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浅沫浅拾忆。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被我虐死的贱受重生了 作者:三唐海 文案: 被我虐死的贱受重生回来报复我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QAQ PS:主角是受,重要的事情只要说一遍就够了。 内容标签:重生 穿越时空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主角:盛醒 ┃ 配角:方天晓 ===================== 第1章 好吃不过饺子 进包间前,盛醒特意掏出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 十三个未接来电。 二哥大概要气爆了。 夺人妻室有如断人手足,如果夺妻的家伙刚好又是你的手足,那真是毁灭性的双重打击。 接待他的服务生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说话轻声细语的,“先生,这边请。” 盛醒心不在焉地搓了搓自己因为忘记戴手套而冻僵的掌心,低下头呵了一口气,“给我来一杯热咖啡。” 这家餐厅的效率很快,他身上的寒气还没完全散去,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已经端了上来,他用指尖敲了敲瓷白的杯壁,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少年嘴里嚼着泡泡糖,一脸吊儿郎当地走进来跟他打招呼,“盛哥好。” 盛醒微微点着头冲对方笑了一下,“嫂子好。” 少年嘴里的泡泡糖“啵”的一下吹破了,“盛哥,您别这么叫我,我害怕……” 盛醒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摞照片,“江滨公园,游乐场,电影院,樱花树下……你跟我二哥在一起挺浪漫的样子。” “我这不是玩个新鲜嘛,二少一副禁欲工作狂的有为青年形象,攻陷起来太有挑战性了。”少年讨好地过来想捏捏他的肩背,“再说盛哥您不是一直都和二少不对付嘛,他要是没有心思工作了,以后盛家的家业还不是归您。” 盛醒笑了一下,“你倒是用心良苦,不过他终究是我二哥,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少年艳丽的唇贴近他的耳边,“话说回来,盛哥我们好久都没有……不如就今天晚上吧,全套的冰火毒龙红绳怎么样,嗯?” 盛醒的脸冷了下来,“平常你爱怎么跟别人玩都没关系,不过这次你玩的人是我哥,我没有跟自己的亲兄弟共享的兴趣。” 少年撒娇地用臂弯圈住他的脖颈,神态好像一只慵懒的布偶猫一样讨喜,“别这样嘛,要不,我马上打电话跟二少说分手?” 盛醒沉吟着点了点头,少年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喂,二少,我们分手吧……喂?靠,居然挂我电话!” 盛醒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分了麽?” “分了。”少年低下头想亲亲他的侧脸,“二少谈起恋爱来是个非常体贴的男人呢,你要补偿我的损失……” 盛醒皱了皱眉,“别碰我。” “你还在生气吗?明明以前就说过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少年无措地搓了搓手,神态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对不起,这次找上二少只是因为你不在的时候太寂寞了……” 盛醒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之前也有说过让你别随便招惹我身边的人。” 少年委屈地“哦”了一声,“对不起。” “分了吧。”盛醒掏出一张支票,“你一共跟在我身边一年零三个月,这个价钱补偿你足够了吧?” 少年瞪圆了一双眼睛,“盛哥,我……我不要分……” “那就再加一位数。” 盛醒突然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数额有点超支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盛醒,你混蛋!” 少年没想到两个人交往了一年零三个月,对方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搞清楚,热血一时间涌上脑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泼了对方一脸,“谁要你的破钱,小爷我这就找别人去!” 盛醒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的咖啡色,“艹。” “那个……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服务生似乎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了,踌躇着站在门口,手里正拿着一捆纸巾。 盛醒苦笑了一下,“进来吧。” 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有些糟糕,今天穿的外衣偏偏是浅色系的,一点点的污渍沾在上面都超显眼。 服务生递过一叠纸巾给他,盛醒随意擦了擦自己的脸,被液体浸润过的唇角有些嫣红,“你们这边有换洗的衣服吗?” “啊——” 服务生呆了一下,“我刚来不久,不大清楚,我去找经理问问。” “算了。”盛醒垂下眼眸,掏了掏口袋里的现金,“你们店里出门右转有一家服装店,随便帮我买一件衬衣和一件外套,剩下的钱就当是补偿你耽误的工时。” 服务生的目光落在了盛醒湿透的衬衣领口上,白皙的脖颈上似乎还残留着暧昧的吻痕,大概是那种夜夜笙歌的花花公子哥,他不由得避开眼,声音有些没底气的干涩,“好的,请您稍等。” 盛醒解开了自己的衣扣,走进里边的小型卫生间,拎开水龙头“哗哗”地洗手。 很麻烦的情况,虽然餐厅里大概有更方便清理的设施,但他不想这么狼狈地走出去。 幸好一旁的架子上摆放着几条干毛巾,他脱掉了自己的衬衣,把干毛巾放到水龙头下反复冲洗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清理自己身上被泼到的湿渍。 “先生,我……我方便进去吗?……” 门外似乎响起那服务生的声音,有点像小绵羊一样怯怯的,盛醒的心痒了一下,“嗯,你进来吧。” “我……我把您要换洗的衣服放在外面……”那服务生似乎意识到了他在卫生间里的事情,语气有些尴尬。 “我说,让你进来,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盛醒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那边磨蹭了一会儿,一件崭新的衬衣被递了进来,盛醒满意地扣上扣子,“你倒是挺有品味,一共花了多少?” “一千八。” 对方又把外衣递了过来,相当注重顾客隐私地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还有两百,和服装店开的发票一起放在您的衣服口袋里。” 盛醒愣了愣,“你倒是实诚,不收小费吗?” “不用。” 对方摇了摇头,盛醒的目光落在了他清秀的脸庞上,并不能算得上是十分出众的美人,就是气质挺干净的,抿紧了唇的小模样让旁人有种想要调戏的冲动。 “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秀气的唇动了动,盛醒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喉结缓缓下移,停留在了他胸前挂着的铭牌上。 规整的牌子上面印着三个字,方天晓。 “有,你靠过来一下。” 盛醒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自己的名片,放到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今天你帮了我,以后如果你有难处的话,可以找我。” 第2章 兴起 c城是座不会下雪的城市,十二月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潮气见缝插针地钻入每一寸裸露出来的肌肤。 盛醒顶着寒气回到家里的时候,玄关处正摆着一双做工考究的男士皮鞋,锃亮锃亮的,光滑得连一丝灰尘都沾不上去,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上去踩一脚。 他微微讶异了一下,问正在整理收纳柜的保姆李姨,“阿姨,我二哥他回家了?” “可不是,下午不到三点的时候就在客厅里坐着泡茶了,不过——”李姨犹豫地压低声音,“二少爷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坏了,坏了,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盛醒从小到大都挺怕这个不苟言笑的二哥的,以至于现在自己的小情人红杏出墙搞了二哥,他还恍惚有种是自己给二哥戴了绿帽子的心虚感。 可见男权害女不浅,父权害子不浅,兄权同样害弟不浅啊。 他在心里呜呼了一声,认命地走进客厅里。 他的二哥盛唯在茶桌前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盛醒试探地叫了一声,“二哥?” “小醒,你回来了?” 盛唯睁开眼睛,漠然地捣弄着面前的茶具,“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盛醒看着自家二哥一脸“我失恋我被人欺骗我难过但我不说”的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二哥,你别太在意,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谈恋爱,这第一次嘛,难免识人不明,以后谈久了就火眼金睛了。” “哦?像你一样吗?” 盛唯嗅了一下周围的气息,略微嫌弃地皱起了俊挺的眉峰,“一身的酒味……昨天晚上又去和你的那帮狐朋狗友去泡吧了吧?” 靠,你属狗的啊! 盛醒心虚地侧过头嗅了嗅自己的领口,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半个小时前刚从店里买来的新衣服,不由抿了抿唇,“二哥,你又耍我……” “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盛唯唇角的笑意一瞬即逝,立刻又收敛了目光,“你最近过得太逍遥了,这个月的一号你在dc车道撞坏了一辆限量版的赛车,五号那天市里大清扫,你在会所被逮了个正着,如果不是有人保你,恐怕早就上了各大花边报纸的头条,十二号那天又在拍卖行,为了一件破铜烂铁花了一百万……” “二哥,那不是破铜烂铁……”盛醒立刻反驳,“上个世纪的大师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件珍藏,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叫艺术你懂不懂?” “我不管什么艺术不艺术的,我只知道为了你惹的那些麻烦,我在工作忙得连节假日都没有的时候,还得在爸爸的授意下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就因为你是我弟弟。” 盛唯拿出一张纸拍在他面前,“签了。” 盛醒愣了愣接过来,“什么东西?” “入学证明。” 盛唯喝了一口茶,“你的私生活太乱了,爸爸觉得以你现在的阅历还不能接手家里的产业,先去高校静静心吧。” 这是被流放的节奏啊。 盛醒的反应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二哥,我早就提前毕业了啊,不信我把毕业证拿给你看。” “那就再进修,硕士,博士,随便你读。” 盛唯动作优雅地拿出别在上衣口袋的钢笔递给他,“小醒,哥哥也是为了你好,签了,嗯?” …… …… “对,就是这样,先到学校安安分分上几天课……住宿舍?你当我傻逼啊,家里住得舒舒服服闲得蛋疼去跟不熟的人挤一窝?好了好了,我快到校门口了,不跟你聊了,拜~” 盛醒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用指腹揉了揉自己的耳侧,“外面好吵啊。” “哦,门口那大红横幅上不是挂着吗?百年校庆。”开车的司机回过头,“少爷,别睡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向上的时间也太早了吧?” 盛醒躺在后座上打了个哈欠,仰起头看着自己戴在腕上的手表,“这才七点多,我平时九点多才起来呢。” 司机踩了下刹车,“少爷,我们到了。” “行。” 盛醒把扔到车座最里面的一叠档案袋拿了出来,打开车门,脖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md,又忘了戴围巾,我怎么老是忘东忘西的。” 他抬起头望向看上去颇有历史厚重感的校园大门,然后目光逐渐下移,落在了来回穿梭的男男女女身上。 整体的风格非常朴素,虽然偶有亮眼的存在,但最多只能算是不出格的俏皮。 无趣的地方。 他撇了撇嘴,右手插进衣兜里摸出了一个烟盒和一个打火机,“咔”的一下点燃了,靠在校门口拐角的亭子柱旁抽了一口烟。 有个染头发的女生半拖半拽着一张桌子经过他身前,好像搬得很辛苦的样子,“哎——同学,借过一下。” 盛醒的眉头一挑,伸出手压了压那粗糙的桌面,“同学,我帮你吧。” “哎——也行,谢谢你啊。” 那女生伸出手理了理自己松散的马尾,看向面前这个出手相助的男生,身材匀称高挑,一件造型简单的黑色风衣穿起来竟然让人觉得很有范的样子,她不由得又笑了,“谢谢你啊。” 盛醒掐灭了烟,直接把那张桌子扛了起来,“怎么让一个女生做这种事情?太辛苦了……” “没办法,校庆,学生会的人手不够。” 那女生耸了耸肩,盛醒问她,“要搬去哪?” “音乐厅。” 盛醒又问:“音乐厅在哪个方向?” “音乐厅就在……”那女生愣了一下,“啊,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我们这里的新生都在那边开过会。” “嗯。”盛醒低头拢了拢自己凉飕飕的衣领,“今天刚来,我本来还想找人问问教学大楼在哪里。” 那女生笑了一下,“那你问我就对了嘛,我是大三的,对学校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 “好巧,我们同级。”盛醒侧了侧肩,尽量让自己舒服点,“本来读了两年提前毕业了,后来家里大概是觉得我还不够成熟找不到工作,让我把剩下的两年接着读完。” “哈哈,你家里真逗。” 那女生指了指旁边立着的路牌,“好了,这里左转是音乐厅,右转是教学大楼,你先去交档案吧,我搬几步就到了。” 盛醒把桌子放了下来,“那你小心点。” 他正准备右转,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了?”身边娇小的女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盛醒回过神笑了一下,“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咦?”那女生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突然“啊”的叫了一声,“那不是我们班长吗?” “班长?”盛醒感兴趣地注视着已经匆匆远去的背影,“你们班长长得挺帅的。” “这个,还行吧,和一般男生不一样,挺干净挺特别的。”那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过话太少了,听说是家境有点困难的缘故,一周要打好几份工,有女生向他递情书都没有什么回应的样子。” 第3章 小报复 校内的建筑分布比较简单,最外边是两栋学生宿舍和一座食堂,紧接着是操场,操场后边就是音乐厅和教学大楼的岔路口,教学大楼按系划分,盛醒上了三楼,在楼梯口拐角处就看到了教学办公室的牌子,门半敞着,里面就一个值班的年轻老师坐在电脑前。 他敲了敲门,年轻老师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示意他进去。 盛醒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老师,我是来办理入学手续的。” “行,你放着吧。” 年轻老师好像早就了解他的情况似的,两根手指在键盘上随意敲了敲,旁边的打印机“滋滋”的响,“你的班级是1班,教务网账号是你的学号,密码是学号后六位,今天暂时没排课,这是这学期的课程表,上面有备注各个任课老师的联系电话,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 “哦,谢谢。” 盛醒接过了那张课程表,年轻老师又撕了一张纸,拿钢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串号码,“你的辅导员姓陈,不过她这几天请假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你们的班长或者团支书,号码都写在上面了。” 盛醒点点头走了出去,今天是周三,课程表上最近的排课时间是明天早上,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一整天的空暇时间。 这么一大早赶来学校,结果突然告诉你今天根本没课,如果是小学生大概要对此欢呼雀跃了,不过对于他这种几个月没进校门的人来说,只觉得有一种放松过后的无趣。 肚子有点咕咕作响,忘记戴围巾的脖子凉飕飕的,他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瞄了瞄,往右数第三家的早餐店生意最火爆,腾腾的热气混着香味直飘过来,米线馄饨肠粉之类的,再拌上两个凉菜,一碗碗端出来。 正好七八点的时候,顾客是最多的,摊主是个中年大婶,身形微胖,憨厚老实的样子,盛醒低头看着锅里烫着的肉,粉嫩水灵的颜色,看上去挺新鲜的,他扬了扬眉,指了指旁边盘子里摆着的几样生肉,“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好嘞,一共十五。”摊主大婶收了他的钱,“马上就好,小伙子你先到那边的位置坐着等一会。” 街头小摊,座位都不怎么讲究,几个陌生人坐着就能拼一桌,他坐下来玩了一会手机,一碗砂锅已经端了上来,大概是刚做出来太烫的缘故,端着锅的那双手里侧有些红,还不小心抖了一下,盛醒看着莫名心颤,就着锅角旁边的那块布接了过去,“我来吧。”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一滑,热气腾腾的汤就洒了出来,盛醒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裤子已经被烫到了。 真的是太烫了,他忍不住想骂人了,“cao……” “对……对不起……” 耳边响起不知所措的声音,盛醒不知道怎么的火气消了一半,再抬起头一看,火气彻底没了。 嗬,这不是他昨天在餐厅里碰到的那个服务生吗?好像……好像叫什么来着? 和昨天的穿着不一样,眼前的青年穿着一件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身形有些单薄,耳根红红的模样贼清纯贼清纯了。 长相美好的人总是容易受到优待的。 盛醒觉得心里痒痒的,摊主大婶看到情况不对已经走过来调和了,“哎——晓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把客人烫伤了可怎么办啊?” 那青年特愧疚地低下了头,“姑姑,对不起……” 盛醒连忙帮美人解了围,“我没事的,不打紧。” “这裤子都脏了,晓晓你还是带客人到店里面去换一身吧。” 摊主大婶推了两人进去,店里面空间很小,把帘子合上就变成了一个换衣室,盛醒双腿交叠坐在凳子上,感兴趣地看着另一个人在柜子里翻找适合更换的衣物,“喂,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记得,昨天遇到过的。” 好冷淡……不过他喜欢! 盛醒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叫他,“晓晓?” “我叫方天晓。”这下连脸都红了,“小名的话,一般只有长辈才可以叫的。” 小名的话,不只长辈,情人也可以叫吧? “抱歉,这是我的,不过没怎么穿过,你先将就着吧。”方天晓把一件崭新的裤子递到他面前,“我先出去了。” “等等……”盛醒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觉得烫得有点严重,可能站不起来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冷水?” “有。”方天晓走到外面的水龙头接了一盆水,冬天的水冻得渗人,盛醒有点怕冷,碰了一下就缩回了手指,“等它变温了再说吧。” “……”方天晓忍耐着帮他拧了拧毛巾,“给。” 其实盛醒是真的被烫得狠了,但是为了维持风度就一直装逼地没有表现出来,等到方天晓走了出去后,他才开始脱掉自己的裤子,红通通的,好像还有点脱皮……? 怎……怎么办,难道他才刚分手不到一天,就要过上禁欲的生活吗qaq太倒霉了。 他把裤子扔到一旁,一脸苦逼地端起冰冷的水浇到伤处,企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痛苦。 md,好冰,md,好烫,md,好痛…… 半盆冰水下去,他觉得自己似乎好受了一点点,开始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双腿。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用帘子遮住的临时换衣间很不隐蔽的样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顶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压力穿好了裤子,他掀开了帘子,一只猫蹲坐在门口好奇地看他。 原来是猫吗?怪不得老觉得帘子在动…… 刚刚穿上裤子的腿脚还没有来得及积攒热度,盛醒站在原地蹬了蹬脚暖身,摊主大婶已经走了过来,“今天真是对不住啊小伙子,是我们的人自己不小心……” 盛醒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摊主大婶赶紧招了招手,“晓晓,你快过来跟人家好好道歉。” “不用了大婶,我真没事。”盛醒突然打了个喷嚏,“不行,太冷了,我要先回去了。” 他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在叫他,“等等。” 他转过头,方天晓很别扭地跟他道歉,“我今天真不是有意的,你别找我姑姑麻烦。” “怎么会?”盛醒笑了笑,“我看上去像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那就好,我……”方天晓突然拿出一条长长的东西围到他脖子上,“怕冷的话就多穿点,别感冒……” 盛醒低头看着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廉价围巾,“哦,那我走了。” 方天晓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等到店里的小猫蹭他脚的时候才回过神,把猫抱了起来,喃喃自语,“怎么没把他烫残废掉……” 第4章 英雄救美 烫伤的事情可大可小。 盛醒还蛮心疼自己的宝贝,从学校打车回家的中途特地去了诊所里检查,医生面无表情地开了几帖药,“早晚各一次,外敷。” 盛醒低头看了看那鬼画符似的病历,“医生,那啥啥的话应该不影响吧?” “什么?”医生一本正经地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注视着他,“这段时间要忌口,不可以做过于激烈的运动。” 盛醒挫败地拎起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把装着药盒的两个袋子栓到一块,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喂?” 打电话的是他的一哥们,“哎——盛哥啊,我上次不是给小情人弄一酒吧吗?今天正式开业了,晚上你一定要来捧捧场啊。” 盛醒想了想,反正今天也没有正事可以做,于是点头答应了,“行,需要我带个人过去吗?” “带什么人啊,你那小情人不是分了么?要伴的话我这边有的是,各大会所拉过来撑场子的头牌,明骚闷骚的都有。”那头顿了顿,嗓子哑哑的,似乎抽了口烟,“反正你带你自个来就行了,兄弟我给你搭线,保准找个又漂亮又不惹事的。” 盛醒的脑子里莫名闪过一张清纯的脸,含糊着婉拒了,“算了,我暂时没这个兴趣,晚上纯粹过去给你撑场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 对方报了开业酒吧的地址,盛醒看了看自己身上学生式的休闲服,想着晚上去给人捧场也该穿得体面点,况且也很久没买过新衣服了,干脆就在附近的百货大楼闲逛了起来。 店里有暖气,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平时穿惯了做工精细的布料,这东西对他来说有些扎人,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人家一片好心特地给自己戴上的…… 等等……一般来说一个男人会对刚刚认识不久的同性做出这种举动吗? 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方天晓送自己这条围巾的经过。 ——自己是客人,在对方姑姑开的摊位上被烫伤,也没有索要赔偿,所以方天晓出于愧疚,送自己围巾勉强算是合理的动机。 ——可是,他干嘛要亲手帮自己带上呢?还说什么“怕冷的话就多穿点,别感冒……”,这种戏码如果换做一男一女做起来简直太暧昧了。 他会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 盛醒的心口砰的跳快了一下,有种饿了好久终于找到猎物的感觉。 他对床伴的审美并不单独局限于一种类型,不过这种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乖孩子调戏起来确实让人有种心痒痒的感觉。 他攥着那围巾傻笑了一下,店员走过来问他,“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盛醒看了看店里新推出的情侣服,“嗯,等下次吧。” …… 转眼间就到了傍晚,盛醒开着车找那酒吧,黄金地段,估计盘下来要花一大笔钱,他一扯嘴角,走了进去,里头灯红酒绿的,女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他甚至还在里头看到几个在网上很眼熟的嫩模。 “嗬,盛哥来了,来,坐坐坐。” 哥们把他拉到中央的大沙发坐下,开了一瓶酒出来,“咱们今晚喝个过瘾啊。” 盛醒按了按自己还有些灼灼的腿侧,“早上不小心烫着了,医生交待了要忌口。” “来酒吧不喝酒太说不过去了。”哥们一边劝着一边给他满上,“来,就喝两杯——那个谁,小罗莉,过来陪陪你盛哥。” 盛醒忍不住笑了出来,“小萝莉是什么鬼啊,我可没有那种邪恶的癖好。” “她姓罗名莉,长得跟个初中生似的,可不就是小罗莉吗?” 哥们把一个身材娇小却发育得很好的少女招了过来,“最美外卖妹知道不,这可是微博上有几十万粉丝的名人。” 盛醒跟对方干杯,罗莉娇滴滴地扯住他的胳膊,“盛哥,我们来玩游戏吧。” “嗯?”盛醒有些微醺,“玩什么?” 罗莉轻轻勾住了他的领带,“江湖传言,盛哥您是从来不跟别人接吻的,所以初吻还留着呐。” 哪来的江湖传言? 盛醒歪了歪头,“谁瞎扯淡的吧,我哪有那么纯情。” 罗莉妩媚地一笑,“今天晚上酒吧里有接吻比赛,坚持得最久的一对可以得到神秘大奖呢。” 盛醒“嗯”了一声,“那我围观好了。” “讨厌。”罗莉偎依在他怀里,“人家的接吻技术很棒的哦,本来以为能拿冠军呢。” 盛醒被蹭得有些热了,推开对方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话说回来,单纯接吻的话,他倒是真的很少做。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唇形薄薄的,估计亲起来也没什么滋味,还不如像…… 脑子里突然飞速闪过一张脸,嗯……不说话的时候嘴巴抿得紧紧的,触感看上去又软又弹的,好像勾引人去撬开一样。 要是能把到手的话,就天天咬着玩。 他用冷水泼了一下脸,回到吧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玩嗨了,音响声震耳欲聋的,他拨开跳舞的人群想回到原本的座位,突然听到右侧的角落里传来吵闹的动静,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怒斥声,“你怎么回事?我这是限量款的衣服,有钱都买不到的!” 大概是侍应生手笨不小心拿酒水洒到了客人的衣服,常有的事情,盛醒完全不感兴趣地撇过头,耳边却奇迹般地响起了让他有点心痒痒的声音,“对不起,我马上给您清理……” “你拿什么清理,这是特殊材质,干洗店的都不一定能处理。” 那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人一把拽住侍应生的手臂,盛醒皱了皱眉,走过去阻止,“等一下!”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心想事成,哈哈,他英雄救美的时刻终于来了! 盛醒觉得自己跟方天晓真是太有缘了,餐厅分手被泼咖啡能碰到,在学校门口吃个早点能碰到,就连在朋友开的酒吧捧个场都能碰到,这一定是天大的缘分。 不过,看方天晓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打工的样子,看来家境是真的有困难。 他快要心疼坏了,涌起了深深的保护欲,“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我替他赔就是。” 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啊,盛少,您也在?” 盛醒冷笑了一声,“限量款的衣服有多稀罕吗?至于为难一个服务生?” “我……我这不是刚喝了点酒……”中年男人一下子怂了,“您说得是,这衣服我回家自己洗洗就好了……” 盛醒威胁地瞪了对方一眼,把委委屈屈低着头的小侍应牵走了,“没事吧?” “我没事。” 方天晓缩回了自己的手,“谢谢。” 盛醒挑着眉看他微红的脸,“你好像……总是不小心打翻东西啊?” 方天晓摇了摇头,“不,我很少出错,其实刚才,那个客人总是对我……” 盛醒有些生气,“我去找他算账。” “不用。”方天晓拉住他,“我躲开了,所以才会打翻东西。” 盛醒笑了一下,双腿交叠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下次再碰到这种人,不用客气,直接泼他一脸,要是别人敢对你怎么样,就说是我盛少罩的你。” 方天晓尴尬地搓了搓手,“我要回去工作了。” 盛醒的目光停留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巴上,“你工作一个小时多少钱?” “一个小时五十。”方天晓的目光飘了飘,“如果客人有点酒的话,按价格提成。” “那好办。” 盛醒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里面大概有五万,你陪我喝一个小时就到手了。” 方天晓攥了攥自己的手,“我……不会喝酒。” “不会的话可以学。” 盛醒有些醉了,拿着酒杯站起来,掰开了对方紧攥着的手。 大概是因为经常干活的原因,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一样,那只手劲瘦,显得格外修长,指头是锐利削尖,指腹处碰触起来还有薄茧的痕迹。 盛醒的脑子里脑补了一下这只手的用途,立刻有些口干舌燥了,“来,喝一杯。” 方天晓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去,盛醒突然不适地皱起了眉头,“我有点晕……” “你……”方天晓愣了愣,接住了他,“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你怎么知道?”盛醒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雾,薄唇动了动,声音透着点慵懒,“你关心我?” “你喝醉了。”方天晓想推开他,盛醒舔了舔自己的唇,“我好饿,你喂我。” 第5章 发条橙 “盛先生,您真的喝醉了。” 方天晓再次强调,勉强把人扶回了沙发里,转头就又去工作了。 拍在桌上那张价值五万块钱的卡,连看都不看一眼。 真难搞定。 盛醒被打击得稍微清醒了一点,摸出口袋里的烟抽了一口,他倒不是觉得五万块算是让人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的大数目,关键是对方的态度,冷冷淡淡的样子,那眼神压根就没怎么放在自己身上,说明白点,就是根本不来电。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方天晓该不会是个纯直男吧? 他对掰弯直男一点兴趣都没有,利诱吧,对方一脸苦逼的样子好像卖个身就触犯了祖宗十八代的尊严似的,威逼吧,又显得跟逼良为娼似的。 ……还是鉴定一下吧。 他招了个会所的红牌过来,二十几岁的姑娘,腰细腿长,身材火辣辣的,眼线画得妩媚,一看就很会挑逗男人的样子。 盛醒问了她名字,那姑娘撩了撩自己的秀发,“您叫我海棠就行。” 盛醒直勾勾的盯着方天晓忙碌的身影,“海棠小姐,你帮我做个小测试吧?” “嗯?”海棠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忍不住笑了一下,“嗯,小帅哥呀。” “帮我试一下他对女人有没有兴趣。”盛醒用叉子叉了一口芝士蛋糕放进嘴里,“如果他有兴趣的话,海棠小姐你就收手吧,一个打工的侍应生,恐怕付不起海棠小姐的价钱。” “好的。” 海棠把酒杯放下来,摇曳多姿地往方天晓的方向走过去,那里的灯光偏暗,盛醒还得认真地聚焦视线才能看清楚两个人的动作。 因为是在角落的原因,方天晓刚刚上完客人点的东西,还端着托盘就被海棠缠住了,逼到了墙角里。 这一幕其实搭配起来极其撩人,穿着性感长裙的妩媚女人,青涩的侍应生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一脸不知所措地被压制住了。 他看到方天晓的嘴巴似乎动了动,想要把人推开,可惜对象是极有经验的服务业佼佼者,立刻趁机贴了上去。 盛醒眯了眯眼,似乎看到海棠的手在…… 他立刻收回了目光,想着结果大概快出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五分钟,海棠就风情万种地撩着长发折了回来,抢过了他手里托着的酒杯,一脸神秘的笑意,“盛少,人家这次可是圆满完成任务了,您难道不打算奖励一下吗?” 盛醒侧过头回视她,直勾勾的,“结果怎么样?” 海棠把手指放在唇边,动作可爱地摇了摇,“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不是阳痿就是gay。” 盛醒的眉目舒展了一点,“今天你在这里的一切消费,我全包了。” 海棠扭着腰坐到了他旁边,“今晚本来就是齐老板叫我过来撑场子的,费用已经全免了。” 盛醒把那张五万块的卡丢给她,“天气冷,拿去买件衣服。” “哎——谢谢盛少,我这个人最喜欢新衣服了。” 海棠把卡收了起来,却凑到他耳边吹气,“不过比起新衣服来,我更喜欢带劲的男人,盛少,良辰苦短,我们一夜春宵了吧?” 海棠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盛醒完全不介意跟对方共度一晚。 不过,现在酒吧里还有让他更感兴趣的目标,他觉得如果让方天晓看到自己跟个妖艳美女卿卿我我的话,估计印象会很不好。 “算了,改天吧。” 他正要推开对方,海棠的手突然缓缓下移,“盛少,您有感觉了呢。” 盛醒的呼吸促了促,提醒她,“放开。” “不。”海棠又往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迷迭香的气息萦绕了过来,“大家都说盛少你从来没跟别人接过吻呢,真的麽……” md,这到底哪来的谣言? 他掐住了对方的腰,正准备破除一下谣言,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 靠,哪个不长眼的? 他梗着脖子艰难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清润澄净的眼眸,要骂人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半响才吐出一声,“晓晓?” “对不起,手滑了一下。” 方天晓捧着托盘跟他道歉,盛醒连忙推开身旁的美女,追上去解释,“我刚才喝醉了。” “我知道。” 方天晓点了点头,捧着托盘走进了酒吧后厨里,盛醒也跟了进去,目光突然诧异了一下,“这边的点心,也是你做的?” “偶尔帮忙打打下手而已。”方天晓低头装饰着甜点,一双手修长削尖,看上去居然有点艺术的感觉,盛醒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往上移,落在了认真工作的侧脸上,居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完了,完了,哥恋爱了。 盛醒被迷得晕乎乎的,直到方天晓端着甜点要出去时才回过神,突然“哎哟”一声蹲到地上。 方天晓的动作顿了顿,折回来看他,“盛先生,您怎么了?” “我胃痛。”盛醒皱了皱眉,装作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经历的原因,所以做起来像模像样的,很难让人看出破绽。 果然,方天晓的神色变了一下,蹲下来摸了摸他胃部的位置,“这里痛吗?” 靠得好近。 盛醒近距离就能看到对方长长翘翘的睫毛,肤质细腻,唇红齿白的样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优质美青年。 他掩饰般的低下了头,“嗯。” “我叫救护车过来。”方天晓说着就要拨通手机,盛醒立刻阻止了他,“不用,我经常这样,送医院的话有点太夸张了。” “那我叫老板过来处理一下。”方天晓例行公事地站起来要去报告,盛醒的眼神黯了黯,“晓晓你对我好冷淡,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方天晓的瞳孔下意识地骤缩了一下,攥紧了自己的手,“别这么叫我,还有,盛先生,我们不熟。” 盛醒本来就有些喝醉了,听到他这么说,表情更是受伤,“根本不是不熟的原因,你就是排斥我,就像这样——” 他晕乎乎地侧了侧头,猝不及防地搂住了对方的后颈,然后开玩笑的凑过去亲了一下。 本来以为对方会躲开的。 没想到方天晓像是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的,盛醒心情大好地咬住了对方的唇瓣。 味道出乎意料的甘甜,盛醒觉得他用的漱口水肯定是薄荷味的,清清爽爽的感觉,触感又柔软又有弹性,他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呼吸,并习惯性地说出甜言蜜语,“晓晓,我爱你。” 方天晓的身体僵了僵,盛醒凑过去又亲,他很少接吻,感觉上个床还跟小情侣似的太黏糊,这让他亲吻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柔软的唇被撬开了,他哼了一声,越发收紧了抱住对方的手臂,脸红红的,“唔……” 方天晓突然醒过神来,像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立刻变得阴沉了一点,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盛醒正在兴头上,冷不防被扼住了呼吸,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咳……” 这是啥,窒息paly吗?他没玩过这个啊! 肺里的呼吸越来越少了,缺氧的脑袋晕得厉害,意识模糊不清前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怕死的调侃了一句,“晓晓,你ying了。” 掐在脖子上的力道越发狠了,他觉得如果验伤的话肯定是十道深深的手指印。 “不行,别玩了……” 盛醒有些hold不住了,虽然他不介意跟感兴趣的人玩玩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情趣,不过方天晓的下手真的有点太重了。 “盛醒,我回来了。” 方天晓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用齿尖咬住了他的耳垂,“欢迎我吗,嗯?” 盛醒觉得被挑逗得整个人热热的,稍微侧了侧头,“嗯……” 方天晓的眼神冷了冷,“真是放荡。” 盛醒无意识用脸颊地蹭了蹭他,“晓晓,你有感觉了,我们去开房好不好?” “你……!”方天晓攥了攥手,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似的,盛醒安抚地抱住了他,“第一次的话,我可以破例让你在上面哦……” “什么?!”方天晓惊疑不定的看他,好像看到了世界七大不可能奇迹似的,盛醒舔了舔自己的唇,“虽然我不大喜欢玩这个,不过如果是晓晓的话,脐橙也勉强可以接受的。 谁知道方天晓的反应似乎更生气了,盛醒眨了眨眼,抬起头去亲对方的脸,他觉得自己还蛮有哄情人的天赋的,大概是长得太帅,每次刷脸都挺管用,“晓晓,你别生气,要不你喜欢什么,随便玩……” “你喝醉了。”方天晓隐忍地撇开脸,把他推到一旁,“我去叫人。” 盛醒已经醉到站不起来了,他那开酒吧的哥们被叫过来的时候,立刻紧张地摇了摇他,“盛哥,你怎么在这里醉倒了?” “嗯?”盛醒斜睨着眼,那哥们突然比了比自己的嘴,“盛哥,你的嘴……” “哦。”盛醒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唇,“没事,就是跟人亲了几下……” 那怎么像被凌虐过一样,咬的齿痕那么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强吻了呢…… 那哥们一面腹诽着一面把他扶了起来,拿了醒酒的饮料给他,“你今天晚上是不能自己开车回去了,我帮你找个代驾。” 盛醒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谁?” “就是刚才把你叫来那服务生。”盛醒一副餍足的样子,“白白瘦瘦的,长得很秀气的样子。” “哦,你是说小方啊。”那哥们立刻醒悟过来,瞪大了眼睛,“你看上人家了?不过小方不是卖的,人家是正经大学生,还是重点高校的,就是来给我的酒吧当几天临时工赚点外快而已。” “大学生吗?”盛醒的脑子里灵光一闪,“a大的?” “对,你怎么知道?”那哥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别多想了,他看着不像圈里的人,玩不起的,别给人带坏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盛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呢?” “十点刚过,大概回去了吧。”那哥们调侃他,“人家可是好学生,作息规律得很,和你可不一样。” “那我也回去了。” 盛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先去外面吹吹风,你让代驾在停车场那边等我。” 外面天冷,不过他本来就酒精上头,寒意反倒把身上的燥热抵消了点。 嘴巴有点痛,他按了按自己的唇,好像有点被咬破皮了。 真是只小野猫…… 他舒展了一下手臂,正打算去停车场,却突然看到一旁的小巷子里有个很像方天晓的背影。 咦?还没回去吗?不过那么暗的路,走回家多不安全…… 干脆顺道把人送回去好了,搞不好还能增加好感度…… 盛醒这么想着,快步跟了过去。 这条巷子长而幽深,好像望不到尽头似的,周围时不时响起野猫发情的叫声。 盛醒觉得前面那个身影越走越快了,他反而有点跟不上对方,于是加快了脚步,试探地喊了一声,“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于是警惕地转过头,后脑勺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 肯定是流血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给包围了。 “把头蒙上,别让他看到我们。”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盛醒仰起脸的时候,头顶已经“呼啦”罩下来一个东西,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这小子长得挺不赖的嘛……老大说过,随便我们怎么玩,玩坏也没关系……” 一只粗糙的手暧昧地捏了捏他下巴,开始脱他的衣服。 第6章 心动 与肌肤相触的指腹很粗糙,很像重体力劳动者的手,盛醒稍微侧了侧头,“谁派你们来的?” “这个麽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享受吧小白脸,待会儿可别吓得哭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盛醒觉得自己被很粗鲁地转了过去,绷紧的颈部脊椎被调戏似的摸了一把,“真不愧是有钱公子哥,滑得跟豆腐似的。” “对,我有钱。”盛醒跟对方商量,“钱这种东西,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不是吗?让你们这么做的家伙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那男人的动作顿了顿,“我们是喜欢钱,不过这次拿到的报酬不是钱,你给不了的。” 盛醒的呼吸喘了喘,“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是吧?” “嗯。”那男人把他的脑袋往墙角那边重重地磕了磕,“别指望是老乡就能让我放过你,给哥老实点。” “本地人的话,应该知道盛家吧?” 盛醒舔了舔从额角流到嘴边的鲜血,“盛口口是我爸,想动我的话,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哼,胡说八道,盛家的太子爷怎么可能半夜三更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那男人把他整个肩膀重重扣住了,盛醒皱了皱眉,“如果你们不信的话,身份证件就放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这……”那男人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似的,稍微迟疑了一下,往他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证件,“你小子可别耍什么花样啊……” 证件被掏出来了,那边短暂沉默了一下,盛醒的声音冷静到可怕,“我不认为我的命有多金贵,不过如果把我逼急的话,在场的各位惹下命案,可不只是进局子蹲几年的问题,你们的父母,妻子,孩子,估计在这一带是待不下去了。” “……” 人类是一种克制的生物,一旦遇到涉及自己利益的处境,就会下意识地让步。 盛醒忽然嘴角一扯,邪笑了一下,“这里一没监控,二没目击证人,你们怂什么?先奸后杀再把我抛尸了啊,运气好的话可能几十年都破不了案。” “妈的,踢到铁板了,我们撤!” 腹部被踹了一下,钻心的疼,盛醒弯下腰倒在墙壁边,血腥味和酒气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形成了一种冷酷的氛围。 他刚才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那群人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他咳了一下血,把罩在头顶的东西拿了下来,眼睛被碎发微微挡住了。 总觉得这次是被人下套了。 黑到连监控摄像头都照不清人脸的小巷子,刻意埋伏的一伙人,还有把他引到这里的…… 他“嘶”的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背后有点莫名其妙的发凉。 身上伤得不重,骨头都没废掉几根,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物,沿着来路慢慢走回酒吧。 距离他上次走出酒吧的时间大概有二十分钟,他调出了酒吧门口一个小时内的监控画面。 酒吧装这个,纯粹是私人性质,主要是怕有人闹事,不过在晚上清晰度不高,他盯着摄像画面里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立刻按了暂停,时间停留在晚上九点五十分左右。 而他走出酒吧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过后。 “盛哥,别看了,哎——你真是,受伤了也不好好休息。” 哥们把一个创可贴贴到他脸上,盛醒歪了歪头,指了指监控里的画面问,“这条路是通往哪个方向的?” “大学城啊,前段时间新修的道。” “哦。”盛醒又把时间往后挪了挪,“这条路是商业街,灯光很亮,如果折回来的话一定会被摄像头从这个角度拍到的吧?” “对。”哥们把他来回拖拽的手按住了,“盛哥不是我说你啊,这件事真的跟小方没什么关系,他是正经大学生,身份证明都给我看过的,你啊一定是喝醉酒看花眼了,我琢磨着这八成是你以前断不干净的老情人报复你呢,快到通讯录上一个个查一下是不是分手费没给够造成的惨剧。” “早删了。” 盛醒突然摊开一只手,“把小方的手机号码给我。” “不行,老板有义务对员工的私人联系方式进行保密。”哥们把自己放到桌上的手机收了回来,“而且搞不好人家还是处男呢,玩腻了就甩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他算哪门子处男,接吻技术比我还熟练。”盛醒撇了撇嘴,再次摊开手,“拿来。” “不是吧?你们已经亲过了?!”哥们瞪大了眼睛,“我这酒吧才第一天开业,你就勾引我的员工?” “我就勾引怎么了?”盛醒眯了眯眼,“我不只是勾引他,我还看上他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把监控画面来来回回确认了几十遍,就是为了证明他没有害我……我都这样了,你就帮兄弟一把吧,当我求你?” “那……好吧。” 一串号码发了过来,盛醒立刻回拨了过去。 时间等得有点久,好像没立刻反应过来似的。 “喂?哪位?” 十几秒后,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盛醒立刻笑了起来,“晓晓。” “……!” 那边的呼吸似乎顿了顿,“盛先生,我要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听得出是我啊?”盛醒还挺高兴的,“晓晓,你是a大的学生吧?” “别这么叫我。”方天晓简短回答了一声,“嗯。” “那太巧了,我也是。”盛醒的手无意识地在自己腿上撩了撩,“今天晚上在你走后出了点意外,本来我是不想去上课的,不过为了能够见到你,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你……” 方天晓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盛醒,你别玩我。” “我没有玩你。”盛醒含住了自己被咬破皮的下唇,“今天有很多人想要玩我,可是不管怎么摸我都没反应,现在光是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ying了,晓晓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第7章 解题 调戏别人的后果就是被无情地挂断电话。 那头的忙音“嘟嘟——”的响,盛醒有些好笑地把手机抛到一旁,“居然挂我电话,这是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哥们在一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盛哥你真行,够流氓的,小方的脾气可好了,别人让他帮忙揽活都不抱怨一声的那种,这么纯情的男孩子,你别老用荤话调戏人家啊,他没直接骂你就算不错了。” “你懂什么,哥这叫直白,大家都是成年人,身体来不来电还感觉不出来吗?”盛醒颇有自信地拨弄着自己的上衣纽扣,“小方他一碰到我,就像旱地逢甘霖,嘴上说着不喜欢,其实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的,连耳朵都红了呢,我敢打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肯定能把人搞到手。” “啧啧,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哥们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吧,冬天衣服厚,身上的淤青倒不要紧,这脑袋让人‘哐’的砸一闷棍,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学校上课?” “没事,就是流了点血。”盛醒低头抓了抓旁边急救箱里的绷带,“不过我刚才照了一下镜子,你把我的头包扎得太丑了,这严重损害了我在小方眼里的形象——诶,对了,你能不能再稍微把我的伤口包扎得楚楚可怜一点,特别能引起别人同情心因怜生爱的那种?” “……你给我滚。”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脑袋挨的那一下不严重,第二天早上盛醒睁开眼睛洗漱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有点混沌的状态。 穿着打扮没问题,大帅比一个。 上课要用到的书本——虽然这么积极地去学校的目的不是为了上课,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对了,钱包,有些地方刷卡不方便,要是晓晓心血来潮想逛街的时候就可以买买买。 诶?总觉得忘了带什么东西…… 他迟钝地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刚好看到他的哥哥盛唯从房间里走出来,立刻心虚地打了声招呼,“二哥早。” “你今天居然起得这么早?” 盛唯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七点整。” “对,二哥你忘了吗?我可是要去学校上课的。”盛醒哀怨地看着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也缩水了百分之八十。” “……”盛唯咳嗽了一声,“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又跟谁打架了?” “没事,我自己会处理的。”盛醒打了个哈欠,“那就这样,二哥我上学去了。” “小醒——”盛唯叫住他,“你是不是又忘了吃早餐?” “哦,对!”盛醒恍然大悟,跑到厨房拿出刚刚烤好的三明治咬在嘴里,低头系鞋带,“唔……我走了。” “你真是……总是忘东忘西的,连饭都经常忘记吃……”盛唯摇了摇头,“如果不着急结婚的话,至少也应该找个能互相照顾的对象。” “已经找到了啊。”盛醒把面包片咽进嘴里,“长得很好看,声音很性感,特别有耐心,动作很细心,甜点做得一级棒,做得了服务业,考得起高校,而且他的手好暖和,我最怕冷了,冬天抱着多爽。” “……”盛唯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幽幽道:“小醒你那是在臆想吗?条件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被你追到?” “啊,二哥你不要打击我……” 盛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真的特别合我的胃口,我今年要是没追到他,我就去街上裸奔。” 他觉得自己以前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吸引自己的男人,从前的床伴都是各取所需,他甚至连接吻都没怎么跟人尝试过。 可是方天晓,怎么说呢,就跟一磁块似的,明明也不算长得最好看的,就是老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他不光想把对方搞上床,还想顺便拉拉小手亲亲嘴什么的。 完了,完了,恋爱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碰了碰自己的唇,又回忆起昨晚和对方接吻时那美妙的触感。 方天晓肯定不是处男了,甚至那些反应和动作过于熟练了,那没个两三年的实际经验根本做不出来,不过他对这个倒不是十分在乎,就是觉得像方天晓看上去那么禁欲的人居然是个老手的反差挺大的。 而且,太tm了解他的需求了,亲吻的过程中完全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全程高潮,舒服得完全不想停下来。 这亲个嘴都这么带感,要是更进一步……而且方天晓的声线挺那啥的,你听着觉得很禁欲,就忍不住想听听看不禁欲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了。 盛醒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可能就直接在公共场合ying了,他可不想被别人当做变态。 课程表上写着的上课时间是早上八点,不过一般人都会早到占座位,他进教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七点半了,这是一堂要求相对宽松的专业课,教室里没暖气,窗户被怕冷的学生关得严严实实的,提前到的人数大概占了座位的四分之一。 系里的学生混着上,也没人在意什么新面孔,教室里有点吵,看到有人进来“嘎吱”的开门声时才稍微顿了一下,又开始唧唧喳喳了。 男生的人数比女生略多一点,盛醒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突然想起自己也忘了打听方天晓是读哪个专业的。 他觉得方天晓还蛮适合读音乐美术啥的,一身的文艺青年范,就算做服务生也挺扎眼,给人感觉好像不该打工而该在音乐会或者美术馆的那类人似的。 不过学校就这么大,找个有名有姓的学生还挺简单的。 前面的一个女生把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大概是在做上次布置下来的电子档作业,图表画得密密麻麻的,鼠标拖拽了几下后突然“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好麻烦,难算死了,最后一题好变态,你们谁会做?” “……不会。” “百度一下没原题,我日……老师自己出的吧?” “班长……班长来了没有啊,我需要他提供支援tut” 盛醒莫名地觉得这个女生的声音有点眼熟,于是试探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 “啊?” 那女生转过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是你啊?” 盛醒认出她是昨天自己帮忙搬桌子的那个女生,不过头发染黑了,所以刚才不大认得出来,他友好地笑了一下,“昨天忘了说我的名字,我叫盛醒,是1班的。” “啊,我也是1班的。”那女生的酒窝很可爱,“我叫程绮,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盛醒指了指笔记本屏幕上的题目,“上面的是这门课的作业?” “嗯,不会做啊。”程绮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只能等班长来了。” “不用。”盛醒想了想,“我以前学过类似的课程,我应该会解。” “真的啊?”程绮惊喜地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他的桌上,“你看看,这里这里我都解出来了,可是就差最后一个条件推导不出来,你说老师是不是出题超纲了?” “我看看。”盛醒把屏幕上的图表放大了点,低头在纸上写推导过程,“好了,解出来了,你刚才的思路有点偏了。” “哎——真的……你好厉害!”程绮嘿嘿傻笑了一下,“那我以后说不定可以少麻烦班长了,也可以问你。” 盛醒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教务部那边拿的班长联系电话,又联想到昨天在学校里看到的熟悉背影,于是把那个电话跟自己手机里方天晓的通讯号码比对了一下,竟然奇迹般的完全符合。 这就叫什么,天意。 还是近水楼台式的天时地利。 “班长……”他的指腹在那个号码上轻轻刮过,“班长的脾气好吗?” “那还用说。”程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虽然班长平时不大爱说话,不过我三年来就没见他发过脾气,作业都随便我们抄,班级里的事情也都一个人揽了,每年的得票数都是第一,毫无异议。” “这么好?”盛醒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都快五十分了,他还不到吗?” “班长上课一直都挺晚的,可能是因为不是和我们一样住在宿舍的原因吧。”程绮看了看门口,“不过他很守时,肯定不会迟到的。” 果然,八点的上课铃还没响起来,门口就“嘎吱”一声,进来一个清瘦的人影。 虽然性格冷淡,但大概在班级里声望挺不错的,有人帮着占座,盛醒隔着几个脑袋看到方天晓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三排。 他坐得挺靠后的,从上往下看,依赖着良好的视力,可以清楚地看到方天晓从衣领里隐隐露出来的锁骨。 太tm性感了。 他稍微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只觉得心口燥热。 坐在后面意淫了半天,他逐渐不满足于这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接触了,下课铃一响,他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站起来的阴影把对方的身形都笼罩住了,“班长?” 又是自上而下的角度,只不过这次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后背僵硬了一下,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想要伸出手去安抚对方,“我不是故意吓你……” “……!” 伸出去的手被很防备地躲开了,方天晓突然站了起来,推开他走了出去。 “哎——怎么这样?” 盛醒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犹豫了一下也追了过去,“晓晓……” 人跑不远,很好堵,盛醒从背后直接扯住对方的衣服,把人堵在角落里,“你躲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 “哈……”大概不是经常运动的体质,方天晓有些喘息不稳,“放开。” “不放,现在又没人看到……”盛醒的气息缭绕在他耳边,“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班长,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真恨不能给负责分班的那个老师一百万。” “你到底想怎么样?”方天晓似乎在尽量维持着冷静的态度,可是不断起伏的心跳已经暴露了他想要掩饰自己的真实反应。 “班长,我有道题不会解……”盛醒用齿尖咬开了对方的衣领,一大片细腻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他挑高视线稍稍仰视着对方,开口的声音暗哑了一点,“我只要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要把你全身上下都舔一遍,让你的嘴里只能叫出我的名字,你教教我该怎么办,嗯?” 第8章 家务事 “放开。” 方天晓的喉结咽了咽,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弧度优美得恰到好处,简直就像是在勾引别人去侵犯似的。 “不放。” 盛醒无赖地笑了笑,低头咬住对方的喉结,一下一下地舔舐着。 暖玉似的触感,身体的主人微微颤抖着,“你这个混蛋……” “对,我就是混蛋。” 盛醒毫不在意地承认了,坏心地咬了一下,灼热的吻逐渐往上,碰上了柔软的嘴唇,“可是你喜欢的不是吗?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让我吻你,让我摸你,让我上你。” “唔……” “味道不错。” 盛醒点到即止,分开了自己的唇,好像还在回味似的,“早餐喝了橙汁?嗯,维生素c,对身体好。” 被他轻薄过一遍的男人衣领半敞,脖子上都是被咬出的点点红痕,看上去颇为秀色可餐。 盛醒摸了摸他的脸,“晓晓,你真可爱。” 上课铃响了,全程进行了二十分钟,方天晓一脸沉默地系好自己的扣子,修长的手指动作僵硬。 盛醒挑了挑眉,决定先他一步回教室,“放学等我。” 大三的课程安排相对宽松,早上一大节两堂课,盛醒坐在后面看着方天晓长长的睫毛可怜地垂下来,掩饰住了自己不安的情绪。 他有这么可怕吗? 盛醒有些郁闷地转笔,刚好这个时候老师叫人上去做题,身为班长的方天晓当仁不让地被同学怂恿了上去,风华正茂的年纪,脊背挺直,四肢修长,最重要的是脸长得挺不错的,他斜眼一瞄,很多女生都在偷看这个沉默寡言的班长。 有什么好看的,再怎么好看到最后还不是他的人…… 盛醒低头看手机,昨天他就托人查了关于方天晓的资料,现在那边的信息已经发了过来。 父母双亡,从小被姑姑一家收养,姑姑家的经济也不宽裕,家里还要供一个堂弟上学。 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都是班级第一,上高中的时候就在打工以减轻家用,无不良记录,亲人眼中的乖孩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同学眼中的学霸。 很守规矩的人,如果这种人在成长过程中突然发现自己是gay,想必会很压抑,难怪外表和身体的反差会那么大。 有意思。 他的手指正划过手机屏幕上方天晓的照片,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盛少,重大消息!你要我查的那个人他堂弟,刚刚犯事了,现在就在市一中附近那派出所拘着呢!” 盛醒挑了挑眉,从方天晓的家庭资料来看,方天晓的堂弟和自己的堂兄是截然不同的类型,成绩差,靠着择校费才进了市重点,脾气很炸,打架斗殴的事情从来没少干,这也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把这条信息转发给了方天晓。 好学生上课不玩手机,不过课堂的最后几分钟老师都讲得差不多了,他看到方天晓的右手动了动,把震动的手机放到课桌下面。 一秒钟的僵硬和迟疑,习惯性咬住下唇的动作,显得坐立不安的。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就算消息来源不知道可不可信,上课的过程中还是心不在焉的。 盛醒又发了个一条信息过去,“坐着不准走,放学等我。” 下课铃很快又响了。 他看到方天晓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旁边的同学想跟他一起走也被拒绝了。 不到三分钟,教室里的人走得精光。 盛醒很享受这个过程,慢慢走了过去,从后面用臂弯轻轻勒住对方的脖子,低下头在他耳边叫,“晓晓。” 手臂被甩开了,方天晓站起来,捧着书的手僵了僵,“我要回去了。” “你不管你弟啊?” 盛醒揉了揉自己被甩开的手腕,“高三的学生,这种影响可大可小的。” “你调查我。”方天晓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这是我的家务事,不需要你管。” “哪里不需要了?”盛醒连忙追了上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你弟不就是我弟嘛。” “不要脸。”方天晓冷笑了一声,快步走向校门口,盛醒可怜巴巴地从背后扯住他的衣服,“等等……” “混蛋。” 方天晓停下脚步顶了他一下,盛醒突然闷哼一声,蹲下来抱住头,“疼……不行,我的伤口裂开了。” 叫得很大声,他一向注重维护自己的权益,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的,方天晓迫于群众压力,只好折回来蹲下看他,盛醒突然伸出手抱住对方,委屈地皱起眉头,“晓晓,昨天晚上你走以后,我喝醉了,差点被人轮了,他们摸我,还打我,我身上全是伤,为了面子不敢跟家里讲,我疼死了,可是为了能够见到你还是一大早就赶来上课……” 方天晓的动作顿了顿,迟疑着推开他站起来,“关我什么事?” 盛醒抬起头仰视着他,一只手不老实地抓着他的手腕,眼睛专注地眨了眨,“我受伤了,要亲亲才能起来。” “……那你就一辈子躺在这里吧。” 方天晓很冷淡地把他的手腕甩开了,盛醒见苦肉计失效了,只好死缠烂打追了上去,刚好看到方天晓停在他姑姑的摊位前,方大婶正眼眶红红的在抹眼泪,周围的几个大妈正在劝她,“阿美啊,别哭啊,哎——你看,你家晓晓不是放学回来了吗?” “晓晓?!”方大婶连忙擦擦眼泪迎了上去,“你可回来了,皓皓他又跟别人打架了,被打的那家一定要我们赔钱,现在你姑父正四处筹钱,你和我去派出所那边看看皓皓吧……” “好,姑姑您别担心了,小皓他没事的。” 方天晓懂事地帮姑姑收拾摊位,方大婶还在叨念,“赔钱倒不是问题,总是凑得到的,就是皓皓他今年高三,要是被学校劝退可怎么办啊,好不容易读那么多年,让我和姑父可怎么办……” 盛醒见状连忙走了过去,“阿姨您不要担心,小孩子打个架,能出多大点事,最多记过一下,毕业前找找关系就撤销了。” “哦,你是我们家晓晓的同学吧?” 方大婶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他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里这边出了点事,你坐,你坐……” “不用。”盛醒看着她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再看看她微跛的脚,“阿姨您走路不方便,还是我和小方去吧,他是我班长,我刚刚转学过来,他很照顾我,我也想为他做点事。” 方大婶摇了摇头,“怎么能这样麻烦你?” “我家里跟警局的人有点来往。”盛醒顿了顿,“处理的速度会快一点。” “这……” 方大婶这种年纪的还是很明白人脉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的作用,又打量了一下盛醒的打扮,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便感激地应了,“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晓晓你过来,姑姑跟你交待几句话。” 方天晓很茫然地走了过来,“姑姑,什么事?我收拾好了。” “你有个好同学。”方大婶拍了拍他的手背,“赔偿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和你姑父会去凑的,你先和你同学去派出所看着皓皓,我怕他在里面又惹出什么事,能早点领回家最好。” “姑姑……”方天晓隐忍着不肯发作,“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把小皓带回来的。” 方大婶又开始抹眼泪了,“我听说被打伤的那家人脾气比较大的。” “……好吧。” 方天晓克制地攥了攥拳头,“我这就去。” 他到路边拦出租,盛醒跟了过去,“晓晓,我叫家里的司机开车过来接我们?” “不用了。” 出租车很快就到,方天晓拉开车门,动作有点大,盛醒抬手挡了一下,“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帮你,没别的意思。” “我家条件不好。” 方天晓坐在车座上突然发出一句,“跟你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不一样的,所以根本走不到一起去。” “没关系啊,只要我喜欢就好了。”盛醒懒懒地靠在车窗旁,“我家里不管的。”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你太花了。” “我保证交往期间都不出轨。”盛醒转过头来,双手合十,“要是我出轨的话,就罚我一辈子都当个太监。” “谁信。” 方天晓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到派出所,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警服的男人,交涉了几句,把他们领了进去,那男人一边领路一边说,“你们做个心理准备,这次的性质有点严重,要是协商不当的话,被害人那边可能不愿意接受调解。” 第9章 熟悉 盛醒很快就见到了方天晓的堂弟方皓,理着寸头,长得没哥哥秀气,一脸硬茬的模样,鼻青脸肿的,坐在角落看上去有点狼狈。 “嗬,这不也是伤员吗?” 他调侃了一句,方皓抬起眼睛瞪他,又看了看自己堂兄,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去,“哥,你来了啊。” “你又惹事。”方天晓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淤青,“你把人打得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样……”方皓嘀咕了一句,“他们狮子大开口,要十万。” “哎——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嘴欠,什么叫狮子大开口?” 坐对面的一个中年妇女立刻不满地站起来,“我儿子钢琴十级,那双手多金贵,从小到大学起来,一节课都要花掉好几百块,明年要到省里参加比赛的,要是骨折了,这条路就算毁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会读书的小瘪三……” “好了,好了,这位女同志你冷静一下……” 所里的民警连忙出来调和,“这打架的原因我们也详细地问过了,可以说这两个孩子都存在一定的过失,就是这个赔偿的金额,他们那边可能……” “十万块,少一块都没门!”那中年妇女把凳子搬到门边坐下,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今天要是不把十万块拿出来,就别想出这个门!我还要到法院那边告你们故意伤害!” 她的声音很尖锐,而且一副彪悍的模样,民警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劝和,方天晓皱了皱眉,跟她商量,“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就这几天,我弟高三了,现在也受伤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所里吧?” “你是他哥?”那中年妇女不屑地斜睨他一眼,“哎哟哟,你比你弟弟也大不了几岁吧,小毛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把你家长叫来。” “我成年了,这种事用不着家长处理。”方天晓盯着她看,“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需要借钱,就这几天的事情。” “那可不行,出了这所里,万一你们搬家跑了呢!”那中年妇女毫不让步,“要么给钱,要么坐牢,这么穷还敢出来打人啊,也不怕把裤子赔光。” “你说什么呢?!” 方皓气冲冲地捋了捋袖子,瞪着眼睛就要过去,“不准这么说我家里人!” “哎呦,民警同志你看啊,这小畜生打了我儿子还不够,连我都想打了……”那中年妇女连忙跟民警诉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碰上这种极品,他们回头赔完钱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你说什么呢,我家才不是这种人!”方皓这下是真的气血上头了,捋着袖子就要过去踢她的凳子,方天晓把他按了回去,“安静点!” 方皓“操”了一声,打掉哥哥的手,“我tm受够了,是她儿子先惹我的,说我们家穷,他还绿了我女朋友,屁大点伤装得跟个一级残废似的,哥你放开,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妈呀,民警同志你看看,这就是只疯狗啊,还乱咬人——” “啪——” 一个耳光扇过去,方皓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他惊愕地转过头看着打自己的人,“你是什么人,居然打我?” “我刚才打的不是人,只是失去理智的疯狗而已。” 盛醒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再乱叫,下次打的可不仅仅是你的脸了。” 方皓一下子就懵逼了,特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堂兄,“哥,他打我。” 方天晓冷淡地“嗯”了一声,“你的情绪不好,打一下可以清醒点。” “你还是我哥吗……” 方皓捂着脸委屈地缩到角落里,眼眶红红的。 “十万块,小数目而已。” 盛醒把一张卡拍到桌上,“阿姨,这孩子真不懂事,我特同情你的遭遇,这边是五十万,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您要是觉得没问题,尽管拿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那中年妇女有些垂涎地看着那张卡,“不过仔细想起来,我养大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多不容易,他搞不好能像朗朗一样得个世界冠军呢,所以五十万的赔偿还是说得过去的……” “当然说得过去。”盛醒把卡递给她,“咱们国家依法办事,您到医院给您儿子做个医学鉴定,拿出来,损失多少我们赔多少,要是还不够,我就再给。” 那中年妇女的手立刻缩了回去,“什么医学鉴定,你们想赖账是不是?” “我从不赖账。”盛醒笑了一下,“不过从进来到现在,我压根就没看到您儿子伤得多严重,倒是这个小朋友——” 他指了指鼻青脸肿的方皓,“他那个伤,硬要较真的话,赔个几千总有的吧,不过年轻人恢复能力快,过几天就没事了,就是不知道您儿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儿子现在在市里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呢。”那中年妇女好像跳了脚一样,“他那个手啊,疼得跟快断掉似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就跟你们拼了!” “住医院不能代表什么,感冒还能住院呢。”盛醒晃了晃手里的卡,“如果只是脱臼了呢,赔十万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们要是把鉴定结果拿出来,我认栽,不光赔钱,还提供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主治医师,他要参加什么钢琴比赛,绿灯给你们通过去,但要是他的手没什么大问题,不好意思,我要告你们恶意敲诈。” …… …… “今天,谢谢。” 回家的路上,方天晓很别扭地道谢,“我嘴笨,不太会说话,很不擅长和那样的人打交道。” “呵,看出来了。” 盛醒仰头喝水,“我一早就觉得她是在讹你们呢,气势太虚,底气不足的样子。” 方天晓扭过头看他的喉结咕噜咕噜地动着,被夜色衬得极撩人的样子,立刻把视线移开了,“是吗……” “你那个弟弟啊,真是个刺头,我看他迟早会惹出事来。” 盛醒转头看他,“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已经成年了,那还待在亲戚家里也不太好吧,自己独立的话,也不用那么被动。” “我姑姑她身体不好,我一直很想给她买房子住。” 方天晓低着头,“算了……这个可能要等到我毕业以后。” “你真孝顺。”盛醒无赖地笑了笑,“我爸妈会喜欢你的。” “你在说什么……” 方天晓攥了攥手,“我要回去了。” “你就是这么报答你救弟恩人的?”盛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要是让你姑姑知道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天晓皱了皱眉,“你别玩我,我不想让别人玩,就算你帮了我。” “我哪有玩你?” 盛醒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掉了,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自己的衣领,“不就是忍不住咬了你几下吗?你又不是没爽到,还是你也想对我这样那样?我一点都不介意的,来啊,正面上我。” “你又耍我。” 方天晓快步走进抄近路的小巷子里,盛醒有点冷,从背后把他抱住了,“晓晓,我爱你,我们睡一次吧……求你了……” “睡一次就把我甩掉吗?”方天晓冷笑了一声,盛醒正处于热情期,当然矢口否认,还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我这次是认真的……” “你哪一次不是认真的?” 方天晓用手肘顶了顶他,盛醒倒抽一口凉气蹲了下去,“你干嘛突然打我?” 方天晓低头舔了舔他的耳珠,盛醒立刻敏感地叫了一声,“别……” “别怎么样?” 方天晓低头看他解开的纽扣,“盛少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敏感点吗?小心哪天真的被人上了……” 盛醒喘了一声,眉梢微挑逗弄他,“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到的话,我躺平了让你上……啊……” 耳根后面的肌肤被咬了一口,他潮红着脸搂住了对方的后颈,“我好想要,我们去宾馆好不好?” “谁要和你去宾馆?”方天晓厌恶地咬了咬他,“昨天晚上被多少人摸过了?” “没有……” 盛醒的后背抵着墙壁,方天晓开始脱掉他的外衣,“我讨厌你这副不干净的样子。” “那我回家洗干净……” 寒风阵阵,盛醒冷得牙齿只打颤,“晓晓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玩弄你,作为你今天帮了我的报酬。” 方天晓捏了捏他的下巴,“愿意被我玩吗?” “愿意啊……” 盛醒觉得方天晓的手背暖暖的,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晓晓你想怎么玩我?” “你真是太贱了。” 方天晓眼神复杂地收回手,“碰你一下我都嫌脏。” 第10章 分手信 被这么一说,谁都会不高兴。 盛醒的眼神黯了黯,方天晓的表情恍惚了一下,低下头去舔他的唇角,“觉得这句话伤人?你也这么伤过一个人……” 方天晓的吻技太好了,盛醒被吻得晕乎乎的,喘息着趴在他的肩头,“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跟前任练出来的。” 方天晓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是个混蛋。” 盛醒仰起头看他,“哦。” “混蛋……”方天晓低头吻住他,“最后一次,别再招惹我。” “唔……” 盛醒觉得莫名地这一吻诀别的味道很浓,心里一酸,开始竭尽所能地用不怎么熟练的吻技勾引对方,“晓晓,我要……” 他一直都这样的,很轻易就能勾引到人,方天晓的动作僵了僵,盛醒一动不动地任他把舌尖伸进去自己嘴里搅动,眼睛好像起了一层雾,“嗯……” 方天晓的手掌好像更炙热了点,盛醒眨了眨眼,勉强松开了自己的唇抗议,“不要在这里,去开房……” “……好。” 方天晓的嗓音哑了哑,“让我上一次。” 盛醒虽然很喜欢他,但从来都是只做top的,一听到这句话一双眼睛就开始乱瞄,企图蒙混过关。 “回答我。”方天晓把他的下巴捏了过来,“不是想和我睡一次吗?难道你的决心就这么点?” “我不……”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好像专门在找他的敏感点似的,实在是太舒服了,他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嗯,让你试一下。” 房费还是他主动刷的,到了设施简陋的房间里他突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盛醒你是被男人迷晕了吗,居然因为被亲得太爽就同意了这种奇怪的要求? 房间里的灯开着,灯光颜色看着很廉价,本来他想去五星级酒店的,结果被方天晓一句“不到半小时的事情,不需要那么浪费”顶回去了。 钟点房,一小时二十。 方天晓有洁癖,在浴室里花的时间有点长,盛醒在外面听着淅沥沥的水声,心里逐渐开始胡思乱想了。 桌子上摆着一盒杜蕾斯,宾馆事先预备在房间里的。 身下的被子不够柔软,甚至在冬天的时候睡起来太过凉快了。 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就像他从来没被别人弄过一样。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盛醒动了主意,起身想出房间。 浴室的那扇玻璃门突然开了,方天晓围着浴巾直接走了出来,发梢被溅得有些湿,眼睛清澈乌亮的,整个人站在那里,既性感又禁欲。 盛醒的心跳砰的快了好几拍,方天晓走到他近前,抓了抓他的头发,“你也要去洗澡。” “……好吧。” 盛醒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打开莲蓬头,浴室里有刚刚用过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的脸红了红,在半身镜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长得还挺帅的,方天晓想压自己也不奇怪。 管他呢,闭着眼睛一下子就过去了,有了这层关系,下次想压回来就容易多了。 他套上衣服就走了出去,方天晓正坐在床边看手机,一看到他出来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盛醒觉得他还蛮有经验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有经验,每个人的第一次肯定比较想找有经验的前辈带,方天晓淡定的样子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很放心地坐了过去,抱住对方就要亲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昏暗的黄色灯光似乎照得方天晓的脸色更红了,盛醒搂了搂他的脖子,嘴巴突然被狠狠咬了一下,立刻皱了一下眉头,“晓晓你干嘛咬我?” “别吵。” 方天晓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把他推到床头的木板边,盛醒的头被磕了一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我有伤……” “别吵。” 方天晓的台词好像只有这句,低下头强吻——实际上也不用强吻,盛醒很享受就任他吻了,方天晓把人圈到怀里,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下……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盛醒被挤得难受,很不适地哼了一声,“晓晓我难受……” 方天晓就是想看他难受,侧过头咬了咬他的耳朵,盛醒的感觉上来了,用脸蹭了蹭他,“晓晓你快点啊,一小时快过去了,超时要多收钱……” “你真浪。” 方天晓嫌弃地看着他,盛醒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损害,想要从他的怀里出去,“那就不做了吧……” “你想耍赖?” 方天晓把他按了回去,好像对待一只猫一样抓了抓他后颈,“你是第一次?” 盛醒点了点头,方天晓掐了掐他的下巴,“为什么愿意跟我做?” “因为我喜欢你……啊……” 盛醒觉得自己的喉结被咬了一下,方天晓惩罚似的掐住他,“你最喜欢说谎了,是想趁机上我吧?” “不是……” 盛醒挣扎了几下,可是因为要害被掌握了,纠结地皱起眉头,“晓晓,我第一次,你就不能温柔点?” “我不……” 方天晓把他转了过去,“记住,我是第一个占有你的男人。” “疼疼疼……” 盛醒觉得受伤的脑袋一阵阵的痛,咬了咬自己苍白的唇,忍痛不说话。 “怎么不叫了?” 方天晓把他转了过来,从正面压住他的唇,占有欲似的啃咬,“小醒,我恨你……” 盛醒就没那么好过了,他觉得方天晓就是故意折磨自己的,他在这种事上一直都是尽量待人温柔的,哪里有过这种体验,还没完事就开始反悔了,“我不要了……我出去裸奔行不……” “不准!” 方天晓把他拉了回来,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结束后盛醒喘着气,吐槽了句“技术好烂”,方天晓原本还打算温存一下的情绪都被打消了,直接到浴室清洗了一下就自己走了出去。 盛醒就觉得自己浑身想被碾过一样,枕着不算柔软的枕头就睡着了。 不过好景不长,宾馆那边很快就打通了房间里的固话催他,“客人您好,您预订房间的入住时间是x时x分,入住时间为一个小时,请尽快到前台退房。” 操! 盛醒忍着痛起来收拾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走下楼退房,他可不想在这种劣质宾馆浪费过多的时间。 叫了辆车回家里,他莫名觉得身上冷冷的,挂钟上的时间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样子,他一头栽进自己房间里的床上睡觉。 因为家里的男人事务繁忙,所以午餐时间通常都盯在比别人家稍晚的十二点,大概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家里的保姆李姨来敲门,“小少爷,进来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 盛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觉得头痛欲裂,于是埋头继续睡。 李姨一向很注重雇主隐私的,见他不肯开门,只好去请示坐在餐厅里的盛维,“二少爷,小少爷他睡迷糊了,不肯起来吃饭。” “又开始吊儿郎当了。” 盛唯有些不耐——他原以为这个弟弟去上几天学会变得安分一点。 又等了一阵,盛醒的房间里还是没动静,盛唯亲自去掀被子,“小醒,起来吃饭。” “冷……” 盛醒闭着眼睛,盛唯低头去看弟弟的脸,红通通的,好像发烧似的,再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翻出柜子里的体温计,仔细一量,39度高烧。 “小醒,你睁一下眼睛。” 盛唯摇了摇自己昏迷中的弟弟,“告诉哥哥,你早上是不是出去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盛醒茫然地眯了一下眼睛,“老子被一个完全没经验的处男上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晕了过去。 盛唯一脸无奈地帮他收拾烂摊子,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他看了一下盛醒身上被粗鲁对待的痕迹差点气疯了,打电话叫手下的人去查弟弟这几天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盛醒的身份证登记记录上很清楚的写着,今天早上跟一个男人开了房。 盛唯立刻就得知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跟弟弟一个班级的同学,家里没背景。 既然没背景,那就好处理了。 …… …… 方天晓回到家里后,正好家里正在庆祝方皓顺利被人从派出所捞出来,一看到他回来,方大婶就把他拉到餐桌上坐下,“晓晓你今天辛苦了,对了,怎么不把你那个好同学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啊,你看我都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他回家吃饭。”方天晓动了动筷子,勉强咽了几口突然又把碗放下了,“我今天没胃口,先回房间了。” 他有轻微的洁癖,宾馆里提供的沐浴设备总觉得不大干净,回到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后,突然把自己昨天刚刚换的上衣脱掉,准备放到洗衣机里再洗一遍。 方皓吃完饭后有点想跟堂兄讨论点问题,习惯性的不敲门就跑了进来,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因为方天晓是背对着门的方向脱掉衣服的,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上,满满都是抓痕。 方皓呆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哥,你有女朋友了?” 方天晓重新换上了衣服,“什么事?” “就是那啥吧,其实我事后想想,我还是挺感谢你那个朋友的,不然我可能就要被拘留了。”方皓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我早上那态度不好,现在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哥你能不能把你那朋友的电话给我,我跟他道个谢。” “不行。”方天晓脱口而出,随即把脸撇到一旁,“他那人就这样,你不用找他。” “哦。” 方皓突然指了指他放在床边的手机,“哥,你的手机好像震动了啊,是电话吗?” “好像是。” 方天晓把电话接了起来,“喂?请问您是哪位?” 那头沉默了一下,“方天晓?” “我是。”方天晓疑惑地问,“谁?” “你这个该死的处男。”那边的男人声音冷酷,“居然把我弟弟折磨成这副德行,他现在都醒不过来了。” 方天晓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那头似乎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方天晓的手背起了几道青筋,“情况严重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盛唯脾气不好地下命令,“马上跟我弟弟分手,下午三点之前我会叫人去你那边拿分手信。” 第11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 天还没来得及黑的时候,盛醒睁开眼睛,额头上正盖着一个凉凉的冰枕,水分早就被热度蒸发了大半,软坨坨地垂下来。 他把那块毛巾随便扔到一旁,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自己的二哥趴在桌边,好像照顾了他很久的样子。 他推了推对方,“哥……” “啊?你醒了?”盛唯抬起头,动作娴熟地用酒精擦拭着他脖子上的汗水,“你睡了整整四个小时。” “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盛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痛,“我没大事,就是很想睡觉。” “那你吃一点东西再睡。”盛唯端出一碗清粥给他,“明天不用去上课了,我帮你向学校请假,等什么时候完全恢复了再去。” “我过几天就好了。”盛醒还蛮期待再次见面时方天晓的反应,“学校里有个特别感兴趣的人……” 盛唯一下子被这句话气炸了,“你还没吸取教训吗?是不是上赶着让别人折腾?” “我没啊……”盛醒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二哥,“哥你怎么了?我就是和他睡了一次。” “睡一次就发高烧,要是再睡一次估计命都没了。” 盛唯拿着勺子喂他,“小醒,家里人最疼的就是你,过去你私生活乱也就罢了,现在那人这么对你,我真想教训教训他。” “别啊,哥,他没对我怎么着……” 盛醒连忙劝了一句,谁知道盛唯更生气了,伸手就解开了他的睡衣纽扣,“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正常做爱是这个样子的吗,他就是个虐待狂,更别提你居然被……” “玩玩新花样而已。”盛醒缩回了被子里,“哥你别生气,我要是不愿意的话没人能这么对我的。” “你……算了,好好休息。”盛唯端着碗出去,顺便帮他把房门关上了。 盛醒躲在被子里玩手机,他昏迷了整整四个小时,方天晓那边一句关心的信息都没有。 他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摆了个最最最虚弱的表情,“咔擦”一下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条彩信过去,文字内容是——【晓晓,我要死了。】 过了一会,手机震了,不过来的不是短信,而是电话,铃声一响,盛醒怕二哥发现自己生病还玩手机,第一时间就接通了电话,声音涩涩的,听上去很虚弱,“喂?”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是问“你没事吧”,而是问“你怎么了”,这样他完全没办法故作坚强地回答我没事啊! 盛醒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可怜巴巴道:“我发高烧了,昏迷了整整四个小时。” “……”方天晓顿了顿,“记得吃药,多喝水。” “我疼。”盛醒皱了皱眉头,“浑身上下都难受。” 方天晓把手里的书撕碎了,“你家住哪?” “b街19号。”盛醒的手指在被子上的爱心那里转了个圈圈,“我的房间在一楼南面第二间。” “等着。”方天晓挂断了电话。 盛醒并没有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特殊的,反正以前自己生病装可怜的时候也经常有情人丢下工作来看他。 不过他没想到方天晓居然这么中规中矩,直接跑到他家正门那边按门铃。 有没有搞错,他刚才在电话里连自己房间的位置都说得一清二楚的,方天晓居然还听不懂这是让他偷偷爬窗进来的意思? 他趴在窗户边,看着二哥一脸冷酷地把人赶了出去。 然后方天晓在原地呆了一会,居然折回去了。 靠。 盛醒觉得不能这么放过他,于是赶紧在他没走远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晓晓,从我家后门那边翻进来!” 方天晓停下脚步,盛醒又开始装可怜,“我疼……要你亲亲才能康复。” “别浪。” 方天晓挂断电话,他是个好学生,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别的男孩子正在爬树掏鸟蛋的时候,他一直闷在房间里读书。 更别提翻别人家的墙了。 可是,他又想到了几个小时前盛醒的二哥威胁自己的话,“你算什么东西,小醒玩玩乐子也就罢了,真以为自己有资格碰他?” 然后又嘲笑他是处男,他明明已经不是处了。 盛家的墙不高,几棵冬天还绿着的树从墙顶透出来。 顺利爬进去的时候方天晓有点喘气,扶墙歇了一下,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缺乏锻炼了。 一天的精力仿佛在早上的那短短几分钟内都被吸走了。 他找到了盛醒房间里的位置,窗户半敞着,从外面望进去的整体感觉很整洁,好像有专人负责每天收拾似的。 床那边的被子鼓鼓的。 他打开窗户,正准备走过去,身后的窗帘那边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睛就被一双手从后面蒙住了,脸颊还被亲了一口,“晓晓,我好想你。” “松开。” 方天晓把那双手拨了下来,盛醒可怜巴巴地把下巴顶在他肩头上,“没想到你居然是完全没经验的处男,怎么不早跟我说,我教你啊……” 方天晓几个小时前刚被他的哥哥打击过,现在又被他再次打击,一时也有些气结,“处男怎么了?我又不像你,整天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乱搞。” “呵。”盛醒笑了一下,开始咬他的耳朵,“晓晓,你吃醋了吗?” 咬完耳朵,又开始抚慰他,方天晓的气息有些不稳,“别招我,想再疼一次?” 盛醒赶紧缩回了手,“那还是算了,我现在还难受着呢。” “哪里难受?” 方天晓转过去,盛醒把窗帘拉上了,背靠着玻璃窗解着自己的睡衣扣子,“你有轻微的sm倾向吧?看,我全身上下都是你弄出的淤青,比被人打的时候还重……” “我是个正常人。”方天晓冷淡地收回目光,“那是为了惩罚你……” “你为什么要惩罚我?” 盛醒觉得站着有点难受,于是又躺回了床上玩手机,“莫名其妙的,我不喜欢这样,下次不准再这么做了。” “没有下次了。” 方天晓走过去扣住他的手腕,“别玩了,我检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 盛醒想了想,如果让哥哥检查的话自己还挺不好意思的,去医院又麻烦,于是点了点头,趴到枕头上,“那你快一点,我冷。” “有暖气。”方天晓用手拍了拍他,“放松点。” “呃……”盛醒还是有点紧绷,方天晓摸了摸他的额头,“烧还没退,根本就没清理干净吧?” “谁叫你忘了带套。”盛醒忍不住骂了一声,“辣鸡处男,要是不小心得病的话我找你算账。” “我洁身自爱,很健康的。”方天晓弹了弹他的额头,“去浴室,我给你清理。” 盛醒哼了一声,压根就懒得动,方天晓勉强把人拖了进去,用热水浇他,“你二哥中午打电话过来让我跟你分手。” 盛醒呆了呆,方天晓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觉得他挺无聊的,连弟弟跟什么人上床都要管,所以就没理他。” 盛醒“哦”了一声,感觉方天晓轻轻抓了抓自己脖子后面,“反正你也是玩过就扔,根本用不着威胁我。” “嗯……”盛醒舒服地蹭了蹭他,方天晓不爽地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完全没在意我说什么?” “啊?”盛醒睁开眼睛,搂住他的脖子开始亲他的嘴,方天晓的后背僵了一下,扔掉花洒低头咬住,“你怎么这么黏人……” 盛醒倒是真的挺黏人的,当然仅限于刚刚交往的时候,新鲜劲一阵一阵的。 他觉得方天晓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虽然跟玫瑰花一样刺人,还真的把他折腾痛了。 清理过后,肌肤干爽,盛醒又开始懒懒地趴在床上,方天晓终于履行了一下身为班长的职责,“这一周的课件我用邮件发给你,就这样,我先走了。” “别……” 盛醒其实还挺舍不得看人走的,眼珠子转了转,摸了摸自己的胃部,“我胃有点痛。” 他是真的有胃病,方天晓的表情变了变,盛醒抱着枕头看他,“发烧的时候,什么东西吃起来都没胃口,不过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亲手做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 “你家里有厨师,专业的。” 方天晓深呼吸了一下,“把衣服穿回去。” “我不。”盛醒忍着寒意露出身上的淤青,企图引起他的愧疚感,“明明是那么重要的第一次,结果房费是自己出的,男朋友爽完就自己跑了,高烧三十九度,浑身都是被sm的痕迹,却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他这么一说,方天晓从客观角度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渣。 但是…… “你们家的厨房在外面。” 方天晓阴沉着脸,“你想让你哥哥把我赶出去?” “没有没有。”盛醒立刻矢口否认,“我二哥的房间在另一边,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段厨房里也没有人,你可以随便用。” 方天晓还是觉得有阴谋,“你们家有没有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你放心,我家里的人还没那么变态。” 盛醒低头数着,“我爸爸在公司上班,我妈妈每天下午都会去做spa,本来二哥也是要去上班的,不过今天我病了,他就留下来照顾我了。” 方天晓刺了他一句,“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感情好也不能结婚啊。”盛醒伸手抱了抱他,又亲亲,“我饿。” “等着。” 方天晓按照他的指引走到厨房的方向,烧了一下水,打了个鸡蛋面。 他的姑姑是开摊位的,有时候来不及做饭就把卖不完的端回来凑合着吃,他的堂弟方皓嫌总是吃那些东西太腻了,厌食,甩碗哭闹,所以他几乎从小学起就开始尝试着对照书店里看到的菜谱一样样的煮新花样。 鸡蛋面很好做,对于他来说几乎没什么技术难度,他可以做出比这个好吃几倍的东西。 不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嘴巴,上面都是被盛醒甜甜蜜蜜亲出来的痕迹。 盛醒太花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拼命黏着,相处腻了就觉得没意思甩掉,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义务对这样的人太好。 早知道就不来了。 十分钟后,方天晓端着一碗面出来,上面卧着两个鸡蛋。 盛醒把碗端了过去,哧溜溜吃了两口,转过头问方天晓,“已经晚上了,你不饿啊?” 方天晓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毫无兴趣,就觉得盛醒吃面的样子香香的,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慢点吃。” 盛醒夹了一块鸡蛋喂到他嘴边,“啊——” 方天晓习惯性的张了张嘴,又抿上了,“我不吃。” “不吃拉倒。” 盛醒靠进他怀里蹭了蹭,“嗯……我又想要了,安慰我一下?” “……禽兽。”方天晓忍不住掐了他一下,盛醒喘了一声,“疼……” “忍着。”方天晓亲亲他的耳垂,帮他扣好睡衣的扣子,“我晚上要打工,八点就要到,现在真的得走了。” “班长……” 盛醒见状连忙缠住他,“我是个学渣,需要你的帮助,你别打工了,今天晚上留下来当我的家教吧,工酬翻倍。” 方天晓皱了皱眉,“别浪了,我真的要打工。” “给你。”盛醒拿出三百块拍到他手里,“买你一晚上的时间。” 方天晓想了想,这份工作确实比较好赚,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并提醒他,“我只当家教,你要是再黏着我,我会觉得你是在把我当mb消遣。” “不会,我是认真的……想学习。”盛醒搬出厚厚的课本,“班长你的成绩是不是一直都是第一?” “不是。”方天晓顿了顿,“体育成绩一直都是全班倒数。” 盛醒看了看他的身材,顿时有些庆幸,方天晓要是再结实一点,搞不好自己以后就压不住他了,于是赞同地点点头,“体育管什么用啊,又不是要去国家队,现在这个时代,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 方天晓皱了皱眉,“不过我觉得自己该加强锻炼了。” 盛醒的脑子里警铃大起,“别啊,我觉得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挺好看的。” “斯文有什么用,容易被欺负。”方天晓低头看书,“我明天早上就去跑步。” 盛醒又幻想了一下他肌肉饱满的样子,顿时又有点垂涎了,“其实你结实一点也不错,好摸,好咬。” 方天晓“咔”的一下,险些把笔弄断了,“你是在请家教还是在发浪?” 盛醒眨巴着眼睛看他,“我想和方老师玩害羞的游戏。” 方天晓忍住想揍他的冲动,“你再这么不专心,我就直接走了。” 盛醒把课本转过来对着他,“我这道题不会做。” “我看看。”方天晓凑近了看题目,唇红齿白的样子甚是清爽,“开电脑,我用软件画图给你看。” 盛醒把电脑搬了出来,电脑屏幕上刚好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方天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还真好这一口。” 盛醒本来就挺好这一口的,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这还是个最近挺火的模特呢,他的活特别棒。” 方天晓脸色沉了沉,盛醒连忙改口,“当然比不上你了,晓晓就算是处男,也是天赋异禀的那一挂。” “我已经不是处男了。”方天晓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拖着无线鼠标给他画图纸,“你的系统该升级了,漏洞特别多,还有病毒。” “那你帮我弄弄。” 盛醒正说着,冷不防屏幕上弹出一个seqing网页,立刻尴尬地笑了,“它经常这样,我也拿它没有办法。” “一团糟。”方天晓叹了口气,目光停顿了一下,“彩票网站啊,地下黑彩,压一赔十。” “无聊的时候随便消遣,反正也不可能真的赚大钱。”盛醒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快开了啊,晓晓你猜这一期的中奖号码会是啥?” 方天晓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随口说了一串数字,“07,13,03,01,19,04,14,20。” 过了一会,彩池开了,盛醒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点,“一模一样啊,晓晓你好厉害,要是刚才买的话你就中一百万了。” “如果我买的话,肯定不会中的。”方天晓一脸不在意地把开彩界面关掉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哦,好像有这种规律,墨菲定理的反面例子。”盛醒半懂不懂的点点头,“不过没关系,一百万而已,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对我来说挺大的。”方天晓看着他完全不care的表情,心底一个小恶意,忍不住把人拉过来侵犯了一会,“你说要是你哥哥这个时候突然走进来,看到我把他从小疼爱的弟弟压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一刀砍了你。”盛醒还蛮享受被压着亲亲摸摸的,“晓晓,我们来玩脐橙吧,随便你怎么压都没关系。” 第12章 祸害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盛醒休养了几天后,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再次回到学校是一周后,中间隔了一个周末,他的二哥觉得他对方天晓有点魔怔了,应该先把弟弟心里那团热情的邪火稍微冷却一下。 可惜功亏一篑,盛醒在家里被关禁闭的那几天眼巴巴的见不得人,只能采用电话骚扰。 方天晓是那种所有来电都会及时认真接听的人,被盛醒在半夜里骚扰了几次后,忍无可忍把他的电话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拒接? 盛醒随手抓起一个电话卡又换了上去,不到三秒钟,方天晓的电话又接通了,依然是礼貌温和的声音,“喂?” 盛醒用了变声器,“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嗯?”方天晓特正经地问他,“什么特殊服务?您打错电话了吧?” 盛醒有点想笑,“没打错啊,方先生,我找的就是您。” “我……我不记得有在哪里办过什么服务……”方天晓那边顿了顿,“你们是哪个公司的呢?我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去过……” “我们是大保健公司啊。”盛醒忍住笑,“您想要沙漠风暴还是水晶之恋?” “吃的吗……”方天晓认真想了想,“我不喜欢吃果冻的。” “不是你吃,是我吃,然后给你咬。”盛醒邪恶地笑了笑,“晓晓,你想要吗?” “……是你?!”方天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盛醒懒懒地趴在床上撩拨他,“怎么办,我现在好想吃小方方……” 有种声线叫耳朵听了会怀孕。 方天晓一想到那个画面,立刻就不争气地ying了。 盛醒适时地挂断电话,留给他想象的空间。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果然看到一向禁欲的班长脸色明显气血不足,浓长的睫毛下覆盖着淡青色的黑眼圈。 盛醒捧着书过去跟他坐到一起,故作关切地询问,“班长,你昨晚睡不好啊?” “没事。” 方天晓低头看书,盛醒把手伸了过去,在他左手掌心那边绕圈圈,“班长我上周落下了好多功课,你能帮帮我吗?” 周围很多同学,方天晓不好发作,只能冷淡地把手缩了回去,“怎么帮?” “放学后去自习室。”盛醒趴在桌上看他,“我想要班长的单独辅导。” 方天晓的呼吸促了促,“自习室有人。” “就是要有人才有学习的气氛啊。”盛醒舔了舔自己的唇,“班长我买果冻给你吃好不好……啊……” 腰窝猛地被掐了一下,方天晓压低了声音,“等着。” 盛醒突然觉得压力很大,他本来也只是逗逗对方,没想到方天晓居然真情实意地要他“等着”。 等个毛,他怎么可能真的做那种事,还是在学校的自习室里…… 所以一到放学的时候他就想溜,方天晓抱着胸坐在座位上冷冷的看着他,“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了。” 盛醒可怜巴巴地捂着自己的嘴,“我得了口腔溃疡。”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方天晓站起来,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修长白皙的手指伸了进去,顶开他的软颚,“我检查看看。” 盛醒“唔”了一声,含住了他的手指,像是对待棒棒糖一样舔舔舔,“唔……真的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方天晓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算了,不稀罕,我要去自习室了。” 盛醒连忙跟了上去,“你把我电话那黑名单去掉啊。” 方天晓停了下来,“以后不准半夜给我打电话,我和小皓睡一个屋呢。” “你还和小堂弟挤一个屋呢。”盛醒想了想,“晓晓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方天晓攥紧了手,“你当是请保姆吗?” 盛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才不会和保姆做。” 方天晓看他抖得厉害,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围巾拆下来给他,“怕冷的话就多穿点。” 盛醒呆了一下,“哦。” 两个人走了一段,盛醒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过来亲了一下侧脸,“晓晓你人真好。” “你属狗的吗?”方天晓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亲我,会被别人看见。” 盛醒一脸受伤地松开手,“知道了。” 两个人停在自习室前。 过门闸要刷卡,现在不是考试周,里头又没开暖气,位置上的人很少。 方天晓喜欢安静,所以一直都选最角落的位置。 盛醒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认真学习过了,装模作样的把课本拿了出来,“从那页到这一页,都是这周讲过的内容吧?” 方天晓近距离就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薄薄的,颜色却很漂亮,他的眼神飘了飘,“嗯。” 盛醒转过头看他,“班长你是不是不乐意教我?” “没有。”方天晓回过神,盛醒一脸受伤地看他,“那你为什么坐得离我那么远?” “……”方天晓靠得近了些,“哪里不会?” “哪里都不会。”盛醒调笑着看他,“我要方老师帮我。” “你正经点。”方天晓抿了抿唇,突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把我的手放开。” “我不。”盛醒抓过他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方老师,我好想要,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禽兽。”方天晓的脊背绷了起来,分神去看周围的动静,盛醒贴在他肩侧喘了一声,“别看了,我都让人支走了,快给我……” 方天晓的脸颊骤热,盛醒伸手勾住他的后颈,给了他一个甜腻的吻,“我要。” 方天晓的喉头动了动,以他的经验来看,盛醒现在的技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青涩,软软的唇贴了上来,吮着自己的舌尖,接触的时候烫烫的,心跳还贴着他的,很黏人的样子。 他稍稍动了一下手,耳边的呼吸乱了乱,搂住他脖子的那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自己背上的抓痕还没好。 方天晓的脸红了红,又隐约回忆起了那天的情景。 盛醒喊疼,他也不好受,太紧了,出不来,然后背上就被重重抓了好几道,导致他这几天都不敢在房间里换衣服,怕被堂弟取笑“嫂子也太厉害了吧”。 第13章 未醒 完事后,方天晓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掌心,盛醒呼吸不稳,脸色潮红地喘息,“我……我还想要……” 方天晓已经连“禽兽”都骂不出来了,用刚刚擦拭过的手指撬开了他的唇舌,“舔。” 盛醒含住舔了几下,方天晓转了转自己的手指,比量了一下尺寸,还是收了回来,“算了,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盛醒微抬着眼看他,“晓晓想让我给你咬吗?” 方天晓的耳根有些红,“你会吗?” “我没给别人弄过。”盛醒想了想,“不过如果你让我上一次的话,我说不定就会了。” “你别想。”方天晓垂了垂漂亮的眼眸,过了一会又稍稍抬起一点,“我没想要你弄。” 隔天没课,盛醒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哥啊,你那小情儿在学校体育馆这边锻炼呢,练得可起劲了,我tm真怕他突然手脚抽筋。” 发信息的是他父亲一个朋友的儿子,比他低了一个年级,报了体育特长生考进去的,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男,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小白脸,今天他正在体育馆里边整理器材的时候,冷不防进来一个小白脸,再仔细一瞅,好像是盛醒托自己打听过的一个人,于是稍微上心了一点。 “哥,你一定要过来啊,他练得太猛了,照这个练法还不得送医院啊。”肌肉男一边举着哑铃一边跟盛醒通话,“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我瞅着怎么像失恋了,哥你没把人家怎么滴吧?” “我?我疼他都来不及。”盛醒看了看手表,“好吧好吧,我去看看,你把人给我盯紧点。” 他所在的位置离学校倒是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刚进体育馆肌肉男就把他拖了过去,“哥你可来了,那小子已经练了十八个项目了,他晚上回去手脚要是不抽筋我就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盛醒看了一会,适时地走过去阻止了,“晓晓,别练了。” 方天晓的下巴和脖颈都是浸湿的汗水,衬得整个人有种少见的性感,眼神甚至有些凌厉的警惕感,“你来做什么?” 盛醒强硬地把人拉了下来,将自己的唇舌贴了上去,“别练得这么辛苦……晓晓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啊,乖,要是实在想练的话,可以回去跟我练,我什么姿势都会的……” 本来就是高温运动,又被这么一碰,方天晓很快就起了反应,盛醒了然地抚慰了他一回,“这不是挺健康的吗?” “嗯……”方天晓脸红红的咬住自己的唇,盛醒又嘴贱的调戏了一句,“就是有点快,不过没关系,刚刚破处都是这样……” 结果第二天,方天晓练得更猛了。 盛醒的下巴差点要掉下来了,“他是不是没听说过穷文富武这句话啊,二十几年的身体,几天就想练成泰森,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肌肉男在旁边咬了一口香蕉,“要不怎么说外行呢,哥,我觉得这样,你出个钱,把人送健身中心去,找个教练,科学系统地训练几个月,勉勉强强能看出一点成效吧。” 盛醒稍微想象了一下方天晓肌肉结实饱满的模样,摸起来手感肯定一级棒,顿时有些神往,“这主意好。” 于是,方天晓换上便服走出校门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健身中心超低折扣的宣传单。 盛醒和肌肉男偷偷扒拉在学校的护栏那边,等人走远了才跑过去问那发传单的小妹,“诶,怎么样怎么样,他接了没?理想指标填了多少?” 传单小妹把方天晓刚才填的调查问卷递给他,只见上面笔迹工整,在最高指标那边打了几个大大的勾。 “他该不会真的想练成泰森吧?” 盛醒突然觉得压力很大,他确实觉得有点肌肉的男人好摸,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斯文清秀的美青年变成他身边站着的那个肌肉男啊qaq又过了十来天,盛醒彻底按捺不住了,跑过去健身中心把人堵在更衣室里。 刚刚锻炼完,方天晓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背心,盛醒看着就觉得冷,坐在沙发椅上点了口烟,“晓晓,学校课时少,我最近很少看到你了,这几天在干嘛呢?” “打工。”方天晓瞥了一下他的侧脸,转头在柜子里拿外衣,“还有准备考试。” “哦。”盛醒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你变结实了一点啊,好摸。” 方天晓转过身,脸上的汗水已经冷却了,“我要换衣服了。” “换什么衣服啊……”盛醒低下头咬住他潮热的脖颈,“刚刚开荤就禁欲了那么久,你忍得住?” 方天晓垂下眼睛就能看清他的脸,喉头紧了紧,“忍不住。” “呵,你真老实。”盛醒突然单膝跪地蹲了下来,仰起脸看他,“你想要吗?” 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这种诱惑。 方天晓吞咽了两下喉结,抓了抓他的头发,闭上了眼睛,“要。” 过程很和谐,就是事后盛醒的嗓子有些哑,跑到卫生间里面漱口,漱到一半方天晓跟了进来,站在镜子前看着他的动作。 盛醒擦了擦自己的嘴,正准备走出去,肩头被按了一下,方天晓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小醒……” 盛醒咬了咬自己微肿的唇,方天晓凑过去吻他,“别动……” “嗯……”盛醒尝试着勾引他,“我什么都会的,你以后多这样陪陪我好不好?” 方天晓的呼吸重了重,把他推进了隔间,解开了他的纽扣,低头咬住他的喉结,“最近有没有跟其他人做?” “没有,不是说了交往期间不会出轨吗?” 盛醒有些不适地蹭了蹭背后的墙壁,“我不要在这里。” “很快。”方天晓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盛醒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头,再次强调,“我不要在这里。” “……好。” 方天晓帮他穿好衣服,低下头温柔地撬开他的唇舌,盛醒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歪过头避开对方去接电话,“喂……喂?哦,好的,我等会去。” “我朋友叫我呢。”盛醒挂断电话,“很久没见面的。” “那你去。” “那我走了啊。” 盛醒开了车去朋友家,一群人在打牌,他把围巾取了下来挂在衣架上,搓着手看他们打牌,“玩什么呢?” “阿醒你来了啊。” 朋友把他按到座位上,“最近在干什么,怎么感觉很久没看到你了?” “被我爸流放了呗。”盛醒耸了耸肩,“能进项的资金来源全都被冻结了,想玩都没处去。” “哈哈,深表同情。”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那边刚好有人送了一对俄罗斯的双胞胎,借你玩玩怎么样?” “双胞胎啊……”盛醒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最近有人,还没腻,等下次吧。” 第14章 投江 有个词叫七年之痒,用来形容婚姻危机,对于盛醒来说,他的新鲜期差不多是三个月。 当然,炮友属于看对了眼一夜情的,床伴的保质期稍微长点,到了交往对象这个阶段,就会出现各种各样束手束脚的状况。 比如说,他曾经交往过一个洋妞,那洋妞是信教的,教义里有个莫名其妙的规定就是性伴侣之间必须保持“从身到心的纯洁性”,翻译过来就是不准出轨,连精神出轨都不准,神明在天上看着你。 然后交往了大概一个月左右,那洋妞犯了走私罪进去了,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分手,盛醒想起当初在神像前许下的誓言,只好自认倒霉地禁欲了整整两个月。 他觉得方天晓这么个循规蹈矩的大学生,户口又是在本地,应该不至于哪天突然人间蒸发了。 所以他跟方天晓保证的是,交往期间绝不出轨。 有的人喜欢各玩各的,有的人有洁癖,他觉得方天晓这种整天把“不要玩弄我”“你太花了”这些话挂在嘴边,态度还超级有警戒心的样子,八成是以前受过什么情伤吧。 当然他不认为受过情伤就应该高人一等当个菩萨一样供着,就是觉得方天晓有时候跟个浑身是刺,里头却异常柔软的小动物似的,明明喜欢别人抚摸,却总是一脸防备的把爪子亮起来保护自己。 盛醒很想跟他说不用怕,自己没有恶意的,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采用更加潜移默化的示弱法了。 一个完美男人的最终标准就是潘驴邓小闲。 他觉得自己够帅,够有钱,活够好,有充足的约会时间,如果能服个软的话简直太完美了。 最近快到考试周了,教室里的气氛有些闷。 班长本身就是个很闷的人,活跃班级气氛的重担就压在了班委身上。 经常问他问题的程绮也是班委,她是宣传委员,不过也就只在节日的时候挂挂彩带搬搬桌椅,所以盛醒在闲聊时无意中提出“怎么班级里的同学不聚一聚出去吃个饭”之类的话时,她愣了一下,“那不是一般快放假的时候才去吗?” “我们现在大三,本来就课少,有些同学都已经出去实习了,一学期都见不到几次。”盛醒低头玩着手腕上的串珠,“绮绮你不觉得最近教室里的气氛很闷吗?都没人说话,要是班费不够的话,我来贴。” “不用啦。”程绮想了想,“我去问问班长。” 盛醒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方天晓对于同班同学的请求一向来者不拒,班级聚餐,身为班长总不能不到场,到时候他就可以叫一打酒,把人灌醉嘿嘿嘿了。 程绮很快就回来了,面上带笑,“班长同意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吧,班长说聚餐地点由我定,只要在学校附近就好了。” 盛醒推了一张卡过去,“这家酒店是我爸爸一朋友新开的,按内部价打五折,绮绮你看怎么样?” “是这家啊……”程绮接过那张卡看了看,虽然打五折比起其他餐厅还是稍贵,不过档次还算不错,就餐环境好,菜样丰富,这么综合考虑起来的性价比还挺划算的,于是点点头记下地址,“那我们点三大桌,肉菜多上几样,实在。” “还有酒。”盛醒右手撑着下巴,“对了,以前班级聚餐的时候,班长喝酒吗?” “啊?班长他只喝一点的。”程绮好像对方天晓这种节制的男生挺有好感,“不像其他人,喝疯了一样,好像少喝一点就吃亏,醉了还要麻烦我们叫车送回去。” 盛醒就怕他压根不喝,既然会喝一点,那就好办了。 隔天傍晚的时候,程绮给班级里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条信息,叫他们来酒店订好的包间。 盛醒今天穿了件领口毛绒绒的外衣,他本来就长得比较显嫩,跟同龄的女生站在一起跟姐弟恋似的,方天晓意乱神迷的时候就会叫他“小醒”,他就坏心地叫了一句“方老师”,然后方老师就很有职业道德的……了。 事后方天晓气得好几天都没有和他说话,他估摸着方天晓可能是做过家教之类的外快,直接在那啥啥的时候被喊老师,心理阴影大。 来聚餐的同学很快就到齐了,位置都是随便坐的,他本来想直接坐到班长旁边的,想了想又忍住了,感觉这么直接灌酒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戒心。 “同学们,来,祝大家这次期末考全部通关!” 班委把酒杯举了起来,绕一圈过来碰杯,饭桌上筷子翻飞,盛醒挑了挑眉,注意到方天晓没怎么动筷子,酒杯还是满的。 班委绕圈回来的时候跟他碰了一下杯,好像在劝酒,方天晓似乎拗不过,勉强喝了两口,脸色有些泛红。 这么点就醉了? 盛醒仰头喝了一大杯,旁边的同学拉着他要拼酒,盛醒一边盯着方天晓那边的动静一边跟人猜拳,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出去一下。” 方天晓移开椅子站了起来,敞了敞自己的领口,盛醒仰头喝完剩下的酒,也跟了出去。 这家酒店临近江滨,夏天的时候吃饱喝足出来散步挺好,不过他还真怕方天晓迷迷糊糊的一头栽到水里去。 幸好方天晓还稍微清醒着,只是随意地走到江畔,舒展身体趴在栏杆上吹风。 江边风大,那风还卷着水里的潮气,盛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两手插着口袋走了过去,“晓晓……” “你出来做什么?”方天晓皱了一下眉头,盛醒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方老师,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方天晓一下子就脸红了,大概是想起盛醒上次穿着高中生的制服勾引他,结果快到关键时刻喊了声“老师”,让他直接……的事情。 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把脸转了过去,盛醒不知道他到底醉到什么程度,试探地从旁边拽住他的手臂,一点点贴过去,“现在没人……你能亲亲我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软了,方天晓要是还不回应,那就是木头了。 没想到方天晓居然还是木呆呆的不动作,盛醒有些无聊地望向江面,“这里好冷,我先回去找绮绮了。” “你干嘛这么叫程绮?”方天晓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盛醒“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似的,“习惯这么叫了,反正听起来挺可爱的。” “可爱?”方天晓冷哼了一声,把他的手甩开了,“你知不知道程绮跟我打听过你有没有女朋友?” 盛醒“哦”了一声,摇了摇头,“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过你可以跟她说我已经有了。” “……”方天晓收回目光,重新靠在栏杆边,衣黑人白,在月光下衬得跟一幅画似的,“你回去吧。” “晓晓你是不是吃醋了啊?”盛醒走过去替他挡着风口,“我跟绮……程绮没什么的,她有男朋友的,外院的,那可能是帮朋友问的。” “……谁吃醋。”方天晓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眼神有点朦朦胧胧的,“我恨死你了。” “晓晓你喝醉了。”盛醒把他的肩头掰过来,方天晓很不耐烦地推开他,“别碰我,反正你也只是玩玩而已吧……” 盛醒看他又开始摆出一副受过情伤的忧郁调子,万一想不开跳江了呢,嘴上只好哄着,“我是认真的,那里危险,你先退回来好吗?” “你哪里认真了?”方天晓轻笑了一声,把他扯了过来,“证明给我看啊。” “你要怎么证明?” 盛醒其实也喝了不少,这个时候酒劲上来,头晕晕的,只能下意识地接话,“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最喜欢给钟意的人买买买了。” “我不要买买买……”方天晓低头摘掉自己的手上戴着的东西,“这串链子,我妈留给我的,说让我给将来的老婆,我送给你,你转头就给扔了。” “我tm见都没见过,扔个毛线。”盛醒觉得自己好冤,正要跟醉鬼辩解一下,方天晓突然提着那链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甚至还微笑了一下,“你想要吗?” “要!” 这个叫父母之命啊,不接是傻子,他伸手去抓,方天晓突然冷着脸,把那串链子丢到江里去了,“我不会再给第二次。” “我的定情信物qaq” 盛醒特委屈地扒拉在护栏前看下面的滔滔江水,方天晓有些解气地从后面用臂弯轻轻勒住他的脖颈,“不到三十秒,按这个水流速度,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捡得回来。” “……” “算了,太冷了,回去吧。” 方天晓正要伸手把人拉起来,手里突然一空,不到三秒的空白反应时间,耳边“扑通”一声,好像是重物坠入江里溅起水花的声音。 他呆了呆,酒彻底醒了大半,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白了白。 “艹,老子突然忘了自己不会游泳。”某只被江水浇醒醉意的旱鸭子突然在水里挣扎了起来,“晓晓,救命!” …… …… “哈秋——!” “小同志啊,你们以后要注意安全,江边那边经常有人出事。” 急救队的大叔递给不停打喷嚏的盛醒一卷手纸,“要不是我们的人刚好在那附近,这要是耽误救援怎么办?” “谢谢叔叔。”盛醒的嘴唇白白的,整张脸泛青,“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他在帮你登记。”急救队的大叔觉得他看上去怪可怜的,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孩子挺冷静的,多亏了他,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盛醒裹了裹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牙齿打颤,“我冷,叔叔你这边有没有衣服?” “没有啊。”大叔为难地挠了挠头,“就这套了,还是我们值班人员自己用来换洗的呢,不过这么大冷天穿着确实有点……要不你打个电话叫你家里人送衣服过来吧。” 盛醒“哦”了一声,抓起手机正要打,方天晓已经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把他的电话抢了过去,“你是不是要打电话给你哥?” “当然,毕竟落水了。”盛醒缩回了被子里,方天晓撑着手坐到了那张木板床上,“上次你发烧,你哥哥派人到我家里说一些威胁的话,你猜这次你落水,他会不会直接对我家人动手?” “我不会说是你的原因。”盛醒伸手去夺自己的手机,“我只是想让他给我送套衣服而已。” 方天晓俯身把他压住了,“急救队的人全部看见了,签名还是我签的,你猜你哥哥会不会放过我?” “……”还真像二哥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最近在外面租房,你跟我回去。”方天晓抓了抓他的手腕,“你说得对,总是待在家里的话有些事情确实不太方便。” 盛醒冷得要死,跟着他上了出租,方天晓突然伸手把人揽了过来,“小醒,冷吗?” “冷。” 身边的人好像一个大火炉一样,衣着单薄的盛醒贴过去跟他靠在一起,方天晓眯了眯眼睛揉捏着他的后颈,“那么怕冷为什么要跳下去?” “我喝醉了。” “只是喝醉了吗?”方天晓想了想,“也对,智商正常的人没那么傻。” 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一栋小区前。 盛醒打量了一下,方天晓把他推了进去,“没什么好看的。” 屋子里面有暖气,盛醒呵了一口气,在水里挣扎过的耗力和酒精挥发的化学反应让他很疲惫,方天晓让他先坐,“你躺一会,我煮好姜汤了叫你。” 盛醒迷迷糊糊躺了一会,方天晓走过来摇了摇他,“生姜没有了,我热了牛奶,要吗?” 香甜的奶味扑鼻而来,不过肺里还是有点难受,他捧过了那个碗,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乳白色的牛奶不紧不慢的见了底,方天晓把碗从他手里边拿开,开始摸他的脸。 很烫的掌心,他的后背僵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被迫躺倒了。 和上一次有点不一样。 有一点点的痛,还有一点点的麻,他被磨得难受,侧了侧头,“疼……出去……” 第15章 矛盾 “忍着。” 方天晓也辛苦,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盛醒又是极端的享乐主义者,一旦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就索性不干的那种,两个人胶着了一会,方天晓妥协地退了出来,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最近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系统科学的健身,大概略有成效,盛醒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力感,不过他现在可不敢再妄动了,毕竟还没有得到满足就被强制暂停的男人最可怕了。 他刚才怎么都想不到,方天晓在弄过他一次后,居然还想弄他第二次。 他倒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天生一号天生零号的概念,他做top是因为自己在上面舒服,在下面的人也被自己弄得很舒服,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可是,他第一次尝试做一回零号的时候,得到的不是与往常不同的新鲜感,而是近乎被虐待的苦逼感。 今天虽然比上次稍微好了一点,可还是不舒服。 他觉得两个人接个吻互相打打飞机什么的都比这个爽。 头顶亮着白炽灯,他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嘴巴已经被咬住了。 刚刚喝下去的牛奶味道被夺走了,他在缺氧状态下隐约觉得方天晓的手指在动,眼底禁不住染上了一点潮气,“不要了……” “我要。” 方天晓仿佛固执的想要证明什么似的,盛醒有一点点生气,打掉对方的手,颤抖着腿脚想站起来,却又被强硬地推了回去,“今晚不准走。” “你这是做什么?” 盛醒这下是真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又冷,又虚脱无力,本来应该好好休息的,可是方天晓只顾自己爽,“我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全身都没有力气,又累又饿又困,连热水澡都还没洗就要被上,哪怕是出来卖的也没那么苦逼吧?” 方天晓的心里其实也挺矛盾的,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可恨,想让他得到最痛苦的惩罚,可是惩罚到一半又觉得他有点无辜。 “我要回去了。”盛醒抬手扣上了自己的衣扣,里面都是被弄出来的淤青,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对方声明一下,“我这个人不喜欢搞sm,如果你以后再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做了。” “不跟我做难道你想和别人做吗?” 方天晓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盛醒微微抿起来的唇,薄薄的,据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他忍不住笑了,“你总是这样,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又不是你爸,又不是你哥,干嘛要心疼你?” 温热的身体再次覆了上来,盛醒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对方的技术简直烂爆了。 “小醒,叫出来……” 方天晓在他耳边喘息,“我想听你叫……” 盛醒不肯叫。 “听话……”方天晓摸了摸他的脸,又低下头去亲他的敏感带,盛醒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小醒太擅长勾引别人了。” 方天晓把他转了过去,又开始亲吻他的脖子后面,“让人很想艹哭你。” 完事后,他连最后的一点力气都被榨干了,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方天晓俯身亲了亲他的唇,“你猜如果我把你现在这副样子拍下来发给你哥看,他会不会气疯了?” 盛醒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方天晓把人抱到浴池里,“你哥瞧不起我,说我是穷小子,你一顿生日宴会花的钱比我一年的伙食费还多,你穿的用的玩的,我连见都没见过,我觉得他那口气不像是兄长,倒像老丈人。” 盛醒“嗯”了一声,方天晓扳过他的下巴,“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我困。”盛醒打了个哈欠,从水里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方哥哥,我觉得你很厉害的,还没毕业就能自己搬出来住,不像我,还得住在家里被哥哥管。” “……”方天晓诡异地沉默了一会,“你是在安慰我吗?” 盛醒亲了他一下,“你真的很厉害,弄得我很疼,我本来还想以后有机会的话和别人试试呢,结果……啊……” “你居然还想跟别人试试?” 方天晓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下限,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好像只要爽到就可以了,脸色顿时又沉了沉。 不能让他爽到。 “啊……疼……” 在水里的感觉并不好,盛醒趴在池壁边缘,眼角已经染得微红,被冒出的热气蒸得湿湿的,“我困……明天再……” 方天晓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明天你就有力气了。” 连续的折磨已经让盛醒的嗓子涩到了极点,“真的很疼……我快受不了了……” “……好吧。” 方天晓给他擦干净套上睡衣,“明天没课,你晚点起来吧。” 盛醒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方天晓把人弄到了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脑看最近的股市行情。 身边的人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翻动着,方天晓敲击着键盘的手顿了顿,转过去把人抱了过来。 凭良心说,他有点嫉妒盛醒,出身好,做事肆无忌惮,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也不用考虑后果,就算真出了事,也有家里人帮忙摆平。 长得好,出手潇洒,兴趣多,会说话,床伴一个接一个没间断过,不像他,告个白都仿佛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唔……”手背被蹭了一下,方天晓回过神,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上一次太紧张忘了戴套。 今天稍微好一点,不过盛醒还是觉得不舒服。 虽然是他故意的。 方天晓瞄了一眼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三个月…… “咳咳……” 怀里的人咳嗽了一声,方天晓摸摸他的脸,另一只手在被子里鼓了起来。 盛醒太注重享受了,如果一点甜头都没尝到的话,就会逃得远远的。 真麻烦。 方天晓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他叹了口气,关掉台灯,在黑夜里摸索着咬上对方柔软的唇。 一股香甜的奶味,好像还没长大似的。 第16章 两相厌 盛醒有点认床,一整晚都被咯得不太舒服。 学校早上的上课时间是八点,不过最近课程安排有点不规律,他嫌麻烦,定时闹铃都是设的每天必响,所以在接近七点的时候,一阵欢脱的铃声就以手机所能设置的最大分贝响彻整个房间。 他还是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家里的,所以闭着眼睛习惯的摸了摸,旁边没有躺人。 居然起得这么早? 盛醒睁开眼睛,伸手关掉闹铃,把枕头立起来,靠着发呆。 这是一间收拾得非常整洁的房间,不算大,不过布置得蛮有情调的,他伸出手指去玩那个形状酷似花骨朵的小台灯,乳白色的灯罩包裹着明黄色的灯芯,按钮是一片绿叶。 台灯下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行字。 【我去买早餐,等我回来。】 他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外面的门“咯吱”一声开了,盛醒懒懒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方天晓的动作很轻,进门后他几乎听不到对方在做什么了。 他本来还想要个早安吻,不过看对方好像在忙的样子,只好蜷着身体又缩了回去。 有点难以启齿的难受。 他从来没有类似的经验,上一次是自愿的,所以逞强忍忍就过去了,不过这次是被迫的,方天晓趁着他虚弱无力的时候偷袭他,还一连被迫了好几回,他觉得自己应该得到对方的照顾。 不过……看方天晓一副缺乏经验的处男样,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去求助医生比较保险。 “起来吃饭。” 在他默默思考着挂哪个医生的号比较合适的时候,方天晓走了进来,穿的是很笔挺的正装,盛醒不由愣了一下,“晓晓你这是要去华尔街啊?” “给人打工而已。”方天晓走过去用手背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吃完再睡。” 整个过程很自然,盛醒看着他禁欲的脸,又瞄瞄底下商业精英似的打扮,忍不住抓了抓他的领带调戏,“方总,我们来玩制服play吧?” “别浪。”方天晓皱着眉把自己的领带揪了回来,没想到刚刚解救了领带,皮带又被咬住了,盛醒上挑着眉眼仰视过来,微肿的嘴巴被黑色的皮带一衬,更显红润。 他长得实在太俊了,不用刻意勾引就已经桃花运爆棚的那种俊,再这么认真勾引一下,方天晓觉得自己以后恐怕都要被榨干了。 “放开。”方天晓竭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昨天不是喊疼吗?” “我很耐操的。”盛醒最喜欢勾引这种一脸禁欲的精英男了,一双手攀啊攀,抱住了他的后颈,“我想要方总抱我。” 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怀里的人穿着自己的睡衣,身上都是被自己弄出的痕迹,还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张脸要他抱。 一不小心就变得稍微温柔了一点。 “唔……嗯……还要……” 盛醒觉得这感觉似乎比昨天更舒服一点,鼓励似的舔了舔情人的耳廊,“我喜欢这样。” 方天晓的反应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盛醒只要觉得爽,什么都敢玩,如果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以后一定会去找别人试。 盛醒刚刚觉得稍微舒服一点,又忍不住皱着眉头,十根手指都因为过度疼痛扣进了对方的背部,“不要了……你放开我……” “是你自己主动的。”方天晓冷淡地把他的手臂挪开,毫不顾忌地折磨他,大概过了有十分钟,肩头的布料微微湿着,方天晓恍了恍神,停了下来。 他哭了吗? 方天晓记忆里就看过盛醒哭过两次,不过都不是因为他,现在终于因为自己的缘故哭了一次。 可能是流血了吧…… 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想着,伸手去摸盛醒的脸,嗯,没湿,又去摸眼睛,被睫毛扎了一下,指尖一排的水渍。 “小醒……”他心里一紧,把那张脸抬了起来,薄薄的唇角都是被咬出的血迹。 眼眸低垂着,脸庞苍白,和往常不一样的脆弱。 “我看看流血了没有……” 方天晓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倒了,拿了枕头垫在下面,盛醒哼哼了一声,“晓晓,我疼。” “我知道。” 方天晓试探了一下,还好,没流血,不过肿得厉害。 “我觉得自己快要坏掉了。”盛醒可怜巴巴地看他,“以前一直听说有种人是不适合当零号的,原来是真的。” “嗯。”方天晓点点头,“我去帮你买药,你先别乱动。” 盛醒“哦”了一声,目送他远去,立刻拨通了自己相熟的医生电话,“喂,薛医生吗?我想跟你请教个很重要的问题……” 薛医生跟他家是世交,耐心从专业角度帮他分析了半天,讲完后突然喝了一口茶,淡定地吐出一句,“对了,今天早上你二哥养的狗突然生病了,所以他现在正在我这里。” “呃……” 他心虚地想挂断电话,二哥幽幽的声音已经从那边传了过来,“小醒,你昨天夜不归宿,原来就是被一个混蛋男人给拐走了,亏我还一直担心你。” “哥……” “你不用解释了,那个穷小子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心甘情愿被虐待?” 盛唯越想越生气,差点捏碎了薛医生的手机,“你在那里不要动,我开车去接你。”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盛醒有些发呆,因为二哥的弟控程度有点严重,以前初中的时候他因为被不喜欢的人纠缠,回家抱怨了两句,第二天那个人就转学走了。 他觉得这次方天晓可能会直接被二哥搞得人间蒸发掉。 虽然被弄得很痛,不过对于他这个颜控来说,只要长得好看稍微过分一点也可以被原谅,更别提今天方天晓穿着他最喜欢的制服系,薄薄的肌肉包裹着骨骼,又好看又好摸的,他觉得这么个美人被二哥搞没掉有点太可惜了。 过了一会,方天晓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一袋药,里面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盛醒犹豫了下,扑过去抱住他,“晓晓,抱我。” 方天晓差点想要把袋子捏碎掉,“都肿了,还浪。” “不是那个抱,就是单纯的抱。” 盛醒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我喜欢你。”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把他转了过去,“我帮你上药。” 凉丝丝的感觉晕开了,盛醒用下巴摩挲了一下枕头,“晓晓你的手指好长,弹起钢琴来一定很棒。” “我的钢琴一般。”方天晓的反应很木讷,仿佛听不懂似的,帮他穿好衣服,半抱过来,用下巴顶着他的脑袋,表情超正经,“就抱一会,我等一下要去工作了。” 盛醒低头玩他的肌肉,方天晓攥住他的手腕,“别闹,我快被你榨干了。” 他的眼睛里有火。 盛醒有些忌惮地把手缩了回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哥他……” “砰!” 很粗鲁的踹门声,盛醒顿了顿,接下去刚才的话,“……来了。” …… 盛唯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出奇的安静。 盛醒咬了一口奶糕,秀恩爱地递给身边的人一块,“晓晓,吃吗?” 盛唯有些发怔,他在电话里听弟弟惨兮兮的抱怨,还以为情况肯定很严重,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甜甜蜜蜜的场景。 不过,这并不足以打消他的决心。 他走了过去,把盛醒拽起来,“走,回家。” 盛醒被拖上了车载回家,盛唯把他关到房间里,“你这几天好好反醒一下,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 盛醒抗议地瞪着他,“找个床伴你都要管。” “他弄伤你了。”盛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见不得你受伤,我想宰了他。” 盛醒不说话了,怕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哥哥,盛唯给他盖上被子,“乖,好好休息,我等会要去见个客户。” 走出房间的时候,盛唯终于忍不住把一支笔当做方天晓的脖子一样扭断了。 他终于知道农民伯伯看到自家种的白菜被猪拱了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把那支笔扔进垃圾桶,准备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再好好收拾那个胆大包天的穷小子。 一切的流程都像往常一样完美,秘书安排好行程,他提前十分钟到场,在气氛优雅的咖啡厅,一边听着小提琴演奏,一边等着那个据说对他们公司最近开发项目非常有兴趣的法国贵妇。 客户到的有点晚,不过没关系,耐心的等待女性是每个绅士应该履行的义务。 结果,见到那个风韵犹存的贵妇旁边跟着的翻译时,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盛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青年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转动了一下笔,盛唯看着那双手就有种想要宰了的冲动。 谈话结束时,在客户的见证下,他们甚至还握了一下手。 盛唯回去后越想越别扭,在水龙头下疯狂的洗手。 盛醒好奇地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哥哥你在做什么?” 盛唯咬牙切齿的,“今天碰到一个令人讨厌的东西。” “哦。”盛醒又缩回了房间里,趴在床上给方天晓打电话,“晓晓,我饿了。” “你等一会,我洗个手。” 方天晓把手机听筒的耳机戴上,强迫症似的搓自己的掌心,“刚才碰到一个很讨厌的人。” “哦……那你现在能过来吗?我家的保姆阿姨临时有事回去了,只有哥哥做饭,可是他做的都是黑暗料理。”盛醒抱着自己的美少年抱枕,“方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饭。” 方天晓洗手的动作顿了顿,沉默半响才道:“叫哥哥。” 这是啥,特殊癖好吗? 盛醒觉得只要不是叫爹,哥哥也可以接受的,于是嘴甜地喊了声哥。 方天晓默了默,“你想要哥哥做什么?” “我想吃哥哥做的饭……”盛醒想了想,又调戏了他一句,“想被哥哥亲,想被哥哥抱……” 方天晓忍不住当场就ying了,“小醒,哥哥快要被你榨干了。” 第17章 见父母 方天晓这回又是爬窗进来的,不过耗时比上一次进步不少。 他觉得自己快被盛醒带坏了,这样偷偷摸摸的举动搞得像偷情似的。 “晓晓你来了——” 长长的手臂从身后圈住自己,还蹭了一下,方天晓的眼皮不禁跳了跳,“衣服穿好。”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看的。” 盛醒坐回了床上,两只脚轻轻晃悠着,宽大的衬衣下只穿着一件小neiku,一双腿笔直笔直的,“我的腿很长吧,晓晓后入的时候一定在心里暗爽。” 方天晓当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不爽。 他把床帘合了起来,盛醒抬起头看他,“对面是看不到这里的。” “我知道。”方天晓走过去把他扯到怀里,侧过头咬他的耳朵,“最近不能再做了,知道吗?” “我知道,医生有交待。”盛醒喘了一声,“医生还说你可能是故意的,因为正常情况不会搞成这样……” “我就是故意的。”方天晓抚慰着他的敏感带,“盛少爷,我要弄哭你。” 盛醒觉得自己现在快要爽哭了,居然很没节操地原谅了他,“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技术烂可以慢慢学。” “再说吧。”方天晓含糊不清的回答,磨蹭着他的唇角,“其实也有爽到的时候吧?” “可还是痛的程度比较严重啊……”盛醒此前还从来不知道做零号会这么难受,因为他的那些床伴一个个都叫得很爽的样子,“一定是你技术烂,要不换我在上面?” “不行。”方天晓的表情冷了冷,“啪”的拍了一下,“这个地方只有我能进去,知道吗?” 盛醒一点都不吃这套,他一向主张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我有权力跟别人试的。” 方天晓恨不得现在就后入了他。 不过再仔细想想,从昨晚到现在开发过度,如果盛醒是妹子的话,八成都被自己搞怀孕了。 方天晓还真希望盛醒是妹子,他一向都对女人宽容,而且如果怀上的话,他估计连最后一丝的狠心都没有了。 可惜盛醒非但不是妹子,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别看现在黏人得紧,新鲜感一过立刻就跑掉了。 让人想直接掐死他。 方天晓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盛醒脸红红地趴到他肩头,“我还要……” “不给。” 方天晓觉得这样调教起来还是挺有效的,盛醒的身体明显很喜欢自己,可是又不能让他得到彻底的满足。 盛醒觉得这种感觉难受爆了,委屈地抬了抬眼睛,方天晓捏捏他的脸,“别人能弄得你这么舒服吗?” “从来没有过……”盛醒亲了亲他,“晓晓就好像跟我谈过好几年的恋爱似的,我身上的每个敏感带都清楚。” 有个英文词叫,他觉得方天晓简直是自己的。 方天晓的眼神黯了黯,“谁跟你谈过好几年的恋爱。” “只是个比喻而已。”盛醒觉得他又开始傲娇了,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转移了话题,“方哥哥,我饿了。” “你应该学着自己做。”方天晓按了按他胃部的那个地方,“按时吃饭,别总是喝酒。” “我喜欢喝酒,而且我有晓晓给我做啊。”盛醒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晓晓做的口味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连我妈都没这么了解我。” 方天晓当然很了解,盛醒是个口味很挑的人,稍微不如意就干脆不吃了,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人哄得每顿都只吃他做的。 那个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在这点讨好他。 可是现在,突然不想哄了。 长得很好看的公子哥赤足踩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精致的锁骨上都是被男人蹂躏过的痕迹,小腿也是,正面入的时候都被抓红了,依稀还能看到指痕。 如果是以前,自己肯定舍不得这么弄他的,就连想上一下都得克制自己的欲望,怕把人吓跑了。 完全当老婆疼的。 现在却只想狠狠地操他,看他哭,反正也不会多心疼。 “我去厨房。” 方天晓觉得自己自从上过第一次后都快变成禽兽了,有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去厨房的中途要经过客厅,他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那里有人,而且还是自己很反感的人。 盛醒压根没提醒他! 掉头折回去也来不及了。 盛唯“啪”的关掉电视机站起来,“你给我站住。” 方天晓冷淡地看他,“二少你有什么事吗?” “我弟叫你来的吧。”盛唯想起自己的弟弟好像从高中起就经常叫情人爬窗进来幽会,所以他也习以为常,“小醒叫你来做什么?” 他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方天晓说的是做爱,他马上就把对方轰出去。 “做饭。”方天晓随口打击了他一句,“说哥哥做的饭很难吃,所以叫我来。” 盛唯顿时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很想上去扭断他的脖子,“我家又不是请不起厨子。” “小醒喜欢我做的。”方天晓继续刺激他,“还在电话里叫了我好几声哥哥。” 兄长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盛唯气急败坏地拉开弟弟房间的门,盛醒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被爱抚得泛红的肌肤都暴露在哥哥眼皮底下。 一副被开发过度的样子。 盛唯有些酸溜溜的想,搞不好弟弟被那个混蛋开发的时候,嘴里还甜甜的喊着哥哥呢。 “啊?哥——” 盛醒扣上了自己的衣扣,“你刚才看到小方去厨房了吗?他今天来我们家做饭。” “一个学生做的饭能有多好吃?”盛唯不屑地皱了皱眉,“小醒,你别总是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来。” “小方他家世很清白的,名牌大学优等生,爸妈见了也不会讨厌的那种。”盛醒踩上了自己毛绒绒的拖鞋站起来,“对了,爸妈回来了吗?” “去接东东了。”盛唯想了想,“还有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那叫嫂子。”盛醒帮哥哥松开领带,“在家里不用那么拘束。” “有外人。”盛唯想想就不爽,“要是做的饭爸妈不喜欢,我赶走他。” “才不会,爸妈口味随我。” 盛醒走到餐桌前,两盘热气腾腾的菜已经端上来了,一盘红烧鲫鱼,一盘冬笋炒蛋。 “晓晓你嫁给我吧。”盛醒扑过去么么哒了一下,方天晓的脸已经微红了,“有人。” “那是我亲哥。”盛醒坐了下来,“等一下我爸妈也要回来的,还有我的大嫂和小侄子。” 方天晓从来没当面见过他爸妈,手背都起了淡淡的青筋,“那我先回去了。” 第18章 赘婿 “你才做了两个菜就想回去了?”盛唯动作优雅地卷起自己的衣袖,说出的话却很欠揍,“一点诚意都没有。” 亏他还以为这个混蛋小子是特地来赔礼道歉的呢,他看在弟弟的面子上还能稍微放过。 “很抱歉,我不是你们家聘用的厨师。”方天晓觉得盛唯是在侮辱自己,有些不舒服地攥了攥潮湿的手心,“我先回去了。” 盛醒敲着碗看他,“亲爱的别走——” 语气夸张得好像在唱《爱我别走》似的。 方天晓冷冷地盯着他,盛醒把下巴靠在桌子上,“我会跟爸妈说你只是我的同学而已。”说到这里特地抬起眼仰视了他一下,有些示弱的味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 方天晓退了回来,“你爸妈喜欢吃什么?” “他们年纪大了,不喜欢吃太油腻的。”盛醒笑了笑,“不过我喜欢吃的,他们都会跟着一起吃。” 真宠。 方天晓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姑姑虽然疼他,但终究隔着一层,在小堂弟还在肆无忌惮的哭闹讨要玩具时,他就已经知道要帮姑姑干活了。 他有点嫉妒盛醒,最小的孩子,家里的事业有哥哥帮忙分担,在学校也是混日子的,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疯玩,到处勾搭人。 “我也要帮忙。”盛醒站起来把方天晓推到厨房里,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刚才我二哥不是瞧不起你,他是想让你留下来一起和我们吃饭。” “他本来就瞧不起我。”方天晓把他的手拉开了,秀白的脖颈似乎被锅炉里蒸出的热气弄得有些湿,浓黑的睫毛好像小扇子一样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他觉得我是在傍你,傍大款的那个傍。” 盛醒微微瞪了瞪眼睛,“可我不是什么大款啊。” “你家里有钱。”方天晓打了个萝卜豆腐汤给他,“可我什么都没有,哪怕花光所有的积蓄给你买礼物,也寒碜得拿不出手,你身上随便穿的一件衣服,可能我毕业后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 盛醒跟人交往从来不注重这个的,反正有钱没钱脱了衣服都一个样,不过看方天晓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忍不住试探的问他,“晓晓,是不是我二哥背地里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方天晓摇了摇头,“小醒,你等我。” 等什么啊? 盛醒疑惑地捧着碗出去了,“哥,你是不是跟小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能说什么?”盛唯的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我只是提醒他,要是再敢弄伤你的话,我就告到学校去,说他有暴力倾向。” “小方他平时挺温柔的。”盛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过他还真的喜欢在床上折腾我,我不喜欢这样。” 盛唯的眼睛抬了抬,“不喜欢就分了吧,反正你又不缺这一个。” “再说吧。”其实盛醒有些纠结,方天晓样样都合自己的胃口,可是跟他做真的太难受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用来泄愤的。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在做和不做的时候风格相差这么多的人。 可是突然要他分掉的话,又有点舍不得。 过了一会,盛父盛母提着袋子进门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啊,东东来了。”盛醒的眼睛亮了亮,那小男孩个头已经挺高了,在身材瘦弱的母亲怀里张开手臂,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叔……叔叔!” 盛醒可喜欢这个小侄子了,觉得他长得漂亮讨喜,赶紧走过去一把抱了过来,那女人稍稍退了一步,很拘谨地向他鞠躬。 “嫂子你整这个干嘛?”盛醒把小侄子抱到自己旁边的餐椅上,用牙签叉起一颗糖板栗喂他,“东东生日快要到了吧,想要什么礼物啊?” 小侄子张了张嘴,手臂却被旁边坐下的妈妈拉了一下,立刻懂事地摇摇头,“不用,妈妈已经给我订了生日蛋糕了。” “只要蛋糕怎么够?”盛醒把小侄子抱到自己腿上,比划了个飞机的形状,“叔叔送你一架这么大的大飞机怎么样?”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很喜欢航天模型的,东东的眼睛亮了亮,怯怯地看着妈妈。 那女人有些为难,想把儿子抱过来,盛母开口圆了圆场,“好了,大家先吃菜,诶,今天这饭菜不像是李姐平时会做的啊?” “妈,李阿姨她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盛醒夹了菜给她,“这是我同学做的,您尝尝看好吃吗?” “小醒,你真是的,怎么能让同学来家里做饭呢?”盛母觉得儿子这样对待同学有点不太礼貌,但随即,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握着筷子的手很轻微地抖了抖,“小醒,你那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还不快把人家叫出来一块吃饭。” “妈,我那同学是男的。”盛醒期待地看着母亲的眼睛,“您还喜欢吗?” 男的啊…… 盛母暗地里失望地叹了口气,“这么懂事的孩子妈妈当然喜欢了,不过你现在在学校里要认真学习,不要整天贪玩。” 原本一直沉默的盛父咳嗽一声,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东东看着爷爷严厉的脸有些害怕,小手臂缩了缩,盛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妈,你看爸爸这样……” “哎呀,你真是的,老观念,男同学怎么了?”盛母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委屈了,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老公,“我就喜欢男孩子,出去旅游的时候还能帮忙扛东西呢,还有还有,你看看,这菜做得多好吃,色香味俱全,对了,小醒现在读的那学校,能考进去的都是省前几吧,还有……” 她还打算再找理由夸一夸,方天晓已经端着最后的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了,她的眼睛一亮,低头悄悄道:“这长得也俊啊,啧啧,这面相,我回头叫人帮忙看看,旺不旺夫。” 方天晓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好孩子长相,盛父在妻子的劝说下,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小方辛苦了,你坐啊。” 盛醒把人招到自己旁边坐下了,有些炫耀的把自己小侄子抱给他看,“这是我侄子,长得可爱吧?” “很可爱。”方天晓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有些木讷地打了声招呼,闷头捧着碗夹菜。 盛母的眼珠子转了转,“小方是吧,我们小醒平时多亏你照顾了。” 方天晓点了点头,盛母觉得他挺沉稳的,但是又觉得有点太闷了,不会来事,上次盛醒带回来的那姑娘还会送化妆品讨好她呢。 “小方啊,你们都大三了,以后毕业有没有想过要干什么啊?”盛母看了看他朴素的打扮,“小醒他爸爸有家公司刚开不久,还挺缺你这个专业的人才,你要是觉得合适,我这有人事部经理的联系方式,你跟他投个简历。” 方天晓莫名地觉得这情形有点像丈母娘要人入赘似的,羞耻地攥紧了手,“不用了阿姨,我会努力的,您等我……” 第19章 买房 饭后盛醒坐在房间里陪小侄子玩火车隧道模型,方天晓洗完碗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你妈她刚才偷偷塞了个玉镯子给我。” “哦,那是见面礼,很正常。”盛醒伸手把那个小盒子打开瞄了一眼,里面的玉成色极好,“不过,我妈她糊涂了吧,你又不是姑娘,一般男的不戴这个的吧?” “说是让我带回去给我姑姑。”方天晓的眼眸垂了垂,“你不是说我只是你同学吗?你妈妈这个态度,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谁家会让普通同学做客还帮忙做饭的?”盛醒调侃地看他,“肯定是当成儿媳妇啊。” 方天晓捏紧了手里的盒子,“那我还是还回去好了。” “别啊,我妈最讨厌这种削她面子的事情了。”盛醒连忙拦住他,靠得近了些,好像要吻上去似的,“还是说,你不准备承认是你是我男朋友了,明明都睡过那么多次了……” “有人……” 方天晓怕带坏小朋友,坐得远了点,“一般的母亲根本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跟男人交往吧,更别提送东西了。” 盛醒的眼睛弯起来,“我家里人很开明的,你不用担心会出现棒打鸳鸯的事情,除非你吸毒或者坐牢。” “可是你爸……”方天晓又想起盛父盯着自己的眼神,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又狠又厉,他觉得自己被看得有点坐不住了,“他应该很不喜欢我。” “我爸一直都比较严肃脸。”盛醒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对了,你有顺便跟我嫂子聊几句吗?” “有,不过她中文不好。”方天晓不确定的猜,“从衣着习惯上来看,好像是日本人吧……?” “对,东东是中日混血。”盛醒低头掏薯片,“我爸不喜欢日本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东东的话,嫂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进我家的门。” “那你大哥呢?”方天晓突然想起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他的大哥,这种情况是很不正常的。 “早死了。”盛醒默了默,“因为跟日本女人谈恋爱,爸爸很生气,阻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所有证件全部扣留,我大哥其实是个很文弱的男人,手上连一个茧子都没有的那种,为了养活自己和女朋友,每天在黑工厂干十六个小时的活,五年前过年的时候加班,工厂里出事故爆炸,死得连尸骨都找不全,更可悲的是,临死前都不知道老婆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自己的骨肉。” “……” “所以啊,打那以后,我爸妈就不怎么管着我们了。”盛醒咬了口薯片,眼神忧郁得好像叼了根烟似的,“不管男人女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我和二哥喜欢就好,当然,如果要过日子的话,人品也要过得去。” “嗯……”方天晓的眼神飘了飘,盛醒擦擦手站起来,“当然,我现在还年轻,什么结婚不结婚,我二哥才需要考虑。” “叔叔,叔叔,我破纪录了!” 东东拆下火车模型跑过来,盛醒把小侄子扛到肩上,“东东,你妈妈和奶奶说悄悄话呢,我和方叔叔带你出去买礼物好不好?” “可是妈妈说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东东可喜欢这个小叔叔了,因为二叔看上去很凶,也不大搭理自己,小叔叔就总是偷偷塞给自己零用钱,而且妈妈有时也会说小叔叔长得最像自己没见过面的爸爸了,他在心里一直把盛醒当做爸爸在人间的化身,格外黏着,“叔叔,亲亲……” “好好好……”盛醒正准备亲亲小侄子的脸蛋,突然看到方天晓乌沉沉的神色,动作忍不住僵了一下,“晓晓,怎么了?” 东东很敏感地抱紧了叔叔的脖子,盛醒揉了揉小侄子的脑袋,“东东,你过完生日就五岁了,男子汉的话要学会独立,不能总是玩亲亲了。” “哦。”东东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又怯怯地看了一眼方天晓,莫名地有种爸爸被人抢走的感觉。 其实东东长得很讨人喜欢,继承了母亲瓷白的肤色和父亲的俊美,一抱出去就很吸引那些女性店员的关注。 盛醒想给小侄子买童装,来这种店逛的一般都是妈妈或者夫妻,两个男人,尤其是两个颜值很高的男人,还挺扎眼的。 方天晓觉得有很多女店员的目光在偷偷瞄着他们,甚至还有个年轻女孩走过来逗东东说妈妈是谁。 盛醒抱着东东转过去方天晓那边,开玩笑道:“妈妈不就在这里吗?” “……哇。”那个女孩子叫了一声,东东咬着自己的手指,方天晓涩着嗓子发了声,“你别乱开玩笑。” “真没幽默感。”盛醒把东东放了下来,让他去挑自己喜欢的衣服,“晓晓,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没想过。”方天晓有点茫然,他连对自己父母的印象都模糊了,听说他们是极限运动爱好者,登雪山的时候出意外死了。 他至今都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父母,因为在他看来,既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应该再进行那么危险的活动了。 所以他怕,起码在自己还不能完全对自己的未来有把握的时候,考虑后代,哪怕是领养的都是不负责任的想法。 “我也没想过,我妈说我不成熟,爱玩,当不了一个好爸爸。”盛醒把一件小围巾拿了起来,“晓晓,你看这条怎么样?造型超可爱。” “不够暖。”方天晓伸手摸了摸材质,表情认真,盛醒歪着头看他,“晓晓你看上去就像一个好爸爸。” “……别乱讲。” 方天晓有些失措地收回手,陡然想起以前盛醒从来不会跟自己讨论什么爸爸孩子的问题,可现在居然还让自己见了家长。 他那么怕冷,早上在被窝里都不愿意起来的那种,大冬天的居然跳到江里帮自己找扔掉的手链,他那么怕疼,平时稍微咬重了都要抗议,居然在自己刻意的虐待下还没有怨言。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叔叔,我要这个这个!” 东东头上戴了顶雪绒球的小帽子跑过来,盛醒抱着他去结了账,两个人踱步回去,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盛醒突然把小侄子放下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东东你先进去啊。” “怎么了?”方天晓瞥了一眼他透红的脸色,盛醒忍不住扶着墙壁软下来,“小孩子太重了,平时还好,可是今天早上我……我现在觉得有点难受,想再上个药。” “那去你房间。”方天晓把人扶了扶,“有药吗?” “我怎么可能准备那个……”盛醒把右手臂攀到他的肩后,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反正你都搬出来住了,偶尔同居下也没什么吧?” “屋子小,就一个房间。”方天晓有些窘迫,“你家的条件那么好,住不惯的。” “没关系啊,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盛醒亲了亲他的脸,“而且我们小方一看就是潜力股,以后肯定会很有前途的。” …… 方天晓觉得自己一定是突然脑子短路了,居然真的同意让人住进来了。 盛醒躺在铺好的棉被里跟盛母打电话,“妈,我到同学家住几天。” “男大不中留。”盛母抱怨了句,又嘱咐他注意身体健康,“别人家不比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先挂了。” 盛醒打开了自己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趴在床上打,“小方,你看你看,这游戏又开新服了!” “我不大玩网游。” 方天晓拿着药膏,拍了一下他,“放松。” 盛醒敲击着键盘的手指迟缓了一下,抱着电脑往前缩了缩,“我难受……以前从没这样的,是不是有很长时间不能做了?” “对。”方天晓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起码这样他就不会出去和人乱搞了。 盛醒有些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一直蔓延到了快要睡觉的时候,方天晓终于忍不住了,把他的脸转了过来,“委屈什么,如果不是早上你非要勾引我,怎么会搞得这么严重?” “那是因为你穿了制服……”盛醒一脸无辜地低下头,道歉似的抓了抓,“而且穿上西装后显得好大,脸又漂亮,还有肌肉,就算会被艹哭我也不能放过你。” “你怎么荡成这样?”方天晓把他推到一边,“是不是以后别的男人穿着制服,想怎么对你都没关系?” “不是……”盛醒的衣服有点凌乱,里面满满都是方天晓留下的痕迹,他自己低头瞅了瞅,“你占有欲不要那么强好不好,我们又不打算结婚……” “你说什么?!” 方天晓的脸色变成有点沉,抓过了他的手腕,把人堵到角落里,“你爸妈都见过我了……” “男朋友的话,见一见很正常。”盛醒甩掉了他的手,“做父母的,想知道自己儿子最近在和什么人来往很正常吧?” “不行……”方天晓逼近他,低头咬他的嘴唇,“小醒,你是不是瞧不上我?我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你干什么?”盛醒推开他,自己钻进了被窝里,“我要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上课。” 方天晓把被子拿掉了。 盛醒怕冷的缩了缩,方天晓把人扯了过来,一边含住他的耳珠一边动作着。 “疼疼疼……”刚刚抹好药膏的地方又被开拓了,方天晓几乎是硬挤进去的,“上什么课,明天班长我亲自帮你批假条……来,小醒,叫老公,我喜欢听你这么叫。” 盛醒不肯叫。 方天晓磨蹭着他的唇,声音暗哑得可怕,“叫啊……” 盛醒叫了,“方天晓,我疼。” “我更疼。”方天晓没有停下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我说的,你都没有听进去,我做的,你一点都没在意。” 盛醒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你tm放开老子,我快要晕过去了……” “你里面好热。”方天晓用掌心捂了捂他的额头,“发烧了?” 盛醒从一个小时前就觉得自己有点低烧,不过懒得说,刚才又被折腾了一回,感觉自己就像游戏里的小人一样,hp都降到了红线以下,有些发冷地抱住自己的手臂,“为什么没有暖气,坏掉了吗?” 方天晓默了默,他不想说,他想在睡觉的时候让怕冷的盛醒自动缩到自己怀里来。 “这里好冷,我想回家。”盛醒晕乎乎的想去抓自己的手机,“我想我哥了,起码他不会这么欺负我……” 方天晓攥住了他的手腕,“别打,待在我这,我照顾你。” 盛醒的动作卡了卡,方天晓把人抱进被窝里,“小醒,你乖一点,我什么都给你。” “我不要。”盛醒有些不耐烦地想推开他,可是又没什么力气,显得欲拒还迎似的,方天晓把人压制住了,替他暖了暖手,眼神温柔到像是要掐出水来,“其实你还是病一点比较可爱,招人疼,我也就不忍心再对你下手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盛醒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觉得方天晓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方天晓总是冷冷淡淡的,可是现在却让人有种压迫感。 好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他最讨厌这种感觉了。 “小醒,吃点东西。” 方天晓用勺子舀起粥喂他,味道很鲜,盛醒一边吃一边用赤着的足心踩到对方的脚背上,“我无聊,想出去玩。” 他的腿长,脚弓起来的弧度漂亮,方天晓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觉得好像有柔软的羽毛在刷自己的心口似的。 “我以前怎么这么傻,放着这么多年不上……”方天晓把人搂了过来,“小醒,你应该叫我什么?” 盛醒实在是叫不出那个称呼,搞得跟结婚了似的,可是冷不防被掐了一下,只好示弱地环住他的脖子叫,“亲爱的……” “小醒,我今天赚钱了。”方天晓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本钱翻了十倍,我很快就能买房子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第20章 搭讪 盛醒知道像方天晓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就算攒个首付也挺不容易的。 “我?随便啊,住得舒服就可以了。” 其实他喜欢那种超豪华的大别墅,不过他觉得现在的方天晓肯定负担不起,就算对他自己来说,这个年龄如果不靠家里支持的话肯定也住不起。 “胡说,我知道的,你喜欢越大越好,可以开各种party的那种对不对?”方天晓揉了揉他的发梢,软软的,穿着的衣料也是软软的,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底下美妙的触感,盛醒的母亲怕儿子在外面乱买衣服,特定叫人打包送过来的,她很宠儿子,衣食住行都养得很精致的那种,不然以盛醒那种不规律的作息生活,早就颓废得不成人样了。 “你这几天瘦了,盛阿姨会抱怨我的。”方天晓抚摸着他的脸蛋,“她打过一次电话交待我,说你有胃病,让我按时监督你吃饭。” 怎么整得跟婆媳似的? 盛醒用脸颊蹭着对方的掌心,“晓晓,我的病快好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管着我?” 他在家里最受不了哥哥的管制了,还以为搬出来住会好一点,没想到方天晓得了他母亲的嘱托,更加尽职尽责了。 不过如果要他一个人住,肯定过得很颓废,他既不会做饭也懒得洗碗,叫外卖或者下馆子的几率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他先前觉得方天晓还挺人妻型的,属于男人中的贤惠挂,家务全能,做事贴心,如果去相亲的话八成一上架就被抢光了,他可不能放过这只绩优股,甚至还不惜用身体诱惑对方,结果诱惑倒是诱惑到了,但是方天晓对待交往太正经了,好像把自己当未来老婆似的。 坑爹的,该不会方天晓有什么类似处男情结之类的东西吧? 他好像隐约听过一种说法,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讲,人类更容易对第一次发生性关系的对象产生特殊的感情。 他好像真的把一个正经处男的童贞给夺走了呢…… 而且二十几年才开荤的男人好像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嗯……” 因为还生着病,所以不能很尽情的做,方天晓很了解他,每次前戏都温柔的要死,盛醒觉得在这个阶段自己跟个大爷似的,被伺候得要升天,可是一旦开始做正事,立刻觉得自己的地位无限降低成了被剥削的小奴隶。 方天晓不肯让他爽。 还经常弄哭他。 可是事后又会很温柔的帮他擦脸,清洗,亲亲,抱着睡觉。 变态啊。 这么变态的习惯,简直就是注孤生的节奏,就算真结了婚,老婆也是会闹着离婚的。 盛醒在心里假惺惺的同情了一下方天晓以后的老婆,嘴里不自觉地呻吟了出声。 “真乖。” 方天晓最近压力挺大的,他就想抱抱盛醒,其实他也没怎么舍得碰,盛醒在这方面有点脆弱,一碰就喊不舒服,偏偏他那个时候已经刹不住了,一不小心弄得狠了,怀里的人就掉眼泪,挣扎着想爬走,最后脚踝都被抓伤了…… 每次都搞得有点惨烈,跟案发现场似的。 他觉得盛醒的家里人要是知道盛醒被自己这么对待,肯定心疼死了。 爱抚了一阵后,盛醒的身体敏感度高得吓人,唇舌滚烫滚烫的,方天晓捏住他的下巴,要他喊自己老公。 “我不想叫。” 虽然整个人烫烫的,盛醒还是摆脱诱惑从方天晓怀里退了出来,耳后和脖颈都是被吮出来的红痕,“今天不做了,我要去洗澡。” “嗯。”方天晓点了点头,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写规划,盛醒在浴室里揉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被抓的,被咬的,被吸的,站在洗手台那边的半身镜前一览无遗。 “靠。”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他看起来真是棒极了,难怪方天晓那么变态。 如果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搞不好也很有兴趣想蹂躏一番。 最难受的地方还微微肿着,他试探进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最近被开发过度了。 都快忘了在上面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方天晓不肯让他上,他对强x也没什么兴趣,而且方天晓除了在床上,几乎都是完美男友的典范,他想着反正自己也占便宜了,就留了下来。 从浴室出去的时候看到方天晓还坐在电脑前,盛醒拿枕头扔他,“大总裁,该洗澡了。” 虽然是住在一个房间里,不过他觉得该有的隐私还是要保持的,所以方天晓在折腾股票啊投资之类的东西时他从来不偷看,虽然在他看来是小数目,但搞不好这对于别人来说是顶级的商业机密呢。 洗完澡后的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虽然是冬天,不过他的头发短短的,也懒得用电吹风,随便用浴巾拧干了两下,后脑勺靠在椅背上玩手机。 方天晓的电话响了,是调的震动。 手机壳嗡嗡嗡在桌上一震一震的,盛醒嫌烦,拿起来一看,是个没有标注名字的陌生号码。 营销广告吗? 他呆了一呆,一般这种广告电话响铃16声就自动停了,不过现在这个电话催得有点紧。 浴室里有水声,他按下了接听键。 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本地口音,“喂,老大啊……” 盛醒的记忆力还行,虽然没有达到传说中过耳不忘的地步,不过几个月内接触到的人还是能有印象的。 记忆中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语调却习惯在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 【这小子长得挺不赖的嘛……老大说过,随便我们怎么玩,玩坏也没关系……】 他心神不安地把电话挂断了,删掉了来电记录。 浴室里还是有水声,他套上自己的外衣,给自己那个开酒吧的哥们打了个电话,“喂,小齐,我现在能过去你那边吗?” “能啊。” 酒吧那边有点吵,小齐在摇滚乐的背景声里跟他吼,“盛哥你过来吧,我这开舞会呢!” “嗯。”盛醒应了一声,去停车场取自己的车,开车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如果平时这么晚还要出门,方天晓肯定要生气的。 管他呢。 盛醒的心里乱糟糟的,停车下来的时候点了一口烟,又想了想,还是进去找小齐了。 开的是假面舞会,进去的时候还发你面具的那种,不过酒吧提供的哪里比得上自己找人定做的,里面的男男女女跟孔雀开屏似的,他硬挤了进去,跑到吧台前找那调酒师,“你们齐老板呢?” “嗨翻了,在里面那啥呢……”调酒师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先生您先坐,我们老板过会儿就出来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打扰不是?” 盛醒想想也对,就近靠在旁边的沙发上。 小齐挺猛的,过了几十分钟还没出来。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端过来一杯酒给他,“先生,有人请你的。” 那杯酒被酒吧的灯光折射得很绚丽,盛醒透过晶莹的杯壁抬起眼一看,不远处有个俊美的男人冲他微笑。 这是想搭讪的意思,如果喝了的话,就是同意对方的搭讪了。 第21章 来电 盛醒是个标准的颜控,从他的审美观来判断,对面冲他微笑的那个男人,身材八分,脸蛋九分。 他笑了一下,把那杯酒重新放回了托盘里。 那个男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忪,大概是平时无往不利,却没料到今天会碰到他这么个软钉子吧。 过了一会,小齐出来了,一脸餍足的表情,好像刚刚被妖精榨干了似的。 盛醒站了起来,小齐一眼就注意到他,赶紧迎过来,“哥,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玩啊?” “心情不好。”盛醒坐回了沙发里,“对了,你有个叔叔不是管着这一片麽,你能不能想办法调出附近所有的监控,就这一个月内的。” “我……盛哥你还惦记着那事呢?”小齐抓了抓自己后脑勺,坐到他旁边,“哎——好吧,既然是你拜托的事情,我这两天就去问问我叔……你难得来一趟,来,喝酒喝酒,我们吧里的调酒师最新研发的‘相依相恋’,这颜色漂亮吧?” 盛醒点头接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方天晓打来的,“你又出去哪里了?” “楼下便利店。”盛醒淡定地扯了个谎,“马上就回去了。” “你骗我,便利店哪有那么吵?”方天晓的声音有些压抑,“又跑出去疯玩了?太晚了,快点回来。” “你关心我啊?”盛醒的指尖在高脚玻璃杯的杯壁上撩过,“有多关心?” “你还病着,回来吧。”方天晓顿了顿,“还是你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盛醒把电话挂断了,“小齐,我们接着喝啊。” “盛哥你心情不好啊?”小齐呆了一下,试探的问,“跟嫂子吵架了?” “扯,哪来的嫂子?”盛醒仰头灌酒,“最好别让我查出点什么来,不然我neng死他。” 喝了几杯,他有点晕,“你这浓度是不是调得太高了?” “那哥你先别喝了,我给你介绍个人啊。”小齐拉了拉他的衣袖,“那边那个帅哥看到没,楚家老爷子的命根子,虽说不是亲生的吧,不过本家就剩这么一棵独苗,以后前途无量啊。” “前途无量还这么晚来泡吧?” 盛醒抬眼一看,嗬,这不是刚才跟他搭讪那帅哥吗? “楚公子这不是人生地不熟吗?我白天带他兜圈,晚上他说没进过酒吧,想体验一下大城市的夜生活,我就带他来,看上哪个美女帅哥尽管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眼光太挑,怎么老半天都没看到有伴啊……” 盛醒咳了一声,“这里吵得头疼,我还是先回去吧。” “别啊盛哥,你这不刚来没一会儿吗?”小齐拽住他的衣袖,“你看人家楚公子过来了。” 盛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手伸过来,似乎想帮忙拉他,“喝醉了?你还好吗?” “还好。”盛醒仰起脸,“我自己站得起来。” 他长得显嫩,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一点点无助的感觉,那个男人往后退了半步,口气略微局促,“我叫楚舟。” 穿着西装呢,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 盛醒有些惋惜地舔了舔唇,如果他现在还单身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极品的。 “你好。”他跟对方握了一下手,“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楚舟追了上来,“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你是齐老板的朋友对不对?我家跟齐家很熟……”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盛醒还不至于怀疑自己哥们介绍的人会对自己心怀不轨,不过这么个大帅哥亲自送他回去,他估计方天晓要是看到会气疯了。 “我叫车回去就好了。”他靠在外面花圃的大理石上,晕乎乎地找打车软件,“不知道这个点司机愿不愿意出来……” “你喝醉了。”楚舟把他握着的手机抽走了,“这么晚了要是碰到黑车司机就麻烦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盛醒摊开手,“把手机还我。” “你真可爱。”楚舟觉得他应该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语调也变得稍微温和了一点,“你叫什么名字?刚才都没有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等着被泡吗?” 盛醒伸出手去抢自己的手机,脚下一个失衡,身体歪了歪,立刻被扶住了,“真的喝醉了,我听说有的人会专门到酒吧门口捡人的,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捡走了怎么办?” “……” “还是我送你吧,我真的不是坏人。”楚舟把他弄到了自己的车上,替他系上安全带,脸有些羞窘的红,“我还是单身,今天你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我一定要拿到你的电话号码,不然晚上睡不着。” 盛醒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送我到xx小区门口。” “好。”楚舟调了一下gps地图,“离市中心有点远呢,平时要是购物的话不大方便吧?” “还好。”盛醒闭着眼睛,“反正又不是我买东西。” 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僵,“那是家里人吗?爸爸妈妈?” “是我男朋友。”盛醒歪了歪头,“不过可能会分。” “是他对你不好吗?所以你才来酒吧喝酒?”楚舟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人已经睡着了。 …… “等一下,这条路好像走错了……”楚舟踩了下刹车,发现自己好像开往了一个死胡同。 好像离标记的位置又变远了。 都十一点多了。 他想了想,开回了刚才路过的一家星级酒店,把人抱了出来。 “对不起,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楚舟很是抱歉地在酒店前台登记了一下手续,问到身份证的时候有点麻烦,他打了个电话,酒店勉强同意让他们入住了。 其实他有点心虚,自己从来没跟其他人在酒店开过房,虽然什么事情都不打算做,却搞得像偷情似的。 “唔……” 怀里的人动了动,房间里很暖,楚舟替他解开扣子,看了一眼连忙合上了。 都是吻痕,看来跟男朋友的关系很好…… “好好睡一觉,明天肯定把你送回去。” 楚舟帮他脱掉鞋子,却不由得呆了呆,连脚踝上也全是抓痕,这男朋友到底在搞什么啊? “晓晓,晓晓,我头好疼……” 盛醒意识不清地抱怨,楚舟动作温柔的把人揽了起来,帮他揉了揉太阳穴,“舒服点了吗?” “嗯。”盛醒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大概是酒醉的后遗症,眼圈显得红红的,“晓晓,抱我。” 楚舟略一想就想通了,那个晓晓大概就是他的男朋友,于是很有道德感的拒绝了,“不行,你认错人了。” “你居然不肯抱我……”盛醒的眼眸垂了垂,孩子气地揪过他的领带咬住,伸手环上了对方的后颈蹭啊蹭,茫然的状态显得整个人看上去懵懵懂懂的,“是我今天不够好吃吗?” 不,应该是太过美味了。 楚舟差点就想缴械投降了,如果不是已经提前知道对方有男朋友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立刻享用掉的。 “你叫什么?”楚舟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忍不住抚上了柔软的脸颊,越摸越觉得好看。 盛醒说了自己的名字,楚舟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以后再吃。 反正,这么好看的人来酒吧借酒浇愁,身为男朋友的居然连接都没来接,肯定是不怎么上心的。 “小醒,你好好睡觉,我明天请你吃饭。”楚舟的脸红了红,把人弄到了床的里侧,“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君子的,哪怕睡同一个房间也不会做什么,我主要是怕你半夜不舒服了没人照顾。” 侧躺的这个姿势似乎牵动了伤口,盛醒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好疼……” “哪里疼,头痛吗?”楚舟正准备帮他揉揉,盛醒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楚舟怕吵到他,自己接了起来,“喂?” 那边诡异的沉默了好几秒。 “说话,不说我就挂了?” 楚舟问了一声,刚好这个时候盛醒又在喊疼,他只好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靠过去哄,“乖,不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咔!” 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 第22章 “喂……喂?怎么回事……?” 只听“嘟——”的一声长音,那边的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楚舟茫然地攥着手机,又想了想,按回了已接来电的界面,最顶端显示的来电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联系人的备注名称是【我家亲爱的】。 这……刚才那一直不吭声的不会就是男朋友吧? 肯定是被误会了。 他想回拨回去解释,可随即想到盛醒现在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贸然解释的话可能会越描越黑。 “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他把手机放到床头,又凑过去帮忙把盛醒身上穿着的那件厚毛衣脱掉了。 圆领的,很好脱,不过他怕有静电,动作小心翼翼的,过程很缓慢。 怀着私心,像拆礼物似的,一点点的剥开了。 盛醒属于那种典型的吸引眼球的长相,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哥就算进了夜店,也像暗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除非眼睛瞎了,不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现在不是在夜店里,床头的台灯还没熄,他闭着眼睛任人为所欲为,楚舟的呼吸微微重了重,觉得自己的某个部位难受得厉害。 帅得让人想犯罪。 他不知道盛醒的男朋友是怎么忍的,长成这样子的去泡夜店买醉,没被人泡走才叫奇迹吧? “嗯?”盛醒在迷蒙的状态中攥了攥自己的领口,他有点畏寒,现在却穿着单衣暴露在空气中,“衣服呢?” “穿太多衣服睡会很不舒服的。”楚舟帮他裹上了被子,顺手把床头灯关掉了,“你躺一会儿就变暖了。” “晓晓,你抱我。”盛醒迷迷糊糊地钻到他怀里,很自然很不要脸的把对方的温度汲取走了,“这样舒服。” 楚舟一点都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偏偏这个时候盛醒的脑袋还在他心口一蹭一蹭的,好像宠物猫在跟主人撒娇似的,“晓晓,你真好。” 不是那种卖萌的口气,盛醒平时说话有点懒懒的,仿佛在漫不经心撩拨人似的。 他的唇也很薄,形状却漂亮,咬着深色领带一脸迷茫的模样让人很轻易就ying了。 让人很想占有他。 楚舟悲哀地发现自己只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被轻易勾引了,而在无意中勾引他的人嘴里喊的却一直都不是自己的名字。 那个晓晓,一定是个比他优秀很多倍的混蛋。 …… 第二天早上楚舟是被窗外刺目的阳光照醒的。 居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他低下头,怀里的人还在熟睡,唇角扬起一个微微翘起来的弧度,好像在等着别人去亲吻似的。 脸庞也干净,明明是个喝酒喝到会宿醉的成年人,居然一点颓废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楚舟很想偷偷吻他一下,可是又不敢,怕盛醒突然睁开眼睛发现会生气,那样可能以后连来往的机会都没有了。 “嗯……晓晓……” 一双手臂很自然的搂了过来,好像之前已经做过无数次似的,楚舟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被主动抱住了,迷迷糊糊的声音在耳旁懒懒地响起,“困……再睡会……” “好,你再睡会……”楚舟重新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把搂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拨开了,蹑手蹑脚的去室内的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面的男人耳根绯红,一双眼里全部都是被挑起的欲望。 房间里还没有什么动静,他深呼吸了一下,把卫生间的门掩上了,缓缓动作起来。 空气中都是荷尔蒙的味道,他在最后关头有些迷茫的眨了一下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居然会去意淫别人的男朋友…… 他甩了甩头,驱散了脑子里的邪念,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跑到楼下的餐厅去拿早餐。 这家酒店提供的早餐品种还挺齐全的,他不知道盛醒喜欢什么口味,中式的,西式的,冷的,热的,甜的,咸的,统统端了一些上来。 进房间的时候盛醒已经醒了,正赤着足踩在酒店提供的棉质拖鞋上,楚舟有些面热,他一直有个难以启齿的毛病。 他有轻微的足控情结。 所以,昨天帮盛醒脱鞋袜的时候一早就注意到了,脚踝上全是抓痕,就连足背上也都是捏出来的红痕,除了亵玩以外他想不出其他的事情会造成这样暧昧的印记。 简直是个变态。 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发现盛醒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看。 楚舟端着早餐走过去放在桌上,关切的询问他,“饿了吗?想吃什么?” “昨天晚上我喝断片了……”盛醒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探寻地扫视了一遍他的姿势,“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放心,什么都没有,昨天晚上我就是开车不小心迷路了,那个时候实在太晚了,就将就着带你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休息。”楚舟很诚实地解释着前因后果,又拿出一个素包递过去,“吃吗?” “我不喜欢吃这个,我喜欢吃甜的。”盛醒懒洋洋地扫了一眼盘子里的各式食物,都不是他平时最喜欢吃的,他从来不勉强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所以扣好外衣的扣子就准备站起来,“我不吃了,先走。” “早餐不吃对胃不好的。”楚舟想起自己有个坏习惯的亲戚家小孩,听说就是这样才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病,“好歹吃一点,要不,我到楼下再拿?” “谢谢,不用了。”盛醒有些戒备地往旁边挪了挪,楚舟和他以前的那些追求者不一样,他们家境仿佛,如果被纠缠的话会比较麻烦。 “那我送你回去?”楚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昨天你家亲爱的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的。” 盛醒恍惚了一下,他一般不看已接来电,连忙低头查看手机,是昨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打来的。 方天晓是个作息生活很规律的人,通常十一点前必须上床睡觉。 “我接了电话后,他一声不吭的就挂掉了,我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楚舟靠了过来,“小醒,我觉得这是我的责任,我们应该一起回去,跟你男朋友好好解释清楚。” 盛醒太清楚方天晓的脾气了,骂的时候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闷着不说话就是真的生气了。 他觉得就算现在打电话回去解释,估计也就和楚舟昨天晚上一个待遇。 他攥了攥自己的手机,“嗯。” 楚舟可喜欢他了,把他当做小弟弟似的,“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 “嗯,大三。”盛醒的右手无意识的刮着手机壳,楚舟看得出他有些许忐忑,眼神不由得黯了黯,“你很爱你男朋友?” “我饿了。”盛醒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还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习惯他做的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 楚舟笑了笑,“男朋友厨艺很好?” “棒极了。”盛醒想着想着又饿了,“不过今天他生气了,不会给我做的。” 楚舟放缓了车速,转过头劝他,“别自虐,你们就是闹个别扭而已,我先带你去吃?” 这一套对盛醒根本不适用,他打通电话都能招来五个专业级厨师,不过他还是想吃方天晓做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叹了口气,“要是昨晚没有喝酒就好了,不过我嘴瘾上来了,没办法。” 楚舟有些抱歉,“如果我昨晚没有迷路,把你安全送回去就好了。” “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本地人,开车迷路很正常。”盛醒看了一眼外面的贸易市场街道,“你能在这里停一下吗?我买束花。” 楚舟停车下来,跟他去了花店买黄玫瑰,店员帮忙搭了龟背叶和情人草,盛醒捧着花转过来问他,“好看吗?” 楚舟想说你更好看,心里微微有些酸意,他活了二十几年,什么花都收到过,就是没收过别人因为道歉送的花。 盛醒坐进车里低头嗅了一下花,“味道淡了。” “重在心意。”楚舟的目光落在了他骨节分明的双手上,“我很羡慕你男朋友,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体会一下和他一样的感觉。” 盛醒把头歪向一边,反应冷淡,“开好你的车。” 碰了个软钉子,楚舟并不觉得挫败,太诱人的玫瑰花都是带刺的。 大晴天的视线良好,比昨天晚上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好很多,在盛醒的指引下,楚舟很快就顺利找到了那个小区。 很普通的居民楼,学生合租的话也合适,楚舟大致估算了一下房租,心里琢磨着盛醒的那个男朋友大概家境不如自己。 毕竟是住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省钱,谁都会尽量选择更舒适的条件。 去的是六栋楼,从门口往后兜一圈就看到了,盛醒掏出了自己的钥匙,“八点了,也不知道在不在……” 最近学校都没什么课了,不过方天晓总是很忙,不是忙着打工就是别的事情,往往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就要跑出去。 盛醒有时候想把自己的车借给他开开,也被拒绝说不要。 “要是不在的话门应该会反锁……” 他念叨了一句,正准备把钥匙插进锁孔,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穿着普通休闲服的方天晓有些沉郁。 盛醒的心口“砰”的跳了一下,觉得方天晓跟平时有些不大一样。 “晓晓?”他叫了一声,手里捧着黄玫瑰,“对不起,昨晚不小心喝多了,我——” “不用说了。”方天晓摊开掌心,“钥匙给我。” “你要钥匙做什么?” 盛醒乖乖把钥匙递给他,方天晓收在手心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楚舟,“你们回去吧。” “我不是……”盛醒捧着花想给他,“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有没有发生很重要吗?” 方天晓冷冷淡淡地低着头,“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去泡酒吧,跟另一个成年男人待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愉快?” “晓晓,你听我解释……” 盛醒想去拉他的袖子,还没拉到就被躲开了,方天晓“砰”的一下合上家里的门,提着电脑包下楼梯,“我要去工作了,你不是喜欢玩吗?我以后不再管着你,你想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吧。” 他走得很快,盛醒想追上去,胃里突然一阵痉挛,脚步顿了顿。 楚舟在旁边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我饿。”盛醒靠在家门口的墙壁边上蹲了下来,漂亮的黄玫瑰花束被随意放到地上,“晓晓不肯给我做饭了,怎么办?” 楚舟心疼坏了,“你别这样,我带你走吧,虽然今天是大晴天,待在外面还是会冻坏的。” “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等。”盛醒抱了抱自己的膝盖,“他的心肠很软,看到我冷就会让我进去的。” “他在工作,也许晚上才回来呢?”楚舟伸手拉了拉他,“你这么傻等也不是办法,等过几天他火气消了,你再来跟他解释会好一点。” 盛醒摇了摇头,“晓晓跟其他人不一样,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什么都记着,要是不马上解决掉的话,他以后肯定还记着呢。” 楚舟蹲下来看他,“那我陪你等好不好?” “不用了,晓晓要是回来看到你一定更生气。”盛醒把头歪向一边,“我知道你是楚老爷子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子,你不在楚家那边学习怎么管理家业,突然来A市这边,肯定是有什么正事要做吧?” 楚舟挑了挑眉,“找个家里流落在外面的弟弟。” “呃?”盛醒转过脸,楚舟笑了一下,“我有个姑姑,当年怀了个男孩,怀孕期间丈夫出轨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离家出走了,家里查不到她的讯息,不过,爷爷跟我说,A市这边可能有那个孩子的线索,就让我过来找找看。” “找人啊。”盛醒有些发冷的缩缩脖子,“那你让小齐帮忙吧,他有个叔叔在机关工作的,消息很灵。” “嗯。”楚舟突然解开自己的衣扣,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轻轻盖到他身上,“别感冒了,我帮你向小区物业那边借个钥匙吧,总在外面等也不是办法。” “别啊——”盛醒拉住他,“这叫苦肉计,你要是借了钥匙,我还折腾个什么劲?” “你这样子真可爱。”楚舟笑了笑,突然很想捏捏他的脸,“真打算就这么不吃不喝挨饿受冻等到他回来?” “嗯。”盛醒点点头,把衣服还给他,“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真的?”楚舟伸手接过自己的衣服,大概知道今天是劝不动人的,便一边穿一边交待着,“我在你的手机里存了我的电话号码,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找我。” 靠,都是套路啊。 盛醒莫名有种被泡的感觉,“谁让你存了?” “我自己想存的。”楚舟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实在太想认识你了。” “行,你先回去吧。”盛醒又重新靠回了墙壁,低头点烟,“我自己知道分寸。” 楚舟离开二十分钟后,盛醒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跺了跺脚,“擦,好冷!”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又不是尾生抱柱里面那个傻逼,他稍微受了一点苦,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所以果断打了个电话过去骚扰。 拒接。 他攥了攥手机,又打电话给自己的二哥。 盛唯已经很久没接听到弟弟的电话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在办公室里心花怒放的,“小醒,怎么了,突然想回来了?” 他暗中叫人去看过弟弟现在的居住环境,跟在家里简直天差地别,所以一直觉得弟弟的脑袋可能是突然被驴踢了,很希望弟弟能够恢复正常。 “不是……我,我跟晓晓吵架了。”盛醒抱怨了句,“他不接我电话。” 盛唯最讨厌不接电话的人了,碰到点正事都找不着人影,心里立刻上了点火气,“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盛醒发了条短信过去,大概十分钟后,方天晓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他赶紧接了起来,“喂?晓晓……” 那边沉默了一下,“你让你哥哥叫人把城管撤了。” “啊?”盛醒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家的摊位被城管缴了?” “还没有。”方天晓忍耐了一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家门口,没钥匙进去。”盛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你中午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方天晓又沉默了半响,“你回你自己家里吧,我养不起你。” “我不回去,我想吃你做的饭。”盛醒用指尖拨弄了一下黄玫瑰的花蕾,“要不你晚上回来也没关系,我等着。” “再说吧。”方天晓深呼吸了一下,“我现在忙,你愿意等就等吧。” 盛醒觉得这好像是松动的迹象,于是听话地答应着,“好,你专心工作吧。” 他还以为方天晓会很容易心软,中午就回来了。 楼道里的每一次走路声他都很期待的去听,可是每一次都很失望。 方天晓是铁了心要考验自己道歉的诚意。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又蹲下来靠在墙壁边抽烟。 不这样的话,他会觉得冷。 好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所以他格外喜欢抱着人睡觉取暖,小时候是和哥哥,长大后是各种同居的恋人。 方天晓很暖,而且很会照顾人,暖手,暖脚,就是暖到一半会突然被侵犯,他难受到不行,方天晓要他忍着,一寸寸亵玩过去,弄得浑身都是对方留下来的印记。 盛醒觉得方天晓把二十多年没发泄的欲念都实施在自己身上了。 他的唇舌烫烫的,仿佛会灼伤人似的。 盛醒想着想着就觉得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烫,摸了摸额头,可能又低烧了。 病还没好,昨晚又喝酒,在外面冻一天,没吃饭,这种情形够惨了吧? 晓晓应该会心软…… 他晕乎乎的就闭着眼睛眯过去了,等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他的脸颊正被抚摸着。 很暖的手。 他忍不住蹭了蹭,好像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宠物似的,“我饿。” 方天晓缩回了手,冷淡道:“你进来吧。” 盛醒跟着他进去,方天晓手里提着一袋食材,转过身问他,“会做菜吗?” “不会。” “想吃的话就自己做。”方天晓把那个袋子交到他手上,“注意别烧了厨房。” 盛醒最讨厌做家务了,可是看到他不冷不淡的态度,还是决定应付一下,“哦。” 方天晓买的都是很容易做的东西,盛醒拿了一个鸡蛋出来,椭圆椭圆的,在锅边缘敲开,一下子就烤焦了。 失败了。 他愣了愣,又拿出一把豆芽洒进去。 汪亮汪亮的油噼里啪啦的,他抹了抹自己的脸,不小心被溅到了。 记得妈妈说过,一个人年纪大了后,要是脸不小心被煮热的油泼到,可能就一辈子留疤了,所以她从来不下厨房。 他有点害怕,再这么做下去搞不好锅炉该爆炸了。 匆匆熄了火,鸡蛋已经全熟了,他实在太饿了,忍不住咬了一口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滋味太差了,没放糖也没放盐,他挑食到极点,这种东西要是吃了他宁愿饿死。 可是方天晓现在不肯给他做,他只好自食其力地打开冰箱,里面冰着一大罐牛奶,他拿出来解了一会冻,捧在手心里喝起来。 “做好了吗?” 方天晓走进来,看到他在喝牛奶,眼神变了一下,“谁叫你喝这个?” 微凉的牛奶瓶被拿走了,方天晓皱了皱眉头,看向惨不忍睹的锅里,“算了,你先回去吧。” 盛醒想了想,再这么待下去估计自己都要饿死了,于是点了点头,“好,那我明天再过来。” 从厨房从门口的距离大概是十米,他的胃突然痉挛了一下,整个人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方天晓走过来,眼神变了变,盛醒突然环住了他的脖子,“晓晓,你别跟我闹了,我好难受,你抱抱我吧。” “放开。”方天晓冷淡地想推开他,盛醒凑过去咬了一下他的唇角,“嗯……” 最近的吻技稍微进步了点,很轻巧的就把对方紧闭的牙关撬开了,盛醒抓了抓他的肩背,整个人挤了过去。 方天晓的后背僵了僵,把人抱了起来。 盛醒还以为他想把自己带到卧室或者沙发,一切可以躺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是浴室。 “那个男人,昨晚带套了没有?” 方天晓把他放到浴缸里,拿冷水冲洗,“要是染上什么病的话就麻烦了。” “我们没有做。”盛醒想爬出去,“晓晓,我冷。” “让你清醒清醒。”方天晓一边说着一边检查他身上的痕迹,确认了都是自己留下来的后才关掉水龙头,把人拖了出来,用浴巾擦干,又抱到了房间里。 盛醒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想发泄了。 方天晓不喜欢打人,生气了也不会动手,唯一的毛病就是这个。 刚刚冲过冷水澡的身体冷得发抖,方天晓把他抱住,也不给他穿睡衣,就这么正面抱着。 盛醒蜷缩了一下脚心,立刻被握住了。 很暖的手,他的脸烫了烫,暗暗想着要是这个时候方天晓穿着制服就刺激大发了。 不过现在也挺刺激的,他们不是在床上,而是在电脑桌前。 方天晓一边看着电脑一边玩他。 他想转过头看看屏幕上是什么,下巴立刻被捏住了,耳边只能听到很微弱的呻吟。 肯定是那种片。 他没想到方天晓这么正经的人也会看这个,而且还是在他就在身边的情况下,有他这么个人在,看片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他仰起头,咬住了对方的喉结舔舔舔,“晓晓,别看了,我什么都会……” 自己比片子里的男人叫得好听多了。 “荡成这样……”方天晓的眼眸垂了垂,把他转了过去,压在电脑桌前,“好好看看这是谁。” 盛醒眨了眨眼睛,看到屏幕里的画面,他被穿着西装的方天晓抱着,嘴里一边叫着方总一边压抑的哭。 方天晓把他的下巴扳了过来,“你要是再敢勾引别的人,我就把这段录像发出去。” 盛醒没拍过这个,想要动手删掉,整个人已经被抱了回来,“我备份了,你删也没用。” “……” “委屈什么?” 方天晓揉捏的动作变轻了些,“眼睛闭起来。” 盛醒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感觉一条类似丝带一样的东西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看不见东西了。 他茫然的动了动唇,方天晓咬了咬他的下巴,十指扣在他的手心,“饿了是吗?” “嗯……” 嘴里立刻被塞进去一小块奶油,他还想再舔舔,没有了。 后脑勺却被按了下去,鼻端都是香甜的奶油味。 方天晓的声音有些压抑,“都吃下去。” 盛醒歪了歪头,“那你要给我奖励。” “你还想要奖励?”方天晓揉了揉他的后颈,好像对待宠物猫似的,“……别想,这是惩罚。” 盛醒只好都咽下去,嘴里腥腥的,“我想漱口了。” “忍着。”方天晓用指腹擦了擦他嘴角边的奶油,让他坐了下来。 盛醒的嗓子涩涩的,嘴巴微微红肿,“今天不舒服。” 方天晓停了下来,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好像经常把他弄生病。 “算了。”方天晓想了想,把人抱回了床上,帮他把眼睛上的丝带拆了,又从洗手间拿了漱口水和脸盆过来。 盛醒咕噜噜漱了几口,方天晓拿着毛巾帮他擦拭着手脚上的白浊。 “很干净。” 方天晓仔细鉴定了一下,冲了一杯感冒冲剂等凉着,又拿着一管药膏要给他上药。 盛醒哼了一声,条件反射的躲开了,“我不要做……” “今天不做。” 方天晓亲了一下他的耳后,“放松好吗?” 盛醒敏感地蜷缩了一下,“疼……” “喝药吧。”方天晓擦了擦手,捧着感冒冲剂喂到他嘴边,“这里太小了,你想换个大一点的地方住吗?” “随便……”盛醒漫不经心的回答,方天晓摸了摸他的脸,“对,反正你不缺这个。” 盛醒的确什么都不缺,他现在就想睡觉,“晓晓,我困。” “那你睡。”方天晓帮他盖上被子,自己到浴室里冲洗。 也是用的冷水,用热水他怕自己静不下来。 明明是最简单的事情,却在里面拖延了整整五分钟。 他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盛醒太清楚怎么让他心软了。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盛醒已经彻底睡熟了,他的唇很红,脸颊苍白,呼吸微烫。 方天晓把人抱了过来,手足的位置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还有点凉凉的,他习惯性的帮忙暖了暖,盛醒很依赖地钻进他怀里。 他很清楚盛醒最喜欢吃什么口味,感觉最舒适的是哪个温度,所有日常用品最顺手的摆放位置,所以盛醒才会觉得跟他待在一起最舒服,只想吃他做的东西,只想被他抱。 可是,这些并不是什么一拍即合的默契,而是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实践出来的。 哪怕换个人,用这么长的时间,也能像他一样做到。 摆在床头的手机震了震。 方天晓拿了起来,上面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楚舟,信件内容是【你今天还好吗?】。 他冷笑了一下,把那个信息删掉了。 第23章 盛醒起晚了。 窗外已经是个大阴天,乌压压的,他把摆在床头的小闹钟拿起来一看,早上十点多了。 肚子很饿。 他坐了起来,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从肩头滑落,睡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换上的,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了,露出大片的吻痕。 以前还从没被这么过分的对待过。 毕竟他是一不舒服就甩手不干的主,床伴怕他生气,哪怕意乱神迷的时候也是动作轻柔的,不敢咬重。 他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一样,从来没人敢把他压在底下侵犯,他长得好看,年轻,有资本,大家都纵着他。 记得有一回一个女孩想玩玩第四爱的新花样,道具都准备好了,结果捆绑的时候手法操作不当,他皱了一下眉头,那女孩停了下来,用滚烫的掌心磨蹭着他的脸,“跟被人欺负似的,这模样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疼,谁忍心上?”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一旦觉得不适到某种程度就会提出分手,很多人想要从他这边得到一些利益,钱,权,后台关系,他是处于绝对优势的上位者,虽然做零号不会折损他的地位和尊严,不过如果他没有强烈想要躺平的意愿,也没有人敢自作主张压他。 可是现在,怎么就失控成这样了? 他曲起自己的膝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 盛母生了三个儿子,最疼的就是他,二哥虽然做饭难吃,好歹会做,他的母亲从小到大连厨房都不让他进,嫌油烟熏人,又嫌切东西伤手,大儿子年纪轻轻就死了,二儿子要继承家业,小儿子贴心,当然要尽量照着自己的喜好养,吃的穿的都是用最精致的,送去学各种社交礼仪,她还注重养生,老把儿子抓去做各种SPA,各种按摩,水疗,药浴,在脚上花的功夫也是,所谓养生先养足,所以他的脚看上去比一般男人秀气些。 足背瘦薄,脚趾圆润,透着点淡淡的粉,足心弓起来的弧度漂亮,大概方天晓也很喜欢,抱着抱着就捏,正面进去的时候老是弄得他的脚踝上都是抓痕,昨天也是被揉玩了好久,现在蜷起来还是有点酸酸的。 感觉从头到脚都被过度开发过一遍,而且方天晓从来不管他难不难受,最多就是在他真撑不下去的时候停手了。 他不喜欢这样。 身上穿的睡衣不够暖和,他又裹了一件棉的,里面的衣扣还没有扣上去,他想着等一下方便自己解开,用那些布满全身的吻痕,控诉一下方天晓越线的举动。 他不喜欢每次都被弄得那么痛,也不喜欢被咬疼,更不喜欢这种变态的占有欲。 今天是周六,他踩着棉拖鞋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厨房里的动静,方天晓正站在灶台前,把罐装的牛奶倒进奶锅里加热。 方天晓长得太正经了,哪怕情动的时候都只是脸颊微红,呼吸稍乱,盛醒估摸着就算在公共场合自己躲在桌子下面帮他吹箫,旁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这么正经的人做起正事来,朴素而迷人。 居家型。 如果他某天突然想结婚,搞不好就直接娶了。 可惜方天晓上起他来一点都不居家,每次都把他搞得死去活来,想到这里,他又望而却步了。 和方天晓在一起做久了,他一定会英年早逝的。 他一方面舍不得方天晓对自己处处周到的照顾,另一方面又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性生活不和谐。 他最讨厌不和谐的性生活了,如果不是方天晓的前戏让他爽到不行,他铁定把人踹翻了。 两种矛盾的原因促使他放缓脚步,犹豫了下才从后面抱住方天晓的腰,用脸蹭蹭他的后背,“晓晓,你今天能在家里陪陪我吗?” 方天晓搅拌着奶糊的动作顿了顿,“我下午要去打工。” “还打工?你不是赚了不少钱吗?” 盛醒觉得方天晓可能是股市赚了,因为最近冰箱里的食材越来越好了,有些他在自家家里的厨房也见过,都是自己爱吃的,想到这里,他又念起方天晓的好了。 方天晓做的好像都是自己爱吃的。 他不喜欢的,餐桌上从来没出现过,方天晓搞不好可能是他上辈子的老婆。 而且除了做的时候很凶残,方天晓从来没在别的地方亏待过自己,就连他突发奇想说要在阳台上养花,第二天早上他还没起床的时候那盆花就已经摆在他旁边,用小小的木凳子端着,一睁眼就能看到。 这么仔细想想又觉得方天晓简直就是新世纪好男友的典范。 盛醒的眉目敛了敛,恋恋不舍的抱着他,“我想你陪我,我们还没正式约会过。” “约什么,都住在一起了……”方天晓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放开,我要把这个放到冰箱里冻一会。” 盛醒绕过他的脖子看向锅里的奶糊,“你在做什么东西,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炸牛奶。”方天晓答了句,盛醒维持着这个抱住人的动作,伸长手去拿锅柄,“这个我在小摊吃过,原来是这么做的啊,晓晓做的肯定比小摊好吃……” 方天晓被他蹭得有些脸热,“你病好了吗?” “好了,睡一觉就好了,本来也不怎么严重。”盛醒咬了咬他的耳朵,“好了就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情,亲爱的,我们晚上订个五星级酒店怎么样?花瓣浴,红酒,制服,多浪漫……” 方天晓的呼吸乱了乱,“你不是怕疼吗?” “我喜欢晓晓……”盛醒诱惑他,“这次我主动好不好,我想玩脐橙。” 方天晓一想到那个场景,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下意识的点头了。 盛醒打的却是另一番主意,他觉得两个人之前的性生活之所以那么不和谐,就是因为方天晓太不知轻重了,那还不如让他自己来把握这个尺度。 脐橙的话,虽然受方可能会辛苦点,但是节奏可以自己把握。 他觉得自己为了两个人未来的和谐相处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中午的时候赶紧多扒了两碗饭,为了晚上的事情储存体力总是明智的选择。 方天晓同样有些心神不宁的,下午打工的时候恍惚中把报告写错了一行。 “这个不行,重做吧。”同事把他弄错的报告拍到桌上,“小方,你今天怎么了?” “我想更努力一点……”方天晓攥了攥手里的纸张,“这样下去太没安全感了。” …… 盛醒一个人在屋子里,一边吃着方天晓刚做不久的炸牛奶当零食,一边在电脑上找片看。 以前……从来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 屏幕上的画面让人狼血沸腾,他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脸颊红红的喘息。 有点想做了。 酒店早就打电话预订好了,他披上了一件衣服,提前过去了。 这里的情侣套房比他们住的屋子氛围要好上一百倍,连被子都是特意铺好的玫瑰色,一想到等一会要在上面做,他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他是喜欢跟方天晓亲近的,可是方天晓老是欺负自己。 离约定时间还早,他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方天晓已经坐在床前了,还穿着他最没抵抗力的制服。 盛醒一下子扑了过去,“我要……” “别闹……”方天晓有些窘迫,他也没试过这个。 两个人的唇慢慢靠近,盛醒把自己的舌尖伸了进去,跟对方纠缠。 玫瑰香薰的气味更浓烈了些。 他好像隐约记得,这里面有些蜡烛点燃后是有轻微的催情效果的。 就连一向禁欲的方天晓也克制不住了,盛醒按住了他的肩头,“今天我要主动!” 回忆了一下今天看过的片子,盛醒的额头冒了一点汗,嗓音涩了一点,“你先别动……” 方天晓忍得很辛苦,“小醒……” 盛醒是个学习能力一流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窍门,出口的声音也变得欢愉了点,“好厉害……” 他的脖颈弧度流畅漂亮,从下往上看能够清楚的看到晶莹的汗珠从肌肤里冒出来,性感得要命,当然其他地方更漂亮,方天晓只要一想到这份美好并不只是专属于自己,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盛醒刚刚开始有感觉,猝不及防就被弄倒了,方天晓喘息着啃咬他的脖颈,盛醒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我要自己来……” “别想。”方天晓伸手摘掉了他腕间挂着的串珠,“这个很贵吧盛少爷?” “嗯……”盛醒确实是花了不少钱淘来的,眼睛不由得瞪圆了,“还给我。” “好,还给你。”方天晓把串珠塞了进去,盛醒哑了一声,“不要……” “乖。”方天晓把他按住了,动作缓慢,“盛少爷你太娇贵了,应该多吃点苦。” 好像钝刀子一点点在凌迟一样,盛醒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脸色白白的,眼睛里含着水珠。 “哭什么,我要你。”方天晓帮他擦拭着眼眶,又亲亲脸,“小醒今天太热情了,可是太热情有时不一定是好事。” 第24章 方天晓今晚其实并不怎么想太折腾他的,不过盛醒对痛觉太敏感了,背部弓得跟虾米似的,方天晓没办法,伸手把串珠取出来了,又抱过来亲亲额头,“怎么难受成这样,这个有我大吗?” 那串珠子确实是一小粒一小粒的,一点点塞进去也不至于太辛苦,不过珠粒质地硬,又凉,盛醒痛苦地歪了歪头,“我不想玩道具PLAY,我要你的那个。” “不行,刚才你已经吃过了。”方天晓把人弄去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从后面帮他搓洗,“我会被榨干的。” 盛醒蜷了蜷脚心,方天晓眯着眼睛审视他的身体,觉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的观感……好像本来还有些青涩的果实被开发得熟透的模样。 “好像在期待我似的。”方天晓转了转自己的手指,盛醒咬住唇呻吟了一声,方天晓立刻就收敛了眉目,“你怎么就荡成这样,这种事情有那么舒服吗?” 盛醒的眼神黯了黯,方天晓把他的脸转了过来,“你的体质不适合做这个的,不可以随便乱试的知道吗?” 辣鸡处男最喜欢给自己的技术差找理由了。 盛醒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自己对疼痛确实敏感,但也不至于搞得这么惨。 肯定是方天晓的技术原因。 他突然有点不想跟方天晓亲热了,用手推了推,弄得浴池里溅起一串水声,“我明天要回家一趟。” “想爸妈了?”方天晓把他圈到怀里,“你真好,有那么疼你的父母和哥哥,在外面受委屈了也可以跟他们说。” 盛醒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我想休息了。” “好。”方天晓帮他擦拭干净,看着盛醒浑身都是自己留下来的痕迹,一时有些面热,“回家以后衣服要换高领的,别被叔叔阿姨看见。” “看见了又怎么样?”盛醒漫不经心地逗了他一句,“以前又不是没被看见过。” 方天晓的脸色沉了沉,盛醒扶着发软的腰站起来,“好了,我逗你的,我爸很古板的,露出来给他看到要揍我的。” 何况以前也没人敢这么对他。 盛醒觉得方天晓好大胆,居然强迫了自己好几次,如果他真的不高兴告诉家里,方天晓以后在A市的前途估计就完蛋了。 不过他一向提倡床上的事情床上解决,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家里人干涉的。 在酒店睡了一晚后,盛醒坐车回家。 早上八九点钟,盛父和盛唯都去上班了,只有盛母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冰糖炖燕窝。 盛醒走过去坐下,叫了她一声,“妈。” “舍得回来了?”盛母有些不高兴,觉得小儿子没结婚就跟别的人出去住,让她在家里怪寂寞的。 盛醒从背后变出一个袋子递过去,“给,生日礼物。”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还没怎么赚钱,尽买这些虚的东西……”盛母表面抱怨了一句,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我晚上再拆,你今天不许回去,好好在这里陪着妈妈。” “好。”盛醒随手捧过旁边榨的一杯果汁喝了一口,“爸爸和二哥去上班了?也不请个假陪着你。” “工作重要,再说我的小醒最贴心了,还要他们两个干嘛?”盛母把他打量了一圈,“哟,最近瘦了,平时没吃好,还是晚上没睡好?我就说嘛,外面哪里比得上家里,赶紧搬回来。” “再说吧。”盛醒低头捧着果汁,盛母越看越心疼,“我看小方挺会做饭的,你们那小区也不是在工地附近,你……是不是有些事情做得太频繁了?” 盛醒差点把果汁喷出来了,“妈,我还年轻呢。” “就是年轻人才不知节制。”盛母暗暗把这点记下,准备中午的时候叫保姆煲一个老鳖汤,给儿子补一下肾。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看了一会电视,盛母突然站起来,“对了,今天妈妈有个老同学刚好来市里,顺道看我,她是外地人,路不熟,你开车过去机场那边接一下。” 盛醒“嗯”了一声,今天盛母生日,他虽然觉得现在的身体自己开车不舒服,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拿了联系电话,又要了照片,照片上是个端庄优雅的贵妇人,旁边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醒,这个啊是我那老同学养的儿子。”盛母笑着指了指照片里的人,“比你大上几岁,现在已经在工作了,听说很懂事很孝顺,你以后要是见了,要喊人家哥哥。” 盛醒扯了扯嘴角,“我才不会叫一个小屁孩哥哥。” “现在大了呀,不过我没他照片。”盛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等会儿去接阿姨的时候礼貌点。”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盛醒拿了车钥匙就走,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还有点不太舒服,很想在下面铺点什么柔软的垫子。 路上有点堵车,他趴在方向盘上的时候,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蓝牙耳机戴着,他“喂”了一声,楚舟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醒——” 盛醒都快把他忘了,“哦”了一声,“怎么了?” “我前天给你发了讯息,你没回。”楚舟的声音有些失落。 “我没看到,可能是不小心删掉了吧。” 路通了,盛醒加快了速度,“有什么事情吗楚先生?” “我想请你吃饭。”楚舟小心翼翼地问他,“今天有空吗?” 盛醒有种被泡的感觉,他平时也比较主动,不太喜欢被泡,所以就算对象是个大帅哥也很冷淡,“不好意思,今天我妈妈生日,我得给她庆生。” “哦,这样啊……”楚舟顿了一下,“要不下次?” “再说吧。”盛醒模棱两可的回答,“我现在正开车呢,下次聊。” 电话挂断后的二十分钟,他赶到机场,顺利接到那个阿姨。 情况有点不太好,阿姨晕机想吐,盛醒让阿姨坐着缓了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不用,现在还不饿。”阿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你这孩子真俊,比我儿子还俊呢,有女朋友了吧?” “还没有。”盛醒笑了笑,“我现在还没工作呢,哪个女孩子愿意跟我?” “怎么没有?回头阿姨跟你介绍个。”她忍不住跟着笑了,“你这孩子真讨人喜欢,我看着高兴,要是我有女儿,可不能放过你。” “阿姨您真会开玩笑。”盛醒打开车门,“我妈在家里呢,中午一起吃顿饭。” 阿姨坐在车座上,手里却攥着手机看信息,“等等,小醒你能先在商业街那边停一下吗?” “怎么了?”盛醒转头看他,阿姨不好意思的笑,“其实我儿子现在在市里呢,我跟你妈聚,也懒得告诉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要去机场接我。” “哦,那叫哥哥来啊,一起过来吃饭。”盛醒估算了一下耗时最短的最佳路线,“商业街是吧?离这里不远,绕个路就到了。” “小醒真嘴甜,现在就叫上哥哥了。”阿姨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你哥哥要是有你这么会说话就好了,闷葫芦似的,跟人说话也木木的,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暖男啊?” 盛醒本来想说霸道总裁也受欢迎,考虑了一下阿姨的年纪还是忍住了,“那叫成熟稳重,很适合结婚的,对了,阿姨,我们到了啊。” “嗯,我上去叫他。” 他们停在了一栋商业楼前,阿姨下车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带了一个人过来。 盛醒的眼睛差点瞪圆了,“楚……楚舟?” “你们认识啊?”阿姨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认识了也不跟妈妈说。” “我之前不知道……”楚舟有些震惊又有点惊喜,没想到盛醒的妈妈居然跟自己妈妈是老同学。 盛醒叫他楚哥哥,喊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因为平时在家里叫习惯了,所以听起来透着点天生的亲密感,楚舟的心口砰的跳快了好几下,发呆的从车座后面看着盛醒的侧脸,连跟自己的母亲搭话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阿姨,到我家了。”盛醒帮楚母开了车门,“我帮您提包。” “不用了,让你哥哥帮着提就行。” 楚母越看他越喜欢,很想认个干儿子,所以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和盛母在房间里说悄悄话,“阿音啊,你们家小醒长这么俊,真没交女朋友?” 盛母觉得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接受儿子交男朋友的,所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小醒还年轻,离结婚还早呢。” “老大不小了,你看我们家小舟,都工作了也不交个女朋友,要我三天两头的催。”楚母把掌心放到盛母手背上拍拍,“我们家那边有个亲戚,小姑娘美得跟电影里那女明星似的,改天我给小醒介绍介绍?” “再说吧。”其实盛母也喜欢女孩,不过当年大儿子的前车之鉴太惨重了,她都不大敢干涉儿子的婚事了,“我去看看老鳖汤煲好了没。” “哦,男孩子吃这个好,补肾。”楚母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给我家小舟也盛一碗,他最近工作辛苦。” 两个母亲就到厨房那边看保姆煲汤,楚舟在客厅里却有些失落。 盛醒不大搭理他,主动问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因为已经有男朋友的原因吧…… 楚舟突然有点嫉妒起方天晓了,那个男人就算大冬天把盛醒关在外面,盛醒也还是喜欢他。 吃饭的时候,楚母帮着给儿子盛汤,“小舟,这东西补肾啊,多喝点。” 楚舟很听母亲的话,乖乖喝了一碗。 盛醒就没那么老实了,他觉得自己最近不需要补肾,挑剔着把自己的碗给坐在旁边的哥哥喝,“哥,你最近工作辛苦了,多补补。” 盛唯瞪了他一眼,盛醒被吓了一下,只好乖乖自己喝光了。 下午的时候盛母和楚母出去逛街,两个儿子要帮忙拎包,盛醒把包放到脚旁,坐到凳子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方天晓。 他愣了一下,接了起来,“怎么了?”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今天不回来吗?” 妈妈生日,回个毛线。 盛醒其实挺不高兴的,就没有告诉方天晓今天是他妈妈生日,“嗯,不回去,在家里住。” “那今天不用给你做饭了。”方天晓的手指在打印纸上划过,“也省时间。” “对啊,你也不用嫌我烦了。”盛醒顶了他一句,“我挂了啊。” “等等——”方天晓忍不住出了声,“小醒,其实我……” 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自动关机了,盛醒有些发呆,他有时候会遇到这种情况,大概是操作系统不稳定,不过刚才在电话里已经把事情交待完了,他也懒得再打电话回去了。 楚舟拎着袋子走了过来,“小醒,你妈妈叫你过去试衣服。” 盛母很喜欢给儿子买衣服,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显得精神足,今天出来逛街,她相中了一套睡衣。 晚上贴身穿的,材质必须得十分舒适,尺寸也要挑得好,她拿着睡衣,要盛醒到更衣间试一下。 盛醒走了进去,把外衣脱掉,突然觉得整个人一阵燥热。 起来了。 简直猝不及防,虽然情况不严重,但这样出去真的很糟糕。 他坐了下来,隔着布料握住了自己,咬住下唇尽量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盛母在店里别的角落忙着挑自己的衣服,楚舟注意到时间不对,敲了敲更衣室的门,“小醒,怎么了?” 没回应。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蹲下来看看里面的情况,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好像受到蛊惑一样,他就这么进去了。 里面的情况让他有点口干舌燥,盛醒缩在角落里,表情有点脆弱,“你能帮我拿纸巾过来吗?” 楚舟很想帮忙,可惜挪不动步了。 第25章 盛醒当然知道楚舟在看什么,于是用手虚挡了一下,催促着对方,“楚哥哥,你不会连这点忙也不愿意帮吧?” 楚舟咽了咽喉头,“嗯”了一声,却没有出去。 不仅没有出去,他还走过来了。 盛醒立刻瞪圆了一双眼睛,现在他正处于一个男人最脆弱的几秒钟,有点站不起来了。 狭窄的空间里,两个男人,很容易擦枪走火。 盛醒的呼吸紧了紧,感觉自己被对方的身影笼罩住了,楚舟近距离指了指他的领口,“衣服没有穿好。” 盛醒忍不住想踹他一脚,“你出去。” “等一下。”楚舟伸手帮他扣上衣扣,目光逐渐下滑,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因为要试穿裤子的原因,原本的运动鞋已经被脱掉了,更衣室里放置着方便客人踩的拖鞋,半开式样,袜子露出来了,楚舟很清楚地知道隔着那层纯棉布料的下面是什么弧度,因为形状太符合他的审美了,所以踹过来的时候也像在调情似的。 他忍不住一把握住,盛醒整个人战栗了一下,感觉柔软的纸巾在擦拭着自己,“小醒的男朋友很糟糕呢,居然连这里都舍得咬。” 盛醒知道楚舟指的是什么,他的腿长,方天晓在兴头上的时候连里侧都咬,却从来不去咬最重要的部位。 明明他都帮方天晓做过了,一点都不平等。 想到这,他的眼神黯了黯,敏感地蜷起自己的足心,样子很惑人。 他的眼形微垂,看人的时候有点倦意,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唇形却有点翘,像是在勾引人去吻住,两种矛盾的气质杂糅在一起,让人很想弄哭他。 楚舟觉得方天晓肯定没少干过这种事,从盛醒身上遮都遮不住的痕迹来看,恐怕每天都被自己的恋人压着亵玩侵犯。 “好了,干净了。”楚舟克制地收回了手,“大概是中午喝的汤太补了吧。” 盛醒眨了一下眼睛,这个表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茫然的气质,楚舟忍住想低头吻他的冲动,“站得起来吗?还是要我抱你出去?” “不用。”盛醒抓起一旁挂着的睡衣,“我要试衣服了,你出去。” 他从知晓性向起就很少自己手yin了,因为没必要,多的是人想帮他。 腰部有些发软,他太敏感了,昨天晚上的快感和痛感一齐涌上来,让他穿着睡衣的手指有些颤抖。 前面,后面,都想要,可是跟方天晓做太痛苦了,他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该分手了。 他觉得楚舟不错,不过他喜欢主动,不喜欢被泡,那样没有成就感,而且楚舟的家境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减分项,太难甩了。 他喜欢好聚好散,不爽了就分开,在自己有限的承受范围内给出一个合理的分手补偿,当然分开了再做朋友什么的简直是自欺欺人,所以通常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跟很多人分过手,当面说清的,冷处理的,当然其中不乏有一些比较意外的状况,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毕竟方天晓的独占欲那么强,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冷处理吧。 从商场回家后,盛母邀请自己的老同学同住,楚母推辞着说自己住儿子那里,小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盛醒在房间里被自己的母亲当做穿衣模特一样试衣服,盛母看他一件件换出来,不由得自豪地笑,“我生的儿子就是帅,这养得多好,就像现在那小姑娘说的……那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现在正穿着一件浅色休闲毛衣,效果很减龄,盛母怕他凉,又裹了一件暖和的外套上去,“男孩子还是活泼点好,像你哥哥整天穿着西装,家里又不是办公室。” 盛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晚饭早就吃过了,他这个时候却突然有点嘴馋,想吃点心了。 不过家里是不给做的,盛母要保持身材,嫌晚上再吃糖分容易胖,盛父和盛唯都是一板一眼的性格,端上来是什么就吃什么,保持营养均衡就可以了,所以晚上的时候冰箱里最多有点水果什么的。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又想到了住在方天晓那边的时候,刷微博的时候刷啊刷,偶尔刷到一个新鲜的东西,嚷着想吃,方天晓就放下手里的工作出去买原料,当晚就做出来了。 方天晓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宠老婆的人。 他有点羡慕方天晓以后的老婆,甚至有点不大想分手了,可是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痛了,如果为了吃到好吃的就要承受那种痛苦,也太可怜了。 头发不想吹干,他就坐在桌子前玩了一会电脑,电脑里有日程提示,他看了一眼,最近三天他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自由支配,他想了想,决定放松一下,跟朋友去泡一下温泉。 在明天的行程那边打了一个小红勾,他关掉电脑上床睡觉,被窝里还没暖和,联想到前几天睡觉的时候都是方天晓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手暖脚的,他委屈地皱了一下眉头,把自己的美少年抱枕当做方天晓的替代品,蹭着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联系了一个朋友,一起驱车到了郊外的温泉度假村,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头发微湿着,裹着浴袍,眼形很媚,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 盛醒认得她,本地的一个小富婆,姓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了笔横财一夜暴富的。 朋友对这个小富婆有点垂涎,泡温泉的时候有点扭捏,“阿醒啊,你说杨小姐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她是不是没结婚啊?” 盛醒斜睨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没有,搞不好人家在里面泡着呢。” “我看她像是一个人来的呀……”朋友抓了抓后脑勺,突然灵机一动揪住来送东西的服务生,“小弟,这身衣服借我一会成不?” “我去,你真要泡妞啊?”盛醒喝了一口饮料,“小心眼睛被打肿。” …… 过了十分钟,朋友怏怏地回来了,“真有人,还是只小狼狗。” “我就说吗?人家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大姐姐,怎么可能不带人过来享受?”盛醒裹好浴衣站起来,“有点想喝酒了,我去拿酒。” 出去的时候他想起了朋友的话,好奇地往杨小姐待的单间瞅了一眼。 门敞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穿得很正常,不过……他想起朋友刚才说的小狼狗之类的话,眼神黯了黯。 他知道有些男人为了少奋斗二十年,是会不惜出卖肉体和精力讨好有钱女人的。 不过他觉得方天晓不是那种人,虽然这段时间的经济来源有点不明确,但一直都很努力,甚至晚上帮他暖睡着之后还会起来工作。 算了,可能只是客户,这个世界上要求千奇百怪的客户很多,来温泉场谈事情也很正常,他只是莫名觉得方天晓这么正经的人应该只在严肃的公共场合跟人谈公事,也有可能是以前认识的人,虽然一个男人和一个富婆待在单间听起来确实有些暧昧……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转,他突然被叫住了,“小醒……” 盛醒转过头,方天晓不自在地看他,“你怎么在这?” “跟朋友一起。”盛醒注意到他的耳根有点红,“你也是吗?” “不是——”方天晓还准备说些什么,里头突然传出女人性感到慵懒的嗓音,“小方,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我去拿酒,不打扰你们了。”盛醒冲他点了点头,去吧台那边拿酒,回去的时候方天晓已经不在了,大概是被叫进去了。 盛醒自己喝了一瓶酒,朋友问他要不要顺便在这里住宿,他想着反正也不能酒驾,就先在这里的房间住了一晚。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有点痛,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来电显示已经被打爆了。 都是方天晓打的。 他猜测可能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想要对方解释的想法,把未接来电关掉之后就去吃早餐了。 盘子里的煎蛋很嫩,他咬了一口,服务生突然压低声音告诉他,“先生,昨天晚上有人一直在门外等您,后来我们巡逻的人觉得这样不好,就把人劝走了。” 盛醒“嗯”了一声,“他回去了吗?” “回去了,不过留了东西给您。”服务生把一碟切得很精致的小蛋糕端了上来,“在您睡着的时候一直冷藏着,现在要拿去烤热一下吗?” 盛醒纠结地咬着叉子,“我吃饱了,要不你们拿去分了吧,当我请的。” 他觉得反正准备要分手了,再接受对方给的东西怪怪的。 泡过温泉后的身体好像舒缓了一点,他想着反正这几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和朋友坐飞机到省外的旅游景区浪了一圈。 侗寨的姑娘水灵灵的,小伙也壮实,盛醒看着有点目不暇接,一周后才被自己的哥哥打电话催了回来。 家里的公司出了点小问题。 虽然这个小问题跟他没什么关系,不过盛父见不得他在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浪。 盛醒只好乖乖回家做个好儿子,提着小袋行李进家门的时候,盛唯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玩够了?” “哥——” 盛醒走过去给他捶肩,盛唯嫌弃地推开他的手,“晚上有个酒会,我没空,你替我去一趟。” 听着有点让自己站台的意思,盛醒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你要我卖脸吗?我不喜欢被人搭讪。” “对你以后有好处。”盛唯训斥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你别整天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你看看你以前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玩摇滚的,小野模,走私犯……我估计你去泰国连人妖都敢上。” 盛醒确实不喜欢和自己一个圈子里的,没新鲜感,而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特尴尬特麻烦,所以也顶了一句,“我就乐意怎么了,总比一直都是处男的某人好多了。” “你说什么?”盛唯好像被踩到痛脚一样瞪着他,盛醒缩到了沙发的另一边,用抱枕护住自己的脑袋,“总是暗恋失败的处男哥哥,嫉妒我能和那么多人谈恋爱,每次都会出来搞破坏,上次那洋妞走私是你举报的吧?还有,本来我和小模特谈得好好的,你把人家捧红了,结果我就被甩了,我的初恋也是被你暗中拆散的,我讨厌你……” “小醒——”盛唯伸出手想顺顺毛,弟弟已经跑回房间里去了。 盛醒发泄了一下情绪,晚上还是乖乖把自己打扮得利利落落的去酒会了。 他是代表自己家里来走个过场的,笑得脸都僵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他总觉得自己这趟回来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直到刚才摸到右手腕空落落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戴过串珠了。 不只是串珠,还有其他东西也是,可能都落在方天晓住的那里了。 他有点想回去看看,反正距离也不算远。 屋子是在三楼,楼道之间的灯光有点暗,他到走廊的时候就听到人声了。 “小方,你家钥匙呢?放哪了?” “他醉了,不吭声啊……” 盛醒挑了挑眉,走了过去,门外边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男的,比他年纪稍大点,正架着方天晓的胳膊。 有酒气。 方天晓很少喝酒的,还经常让他不要喝。 盛醒皱了皱眉,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啊……你是他邻居吗?” 其中一个西装男抬起头,“我们找不到小方身上的钥匙,是不是要找物业?” “不用。”盛醒熟练地在方天晓身上摸了摸,把钥匙摸出来了,“我是他哥们,偶尔也会过来住的,你们把人放这就行了。” “……” “怎么,不信我?” 盛醒轻轻拍了拍方天晓的脸,“小方,睁开眼睛,认识我吗?” “唔……” 方天晓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睛,嘴巴张了一下,“小醒……” “看吧,认识我。”盛醒把人架了过去,靠在墙边,那两个男的表情一下子松动了,“你认识就好了,等会儿带他醒醒酒,今晚聚会,他喝得可猛了,谁都干不过他。” “嗯。” 盛醒应了一声,那两个男的走了,他借着昏暗的路灯,把钥匙插进去转了转。 门开了一条缝。 他的腰身也被抱住了,灼热的掌心覆了上来。 “你喝醉了……”盛醒稍微侧了侧脸,贴在后背的心跳声剧烈到让他惊惶,“呃……先放开……” 整个人被强制转了过去,肩胛骨磕了一下身后的墙壁,他对上了一双乌沉沉的眼眸,脸颊还被摸了一下,“是小醒吗?” 还没等他回应,方天晓也不知道醉酒后哪来的力气,一句话都没有说,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地搂住了对方的后颈,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柔软的床垫上。 今天的方天晓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第26章 喝醉酒的男人是不讲道理的。 盛醒在被单上曲起膝盖,整个人已经被压住了。 “小醒……小醒……” 方天晓的呼吸很烫,吐息间都是浓郁的酒精味,盛醒虽然平时也很喜欢喝酒,却不乐意被一个醉鬼这么缠着,眉头皱了皱,“你以前不是说酒精对胃不好吗?你自己还喝?” “我心情不好。”方天晓的体重压了过来,盛醒感觉他最近仿佛又精壮了一点,都快把自己压垮了。 “你好重。”盛醒抱怨了句,正打算把人推开,方天晓突然张开手臂把他抱住了,“别离开我……” 盛醒的动作顿了顿,他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对方声嘶力竭的说不要分手什么的,看着都心软,但是…… 他侧过脸躲开了方天晓的亲吻,“跟你做太不舒服了,我是来谈恋爱的,不是给你虐的。” 下巴被捏住了,方天晓什么都没说,低头吻他。 滚烫滚烫的温度从彼此交换的唇舌传递过来,盛醒觉得自己快要被灼伤了,敏感的部位被熟练地揉了一圈,方天晓松开他的唇,轻柔的吻缓缓游移到他的耳边,“小醒……别不理我……” 有感觉了。 盛醒的身体寂寞了整整一周,很轻易就被点燃了欲火,修长的脖颈往后仰了仰,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解掉了,露出了性感的锁骨,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很想要。 方天晓脱他衣服的时候他没有阻止,由着方天晓用唇舌爱抚自己,眼底像是蒙了一层雾,只能从被亲肿的红唇里发出破碎的呻吟。 方天晓太了解他的身体了,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前戏做得这么好的床伴了。 母亲精心挑选的衣物被扔到一旁,他敏感地蜷起脚心,抓了抓对方的后肩,连眼睫毛都变得湿湿的,“嗯……慢点……” 还没有进去,他就已经被快感折磨得受不了了。 方天晓亲了亲他潮热的脸颊,很规矩地停在外面,“别怕,我就蹭蹭,不进去的。” WTF?! 盛醒觉得今天的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方天晓居然没有酒后乱性直接把自己办了,还这样…… 滋味很磨人,他的呼吸促了促,方天晓凑近了含住他的耳垂哑声说话,“我会努力赚钱娶你的,你等我好吗?不要……每次都变心得那么快……” 盛醒最讨厌催婚之类的字眼了,他巴不得一辈子不婚,再加上现在被磨得辛苦,所以没好气地把对方推开了,准备穿上自己的衣服。 手腕被抓住了,方天晓是用蛮力硬挤过来的,盛醒抗拒地想并拢,后脑勺磕在柔软的枕头上。 方天晓亲亲他的额头,“乖,不疼,不哭。” 被很温柔的占有了。 因为以前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他无措地搂紧了对方的脖子,“没有戴套……” 介于平时交往的人群比较杂的缘故,他还挺注重这方面的健康原则的,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和别人做?” “没有。”方天晓半垂着眼眸,“我只对小醒一个人硬得起来。” 时间过得很慢。 盛醒今晚参加酒会,打扮得很漂亮,精致的领带被蒙在眼睛上,方天晓把他抱到怀里一点点的磨,直到盛醒说受不了了才加重力道,克制地动作着。 因为视觉消失了,所以其他器官的感觉更加敏锐,等到领带被拆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爽哭了。 方天晓咬住了他的唇,吮吸了一会,直到盛醒红着眼睛要他舌吻,他才进去口腔扫荡了一圈。 完事后他整个人都是酥软的,方天晓把他抱到浴室里,用修长的手指帮他清理。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盛醒低低喘息着,要再来一次。 “不行。”方天晓把他抱了出来,“会受伤的。” 盛醒被撩拨得不行,主动亲吻了他的心口,方天晓叹了口气,缓缓低下头,“这样好不好?” “啊……”盛醒无措地抓了抓他的头发,方天晓的动作很慢,他被折磨得受不了,“要快一点……” “嗯,乖。”方天晓轻而易举的就让他释放了,浴缸里的水还没有凉透,两个人将就着又洗了一遍。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盛醒看了看手机,有哥哥发的信息,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他动了动酸软的手臂,回了个信息说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方天晓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他,把他抱到怀里蹭了蹭。 盛醒侧了侧头,脸颊被亲吻了一下,“晚安。” 他不知道方天晓今晚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不过反正他只要爽就可以了,手和脚都被弄得暖暖的,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安静地睡了过去。 …… 酒精的效果持续到第二天,方天晓发怔地看着躺在旁边的人。 昨晚……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是去跟实习公司的同事聚餐了,在饭桌上喝了好多酒,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整个人有一种发泄过后的轻松感。 肯定是做了。 他伸出手碰碰盛醒的脸,下面什么都没穿,luo睡,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新鲜的吻痕。 肯定把人干哭了。 搞不好酒后根本就不知道克制,把人弄流血了…… 他的眼眸垂了垂,把人翻了过去检查了一下,耳根却突然红了。 喝醉了酒的自己怎么……连那里都咬? 太变态了。 幸好只是肿了。 他想了想,把人抱到怀里亲醒了。 盛醒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方天晓正瞅着自己呢,于是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你回来了?”方天晓看了看他红肿的唇,“昨天晚上痛不痛?” 盛醒知道这可能是昨晚喝断片了,压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想看看方天晓愧疚的表现。 “痛,我昨天晚上好心回来帮你醒酒,结果你二话不说就把我抱到床上。”盛醒露出了自己身上的痕迹,“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把我翻来覆去弄了好几次,我都哭哑了,你把我抱到浴室里又来了一发。” 他的嗓音的确是哑的,肯定是叫了很久,方天晓有些无措地挪开眼,“那你今天别起来了,我做好了粥给你端过来。” 盛醒“嗯”了一声,懒懒地躺回床上,昨天晚上的余韵还在呢。 不过,十分钟后,他就没有心情再睡懒觉了。 他的哥们小齐给他打电话了,声音很亢奋,“盛哥,你绝对猜不到我这段时间干了什么,我把酒吧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搞到了,连一只蚂蚁都不会放过,可算让我逮到了!” “嗯?”盛醒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说清楚。”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过来吧。”小齐的烟嗓说起话来有些哽,“哥你要忍住,到时别激动得想杀人啊。” 第27章 早上八点多钟,酒吧不营业。 盛醒是从后门进去的,不算大的仓库里,一个剃着板寸头的中年男人被反手绑在椅子上,脸上和手臂都是被揍出来的淤青。 他挑了挑眉,“就这个?” “对。”小齐迎了上来,“当时夜路暗,这群人可狡猾了,还乔装打扮,我顺着所有出路的监控录像一帧帧的扫,这货估计是本地人,行踪好找,其他人麽,保不齐是外地来的混子,可能犯了事就跑出去了,查不着。” 盛醒点点头,“他招了吗?” “没招呢,问半天不吭声。”小齐捧着热茶端给他,“盛哥你先别生气,再怎么说咱也不能杀人啊,来,先喝口茶。” 盛醒接过了那个茶杯,滚烫滚烫的,他的手抬了抬,把茶水泼到那个男人脸上,“喂,你还认识我吗?” 那个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认识,你们抓错人了。”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的声音啊……”盛醒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我艹你,不知道有没有得艾滋就敢上老子,摸得爽吗?” 那个男人的脸部因为过度缺氧涨得通红,绑在椅子上的手臂几欲挣脱而出,盛醒又重重给了他的腹部一拳,“谁派你们来的?” “没——”对方死不认账,盛醒一把踹翻了椅子,“不招是吧?小齐,给我准备两盏大灯,照他个三天三夜,不能让他闭上眼睛,困了就泼冷水,不信他不招。” 这种办法有个土话叫熬鹰,三天三夜不让睡觉,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估计都得崩溃。 他走出仓库,又转过头问小齐,“你抓到人的时候,他身上带着手机吗?” 小齐愣了一下,“我搜过身了,没有。” 盛醒心神不宁地往自己身上摸,没摸到烟盒,才想起来的时候太匆忙没带,又给小齐借。 小齐一边帮他点烟一边担忧道:“哥你怎么了?” 盛醒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小齐看他心情不好,又问他要不要放松一下,盛醒毫无兴趣,交待了一下晚上自己要再过来看看情况,就开着车回自己家里了。 外面下大雨了。 他没带伞,肩膀淋了一点,进屋子的时候盛母夸张地用干毛巾给他擦脸,“你这孩子,可算回来了,昨天又跑到哪里疯玩去了?” 盛醒抱住了她,“妈。” 盛母觉得小儿子都这么大了,平时一般是不向自己撒娇的,现在这样可能是有什么事,于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好了,妈妈不是怪你,李姨今天给你买了甜点,要吃吗?” 盛醒点了点头,把被淋湿的外套脱掉了,坐在客厅里吃甜点。 加料有点腻,不过毕竟是专业西点师傅做的,卖相很精致,他咬着叉子发呆。 他的家里有钱,一辈子躺着也有人伺候他,想要什么东西什么服务,只要钱给得足够都能享受到。 何必吊在一棵树上不放呢? 甜点很快就切了一半,他的二哥回来了。 盛醒捧着切了一半的甜点问他,“哥,要吗?” “我不爱吃甜的。”盛唯皱了皱眉,“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 “你不说我也知道。”盛唯盯着弟弟被咬肿的唇,“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分?” 他有点生气,弟弟以前虽然私生活混乱,可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现在只要稍一留神就能看到被蹂躏的痕迹,简直……简直就像送上门去给人虐一样。 “还没三个月呢……”盛醒舔了舔小勺子背面的奶油,刚好露出了脖颈下一颗颗被种下去的小草莓,盛唯的脸立刻沉了,“那个畜生……以前谁敢这么对你?” 盛醒正心情不好呢,又被哥哥管教,立刻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每次都要管我谈恋爱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小醒——” 盛唯看自己又把弟弟气回房间里去了,立刻纠结地皱起眉头,自虐地把剩下的甜点吃光了。 盛醒在房间里上网,他在等着晚上的消息,做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刚好他平时喜欢的一个网络主播今天过生日,他的手一抖,把自己以前存的十万块投进去了。 打赏后看到满屏幕刷着的【土豪求包养】,他才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经济来源貌似被切断了,所以,一下子打赏了十万块进去,他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都得吃土了。 “……” 他挫败地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快变成一条咸鱼了。 心情不好。 心情很不好。 心情超不好。 他纠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的美少年抱枕当成方天晓的替代品捶了几拳,又觉得没意思,抱着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小齐给他打电话了,要他过去一趟。 结果出乎他意料,那个男人不肯招。 那个男人不光是不让闭眼,还不吃,不喝,被揍得鼻青脸肿,大冬天的还被泼冷水。 小齐撇了撇嘴,“这也太有骨气了吧?” “不是有骨气,是有把柄。”盛醒抓起了那个男人的头发,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里还带着血丝,“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了吧?” 那个男人低低哼了一声,盛醒把人甩开,擦了擦手,“他不会招的,放了,随时让人跟着,我不喜欢动别人的妻儿老小,不过惹了我的,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外面天很冷,小齐让他喝点酒暖暖身体再走,盛醒一声不吭的喝酒,小齐有点懵了,又伸手想把酒瓶子抢回来,“哥你别喝了,就算没查到也……我保证以后肯定帮你查到好不好?查到以后把那些人统统剁了好不好?” 盛醒笑了一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说出去别人可能还认为我矫情……” “哥你别喝了,都醉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小齐把人抬进车里,驱车到了盛家的大宅前,刚好看到盛唯从里面出来,于是交待了一下,“二少,你好好照顾他吧,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盛唯抱着喝醉的弟弟回房间,给他脱衣服,盛醒敏感地缩了一下,“胃疼,不想做。” “小醒,我是哥哥。”盛唯克制地把他的手臂打开了,“别躲,让哥哥看看。” “嗯……”在外面沾上湿气的身体很冷,盛醒顺从地让哥哥抱了,盛唯看着那些吻痕,眼神沉了沉,一下下抚过去,“疼吗?” “不疼。”盛醒摇了摇头,钻进了被窝里,“我要睡觉了,不做。” “可是我疼。”盛唯亲了一下弟弟的额头,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给方天晓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方天晓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你……今天回来吗?” 盛唯深呼吸了一口气,“姓方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月内必须和我弟弟分手。” 方天晓听出来了,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凭什么管我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盛唯淡淡地开口,“你要是不分,我就把那些事都告诉小醒,你觉得他能接受你这样的人吗?” 第28章 盛醒的生活习惯不好,吃喝嫖赌,抽烟酗酒,除了不沾毒品外,身上没有半点跟纯良挂钩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而且有生之年也不可能有变好的一天。 不过他这个人相当的怕死,所以每个月都会抽空到医院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走的特殊通道,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居然比以前好很多。 他想起来了,以前总是晚睡,熬到凌晨两三点都有,日夜颠倒的,医生还曾经痛心疾首地跟他说这样下去很容易早衰。 不过自从和方天晓住在一起后,每天都早早地上床睡觉了,整个人被抚慰过一遍后,很容易就睡着了。 饮食上也是,他以前的吃饭时间很不规律,而且挑食到了极点,爱吃就吃,不想吃就懒得吃,一天只吃一餐都是常有的事情。 方天晓怕他胃病复发,哪怕他在被窝里睡晕了也要强拉起来喂食,每天都是变着花样做的,比饭馆里的厨师还懂得钻研。 平时还限制他抽烟喝酒的次数,搞得他跟妻管严似的。 他也交过贤惠型的女朋友,可是性子太柔太糯了,压根不敢这么管他。 他觉得这么被管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太野了,需要有条绳绑着。 方天晓就是那条绳,不过现在这根绳子上微不可察地长了一根刺,刺得他心里难受。 他的手上攥着病例报告,茫然地靠在光滑的大理石柱子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分手?他舍不得,上次做得太舒服了,都爽哭了。 维持原状?那也不行,他的心里始终有根刺,如果那件事真的跟方天晓有关系,那他再和对方相处下去岂不是犯贱? 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按了好几次,他的眼眶莫名痛了一下,想要当面去找方天晓说清楚。 他不知道方天晓最近在做什么。 方天晓就是这点不好,他没问的事情就不说,他也懒得问,大学生的实习工作聊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他却犯了难,不知道该去哪里逮人。 从医院出来后,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绕了绕,鬼使神差地到了方天晓姑姑的摊位前。 方大婶还认得他,招呼着要请他吃东西,现在这个点客人少,盛醒四下环顾了一圈,“小方呢?” 方大婶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同居的事情,笑眯眯地给他炸油条,“晓晓最近搬出去住了,好像在什么网络公司实习,不过我没去过他们单位,我们家皓皓倒是跟着去了一次,说环境挺好的,这样我这个当姑姑的也就放心了,这孩子聪明,像他爸。” 盛醒的心里一动,“小方的爸爸……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方大婶沉默了一下,刚好这个时候她的儿子方皓背着书包回来了,“妈,今天学校通知停课半天——哎,盛大哥,你是来找我哥玩的吗?” 盛醒捧着刚刚炸好的油条愣了一下,方皓蹦到他旁边,“我哥最近正在那啥公司实习呢,不过也快下班了吧……” 盛醒捏着手里的纸袋问他,“我有事找你哥,你能把他公司的地址告诉我吗?” 方皓挠了挠头,“我没记地址啊,不过我知道从哪条路过去。”说着又拿着摊位上的塑料盒装吃的,“这样吧,盛大哥你开车顺带捎我一程,我把吃的给我哥送过去,他中午总吃外面的东西也不好,我们家做的比那些快餐店干净多了。” “好。”盛醒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过去,方皓高高兴兴地捧着便当盒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好奇地左摸摸右擦擦,眼里满是艳羡的光,“盛大哥你这车真好,得有好几百万吧?” “还行。”盛醒握着方向盘问他路怎么走,方皓比划了一下大致路线,突然用手支着下巴看他,语出惊人,“盛大哥,我哥哥他喜欢你吧?” 盛醒险些没刹住车,方皓嘿嘿笑了一下,“我跟我哥之前住一块的,我早就发现了,我可以叫你嫂子吗?” 盛醒的额头起了黑线,“你觉得我一个男人被叫嫂子会高兴吗?” “别介啊,我就觉得这么叫多亲切,像一家人似的。”方皓痞痞地笑,“嫂子,我觉得你是标准的白富美,我哥算是早攀你了。” 难道不应该是高富帅吗? 盛醒瞪了他一眼,方皓连忙改口,“我刚那是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嫂子你既有钱又长得好看,我哥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才能遇到你。” 人都是爱听好话的,盛醒被捧得有点晕,“那你哥平时怎么说我的?” “我哥他不爱说话的。”方皓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平时很闷骚的,从初中开始就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了,他一个都没理,全都扔垃圾桶了,他也没喜欢过谁,就喜欢你,喜欢到不行,连你在他背上抓的痕迹都不让我帮忙涂药呢……” 噫,好污。 这种闺中情趣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饶是盛醒这个老司机也忍不住耳根一红,“那不是我抓的。” “切,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方皓撇开脸,“我哥他这个人吧比较木,不会哄人,但是他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呢,肯定一门心思对你好的,而且他是潜力股,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的,还有……” 盛醒扫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皓可怜巴巴地看他,“你别跟我哥闹别扭了,你不在的这几天,他天天喝酒。” 盛醒呆了一呆,方皓趁机劝道:“你拿着这个便当盒上去,就说是你亲手做的,他肯定高兴。” “……” 盛醒放空眼神望向前方,“我根本不会做菜。” “不会做没关系啊,关键是这份心意。”方皓把那个便当盒塞到他手里,“嫂子,我看好你。” 盛醒莫名其妙地捧着一个便当盒站在大楼前。 公司前台是个长相甜美的妞,他的目光短暂地在对方丰满的胸部上停留了一下,捧着便当盒问她,“我想找你们单位的一个人,叫方天晓的。” 对方点了点头,“你找小方是吗?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坐那里先等等,他马上就下班了。” 盛醒想着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就坐了下来,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他听到有人踩着高跟鞋走出来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大约二十多岁,OL打扮的女孩子撩着头发,方天晓刚好跟在旁边。 俊男美女,看起来很相配的样子。 盛醒捧着便当盒站起来叫住他,“小方。” 方天晓的脚步停住了,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午餐。”盛醒把便当盒递给他,“你弟弟要我带的。” “谢谢。”方天晓接了过去,盛醒问他,“我也饿,要找个地方一起吃吗?” 方天晓暗中攥紧了手,“不用了,我和同事一起。” 盛醒的眼神黯了黯,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方天晓叫住他,走过来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玩腻你了。” 第29章 盛醒有点懵,不过他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于是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的反应很平静,一点都不像莫名其妙被甩掉的表现。 以前也不是没被甩过,他又不是人见人爱的人民币,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 下楼的时候方皓正蹲守在车旁等着他呢,一看到他出来,嘴急地又喊了声嫂子,“怎么样怎么样?我哥他是不是特高兴?” 盛醒瞥了他一眼,“我先送你回去。” 方皓这小子挺贼,马上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嫂子……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 盛醒坐在驾驶座上闭了一下眼睛,“你以后别再叫我嫂子了,我跟你哥……刚刚已经分了。” “啊?为什么?!” 方皓还想再问,却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立刻改口了,“盛大哥,要不我现在回去问问我哥吧……” “不用了。”盛醒反而加快了车速,“你平时多关心关心你哥吧,他这段时间压力好像挺大的。” 把方皓送回去后,他去幼儿园接自己的小侄子。 东东一蹦一跳地扑到他怀里,“叔叔!” 盛醒揉揉小侄子的头发,“叔叔今天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东东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喜欢玩闹了,可是妈妈不让,怕他磕了碰了,所以一听到叔叔要带自己去玩,眼睛都亮了,“我想去,可是妈妈呢?” “我刚才打电话跟你妈妈说过了。”盛醒把小侄子扛到肩上,“叔叔今天不开心,你陪叔叔玩一整天好不好?” “好!”东东撒娇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又用小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叔叔你不要不开心,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开心的。” “小鬼头。”盛醒把他抱到车座上,仔仔细细地系好安全带,“饿了吗?叔叔先带你去吃披萨。” 东东很少有机会在外面吃东西,所以觉得很新鲜,盛醒陪他吃儿童套餐,东东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坐在椅子上甩着小腿,突然问了一句,“上次那个叔叔呢?” 盛醒咬着披萨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叔叔?” “就是上次那个长得白白的,声音很好听的叔叔。”东东咬着吸管跟他比划了一下,“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不一起出来玩?” 盛醒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吵架了,已经不是好朋友了。” “哦……”东东耷拉了一下眼皮,“其实那个叔叔是个好人,他还偷偷塞零用钱给我,不过我不敢要。” “哈?”盛醒有些吃惊,东东把已经喝到底的可乐瓶往旁边一推,“如果吵架的话,那个叔叔也会很难过的。” 小孩子对于事物的感觉有着和成年人不一样的敏锐。 盛醒笑了笑,把小侄子抱了起来,“胳膊肘往外拐,给点零用钱就关心人家难不难过了?” 东东抱住了他的脖子,“没有!我是站在叔叔这边的,只是希望你们快点和好而已。” 盛醒没应,带着小侄子在儿童乐园疯玩了一下午,东东蹦蹦跳跳了半天,就算在大冬天里也还是出汗了,傍晚的时候,盛母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盛醒想了想,问东东要不要跟着自己回去看爷爷奶奶。 盛父和盛母统共就这么一个小孙子,虽然不住一起,平时也疼得紧,东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盛醒带着他回家,盛母夸张的“哎呦”一声,把自己的小孙子搂过去了,“小东东,想不想奶奶啊?” “想——”东东又亲亲奶奶的脸,帮盛醒说好话,“奶奶,叔叔下午带我去游乐园玩了。” “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会带小孩子吗?”盛母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最近舍得回家住了,不玩小方那跑了?” 盛醒拖鞋的动作顿了一下,仰起脸看她,“妈,我跟小方分了。” 盛母“啊”的张了一下嘴,又尴尬地扭过脸,“又分了啊,我看小方挺贤惠的,要是女的,我一准儿叫你娶回家。” 盛醒忽地心头一梗,盛母看他不说话,又后悔自己多嘴,立刻催着他去吃晚饭,“好了好了,不合适分了也没关系,以后再找就是了,来来来,先进来吃饭吧。” 饭桌上一家三代同堂,气氛很温馨,盛父虽然不喜欢自己的日本儿媳,也免不了冲着孙子的面子问上一句,“东东的母亲呢,今天怎么不来?” 盛唯抬了抬眼皮,“爸你忘了,大嫂最近张罗着开一家服装店,忙着呢。” “单身女人知道自食其力,这点挺好。”盛父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默不作声的小儿子,“小醒,你最近表现不错,没有惹事,爸爸拨给你一笔钱,最近分公司有个新项目,你去试着开一家网店,看看能不能自己赚到钱。” 盛醒呆了一下,“那爸你得把那项目组长的联系电话给我啊。” “你就是组长。”盛父觉得该让儿子找点事情做了,“分公司那边会派给你一个技术顾问,跟着人家好好学学。” 盛醒一听就知道这不是重任,索性低头吃饭,“哦。” 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没胃口,他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去外面散散步。” 他们家住的这条街晚上挺安静的,没人吵,他在外面晃悠了一会儿,没觉得心情舒畅,只觉得身体发冷,刚准备回家,电话就来了。 是楚舟打的。 盛醒把电话接通了,“喂?” “小醒……”楚舟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你现在有空吗?” 盛醒还挺闲的,于是懒懒地回了一句,“有空,怎么了?” “……我又迷路了。”楚舟沉默了一下,“今天没开车,打朋友的电话也打不通,你能不能帮帮我?” 盛醒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在哪呢?说说看周围有什么显眼的建筑物,或者拍张照片发给我也行。” 楚舟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盛醒一听就知道是在市医院附近,“行,我等会开车去接你。”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他终于找着楚舟了,正站在一棵树下左顾右盼呢,他把车窗摇下来,“喂,上车。” 楚舟有些吃惊,“你来得好快。” “我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吗?”盛醒问他,“你晚上住哪?” “酒店。”楚舟偷偷瞄了一下他的侧脸,“其实我前几天有去找过你,不过伯母说你不在。” “我去旅游了。”盛醒挑了挑眉,“你来找我做什么?” 楚舟一下子脸红了,“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 盛醒看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一般人早就吃完晚饭了吧?” “对,是我没考虑好。”楚舟不知所措地攥了一下手,“那改天再……” “不过你可以请我喝酒。”盛醒打断了他的话,在一家酒馆前停了下来,“要吗?” 楚舟忍不住晕了一下,一个男人要另一个男人请喝酒不稀奇,但是要一个已经明确对自己表露过好感的男人请喝酒,那无疑是一种暧昧的邀请了。 席间盛醒一杯杯地灌自己,他的酒量还不错,不过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楚舟看着有些心惊,把酒瓶抢了过去,“小醒,你不能再喝了。” “你关心我?”盛醒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楚舟的喉头紧了紧,“小醒,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盛醒把自己的衣扣解开了,“这是包间,没人看到的,过来抱我。” 楚舟挣扎了一下,“不行,你已经有……” “你不想要吗?”盛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吧,我去找别人,虽然可能找不到像你这么帅的。” “不行!”楚舟拉住他,盛醒一下子跌到他怀里。 “我要……但不是在这里,太草率了,也太委屈你了。”楚舟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摸摸他的脸,“我可以吻你吗?” “可以。”盛醒侧了侧头,“我要舌吻。” “我以前没试过。”楚舟腾地一下脸红了,把他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对小醒一个人有感觉……”说着又试探地凑过去亲亲脸,“乖,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盛醒眨巴了一下眼睛,忍了一天的泪珠子坠落下来。 楚舟一下子慌了,用手背帮他擦了擦眼角,盛醒环住了他的脖子,“抱我去酒店,然后我今晚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心口砰砰跳了两下,楚舟把人抱了出去。 有句话叫好事多磨。 酒馆有包间,自然也有供人众乐乐的公共酒桌,他满怀期待去结账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正主。 “嗯?”盛醒在楚舟怀里迷迷糊糊地磨蹭了一下,“怎么了?” 楚舟有些心虚,却又有些属于男人劣根性的自得,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抱着人的动作显得有些紧,“没什么。” 盛醒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你弄疼我了。” 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过于暧昧,楚舟几乎不用抬头,就已经可以猜到站在对面的男人是什么表情了。 第30章 盛醒醉了。 他只要一醉就喜欢勾引人,楚舟被他磨蹭得辛苦,恨不得立刻把人带去酒店享用。 但是,现在还不行,因为对面站着的,是人家的正牌男友。 每一顶绿帽子,对于男人的自尊心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方天晓就这么冷眼瞅着自己,让楚舟莫名的有种被压迫的窒息感。 “怎么不走了?”盛醒的脸贴着楚舟的胸膛,眼神微微往上挑了挑,又无趣地垂了下来,两只手臂紧紧搂住楚舟的后颈,“快走吧。” 他在热恋期一向很黏人,拥抱的力道很紧,好像对方是他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样。 方天晓的瞳孔缩了缩,这条走廊很窄,勉强能容两个人出入,如果一个人在过道上挡着,想要走过去就没那么方便了。 楚舟平静了一下呼吸,“麻烦让让好吗?” “醉了?”方天晓莫名其妙地问了句,“这是要送他回家吗?” “不是。”盛醒抬起头,亲了一下楚舟的脸,“去酒店开房。” 楚舟头一次被他主动亲吻,白皙的脸色立刻透红了,感觉就好像任性的恋人在跟自己撒娇一样。 方天晓的身体僵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主动把过道让开了。 楚舟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他的心里隐隐有种猜测,看方天晓和盛醒对彼此冷冰冰的态度,难不成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 八成是分了,不然方天晓不可能这么平静。 他抱着盛醒去酒店。 盛醒正处于半醉不醉的状态,眼圈红红的,楚舟把人抱到怀里,开始抚摸起来。 他没有和别人做过,纯情地只能从以前看过的片子里学习那些技巧,可惜理论派永远是理论派,盛醒被他弄了一会儿,皱着眉喊不舒服,要去洗澡。 楚舟怕他在水地上摔了,也跟着进了浴室,两个人彼此坦诚相对的场景太过刺激,楚舟把人压在浴池边缘,低头想吻他的唇。 盛醒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侧过脸躲开了。 楚舟只来得及碰到柔软的脸颊,就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ying得难受。 仔细擦拭了一下,他就用浴巾裹着人抱到大床上。 盛醒手长腿长的,小小的一块浴巾根本遮不住四肢,楚舟喘息了一下,把他放在柔软的被子上,伸出掌心握住他的足踝。 “嗯……”盛醒敏感地蜷缩了一下,反被握得更紧,楚舟低下头,一寸寸地吻过去。 “变……变态……” 盛醒这个时候才知道对方想干嘛,他不能接受这么奇怪的嗜好,忍不住缩回了脚,结果反而被拉到怀里,仔仔细细地揉捏了一遍。 盛醒的手脚被母亲养得精致,楚舟一边享用他一边把那条浴巾拿开了。 都是男人,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盛醒皱了皱眉,“不许弄疼我。” “好。”楚舟亲亲他的额头,“放松。” …… “哔——” “警报!警报!酒店内疑似出现失火事故,请还在房间里的客人以最快速度疏散!”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惊醒了两人,楚舟的动作顿了顿,盛醒一下子就把人推开了,“失火了。” 失火了,所以没做成。 盛醒匆匆忙忙往自己身上一件件套衣服,穿衣服的动作有些迟钝,楚舟看不过眼,伸手去帮他,“你醉了,还是我来吧。” 他们走的是安全通道,大概这个楼层住的客人有点多,盛醒冷不防被人流挤了一下,被迫和楚舟分开了。 他有点醉,不被人牵着差点就走不动道了。 如果真的发生火灾,最先死的一定是他。 酒劲上来了,他靠着墙瘫了一下,慢慢滑下来的身体被人从背后接住了。 腰部软了,他哼了一声,眼睛已经被蒙住了。 看不见。 他只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带到了类似卫生间的地方。 脖子被啃咬了一下,耳边都是男人的喘息声。 鼻端都是熟悉的味道,他微微张开嘴,炙热的唇贴了过来。 被很粗暴的占有了。 他疼得咬住那个人的肩头,十根手指在对方的背上乱抓。 世界上最甜蜜的痛苦,不过如此了。 第31章 完事后盛醒整个人的腿脚都是发软的。 对方的动作太粗暴了,好像硬生生要把他干晕一样。 身体被人腾空抱起,他侧了侧头,嘴巴被咬住了。 味道很甜很清新,好像含着颗橘子糖似的。 刚才做的时候吻得太用力,他连舌尖都是发麻的,现在被轻轻卷了两下,就好像一尾鱼死而复生一样,被撩拨得水意荡漾。 耳边是刷房卡的滴滴声,他被抱到酒店的大床上,外套被脱掉了,只着单衣,耳朵被亲了一下,炙热的唇贴过来含住,“别的男人能让你这么舒服吗,盛少爷?” 那里是他的敏感点,盛醒咬着唇,对方嘴里呵了一声,开始用唇舌伺弄他,“乖,叫哥哥。” 盛醒从嗓子里呜咽了一声,想把敏感的部位蜷起来,却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叫啊……” “哥哥……” 盛醒叫了,额头立刻被吻了一下,“乖,哥哥疼你。” 盛醒被疼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做梦。 身上没有痕迹,但是那里很痛,可是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半点犯罪证据都找不到。 对方贼精贼精了,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搞得像春梦一样。 楚舟对于昨天晚上把他搞丢的事情感到愧疚万分,“对不起小醒,我那个时候突然被人挤了一下,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你了。” 盛醒摇了摇头,“没事,我后来自己找到路了。” 昨天晚上的火灾调查结果出来了,虚惊一场,原来是内部的报警系统出了故障。 盛醒坐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吃面,黄灿灿的荷包蛋卧在上面,虾仁干贝放到里面吊味,配菜青嫩,卖相相当不错,他夹起筷子尝了一口,突然呆住了,“这个是谁做的?” 楚舟坐在对面抬起了头,他对口味不挑,盛醒想吃什么他就随便跟着点了,“这里的师傅给做的,怎么了?” “不对。”盛醒指了指楚舟的那碗面,“我要吃你的那碗。” “啊?”楚舟想到所谓的情侣餐,突然一下子脸红了,“我已经开始吃了。” “没关系。”盛醒把两个人的碗换了过来,“楚哥哥,你介意吗?” 都喊哥哥了,再介意就要注孤生了,楚舟害羞地低头吃面,“昨天晚上那样……对不起。” 盛醒心不在焉地抬了抬眼皮,“怎么了?” “我不够绅士。”楚舟纠结地放下了筷子,“我没有经验,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舒服。” 盛醒吃了一惊,“你是处男?” “呃……”楚舟的眼睛垂了下来,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的,“嗯。” “处男出来约什么炮?”盛醒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难怪楚舟昨晚表现出来的技术那么差,“幸好昨天没有做,不然我们今天不可能坐在一起吃面了。” “约炮是什么?”楚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无知,私底下用自己的手机查了查,眼神立刻黯了黯,“小醒,我……我不是要跟你一夜情……” “难道你还想几夜情吗?”盛醒吃了几口面,觉得不好吃,擦了擦嘴站起来,“我有事要先走了。” 楚舟送他到酒店门口,“小醒,我下次还有机会和你出来喝酒吗?” 盛醒看了看他俊美的脸庞,又回想了一下他的身材,还是决定抛个橄榄枝过去,“等你技术练好了再来找我吧。” 跟楚舟暂别后,他到公司找他的二哥。 盛唯贵人事忙,只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空抬起头看了弟弟一眼,“这么早,什么事?” “哥你忘了,昨天晚上爸爸说要给我一个项目。”盛醒吊儿郎当地坐在他对面,“你从公司里拨一个技术顾问给我吧。” 盛唯点点头,“你要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还能选?”盛醒瞪圆了眼睛,又埋头想了想,“男的吧,女的比较不方便。” “好。”盛唯打印了一张纸出来,“你拿着这张表去找人事部,不过你的身份特殊,要注意表率,要是敢吃窝边草的话,回家等着我抽你。” 盛醒先前还不明白为什么二哥会先警戒自己不要吃窝边草,等到见到人事部拨给自己的小鲜肉时,才忍不住惋惜了一声。 小鲜肉姓陆,谐音同鹿,他正上学,父亲让他搞个项目也只是玩票而已,拨的顾问当然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就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年轻,知道他的身份时表现还有点怯怯的,让盛醒想到小时候看到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 盛醒咬着薯片看自己的技术顾问建网站,模板都是现成的,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小陆,你说我们能赚到钱吗?” “能,我相信经理的眼光。”小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盛少,我们来引流吧。” “线上还是线下的?”盛醒无聊地敲了一下键盘,“我有几个朋友是开店的,我找他们帮忙宣传一下呗?” 小陆忙着用软件发帖,搞搜索排名,排到一半突然犯了难,“诶……这个关键词太新了……算法构建不起来……” “怎么了?” 盛醒不大懂这个,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这什么鸟语?” 两个人靠得太近,小陆一下子紧张地退开了,口齿不清道,“这是爪哇语……” “哦,我知道啊,就是觉得你写得比较慢而已。”盛醒眯了眯眼睛,“我有个朋友,今年大三,编程速度比你快十倍。” “不可能!”小陆觉得自己的工作能力被质疑了,“我是c大毕业的,专业绩点是前十的。” c大的王牌专业就是计算机,盛醒觉得自己家的公司不至于招一个半吊子进来,于是安抚地点了点头,“其实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大概我那个朋友是开挂的吧。” 小陆被他说得有些委屈,接下来的项目都是心不在焉的,盛醒看着心疼,讨好地过去捏捏肩,“小陆哥,你辛苦了,我们去吃午餐吧。” “嗯。”刚好小陆肚子也饿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倒宽裕,公司的办事处地段繁华,周围一排排都是写字楼,到餐厅享受午餐的白领扎堆。 盛醒也不好搞特殊,就让小陆带他去平时经常吃饭的地。 用餐高峰,菜上得有点慢,小陆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问他,“盛少,你能不能把你那朋友介绍给我?”随即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就是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快十倍的速度。” 盛醒被他喊得回神了,突然伸手把他揪了过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 “什么?”小陆转过头,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盛醒哼了一声,“我不吃了,先回去了。” 第32章 盛少很任性,说不吃就真不吃。 小陆一下子傻眼了,他们两个人目前是同事关系,这人又是他老板的儿子,于公于私,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应该把人劝回来。 不过他的性格一向软和,踌躇了一下该不知道怎么开口,盛醒瞥了自己的同事一眼,“小陆哥,你吃吧,我就是昨晚酒喝多了,有点恶心,没胃口。” 确实没胃口,不过让他没胃口的不是酒精,而是人。 他都不知道方天晓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明明都说玩腻自己了,结果昨晚又在酒店里把他从里到外艹得快要熟透了。 虽然他自己也挺不要脸的,光顾着爽了,整夜里喊了不知道多少声好哥哥,丫的要是有不知情的人在隔壁听床,八成都觉得他们俩这是在做爱。 想到这里,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的正经哥哥盛唯还在公司里呢。 腰部有点酸,他把手插进口袋站起来,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走出去。 胳膊被拽住了。 盛醒抬起眼睛,“你干啥啊你?” “你又不吃了?”方天晓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早上也是,才吃几口就丢了。” 盛醒一提这个就不爽,“酒店那餐厅是你家开的吗?凭什么让你给做早餐?” 他早上吃面的时候一口就尝出来了,如假包换的方氏出品,熟悉到让他想吐。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我跟做早餐的师傅认识,我说你是我好久不见的朋友,我想给你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盛醒推开他,“我要回去上班了。” “不行,你还没吃。”方天晓拦住他的去路,说出的话颇为欠揍,“昨天被我搞了一夜,不饿?” 正好这个时候,盛醒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也有些底气不足了,“饿……” 他的脸色白白的,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冻的,方天晓的眼神软了一点,“我去厨房给你做。” 盛醒瞪圆了眼睛,“这里的师傅你也认识吗?” “认识的。” 方天晓的眼神变柔了,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刚和盛醒在一起的时候,被这个富家公子哥的挑剔程度深深震惊的事情。 宁缺毋滥,要吃就吃最好的,一不合胃口,筷子没动几下就干脆不吃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有钱人家的习性,后来想想不对,其他有钱人也没这么挑的,应该是家里太宠了,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很多东西得到的太轻易,就不知道珍惜了。 方天晓从小吃苦,一开始也看不惯盛醒这样,就把人饿了好几天。 其实盛家那么有钱,想聘专业厨师一日三餐的做饭都绰绰有余,可是盛醒太倔了,那段时间正和家里冷战呢,一分钱都没跟家里要,饿着饿着就胃病复发了,方天晓接到医院电话时吓得公司会议都没开就往病房跑,看到本来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一人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青白的手背被扎了好几针,他又觉得后悔。 他把盛醒当老婆宠的,样样都想给对方最好的,可惜盛醒的家里和他差距实在太大了,他又私心想着能不能把盛醒当石头一样磨磨呢,哪怕对吃穿用度的要求再低一点,他也许努努力就能达到。 可惜金丝雀永远是金丝雀,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将就。 盛唯心疼弟弟,在病床前都是自己端了专业厨师做好的东西送来,一口口地喂过去,方天晓被盛家的保镖拦在外面,看着他们兄弟俩其乐融融的,盛醒可能是被自己饿怕了,靠在哥哥怀里说想回家住。 一住就是好几天,方天晓慌了,觉得老婆不要自己了,纠结地从城里有名的饭馆一家家找过去,拜师,学艺。 他有天分,又有底子,吃得了苦,下得了决心,等到出师的时候,那个据说拿奖拿到手软的老师傅拍着他的肩膀感慨,“小方,你这业余的水平都快赶上专业的了,要是哪天你的公司倒闭了,你靠着这门手艺也饿不死。” 盛醒形容他的厨艺是“能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的好吃”。 方天晓哄了盛醒高兴,夜里想要点奖励,盛醒紧张地咬着他的肩膀,又喊疼,被磨得难受,不要了,他又心疼了,觉得这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好像和自己天生不一样,白瓷做的似的,身上哪里都精致,让他舍不得把人弄哭了,只好抱过来亲亲,连嘴巴都舍不得咬重了…… 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的盛醒讨厌自己。 早上还把自己亲手做的面让给别人吃。 方天晓走神了一下,切到手了。 他当然不可能全做,就是把厨房里现做好的东西重新利用了一遍而已。 盛醒坐在餐桌前吃饭,碗里面拌着一粒粒的水煮话梅花生,酸酸甜甜又糯糯的,十分开胃,桌子上都是被改良过的招牌菜,共同特点就是专门挑贵的端上来,就好像是给他昨晚春风一度的嫖资一样。 小陆跟着享口福,“盛少,你那朋友真厉害啊,又会编程又会做饭的,要我是女人,早就嫁了。” 盛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他会家暴打老婆的。” “啊?真的吗?”小陆有些被吓着了,刚好这个时候方天晓端着水果拼盘上来了,盛醒才刚一抬头,嘴里就被塞了一颗樱桃,“张嘴。” 盛醒撇开脸,方天晓捏住他的下巴,“乖,张嘴。” 小陆在旁边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这是小情侣在闹别扭呢,难怪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方天晓还在喂食的过程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陆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大神,我没抢你老婆啊,你瞅我干啥? “我不要你喂。”盛醒嘴里啃了个甜橘站起来,“我吃饱了,回去了。” 小陆连忙跟了上去,“盛少你等等我。” 盛醒纠结地皱起眉头,“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小陆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什么什么意思?” “难道他平时给我做饭做习惯了,一天不做就不自在?”盛醒总算给方天晓的异常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又总结了一下,“此人多半有病。” 第33章 甭管方天晓有病没病,都和他没有太大干系。 都已经分了,从今以后彼此就是阳关道和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想吃回头草的,纯属犯贱。 回到公司里又跟着小陆忙活了一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盛唯来找他了,“小醒,做完了吗?跟哥哥一起回家。” 盛唯平时不苟言笑,下属暗地里叫他“阎罗”,小陆一看到他来办公室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经理……” 盛唯观察了一下,弟弟做事的事情挺正经,在办公室里也没闹什么粉红,心下稍微宽慰,对下属的态度也和蔼了点,“小醒不太懂事,倒是麻烦你指点他了。” 小陆对于冷面上司的垂青简直诚惶诚恐,“谈不上什么麻烦,盛少很聪明的,一点就透。” “小聪明而已,哪里知道工作上真正的艰苦。”盛唯把弟弟手里的鼠标抢了过去,“好了,关电脑吧,剩下的明天再做。” 盛醒有些不高兴,“我还没做完呢。” “长时间对着电脑对眼睛不好。” 盛唯觉得自己弟弟五官里最漂亮的部位就是眼睛了,远远看过去好像虹膜会发光似的,现代人长期对着电子用品,熬夜晚睡,诸事纷扰,往往十几岁的年纪不到就眼珠渐浊难复清澈,盛醒大概是上辈子投胎积德,这辈子再怎么作都搞不烂一副好底子,眼里跟装着小星星似的,认真看你的时候特真诚。 年少时盛唯还屡次为慈爱的母亲偏疼弟弟而心生不满,父亲虽然严厉,抱着弟弟的次数也远远胜过于他,只有同龄人才最了解同龄人,他小时候巴不得世界上没有这个会跟他抢父母宠爱的混蛋弟弟。 还是个小豆丁的盛醒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这么讨厌自己,就好像做错事想要补偿一样,每天都黏着自己酷酷的哥哥睡觉,亲亲,盛唯当时深受硬汉电影的熏陶,觉得男人这么黏糊糊的跟小女孩一样恶心死了,啪叽一下把自己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弟弟推到床下面了。 从此以后盛醒就怕了他,好像被毒蛇咬过的小白兔似的,哪怕毒蛇把毒牙拨了,兔子一看到毒蛇的脸还是会发慌。 幸好盛醒是个不大记仇的性格,哭过一次后就忘了,不过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点小傲娇,属于那种你欺负我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话的那种赌气,盛唯晚上偷偷摸上弟弟的床想道歉,穿着兔子睡衣的男孩子把脸对着墙壁,不理他。 后来麽,记不清了,大约是抱在怀里亲了亲,唇间的触感软得像豆腐,他没亲过女孩子,估计再怎么嫩触感也不过如此了。 过了好些年,弟弟逐渐长高了,抽条似的,也不学好,在学校早恋了,早恋的对象是个身材很丰满的女孩子,跟水蜜桃似的,对于刚刚进入青春期的男性来说简直就是来自成熟世界的诱惑。 盛醒没经验,要他教,实打实的青涩,连打手qiang都不会,还没完全变声的嗓子叫得跟小猫似的,“哥哥……” 盛唯第二天就让那个女孩子转了学。 盛醒哭了,那是他的初恋,一个男人一辈子才有一次的。 青春期的男孩子是最容易叛逆的,你越压抑,他就越反抗。 盛唯不再管着弟弟,随他去,最多就是在弟弟玩到夜不归宿的时候,下狠手把人拖回来。 盛醒很讨人喜欢,几乎没人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吻痕都很难找到,想来也是,自己暗地里都警告过那些人,恐怕那些人在做的时候都是如履薄冰吧。 唯有方天晓是个例外。 那么多那么显眼的印记,连最私密的地方都不放过,仿佛不是在做爱,而是单纯在占有。 威逼,利诱,都没有用,油盐不进。 幸好最后还是分了。 盛醒这段时间又住回家里了。 从公司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盛母给他们开门的时候又抱怨了几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公司的下班时间不是挺正规的麽?” 平时盛唯晚归,她是绝对没有一句话的,仿佛他就该能者多劳似的,她就是偏疼小的,“你爸也真是的,倒腾什么乱七八糟的项目,那是你一个学生该做的吗?他怎么不直接叫你去开淘宝?” 盛醒忍不住笑了,把手里的袋子拎起来,“妈,我们不是晚下班,是绕到去给你买吃的了,喏,你最喜欢的茶叶虾,你不是嫌家里做的不够好吃吗?我啊特定去城郊那边的店给你买最正宗的。” 他就是这点讨喜,女人爱他三分钱七分甜,盛唯就闷闷的,属于那种“妈妈我给你十万块你想要什么自己买去”,其实盛母又哪里缺钱了,她嫁个身处高位的老公每天板着张老脸装严肃已是不耐,就觉得小儿子甜甜的,虽然平时作风轻佻了些,看着也可爱。 茶叶虾是用保温盒装的,外壳早就剥尽了,免得客人伤手,凹槽里放着精致的竹签,盛母拿起竹签尝了一口,满意地笑了,“今天你爸出去应酬了,你们两小子要在家陪我。” 盛唯不习惯跟母亲独处,不知道该说什么,吃过饭就回到房间里闷着了,盛母忍不住想跳脚,“你瞧瞧你哥,跟你爸一个德行,整日里就知道工作,半点情趣都没有,也不知道将来有谁能看上他……” 盛醒给她捏肩,“好了,妈你别生气了,二哥他不是有钱吗?” “光有钱有什么用,过日子的学问多着呢。”盛母照着小镜子敷面膜,“我怀你们两个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中和一下,一个闷葫芦似的,一个胡不溜秋的,你倒是会哄人开心,可人家不愿意跟你结婚啊……” “我才不结婚。”盛醒把下巴靠在母亲肩头照镜子,“我要一辈子陪着爸妈。” “孩子气。”盛母嗔了一声,“你给妈妈说说,这次为什么跟小方分手啊?” 盛醒的眼睛垂了一下,在母亲面前有点委屈,“小方他不要我了。” 盛母对方天晓的印象还不错,觉得这个孩子还是挺老实的,听到这个分手理由忍不住吃了一惊,“他怎么不要你?” “不知道。”盛醒想了想,“可能腻了吧,或者是觉得性格不合适,这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他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太yin乱了。 盛母心里有些不舒服,做父母的虽然嘴上一直在说子女的缺点,但也只有自己可以骂,要是外人指着鼻子来骂自己的孩子不成器,那心里绝对是怨恨对方的。 但方天晓是小辈,她不能和对方一般见识,不然太掉价了。 当初吃饭的时候还说会好好努力能够配上他们家的家世呢,转眼间就嫌弃自己儿子了。 盛醒很少带人回来家里吃饭的,因为盛父对于儿子的私生活早就不满,把人带过来也只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罢了。 只有盛醒觉得非常拿得出手的,事先确认父母见了也不会太过瞧不起的,他才敢往家里带。 类似于孩子的炫耀心理,想让自己的父母看看自己在外面交往了特别棒的人。 一共也就带过两回而已。 盛母躺在床上,觉得面膜敷不下去了。 她有方天晓的电话。 盛醒跟方天晓同居的时候,她最开始是很不乐意的。 那地方才多大啊,家具都不是全新的,房子朝向不对,那么低的楼层,旁边高楼盖着,把光照都挡住了。 结婚讲究门当户对,交往倒不必那么苛刻,那好歹也要在一条平均线上吧? 方天晓太不会讨好她了,场面上的哄人话也不会说,就每天拍一些照片发给她。 小醒几点几点睡,几点几点起,早中晚吃了什么,身上哪里不舒服了,做什么事又多花钱了…… 大部分男人都很粗心,方天晓太细了,心细如发,盛母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就这么默许了。 现在那颗心就好像被蚕咬掉一小片一样,膈应在那,不畅快。 她给方天晓打电话了,不为别的,儿子有多委屈她还看不出来吗? 不到三秒,那边接了,“喂……阿姨?” 盛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威严点,“小方,你明天下午有空吗?阿姨想跟你谈谈。” …… 第二天,方天晓坐立不安地在咖啡厅的位置上等着。 盛母很快就到了,先不聊正事,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问他要点什么。 方天晓点了黑咖,不加糖,苦得涩人。 盛母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小方,我们家小醒前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方天晓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涩,盛母用勺子搅弄着被子里的咖啡,“我最近听说,你们学校附近那条小吃街要拆迁了,改盖大商场,我听说你姑姑腿脚不好,一个人开着摊位也不容易吧?要是能换个大店铺,再请一两个帮工,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方天晓诧异地抬起头,“阿姨……” 盛母笑了,“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还很聪明,大学里的学分都拿到了,比同届的同学都快了一年,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工作了?” “嗯。”方天晓又低下头,“已经在实习了,毕业证也很快就能拿到了。” “其实A市很小,这里的家长老想着让孩子以后在本地工作,这么一代代的,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盛母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纸放到桌上,“这家店铺的位置我都选好了,人流量大,很适合开小吃店,当然我也不是开善堂的,总不能白送,租金就按市价的一半来算吧……只不过,你要是接下了,能不能答应阿姨一个小小的请求呢?” 方天晓捏紧那张纸,他确实需要这个,姑姑从小抚育他长大,虽然有儿子,也表示不要他赡养,但是……这家店铺的位置太黄金地段了,只要有一点手艺都不至于回不了本,如果租金减半的话,但凡想做生意的抢破头都会上的。 “你是A大毕业,不管在哪里都有企业抢着要。”盛母再次强调,“可是你姑姑不行,她做了半辈子生意,一旦拆迁了家里的收入就断了,更别提你还有个要上大学的弟弟,没错,你是能勉强养着他们,可你不是亲儿子,到底隔着一层,做长辈的心里哪里过意得去,何况你还年轻有为,有远大前程要去拼,要是自己的亲人能够生活安稳的话,工作上也没有后顾之忧……小醒最近跟你闹得很不愉快,我这个当母亲的,私心想着能不能让他不再见你,也就不会总是那么闷闷不乐了……” 方天晓的眼瞳骤缩了下,“就因为这样,就让我离开这里?” “你也可以选择不离开。”盛母拿着咖啡杯的姿势端庄优雅,“我也只是私心,刚好又有点资本,能够双赢最好,我们这种老人,大半辈子扎根在这,早走不动了,你却还年轻,现在大学生去外地工作的比比皆是,你有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方天晓攥紧了拳头,“我舍不得家里。” “孩子迟早要分家呀。”盛母笑了,“除非你有其他舍不下的人。” “没有。”方天晓喃喃说了一句,拿着那张纸站起来,撕碎,“不过我讨厌别人擅做主张决定我的命运,那会让我觉得,这一趟白活了。” 第34章 盛母见过很多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像方天晓这个年纪的男人,初出社会,干大事不够老练,还带着点学生时代的懵懂天真,既自傲又自卑,生怕被老一辈的瞧不起,再这么一刺激,说出点什么失礼的话也不奇怪。 她觉得方天晓还可以再圆滑一点,哪怕找个借口推诿也好,不过那样和稀泥的做法也失了年轻人的锐气,起码现在方天晓还有个小情绪在,让人看着也鲜活。 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看上他的,倒不是人品不好,而是太正经了,长相倒是端端正正的,却也不算上佳,只能博一个白净斯文的评价,整个人显得清汤寡水,一汪油泼下去最多也就溅起个小水花,这种男人可以跟你过日子,却不适合谈恋爱,而盛醒显然还没有走入婚姻围城的觉悟,大男孩似的,爱玩爱闹,花得很,要是方天晓是个小姑娘的话,她都觉得自己儿子耽误人家了。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小方,阿姨不是在为难你,只是在跟你商量,小醒这孩子是我的心头肉,家里宠得无法无天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有什么,但他心肠并不坏,喜欢一个人就念着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可他现在还念着你,昨晚说梦话的时候还念着你的名字呐,我这个当母亲的瞧着心疼……” 方天晓的眼睛不由睁了睁,盛醒睡在他身边的时候一向很乖,薄薄的唇角紧抿着,吻下去的时候抱怨了两声就继续睡了,平日里越张扬的人睡着的时候越安静,跟孩子似的,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其实盛醒很好推,只要养成习惯就好了,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代替他做那些事,亲吻,抚摸,甚至进入……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怕被那些场景逼疯。 盛母见他脸色忽明忽暗,心想着这孩子也不是没感情的,终究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们还年轻,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小醒的脾气我也知道,偶尔伏低做小还可以,要是过了那个度,再想哄回来就难了,你要是还喜欢他,就别倔着了。” 方天晓愣了一下,“阿姨……” 盛母敛了敛脸色,她对方天晓并不是特别喜爱,毕竟一般母亲也接受不了男媳妇,她这样只不过爱屋及乌,儿子还藕断丝连的,她对方天晓的态度也厌恶不起来,只能试探劝说,至于成不成,就看他们两个的缘分了。 今天是周末,盛醒懒在家里不用去公司,盛母一从咖啡厅回来就看到他赤着脚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室内暖气充足,身材修长的男孩子身上只穿着一套宽松的居家服,头发翘翘的,让人见了想摸摸,儿子长相一般随母亲,盛母年轻时也颇招惹了一些流言蜚语,骂她不像良家,她一直想着以后要是生女儿就养得跟女王似的,看谁还敢在背后非议,可惜终究还是只生了儿子,长得倒是招人,就是老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于是她又有些庆幸是个男孩子,总不至于太过吃亏,换做一个女孩子长成这样,出去外面被揩油旁人都会硬说是女方勾引在先。 “妈,你又出去做SPA了?”盛醒的手里握着遥控器,懒懒地抬起眼睛看了母亲一眼,“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盛母对此早就习惯,知道他多半又是去泡夜店了,可是儿子都成年了她还能说什么,幸好盛醒是个懂得分寸的,绝不嗑药,上床都会记得带套,至今没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不过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盛母想了想,又问他,“上回我让人打包给你带去小方那里的衣服呢?现在你房间里的衣柜都空空落落的,挑不出几件能穿出去的。” 盛醒手里的遥控器差点掉了,“妈,就几件衣服而已。” 他这个人出门不喜欢带乱七八糟的行李,当初跟方天晓同居的时候,干脆甩了一笔钱过去,要方天晓照着自己平时的日常用品购置一份,毛巾,牙刷,喝水要用到的茶杯之类的,至于换洗的衣服,都是盛母现挑好的找人打包送过去,叠得整整齐齐的,不过他一拆开就弄乱了,里头的材质有纯棉的,丝绸的,羊绒的,干洗的,湿洗的,每次他要换衣服,方天晓都一五一十地给他整好了,手洗或者送到专门的干洗店,闻起来的味道干净清爽,盛醒又觉得方天晓这样自己挺过意不去的,要给对方钱补偿,方天晓分文不要,修长的手指伸进他刚刚换上的衣服里揉搓,揉得他都受不了了才停手,又把他抱到床上慢慢艹了一回。 方天晓有个毛病,不喜欢戴套,虽然盛醒是个男人,不至于被搞怀孕,但还是觉得挺危险的,他怕得病,就要方天晓发誓以后只能搞他一个,要不然就都戴套,方天晓听着就很难得的笑了一下,不戴套进去了,搞得他第二天起来腿都是发软的。 现在母亲乍然间要他回去拿衣服,虽然自己的私人物品要回来也是理直气壮的,可他不想跟方天晓碰面。 偏偏他手里头没钥匙,就算偷偷回去拿也进不了门。 今天是周末,虽然方天晓白天可能在外面忙活,晚上也一定会回家做饭的。 盛母催着让他去,盛醒想了想,干脆叫个人跟自己一起去,一来衣服太多了自己一个人整理带走很麻烦,二来多个人在旁边也比较不会尴尬。 至于跟他一起去的人选,他想好了——楚舟。 楚舟最近不是正追着自己嘛,叫来帮个忙多正常,而且是方天晓先甩的自己,他再这么带着一个大帅哥上门,有种小报复似的恶趣味。 盛醒敲定了,晚上也不去夜店,打电话叫楚舟来陪自己。 上次在酒店……虽然出了一点意外,楚舟的技巧也生涩到让他觉得出乎意料,不过毕竟他是个颜控,很轻易地就把这个缺点无限缩小了。 楚舟答应来帮自己搬东西。 盛醒赶紧给自己拾掇了一下,开着车去接人,楚舟今天的精神有些恍惚,盛醒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就是上次……我爷爷要我来这里找堂弟的事情。”楚舟顿了一下,“医院那边,还有登记户口那边都问过了,对上号了,但是……那孩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盛醒面露同情,“节哀。” “那孩子还有个父亲,已经再婚了,位高权重。”楚舟攥紧了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他还有个亲生父亲,毕竟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面……” 盛醒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吧,二十几年都不想着找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爹够凉薄啊。” “嗯。”楚舟重新打起了精神,“我们要去哪里搬东西?” 盛醒突然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楚舟一口应了,他都没来得及说。 “去我前男友家,有些东西落在那里了。”盛醒微垂着眼看他,“楚哥哥,你介意吗?” “啊……当然不介意。”楚舟被他看得害羞,可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前男友……是小方吗?” “嗯?我以前有跟你说起过他的名字吗?”盛醒疑惑地甩甩头,顺便踩了下刹车,“我们到了。” 其实这个小区对于常人来说条件还好,不过楚舟却莫名其妙问了句,“这里居住环境好吗?” “你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啊?”盛醒伸了个懒腰,“比我家差多了,我一开始住不惯的,后来麽,觉得也还过得去。” 楚舟跟着他去三楼,盛醒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那门打开了。 屋子里飘起了很家常的饭菜味。 盛醒吃饱了过来的,所以也不怎么馋,只定定看着来开门的大龄单身男青年,“我是来拿自己行李的。”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可以,你进来吧。” 厨房里还焖着菜,盛醒不客气地进了房间,里头收拾得很整洁,他打开衣柜,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的放在里面,他弯下腰去拿最底下的收纳袋,想把衣服放进去打包。 有些衣服是挂在衣架上的,他想叠起来,楚舟看不过眼,伸手过去帮忙,“还是我来吧。” 盛醒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像这样的我就不会折。” “没关系,这种式样的衣服很多人平时都是挂着。”楚舟笑了笑,“我最开始工作的一两年,每个月都要出差,收拾行李都要靠自己,慢慢就学会了。” 盛醒装完了一个袋子,抱怨衣服太多了,“我妈太操心我了,春夏秋冬都一起备齐,其实我也不过是在这里住了一两个月而已。” 楚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飘向了那张床,面积并不算大,跟他以前幻想过的同居生活不一样,他还以为两个人滚床单,可以翻来覆去好几下都不会掉下来。 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整理好了,盛醒把行李箱拖出来,里面的内袋,一包包的零食,好像是他以前刚刚搬过来的时候,嫌太过无聊随手带的,到现在都没拆封。 他把一袋Pocky拆开了,抹茶味的,细细的一根捏在手心里,颜色清新。 楚舟正在帮他收拾东西,盛醒走过去,出其不意地拍拍他的后肩,“楚哥哥,张嘴。” 楚舟转过头,嘴里被塞了Pocky的一小半,另一半在盛醒嘴里。 两个人靠得很近,他搂住了盛醒的腰,想把这根pocky吃光。 房间门口那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他抬起头,看到方天晓站在门口,眼神像是要杀人。 第35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楚舟觉得方天晓现在严格意义上不算是自己的情敌,他都跟盛醒和平分手了,那就没有立场再干涉前男友跟别人的暧昧举动。 “楚哥哥,怎么了?” 因为盛醒是背对着房门的,突然看到楚舟呆住了,还以为是楚舟不想跟自己间接kiss,索性自己把那根Pocky咬断了,“不亲我还搂我。” 楚舟那只手确实是环在盛醒的后腰,还隐隐有往下探的趋势,他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坦诚相对的时候,模糊间记得是看见过对方后面的腰窝的,那一段的线条流畅性感,是很多人练也练不出的好身材,让人忍不住脑袋充血。 如果是从后面进去的话,搞不好一下子就泄了。 想到这,楚舟的脸越发滚烫,害羞地把自己的手拿开了。 盛醒完全没有表露出要和他交往的想法,只想和他约炮。 他知道都市中很多寂寞的男女经常这样做,事后也不用负责任,可他的家庭属于比较传统的那一类,他还接受不了这么新潮的观念。 上次也是因为……没抵受住诱惑,明明知道那样做是不好的,可是肉都递到嘴边了,完全没有拒绝的自制力。 盛醒从他的怀里退开,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哦,是你。” 完全没有在别人家里亲热是失礼行为的意识。 方天晓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转身端着果盘回了厨房,过了不到三秒,厨房里响起菜刀剁在案板上的砰砰声。 楚舟吓了一跳,觉得这场景有点像欧美恐怖片。 盛醒弯下腰拉上行李箱,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收拾好了,走吧。” 楚舟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虽然盛醒现在是自由身,怎么和自己亲近都没事,他对上方天晓的眼神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就好像抢了别人的宝贝似的。 也确实是宝贝,身上每个地方都性感得要命,总让人觉得有种会精尽人亡的危险。 楚舟承认自己很想跟他上床,可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龌蹉,完全沦为被下半身主导的兽类。 两个人提着行李走到楼下的时候,盛醒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啊,我手机响了。” 楚舟停下来等他接电话,那边是盛母打来的,问他衣服都收拾得怎么样了。 盛醒回忆了一下,说都收拾好了,这个点准备回去了,盛母一下子急了,她让儿子过去是为了给两个人一个独处的空间,于是又问他,“里面是不是有一件灰色的毛衣?你外婆去年亲手给你织的,那件可不能忘了。” “哪有?”盛醒拉开装毛衣的袋子,有黑的有白的有驼色的,就是找不到灰色的,“没这件啊……” “肯定是你忘了,赶紧拿回来。” “哦。”盛醒把自己拖着的行李箱交给楚舟,“有一件重要的衣服可能忘了拿,你等等,我马上就下来。” 楚舟点点头,在小区花圃旁的长木凳坐下来,盛醒一想到等会又要上去跟方天晓独处,不由得一阵尴尬。 他真的很不擅长这种人际关系,恋爱关系解除后,感觉没什么话好说了。 可是……外婆亲手给他织的毛衣,不拿回来不行。 盛醒咬咬牙,上去敲门,没人应,他只好又猛敲门。 那扇门终于打开了,方天晓的脸色有些沉郁,盛醒同样没有好脸色,尴尬地说,“我……我有东西忘了拿。” 方天晓瞥了他一眼,“进来。” 盛醒匆匆忙忙进去房间,打开衣柜找衣服,里面的空间已经多出一大半,方天晓不大喜欢买衣服,就是几件基本款和打底,所以衣柜大部分是他的衣服占的位,过去他还开玩笑的把方天晓拉去逛商场,专门去那种非常潮的店,方天晓在里面非常不自在,试换了新衣,最终还是一件都没有买。 一般恋人之间偶尔也会试穿对方的衣服,算是一种情调,他就试穿过方天晓的白衬衣,下摆短短的,遮不住,淋上水的话,连里面都是半透明的,那晚被后入的时候,方天晓几乎快把他搞晕了。 怎么现在回忆起来,一大半都是自己勾引对方的事情,不过也怪方天晓看上去太过禁欲了,禁欲的人不就是用来撩的吗…… 盛醒深深地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太低下,赶紧埋头继续找衣服。 找不到。 他正想站起来,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陡然一阵钝痛。 好晕…… 他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腰部被一双手捞了起来。 很炙热的温度,烫得他几乎忍不住想缩一下。 皮带被解掉了。 很疼。 他被抱到床上,事先没有经过开拓的地方就这么被侵占了。 滑滑的,形状圆润,他勉强用昏沉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是跳蛋。 还是最大功率的电动。 嘴巴被咬了一下,他整个人被刺激得蜷缩起来,“不要……”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个,方天晓做事一丝不苟的,经过情趣用品店的时候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 “真淫荡。”方天晓含住了他的耳珠,把人钳了过来,“一天不被上就受不了了,一定要马上勾一个男人跟你上床。” “拔出来……”盛醒觉得很不舒服,眼睫毛被刺激出来的泪珠弄得湿湿的,这让他看人的眼神变得有种示弱的味道,方天晓用手背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从床垫下弄出手铐铐在他的腕间,又拿红绳绑住他的脚踝,让他不能乱动。 盛醒几乎惊呆了,“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 “很早就有。”方天晓把他放到床的里侧,“只是你一直没注意到而已。” 跳蛋上似乎涂着媚药。 盛醒喘了一下,连脚腕都被绳子磨得发红了。 好难受。 跳蛋很小巧,似乎填不满那份空虚似的,他想被更大的东西填满。 方天晓不肯让他如愿,转身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你妈妈今天事先有打电话给我,说你要来,可是我没想到你是和别的男人一起来的,我讨厌别的男人随便进我的屋子。” 盛醒眨了眨眼睛示弱,“放开我。” 方天晓不看他,埋头敲键盘,盛醒模模糊糊能看到一点,一大串的代码在屏幕上乱闪,那双修长的手指就好像专业钢琴师在弹奏似的。 “婚内老婆不愿意都算强奸呢,你不要以为艹过一次后就可以一辈子艹下去。”盛醒威胁他,“方天晓,你想进牢子吗?” 方天晓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里,一下都没有碰你。” “楚哥哥还在下面……”盛醒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证,“他看到我这么久没下去肯定会上来找我的。” “楚哥哥?”方天晓把这个称呼嚼在嘴里念了一遍,搬开椅子走过来。 盛醒还以为他要放了自己,没想到方天晓把手指伸进来了,“叫出来让你的楚哥哥听见。” “你干什么?!”盛醒几乎是惊惧地弓起背脊,方天晓解开他脚踝上的绳子,把人抱起来去客厅。 …… 楚舟觉得自己等的时间有点漫长。 按理来说,只是找一件毛衣,用不着费那么长的功夫。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楚舟立刻回忆起他们离开屋子的时候,听到厨房里剁刀子的声音,情杀这个可怕的词立刻蹦到脑子里。 不行,上去看看! 他连行李都不管了,一下子冲了上去。 门虚掩着。 他敲了敲,没人应。 虽然知道在没有主人的同意下贸然闯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大门正对着客厅。 很撩人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似乎还伴随着啜泣声,好像春天里的猫叫一样。 楚舟一下子呆住了。 方天晓坐在椅子上,背很白,衬得上面的抓痕分外耀眼。 肩头还有被轻咬的痕迹,他似乎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浅啄着怀里人微蹙的眉心,“乖……” “不要了……” 盛醒脖子上的肌肤白里透着粉,上面全部都是被疼爱出的吻痕,整个人看上去既可怜,又性感,楚舟哪里见过这样子的他,简直就像熟透的果实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诱人的气息。 “你来做什么?”方天晓抬头看了呆若木鸡的楚舟一眼,“打扰别人做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楚舟咽了咽自己干哑的喉头,决定给自己一个痛快,“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那又怎么样?”方天晓把自己的手指抵进盛醒的口腔里,“就算分手了,他的身体也离不开我,还记得前天你们在酒店里吗?他说你不能满足他,打电话叫我过去,我满足了他一整个晚上。” “你们……怎么这样?” 楚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种关系,在他看来,两个人既然分手了就不应该过多纠缠了,“好,我不打扰你们,行李我会寄放在保安那边。” “慢走。” 方天晓敛起眉目,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盛醒已经在高强度的电击刺激之下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方天晓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有点烫烫的,急忙抱着人去浴室。 第二天盛醒就发烧了。 睡到下午整个人精神看上去都是昏昏沉沉的,方天晓怕他撑不住,煮了清粥想喂下去。 勺子就要碰到嘴边了,盛醒撇开脑袋躲掉了,方天晓有些生气,捏过他的下巴想强喂。 盛醒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因为昨晚刚哭过,眼眶红红的,方天晓叹了口气,自己咽了一口,等稍微凉了一下,嘴对嘴喂过去了。 第36章 如此这般喂了几口后,半碗清粥很快就见了底,方天晓把搪瓷碗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开始解开盛醒的睡衣,“让我看看。” 盛醒仿佛被他折腾得稍微消瘦了点,睡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嗯……” “乖,我就看看而已。”方天晓好像哄孩子似的,伸手进去检查昨天晚上被弄得快要熟透的部位,盛醒眨了眨眼,仿佛昨天晚上的媚药效果还残存着余韵似的,在床单上挣了挣。 没大碍。 方天晓稍感安心地缩回手,把人翻了过来,“让我抱一会。” 盛醒不老实地转了转眼珠子,“我头晕。” “你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会睡不着的。”方天晓亲亲他的脸,轻柔的吻又游移到对方软糯的唇,含住吸吮,“舒服吗?” 盛醒推了推他,两只手被套牢了,方天晓把他压到床的里侧,抬起他的腿,“乖,就蹭蹭,不进去的。” 灼热而熟悉的触感让盛醒立刻起了反应,难耐地红了眼眶,“进来……” “这里是不是只有我可以进去?”方天晓并没有立刻实践他的要求,反而放缓了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只有我才有权力弄哭你?” “嗯……”盛醒压根不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空虚得厉害,“进来……” “叫哥哥。”方天晓低头吻住他,两个人的唇黏在一起发出啧啧的水声。 “哥哥……快进来……啊……” 大概是这个称呼太亲密了,盛醒意识模糊的时候竟然有种背德的快感,肌肤羞耻地泛红一片。 “小醒,哥哥疼你。” 方天晓把人揉到怀里翻来覆去弄了好几遍,直到盛醒说不要了,才端着温水帮他把被弄脏的地方擦拭干净,“晚上好好休息,你家里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说过了。” 盛醒想起自己的母亲其实看方天晓挺顺眼的,言语间似乎还有想要他们两个复合的意向,父亲应酬太忙,平时也没有闲暇操心自己的事情,可是二哥呢,他不是一直都很反感方天晓吗,怎么会同意自己一整晚都待在这里? 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他又在方天晓家里躺尸了一夜,突然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不就和没分手差不多吗? 或者,他还可以乐观地想,这两天只是打了一炮,啊不,应该是两炮。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争气,简直就和上瘾一样…… 一定是因为前天晚上的媚药。 盛醒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穿好衣服站起来准备回家。 方天晓正在专心致志地做资料,没有拦他。 盛醒一时之间也搞不懂方天晓怎么这么有胆量,光是前天做的事情,他如果说出去的话,就足够方天晓喝一壶了。 可是昨天他自己又很不要脸地让方天晓进来了,就好像强X变和X一样,整件事的性质都变了。 头还有点晕,他坐在出租车里,后脑勺靠在车座一颠一颠的,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家门口。 他现在只想快点洗个澡,然后在家里的大床上抱着抱枕睡一觉。 到家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盛醒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冬天黑得早,他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室内黑压压的,客厅没有开灯。 怎么回事? 盛醒皱了皱眉头,摸索着把客厅里的日光灯打开了,适应光线后他猛地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的二哥此时正坐在沙发里侧,用幽深的眼眸定定看着他。 盛醒莫名觉得心虚,“哥,怎么了?” “爸爸和妈妈晚上要参加一场宴会,已经出去了。” 盛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小醒,你过来,哥哥跟你聊些心里话。” 盛醒一直都挺怕这个哥哥的,不敢随便忤逆,于是老老实实地过去坐下了。 脸颊被摸了一下,盛唯的手冰冰的,盛醒关切地问他,“哥你刚从外面回来没带手套啊?” “不是。”盛唯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逐渐往下,翻开了他的领口,“你这两天是不是又去跟那个姓方的厮混了?” 盛醒甩开哥哥的手,他一直对于哥哥干涉自己谈恋爱的专制感到挺不爽的,“我自己知道分寸的。” “你知道什么分寸?”盛唯把他拉了过去,“让哥哥检查看看。” 盛唯一直都挺厉害的,小时候就酷酷的,那个时候爷爷还在世,热衷于帮人算命,说这个孙子有龙虎之相,应该去武馆打磨一番,所以盛醒怕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哥哥,还因为自己打不过他。 头顶的日光灯亮着,盛醒被压到沙发里,新鲜的吻痕全都暴露在兄长的视线下。 “果然又去厮混了……”盛唯的眼睛里有火,盛醒垂了垂眼眸,“关你什么事,为什么每次我跟什么人上床你都要管,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小方的事情是你搞的吧,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莫名其妙……” “对,是我。”盛唯坦白承认了,从桌子底下的柜架上拿出一样东西,“你以为他是什么好货色,仔细听听他给我发了什么!” 盛醒伸手把音量打开了,里面传出他自己的呻吟声,“哥哥……快进来……啊……” 他的手指一下子发僵了,平常这种算是情趣的称呼他其实不怎么在意,可是一旦在自己的亲哥哥面前,他恨不得缩到地下去。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会叫哥哥?”盛唯的嗓子有些暗哑,盛醒被哥哥的反应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道歉,“对不起……”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但是紧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震住了他,盛唯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盛醒的脑袋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突然受什么刺激了,眼见得自己快要被盛唯抱到他的房间里,急忙示弱地搂住哥哥的脖子哀求,“我错了,哥,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叫别的男人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盛唯环在他腰上的手僵了一下,把他放到房间的大床上,“哥哥没有生气,只是想给你上药。” 盛醒知道这就是哥哥生气的表现,只是盛唯脾气内敛,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他的眼睫毛往下垂了垂,认命地脱掉自己的鞋袜。 其实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跟哥哥同床睡过了。 他小时候喜欢黏着哥哥,可是盛唯很嫌弃他,总是把他推远了,然后跟妈妈告状说他半夜喜欢翻身会吵到人。 外衣也跟着脱掉了,他转过头看着盛唯往药柜里拿东西,是一管用来治外伤的软膏,闻起来的味道很清凉。 盛醒躺平了,只拿着枕头在后脑勺垫着,“哥,你要快一点,我还要睡觉呢。” 脖子立刻被凉丝丝的感觉浸透了,盛醒吸了一口气,两只手臂也被打开了。 所有烙上痕迹的地方都被涂抹了一遍,只除了…… 盛醒猛地缩回了腿,“这里不可以。” 盛唯的呼吸加重了,盛醒仰起脸,“哥你怎么了?” 他的眼睛很清,好像没被世事的尘埃染过似的,盛唯猛地收回目光,帮他把扣子系好了,“今晚在哥哥这里睡吧。” “哦。”盛醒点了点头,反正这张床很大,挤三个男人都挤得下去,他蜷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我困了,爸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早就睡着了。” “嗯,你睡吧。” 盛唯帮他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了,自己到客厅里看公司里的下属交上来的报告,看到一半,又拿起那段音频听了好几遍。 哥哥……快进来…… 里面的声音……销魂蚀骨。 “砰”的一下,他把播放着那段音频的设备摔到地上。 盛父和盛母是晚上十点多才携手回来的,他们去参加一个老朋友第二春的婚宴,回来时带了好些喜糖,盛母拾掇着让儿子解决掉,“乖儿子,别那么卖力看报告了,快来吃喜糖沾沾喜气。” 盛唯不喜欢吃甜的,摇了摇头拒绝,盛母又叹了口气,“要是小醒在家里就好了。” “在的,今天刚回来。”盛唯抬起头看母亲,“今天睡在我的房间里。” “哟,今天吹的什么风,你平时不是挺不耐烦自己弟弟的吗?”盛母不由得啧啧称奇,“我还打算让他在小方那边多待几天呢,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对谈恋爱的事情太轻率了,一言不合就闹分手,其实也就多大点事。” 盛唯攥紧了手,“妈你喜欢那个姓方的?” “看着还挺老实,关键是小醒真喜欢他。”盛母低头剥开喜糖,“小醒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要别人哄着,跟小方在一起后,至少他愿意吃一点苦了,就像我们吃东西,你不能一日三餐都吃糖,会腻死的。” 盛唯一言不发的回房间,盛醒正熟睡着,浓黑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嘴巴红润润的,都是被轻咬出来的齿痕。 他把弟弟抱到怀里,亲吻他的脸颊,盛醒怕吵似的蹭动了几下,说梦话,“晓晓,不要……” 盛唯的表情僵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得是真的动心了,才能在睡着的时候也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吧。 第37章 盛醒在哥哥的房间里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只留着一张小字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早餐在冰箱里,想吃自己热】。 他的生物钟一向起得很晚,往往等家里人都吃完了才慢吞吞地醒来,现在窗外阳光明媚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闹钟,刚好九点整。 好颓废。 他踩着拖鞋到卫生间刷牙,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靠,昨晚不是那么早睡吗? 他一时呆了呆,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过了那个不管怎么作死都青春无敌的岁月了。 二十好几,一事无成,整天就知道泡吧调情,哥哥都混到自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了,他的资金还被老爸冻结着。 他叹了口气,吃完早餐后把一袋狗粮倒出来放到碗里,捧出去喂哥哥养的拉布拉多。 狗窝搭在院子里,大狗浑身奶白色,所以盛唯随口取了个名字叫大白,现在正懒懒地趴在狗窝外面晒太阳。 盛醒拿着装狗粮的碗在它面前敲了敲,“吃饭了大白。” 大白翘着尾巴,盛醒一边看它吃狗粮一边摸摸它的脑袋自我调侃,“大白,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单身狗。” “呜呜——”大白低低叫了两声,用舌头亲热地舔他的手指头,盛醒戳戳它的耳朵,“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绕一圈?” 大白还是很温和的,盛醒看它差不多吃饱了,拿狗链子给它拴上,“小公举,走啰。” 带大白出去附近的街道逛了一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盛醒看到那个来电显示的时候不由得呆了一呆,因为这个人以前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是他的大嫂。 该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了起来,那头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哭。 他的大嫂是那种很柔弱的小女人类型,身材娇小,一个人带孩子,让他觉得怪可怜的。 盛醒赶紧安慰她,“嫂子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 “东东走失了……”大嫂在那边泣不成声,“求你救救他……” 盛醒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新闻里的拐卖案,一个孩子被拐卖几乎可以毁掉两代人,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安抚对方,“嫂子你现在在哪呢,告诉我,报警了没?” 大嫂说了自己的方位,是在她开的服装店附近,盛醒把狗拉回家里,要开车出去的时候又想起东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家里玩,而大白的嗅觉也出奇的敏锐,也许有点用处,就把大白也抱到车里带上了。 到地方了,他看到大嫂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哽咽着,“今天东东在店里玩,然后我的店员带他出去买奶茶,后来人太挤了,就丢了。” 那个把东东带丢的店员还是个小姑娘,在旁边差点想跪下道歉了,“老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多少钱我都愿意赔给你……” 她们已经报了警,可是警局那边还没有消息,盛父平时对这个儿媳的态度不好,盛母的电话又打不通,她们再三斟酌了下,才打算找盛醒这个当叔叔的帮忙。 东东的小玩具还摆在店里,盛醒看一眼都觉得难受,又问了东东以前在这附近经常去玩的几处地方,牵着大白仔仔细细找过去。 毕竟也不是专门训练过的搜救犬,虽然大白记得住东东的气味,可是要它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商业街找一个孩子,太难了。 找着找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自家开的分公司下面,盛醒给自己的二哥打了个电话,“哥,东东丢了,我……不知道该不该马上告诉爸妈。” 盛父年纪大,平时为了控制高血压,都很少抽烟喝酒了,盛母这个当奶奶的平时就很溺爱孙子,估计听到消息会晕过去。 盛唯原本正开会,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下来了,问他怎么回事。 盛醒把大嫂告诉自己的详细情况复述了一遍,也说了东东平时喜欢经常去的地方,盛唯皱了皱眉头,“都已经报警了,只能尽量扩散消息让人帮忙找了,你先回去把你嫂子稳住,一个单身母亲,可别想不开。” 其实盛醒以前跟自己的大哥不怎么亲近,主要是兄弟间年龄差异大,而且大哥身体不好,隔三差五的住院,母亲也不让大哥和自己玩闹,可是东东毕竟是大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血脉,平时又很崇拜自己,如果真的被人拐走了……不敢想象。 找孩子最关键的是要争分夺秒,可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让他感到非常难过,他什么都做不了,盲目的找也找不到,只能等警方的消息,他甚至不想回去面对自己的嫂子,怕看到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绝望的眼神。 大白似乎也看出了他心情沮丧,趴在他脚边呜呜了两声,盛醒把大白抱起来,脸颊贴着大白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 他坐在路边的凉凳上,周围都是商业楼,这一幕刚巧就被站在窗边喝水的某人看见了。 “小方,小方,你要去吃饭吗?” 办公室里的一个女孩笑得很甜美,方天晓从窗边收回目光,“不用了,我还没赶完,谢谢谭姐。” 谭姐其实年龄没他大,不过资历比他久,据说是某个董事的小女儿。 他甚至能感觉到谭姐似乎对自己有意思,总是找他聊天,叫他吃饭,周围的同事看他的眼神,也仿佛他立刻就能攀上高枝一样。 总是这样,地位高的,家世好的,一旦接触了就是图对方的钱,图对方的利。 其实不是的。 跟家世好的人交往,一点都不好过,总是谨小慎微,自怨自艾,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有可能让对方看轻了自己。 真贱。 他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决定继续工作。 谭姐站起来,还准备劝他,却突然对着窗外“啊”了一声,“那只狗养得真好看,主人也好看,大帅哥一枚。” 她的本意是想看看自己说别的男人帅,方天晓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方天晓突然站起来了,把文件夹往旁边一摞,“我出去一下。” …… “嗷呜——”大白大概是走饿了,叼住盛醒的裤腿,盛醒拽了拽狗绳,想把它拉回嫂子开的服装店那里喝点水。 大白在前边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一个人。 它汪了一声,退回盛醒旁边。 盛醒也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方天晓蹲下来,冲眼前的拉布拉多摊开双手,掌心里是几块奶片,“大白,过来。” 大白似乎看出眼前这个陌生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这东西它喜欢吃,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 盛醒暗自抱怨自家的狗不争气,居然倒在敌人的糖衣炮弹下,手里的狗链也不自觉松开了。 “你心情不好?”方天晓喂完狗站起来,“一言不合就抱狗。” “嗯。”盛醒没心情跟他理论,牵着大白正准备离开,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被抱住了。 第38章 拥抱的力道很紧,大马路上的,抱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想起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他想调戏的牵牵小手,方天晓都不给牵呢。 “出什么事了?”他听到方天晓在耳畔问自己,有几个路人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的手往外推了推,把方天晓推开了。 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胸膛,变结实了许多,和以前咬上去的触感不一样。 方天晓以后的老婆有福了。 “我侄子走丢了,我要去找人。”盛醒牵过自家的大白,眼里突然有些酸意,“就是上次你去我们家做饭那会儿见到的东东,他叫过你方叔叔,你还偷偷给他塞过红包呢……很乖的一个男孩子,平时特崇拜我……” 他的声音越说越梗,方天晓忍不住攥了攥自己的掌心,“你别怕……我可能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找。” “嗯?”盛醒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两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捏得死紧死紧的,“你知道你就快说啊,带我去!” 方天晓确实知道东东在哪,上辈子的时候,也是在今年,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导着市里某个大富豪家里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事件。 是一场针对盛家的报复。 盛父早年做生意的时候为了能独吞最大的利润,设计让自己的商业伙伴因为渠道不明的灰色收入被检查机关带走,多年后那个人穷困潦倒,甚至患上了治不好的癌症,就准备拿盛父唯一的孙子报复。 不是绑架勒索,而是彻彻底底的报复,让仇家绝后。 当时的各大报纸大幅刊登着触目惊心的儿童被虐杀照片,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市里所有的家长都不敢让孩子单独上下学了。 但是,现在事件发生的日期提前了。 是因为所谓的蝴蝶效应吗? 方天晓完全不清楚,他只知道当时那个孩子的尸体被发现后,盛醒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跟他说话。 连哭一下都没有。 就跟雕塑似的,心如死灰。 方天晓上辈子根本没见过东东的真人,只知道盛醒非常疼自己的侄子,每年小侄子生日的时候都会买玩具,逛超市的时候看到货架上的零食,哗啦啦全部扫下来,说要寄到自己的侄子家。 那么疼爱的孩子,说没了就没了,还死得那么惨。 当时报纸上报导的案发地点是市里一处偏僻街道的废仓库,警方通过监控录像找到人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罪犯也跟着畏罪自杀了。 但是,因为案发事件的时间突然提前了,所以他也不确定那个罪犯是不是还会选择那个废仓库作为藏身地点。 就算贸然去寻求警方的帮助,警察也不可能相信他空口说的白话。 盛醒知道方天晓不爱说谎,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人敢拿一个孩子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所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选择相信了。 他把大白托给附近认识的店主照顾,在驱车远离市中心的路上,盛醒看了一眼方天晓要自己带的水果刀,忍不住吱了一声,“等一下是不是有危险?” “不知道。”方天晓垂下眼眸,睫毛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东东是我们盛家的孩子,就算再危险我也要救!”盛醒把车速弄到自己所能掌控的最大限度,“如果真的有危险,你就先跑吧,反正这件事情跟你关系也不大,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你是不是纯gay?不是的话以后就努力赚钱买房娶老婆生孩子,如果是的话,争取搞到外国国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到国外领证。” 方天晓沉默了很久,盛醒踩住了刹车,突然一把拉过他的领带,唇对唇亲了一口,“晓晓,虽然和你做的时候并不舒服,但我还是好喜欢你。” 方天晓的表情错愕了一下,盛醒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情报费等我回来再给吧,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去我家里要。” “等等——”方天晓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盛醒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同意了。 废仓库的总体氛围很晦暗,过道被层层叠叠堆积的杂物给占满了。 方天晓在新闻报道里见过这个仓库里面的样子,不大,如果搏斗起来的话,跑不出门就只能硬扛。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罪犯有没有同伙。 可是,多等一秒,东东就多一分的生命危险。 仓库的大门半掩着,里头悄无声息。 盛醒一时打不定主意,“里面好像没有人……真的是这个地方吗?” 方天晓也并不是十分确定,索性咬咬牙道:“一口气冲进去吧。” 他没打过架,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疯狗一样的罪犯会不会手脚发软,但是为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生命,也为了不想再看到盛醒心如死灰的样子,也绝不能退缩。 大门很重,两个人一左一右才推开,等外面的光线照进去后,盛醒顿时松了一口气。 东东在角落里。 虽然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还贴着胶布,不过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的样子。 盛醒赶紧跑了过去,刚一撕开胶带,东东就一直哭,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他才不过五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除了哇哇大哭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可以舒缓恐惧的方式。 盛醒拿着刀子割麻绳,麻绳太粗了,一时半会竟然割不开。 椅子是那种连在地上的,想狠拽也拽不走。 盛醒一边割绳子一边问自己的侄子,“东东,谁把你绑在这里的?” “呜……呜呜呜……是一个伯伯,好凶好凶的伯伯,拿东西抽我……” 东东低下头,手臂上都是被抽打出来的痕迹,盛醒问他那个伯伯呢,他吸吸鼻涕,“刚才出去了。” 不好! 盛醒猛地睁大眼睛,仓库外面已经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推了推方天晓,“等会儿你不要管,使劲把绳子割开,然后抱东东逃走!” 有个中年男人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管制刀具。 盛醒模糊间记得小时候见过这张脸,一下子惊讶的叫出声,“陈叔叔?” 他记得以前陈叔叔经常来家里跟爸爸喝酒,也颇喜欢给他包红包,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再也没来过家里。 “哦?小醒啊?”陈叔叔咳嗽了一下,“你家里还真能耐,怎么这么快找来这里的?” “陈叔叔,你为什么要绑架东东?”盛醒有些难以置信,“他是我爸爸的亲孙子,你跟我爸以前不是关系不错吗?” “呵,关系不错?”陈叔叔突然抬起自己的脸,脸上烂了一片的斑纹差点吓了盛醒一跳,“我今天会变得这么惨,都是拜你爸所赐,你来得正好,我今天不仅要杀了他的孙子,连他的儿子也要一起杀了!” 说着就拿着刀要砍过来,盛醒往旁边躲了一下,试图让他离东东远一点,“陈叔叔,有话好好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我爸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小孩子是无辜的……” “你们盛家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这是你爸爸该得到的报应!” “啊!”盛醒的手臂猛地被刀刃擦了一下,鲜血流了出来,陈叔叔过来踩了他一脚,疯子一样的笑,“老子要弄死你!” 盛醒看方天晓那边似乎快好了,立刻死死抱住陈叔叔的脚不让对方挪动,陈叔叔眼角的余光一瞄,似乎意识到了他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猛地把人踹翻了,“等会再找你算账!” 他提着刀想去砍东东,东东呜哇一声,凄厉地哭了出来,“妈妈,妈妈救我……” 小孩子被定在椅子上,根本躲不开。 盛醒拖着剧痛的身体想去拖住疯狗一样的陈叔叔,却突然听到“噗”的一声,脸颊被鲜血溅到了。 好多血…… 盛醒以为侄子被砍死了,双目顿时被刺激得赤红赤红的,猛地一扎把陈叔叔拽到了地上,一拳拳地揍他的脑袋。 陈叔叔的刀子在手心里滑了一下,掉到地上,盛醒拿起刀子想砍人。 后背突然湿湿的,他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拿着刀的右手被拉了一下,有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劝,“别,不值得……” 杀人犯法。 哪怕他家财富通天,也大不过法律。 背后突然“砰”的一声,好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鲜血流到了他的脚边。 “叔叔,叔叔,呜呜呜……”活蹦乱跳的东东突然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方叔叔为了救我,帮我挡了一下,快死了呜呜呜……” 盛醒眨了眨眼,往后转了转头,看到方天晓倒在血泊里,脑袋不由得眩晕了一下。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手在发抖,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用旁边的重物把陈叔叔砸晕了,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 情况很危险,医护人员拿着担架要把人扛到车上的时候,他的心脏猛地骤缩了一下。 他也很想跟过去,可是他还有小侄子要照顾。 东东的情绪很不稳定,盛醒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没有大伤,就先把他送回嫂子那里去了。 嫂子一直不停地跟他道谢,盛醒急着去医院看方天晓的情况,头也不回就上了车,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在流血。 他在打斗中也受伤了,但只是小伤,甚至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就能解决,可是方天晓现在……生死未卜。 他一面在心里默念着要相信现代医学,一面在急救室门口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想起自己前几天还在抱怨方天晓不够温柔,总是很粗暴的对待他,可是今天方天晓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陪他救自己的侄子。 盛醒颓然地靠着墙蹲在地上,双手合十的祈祷。 他从来不信教,但此刻却突然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能够保佑方天晓安然无恙。 第39章 盛醒在急救室外等了很久,还没等到医护人员出来,方天晓的姑姑一家已经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盛醒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安慰着眼眶红红的方大婶,“这里已经是市里最好的医院了,小方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方大婶用纸巾抹了抹眼泪,“我们家晓晓一直是个乖孩子,今天本来好好的上班,怎么会突然遇到这种事呢?” 盛醒跟她道歉,“对不起阿姨,小方他是因为我们家的私事受伤的,我有个小侄子让人给绑架了,小方见义勇为,为了保护小孩子被砍伤了,您放心,我们家会负责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也会尽量弥补他因为受伤造成的损失,我……我们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对不起,我真希望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盛大哥你别这么说!”方皓一下子急眼了,“我最了解我哥了,他从小就有爱心,这次是因为救小孩子受伤的,我相信我哥他肯定一点怨言都没有,妈,你也别太担心了,以前家里附近不是有个算命很准的老先生给哥哥算过吗,说他命里带灾,等度过了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方大婶听了儿子的话,这才敛起眼泪,“我也觉得晓晓他命硬,不会真的有事的,小盛啊,你也别干站着了,坐下来慢慢等吧。” 方皓的眼睛一瞄,突然“啊”了一声,“盛大哥,你的手臂流血了!” “没事。”盛醒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麻木了,也体会不到太大的痛感,方皓把他拽了起来,“那可不行,我听说有些伤口不处理后遗症很大的,我跟你去找护士包扎一下吧。” “那好吧。” 干等着反而心情更加烦躁,盛醒去外科那边找医生,方皓突然低声对他说,“盛大哥,你这段时间能帮忙照顾我哥吗?” “啊?”盛醒转过头,方皓双手合十拜托他,“是这样的,我爸他在外地工作,店里平时只有我妈一个人在撑着,我现在高三了,课程很紧,老师都不怎么让请假的,医院里虽然有护士会负责照顾病人,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哥,如果是盛大哥你来照顾的话,我就很放心。” 盛醒从来只有被人照顾的份,哪有照顾重伤病人的经验,一时竟然沉默了下,“我会让护工来照顾他的,薪酬给多少都行。” “其实……”方皓突然抓了抓头发,“好吧,这样子也很好。” 盛醒一脸懵逼,“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方皓摇着头看护士给他包扎伤口,“既然你们都分了,也就算了吧。” 盛醒正色道:“一码事归一码,你哥救了我的小侄子,我当然要给他最好的报酬。” 方皓眨了眨眼睛,“那你能亲自照顾他吗?” 盛醒想了想,“好吧。” 处理好伤口后,两个人回到急救室那边,方大婶连忙站了起来,“你们可来了,刚才晓晓被转到特护病房了,不过医生说现在暂时不让家属进去,我得去办手续签字,你们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去吃饭吧。” 盛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折腾到快傍晚了,不过他不是家属,签字的事情也不能代劳,就带着方皓到医院旁边的小饭馆先点上餐,等方大婶办完手续再过来一起吃。 等了不到十分钟,第一道菜已经上来了,方皓正在长身体,就自己扒着碗先吃了,囫囵吞枣了半碗才抬起头问他,“盛大哥,你怎么不吃啊,不用等我妈的,这菜凉得快,我们先吃啊。” 盛醒本来就吃不惯小饭馆的东西,不过这附近也没有特别高档的酒店,他只好看着方皓吃,“小皓皓啊,你吃得好香。” “我这是饿的。”方皓咕噜噜地喝着雪碧,“我哥吃饭就比我秀气多了,就跟特殊训练过的一样。” 盛醒回忆了一下,方天晓确实斯文,就是在干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斯文,心里不由得落了点抱怨,“你哥哥他以前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啊?比如单恋被人拒绝之类的……” “怎么可能?”方皓险些把嘴里的雪碧喷了出来,“哦,我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我哥在坐校车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故,轻微脑震荡了,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半夜里还会说胡话,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是中邪,后来才慢慢恢复正常……但你要说失恋,绝对不可能的事,我哥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机器人似的,你知道他能把圆周率背上几百位吗?就算有个裸女站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他只有在提到你的时候才会害羞……” 盛醒微微有些吃惊,感觉方天晓在亲人面前的演技太出神入化了,他可没忘记方天晓在床上是怎么一天换一个花样蹂躏自己的,“你看错了吧?他真害羞?” “我还能骗你?”方皓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哥他现在还稀罕着你呢,不过可能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会自卑。” “不会。”盛醒喝了一口水,“我跟人交往只看感觉,你哥他完全配得上我,只是我们在一起不合适罢了。” 方皓本来想说哪里不合适了,我哥可会照顾人了,不过这个点方大婶已经从门外进来了,他只好抿嘴不说话。 方大婶说医院明天才肯放亲朋好友进去病房探望,她正计划着明天要不要做一些易消化的流食送过来。 盛醒完全不懂烹饪,呆呆的在一旁听她和方皓在讨论,方大婶看他没动筷子,立刻劝道:“小盛你怎么不吃饭,快吃啊,别饿着了。” 盛醒咬了一下筷子,“阿姨,你家里开店呢,要是天天过来送餐太辛苦了,小皓也要上学,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把东西做好了,我过去帮你带到医院给小方,保证打开的时候还是热的。” 方大婶推辞了几下,终究拗不过他,盛醒开车把他们两个人送回去,才绕路回自己家里。 盛父盛母早就知道消息,算是虚惊一场,小孙子除了被抽打的痕迹之外没有造成什么损伤,盛母心疼的翻箱倒柜找跌打损伤的药,一见盛醒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小方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算是救回来了,不过医院明天才让看望。” “哦,那就好。”盛母拍拍自己的心口,把一张卡交给他,“小方这回救了东东,我和你爸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你和小方处了那么长时间,他想要什么你应该都清楚,这些钱你拿去聊表一下心意,要是那边还缺什么呢,尽管开口就是了,我们家负担得起,只要能让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出院就好了。” 盛醒一时有些怔然,其实方家的人很淳朴,直接给钱的话一定会被委婉拒绝的,可是要他送礼……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方天晓到底想要什么。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方天晓在照顾他,他的所有喜好,方天晓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对方天晓的兴趣却一无所知。 盛醒手里捏着那张卡,满怀心事的入眠。 第二天的时候他开着车先到了方大婶的摊位前,方大婶有些不好意思地捧出一个保温桶给他,“麻烦你了,我这边走不开,这是早起的时候在家里做的,晓晓爱吃的口味,也不知道他现在起不起得来,要不要人喂……” “有护士在呢,阿姨您放心。”盛醒把保温桶接了过去,要开车的时候又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稀稀的,大概是为了方便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食用,味道也不浓,很清淡。 本来他还想买一束探望病人用的花,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跟方天晓都那么熟了,送吃的过去就够了。 到医院后,他刚一走进病房,就听到有女孩子的说话声,“哎呀,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还不能吃水果的。” 盛醒挑了挑眉,走进去一看,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入时的女孩子正坐在方天晓床边的椅子上,旁边摆放着一捧鲜花,还有一个果篮。 真是艳福不浅。 盛醒捧着方大婶给的保温桶端过去放到桌上,“小方,你姑姑给的,饿了的话趁热吃。” 那个女孩子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小方,这是?” “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而已。”盛醒瞥了一眼方天晓苍白的脸色,“伤口严重吗?要是起不来的话,可以麻烦这位小姐喂你。” “等等——”他的衣袖被拉住了,方天晓好像不小心触动到了伤口,“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别走。” 那个女孩子一时也有些尴尬,拉好了裙子站起来,“你们聊,我先走了。” 盛醒惋惜地看着她的背影,“大美女啊,那是你同事?” “嗯。”方天晓无力地躺了回去,盛醒看了看桌上削到一半的苹果,感兴趣地拿起水果刀继续削,“这苹果看上去红艳艳的,吃起来肯定脆甜脆甜的,你不能吃真可惜。” 方天晓有些茫然地呆了一下,总算吐出一句话,“小醒,你别吃醋。” 盛醒的动作顿了一下,“我不喜欢吃醋啊,你知道的,我喜欢吃甜的。” “哦,也对。” 方天晓这才想起来,盛醒从来不会为了情人吃醋的,他的眼神黯了黯,转移了话题,“东东怎么样了?” “就是吓哭了,手臂上的伤,抹点药就不会留疤了。”盛醒咬了一口苹果,“昨天晚上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还一直问起你有没有事呢,我说你方叔叔是蜘蛛侠变的,是大英雄,怎么可能会有事?” 方天晓呆了一下,盛醒咽下苹果,转过头问他,“你要尝尝苹果的味道吗,大英雄?” 很甜很甜的味道传递过来,方天晓睁大了眼睛,随即又闭上眼想要吸吮。 盛醒退了出去,“你该吃饭了,起得来吗?” “可以。”方天晓点点头,盛醒拿着枕头垫在他背后,“你弟要我照顾你,可是我一点都不会照顾人,我妈要我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我想了一晚上,原来这就是你真正要和我分手的理由。” 方天晓攥了攥掌心,“小醒,其实我……” “我知道,我哥肯定威胁过你。”盛醒打开保温桶,“可是我哥他从来不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他会给你软刀子,让你因为某些好处放弃,而你真的放弃了。” 方天晓张了张嘴,盛醒拿起勺子喂了他一口,“你慢点吃,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欠你的,总会还清的。” 腰部被捏住了,盛醒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干嘛?” 冰凉的触感滑进衣服里了,盛醒本来就很怕冷,这么一下子就跟被冬天里的蛇缠上似的,偏偏他现在又不能动手,不然方天晓搞不好现在就直接挂掉了。 “你放开。” “……”方天晓的动作更加变本加厉了,敏感点一个个被逡巡过去,盛醒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发软,“这是在医院里。” “这个时间段没人打扰,我算过的。”方天晓的眼神晦暗了点,“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只想吃你,过来。” “你疯了?”盛醒没想到方天晓在这种重伤的状态还有心情弄他。 方天晓一言不发,作势要拔掉自己的输液管。 盛醒简直要疯了,伸长手臂阻止了他,又一点点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小醒真好看。”方天晓的手指划过他的皮带,“又乖又听话,还不会吃醋。” 盛醒压根就不敢乱动,很克制地咬着自己的唇,因为不习惯的原因,额头被汗水稍稍打湿了。 …… 完事后,盛醒扣紧了自己的皮带,方天晓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明天还来看我吗?” 盛醒稍稍侧过脸,方天晓的神色黯然了一下,“别不理我。” 盛醒出门叫护士给他做检查,自己跑回家里洗澡。 下午的时候,盛父给他打电话,说有份文档忘在家里了,要他帮忙送去公司。 盛父对儿子一向要求严厉,盛醒匆匆拿起了文档,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公司,刚好看到自己的父亲在和一个白净斯文的中年男人握手。 盛醒一看到这个阵仗,自动缩到角落里不敢打扰,等到盛父把人送出去后,才问自己的父亲,“爸,那人谁啊?” “省里来的人,今年的税务都得跟人家通通气。”盛父接过他送过来的文档,作势用文件夹虚打了他一下,“穿成这样来公司,吊儿郎当的。” 盛醒本来就是在家里顺便套了一件休闲装过来,眼见周围都是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男,忍不住咽了咽喉头,“老爸,咱们公司的hr是颜控吗?这看人的眼光没话说啊,都是帅哥。” 盛父立刻板起脸,盛醒忙道:“我开玩笑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走出公司的时候盛醒不由得顿住脚步。 他刚才一直在想,和老爸握手的那个男人看着真是眼熟,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哦,那个男人长得有点像方天晓。 第40章 隔日盛醒又去医院探望病人了,方天晓长得清清秀秀的,看上去没什么侵略性,因而颇得年轻女孩儿的好感,护士一边给他换药,一边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这是种无关男女之情的融洽,盛醒有时候还挺羡慕方天晓这点的,他自己长得就像专门要去调情的,稍微保守点的良家妇女,一看清他的脸就下意识地想避开。 他耐心地等护士换好药,才捧着方大婶给的保温桶走过去,“小方,吃饭了。” 方天晓的后背垫在抬高的枕头上,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用右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你坐过来,喂我。” “哦。”盛醒搬了个椅子到旁边坐下,把一勺稀粥吹凉了点,慢慢喂进方天晓的嘴里。 他的表情很专注,像是生怕手抖了把粥洒了似的,方天晓不由得想起自己中学的时候,有一回姑丈给人装修屋子不小心摔断了腿,他和姑姑去医院探望,姑姑也是这样细致,那时候觉得他们夫妻间感情真好。 盛醒一贯不怎么会照顾人的,想来也是,富家公子哥,衣食住行样样都能靠钱换到最贴心的服务,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实在忙得脚不沾地了,频繁要到外地出差,他还真怕盛醒会饿瘦了,手把手教着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结果都以失败告终,盛醒不是嫌油烫手就是抱怨剥壳麻烦,夜里在床上可怜兮兮地亲他,“晓晓,我只吃你做的饭,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陪我。” 那时他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愣是被盛少爷的枕边风吹晕了,自愿放弃了可能晋升的机会。 盛醒在谈恋爱的时候很黏人,需要人陪,喜欢亲亲抱抱的,方天晓以前哪里接触过这么香艳的事情,一寸寸膜拜般的吻过去,盛醒又教他哪里应该轻一点,哪里应该重一点,哪里要舔,哪里要咬,说得方天晓面红耳赤的,盛醒就坐起来抱住他说晓晓你真好,最爱你了。 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有些人所谓的甜言蜜语就真的只是甜言蜜语,他以为自己全身心爱着的人是真的爱他。 就这么卑微又甜蜜的相处,一开始的时候很少做,盛醒嫌他咬痛自己了,不舒服,不舒服就干脆不做,他只能在其他方面小心翼翼的讨好,盛少爷被他伺候舒服了,奖励似的亲亲他,他受了鼓舞,一寸寸摸过去,想进去,盛醒怕疼,两根手指就说不要了,他温柔安抚了半天,最终还是自卑地缩回了手。 一次都没做成,他太心疼了,想占有都怕把人吓跑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何必那么小心谨慎呢,盛少爷其实很好哄,一味委曲求全的他,也许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不对等的位置上。 方天晓回过神,突然一把抓住盛醒的手腕。 “你干嘛?”盛醒本来想把人慢慢放躺下的,结果自己反倒先被拉了过去。 灼灼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里,盛醒怕一伸手就会碰到方天晓胸前的伤口,吓得不敢动。 方天晓侧了侧头,左手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滑下,搁在他的后腰,“听我姑姑说你打算给我们家一笔钱?” “赔偿金,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到底缺什么……”盛醒低下头避开他的吻,“别亲我……” “我不要赔偿金,我只要赔偿。”方天晓同样低下头跟他耳鬓厮磨,“盛家的钱算得了什么,最宝贝的东西在我这里。” 衬衣的纽扣被灵巧的解开了,方天晓把他揉进怀里,“床很大,你上来。” “前天刚做过……” 方天晓丝毫不理会他说的话,一路轻轻从他的头发,脸颊吻到脖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没错,你哥是给我好处了,我以为我再努力点就能……可是你呢,一分手就去找别的男人,让他抱你,让他摸只有我才能摸的地方,我好嫉妒,我恨不得杀了他,他比我帅,比我有钱,比我温柔,可我什么都没有……” “唔……” 盛醒被硬拽了过去,方天晓的身体半压住他,胸前都是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绷带,有血迹从里面渗了出来。 “你伤口裂开了……” “不用管。”方天晓慢慢伸手去探,“放松点。” 盛醒忍不住弓起脊背,轻轻“啊”了一声。 “我的小醒最怕疼了,两根手指进去都受不了,却肯让我上了这么多次。”方天晓低头咬住他的脖颈,“所以小醒的心里一定有我,其他男人都不行,对不对,对不对?” 盛醒本来想说不对,他才没那么有节操,其他男人要是弄得他舒服一样可以上,可是一对上方天晓幽深的眼神,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一口咬上方天晓的肩头,“你轻一点……很疼……” “不疼你怎么记得住我?” 方天晓虽然嘴上说着,终究是温柔了一点,“在医院里也能浪叫成这样,要是让隔壁房的人听见怎么办?” 盛醒抿紧了嘴,方天晓又用唇舌给他撬开了,“不过我喜欢听你叫,等我买了大房子,你在里头叫上一整晚都没事。” 盛醒的睫毛颤了颤,脸色红润了点,方天晓的目光一软,“我前几天在股市的投资赚了笔钱,我想好了,先给我姑姑一家盘个店面,这样子皓皓上大学的学费也有着落了,市里的房价真贵啊,你家那边的房子我是买不起了,就算是临近的街道,一套下来也要接近百万,先付个首付,等我工作有起色了,再做个大项目,就能把房贷一次性还清了,到时候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好不好?虽然……你从来都不缺这个,呵,别的男人娶老婆只要买车买房,心意互通就妥了,可是我呢,就算有车有房也没什么用,他不愿意结婚……” “啪嗒”一声,透明的水珠坠到脸上,盛醒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莫名痛痛的,连忙安慰地搂住对方的后颈,“晓晓你别哭啊。” “我没哭。” 方天晓侧了侧头掩饰,盛醒歪过脑袋亲亲,“晓晓你已经很棒了……啊……” 急促的撞击让他呻吟出声,脚尖绷得笔直,泪珠也忍不住涌了出来,“轻一点……” “叫老公。” 方天晓磨着他,把人弄哭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迟早能让你叫。” 第41章 做爱时脑子里进的水,就是事后身上流的血。 盛醒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长给方天晓处理裂开的伤口,旧的绷带被拆下来放到一边,洁白的纱布上渗透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方天晓忍不住皱了一下秀挺的眉峰。 护士长是个年长他们好几岁的大姐,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念叨,“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一个个受了重伤也不好好在病床上老实躺着,尽瞎折腾,这下可好,又得多观察几天。” 方天晓一言不发的任她念,白净斯文的脸庞低到让人看不清表情,护士长又觉得这小伙子看上去怪可怜的,这才止住了口,“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几天千万别再做什么激烈的动作,上次和你一起检查那江先生你看到没,原来是市里的拳击冠军,就因为在恢复期手痒了,硬要跟人掰劲,现在弄得落下后遗症,一提东西手腕都会抖呢,你年纪轻轻的,可别这样。” 方天晓一向是个斯文人,别说跟人掐架掰劲,能动口的事情,他绝不动手,只除了……那档事,光是用嘴怎么可能满足,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拿锁链把不老实的盛醒困住,关在家里全身上下都蹂躏一遍,把水性杨花的人给弄听话了。 盛醒属于那种一看就很不正经的长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诱劲,进去的时候很美好,会缠着你,还会撒娇要亲亲,方天晓只要一幻想到自己作为屋子的男主人,就可以不分时宜不分地点地把人压着弄哭,一边哭还一边缠着他,绞着他,耳根都情不自禁地红了。 实在是太香艳了。 可是如果不把人看紧一点的话,别的男人也同样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 反正……盛醒又不可能爱他,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伺候舒服了,就可以做和他一样的事情。 方天晓的眼神黯了黯,遵从医嘱躺回了床上。 盛醒用手绞了绞自己的衬衣下摆,刚才胸腔的那两点被吸得肿肿的,跟布料的接触摩擦得他难受,他站起来,帮方天晓把被子拉高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几天不会过来了。” 方天晓乍然抬起头,表情有些一闪而过的脆弱,“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一过来就被艹,艹完也就算了,伤势反而更严重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方天晓可能会先被自己榨干,直接在医院里光荣牺牲。 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委婉一点,“我笨手笨脚的,不大会照顾你这种重伤病人,我会请薪酬最高服务态度最好的护工过来,一天二十四小时负责看护你。” 方天晓的脸色白了白,“这里有护士,我不需要再另外请专人照顾。” “你真倔,都不知道争取一下应得的福利,反正也是我家出的钱。”盛醒抓了抓头发,“而且我这两天又开始忙起来了,我哥要我帮忙鼓捣一个项目。” “你哥?”方天晓低头“呵”的笑了一声,“你哥是不是觉得你天天跑医院太悠闲了?” “对啊,他说请护工照顾就好了。”盛醒也觉得自己的二哥挺不近人情的,略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可能是他看不惯你,觉得你不是好人。” 方天晓的表情松动了一下,“那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你是拯救我侄子的大英雄。”盛醒低头踩了踩自己的鞋,“不过从我哥的角度来看,你是欺负他弟弟的大坏蛋。” 方天晓的脸莫名一红,“那你愿意被我欺负吗?” “不愿意。”盛醒突然扳起脸,“我要回去了。” 方天晓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刚才盛醒被自己操弄了半天,什么求饶的话都说出来了,就是不肯叫老公,逼得狠了,一边眼眶红红的,一边说没有跟别人做舒服,方天晓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自己住院的时候偷吃,想检查看看呢,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和上次碰的时候一样紧,紧得让人发疯。 ……让人想拿条铁链把他锁起来,肆无忌惮地欺负。 方天晓的神色一瞬间沉郁了许多,盛醒好像还没发觉似的,摸摸他的头发,“瞅”的一下,“别太想我啊大英雄。” …… “啊,腿软。” 从医院出来后,盛醒有些不适地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方天晓又没带套。 当然,他来医院探望病人总不能随手在兜里揣着套子吧,刚才虽然已经在医院的卫生间清理过了,还是觉得黏腻。 里面全部都是另一个男人留下的东西。 假使他是个良家妇女,现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东西一定是避孕药。 他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到家里,趴在浴缸里自己处理。 自从和方天晓分手后,偶尔晚上会空虚得厉害,他被这种类似上瘾的症状吓到了,想要随便找个人纾解。 可是,都不甚满意,连舌吻都做不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方天晓的身体对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如果不是被他亲被他抱,自己的反应就会变得很僵硬。 他没进修过心理学,不知道这种奇怪的症状是为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方天晓调教了一样。 今天也是,明明被弄得很疼,可还是觉得那份空虚被填满了。 明明自己最讨厌不舒服的事情了。 盛醒咬住了自己的唇,把水泼到自己肩头,那上面全是粉色的吻痕。 心烦意乱。 他从浴缸里跨出来,套上了宽大的家居服。 今天盛唯在家里,他一出去就看到哥哥在看新闻联播,也跟着走过去,从背后恶作剧地捏住对方的肩膀,“先生,您需要按摩服务吗?” 盛唯的后背陡然僵了一下,感觉弟弟柔软的发梢弄得他的脖子痒痒的,手肘一顶把人推开了,“不需要。” 盛醒经常被推开,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一点情趣都没有的哥哥。”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别黏着盛唯,总是跟着他后面做小尾巴,后来长大了一点,盛唯经常管着他,他渐渐的就觉得这个哥哥既古板又无聊,兄弟两人的关系也就慢慢淡了。 “我今天去医院看小方了,不过他的伤还没好全。”盛醒有些心虚,没有把方天晓伤口裂开的事情说出来。 “嗯。”盛唯毫不在意地敷衍,好像对方天晓的生死完全不关心似的。 盛醒又觉得哥哥的反应怪冷漠的,“好歹他也是东东的救命恩人,哥你怎么也不表示一下,爸妈和大嫂还特地抽时间到医院去看过呢。” “我还要表示什么,医疗费多少我都愿意出,他还缺什么?”盛唯烦躁地站起来推开他,“别烦我。” 盛醒猝不及防被推回沙发里,后腰露了出来,盛唯的目光一滞,从背后把弟弟揪了起来,“这是什么?” 好冷。 盛醒忍不住缩了缩,整个人被按进沙发里,新鲜的吻痕全都暴露在空气中,盛唯狠狠抽了他一下,“不是分了吗?去医院里上赶着让人……你是不是根本没把哥哥的话听进去?” 是真打。 盛醒记得自己中学的时候,因为参加损友的午夜party,将近晚上十二点才回家,那天父亲出差了,母亲舍不得打他,哥哥就是这么抽自己的。 十几岁的少年,还处于叛逆的青春期,越是被打就越是要反抗,干脆就离家出走了。 盛唯练过武,巴掌抽在身上很疼,盛醒忍不住抗议出声,“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就是喜欢他,你管的着吗?” 抽打的动作停止了。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转了过去,盛唯捏紧了他的手腕,好像要把他的腕骨揉碎似的,“小醒你太不听话了,这几天乖乖待在家里,一步都不许踏出去。” 第42章 盛醒跟哥哥冷战了。 这几天他的一切活动范围都被限制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每次要偷偷出门的时候都会被逮个正着。 给他家做饭的李姨劝他,“小少爷,别再跟你哥哥闹别扭了,人是铁饭是钢,这饭总要吃的呀。” 盛醒没胃口,暗暗在心里数着爸爸妈妈回家的日子,这两天盛父盛母携手到海岛度假,整个家里就变成了二哥强权专制的领土。 幸好盛唯贵人事忙,也不可能全天候待在家里,只交待佣人们把大门锁牢看紧,不准放他出去。 盛醒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拘禁过,感觉自己仿佛是神话传说里触犯天条的织女,只是因为下凡跟男人谈了场恋爱,冷面无情的王母哥哥就在自家门口划了条不可逾越的银河,想把他困到薄情寡欲。 他对此感到非常不爽。 他越不爽,就越要反抗。 他的房间在一楼,爬窗出去方便,就是大门口有人盯着,一有动静就会报告长官。 ……还是等到月黑风高夜吧。 他捧着厨房里刚刚蒸好的一盘发糕,跑回房间里看直播。 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在房间里都隐约能闻到餐桌那边飘来的肉香,盛醒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住了。 他就是不吃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就不信自己都憔悴了,哥哥还舍得这么专制地对待他。 其实盛唯很疼他,小时候在学校里受欺负了,哥哥都会出面恐吓对方,好吃的零食都让给自己吃,生病了可以一整晚不睡觉照顾自己,如果他做错事惹了父亲生气,哥哥都会护着他,帮他说话。 可是,盛唯太专制了。 盛醒至今还记得,自己的初恋是怎么被哥哥弄到另一个学校的,他那个时候才初中,还没发育完全,对于哥哥来说就像抓在掌心里的小弱鸡一样,按在床上想怎么抽就怎么抽,抽完了也没得到安慰,就这么被扔在那里,第二天他就赌气跑去跟另一个人接吻了,弄得全校皆知。 盛唯还总是嘲讽他“交往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把他的恋人贬低得一无是处。 如果回家的时候身上有痕迹,盛唯就会很生气,说那些人有sm倾向,还跑去威胁,弄得他每次接吻的时候都会跟对方说不要咬肿我的嘴,吻痕也不能留下来,别人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做,不敢弄疼他。 其实适当的疼痛有助于增加情趣,他觉得自己的情趣被古板的哥哥剥夺了。 现在这个无趣的哥哥又来管教自己了。 “怎么不吃饭?” 盛唯走到他身边,皱了皱眉,把桌子上的蒸糕端走了,“饭前吃这么甜的东西,等会怎么吃得下饭?” 盛醒抬起头,抗议地瞪着他,“还给我。” “砰”的一声,盛唯把盘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强硬地把他扯起来,“别老玩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去吃饭。” 盛醒可喜欢这个直播了,每次到时间都会准时守在电脑前看,现在电源线被哥哥扯掉了,屏幕上一片漆黑,让他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可是盛唯是他哥,他不能揍,只能忍气吞声。 他想起以前跟方天晓同居的时候,就算到点了还拖着不想吃饭,方天晓非但一点都没发火,还会耐心的捧着碗在旁边一口口喂他,简直就和小天使一样。 他忍了忍,没忍住,消沉地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反正……你不放我出去,我就不吃饭了,等妈妈回来了,我要告诉她你欺负自己的弟弟。” 盛唯一点都不怕告状,把被子整个掀了起来,盛醒怕冷的缩了一下,反倒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你凭什么拘着我,我就喜欢跟小方做怎么了?哥哥你大概从来没和别人做过吧,这些吻痕,看上去严重,其实一点都不痛的,小方又大又猛,稍微温柔一点的话就会变得很舒服,我喜欢和他待在一块,他的脾气比你耐心多了……” 盛唯的双目一赤,“把衣服穿回去!” “哦。”盛醒坐在床边荡了荡自己的脚,慢吞吞地套上毛衣,“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小方了,只有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才有感觉,别人都不行……啊!你干什么……?” 盛醒刚一抬头就对上哥哥阴沉的脸,整个人被按在床上,他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抓碎了。 盛唯在折磨他。 “……那种人怎么配得上我弟弟?”盛唯压抑地开口,“我的小醒值得最好的,他的形迹可疑,钱来得不干净,在有些事情上知道得太多了,我都查过的,哥哥不会让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每次哥哥都会这么贬低自己看上的人。 盛醒的眼睛一痛,猛地推开他,“我去吃饭了。” 手腕被抓红了,差一下下就要脱臼。 他一口口地咽着米饭,右手有好几次都抓不牢筷子。 盛唯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没有想帮他夹菜的意思,只是盯着他发红的手腕看。 吃饱后,他回到房间,因为手腕使不上力气,动作变得很迟钝,不能打游戏消遣时间,只能戴上3d眼镜看电影。 晚上的潜逃计划肯定泡汤了。 电影里的外国人还在高喊自由是多么美好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方天晓打过来的。 来电备注的名字还是【我家亲爱的】。 盛醒看着这个自己亲手设置的称呼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像上次被迫分手的时候也忘记删掉了,就这么留在那里。 “喂?” 他把电话接了起来,突然发觉到自己好像已经快要一周没听到方天晓的声音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不来看我?” 盛醒握着手机站起来,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了起来,围墙那边已经没有巡逻的门卫了。 他动了动自己发痛的手腕,“我这几天出不去,被哥哥关在家里。” “哦?”方天晓的反应平静,“不是不愿意来看我?” “嗯。”盛醒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你的伤口好多了吗?等我爸妈度假回来我就能去医院看你了。”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我现在就想见你。” “我出不去啊……”盛醒莫名有些不爽,觉得方天晓突然变得和哥哥一样烦,明明说了原因,却还是旁敲侧击要他做为难的事情,“你好好休息吧,我先挂了。” “等等……”方天晓开口阻止了他,“我不是要你过来,我是说,我现在过去。” 盛醒愣了一下,想到了他的伤势,“你疯了?” “对,我疯了。”方天晓莫名其妙说了一句,那头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盛醒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小时,居然真的等到了人。 方天晓是爬墙进来的,虽然他们家的墙不高,可他今天晚上的心跳得厉害。 本来就还在恢复期,他可不相信方天晓身上有什么超级赛亚人血统,要是不小心摔下去,搞不好直接挂掉了。 窗户下方被敲了一下,他把窗户打开了,整个人被抱了个满怀。 耳垂被含住,他被挤到墙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没有想我?” “嗯。”他想抱抱对方,可是双手使不上力气,宽松的睡裤被褪到地上,方天晓的手指修长有力,“有多想?” 盛醒忍不住蜷了一下,“去床上。” “不要。”方天晓单膝跪地蹲了下来,“这里灯光照得清楚点——你的手怎么了?” 盛醒想把手缩回来,“一点小伤,没事的。” “都快脱臼了吧,你哥哥弄的?”方天晓顺着他的掌纹往上舔,“你哥哥不是一直都很疼你吗?” 盛醒觉得自己的掌心变得潮潮的,好像以前被家里养的大白示好一样,忍不住笑了一声,“别弄……痒……” “我和你哥哥哪个对你好?”方天晓侧了侧脸,头发刺得他痒痒的,盛醒不觉有些腿软,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的,“嗯……” “到底哪个好?”方天晓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又拿左手拍了拍他,“放松点。” 盛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无力地用后背贴着墙壁,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晓晓,你真好。” 方天晓吻了吻他的手背,“叫声哥哥来听听。” “嗯……哥哥……” …… …… “二少爷,这是伤药,每天早晚涂一次就好了。” 李姨把一个玻璃瓶交到盛唯手里,“兄弟吵架哪有隔夜的,您总是这样,关心弟弟也不说出口,别打量着我不知道,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呐。” 盛唯愣了一下,把药瓶接了过去。 小醒的伤…… 他的眼神一黯,在李姨的再三怂恿下,一个人走到了盛醒的房间外,想敲门。 里头传来甜腻又隐晦的叫声,“哥哥……” 盛唯的头皮猛地炸了一下,僵硬着把房间的门打开了。 明明还是寒冬末尾,里头却一片盎然春意。 他把手里的玻璃瓶砸了过去,所有引人遐思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方天晓抬起头,背后的墙壁上瓶子炸裂,玻璃渣洒了一地,他把怀里还有些迷迷瞪瞪的人抱起来,走到床边,挑衅地冲着门口一笑,“有些男人真是输不起啊,一受刺激,连会不会伤到人都顾不上了。” 第43章 盛醒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痿了。 在他的印象中,二哥虽然一向对自己严厉,平时抽抽打打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毕竟二哥下手知道分寸,吓唬的性质居多,可是像现在这种直接失控砸东西的情形,太罕见了。 玻璃渣子碎了一地,让人寸步难行,他缩了缩脚,裤子还没有来得及穿上,修长的双腿白晃晃的露出来,内侧都是被咬出来的吻痕,方天晓太喜欢弄他了,仿佛在宣示对于这具身体的主权似的,往往旧的痕迹还没恢复如常,新的印记又添上了。 盛唯的眼睛一痛,神色郁郁地走过去,盛醒不知道哥哥到底是要揍自己还是方天晓,抑或是两个狗男男一起揍,连忙强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开口了,“哥,是我让小方进来的,不关他的事。” 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盛醒只好头皮发麻地继续往下说,“哥你别生气,如果你嫌我们在家里这样会吵到你的话,我可以跟小方到别的地方去。” 盛唯气得说不出话来。 盛醒自己穿好了裤子,拉了拉方天晓的袖子,“走吧。” 方天晓感兴趣地看着盛唯即将爆炸的脸,同时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站住!” 三秒后,盛唯忍不住爆发了,“砰”的一下把房门踹上了,“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姓方的,我要告你私闯民宅!” 方天晓“呵”了一声,把盛醒搂了过来,“你告啊,今天我不但私闯你家了,连你最想进去的地方也私闯过了。” 盛醒困惑地歪了歪头,方天晓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挑起眼梢看着对面,“小醒已经是有独立自主能力的成年人了,他想去哪里,想和谁在一块,就算是做哥哥的也没权利管吧?”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锋了一瞬,盛唯最终还是迫于巨大的伦理压力放弃了,挥挥手放行,“要走赶紧走,别等我发火。” 盛醒在离家前还愧疚的看了哥哥的背影一眼,方天晓神色不耐地掐住他的后颈,“看什么看?” “那是我亲哥——” 盛醒蹲下来在地上划圈圈,“他肯定有半个月都不会跟我说话了。” 方天晓把他拉了起来,“地上脏。” 盛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你现在要回医院吗?” “回什么医院?”方天晓按了按自己的伤口,“刚才来的时候被护士拦住了,硬是不肯放我走,我没办法,直接跟他们说我要出院。” 盛醒有些担忧地轻轻推他,“那你回去跟医院解释一下,要是耽误了疗程就不好了。” 方天晓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要看着你。” 是看守的看,而不是深情对看的看,盛醒愣了一下,下巴被掐住了,“张嘴。” “唔……” 嘴里好像含着颗薄荷糖似的,方天晓的掌心逐渐往下,暧昧地摸了摸,“最近变瘦了点,这里的肉也少了。” 盛醒还在想着二哥生气的事情,一时也没有心情跟他调情,“哦。” 方天晓拨了拨他额前的发梢,“反正你现在也无家可归了,要不干脆跟我回去?” 盛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方天晓带他回家,“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吧?” “嗯,变了。” 盛醒注意到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方天晓跟他解释,“之前有些家具和电器是我姑姑让皓皓搬过来的,说用着方便,现在我又让人送回去了。” “哦,难怪。”盛醒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你这边还有伤药吗?” “有,你等等。”方天晓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油,“手伸出来。” 盛醒把掌心平摊向上,被弄了一会,顿时觉得腕骨间麻麻痛痛的,方天晓往他的手腕上吹了一口气,“不疼的,过几天就好了。” 迟些时候,在浴室里,方天晓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疼的,你放松。” 盛醒的呼吸促了促,“今天已经做过了。” “不够。”方天晓有些惋惜地捏了捏他,“你该吃胖点。” 盛醒被他抱到房间里,又从后面入了一次,终于忍不住抗议出声,“不行了……” “怎么不行?”方天晓把他的身体转过来,“一周的量,全部喂给你。” 盛醒的后背绷紧了,方天晓亲亲他的额头,“小醒真厉害,本来溢得快要满出来,结果全部被你榨干了。” 盛醒眨了眨水漾的眼睛看他,“下次记得戴套。” 方天晓皱了皱眉,强硬地把他扯了过来,“我只跟你做过,定期检查,一点病都没有,你还要我怎么样?” 盛醒拉起被子遮住脑袋,“万一呢?” “没有万一。” 方天晓以为他不信任自己,“我又不像你,什么人都可以拖上床。” 盛醒把被子掀了起来,“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我只拖长得好看的人。”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对,他们都比我好看。” 盛醒赞同的点点头,他本来就觉得方天晓只能算是勉勉强强到达他审美观的及格线而已,“是都比你好看啊。” 方天晓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猛地被噎了一下,黯然地背过身看杂志。 盛醒轻轻推了推他,“傲娇晓,你自卑了啊?” “没有。” 方天晓垂了垂眼眸,感觉耳朵被亲了一下,温热的呼吸吹拂得他头脑发热,“虽然他们都比你好看,可我还是最喜欢你。” 方天晓的侧脸红了红,“嗯。” …… 盛醒觉得哥哥还在气头上,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宜回家,只好老老实实待在方天晓家里,不过方天晓因为受伤的缘故,在公司的工作落下了好多进度,盛醒看他天天忙到很晚,担心他的身体,想要带他去放松一下,结果被启动了工作狂模式的方天晓冷酷地拒绝了。 盛醒不好再黏着他,只好自己出去玩,结果一不小心晚归了点,又不知道触动了方天晓的哪根神经,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盛醒一边掉眼泪一边想要爬出去,被方天晓死死地掐住腰,“下次还敢吗?” 盛醒觉得有些委屈,“你又不陪我玩,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出去玩?” 次日方天晓去上班,同事交待他,故作神秘道:“小方,晚上打扮得精神点,有惊喜哦。” 方天晓并不想晚归,试图推辞,“应酬的事我做不来,酒量不行。” “那可不行,给点面子嘛,你这外形可是吸引女客户的绝佳武器。”同事嘿嘿笑了一声,“老板说了,谁要是做成这单,就可以带薪休假整整一周。” 方天晓没法拒绝,他太需要假期了。 公司里的男同事不少,不过很多都是已婚的,还有的,拿经理的话来说,就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往那边一坐别人还以为是来打架的,激不起女客户的倾诉欲,小方就行,看着老实,好说话”。 方天晓每次上酒桌就像上刑场,尤其是事后脑子会断片,根本不知道醉酒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每次都很谨慎的控制自己喝的量。 这次他栽了,喝了两口就头晕,心里暗道不好,恍惚中感觉自己被很粗鲁地拖走,耳边似乎有女人的娇笑声,“他长得挺帅的,要不要真做啊?” “不用,又没给钱,凭什么白给他做啊,脱掉衣服做个样子就行了。” …… 好像磕了药一样,方天晓觉得自己被拖到类似酒店套房的地方,有一个人在嘻嘻笑着脱他的西装,“小帅哥你可别怪我啊,谁叫有人要整你呢?” 没全脱。 他恍惚中好像记得那些人说什么做做样子,脑袋钝钝的想坐起来,却突然听到门外“咯吱”一声,“嗯……是这个房间吗?” 是小醒的声音! 他挣扎着想起来,又被推回床上,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盛醒靠在门边抓了抓头发,“原来小方这样的也会跟人出来约炮吗?我都不知道……那我先走了……” 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 方天晓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把正在脱自己衣服的人推到地上,耳边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他摇摇晃晃追了出去,“站住!” “嗯?” 盛醒本来只是收到消息过来看看,现在见他衣衫不整的追出来,不由愣了一下,“晓晓你衣服没扣好……” 肩头猛地被抓住了,盛醒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微含血丝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吃醋?” 第44章 #论吃醋是一种什么体验# 盛醒这辈子都没尝试过,所以不大清楚。 “你为什么从来不吃醋?” 方天晓好像喝醉了,身上原本清新的味道被淡淡的酒气取代,下巴靠在他的肩头,“是不是不在乎我?” 哈,这喝醉后的反应也太可爱了吧? 盛醒不由得哑然失笑,侧过脸逗他,“你觉得我在乎你吗?” 方天晓的眼眶变得红红的,“不在乎。” 盛醒凑过去咬他的唇,“嗯……” 方天晓的睫毛垂下来,近距离细看之下很动人,盛醒一时觉得心里痒痒的,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弄过方天晓。 要不然,趁今天气氛正好,把事情办了? 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用最温柔的声音哄着对方,“晓晓,我们今天在这里开房好不好?” 方天晓呆呆地盯着他看,盛醒莫名地觉得有种拐骗乖孩子的心虚感,连忙咳了一声,“我的技术很好的哦。” “……” “哎,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嘛,看得我都有罪恶感了……”盛醒心虚地别开眼,脸颊突然被摸了一下,方天晓的气息贴近他,“嗯,开房。” 刷房卡的时候,盛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哇靠,不是吧,这么简单,简单得好像在做小学生算术题。 方天晓有点晕,盛醒把软枕叠在床头,半坐在床边咬他的脖颈,“晓晓尝起来果然是甜的。” 平时盛醒也经常咬方天晓,不过那个时候一般疼得紧,泄愤的成分居多,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的享受。 方天晓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点点痕迹在上面都超级明显,盛醒刚把他的衬衣脱掉,就看到昨晚自己因为泄愤留下的咬痕和抓痕,一时也有些脸红,凑过去道歉似的舔了舔,“对不起,抓疼你了……” 盛醒在床上受不得一点点的不舒服,一不舒服就咬,还抓,方天晓仿佛当他是只野猫,一言不发地进行到最后,事后自个去涂伤药,后背有些地方涂不到,就那么放着不管,弄得那一片都是浅浅的粉红色疤痕。 “晓晓,我会很温柔的。” 盛醒动手去解方天晓的皮带,手腕突然被抓住了,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手背被覆住了,他的动作一僵,感觉那只手被人牵引着,掌心接触到的灼热温度仿佛能烫伤自己的手。 他眨了眨眼,“晓晓,你想要吗?” “嗯。”方天晓点点头,俯首过来吻住他,盛醒“唔”了一声,掌心也慢慢动了起来。 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反压回去了。 盛醒茫然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感觉被蹭得难受,“今天应该我来。” “嗯。” 方天晓并没有放过他,低下头亲亲他的耳垂,“乖,一会儿就好了。” 盛醒情不自禁“啊”了一声,蜷起脚心往后缩了缩,方天晓把头埋进他的颈间,“亲爱的,亲爱的……” 始终没进去。 盛醒被折磨得眼圈红了红,“你……不进来吗?” “别怕,不进去。”方天晓退开了,好像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似的,连嗓子都变得暗哑了,“会弄疼你。” 盛醒只觉得现在空虚得厉害,可是醉酒后的方天晓仿佛变成了正人君子,他只好自己过去把人扑倒,想要玩脐橙,手腕突然被方天晓抓住,引导着去另一处位置。 “……”盛醒惊疑不定的瞪圆了眼睛,摸不准方天晓到底是啥意思,后颈突然被按住,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醒,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只要你爱我。” 盛醒冷不防被他眼里的深情烫了一下,吓得缩回了手,“你……你喝醉了……” 方天晓笑了一下,“嗯,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盛醒久经情场,不敢吹说自己达成了百人斩的成就,但起码两位数的经验还是有的,一般人在床上说爱,甭管男的女的,大多都是完事就抛到脑后的甜言蜜语,他自己都从来不信这个的。 可是刚才在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有点相信方天晓是真的爱他。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当啷一下,仿佛被这个久被埋没的事实砸晕了。 没觉得惊喜,反而觉得心里发怵。 他先前只以为方天晓很喜欢自己。 他又帅又耐操,方天晓要是不喜欢自己,那才叫瞎了眼。 可是方天晓没理由爱自己。 他自己理解的爱,是像爸爸妈妈那样,结婚几十年,相濡以沫,哪怕平时互相嫌弃着,转头就又其乐融融了。 他和方天晓才认识多久?不到半年。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眸,帮方天晓把被子盖上了,一个人到外面抽烟。 约莫抽完小半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哥哥打来的。 已经快要半个月没听到哥哥的声音了。 他的表情一软,接了起来,“喂,哥?” 盛唯在那边说,“小醒,你回来一趟吧,哥哥想你。” 盛醒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我马上回去。” 他在方天晓家里待了很久,爸爸妈妈早就度假回来了,盛母好像晒黑了点,正对着镜子贴美白面膜,“小醒啊,我听你哥说你最近又住小方那边去了?” 盛醒“嗯”了一声,习惯性地在母亲面前帮方天晓说好话,“小方他最近赚钱了,新房付了首付,不过还在装修,等弄好了他就可以搬过去了,我也可以住。” “哎呦,这小伙子了不得。”盛母微微讶异,“那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盛醒别扭道:“我想哥哥了。” 恰好这个时候,盛唯从房间里探出头,“小醒,你进来一下。” 盛醒走了进去,整个人突然被抱住了,盛唯在他耳边道:“小醒,哥哥知道错了。” 盛醒的眼神一软,“没关系,你是我哥嘛,而且也是因为担心我才那样子的。” 盛唯慢慢放开他,“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姓方的,不过如果你以后真的有考虑想跟他在一起,哥哥会祝福你们的。” 盛醒“啊”了一声,想辩解,“我没有考虑过那么远的事情。” “嗯?”盛唯抚摸了一下他的发梢,“之前看你那么疯,我以为你终于决定找个人定下来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盛唯看弟弟对待感情还是过去那样懵懵懂懂的态度,稍觉放心,口气也跟着软了点,“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盛醒回房睡觉,关上台灯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懒懒地拿起来一看,突然叹了口气。 只要一想到刚才在酒店里方天晓那个好像要把一切交付给自己的眼神,他就怎么也不想接了。 第45章 盛醒心里堵,一连躲了方天晓好几天。 手机换另一张号码卡,企鹅号隐身,微信从不上线。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一周,他去学校交报告的时候,被方天晓堵在楼道里了。 外面正下着雨,他的伞顶正滴滴地溅着水滴,方天晓进楼的时候没撑伞,两边肩膀上是点点被雨水淋湿后晕开的水渍,额发也被打湿了,脸色又白白的,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盛醒和他四目相对,半响之后,尴尬地开了口,“班长,你不是离校手续都办好了么,还跑来学校做什么?” 方天晓的唇角忽然微微扯了扯,“你躲我。” “没啊,最近比较忙。”盛醒撑开自己的伞,“我等会还要去我爸的公司办事情。” 右边的胳膊突然被拽住了,方天晓的手可能是刚被冬雨浸透过,让他觉得有种彻骨的凉意。 “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方天晓的手攀上了他的肩侧,眼神有些迷茫,“小醒,我那天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你做了什么……” 盛醒躲闪开他的视线,“你对我很好。” 就是太好了,那份心意太沉重了,让人不敢贸然接受。 方天晓的眼神一暗,“是不是你哥又跟你说什么了?” “啊?”盛醒困惑地抬了抬眼,“我哥他没说你坏话。” 方天晓收紧了自己的手,“别躲我。” 盛醒心软了,“嗯。”说着撑开自己的伞,“要我送你回去吗?” 方天晓的掌心还按在他的肩背上,教学楼一层空旷无人,柔软的唇也跟着压了下来,盛醒握着伞柄的手抖了抖,“这里有摄像头的。” “被挡住了。”方天晓用手压了一下伞面内侧,“让我亲亲你。” 盛醒莫名的不想被他亲,侧过脸避开了,自个走到前面去了,“雨好像变大了,快走吧。” 方天晓的眼神黯了黯。 盛醒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躲开自己的亲吻的,反而会更热情的回应。 雨越下越大,盛醒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淅沥的雨水,问方天晓,“我抄近路送你回家?” 方天晓转过头,盛醒的眼睛清清澈澈的,里头好像装着星星似的,让人看着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他很想亲亲他的眼睛,又怕像刚才那样被躲开。 盛醒最近一直躲着他,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从酒店的房间醒来后,他对着镜子检查过自己身上的痕迹,却不知道到底是谁留下来的。 这种记忆空白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痛苦。 他的感情洁癖太严重了,只要一想到自己醉得意识不清的时候,可能被除了盛醒以外的其他人碰过,他就忍不住想吐。 他只对盛醒一个人硬得起来,以前还可以自己用手解决,可是自从开了荤以后,光是diy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汹涌的欲望了,一旦盛醒不理他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没人教他。 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上辈子是盛醒手把手身体力行的教他该怎么做的,怎么接吻,怎么互相抚摸,盛醒还取笑过他太青涩了,好像小朋友一样,又用手,用嘴帮他,哄着哄着就上了床,他又是羞涩又是期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盛醒的新鲜劲过了,连亲都没亲他一下就跑了。 那之后过了好几天,他到处都找不到盛醒,后来有好心人提醒他,“别找了,盛少早就玩腻你了,你看看自己,长得也不算顶好,活还差,怎么可能勾得住人?” 好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来,全身上下都凉透了。 那之后过了好久,盛醒大概是终于想起他的存在,上门去找他,“小方,我想你了。” 他生气地想摔门,盛醒大概是觉得有些挑战的趣味,无赖地抱住他,咬他的唇,“真想你了,亲爱的。” 又被哄着做了一次。 盛醒的眼睛亮亮的,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盯着看,额头被亲了一下,“小方你真可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对盛醒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盛醒身边的伴不管是什么身份,看着都很耀眼夺目,相比之下,他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 活了二十几年的石头终于开出花来了。 盛醒教他品酒,弹钢琴,打高尔夫,各种社交礼仪,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慌得手忙脚乱的,盛醒一遍遍地耐心教他,末了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吻,“小方你真棒。” 他想要奖励,盛醒躺平了让他亲,亲到一半又推开他,他实在太想试试了,求着盛醒让他抱着蹭蹭,强忍着欲望克制自己一点点地品尝着小小的甜头,那个瞬间脑袋发热的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优秀到完全不会委屈对方,优秀到完全配得上,优秀到地位不会那么不对等的时候,一定要彻彻底底的上一次。 直到现在他才彻悟,不管位置是上是下,自始至终,他们的地位还是不可能对等。 盛醒并没有把他放在心里。 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一样,看着有趣就捡起来,觉得无聊就又扔掉了。 一周没见,连话都懒得搭理,只是急着把他送回家打发掉。 他攥紧了手,“今天不回家,我想去一下别的地方。” “嗯?别的地方?”盛醒歪过头,“这么大的雨你还想去哪里?” 方天晓报了地址,是在城区的中心位置,交通倒也便利,盛醒对那一带的路线也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是一座绿化颇好的居民小区。 打开车门的时候雨势暂歇,盛醒撑着伞,伸出掌心接了一下水滴,“还是有小雨,你是要来这边找朋友吗?我先送你进楼。” 方天晓“嗯”了一声,盛醒举高伞遮他,方天晓跟他身高差不多,不过站姿笔直笔直的,盛醒怕自己动作晃荡荡的会顶到他。 他们走到了一栋楼前,盛醒想把伞收回来,“你到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考虑一下,再考虑一下,方天晓对待感情的态度明显和自己不一样,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和方天晓亲密相处了。 手腕猛地被抓住,他微微睁大眼,身体顺势一斜,整个人被拉进了楼里。 伞掉了。 他想弯腰拾起来,方天晓抢先一步把伞收了,拖着他进电梯。 楼层按的是八。 密闭电梯里的空气逼仄到让人窒息。 幸好只有短短的几十秒。 停在八楼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方天晓牵起他的手,“这里离你家近吧?” 是挺近的。 他愣愣地看着方天晓拿出钥匙开门,雨后的几缕阳光顺着宽敞的落地窗溜进来,方天晓逆着光转过来看他,“以前跟你同居的时候,你妈妈就抱怨过,说离得太远了,她想来看你都麻烦,我买房子的时候就考虑过了,一定要尽量离你家近一点,再近一点,这样她的抱怨就会稍微少一点。” 盛醒讶异地“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这是方天晓前段时间提到过的房子,玄关的鞋柜旁摆着几双棉质拖鞋,他随意踩了一双进去,里头窗明几净的,家具整整齐齐的摆着,壁纸选的是暖色调,有种家的味道。 很漂亮。 他下了结论,却更加觉得失落。 他完全没有准备和方天晓共度一生的打算,一想到这么漂亮的房子以后可能就要属于方天晓和方天晓的新恋人,他就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待下去了。 第46章 盛醒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方天晓已经先行一步把他拽了进门,“好歹来一次,进来坐坐吧。” 他略显拘谨,尤其在听到方天晓说买这套房子是特地选的离他家近一点,就更加觉得别扭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姑娘,某一天突然挺着个大肚子跑到你跟前,一脸幸福地跟你说她怀孕了,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云云。 方天晓烧开水给他泡茶,盛醒一边捧着茶杯暖手,一边偷偷打量着室内的陈设。 好像是刚刚装修后不久的样子,看上去锃亮崭新的,就是稍嫌素净,显得没活气。 如果是他自己住,客厅里面肯定要摆一个超大显示屏的电视,沙发要选最软最舒服的那种,看电视方便,做爱也方便。 地板太凉,冬天应该铺上厚厚的地毯,这样就算赤脚踩在上面也不怕,现在整个房子显得太大太空了,可以摆上一些雕塑,瓷器,观赏鱼缸之类的…… 他想起自己家里就收藏着很多漂亮的工艺品,也许他可以大发善心地送给方天晓几个,不过有的东西他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搞到的,要是都送出去了,自己又舍不得。 手心里的杯壁凉了,他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房子看过了……我今天有事,得先走了。” “这么快?”方天晓凑近了些,“房间还没看,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 盛醒说的是真话,虽然比不上他家的十分之一,不过一般工薪阶层能有这样的居住条件,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方天晓了。 他虽然是个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却也没浅薄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估测了一下这里的房价,再对比方天晓的家境,他心里大概有个底了。 二哥总说方天晓心怀不轨,想傍他,现在他突然明白过来,方天晓根本就是想……想娶他。 这房子就是聘礼啊,还说什么特地挑的离他家近一点,让妈妈的抱怨少一点…… 其实方天晓除了性取向是个gay外,其他各个方面都是传统家庭出来的好孩子。 会想买房子安家,会想娶老婆,会老老实实做饭,工作努力,不会和其他人乱搞暧昧。 盛醒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方大婶一家老实憨厚的面容,顿时觉得自己把人家好不容易浇灌出来的一棵根正苗红的小白菜给糟蹋了。 方小白菜还巴不得拿出房产证对他说,盛盛啊,我们结婚吧。 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盛醒乍的一下站起身,“不行,我真得走了。” 方天晓问他什么时候再联系,盛醒含含糊糊地推拒说再看吧,结果整个人又被撞回沙发里。 “又想躲着我,嗯?” 方天晓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小醒,你今天怎么一直不敢看我?” 盛醒抬起眼看人,下巴瘦了一点,方天晓的指腹暧昧地蹭过他的唇角,“最近变瘦了,要喂饱才行。” 沙发很大,但不够软。 盛醒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童话故事里的豌豆王子,被身下的沙发咯得哪里都不舒服。 方天晓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不登邮箱,问得他的额头直冒冷汗。 “不想说就算了。” 方天晓叹息了一声,张嘴含住他的喉结,辗转碾磨,“已经第几次了,吃得下吗?” 盛醒被弄得狼狈不堪,方天晓爱怜地摩挲着他的脸颊,“谁让小醒躲了我一周呢,我自己都没有diy,想要全部留给你。” 有点胀。 盛醒难受得眼眶微红,方天晓替他暖手,“如果小醒是个女孩子的话,现在早就怀孕了吧?那我就可以当爸爸了。” “……”盛醒现在恨不得让自己的爸爸来揍他,“如果我怀孕的话,你也不一定是亲爹。” 方天晓最受不了这个了,好像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一样,伸手按在他肩上,“除了我还能有谁,你以为切断联系,我就完全不了解你最近的动向吗?” 盛醒往后缩着肩膀,躲不开,方天晓把他按进沙发里,“以后不准躲着我。” 盛醒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快感席卷而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发梢湿湿黏黏的都是汗珠,只得把脸蛋贴着方天晓,断断续续地呜咽,“别……唔……方哥哥……受不住了……” 方天晓似乎感到颇为受用,低头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小醒的声音真好听,叫着招人疼。” 盛醒被他抱到怀里,方天晓撩开他湿黏黏的发丝,“你今天已经走不动了吧?” “……我想洗澡。”盛醒眨了眨眼睛,睫毛湿得好像刚哭过的样子,“你这里有没有热水?” “有。”方天晓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帮他检查,“我弄了几次?好像都把你弄脏了……” 盛醒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难受,忍不住皱起眉头报数,“七次。” “刚好一周的时间,一天一次。” 方天晓好像还觉得不满足似的,把他抱到浴室里又弄了一次,“这是今天的份。” 盛醒替他感到肾亏,“你别光弄我了,以后多临幸一下五姑娘。” 方天晓愣了一下,“谁有男朋友还会用手的?” 盛醒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方天晓和自己在一起都会那么欲求不满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用的话你干脆剁了吧。” “我剁了谁给你做饭?” 方天晓拍拍他的脸蛋,“你自己先泡着放松一会儿,热水想开多久开多久,我去给你做饭。” 盛醒趴在浴缸边想事情。 刚才怎么莫名其妙就做了呢? 天雷勾地火,方小白菜化身成了小狼狗,缠着不让他走,他的身体寂寞了整整一周,就这么不要脸地苟且了。 浴缸很大,两个人都容得下,他的脸莫名地一红,自己爬了出来。 洗手台上摆着牙膏牙刷漱口杯,都是双人份的。 架子上晾着毛巾,一白一蓝,他喜欢蓝色的那条。 他披着毛巾从浴室里出去,方天晓正在厨房里焖饭,神色专注。 盛醒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喂,一夜七次晓。” “嗯?”方天晓的手肘往后顶了顶,口气无奈,“我在做饭,等会再抱好吗?” 盛醒并没有立刻放开,反倒把脸贴到他的背上,“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第47章 方天晓对盛醒是一见钟情。 说白了,男人本质上是视觉动物,方天晓当然也不例外。 盛醒的外表很亮眼,穿衣好看,脱了衣服……嗯,更好看。 还有挺关键的一点,方天晓自始至终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跟盛醒谈起恋爱来有种被甜甜的空气包围的幸福感,黏黏糊糊的,他这个人比较慢热,很难说服自己在短时间内接受一个不熟悉的人,盛醒简直就是他的软肋。 也不是没有机会找到另一个伴侣重新开始,可是……三年的感情,点点滴滴的付出,如果说丢掉就丢掉,就好像把自己的心脏活生生掏空了三分之一似的,只要一想到以后自己的生命里和这个人再也没有交集了,喉咙里就梗得说不出话来。 有个名词叫做沉没成本,他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把所能奉献出来的最热烈的爱意都凝成了一个炭块,静静燃烧了三年时间,连心都变冷了,就算以后遇到更好更完美的人,他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了。 这么想想,盛醒还真可恨,又渣又花心,还辜负了他最真挚的感情。 可是现在的盛醒似乎还没有完全坏透,就算疼哭了也乖乖让他抱,叫起来又甜又软的,恰到好处地满足了他的生理欲望。 方天晓觉得自己上不够他了。 不过盛醒有亲爹亲妈心疼着,和他这种父母双亡的孤儿不一样,他要是只顾自己高兴,盛醒可能一个不高兴就躲回家里不理他了。 养盛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盛醒表面上来看是个很随性的人,实则挑剔的习性早已深入骨髓。 十只虾在碗里摆着,闭着眼睛就能尝出哪只不是新鲜的。 偶尔换个牌子的睡衣,一穿就说料子不舒服。 扫一眼路人就能看出哪个化淡妆哪个素颜。 最喜欢喝的一款酒,他特地算了一下价格,得在自己月工资后面再多加一个零。 做爱方面盛醒也有话说,外国小哥的那个好像比晓晓大,直到后来被干晕了才哭着求饶说还是方哥哥最大了。 月底结账的时候方天晓仔仔细细算了一遍流水,发现自己入不敷出了。 盛醒不但花心,他还特能花。 记得有一回,方天晓晚归的时候忘了开灯,昏昏沉沉从客厅走到房间里的中途,不小心碰碎了一个碗。 方天晓不大懂古玩,以为这么大大方方摆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一般精品店里出售的装饰物,结果第二天保险公司上门来检验物件破损情况时,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保险公司的人最后赔了五十万,方天晓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 他去跟盛醒道歉,盛醒一边在网上跟人打麻将一边敷衍他说没事,方天晓心中有愧,夜里的时候温柔了点,盛醒一边喘息一边咬着他的脖子叫,“方哥哥……” 方天晓觉得自己不配当他的方哥哥,盛醒虽然老跟自己黏在一块,对待感情的态度却还是懵懵懂懂的。 只会在床上的时候老实听话,一到周末休息天就跑得没影了,疯玩到很晚才回来。 方天晓跟他说未来的规划,盛醒永远都是听到一半就不耐烦了,凑过来亲亲他,“方哥哥,今晚要不要做?” 做的时候明明很强烈的表达出独占的需求了,盛醒却还是茫然地眨眨眼睛,“为什么以后也只能和你一个人做?” 方天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盛醒是不婚主义,不想要法律层面上的婚姻束缚,就算交往期间不会出轨,也没有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做的想法。 这让他感到很痛苦。 他生活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姑姑和姑丈的感情很好,他从小耳濡目染,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都应当如此。 学生时代几乎都是沉浸在书本里,无暇风月,后来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性别男,男的也就算了,还根本没打算和他一起过。 上辈子方天晓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陷进去了,垂死挣扎做了很多努力,想让盛醒习惯自己的存在,事事都离不开自己,他还曾经想过,哪怕把盛醒养废掉也好,反正他也乐意一辈子养着。 结果重来一次,盛醒还是这个死样。 方天晓坐在公司的休息室发了会呆,手边刚好摆着自己花了好几个晚上做好的企划案。 上辈子好像就是这个产品吧,上市之后大火,被业界称为年度最黑马的创意,他现在把这个创意的实践时间提早了整整两年。 其实这是有点冒险的做法,有些东西并不是走在时代最前沿就能成功的,他完全可以再等一年,等到那个市场再成熟一点,相应的风险成本也会降低。 可是他现在等不了那么久了,他需要钱。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头驴子,眼睛被人蒙上一块黑布,脑袋上悬着一根引诱他前进的胡萝卜,费劲气力往前走两步,满以为能叼到,结果胡萝卜在跟前摇摇晃晃的,就是不让他彻底吃下嘴。 还老有人跟他抢萝卜。 大抵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在他喝瓶水的功夫,抢萝卜的人突然不请自来了。 方天晓看着眼前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男人,脑子里的警铃差点炸了。 他记得这个男人,好像叫楚什么的,就稍微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差点给他戴了绿帽子。 回忆起那天晚上在酒店里检查过盛醒身上被揉捏出来的痕迹,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相比起他的敌意,楚舟显得彬彬有礼,“你是……小方对吧?还记得我吗?” 方天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楚舟会莫名其妙来公司找自己,只好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不欢迎。 楚舟好像也知道自己被讨厌了,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你放心,上次小醒的事情……是我太冒失了,刚刚分手怎么也要有个缓冲期,我居然没先安慰他,反而带着私心抱他去酒店,认真说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很想让他快滚,“我和小醒复合了,我们现在关系好得很,你别再缠着他。” 楚舟一时有些黯然,不过立刻又想起了正事,“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找你跟小醒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有一些很私人的事情……但我前段时间去你家那边却一直找不着你,问了周围的邻居才知道你搬家了,后来才问到你公司的地址。” “对,我搬到市中心了。”方天晓开了口,又觉得这话说得幼稚,立刻又冷着脸,“你找我有什么私人的事情?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 楚舟犹豫了一下,“是关于你的身世。” 第48章 方天晓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他只能从以前的旧照片里看到爸爸妈妈的模样。 姑姑很疼他,他平时吃的用的东西甚至比方皓还要好,不过亲生的孩子毕竟和亲戚的孩子不一样,一旦方皓犯了错误,姑丈抄起竹竿就直接打得儿子嗷嗷叫,轮到他犯了错误,姑姑姑丈往往都是一声叹息,体谅他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很可怜,反倒劝他不要放在心上。 所谓寄人篱下的滋味,就是哪怕人家对你再好,终究还是隔着一层膜。 他很早熟,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姑姑一家养他并不是必要的义务,总是害怕自己随时会被抛弃,然后送到福利院去。 姑姑一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他的父母去世时留下一笔钱,不多,就几万块,勉强够小学到大学的学费,他从初中起就开始兼职打工,一点点地存下来,在储钱罐旁边划了一个圈——这是他的个人财产,等存够了多少多少就可以早点搬出去,就可以不让姑姑姑丈为自己操心了,这样子皓皓也不用总是抱怨长身体的时候肉不够吃,或者没有新球鞋可以跟同学炫耀。 他一直都是不让长辈操心成绩的好学生,不管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都是名列前茅,方皓调皮捣蛋,和他这个当哥的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他并不是那种iq200的天才,也有学得吃力的时候,可是方皓可以贪玩,他不行,他怕看到姑姑姑丈对自己失望的眼神,觉得收养了一个没出息的孩子。 其实他也希望自己能和其他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呵护,就算偶尔会被打骂,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方皓在委屈的时候可以扑到母亲怀里哇哇大哭寻求安慰,他却要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懂事,就算想哭,也得偷偷钻到被窝里,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怕打扰别人。 他活得很压抑。 一直以来都想要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可以充当心灵休憩的港湾。 就算平时工作得再苦再累他也不怕,只要回家的时候能够得到片刻满足就好了。 他不贪心,真的只想要那么一点点,可是就连那么一点点,也没人愿意给他。 楚舟拿着从医院那边列出来的一大堆繁琐证明让他看,“楚茹是你的亲生母亲,二十几年前因为难产进这家医院抢救,后来脱离危险生下了你,她是我父亲的亲妹妹,算是我的姑姑。” 方天晓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和他经常擦拭相框里面那个长相温婉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已经从医院那边还有别的渠道再三确认过了,那个孩子就是你。”楚舟斟酌了一下语气,“我知道你这些年都被寄养在亲戚家里,现在你出来工作了,也独立了,按理说我们不应该破坏你现在的生活节奏……可是你外公他年纪大了,想见见自己的亲外孙,小方,你难道就不想见见自己的外公吗?” 方天晓的心绪有点乱。 他知道楚舟的家境应该很好,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种人家扯上关系。 简直就和狗血电视剧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当年肯定跟外公那边闹过,不然也不至于二十几年,楚家那边都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才找过来。 他没有爷爷奶奶,姑姑说他们很早就去世了,还笑着说要是爷爷奶奶还在的话,过年的时候就能给晓晓和皓皓包压岁钱了。 现在他突然多了个外公。 不过他现在早就长大了,也不需要压岁钱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悲哀,外公家里应该并不看重自己,不然也不会再时隔多年后才找他认亲。 更悲哀的是他心中竟然隐隐还有一点点对于亲人相见的期待。 楚舟并没有逼迫他,只说时光不等人,希望他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他心神不宁地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七点了,盛醒瘫在沙发上摆出一个饿晕的姿势,“方厨神,你可算回来了。” 方天晓莫名觉得鼻子发酸,走过去摸摸头,“饿了吗?今天工作晚了点。” “没关系。”盛醒等他开饭,鼓励似的亲亲左脸,“不过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要叫外卖了。” 方天晓把他压进沙发里,“再亲一下。” 盛醒又“瞅”的一下亲了右脸,方天晓在外边绷紧了一天的表情瞬间软了软,“我去给你做饭。” 盛醒欢呼了一声,继续瘫回去边喝酸奶边打游戏机,方天晓又觉得他太悠闲了,把人喊到厨房里帮忙,“我明天和后天有事要外出一趟,你要回你自己家还是留在这里住?” “你要去哪?公司出差吗?”盛醒咬了一口黄瓜,“你不在的话,我当然要回家住啊。” 方天晓想想也对,反正盛醒也不会做饭,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还不是要叫外卖,顿时叹了口气,“那你明天回家,门窗记得锁好。” “放心。”盛醒的手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肩头,“方哥哥,我会想你的,你要早点回来。” 方天晓片着鱼的动作顿了顿,“小醒,你有外公外婆吗?” “有啊。”盛醒疑惑地垂垂眼睛,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他们是北方人,住的地方离这边很远,我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空过去看看他们。”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他们疼你吗?” “可疼了,我妈妈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孩子,听说嫁过来的时候外公外婆差点就想打断我爸的腿呢,所以每次我和妈妈回去的时候拿到的红包都是最大的……”盛醒说到一半,霎时恍然大悟,从背后安慰的抱住他,“小白菜晓,你是不是想你的亲人了?别难过,有我陪着你呢。” “去去去,谁是小白菜?”方天晓嫌弃地往后推开他,“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每天发一条信息给我。” 盛醒“哦”了一声,看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索性自个跑回客厅里拿手机打电话回家,“哥,我明天回家,你叫阿姨准备好吃的给我。” 他都大半个月没回家了,盛唯的手机差点掉了,“真的要回来?” “难道你嫌我烦不欢迎我回去吗?”盛醒作势要挂断电话,“那没关系,我可以住在朋友家。” “等等——”盛唯平复了一下语调,“你要回来几天?” 盛醒回答两天,把通话切掉了。 晚上的主菜是糖醋鱼,盛醒用筷子戳了一下鱼头,“这个归你吃。” 方天晓在吃的方面很随便,一言不发地夹进碗里解决,盛醒拿起手机给他拍照,“我这两天要拿着晓晓的照片自慰。” 方天晓从来没见过他自慰,一想到那个画面差点就硬了。 临睡前,方天晓把明后两天都碰不到的人圈到怀里,逼着他自渎给自己看。 盛醒有些不乐意,“我想睡觉。” “明天就抱不到了。”方天晓想起自己可能明天一大早就要赶去机场,低头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背。 盛醒侧着脸蛋蹭他,“啊……” “叫得真浪。”方天晓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拿枕头把他垫高了点,“你弄你的。” 盛醒垂了垂水润的眼眸,“昨天好像肿了……你轻一点。” “我弄的吗?”方天晓确实觉得最近的频率高了点,忍不住拍了拍他,“你为什么这么会勾引男人?是不是以前早就被别的男人弄过?” “没……没有……嗯……”盛醒觉得方天晓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又冒出来了,“就被你一个人弄过。” 方天晓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叫老公。” 盛醒“啊”的喘了一声,咬住了对方的手臂,“不要……动……” 他长得唇红齿白的,半闭着眼睛隐忍的模样很诱人,方天晓心里的某些阴暗的欲望又开始如浇水的藤蔓般野蛮滋生了,“真应该把你锁起来,什么食物都不给,每天都只靠我的东西喂饱你。” 不过这个想法要实践起来简直天方夜谭,他觉得盛醒的家人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还是现实一点吧。 他埋头亲亲盛醒的耳朵,“你今晚别想睡觉了。” 盛醒叫了半宿,嗓子都哑了,方天晓怕他生病,简单收拾了一下,严严实实地给盖好被子。 脸蛋红扑扑的,好像发烧一样。 方天晓缩回手,暗想刚才做得太激烈了。 其实盛醒的体质好像真的不适合做这个。 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太心疼了,明明有机会却一次都没成功过,这辈子没那么心疼了,倒显得毫无节制了。 好像一个种花人,亲手把过去精心浇灌出来的花一下子糟蹋掉一样。 他是有些泄愤和报复的心理的,可是这样好像对盛醒的身体并不公平。 别人家精心呵护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呢。 他穿好衣服,又把熟睡中的盛醒抱过来,描摹了一下眉眼。 很漂亮,就算犯了什么错误,好像也让旁人不怎么忍心苛责。 要是真成了自己老婆,他可能连打都舍不得打一下。 可惜不是。 方天晓恨恨地想着,抱得紧了紧,又放了回去。 他其实对于见自己外公的事情没多大希冀,毕竟二十多年没见面,关系肯定比不得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抛开私人恩怨,楚舟确实是个好人,还让他不要紧张,“小方,你放心,你外公虽然看着严厉,其实心肠很软。” 用到的称呼是“你外公”而不是“我爷爷”,算是照顾他的感受,不过方天晓自认自己的神经没那么敏感,“嗯。” 外公家离本市远,要坐飞机,楚舟给他介绍那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又提起了他的母亲,“听我爸爸说,姑姑以前好像很喜欢登山。” 方天晓有些黯然,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在登雪山时身亡的。 到了地方的时候都快折腾到傍晚了,方天晓看着眼前的大豪宅有些发怵。 和小醒家一样有钱呢。 楚舟的父母早得了消息,走出门来迎接他。 面对着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方天晓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秒才想起应该叫他们舅舅舅妈。 晚饭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外公。 垂垂老矣,说话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方天晓估摸着这个外公应该是有些痴症。 “茹茹啊……” 他听到外公好像在叫母亲的小名,舅妈在旁边插了一嘴,“爸您忘了,茹茹早就去了,这是茹茹的孩子,您外孙。” “哦,外孙子,你过来。” 外公把他招了过去,拿着一颗钻戒塞到他手心里,“这是茹茹留下的……” 方天晓一时有些心酸。 老人的病体不耐久坐,吃过饭后咳嗽了几声,就被紧张的佣人送回房间去了。 方天晓感觉自己跟外公不怎么亲近,毕竟二十几年没见,外公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被病魔缠身的可怜老人,有怜悯,却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受。 楚舟说他可以在附近走走。 他四处溜达了一圈,想要感受一下母亲以前住过的地方,经过院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人在争吵。 是他的舅舅和舅妈。 “你真是的,干嘛让小舟带那孩子回来,是不是要和我们争家产呐?” “你这女人,怎么光想着这个,你怎么不想想我爸爸的身体,他老了,想女儿了,现在茹茹又去了,带个外孙回来好歹让他能安心点,爸爸他都老糊涂了,不会想到那么多……” “谁知道爸爸怎么想的,我们俩生不出孩子来,小舟他……你说你爸是觉得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子亲呢,还是你妹妹生下的外孙亲呢……?” 方天晓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种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他才不是那种为了争家产才来看望老人的不孝外孙。 何况,他现在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优势,靠自己努力打拼就能立足,何必肖想楚家的家产。 方天晓自嘲地笑了笑,正打算不着痕迹地离开,却突然听到自己的舅妈说了一句,“对了,那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活着吧,他怎么就没管管自己的儿子呢?都这么大了,也怪可怜的。” 第49章 后背突然冒出彻骨的凉意。 其实爸爸妈妈出事的那个时候,方天晓已经开始记事了。 搜救队的人把一男一女两具尸骨运了回来,姑姑怕吓到小孩子,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去看爸爸妈妈的脸。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当时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只能从姑姑的指缝里模模糊糊看到那些人给爸爸妈妈脸上盖了块白布,身体直挺挺地抬进棺材里,父亲身材很壮实,母亲在旁边就显得尤其纤瘦,他至今还能隐约忆起小时候父亲用臂弯把自己抛高高,母亲替他缝衣服的情景。 他当时不可能看错,不管是从身形,发型,还是为人子女的熟悉感,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父母确乎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舅妈无意中提到的这些话却像在他心里劈下一道炸雷。 他的父亲还活着? 怎么可能,父亲和母亲一起遇难,尸骨一起运回来,姑姑当时哭得都快晕过去了,姑姑和爸爸的感情很好,她不可能连自己亲弟弟的尸骨都认错。 方天晓的脑子里突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轻脚步离开院子,他一头扎进自己房间的枕被里。 他一直都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懵懵懂懂还在记事的年纪就失去了家庭的温暖,在他的潜意识里,虽然始终都在埋怨当时父母不负责任非要参加什么探险运动才导致他成为了孤儿,可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时光能够倒流,让他感受一下父亲宽厚的臂弯和母亲温柔的手。 想得越多,脑子里便只记得他们好的地方了。 不管一个孩子如何倔强如何独立,心中始终都有一片最柔软的地方会留给自己的父母。 他想爸爸妈妈了。 他很想打电话问问自己的姑姑,可是通话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就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 他转而打给盛醒。 虽然盛醒整天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可他在这个脆弱的时候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可以倾诉了。 电话一打就通。 盛醒好像是戴着耳机接电话的,声音飘得有点远,“晓晓,你怎么自己先打来了?我本来晚点想给你发信息的。” 方天晓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正常点,“你现在在做什么?” “打游戏啊。”盛醒显得悠哉悠哉的,嘴里好像还在吃薯片,咯嘣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真想?”方天晓虽然知道他一贯都是口花花的,春宵一度都能说得山盟海誓,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变软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能陪陪我吗?” “啊?”盛醒敏感地觉察出他的情绪不对,敲击着键盘的手立刻停了下来,“晓晓你怎么了?要我现在坐飞机过去接你吗?” “不用那么夸张。”方天晓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把床头灯打开了,“跟我视频通话。” 盛醒用手机开了视频,穿着家居服,头发翘翘的,方天晓的指尖在半空中虚划了一下,“今天在家里吃得好吗?” “还行。”盛醒点点头,又撇了撇嘴,“不过我妈不让我吃甜食,说晚上吃会变胖。” “你又不是姑娘,胖点又怎么样?”方天晓觉得盛醒最近变瘦了反而抱着不舒服,忍不住皱皱眉头,想为自己争取些福利,“等我回去给你做。” 盛醒眨眨眼睛,“哦。” 方天晓又觉得他怎么看怎么上镜,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秀色可餐,让人在屏幕这头忍不住想一口吞了,“你在你哥面前也穿成这样吗?” “没有。”盛醒立刻辩解地摇摇头,“在客厅穿成这样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他一提到爸爸,方天晓的眼神又黯然了一下,“你爸爸经常打你吗?” “嗯。”盛醒还挺怕自己严厉的老爸的,“小时候经常打,不过我妈拦着不让,他每次都是只做做样子而已。” 方天晓羡慕他们家庭和睦,“你们家真好。” “还行吧。”盛醒抓抓头发,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身后的位置,“你那边好像不是酒店。” 方天晓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他本来告诉盛醒自己这两天是公司出差的。 “你……你……”盛醒指着他,霎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外地那边找了个良家约炮?那家家境不错嘛,上面那个小吊灯,意大利名牌。” 方天晓差点气疯了,“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老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逗逗你而已。”盛醒呵呵笑了一下,“那你现在在哪里?” 方天晓别扭道:“不熟的亲戚家里。” “哦,怪不得心情不好。”盛醒把指腹点在自己的唇上,“要我亲亲你吗,小白菜晓?” “光亲有什么用。”方天晓的眼神暗了暗,“那个你放了吗?” “小方一号吗?”盛醒后知后觉地翻箱倒柜,“你给我那个做什么,你人又不在……” “方便随时看着你。”方天晓的嗓子哑了哑,“放进去。” 盛醒觉得还挺好玩的,就试了试,又增加情趣似的骂道,“方哥哥你真是个变态。”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方天晓看着他秀色可餐的样子,觉得自己ying得难受,“让我看清楚点。” “嗯……”盛醒乖乖给他看,方天晓眯起眼睛,“小醒长得太帅了,让方哥哥很没有安全感。” 电流的功率瞬间加大了。 盛醒险些晕过去,“你别弄我!” “我弄你怎么了?你是我未来老婆,也只能被我一个人碰……”方天晓的眼眸幽亮,好像盯上猎物的豹子似的,“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连门都不要出,如果让我发现什么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盛醒觉得他不信任自己,赌气地拿掉小方一号,“我现在就出门。” 方天晓叹了口气,“小醒,我喜欢你。” 盛醒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原本要按掉视频通话的手也迟钝了好几秒,方天晓闷骚地对着屏幕碰了一下唇,“所以不希望你和别人好。” 盛醒点了点头,“嗯。” “你好乖,以后会变坏吗?”方天晓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你先去休息吧,晚安。”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点。 第二天的时候他跟舅舅舅妈告辞,说公司事忙,只能请两天的假期。 楚舟送他去机场,方天晓突然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我爸爸的事情吗?” “啊——”楚舟愣了愣,他不擅长敷衍应付,只能掩饰般别开视线,“你……都知道了?我爸妈他们告诉你的吗?” “说了,但是没说清楚。”方天晓死死盯着他,“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我,我有权知道。” 然后方天晓就听到了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 穷小子和富家千金谈恋爱,在女方家里的阻挠下终于磕磕绊绊走向婚姻的殿堂,后来富家千金怀孕了,回家里休养,却意外得知自己的丈夫当时和一个高官的女儿打得火热,一时大受刺激,伤心欲绝,家里人只得到她要外出平复心情的书信。 那个富家千金,就是他在雪山遇难的母亲。 “你的亲生父亲叫叶知南,最近几年调到你们省里工作,他已经再婚了。”楚舟好像非常同情他,“小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的养父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你的姑姑一家也很负责任,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养育之恩比生恩更重。” 方天晓在一瞬间觉得脑子乱嗡嗡的。 他记忆中的父亲高大壮实,很爱笑很阳光,虽然早早就离开他,可在他心里,父亲就是伟岸的代名词。 现在楚舟突然告诉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在母亲怀孕期间出轨的渣男,甚至二十几年都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完全不管他的死活,都和别的女人再婚了。 他一直姓方,他觉得这个姓氏挺好听的。 姑姑一家对他很好,现在突然得知原来姑姑和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就觉得更加愧对他们了。 他不想改姓叶。 所以这个亲生父亲,就当做根本不存在吧。 想通了之后,他愉快地上飞机,经过几个小时疲惫的旅行,终于回到熟悉的地方。 他很想快点见到盛醒。 反正自己都长大独立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半夜里会偷偷哭泣想爸爸妈妈的小男孩,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组建一个家庭。 如果小醒能够嫁给他就好了。 记得以前妈妈留给他一串手链,据说是要让他送给未来老婆的,他满怀羞涩地送给盛醒,出于某种既隐秘又矫情的心理,他没有告诉盛醒那串手链的特殊意义。 盛醒戴了几天,嫌样式不够新潮,就扔到角落里沾灰了。 他当时觉得自己迟早会和那串手链一样,被盛醒扔到角落里沾灰。 他没安全感。 就算将来能有机会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多到完全养得起盛醒,他还是没有安全感。 拨过去的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 他莫名的有些烦躁,正打算自己跑到盛家叫人,公司的同事突然给他来电话了,说是省里来人巡视,他先前参与的项目有些报账可能需要本人确认一下。 方天晓有些心慌,他并不怎么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蹊跷,可是他为了能够以最快的效率赚到钱,在有些事情上操之过急,倒不是太莽撞,而是太精确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事情做得逊色一点,毕竟任何一个人的工作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他回公司跟项目组的同事交流,一一核实后,他苍白着脸开口,“我刚下飞机有点累,今天又是假期,可以先回家休息吗?” “嗯,小方你要注意身体啊。”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方天晓低头走了出去,他有点晕机,现在还没缓过来,走没两步突然虚了一下,撞到了一个人。 是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很白净,戴着眼镜的样子如同渊博的学者,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 方天晓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对不起,揉着太阳穴跑去找药店。 那个男人在原地呆了一下。 “叶先生,您怎么了?”秘书在旁边唤他,“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太莽撞了,真是……走路也不看人。” “我没事。”叶先生温文尔雅地笑,扶了扶眼镜,“真年轻啊现在的孩子,看着像大学生,原来都已经出来工作了。”随即又感叹,“到底还是应该有个儿子好,能接班,看着有活力,感觉好像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第50章 下午洗过澡,盛醒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摸手机,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方天晓打来的,每个来电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三分钟。 他……应该回来了吧? 盛醒愣了一下,手指一按回拨方天晓的手机号码。 和往常不同,“嘟——”了足足十几声才有人接,“喂?” “你怎么了?”盛醒觉得方天晓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你今天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方天晓强打起精神,“刚到家,很累,明天再去接你。” “哦。”盛醒应了声,还是有点担心,“那你早点休息。” 他印象中的方天晓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哪怕受伤了躺在病床上,照样能像超人一样把他干哭。 可是今天方天晓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 ……原来那么牛掰的男人也有累到的时候。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攥着方天晓家里的钥匙出了门。 那里离他们家很近,就算走路的话,十五分钟就到了,不管他想回家还是和方天晓同居,都很方便。 方天晓家里也是随便他进出的,丝毫不避讳,方天晓打了两把钥匙,自己一把,他一把,方皓偶尔会过来这边串串门,因为没钥匙,都是他给开的门,方皓一进门就贱兮兮地叫嫂子,还调侃说哥哥买了房子,终于可以娶上媳妇啰。 他问过方皓怎么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哥哥跟一个男人谈恋爱,结果方皓抓抓后脑勺,老半天才扯出一句,“就我哥那死样,能够开个窍就挺不容易了,你如果不要他了,他估计就注孤生了。” 其实方天晓年不满二十五,长相清秀颇受女性好感,有房有工作潜力股一枚,不愁没人喜欢。 结果方皓给他指引了一条道路,“既然是男朋友,那你可以翻翻我哥手机里的通讯录啊信息什么的,或者登他的q。” 盛醒有些茫然,“那是干什么?” “抓男朋友有没有出轨之类的?”其实方皓也不大懂,他是在网上看的攻略,“嫂子你放心,我哥绝对是好男人一枚,经得起全方位的考验。” 盛醒光明正大地跑去看方天晓聊q。 方天晓别扭地红了脸,“干嘛看我?” “谁看你,我看电脑上的企鹅呢。”盛醒看着屏幕右下方不停闪烁的头像,“喂,有女孩子在call你。” 方天晓把那个头像点开,盛醒眯了眯眼睛,勉强看清是一张小清新的自拍照。 感觉挺有气质的。 他突然有点嫉妒方天晓了,“为什么你从不泡吧也没去夜店,就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子招你?” “那是我中学同学,我没招人家。”方天晓差点气疯,“你是不是又想女人了?给我坐一边去。” 盛醒不坐,方天晓把他推到床上,盛醒“啊啊”两声,指着他背后的屏幕,“你同学打字了!” 方天晓是个非常负责的人,打电话必接,消息必回,盛醒躲过一劫,偷偷从他背后看聊天内容。 【小方,你在吗?这周的同学聚会去不去?】 【很忙,不去。】 【哦……这样啊,没关系,对了,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好。】 【我听说小芹和浩洋结婚了呢,真没想到,他们两个当初那么爱吵架。】 【嗯,没想到。】 【最近很火那电影预告你看了吗?我拿到两张电影券,刚好是周末的。】 【嗯,看了。】 卧槽。 盛醒在旁边看得简直目瞪口呆,“你是机器人吗?” 如果他是那个女同学,以后绝对不会再想找方天晓聊天了。 方天晓是个无趣的男人,并不能给他太刺激的生活。 平时也是闷闷的,不能带给他超浪漫的惊喜。 工作总是很忙,经常忙到很晚很晚才回家,让他觉得有点寂寞。 他跟人交往的新鲜期通常都是三个月,这次却不知不觉过了四个月。 春天都到了,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方天晓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他承认方天晓挺会照顾人的,总是尽可能的满足他的物质需求和……生理需求。 虽然有时候会痛痛的,方天晓好像也知道是自己不好,事后都会亲亲他,再温柔地开一次车。 方天晓在床上是个既野蛮又温柔的男人,占有欲还特别强,总是威胁着要把自己绑起来锁在家里,只能被他一个人看着。 盛醒一想到那个情景就觉得特别恐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被方天晓囚禁起来了,不能接触外界也不能接触别的人,一旦他跟方天晓做腻了,他一定会无聊到想哭的。 随即他又想到婚姻本身不就是一座把单身人士囚禁起来的牢笼,一旦他跟方天晓结婚了,他就不可以像现在这样想分手就分手,想复合就复合,想另外找新恋人就找,如果跟方天晓做腻了,方天晓可能也不会轻易同意他们的离婚。 他一点都不想跟方天晓结婚,只想跟方天晓谈恋爱。 虽然方天晓特地买了离他们家很近的房子,每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每天都不厌其烦地灌输给他要叫老公的概念,都把他艹得快要熟透了,他还是一点都不想结婚。 就觉得……很害怕,不确定,方天晓越是逼迫他,他越是不肯表态。 可是方天晓对他实在太好了,他真想自己现在还未成年,可以一边心安理得的叫着方哥哥,也不用每天被方天晓虎视眈眈的死盯着。 可惜事实就是,他现在仍是个二十好几的苦逼青年,还得专门从家里跑过来探望自己虚弱的男朋友。 电梯到层,很顺利地开了钥匙进门,他发现方天晓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被子都没盖好。 旁边的柜桌上还放着一盒药和半杯水,药已经拆掉了两粒。 他走过去给方天晓盖被子,小声叫他,“晓晓,你是不是晕机了?” 方天晓的眼下有淡青的黑眼圈,好像昨晚没睡好的样子,“嗯。” 盛醒钻进被窝里环住他,“我抱抱你。” 方天晓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间,微热,“你来干嘛?” “看你啊。”盛醒亲亲他,“你电话里听上去好累的样子,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 方天晓抬了抬眼睛,“我饿了。” “哦,我叫外卖给你。” 盛醒看现在都快傍晚了,各家餐厅的外卖订单肯定高峰期,于是问他,“你想吃什么?” 方天晓微垂着眼,莫名有点可怜的意味,“我最想吃你做的。” 不过他知道就算盛醒愿意给他做,也只是勉力而为,本来就不喜欢下厨的人,就算偶尔沾了一次厨房的油污,明天照样会恢复本性。 同理可证,盛醒也不可能为了他这样路边随处可捡的小石头,放弃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第51章 盛醒在家里从来不下厨。 反正家里就算一次性请上十个专业级厨师来做一顿大餐都请得起,他没必要为了这项既不擅长又不感兴趣的事情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自己的男朋友一脸病态,可怜巴巴地说想吃他做的东西。 盛醒是个特别注重双向互动的男人。 他很花,只要长得好看,他可以跟各种职业各种性格的人谈恋爱,如果双方都是玩得起的人,新鲜期一过,哪怕在交往关系存续期间,他也完全不介意跟别人来上一段露水情缘,不过如果伴侣是格外认真刻板的人,他就不得不管住自己了。 有个说法叫啥来着,如果你自己都不是处,有什么资格要求老婆是处。 如果别人只是要跟他玩玩,他也就是同样抱着玩玩的态度。 反之如果有人对他认真负责,他潜意识里就会觉得亏欠对方,想要加倍地补偿回去。 方天晓不要他的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成长的坏境造成的,方天晓骨子里既自负又自卑,生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如果他直接给钱的话,方天晓肯定会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家里的关系给方天晓一个特殊待遇的工作岗位,让方天晓不至于每天早出晚归那么辛苦,可惜方天晓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在职场上一步步都走得很扎实,让盛醒插不进手。 他觉得自己只能在床上哄哄方天晓了。 他以前和别人做的时候从来没有处于下位过,完全无法判断方天晓的技术算好还是差。 大概……勉强过及格线而已吧。 有很舒服的时候,也有很痛苦的时候,方天晓在床事上一向喜怒无常的,属于上局满分下局辣鸡的波动型选手。 方天晓还特别喜欢抱他,从客厅的沙发,浴室,到房间的双人床,落地窗……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有涉及,他觉得这样太堕落了,每天都被弄哭,方天晓好像不弄哭他就不肯罢休似的,动作既像惩罚又像疼爱,弄得他感觉自己的泪腺变得超级发达,跟脆弱的小姑娘似的。 以前交往的伴侣都很尊重自己,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疯狂的床事,方天晓平时的言行举止温柔体贴,在床上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乱感。 他觉得方天晓大概是爱他的,不爱他的话,方天晓不可能每天怕他胃病不管工作时间多紧多急都一定会把他拖起来吃早餐,也不可能事事都迁就着他,方天晓给他买的东西一定是最好最贵的,反而自己用的都是能省则省。 养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他有时又莫名觉得方天晓恨他,夜里半睡半醒间总感觉方天晓在摸他的脸,在黑暗里注视着他,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什么“你好可恶”之类,好像在拍鬼片似的,盛醒吓得不敢动,额头又被亲了亲,方天晓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自言自语地说,“迟早有一天要关在家里。” 盛醒觉得好恐怖。 神TM的死病娇。 幸好现在是法治社会,方天晓也只能在半夜里YY而已。 盛醒看过很多次方天晓做菜,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啊,感觉闭着眼睛就能做出来,他自己的舌头也很刁,初步判断方天晓已经足以媲美专业级水准,就算在公司失业,开个饭馆也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反而他像个笨蛋一样,只能在厨房里和一颗鸡蛋大眼瞪小眼。 他知道荷包蛋怎么做,以前二哥在初中做家庭作业的时候他就围观过,他记得自己当初还嘲笑过二哥是个笨蛋,还把蛋花弄散了。 结果轮到他自己做的时候,已经不只是把蛋花弄散掉的问题了,他觉得那些蛋液已经和面条混在一起,变成了蛋黄面。 火开得很大,锅里未满的水眼看着就快被蒸腾干了,他急忙洒了一把盐下去。 他的心里不由得对方天晓产生了崇高的敬意——能够把饭菜做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掉的男人真是伟大。 他把那锅面倒进碗里,闻了闻,感觉一点都不香。 本来可以叫外卖的,但是方天晓说不舒服,完全没胃口,除非他亲手做的才有兴趣尝一尝。 一个好的厨子,舌头必定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盛醒觉得方天晓肯定会嫌弃这碗面的。 他把面碗端到了方天晓的房间里。 其实这间屋子是二居室,可是他从来没去另一个房间睡过。 方天晓自己睡的都是双人床,其中的用心不言而喻。 “晓晓,吃面了。” 他把方天晓摇了起来,鼻尖被厨房的高温炉火烤得冒出汗珠,方天晓抬了抬手,帮他擦脸,“脸脏了,怎么弄的?” “不知道。”盛醒摸摸他的肚子,“你饿吗?” “你真做了?”方天晓瞥了一眼摆在桌上惨不忍睹的面,毫不留情地批判,“做得好烂。” 盛醒大受打击,方天晓伸手把碗捧了起来,“不过我喜欢吃。” “小心食物中毒。”盛醒歪着头看他秀气的吃相,“这东西能吃吗?” “能。”方天晓自个把碗里的汤喝光了,“你过来,我奖励你。” 盛醒凑过去和他亲亲,方天晓把碗放回桌上,伸手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最近乖吗?” “唔……”盛醒被他推到角落里,方天晓巡视了一遍属于自己的领地,问他,“小方一号大还是我大?” 盛醒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大。” 方天晓眯了眯眼睛,继续问道,“你哥哥大还是我大?” 盛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天晓捏住他的下巴,“干嘛不说话?” “我不知道哥哥大不大。”盛醒有些不高兴地撇过脸,“你不要老是拿我的亲哥哥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他觉得方天晓肯定很讨厌自己的二哥,每次一见面就像吞了火药一样。 他喜欢盛唯,虽然盛唯老是嫌弃他这个弟弟,每次都嘲讽他不务正业,还老是打他骂他,他却还是希望二哥能够祝福自己和方天晓的恋情。 明明爸爸妈妈都很满意方天晓,可是一旦少了哥哥这个同龄人的认可,总让他觉得像是缺了啥似的。 “亲哥哥?”方天晓冲着他笑了一下,“亲哥哥就什么都可以管吗?” 盛醒有点想哭,“别……” “我多疼你啊,把你宠得跟小少爷似的。”方天晓拨开他的发丝,“你怎么还是向着你哥,不向着我。” 盛醒觉得自己可向着他了,简直称得上是胳膊肘往外拐,可是方天晓听不进去,可劲折腾他,“你哥给你打个电话你就乖乖回去了,我打的电话你都不接。” “我那个时候在洗澡,接不来。” 盛醒“哈”的喘了一口气,“求你了,方哥哥。” “你叫哥哥也没用。”方天晓把他抱到窗户边,指着远处的房子问他,“那个屋顶是你家吧?” 盛醒咬了咬唇,方天晓撬开他的口腔,“你哥哥很厉害,我好嫉妒啊,怎么办?” 盛醒不知道他在嫉妒什么,含含糊糊地回答了几声,方天晓不甚满意地在他的后颈上种草莓,“小醒太单纯了,不知道男人的欲望有多可怕。” 男人的欲望有多可怕盛醒算是见识到了,直到窗户外面的太阳从半悬高空到坠入地平线,方天晓才放过他,用两只手臂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站得稳吗?” 盛醒站不稳了,方天晓把他抱到浴室里清理,“小醒要是能怀孕就好了,你爸妈八成都催着你嫁过来。” “我又不是女的,你要是喜欢孩子自己找个妹子结婚就好了。”盛醒顶了他一句,自己拿过浴球搓洗。 方天晓愣了一下,“我从来没喜欢过女的。” “那你干嘛希望我怀孕?”盛醒把浴缸里的肥皂泡吹到他脸上。 方天晓用手拨了一下空气,“你跑起来太快了,我追不上,要是怀孕的话,你就会跑得慢一点。” “切,什么破形容啊。”盛醒用手臂趴在浴缸边缘,嬉皮笑脸的,“我要是个妞,你就算把我干怀孕了,我第二天就去流掉,我还没玩够呢。” 方天晓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第52章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方天晓是个很文明的男人,发火的时候也不会动手打架,只会一个人默默到角落里生闷气,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浴缸里的水凉透了。 盛醒也没有心情再换一次热水,草草冲洗了一下就穿上了自己的睡衣。 方天晓给买的,说他穿着好看,抱着的感觉软软的,也舒服。 方天晓对待他就像老婆一样宠,没贪图他家的钱,还老想着要养他。 刚才他冲着方天晓说那样的话,方天晓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他知道方天晓是孤儿,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讲应该有点缺爱,一个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方天晓那样一本正经的男人,肯定很希望能够快点成家立业,和自己心爱的人构建一段稳定的家庭关系。 可是他和方天晓完全不一样。 他喜欢玩,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如果突然间要他决定一辈子就和某个人一起过,会让他觉得莫名的恐慌。 他可以当一个很好的恋人,在床上热情地回应对方,浪漫表白或者甜蜜惊喜之类的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但他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当一个好伴侣,他既不会做饭也不会照顾人,就连方天晓平时喜欢吃的穿的用的他都不大清楚,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吐槽过绝对不要跟他结婚。 他不知道方天晓究竟是看上自己哪点了。 他长得很帅,不过帅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他在床上很诱人,不过做爱也不能拿来当饭吃。 出于生理因素,男人很容易被下半身的欲望支配,但是方天晓给他的印象一向都很冷静自持,不像是那种会为了美色和欲望就脑子抽风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的禽兽。 和方天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察到方天晓老是在下意识偷看他,当时只是习以为常地觉得这个小GAY应该被自己英俊的相貌迷住了。 完全不知道方天晓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 他才不相信两个人做着做着就能做出爱情,自己身上一定有某个能够触动到方天晓想要共度一生的点。 他平时很喜欢说一些甜言蜜语,都是为了增加情趣用的,一想到那些随口说来讨好情人的话,可能会被一本正经的方天晓当做真话珍藏,他就忍不住觉得愧疚。 刚才说的那句话虽然伤人,却是他毫不掺假的真实想法。 他希望方天晓不仅可以接受满嘴甜言蜜语会哄人的自己,也能同样看清他包裹在糖衣下的恶劣本性。 好渣啊。 他自嘲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第一次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 连头发都不想吹,用毛巾擦个半干就趴到枕头上坠入黑甜乡。 次日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方天晓已经不在家里了,餐桌上也没有准备早餐。 盛醒觉得他肯定是生自己气了,只好自己出去买包子吃。 肉馅的,量大管饱,他塞了两个就觉得肚子胀了,还剩一个带回去给家里的大白吃。 大白汪汪叫着冲他摇尾巴,盛醒蹲下去摸它的脑袋,正好这个时候,盛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正捧着一碗骨头形状的狗粮。 盛醒歪了歪头叫他,“哥。” “回来了?”盛唯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乱了。” “昨晚没睡好呗。”盛醒觉得额头被冷风吹得有点难受,“可能是因为头发没吹干就睡了。” 盛唯叹了口气,“你要是住外面,不比家里事事都周到,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盛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 盛唯又问他,“前段时间我让你参与那项目做的怎么样了?” 盛醒抬了抬眼,“油水不多,活挺多,我又不是读那专业出来的,你让我做技术工也做不来,只能当个交际草,陪那些银行的,管渠道的,盖章的喝酒搓牌,幸好别人还肯卖我们家的面子,最后这个价谈拢的,勉强算可以吧?” 盛唯笑了,“是卖你的面子,小醒招人喜欢,要是哥哥去谈,别人不一定肯答应。” “可是我不想只当个交际草啊。”盛醒觉得自己没实权,“为什么爸爸一直不肯让我碰公司财务上的事情?” 盛唯敛了敛眉,“你还年轻,没经验。” 盛醒觉得自己老大不小了,面上有些不高兴,“反正爸爸一直都比较喜欢你。” 盛唯摇了摇头,其实盛父对他很严厉,反而平时对最小的弟弟多了几分慈父的柔情,放逐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不过他没法解释这点,只能板起脸训弟弟,“谁叫你平时吊儿郎当的,做事不着调,爸爸他当然不放心让你接触那些核心的东西了。” 盛醒被训斥得微微失落,加上昨晚睡不好,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其实他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以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他本来以为自己就算不能在公司里和哥哥平起平坐,至少也应该是公司的骨干级别。 可是盛父以他刚从国外回来还不能适应国内的人事习惯为由,让他在一个小部门里待了两个月。 日子简直悠哉得跟养老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拼劲,他无聊到去玩赛车,泡夜店,又被盛父训斥不务正业,把他关到国内的大学回炉再造。 他一度觉得爸爸很讨厌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哥哥搞不好也怀着想把他那份家产全部吞掉的野心。 他有时还挺佩服方天晓的,做事好像机器一样精确,方天晓看好的股票一定会涨,方天晓看好的市场一定有潜力,方天晓做好的方案一定是最优化的选择,如果方天晓是盛家的孩子,肯定会很受爸爸的喜爱,也不会每天都被哥哥冷嘲热讽。 他们……都好厉害,只有自己像个笨蛋一样。 盛醒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份资料袋落在公司的办公室,他得去拿回来,晚上死也要把关键数据背下来,然后忽悠客户投资他们的产品。 盛唯刚好也要去上班,他搭了哥哥的顺风车去公司,办公室现在只给他一个人用,算是特权,不过小小一间,他整理资料的时候随手一抓,把压在笔筒下面的一大叠草稿纸夹出来了。 这个……好像是以前他开发IT项目不太熟练的时候方天晓教他的。 需求分析,逻辑关系图之类的……趁着午休时视频通话教他弄的,方天晓每天下班都很累,那段时间却还肯牺牲休息时间帮他。 如果晚上回去的话,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 盛醒捧着资料袋走出去,经过财务室门口的时候不小心被撞了一下,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撞倒在他怀里,手里拿着的纸张散了一地。 他吓了一跳,把人扶了起来,“喂!没事吧?” “呃……我好像低血糖了……”那个女孩子咬紧了牙,“帮……帮我……” 刚好有路过的女同事走过来,盛醒问人要方糖,那个女孩子好像缓过来一点,被同事扶到了休息室。 盛醒弯腰帮忙捡东西。 那些文件纸零零散散的,他凑齐了叠起来,最上面的一份刚好是他们公司的财务报表。 他以前从来没看过这个,虽然公司是他爸爸开的,他却连公司一年的净利润是多少都不清楚。 他又翻了翻后面的几份表,其中有一张里面记录着他前段时间负责过的项目。 因为全程跟下来过,所以他只看了一眼,脸瞬间就白了。 第53章 公司的税务报账有问题。 他后背上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好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他霎时就明白了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为什么自从回国后,一向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父亲完全对他的工作业绩不管不问,哥哥也一直纵容着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 他本来以为是父亲不喜欢自己,哥哥也抱着想让他堕落的想法,现在看来,父亲和哥哥应该是在保护自己。 他从来没负责或者经手过公司的重要决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划水,就算真出了事,不管再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 父亲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少时家有薄产,梦想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公司底下涉及的业务囊括很多领域,追究起来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现在所有奢侈的生活都是家里给的,父亲太老了,还有高血压,哥哥比他聪明多了,能够给这个世界创造的价值肯定也比他多很多。 他恍恍惚惚地想着,要是东窗事发了,大不了自己替他们顶罪,反正自己年轻,过几年再出来也是一样的,等等……到底是多少年呢…… 他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梗得难受,拿着那些整理好的资料走到哥哥的办公室,把一摞纸摔到桌子上。 盛唯从百忙中抬起头,“小醒,怎么了?” 盛醒的眼眶红了红,直视着他,“这里是我亲口谈的价,你为什么要让会计这么记?” “哦。”盛唯取过那张表,面色平静,“可能是员工的疏失,一会儿我让他们再核实一下。” 盛醒蹙起眉峰,“还有好多笔呢。” “所以呢?”盛唯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小醒,你没经手过这些事情,里面的名目你不清楚,哥哥保证,从头到尾的流程,全部都是合理,合法,名正言顺,不需要你操心。” 盛醒的呼吸微微起伏,搭配着红红的眼圈,让人看着有点可怜,盛唯的神情软了一点,“最近你工作累了,整个人都瘦了,我让助理帮你订张机票,这几天去海岛度假放松一下吧?” 盛醒不想被哥哥当做小孩子一样哄,吼了声“我不想度假”就摔门跑了。 回到家里后,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盛母坐在沙发上一脸疑惑地问他,“怎么把行李箱都拖出来了?小方那……不是离家里挺近的麽?” 盛醒心里很乱,委屈地抱了一下妈妈,“我不是要去小方那里,我跟哥哥吵架了,想要到外面待一段时间。” 盛母表示理解,“你哥就那个破脾气,你们隔开两天也好。” 盛醒垂了垂微红的眼睛,“妈,你要照顾好爸爸,让他不要太辛苦了,要记得按时吃药。” 盛母答应了一声,盛醒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行李箱里只带了他常穿的几件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他身上带了一些钱,几张卡,跑到快捷酒店入住。 其实他可以直接住到方天晓家里,还可以省钱,但是这次是被家务事烦扰,再加上昨天晚上刚刚冷战过,他不想把自己的这种负面情绪带给方天晓。 朋友给他打电话,叫他出去玩,他一点都不想去。 笔记本电脑是带着的,他熬着夜搜索着那些条目,一样样用红笔在纸上记下来。 触目惊心。 他感觉眼睛好像被纸上的鲜红色刺痛了,伸手揉了揉,电脑上的企鹅已经响了。 是他好友列表里唯一一个默认头像,也只有方天晓才会用。 他点了点鼠标,把企鹅的那个程序软件X掉了,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盛醒昏眩着抬起脑袋,勉强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在哪?”那头的男人直接问,盛醒揉了揉眼睛,外面似乎已经下午了。 没喝水,口有点干,他哑着声音回,“在酒店,这几天不回去了。” “你在酒店干嘛?”方天晓停顿了一会,“跟人开房吗?” 盛醒消沉道:“我没有……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 “那我过去确认一下。”方天晓把电话挂了。 盛醒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完全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所在的酒店地址,他不相信方天晓能找过来。 二十分钟后,有人在门口敲门。 盛醒去开门,才开了一条缝,门板就整个被推开了。 “真没人……”方天晓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你居然会住这种地方?” “我又不是只会住五星级大酒店。”盛醒坐回床上喝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刚好在这附近。”方天晓同样坐下来扯住他的手腕,“不准喝冰的。” 盛醒咳了一声,“我渴了,刚买的,给我。” “那行。”方天晓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把他扯进怀里喂。 盛醒眨了眨眼,被迫咽了下去,方天晓喂完了,伸手拉开他的领带,低头咬他的锁骨,话语间饱含着浓重的欲望,“已经两天没上了……” 盛醒下意识推了推,没推成,方天晓用领带捆住他的手腕,“干嘛躲我?” 其实方天晓最近的工作压力很大,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蝴蝶效应中,很多商业往来的走向都和上辈子不一样,这让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本来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是可以被恋人治愈的,可是一回家发现盛醒又跑掉了,这个事实让他感到异常烦躁。 他做事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喜欢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盛醒三番两次地莫名消失掉,有时候甚至在整个省内都找不到人,他真恨不得把人锁起来。 “不准躲着我。” 方天晓扳过盛醒的脸,彼此交换的亲吻黏得好像沾着蜂蜜一样,盛醒闭着眼睛迎合他,“我……我只是心情不好,怕会传染给你。” “我不怕。”方天晓侧过脸亲吻他的脖颈,那里闻起来有种酒店廉价沐浴露的味道,却让人觉得格外催情,“看不见你我的心情才不好。” 盛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毛衣被捋掉了,方天晓低头哄他,“乖,放松点。” 他咬牙忍痛,方天晓又觉得不忍心,“要是实在疼就叫出来吧。” 盛醒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不要总是这么对我,你明明可以做得很舒服的。” 方天晓握了握他的足踝,“然后呢?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要找一个事事捧着你,连弄疼你都不敢的人做爱?” 盛醒的睫毛无力地垂下来,方天晓用左手摸摸他的脸颊,“别人捧着你是因为你家有钱,我不图你家的钱,我就图你。” 第54章 盛醒一直都知道这一点,方天晓压根就没图过他的钱,和以前他交往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虽然他完全不反感别人是因为他的钱才和他交往,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两天怎么不住我那里?”方天晓把他托高了点,“房子太空旷,我一个人在里边切个菜都有回声。” 盛醒报复似的咬他的脖子,“你怎么不去和别人住啊?” 方天晓皱了皱眉,“我心里没装过别人,就你,我自己买的房子也不想让别人住。” 盛醒呆了一下,“那皓皓呢?” “皓皓也不行。”方天晓眯了眯眼睛,“就你可以。” 哇,方天晓好独。 盛醒觉得方天晓又独又酷的,情不自禁地搂紧了他的后颈问,“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吗?” 方天晓脸红的“嗯”了一声,盛醒是挺好看的,刚刚交往的时候有种面对银幕上电影明星的感觉,他一度因为自己太过平凡而自卑过。 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梦幻到不真实的感觉,和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个朴素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盛醒有些失望又有些自恋,“就这样吗……没别的?” 方天晓回过神,“这个还不够麽?” 他觉得盛醒哪里都好看,笑的时候好看,哭的时候好看,醒着的时候好看,睡着的时候也好看,他一看到盛醒就觉得心情好,想抱想亲,也想住在一块。 但是他不大会表达,完全没办法对着盛醒的脸把自己的感受全部说出来。 “呃……够是够,可是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似的。” 盛醒弯了弯自己的手肘,却有点不大乐意让他碰自己了,“你就冲着我长得好看,那要是我以后毁容了呢?” 他本来以为方天晓会像电视剧的男主角一样,说我爱你是因为你温柔善良之类的,虽然他这个人既不温柔也不善良。 唔……只冲着脸蛋和身材的话,似乎和冲着钱财没什么区别。 “不会的,我保护你。”方天晓抬了抬手臂,把他抱起来抵在墙边,“这家酒店不好,你以后别挑这儿。” 盛醒嘶哑地叫了一声,“是你不好。” “我哪里不好?”方天晓伸手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对了,你以前不是喜欢玩那什么角色扮演吗?今天我要当总裁,你就当被强取豪夺的小秘书吧。” 盛醒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去当什么小秘书?” 方天晓也觉得这样屈才了,“那你要当什么,总裁夫人?” 盛醒躲开他认真的视线,汗水顺着下颔滴下来,唇角鲜艳,“方总……饶了我吧……” 方天晓喜欢听他叫,“小醒叫得真好听,我答应你,最迟两年,我让你这声方总叫得名正言顺。” 盛醒哪里有空听他鬼扯,泪珠已经啪嗒啪嗒地坠下来,“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欺负我?” 方天晓这才惊觉自己过分了,可是对着盛醒他完全没办法压抑住,只能哄着,“等你嫁给我,我就会变得很温柔。”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个很疼老婆的人,可盛醒完全没有明确要和他在一起的表现,这样的盛醒让他觉得既不安又可恨,他最讨厌抓不住的东西,但是盛醒在床上的反应又很可爱,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再啃一口,每次都不知不觉啃完了。 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处处哄着盛醒高兴,可是光哄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尽情地放纵自己的欲望,只要没把人弄伤就好了。 而且他在除了床事之外的其他方面都完美到无可挑剔,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盛醒就完全没有一点动心的表现呢? 他有些烦闷,尤其是在看到盛醒事后又开始不顾健康地抽烟时,忍不住一把夺了过来,“不是让你别抽吗?” 盛醒以为他是嫌室内烟味重,自觉地走到窗户边点燃第二根,“对不起,熏到你了。” 方天晓是文明守法模范青年,不抽烟,只有在应酬时才会喝酒。 “我这个有瘾,戒不了。”盛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会尽量不在你跟前抽。” 方天晓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给我过来。” “哦。”盛醒吸了两口,把烟掐了坐过去,“怎么了?” 方天晓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盛醒确实心情挺不好的,“嗯。” 方天晓的目光柔了柔,“你心情不好不要老是一个人躲起来,其实我今天早上有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我找你找得挺辛苦的。” 盛醒这才领悟到原来他之前那么快打电话找到自己都是在装逼,“就几个小时没消息而已,你至于吗?” 方天晓的眉目一敛,“对你来说是几个小时,你可能还在睡懒觉,对我来说很漫长,我会忍不住想你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为什么没回话,越想越糟糕,没找到你之前都不能安心。” 盛醒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跟方天晓闹别扭,也发生过几次失联的情况,有时甚至跑到省外疯玩了好几天,回来时才看到方天晓怒气汹汹的……想到这,他忍不住耷拉着肩膀道歉,“对不起。” 方天晓摇了摇头,“我是没关系,早就已经习惯了。” 盛醒觉得这话说得悲哀,忍不住伸臂抱住他,“傲娇晓,你别生气啊,我错了。” 方天晓歪了歪头,“知道错了也不跟我回家。” 盛醒乖乖跟他回家,方天晓给他套上新衣服,“夏天快到了。” “嗯……”盛醒有些无精打采的,“我很累,明天还有个文案要做,先睡觉了。” 方天晓看了下日历,“明天周六。” “就是因为是周六才有时间做。”盛醒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我现在手里头根本没多少现钱,再不努力拿工资的话就真的要靠你养了。” “你家里也不给你?”方天晓忍不住笑了,“那就让我养吧,养得白白胖胖的。” 盛醒“呵”了一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等养得白白胖胖了你这个颜狗就不喜欢我了。” 他好喜欢方天晓,可是一想到如果真的在一起了,等再过很多很多年以后,方天晓就不喜欢自己了,而他还喜欢着方天晓,那真是一件让人很不开心的事情。 第55章 周六一大早,盛醒就仰躺在床上自动睁眼了。 窗帘没盖,窗户外面是雾蒙蒙的凌晨。 他摇了摇抱着自己的方天晓,“喂,你压到我了。” “嗯……”方天晓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把他往怀里带,“还早,再睡会。” 盛醒看了看摆在床边的闹钟,早上五点多,确实还早,不过他还是恶作剧地凑到方天晓的耳边嚷,“今天星期五,现在早上七点,你迟到了要被炒鱿鱼的。” “骗我。”方天晓睁开眼睛,抓住他的肩膀往下压,“我的生物钟很准的,不用看时间就知道还没到。” 盛醒被磨得难受,脸颊往旁边侧了侧,“刚起呢,别弄我。” “起这么早?”方天晓扫视了一圈他脖子上的吻痕,眼神暗了暗,“你太会勾人了,把我的精力都榨干了,结果自己倒是精力充沛的。” 盛醒“啊”“啊”了两声,“那你以后隔一天再来碰我。” “不行。”方天晓不满地眯起眼睛,“如果没有每天都满足你的话,谁知道你又跑到哪里浪了。” 盛醒可怜巴巴地看他,“其实我没有那么浪,我以前跟别人做的频率是一周三次。” 自从和方天晓稳定交往后,就变成一周十几次了,这让他的身体有点吃不消。 方天晓愣了一下,“我知道。” 凭良心说,盛醒在床上是个非常好的情人,温柔,体贴,爱说情话,没有恶劣的嗜好,尊重对方的想法,懂得适可而止,会那么受欢迎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方天晓自从开了荤后,发现盛少爷的确很好吃,摸上去滑滑的,手脚精致,又长着一张很勾引人的脸蛋,他就变得毫无节制了。 他在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压抑得厉害,盛醒再怎么过分任性他都没舍得说一句重话,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就完全放纵自己了。 不过从盛醒的角度看来,方天晓确实过分了,他虽然作风浪荡,却很注重健康方面的问题,每个月都会定期体检,就算戴套了还是担心会染病,可是方天晓很少戴套,做的频率又那么高,还经常玩一些新花样,他本来可以阻止的,但方天晓每次都一副爱他爱得要死的样子,又亲又哄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吃抹干净了。 他在这方面太不擅长拒绝了,很容易就被快感所主导,脑子明明意识到这样对身体健康是不好的,手脚却不听使唤。 方天晓只有在这点上最不疼自己。 盛醒忍不住抱怨出声,“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别光弄我……自己弄。” 方天晓不乐意地扳过他的脸,“我要是自己来的话,干嘛还和你睡一块?” 盛醒往后踩住他的脚背,“我爸爸妈妈就天天睡一块,也不会像你这样。” 方天晓“呵”的低笑一声,从背后搂住他,“你爸爸妈妈都结婚多少年了,怎么能比?” 盛醒眼泛水光地咬他的手臂,“别……” 那里的肌肉已经很结实了,险些咬不动,方天晓把人搂到卫生间,“反正都起来了,直接洗漱吧。” 盛醒觉得自己的腿脚都站不稳了,方天晓很体贴地给他挤牙膏,薄荷味的,漱口水涌到嘴里咕噜噜的,盛醒的眼眶微红,“别弄……” 方天晓陪着他洗漱,又迫不及待地咬他的唇,“今天周六,公司难得不加班,我们出去吃吧。” 盛醒表示抗议,“我要写文案。” “破事,反正你以后也……”方天晓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打击他,伸手揉揉脑袋,“我帮你弄,一上午搞定。” 盛醒有点崇拜方天晓的工作能力,明明家里一点背景也没有,可是好像不管做什么都很厉害的样子。 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没把方天晓拉到爸爸的公司,不然就赚翻了。 前瞻性。 对,就是前瞻性,他觉得方天晓好神,预判从不失误。 这样的方天晓让他觉得很有魅力。 他歪了歪头,出神地看着方天晓自信满满的样子。 脑袋却被轻轻敲了一下,方天晓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搭在他的掌背和键盘间,“认真一点。” 盛醒往后顶了顶他,“你别抱那么紧。” 方天晓松开了一点,“其实你不适合干这个,坐不住,你人脉广,敢说,适合去当销售。” 盛醒垂了垂眼眸,“我做过啊,可是哥哥说,跑进跑出太辛苦了,让我做别的。” 方天晓点了点头,“也是。” 虽然他一直觉得盛唯怪怪的,说宠弟弟吧确实宠,可是一旦弟弟做出点什么成绩,立马又压制下去,他也不知道盛唯对弟弟到底是抱着什么复杂的态度。 不过在这一点上面他觉得自己和盛唯还是有些相似的,不想看到盛醒窜太高了,不然抓不住。 所以虽然明眼瞧着盛醒被哥哥压制,整天可怜巴巴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样子,他还是不想管。 他觉得自己好坏,明明可以鼓励盛醒努力奋斗起来,却眼睁睁看着盛醒消沉下去,只能被自己疼爱,好像这样盛醒就永远摆脱不了他的控制似的。 “好了,做好了。” 盛醒从屏幕前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好像在等待主人表扬的宠物汪,“做得好吗?” 方天晓冷不防被闪了一下,也不好像平时那样打压他,只能含糊应道:“还行。” 盛醒有些失望,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不少,“这样吗……” 方天晓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一个小孩子,略微愧疚地亲亲他的侧脸,“乖,去吃饭吧,我请你吃大餐。” 他们平时很少一起去餐厅。 方天晓本身就是大厨级别,不过餐厅的浪漫氛围毕竟和家里不一样,他也经常看见周围的同事追求或者交往周年庆,重要节日之类的都会到餐厅吃一顿增进情感。 ……不过还是好贵。 方天晓坐在餐桌前,看着盛醒兴奋地点餐。 果然小醒喜欢这种……真奢侈,他觉得自己的钱包正一点点瘦下去,可是一看到盛醒孩子气的笑容,他又觉得不那么肉疼了。 算了,身为一个疼老婆的好男人,不应该抱怨老婆能花钱,而要努力充实自己的钱包不是吗? 盛醒轻车熟路地点完了餐,方天晓跟服务员说了一句,“和他一样就好了。” 盛醒喝了一口柠檬水,突然后知后觉地算餐费,然后和方天晓的薪酬对比,差点把柠檬水喷出来,“对……对不起,我点的太多了……” “没关系。”方天晓摇了摇头,“下个项目开发出来的产品一上市,我就能拿到很多奖金了。” 盛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啊——” 他抬起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啊? 不过只要一想到对方的背景,他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方天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对中年夫妇。 那个丈夫似乎感觉到他们的视线,挽着妻子的手臂松了松,向这边转过头。 盛醒很识相地过去打招呼,“叶先生,这么巧?您和这位……” 叶先生及时补充,向他介绍,“我夫人。” 盛醒了然地点点头,礼貌地冲旁边那个美妇人微笑,却发现叶先生的眼神不自觉地飘了飘,飘到了他身后坐着等餐的方天晓那边。 第56章 叶先生叫叶知南。 这名字还是盛醒从他老爸那边知道的,他在公司里就是一个没实权的小喽啰,按理说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的大人物。 不过毕竟他是大老板的儿子,偶尔在父亲身边跑跑腿,久而久之也就和叶知南有些面熟了。 他听父亲提过叶知南的发家史,说是仗着有个好岳父,可见叶夫人本身也不简单。 这一对夫妇,气质从容,就算在这样的高档餐厅端坐,也优雅得像一幅画一样。 不过…… 盛醒两手举着刀叉,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方天晓脸上。 他们两个,长得好像啊,简直就像父子一样…… 虽然知道方天晓是孤儿,他还是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喂,晓晓,你有没有觉得叶先生跟你长得有点像?” 方天晓有些恍惚。 盛醒拿着叉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呆晓。” 方天晓这才回过神。 他之前是见过那个叶先生的,当时就觉得叶先生看上去感觉很亲切,甚至轻易就让他产生了好感。 他是个很慢热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刚才叶先生一直冲着他愣神,他甚至想直接开口叫叔叔。 很儒雅,也很有礼貌,和他平时接触过的那些市侩的商人不一样。 大概……是他平时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的人吧。 方天晓略微舒缓了一下心情,看到盛醒吃得很香的样子,忍不住弯起眉眼,“这么好吃吗?” 盛醒点点头,“好吃。”不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做得也好吃,不过每个厨师的灵魂不一样。” 方天晓很想揉揉他的脸,不过介于这么正式的场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低头解决,“我虽然模仿不出灵魂,大致的味道和做法还是能尝出来的,下次你想吃,我买材料回去给你做。” 盛醒笑嘻嘻的,“要不你干脆嫁给我吧,人妻晓。” 方天晓虽然没把这句玩笑话当回事,心口却忍不住“砰”的跳了一下,“乱说什么。” “没乱说啊。”盛醒咬了一口叉子,“我爸妈都很喜欢你,你姑姑也很喜欢我,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父母之命,两情相悦,都齐了,就差媒妁之言了。” 方天晓的耳根悄悄红了,“别乱讲。” 盛醒歪着头逗他,“你害羞了,原来你也会害羞?弄哭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啊?” 方天晓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就红着脸站了起来,“我先去趟卫生间。” 在他们两个亲密谈话的时候,有道视线一直在暗中注视他们。 “老公,怎么了?” 叶夫人一边切着牛排一边皱起眉头,“从刚才起你就心不在焉的。” 叶知南回过神,温和地冲自己的太太微笑,“没事,就是昨晚工作太累,精神有点恍惚了。” 叶夫人也不打算追究,换了个话题,“刚才和你打招呼那个孩子,是盛总的儿子么?” “嗯,是盛总的小儿子。” 叶知南虽然和盛父有关系往来,却不大喜欢盛醒。 长得倒是好模样,就是总觉得这年轻人……太浮,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 他人到中年,单位里总有些刚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咋咋呼呼的,让他很是厌烦,他倒是比较欣赏那些乖乖巧巧,踏实懂事的好孩子。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看到刚才那个孩子,他的注意力就忍不住被吸引过去。 方天晓长得白白净净的,一戴上眼睛就是斯文精英的模仿形象,很容易引起长辈的好感,就连他们公司的上司,也觉得这年轻人做事放心靠谱。 叶知南一回忆起方天晓刚才的言行举止,脑子里忍不住转悠着一个想法……要是自己能有个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当初和妻子再婚,如花娇颜,春风得意,蜜月期确实过得很美好,虽然妻子因为家境的原因,从小到大都被家里宠惯了,他倒是尚可容忍女人的某些小小任性,反而觉得挺可爱的。 可惜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并不只是靠感情来维系的,渐渐的他就发现岳父一家有些轻视自己,这种轻视倒不是硬梆梆的冷眼相对,妻子的家人对他客气得很,那种轻视更像是软棉被里藏了针,冷不防刺你一下,还没处伸冤。 幸好,终究是挺过来了,如今岳父早已退位,每天就在家里养养花逗逗鸟,丈母娘见他越发出息,反倒明里暗里捧着他了。 只是……妻子一直怀不上孩子。 定期检查,各种珍稀补药,求神拜佛都用上了,还是不管用。 他绝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毕竟他年少时头一回结婚,确实应该有个孩子的。 中年夫妻,一旦没有孩子,出去跟人来往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甚至隐隐有些尴尬。 如今妻子已经到了要成为高龄产妇的年纪,倒开始拒绝和他同房,甚至在话语间透露出想要领养一个孩子的想法。 男人总想要有个自己的儿子来继承事业。 叶知南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自己到了这把年纪应该认输,好好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 方天晓在卫生间里呆呆看着镜子。 脸红了,很害羞。 他很想娶老婆,可是小醒说要他嫁过去,好像也可以?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盛醒刚刚喝过红酒才说的话。 他没有告诉过姑姑自己是GAY的事情,怕姑姑接受不了,就连方皓也是偶然才发现的。 哪怕现在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姑。 他突然觉得自己考虑得还不够远,比如国内不能办结婚证,比如周围亲人朋友异样的目光,还有以后工作的发展对相处时间造成的影响。 从卫生间走出去的时候,方天晓的脸色从微红转为苍白。 他太想要盛醒了,就像一个从来没拆过的豪华大礼包一样,他只想着拆开,却没想过拆开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还是再等等吧,等小醒的想法再成熟一点,对他的依赖更多一点,他也应该梳理一下自己的心结。 盛醒吃得很开心,走出餐厅的时候方天晓还害羞地牵了一下他的手,小情侣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天晓做那件事的频率低了一点,动作也温柔了不少。 可惜好景不长,一通电话把方天晓从蜜月般的生活中敲醒了。 他的外公去世了。 很突然的就走了,他就算连夜赶飞机过去,也来不及看最后一眼。 外公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舅舅带着律师过来交接的。 他虽然很需要钱,却不希望是以自己亲人的死来换取。 当年养父和母亲死的时候完全被吓懵了,完全不知道哭泣,现在他成年了,忍不住躲在被窝里哭。 半夜三更的,盛醒早就睡着了,他不想吵醒枕边人,无声地擦了擦眼角,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突然很庆幸难过的时候身边有个人陪,就算已经睡着了,只要能抱着就觉得特别安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看鬼片,家人不在家时就心惊胆战的,一旦家人回来了,哪怕睡在隔壁房,也突然觉得不怕了。 第二天舅舅就要坐飞机回去了。 机票定的是下午,舅舅提及有一件事要顺道办,他只好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栋写字楼下面。 春天的叶子青青葱葱的,他的手落在上面,突然想摘一片回去当书签。 背后似乎有一道阴影覆过来。 方天晓警惕地转过身,“谁!” 面对着的是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他愣了愣,看着来人休闲的装束,“叶先生?” 叶知南冲他笑笑,“我认得你,那天在餐厅见过的。” 还有更早的时候,在公司里撞到的…… 方天晓手里捏着那片叶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能含糊应了一声,想要进去等自己的舅舅。 叶先生跟他顺道走,“我来这边办点事,你也是吗?” 方天晓觉得自己在叶先生面前好像完全变成了小辈,完全被对方看似温和的气场压制了。 正好这个时候,舅舅走了过来,方天晓终于得到解放,跨步过去喊了声,“舅舅,我在这。” 舅舅拿着文件夹稍稍抬起眼,愣了一下,却冲着外甥旁边站着的男人傻眼,“怎么是你?” 叶知南也有些惊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冷淡地点点头,“好久不见。” 舅舅似乎并不愿意跟他多话,扯过外甥的袖子就拖着人走,“事情办好了,我们去机场吧。” “等等!” 叶知南突然出声叫住人,“刚才这孩子是在喊你舅舅?” 第57章 舅舅冷哼了一声,好像很不屑理睬对方似的,“关你什么事?” “我可记得你只有楚茹一个妹妹……”叶知南的目光在面前两人的脸上来回不断游移着,最后落在了方天晓那张跟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孔上。 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猜想涌上了脑海。 这孩子跟自己长得这么像,该不会是…… 和现任妻子结婚后,因为夫妻两个总是不能生育,他在外面是颇受了一些流言蜚语的。 针对男人的那些恶意,诸如那方面不行之类的,光是无意中偷听到都让人觉得刺耳。 他正值壮年,步步高升,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机会养育一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孩子。 妻子体弱,据说有些从娘胎里带出的毛病,妇科检查明明没有什么大问题,肚子里却总是没有消息,他表面上虽然说着没事,心里头却难免有些抱怨的。 他总是想着,要是能有个自己的宝宝就好了,可以给他喂奶,穿衣,他会给这个孩子提供最好的环境,培养成才,以后可以给他养老送终。 国人是很注重香火传承的,没了子嗣就总觉得是难以弥补的缺憾,平白无故矮人一截。 如果……如果真的是他亲生儿子的话…… 叶知南的心绪百转千回,却不敢贸然相认,毕竟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在外要注重形象。 所以方天晓跟着舅舅走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只是一脸复杂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 方天晓送舅舅去机场,舅舅仍旧是心情不好,一直冷着一张脸。 方天晓几次想开口,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跟舅舅根本没处过几天,不好过问舅舅的事情。 从刚才的情况来分析,那个叶先生……应该跟舅舅有什么过节吧? “晓晓你在这边好好工作,要是有困难了,打电话给我,虽然我们在省外,有些忙还是能帮到的。”舅舅心里到底对自己唯一的妹妹有疼惜的感情,因而爱屋及乌,关怀地拍拍外甥的肩膀,“我听小舟提了你的情况,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但是也别太辛苦了,不然以后补都补不回来。” 方天晓的心被小小触动了一下,“谢谢舅舅,我自己知道分寸的。” 回家的时候他翻出了抽屉里养父和母亲的合照。 小时候他在被窝里寂寞的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是拿着小小的手电筒照着这相片,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盛醒从背后扑过来遮住他的眼睛,“呆晓,你在看什么东西啊?” 方天晓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看我爸爸妈妈。” “那……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方天晓点点头,把照片递给他,“看了你就要嫁给我。” 盛醒冷不防被吓了一下,眼神不上不下的停留在半空中,方天晓唇角微勾,“骗你的,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看。” “哦……”盛醒低着头看那朴素的相框,里面是一张男女合照,男的帅,女的靓,两人都穿着冲锋服站在山顶,背后是象征着勃勃生机的朝阳。 很有感染力的一张照片,让人心情愉快。 盛醒情不自禁地跟着照片里的人笑了笑,“你爸妈颜值都好高的。” 方天晓把照片收回去,顺手搂住他,“小醒这么好看,我爸妈要是还在的话,肯定都会非常喜欢你。” 盛醒抬了抬眼,嘴巴被亲了一下,方天晓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倒,“我外公给我留了好多钱,我很快就能自立门户了,等我开公司了,你嫁给我好不好,嗯?” 呼吸吹拂过头发的感觉痒丝丝的,盛醒忍不住“呵”的笑出声,“那你要对我好,不能出轨也不能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就像我爸爸妈妈还有你的爸爸妈妈那样。” 方天晓眯了眯眼睛,低下头吻住他,“嗯。” …… 方天晓没开过公司,他上辈子顶多是个业绩很好的小职员而已。 现在因为有重生的先知优势,他可以很轻松地预判各种形势变化,但就算活了两辈子,人心始终是最难以预测的东西。 虽然盛醒一天天接纳了他的存在,可他竟然开始慌了。 有一回他在商场遇到盛醒的母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叫什么。 盛母温柔地冲他微笑,“小方啊,陪阿姨看看珠宝吧。” 方天晓哪里懂这个,他这辈子都没怎么接触同龄女孩,压根不知道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是什么名堂。 盛母站在钻戒的陈列柜前问他,“小方,你觉得这些戒指哪个好看?” 方天晓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看了看标签,选了个最贵的。 盛母笑得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们家小醒戴上去好看吗?” 盛醒的手指修长,形状好看,方天晓做的时候偶尔还喜欢舔舔舔来着,现在一下子被自己心中认定的未来岳母问懵了,“……” 盛母也不打算为难他,转身就走。 方天晓连忙跟了上去,“阿姨……” 盛母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脸来看他,“我倒是希望你能快点改叫别的称呼。” 方天晓起先还反应不过来,等到下午回公司做事的时候,脸突然腾的一下全红了。 除了盛唯外,盛家的父母都支持他,盛醒经常回家,难保不是受了母亲的影响,盛父偶尔在公司生意往来时,给他让了一点小小的利头。 他知道自己比起盛醒以前交往过的那些人优势在哪里,本地人,住房近,家世清白,名校毕业,会照顾人,外表看上去很值得人信任,有一份正当职业,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女的,盛醒的父母估计都开始逼婚了。 ……等下班后,再去商场看一次钻戒好了,就算暂时用不着,也可以留着以后备用。 他心情愉悦地等待下班,却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叶先生。 方天晓曾经在公司里见过叶先生,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客户。 后来在餐厅看到盛醒和叶先生打招呼,他就知道叶先生不简单了,盛醒这家伙贼精贼精了,见人说人话间见鬼说鬼话,愿意主动奉承的肯定是背景不简单的。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为了谨慎起见,方天晓尽量摆出公式化的口吻。 叶知南的心情很复杂。 在请专人调查了几天后,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看上去踏实能干的青年,是他的亲生儿子。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几乎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叶知南终于也有儿子了! 怪不得之前看方天晓怎么看怎么顺眼,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倒是他的前妻楚茹,听说和另一个男人办了结婚证,不过他可以理解,这个社会一个单身女人是有很多不便的,现在楚茹都已经死了,死者为大。 但是他心里终究是长了一根刺,他的亲生儿子,居然跟别的男人一个姓! 他一想到方天晓的姓氏就觉得憋屈,很想马上把那个姓氏改过来。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儿子的性向问题。 同性恋。 他一提起这个名词就觉得生理厌恶,他这个人很传统,同性恋在他眼中就是心理疾病的代名词。 古训不是说过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生得出后代? 因为这个,他连带着盛醒也从一开始的不顺眼变成讨厌了。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母亲就死了,孤苦伶仃地寄养在别人家,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产生的心理障碍。 他想要帮方天晓治病。 第58章 说到治病,叶知南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儿子去看心理医生。 国内的心理治疗领域目前还在发展阶段,有很大的局限性,他甚至在之前还咨询过在国外留学过的专家。 可是专家很委婉地告诉他,根据国家发布的精神障碍诊断相关条例文件,如果一个人仅仅只有性取向和一般人不同,而没有其他异常的精神症状的话,是不能被视为精神疾病的。 叶知南觉得特别不能理解。 在过去,他的老家那边如果传出哪家的孩子是同性恋,那简直就和洪水猛兽一样,棍棒交加还是轻的,更有甚者,被父母打骂,被亲戚邻里指指点点,最后被赶出家门,只能孤苦伶仃地到没有人认识的外地去生活。 他知道外面的某些国家已经通过同性恋结婚的法律,可他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东西,洋鬼子的生活习性毕竟和本国的人不同,在国外亲吻都算打招呼,国内能麽? 专家甚至很明确的告诉他,迄今为止还没有能够把同性恋彻底变成异性恋的办法,市面上某些所谓的电击疗法,药物刺激都是违背人权的,不过这世上是存在双性恋的,这类人跟同性异性都能保持正常的性行为,既可以有同性爱人,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叶知南虽然还不怎么能接受这种观念,但专家的话却启发了他。 他循着方天晓的公司提供的信息,找到了方天晓以往就读的学校。 教过方天晓的老师都称赞他儿子读书认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得意,果然不愧是他们叶家的种。 但老师同时也说了,方天晓在校性格内向,不擅长与人交流,甚至在恋爱自由的大学就读时,也没有任何谈恋爱的迹象。 而收养方天晓的那一家人,他暗中去派人查过,最多也就是做做小本生意,商人市侩,方天晓又不是他们家亲生的,估计从小到大能受到的正常关爱都远远不够,怎么能给自己的儿子带来好的影响? 幸好现在有他这个亲生父亲在,毕竟骨肉情深,他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脉,他相信自己可以慢慢把儿子二十多年的心理阴影化解掉,让儿子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他首先不满的是方天晓的工作,虽然是一家正规企业,工资尚可,可这种公司说裁员就裁员,哪里能有体制内拿铁饭碗的工作稳定? 当父母的都是希望子女好的,年轻人不懂事,现在商业形势瞬息万变,他就曾经亲眼目睹一家在某个领域非常尖端的公司,仅仅因为一个决策上的失误,就慢慢走向下坡路,最后高管辞职,公司破产,甚至还有员工因为承受不住失业的打击而跳楼的。 还是体制内好,尤其还有他这个父亲帮衬,可以让儿子少走很多弯路,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快的晋升渠道。 至于性取向的问题,他早就想好了,儿子因为性格原因,可能从小孤僻,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有魅力的异性,可能被别人一勾引,就误入歧途了。 这让他相当讨厌勾引自己儿子的那个年轻人。 盛醒以前私生活乱,有很多的黑料,甚至不需要特意收集,他只要委托关系,自然有人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证据送到他面前。 现在他手里头正拿着一个牛皮袋,里面满满都是盛醒过往的黑历史。 那些照片……说实话他光是看着就生理性厌恶。 在公共场合和别人接吻调情,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伴,还有那些频繁的酒店开房记录。 私生活这么混乱的人,儿子如果再和他待在一起,一定会被带坏的! 叶知南把那些自己托人精心收集好的黑料拍到方天晓面前的桌子上,示意他拆开看。 果然,方天晓拆开后,脸色一下子就阴了。 叶知南顿时大喜过望,方天晓却突然站起来,把那些照片统统收进了牛皮袋里,用生气的口吻质问他,“叶先生,您把这些东西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你先冷静下来。” 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正常男人理所当然都会生气,叶知南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我知道,你可能暂时接受不了自己交往的对象居然是这样的人……” 方天晓很生气,非常生气,不过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些照片的内容,事实上比这些照片更加激烈的场景他都见过,他生气是因为叶先生身为一个陌生人,居然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恋人和前男友亲热的照片搜集给他看,好像在硬生生打自己的脸一样。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毕竟叶先生的背景很不简单,可还是抑制不住那种屈辱的感觉,尤其是在他之前对叶先生的印象还不错的前提下,两相对比之下的厌恶感更加强烈了。 “我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是我的私事,我们公司快下班了,如果您要谈公事的话,我的级别暂时不够——”方天晓指了指总经理的办公室,“请您进里面详谈。” 叶知南毫不奇怪他略微失礼的态度,毕竟哪个男人发现这种事实都忍不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留给儿子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便温和地笑笑,转身就走了。 方天晓回到家里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他吃醋了。 虽然不断在心里暗示着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直对盛醒的过往保持着视而不见,自我麻痹的态度,但一想到盛醒以前那么风流快活,而自己却一直傻傻的爱着一个人,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委屈起来了。 这份委屈终于在叶先生的刺激下爆发了。 盛醒原本正舒服的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手里的遥感器突然被抢走扔在地上,方天晓把他打横抱到房间里,好像狼一样发狠咬他。 “啊——”盛醒舒服日子过久了,乍然之间不能习惯这种狂风骤雨般的节奏,衬衣的纽扣直接被撕开崩掉了,露出了形状美好的颈部曲线。 方天晓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头,心里想着,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我老婆。 但是随即他又想到下班前看到的那些照片,眼神顿时暗了暗。 都比他长得好看。 他好嫉妒。 那件雪白的衬衣早就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方天晓顺手把剩余的布料扯掉了,低头咬上了盛醒的喉结,“说你爱我。” 盛醒觉得浑身难受,忍不住呜咽了一下,“别……别动。” 方天晓把人抱着半坐起来,“说你爱我。” 盛醒瞪了他一眼,想要爬出去,“你就是个混蛋,说要对我好的,结果一回来就这么对我。” 方天晓一把握住他的足踝,“跑什么?”又凑过去亲亲他的脸蛋,“痛的话就抓我啊,小野猫。” 小野猫不高兴了。 整整一周都不见人影,方天晓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老婆跑回娘家不理自己的苦逼感。 做的饭菜一个人吃不完。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 早上睁开眼睛习惯性的一搂,却再也抱不到人。 一个星期后,方天晓再也忍耐不住了,想要把人拽回来。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爬窗,毕竟自己一个犯了错误的人直接登门拜访怪怪的,他想悄悄地把盛醒哄回来。 没想到过去对他来说如入无人之境的围墙会那么难爬。 院子里的大白一抬起脑袋就发现了他,汪汪地吠了两声,方天晓的脚一歪,被迫退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他搞到了一个肉骨头,扔给大白。 大白果然没有节操地接受了他的贿赂,止住声音啃骨头,反正它的义务从来都不是看家而是卖萌嘛。 方天晓暗自松了一口气,顺利进了盛家的庭院。 结果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是暖和的春季了,盛醒房间的窗户居然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拉得紧紧的,连道缝都看不见。 他只能无奈地走正门。 这次的闹别扭和往常好像有点不同,连一向对他态度很好的盛母都不帮着他了,只是喝着茶跟他打太极,“小醒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人。” 方天晓那晚其实也没怎么折腾盛醒,但他此前亲口承诺过会对盛醒好,绝不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再加上前段时间表现良好,所以盛醒非常傻白甜的相信了他的话。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鬼话果然是不能相信的,盛醒被自己的天真气到想吐血,干脆跟方天晓打起了冷战。 他最擅长冷战了,谁都打不赢他。 方天晓果然扛不住了,亲自上门来找他,盛醒躲在窗帘后面偷偷看着方天晓离去的背影,还打算再冷两天抗议。 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他们两个的感情在最近冷淡了不少。 对这个现象最高兴的要数叶知南,他觉得儿子就要迷途知返了。 他早就知道,那样轻浮的人并不适合自己的儿子,别说是男人,就算换成是女的,要给他当儿媳他都不愿意。 接下来,他把目光的重心放在了儿子现在的工作上。 方天晓是名校毕业,工作能力很强,一连好几次提出的新点子,都在市场上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生的儿子,智商和能力当然随他。 这让叶知南感到自得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忧虑,他悄悄做了个决定。 …… 方天晓在被盛醒冷了几天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有点不太好了。 其实他本来的精神状态就不大好,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甚至很极端,随时处于会崩溃爆发的状态。 这种情况也是在盛醒和他同居后才缓解的,现在整晚整晚都抱不到人,怀里空空落落的,让他觉得异常烦躁。 他一烦躁,就想利用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甚至发挥出比平时更高效的工作效率。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如此高强度负荷的努力下,经理居然把他花了很长时间做好的东西摔到他脸上,“小方,你怎么做事的,这个重做!” 方天晓愣了愣,把那份文件拿了起来,完美无瑕,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脸沉了沉,最近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他开始怀疑有人在故意整他。 第59章 身处在一个管理层不待见自己的工作环境里,方天晓觉得压力很大。 他自认交到手里头的任务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差池,可一件事到底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肯定存在能让领导挑出芝麻绿豆小错的地方。 就连周围的一些同事都觉得老板这样为难员工太过分了。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板的意思是让他快点滚蛋。 其实这家企业在未来的市场潜力很大,不然方天晓也不会在实习期就挑选这家公司就职,公司的福利也很好,招聘会上大学生都是抢着来投简历的。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本来对他赞赏有加的老板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态度转变。 毕竟是曾经奋斗过这么久的工作岗位,当他把辞职申请捏在手心里的时候,却想着先把手里头的重要任务做好,再缓一天。 如今已经是春天的尾巴,市面上的一些冰激凌都提早上市了,方天晓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小情人用勺子挖着在吃。 他们两个其实同岁,之所以叫小情人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因为重活一世,平白无故比盛醒多活了三岁。 盛醒也总是喜欢叫他方哥哥,大概是因为做的时候,叫哥哥比叫弟弟更有氛围感吧。 方天晓走过去,一把将冰激凌盒子抢了过去,双色盒的,一半草莓味一半牛奶味,草莓已经吃掉一半,牛奶还剩三分之一,他忍不住掂了掂盒子,想放到冰箱里,“太凉了,不准吃了。” “还给我!”盛醒最讨厌别人跟他抢吃的,站在沙发上就扑过来了,方天晓反手推了一下,把人推回柔软的沙发里警告,“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妈妈了。” 盛醒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因为方天晓很会哄骗长辈,他的母亲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认定方天晓是目前为止他交往过的对象里面最靠谱的,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撮合他们了。 其实他们家本来挺传统的,不过自从大哥死后,父亲母亲平白无故老了好几岁,不想再让活着的孩子重蹈覆辙,渐渐的也就不怎么管着他们了。 二哥是个性冷淡,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但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对于长辈安排好的相亲约会一律都是拒绝拒绝拒绝,盛父盛母已经对这个儿子的婚姻基本绝望了。 幸好还有大白陪伴,真是拯救单身狗的治愈系爱宠。 盛醒和自己的二哥正好相反,他从来不缺伴,出门随便逛个街都能被搭讪,但前女友们都不愿意跟他谈婚论嫁。 提及原因,说好听点就是“长得太帅了让人家好没有安全感啊”,说直接点就是觉得不靠谱,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被爸妈千娇万宠养大的,长得帅了不起啊,家里有俩钱了不起啊,上个床快活一下还行,至于扯结婚证白头偕老什么的,免谈。 盛醒这个人太任性了,好的时候跟你甜甜甜爱不完,一吵架就打冷战,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正常人被这么对待估计都得抓狂。 在这点上方天晓的忍耐力实在是超乎寻常的强大,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直接抓回来,方天晓永远知道该在什么地方逮到他,盛醒完全被吃得死死的,甚至怀疑过自己身上是不是被某人装了全球定位GPS。 能把自己叛逆的儿子吃得死死的儿媳妇,盛母当然要刮目相看了,她特地抽空去巡视了一圈方天晓现在的居住条件,回家就跟自己的丈夫说妥了。 然后盛醒就被自己的爸爸妈妈主动扔到方天晓家里了。 方天晓就像古装剧里面那些得到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一样,迫不及待的行使起自己的权利。 跟以前那些交往对象的通讯记录是肯定要删的,在外面不能穿太勾引人的服饰,还有就是…… “唔……” 雪糕的草莓味被吃掉了,原本含在嘴里冰冰沙沙的触感被灼热的温度取代了,方天晓一边亲一边揉他,动作极为煽情,盛醒哪里经受得住这种撩拨,眼睛湿漉漉的,“窗帘还没有拉好。” “没关系。”方天晓用阴影笼罩住他,“光线被我挡住了,别人从外面是看不到小醒的。” 盛醒始终觉得在客厅里不遮挡怪没有安全感的,“那别人也看得到你啊。” “看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怎么好看。”方天晓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放松点。” 盛醒“啊”了一声,侧脸到颈部的肌肤都泛红了,“那我也不要你被别人看光。” “真麻烦。”方天晓停了下来,把人抱到房间里,盛醒刚刚放松下来,方天晓忽然一个情绪不稳,使劲搂紧了他,声音消沉,“小醒,我快失业了,你会嫌弃我吗?” 丢了工作,相当于从头再来,他虽然早有自己出来单干的打算,但现在这个时机令他猝不及防,完全没做好准备。 “不会。”盛醒对于失不失业的完全没有常人的危机感,反倒凑过去亲了亲,“你平时工作太忙了,要是失业,就能有空多陪陪我了,你可以在家里专心做家务,然后我养你啊。” 方天晓的自尊心很强,虽然平时家务就是他在做,可他一点都不想被养着。 第二天他就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老板用一种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由一个年过四旬的大叔演绎出来,方天晓顿时觉得一阵悚然——你这么瞅我干啥? 老板其实可舍不得他就这么走了,方天晓是新晋员工里的业绩NO.1,摇钱树一样,但是谁让小方不走运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呢……老板一边强作镇定地目送方天晓离去,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 方天晓一边收拾着自己留在公司里的东西,一边盘算着自己手里头还剩下多少余钱,到底是注册一家小公司好呢还是先成立工作室试水好呢…… 这么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就捧着那些东西走出了公司门口,一辆造型低调的车停在了他跟前。 车窗摇下来,叶先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方天晓只要一想到叶先生上次做的事情就觉得憋屈,躲开那辆车绕道走。 叶先生竟然追出来了,“天晓,你等等!” 这么亲近的称呼让方天晓感到很不适应,他本身就是个对于人际交往非常慢热的人,除非工作往来,不然这种自来熟会让他产生排斥的情绪。 “叶先生,我已经辞职了,这家公司的业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您能不能……”公共场合,方天晓想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礼貌一点,“不要再这么纠缠我?” 叶知南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父亲关心儿子怎么能叫纠缠呢,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冲口而出揭露了事情的真相,“天晓,我是你爸爸!” 方天晓的脑子立刻嗡了。 他记得楚舟跟他说过,他那个抛妻弃子的亲生父亲叫叶知南,在省内工作,位高权重。 再联想叶先生对于自己的态度,他浑身上下都发凉了。 两只手微微颤抖,他强作镇定地说了句“我的爸爸早就已经死了”,转身就走。 叶知南还打算拦住他,可方天晓却不是他臆想中的那个孝顺儿子,使劲甩开手,叶知南年过四旬,哪里比得上年轻人的狠劲,老毛病顿时就犯了。 方天晓是在走出两三步后才听到路人类似“啊,心脏病”,“快打幺二零”之类的话,还有人把他当成欺负长辈的无礼青年,一定要他负责。 众目睽睽之下,方天晓没办法,他也怕人就这么死了说不清,只好跟着到医院。 叶知南的心中深感欣慰,毕竟是骨肉亲情,儿子看到自己犯病还是忍不住关心的。 但紧接着,他就淡定不起来了,因为他的老婆已经接到了消息赶来病房。 第60章 关于方天晓的事情,叶知南本来打算在以后对妻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虽然是低嫁,他的妻子却不是那种性烈如火的女强人,相反的,平日里对他很顺从,甚至在新婚期间岳父母为难自己的时候,还会站出来维护他,是个温柔贤淑的好妻子。 他们夫妻结婚几十年,妻子一直生不出孩子来,求子心切,甚至对他这个丈夫隐隐有些愧疚。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养育儿女本来就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与其到外面去领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倒不如直接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得合适。 “老公!”叶夫人急急地赶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方天晓站在旁边,因为之前只在餐厅匆匆见过一面,虽然觉得有点眼熟却不敢冒认,只是冲他点了点头便过去握紧丈夫冰凉的掌心,“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连妆都没来得及化就从家里赶来了,叶知南微微有些感动,反握住她的手,“不碍事的,医生说观察几天就出院了。” 方天晓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别的女人伉俪情深,略感不自在地想离开,叶知南突然叫住他,“天晓,这是你余阿姨——”又转而向自己的妻子介绍,“秋丽,我犯病的时候,就是这孩子热心送我来医院的。” 叶夫人对方天晓很是感激,“谢谢……你叶叔叔这个病啊,要是耽搁可就坏事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方天晓攥紧了手,说了声“不用”,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叶夫人暗自腹诽着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回头却见自己丈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方天晓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站起身就去外面倒水喝了。 …… 方天晓走在大马路上,脚步却不自觉地移向了姑姑家的方向。 自从和盛醒同居后,回到这里的次数也渐渐少了,姑姑笑着说没啥,你们年轻人就该有自己的生活嘛。 他从小被姑姑一家抚养长大,结果二十多年后,突然有个陌生的男人冒出来说自己是他爸爸,而且已经和别的女人组建了家庭,搞不好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和他同父异母的孩子。 他不会认这个爸爸的。 不管当年是出于什么原因,能把自己怀孕的妻子都抛弃掉的男人,没资格让他叫一声爸爸。 已经到快开饭的时候,家里闷,方皓趴在外面的桌子上写作业,字迹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本科,方天晓皱了一下眉头,用卷子敲他。 “啊,哥,你回来了!” 方皓抬起头,高兴地叫了一声,笑得傻呵呵的,“嫂子怎么没跟着来啊?” 方皓讨好盛醒的劲头比对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还殷勤,因为他会教训方皓,盛醒就经常开着自己酷炫的跑车带着方皓去兜风,把爱车的方皓狗腿的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他确认方皓是个纯直男,几乎都要吃醋了。 上辈子的方皓,好像是刚好擦着分数线低分通过的…… 方天晓暗暗叹了一口气,交待弟弟要好好学习,估摸着姑姑还在收摊没有回来,他走进自己原来的房间里,从床底下搬出一个纸箱子。 是父母的遗物,他小时候打开翻过几次,旧旧的皱皱的,现在他已经有成家的打算,这些东西自然要拿回去自己的小家了。 为了防止盛醒乱翻,他把东西搬回去后,在箱子的封口贴上大大的纸胶带,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禁止乱翻”。 外公去世时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他想拿出来作为自己的启动资金。 盛醒中午回去跟自己的家人吃饭,他自己冲了碗泡面,开始写规划书。 他的电脑里保存着他曾经摸索过的,在未来可能会造成轰动性的游戏源码。 光是一个不到几百M的小程序,他都不知道写废了几万行代码,debug了无数次,连核心算法也是自己利用学习和工作之余的时间一步步完善的。 下午五点钟,他进入了国内最大的游戏交流中心,发布了1.0版本。 一个小时内,浏览量过千。 下午六点钟,盛醒回到家,看到方天晓的电脑桌上摆着一碗泡面,正忘我地看着电脑,忍不住担忧地用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呆晓,你中邪了?” 方天晓回过神,一把搂过他,“回来了?” “嗯。”盛醒刚刚跟人赛完车,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方天晓愧疚地看着他,“下午太忙,忘了煮饭。” 盛醒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只好跟着他吃泡面,“为什么牛肉泡面里只有面条没有牛肉?” 方天晓第一次看到盛醒吃泡面,有些心疼,“要不你这几天回家去吃吧,我可能会比较忙。” “你忙什么?”盛醒把脑袋探过来,“游戏吗?我也要玩。” 方天晓说等黑盒测试后再给他玩,盛醒“哦”了一声,“那我回家住几天吧,不打扰你。” 方天晓一旦进入忘我状态非常恐怖,在家里沉浸了一周后,终于第一次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感觉几乎已经变成一个宅男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虽然目前游戏是免费上线,后续关卡还在开发中,一周内已经有好几家公司的人表示很有兴趣,发站内邮件邀他见面详谈。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脑力劳动让精神略显颓势,他决定出去放松一下。 没想到刚出电梯口,他就撞见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天晓,你终于出来了。” 叶知南自从出院后,在这边守株待兔了好几天,一开始是有想过打电话的,可方天晓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挂断了,他没有办法,只好在正常人吃饭的固定时间来这里等儿子。 “叶先生,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方天晓皱了皱眉头,口气冷冷的,“你要是再这么骚扰我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他觉得叶知南这种身处高位,已经结婚的中年男人,就算不怕警察也该很注重自己的名声。 叶知南愣了愣,“天晓,我是你亲生爸爸,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的。” 方天晓隐忍地攥起拳头,“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叶知南见儿子对自己排斥,慌忙开始找理由,“天晓,你听我说,虽然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可爸爸也是有苦衷的。” 方天晓停下脚步,“什么苦衷?” 叶知南见儿子态度似乎缓和了一点,连忙哄着,“这个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你饿了吗?我们去餐厅里坐下说。” 方天晓冷冷地盯着他,点了点头,准备听他怎么狡辩。 叶知南的品味还是挺好的,挑了一间安静的餐厅,在等餐的时候问儿子,“天晓,你最近是不是把工作辞了?” “嗯。”方天晓冷淡地应着。 叶知南想着这样最好,就安慰他,“那些外企的工作,人员流动太快,不做也罢,回头爸爸给你介绍个稳定点的工作。” 方天晓抬起眼,“你到底说不说?” “好吧。”叶知南为难着,“可能接下来的话有点抹黑你妈妈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可她真的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本来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很幸福的,但自从她怀了你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变成不正常了,连上班都不让我去,一定要在家里看到我,可我不上班怎么赚钱养家?而且她半夜里发起疯来,总是捶着肚子说要打掉之类的话,我真的怕,就让她回娘家休养去了,可她怀了孕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疑神疑鬼的,看到我和女同事待在一块就认定我出轨了,闹着要去跳江跳楼,最后就干脆失踪了,我能怎么办……?” 方天晓一时呆了呆,突然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找她?” 叶知南无奈道:“根本不知道人去哪里了,你知道的,二十多年前人口流动的登记没有现在这么系统化,如果不是我这几年碰巧调到这个省来工作,我也不可能碰到你。” 方天晓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话,“这只是你一个人的说法,我舅舅总不会骗我吧?” 叶知南苦笑道:“我跟你舅舅闹过矛盾,他说话当然也是偏着你妈妈那边的。” 方天晓沉默不语,他对母亲其实没有多少印象,根本没法判断叶知南的话是真是假,亦或者真假掺半。 方天晓长得乖,叶知南一想到儿子曾经受过苦楚,看着就心软了,“是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没有受到正常孩子应得的关爱,爸爸保证,以后一定加倍的补偿你。” 菜上来了,个个色香味俱全,方天晓却丝毫没有胃口,“我不吃了。” “不吃怎么长身体?”叶知南很溺爱地给他剥虾壳,“说起来你都二十好几了,也该找个女孩结婚了。” 方天晓毫不留情地表露了自己的性向,“我喜欢男的。” “这怎么行?”叶知南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偏好,“男人有什么好?男人能给你生孩子做家务吗?你一定是年纪太轻被迷惑了,就像那个盛家的孩子,私生活那么乱,作风有问题,他要是个女的,都能给你戴绿帽了!” “不许你这么说他!”方天晓最受不了有人说盛醒了,在他心里盛醒只有自己可以欺负,“他就是私生活乱又怎么样?作风有问题又怎么样?他是我老婆,不要说我压根不承认你是我爸,就算你从小把我养到大,你也没资格在我面前说他。” 第61章 反了,真是反了。 叶知南没想到方天晓居然会当着他这个亲生父亲的面说这种话。 方天晓发泄完后,发现餐厅里的客人都愣愣地看向这桌,立刻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压低声音,“叶先生,我已经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你以后要是再这么干涉我的私事,我就去告诉你的妻子。” 叶知南睁大了眼睛,不禁觉得一阵后怕。 他原本是想着,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把儿子培养起来,增加一下父子感情,等过个一两年,他再循序渐进地软化妻子对于继子的态度,直到妻子一家接纳方天晓的存在。 他本来以为方天晓这种从小离父丧母的孩子,肯定会很渴求家庭的温暖,他这个当父亲的,只要稍稍放低一点姿态,就能让儿子心软。 没想到方天晓居然为了一个轻浮的男人,竟然在公共场合对他这个长辈流露出这么失礼的态度。 同性恋真是太恶心了,简直就是社会毒瘤。 他看着儿子冷淡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却开始转悠着一个危险的想法。 …… 方天晓走在大马路上,一辆骚包无比的豪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车主戴着墨镜,轻佻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嗨,帅哥,约吗?” “……”方天晓停了下来,顺手把车主的墨镜摘了下来,“你平时也这么约别的帅哥吗?” “呃……”盛醒坦然地看向他,“最近都没有跟别人约,我很寂寞啊方哥哥。” 方天晓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晚上回去再做。” 盛醒“嗯”了一声,问他,“你那个游戏做好了吗?” “初版完善了,剩下的,根据市场反馈再决定。”方天晓转头盯着他的侧脸看,突然道:“小醒,等我把这个忙完就有时间了,我们去度假吧。” 上辈子的时候,工作实在太忙太忙了,他总是想着多赚一点钱,做人也比较有底气,所以每次盛醒在全球各地满天飞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落寞地待在家里。 昨天在上网的时候,无意中误点了一条旅游广告,大意就是人就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出去转转,不然等老了以后就不那么方便了。 “度假?你想去哪里,巴厘岛,夏威夷还是马尔代夫?”盛醒好奇地转过头,在他的印象里,方天晓是个刻板认真又没有情趣的男人,连为了工作跟人应酬喝酒都很讨厌,平时好像都没有参与什么娱乐活动。 “……”方天晓以前从来没出过国,就连国内的城市都是出差才路过的,沉默了几秒后别扭道:“你决定就好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盛醒今天本来是吃过饭后偶然出来兜风才碰巧遇到他的,“你吃过了吗?” 方天晓刚才吃过几口,可叶知南那种蛮横不讲理的态度让他很没有胃口,随即又想到叶知南口中说的私生活不检点之类的话,他顿时又觉得心里头酸酸的,“你以后绝对绝对不可以背叛我。” “啊?”盛醒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干嘛突然提这个,方天晓伸手捏住他的后颈,“你就只能和我一个人好。” “你逗狗呢……”盛醒顿时觉得脖子后面痒痒的,“你吃醋了吗?醋包,你别撩我啊,开车呢。” “那你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方天晓反而勒紧了手,“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 盛醒吓了一跳,感到方天晓的手越勒越紧,忍不住呼吸一窒,“你别啊,交通事故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这一带没人,我不管……”方天晓解开安全带亲他,“我好爱你,你别敷衍我,我说了好几个月,连求婚戒指都买好了,你是不是又打算磋磨我好几年?你好残忍,一直勾着我,你是不是打算玩了我之后再把我甩掉……?” 盛醒紧张地踩了下刹车,车轮一下子打滑撞到路边的障碍物,方天晓用手臂护住了他的脑袋,“没事吧?” “晓晓,你现在很不对劲,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盛醒在方天晓的怀抱里侧了侧身想躲开,他承认自己是挺喜欢方天晓的,可是搞不懂方天晓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喜怒无常地对待自己。 “不用,你就是我的药。”方天晓捏住他的下巴和他舌吻,良久后才放开,一手握住了方向盘,“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就这么一边吻着你一边开车了。” 盛醒艰涩地开了口,“不要开车……” “答应我,嗯?”方天晓把他的衬衣褪到肩头,慢慢一点点撕掉了,“衣服破了,回我们家里换吧?” 有车经过,盛醒想打开车窗,方天晓把人按了回去,“这么诱人的样子想被其他人看到吗?我会吃醋的。” 逼仄的空间让人感觉呼吸不畅,盛醒咳嗽了一声,方天晓捧住了他的脸,“我到底哪里不够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只要你答应我……” 盛醒垂了垂眼,“那你以前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方天晓愣了愣,还是咬牙决定面对了,“我做过。” 盛醒惊愕地抬起头,“是不是你派人……” “可我已经改了。”方天晓打断他的话,“那些事情,也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我……” “你下去!”盛醒猛地推开他,颤抖着打开车门,“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在你心里,像我私生活这么混乱的人,就算真出了事情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谁都可以……你从来都不信任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方先生,我祝你以后前程似锦,我们就此别过吧。” “小醒,你等等!”方天晓不知道为什么盛醒的反应会这么过激,再想追上去的时候,盛醒已经飙车跑了。 …… 盛醒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去敲门都不给开。 盛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盛唯本来是想直接踹门的,可惜弟弟的房门太结实了,踹不开,叫开锁的来又太慢了,他只好想了个比较迂回的方式,先绕到盛醒的窗户下边,用铁榔头硬是把窗户砸开了。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盛唯担忧地想掀开,掀不动,用蛮力拽开了。 然后他看到了弟弟在无声的哭。 第62章 盛醒平时没心没肺的,这么沉默的哭相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盛唯莫名觉得心口一窒,把人揽进怀里,“出什么事了?” “哥……” 兄长的怀抱宽厚而温暖,盛醒只叫了一声,眼睛里的水珠子就顺着脸颊滑落,在盛唯的深色西装上晕开了点点的痕迹,嗓子哑涩到只能发出一个音节,“哥……” 盛醒从小感情丰富,喜欢笑也喜欢哭,年少的盛唯觉得弟弟这样实在是太闹了,以前兄弟俩还睡在一个房里的时候,每逢弟弟因为被父亲打骂批评而躲在角落里呜呜咽咽,他就经常一个枕头扔过去,凶神恶煞地说了句吵死了。 打那以后盛醒小朋友就很少在房里哭了,要哭也是去卫生间偷偷哭,因为会怕被嫌吵的哥哥打。 盛醒一点都不喜欢他这个凶巴巴的哥哥,更愿意去跟外面的朋友玩。 其实盛醒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眼睛大大的,脸蛋嫩嫩的,经常被母亲打扮成女孩子,偶尔牵着出去的时候就会被同学问“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盛唯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对弟弟的态度就越发差了。 等到后来他终于发觉自己弟弟有多可爱的时候,盛醒已经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拐跑了。 盛唯挺后悔的,如果他从小就知道跟弟弟好好培养感情的话,也许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会比现在好一点。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的心理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盛醒在他这个严兄面前的情绪始终都是克制的,从来不和他谈心里话。 “好了,小醒,你……别哭了。” 盛唯只能这么笨拙地安慰着,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弟弟冰凉的脸,“遇到事情不要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和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 盛醒用脸颊磨蹭着他的手背,“抱……抱我。” 盛唯拥紧了他,好像在给予他力量似的,盛醒抬了一下被水分浸得沉甸甸的睫毛,像是被这久违的温暖触动了:“还是亲人好……我果然不适合结婚。” 盛唯愣了一下,却又听弟弟在耳边笑笑,“哥哥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小方吗?我跟他已经彻底掰了,完全没可能了。” “你们怎么……” 虽然盛唯一直都希望看到他们分手,可最近弟弟跟方天晓的感情一直很好,甚至都同居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身为一个哥哥,他总觉得如果两个人突然处得好好的就分手,过错肯定出在对方那边。 如果真的是方天晓欺负了自己的弟弟,现在既然两个都分了,他就不用投鼠忌器,可以好好地找方天晓算一比总账了。 盛醒闷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过了一会就乏了,盛唯细心地帮他掖好被子,又宠溺地亲亲额头,“乖。” 今天真是心情舒畅。 盛唯给自己泡了一壶好茶,坐在茶桌前细细地品。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方天晓的存在了,那个时候弟弟还在和另一个男孩子交往,每次弟弟换一个交往对象时,他都会派人去仔细考察一番,那个男孩子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他怕弟弟遇到什么意外,就派专人暗中保护。 然后他发现,有个大学生似乎总是在偷偷跟踪盛醒,甚至还寻找机会想要整盛醒。 那个时候盛醒刚刚从国外回来,被盛父安排到小部门,回家时总是抱怨工作不顺利,就是方天晓搞的。 他调查过方天晓的家庭背景,跟盛醒的圈子毫无交集,所以他实在搞不懂,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这么整自己的弟弟。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方天晓突然就跟盛醒勾搭上了,盛唯一开始实在太好奇了,想看看方天晓接近自己弟弟到底有什么目的。 但后来方天晓太过分了,总是把盛醒弄得浑身都是醒目的痕迹,盛唯觉得刺眼,就用这件事威胁他们分手。 分手后,盛醒每天都郁郁寡欢的,很少笑,盛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拆散这段恋情到底是不是对弟弟好。 没想到现在居然分得这么彻底。 “二少爷,外面有个人说想进来……” 佣人走进来跟他请示,“好像是来过这里几次的方先生。” 方天晓偶尔会被盛母邀请来坐坐,不过都是主人事先说好的,现在突然在午休的时间跑来,门卫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放行。 盛唯放下茶杯走出去,一眼就看到方天晓站在大门外,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你还真敢来。” “小醒呢?”方天晓瞪了他一眼,“你让我进去!” “这是我家,为什么要放一个外人进来?”盛唯皱起眉头,“我弟弟已经跟你彻底断绝关系了,你别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这里不欢迎你。” 方天晓的后背一凉,盛唯突然笑了笑,“这也是你的报应,谁让你以前那么对他。” “我怎么对他了……”方天晓有些茫然,“我都改了啊,他……他怎么就不肯原谅我……” 他承认,自己在刚开始重生的那段时间,确实做了很多过激的事情,可都被盛家的保镖挡了回去,盛醒大大咧咧的,就算因为知道了那些事而心生不满,最多也就是打打冷战,怎么会彻底跟自己决裂?除非…… 他突然愤愤地抬起头,“小醒不可能因为那些事就变成这种态度,是不是你误导了什么?” 他这么一说,盛唯想想也觉得奇怪,如果方天晓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定会先把方天晓打死,弟弟的反应确实过激了。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就算是误会又怎么样,不是正好吗?他一点都不希望弟弟和方天晓继续纠缠下去了。 盛唯突然“呵”的笑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反正小醒现在的态度很坚决,你也别再来找他了。” …… 晚饭的时候,盛醒食不下咽,盛母看着心疼,“哎呦,乖儿子,这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等会妈妈给你敷个药。” “不用了,妈。”盛醒想了想,看向盛父,顶着压力开了口,“爸,你能把我调到海外的营销部吗?我想去锻炼一下。” 盛母立刻夸张地叫了一声,“不行!” 盛父也不同意。 盛醒意志坚决,磨了半个月,盛父才勉强点头同意了。 方天晓是个偏执狂,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难保不会被纠缠到死,那样可能对自己的家人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 在国外的日子忙碌而充实,现在网络发达,春节的时候通过视频聊天都能看到国内那边冒着热气的年夜饭。 这是个热带国家,三年下来,盛醒一下子晒黑了好多,到达机场的时候,接机的人差点认不出来。 “雯姐。”盛醒冲来接机的长腿御姐点了点头,这是父亲公司的一个老骨干,以前和他关系不错。 “小醒,你怎么……晒得这么黑?” 雯姐一看到昔日的白俊青年突然变成了黑富帅,立刻痛心地捂住胸口,“太阳是把杀猪刀啊!” 盛醒笑了笑,主动帮她提背包,“大美人,三年不见了,陪我去喝一杯吧。” 如今刚好是酷热难耐的七月,两人暂到冰吧解暑。 雯姐一边喝着冰沙一边入迷地玩一款游戏,盛醒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什么啊?” “啊?小醒你不知道吗?今年国内最火的一款游戏,各大Store下载量排行,付费率排行冠军。”雯姐翻过手机给他看,“国外的手机商店也有上架的,英文名叫Wake。” 第63章 对于两年都没能回国这件事,盛醒也觉得很无奈。 本来第一年的春节他就计划着回去的,连机票都订好了,结果不幸碰上飓风肆虐,所有回国的航班被紧急取消。 第二年又倒霉地碰上政治叛乱,虽然最后被平息了,可已经过了假期。 今年,他终于踏上了久违的故土。 说出来可能让以前认识他的人感到不可置信,他居然禁欲了整整三年。 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身边的同事肯定是不能下手的。 还有就是……关于他的审美观问题,他对于外国人也不怎么排斥的,但他比较喜欢金发大波浪那种类型,这边都是小辫子的黑妹黑哥,虽然性格都挺开朗奔放,不过……十动然拒。 还是本国的帅哥美女看着亲切啊。 盛醒一边穿梭过人群一边感叹着,不一会儿就被司机送回了家。 前两年的春节都是在网络视频的通话中度过的,爸爸妈妈和哥哥肯定想死他了。 其实他在国外的时候也会偷偷的想,不过因为以前就有在国外留学过的经历,倒是已经习惯了。 这两年家里的生意开始进入平稳期,再也没有早年那种势不可挡的劲头了,不过也能理解,他只希望公司不要出现意外就好。 他的侄子东东,今年刚过完生日,八岁了,九月份就可以去上小学。 “好了,小醒,到你家了。”雯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刚才看什么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 盛醒收回目光,他刚才在看路上穿梭而过的街景,最近几年市里变化很大,他们这边是沿海城市,商业发达,高楼矗立,他刚才一路被车载过来,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很多熟悉的楼都已经拆了重建,变成更奢华更气派,附近的街道也已经修整,比以前好多了。 他莫名有些感伤地叹了口气,已经走到自家门口了。 大白趴在院子里。 宠物犬的寿命不比人类,大白已经在他们家养了好几年,按照人类的相应年龄来比对,早已步入老年,盛醒的脚刚刚迈进院子的时候,大白警惕地“汪”了一声,突然慢慢松懈下来,小幅度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还记得他呢…… 盛醒莫名觉得一阵感动,走过去抚摸大白的脑袋,“你怎么也不给自己找个伴啊?” 他在国外举目无亲,又因为客观原因不能找情人陪伴,心里真有点寂寞。 这次他回国,是盛父的意思,毕竟公司的根基在国内,总不能一直放自己的儿子在外面。 进家门的时候他就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在桌子上准备水果摆盘。 盛醒开口叫了一声,“妈。” “哎——”盛母立刻抬起头,“小雯送你回来的?快过来快过来,让妈妈看看瘦了没有。” 盛醒没瘦,反而壮了点,盛母啧啧了两声,“怎么晒得这么黑,原来白白净净的看着多乖。” 盛醒本来就不是长得乖的长相,立刻反驳了一句,“我就算再黑也长得比别人帅啊。” “是帅,你是妈妈生过最帅的儿子。”盛母给他剥荔枝,“房间我昨晚就让人收拾好了,保证舒服,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盛醒打开自己的房门,里面的摆设和几年前不大一样,应该是请人新设计的,就连窗户都换成了更加简洁流畅的外观。 他打开窗户,阳光照了进来。 回来真好啊,家的感觉。 如果能再找个情人就更完美了。 回家第一周,盛父为了让他暂时调整一下时差,没有安排任务给他。 盛醒找朋友聚了一圈,短短几年的时间,当初的朋友有的结婚生子,有的已经不在本地了。 第二周,他开始步上正轨,父亲叫盛唯带他。 哥哥还是那个样。 盛醒在国外都学会煮饭了,毕竟在国外不可能像大少爷一样被人伺候嘛,那里的饮食又不怎么合自己的胃口,有时在屋子里就自己做。 失败了几十次后,他发觉这也没什么难的,当初自己怎么就死活学不会呢? 大概是因为……在家里这边有人一直纵着自己吧,现在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住也不成问题了。 盛唯出生在热情似火的七月,在他生日那天,盛醒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道菜。 一开始盛唯不知道,还吐槽了句有点难吃来着,盛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后不给你做了。” 然后哥哥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晚上临近入睡前,盛唯来敲了他的房门。 盛醒招呼他进来,盛唯原本冷若冰霜的脸软化了一点,“小醒,今天……” “我知道,哥今天你生日嘛。”盛醒正感兴趣地翻看着自己新买的名表,“这个送给你当礼物怎么样?” “我的表够多了,你自己留着戴吧。”盛唯欲言又止,“你这几年在国外,有没有听说……那个姓方的事情?” 盛醒一下子愣住了。 过了一会才回答,“哥你突然问起来,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那……没事。”盛唯叹了口气,“你出去那么久,他应该也早忘了你。” 盛醒蓦然觉得呼吸一窒,盛唯伸手拍拍他的肩头,“我以前看漏眼了,他也真是厉害,短短几年就开了一家公司,业务越做越大,其实爸爸有提过,如果有机会能合作最好,但我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大好,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别惹他。” 他怎么会去招惹方天晓? 盛醒拨开哥哥的手,闷闷地说了句,“我要睡了。” 其实盛醒一早就知道,方天晓会成功的,他就像一个开了外挂的变态。 他在财经杂志上都看见过方天晓的照片了,方天晓长得很斯文,女孩子都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做老公,围在书店里对着杂志封面唧唧喳喳地讨论着。 他想着想着,朦朦胧胧睡了过去,梦里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小醒……” “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死掉,嫁给我好不好……”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盛醒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好烦啊。” “求你……医生说我可能快不行了,我只是想在死前和你拍一张结婚照而已,可以吗……?” 那个声音不停地纠缠着他,不管逃到哪里都如影随形,最后被逼到一个角落里的时候,盛醒忍不住伸手一推…… “啊!” 他突然惊醒过来,后背变得汗涔涔的,脑子里还残留着梦境里看到的血腥一幕。 好绝望的眼神…… 可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根本就不认识梦里的那个影子,影子一直缠着他,精神病人一样,逼他亲他,他才忍不住动手的。 外面天亮了,盛醒心有余悸。 今天有宴会,自助舞会。 母亲特地提前给他定制了一套衣服,漂漂亮亮地看儿子穿上。 盛醒原本长得就很显嫩,工作了也和学生似的,经过几年的磨练,倒变得成熟了点。 不过魅力倒是不减当年,他很快就勾搭上了一个小帅哥。 其实他男女通吃的,不过总觉得和男的好像更来劲点。 光线正好,氛围也正好。 这种晚宴没有长辈在场,都是年轻人玩的,所以大家都比较放得开。 盛醒又喝了一杯酒,借故告辞,牵着小帅哥的手往外走。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盛醒禁欲了那么久,哪里管什么骚动不骚动的,直接往另一边出去,没想到去路被堵住了。 是几个壮汉。 小帅哥害怕了,“盛哥,这是你仇家吗?” “仇家个鸟,老子刚回来哪来的仇家?” 盛醒甩开小帅哥的手,上前想推开那几个壮汉,“喂,别挡路啊。” 那几个壮汉老老实实地分开了。 他怔了一下,对上了一双深黑得仿佛不见底的眼眸。 说不出话来。 盛醒勉强张了张嘴,肩头已经被抓住了,阔别三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肯回来了。” 第64章 三年后的方天晓变了很多。 肩背部位变得宽厚结实,力气很大,死死地揽着他,盛醒一时之间竟挣不开。 “这次别再走了好吗?” 方天晓按住他的手心,忽地抬头看向旁边不知所措的小帅哥,眼神危险,“这是谁?” 小帅哥立刻怂了,“我我我……我只是个路过的!” 方天晓忍耐了一下,还是决定放过他,“算了,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小帅哥很识相地逃了。 “变黑了……”方天晓用手碰了一下盛醒的脸颊,“去哪里晒成这样的?” “非洲。”盛醒不耐烦地躲开他的手,“方总,好久不见。” “你别叫这个称呼。”方天晓的表情立刻变了,“叫我的名字。” “……” “算了。”方天晓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回来几天了?” “两周。”盛醒厌恶地推开他,去路又被那几个壮汉挡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盛醒转过身瞪着方天晓,“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强奸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方天晓没想到盛醒会冲口而出这么没有节操的话,立刻挥了挥手让自己手底下的人让开了,“我只是今天突然听人说在宴会上看到你,带他们过来帮个忙而已。” “你还派人监视我?”盛醒差点就炸了,可是转念间又想到哥哥交待的话,还是决定不和方总裁发生正面冲突了,“我到底怎么惹你了?都出去三年了还不肯放过我?明明就是你自己有病,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觉得方天晓是真的有病,莫名其妙就要派混混轮X他,又莫名其妙用同归于尽的方式逼婚,他家里虽然有钱有关系,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在那个时候要是不出国,还不知道方天晓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对,以前是我的错。”方天晓三年不见盛醒,眼睛都想直接胶在他身上了,“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应该推卸责任,有错就是有错,如果你想发泄,也可以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盛醒自认没有那么恶毒,“我可不像你这么嚣张,我要是对你做了那种事,一定会被关到牢子里去改造的。” “那……你跟我回家看看好不好?”方天晓突然攥住他的手,“我还住在那里,所有摆设都没有变,你走之后,那款游戏我开发出来了,最后一关我一直没有发布出去,我想让你第一个能玩到。” 盛醒不由笑了笑,“方总,你好痴情啊。” 方天晓被盯得面热,盛醒随即冷下脸,“不过你再痴情又有什么用呢,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的。” “小醒,你别走……”方天晓追了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我等你好久了,我们现在都过二十五了,难道你准备让我单身到三十岁吗?” 盛醒莫名觉得想笑,“你那么有钱,公司开那么大,只要表露一下想要结婚的意思,肯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扑到你身上,你缠着我有什么用,反正我现在配不上你。” 方天晓的嗓子哽得难受,“你别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的。” 盛醒拨开他的手,“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要是不小心被人拍到了,形象不好。” “我不在乎这个。”方天晓求着他,“只要你跟我结婚,我肯定公布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个时候盛醒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喂”“喂”的接起来,又把通话挂断了,“不好意思,工作上有点事,我可以走了吗?” “那……没关系,等你有空再……” 方天晓还准备说些什么,盛醒已经跑掉了。 很失落。 但是至少盛醒现在人在国内,方天晓又回忆起刚才和盛醒相处的一幕幕。 还好,人看起来很健康,应该在国外过得不错。 其实盛醒的适应力很强,就算离开他,一个人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只有他,就好像缺了氧的金鱼一样,每时每刻都痛苦的快要死掉。 小醒……小醒…… 如果今天没有见到盛醒,他本来可以保持平常的状态的,可一旦见了盛醒后,他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呼吸短促,好像缺了氧一样。 对了,药…… 方天晓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一股脑灌了下去。 本来这三年时间,他是有机会去国外找盛醒的。 可是盛家的消息把得严,再加上公司的事情,叶知南的事情,诸事缠身……让他一直没有机会出去。 自从那次和盛醒闹掰后,他开始反思自己那天的态度,突然觉得自己是罪人。 虽然并不是危及生命安全的事情,可是这辈子的小醒很无辜,他却因为自己的怨气做了那些事,就算最后大部分被暗中保护小醒的保镖拦了下来,小醒知道后,肯定非常愤怒,而他那个时候却因为急于求婚,就把那些事情淡写轻描,想要大事化小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开始惩罚自己。 手臂上的刀痕划得很深,他本来就长得白,一个月一刀下来,手臂上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甚至主动想去和盛家的公司合作,想让利补偿,不过都被盛唯推掉了。 盛醒在国外换了电话号码,盛唯肯定知道,家人之间八成是至少每周一次的频率,而他这三年来连盛醒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一想到这个,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了。 可是就算再嫉妒,刚才在盛醒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盛醒喜好自由,最讨厌有人管他,如果刚一见面就把自己的嫉妒表露出来,盛醒肯定更讨厌他了。 方天晓吃完药,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其实以他今时今日的财富和地位,本来可以换一个更豪华地段更好的屋子。 可这里是他和盛醒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一想到屋子里可能还残留着盛醒的味道,他就怎么也舍不得搬走了。 盛醒当时走得很匆忙,很多东西都落在他这边,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定期洗那些衣服,那些牙刷毛巾水杯也都是成套放着,这样也许哪天盛醒回来,一下子就能用着了呢。 脑子很晕。 他晃了一下,倒在床上,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那些幻觉一直在蚕食着他的意志。 其实本来他可以去进行更全面的治疗的,可是如果每天晚上没有出现那些幻觉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坚持下去。 “小醒……”他抱住那个虚幻不存在的影子,亲了上去,“我爱你,我错了,别不理我……” 第65章 盛醒盯着电脑发呆,连同事成绮敲门进来都没听见。 “看啥这么认真呢。” 成绮凑过来,泛着清香的长发拂过他的耳边,盛醒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侧了侧身,“别这样。” “别哪样?”慵懒的笑声响起,“盛少你以前不是挺花的麽,怎么现在年纪大了,胆子反而怂了?” 盛醒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刚回国工作没几天,就在公司里巧遇了自己的前女友。 他们十八岁相恋,彼此都见过对方家长,因为要各奔前程而分开,没想到七年不见,当年的乖乖女已经出挑成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了。 盛醒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吃回头草是不好的习惯。 不过自己的母亲对成绮的印象相当好,因为成绮是他成年后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家里条件好,性格独立自主,是一位工作能力非常优秀的都市白领。 最重要的是,成绮是女的,有生育能力,做父母的表面说着尊重孩子的选择,却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上和正常人一样的轨道。 他今年二十五了。 虽然听起来离三十岁似乎还有一定的差距,可已经过了那个有资格任性疯玩的年龄了。 在国外的那三年,和以前留学过的经历不同,留学的时候知道迟早能回家的,在外工作却不同,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颇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慨。 他决定和成绮处处看。 多么好笑,三年前有个人用尽办法想逼婚,可那个人可能怎么都料不到,改变一个不想结婚的浪荡子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经历时间的洗礼。 他并不爱成绮,成绮也不爱他,两个人都少了年轻时轰轰烈烈燃烧的热情,他家够有钱,有能力给一个女人充足的物质保障,成绮够明事理,和那些初出社会还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姑娘不一样,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不过……毕竟太久没相处,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磨合。 他们家的传统是主张孩子成家后就要搬出去住的,就连大嫂和他的侄子东东,孤儿寡母的,照样住在外面。 女人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生物,对于房子这种能够安家的建筑总有一种特殊的执念。 盛醒带着成绮来到新开的楼盘转悠。 毕竟已经出来工作了,也不好意思跟家里多要钱,盛醒自己的意思是反正就两个人住,就随便挑个150平米的小复式得了,不巧跟来介绍的几位经理都是知道他家情况的,一个劲推销旁边那栋面积更大装修更豪华的,成绮眼巴巴瞅了半天,还是懂事地笑笑,“不用了,我觉得这套挺好的。” 盛醒被她的贤淑体谅感动,随口说了句,“总向家里要钱实在不好意思,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就买套比这更好的。” 说完后,他恍惚中觉得这句话耳熟,想了一会才忆起,当时那个人抱着自己说,“小醒,我知道这里比不上你家,等我以后有钱了,就带着你去看更好的,想要哪套随便你挑。” 他是得天独厚的富二代,不管做什么都有家里人作为后盾,所以他可以很轻松的在女人面前保证,那么当初的方天晓,又是抱着什么心情做出这种保证的呢? 自从那晚宴会后,方天晓就再也没有缠着他了。 盛醒一开始觉得心慌,今时不同往日,他真的会怕现在的方天晓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幸好,没有。 也不知道方天晓是不是和他一样变得成熟了,不再坚持那么偏执的感情。 不过他始终搞不懂,方天晓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那件事。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和方天晓刚刚认识,尚未发展成情侣,他还调戏了方天晓几次,也许那个时候方天晓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就怀恨在心想报复? 不对……记忆有点乱,那么久远的事情,他真的记不大清楚了。 他只记得,在自己三年前出国时,哥哥亲口对他说过,方天晓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甚至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方天晓就已经在暗中报复他了。 暗中救过他的保镖还给他看过那个时候拍下的照片,方天晓在跟踪自己。 不管方天晓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他都不能再继续和一个不正常的人在一块了。 所以他选择出国,躲避方天晓的纠缠。 所以他应该和其他二十几岁的正常男人一样,娶妻成家,让方天晓彻底死了这条心。 成绮过来想挽他的手臂,盛醒叹了口气,问她,“就这么将就不后悔吗?” “可我都二十五了啊。”成绮理了理自己的发鬓,她正处在一个女人最适合结婚的阶段,一旦花期过去了就再也输不起了,起码对于盛家的家底和大方她知根知底,哪怕做最坏的打算离婚,也照样能得到很好的补偿。 盛醒笑了,“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分手就好了。” 也不至于像这样相敬如宾,各自的利益都算得清楚明白。 成绮略微感伤,“那个时候你太不成熟了,从来不关心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像现在这样多好啊。” 盛醒呛了她一句,“那个时候你也是个傻妞,三言两语就被所谓的暖男骗走了,我就算毁了容也比他帅,就算破了产也比他有钱,你说你们女人到底图什么啊?” 一路无言。 经过一家珠宝行的时候,成绮突然攥了攥他的手,“进去看看吧。” 她看的是钻戒,各种款式摆在柜台里,奢华得很。 店员一看他们俊男美女,气质出众,立刻殷勤地来介绍。 盛醒拿起其中一款,突然想起以前,小方同学半夜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开着夜光灯,把自己偷偷买好的戒指戴在他手上,一遍遍地吻着他的手背,神态虔诚而专注…… 他曾经和方天晓把一对情侣结婚前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遍了,所以成绮现在所感兴趣的每一件事,都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方天晓。 “算了,下次吧。”成绮挑不中自己满意的款式,习惯性地挽起他的手臂,像是在向那些店员秀恩爱似的,“我们走吧,啊——方总——” 她突然张了张嘴,礼貌地朝店门口突然出现的男人颔首,“您好,这位是我未婚夫。” 方天晓刚才已经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了。 他看着两个人挽手挑选钻戒,他看到盛醒虽然因为挑选过程稍繁琐而不耐烦地偷偷皱起眉头,却始终对女伴保持着礼貌的风度。 如果是在以前,盛醒面对这种事一定是嫌烦掉头到外面抽烟,直接给钱让女伴慢慢挑,反正有钱的男人只要负责结账就好了。 他的小醒已经长成了一个懂得负责的男人,可站在身边一起挑选钻戒的人却不是他。 “方总,抱歉,我们还有点事。”盛醒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再见。” 再见,愿再不相见。 第66章 番外:小晓晓和小小醒 初春伊始,盛家的父母迎来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三个孩子。 老幺一般在家里都最受宠,盛母很喜欢逗这个漂亮的宝宝。 她的姐妹们来家里看过后都啧啧称奇,“你们家小醒长得真好看啊,和一般的宝宝不一样,五官长得比其他孩子深邃点,好像自带浓妆效果似的,眼睛亮,睫毛长,如果是个女孩子该有多漂亮啊!” 盛母其实之前很想生个小公主的,没想到第三胎又碰上个儿子,顿时生了些心思。 盛醒小朋友长到四五岁,脸蛋白嫩嫩的,好像刚刚剥了壳的鸡蛋,因为发育得比同龄的男孩子慢,看上去小小一只,盛母眼睛发亮地把儿子逮了过来,诱哄他,“小醒想不想当小公主啊?” “童话故事里的那个公主吗?”盛醒的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他晚上听妈妈讲故事书的时候说过,公主都住着超豪华的大宫殿,头上戴着珠宝大皇冠,手底下有一批士兵保护,很牛逼很威风,立刻点点头,“我要当。” 盛母的少女心一下子爆发了,到商场订购了超多的儿童女装,天天换着给儿子穿上。 对此最为不满的不是盛父,而是盛唯这个当哥哥的。 因为弟弟老缠着他,跟着他后面像跟屁虫一样。 以前还好,现在盛醒整天穿着小裙子,一边摇晃着裙摆一边拉着他袖子叫哥哥,让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学生,当同学用调侃的口气对他说“哟,你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妹妹”的时候,让他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太丢脸了,就是因为有这么奇怪的弟弟,让他在同学和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而且弟弟特别烦,一找不着他就嚷“哥哥哥哥”,喊不到人就开始哭,然后妈妈就会冒出来骂他怎么就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弟。 盛唯烦死盛醒了。 从这个弟弟一出生的时候他就开始讨厌,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很想得到爸爸妈妈的关爱,可是爸爸妈妈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了刚刚出生的弟弟。 他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全科考了满分,兴奋地跑回家想要告诉爸爸妈妈的时候,弟弟碰巧发高烧了,爸爸妈妈就整天整夜地照顾弟弟,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 弟弟刚刚学会走路,妈妈恨不得打电话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弟弟只要一哭闹,全家都别想做事了,而他这个当哥哥的,不管平时多乖巧表现多好,都似乎被父母看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世界上没有这个弟弟就好了。 阴暗的想法犹如藤蔓一样悄悄伸长,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了。 他要去参加一场球赛,听说他最崇拜的球队明星也会到现场观摩,得知消息的前一天晚上,他躲在被窝里兴奋地快要落泪。 碰巧那天妈妈不在家里,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弟弟。 他们家里是有请专门的保姆照顾小孩的,不过盛醒不喜欢那些保姆,他只喜欢哥哥,所以再一看到盛唯穿上球鞋准备开溜的时候,就偷偷跟在哥哥后面。 没走两步盛唯就发现了,轻轻推了弟弟一把,“要喝奶的话回去找阿姨。” “不喜欢阿姨……”盛醒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扯住哥哥的袖子,“哥哥……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烦死了!” 盛唯抱着自己的宝贝篮球躲开他,“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快回去!” “不要!”盛醒见哥哥不理自己,突然开始大哭,“我要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吵死了! 一听到弟弟的哭声,盛唯顿时就开始暴躁,狠狠拧了一把弟弟的裙子,“谁要和你这个小姑娘一起去啊,还哭,还哭,真是恶心死了!” 盛醒被吓得不敢哭了,一抽一噎的,盛唯急着去打球赛,骑上了前不久新买的自行车。 他骑的速度挺快,骑了老远一段距离,突然听到后面还有声音在叫“哥哥哥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转头一看,小小的身影跟在后面,跑起来跌跌撞撞的,一边哭一边往自己这边跑,盛唯嘴里哼了一声,把速度加到最大,一下子就把弟弟的影子甩没了。 …… “啊!” 盛醒的身体猛地往前一扑,跌到地上,因为小孩子的皮肤太嫩的缘故,膝盖上和掌心都渗出了淋漓的鲜血。 “我要死了……”盛醒一看到自己身上冒出的血,立刻就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场景,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哥哥,哥哥救我,哥哥你在哪里?” 这一带很僻静,他哭了一会,没有等到哥哥来,也没有等到任何好心的路人,只好一个人擦擦眼泪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走。 那些血,流了一会好像就开始结疤了,可还是刺刺的痛,他想起有一次自己撞到头也是这么痛,可是让妈妈抹上那个凉凉的东西,呼呼就不痛了……对了,回家,得快点回家,也许就不用死了。 盛醒皱着眉头对着自己手心的伤疤吹了几口凉气,抬起头观察四周。 这里……是哪里? ……好像迷路了。 他走啊走,刚好碰到路边有一户人家,立刻冲上去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大嗓子门的酒鬼醉醺醺地打开门,视线往下挪了挪,不耐烦地撇撇手,“去去去,我家没有饭,到别处要去……” 盛醒只好又到另一家,这次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婆,盛醒赶紧上去抱住老婆婆的腿,“奶奶,我迷路了……” “什么呀?”老婆婆好像聋了,俯低身子问他,“你说什么?” ……好像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盛醒垂头丧气地走到街尾,却突然看到一个男孩子从门里走了出来。 比他高,比哥哥矮,应该是个小哥哥。 盛醒觉得同龄人好像比较好交流,立刻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哥哥……” “嗯?”那个男孩子阴沉着脸看他,“你干什么?” 好凶啊。 盛醒害怕地缩了缩手,却没有完全放开,“哥哥,我迷路了。” “……” 方天晓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想要去自杀的时候,居然会碰到一个迷路的小妹妹。 是的,父母刚刚去世没几天,他就想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反正一个没有爸爸妈妈在的世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寂寞也太残酷了。 “你别跟着我。”方天晓轻轻甩开盛醒的手,他之前下过很久的决定,不想再被外人动摇了。 晶莹的泪珠突然“啪嗒啪嗒”砸到他的手背上。 方天晓低头一看,那个女孩子白嫩嫩的手心里都是血迹,膝盖上也是还没干掉的伤疤,肯定是摔得很厉害才搞成这样的。 ……一定很痛吧。 不知道爸爸妈妈死掉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痛呢? 方天晓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决定在死前最后做一件好事。 他是偷偷跑出来准备自杀的,不能让大人们发现。 如果去找警察的话,警察叔叔肯定会注意到他的。 如果去医院的话,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姐姐也会注意到他的。 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只想静静的死去。 方天晓又偷偷折回了姑姑家里,从柜子里找到了平时受伤会用到的创可贴和药酒,然后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盛醒坐在石头上,微微红了脸,“小妹妹,你把裙子提起来一点,让哥哥弄一下就不痛了。” 盛醒乖乖把裙摆提高了一点,裙子的布料用得很精致,方天晓以前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穿这么精致漂亮的衣服,也从来没看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点的女孩子。 心跳怎么好像加快了一点。 “哥哥,你怎么了?”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红透的脸看,眼珠子里好像盛着星星似的,“我好像没那么痛了,谢谢你。” 盛醒觉得这个小哥哥比自己的亲哥哥温柔多了,小孩子都是很希望被温柔对待的,他也不自觉地对方天晓的态度更加亲近了,“哥哥你真好,如果我找到爸爸妈妈,就让他们给我买好多好多的巧克力和冰激凌,然后分给你吃。” “不用了。”方天晓继续处理他手上的伤口,一边问他,“你家住哪里?” 盛醒还小,哪里能记得住自己家的地址,他连街道都想不出来,眼眶一下子急红了,“不知道……” “你别哭……”方天晓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指尖的触感嫩得仿佛能出水,他瞬间又开始脸红了。 好漂亮啊,小公主一样…… “这样吧。”方天晓拿起竹条在地上划了一道线,“你刚才是从哪边过来的?” 盛醒含着泪回想,指了指右边,“那里。” “那好,我们往那里走。”方天晓指了指前面。 盛醒急忙牵住他的手,“我走得慢,哥哥你不要丢掉我……” 现在这样怎么好像在演电视剧…… 方天晓一下子就害羞了,电视剧里好像只有要结婚的人才会牵手的。 牵着走了一段,盛醒喊腿痛,方天晓无奈,试探地背了起来,“你不要动。” 盛醒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肩膀,害羞道:“谢谢。” 背了一段,又到了一个岔路口,方天晓问盛醒是从哪边过来的,盛醒那个时候光顾着追哥哥了,完全没有记路,立刻就摇着头说不记得。 方天晓背着他选走了其中一条,盛醒看着完全陌生的建筑,突然喊道:“走错了,是另一边才对!” “行。”方天晓虽然快要不行了,还是坚持了下去,盛醒愧疚地帮他擦汗,“对不起,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哪有什么以后? 方天晓一想到自己送他回家后就要去死,一时悲从中来,“你还不如现在就报答我。” “啵。” 柔软的唇瓣拂过脸颊,方天晓一时呆住了,盛醒搂着他的脖子,脸红红的,“哥哥,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想亲亲你。” ……这是结婚的意思吗? 方天晓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到电视剧里,女主角都是这么亲吻男主角的,脸颊腾地一下冒热了,“喂,你叫什么名字?” “爸爸妈妈都叫我小醒。”盛醒亲得顺口,又亲了亲他,“小醒喜欢哥哥,想和哥哥在一起玩。” 方天晓因为受刺激太大,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他的心里好像有一点点不想死了。 盛醒可能离家太远,不管两人怎么找,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大中午的太阳晒得两个小朋友脸颊红红的。 幸好,救星终于来了。 盛唯简直快要急疯了,他在球队快要上场时,突然接到妈妈的一个电话,说弟弟跑丢了。 一开始他还不以为意,后来连续两个小时都找不到人时,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虽然既烦人又爱缠着他,可要是丢了,以后就再也没人叫他哥哥了。 他骑着自行车从市里每一条街道找过去,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弟弟。 旁边还有一个小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那个小子就觉得特别不爽,强硬地把弟弟抱了过去。 盛醒在他怀里突然开始挣扎,“我要哥哥!” “什么哥哥,我不就是你哥哥……” 盛唯突然觉得心里头有点酸溜溜的,手臂突然被咬了一口,盛醒跑过去抱住方天晓,“小方哥哥,你等我……等我能走路了,就过去你家和你玩。” “嗯。”方天晓抱住他,突然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你亲了我就是我媳妇,长大后只能嫁给我一个人。” 第67章 盛醒和成绮回到家,家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对于他们两人的婚事,盛父和盛母是很欣慰的,盛醒年少叛逆,男女不忌,因为当年大儿子惨死的事情让他们心有余悸,所以也不怎么管着盛醒选的伴侣到底是男是女,当然,儿媳妇是女的最好,这个社会对于GAY的态度虽然比以往宽容了不少,但到底是异类,就算富有如他们家也无法改变社会上的非议和歧视,做父母的当然更希望孩子能够回归正途。 所以他们在调查过成绮的家庭背景和个人作风后,就半点为难这个准儿媳的意思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怕儿子不懂事亏待了人家,盛母在饭后还特地把小姑娘拉到房间里,拿出了自己很宝贝的首饰,“这些东西都是阿姨年轻时攒下来的,现在人老了,这些东西戴着太花俏,你还年轻,喜欢什么自己挑几个回去吧。” 成绮有些受宠若惊,她家其实也算是有点小钱的,不过跟盛家比起来无疑是高攀了,她之所以选择盛醒,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爱这个前男友,而是因为盛家能给自己最好的物质保障,而且盛醒对于女孩子还是挺有绅士风度的,以后也不用担心遇到家暴之类的事情,她自己是希望能有机会闯闯事业的,如果找个有钱有背景的老公,在二十七八的时候要个宝宝,恢复期也短,孩子请个保姆照顾,出了月子就可以不用操心可以努力去工作了,所以当初在公司巧遇回国的盛醒时,她才愿意放下架子那么主动。 不过现在随着婚期一天天接近,她却犯起了婚前恐惧症。 自己真的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吗? 坦白说,盛醒又帅又有钱,如果她没有出手的话,多的是女孩子想追,可她当初跟盛醒分手的原因就是这个前男友太孩子气了,只知道玩,不懂得关心照顾自己,现在虽然比以前好了一点,可还是和她理想的暖男相去甚远。 而且盛家那么有钱,自己算是高攀的,将来受了气,就算找爸妈估计也会叫自己暂时忍忍。 可是她理想中的暖男,条件大多是很LOW的,毕竟条件太好的男的也不会放下身段追求自己。 她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矫情,明明已经找到了条件那么好的来当老公,不过小矫情是女人的特权不是吗?毕竟女人不比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吃亏的。 还有二十天…… 她默默数了一下婚期,心中的烦闷和不安逐渐加强,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闺蜜小裴,想要最后享受一下单身Party。 周末的时候,小裴开车来接她,小裴跟她差不多大,是一位富家千金,性格刚好和她互补,不过最近她要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跟小裴的来往也渐渐少了。 单身Party闹得很疯,她们甚至还点了所能弄到最高浓度的酒,准备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 …… 第二天,成绮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酥软,衣服被丢在一边,她忍不住“啊”的尖叫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小裴抱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我一直都喜欢你,在知道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好难过,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你拿什么负责?”成绮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好姐妹居然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忍不住扇了她一巴掌,“你拿什么负责?我本来马上就要结婚的,男方家很有钱,还早给我买了房子呢,如果我嫁给他,本来可以过得很好的,很好的……” “对不起……不过我名下也有房子,马上就可以加你的名字,而且我家也很有钱。”小裴哭着抱着她不放,“求求你绮绮,不要嫁给他,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你这个变态!”成绮嘴上骂着,却不自觉地又被推倒了…… 两个小时后,盛醒接到电话,成绮告诉他,婚礼可能要取消了。 盛醒顿时一脸懵逼,呆呆地把这句话转述给在旁边给大白洗澡的哥哥,“哥,我是不是被抛弃了?” 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倚天屠龙记的周芷若,满心盼着结婚,没想到成无忌居然悔婚了。 他以前从来没结过婚,碰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爸爸妈妈可都是盼着能抱大胖孙子呢。 盛唯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怎么喜欢成绮,应该说出现在弟弟身边的男男女女他大多不喜欢。 可是……请柬已经发出去了,这怎么办,难道让那些被宴请的客人都来看盛家的笑话吗? 但他又不愿意弟弟跟悔婚的那个女人再接触了,便自己开着车,想去找成绮讨个说法,这样他才能向爸爸妈妈和亲戚朋友们交待。 成绮很快就被他叫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揽着她的肩膀。 “你们……!”盛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气愤地指着她们两个,“成绮,你和小醒都已经订婚了,你居然给小醒戴绿帽!” “哎哎哎,怎么了,领了十几年结婚证还有离婚的呢,何况只是订婚而已。”小裴看不惯盛唯这么欺负自己的宝贝,“你们损失多少,我赔,要想绮绮嫁给他,没门。” “对不起……”成绮也有些羞愧,脸红红的不停道歉,“是我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好,都是我的错,我过几天会亲自去和他道歉的,对不起……” 盛唯本就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现在一看到她满脸懊悔的道歉,无奈地叹息,“那你可想好了,以后别再和小醒来往了,不然他见了你会伤心。” “我会马上申请调到分公司。”成绮带着歉意道:“经理,谢谢你体谅,也许我跟他真的不太合适。” 闹腾了一阵,总算把事情解决了,盛唯来到停车场,准备驱车回家向父母报告。 车子开到中途,他突然觉得很不对劲,脖子后面似乎被一把锐器抵住了。 “盛经理,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声音从后车厢响起,盛唯放缓了车速,“姓方的,你什么意思?” “……”方天晓沉默了一下,问他,“小醒是不是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 虽然这婚结不成了,盛唯还是不想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我爸爸妈妈对此很高兴。” 方天晓可一点都不高兴,“如果当年不是你误导了小醒,现在跟他结婚的本应该是我。” 盛唯不由得冷笑,“明明是你自己的错,居然还怪在别人身上。” “我是有错,可小醒不至于这样对我。”方天晓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当年他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出国,你敢说不是你的原因?” “是。”盛唯承认了,“那个时候,我本来觉得你们两个突然分手很奇怪,在小醒出国后我就去调查,后来无意中和小醒以前的一个朋友接触,知道他有一次遭到报复,差点被轮……那个报复的人已经被我找人秘密处置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小醒,没有你的话,他以后的生活会更加平静。” “你凭什么这么说?”方天晓握紧了手里的利器,“我对他那么好,我把他当老婆一样宠……” “对,你是对他很好,跟你同居后小醒经常跟我提到,不过,以后呢?”盛唯平静道:“方天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几年的精神状态很异常?出现在小醒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会调查,我从你问诊的医院那边查到了,你使用的精神抑制剂已经远远过量了,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弟弟和一个不正常的男人在一起吗?” 方天晓愣了愣,他是从叶知南那边知道这一点的,自己的母亲,似乎有轻微的精神异常症状,她会整天整夜的一定要自己的老公留在家里,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多说一点话,情绪就会变得极不稳定,后来叶知南难以忍受这种煎熬的生活,当初那个温柔甜美的老婆已经不再美好,反而丑恶得变成一种负担,他甚至担心这种不正常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会遗传这种精神病,就和别的女人出轨了,连孩子也不想找回来。 “那又怎么样?为了他我可以忍……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方天晓觉得自己的脑袋眩晕了一下,“我爱他,我爱他啊……” “说实话,我有点同情你。”盛唯无奈地笑了一下,“不过,没有谁比我更爱小醒,如果我碰到你这种情况,就会远远躲开,不伤害他。” 方天晓有些茫然,眼眶都红了,“如果你爱他,证明给我看,如果你能证明,我马上就远远的躲开。” 盛唯问:“怎么证明?” 方天晓要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弟弟,盛醒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哥?” “说你爱他。”方天晓附在他耳边,盛唯的手一下子就发僵了。 “哥,你怎么了?” “我……” “爱……” “我……爱……”盛唯拼命想发出下一个音,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我……爱……” 喊到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语还是没能喊出口。 第68章 “放弃吧。”方天晓掐断电话,“你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因为你没有勇气,因为你怕,一旦你把那句话说出口,小醒也不可能会接受你。” 盛唯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过嗓子还是哑涩得要命,“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天晓很讨厌盛唯,因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盛唯都对弟弟的恋情百般阻挠,不过他刚才居然觉得怎么都喊不出爱意的盛唯有点可怜,“当然跟我有关系,既然你自己都知道小醒接受你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不把机会让给有可能的人?” 盛唯只觉得好笑,“比起你这样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我宁愿小醒跟成绮在一起,起码我爸妈会觉得欣慰。” 方天晓一时默然,“我可以去找这方面最好的医生。” “谁知道能不能彻底治好?”盛唯忍不住挪了挪酸涩的脖子,“如果现在车上有录像机,你这样就是犯罪的证据。” 方天晓把刀子收了回来,“小醒和那个女人不可能顺利结婚的,因为我那个时候会去抢新郎。” “身为一家著名公司的总裁居然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也不怕形象受损?”盛唯讽刺他。 “我哪有什么形象可言,在你眼里不是跟精神病差不多吗?”方天晓掏出药灌了一口,“记得我的公司拓展业务的做事风格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喜欢他足足有两辈子那么长,我不会放弃的。” 盛唯还真怕他会伤害自己的弟弟,只好妥协地说出真相,“其实刚才……成绮已经悔婚了。” “什么?”方天晓愣了愣,“她为什么悔婚?” “不确定,可能是看上别人了吧……”盛唯也不大懂女人怎么变脸得这么快,“不过就算成绮悔婚了,也不代表我们家就一定会接受你,就算我放过你,我爸妈也不一定能接受你。” 他们已经分手三年…… 方天晓曾经远远地在商场碰到过盛母几次,往日对他很友善的阿姨对他的态度异常冷漠,盛父是商人,倒是完全不介意和他的公司合作,可就是这种态度才显得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而盛家的父母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盛醒了,他们疼儿子,反过来说,如果盛醒重新接纳他,盛家的父母态度自然又会变好了。 方天晓这么想着,心里却偷偷打起了小算盘。 …… 自从未婚妻悔婚后,盛醒又变回了单身美青年。 本来约定好的婚期,他还特定向公司请了几天假筹备来着,现在婚期泡汤,他甚至在家里待着待着就变白了。 我真是太帅了。 这么帅为什么还会被新娘子抛弃啊…… 盛醒在镜子前自恋地想着。 据他的朋友打探来的消息,他知道了成绮是周末那天去参加了一场单身Patry,第二天就突然打电话悔婚的。 靠,哥也要去参加单身Party。 盛醒召集了一大帮没结婚的狐朋狗友,在酒馆包了一个包厢疯玩。 朋友们因为怕他太伤心,所以连女孩子都没敢叫。 盛醒灌了一杯,突然跳上桌子道:“老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单身,单身万岁!” “对,单身万岁!” 其他人起哄地喊,然后开始互砸那种发泄用的枕头,羽毛洒了一地,包厢的门突然“咔擦”一下被拧开了。 “谁啊?” 坐在门边的一个哥们不耐烦地嘟囔,然后眼睛突然直了,“方……方总?” 天呐,他居然看到了只有照片上才会看到的人物! 太帅了,英气逼人,文质彬彬,全身上下散发出土豪般的气息,站在他身边,好像看到了无数人民币在飞舞! 那哥们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星星眼,彻底化为了迷弟,“方总,您……” 方天晓把他拨开了,径直走进去。 里面真的是……疯狂啊。 幸好没看到乱交的场景,不然他可能会承受不住刺激崩溃的。 其他人也注意到他了,瞬间呆住了。 这一圈都是富家子弟,平时虽然玩的疯,可父母骨子里流传下来的精明还是有的。 “你这孩子,看看人家方总,跟你差不多大,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父母的教训言犹在耳,他们忍不住浑身颤抖了。 方总来这边到底要干啥啊,他又不是开警察局的,开个单身Party不犯法吧? “单身Party?”方天晓抬头看着头上不知道谁挂的横幅,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哪怕整个包厢都是单身狗,他的小醒也是单身狗里面最帅最有魅力的。 方天晓进去把人扯到怀里,“太晚了,跟我回去。” “啊?”盛醒有点喝醉了,方天晓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对周围人宣布道:“这是我老婆,你们以后出来玩,别老带着他。” 卧槽!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包厢瞬间就沸腾了。 其他人开始兴奋的拍照,发朋友圈,不到半个小时,圈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唔……” 在车上,方天晓实在等不及了,一口亲了上去,“小醒,小醒,我的小醒……” 实在是太甜了,甜得要命,方天晓的呼吸加重,把人放到车座上,“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盛醒不适应地“啊”了一声,“不行……”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遭受这么过分的对待,方天晓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亲亲他的额头,“那你乖,我带你回家。” 盛醒迷迷糊糊地被他系好安全带,在车子行驶中途脑袋还是一摇一晃的靠在他肩膀上。 方天晓感动得快要落泪,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放到沙发上哄着,“方哥哥疼你。” 真的疼。 盛醒无辜地皱了皱眉,方天晓心疼地吻他的眉心,“不行吗?” 盛醒呜呜咽咽地咬住他的脖子,“过分……” “我就是这么过分。”方天晓直接抱着他站起来,盛醒惶急地搂住他的脖子,一副受了刺激的表情,“不要……” “要。”方天晓走得很慢很慢,盛醒险些快哭了,“你快点啊……” 方天晓把他放到床上,“来,小宝贝,大总裁疼你。” 盛醒往前爬去,又被抓了回来,方天晓按住他的手腕,“乖,叫方总啊。” “嗯……方总……”盛醒被迫搂住他的脖子,方天晓认真地注视着他,“小醒长大了,不过……还是那么紧,还是那么喜欢勾引人。” 大总裁积累了三年的欲望非比寻常。 盛醒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转过来,方天晓低头亲亲他的脸,“饿了吗宝贝?饭都给你做好了。” “你……”盛醒发火地指着他,方天晓扯过他的手指,一寸寸吻过去,“如果想打我的话,等吃过饭有力气后再打吧。” “……” 在吃饭的时候,他拿起手机一瞧,立刻被爆棚的来电和信息惊呆了,连社交网络工具也都是提示消息。 这些信息全都透露着一个坑爹的信息——现在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他盛少被方总裁抱走睡了! 不少人幸灾乐祸,觉得他的逍遥日子终于到手了,还有的朋友好心关注起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毕竟方总看上去……嗯…… “咳咳……” 盛醒险些被呛到了,方天晓贴心地帮他拍着后背,“慢点吃。” “昨晚我喝醉后背被到了?”盛醒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要抱我?还让他们拍到?最离谱的是他们都说我是你老婆?!” “你本来就是我老婆。”方天晓对于通讯工具如此迅速的传播速度感到欣慰,“我昨晚很清楚地跟你的朋友说过了,他们还挺支持我的。” 卧槽,不支持你不怕家里生意被你封杀啊? 盛醒顿时觉得有点腰软,“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以前和成绮还不是分过?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天晓眯起眼睛,“我还知道你新郎已经做不成了。” 好丢脸。 ……为什么丢脸的事情总是会被别人知道啊。 盛醒一时有些委屈,方天晓关爱地摸摸他的头,“没关系,如果你点头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在你原定婚礼那天结婚。” “……” “算了。”方天晓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哥哥已经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了吗?” “嗯。”盛醒不甘不愿地点点头,方天晓稍微放下心,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那你肯原谅我吗?” “……” “真难搞。”方天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凑过去亲他的脸颊,“那你肯让我亲吗?” 盛醒不排斥。 方天晓越亲越难耐了,直接把人抱到怀里,“老婆,老婆……” 不过盛醒也听哥哥提到过方天晓的精神症状,让他小心,所以他忍不住在方天晓的怀里皱了皱眉头,“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方天晓一时愣住了。 小醒嫌弃他了。 理所当然的吧,像他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男人。 就像上辈子一样,在他最最彷徨无助的时期,盛醒因为害怕就不管他,远远地躲开,在他去找盛醒的时候,发现盛醒已经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亲热了。 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个时候的感觉,好像最后的支柱突然没掉了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手里拿起了什么,耳边突然有人乱成一团的尖叫,盛醒拼命地逃,怎么都逃不掉,他倒在血泊里,抓住盛醒的脚。 “别……丢下我……一个人……” “你怎么了?”盛醒的脸在他眼前晃,方天晓突然捏紧了他的肩背,“别丢下我……” “你轻点。”盛醒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这样不行,“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以后不理你了。” “别不理我。”方天晓的眼神忧郁了点,抱住他,“别不管我。” “那你乖。” 这下变成盛醒哄他了,“我托人帮你找医生好不好?如果找着了,你的工作能挤出时间来吗?” 方天晓一时呆了呆,盛醒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呆晓,身体有问题不要憋在心里啊,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方天晓被捏得脸红了红,别扭地低下头,“我以为,你知道后就会不要我了。” 盛醒缩回手,“我还没打算要你呢。” …… 回到家里后,盛醒很快就通过家里的关系联系到了国外的一个医生。 这个医生对这方面有种丰富的处理经验,研究所的医疗水平在世界上是尖端的。 方天晓对于国外有种惊惶的情绪,因为盛醒那三年就是跑到国外不知所踪的。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去国外,再回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变化。 讳疾忌医。 他开始忙起来了,整天推说自己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盛醒开始还体谅他,后来直接甩身就走了,“那我不管你了。” 方天晓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后面无措地抱住他,“我怕我一走你就跟别人结婚了。” 盛醒觉得他简直敏感得跟女孩子一样,“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好害怕。”方天晓突然把他抱起来,压在办公桌上,自己把领带扯松了,“你暂代一下我的职务,每天都要来这里上班,我会请我的助理协助你的。” 什么协助,监视才对吧? 盛醒深呼吸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红色的领带绑在一起了,方天晓着迷地吻他,“你知道吗?我前几天见到我的亲生父亲了,他现在过得很不好,妻子要和他离婚,职务也被革了,不过我一点都不同情他,谁让他抛弃了我和我妈妈,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唔……” “不过我好高兴,小醒没有抛下我跑掉,我会对你好的。”方天晓亲了一下他的唇,“你等我回来,不管追你多久我都愿意。” …… 出国的行程很快就安排好了。 小助理可舍不得总裁就这么走了,站在盛醒旁边眼睛泪汪汪的,还要看他们秀恩爱,恨不得拿着小手帕在角落里嘤嘤嘤。 “等我回来。”方天晓只有这句话。 盛醒回他,“等你回来,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方天晓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每天都能通过视频看到盛醒。 当然还有他的姑姑一家,方皓临近大学毕业,一脸狗腿地问他可不可以去他公司实习,结果方天晓回了一句“你除了四年LOL还会什么”,方皓顿时嘤嘤嘤地跑回去念书了。 两个月后,方天晓搭乘飞机回国。 小助理一脸激动地来接他,方天晓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盛哥呢?” 前几天他就把要回来的事情告诉盛醒了,他本来以为,盛醒会第一时间赶到机场来接自己。 “盛哥他……”小助理支支吾吾道:“可能有事吧,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人影了。” 方天晓打电话给盛醒,盛醒那边吵得要命,“喂?晓晓你回来了?没事,你先休息吧,我这正嗨着呢,明天再回去。” 方天晓险些被气得旧病复发,怀疑盛醒是不是又故态重萌了,于是瞪了一眼可怜的小助理,“你盛哥最近在国内老实吗?你一条条说,不要瞒我。” 小助理眼神闪烁,“盛哥他……挺好的呀,就是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天晓更怀疑了,甚至连回国的好心情都被搞没了。 他千辛万苦,努力用了最短的时间配合治疗,努力改善自己的精神状态,可盛醒怎么就…… 方天晓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小助理却在这个时候给他的坏心情添了把火,“经理们说要给您办个接风宴呢,酒店都订好了。” 他现在哪里想去参加什么接风宴,他只想把不老实的盛醒揪回来惩罚。 可是……那些经理都是一路跟着他过来的,他这次去国外治疗不方便透露消息,只说又要事,可手底下的人对于公司这么长时间群龙无首的情况早就觉得不满了,如果他不安抚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 “算了……我去。”方天晓还是决定照顾一下事业,“地点在哪里?” 地点就选在公司附近的大酒楼。 经理们知道他喜欢安静,还特定选了个位置最僻静的包间。 方天晓坐在包间里等了半个小时,没有等到任何一个熟人,顿时就觉得不耐烦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浪费他时间…… 他烦躁地皱起眉头,突然看到一个帅小伙子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托着托盘给他送咖啡,“先生,请慢用。” 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方天晓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服务生,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个服务生突然“啊”了一声,把咖啡洒到他裤子上,“对不起!” 卧槽。 饶是方天晓涵养这么好的也忍不住想骂人了,这个服务生的动作也太刻意了吧,简直就是把咖啡直接往他裤子上浇啊,似乎还在偷笑,幸好不烫……不对,不烫的咖啡端上来干嘛,他都想投诉这家店了。 今天真倒霉。 可是他莫名的不想冲着眼前这个服务生发脾气,大概是觉得这家伙眼熟吧…… “算了,算了,你出去帮我……” 方天晓突然愣住了,裤子是不能穿了,可他怎么莫名觉得现在这个场景超级熟悉呢…… 那个小伙子还在偷笑,嘴边有两个酒窝,方天晓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是小醒的朋友,难怪自己下意识不想冲小醒的朋友发脾气。 包间的门突然开了。 外面进来了一群服务生,盛醒的朋友们都长得超帅,不过方天晓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的小醒是里面最帅的。 “方先生。” 盛醒一步步朝他走过来,身姿笔挺,眉目帅气,在走到他跟前时,突然单膝跪地,递给他一个首饰盒。 这是……求婚的动作? 首饰盒的做工很精致,不过里面并没有象征求婚的婚戒。 不过天鹅绒里藏着的东西也足够让方天晓泪流满面了。 小小的卡片,象征爱情的粉红色。 上面只写着一行简单的承诺。 Till death do us apart.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圆满完本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终于可以专心码新文了,天,我从上周三开始到现在,新文和这篇加起来码的字数超过三万五,平均一天五千多,整个人快累瘫掉了,终于可以解放一篇了TAT 浅沫浅拾忆。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