因为他一时对你好,你就觉得一辈子他都会对你好。”   严郁的脑海中冒出的是今天宋居州的冷漠,似乎他从今天开始就厌烦自己,不然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严郁慢慢地反应过来,直视着李年军,“所以你才会跟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女同事上床,向自己的妻子提出离婚,为的也是新鲜感与刺激感?现在你在干嘛?倦鸟归巢吗?对不起,我不是好马,但我也不吃回头草。”   李年军没想到严郁会倒打一耙,愣一会儿,颓败地垂下手臂,低头说:“严郁,我后悔了。”   严郁,我后悔了……   严郁心中一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以前,以前哪怕她知道李年军出轨了,懦弱的她都想着要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改过,她想她可以将就着和他过日子,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闹,她婆婆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所有的事情都不顺,一切都失了颜色与希望,她在心里这么跟自己妥协,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和她将就的意思。后来离婚了,她拖着肥胖的身子净身出户,她想他一定会后悔。   可是,为严灿打人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时,李年军过得很好,她想,他不会后悔。   现在他说他后悔了,严郁觉得特别解气的同时生出一丝悲哀来,“马上要下雨了,你走吧。”严郁说。   半晌后,不见李年军动。   “你不走,我走。”严郁推开李年军匆匆下了楼。   李年军随后就跟上。   这时已经下雨,严郁在前面走着,李年军紧跟在后。   大雨开始哗啦啦地浇在严郁身上,她突然难过极了。   李年军紧跟不舍,上前一把拉住严郁,“严郁,我真的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吧。”他说的深情款款。   严郁瞥了他一眼,甩开他往前走。   李年军再次拉住她,“严郁。”   严郁转过身来就用手中的包包往李年军身上抡,“为什么你现在要说后悔,谁要和你重新开始!离婚时,我那么求你拜你,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我认识你六年,六年了!你说走就走,以前说的话都是放屁!现在你玩够了,要回来,凭什么我就得和你重新开始,要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耳聋。”严郁打着打着就控制不住开始哭起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他和你不一样!不一样!”   与其说严郁为李年军伤心,不如说她是因为李年军那样说宋居州,并且自己无言反驳而痛心。   对啊,宋居州有钱有势有样貌,明星模特一抓一大把,要你个离了婚的女人干什么?现世吗?!   她妈妈咬了他妈妈一口,他就厌恶她,那以后呢?   严郁越想心里越难过,她好像陷在宋居州那里越陷越深,她起初的控制力都在他那里瓦解,如果不是李年军提醒,她可能还入迷在其中。   “都怪你,都怪你!”严郁举起包包奋力地往李年军砸,包里的东西也随着动作太大,而纷纷落地。   李年军一边用手挡着,一边解释着,得空儿制住严郁的双手,大雨毫不留情往下落,湿透两人的衣衫。   哗啦的雨声里,一声沉闷的摔上车门的声音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李年军拽着严郁,正要伸手去抱她时,突然被一脚踹开,直直摔在地上,痛呼一声。   宋居州脸色铁青地拽过严郁,也不管她全身湿透,拥入怀中,看也不看李年军一眼,走到车门前,将严郁塞进车里。   车子随即发动,溅起的水花溅李年军一脸,李年军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与泥污,看清扬长而去车子的车牌号。   到家后。   宋居州面无表情地把严郁拽出车外,用力地握着严郁的手腕走进电梯,落汤鸡一样的严郁直喊疼。宋居州手下并不放松,电梯停到28楼,宋居州又拽着她上29楼,走过阳台,到达卧室,一脚将卧室的门踹开,一把将严郁甩到床上,紧跟着自己压上去,脱掉外套扔在地上,恶狠狠地直视着她,“我现在就办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5~~~~我再也不断更了,这才两天没更,你们就抛弃我了吗?我都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木有回来~~~~~~~   这个男人啊,就是一种心态,得不到的最好,哎~~~~~~~   第49章 喜悦   严郁从宋居州一脚把李年军踹开拥入怀中,又被宋居州塞进车里,而后硬拽着她上29楼,被甩到床上,整个过程严郁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起伏不断,压根来不及思考。   直到宋居州说出这句:“我现在就办了你。”   宋居州不由分说地俯身狠狠地咬住严郁。   严郁吃痛地挣扎,双手推他的肩膀,双腿蹬他的下.身,宋居州激烈地吻着她,两手抓住她两只手腕强行背在她身后,夹在她后背与被单之间,固定住她的上身,接着两手握住她的小腿弯曲靠向她的胸前,严郁整个像是煮熟的虾米一般弓在身子,被宋居州死死地压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宋居州离开她的唇,眼中跳动着簇簇火苗,喘息着望着她说:“你以为你动弹的了吗?”   严郁胸口起伏不止,怒视着他,骂道:“宋居州,你个混蛋!”   “好,我混蛋。那你来告诉我谁不混蛋?”宋居州怒气未消,轻易将严郁翻个身,压住,一只手掌握住她只手腕,扯着她的套头上衣往上脱,严郁被宋居州死死地按着,怎么动都动不了。   “就你最混蛋!”严郁的脸被迫埋在被子里。   “是吗?”宋居州咬牙切齿地扯着严郁的上衣,脱到严郁脖子,准备给她翻个身之时,严郁急的一转头咬上宋居州的手指。   “嘶。”的一声,宋居州松手。   严郁得空一把将宋居州推开,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向外跑,宋居州一伸脚,严郁这才刚走两步就被绊倒,惊呼一声,直直向下倒,宋居州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转了半个圈,抱住贴向自己。   严郁继续挣扎。   宋居州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一个没忍住宋居州笑出声。“我说平时你不是挺怂的吗?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闹这么大,累吗?”   一直剑拔弩张的氛围,因宋居州这一笑而松动,严郁本就不是一个能和人死磕到底的人,望着宋居州,心头一酸眼睛一眨,两行眼泪落下来。   宋居州笑着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说:“别闹气,长这么丑,哭更丑。”脑中突然浮现,那次喝醉时的她曾说,“你哭得好看你哭啊,你一老男人哭能好看到哪里去。”不由得又是一笑。   严郁一整天的神经被邹阮云、自己妈妈、李年军、宋居州等等这群人折腾的够够的,一会开心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忧一会儿气馁一会儿委屈……连她自己都掌控不住。这会儿心里一泄气,搂着宋居州的脖子,趴在宋居州的胸膛上开始抽鼻子。   趴一会儿,不见宋居州有回应,耳边传来宋居州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宋居州的手掌来回在严郁身上揉动,起初是隔着衣服揉,后来直接肌肤相亲。   严郁十分淡定地看着一脸陶醉的宋居州说:“居州,我今天来大姨妈。”   趴在颈窝的宋居州顿一下,一脸颓败地埋到严郁的胸口,喘着粗气,咒骂一句:“操!”   严郁觉得解气,哈哈大笑后说:“骗你的。”话刚落音,突然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严郁惊叫起来。   宋居州扛着严郁,不由分说地倒向床上,严郁一沾床就往床里面退缩,宋居州边抓着严郁的小腿肚,边扯自己的衬衫,狠狠地说:“敢骗我,我现在就收拾你!”   宋居州手上一用力,向前一扑,把严郁压在床面上压个严实,从她耳朵开始吻起,脖子,折腾的严郁浑身发软,宋居州复又吻向她额头上的红痕,低声说:“今天对不起,我脾气不好,委屈你了。”   严郁全身发烫,却不及宋居州身上烫。听到他的话,心里潮潮的,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回吻他。   宋居州趴在严郁身上,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一层薄薄的被子下起伏不断。   ……   深夜,月光如洗,透过半开的落地窗,洒在床头。   严郁靠在宋居州身上,静静凝视着月亮,平缓地说:“你问我啊,我的人生很简单,童年很幸福,学生时代也很顺,我外婆说我小时候会撒娇会发嗲,话都捡好的说,人又乖巧,所以还算讨喜。我爸妈那时同是一个国有企业的职工,那会儿夫妻双方入职还能得一套小户型房子,也就是我家现在住的,不过过段时间要拆迁。那时我爸妈就在那个单位当仓库管理员,有一次我妈听信朋友的话,导致仓库被盗,我家也赔一些钱,我一直觉得这是我妈的病因,不然她不会总怀疑有人要偷我家,是不是?”严郁转过头看向宋居州说。   宋居州点点头,表示赞同。   严郁继续说:“后来那个单位渐渐走下坡路,一直亏损一直亏损,然后就被其他企业并掉,我爸妈同时失业,也就在我上大学那会儿,其实说日子过得困难我也没觉得困难,我爸找找其他活儿,我也开始实习拿工资了,觉得过得还挺充实。”严郁看一眼宋居州,声音小了点,连语气都有点小心翼翼:“然后就是我和李年军结婚,差不多就是毕婚族吧。接着没多久,他就跟同办公室的女同事好上,接着女同事怀孕,又哭又闹,我们就离婚。接下来没多久就遇到你。”   宋居州听后沉默不语。   严郁暗自后悔,结婚离婚的事情都不应该和他说,这大约是个忌讳,她扭过头望向他,察言观色一会儿。   “看我干嘛?”宋居州问。   “看你长得真帅。”严郁其实想说,看你有没有又臭脸。   “这个事实我知道。”宋居州从善如流。   严郁:“……”   宋居州搂着严郁闭上眼睛。   “你呢?”严郁问。   “你想从哪一段开始听?”宋居州闭着眼睛温声说。   严郁思考一会儿后,问:“阿姨生病,为什么叔叔从来都不来看?宋名卓不应该唤阿姨为奶奶吗?为什么也没见他来过?”   宋居州默一会儿,下巴抵着严郁的头顶,就着头发蹭动两下,闭目说:“他们没结过婚,我妈生病也许是因为他,也许不是。他有不止我妈一个女人,据我所知,与他密不可分的有三个。宋名卓的爸爸宋居都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名卓不需要非喊我妈奶奶不可。”   宋居州的声音懒懒的,但他话来传递的信息却让严郁为之一震。   真的没有结过婚?   严郁立即转过身来,想继续追问,结果一不注意光滑的臀.部蹭到不该蹭的地方,宋居州自喉咙发出一声闷声。   严郁仰起头来,宋居州已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严郁干笑两声,风凉话地说:“一不小心就……”   宋居州俯身靠近她,凑到她的耳边,伸手抬起她的腿,绕在自己腰间,手掌住她的背部,一挺身,紧抱着她轻声说:“对不起,我也一不小心……”   “……你!”   ……   ***   第二天,严郁十分不自在地坐在甄辛对面喝咖啡。总觉得因为宋居州索求无度,下.身有隐隐的疼。   甄辛自顾自地说一些话后,突然和严郁说:“严郁,你知道吗?李年军离婚了!”   严郁吃惊地抬头望甄辛,这事儿她都知道。   “你可别像大学那会儿,他犯点错,求求你你就原谅他,这次你可千万别!”甄辛说。   “不会。”严郁回答。   “说话算话,你不能心软!”甄辛好意警告严郁,继续说:“不过,我和你说说事情经过,你肯定也不会想和他好了。事情是这么回事。”   甄辛说,   李年军和那女人不是有个孩子吗,孩子生病了,抽血化验,李年军就看着这血型不对,心里生出疑问,他就跟闲得没事干似的,脑子发热偷偷去和自己的孩子做DNA,你说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可这一检测,真检查出来个让自己无法接受的结果,这孩子不是他的。他真无法接受,不过医生说他的身体很难有孩子,也就是俗称男人的不育症。   自己一直不能生,那孩子哪能是自己的?也就是说他莫名其妙地替别人在养儿子。这爹当的一点力气都不花,放哪个男人身上,哪个男人能接受。   最主要的是,那女人结婚前就凭着肚子里的孩子硬把房产证上加了自己的名字,又凭着孩子使唤李年军他妈,跟使唤什么似的,李年军他妈欺软怕硬,巴结那女人又跟巴结什么似的,这一离婚,不但房子什么的,全部家产都对半分。他李年军再装可怜再装厉害,没用,法律在那儿呢。   李年军他妈狠角色,能闹腾,那女人也不是软茬,四两拨千斤,随你倚老卖老,呼天抢地,我不动你一根汗毛,你哭晕在男厕所里也不关我的事。   于是就这样离婚了,那女人也没哭也没闹,离婚就离婚。   就这样离婚了。   甄辛声情并茂地向严郁说完后又加一句:“这人吧,真不能太无法无天了,咱们也不能太低落,今天他给咱的伤害,他日会有另一个人原封不动地替咱还给他,尽管咱和那个人可能是仇人!但老天开眼啊。”   在叙述过程中,甄辛几次想笑李年军这个傻逼活该,均因严郁坐在对面而忍住,甄辛尽量压制着自己不要用儿戏的语气说这件事,可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语言里也带着俏皮。   严郁坐在原位发怔,想到的是,原来曾经不是因为她瘦不易受孕,而是李年军有不育症,当时一天两天见严郁肚子是瘪的,李年军他妈立即说是严郁的问题,严郁为这事儿没少吃苦头,离婚后减肥也挺痛苦。   现今,严郁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份喜悦。意识到心头的这份不合时宜的喜悦后,严郁强制性压下,这个时候的喜悦,显得是不恰当也不厚道的。   继而感慨李年军的这次遭遇,转念想到李年军昨晚深情款款地和她说重新开始,又自心底涌出一股难以挥去的恶心。   “严郁!严郁!”甄辛在严郁眼前摆着手。   严郁随即自思绪中转过来。“怎么了?”   甄辛手指着对面酒店说:“你看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你看阳光今天更这么多!你们不表扬一下吗?这样明天我才能更更多,系不系啊?快来表扬我哈,哈哈哈   严打河蟹时期,咱们只能看被子,看被子起伏不断,脑补激烈异常~~~~~~~~~   最后谢谢 我会发光!和3966959两个茹凉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哈~~~~~~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9 18:56:40   396695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9 23:40:17   第50章 指望   ?   严郁顺着甄辛手指所指的方向向窗外望去,在咖啡馆对面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着不少高级轿车,一群西装革覆的人自一辆辆轿车中走出来。   严郁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间的宋居州,有比较才有发现,宋居州走在人群里显得那样与众不同,气质隽雅,帅极了。   宋居州一从车中出来,几个人簇拥而上,宋居州边走边面无表情地说些什么,身边的人不住地点头后,慢下步子转身离开,宋居州不作停留,径直走进酒店。   严郁的目光一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宋居州,由心底因他升起一阵自豪与骄傲。   可是甄辛指给她看的并不是宋居州,而是另外一个人,甄辛指着对面说:“严郁,看到那个女生没有?”   严郁这才从恍神中惊醒过来,看向甄辛所指的那个女生。   傅媛。   傅媛?   严郁愣愣地盯着傅媛,傅媛今天穿得是白色及膝裙,她很适合白色,穿在她身上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单调,反而显得格外的脱俗,这也更加让她与此时她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她浅浅笑着由身着灰色西装的巩化东拥着走进酒店。   巩化东的人不时摩挲着她的腰间。   “那个女生看到没?”甄辛再次问。   严郁望着傅媛点点头。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女生叫傅媛,现在大学还没毕业,真不是你我之辈可以比的。”甄辛曾见过严灿追一个女生,但她并不知道这个女生就是傅媛,此时也是如聊闲话一般和严郁说这些:“蒋山这些朋友中,像什么时友,宋居州,巩化东……”   “宋居州。”严郁低声重复,一听甄辛提宋居州,心都提到嗓子眼似的,想听长期混在他们中间的甄辛是如何评价的。   “你对他感兴趣?”甄辛玩笑似的说:“不过,他这人太深。蒋山最头疼他,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宋居州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可能成为一出戏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久,没听他说过几句话,看不透。”   严郁竟长松一口气。她不是故意隐瞒甄辛自己与宋居州的关系,只是感情给过她的创伤让她不敢大肆宣扬,万一,她想万一感情夭折,是不是又要被所有人嘲笑一番?   甄辛并没有发现严郁的异常,继续说:“这几个有头有脸有钱的人,就数巩化东最肯在女人身上砸钱的,那钱砸的就跟甩泥巴似的,一点也不心疼。上个月听说巩化东给这女生在二环买一套房子,房产证上都是这女生的名字,面积还不小。上上个星期买一辆最新款奥迪给这女生开,可这女生还不会开车,上个星期才开始报名学开车。你说好笑不好笑?”   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严郁转过头来问甄辛。“那巩化东对傅媛是真心的吗?”   这倒把甄辛问得一愣,接着甄辛笑着说:“你觉得那个叫傅媛的女生稀罕真心吗?”   这下倒换严郁愣住了。顿了数秒后,匆忙和甄辛说:“甄辛,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回去一趟,我就不和你坐了,有时间我们再聚。”说着严郁拎着包包就急急走出咖啡馆。   甄辛在身后嚷嚷着送她回去,她挥着手说不用,一迳地出了咖啡馆。   严郁首先是打车回到住处,蹬蹬地上楼,打开门,径直走到衣柜跟前,将柜子角落里一沓钱取出来塞进包包,水都没来得及喝,接着返回原地。   站在酒店门口深呼吸一次,踏进酒店旋转门时,前台姑娘拦住她。   严郁立即用职业的笑容与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好,请问一下我们宋总宋居州先生在哪个包厢,我是他的私人秘书,临时有份文件要递交给他。”   前台姑娘上下打量严郁一眼,举止得体,声音好听,很有亲和力的样子。随即很有礼貌地报出门号并且亲自带严郁向该包厢走去。   严郁跟着前台姑娘走在走廊中,四处环顾,五星级就是不一样,细节处彰显品位与用心,看不出哪里好,但身在其中就觉得自己档次立马上一层。   “就在这里。”走到包厢门口时,前台姑娘笑着说。   严郁同样回以笑容,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默默念叨这个时候门千万不要被打开,千万别被打开,开了就露馅了,面上平静地说:“谢谢。”   前台姑娘任务完成后,便袅袅离开。   前台姑娘前脚离开,严郁后面跟前就转进卫生间。   一般女士参加饭局酒宴之类的,中场都会去一次卫生间补个妆什么的,于是严郁就等在卫生间,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傅媛果然来到,见到严郁时,她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接着是不太自然地喊声:“郁姐。”   严郁心里有很多关于严灿的问题问她,说出口的却是:“你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傅媛站在严郁跟前,食指连回戳着洗水台,垂眸低声说。   严郁本想说说她和巩化东的事情,但思及自己的身份是什么,立场是什么?好像是属于无关的人,于是多看一眼傅媛后,从包包里取出一沓钱,拉着傅媛的手,放到她手上说:“这是你的钱,照顾你是因为你是严灿的……同学,用不着这些钱,你自己拿着吧。”   严郁还是没忍住又加上一句:“不管你走哪条路,有钱路子就会宽一点,再有,不要因为年轻就肆无忌惮透支,这样会苦了以后的自己,自己要学会疼自己。我下午还要去上班,先走了。”   说完严郁一刻不停地离开。   傅媛拿着一沓钱,愣站一会儿后,猛眨几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握紧手上的一沓钱,转身离开卫生间。   傅媛走到包厢门口时,宋居州正好打开包厢门,门被打开一刹那把傅媛吓一跳,宋居州望一眼傅媛,傅媛轻声说一句宋先生后,低头进了包厢。   宋居州瞥一眼后,带上门,掏出手机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接听。   手机刚放到耳边就传来宋名卓的抱怨声,“小叔,我想回国。”   “理由。”宋居州说。   “这里的东西特别难吃,我也没有认识的人,奶奶的眼疾都好差不多了。”宋名卓在那边说。   “你回来就得进宋氏工作。”宋居州说。   “我愿意。”宋名卓是在国外待够了,他特别想祖国想家想他的同学也想夏洛,“小叔,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好,等你的主治医生通知我,你可以不必再继续接受治疗,你就回来。”宋居州说。   “真的吗?小叔,你太好了!”宋名卓高兴地说。   听到宋名卓的笑,宋居州浅浅笑了笑,沉声说:“真的,在那边好好陪陪奶奶。”   “嗯,我知道。”宋名卓利索地回答。   宋居州又问宋名卓关于病情治疗的情况,宋名卓细细回答,言词里不忘加上自己对国外的不喜欢。   不多久,宋居州挂上电话,转身之际,在窗口处瞥到严郁的身影,只见她握着耳边的手机从这间酒店走出,向公路上走去。   宋居州不由地皱眉。   严郁给严灿打电话时,严灿正坐在图书馆里专心看书,头上的纱布刚去掉,额头处尚有几次疤痕,已长出新的嫩肉。   “姐。”严灿握着手机小声接听。   “严灿,你这几天功课还那么忙吗?”这会儿严郁边走边说:“今天星期二,医院下午不开门,我现在离上班还有时间,要不我去学校请你吃饭吧。”   “不用,姐,不用了。”严灿赶紧阻止,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他姐看到一定会乱想,又心疼又难过的,他已经给姐姐带来太多麻烦。于是小声说:“我现在正在图片馆看书呢,今年我准备拿次奖学金,给你买衣服。”   严郁当即就露出笑靥,妥协道:“好好好,你好好学习,别累着了啊,想吃什么提前和我说,来我这我给你做。”   “嗯好。”严灿应声。   挂上电话后,严郁有一丝欣慰,虽说失恋不是好事,但她能感觉得严灿好像突然间长大了,以前每隔几天,严灿会拾掇一包脏衣服让她这个姐姐洗,一开口就是稚气与偏激,怎么劝都有一肚子歪理搪塞她这个姐姐,现在他倒会为他人想,实在难得。   严郁由衷的开心,转过头回望傅媛所在酒店的那一楼层时,在一个窗口看着宋居州站在窗前看向自己。   严郁因为严灿的懂事心头愉悦,转身笑着伸臂向宋居州招了招手,宋居州原本好好站着的,严郁这刚一抬手,他头一扭离开,不搭理她。   严郁看着空空的窗口,什么嘛,这是看到还是没看到啊,严郁悻悻然地收回手臂,四周环顾一下,幸好没人看到她跟个傻子似的,冲着酒店招手。   于是装模作样地挠头,然后再转回身,刚走两步手机滴滴地响两声,是宋居州发来一条信息,“二,我忙了”   严郁无语地望着手机上五个字,一个标点符号,末尾不知道加句号吗?语文老师怎么教你的。   宋居州回到包厢,一群人已经喝得差不多,傅媛坐在巩化东跟前,只要脸一侧到宋居州的方向,就会忍不住地眼珠乱转,目光飘忽不定。   宋居州接受他人的敬酒,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来我往,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饭局在你一言我一语,你敬我一杯,我还你一杯中结束。   ***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一辆黑色的车子驶入高速公路。   宋居州闭目听着电台广播。   易扬说:“说,最近有这么一个事儿,真实的事儿,一条泰迪狗的主人觉着这天热,看着那泰迪狗一身是毛,也琢磨着这狗狗也热,瞧那舌头伸的。于是自作主张,不经过狗的同意把这狗狗毛给全剃了。”   夏洛立刻插话:“有点常识好吗?”   易扬:“怎么着?我们夏洛又不同意了,来,夏洛,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原理。”   夏洛:“必须让我来普及一下这些常识性问题,我问你,首先,狗是通过什么散热?”   易扬:“不知道呢。”   夏洛:“舌头啊,狗身体皮肤绝大部分是没有汗腺的,据研究表明同一品种的狗,未剃毛狗狗的皮肤温度32.8度,剃毛狗狗的皮肤温度33.6度。”   易扬:“咦,这体温还涨了呢。”   夏洛:“可不是嘛,要不人家夏天卖冰棍,冰箱外面怎么都罩一层被子。这个实事充分向我们诠释四个字。”   易扬:“哦?哪四个?”   夏洛:“不对,是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有毛关系!’”   易扬哈哈大笑。   宋居州靠在座椅上微微一笑。   开着车子的老杨见宋居州近来心情不错,烟也少抽不少,而且他听这节目,宋居州也跟着听,好像也没意见,挺喜欢的样子,于是想同宋居州说两句,开口道:“宋先生,听说声音好听的电台主持人,一般都长得丑,也不知道这夏洛跟易扬长得怎么样。”   “不丑。”宋居州闭目说。   “那他俩是一对吗?听说以前也是搭档,易扬老爱开夏洛玩笑,涮夏洛,夏洛这姑娘性子挺好的。”老杨笑嘻嘻地说。   宋居州皱眉,“不是。”   “听起来他们两……”   “老杨,好好开车。”宋居州说。   老杨立即噤声。   车厢内再次响起夏洛与易扬的声音。   易扬:“好,下面我们听一首我们夏洛小姐在失恋后独自蹲墙角舔伤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   夏洛:“诶诶,易扬,有意思吗?总这样揭人短合适吗?我什么时候蹲墙角舔伤了?是谁失恋喝的昏天暗地男女不分,抱着酒瓶子逢人就喊“坑爹”的,你不说我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拽着我的袖子抹眼泪,哭得跟什么似的。”   易扬坦诚认错:“是我,是我,都是我,我错了。那咱们换《小苹果》成了吧。”   夏洛笑:“一边去,我们来听歌,郁可唯《指望》。”   易扬:“不是说好的《小苹果》吗?”   夏洛:“闭嘴,听歌。”   易扬老老实实地闭嘴。   这时音乐响起来。   怕不怕被拒绝,怕不怕被省略,   你怕不怕被沦落在宿命中妥协。   当真爱宣告从缺,   骄傲的玫瑰正一片一片枯萎。   尽管你抱歉、忏悔,   真心一旦坠跌,就不能飞。   别指望我谅解,别指望我体会,   爱不是点头就能挽回。   快乐或伤悲,没什么分别。   心碎到终点会迎刃而解。   别指望我谅解,别指望我体会。   爱不是注定要填你的缺,   太多的是非,来不及杜绝。   更不想依恋这残缺的美。   残缺的迂回。   宋居州听着,缓缓睁开眼睛,凝望着窗外逶迤而过的风景,听着这样的歌词,想着那时的她。   怕不怕被拒绝,怕不怕被省略,   你怕不怕被沦落在宿命中妥协。   当真爱宣告从缺,   骄傲的玫瑰正一片一片枯萎。   尽管你抱歉、忏悔,   真心一旦坠跌,就不能飞。   别指望我谅解,别指望我体会,   爱不是点头就能挽回。   快乐或伤悲,没什么分别。   心碎到终点会迎刃而解。   别指望我谅解,别指望我体会。   爱不是注定要填你的缺,   太多的是非,来不及杜绝。   更不想依恋这残缺的美。   残缺的迂回。   ***   下节目后,严郁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看一本言情小说,原因是下个月,将由她主持一个网络超高人气作家的签售会,要求现场替书粉们问些问题,她是提前做功课。   不过,这小说看得她肠子都打结,压抑难过,越往后看越想哭。   易扬说,这就叫蛋疼小说。   什么叫蛋疼小说,就是男主死,女主死,或者男女主都死,总之男女主都不得好死,想办法把他们弄死,弄死一个是一个。   严郁听得瘆得慌,不能好好活着吗?为什么搞这么纠结?   易扬说,那不能,男女主必须得弄死一个,不然怎么赚读者的眼泪,怎么抓读者的心,他也觉得必须得弄死一个,不然无法刻骨铭心。   严郁不认同,不过严郁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轻易为这些小说里的情感掉眼泪,但心头郁结还是难以挥去。   心头怅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很讨厌地又看到李年军,真是让头疼极了。回想起甄辛说的事儿,又是涌出隐隐的恶心。   “严郁。”李年军站在凌苑塘的大门口。   严郁强压着心里的厌恶,很平常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那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李年军赔笑着说。   严郁正视他,“看到我了,那你可以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12号的更晚点,有点卡文,囧~~~   3Q两个宝贝的两个地雷,╭(╯3╰)╮,   瑜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0 16:56:19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0 17:42:33   第51章 绝望   “那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李年军赔笑说。   严郁正视他,“看到我了,那你可以走了吧?”   “严郁,不要这样,好歹我们……”李年军说。   这时候拿“曾经”说事儿了。   严郁心底的厌恶更甚,伴随着阵阵不断涌出的恶心。此时的严郁回望当时的自己,那时她真是个瞎子啊,为这样的男人伤心难过低落,真不值!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看清楚他。   严郁内心的情感不自知地由脸色反映出来,李年军清晰地看到严郁脸上的不耐烦与反感,这让他心里念头自降一格,从希望与她重新开始,降为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转而改口说:“以前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是我……”   严郁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打断李年军说:“我接受你的歉意,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错,我可能一辈子都那样窝窝囊囊在你和李阿姨的语言活着,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片干净的天空。如果你不再来打扰就是对我最好的歉意,我除了接受这样的歉意,对别的不感兴趣。”性格使然,严郁到底说不出来伤人心的话,这是她能想到最决绝的话,“我暂时还不想搬家,请你成全。”说完抬步离开。   李年军傻站在原地,他真没想到向来好说话好性子的严郁,会如此决绝。反应过来时,已看不到严郁的身影,他恼极了地踢脚下的石头,没想到石头是扎在地面上,石头没踢跑,倒让他抱着脚痛呼。   第二天,严郁将饭菜打包好后等在精神病院住院部外,等到两点时,医生不让严郁进,原因是前几天邹阮云与严妈妈闹得那一出,已经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情绪,并且他们去医生看病人太过频繁。   于是严郁悻悻然地回来,本想打个电话和宋居州说一声,转念一想,他正在外地,也许在忙,而且向来节俭的严郁联想到宋居州异地接听会不会多收漫游费,他有没有办什么优惠套餐,他一个月花费是不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呢等等。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想跑偏了,打电话这事儿就搁置了,回家后收拾一下房间,便提前来到电台,为傍晚的节目做准备工作。   节目在欢快的气氛中接近尾声,电台一名休假返回的记者发来第一手紧急路矿信息。   易扬看着电脑语气沉稳地播报:“时间18点36分,AC高速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该车辆失控撞向高速护栏后,自燃爆炸,造成AC路段堵塞,目前交警及救护人员尚未抵达,请来往的车辆最好停止前行或绕道而行。”   因为严郁与易扬的这档节目定位为消遣娱乐,两人虽属于新闻工作者,但节目中多为吐槽调侃,对于伤亡,沉重等话题都会一句代过,易扬对此事也并未多做赘述。   严郁正准备跳过这条时,无意中瞥到网上即时发回来的照片,熊熊烈火中燃烧的车子车牌。   脑中轰然一下,死死地盯着这个车牌号,   严郁怀疑自己看错,尚且有点意识,随手关掉麦克风,伸手拍易扬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说:“易扬,你给我念一下这个车牌号。”指着电脑屏幕的手指不住地抖动。   易扬不解地看向严郁,念一遍车牌号。   宋居州,   宋居州。   易扬开着车子载着严郁赶往出事现场,严郁不停地打宋居州的手机,打老杨的手机,均是无法接通。   车窗外漆黑一片,偶尔飞过类似鬼魅的树影,尤其阴森吓人,严郁一刻不停地打电话,打电话,打电话。   昨天早上,她与宋居州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甄辛打来电话,他搂着她不让接,等到电话声停止,她转过头看他,他说:“你手机没电了。”   她下床要去充电,他抱住她的腰趴在床上耍赖,瓮声瓮气地说:“陪我再睡一会儿。”硬将她拽进被窝,紧紧地抱住。   等再次醒来,已是九点多钟,他拨弄着她额头上稀少的绒发说:“你今天如果休假陪我,我就不去饭局应酬,也陪你一天。”   她当时笑他孩子气,男人真是孩子气很重的大孩子,她笑着说:“那不行,我得挣钱。我还得养自己,养房子,养手机,养电脑灯泡水龙头,偶尔还要养一下大街上的流浪人,我多不容易啊,我不能请假。”   “好重的担子啊。”宋居州笑她俏皮。   “那是,快起床,甄辛肯定是约我逛街。”她催促他起床。   宋居州不情不愿地起床。   易扬的车子行到岔道口便被排长龙的车队堵住,无法前行,严郁推开车门抬头就是前方夜空被映亮,一股股黑烟冲天冒起,严郁脚下一软,伸手扶住旁边的车尾才不致摔倒,接着义无反顾地向前跑。   “严郁,严郁!”易扬探出头来喊。   严郁向前跑着,明晃晃的火光映出呆滞的表情,炎热便她不住地流汗,却感受不到一点热度。   宋居州……   严郁跑到跟前,正好交警赶来,拦住她。   “这位女士,前方危险请退后。”交警一边指挥车辆退到一公里外,一边疏通道路,以便消防车赶来。   可是火势过猛,伴随着爆炸声,浴在火中的车子,路人看一眼就明白,里面的人活着是奢望。严郁也知道,她转头对拦着她的交警冷静地说:“我认识他。”   交警说:“不管你认识不认识他,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都不能向前走。”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在强大的灾难与痛苦面前,会表现出出奇的镇定与安静,严郁看着熊熊烈火说:“你让我去看看吧,兴许,他还活着。”   “姑娘啊,别傻了,怎么可能活着,我是跟着这个车子后面开的,从这车子撞上护栏到自燃爆炸,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车门还没打开呢。”路人甲说。   “也不一定。”严郁说,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希望。   “起风了,起风了!”人群中有人喊一声。   严郁被不知是谁硬拽着远离现场,夏天的风尤其肆虐,本就猛烈的火势像是在狂欢一般,更加的张牙舞爪在空中,黑烟四起。四周灰尘火星乱飞,转眼再看时,好好的一辆车子只剩下铁架,轮胎车窗座位垫凡是可以以火焚烧的全部化为灰烬,被狂风一拂,烟尘四起。   严郁望着,世界骤然死静,她从来没这么绝望过,没这么空过。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好奇不收藏本文的茹凉是怎么每天来看舟舟和夏洛的呢?不收藏不开心~~~~这章也不开心~~~~   第52章 平静   严郁望着,世界骤然死静,她从来没这么绝望过,没这么空过。   狂风肆意滚动,掀起漫天灰尘与火星。   围观人群纷纷侧身掩面躲避,严郁死死地盯着被火光与灰尘包围的车架。突然眉心一阵热痛,她伸手从眉心捻下来是一小片不知名的东西。   这时天边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雷声尚未落定,倾盆大雨就急急赶来,瞬间浇灭车架上残喘跳动的火苗,冲刷着车架。   没了火光的映照,交警手中的光柱显得尤其单调,截断重重雨帘。   现场再次嘈杂起来,交警指挥人围观者各就各位,唏嘘讨论声中,一句“哎,这下连骨灰都找不到了。”钻入严郁的耳中,严郁只觉胸口一窒,心口像是因为缺氧而憋的生疼,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不知是谁车尾,缓缓喘气。   严郁像是一根有无限承重能力的皮筋,她可以一直撑着一直撑着,只要这根皮筋不断,生命尚在呼吸尚有,她什么都能承受一样。   宋董闻讯赶来,同来的亦有蒋山。   这是严郁第一次见到宋董——宋居州的爸爸,隔着重重雨帘,她看出他身上一两分宋居州的样子,宋董悲痛地无法言语,蒋山命人将车架拖走。   他们两个停留的时间没超过三分钟,整个过程在严郁眼中是处理死者的后事,事实上也是如此。   不是所有的死亡都伴随着声嘶力竭的亲情挽留与不舍,像宋居州,他就没有,一切都像例行公事,干净快速。   当车流再次恢复平常,除了护栏受了点伤,一切照旧。车子仍旧一晃而过,有越野车,有商务车,有轻型商用车,有重型卡车,还是和往常一样,川流不息。   “严郁,我们回去吧。”易扬撑着伞举在严郁的头顶说。   严郁望着护栏的方向说:“你也觉得他死了吗?”   易扬不好开口说,但凡在意的人离世,大多人都是不愿意相信,今天不相信,明天就会相信。   第二天,严郁照旧没有进得了医院,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再来看吧。   严郁拎着饭盒去电台,和易扬对今天的稿子,进直播间时,易扬一直鼓励,千万不要受情绪影响,两个小时,坚持两个小时就行了。   严郁笑着点点头说:“好。”   开场白很好,并无异样。   易扬说:“今天我们的话题……”   第一次凌晨三四点钟,因为宋名卓打架,她去作记录,从警局出来时,与满身烟味倨傲冷漠的他擦身而过,那时她觉得他身上的烟味真难味。   第二次去参加张免的婚礼,严灿操起酒瓶砸在他头上,他毫不留情地将严灿带走。   第三次她狼狈地追到医院,他看她是一脸的嫌弃。   ……   那次,他出差几天后回来,第一次拥抱她亲吻她,问她想他吗?   ……   “夏洛,你在干什么!夏洛!严郁!”耳机里是导播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易扬几次推她,她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易扬赶紧发声解围,插播一则新闻。   接着一块玻璃相隔的导播间的导播倏地站起身来,走到大厅,拨通一个号码说:“小方,你现在来一下,立刻马上。”   接着推开直播间的门,摘掉严郁头上的耳机,拉住严郁的胳膊往处走,拉的严郁几次撞到凳子又撞到门上。   在绊到凳子,肚子撞到门,趔趄走出的过程中,严郁的耳边是宋居州的声音,他说:“看不到我,你也过得很好。”   她心头异常难过,像是他的一句话抽掉所有的空气一样滞闷。   导播才刚将严郁拽出来,易扬跟着出来还未开口,小方已气喘吁吁的来到,一头雾水。   导播指着易扬与小方说:“你们两个现在进去,好好录接下来的节目。现在就进去!”   这个导播在电台并不仅仅只是导播而已,另担任重要职位,对电台主持发号施令再正常不过,两人听话地进直播间,关上门。   导播甩开严郁的胳膊,严厉斥责:“你还想不想干了!”   严郁低头不说话。   “情绪是你自己的,不需要连累那么多人陪着你被投诉扣奖金,更不用听众来埋单,听众听你的节目就是听笑料,不是听你声音有多低落!”导播一声盖过一声。将手里的稿子全数砸在严郁身上。   严郁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纷纷落下的稿子,没有任何知觉。   “你说这节目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不想的话,我马上换人!你现在就走,我们盛不下你尊大神!”导播厉声说。   “对不起。”严郁低声说。   不管怎么说,严郁与易扬这档节目的人气是直线上涨,收听率每日见高,因此台里也相当重视,导播也才会发这样一通火,见严郁低头不语,又想着她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只有多做没有少做认认真真,导播冷静下来也觉得话说得有点重。   于是说:“你情绪不稳定,之前欠你的假期加上去年的,你休息休息吧。休息好后再来向我报道。”导播说完立刻转进导播间,听着易扬与小方的互动,直皱眉头,无奈只能通知易扬独挑大梁。   严郁提前下班,坐在电台外的花坛上坐着,愣会儿神,抬头望着天空,心里还是空空的,灰蒙蒙的。   她起身,打一辆车来到宋居州的家里,好说歹说才央求保安人员让她过了门禁,走进小区。严郁来到28楼,明知里面不会有人,还是不停地按门铃。   接着走着上29楼,拉开一道门后,便是镂空铁门,两把锁锁得好好的,前阳台上几只鸽子因为她突然拉开木制门,“咕咕”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   葡萄架还在那里,微风吹动翠绿翠绿的叶子,叶子随风晃动两下像是在招手一般,严郁静静地望着。   那天早上,她在厨房洗碗,他拿着扫帚微微弯身在那里扫地,阳光自他身上照过来……   “居州。”严郁趴在镂空铁门上轻轻唤一声,她好像很久很久没喊这个名字了,声音一出,眼泪跟着滚落下来。   “居州,宋居州……”阳台上空空如也,无人应答。   他说,看不到我,你也过得很好。   严郁趴在宋居州的门上,双手抓着铁门上的铁柱,开始号啕大哭,“看不到你,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自虐百分,才能虐你们一分,看不到你们,我一点都不好,难过中……明天见   感谢zhangbao3028的地雷,么么哒::>_<::明天见   zhangbao302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2 13:48:18 ?   第53章 寻找   炎热的夏季5点多钟,太阳尚未下山,严郁背靠着宋居州的铁门,坐在门口,眼泪汗水分不清楚,狼狈颓废不堪。   哭着哭着,她突然停止哭声,胡乱地抹一把眼泪,拎着包包蹬蹬地下楼。打一辆出租车车就上高速,使尽浑身解数拜托司机在昨天的出事现场停下来,再次回到这里,心境截然不同,相同的是不相信,仍然还是不相信。   大雨过后,高速路面仍有清晰可见的乌黑一片,护栏处被撞几道深深浅浅的痕迹凌乱入目。   严郁蹲下.身,伸手摸着地面上的乌黑,一想到当时宋居州在车里,她就觉得呼吸困难,快要死掉的感觉让她无法再蹲着。她猛地站起身来,趴到护栏上,热风直吹饱含泪水的眼睛,严郁难受地垂下头,两滴眼泪顺着落入护栏外,也因此她看到绿色的草丛中躺着一个黑色小物件,色泽发亮,类似扣子。   严郁心中一惊,用力地揉揉眼睛,仔细看。因为距离不近,严郁看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她向后退两步,看看事故的位置,又向下观察地势,抬头看看层恋起叠翠的远方,一个念头极速占领大脑并已付诸行动。   高速护栏差不多1.1米高,严郁爬上去,不是问题。可她有点恐高,平时站在二楼向下看一楼,看时间久点心里都会隐隐地生出惧意。   这会儿,她刚爬上护栏,手心就开始不住地冒汗,她拣的是一处翻过护栏伸脚差不多就能触到突起土丘的位置,她趴在护栏上,战战兢兢,两只手都有点抖,因为紧挨着土丘的就是一个很深的大坑,一不小心摔进去,爬都爬不上来。   这时高速公路上驶来一辆大巴,大巴上一位乘客远远地看着她,喊一声:“诶,别跳啊!”   声音随同大巴飞速窜过,严郁吓得手一滑,直接摔在突起的土丘上,紧跟惯性地向下滚了七八转,头撞到突起的几块石头上,鲜血随即涌出来,严郁有片刻的眩晕,几次挣扎均未爬起来,只能闭上眼睛趴在草丛上喘息一会儿,心里还在庆幸,还好没摔进或者滚进大坑里,待到感觉自己可以站起来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刚才看到黑色东西,严郁急不可耐地抓到手中。   是扣子,是西装上面的扣子。   宋居州,是宋居州。   她紧紧地握着西装扣子,像是握住了希望一般,眼泪往下落,伸手抹掉眼泪时,抹出一手血来,她这才感觉到额头的痛。   从包中取出纸巾,胡乱地擦一下后,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这里她知道,大学时,作为艺术生,本市周边的山山水水,她都去过,凭记忆从这山谷按她的脚程向前方走两个小时,会有一个小山村,山村三面环山,翻过高耸的北山就是著名的5A风景区。   这个发现让严郁激动,欣喜,顾不得自己从上面摔下来摔到哪里,用比平时快几倍的脚程往前赶,峡谷弯弯曲曲,时而陡峭时而狭窄,严郁步子走的急,几次脚下打滑,手本能去抓山壁,胳膊手腿均被擦伤,被树枝划伤。   即便是这样紧赶慢赶,夜幕还是降临了,这里并非景区也无美景可言,所以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儿,四周山头像巨大的鬼怪一般,盘居高处,虎视眈眈地瞪着严郁一般。周围寂寂静静中树叶婆娑声,一种不知名的鸟叫声,凭添阴森怕人的气氛。   严郁心里开始害怕,不敢向后看,左右也不敢看,她不是胆大的人,她很懦弱怕事没本事,她其实一无是处也没什么大志向,可是,她觉得宋居州没死,她觉得宋居州就在前面,所以她要找到他。   天黑没有使她慢下步子来,有凉凉的山风吹过来,她却一直出着冷汗,这完全不阻碍她的快步,即使一颗光滑的石头使她一下子坐到冰凉的溪水,她也立马站起来,不耽搁一秒钟地继续向前走。   一直向前走。   直到看到前方光亮,她急奔过去。可是山村处在高势,严郁处在地势,势差比严郁本人还高,她站在低势连蹦几次,都只能趴在地面上,没办法动更别提爬上去。   严郁气喘吁吁地滑下来后,就着手机微弱的光,找一块自己能搬得动的石头,又向回走十几步,实在找不到大一点坚固一点的树枝,索性将一棵小树的枝干拽掉,大的她也拽不掉,插在土里被刚刚搬来的石头抵着,当她再次连蹦几次,趴到山村地面上时,脚踩着树枝,脚下可以使上一点力,身体便可以向前拱一点。连续十几次,又怕把树枝踩断,终于大半个身子挂在地面上,双手用力终于整个身子都趴在地面上了。   严郁来不及多喘气,便往山村里走,黑夜中遇到几位村民便急急地上前问:“你好,请问一下,昨天和今天两天,村子里有来外地人吗?”   山村的村民质朴热情,当即说:“有,你往前头走走,压这数,第四家就有两人,还受伤了呢。你是他们同伴吧。”   “是是是,谢谢谢谢。”严郁不住地鞠躬表示谢谢,急步走到第四家,却在见面他们口中所说的两个伤者后,一下子泄气。   不是宋居州与老杨,只是来绘画迷路的两个大学生。   严郁退回路上,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动,希望破灭,眼泪便顺着脸颊往下落,手里紧攥着西装扣子,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宋居州的,只是随便某个人的,或许宋居州真的已经……   严郁边走边哭,她真的没办法了,她真的找不到他了……   “曹操和我系一个姓,你几道曹操系谁吗?三国那个系候啊,啊,有三个国家呀那是。”一个洪亮的声音,浓重的方言钻入严郁的耳朵,严郁本是无意看,目光转到一个院子里,瞥到一个身影时,立时全身僵住。   “泥怎么都不学(说)话呀,卧学(说)的不好吗?”中年男人又以洪亮的声音质问着坐在对面的人。   宋居州抚额开口说:“你说得好,继续。”   中年男人说:“那泥怎么都不看卧?”   宋居州抬起头看他,却在抬起头之际瞥见漆黑的院子外面的一个人影,一个他一眼就认出的人影。随即站起身来。   中年男人继续陶醉地说:“那个档系(当时)啊,曹操……”   “居州。”严郁一喊出口,泣意让声音变得嘶哑。   宋居州拖着右腿快步向院门走,用左手打开院门,艰难地走到严郁跟前,“严郁。”   两人相隔不过一步,在黑夜中,看着彼此,宋居州不敢相信,严郁也不敢相信地颤抖着手去触撞宋居州的脸,指尖刚触到温热,被宋居州拽入怀中。   “居州。”严郁哭着喊,伸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温度。   “我是居州。”宋居州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你还在啊。”严郁眼泪再次决堤,是从未有过的汹涌。   宋居州感觉到胸膛滚热,潮湿,还有她的颤抖,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抚着严郁的头发,隔着头发感受不到她的温度,于是将放到她的后颈,轻轻抚摸,千言万语只开口说出:“我还在。”   宋居州本不是煽情的人,但此刻他抱着严郁舍不得放手,想和她说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卧说。”这时中年男人自院中走到来,站在拥抱的两人跟前。“卧说,咱进屋里学(说)呗。”   两人这才分开。   宋居州简单地介绍两句后,搂着严郁进了院子,中年男人老曹随后将院门锁上。   严郁跟着宋居州来到老曹家的一间房子内,房子不大也不小,却有两张床,老杨趴在其中的一张床上,胳膊腿上也裹一层纱布,严郁转头看宋居州的右胳膊与腿,没多问。   老杨挣扎要起来,宋居州说:“没事儿,躺着吧。”转头看严郁的脸与身上。   严郁知道自己肯定狼狈的不能看,转身走到门口的老式盆架前,宋居州伸手端老式盆架上的瓷盆要去打水。   “我来。”严郁抢先双手握住盆沿,宋居州低头看着她的手面,一道道红痕,渗出丝丝鲜血来,大多都已结疤,又有泥巴沾在上面。   “你不知道水在哪里。”宋居州左手拿着瓷盆向外走,严郁随即跟上。   水是半边竹壳,从山间引下来的水,干净清凉,两人都蹲在水前,严郁看着旁边有个矮凳子,顺手拉过来对宋居州说:“你坐这上面。”   宋居州的腿蹲着是疼,他看着严郁而后坐到凳子上,看着脸上额头上又是血又是泥又是伤的,衣服也被划破不少上面泥渍一片片的,如果这个时候有烟,他一定会沉默不语地抽烟。可是没有。   他看着她说:“严郁,以后只要我宋居州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别做傻事,好好活着。生前死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苦。”   作者有话要说:舟舟出来啦!   本文是阳光写文以来收到最多地雷的文,阳光受宠若惊地觉着一定是你们手滑按错键了,是不是背地里死攥着手机or摔着鼠标说:“马蛋!老娘按成地雷了,一块钱呢!”哈哈哈,阳光恳请你们表虐待手机和鼠标哈,感谢唯仙系吾的两颗地雷,谢谢!   唯仙系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3 19:00:33 ?   唯仙系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3 19:01:59 ?   目前为止,阳光对本文还是很能稳住哒,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感谢你们每天的评论,感谢你们对我的宽容,不介意我时不时蹦出来的错别字(我真的每次都有认真检查错别字的,更新后看到有一两个错别字我不好意思改,怕你们说我伪更骗你们啥的)也感谢你们不介意我每章两千,其实两千字我写很久呢,怕写崩了反复修改,往后我会多增加点字数。   以上猥琐作者蛇精病发作,今天话有点多了,明天就多更点补偿~   总之还是那个宗旨不烂尾不坑不拖沓,欢迎监督批评哈,明天表忘了来看舟舟和夏洛,阳光爱你们,舟舟夏洛爱你们,么么哒~~   第54章 日常   他看着她说:“严郁,以后只要我宋居州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别做傻事,好好活着。生前死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苦。”   严郁望着宋居州,眼睛里饱含泪水,挪一下.身子,正对着宋居州蹲着,头缓缓地抵向他的胸膛,手抓着他的衣服,眼泪大颗大颗向下落。   ***   严郁擦伤的不止手面,手心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裂口,老曹戴着老花镜坐在灯下处理,直叹伤口深,处理麻烦,就好像是卖瓜果蔬菜的夸两句自己的东西好就能提高自己的种植技能一样。老曹的这个老医生也为自己的医术打口头上的广告。   宋居州沉着脸坐在严郁身边看着。   严郁转头望着宋居州,宋居州脸一沉她就有点怕,这会儿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只想着找个可以垫脚的树枝,后来没捡着,就……也没感觉到疼,现在也没多疼。”低头咬着牙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宋居州将视线转向她已被处理好的额头,一声不吭。   严郁也就不再发声。   老曹家的媳妇热情地在客厅忙进忙出,也是个大嗓门,不停地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在客厅穿梭几回,腾出一间房子给严郁住,好久家里都没有来过外人,一年也就一两次有艺术类的学生会来这里,有时候还不住这里。这一下来仨,老曹家的可开心了,平时闲置的房子派上用场。热情地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严郁穿。钱心重的老曹口音浓重地说:“介都要欠(钱)德,还有医药费。”   ***   这个时候虽是夏天,山间夜晚依然阴凉,尤其老曹家左右都是树。严郁觉得冷,躺在宋居州怀里又盖一层被子,和宋居州说事故现场,说后来宋董与蒋山也赶到现场,那时已下大雨,车子烧的只剩下空架子,蒋山让人拖走,大家都以为宋居州……,严郁忌讳说那个字。   宋居州若有所思地听着,接着搂着严郁轻描淡写地说那天的情景。   实际上出事那天是:   出差一天的他同老杨从C市返回A市,因为最后一个会开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宋居州上车有点累,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一会儿,让老杨打开车载电台,调到严郁所在的频率。   老杨刚打开的同时,听到车子中一个细微的响声伴随着微不可闻的流动声,凭他几年的修车经验及十几年的开车经验立觉不好,思及宋居州一直的处境,脸色一变,对宋居州说:“宋先生,车子不对劲!”   “停不下来?”宋居州立即问。   “应该不能停!”   老杨跟着宋居州久了,两人对危险的触感相当敏锐。   宋居州即刻向后望,接着向右望,向前望,快速地说:“继续开,弯曲前行,给后面的车子一个警示,前面岔道口,我们跳下车!”   “宋先生,你先跳下去!”老杨说。   “一起跳,来得及。”紧要关头,宋居州一把将老杨拽到副驾驶座,空置驾驶室,“听我的,我说一二三,推开车门,一起跳!”   车子如失控一般在高速路上曲线前行,惊的后面的车子不敢靠近,慢慢减速下来。   宋居州回头望一眼,看向老杨,“一,二,三!”两个车门同时打开,一个人影跳下去。   老杨在跳下去之前,停顿一下,将方向盘打了个圈,车子远离他们撞上护栏,瞬间“轰”的一声巨响飞出一些碎片,老杨趴在地上,宋居州弓身跑到跟前,拽着老杨纵身从高速护栏跳下。   严郁望着宋居州问:“车子是怎么回事?”   宋居州沉吟道:“还不清楚。”望着窗外高高挂起的月亮,低头看着怀中的严郁眼睛一开一合,很累的样子,伸手抱着她说:“睡吧。”   严郁太累太困,随即动一动身子,头埋进宋居州的胸膛,不消片刻便发出细微鼾声。   宋居州清醒地望着山头上方的月亮,不复对待严郁时柔和目光,变得幽深而锐利,总有些事情不是你放手就能逃脱,你放过人,人放过你吗?   严郁睡到凌晨时,全身开始疼,尤其是两个小腿肚,绷着肉的疼,好像下一刻就要抽筋似的几乎要痉挛。才刚意识模糊地喊疼伸手去抚,小腿肚就被握住,轻揉地揉动,暖暖的很舒服,小腿肚的疼痛渐渐缓解,她也疲惫地再次沉睡。   宋居州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腰间,揉着她小腿肚,便看到她腿上的伤。掀开睡衣又看到她腰间的一片淤青。   ***   第二天,宋居州与严郁两人脸对脸正睡着时,老曹便站在院子里高声和路过挑着食物上山的村民打招呼,声音洪亮,吵得两人同时睁眼,你看我我看你。   有人像是故意调侃似的问:“曹医生你是姓哪个曹啊?”   老曹朗声说:“卧滴那个槽是曹操的曹!”   房间里的严郁因为这句话笑出声来。   “笑什么?”宋居州问,伸手抚着她的后脑,稳住她,仔细查看她的额头。   “诶,居州,你说老曹是哪里人?怎么口音像河南又像安徽又像陕西,有时候还像四川的,说起话来特逗。”   “不知道。”宋居州又查看她的手心。“可能中华大杂烩吧。”   严郁看着宋居州,心头愉悦,问:“那我们现在起床吗?”   “你说呢?”宋居州凑上来吻她,压低声线靠着她嘴唇说:“先运动运动。”伸手拉过被子盖过两人。   被窝里响起……   “你的腿……”   “不碍事。”   山里空气清冽新鲜,视线里蓝天白云,山峦起伏,让人心旷神怡。   宋居州给老杨送过饭后,坐到院子里石墩上吃饭,旁边坐着严郁,老曹,老曹家媳妇。   老曹握着一只铅笔,在作业本上画来画去,指给宋居州看:“你看,这个10块钱,消炎药一片5毛,你媳妇穿我媳妇的衣服一天15块钱,一顿饭你们三个人吃,一个算……”   宋居州看着老曹听着他说话。   严郁没注意到你媳妇我媳妇这话,倒注意到老曹的口音,惊讶地望着宋居州,俯耳小声说:“他的中华大杂烩怎么没了,一算账这普通话说得好溜。”   宋居州悄悄地对严郁说:“待会儿他和你说话,你要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他说什么,都要看着他听他说。”   “为什么?”   严郁话刚落音。   “啪”的一声,老曹一把将筷子拍到桌子上,冲自个儿媳妇大声吼:“你看什么呢!我说话你听到吗?!”   老曹家的只不过走神看天会不会下雨,这会儿听老曹一吼也不见她生气,笑眯眯地望着老曹说:“听着呢,你不就是让我给他俩坐两套衣服穿嘛,你继续说继续说吧。”   老曹随即消气,转向宋居州和严郁,“七(吃)饭吧。”   严郁直愣愣地望向老曹,“钱我们给。”   宋居州低头想笑。   饭后,宋居州将老曹作业的钱的如数付清,又预付了房价餐费等等,老曹喜滋滋地接过来,好不热情地说:“泥们有事就找卧。”   宋居州笑着说:“好。”   严郁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宋居州反问:“你不是公休假吗?不多玩两天?”   “那你不要回去工作吗?而且他们好像已经误会你……”   宋居州搂着严郁的肩膀说:“让他们误会去。”   严郁心里虽有疑虑,但宋居州腿肿没消下去,胳膊脱臼才刚好,老杨还趴在床上下不了地,好在,都是皮外伤,老曹又是这方面的医生。她私心里是想多一点和宋居州在一起的时间,一旦回去,又各自忙碌。并且,她隐隐地觉得宋居州如果回去将和之前的路走得不同。只是她探不清宋居州所处的境地,凡事总爱往好的方面想。   好好的放松一番,才能更加投入地面对繁重的工作。   这样一想,她心安理当地将这次寻找作为旅行。   老曹坐着邻居的面包车去市里面买药了,宋居州坐在院子里石墩上和严郁对着地图比划。   严郁指着一座山峰说:“这个山头有个宾馆超级贵。”   “多贵?”宋居州问。   “里面有三个床位,几年前一个床位一晚上就四百块钱,现在肯定涨了,而且一桶泡面20块,不过,住在这里可以看到日出。”严郁低头说。   “那我们去住。”宋居州说。   严郁手指着地图说:“缆车只到这个山腰,住的话,要翻一座山才能到这里,而且你的腿这样我们肯定翻不过去。”严郁摇头。   宋居州脸色一沉,随即笑笑,一把搂住严郁,勒住她的脖子威胁说:“你忘了早上的教训,现在又小看我?说我们可以翻过去。”   严郁头靠在宋居州的肩膀,脸上一红,特别没出息地改口:“居州,你这么厉害,我们肯定可以翻过去。”   “我哪里厉害?”   “哪哪都厉害,简直就是奥特曼加怪兽三级连跳。”严郁拿出做节目时的俏皮讨好宋居州。   宋居州:“……”   作者有话要说:卧滴那个槽是曹操的操!短!   谢谢下面茹凉的地雷,挨个么一遍哈,么么哒地有~~~~~~~~~~~~   瑜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08:40:45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0:14:32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0:15:35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3:13:30   第55章 愉快   山中空气清新,山中岁月静好,山中民风纯朴。   远离都市的喧嚣,严郁与宋居州不自知地卸平日里严实伪装自己的面具,露出轻松自在的自己,一些事情暂时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想。   就是这个民风纯朴……在老曹身上还需用四个字注释——有待考查。   老曹这个医生除了治山村里老老少少的人,兼职治老老少少的狗和老老少少的猫以及老老少少的别的什么,当老曹从市里回来,拿着注射器往一只狗狗身上捅时,严郁看向宋居州。   目光是这样的:“……”   宋居州不看严郁,也感受到她的目光,稳稳地说:“你看我干嘛?”   严郁说:“那是只小狗狗。”昨天治疗宋居州今天治疗狗狗。严郁继续看宋居州。   宋居州笼统地说:“艺多不压身。”   严郁附和说:“对,兽医也是医。”   宋居州转而正视她:“为什么你要说这句话?”   “这句话得罪你了?”   “你可以不说或者换种说法。”   “那……人也是动物?”   宋居州正身,向她靠近,“你又欠收拾了。”   严郁赶紧转变态度,笑盈盈地说:“嘿嘿,我们居州这么光明磊落,才不会乱用私刑。”   宋居州睨了严郁一眼,“哼。”转头上二楼去让老杨吃药。   宋居州上楼,严郁坐在院子里看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本想着给严灿打个电话和他说一下自己最近这几天在外地,再和导播讲一下回归的时间,现在只能拿着手机在院子踱来踱去找信号。   “憋找料,卧屋里有固定电话。”老曹说别找了,我屋里有固定电话。   严郁立刻抬头望向老曹,听他说话,接话道:“那我借用一下,可以吗?”   老曹说:“说什么借啊,真是的,直接给钱吧,中国电信全国统一价,一分钟四块钱,超过三秒算一分钟,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严郁嘴角有点微微地抽动,干巴巴地接腔:“说话好贵。”   “怎么贵咧?一诺千金才贵咧!”老曹解释。   “那个,我听到居州好像在楼上喊我,您慢坐,我先上去。”严郁逃似的蹬蹬上楼。   老曹在背后喊:“泥介电话,系打还系不打料?”   严郁咬着牙摇头暗想:“不打!不打!死都不打!”   走到楼上后,严郁抱着宋居州的胳膊蹭来蹭去。   宋居州问:“怎么了?”   严郁说:“中国电信都给老曹承包了,他忒黑了。开个公话超市都能开发财了。”严郁跟宋居州说老曹的坐地起价,高价话费的事儿。   宋居州反问:“你要打电话。”   严郁一口咬定:“不打,不打呀。”其实就是舍不得一分钟四块钱,万一和严灿说半个小时,万一总监话痨两句,一分钟四块,十分四十,一百分钟四百,随随便便两三百块钱的不在“话”下,想想都肉疼。   “真的不打?”宋居州问。   “真的!”   “那你管他贵还是便宜干嘛?”   严郁:“我……”这个时候宋居州不应该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与自己同仇敌忾,鄙视老曹吗?怎么倒戈相向,严郁不高兴地嘟囔一句:“我去睡午觉。”   郁闷地睡到床上。   严郁真不是会郁闷到底,更不是会生气到底的人,相反的是,如果有人惹她心里不痛快,她会转着弯地为他人设想,想着别人也不容易,于是自己从另外一种途径上找到平衡。就好像是山间的泉水,遇上堵塞的的地方,会绕着弯地捡畅通的地方向下.流,这样也能顺畅地流下去啊,严郁就是这样迂回前行的存在。   睡的迷迷糊糊时,整张床向下一陷,她随即找个舒适的位置躺好,猫似的躺在宋居州的怀里。   “不生气了?”宋居州搂着严郁,手掌来回揉着她的腰,低声问。   “唔。”严郁懒懒应声。   宋居州笑说:“台面上的贪与摆明的黑,多可爱啊。”   “唔。”严郁又往宋居州怀里埋了埋,明摆着不想听宋居州啰嗦。   于是宋居州也不再多说,人也跟着老实,搂着严郁睡午觉。   下午时,老曹家的用自己家的缝纫机给严郁同宋居州做两套睡衣,面料柔软样式简单。   严郁摸在手里,被老曹坑几次钱后,第一句话就是警惕地问:“多少钱一件?”唯恐又是天价。   老曹家的看一眼宋居州又看一严郁,伸出仨手指头,试探地问:“两件,三十?”   严郁缓缓地转头望宋居州,不敢置信,是人民币吗?   老曹家的收回一根手指头,又问:“两件,二十?”   严郁一寸寸地转过头望向老曹家的。   老曹家的态度坚硬地说:“十块钱两件,这是最低价!我是不会再让的了!”   严郁一把抱住两件睡衣:“这个我们要了!谢谢啊。”   立即掏出十块钱给老曹家的,老曹家的乐呵呵的,这夫妻的行事作风有点南辕北辙呐。   晚上,严郁穿着老曹家做的睡衣,夸赞上身效果很好,而且面料舒适,催促着宋居州也换上。   宋居州黑着脸,望着床上躺的花色大裤衩,脑中想起多年前《浪花一朵朵》MV中任贤齐、阿牛、光良三人,在沙滩上穿着花裤衩追着比基尼女生跑,唱着:“时光匆匆匆匆流走,也也也不会回,美女变成老太婆,哎呀那那那个时候,我我我我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我不穿!”宋居州说。   严郁也不勉强,收起来花色大裤衩说:“那我拿回去给严灿穿,他肯定不介意,这布料挺好的。”   宋居州一把从严郁手中拽过来,“我不穿我看!”扔到衣架上,准备带回家。   “那多浪费啊。”严郁走过去欲去取,宋居州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的坐到自己的腿上,手上用力箍住她,直视她:“你要拿给你弟穿?”   “不、不是,我是想帮你收起来,免得走时忘了。”   “先睡觉,明天再收。”宋居州抱着严郁滚到床上。   宋居州到底是没穿,严郁也没能带回去给严灿穿。   第二天,老杨留在山里,宋居州同严郁跟车到市里,当然又是老曹的明码标价,只不过是宋居州回头看他一眼,老曹自觉砍掉一半价格。   C市比不上A市繁华,但也热闹。并且有信号。   严郁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严灿打电话,说自己在旅行,让他好好读书,又问他有没有钱,要不要打生活费。   接着又给电台打电话,向导播道了歉,说下个星期回去。导播也觉得那天自己的语气太重,又向严郁说几句抱歉的话,顺便提了提下个月的网络作家的签售会,让她准备一下。   挂上电话后,严郁拉着宋居州进商场里去蹭WIFI。下载读书阅读器,她记得自己账号里还有十块钱,应该够把网络作家的小说都下载下来,不然回到老曹家连个信号都没有。   坐在商场里,严郁低着头捯饬手机,旁边坐着宋居州。   宋居州已重新买一部手,看着手机里微博的图标,又看严郁熟练地点来点去,于是开口问:“那个,微博只记得微博昵称,不记得账户号和密码,怎么找回来?”以前是绑定手机,现在手机没了,号也记不得。宋居州很虚心地问。   闻言,严郁不敢置信地望着宋居州,惊讶地问:“你还有微博啊?”   对上严郁那种“你光着屁股被我看到”的眼神。   “算了。”宋居州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诶,你慢点走,那什么你微博昵称叫什么,我叫夏夏夏夏洛,我们互粉一下呗。”严郁立刻跟着后面追,伸手挽上他的胳膊。   “不跟你互粉。”宋居州任她挽着,向前走。   “粉一下嘛。”   “忘了号了。”   “你不是记得昵称,和我说一下我可以找到你。”   “现在又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轻松了这一章,明天再轻松半章,继续剧情~~~~╭(╯3╰)╮   第56章 回归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严郁同宋居州在C市市里转一圈,相互征询着对方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期间严郁各种方式均未从宋居州口中套出宋居州微博昵称是什么。   千万不能小看女人对于男人秘密的推理与猜测,严郁从微博联想到男人出轨及对社会的危害性,宋居州无奈地笑说:“除了转发,里面什么都没有。”   “转发的什么?”严郁好奇地问。   这时甄辛打来电话,这通电话像是平静湖面上投进一颗石子,再难平静。   严郁敛起笑容,看着手机上跳动甄辛的名字,首先转过头看向宋居州,倒不是因为甄辛打扰了他们的旅行,而是甄辛的男朋友是宋居州的“朋友”蒋山这件事情有点让她摸不着脉络。   “不接?”宋居州回望严郁。   严郁收回目光接听电话,不由自主地向一边走几步,远离宋居州。   宋居州站在原地,拎着严郁买的东西,等着。   严郁挂上电话后,对宋居州说:“甄辛要结婚了。”   “和蒋山。”宋居州说。   “嗯。”严郁点头。这事儿挺出乎严郁预料,一是甄辛明知蒋山有作风问题,她还嫁。二是突然冒出来的蒋海,难道不是给她一个警示吗?   “什么时候?”宋居州问。   “一个星期后,甄家那边说是个好日子。”严郁说。   这么急。   ***   A市某个酒店包厢内。   巩化东喝的满脸通红地敬蒋山酒,口齿含糊地说:“要结婚了啊,哥们儿今天说怎么都得不醉不归,玩个痛快!来,干!”巩化东身边坐的女人并不是傅媛。   蒋山站起来举起酒盅和巩化东碰一杯,撮一口白酒,放下酒盅,颇为伤感地说:“不是哥们儿不厚道,捡这个日子,居州……唉,可惜了一个英才,那天我到现场时,又刮风又暴雨冲得一干二净,老年人不常说吗,这狂风暴雨是对人才的怜惜和赞礼,居州也算得老天礼遇了。”   听后,一众人面色凝重。   蒋山话锋一转,“我这结婚也是没办法,这年头假货太多,套套都套不牢,一不小心就有了,不结婚也没辙呀,总不能让爱美的老婆顶着大肚子套不上婚纱吧。”蒋山晃晃悠悠站着,身边的女人给他斟一盅酒,他一手抵着酒盅底座,一手扶着盅身,对着一桌子人认真地说:“哥们儿,兄弟劝你们一句,你们可得套牢自家老二,买优质套子,不然一小心漏了,女人会把你们套牢!”完全不顾忌身边坐着的女士们。   一桌子男人哈哈大笑,仿佛避.孕.套的真伪才是他这席话的重点。   时友坐在一角,扯一下嘴角,不屑一笑。   蒋山玩的女人还少吗?怀个孕能栓住他?不过是碰巧怀孕的是甄辛,碰巧甄辛的外公实力不可小觑,碰巧她外公就她母亲一个女儿,她母亲又仅仅只有她而已。   蒋山像是一只屁股上长着天然纺丝器的蜘蛛,到处吐丝结网。所以才会败倒一个宋居都,又败一个宋居州。   时友轻慢地举起酒盅,喝酒。   ***   夜晚,宋居州站在窗前,望着远山近山,抽着烟,静一会儿后,开口对坐在床上的严郁说:“我们明天回去。”   严郁低着头,手指摩擦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回答:“好。”   宋居州将烟头按到烟灰缸里,进卫生间洗梳一遍后,与严郁并排坐到床上,低声说:“睡觉吧。”   “嗯。”   两人平躺在床上,各自思考着各自心头上的事。   严郁说:“之前因为阿姨跟妈妈同时发病,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情绪,所以后来我去医院几次,医生都不让进,这次回去应该可以去看看。”   宋居州:“嗯。”   严郁又说:“所以你的事情,阿姨还不知道。”   宋居州:“嗯。”   说完两人同时侧身,面向对方,严郁搂着他结实的腰部,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天,听说三个人要离开,老曹舍不得,舍不得每天宋居州付给他的钱,百般挽留。   “泥们怎么就走了呢?多玩俩天嘛。”   严郁心里郁郁的,私心里不希望甄辛与蒋山结婚,又怪甄辛打扰她和宋居州的旅行,一直到坐上去往市汽车站的车,心情依旧不明朗。   宋居州回头问坐在后面的老杨:“没事吧?”   老杨身上被火簇烫伤的部分尚未痊愈,严郁昨天在市里专门买一个松软的棉花垫给他一路上垫在屁股下面。   老杨笑说没事没事,都快好了。   宋居州转过头问严郁:“你没事吧?”   “没事。”严郁笑笑。   回程的路上,伴随着大巴细微的嗡嗡声响与大巴上电视机噼里啪啦的武打声,移动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搞笑的香港老片《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   严郁是长情念旧的人,喜欢的电影喜欢的歌曲多是以前的老电影以前的老歌曲,这会儿抬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随着剧情笑。   宋居州起初心情凝重,后来也跟着严郁看起电影来。   严郁看着看着,缓缓侧首望向宋居州,峻整的脸庞,立体的五官,总给人不可逾越的距离感。在山里时感觉离他很近很近,出了山便觉得离他好远好远,严郁忍不住向宋居州凑近,嘴唇快要凑到他脸上之时。   宋居州警惕地转头:“你要干嘛?”   严郁一愣,立即不好意思地缩头,还未坐直身子,被宋居州按着后脑勺搂过来,被宋居州吻住。   正抬头看电影的老杨吞了吞口水,望向窗外。   ***   宋居州回到家时,宋名卓正和几个同学正在玩网络游戏,客厅内多了四五台台式电脑,与宋名卓的电脑成一字排开,把偌大的客厅生生分成两半。   客厅的灯未开,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依然映出了客厅内的乱七八糟,沙发上衣服袜子鞋子狼藉一片,地上啤酒瓶、可乐瓶、易拉罐也不知是喝还是没喝,东倒西歪地躺着,开了口没开口的桶装方便面,薯片,饼干,袋装鸡腿猪蹄,快餐饭盒堆在桌子上,满满一堆。   五六个男生戴着耳麦,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其中两人手上夹着烟。   “妈的!这号谁的?砍死!”一男生说。   宋名卓操作快速接话道:“不是咱队的,灭了!”   “卧槽!还是个女的,先别砍死,我去调.戏调.戏。”   “小心是妖人!”   五六个男生中间还坐着两三个女生。   宋居州站在门口,脑袋发胀,伸手按上墙边的开关。   房间随即大亮,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个女生,望着宋居州,伸手拍宋名卓的肩膀,连拍几次宋名卓不耐烦地摘掉耳机,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说:“烦不烦!我去上个厕所!”一抬头看到正在门口低头换鞋的宋居州。   吓得哇的一声向后退,绊倒椅子,“扑扑咚咚”几声跟着椅子翻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第57章 男人的好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宋名卓吓得哇的一声向后退,绊倒椅子,“扑扑咚咚”几声跟着椅子翻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趴在地上,仰起脸望着宋居州,不敢置信地喊:“小叔?”   “怎么?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宋居州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手卷起衬衣的衣袖向宋名卓走来。   宋名卓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抱头大喊:“小叔!”   “起来,把客厅收拾收拾,该扔扔,该扫扫,衣服鞋子哪来放哪儿。”宋居州卷起袖子去卫生间洗手。   听着小叔像平常一样说话,宋名卓缓缓放下双臂,战战兢兢地从双臂间窥视宋居州。   哗啦啦的水声后,宋居州边擦手边从卫生间出来,指着桌子上的狼藉一片,皱眉说:“还有这个桌子上的方便面包装饼干都扔了。”伸脚踢开一个易拉罐,匡当当地滚向墙边。   宋居州走向卧室,推开门一看,脑仁发疼,被子一团窝在床上,被单皱巴巴地铺在床上,左右不均地耷拉在地,宋居州又带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说:“我的卧室也收拾干净。”   宋居州转目看一眼傻站在一排的五六个小年轻,小年轻立即喊:“小叔好。”声音不一致,此起彼伏的。   宋居州嗯一声后,向外走,“砰”的一声带上门。   宋居州走出28楼,往29楼去,宋名卓趴在地上,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同学赶紧将他拉起来,问:“宋名卓,他是你小叔吗?你不是说你小叔死了吗?”   宋名卓心有余悸地反应过来,回骂一句:“你小叔才死了!”   宋居州“死”后,宋名卓被宋董召回来,宋名卓难过的同时滋生一种不为人知的想法:   “和夏洛没可能的原因是因为小叔在中间,现在小叔死了,和夏洛不就没有距离了吗?最重要的是不会再被谁管着,宋氏有的是钱,蒋山蒋叔叔也有钱,所以其实可以不必依附小叔。”   这个念头在宋名卓的脑海里反复跳跃,竟是盼望着宋居州死一样,他又不停地告诉自己,即使没有小叔,夏洛也不一定会喜欢自己,即使小叔活着,他还是有花不完的钱,并且自己出事,小叔总会第一个赶现场。   他怎么能觉得小叔死是好事呢?小叔是他的亲人他的小叔啊,宋名卓当即为自己冒出那种不为人知的想法而沁出薄薄的一层汗,当时他就用汗涔涔的手抹一下冒汗的额头,那种想法是犯罪啊,他羞愧自责极了。   所以现在发现小叔还活着,他不是没想过小叔那么厉害不会死的这个可能,只是爷爷与蒋山都说死了,他也就以为死了。可是刚刚小叔还同他说话,还活着,宋名卓突然极为恸然地感谢上天让他小叔还活着,不然他会为自己无端生出的念头羞愧自责一辈子。   所以同学说你小叔不是死了吗?他才会毫不犹豫反驳一句:“你小叔才死了!”   宋名卓的几个同学涉世不深,心眼不坏,就是贪玩。宋名卓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喊几个过来陪陪他,反正大学毕业后,这几个人都还没找着工作,好久不见同学就聚聚呗。   他们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连鸡鸣狗盗之事也没做过,正正经经的学生,不过就是偶尔玩网络游戏上瘾,最多吸个烟装.逼喝个酒装深沉,其他没生过坏心。知道宋名卓家里有钱,没想到那么有钱,房子座落在这么高档的小区内,面积大位置好,几人不由得心生憧憬。   那天是几个同学许久不见,聊着聊着聊到游戏上面去,说起在宿舍玩的游戏。   在国外宋名卓被宋老太太看得紧,一说游戏马上觉得手痒难耐,立刻订购四五台台式电脑,半个小时送到,几个同学自己驾轻就熟地装系统,家里网速不怎么样,宋名卓跑到小区外商铺街的一间网吧,塞给网管几百块钱,从网吧扯一根网线带动六个机子就玩起来。   这没日没夜玩两三天,钻到游戏,除了必须吃喝拉撒什么情绪都暂时抛诸脑后。宋名卓突然看到宋居州回来,真以为是见鬼。   几人都着实被吓坏了,这会儿连忙按照宋居州的话开始整理客厅,脏的,乱的,坏的,统统往垃圾袋里塞,塞完以后立即拎着向楼下扔了,一刻不停地忙乎。   宋名卓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总之依然心砰砰跳个不停,搬桌子时手还在抖,想着小叔还活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感谢上苍,眼泪汪汪的。   客厅收拾妥当后,几个同学满头大汗地和宋名卓告别,逃似的钻进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后,在电梯里均是长吁一口气,开始叽叽喳喳说不停。   A女生说:“宋名卓不是说他小叔死了吗?”   B女生:“就是啊,突然出现好可怕。”   A男生说:“你们没看过一条新闻吗?有一对父母为了让孩子独立,练习孩子的承受能力,装死不出现,连葬礼都举行的很隆重,让孩子单独生活了一个月。”   C女生:“不会吧,这样的事儿都有。”   A女生好像懂了什么,语气也比刚刚轻快很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相信有这样的事儿。不过,宋名卓的叔叔长得好帅好帅,你们发现没有?发现没有?”A女生抓着另外两个女生的胳膊剧烈地颤动,激动地说,完全忘了在宋名卓家受的惊吓。   C女生也相当激动附和:“发现了,发现了,超级有男人味,尤其是眼神,感觉被他看一眼就会怀孕一样,太有魅力了,而且一点不像宋名卓的叔叔,好年轻啊。”   男生们无语。   宋名卓收拾干净28楼后,轻手轻足地上29楼,用钥匙打开29楼的铁门,刚跨上阳台,阳台扑棱几下,宋名卓吓得腿软,看清时原来是几只鸽子,松一口气。踏进门槛,将铁门轻轻地锁上。   宋名卓走过阳台,推开房门,书房里的门开着,他缓步走到跟前。   宋居州正皱眉看着宋氏内网上最新更新,通知及邮件,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小叔。”宋名卓站在书房门口喊。   “嗯。”宋居州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向宋名卓,“坐。”   待宋名卓坐好后,宋居州开口问:“你的身体医生是怎么说的?需不需要你再回去治疗?”   “不需要,医生说好的差不多,复发的可能性是零,医生还说过些天检查一次比较放心。”   宋居州沉吟一会儿,“那行,你自己记住检查的时间。”   “嗯。”宋名卓应声。   宋居州再次看宋氏内网,发现宋名卓依然坐在椅子上,转而看向他。   宋名卓立刻开口说:“爷爷和蒋叔叔说,他们都以为你……”   “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当时情况紧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那样认为也是正常。”宋居州笼统解释。   “哦。”   ***   严郁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医院,在住处做好饭菜,准备好衣服。拎着饭菜衣服去看严妈妈与邹阮云。   严妈妈吃药吃得精神不太好,邹阮云瘦了不少。   两人看到严郁都是精神一震,立时涌上来,连同其他病人看到医院来了个人,都凑过来。严郁不由得心生感慨。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里有许多年纪稍大的病人,病人家属觉得医治无望,每个月定时打钱给医院,也都不来看病人。像宋居州那样,多少年如一日的人,原本就不多。   严妈妈边吃边埋怨严郁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邹阮云凑上来问舟舟最近好吗?在忙什么 ,什么时候来医院。   严郁一一耐心回复,倒没有向邹阮云说宋居州在此之前的车祸,只说很好,很快就会来看她。邹阮云笑着点头说好。   倒是严妈妈说严灿前两天来过医院,有点让严郁意外,严妈妈说严灿好像一下子成熟懂事很多,陪着严妈妈说一会儿话后又回学校了。   ***   严郁从医院出来,没打招呼就去严灿学校,走进A大校园,远远地看到傅媛穿着朴素地走出校门,严郁没再多加留意,毕竟严灿对傅媛死心,那么她和傅媛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是她选择的路让严郁觉得可惜。不过转念一想,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严郁又觉得没什么了。   严郁在宿舍给严灿打电话时,严灿正在洗衣服洗头发,接到严郁的电话时,头发都没擦蹬蹬下楼,一路奔到宿舍门口。   “姐,你回来了。”严灿开心地说,上次受的伤都已好的差不多,头顶的伤看不到,额头上脱了疤的伤,不仔细看也看不到。   严郁递给他一些土特产和两件衣服,到底是亲姐姐,无论走到哪里总想着给弟弟买点什么,笑说:“这个你拿去和你室友一起吃,这两件衣服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应该是合身的。你先送上去,我们一起去校外吃个饭,可好?”   “好。”严灿又飞快地跑回宿舍,换件衣服后跑下来。   姐弟俩吃饭时,严郁忍不住地说:“我刚刚在学校门口看到傅媛了。”   一直开心的严灿,喜悦顿时僵住,这些天他想很多,这会儿也不怕姐姐笑话,实说:“姐,我以前喜欢傅媛,我现在还喜欢傅媛,我不知道我以后还喜欢不喜欢她,但我现在清楚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且人活着,不只是仅有爱情。”   听着自己的亲弟弟说这样的话,严郁有点失落与欣慰。失落的是严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欣慰的也是严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严灿继续说:“姐,我昨天去面试一个公司,那公司收在校生,兼职是可以的,我想从基层做起,辛苦点没关系,主要是涨点经验,我现在除了学习还余下好多时间呢。”严灿从伤感变为对生活充满期待。   “什么样的公司?”严郁感兴趣地问。   姐弟俩第一次以平等的身份,有了共同探讨的话题。   严郁忙碌一天后,躺到床上,把一天的事情从头想起,一大早宋居州将她喊起来,自己懒在床上不起来,非等着她收拾好后,一会儿喊他一遍,一会儿又喊一遍,他才睁开眼睛望着她,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蹲在床跟前,说着一些很日常的话。现在想想,简直像做梦一样。   严郁心里甜丝丝的。   正要翻身酝酿睡意时,宋居州打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下一章哈   第58章 不务正业   正要翻身酝酿睡意时,宋居州打来电话。   “睡了?”宋居州问。   严郁躺在床上接听,“没,你呢?”   “也没。”   “今天我去医院了,阿姨问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看她,她很想你。”   “这几天过后就去。”   “嗯。”   宋居州与严郁随意聊几句后,挂上电话,坐在电脑前,点燃一根烟,思考一会儿后,点开一个界面,开始输入内容。   ***   第二天,宋居州如出事前一样来到宋氏,一到宋氏,惊吓住不少人。但凡看到宋居州的人,都有十秒钟质疑自己是否睡醒。   宋居州后面跟着老杨,走进总经理专用电梯,身后一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到达楼层时,宋居州的助理露出愕然的表情。   “方助,我还活着,没死成,你别给我这样的表情,宋董在哪里?”宋居州快速地说。   方助随即恢复常态,带着宋居州去会议室,小声和宋居州说这几天的宋氏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居州听后蹙眉,敲一下会议室的门,推开后,会议室内的“西装革履”们,纷纷抬头,看到宋居州的刹那愣住,会议室里安静的可以听到一根掉下的声音。   蒋山也在,变化由愕然转为微笑。   宋居州关上会议室的门,寻一个位置坐下,会议继续进行。   结束时,一众人鱼贯而出,其中包括蒋山,只余下宋董,宋董走到宋居州面前,拍着宋居州的肩膀说:“居州,你还活着,真好。”哀痛入心的样子。   “晚上回家来吃顿饭,你箐姨听说你出事后生病了。”宋董说。   “好。”宋居州应声。   宋董率先离开。   宋居州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向自己办公室走出时,办公室已被人占领,宋居州怀疑自己走错办公室,退后几步,再次站到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的王总赶紧出来,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搬进这间办公室是上头的指令,真不是鸠占鹊巢,为难地喊一声:“宋总。”   宋居州说:“没事儿,你继续工作。”   宋居州形单影只地走出宋氏,突然发现公司很多面孔他不认识,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换血换这么快。   一直跟随着宋居州同进同出的员工,看着宋居州这样走出宋氏,心里都不是滋味。   蒋山站在二楼看着宋居州的背影,径自微笑。   ***   晚上吃饭时,宋董边往宋居州碗里夹一只鸡腿边说:“居州啊,你这次出事,我想了很多,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责任,你肩上的担子太重,经常几个城市的来回跑,我是不想让你太看重工作了,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你看,名卓马上都22岁了。”   一直埋头吃饭的宋名卓听到爷爷喊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一眼爷爷,又望一眼小叔,爷爷从不给小叔夹菜的,今天怎么对小叔这么好。宋名卓以为爷爷跟自己一样对小叔的“死”心生愧疚了,于是继续埋头吃饭。   “蒋山比你才大两三岁,儿子都七八岁了,这马上又要结婚,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时候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宋董一副既是好爸爸又是好妈妈操劳样子对宋居州说。   宋居州没及时应声,片刻后,回答:“嗯。”   宋董这才舒展眉头,笑着说:“今天的菜做得比较好吃。”   宋居州抬眸望一眼宋董,埋头吃饭,夹另一只鸡腿放到宋名卓的碗中说:“多吃点。”   “嗯好。”宋名卓张嘴就咬上去。   ***   严郁下班后刚出电台,易扬拉着她,要请吃饭给她接风洗尘,严郁瞥见路边停的一辆银色车子,坚决地对易扬说不。   待到易扬垂头丧气地离开后,严郁跑到银色车子跟前敲车窗。   “上来,回家。”宋居州说。   严郁一上车子就说:“我以为你一回来就会忙的见不到人影儿呢。”   “不会,我失业了。”宋居州说。   “啊?”严郁吃惊地望他,“什么意思?”   “就是被解雇,没工作没薪水,待业老汉了。”宋居州故作轻松地说。   严郁起初是不信,但是接下来两天,宋居州的行为验证了他确实失业。因为他吃严郁的,喝严郁的,还睡严郁,做一个大门不同二门不迈的宅男,不,他自己在严郁面前称自己为待业老汉。   宋居州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在严郁跟前晃悠,并且时常会陷入沉默与思考中,在严郁看不着的地方会皱眉,露出疲惫的样子。严郁一不小心撞到几次,看着他并非他故意调侃的那样轻松,不由自主的心疼。   但严郁也只是心里疼,并不说出来,也未表现出来。   距离甄辛婚礼还有四天,甄辛约严郁出来选首饰,严郁知道甄辛怀孕,走哪儿护哪儿,最后两人坐在一间甜品店,门口还站着几个保镖。   严郁说:“真是母凭子贵,以前你半夜不回去也没见有保镖,现在广天化日,呵护有加。”   甄辛笑。   严郁把自己的甜品推给甄辛吃,笑着说:“你别吃你那个,糖份太高,孕妇吃不太好。”   甄辛笑着听话吃严郁的那份,两人闲聊着,聊到蒋山时,便说他最近很忙很忙,并佯装气愤地说,说不定结婚那天她还找不到新郎呢。   “怎么这么忙?”严郁问。   “蒋山现在不是入股宋氏了吗?当了挂名总经理,又格外的忙。”甄辛说。   “挂名总经理?”严郁挑起话头。   甄辛说:“你不知道,生意人没几个干净的,你坑我我坑你,你阴我我阴你的,就那个谁,宋居州,你认识的,不就被撵下来的吗?”   “可他是宋董的儿子啊?就算下来了以后也还是会上去的呀。”提到宋居州,严郁有点激动。   “严郁你太天真了!儿子又怎么样?欧也妮葛朗台不也只有一个闺女吗?这能阻止他抠门爱财胜过爱女儿吗?宋居州这次被架空可不是偶然,你看他老子宋建勇不就是借着儿子出事不带他玩吗?细细想想宋居州这个爸爸心有点狠毒。不过,宋建勇就没这么对待过他的大儿子宋居都,一直以来很多人都不知道宋居州的存在,这显而易见就是老头子不待见小儿子宋居州。而且就宋建勇的那些风流韵事儿子肯定不止宋居州一个,想想也可以理解,因为宋居州的妈妈压根就没嫁给过宋建勇,这算什么。”甄辛小声说:“私——生——子,上不了台面的。”   私生子三个字让严郁极其不舒服,她甚至因为这三个字有点开始讨厌甄辛,不想和她再继续聊下去。   严郁鲜少会板着脸,这会儿拉着脸不爽极了,于是甄辛问:“严郁,你怎么了?”   严郁随即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说:“没,没事。”这会儿心里讨厌极了甄辛,特别想甩包走人。   严郁与甄辛约会结束后回到家时,宋居州在她的阳台刚挂上电话,看到宋居州一脸凝重的样子,想着甄辛说的话,并且宋居州无论发生什么都自己抗着,心里就隐隐的疼。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来,冲着宋居州笑,“我刚才从楼下买了水饺馅和水饺皮儿,我们等下包水饺吃,可好?”   宋居州点头。   两人坐在桌子前包水饺,严郁笑着同宋居州说一些生活上工作上的琐碎事情,宋居州看着手中的水饺馅,灵光一闪。   赶紧站起身来,把严郁吓了一跳。   宋居州走到严郁的床头,取过纸笔,画出一连串的符号后,手向严郁一伸,严郁不知道他要干嘛,顺手将他的手机递上去。   宋居州开始一通一通地打电话,挂上电话后,严郁已将水饺包好,就等水开下锅。   宋居州抱歉地说:“我忘了。”   严郁不想给他太多心理上的压力,于是笑着打趣道:“只要你不出轨,不涉及黄.赌.毒,不危害社会,不伤天害理,我去开个包子店,我蒸包子卖包子你数钱,这样养着你都可以。”   说完端着饺子转身进厨房,宋居州向前跨一大步,从后面搂着严郁的腰。   严郁看不到他的表情,笑着说:“我说,宋先生,你这样还想不想吃饭了?”   过好一会儿,水把锅盖顶的一起一伏的,宋居州才放开严郁。   接下来的几天,宋居州继续卧在严郁这里,哪儿也不去。   出去干嘛?碰着熟人让人嘲笑吗?待业老汉不愿意。   他连医院也没去,宋名卓打来电话,他就说玩儿呢。抱着刚买的手机玩游戏,并向宋名卓讨教怎么玩,直把宋名卓吓得说起话来舌头打结。   严郁看着他每天抱着手机玩游戏,也没说他,照样一个人去医院,带话回来,一个人上班,然后等到下班的时候,天黑了,宋居州就会来接她。   回到家宋居州接着玩手机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点击下一章   第59章 失散多年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宋居州玩游戏玩的上瘾,用手机号码冲了号,并且玩时还同游戏中的其他人物聊天。   严郁有点担心他玩物丧志,凑到他跟前看他玩的游戏说:“居州,你脑子没坏吧?”   宋居州看她一眼,没理她,一翻身继续玩游戏。   严郁:“……”   于是严郁也掏出手机玩,刚打开微博,多了几个新粉丝,其中一个叫白米粥2,严郁点开看,发现是昨天刚注册的,除了她和微博小秘书没关注任何人,也没发微博。   严郁想,难道是官方微博送的僵尸粉,于是也就丢在一边。   甄辛结婚的前天晚上,严郁问宋居州:“蒋山和甄辛结婚你不去晒晒太阳吗?”   宋居州继续玩手机游戏,“给钱给礼物,人不去。”   “蒋山是你朋友啊。”严郁想让宋居州陪同去。   宋居州继续点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谁说的?”   严郁无言以对。   严郁起身去阳台将衣服收起来,坐在床边叠衣服,将一只袜子塞到另一只袜子的袜筒里打个结,看着宋居州玩游戏,觉得宋居州不能这样消沉下去。   于是说:“居州……”   “你嫌弃我了?”宋居州问。   这样一问,严郁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怎么能因为他玩两天手机游戏就嫌弃他呢,他以前多辛苦啊,实话实说:“没有。”   “那你想说什么?”   “没有了。”严郁说。其实他除了玩游戏听她说话都很少,该死的手机游戏。   晚上九点时,宋居州长舒一口气,伸个懒腰说:“打了三天,终于通关了……”   严郁一听通关,他可以听自己说话了,谁知宋居州刚关掉手机游戏,又打开微博,并注册一个微博号叫:“一枚美男子宋居州”转过头来告诉严郁这微博号的密码是“SONGJUZHOU520”,并且和严郁说字母都是大写的,又把意思解释给严郁听,就是“宋居州我爱你”的意思,让严郁记着密码,免得他又忘记。   严郁望着一枚美男子宋居州的微博,又望着跟前一枚男子宋居州,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严郁盛装打扮一番去参加甄辛与蒋山的婚礼,宋居州头一天晚上研究手机及手机游戏与微博研究太久,现在依旧在睡。   这时,宋氏旗下的一个重要品牌曝出食品安全问题,导致一名客户死亡,此事一经传出,立马被炒上各大主流媒体。   与此同时发生的是蒋山的婚礼异常盛大,几个同蒋山关系好的宋氏股东都去参加,包括宋董。   近年来质量安全事件频繁出现,食品安全更是拨动着消费者脆弱的神经,引发行业的震动。一天之内,接二连三地曝出曾经宋氏质量上的偷工减料,将宋氏推向舆论顶上。   瞬间所有的矛头指向宋氏,而此时宋氏中高层未有一人站出来说一句沉甸甸的话,并开始内部推诿扯皮,越是大企业,职员越是有龟缩本领。谁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站出来就意味着要对此事负责到底,以及会被解雇。   从早上到上午舆论热度不减,中午时家属将死者尸体盖着白布停到宋氏集团门口讨说法,宋氏公关部,客服部,生产总监纷纷表态,安慰死者家属,被死者家属归为逃避责任,毕竟只有身份有重量,说话也才有重量,让人信服。   一个小时后,并无主事人说话,停在门口的家属耐心消磨,再一次掀起吵闹。   这时一个股东不得不打电话给原宋总经理宋居州,并在人群中说此项目一直由宋氏公子宋居州负责,宋总在赶来的路上。   宋居州接到电话时还在睡觉,听到股东的叙述后立刻起床,飞速赶到现场,宋氏集团门口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吵闹声不断。   宋居州拨开人群刚站到正前方,就被不知是谁扔了一块香蕉皮,砸到额头。方助赶紧递来餐巾纸,宋居州接过,擦一下额头后,弯下.身,用餐巾纸捡起香蕉皮,朗声说:“不管你们多么恨我,都请注意环保。”   嘈杂的人群里,嘈杂声渐弱,宋居州将餐巾纸裹着的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回身站到一众人前面。当着媒体与家属的面,向当地工商局及公安部门报案。   挂上电话后对着一众人说道:“我非常同情遭遇这一不幸的家庭,也辛苦在场的诸位为正义为公正而来。这是宋氏的荣幸也是宋氏需要自我检讨的地方。   但作为宋氏的一份子,我对宋氏产品的每一道工序都有十足的信心,坚信此事是与宋氏无关的孤立事件,并决定不召回任何产品。”这时方助递来一份,检测报告。宋居州向媒体展示一张合格书:“《XXXXXXXX批次出厂检验报告》,所有检验项目检测结果均为“合格””   宋居州向媒体与家属解释,第三方检测报告明天会官方出示,请各位监督与静待。接着宋居州吩咐公关部及客服安慰死者家属,并伸出援助之手。   暂时平息门口停尸事件后,媒体并没打算放过宋居州,追着问:“请问宋先生你既非董事长,又非代理人,据宋氏集团员工透露你已非宋氏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宋居州答:“本人姓宋名居州,家父宋氏董事长宋建勇,我代表我父亲对此事负责,足够你们相信吗?”接着笑着对一个记者说:“另外,谁说的我不是宋氏的人,我依然是宋氏的总经理,不信你问他们。”宋居州将目光扫向一众宋氏员工,并继续说:“我可没收到解雇信,派遣通知,调职之类的,另外,我是我爸失散多年的儿子。”   ***   宋董蒋山等人得知这件事情时,已被宋居州解决大半,危机公关讲究的就是速度第一,承担责任。宋居州做到这一点了。   然而娱乐行业飞速发展的今天,使得一些真实新闻都会不受控制地往娱乐方面延展,纸媒之外还有网络。   宋董握着一沓报纸摔到宋居州的脸上。“瞧你干的好事!”   报纸纷纷落下,醒目明了的标题:“隐秘多年的宋氏公子宋居州不输其父宋建勇!”、“宋氏宋居州坚信顾客死亡是与宋氏无关的孤立事件”、“宋氏清贵公子宋居州闪亮出场”。   小标题竟是“——我是我爸失散多年的儿子。”   宋居州反问宋董:“你不承认吗?”   与此同时,宾客尚未送走的蒋山一脚踹翻一方小桌子,狠狠骂一句:“□□妈的!”   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时友,看好戏似的望着气愤不已的蒋山,这个新闻一出,最得利的就是宋氏与宋居州,明天第三方检测结果出炉,势必会有权威出面澄清,还宋氏清白,那时宋居州又会上一个台阶。被挤走不到一个星期,又被隆重迎回来,并被正身——宋氏公子哥,有钱、长得帅、又有实力……这个看脸的时代啊。   时友看着手机上的热词“我是我爸失散多年的儿子”,不由得一笑。   在场的严郁也被蒋山吓一跳,小包包里的手机不停地滴滴滴地响,严郁掏出来打开一看,微博粉丝已超过十万,并且还在响,但一看微博名是一枚美男子宋居州。   严郁:“……”   昨晚连发三条微博:   第一条:“大家好”,时间21点21分。   第二条:“大家都好”时间22点22分。   第三条:“我也好”。时间23点23分。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看就是宋居州发的。   评论很快突破五千。   严郁点开一看,清一色的“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或者“老公,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婆。”   再“居州,你长得好帅,当时你亲我时我就知道我找到一个有钱的老公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严郁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对着评论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要说:累shi我了,你们还在吗?出来说个话,可好?么么哒~~~~~~~~~   另感谢396695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7 10:51:27,╭(╯3╰)╮,爱你~~~~~~~~~   第60章 无可奈何   蒋山在酒席上的一顿发火,惹得一众宾客一头雾水,频频将目光瞟向新娘甄辛身上,甄辛上前拉着蒋山小声提醒他注意场合,询问怎么回事。   怒气冲脑门,蒋山本意是想回甄辛一句“你别管我。”,碍于甄辛外公在场,又有其他宾客,着实不该如此,当即收住脾气,握着甄辛的手问:“没吓着你吧?”   甄辛不安地摇头。   蒋山这才和和气气地和周围的宾客说抱歉,自己冲动了,这时蒋山手下十分有眼力价地连忙上前甘愿当替死鬼挨训,说是自己搞错酒,又洒到蒋总身上,自己对宾客失礼了并且迭声向蒋山抱歉,蒋山没让他失望,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宾客们上前劝说大喜日子太忙,出点小错再所难免之类,讲的不痛不痒,蒋山也顺着台阶下来。   时友坐在一旁,像是看一出耍猴戏似的悠闲地看着,转过头望向巩化东,巩化东正同美女们聊天,哪个胸大他同哪个聊,哪儿屁股翘他注意哪个,倒是他的女伴傅媛是个顶出乎时友意料之外的女生,一点也不闹,这么年轻就这么知分寸,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边严郁对着手机上“一枚美男子宋居州”粉丝增长速度及评论量叹为观止,这时其他同学过来挽住严郁的胳膊问:“看什么呢?自己的手机都这么惊讶?”   严郁抬头之际,瞥见不远处李年军正望着自己,瞬间好心情被破坏。不知情的大学同学竟都有撮合严郁与李年军复婚的意思,严郁明知不关同学的事,毕竟从来都是劝和不劝离,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但同他们聊起天来还是控制不住的兴致缺缺。   嘁嘁促促的说话声,严郁笑着敷衍,她觉得自己于李年军来说像是一件商品,放在专柜是专柜价,放到地边摊无论如何是卖不出高价。仿佛单身是专柜,婚姻是地边摊,李年军看她的价值始终是环境价,与她自身无关。   李年军凑上来要同严郁打招呼,严郁立即转身,同一个不认识的宾客打招呼,这个动作做的很缓慢,明摆着是不愿搭理李年军,不愿和他纠缠。   李年军立时顿住脚步,堆在脸上的笑容尚未敛住便僵在脸上,他心里也挺有落差的,以前严郁对他无底线的好,一次次原谅他,所以他才犯错后甚至知道自己有不育症后,也依然相信在严郁面前忏悔一番,她定会原谅自己。   结果不是,他难受极了的同时觉得特别没面子。   正在这时一个老同学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望着严郁的背影说:“兄弟,别气馁,哄哄就好了,好歹有过那么深的感情,你们俩那会儿我们都知道。”   男人都要面子,尤其在有女人在的其他男人面前,面子重于一切,强撑着说:“没事儿,过去就让她过去吧,我也没打算复合,之前她要复合,我没同意,觉得没必要。”   老同学本是好意思,一听李年军这样一说,倒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讪讪地呷一口酒。   严郁甩开李年军后,看到正在喝酒的傅媛,向前走几步,本想劝她少喝点酒,最终步子向右一移,从她身边走过。傅媛转过头看严郁一眼。   宴会结束后,严郁回到家中,宋居州不在。   等到严郁烧好水洗好澡,将她的衣服同他的衣服叠好收起来,宋居州也没回来。前几天,她每天回家宋居州要么去接她,要么就在家玩游戏,今天突然不在,她心里倒空空的。   坐到床上时,给宋居州打个电话,他似乎很忙的样子,匆匆几句结束通话,严郁这才看到今天的新闻。   心惊肉跳地看完后,翻看宋居州的微博,三条微博每条评论都过万,第四条微博:   “做个测式,看我有没有人气,留言抢楼,沙发,10楼,100楼,200楼至10000楼,均有宋氏新产品试用装,明天中午12点开奖,如未及时,说明我睡着了,醒来后有我秘书开奖”   严郁点开评论:   “州州,你也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吗?我要做你的秘书,我要陪你睡!”   “老公,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婆啊!!”   “爸,我爱你,我们都失散那么多年了。”   “你TMD长得就是帅!整的吧。”   “5000楼!”   “宋居州,你这个逗比,最后一句又不加标点符号,我喜欢”   “……”   严郁挨个看评论,心里很不是味儿,仿佛宋居州是自己精心喂养的一只漂亮猫咪,喜欢得不得了,拉去溜着玩炫耀时,人人都夸漂亮,严郁心里高兴,可是夸完漂亮以后每个人都抱一下摸一下亲一下,不愿放手,想占为已,并且漂亮猫咪也表现出很乐意的样子,严郁心里的高兴就变味了。   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她睡着。   第二天上午,关于宋氏食品安全问题的第三方检测结果出炉,本市主流媒体及当地人民政府对该事件发布公告,午间新闻记者采访本市工商局局长,此事再一次得到澄清。   相比较其他企业只向媒体澄清,只向顾客澄清,宋居州通过人脉选择更慎重的方式由当地人民政府发布通知,借助政府的支持与公信力无疑是更明智更有效的方式,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也让宋氏从被动变为主动,很好的一次炒作与广告,更让宋居州在业界名声大噪。   任何一个危机事件的存在不是孤立的,每个企业都应当自省,借此机会宋居州以“为宋氏前程”着想,换掉刚刚出现的生面孔,让宋董震怒不已,同时又无办法。   他能否认宋居州是他儿子吗?他能不顾股东的意见员工的倾向赶走宋居州吗?他能有更有力的武器反驳宋居州吗?都不能,他只能以自己是父亲的身份要求宋居州不要玩过分了。   直到现在,宋居州的行为在他眼里还是“玩”,宋居州哂然一笑。   但宋居州就是火了。   从前宋董避免着宋居州见光,宋居州本人也低调,就连业界内的不少人熟悉宋居州这个名字这个人,却不知他是宋建勇的儿子,现在是纸里包火,想捂都捂不住。   相对于富二代星二代官二代都忌讳提自己父母的名,想自己独闯,宋居州似乎很愿意别人说“宋居州是宋建勇的儿子,宋居州是宋氏的继承人。”等等。   把宋董气的血压升高。   蒋山踹倒一张又一张方桌子。   ***   严郁见到宋居州是两天后在医院。   严妈妈在医院住不少日子,医生说可以出院一段时间看情况,同时邹阮云可以出院。鉴于邹阮云上次出院没出成的教训,这次先商量着来,和邹阮云说先把严妈妈送回家,而后再来接邹阮云。   严妈妈这下高兴了,可是她一见着宋居州总会咕哝几句,“又让严郁帮你妈收拾东西。”   宋居州摸了摸鼻子,低下头。   严郁望一眼,干巴巴地对自家妈妈说:“妈,别这样,你和阿姨关系那么好。”   在严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忙碌过程中,宋居州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严郁。   严郁收拾好后走进卫生间,宋居州随后跟上,严郁走到女卫生间门口,回头看到宋居州还欲跟着自己,伸手指着前方说:“男厕所在那边,你……”   话未落音,就被宋居州抱着拥着进了卫生间,严郁也不是不经事的少女,感受到宋居州的不同,内心激动地转过身问:“你不会是想在这里?”   宋居州二话不说,劈面而来就是热乎乎的气息,吻住严郁。   严郁用力推开他,心砰砰跳个不停,“这里……”   “有什么关系?”宋居州抱着严郁就将严郁往自己怀里揉,“我两天没见你了。”   直把严郁揉的双腿发软,软在他的怀里,气喘吁吁,无半点反抗力。   宋居州解开严郁上衣,一手覆上去,握着揉着,嘴唇耳边向下吻到柔腻的脖颈之时,卫生间的门突然“砰砰砰”震响起来。严郁一个激灵推开宋居州,向后退几大步,满脸绯红地低下头,“有人来了。”   “我.操!”宋居州喘着气骂一声。   严郁低着头,赶紧将裤子穿好,上衣扣子扣好,上前一步,伸手将宋居州不算乱的上衣,用手熨一遍。接着去开门。   进来的是清洁工大妈,看到严郁没什么稀奇,看到宋居州这个大男人就吃惊了。   “男人来女厕所干嘛?”语气里满满的鄙夷。   宋居州轻咳一声。   “那个……”严郁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不好意思地拉着宋居州的手,立即走出女卫生间。   清洁工大妈白了宋居州一眼,“小年轻不干好事!”   严郁拉着宋居州出了卫生间还来不及放手,迎面迎上才刚赶来的严灿。   严灿看到严郁刚有露出微笑的迹象,就僵住,转而震惊地望着宋居州,目光一寸寸顺着宋居州的胳膊看向两人相握的手,又顺着严郁的胳膊,不敢置信的目光爬向严郁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章太急了,这章缓一点,舟舟多急啊急哈急~~~~   那啥,阳光发现不少一直跟着阳光的茹凉把看过的章节又买了一遍,不管是手滑还是故意帮阳光,你们都等着哈,阳光记住你们了,完结时,一定发你们红包,哈哈哈,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61章 小气护短   严灿拿酒瓶子抡过宋居州,并被宋居州送进警局反省五天。在巩化东未现身之前,他一直以为诱.惑傅媛的那个男人是宋居州。尽管后来发现误会宋居州,但这并不影响,他将宋居州与巩化东归为一丘之貉。   因此他十分不待见宋居州。   按理说,巩化东是巩化东,宋居州是宋居州,宋居州没招他没惹他,没堵他财路没抢他老婆,就算他曾进局子待五天,那也是他先出手拿酒瓶子砸伤宋居州,搁谁身谁都要他进局子。严灿这种非将宋居州打为巩化东一派的心理,是傅媛事件的后遗症——“仇富”心理,假如宋居州一穷二白,不是巩化东这样的有钱人,或者宋居州只是巩化东跟前的一个打工仔,兴许,凡事都可以另当别论。   严郁一见严灿来,立即松开宋居州的手,步子跨的大又急,三步两步来到严灿跟前,拉着严灿的胳膊,唯恐严灿冲动闹事,笑着讨好地问:“吃饭了吗?下午没有课吗?怎么从学校过来的?”说完微微侧首,用余光瞥身后的宋居州。   宋居州看着严郁,伸手去摸烟,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于是只是将手放到裤兜里。   严灿收回放在宋居州身上的目光,投向严郁,她的忐忑表现在脸上,严灿继而寡寡地说:“吃过了,下午没课,坐公交车过来的。”拨掉严郁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说:“我去看妈。”   手上突然落空,严郁有些尴尬,先是低下头,让尴尬的情绪褪去,继而抬起头转向宋居州,对宋居州微微一笑。   宋居州没回以笑容,严郁尴尬难受极了,头一低向病房走去。   因为严灿在场,严郁刻意与宋居州保持着距离,偶尔将目光投向宋居州时,他却并不看自己。   原本宋居州是打算先送严郁同严妈妈回家的,这会儿严郁说严灿都来了,东西也不多,打个车就成。   宋居州立刻回道:“那行,我也省事。”   回答的太速度,严郁不由多看宋居州一眼,宋居州回答过后,绕过她出去接个电话,肩膀擦过严郁时,带了点力。严郁莫名的心头惘惘的。   “严郁。”邹阮云喊一声。   “哎。”严郁应声,旋即笑着迎上去,同邹阮云说些日常的话,并嘱咐她注意身体,心态要平和等等,并承诺会去常看她。   邹阮云笑着说:“一定要常来看我。”   “一定。”严郁点头,常看她是必须的事。   严妈妈的行李物件准备妥当后,急急地要出门,严郁拎着一包衣服出门时,宋居州正巧回来,严郁喊一声:“居州。”   宋居州没停步子地进病房。   至于在宋居州行走过程中理没理严郁,严郁也不太清楚,因为此时严灿催促着她说:“姐,赶紧走,妈都出医院门了。”   严郁回头说:“阿姨,居州,我们先走了。”不等二人回应,踏着严灿的催命般催促声,快步跟上。   在出租车里,严灿就同严郁吵了起来,或者说是严灿自己在嚷在吵。   严郁平心静气地同严灿说道理:“时间久了你不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而且我没钱没势力没长相,没有任何优势,他如果要坑要骗要玩,找我这样的干嘛?”   严灿气不过,又无言反驳,身子一扭,靠着出租车门坐,脸朝着车窗看窗外,生着闷气。   挤在二人中间的严妈妈,见姐弟俩双方各持一词,小声发表看法:“我也不喜欢那个宋居州,阴险的坏,他妈还是个神经病。”说得好像自己是正常人一样,严妈妈始终不觉得自己有精神病,一直认为是宋居州害她进来,让她陪他妈妈的,这条拧着的筋怎么也捋不顺。   但是严郁不能反驳自已妈妈一句“妈,你也是个精神病患者。”她只能说:“妈,你别跟着添乱了。”   严妈妈也就不再吱声。   严郁性子好,对自己的亲人更是无条件的好。   隔着一个严妈妈,扯着严灿的衣服,耐心地哄严灿:“严灿,你气什么,我都不气。”   严灿胳膊向前一摆,抽掉严郁手中的衣服。   严郁又扯上去,“好了,好了,别生气,我都那么大的人了,好坏还不知道吗?妈刚出院,开心点。”   一直到严灿要回校,慎重地和严郁说:“姐,有钱人吃惯了山珍海味,看多了明星名媛,他们会钟情一段时间的山间野味,这不代表他们会一直喜欢吃野味,山珍海味才是他们的生活基调。姐,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没过人的优势,就认为他对你是真心,这种武断的想法是偏激的。”这是严灿在吃饭前,千头万绪后,想到唯一可以反驳严郁的话,尽管收效甚微,但至少他说出自己的道理了。   严郁很配合地点头说:“我知道,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   ***   宋居州将严郁整理好的东西,亲力亲为搬上车,拉着邹阮云出院。   邹阮云回头看一眼病房,在心里感慨一番,出了医院门后,和宋居州说:“严家的人都挺好的,高兴不高兴都摆脸上,其中数严郁最好,一点性子没有,善良会照顾人,很会为别人着想。”   “这样也不好。”宋居州扶着邹阮云说。   “哪里不好?和你刚巧互补。”邹阮云笑说。   宋居州没接话。   “你今天这么冷待她,这样不好。”邹阮云劝着说:“你感情上太独断,并且还小气!护短!”   宋居州侧首看邹阮云,不承认自己感情上独断、小气、护短。   邹阮云继续说:“你看我我也得说你小气,你小时候就这样,你还记得吗?你七岁时把隔壁小虎打哭了,我抱着小虎哄哄他,你都不开心,觉得我不疼你了。还有护短……”   “妈。”宋居州不愿提小时候的事情。   于是,邹阮云转移话题:“严郁孝顺,爱家,在意亲人,难免顾此失彼,你该理解,不能让她只以你为天。那是她亲弟弟,亲妈妈,你让她怎么做?”   宋居州再次沉默。他今天是生严郁的气,怪严郁不争气没出息,他就那么见不得人吗?一见她弟弟,手都不拉。那他宋居州的位置在哪里?   宋居州带着邹阮云回家这天晚上,宋名卓在宋家住,宋老太太上次因为宋居州车祸事件伤心过度,身体有恙,宋居州去看过陪过几次后,让宋名卓住在宋家陪几天。宋名卓百个千个不愿意,也只能听宋居州的话。   ***   差不多有两年了,邹阮再回到这里,还是如此的陌生,好在儿子在这里。   她再次打量儿子这个顶楼套房的布置,都是他自己布置的,她欣慰的同时觉得心酸。   她看着儿子落地,看着儿子长出第一颗牙齿,看着儿子步伐不稳地走人生的第一步,看着每天背着书包上学,看着儿子陪着她躲债,那时候……   “妈,妈!”宋居州刚将包裹放下,立时发现邹阮云脸色不对,连忙叫住。   邹阮云如从梦中挣脱出来一般,望着宋居州。   “妈,过去的别乱想,现在挺好。”宋居州温声说:“你好好的,我才放心。”   邹阮云脸色慢慢恢复过来,笑着说:“好。”   晚上宋居州做饭,母子俩吃过饭,宋居州把碗筷洗后,陪同邹阮云说些话,并陪着她看电视,一同听看几出黄梅戏后,便让她按时睡。   等到邹阮云睡后,宋居州才进书房忙碌。   这个时候,严郁正同严妈妈睡一个房间,她怕严妈妈会再像之前那样,半夜不睡觉,搬着椅子坐在门口看家。   宋居州打来电话时,手机静音她没看到,她完全忘记自己为了防止惊扰妈妈,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半夜时,看到未接电话后,偷偷摸摸溜出房间,唯恐惊了严妈妈,跑到卫生间,回拨过去,打三次均没人接。   第二天,宋居州请的保姆入职,这保姆和邹阮云是老乡,中等个子微胖,笑眯眯的一双眼很和蔼,看上去干净利索,没事儿也喜欢听戏曲之类,人厚道,在家政服务行业口碑好,上手快,也是拿了证的,宋居州是重金请过来后已提前和她说明自家妈妈的情况,保姆驾轻就熟地用乡音和邹阮云聊起来。   于是一大早,宋居州便正常去上班,刚一打开铁门,严郁正抬手敲门。   严郁真的就是那种“和老公吵架,气得摔而出,自动消气回来时顺便买个菜做晚饭”的居家女人。见到宋居州后,严郁露出笑容,“居州,早啊。”   宋居州:“嗯。”掏出钥匙开门。   严郁望着正在开门的宋居州说:“楼下没人,所以我想着阿姨应该住在这里,我就来看看。”严郁手中还拎着东西。   宋居州:“嗯。”打开门后,说:“在里面,看吧,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要写的内容太多袅,明天字数必须增加点!人总是有缺点的,我们舟舟就是感情上小气又护短-_-///这缺点你们能接受吗?舟舟是轻微的啊,看明天逆转~~   另外感谢亲爱的菇凉 青鸟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22:24:13 ?么么哒~~   那什么不是扔地雷的菇凉都不说话,默默地~~泥萌能说句话不?不然阳光以为是你们给俺的分手费(嗷~~~~o(╯□╰)o)   第62章 以船渡人   宋居州:“嗯。”打开门后,说:“在里面,看吧,我走了。”仿佛严郁来与自己无关一样。   严郁好脾气地笑着解释昨晚的事:“昨天晚上我手机调成静音,所以没听到你打电话,后来我再打回去时,你没接。”   “嗯,你进去吧,中午别走了,我11点钟就回来。”宋居州说。   严郁心头愉快,答道:“好。”   宋居州瞥她一眼,下了楼。走进电梯时,心情没来由的好。   严郁刚进客厅,邹阮云笑着迎上来,说严郁还买东西干嘛,拉着严郁坐在沙发上,问严妈妈回家住得习惯不习惯,在家闷得慌就来这儿坐坐。热忱温和一点不当严郁是外人。   严郁此时想,自家妈妈同邹阮云一比,真是小肚鸡肠,嘴又毒。惭愧的同时到底有点偏袒自己家妈妈,至少自己家妈妈心眼不坏。   原本这样恬静的,温和的都好好的,保姆去下楼买菜,严郁只不过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发现坐在沙发上的邹阮云,双手开始不规律地抽抖,头微微开始晃动,黑眼珠开始向上一翻一翻,像极力压制一些思想又压制不住,整个身体有点想扭曲。   严郁心下一惊,赶紧奔到邹阮云跟前,握着邹阮云的手大叫:“阿姨,阿姨!”余光中瞥到电视机上醒目的几个大字。   “江韦集团蒋山戏称宋氏公子哥宋居州是其弟弟,这是不争的事实。”   严郁脑袋嗡嗡响,但是新闻主持人传播零碎信息仍旧浮在嗡嗡声之上,蒋山是宋居州的哥哥,严郁震惊的程度不亚于此时邹阮云要发病。   可她现在更重要的是稳住邹阮云,伸手将电视机关上,握住邹阮云的手,提高声音不停地说:“阿姨,阿姨,舟舟说他中午回来吃饭,他说他想吃你烧的水煮鱼,舟舟刚才给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舟舟等会儿……”   邹阮云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她缓缓地抬头望向严郁,“是我害了舟舟,我一点也不想活了。”   “没有,你没有害舟舟,你看他现在生活多好啊。”严郁不停地安抚邹阮云的情绪。   邹阮云握着严郁的手,新闻似乎起了一个开头作用,勾起她的回忆,让一些本该封尘的过往,冒出头来,在她心里翻滚,怎么也控制不了。邹阮云声音颤抖地说:“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阿姨,你说,我愿意听。”严郁只是条件反射地顺从邹阮云。   邹阮云伸手理了理头发,好像是在理思维,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说起,开始左看看右看看,想起电视里播报的讯息说:“对,我那时并不知道舟舟有个哥哥,不,是两个哥哥。”   她望着严郁,开始向她说:   那时——   邹阮云拿出自己的积蓄给宋建勇周转,宋建勇承诺只要他这次渡过难关,就和她结婚。在那个时代,承诺还是承诺,誓言还是誓言,不是有口无心,而是有口有心。何况,邹阮云是个爱情至上者。   年轻的宋建勇长相好,有气质,有点小钱,又懂浪漫会抓女人的心。邹阮云单纯善良没经历过什么事儿。两个人好上是缘分也是巧合,就是下雨忘记带伞的桥段,但两个人就相互吸引了。他实话告诉她说,他离婚了,有个儿子叫宋居都,并带她去见过家长。   邹阮云挣扎彷徨过,终究屈服于爱情。   宋建勇就是那种有一块钱,就要做一百块一千块甚至一万块钱生意的人。站在顶楼就会想攀附云彩的人,他的心大得很。从来不甘人后,想尽办法赚钱,他曾经拿两千块去买人五万块钱的机器,一千块租厂地盖厂房,理直气壮地把一千块钱当定金交给卖机器者,说试用,合适就付余款,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机器拉进厂房,开始运营起来。   可是后来赔了,他四处躲债,卖机器的人没办法将机器拉回来,并拆了宋建勇的厂房卖废品算作机器磨损费。   邹阮云的积蓄加上邹爸爸邹妈妈给的钱,宋建勇很快还给她。那时,宋建勇是喜欢邹阮云的,没道理不喜欢的,邹阮云长得漂亮,单纯开朗。向她暗送秋波的男生也不少。   有一次一个男生递给邹阮云一封信,被宋建勇看到,宋建勇从未反应那么过激过,拽过信就撕的粉碎,并许多天不来看邹阮云。   后来和好后,两人的感情倒是更进一步。   因为邹阮云的积蓄使得宋建勇的公司驶入正常轨道,宋建勇感激她。   邹阮云带宋建勇去见父母,宋建勇买了很多贵重物品来邹家,邹家还算殷实,也有点小钱,并不贪宋建勇这一点半点。   邹阮云那时羞怯不已,一迳地低头吃饭,连看也不敢看一眼宋建勇,宋建云倒是从容不迫,很自然地同邹家父母聊天,并实话实说自己离过婚。   他的坦诚让二老刮目相看。   邹家父母因为是双职工,单位给一套房子,他们也就将这套房子给了唯一的女儿邹阮云,后来邹阮云搬家那套房子时,同宋建勇发生关系。   那一夜他进入她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偷食禁果不对,可她想,反正都快要结婚了,她放松自己,迎合他,一个健美有力,一个优美迷人,缠绵难舍。   邹阮云得知自己怀孕时,已经四个月了。在那个时代,性知识不普及,姑娘又羞于探讨,对禁忌懵懂又觉得闷里刺激,男人几句“我只是想抱抱你”,“我进去一点,放在里面,保证不干别的事”,最后“你真美,我没控制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骗得一个入世未深的女生上床,而后得到女生的原谅。   邹阮云怀孕,她开始慌张害怕起来,不敢告诉父母不敢和任何人说,连续一个月没找着宋建勇的人影,大热天穿着宽大的风衣遮着肚子去找宋建勇。   却在建勇公司门口,看到宋建勇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男孩不是宋居都,宋建勇抱着男孩又亲又吻的,不知怎么疼才好。跟着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摸男孩子的脸,笑说:“建勇,你别亲蒋山了,你看他都在躲你呢。”   那个男孩子叫宋蒋山,宋是宋建勇,蒋是那个女人的姓。寓意:送江山。   “老婆,我儿子我不亲谁亲?”宋建勇亲昵说。   邹阮云从不知道宋建勇还这样可以让人亲近的一面,她好像透过这个画面看懂了一切。   她爱错了人,爱亏了人,她真傻真蠢。   “宋建勇!”她用尽力气去喊,敞着怀,露出隆起的腹部。   宋建勇看到邹阮云时,脸色瞬变,将蒋山放下,小声和身边的女人说:“老张媳妇儿来找老张,你也知道老张又找一姑娘,我得帮他挡挡,不然……”   女人愠怒,“你这叫助纣为虐。”   “劝和不劝分,我先把他媳妇儿稳住了,回头再劝老张,这样不行吗?”宋建勇向来说谎话像嚼熟米粒,整口整口地往下吞,对身体也没伤害。   他上前拉着邹阮云大声说:“老张事情有点多。”这话是说给身后女人听的。   女人听后了未起疑,抱着蒋山离开。   宋建勇将邹阮云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遮好掩的了,直截了当地说:“打掉吧,我还想跟蒋妮好好地过。”   邹阮云全身冰凉,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那我呢?”   “两年前我结婚了。”宋建勇说。以前和邹阮云在一起还有新鲜感,一旦同女人感情深点,女人都想要婚姻,变得十分俗气,这点宋建勇极其反感。   邹阮云努力在脑中搜索他是在什么时候结婚,既然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她去见父母,为什么还要了她的身子,为什么还甜言蜜语地说那些话,给她那些承诺。   宋建勇从衣服里掏出皮夹,抽出所有的的钱,顿了一下,又扣了几张一百的塞回皮夹,拉着邹阮云的手,将掏出的钱放到她手中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女人,我相信你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咱们就这样算了吧。”   如此轻描淡写,好像“他放块石头在路中央,她不小被绊倒,他提醒她下次小心。”如此这样的小事吗?   邹阮云从来没这么希望一个人死过,她恨,她希望宋建勇立刻去死,去死!她双手握拳,一只手将几张无生命的纸币握的扭曲,眼睛充血,她从地上捡一块砖,不分方向地向宋建勇砸去,恨恨地说:“宋建勇,你不是个人!”   宋建勇头一震一蒙,紧跟着鲜血往下涌,蒙了好一会儿,才有点识人,他摸着脸上的血,望着既惊恐又愤怒的邹阮云,恼羞成怒地说:“你别太过份了,当时是谁叉开腿让我干的!你别搞错了!这事儿闹大了丢人的是你!”   宋建勇捂着头,在低头瞥到地上散落的钱后,蹲下.身,捡起地上自己的钱,捂着头骂一句:“不知好歹!”扬长而去。   邹阮云多希望自己是瞎子,是聋子,看不到宋建勇这个人的真面目,听不到宋建勇这个人说出猪狗不如的话!   可是偏偏她看得到,听得见。   邹阮云当天来到医院。   医生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药.流不行,人流也不行,只能做引.产,现在医疗技术不发达,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却不能保证你以后还有生育能力。   从医院走出来时,医生护士在背后窃窃私语,骂她不要脸,没结婚就怀了野男人的孩子。邹阮云都听到了。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打掉孩子,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啊。   她穿着宽大的风衣裹住身子,因为纤瘦,行走在大街上,并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   邹阮云自己在房间里过了几天后,形容憔悴地回到家,邹爸爸拿着荆条往她身上抽,骂她不要脸,不知羞耻,丢尽邹家人的脸,可是又不敢拉着女儿去找宋建勇算账,这个脸邹家丢不起啊!说出来让人看笑话吗?那不如让他这个当爸的去死!   邹妈妈唉声叹气地将邹阮云安置在家,不让出门,邹爸爸因此气坏了身体,不久后邹爸爸身体每况愈下,在孩子未出生,便去世。   葬礼那天,邹妈妈把邹阮云裹得严严实实,让人跪在地上,瘦瘦地,弱弱地跪在那里,谁也看不出来她怀孕。   邹爸爸死后,家里只剩下邹妈妈一个人,每天郁郁寡欢地对着邹阮云。临产时,因怕街坊邻里知道,于是半夜带着邹阮云回到邹爸爸的乡下老家。   孩子是村里的接生婆接生的,零点出生,是男孩。邹阮云给他为邹舟。   舟,船也,延伸意为以船渡人,脱离苦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表以现在的观念解读舟舟妈那时的处境,另外,阳光再次强调傅媛及舟舟妈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我们要做好孩子,虽然世界有黑暗面,但我们活在阳光里,最后,你们要一直跟着作者菌走喔,那样会看到他们每个人从起初就给自己的结局,阳光拼命(?)讲好每个小故事(艾玛,上面的话好凝重的赶脚,是错觉哈,阳光还是~≧▽≦)/~介样,让你们出戏)   感谢一个菇凉对俺无言的精神调.戏,谢谢光!光!的地雷,么么哒,我也是光,但不带感叹号(*?︶?*)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22:10:14   第63章 稳拿稳放   舟舟出生两年后,邹阮云带着舟舟离开家乡。避免舟舟听懂关于他们背后的流言蜚语,比如乱搞的破鞋,比如会叫他杂种,野孩子。邹阮云不想这样不堪的词汇被自己儿子听到,她不想给儿子的童年留下影响一生的阴影。   邹妈妈托人塞不少钱给舟舟上了邹家的户口,不然回到城里连学都上不了。   邹阮云没办法再回原单位去唱歌去表演,她只把歌曲戏曲唱给舟舟听,当作是催眠曲哄舟舟睡觉。舟舟上幼儿园时,她找份工作,是在一个瓶子厂做瓶子,每天用火钳夹着模子灌入材料在火上烤,成型后再放入铁皮上冷却,再接着站在火前烤,如此重复工作,按提成算钱,成型的瓶子不合格拿不到提成,还得返工,邹阮云一张俏丽的脸烤的脸皮往下脱。   日子虽然过得苦,好在舟舟懂事招人疼。邹阮云十分欣慰,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舟舟身上。   舟舟很会疼妈妈疼外婆,六七岁时,自己去上学自己放学回来,把门打开,放下书包就会先把米淘好,饭煮上,如果有头天晚上买的菜,他会把菜摘好,洗好,站在小凳子上握着菜刀把菜切好,放在盘子等妈妈回来烧,有时会把自己的衣服洗了,个子不高就站在高凳子上往阳台上横着的铁丝上挂,有时又会坐在桌子前看书等妈妈下班。   邹阮云疼舟舟疼得紧,如果说舟舟出生时,她时不时在他身上看到宋建勇的影子,那么此后再无一丝其他情绪的杂质。   这样安静平和的日子一直到舟舟九岁。那年下大雪,地面铺了厚厚一层,可以淹没舟舟的小腿肚,一大早邹阮云要上班,嘱咐舟舟多穿一件毛衣后,母子拉开门时被门口站得四五个大汉吓住。   一个穿黑色夹克衫的男人,手中夹着烟,跛着脚,斜着眼问:“你叫邹阮云是吧?”   舟舟紧紧握住邹阮云的手。   邹阮云从未和这些人有过交集,心下有些害怕,不安地答:“我是。”   “宋建勇认识吧。”一个光头的男人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发出的声音像鸭子粗噶的叫声一样难听。   “不认识。”邹阮云拉舟舟要走。   被穿夹克衫的男人拦住:“别啊,据宋建勇说,你是他最爱的女人,你也最爱他,不然怎么担保人写的是你的名字,而且好多文件受益人都是你的名字,只拿好处可不行啊,总得承担坏处吧,该还的都得还吧。白字黑字,你自己看,我们只是要债公司,这是复印件,宋建勇跑了,你是他老相好,不帮帮忙吗?”男人说得理所当然。   不管她如何解释,他们都认为她是在耍花枪,因为耍花枪这个把戏宋建勇最是得心应手,没道理他的女人不会点骗人招术。   这时邹阮云才想起来,□□年前自己不知在哪些文件上写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复印件,家庭住址,不健全的法律制度,让宋建勇钻了空子,让邹阮云同舟舟遭了罪。   这时的邹阮云才知,宋建勇已与第二任妻子离婚,也就是说,这任妻子不必承担他所犯下的任何一件事儿,他真是爱那个女人,疼那个孩子啊。   邹阮云找过宋建勇,不管是通过什么渠道,这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据说建勇公司成为一个被宋建勇掏空的空壳子。   并且越来越多的讨债者找上邹阮云。   邹阮云和舟舟睡到午夜门会突然被“砰砰砰”的巨响吓醒,舟舟睁开眼睛问:“妈,我们欠了别人很多钱吗?”   “不,不是,不是我们的欠的,是那个男人欠的。”邹阮云从未在舟舟面前说过宋建勇的一句不好,良好的家教让她懂得为人父母须作榜样,可是她唯一一次有违家教,认识宋建勇便让她就此万劫不复。   不是她欠的债,她不还。   讨债者的手段层出不穷,在墙上贴血红的大字报“欠债不还死全家!”,“还我钱来!”,“交出宋建勇”等等,墙上门上满满贴的都是。   更有甚者在门上喷漆,甚至门缝被刷一层胶水,邹阮云同舟舟被困在房间出不来。两人是从自家的阳台翻到隔壁的阳台去上学去上班。唯恐被人发现。孤儿寡母一点办法没有。   舟舟有一次从阳台翻越时,脚下踏空,摔到楼下的土嚷上,胳膊摔脱臼,趴在地上汗湿全身,一声没吭,后来他对邹阮云说:“我怕要债的人发现我们。”   当时邹阮云在舟舟面前哭出来。   那天晚上邹阮云抱着舟舟在隔壁工厂制造直径大约一米的水泥管道里睡觉,从自己工厂里取来破烂棉絮垫着,买俩热腾腾的包子和一碗牛肉汤,母子俩蜷缩在水泥管道里吃着笑着。   外面的雪花纷飞,水泥管道两头灌风,邹阮云找两块板子堵住。   漆黑的管道里邹阮云搂着舟舟轻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把舟舟唱睡了,把自己唱哭了。   她不后悔生下舟舟,却深深地后悔认识宋建勇。   邹阮云真的没钱给那些人,就算法律判她坐牢她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只有躲。   从相熟的朋友那里得知宋建勇与第一任妻子复婚,却没想到邹阮云找到他不是理论,而是求他救舟舟,母子俩回家被追债者看发现,追债者抓住邹阮云,舟舟咬伤追债者,同邹阮云逃跑时,从楼梯滚下,失血过多,急需输血。   与其说宋建勇虎毒不食子,不如说叶箐同宋居都动了恻隐之心。   宋建勇的条件是,我的儿子必须认祖归宗。   那天,邹阮云说:“舟舟,听妈妈说,妈妈爱你,最爱你,你只有去宋家才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不要找我,你要懂事,做个有用的人,只有有能力才有说话的资格。心胸开阔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舟舟,妈妈不是不要你,舟舟……”邹阮云泪如雨下,搂着舟舟吻着亲着额头脸颊。   给舟舟献血的是宋居都。   宋建勇问头裹纱布的舟舟:“你叫什么名字?”   “邹舟。”   宋建勇目光扫过宋居都,随口说:“这个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宋居州。”   此后,邹舟改名为宋居州。   宋蒋山,宋居都,宋居州——三者从名字上也分得出孰轻孰重。   宋居州在宋家十分没有存在感,沉默寡言,连笑都极少。宋建勇也无所谓。   倒是宋居都和其妈妈叶箐很喜欢这个孩子,天冷了天热了都为他考虑着,尤其是叶箐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十分难得。   宋居都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在学校惹女孩子喜欢,懵懂的16岁因为失控偷食禁果,使得一个同18岁的女孩子怀孕。   宋建勇得知后,震怒非常,一个耳光把宋居都打的嘴角冒血,无外乎是怀孕的女生没家世没背景。   十岁的宋居州看着拉起倒在地上的哥哥,宋建勇指着宋居州说:“还有你!不想好了就给我滚蛋!”   宋居州不吭声,依旧将宋居都拉起来。   没过多久宋名卓出生,叶箐和宋居都非常开心,宋名卓的妈妈住进宋家,名卓由叶箐和保姆带,两人一起上大学。   随着时间的推移,名卓一天天会走路会说话,宋居州也已成人,还是同小时一样话少,很冷漠的一个人。   宋居州的哥哥宋居都是个痴情的男人,多少年来,身边只有名卓妈,从不沾花惹草,对于宋居州的冷漠无视而过,时常会搂着宋居州的肩膀,亲昵地说:“居州,给哥笑一个看看,哥和你说……”宋居都和宋居州说很多事情。   宋居都知道蒋山是宋建勇最看重的孩子,他倒不介意,比如蒋山刚毕业要做生意,宋建勇给了蒋山三个亿,让他试水,是赚是赔都无所谓,第一次嘛。   可是宋建勇待宋居州就是大大的不同,宋居州进宋氏时,宋建勇让他去追一项工程款,追不回来就别进宋氏。宋居都与叶箐都觉得太强人所难,那笔款子是几百年前的口头承诺谁会承认,可宋建勇说:“钱都那么好赚,谁还拼命!”   不是所有的欠债还钱都可以用“人情道理”及法律就能讨到。有的人他故意不给,跟装睡全世界都喊不醒一样。他就说没欠,你能怎么着?   欠债者外号赖皮王,有名的赖皮,沾上他别想讨到巧,同时他又算所在片区的一霸,想在那片区做生意,必须得让赖皮王赚点,不然别想把生意做好。   俗语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赖皮王欠的钱,不打欠条,宋建勇屁也不敢放一声,如今事隔几年,让儿子去讨,用赖皮王的话就是:“毛事!脸真大!老子不差钱,干你爸爸的一亩九分地的事儿了!老子欠你们钱!”   所以宋居州当天被赖皮王的人打的口吐鲜血全身是伤,回到招待所把懒散营业的前台都吓哭了。   “没事儿,死不了,麻烦给我点纱布和药酒。”宋居州喘着气说。   回到房间将膀子上的碎玻璃渣给□□,包上纱布。   两天后,宋居州又去找赖皮王。   “妈的!找死!给我干!”赖皮王吐掉口里的牙签骂道。   这次宋居州比上次挨得更严重,但也撂倒了两个大汉。   这次他在养伤中锻炼,一个星期后又来找赖皮王。   赖皮王的人不等发话就涌上来,宋居州掌握他们的打人模式,瞄准弱点,下手狠又准,出拳砸中就得趴下,抬腿必击要害。   脑中迸发的是跟着妈妈躲在水泥管道里喝汤吃包子,是宋建勇对妈妈的讽刺,是妈妈流着泪亲着吻着他说“舟舟,妈妈爱你……”   一根粗棍子拦腰袭击宋居州的后腰,并伴随着持棍人怒喝,宋居州下盘稳扎,腋下夹住棍子,伸脚狠踢男人胯.下,男人捂住裤裆,脸憋通红,起先说好的赤手空拳这人违规,宋居州不能,他扔下棍子,甩掉抱住自己的另一个男人同时,挥拳抡向对面的男人。   一番恶斗后,宋居州头流着血,身上也冒着血,靠着一棵枯树撑着站着奄奄一息地喘气,开口说:“不行明天我还来。”   地上横七竖八躺七八个,还有一个脸肿的盖过一只眼的男人,战战兢兢地望着宋居州,不敢上前。碍于赖皮王在现场,喘口气硬着头皮冲上去。   “住手!”赖皮王喊住,望着地上躺的人,抬手手指着他恶狠狠地说:“行!你他妈的爷们儿!你赢了!款子老子给!妈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   其实那个工程款不过才两万块钱,宋建勇不差这个钱。   宋建勇没料到宋居州是如此血性,如此残暴与狠毒,对他自己残暴对他自己狠毒,宋建勇微微动容,但是动容之外他更加防范这个儿子。   癞□□不咬人,吓人!他以自己狭隘的心思度儿子的心思,所以他防着宋居州。   每每给宋居州派遣任务不是胡搅蛮缠的主,就是棘手的事。   宋建勇本意让宋居州屈服,他只是想让宋居州居于蒋山之下,或者居于宋居都之下。无形之中,让宋居州快速成长。   对方赖,他除了要比对方硬外,还要比对方更赖。   对方能喝,他除了比对方能喝外,还要留一丝理智。   对方诡计多端,他除了慧眼识破,还要心多一窍。   ……   宋居州就是这样被打被坑被耍,变成打人坑人耍人。刚进宋氏的前几年的宋居州走在宋氏的边缘地带,逐渐向宋氏中心靠。正当宋居州渐渐在宋氏站住脚之时,宋建勇以出国深造为由,送其出国,其实是冷却他在宋氏的温度。   不得不说,宋居州是个争气的人,不浮不躁,不哗众取宠,从来都是在钢丝绳上行走也做得到稳拿稳放。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看这章,但这章是必须要写出来的(并且作者写得很顺呢),不然没法子继续宋居州和严郁的故事,下章回到现在的宋居州哈,么么哒,你们热情哪里去了呀?作者菌还这么欢腾呢~~~~~~~~~窝辣么爱你们~~~~   第64章 头昏脑胀   宋居州在生意场上摸打滚爬之时,邹阮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穷人得了富贵病邹妈妈的病日积月累地治疗着,房子由大变小,由小变无。病就得治,邹阮云不得不倾尽所有,最初打算接舟舟回来的念头也逐渐消磨掉。   邹妈妈临死前,躺在床上,撑着最后一口气,伸出瘦若骨柴的手,蜡黄的手皮上附着大块大块的老年斑,整只手看上去因为消瘦因为岁月而皱巴巴的。颤巍巍地打到邹阮云的脸上,却没力气收回来,顺着邹阮云的脸向下滑,咬着牙,声音依旧微弱的几不可闻,“阮云,都、怪你……”话未说完,人已落气。   气死爸爸,送走儿子,最终让妈妈含恨而终……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   邹阮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爸,没有儿子,没有妈妈……怪她,都怪她,全部都是她的错,她开始精神恍惚,出现幻觉,时常自言自语。   “爸,我对不起你,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妈,都怪我,都怪我。”   “舟舟,舟舟……”   邹阮云精神时好时坏,越来越倾向坏的时间多于好的时间,住在她舅舅已然成了累赘。她舅舅已近七十岁,有儿有女有孙子孙媳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邹阮云一天两天三天,仍旧这样,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隔两代,邹阮云在她舅舅家住近两年,一家老小实在受不住她不是自杀就是胡言乱语,像个疯婆子一样。   她舅舅逼不得已才让孙子带话给她鲜少人知晓的儿子邹舟,也就是宋居州。   话带到不过两天,宋居州就赶来。一间瓦房里,黑咕隆咚的,邹阮云穿着一件灰色上衣,看不出来样式的衣裳,坐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一望就是半天,一望就是一天,这还是好的情况。不好时,不是要跳楼,就是去撞墙、上吊,额头脖子上都是自残留下的伤。   尽管舅姥爷家照料邹阮云两年,但看自己妈妈这副模样,宋居州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心眼里感谢他们的照顾,但如果没有他们的收留,是不是不这样更惨呢?宋居州不敢想象。   邹阮云就这样被宋居州带回家中。   邹阮云对着严郁说:“就是两年前,我还处在混沌状态,不记得那一天,我突然看到舟舟,他长那么大了,长得这么好,这么好看这么强壮,比我高那么多……我总是自责,在他的成长中缺席那么长时间,他一点不怪我,带我到处去看病,将我送到医院后,每天都来看我……”   严郁眼圈通红地听邹阮云说,难过哽在喉头,没办法发声。于是站起身来,去倒水,头一低眼泪顺着落下来,她又恨又气又恼又心疼,恨宋建勇的渣,以旁观者的身份气邹阮云为何一直忍受,恼那个年代人的思维方式,心疼他们母子,哗啦啦的水声打断她的心绪,她伸手抹一把眼泪,握着水杯,递给邹阮云,剔除心里的波涛汹涌,平心静气地说:“阿姨,那些都过去了,舟舟说,过去是虚幻,未来是未知,我们活的是现在。”宋居州有没有说这话,严郁已经不记得。   邹阮云沉默不语。   严郁大胆设想说:“阿姨肯定误会了,老太太是怪你把房子都卖了,只为她治不好的病,她走后,剩下你一个人,没房子住没积蓄,该怎么生活?你怪舟舟的出生拖累你吗?你肯定不会怪是不是?老太太也不会。世上像宋建勇这样的父亲有几个?大多的父母都是那么爱子女。比如我妈妈,尽管她嘴上不饶人,时常碎碎念,怨我没出息没本事,可是平时就算是在发病时,也会护着我,待我与他人不同。这是本能。老太太真的没有怪你。”   邹阮云听后,似有领悟,捂着脸恸哭。   严郁心里更加难过。   严郁本想着一直陪着邹阮云到宋居州回来,十点半时甄辛情绪低落地打电话过来。   严郁和邹阮云讲一下情况,又交代保姆注意事项,看着也快到宋居州回来的时间,给宋居州发个短信后,便不作停留去找甄辛。   蒋山不在家严郁才来的,开门的是蒋海,他告诉严郁,甄辛在卧室。   严郁敲一声门后,推开卧室的门,卧室窗帘紧闭,甄辛侧着身子歪在床上。   “甄辛。”严郁轻喊一声。   床上的身动了动,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说:“严郁,你来了。”随即坐起来。   严郁走到跟前,抬手欲拉窗帘,甄辛制止:“别拉。”仿佛一见光,她就无法去和严郁说她心里的苦闷一样。   严郁收回手,坐到床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甄辛拢了拢长发,“没事儿,身体挺好的,我就是怪闷的,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你说吧。”严郁说。   “你和李年军离婚时是怎么想的?”甄辛突然问。   严郁没立刻回答。   甄辛见状,突然爬到另一个床头,床头柜上放着的笔记本电台抱过来,打开,找一个视频,打开指给严郁看。   视频刚一播放,严郁惊讶地立刻捂住嘴巴,一寸寸地转过头看甄辛。   “拍摄时间是我结婚前一天晚上,我昨天无聊翻盘子才看到。蒋山他妈的怎么就那么恶心人,做就做了,还不是一个两个人做,做完高清拍下来,收藏在电脑里,变.态吗?”   严郁再次将目光集中在跳动的画面上,饶是她结过婚,经人事,看到电脑上的画面,听着此起彼伏的痛极快乐的呻.吟,还是忍不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嘴巴。   “你也想吐,是吧?”甄辛说:“从昨晚开始,我已经看8遍了!严郁,如果你看到你老公的这些肮脏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严郁覆着甄辛的手,将电脑合上。没说话,她也不知道。   严郁从甄辛家走出来,蒋海很乖巧地送她到电梯口,并说:“阿姨慢走。”   出了小区,太阳晒的严郁脑袋发胀,一天接受到的讯息实在太多,她有点消化不了。看着拥堵的公路,耳边汽笛声不断,高楼大厦矗立在喧嚣中,她突然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了,渣男随处可见,总以情为匕首,冠冕堂皇的入侵,两袖清风地离开。   “爱情”似乎成了男人皮带上的润滑剂,越是妥协,男人的裤子滑得越低。   严郁头昏昏地寻一处树荫坐在长椅上,她本来想吃点饭,一回想刚刚看到蒋山和其他女人男人们的画面,一点胃口也没有。   关于她对甄辛,不管说什么都是隔靴抓痒,说多了反而不好。   傍晚去上班,同易扬对稿子,和同事说笑话,同事老婆生个女孩,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说:“辛苦娃儿她妈了,我攒了半个月假,准备明天开始休,照顾我那口子。”   严郁忽然又觉得人间还是有爱,对啊,本来事情都是两面,天也有白天黑夜之分。   下午下班后,严郁加班到十点为一个专题节目做准备。   刚出电台接到宋居州的电话。   宋居州声音很低,有点像喝大了,问:“会开车吗?”   “我有驾照。”严郁实话实说。   “过来接我。”   严郁到时,宋居州正坐在绿化带旁的花坛上抽着烟,等着。   严郁坐到跟前时,宋居州随手将烟按灭在地上,就近准确地将剩余的半根烟扔进垃圾桶。   “还好吗?”严郁在来时买瓶纯净水,递给宋居州。   宋居州接过来,咕噜喝半瓶,指着左边说:“车子在那,开过来。”   严郁缓缓地将车子停到宋居州跟前,额头手心冒一层汗,有点紧张地对刚坐上副驾室座的宋居州说:“这是我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开车。”说完还有点小兴奋,“竟然是开这么好的车。”   宋居州头昏昏的,没听太清楚她说什么。   车子平稳向前驶行,看起来还不错。行到十字路口一顿,原本闭目休息的宋居州猛地睁开眼睛,望向严郁。   严郁着急地说:“怎么会熄火?”   严郁再次起动车子,行两三分钟后,再次熄火,宋居州不敢再闭目养神,侧首盯着严郁。“你会不会开车?”   “你别盯着我,我紧张。”连续熄火两三次,严郁有点恼。   宋居州缓缓转过头,目视前方,感觉回家的路好远。   第四次熄火时,宋居州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下车吧,我们打车回去。”   “不行,我一定能把你送回家。”严郁坚持。   宋居州转头看严郁,严郁有点像“瘾”犯了似的,拉着宋居州的胳膊说:“你再让我试一次。”   “行。”宋居州拉上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监督严郁开车。   这次没再熄火。   进小区门口停下来刷卡时,宋居州不敢相信地望她。   “怎么了?”严郁不明所以地问。   “你闯两个红灯。”宋居州说。两次看她闯过红灯后,不敢发声,唯恐一开口会让车子失控,捏一把汗。   严郁愣一下,“闯了吗?那没事儿,我有分,可以扣我的分。”   宋居州两指揉着额头说:“严郁,你还没有下节目吧,我肯定是请你来搞笑的。”   见宋居州皱着眉头,严郁干笑两声,尴尬地说:“红绿灯一般都在头顶上,我只看路来着。你别生气,罚款我来交,以后我肯定是不开车的,我保证,我不会再开车了。”严郁好脾气地顺宋居州的逆毛。   “哼。”宋居州头偏到一边。   行至停车场时,严郁说:“居州,你下车,我来停来。”   宋居州看着车位旁边车停的满满的,“你下车,我来。”   严郁刚一下车,只听“哧”的一声,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准确无误地停在两个车的中间,太帅了。   宋居州一下,严郁赶紧扶住他:“你车技这么棒。”   宋居州睨她一眼,伸臂搂着严郁的脖子。“走吧,我们回家。”   “你别,我得回我自己的家。”严郁挣扎。   “你必须得跟我回家。”宋居州搂着严郁强硬地说着往电梯走。   “宋居州,不带你这么耍酒疯的。”   第65章 比较发现   仅亮一盏台灯的卧室内,光线微暗,严郁同宋居州躺在床上,面对面——聊天。   宋居州说:“蒋山事后一定在后悔大大方方承认我和他的关系。”   “为什么?”严郁想不通。   宋居州伸手将她遮眼的刘海拨到一边,手指指腹按着她眉心一块芝麻大的凹点,这是上次他车祸时她赶到现场,火星子飞到眉心留下的。   “有关系好办事,承认我,不就是给我开一扇方便之门吗?笨。”酒劲儿慢慢上来,宋居州懒懒闭上眼睛。   严郁思考着说:“所以未经允许,也不敢有人曝出你……的身份,不然就等于在打关系复杂的蒋山与“家世清白”的宋董两个人的脸,而且两家的品牌形象都会受到影响。”严郁想着说,她始终不愿意说出“私生子”三个字。生身父母是谁,谁也没权力决定。   “暂时是这样,但是凡事没有绝对。”宋居州闭目说。   宋居州虽然闭着眼睛,两人也照样你一言我一语从邹阮云身上,聊到蒋山,又从蒋山跨度很大地聊到易扬。   严郁边挨个按摩宋居州的手指头,边非常自豪地说:“易扬现在可了不得,前段时间一部热播的仙侠剧,你看没有?易扬在里面演男三号,演得入目三分,现在是人气大涨,并且他自己也有意向往娱乐圈发展,他喜欢演戏,喜欢受人瞩目。就是现在电台这边遇到点阻力。”   “需要我帮忙吗?”宋居州手搭在她的腰上。   “不用,凭实力才能成就无可取代的自己。”严郁话锋一转,十分羞涩地说:“其实我也在里面——配音。”   宋居州睁开眼睛:“像周星驰《喜剧之王》里的三句台词吗?”   “哪三句?”严郁不记得。   “啊?喔,哦!”   严郁:“……”   严郁知道他在打趣她,佯装生气伸手往他腰上拧,“我是给女三号配音,女三号,是女三号啊,台词很多的,不是路人甲乙丙丁。”   宋居州很轻易制住严郁,长腿环住她的下.身,搂住她问:“所以你也想进娱乐圈?”   严郁摇头,“以前想过那么一丢丢的,现在一丢丢都不想。”   “为什么?”   “志向不同,明星多没自由,感觉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被拍到,一点*都没有,极没有安全感。我想用我的声音和我的情感,说不同的故事配不同角色的声音,让它们活起来。”严郁说这话时眼睛异常明亮,俨然与之前的严郁在所不同,至少她对于未来敢去憧憬。   宋居州目光掠过一丝亮光,继而沉吟一会儿,开腔道:“说得好像你已经是当红女神级一线大明星似的,没劲。”说完动一下.身子。   严郁还来不及恼,“咕噜”一声。   接着严郁往宋居州的肚子上望,随即抬头往宋居州,绷住自己不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跟长得帅肚子就不能叫一样。   严郁抿着嘴,仿佛这一抿就“笑”都给抿住一样,憋好一会儿后才温声说:“饿了吧?你一定是在酒桌上没吃饭,我去给你煮面。”说着掀开被子就下床,“今天梁阿姨买几份手擀豆面,她上午跟我说做法了。”   “不用。”宋居州将她拉回床上。   “没关系,反正我也饿,你先躺着,很快就好,我保证不会惊动两们阿姨。”   宋居州再拉她时,她伸手做个“嘘”的姿势,悄悄走卧室走进厨房。   严郁在煮面时,将厨房门关得紧紧的,宋居州偷偷推开门时,严郁皱着眉头小声说:“你赶紧出去,你酒喝太多走路不稳,小心碰到客厅里椅子桌子什么的,把阿姨他们吵醒了,赶紧出去,慢点走。”   于是宋居州刚探个头,就被严郁轰出来,宋居州轻手轻足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无聊,拿起手机,发微博。   一枚美男子宋居州:“炫个富——半夜吃面条,照片待会补”   才刚发出,评论就哗啦啦的涨。   宋居州没看评论,微博退出改登录白米粥2,点开夏夏夏夏洛的微博,都是一些节目话题,再看评论,看到一个叫不以人类生存方式生活的刘小根,评论内容:“洛洛,好喜欢听你的声音,喜欢你,亲,我要去电台抱抱你。”   一连几条微博下面都有在表达爱意。   “洛洛,你办公室在几楼?我怎么找你?”   宋居州眉头一皱,酒精控制大脑,第一反应,这谁?黑死他!   怎么黑?宋居州余光中瞥见床头放着严郁的手机,脑子一热,拿起她的手机,点开微博,找到“不以人类生存方式生活的刘小根”拉黑,拉完以后,身子向后一倒,他喝醉了,酒没醒,所以这种平时不耻的幼稚行为是喝醉的自己做的,不是平时的自己。是酒精作用,是酒精作用!   严郁端着托盘进来时,宋居州趴在床上不起来,瓮声瓮气地说:“头昏。”说得好像一个头昏就能抹煞掉拉黑严郁粉丝的行为,并且自己也能够心安理得一样。事实上,严郁上前手抚到他额头上试有没有发烧之时,他已经心安理得。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严郁问。   “唔。”宋居州坐起来,“现在好多了,吃面吧。”   “好。”严郁毫不知情。   色泽润亮的两碗面条,一碗上面一个鸡蛋,两片卤牛肉,三根小白菜,四点小菜,卖相十足,香气四溢,论做饭,宋居州是比不上严郁。   宋居州的卧室只有一张椅子,没有桌子,两人都知老年人多数浅眠,夜里一旦被打搅,很难再入睡,于是也没敢大动干戈去客厅吃,或者再搬条凳子搬张桌子啥的,结果就是在宋居州卧室的小阳台上放一张椅子上,椅子上面放两碗面,两人各蹲一边。   严郁一手扶碗,一手拿筷子说:“居州,这椅子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的屁股亲密接触过吧?”   “有意见?”宋居州反问。   “没。吃面。”严郁将自己碗中一半面拨到宋居州的碗中,宋居州很自然地继续吃,他是饿,严郁是被中午蒋山的视频恶心的吃不下饭,现在也饿。两人像两只半夜出现觅食的小老鼠,对着同一种食物,吸溜吸溜津津有味地吃。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繁星相伴,一方小阳台上,传来嘁嘁促促的说话声。   严郁说:“现在许多市里的银行ATM机上都有甄别人民币上冠字号码的技术,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不用担心取到假钱,与银行发生纠纷,或者说吃闷亏,居州,你知道人民币的冠字号码在哪儿吗?”   宋居州:“小心把面吃到鼻孔里。”   “回答不上来就转移话题。”严郁鄙视。   “你过来,我拿人民币砸死你。”   严郁蹲在地上,挪着步子,蹭到宋居州跟前,拱着宋居州的身体:“土豪,我来了,砸吧,大义面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请狠狠地砸我一个人吧,不要伤及无辜。”   宋居州:“……”   ***   第二天早上,宋名卓刚一回来,就看到严郁与邹阮云在家里,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一直以来,宋居州事事以他为先,以他为最重要,现在突然家里多出两个女人,这让宋名卓心里有些落差,就像一直被放在手心暖着,有一被放在手背上凉着,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凉意。   说到底宋名卓还是有点孩子气,把小叔对自己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对自己不好,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与此同时,他那么久没有见到夏洛了,这一见到就一直盯着严郁看。   严郁不自在地望向宋居州。   “奶奶病好了吗?”宋居州平常的口吻问。   宋名卓收回目光,转向宋居州身上,有点赌气地说:“还没有,我回来拿衣服,暂时住奶奶家里,不回来住。”其实,是在奶奶待烦了,每天看着爷爷一张严厉的老脸就讨厌,并且爷爷时不时接蒋海来家里,对蒋海嘘寒问暖,对自己冷眼相待,他也才知道蒋海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对比之下,其实小叔对他很好,他想回来住。   “行,我现在跟你下去收拾衣服。”宋居州就事说事,宋名卓心里一凉,又不好推翻自己的气话,闷着头跟着宋居州下楼。   宋名卓收拾好衣服后,不让宋居州送,宋居州也觉得自己没必要事事都为宋名卓张罗好,于是点头说:“坐车注意点,先记住车牌号再上车。”   宋名卓一天受到冷落挺多的,郁闷极了,转头说:“小叔,我想买车,就奥迪那款,我自己开。”   “成,看好了颜色和我说。”宋居州答。   宋居州干脆利索回答,宋名卓这才稍稍有点平气。背着背包,低头玩着魔方方块,走向小区门口。   宋居州在身后提高声音提醒道:“别光低着头,注意看路。”多大人了还让人操心。   宋名卓立即身子挺直,顺手将魔法方块塞进背包里,笔直向前走。   宋名卓走出小区,伸手拦一辆出租车,报是地名儿,继续低头玩魔法方块,来到宋家时,蒋海也在,见到宋名卓,蒋海热情地喊:“哥哥,你回来了。”   宋名卓敷衍地轻嗯一声,抬步上楼。   “你弟喊你你怎么不回答!”刚上一层楼梯,背后传来一声怒斥,宋名卓吓的背部一挺,转过头说:“我吱声了。”   “吱声就行了吗?”宋董拍着桌子吼。   宋名卓转过身快步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给我回来!”宋董在后面追着喊。   “我去找我小叔。”宋名卓拉进背包带子就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阳光装高冷,作者有话说里都米有说话o(╯□╰)o米装成功~~~~~~~~   感谢二个茹凉的地雷,哈哈,么么哒~~~~~~~~阳光会稳住好好写哒~~~~~~爱你们哟~~~~~~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2 10:14:48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3 15:52:18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3 15:54:52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3 15:56:17   第66章 忘却烦恼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你去哪里!”宋董在后面追着喊。   “我去找我小叔。”宋名卓拉紧背包带子迈开腿往回跑,宋名卓见宋董就像小鸡见老鹰,这只老鹰一见着这只小鸡,总想伸开膀子往他身上扑棱他几下,最好扑棱一下能让他仰着两条腿滚两圈,又或抻直脖子,尖嘴直想对着他脑袋啄几下才解痒。   “给我回来!”宋董在后面嚷。   宋名卓硬着脖子向前跑,他要回家住,他要和他小叔住,跑出宋家这套大房子,宋名卓觉得原来让空气新鲜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他颠几下背包,开始向公路上跑。   蒋海望着宋董胸口一起一伏,不明所以。   宋名卓出了电梯,蹬蹬蹬跑到29楼时,宋居州正同严郁对着几只在阳台上“咕咕”几声飞走几只的白鸽,闲聊古代信使信鸽的事儿。   宋居州说:“我这养的是信鸽,训练训练,没道理比唐宋元明清时代的信鸽笨。”   严郁说:“诶,问你个问题。”   “说。”   “你说古装片里,为什么俩人一聊天,三句话开外,就会有一个站起来,背对另一个人长篇大论,或者负手对着月亮太阳啥的高谈阔论,虽说格调一下子就涨上去了,可是不会产生代沟吗?为什么不能像咱俩这样面对面好好说话呢?假如聊天对象是老曹,那怎么办?”严郁突然想起和老曹说话必须得看着他的眼睛说。   宋居州想了想说:“如果是老曹,那得做好分分钟被砍死的准备。”   严郁被宋居州逗笑。   宋名卓一到阳台,就看到严郁的目光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软绵绵地温暖集中在小叔身上,嫉妒一点点在胸腔膨胀,他想着自己孤单在国外时,那么想她,想她的声音,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是寂寞与想念相融后浮浮地等待……。   “名卓。”宋居州看到宋名卓愣站在门口。   宋名卓被这一喊,刚刚想的什么倒给忘了,只余下一阵隐约缠绕心头的失落,而后自己突然回来这件事占了上风,于是开口说:“小叔,我回来住。”   “爷爷骂你了。”宋居州说。   “嗯。”宋名卓低下头,本想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和宋居州说一遍,不是他的错,他只不过是没像蒋海见自己那样热情回应蒋海,爷爷就大发雷霆。因为夏洛在,他就将这些话先存着,等夏洛不在时,他再同小叔说。   “我知道了。”宋居州脸上掠过一丝不悦,接着说:“那你就住家里。”   “嗯。”宋名卓抬头时,目光扫过严郁。   严郁浑身不自在极了。   ***   蒋山把蒋海从宋家接回来时,让他回他自己房间睡午觉时。甄辛也在睡午觉,适中的光线里,甄辛穿着薄如轻纱的睡衣,曲线毕露地侧躺着,腰间搭一条薄薄的毯子,盖过腹部,露出细长的小腿,圆润的脚丫子,嫩白透亮似的。让人忍不住想爱怜她又想弄疼她。   蒋山色眼将甄辛从脸蛋到脚趾头扫荡一遍,猴急着边脱衣服边上床,色.眯眯的手掌捧着甄辛的小脚从小腿处往上撩。   “你起开!”甄辛闭着眼都知道是谁。   “我起哪儿去,这是我的床。”色急攻心加喘气,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淫.荡又猥琐,甄辛心里腻烦膈应,伸手拨掉蒋山的手,蒋山再次覆上去。   甄辛用力一推,“发什么情!”指甲滑过他的胳膊,滑出一道白线,瞬间充血,变为粉红一道线,再深一点势必会流血。   蒋山有点恼,正要挤出点脾气,给她点颜色看看,一想着躺着的是甄辛,又厚着脸躺到她背后,紧贴着她。手掌摸着她的大腿,嘴唇舔着她的后颈,讨好地做足前.戏,又哄又承诺的。   甄辛以为对待男人应该像自己这样的方式,透露一点点他做错事的苗头给他,再冷着他晾着他,男人就会自动领悟,而后心悦再而臣服。   就像此刻蒋山对她最原始的讨好——欲,她自动归为最纯粹的表达——爱。于是她在脑海里疏导自己,那个视频是男人进入婚姻前的最后一次放纵,尽管这么想还是会心有不甘,意难平,但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又觉得那天不应该脑子一热将视频这事儿和严郁说,实在不该,可不说,她那天肯定憋坏,会疯……总之,这些相悖相协的念头从四面八方涌来,相缠又相撞,不分胜负。   在不分胜负之时,她已陷入忘却烦恼的欢.愉之中。   “轻一点……”   “我知道。”   女人多数是说起别人家的男人,总可以毫无顾忌地义愤填膺,牙根咬断地咒骂,一旦轮到自己身上,不是情还是情,剪不断的情理不顺的绪,咬断了牙往肚里吞,吞到肚里隔应着胃,挂拉着肚皮,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自己说服自己的有力佐证。   ***   第二天在宋氏,宋董十分生气地拿着一份合同摔给宋居州看,这是宋名卓实习近两个月来,谈的第一笔单子,低于市场价的百分之五十,他也好意思签,简直就是赊了裤子又把内裤送出去。   宋居州不紧不慢地说一句,宋名卓是您孙子,堵得宋董哑口无言。   宋董在宋居州面前的一贯算盘,都是先打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幌子,要说宋董比宋居州,除了多很多年生意场上的失败经验以及投机取巧的能力,他还真比不过儿子宋居州的头脑与强硬作派,于是公事败下说私事,私事又以父亲身份自居,说起话干起事来,无任何身份可言。   “听名卓说,你现在和一个女人在交往,那个女人离过婚,是个电台主持,家庭条件也不怎么样,这样的女人不太好吧?”宋董说。   宋居州反问:“是名卓说的吗?”   宋董拽两下西装的衣摆,苦口婆心地说一些为宋居州着想的话后,转而说:“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和你箐姨也不勉强,只要对方人好,会过日子,你中意就成。”其实,宋董是看不上严郁,既然看不上,无所谓宋居州娶或者不娶。   宋建勇就这样一来一走,一发火一安抚像是在稳固自己董事长及父亲的位置,明知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力为零,但他还是要为自己捍卫,血缘是不争的事实,情分这种东西还是争点好,指不定以后就用得上。   宋建勇这种心态,完全就是“偷贼的防盗贼,心狠手辣的人想让全世界的人对自己手下留情”。   宋董走后,宋居州摇头失笑。   ***   邹阮云因为将自己的事情同严郁说过一遍,似乎心中的郁气清减不少,并且生活质量的提高,有宋居州严郁的相伴,保姆的陪聊,偶尔宋名卓会上来看看,她心宽不少,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严郁也高兴,相比之下,严妈妈的进展就没那么迅速,严郁总怕自家妈妈病情会复发,然后会再次入院。   于是每天打电话回家,严郁打电话回家,严爸爸一接电话,她要扯着嗓子喊:“爸!你带上助听器!不行吗!”严郁觉得自己都要把自己震聋。   “啊?你大点声!”严爸爸还是没听清楚。   “助!听!器!”严郁捂着一只耳朵又大声喊,喊的太过,嗓子眼里灌风,喉头灌风干涩发疼,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揉着喉咙咳嗽。   这下严爸爸听着了,大声说:“助听器带着耳朵难受呀,你等着,我去找找我把它放哪儿去了啊。”   严郁是将手机举在空中听严爸爸说话的。   严妈妈出院后,前几天状态还好,吃好喝好也不怀疑谁,一家人也就放松警惕,有一次处婆收拾房间,在房间旮旯里摸出一包药片,足有二三十片,拿给严爸爸看才知道严妈妈现在开始藏药不吃。   严郁回家看着她吃,看着她喝口水后,只见她将头一昂“咕噜”一声咽下后,再把水杯还给严郁,在严郁转身放回水杯时,严妈妈卷着舌头把舌头下面藏着的药片皱着眉头吐出来,正巧被严郁抓个正着。   严郁说她两句,她告诉严郁这药吃多迷惑人心智,肯定有人准备把她迷惑了来偷她们家的东西。   严郁一听,突然周身无力。   好在医生说这种情况不需要担心,让她转移注意力,别总是窝在家里。   于是接下来连续一两个星期,严郁每天就是电台与家里来回跑,晚上七点下节目,坐班一个小时,八点钟就会急急地赶公交车,回家要转一辆公交车,两辆车一倒,快的话一个小时四五十分钟到家,慢的话两个半小时才能到家,第二天吃过午饭收拾好又往电台赶。   她给严爸爸严妈妈找一个事儿做,让两位老人学着小区内其他退休老人那样在家附近的花市里摆个地摊,卖些针、线、纽扣、磨刀石等等之类打发时间,符合他们老年人生活的生活用具。让他们起早跑步锻炼身体吧,他们没那么健康意识,说不如多睡一会儿。   有些人除了对钱敏感,别的事儿都兴趣缺缺。严爸爸严妈妈就是这样。   这一摆地摊,见着钱了,两位老人可算辛勤,每天早上早早起来,背着东西,快走二十分钟,走到老年人花市,花市多为老年人,散步聊天练太极拳,严郁每天早上也跟着去,去了一个多星期,严妈妈情况很稳定,时不时有热情的大叔大妈之类过来搭讪,又说些家长李短的事儿,严妈妈起初还有点防备,日子一久,大叔大妈一笑都是开怀大笑,讲的也都是他们那个年代的趣事,又有严爸爸在场。   严妈妈拘谨地跟着笑,渐渐地也愿意和他们说话。   严郁这样每天来回折腾,有四五个小时挤在公交车上,半个小时等车,三个小时节目准备,两个小时节目直播,每天早上早早起来陪父母去看地摊,偶尔去医院拿药,做饭洗碗,再加上睡觉,一天二十四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过。   也因此冷落了宋居州,宋居州快半个月没见严郁。   宋居州打电话说:“你忙得跟成功人士似的。”   严郁悻悻然地笑说:“还好吧,那啥……穷忙乎。”   “你在哪儿?”宋居州问。   严郁一手拎着布袋,一手抓着公交车上的扶手,被颠的一晃一歪的,头歪到肩膀上,夹着手机说:“我去学校给严灿送秋天的衣服。”   话刚落音,“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掉。   “喂,喂……” 嘈杂的公交车里,严郁喂几声后,将布袋放在地上,两腿夹着,腾出来一只手,取过手机看才知道电话被挂掉。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昨天多几个新面孔哒评论,阳光一激动,把已经码好的三千字,推翻重新写一遍,还挺肥的哟,o(╯□╰)o囧,这章平下章起伏,阳光棒棒哒,有木有?你们不但棒棒哒,还美美哒~~mua~   宋居州忙,严郁比他还忙~~~~~~~~   最后,感谢俩个茹凉的地雷╭(╯3╰)╮明天见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4 15:05:01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5 00:45:09   第67章 那个男人   严郁站在公交车上,随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晃到A大,把带来的几件长衣长裤递给严灿,关切地问他的近况,嘱咐他现在是换季,天气不定,气温是今天冷明天热的反反复复,医院里看感冒咳嗽的队都排成龙。   严灿乐呵呵地接过布袋,挽着严郁的胳膊绕着男生宿舍楼绕一圈,同她说着他学习和兼职上的事情,说过几天就可以拿到工资,他要给姐姐买衣服。   说着说着话头就引到宋居州身上,他还是觉得他姐姐和那个男人不合适,宋居州在他眼中就是“那个男人”。   严郁低头将严灿胳膊上不知在哪儿蹭的白灰掸掉,稀松平常地说:“他叫宋居州,别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地喊。”   严灿有点气不过严郁护着“那个男人”,抽回胳膊说:“姐,他那么有钱,明摆着不可能对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心一意,男人最是喜新厌旧。”严灿觉得自己姐姐特傻,就像以前对李年军那样一个人渣,全世界都知道他出轨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次还是这样,被蚊子咬了都不知道去买蚊香。   “你让他跟你结婚试试,我保证你一跟他提结婚,他会马上和你分手,不信你试试,男人可以和任何女人恋爱上床,对待结婚,他们每一个人都精得跟猴儿似的。”这些话原本严灿是不知道的,去兼职时,混在一群男人中间,时间一长,也懂得一点。说起来也分外有力。   他等着严郁幡然醒悟,认同自己,可严郁没做声,一会儿后,严郁笑说:“有钱又不是罪。”   “姐!”严灿有点恼。   “干嘛?”严郁望向严灿,有点装糊涂的意思。   严灿气得将头偏向一边。   严郁轻叹一声说:“之前你和傅媛的事儿,我不也没说过你吗?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时我说你和现在你说我效果都是一样,没用。不是吗?”   提及傅媛,严灿随时随地都会闷疼,像是拳手打在结疤的伤口上,疼的不是那道疤,而是疤痕周边的每寸肉,闷着疼。   他突然有点懂自己的姐姐。   严郁又说:“下次再见到他时,喊一声哥或者宋先生,不要再撂蹶子,摆脸色,他也不欠你的,以前那点摩擦你也不是全没责任,你使性子我在中间挺为难。”严郁是商量着口气说这些话。   严灿低着头,不说话。   片刻后,严郁笑着拽着他说:“好了好了,你可别像小时候那样,一不如意哭不出来,硬挤出眼泪来。”   “我那是真哭,好不好。”严灿辩驳。   “是是是,是真挤出眼泪来了。”严郁笑。   严郁心里记挂着宋居州挂她电话这件事情,于是早早便从A大回来,直接去了宋居州家里。   邹阮云正同宋居州坐在饭桌前,一面摘豆角一面说着严郁。   邹阮云说:“你又来脾气。”   宋居州不吱声,摘豆角摘得十分用力。   “怎么还这么小气巴啦的,严郁就是半个月没来见你而已。”邹阮云笑着慎道。   严郁来到以后,默默地帮着摘菜,洗菜,烧菜,站在宋居州面前时,一直也没吱声,宋居州看她一眼,她赶紧将小白菜递上去让宋居州烧。   宋居州将小白菜放进锅里,混合着油立即哧啦哧啦地响起来,严郁在一旁看着,“居州。”   “说。”宋居州动作娴熟。   “你今天挂我电话是什么意思?”严郁问,一路上都挺忐忑的。   “手机没电。”宋居州说。   不管严灿说的话多么没有说服力又漏洞百出,对于内心一直生长着自卑之花的严郁来说,都像是一阵风,吹着这花朵儿摇摇颤颤。   “我以为你……”她伸手拽着他的衣摆,有一下没一下扯着。   “把头抬起来。”宋居州突然说。   严郁应声抬头,宋居州一点点向她的脸靠近,头一偏咬住她的耳垂,带了点力,严郁痛哼一声。   宋居州收回身时,严郁耳垂红红的一个牙印,问:“疼吗?”   “疼。”   宋居州狠狠地说:“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半个月来的不负责任,你来炒菜。”宋居州将铲子一丢出门了,严郁摸着微疼的耳垂,*辣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保姆张阿姨中午有私事需要处理,请了半天假,所以这会儿才轮得上宋民州下厨,不过现在是严郁在烧菜。   邹阮云坐在沙发上对刚出来的儿子说:“这下你高兴了?”   宋居州似乎有点羞涩,将头偏一边后又低下来,走到茶几前,随手摸一本书看,其实拿翻了。   邹阮云轻轻地笑,而后进厨房帮严郁。   因为现在宋名卓在宋氏实习,上下班打卡,中午也都吃食堂,没时间回来。吃饭时也就三个人,宋居州问严郁:“周六有时间吗?一起去商场。”   本来严郁是计划着星期六回家,再陪爸爸妈妈摆地摊一天,后来想想老这样对两位老人不放手也不行,而且她说没时间宋居州一定不开心,于是说:“好。”   宋居州吃过饭就要去公司,严郁还不到上班时间,留下来陪邹阮云,顺便等着保姆回来。严郁看邹阮云气色好,心也宽,由衷的开心。两人聊些日常生活的琐事。   宋居州买了十来只白鸽由邹阮云养着,邹阮云说以前也养白鸽,就是喂得食不好,加上每次放鸽子的时间都和成群的鸽子队撞上,鸽子喜欢群居,养着养着,鸽子就跟着大队鸽子跑了。邹阮云说起这些时,眼睛带笑,严郁不由得赞叹,她真美,怪不得宋居州也这么好看。   不多时,保姆回来,严郁也到上班时间,于是邹阮云将她送到门口,让她多多来。   ***   严郁七点钟下班时,天还大亮,严郁想着易扬最近又接一部电影,演个配角,虽然台词与镜头都不多,但他非常认真投入。每天都不停歇地忙,和电台的合同没到期,他也不能立刻走人,虽然电台只是一个平台,但是监制导播于他来说,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加上电台固定时间直播,他更忙。   严郁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开始收集整理次日的稿子,连同易扬的那份也基本走向给整理好,发一份到易扬邮箱里,发条短信到他手上,“资料发你邮箱,百忙之中扫一眼,注意身体。”   不过一分钟后,易扬回信息:“亲亲夏洛,你真好地思密达,么么爱你爱你。”   严郁看着短信发笑,易扬调侃肉麻爱演的能力,无人能及。   走出电台时,已十点,夏末秋初的夜晚分外静谧,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子,便是寥寥几个路人。   严郁低头看着台阶下台阶。   “啪!”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脸上。   严郁抬头寻声望去。   巩化东怒火烧胸,脸被傅媛的一个巴掌甩的,偏到一边。   “啪!”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我靠!”傅媛被打的趴在地上,“你算哪根葱!连我也敢打!活腻了你!妈的!”   严郁认出二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她其实是想上前拉起傅媛,或者阻止他们两个再继续打架争吵。可是,她没动。傅媛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生,一心想比别人过得好,若是被严郁看到她这么狼狈过得并不好,一定比她被打被侮辱更让她耿耿于怀,无地自容。   巩化东蹲在地上,拽起傅媛,傅媛平静地望着他。   巩化东突然笑起来,“你打我一巴掌,我也还你一巴掌了。”巩化东用舌头顶了顶被抡着的腮帮子,“还挺疼,我们扯平。”说着看似抚摸地轻揉傅媛漂亮的脸蛋。   傅媛拨掉他的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将微乱的头发拢好,好像刚才被打的不是她,而她只是一个看客一样,说:“那扯平吧,对了,我明天还有课要上,我今天就不去你那里了,你现在送我回学校吧。”   “好。”巩化东立刻答应,他就爱傅媛这么懂事,轻佻得正到好处,也恰如其分掺着那么一点点贱,又贱的知趣,什么时候贱的多一点矫情一点,什么时候又干净利索不给人添堵,都做的十分合他的胃口。   他又重新拥着傅媛往车边,为她拉开车门,自己绕过车头,跨进车子里。   严郁站着不远处,心头发闷,闷的她觉得有点缺氧,她往空旷的地方迈了两步,狠狠呼吸两口。   星期六严郁陪宋居州与邹阮云,其实是想着换季多添两件衣服,还有宋居州的。之前严郁就想过给邹阮云买件衣服,只是囊中羞涩,也买不起什么上档次的衣服,又怕宋居州跟邹阮云看不上,于是只是在前两天买了两大团毛线,质量比较好,准备给邹阮云织一件冬天穿的毛衣。   宋名卓跟在三个人的身后,左顾右盼,又向前看着夏洛不时笑着与宋居州说话,他一面心里不舒服,一面又劝自己,夏洛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又比我大三岁,宋氏里面一半的女生都比她年轻漂亮,这样想着慢吞吞地跟三人后面,再看严郁,反而没那种“抓心”的感觉了。离过婚——一直是宋名卓心里的芥蒂,这个芥蒂频频将宋名卓心间上升的爱情温度给降低。   “阿姨,你看那件外套,就红色那件。”严郁挽着邹阮云指给她看,侧首问站在邹阮云另一边的宋居州:“居州,你觉得呢?”   “我不太懂这个。”宋居州如实说。   “红色不合适吧?”邹阮云不确定地望去,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此时,商场的另一条通道上,宋建勇,蒋山等向这边走来。   第68章 疯狂与否   在邹阮云看到宋建勇的同时,宋建勇亦望向这边。   一个花一样的少女迷恋一个甜言蜜语外表迷人的男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饱受折磨,几十年后,再看到这个男人,他所有的历史风流与坏心卑鄙连同欺人的甜言蜜语都堆积在肚子上似的,鼓鼓的凸出来,竟比一般全身浑圆的老头儿丑不知多少倍,让人啼笑皆非,当真不能把年轻时看到的美好当做永久。   可相似的轮廓,无情的眼神,还是令邹阮云瞬间想起诸多无法释怀的过去。   严郁与宋居州同时感觉到邹阮云双手的抽抖,两人看向对方的瞬间立即明白。   “妈。”   “阿姨。”   两人一起喊。   走在三人身后的宋名卓,歪头窥到邹阮云胳膊在抖,头开始微微摇动,心想:“不会在这儿就要发病了吧?”两年前,他见过邹阮云发病一次,力气大的完全可以抵过一个大汉。宋名卓不由得慢下步,往一边靠了靠。   宋居州搂着邹阮云的肩膀对严郁说:“我们现在回去。”   “好。”严郁紧握着邹阮云的手就要转身。   “阮云。”   宋建勇蒋山一众人已来到跟前,挡住三人的去路,宋建勇看着这样的邹阮云,颇为伤感,眼角带了点泪意,其实不过出于怜悯,更□地说,他看到她发间的白发,感叹自己也老了,岁月催人泪。   人渣到老还是人渣,老人渣。   邹阮云狠狠地望着他,两只手僵硬地撑着合不拢拳剧烈地抖,一种不受控制的念头冲向脑门,猛地挣脱宋居州与严郁,扑向宋建勇。   “我要杀了你!”咬牙切齿,凶狠异常,那天她真应该一砖头拍死他,她恨!两只手掐向宋建勇的脖子。   宋建勇晚一步身子往一侧一斜,没躲开邹阮云指甲,从后颈到锁骨。   “嘶!”的一声,宋建勇伸手摸下痛处,摸出一片血,鲜血沿着长痕往外涌。   邹阮云扑个空的同时撞到蒋山,还欲扑上前掐宋建勇时,被蒋山握住手腕,往一边一甩,甩趴在地上。   “阿姨!”   “砰!”的一声,蒋山甩出去的手还未收回,一拳袭过来后,狠狠一脚踹过来,踹的他站不稳向一边趔趄,并且抱着垃圾桶滚到在地。   “宋居州!”见蒋山被打,宋建勇怒气呵斥。   宋居州径自指着蒋山说:“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妈的!”倾倒的垃圾桶流出的果汁奶茶浇了蒋山一身,蒋山抹一下嘴角的血丝,倏地站起来,刚一出拳,宋居州比他快比他狠,抬腿又是一脚,蒋山趴在地上,捂着肚子,脸憋通红,来不及发声。   “宋居州!”宋建勇暴怒,上前一步,扬起手,还未落下,被宋居州抓住。   “阿姨!”严郁大喊一声。   邹阮云已挣脱严郁没命地跑,宋居州放开宋建勇,不理这一众人,赶紧去追,风一阵从宋名卓跟前跑过,宋名卓双手抓着商场走道栏杆,出一层汗,望一眼满脸怒气的宋董,又看向趴在地上痛苦捂肚子的蒋山,撒腿去追小叔宋居州。   邹阮云拼命地向前跑,商场角角落落都有闲逛的人,邹阮云撞掉一个孩子手中的冰激凌,小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孩子妈咒骂一句:“走路不长眼睛。”   听到孩子的哭声,邹阮云想起来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捂着脸痛哭:“舟舟,我的孩子……都怪我,都怪我……”   她想起来了,舟舟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她看着舟舟流好多血,她伸出手来,看着指甲上在拼命跑的过程中,打翻别人的红色果汁粘到手上,“血,血……舟舟……舟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舟舟,妈妈来陪你……”   她又开始拼命地跑,没有目的地跑,撞倒一个又一个的人,商场的走道嘈杂一片。   严郁穿着高跟鞋,双手抵着膝盖,猛喘两口气后,再次追。   眼见着邹阮云晕头转向地就要跑到商场自动扶梯跟前,翻过扶梯下面是板板实实的大理石砖,即使不翻过,这个商场设置的这么高,一头摔下去也……严郁心中一惊。   “妈!”宋居州远远地喊一声。   商场中骤然阒静,好像仅能听到严郁惊恐急促的喘气声和邹阮云不停歇的脚步声,宋居州已经忘记呼吸。   “舟舟,舟舟在楼下等我……”邹阮云奔向楼梯,脸上带着笑意,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落。   她还记得她妈妈临时前,伸手打的一巴掌,她说:“阮云,都、怪你……”   “阿……姨……”这时严郁已经喊不出来大声。   就在邹阮云将要跑到电梯前时,上行的扶梯上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小伙子,带着工作牌,顺着扶梯缓缓动行,冒出头来。   “严灿!快拦住邹阿姨!”严郁突然叫出来。   严灿还未听清楚是谁喊的,就看到下行扶梯前一个人影冲过来,严灿心下一急,双手按住上行下行间的挡板,纵身一跳,跳到下行扶梯上,迈开腿连跨几步超过自动扶梯下行的速度。   此时邹阮云走到扶梯,伸开双臂,将向下倒时,严灿先一步扑上去,将邹阮云扑倒在地。   “扑咚”一声后。   严郁与宋居州随即赶来,扶起邹阮云时,地面上一小片血迹,宋居州目光一紧,立刻抱起邹阮云下楼。   “姐。”严灿惊慌地望着严郁。   “没事儿。”严郁安抚严灿,“你继续上班,我先走了。”随后跟上,严郁走后,紧接着是宋名卓从跟前跑过。   ***   真不知邹阮云受此一闹是好事还是坏事,一病未清又添一病,慢性白血病。   宋居州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低着头望着地面。   严郁拎着包盒走过来。   邹阮云脸色一直苍白,尽管严郁一度觉得她气色好很多,那也是她精神好而带动,邹阮云贫血,宋居州一直照顾着,他们重视她精神上的问题,却都没料到她身体上的病。   严郁坐到宋居州旁边,将饭盒放到一边。   宋居州双手摩挲一下脸后,静几秒,转过头来说:“辛苦你了。”接着说:“我出去透透气。”   宋居州走出医院,在医院的院子里一棵树下蹲着抽烟,手指弹一下,烟灰落在地上,风一吹又不知落在那里。他想一定是他做坏事做太多,所以总会一件接一件地报复回来,一点点折磨他,让他臣服,让他认命,让他不要再费尽心力地挣扎!   “我们一起去找找你那些亲人,有希望我们就去试一试。”严郁蹲下.身对宋居州说。   严郁一来,宋居州随手将烟按灭在地上,点头。   这时,不远处轮椅上一个女孩儿,刚刚还好好晒太阳的女儿,头一歪,手上的一本书落下来,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医生说,这个女生也是白血病,一直找不到配型的骨髓,化疗到她已经觉得活着太痛,每天的每一口气都得十分用力地去呼去吸,不然会因为缺氧而死,她父母实在忍心不下,选择了安乐死。   这个女孩儿还在读高中,她刚进医院时,说等她出院时,一定好好学习数学,她数学太差,高考会拖后腿……   严郁看着地上的书一页一页的翻过,一些数字,一些线条,一些青春……她靠在宋居州肩上失声痛哭。   第二天,宋居州与严郁坐上开往D市的汽车,去寻找邹阮云的亲人,也是宋居州的亲人。   列车上严郁一直握着宋居州的手。   第一位找的是邹阮云的堂哥,六十多岁,在D市跑三轮车顺便带孩子,听说情况以后,很配合宋居州地去当地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出来。要了联系方式,严郁又就近去超市买一些礼品后,跟着宋居州又连夜去E市E镇,第二天一早一路问一路找,找到邹阮云的一个表姐家里。   两人未进院子就被从半开的门里飞出来的扫帚吓一跳,紧接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黄毛狗从门内蹿出来,一溜烟地跑走。   两人走到门口,透过半天的门看到一个孕妇坐在正门口,手里拿着一袋西瓜子,磕着嘴还不停地说着,像是赌气似的,腿跟前坐着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儿在玩一个毛毛球,“我生闺女怎么了?闺女疼我,你让你儿子拿钱给你享受啊!想得美!你大儿子大媳妇好,他们也没给过你一毛钱!”孕妇的嘴角粘着一小片瓜子皮,跟着她嘴唇动来动去,分外显眼。   院子里坐着一位老太太,一面将一件毛衣的拆掉毛线重新绕成一团,一面喜眉笑脸地说:“大儿子大媳妇好也没有二儿子二媳妇好,都没有你好,能吃能喝省心。”   孕妇还要嘲讽两句,搭眼一看,看到门口忤着两个人。   严郁被她一看,看得心头一惊,赶紧笑着说:“你好,你们好,我们是找一位王阿姨的。”   孕妇下巴一扬,“这儿就那老婆子姓王,别的都不姓,找她干哈呀?我是她二媳妇儿,有啥事和我说。”   严郁当真将事情和孕妇复述一遍。   “什么,要抽血,那不成,这老婆子还得给我带儿子,她死了我怎么办。”孕妇说。   严郁赶紧又解释一遍,宋居州站在一旁直皱眉头。   王阿姨倒是和善,当场应承,收拾收拾要跟宋居州严郁去医院。   孕妇眼圈红红地不让去。   王阿姨在路上说,她这二媳妇人不坏,就是嘴坏,凡事非得拿嘴上的刀子割你两下,其实那刀子也是钝的。儿子在外打工,王阿姨生病时,这二媳妇儿可是挺着大肚子不眠不休地伺候着,儿子打电话来,二媳妇儿回答放心吧,她就是个老不死的,死谁她都活得好好的。   宋居州与严郁互看两眼,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这样的婆媳关系,这样的温情。   辞别这家,两人又赶出另外一家,期间严郁困得靠在宋居州身上睡着了,醒来时,宋居州说:“要不,我们休息一天?”   “那不行。”严郁说:“还有那么多家没去,城乡村都有,他们连电话都没,毕竟都是老人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值得高兴的是邹阿姨有不少堂表兄弟姐妹,虽说亲不过两代,但你看看这些人,一听阿姨需要帮助,他们都是二话不说就愿意,亲情不管多久都是亲情。”   宋居州微笑着揽过严郁,“那你再睡一会儿。”   车子行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严郁困极头枕着宋居州的腿,即使车颠簸异常,她也睡得很醒。   宋居州看着窗外树叶纷纷落叶,这一趟趟的寻找,他和她碰到许多事情,在别人的生活中反思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么多人,不知道有没有适合妈妈的骨髓。   严郁同宋居州一下车,就下起大雨,严郁包包里有一把太阳伞,这个时候太阳伞也只能当雨伞用了,宋居州一手扶着严郁,一手举着撑在两人的头上,土路凹凸不平又泥泞一片,两人一走一打滑,几次都差点摔倒。   宋居州说:“把鞋脱掉吧。”说完,宋居州就把裤腿捋起来,皮鞋脱掉,袜子脱掉塞进皮鞋里。   严郁跟着做。   两人赤着脚同时踩到地面上,时值秋天,雨水冰的严郁打了激灵。   “冷吗?”   “不冷,就是突然有点不适应,走走就好了,我们走吧。”严郁说。   宋居州一手撑伞,一手勾着将女士高跟鞋和皮鞋系在一起的鞋带,胳膊揽着严郁的腰,严郁有点没用,两只手抓着宋居州衣衫,依然时不时打滑。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π_π~~~六点开始码o(╯□╰)o睡觉去,晚上小修一下,明天就出结果啦,坏人!!   谢谢二个菇凉的地雷,么么哒地美哒哒,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6 12:41:58 ?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6 21:48:08 ?   第69章 温暖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雨一直下着,天色渐暗,眼前灰蒙蒙一片辽阔的土地让宋居州与严郁着了急。   两人前后左右四顾茫然,连个可以问路的行人都没有,这里更加没有指示牌提供帮助。   一心地想快点找到亲戚,反倒将自己的处境都抛放在一边,这会儿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地,两人才开始微微意识到自身问题。   你看我,我看你。   严郁冲着宋居州干笑两声,“有点惨喔。”说完向周围看。   “好像是有点惨。”宋居州同意,因为现在走回去更难。   抬头望着前方陆续亮起的灯火,距离有点远,根据雨天路滑的脚程,起码要三个小时才能走到,三个小时后村民们估计都进入梦乡,他们还没问到人,可能会被这会儿远处传来的狗吠声的大狗给咬伤吧。   严郁看着星星之火,感慨道:“我们的大中国,果然地大物博啊!”转过头来,愁眉苦脸地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居州望着严郁一会儿后,说:“我也不知道。”   在夜幕降临之前,上天给两人留一处住所——一个两面灌风的瓜棚。   雨还在下,宋居州坐在小凳子上甩衣服,严郁没闲着,从瓜棚里搜罗出一个烂盆沿的塑料盆,放在雨中接雨水,随后猫着身子,在瓜地里转悠,忙乎一通后抱出一个西瓜。   抱着西瓜坐到宋居州跟前的草堆里,从包包里取出小型手电筒,推亮后放在跟前,又从包包里取出一把刀。想了想,再从包包里取出一袋饼干递给宋居州说:“你吃这个,等会儿我切西瓜,明天我们走时,丢十块钱在这儿就成了。”   见严郁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宋居州颇为吃惊地望着她,他觉得这个时候的严郁不是严郁,是行走江湖的侠女,问:“你哪来这些东西?”   “你说刀啊?”   “不止。”   “你不记得我以前是夜间主持了?”不用赶路,严郁腿脚都舒坦,心情也跟着轻松,笑说:“对了,你不是抽烟的吗?打火机带了吧?我们烤西瓜吃!”   宋居州:“西瓜可以烤着吃吗?”   别人女生包包的是百变箱,可以让女主人变得美美的,严郁的包包是百宝箱,可以让女主人变得饱饱的。   在严郁做夜间主持时,晚上去上班凌晨下班,一周七天有五天要行走在黑夜中,工作本身又常接触到一些社会上的民事纠纷,抢劫小偷什么的,比一般人有多点警惕,严郁原本想买防狼工具之类,但是怕花钱,所以9块9平价超市,打包9块9买一把刀、一个手电筒还有肥皂盒子,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都能捆绑销售9块9,质量还不错呢。   现在的工作时间一般都在饭点,所以她的包包会备些抵饿又物美价廉的饼干面包之类,这次事出突然来得又着急,包包里的东西就习惯性地放在包包里。   严郁说:“你看,我这小手电筒都亮半个小时了,还这么亮呢。质量好吧?”   也许是因为疲惫后能有一处歇脚地,或者也因为大雨暂时冲刷了心里负担,所以两人看上去是这几天最轻松的状态。   两个人的脚放着同一个烂了盆沿的塑料盆里,严郁嫌水冰,冲一下脚后,把脚放在宋居州的脚面上,暖着,差不多时赶紧将脚收回来,挨着宋居州抱着膝盖坐着对宋居州说:“作为新闻工作者,我们可都是天文地理,花鸟鱼虫都了解那么一些些,我刚进电台时,采集资料编写稿子都是自己跑自己写,那时候,我是跟着张免到处去找事件,什么公交车上出现小偷,高速路上的货车上的货滚下来,两夫妻在超市吵架把儿子弄丢,关心百姓日常生活啊那是……”严郁声音好听,说起这些话来像咚咚的泉水,宋居州感受得到此时她疲惫后的放松。   “张免你还记得吗?就是你替宋董参加的婚礼,张免爱人齐芳的爸爸是宋董的朋友来着。”微火把瓜皮烤得黝黑一片,严郁拿着刀准备拨弄着。   “朋友?”宋居州自言自语道,宋居州突然想到什么,这个人物几乎被他忘记,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宋董还有这个朋友,那他这个朋友……   “没火了。”严郁咕哝一句打断宋居州的思路。   雨渐渐停下来,随后乌云散去,月亮冒出头儿来,特别明亮。   两个人坐在稻草上,一个捧着一块西瓜,望着月亮。   宋居州说:“烤那么久,为什么瓜皮是热的,瓜瓤还是凉的?”   严郁回答:“你怎么那么挑,凑合吃吧。”   宋居州说:“瓜皮都是黑的。”   严郁说:“烤的。”   宋居州:“你为什么要烤?”   “将就着吃吧,我还有火腿肠呢。”   两人的晚饭就是几片西瓜、饼干和三根火腿肠,宋居州两根,严郁一根,还好严郁在,不然真饿到第二天早上。   吃过后,两人窝在瓜棚的一面“墙”跟前,入夜的秋天,凉意沁入皮肤,严郁头靠到宋居州怀里,被宋居州抱着,说:“这些瓜是下市的瓜,每年这个时候在凌塘苑附近就会有瓜贩子,开着拖拉机等拉一车箱,十块钱三个小西瓜。A大校门有时也有的。”   宋居州问:“你懂真多。”   “常识,谢谢。我和严灿买过很多次呢。”   两人一言一语说着,严郁身体不如宋居州好,很累很乏,趴在严郁的怀里,尝点温暖就睡着了。   宋居州用西装将严郁身体裹住,扣子滑过她的脸颊时,她只是皱一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继续入睡,宋居州搂着她,暗想:“真好养,吃什么都能饱,在哪儿都睡得着。”抬头望着清冷明亮的月亮,无论如何他是睡不着,将许多事情重新在脑海中疏理一遍。   第二天两人走时,宋居州在凳子上压一百块钱,严郁瞥一眼后,从皮夹抽出一张五十的,将一百的换回来,“五十就够了。”   宋居州说:“嗯,你说够就够,走吧。”   两人来到村里以为邹阮云的表哥,几人纷纷摇头,热情大方都说说明事情。   这邹阮云表哥姓羊,大伙儿都叫他老羊,老羊爱钱爱赌爱抽烟,不过老羊这种人用当地人的话形容是:“走在豆茬上,扎破了脚不心疼,脚破了会结疤长好,可是鞋破了不会长好呀,得花钱重新买,心疼!”   这么心疼钱又爱赌爱抽烟,不敢大赌只小赌,抽烟也只抽两块五一盒的渡江,偶尔打牌赢了就奢侈一回,抽个五块的黄山烟,这辈子封顶就是抽了根别人递过来的玉溪烟,还是在儿子的婚礼上。   前两天,老羊和村里两个人及村长凑一桌麻将,几圈牌后算账算混了,就抬起杠来,不过就是一块钱的账找不到头儿,四家都不觉得是自己的账,争着争着就火起来,老羊这犟性子一上来,管你是村长还是王八羔子的,照样脸红脖子粗的抬杠,抬着抬着就动起手来,一个不小心打掉村长一颗门牙。   村长一火把老羊给送派出所了,昨天刚送的,起码得关个十天半个月。   严郁同宋居州面面相觑,十天半个月太久了。   村里人说,这个村长人倒好,就是村长老婆有点难搞,你们去试试呗。   严郁去村长家前,与宋居州商量在小超市里买几瓶酒,几条烟,几包牛奶糖。   进去前,严郁说不让宋居州说话,因为宋居州脸那么冷,这边人肯定不吃这套,他们喜欢热情敦厚的人。   见到村长时,严郁取出刚买的酒放到村长的桌上,村长却将酒原路推到严郁面前说:“别。我不喝酒。”   宋居州皱眉。   严郁拍他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动气,接着露出笑脸说:“是啊,不喝酒的男人多好呀。”立刻把酒收回来,又递上烟。   村长又说:“我真不碰烟。”   宋居州看他另一颗门牙泛着黄,不是不碰烟,是烟碰太多吧。   严郁并不生气又收回烟,笑盈盈地递上几包糖,只叹那个超市里的烟酒糖之类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只能硬着头皮笑说:“您真是我见最好的人,嫂子可真有福气能够嫁给您。不过这戒烟啊,嘴里空的难受,嚼颗糖有点用处,我爸就是这样戒掉烟的。”   村长被严郁识破自己在戒烟,有点尴尬的同时也被严郁一路的笑脸和温和的态度给化软了,人家可是好脾气地说好话,认不是,自己再拿乔下去有点不像话。   严郁见村长态度有所松动,于是极富情感地将邹阮云的情况复述一遍后,伤感地说:“年轻时没过过好日子,眼看着生活好了,又得这样的病。”   村长为之动容,当即说:“行!你们现在去派出所,我给那边人打个电话。让老羊出来。”门牙缺一颗,这话一出口,漏着风,唾沫星子直往外飞。   两人还未见到难缠的村长夫人就搞定村长,赶紧地往派出所赶,唯恐难搞的村长夫人出来,又变卦。   一直默不作声的宋居州好像又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严郁,懂世故却不世故的女人。他伸手拉住急急向前走的严郁。   “怎么了?”严郁回头问。   “没事。”宋居州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两人一同向前走。   找到老羊,去过医院,再次启程,又很轻易地找两个亲戚后,二人赶回A市,严郁刚一到A市就撑不住,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叫《乡村爱情之妇唱夫随》合适吧?哈哈哈~~~~~~~~~明天见,你们都去哪儿了呀?表抛弃阳光啊~~~~~是不是不喜欢里面的这些小人物小故事呀?可是作者很喜欢啊,收集很久呢,明天两人回到家啦~~~~~~~爱~~~~~~~~~   感谢lyn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7 23:33:03,╭(╯3╰)╮谢谢么么哒   第70章 醒悟   严郁做了个梦,梦里邹阮云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奔跑,没命地跑,嘴在不停地喊着舟舟,向前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摔下去……严郁被吓醒,躺在床上连连喘气,伸手自头上摸出一把汗,看着天还大亮,自己在房间中,喘着气在心里庆幸只是个梦而已,平抚之后,抵不过疲惫和药物作用,再次沉沉入睡。   这次睡得安稳睡得绵软,再醒来时,夕阳照进房间,整个房间都是一片令人依恋与想要留住的橙黄色。   宋居州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抱住她,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宋居州搂着她,挨着她,激动地说:“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严郁反应慢半拍地问:“你是说阿姨有救了?”   “是。”宋居州手搭在她额头,感觉到她的烧已经退了,紧搂着她去吻她,严郁脸往一边偏,手堵住他的嘴,为难地说:“居州,你身上好臭,胡子渣好扎人。”   宋居州伸手往她屁股上狠拍一下,“你嫌弃我。”翻身起来向浴室走去。   严郁躺在床上,看着宋居州的背影,心情不错。   ***   最近蒋山忙得焦头烂额,一不小心惹一个不懂事的女人,闹到甄辛那里,现在甄辛每天抄家似的摔东西跟他闹,像是一根点着火的炮焾子,眼看就要爆炸,他只有躲。   甄辛操起电话骂:“蒋山,你个王八蛋,你装孙子是吧?你别忘了你两孩子都在我这儿呢,信不信,我让你一个也见不着。”   “你神经病吧你!”蒋山在电话另一端不耐烦地低咒,女人真是烦,结婚前一个样结婚后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婚前女人各种潇洒各种讨人喜欢,结过婚的女人一个个变得跟福尔摩斯似的,家务事不会做不说,各个像个24小时追踪器,他到哪儿都被盯着,越来越让人烦。   “蒋山,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甄辛还要骂时,电话彼端传来嘟嘟嘟的声响,甄辛狠狠地扔掉手机,余光中瞥见镜中一个女人,顿时被震惊住,她望着镜中面目狰狞头发蓬乱的女人,突然之间不认识镜中的那个女人,一件半旧不新的睡衣盖不住微肿的小腿,肚子尚未隆起,身体已开始渐渐走形,脸色因为愤怒而让下巴处的几颗粉刺看上去尤其恶心,明明就是一个弃妇的样子。   甄辛伸手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女人也伸手摸脸。   这个女人是自己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又是什么时候从每天晚上温声细语地问他回家吃饭吗,到现在恶语相向。   甄辛突然心里一阵恐惧,她想到《半生缘》中的顾曼璐,那个一点点从内心到身体腐化溃烂的女人,甄辛惊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只不过是结个婚,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她吓得离开镜子,踉踉跄跄往外走,走到外面时,看到蒋海正在客厅写字,蒋海抬起头来,见到甄辛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疑惑的眼神里带着惧意,小声问:“辛姨,你怎么了?”   连这个孩子也被自己的丑样子吓到了吗?   甄辛缓缓向蒋海走近,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她小心翼翼地探问又怕知道真实的答案:“蒋海,辛姨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特别吓人?”她这种小心翼翼与恐惧让她像是狼外婆在同兔子套话,样子诡异又阴森。   蒋海害怕地向后退,“嘭”的一声,椅子被退倒,歪在地上。   “辛姨是不是变丑了?没以前好看了?”甄辛以商量的口吻询问蒋海,越是这种商量口吻越是瘆人,像疯子一样。   蒋海睁大眼睛望着甄辛,小步子一点点往后退。   “连你也躲我。”甄辛跟上去问:“你也觉得我丑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这时,“咔嗒”一声,房门打开,蒋山才将门退开,就看到甄辛将蒋海逼得一步步往后退。   “甄辛,你在干什么!”蒋山二话不说,推开甄辛,将蒋海搂在怀中,也因为这一退,甄辛重重地坐到椅子腿上,椅子跟着翻个身,甄辛一屁股又坐倒地上。   “你有毛病……”蒋山搂着蒋海话未说完就见鲜血自甄辛双腿间向外涌,他一下慌神,“甄辛,甄辛……”   甄辛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蒋山立刻将她抱起来。   严郁曾和甄辛说过,一个女人婚后怎么样一般都取决于她嫁的那个男人,男人疼男人爱的女人,多半精神、生活、心态都不会差太多。若是男人自私没担当好吃懒做,女人也会随之像枯萎的花朵,连叶子都会跟着变黄。   甄辛不信,她有钱有能力,干嘛依附于一个男人,对她不好的男人她不要就是了。何必苦着自己去将就婚姻,傻!蠢!   可她就是在重复单调的生活中傻了,蠢了。   一大群的人自病房内鱼贯而出,出了医院,蒋山跟在甄家人后面赔不是,宋董也在场,跟着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这群人陆续离开,蒋山特意送甄家的人。   严郁给这些人让路之后,拎着保温桶来到甄辛的病房。   甄辛躺在床上,默默地将头歪到一侧,透过窗户看外面湛蓝的天空,天空那么高远,秋天了,树叶一片片往下落,一点也不留恋吗?   “甄辛。”严郁小声地喊。   甄辛缓缓地转过头来,一看到严郁,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委屈的不行。严郁像是她的精神后巷,以前在学校,她的床她的桌子最乱,严郁总是默默就给她收拾好。跟严郁说什么,严郁都听着,又不乱传话。   刚刚甄辛的父母在众人面前依旧维持着形象,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又指责甄辛性子不好之类,全是一些官话,她听得够够的,她不需要这些。   严郁一来,甄辛就要起来,严郁按住她,让她躺好。   “我要离婚。”甄辛哭着说。   严郁将被子拉好,给她擦眼泪说:“干嘛说这样的话,姻缘多不容易,你和他那么多年了。”其实心里是想说,早就不该嫁给蒋山这样的人。   “那么多年,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甄辛越想自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越后怕,想想刚回本市初见严郁时,那时严郁死气沉沉,整个人臃肿难看,她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我就要离婚。”   “别任性。”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蒋山回来,看到严郁时,并不惊讶。严郁随即自床头站起身来,向蒋山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说:“甄辛,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我送你。”蒋山热情地说。   “不用了,很近的,谢谢。”严郁说。   蒋山还欲争取时。   甄辛说:“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于是严郁推门而出,蒋山坐到床边。   甄辛望一眼蒋山,心平气和地说:“蒋山,我们离婚吧。”   蒋山震惊地抬起头来,望着甄辛,不敢相信地问一遍:“你说什么?”   甄辛酝酿一会儿,再次说:“我说,蒋山,我们离婚吧。”   蒋山愣半晌后,忽然明白过来说:“是不是,是不是刚刚那个女人让你离婚的?是不是她怂恿你和我离婚的?我告诉你,她是宋居州的女人!”蒋山突然站起来,手指指着门口大声质问甄辛。   甄辛抬头望他,鄙夷地口吻说:“蒋山,你真是疯了!”   “是你疯了!我是你丈夫,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信宋居州女人的话,你……”蒋山到现在也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你闭嘴!”甄辛打断他,委屈、愤怒、失望使她不能控制自己,大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严郁的心思。因为她是宋居州的女人,所以你就想染指是吗?娶我也是为了帮你踩倒宋居州吗?”   甄辛以为的爱情全部都是泡沫,那么多年都是假的,因为激动胸口起伏不断,依旧平息不了内心的汹涌澎湃,她要把这一切都抖出来给他看:“如果我外公只是一个普通人家,你是不是不会跟着我去外地,一去去几年,更加不会任我任性那么多年!还是说你去外地根本为了逃避你在本市所做的坏事!”   “够了!”蒋山气得手一摆将床子上的水果点心,全数扫在地上,噼里啪啦地一阵响。   甄辛惊一跳。   “我不会和你离婚。”   ***   严郁从这家医院出来,去另外一家医院看邹阮云,正好宋居州也在。严郁和宋居州说一下医院里的事情。   宋居州听后说:“以后有蒋山在的地方,你离远点。”   严郁点头。她也觉得蒋山邪坏邪坏的。   下午宋居州将严郁送到电台便开车去宋氏。   严郁对着对着稿子,就发现微博一直冒评论,电台电话不住地响,导播一接全都是骂夏洛的。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倒计时,十一长假阳光不断更,不断更呀不断更,所以在你们被挤的走不动时,掏出手机来看看阳光的更新哈,哈哈~~~~不要纠结烤西瓜好吃不好吃哈,作者亲身验证,不好吃!尤其是沙瓤西瓜,有点像棉花兑水的感觉,嗷~~~~~~~秋天嘛咱们严郁怕凉来着,结果也没烤热~~~~囧o(╯□╰)o(这个作者无处不猥琐~~`)   蒋山和甄辛这对也是挺……宝贝儿们,请留爪,明天见。   感谢光!光!的地雷,么么哒,爱你~~~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12:14:15   第71章 舆论   严郁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像过街老鼠被抓住一样,吊起来被人打吊起来被人骂。   节目做完后,她连出电台都没办法出,电台门口人挤人,挤一堆,具体什么人,她也不清楚,或者有记者或者有别人家的粉丝或者还有凑热闹的人,反正她一个都不认识。   台里原本就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电台女主播,平日里擦过严郁或者其他不顺眼的同事身边时,总是将下巴抬得高高的。   自己不出事时,总是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自己摊上事儿,别人才刚劝两句或者表个态度,她又会是那句“等你怎么怎么样,你就知道了”,这时,她与别人的地位又平等了。这时大家都是平凡人,她只是犯了别人也会犯的错,之所以别人现在没犯是时候没到,时间一到别人自然也会犯。   仿佛这句“等你怎么怎么样,你就知道了”是万能药水,完全可以将自己一身的缺点洗成令人怜悯乃至羡慕的优点。   严郁没和这些人深交,或者说她没时间和她们联络感情。但她们有时间,她们家境条件比严郁,却没有拿下高峰段的节目,这会儿,集在卫生间边上厕所边说:“你们看娱乐新闻没有,原来宋居州和祁安有过过去耶,不过想想娱乐圈和商圈一直那么乱,还真有可能,一个有钱有势有长相,一个女神级人物有演技有脸蛋有身材,富二代不就喜欢找女明星吗?看脸就够了啊。”   女支持B接话:“那夏洛怎么插中间去的?明明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啊,再说你们不知道吗,之前导播给她介绍一个二婚的男人,那男人都四十多了都没看上她,宋居州会看上她?我觉得娱乐新闻不大真吧。”   女主持C说:“也说不准,刚离婚那会儿,她确实又胖又丑,现在能看。但也不是能够吸引男人的那种,该不会是床上功夫了得吧。”   C刚说完,引得几个女人陪着低笑。   女主持D说:“我听说,她老公出轨时,她还不想离婚呢,男人都那样了,她还想着凑合着过日子,真是……如果是我老公出轨,还凑合呢,我直接打断他的腿,甩包走人!”   “阉了他!”   “阉了就不能用了。”   “……”   严郁的事情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说笑笑,全当无聊生活中的一方调剂,说完几人陆续从厕所走出。   严郁衣着整齐地坐在厕所最后面的一间格子间的马桶上,手里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祁安粉丝对她的谩骂。   祁安是当红女星,超级红,红到一有人说她不好,立刻有粉丝群攻。所以当严郁与宋居州的照片发到网上,图片信息上一句:“电台主持横刀夺爱,女神祁安黯然疗伤,富家贵公子宋居州左右为难。”引发一波人骂严郁,随后就是有四方“仁人义士”爆料宋居州同祁安的爱情故事,接着又是电台主持夏洛介入,绘声绘色地叙述。   紧跟着便是粉丝觉得祁安受委屈了,一个个打电话打到电台骂夏洛不要脸小三,发贴子骂贱人,严郁的身家都要被扒个底朝天,一众人揪着离婚这点,骂得她体无完肤。   严郁一条一条翻着看。   这时,严灿打来电话。严郁赶紧接听,问严灿有没有事情。   严灿非常生气地说:“姐,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宋居州来往,你偏不听,那么多漂亮的女明星女主持,他怎么会看上你,你偏不信,现在网上一边倒,都是骂你的!”看着那么多人骂他姐,明明就是黑白颠倒,还有那么多跟着附和,他气极了,黑了几台电脑不解气,又打电话给严郁。   严郁很想说,不只是网上,电话已经打到电台,人也来到电台。导播现在都不接电话了,也不让她出电台,这个时候认识她的人大约都觉得丢人吧。   “姐,你说话啊!”严灿说一大堆之后,不见严郁有回应,着急地喊:“姐!你没事吧?”   “没事儿,我挺好的。”末了又加一句:“我相信他。”   “姐!”严灿恨不得骂醒严郁。   “你别管这些,好好读书,做好兼职工作,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挂了。”严郁说完,快速挂上电话,收起手机,站起身来,走出卫生间。   ***   医院病房内,甄辛握着手机气的发抖,抬手砸向蒋山,“你个混蛋!严郁招你惹你了!你这样陷害她!”   蒋山头一歪轻松闪过,手机砸到门上,哐当一声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三分。   蒋山并不生气地坐到甄辛跟前,温声说:“怎么了,怎么又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装!”甄辛怒视他。   蒋山笑笑,“我以为多大事儿,不就网上那点事儿嘛,至于嘛你,我和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我那只是给她点教训,让她不要在你耳边乱吹妖风,不要使歪点子拆散我们。”蒋山说得情真意切。   甄辛苦笑着看着他说:“蒋山,你知道吗?严郁她一直劝我好好和你过日子,是我不想和你过了,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为什么不想和我过?我知道错了,真的,我错了。”蒋山已经在甄辛面前一遍遍悔过,什么好话都说尽,“我保证,甄辛,我保证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保证对你一心一意,不然打雷闪电劈死我!”蒋山伸出三指发毒誓。   甄辛看着他,微微有些动容。   “严郁这事儿真不是我一个人能干的,这事儿它真是巧合,我知道那么一丁点,不然我老盯着严郁干嘛,她没你漂亮没你好的。”蒋山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就好像甄辛一冤枉他,他就活不了了似的。   “那是谁?”   ***   “说清楚!”宋居州厉声说。   宋名卓身子不由地打一个寒噤,斜眼看着电脑上被曝出的夏洛同小叔的照片,小叔怎么知道是他拍的,小叔一定是吓他的,“我、我不知道啊。”   “那天,奶奶,你,我,严郁,我们四个人去超市,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正好是你所处的位置,另外,名卓你自拍习惯自上向下拍,拍别人习惯性地镜头向上倾斜几度,这点,你自己知道吗?”宋居州坐在沙发上,揉着晴明穴,头很疼。   宋名卓心里一惊,知道瞒不下去,“照、片,是我,是我不小心拍的,然后那天上网,蒋叔叔问我,你和夏洛关系好不好,我就发个图片给他看一下,我,我不知道会传到网上。”宋名卓眼珠乱传,结结巴巴地说完。   宋居州没去看这些细节,语重深长地说:“名卓,你快23了吧,你爸23的时候你都6岁多了,你爸在宋氏是销售部总经理,你小叔我没什么本事,23岁时还是个跑腿的,但我跟你爸都知道什么叫担当,什么叫责任。你知道一个人的过去现在,伤痕痛苦难过被扒出来,还要被评头论足谩骂一番是什么滋味吗?她不是公众人物,不需要从炒作中获得利益。”   宋名卓低头不说话。   宋居州抬起头来,望着宋名卓的脑袋说:“我刚才问是不是你拍的照片,你怎么不说是你拍的?”他压着情绪说话,他其实想把宋名卓打一顿,或者撬开他的脑壳看一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说过,你喜欢夏洛,你可以去追,只要她愿意,你也愿意,我不会阻挠。你想要宋氏的一半,你有本事我欢迎你从我手中抢过去,甚至我会帮你从你爷爷那里争取全部,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这些,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这些!”最后一声,宋居州的声音猛地一提高。   宋名卓吓得腿一软,身子歪一下,心头一惊,脚一用力,又重新站好,身子依旧虚浮浮的,“小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发张照片会有这么多事情,那些字不是我写的,是蒋叔叔找人写的,我真的不知道。”   ***   蒋山说:“宋名卓那小子就是只白眼狼,谁都养不熟,他既不像他奶奶那样为人着想,也不像爸爸妈妈那样平和,更不像宋居州骨头硬,他那性子像极了他爷爷,只不过他爷爷经过事儿,知道得拼命才能活着,宋名卓没经过事儿,不是宋居州护得紧,早不知道被人砍多少刀了,虚妄自大又没本事没目标,只能来回摆。谁投得他心上好,他便跟谁摆。”   甄辛鄙夷瞥一眼蒋山:“别他爷爷他爸爸的说,他爷爷那是你亲爸。”   “我亲妈可不这么认为。”蒋山拉着甄辛的手,诚恳地说:“真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在宋名卓耳边说几句话,他就很积极地去发照片发文字,主要这事儿牵扯到了那个顶厉害的女明星祁安和微博红人富二代宋居州,不然这事儿火不起来,唉,说到底我也是他叔叔,我这样做也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咯,么么哒各位~~~明天见   第72章 朋友   严郁一直待在电台,网上曝出的信息层出不穷,真假难辩,电台外的人只增不减,嘈杂不断。严郁吃了感冒药以后,鼻子堵塞更严重,头昏昏的,实在撑不住,蜷缩在电台的休息室睡着了。   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严郁一直未曾露面,人微言轻,露面解释也没用,只会让射杀自己的步枪,换成大炮。所以她沉默,等待风浪渐息,虽然被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于宋居州的反应……她在此起彼伏的电话响声中,尝到一种甜味的落寞。   当晚,事情最□时,声称旅游散心的祁安突然归来,并发布微博,配图是同宋居州一起吃夜宵的亲密照片,并发博:“我们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如果有第三者那也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会一起爱。亲爱的你们,不要以伤害无辜的人为代价来爱我,那样对无辜的人很不公平,你们都是善良的天使,你们的心意我懂,很感动,爱你们。”   一经发出,转发评论不断。   “女神你好美!你终于回来了。”   “安安好善良,好感动,爱你!!!”   “是有宝宝了吗?恭喜啊!”   “……”   祁安收回手机问:“要不要我再发一条道歉声明?”   “不用那么刻意,太过,反而不好。”宋居州说。   祁安笑着望宋居州,调皮地说:“宋先生,这条已经很刻意了。”   宋居州抬眸看她,她但笑不语。   “吃饭吧。”宋居州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严郁自电台的休息室窗户,向外望,电台前空无一人,她再次打开手机,不再有谩骂的评论,而是稀稀落落几条道歉的评论,说什么误会的。严郁倒没有太惊讶,宋居州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凡和他有关的事件,不用担心受牵连,他会处理很好。   只是她看到那么漂亮的祁安同宋居州亲昵相拥的照片,心里极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以一条盖过另外一条,她不喜欢,更不喜欢宋居州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拢了拢头发后,将休息室的被子叠好,床收好后,拿着包包回住处。   走过一间办公室时又听到昨天那个女主持说:“我就说嘛,宋居州压根不会看上她,你看你看,这张PS痕迹这么明显,照片就是合成的嘛……”   严郁脚步顿一下后又抬步,低头走出电台,抬头皱眉看一眼天空,昨晚的被子太薄,早上感冒又加重,头沉沉的,惹得心里也郁闷。   走着回到家后,洗澡洗脸刷牙等一番整理之后,再次躺床上,自从和宋居州去找过亲戚之后,发烧一天发一次,准时的很,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   吃两片药后,拉开被子将头埋进去,继续睡觉。   宋居州用备份钥匙开门时,严郁缩成一团缩在床上。宋居州心里疼,他跟着上床将她抱在怀中问:“你怪我吗?”   严郁解开他的衬衣,额头贴近他的皮肤,双臂搂着他的腰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你会解决。”   宋居州托起她的臀部,使她的腿弯曲夹在两人身体中间,将她冰凉的脚放在自己的腹部。   严郁吸了吸鼻子,浓浓地鼻音开口道:“祁安,性别女,年龄24,身高170公分,体重49公斤,父亲是高校德文教授,母亲是国家一级演员,15岁随父母去德国,同时会英,法,西班牙,德四门外国语言,19岁机缘巧合参演周导一部贺岁电影,一炮而红,21岁因一部灾难片,凭借老练逼真的演技摘得影后,是近年来鲜少演技与长相同优的新生代……”   宋居州手掌抚着严郁的后背说:“假的,除了她自己努力的部分,其他都是假的。”   严郁抬起头来望着他,不相信。   “她也不叫祁安。”宋居州望着她说。   “那她是谁?”   “你想知道?”   严郁点头。   “亲我一下。”   严郁凑到宋居州的嘴唇上,吻一下,宋居州搂着她说:   祁安本不叫祁安,这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祈求平安的意思。她无父无母在孤儿园长大,十三岁那年,与她亲近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被一家人领养,她喊他弟弟,弟弟被领养,她就偷跑出来,跟过去。   她趴在那家人的窗子上看到那家男主人一到晚上就趴到睡熟的弟弟身上,来回乱摸,来回乱亲,她不知道这种猥亵行为是什么意思,可就是恶心。弟弟有一次醒来,吓得大哭,男主人威胁弟弟敢把这事儿说出去,下次再敢反抗,他就把弟弟扔出喂狗,那天晚上男主人把弟弟身上咬的都是伤。   第二天,祁安趁着那家人不注意,撬开那家人的锁,把弟弟带跑,这家人到处找,反正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回孤儿园也是被领走,于是两个人挤上火车,饿的时候吃别人剩下的泡面,两人都营养不良,没长高,坐车不要钱,坐了很久的火车灰头土脸地从其中一站下了车。   祁安心思活,她知道得有钱才能吃东西,才能有地方住。   两个孩子在天桥抢几次要饭大爷的钱,抓一把瓷碗里的钱,撒腿就跑,跑了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天桥,转到其他区买几个包子,姐弟俩平分着吃,剩下的钱祁安就揣在兜里,留着下顿,晚上那里暖和挤那里睡。   孩子就是孩子,不会计划不会盘算,走那儿是那儿,这样的方式得了好处,还这样干。   几天后在一个酒吧附近,又是这样偷钱,被要饭的抓住,拎着棍子往两孩子身上抡,酒吧里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后救下两人,听到两个孩子说自己是孤儿后,收留他,给他们吃给他们喝又给他们钱,只是让他们在酒吧夜场里端酒倒酒陪聊,不过是为了两个孩子稍大一点,可以卖点钱。   宋居州同时友遇着祁安姐弟两人时,祁安还不到15岁,那时她已经开始被动沾上.毒,欠酒吧一堆钱,带着弟弟再次逃跑,弟弟从台阶上摔下来,趴在地上额头流血,让姐姐快走。   也许是相似的情景触动宋居州,他和时友管了这个闲事。   祁安当时跪在地上,哭着拉着宋居州的衣角说:“先生,求求你收留我们吧。求求你了。我跟我弟弟可以给你扫地给你洗碗,我们不要钱的。”那种恸哭与绝望是对鲜活生命的讽刺,与她的年龄如此不衬。   祁安姐弟很争气,争气的令人心疼。祁安她可以连跳几级的上学,她可以同时学很多知识,她说毕业后就可以挣钱了。她从没让宋居州操心过,宋居州汇过几次钱后,她便说不用钱了,她有奖学金,而且她给班里的同学补习课都有钱拿。   她很努力,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宋居州只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于一点点帮助,金钱方面林林总总不过几万块,却扭转两个孩子的人生。   直到现在宋居州仍旧是她心里最大的恩人,让她去死她也愿意的恩人,宋居州的生日,逢年过节,再忙她总不忘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早早地备好礼物,快递给宋居州。   严郁听后,沉默半晌,有震惊有愤慨有同情又有旁观者的冷静,过后问:“她这样帮助你,不会被扒出过去,影响星途吗?”   宋居州冷笑一声,“除非蒋山想自掘坟墓埋了自己,想以一抵三。”   严郁茫然。   宋居州说:“祁安钟情时友,时友也将她保护得很好,除了没办法娶她之外,他可以让她不受其他伤害。”   “为什么不能娶她?”   宋居州深深地望一眼严郁,语重深长地说:“身份。身份注定时友不会和她有结果。”   严郁沉默,宋居州以为她沉默是为复杂的利益关系,于是说:“不过是放大版的过家家,看谁沉得住气。”   严郁没听到,径自出神,生活中的每一天,就如现在,她躺在宋居州的怀里,这般如水缓缓流动的岁月,每一天看起来都是平平常常地过着,无波无澜,偶尔有点小事也都在能力范围。某一天事情突然陡转回旋拍岸,再回头看这般如水的岁月,是不是平静的是表面,其实暗涌湍急?   严郁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宋居州问。   “有点冷。”严郁说。   宋居州伸手将被角掖在她的身下,问:“还冷吗?”   “不冷了。”   ***   蒋山快气疯了,他摔着扑克牌夹着烟对时友说:“宋居州竟然和祁安还有……”他本想说“一腿”的,但用这个词明显会让时友不悦,于是改口说:“过去!宋居州要勾搭多少女人才甘心啊?祁安可是全民女神。”   时友看着手中的牌,但笑不语。   玩三人斗地主的另外一人巩化东,摸摸嘴角色眯眯地说一句:“祁安就是美。”   时友看他一眼。他笑着说:“再美也是咱哥们一个人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出去玩的堵不堵呀,哈哈哈,快乐哈   →_→蒋山个二货!人一旦想着投机取巧,广撒渔网了,实力与智商方面就会受限……(个人观点,哈哈哈)好戏开始啦,阳光开始加快节奏   第73章 情暖   蒋山、时友、巩化东三人无聊在玩三人斗地主时,蒋山夹枪带棒,旁敲侧击地提提宋居州,连带着说说祁安。   时友均是笑而不语,在蒋山喘口气的间隙催促道:“该你了,赶紧出牌!”   巩化东接腔道:“说个毛的女人!时友马上都结婚了,嫂子最大,外面的女人都是浮动!”巩化东望着蒋山,笑的淫.荡:“浮动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让你爽的像浮在云端的女人。”巩化东绕着弯地都想往“黄”上靠。   “你真他妈的贱气!”蒋山笑骂道。   ***   宋居州最近挺忙,工作上的事儿多,累心。生活上的事儿也多,糟心。件件都令他头疼。   董事会上虽有支持他的人,但自从蒋山入股后,利用人脉,平白多出几股阻力,那群眼皮子浅的老不死的,回回宋居州的提议总卡在关键期,宋董偏向蒋山,这他自然知道,更加头疼。   另外,宋名卓频频出状况,年轻气盛,听不得别人对他的批评,耳根子又软,别人三哄两起哄,他晕头转向,这不,和人去谈业务,谈崩不说,其他业务员在他耳边吹股热风,他脑子立刻一热,和人客户打起来,最丢人的是打输,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宋居州把他领回来,安在自己身边,自己亲自带,这才算渐渐上道儿。   自从网上一事之后,严郁一直精神不好,也许是因为前阵子发烧,后来感冒拖拖拉拉一直没好,整个人瘦不少,她想着自己感冒,带病去医院把刚做完移植手术不久的邹阮云传染就不好了,于是她也有几天没去医院,宋居州顾左顾右,也没顾得上严郁,也有几天未见严郁。   严郁自己心里挺难受的,生病的人尤其脆弱,每天撑着两个小时的节目后,下班回来就是睡觉,一个人来一个人往,趴在床上有点顾影自怜地劲儿,又觉得自己这股矫情劲儿真是莫名其妙,于是找点事儿转移注意力,取出前段时间主持签售会时,那位网络作家送她的几本书,一看看到半夜,哭的两眼红肿,两鼻孔不透气,硬是用嘴呼吸,鼻子不舒服,心情倒得到宣泄。   第二天一早,便拎着包包回家看爸爸妈妈。   周日晚上,宋居州在严郁家等一个小时,又坐在车里等一会儿,不见严郁回来,打她手机,一直没人接。于是,宋居州驱车到严郁家。   宋居州到时,严郁家的门敞着没来得及关,严郁正在擦阳台玻璃上的灰尘,白天忙一天,晚上才有时间管这些琐碎事,扯着嗓子冲客厅喊:“爸!你能不能把电视机声音关小点!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严郁家都被邻居投诉好几次了。   “你说什么?”严爸爸坐在沙发上听着黄梅戏跟着哼。   严妈妈坐在凳子上搞她的地摊小玩意儿,站起身来,拽过严爸爸的耳朵说:“闺女让你把电视声关小点!”松掉严爸爸的耳朵后,严妈妈咕哝一句:“聋子。”   “啥?”严爸爸掏着耳朵还是没听清楚。   严郁没法子,扔掉抹布自己走过来关电视机,未走到电视机前,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宋居州,尴尬极了,看着宋居州同样面露尴尬之色张了张口,愣是被电视机声给盖过。   严郁什么也没听到,料想也是见面开场白之类,于是先上前将电视关掉,顺手从桌子上拿起助听器塞给严爸爸。   严爸爸见有人来,自然也就带上。   严郁打算星期一再回去,手机放在卧室里,家里电视机像震天锣似的,她也没听着。   宋居州陪着严爸爸严妈妈坐一会儿,严妈妈依旧不那么喜欢宋居州,她就拧在宋居州曾把她送医院这件事情上。   严爸爸带着助听器,耳朵不舒服,时时用手拨一下,耳朵里哄哄吵。   小小的客厅内,像老时唱片机上放一张落了灰的唱片,一会你争我抢地轰隆唱出,一会儿卡住谁也不吱声。窘迫极了。   宋居州虽面带笑容,倒也有点牵强的意味。   严郁心里挺不是滋味,这种不是滋味有点尴尬有点自卑有点不安还滋生出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像是自己和别人同是一身华服,只有她自己注意走动间华服怎么也盖不住自己脚下的破了洞的草鞋,拿着劲儿地不能让步子迈大一分,分外在意次他人一等的鞋子,畏畏缩缩怕人看到怕人笑的样子。   末了对宋居州说:“我明天再回去,你路上小心。”   “今天回不行吗?”宋居州问。   “我明天回去。”严郁小声说。   宋居州不再勉强,临走前,严爸爸严妈妈基于此前的尴尬与招待不同,送客时送的十分热情卖力,这样无心的热情让宋居州心凉半截,看一眼严郁,只得转身下楼。   宋居州走后,严郁想,如果赶在饭点,在吃饭时可能就不这么尴尬了,或者她应该跟他一起回去,可是一方面她得看着妈妈吃药,处理家务事,另一方面是她心里有点不舒坦。   严郁拿起抹布又重新去擦玻璃,在阳台瞥见宋居州的车子,拐个弯消失不见,心头惘惘的。   接下来几天,两人没见面,也没电话联系。   各自忙的不可开胶,严郁不但要上自己的节目,又要为休公休假的同事代班,短短四个小时的节目要准备一天,一点时间也没有。   同事销假回来,严郁去趟医院探望邹阮云,正好宋居州也在。   严郁上前同宋居州说话。   宋居州冷声反问:“你认识我吗?”   严郁拉着宋居州的手,好脾气地笑说:“认识啊。”   宋居州睨她一眼,抽掉手,给邹阮云盖被子。严郁手上一空,心里也跟着空,收回手,默默转身。   “你去哪儿?”   “阿姨睡了,我先回家。”严郁委屈地说。   宋居州心里恼,语气也不好:“回吧回吧,以后别再来了。”   严郁心里一惊,眼泪立时在眼眶打着转,也没敢回头,一咬牙快步走出病房。   严郁一走,宋居州火更大,随后跟着大步跨出门,几步跟上严郁,伸手拉住严郁的胳膊,将她往车里塞,自己也跟着钻进车里。   才刚坐进车里,宋居州扑上来就吻住严郁,硬把她往自己身上揉。   严郁被吻的几乎断气。   宋居州放开她时,两人气喘吁吁地对望着。   “让你回你就回,这么听话。我让你跟我回,你怎么不回。”宋居州手掌掌住她的后脑说。   严郁摇头想甩掉他的手,几次都没甩掉。   “过两天跟我去参加时友的婚礼。”宋居州脸贴着她的脸喘息说。   严郁愣一下后,说:“不去。”   “你敢再说一遍,我在这儿要了你!”   “去。”   ***   严郁没想到在时友的婚礼上会见到祁安,穿着米色的礼服,一举一动都像是一件艺术品的静态呈现。一看宋居州,就笑着上前来打招呼。   宋居州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祁安笑说,转而和严郁打招呼。   新娘是临市一个富商的女儿,富商的老婆是临市的一位说得上话的官员,新娘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女宾们夸赞着新郎新娘的种种般配,严郁旁边坐着甄辛傅媛还有祁安,祁安一直面带笑容。   严郁不由得地将目光投向来回穿梭的时友身上,明明很忙碌的样子,严郁却看得见他的目光会时不时搜索祁安,搜索到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总是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瞟上扫上一眼,不知为何,严郁觉得分外心酸。   新郎新娘敬酒时,一桌人站起来,宋居州从邻座走过来。   时友举着酒杯说一些场面话,女宾们不咸不淡地调侃几句,新娘满脸绯红,转身之际脚踩着裙摆,手中的酒泼向祁安,时友伸手要护住祁安之时,宋居州抢先将祁安拉抱到一边,时友手忙脚乱地扶住新娘问:“有没有受伤?”   新娘笑着摇头,和众人说抱歉。   严郁震惊不已,新娘真不是省油的灯,想必关于时友和祁安,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才敢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果然,在新郎新娘转身到另一桌之时,新娘扬起嘴角,仿佛在说,就算他想扶你,最后抱住的也是我。   严郁再看祁安时,祁安笑着说:“宋先生,谢谢你。”   宋居州没回答,他早看出新娘的意图。   时友一步步另一桌走。   接近尾声之时,宋居州拉着严郁走出酒店,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两人走到公路上时,一身运动装的祁安笑着蹿出来,旁边站一个大男生。   站在宋居州跟严郁的跟前笑着说:“宋先生,严小姐,我走了。”   大男生礼貌地说:“宋先生。”   “嗯,你们一路平安,好好生活。”宋居州说。   祁安点头,头点下去后,好长一段时间才抬起头来,依旧一张笑脸,问严郁:“我可以抱一下宋先生吗?”   严郁被问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结果就成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惹得宋居州轻笑一阵。   祁安微微垫起脚,搂着宋居州的脖子,俯在他耳边小声说:“宋先生,我有很多钱,也认识不少人,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可以全部为你所用。”   宋居州笑,“不需要,多为自己打算。”   祁安放开宋居州,点头,抱了抱严郁,带上太阳帽和大男生向路对面走去,刚到对面一辆银色的车子停下,两人上车。   祁安一上车,塞上耳机,将帽沿向下一拉,盖住大半张脸,不消一会儿,眼泪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大男生喊一句:“姐姐。”   眼泪依旧。   严郁拉着宋居州的手站在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消失在天边,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她走了?”时友不时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   宋居州转过身来说:“走了。”   “有说去哪里吗?”时友问。   宋居州抬眸看他。   “算了,就当我没问吧。”时友低声说,话未说完,转身向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我们感受,明天见   第74章 打架   严郁同宋居州回到酒店时,新郎新娘面带着幸福的笑容站在酒店门口送一位又一位的客人,客人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说着赞美的言辞,两人默契地笑着回应,好像他们真的是神仙眷侣一样。   严郁看着,别人的幸福如同桌子上的烧鸡,看着想着永远比吃着美味。   严郁想着,时友这辈子大概都忘不掉那个叫祁安的女生。至少现在心里极其煎熬。   事实确实如此,送走宾客后,时友提议去唱歌去放松,反正残局有人收拾,并且明天一早新郎新娘就要开始全球蜜月旅行,所以今晚兄弟们在一起唱唱玩玩,不着调的巩化东立即响应,积极主动鼓动大家去唱歌去快活,活像个拉皮条的。蒋山宋居州无异议,顺带着了严郁傅媛甄辛以及今天新娘。   巩化东家的特殊KTV包厢内,巩化东爱打麻将,专门让人整出一张麻将桌在里面,男士们先坐在麻将桌前打几圈麻将,把麦克风让给女士们,等他们上场时,肯定没她们的份了。   于是,严郁、甄辛、傅媛坐在沙发上听歌,听新娘唱歌。   甄辛俯在严郁耳边说:“亲爱的,你上,秒杀她,瞧她唱得多难听啊。”   严郁笑:“她惹你了,这么仇视她。”其实,她也不喜欢新娘,不单单是祁安的原因,更因为在来的路上聊天时,新娘说话虽然平和温柔,但言辞不经细想,一细想总有点变味,且攻击力相当强。   比如她说:“你真是聪明又有能耐,我上大学时,除了看书什么都不知道。”这话是对傅媛说的,傅媛苦笑着没应声。   她对甄辛说:“你卷发很好看,我去年也是卷发。”甄辛笑应:“卷发年年都有新流行。”   “那是肯定,所以你的卷发很好看,比我那时候样式新。”   她又对严郁说:“以前我也想当电台主持的,但是近年来电台行业一直走下坡路……”   甄辛抢白:“严郁的有生之年,电台还不会全部倒闭。”   严郁明显地感觉到,除了甄辛,新娘似乎非常看不上自己和傅媛,同时她又很好地拿捏这个度,比如巩化东与宋居州面前时,她说话非常讨喜,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排场话分寸拿捏的也相当好。   严郁忍不住地想,时太太是料定自己和傅媛最终不会在这个圈子吗?等巩化东和宋居州娶哪家富家小姐时,她正好可以以此来拉拢人心。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是只厉害的鸟。   三个人看着听着新娘唱,全当她今天是新娘是主角。   一块玻璃之隔的麻将室,玻璃门没关,四个男人就着外头的歌声打麻将。   巩化东打出一张白板,笑说:“新郎官,新娘子歌喉了得,你晚上可得把门窗关紧了,不然这叫声打扰到左邻右里被投诉就不好了。”   蒋山摸着牌也调侃:“老东子你是咸吃萝卜,蛋心.操碎。新郎官如狼似虎,新娘还能叫得出来吗?”   宋居州碰一对,扔出红中,笑说:“留点力气,明天一早就要走出亚洲冲向世界了。”   “哇靠!内窄外阔,我们新郎官凶猛.挺.进啊。”巩化东说着,一脸坏笑。   “滚滚滚。”时友心思压根不在麻将上,也不在时太太身上,更不在这三个的荤话上,手里的牌乱七八糟,出的牌也是毫无章法,从开始输到现在,这手里牌刚往外边一丢,巩化东又胡了。   巩化东喜的哈哈大笑。   麻将室外,甄辛把麦克风塞到严郁手中,让严郁唱,一定要把时太太比下去,这女人太嚣张,她看不过去,可是自己唱歌难听,严郁在学校时,唱歌跳舞那都是相当棒的。   严郁在半推半就下站在屏幕前,她已经有好多年不唱歌,不跳舞,曾经家庭境况还没有陡转之下时,她唱歌跳舞爱美追梦,而今,竟是吃饱有余钱别无所求。   甚至她连搜索歌曲都显得笨拙生硬,怕出糗,随手点了一下时太太没有关掉界面的一首歌,郁可唯《远方》。   跟着前奏酝酿情绪,找感觉。   傅媛坐在沙发上替严郁捏一把汗,待到严郁一开口,渐渐放松下来,静静地望着严郁。   严郁静静地唱:   “爱上漫天的星河静静流淌。   如梦披上了霓裳。   湿了的眼眶,档不住感伤。   此刻该靠着你肩膀。”   宋居州摸牌的动作一停,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严郁留给他的是侧面,一个恬静的侧面,投入的演唱,弥漫充沛的情感,不管多么生硬的文字,她总能用自己的情感让它活起来。他跟着她的歌声安静下来,回想在山间时,她满身是伤找到他,为他洗衣服,给他擦药。   她陪着他去城镇乡地去找亲人,最后在他怀里发起烧。   “还记得你最初是单纯的模样,如今已历经沧桑。   哪怕会受伤,我愿永远这样守候在你身旁,看远方,你指的方向,去翻越,去徜徉。   在远方,清澈的时光,到如今都难忘。”   与此同时,蒋山看痴一般望着严郁,严郁在他心里真不算漂亮,如果说是什么吸引了他,就两点,一,女人味。二,宋居州的女人。   严郁唱完,甄辛很满意地看到时太太脸上惊呆了的表情,傅媛凑过来说:“郁姐,你唱的真好。”   严郁看着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傅媛才符合她的年龄,对她也不由得柔和亲近很多:“其实,刚刚好紧张。”   这时,四人从麻将桌走出来,宋居州搂着严郁坐下说:“很棒。”   严郁低声说:“为了气新娘子,有点不厚道喔。”   “气得好。”宋居州一点也不觉得不合适。   时友坐得离时太太远远的,时太太往他跟前挪挪时,他没动,过半晌后,起身去开酒,一人一瓶说:“来,我们喝酒。”顺势又坐得远离时太太,除了严郁与时太太,没人在意与注意时友这个动作。   几个人在酒宴上都克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KTV开始肆无忌惮地喝酒唱歌,像朋友友人一样。四人合唱一首老歌《真心英雄》,像真的朋友一样。   连蒋山与宋居州之间的种种面合心不合也暂时抛在一边,男人一唱,女人全部靠边,又喝又唱,一个小时过去后,都有点微醺,蒋山搂着甄辛,时不时瞟一眼宋居州同严郁。   又过去一个小时,巩化东喝得醉醺醺地抱着四个麦克风,谁都不给,引得几人哈哈大笑,他抱着麦克风唱完一首老歌后,十分感慨,抱着话筒抒发情怀:“哥们儿一唱这歌就特别怀念咱一起胡混一起牛逼的日子。”好像他现在不是胡混渡日一样。   “蒋山!时友!”巩化东抬手一个一个指,心里伤感,喊起人名来分外用力,“居州!居都!居都……居都不在了,居都不在,那时,我们几个中就居都一个好人,居都本来不会死的,如果不是他认错车,居都不会……”   “砰”的一声,巩化东突然被推到一边的沙发上,衣摆碰到桌上满满的啤酒可乐果汁的,纷纷落地,噼里啪啦一阵响,地上水渍一片。   蒋山也醉的腿脚不稳,舌头不利索地说:“占着茅坑不拉屎,滚一边去,我来唱。”   严郁吓得往宋居州身上靠时,发现宋居州沉着脸望着蒋山。   傅媛扶起一头撞到沙发背上的巩化东上,巩化东晕头转向,摸着头:“谁推我?谁他妈的推我?”回头一看是蒋山,推开傅媛,站起身来就往蒋山上抡一拳,“欠揍!”   一下把本就站不稳的蒋山给抡地上,麦克风摔一地。   蒋山也不是就等挨打的,一抬手又回一拳。   一来一回,两个喝的醉醺醺的人就搂着打起来,从站着打到滚到沙发上打,最后又趴到地上打,宋居州搂着严郁给两人让出场地。   时友冷眼旁观,甄辛与傅媛连忙上去想拉开,硬被两个醉汉,三下两下给甩到地上,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打你个王八羔子!”巩化东骑在蒋山身上打,头发上面滚的都是果汁啤酒瓜子皮,大着舌头说:“从小就你坏心眼多,天天整我,害我被老头子打,被老师罚站,我打你个混蛋!”   蒋山一翻身又把巩化东骑在身子下面,红着眼掐巩化东的脖子:“我坏心眼再多,能有你干的女人多吗?你个无能货!就仗着你老子。”   “你不仗你老子!你跟你老子一样仗女人!”   “你不是女人生的!”   “滚你老子的不要脸的!”   眼见着两人从说正常事,演变到互相对骂,时友与宋居州起身,一人拖一个,硬拖起来,宋居州刚将蒋山拖起来,蒋山转身就是一拳,宋居州一手攥着蒋山的拳手,一手掰着蒋山的胳膊,脚往他膝盖窝狠狠一踢,“扑腾”一声蒋山立即跪倒在地。   这时,进来几个服务员几人架一个将醉的不醒人世的蒋山同巩化东拖出去,甄辛与傅媛跟着出去。   好好的一次唱歌,就演变成了大打出手,而后狼籍散场。   宋居州与时友意味深长地对看一眼。   末了宋居州拍一下时友的肩膀,像是送别更像是鼓励:“好好玩,等你回来。”   时友停顿一会儿后,点头。   ***   第二天上午,严郁去步行街给严妈妈买件衣服,出了地铁后,走十多分钟就能到凌苑塘,她拎着东西在前面走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心里一惊,不敢回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掏出手机放在面前,手机微微向右一侧,从屏幕中映出一个男人的样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严郁心中大骇,背后发寒,握着就喊:“喂!居州,你在哪儿?在马路对面,好,你等我,别急,一分钟我就到。”严郁手机放在耳边向马路对面快步走,走过马路一转身拦一辆出租车,赶紧坐进去。趴在车窗上看带帽子的男人压低帽檐走开。   严郁不知道这个人是普通小偷还是什么,但着实被吓到了,坐在车里恐惧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嗷~~~~今天更晚了,是因为我睡过头了o(╯□╰)o   说一下,本文里每个人物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和一点两点惹人烦的缺点,包括男主女主,一直到现在阳光对人物和剧情都把握的还好(羞),思路清晰,也木有受数据留言啥的影响,阳光继续加油,你们也给阳光动力和信心哟!么么哒,爱你们   最后感谢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1 17:48:06 ?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2 11:51:28 ?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2 12:23:51 ?   (发现一投地雷,你们俩都是一起,嘎嘎……让你们破费了>3<)   第75章 化解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宋居州、时友、蒋山、巩化东等一些人之间大打出手的时候不在少数,打过闹过后,见面不是不膈应不是不记恨,只是“利益”一直存在着。但凡有个中间人,不管是谁,稍稍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架个台阶,双方都会识时务地顺着台阶一溜地往下下,即便心里有疙瘩,那也是在心里。假若某天对方不牵扯自己的落败了,自己定要穿上新买的皮鞋狠踩两脚,再感叹一番曾经一起胡混一起牛逼一起相互恶心的日子。   所以巩化东同蒋山打就打呗,见了面喷两次鼻子,有人劝两句,面子里子都没少,还计较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嘛。   第二天照样一起出差,开会的开会,潇洒的潇洒,下次还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与此同时时友偕同他的新娘开始蜜月旅行,不知何时回归。   上午宋居州正在阳台上喂鸽子,准备一会儿去医院看邹阮云,这时宋名卓打来电话,说是爷爷让他跟蒋山蒋叔叔去外地出差,学习工作上的经验,马上就上飞机。说是过个两三天就回来,并在电话里和宋居州汇报一下出差的工作内容及他个人的看法、规划及应对计划。   宋居州听从宋名卓口中说出的工作看法与计划,笑说:“工作内容你倒背的熟,去吧,注意工作以外不要玩得没谱,长点脑子,不要轻信别人说一你就信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回来时让老杨……”   “知道知道,他们催我了。小叔再见。”宋居州未说完,宋名卓挂上电话。   宋居州看着手机笑骂,“臭小子。”   挂上电话后,宋居州拍了拍手上的鸽子食,想起昨晚巩化东酒后失言的那句话,蒋山那一脚踹的真是时候。   宋名卓跟着蒋山他一向放心,名卓进入宋氏后成长不少,他作为小叔算是头一回给人走后门,给宋名卓走后门,手把手地教导。他原是想让宋名卓独闯,但是宋名卓明显没有那股对自己的狠劲,在社会上没责任感没狠劲怎么能行,这点,宋名卓比不上祁安姐弟的十分之一。   宋居州对宋名卓的想法也慢慢遵循宋居都的要求,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生平安,幸福快乐。那他宋居州在一日,宋名卓就平安幸福一日。   宋居州转身之时,严郁刚巧走到门口。   自从网上被骂,或者说宋居州去过一次严郁家,又或者说自从祁安的事情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么融洽。尤其是严郁,心里的顾虑越来越多,她常认为是自己越来越贪心。   其实是,两个人心中各有各的结。   这会儿严郁是被从地铁站出来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吓到,宋居州问时,她说遇到路上遇到一个小偷,没被偷着。严郁就是被吓着了而已,找个人说说话便能驱散这种恐惧,那一刻她就特别想见宋居州,见着了也没待几分钟,便和宋居州说:“你去看阿姨吧,严灿下午有个篮球赛,我一直很忙都没有去看过,今天想去看看。”   宋居州沉默一会儿说:“我送你。”   “不用!”严郁几乎是立即开口拒绝。   宋居州抬眸望着她。   严郁微微低头,目光飘忽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有直达的公交车。”   宋居州将头偏向一边,不再说话。   温煦地太阳光从阳台洒到客厅,条条光柱里有粒粒尘埃浮动,四周安安静静,可以听到街道时不时传来的汽笛声,以及阳台处有鸽子飞来飞去扑棱翅膀的声音。每一种浮在安静之上的声音像是别有用心似的,硬是将两人的关系对比成紧张尴尬的境地。   “那、我、我先走了。”   严郁先打破这种安静,站起身来,拎起包包,走到阳台的铁门时,回头看宋居州,他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她看不见他,自然也不知道他此时正锁眉,伸手去摸烟找打火机。严郁仍用她惯常的思维去猜测他,而后失落地收回目光,低头抬脚迈出门槛,   宋居州坐在沙发上,烟雾升起。   严郁出小区后,折腾转两次车才到A大,期间等车就快等一个小时,并且其中一辆公交车后车门坏了,关不上,司机怕把乘客甩出车外造成伤害,于是让所有乘客下车等下一班,自己开车空车回公交总公司维修。等到严郁到达A大时,正好赶到饭点。把严灿喊出来,姐弟俩在校外的饭店里吃的午饭。   下午两点开始比赛。   严郁坐在观众席看着严灿穿着蓝色球衣在操场上奔跑,接球,传球,严灿长得可真快,从刚会含糊不清地叫姐姐,然后会搂着她的腿让她带她玩,后来背着书包撵着她上小学,再后来做了那么多傻事,现在总算有点成人的样子。   看着看着严郁开始走神,等到严灿跑过来喊:“姐,我们赢了!”   严郁如梦初醒一般说:“赢了?”   “姐,你不会看不懂篮球吧?”   ***   宋居州上午没去医院,直接去宋氏,正好碰上一个单子出点问题,当着宋董的门大发雷霆。宋董自知是自己的疏忽,硬是憋着气没吱声。   傍晚到医院时,邹阮云在看电视,指着电视里的一女生说:“舟舟,你听这女孩说话的声音像不像严郁的声音,简直是严郁在说啊。”   宋居州侧首看一眼,改而问邹阮云今天感觉如何,并和邹阮云说,明天出院,回家住,老在医院待,很闷。   邹阮云自然开心,免不了又说严郁最近怎么都不来。   宋居州又不吱声。   ***   严郁晚上下班时,天已漆黑,从电台出来后,才刚一两分钟,又感觉到有一个人在跟前她,她将步子缓了缓,身后的脚步声出缓缓,她加快步子,后面也加快步子,严郁心中骇然,白天一个,晚上又一个,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严郁突然怕得很,手不由地插.进包包里,握着包包里的刀,手微微的沁汗,步子不由自主越跨越快,同时感觉身后的步子也在加快,最后严郁干脆跑起来。   “严郁!”从斜对面一股力一把将她拉住。   严郁惊叫一声,声音因为恐惧都劈了岔。   “怎么了?”宋居州问。   严郁抬头看清是宋居州,但心依然狂跳不止,两手紧抓着宋居州的胳膊,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一个人影向桥头走去,并没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样子,接着望向宋居州,声音虚虚地说:“我刚才以为有人跟着我。”一定是被白天那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给吓着了。   宋居州回头看,并没有人。   “我看错了。”严郁搂着宋居州的腰喘气。   宋居州抚摸着她的背,又四处环顾,“明天开始我接你下班。”   两人上午闹腾一回,不愉快一直影响着两个人到晚上。   夜晚两个人坐在严郁的小阳台,宋居州握一罐啤酒,严郁捧一杯白开水。   严郁说:“我不喜欢你爱生气,总让我很尴尬。”   宋居州说:“我不喜欢你总是把所有人都想起来一遍后,才想起来还有我。让我很受伤。”   严郁捧着杯子,偷看宋居州,他说的一本正经,严郁心里却是窃喜不已,继续说:“我不喜欢你发脾气。”   “我不喜欢你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我不喜欢你让我没安全感。”   “我不喜欢你总不说你想要什么。”   严郁侧首望着宋居州,轻缓地说:“我要安全感。”   宋居州深深地注视着严郁,眼眸尤其亮:“我可以给。我和时友不同,我本就单枪匹马,不需要他人为我筑城,我也可以号召众人,跟我同进退。”   我可以给。   严郁眼中有微微的湿意,头抵在宋居州的肩头说:“我喜欢你笑。”   宋居州应:“我喜欢你闹。”   “我喜欢你很男人。”   “我喜欢你非常女人。”   “我喜欢你有担当。”   “我喜欢你包容。”   “我喜欢你在微博上卖萌卖腐又调.戏时友。”   “我喜欢你在节目里跟搭档盯着一条苍蝇腿说半个小时的红烧肉。”   “我不喜欢你发微博不加标点符号。”   “省字数。”   新月越升越高。   严郁轻轻地说:“我妈妈是精神病患者,你是知道的,她的话有一大半都是偏执于主观,不管别人怎么样,她都是钻在自己的思想里,所以你不要介意她的话,她每天还叫我爸聋子呢。我爸爸耳朵背,他老说助听器带在耳朵上,耳朵里嗡嗡响,而且耳朵也不舒服。他随手一拨可能就听不到你我所说的话,并不是怠慢你。”   宋居州搂着严郁,从嘴唇开始吻她,“我知道。”顺着脸颊,耳朵,移向脖子,严郁伸手向后背,环住他的脖子,而后回过头来,凑上他的嘴伸出舌头,宋居州身子一颤,两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把将她抱起,激烈地拥吻。   严郁唔唔地说:“居州,窗帘,窗帘,没拉……”   宋居州一手托着她,手一伸“哧”的一声将窗帘拉上。   与此同时——   喧嚣嘈杂的酒吧内,蒋山搂着宋名卓的脖子说:“你爸妈当时多好的两个人啊,你看,你时友叔叔,老东子叔叔,还有我你亲叔叔,对你好不好?”   宋名卓被唬得一愣一愣,“好。”   “就是!这可不是看你小叔的面子,这都是领了你爸的好。你爸当时对我们可真是没话说,犯了错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拦。”   “可是,我爸死了。”宋名卓说。   “知道你爸怎么死的吗?”   “车祸。”   “对,就是车祸。为什么好好就有车祸了呢?”   “不知道。”   “你小叔在生意场上得罪很多人,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舟舟和夏洛心智比较成熟对吧?有问题咱就说清楚   另外明天又是好戏~~~嗷~~~~   (说明一下,本文到完结时大约会有不少遗憾,有想看的故事,可以和阳光说,阳光放在番外,比如祁安和时友会写点,追过俺的文应该都造,阳光最爱的写的是有爱温馨甜甜的轻松文哒,所以番外肯定很有爱,正文完结还有一小段距离,还是剧情走起,阳光一定不会拖沓烂尾的~≧▽≦)/~)对你们爱爱爱不完   最后感谢lynn的二个地雷,么么哒,破费了~~   lyn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18:54:58 ?   lyn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19:09:17 ?   第76章 拼命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你小叔在生意场上得罪很多人,你知道吗?”酒吧内蒋山手臂搭着宋名卓的肩膀,一副掏心掏肺为宋名卓着想的样子。   见宋名卓有点发怔,蒋山收回手臂,喝一口酒说:“算了,生意人谁没几个明里暗里的对手,也不怪你小叔得罪的人多,连累你们。”蒋山作势要收回揭发性语言,本是欲擒故纵的剂量,谁知,宋名卓犹自沉浸蒋山那句“为什么好好的就有车祸了呢?”,对蒋山收回话头不以为然。   蒋山怎么甘心自己匠心独运起的一个开头就这么白白浪费,于是又另辟新径说另外一件事:“名卓,你觉得你小叔的女朋友长得怎么样?”   “谁?”宋名卓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你小叔女朋友啊。叫什么严什么郁的,就电台主持人夏洛,挺漂亮声音挺好听的那个。就和你小叔也挺黏乎的那个,俩人很幸福的样子。”蒋山装作对严郁不熟。   其实宋名卓对夏洛的心思都已经淡了,不单单因为知道她喜欢的是他小叔,更重要的是,夏洛结过婚,有过男人,这才是宋名卓心里唯一跨不过去的门槛,久而久之,看着身边花花绿绿热情洋溢的女生,突然觉得夏洛也没想象中那么无可取代,而且她还离过婚,离过婚对宋名卓来说是夏洛的致命缺点,难以接受。   可经蒋山这么一提,他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好像苹果和桔子两种水果同时摆在面前,两种都想吃只能选一种,他选了又大又红又贵的苹果,结果别人吃桔子吃的一脸开心,于是他又觉得桔子其实挺好,再看苹果反而兴致缺缺。   蒋山又重新将两个话题综合着说,势必要搅乱宋名卓的心湖一般,他说:“他俩发展还挺速度的,在你去国外前,两人才没开始,你前脚一走,他们后面就发展火速。”见宋名卓脸色一点点难堪,话锋一转,“其实你去国外也好,国内你小叔得罪那么多人,你还记得他跟你爷爷合并吞一家公司,害得人坐牢吗?这仇家不少,不然你也不会一次两次被人盯着是吧。”   宋名卓这性子太像宋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他们偏偏不用不疑,一用便疑,对谁都不抱十分的相信。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的事,但是倘若有人将这种错找一个可进可退的理由,他绝不会怀疑是自己的错。   蒋山稳稳地找出宋名卓的这种自私这种没责任感特征,加足马力地去扭曲事实。   扭曲的事实,往往极具冲击力,想不信都得再三掂量,最终不得不为匪夷所思的扭曲而失了判断力。   “当时你小叔的车子是你爸买的,同一种颜色的越野车。估计对手也摸混了,本想着在你小叔车上做手脚,结果做到你爸车上,那天你爸要给你小叔买东西,你妈怕你爸买不好,当时你爸你妈感情特别好,真好,我们都特别羡慕。走哪儿都一处,对我们也好,最疼的是你小叔。”蒋山极富感情地说:“唉,要不是居州做事太狠毒太绝,也不至于招那么多仇家,让你一个人那么小就孤孤单单的。”   蒋山的情感导向,导致这一时刻,宋名卓想到不是小叔也是受害者,而是别人对他小叔下毒手不是毒手,对他爸下毒手才是毒手,下错毒手让他爸妈死了才是不可原谅,让他孤单一个人更是不可原谅。   但他一时间还不能完全被扭转过来,弱弱地自顾自地说:“可是……小叔很疼我,对我很好。”   蒋山也不否认,改而说:“名卓啊,你是宋氏的继承人,你有你爸宋居都持有的宋氏股份,你要知道你小叔的妈妈没有嫁给过你爷爷,你小叔在宋氏除了是个总经理,高级打工仔以外,他可什么都没有。”   “我不要股份。”宋名卓立刻说。   “你不要是一回事,他抢不抢是另外一回事。你现在的股份不就等于是你小叔的了吗?他可是以你的股份占一席之地。”蒋山察言观色地说。   宋名卓抬头迷茫地望着蒋山。   “来,你好好捋捋,我是你叔叔,我有蒋氏,蒋氏可不比宋氏差。”   ***   在宋居州将邹阮云接回家之时,给严爸爸联系一所医院,对严爸爸的听力重新测试并重新配一款助听器,严爸爸戴着助听器直说没有嗡嗡声了,又问严郁是不是花很多钱。   严郁为自己不能给爸爸买更好的助听器羞愧,同时可着劲儿地在爸爸妈妈面前说宋居州的好。   严爸爸对宋居州印象不错,沉稳成熟知分寸不张扬,比那个李年军好太多,上次见宋居州也相当热情,奈何听力障碍,自己漏听不少宋居州话,怠慢了他也不自知,送客那会儿助听器效果尤其佳,送客也送的相当热情,也因此让宋居州误以为自己不招人喜欢。   严妈妈还是那句话:“他最坏了,送我去医院,没安好心。”   严郁笑着回:“是是是,他最坏了。妈妈最好。”   严妈妈白她一眼咕哝一句:“你就偏袒他。”   严郁确实偏袒宋居州,她本来就是那种对自己在意的人,是越看越爱,越爱就越发会对他特别好的人,何况宋居州待她尤其上心。   自前两天严郁晚上遇到小偷一事开始,这两天每到晚上八点半左右,要么宋居州去接严郁,要么就是老杨接严郁。   邹阮云也在话语间暗示要去见见严郁的父母,严郁自然知道这话另外一层含义。每每这时,都觉得特别不真实,回望与宋居州这一路上的种种不幸与快乐,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晚邹阮云专门给严郁打电话,让严郁下节目后就不要加班了,她和保姆在家包饺子呢,有芹菜羊肉,有猪肉萝卜,有韭菜鸡蛋等等算上来有五六种,反正邹阮云和保姆都闲着没事儿做。   老杨先将严郁接过来,然后再去接宋居州。宋居州回来时,三个女人正围着桌子说说笑笑包饺子,宋居州去厨房洗好手后,挨着严郁坐一张椅子上,严郁自动挪了挪身子,给宋居州留多点位置。   邹阮云笑说:“舟舟,这边那么大的空地,你挤她干嘛?”   严郁低头,脸上微红,想把刚才多留的位置给占回来:“你坐那边去。”   宋居州并不动,小声说:“就坐这儿。”接着抬头笑着对邹阮云说:“妈,这样暖和。”   邹阮云笑着温柔地对儿子说:“就你会欺负人。”   四个人各包各的饺子样式,严郁会包的花样多,教宋居州包一个月亮样式的水饺,可以盛多点的馅儿。   “不对,大拇指要往这边弯一点,它才会像月亮一点。”严郁拿着宋居州的手教。   宋居州似乎对这方面比较笨,包着包着又包回自己的样式。   邹阮云笑着问:“名卓明天就回来了吧,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饺子?喜欢吃什么馅的?”   宋居州接话:“名卓喜欢吃虾皮鸡蛋的饺子,明天我跟严郁去超市买。”   晚上严郁睡在宋居州身边,感慨地说:“这样的日子真好。”   宋居州搂压着严郁,懒懒地说:“会一直这样的。”   “那你别压我啊。”   “就压就压。”宋居州干脆整个人都爬压在严郁身上,开始剥严郁的衣服。   “你能不能别这么禽兽!”严郁笑着说,宋居州只要一到床上就是尤其的激烈,相当地简单粗暴,堪比禽兽。   “说我禽兽是吧,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什么是禽兽!”宋居州将灯一调暗,被子往地上一甩,严郁得空就要逃,宋居州伸手一手拽住她的小腿,将她往身边拉,一只手一溜地顺着腿形向上抚摸。   “饶命啊!饶命啊!”严郁故意喊得妩媚的要滴出水来。   宋居州下腹一热,狠狠地骂一句:“欠收拾!”   ***   第二天上午,宋居州去了宋氏,保姆在家收拾房间,严郁上班时间是下午,宋居州临走前提醒宋名卓今天回来,他应该没时间和严郁去超市买菜,于是严郁和邹阮云说一声后自己一个人去,她是想让邹阮云陪,只是万一邹阮云又发起病来,她一个人可如何是好,还是她自己去比较保险。   严郁买菜时,在一间专卖店看上一条围巾,质地柔软,价格也不便宜,但是很适合邹阮云,严郁一咬牙就买了,贵就贵了吧。   邹阮云在家喂好鸽子后,在阳台看葡萄架上有没有挂几串葡萄,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响几声后也没见有人接,邹阮云连忙走过去接。   这边严郁拎着东西刚走到小区门口时,便见邹阮云一个人神色匆匆地从小区内出来,出门就拦一辆出租车。   “阿姨!”严郁大喊一声。   邹阮云拉开车门。   严郁感觉有对劲。拎着东西一面向前跑一面喊:“阿姨!阿姨!”但是邹阮云径自坐上出租车,出租车随即驶走。   “阿姨!”   严郁抬手打车,一看手上大包小包一堆,转个身跑到小区门口,将东西暂时存放在保卫室,折回来,边掏手机边拦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就给宋居州打电话,这时宋居州在开会,手机静音,自然不知这时严郁打他打电话。   严郁心下不好,将手机放进包包后,和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帮我紧跟前面那出租车。”严郁念出那辆车的车牌号后说:“她是我阿姨,精神有点问题,她突然下楼打车就走,我怕她出事。”   司机听后说:“好嘞,你别急,现在就跟着。”   严郁盯着前方的车子,如坐针毡,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邹阮云不会神色匆匆的一个人坐车,严郁重新掏出手机,打给保姆。   保姆急得不行地说:“我不知道啊,我正要打电话给宋先生,我就上个厕所,出来以后就不见老乡了。”   严郁心里更慌了,再次打电话给宋居州,依然无人接听。   此时宋居州正坐在会议室里,会议室里几个眼皮子浅的老东西,得了蒋山的好处,一致力挺蒋山,每一句话都要盖过宋居州及其他董事,宋董坐在中间面带笑容地说:“既然大部分董事都不赞成,那么这个提议就暂时搁浅,想法是好的,就是风险太大,并且缺乏可行性,宋总啊,这方面有待提高啊。”   宋居州没回应,宋董自找一个话题提两句,而后结束会议。   会议室的人有的志得意满,有的纷纷摇头,接着鱼贯而出。   宋居州气得一脚踹翻椅子,将文件摔在桌子上,骂道:“这群老东西早晚死在自己手里!”接着走出会议,助理收拾好文件连忙跟上。   刚出会议室,蒋山同宋名卓回来,宋居州收起怒气,蒋山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宋名卓在蒋山身后,有点缩头缩脑的样子。   宋居州侧身探看,率先带着笑意说:“名卓回来了。”   蒋山一脸的笑容就这样被宋居州忽略,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悠悠地从宋居州跟前走过。   宋居州问宋名卓:“出差怎么样?要不要让老杨先送你回去休息一天?”   宋名卓低头,眼珠乱转,有点畏惧又在眼珠一定时,平白多一份孤勇,抬起头,直接问:“我爸妈的死是不是因为你?你早知道的,所以你出于内疚才收养我,并且不仅仅是收养,而是看重我手里有宋氏的股权。你一直就占着我的股权在做事,是不是?”   ***   一直紧跟着的邹阮云的严郁,在一个不合时宜的红灯时,被硬生生地留在红灯前。   严郁眼睁睁地望着邹阮云所坐的出租车转弯,恼怒不已,如果是她自己开一定闯过去紧跟不放。   此时在宋氏的宋居州听到宋名卓的话后脸色一沉,皱眉问:“你又听谁胡诌诋毁?”   宋名卓心里有点虚,想起蒋山说的话“他肯定不承认,并且说你在听别人胡说”,于是宋名卓气性一硬,反问:“你让我去国外治疗就是为了让我不要缠夏洛是不是?你过段时间就会和她结婚对不对?”   宋居州当时的思想里,确实有这么一小层意思,但更大一部分是为了宋老太太的眼疾与宋名卓的病。   而他这一迟疑,给了宋名卓底气。“就是因为你得罪太多人,就是你太狠毒,所以很多人都盼望着你败落,恨不得你死,所以才会在车子使手段时,找错车了。”宋名卓大声说:“我爸妈是替你死的!”   宋名卓一大声,立刻引来宋氏员工的纷纷侧目。   宋居州一把拽住宋名卓的领子,冷着脸:“你跟我来!”拽着他往前走,宋名卓脚下不稳,趔趄几步后,心里怕小叔打他,他有点后悔自己当众给小叔找难堪,他也有点怀疑事件的真相或许不是蒋山说得那样,可这会儿望一眼小叔脸上的愠怒和眼中的狠毒,他见过小叔是怎么一拳把人打吐血的,他怕,于是死死地抱着栏杆,“我不跟你走!你能让我爸妈为你死,就不会让我活着!”   ***   这时,出租车一到宋氏,邹阮云急忙下车,下车就往宋氏里面跑。   “哎,女士,你没给钱呢。”司机在车里喊,“还没给钱呢。”后来干脆推开车门,上来追。   “喂!打车钱还没给呢!”司机在后面大叫。   邹阮云急急地往里钻,前台小姐一上来,她伸手就将人推开,电梯没来,她直接爬楼梯,气喘吁吁地喊:“舟舟,舟舟。”   “钱,给钱,你没给车钱呢。”司机跟着追。   后面又跟前台小姐与保安,“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站住!”   “还钱!快还钱来!快还钱!”邹阮云脑中充斥着诸多讨债的声音,她的意识开始恍惚,她爬到六楼,舟舟说他在六楼的,邹阮云继续向前跑。   “车钱!”   “站住!”   邹阮云鼓足劲儿地跑,跑上六楼,跑在走道,正好撞到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宋建勇,宋建勇吃惊地喊:“阮云?”   “宋建勇,宋建勇,宋建勇……”她晃着头小声地呢喃着,突然扑上去就掐住宋建勇的脖子,“还我舟舟!把舟舟还我!都是你个混蛋!你去死!”   宋建勇被她的猛然的蛮劲掐的脸通红,可邹阮云到底是个女人,蛮劲也撑不久,宋建勇用力掰开她掐住他脖子的手,用力一甩,“你疯了!”   邹阮云趴在地上。   这时,司机的声音响起,“车钱!”   随之而来的是保安与前台的脚步声。   好多嘈杂的声音,好多人都来找她和舟舟,舟舟没办法去上学,舟舟从阳台上爬过去,舟舟从楼梯上摔下去,流了很多血,流了很多血……   “舟舟!舟舟!”邹阮云突然爬起来,大叫大嚷起来,一众人望着她不知如何应对。   而这时隔空的对面,拽着宋名卓衣领的宋居州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看向对面是,正是自己的妈妈在一圈人中间步子杂乱,极其无助地大喊。   “妈!”宋居州喊一声后,放开宋名卓,绕着走道欲向对面跑去。   宋名卓突然像搭错筋似的,不但不跑反而抱住宋居州的胳膊:“小叔,你今天必须和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妈?”   ***   有人喊妈,是舟舟,是舟舟的声音,邹阮云心中一喜,开始乱跑,是舟舟来找妈妈了,是舟舟来找妈妈了,舟舟没死,舟舟还活着,她高兴的眼泪开始往下落,“舟舟,妈妈来了。”开始奋力往前跑。   跑几步撞到一堵人墙。   蒋山笑着望着邹阮云说:“云姨,您好,我叫宋蒋山。我带你去医院吧。”蒋山缓缓伸手欲抓邹阮云。   邹阮云惊慌地立刻逃开,向另一条走道跑去,另一条无人的走道。   “妈!”宋居州大喊一声,回头给宋名卓一拳后,拼了命地向邹阮云跑去。   这时,严郁气喘吁吁跑过来,看到就是邹阮云向一个施工中的走道跑去,施工中三个字让她心中大骇,连忙向施工走道处跑。   宋居州从另一条走道里跑出,才刚转进施工走道,便看到一个人影骤然坠下。   严郁与宋居州仿佛听到“扑咚”一个沉闷的落地声。   “妈!”   “阿姨!”   “阮云!”   宋居州在临近跃下六楼的一刻,被保安从身后抱住,强行拽倒在地,“宋总!”   作者有话要说:宋名卓可以领饭盒了,这样脑子不转弯自私的人不少……这么惨烈,只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苦了舟舟,最后一个亲人(>_<)   感谢阿牛的地雷,今天是大肥章T_T总感觉会被骂,忐忑,>3<   阿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4 14:22:37   第77章 如霜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邹阮云去世四天了。   秋天也在此时到来,天刚蒙蒙亮时,四周凉意沁人。严郁自客厅出来,走到阳台,来到鸽笼前,将手中的饲料放入饲槽里,鸽笼里传来扑棱翅膀及咕咕不断的声音。严郁看着几只白鸽将饲料啄完后,返回客厅,走进厨房。   按照邹阮云生前与宋居州吃早饭的习惯,严郁在厨房炒了蛋炒饭,打了豆浆倒进杯子,放到餐桌上后,来到邹阮云的卧室,推开房门,房间里一面窗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角落处,宋居州抱着邹阮云的遗像坐在邹阮云常坐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严郁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缓缓走进门,顺手轻轻带着门,房间较之刚刚又暗了一层,严郁眨两次眼睛,将眼泪憋回去的同时适应黑暗。慢慢走到宋居州跟前,蹲下.身子,手扶在宋居州的膝盖上说:“居州,前阳台的几只鸽子吃胖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它们出去飞两圈让它们减减肥,我怕它们飞出去后不再飞回来,可是它们在鸽笼里待的有些闷。后阳台的几棵我不认识的植物开始落叶子,我每天都浇水,它们还是不停地落……”严郁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落。   宋居州微微动容,目光呆滞地望向她。   严郁抹一把泪说:“居州,我们吃点饭吧,就一点点。”   严郁眼眶通红地从邹阮云的卧室里走出来,抬眸看向沙发上,好像看到邹阮云依旧含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严郁,这个女声是不是你配的,听着很像,可是我刚才看演员表没瞅着你的名字,咦,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舟舟又惹你生气了?我去说说他。”邹阮云作势要起身。   严郁赶紧用力地摇头回应,才发现沙发上根本空无一人。   这时,宋名卓悄无声息地走进客厅,喊一声:“夏洛。”   严郁没应他。   宋名卓微微低头,小声说:“我小叔,他还不愿意出来吗?”   严郁依然没应他,她第一次打心眼里厌恶一个人,这种厌恶因为有宋居州这层叔侄关系在,而显得分外无力,她只能被动选择无视。   宋名卓不再发声,低头向邹阮云卧室走去。   打开门,房间里昏暗一片,宋名卓看到宋居州像木偶一样坐在角落里,刚死过人的房间有点阴森的气氛,他有点怕,他没有关门,站在原地喊一声:“小叔。”   宋居州微微偏下头。   宋名卓站在门口小声说:“爷爷让我把我的股份让给蒋叔叔,他说他老了,要有个人接替他的位置。”   没有得到回答,宋名卓依旧站在门口:“小叔。”   半晌后,宋居州终于开口,久不说话,声音显得尤为嘶哑,他说:“名卓,你走吧,以后你们宋家的事和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你看得起我,有其他事找我我有能力一定会帮你,你看不起我,走在路上装不认识我,我也认了。   城东区有处房子在你的名下,本来是打算给你结婚用的,现在都和你一并说了,钥匙在楼下我卧室的电视下面第二层抽屉,房产证也在那,你的存折也在,密码是你爸的生日。你小叔虽然没本事,但所有也都是一点一滴争来的拼来的,没占你一分一毫,你爸妈怎么死的,我会讨回公道,这个你操心不来。你的那点股份别轻易给人,不然你什么都没有了,从此以后,你过好你自己的,去楼下收拾收拾走吧,想去哪儿去哪儿。”   宋居州平静地说完,宋名卓震惊之后,恐惧在心头一点点放大,大的他有点承受不住,突然向前扑倒在宋居州的脚下,抱着宋居州的腿大哭:“小叔,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宋名卓紧搂着宋居州的腿,哭的嘶心裂肺,“小叔,我错了,我不该信蒋山的话给邹奶奶打电话让她来宋氏,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小叔,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最后一次,小叔……”   “滚!”宋居州一脚将宋名卓踹开,宋名卓趴在地上吓得哭声骤止,严郁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望着两人。   ***   宋名卓从宋居州家中出来,来到宋家时,宋建勇戴着老花镜在院子里看报纸,看到宋名卓,将老花镜往下一抹,“你来这儿干嘛?”宋建勇因为宋名卓不肯听他的话而不高兴。   “我来看奶奶。”宋名卓说完,快步走进客厅,跑向二楼。   宋老太太叶箐又生病了。坐在床上听宋名卓哭着说宋居州赶他走,心里闹得慌。   宋老太太自宋居都死后,身体陡然变差,哭得太多眼睛也哭出毛病,俗话说“儿想娘一时,娘想儿一世”宋居都夫妇去世那么多年,宋老太太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会泪湿眼眶,久而久之,眼睛旧疾未愈,新病添不少。她从未认为居都的去世是宋居州所为,宋居州自小到大虽话少城府深,却是难得情义之人,不然也不会带着宋名卓这么多年,也不会对自己像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听话。更不会那么多年对邹阮云没一句怨言,一心一意的照料。   她知道宋名卓的性子太像宋建勇,懦弱、自私贪婪、投机取巧,像的连宋建勇一见到宋名卓就像看到自己,打心眼里厌烦与自己有相似劣根性的宋名卓。   听到宋居州的妈妈从宋氏摔下来骤然离世,宋老太太倒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是真切地悲和哀,当年她和宋居都是亲眼看着邹阮云如何将宋居州送来,求着他们救宋居州的。同是母亲,同是女人,情感是无障碍地感同身受。   这会儿,宋老太太被宋名卓气得直喘粗气,想问问宋名卓,居州哪点对不起你,你信那个狼心狗肺的蒋山,可是身体不允许,气得只顾喘气,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时,宋建勇忽然走进来,不知从哪拎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就往宋名卓身上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在公司在公司不干一件好事,回来家回来家气你奶奶,你看你把你奶奶气成这样,从来不干一件好事,你哪抵你爸爸的一百分之一。”   宋名卓双臂挡着脑袋从宋建勇身旁钻出去。   宋老太太躺在床上,欠着身子,冲门口喊:“名、名、名卓……”   宋名卓已钻出门口,蹬蹬蹬地下楼,宋家的养的一条不知名的狗狗摇头摆尾在楼梯口等他,被他伸腿一踢,踢的“昂叽”一声,翻滚几圈歪到桌子腿跟前,利索地站稳,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走,宋名卓急匆匆地跑出宋家的大门,才渐渐缓下步子,揉着胳膊上被宋建勇打红的一条条红印子,如果小叔在,爷爷一定不敢打他。此时,委屈、难过、悔恨、愤怒、不服气使他闷着头向前走。   ***   蒋山这两天意气风发,一是:时友去蜜月旅行,猴年马月才回来。二是:宋居州的妈妈死了,死得好!蒋山觉得解恨了,更解恨的是宋居州就这样一下子被打垮了,整天闷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管不闻,听说还不吃不喝,多好啊。他蒋山即将顺利成为宋氏的主人,即便现在宋居州出面阻挠,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蒋山得意起来,越发忘了自己是谁,事实情况是他可以得意,也有资本如此得意。   上午甄辛将他从娱乐场所喊回来,他不高兴地说:“我正饭局,谈正事儿,你干嘛呢你。”   甄辛指着蒋海的语文卷子说:“你看看你儿子的成绩,明天要你去开家长会。又问你是不是又在外面玩?”   蒋山立刻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毛病,我不是都和你发了誓了吗?”   甄辛不高兴地说:“那你看你儿子的作文。”   蒋海作文题目叫《我的爸爸》,蒋海是这么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体每个字都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我不喜欢我爸爸,从小到大,爸爸都很忙。忙着做生意,忙着挣钱,忙着应付很多人。”   接着分段写怎么忙生意,怎么忙挣钱,写到忙着应付很多人时,这样写:   “我爸爸玩过很多女人,玩过了就给她们钱,下次继续玩很多女人,再给她们钱,有一次给那个女人的钱不够,那个女人来我家要,并且和我辛姨吵起来,于是我爸爸不在那个地方玩女人,而到另外一个地方玩女人,不让我辛姨知道。我不喜欢我爸爸这点,他……”   “胡说八道!”蒋山气愤地扔掉试卷问甄辛:“蒋海呢?”   “去同学那玩儿了。”甄辛答道,死死地盯着蒋山,蒋山立刻转为一张笑脸,搂着甄辛好言好语地说,“这还不是上次的事情闹得吗?我都改了!我现在真跟乖宝宝似,这不,我正跟人谈事儿呢,你叫我回来,我可不是马上就回来吗?你说是不是?骗你我是小狗,我先叫两声给你听,汪汪汪!”   甄辛狠狠白他一眼,伸手拍掉他覆在她胸口慢慢揉动的手说:“你看看你是怎么带坏儿子,小学生有几个知道“玩女人”三个字,明天你去家长会。”   “好好好,我去!”蒋山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什么都好说,搂着甄辛开始动手动脚,“我要是在外面玩了,我能对你这么如狼似虎吗?”   ***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严郁不上班时就待在宋居州的家中,守着他。下班后,老杨会去接她,今天老杨接她回来时说:“宋先生把名卓赶出家门,名卓这两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严郁听后,不吱声。   老杨瞥一眼假装没听到他说话的严郁,一直望向窗外,他也不再多说。   宋名卓从宋家跑出来后,拿着他小叔给他买的房子的钥匙,来到这所房子,打开房门看到房间里的设施一应俱全,比他小叔的房子阔气大方多了,他心里挺高兴,还是小叔对他好,他坐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后来趴在沙发睡着了,不消多时被饿醒,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于是他跑下楼找吃的,看着旁边有间网吧,就一头钻了进去。   严郁回到宋居州的家里时,看到宋居州从他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胡子刮了,衣服换了,但是看上去是那么憔悴,那么疲惫,那么消瘦,不过短短几天,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向严郁走来,走动中,严郁瞥见他发中的几缕突兀出现在黑发中的白发,连鬓角都夹杂着白色。   严郁心头一恸,捂着嘴巴哭起来。   宋居州走到跟前问:“你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_<::   明天又会是个转折点   感谢二个菇凉给俺的地雷,鼓励大大地,么么哒   lyn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6 08:42:24 ?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6 09:37:01 ?   第78章 调查   宋居州走到严郁跟前问:“你哭什么?”   严郁赶紧侧过脸,两手抚上脸庞,将眼上及脸颊上的泪珠泪痕抹掉,转过头看着宋居州温声说:“我刚下班回来,你饿不饿?我现在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瞥见宋居州穿着整齐,连衬衣袖口都扣得好好的,一般只要他将袖口上的扣子扣好就是要出门的意思,于是问:“这么晚,你要出去?”   “嗯,我办点事儿,很晚才能回来。”   严郁心头又是一酸,想他大约是去墓地看看妈妈,“好,我在家等你。”泣意哽在喉头,发不出来,咽不下去。   宋居州确实去了墓地。   严郁坐在家中,失神一会儿后开始煮饭,烧菜,等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一套房子里除了邹阮云的房间其它房间均是灯光大亮,连前后阳台亦是,严郁坐在沙发上,侧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声音,只要宋居州一踏楼梯,她会立刻知道。可她又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每隔半分钟又会转头看向前阳台的铁门。   邹阮云去世,保姆辞职,在这套房子仅严郁一人,严郁在这里其实挺怕的,倒不是心里虚或者别的什么,她从来心里坦荡,只是一个地方一旦死过人,再度安静时,这种安静总会给人一种居心叵测的意味,像是在黑暗抑或空气着潜伏着什么,欲伺机出动,让人其中的人感像被都四面八方地窥视着一般,莫名地多一股阴森。   严郁渐渐抱膝,将自己圈在一个稍微让自己觉得安全的空间,心里不停地安抚自己,阿姨那么善良,那么疼自己,她会保护自己的,想着想着,缩成一团在沙发上睡着。   睡着睡着突然不受控制的一个激灵,严郁猛地醒过来。   “是我。居州。”宋居州抱着严郁向卧室走。   严郁惺忪中瞥见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   接下来几天,宋居州白天睡觉,也不吃饭,晚上严郁回来,他便说有事儿需要出去办,每天都是凌晨三点左右回来。   有一天下午,严郁看着老杨神色凝重地从宋居州书房出来,当天晚上,他就没有接严郁下班,而是宋居州来接的。   严郁问:“老杨呢?”   “我让他办点事儿去了。”宋居州说。悲伤使他对一些事情特别执着,同时对执着之外的事情又格外麻木,连同对严郁也并不十分上心,严郁倒是理解这些,也并不多问,简单地答一句:“哦,我以为他生病了。”   “没有。”   ***   明天就是蒋山接任宋氏董事长之位的时候了,蒋山忙一天之后,今夜必须提前庆祝一番。   巩化东笑说:“你一个人管两企业,管得过来吗?”   蒋山笑答:“世上有女人嫌衣服,有男人嫌女人多的吗?”甄辛在一边揪着他大腿上的一块肉,狠狠拧一把。拧得蒋山嗷嗷直叫,叫得尤其浮夸,惹得一群人直笑不止。   傅媛坐在巩化东旁边,感觉这一切极为乏味累人,另一方面也是从巩化东那里听说宋居州的事儿,她想严郁一定也很难过。抬头看这些人,兄弟死了妈,他们似乎比平素更乐呵。   甄辛也知道宋居州出事,她本想打电话给严郁,问下情况,可是她没这么做,一是她不看好宋居州与严郁,指不定那天就掰了,门当户对这四个传承几千年,仍旧保留至今,自然有它的道理。宋居州和严郁的关系还没到让她去打电话安慰严郁的地步。二是如果宋居州和蒋山有一个人出事,那么她希望出事的那个人是宋居州。   蒋山更是巴不得宋居州不吃不喝饿死才好,他可是时时防着宋居州的,就让宋居州一直消沉下去吧。   巩化东无所谓,他虽是四人中最草包的一个,但是自小到大耳濡目染,利害关系他懂得很,不掺和不就行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一直到深夜。   宴会散时,傅媛要回学校,巩化东不让,两人一来二去就闹起来。   清冷的公路上,巩化东拽着傅媛的头发:“我说傅媛,你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一套房子一辆车子外加那点钱,你就满足了,就打算合上腿不让我干了?我告诉你你张开腿继续跟着我,我还是会给你钱。”   傅媛被他拽的头昂得高高的,脸朝着天开口说:“巩化东,你就这么离不开我?我回学校一天,你都这么提心吊胆,害怕我抛弃你,还是你开始质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不能满足我。”   巩化东另一只手,紧捏着她的嘴,使劲往一处捏,傅媛的嘴撮在一处,骨头都被他捏的生疼。   巩化东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嘴怎么就这么毒呢?啊。信不信我让你除了在床上叫,什么都说不出来。”   傅媛眉头皱得更深,嘴巴被巩化东捏得压根说不出来话。   “跟不跟我回去?”巩化东大声问。   傅媛摇头。   “点头!”巩化东用力扯傅媛的头发。   傅媛忍着疼,继续挣扎着摇头。   “给我点头!”巩化东拽着傅媛的头往下按,最后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车上。   ***   这天晚上,宋居州没有出去,而是陪着严郁坐在家中看电视。   “居州。”严郁唤。   “嗯?”宋居州应。   电视声浮在阒静之上,寡淡而嘈杂。   “如果有来世,那我们都会在来世时忘掉今世。如果有另一个国度,那么终点是我们会再相遇。如果什么都没有,那么我们最终都是各不相干地沉睡着。”严郁平缓地说完。生命的结束,无非就是如此,尽管消积,却是在消积中可以觅得一份让自己心安的希冀。那,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的呢?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宋居州揽过严郁,下巴低在她额头,轻声说:“给我点时间,再多一点。”说时,眼睛已红一圈。   他明白所有的道理,接受所有的事实,知道再怎么消沉都无用,可是那又怎么样   那是他的妈妈啊。   ***   第二天,宋氏集团董事长接力棒,“父传子”蒋氏蒋山接任宋氏董事长一事,备受瞩目。   早早地便有一群记者在宋氏外守候,宋建勇无非就是讲摆场,想打一打广告。不多时,与蒋山均是庄重出席,连宋老太太叶箐也在宋建勇的怂恿下出现,她其实非常不愿意来,更不愿见到蒋山。   在今天之前,媒体已经再次澄清蒋山的身份,宋建勇与蒋山的妈妈蒋妮有一段让人羡慕的婚姻生活,后因蒋妮的去世而终止,宋建勇改而娶叶箐为妻。   报纸上是这么写的,是宋建勇让这么写的,所以大家也就这么信了。于是宋居州也理所应当地被大众归为叶箐的儿子。   只是宋居州为何没来呢?   招待会即将结束之时,几名警察突然到来,走到蒋山面前很有礼貌地问:“你好,请问你是蒋山吗?”这只是礼貌。   “我是蒋山。”他们既然找他,又怎么会不知他就是蒋山。蒋山还算镇定地回答。   警察亮出手铐利索地铐在蒋山的手腕上。   会场顿时一阵哗然,唯恐没有猛料的记者们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纷纷掏出自己吃饭的家伙,该拍的拍,该上传的上传,此时震惊了的宋氏工作人员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出面阻止。   “警察先生,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建勇心慌地问,但依旧维持着原董事长的样子。   “自然是有事,我们才会出现。另外,您是宋建勇先生吧?麻烦您也跟我走一趟。”   甄辛与蒋海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愣在原地,见蒋山带着手铐被警察带走,反应过来立即涌上去抓住蒋山。   “爸爸!”   “蒋山!怎么回事?”   警察拨开两人,蒋海跟着吓得哭起来,甄辛已经蒙了。   蒋山向甄辛走两步,笑着说:“没事儿,你们别自己吓自己,甄辛你看好蒋海,我过两天就回来。”   警察见蒋山还在逗留,蒋海同甄辛一迳拉着蒋山不肯放手,于是带力地拽蒋山。   “别拽我!我自己会走!”蒋山愠怒,甩开警察的手。   警察不跟他一般见识,给他让路,让他上车。   闹哄哄的会场在蒋山与宋建勇被带走之后,更加闹哄哄。   记者们纷纷涌向宋老太太,甄辛以及其他相关人员,宋氏保安立刻涌上护送几人离开会场。   与此同时,正在桌球室与一群人玩桌球的巩化东,被警察铐住,因为他拒绝跟接受调查。   火大地吼:“我他妈的犯什么事儿了,你们抓我,我一不打家劫色,二不坑蒙拐骗,我花我老子的钱,碍着你们蛋疼了吗?”   “巩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巩化东是被三名警察连拱带推给拽上警车的。   桌球室一众人还反应不过来,傅媛平静地看待这一切,倏尔眼睛特别难受,难受地想落泪。   《男人的好》   第79章 重写   宋居州在家看完新闻后,将电视关上,走出客厅,坐在阳台的葡萄架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严郁慌慌张张拎着东西从超市回来,疾步跑上阳台,微微喘着气,看到宋居州背对着自己坐着,手边的石桌上的烟灰缸里一堆烟头,整齐地排一圈,像是在一堆射中烟灰上的武器。   严郁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菜及生活用品,站在原地说:“宋董和蒋山被抓了。”她也是不小心在电视上看到,看到后就匆匆赶回来。   “我知道。”宋居州背对着她平静地说,伸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严郁愣一下后,脑中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是、你做的?”   “嗯。”宋居州转过身来看严郁。   严郁逃避宋居州的目光,微微低头,此时她的心情是繁杂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自己也理不清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她想到宋建勇是宋居州的爸爸,想到蒋山是甄辛的丈夫,这些让她心里极其难受,甚至出现短暂地怨宋居州的情绪,转瞬脑海中又浮现,邹阮云骤然坠楼的身影,就那样坠落下去,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慢慢抬眼,望向宋居州,与其说是看宋居州,不如是看他夹杂白色的双鬓,心头酸涩不已。   “你饿了吧,我买了不少菜,你想吃什么?”严郁突然生硬地转个话头。极其无力地晃动手中的蔬菜,几个抻出来的蔬菜叶也无生机地摆动两下。   宋居州注视着她,片刻后答:“做你爱吃的。”而后看着她转身无声地进客厅,在厨房门口停一下,想转头看他却未转头,接着走进厨房。   宋居州望着厨房的门口,又点燃一根烟,眉头在烟雾升起时,一点点皱起。   ***   宋建勇、蒋山、巩化东被抓,从坐上警车开始,一副下巴抬的高高的蔑视没点级别的警察,到被审问时各种不配合,嘴硬,臭脸,摆出一肚子的法律知识来堵警察,三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一致,甚至大骂警察没点法律常识。   直到一位警察光明正在地关掉监视器,在巩化东面前亮出钢管,事情在这时发生逆转。   两天后,宋建勇无罪释放,回到家中得知宋老太太叶箐将股权转让给宋居州后,大发雷霆,而后直接杀到宋氏,当着众多员工的面,骂宋居州白眼狼,骂宋居州居心叵测,最后被保安请出宋氏。   宋建勇从被带上警车,到接受审问,度过两个死静阴森的夜晚,以及回到家中发生的一系列巨变与媒体报道,使他震惊的同时,有点承受不住。他虽在年轻时做过不少坏事,那都是打着法律的擦边球,从没进过局子,这老了老了整这一出,本想讲摆场挣面子,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蒋山还不知犯什么错,何时能够回来,又加上自己年迈身体诸多毛病,这一下硬生生地病倒了。   躺在床上的宋建勇,哆嗦着嘴,抖着手,指着宋居州说:“你,是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整蒋山,你故意将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无法收拾!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   宋居州平静地说:“是我。不出一个月,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时你会比现在更生气。”   宋建勇气得随手拽个枕头杯子的往宋居州身上砸,嘴里骂道:“滚!滚!你给我滚!”最后捞不到东西砸了,气得用手捶床板。   宋居州挨过一枕头后,将一瓶药放到床尾,而后离开。   宋建勇趴在床上喘气。   他能够平安出来,多少是宋居州念及父子之情,到底他是宋居州的父亲,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倒是蒋山与巩化东这两个被抓这事儿,像是两个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丢出了浪花荡出相交的涟漪后,便没了石子的影儿,想捞出石子又不能整出大动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两家积蓄多年的人脉力气在大环境的影响下,一点使不上力,只能干着急。   蒋山引以为傲的关系圈,这时也不大顶用,“关系”这东西真是有利有弊,好的是你出点小事,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都想让你担个小情,争着抢着帮你渡过。你出大事了,你推我搡踢皮球一般把这事儿往外踢,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担这个责任。当前国家严打不正之风,风口浪尖上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谁敢明目张胆地不顾自己给蒋山开个缝让他出来?找死!   偏偏甄辛不死心,到处跑。去蒋山外公那边,那边的看法是,先看事态发展,原因是之前与蒋山关系匪浅的几位官员因贪污受贿圈地嫖.娼等纷纷受到法律的制裁,风声正紧,不能胡来。   甄辛又去自己外公那边,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甚至几个舅舅舅妈说,这三天都没消息,也不见通知家人,估计是大事,牵涉甚广,话语间是让甄辛离婚的意思,甄辛当时就拿话讽刺舅舅舅妈,然后十分不悦地回来。   回到家中,看着蒋海埋头做作业,心里难过极了。自己到底是跟了蒋山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感情,平日里吵起架来,诅咒他去死,缺胳膊少腿,恨得牙痒痒,可是当真他出事了,最急的还是她。   严郁打电话来时,她硬撑着说没事儿,不过是因为严郁同宋居州的关系,而蒋山与宋居州又是面和心不和,即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愿让严郁和宋居州笑话。   第二天,甄辛靠着自家的关系搭着一条线,找到一个在此事上面能说得上话的人,黄先生。   黄先生是一个秃顶的男人,后脑留有一撮极长的头发打着圈地趴在额头处,盘成一个钩子的形状,这个钩子是由外往里钩,形状倒是好看,就是一点也不能遮住秃顶,反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让人一眼看上去,首先看到的不是他的大肚子,不是他的大脸,也不是他一句话想三分钟再说出口的样子,而是这撮从后脑延伸出来的钩子形头发。   黄先生将桌子上的牛皮纸信封,一面推还给甄辛,一面望着甄辛说:“你也知道这事儿闹得挺大,最主要被报道出来了,是吧,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的。”这话说的没有一点营养成分,走动几个熟人后的甄辛也知探不到口风,更得不到帮助,但该送出去的礼依旧是一分都不能少,这是蒋山说给她听的。   甄辛没有接那个信封,笑说:“那就不打扰你了,黄先生,谢谢你拨冗相见。”   甄辛起身刚走到门口时,背后一热,旋即就是黄先生握着她的手将信封塞到她的手中,松手之际,肥粗的手指摩挲几下她白嫩的手面,甄辛赶紧抽回手。才刚转身要走,一只大手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覆上她的臀部。   甄辛心头一惊,连忙向前跨一大步,回头望向黄先生,他非但没有一点被发现后应有的抱歉心虚的表情,反而向前两步,身体紧挨着甄辛,俯耳说:“听说是设计杀人,还有点别的事,怕是团伙所以不能告诉家属以外的人。又听说另一个人已经供出了一些线索……”   那股濡热的热气,伴着男人细少头发散发的头油味,让甄辛一阵阵恶心,但他口中的话,还是使甄辛保留一份理性,转头看向秃顶男人,才刚一转头,黄先生的手臂缠到腰上来,彻底击溃她的冷静,一股被侵犯的恼怒占据大脑,一脚踩上黄先生的脚,踩中后便向外跑,黄先生痛的捂脚,咬着牙小声警告:“别不知好歹,想捞人?门儿都没有!等着吧!证据确凿,过不几天就得判刑!”   甄辛步伐不稳地跑离那个男人,坐上车直奔严郁住处,正好严郁回住所拿东西,甄辛进门抱着严郁就大哭。如果起初,她还对严郁心存芥蒂,对蒋山的情况遮遮掩掩,那么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黄先生最后的话,她已承受不住,把自己所知都扒给严郁看。   严郁针对此事没发表任何看法,一直安慰甄辛,客观地说:“如果蒋山没做过错事的话,他不会有事的。”   甄辛大哭一阵后,有所冷静问:“如果现在在里面的是宋居州,你会怎么样?”甄辛总爱让严郁站在她的立场去选择,以宽慰自己。   “居州……他不在里面。”严郁低声说,其实,这个“如果”她很抵触,很讨厌,但是蒋山进去又是宋居州一手所为,看着甄辛如此伤心,心里涌出一阵罪恶感,低声说完后,又补一句:“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犯的错,承担后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甄辛本以为在严郁这里找到与自己同仇敌忾的人,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地附和自己,为自己不平,为蒋山不平,可是严郁和她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难道不是让她接受事实吗?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不是蒋山有没有犯事,而是气严郁不与自己站一边,像是要解胸口一股气一般脱口而出:“宋居州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像是说现在这事轮到蒋山头上,下一个就会轮到宋居州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_-///这章终于改完,对你们感到十分抱歉,没改之前诸多不合适,情节与人物都十分模糊,阳光看着好难受好别扭,整个一章又水又散,修改一下我心里舒服多了,宝贝儿们,不好意思啦,阳光以后一定要再三思量后再贴上来,爱泥萌哟,mua~   第80章 年轻不为   甄辛脱口而出:“宋居州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完就后悔,见严郁不声不吭地捡起床上的一件衣服开始平平整整地叠好,心里内疚。暗恼自己干嘛说出这样的话,明明这些事情都与严郁无关,自己闹这一出是为哪般。于是又捂着脸痛哭。   严郁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甄辛,她觉得这会儿甄辛完全失了主张,太过在乎蒋山,又或者说没经历过什么风险,被吓着了,总之受打击而行为多变。   “干嘛要做好人?那么累。”严郁并不以为然,她也自认为自己不是好人,比如,这会儿明明甄辛这么可怜了,狠狠说一句“宋居州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却在心里暗嘲,这句话多幼稚啊,哪会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不过是针对当前当事,当事人即时所产生的一种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一种导向,可能过后这种导向会变向也说不准。她自己这种嘲讽他人幼稚,难道是属于好人的范畴吗?显然不是。   严郁接着正色说:“在情,他是你丈夫,你这样的情绪我能理解。在理,蒋山如果犯过错,那么你现在这样无法招架的难受一定有人比你更早的体会过了,或者比你更难受。在法,没有人能凌驾其上。”   甄辛最终没能在严郁这里得到抚慰,或者说找不到她想要的鼓励,那就是她想蒋山出来,她想蒋山好好的,这种执念已经让她听不进去任何公平公正的语言,她向来觉得严郁思想透彻,严郁说话她多多少少会听,而今却不能让她醒悟,她也不愿醒悟。   她就是想让蒋山好好地出来,不想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这种心理就像是:一对夫妻在大街上走着,因为男方对其他女人抛了一个媚眼,于是夫妻俩在大街上大吵大闹,甚至男方要打女方,看不惯的路人上前帮女方对付男方,还未出手,被夫妻俩合伙打一顿骂一伙。   ***   严郁在甄辛走后,又收拾一会儿住处,准备去宋居州那里时,都走出大门了又折回来,找到房东又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以及预付水电费。   在走出凌塘苑的这段路程,打个电话给严灿,严灿拿了工资又拿奖学金可兴奋了,说正给严郁看衣服呢,挂上电话又打个电话给严爸爸,自从严爸爸换一个合适的助听器,他也没那么排斥戴助听器,至少不会随处丢,一看到是严郁的电话,会立刻戴好。   从严郁给严爸爸严妈妈找了地摊这个活,两个老人每天见着钱以后,可辛勤了。正好严郁外婆轮到严郁舅舅照顾,于是严爸爸严妈妈每天早早地走一大段路,背着一包包东西,走一身汗,到公园旁边的早点铺吃个早饭,便开始摆摊聊天听戏曲。   地摊收入有好有坏,坏的时候一天二三十块钱也有的,好的时候赶上个什么会什么活动的,一天两百也是有的,重要的是严妈妈在与人交往中,情况好转,尽管依旧怀疑严郁舅妈偷她家的东西,尽管一到严郁舅妈家就觉得什么东西都像自家的,舅妈差点把严郁舅舅的袜子塞给严妈妈,但起码不会耍疯咬人也不整夜整夜不睡觉抱着枕头坐门口看家,医生也说,严妈妈这是好现象。   严妈妈接过严爸爸的手中电话,在电话里向严郁告状说:“你爸那个聋子耳朵不中用,眼也不使了,把十块当一块的找给人,一大早我就亏了九块钱。”   严郁笑说:“亏就亏吧,你以前赚的不是有吗?不然等我回家给你九块钱。”   “我要你九块钱现世!”严妈妈说。   聊了一会儿后,严郁心头愉悦地挂上电话。   如果邹阮云还在的话,她恢复的一定比妈妈好,严郁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就加快,正好宋居州也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接她。   宋居州最近盯她盯的特别紧,一会儿见不着,就会满房间地找,打电话,找着了又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或者压根就没事要说。   其中有一次,严郁肚子不舒服,拿着一本书在卫生间的就坐了一会儿,等到出来时,宋居州满头大汗焦急地从外面跑回来,看到严郁先是惊讶而后松一口气最后紧紧地抱着她。   严郁觉得自己和宋居州,就像现在社会中的手机和主人,一时找不着手机就各种不安,握着手机又没什么事儿,划一下解锁,看一眼,无所谓看什么,看一眼就好。然后再上锁,不一会儿又解锁,点点这个应用,戳戳那个程序,也没见发短信打电话之类,总之,在,就好。   自那后,严郁去个厕所都会和宋居州说:“我去下厕所。”   有时候宋居州会接一句:“干嘛和我说。”大部分都是“嗯。”   严郁到宋居州家时,他在书房,严郁没去打扰他,坐在沙发上看一些工作上可能会用到的书,等到宋居州出来时,她才说:“我刚刚见到甄辛了。”   “然后呢?”宋居州扣袖口的扣子,见严郁有话要说,就停一下坐到她跟前。   “她很伤心。”   “居都不在,你觉得箐姨伤心吗?我出车祸时,你伤心吗?别的人呢?他们伤心吗?”宋居州一连串反问。他还想说,妈妈发病在宋氏乱跑时,如果不是蒋山挡住原来的路线,她会跑到正在施工的那个走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严郁停了停,“我只是想问,蒋山什么时候能出来?”   “下辈子。”宋居州说,接着继续扣袖口的扣子,“巩化东这人嘴不紧,吓一吓,什么都会说。想立功,就多咬一些人,咬住一个,他就少受点罪。证据充分,结果不言而喻。”   严郁低头不语,她想到甄辛,又想到一句话:“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转念又劝自己,现在社会不同,甄辛还很年轻,很漂亮,就算蒋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可以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下个月会出结果,在此期间外面的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况且风口上都在夹紧尾巴装乖。”宋居州走到衣架前,取过外套。   “你去哪儿?”严郁问。   “去找名卓。”宋居州说。   ***   宋名卓自上次被宋居州赶出家门,去趟宋家被打跑以后,钻进网吧,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网吧里渡过,吃喝拉撒睡全在网吧,不但将自己在游戏里的人物装备齐全,连同几个同游戏里的“战友”也被他拿钱砸的金灿灿的。   那天他蒋叔叔同爷爷出事,他看到电脑上弹出的新闻,一个激灵站起来,他哪里知道有个喝着酒的男人正凑到他肩膀头上看他操作,他这猛地起身,肩膀猛地向上一顶,顶到男人手中的酒瓶子,酒瓶子再向上一顶直顶到男人的嘴,立时见血。   男人捂着嘴骂,宋名卓连声说对不起,差不多男人骂一句“我.日!”之时,周围几个刚刚还玩游戏的男人,摘掉耳麦,站起来,将椅子踢到一边,将宋名卓包围,像是一群饿狼,包围小白羊一样,把宋名卓显得尤其单薄与惊慌。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大哥,我带你去医院,你们放心,所有医药费我来出!”宋名卓立刻说。   于是这个烂个嘴皮子的男子,做了个全身检查,期间目光来回掂量着宋名卓,这小子出手阔绰,性子……愚蠢。   在付完医药费后,宋名卓还客客气气的。   这几个男人互相对望几眼,闷闷的一阵狂喜,原来从一个小小的混混变成一个坏人,是这么容易,这么让人晕眩及刺激。   宋名卓没啥本事,身在一群出色人中间,比如宋居州,蒋山,连差不多同龄的严灿都比他强,他受到的不是小叔宋居州的教育,就是爷爷宋建勇的呵斥,要不就是蒋山的威逼利诱,他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什么就错什么。   总之,他从来没找到过自己的价值,没受过嘉奖,他的人生像是一场随波逐流的漂泊,完全没有方向感,也没有存在感。   可是今天他在网吧结识的这些人,给了他全新的样子,小张,小王、小李、小刘四个人,捏准了宋名卓的性子。对症下药,几名空泛泛的话一说,宋名卓飘飘然的,并且立刻认为,不打不相识,这是缘分,以后还会是兄弟。   接下来,这几人的吃喝玩乐一切费用,均是宋名卓一人支付。   小王有一次抢单,其实裤兜里统共也就二十块钱,零头都付不起,但仍旧义气满满地说:“哥们儿!哥们儿!你别,你千万别,这顿无论如何都得我付!别跟我争!”在掏钱时,却用左手掏右裤兜,右手拦宋名卓。   “没事儿,你不是拿钱回家盖房子吗?你省着吧,我有钱我来付。”于是宋名卓又掏出了另外一张卡。   小王等四人斜着眼看宋名卓输密码,而后面面相觑。   出了饭店,小刘临时接个电话后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我哥找着媳妇儿了,过两天在老家就结婚了,我得回家。”   “可以闹洞房吗?”小李问。   “别闹太火。”小刘说。   于是几个人开始起哄,要向厂里辞职,回老家热闹热闹,要带宋名卓见见家乡,宋名卓迟疑。   小王一巴掌拍到宋名卓肩膀上:“操,哥们儿,像个爷们儿成不?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会就想待本市待一辈子吧?俺们家乡商机无限!”   第81章 入局待宰   晚上,宋居州很晚才回来,坐在餐桌前吃严郁做的饭,对面坐着严郁埋头看书做笔记为新节目做准备。宋居州找一下午没有找到宋名卓,打电话是关机,学校、宋氏宿舍、新房子、同学家都没有,他不由得有点担心。   严郁抬眼看着宋居州连吃饭都是皱着眉头,笑着开口说:“他总要有点自己的空间吧,他都这么大了,说不定去旅行散心,不想被打扰,明天再继续找找看。”   宋居州望向又埋下头看书的严郁,想想她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转而问:“你在看什么?给我看看。”   “你感兴趣吗?”严郁抬头问:“我讲给你听,可好?”   “好,你讲吧。”   严郁搬着椅子挨着宋居州坐。   宋居州问:“你坐的离我这么近干嘛?”   严郁笑说:“营造氛围。”   宋居州没接腔。   严郁咳嗽两声,开始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童话故事?”   “听出来啦?真好,那什么,友台有个少儿节目让我去做,一周三个小时,周六现场直播一小时半,周日现场直播一小时半,下个星期六开始。”   宋居州看向她,“不会太辛苦吗?”   “没事,你听我讲给你听,你听哪里不对,你就喊停。”严郁又看一遍书说。   “好。”   于是,严郁开始说:“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宋居州一面吃饭一面听坐在自己旁边的严郁说童话故事。   月光洒在阳台上,阳台角落里几只鸽子咕咕几声扑棱几下翅膀,便安静下来。   临睡前,宋居州又打一遍宋名卓的手,依旧是关机。   ***   宋名卓本不想跟着小王、小李、小刘去的,但是禁不住三人的三言两语,不就是去朋友家玩玩吗?大二大三的时候,他还去同学家呢,他那两个同学,一个远在新疆,一个又是东北,同学家人都很好很热情的。以此作为先例,宋名卓自动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另一个人小张是厂里的组长,辞职不能立时走,所以说一等厂里放人,他随后就到。   “那我先给我小叔打个电话。”宋名卓条件反射地想和宋居州报备一下,转念一想,那天小叔都那样地让自己滚,于是转瞬打消了给小叔打电话这个念头,“算了!我们走吧。”   可是他刚坐上火车没多久,就开始在心里隐隐的后悔。这种后悔不是大是大非或者幡然醒悟导致,而是一些让他无法忍受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坐在他对面的是小李和他女朋友,还有仰头靠着椅背张着嘴巴呼呼大睡的小刘,一嘴的黄牙看的清清楚楚,嘴角还挂上口水,宋名卓看着心里犯恶心。   宋名卓就是自己一身毛说别人是妖怪的人,和小叔住一起时,每天家里被家政人员打扫的干干净净,小叔又有轻微的洁癖,所以家里角角落落都干净整洁的,连同他也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这会儿他们的座位靠近厕所,有没有人上厕所这里都散发一股厕所里头的味儿,伴着小李女朋友吐成一堆的沾了唾液的瓜子皮泛着的酸馊味儿,宋名卓一阵阵膈应,极度后悔自己坐上这趟火车,简直是在遭罪。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所无地撩过鼻端,宋名卓缓缓转过头,发现小王的女朋友正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熟睡,宋名卓心头一惊,赶紧看小王,此时小王也在睡,小刘小李及小李女朋友都睡了,小张没来,也就是说醒着的只有宋名卓,他扶着小王女朋友三三的脑袋,往小王身上送,待到三三靠到小王身上时,自己赶紧往里挪了挪。   片刻后,三三又靠向自己,那种清香那种柔软使他想起曾经在小红房里的事迹,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得病而是那些女人给过他的欢愉,于是他又缓缓地转过头看三三。   细柔的发丝浮在嫩白的侧脸,竟是说不出来的迷人,一缕发丝顺着柔腻的脖颈懒懒地从锁骨处延伸到胸口,宋名卓坐的位置正好瞧见若隐若现的一条引人遐想的空隙,随着火车变换轨道,胸前的两团生动地颤动,宋名卓的心也跟着颤动。   他见三三第一眼,就觉得三三是个漂亮的姑娘,五官长得漂亮,凑在一起更漂亮。这会儿看,竟有种呼吸困难招架不住的漂亮。   宋名卓不再动,任由三三靠在自己的肩膀,刚刚心底的那丝隐隐的后悔也被盖住,转而心底有一丝期待。   宋名卓一路上都没有睡觉,好日子过惯了,富贵闲人的毛病也养出不少,哪里能在这种地方睡觉。   火车一停站,几人跟知道似的,同时醒来,宋名卓的肩膀也是一空,只见三三慌慌张张拢头发,接着主动帮小王提行李,结果莫名其妙地被小王吼两句,吼得一句话满脸通红,垂着脑袋跟在后面。   看上去竟有几分夏洛的样子,却比夏洛年轻比夏洛多五分清纯,清纯里被宋名卓看得出三分妖娆分勾人,勾得宋名卓三魂去二魂,宋名卓听到自己的心开始砰砰的狂跳不止,连看她都变成了悄悄的窥视。   这种悄悄多惊心动魄呀,简直等同于偷.情,让宋名卓上瘾,于是他不时拿目光向她瞟向瞄,一切都是偷偷的。   几人出站时,小刘凑到宋名卓跟前看着走在前面的小王与三三说:“这两人早晚得掰,小王连碰都碰过三三呢,要是我早上了。”   宋名卓听后心中暗喜,问:“为什么?他们不是挺好的吗?”其实巴不得他们掰了。   “三三她爸管小王要二十万彩礼,二十万,卖女儿啊。”小刘不平地说。   如此质朴的风俗加上小李女朋友和他是一个市里的人,这使宋名卓卸下心防,同时一股有钱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二十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二百万两千万他小叔都会给他。   接着小刘又将小王与宋名卓对比一下,宋名卓完胜小王,宋名卓飘飘然的。   几人出火车站先找一家宾馆住下,因为要等第二天的公车才能回小刘家。   宋名卓开了三个房间,两个女生一间,小李小王小刘一间,宋名卓自己一间,宋名卓刚到房间不久,正准洗个澡之时,小李小王小刘就进来,问宋名卓出去玩不。   宋名卓要洗澡,那三人就说回房间等。宋名卓嫌弃宾馆里的日用品质量不好,于是出去买。   才刚出房间的门,就看到对面三三所住的房间,门是半开着的,里面传来嘤嘤哭泣之声。   宋名卓向前走两步,站在门口便看到三三一个人趴在床边哭。   宋名卓一步跨进房间,走到跟前问:“三三,你怎么了?”   三三一听有人来,赶紧止住哭声,擦几把脸,坐起来,低着头说:“没事儿。”   “是不是小王让你生气了?”宋名卓问。   三三一听,他也知道情况,伸手抓住宋名卓的衣袖说:“你去帮我和小王说说,我爸讲了,不要那么多彩礼了,我不想和他分手。”   宋名卓心下失望,伸手欲拨掉三三的手,哪知小李小刘正哄着小王来给三三道歉,这一幕让众人一愣。   三三与宋名卓反应过来时,同时松手。   几人同时望向小王。   小王脸色难堪地说:“名卓,不带你这样的,朋友妻不可欺,你晓得吗?”小王越说声音越大:“我他妈的当你是兄弟,你背后插我刀,动我女人!”小王握拳向前,被小刘一把抱住。   宋名卓吓得向后退几大步,小王恼极,膀子一抬挣脱小刘,被小李一把抱住:“小王!小王!误会,误会,别冲动,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说他娘的球子,这小婊.子就差没跟他干上!”小王带着小李往宋名卓身上扑。   小李女朋友自然帮着宋名卓,这一个要打架三个劝架一个在哭,宋名卓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狭小的房间乱作一团。   小刘拨开几人将宋名卓拉出来就跑,跑出宾馆,跑向大马路,随后小李也跑出来,三个在夜晚的大马路上,大口喘气,虽然宋名卓跑出来了,但是还是挨了几拳。   小李说:“妈的,小王真不是个东西,名卓什么都为咱想,他就为了个女人翻脸!太不是东西。”   小刘接道:“就是!连听都不听就打人,那几拳头捅的我肩膀疼。”   宋名卓一颗惊慌跳动的心,听到他们一致站在自己这边,心里稍稍得到一些抚慰。   不一会儿,小李女朋友带着三三出来,三三一见宋名卓就低着头说对不起,宋名卓在弱者面前就得有股强者之气,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   这样一闹,几人的关系像是被拉近一般。   宋名卓的手机在宾馆充电,身份证在背包里,幸好银行卡在。   三三提议去她表哥家,一群人没有办法,只能去三三表哥家。   哪知,三三表哥是帮别人看赌场的,一见来人,热情地招呼,招呼招呼着,就让几人玩玩儿,瞅准了宋名卓是个富家子弟,一众人在宋名卓身后起哄,好话歹话拿捏着说,玩儿就痛快地玩儿嘛,宋名卓因表哥是三三的表哥,也就安心地玩,自家人多少讲情面,不可能坑他。   开始赢几千块,整个人有点飘了,结果一下子输进去,不服了。谁不是抱着赢的心态去赌钱的,连输几把,将身上的两千块输光。   小刘俯在耳边说:“名卓,咱别玩儿了吧,都输光了。”   “没事儿,我有钱,你帮我取。”宋名卓掏出一张卡,对小刘说:“这张卡的密码是483679。你取一万,输了就不玩了。”   小刘接过卡说:“好!”   于是,宋名卓全身心投入地玩,想着不就一万块嘛,输一局无所谓,两局无所谓,三局就想捞本,四局五局连着输,越输越不服输,输了不知道多少局。   庄家突然不玩了,伸出手来说:“小子,先把钱给付了吧。”   宋名卓一转身,刚刚还在身后的小刘、小李、和自己是老乡的小李女朋友还有三三一个人都没有了。   于是问:“表哥,你表妹和我那几个朋友呢?”   纹身男生哈哈一笑:“我都不知道我有表妹,你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宋名卓真是活该!   原来今天要上班~~~~~~~~但我还更不少。   __________   咳,又有姑娘说俺文冷评论少了,自开文来不下十五次被小天使们嫌弃,这真是一件伤心的事啊。阳光也不造为虾米自己就是不吸评捏,不但如此文章收藏及作者收藏也是涨的极慢,你们一看俺的文就米有留评的冲动吗?你不想点击作者名去收藏一下呼吸阳光这个内心这么燃的作者吗?   你们不造阳光前几天吭哧吭哧爬上了 分频金榜more(你们一定不造这个位置)后来又被厉害的作者大大给挤下来了囧。你们米有发现阳光在首页强推吗?(虽然是被十个厉害的作者大大压着,o(╯□╰)o囧)   不过米有关系啦,你们可以继续霸王哈,阳光仍旧一腔热血地继续写下去,下本阳光继续写自己喜欢,这样再冷阳光都不会烂尾巴and弃坑哒哒   你们这群小妖精,谁再说我评论少,我就撂蹶子给谁看,哼!   第82章 拼命奔跑   纹身男人话刚落音。   宋名卓再蠢也回过神来,他被骗了!但是事件过程很缓慢,结局很突然,让他整个人处在发蒙发木状态。   他们几人一人一张嘴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将他的注意力带到错误的方向,故意坑他,宋名卓猛地站起来,气愤说:“我找他们去!”转身要走。   “诶诶诶。”纹身男人轻飘飘地阻拦,宋名卓回头。   纹身男人懒洋洋地伸出手,掂两下,“钱,先把钱给了再走。”   不就是钱吗?“能刷卡吗?”这个时候的宋名卓,依旧把姿态端得高高的。   “可以。”   “那就刷卡吧。”宋名卓不以为然地掏上衣的兜,兜里空空的,他心里一惊又去掏裤兜,接着手忙脚乱地将所有兜的内芯都给拽出来,低头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寻找一通,突然想起自己在玩儿的过程中,三三靠自己很近,那时他心里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窃喜与期待,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他的其他卡也被偷了。   “我去找他们,我把钱跟卡要回来!”宋名卓说着往门口走。   才刚走两步,被两个大汉迎面挡住按倒。   不管是大赌场还是小赌场,出入形形.色.色的人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进来时各个都跟个大老板似的装逼装款想发横账,输的内.裤都不剩时,赖账逃跑装孙子无非就是没钱给,来赌博的人都抱着赢了就走,输了钱不想给,那开赌场的都去喝西北风吗?绝不能涨此风。   “咚”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刀插.进木质桌子上,“你不是说你小叔有钱吗?打电话吧,敢玩花招,我弄死你!”“啪”的一声将一款老式带键盘的手机拍到桌子上,震起一层灰,在白炽灯照射下连浮尘都看得清楚。   宋名卓坐在桌前,余光中瞥到一条强壮的手臂上像是一个豹头的纹身,豹子张大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配着手臂上的几道刀疤,尤其狰狞可怕,再看桌子插.着的一把刀刃闪着白晃晃的光的刀,整个人差点被吓瘫,战战兢兢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握住。   “快点!”围着他的一圈男人,不知是谁说的。“把免提给按了。”   宋名卓赶紧手指颤巍巍地按号码,接着把免提打开:“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啧。”   “妈的!”   “操!”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宋名卓赶紧握紧手机再拨打,急促解释:“对不起,我按错号码了,按错了,我重新按,重新按!”   这时,宋名卓害怕地吞口唾沫,在此之前他已经被他教训了一番,脸也慢慢肿起来,这会儿老老实实的,刚刚高高的姿态早已萎缩,这时他们说什么他听什么。可是他当真记不太清楚小叔的号码,小叔那次出车祸后,私人号码换了,而且平时都是小叔隔三五天给他打电话,他没事不会给他小叔打电话的。这会儿宋名卓怕再次按个空号出来,越发紧张越发颤抖,结果又是一个空号,按到第三次时,是关机。   这群人彻底失去耐心,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像抓小鸡一样把宋名卓拎起甩到墙角,抬脚就往死里踹,“耍我们是吧?你这种小瘪三孙子,爷见多了!穷逼装大款,能得很呐你,大晚上谁他妈有时间听你扯鸡蛋黄子。”   宋名卓捂着头蜷在墙角哀嚎。   男人发泄一通后,拽着肿着脸的宋名卓,上楼,对着一小暗间,伸脚一踢,把宋名卓踢到小暗间里,“咔嚓”一声上锁。   男人转过头来看向纹身男人说:“又是一个不劳而获,想一夜暴富的家伙。怎么处理?”   “下次别打脸,让他养两天脸,卖了!”纹身男人说。   ***   工作到深夜的宋居州从书房走出来,走向卧室,见严郁正弯身拉小抽屉。   “怎么了?”宋居州问。   严郁将手机充电器插.到插座上,回头,一脸惺忪的样子说:“你手机自动关机的声音可真大。”所以她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于是起来给他的手机充电,免得明天他有重要的事被耽搁。   宋居州搂过严郁说:“走,睡觉,我讲童话故事哄你睡。”   “你会讲吗?”   “别小看我。”   “那你要讲什么?”   “狼和兔子的故事。”   两人说着也就将手机的事情搁在了一边。   ***   宋名卓缩在仅容一人的小暗间里,全身的骨头都疼,在狭隘的空间里,他觉得呼吸不畅快,越是不畅快,他越是大口呼吸,以致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他的粗重喘声,喘声里都带着疼。   宋名卓突然很想他小叔宋居州,想起他曾经被人欺负时,小叔是如何护着他。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叽叽”两声,紧接着是细小咕噔噔的声音,宋名卓的第一反应是老鼠。   咕噔噔几声后,宋名卓被不知哪里来的灰尘呛的咳嗽,   他抬头四处望,漆黑的暗间深处就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宋名卓心里的恐惧,仿佛漆黑里藏匿着吞噬人的幽灵鬼魅。他不由得向后缩,手指因此碰到一些东西,宋名卓仔细摸,大约判断是些什么东西,铁丝,钳子,板子……他心中一喜,转头看暗间门的方向。从门缝里漏出的微弱光给了他希望。   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第一次自食其力,而不是凭钱,也不是依靠宋居州。他没从锁下手,因为锁是明锁,他没办法够到。他选择将这扇小门卸掉,这个想法让他忘记疼痛,变得警惕,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动作轻柔缓慢地用手摸到梅花眼出,找梅花启子对准,缓缓地拧,几次因兴奋戳到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吓得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就这样,当这扇门被卸掉时,他爬出暗间,从二楼的小窗户口跳下,扑腾一声后,脚震的又疼又木,但他顾不得这些,拔腿就跑。   宋名卓这辈子没这么死命地跑过,耳朵是呼啸的风声,狗吠声,还有几个男人追着他大喊的声音。   他这么死命,也没能逃脱。那只大狗猛地扑倒他,撕破他的衣服,差点将他撕了,他在大狗的嘴下哀嚎喊救命。   他喊的是:“小叔救我,救我啊!”   ***   天还未亮,宋居州突然坐起来,身边严郁被吓醒,起身问:“居州,怎么了?”   宋居州喘一口气,重新躺下,搂着严郁说:“做了个梦。”   “什么梦?”严郁问。   宋居州说:“梦到妈妈,还有名卓。”   严郁轻声说:“明天再去找找他看看,找回来你就别再发脾气了。他也就你和箐姨两个亲人。”   宋居州轻嗯一声后,再次闭上眼睛。   ***   宋名卓被抓到后,当晚被男人拿鞭子往身上抽出十几道血痕,并发话说,你可以逃,逃得掉你就逃,逃不掉就是你倒霉,这一次是吃鞭子,轻的。下次剁一根小拇指,下下次再剁根小拇指,下下下次就开始剁无名指了……照这样算,你可以逃十次。   这下宋名卓再一次老老实实。   第三天,他终于离开那间小暗间,在监视下洗澡,换衣服,然后乖乖地坐上一辆车,来到一家娱乐场所。   一个长得像男人又像女人的红唇男人,摸着宋名卓的脸,又扒开衣服看脖子,用手沾沾口水点点宋名卓的锁骨,尖着声音说:“哎哟,货色不错嘛。”转而问:“他乖不乖呀?”   “乖,乖得很,你看细皮嫩肉,长得又不错。快叫声红姐。”宋名卓跟前站着的男人说。   宋名卓是被打怕了,立刻低头说:“红姐好。”   红姐是男人,他喜欢人叫他红姐,听到宋名卓乖怪地喊自己,身子微微晃动着嘎嘎地笑,接着与带宋名卓来的男人站到一处,小声嘀咕,这男人又给宋名卓编排了一个身世,例如家庭条件不好,而且性.向有问题,一直不喜欢女人等等,红姐满意地说:“那这个我就要了。”   当天晚上,红姐在包厢里赔笑着解释说:“新来的,新来的,这次一定是新来的,哪敢糊你呢,皮嫩肉滑的肯定你满意。”接着宋名卓就被打扮一番,交待很多话,又给看了一些片子,看得宋名卓忍着没吐,但也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被送进包厢后,男男女女近十个,你搂我我抱你,一个微胖的男人看到宋名卓后眼前一亮,搂着宋名卓动手动脚又喝酒。   宋名卓看到他桌上沙发缝里一部手机,趁着一个女人缠着微胖男人的时候,拿过手机就塞进裤子里,确切地说是裤.档里,因为他穿的衣服,没有什么部位可以装下一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手机。   起身要去上厕所,刚一打开包厢的门,就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不让他出去,身后微胖的男人醉的大着舌头说:“让他去让他去,回来好办事!”   于是宋名卓前面走着,后面又跟两个娱乐场所的男人,宋名卓进格子间,两人要在格子间等候。   宋名卓说:“你们离我太近,我拉不来,而且臭。”   两个男人听后,面无表情转身,改为站到厕所门口等着。   宋名卓一关上格子间的门,就掏出手机。   他握着手机,极度恐惧使他不敢喘大气,却又显得呼吸污浊而混乱,手指不住颤巍巍地去按宋居州的号码,他想了几天,他确定这个号码就是小叔,拨通后,两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上,明明是单调的嘟嘟几声,他却觉得这是他小叔的专属,让他心安,让他找到归属感。   “喂,你好。”那边传来宋居州的声音。   宋名卓有太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以前一听就烦,现在特别想多听听小叔的声音,此时又是喜又是怕又是惊,眼泪顺着就滚落下来,但他还有点警惕心理,伸手去按马桶冲水键,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宋名卓禁不住地声音颤抖,“小叔,小叔,我是名卓,我现在……”   才刚开个话头,门突然被大力踹开,这样在厕所里的招术宋名卓不是第一个使出来,也不是第二个,他们防着呢,踹开门,两人利索地一人抓住宋名卓的一个肩膀头,粗暴地将宋名卓拽出来,狠狠地摔在厕所的地上,宋名卓被摔地趴在地上,死抱着手机哭着大喊:“小叔,救我,救救我啊……”   两个男人一个骑在宋名卓身上掐着脖子捂嘴,一个用力掰手指头夺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烦这熊孩子烦的要死,可是见他出事了,心里又难过觉得好可怜~~   这事儿不造有米有吓到你们,如果吓到,阳光虎摸一下哈,说个真事儿,阳光有个同事的弟弟二十七八,特别不懂事,有老婆不喜欢去piao,后来因为赌博被人剁掉一根手指头,又欠两万,打电话回家,同事家人把钱汇过去,他才回来的,有次去同事宝宝满月宴,终于见到他,看到他少了一根手指头的右手,阳光都心惊胆战的。有很多菇凉说宋名卓年纪不小了怎么这么蠢这么不懂事,其实懂事和年龄没有必然的关系,一个人的心智,脑回路真不好去评说,你们自行理解,至少我觉得冒泡看俺文的小天使们都是比较懂事的 阳光爱你们哟,么么哒,评论晚上回复。   那啥,晚上八点阳光再更一章,宝贝儿们,你们说好不好?   感谢笑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17:19:15 ?   第83章 连夜救人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宋居州接到宋名卓的电话后,于一天一夜后风尘仆仆地赶到宋名卓所在的娱乐场所,他一到,红姐就笑盈盈地迎上来,嘴甜的不行,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媚的滴水的女人了,上下打量着宋居州以为又来一个大客户。   宋居州睨他一眼直接说,“把昨天你们花钱买的大男生交出来。”   红姐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宋居州也好这口,摆出一副老鸨拉客的样子,手刚一点宋居州的肩头,被宋居州一脚踹趴下,捂着肚子痛呼,这痛呼声才是正正经经的男人声音。   宋居州对这些人可是一点耐性都没有。   “人在哪儿?!”宋居州厉声问。   与此同时,之前带宋名卓来这里的男人被警察押着过来,红姐一看吓得脸色煞白,做他这行的,都是地下的,关系肯定是打点过的,所以小打小闹进局子那也不算多大事,托托关系总能解决,当真大动作的警察来查还真没有两次,更不敢硬碰硬,那次除了塞钱还是塞钱。但是现在看几个警察都不是面熟的警察,暗知这事儿闹大了。   撑着起身,捂着肚子趁乱要跑,宋居州伸手从后面拽着他的领子,往膝盖窝就是狠狠一脚,红姐嗷的一声跪在地上。   得到宋名卓的方位后,宋居州将红姐交警察快步赶去。   宋居州在202房间前停住,也不管门有没有锁,总之就是一脚,哐当一声,门狠狠地甩到墙上,来回弹跳几下。   室内趴在地上意识模糊的宋名卓受惊似的抖一下后,想动却动不了,仍旧趴在地上。   宋居州一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宋名卓,上衣被推到胸口,腰上除了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还有一块又一块的淤青,裤子被腿的露出半个屁股,身边有不少浊白色的液体,宋名卓就这样极其狼狈地趴在那里,像被暴风雨袭击□□了一遍。   该死!这些人真他妈的该死!   宋居州微微震惊一下后,跨步上前把宋名卓的衣服拉下来,裤子提上去,皮带系好,拉到自己背上,背出门,正好赶来两个娱乐场所看管宋名卓的男人,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见人被背着要带走,上来就出拳,宋居州一手背向后面稳往宋名卓,一手握拳,出拳就没有这么狠过,一拳将先来的一个男人打趴在地,鲜血立刻涌出,抬脚就踹另一个男人的裤档,男人立刻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   打完就走。   在被颠晃几下后,宋名卓意识有点回过来,趴在宋居州的肩头嘶哑地喊:“小叔……”明显嗓子使用过度,喊过就低声哭出来。   宋居州背着他,往上掂一下,喉头发紧酸涩不已,过一会儿才沉声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走出走道时,禁不住眼眶微红,轻声说:“名卓,没事了,小叔带你回家。”   宋名卓仍旧趴在宋居州的背上小声呜咽着。一直待在蜜罐子里成长着,不尝尝苦,不试试咸,永远不知道这蜜罐是多温暖,这糖是有多甜。   ***   宋居州将宋名卓送进最近的医院检查身体并清理伤口,让老杨去给宋名卓从内到买重新买一套衣服换上。   接着自己一个人坐在医院走道的椅子上,看着光秃秃白色的墙壁。医院是个奇怪的地方,明明到处都是人,喧哗声也是有的,却总让给人喧闹中清冷的冰冷感,却单一的清冷更让人难以忍受。   宋居州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摩挲着脸庞,他一路从网吧开始查录像,找工厂小张,再由小张联系到小王几人,追到小赌场,夜以继日,终于找到宋名卓。尽管牵涉的人一一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宋居州依旧再一次觉得无力,挫败。   不管他怎么教育,始终教不好一个宋名卓。   不管他怎么做到了竭尽全力去保护爱护身边的人,都无法否认宋居都被设计致死的事实,更没办法阻止邹阮坠楼离世,也避免不了宋名卓受这样残酷的伤害。   宋居州垂着头,孤零零地坐在那张长椅上,像是一个战到脱力的战士,在向大地臣服,他很累。   ***   严郁打来电话时,宋居州刚从宋名卓的病房里出来,走到卫生间去洗手。严郁问了一些宋名卓的情况。   宋居州说:“找到了,受了不小的惊吓和一些伤。”   “要紧吗?你们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回来?”严郁在彼端担忧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听着严郁一连串的问题,宋居州心头暖暖的,至少有个人给他温暖给他力量,很多事情就值得。于是温声说:“没事儿,我们马上去机场,大约两个小时到那边机场。”   “我去接你们。”严郁说。   “不用,在家好好待着,车子停在机场,我们自己回去。”   “那好,我做好饭在家等你们。”   宋居州顿了一会儿说:“好。”   挂上电话后,老杨背着宋名卓从病房出来,三人上一辆出租车后,赶向机场。   严郁见到宋名卓时,着实吓一跳,好在她算是四平八稳的女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或者过长时间的震惊。尽管看得出来宋名卓一下子瘦一大圈,看上去是那么的毫无生机,甚至这种无生机像是被摧残……她没有再往下想,而是转过身去开宋名卓房间的门让老杨将他背进去。   接着从宋居州的眼中丝丝的红血丝,看出来他又是很久没有睡觉。   夜晚,月亮洒进室内,宋名卓睡的极不安稳,梦里总是各种辱骂和殴打,他拼命的呼喊,拼命的挣扎,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他大喊:“小叔,小叔!”那个人影就是不理他,他哭着喊:“小叔,我错了,你原谅我最后一次,别不理我,小叔……”人影自顾自地往前,空荡荡的空间里骤然漆黑一片,他怕极了,接着感觉一群人涌向他,撕扯着他,殴打辱骂着他……宋名卓猛地一下睁开眼睛,额头一层汗水,这时房间里一个细微的声响,让他全身紧绷,缓缓地转过身,月光照射下看到室内一张抻开的窄小的折叠床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侧躺在上面,是小叔,宋名卓心里顿时安稳的同时,极不是滋味,紧跟着热泪盈眶,他埋头钻进被窝,呜咽声不断,裹着被子的身子也跟着不住的抖动。   宋居州听到背后的宋名卓在哭,他没动,静静地凝望窗外的明月。   而此时,睡在顶楼卧室的严郁也望着窗外的明月。   虽然天气转冷,好在月亮是圆的。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宋居州都在家办公,晚上就抻开折叠床睡在宋名卓的房间,严郁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太大的反应,更没有对宋名卓过渡的关怀,对宋居州的行为也无任何意见。   宋名卓的精神一点点恢复,三人正在吃饭时,宋居州见宋名卓的衣领有些歪,伸手欲给他捋平时,“扑咚”一声,宋名卓吓得从凳子摔下来。   宋居州的手僵在空中,严郁愣一下后赶紧起身绕过桌子,将宋名卓扶起来,解释说:“上次我就觉得这个凳子四条腿有一条比其他三条腿短,没想到真被你摊上了。”严郁说着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凳子说:“坐这个吧,回头把那个就扔掉了。”   宋名卓听话地重新坐上,坐在饭桌上有点紧张,有点怕。   “名卓,这是你家。”宋居州说。   宋名卓抬眼看看他,才有点稳定情绪。   饭后,宋居州在阳台上踱来踱去。   严郁坐在石墩上望着,笑说:“你让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坐大巴时,看的那个《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里面梁朝伟演的欧阳锋在碰到几只大雕后,说自己是鸭子的情景。”   宋居州皱眉,一脸不悦,显然觉得严郁这时笑的不合适。转过头,不答理严郁。   严郁又说:“居州,你太急了。你没看到名卓的进步吗?你冷不防的伸手过去,是我我也吓一跳,他以为你要打他,所以他害怕,即使我扶他起来,他依旧想的是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事,身体微微发抖,可是你说名卓这是你家时,你没发现他镇定很多吗?这说明他在克制,他听你这个小叔的话,相信我,他受得住,他很快就会好的。”严郁的另外一层意思也就是,自私的人求生求好的欲.望大抵比一般人都强烈,而这一次发生的事情,一定给了他不少的震撼与教训,使他珍惜现有的。   宋居州转过头来望向严郁,半信半疑。   严郁只好退一步说:“至少给他点时间吧。”   宋居州继续看严郁。   严郁被他看的没事儿也心虚了,底气不足地说:“你看我我也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宋名卓这熊孩子混的不咋滴,这么惨了还是有好多小天使不想看到他,本事!哈哈哈,所以这章俺是从舟舟的角度写,省好多关于熊孩子的字数,免得你们更烦,嘻嘻   ←_←一连好几章都是剧情,下章感情缓和一下哈,来章甜的,轻松的,明天见哈,么么哒哒   第84章 去见父母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天气陡然转凉,严郁起个大早准备做早饭,天亮的越来越晚,前几天这个时间天还大亮呢,今天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严郁穿件日常的衣服,刚走到阳台,被呼呼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噤,赶紧抱着胳膊跑回卧室,掀开被子,钻进去就搂住宋居州,还在熟睡的宋居州一下被她冰醒了,抽了一口气,皱眉望着她,一脸不悦。   严郁笑说:“外面好冷哇。”   宋居州哼一声后,双臂抱着她,长腿夹着她,狠狠地说:“冷死你。”   严郁将手和脸贴到他滚烫的胸膛,笑说:“好暖和哇。”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宋居州搂着她闭上眼,过一会儿后说:“待会儿去你家,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   “都行。”严郁答。   “要不要再买点别的东西带着?”宋居州问。   “已经够多了。”严郁说。   “见面的时候我该说什么好?”   “叔叔阿姨好。”   “他们会拿扫帚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出去吗?”   “不会啦。”   “他们……”   “居州,你怎么这么不淡定了?以前从不这样的啊。”   “……”这不一样的。   中午吃饭时,宋名卓知道小叔要去夏洛家,又不放心自己在家,于是主动说:“我等会儿和老杨去奶奶家。”如宋居州所说,男人总经历点事儿,才能成长。此刻的宋名卓像是忽然长大,懂事,他再看严郁时,不再是觊觎或者忿忿不平,而是渐渐地把她当作是长辈。对宋居州更是。   “如果碰上爷爷骂你呢?”宋居州看着他问。   “爷爷骂我,我不吱声就没事了。”宋名卓说。   宋居州与严郁互看一眼,宋居州转过头说:“他现在生着病,也不会说你,你陪着奶奶说说话,不用多管他。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嗯。”宋名卓应着。   午饭后,宋居州将宋名卓送到宋家,宋建勇见到宋居州就喷鼻子,一脸不高兴,不过此前小道消息得知蒋山一些模糊且并未证实的罪行,尤其是设计杀害宋居都这事,他虽不信但心里有点隐隐向这方面倾,只等庭审和宣判。因此蒋山的事总绕在心里挥之不去,于是新病旧病的久久缠身,一直没有痊愈,也没有力气对宋居州与宋名卓明显像之前那样苛刻。   两人到时,宋老太太身体刚好些,弯身在院子里拔草,一看到宋名卓消瘦的样子,眼眶就红起来,拉着宋名卓的手,说不出话来。   “奶奶,我没事儿了,你别哭。”宋名卓从未如此乖巧听话过,也没这么体贴过,只把宋老太太说得眼泪往下落。   “好好好,没事儿,咱以后好好的。啊。”宋老太太低头抹眼泪。   “嗯。”宋名卓心里也潮潮的。   “哼!就得让你吃吃亏!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自己多有本事了!”坐在院子里躺椅上的宋建勇语气不好地说。   宋居州站在一旁不置一词。   宋名卓听后垂着脑袋不吱声,宋老太太向宋建勇说:“你就少说两句吧。”   回来时,依旧是老杨开车,宋居州闭目坐在后座,开口说:“老杨,下个星期庭审,你准备好了吗?”   老杨精神一震,从后视镜里望宋居州,立刻回答:“好了。”   宋居州听后,不再说话,车厢内一阵安静。   老杨专心地开着车子。   ***   宋居州与严郁到严家时,严爸爸穿得很隆重,身着一件老式西服庄重地开门,不但宋居州,连严郁都被这一出整得有些紧张和尴尬。   严妈妈倒是没那么讲究,穿得也是平平常常的衣服。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宋居州,认为宋居州是坏人。   宋居州自己倒这样和严郁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也算安慰自己了。   严爸爸隆重的迎接两人进门后,就见严妈妈蹲在阳台,砸核桃,用手机砸核桃。   宋居州站在客厅喊:“阿姨好。”   严妈妈头也不扭一下,小声咕哝一句:“我不好,前儿个还发低烧呢。”   “妈!”严郁叫一声。   严妈妈听到严郁喊自己,于是扭过头,笑吟吟地说:“你们来了,赶紧坐,严灿今天也在家呢。”昨天严郁提前打电话回来,已经给一家人做了思想工作。   这时,严灿从房间里出来,鞠躬:“姐好,哥好。”   宋居州转头看严郁,严郁也尴尬不已,感觉自己昨晚的思想梳理工作,有点用力过猛,以至于爸爸和弟弟都有点跑偏。严郁冲宋居州干笑两声。   虽然迎接仪式是有点生硬,也有点吓人,但是接下来还挺自然,唯一靠谱的就数严爸爸,一直和宋居州聊酒聊烟聊一些工厂里面的事。   严妈妈依旧用手机砸核桃,严郁对宋居州说,本来都是用锤子砸的。   有一天,严妈妈将家里坏掉的手机整理整理拿去卖,结果人说这五部破手机屏幕坏了,电池也不顶用,还开不了机,一部出五块钱,他只要三部,剩下两部当顺带,一部一块钱,统共给严妈妈算十七块钱,严妈妈说一个锤子还十八块钱呢,五部手机才十七块,于是没卖,就拿手机砸核桃,反正砸坏手机总比砸坏锤子便宜吧。   宋居州为严妈妈的逻辑折服,开口说:“锤子砸核桃,砸坏的应该是核桃吧?”   严郁白他一眼,“那你去和我妈说。”   宋居州不再吱声。   严灿一开始以为宋居州只是和自家姐姐玩玩,所以一直持反对态度。但今天见宋居州认认真真地来见父母,并且行为举止间对姐姐很是体贴,比那个李年军好多了。   他心里的那点小警惕小抵触小仇富慢慢消退,其中原因也是他一直兼职工作,在社会上见不少人与事,在为人处理方面相较于以前成熟不少。又加上听说过宋居州的名声隐隐有些佩服,所以并没有摆脸色之类。   宋居州、严爸爸、严灿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球赛边剥毛豆,严爸爸不时发表他的个人看法,从球跨界说到京剧戏曲。宋居州身坐直身子听着,偶尔附和两声。   严妈妈砸完核桃,串她在地摊上卖的珠子,严郁在厨房里洗菜,一家人谁也没闲着。宋居州将一碟青青的豆子端到厨房。   严郁一面切菜一面问:“还撑得住吗?”因为她爸爸说话声音大,唯恐别人和自己一样聋,但凡遇到话投机的人以后,会不停地大声说,宋居州比严郁、严灿与严妈妈跟严爸爸投机多了,至少严爸爸是这样认为。   宋居州又往严郁跟前凑小声地说:“心里苦。”   严郁伸手将一片自家制的甜点送到宋居州嘴边说:“这个甜,你尝尝对不对胃口,我们可以带点回家吃。”   宋居州刚张嘴尝到一丝甜味,严妈妈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不许在饭前偷吃东西!”咕噜一声宋居州还没尝到味就咽下去了。   严妈妈蹭蹭地走过来,死盯着宋居州,没发现异样。   严郁看看严妈妈又看看宋居州,低声笑。   严妈妈依旧盯着宋居州,宋居州伸手绕过严妈妈拧严郁手指头,严郁立刻止住笑,开口问:“妈,你看这还要不要放糖了?”   严妈妈审视宋居州的目光被转移,凑过去和严郁说要怎么做这道菜,宋居州趁机溜出厨房。   吃饭时,只要严妈妈一开口就冷场。   比如这会儿问宋居州:“你一个月拿多少?”   宋居州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郁小声提醒:“工资。”   “有两千吗?”严妈妈问。   “有。”   “两万呢?”   “应该也有。”宋居州答。   过一会儿,严妈妈又问:“林志玲漂亮吗?”因为严妈妈知道李年军那家伙喜欢林志玲,有一次李年军和严郁吵架时,就说一句你以为你是林志玲,严妈妈就记住了。   宋居州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望一圈人,没得到提示,硬着头皮答:“还、还行吧。”   于是严妈妈开始巴拉巴拉说严郁各种好,宋居州很正式地说以后会好好照顾严郁,风雨同舟。严郁很是感动,在桌子下面握住宋居州的手。   严妈妈再巴拉巴拉说两个人过日子应该如何如何,一桌子只有宋居州一个人在听。并且时不时问一个又一个刁钻的问题。   一直到饭后,宋居州的拘谨才算稍稍缓解一下,才感觉被解放。临走时,严妈妈突然让严郁晚上在这里住一夜,让宋居州先回去。   半个小时后严郁将宋居州送到门口,听到妈妈喊,正准备转身去妈妈房间,衣服被宋居州拽住,严郁回头看他。   宋居州说:“你不回去,我也不想回去。”   严郁愣一下后,心头一阵矜喜,低头说:“那你晚上和我弟睡。”   于是,严郁给宋居州找好衣服让他洗好澡后,又专门跑一张薄被子到严灿房间,嘱咐严灿睡觉老实点。   宋居州与严灿一人睡一头,躺到半夜时,宋居州轻轻地掀开被子,又缓缓地打开门走出去,门刚一带上。严灿睁开眼睛,舒展着身体说:“走了正好,那么大的人,挤死我了。”   宋居州走到严郁房间,轻轻扭一下把手,严郁正在塞着一个耳机听广播,听到门响,第一反应就是宋居州。   打开门时,果然是,严郁压着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话没说完就被宋居州扑上来,严郁很有先见之明地伸出一只手推上门,并摸索着锁上。   宋居州一边吻严郁,一边将她推倒在床上,开始扯她的睡衣。他这些天每天和宋名卓睡一个房间,看着名卓,昨天半夜才回到顶楼卧室,那时严郁已经睡着。   宋名卓一点点变好,他来到严家,一切都和平日不一样,像是从冷风中走进一间温暖的房子内,他心情好,性.致也尤其好,这么久也把自己憋的到临界点了。   “居州,你动作轻点。”严郁全身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喘喘的,被他顶的实在受不住,压抑着自己哼唧。   宋居州咬着她的嘴唇,压着声音,缓进缓出,揽着她的腰揉着她,坏坏地询问:“这样呢。”就是不加快速度,一直磨着她。   严郁急的自己动,被宋居州一个翻身压着床上,严郁趴在被子哼哼叫,才哼叫两声,宋居州一把将光溜的她捞起,靠在自己精.壮赤.裸的胸膛,喘着粗气轻咬着她的耳垂,用低的迷人声音说:“你以后还偷笑我吗?”力道一点也不减。   “不,不笑了,你是老大的……”严郁快承受不住,转头咬住宋居州的肩膀,软趴在宋居州的怀中。   月亮渐渐向一方偏,严郁醒来时,宋居州正看着窗外,见她醒来,低头笑问:“醒啦?”看起来心情不错。   严郁白他一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有仇必报的人。”白天她只是在厨房里笑他一下。   宋居州摸着严郁的脸笑着说:“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严郁抬起头,望着宋居州笑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帅,这么有风度,又迷人的男人。”   “不老吗?”宋居州问。   严郁“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到底要纠结“老男人”三个字到多久,又想起来他昨天发的一条微博:“哥明天要去见泰山,有点紧张,你们说送点什么能顺利把他闺女拐回家又不被丈母娘打?加急,抱着手机痴等支招”又是最后一句话没有句话,严郁越发想大笑。   “你笑是什么意思?”宋居州很严肃地问。   “年轻,年轻,你超级年轻。”严郁搂着他的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进度哈,大约一个星期后正文可以完结,我是这么计划的,可能计划赶不上变化,会多两章啥的,要知道傅媛,甄辛,蒋山,巩化东还有很多事,重要的一幕也就是结局(总觉得会被骂),你们会满意的!(应该~)   下一章又要来了哈,爱你们哈   感谢光!的地雷,么么哒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2 20:55:35 ?   第85章 恋恋不舍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下雨了,严郁撑把伞等在停车场外头,不一会儿,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宋居州从停车场里面走出来,钻进伞里,接过伞柄,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她问:“等很久了吗?冷不冷?”   严郁摇头,赶紧问他:“蒋山和巩化东的结果出来了吗?你看到甄辛了吗?”   宋居州搂着她避开脚下的一片水渍,开口一一回答说:“二审时结果会出来,你这么着急知道的话,下次可以和我一起去听一下。看到甄辛了,状态不是很好。”   雨还一直下,两人相拥着走在风雨中。   不管蒋山和巩化东如何,严郁始终担心的是甄辛,那次她表明立场之后,甄辛没有再找过她,偶尔打电话,甄辛都是十分忙碌的样子。   严郁从宋居州提供的信息中得知,蒋山妈妈的去世和宋建勇提出离婚有很大的关系,不知蒋山是怎么想的,他总把这些责任推到“第三者”插足的邹阮云身上,他对很多人,尤其宋居州,是十足的恨意,但他并不恨宋居都,宋居都生前待蒋山很好,他的死亡真的只是意外,本该死的是宋居州。   当年宋居都为宋居州买一部同样的车子,无非就是这车子开的不错,疼弟弟。这才让在车里动手脚的人认错了车子,这事儿是巩化东供出来的。   另一件事情是高速公路宋居州出车祸这事儿,老杨被蒋山收买或者说威胁,本该和宋居州一起死在车里。只是因为在行驶过程中,宋居州说了句:“老杨,这次回去后,你回家多休息几天,陪陪你儿子女儿,女儿今年要考大学了吧?”老   杨跟了宋居州那么多年,挣扎半路,才在关键时刻心念一动,说出车子不对劲,这事儿在山里受伤不轻的老杨趴在老曹家的床上时,已经全盘说出。   宋居州保护着老杨家人的同时,也提防着老杨,也就是那次酒后让严郁来开车接他。   后来在去找邹阮云家人的同时,严郁不小心提到张免的岳父是宋建勇的朋友,当初宋居州也就是因为替父亲参加张免的婚礼而结识严郁,这让他看到另外一条途径。   做生意的没有几个干净的,如果成功之后没有砍掉或者洗白曾经的不干净,那么很可能有一天就会被这些不干净拖了后腿。   如果邹阮云没死,宋居州可能狠不下心来将以上事件及多年来生意场上的证据一一呈上,可是邹阮云死了,在那样无意识地寻觅儿子的过程中坠楼,给了宋居州极大的打击。   可他到底是宋建勇的儿子,邹阮云生前没在儿子面前说过一句宋建勇的不好,也没给宋居州留下任何一丝要他报复父亲的迹象,她要儿子好好地活着,她要儿子心胸宽阔,她要儿子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宋建勇是他的父亲,所以宋居州扣下宋建勇的罪行,毕竟宋建勇老了。   林林总总的个人及蒋氏的罪行注定使蒋山翻不了身,如宋居州所言,风口浪尖上没人敢无视浪头,外面的人也整不出浪花。   结果是:蒋山有期徒刑二十年,巩化东有期徒刑三年。   听审的严郁听到这个结果后,转头看到不远处面色蜡黄的甄辛,紧绷的表情微微放松,大约觉得二十年已经很仁慈,严郁本想上前安抚甄辛,碍于宋居州的关系,她不想被说成“黄鼠狼给鸡拜年”,看着已被剃了头的蒋山与巩化东,不复当初贵公子的样子,双手铐着手铐低头站着,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就多么狼狈难堪,严郁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想起那次时友婚礼后,时友、宋居州、蒋山、巩化东四人合唱的《真心英雄》,尽管以巩化东与蒋山打架为结局,但他们同唱这首歌时,确实感觉了严郁。   时友:“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那时时友想的一定是祁安。   巩化东:“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巩化东总是浮夸着去生活,去玩闹。   宋居州:“再没有恨,也没有了痛,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踪迹。”也许这是居州想要的生活。   蒋山:“用我们的歌换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不同。”   时友、巩化东、宋居州、蒋山:“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每个人都努力坚持梦想之路,去做自己心中的真心英雄,一路走着,看着人笑,听着人哭,感受着小我展望大我,从一而终不被影响,不忘初衷的有几个?   严郁抬头看向被押走的蒋山与巩化东,突然间,蒋山猛地抬头,一道复杂的目光射向宋居州,伴随着一丝看不懂的笑容,严郁心头陡然一惊,转头看向宋居州,宋居州看向她问:“怎么了?”   严郁再看蒋山时,那个位置已空空的,她有点怀疑是自己眼花,开腔接道:“没事儿,我们回家吧。”   甄辛看着走在一起的宋居州与严郁,不知是开心还是伤感,又或者别的什么不好的情绪赶来,她赶紧转过头看向一旁,看到还未坐在原处的宋建勇,只见他表情严肃,目光涣散,突然全身一软,从椅子上瘫下来,倒在地上。   ***   清晨,阳台落了一层厚厚的雪,阳台一角的鸽笼里传来咕咕的叫声,举目望去,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的,连空气都感觉纯净很多,严郁搓着手,欣喜不已。宋居州从衣架上取一件外套,拉着她的手说:“走吧。”   宋名卓经过几个月的心理及身体上的修养后,又在宋氏实习一段时间,发现自己诸多欠缺的地方,在经宋居州的同意之后,于今早赴美深造学习,那边事情宋居州已经提前安排好。   严郁与宋居州早早起来,将宋名卓送到机场。   宋名卓恋恋不舍地说:“小叔,你们过段时间一定要来看我。”   宋居州搂着严郁,点头说:“放心,以后我们每年至少会去四次。”   严郁应着点头。   宋名卓这才放心,接过宋居州手里的大包,背在肩膀上,向安检走去,走一步回头三次,宋居州还是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平时别冲动,长点脑子,不要什么话都信。”   宋名卓背着包,终于埋头随着人群向前走。   这些孩子总归要长大,像严灿也是,比一年前成熟很多,严郁脑中突然冒出傅媛,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此时的傅媛正和其他大学生一样,在教室里上课,教室内有低头玩手机的,有埋头写字的,有用书盖着小说看的,也有小声说话的,但傅媛属于认真听课的,认真一刻后,开始出神,听说巩化东出来了,她早该料到,凭巩化东的背景以及事件本身没有任何影响力,所以他不可能在监狱里待久,不可能真的会待到她毕业后才出来。   正在这时,教室内突然一静,傅媛抬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巩化东穿着休闲地站在门口,开口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找一下傅媛。”   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傅媛缓缓地站起来,收起课本向门口走,教室内立刻传来嘁嘁促促的说话,原本就讨厌傅媛的女生此时小声说:“真是个小贱.人,才消停几天又开始扑腾。”   “那男人谁啊谁啊。”   “听说是她男朋友!”   “不会被包养吧?”   “……”   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好奇地探望,而后继续各自忙各自的。   同样坐在教室中的严灿不由得地抬头看向傅媛。   走到门口时,傅媛被巩化东猛地一拽,拽的一个趔趄,硬被拖着向校门口走。   严灿坐在窗外静静凝望着两人的背影,不一会儿,收回目光,低头看书。   脚下厚厚的雪,被踩的咯吱响,傅媛书中夹的一支笔掉在雪中,把厚厚的雪砸出一个笔形的黑洞,几乎可以看到地面。   巩化东一直拉着傅媛走出A大,拐进一个无人的胡同,伸手一甩,雪厚路滑,傅媛一个没站稳,摔趴在雪中,手中的课本及纸张飞到一旁。傅媛脸上沾了一脸的雪,她喘着气,伸手将脸上的雪拍掉,笑着昂头看向巩化东说:“你回来啦?”   巩化东蹲下.身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拍着她的脸,一面拍打着一面恶狠狠地说:“到现在还给我装!嗯?”他手上一用力。“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傅媛脸憋的通红,两手抓着巩化东的手,吃力地解释:“你自己一喝酒就乱说话,你不知道吗?你怪我干什么?我干嘛要害你,害了你我从哪儿赚钱。”   巩化东继续用劲,直把傅媛掐的脸色发紫,手上无力,再不挣扎,才缓缓松开手,私心里他就不信傅媛有这个能力,只不过,他在里面受苦时,他不能看到她在面过得那么逍遥快活。   傅媛一得空气,趴在雪面上,拼命地大口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见,争取多更点吓你们一跳!   第86章 贫贱情侣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傅媛衣衫凌乱地趴在床上,巩化东一边拉裤子上的拉链一边说:“好久没做了,一下子出来这么多都给你了,你赚大了。”说着露出舒爽淫.荡的笑容。   这时,巩化东的手机响了。   巩化东接过手机就骂:“催什么!妈的,拉链都夹着毛了!知道了,马上到。”挂上电话,巩化东将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在沾有灰尘处用力掸几下后穿在身上,对闭目趴在床上的傅媛说:“你今天先回学校吧,我再去找你。”   整理好后,正准备离开时,回头说:“我和你说话呢,别装死!”   傅媛闭着眼睛,懒懒地说:“听到了。”   巩化东这才满意地离开。   房门“咔嗒”一声被带上,傅媛缓缓地睁开眼睛,而后掀开身上被子,赤脚走进浴室,洗好澡后,湿嗒嗒的长发披在光裸背上,一滴滴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滴,地板上水渍一片。   她不着一缕地站在窗帘后,望着窗外,天色渐暗,雪仍旧在下着,已经被打扫干净的路面,又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她站在窗前看了很久,空调的暖风几乎将她的头发吹干,她才转过身来,接着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任由房间内床上地上乱成一片。   外面很冷,傅媛刚一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抱臂向A大跑,踩得厚厚的一层雪咯吱咯吱地响,进了校门,傅媛径直跑向女生宿舍,迎面而来一辆自行车,从傅媛跟前过时,一个打滑,傅媛被碰倒在雪上。   “你没事吧?”自行车的主人赶紧将自行车扔到一边,上前来扶。   傅媛在起身的过程借着路灯的光,看清面前的大男生,蔚然。   “傅媛。”蔚然喊。   傅媛赶紧站好,低头匆匆向前走,将蔚然丢在身后。   如果问傅媛有没有喜欢过严灿,答案是一定没有。因为在她心里住着的那个大男生叫蔚然,只是对于一直贫困的她来说,金钱更重要。   现在她有钱了,却忽然觉得异常的空虚,异常的彷徨,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金钱卖去了太多东西,只剩这副空荡荡的身体,以致于她走路时,连脚都控制不住,一个打滑再次摔在雪地里。   “傅媛。”蔚然将她扶起来,温声问:“你见我跑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媛终于恢复冷静问,蔚然作为交换生,去年去的加拿大,那时,傅媛还不认识巩化东,一切还不一样,喜欢只是隐隐在心间。   “我上个星期刚回来,今天有时间把自行车给骑回家,你回家吗?我载你回家。”蔚然说:“对了,我现在在一家外企开始实习。”   “哦,没事的话,我走了。”傅媛兴趣淡淡地应一声,转头向女生宿舍走出。   “那等到休息日,我带你去吃饭,用我的工资。”蔚然笑着对傅媛的背影说。   傅媛依旧向前走着,待到听到自行车轮碾过雪面的声音时,她才站定,回身,看着蔚然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前行,自行车不时打滑,他的身影也跟着晃来晃去。   “蔚然。”她轻声读出他的名字。   傅媛一回到宿舍,就听到一个舍友小岭眉飞色舞地说着她的坏话,添油加醋地讲,什么二奶,小三,包养绘声绘色地说,仿佛她亲眼看到了一样,恨不得把傅媛洗干净了淹在羊肉堆里,再扒出来让其他舍友闻一闻到底膻不膻。   若是平时,傅媛听着也就听着,往椅子上一桌把她们吓得一句话不说也就行了。偏偏刚刚遇到蔚然,一种无力,恼怒,烦躁冲向脑门,傅媛二话不说,上前抓住舍友小岭的头发就往上拖,舍友小岭别的不会就会打嘴炮,跟傅媛同是贫困人家,甚至傅媛比她还贫困,眼见着傅媛吃穿用度渐渐比她好,而且喜欢傅媛的男生比她多,她总想着诋毁傅媛两句才能平抚心底的嫉妒之火。   “啊啊啊!”小岭被傅媛扯着头发扯的尖叫不已,伸手欲抓傅媛的脸,好在傅媛比她高不少,做事又豁得出去,只把小岭制得紧紧的,小岭嘴里不停地骂着狐狸精小贱,人穷逼当人二奶等等,傅媛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对向自己,狠狠地往嘴上抽一巴掌,恶狠狠地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小岭吓得一愣,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傅媛的头发,大叫着使大力扯,傅媛吭也不吭一声,用更大的力气拖着小岭来到桌前,取过剪刀一把将小岭拽着的自己的头发从根部一剪刀全部剪掉。   头发纷纷落下,小岭手上抓空。   顿时,小岭及一直不敢上前劝架的其他舍友吓住了。   傅媛拿着剪刀抵着小岭的脖子说:“你再骂一句,再散播那些根本没有的谣言试试。”手上又一带力,剪刀头往小岭肉里又深几分,再深一分恐怕要出血。   小岭吓得腿软,傅媛放开她,将剪刀扔在地上,爬到上铺,睡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宿舍里都安安静静的,几次其他宿舍里问刚才叫声怎么回事,寝室长都说没事。   傅媛想,她之所以现在这么介意流言传播,大约是怕传到蔚然的耳朵里。而她今天的举止不过是受巩化东常对她做的,她终于也体会到把别人的头发和安慰扯在手里的畅快,这种畅快却是悲凉的空虚的,那巩化东会有这种感觉吗?他肯定不会有。   接下来的两三天巩化东没有再找傅媛,雪也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周六没有课,傅媛坐公交车来到妈妈家。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听到妈妈大叫大骂的声音,向前走两步,就看到门口围了不少邻居,傅媛凑在人群里看着妈妈像个小丑一样,对着她的丈夫骂,骂他不忠,骂他在外面找女人,一边骂一边和邻居诉苦,说挣钱怎么不容易,统共他挣的那点钱都填给不要脸的狐狸精了,一点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识,反而认为得了群众的支持,和邻居诉说起来越发用力了。   抹着泪看到傅媛时,骤然一停,吼一句:“你来干嘛?看我这样你开心了?!你去说给你爸听去啊!”   妈妈的丈夫和儿子也看到傅媛了,没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进来坐。   周围的邻居同时望向傅媛,傅媛拢了拢头发,没吱声,头一低转身离开。   晚上时,傅媛在爸爸家吃饭,盛饭时,阿姨拿着一个小碗盛了一勺米饭说:“现在女孩子都减肥,你肯定吃不多,盛多了你吃不完也糟蹋粮食。”   傅媛说着谢谢接过盛有一勺米饭的碗,低头吃米饭。   但凡爸爸向傅媛碗里夹一块肉,阿姨都恨不得把白眼珠全翻完,她对这个赔钱货够好的了,给她吃给她喝供她上上大学了,还想怎么样?   只要一回来就是拿钱,尽管她给傅媛的钱不够普通大学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但她也觉得自己已经仁慈破天了。挣钱多不容易,一分一毫的攒。   饭后,爸爸在厨房里因为她的事对阿姨低呵两声,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阿姨的低泣声,傅媛站在窄小并不干净的客厅,局促且尴尬,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置身。   这时小弟弟走过来,扯着傅媛的衣摆说:“姐姐,你下次别来了,你一来我爸就和我妈吵架,我妈就会哭。”   这无心的话,这话中的事实,让她极其难受,像是残酷地揭她一直未愈合的伤痕。   傅媛从爸爸家出来,一个人走笔直的路上,眼睛又干又涩。抬头望着天空,一朵朵雪花扑向她的脸颊,眼睛,嘴角。又在飘雪了,她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身上飘一层雪。   “傅媛!”是蔚然的声音。   蔚然来到跟前,借着路灯黄暗的光,替她将头上的雪花轻轻拍掉,身上的雪花掸掉,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傅媛不回答他的问题,问出自己的问题。   “喔,我加班来着。”蔚然笑说,蔚然爱笑,一笑就像是和煦的阳光,暖暖的,很漂亮。以前总能照的傅媛心里通亮,心头暖暖,此时只会将她的肮脏与不堪照得清清楚楚,让她无所遁形。   “那你回家吧。我走了。”傅媛转身要离开。   蔚然伸手拉住她,傅媛回头。   黄暗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使他的五官很好看,很迷人。他似乎有点忐忑不安,似乎是因为有什么话要说而羞于出口,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闪动着。紧拉着傅媛的胳膊。   好一会儿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抬眸望着傅媛,开口说:“傅媛,跟我在一起吧,我能好好照顾你,我现在有工作了,我会努力地工作,多挣点钱,我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傅媛一动不动,深深地凝视着他,雪花一点点飘落。他们都是贫穷的孩子,不同的是,他像太阳一样永远散发着向上的光芒,奋发向上。而她像隐匿在黑暗在的怪物,一遇到他光芒,丑陋毕现。   “你敢亲我一下吗?”傅媛问,而后闭上眼,将下巴抬高,即使看不见蔚然,她依旧感受得到他的激动与紧张,微抖与兴奋,连小心翼翼与让人悸动的羞涩感。   蔚然双手抓着她的双臂,呼吸有点急促,俯身缓缓地靠近傅媛,如视珍宝一般,贴向她的嘴唇。   温暖的温柔调动傅媛的一根神经,眼睛泛酸。   “我做的不好,但我以后会做的让你满意。”蔚然紧张地说。   傅媛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又抿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落,这个吻太纯净太贵重。这一刻,她悔极了自己的急功近利,恨极了一年前的自己为什么要招惹巩化东这样的人,厌极了自己的肮脏不堪。   “我答应你。”她答应了。   疯吧,疯狂吧,哪怕自己体无完肤,粉身碎骨也要尝一尝被爱被疼被珍惜的滋味,她疯了,疯了,她再也不要一个人撑着,不要察言观色,不要扭曲自己迎合别人,她想爱,她要爱,她想温暖,她要温暖,此后一生她只求温暖,别无所求。   ***   傅媛同蔚然正式恋爱。   蔚然一有时间就会来找傅媛,两个人一起去湖边看湖面上一层薄薄的冰,蔚然会拉开上衣的拉链,将她的手塞进自已怀中,贴近他的胸膛,有时被冰的倒抽一口冷气,仍旧笑容灿烂。   他会骑自行车带着她到郊区,找一片空旷的地方,坐在一处,看轨道上火车呼啸而过,这一呼啸有种酣畅淋漓地利索感,不拖泥带水,傅媛也喜欢。   可她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常常蔚然捧着一杯奶茶,哄半天她只喝一口,不是她不爱甜,甜的东西最让人上瘾,如果甜就一直甜,不要有苦,不然再尝苦时,还拿什么撑过去?   他们坐公交车的第一站,找最角落的位置两挨着坐,小声说些学习上的一些趣事。蔚然会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暖着。一直坐到最后一站,然后再坐回来,只为一路都待在一起。   蔚然是个很阳光的大男生,他和傅媛说,他实习工资是多少,等转正以后能拿多少,他再兼职做点别的又可以拿多少,到时候他们可以买五六十平米的小房子,用公积金还款,他和傅媛住很温馨,他还想自己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傅媛都会认真地听着。   蔚然捧着傅媛的脸说:“多笑笑。”   傅媛出神地望着他,主动地垫起脚尖去吻他,他搂着她回吻,他的吻里有温柔有疼惜有懂得,每一种都吻进她的心里似的,这是她憧憬的。   ***   这天,巩化东挑着傅媛的下巴,轻佻地说:“哟呵,有本事了啊你,养小情人是吧?我满足不了你了吗?”巩化东越说越愤怒,开始一边粗鲁地撕扯她的衣服,一边脱掉自己的裤子,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猛力进入,傅媛咬着唇不发一声。   “你他妈的又跟我硬是吧。”巩化东继续大力,并拽着她的头发,揉着拧着她的身体:“给我叫,给我叫!”他不允许傅媛看上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一直到最后,傅媛没叫一声,头发被抓掉一大把,遍体鳞伤。   巩化东气不可遏,咬着牙说:“你尽管和我硬着来!那小情人叫蔚然是吧,在X公司上班对吧,等着,我让他知道碰你的下场!”   “何必呢?”傅媛终于开口,“你是对自己多没自信才和一个还没真正走出学校的男生置气?”傅媛笑着伸手向巩化东的胯.下。   接着巩化东以极其卑劣的手段让蔚然知道傅媛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学校有多清纯多清高,在床上就有多淫.荡多下.贱,她就是为了钱。   傅媛再与蔚然碰面时,蔚然瘦了很多,看到她时不再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而是低落失望地说:“你有手有脚有脑子,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傅媛愣愣地望着他,没有接腔。   蔚然说完转头离开。   第二天,傅媛一个人在大街上,她在抬头时看到严郁,严郁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人,她快步上前要打招呼。这时,宋居州走出来拉着严郁,小声说了些什么,严郁露出笑容。   真好,她知道严郁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幸福,她值得拥有幸福,宋居州这么有担当,他是个好男人。   傅媛还要上前同严郁打招呼,这时严灿突然冒出来,热热闹闹同严郁说一通,严郁笑着将严灿的衣领捋平。严灿笑着,缓缓地转头看到傅媛,傅媛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嫌弃与避之不及。   傅媛停下脚步,严灿转过头挽着严郁,与宋居州向前走。她真羡慕严灿,一直都羡慕他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可是,严郁没有看到她。   这时,巩化东不知从哪儿冒出,忽然搂着她的腰,贴耳笑说:“怎么样?小情人不要你了吧?就说嘛,这种男生禁不起考验,出点事儿,肯定先顾自己,你俩压根不合适。”   耳边充斥四面八方涌来的嘈杂声,巩化东俯身吻向傅媛的脸蛋,傅媛伸手将她推开。   巩化东见她反抗,心头一火,伸手又要去掐她的脖子,傅媛心里烦躁,极其讨厌,向后退一步,使劲将巩化东的身子往一边一推。巩化东从来没有想过,傅媛会反抗自己,更不会去防备,傅媛这一用劲推,他向旁边一个趔趄,向左踉跄两步。若是换个地方一定没事,可这是公路边,来来往往的车子一直不停歇。   只听“哧”的一声,紧接着连续几个哐当追尾声,巩化东倒在地上。   傅媛震惊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巩化东,愣住数秒后一个满是恶意丑陋的声音在叫嚣,“死了吧!让他死了吧!”这个声音促使震惊的傅媛全身发抖。   “他死了你就解脱了!”   巩化东捂着双腿痛苦地双眼充血地怒视傅媛,如果他还能动,他一定将傅媛活活弄死。   紧接着乱哄哄一片,一群人围上巩化东,傅媛借机赶紧逃走,她的步子慌乱,急促,跟她的心跳的频率,手指抖动的频率,是相似的一致。   突然间,她像一个摸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她骤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身边的栋栋高楼大厦,像一根根筑成牢笼的铁棍,结结实实地关住她,她甚至窥不见一丝蓝色的天空。   倏地,她开始疯狂地跑,跑到了妈妈家。   妈妈与妈妈的现任丈夫因为这个弟弟这次月考考差了,互相推卸责任在吵架,互揭伤疤地吵,没了感情的夫妻真可怜,曾经那么恩爱会想到有一天会面目狰狞的对峙吗?   她又疾奔到爸爸家,爸爸不在家,弟弟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她的阿姨又开始说风凉话,比较今天西红柿又涨价了,米也涨了,昨天她爸多吸一根烟,吸什么烟啊,穷的叮当响富人的毛病怪多,这话是说给傅媛听的。   傅媛没有听完就跑走,在另一条岔道胡同瞥见两个男生两个女生说说笑笑向这边走来,其中就有蔚然,她停下步子,望着。   他们的笑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样子,鲜活清新,这才是青春这才是人生的开始,而她自己似乎已经苍老在临界点。   几人走到她跟前,其他三人见她怔怔地望着蔚然,都好奇地不由自主地看蔚然,蔚然看她一眼,而后头一低从她面前走过,重新同其他三个同学说说笑笑,离傅媛越来越远。   有同学小声问:“蔚然,刚刚那个女孩儿你认识吗?”   蔚然说:“以前认识。”   傅媛突然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好拥挤,挤得她透不过来气,也一点没有她的位置。她缓缓转过身慢吞吞地走着,与蔚然背道而行,继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小跑起来,最后奔跑起来。   跑回寝室,钻进卫生间,开始洗澡,用力洗,洗得干干净净,再将压在箱底的一件衣服,那时才刚开学,那时她唯一一套拿得出手,穿得出去的衣服,磨得脱线的旧样式牛仔裤,同样洗得起球的款式旧老的长衫。她穿在身上,扎着简单的马尾。就这样一身,曾经被同学在背后讽刺为乡巴佬,土气,让她不敢在公共场合出现。   她又穿上了。   她出了宿舍,出了学校,走了很远很远,走到一条湖边。曾经蔚然在这里拉开上衣,将她的手暖在胸膛的湖边,夜幕已降临,她向湖中心走去,人在死前总会拼命去找可以活的理由,哪怕有一个跳动的念头,本能都会贪生拒绝死亡,可她每走一步,就是一个理由的熄灭。   她给世界最多的爱与期待,世界给她冰冷围绕。她等不到春暖花开,她误入歧途,她自食恶果。   冰冷的湖水一点漫过她的脚面,小腿肚,膝盖,大腿,腰,胸,脖子……   她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他却没了地老天荒的情意。   她不怪他。她谁也不怪。   她也不怪她自己了。   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哪儿来的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明天见吧……   第87章 平静之下   傅媛死了,尸体第二天才被发现。   谁都没有想到最伤心的会是巩化东,他双腿受撞击无法行走,被抬到傅媛跟前,搂着变了形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大哭,好像他真的很爱很爱傅媛一样,好像,是真的。   傅媛死后,她名下的财产,也就是巩化东为她买的房子,车子,给她的钱等等,全部走程序给了她爸爸,那天她爸爸捂着脸坐在门口呜咽:“丫头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阿姨得了这些钱,乐呵呵的,她挣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的钱,最终才说出傅媛的一句好,第二天傅媛妈妈闻讯就过来闹,凭什么她生的女儿,钱都给别人,两家又吵又闹,结果未明。   同时严灿因为傅媛的自杀久久无法释怀,最后一次看到傅媛的那天,他拉着严郁赶紧离开,是不想让姐姐看到他其实对傅媛念念不忘,他其实是很想跟傅媛打招呼的,可他好不容易对她淡忘一点,他怕一说话又是故态复萌,却没想到那一面竟是永别。   严郁心里更是不好受,当她同宋居州参加一些聚会时,她看到瘸了腿的巩化东又搂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嘻嘻哈哈调笑着,细看之下女生眉目间十分像傅媛,席间也不知怎么了,巩化东一巴掌将女生甩到一边,女生捂着脸低着头哭哭涕涕,严郁将她扶起来安慰一通,宋居州与其他朋友又在中间做和事佬,才没让吵闹扩大。   再也不会有人像傅媛那样,挨了打以后还笑着安慰生气的巩化东。不是哪个女人比不上傅媛,而是巩化东以傅媛的标准去要求其他女人。   严郁听说巩化东把一个叫蔚然的男生狠狠修理了一顿。又给傅媛爸爸妈妈家整出一堆事,两家从傅媛那里得的钱还没捂热便通通赔了进去。   严郁后来随同宋居州见过几次巩化东,他身边没了女伴,那次巩化东喝醉酒趴在沙发上突然大哭,哭的特别凄惨,不像是一个男人哭,倒是一个动物一只狗。又过两个多月听说他要结婚了,新娘是房地产商的女儿,听说新娘学历高,家里有钱,大概人也漂亮。最特别的一点是,跟傅媛一样都有点假清高。   严郁形容不出来自己听到这些形容后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往好了说是,想忘记太难,想爱你太晚。往坏了说呢,严郁不想往坏了说。   ***   转眼间到了除夕,一片噼里啪啦声淹没旧年所有的好的与不好的,留下一片热闹。   吃过年夜饭的宋居州,给宋名卓打一通电话,宋名卓有课,所以今年暂不回来,明天开春等宋居州与严郁结婚那天再回来,他在异国一切安好,让小叔、奶奶还有未来婶婶放心。宋居州笑着挂上电话后坐回沙发。   严郁坐在沙发上,饺子皮饺子馅都放在茶几上,她一面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一面包饺子。见宋居州坐过来,小声问:“名卓什么时候回来?”   “春天我们结婚的时候。”宋居州答。   “喔,那你赶紧帮我多包几个饺子,马上春晚就到了。”严郁低头继续包饺子。   “我不包,你嫌我包的难看。”宋居州说。   严郁抬头看他,刚想说他两句,这时严灿笑嘻嘻地凑上来:“姐,我来包,我来包。”一下把宋居州挤到一边,坐在两人中间,学着严郁的样子,包了一个出来给两人看,不是皮包馅,分明就是饺子馅儿包饺子皮儿,宋居州看一眼,嫌弃地把严灿拎过来,自己挨着严郁坐,“瞧他包的还不如我,我来。”   严灿早已对宋居州改观,相处下来越发感受到宋居州的人格魅力,被折服,由起初的讨厌,转变为现在隐隐地崇拜。同时他发现一个宋居州很低级的毛病。就是:姐姐严郁对自己好,就必须得对宋居州更好,给他一颗糖,至少要给宋居州一点零一颗糖,不然宋居州肯定会别别扭扭拧一阵子,待到他姐真不理宋居州时,宋居州又上去蹭,死不要脸地蹭。这点特别幼稚又让严灿觉得与宋居州的画风不符,但性格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而同时,长期相处下来,严妈妈对宋居州也没那么大的敌意,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会向严郁寻问一下宋居州的情况,也知两人确定在来年春天时结婚,就没那么其他的想法了。   最后一个饺子包好,正好赶到春晚开始,宋居州与严郁将茶几整理好,放上零食饮料之类。   春晚播放一个小时后,   坐在一旁的严妈妈问严灿:“严灿,赵老头子的啥时候出来?”严妈妈所说的赵老子指的就是赵本山。   “他以后都不上春晚了,现在都是他徒弟上了。”严灿拆着手中新的扑克牌说。   严妈妈脸一摆,霍地起身:“又没有他,那我还看啥,我不看了。”心里舒坦地起身抱着她地摊上的东西走向自己的房间,咕哝着:“没有赵老头,我还不如赚钱呢。”   严爸爸笑着接着说:“又没有唱戏的,我也不看了。”   客厅里就宋居州、严郁和严灿三人,严灿要守夜,非拽着宋居州和严郁玩打地主,又把舅舅那边的哥哥叫过来,四个两副扑克牌聊着天看着电视打着地主吃着零食。   严郁见宋居州只穿一件毛衣,家里空调坏了,妈妈怕花钱舍不得修。严郁自己怕冷,就觉得宋居州与严灿及另一个弟弟也会冷,于是从房间里取来两张毯子盖在身上,严郁同宋居州盖一张,两个弟弟盖一张。   刚开始玩,严灿话尤其多,讲段子说笑话,嘴不停,他前面说严郁后面拆台,比如这会儿他又说:“说,有这么一比赛,全球臭不要脸比赛,就是比赛谁脸皮更厚。赢了有大奖。”   严郁看着手中的牌,接话:“这有什么好比的,比赛还没开始,直接把奖杯抱走就赢了,还有比这脸皮更厚的吗?”   宋居州低声低笑,严郁最是会这些。   严灿不依了,“姐,你再这样我就不玩了。”   严郁笑着说:“那不玩咱就看电视呗。”反正她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凑数的。   那不能不玩,他和表哥还没赢宋居州的钱呢,必须得继续玩。没他姐这样的猪队友,他们一定赢不了宋居州。   严郁是属于什么都会点,但什么都不精的人,牌技尤其烂,逢赌必输,握着手中的一把牌,不知道怎么出,压根儿忘了自己是地主,扭过去给宋居州看:“居州,你看我出哪张好?”   宋居州看一眼,说出2她就出2。两个弟弟也不阻拦她这种作弊行为,目的就是赢钱。只催着严郁赶紧的,严郁本就不怎么会更不会算牌讲牌,越催越糊涂。   严郁不管自己或者是别的谁是地主,大部分都是她是地主,只要宋居州出牌,严郁不管手里是牌有没有大过他,统统都pass,最后的结果就是严郁输得很惨,宋居州掏钱掏的很干脆。   严灿和另外一个弟弟一人手上握着几张红皮儿,狠亲一口,去准备火锅食材,严郁转头忘着宋居州干笑两声:“就当给他们的压岁钱吧。”   宋居州说:“我也赢了你不少,你没给我压岁钱呢。”   窗外下着鹅毛般的大雪,严爸爸严妈妈在房间里睡着,客厅里春节联欢晚会即将进入尾声。宋居州、严郁、严郁及表弟围着热气升腾的火锅欢声笑语。   “姐,最后那个牛肉丸你能不捞给姐夫吗?”严灿说。   宋居州说:“长得丑的就多吃点蔬菜。”   几人哈哈大笑。   过年那几天过得特别快,紧接着就要上班了。这个时候,蜜月了半年之久的时友,终于回来。带着他的太太来到宋居州这里。   严郁再见时太太发现她变了许多,不再是话语间透露着势利,而是很温和。   时友待她说不上热也说不上冷,也许可以用这几个字形容,“举案齐眉,意难平。”   时友与时太太来后,严郁与宋居州热情接待。   时太太在严郁面前赞扬房间的布局很精致,看得出来严郁也是个精致的人,严郁笑着回应着,再精致也和她无关,都是宋居州设计的。   这边宋居州给时友倒水喝,问他这蜜月之行怎么样。   时友说:“能怎么样,就那样。不如你,活得称心。”   宋居州接话:“你别自己找不痛快,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别扯那个坑着这个。”宋居州因为自己妈妈的关系,一直都反感男人不能从一而终。   “我知道。”时友说,因为邹阮云的事儿,而拍拍宋居州的肩膀,给予鼓励。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见两位女性不在,时友小声对宋居州说:“你知道蒋山的近况吗?”   宋居州正色答:“不知道。”   时友再次小声说:“他跑了。”   宋居州抬眸看向他。   以更小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越——狱!”声音虽小却完全没有削弱这两个字的震撼力,反而显得更加的诡异与惊人。   ***   热热闹闹的小学门口,熙熙攘攘的是各位家长在等着孩子们放学,家长们等得也急,不时找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学生家长问一下对方孩子的情况,又说一下自家孩子的情况。熟络地聊着打发时间。   这时,放学铃声响起,不消片刻,一张张稚嫩的脸蛋挂着纯净的笑容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远远地便开始喊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各种清亮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声音在欢快地喊:“辛姨!辛姨!”蒋山挥着手喊。   甄辛站在门口等着,走过去抚摸着蒋海的脑袋问:“怎么样?开学第二天是不是比你第一天适应一点了?”   蒋海点头,拉着甄辛边走边说:“昨天我不是说语文老师胖了吗?我同桌就和他妈妈说了,他妈妈说老师怀孕了,然后他今天就跑上去问了,老师脸都红了,老师说没有怀孕,就是吃胖了。”说完蒋海咯咯地笑。   甄辛也被小孩子逗笑,拉着蒋海向车边走,蒋海不住地和来来往往的同学说:“拜拜,拜拜,明天见,明天见。”   有个同学说:“蒋海,你妈妈真漂亮了。”   蒋海笑着用力地点头:“嗯!”   甄辛在打开车门的瞬间,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狐疑地向右看,又四面环顾,并不见人。于是上车,坐进去,将车子发动。   蒋山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戴着环卫工人的帽子和口罩,在绿化带处,拿着大剪刀佯装在修葺花草。   听到甄辛车子发动的声音,才缓缓地转过身,待甄辛的车子一开走,立刻将大剪刀往绿化带里一丢,低头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见,爱你们哇~~~   第88章 这也是爱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时友望着宋居州说:“蒋山这次出来背后一定有推手,你还记得之前X集团有个杀人犯被判无期徒刑,结果坐牢三年后越狱未成功而半身不遂吗?”   宋居州记得。那个杀人犯就是从监狱围墙上被电后摔下来,摔成残废。   监狱道道围墙高筑,围墙之上玻璃碎片嵌在墙头是小,高压线纵横交错才是重头,并且每个片区都有高台监视,想从高处逃出来根本不可能,这还只是外面人看里面,里面究竟具体何种情况他们也不得而知。   但蒋山进去的时间并不长,根本可能来得及摸清各个关卡,所以显然是有人故意要放他。胆子真大。   “如果是偷天换日,如果不被举报,你说他接下来会干什么?他应该会立刻去……”时友小声说,但没说完,改而说另一种可能,“如果被发现了,那他……”两人都明了其中的各种可能。   宋居州沉默。   紧接着时友也沉默,到底是朋友一场,到底是兄弟一场……   “你们在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吧。”这时,严郁同时太太从卧室走出来,时太太听严郁说这话,看向时友,征求他的意见。   时友与宋居州心照不宣地中止话题,宋居州对时友说:“你们吃过晚饭再走吧。”   时友点头说好。   做饭时,宋居州站在严郁跟前问严郁:“你最近和甄辛有联系吗?”   严郁一面切着菜一面轻松地说:“有啊,我上个星期给她打电话时,她说在陪蒋海上英语兴趣班,做了少儿节目后,我才知道现在小学都开始有英语课了,是不是好落伍?我们那时候初中才开始学ABC,对吧?”   宋居州手指一下一下按搓着流理台,不接腔。   “怎么了?”严郁将切好的菜放到碟子中,转过头问。   这时,天边轰隆隆几声,严郁抬头望向窗外,低声说道:“天呐,春天打雷啊,外面好像开始下雨了,居州,你去问下时友他们有没有带伞,待会儿回去需不需要伞,我们书房柜子里有两把上次买东西送的伞,可以给他一把。”   宋居州接过严郁手中的铲子说:“这个菜我来炒,你炒得不好吃。”   严郁站在一旁看着。   宋居州还是开口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要再联系甄辛,也不要去找她,她找你时,你也暂时不要见她。”   “为什么?”严郁不解。   “蒋山从监狱逃出来了。”宋居州将锅拿起来,一面掂着一面说。   严郁没他那样镇定,被他的一句话震住。   ***   外面的雨下得不大不小,却刮着冬天里的冷风。倘若有一滴雨滴,不小心刮到皮肤上便会产生浸透全身的冰冷感,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打寒噤。   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均是斜斜地撑着伞,挡着风,匆匆走过。   一个没有撑伞人影,双手抓着衣领,一副怕冷的样子,急急走过,在走过路灯口时,看得出来他不仅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连同脸和头也裹得严严实实,目标明确地钻进一个单元楼,没有进电梯,而是在走道口直接拐上楼梯。   ***   甄辛心神不定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蒋海安静地趴在客厅的桌子做作业,抬头问:“辛姨,你怎么了?怎么老走来走去?”有点撒娇的意味说:“你都走的我眼晃。”   若是平时,甄辛会笑着说小孩子懂什么眼晃,用词不恰当。可这会儿,她心神不定地坐下,并且寡淡无感情地敷衍:“那,那辛姨坐下。”惴惴不安的样子。   于是蒋海不再吱声,埋头看书。   “蹬蹬”两声脚步声,甄辛心里一紧,手一抖,倏地站起身来,强自镇定地对趴在桌子写作业的蒋海说:“蒋海,你去书房写作业,好不好?辛姨想看会儿电视,怕吵着你。”   蒋海放下笔说:“辛姨,我也想看电视。”   “你刚才已经看过一个小时了,明天再看,听话,去书房做作业,困了就睡。”甄辛哄着。   蒋海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收起课本、作业本、文具盒,一一放好,故意拖延自己来表示自己的不情愿似的,然后抱着走进书房,将门带上。   蒋海一走,甄辛侧耳再听,刚才的脚步声没了。这时,一个轻微的叩门声,轻轻地响,像是不敢大声叩门似的。   甄辛心头一抖,眼睛一酸,站着不敢动。   “咚咚。”又是几声轻微的叩门声。   甄辛两手抹一把脸,轻手轻足地向门口走,走到门边,趴在猫眼处向外看,没看到人,她手有点抖,缓缓拧开门,打开之后,空空如也。她冲着空空的前方,小声喊:“蒋山。”声音因为紧张与小心而颤着发出来。   一个人影突然从电梯口冒出,一下将她搂到室内将门带上。   “蒋山。”甄辛不敢相信地望着一身是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蒋山。   “嘘!”蒋山摘掉口罩,喘着粗气说:“给我点现金,再弄点吃的,小海在哪儿,让他出来我见见。”   甄辛望着许久不见的蒋山,脸上糊一层泥巴,颧骨高高的凸起,嘴唇乌紫,眼神却是精神且警惕。   “快点!”蒋山催促甄辛。   甄辛刚一动步。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蒋山立刻警惕地趴到猫眼去看,是警察。   蒋山一边慌张地拉拉链,自贴身衣物里抽出一张纸塞给甄辛,一边喘着气小声地说:“他们来抓我了,这张纸你收好,是我想对你说的,你按照这个做。”不等甄辛反应过来,从玄关取过甄辛挂着的包包,拉开拉链,翻两下,从里面将所有的现金抽出来,塞到自己的胸口,对甄辛说:“我走了。”   “你怎么走?”甄辛问出这话时,蒋山已经推开落地窗,突然回头,捧着甄辛的脸,狠狠吻住她的嘴唇,停留两秒,接着三步两步从阳台一越下去。   “蒋山!”甄辛跟着到阳台,压着声音喊。低头看着蒋山跳到草坪上,滑了一下后,迅速窜逃。   这时,取代门铃的是震天的拍门声,以及外头警察的喊门声。   甄辛这才意识到手中攥着的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她赶紧将纸条塞到牛仔裤的兜里,不放心又从兜里取出,掀开毛衣塞进文胸里。   一直在书房做作业的蒋海被拍门声惊扰,从书房走出来,无措地望着眼眶微红的辛姨说:“辛姨,有人拍门。”   “我来开。”甄辛猛眨了几下眼,整理一衣服,向门口走,才刚将门打开,几名警察亮出证件,并直接闯进来,问:“蒋山有没有回来过?”   甄辛站在门口不吱声。   领头警察看到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的蒋海,蹲下.身,温声问:“小朋友,刚刚家里有没有来人?”   “蒋海!”甄辛回头喊。   领头回头望着甄辛严厉地说:“请你配合!”   甄辛立刻噤声。   蒋海被吓了一跳,有点害怕地望着跟前的警察说:“老师说警察都是好人。”他是想说,不会像他们这几个警察这样吓人,因为他根本不了解他爸爸的罪行。   可是领头警察并没有理解孩子的话,在其他几个警察搜遍房间一无所获时,蹲在蒋海跟前的领头警察瞥见地上一滩水渍,水渍中掺有些许泥土,顺着水渍看去,一直滴到落地窗跟前,并且落地窗是开着的。   领头警察立刻站起来跑到阳台,对身后的几个警察说:“他一定回来过,从这儿跳下,追!”   几个警察不再多言,迅速离开。   甄辛走到蒋海跟前,紧紧地搂住他。   半个小时后,有两名警察突然折回,本想杀个回马枪,但并没有发现蒋山返回的迹象。   而此时,蒋山在雨中拼命地跑了许久,浑身湿个差不多,绕了很多个弯在一家小代销店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几块面包一袋方便面,抱着继续没命地跑,跑到荒郊野地的一个桥洞口,钻到一个洞眼里,急急地将面包袋撕开,趴在上面就开始狼吞虎咽。   这时桥上哐哐当当一阵,一列火车呼啸驶过,四周骤然安静,只剩下他呼哧吃东西的声音。   片刻后,蒋山坐草堆里,靠着冰凉的石壁,手指上夹着一根烟,四周散落是方便面袋,面包袋子,面包屑,方便渣子,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他边抽烟边想着,他得意时都来拍马屁都来奉承,这回他栽了,没一个人敢放一声屁,他娘的,都他娘的该死!   他现在谁也不敢相信,谁也不敢投靠,指不定前脚刚抬进那人家门,后面就有手铐伺候,他现在唯一能信的就是甄辛和他儿子,还好甄辛还在,想到甄辛与儿子,他不由得揉了下眼。   将地上躺着的半块面包又拾起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也有点不忍……明天见,爱你们~~~~小天使们哟   第89章 付出回报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夜晚,淅沥沥地下着雨,呼呼的冷风吹着。   蒋海被甄辛哄着到床上睡觉,接着她坐到客厅的椅子上,对面坐着两名警察。   警察说:“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劝他自首的话会网开一面,否则的话,罪上加罪。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知情不报等于在害他害你自己。”   甄辛低着头不说话。   警察继续和她说事件的后果,及蒋山给他人造成的伤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甄辛均是低头不语。   两名警察互看一眼。   淅沥沥地依旧下着雨,呼呼的冷风依旧吹着,两名警察撑着伞离开甄辛所在的单元楼,边走边说:“他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要逃跑也得有钱有协助者,下次一定会再回来。”   另一个说:“你说因为一个他,革职那么多人这事儿图啥?”   “也不多吧,这都是上头窝里斗的事儿,我们哪知道,不过,这逃犯倒是很幸运做了一个棋子,不然他跑不掉呀。”   “唉,我真想不通,有什么好斗的。钱赚的够花不就行了。”   “呵呵,想通了你也成领导了。”   两人挣着伞走着说:“这场雨过后,天应该开始暖了……”   甄辛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两名警察越走越远,又站立一会儿,确定他们不再回来,她赶紧急步走到卧室,将门关得严严实实,掀开毛衣,从文胸中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这张纸条是烟盒里的一层锡箔纸,甄辛抖着手打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蒋山铅笔字迹。她坐到床头,打开床头灯,仔细看。   ***   蒋山越狱这事儿对严郁来说像是一个新闻,随便在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看到的一则新闻,因为自宋居州说过这事儿后,再无下文。   她没刻意不联系甄辛,也没有刻意去联系甄辛。倒是甄辛给她打过话,各方面还算不错。   她虽担心过,但这种担心明显多余。因为蒋山越狱,是蒋山一个人的罪。   几天没有消息,严郁便将这事搁到一边,她每天都特别忙,忙着和宋居州耍贫,忙碌着工作以及与宋居州结婚的事,相对于结婚的事,她更偏向于婚后的日子,宋居州家里的设备不齐全,什么锅碗瓢盆等,她时不时会去超市买。有时宋居州会陪着去买。   宋居州养成一种每天要见着严郁的习惯,严郁因为严妈妈昨天下雨淋点雨,有点发烧,她怕发烧对严妈妈的精神方面有影响,于是严郁回家了。   宋居州下班后看着家里没有严郁,怎么看都像缺少很多东西,于是坐在沙上发短信:“妈妈的病怎么样?”   过两分钟严郁回:“咱妈没事,放心。”   宋居州发:“那你什么回来?”   两分钟过后。   宋居州又发:“那你什么回来呀?”   再过两分钟。   宋居州再发:“你今天还回来吗?我去接你吧。”   宋居州:“你理我一下呗。”   宋居州:“你理我一下下呗。”   宋居州:“你不理我我怎么接你?”   宋居州:“老婆!”   宋居州:“孩子妈!”   半个小时后,严郁用严爸爸的手机给宋居州打电话,刚刚给爸爸妈妈洗衣服时,手机不小心掉洗衣筒里了,再拿上来就开不了机,她刚将手机电池什么都拿掉,拿吹风机吹十多分钟,还是打不开机,看来要拿去修。   宋居州让她先回来。   严郁回来时,宋居州给她一部新手机,她拿着新手机望着宋居州弯着眉眼笑说:“土豪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又迅速。”她刚坏手机他就买手机。   宋居州伸手一把搂过严郁的脖子,勒住她,严郁是最会服软的女人,靠着宋居州的结实臂膀上立刻说:“居州,你长得真帅!”   严郁变化很大,从刚认识的板板眼眼死气沉沉,到现在偶尔俏皮的恰到好处。稳而不张扬,闹且识大体。正对宋居州的胃口,或者说严郁是道什么菜,他都喜欢吃。   宋居州松开她:“哼,帅是天生的。”   “天生的都生这么好,好多人整都整不出来你这种有魅力的帅。”严郁继续往他身上蹭,拍马屁。   “你想干嘛?”这么殷勤,宋居州睨着她问。   “我明天还得回家。”严郁说。   宋居州看一会儿严郁,凑过去俯在她耳边,笑着小声说:“你求我。”求我我就让你回家,这种低笑听着就让人酥酥麻麻的。严郁脸红一阵。   绯红未褪去,就被宋居州压在沙发上。   宋居州不满足于仅仅只是吻,将严郁的上身往上一推,双手托起她的臀部,将她的裤子往下猛地一拽,动作熟练粗暴,在床上宋居州也有温柔的像文艺片的时候,那只是偶尔,概率很小。   “你!”严郁三下两下被他剥光。   “怎么了呢?嗯?”宋居州嘴唇压着的她的皮肤问,两手揉搓着严郁的身子,接着着急地扯掉自己的衣物,握着严郁一条腿缠上自己的腰部。   “别,别在这儿。”严郁害羞极了。   宋居州一把将严郁捞起,坐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猛地进入,深的让严郁痛苦又快乐地哼一声。   宋居州双手从前往后地揉着严郁的身体,最后掌住严郁的背部,他一直爱严郁从颈部到背部的曲线,很美,让人想揉她弄疼她。   “你动还是我动。”宋居州揉着背部吻着前面,低声说。   “卧室,去卧室。”严郁搂着宋居州的脖子,喘着说。   “好。”宋居州倏地站起来,严郁惊呼一声两只手臂紧紧地楼着宋居州的脖子,宋居州两手揉着严郁的臀部,边走边运动着。   严郁两条细长的腿夹着宋居州精壮的腰,上下荡动。   最终还是未到卧室,严郁就软下来,趴在宋居州身上。   宋居州将严郁抱到床上,大开大合一阵后,搂着额头汗湿的严郁说:“明天我们一起回家。”   严郁将脸埋在枕头里:“你这么坏,我不和你一起回家。”   “我坏吗?”宋居州脸凑到严郁的腰上,紧贴皮肤轻轻磨蹭。   “好好好好……特别好。”   ***   自蒋海回来那天后,甄辛和往常一样早上送蒋海上学,中午去接,下午送过去,傍晚再去接。在此过程中,她知道有人跟踪她。   星期六时,甄辛将蒋海送到宋家,宋建勇自从上次在法庭从椅子上瘫软下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每天坐在轮椅上,宋老太太去了美国,全心全意地照顾宋名卓,已经不管他了。   偌大的院子只有宋建勇一个人。   “爷爷!”蒋海一到院子就喊。   宋建勇见着蒋海很开心的,偏心就是偏心,他拐着弯地为蒋山开脱,即使已经判刑,他也觉得蒋山那时是年少无知,冲动鲁莽,施错了手。相对于十几年后的真相,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当下蒋山坐牢这个事实。所以看到蒋海分外开心。   甄辛将蒋海放到宋家后,自己一个人驱车去市中心,在倒车镜中看到一辆紧跟着自己的车子。   她将车子停到一个商场的停车区,走到商场时,三个女人笑着迎上来说:“等你半天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路上有点堵车,不好意思,待会儿看中什么衣服,我来付钱。”甄辛大方地说。   四个女人向商场走去,从背后乍一看上去,个头身材相差无几。   四人逛了化妆品店逛鞋店,试了鞋子换衣服,两名警察跟着跟着,四个女人的衣服鞋子换来换去换不停,都快分不清楚谁是谁,又逛一会儿,两名警察再看四人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甄辛穿一件宽松的针织衫,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戴一顶休闲的帽子。从商场的其中的一扇后门里走出来,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快步向公路走去。   这时公路上突然出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甄辛跟前,缓缓地落下车窗。   “我说,小心肝,怎么事情一解决,你就不来找我了呢?”说话的是那个从后脑勺拽一撮头发盘在秃顶上的黄先生,黄先生极其亲昵地说:“让我好等,好伤心。”   甄辛心里一阵惊慌,同时又伴着难以忍受的恶心。   黄先生话刚说完伸手摸向她的脸,“几天不见,你这皮肤又滑了。”   刚碰到,甄辛厌恶地将头一偏,同时也反应过来,小人是不能得罪的,于是压着厌恶说:“黄先生,我现在还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见。”说完一刻不停地绕过车尾快步走。   “妈的!”黄先生骂一句。   甄辛知道自己还是将这个小人得罪了。得罪就得罪吧,反正以后也没有事再求他了。   她拎着黑袋子打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出了市中心后上高速,在高架上行驶近一个小时后,下高架。   下车时,甄辛四面八方地环顾,确定无可疑的人或者车时,才抬步向斜对面老旧的居民区走,期间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她。   居民区里小孩子玩闹声、拍被子的声音、家狗汪汪的声音……各种声音不断,甄辛身在其中,没有目的地走动,她不知道蒋山在哪里,她也不敢喊,她只能一个胡同一个胡同地走。   走到一个阴暗潮湿的胡同口时,脚下的积水差点让她脚下一滑,她赶紧扶住墙,摸到的却是一手的泥巴。这时猛地一个大力,她惊呼一声。   “是我,蒋山!”蒋山依旧是那天那身黑乎乎的装扮,头上戴顶肮脏的帽子,脸上的泥巴还在,甄辛看了一阵心酸,将黑色的袋子递给他说:“你要的钱在这,还有其他的东西,你……”   蒋山在接过袋子的瞬间,瞥见甄辛刚刚因为滑倒而敞开的衣领上。甄辛一愣。   蒋山猛地将她的宽松的上衣向下一扒,锁骨处几处明显的红痕,分外刺眼,凡是经过人事的都会明白这种红痕是怎么留下来的。蒋山眼神渐渐冷下来,还未抬眼看甄辛,“啪”一声响亮地巴掌将甄辛扇的趴在墙上。   “你他妈的就这么想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_←这两天略冷,大家多穿点,别冻着自己,伸出小手也别冻着阳光哈,么么哒,明天见   第90章 如果的事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蒋山又跑了。   甄辛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望着一闪而过几名警察的身影,听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好像蒋山的脚步声是浮在所有声音之上,所以她听的真切,直到听不到那个奔跑的脚步声,只余下杂乱的脚步声及几声咒骂。   “奶奶的,又让那混蛋跑了。”   甄辛这才放心。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脑中却是他狠戾的目光,“那个男人是谁?”她没有回答,也没打算回答。   甄辛站起身来,抬头看着胡同口的一块方形蓝天,在心里想:“逃吧,逃吧,不要再回来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   甄辛到宋居州家时,严郁正将被子收到卧室,给阳台上的鸽子添了点水,看到站在阳台铁门处的甄辛,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去开门。   将甄辛请到客厅坐后,倒了杯茶让甄辛握着,严郁早就看到甄辛左脸通红,她没问,而是坐在甄辛的对面问她:“中午有没有吃饭?现在饿不饿?”中午宋居州没回来,她也没吃多少。   甄辛摇摇头,握着杯子看着水杯里一朵泡开的花瓣,浮在澄黄透亮的水上。她嘴唇凑上去喝了一口,甜甜的,到喉咙口很圆润的口感,甄辛又喝了一口。   严郁笑着说:“这是同事去山里买花茶,我这里还有,如果你喜欢,你走时带一包回去。”   甄辛再次摇头,将水杯放到桌子上,抬头看严郁问:“下个星期你就要结婚了吧?”   严郁点头,“嗯,下周三领证,周末会摆酒宴。”   甄辛问:“他对你好吗?”   严郁回答:“好。”   甄辛低头望着茶几下的地板,干干净净的。半晌后,她依旧盯着地板,开腔道:“蒋山让我放走了。”   严郁没有太大的惊讶。   甄辛继续低头说:“二十年太长了,我不想他在那个地方渡过他人生最鼎盛的时期,然后等到他出来时,所有的思想都被抽空,畏惧世界畏惧与人交往。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我每天晚上一想着监狱那个地方,一想到二十年后,我就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抬起头来,望着严郁,伸手随意地捋一下头发,再摊开手,手上是一把掉了的头发。   严郁吓得捂住嘴巴。   甄辛倒像是习惯了一样,接着说:“我有时候会想,坐牢的如果是我,现在的他一定会在外面花天酒地,让我在里自生自灭。真的,他一定会。”甄辛又强调一遍。   “可是坐牢的是他,他的那些乌朋狗友都在背地里偷笑,巴不得他这一辈子都出不来,可是我做不到不管不闻。”甄辛伸出两手比划着成数字七,缓缓地说:“七年,严郁,我跟了他七年,七年啊,以前他是真疼我,真的。”   她怕严郁不信又强调两遍:“真的,我去哪儿他跟着去哪儿,我进山里发烧了,没有医生,他大半夜地背着我下山,中间摔倒好多次,他浑身都是伤也紧背着我,不让我碰着磕着,你知道吗?他说我是他的真心。”甄辛捂着胸口说:“真心,我这辈子除了他以外,不可能再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我见不得他受一点儿苦,不是他哄哄我我就好了,而是我不忍心看他着急看他因为哄不好我而坐立不安的样子。”所以孩子的事儿,她那么轻易就原谅。   “我都不知道我这人是什么毛病,就像我们大学时一起学开车,明明在快要考试的时候塞给教练两百块钱,就能过。你们都给钱了,我看那个教练不顺眼,没给。偏偏等到考的时候塞给另外一个教练八百,又低声下气,我才过。”   甄辛今天的话尤其多,像是对严郁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严郁,还记得我们大学寝室的话题,不是说男人就是说吃吗?”   严郁点头说:“记得。”目光停在甄辛手中的头发上。   甄辛露出憧憬与缅怀的样子说:“那时候我们多单纯,我们的婚姻观也充斥着金钱,可是这个金钱没有铜臭味,它是幻想的色彩。我们都希望那个男人多金,帅气,体贴,最好是总裁,结过婚以后除了看我们,世上哪个女人都入不他的法眼,他疼我们爱我们世界上我们最大,我们还幻想那样的男人给我们洗脚护着我们到老。”   甄辛说着笑着,眼泪流出来,低喃道:“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都是骗人,都骗人的。”   “现实中的男人是什么样,严郁,你知道吗?他们也爱幻想,幻想金钱傍身,美女环绕。他们是忠诚,永远忠诚18岁的女生,色衰爱弛,都变的。以前我们寝室几个女生听到出轨渣男是怎么的厌恶鞭笞,咬着牙地痛骂,甚至设身处地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说把渣男蹬了把渣男阉了,如何洒脱如何来,仿佛自己是凌驾在不忠之上的另类英雄,有生杀大权。现在呢?我们会说哪个男人不偷腥,只要他还知道回家的路就行了!”   严郁望着甄辛,听着她说,   时间真可怕,让爱情变得面目全非,甚至狰狞,凉了人心,。   临走时,严郁才开口说话:“甄辛,不要这么想,不要偏执。世界分白天和黑夜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白天时不要忘记黑夜会来,黑夜时告诉我们黎明在前方。”   甄辛望着她。   阳台风大,吹得两人头发在风中飘扬,使两人想起大学时,两人坐在操场上。   甄辛说:“亲爱的,今天又有一个男生跟我表白了。”   严郁说:“你就炫耀吧你。”   “他的手指长得不好看,大拇指特别丑,我不喜欢他,所以我拒绝了。”   那时,喜欢简单,不喜欢也简单。   ***   甄辛走后,严郁站在阳台上,放眼远方,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挤着挨着,绵延不断。她站在阳台站了许久,冷风一直呼呼地吹。   手机震动一下后,她立刻回过神来,是她自己定的闹铃,本来是有点困,收了被子想睡一会儿,甄辛来坐坐就耽搁过去。   这会儿转身进客厅,开始收拾东西。   宋居州回来时,她正靠在沙发上看书,一见宋居州,她放下书上前,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衣服搭在衣架上,转过身去给倒杯水。   平常宋居州总会不冷不热调侃两句,今天却是出奇地沉默,接过严郁手中的杯子,低头喝水。   严郁问他中午怎么没回来吃饭,他说忙。   严郁没在意,一面拎着他的公文包一面向书房走,轻声说:“今天甄辛来过,她说蒋山走了,她给蒋山准备了很多钱,蒋山拿着就走了。”   宋居州嗯一声,眼睛里满是疲惫与不舍,目不转睛地盯着严郁忙碌的身影,开口说:“严郁,我们暂时,先别结婚。”   严郁身影一定,转过头来问:“你说什么?”   “我已经取消酒店的预订。”宋居州坐在沙发上,没再看严郁。   严郁握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轻轻的,有点无所适从,“是不是我,我做的很不好。”是不是这段时间她太得意忘形,失了本来的样子,所以她被他提前踢出局。   “不是,是我的问题。”宋居州急忙说。   严郁再等他解释,结果他不再说话。   如果是以前的严郁,她会追着问原因,一直问到对方厌烦。现在她知道所有的原因都会是让人难堪的借口,甄辛的话给她的影响还未褪去,甄辛与蒋山七年,她和宋居州一年,共患难不能共享乐的比比皆是,严郁低头说:“好。”有点无措地想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应该搬出去。   宋居州抬头望向她,“凌苑塘的房子,你一直都没退吧。”   “嗯。”严郁心头发凉,答道,“没到期时,我又预付三个月,我今天就搬过去。”   “不用那么着急。”宋居州说。   “没关系,反正那边房子一直空着。”   宋居州沉默。   严郁拎着他的公文包走进书房,缓缓地放下。耳边传来阳台铁门被关上的冰冷声音。他走了。   严郁从书房里捡出几本自己的书,到卧室里将衣柜里自己的衣服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曾经怎么装来的,现在就怎么装回去。累得满头大汗,依旧拼命地想,还有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了,她连双筷子都带走。   接着拨通易扬电话说:“易扬,借你的二手大众用一下,帮我搬家。”   宋居州再回来时,一片漆黑,他心头一慌,慌张地打开所有房间的灯,打开衣柜鞋柜等等,除了他的东西,连个多余的线头都没有。   茶几上放着钥匙环与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细小的光芒,宋居州伸手掏烟,才发现自己好久没吸烟,开始到处找,他所有的烟前段时间都被严郁没收,一根也没有。   他立刻下楼去买烟,买了烟以后,坐到车上,不自觉地开到凌苑塘,严郁所在的那个房间漆黑一片。   严郁当晚将东西放到凌苑塘,没有收拾,而是直接回到严家。   严妈妈追着问:“宋居州怎么样?”   严郁笑说:“好呀。”   “你昨天不是说他也来吗?”   “他要挣钱,临时有点急事。”   “哦,挣钱要紧,不然看你爸那个聋子看我这个老婆子又看不出金子来。”严郁自言自语说一通后,又问严郁:“严郁,你们的酒席要摆几桌啊?”   严郁说:“我也不知道,这事儿都是他做主。”   他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分手就是这么简单~不造后天能不能完结~Q_Q   百分感谢二个菇凉的地雷,破费了,表再扔地雷了,阳光都不好意思啦,太破费了,爱你们哈,么么哒   我会发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8 12:11:19 ?   左岸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8 12:55:48 ?   第91章 你走我跟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深夜,严郁躺在自家的床上,歪着头望着漆黑天空中的几点星星,反思今天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天过的就像是一道白光闪过一样迅速不真实。留下来的是脑袋里一团浆糊,心里一团乱麻,事情混沌模糊。   而且她处理的更是槽糕透了。   不得不说,中午时甄辛的说的那些话,那些回忆,那些女儿痴情男儿薄情的话在她的心上有了很大的影响,甚至短暂影响她的判断与情感,这种影响像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乞丐突然遭遇一个成功人士的指点与一点金钱,以致于她站起身来时,觉得自己高别人一头,饭碗被抢了,依然觉得这只是蝇头小利。   这会儿,严郁越想越觉得后悔自己的举动,她是在宋居州的影响下长了脾气,听宋居州那样没头没尾一说,心里到底是有一股子气,她刚进书房就听到他离开关上的铁门的声音,这股子气越发胀得难受,于是不假思索地就搬回来。   现在想想至少她要问一问宋居州是什么问题,而不是转头去房间收拾东西。她就是这样一个脑回路:如同和别人吵架,当时吵得不可开胶,完了以后她会想着对方的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设想,然后再去想自己退一步再退一步,可能就不会吵起来。   严郁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霍地从床上趴起来,在漆黑中摸到手机,打开,这时手机网弹出来一个新闻。   “A市工商局局长涉嫌贪污受贿……”   本市工商局局长,严郁第一次看到报道播报工商局局长的话是在宋氏前停尸公关案上。   严郁心里一咯噔,看下新闻时间,立刻往宋居州身上靠,这个时间点和宋居州下午回来的时间吻合,电石火花间,严郁将宋居州车祸重返宋氏,工商局局长被抓,与下午她进到书房那声不告而别的冰冷铁门响这一连串地联系在一起。   严郁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同时伴着一种绝望,她再次看手机新闻,只说贪污受贿,没具体说明贪污受贿金额,只说进一步审查中。   严郁赶紧下床,刚一打开门,发现自己太过慌乱衣服都没换,这时爸妈房间里传来妈妈的快速地自言自语声。   “偷我家东西干嘛,还给我!还给我!你听到没有!严灿,严郁,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他又来偷我们家东西了!别跑!”   严郁心里一惊,推开爸妈房间的门,按亮灯,严爸爸耳朵背,睡觉没带助听器,又睡得熟,听不到,严郁一面将爸爸推醒,一面喊:“妈!妈!”手一碰到严妈妈额头,吓一跳,这么烫。   ***   第二天。   宋居州与时友站在宋氏宋居州办公室前的落地窗口,一人手中夹一根烟。   宋居州吐一口烟后,笑说:“现在你该乐了吧?”   时友低头吸烟:“什么话你这是。”   宋居州说:“咱们以前可是敌人过。”   “真幼稚!”时友说。   宋居州笑,“你来个成熟的?”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调侃。”时友说。   宋居州笑笑。   “你那半只脚都踏进你家门的媳妇怎么办?”时友问:“还没说清楚局长就出事了,你媳妇这一走,你也不去哄,就这么断了?”   宋居州沉默,继而看一眼时友,转目望向窗外,狠吸一口烟,缓缓开口道:“时友,我今年34岁了,5年的话就是39,10年后就是44,如果是20年的话就是54。   以前,我想我一个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做那么多孬事,也没有害怕过,无乎两种可能,万一不被发现我作的恶,我能一生平安孤独终老。万一中招了,我也认。现在,我会怕,特别怕。前两天,我和严郁去超市,看见一个小孩子垫着脚扒在水果架上,小手抓一个青苹果笑嘻嘻地就咬,咬一口,酸的小眉头小脸皱在一处,特别好看,严郁都看痴了,我那时心里就怕得很。”   两人沉默片刻后,宋居州再次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不能都断送在等待中。”   时友似乎想到另外一个女人,显得尤其伤感,吐一口气说:“宋老爷子的事也要你背?”   宋居州笑笑:“写的都是我的名字,不过,现在他也背不了了,前两天蒋山不知怎么转回去的,老爷子本就半生不遂,这次连话也说不了,嘴歪眼斜,只有眼睛会动。”   “气的吧。”   “大概吧,蒋山的妈妈生的病本可以治好,她却选择了上吊,蒋山恨老爷子最多吧。”   “老爷子最疼蒋山。”   “这事儿没办法。”   时友说:“你的事儿,也是蒋山举报的吧。”   宋居州说:“□□不离十,他最在意我的一举一动,这么多年一定累积不少证据。”   时友冷笑两声:“呵呵。”   两人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叩响,宋居州与时友同时将烟按在烟灰缸里,门被推开进来几名警察说:“宋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居州配合地伸出两只手腕。   为首的警察说:“不用,只要你和我们走就行了。”   “行。”宋居州放下手,走在几名警察中间。   “我会保你。”时友在后面说。宋居州回头看他。   “为了她。”时友加上这一句,就算你不相信我,至少祁安是值得你相信的,你永远是她最敬重的宋先生。   宋居州笑说:“如果有余力,不如偶尔帮我照看点她。”她?严郁。   严郁一直照顾着严妈妈到天亮,春季各种病症比较多,床位十分紧张,严妈妈只能坐在走廊处挂水,严郁一面注意着妈妈的情况一面拨打宋居州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严郁心里越发急了。   等严妈妈水挂好,又送严妈妈回家,再回到宋居州家,已经下午,严郁到时,28层有人来看房子。   严郁凑上去说:“先生,你们搞错了吧?这边有人住,东西都在里头呢,你们看什么房子?”   “卖了,昨天就卖了,这地段好,刚挂名就有人来看房。”   “楼顶呢?”严郁怔怔地问。   这售楼人一听严郁这样问,以为她也要买,于是说话间连带着想提高房价:“楼顶今天上午都有四五个来看过了,表示有意向,小姐,你要看看吗?”   严郁听后,转身就跑向电梯,不管后面人喊着。从电梯出来后,跑到路上,拦一辆车,急急地赶到宋氏,她突然想到宋居州之前在山里说的那句话。   “严郁,以后只要我宋居州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别做傻事,好好活着,生前死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苦。”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严郁推开车门,向宋氏里面跑,刚跑到电台被前台小姐拉住,她立刻问:“宋居州在哪里?”   虽然严郁一脸惊慌,风风火火狼狈不堪的样子,前台小姐依然礼貌地回答:“宋总不在。”   “去哪儿了?”   前台小姐有意隐瞒说:“不知道。”   “我是他未婚妻!”严郁说着向宋氏电梯走。   前台小姐是新人,比不得其他人嘴紧,听严郁三句两句一说,便实话实说道:“宋总今天早上就被警察带走了。”   被警察带走?   严郁一时呼吸困难,一阵天旋地转,脑袋越发沉重,“扑咚”一声倒在地上。   ***   严郁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白茫茫的,她看着邹阮云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她怎么喊都喊不出声,她想大喊阻止,喊的喉头发干,涩痛难耐也发不出声音,突然邹阮云直直地向下落,宋居州紧跟着跑过去,向前一步,直直地坠下去。   “居州!”严郁猛地坐起来,将一旁的宋居州吓一跳。   严郁愣愣地望着宋居州,他一脸疲惫,眼中清晰的丝丝红血丝。   下午宋居州被时友载回来,一进宋氏就见她突然扑咚一声倒在地上,他抱起她就往医院跑,吓得手都在发抖,还好检查出来只是疲劳过度与受惊,到医院后又开始发烧。   宋居州倒一杯水递严郁,伸手将严郁额头上的细密的汗水拭掉,摸着她因为晕倒在地而碰上的额头,还有她眉心因为火星子飞上留下一小块凹槽。   “你去哪儿了?”严郁握着水杯,开口问,一发声声音都是轻微嘶哑的。   “先喝水。”宋居州说。   严郁低头喝一口后,再次问:“你去哪儿了?”   “警察局。”宋居州轻声答。   “为什么去警察局?”   “我做了很多坏事。”   严郁静默了一会儿问:“很严重吗?”   “很严重。”宋居州低头说。   两人各自沉默,各自沉思。   半个小时后,宋居州楼着严郁坐上出租车来到凌苑塘,两人一直不说话,凌苑塘的房子久不住人,散发着微微的湿气,宋居州让严郁坐在椅子上,自己将前后窗打开,厨房的小窗子也打开。   严郁一直盯着宋居州,看他将床铺好,将她抱到床上,去厨房烧水。   严郁也说话,宋居州烧好水后,将水杯和药放在桌上。   “吃药吧。”宋居州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掏出烟,开始吸,他知道二手烟的危害,所以他几乎没在严郁面前吸过烟。   这会儿却一直低着头不停地吸,半晌过后,水杯的热气一点点减少,药还是放在那里。他不看也知道严郁一直在盯着自己。   宋居州终于开口说话:“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严郁也终于开口。   宋居州吸一口烟,仍旧低着头:“如果我进去了,你不要等我。好好生活,遇到合适的不要觉得对不起谁,只要幸福就好。如果我出来时,你是一个人的,柱着拐杖我都会去找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我在里面的时候,你不要等……”   话未说完,严郁扑到他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哽咽着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宋居州一手夹着烟,向外抻着,一手搂着严郁的腰,怕她从床上掉下来,笑说:“我没你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阳光一看评论被你们吓尿Q_Q刷刷十几条质疑~~连载就这点不好o(╯□╰)o   一不小心写多了,两章估计完结不了,不管了写好最重要,最后这几章阳光也直说了,会悲伤一点,罩不住虐的直接跳番外啊,因为追阳光文的菇凉一般虐点都不高喜欢温馨,其实结局还好啦(各自前面做的事后面得自己承担后果),么么哒,爱你们哟,好怕你们打我(捂头)   第92章 前兆   和煦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干净明亮的地板上。   严郁同宋居州背靠背坐在地板上的一块棉垫子上,一人手中的一个抹布,宋居州擦风扇叶子,严郁擦风扇座。   宋居州说:“这多少年前的风扇,都掉漆了,扔了吧。”   “宋先生,要学会过日子,好吗?”严郁边擦底座边说,“这才三四年而已,别看小,风力可强了,收拾收拾过两个月到夏天了,用它过一个夏天完全没问题,我去年就是这样过的,你都那么穷了,别装。”   宋居州不介意她说他穷,低声笑,事实确实是他现在是有点穷。宋氏集团每况愈下,不经风雨不知裂缝漏洞有多大,几次冲击,宋氏渐有不支之势。   严郁用身子拱一下宋居州说:“诶,我给你背诗听。”她总爱将宋居州当听众,先演练一遍,然后再上节目。   “床前明月光吗?”宋居州开始擦另外一片风扇叶子。   严郁放下抹布,挪到跟宋居州并排坐,望着他说:“宋居州,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我跟你挺没得聊的?我如果跟你做搭档,两小时的节目我们说不了二十分钟就没词。”   宋居州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是你跟不上我的点吧。”   “那请你和我说你是什么点?”严郁问。   “看吧,你都摸不着我的点,当然跟不上。”   严郁词穷。   下午严郁去电台上班时,还在琢磨着宋居州这句话,她应该怎么回。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在宋居州身上,尽管宋居州在努力,但未来依旧一片茫然,即使是他们每天都开心乐观,背后仍旧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忧伤。   ***   在宋居州与律师对接过后,时友告诉他一个未公开的消息,有多重关系并与蒋山越狱有密切关系的黄先生于昨日被杀害。事件发生在一家娱乐场所,黄先生正与一位女生在床上纠缠。据知情人透露是先被阉了,再被数捅,当时惨叫连连,流血过多身亡,死相极其惨烈。   原本这事儿是准备上新闻,但碍于黄先生本人的身份和社会影响力,这事儿就给压下来了,毕竟一个在职人员,玩忽职守不说,个人行为太不检点,又死在这种境况下,实在不好。   宋居州问:“凶手抓到了吗?”   时友说:“没有,但是通过这个事情,往前推,你会发现很多事情迎刃而解。给你个提示,黄先生在不久前曾三番五次纠缠甄辛未果,但是,要知道,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   宋居州沉思一会儿开口道:“蒋山逃出来背后的推手九成是黄先生,他之所以愿意让蒋山逃,主要原因不是甄辛的贿赂,而是通过这件事可以扳倒他的对手——某个敌对的在职者,这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拿了甄辛的顺水人情。蒋山这人有仇必报,他一定是发现这层关系与甄辛所做的事情。”   “对,也就是说蒋山现在还在本市,现在是非常时期,他逃不掉,他又不是一个会消停会养精蓄锐的人,急了他他可是个会同归于尽的人,那他下一个就是……”时友缓缓看向宋居州。   宋居州一个激灵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给严郁。   ***   甄辛得知黄先生被杀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蒋山,他竟然敢杀人。   甄辛握着手机站在窗前,撩起窗帘,看着不远处来回走动的几个便衣警察,心里有两股念头在对峙,在互相吞咬。   如果这个时候,她告诉警察蒋山的方位,蒋山是不是就会罪上加罪被枪毙?不不不,她不能让蒋山死。该死的是那个姓黄的!   可是,蒋山之前是那样的罪行,现在是这样的罪行,以后呢?一次比一次更罪恶,完全违背她的初衷,他什么时候会得到救赎?她这样做是不是真如警察所言,是在害他也是在害自己?   与此同时,宋居州拨通严郁的手机,急急地问:“严郁,你现在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我和易扬从超市刚出来,马上就到家了。”严郁拎着蔬菜笑着接电话,心情不错。   宋居州松了一口气。   严郁又说:“今天易扬与电台的合同到期,所以他要过来吃顿饭庆祝一下,待会儿是你做饭还是我做?能早点回来吗?”   “都行,今天你哪儿都别去,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   “好。”   挂上电话好,严郁同易扬说说笑笑上楼。   易扬最是嘴贫,坐在严郁狭窄的小客厅里,看着严郁在厨房忙碌,闲着无聊就开始贫,“夏洛,今儿,你请哥撮这一顿,等哥火了,免费给你签一屋子我高大上的签名内裤给你老公穿。”   严郁笑着接话:“那我得提前替我老公感谢你,感谢你让我老公一辈子不用花钱买内裤。”   “客气客气。”易扬说完又继续贫。   严郁笑着不应他,每天上节目要说那么多话,下节目还说,他一点都不累。   严郁一面听着他说,一面将清洗好的一条鱼,放到盘子中,正要拿盐先擦一遍鱼身时,发现盐没了,昨天为了腌一道菜放着储藏,将一包盐一次用得差不多,这才想起自己在超市中只顾着听易扬说娱乐圈爆炸性新闻,把买盐这事儿给抛到一边。   于是,她一面解围裙一面和正在看着球赛评头论足的易扬说:“易扬,我家盐没了,你先看着电视,我去楼下买包盐,刚刚去超市竟然忘了买。”   “别,我去!”易扬站起身来说。   “你知道在哪儿买?”严郁问。   “好像不知道。”   “那你你坐这儿继续看电视吧,哪有让客人买东西的,就在楼下,很近,我马上就上来,如果待会儿居州上来。”说到宋居州严郁有点羞涩,“就是那个以前你说差一点就有你帅的那个人,你别那么贫啊,礼貌就行,不需要和他说那么多话,他就那样。”   “看我的,我保准男女通吃。”易扬说:“你快去快回。”   严郁走之前丢下一句:“你不准吃他,他是我的。”   严郁去最近的商品小店,小店的一家人正巧走亲戚,明天再回来。做饭不能不放盐吧,严郁只好向前又走了条胡同。   买到盐回来时,听到身后有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严郁本能地回头看,若是有人那倒很正常,可是她一回头并无人,刚刚明明是有清晰的脚步,她再次回过头来,继续走两步后,又有脚步声,再回头看,还是没人。   严郁不由地提高警惕,大白天小偷抢劫的新闻实事屡见不鲜,这条胡同与其他几条胡同纵横交错,并且在工作日鲜少有人走动,严郁一面警惕着,一面将步子越跨越大,快出胡同时大喊:“易扬!让你不要来,你偏来!”说完赶紧向前跑。   刚跑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往后拖,力大的让她无法挣脱,电石火花间,严郁使劲将盐撕开,抓在手中,在被一直向后拖这时,盐粒顺着盐袋口簌簌往下落,被拖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时,丢手将盐袋扔在车门处,带上门时,盐袋被夹住。   宋居州回到凌苑塘,急匆匆跑到楼上时,除了易扬并不见严郁。   “严郁呢?”宋居州喘着气问。   “刚下去买盐了。”易扬见宋居州一脸惊慌地转头向楼下跑,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一样,赶紧跟着跑出去。   宋居州急急地跑到远一点的商品小店问时,店员说严郁买好盐都走十多分钟了,易扬这才意识到问题,这条路再慢顶多走五分钟就到家。   宋居州旋即转身向回走,余光中瞥见一道白线,由盐组成的一道白线,心里一惊,顺着线到一条胡同出口,胡同口的中心位置,盐粒尤其多,接着一条微不可见同盐粒画成的白线,指向公路后再无痕迹。   宋居州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言简意赅地说:“甄辛,我是宋居州,蒋山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彼端顿一下后说:“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儿。”   “严郁被他抓走了!”宋居州对着电话大声喊:“蒋山他妈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吧?严郁对你怎么样,这么多年好朋友的情份比不上一个对你没情没义的男人吗?”宋居州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蒋山在哪里?”   那边传来甄辛有点不知所措的声音:“我、我只知道他现在在郊区……”   得到消息后,宋居州立刻挂上电话发动车子,后面坐在易扬紧攥着车门把稳定自己。   另外一边,甄辛挂上电话后,心里惶惶不安,严郁,严郁……   脑子里迸发很多画面。   严郁笑着说:“甄辛,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知道收拾自己房间,瞧这乱的。”   “甄辛,你晚上要是睡不着,你就来我这睡,我陪你说说话。”   可是,严郁被蒋山抓了。   她忆起蒋山对严郁口是心非地惦记,“她哪有你漂亮呀,不过就是声音好听点而已。”   甄辛霍地站起来,拿着外套就向玄关处走。   “辛姨,你去哪里?”正在看动画片的蒋山转过头来问。   “蒋海,辛姨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看会儿电视,如果辛姨回来晚了,你就打电话给杨叔,让他来接你,好不好?”甄辛边换鞋边说。   “好。”蒋海高兴地回答,因为辛姨不在家,他就可以多看一会儿电视了。   甄辛蹬蹬地从楼梯下来,快速走出单元楼,进到停车场,不一会儿一辆血红色的车子从停车场窜出来,后面紧跟着一辆破旧的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那啥,阳光在这个阳光明媚(秋风萧瑟)的日子里,阳光能向你们求个作者收藏不?一个作收1750分呢,点击作者名“呼吸阳光”不管是手机app或者电脑,都阔以,然后点击收藏此作者就ok,宝贝儿们,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3<,阳光一直在写文呢,俺也会继续加油认真写文哒,么么哒,爱你们哈   第93章 伤害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甄辛坐在车中,从倒车镜中看一眼一直尾随自己的那辆破车子,加大油门,快速打着方向盘,转弯,连闯两个红灯后,成功甩掉那辆破旧的车子,急驶向目的地。   与之行驶方向不同却目的地相同的宋居州,一路狂飙,车内的易扬不住地张望着窗外及路面,希望能够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停在一条水泥路口,入目的是荒凉的居民房,一层平房两层小楼三层小楼中间还夹杂着瓦房等,没有规律的左一栋右一间,之所以荒凉,是因为大多数都是没有人住,闲置在那里,有几栋小楼连窗户都没有装,红色的瓦暴露在空气中,任由风吹雨打。   偶尔路上走过几个行人,驶过几辆炫着当前流行的歌曲,显得这里静谧而又暗藏危险。   宋居州与易扬先是在道路两旁边分头寻找,半个小时后汇合,一无所获,宋居州从未如此被动与惶恐不安过,一刻停不住,转过头拉开车门。   这时,“哧”的一声,一辆红色的车子停在两人面前,甄辛急急忙忙地从车中走出来说:“往回走。”说完快步向回走。   宋居州与易扬立时跟上,跨过一条小沟渠,踩过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甄辛突然停住脚步,宋居州与易扬绕过甄辛径直向前走,在越来越靠近几间残破的瓦房时。   “蒋山!”在两人身后的甄辛大喊一声。   喊声刚落,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后,宋居州与易扬尚未见到人,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远。   宋居州在噼里啪啦响声之时,准确地找到发声的一间房子,一脚踹开两扇木门,哐当一声木门倒在地上。   宋居州、易扬、甄辛走进房间,三人同时停下步子,望着并不明亮的房间内的一个角落。   严郁裸着上半身背对他们,跪在地上,双手被绑着支在地上,背部是血淋淋的背部,由颈部处开始,不断地惨着血往下滴,混和蓝色和黑色的墨水,像是一幅被践踏了的雪中寒梅图,晕染在背部。   “严郁。”这时甄辛发出虚无缥缈般的声音。   听到声响,严郁缓缓直起背部,带动整个背部再一次大面积渗出鲜血,红色、蓝色、黑色弥漫在她的背部,像是一只巨大丑陋的盅虫趴俯在她的光裸的背上舍不得离开并肆意吸噬一样。   严郁微微侧首,额头细密的汗珠积累,承载不了水滴的重量,由额头顺着脸颊脸颊到下巴,一滴一滴往下落,严郁只是用余光看门口几人,并未开口。   宋居州边脱外衣边上前,蹲到跟前时,却不知将衣服如何罩在她满身是伤的身体上,最终由前方把她赤.裸的上身裹住,将她抱起时,手臂压着她的伤口,她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宋居州面无表情地抱着严郁走出这间房子,手上的血黏嗒嗒的,由指缝向下滴,鲜红鲜红的像在宋居州的心上刨出一道口子一般,向外不住涌动,战栗。   “居州,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受了点伤。”严郁望着宋居州,虚弱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到。   宋居州想紧抱她,却不敢用力,手在拿力又在发抖,将脸凑到她汗湿的额头上,一滴眼泪滴在她的发间,像是有东西哽在喉头,几次发声都没成功,这次嘴唇又动了动,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严郁小声说完后,脱力地闭上眼睛,将脸贴到宋居州的胸膛,安安静静地躺在宋居州的怀中。   春寒料峭,宋居州上身穿着黑色的短袖,外套裹在怀中人的身上,走在暮色中,说不上来的心酸与悲伤。   “严郁。”   “嗯。”   他轻轻地喊,她轻轻地回。   “居州。”   “我在。”   她轻轻地喊,他稳稳地回。   宋居州抱着严郁走到车前时,易扬才反应过来,抹一把眼睛,赶紧上前将门拉开,照料着宋居州将严郁抱进车中,自己急步转到驾驶座将车子驶走。   甄辛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缓缓地蹲下.身。   严郁……蒋山……   甄辛捂着脸由隐忍的小声啜泣,声音一点点变大,放下手,面对着前方,眼中的一切都模糊的,树,房子,土地,天空,统统都是模糊的,心头发狠的疼,她开始对着在房后疾驰的晚霞嚎啕大哭。   荒凉的郊外,甄辛的哭声尤其清晰,与之伴奏的是偶尔的鸟叫与虫鸣。   几处房后,茂密的竹林里一个人影快速逃蹿,心里有得意还有不甘。得意的是终于伤到宋居州的心肝了,不甘的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宋居州的女人。   ***   宋居州抱着严郁冲进医院,医生看到严郁的背部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曾有一段年少无知的时光曾经会那么几年,会觉得纹身是一件很酷很骚包的事情,就像现在有一些人为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去卖肾一样,让人匪夷所思。那时,总有一些人爱用刀或者针沾上墨水,在胳膊上手腕上点两个圆点,失恋的、热恋、爱到骨髓着都爱在身体上刻上对方的名字,浇上墨水。这样,不去医院洗掉,一辈子都刻在身上。   严郁就是这样被蒋山在背部刻上半朵盛开的罂粟花,一直开到颈部处。或许,他想刻一朵的,只是没来得及。   医生给严郁局部麻醉,开始清理伤口。   宋居州站在门口静待着,易扬也站在一旁,望向宋居州,他不知道宋居州在想什么,却感到可怕,这种可怕随着病房门关的时间越长越可怕,像是在筹划一个摧毁的计划。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这股可怕的气息突骤然消失。   宋居州一步跨到医生面前。   医生摸掉额头的汗说:“伤口已经清理完毕,但是病人开始发高烧,正在打点滴快速退烧。另外大小伤口众多,很容易感染,所以日常生活要多加注意,其他方面暂无问题。不过,麻醉过后,会很疼。”   宋居州认真听着,低声说谢谢。   宋居州推门进去时,严郁侧首将脸贴在床面上,趴着,在药物作用下已经熟睡。   宋居州轻轻地走上前,坐到她跟前,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她手面上注射针,看她脖子上延伸出来的伤口,看她烧的通红的脸,……这个时候她才皱着眉头,显出很疼的样子。   宋居州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将一触上,她全身一抖。宋居州赶紧收回手。   他和她说过的话,一句也没有实现。   易扬进来时,看着宋居州低着头坐在严郁床前,病房里一丝声音都没有,尽管宋居州稳如泰山地坐着,但他似乎看到了宋居州身体的颤抖。   易扬站在门口,站一会儿后说:“宋先生,有两名警察找你。”   宋居州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严郁对易扬说:“嗯,那麻烦你帮我看着她,我去一趟警局,去去就回。”   “好,你放心。”易扬说。他心里对严郁出事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闹着要来和她吃饭,让她一个人去买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宋居州去过一趟警察局后,立刻回到医院,严郁还未醒。   这时时友也过来,宋居州将病房门关上,两人坐在长廊上,时友才刚掏出一根烟。   宋居州说:“这里不能抽烟。”   时友讪讪地将烟又按回烟盒,开口问:“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找到蒋山。”宋居州说。   “然后呢?”   宋居州意味深长地望向时友。   时友想一会儿说:“有一个人,祁安。”   宋居州沉默一会儿,开口说:“等严郁情况稳定后,我会亲自将蒋山抓出来。”   蒋山像是属老鼠一样,不管外面怎么乱怎么布网抓捕他,他总是能在阴暗之处窥的一清二楚,而后多次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溜走。   自严郁事情之后,他突然销声匿迹,让人摸不着头脑。   严郁在医院待三天后,被宋居州接回去。   宋居州一边给她洗澡一边说:“这几天你要做什么都和我说。”   严郁有点不好意思这样赤.身.裸.体地面对宋居州,伸手欲遮住自己,说:“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宋居州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   于是,严郁缓缓放下手。   洗好后给她穿上衣服,扶在她将扶到事先多铺一层被子的床上,回身到浴室,将严郁换下的衣服洗干净,端着洗衣盆,将衣服晾在阳台。严郁一直望着宋居州,这几天他默不作声地为她打理好一切,洗澡洗衣服做饭换被单拖地等等。不管她怎么说,总没办法让他对她的事情释怀。   这时,宋居州的手机响了。   宋居州将严郁的最后一件衣服挂上衣架,接听。   彼端一人说:“在本市一个县城火车站,发现疑似蒋山的人,刚才看到发过来的图片,确实是蒋山,看来他想跑了。”   “县城只有一个火车站吗?在哪里?”宋居州问。   那边说完后,宋居州挂上电话,走到一直望着自己的严郁跟前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去去就回。”宋居州捧着严郁的脸,深情地吻住,而后放开。   “我在家等你。”严郁说。   宋居州从椅子上拽起外套,匆匆走出门,蹬蹬下楼声后,周围安静下来。   严郁心神不宁地背挺得直直地坐在床上,这时有人敲门。   “谁啊?”严郁问,缓缓地自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打开门便看到两名警察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一见~~~~~~~~   第94章 明天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K县城火车站是个很小的火车站,七八十年代时,曾是多地的铁路交通中转站,近些年来别的地区不断发展,它倒是很奇怪地渐渐没落,年复一年仍保留着当初设施单调的样子。每天只有一列火车在中午12点在此停靠5分钟载着需要乘坐的旅客,然后再轰隆隆开向前方。   检票员同志懒懒散散地站在第一道检票口,握着手机大着嗓门喊:“饭不会煮吗?抓四把米,把水倒在电饭锅里,手心贴在米上,水漫过手面就可以煮出来的饭就不会硬。”越喊越生气:“米当然要淘一遍!你个孬子哟!你吃香蕉连皮吃吗?!”在检票员同志抱着手机教彼端的人煮饭时,检查入口已经涌入不少人。   挂上电话,检票员同志明显烦躁极了,看也不看乘客手中的票,连连摆手,粗声说:“进进进,赶紧进去。”   就这样不管是有票的还是没票的,反正是都进去了。   破旧狭小的候车室,排排木质小椅上相隔不到一米,总会缺一块木头露几颗钉子,即便如此,每个小椅子上也都坐满人,有抱着孩子一手端着泡面当午饭吃的,有低头玩手机的,有瞎掰吹牛的,有嗑着瓜子的,还有对着镜子化妆的……每个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等待着火车的到来。   这时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啃一口青苹果,酸的皱着小脸立马将青苹果扔掉,砸在对面戴着帽子用帽檐遮鼻子以上的男人的腿上,男人的裤腿立刻被砸湿一小片,濡湿之处带着些许果肉。   孩子妈赶紧搂着小孩子向这人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道歉过后,发现男人动也不动,想着可能睡着了。   同一时刻不同地点,严郁给两名警察倒好水后,因为背部原因只能僵硬上半身,坐在床上,两名警察从严郁的脖子上也看出问题,于是长话短说,说完后对严郁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   严郁愣坐一会儿,起身走到桌前,从包包里掏出卡包,在里层找出那张久不使用的银行卡,1个亿。   严郁倏地站起身来,带动背部有微微的扯痛,她稍稍弓身缓解疼痛之时,想起宋居州刚刚在阳台接到电话时说的地址,X县城火车站。   X县火车站的候车室开始播报列车到站开始检票的讯息,候车室内立时像是沸腾的一锅粥,前赴后继地挤向检票口,人挨人人挤人,仿佛晚一步就上不了火车一样。   宋居州与时友踩着点终于赶到候车室。放眼望去,拎着蛇皮袋的,背着背包的,已经过了检票口快速向月台小跑的……到处都是人。   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逡巡。   突然一小孩子被挤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宋居州与时友的目光才刚被吸引过去时,小孩子旁边的一个人影将身子一提,直接从栏杆处越过。   “蒋山!”宋居州时友喊出声的同时已随后越过栏杆,追向蒋山。   戴着帽子的蒋山拼了命地向前跑,跑过月台,跑向这列火车,每个车厢的车门口都挤满人,到底是上车的还是下车的也分不清,总之就是挤,蒋山没有傻到跟在后面挤,等着宋居州和时友来抓他,而是顺着火车从1车厢跑到尾,宋居州与时友一前一后追。   在宋居州跑过一节车厢时,一个捧着肚子的孕妇突然出现,时友在奔跑的惯性下没能完全避开,肩膀擦到孕妇,孕妇向后一仰仰到几个人身上,幸好人多,孕妇并无摔倒,时友松一口气的同时,扶着孕妇问有没有事。   孕妇破口大骂:“作死啊!长不长眼睛,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时友被骂的一声不吭,再转过头时,看不到蒋山,也看不到宋居州。   蒋山奔跑着喘着粗气绕过火车一圈后,掐着点儿,在一个将要关上的车厢门口一跃而上,宋居州眼看着又让蒋山跑了之时,蒋山突然被从里面轰出来,一个挑着两个鼓囊囊蛇皮袋子的老大爷,硬把蒋山挤出来,喷着鼻子说:“下车喔!下车喔!光顾着你们自己上车,挤着我老头子不让我老头子下车喔!”   蒋山被老大爷急吼吼地轰下车,便知自己再也上不了这列火车了,只能想办法逃。   跑,他跑不到宋居州。打,他也打不过宋居州。硬拼的结果就是他被宋居州成功抓进牢里,不能这样,此时脑中冒出一个想法的同时,他已经将老大爷推倒,两个鼓囊囊的蛇皮袋,一个在地上,一个堵在车门口,老大爷卡在火车与站台口的缝隙内,搂着扁担大骂:“你个狗日的王八羔子!眼睛长腚上去了!”   蒋山并不理会,顺着铁轨急跑,宋居州同乘务员一把将老大爷捞起来,旋即再追。今天他一定要抓住蒋山。   蒋山跨过一道铁轨又一道铁轨,宋居州跟着跨过一道道铁轨。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唯一的一列火车终于哐叮哐叮地驶出这个小站,转眼不见。蒋山的计划被打破,咬着牙跑到外转护栏时,停住脚步。   他没想到这个护栏外是水泥地,如果他跳下来,不断腿就是少胳膊,同时他可以确定的是就凭他对严郁做的事,宋居州一定会跟着跳下去将他抓住。短暂的迟疑后,蒋山再顺着铁轨向前跑,总有一处护栏下面是水,可以让他逃。   才刚跑两步,被宋居州一把拽住衣领,一个大力,将他甩在地上,他滚了一个骨碌,爬起来再跑,再次被宋居州迎面一拳抡的趴在地上,帽子被打掉,头发像狂草一样被风吹的来回晃动。   “宋居州!我X你妈的!”蒋山抹一下带血的嘴角,抓一把石子往宋居州脸上砸,砸过爬起来再跑。宋居州偏头避过石子,拦腰一脚将蒋山蹬歪在火车轨道上。   “我操.你妈的!”蒋山脸被铁轨磨掉一块皮,再骂。   “你可以尽量骂,看是你嘴硬,还是我拳脚硬。”宋居州一把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捞起来。   这时,沉稳拖长的呜呜声响起,预示着火车要来了,蒋山突然哈哈大笑伴随着火车的哐叮哐叮的撞击轨道的声音,连大地都是颤动的,他望着宋居州问:“你女人背上的花朵漂亮吗?”   宋居州心头一痛。   蒋山猛地搂住宋居州,脚一绊将宋居州按倒在一个铁轨上,在同宋居州翻斗过程中,嘴上不停地说:“严郁的皮肤真好,又白又嫩,尤其是胸部,那么圆那么挺,不知道你的手感和我的手感是不是相同的,软极了,滑溜溜的。”   躺在铁轨上的宋居州额上的青筋暴出,“你他妈的给我滚!”一拳挥向蒋山,蒋山顺势倒在铁轨外,一点也没有挨打时的愤怒,轻轻松松地望着宋居州。   宋居州一转头,轰隆隆的火车像一头巨大的怪物加速马力地向这边驶来。   这一刻,严郁平静的眼神一闪而过,“我在家等你,我在家等你,我在家等你……”   蒋山缓缓地扬起嘴角望着宋居州,人总有弱点,世界总有让其失去理智丧失防备的的一个点,“严郁”二字真好使,就在蒋山得意之时,只觉胸口猛地一痛,时友拽起宋居州的同时,宋居州一脚踹上蒋山的胸口,这一脚踹的蒋山趴在石子上,缓不过劲儿。   火车“呼”的一声呼啸中从三人身边驶过,带动的空气将三人的衣服猛力地扯向一边,哐哐当当一阵后。四周再次阒静。   “没事吧?”时友问宋居州。   “没事,谢谢。”宋居州说着将蒋山拽起来,拖着向出站口走。   蒋山双手背在身后,被宋居州握住,押着走,他说:“宋居州,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见到你吗?多讨厌你知道吗?”   宋居州不吱声。   “你以为你不吱声你就高尚了吗?你就这副德行,从小就这德行,表面不说话,心里什么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装!你为什么要跑回宋家,你在外面当你的邹舟不好吗?大街上那么多男人,你妈是多贱非找个有妇之夫的宋建勇不可,当了小三,又生下你这个私生子!啊!”蒋山痛呼一声,被宋居州从后面踹的跪在地上。   才将蒋山踢跪下,宋居州又将蒋山拽起来,继续推着他向前走。   蒋山嘴上再不干净,他再次将蒋山踢跪在地。   最后蒋山喘着气说:“我特别想你们全部都死光,真的,想着你们都死光了,我妈的死就没那么吓人,也没那么凄惨了。不是你们她根本不会死。”   宋居州不想成为说教者去试图纠正蒋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说也没用,任由蒋山不停地说,只要他嘴上一不干净,就得挨打。   三人正出站时,甄辛从出站口进来,后面跟着四五名警察。   甄辛先他们一步跑到蒋山跟前,蒋山红着眼问:“是你带他们来的?”   甄辛不说话。   “是你带他们来的!”蒋山手背在后面冲着甄辛吼。   甄辛红着眼眶说:“蒋山,不要再错了,不管你在里面待多久,我都会在外面等着你。”   “放屁!”蒋山的口水几乎喷到甄辛的脸上。   趁着宋居州将他交给警察之时,一个猛地转身,向后一退,身子往下一蹲,拉起裤褪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   “不怕死的上前一步试试看!”蒋山握着枪指着在场的所有人,缓缓地站起身来:“老子崩一个看看!”   几人精神一震,站在原地,高度警惕地盯着蒋山。   甄辛上前一步,“蒋山……”   “你给住嘴!”蒋山大吼。   宋居州缓缓挪步,几名警察屏息凝神找时机。   离蒋山最近的甄辛同样回以大吼:“你伤害的人还不够多吗?为了你上吊的妈妈,你要多少人陪葬才甘心,你的妈妈是妈妈,别人的妈妈就不是妈妈吗?!你要让蒋海知道他的爸爸是个杀人犯,像你一样满心仇恨,过着和你一样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生活吗?!”说着哭出声来:“蒋山,我爱你,放手吧,这次,我会在外面等着你,哪怕我老的走不动路了,我也会看到你出来才会让自己闭上眼睛,蒋山,不要再错了……”   “够了!”蒋山情绪异常激动,眼眶开始泛红。   在几名警察向蒋山缓缓挪动之时,蒋山骤然反应过来,他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活不了,他重新稳住被甄辛摇动的心,在警察扑向自己之时,蒋山提高声音:“不许动!”将枪指向几名警察。警察立时停步。   “不相信我的枪是真的,震不住你闪是吧?我先崩一个给你看看。”说着便将枪指向宋居州,“嘭”的一声巨响。   本该将枪口再次转向警察的蒋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甄辛……   甄辛的身子一点点向下瘫,宋居州与时友赶紧上前扶住,时友急急地从衣服中掏出手机打急救中心。   甄辛拽着宋居州的衣袖说:“对不起严郁,对不起。”   “啪嗒”一声,手枪落在地上,几名警察轻松将蒋山制住,蒋山愣愣地望着背对着他的甄辛,他看到她的血一*往外涌。   “甄辛。”他轻轻地喊。   甄辛缓缓地转头看他。   女人之于男人,有时候就像空气,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些小事,没人时时在意。谁也不会天天在意透明似无的空气,把她时时挂在心上,当真哪天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这口空气,才发现没了她,根本不能活。   这一刻,蒋山才明白这个道理,他拼尽全力,顿足后悔地向甄辛靠近,嘶吼着“甄辛!甄辛!”也挣脱不了几个警察桎梏。   “甄辛!”这个自大二就开始跟着他,跟了他七年的女人。在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只有这个女人对他不离不弃,这个真心待他的女人,这个为他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女人,这个他躲躲藏藏在窑洞在大棚在任何一个黑暗旮旯里想念的女人。   此时拜自己所赐躺在血泊中。   “甄辛!甄辛!”他喊着她,想抱一抱她,他已经很久没有真心实意地和她说一句爱了,他在四个警察架着双臂和双肩的同时,拼命嘶喊,奋力挣扎着向甄辛,“甄辛!甄辛!”   最终还是没到挣到甄辛面前,被架上了警车。   救护车很快来到,时友跟着抬着甄辛的担架上了救护车。   宋居州站在原地,又两名警察迎面走来,将手铐铐在宋居州的手腕上,这次不是走一趟。   严郁赶到县城火车站时,并不宽阔的广场空荡荡的,她四处张望,将目光钉在出站口。   宋居州带着手铐走在两名警察中间,从出站口走出,看到严郁的那一刻缓下步子。   严郁慢慢地走上前,宋居州也停下来。   严郁看看手铐,顺着宋居州的胳膊看向宋居州有点淤青的脸问:“疼不疼?”   宋居州望着严郁,看她消瘦苍白的脸,看她眉心一块小凹槽,看她静如水的眸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比的贪恋,轻声答:“不疼。”   “那就好。”严郁说完,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落,伸手抹一把眼泪,吸一下鼻子问:“晚上,你回来吃晚饭吗?”   宋居州没回答。   “明天呢?”严郁笑着说:“这两天我睡得挺多的,明天肯定可以早点起来去买菜。”   宋居州喉头发紧,静一会儿说:“最近几天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以后三餐按时吃,多吃点,胖点挺好看,别什么事情都顺着别人,适当的有点脾气,不要什么事情总是一个人撑着。”   “明天,就明天吧,我在家等你。”严郁像听不到宋居州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完,转身要走,走两步又回过身来,哭着说:“那后天呢,居州,你后天回来,好不好?”   宋居州望着严郁眼眶禁不住地泛起了红。   “走吧。”两名警察不再给宋居州与严郁说话的时间,宋居州跟着两名警察向前走,回头深深地望着严郁,“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转过去,跟着两名警察上了警车。   时值春天,道路两旁的树木绿绿的,树枝均向道路中心伸展生长,在这条路上俨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树洞。   严郁一个人站在公路中间,树洞内,望着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的警车。“那大后天呢?大后天回来吧。”   居州,要不,你大后天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   当天,甄辛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没了气息。   三天后,蒋山在狱中自杀,听说那晚他对着墙说半夜的话,说的什么,只有墙知道。   一个星期后,祁安自国外回来,与时友汇合。   ***   夕阳的余晖洒进一所院子内,院子内有两位老人。   一位老人半躺在躺椅上,嘴歪了,眼斜了,只有望着天空的眼珠子不住转动和流不停的口水,证明他还活着。   一位老人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苍老的声音,凄凉凝重,不停地说着:“都怪你,都怪你啊。”   躺在躺椅上的老人,抖着歪的嘴唇,一句话也说出来,两行泪水顺着皱巴巴的皮肤流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况且还相爱。祁安回来了就是一个潜在的提示。(艾玛,好怕你们pia我,可素你们骂我我也得这样写)一切美好的都在番外,番外舟舟三个月后会出来。   ————————嫌阳光罗嗦的,可以无视下面哈————   1.完结了,自己给自己撒个花,虽然结局让人遗憾,但这是阳光认为最合适的结局。对得起故事,对得起笔下的每个人物,不敢说写的好,但至少阳光为他们笑过哭过这是真的。可以和自己说,我做到了我一直承诺的“稳住,不烂尾,不拖沓,日更”了。   2.番外顺序如下:祁安和时友一个,宋居州蒋山时友巩化东一个,大学时代的甄辛和蒋山一个,宋居都一个,然后接下来全部都是宋居州和严郁的,宋居州与严郁的番外平平淡淡甜甜蜜蜜外加萌萌哒包子没啥波澜,多少字待定,我会在标题与内容提要上说明哪章说的是哪个人物,你们不喜就不要买,拣喜欢的看。   番外有点多,主要是阳光对这些人物很有感情,这文起初那么那么冷,点击收藏都冷在北极,写很多章只有一两个茹凉支持,阳光向你们鞠躬感谢,这文如果没有爱,阳光早就把它坑了,哈哈哈。最终阳光还是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满满的爱,把你们吸引过来了,(有茹凉说阳光是鸡血的血性,哈哈。),所以各位见谅,不喜欢的人物不要买,但请不要讨厌阳光把他们写出来。因为我爱他们。在下一篇新文之前,最爱他们,哈哈。   么么哒!   我还可以和你们说,明天见!   3.对了,阳光一直让你留评,有个茹凉提示我才想起来V文可以送积分,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还有十多个番外,只要超过25字就送积分哈,早这样鼓励留评,说不定评论就能多一点呢。   下一章,时有祁安。 本书由【亲。叫孤陛下】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