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世纪沫)为您整理制作 ==================== 穿越之豪门男妇难作为 作者:水墨 清薇 ====================   ☆、第一章 谁也不会知道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的从这个世界消失,吴岱栂自然也不会知道。在S市L县提起吴岱栂没有人不知道,吴岱栂是L县的种植大户,和几位人合力弄了一个小型的合作社,将田地合并承包种植的事还上了电视。听说是大农业大学的学生,撑握最先进的农业技术,带着当地的村民靠种地发家致富,个个都奔了小康。按说这样的人,现在家里怎么也得是个富裕户,可是现实却是吴岱栂住的是村里最不好的房子,吃的穿的用的,也是村里面最不好的。穿的都是捡别人穿过的,吃的,有时还是村里有些人看不过去送来的,用的,家里带台电视机都没有,手机是几十块钱的老爷机。 吴岱栂装穷?No,No,No,他是真穷。什么?吴岱栂极品亲戚太多,把他榨干了?谁敢呐,他可是带着全村致富的功臣,哪个极品亲戚想要折腾,还得问问村民们同不同意。吴岱栂为什么那么穷他太好心了,到目前为止,他收养了十三名孤儿,为孤老送终十人,家里还养着五位孤老。这些人吃的穿的用的,虽然不能说是顶好,但都比他强。开始的时候,村里有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有钱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拿出来养一些无亲无故的人,就连村长都找过吴岱栂谈话,希望他能把精力多用在村里的农业发展上,孤寡老人是养不完的,孤儿是救不尽的,而他的能力是有限的,何不把有限的精力放到正地方。 对于村长的说法,吴岱栂并没有回应什么,依旧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不过,有时候好人未必会得到好报。在他送走第三位孤老离开人世之后,突然这位孤老的家人找上了门,非说吴岱栂虐待老太太,不然老太太也不会这么快死。还找到了省里的一家电视台,电视台来之前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只是觉得吴岱栂开了一家没有任何证件的黑养老院,可是到达吴岱栂所在的村子之后,他们的采访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村民抱团不假,但如果吴岱栂是一个坏小子,他们也不会做偏帮,将采访记者轰出了村子,村长再一次到了吴岱栂的家里。 “现在的人啊!并不是你想伸把手,你就真的帮得到他们,反过来被人咬了一口,心里难受吧!以后这样的傻事咱还是别做了。”材长说完拍了拍吴岱栂的肩膀,孩子是好孩子,他也知道吴岱栂为什么帮这些人,相当年吴岱栂父母早逝,跟着爷爷奶奶过活,家里的叔叔,大爷家都是富裕户,仍是把赔给吴岱栂父母的钱占了去,可谁都不伸把手帮帮孩子,老爷子老太太老了,干不动了,两个儿子也说养他们可以,养吴岱栂绝对不行,老爷子老太太虽说也不忍心把孙子扔下,可是他们实在是干不动了,只能忍痛扔下了年幼的孙子,跟着儿子们去了,吴岱栂在村子里是靠着东一家西一家的接济活下来,读书的钱也是村里东一家西一家凑的,要说吴岱栂也是个好样的,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大学,成为全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只是学费实在是太多了,村里当时也不富裕,哪怕是县里给拿了些钱,孩子也得过生活,吴岱栂找到村里,他决定将叔叔大爷告上法庭,让他们偿还当年占了父母的抚恤金,还有利息。村长当时就同意了,还找了拐了几家的亲戚,托人进了县城,打听了老吴家哥俩的情况,打听完之后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一个在医院上班,一个经济部门上班,出门都有小轿车,可是他们的侄儿呢,连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村长气的啊,招开了一次全村的会议,把他打听的事说了一下,村里朴实的村民听完之后,一个个都带着怒意,脾气爆一些的人甚至要去揍那哥俩一顿。材长便提出,要带着吴岱栂就找了县里的领导,村民们立刻表示他们也要跟着去,当时的村书记立刻想到了一个方法,全村人联名告那两兄弟。老村长带着吴岱栂进了城,一路上不停的嘱咐吴岱栂,不管到时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说话,这件事交给他办。进了县长的办公室,当时的老村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撒了泼,这事县里不解决,他就到市里去,他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县长把事情的经过一听,也气得不行,县里一年考上大学的学生人数也不见有多少,听着吴岱栂考上的还是国本,这可是个好苗子啊!谁知道毕业之后会分配到什么地方,搞不好以后的发展比自己还要上一步,有着目光长远的县长立刻让秘书把这件事做重点,必须管,一定要管,查,查清楚。 事情解决的要比想象中的顺利,叔叔和大爷接走了老俩口之后便是你推我家,我推你家,谁也没有诚心的将老俩口赡养,老俩口也无脸再回村上,最近这哥俩也不知怎么的动了老家房子的念头,要把老家房子卖了,正在老俩口家里撒泼,就被相关领导请去谈话了。 谈话的结果自然是被还钱,这件事也不知谁起的头,没多久便在全县传开了,吴家俩兄弟基本是不能抬头做人,在单位里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来往,两人的媳妇在他们往外拿钱的时候,更是提出如果敢拿就离婚,俩兄弟可没管媳妇的话,不拿钱他们就得去坐牢。俩兄弟的关系也不似以前,互相在心里埋怨着对方,他们已经记不起当年是谁提起要占这笔钱的事,现在便在心里认为是对方起的头,倒是有一点,俩兄弟倒是想到一起去了。既然让他们还钱,他就得尽养老的责任,把爹妈送回老家去不就行了,省得还总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去看。 两兄弟的算盘打得很好,也得看看别人答不答应,两人拉着父母回老家,刚到村口就被拦住,这些村里的人们,都是连着亲的,谁不认识谁,他们是看着吴岱栂长大的,自然要比这两个不是人的兄弟要亲。而且吴岱栂特别的会来事,并不会白吃别人家的东西,不是帮忙干农活,就是提个水什么的,只要是他能做的,绝对会抢着干,吴岱栂非常清楚自身是什么样条件,他没有理由不付出就白白的占了别人的东西。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看着这样的小孩会不伸把手。站在村口,一人一句的将两兄弟骂了回去,车里的老俩口听着以前的老邻居们的指责,心情难过,嘴里发苦,当年的事他们也是有责任,如果不让两个儿子把吴岱栂父母的赔偿金分了,然后又为自己享福把几岁大的孙子扔在村里自生自灭,也许他们回村里也能坦荡荡,可是现在呢!孙子来讨钱,儿子嫌弃他们麻烦,送两人回村里生活,村里人们堵在村口不让他们进,摆明了是不欢迎他们。 两兄弟刚回县里,又被人找去谈话,这次不是让他们还钱,而是谈要让他们如何赡养老人的问题。而且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两兄弟在县里更出名了。当然这些跟吴岱栂都没有关系,他要回来钱后,趁着还没有去学校报道之前,帮村里的人做这个,弄那个,一刻也闲不下来。有些村民开始担心,吴岱栂出去之后会不会不回来了。老村长斩钉截铁的说,“岱栂绝对不是忘本的人,以后就算是不回来,他有了本事也不会忘记这里是他的根。”老村长的话让村里人都定下了心,是啊,岱栂哪里是忘本的人。 吴岱栂的成绩很好,到学校就申请了奖学金,找到了寝室之后便买了一家电话卡,然后给老村长打电话报平安。读大学期间,吴岱栂没有回去过,利用假期打工,积累经验,之后被学校保送读研,读博,最后放弃了留在研究所的机会,回到了生养他的小村子,成为了一个学历最高的农民。 吴岱栂回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村部见村长,老村长已经退下来了,拉任村长的是一位据说有着大专学历的青年,县里现在主抓农村经济,如何让农村富起来。吴岱栂的归来,也让年轻的村长看到了希望。两人一拍即合,又招开了全村的大会,把吴岱栂的想法和大家讲了一下,再一次成立合作社,将土地统一规划,统一种植,然后申请贷款,购买先进的收割和浇水系统,这样就不用怕没有雨,地会旱的问题。 对于合作社,村民还是有些抵触,加入的人并不多,还有些人讲吴岱栂学坏了,可当第一年几个加入合作社的人,收成比没有加入的人多了很多,虽然不至于说是成倍的翻番,但也让一些没有加入的人眼红了。等到秋收之后,大家商量了一下之后都加入了合作社。吴岱栂又提出了扣大棚,卖反季果蔬,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接下来吴岱栂说什么都没有人反对。以前秋收之后,大家基本就闲了下来,可今年不一样,他们继续的忙碌着,一直到过年,也没有闲下来,为啥,过年那几年赚的多啊!等到终于闲下来,每家每户这么一数钱,全都吓了一跳,这,这可比以前他们做三四年的收益还要多。人人都夸吴岱栂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带着孩子往吴岱栂家跑,希望借着吴岱栂做榜样让他们的孩子也都有出息。 吴岱栂住的地方,还是以前的老房子,没有翻修,吴岱栂觉得赚回来的钱得花在刀刃上,至于住的地方,只要不漏雨,能遮风就行。吴岱栂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电脑和一部要手机,一个是方面他和教授做沟通,一个是方便被人找到他。村民们喜欢这位老实的孩子,家里做些什么都会想着给吴岱栂送去一些,这次不是救济,而是感谢。 因为收益好,年轻的村长在镇里,县里长会都挺足了腰板,还作为代表去了省城,接受表彰,当然这位村长并没有忘记吴岱栂,在每一个会议上都会提起这位有些最高学历的农民。吴岱栂出名了,各种奖章,模范什么的都扣到了他的头上。吴岱栂对此并不在意,如果有人让他去做报告,吴岱栂立刻会拒绝,他现在就是一个农民,要做的就是种地。 吴岱栂的叔叔和大爷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他赚了大钱的消息,两人坐下来一合计,便决定找上门去,不说要钱,说借钱,还搬出了身体已经不好的两位老人,准备抬回农村去,问问吴岱栂伺候不,不伺候两人就搞臭他,说他不孝。吴岱栂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虽说是农大生,可是农大也要学一些法律的,吴岱栂不单单学会了土地法,农业相关的法律,还精通民法,刑法,婚姻法及继承法和收养法,其中关于赡养方面更是研究得透彻,顺带一说,吴岱栂是有律师资格证的。 吴岱栂有没有义务照顾老人?各种法律摆出来的条例里,对于这一点的解释是,父辈没有平辈人,才由孙辈赡养,也就是说除非大爷和叔叔没了,他才有义务赡养爷爷奶奶。吴岱栂对爷爷奶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唯一有的就是两位老人扔下年幼的他的画面。 村民们对吴家的兄弟可是记忆犹新,两位老两口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怎么着当年吴岱栂没有能耐,没有钱,他们就抛下人卷钱跑了,虽然后来钱要回来了,那也是他们应该给的。现在看着吴岱栂有能耐,又能赚钱,又想巴结,当他们这些看着吴岱栂长大的人都是茄苞任人捏吗?   ☆、第二章 吴家两兄弟再一次被轰了出去,这次两兄弟非常无良的将爹娘抬下车,扔到了地上,便开车走人。村民们气得在村口破口大骂,再看看地上的老两口,有人说骂他们活该,有人说着造孽的话,可是最后想到吴岱栂,村民们个个又都气得不行。吴岱栂看着两人心里叹了口气,养?心里不舒服,哪怕以前他们是养过他一段时间,但是被抛弃的心里让他无法打心眼接受老两口,不养,看着样子十分可怜的老人,他又于心不忍。吴岱栂思来想去,又和村长研究了一下之后,请了省里一档生活栏目的记者,将此事公开在电视上播出。而吴岱栂也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他养老人可以,前提是两位叔叔大爷每个月送到赡养费和看病的花销,还要付他每个月近万元的误工费等等,细算下来,这两位要付给吴岱栂每个月一万多块。再看吴岱栂住的地方,还有吴岱栂向银行贷款的合同书,本就同情弱者的善良老百姓,纷纷谴责吴岱栂的叔叔大爷,他们太缺德了。有人将当年爷爷奶奶抛弃孩子,带着钱进县享福的事也扒了出来,一下子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之前还有人觉得吴岱栂照顾老人也没有什么,现在一直认为,不应该照顾,当年吴岱栂才多大,刚死了爹妈,又被爷爷奶奶抛弃,还让另外的两个儿子分了赔给孙子的钱,什么玩意。这样的人,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活该。 自打吴岱栂将两位老爷接到家里,每天都有村民过来,他们不是来看两位老人的,而是将吴岱栂拉到院子里批评,对待这样的人,就应该把他们扔到门外,不管不问才对。吴岱栂只是听着,并没有反驳,老俩口在老房子里,看着破烂不堪的屋顶,老泪纵横。 对吴岱栂起诉的事,电视台全程跟踪报道,后续一个接一个的爆料,先是大爷家,他们家开了一家豪华的会馆,在小小的县城里可是时非常有名。接着便是叔叔家,叔叔家开了一家大饭店,每天宾客爆满,可以肯定两家都是有钱的主。再看他们的孩子,随便一件衣服,都能顶要吴岱栂全部最值钱的家当。记者们看着都生气,播报的主持人更是满嘴的讽刺。兄弟两人不单单是各有各的产业,还都是在重要部门上班。 两人的单位还没有做出反应,上面的领导便下了批示,一定要严查,连父母都没有的人,怎么能做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两兄弟被单位开除了,吴岱栂的大爷还有半年就可以退休,大爷的媳妇跑到大爷的单位破口大骂完全没有形象,本来还想去农村的,但在电视里看到吴岱栂住的那破地方,她怕脏了鞋。因为没了工作,两兄弟更不愿意养老人了,更别说拿钱,可是法院的判决很快下来了,两人几次上诉均被驳回,还被当了典型在内部会议里提了又提。不能有了好的前提忘记了生养他们的母亲,更别想占不义之财。 想要赖赡养费?吴岱栂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两兄弟思来想去的,还是去农村将两位老人接了回来,却没敢反口向吴岱栂叫要赡养费,人家没有义务。近两个月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吴岱栂继续他的工作。这时村里有两位孤老身体不适,吴岱栂主动将他们接回家里照顾,对于吴岱栂的做法,村里人倒一致认为吴岱栂是个懂感恩的孩子,以前这两位孤老,对吴岱栂非常不错。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吴岱栂开始了养孤老,时不时的还会救济一下孤儿。 都说米养百种人,吴岱栂开始帮助孤老养老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没有什么,可是慢慢的养的人多了,大家就觉得吴岱栂发傻,越往后村民们越觉得吴岱栂的脑子少根筋。好好的一个博士生,现在连个老婆都没讨到,为什么,就因为家里养的人太多,谁敢把姑娘嫁给这样的傻子。大家觉得吴岱栂傻,但是能搭把手的时候,大家也就嘴上念念,该帮忙还是帮。就像是现在出了事,大家才抱成团的帮他,这让吴岱栂非常的感激。 省里电视台的记者被轰出去后,便找到了镇里,镇里的同志一听记者们的来意,纷纷摇头直道,他们偏听偏信了。“小吴同志可是我们镇里的一宝,以前你们电视台的同志还给他打过不平,现在反倒说他有问题,他要是有问题,就没有人没问题了,那可是个心眼实在的好孩子。”镇里的同志受老村长的委托把吴岱栂的事迹详细的从头讲到了尾,然后叹了口气,“小吴同志感念以前帮过他的人,如今他有能力了,就想回报社会,对没有人养的孤老,还有被抛下的孩子,他都领回家养,他人心善,谁想到就有那些不要脸的人,去世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是被害死的,老太太生病的钱还都是小吴同志垫付的。” “不管怎么讲他的地方是没有证件的。”记者注重点并不是吴岱栂多可怜,又善良,而是他没有证件。 “没证件?”镇里的同志看记者的眼神变了,刚刚还挺和善的样子,现在却变得极其冷漠。“你们想要报道的是什么?记者所谓的正义是什么,就是这些官方的证件?”镇里的同志扔出一大厚攞的证件,“这些东西村里镇里早就给吴岱栂准备好了,就怕这么好的孩子遇到伤良心的人,还有一帮无良的记者。” “你们这帮记者一天为点新闻抓亮点,好的能讲出坏的,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帮人在,才会有那么多的恶人出现。”镇里的同志拍了下桌子,然后便离开了,留下的记者一脸的不服气,而跟着记者一起来的摄像老师则默默的给台里打了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讲了一下,跟他一起过来的记者应该先回去学学如何做人。 吴岱栂时隔几年后,再一次上新闻了,电视台派来另一位资深的记者,也采访过吴岱栂,这一次进村里,村民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心里暗恨前一位的不懂事,但深知如何和村民打交道的他,很快便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经过,于是吴岱栂再一次以正面形象上了电视。 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应该结束了,吴岱栂并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更没有接受别人的捐赠,这一次的事,吴岱栂心挺寒的,哪怕有很多人帮他,他也觉得很伤心。如果不是这些人在,搞不好被众人骂的反成了他。好心却被说成办坏事,任谁都会伤心。 本应该过去的事情,在某一天却让吴岱栂丢了命。这天,吴岱栂帮村里的一位老乡弄大棚还嫁接秧苗,弄到很晚才往家走,都在一个村子里,吴岱栂拒绝了对方要送他回来的提议,因为担心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吴岱栂走得有些急,更没有注意四周有什么东西,而且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吴岱栂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家,哪里用人送。还没等吴岱栂走到家,就感觉后脑勺一痛,然后人便没有知觉。 等吴岱栂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在飘,还能从人身上穿过去,吴岱栂看到村长和警察一起走,忙跟了上去,一路上吴岱栂听到了一个让他非常震惊的消息,他死了,被人杀害了。吴岱栂像是疯了一样上窜下跳的,其实是忽上忽下的飘着。警察跟着村长到吴岱栂生前的住所转了一圈,又访问了一些村民,村里的人对吴岱栂的评价非常高,当然也有人说他傻。这些吴岱栂都不在意,他只想知道,他是被谁杀了。 跟着警察,吴岱栂很快知道了凶手是谁,是那位想讹他钱,却反被大家嘲笑的去世老人的亲戚。那人因讹钱的事,被工作单位辞退了,最近赌博又输了一大笔钱,跟人喝了酒之后来了劲,本来想去吴岱栂家烧房子,后来发现吴岱栂没在家,就跑去堵人,黑天吓唬的也没有人瞧见他,但是他一眼就瞧着吴岱栂了。用那人的话讲,吴岱栂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他坚定的认为是吴岱栂害了他,要不然他怎么能丢了工作。而且他也没想把吴岱栂打死,就想给吴岱栂点教训,谁成想他就打了一下,人就死了。那人还不停的说着,倒霉。把审人的警察气是不行,可他是警察不能把犯人怎么样,只能直磨牙。飘在半空中的吴岱栂也非常的气愤,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瞪着杀了他的男人。 村里的人也不知怎么听说了事情的始末,纷纷跑到派出所,一定判死刑。警察哪里有这个权利,只能不停的安抚百姓,之前审犯人的警察一边劝,一边还暗示判刑是法院的事,并且还讲那位犯事的,还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律师,搞不好也只是判个几年。村民气得不行,又呼啦一下跑去法院了。还有人把电视台记者请来了,不停的讲着曝光犯人,曝光那位律师。 看着村民们为他做的事,吴岱栂非常的感动,却什么也帮不上,他只能不停的飘着。甚至还会想,别人讲鬼都是很厉害的,可是为什么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想亲手教训杀了他的人,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吴岱栂被杀案很快便公开审判,杀人犯被判了死刑,犯人当庭表示上诉,却被法院当庭驳回。这是一起非常恶性的杀人案,而且社会的舆论非常大,上面各级领导纷纷过问此案,此案被当成了典型。 吴岱栂看着杀人犯被拖去了刑场,没有跟着去,而是回了家,在大家都在为杀人犯忙碌时,村长却在案发之后便找到县里,吴岱栂收养的孤老和孤儿需要有要人照顾,村里是富裕了,可是义务照顾人,开始也许会尽心,慢慢的,不见得有几人能做到吴岱栂那样。吴岱栂对村长的做法只能沉默,他不沉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他已经死了。村里的人在吴岱栂刚死的时候,对孤老和孤儿们可没怎么给好脸,可是现在案子已经破了,他们又觉得若是将人赶出去,会让吴岱栂死不得安宁,村里的人家商量之后决定他们轮班照顾要老人和孩子。然后找到了村长,把他们的决定讲了一下,而吴岱栂最后帮助的村民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表示要全权负责,如果不是帮他回去晚了,也许就没有这些事了。大家的意见还是轮班照顾,那位村民干脆搬到吴岱栂的家里,说什么也不离开。村长去说了几次,人家就是不理,最后大家也无奈的默认了,不过大家会时常送些东西过去。 吴岱栂看着挂念的事都不用再担心,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冤魂吴岱栂,五世善人,今生含冤而死,念其心善免去投胎十月之苦,去转世为人吧!”声音消息之后,吴岱栂眼前一黑,再一次没了知觉。   ☆、第三章 忍着头疼,吴岱栂勉强睁开眼睛,视线却有些模糊,看不太清东西,再眨了眨眼睛,方看清四周。很简陋的屋子,比他以前在村里住的地方还要简陋,这是哪里?还有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现在是人了?想要起身,吴岱栂发现他根本就动不了。 “爹亲,大娣醒了。”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吴岱栂的身边响起,吴岱栂本能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没看到人,想到前世死后的遭遇,吴岱栂没由得的惊得了一身的冷汗。“大娣,大娣。”弱弱的声音又在吴岱栂的身边响,直到一个带着温度的小手贴到吴岱栂的头上,吴岱栂的冷汗才消了去,有温度的手,还能感觉到应该是人。 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吴岱栂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刚刚那个弱弱的声音又开了口,“爹亲,大娣醒了怎么不说话?” 男人伸手摸了摸吴岱栂的头,“带妹可有好些?头还晕吗?” 吴岱栂愣愣的看着男人,不是说男人长得有多好看,也不是男人穿得有多好,更不是因为男人的衣着有又古香古色,而是男人眼里的关怀,他不记得以前有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但在记忆中是没有过的,哪怕爷爷奶奶没有离开时,也没有从他们的眼里看到过,有的只是厌烦,大概是觉得他是个累赘吧!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爹亲说。”见大娣不回答,男人有些着急,又摸了摸大娣身上的其他的地方,蹲在吴岱栂头底不远处的吴迎妹,也学着爹亲的动作,伸手摸摸大娣的头。 “头,晕。”吴岱栂不忍心看着男人着急的样子,开口讲话,声音非常的哑,然后又盯着眼前的男人看,怕男人眼里的关怀会随时消失。此时吴岱栂的眼里,心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男人眼里的关怀,忘记了思考现在是什么环境。 “爹亲去把大夫请来再给你看看。”男人说完之后便向外快步的走去,出了门之后,便是一路小跑去请大夫。见男人离开,吴岱栂的眼里全都失落,闭上眼睛将失落的情绪掩藏起来。 “大娣,我可不可以坐到你身边?”弱弱的声音又出现。吴岱栂再一次顺着声音望了去,这一次看到人了,一个又瘦又小的孩子,正蹲在他头顶的地方,吴岱栂说话有些吃力,身体又无法动弹,心里奇怪为什么小孩子问他叫大娣,但他仍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小孩子立刻起来坐到吴岱栂的身边。“大娣,等你好了一定要揍二叔家的大娣,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生病了。” 吴岱姆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点了下头,不知是不是点了两次头的原因,他的头更晕了。无奈只能闭上眼睛,小孩子穿的并不是现代的衣服,想起来刚刚的男人穿的也不是,难道他遇到以前村里那些小年轻经常提起的,在他听着如同天方夜谭的事……穿越?看着衣着应该是古代的服装。因为身体不适,吴岱栂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大娣?”小孩子见吴岱栂又把眼睛闭上,便没再说话,靠着吴岱栂便躺下了,没一会儿居然打起小呼。吴岱栂睁开眼睛看向小孩子,然后又开始打量屋子里的摆设,窗户像是用纸糊的,房间里的家具很旧,木床的帘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被很重,以前他吃百家饭的时候,被子也没有这么重。吴岱栂挣扎着坐起身,把身上的被子均出一些盖到小孩子的身上,愣愣的发着呆,低头看看自己不大的小手,再看向门口,心里十分的复杂,他,变小了。现在的他也不知是几岁?弟是什么?难道他比小孩子还小?是他的大弟弟?吴岱栂的脑子里好多的问号。 从小屋的摆设看,家里并不富裕,也不知刚刚的男人去哪里请大夫。吴岱栂刚想完,就听到外面一连串的脚步声,还有催促的声音,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刚刚用非常关爱的眼神看他的男人的,吴岱栂打起精神看向门口。 “大娣你怎么起来了,快些躺下。”男人一进来就见大娣坐着,忙将人扶着躺下。 “我,我没什么事了。”在吴岱栂看来,不管是什么时期,看医生都是个费钱的事,没钱的人家是看不起病的,也不知他生病花了家里多少钱。“不用看大夫。” “傻孩子,生病怎么能不看。”男人揉了揉大娣的头发,侧身让大夫给大娣诊脉,不停的还问问大夫用不用呼什么药。本 “之前的方子,再吃一天就应该没事了。”大夫诊完之后,又摸了摸吴岱栂的头,“汗发出来了,注意别再着凉就行。” “真是太谢谢您了,我去给您拿诊金。”男人对大夫千恩万谢,要去取诊金,被大夫拦下了。 “我又没开方子,诊金就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有那么多的说道。”大夫挥了挥手走了。男人忙跟着出去,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吴岱栂看了看身边的小孩子,然后起身爬下床,看了一下地上的影子,猜测自己大约有多高,估计的数字是不准的,但也不会差得太多。吴岱栂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转身看向床边,很快找到了外面穿的衣服。吴岱栂也不知衣服有什么讲究,先套上再说。 男人回来之后就见大娣的衣服怪怪的,走过去帮大娣整了整衣服,“怎么不多躺一会儿?你的身子还没恢复,应该再躺一天的。” “我,好了很多,站着头不晕。”吴岱栂不好意思叫爹,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开口叫过爸妈,让他开口有些难,这会儿因为男人亲近,还有认真帮他穿衣服的样子,吴岱栂羞得脸红红,心跳也快了不少,他突然明白小年轻们时不时讲幸福得快要死掉的是什么样的感觉。吴岱栂如同一个小孩子,口误,他现在从外形来说就是一个小孩子,吴岱栂的内心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眼睛一刻不离男人,待男人起身之后,吴岱栂伸出小手扯住男人的身襟。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抬手又摸了摸大娣的头。“怎生了场病,变得粘人了,爹亲要去给你们准备晚饭,不然等你们爹回来,就要饿肚子。” 吴岱栂微微侧头,爹亲?爹?爹亲不是爹吗?眨了眨眼睛,吴岱栂眼里全都是不解,然后望向男人。男人眼底同样闪过不解,他怎么觉得大娣生病之后怪怪的,不会是烧傻了吧!可是眼睛一点儿都不呆滞,挺灵动的。 “大娣怎么了?”男人再一次蹲下,和大娣平视。 “爹亲不是爹吗?”吴岱栂没有迟疑的将疑惑问了出口。 “大娣傻了,爹亲是怎么可能是爹。”床上的小孩儿坐起身,听到大哥的话之后,揉了揉眼睛,说完之后,小孩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都怪二叔家的大娣,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大娣也不会掉到水里。” “大娣是什么?”吴岱栂继续问,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又是谁?” 吴岱栂接连几个问题把男人吓到了,眼睛死死的望着孩子的,想要从里面看到让他能够安心的东西,可是,找不到。“我呢?记不记得我。” “您说,您是爹亲,可是他又说爹亲不是爹。”吴岱栂也着急了,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的亲人,那他是不是又没有亲人了。 “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记得爹亲,爹亲辛苦的将你生下来,把你养大,你怎么这么狠心,居然把爹亲忘记了。”男人一把将吴岱栂抱进怀里,不等吴岱栂有反应,就将人抱起,“迎妹过来。”等到小娣跑过来之后,把小的也抱了起来,然后往外跑去。离村里不是很远的山上有一座庙,他要带大娣去给那儿的道士瞧瞧。男人一路走得非常的快,在村里遇到熟人也没开招呼,脸色非常的难看。 几个和男人打招呼的人,被无视了之后,心里各揣着心思,吴老爹家的老大阿旺,有一身的好本事,能种田,还会打猎,虽说刚分家没多久,分到的也不是什么好地,但是努力个几年,也能有起色,而且吴阿旺虽然没有女娃,但是有一个老吴家唯一的儿子,这年头女娃金贵,养了一个以后就不用愁了,等女娃长大后,进了宫,指了婚,若是能留在宫里生个一女半男,哪怕是个娣儿,一家的身价更高了,就算不能留在宫里,指给哪个王公贵族,以后娘家更是鸡犬升天。但是女娃哪那么容易有。看看吴老爹,想女娃都想疯了,给孙子辈的人起的都是什么名。连吴家唯一的男孙,也起了个有“妹”字的小名,也不怕以后讨不到娣。 都在一个村里,还都是姓吴,谁不知道谁家事,阿财家的大娣前儿把阿旺家的大娣推河里去了,然后回家也没讲,直到阿旺家的发现不对,出去找才把差点淹死的大娣抱回家,大娣没死是命大,这些天阿旺家的一直忙着照顾大娣,没去找阿财家算账,今儿应该是看着大娣好点,才见阿旺带着儿子去上山,估计是想打些猎物给大娣补补。 这会儿阿旺家的抱着两个娣跑出去,一路匆匆的,怕是他们家大娣糟了什么事。   ☆、第四章 村里人等着看热闹,男人抱着两孩子可一刻都不停的往山顶跑去,不知累的一口气跑到道观,“道长,道长求求您救救我家大娣。”男人进了道观之后便是一路跑一路叫,吼得在道观里一些人让出一条路,男人直接奔进里面。吴岱栂微微皱起小眉头,怎么这里全都是男人,没看到有女人的身影? “施主,请随我来。”一个小道童将男人迎进里面。 “先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娣,他,他不认得人了。”男人将下两个孩子,一脸的焦急。 “施主莫急,待贫道看看。”安易居士迈步走进房间,打量起两个孩子,然后将视线定在吴岱栂的身上,吴岱栂眼睛一眨一眨的和道士对视,微微的侧头。眼里的疑惑还是很大。道长让男人带着小孩子先出去,男人一脸的担忧,但还是抱起自家的小娣到外面等。“贫道安易,你是从哪里来的?” 吴岱栂心里虽惊,但是不开口,他为人是实在,可也知道要有防人之心。 “你不说我也能算出来,小道已经年过百,能小窥天机,昨夜观星象发现一些变化,今日便有生魂上门。虽说是生魂,但却能与身体相契合,而生魂带着和善之气,当有为善之历才有后缘。”道长笑呵呵的讲着。“小友,我说的可对?” 吴岱栂依旧不语,默默的看着道长,他越听越心惊。 “虽不知你为何能到别人的身体里,但是看你的灵魂带着善人的光环,必不会做恶事,向善之人应该保有初心。”安易居士伸手摸了摸吴岱栂的头,吴岱栂眯起眼睛,感觉道长的手暖暖的,摸到的地方很舒服。安易居士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现下信了我吧!” 吴岱栂的小脸皱皱着,他惊讶道长能猜到,也惊讶被道长摸摸头觉得很舒服,但是吴岱栂还是不信,闭嘴不言。 看着吴岱栂的小模样觉得好笑,这娣也太滑头了,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吴岱栂的头,“我给你讲讲这个时代,人分为三类,男,娣,女,女娃很难得,如家里有女娃,养到十二岁就要送进京,由皇宫专门的嬷嬷调校,十四岁或是进宫,或是由皇上指婚给王公大臣,若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送进京的,一般女娃还能继承家业,一般来说都是商人之女,这些人也是招入赘的女婿掌管家业,他们的后代也随母姓。现在来说这样的事非常少,谁有女娃都愿意送进京城。”安易居士给吴岱栂仔细的讲解,吴岱栂这会儿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待听完安易居士后面的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男娃依旧是家中的顶梁柱,而娣,便是寻常百姓娶家的媳妇,女娃是金贵的,寻常百姓娶不起,娶回来之后更养不起。” 吴岱栂脚下晃了晃,差点没晕过去,他,居然成了可以给别人生孩子的存在,这,这太可怕了。吴岱栂呆呆的顺手摸了一下下面,他有丁丁的,吴岱栂松了口气,有丁丁应该不会生孩子。吴岱栂抬头正对上安易居士带笑的脸,吴岱栂脸发红,忙把手放下,哼了两声。 “娣和男娃大多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娣的身上天生有印迹,越深的印迹,越是有福气的。”安易居士看着吴岱栂颈侧鲜红的花纹,非常漂亮。“今天先回去,若有什么疑惑的地方,随时过来找我。”吴岱栂此时心里不停的祈祷他是没有花纹的,他不是娣,他是男娃。没注意他被安易居士推了出去,安易居士迈出房间,“施主,小娃大难不死必当有后福,贫道观其命,日后必能成为大富大贵之人。”话顿了一下,安易居士再一次摸了摸吴岱栂的头发,“难得有小娃入了贫道的眼,等下问小童要了日例,每个月重要的几天,带他过来。” 男人对安易居士千恩万谢,吴岱栂转头看向安易居士,这会儿他才觉得这人是个好人,冲着安易居士咧嘴笑。安易居士挥了挥拂尘,“施主,小娃是心善之人,若是不能把好关便成了愚善,还请施主好生教导,不然待日大贵时,便会身陷险境。” 男人再一次的说着一连串感激的话,同时也松了口气,孩子没事就好,对安易居士的话,男人倒是十分的信服,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导大娣,他可不想大娣日后真的成为大富大贵之人,却因为心善被人算计了去。 “爹亲,你抱着他,我自己走就好了。”吴岱栂觉得自己是大人,被人抱来抱去很别扭。还有男人身边的孩子是男娃还是娣,今天因为时间的关系,他对这个世界的历史还不了解,以后可以经常到道观来了解一下,历史什么的估计从他所知的那些里是找不到了,他所有的知识里没有一种单分出去叫娣的人类。 “爹亲能抱得动你们俩个,只要你没事就好。”男人蹲下要抱大娣。吴岱栂向后退了一步,摇头,再一次表示自己是可以走的,而且他已经退烧了,能走动的。男人戳了一下大娣的脑袋,“你能走动才怪,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快点回家,不然你爹会担心的。”男人可没管吴岱栂的反抗,直接将人抱起来,小童跑出来递过日例之后,又跑了进去。 “大娣,好了?”迎妹伸手拉拉大娣的手,“大娣,以后要不和叔叔家的大娣玩,他坏。” 若是以前,男人肯定会说自家的小娣几句,但是现在男人没有说什么,虽说安易道长讲大娣是大难不死有后福,但他可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富贵什么的,哪有自家大娣的命重要,之前他就有想过如果大娣的命保不住,他就找吴门氏拼了,让他家的大娣偿命。就在到道观之前,他还想着找族长,把事说道说道,还好大娣没事,算是便宜他们了。 回去的路程没有了之前的着急,心情也不一样了,脚程比来时慢了很多,等进了村,男人见到人脸上也露出笑意,却没有讲过多的事。吴岱栂偷偷的打量着村子里的人,观察哪些人是娣,哪些人是真正的男娃,可是一路到家,他也没瞧出几个,倒是跟他一起的小娃娃他已经肯定是娣了。 进了院子,里面走出一个很强壮的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娃,也是壮壮的,见到他们男娃开了口,“爹亲,大娣,小娣你们可回来了,爹和我都急得不行,还不知道你们去了哪。” “出了什么事?”男子先把小娣接过去放到地上,让男娃带着小娣去玩,又接过大娣。吴岱栂可不想被人抱来抱去,扭头将头埋在男人的颈窝。“怎么大了还害羞了?” “大娣谁也不记了,我带着去山上转了一圈,这事等吃了饭再讲。”男人没多说,外面多少张眼睛在看着,他可不想把大娣以后好命的事讲出去。“大娣,爹亲抱你回去休息,爹亲给你煮粥喝。”男人一边走一边讲,“可不许再起来,乖乖的躺好。” 再一次被压迫的躺下,吴岱栂也觉得累了,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听到男娃和小娣的声音,两人刻意压着声音说着今天上山的见闻。吴岱栂的睡意全跑了,他是知道古时候的人生活条件是极差的,他们没有各种先进工具,农耕基本全靠人力,而收入更是极低,就是这样他们还将能换赚钱的商人看得很下等。各朝各代对于商人的要求种种,像是商人几代不能入仕等等,要求是相当的苛刻。吴岱栂没有倒不觉得商人有何低下的,人们的势力眼无非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商人有钱而已,说出的酸话也不过是出于嫉妒,也不知这个世界对商人是什么样,如果开放一些,他想要想些办法补贴家用。家里看起来,并不富裕。 在古时候的山里,东西是非常多的,里面处处是珍宝,搞不好随便一株野草都有可能是珍贵的药才。吴岱栂决定快些养好身体,然后央求爹带他去山上转转。想到这里,吴岱栂翻了个身,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他有亲人了,爹亲,爹,还有小娣,不知那个男娃有没有他大,亲人啊!比起孤单的前世,现在真的是幸福多了,所幸他上辈子没有留下什么财产,也就是屋里的那些东西,前世连他住的房子都不归他所有,有些人想要去占,也占不去的。 “大娣,道长和你讲了什么?”小娣一脸好奇的爬上床,他好想知道。 “大娣说说呗?”男娃也跑了过来,不过他没敢上床,只是在床边老实的站着。 “听不懂。”吴岱栂是老实不假,也想要快些和家人拉近关系,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讲。“你们若是没有事,去帮爹亲和爹做事,爹亲和爹忙了一天,很累的。” “噢!”   ☆、第五章 晚饭,吴岱栂吃的是粥,粥有些糙,前世的他虽说是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各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但他也没有吃过这么糙的粥,要么是这个世界普通生活都不高,要么就是他们家是相当的不富裕,也就是穷。吴岱栂想着要如何改变家中的环境,在他看来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哪怕是娣,也是应该多读些书,即便是高不上状元,至少也要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免得以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爹亲。”吴岱栂把粥喝光光之后,抱着碗下了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不忘记叫爹亲,他还有些疑问想要找人回答,比如说,他现在是多大。走到通透的大走廊,吴岱栂正好看到家人在吃饭,大家吃的也是粥,配的是几道小咸菜,吴岱栂更加的确认家里是真的很穷,他一定要想要办法让家里富裕起来。 “大娣怎么了?”男人见大娣跑出来,忙起身走到大娣的身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就是,就是,就是突然想要知道自己几岁了。”吴岱栂把空空的碗递给男人,微微低着头,他觉得自己很不懂事,害得爹亲不能好好吃饭,“爹亲,您快去吃饭。” 男人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大娣把事情都忘记了是好还是坏,摸了摸大娣的头发,“大娣今年十二了,再过两年就可以许人家了。”男人决定多留大娣几年,得好好的挑个好人家。 吴岱栂被爹亲的语气雷住了,他不要做娣,他是男人,男人,男人,他要娶妻生子,这些吴岱栂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是不能说出口的。扭头跑回房间,坐到床边他要好好的想怎么赚钱,单是种地的话,他学的那些东西,能在这里派上用途吗?提高粮食产量也是收益中的一条,只是他要怎么讲呢?还有现在是什么季节?还可以做衣服,如果是夏季的话,可以做些短裤短褡之类的,不知道能不能换些钱。现在的养殖业没发展到像他上辈子那样,散养要比饲养的值钱,现在不管怎么养都应该很值钱吧!可以养鱼,只是挖鱼塘也是个需要的问题。至于农家乐就不要想了,这里不是那个高效发展的社会,人们没有那么多的压力需要跑到外面解压,而且现在的人也不懂得这些,在温饱还没得到解决之时,怎么可能会玩乐的想法。所以农家乐什么的,只能是奢侈的想想,不过弄个庄园什么的也是不错的,还有可以酿酒,像是葡萄酒,野果酒什么的,也会受欢迎的吧! 这些想法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讲出来呢?一定要想个可以说得出的,不然的话,搞不好他会被认为是妖怪。吴岱栂揉了揉头,为什么把他扔到这里,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头好疼啊!倒在床上,吴岱栂很抑郁。 吃过晚饭的小娣跑回房间,看到大娣又躺到床上,小娣放轻了脚步,然后爬到床上,“大娣,你没睡?”看到大娣正瞪着头顶的床帘,小娣爬到大娣的身边,“大娣,大娣,以后你每个月都要去道观吗?刚刚爹亲和爹把家里的日历换成道长给的日例,是不是从这个月开始就要去,我有看明天上雷神圣诞,你是不是就要去,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也想去,不要去二叔或是三叔家,他们家的娣好坏。” “不可以背后讲坏话。”吴岱栂抬手轻弹小娣的脑门,明天要去道观吗?正好可以和道长说一说,不知这人到底可不可信。“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是六月二十四,大娣,带我去吧!我保证乖乖的跟在你身边,不会乱走。”小娣扑到大娣的身上,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撒娇。 吴岱栂想了想,他之前听过好几次小娣讲他是被二叔家的大娣推下河的,可是从他醒了到现在,没有见过二叔家的人,更是没听到爹亲和爹讲二叔家有没有道歉之类的话,反倒是从小娣口中听了数次二叔家的娣不好,小孩子一般是不会撒谎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小孩子分辨是非是很简单的,如果二叔家真不怎么样,那么把小娣送到二叔家看管,还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明天我跟爹亲说带你同去,现在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大娣最好了。”小娣还不忘记抱抱大娣,然后才躺到大娣的身边,两人都是半大的孩子,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什么问题。吴岱栂有一句没一句的套着小娣的话,主要是问家里都还有什么人,还有家里有几亩地,靠什么收入,还有家里的男娃有没有他大,叔叔家有没有男娃之类的细节琐事。小娣知道大娣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大娣问的问题如同倒豆似的,有问必答,而且就连大娣没问到的,也都说了。吴岱栂对于家里的情况有了些的认识。像是他们家里的男娃是爷爷这一迈中的唯一男丁,爷爷过世之后分家,他们家因为有男丁,多分了三亩地,家里加家起来十八亩地。十八亩地多吗?真心不多,但是和其他三位叔叔家相比,便好很多,只是他们家比三位叔叔家里多出一口人,当然现在没有计划生育,以后谁家都有可能添丁,十几亩的地,还真就不算多,也不知道在这里开荒地算不算自己的。 种地,制衣,哪怕是饲养家禽之类的事情,大家都会而且他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其实并没有出奇的,也就是扣大棚什么的,可是这个世界有塑料存在吗?用什么能代替塑料?吴岱栂很失落,他发现自己所学所识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似乎都没有什么用。 “小娣,家里的孩子都叫什么名?”吴岱栂想起他还不知道家里的人都叫什么,忙问不老实的小娣。小娣掰着手指数着家里的同辈分的人名,吴岱栂越听越恶寒,这家人得多想要个女娃,他算是爷爷这支的孙辈的老大,他的名字叫带妹,接着顺下去,没有离开妹的,哪怕是他家的男娃弟弟,小名里也带着一个妹。吴岱栂嘴角抽了抽,之前爹亲叫他带妹,他给听成岱栂了,还庆幸叫一个名字,哪想是同音不同字。 “大娣,小娣,洗洗准备睡觉。大娣,你在房间洗,今儿早点睡,明天爹亲带你去道观。小娣,不准吵大娣。”吴爹亲端着一盆水进来,将擦脸巾揉湿了,要给吴岱栂擦脸。 吴岱栂哪里能让爹亲伺候,忙伸手去接,“爹亲,我自己来就好,您照顾小娣。” “你生病了,爹亲照顾你怎么了,等你病好了,你想让爹亲给你擦,还没那好事呢!”吴爹亲脸上带着笑,抬手将擦脸的布巾盖到吴岱栂的脸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大娣擦脸。 “爹亲,二叔家有人过来吗?”吴岱栂觉得这件事得问清楚,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有些事也要问清楚了,要是像他前世的大伯叔叔一样,他是不会理他们,所以还是要问明白。 “问这个做什么,以后离他们家的人远一些。”吴爹亲想到老二一家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要问明白啊,总不能以后再吃亏,爹亲,不要生气,以后我一定让爹亲过上好日子。”吴岱栂算了一下,现在是六月份,很多事还来得急,等他身体好了,先去地里转转,然后跟着去一趟山里,再接着扯几块布,做些凉爽的衣服,至于养家禽之类的,如果上山能抓些野鸡或者是野兔子什么的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就再等等看,这是最不能急的事。现在山上野果应该能熟了,做些野果酒埋到地下,然后拉去酒馆卖也不错。可惜上辈子他只会做大锅饭,要不然卖些菜谱也可以。 吴爹亲看着走神的大娣,心里装满了担忧,“带妹,你……” “爹亲,我在想些事,没有不舒服,不用担心,以后我会离二叔家的人远远的,走近了我会打招呼,不会让他们挑出理。以后有能耐了,要看爹亲的心情,爹亲说可以,我就帮他们,爹亲若是皱皱眉,我立刻找借口逃跑。”吴岱姆说完之后眼眯眯的笑着,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恭喜主人成功开启宅斗兑换系统,系统启动中,倒计时开始,10,9,8……1。” 吴爹亲哪里知道自家大娣脑子里有什么声音,听着大娣的话,心里舒服,但仍是戳了一下大娣的额头,“滑头,我看我都不用教你什么,你是肯定不会吃亏的。” “哪有,我哪有爹亲精明能干。”吴岱栂见爹亲要给他擦身子,说什么都不干了,挣扎着要躲开,可刚刚病愈的小身板哪里是大人的对手,只能被吴爹亲按着擦身子,脸上因为羞涩而绯红。将头埋关枕头里,吴岱栂说什么也不抬头了,吴爹亲笑了笑,端着盆叫着小娣跟他出去。吴岱栂因为害羞则完全忘记了刚刚听到的提示音的事,抱着被子咬着被角,“可以制牙刷和牙膏卖,这个肯定会赚钱的。”连害羞都不忘记赚钱,吴岱栂这辈子是钻进钱眼里了。   ☆、第六章 翻了身,吴岱栂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便听到一串脚步声,应该是小娣回来了,吴岱栂上来困劲,眼皮都睁不开,小娣爬上床,缩到里面他的被子里,没一会儿小小的身体向吴岱栂的被窝缩了缩,一直蹭到吴岱栂的身边才老实下来。吴岱栂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娣,没一会儿小娣便睡觉了,而吴岱栂却精神了,他拍小娣的动作是出于本能,也不知是身体的本能,还是潜意识的本能,上辈子他也是这样拍刚领回家的孩子。 “主人,系统已经开启。”之前出现在脑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吴岱栂坐起身四下打量,并没有发现有人,谁说话?吴岱栂很纳闷。 “主人,我是宅斗系统,是地府补偿给您的礼物,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将你错扔到架空的历史洪流之中,于是我便成补偿品,发放给您。”声音再一次响起,怎么听都有点像小孩子。 吴岱栂下了床四处找,看看哪里藏着小孩子,房间并不是很大,能藏人的地方有限,吴岱栂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看向关好的窗,犹豫了一下在决定打开窗户看看,虽然他觉得一个小孩子躲在外面的可能性不是很高。慢慢的推开窗,外面并没有全黑,借着余晖吴岱栂认真的将四周看得仔细,哪里有什么小孩子。吴岱栂退回房间,轻轻的看上窗。吴岱栂又折回床上坐下,他是想要开口问“你是谁。”可是又觉得房间里除了他和小娣之外没有别人,如果他开口讲出这样的话,要是被人听了去,绝对会把他当成疯子。 还没等吴岱栂想可以问问题的方式,小孩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用找了,你是找不到我的,我是没有实体的,噢,对了,我是存在于你的纹身之中,就在你颈侧的花纹里。”小孩子认真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在哪里,“我是宅斗系统,不知主人有没有玩过游戏,宅斗系统和游戏系统有几分相似,都是通过做任务来升级,宅斗顾名思义就是家宅内的斗争,主人所处的地方是吴家村,村里所有的人都有些亲戚关系,而像害了主人的二叔家的大娣一直就看主人不顺眼,起因就是三亩地。重男轻娣的行为虽然让人有些不耻,可是环境就是这样,讲平等是不可能。主人身体的原主人向来是心善之人,才会被骗下河丢了性命,这便不是三亩地之事,而是攸关性命,若是没有主人上身,他便是杀人之凶手。” 吴岱栂有些无语,为三亩地便能出手伤人性命,二叔家的大娣心太毒。 “主人不要觉得只是他们家大娣的问题,若是家里大人没有灌输这样的思想,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主人为了性命,为了主人一家人,主人不能不斗。而且,主人不是想要发家致富,不管在什么年代红眼病的人都非常多,主人,要防范于未然。” 吴岱栂现在不是有些无语,而是沉默了,小孩子讲的,不,是系统讲的东西,他都明白,可是他觉得如果时时刻刻都要这样,他会觉得很累。 “主人,不管什么时代,人都分为三六九等,我讲的三六九等并不是社会的等级,而是人类的为人之道,为善并不能愚善,有钱得花在刀刃上,而不是给有手有脚,却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别人养的那类蛀虫。说句难听的,就是将骨头扔给狗,还能见狗摇尾巴叫两声,给那些蛀虫,怕是连声响都没有。”系统说得十分严肃,可是小孩子的声音,拉低了信任度,当然吴岱栂并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愚善之人,系统讲的道理他也能听进去。 “我要怎么跟你沟通?”吴岱栂犹豫了再三之后,轻轻的说出来,却没有发出声音。 “主人在心里想就可以,主人要领任务吗?”系统觉得主人现在相信他,连说话都带着股兴奋劲。 “噢!”吴岱栂没有犹豫的应了声,“任务等等再说吧!” “主人,接任务是有奖励的啊!可以奖励技能,也能奖励书籍,还有一些别的特别的奖励啊!主人不是想发家致富吗?本系统的奖励绝对可以让主人快速的积累赚钱的技能。”系统一听吴岱栂没有接任务的打算便着急了,主人不接任务,就意味着他要下岗啊!“嘤嘤嘤,主人求你了,接任务吧!系统启动之后一段时间,如果主人不接任务,我就自动消毁,主人怎么能狠心将我抹杀。” 吴岱栂听得一头大汗,系统太吵了,“你别哭了成吗?我接任务行了吧!”吴岱栂不怕来硬的,就怕这种软招,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谢谢主人。”小孩子的声音立刻变得正常了,“主线任务第一阶段,斗出吴家村。” 这是什么任务?吴岱栂皱起眉,他的性子不善于与人争强好胜,只是想过着自己的生活,上辈子村里的人等他非常好,也不会有害他的想法,现在让他与人斗,吴岱栂觉得别扭,任务是接了,做与不做就是他的事了。至于任务奖励,吴岱栂没有动心,他觉得做什么事不能投机取巧。 “主人这样是不行的,不能别人哭一哭,您不心软。”系统见吴岱栂接了任务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说教,“就拿刚刚我做的事情来说,我是真的会被抹杀,但是别人不见得是真的难处,就像以前主人的世界里,很多要饭的人,他们有手有脚,却装可怜骗取他人的同情心,并以此为生,这些人就不值得同情。” “噢。”吴岱栂觉得自己还是能分得出真假的,系统却默默的叹了口气,它非常不想打击主人,可是看着主人的样子,肯定是没听进他的话,系统犹豫了再三之后,最终开了口,“其实害死主人的,并不是一人,而他和他的亲戚合伙给主人设了一个套,主人见那人的亲戚可怜带回家里,那位老人就是想让你付医药费,最后再让他的亲戚找你去闹,要赔偿。那位老人早就知道自己有什么病,也活不了多久。” “怎么可能。”吴岱栂无法相信。 “因为主人好骗啊!”这句话很复杂,系统也不知要用什么语调才适合。 “……”吴岱栂翻身决定睡觉,不去理系统的童音,系统有必要骗他吗?就为了他狠下心不管闲事?吴岱栂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小孩子的话,他不想把所人有都想得那么坏,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老好人,如果是老好人,他上辈子就不会和大伯,叔叔争得那么凶。如果他是老好人,就不会觉得那位杀了他的人死有余辜。如果是在他条件的允许的情况下,也许他还是会帮忙别人。 系统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许吴岱栂正是因为心善,才会让地府格外的重视,就连送错了地,也想要补偿他。若是换成别人,送错了,大概也不会管了。系统很纠结,它不知道是应该让吴岱栂改掉烂好人的毛病,还是应该放任。 吴阿旺家的另一个房间里,吴阿旺和吴柳氏坐在窗边纳凉,刚刚吃饭的时候,吴柳氏只讲以后要让大娣按着道长给的日例去道观,并没有讲其他的事,这会儿房间里就只有两人,吴柳氏把道长嘱咐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有大娣问二叔家有没有人看过他的事。“二叔子家怕是伤了大娣,连小娣都不想去他们家了,就以他们家的为人,以后大娣真若是有了富贵,他们还不定要怎么闹。” “以后咱们仔细的教大娣就是,要说大娣的性子是够软,也好说话,心是真的善。”吴阿旺对自家孩子很了解,“以后让他远着二弟和三弟家,四弟人还不错的。” 吴柳氏翻了个白眼,也就是男人觉得老四不错,那就是一个小人,谁有利跟谁混,而且心也不见得好哪去,拿了人家的好处,背后指不定做什么缺德事,至于他家的,人倒是不错,只不过性子太好拿捏。老弟在李家村跟一个寡娣扯得不清不楚的,也就老四家那性子软,居然连个声都不知。 “早点睡,你明儿不是还得起早带着大娣去道观,可别晚了,道观从建了到现在,也有个五六十年了,大娣还是第一个被道长邀请去道观参加日例的人。都说道长能知天命,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不准的,想来大娣以后的命绝对不会差。” “唉!我忘记今天给香火钱了,明天得带着铜钱过去。”吴柳氏这会儿才想起来没有今天忘记这么重要的事。“道长明天应该不会将我们拦在外面吧!”吴柳氏有些慌,今天他是着急,才疏忽了。 “别瞎想,道长不是那种在意钱财的人,若是在意怎么可能在我们这穷地方建道观,何不去京城。”吴阿旺安慰着自家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希望如此。”   ☆、第七章 大约因为是小孩子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刚刚康复,以为会失眠的吴岱栂一觉到天微微亮,还没睡醒就被吴柳氏叫了起来,吴岱栂爬下床,本想自己去洗漱,等跑出房间,他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样的结构。跑出去之后,他只能呆呆的站在走廊里,带着一些茫然的望着门,他要往哪边走,昨天怎么就缩在房间里,应该出来看看家里是什么情况。 “大娣,快些过来洗洗脸。”吴柳氏站在房门口叫着大弟。 吴岱栂听到爹亲的声音立刻跑了过去,站在院子里匆匆洗了一把脸,用前一天的茶水漱口,跑去爹亲正在干活的小屋,帮着爹亲将做好的粥和大饼端上。坐到桌边,吴岱栂因为没有刷牙而觉得别扭,可也不敢提条件,看看家里,虽说房子能住人,但是和他上辈子住的小破屋比一比,他觉得上辈子住的就是豪宅。 依着吴柳氏的意思是不带小娣一起去的,昨儿晚上他就想好,就算是不送到二小叔子家,也要送到邻居家里,今天道观里是人非常多的,带着两个孩子去,他肯定是顾不过来。吴柳氏打算早点带大娣出门,等到小娣醒的时候,让孩儿他爸送将小娣送到邻居那里。吴柳氏打的主意不错,可是小娣为了今天能跟着去,在吴岱栂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听到爹亲招呼吃早饭的时候,小娣忙爬下床跑去厨房,连脸都不洗,扑到桌边,“爹亲,我也要跟着去。” 吴柳氏头疼,今儿小娣怎么起了这么早。“小娣,今天是第一次带大娣过去,你要是在那里闹出点什么事,大娣被赶出来,以后不让去了,怎么办?”吴柳氏并没有因为头疼而答应,对自家的小娣,他太了解了,别看昨天去的时候乖乖的,那是因为小家伙很会看眼色,昨儿是因为大娣的事,他的脸一直绷着,今儿则不一样,因为大娣的身体没有问题,他自然也不会绷不住脸的,就算是绷住了,以小娣的古灵精怪的性子,绝对是能看出来是他是装的。 “爹亲,我保证不闹还不行吗?我不要去二叔家,也不要去其他叔叔家。”小娣一边猛往嘴里送东西,一边还不忘讨好爹亲。 吴岱栂默默的吃着,小孩子的保证是不可信的,以前他带着好几个小孩子的时候,那些孩子猴精猴精的,答应得好,带出去之后立刻变得跟疯猴子似的,当时他一年也就能带他们出去一次,那还是多说的,也就没约束他们,毕竟平时他们还是很听话的。 “不行,你在家里老实的呆着。”吴柳氏直接拒绝,小娣太淘了。“大娣,不许帮他讲情。” 吴岱栂无辜躺枪,他没有要帮小娣说情的想法,不过转头看向小娣,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小娣立刻跳下椅子抱住爹亲的大腿,“爹亲去哪,我就去哪,我绝对不要被扔下,爹亲,要离开一定要带着我。” “……”这真的是古时候的小孩儿吗?吴岱栂一脸的惊疑。古时候的小孩子不都是乖乖的,大人讲什么小孩子就怎么听,小孩子也不太会撒娇,怎么看着眼前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他所知道的,难道是因为这里不是他所知道的历史的原因? “你抱着好了。”吴柳氏考虑等下让男人带着大娣去道观。小娣再鬼灵精怪,也不能理解大人的快速转变。等看着大娣被爹抱起来,往外走时,小娣抱着爹亲的大腿,小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委屈了,随时有可能哭了来。 被爹抱着的吴岱栂非常的别扭,他已经不记得上辈子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许是有过,做父母谁不喜欢自家的孩子。吴岱栂环着爹亲的脖子,头靠着爹的脖子,他觉得爹肩膀要比爹亲的要宽。感觉更能给人依靠,更有安全感。不知为什么吴岱栂觉得心里酸酸的,上辈子,他看到别的小孩子被父母抱着,心里很羡慕,隐隐的还会嫉妒,那时的他,多希望也能这样被父亲或是母亲抱着,可是他没有过,他不知道父亲的怀抱是什么样的,大概就像现在这样吧! “今儿大娣怎么了。”吴阿旺拍了拍大娣的后背,“这是被爹抱着害羞了,还是在跟爹闹别扭。” “……”吴岱栂没有讲话,就是死死的抱着爹,不肯松开手。 吴阿旺一路抱着大娣到了道观,道观里的人见到吴阿旺带着小孩子进来,也没多注意,过来的人都是十分虔诚的信徒,谁没事会注意进来的人是谁。等到吴阿旺带着大娣进了道长的内房,之前没注意的人,这会儿可都注意到了,道长的房间那哪是谁都能进的。大家注意,也只是在心里猜测,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多久吴阿旺便出来了,是被道童请出来的,大家瞧着,心里也有了数,怕是把自家孩子送过来做道童的,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在农村家里养不起孩子,便送到道观,寺院的有很多,谁让家里的孩子太多了。 吴岱栂坐在道长的面前眨了眨眼睛,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道长像是猜到吴岱栂有事求他一样,眯着眼睛看着吴岱栂,等着吴岱栂主动开口。吴岱栂不是那种善于求人的人,上辈子他求人办事的情况屈指可数,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求人帮忙。上辈子求村长帮他,话里话外跟办公事似的,因为老村长对他了解,所以才不计较,可是眼前道长可不是对他了解的老村长,贸然开口,再用办公事的语气,会不会显得挺失礼的?吴岱栂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椅子的扶手,他现在非常的紧张,不知道怎么开口。瞪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道长。 安易先生就像是没看见吴岱栂眼里的请求一样,靠着椅背,打量着吴岱栂。他已经过了百岁,早已经知天命,没想到临了会遇到这么一档子奇事。安易先生觉得他和眼前的孩子是非常有缘的,若是没有缘,就算是他窥视到了天机,也不会遇到的眼前的孩子,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只是眼前的孩子善缘太深,也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接触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将他养成这样。昨日,他细算了孩子的命,五世善人,却次次不得善终,每一次都是被人利用之后再加害于他,这样的性格是必须得改。做好人,行善事没有什么不妥,但若是不分是非行善,那便是害人害己,如此也就不是行善。 “道,道,道长。我,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吴岱栂咬了咬牙,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低下头,没敢看道长,他挺怕被拒绝的。 “为什么不抬头讲话,我有那么可怕吗?”安易先生笑着开口,“小友,你这样很不好,人活着当有个精气神。不论身份的高低贵贱,是男是女,或是娣,如果自己都没把自己当回事,谁还能把你当回事。人的傲气是不能没有的。” “啊!”吴岱栂随着道长的话挺了挺胸,瞪大眼睛看向道长,动作做得挺像那么回事,但是脸上的表情可就不是那样了,紧皱着眉头,五官都会皱到一起,像是在苦思着什么事。 “你刚刚要讲什么?”安易摇了摇头,性格的问题,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 “我想用我知道的知识改变家里的环境,可是又怕说出来的事,爹和爹亲不信,也或是被村里的人当成妖怪。”吴岱栂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低着头,却扯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盯着道长,装着满满的请求。 “这,倒也不难。”安易道长摸了摸下巴,“不过做为交换,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你之前在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啊?”吴岱栂没想到会是这么容易,然后立刻点头,“道长,您先帮我说,下次我过来再告诉你。”说完之后吴岱栂抓了抓头发,他不想把人想得太坏,可是防人之心,防人之心……“嘿嘿!” “小机灵。行,等下我帮你找个借口。”安易先生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难的事,像是这样的借口,他随口都能说出几个,只是他越发的对吴岱栂之前所处的世界好奇起来。“知识,知识。”嘴里反复的念着之前小孩儿讲过的词。 “现在你什么都别想了,外面要诵道德经,你受些香火,对自身的灵魂也是有好处的。”安易道长起身打开房门,没一会儿房间里便充满了焚香的味道,还有道童背诵道德经的声音。吴岱栂默默的听着,没一会儿便打起盹来,安稳的睡着了。等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到家了。吴岱栂再点没哭出来,他,他怎么就睡着了,好不容易开口求人,道长也答应了,可是,可是他却睡着了,下次再去,道长还会答应吗?   ☆、第八章 在房间里纠结的吴岱栂,难过得要死。将头埋进枕头里,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他想要帮帮家里,可是,可是他怎么就睡着了。懊恼的锤了几下枕头,他真的是快要蠢死了。吴岱栂郁闷的又把被子盖在身上,在床上打了个滚之后,吴岱栂还是爬了起来,一脸郁闷的往外走。 “大娣,你醒了。”吴柳氏脸上带着笑,“快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 “不疼。”吴岱栂乖乖的坐下。“爹呢?”四处打量着,想要找到爹,他想知道道长有没有讲什么,房间里哪有爹的身影,正要转回视线,对上小娣委屈的眼神,吴岱栂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了? “带着来妹上山去了,说是抓兔子晚上庆祝一下。”吴柳氏拿出两个野果分给自家两娣,“吃吧!昨儿你爹上山带回来的。” “爹亲也吃。”吴岱栂把野果送爹亲的嘴边,非等到吴柳氏咬一口之后,自己才咬了一口,然后忙把野果推到爹亲的面前,太酸了,虽然也有些甜味,但相比甜来说,酸味更重一些。“爹亲,这个野果是什么,山上还没有?” “喜欢吃吗?山上有很多,若是只摘野果,明天给地里浇过水之后,我带你上山摘一些。”吴柳氏摸了摸大娣的头,大娣很懂事,也能起一个非常好的作用,刚刚大娣把野果给他吃,小娣也有样学样的把野果递过来让他咬一口。两个都是好孩子,至于野果,若是两个孩子喜欢,他也能带他们去上山摘一些。 吴岱栂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明天就让爹亲带他上去,顺便熟悉一下路,以后他可以自己上山去,多摘些野果回来。野果味酸,晒成干或者是做成酱汁,都能让人开胃,拿一些到集市去卖,收益应该不错。在古代卖食也没有什么卫生防疫的证件需要办,这样可以省下不少事。赚了的钱,他想换些桂皮,当然如果山上若有天竺桂、阴香、细叶香桂、肉桂或川桂之类的是最好的,可以直接取材,这样就能省下很多的钱。桂皮除了可以做中药之外,还能做调料,而且他要做的牙膏也需要用到桂皮。 “爹亲,大娣,带我去,带我去。”听到上山,小娣的耳朵都竖起来了,野果也顾不得吃,忙扑到吴岱栂的身边,抱着大娣的大腿,他也要上山吃野果。 “好,带你上山。”吴柳氏瞪了一眼小娣,真是越来越知道谁好欺负了。 吴岱栂把他咬了一口的野果推到爹亲的面前,“爹亲,这个给你吃。”太酸了,他实在是吃不下。吴柳氏本不想要,正要说什么,就见大娣跳下椅子跑了出去,吴柳氏无奈只能把野果吃了。 跑出去的吴岱栂在自家院子里转着,现在要把自家环境熟悉透了,茅房他是知道的,是非常典型一个坑上搭了两块木板,而且茅房还是移动的,这个坑满了,直接用土盖上,再挖下一个坑。吴岱栂考虑要怎么跟爹讲,让他们将粪便弄成最好的天然化肥,也许大家不太可能接受这样的方法。 农村各家各户的院子普遍都大一些,能种些菜,还有一片空地,是留着晒谷的,院子里还有一个石磨,这东西可不是谁家都能有。上辈子他们村里也就村口的小广场有一个大石磨供全村人用,后来条件好了,也不是每家每户都会买上一个,就算是买回去的,也只是一个小石磨,一人就能搬动的。石磨不大,吴岱栂看着觉得不错,以后弄回来桂皮可以用这个磨碎了。家里居然还有一口井,以他的认知,古时候可不是家家都能有井,大家不是去河里打水,就是全村人共用一口井。这样一看,家里的条件并不像想的那样差,只是吴岱栂后来才知道,家里的井就是以前村里共用的,只是这口井小,之前有几年干旱,井里更是一点儿水都没有,村里集资又打了一口更深的井,这口井就荒废了,当年分家,他家把祖宅给了老二,他们搬到这边住,房子荒了有些年头,破烂不堪,族里的老人看不过去,才将院子给他们扩了一些,于是井和村里共用的石磨都被扩了进来。听了爹亲的讲解,吴岱栂对那位帮忙的族里长辈很是感激,以后若是能帮忙,不能旁观。 等吴阿旺带着儿子回来,天已渐黑,吴阿旺拎着两只已经蹬腿的野兔,脸上带着笑容,见着吴阿旺的村民,忍不住打趣问是不是家里的又怀了,才傻笑到没边,还打了野兔。吴阿旺想到家里的人没接话,这事可不能乱讲,连含糊的应声都没有。村民见了还真以为吴阿旺家里头的又怀上了,准备回家之后跟家里的人说说。 吴阿旺回到家里之后,见着大娣带着小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大娣抬头望天,非常认真的想着什么,小娣则拿着木棍在地上又戳又插。小娣是最先发现爹和大哥回来的人,忙起身跑了过去。吴岱栂听到声音抬头,见是爹和弟弟回来了,也跟着起身过去要帮拿东西,吴阿旺拎着两只蹬腿的兔子,来妹则是抱着一只活的小兔子。吴岱栂立刻想到可以把兔子养大,然后拿出去换钱,这么一想,吴岱栂立刻开了口,“爹,家里有笼子吗?把活兔子养在笼子里。” “养它做什么,又骚又臭的,大娣要是想吃,以后爹多抓几次不就好了。”吴阿旺乐呵呵的笑着,活兔子带回来,也是为宰了吃的,哪里要养。 “可是把它养大了,它就会繁养出很多的小兔子,我们可以拿这个换钱,爹亲送人情时,也可以用这个啊!我们平时喂些草就能把它养大,也不费什么事。”吴岱栂盯着小兔子看,兔子的繁育能力是很强的,有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 “哈哈,还是我们家大娣想的周道,养,一定得养,等下我给你做圈个地。”吴阿旺点头,大娣说的没错,难怪道长说他们家大娣开了天智。 “爹,不能散着养,兔子会打洞,如果圈个地,他们会顺着土刨个洞出来逃跑。”吴岱栂虽然没养过兔子,但是对兔子的习性还是很了解的,这东西绝对不能让它沾到土地,不要然就白养了。 “还是大娣懂的多,爹给你做个笼子,以后小兔子就归你管了。”吴阿旺把两只死兔子扔到里面去,抓起儿子抱的小兔子分了一下公母之后,决定明天再上山时给再抓一只配个对。 吴柳氏把两只死了的兔子处理干净之后,一只拿去炒,一只做了腌肉。吴岱栂蹲在厨房帮忙做事,时不时添些这个,要不就加些那个,一盘兔子肉炒的那叫一个香,吴柳氏觉得自家的大娣很有做菜的天赋,以后嫁人绝对不是用愁。吴柳氏看着大娣把他要扔的兔子头留下,两个兔头在大娣的要求下被他扔到清水里洗净,然后小火慢慢的炖熟,接着按着大娣讲的方法把兔头用干辣椒一类的调料爆炒,出锅之后一盘又香又辣的兔头便做好了。 以前吴岱栂上大学的时候,一位从四川来的室友给他们带过这个,还说了一些做的方法,听起来很简单,吴岱栂便记下了,等回家乡之后,他也就做过几次,那时候批发的兔头相当的便宜,等后来川菜风风靡全国,他的家乡也处处是川菜馆时,吴岱栂再也没有批发过兔头,因为价钱涨得太快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能吃到,可惜调料少了很多,不然味道会更好。 一家人围住在桌前,对于兔头,谁也没敢伸筷子,一是觉得那上没有多少肉,二是看起来不是很好吃。吴岱栂直接夹了一个,放在干净的盘子里,把兔头上的能吃的地方拆了七八分,这东西其实适合在饭店里卖,但若是开饭店,一家人便就是入了商籍,等以后有机会,若是能遇到个什么厨子之类的,或是掌柜的,就把菜谱之类的做个顺水人情卖了。拆好的肉,吴岱栂先夹给爹和爹亲,两人本想让大娣自己吃了,可是对上大娣一脸的期盼,不忍孩子失望夹起来送进嘴里,吃了一口之后,吴阿旺眼前一亮,“好吃,这要是再配一碗白酒,那就更美味了。” “爹,真的好吃吗?”来妹和小娣一同看向大娣盘子里拆好的肉,他们也想要尝尝。 吴岱栂非常大方的能两人分别夹了一些,两人吃完之后直叫辣,可是又在不停的回味,吴岱栂只吃了一口,便开始拆另外一个兔头。说实话,这次做的兔头味道和他以前吃的差很多,但并不难吃,只是吃过了好的,再吃次一些的,总会觉得味道不对,吴岱栂想着以后调料多了,肯定会更好吃一些,毕竟这些兔头是新鲜的,而不是速冻的。 第二个兔头,吴岱栂并没有吃着,分给了弟弟和小娣,吴阿旺和吴柳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娣不愧是开了天智的孩子,看多好,多懂事。两人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大娣,甚至没想过若是换成来妹应该更好,两人把大娣天智的事情当成了老天的恩赐,人不能太贪心,也不能太偏心。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吴岱栂一直找机会想问爹,道长有没有讲什么,可是一直到晚上睡觉,吴岱栂都没有找到机会。   ☆、第九章 清晨起来,吴岱栂便自动自发的跑到厨房帮忙,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前吴岱栂什么活没干过,条件好了之后,因为养了很多老人和孩子,吴岱栂基本上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再加上没娶到媳妇,家里家外的活,全都包了,吴岱栂还真就没有什么不能干的活。灶台倒是不高,只是他的手勾不到锅盖,只能搬板凳到灶台边,站在板凳上做早饭。等大家都起来时,吴岱栂已经将早饭做好,东西很简单,粥,小菜。小菜是用水汤过之后,再用盐揉,制作非常简单,味道还不错。 等到吴柳氏起来,听到厨房里有声音立刻跑了出来,看到吴岱栂站在板凳上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进厨房,“你怎么做饭,烫了怎么办?” “爹亲,没事的,昨天看爹亲做饭我就学会了。”吴岱栂不觉得自己会被烫到,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上辈子从小到大,虽然他有饭吃,有衣服穿,可是从来没有人问他好不好,生病的时候,基本都是靠着硬挺过去,其实老天算是很优待他的,从小到大,没怎么生过大病,连感冒这样的小病次数也是能用手指数过来,村里的老人经常说他是天养活,细想想也没说错。“爹亲,我都做好了,叫大家起来吃饭。”吴岱栂说完之后还不忘记咧嘴笑笑。 吴柳氏摸摸大娣的头,心里不知怎么的酸酸的,按理说十二岁的年龄是应该学这些,但是他总觉得孩子们还小,以后慢慢学也来得及,可是真当大娣站在板凳上做饭,他很心疼,孩子还那么小,也许应该多留两年,反正村里十六岁才嫁的也不是没有。“以后不能一个人做饭,要跟爹亲一起,你想你这样做,爹亲会很担心,如果你受伤了怎么办?” “我……”吴岱栂本想说,不会受伤。可是看到父亲脸上眼里全都是担忧,吴岱栂没有把话讲出来,他觉得话讲出来,爹亲会很伤心。“我以后会和爹亲一起做。”说完之后还用力的点点头,“爹亲,如果把昨天做好的兔头卖给大地方的酒楼,会有人买吗?” “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是想要让酒店里的掌柜觉得有利可图,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吴柳氏给的意见非常的中肯,“等家里的兔子多了,大了,然后你爹给城里的老板送去的时,咱们做一份让你爹带去,到时他要是喜欢,肯定会找你爹买下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吴岱栂眨了眨眼睛,然后如同被点醒了一样,“爹亲太厉害了,什么都懂,我要跟爹亲学的东西太多了。” “爸爸会慢慢的教你。”吴柳氏捏了捏大娣的鼻子,“快去叫他们吃饭,等给地里浇了水之后,我们就去上山。” 种过地的吴岱栂对浇水的活干得还是很顺手,一家人一起干活,做得也快。吴岱栂也摸清了自家地里都种了些什么,土地是不是肥沃,还能不能种什么,能不能增产等等,吴岱栂的脑子转得很快,看过家里的地之后,他就有了想法,只是他还需要再等等。 浇水的事做完,一家人便上了山,这一次似乎带了点野游的感觉。古时的山路并不好走,哪像后世的山,都铺上了一些小路,再不好走,也不会一走一踉跄。吴岱栂的身体刚刚好,爬山对他来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吴岱栂仍是坚持着爬上了山。走到有野果的地方,小娣先懒着不动,直叫走不动了。吴柳氏黑着脸看向小娣,小娣弱弱的躲到了大娣的身后,他上山之前是说绝对不闹,可是,可是他是真的走不动了。 看着小娣一脸可怜的样子,吴岱栂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讲话,对两个孩子很了解的吴柳氏抢先开了口,“迎妹,你自己犯了错看别人做什么。” “爹亲,我,我是真的走不动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看小娣小,却是非常机灵,能分得清爹亲的声音是不是真的生气,这会儿他敢肯定爹亲是真生气了。忙跑到爹亲的身边,抱着爹亲的大腿,一改刚刚可怜的表情,带着满满的诚恳道歉。 吴柳氏戳了一下小娣的额头,“下次,不会再有带你上山的。” 吴阿旺带着儿子继续往上爬,他们要去抓兔子,吴岱栂自觉的保护起爹亲和小娣,一起摘果子,顺便留意四周的树木。几人上山都背着一个竹筐,下面铺了一层布,三人摘了不少行野果,放在竹筐里,整整装了三个满筐。三人装好之后,吴柳氏有点哭笑不得,他原本只是想带着两个小娣随便摘一些就好,哪有想到两孩子摘了满筐,他们弄这么做什么,吴柳氏没有阻止的原因是野果吃不了可以拿到城里卖。 “爹亲,我在四周转转可以吗?”吴岱栂微微低下头,玩着手指头,他怕被拒绝,他不想忤逆长辈,可是又想去看看。“我不会走远的,就在附近。” 吴柳氏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吴岱栂的头,“去吧!”吴柳氏刚说完,小娣立刻跳了起来要跟着去,被吴柳氏抱住,让小娣去,刚刚病好的大娣还不得被累着,他相信大娣不会乱跑,可不相信小娣。小娣看了看爹亲,又看向大娣,乖乖的低下头。 吴岱栂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开心的走了,顺手拿着一把小刀,把一个可以围在腰上的小竹篓系上。慢慢的往小丛林里走,看到被啃的蘑菇会采一些,走走停停看看,吴岱栂的小竹篓里装了不少东西。树林里很多的财富,在农村长大的吴岱栂能认出很多东西,山葡萄现在已经结成串,不过是青色的,想吃的话还要等些时候。山葡萄制酒比吃的味道要好,以前他经常帮同村的人做酒,葡萄酒是很好做的,细想一下,水果酒的制作方法其实是大同小异,回去他可以先把今天摘的野果一部分做酒,一部分做果酱,然后让爹到城里后卖给酒家。吴岱栂对做这些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他以前经常做,只不过从来没有尝试拿出去卖。 走了一圈,没有发找到能跟桂皮挂上勾的树,吴岱栂有些失落,但是想想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其实没找到也是正常的,等有机会去城里看看卖调料的杂货铺,或是药店有没有卖的,先少买一些。还有蜂蜜,就不知道去哪里弄了,这种东西一般农村的人是没有能吃得起的,除非是隐匿在农村生活的假农民。 吴岱栂很泄气,他觉得他的制作牙膏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抬头望天,正看到头顶有一个蜂窝在向他招手。吴岱栂眼睛瞪得溜圆,四处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去捅。野生的蜂蜜并不好取,可是就挂在眼前不去拿,心会很痒痒,吴岱栂犹豫再三,把外套脱下,团成一团,然后打向蜂窝。大概是老天不想吴岱栂被盯成蜂窝,吴岱栂打下来的蜂窝里没有蜜蜂,蜜还有一些,吴岱栂不敢久留将蜂窝包住,快速的往回走。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能看到蜜蜂追他,其实只能说吴岱栂没干活这样的事,要不然绝对不会走这么快。蜂窝里连蜂王都没有,基本这个蜂窝是不会有蜜蜂攻击的,但不排除熊瞎子闻到甜味之后攻击。 吴岱栂很快就回到爹亲和小娣呆的地方,两人看着吴岱栂一头大汗,再看他身上的小竹篓里装了不少东西,吴柳氏立刻将竹篓解了下来,“这个能吃吗?” “能吃啊,这个应该是被小动物啃过的,小动物既然敢吃,我们就能吃的。”吴岱栂说得很理所当然,说完之后便觉得不对,他会不会讲得太顺嘴了,偷偷的看向爹亲,见爹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吴岱栂才松了口气。“爹亲,我们要在这里等爹和弟弟吗?” “我们先回去,他们等下打猎之后看到我们都没在就会回去了。”吴柳氏背上竹筐,又帮两个孩子背上,一手拉着一个往家走,路上遇到村民,也会打着招呼。大家都会问一句“带妹没事了啊!”吴柳氏只是点了点头,想起大娣受伤的事,吴柳氏还是会很生气,在心里下定了决定以后跟二小叔家不会再有走动。 回到家里,吴柳氏便头疼起野果,吴岱栂倒是不心疼,他早就看到自家院子里有几个空的大酒罐,他从井里摇了些水上来,慢慢的清理酒罐,吴柳氏问他做什么,吴岱栂也不讲,等大酒罐都清洗干净,吴岱栂靠着墙坐了好久才缓过劲,他的身体太差了。 “爹亲,能不能帮我把野果都洗净,然后捣碎?” “大娣,你要做什么总要告诉爹亲,你不说明白爹亲会乱想的。” “啊。我要做酒。”   ☆、第十章 去了籽和皮捣碎之后,吴岱栂把糖罐抱了出来,估计好比例之后,分别装进几个大酒罐中,添了些水之后密封好,等四十天左右这些酒就能喝了。剩余的捣碎的野果,吴岱栂想到了之前放进竹篓里的蜂窝,忙拿了出来。 “大娣,你,你怎么弄它回来。”吴柳氏看到蜂窝之后吓了一跳,这玩意里面虫子飞出来是叮人的。 “里面没有虫子了。”吴岱栂找出一个大碗,用小勺将里面的并不多的蜂蜜取了出来,“爹亲,这个可以炸着吃的,等下弟弟回来,我们就把这个炸了吧!”对大娣的说法,吴柳氏只是皱了下眉,但仍是点头同意了。 熬制果酱稍微有些麻烦,但熬出来的成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小娣在果酱还没有凉的时候就吃了一口,然后小勺就没停下过。吴柳氏只是尝了一口,有点甜,也有点酸,若是做馅料应该不错,看着小娣一口接一口的吃,吴柳氏的抬手拍了一下。 “爹亲,这个好好吃。”小娣被拍了一下之后放下了小勺,眼睛却一是盯着装满的一个大碗,好想再吃,小娣虽然很爱玩,但还是很听话的,爹亲不让吃,他就不会张嘴要。 “呐,只能吃这么多,这个甜,吃多了会牙疼。”吴岱栂盛了一点点的果酱,“爹亲,有没有小罐,不要太大。”吴岱栂想着爹打猎回来,肯定会要拿到城里卖,这个季节是不能把东西放太久的,他有看到厨房里有几只拨了皮的野物,这几天爹肯定要进城,到时把这个送给爹常去的那家饭店,只送一小罐,如果他们觉得不错,就会过来买。吴岱栂刚刚有尝过果酱,味道非常不错,这里的野果可没有打过农药,水源和空气也没受过污染,可以说是非常的原滋原味,不像他以前吃过的野果,味道是又涩又苦,长得更是奇形异状。 “等着我给你拿去。”吴柳氏没一会儿就拿出一个小罐。吴岱栂看着大小很满意,装了满满一罐,封好之后,吴岱栂冲着爹亲挤了一下眼睛。吴柳氏觉得好笑,找了一个大些的罐把余下的果酱都装了起来,留下了一些晚上烙饼。 忙完了这些,吴岱栂带着小娣到院子坐着,想了想小时候他和村里小孩子玩的游戏,现在的条件有限,只能在地上画格子,然后教小娣玩,两人一边玩一边等打猎爹和弟弟打猎归来。小娣对跳格子的游戏很喜欢,玩起来也顾不得天热找个阴凉点的地方。吴岱栂对游戏却没有多大的热情,别看他外表是小孩子,可是心里上已经不是了,只不过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跟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谁让他以前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吴阿旺带着儿子回来的时候,手里除了拎着一只兔子之外,还有野鸡之类的野味,兔子是活的,进了院子直接扔进笼子里。吴岱栂跑过去帮忙拿其它的东西,小娣也跟在后面要帮忙。吴岱栂把东西都收好之后,才拉着爹往厨房走,指着一小罐的果酱,“爹,下次你进城的时候,把这个带着,送给一直收咱们家野物的店家。” “这里是什么?”吴阿旺拿起来放鼻子前闻闻,似乎没有什么味道。 “是爹亲做的果酱,想让爹拿去送给收野物的店家,感谢他们一直对爹的照顾啊!当然,如果以后他要是想吃就要买了。”吴岱栂眯着眼睛笑,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而且拔的很快。 “果酱?”吴阿旺想到昨天晚上的兔头,便想到肯定又是大娣教的。吴阿旺俯身看着大娣,“咱家的大娣开了天智就是不一样。” 天智?那是什么?吴岱栂眨了眨眼睛,不解这个词是不是如他想的那样,才天给开的智慧?这个是道长给的解释吗?如果是别人讲的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吧!鹤发童颜看不出已经是百岁老人的道长,说出来的应该是很权威的吧!像是印证了吴岱栂的猜测,吴爹讲了昨天在道观的事,道长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讲了他开了天智的事,虽说是娣,但是能开天智,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不管怎么样,吴岱栂总算松了口气,以后不用在意这件事了,他说什么大家也都不会觉得诡异。 晚饭加了一道炸蜂窝,又香又脆又甜,非常的好吃,吴岱栂只吃了一块,其他都分给大家吃了,倒是饼吃得比较多,他很喜欢吃。 “明天我进城里一趟,带着大娣去。”吴阿旺觉得应该带着大娣出去看看。 “行,后儿还得去道观,明儿可不能把大娣累着。”吴柳氏说了几句嘱咐的话,“明天带一些糖回来,今儿大娣酿了些酒,把糖都用了。” “糖?”用糖做酒,那能喝吗?吴阿旺非常不信这酒能好喝,可是又觉得大娣是开了天智,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可是,还是不太相信。 “等四十天就知道了,我觉得挺好的,大娣讲这酒谁都能喝,不烈。”吴柳氏对酒的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酒很贵,待孩子们都吃完了,吴柳氏打发着孩子们出去玩一会儿,然后才开了口,“如果真的好喝,家里那么多的酒坛子都装满了,可以拿出去卖。” “刚刚我带着来妹回来的时候,遇到老二了,老二一直问大娣好没好,眼神不是很正,我想应该是听说大娣开了天智的事。昨天道长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讲的,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你自己在家,要多注意些,有的话本不应我讲,但是他家里的,不是老实的。明天我带着大娣进城,你带着两个孩子在家,要小心一些,能不让他们进来就拦在外面。”吴阿旺对弟弟很失望,“我看那些酒坛子就随便的放在院子里,用不用埋到地下去?封口有没有用黄泥封上?” “都封好了,这会儿挖肯定会被人瞧见,不如就这么放着,谁也不会仔细瞧着酒坛子。”吴柳氏早就看不上二小叔子一家,现在得了话,心里顺气多了,若是把他惹急了,他就去报官,靠二小叔子家的大娣意图谋害自家大娣。 吴阿旺看着自家的一脸的笑意,便没多想,又吃了一张饼后,帮着收拾碗筷。吴柳氏洗碗的时候,吴阿旺便在一边看着,两人时不时的说道几句闲话。孩子们玩累了,洗洗就睡了。吴岱栂躺上床上睡不着,虽然他也困了。吴岱栂对进城怀着一些期待,他想买一些东西,又担心家里没有多少钱,又怕他提出要求,爹不会同意,哪怕是开了天智,如果是大笔的花销,在贫穷的人看来,也是不值得支持的。 翻来覆去的,最后可算是睡着了,可等他醒时,第一个反应是天好亮,然后吓了一跳,爹是不是没有等他就进城了,他是知道村里和城里差很多,古时代进城要么靠牛车,要么就是步行,至于驴车,一般都是在城里等着,他们跑一趟的收费可不低,在各村住的人,可都不舍得花这个钱坐驴车。每个村里能有三四辆牛车的都算是富裕地,牛车的收费低一些,但也不是天天往城里跑,只是适逢重要的时候才能跑一趟,可以说村民想要进城,绝大多部分时间是靠走。 吴岱栂郁闷死了,他怎么就睡过了,动了一下,吴岱栂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乎哪里不太对,然后揉了揉眼睛,转头,正看到爹的头,再打量一下,他是被爹抱着走。“爹,我自己可以走的。”吴岱栂动了动,想要自己走。 “醒了,早晨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起来,直接抱着你走,反正也没多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吴阿旺没把孩子放下,继续往前走,倒是顺手摸了一张饼送到吴岱栂的嘴边,“吃吧,等吃饭了,你再自己走。” 吴岱栂接过饼立刻吃了起来,为了能够快点自己走,吴岱栂狼吞虎咽的,差点没噎着。狠劲的咽了一口,吴岱栂拍了拍手,向爹证明他已经把饼吃没了。吴阿旺依着之前所说的将大娣放下,让他自己走。吴岱栂这才注意到你爹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大筐,暗暗的敲了一下头,他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真够迟钝的。 走了近一个小时的路,吴岱栂第一次进了城,东瞧瞧西看看,吴岱栂感叹着城里就是不一样,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有些钱就想进城过好日子,农村真的差吗?答案就见仁见智了。 吴阿旺没有绕远,先去了平时送野物的店里,是一家门面很大的酒家,吴岱栂看着和电视里没有什么区别的酒家装饰,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乖乖的跟在爹的身边,认真的听着爹和掌柜的拉家常,看着爹把那一小罐的果酱送给掌柜的,吴岱栂开始担心,掌柜的能不能喜欢这个味。   ☆、第11章 十一 送了果酱,拿了卖野物的钱,吴岱栂跟着爹四处转,想到家里的蜂蜜,吴岱栂在想要怎么开口,爹才会同意他买陈皮。跟着爹进了杂货店,吴岱栂扒着柜台看着上面的摆着的各种调料,想到以后还要做兔头,吴岱栂犹豫要不要趁这次进城就把东西买了,要知道兔子的繁殖能力超快,搞不好没几天他就能做一份兔头了。吴岱栂转头看向爹,就见爹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吴岱栂脸微微发红,忙从柜台边退开。“爹,我想买些调料。” “大娣想买什么?”吴阿旺觉得大娣不是乱要东西的孩子,他张嘴要,绝对是用得着的,所以在大娣开口时就决定给他买。“需要买多少?” 吴岱栂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他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不能说对钱有多看重,但是没钱的日子,钱绝对是不能乱花的,可是爹连迟疑都没有就同意了,吴岱栂心情很复杂,强忍着不断往上涌的情绪,快速的说了他要的调料。暗暗下决定,一定想出更多的吃食,然后卖菜谱。 小二按着吴岱栂说的东西,分别称了重,调料这种东西用不着论斤买,几两就能用很长时间。小二心里猜测对方是不是要开食肆,要不然怎么能买这么多的调料,可看着两人的穿着又不像是有钱人家。疑惑归疑惑,该干的活可没有落下,谁会把生意往外推。称了重认真的包好,收了钱,小二还乐呵的招呼下次再来。 吴岱栂看着这么一点儿东西花了半贯的钱,情绪有点低。吴阿旺把调料放进竹筐里,把大娣抱起,“傻孩子,爹知道你不是乱花钱的乖娃子,要这些东西肯定是有用处,就不要乱想。” 抬头对上爹的双眼,没有从里面找到讨厌或是责怪,吴岱栂松了口气,对着手指把想要买桂皮的事讲了出来。吴阿旺虽然是地里干活的,但还是知道桂皮的作用,要调料他还能理解,要桂皮,是为了哪般?作为对大娣百分之百信任的爹,吴阿旺抱着大娣去了医馆,称了一些桂皮。等从医院出来,吴阿旺问大娣还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吴岱栂摇头,他要的就是这些,回去之后就可以做牙膏了,他已经感觉到铜钱在向他飞来。兴奋中的吴岱栂忘记了,他到现在还没弄出牙刷,只有牙膏有什么用。 出了城,吴岱栂说什么也要自己走,爹抱着他走了很久了,不能让爹一直抱着他走,尤其还是顶着烈日。吴阿旺倒没说什么,出了城之后,领着大娣走向一处阴晾处,从竹筐里找出两个大饼,分给大娣一个,就着溪水便把午餐解决了。溪水很干净,依稀的能看到鱼影,吴岱栂快速的打量四周,找到一个树枝,让爹把树技折断。吴阿旺弄好后,就看着大娣,没有过去帮忙,他能猜大娣想做什么,又有些不确定,看着大娣站在小溪里一动不动,等了一会儿后,吴阿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就见大娣拿着折断的树技向小溪里叉去,再抬起手时,树枝上多出一条还在乱动的鱼。 “爹,晚上我们有鱼吃了。”吴岱栂兴奋的跑上岸,把树枝举得高高,怕乱动的鱼折腾到地上去。 吴阿旺接过树枝,摸摸大娣的头,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儿都没错。“走,回家吃鱼去。”吴阿旺并不觉得鱼好吃,相反鱼肉发苦,一般人都不会吃鱼,只是他不想打击大娣。 意外的,晚上一家人吃的鱼肉并没有苦味,吴阿旺觉得很稀奇,晚上睡觉前随口问了一句,才从枕边的人那得知,在清理鱼的时候,大娣从里面拿出一个黑黑的东西,大娣讲没有那个东西,鱼吃起来就不会苦,事实证明大娣说的是正确的。 许是白天走路走多了,吴岱栂晚上睡得非常好,早晨早早起来,跑去做早饭,今天要去道观的,是爹亲带着他去。虽然爹对他也很好,可是他更亲近爹亲。在厨房里弄了些野草喂兔子,又给兔子倒了一碗水,吴岱栂蹲在兔笼前,拿着狗尾巴草逗着兔子,“你们要快点长大,快点给我生一窝小兔子,我好换钱,昨天花了好多钱,好心疼。没赚到钱,反而还花了那么多,我快成败家子了。” “谁敢说我家大娣是败家子,我绝对不饶他。”吴柳氏从房里出来,要往厨房走,就见大娣蹲在地上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和兔子说话,走过去仔细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昨天大娣已经讲过那些调料是做什么用手,吴柳氏对大娣的想法没有反对,也许弄的好吃,还真能将菜谱卖出去。“快起来跟我做饭,今儿可不能去晚了。” “好。”吴岱栂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乱讲话会被人听到,还是被爹亲听到,挠了挠头发,跟着跑进厨房,做早饭去了。 现在不是农忙时,又适逢道观里的节目,去的人本就是很多,只是遇到看着不爽的人,心情就会变得不是那么好。今儿吴柳氏拉着大娣刚出村,就遇到似乎在等人的二小叔家里的那位,吴柳氏可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拉着大娣就往前走。可偏偏就有一些人不自觉,人家不想理,还非要上赶着往前凑。 “哎呦喂,我说大嫂是怎么教的孩子啊,见着人连个屁都不会放吗?不是说开了天智吗?就这样还开天智,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我说二小叔家的,你就不怕风把舌头吹散了?这话也敢乱讲,你要是怀疑问道长去。”吴柳氏瞪了一眼吴门氏,“乱嚼舌头,小心被狗咬。”吴柳氏本不想理吴门氏,可是想到自家大娣伤着那几天,心里的火不停的往上窜,“知道大娣为什么不跟你说话吗?因为他不记得你是谁了,自从他被你家大娣推进河里,醒来之后就谁也不认识了,我没去衙门告你,是冲着二小叔的面子,你别把我惹火,不然咱们族里闹一闹,问问族里的长老们,这事怎么解决。” “我说大嫂,你可别乱说话,我家大娣很乖的,干不出推人的事。”吴门氏虽说嘴硬,但是心里也没底,这事自家的大娣还真干得出来。 吴岱栂算是知道这人是谁了,看到有人往这边走,吴岱栂做出被吓到躲到爹亲身后的样子,然后偷偷的探出小头,用非常小的声音说了一句,“爹亲,刚刚,我好像放了一个屁。” 吴柳氏听完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娣讲的什么之后,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吴柳氏听到了,离得近的吴门氏自然也听到了,脸色非常的难看,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一脸无辜的吴岱栂,火气上涨,也就没在意四周到底有没有人,然后怒吼了一句,“你个小不死的,怎么就没在河里淹死。” “二婶娘,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别欺负我们。”吴岱栂说完之后,哇的一声开哭。 “吴门氏够厉害的,一大早晨就在村口欺负小孩子。”一个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阿旺家的,还不快带着你家大娣去上山,别晚了道长的课。”过来的人是一位老太太,看起来挺严肃的,吴柳氏和吴门氏见到人,纷纷叫了一声奶奶,吴岱栂偷偷的打量对方,眨了眨带着泪的眼睛,“祖奶奶好。”爹亲叫奶奶,他是应该叫祖奶奶的吧! “好,好,好,跟着道长好好学。”严肃的老太太挥了挥手,虽然没有表明向着谁,却也让吴门氏落了面子。吴门氏哼了一声,先走了,他要去山上问问,是不是真的开了天智,还是村里的人乱传的。 吴柳氏带着大娣向老太太道别,才往山上赶。老太太也是要上山去道观的,她的速度和小辈的人比起来,可是慢了很多,便没有讲他要去哪,而且在村里小辈都怕他,没有个亲近的人,他也不在意这些。等老太太走到山下时,发现吴柳氏和他家的大娣没上山,而是在山脚站着。 “祖奶奶,山路不好走,我和爹亲扶着您上去,我想今天晚了,道长不会说我的,我是助人,道,不就是教人向善的嘛!”吴岱栂讲的很认真,就怕老太太拒绝。 老太太愣了一下,便应了下来,让两人扶着往山上的道观走。吴柳氏一直觉得老太太是严厉的,不近人情的人,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至少刚刚是帮了他们。扶着老人上山,速度自然不会快,他们以为今天的要念的课早开始了,却不想山上只是香火旺,三人刚进门,道长便哈哈大笑,其他人看着三人的眼神怪怪的。三人一头的雾水,老太太虽说没见过几次大场面,可是也比两个小辈能稳住。 “先生,为何如此开怀?”因为道长帮他想了一个好的借口之后,吴岱栂自觉的和道长亲近了很多,说话也没有了之前躲闪。 “因为算准了一些事,自然开怀。”安易抖了抖拂尘,并没有把之前发生的事讲出来,“小友跟我来吧!” 吴岱栂不解但还是跟着道长往内室走,吴柳氏找着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打听出来之后,吴柳氏对道长越发的信服。老太太听了其他人讲的话之后,没有讲什么,只是虔诚的上了香,磕了头,然后找个位置坐下,等着听课。而缩在角落里的吴门氏,眼睛都快变绿了,道观在这里很多年,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请道长讲一讲,算一算,道长未必会应,今儿见到道长对吴带妹的态度,吴门氏差点没把牙咬碎,心里暗恨,自家大娣怎么就没把吴带妹淹死。这等好事,怎么就给了老大家。   ☆、第12章 十二 别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跟着道长进内室的吴岱栂不知道,也没有猜测的心思,这会儿他正跟道长讲科技发达,全民进步,风靡世界的佛教取代道家,吴岱栂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帮和尚联合当地一些人,将道士赶出山门,占了道观的事。当时是看的微博,吴岱栂对信仰的事,觉得都是各人的自由,但若是因为佛教发展的好,信徒比较多就跑去占别的教派的风水宝地,这事就有些过了。道长听完之后,脸色没变,也没有讲什么,反倒是问一些关于吴岱栂以前科技的事,文化知识,还有…… “你说你那里的人可以上天入海?可是真的?”安易先生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人能上天入海,而是通过交通工具,像是天上的有飞机,飞船,火箭,下海的是潜水艇,能深入海里几千米。”对于这些知识,吴岱栂懂的并不多,他能讲的也都是通过官方微博发布出来的一些内容。“人也是可以潜下海底,不过要通过一些装备,在那里叫潜水服,后面还要背着氧气罐,以保证在海下能够正常的呼吸。” 安易摸了摸下巴,吴岱栂讲的世界很让人向往,可看着吴岱栂也想不明白的样子,是指望不了他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就算是我会,依着现在的技术也是做不出来的。”吴岱栂看出安易的想法,泼了盆冷水,“像是各用制造用的零件,就需要很精密的准确的数值,分毫不能差。”看着安易略有些失望的样子,吴岱栂也没有办法,想着回去之后,用木头给道长做个飞机模型,至少是能看得见,也算是一种慰藉。 两人讲了很久,在外面吴柳氏倒没有着急,想到之前吴门氏灰溜溜的样子,吴柳氏那叫一个顺气。等道童过来请他进去接大娣,吴柳氏看着睡得呼呼的孩子,脸上挂着笑容,抱着大娣谢谢过道长,安易并没有让吴柳氏立刻离开,“我看着这孩子喜欢,和他也是有缘,便给他起了个名字,虽然他是个娣,也不能用‘带妹’这样,有着强加了很多大人意志的名字,以前孩子的身子不太好吧!” 吴柳氏一听可不是,大娣以前身体非常的弱,经常生病。“谢谢道长对大娣的关照。”吴柳氏把大娣的生辰八字快速的讲了一下。 安易先生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这孩子命里缺木,山为岱,木为栂,和带妹又同音,就叫岱栂吧!” “谢谢道长。”吴柳氏忙道谢,又要捐香火钱却被安易拦了下来。 “日后小友会送我一份大礼,他的心意可比香火钱重多了。”安易让吴柳氏抱着孩子回去,吴柳氏又再三道谢才抱起还睡得香甜的大娣下了山。 吴岱栂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看着又回了家,吴岱栂拍了拍额头,他怎么每次去道观回来都是睡着的,这样可不行,他已经十几岁,不能让人抱来抱去。不论是爹还是爹亲,抱他都会很吃力,何况还是抱那么远,下次一定不能再睡了。 爬起来,吴岱栂跑到厨房开始做牙膏,用桂皮和蜂蜜做的牙膏是非常简单的,把昨天买回来的桂皮磨成粉,取蜂蜜没有沉淀的部分和粉搅拌均匀,可惜没有软管,不能将做好的牙膏打包装。吴岱栂想了一会儿,跑进去找出油纸,将油纸固定在去了毛的兔皮上,吴岱栂问爹亲要了最细的针,坐在院子里缝兔子皮。 “迎妹,那个不是吃的!”吴岱栂把留了一个口的手工制作的皮袋子缝好后,转头就看到小娣正拿着勺挖刚做好的牙膏。因为加了蜂蜜的原因,味道甜甜的,可是那个不能吃下肚啊。 “大娣,是甜的。”小娣放下勺子,有些不甘愿。吴岱栂快速的将做好的牙膏放进皮袋里,做了一个简单是封口之后,吴岱栂将牙膏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吴岱栂做这些的时候,小娣一直在一边看,盯着被清理干净的大碗,小娣很委屈。 吴岱栂揉了揉小娣的头,“那个是用来刷牙的,保护牙齿,清新口气,这样说话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你的嘴里有股怪味,以后不愿意跟你说话。” “刷牙?那刚刚的那个甜甜的刷吗?怎么刷”小娣想,如果是那个甜甜的东西,就算是药,他也愿意天天吃。 “用……”牙刷,他居然忘记了牙刷,没有牙刷只有牙膏有什么用。吴岱栂泄气的扯了一下手指,牙刷要怎么做?吴岱栂皱起眉,用树枝的话,时间久了树枝就会变质,并不适应长期使用。虽然每支牙刷最好是用三个月,但是现在的时代,弄出来之后,怎么也算得上是奢侈品,不说造价高不高,单是人们的观念就不见得用几天就换新的,牙刷的柄一定要选择一个结实的东西制作。而牙刷毛,就让吴岱栂很纠结了,他所知道的牙刷毛都是用尼龙做的,现在想要找到尼龙是不太可能的,要用什么代替呢?最好能稍微硬一点,现在能代替尼龙的也就只有动物毛了,而动物毛里的……吴岱栂立刻想到了猪鬃。 “爹亲,村里谁家养猪吗?我想要些猪鬃。”吴岱栂想到了办法之后,立刻跑进屋里找爹亲,他对村里的人并不熟悉,只能问爹亲。 “猪鬃?家里倒是有一些,以前家里养猪时留下的,你用这个做什么?”吴柳氏随口问了一句,起身给大娣去拿猪鬃。拿出来之后,想起道长说起名字的事,吴柳氏想着等到阿旺回来之后,两人带着东西去找要族里的老人说说。一般各家的娣都没有大名,除了富人家的娣,现在自家的娣是道长给起的名,自然要记下,虽说改名的事,他们自己决定就好,但还是要跟族里的老人讲一讲,以示尊重。 “谢谢爹亲。”吴岱栂接过用纸包的清理好的猪鬃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想什么东西结实一些,能把猪鬃篏进去。 “柳儿,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吴阿旺还没走进院子就嚷了一声。 在院子里的两娣听到爹的声音立刻抬头望了过去,在屋里的吴柳氏忙跑了出来接东西,“怎么有骨头?” “我拿一只野鸡换了半扇骨头,还有三斤猪肉。”吴阿旺觉得自打大娣开了天智之后,自己的运气也跟着变好了,以往上山别说抓活兔子,连野鸡都少见,一天能打一只就不错了,今儿他带着来妹打到三只野鸡,四只活兔子,可谓是收获颇丰。“大娣,看,爹又给你抓了四只活兔子。” “谢谢爹。”吴岱栂眼睛并没有盯着活兔子,反而是爹亲接过去的半扇排骨,他知道用什么做牙刷了,骨头,绝对结实。 大人没在意吴岱栂的小眼神,只觉得孩子是馋了,倒也没多想。吴岱栂把东西收了收,准备去帮爹亲弄排骨,肋条骨正合适,晒干后好好的打磨一下,就应该能用了,这个时代也不讲什么消不消毒的,东西也比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干净,用热水煮煮就可以了。 “大娣,你在弄什么?”来妹跑去洗了把脸,回来就见大娣拿着大搏刀剁排骨。 “晚上给你炖排骨汤,再做红烧肉。”只是排骨汤时不见得有排骨,红烧肉不见得整盘都是。吴岱栂看着弟弟一脸馋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一定要抓紧时间赚钱,让弟弟和小娣过上天天能吃肉的日子。“来妹,你先跟小娣跳格子去,等菜好了就能吃饭了。”虽然今天有肉吃,但也不能一口气都吃了,要均几天,在夏天想保存东西并不容易,好在家里挖了一个地窑,这些东西也能放上两天,地窑的收拾得很干净,地上四处放着老鼠夹,看着这些东西,吴岱栂怀疑这些肉会不会被老鼠偷吃了,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他们一顿都吃光了。想归想,吴岱栂到底还是将做好的肉和排骨放好,又爬了上去。 肉汤也留了下部分,明天早晨煮粥。吴柳氏带着大娣在厨房里忙乎着,吴阿旺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玩,别说大娣想的游戏还真招人喜欢,看着两个孩子跳来跳去的,还讲着规矩,他都想去跳两下。 等菜端上来,两个小家伙的筷子又准又狠的夹了两块大些的肉,只是看到大娣夹起肉之后给爹和爹亲,并不是自己吃,两个小家伙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夹起来的肉分别送进了爹和爹亲的碗里,又夹了一块小的,慢慢的吃。他们不知道大娣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爹为什么眼圈泛了红,不过看着爹亲摸摸他们的头,说着‘长大了,懂事了’之类的话后,他们隐约的觉得刚刚的行为是好的,以后也要这么做。 吴岱栂哪里知道,自己习惯性把好的分给长辈的行为,潜移默化的带动了弟弟和小娣。   ☆、第13章 十三 家里的两位长辈在吃过饭之后,带着些东西去了族长家,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像是野兔之类可以换钱的东西,两人是不会拿去的,带的都是一些在山上摘的野果。吴岱栂坐在院子里趁着天还有亮,清理骨头,再放到通风的地方吹干,长短五条肋骨,正好做五支牙刷。两支长些的送给爹和爹亲,一支稍微长一些的留给自己用,其他两支短一些人弟弟和小娣用。 出去的家长在天彻底黑之前回来了,两人回来后的脸色都不太好,但看到孩子们乖乖的洗漱睡觉后心情好多了,只是想到族里那些老人的态度,大娣还没怎么样,他们居然现在就打起算计,说什么以后不能忘记他们的照顾,他们照顾什么了!还说什么以后不能忘记村里对他们家的好处,他们给了什么好处了!还说什么以后他们发了家,地要分给他们,凭什么分给他们。还有居然让大娣跟道长讲讲,以后要多帮衬着吴村,凭什么,凭什么让大娣说这事,大娣入了道长的眼,那是大娣的福气,跟吴村有什么关系。吴柳氏越想越气,若不是那些人都入了古,他非上去跟他们撕扯一番。 “算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吴阿旺拍了拍吴柳氏的肩膀。 “这怎么能算,以后岱栂真要是进了大家的门坎,这些人三番五次的去求东西,人家会怎么看岱栂?你又不是不知道岱栂是什么样的性子。搞不好他们说得可怜,岱栂就答应了,一次两次人家不会说什么,可是多了怎么办?”吴柳氏越想越觉得可能,“不行,绝对不行,他们平时算计我们就算了,若是算计到岱栂的身上,我绝对不同意。” “知道,知道,我也没答应不是,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吴阿旺打了盆水回来,“别那么大声,若是把孩子吵醒了怎么办?大娣不是不懂事的人,你从现在好好的教他,以后他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咱们总不能携家带口的搬走!” 吴柳氏心里带着气,可也知道搬离这里是不太可能的,起身把被子铺好,洗漱之后,吴柳氏想起今儿大娣跟他讲的事,“大娣说让咱们把来妹送去读书,不为高中,只为以后不会因为不识字而被人骗了。来妹怎么说是也是男孩子,我们家又没有商籍。而且,我觉得大娣说得也没错,如果咱家哪怕是出一个秀才,地位就变得不一样了,看看咱们村里,别说是秀才,连个读书的都没有。” “大娣说的?”吴阿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让孩子去读书的话,他连想都没想过,倒不是家里拿不出钱,而是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觉得他们是乡下汉,怎么可能是做大官的科,花那份钱,还不如存起来给儿子以后讨媳妇。 “是啊,他还说他是有私心的,若是来妹真是个向学的,以后真若能考个官名,他和小娣也能沾些光。”吴柳氏觉得应该送孩子去读书,他看着别的村里可是有把孩子送去读书的,他也不求孩子考个什么功名,就像大娣讲的,至少认了字,以后不会被人骗了去。 “明天我去邻村问问,我记得他们村里有把孩子送去读书的,顺便问问一年给先生多少钱。”吴阿旺没再多想便同意了。以前村里的人还笑着别村人把孩子送去读书是浪费钱,现在想来,是他们的想法有问题,谁会想到他们家大娣能开天智,这是多大的福气,“明天带着孩子们去给爹烧点纸,让爹在地下保佑咱们的孩子。” 吴柳氏嘴上应着,心里却对已经故去的公公有着很重的抱怨,如果不是公公的偏心,怎么就将他们赶了出来,几个兄弟里只有他们家有个壮丁,只以为女娃儿那么好生,当初老三不就仗着他家的怀了孩子,还有人拍着胸脯保证是女娃儿,当时老三家的明里暗里说什么院子里人多看着害怕,老爷子当时想的不就是有了女娃儿以后便有了富贵,将他们一家赶了出来,当时若不是手里有些积蓄,他们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老爷子分家更是没多分给他们一丝一豪。若不是老天开眼,老三家的生下的还是个娣,他们的日子怕是更难过。老爷子更是因为是个娣,一怒之下便过去了,也算是没糟什么罪。办老爷子丧事的时候,本应是承了老房子的老三出钱,可是最后却成了各家均摊,更因为族里的老人看不过眼,多分给他们家几亩地,他们家成了大份。 给公公送终,他说不出个不字,可是钱最后却落到了老四的手里,他们三人合伙算计他们一家,就不怕遭了报应?其实可不就遭了报应,老爷子四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孙子,夜深的时候,他们就不怕老爷子爬出来质问他们不孝?吴柳氏想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恶毒了,可是想到老二家的大娣将岱栂推下河,可不就有其他两家人的身影,吴柳氏现在有时想想还在后怕,若是大娣并没有因此而开了天智,那样的大娣会是什么样,若是当时被推进河里的是小娣,或者是来妹,这么一想,吴柳氏恨不得去撕了那几家的人。在一个村里住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吴柳氏动过搬走的心思,可是又怕搬到新的地方之后,会被村里的人欺负,人都是排外的。 吴柳氏一夜没睡安稳,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刚进厨房就见大娣在烧火。一夜的不安稳在看到大娣之后,吴柳氏心里泛起酸,眼里含着泪,强忍着没流下来,转身去洗了把脸,再回到厨房,吴柳氏的心绪平稳了不少,“大娣,今儿你爹去给来妹问问学堂的事,你,想不想也跟着去学一些东西?”他听说在城里不少人家,娣也可以跟着去学堂的,只要交了束脩就可以。 吴岱栂想了想摇头,他以前读书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则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他的思想和老先生的绝对不可能在一条线上。“爹亲,昨儿去族长家是不是受了欺负?” 吴柳氏转头看向大娣,到嘴边的反驳的话被压了下去,有些事他觉得有必要让大娣知道,“族长说了一些话,我本不想跟你讲,但是为免以后他们找上你,我想还是应该跟你讲一讲。”吴柳氏把粥煮上之后,便坐在板凳上跟大娣念叨起昨儿族里那些长老们贪婪的想法,无非是为财为势,没出一分利却想要得十分。吴柳氏说开之后,干脆将吴阿旺四兄弟之间的事也讲了一下,还有老四家的龌龊事,“大娣,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尤其你还开了天智,有些事爹亲也不想瞒着你,你听过之后也不用觉得害羞,跟你讲也是给你提个醒,即不能像你四婶那样,也不能像寻个跟你四叔扯不清的人。” “爹亲,我知道了。”吴岱栂听完之后,只觉得狗血淋头,还有穷山恶水出刁民,也更加坚定的想要把来妹送去读书,“爹亲,来妹入学之后,让先生给起一个名字吧!以后哪怕来妹只是一个秀才,也不能来妹来妹的叫。” “成,等下我跟你爹讲讲,这些名都是老爷子起的,说来也好笑,不就是因为老爷子的弟弟有个女娃,送进京城之后,说是指给了一位大人,那位家里搬进了京城之后再也没跟这边有过联系,吴村还想打着人家的旗号,可惜没捞到一点儿好处。”吴柳氏回想起那里,理不由得一阵冷笑,好在自家男人没有过靠别人的想法,没去丢那个人,老爷子拿着棍子打阿旺,阿旺也没进京找人。 “……”吴岱栂有些无语,其实他是能理解那位叔爷爷的做法,并不是一人得道就必须得鸡犬也得跟着升天,这样的思想从本质里就是错误的,可是偏偏就有很多人觉得你有能耐了就得帮着七大姑八大姨,不帮不是你的不对。能搭把手的地方,帮一把,也没有什么错,但就有一些人,觉得像是无敌的,什么忙都求着你,连带着十里八里打不着干系的亲戚也能找上门,甚至不管好事坏事都找你帮忙,明明偷了鸡摸了狗,还要找你摆平,你若帮了,便是作威作福,若是不帮,找上门的人怕是闹个没完。所以远了些,干脆拒而不见,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了,不说这些了,把粥盛出来,吃了饭,我们得去地里转转。”吴柳氏看着锅里的粥煮得差不多,便招呼着大娣干活。 早饭过后,吴阿旺带着儿子去邻村问问学堂的事,吴柳氏正准备带着自家两娣去地里,还没出院子就听着吴门氏尖锐的声音,“大嫂,在家没?”   ☆、第14章 十四〔修BUG〕 看着人在院子里,还问在没在家?吴柳氏听到吴门氏的声音,便觉得没有好事。人在院子外面看个对眼,总不能当成没听见,吴柳氏想着家里的东西,让把工具背上迎出了门外。吴岱栂对二婶没有什么好印象,小娣更是因为大娣被推下水,认为他们家都是坏人。小娣抱着大娣的手,不去看二婶,玩着大娣的手指。吴岱栂扯了一下小娣,如果在没有人的地方,吴岱栂也许会装作没看到,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远远的有不少人在看,总不能被别人讲他们没有教养。 “二婶。”吴岱栂开了口,小娣不情不愿的也跟叫了一声。 “我说大嫂,这是要去哪?”吴门氏一脸的谄媚,从道观回家之后,吴门氏就一直想着,他家的大娣可比吴带妹会来事,要是能让吴带妹带着在道长面前转转,搞不好也能开了天智,肯定会比吴带妹更得眼缘,再说了若不是他家大娣把带妹推下河,带妹怎么可能会开天智,说起来带妹还得感激他们家的大娣。 “去地里转转。”吴柳氏对吴门氏可没有什么好眼色,若是没有之前大娣被推河里的事,他还能装个笑脸,现在他不把人撕了便是给他几分面子,露笑脸是不可能的。“这几天一直忙着照顾大娣,地里的活落下了,再不去看看等到收成时,怕是要落下,就不跟你多唠了。”吴柳氏说完就要走,被吴门氏忙拦下。 “唉,唉,嫂子,嫂子。”要说的事还没讲,他哪能让吴柳氏离开,吴门氏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直白的把来意讲了,“嫂子,你看若是没有我家接妹,带妹也不能开了天智不是,等下次再去见道长,也把我家接妹带着,让道长给瞧瞧呗!” 若是吴门氏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吴柳氏火不打一处来,正好身上还背着干活用力的锄头,拿着便向吴门氏挥了去,“瞧瞧?不用道长瞧,我都能瞧出来,你家大娣有牢狱之灾。看着你家当家的面上,我没去报官,你倒好意思开口。今儿我就去城里报官,让你家大娣去大牢里瞧去吧!”吴柳氏说完又是一锄头挥了过去,吴门氏吓得忙跑开,嘴里却不停,说什么他们应该感激他家大娣之类的话。 吴岱栂忙抱住爹亲,看向吴门氏的眼神变得凶恶,“爹亲,你若是挥到他,我们就没理了,这事儿直接找衙门才是了。虽然我没被接妹害死,但是接妹也够成杀人未遂。既然二婶子不想这事私了结,那咱就公开了,反正我是受害方,想来二婶子也不怕将来接妹背个杀人犯的罪名,以后嫁不出去。”吴岱栂头一次见着这样的人,干了坏事,居然还把自己讲得有多大功劳似的,真让人开了眼界。 也不知吴门氏有没有听到吴岱栂的后面的话,反正人跑远了。吴柳氏将锄头往地上一扔,脸黑得不能再黑,他们是把他的忍让当成懦弱,今儿要不给他们些教训,还真当他是好拿捏的。“走,爹亲带你去城里报官。” 看着气得不行的爹亲,吴岱栂现在不好拦着,拉着被吓到的小娣跟着爹亲往外走。吴柳氏带着两人往村外走,刚刚看热闹的人家纷纷关了家门,也没有人拦着吴柳氏,怕是心里还带着能看热闹的想法,都是不怕事大的人,事越大越他们越有话头。难道这里穷,人都闲着干这些事,没有想赚钱找出路的人,成天算计着别人。吴岱栂对这样民风只觉得可怜,“昔孟母,择邻处。” “啥?”吴柳氏带着两个孩子出了村,就听到吴岱栂讲了一句,他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有一位母亲孟氏,为了使孩子拥有一个真正好的教育环境,煞费苦心,曾两迁三地。”吴岱栂讲得很坦然,反正他是开了天智的,有些话也说出来,也不用拐弯抹角。“爹亲,还有一句话叫近诛者亦,近墨者黑。就是说和好的人在一起,人自然便是好样的,和不好的人在一起,原本是好的人,久而久之也会变成不好的。” 吴柳氏沉默着,转身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山,他有些事想要求得道长指点。搬家的事,吴柳氏也有想过,每一次都能找到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其实他本身对搬到未知的地界有着恐惧,这一次吴柳氏下定决定,一定要搬,为了儿子,为了自家两娣以后能找到更好的人家,一定要搬走。 吴柳氏带着两娣进了山门,道童便等在门口。“道长知道你们今天一定会来,早早让我在此候着,道长说若是不迈出一步,便永远缩在一方小地,怕也会误了天智者。”道童说完之后便退开。这话说得够直白,吴柳氏怎么可能会听不懂。搬,家一定得搬,只是要搬到哪里去? 吴柳氏带着两娣出了村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吴门氏吓着了,带妹讲的话他可都是听进耳朵里,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自家的两娣想想,背负着杀人犯罪名的嫁不进好人家不说,连带着领妹也找不到好人家,吴门氏扯过自家大娣,又气又恨,拿着棍子提起便打,一边打一边骂。“你怎么不死了,你把带妹推下河怎么不弄死他,留口气做什么,现在让他反过来咬住,跑去报官看你以后怎么办,背着杀人犯的罪名,以后能嫁个什么人家,连小门小户都不敢要你,指望你能嫁进什么大门大户给我抬脸。” 吴门氏打完之后,拎着接妹往族里长老家走,他得趁着吴柳氏带着官兵回来之前,让族长出面,真若是闹到官府,他家就毁了。 吴柳氏带着两娣下了山之后,摸着近道去了族长家,这一次吴柳氏进了门便哭了起来,“族长,这件本不应该麻烦你,按理说遇到杀人放火的事,应该找官府,可本着同族同根的想法,我一再忍让,觉得不能闹到官府,到时会连累了全村的人,哪想到吴门氏欺人太甚,今儿居然还要让岱栂感激他们家大娣,说什么如果不是他们家大娣把岱栂推下河差点淹死,大娣也不会有此福报。族长,您说他讲的是人话吗?还说什么得让岱栂带着他家大娣给道长看看,还要替他家大娣美言几句,若是岱栂真要是被河水淹死了,他家的大娣就是杀人犯,把杀人犯送到道长面前,那不是将晦气送进道观,她是想害死岱栂还是想让道长将道观迁走啊!” 吴岱栂听着吴柳氏的话,微微低着头,眼里闪过惊讶,随后想想村里的人和事,然后心里一叹,在村里若是不会说话,怕是真得被欺负死。一个小村,就那么几户人家,居然还能整出乱七八遭的事来,真够可以的。 吴柳氏心里清楚,哪怕岱栂是天智者族里的人多是想得到好处,但是为了还见不着影的好处而去得罪泼妇吴门氏,大家便会三思,但是道观可不同,道长是可远近闻名的人,说得准算得准,搬起来就不一样。吴族长听完之后果然怒了,道观离吴家村近,他家有时还会在村口支个凉棚卖个茶水什么的,若是道长因为晦气,一怒之下将道观迁走了,他家平日里得少了多少收益。 “今儿我气得想要去报官,后来想着村里的娣那么多,若是受了他的累,以后嫁不进好人家,那我不是造了孽,可是吴门氏做的事,太让人寒心,不报官难忍我心头恨,还请族长替我家大娣做主啊!”吴柳氏说完又哭了起来,吴岱栂扯了扯吴柳氏的衣襟,他能感觉到吴柳氏是打心底的伤心,拿出一条手帕送到吴柳氏的面前,虽然是娣能生孩子,但是外表仍是男人,这么一哭让吴岱栂觉得很是别扭。 族长有三孙娣,一孙子,且不说娣能不能嫁出去,若是吴柳氏真闹到官府去,他家的孙子都不见得能讨到好人家的娣。族长心提到嗓子眼,村出了杀人犯,虽然没有得手,可是有事实行为啊!这事传出去,吴村也没名,得压下去。“等会儿我把几位长老请到祠堂,今儿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族长刚说完,便听着外面传来吴门氏的声音,脸立刻一黑,今儿是断不能帮着吴阿财一家,虽然平时他们送了不少东西,但是事关以后自身的利益,他不能得罪了吴柳氏。吴柳氏带着两娣从院子里出去,便看到吴门氏,吴柳氏连话都没讲,拉着两娣往祠堂走,没几步便遇到带着儿子从邻村回来的吴阿旺。吴柳氏像是找到了依靠,把今儿早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包括刚刚他去找了族长的事,至于在道观里道童讲的话,吴柳氏并没有讲,只说他静了下心,便带着两娣下山回来找族长。 “难为你了。”吴阿旺拍了拍吴柳氏的肩膀,“咱去祠堂等着,看看族长怎么处理,若是不行咱就去报官,让官府把跟接妹一起的那帮子人都抓回去。”最后一句,吴阿旺讲得很大声,刚刚探头探脑的人可不少,他就是故意讲给他们听的。 吴岱栂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爹为了顾及兄弟情谊,而忍了。没想到爹也很强势,有一对能保护自己的爹和爹亲,很幸福啊!   ☆、第15章 十五 祠堂里没多久便坐满了人,村里的人全都到了场,小娣靠着吴岱栂小声的讲着哪位是三叔,哪位是四叔,二叔又是哪位,吴岱栂看了过去,都说相由心生,这话一点儿都不错,二叔给的第一感觉就是奸诈,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在里面。反正吴岱栂怎么看二叔怎么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想想看,是接妹把他的推下河的事,二叔不知道,还是今天二婶闹着让他带接妹去道观的事,他没耳闻?或许这些事都是他默许的。 “主人,你应该跟主人的爹亲多学一些宅斗基本手段,一定要合理运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自己创造有力的想要的结果,主人,您还差得远。”系统冷不丁的冒出声,吓了吴岱栂一跳,本能的转头四处看看。 “怎么了,大娣?”吴柳氏正巧看到吴岱栂东张西望的一幕,忙开口询问,他以为大娣发现了什么,或是找什么人。“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爹亲,什么时候开始?”吴岱栂想起刚刚出声的是自称为什么系统的那个,这么突然来一声够吓人的。那个,那个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有一个提示音,这样突然出声音很容易吓一人的。 “主人,比起提示音,你应该尽快适应我的存在才对。”系统很淡定,“主人,您现在已经累积了五十点宅斗值,五十点宅斗值可以换……我看一下,什么都换不了。”系统应该庆幸吴岱栂不是个善于吐槽的人,不然,肯定会接一句,什么都换不了说毛说。当然吴岱栂不是那种人,连想都不会想一下,让系统觉得好无趣。“主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说什么?吴岱栂不解,然后想到一点,“那个宅斗值怎么得出来了?”他什么时候有了五十点宅斗值?他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 “主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阎王把我送到您身边了,您真的是天生宅斗高手,您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干了这么多的事。虽然有一些是间接的效果。”系统的童音发出尖叫声,对于吴岱栂来讲犹如魔音入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什么天生的宅斗高手,他做什么了?吴岱栂心里疑惑也没那么多心思去问了,吴家村的族长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系统的声音自动的收了。 “最近在我们吴家村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有人蓄意杀人,虽然没有把人杀死,但是为了吴家村的安定,这件事必须给大家一个交待。”族长的声音很大,说话之后顿了一下。“被害的人念着同是一村,不想把事情闹到官府去,以免全村人受名声所累,才将此事委托于族里。” “把这样的人逐出村去,我们家娣还没嫁人呢!” “对,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搞不好十里八村的都是知道我们吴家村里出了一个恶毒的人,我们家的娣还想找个好婆家,这要嫁不出去可怎么办?这不是耽误人吗?” “是啊!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像是这样的人,应该浸猪笼才对,心得多狠啊!干出那么损的事。” 大家都是在一个村住着,还都是一个姓,不是近亲,便是远戚,村里发生个放屁的事全都知道,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事,吴阿旺家的大娣被推下河的当天,吴阿旺家的可就在村里闹了一次,今儿早晨的事,更是有人听说了,全村早传了个遍,吴门氏够不要脸的,那种话他也能说得出口,难怪吴柳氏这次动了真格。这个时候卖个好,以后开口也好有个由头。大家动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七嘴八舌的讲得也都不是什么好话。大家还没说得尽兴,就听到“啪”的一声。 “吴阿财,你凭什么打我!”吴门氏从进了门就没有挨过打,这会儿被吴阿财的一下子打得有些蒙,一直说上话说习惯了,反过来被人打哪里受得了,吴门氏的声音可是没有一点儿的恐慌,拔着尖的让人听着刺耳。 “凭什么打你!你干了什么事,我让你去道歉,你做了吗?”吴阿财表现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放屁,你什么时候让我去道歉?你别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以为跟自己没有关系,大娣把带妹推下河之后跑回家是谁叫好来着。”吴门氏冷哼了一声,别想让他一人担责任,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不要造谣,大娣,你来说说,有是不是让你爹亲带着你去道歉的!”吴阿财立刻看向接妹。“当时我是不是讲,你不是有意把带妹推下河,只要道歉了就没事。”吴接妹有些茫然的看向爹,又看了看爹亲,他不知道要怎么答了,当时爹并没有讲让他道歉的话。 “行了,别事后说这些。我说二哥您还真说得出口,不是有意的怎么还知道告诉比他小的娣,不许把事跟别人讲,我看就是成心的。”吴阿阮家里的郭氏凉凉的笑着,没按什么好心,他在心里打着算盘,老二家里有几亩地,若是被赶出了吴家村,这地说不定就是他们三家平分。“当时我们家等妹可是想去叫人,被你家接妹硬生生的拦下,回家时还哭可不停。” “三嫂这话没错,那天我们家送妹回来,脸都青了,吓得好几天没敢出屋。”吴阿旺最小的弟弟招妹开了口,他家的李氏只是尴尬的低下头。 “对,对,对,哎哟,当时问等妹怎么了,他都不敢说,我还以为是被谁家的猫啊狗的吓着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当时要是多问个几句……”吴郭氏一脸的悔恨,“好在带妹是个有福气的人,要不然啊!唉!” “哟,这个时候知道拍人家马屁了,当时把带妹推下河的,你们两家的大娣都有份,当初把带妹叫出来的,可就是你们家的等妹。”吴门氏自是不能自己背黑锅,想要把责任推干净,真把吴柳氏当傻子,今儿是他把事办急了,怎么着也应该让大娣过去跟带妹道个歉,再卖个好,依着带妹的性格,这事便就结了,再让大娣自个跟带妹讲上山的事,到时带妹同意了,吴柳氏就算是反对也不管用。 “二嫂,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家等妹找带妹玩有什么错了,当时把人推下河的可是接妹,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二嫂,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吴招妹阴阴的看着吴门氏,“二哥,我看二嫂的品性不端,不如休了,改明再托人给你说一个贤惠些的,这娶事得娶贤啊!” “吴老四!”族长拍着桌子大喝了一声,吴招妹立刻闭了嘴,吴门氏可是有娘家的,就算家里没有什么后台,可是还有几个哥哥,吴门氏是家里唯一的娣,几个哥哥对他可是非常好,逢年过节的可没少往村里送东西,刚刚他是看出二哥动了一些什么心思,本着两边都不得罪的想法,点破了二哥的心思,怕是这话是把二嫂得罪死了。 “吴老四,从今儿起在祠堂跪祖三天。”族长说刚讲完就有人跑出来拖人,吴老四没敢反驳,直接跟了人进去。 “吴阿财一家因伤害了谪亲兄弟的孩子,现决定逐出吴家村,所种土地归村里所有,分两亩实贴补吴阿旺家。至于地上作物,今年仍算是吴阿财家的。”族长把早就想好的决定讲了出来,吴老三家的一听心里便凉了,白费劲了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 “族长,这……”吴阿财觉得是不是太狠了,他原想把吴门氏休了这事便算是了结,哪想到族里的决定会是这样,族长早就计算他们家的地了吧! 吴岱栂眨了眨眼,他说不好处罚是轻还是重,只觉得若是把人赶出去,至少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不过……吴岱栂小心的打量三婶和四婶,他觉得哪一位都是不是善良的人,吴岱栂微微皱起眉,四婶看起来挺没主意的,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族长,那二亩地,我们不要。”吴阿旺开了口,“小孩子之间推推打打是正常的事,今儿闹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二弟给我们一个交代,也没想把他们赶出去。这地,是安身立命之本,没了这个他们靠什么活,若是赶了出去,不反成了我们不仁义,为了给大娣积些福报,那二亩便还给二弟一家。只是从今以后,我与吴阿财两无往来,兄弟之情便就此断了。”吴阿旺讲完之后,转身看向吴柳氏,“让你受委屈了,爹临终之前我就应下要好好对待三个弟弟,今儿就算是完成了爹的临终嘱托。以后他们若是敢拿爹的嘱托说事,我便打他们出去。” 吴柳氏没再讲什么,接着大娣起身,向族长行了个礼,拉着大娣便往外走,吴阿旺抱着两个小的,追了出去。吴阿财和吴门氏对望了一眼,吴阿财心虚的别开眼,吴门氏眼底闪过了什么,最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吴郭氏,今儿害过他的人,他都记下了。   ☆、第16章 十六 回到家之后吴柳氏就不乐意了,对着吴阿旺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吴阿旺不停的卖着好,说着小话,也没让吴柳氏脸色变好。吴来妹拖着小娣去跳格子,吴岱栂觉得爹有话跟爹样讲,便也跟着出去,研究昨天弄的骨头去了。 “柳,你想想看把阿财一家赶了出去,我倒不怕门氏他们家兄弟,但是我们家大娣,来妹总得要出去吧!门氏的兄弟在城里虽然不能算是什么人物,可也不能得罪死了不是。现在这样,门氏一家要记恨的也不会是我们,而是阿财,这会儿阿财家的怕是要恨死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吴阿旺把心里的打算讲了一下,“学堂的事,我找好了,是城里闻行私塾,给先生的束脩也不是很多,先生门下有高中过探花。” “真的?”吴柳氏的注意力被转到了来妹去读书方面,他也不指望来妹有多大的成就,就想让来妹会些东西。 “当然是真,明儿我就把来妹送去,再让先生给来妹起个名字。咱也不指望来妹能考上状元,以后中个秀才,我便知足了。”吴阿财说完之后乐了,心里想着家里要出了一个读书人。“等今年收成后,算算咱有多少存银,我想在城外置些地,来年多种一些,咱一点一点儿的存,慢慢的把家业搬进城里。” “到时就你不怕被三个弟弟找上门?”吴柳氏冷哼一声,“我想着要搬,就搬远点,省着让人惦记。” 搬远了的事,吴阿财没有想过,他觉得搬进城里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远地方,没想到柳氏想要搬得更远。“柳,咱家的钱也不够搬远了,现在咱家的情况,怕是让很多人惦记着,咱若是提出卖地,族里的那些人都能把咱家炕坐出坑来。” “地契是咱家的,他们凭啥不让卖,卖完咱就走人,他们去哪找咱去。”吴柳氏打定主意要离这些人远着些,“村里的人,说难听点,都是见利忘义之人,眼里只有利,没有别的。” “我再想想。”吴阿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出了房间。吴柳氏也叹了口气,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吴岱栂回了房间之后,系统的声音便跳了出去,“主人,刚刚我看了一下,一百点可以换生活小窍门,家有妙招中的五种。有可能是手工,厨房妙招,穿衣打扮,电器窍门,家常菜,也有可能是洗涤,或是收纳整理。” “穿衣打扮?电器窍门?这个我用不上吧!”吴岱栂微微皱眉,这里又没有电,电器窍门完全不实用,至于穿衣打扮,他好像忘记了买布,还想难弟弟和小娣做夏衣,下次进城再看吧!也不知那位掌柜的有没有吃果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吴岱栂的第一桶金怕是要幻灭了,掌柜的倒是吃了果酱,也觉得味道不错,但是人家压根就没想往店里推广。 “穿衣打扮也可以有如何裁制衣服啊!”系统觉得吴岱栂小瞧了他。“电器,电器,亏你还是大学生,发个电都不会。”吴岱栂沉默了,没再搭理系统,系统也知自己说错话,可是又傲娇的不肯开口认错,觉得自己好委屈,他,他只是想调动主人宅斗的积极性,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可是主人不说话,连思考都没有,他不知道主人是不是生气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哇……”系统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吴岱栂对小孩子的哭声很没办法,在第一声出来之后便开了口。“我并没有指责你,也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要哭?” “就因为这样才哭,你一点儿都不重视系统,甚至是无视我的存在。”系统一边抽泣一边控诉吴岱栂对他的淡漠,别的系统主人天天跟他们打得火热,无时无刻的想着从系统里换出好的东西,为了这些东西积极努力着,可是他的主人一点儿都不积极,一点儿都不努力,对他也没有任何的需求,这样的话,他的存在就体现不出来,有跟没有,有区别吗? “额……对不起,我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吴岱栂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伤人,但是这句话也确实没有错,小时候他没有钱,就算是吃百家饭,也会做一些自己能干的事,他不想欠别人太多,不能拿别人的施舍当应该。“如果我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有一天阎王收回了,我怎么办,靠人不如靠己。”吴岱栂讲完之后,开始清理骨头。骨头现在已经吹干,里面的骨髓固住了,不过为了更坚固一些,吴岱栂在想要不要把骨髓清出,然后用高温改变一下骨头的形状。 系统沉默了,他无法肯定他会永远跟在吴岱栂的身边,主人的顾虑是没有错的,可,可,不是应该趁着系统还在把所有能换的东西,或者是知识全都弄到手才对吗?为什么他的主人思绪如此与众不同。是太清高?还是太奇葩? 比起吴阿旺家里的安宁,吴阿财的家里可就是乱了套,吴门氏拿着烧火棍满院子的追着吴阿财,他没有想到吴阿财居然想要休了他,也不想想他家是认撑起来了,逢年过节如果不是他娘家帮衬着,吴阿财哪来的东西给族长送礼,要不然族长和几个长老能对他们特殊照顾,“呸,不要以为这两年家里条件好了一点儿,你就起了心思,你想跟你四弟学那些不着调的事,也得看看你的根能不能直。” “你知不知的磕碜,在院子里这种话。”吴阿财没了刚刚在祠堂的气势,此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差没跪下来求饶。 “磕碜?哟,你还知道磕碜,吴阿财,今儿的事我跟你没完,居然还敢打我,你长了能耐了是不是!还有你两个弟弟,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明儿我就把你四弟那点儿破事弄得全村皆知,不让我好,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院子里吵吵嚷嚷,屋里两个娣坐在一起,吴阿财家的小娣看着大娣,眼里带着惧怕,接妹眼神恶毒的瞪向房门,也不知在瞪着谁。 如果吴门氏所讲,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吴招妹跟邻村一个死了男人的娣有着另一种关系,吴柳氏去地里时,顺耳朵听了几句,一帮不干活的闲娣们扯着四弟家的事,个个讲得跟亲眼看到了似的。跟着爹亲过来除草的吴岱栂对八卦没有任何的兴趣,此时正蹲在地里看着长势还算不错的苞米杆,下面怎么生了白虫子?得赶快把虫子灭了才行,不然怕是减少收成。吴岱栂脑中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的驱虫方案,有几个方案因为现在没有那些化学试剂而不得不放弃,只能采取土办法进行驱虫。 “爹亲,苞米长虫子了。”吴岱栂在进行自己的方案之前,还是要问询一下爹亲,想要知道这个时代如何驱虫。 “怎么生虫子了。”吴柳氏走到吴岱栂身边,看着那些小白点,“这哪是什么虫子,没事。” “……”吴岱栂开始考虑要不要向重了不知多少年地的爹亲科普一下农业知识,想了想之后还是算了,叫来小娣让他过来帮忙,吴岱栂决定跳过爹亲直接驱虫,让爹亲看到结果就知道,那是白点,还是虫子。驱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土办法需要的东西很简单的,但是做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麻烦,不过对于农业专家来讲,这都不算事。 原本只是除杂草的简单活计,被吴岱栂硬生生的拖了一天才完事,一些早干完活的人,看着吴岱栂在地里钻来钻去的,也跟看看热闹,大家想知道这位开了天智的人,能在地里做出什么来。吴柳氏也没催大娣,只是回去了两趟,带回不少东西,像是水罐,还有大饼。早晨出来并没有想干一天,这些东西自然是没有带出来。 “大娣,你在地里弄的是啥?”吴柳氏带着两娣回家后,偷偷的问着大娣。 “爹亲,早儿的时候让爹亲看的其实是虫子,我今儿一直弄的就是除虫,等过两天爹亲再去地里看,那些苞米杆上就没有白点了。”吴岱栂拿皂角搓手,一边搓一边想肥皂是怎么做的?如果他做出肥皂是不是也能卖钱?想想,再想想,吴岱栂还是决定放弃了,他的知识储存量并不大,牙膏是因为做过,他才记得怎么做,肥皂,他没有那个能力做出来。 “啥,真是虫子!怎么可能?”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娣不能骗他的,吴柳氏心里已经信了九成,决定等过两天再去地里瞧瞧。“等你爹回来,我跟他说说。” “大娣,狗,狗把你放在台上的骨头叼走了。”   ☆、第17章 十七 从狗嘴里抢食,吴岱栂干了一件,活了两辈子也没干的蠢事,被狗追得满村跑,手里还死命的抓着抢回来的骨头。吴岱栂充分的发挥了“拼死”的节奏,连房子都爬了上去,看着爬不上来的狗,吴岱栂才松了口气。下面的狗不停的冲着房顶的吴岱栂狂叫,恨不得咬上几口的架势。 “你这孩子,怎么爬记顶上去了,你跑进屋把门一关,它又进不去。”吴柳氏跟着自家大娣跑了一圈,回来之后看着大娣爬到房顶,吴柳氏有些好笑,不过心里倒是有些欢喜,自从大娣醒了之后,就跟小大人似的,让吴柳氏很担心,虽说十二岁的是大孩子了,可是吴柳氏总觉得醒了之后的大娣让他心疼。这会儿瞧着大娣难得露出淘气的样子,吴柳氏心里自然高兴。冲着狗吼了两句,把狗拴到门口,“快下来。” “大娣,真厉害,全村没有人能跑过咱家狗。”小娣的眼里带着崇拜,望着吴岱栂,“大娣,大娣,你教我爬房子呗,以后我要是被狗追,我也往上爬。”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不过是没逼到爆发的节奏,我刚刚是被逼到不得不爬,才爬上去的,现在我是爬不上去了。”从房顶小心翼翼爬下来的的吴岱栂腿都软了。拴在门口的狗见着吴岱栂下来,又开始狂叫。吴岱栂忙跑进屋里。吴柳氏和小娣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同时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吴阿旺带着第一天去学堂的儿子回来,进了村就听着村民讲他家大娣被狗追得满村跑,开始他还不信,讲得人多了,他不得不信,一路抱着儿子快步跑回来,打远就听着狗在狂叫,以为又怎么着了,等进了院子,就见家里的和小娣在院子里大笑。 “大娣,大娣被狗吓跑进屋了。”小娣一边指着紧闭的门一边笑,还不忘记揉肚子,大娣太好笑了。 “好了,别笑了,再笑小心大娣不带你玩了。”吴柳氏拍了拍小娣的头。家里的狗是决定养兔子后,吴阿旺带回来的,怕有人晚上过来顺兔子,虽说一个村住着的都能沾着亲带着故,但还是防着点,尤其兔子还是大娣想要换钱的,更加要注意一些。“也不知那骨头做什么用,大娣也是,把骨头放在那里,不是摆明了诱惑狗,不被狗顺走才奇怪。” 在屋子里的吴岱栂很郁闷,非常的郁闷,想想他好歹也是三十来岁的人,怎么还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被狗追着满村跑不说,最后还跑到房顶上才逃过,真是丢死人了。敲了敲头,吴岱栂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笨。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吴岱栂把头埋了埋,丢死人了。 有一点点小憋屈的吴岱栂背对着门,清理骨棒上被狗啃出来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打磨。将其它骨棒也拿出来,将表面打磨光滑,他决定把牙刷做出来,只是想到有一只骨棒被狗咬过,吴岱栂心里觉得别别扭扭的,对比了一下长短,吴岱栂悲愤的发现,被狗咬过的那支骨棒,是属于他的那支,早知道他就多备一些骨棒了。 吴岱栂哭丧的表情,让两位家长表示不解,问明了原因之后,两位家长有些哭笑不得,“家里不是还有几条肋骨,今天晚上做了,不就有现成的骨头了。”吴阿旺见不得孩子丧气的样子,“现在是夏天,肉要是不尽快的吃完,会坏掉的。” “原本也打算今天就做了,今儿大娣还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来妹还去了学堂,咱家也算是出了一位读书人,晚上做肉为了庆祝一下。”吴柳氏同意当家的想法,麻利的叫着大娣去地窑拿上次剩下的骨头。 吴岱栂有点儿别扭,感觉自己像是在要东西似的,可又有一种被家长重视疼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混身上下都挤出蜜来。 吃晚饭的时候,吴阿财在饭桌上讲起学堂的先生给来妹起名字的事,以后来妹的大名便叫睿翰。小娣看看大娣,又看看哥哥,大娣和哥哥都有新的名字了,就他没有,他也想要有新名字,可是他又不敢讲出来,只能低着头默默咬着肉,吃得也不如上一次那么欢乐。两位家长没注意小娣的反应,吴岱栂却看在眼里,小孩子的心思是很好猜的,不用多想就能猜中几分,“爹,爹亲,小娣的名字是不是改一下,这迎妹迎妹的,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们家多需要妹妹。” “名字是你爷爷起的,我和你爹又不识字,也起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小娣,等以后你哥读的书多了,让他给你起一个好听的。”吴柳氏给小娣夹了一块肉,安慰小娣。小娣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吴岱栂在心里摇了摇头,小孩子多好满足,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晚饭后,吴岱栂便开始做牙刷,狗咬过的那支被吴岱栂泡在热水里消毒,虽然心里还有些膈应,但至少要试一试能不能用。先把猪鬃用细毛分别系几个小捆,然后在骨棒上钻几个眼,将系好的小捆鬃毛慢慢叉到里面,再用熬好的胶粘住,放到狗上不去的地方,一个最简单的牙刷就弄好了。吴岱栂依次把其他四个也做好了,细算了一下牙刷的成本,骨棒不便宜,鬃毛似乎也不便宜,一支牙刷不是普通的人能用得起,再加上牙膏,吴岱栂没有信心用这个取代人们以前的茶水漱口的习惯。吴岱栂有些点泄气,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大娣,你怎么没多做一个?”吴柳氏看着一排长短不一的五支牙刷,“有好东西不是应该想想对自己好的人吗?” “对自己好的人?”吴岱栂茫然的看向吴柳氏,又看了看做好的牙刷,侧头想了想,对啊,他可以送给道长一套的。吴岱栂快速的打磨起今天刚弄下来的骨棒,然后将它弄到适中的长度,再进行高温变形,最后放在通风去吹干。猪鬃还有一些,应该够做一支牙刷,牙膏他也是装了两个袋了,以后牙膏的外包装要换一换,现在暂时只能用这个,以后找到合适的东西再做替换好了。东西都标准好,等下次去道观的前一天晚上再把牙刷做出来。 第二天早起,吴岱栂拿着手感不是很好的牙刷,挤出一些牙膏出来然后在嘴里刷了刷,毛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很好了。刷了牙之后,顿时觉得嘴里的味好多了,也舒服多了。可惜没有镜子,看不到牙齿什么样。又洗了把脸,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之后,吴岱栂觉得今天的心情特别好,转身跑去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听到屋里有走动的声音,吴岱栂快速的跑出去,见爹亲在洗脸,吴岱栂便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爹亲面前,非常认真的教爹亲刷牙,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爹亲,想知道爹亲用完之后的感想。 “刷完之后,觉得牙齿上没有粘粘的感觉了,嘴里好像有股清新味,别说咱家大娣鼓捣出来的东西还真不错。”吴柳氏擦了擦嘴,这个比起用茶叶漱口要好多了,漱口之后虽然嘴里也有清新味,但牙没有用这个刷完之后觉得舒服。之后每人起来,吴岱栂都认真的教一遍,家里人都觉得这个不错,吴岱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上了。 吃了早饭,吴阿旺把儿子送到和邻村相交的地方,有了些名字的吴睿翰,见到和自己一个学堂的人,跟爹摇了摇手,和同伴一起往城里走。吴阿旺转身去了地里,昨儿家里的跟他讲了苞米杆上有白点的事,大娣说那个是虫子,他得好好去看看。至于大娣忙乎的事,自是让不少人看了去,吴阿旺也不在意,大娣也讲了,不是所有的苞米的病虫害都是长白点学去了,按着他的方法做,若是一样的白点,倒还有用,若是不一样的,那就是纯浪费时间。 吴阿旺站在地头,仔细的看苞米轩和叶上的白点,其实每年苞米都会有这样的白点,说这个是生了虫子,吴阿旺的想法是不太可能,但是又觉得儿子不会骗人,在地里转了一圈。听着好几人问昨天大娣在地里折腾着啥,吴阿旺打岔打了过去,他没敢说生虫子的事,不说他瞧着不少人在弄些奇怪的东西放土里放,说了的话,还不得全村的都跟着学。 “没啥,就是过来看看。” “阿旺,我听着你把你家来妹送去读书了?” “哟,阿旺赚大钱了?” “哪赚什么大钱,不就是上山打点东西换的,把来妹送去读书是经人指点的,也不指望他考上状元什么的,识些字就行。”吴阿旺也没说是谁指点的,但村里的人想到的可都是一人——道长。接着大家的心思起得那叫一个飞快,传得也叫一个夸张,吴阿旺讲没指望考上状元,不知怎么传的,成了道长说来妹肯定考上状元。   ☆、第18章 十八 村里怎么传,吴阿旺一家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大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进了七月,吴岱栂自己跑了一趟道观,把做好的牙刷和牙膏给道长送去,并且教会道长怎么使用。道长觉得这玩意挺不错,用起来倒也方便,茶水漱口更有效果。 “这是用什么做的?”道长问的自然是牙膏,牙刷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吴岱栂一点儿都不有知识产权的保护意思,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知识产权,见道长问起,便把原材料讲了出来。道长叹了口气,“你啊!怎么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别人问你,你便讲了出来,还怎么拿这个赚钱。”说完道长还摇了摇头,“若是想拿这个赚钱,可不能再往外讲用什么做的。” 吴岱栂想了想,便明白道长的意思,摸了摸头傻笑了两声,想着等回去,若是有合适的木头给道长做一架飞机模型,道长肯定会喜欢。告别道长,吴岱栂回家思考要怎么才能把牙膏和牙刷一起卖出去,而且牙膏的种类似乎也太单一了,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几种,倒也可以做出来,只是精油的提炼不那么容易。吴岱栂叹了口气,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穿越,一定多记一些牙膏的配方。 吴岱栂在愁牙膏的种类,还有如何把牙膏牙刷卖出去,山上的道长则拿着吴岱栂送给他的牙刷刷着牙,并让小道士仿着吴岱栂送给他的牙刷每人做一个,每天他会给小道士一人一点牙膏刷牙,牙膏的消耗远比吴岱栂家里几口人用得快,没几天一个小道士跑到吴岱栂家里,他是专门责任道观里采买,这次过来是找吴岱栂买牙膏。 听完小道士的来意,吴岱栂呆愣了好久,吴柳氏和吴阿旺互相看对视一眼,这,这牙膏他们用着是挺好,却没有想过要用来做营生。两位家长觉得平时道长挺帮衬他们家,若是收钱的,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做一些送给对方好了。 “安易师傅交代,吴道友送给他老人家的,要单放到一边,不可以要钱,但是道观其他人的就必须付钱给吴道友,这是规矩。”小道士讲得特别认真,“这次一共向吴道友买十个,不知道友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啊?”吴岱栂还没有回过神,呆呆的看着小道士,小道士见状又重复了一遍,吴岱栂看向双亲,见两人点头,吴岱栂才咽了下口水,“后,后,不,大后天道长过来取。” “好,我大后天过来。一个多少钱?”小道士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今天就拿回去,但是想想,大后天也不是很久。 “这个……”吴岱栂不知道要算对方多少钱,他不知道动物皮要多少钱,还有油纸,蜂蜜的价,倒是桂皮他是知道,现在要让他说价,他不好开口。 “你看,我买的量也算挺多的,一次就要十支,一贯钱怎么样?”小道士经常出去买东西也知牙膏是新鲜玩意,若是把钱压得太低,就算吴道友和师傅的关系不错,以后也不会卖给他们,一贯钱是他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即不会让对方觉得不喜,他也不会觉得给得高了。 “一贯钱?”“一贯钱!”在场三位吴家人,异口同声的叫出来,只是语气稍显不一,吴岱栂是疑惑,而两位家长是惊讶。吴岱栂对市场的定位不是很了解,饶是他去一趟城里,他也没有仔细的调查市场。听着双亲惊讶的语气,看来一贯钱并不少,想想,吴岱栂同意了。“牙膏里有一味药,弄来会有一些麻烦,一百文只是给道观,若是旁人问起,可不能说得这么便宜,至少也要三百文。”吴岱栂决定这一次试试别的种类的牙膏,蜂蜜不好弄,虽然他家还有一些。“这一次额外我还会送你们两支。” “多谢道友,大后天是值年太岁,不如道友带上山如何?”小道士算了一下日子,十八,十九道观来往的人很多,虽说下午便没有什么人,但他们还要做清理,等他下山怕是要天黑了。 “我带上山便是。”吴岱栂没拒绝,不就是送货上门,比起赚到钱来说,这都是小事情。送走了小道士之后,吴岱栂转头看向两位家长,两位家长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刚刚他们还没从一贯钱的收入回神,就听到大娣要把牙膏卖到三百文一个,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用三百文的东西刷牙,这,这是不是太,太…… “爹,爹亲,三百文里不单单是原材料的费用,还有人的手工费,而且蜂蜜多难弄。”吴岱栂立刻明白双亲的表情是为了什么,开口把他要价三百文的说了个仔细。这个价格不是他随口乱讲的,刚刚他有问系统,系统开口就是五百文,他打了个折之后才说出口的。 两人想到吴岱栂做牙膏的时候把蜂蜜放了进去,这东西弄起来是很麻烦,搞不好还会被蜜蜂蜇。“家里还有多少蜂蜜,够做这一次吗?还有你刚刚说做别的,是做什么?要不趁着现在,爹带你进城?” “明天再去,晚上弟弟回来,我想要列一个清单,明天带着单子,把城里各家店都走走,把价都标记一下,在方子没有卖出去之前,咱家里可能还要做上几次,而且就算卖出去之前,我们自己家还得用。不过单子明天把东西买回来之后,就得撕了。”吴岱栂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位家长讲了一遍。 “为什么?”两位家长不解的看向大娣,单子留下来也没有什么。 “我们家和道观做买卖,只能瞒得了一时,我们有这样的东西在,肯定会被人惦记,跑到家里翻,真要是顺走了,再把方子卖了,我们怎么办?”吴岱栂防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家的亲戚。往往做出这样事的,都是自家人。“小娣和弟弟也得嘱咐他们,不能出去什么都讲。” 两位家长听后点头,这是必须嘱咐的,小孩子最容易被人套话。三人又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做各自的事情去了。跑出去玩的小娣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被爹亲带进屋进行思想教育去了,到了晚上去学堂读书的吴睿翰也回来,因为读了些书,又是在城里,虽说只是出去几天,见识却长了不少,吴阿旺跟儿子讲了一遍之后,弟弟立刻点头表示明白,他一定不会跟人讲的。 第二天早晨吴睿翰依旧跟着同窗一起去学堂,吴岱栂帮忙做完了家事之后,跟着爹进了城,这一次也没有空手,带着这几天爹猎到的野兔做好的熟食,吴岱栂没让爹抱着,爹身上带着很多东西,他自己能走的。路上吴阿旺问大娣怎么会觉得地里的苞米杆上是虫子,从大娣治理过后,苞米杆上的白色基本上没有了,让吴阿旺看自家大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是知道啊!”吴岱栂小声的说着,心里有些忐忑,难道爹发现了什么? “忘记你是……是爹错了。”吴阿旺拍了下额头,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以后爹不会乱问了,若是爹没忍住问起,你就当没听到。” 吴岱栂抬头看看爹,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应该称为亲情?还是父爱?吴岱栂有些迷茫。 进了城,两人先把吃的送去,老板对做熟的东西,有些抵触,他觉得小户人家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但是看在之前收了那么长时间的野味,掌柜的还是收了下来,不过,还是反复的嘱咐了几遍以后不要把野味弄熟了送过来。吴岱栂听着掌柜的话,觉得有些难听,扯了扯爹的衣襟,他们没有必要这么低声下四的求人,惹不是看在这家收了好多年,他是绝对不会过来的,上一次白送一罐果酱了,没有眼光的人,是做不了大买卖的。 “主人,难得您的见解高了一次,这家掌柜绝对是不可能发家的,而且这家也不是城里最大的酒楼。”系统立刻跳出来发表意见。 “爹,爹亲不是说今儿的东西是走亲戚送礼的吗?爹,您偷着拿过来卖是不对的,回去之后我要跟爹亲说。”吴岱栂不想把东西给这家店,话说出来之后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爹能不能读懂他的意思。 吴阿旺觉得奇怪,大娣怎么突然说出这话。掌柜的本就不太想收,听到小娃的话之后,立刻顺坡下驴,把东西推了过去,“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把走亲戚的东西送过来卖,还是快去走亲戚吧!”吴岱栂快速的拎过食盒,催着爹往外走,吴阿旺不忍大娣受累接过东西。 “怎么?”吴阿旺不解为何大娣变脸。 “不卖他家,他家就算吃了之后觉得好吃,也出不了多少银子买的,说不定还会卸磨杀驴。”吴岱栂看不上刚刚掌柜的嘴脸,感觉跟二叔好像。 “主人,你的直觉好准哟!”系统为了刷存在感,跑出来拍马屁了。   ☆、第19章 十九 按着系统给的理城资料,吴岱栂很快找到城里最大的一家饭店……悦来客栈。看着客栈的名,吴岱栂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站在客栈的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客栈里的掌柜的,吴岱栂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吴阿旺是连想都不敢想。悦来客栈从外观上看非常的气派,打眼看向里面,也比刚刚的小客栈显得精致,这个,他们进去合适吗? 吴岱栂犹豫了很久之后,决定走进去,不走进去,他永远只能站在原地,钱不可能主动送上门的。道士来买牙膏也是因为他主动把牙膏送去,中间还有安易先生帮忙,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牙膏卖出去。下定了决心,吴岱栂咬咬牙抬步便往悦来客栈走。 吴家父子在人家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他们观察里面,里面自然也有人在观察他们。见小孩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往里走时,二楼的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走了下来,中年男人前几天去过一次道观,隐约的听到天智者之类的言谈,而那位久不见客的老道,居然每一次都与一个小娣聊得很开心,让中年男人动了些心思,打远的瞧见小娣的模样,本就有结交的心里,原本还想下去道观的节日过去瞧瞧,碰碰运气,不想这会儿遇到了,可不能错了这次机会。 男人下楼,正好见吴岱栂走进来,男人看向吴岱栂身后的人提着的食盒,“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抬头看了一眼下来的男人,默默的闭了嘴,还在想今儿这位爷怎么下来了,再看向进来的两人,瞧着穿着就不像是达官贵人,爷怎么就突然开了口,心里虽然不解,掌柜的却是没敢开口,连店小二都恭敬的站在一边。 吴岱栂瞧着眼下的架势便知开口的人不一般,虽说吴岱栂上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时间比人多,但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粗略的观察之后,心里已经肯定眼前的中年男子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即不是打尖,也不住店,是想和老板做个买卖。” “即是买卖,不如请到楼上坐坐。”悦来客栈的老板侧身请两位上楼。吴阿旺惊讶的瞪大眼睛,扯了一下大娣的衣服,吴岱栂倒是一派的镇静,抬步便往楼上走。等三人上了楼,店小二忙转身去问掌柜的,这两位是什么人,就说了两句话,老板便请人上去了。掌柜的也不知来人是什么来头,便瞪了店小二一眼,“哪来的那么多话,还不快去干活,小心扣你的工钱。”店小二忙跑去干活,时不时的还往楼上看看,心里好奇得要死。 二楼这会儿没有人用餐,老板把人请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双方互让了一番之后才坐下。吴岱栂是直来直往的人,三人坐下之后,便把食盒打开,将做好的兔头拿出摆到桌上。“这便是我要卖的,还请老板尝一下,口味极佳,很是下饭。” “你是想卖菜,还是想卖制作的方子。”单从菜的外观上看,样子不错,若是经过大厨的手加工一下,倒是可以卖个好价。老板并没有着急尝味道,他已经想好了,不管好不好吃,这些东西他都会买下了,只为了与天智者套个交情。天智者是什么?老天给的智慧,不用去学,就什么都懂,这样的人若是男子,做官官通,做商商通,若为娣,能聘进家中,那是没得说,不能说事事顺,但也是极为旺夫之人。可惜啊,可惜,自家后院养了老虎,膝下只有一个娣。老板在心里不甘心的感叹着,摇了摇头,算了,不该想的不能想,现在攀些交情,以后怎么说对方也不能忘记他这顺手一扶。 “卖制作的方子。”吴岱栂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老板挑了下眉,卖制作的方子?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盘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做出来的菜,老板拿起筷子。吴岱栂在一边开始讲解先从哪里开始吃,试吃了一个之后,悦来客栈的老板觉得味道不错,再做得精美一些,这么一盘菜少说也能卖三十文左右。“你要价多少?” “老板若是满意,不如出个价如何?”吴岱栂本想开口要五十贯,又怕要价太高把人吓到。 “我看你的食盒里还有别的吃食,难道不打算一起卖?”老板并没有接下话茬,他也要权衡。 “另一种吃食不及这道菜的做工,但是味道可很可口。”吴岱栂拿出没有头的熏兔,和寻常熏兔味道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的有腌制过,味道和口感绝对极佳。不过有些吃食不见得所有人都喜欢,所以吴岱栂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至于为什么吴岱栂那么肯定兔头,原因无非是兔头以后世很有名气。 老板试吃了一块兔肉,不由得点头,然后在心里暗想,这些风味独特的菜肴也是吴岱栂获得天智后知道的?若是如此,他非得懊恼死不可,为何家中无男儿。“两样加一起,一百贯如何?” 一百贯!父子两人心里都被惊到了,吴岱栂强压下乱跳的心率,努力装着一脸淡定的样子,看在老板眼里倒是有趣,相比小孩子,大人反倒是直接把表情显露了出来,老板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过,别人家不能出现同的东西。” “这是自然,一张方子不能卖二主的道理我懂,只不过,若是人家在试吃了之后仿了去,就不能算在我的头上。不过,我相信每个人做菜的手法都是不同的,出来的味道自然也不就同。”吴岱栂说完之后,从怀里拿出两张纸,“这是方子,一般人怕是看不懂的。”自然是看不懂,里面全是简体字,单说“头”字,一般人便猜不出来。 老板接过去一看,还真是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心里越发的肯定这方子是开天智后得到的。至于为什么对方会认得上面的字,傻啊,人家是开天智的,这还用问。老板没问,父子两人倒有些奇怪,不过奇怪归奇怪,两人不会多舌的把天智者的事挂在嘴边。 老板让掌柜的支一百贯上来,吴岱栂接过钱便给了爹,然后给老板方子念了一遍,至于听没听得懂,就不关他的事了,不过吴岱栂心里还是觉得似乎卖得有点多。父子两人拿了钱,便往外走,两人考虑要不要直接出城回家,总觉得带在身上的钱太多不安全。 “我的钱袋被人顺了去,不是吃霸王餐。” “我管你是不是钱袋被人顺了去,吃饭不给钱就是吃霸王餐。” “我给你留个字据,等我回到家中,差人给你送来。” “你当我傻啊,你跑了,我管谁要钱去。” “那你跟着我去拿饭钱如何!”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跟你去,你在城外把我解决了怎么办!这位爷,我家店是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您说怎么解决。” “送去衙门啊!到时让你家人去衙门赎人便是,我的银子也拿了,爷也可以回家了。”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拿不钱的男子,手握成拳锤在桌上。 “您老可别把桌子砸了,还得赔桌子的钱,好几十文一张呢!”店小二拔着嗓子,声音那叫一个刺儿。 吴岱栂摇了摇头,打量着拿不出钱付账的人,看起来像是富裕人家的公子哥,理应不是拿不出钱的主,大概是真的被偷儿把钱顺了去,这么一想,吴岱栂更担心刚刚得到了钱了。“爹,等我一下。”吴岱栂决定做一次好事,说不定好人有好报,出门不至于把钱弄丢了。吴岱栂转身又上了楼,“老板,其实这兔头,还有很多种做法,若是你免了楼下那人的饭钱,我便送你一个如何?” 老板听着皱了下眉,他并不是知楼下出了什么事,招来跑堂到下面问了一下,原来只是几十文钱的事,这位也够好心的。老板点头算是应下,叫来掌柜的把楼下那人的饭钱免了,吴岱栂又讲了一种兔头的做法,这一次他说得很慢,因为没有准备方子,只能让老板自己记下。吴岱栂一边说一边看着老板写的字,可比他的字要好多了,同时吴岱栂在想商人也是能习字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参加科考。吴岱栂倒不觉得商人有何低下,靠着自己本事赚钱,没有什么丢人的,但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想法,而耽误了家人。虽说要靠卖些东西赚钱,但他应该不算是商籍。 “多谢两位相助,在下林继善,路过此地不想遭遇此事,幸得两位相助,在下无以为报,还请两位恩人留下地址,在下归家之后差人备下厚礼送至家中。”刚刚欠人银子的男子向两人施礼,礼节非常到位,满脸的诚恳。 “不,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足挂齿。”吴岱栂摇了摇手,谁会傻了吧唧的把自家地址随便说出来。“爹,他身上也没有钱,送些路费也好让他平安回家。” 吴阿旺从里怀里拿出零散的铜板,“我身上就带这些钱,你快些回家去吧!”五百文怎么也够了吧!看着孩子挺精的,怎么还让人把钱袋顺了,他们得快些出城回家。 林继善哪里能收下这钱,看着对方的身着也不像是有钱的人家,拿了这钱,对方又不说家在哪里,他怎么还钱。“不,不,不用,等下我去凭辆马车,让他送我到家门口,让管家付银子便是。今日,多谢两位相助,在下无以言表,请受在下一拜。” 吴岱栂侧身让了去,古人的礼节真是太麻烦了,吴岱栂不想再和此人讲下去,便和对方匆匆道别被爹抱着往城外走。今儿出来的早,回去把银子放下,说不定还能再进城一趟。   ☆、第20章 二十 父子二人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吴柳氏还有些摸不清头脑,想要开口问上几句,话到嘴边就被拉进屋里,小娣看看大娣,眨着眼睛,“大娣……”他想知道大娣进城有没有给她带好玩的。吴岱栂揉了揉小娣的头发没说话,小娣泄气的垂头,哼,大娣肯定是忘记给他带东西了。吴岱栂没想给小娣带东西,他想着买些棉花回来,给小娣缝个毛绒玩具。 屋里的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吴阿旺出来了,把大娣放进背篓里,背上之后再次往外走,这一次两人是轻装上路,要快些去,赶在晚上门禁前出城。小娣跑到门口,瞪大眼睛看着大娣,吴岱栂冲他挥了挥手,小娣一脸的委屈。吴柳氏揉了揉小娣的头,让他在院子里玩。 吴柳氏进屋没多久,吴郭氏站在院围栏外,“迎妹,你爹跟大娣干嘛去了?” “进城去了。”小娣跳着格子,没抬头看是谁,站稳后抬头看了一眼吴郭氏,“三婶,爹亲,三婶来了。”小娣转头就冲屋子里喊。 吴郭氏只是过来套话而已,哪里是窜什么门,听到小娣大叫,忙摇了摇说,“迎妹,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过来。”吴郭氏走得快,一边走一边想大哥家的小娣啥时候这么机灵了,居然套出话来。不,不对,不是他机灵了,而是小孩子的正常反应而已,只能说他套话的位置不对,跑人家院子外面问话。 吴郭氏走得快,吴柳氏出来的时候连个影都没看着,心下想了想,便知吴郭氏过来是为了什么,出来戳了一下小娣的头,“你三婶问什么了?”小娣把刚刚三婶问的学了一遍,还不忘记把自己说的重复了一下,表示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吴柳氏嘱咐了小娣两句,无非是让他机灵些的话,又转身回屋缝东西去了。家里突然多出一百贯,吴柳氏心里也不淡定,不知道应该把钱藏在哪里好,最后想了想,把钱分成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 另一边进了城的父子二人,一边啃着烙饼,一边将各家店都逛了遍,价格基本差不多,也没有所谓的批发零售的区别,买的东西多,倒是可以给抹了零头。桂皮是在城中最大医馆买的,顺便买了些薄荷,请医童研成粉。然后吴岱栂发现,其他种类的牙膏他未必能制出来,只能做些牙粉代替。像是小苏打,倒还好说,可以用家里的煮馒头用的碱代替,但是甘油就不好提取了,他只是知道甘油是由制皂时分解出来的,可是他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没看到肥皂。吴岱栂倒是知道肥皂的做法,想到这里,又去买了些碱,准备回家自制肥皂。跑到成衣店,称了些棉花。买齐了东西,打道回府,路上遇到同村的人,问买了什么,吴阿旺也只是打着哈哈的带过,绝对不会说出来。吴阿旺越是不说,人家越是好奇,大约是同村人,又觉得都是亲戚关系便没了下限,问起来没完没了,这让吴阿旺挺烦的,最后干脆闭嘴不语。 回到家里,吴岱栂并没有着急做事,他怕跟着一起回来的人四处宣扬些有的没的,村里好事的人跑到家里来,到时打扰他做东西。吴岱栂现在没有带动大家共同致富的想法,虽然他有想要帮大家的念头,但也知道空口白话,别人是不信的,唯一自己先富起来,才能带动别人。别的活不能做,倒是可以做些东西,吴岱栂的针线活不能说好,只能说是把东西缝上,说绣个花什么的是不太可能,会针线活还是因为他以前没有人管,衣服破了得自己缝,以前村里跟他同龄的男人,基本没有会针线活的。 吴岱栂拿着针线盒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的是废旧的衣服扯下的布,吴岱栂想起以前家里孩子们那些小玩偶,布娃娃是不能做。在古时人们对布娃娃可是有很多的说道,他不想落人口舌,知道这些,还多亏现代影视业的发达,要不然他还不知道古代对布娃娃说道有那么多。吴岱栂决定缝只兔子,兔子最明显的就是两只长长的耳朵,然后是红色的眼睛,接着就是长长的门牙,为了把兔子弄得可爱些,兔子的脑袋做得大些。吴岱栂是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外面走来走去的,倒是有不少人,纷纷伸着脖子看向吴岱栂有做什么,发现只是做针线活,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一些无趣的表情。 “阿旺家的大娣,今儿进城买啥了?”有话多的直肠子见着吴岱栂坐在院子里,便开了口。 吴岱栂抬头看了一眼,认不出是谁,“陪爹去卖野物,弟弟去学堂要用钱的。” 吴阿旺把儿子送进学堂读书的事,在村里可是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有人说他傻,有人等着看热闹,倒也有人跟风想要把儿子送去读书,可是一听束脩的钱数,便打了退堂鼓,回来之后不说自己拿不出钱,反倒说吴阿旺脑子有病。村里说什么的都有,对吴阿旺来讲却是没有任何作用。这会儿大家听着吴阿旺进城卖野物,也就没讲什么,心眼多的便开始推销起自家和吴岱栂年龄相仿的儿子,想来个亲上加亲。吴岱栂嘴角抽了抽,低头不语,他才十二岁,便跑来说亲有没有搞错。 “我说大姑,你也不怕辈份差了,你家小子可是阿旺家大娣的叔叔,这话您也说得出口,也不怕遭了天谴。”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对上赶子给自家孩子做媒的人看不上眼,“要我说,还是我儿子靠谱,比大娣小三岁,娣大三抱金砖。” “我家娣要留到十六,你们就别想了。”吴柳氏站在房门口扭着一帮人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出来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人,吴柳氏叹了口气,他也不知留到十六岁是对还是错。待人都走远了,吴柳氏招呼着大娣进屋。小娣扯着大娣的衣角,不知大娣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大娣说做的东西是送给他的。 “爹亲,我不想那么早。”十六岁就婚嫁,这也太早了点,想想以前他三十好几了没结婚也没啥。 “十六不早了,若是别人家,娣十四就嫁人了,十六有可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亲了。”吴柳氏还担心留到十六能不能嫁出去,大娣却还嫌早,想让他急死吗?吴岱栂无语,只能在心里叹着走一步算一步。吴柳氏让大娣晚上过去找他们,有事情商量,然后便开始准备晚饭。吴岱栂心里奇怪,但仍是应下。 入夜之后,见小娣睡熟,吴岱栂才爬下床,去爹的屋子。进了屋子,爹和爹亲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吴岱栂有点却却的,乖乖的叫了人,便站着不乱动,等着两人说事。 吴柳氏招呼着大娣坐到床边,“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你是准备把那个存着,还是想做点什么?” 吴岱栂被爹亲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有些蒙,随即便明白爹亲讲的是什么,托着下巴想了想,“在城里的店铺倒是合适,只是不知要多少,我想着买下来租出去,等到年下收些租子也成。” 两位家长互相看了一眼,原本他们打算置些荒地,开荒,多种些地,他们问问大娣的想法是觉得钱是大娣赚的,怎么着也得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哪里想到大娣还真有想法,而他的想法跟他们完全不是一回事。到城里置份房产,还是店铺,这个…… 吴岱栂看向两位家长,难道他讲错了?还是说一百贯买不下一个店铺,若是如此,他还得再想想做个什么营生,要不要把养兔规模化?吴岱栂也是心思百转。 “买店铺倒也可以,余下的钱你是怎么想的?”吴阿旺觉得即然钱是大娣赚的,大娣又有自己的想法,理该是应了大娣。只是百贯钱可就是百两银子,在城里买不下悦来,也能买下半个,全买店铺,吴阿旺是舍不得,他觉得还是有地靠谱些。 “爹是怎么想的?”吴岱栂这会儿再听不出爹话里有话就是傻子了。 “我想置些耕荒地,开了荒,来年多种一些地。” “爹亲不是想要搬离这里吗?置那么多到时怎么脱手?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啊!”吴岱栂不解的看向爹亲,说实话吴家村的耕地,别说是良田了,连劣田都长不上,还不如他以前院子里的地来得肥,就算是置地,也不能在这里置。 吴岱栂的话点醒了吴柳氏,可不是嘛,他原本就有搬走的打算,若是把钱投到地里,搬走时可不就是件糟心的事。 见爹亲的脸色变了又变,吴岱栂又接了下话,“而且村里的地都不是良田,地不肥,产不出多少粮,置地很赔,若是真想置地,也要看看地能不能出粮食才是。” 在吴村种了多年的地,突然有人告诉他,村里的地都不是良田,产粮少,地不肥,两位家长都觉得整个人不好,却不有对自家大娣的话产生一丝的质疑,他们脑子里回转的都是,不是良田,不是良田,不是良田……   ☆、第21章 二十一 在没有牙膏出现之前,古人发明了牙粉,一是去除口中的异味,二是能保护口腔,当然这些吴岱栂只是通过广告知道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吴岱栂没有考证过。吴岱栂觉得广告里用盐就能刷牙,他就弄个高级些的,竹盐加薄荷粉。竹盐的制作相对比较简单,只是竹子有些难寻,天刚刚亮,吴岱栂就跟着爹上山,一是看看能不能再找到蜂窝,二是找三年份的竹子。吴阿旺昨天夜里没睡好,翻来覆去想的全都是不是良田的事,他想不通为什么不是良田,当年他可是按着良田置的地。 吴阿旺回头看了一眼大娣,心里叹了口气,若是一般人讲出来,他绝对不会信,可是现在不一样,大娣没有必要骗他们,大娣讲得也很清楚,土地不肥沃,什么样的土地才算是肥沃的?他去过四周的几个村,可是他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吴阿旺很纠结。 走到竹林,吴岱栂看着眼前的一片绿,顿时神清气爽,在竹林里走了一圈,很快找到三年的竹子,拿着坎刀便坎了一根竹了,一根应该够用了。可惜这个季节没有刚出芽的竹笋,想要添个菜是不太可能了,倒是蘑菇可以弄一些回去。今天上山主要就是为了竹子和蜂蜜,坎了竹子之后,吴岱栂想着等看到蜂窝便用竹子捅下来,可是真当看到蜂窝之后,吴岱栂只有一种撞大运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了,蜂窝里空空的,却还有不少蜂蜜,这算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是什么天灾的暗示? 吴岱栂有些摸不清头脑,却也不能只是把蜜蜂的异象就说是有什么问题,带着空了的蜂窝,吴岱栂皱着眉跟着爹下山,路过有野果的地方,还不忘记摘了一些。两人下山时,正巧遇到二叔上山,两边见面连招呼也没有打,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互相错过。吴岱栂起初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主要是他的思绪全都放在为什么蜜蜂不在蜂窝里,一次是遇然,二次可能是凑巧,若是有第三次,就肯定有问题了。山上不会是有熊瞎子,掏了蜂窝之后,没掏净,然后扔在那里了?吴岱栂一路胡思乱想,等到到了山下,吴岱栂才反应过来,刚刚上去的是二叔吧!回头想叫人,可是人已经走远了。 “爹,对不起,刚刚看到二叔没打招呼。” “以后记得打招呼就行,你二叔不仁义,咱不能也那样,该说话得说话,父母之前不来往,你们平时见着人可不能连话都没有,不然还以为咱家没有教好。”吴阿旺对二弟一家是寒了心,可是他们说不来往,都在一个村住着,若是孩子们连话都不讲,就会落人口实,尤其是大娣,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巴不得大娣出点什么岔子,这些人心里才算舒服。 “知道了。”吴岱栂乖乖的点头。 回到家之后,吴阿旺便去了地里,吴岱栂把野果给小娣,然后开始做竹盐,竹盐的方法很简单,便是将盐放进竹筒里,用高温烧制而成,吴岱栂昨天买了不少盐回来,这会儿便派上了用场。在灶坑里烧着装了盐的竹筒,大锅里煮着水。吴岱栂没再去管水,他开始弄肥皂。把猪胰腺放进盆里,等水烧开,便用热水清洗干净,再去了脂肪,清洗第一遍时,水直接倒扔了,第二遍上面就有一层厚厚的油,吴岱栂试图将油和水分离开,也不知这个是不是甘油。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吴岱栂并没有成工的将水和油分离,只能将水倒掉,然将清理好的猪胰腺放在盆里自然风干。 烧制竹盐时,吴岱栂担会不会不成功,便多烧一会儿,竹筒倒真是耐烧,火差不多烧完了,竹筒都没有变形。吴岱栂又做了两个小竹筒,将薄荷粉和粉烧好的竹盐混在一起,分别装进几个竹筒里,吴岱栂跑去拿牙刷,回来用自制的牙粉刷了两下,除了没刷出泡沫,有点感之外,还是不错的。单独拿出一筒,吴岱栂准备自家留着用。额外的几筒拿给道长。看着装有牙粉的筒,牙膏能不能装进竹筒里呢?应该可行吧!想到便做,又动作做了几个,扔进灶坑里烧一会儿以做消毒。 桂皮和猪胰腺分别研成粉,桂皮和蜂蜜放在一起搅拌均,余下的蜂蜜原本打算放进胰子里的,后来吴岱栂想想也不知能不能做成功,便决定以后再放,这次先放些薄荷粉试一试能不能成功。将几种粉加了碱搅均,倒入做好模具里,等着风干若是能成形便是成功了,因为比例的问题,吴岱栂并没有只做一个,看着几个小块的东西,吴岱栂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可以成功。 往后的两天,吴岱栂一直留意着肥皂,交货的那天,还别说有三块成了形,其他的虽然没有成形,但也不是散沙的样子,吴岱栂想着再晒两天,说不定过两天会成形,就算不成形,像是现在小块块的样子应该也能用。拿起一个小碎块闻了闻,还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带着一块胰子,和几个牙膏牙粉,吴岱栂上了山。原本吴柳氏也想跟着上山的,可是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人,吴柳氏在大娣上山的篮子上面放了几张饼子做掩盖,饼子上面搭着一块布,还留个缝,能让人看到里面装的是饼子。吴柳氏在吴村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一个个一大早过来的打着什么主意,面上不显可不代表不会防着他们。 道观里的人很多,吴岱栂无心观察都是些什么人,带着篮子直接进了道长的屋子,道观里的道士见吴岱栂进来,一个个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现在习惯了每天刷一次牙,这冷不丁的几天没刷,总觉得怪怪的,牙上面像是烀了层什么东西似的,怪不舒服。有机灵的忙跑去找负责采买的道士,道士听到吴岱栂带着篮子上来的,想都没想直奔安易先生的屋子。 “这个是给你的牙膏,这个是牙粉,也是刷牙用的,因为有一些东西找不到,只能做成牙粉,这个是胰子,可以洗衣服,可以洗身子。”吴岱栂从篮子一样一样的往出拿,当然篮子里的饼也没有忘记拿出来。 “牙粉要怎么刷牙?”安易道长对吴岱栂拿出来的东西很有兴趣,每一样都打开看看。“这次怎么换成竹筒了?” “比起动物皮做的外包装,竹筒更干净一些,这些竹筒都是用高温消过毒的。”吴岱栂怕道长不理解何为消毒又给解释了一遍。 道长看着几样东西,脸上布满了兴趣,还让小道童打了盆水进来,试一下用胰子洗手,滑滑又有些腻的感觉,挺奇怪的,再看水,没有刚刚那么干净了。“这倒是个神奇的东西。” 吴岱栂看到水之后也松了口气,胰子做好之后,他还没有用过,胰子好不好用,其实他也说不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道长刚洗过手,一个道士冲了进来,吴岱栂转头看去正是前几天去家里要买东西的道士。“我把东西都送过来了,这几筒是牙膏,这几个装的是牙粉,都是刷牙用的。” “谢谢,习惯了刷牙,这几天不用,总觉得少点什么事。”道士非常速度的把几个牙膏都要走带着,连安易道长单拿出来的也没有放过。还是安易道长看不过去轻哼了好几声,才把放下两筒。接着便盯上安易道长屋里多出来一块奇怪的东西,“那个是?” “是我送给道长。”吴岱栂老实的回答。 “那个是我的,你就别打主意了,想要的话花钱买,可不能起贪念。”安易打发着道士出去,他现在虽说不怎么管道观里的事,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日后可有何打算?” “想到城里置个店铺,倒不是卖东西,而是租出去。若是开店铺便很是经商,搞不好会入了商籍,会影响家里人读书。”吴岱栂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下,道长活了一百多岁,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他多,只是他怎么看道长也不像是一百来岁的人。“日后若是有余钱,再找些肥沃的良田买下,村里的地哪个也算不得良田,怕是还都以良田卖出的。” “店铺也先不要置,有钱先存着,他日必然有用。”道长打量着吴岱栂,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下叹了口气,“不日我要去看望一位后人。” “啊!?”吴岱栂有些不解,呆呆的看着道长,这是何意? “让你爹跟着我一同前去,到那里置个铺子,再置些地便是。”道长说完之后倒以累了为由,打发吴岱栂回去,吴岱栂皱起眉,心下生起不安。道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才会叫他爹跟着去? 带着卖牙膏的钱回到家里,吴岱栂满是不安,把事情跟爹亲请了之后,吴岱栂便回屋,继续给小娣做玩偶,只是心不在焉之下,手指被扎了几次,次次见血,吴岱栂更为不安了。   ☆、第22章 二二 从安城租了一辆马车回到辽城的林继善,直接进了家门,让管家支了钱付车费。“亲爹,儿子回来了。”见着院子里正在看书的亲爹,林继善快步走过去。 “这一路可安稳”林文氏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打量着儿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别提了,路过安城时,被偷儿顺了钱袋,亏了遇到好心人帮忙脱困,不然怕是送进衙门,到时怕是要让爹舍下脸去迎我。”林继善摇头,这次外出是去邻省看望爷亲,因为爹是官员,林继善不想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便只身前往,连小厮都没有带,不想他低调了,却惹来了偷儿。“我穿得也不是锦衣,怎么就偏盯上了我。” “大概是因为你的气质不一样吧!”林文氏打量完儿子,便拉着儿子坐到一边,“那边怎么样?老爷子的身体如何?” “身子骨不错,大伯家的大堂兄今秋定亲,就是一位女子。”林继善倒不是什么八卦之人,只是爹为本地知府,而这女子在十几岁的时候都是要送到京城去的,怎偏生大堂哥要娶女妻,又没有皇上的指婚。 “我倒是听闻,若是有一些身疾的女子是不能送到京城的,也有一些是被京城退回的女子,虽说女子少些,但京城是什么地,不能因为少而什么人都收。下面办事的,若是手指缝大点,倒也有可能留下几条好鱼。”林文氏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回头我跟你爹讲讲,不管怎样,心里有个数便是。”林文氏倒是庆幸,相公考取功名早早的便分了家,他去林家大宅的次也少,每年孝敬的东西却是不会落下的,以免落人口实。林氏不是嚼舌根之人,便把话题转开。“你可知怎么找到帮你之人,咱可不能不回报人家。” “我问了几次,对方说什么也不把地址留给我,不过看他们的穿着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林继善说完之后叹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是安城附近村子的人。” “等跟你爹报了平安之后,带着小厮再去一趟安城,不能忘记人家的恩情。”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能伸手搭救,又拒绝透露自己的信息,对方应是纯朴之人,而且也是心思细腻,怕留了地址会让人觉得他有所图。 “对方是个娣,去客栈应该是卖什么东西,当时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早知道爹让我习武时,我应更加用功才是。”林继善十分懊恼,“若是习武时多用些心,也不会被人顺了钱袋还不知。” “你爹若是听了这话,怕是会偷着乐。”林文氏看着儿子的样子觉得好笑,“当初让你习武是因为你换季节就会染风寒,只为让你强身,哪是为让你成为武夫。再说就算成了武夫,该被偷银子还是会被银。” 父子两人坐在院子里随意的聊着,想到儿子的年纪,林文氏感叹了一句,“我儿也到了该订亲的年岁,心里可有什么样的人选?要不爹亲给你挑几张画像回来看看?” “爹亲,此事还是先放一放吧!现在我想以学习为重。”林文氏不知怎的想起了在安城见到的娣,“爹亲,我过安城时,听闻安城出一位天智者,可惜却是个娣。” “哦?还有这事,天智者?倒是想看看是何等的才智。我一本杂记里有看过,天智者为男,便为文曲星下凡,为女定有国母之势,为娣兴夫旺夫。可只是杂记,不知是真是假。不想现下却是出了一位。”林文氏脸上满是惊奇,“若真为娣,爹亲说什么也得为你说定这门亲事。” “爹亲,您还不知对方人品如何,虽说我不在乎样貌,可也不能盲目的定下,只为那个名。”林继善略带些无奈。 “我又不傻,还不知要看对方人品,爹亲可不想给你找回来一位太过强势之人,免得家宅不宁。但人也不能太过老实,被人吃得死死的,再老实过了头,以后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哪怕是再大的名头,也不能进了家门。日后你走的是仕途,万不能受到影响。”林文氏瞧了瞧天,“晚上想吃什么,让厨子做些好的,为你接风。” ~~~ 吴柳氏把家里的钱数了数,留下够日常所需的一部分,其它的分别装进几个袋子里,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准备明天男人跟着道长去辽城时带着。吴柳氏把东西收拾好之后,一脸的愁,自从大娣那日从道观回来之后,便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问也不说,让他很担心。 小娣抱着大兔子布偶看着大娣在弄吃食,时不时的会看向外面,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他想和哥哥的口袋,大娣给他缝了一个大兔子,送给哥哥一个口袋,其实他更喜欢哥哥的口袋,能拿出去玩,他的大兔子只能放在家里。 吴岱栂在成型的煎饼里打了个鸡蛋,又放了些酱又放了些葱丝,把切好的卤菜,卤肉放到里面之后卷好,一个卷饼便做好了,油纸包好,吴岱栂接着做第二个,他准备多做几个,然后等爹明天外出的时候带着。吴岱栂一直想不通那天道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要发生?那种不知道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安。又摊了几份当晚饭,“小娣,把碗筷摆好,准备吃饭了。”小娣跑回屋子把大兔子放到床上,又跑回来开始做家务。 吴岱栂把厨房简单的收拾一下才进屋找爹亲,“爹亲,晚饭做好了。” “瞧我,忙的都忘记准备晚饭了,等会儿跟我一些和些面,蒸点馒头让你爹明天带在路上吃。”吴柳氏忙把东西都整理好。 “我已经做好饼子了,还包了肉和菜。道长应该没有问题吧!要不我再烙两个素饼?”吴岱栂没有注意吃食的问题,因为他以前看过电视里,道士是非常注意养生的,什么都会吃,并没有什么忌口,但是吃的也不会太多,所以这一次他准备饼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要不要做素饼。 “等下烙两张饼就行,不用放馅。”吴柳氏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忌口,可还是准备烙两张无馅的饼。 一家人吃着吴岱栂做的卷饼,吴柳氏觉得这个吃食不错,考虑要不要在城里摆个摊,可想到儿子参加科举便歇了心思。晚饭后,吴阿旺嘱咐三个孩子,尤其是儿子和小娣,不能在外面乱讲话。吴睿翰读书之后,越发的沉稳,他知自己读书不易,家里大头的钱怕是都给他读书了,而且家里赚钱的营生都放下了,只为他读书,现下连爹都不去打措了,就怕让他在同窗面前低人一头。吴睿翰越发的坚定,一定要好好学。大娣说不指定他考状元,只要有个身份就能为家里省去一大笔的银子,他读书所花的用度,几年便回来了。 吴阿旺嘱咐了孩子之后,又嘱咐大娣,万不能对谁都发好心,他可是记得柳儿带着大娣从道观回来之后讲大娣易心软,他不想离开几天大娣因为心软而出了什么事。 “爹,放心好了,我会看着大娣的。”吴睿翰拍着胸脯表示他能看住大娣。 吴岱栂看了弟弟一眼,然后对上爹的视线,“遇到事我会找爹亲商量着来。” “这我就放心了。”吴阿旺点点头,“都去睡吧!明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用担心我,我不在的时候,多帮你们爹亲做些事。”三个孩子乖巧的点头,然后不舍的各自回屋休息去了。两位家长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也睡下了。 天还未亮,吴阿旺便背着筐上了山,到道观口等道长,两人借着蒙蒙亮便上路了。吴阿旺走的第一天,村里人也没有注意的,第二天便有些闲话,待第三天时,就有人到吴阿旺家里借着小事打听人去哪了,一听是跟着道长去了辽城,回去之后说什么的都有。 今儿是吴阿旺走的第四天,吴柳氏正在院子里带着两个孩子收拾兔子笼,就听着打远有人叫他,吴柳氏起身站在院子里往外看。“大嫂子,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哎哟。”来人差点因为路上的石子崴了脚,等站稳了之后,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老四家里的跑回娘家去了,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在老四家打起来了。你,你快去看看吧!拉个架吧!” 吴柳氏听完之后愣了一下,本想跟着就去,却被吴岱栂拉住,吴岱栂微微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他不喜欢那几位叔叔和婶子,拉架的事绝对不能去。吴柳氏被拉住之后,想了想“大嫂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能把两娣放家里,我也不放心啊!再说这件我也管不了,大嫂子还是去请族长才是。” “婶子,村里有人打架滋事,不是应该请族长的吗?我爹亲可不想越了主。”吴岱栂觉得眼前的“大嫂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说话的时候,频频向他家屋子里瞧,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我爹不在家,爹亲过去不妥。”   ☆、第23章 二三 送走了“大嫂子”,吴柳氏带着两个孩子匆忙的把院子里收拾了一下,他对“大嫂子”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喜,在一个村住着,他又没做出什么实质的行为,也不好说什么。吴岱栂皱起眉,对于这个村里的人,他是越发的讨厌起来,看着他们,让他觉得全都是长了一张贪婪的脸。吴岱栂其实也清楚,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肯定就会有各种事情发生,或许他是习惯了以前小村里的纯朴与团结,却忘记了有一种句叫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每个穷苦的地方养出来的都是有志气的人。 吴柳氏带着两个孩子没有出去,自家男人不在家,有些事他必须避讳一些。吴睿翰今儿下学的早,晌午便回来了,一家四口石磨边随便吃了一些垫垫肚子,午饭是不准备多吃的。这个时代人们似乎习惯了一天两顿饭,中午饿了就随便应付的吃一些,若是在外面做农活,中午吃的也是大饼子加些水就些咸菜顶个饿就行,平常谁家会没事一天三顿饭的吃。吴岱栂觉得一天两顿饭的习惯实在是不怎么样,可是在粮食不是很充裕的情况想,一天三顿饭似乎挺奢侈。 “也不知爹现在如何。”吴岱栂想到外出的爹,现在没有交通工具也不知有没有走到辽城。坐马车应该快一些吧!出发那天忘记跟爹讲出门在外,尤其是和道长出去不能太省着,而且还是去出门办事。 “如果走着去至少要两天的时间,你爹还在那里办些事情,而且还是陪道长外出会友,说不定也许会多留几日。”吴柳氏起身给三个孩子拿了些果子,想到几个小叔子,吴柳氏微微皱起眉,家里没有个男人,他得把孩子们照顾好,还要守好家。 “阿旺家的,你可没看吴郭氏被老二家的打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这次过来的不是之前的大嫂子。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过来的是吴阿旺大伯家大堂哥家的娣,吴柳氏忙起身把石磨上的东西收了收。吴岱栂带着弟弟和小娣进屋,睿翰去看书,小娣摆好玩偶,决定照着大娣做的玩偶再做一个小的,他很喜欢这个,说不定别的娣也会喜欢,到时可以卖给他们,大娣说布偶里面不用非得放棉花,也可以放一些不用的布,他想试试。 吴岱栂洗了些野果装到盆里端到院子里,“婶子,吃野果。”吴岱栂说完之后便转身进屋,他对家长理短并没有兴趣。 “你家大娣越发的水灵了。”堂嫂子望着进屋的吴岱栂,“天智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是不是想了很多赚钱的方子?” “哪有什么赚钱的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睿翰要读书,怎么可能有商籍。”吴柳氏打着哈哈。 “你们不行,可以把方子跟我们讲,我们要是赚了钱,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啊。”堂嫂子没去讲他看了热闹的事,反而讲起了赚钱的事。 吴柳氏听完之后,脸色立刻变了,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眼里全无笑意。“什么亏不亏的,大娣可没有那个能耐,天智者是为男,便是文曲星下凡,为女可母仪天下,为娣,也只是旺夫而已。顶多是知道的多一些,礼数周全一些,会认一些字而已,哪有什么赚钱的方子,若是有我不早拿出来,我们家睿翰读书,用钱的地方多了去,早就跟人合作赚钱些闲钱。”前面的话是他听人讲的,至于真假,也不是很清楚,这会儿搬出来也只是蒙大堂嫂,可心里的火却是蹭蹭的往上升。 堂嫂哪里会信吴柳氏的说辞,可是也不好再说,若是把人逼急了,就得不偿失。堂嫂开口硬生生的转开了话题。“你说老四也真是的,怎么跟个死了男人的娣扯不清,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跑到家里来闹。” 吴柳氏对堂嫂有诸多的不满,却仍是顺着对方转了话题,“还有这事。”吴柳氏一脸的震惊,表面装得很像,像是完全不知老四的勾挡,心里也有一些吃惊,他没想到老四居然让后院起火。“老四怎么讲我听着老四家的跑回娘家去了?” “可不是,要我说就是傻,老四家的也挺着个肚子,这会儿跑了,还不是给人让了位。”堂嫂一脸的嫌弃的表情。 “我说堂嫂,我说句不中听的,这事摊谁头上都得慌,老四家的又是那样的性子,与其在这里说三道四,不如想想把这事平息了,要知道我们两家算是一脉里,这老四的名声臭了,谁也得不着好。我家男人外出不在,我又不是个顶事的,老四的事就劳堂嫂多费些心思,一来大伯是咱家的长辈,二来堂哥是这一脉里的老大,可不能兄弟出了事,却在旁边看笑话。”吴柳氏把事全都推到大伯一家,“堂嫂,你也别说我什么都不管,而是就算阿旺在家,怕是也不会管的,想想当初老四家是怎么对我们的,当时从家里出来,我们连置地的钱都没有,若不是阿旺有些本事,我们现在怕是就是孤山上的野坟头了。之后岱栂被他们三家的孩子合着推下河,最后却全推到了老二家的大娣身上,我家大娣救回来,他们几家谁来看过一眼,等大娣成了天智者了,跑过来问这问那,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啊!”吴柳氏说完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瞧我,怎么又把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堂嫂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吴柳氏的这些话,与其说在埋怨几个弟弟,其实也把亲戚全都算在里面。 堂嫂说了几句劝说的话后匆匆的走了,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吴柳氏刚刚那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堂嫂这会儿心里暗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想当初谁能想到吴阿旺一家能挺过来。当初吴阿旺上门借钱时,他们一个个都是避而不见,那时候家里的闲钱谁敢借给他们连地都没有的人,住的地方还是以前废弃的房子。若是以前借个几文钱,搞不好现在吴阿旺一家会对他感恩戴德。 吴柳氏送走了堂嫂后,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杂七杂八。屋里的吴岱栂正指导小娣如何把他弄的两片布上缝出可爱的动物形象,就听到系统的童音,“主人应该和主人的爹亲学学说话的艺术。” “……”刚刚院子里说什么,他都有听到,他也知刚刚父亲的话是说给那位堂婶听的。吴岱栂本就对吴村有些抵触,现在更觉得这个村的风气太差了,全村都是亲戚在他以前的世界也不是没有的,可是没有全村的人挤兑一家,不,准确的说不是一家,怎么说呢,就是挤兑有手艺有能力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吴岱栂听小娣讲,以前有一家,盖房子手艺特别好,后来就让村里的人差点没给挤兑死,后来一家人一夜之间就没了人影,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吴岱栂叹息,其实当年爹和爹亲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在村里还能寻个落脚的地方,还有长老出来帮衬一下,若是像那位手艺人一样,现在他不知道去哪里投胎了。 “我没觉得爹亲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他讲的不都是事实吗?”吴岱栂反驳着系统,他说的和他想的是一样,这哪算是什么宅斗,说实话跟宅斗有什么关系。 “亲,宅斗是什么,宅斗是一个就是大家族里的情感纠葛和权力斗争,宅斗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智慧。就像是刚刚主人爹亲的讲的事实,如果没有今天的前提,主人的爹亲跑去说自己多委屈,别人什么心理,谁理你咧,你苦谁不苦啊!可是刚刚前有主人四叔家的事,后有想有算计从你这里空手套白狼,主人爹亲的话,只不过是点点对方,还没往深里说,对方不就跑了,我都没听到主人二叔和三叔家里的两位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系统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记带着些抱怨,没有听到更多的八卦。 吴岱栂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默默的和系统沟通,“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宅斗,我不喜欢算计别人。” “谁说宅斗就是算计别人,如果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生气,你搞出宅斗来,我还鄙视你呢!主人,你不会是想以后谁欺负了你,然后跑过来假掰的跟你道歉,然后你就原谅对方吗?你是想以德报怨?”系统一连串的问题,吴岱栂并没有回答,他想的是既然对方道歉了,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哦买噶,主人,你真的是圣母转世。等等,不对。主人,为什么你不原谅二叔呢?” “他们没道歉。”吴岱栂讲得非常理所当然,“而且,他们给我的感觉不好,让我有一种他们就是坏人的感觉,所以我会离他们远远的。”但是不会报复,后面一句吴岱栂并没有坦白,但是系统也能感觉到吴岱栂的想法,然后系统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唤起主人的“斗”志。   ☆、第24章 二四 “如果有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系统对主人已经无语了,声音拔出尖大叫了一句。吴岱栂被吼的耳朵好痒,头有些晕,无力的靠着小娣的大布偶,想不通自己哪里又惹着系统了。吴岱栂茫然,系统可气得不行,“主人,你有大系统在手,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儿的上进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宅斗系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吴岱栂还没反应过劲。 “那是不是因为我的声音像是孩子,所以对我有几分轻视?”系统不依不饶的追问。 “不……”吴岱栂从没有过歧视的系统的想法。 “那就是你觉得我不可靠,想着我不能为你服务终身,现在什么玩意是终身制?连老伴还有可能半路翘辫子,更何况我只是一个系统,上岗就会有下退休的那一天。你们人类还有退休一说,怎么就不允许系统退休了?非得舒服终身才觉得可靠?” “我……不……”吴岱栂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系统的话,这个跟宅斗有什么关系吗?他觉得有跟人斗来斗去的时间,不如多做些实事。 “主人,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社会不管如何的变迁,只要有人存在,斗争就不会停。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的娱乐,就算是有娱乐的社会也有各种各样的斗争,小到小家小户,邻里之间,大到国际社会,主人,你的思想必须得改,如果不改,到时会害了自己是小事,害了全家人就是问题。”系统微微停顿了一下,“主人,试想一下,如果有人偷了你家一只鸡,吃了之后跟你道歉,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赔偿,你会怎么办?不计较,不生气?” “生气,以后不跟他来往。”吴岱栂非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系统的问题。 “不来往有用吗?偷了你家鸡的人,这次你没计较,他会觉得你老实,你好欺负,然后就会有第二次,接着就是第三次。主人,这个时候,你就不是好人,而是恶人了,因为你的不计较,你让对方有了偷机的心理,偷你家鸡算是小偷小摸,往后再偷银子,偷人,会害了多少人?”系统对吴岱栂的答案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当带着没有任何诚意跟你道歉时,如果你要教育他,说上几句。他转身就会跟别人让,你这个太小气,不就是一只鸡何必这么算计,他要是这么说,倒还好,毕竟他是没有理。但他若是把自己说得非常可怜,说自己要饿死了才会到你家顺了一只鸡,末了带着东西找你道歉,可是你看不上他的东西,还说他不是。主人的名声可就被他败坏了,到时你要如何?” “找当时在场的证人帮我证明。” “主人,人是可以靠金钱收买的。”系统第一次觉得他的主人太天真了,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也不想想天下最不能评量的就是人性,他居然还能如此天真,怪不得每一世都不得善宗,难道就是这个原因,阎王才把他送到主人的身边? 吴岱栂这次没有回答,他想起上辈子因为什么而死,难道是他错了? “主人,上辈子的您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一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系统考虑要不要换一种方式让主人接受他,以前他是不是太过温柔了,要不要强制让主人接受宅斗的存在,比如说给主人布置一些小任务,做完任务就有宅斗积分,如果没有完成就受到惩罚;或者干脆就来一个,如果不完成积分累积,或是不能让他升级,他就会消失,主人就会找阎王报道?系统开始盘算着哪个方法更好一些。 吴岱栂叹了口气,只和系统讲了一句让他再想想之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小娣的身上。系统决定再给主人一次机会,顺便试试看看能不能和主系统联络一下,想知道可不可以通过一些任务或者是什么条件强制让主人启动系统。 天渐渐黑了,吴岱栂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到外面有声响,吴岱栂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意,院子里的大狗没咬人,就没有什么事。只是慢慢的动静有点大,吴岱栂便披了件衣服下了床,手里还不忘记拿了一根棍子。走到房门口,就见吴柳氏也披着衣服出来,吴柳氏的脸上带着些担忧,没有男人在意,黑天瞎上昒的若是外面是个男人,到时就算是没事,一些碎嘴们也会编出事来。 “柳儿,快开门。”屋里的人正在担忧,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吴柳氏松了口气,拉开门栓。“怎是半夜回来,吓死人了。”吴岱栂见外面的是出去几天的爹,也跟着松了口气,忙开口唤人。 “呵呵,这不是着急赶回来嘛。”吴阿旺挠了挠头发,“大娣怎的没睡?” “你在外面弄出声响吵醒的呗。”吴柳氏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吴柳氏说完,吴岱栂便要往厨房跑,却被爹拉住。 “柳儿,不用了,我在路上垫了一口。”吴阿旺拉住吴柳氏,“大娣快些去睡,有事明儿早上说。”吴岱栂看着爹一脸的疲惫,怕是急着赶着回来的,必是一路辛苦,说了辛苦和睡好后,吴岱栂便回去休息了。 似乎这个晚上注定不是安生的夜,吴岱栂刚躺下没多久,又听到外面有声音,这一次却是外面的狗先叫,接着就听到什么东西被踢倒的声音,这一次不用放轻声音,全家人都醒了。还没躺下的吴阿旺着了一把锄头便开了门。外面的人也没仔细瞧开门的是谁,便来了一句“大嫂,让你家大娣给个赚钱的方子,不然明儿我就说你勾着我。”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吴阿旺轮圆了锄头便往门外的人身上挥。 吴岱栂被震住了,居然还有这样无耻的人,吴睿翰拿起烧火棍就往外冲,吴柳氏反应的快,把吴睿翰拦下,结果拦了下的,却忘记没拦住大的。吴岱栂从震惊中很快就回了神,抢过弟弟手里的烧火棍,“让你诬陷,缺德的小人,小心你绝了后。”吴岱栂非常的愤怒,小小的身板因为这段时间帮家里干活健壮了很多,但是对比男人,娣还是瘦弱了一些。 吴阿旺的家并不是什么偏僻的四周没有邻居的地方,吴岱栂一吼,便把四邻居吵醒,没一会儿院子外便围了些人,有人见到吴阿旺在,悄悄的离开了。 ~~ “到了安城一定要低调,以找人为主。”林文良坐在书房里,嘱咐着明天要启程去安城的儿子,“不管寻不寻着人,五天之后必须赶回来。” “孩儿记下了。”林继善认真的听着爹的话。 “这次身边带着个人,可别再把盘缠弄丢了。”林文良提起这件便不忘记瞪儿子一眼,“出门在外,怎能将钱都装在一个地方,若是为这件你进了衙门,我定是不会去迎你回来。”想他聪明之人,怎么有这么笨的儿子。 “爹,明天和爹亲辞行的时候,孩儿会把您老抱怨的话学一遍的。”林继善笑眼眯眯,“爹,您说要不要问问天智者的事?这,能是真的吗?” “你个臭小子,差点被你带沟里去,居然还学会告状了。”林文良刚想接天智者的事,话到嘴边了,他才反应过来,差点被儿子转移了话题,“天智者的事是真的,昨儿我见着安易先生了。”林文良想到把安易先生请过来的陈善人,“明儿陈家的人也会同去安城,若是有机缘见着天智者,便去看看也成。爹没想过给你攀个什么样的亲事,更不会让你为了前程搭上一辈子,成亲的事,我和你爹亲的意思是依着你的想法。不过,我和你爹亲还是要给你把把关的。” “孩儿知道了。”林继善对成亲的事并不着急,想着以后也应像爹和爹亲一样,他可做不来大伯二伯那套,有了正室还要养妾室。 “行了,早些去睡吧!”林文良挥了挥手,让儿子退出去后,翻起文函,翻了两页之后,不由得有些失神,想起安易先生昨日想的话,儿子这次去安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林继善回到房间后,便让小厮收拾几件衣服,小厮委委屈屈的看向林继善,“少爷,这次出去还不带上我吗?上次没带我,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放心,这次带着你一起去。”林继善敲了一下小厮的头,“这次出去,不论发生什么事,也不可能讲出我的身份,不可以对平民有这样那样的表情,更不可以出言不逊,你若是做不到,现在便讲出来,我换其他人去,若是应下之后,待我发现你阳奉阴违,你便再也不用回林府了。” “少,少爷,小的不敢。”   ☆、第25章 二五 吴村的夜晚是灯火通明,有人拿着火把,把那位被追着打的人照得清楚。一瞧之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被打的是吴阿旺的大伯家的二堂哥,吴阿旺是一点儿都没有留情,锄头舞得圆,再加上吴岱栂的烧火棍,这位二堂哥一点儿都没有讨到好。锄头倒是没挨着,可是烧火棍却是结实的挨着好几下,二堂哥被打得直叫唤,被打倒在地的时候,吴阿旺动了弄死这人的心,被后面的吴柳氏抱住。吴岱栂则被弟弟和小娣抱住。系统很适时的开了口,“主人,为了这么个东西惹上官司,对你可没有什么好。主人看看四周,这么多的人,除了看热闹什么都不做,主人有什么感想?他们怕是巴不得你们真把那人怎么样,到时好拿捏你们一家。让主人乖乖送上赚钱的方子。” 吴岱栂望向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的嘴脸,心底发寒,他不懂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那么的大,再想到白天时系统讲的那些话,吴岱栂开始怀疑自己。 “阿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我不知道你在家,我都是听大嫂的挑拨,说是事成之后分我三成份子……”地上的人饶是被打得很惨,还是爬了起来,不停的说着不敢了。可是吴岱栂借着火把的微光,硬是看出他的不敢了,也不过是讨饶而已,并不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事做得不对,把责任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为什么不会有,因为你有能耐了,人家见不得你好,想要把你会的东西占为已有,别人再有能耐不如自己有能耐,他们不过过程会怎么样,只在意结果名与利能不能到自己的手里。”系统瞧不上这样的人,“主人,这个村真的不能再呆了,尤其你还没有好斗的心思,去大点的地方吧,虽然也有争斗。”手段可能比这样的还卑劣,但是总得让主人明白,愚好人是得不到好的。 “放你家的罗圈屁,我什么时候让你半夜到阿旺家来了,你,你,你少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大堂嫂指着小叔子大叫着,极力否认跟他有关系。 “嫂子,你可不能不认啊!不是你讲的,让我半夜过来,如果没有发现就进屋去,看看能不能顺到什么方子,若是被人发现了就说是弟妹勾着我,让半夜过来,到时坏了他们家的名声。”二堂哥不乐意,他可不能一人背黑锅。 “放屁,以我和弟妹的关系,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大堂嫂可不能认,现在这个情况下认了,回去后还不得被人男人打死。“凭我和弟妹的关系,就算是我不说,弟妹也会拉我入伙的。”大堂嫂说完不还忘记看向吴柳氏。 吴柳氏则回了一个冷笑,他可以肯定今儿晚上的事,跑不了大堂嫂。“大堂嫂说笑了,别说大娣没有什么方子,就算是有方子,也轮不到你头上。” “大婶子,求求您放过我吧!虽然我是天智者,可是我知道的,也不过是多认了几个字,可我认了字,朝廷也不许我科考,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吴岱栂委屈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帮子人怎么就认准了他有什么赚钱的方子,就算是有,也不能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抢。 “主人认为是下作,可是他们却觉得没有什么,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做不出。”身为宅斗系统,他是看不惯主人的所作所为。 “别说笑了,你说你没有赚钱的方子,谁信啊!乡亲们,你们信吗?”大堂嫂声音拔尖,他没想到吴柳氏这般不给面子,心里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拖着全村的人,他就不人吴阿旺不拿个赚钱的法子出来,就算是没有赚钱的法子,他也要把吴阿旺家里的地抠出来。可惜他叫的大声,却没有一个人应下,让大堂嫂脸色更加的难看。 “呵,可真是好笑了,我们这一脉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骑到头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吴门氏靠着一边,冷哼了一声,“真要是有赚钱的方子,也是我们这一家子的事,你啊!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想出这么下三烂的招,你也不怕得罪了下面的老爷子,老爷子不安全,小心让你们家也不安生。” 也不知是不是吴门氏乌鸦嘴,吴阿旺大伯家里的人跑了过来,扯着大儿媳妇便是一巴掌,“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做什么,你家的娣掉火盆里了。”大堂嫂听完忙嚎了一嗓子,疯了般冲了出去。 “瞧瞧,瞧瞧,被报应回来了不是,人啊,可别起坏心眼子,不该你得的,别想往外掏。”吴郭氏也跟着起哄,转看还不忘记瞪了一眼吴门氏,两人别过头哼了一声,各自向家的方向走。出了大堂嫂的事,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忙都散了去。吴阿旺拖着二堂哥便去了族长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卖地的事,此事不能再耽搁了,以前还在想等秋收之后再搬,现在看来不能再等。 吴岱栂并不有跟着去,而是被吴柳氏拉回了屋,原本男人回来的喜悦被这么一出搅得不安生。小娣被吓得不行,抱着大布偶缩在床角,扯着大娣的衣角,“大娣,他们为什么那么坏?” “因为他们太贪心了,人起了贪念就容易变坏。”原本吴岱栂还想说人要心存善念,可是今晚这么一出让吴岱栂的心思变了,善,何为善? “主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有些人行为看起来是恶的,但结束却有可能是善,有人行的是善,可是心却是恶。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不行恶,便是善。”系统也不知他回答的是否正确,他又不是什么善恶系统,他是宅斗啊,这样的问题他怎么可能会回答。 “你说,上辈子那位杀了我的人,是不是我间接做了恶?”吴岱栂想到上辈子那位最后被判了死刑的人,心里又起了纠结。 “不,他本就起了贪念,才会有恶的行为,最后的结果也是因为贪念过度,跟主人没有关系。”系统无奈了,他觉得主人的脑子结构异于常人。“主人,这个世界和你上辈子是不一样的,这里是以古人居多,而且,说白了系统之所以能存在这里激活就代表这个世界,你若不斗就得死。主人忍心离开爹和爹亲吗?主人忍心看到他们伤心吗?忍心看着他们受别人欺负吗?如果主人再不强大起来,如果主人再不面对,而是一味的保持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想法,主人会害了全家。” 吴岱栂上辈子没有什么软肋,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这辈子却不一样,虽然和爹,爹亲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已经驻进心房成为了他的软肋,别人欺负他,他可以忍,若是欺负双亲的头上,他是绝对不会忍的。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想着护着他的双亲,还有那些打着主意的人,吴岱栂脸色一凝,却是没有去想是因为他害得家不安宁这样傻了吧唧的念头,而是握紧了拳头,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他必须快速的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吴岱栂的变化,别人也许不能直观的感受到,系统却是立刻能发现,系统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系统,我要怎么办?我想要保护爹和爹亲,不能让别人伤害他们。” “主人,您现在已经有了一百点宅斗值,先给我升级,然后等我升了级之后,我们再来探讨这个问题如何?”系统劝着吴岱栂给他升级,其实如果正常算,一百点宅斗值是不可能完成升级的,第一次升级他需要一千点宅斗值,但是因为主人的情况特殊,他跟主系统接联上了之后,主系统同意他发布任务的请求,给他改了第一次升级的设定,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今天就能升级,想到之前主人委屈的指责那位小偷的话,系统再一次认定,主人是天生的宅斗高手,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好,我要怎么办才能让你升级。”吴岱栂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经过系统的指导之后,给他升级,然后吴岱栂便抱着小娣睡觉了,系统说了明天早晨就能升级完成。 吴柳氏却是睡不着的,坐在屋里等着男人回来,心里越想越后怕,还有万分的庆幸,还好自家男人今儿晚就回来了,不然,不然被那泼皮懒上,他可怎以办!等人的时间最是漫长,吴柳氏越等越心焦,想着村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家,想着多少人盼着分些好处,吴柳氏恨村里的人,一个个只想着不劳而获,看着别人的东西眼馋,怎不想想,他们家大娣能得了这等的名号可是用命换来的,想到这儿,吴柳氏便是一阵的冷笑,大娣出事的那条河,每天可是有不少人往里跳,都想着能撞个大运,也不怕就此去了。 “柳儿。”吴阿旺在外面敲着门,吴柳氏忙跑去开门,“族长怎么说?” “呵,族长能有什么好心思,虽说是把二堂哥关了祠堂,可话里话外也在打听咱家有没有什么方子。”吴阿旺冷笑了两声,“今儿先睡吧!明儿起来咱俩再好好合计一下。”现在的天色太晚,吴柳氏也只能点头,可心时对村里的人越发的恨。   ☆、第26章 二六 天蒙蒙亮的时候,吴岱栂便醒了,忙呼唤系统。升级后的系统界面更改一新,以山水为背景,整体分成了四个版块,分别是任务,背包,积分,还有商城。任务的一角有个“新”字,其他三个中,除了背包没有“新”字之外,其他两个都有“新”字标记,吴岱栂觉得奇怪,“这个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新的东西,你可以打开看看。”系统忍着兴奋指挥着吴岱栂,“任务呢就是让主人更多的获取积分,积分增加或是减少都会有提示,商城增加了新的兑换就会有提示。主人现在想要看哪个?” 吴岱栂点开积分看了一眼,下面便出现一个提示,因为系统升级为主人带来的不便,赠送五十点积分。再去点开商城,商城现在是公开透明化,能让吴岱栂直观的看到里面的东西,商城里卖的都是卷轴,从五百积分起卖,名字都是一个……神秘的卷轴,标注为想随机出现奖励。最后点开任务版块,里面有三个任务,吴岱栂点开第一个,任务名称为:识人(一)。任务内容是:将直系亲戚分为三等,可交,可交可不交,不可交。分辩正确奖励五十积分。第二任务名称为支线任务:创业(一)。任务内容是:不管是宅斗,还是村斗,或是豪门斗,甚至是宫斗,主人必须有自己的财富,所谓自己兜里有钱底气硬。完成条件赚取100贯(已完成)。奖励十积分。吴岱栂点了完成之后,接着支线任务变成了创业(二),赚取1000贯(未完成)。1000贯,抢钱去吗?吴岱栂微微皱起眉,这个不好弄。第三个任务是:结交(一)。任务内容为: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请主人结交可靠的朋友一人。任务奖励五十积分。 “系统,这些和斗宅有关系吗?”吴岱栂不太理解这些任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第一个任务和第三个任务的奖励多一些,而赚钱的却是只有十积分?” “因为主人在其他两项比较薄弱,为了让主人能够尽快的走向康庄大道,所以用积分作为鼓励。”系统很淡定的回答,“主人不要只看奖励,后面的惩罚也要注意。” 还有惩罚?吴岱栂刚刚并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只能再去翻看一下,任务惩罚:如不能在约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便会让主人失去最重要的人(东西)。再往下看,识人的任务是三天,赚钱倒还好些,有半年的时间,结交任务给了四天的时间。看完之后,吴岱栂立刻摆正态度,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他必须完成这些任务,他不能失去他们。 结交可以先放一下,首先要把亲戚捋顺一下,爷爷这一辈有四个孩子,爹是老大。家中的三位叔叔没有一个可交的,三位婶子,似乎也没有可交之人,不过二婶昨天倒是第一帮着他们讲话的人。是不是应该归为可交可不交之中?三婶这人……没接触过不好评说,至于四婶,他总觉得这人没那么简单,先归到不可交之中。至于三位叔叔家的娣?小小年纪就敢把人推下河,人品大约就不怎么样,放到不可交之中。顺了一下,似乎没一个可交的,倒是有一个可交可不交。 吴岱栂分析完之后,居然听到了“叮”的一声。不解的四处看了一眼,没见有什么人发出声音,系统小声的来了一句,“是任务完成的提醒。”系统没想到,他觉得不怎么地的人,居然还是可交可不交之人。吴岱栂忙点开任务版块,发现识人(一)有完成的提示。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大家子人,只有一个可交可不交,挺可悲的。提了积分,识人任务有了新的更新:从村子里找出可以借势之人(0/3),拉拢三人。 “我要如何拉拢?”这样的事吴岱栂没有做过,他不得不向系统求助。 “这里的人求得无非是两种……权,财。主人现在无权,便可通财。”系统请得很明确,点明了这个村子的现象。 “所以我得一边赚钱一边施以好处,才能让他们在必要时帮着我们一家?”吴岱栂虽是疑问,但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系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主人的想法。吴岱栂挺了挺胸,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简单的分析之后,便明白系统给的任务是非常贴合他。让他学会如何识人,交可靠的朋友,这些都是上辈子他所缺少的。吴岱栂翻身起床,他要弄清楚吴村里除了族长还有没有别的当权人。 吴柳氏昨夜没有睡好,天有一丝亮光的时候人就起来了,怕吵到其他人坐在厨房里没有干活。吴岱栂推门进来看到爹亲时呆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昨儿夜里那个被打的人说的难听的话,吴岱栂便大步的走到爹亲身边,靠着爹亲坐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拍着父亲的后背。吴岱栂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他上辈子没有这样的机会,看着爹亲的样子便有些手足无措。“爹亲,不要为了那种人生气,若爹亲气了便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好孩子,爹亲没事,爹亲早就习惯了村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怎可能还会为了昨儿的事生气。”吴柳氏并不生气,而是觉得有些可悲,摸了摸大娣的头,“本应该是爹亲教你一些东西,哪想着现在尽让你看到爹亲无奈的样子。” “爹亲有很好的保护我,以后我来保护爹。”吴岱栂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爹亲,把家里的地和房产现在就给弟弟过过去,反正以后也是他的,就当是提前分了家。”吴岱栂只记得行商三代考功名,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个说法,不管有与没有,分家都是最好的能保住弟弟考功名方法。 “分家?”吴柳氏不解看向大娣,好端端的为而提起分家。 “爹亲,我想进城做个营生,以后怕是可能入商籍,要么把我分出去也行,反正不能让弟弟入商籍,他必须考个秀才。”吴岱栂觉得赚钱是首要解决的问题,不然就连收买人心都没有钱。 “这个……待你爹今儿去学堂问清楚科举的制度之后,咱再做打算。”吴柳氏摸摸大娣的头,分家也不能说把大娣分出去,大娣之前讲的把家里的地和房产都给儿子倒是个好方法。只是两人盘算着不错,哪想到一家之主已经有了搬家的打算。 吃过了早饭,吴阿旺把儿子送到了村口,目送儿子离开,刚要转身就看到原本应该辽城没归来的安易道长一脸笑意的站在树下。吴阿旺快步走了过去,“道长!” “就知道你们会有这么一场劫数。”安易先生抬步往村里走,“小友可有吓到?” “不曾。”吴阿旺跟道长的身后,听到刚刚的“劫数”心里一惊,他很想跟着问劫数过去了吗?可是也知道长的规矩,很多情况是问了也不会讲。吴阿旺只能跟在后面做到有问必答。 道长一路走到吴阿旺家,路上可是有不少人看到,等道长到了吴阿旺家院子里,院子外面站了不少的人。吴阿旺叫着自家的大娣,吴岱栂跑出来看到道长之后,忙生前走了两步。“先生。” “不错,不错,心思变了,人显得更沉稳了。”安易道长摸了摸吴岱栂的头,“走,我们进去讲。” 吴村里的人虽然心思没用到正地方,但是对道长还是很畏惧的,见道长过来,还要进屋和他们讲,一个个心思乱飞。心思不正的人,便想是不是吴阿旺给了道长好处,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要知道这位道长可不是谁能给好处就能出面的,他们可是记得以前有人想要请这位出面,可是出了大价,结果道长连面都没见让道童将人请出了道观。今儿是怎么来了,难道道长知道昨儿夜里的事?给吴阿旺家撑腰来了?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这个科学,那个主义,现在的人们对神明格外的敬畏,大家开始乱想了,尤其昨儿晚还出了别的事,大家心里也打起怵。早知道吴阿旺家和这位道长相处这么好,就不去惹他们了。 屋子里的吴岱栂向道长行礼,别人可能不太清楚,他却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有时候神明比掌管者更有话语权。道长这样的行为,或许他是单纯的访友,但是对他来讲是非常有意义的,看看外面那些人的眼神,吴岱栂对道长的感激又增加了一分。 “不必如此,既然我和小友有缘,便要护你一护。”安易摇了摇手,脸上笑呵呵,更显得慈善。“这次来我还有其他的事要找你。” “道长有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迟。”吴岱栂恭敬的讲着,他觉得就目前看,道长就是他除了家人之外最信任的人,不知这位能不能成为忘年交。“叮~”   ☆、第27章 二七 “望小友能守得初心,虽说这世间为恶者多于善者,贫道以为上天让善者到此,便有其用意,惹是能如此,贫道愿为小友护上一护。”安易看出吴岱栂的改变,心下也不知是好是坏,他虽不希望小友愚善,但也不希望小友忘记了善心。 “我不会忘记初心,只是也不想平白被人欺了去。”吴岱栂知安易讲的是什么,其实他也很徘徊,有很多事情他摇摆不定,但他知道自己的底线,便是不能让自己亲近之人受到欺负。 安易看着吴岱栂的坚定的眼神,也跟着笑了,几世的善人可不是白白修的,虽然以前都是愚善,但也是善,只不过积德打了折扣而已,若是以后改变很多,不再愚善,却仍行善,那便是一大幸事。吴岱栂脑子里的先进的知识,虽然有很多事不是他一人能完成,但也能推进人们进步。“哈哈。”安易拍了拍吴岱栂的肩膀,“还望以后小友不要嫌弃贫道。” “先在此谢过先生的帮助,对先生的信任无以为报。”吴岱栂立刻起身跪下给道长磕头。安易只受了三个头,然后便扶吴岱栂起身,一路大笑的拉着吴岱栂走了房间。 在屋外等着的双亲看着道长一脸笑容,再去看自家大娣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两人有些摸不透大娣的心思,不解的看向道长,安易摸摸吴岱栂的头,“我和小友有缘,日后他便是我的外家弟子,不入道门,只学道德经。” 吴岱栂向安易行了大礼,两位家长一脸的惊讶,知道道长对自家大娣是另眼相看,却没想到竟如此的上心,收娣为弟子,自家大娣怕是本朝独一个。别看安易先生已过百,但从相貌和声音无法体现出来的,底气十足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听得真切,心里唯有的想法就是,吴阿旺家的大娣踩了多大一坨狗屎,竟有这样的运势。这个想法刚过去,一些人便想到了其他的想法,像是族长便觉得以后不能得罪了吴阿旺家的大娣,若是不然,这大娣跟安易先生说个什么小话,他的生意怕是不用做了。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族长一人,吴岱栂在没有对任务有任何的行动之前,又接到了一个“叮~”。 安易先生在吴岱栂家并没有停留太久,从院子里出来时,还和族长说了几句嘱托之词,才往山上走。族长看向吴岱栂的眼神变了又变,然后对吴阿旺讲了几句夸奖的话,像是什么会养孩子,以后有什么难处找他之类的,总之比起以前办事没有许好处便不理人的样子,显得殷勤多了。村里的人也都看出来现在吴阿旺家不比以前那个木匠好欺负,打着碎主意的也只能压一压,却是没有想过要放弃。 关上门,两位家长商量搬家的事,吴岱栂跑回房间以累了为由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后立刻进了系统,他刚刚有听到两声“叮”,他得看看自己完成了什么任务。看到识人任务完成了,吴岱栂不解,他并没有去拉拢谁,怎么就完成了? “主人虽然没有拉拢,可的确完成了这个任务。因为主人交一位非常可靠的朋友,就是道长。虽说现在你们两人是以师徒相称,但不得不说你们的关系是朋友关系。”系统见吴岱栂不解,便出言解释,“因为道长,所以村子里的一些人,对主人的态度立刻有了改变,估计一段时间内他们是不敢做什么的。主人,你有没有想过报复?” “没有,我只是不想有人欺负我和我的家人,并没有想过要报复谁。”吴岱栂连细想都没有,非常明确的回答系统的问题。系统沉默了一下随即便想通了,如果主人真说对谁打击报复,怕也不是他的主人了。吴岱栂见系统并没有回答,以为自己说错了,他真没有想过要报复吗?其实也不尽然,他也想让昨儿夜里的那个男人受到教训,可是他不是法律的审判者,他若是不能通过法律来制裁那人,那么他和那人有什么区别?默默的把任务交了。这次的积分有一百点,另一个交友任务也有五十的积分。算了一下积分,还不够兑换一个神秘卷轴的。吴岱栂再去点任务,发现只有一个赚钱的任务没有完成。“系统,为什么没有新任务了?” “因为等级不够,主人加油。”他怎么可能讲他在更改任务,主人想要改变是因为有人触及了他的底线,可是在底线之上,主人连打击报复都不会做,若只是防范,系统觉得任务应该有所调整。“主人,主人的双亲在商量搬家之事。”噢,搬走也不错,不过现在搬走地里的庄稼怎么办?吴岱栂睁开眼睛,他要不要去阻止一下。“主人,我觉得此时搬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您是道长的徒弟,村里人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吴岱栂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 两位家长对搬家的事也没有谈妥,最后吴柳氏来了一句等儿子从学堂回来后再说。早晨儿子离开的时候,吴柳氏便让儿子自己去问学堂里的先生关于科举的一些忌讳。商量不出结果,吴阿旺便带着工具上山了,吴岱栂和小娣去山脚弄些草回来喂兔子。 “大娣,你们弄这些草做什么?”吴接妹拉着自家小娣领妹走到吴岱栂的身边。 小娣见着吴接妹立刻摆出一脸防备,吴岱栂看着吴接妹愣了一下,这位便是推原主下河的人,“家里养了几只兔子,留着以后打牙祭。”吴岱栂倒也没隐瞒,这个是瞒不住的,养兔子的笼子就在院子里,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到。 “兔子好养吗?”吴接妹觉得大堂娣哪怕是成了什么天智者还是一样的傻,问什么都讲。 “喂它吃饱,喝足没有什么不好养的。”吴岱栂把养兔子说得挺简单,事实上对他来讲不是难事,但对没有养过的人来说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瞧着你家的兔子放在笼子里,为什么?不能像养鸡那样散着养吗?”看吧!一点儿都没有精明,问什么答什么,一个个把他看得很高,还有那位道长,也不知道吴带妹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收他当徒弟,自己比吴带妹强了百套。爹亲也有病,没事让他跟吴带妹套什么亲近,傻不啦唧的。 “笨,兔子会打洞,这点常识都没有。”小娣看不过吴接妹的样子,把草放进篮子里,眼里装着对吴接妹和他家小娣的瞧不上。吴接妹气得不行,扫了一眼吴岱栂,就见吴岱栂点头。吴接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大娣,爹亲说不让你惹事,咱还是回去吧!”吴领妹扯着大娣的衣角,“大娣,我家大娣性子冲了些,你别在意,我们这就回去了。”吴领妹比迎妹小,可心机却比接妹还要重。 目送着两人离开之后,吴岱栂拎起两个篮子,“迎妹,我们也回去吧!” “二叔家的两个娣真讨厌。”小娣走在后面,不时的还小声的抱怨,“我保证,明儿就能看到二叔家养兔子,后儿全村的人都能养兔子。” “他们愿意养就养呗。”他们家的兔子是送到城里的悦来客栈的,至于别人家的兔子,可就不归他们管了,他没有报复之心,但也没有帮助他们的想法,他不是圣人,别人打他一巴掌,他还要把另一边脸伸出去讨打。 小娣的话很快就应验了,没用几天全村人家家都养了几只兔子,有的人家用笼子圈着,有的就像是养鸡一样。小娣在村里跑了一圈回来之后气得鼓鼓的,抱着吴岱栂的腿便不撒手,“他们凭什么跟我们家学。” “那有什么凭什么,别人家养什么是他们有自由,我们是管不了的。”吴岱栂觉得若是村里这些人都有些事干,也话就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可起了,不过一窝疯的都养兔子,不知到时他们去卖兔子的时候价会不会被压低。 这些日子村里人消停了,两位家长也没再提搬家的事,那日睿翰回来就把参加科举要注意的地方非常仔细的说了明白,也让吴岱栂松了口气,近些年来,因为朝廷的一些事,放宽了科举制度,家里只要有地,年年还种地缴赋税,即便是在城里开了个铺子也不算是入了商籍,对科举并无影响。吴岱栂算是松了口气,他已经决定等过了秋收之后,就以辽城去,之前爹在辽城盘下一个铺子,铺子以前是卖吃食的,他觉得以爹亲的手艺,他们若是继续做吃食生意应该是没有问题。 吴岱栂有注意过,这里的吃食生意是没有针对性的,每家店里做出来的菜不能说不好吃,只是家家都是一样的口味,毫无特色而言,这样吃食店里的生意,比的就是厨子,若是厨子被挖走,又招不上来新厨子,店就算是完了。吴岱栂想要做吃食的生意,又不想做太大的,一是手里没有太多的钱,二来是这里到了冬季便没有了新鲜的蔬菜,他也没有什么门路可言,所以还是慢慢来的好。 一辆驴车进了吴村,引起一些闲着无事的人伸脖子看,赶车的人见有人,便扯嗓子喊了一句,“吴阿旺家在哪里?”   ☆、第28章 二八 驴车按着村里人指的方向走,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一户院子里带着磨盘的人家,驴车在院门口停了下来。“请问是吴阿旺家吗?”赶车的人冲着院子里大声的问询,吴柳氏听着外面的声音后,一边应了一声一边往出走,看着外面的驴车,吴柳氏还有些奇怪,他们家也没接着有人要过来的信。见驴车里下来的三人还都不认识,吴柳氏越发的觉得奇怪。吴岱栂拉着小娣也跑了出去,倒是认出了其中一位是悦来客栈的老板,忙推了一下小娣让他去地里叫爹回来。小娣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吴岱栂没把人让到屋里,而是在院子里坐着,让爹亲烧些茶水出来待客。 “不知老板过来有何事。”吴岱栂有些不解,上次的方子不是银货两清,这次上门来难道是为了兔子?他家的兔子倒是下了崽,可是还不到卖的时候。 “今儿我只是做带路之人,不知小娣可还认得这位少爷。”悦来客栈的老板指了指跟在他后面的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心里仍是对上次小二的不识眼气愤着,也怪他上次没有下楼看个究竟,竟把知府家的少爷给得罪了,听着将人送回辽城的赶驴车的人回来幸灾乐祸的描述,他差点没把肝气炸了。好在这位此次过来寻找恩人,仍是住进了跟他家的客栈,不然他能把小二给撕了。 吴岱栂看向后面的人摇头,并无印象,但看着悦来客栈老板的意思,他应该是见过此人。微微皱起眉,他去过悦来客栈就那么一次,“他可是那位被偷了钱的人?” “正是在下,此次前来就是要还当日贵人慷慨解囊。”林继善施以大礼,看着小娣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好,却仍能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把手,此人当是善良之辈。 “你已经谢过了,不用再道谢。”吴岱栂让了身,眼前的这位明显是比他大,若是承了礼还了得。这人是什么身份,能让客栈的老板陪着过来,若是寻常之人,客栈老板怕是不会理的。上次老板接待他,也不过是冲着他的名头,这也是他有一次去道观见了老板才明了,好在他卖的方子也不错,据说每天兔头卖得非常火,只要去吃饭的人必会点上一盘。 “在下当日有讲日后会备以厚礼送至家中,许下的话自然不能忘记。”林继善让小厮把驴车上的东西拿下来,此次他并没有想要拿钱,对恩人若是拿钱便是辱没对方。小厮立刻跑去将放在骗车里的东西都拿了下来,有从辽城带过来的精致糕点,还有两匹布,一筐果子,一篮子肉和一棵人参。“还望恩人能收下。” “这……”吴岱栂看着东西,其他的倒还好说,人参是如何也不能收的。“若是想让我收下也可,将人参拿走,我把便收下。” “岱栂。”怎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两匹布一看就是好料子。吴柳氏皱着眉要拦下大娣,却见大娣冲着他摇头。 “这怎么能行,在下说备以厚礼,这些哪里是什么厚礼,这才是厚礼。”林继善哪能说收就将东西收回,“即是送出去的东西,哪能有收回之礼。”林继善将人参盒子塞回到布匹上,“恩人若是不收,便是看不上我的厚礼。” “即是林少爷的一片心意,吴家的小娣就收下吧!”悦来客栈的老板也帮着说话,这人参一看就是好的,若是吴家不要,卖给他也行啊! 吴岱栂仍是摇头,“这个太贵重了,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能要。”不管是什么时候,人参都是非常值钱的药材,据说这玩意能吊命,至于是真是假,他就不清楚了,但就算是谣传,这个也不是他能够收下的。吴柳氏一直没有插话,他倒是听孩子他爹提过帮了一个少年郎,可怎么也没想到少年郎出手如此大方。 在两边就礼物收还是不收时,吴阿旺拉着小娣回来了,一路上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有人讲他家来了贵人,有人说他家里来了提亲的人,还有人说来讨债的,好的不好的,说什么的都有。吴阿旺对这些言辞并不在意,在没回家弄清楚之前,外面说什么都不过耳边风,连听都不用听,更不用说过心了。远远的就看到他家门口停了一辆驴车,走到家门口便认出了院子里站着的两位访客是谁,至于另一位,看起来应该是少年郎的小厮。“家里有客人,怎不让进屋里。”吴阿旺心里清楚为何两人没把人让进屋里。 “爹。”吴岱栂过去接爹手里的东西,吴柳氏则请客人进屋坐,吴岱栂小声的将刚刚的事跟爹请了一下,吴阿旺也没想到对方居然送了一支人参,这东西可不能收,但也不能摆在院子里。“收了吧!”吴阿旺最后决定还是把人参收了,他上次在去辽城之前,在城里听说了上次驴车送人的事。“对方可是了不得的身份,送来此物怕是不想与我们家常来往,又不想落人口实。” 吴岱栂想想觉得有理,不管在什么时候,人还是会分个几层,既然对方身份不得了,那么不想跟他们这样的穷人打交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林继善若是知道吴家父子的想法,不知会做何反应。 为了招待几人,吴岱栂和爹亲两人在厨房张罗了一桌子的菜饭,酒足饭饱之后,吴阿旺将人送出村,不少人围着问这是谁来了,吴阿旺只说一位朋友过来,大家显然不信,再三追问也不见吴阿旺有何回答,大家便没再问,不过倒是打起了那支人参的主意。 这不,吴阿旺前脚回家,后脚就有人上门问他“借”人参。“阿旺,你也知我爹的病一直不好,前几天城里的大夫过来看过说要用人参吊命,看在我们多年邻居的面上,你看能不能……” “那根人参我们家并没有收下。”吴阿旺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还多年的邻居,若是顾及这份情,前几日晚上他家进来人,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他们帮助,这会儿见他们家有好东西倒是打起主意了,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吴阿旺的脸色不好,没几句便把人轰了出去。 那人被赶出走之后,还不忘记在门口吐了口吐沫,“呸,什么玩意,问你家要人参是看得起你,以为得了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吴岱栂皱着眉,这都是什么人啊!别人家的东西就得无私奉献吗?还好他把人参藏到系统的包裹里了。吴岱栂转身进了屋,把刚才那人在门口的表现跟双亲讲了一下,小娣做在一旁突然来了一句,“二叔公在村里是有名的顺手牵,被二叔公盯上的东西,没有不被牵走的。” “迎妹不许瞎说。”吴柳氏拍了小娣一下,“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碎嘴。” “我又没说错。”小娣委屈的低下头。 吴岱栂对刚刚那位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了,顺手牵可不是什么好话,还好刚刚他就把人参收了,不然指不定就被顺手牵走了。吴岱栂不放心的出去看了看,转身回来,吴岱栂脸色发黑,“爹亲,刚刚放在外面给小娣做的袜子没了。”袜子是吴岱栂根据上辈子的想法做出来的,比起这个时代的裹脚布强多了,可是被人顺了去也不知是好是坏,应该没有人知道那东西是哪里的穿的吧! “二堂叔也真是的,怎么连块布也顺。”吴柳氏脸色也不好看,小娣更是直掉眼泪,他的袜子被人顺走了。 “别哭,等下我再给你做一双,快别伤心了。”吴岱栂轻声的哄着小娣。 另一边顺手了袜子的堂叔公,从袖口里掏出顺出来的东西,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整得丑了吧唧的钱袋拿出去卖也没有要。”叔公是把袜子当成了钱袋,从怀里掏出自己用了好久的钱袋,把里面几个碎银子扔到新的“钱袋”里,将旧的随手一扔,大摇大摆的往家走,下次再找机会去吴阿旺家顺点什么。 林继善送厚礼之后,觉得事情办妥,便准备第二日启程返家。晚上悦来客栈的老板请林继善一起吃饭,特别让厨房准备了几道特色菜,其中就有两道菜是用吴岱栂卖给他的方子做的,现在已经成了客栈的招牌菜。林继善尝了菜之后,大赞好吃。客栈老板借机把想要将客栈开到辽城的事提了提,林继善倒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起天智者的事。 悦来客栈老板一脸惊讶,“你不知天智者是谁?”他以为林继善摸清了吴岱栂的底,现在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林继善不解的微微皱起眉,随后瞪大眼睛,“难道是他?”见客栈老板点头,林继善却不知要做何等的反应。   ☆、第29章 二九 送走客栈老板,吴家并没有回归平静的生活,先是村里的一新散养兔子的人家跑到家里来大闹,理由是“凭什么你家的兔子繁殖的那么快,我们家的兔子不见多,还总少。”听着理由,吴家人差点没气笑了,在地上散养兔子,丢了兔子还怪别人,这些人脑子可真是够不正常的。看着一群义愤填膺的人的样子,还一帮很怕热闹小不够看的人添油加醋的问着他们家的兔子都卖给谁,吴岱栂真觉得这帮人脑子都够级品了。 “吵什么吵,再吵我报官了,你们家兔子丢了跑来我家闹什么,自己找去,再说丢了东西不是应该找族长,要不可以去报官,你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即不是族长,又不是官衙。”吴岱栂听着一帮人吵闹的样子,头都大。“再在我家门口吵,我就要报官了。”吴岱栂拿起扫帚便向外轮,外面的人见是吴岱栂倒也不敢再讲什么,虽有不满,却还是离开了。 散养兔了的人其实也不是傻子,他们也能分析出有没有笼子的差异,只是不想承认因为自己图方便而造成了失误,他们的兔子和吴阿旺家养的还不一样,吴阿旺家的兔子是从山上抓的,而他们家里养的兔子却是在城里买回来的,丢了兔子便自然心有不甘,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出了馊主意,便是去吴阿旺家讹上一讹,却不想平时看起来老实的吴家大娣居然敢拿扫帚轮,这些人嘴上说讹,却也不敢明面上对吴家做什么,更别说得罪吴岱栂了。 吴柳氏惊讶的看着自家大娣,他可从来没见过大娣有这样泼辣的一面。若是依着吴岱栂的本意,他便当那些人在外面乱咬就是,全做是听了个屁。可偏偏他收到系统的任务提醒,上面明确的写着两个字……反抗,下明标注若将外面的人群驱了去,奖励神秘卷轴一个,方式不计,任务时限半个小时,任务若是失败,则惩罚意外事件。吴岱栂对“意外事件”几个字极其敏感,想到之前几个任务,立刻决定要把外面的人赶走,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这么一招。将人都驱走了之后,吴岱栂立刻跑进去把任务交了,之后便见包裹里多了一个神秘卷轴,吴岱栂想了想便打开了卷轴,卷轴里写的东西让吴岱栂眼前一亮,这个是真正的赚钱方子,等秋收之后去了辽城倒是可以试一试这个。 “吴师兄在家吗?”院子外面站着的是上一次到吴家买东西的道士,这一次道士身后还站着一位看起来非常贵气的人。 “在家。”吴岱栂把卷轴扔回包裹里,出了房间,吴柳氏已经先一步出了屋,见到外面是一位道长,立刻迎了出去,吴柳氏还记得上一次这位道长过来让大娣做了一笔生意,今儿看着架势,肯定又是来买东西。 “在家就好,这次我过来带来一位贵人。这位是从邻城过来的李公子。”道士抖了抖拂尘,看到吴岱栂时,立刻做了礼。吴岱栂可是太师傅的收的弟子,若是按着辈份应该叫上师叔。“师兄。”庆幸的是,吴岱栂自称自己只是外家弟子,若是叫师叔怕是不妥,不如直呼名字,最后还是太师傅挥了挥手,小辈的叫师兄,其他的都叫他师弟,便是如此,仍是让师傅们头疼不已。 “这里不是道观,不用如此。”吴岱栂不习惯一位年纪和爹同辈的人对他行礼,在道观行了也就行了,但在外面就算了吧!“请屋里住,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只有一些粗茶,还望李公子海涵。”吴岱栂请两位进了屋,转身的时候眼角扫到几个偷偷往里望的人,怕是不用明天,村里又得有闲言碎语了,他们家的闲话够多的,也不差这一次。 吴柳氏给两人倒了茶水之后,便坐到一边,小娣刚刚被他派去找当家的,虽说家里有很多事大娣便能做主,可他还是觉得有当家的在,心里安稳些。没一会儿吴阿旺便抱着小娣回来了,进屋之后热情的和两人打着招呼。 李公子喝了两口茶之后,道了一声好茶,然后便将来意说得明白。李公子带着下人到道观清修,住了一日之后便发现道观里的道士人手拿着一支奇怪的东西,在嘴里乱搅,觉得有趣随口问了一句,哪想到这么一句问完,让道士一个个避他如蛇蝎,人人看到他都躲,如此更是引起他的兴趣,逢道士便问,到底是被他套出了答案。自打听完了答案之后,李公子立刻想到这便是商机,便打听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一来二去的,就知道了这东西和天智者有关,而天智者和道观里的老道关系不错,李公子倒是想让安易先生帮忙说一句,但凭他的背景仍是见不到安易先生,更别提请他帮忙,李公子只能绕了一大圈,最后大师傅看他并无其他恶念才让人带他过来。见到吴岱栂,李公子终于明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谁想到天智者是一位娣,还有幸被道观里神仙般的安易先生收为门外之徒,这是何等的福气。 “李公子是想买方子,还是只买现货?现货我们是不卖的,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让家里人更健康所做之物,并不是为了赚钱。”吴岱栂本就没想过要卖现货,他只想卖方子。 “自然是买方子,不知吴公子要将方子如何卖?”李公子原本还在想若是对方握着方子不肯卖要如何,没想到对方是个通透的,正是合了他的心思。 “李公子是想买断做独一家,还是只想着分一杯羹。”吴岱栂觉得眼前的李公子不是普通人,但不知对方能不能吃下方子。 “自然是做独一家。”李公子想都没想的回答,与人分一杯羹才能赚多少,他可是觉得这些东西是商机无限的。 吴岱栂摇了摇头,“若说牙膏做独一家倒是好说,这牙刷嘛……但凡心思细腻的便能窥得一二,怎能做得了独一份。”吴岱栂说完之后,陪着李公子过来的道士立刻跑到他身边小声的将李公子的身份讲了一下,吴岱栂惊讶的差点没从椅子滑到地上,忙起身向李公子行了大礼。坐在房门口的两位双亲见到吴岱栂的行为还有些奇怪,只是等到吴岱栂的话出口,两人也差点没摔倒。“草民见过三王爷。” “切莫大声,我此次只是一介商人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王爷。”李公子起身将吴岱栂扶起。“还望吴公子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勿因我是王爷而让了价。” 岂能因你是王爷而让价,巴不得多宰一点儿以备家用。吴岱栂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王……” “李公子。”李公子打断吴岱栂的话,吴岱栂笑了笑,便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 “牙膏的方子,我知的便有几种,若是李公子想做独一份,我的想法是每一个方子为千两,每年年底有抽两成的利钱。”吴岱栂说完之后看向李公子。 “两成利钱倒也不多,怎么不每一种万两,以后我们都省事?”李公子有些意外的看向吴岱栂,要价够高,若是寻常人还真不敢吃下。 “我若说万两,李公子必然会觉得不值,若是我卖低了,我又觉得亏了,不如这样,两方都能接受。”吴岱栂端起茶杯泯了一口,其实他心里并没有表面显得有底,“李公子倒不用愁销路,这东西若是推广开,必然是人人家中必备之物。” 李公子并不着急回应吴岱栂的话,而是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门口的双亲偷偷的往里面瞧,大娣是不是要得太多了,会不会把王爷得罪了?两人的眼里充满了担忧,可是又不敢开口询问,怕惹怒了王爷。吴岱栂表面不急,心里也开始担忧,若是不对上道士递过来的安抚眼神,吴岱栂觉得他的小心脏都能跳出来。 “好,就这么办。”扇子打到手上,李公子从沉思中回神,“明日我差人送来字据和银票,还望吴公子将方子准备好。” “我以茶代酒,先敬李公子,祝合作愉快。”吴岱栂拿起茶杯敬向李公子,说到酒,吴岱栂想起之前他酿过的野果酒,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可以喝了,今天晚上开一坛,若是口感不错,明日签好字据之后,送李公子两坛尝个新鲜。 送走李公子,两位双亲看着自家大娣,“这,这就……”千两??这,这,这够他们一辈子的花销了。 “爹,爹亲,我本就打算秋收之后搬到辽城做些小生意。”吴岱栂再一次将自己的想法跟两位讲了一下,“到时在辽城置些良田,而家中之地,我想着还是卖了。以前我倒不敢这么讲,毕竟村里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但是今儿见到李公子,我倒有些底气。”地是一定要有的,吴岱栂也是农村出来的,而且他的专业就是种地,若是没有地,他会没有安全感。 “这……”吴阿旺也明白大娣是打算借着王爷的名头,只是……“能行吗?” “怎能不行,爹,明日拿了字据,我便和王爷是合作关系,而我还顶着天智者的名头,王爷自然能想到我有更多的东西,便是为了钱,他也会护上一护。”吴岱栂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也能猜出一二。“不过,我觉得到底都是亲戚,我们发达了,钱,我们是不能给,但是还是可以给他们指条明路,以免日后他们寻到辽城去,到时见了我们过的日子,他们闹起来,也是麻烦。”   ☆、第30章 三十 第二日李公子带着一位一名管家,几位随从过来。好气的村民想往里面看,却被李公子带过来的随从拦下。村民也是有眼色的,看着人家的随从衣着比他们村里最好的人穿的都好,一看就是不能得罪的主。往常惯于耍无赖的主这会儿也都消停了,心里分分猜着吴阿旺家怎么认识这么有来头的人,难道说吴阿旺找到以前村里出去的那位亲戚了?这么一想,一些人便蠢蠢欲动了,要知道村里上下里外套着几辈的亲戚,好处可不能让吴阿旺家独占了。 虽说繁体字不如简体字好认,但是连蒙带编的,吴岱栂倒也认了不少,还有沐休的弟弟在家,两人虽然看得慢些,倒也能确定字据没有问题。再看银票,吴岱栂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早知道他昨儿不如说要现银了。 “可是怕这银票是假?”李公子玩着手中的扇子,看着吴岱栂的样子觉得有些意思,若不是家里的人太多,道观里的道长们明里暗里的提防着他,还不停的暗示着不能打吴岱栂的主意,他还真动了将人带回京城的想法。 吴岱栂愣了一下,随即很坦然的笑了,然后便点头,“没见过银票自然要研究一下,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你我只认识了两天,加起来还没有半天的时间,而且也只是听师弟讲您的身份,也不能怪我怀疑不是。”吴岱栂还真就没有怀疑李公子的身份,但仍是坦白了他怀疑银票真假的想法。 李公子闻言放声大笑,“好有趣的人,放心吧,本王还不差这点银,不至于贪这个而丢了身份。”李公子大笑之后便就换了气场,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吴岱栂淡定的将银票收了起来,让爹亲将准备好的果酒端进来,“昨天李公子过来没有准备,今日特意备了些东西,还请李公子尝尝。” 酒上来之后,李公子并没有拿起,而是由身边的小厮先试了一下,才转到李公子的手上。期间李公子一直盯着吴岱栂看,见吴岱栂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李公子暗自点头,心里也道了一句可惜,这样的人不能圈养在府内,怎能不可惜。倒不是李公子没动过念头,可是想到道长的放,李公子也只能放下。尝了一口小厮递过来的酒,李公子眼前瞬间一亮,“这是……” “我用野果酿制而成,不知李公子觉得如何?”吴岱栂怎能错过李公子眼里的欣喜,男人都是爱酒之人,这酒度数虽说不高,但口感还是不错的,而且也适合女子和娣饮用,想必销路也不会错的。 “不能称之为好酒,却别有一番新意,此酒还有多少,我全要了,以每坛十五两的价,如何!”李公子不是小气的人,这野果酒怕也是独一份,“若是你想要卖方子,怕是卖不出高价。” 吴岱栂心知李公子讲的不差,知了里面是什么成份之后,爱酒之人便能鼓捣出来,原本他倒是想卖方子,可现在手里拿着几千两,也就不差这个了。大方的点头,报了他酿酒的数。李公子身后管家立刻钱如数付清。吴岱栂的双亲站在不远处,已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吴岱栂拿着钱往里屋走,进了屋便把钱和银票收到空间里,又耽搁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回到堂厅。不想就这么一会儿,院子外吵了起来。 “吴阿旺,在京城的亲戚也是我们的亲戚,凭什么你不让我们见见,凭什么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 “吴阿旺,你个小人,你把咱叔叔藏起来做甚。” “族长,族长您可得替我们说句话,不能好事都让吴阿旺一人占了。” …… 外面七嘴八舌的大叫着,屋里吴阿旺的脸色极其难看,偷偷的看向李公子,可不能把这位爷给得罪了。李公子皱起眉把管家叫到身前,嘱咐了两句之后,管家出了院子,派围着院子的一位跟班跑了一趟腿。 “让李公子见笑了。”吴岱栂对这帮同村的人全无好感,“要不您先离开,随后的事我来处理,他们是不敢把您怎样的。” “他们倒是能把你们怎样,为什么要对他们忍让?”李公子倒是听了道长讲起吴岱栂的性子,现在他也觉得像是吴岱栂这样的人,不适合进王府,单看他的后院,哪个不是有些手段的,像是吴岱栂这样的,进去之后还不得被活拨了。 “不是我们对他们忍让,我们也是反抗过的,只是……”只是这些人的脸皮太厚了,丢脸丢人如同家常便饭,他们还不觉得磕碜。这话他说不出口,别看他能轮扫帚,但是没把他逼到那个程度,他还是做不出那样的事。 “你的性子还是太软,罢了,我们相识便是有缘,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今日便帮你一次。”李公子坐直了身子,“且等上一等,我倒要看看这帮刁民还能吵出什么来。” “这……怕是会污了李公子的耳朵。”吴岱栂摇头,他倒没有借用李公子的手收拾同村人的想法,“而且都是同村人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不会是想在这小村里窝一辈子吧!”李公子一脸的惊讶,心底还带着一些气,瞪着吴岱栂,若是对方点头,他大有甩袖子走人,以后不再往来之势。 “怎么可能,我们家已经在辽城置了一间店铺,虽说不大,倒也能为我们一家遮风挡雨。”吴岱栂不解为何李公子的表情那么奇怪,但也是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下。 “如此便更不能让他们觉得你们家好欺负,若不然顺着你们的踪迹跑去了辽城找你们,你们刚到那里根基不深,若是闹出事来,别说是做生意,怕是边门都不能出。”李公子拿着扇子扇了两下,“今儿我便替你做回主,我倒要看看日后谁敢动我的人。” 吴阿旺和吴柳氏听了这话,差点没晕过去,眼前这位是王爷,王府里怎能没有一两个伺候的人,他们没想要把自家大娣推入火坑里,再说那皇亲国戚的正室,若不是女子,便是出身名门,他们这样小家小户的,再以大娣的性子,这,这,这可怎么办! “啊?”吴岱栂奇怪的看向李公子,“李公子……” “为了以后你有什么好方子,优先想到本王,本王决定做你的后盾,以后你便是我的义弟。”李公子摇着扇子。 吴氏夫夫同时松了口气,吴岱栂恍然,吴睿翰瞪大眼睛,吴迎妹虽然不知其中之事,但看着爹和爹亲的样子,也跟着吐了口气。堂厅里的气氛一下子松了不少,似乎外面的吵闹他们无关,不过如果他们能闭嘴,自然是好的。 李公子问起吴岱栂到辽城后的打算开个什么样的店,“他日到辽城之后,所住之店,想要做何营生?” “以前想做杂物,卖些生活必需品,现在想做代理,专门卖李公子生产出来的东西,像是牙膏,牙刷之类。”吴岱栂没有那么弯弯肠子,觉得这样自己不用一家独大啊,被人欺了去,或者被有权的人如何打压之类的想法。 “如此为何还将方子卖给我?”李公子挺惊讶的,他觉得这要是自己做,以后赚的不是更多。 “我没钱啊!而且我也没有能力将这些东西推广开,做一个小小的代理,我挺满足的。”吴岱栂讲得很认真,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李公子看了吴岱栂良久,他相信吴岱栂所说是真,但就是这真,却让他有一种挫败感。“何谓代理?”李公子没有错过,吴岱栂讲了两遍的“代理”。 “就是你生产出来的东西,在某个地方卖,若是独家代理呢,就是这片就我一人能卖,若只是一般的代理,就是别人也可以卖。”吴岱栂说完之后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是胡诌,不知说得对不对。“独家代理应该要上缴一些银子,当然也会得到一些优惠的政策。普通的代理倒是不用交钱,但不会有优惠的政策。” “再说说。”李公子被勾起了兴趣,这就是天智者的与众不同吗? “没了。”吴岱栂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以前又不是学商的,这些东西还是以前在村里小商店里无意听到的,当时好像有个什么业务员到小商店里做推销,具体推销什么他就记不大清了。 “怎么就没了,你再想想!”这跟看戏看到一半,然后唱戏的人突然讲不唱了有什么区别。李公子的脸色是可想而知的,可是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李公子只觉得胸口不舒服,听到外面叫了一声“县令大人”,李公子抬了抬眼皮,“来得倒是挺快。” 吴家人此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了,王爷在屋里做着,外面县令什么的,如今还真就不够看了。只是淡定归淡定,还是要出去迎接一下。   ☆、第31章 三十一 一家五口出来迎县令,县令自从接了令牌之后哪里还敢在这里摆谱,躬着腰连站都不敢站直,一身的官服,头上不停流汗,这帮无知的野夫,竟把王爷堵在人家里,若是王爷出了个什么岔子,全坎头都不够谢罪的。县令连汗都不敢擦,门也不敢进,里面王爷召见,他哪里敢往里闯。 “安城县令,主子请你进去。”李公子摆够了谱,听着外面的声音都没了,耳根子清静了,心里舒坦不少,便让管家去把人叫进来。如此,县令连腰也没直,躬着身子往里走。外面围着的村民,一个个面面相觑,里面的是谁啊?看着架势应该不是那位亲戚,离了村的亲戚最多也就是跟哪个有权的人攀上亲戚,也不能让县令这般模样,难道说里面的不是离开村的亲戚?那里面的是谁?还是说里面的那位是他们的亲戚,只是不想跟他们相认?有些觉得里面不是离开吴村的那位,便往后退了退,可还有坚信的人,仍在院子四周等着,他们非要个说法。 县令进了里面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人,当年他被派到安城之前有幸见过皇上的几个儿子,当时虽说是远远看着,凭着他的眼神也记得大概模样,那气度便不是寻常人能有的,这会儿再看,哪怕只是匆匆一眼,县令也肯定上面坐着的就是三王爷。“下官拜见三王爷。” “那些虚礼就免了吧!”李公子摇了摇扇子,“本王到道观小住两天,和一小友聊得开怀便认了义弟,哪想到被一帮刁民认去了亲戚。这事不知县令要如何解决。”李公子连赏都没赏县令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吴村,村长和族长是一人担着,把自己整的跟土皇帝似的,怕是跟这个县令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回王爷的话,吴村前些年有一位养出了女娃,送进京城之后便得了大幸,举家搬走与吴村再没联系。怕是村民误会是远在京城的亲戚回来了,才会如此,下官与他们就清就是。”县令心里恨死了吴村的族长。 “这么说倒是本王的不对了。”李公子眯起眼睛,嘴角泛着冷笑,接着一个茶杯便仍到县令的头上,“你好大的胆子!且不说误会之事,本王记得大明律令,明确规矩村长与族长不得有一人担任,为什么吴村是一人,在这里做起了土皇帝,你是不把大明律令放在眼里,还是和那族长狼狈为奸了。” “下官不敢。”县令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腿都软了,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刚刚他就不应该帮着说着,现下自己是摘不出来了。 “不敢?本王看你是敢得很。”李公子看着肥得跟猪一般的县令,眼底闪过厌恶,这样的人扔进锅里窄出的全是肥油。 站在门口没进去的一家五口听着杯子碎了的声音,心疼得不行,随即想到今儿收到的银子,心疼劲也就过去了,只是吴阿旺心里想着,也不知茶杯里装的是酒,还是茶。若是茶还好些,没了就没了,但若是酒,就可惜了。家里的酒都被王爷买了去,留下的也只有昨儿开的那坛,这么一摔又少了一口。 摔杯子的声音,院子外面的人也都听得见,有些只往好事想的人,还在猜是不是县令没给吴村什么好处被里面那位训斥着。族长从县令卑躬屈膝的进了屋之后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杯子落地,更是强烈。偷偷打量着站在房门口的五人,看着一个个的脸上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神色,族长把对方给他穿小鞋的想法揭过,他想着是不是吴阿旺家的人将里面那位得罪了,所以把县令找来,若是如此,这吴村是不能让他们呆着了。族长盘算着吴阿旺家的几亩地,再看看眼前的房子,心里开始计较自家又添了人口,地有些少了,应该占上一分,房子也不错,当时怎么就把这么大的房子给了吴阿旺家。族长正打着小算盘,还没醒过为,就见县令黑着脸走了出来,理都没理族长一脸讨好的脸,“吴族长,你是怎么管的村子,我看着村子你也别一人独揽大权了,本官再指一个村长才行,把这帮人都给本官赶了去。” 县令在三王爷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到了族长的身上,这让族长越发的肯定是吴阿旺把里面那位得罪了,接着听到县令拨了他的村长权,族长把吴阿旺上上下下骂了个遍,还没有等回过味,就接着县令又来了一句,“吴村族长治村不严,族长之位希望其他在场的长辈另选一人,若是不能将村里的风气整好,本官不介意让衙役们天天驻守这里。” 刚刚还做美梦的族长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连族长的头衔也丢了,族长看向吴阿旺一家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县令大人,我虽没管得住村民的嘴,可是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为村里人着想,怎么就成了治村不严。” “呵,你治得严,你跟我讲讲,半夜有人摸进别人家的院子,反污人家娣勾引他是怎么回事?你再给讲讲前些日子河里差点淹死人是怎么加事?是不是还要让本官给你几十大板!”好大的胆,居然跟他顶嘴。 这会儿族长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明明是偏向着吴阿旺家啊!“县令大人,这些事事后我都做了相应的处罚,像是推人下河的人家,我本是要逐出村,可是人家宽厚,饶了对方,我便没有上报,而那位夜里进了人家院子的,我也罚他跪了祠堂。县令大人,我冤枉啊!” “冤枉!你可真够冤枉的,那我问你,差点出了人命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处理?此等污蔑他人之人,怎不逐出村,跪祠堂,本官看着是在祠堂里睡了一夜吧!”县令狠狠的瞪了一眼族长,“再说今日,众人围在他人院子,你当族长,村长的,不劝与人离开,反倒是在看热闹,你打的是什么心思?” 族长被县令捅破了心思,老脸是挂不住了,若不是拿不准里面的到底是何人,这会儿他非破口骂吴阿旺一家。黑着脸转头看向一帮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回去干活。” 村里的人没有一个动的,反倒是看着热闹,这让族长更是下不来台,这些看热闹的人合计着,这族长的名头都让人给免了,他说出来的话谁还听。吴阿旺皱着眉,县令办事够可以了,当然全村的面让族长下不来台,还是站在他家的院里,以后他们别想在村里住了,他们还想住到秋收之后,这可怎么办!吴阿旺想到的,吴岱栂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想要进屋跟李公子讲讲,可是又觉得人家在跟他们撑面子,若去说指不定还得罪了李公子。正在吴阿旺一家五口不知要如何是好时,一个茶杯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县令的头上。 “本王今儿算是长了见识了,县令办事着实让本王开了眼。”李公子迈着步子走了出来,那一身的气度,让嬉闹的村民也都闭了嘴。 “王爷,下官,下官……”县令忙跪下,连说了几个下官,也没敢把后面的话讲出来,心里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族长,村长为一人,本就是你的失职,本王着你处理此事,你倒好,当着本王的面,你这是想杀人啊,还是想要灭口。”李公子瞧不上肥乎乎的县令,“我看你也别干了,回家种地去吧!” 村民一听县令叫王爷,一个个也哪着跪了下来,族长这会儿吊到嗓子眼的心算是放下一半。跪在地上的县令死的心都有了,连呼有罪,饶命,哪里还刚刚拿人撒气的气势。 “义弟,我看着这吴村乌烟瘴气的,也没啥好的,等秋收之后,我着人过来接你去别处,别在这里受这份气了。”李公子说得很明确,这是他的义弟,是他罩着的人,他离开之后不等于不管了,那些眼皮子潜的,打着什么主意的都收收吧,还有秋收之后,吴阿旺一家就离开。“到时还请族长帮我义弟家的地看护好了,租出去的银子就当是给你的看护费用。”李公子讲完之后,转头看向吴岱栂,“我出来时日也多了,这几天便要回去了,原本打算今日与义弟多聊一些,哪想被一帮人坏了兴。” “李公子若是不嫌弃,便把我随便弄的东西带回去尝尝。”叫哥什么的,吴岱栂是叫不出口,而且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可不想等日后,被一些人拿着把柄说他沾皇室的便宜。而这声李公子,和王爷比起来,也亲切一些,所以吴岱栂觉得这样称呼是没有问题的。 “也好,管事,把这些酒坛子给本王都抬走,来人,把县令给我押去辽城。”李公子说完之后挥着扇子便走了,后面跟着一大批的人,还有吓得尿了裤子,在吴阿旺家院子里留了一地水的县令。 看着走远的李公子,吴阿旺带着一家子回了屋,将房门紧关,“可算是走了。” “真是一出闹剧。” “怕是族长会记恨我们。” “不会,他还要等着收咱家地租出后的租子。”   ☆、第32章 三十二 送走了李公子没几天,据说安城便换了一位县令,这位县令以前是县丞,坐上县令之位,品级也跟着上去了。上任之后,便是到吴村来走个过场,指任了一位村长后,特意去吴阿旺家看了看,奈何家里只有一小娣看家,县令倒没觉得被无视,他来之前又没打招呼,怪不得别人,更何况这家的大娣可是三王爷的义弟,没有他,他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坐上县令的位置。县令转一圈就走了,族长看着新上任的村长,怎么看都不爽,上任的村长笑呵呵的,心里知道这是抢了族长的权,可是谁让族长不识字,全村除了送去读书的吴阿旺的儿子外,就属他识字多。族长甩着袖子走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挤兑新上位的村长,村长一点儿都不在意,以后村里的大权便是到他的手里了,族长就算是想抢,也抢不去的。 进城送兔子的吴岱栂,这会儿正和爹亲在卖布的铺子里挑着布料,虽说之前那位林公子送了布过来,可那布一看就是值些银子的,当不得平时穿用,而且家里搬去辽城之后也不是享福,别看他们家里有些银子,可是细算下来,那些银子顶不得事,到那里还要置些良田,还要做个营生,还有生活所需,支付儿子学堂的费用,大娣的意思是到了辽城之后,得给睿翰请一位好的先生,状元没想过,秀才是一定要中的,以后能免很多的赋税,这杂七杂八的算下来,看着钱多,可也只能说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好了些,至于什么有下人伺候的生活是不太可能了。 “爹亲,这匹嫩绿的布,给小娣做一身衣服如何?”在吴岱栂眼里,小孩子就应该穿新鲜的颜色才能显得人活泼些。 “是不错。”吴柳氏又挑了匹蓝色的,准备给读书的儿子做身衣服。“大娣,这个你可喜欢。”吴柳氏拿了一匹比手里的蓝色稍微浅一些的布,让大娣看,之前他想给大娣买个亮趟点的布都被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衣服穿上是去干活,那些浅色的不经脏。吴柳氏心疼大娣,可是又觉得大娣说得不错,心里想着等闲暇时,再买些浅色的布,让大娣平时穿。 “可以,亲爹也用这布做衣服吧!爹的衣服就用这个。”吴岱栂拿了一匹深蓝色的布,两人挑好布之后,和店家议了合心的价之后,才抱着布往外走。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背着的筐里,两人的手都没闲着的地方,才慢慢的往回走。吴岱栂本想雇个驴车,却被吴柳氏拦下了,“驴车太扎眼了,现在咱家是在别的嘴巴边上,虽说不怕他们讲,可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动了什么歹毒的心思,就咱家那屋,可是受不得的,等搬走之后就好了。”吴岱栂想想也是这个理,便跟着爹亲后面慢慢的走,哪怕是累了,也不会哼一声。 吴阿旺在地里看着,这会儿还没到秋收,却也能看出自家的苞米结得比别人家的多,想到之前大娣说的虫子,难道就是这个的关系? “吴老大,你家的苞米长得不错。”村长和族长分开之后,便想着拉拉关系,思来想去的首选便是吴阿旺。吴阿旺没啥能耐,可是他家大娣却不简单,天智者,村外山上道观老道长的外家弟子,又是三王爷的义弟,这些个身份,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响噹噹,若是能拉拢过来,说不定他们搬走之后,这地就归他往外租,虽说一年租不多钱,可也是个进项。 “没啥,赶上好年头了。”吴阿旺抗着锄头出了苞米地,心里盘算着到了辽城之后,要置多少亩旱田地,再置上几亩的水田地,家里的院子留多大的地。吴阿旺这会儿还不知眼前这位叔伯成了村长,只当对方是过来看地里的情况。“我看叔伯家的地长势也不错。” “哈哈,托福托福。”村长见吴阿旺走过来,忙让了身,心里在犹豫要怎么开口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村长的身份,又不显得是自己在炫耀。 “哪里,若是庄稼都长得这么好,今年除了税钱,家里就有存下一些。”吴阿旺说的是老实话,可是村长耳朵里听着就不是很舒服了,村长心想你们都搬到别处去了,还有王爷罩着,哪里还会愁钱,这是不想让他插手租田的事?转念一想也不对,吴阿旺还不知他是村长,那是不想把地租给他?不得不说,吴村里上上下下,脑补绝对是一流的,无心的一句话,就能想出很多杂七杂八的事。 “要是都这样就好了,我看着有好多家的苞米地里,很多都没结,唉,等收税的时候,又得砸锅卖铁了。”村长说完之后偷偷的扫了一眼吴阿旺,到时借钱的人首选肯定是吴阿旺家。“阿旺,咱家里外套着层亲戚,你跟叔伯透个话,我看着之前你家大娣在地里鼓捣些什么,是不是那个才让你家的苞米长得好?” 吴阿旺停下脚步看向叔伯,眼神可就没有刚刚的亲切。村长心想完了,自己这是说错话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家大娣鼓捣的原因?若是这样,他得问出来,以后让村里人都弄弄,说不定因此他就得了人心。“叔伯想多了,岱栂一共下了几次地,哪里知道种地的事。”虽说大娣有讲,他们走之前给村里留下点什么,以后日后这些人缠了去,可也准备现在就说,叔伯现下问起,不会是打着想要做村长的主意,然后他得了利,村里人念的都是他的好? 村长哪里想到被吴阿旺直接拒绝了,他一直觉得吴阿旺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平时有啥事都能搭把手,怎么就拒绝自己了?还是真的不是那个原因? “叔伯,我家到了。”吴阿旺也没把人让进去,直接进了院子,屋里的小娣听到动静之后,跑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布偶,看到院子外还站着个人,忙把布偶藏到身后,大娣说他的布偶太可爱了,会有人抢的,在他自己做的布偶没出来之前,大娣给他做的这个,绝对不能让人抢走。 目送叔伯离开,吴阿旺去洗了洗手,才把小娣抱起来。“今儿家里有没有人来过?” “有一个奇怪的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上次那位胖胖的,在咱家院子里撒尿的那人一起过来的一群人,还有族长和刚刚的叔伯爷。问了爹在不在之后,就走了。”小娣说完之后就打了个哈欠。 怕是新来的县令,想到三王爷的身份,那人是冲着三王爷过来的,没见着也好,省得麻烦。吴阿旺把小娣抱起来,“你爹亲和大娣也不知要买多少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走,咱去村口等着,看看他们有没有给咱家的小娣买好东西。” 小娣被逗得直乐,却拒绝和爹一起去村口,“爹亲说要让我看家,我不要去。”他可是答应过爹一定要把家看好的。 “咱家的小娣长大了,会看家了,行,你看家,我去村口瞧瞧,等日后秋收时,小娣就负责在家里看东西,到时爹给你买糖吃。”吴阿旺逗着小娣,看着小娣欢快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乐呵,以后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带着不少东西回来的父子俩人,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的闲话,自打李公子离开之后,就有人传三王爷看着吴阿旺家的大娣新鲜,动了收妾的心思,奈何大娣太小,收认了义弟,瞧着吧,以后大娣肯定是去做小的。天智者怎么着,还不如寻常的娣,嫁了好人家,不用担心有人抢男人。这样的话,对吴岱栂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是吴柳氏哪里受得了让大娣受这份罪,几次想要出去跟他们吵,都被大娣拦下了。“爹亲跟他们吵什么,嘴张在他们的脸上,是挡不住的,爹亲越吵,人家越是兴奋,能找到话头。不理他们就是了,以后咱搬到新地方后,谁认识谁。”吴柳氏心想也是这个理,可仍是觉得不舒服,便打了水向了那些在他们门口碎嘴的人泼了一身。 吴岱栂挺理解不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或者吴村的人只是异类,这些人觉得你帮他们是应该的,你比他们有钱就不应该,你得把你的钱拿出来让大家分,但你不能惦记他们有钱。这种土匪的思想是怎么养出来的? “吴老大家的,听说没,叔伯做村长了。”不知眼个扯了一嗓子,声音有些尖锐,刺得耳朵都不舒服。 对于谁当村长,吴阿旺一家没有人看重过,之前没跟风的言论以后谁是村长,谁当村长又能怎样,村里怕是什么都变不了,最多是分成两派对着干。父子俩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家走。“爹比我们先回来了。”远远的就看到爹站在院子里,吴岱栂也没扯脖子喊,走到门口才开了口。 “地里没什么活,就先回来了,我也没比你们早多少。”吴阿旺笑呵呵的应着,看到两人手里的东西后,呆了一下然后忙伸手去接。“怎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秋收前就不进城了,衣服趁着现在还没收地,要赶出来,省得秋收后抓瞎。”吴柳氏揉了揉肩膀,“我刚听说叔伯做村长了?”   ☆、第33章 三十三 吴阿旺家的日子算起来挺平静的,偶尔的一些不痛快倒也能让一家人忍受,到秋收之前,吴岱栂跟着爹亲把家里人的衣服都做了出去,连冬衣也赶制了出来。小娣的新衣服做出来之后,就把新衣服穿上了,在村里跑了一圈,拉了不少的仇恨值,回来的时候衣服虽说没破,倒也脏了,气得小娣把新衣服换下来没敢再穿。小娣回来之后,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尾巴,虽说现在村里人没有人敢明面上欺负吴阿旺一家,可是占便宜的心里仍是有的,看着连他们家连小孩子都穿上新衣,村里的人家若说心里没啥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又不能把人得罪了,没看现在族长看到吴阿旺都要停下来说两句,他们哪里敢惹,但是不伸个手顺点东西,心里过不去,一些人便想着,最近要收税了,便准备打着借钱的旗号过来,想着这钱借了,秋收之后吴阿旺一家便搬钱了,搬走之前他们若是找家里要钱,就说还没有,或者少还一些,到时他们一家还能等着把钱都收回来才走?过来借钱的人,或许没有去想吴阿旺若是不借钱给他们的事,也许是想了却被他们忽略了,等到吴阿旺一口回绝,称家里没有钱时,可想而知,这些人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吴阿旺不仅没借钱出去,还跑去几家要钱,往前秋收前,总有那么几家因交不上税而四处借钱,好些的等秋收之后便把钱还了,一些无赖别说还钱了,偶尔还会反过来说钱都还了,若是要便是讹他们的钱。吴阿旺倒是没想过能把这些钱要回来,走这么一出无非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是真没钱,省得那些动了歪脑筋的人有什么行动。即便是这样,吴阿旺家里还是糟了贼。 这天交了税之后,吴阿旺一家早早的就睡下了,准备开始秋收。一家人睡得安稳,主要是家里除了几件新衣服,还有两匹没做衣服的布摆着没用之外,倒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现钱都是由大娣收着。把钱交能大娣,倒不是因为钱是大娣赚的,而是李公子走后没多久,吴柳氏收拾屋子,想着自打大娣醒过来之后家里发生的事,越想就越多,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三王爷给银票时大娣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后怕,三王爷若不是好说话,说不定会给大娣定个什么罪。想到了银票,吴柳氏就想拿出来看看,他至今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然后把大娣和小娣的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银票莫不是丢了?当时冷汗就下来了,等到大娣回来,吴柳氏着急忙慌的问了一句,吴岱栂没想那么多,回屋没一会儿就把银票拿出来了。吴柳氏看着大娣,又看了看手里的银票,难不成屋里有他没找到的地方?吴柳氏想着连他都没想到的地方,怕是连贼人也想不到,吴柳氏当晚就把钱给大娣了。家里钱多了,他睡不踏实,总怕哪个不开眼的跑进家来。把钱交给大娣之后,吴柳氏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在家里朝了一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找过之后,放心了。因为他没找着,连个钱影都没看到。夜里,两个贼人偷偷的摸进吴阿旺家,一人从前门走,一人从院翻围栏进院,前面的人主要负责引开狗,等狗叫了,把屋里的主人引出去,后面进院的人偷偷的溜进屋里躲着,等人都睡熟了之后,再进去翻钱。 吴阿旺听到狗叫,便爬起来,屋里吴阿旺随手拿着扁担往外走,拉开门往外走,看着站在院子口逗着狗乱叫的人,吴阿旺不自觉的皱起眉,“大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我家门口逗什么狗,赶紧走。” 院门口的人看着吴阿旺手里还拎着个扁担,也不见别人出来,犹豫了一下没动,他同伴还没溜进屋,得把吴阿量引过来,让同伴进屋才是。“我,我,我,觉得叔家狗,狗,狗……”开口的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本就磕巴,狗了半天也没一句话讲完。 “狗什么狗,还不快走。”吴阿旺觉得不太对劲,站在门口没往外走。 “我……”他想说不走,可看着吴阿旺的样子,又不敢说不走,心里着急,他怎么不过来。“我就是想要逗你家狗,你,你能把我怎么的。”男人没法,只能吼了一句,同伙瞪着前面的人,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会儿吴阿旺不怀疑才怪了。 “狗,没栓着,你斗吧,斗凶了让狗咬了,别来找我。”吴阿旺转身进了屋。有里大大小小都因狗咬而起了,三孩子揉着眼睛,不解的看着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狗叫得吵死人。 “没开眼的东西在外面逗狗玩。”吴阿旺拿着扁担坐在堂厅里,“你们都去睡吧!我坐儿再去睡。” 吴柳氏听了听外面,又看向自家男人,把仨孩子打发着睡觉去了,转身回来,给男人倒了杯水。“可是出了啥事?” “没长眼的怕不只一个,你也去睡吧!”吴阿旺喝了口手,眼里泛着凶狠,当他们家的人都死了吗?当家的还在,居然就敢打着歪心思,若是他没有在家,指不定又出什么妖蛾子,想起上次的事,吴阿旺火气便往上窜。 “这天燥,有点儿事就能让人起了火,你管他们做啥,反正门一插,他们是进不来的,早些睡明儿还得下地干活。”吴柳氏又去了揉了条手巾,让男人擦擦脸,他心里也是有火的,这大晚上的就不能安稳的睡个觉。“我现在就担心,明儿白天就小娣在家,再进来个人,咱家全没啥可被人顺的,就怕把小娣给吓着。” “带着小娣一起去,让他也跟着干些活,咱家可不是什么富户,可不能把娣养得太金贵,到时找不到好人家就愁了。”吴阿旺把扁担放到一边,跟着媳妇回屋睡觉去了。院子外面的人听到狗没栓,吓得一溜烟跑掉了,而院子里的人也不敢乱动,他怕他一动就被狗发现,到时把他给咬了,吴阿旺怎么不把狗栓上。 等天亮了,吴阿旺家的邻居迷迷糊糊的起来,也没注意看那边是不是站着人,也有可能是往吴阿旺家倒夜尿倒习惯了,顺手那么一倒,合洒到坐在吴阿旺家墙边睡着的人身上。那一身的尿骚味把人弄得哇哇大叫,屋里还没睡醒的人,迷迷糊糊的跑了出来,倒水的人也被吓了一跳。“柱子,你不在家睡觉,怎么跑到吴阿旺家墙头。” “我……”正准备说啥,从头上流下来的尿倒入口中,把人给恶心得不行,忙扶着墙不停的吐。吴阿旺一家五口跑出来看着扶着墙头的人,远远的站着没敢过去。邻居见吴阿旺过来,忙拎着桶跑了,往人家倒尿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吴阿旺家的狗跑得远远的,虽然他□□,但对尿没兴趣。 吴村秋收的第一天就有了新的谈资,那谁谁家的柱子半夜跑吴阿旺家,也不知打着什么心思,在墙头住了一夜,被人泼了夜尿,那个样子啊,嗤嗤嗤,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吴岱栂以前也是干惯农活的人,虽说后来有了收割机,但在村里没钱租机器之前,还是用手干的,这会儿也没什么,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顺手,干干就习惯了。家里先收苞米,小娣负责看堆绑捆。城里的学堂也休了几天,睿翰跟着小娣绑着苞米皮,往平板车上堆。等到晚上干完活好推回家。 吴阿旺家的苞米地收成比别人家多了不少,好些人看了眼红,可又不敢如何,如今吴阿旺家在村里的地方可是不一样的,眼红的人心里合计着要怎么样才能在把吴阿旺家的地租到手,有些人甚至想着吴阿旺怎不把地卖了。老些人的心里清楚,吴阿旺一家搬走,地不卖是想着给自己留个后路。 秋收开始之后,也没有人打着歪心思,家家都有地,有家忙着收粮,好把粮换成钱,这些可是来年他们的生活用度,哪还有别的心思。收完了苞米收稻子,吴阿旺一家因为没打算再在村里住,他人家收完了地之后,便没把地翻了,左右也是要租出去的,就算是租不出去,慌着也没啥。 吴阿旺家把收的粮卖了之后,就开始准备离家的事,一家人早就把李公子派人接他们的事给忘记了,说是忘记,其实是压根就没往心里想,李公子是谁,三王爷啊,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还记着这事,可是等到一辆宽敞的大马车停到吴阿旺家门口时,一家人想起李公子说过这么一句。 村民看着马车,个个开始行动,不管以前怎么着,现在得留个好印象,以后要是吴阿旺家发了财,他们去打打秋风啥的也好开口。吴阿旺家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还要应付着突然热情起一的村民,还有想要借机租房子租地的人,吴阿旺说明了房子不租,租去找族长去,这样也没打发走几人。 热情的村民也不见得个个热情,还有一些趁机顺手牵羊的,被随着马车一起过来的两位给拦下,一个个的表情讪讪的,主要是两位长得太壮,太凶,让人不由自主的惧怕。有这两位在,吴阿旺家才没有太多在损失,不然,怕是要丢一半的家当。   ☆、第34章 三四 即便是有了李公子派来的两位站在门口,吴阿旺一家在搬东西的时候,还是被人顺了些出去。好在重要的东西一件没丢,丢的,也就是一些碗啊,瓢啊之类的,还不是特别大的东西,甚至还有几本吴睿翰上了学堂后发的书,这些东西藏在衣服里带出去,外面就算有大汉堵着,也不会收人家的身,哑巴亏也只能受着。 这边刚将东西打包放到马车上,村长和族长才姗姗来迟,族长拿了一些文书,说是租子都归他,如今放长也不敢占那么大的便宜,要知道吴阿旺一家现在的是背靠着大树,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恭敬,自己村长的权利被人分了去,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而且今儿来的又不是三王爷,他犯不着过来献殷勤。而另一位村长,按理讲他是应该比谁都跑得快的,若不是因为吴阿旺一家,他哪有村长可坐。但这段时间,没少有人讲村长之位,他是靠着自己的才能上去,若不是全村人只有他识些字,怕是到时轮也轮不到他,再加上在他出任村长的第一天就被吴阿旺驳了面子,村长心里记着小账,这般之下被捧得有些飘飘然的村长,哪里还会觉得托了人家的福。他觉得过来看一下,已经是礼节做到了。 准备好的文书上清晰的记着每年收多少租,族长留多少,每年留给吴阿旺家存在多少。吴阿旺可以到年初派人来取,也可以存着等得了空回村时,由族长一并送上。吴阿旺还没说行不行,吴阿旺的三弟家的便开始嚎上,“爹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你一死,大哥一家便扔下我们不管了,还要占着留下来的地,爹啊,开开眼看看啊!” “呸,你也好意思哭,就你的德行,没生出一个传宗接待的,还要分地,够不要脸的。”吴门氏站在一边吐了口唾沫。 “二嫂,你这个被逐出村的自然是分不着的,可是我跟你不同啊!咱可没做对不起大哥一家的事,大哥发达了,不说分我们些银子,可至少也不能将地租给外人吧!”吴郭氏收声收得也快,说完之后又嚎起已故的吴老汉。 “哟,这会撇清关系了,把话说得多漂亮,你也不怕在这里嚎爹折了寿。”吴门氏可不是面茄子,吴岱栂落水之事,他就不信没有吴老三家的手笔,虽说他对大哥一家变得有些身份而心怀羡嫉,可也记下了他们被没赶出吴村的情,若是被赶出村,他再厚着脸也不好回娘家,别看家中两位兄弟对他不错,可若是被赶出去,虽说不能不管他,但也不会太帮着他们,到时他们要过的就是低人一头的生活,他是不愿的,大哥开了口免了让他们离开村,哪怕是断了兄弟情,可他觉得大哥也就是在气头上说说,而他也乐得在大哥一家前面卖个好。看着眼前的架势,他相信以后大哥一家肯定会发达,搞不好以后大哥家手指缝里落下点,就够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吴门氏不傻,不会盯着眼前这点儿地的利益。 吴门氏不是第一次卖好,只是他的卖好,仍是让吴阿旺一家心里泛着合计,但没多想,他们都要搬走了,以后搞不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吴柳氏冷眼看着三弟妹,这会儿跳出来不就是想打他们的脸,他们倒是打着好算盘。“族长,租地的事是由王爷定下的,王爷说租钱由您老收着,我若是拿了不就成了抗命。”吴阿旺连理都不理撒泼的老三家的,“文书要改改才成。”其实就算有这个文书在,吴阿旺也不信族长会把进了他腰包的钱拿出来。“还是按着王爷说的办,劳烦族长累心了。” “哪里哪里,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上路的好,免得耽误了行程。”族长对吴阿旺的上道很满意,倒也不介意做一次好人,“老三家的,你若是再闹,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可别来找我做主。” “对,对,对。”没得到一点儿好处的村长在一旁起着哄,可是就算他起哄,也没有会多在意,在村民的心里根深蒂固的对族长有些畏惧。吴郭氏麻利的收了声,靠着一边站着,吴老三瞪了一眼自家的,看向大哥的眼神不太友好,在场的不单单是认为地不应该租给别人,应该给他们分了,若是他一家独享更好。 吴岱栂在上马车之前跑到吴门氏身前,塞了一张纸给他。吴岱栂突然的动作可把吴门氏吓了一跳,吴门氏是向大哥一家示好,可没想过对方有什么反应的,吴岱栂向他跑来时,吴门氏第一个反应没往好处想,他觉得吴岱栂是要推他,正想躲,却没快过吴岱栂,手里的纸也让吴门氏心里突突的。望着跑起来的马车,吴门氏觉得握着的纸烫手。 “二嫂,你还不快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也不怕烧着。”吴郭氏说完还不忘记碎了一口。吴门氏没理他,不管手里的东西是啥,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打开。 离天吴村,没走多远,马车便停下了,吴岱栂快速的往道观跑,他要离开了,应该跟安易先生说一声的。跑到山下,便有一位道童站在那里。“老先生说了,有缘自会再相见,只是到时别忘记了小友说好的礼物。”吴岱栂看向在山上的道观,有些遗憾没有见到安易先生,深深的向山上的鞠躬,到了这里之后,除了爹和爹亲之外,安易先生是待他最好的人,也是让他最信任的人,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带着些遗憾,吴岱栂再次上了马车,离开了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栖身之处。吴岱栂现在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之后的几年里,他处于换了数个地方生活。 出了吴村,趁着天黑之前到达安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早便赶路。住宿的费用是吴家出的,李公子派来马车已是对他们的恩典,总不能仗着这份恩典而把自己太当回事。从安城到辽城并不是很近,即便是驾着马车能快点,也赶不上当天进城的时间,其实两位大汉手里带着王爷的令牌,有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进城的,两人有暗示过,被吴阿旺拒绝了,用吴阿旺的话讲,他们只是一介平民,还是不要惊动守城的大人。吴岱栂对当晚能不能进城并不在意,倒是觉得住在城里是真的安全,城门一关,除非是飞檐走壁,不然小毛贼是进不去,在安城住的夜晚,睡不着的吴岱栂有瞧到外面还有人在巡逻,也不知是衙役,还是士兵,不管是归哪里的,都让他觉得太安全了,进城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因为即便是赶路也进不了城,他们并没有着急前行,一路上两位大汉给吴阿旺一家人讲着附近都有哪些村,哪个村里收成好,哪个村里适合种什么。吴岱栂非常认真的听着,他是要置的地,城里的地到底不如各种村的多,而城外的地怕是也要比村里的贵上不少,一家人听得十分认真。辽城和安里离得近,但是地位却是不同的,辽城有知府坐城,吴岱栂不知这个应该算是市长还是省长,而安城只有县令,这一对比,便知地位不同。 马车继续前行,驾车的大汉冲着里面正在做介绍的另一位递了个眼神,正讲解的大汉打着哈哈的出去,“怎么了?” “感觉不太对劲。”驾车的大汉皱着眉,打量着四周,也放慢了马前行的速度。另一位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人开始戒备起来。马车速度降下来,车里的人立刻就能感觉到。吴阿旺出来问了下是不是怎么了。驾车的两位大汉笑着没事,两人还互相打着趣,吴阿旺也没起什么疑心,又退回车内。 两位大汉是习武出身,耳朵灵一些,眼睛亮了点,没一会儿便见有人向他们这边跑过来,“求求你们,快快去救救我们家少爷吧!有,有,有人打劫。”一个小厮模样的孩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小厮的脸上似乎还挨过打,眼角带血。两位大汉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说不救,而是阴谋论,跟在三王爷身边,相处越久,心思就越多,眼下的情况反倒让他们觉得被劫的人,可能替他们抗了灾,若是他们的马车跑得快点,被劫的很有可能是他们。车里面的一家人心都吊了起来,谁会想到官道上还有出来打劫,一路上他们也没听说哪里糟灾,怎么会的打劫的? 两位大汉把小厮拉上车,决定过去看看,不管怎么样,他们必须往前走。小厮急恨不得马车能够立刻就到,马车跑得是很快,嗒嗒的蹄声在官道上格外的响,不知是不是马车声把劫匪吓到了,还是劫匪没找到钱财,两位大汉到时,只看了一大帮粗壮的,穿得并不是很好的人的身影,地上还躺着一个似乎随时都能断气的人。 吴阿旺一家人偷偷的拉开窗帘往外看,吴岱栂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两位大哥把那位拖上车,咱们快点赶进城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晚了,对不起。 想找个淘宝客服做,差点被骗了,骗子无处不在TAT   ☆、第35章 三五 两位大汉得了令,将地上的人拖上了车,人伤得很重,脸被打得有点走形,再加上四处是血,也看不出原本是何模样。小厮跟着进了车里之后,便是磕了几个头,对车里的吴家几人千恩万谢,大概是一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小厮直接晕了过去,可把几人吓坏了,小娣将头埋在爹亲的怀里,不敢转头去看。吴睿翰靠着爹,眼睛一直盯着受伤的两人。吴岱栂爬过去,把小厮的身体扶正,让他平躺着,因为是搬家,马车是非常大的,放平两人还是很轻松。 把两人放平之后,吴岱栂找出一块手巾拿出水袋,到外面用水把手巾揉湿,转回马车里把两人脸上的伤擦了擦,没一会儿手巾就被染红了。吴柳氏哪能看着自家大娣这么帮着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忙把小娣放到一边,也跟过去帮忙。反复冲洗手巾很多次,吴岱栂才把两人脸上的血污洗干净,露出伤者原来的模样。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吴柳氏看着躺着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在小村里,往常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山上的道观和安城,见过的人说起来是不少,可是见过的衣着贵气的人却少之又少。“这位,该不会是上次来家里道谢的林公子吧!” “人都被打成这样了,爹亲居然还能认出来。”吴岱栂瞧了瞧脸肿得不行的人,他不知道爹亲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厮的模样,还有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我们家认识的可没有几个能穿上这么好的料子的,就连道观里也没有几个能穿上这等的料子。”吴柳氏把手巾单放在一边,“等进了城,也不知是直接去官府,还是要去找客馆?” “先去医馆,再让两位赶车的大哥去报官吧!”吴阿旺把大娣叫过来,躺着的一看就是公子哥,一个未出嫁的娣围着个公子哥转成什么了,就是好心也不能如此。吴岱栂看着已经擦完了,便坐到爹的身边,他也不知这人身上还哪里受了伤,总不能把对方的衣服撕开,查看哪里有没有受伤?唉,公子哥什么的,还不如大汉来得好看,空有一副外表有什么用,不过倒是个有担当的人,让小厮先跑,而不是把小厮扔在那里自己跑。 或许是因为有伤员在,马车跑的速度非常快,一路飞弛,可惜到达辽城外天还是已经黑了,两位大汉用了令牌进了城,问清守城的人员哪里有医馆之后,将把人送到医馆,留下一位大汉照看几人,另一位大汉跑去知府府上,路遇劫匪这事必须要报官,官府需尽快平匪。 林知府听到有人被劫匪伤了,忙跟着去医馆,在他的管辖区里出了劫匪那还得了,等明天天亮了,他就去找城守尉,城门开后,立刻去剿匪,现在要做的是先去看看受伤的人怎么样,若是已经醒了就问问当时的情况。 医馆里的林继善还没有醒来,吴阿旺觉得他们不能一家都在这里守着,便让家里的和睿翰留在医馆,他带着两个孩子,赶着马车往他在这里置的店铺去。留下的大汉本想送他们,却被吴阿旺婉拒了,有他在,还有巡街的人,是出不了什么事的,等把两孩子送回家,他还得回来,大汉留在医馆他能更放心一些。吴阿旺匆匆把两孩子送回店铺就走了,吴岱栂带着异常精神的小娣把店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翻。这家以前应该是做客栈的,楼上的几间房还写着天字甲,地字乙之类的字样,随便推一间屋子的门,里面空空荡荡别说是床了,连把椅子都没有。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之后,连坐的地方都没找到,吴岱栂只能带着小娣往后院走,店铺后面有一个小院,地方不大,原来应该是存放东西的地方,院子里有口井,不知是用来饮用的,还是用来洗衣服。小院的另一端是个小屋,屋子分为东西两间,看起来是用来住人的,西屋里有一张看不出是床,还是炕的长铺,大概是以前给店里的小二住,东屋里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还有一把椅子,应该是掌柜的房间。所椅子擦了擦搬到前面的门店,吴岱栂让小娣坐下。开始想要怎么收拾铺子,他不准备做吃食,如果是用来做杂货的话,楼上是可以住人的,后面可以改成厨房和吃饭的地方,家里现在用不着招人手,自家人就能忙过来,楼上还有四间房,每人一间,多出来的一间正好给弟弟做书房。吴岱栂盘算好之后,再看空荡荡的地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上一任房主搬得够干净,居然什么都没留下。 吴迎妹没发初时的兴奋,见屋里什么也没有,情绪便降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打起瞌睡。“大娣,我困。”小娣想要去揉眼睛,被吴岱栂拦下了。 “手上全是灰,别往眼睛上放。”吴岱栂揉了揉小娣的头发,“我先抱你去后面睡。”吴岱栂抱着小娣往后院走,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到床上,让小娣躺在上面,“不可以乱动,床很脏的。”还好现在夜里还不是很凉,不然他非得生病不可。 吴迎妹乖乖的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吴岱栂却不敢睡,一边守着小娣,一边听着外面的声音,若是有车的声音,立刻竖起耳朵来,就怕家人回来了,在前边铺子看不到人着急。好在吴岱栂没等多久,外面便有了马车的声,停下的声音正好是附近,吴岱栂跑到院子里听了一下,便听到前面店铺有人敲门,立刻跑了过去开门,两位大汉帮着把东西往铺子里抬。抬完东西之后,吴岱栂把爹拉到一边,拿出一些钱给他,让爹带着两位大汉去客栈住下,家里实在是没有住人的地方。两位大汉虽是李公子派过来帮他们的,可是他们也不能不会办事。吴阿旺立刻带着两位大汉去了客栈,还给两人叫了好酒好菜,临了他也有要了两道菜几个馒头往家走。今天刚到辽城,还是夜里进来的,家里啥也没有,只能糊弄一口,这菜够贵的。 家里的吴柳氏一边简单的收拾,一边跟大娣讲起医馆的事。“知府进了医馆时还挺严肃,问了几句在哪里发现的人,还问了我们到辽城做什么,还没等我说完,他见到了受伤的林公子,然后脸就变了。我还在猜那人是不是逃犯之类的人,就听知府颤抖着问大夫,我儿子怎么样,还直叫救救我儿。” “林公子是知府的儿子?”吴岱栂一脸的不置信,哪个官二代会像林公子这么低调啊!当时收到人参的时候就有猜到林公子的身份不简单,可也只是想到是行商之人,却不想居然是个官二代,也许不止是官二代,很有可能是三代,四代什么的。 “对啊,还真看不出来,上次林公子去家里,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也没摆出什么架子。”吴柳氏对林继善的评价还挺高,“也不知林公子能不能挺过这关,现在拿人参吊着命,说是伤了内脏。” “这些匪人也够胆大的,在官道上打劫,上次爹过来,回吴村也没听说有打劫的。”吴岱栂摇了摇头,他倒没有啥阴谋论,只是随便讲了一句。 “你也不想想你爹是跟谁一起来的。”吴柳氏戳了一下大娣的头,“咱家的铺子可得收拾几天了,还得买些家什,早知道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吴柳氏算着得花多少的钱,想想就心疼,虽然现在有些家底,可是花出去本可以省下的钱,难免心里不痛快。 “爹亲,这是有人接我们,若是没人,要把床什么的搬过来,我们得雇车吧!到时走到那里,我们再遇到打劫的,东西再丢了。里外里的,我们赔进去多少。”吴岱栂给爹亲算着账,“再说搬新家,咱总得有个新气象吧!” “爹亲,大娣说得没错,我看后院的两张床也拆了吧!谁知道那上面住过的都是什么人。”吴睿翰跑到后院看看小娣,也顺便看看新家。 “后面的床是没法住人,西屋的那张大得离谱,东西的我看着缺了木板,还有一些地方像是被老鼠啃过似的。”吴岱栂转头冲着弟弟乐,“到时后面的屋子一间给弟弟做书房,原本是想在二楼给弟弟留一间做书房,现在想想铺子随街,必是会吵闹,不如后院安静。” “谢谢大娣。”吴睿翰眼里满是感激,如果没有大娣,别说书房了,他连读书的机会都不会有,以后他定要给大娣做后盾,不能让大娣被人欺了去。 “你好好学便是,等明儿去置物件时,便问问城里的哪家学堂好了一些。”八股文有何用,吴岱栂不知道,但他知道,科考要比后世的考大学更实在一些,科考是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最简单的就是成了秀才,就能免赋税。 “绝不辜负大娣的厚望。”   ☆、第36章 三六 吴家人兑付了一晚上,早晨换了衣服之后,洗了脸之后,一家人在外面吃了顿早餐,这一顿饭吃得吴柳氏那叫一个心疼,今天别的东西先不管,做饭的家伙什必须要先买回来,“得在中午之前把厨房的东西添全了,不然中午又得在外面吃了,得花多少钱。” “爹亲,也就是这几天花得多些,今天怎么可能把厨房先弄好,若是等下找到干活的,最快也得是晚上才能把厨房弄出来。”吴岱栂摇了摇头, “不是还有前面的厨房。”吴柳氏记得铺子里有一个厨房,里面没有锅,但是有几个火灶。 “爹亲,前面铺子里的厨房是要拆的,上午弄好了,明儿再拆,里外里的工时,工钱,就不是钱了。”吴岱栂觉得等忙拾掇家的事之后,得跟爹亲好好的谈谈,在城里做生意可不能太小器,一分钱一分钱的抠,搞不好还容易得罪过来买东西的人,谁还上门来买东西。 吴柳氏也不是傻的,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等下雇来人,先把那张大床搬到东屋,西屋用来做厨房,睿翰的书房最后弄,咱们先把要屋子收拾出来。”吴柳氏说完之后看向当家的,吴阿旺点头,算是同意了柳氏的想法。吴睿翰倒没觉得怎样,他现在有没有书房都一样,一共也没去几天的学堂,先生说得把基础的东西学好。 “等下问问哪里的学堂好,把睿翰送去,若是能收娣是最好的,把小娣也送去,这几天家里肯定会乱,小娣在家里若是没有看管,要是遇拐子怎么办。”吴岱栂把想法讲出来,“而且我觉得娣若是读些书也是有些处的,以后咱家不娣嫁人,怎么也得找个秀才出身,若是小娣啥也不懂,两人没有话说,转身那秀才跑去找个妾什么的,若是个厉害的,还不得把小娣欺负了去。”吴岱栂是把事往严重了说。 小娣嘟着嘴,他不想去学堂,可看着爹和爹亲都点头,小娣只能低着头咬着一口馒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大娣。“大娣也去吗?” “我不去,等你把书拿回来,我看看书就行了。”受了近二十年的教育,对于只是学语文,吴岱栂还是有些自信的,他又不求考功名,他只要把字认全了就行。 “如果有收娣的学堂,大娣也去吧!自己看书总不如先生讲的真切,家里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你只要把想要打什么样的柜子说明白就行。”吴阿旺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哪怕自家大娣懂很多东西,但是学问不是懂多少就行的。“咱家大娣以后也不能随就嫁了。” “可是家里……”吴岱栂怕自己不在家,爹亲为了省钱,这个随便弄,那个可以省,以后再弄还得花第二份的钱。 “放心,有我看着,绝对不会让你爹亲乱花钱。”吴柳氏哪里知道大娣担心的是怕他不舍得花,还向大娣保证会看着。 “爹亲,我是怕您舍不得花钱,咱搬新家什么东西都一次弄个好的,省得以后再买第二次,共两份钱。”吴岱栂哭笑不得。吴柳氏愣住,这,这省钱也不对了?吴岱栂拉着爹亲的手,“省钱固然是没有钱的,但是有的钱能省,有的钱是不能省的,爹亲,就像是吃食,如果咱们吃的不好,以后干活就没有劲,而睡不好呢,会直接影响精神头,我倒觉得衣服有那么一两套体面的就好,其他干净无补丁能穿便是。至于家里头用的,咱一次弄个好的,也能多用几年,若是挑着省钱,弄的全都是次品,几天就坏了,到时再买,来来回回,浪费精力不说,钱也多花出去不少。不过,咱去买东西的时候,可以跟讨价还价,也可以省些银子。” “爹亲懂这个理儿,爹亲从今天开始慢慢的改,这里不是村子里,四周也没算计着自家的亲戚,过好日子,爹亲又不是不会过。”吴柳氏拍了拍大娣的手。“以后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等大娣出嫁的时候,咱家给你置办一份大嫁妆。” “爹亲,这个太远了,我没想过嫁人的事。”吴岱栂立刻把这事推了,他可是男人,男人,嫁人什么的太不靠谱了。“爹亲,这事以后再说吧!”吴柳氏以为大娣是害羞,便笑了笑不说什么。 早饭过后,一家人问了店家去哪里能找到人干活,店家热情的问要找什么样的人,顺便还问了他们收拾什么样的房子,听到他们讲要开店,便热情的问开什么店。吴岱栂笑着说他们家开的是杂货店,意思是他们不会抢生意。店家一听之后更为热情了,让当家的领他们去,还要请靠谱的干活人。以后大家都做生意,即是如此互相帮忙,以后上门也好讨个便宜价。 有好心的店家帮忙,吴阿旺家很快请了四位干活的,他们想晚上之前把厨房弄好,四位没有一个是耍滑头的人,实打实的人干活,吴柳氏带着儿子和小娣回家。吴阿旺带着大娣去之前早餐铺的店家介绍的木匠铺子。吴岱栂把自己想要柜台的样子跟木匠讲了一下,木匠觉得样式的好特别,但打起来应该是挺容易的,又定了四张床,一个大的衣用柜子,三个小一些的小用柜子,吴岱栂想到以前在现代时,邻居家有人办婚礼,打的新式柜子特别漂亮,样子也不错,便又跟木匠提了提。至于衣挂,回家拿铁丝自己就能做,很容易的。给弟弟定一个非常大的书桌,还有一个大些地书架,一张掌柜的用的桌子。零零碎碎的桌子,椅子啊,也订了不少。 木匠算了一下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又给抹掉了一些钱,“一共五十六两,衣柜的样式很特别,三个小的衣柜我不收你钱,您订的量很大,把零头给你抹了,只收五十两,先付二十两,余下的等家具都送到之后再付清。”木匠数额讲了一下,吴岱栂觉得这个价还可以接受,吴阿旺也跟着点头,要知道这些东西在安城,价可能会比这里还贵一些,若是在村里……他们村已经没有木匠了。 “大叔,您也讲了我们订的量很大,您不再额外送些东西,像是木桶啊之类的。”吴岱栂没想去抹钱,不如要些东西来得实在。 木匠连想都没想直接应下,指了几样东西,吴岱栂觉得都挺实用,乐呵的收下并付了钱。东西不着急,但是一定要弄好弄结实。敲定了家具今天主要任务就完成了,吴阿旺带着儿子回家,店铺的二楼还是要重新收拾一下,楼上的几间原本用来做客房的屋子要重新弄,除了四间是他们用之外,其他几间用来为一些高贵的人客人做休息室,二楼的大厅里也要放几张桌椅给客人做休息用,两边的墙上,吴岱栂想着应该打一些架子,摆放一些装饰,不是那种很贵的东西,就是家里准备卖的,比如说牙刷,牙膏的,当然都是放大的。 对于生意上的事,吴阿旺听大娣的安排,他也不懂这些,家里现在能为这样的变化全靠大娣,如果没有大娣,他们怕是还在吴村里窝着,还是被村里的人挤兑。“从吴村了来之前,你能老二家的是什么?” “几个去苞米上虫子的方子,二嫂虽然有些事做得不对,但怎么说也帮我们说了几句话,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这么做了。”吴岱栂说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想让他们把注意力转到二嫂那里,至少有一段时间他们是不会过来找我们。爹,我是不是挺坏的。” “不,你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着想,而且就算他们过来,我们能帮,或许会帮,但是我们也无力帮,绝对不会砸锅卖铁去帮他们。”吴阿旺在心里叹了口气,有那样一帮亲戚,想消停的过一辈子,不太可能的,他们早晚会找过来,到时若是懒上就扯不掉。 两人去早晨他们吃饭的馆子,买了些馒头,又要了一些小菜,想想又要了几碗面条,面条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过来拿,其它的东西由吴岱栂带回去,吴阿旺去买一些熏肉,替他家干活,伙食也不能搞得太差了,他还要请这些人继续做活,店铺的装修可不容易。 到了晚上,厨房应吴柳氏的要求弄好了,吴柳氏已经打听好了哪里有卖菜的,送走干活的人,吴柳氏在灶坑里引了火,搬入新家的第一顿饭开始准备。因为没有桌椅,大家便坐在两张被遗留下来的床上吃。 “明天他们来干活,我们就不用再出去买了,可以在家里做,能省不少钱。”吴柳氏乐呵,碗筷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虽然少了一些,但是怎么也能把干活的这几天顶过去。 “吴阿旺家是在这里吗?”一家人正围着一起吃东西,便听着院子外有人大吼,吴阿旺听着声看了一家人,“我去看看,你们别动。”   ☆、第37章 三七 店铺的门打开,外面落着两台轿子。吴阿旺看到第一位下来的人之后,差点没跪地上,这不是知府嘛,怎么到他们家来了。吴阿旺想要行大礼,被林知府扶了起来。“吴老弟,我可当不得老弟一拜,若不是你们……”林知府想到昨天看到儿子时的样子,便是一阵的后怕,若是吴家拒绝救他儿子,若是吴家的马车没有及时赶到,若是没有连夜进城,林知府不知道他再看到儿子时会是什么样子。“这位是内子,今儿过来是专门道谢。”林知府扶着林文氏下了轿子。“不知能否进……” “快请进,请进。咱家刚搬进到辽城,家里啥都没有,今儿刚把厨房收拾出来,让你们见笑了。”吴阿旺侧身让几位往里走,可看着几位站在空荡荡的房子,吴阿旺才想到他们家什么都没有,想要待客是不太可能的事。 “哪里,哪里,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应该再晚点过来的。”林知府一脸的歉意,“是我们太着急了,昨儿夜里我儿醒了之后,内子便不停的念着要过来感谢你们,若不是我还有公办,内子白天怕是就要过来了。”林知府笑了几声,他们贸然过来,倒显得有些不知趣。“不知吴老弟准备开个什么样的店。” “我家大娣准备开了一定杂货铺子,专门卖生活所需品,过几天就能开始营业了。”吴阿旺提起大娣那叫一个得意,“我们家大娣可是很能干的,家中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大娣拿主意,搬来辽城来也是大娣决定。” “你真是有一个好孩子,如果没有你家大娣的决定,我儿也不会捡了一条命。”林文氏想到儿子便有些能过,儿子这还会些拳脚功夫,若是什么都不懂,那,那不就是要被打死了,若是没有吴家的大娣决定搬到辽城,他们家的继善不就……林文氏想想眼泪便开始流。 “这……”看着突然哭了出来的林知府家的,吴阿旺不知道要怎么办,自家的怎么也不出来看看。像是知道吴阿旺的心思,吴柳氏到了前院,他一直不见男人回来,以为遇到了什么事,便过来看看。“林大人,您怎么过来了,当家的也真是的,怎么不把大人请到后面屋坐,虽然家里里现在还没有什么,可至少还有坐的地方。” “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虽然简陋了些。”吴阿旺挠了挠头,他怎么忘记这个了,忙请几人到后面坐坐。 林知府知道了吴家的现状哪里还能进去坐坐,让管家把准备的谢礼抬进来,“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小儿的命是吴老弟一家救的,送再多的东西也无法抵了这份恩情,可若是不送些什么,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还请两位不要介意。”林知府说完之后还行了一个大礼。 “这可使不得,东西我们收下,您,您,您快些起来。”吴阿旺忙要过去扶,可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低知府不知多少等,虽说他们之前和王爷接触过,可是知府对他们来讲还是一个很大的官,对大官本能的畏惧,他们哪里受得起知府的一拜,会折了寿的。 林文氏扯了一下林知府,“他不会说话,时不时的总爱打着官称,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林文氏说完之后还不忘记瞪了知府大人一眼,林知府尴尬的笑了笑。 吴岱栂带着弟弟和小娣把后院收拾干净之后,从井里打了些水出来让弟弟和小娣洗脸,擦擦身子,还不忘让两人打肥皂,对滑滑的又有些腻腻的肥皂,起初吴家人还有些接受不能,后来用着用着就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不好,反而还喜欢上了,洗完之后身上滑滑的,舒服极了,可惜就是不能用这个洗头。两个小的洗完之后回屋子里呆着,吴岱栂看了看铺子里还有些微光,应该是客人还没有走,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他们在辽城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想到认识的人,吴岱栂才记起一件被他遗忘了一天的事,今天忘记去客栈看望接过他们到辽城的两位大汉,连谢礼还没有准备,昨天得早早的过去,人家帮他们忙前忙后的,在吴村的时候,还帮他们看着那些村民,防着村民将他们家的东西顺走。不论是不是李公子有特意交待过,两位大汉帮忙的人情,他们吴家人一定得记在心里。想到吴村,也不知拿了他留下的那张纸的二婶现在如何了。 吴村自打吴阿旺一家离开之后可就没有消停过,先是为租吴阿旺那几亩地的事,全村上下家家折腾着,有给族长送礼的,有给族长送钱的,还有给族长说亲的,个个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就是为了能把地租下来。吴阿财一家却反常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让很多村民不解,有人想到了之前吴阿财一家差点被赶出去的事,想来族长是不可能将地租给他们,他们倒也聪明没参与进来,怕是也省了一笔银子。还有一些人则不认为吴阿财一家有自知自明的不参与,反而是想到了吴阿旺家的大娣离开之前给吴门氏的东西。给的是什么?成了全村人好奇的事。 吴门氏接到纸之后,回到家里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偷偷的躲在最里面的屋子里,吴门氏以为是吴岱栂要去城里投的状子,之前吴阿旺家的人可没少拿报官说事。吴门氏也就是嘴上硬气,心里在却是害怕被告的。打开纸之后,看着上面满满的字,吴门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真的是状子,仔细从上看到下之后,吴门氏觉得似乎又不是,他虽然不识子,但是“状子”却是认得。既然不是状子,纸上写的又是什么?吴门氏好奇得很,可也知现在不是时候,等明天他进城问问大哥。不然纸上写的是什么,吴门氏都知道这纸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第二天吴门氏和男人进了城去找大哥,这纸上的东西若是不搞明白,他怕是无法睡觉了,昨儿夜里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想的就是纸上写的什么。天蒙蒙亮的时候,吴门氏就趴起床去做早饭,就是为了能早点进城。在城里问明了纸上记录的内容之后,吴门氏和自家男人慢慢的往回去,“你说大哥家的大娣把这个给我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上面的是不是真的?”吴阿财摇头,他也不知道上面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吴岱栂为什么要给他们家,若是假的倒还好说些,不用想也知道是想要害他们。 两人回到村里,对租地的事,两人不是没想过,也确实觉得与其去送礼把族长的胃口越养越大,还不如守着现在的几亩地,安生的过日子,再存着积蓄以后置些地,不比租要省钱。两人想得很实际,可偏偏就有人见不得他们过得好,比如说…… “二嫂子这是要去哪?”吴郭氏见到吴门氏心里便气得不行,大哥搬走那天,若不是吴门氏捣乱,说不定他就把地讹下来了,现在倒好为了租地还要去巴结族长一家,谁知道族长那胃口大得不行,鱼啊肉啊的都看不上眼,明里暗里的表示他要的是钱,想想就气得牙痒,若是不租了,想到前面给的东西,心里还觉得憋屈,可若是为了租地,再去送些银子,这地租下来反倒是不合算。吴郭氏为地折腾了几天,也没见到二嫂去,想到那天吴岱栂给吴门氏的东西,吴郭氏眼睛一转,“二嫂,那天大哥家的大娣给的是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吴门氏懒得理吴郭氏,他看不上吴郭氏那副样子,他听人讲他和吴郭氏还没进门之前,吴郭氏的娘家托了不少人说亲,对象吴老三,而是吴阿财。 “哟,二嫂的话可不能这么讲,咱们当家的可是一奶同胞,二嫂子得了什么天智者的提点,藏着掖着的多没意思。”吴郭氏的嗓门不小,那一嗓子出去,几乎是全村的人都听到了。吴门氏狠狠的瞪向吴郭氏,吴郭氏一脸的得意。 吴门氏冷笑,“吴郭氏,别以为嗓门大就占着理了,我和大哥家是什么关系,大嫂见着我恨不得把我撕了,你觉得他们家的大娣能提点我什么?若真要是想帮我,怎么没直扫把地租给我?”想让他们家接了脏水,想得美。 “谁不知吴岱栂的性子软着,之前你又帮他讲了几次话,吴岱栂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的好,你若是不想拿出来,便就是有猫腻。”吴郭氏越说越肯定吴门氏手里的有什么。 “呸,你个不要脸的,平素看你干活不怎么样,编瞎话倒是编得顺口。”吴门氏碎了口唾沫,转身就往自家走,那纸上写的不管是真是假,必须要藏来,若是以后证明是真的,那他们岂不是赔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到不行,提不起精神啊   ☆、第38章 三十八 吴家村里怎么样,在辽城忙着小店整修的吴阿旺一家是不会知道的,随着小店一天一点儿的变化,用了近十天的时间,才算是整修完,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家具搬进新家,抱着新做好的被褥铺好床,挂上床幔,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挂上。房间里摆着一张小桌,洗漱的架子,还有夜壶,边上还有一个隐蔽的小房间,用来洗澡或是放为夜间应急的木桶。吴岱栂倒是想弄一个厕所,可惜没有制下水管道的东西,也就放弃了。 可以说吴家先一天把店里弄好,第二天早晨李公子派人送货的马车就到了,赶马车的人还是那两位大汉,吴阿旺忙就上次没有送别两人的事道歉,两位大汉连连摇手,“当时老大哥家里不是正忙着,我们若是过来,才是打扰。我家主子算好了日子,说是这两天老大哥家就能把房子收拾好,虽然上次没有定下卖独家的合约,但是小主子将方子卖给我家主子,但是给主子开了一个赚钱的新路子,而且还想到了代理的点子,就冲这些也不能让小主子吃亏,以后小主子就是隶属辽城的几个小城的总代理。” “这怎么使得。”吴阿旺想要推辞,两位大汉已经把马车的布帘拉开,开始往里抬货了,十几个大木箱,让吴阿旺有些呆愣。 吴岱栂站在铺子里,不解的看着木箱上的字。“这些……?”他不记得给了那么多的方子。 “这几种是主子着太医院的太医开的专治牙病的方子,然后让人研成粉,做成牙膏。主子说了,左右是刷牙,而且都是有益于牙的方子,刷不死人的。”两位大汉说完之后,咧着嘴先笑了。 吴岱栂嘴角抽了抽,李公子的说法也太不靠谱了。“既然你们过来了,我这儿还有一个方子,本想写封信拖人给李公子送去,正想着人选,你们就过来了。”吴岱栂准备把胰子的方子送给李公子,“这些牙膏的价格如何定?给代理店家是多少钱,批给上代理是多少钱,卖给普通人家是多少钱?”吴岱栂要详细的询问价格。 两位大汉之一从怀里拿出几张纸,“主子就知道小主子会这样的问,这是所有的牙膏的价格,小主子一看就知道了。”双手将东西送上,态度十分恭敬,这位是主子承认的义弟,自然不能像对吴家其他人那样随意的聊,和吴家人接触的多,也能感觉到,他们一家都是实在的人。 “我可不是什么主子,两位可别折煞了我。”吴岱栂嘴角抽了抽,他可没有做人主子的想法。“爹,请两位大叔到楼上的隔间里坐坐,喝杯茶歇会。”吴岱栂接过纸张后,立刻查看了起来,等下他还要把胰子的方子写下来,“睿翰,给我带支笔和纸过来,我有用。”家里本想将他们仨孩子送去读书,哪想辽城的各个学堂还在放假,读书的银子倒是送去了,只是课还没有去上,这几天仨孩子都在家里帮忙做些零碎的活。 吴睿翰听到大娣叫他,立刻跑了过来,手里还带着吴岱栂所要的笔和张。吴岱栂的字不好看,写出来的还都是简体字,也不知道李公子能不能认出来。吴岱栂努力的把字写小,拿笔的姿势如何握纲笔,看起来极其别扭。 写好后,吴岱栂把方子,又给李公子写了一封信,将信和方子装好交给两位大汉。留他们吃了午饭之后,两位大汉便以还有其他事为由告辞。吴岱栂开始整理送过来的几箱牙膏,专门牙膏牙刷种类显得有些单一,但目前来说也是及好了,货源不用操心,货物的质量也不会有问题,唯有销售是个问题,也不知李公子看到信之后能不能把他想到的东西弄出来,若是能弄出来,销量也就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 两位大汉从辽城出来之后,直奔京城,用了三天的时间便赶了回去。将吴岱栂托两人带的信交给主子之后,两人去管家里那领了赏。三王爷拆开信,看到上面的字之后,便不由得一阵头疼,吴岱栂写的都是些什么,好不容易把整封信读完,三爷子瞬间有一种他是本朝最最聪明的人,若是换成别人,谁能猜到吴岱栂写的都是什么。三王爷拿起笔,将吴岱栂写的内容重新写了一遍,忙让下人按着方子将胰子做出来,三王爷就站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脑子不停的打着转,如何弄出更多种胰子。若说三王爷是天生的赚钱好手,他称第二,绝对不会有人敢称第一。三王爷脑子转得快,而且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等第二天见到成品之前,三王爷已经找了太医开了不少养颜和净肤的外用方子,然后将胰子中的猪胰子去掉。回到府上看到成品的胰子后,三王爷觉得钱已经向他飞来了。 为了制作牙膏,三王爷在外面弄了个厂子,厂子里雇的人的死契都被他握在手里,他不担心这些人能不能把嘴闭严。将新的方子拿到厂子,又拿了几个新做出来的牙膏,三王爷准备明儿进宫时给大哥送去。到时还要请大哥将洋画师借他一用,画几个好看的画,要有露齿的,要有能体现肌肤白的,也不知洋画师能不能多画出几张一模一样的画。 新店开张的前都要做些什么?吴岱栂有些发蒙,别说现在没开过店,就是以前那个时代,他也没弄过这些。店里他能模仿以前去的超市或是零食店装修,但是开店前的一系列手续,他却是一窍不通。这事还得问个明白人,于是吴岱栂便请出吴柳氏,一般夫人交际比男人交际要可靠的多,让吴柳氏带了牙膏牙刷去卖早点的铺子交流一下,看能不能问出来。 “开铺子前要先去衙门做登记,衙门会给一个文书,有了这个文书,就能开店了。文书里会详细的记载要交多少的税,开的是什么店,谁是店里的负责人等等。开店之前官差也会到店里考校一翻,看看是不是如上报的一样,若是不同,衙门有权撤消文书,半年内不再发文书。开店之后,除了税钱之外,还要每年交一笔夜更钱是给夜里巡逻的人。”吴柳氏把问回来的结果向家里人认真的复述了一遍。 吴岱栂觉得还好,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爹亲,还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吗?” “铺子开起来之后,官差也会随时过来看看,如果店里有增加新的东西,衙门会适当的增加赋税。”吴柳氏顿了一下,“增加新的东西,并不是指我卖了牙膏,再卖些别的就是增加新东西。是我们卖牙膏,若是再去卖吃食,这就是增加新东西。” 吴岱栂听完之后松了口气,若是每增加一样就要添一笔税,他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明天去衙门看看,虽说咱认识林知府,可这事不好去找知府办,我们还是自己来,免得越了下面的小官差,到时我们吃苦头。”吴阿旺说完之后看向其他几位,虽说他不知道开店的话,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和官差打交道是如何。 提起辽城的知府,无人不说好,在辽城和衙门打交道,虽说不是今儿去申请,明儿就能办下来,但相比其它地方,辽城官差的办事速度是非常快的,吴岱栂看着和百姓打交道的官差,虽然也会收一些银子什么的,但是没有摆出“我是官,你是民,你低我一等”的态度。论到吴阿旺一家的时候,吴阿旺把要开店的事讲了一下,顺便放了几个碎银,然后提起自家在辽城置了铺子,户籍却仍是在安城的吴村,交税会不会受到影响。 “可以在这里登记一下户籍变改,然后便是辽城的人,在这里置地什么的,也有一定的优惠。若是在此长住,还是改到这里更为方便一些。”官差头都没抬,将吴阿旺送上的碎银子用迟棍一扒拉,银子便掉进桌上的洞里。 “会不会改了户籍,我们在吴村的地就没了?”吴阿旺有心想要改,可又惦记着自家的十几亩地。 “地你又没卖,跟变更户籍有什么关系?”官差有些没好气的回答,“四日后,有人会去你家店铺看看,核对一下是否属实。你店铺卖什么?” “牙膏,牙刷,胰子,一些生活用品,店名叫‘有一家店’。”吴阿旺立刻把自家店里的情况再详细的讲了一遍,官差也是第一次听闻牙膏等物,心想四日后,他出一趟外差,跟着去看看这家里卖的都是些什么新奇物件。 “这店名够有意思的,行了,全都记下了,等核对之后第三天过来领文书。在文书没下发之前,可不能私自营业,若是被发现,文书扣下。” 一家人从衙门里出来,个个脸上挂着笑容,他们家的店,可以数着日子等开张了,忙乎了这么多天,他们终于有盼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累了,早早就睡了,对不起大家,让等更的朋友苦等了   ☆、第39章 三九 开店之前这段时间里,吴阿旺家又陆续的接到了李公子着人送来的货,第一批是胰子,第二批则成了货真价实的香皂,香皂上还有刻了两个字——官胰,不论是胰子还是香皂上都是这两个字。第一次送来的画报让吴岱栂嘴角抽了抽,这东西怎么可能贴到店铺的外面。如果画上面能贴上一层防雨防掉色的东西学行,而且最好能弄一张更大的,最好能将半个墙都占上,如果能把画家请过来在墙上画也可以。第二次送货时,一同前来的除了货物之外,还有一位洋画家。 见到洋画家,吴家人除了吴岱栂之外,大家都围着洋画师转,吴岱栂秀了一口被遗忘了光光的英语和洋画师沟通。洋画师听到英语时那叫一个兴奋,还给吴岱栂一个热情的拥抱,被吴阿旺立刻把洋画师推开,居然敢占他们家大娣的便宜。吴阿旺想要挥拳时,被吴岱栂拦下了,不停的解释,刚刚是洋人的礼节,东西文化的不同要互相尊重,前提是洋鬼子们不对他们国家怀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吴阿旺哪里管是不是礼节,占他们家大娣的便宜就是不行,洋画师反复道歉了几次才退了初时的激动,开始认真的画画,在吴家画画的几天,吴家人除了大娣之外,没有人给洋画师好脸色,好在洋画师脸皮够厚,帮忙画画的几天倒也算是相安无事。第三批货到的时候,洋画师的画也画完了,跟着两位大汉回了京城。 最近吴家人有了一个新的爱好,每天早晨起来之后会先跑到店铺外面,看着墙上两位帅位的男人,一个露着一口大白牙,手上拿着牙膏,另外一位面白衣洁,手上托着一块放平的胰子和一块立着的香胰子。来往的人早就发现这大墙上有人往上面画,可没出来之前也不知画的是什么,天天路过的人倒也看了一二,最开始大家对墙上多出来的男人表示很看不上,也不知画的是谁,不知羞耻。对大家的反应如何,吴家人是不在意,他们在意是不是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官府核对之后,给吴家开了一张文书,吴阿旺顺手便塞了一些银子给官差,让他们以后多多照顾。回家之后,吴家人坐在一起合计啥时店铺开业。 “要不,我回一趟吴村,问问安易先生?”合日子的人选,吴阿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安易居士。 “会不会太麻烦先生了?”吴柳氏心中的首选也是安易居士,可又觉得太麻烦对方,若是以后同在一个村倒还好些,现在住得远,路上还不安全,他们搬到辽城的路上还遇到了劫匪,虽说官府已经发了公告,劫匪已经全部剿获,可还是觉得不踏实。 “如果安易先生不在道观里,便是白跑了一趟。”吴岱栂觉得他离开时,安易先生让人交代的话里,绝对有别的含义。“在黄历上找一个好日子便是,太过小心了反而会破了财。”吴岱栂其实对哪天开张并没有什么意见,若是按照他的想法今天开张都没问题。 “大娣讲得没错,若是先生不在道观里,爹跑这一趟便是白跑了,搞不好还会被村里的亲戚撞见。到时他们肯定会问爹,我们搬到哪里去了。”吴睿翰对村里的亲戚甚是讨厌。 “爹,不要回去。”小娣说完之后还用力的点点头。 “要不就听大娣的,在黄历上找个好日子就开业?”吴柳氏听到会被吴村的人遇到,立刻坚定的认为不能让男人回去。 “那就找在黄历看看最近有没有合适的日子。”吴阿旺没反驳大家的想法,一家人提起吴村的人心里都打怵。 安城 吴门氏带着吴岱栂给他的纸去了大哥家,门家老大看完纸上的内容之后,一脸的惊讶,“小娣,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是大伯家的大娣给我的,就是那个被我家大娣推下水之后,让道观的老先生认为是天智者的,这,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吴门氏拿不准大哥脸上的表情是好是坏。 “纸上面的记录的东西没被别人看到吧!”门家老大听完之后皱起眉,若是之前他还觉得纸上的方子可以一试,可听完恩怨之后,门家老大也有些拿不准了。 “没有,我捂得严,大哥,上面写的是什么?”吴门氏虽然出身不差,但是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自然也看不懂纸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你给我讲讲,那孩子把它给你的经过。”门家老大在还不能肯定纸上的内容之前,他是不可能讲出来写的是什么。吴门氏不解大哥的用意,还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包括他帮着说了几次话的事。门家老大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小娣,那孩子是个善的,怕是觉得你并不是恶人,才会把它给你,这个是好东西,上面记录着如何对苞米除虫,让苞米增产,针对苞米上不同的虫子,开出的方子也是不同的。” “这……他能有这么好心吗?”吴门氏迟疑,可是想想吴岱栂那孩子还真没有啥心眼。“大哥能把方子仔细与我说说吗?明年我家多种些苞米。” “行,我给你讲讲,纸上记录的特别全,对苞米的病虫子害的描写也很全面,若是按着上面的内容做,明年你家的苞米收的绝对比别人的多。”门家老大没有想过贪纸上的方子,一是他们没有地,二来也是想让吴门氏能过得好些,他过得好了,自己也就不用多担着。“你家那个,你得敲打一番,若是觉得自己不好出面,大哥着人教训他一顿。” “我自己来就是。”吴门氏想到自家男人的做为眯起眼睛,他不能跟娘家断了亲,若是没有娘家人撑着,说不定他就被踢出了家门。 辽城知府府内,已经有下地行走的,林继善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想要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今年的秋试因为劫匪的事,耽误了赶考的时间,下次再参加还要等上一等了,除非明年皇上能加考。想想林继善便是一肚子气,那帮匪人太可恶了。 “刚好没几天,怎么不多在房里休息。”林文氏带着下人过来看望儿子,下人的手里端着补汤。“身体刚好,可别再伤着。” “爹亲,我会小心的。”林继善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等身体好了之后,得再跟着武师父练练。爹亲提起大夫有讲若不是他身底子好,这次也许就过去了。“爹亲,我想去看看救我的人。” “是该去看看,我听说他家的店铺要开张了,开张那天你带着礼物过去吧!别在外面呆时间太长,你身子现在还经不得折腾。”哪怕现在儿子除了白色还苍白一些之外,哪里都不错的样子,林文氏仍是担心。 林继善忙问好准确的时间,还有店铺的位置之后,让身边的小厮去打探一下是什么样的店,他好准备礼物。小厮跑到店铺外面转了一圈,又打了四周的人,弄清楚是家什么店,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店铺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看到人之后,小厮吓了一跳,若说记人的本事,机灵点的小厮个个是好样的,林继善身边的小厮自然也是不差的,只看了一眼便认出对方是之前少爷带他谢过的那家人,忙跑了回去向少爷禀报。 知道是谁之后,林继善同样觉得惊奇,自己两次遇难都被同一家人所救,吴家人真是他的贵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林继善觉得送什么样的礼都无法代表吴家的恩情。林继善苦思冥想,想着要准备的礼物。 随着开店的日子临近,吴家人除了吴睿翰之外,心里都带着兴奋的情绪,吴睿翰恰恰与之相反,因为他必须要去学堂读书,开业的那天不是沐休,身为娣却不要求他们一定在学堂里每天都读书,一般能将娣送到学堂里读书的人家都是有些资产,孩子去不去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想法,毕竟娣是不能增加考学。开业的几天,吴岱栂是不准备去学堂,他要留在铺子里把把关,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了,他再去学堂。吴岱栂不去,小娣自然也不会跟着去,现在小娣粘着大娣粘得十分紧,就差没走一步跟一步,家里明明给他准备了房间,晚上不住,非跑去和大娣挤一间,不同意就开哭,吴岱栂无奈只能由着小娣。 开店的当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一家人放了几百响的鞭炮之后,便打开店门做生意。一直观察店铺的人们终于如愿的走进来,看到里面别出心裁的柜子,觉得挺有意思,再看到墙上挂着一副副刷牙和洗手的步骤,虽然他们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也能看明白几分,墙壁上挂着的牙刷,大家犹豫要不要买。 站在掌柜台后的吴岱栂此时也很紧张,他千算万算还是落算了一项,采用自助式的购物,若是遇到一些顺手牵羊的人,现在又没有现代超市里的防盗的机器,怕是丢了也只能自己认倒霉。   ☆、第40章 四十 不管在什么时候,人总归是有好坏之分,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也不能看谁都是坏人,开门做生意,不小心翼翼也许就会遇到被偷的事,但若是不小心一些,自己的损失就大了。吴岱栂决定还是跟着,但是距离一定掌握好,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让爹亲站在掌柜的台子后面,吴岱栂和爹亲换了位置,前前后后的招呼着客人,介绍着每一样的产品的价格及用途。当然不论是牙膏还是香胰子都不是药,不可能说用了之后,就可以治疗什么,只能说有这样那样的效果,当然也是因人而异的,不好用不代表牙膏有问题。 第一天开张,不管是大家出于好奇,还是觉得进来之后不买东西说不过去,总之或多或少的都买了一些东西才离开,等到头一批进来的顾客离开之后,吴岱栂到爹亲那里看了一眼刚刚的销量。在开店之前,吴岱栂就做好了一本记录销量的表格,随着卖随着记,即方便记算一天卖了多少钱,又能快速的统计每一种的销量,然后对比库存,看看有没有丢失的情况。大致扫了一眼销量的表格,吴岱栂发现,卖出的胰子更多一些。牙膏牙刷什么的要成套的买,买人的并不是很多。就算是有,也都是在单买一样,只有一两个是买成套。 “单买一个牙刷做什么,回去做刷子用?”吴岱栂小声的嘀咕着,随后想到,以前的时候,他家不也有很多刷子,用来洗衣服,或是刷鞋子。吴岱栂眼前瞬间一亮,忙去写了封信,准备李公子再派人过来的时候,把这个并给对方,带回去让李公子看。可不能看小小的刷子所带来的利润,往往越是不起眼的东西,带来的利润反而会更大一些。 “请问当家的在吗?”一位穿着锦衣的老人身后带着一大帮的人,每两人便抬着一个礼盒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去谁家下聘的样子。 “在的,请问您是?”吴岱栂听到声立刻应了一句,并且走到门口准备招呼客人,哪想看到这样一幕。 “您可是王爷的义弟?”年长者见到吴岱栂之后,气势立刻降了一半,“奴才是三王爷府上的管事,王爷让小的为少爷送上开张大礼,还请少爷清点收下。”管家说完之后便让后面的人将礼盒子往里抬,这会儿店里还有一些顾客,耳尖的听到王爷时,看向吴家人的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吴岱栂将管事引到二楼,今天的二楼并没有对外开放,把小娣叫起来到下面去看看,吴岱栂给管事倒了杯茶,“正巧您来了,要不然我还要托人给李公子送些东西。” “少爷客气了,王爷在辽城有一处庄子,有什么事直接到庄子上找人便是。”管家可不像之前往来的两位大汉,到这里送完东西就走,凡事交代的特别清楚,遇到什么事找什么人之类的,也讲得很清楚。吴岱栂听得十分认真,不管做什么都不可以没有人脉的,谁能保证都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些意外出现。吴岱栂并不是自傲的人,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不用依靠别人也能做到。 两人并没有聊多久,管事便告辞离开了。因为第一天开业,吴岱栂不放心店里的事,无法请跑一趟的管事吃顿饭再送人离开,只能不停的致歉,本来还想给赏钱的,被管事拒绝了,他们虽然经常收到赏钱,但可不是谁的赏钱都收,这位可不是王爷后院的那些人,他要是收了这个赏钱,回去之后说不定直接被打发回家,能在王爷府上做管事的,可都不是敢仗势欺人的,那种人一般也就是刚刚有些能耐的人家里养出来的,更多的是因为主子不怎么样,要不然也养不出狗仗人势的奴才。 刚送走了管事,店里的顾客纷纷买了东西便往外走,进来这里的不见得都是寻常百姓,也有富贵人家打发过来看看新店里有什么的下人。在店里听到了不得了的事,自然得跑回去跟主子汇报。吴岱栂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仍是很热情的送人离开。 “请问……”店铺外有人往里看,见到吴柳氏之后,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少爷。” 店铺里的吴柳氏有些疑惑,大娣和小娣去准备午饭了,自家的男人去库房里拿刚刚卖缺的货,吴柳氏正算一上午店里的收益有多少,再刨去每一种的底价,算出来一上午的纯赚多少。一上午只要有时间,吴柳氏就会算一算,毕竟第一天,兴奋的劲一时半会退不下去。见到有人进来,吴柳氏立刻放下手里的表格,“欢迎到小店来,我们家店里护齿用的牙膏牙刷,还有清洁用香胰子,和洗衣服用的胰子,两位有什么需要的?” “恩人,在下林继善,前些日子在城外被恩人所救,近日身体好转,闻恩人家中店铺今日开张,便带小厮备些薄礼前来道贺,还望恩人不嫌礼薄。”说完,林继善行了一个大礼,原本想要跪下磕头,只是他站的位置不太方便跪下磕头。林继善在心里默默的下着决定,一定找机会磕头致谢。 “你的伤都好了?现在这样走动真的没关系?”吴柳氏看着眼前的公子哥,想到之前他们救上马车的样子,立刻心软了,伤得那么重都拿人参吊命了,转眼才多长时间,人就没事似的出来走动了,身体恢复的好快。 “已经好得差不多,令恩人担忧着实不安。”林继善再次致歉。 “知道你没事就放心了,送你去医馆的时候,得用人参吊着命。”吴柳氏招呼着两人上二楼,路过通往后院的门时,还往后面叫了一声,“大娣,到前面看下店铺。” 在后院做饭的吴岱栂忙应了一声,跟小娣交代了几句,就去了前面。小娣虽然还小,但看个火什么的,还是可以的。馒头已经蒸上了,现在只要等时间就可以。吴岱栂跑到前面,翻了一下表格,今天上午的销量确实不错,估计也是第一天的原因,等过了新鲜劲,就不会有这么高的消量,这些东西虽然是生活中的消耗品,可也不是今天用了,明天就没了。 “师兄!”一身道袍的小道童在门口看了一眼,便瞧着吴岱栂。 “你怎么来了。”吴岱栂忙放下表格,从掌柜后走出来,“这是?” “这是大师父让我带过来的,他老人家知道师兄的店今天开张,送给师兄震铺子用。”道童将用红布包着的东西交给吴岱栂,“除了送东西,还要买些胰子和牙膏回去。” “师父知道今天我家铺子开张?”吴岱栂语气里透着惊讶,随即快速的收起惊讶,老先生若是想知道的事情,怕是没什么不知道。“要不要带些香胰子回去,胰子适合洗衣服,香胰子更适合洗手洗脸。”吴岱栂热心的为道童做介绍,给道童的价自然是进货的价。 开业前的货都是李公子免费送给他们的,等再进货就要开花买了。之前的货,吴岱栂就想给钱的,但不论是管事,还是两汉都拒收这笔钱,只道这是王爷送的。据说在京城里,三王爷就因为这些小小的东西赚了一大笔。吴岱栂想想京城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有钱的主,不赚钱才奇怪。 “师父会在近日搬到辽城外的山云观小住,师兄若是想念师父去那里便能见到。”小道童说完之后挽起买了好多东西的小篮子走了。 吴岱栂把刚刚卖出的数量写了一下,标注以底价卖出后,整理掌柜台上的东西。见到爹搬着很多东西进来,忙过去帮忙。 “你爹亲呢?”吴阿旺看到铺里就大娣一人,皱起眉。 “在楼上,好像来了什么人。”吴岱栂倒没觉得怎样,他一直没把自己当成娣,大男人的一人看店能出什么事。 “我上去看看是谁过来了。”一家人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谁能过来。吴岱栂着手开始补货,拿出另一个表格做了一个记录,这样随做随记,以后统计时会非常的方便。等吴岱栂忙完,也不见有人进来,吴岱栂就在门上挂了一下休息的牌子,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懂。把店铺的门杈好,便往后面走,还要做个汤的,不能只吃馒头,下午得让爹去买些木炭回来,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天会越来越冷,前面后面都要把屋子烧得暖暖的。之前在整修房子的时候,前后都弄了地炉子,前面铺子二楼弄的是暖墙,虽然冬天会废炭,但能保暖就好。等店里稳定之后,在过年之前得把地置了,不然开春的时候,他们别想种地了。 “小娣,去到前面二楼问问,要不要留客人吃饭。”吴岱栂打发着小娣去问,小娣立刻起身往前跑去,手里还不忘记抱着那只大布偶。没一会儿人又跑了回来,“大娣,他们在这里吃,爹亲说炒个菜。” “知道了,来的客人是谁啊?”吴岱栂倒不是多好奇,只是随嘴问问。 “马车里的那个脏脏的人。”   ☆、第41章 四一 家里有客人,午饭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弄,菜也不能只炒一个,把家里存着的肉拿出来和菜一起炒,炒了两盘,给弟弟每样留一些。吴岱栂对弟弟和小娣非常照顾,有什么好吃的,宁可自己不吃也会给他们两个留一些。吴岱栂不知道要怎么做兄长,他只能按着以前看到别人家的哥哥如何照顾弟弟的方式去做,他也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吃一顿两顿肉什么的,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事,若不是最近一忙着开店的事,家里还会养一些鸡,至于兔子就不养了,他们现在也不需要靠养兔子为生。吴岱栂同意养鸡并不是想吃鸡肉,而是想让家里人每天每人能吃个鸡蛋。可惜家里的地方不够大,不然还可以养只奶牛,或是奶羊,这样就可以每天能喝一杯奶。吴岱栂记得这些的原因是有一段时间,电视新闻总会提到给小学生的免费午餐,说是提高营养什么的,吴岱栂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将准备好午餐放到大托板上,等下爹亲会下来帮忙端上去,小娣蹦蹦跳跳的上去请人了,吴岱栂去井里弄了些水出来,等下端上去,让客人洗手。弄好这些,吴岱栂又觉得不对,他不记得有没有大人和小孩子不能同席的说法,是不是应该避讳一下?吴岱栂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每盘菜拨出来一些,他和小娣就在厨房里吃,等吃完,他还要开店做生意的。 吴柳氏下时,小娣也跟疯跑了下来,再想跟着爹亲上楼时,被吴岱栂拉住,“小娣,陪我在这里吃午饭好不好?我留了好多菜哟。”小娣看向爹亲,又看向大娣,犹豫着要在哪里吃。吴岱栂摇了摇小娣的手,“难道小娣要抛弃我,让我独自吃饭吗?”小娣最终败给了撒娇的大娣,留下来和大娣一起吃。 吴柳氏再次下来端水的时候,自家的两娣已经开始吃了,吴柳氏便没有叫孩子们上去吃饭。吴岱栂把小娣照顾的很好,吃过饭之后,让小娣去书房睡觉,简单的厨房收拾了一下之后,又去把店门打开,外面站着卖早点老板,“怎么把店门关了?我刚刚打远看,有好几位在外面转。” “中午要休息啊!不然下午就会没有精神了。”吴岱栂回答的理直气壮。 卖早点老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别人家开店,恨不得全天都开门,有人进来买,吴家却说中午要休息,这,这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吴岱栂倒不觉得店里这样的规定有什么问题,午休不是很正常的事,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店里就只有他在忙,也许他们家也不会关门,大家会伦换着去吃饭。店门开了,吴岱栂站在掌柜台后面,看向门口,留意着门口往来的人,可惜这个世界女孩子太少了,不然倒是可以让女孩子站在门口喊“欢迎光临”,这个也就只能想想。 下午没有什么客人,吴岱栂趴在掌柜台上差点没睡着了,听到有走动的声音,一激灵人就醒了,顺着脚步声抬头看去,是楼上的客人下来。吴岱栂倒是知道楼上的人是谁,只是,他也有些迟疑,这人恢复得也太快了吧!这才多长时间就能走了? 林继善见到吴岱栂愣了一下,和上次见到时变得不太一样,似乎气色更好了。林继善刚刚在二楼向吴家两位长辈磕了头以谢救命之恩,这会儿见到吴岱栂,还要行个大礼,他在楼上时有听吴叔讲当时吴岱栂拿揉湿了的手巾,将他露到外面的伤都擦干净。那时他的脑里想的是之前在客栈,吴岱栂帮他解围的事,再联想一下将他救回并连夜进城,虽然他不知吴家用的是什么方法能在夜里进城,但就是将重伤的他带上马车,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林继善也有想过吴岱栂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才救他,可是后来想想,当时连他爹都是靠他身上的东西才认出是他,吴岱栂只是跟他有数面之缘的人,怎么可能认出他是谁。吴岱栂应该是一位很善良的娣,若是不然,谁会主动帮别人清理伤口。 吴岱栂忙错开身,“这是?” “大娣,这位就是之前我们带进城的林公子,今天是专程过来道谢。”吴阿旺想到之前大娣并没有见到林公子的爹和爹亲,这会儿虽说没讲明白,但也暗示了一下。 吴岱栂点点头,“谢就不用了,你好了就行。”吴岱栂对救人的事表现得挺淡然的,他倒是没什么高尚的想法,就是觉得应该伸一把手,谁没有落破的时候。 林继善本想和吴岱栂再讲一些什么,偏偏这会儿,店铺外面停下一台小轿,跟着小轿一起过来的人忙扶着小轿中人下了轿,“掌柜的在吗?知府夫人前来拜访。”后面备了一些礼品,是送过来的开张礼。店铺里的人忙迎了出来,林继善一听是爹亲来了,自然也跟着迎了出来。 “爹亲。”林继善走过去扶着爹亲。 “有没有给恩人磕头?”这句虽说是问话,但却是肯定的语气,林文氏对儿子很了解,他知道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情。 “有,爹亲。”林继善认真的回答。 林文氏拍了拍儿子的手,然后热情的和吴柳氏打着招呼,几日不见,吴柳氏反倒是让他觉得年轻了不少,吴家人将人让进了店铺,外面围着的人群,越发的觉得吴家是个有靠山的。王爷的靠山或许还有些远,但是知府可是实打实的,林文氏虽然说很少出门,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往年到了正月十五,林知府都会向全城的乞儿发放东西,知府夫人年年出来亲自发,若是能入了知府夫人眼的,还会送到学堂,或是哪家的铺子做学徒,有了知府夫人带头,辽城里不少富家夫人也跟着学,现在辽城的乞儿少了很多。原本还打着歪心思,觉得吴家是外来户,还做的新奇买卖,便想分杯羹,或是想要收保护费的人,分分歇了心思。 第二次到店铺,里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文氏看着每一样都觉得有趣。吴柳氏推了推大娣,让大娣给知府夫人做个讲解。吴柳氏也会讲,可是面对官,或是官夫人,吴柳氏还是会紧张。吴岱栂接到爹亲的暗示后立刻打起精神向知府夫人介绍起店里的东西,林文氏越听越起劲,越听越觉得这些东西都要买回家试试,可以是怕今儿开了口,吴家会白送给他,那便成了他开口要东西。林文氏把几样特别想要的东西记在心里,决定等回府之后,再派个吴家不识的人过来将东西买回去。 林文氏并没有呆多久便走了,跟着一起来离开的还有林继善。林文氏回到府上之后,想到跟在他身边一直介绍的吴家大娣,心里念了句“倒是不错”。晚上林知府回到家,林文氏便念着今天去了吴家小店的事,还提起了吴家的大娣,“他们家的大娣倒是个能干的,看起来真真的与人不同。” “听说今天三王爷家的管事特意去了一趟吴家的小店,你可有遇上?”三王爷在皇室中算是异类,在皇子们争位时,这位爷儿跑去游山玩水,在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时,这位爷儿,跑到道观里清修,在皇上登基之后,这位爷儿又回到京城,开了一个又一个店铺,前段时间听说又开了个什么厂子。 “并没有遇上。”林文氏的父亲当朝大学士主持翰林院,林文氏对皇室家的几位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位非常有传奇感的王爷,他爹的评价是聪明人。 “吴家和三王爷是什么关系?”林知府只是随意的问问,他倒没想要从吴家攀上三王爷,林知府对现在的位置很满意,没有太大的野心,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他很知足。 “吴家卖的所有东西都标着‘官’字,大概都是出自三王爷的厂子。”林文氏把自己知道的讲了讲,他对自家男人很了解,知他并无别的心思,也不会讲一些人言传过的话,那些是不可信的。 “倒是不错的,他们都卖些什么,可有卖回来?也不知岳父大人在京城有没有买到。”林知府对新奇的东西也有几分的兴趣,他除了官银之外,还没见过带着“官”的东西。 “买回来一些,我用了香胰子,闻闻是不是手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林文氏把手举起来。 林知府凑了过去,“还真有香味,像是什么花的味,这香胰子在哪里,如何用?” 林文氏带着知府大人去看新奇玩意,让知府大人一一试过,在林知府想要立刻试试牙膏时,拦了下来,“这个要吃过东西之后再用,最好能坚持每天刷二次,早饭后,晚上睡前,若是可以午饭后最好也刷一次,但是公出的人必是不方便的。” “你买了几支?我明天带到府衙。”林知府觉得这东西自然不会错的,三王爷可不会为了一些小东西而砸了脸面。 这一天晚上,辽城里有很多户人家在,一边回忆着如何刷牙,一边尝试第一次刷牙,还有一些人家则用胰子洗衣服,还有在用香胰子洗手洗脸,而“有一家店”里,吴岱栂正在算一天的利润,吴柳氏跟着大娣学写阿拉伯数字和算账,吴柳氏学得非常认真,大娣不可能总守在店里,他要去学堂的,小娣也要去,吴柳氏原本还指望着男人记账,他卖货,哪想刚提出来就被大娣否了,“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别看家家店里的掌柜的都是男人,可论心细,男人是不行的,爹就不是心细之人,记账的事还得爹亲多多的劳些心,上个货什么的活,就让爹去做,而且过年之前,家里还是要置些地,来年开春,咱家因为爹下地干活把店关了。” “大娣,你看我算的对吗?”吴柳氏收回心绪,把刚刚算好的今天的账给大娣看看,对自里的收益,吴柳氏格外的用心,店里的收入现在是家中主要来源,万不能轻视。 对比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吴柳氏算出来的数是一样的,“爹亲好厉害,对上了。” 吴柳氏松了口气,对自己更有信心了。“大娣,咱现在也有些钱了,以后给道观的货咱就别要钱了。” “爹亲,不要钱的话,您觉得您积了功德,可却害了道观里的道士承了您的情,他们对因果是非常看重的,咱不能破了人家的忌讳,给底价就好。”吴岱栂也有和安易先生提过这事,刚刚和爹亲讲的话,就是安易先生说的原话。虽然吴岱栂对信仰还是不太看重,但也觉得安易先生说得有几分理在。 “啊!还有这样一说,那那以前咱们往道观捐的银子,不是给他们添了麻烦?”吴柳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一时有些急了。 “爹亲,两者有不通之处,你捐银子的时候,多为有所求,既然有所求,他们回报于你,你捐了银子便是正常。你现在无所求,去捐东西,人家就得承你的情。”吴岱栂也不知自己讲得合不合理,反正得打消爹亲动不动就把往道观里送东西的念头。 “这样啊!”吴柳氏松了口气,“那等过年的时候,咱送一些去,让道观里的人给咱做个法事,保佑咱家明年一切顺利。” 吴岱栂无言,却没阻止爹亲的想法,只能讲这个时代可消遣的事太少,人们的精神寄托也就是那几样,他不能将家人的精神寄托给磨灭了。 “明天早晨让你爹去称上几斤排骨,还有猪下水,上次你做的猪下水可把睿翰馋得不行,这几天一直念着,那玩意平时都是倒搭也不见得有人要。”吴柳氏将账本合上,既然算对了,就休息一会儿,吴柳氏准备和大娣唠唠闲磕。 吴岱栂点头,“明儿把小娣送去学堂,可不能由着他性子,在店里跑疯了,就没有心思去学堂了。” “你倒是说起小娣了,自己怎么不去。”吴柳氏也没被大娣绕过去,听着意思大娣还是不想去学堂,想想刚开张的前几天,大娣去学堂,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能不能撑起店,不行,他明天得试试主动招呼进来的客人,不能总靠着大娣,把人耽误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感觉到我满满的爱意~~~~   ☆、第42章 四二 自打吴柳氏能够练就了招呼客人的本事之后,便把大娣打发去了学堂,对此,吴岱栂微微有些无语。学堂里的先生教娣的内容以启蒙为主,吴岱栂可以说是班里年龄最大的一位,学习认真,可是完全记不住内容,至于写出来的字,吴岱栂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让人看。倒不是说吴岱栂的智商有问题,而是对之,乎,者,也之类的东西,吴岱栂非常头疼。以前读书的时候,语文中的文言文,吴岱栂基本上都是死记硬背,背过就忘,考试之前再翻出来看看。吴岱栂对启蒙的一些文章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却也没有后悔过来,他觉得不管什么年代,做什么也不能做文盲。摊开纸,吴岱栂开始认真的练习字,他不求自己做个伟大的书法家,以后他的字能卖多少钱,但至少得能拿得出手,不能在若干年后,翻看以前写过的字,自己都不认识。 过年之前,吴家的小店里每天都会有客人进进出出,每位离开时,手不落空。一些富家管事过来,会先提下名号又把这次买的量大约讲一下,量大的吴柳氏便会让男人请管事到楼上坐坐,奉上一杯好茶,他们在楼下把货配好。吴家的小店里入了冬之后,便把屋子弄的暖呼呼的,不论是白日,还是夜间,屋里都如春日般温暖,这也让很多跳过的人,纷纷进店里转转,哪怕是歇歇脚。吴家在店门口处放了两张长櫈,方便歇脚的人坐坐。一些人过来也不好意思坐坐就走,顺手就买了些什么回去。当然不是谁都落不下脸,也有只是坐坐就走,吴家也不能强迫对方必须买,放櫈子本是出于好意,他们也没想回报的事。吴家的小店因为有小小的贴心举措,很受辽城里人们的喜欢,也因为全城就一家这样的店,吴家店里的销量着实不错。 进了腊月,吴岱栂便给三王爷写了封信,送到三王爷在辽城的别院,请院子里人把信交给三王爷。吴岱栂给三王爷的信里写是制作年货礼盒,还有要进的一些货的单子,年货礼盒的样式,吴岱栂也都标记了清楚。年货礼盒的事,是吴柳氏随口提了一句,过年时要不要给老家的长辈送年货。吴岱栂灵机一动想到以前过年的时候,他在老村家长里看到一些礼盒,连毛巾都能做送礼的东西,香胰子什么的自然也是可行。 别院的人早就被三王爷府里管事的人敲打过,对吴岱栂拖他们送的信格外的注意,没几天就送到了京城,三王爷看了信连笑数声,之后不停的称赞,吴岱栂的想法太好了,太妙了。三王爷立刻着人去做礼盒,信里讲用木制的盒子会太重,走亲访友,提个笨重的盒子,里面的礼物还没有盒子重,就显得奇异了。什么东西做盒子会轻一些?三王爷绞尽脑汁的想了几天,盒子即要结实又得轻便,试过了薄木片,也试了竹子,和竹片最后,最后盒子是用竹片编制而成。为了能体现年货的喜庆,盒子上还画了各种带着喜气的画。吴岱栂收到了五十个这样的盒子,里面已经装好了,三块香胰子,二桶牙膏,四支牙刷,还有五块胰子。这样的礼盒有二十个,还有另外一种小一些的礼盒,里面的东西要比大礼盒少了一半,每样只有两种,而且都是限量的,不论是香胰子和牙膏在市面上都是买不到的,以后也许只有过节的时候会有。 把礼盒摆上在几个显眼的地方,让进来的人一目了然,盒礼的价可不低,寻常的家庭肯定是不会消费的,但达官贵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需要送礼的人,礼盒绝对是优选,虽然样子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不过以现在的水平,还弄到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随着礼盒而来的还有几张画报,上面还写着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大礼盒。吴岱栂带着几分得意的将某脑金广告词剽窃了,新的画报贴在墙外,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不识字的人听了识字人把那几个字念出来,只觉得挺顺嘴的,有好奇的进店里问价,但听了之后,只能摇头离开,这样的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吴岱栂看着满怀着欣喜进来看看,却又遗憾离开的人,心里开始了疑惑,是不是价定得太高了,他是不是不应该搞礼盒?说起来礼盒的利润真的不是很大,竹盒子的成本就不低,而且还可以另做它用,平时装点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几块香胰子的成本并不低,再加上一共就做那么几块,奇货可居的道理他明白,竹盒子里的铺的东西,拿出来可以做软枕头用,布的用料也是上等品,大礼盒外到里都透着出身不凡的气息。 “大娣,不用想那么多,这不是你的错,只要咱们没有昧着良心做生意就好。”吴柳氏是第一个看出大娣情绪不太对,生意做得时间长了,吴柳氏也不像之前那样没底气。 “爹亲。”吴岱栂茫然的看向爹亲,爹亲说得他懂,可是总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怀着想买一盒回去,又带着失望离开的人。 “大娣,这世间的事,哪有两全齐美的。”吴柳氏叹了口气,大娣的性子常常让他不知说什么好。“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真心想要买呢?” 吴岱栂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爹亲,如果不想买的话为什么问价?连进都不会进来啊! “因为外面画上的那句话。”吴柳氏现在越发的精明了,看事更是通透。“你啊,虽说是天智者,可是对人的性情了解的还是不通透。”吴柳氏干脆将把休息的牌子挂上,拉着大娣上楼,他得跟大娣好好讲讲。之前听大娣讲道观的事,他还以为大娣遇事通透了,现在看来是事不关己的通透,若是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怎么就能把自己绕进去?这可不行,得及时说清楚,别现在不说清,以后遇到点什么事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看着那话动心的人有很多,带着冲劲进来想买,但进来之后事,没问价之前,他们可能就冷静下来,觉得没有必要买,但是已经进了门,若什么都不做,似乎又会落了脸面,因为前前后后进来的不止一人。听了价之后,立刻有了借口离开。也就是你能把那些松了口气的眼神,看成是买不起的伤心。” 吴岱栂眨了眨眼睛,难道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 “不信啊,你穿得暖暖的,然后站在远一点儿的地方,我去把店铺的门打开,然后你听一下离开的人讲的是什么,有几人是真心想买,可因为价高买不起。”吴柳氏觉得让儿子认清,就得自己去听。吴岱栂没有反对爹亲的话,套上外套往外跑,小娣见吴岱栂要出去的样子,本也想跟着去,可想到外面的天气,又缩回房间,还是在家写大字。 吴岱栂站离店铺稍远的地方,又能看到铺子门,静静的等着。没一会儿就有人从铺子里出来,不多时,出来的人就越来越多,往他这边走的人也不少,三三两两的,有边走边议论的人。 “我看着那盒子不错,可惜放在家里也没有用,家里也不需要送礼,真怕一冲动买下来,回去之后还不得被我家男人骂死。” “可不是,我看那料子也是好的,这‘有一家店’够下血本了,也不知能不能卖出去,还有我家没有撑大脸的人,那个礼盒从外到里的,哪个是便宜的东西,小家小户的撑着大脸买回去,怕是几年的收成都扔里了。” “万幸,我及时的清醒过来,那东西啊,只适合大富人家。” “就是,就是……” 跟在他们后面的一段路的吴岱栂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店里走去,是他想得太多了。想通了,吴岱栂的脚步也松快了,回到店里之后,应付进来问价的人也游刃有余了,不再是之前情绪低落。吴柳氏看着大娣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明儿是十六,你得去道观一趟,咱家也得开始置办年货了。”想想这一年,吴柳氏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这次上去多带些东西,再去就得是二十四,那时送的就是年货,要不要问问安易先生会不会在这里过年?” 自打知道安易先生到了辽城外在道观,吴岱栂又恢复了每到重要的日子就上去听课,听了课之后再跑回城去学堂上课,对此学堂的先生没少说一些不尊师重道的话,吴岱栂只有不停的赔不是。先生对此更不待见吴岱栂,吴岱栂也算是懂了,做坏学生是什么感觉。“给师父买身新衣,再准备些吃食,上次给师父送店里的东西,他只留下他的那份还有我给他做的一些小玩意之外,其他的全都让我带回来。” “那些奇怪的东西,怕也就是先生喜欢。”吴柳氏想不通,为何安易先生对大娣做的奇怪的东西有兴趣,不就是用木头拼出的架子,样子古怪了些。 “师父喜欢比什么都重要,可惜最近什么都没有做,这次上去,师父怕是要失望了。”吴岱栂想了想最近忙的事,“明天别忘记让爹去一趟衙门,咱家的地得去测了,今年买的少一些,等明年再置地,就多买一些。”店铺开业几个月,加加减减的,把之前用的银子补上了之后,除去固定进货的钱和平时的开销之外,还存下了一些钱。吴阿旺夫夫就用了这些钱置地,辽城的地价可不便宜,尤其是四周极少的农耕地,他们存下的银子,也只是买了十亩地,比以前在吴村少了几亩,可明年能下地干活的人也少了一个。吴岱栂本想只买几亩地,怕买多了爹一人买不过来,却不想爹自己做了决定,直接把银子付了置了十亩地,还说自己能忙完。地已经买了,又不能让人退回去,一家人也只能认了,吴岱栂想着等春耕时,他去帮忙。 “你爹也真是的。”吴柳氏也想起自家男人干的事,“等过了年咱家岱栂就十三了,怕是咱家的大门坎得被保媒的踩平了。” “爹亲……”能不能不提这个?吴岱栂嘴角直抽,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嫁人,这个时候不知有没有变X手术。 “知道你害羞,爹亲说要留你几年的话不假,你呢,自己也留意着些,平时到店里来的公子,若是有意,就仔细着。”吴柳氏总觉得大娣的性格太好欺,去大家宅门必是要受罪的,可是让大娣嫁到小门小户的家里,他又不想让大娣过去受苦,这人得仔细挑好。 “……”他哪里表现出害羞了?吴岱栂低下头不去反驳爹亲说的事,心里想着等明天上山之后,得和师父谈谈,最好说他是什么孤星之类的,这辈子不能嫁人什么的,趁早让爹亲断了让他嫁人的念头。为了不让爹亲再念着嫁人的事,吴岱栂寻了去买成衣的借口溜了。吴柳氏只道是自家大娣是害羞,摇了摇头开始算上今天的卖了多少钱。 从店里溜出来,吴岱栂直奔成衣铺子,这次不单单给师父买,自家人也要备上新衣。刚进成衣铺,就见林继善要往出走,林继善见到吴岱栂后,立刻停下了脚步,“恩人。”一边开口一边还不忘记行了个大礼。 吴岱栂没想林继善开口便是“恩人”还行大礼,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已经谢过了,就别叫恩人了,怪别扭的。” “救命之恩怎么谢过便行。”林继善其实也不好称呼别的,吴岱栂是三王爷认的义弟,叫他弟,林继善怕引起别的闲话。 “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吴岱栂也不去纠结,错开林继善走到里面,直接向小二描述了几人的身材,让小二给他拿做好的衣服。林继善站在一边并没有离开。小二麻利的将成衣拿出来,吴岱栂习惯的讨价还价,终于在他觉得价钱合适时停下,愉快的付了银子,抱着包好的衣服就要离开,刚转身就对上林继善,“你怎么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看我又在表达我浓浓的爱意,连续两天了哟~   ☆、第43章 四三 从成衣铺出来,吴岱栂没有过多的去理会林继善,他救人的时候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吴岱栂在前面走,林继善在后面默默的跟着,时不时的还会摸摸鼻子,他长得招人讨厌?怎么觉得吴岱栂不太待见他的样子。还是因为刚刚叫他“恩人”?林继善的脑子满是疑惑。 买了几件成衣的吴岱栂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卖文房四宝的店,家里用来写字的纸要用没了,练字的纸在他们家是正反两面用,即便是这样,在家里也是消耗最快的东西,难怪寻常人家只能供一个书生。进了文房四宝店,吴岱栂买了些最不好的纸,想到家里的账本也没有几页了,又买了些上等纸,平时用来通信用的纸也买了一些。店里的小二麻利的包好,交到吴岱栂的手上,吴岱栂经常过来,纸的价记得也熟,没再议价,直接按着往常的价付了银子,小二看着钱差不多,也就没讲其它,只是问着还需不需要别的。 “有没有红色的纸。”想到要过年了,家里要贴对子和福字,吴岱栂觉得今年应该让弟弟练练手,去学堂大半年,写这些应该很容易。 “有,您要几张?”小二忙开口道,入了腊月,红纸卖的很好,连杂货店里都上了红纸卖,不过小二觉得旁的店里卖的纸,绝对不如他们家的好。 吴岱栂简单的算了一下,“三大张。”家里的房间不少,虽说不用每间屋子的门上都贴对联,至于也要贴个福字,再加窗户,三大张未必够。 “好勒,红纸三大纸。”小二一边叫一边去拿纸。吴岱栂四处看看,顺便想想还需要什么。 林继善跟着吴岱栂一同进的店,林继善没有自己买过这些,他的文房四宝,除了纸是家里仆人买的之外,其他的三样大多都是外公送的,从他初学时,用过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所以当看吴岱栂买非常不好的纸时,林继善微微皱了下眉,用不好的纸写字,不但会影响字,也会损笔。林继善想要阻止的,可是又怕话说出来之后,会让吴岱栂觉得难堪。林继善有注意过吴家的店,生意看起来不错,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你……”林继善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开了口。 “有事?”吴岱栂结了银子,带着大包小包往外走,准备先把东西送回去,再去市场买些骨头,冬天喝些热汤比什么都好,若是能吃火锅就更美了,明儿从道观下来,去铁匠铺看看能不能打一个铜火锅,买些羊肉切片,买鱼做鱼丸子,整棵大白菜涮锅子。吴岱栂这会儿陷入火锅的思绪里,被林继善打断,皱着眉看向林继善,他怎么还跟着? “我只是想说,用不用我帮你拿,你手里的东西太多了。”林继善自然不会开口就说别人应该怎么样,必须怎么样,对谁都不能把自己摆到高高在上的位置,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恩人。 “噢,不用了,我自己拿得了。”吴岱栂没觉得自己不能拿,而且离家也不远,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而且他怀疑林继善的身体真的能帮忙吗?看起来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似乎健康很多。“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怎么身边也没带个人?”可能是因为今天爹亲提起嫁人的事,林继善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吴岱栂没原由的排斥文质彬彬的林继善,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是不是反应过激了一些。 “现在身体全好了。”林继善本想说让恩人挂心之类的话,想到吴岱栂似乎对“恩人”的称呼很排斥,林继善压下后半句。 “那就好,你外出还是带着个人吧!不,得多带几个。”吴岱栂觉得林继善这人挺衰的,一人出门钱被偷了,二人出门被一群人打劫……,吴岱栂没敢往下想,持向林继善的眼光变了变,他觉得以后见到林继善得躲着点。发现吴岱栂的眼光有变,林继善不解为何,正想要开口,就见吴岱栂又开了口,“噢,我到家了。”吴岱栂说完便闪进店铺,也没招呼林继善,这会儿林继善要是再没发现吴岱栂躲他,他就是傻子了,可他不解,自己也没做啥啊,为何吴岱栂这般的讨厌他。 吴柳氏见大娣像是躲什么人的样子逃一般的进来,还有些不解,正想问什么,大娣已经跑到楼梯那里,而正巧进来一位要买礼盒的人,吴柳氏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招呼客人。吴岱栂把东西放到屋里之后,又把装有各种纸的那包送到后面的书房。再回到前面的铺子,见里面的客人不少,吴岱栂跟爹亲说了一声去买菜便出去了。店里的客人有几位立刻跟吴柳氏说起了闲话,什么“你家大娣可订了亲?”“想找什么样家境的?”,还有人会暗示着问会不会和林知府家攀亲?吴柳氏均笑着摇头,“我啊!还打算再留大娣几年,怎么着也得十六再议亲。” “留来留去,可别留出仇,等大了再找不到好人家可怎么办!” “就是!” “把亲事订下了,就是再留几年不也行。” “我家夫家有个娣儿,嫁给城南的刘员外,有两个儿子都没订亲,家底殷实……”吴家搬到辽城不到半年的时间,却让不少人动了结交的心思,尤其是吴家的大娣,在城里谁不知他是当朝三王爷的义弟。吴家能有如今,不全是依仗着他。起初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吴家大娣以后可能会被收进三王爷的后院,但仔细想想觉得不太靠谱,虽说吴岱栂有几分长相,可皇室后院多美女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即便也是有娣,他们的出身也不会像是吴家大娣这样,于是大家便动了把人娶回家的心思。这位还没说完,另一位便开了呛,“你这算啥,听听我家亲戚的……” 等把这些人送出店铺,吴柳氏的耳边不是如何有钱,就是如何有权,要么就是如何博学,若是以后在村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怕是会被这些人忽悠了去。现在可不一样,明面上虽没直说拒绝的话,但话语可是透着大娣不会太早订亲,大家还是省省吧的意思。这些人没讨到好,只能把要买的东西买下然后离开,出了门之后,各人的心里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吴岱栂这次出去之后可买了不少东西,顺便订了铜火锅,定下了取锅的日子,吴岱栂心情大好的返回家。这会儿吴柳氏早把之前要问的事给忘记了,忙着对了下账,看了一下天色,将店铺关了。 吴睿翰在厨房里帮着大娣洗菜,今天晚上大娣要做他喜欢吃的菜,他也乐得过来帮忙,正好当休息。听到大娣问到课业,吴睿翰不敢起半丝觉得大娣不如他的心思,在他心里大娣是最聪明的人,哪怕是大娣在学堂里并不受到先生们的重视,他只能说那些先生们目光短浅。认真的回答大娣的问题,吴睿翰也想从大娣那里听到一些新的见解。 “大娣。”讨论学问的时间,被揉着眼睛跑进厨房的小娣打断了。吴睿翰在心里给小娣记下一笔,每一次他和大娣想要讨论学问,小娣就没有不出来捣乱的时候。“大娣,大娣,今天晚上吃什么?”小娣闻到了肉的香味,立刻醒了,哪里还有刚刚的睡眼朦胧。 “等下给你做红绕肉。”吴岱栂转身捏了捏小娣的鼻子。吴睿翰偷偷的瞪了一眼小娣,每次都是他,害得他和大娣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小娣太过分了,白天围着大娣转不说,晚上还懒在大娣的房里,说什么不敢自己睡,爹和爹亲居然还说没关系,那为什么当初他五岁的时候就得自己睡一屋,他也小,也害怕的。吴睿翰对小娣的怨念非常的深。 “大娣,吃过饭之后,可不可以和我讲讲课业。”吴睿翰决定从今天开始他要和小娣抢大娣,大娣过了年就十三了,听着爹亲讲的,现在已经有好多人给大娣说亲,若是大娣嫁了人,他更见不到大娣了,更别提是和大娣单独相处。 “不行,吃了饭之后,大娣要给我讲故事。”不等吴岱栂说什么,小娣先跳了出来反对,抱着大娣的腿瞪着哥哥。 “小娣,下午你一直在睡觉,等下要把今天的大字补上,然后才有故事听,不然今天晚上你自己住。”因为小娣一直在他屋子里睡,他屋里又添了一张软塌,说白了就是沙发。小娣睡觉越发的不老实,不是扔胳膊,就是踢脚,他常常是被打醒,然后只能在软塌上窝一宿。 “大娣怎么可以帮着哥哥欺负我。”小娣一脸的“我很委屈”的表情。 “我谁也不帮着,你把今天的大字写完,我自然会给你讲故事。”吴岱栂拍了拍小娣的头,“我若是现在去写,在晚饭前写完也是可以啊!” “怎么可能写得完。”小娣嘟着嘴,他才不要现在就去写,这会儿大娣正在做好吃的,他可以偷吃几口的。 前面店铺的两位家长把货柜补满,再点一下库存够几天的,最近一段时间店里卖的货很多,在年前还得再进一次货,不然有一些东西怕是要卖没了,到时对店里也有影响。将要进的货分别标好,等下让大娣给王爷写进货的单子。想想半年忙乎的,夫夫二人觉得虽然辛苦一些,但是他们过得挺开心,盼着来年家里的日子能越来越好。 忙完了铺子里的事,吴柳氏正准备到后院去帮忙,便听到店铺有敲门的声音,吴阿旺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打烊了”,敲门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没多久便有人回道,“掌柜的,我家主子打京城来,还请掌柜的先把门打开。” 店铺里的人一听,立刻把关上的店铺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一少一老,少的正是之前到过吴村的李公子。两人要磕头行礼,被李公子身边管事的拦住。“公子过来并未显露身份。”吴家夫夫麻利的站起身将人迎进店里。李公子是第一次来,之前总听常往辽城跑的两个手下说吴家把店弄的有声有色,他仍是有些担心的。现下见了,倒是真真的觉得不错,跟着招着的夫夫二人上了二楼,瞧着四周的摆放,李公子不停的点头,吴柳氏让男人招呼李公子,他则往后院走,得烧水泡壶好茶,李公子可是他们家的大贵人。 “大娣,李公子过来了,你爹招呼着上了二楼,你先过去看看。”吴柳氏进了厨房之后,忙打发大娣去看看。李公子之所以帮他们,还不是冲着大娣。这么一想,吴柳氏又担心了,后悔刚刚说过的话,若是让大娣上去,李公子不会瞧上眼吧!吴柳氏担心啊,在他心里自家娣除了性子太善之外,没有任何的缺点,这么好的娣自然是大家争着抢着的,谁看上他家娣,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吴岱栂洗了洗手,便往前院走,心里奇怪,眼看就要过年了,三王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正巧家里也得多备一些货,得一直挺过正月,才能再上货。厨房里的睿翰和小娣泄了气,今天晚上怕是吃不到大娣做的菜了,睿翰起身往书房走,先去把今天的课业复习一下,小娣跟在哥哥的身后也进了书房,他的大字还没写,先去写了吧! 坐在二楼的李公子直白的讲了,他是过来看望安易先生的,到店里来就是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吴岱栂听完之后便问了句“什么时候回去”,为话听着像是在赶人一样,李公子却没在意,把行程说了一下,吴岱栂点了点头,“在年前店里得进一些货,怕李公子不在京里,送货会受到影响。” “若是因为我不在京里,就有人敢误了你的货,我定要了他的狗头。”李公子依旧是带着笑脸,可是气势却变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四千哟,我的爱,爱,爱,不完~~~   ☆、第44章 四四 第二天清晨城门刚刚开,李公子的马车便往向外跑去,车里吴岱栂不停的打着瞌睡,以前也有早起,可是到了冬天之后,他就没有起过这么早,即便是去道观,也没有想过要抢去做第一个进道观的人。不知道三王爷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有些事不是抢第一个就能如了愿。一路晃到道观的山下,三王爷带着管事,吴岱栂跟在两人身后,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若有下次,他一定把三王爷关在门外不开门。 一路上了爬到顶,吴岱栂记不得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眨了眨挂满水珠的眼,好困。迈开腿跨进道观,抬眼看向里面,已经有人上香了,吴岱栂幸灾乐祸的看向三王爷,你起的早,有人比你来得还早哟。吴岱栂没去上香,拿着昨天准备好的东西往安易先生的住处走,一大早被吵醒的低落心情突然变好了。心情好了,精神气好上来了,就差没哼着小曲了。吴岱栂坐在师父的屋里,抱着铜火炉,这天气还是窝在被窝里舒服。想完又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靠着椅子睡着了。安易没让道童叫醒吴岱栂,看了吴岱栂用心找来的东西,虽然比起那些吴岱栂亲手做的差了一些,但也让他喜欢。 吴岱栂想要睡得安稳是不太可行,安易虽说不见外客,但是有些人还是要见的,安易一般见得都是有缘人,从不看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就连三王爷,安易先生也是有觉得今儿是有缘见面的日子,才会见见,若是不然,三王爷就是在道观耗上数月也未必能见到安易一面,就像是这次,吴岱栂在安易先生的房间里补觉,而三王爷只能等在外面。当然,三王爷是非常厚脸皮的,经常是在不同意的时候,也会赖进去,有时会被通融,但大部分的时候,就算是赖进房里,也未必能见到人。 在道观里,人家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们讲的是缘。安易先生平时很少见外人,一年到头能见那么两三个,都算是神奇的事,这些人还不见得能见第二次,吴岱栂能被安易先生收不门外弟子,不知跌破多少人的下巴,甚至有多少人动了要巴结他的想法,好通过他和安易先生见面,只是在这些人还没有行动之前,安易先生就放出话来,谁若是打扰门外徒弟的生活,这辈子就别想能见到他。想要巴结的人歇了心思,他们知道安易先生是说一不二的。 谁也不知道安易先生如何找有缘人,吴岱栂曾经一度好奇的问过,难道真像之前说什么夜观星辰?或者是掐指一算?要不就是卜卦?吴岱栂想象的都是高大上的方法,往往真实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的……咳,高大上,是非常普通的看谁顺眼而已,至于吴岱栂那次,倒真的是难得的一次夜观天象,其实说起来那天纯粹是意外,谁没事闲得会大半夜到外面看什么星象。 安易先生的房间位置非常不错,不用出房间也能看到外面来往的人,当然在冬天想要看清外面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了不弄出什么乌龙事,安易先生自然不会做出丢人的事。今天并不是年前最后一个节日,但道观里的人却非常之多,前来试运气想要试一下能不能见到安易先生的人不占少数,不管出身是什么,谁不想得到大师的一句吉利话,以盼来年能有个好日子,林文氏便是其中之一。 这一年儿子受了不少的苦,林文氏觉得怎么着也得给儿子在来年求个好运气,林文氏的马车早早的就等在城门边,即便如此还是比三王爷的马车晚了一步,不是抢不过,而是不能抢,皇室的马车不管再怎么低调,上面也有专门的标志,不巧林文氏还认得,所以只能让过马车。林文氏也不知马车里的是谁,虽然他爹在翰林院,他也可能看着车就知道里面的是谁,到了道观外,顺着山路向上走时,林文氏看到吴岱栂之后,才猜到走在吴岱栂前面的人有可能是三王爷。 林文氏在道观里见到三王爷,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过去请安。三王爷本就没打算让本地的衙门人知道他过来,他倒是知道翰林院的文大人唯一的娣嫁给了某个状元,之后状元未入翰林,倒是回乡做了知府。三王爷对林文氏没有什么印象,他并不关心朝堂上的事,而文大人也没有给他授过课,三王爷对林文氏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喝茶,一边的管事倒是跟林文氏讲了几名校,大意就是三王爷不想惊动官员,只是过来看看旧友,希望他不要跟别人讲起。林文氏自然立刻应下,忙和三王爷道别,转身出来从房间出来,正好遇到在门口和道童讲话的安易先生,林文氏有见过安易先生,虽然安易先生当时并没有跟他讲话。林文氏忙走了过去,正要和安易先生开口,就听到儿子的声音……“爹亲。” 正在说话的安易被声音打断,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见到林继善,安易先生挑了挑眉。 林文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连口都没开,就被安易先生请进房间,林继善陪同一起进了内室,抬眼就看到靠着椅子睡着的吴岱栂。林继善愣了一下,随即便想通是怎么回事。向安易先生问了好之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吴岱栂,这么睡肯定不舒服,睡醒之后身体会不舒服的。 “童儿,把你师兄叫起来。”安易让倒水的童儿将人叫醒,“让两位见笑了,小徒今儿起的有些早,这会儿犯了困劲。” “之前就听闻吴家的小掌柜是大师的徒弟,便觉得小掌柜聪慧过人。”林文氏看向吴岱栂,“之前小儿有幸被小掌柜所救。”林文氏心下决定还得靠吴岱栂才能拉近关系,看向吴岱栂的眼神带着慈爱,之前他有考虑让儿子娶吴岱栂进门,但想到若是儿子以后高中状元,吴岱栂的身份就有些不美了。林文氏倒不是看不起商家之娣,只是为了儿子,他要考虑的就多了。 “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并不是想要改就能改变,也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就像是姻缘。”安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没想到徒儿的另一伴这么快就出现了,他以为还会等一些时日。 吴岱栂不知是不是被“姻缘”二字刺激了,立刻醒了,抬头望向安易先生,眼神扫过坐要师父不远处的人,又转头看去,“知府夫人。”吴岱栂有些不解,今儿师父怎么了,居然见外人? 林文氏听过安易先生的话,心里一惊,难道安易先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是说儿子和吴岱栂的姻缘是注定的。看看儿子,又看向吴岱栂,难道真的是注定的?可是……有几个考取功名的人有几人会在家里有正妻。若是让儿子纳吴岱栂为妾,别说对方同不同意,他也会觉得对不起人家,若是平妻……转头看向安易先生,对上先生似笑非笑的脸,林文氏立刻意识到其实吴岱栂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平凡,虽说安易先生在朝堂里没有地位,但是在世人心中的地位绝对是非常高的,而且吴岱栂还是三王爷认下的义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安易没再给林文氏正眼,“我累了,徒儿陪为师说会儿话再回。” 林文氏心里清楚,自己怕是惹安易先生生气了,知道吴岱栂和儿子有缘,林文氏也不再强求,带着一直没有说话,盯着吴岱栂看的儿子离开。吴岱栂有些奇怪,刚刚师父在和知府夫人打什么哑谜。不过他还是起身送两人离开,刚刚他依稀听到姻缘,想到这个,“师父,能不能跟我家人讲,我命犯孤星之类的话,我目前没有想过成亲的事。” “徒儿,姻缘是天注定的事,并不是你说不,就可以阻止。”安易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以前徒儿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活,在这里如果娣不嫁人,大概会被送到慈安堂,那里是专门收留到年龄不出嫁,身边没有人养老的娣。吴家开口说留吴岱栂几年,可他刚刚算了一下,两人会在夏天时就把婚事办了。 吴岱栂沉默了一会儿,“师父,您是不是算出什么。”难道他真逃不了嫁人的命运? “天机不可泄露,今儿和三王爷一起回去吧!再不回京城,小心会带个有色的帽子。”安易起身回内室。吴岱栂愣了一下,很快起身离开师父的房间,如果他没猜错,师父说得有色帽子应该是绿色的吧! 称一步离开的林文氏和儿子往前院走,林文氏没想把儿子向三王爷推荐或是攀关系,他相信儿子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状元。“儿子,你觉得吴家的小掌柜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在睡觉,不停的睡,呼呼大觉,除了睡还是睡TAT   ☆、第45章 四五 从山上下来,三王爷脸色非常差的连别院都没回直奔京城,吴岱栂慢慢悠悠的走进辽城,一边走一边逛,像是想到了什么,吴岱栂转了个弯直奔早集市,三王爷走得太匆忙了,他还没来得及展示火锅的美味。吃不到,只能说三王爷没有口服。进了早集市,吴岱栂准备买一些新鲜的菜。入冬之后,市集里卖菜的人明显变少了,卖的多少也不是新鲜的菜,就算是新鲜的也多以大白菜和萝卜为主,其实多为腌菜。吴岱栂转了一圈,两手空空的往家走。一边走,吴岱栂一边想着新的商机。 这个季节除了腌菜之外,还可以做辣白菜,酸萝卜之类的,若不是现在没有塑料类的东西,吴岱栂怕是要去扣大棚了,卖反季食物,绝对是大赚。即使不卖反季的食物,吴岱栂也有新的想法,他准备回家之后就开始行动。先去找又粗又长的木条,再在粗粗的木条上弄出几个孔,从木匠铺子里要了不少木头屑,放进孔里。吴岱栂求爹帮忙把宽木头条搬进厨房一侧的小房间里,那里通风不错,下午的阳光很好,往房间里弄了一盆水,第一步就先这样了,等过几天看看会不会长出蘑菇,如果不行再弄些枯草或者是家禽的粪试试。种蘑菇,吴岱栂并没有弄过,这些方法,还是听专研这方面的同学提起过,吴岱栂决定试试。 弄好了最简单的蘑菇房,吴岱栂决定再弄辣白菜,做这个非常的简单,在东北辣白菜虽不能像做酸菜那么稀疏平常,但也是非常容易做的。辣白菜好不好吃,在于做辣白菜的酱好不好。趁着今天的天气不错,吴岱栂把白菜拿出来晒晒。当然不是拿到外面去晒,大冷天的,往到外面非得冻了不可。大白菜放在二楼最向阳的房间里,吴岱栂便没再管,怎么着也得再等个两天,白菜晒干一些。可惜现在的天气不好,他怎么没早点想到做辣白菜,真有够笨的。一边抱怨自己是笨蛋,一边往厨房走,准备做辣白菜用的酱。 “大娣,你在弄什么?”小娣走进厨房后就看到大娣在忙,好奇的走过去,“刚刚知府大人家的管事过来,送了些东西。” “怎么想起来给我们送东西?”吴岱栂觉得奇怪,手里做酱的动作没有停下。“中午给你做些特别的吃食怎么样?” “说是为了感激恩人,以后每一个节日都会过来送东西,今天原本夫人想要过来的,说是家里的老夫人今天早晨到了,夫人要在家里照顾。”小娣搬过搬凳坐到哥哥身边。“哥,中午做什么特别的吃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啊,现在你去上面帮爹亲照看店铺。”吴岱栂思考等下需要什么样的菜,越想越觉得现在的菜真的是太少了。想到自家小院子里的地方,要不要弄个什么棚子,然后种点反季蔬菜。只是想想,似乎不太可能。不过,吴岱栂摸了摸下巴,他倒是可以做玻璃,以前研究化肥做实验的时候,他不小心弄出了一小块玻璃来,过程很简单,当时他十分惊讶,还大叹原来玻璃制作这么简单。是现在做呢?不是等过完年再做? 准备好午饭,吴岱栂并没有往外端,去前面换爹和爹亲,让他们先吃饭。小娣早就等着吃午饭,见大娣过来,忙跟着爹和爹亲往后院跑,就怕跑慢了一步吃不到大娣做的东西。在后院看书的吴睿翰被小娣的咋呼声弄得有些烦,往厨房看了一眼后便往前院走,快过年了,前面不能留大娣一人。 “你怎么到前面来了?看书累了?”吴岱栂听到门声,望了过去见是弟弟,又把视线转到今天的进出账册上。这几天礼盒卖的差不多了,吴岱栂不打算再进礼盒,虽说在这里没出正月都是年,但并不意味着在辽城还有人能再次购买礼盒,辽城看起来挺大的,消费能力也有,可不是人人都舍得钱买礼盒,这次的礼盒因为是第一次出现,有钱人图个新鲜,等到明年,商人都知道这种销售手段可以带来大利润,那么跟风而起的人会有很多,搞不好还弄得极其相似。 “不累,刚刚小娣大闹腾。”吴睿翰走到大娣身边,他对自家店铺里的货与价了解的非常详细,倒不是他有意的查问,而是在开张之后,每隔几天大娣就会把账本给他看,时不时的还会强迫他坐在店铺里一个时辰,让他知道家里赚钱不容易。还警告他不论以后是做官,还是只挂个秀才名,都要切身的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别做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傻子。真正有价值有能力的人,他们是有学问,知民生,能从生活中积累有用的东西,若是只知读书,其他什么都不懂,以后做什么事也就只是纸上谈兵。“咱家店铺过年啥时休息?” “过了小年之后就休息,正月十六再开张。”这个假期对比以前上班的人来讲是挺长,但是在这里便不是最长的,过年期间的生意并不好做,就算是开门了,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我原本是想出了正月再开门的。正月里开业,若是有人过来讨钱,一年便会走霉运,尤其是大年三十那天。”吴岱栂说完之后,心里暗想自己越来越迷信了,思到此,又不由自主的想到早晨师父讲的话,难道他逃不了嫁人的命运? “干脆休息到出了正月不是更好。”比起吴岱栂觉得越来越迷信,吴睿翰对这些事更是信上几分,他觉得大娣讲的话十分有道理,与其日防夜防,不如多休息几天。 ~~~ 从道观出来,林继善一直想着爹亲的话,为什么刚刚爹亲会问那么一句?林继善对吴岱栂的印象非常不错,尤其对方还救了他两次,不过吴岱栂的脾气似乎有些怪怪的,和人有一种疏离感。但要说他不理人的,可心却是个善的,别人有个什么事,他又会帮忙,应该是面冷心善的人。 进了城,还没到家,就听说奶奶过来了,林继善让驾马车的下人更快一些。林继善和奶奶非常的亲,他们一家不住本家,奶奶对他却是格外的好,让其他几位堂兄弟对他的意见很大。回想起来,每一次去本家,回家时都不太愉快,这也是为什么爹亲不喜欢回去的原因。爹亲出身不错,自然不想和没有学识的婶子们说些有的没的,还有你嘲我讽的戏码,他和爹倒是没关系,可以寻个理由躲开,但是爹亲只能在家里听两位伯婶念些他不愿意听的话。 进了家门,林继善直奔后院专门为奶奶留的房间,进去之后却没见到人,林继善觉得奇怪,不是说奶奶到了吗?怎么没有人? “少爷,老夫人还没到,送信的人说老夫人马上就到。”小厮一路跟着林继善跑进后院,有些气喘。 “原来是这样,我回去换身衣服,身上沾了不少香味,有些呛人,奶奶身子不好,奶奶闻多了会觉得不舒服的。”林继善快速往自己的房间走,“对了,那个礼盒等下送到奶奶住的房间里。” “小的知道了。”小厮快速的跟上。 林老太太是林家掌权人,年轻时是一位有名的铁手腕,在和妹妹争家产的斗争中取得了质的胜利,虽说嫁人但对方是上门女婿,不会管理家业,生下的孩子更不能跟对方的姓,林老太太生下的三个儿子都随了她的姓。林继善的爷爷早在几年前便过世了,老爷子一生豁达,去世前也没有受什么罪,过世后,三个儿子为他风光大葬,一生不能说是风光,倒也衣食无忧。 等林继善从房间里出来,林老太太已经进了门,林文氏这会儿正陪着老太太在房间休息,“这是礼盒之前便派人给娘送了一盒,娘不要舍不得用。” “我有按着你写的方子用,牙膏挺好用,就是牙刷有些硬,不过刷完之后牙很舒服,现在我每天都会用两次,那个香胰子的味道也不错,我想等过了年让老大跑一趟,和那家谈谈,看看能不能把货给我们家一些。”老太太管了一辈子的家,握着林家的财权,对商机很有独到的眼光。 “那家店只是做代卖,只是听说三王爷把辽城以北的货全交由他家的店负责。”林文氏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多,他宁可去看书,也不会去了解太多关于经营的事。 “那家人还真是幸运,你说那家的小掌柜救了继善两次?倒是和我们家的继善有缘,应该请他到家里坐坐。”老太太挺想见见这个救了孙子两次的人,“明儿请他们一家到家里坐坐,之前你们没有请过人家吧!” “让管家送了一位过年的礼。”在待人处事上,林文氏清楚知道他是不如老太太,“让你劳心了,我这就让管家去请人。”   ☆、第46章 四六 接到林老夫人的邀请,吴岱栂觉得挺奇怪的,他家和林家并不熟。对于救命之事,吴岱栂就没觉得是什么事,更没想过以此向林家讨要什么,所以也就不在意林家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也就是如此,突然接到林老夫人的邀请,吴岱栂无法理解。思来想去,吴岱栂并没有拒绝林老夫人的邀约,和爹亲一起赴为林老夫人办的接风宴。 赴宴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虽说店铺里还有两个礼盒,若是送给其他的人家,这礼盒绝对是拿得出手的,但是林家却不能送,林知府在任,有多少人巴结着,不说家里礼盒堆成堆,也不能少了,礼盒不能送。送些其他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哪想得出来。家里新鲜的东西也有不少,像是今天刚做出来的辣酱,中午时做的拌饭也不错,明天倒是可以把辣白菜做出来,只是这些做正经的礼物送出去,未免显得有些寒酸。吴岱栂挖空心思的想要送什么,他以前跟人没有太大的交流,读大学时,同学们都知道他的家庭条件不好,谁办生日会什么的,也不会笑话他不送东西,那时他也不会主动的去参加这样的餐会,不是自卑,也不是觉得丢人,而是他那时把精力都放在读书上,除了读书就没想过其他的事,被硬拉着去了几次后,他便没有再去过,他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说什么他不懂。吴岱栂才觉得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像是交际的手腕,若不是店铺里的东西没有别人能做得出来,就凭着他开始时的样子,怕是留不住客人。现在另一个不足之处也体现出来了,连送礼都不会。 若说是生日,吴岱栂倒还能做个蛋糕什么的,他读大学时假期都用来打工了,除了赚学费钱之外,还赚了不少的经验,像是什么洗头小工,饭店做零活的,涮盘子,刮大白,站在街上发传单,或者是网吧的收银员,只要有打零工的地方,就没有他没做过的事。吴岱栂叹了口气,还是问问爹亲吧! “岱栂在心烦明天去林知府家里送什么东西?”吴柳氏听完大娣讲的话后笑了,没想到还有能难倒他家大娣的事。见大娣点头,吴柳氏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原本我想着随便拿个礼盒过去就行,我们和林家本就没有什么往来,也没想高攀人家,再说咱也用不着高攀他们。送礼盒即拿得出手又体面不失礼,管他们家里有没有,就算是有,又不是咱们送的。” “爹亲说得有理。”又没有什么深交情,他们家的礼盒又是走高端路线,拿出去送人绝对不是问题,他刚刚纠结的是什么劲。“那我去挑一个礼盒,明天就拿着去林家。” “你若是觉得礼轻,也可以拿些自己做的吃食,在没有礼盒之前,走个亲访个友,拿去送礼的,聊了面料,药材,银子之外便是吃食,尤其是自家做的,特别一些的东西。”吴柳氏想到中午吃的拌饭,现在还回味着。说好吃,细想之下也没多好吃,但若是不好吃吧!连小娣都把一大碗的拌饭全吃了,孩子他爹更是在吃第二碗时,直接拿辣酱拌饭,只是吃了几口之后,又添了菜到碗里。 “那我明天做一些吧!辣酱还是咱家留着吃。”吴岱栂可没想把辣酱送人,明天早上做些无水蛋糕,给弟弟和小娣留几块,其余的林老夫人带去,就是不知道年老的娣能不能喜欢。吴岱栂现在还不知林老夫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第二天早晨,吴岱栂早早就起来,先去铁匠铺子把铜火锅拿回来,顺便让铁匠帮做个大铁箱子,还要一个厚的,里面最好能有一个能抽的铁板。铁匠铺子的师傅问清了形状之后,立刻道了一句简单。让吴岱栂过一个时辰过来取就行。吴岱栂看看手里的铜火锅的炉子,简单和复杂的工艺还真是不好区分。回到家里,吴岱栂准备先把做蛋糕用的面做出来醒上,等铁箱子做好之后,便可以烤蛋糕了,不过用铁箱子烤出来的蛋糕,口感绝对不会有真正的烤箱好。 中午的时候,吴岱栂便烤出两炉蛋糕,第一炉的无水蛋糕全入了自家人的口,无水蛋糕会有些干,吃着有点噎人,可还是让自家人不舍得停下。第二批的成品比第一次的更好,吴岱栂准备进行第三次烤蛋糕。第二次烤的留下来,给自家人做零嘴。 晚上,吴柳氏带着大娣,手里拎着一匣子蛋糕和一个礼盒去拜访林老夫人。林知府的府上占地不大,可也不小。两人从正门走进,跟着管事的一路到了后院中的一处院子,迈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有说笑的声音,看来今天受邀的客人挺多的。管事的引着两人进了屋,吴岱栂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坐着的全都是娣,外面坐着的是清一水的年轻的娣,里面说话的应该是外面这些年轻娣的家长。吴岱栂看着正中间坐着的老太太,有些发傻,从他穿越到现在,就没见过一个女人,现在有幸见到了,虽然年纪大一些。 仔细打量着老太太,第一个反应是有气度,应该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想到之前爹亲提过,若是女孩,要送到京城经由传人指导,那些人可不就是气度不一般。之后再由皇上指婚,过着富足又高高在上的生活,可不就能改变一人的气质。这位老太太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吴岱栂在心里下了结论。 一旁管事的站在一边帮吴柳氏认人,吴岱栂在听到老太太就是林夫人之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的心情,林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家,难道说是非常有背景的?不是说女子的婚事由皇家做主吗?吴岱栂并不知,林家老祖宗是经过战乱的,那段时间因为朝廷在忙着战乱哪有时间对女子进行指导,老祖宗躲了过去,生下了几个子女之后,便很用心的培养,因为老大接管了家业,老二被送进了京城。像是有两个女儿的人家,送进京一位就行。一位留在家里继承家业,林老太太挺幸运的,如果是家里只有他一个女孩子,哪怕要继承家业,也得去京城受指导,之后还会带着家业出嫁,迎娶的人绝对会幸福的泪流满面。这些吴岱栂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在心里默认了林知府是位背景强悍的存在。 林老太太听管事的将是吴柳氏带着大娣过来,老太太立刻坐直了,打量着外面的吴岱栂,还不忘记招呼吴柳氏进来聊天。吴柳氏让大娣和外面一群年轻的娣聊天,自己则进去和林老太太说说话。吴岱栂看着一旁坐着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跟这些人有什么可聊的。吴岱栂坐下之后,先是打量起四周的摆设,又抬头看着雕梁,在心里叹了一句,林知府家果然有钱。 “小哥可是小掌柜?”开口说话的是坐在离吴岱栂隔了不知多少人的一位,看起来一脸的和善,只是这语气着实让吴岱栂不喜。吴岱栂轻应了一声,算是回了话。那人见吴岱栂对他并不恭敬,心里不高兴了,在辽城,谁不对他理让三分,一个小小店铺的小掌柜的,居然在他面前拿娇,不可原谅。“听说你和三王爷关系匪浅,可是真的。”此人一直觉得这是个谣传,堂堂三王爷怎么能看上一个平民出来的娣,还收为义娣,怕只是图个新鲜。 吴岱栂挑了下眉,这人谁啊?“请问你是三王爷的家人?还是三王爷的长辈?如果和三王爷没有这些关系,那么,你又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无礼的问题?” “你……不知好歹。”出言不逊的人被噎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既然已经巴上了三王爷,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一个还不够,还想勾搭林大哥!” 吴岱栂若是再听不出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傻子了。对这样的人,吴岱栂只能用“你脑子有病吧”的眼神扫过,他觉得用脑残形容此人都对不起“脑残”两字。吴岱栂没再搭理那人,可不代表别人不理,比如说一直没走的管事,直接走过去将那位带着言语攻击的人请了出去,连带着在里屋还巴结着林老太太的某中年娣一并请了出去。 其他几位娣看着被请出去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坐直了身子,难道小掌柜真的和三王爷交情很深,于是林家对小掌柜便礼让几分,甚至还为了在他的面前博好感将得罪他的人请出去?这些人的疑惑在宴席上得到了答案。 “今天老妇要向吴家道谢,若不是有你们帮忙,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孙子了。吴家对我孙子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没齿难忘。”老太太一脸严肃的向吴家人道谢,弄得吴柳氏慌张的站起身,不停的讲不用谢。 坐在宴席里的年轻的娣们互相望了一眼,那个被请出去的人若是知道得罪了林公司的救命恩人,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第47章 四七 宴席开始之后,吴岱栂便看到他带过来的吃食摆到桌上,他们带过来的蛋糕并不多,每一块蛋糕被切成好多小块,每人分到的并不多,坐在吴岱栂身边的几人听说新鲜的吃食是吴岱栂做的之后,立刻向吴岱栂请教是怎么做的。吴岱栂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可隐瞒的,便把具体的做法非常认真的和两边的人讲了一遍。 坐在吴岱栂身边的人,听到他讲完,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个铁箱子在哪里能买到?我能不能让家里的厨子到您家里去学?”蛋糕的味道真的不错,若是能学会了,让自家亲戚都尝尝。软软的蛋糕,入口即化,适合让牙口不好的长辈吃。 “铁箱子在铁匠铺子打的,至于让厨子去学?刚刚我讲得很仔细了,若是手艺好的,听过便知道怎么做,若说难的地方也就是火候不好掌握,我想多做几次便行。”家里哪有地方教别人做蛋糕,他们又不是这吃食生意的。 开口讨教方法的人见吴岱栂不愿意让别人去他家学,心里有些不满,认定吴岱栂肯定是藏了私,若是不然怎么能不让去,指不定人家是想以后卖蛋糕,怕他们抢了商机,商人家的后代就是心眼多。吴岱栂若是知道对方这么想他,他搞不好还真的要去开家蛋糕店。 宴席期间,林老太太不停的打量着吴岱栂。林文氏看着老太太的视线一直落在吴岱栂的身上,再想到之前在道观里安易先生讲的话,林文氏看向吴岱栂的视线变得不太一样。林文氏对儿子未来娶回来是娣,还是女人并没有什么样的想法,以前还会想着,若是儿子高中状元,必是会由皇上指婚,现在想想指婚入门若是个好样的,家里还能安宁,可若是相反……林文氏再次看向吴岱栂,视线里透着股意味不明。 坐在林老太太不远处的吴柳氏有注意到林家两位的眼神,顺着两人的视线望去,正瞧着自家大娣坐着的位置,似乎在和身边的人讲些什么。吴柳氏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便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家什么条件他很清楚,林家什么情况他不知,但就冲着知府的名号,就算是大娣能进了门,也是会让人瞧不上的,现其这样,还不如嫁个门当户对的,对方也不敢小瞧了自家的大娣。看着自家大娣,吴柳氏觉得以前的决定是正确的,应该再留大娣几年。 坐在另一边的林继善过来给奶奶敬酒,说了些吉利的话,转头一眼便看到吴岱栂,也没多想便走了过去,林继善手里还端着酒杯,里面却是没有酒了,让身边的小厮给他拿杯茶。等停到吴岱栂身边时,酒杯已经换成了茶杯,“小掌柜的,今天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几次三番的出手相救,若是没有您,怕是今儿我也不能站在这里。” 吴岱栂被林继善突然整的一出弄得有些蒙,站起身端起手边的茶杯,“我帮人家,莫记心上。日后还望林公子莫要再提此事,本未曾求所报,但求于心安。”吴岱栂心里暗下决定,以后见到林继善要绕着走,林家送到家里的东西居然放了好多的纸。虽说在这个时代纸不便宜,但他们家还是能买得起的,买便宜的纸,不是为了节约而是觉得只为练字识字所用,没有必要花大钱,却是不想会被林继善见着,怕是顺便被误解了。想到此,吴岱栂瞧着林继善越发的不顺眼。 林继善没想到吴岱栂会这样讲,但很快想了一句反驳,“别人助我,牢记于心。若不回报,于心难安。”你不求报,却不能阻止我回报,你求心安,我也求的是心安。两人僵持着,最后还是吴岱栂先动了,转身坐下,懒得再去理林继善。坐在吴岱栂身边的人看看吴岱栂又看看林继善,在心里暗笑吴岱栂白痴,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抓住,不过他错过了也好,说不定在林公子心里对身边这位已然存了厌恶。同席的几位娣,大约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直接坐下,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说错了? 林老太太坐的那桌只能到林继善和吴岱栂讲话,讲的是什么他们听不太清楚,看着样子倒有些不欢而散的样子。林老太太看着小孙子在心里摇头,小孙子哪里都好,就是跟着他爹亲一样不懂如何与人交际。 宴席结束之后,吴柳氏便寻个了借口带着大娣告辞了。回家的路上,吴岱栂把刚刚吃饭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时他们也送过东西,我觉得已经算是两不相欠,何必弄这么一出。尤其是当时的场合,有种被架到油锅上烧的感觉。” “若是你觉得不舒服,以后远着些就是了。”吴柳氏也觉得林继善今天的事做得不妥,既然说过很多次道谢的话,就没有必要反复的重复,还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是显示他们家永记恩情,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若说吴岱栂只是单纯觉得不喜,吴柳氏想的就多了。 送走客人的林府,老太太拉着小孙子的手,今天说是接风宴,不如说是给小孙子准备的变相相亲宴。“继善,今天这么多的娣,可有相中的人?” “奶奶,我现在一心科举,并没想过成亲的事。”最近是怎么了?昨儿爹亲暗示他,今儿奶奶也提起这事。林继善皱起眉,带着疑惑看向奶奶。 “奶奶可不希望等到你得科举后,带回来一个女人做妻子,奶奶虽然是女人,但是却不想孙媳妇也是个女人。现在的女人啊,可不是我们那个时候。”林老太太摇了摇头,她是看不上现在的女子,女娃们都变成了皇权的工具,哪里还有以前女子应该有优待,现在的女娃都是表面风光。 “奶奶,我没有想过成家的事。”林继善说这话时,脑海里突然出现吴岱栂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吴岱栂时,对方的衣着虽说并不破烂,但也只能用干净形容,而现在的吴岱栂,不准确的说是吴家大变了样。从衣着上就能看出吴家大半年的变化。 “真的就没有可心的人选?我这个老太婆都相中了好几个看起来不错的。”林老太太相中的只有一个。“老三家的,可有合意的?说出来听听。” “我听继善的,挑媳妇是跟他过一辈子,我怕我说好,他再没相中。”林文氏笑着把问题踢给儿子,摆明了不管,儿子选谁不参与。 “就因为事关继善一辈子,才更应该给他把把关,他才经历多少,你经历了多少,怎么能让他自己决定。”林老太太对三儿媳妇的话不喜。 “娘,天色已晚,要不此事明天再议?”林知府可不想看到内人和母亲因为儿子的亲事而伤了和气。 林老太太看了眼小儿子,对他心里想什么门清,只是不说透而已,挥了下手,让他们都回去休息。见人都离开之后,林老太太则沉思了很久,决定明天去吴家看看。 回到家里的吴柳氏对今天的宴席没给出好的评价,“哪里是什么接风宴,我看就是变相的给林知府的儿子相看娣。”吴柳氏对这事挺不满,若说直白了,今儿他都不能带大娣过去。 “林公子?可是看中咱家的娣了?”吴阿旺一脸的严肃,他可不希望大娣嫁进高门,以后想见大娣太麻烦。 “不知,看样子大娣对林公子有很大的成见,”吴柳氏把在宴席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吴阿旺皱着眉,“我怎么觉得你们想太多了?我看着林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怎么想,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清楚。”吴柳氏这一次坚决的站到儿子那边,“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林家,明儿我要上山拜拜。” “干脆全家人都去拜拜,我要去还愿。”吴阿旺想到去年过年时,去年许下的心愿,现在基本都实现了。“休息的牌子已经挂上去了。” “今年咱家的变化太多,是应该去还愿,明天早些起,我准备一些供奉的吃食。”计划好了,吴柳氏打盆水回来,准备洗漱睡觉。“再请安易先生给大娣算算姻缘。” 吴家夫夫躺下之后,盘算着明天都要带什么去供奉。这边清闲,另一边的吴岱栂正在考弟弟和小娣今天学到了什么,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吴岱栂才发现,小娣都快和睿翰一边高了。睿翰怎么不长个了?这怎么行,睿翰现在的身高,放在人群里,基本就找不到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长高一些,他可不想弟弟太矮。可惜这里没有人喝牛奶,要不然就能让睿翰每天都喝一杯。 这厢睡不着的吴岱栂,纠结着弟弟的身高,而在林府,林继善也没睡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明天会有更新,好困,睡觉去   ☆、第48章 四八 清晨,吴家人便出了城去山上还愿。林府里的老太太在前一晚便问清吴家的店几点开门,早早的准备好,从祖家带过来的东西里找出一些好物件准备给吴岱栂拿去,吃过早饭之后,林老太太指挥着管事带路,往吴家的店铺去。老太太觉得挺早,准备第一个进店里,哪想却吃了个闭门羹。看着休息的大牌子,老太太觉得奇怪,离过年还有几天,怎么就开始休息了,但凡是店家都恨不得开到年根底,好多赚一些。老太太想不通,可也没有人能给他解惑。总不能在这里等到人回来吧!谁知道吴家人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显得不太高兴。 林继善见祖母外出回来,便立刻出去相迎。“奶奶这是去哪里了?谁惹您生气了?” 哼,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林老太太瞪了孙子一眼,却没甩开孙子的手。“去外面逛逛,总在园子里呆着,对外面什么也不知道,人啊就会什么也不知道。”老太太对外界的事情一直保持非常重视的态度,处在深门大院,只能让自己跟寻常的妇人一样,只知东家长西家短,不知商市的行情,这样又怎么能赚钱,握了一辈子权的林老太太深知其中的门门道道,怎么能安稳的坐在深宅。 “奶奶说的是。”林继善非常佩服祖母,林家的产业在祖母的手里翻了翻,也难怪大伯和二伯两家为了争家产表面和睦,暗地里互相坑。他觉得祖母是知道大伯和二伯的事,只是看着不愿意说罢了。对于家产,爹和爹亲的态度是不参与,老太太愿意怎么分就怎么分,爹走的是仕途,不会接手家业。如果大伯和二伯两人表里如一的和睦,爹自然也会给些便利,林家现在不只是辽城界里的首富。 “陪奶奶走走。”人无完人,老太太也不是一碗水能端平的人,以前便偏心三儿子家的孩子,孙子从小不住在祖家,回去的次数也少,但是她就是偏疼着。老大,老二家的那几个都不是省心的主,从小便是受了双亲一些心思,兄弟之间并不亲厚。老太太有时想想总是在心里感叹,难道是自己年轻时累下的债,也许是人老了,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继善,以后为官,一定要做个清官。若不能为百姓造富,便辞官回乡种地。” “奶奶,孙儿若是现在做了承诺,只是空口白话,无法取信于人,不如奶奶慢慢的看,若是我没有为官清廉,奶奶便用烧火棍打我便是。”林继善严肃的回答。 老太太打量着孙儿的表情,满意的点头,让孙儿继续陪他转转,听着孙儿说着体己的话,心里舒服。若不是对家里的老大老二两边不放心,她倒是想和老三家一起住,心没那么累。要是孙儿能早点娶娣,让他抱上小小孙,她会更舒服。想到这儿,老太太便想到相中的吴岱栂,大清早的一家人连生意都不做,难道是回乡了? 在道观里正陪着师父的吴岱栂不停的打着喷嚏,安易先生看着可以称得上是关门弟子的吴岱栂,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小徒弟待他真不错,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他这里送,而他似乎为小徒弟做的事太少了。安易先生摸了摸胡子,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师父,辣白菜总归是小菜,不能做主菜吃,每一顿不能吃太多。”吴岱栂把将辣白菜的小罐放到一边,“过年那天,我会过来陪师父守夜,到时会带些吃食。” “也好,到时可以上头香。”安易先生原本不准备让吴岱栂过来守夜的,但想想还是同意了,头香可是有很多讲究的,让别人上,还不如便宜自家徒弟。 “知道了。”吴岱栂不知道头香有什么说法,既然师父讲了,他听着便是。“师父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到时我给师父带过来。” “你做什么都好,多带一点,像是辣白菜爽口的最好。”安易先生哈哈大笑,然后便把要求说了出来。 吴岱栂想说年纪大的应该少吃些辣的,但想到很多长寿的老人未必忌口,而且师父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年过百岁的人,“师父,鹤发童颜说的是您吧!” “哈哈哈哈……”安易先生的笑声非常的爽朗,而且中气十足,在外面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吴家的人并没有因为是吴岱栂的家人而受到安易先生的接见,安易先生的脾气有时让人摸不透,这会儿只是坐在外间的厅堂里等着大娣出来一起回家,听到安易先生的笑声,吴家人侧目看向紧闭的门,也不知他们在讲什么。等下大娣出来时,得好好问问。 一家人在晌午前便离开道观,小娣一路蹦蹦跳跳的,今天要去扯新布做新袄,小娣是非常开心的。吴睿翰的脸上也带着笑,他不是因为有新衣,而是大娣说今天要给他买一些书,还有几支好笔。走在弟弟和小娣后面的吴岱栂也挺高兴的,他不记得和家人过年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真实的体会到,那种心里被什么撑得满满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脸上的笑容似乎止不住了一般。至于走在最后的吴阿旺夫夫,两人并肩前行,看着仨孩子,再想想现在过的小日子,生活好了,没有什么可愁的事,他们的脸上笑容自然就多了。 吴家人进城之后,先寻了一家食肆解决午餐,这个时间除了赶路的人之外,食肆里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在古代一天三吃顿饭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是农忙时,中午会在地里吃早上带来的干粮。吴家是因为吴岱栂坚持每天吃,现在习惯了吃三顿,若是不吃就会觉得不舒服。吃过饭,再去逛商铺,可把吴阿旺和吴睿翰累坏了,吴岱栂没想到自己还有逛店铺不觉得累的潜力,陪着爹亲和小娣一连转了好几家铺子,直到所有东西都买完。一家子大包小包的回了家,门关上之后,吴岱栂立刻坐到椅子上,这会儿他觉得累了。家里的两位男人体现大男人本色,将东西搬上楼,又给家里的仨娣倒水。 “离过年还有几天,东西可以慢慢买,何必一气都买回来。”吴阿旺给媳妇揉着肩膀,看着他比平时看店的样子还累的样子,吴阿旺觉得心疼,便忍不住念了几句。 “高兴。”吴柳氏是真的高兴,那种喜悦是形容不出来的,“再说了,明天开始我得带着两娣做衣服,哪有时间去买。”吴柳氏说完便翻了个白眼,“你不当家,哪里知道当家的事有多少。” 吴睿翰进了门就把书抱到书房,往书架上摆书的时候,吴睿翰是小心了又小心,挂笔的时候,是擦了又擦,然后坐到椅子上,又伸手去摸摸笔,越看越喜欢,以后他仔细的用,可不能弄坏了。一支笔好多钱呢!够他们以前小半年的家里用渡。 吴岱栂把买回来厨房里的东西送过去,盘算着过年要准备几道菜,还要考虑道观里师父的胃口。今天买回来半扇猪,还有不少猪下水基本都被他包圆了,鸡买了几只,家里的鸡是留着上蛋的,他可舍不得杀了吃,鱼买了十条。吴岱栂准备弄些鱼丸,留着炖菜时放。将东西都归了位之后,吴岱栂上楼休息去了,逛了一天他也累,回了屋就见小娣抱布料坐在床上傻笑。走过去捏了捏小娣的脸蛋,“把料子收起来,我要靠一会儿。” 小娣瞪大眼睛看向大娣,想要忍住脸上的笑意,可是怎么也挡不住。吴岱栂揉了揉小娣的头发,“乖,休息一会儿,那些东西又跑不了。”小娣虽然点头,但还是舍不得放下,吴岱栂无奈,便不去管小娣如何。 休息了一晚,吴家开始准备去过年的事情,收拾屋子,时不时的添些家用。缝制新衣,每人一身的新棉袄,棉袄里装的不是棉而是羊毛。羊毛是三王爷派人送过来的,之前吴岱栂无意的提过一次,三王爷便上了心,弄了一车让人送了过来。余下的,吴岱栂还做了被子,盖起来比棉被轻不少,而且还很暖和,深得一家人的喜爱。吴岱栂为了感谢三王爷的一车羊毛,把做辣白菜和蛋糕的方子,还有铜火锅样式一并送到别院,让人给三王爷送去。三王爷还以为吴岱栂又送什么赚钱的方子,哪想到打开之后居然全都是吃食,还有些失望,只是看着吃食是没有听过的,忙让下人去弄,到晚上辣白菜没吃到口,蛋糕和火锅倒是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就不知和吴岱栂做出来差多少。 忙忙碌碌的,看着离过年还有些日子,转眼年三十就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吴阿旺便起来去贴对子,吴岱栂和爹亲到厨房里准备上供的食物,按理说他们应该回乡过年的,还要去上坟的,只是夫夫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像是忘记了这件事。对礼节又不是很清楚的吴岱栂也仅仅是觉得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看到爷爷的牌位,吴岱栂还觉得奇怪,他记得搬家时并不有带这个的,心里不解却仍是毕恭毕敬的磕头,上香。将供奉的食物摆好,然后才开始准备他们年夜饭的吃食。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摸下巴,要不要让岱栂过个好年呢?   ☆、第49章 四九 做生意的人都愿意有个好名声,年年知府夫人在年三十当天施粥的事,吴柳氏也有所耳闻,他觉得也应该做些什么。今年他们家的生活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自然也要做些什么,吴柳氏决定把家里不再穿的衣服,再做几百个馒头送走。吴岱栂跟着爹亲忙完之后,没跟着一起去,他对于帮助鳏寡孤独很抵触。吴柳氏也没强求,让男人帮忙拿东西,夫夫两人一起去的。家中的长辈离开之后,小娣立刻跑到厨房,围着大娣讨要好吃的。 因为过年,家里准备的小吃食有买的,还有吴岱栂做的。像是米果,还有麻团都是吴岱栂做的,很受小娣的喜欢,自从做出来之后,没少被小娣偷吃。年三十的午饭会晚一些,不过丰盛度可了一点儿也不低于晚上,切好六道菜,就等着双亲回来后下锅烹饪。见小娣跑进来,吴岱栂只是笑笑便把小吃食给了他,自己则继续忙,小娣拿了吃食之后并没有离开。 “大娣,你也吃。”把麻团送到吴岱栂的面前,“大娣,还要等多久才吃饭?” “你的嘴从早晨起就没闲着,怎么还饿?”吴岱栂咬了一口麻团,其余的让小娣吃了,“拿一些给睿翰送去,他在做什么?” “在书房里看书。”小娣嘟着嘴,哥哥自从识字以后就没有和他一起玩过。睿翰和小娣的年龄相近,平时总一起玩,在以前小娣和睿翰更亲一些。可是自从大娣从河里救回来之后,小娣就赖上了大娣,起初是因为帮忙照看大娣,后来可能是觉得大娣身上很亲,而且哥哥去了学堂,跟他玩的机会少了很多,便不由自主的跟在大娣的身后做小尾巴。 “你可以找他去玩啊!要不你和让他带你去赶穷集,这会儿集市上的东西会非常便宜。”前世哪里还有赶穷集的说法,但在古代却不一样,赶穷集的人非常多,这个时候的东西是真便宜。吴岱栂给小娣一些铜钱,让他找吴睿翰出去玩,“只能出去半个时辰。” 小娣握着铜钱欢乐的跑了,吴岱栂笑着摇摇头,洗了洗手,准备和面拌饼子馅,他吃过午饭要上山去陪师父,面和馅都要带上去一些,至于其他的菜,吴岱栂不想带,过年吃饺子最实在。准备的工作都做好后,两位长辈回来了,吴柳氏闻了闻大娣做的馅,然后竖起大拇指,“香。” 得了夸奖的吴岱栂脸有些红,不多时跑出去赶穷集的两个娃娃也回来了,只是睿翰的脸色不是很好,吴岱栂没有直接问,而是去问小娣。小娣嘟着嘴,“哥哥遇到同窗了,他们笑哥哥赶穷集,说哥哥就是穷老倒。” “就为这个?”如果就是这样,弟弟就受不了,吴岱栂只能说弟弟的承受能力太差了。 “不是啦,他们还说大娣是王爷的小,还是登不上门的小。”小娣别别扭扭的把这句讲了出来,他本来和哥哥讲好要保密,可是他觉得应该让大娣知道。 吴岱栂愣了一下,不管在哪里都有一群眼馋别人,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只要别人有能力了,就说一些有的没的,“你们啊,多余生气。下次再遇到这样他们气你的事,你偏不生气,反过来气他们才对。”吴岱栂说完之后,反倒是愣住了,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主人,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你们那里不是有一位伟人讲过,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许久没有出声的系统君出了声。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吴岱栂安抚小娣之后去厨房帮忙准备午饭。 “由于主人最近一段时间积极努力的赚钱,阎王特意给你封了一个土财神的称号,这个称号可以为你增加百分之三百的友好度。”系统君奖励说明。 土财神?其实是土财主吧!吴岱栂刚想完,系统君再次开了口,“恭喜主人学会吐槽了。”吴岱栂直接无语,不理系统君。哪想一直不出现的系统再次冒出来,怎么可能会简单的结束沟通。“主人,主人,因为你专注发展赚钱事业,阎王要让财神系统接替我的工作,主人舍得我离开吗?主人,我是那么的乖,那么的可爱,你忍心替换掉我吗?” 吴岱栂并没有回答,他对系统的认知有限,若是别人有个系统会乐翻天,但是吴岱栂却没有多余的想法,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对于系统默认的任务,吴岱栂基本就不有主动完成过,除了时间限定的,或是对他有什么人身安全有威胁的任务,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系统沉默了,这一次的经历是他有始以来最为失败的一次。许久之后,吴岱栂吃过午饭,拎着东西上山,系统才开了口,“主人再见了。” “真的要走?”虽然觉得系统没有什么用,可是听着系统的声音,吴岱栂生出不舍之情。 “主人希望我留下来吗?我好高兴,我真的是太开心了,阎王说了,如果主人舍不得我,阎王就将我的职能更改,啦啦啦,我去跟阎王沟通,主人,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系统就消失了,任由吴岱栂怎么叫也没有反应,吴岱栂无言,他现在后悔不知还能不能来得及。 进了道观,几个小道童便快速的接过吴岱栂手里的东西,负责送到安易先生的房间。道观的主持正坐在先生的房间里,两人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讲些什么。吴岱栂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小道友小声的问着吴岱栂饺子什么时候包,吴岱栂想了想,“等下我慢慢包,你们晚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做。” 小道童点头,称等下还会有一些达官贵人过来,他们还要进行超度。吴岱栂在心里感叹,为信仰服务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接待达官贵人的事,安易先生是不参与的,躲在屋里和小徒弟一起包饺子,听着小徒弟讲新奇的东西,比如说是什么家用电器,比如说卫星,或是四个轱辘满街跑的汽车。安易先生觉得小徒弟知道的世界犹如天庭,吴岱栂却摇头,“由于各国着重发展重工业,那个世界的污染非常严重,人们外出要带上厚厚的口罩,就是如此也不能保证呼吸道的安全。而菜是化肥加农药催熟的,肉是注过水的,油是从垃圾里提炼出来的,吃的主食是转基因的,就连穿到身上的衣服,都不能保证是不是安全的。” “怎会如此!”虽然有很多词,先生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那些词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他以为的天庭却是地狱,这样的落差让安易先生紧锁眉头。 “其实很多事都是为利所驱使。”吴岱栂认真的包饺子,“这里不也有为了个人利益做任务事都行的人。” 安易先生点头,小徒弟说的没错,“要是没有那些人,那个世界还可谓是人间的天庭。”吴岱栂摇头,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好与坏,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更对他的胃口,主要是这里有他可牵挂的亲人和师父。吴岱栂为了满足师父的好奇心,继续讲他所知的世界,时不时的还会讲一些东西的原理,比如发电,比如自行车等等。吴岱栂说完之后,认真的思考做手推车的可能性,等出了正月,他准备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弄出来一个,在城里手推车比牲畜挂的车更方便。 两人正说笑,门外传来小道童的声音,“先生,有一位林老夫人说是年轻时承授先生指点,希望能够见先生一面。” “林老夫人?”安易先生想了一会儿,在记忆里并没有记起有这样一号人,小道童多嘴来了一句,是辽城知府的母亲。安易先生摇头,“不见。”吴岱栂只是静静的听,他清楚师父的性子,自然就不会多舌。 外面的林老夫人因未能见到安易先生而略显失望,将她准备的供品给道童留下之后,带着下人回去了,今年她到小儿子家过年,其主要目的就是听说安易先生搬到辽城道观小住一段时间,她一直想要见见先生,可是次次失望。林老夫人也不是没想过通过吴岱栂见安易先生,只是他每次去吴家的店,店外都挂着休息的牌子,他想着吴家人大概是回村过年了。“回去后派人盯着吴家,他们家人回来之后,立刻送去拜帖。” 在道观里守岁,并无奇特之处,除了开年第一柱香是他上的之外,别人所求什么,吴岱栂不知,他迷迷糊糊的上了香之后,发现他什么也没求,和师父讲起此事,安易摸着胡子哈哈大笑,直道徒儿有慧根。 初一的一早,吴岱栂赶着城门开的时候回到家里,而林老夫人派出的人并没有到,便错过了。直到初三,吴睿翰出门给学堂的先生拜年,林家的人才发现,吴家原来一直有人。   ☆、第50章 五十 正月里道家的节日不少,吴岱栂却没再去道观,安易先生年三十晚上宣布他要静修一个月,拒绝任何人打扰,吴岱栂自然也不例外。店外休息的牌子一直挂着,店内却仍是一片的忙碌,闲不住的吴柳氏正忙着烤蛋糕,送给四周的邻居,尤其是帮过他们的早点铺子。除了烤蛋糕之外,吴柳氏还发明了烤饼。吴岱栂某天顺手把地瓜扔里面烤了烤,吃的时候让爹亲尝了一口,吴柳氏不停的点头,“这个好吃,比煮成糊的好吃多了,以后可以在门口支个铁炉,专卖烤地瓜。” “要交银子,而且店里的工作已经很忙了,爹亲用不着那么累的,等开春之后,咱家的地也要开始种了,等到时怕是会非常忙。”吴岱栂立刻打消爹亲的念头,“不过爹亲倒是可以把这个想法告诉别人,咱也不求人家有什么回报,至少也给一些人添了进项,让人家有谋生的出路。” “那也不能平白的给他们,白给他们,心实的倒还好些,会念着我们的恩情,若是个不念恩的人,还以为我们是该他的。”吴柳氏觉得儿子的提议是不错的,“我问问早点铺子他们家掌柜的,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把烤地瓜的方子卖给他们,也不多卖,就卖个一二百两的,若是没钱,就每个月给咱们几两,还完为止。” “我的爹亲哟,哪里能卖那么多,随便琢磨便能想到的事,谁会花大价买。”吴岱栂不觉得一个烤地瓜的方子能卖多少钱,若是炸个地瓜条,或是炸鸡柳之类的,倒还有可能。想到吃的,吴岱栂决定晚上添个菜。不过还是先要把豆油弄出来才行。对于榨油,吴岱栂有些头疼了,以前他是弄过,可当时用的是机器,现在没有机器靠自己的话要怎么做? “主人,这个不用急,以你目前的赚钱的积分,完全可以兑换一份制作豆油的方子。”自打年三十消失的系统君再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系统君的声音再也不是小孩子,已经成了电子提示音,不带一丝的情绪。听到系统的声音,吴岱栂略有些失望,小孩子的声音听着是有些吵,可毕竟相处了一段日子,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哈哈,我就知道主人一定是舍不得我的,主人我变声音了是不是酷。”刚刚生出的不舍,立刻消失了,嘴角扯了扯,他是不是浪费感情了?“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吴岱栂难得的生出幽默细胞,“说说积分是什么?要怎么兑换?还有之前不是说要更换系统吗?有没有更换。”吴岱栂对赚钱的系统很好奇,这个对他有实际的作用,像是之前的宅斗,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斗来斗去。 “积分是根据主人平时赚到的钱换算出来了,一贯钱是一个积分,把主人以前赚的钱累加起来,主人现在有几千点积分,要不要到商城里换购?商城现在都是明码标价的东西,只是价钱有些小贵。”系统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更换后的系统,吴岱栂没多问直接过了商城,然后他发现,几千点积分,买了做油的方子之后,就再也买不了别的东西,这哪里是有点小贵,分明是很贵。即便如此吴岱栂还是买了榨油的方子,只是购买之后,吴岱栂找不到东西在哪里。系统君等着主人向他求助,然后他要拿个娇,向主人讨些好处,可吴岱栂偏偏没如他的意。吴岱栂不停的想着行榨油的方子,倒真就被他想出来,方子自动出现在脑海里。吴岱栂兴奋的跑去厨房准备试了试,看看能不能成,而系统君非常失落的缩了。 按着方子里的步骤,吴岱栂弄了两天才把豆油弄出来,看着黄灿灿的油,兴奋的原地跳了跳,过后忙找干净的坛子将油装起来,别看就这么一点儿,却是相当值钱的。吴岱栂弄出油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方子给三王爷,吴岱栂没有防备过三王爷,他觉得有钱大家一起赚,也算是回报三王爷对他的帮助。等三王爷拿到榨油的方子,就差没有拍大腿大声叫好,然后榨油立刻成了新的方向。三王爷派人给吴岱栂送去了三张千两的银票,并表示以后油每卖出一坛,便会分吴岱栂三成的利。吴岱栂还是很感激的,其实就算三王爷不给他钱,他也不会讲什么,方子是他自愿给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吴岱栂正在厨房里用刚榨出来的油炸地瓜条和鸡柳。 林府的老太太听说吴家一直有人,原本想着吴家至少也要到官府拜访一下儿子,便拿着身份等着,可是左等右等的也不见吴家人过来,老太太心底有些急了。林文氏听说老太太让人留意吴家的动向,便过去询问,听着老太太的意识之后,林文氏不知要不要感慨老太太老了。“娘,且不说吴家有没有三王爷的背景,单是吴家大娣是安易先生的徒弟,便能受人礼让,外面是有一些酸话,可谁敢去得罪吴家,也就是痛快嘴而已。除去这些,吴家也用不着巴结我们,就冲吴家两次出手相救继善,我们也不能恩将仇报,若是真做了什么,外人要怎么看我们。” 林老太太不是傻的,只是开始的时候想法走进了死胡同,“老了,真是老了,这么简单的理,就没有想到。”林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别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巴结,奉承,现在被人忽视,反到觉得挺有意思的。“下午我去一趟吴家。” 吴家的书房里,正在练字的两只小的闻着香香的味道,大的倒是强忍着没有动,小的扔了笔便跑进厨房,讨要好吃的。吴岱栂将炸好的吃食放到一边,看了一眼并没有浑浊的油,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吴岱栂决定再炸一些土豆条,又做了一些素馅,等下炸些丸子吃。过年时用荤油炸的吃食,虽说味道也不差,但是对比起用豆油做出来的东西,就差得太远了。小娣偷偷的拿起一根炸成金黄色的地瓜条咬了一口,然后便抓了两根往书房跑,“哥,快吃这个,可好吃了。” 前面的铺子里传出拍打的声音,在后面的三个小的谁也没听到,倒是在二楼的夫夫两人听得真切,吴阿旺先一步下来,这些日子时常有拍门的声音,他已经习惯了,在楼梯上吼了一嗓子,“今天休息,过了正月十五再开门。”吴阿旺说完就要上去,还没等转身,就听到外面有了回音。“我家老太太想要拜访掌柜的。”吴阿旺一听不是买东西的,又有下人称是老太太,便快步上了二楼,让吴柳氏跟着一起下楼。 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吴岱栂忙着将门开大,“林老夫人过年好啊!您们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侧开身体请林老夫人往里走。林老夫人是第一次进到店里,打量了一番别出心裁的店内,心里暗自思量,吴家倒是会做生意。吴柳氏陪着林老太太站在店铺没开口,心里却多了几次计较,林老太太在大正月的过来要做什么?总不能是过来拜年吧!林老夫人的辈分怎么也要是他们之上,还好刚刚开门的时候先说了拜年的话,若是让老夫人先开口说拜年话,那不是折煞人? “吴婶,过年好,恭喜发财。”陪着奶奶过来的林继善先开口拜年。 “好,好。”吴柳氏心里想得再多,也不能露出来,尤其是对方还挂着笑脸,嘴上说着吉利话。引着两人上了二楼,吴岱栂请两人坐下之后,还不忘记把二楼做什么用的讲了一下,林老太太听着越发的觉得吴家会做生意。 “怎么没看见你家大娣?”林老太太坐下之后,见吴家的仨孩子都没在,觉得奇怪。 “他们都在后院。”吴柳氏笑着应着,手偷扯了一下男人的衣服,“我去后面倒茶,你在招呼一下客人。”吴柳氏觉得不踏实,怎么觉得林老太太是冲着大娣来的。 吴岱栂刚把土豆条炸好正往上面散盐,便听着一串脚步声,一听就知道不是弟弟或小娣的,转头看了一眼,“爹亲?” “林府的老太太带着他们家的少爷过来了,刚刚问起你,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吴柳氏非常不愿意让大娣上去,可是人家提起,还特别的问到大娣,若是不去打个招呼,拜年倒显得他们家没有教养。 吴岱栂看了一眼还没炸的丸子,看来只能等有机会再炸了。“我把油锅清一下就上去。”说完便将锅里的油舀出来,将锅涮干净烧水。吴柳氏也不着急上去,准备等着大娣一起过去,尝了两口大娣刚做出来的吃的,又是一翻夸奖,“大娣,我想着等开了春种完地后,把后院的房子起到二层,咱们一家搬过来,前院的下面咱也做吃食生意,上面卖胰子之类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爹亲,吃的东西还是别做了,太容易被人拿捏做文章,现在家里的条件也够活了,何必弄那么多的生计。”   ☆、第51章 五一 拒绝开食肆的理由很简单,病从口入,以现在的化验的技术而言,被人讹一下几乎没有反口之力,吃食的店铺是吴岱栂不会考虑的事。将炸好的土豆条和地瓜条往前院端,准备做招待客人用。至于三样新奇吃食的方子,吴岱栂是不准备卖给别人,自己家留着吃个新奇就可以,他们家也不需要靠卖方子赚钱。 到了前院的二楼,吴岱栂将手里的吃食放下之后,向林老太太拜年,心里对老太太的到访存有猜疑,毕竟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赶出去,过年时时拜年的礼数不能省,像吴岱栂这么大的孩子是不能再收长辈的红包。当林老太太拿出红包时,吴岱栂直接拒绝了,把做好的吃食往前送了送,示意老太太尝尝。吴柳氏端着菜上来时,切了几块蛋糕。吴岱栂乖乖的坐在爹亲的身边,听着林老太太和吴柳氏讲着家里几个孙子的事,从上数到下,说到林继善时,除了夸奖就没有别的。吴家人若是再猜不出林老太太是什么样的心思,便是傻子。 “我们家继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我想着在我回大宅子之前给继善寻门好的亲事,继善的爹亲也是个心善的人,做不出难为媳妇的事,就是成日身处宅院,与人交际少了几分,但是个心实的人。”林老太太见吴家人不接茬,便将话讲得更明显一些。 林继善努力保持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变,眼神一直往吴岱栂的身上溜。吴岱栂垂下视线,盯着手看,像是没听到林老太太讲什么,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若不是师父不帮他弄个孤星之类的名号,他哪用得着忍着眼下这样的情况。给男人做老婆,还要生儿育女,吴岱栂想想就觉得压力很大。就算是他必须得嫁,他现在还是未成年,谈论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吴阿旺捅了捅身边的吴柳氏,这话题男人不好开口,他们一直想要多留大娣几年,而且他们没有想过要和官家攀亲,不论对方如何善良,高门大户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他们怎么舍得让大娣去受罪。吴柳氏坐直了身体,“林公子一表人才,自然要寻一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娣。依着林公子的才华,日后定能进殿试,说不准还会指婚,迎娶一位贤淑的女子。” “吴家的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林老太太眯起笑,随手拿起一个土豆条放入嘴中,带着淡淡的咸味,味道不错。 “老夫人,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我们家大娣还要留几年。”吴柳氏轻泯了口茶,“虽说林公子的条件不错,但对我们家大娣而言并非良婿,所以还请老夫人见谅。”吴柳氏的话讲完之后,就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吴柳氏和林老太太就是不是良婿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吴岱栂坐在一边慢慢的喝着水,对面的林继善嘴角抽了抽,做为被讨论的对象,他觉得压力很大。而且,他哪里不像是良婿了,“奶奶,既然如此便等小掌柜几年,待我上京之前再来求亲。”下次春闱,也要在三年之后才能进行,再过三年,吴家再留人也不能留了吧!这三年把人看住了不就行了。 三年?吴岱栂眯起眼睛,亏他说得出口。林老太太立刻乐了,之前她还觉得孙子没有什么想法,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她就不信有林家在,别人谁敢和吴家结亲。林老太太满意的走了,吴家的人却是一脸的纠结,大娣怎么就林家给惦记上了。 “爹亲,三年之内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的。”吴岱栂不知道林老太太为何执着于他,倒是林继善大约就是“得不到”的执着,“也许三年之内,他早已经成亲了也说不定。”两位家长想想觉得也没错,三年的变化谁说得清楚,要嫁林公子的娣那么多,谁能保证三年里没有意外出现。两位家长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从京城传来消息,三王爷休了正妻,扶一位侍妾为正,先传过来的是一些小道消息,吴家的人都觉得不太可能,要知道三王爷的正室可是个女人,一般来说是不可能被休的,除非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吴岱栂想起年前三王爷匆匆离开那次,对传闻是半信半疑。古代可不比他以前的那个时代,男女不论因为什么离婚,都不会耽误嫁娶。古代若是写了休书,男方倒还差一些,女人却是不可能再做正室,只能为妾,可是长伴青灯。这个时代的女人虽然珍贵,但是掌管天下的还是男人,父系氏族的地位是不变的,下了堂的前三王妃以后的生活怕是非常的艰难。吴岱栂倒不是同情下了堂的那位,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他要站在三王爷一方,只是有些忧心。 等到吴家收到红红的喜帖时,吴家的人信了传闻是真,扶上位的侍妾是个娣,据送请帖的管家说,这位侍妾在三王府里地位超然,以前皇上没指婚之前便打理王府里的一切事项,哪怕是正室进了门,王府仍是这位娣打理,包括三王妃生的两个孩子,也是由这位带着。听着管家八卦完,吴家人将人送走。当着管家的面,吴岱栂并没有说死会不会去,他现在很犹豫,哪怕是他被三王子认为义弟,他的地位仍不是尊贵的,去到那里谁也不认识,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去也有去的好处,做生意还是要多认识一些人的好。吴岱栂思来想去,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去一趟,倒是已经想好要送的东西。 三王爷扶侍妾为正的事做得一点儿都不低调,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京城里除了寻常百姓之外,哪一位达官贵人的正室不是女人。三王爷休妻之初,京里专门教养女子的大院里,有多少有翘首以盼,有些背景的女子可没少往家递消息,明知没有可选择嫁人的权利,谁不想挑个好的,攀上皇亲国戚,以后娘家也有了身份地位。三王爷是年前休的妻,一直到年后才传出王妃是谁的风声,这段时间里,京城上窜下跳折腾的人不少,每个人都打着精算盘,哪怕圣旨上里的人居然是个娣。 皇上下这道圣旨实在是无奈之举,上窜下跳的人都折腾到他的后宫了,天天都是吹风的人,皇上也是头疼,叫来老三把吹耳边风的人选一一道出,让老三自己选,哪想老三直接说扶正家里的侍妾。甚至还开口讲,若是不同意,以后有赚钱的事,跟皇室没有关系。皇上气得干瞪眼,可架不住老三是真的能赚钱,想想这段时间里国库的参加的钱数,下放的军响,可是让训练有速的士兵们乐开花,边关的粮草也富足了,对待前来挑衅的外族人,个个都是卯足了劲,打得挑衅的队伍乖乖的跑了回去。皇上没傻到为了后宫的耳边风把能赚钱的老三得罪了,挥开大笔便下了圣旨,还给扶正的侍妾一个封号,以显示皇室的重视。三王爷满意了,各路蹦跶的人都消停了。 吴岱栂准备的礼物很简单,就是一对戒指,只是上面带着这个时代所不会用的花样。古代也是有戒指的,代表的含义却不是互相套住一辈子,而只是用来做装饰用。而且这里带金戒指的人几乎是没有的,有钱的带玉板指,没钱的劳动人民怎么可能会带,还怕在干活的时候弄丢了。吴岱栂去专卖首饰的地方说明要做的东西时,对方还一脸的古怪,觉得吴岱栂实属脸子有病,要买金子做的东西,买什么不好,非能那么大点儿的,要求还那么多。 戒指做出来,吴岱栂弄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盒子装好,托还没有离开的管家将东西带到京城,顺带还有一封给三王爷的信。信里除了讲解戒指的寓意之外,还有几道小吃食的菜谱。三王爷收到信时,哈哈大笑,再看盒子里的戒指,连说了几遍“有意思”。而吴岱栂送的菜谱,三王爷交给了新上任的王妃,由他处理。三王妃对吴岱栂的名字非常熟悉,也动过心思让王爷将让迎进门,他觉得像是这样的人,应该留在能看得到的地方才能放心,但听到对方是安易先生的徒弟,王妃才歇了心思。本以为吴岱栂会过来,他想见见想出这么多稀奇东西的人是何等的模样,可惜希望落空。 戒指送走没几天,吴岱栂便收到了三王爷的一封信,还有一大批的货,里面装的全是豆油,吴岱栂没想到三王爷的速度这么快,他以为最快也要在一二个月之后,吴岱栂将油留下一桶自家用,其余的都摆上了架,然后又往衙门跑,也不知卖油要不要上税。   ☆、第52章 五二 衙门里主管店铺征税的人对吴家新增的东西头疼,这东西若说不是吃食,却是炒菜用的,可若说是吃食,又不是他们店里食用,若是按着点心之类的东西征税,人家又不是直接吃的东西,管事的将此事上报,很快得到了批复,按着吴家现在的经营的东西征税。批复下来之后,管事的大笔一挥,不用再另外征税。 吴岱栂等到衙门的通知之后,立刻着手准备销售的问题。食用油的推广在吴岱栂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家家户户都习惯用荤油,对突然冒出来的油,而且价格还不便宜,寻常人家是不太可能接受。大门大户的老厨子也未必会愿意做吃螃蟹的人。担心归担心,吴岱栂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从油到了吴家之后,吴家的伙食明显得到了改善,五口人吃的比平时多了不少,套用吴柳氏的话来讲,“炒菜的时候闻着就香,吃着就更香。”吴岱栂本着有好东西得让师父尝尝,便送上道观一些,只是师父房间的门还是关着,他只能将油给了别人。对吴岱栂送上来的东西,道观里的道士们,个个表现得非常欣喜,在他们看来,吴家送来的东西,绝对都是好的。 吴家的店铺有新的东西上架,自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只是一听价格,便纷纷的摇头。在小儿子家里准备多留些时日的林老太太,听说吴家的店铺里出现一种炒菜用的油,立刻派人去买。林老太太是抱着捧场的态度买一罐,她可是听说那油自从摆上之后就没有人买过。买回来之后,林老太太便让厨子用新的油,厨子脸色不太好看,但本着主子的吩咐不能反抗的想法,还是用了新油,在炒菜的时候,厨子便闻到了香味,他也不在意,只觉得油里添了什么,和用肥肉提出来的油没啥大区别,可是等菜要出锅前,厨子尝咸淡的进修,切身的体会到了两种油的区别。荤油做出来的东西是很香,吃到嘴里满口的油,可是嘴上却像是烀上了什么东西。而新的油却没有那种感觉,吃进嘴里的要更香。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厨子兴奋了,做为厨子,心底都有一个愿望,希望能把菜做得更美味。让打下手的人将菜送到前面去,厨子准备去找林府的管事的,以后就要买这样的油才行。前厅已经准备用膳的几人,味着一股子香气飘进来,看着寻常也有吃过的菜,并不觉得哪里不同,可是吃到嘴里之后,几人纷纷感叹今天的菜好吃。林知府还吩咐下去,给厨子些赏钱。林知府并不知娘派人去买油的事,以为是厨子手艺精进了。林老太太却笑笑,让人招厨子到前厅。林知府不解,待听到厨子讲今天换了油,而油是老夫人派人送去的之后,林知府惊讶的看向娘。“娘,这……” “是吴家卖的油,说是卖了好几天了,却没有人敢买,我今天听说了,便让人去买了些回来。想来老话叫什么来着?撑死胆大的。”林老太太说完便笑了。 有了第一个买回去的人,接着便有第二个,寻常小户是不可能舍得钱买一小罐回去,但是大户人家却是不在意这点小钱,待大户人家吃得上口之后,食用油的销量便开始趋于稳定。每个月会有几笔大宗的销量,均是城里几家食肆过来采购。接着便是周边的一些县城中的食肆,这些过来买的人,多是听辽城过去的人讲,他们在辽城食肆里吃的菜如何如何好吃,他们用的是什么油。作为安城最大的客栈,怎么可能会落下。 老板这次是亲自过来,先去辽城里的各大食肆里尝尝,试试菜味有哪里不同,接着才到了卖油的店铺,待进了店铺之后,老板愣了一下。眼前这位不就是吴村的天智者,怎会在这里?他们家搬出吴村之后,难道是到辽城寻生计?这店应该是吴家的店吧!老板绝对不会相信吴岱栂是在给别人做工,没有店主会用娣做伙计。“掌柜的,给我来三十罐油。” 吴岱栂听着声音觉得眼熟,抬头一看,眼前的不就是收了他兔头方子,还有他家那些兔子的老板。吴岱栂忙走出来,“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老板的生意可不好?” “托掌柜的福,还算过得去。”老板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容,“都说这店新奇,打进来之后,便瞧着是您,也没仔细看看其他。” “请随意参观。”吴岱栂引着老板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末了还决定送客栈老板一套洗漱用具。 客栈老板推辞了一番之后,将东西收下,带着三十罐油走了。回到吴村之后,老板在心里感叹一番。到了秋收之时瞧着到他店里卖粮的吴村人,老板更是叹着人比人的生活际遇。想到一位老友家的娣嫁进了吴村,客栈老板在和老友吃酒时无意的提起吴岱栂一家现在的生活,客栈的老板哪里知道,他老友家的娣正是吴岱栂的二婶。吴门氏一家今年的玉米比别人家多收不少,吴门氏心里乐呵着今年多赚不少钱,进城送粮的时候顺便去哥哥家报个喜,哪想听到那么让人震惊的消息,吴阿旺一家在辽城生活得非常不错,开了一家店很赚钱。吴门氏听了之后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到今天卖了的玉米,吴门氏心好歹舒服一点点。 “哥跟我讲这个是?”吴门氏压下酸酸的心里,大哥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事。 “我想从他那里进货,或是找到进货的渠道。”最好能取而代之,若是不能,也要弄到货。门老大可不是傻子,看不出商机。“还请娣给大哥引荐一番。” 吴门氏皱起眉,想了一会儿后点头,“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去?过几日我家大娣要出嫁,能不能容后几日?”吴门氏想到自家大娣的婚事,心里便不由得一阵得意,他家大娣可是嫁给员外的儿子,听说对方还是个秀才,以后大娣就等着享福了。 “即是吴家的娣出嫁,吴阿旺怎么着也应该回来看看吧!”门家老大看向吴门氏的眼神别有深意,吴门氏立刻会意大哥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远在辽城的吴岱栂哪里知道安城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家的店被人家惦记上了。秋收时,吴岱栂和小娣在家看着店铺,家里的其他三人去收粮,他们家的粮留下自家吃的之外才会卖给粮店。吴家的地,产出的水稻和麦子都比别人家多了不少,在春播后秋收前,吴岱栂可是没少往地里跑,看着病虫害,做好预防和杀虫,这样就大大的提高了产量。在秋收之前,在吴家地附近的地主人,看着吴岱栂折腾还都带着嘲笑,等秋收之后,个个不淡定了。纷纷过去求教如何做到了,当然也有人认为他们家是运气好,心里黑暗一些的人则认为吴家是不是用了下作的手段,不然为什么别人家的作物都有虫子,就他们家没有。对于猜测,吴家人可没时间里,他们收完地还要看铺子。 不甘心的人想到吴家在城里有铺子,便想着下次可以借着买东西的机会套套话,心里黑暗的人却不敢打歪主意,在辽城里的人谁不知吴家是林知府家的公子的救命恩人,还是三王爷认下的义弟。不管是哪个,他们都惹不起,也就只能在心里“呸”两声而已。 吴阿旺接到从安城送过来的口信时,很是意外。吴老二家的大娣结婚,请他做什么,想到吴老二家的大娣差点害死自家大娣,吴阿旺立刻决定不去。 “我看着也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知道我们在这里赚了钱,又起了什么歪心思。”吴柳氏可谓是一言道破。 “倒是嫁得不错,接妹还没有岱栂大,他们家急的是什么?”吴阿旺皱起眉,从小村里走出来了,才知道在城里大户人家的娣可都是留到十六七才会订婚,十八出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哪里像在吴村时,家家娣十二三就订了婚事,嫁过去做媳妇。 “对方是个秀才,还是员外家,过去做大房,吴门氏也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想想自家的娣能不能担得起。”吴柳氏倒不是担心,只是闲扯着话。嫁得好与不好,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儿孙自有儿孙福,又不是咱家的,多说什么还以为咱们嫉妒嫁得好。”吴阿旺说是不回去,但还是决定拖人送些东西回去,总不能让人挑出病来说做大伯的连礼都送不起。 吴岱栂听说此事后,只是在心里感叹古代的婚嫁年龄也太偏小,还好他遇到开明的双亲,要不然他也逃不到早嫁的习俗,他同意爹亲托人送东西,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吴村里人是不是都知道,还是谁打什么主意,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第53章 五三 收到吴阿旺托人送过来的礼,吴门氏看着就眼红,礼盒虽说他没有见过,但看着就不便宜。门氏老大家的娣瞧着礼盒立刻动了心思,他是知道礼盒的价有多高,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他家也有一个相同的礼盒,但仅仅是有一个盒子,里面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就这个盒子,还是他费了不少口舌从县令夫人那里讨来的。吴门氏见着嫂子的表情,忙把礼盒收了起来,末了还不忘记嘱付自家大娣,万不能将此随便的送人。 吴接妹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大舅姆盯着礼盒的视线有多贪婪,想到礼盒,吴接妹的心里非常不服气,凭什么吴带妹在没出嫁前就能享受着好日子,他却只能不停的干活,才有机会寻个好人家。如今他即将嫁进高门,能挺直了腰板,他以为可以比吴带妹强了,哪想到他所谓的强,也只是自己以为的,以大伯家的条件,吴带妹想要嫁进高门是轻而易举之事,就算是他不嫁进高门,大伯一家给的嫁妆也足矣让吴带妹富贵的过活。想到此,吴接妹心里更是愤愤不平,凭什么上天对吴带妹那么的厚爱,什么好事都被他占了去。吴接妹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了,他计较这些做什么,他要比吴带妹先嫁,以后会怎样谁说得上呢? 辽城里的吴岱栂连打了几个喷嚏,谁没事念着他,“阿嚏……”刚想完又打了一个喷嚏。吴岱栂揉了揉鼻子,“爹亲,这个月的账已经算好了。” “是不是染了风寒?”吴柳氏担心的走到大娣的身边,摸了摸大娣的额头,还好不热。“可得注意着身体。” “爹亲,我身体好着呢!怕是被谁念叨着才会连打喷嚏。”吴岱栂倒是心大,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出问题。 “好不好也要注意一些,最近的天气也不知怎么了,忽冷忽热的。”吴柳氏看了一眼外面,“你爹最近倒是认识了不少人,成天的去会友。” “爹自有想法,那些朋友也都是些做生意的人,爹多跟他们相处对以后做生意也是有好处的,朋友多了,路也会变宽的。”吴岱栂觉得不管男的女的都应该多接触外面,这样思想也会放开了一些,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会强一些,当然在这个守旧的社会里,想要改变也不是轻易的让人思想放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他有对自己非常不错的双亲。“只要不是酒肉朋友,不论是爹,还是爹亲都需要结交一些朋友。” “我看你爹那些人都是些酒肉朋友,巴结他,奉承他,顺便套套咱家的货源,或者想要取代咱家。”吴柳氏的话讲得很直接。 “爹亲,这不是很正常,我想爹也是知道的,我们家现在不能说是辽城的首富,但家里卖的东西也算得上是新奇,有句话叫奇物可居,每一位做生意的人都想要有奇货,想要赚钱。”在吴岱栂看来,那些找爹出去的人抱着这样的心理是很正常的,商人讲利,又不是讲情,主要是看爹能不能认清里面的条条道道。 “还好你爹是个清醒的,不然啊,早就被那些人绕了进去,搞不好把你卖了都不知道。”吴柳氏对自家男人还是非常的信任。 两人正说着,吴阿旺打着哈欠的走进店里,“明儿我是不跟那些人出去了,说话绕来绕去的,都是一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吴阿旺揉了揉眉头,“今天居然要进赌坊,还好我跑得快,这些人真拿我当土包子了吗?不知道赌坊是做什么的地方?” “爹真的是太聪明了,能一眼看出他们的目的不纯。”吴岱栂打着趣,吴柳氏跟着笑。 吴阿旺戳了大娣一下,“你啊……非说什么你二婶子会过来,到时肯定带着不好的目的,让我现在体验一些他们的套路。”吴阿旺可没忘记,最近几天他受的折腾的原因。 “大娣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可不满的。”吴柳氏哪能见得大娣被说,立刻站到了大娣一边。“还不快些去洗洗,搞不好晚上他们会带你去什么楼子。”吴柳氏后面的一句可是带着酸味,吴岱栂偷笑,吴阿旺瞪眼忙摇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什么楼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准备迎接吴门氏的到来。 吴门氏在把大娣嫁出去之后,便开始准备和大哥去辽城,他倒要看看吴阿旺一家如今能富成什么样。一路折腾到了辽城,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吴家的店,门家的老大先到辽城见了几位朋友,在辽城的一些商人非常热情的接待自称是吴家小店有着亲戚关系的门老大。以前有过合作的人,更是热情,想要从他们身上套些关于吴家小店的事。吴岱栂有一句话是正确的,商人从利,这样的招待里出于真心的人不见得有,基本上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吴门氏几人进了辽城,就被吴家知道了,倒不是有人去向他们卖好,而是吴门氏几人没注意到已经大变样的吴迎妹。吴迎妹跟着几个小伙伴背着跟着先生往城外走,他们要去城外的小山丘爬山赏菊。吴迎妹见到吴门氏就立刻认了出来,他想到之前二婶嫁大娣往他们家送信时,家人说他们肯定打着不好的念头,吴迎妹就记往了,现在见到了立刻小脸板了起来,然后眼睛一转,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先生,我想去茅房。”吴迎妹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先回家跟家人报信才是重要的。 “怎么偏生你的事最多。”先生瞪了一眼吴迎妹,“速速去了,我们在城门口等你。” “谢谢先生。”吴迎妹说完之后撒腿就跑,先生挑了挑眉,“倒真的要去茅房,不是做假。”先生带着其他人往城门口走。吴迎妹疯一般的跑回家吼了一句之后,又往城门跑,跟着小伙伴赏菊去了。 在店铺里忙的吴岱栂摇了摇头,小娣白去学堂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沉稳。吴门氏既然来了,那么他们就要想好应对的方法,倒不是吴岱栂把人往坏了想,而是前宅斗系统没有忘记以前的职责,在他们家准备了礼物之后,提醒主人要小心防范,于是有了吴岱栂催着爹出去学会应对那些商人,他还想让爹亲跟商人的内眷多接触,被爹亲以家里店铺不能少人,对付吴门氏哪里需要跟内眷接触。 吴家等着吴门氏找上门,吴门氏也没让他们久等,在进辽城的第三天,吴门氏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找到了吴家小店的门口,店铺门口进进出出的不能说都是达官贵人,但也没有像吴门氏这样打着补丁的人往里走。再看吴门氏的脸色,哪里像是受苦之人,吴门氏还没等见到吴家人,先被一群进来买东西的人讽刺一通。 “真是什么人都敢往里进。” “唉哟,这明显是装穷的人,想要偏心善的人骗呗,也不装得像些。” “也许人家有钱,怕被人抢了,才装成这样。” “搞不好那身衣服还是花了大价买回来了。” “哈哈。” 吴门氏对带着讽刺的话并不是意,迈腿要往里走,却被人拉了住,“知府夫人在里面,就你这样的进去了还得将人冲撞了,还是哪来哪去吧!”某一位夫人指挥着下人将人扔出去。 “你狗眼看人低。”吴门氏能忍得了言语上的讽刺,哪里受得到身上的攻击。爬起来之后,便将扔他的人推开,吴门氏是庄稼人,力气可比那些所谓的下人有力气。 “你居然敢骂我狗,都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按住了,掌嘴。” 店铺里的吴氏父子站二楼的窗前把这一幕看得真切,林文氏今天出来是奔着吴家最新出的几款胰子,他想要买回去给夫家的几位做礼物,林老太太在这边住的时间够长了,说是要准备回去住几天,怕祖宅被那些人弄翻了天,林文氏再不会做事,也知道要给人带回去一些东西,除了胰子,林文氏还想要学蛋糕的做法,那次接会宴上,吴岱栂倒是讲了做法,只是没了个做出软软的蛋糕,一些人一直以为吴家会开个吃食铺子,等了近一年,别说是吃食铺子,就连人家想要开其他铺子的消息都没听说。倒是铁匠铺因为铁皮箱子,小赚了一笔,还特意去吴家的小店一趟承诺以后给吴家免费打一次铁。林文氏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出,看着两人站在窗前看热闹的样子,林文氏没忍住走过了去,往外瞧了一眼。对下面发现的事皱起眉,倒是没有贸然的开口讲什么,在还没有确定穿着补丁衣服的人是什么身份之前,他要讲了偏颇的话,丢的可就不是自己的颜面。 “夫人,你看穿着补丁衣服的人,虽说手粗糙,但是体态和面色并不是穷苦人,而是装出来的。”吴柳氏见林夫人站到身边,立刻让了位置,拼指出吴门氏的漏洞。吴门氏真是下了大力气啊,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到店里来做什么?以为他们会心软,而许他什么好处?   ☆、第54章 五四 吴门氏第一次找上大伯一家,以被扯下一大把头发之后,狼狈离开而告终,还给辽城里很多人添了饭后的谈资。林文氏看过热闹回去之后,也只是照着原样复述一遍,并无添加,但是其他人却是不同,添油加醋的,可把前去的吴门氏好一通的编排。好在他们还不知吴门氏和吴家小店有亲戚,不然,吴家小店怕是也要跟着火一把。 吴门氏第一次没进到店铺里,肯定是不会甘心的,吴阿旺一家也料想到了这一点。几人觉得躲着可不是事,可若是直接找了过去,吴门氏再想歪了,以为他们怕了他。“要不,咱放出一点风声,就说说咱为什么从吴村搬出来?”吴柳氏思量再三后开了口。以前他不屑做这等子事,但想到吴门氏找上门绝对不会有好事,吴柳氏觉得与其等他算计他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咱不就是为了躲吴村那些亲戚们。”吴迎妹接得非常快,“但若是旁人给咱扣上道德礼数的帽子怎么办?” “小娣的想法越发的周全,还知道道德礼数的帽子。”吴睿翰打趣的说着,见小娣一脸气哼哼的样子,吴睿翰又接了话,“咱爹上无老人,是家中长子,若说长兄为父,其他几位叔叔也已各自成家,又各有孩儿,咱爹哪里还有管教或是养育他们之理,咱爹倒是可以反过来向他们要养老的钱。咱爹不要,是咱爹厚道。” “咱爹可不用他们养老,别到时害了咱爹。”吴迎妹立刻跳起来反驳,然后转头看向大娣,“大娣,快点想个好办法啊!” “办法?我觉得爹亲说的就不错啊。”有时舆论的效果远比自己出面的好。 “那就趁着吴门氏要养养这段时间……”吴柳氏见大娣同意他的做法后,便决定立刻去做。 “这就是先生讲过的‘趁人病要人命’?”吴睿翰小声的嘀咕着。吴岱栂瞪了弟弟一眼,虽然意思没错,但是讲出来就好像他们欺负吴门氏。 全家人决定了要先在城里放出些风之后,吴岱栂领教古代的八卦传播速度,只是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到了傍晚店门要关之前,进来买东西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复杂,这些人不知要感慨吴岱栂的不幸,还是应该羡慕吴岱栂获得上天的垂怜。第二天,吴岱栂一直受着各种不同眼神的洗礼,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淡定的忍耐着,可是架不住时间人太多,眼神太直接,吴岱栂终于躲到后院,不是练练书法,就是窝在厨房里做些新鲜的吃食。 在客栈里养伤的吴门氏并没有听到什么,门家的老大看着吴门氏的样子,心里暗骂其笨蛋,居然想了那么蠢的招,直接找上门也不至于被弄成这个样子,现在好了,怎么着也得等娣脸上的伤好些才能再找过去。这些日子门家老大也在辽城里摸了摸吴阿旺一家的情况,门家老大只觉得他想要独占的事不太可能,且不往远了说,单是辽城界内,吴阿旺一家的两位靠山就不是他能动得了的,门氏老大决定得跟娣好好讲讲这事,再不能贸然的上前,眼前他们拿到货才是真的,至于之后的事,再慢慢的想办法,还得是能走官的法子才行。 林继善听到城里突然多了关于吴岱栂的流言之后,便去了吴家的店铺,他去的时候非常不巧,吴岱栂已经躲到后院不出来见人了,吴家的人像防贼一般防着他,林继善无奈的返回家中,看着跟着他的书童,林继善觉得书童太不机灵了,像吴岱栂的事,应该第一时间转告他才对,害得他错过了最佳的安慰机会,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了。 书童表示自己很无辜,之前他跟少爷讲听说的阴私,被少爷狠狠的说了一顿,说他与长舌娣有何区别,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少爷的面前说三道四,现在少爷反倒是怪他不讲市井之事,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林继善知道时,辽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门家老大也听说了一二,他听说的版本已经不知被夸大了多少倍,那些之前想和他套亲的商人们早就远了他们,他们还怕得罪了吴家,更怕得罪了吴家后面的靠山。商人趋利,可也要看势。其实门家老大觉得除了将吴岱栂推下河的事做得有些不地道之外,其他的事并没有错,吴家村个个穷得不行,吴阿旺家多分了几亩地,而且吴阿旺还是个打猎的能手,不愁没赚不到钱,分点儿给三个弟弟家怎么了。若是吴阿旺将钱拿出来分,他们家大娣也不至于被推下河。而且,吴阿旺还要感谢他大外娣,若不是被接妹推下河,他们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门家老大越想越觉得吴阿旺应该主动找他,分他一杯美羹。现在他主动送上门了,吴阿旺应该感激涕零的给他多让出些利。 门家老大抱着极大的自信,等到吴门氏脸上的伤好些之后,带着人去了吴家的店。这一次吴门氏的穿着非常的正常,脸上还擦了些粉,与之上次相比,完全不似一人,即便是这样,吴门氏在吴家店铺的门口还是被人认了出来,赶巧吴门氏倒霉,遇到的还是上次让人动手打他之人。吴门氏本以为对方是认不出他的,偏偏对方不但认出了他,还开口便是冷嘲热讽的话。 “哟,今儿怎么还换了一套行头,上次还是讨饭的,现下怎么又穿着没有补丁的衣服,是从谁家偷来的吧!”话落跟着这位富家娣一起来的人都笑出了声,吴门氏的脸是青一片白一片的,很是精彩。门家老大瞪了吴门氏一眼,瞧着眼前的人无不是非富即贵的人,吴门氏就出去了一趟就将人给得罪了,难怪当初相亲时他能一眼相中完全看不到财的乡下土包子。 “这位夫人,家娣不懂事,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几位夫人海涵。”门家老大心里暗恼吴门氏蠢,开口便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刚刚挤兑吴门氏的夫人一脸讪讪的表情,挥了一下手,身边侍候的几人忙跟着离开,其他的几位刚刚瞧热闹的人,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将吴门氏上下打量一番,还真将自己当成人物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价,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几笑留下意味深长的笑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往不远处的茶楼走去,准备喝杯茶之后再回来看热闹。只是几人离开的太快,等他们喝了茶回来之后,吴家的店铺已经挂上了休息的牌子,让几人心里大呼后悔。 吴家店铺的二楼,吴门氏坐在好看的椅子上,门家老大从进来之后,心里便是一直打着敲,吴门氏不识字,他却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家穷,说不定他早就考了个秀才。见着挂在一楼货架附近的几张授权声明书之后,门家老大的态度开始有些不安了。 所谓的授权声明,并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多繁琐的东西,内容非常明确,这份声明唯一的亮点就是签上的名字,还有非常霸气的大印,和两个私印,大印是皇帝的封号,私印则是三王爷和另外的皇室成员印上去的。门家老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声明,内心惊讶,面上却仍装着淡定。被吴阿旺让到二楼之后,门家老大暗暗吐了口气,刚刚他差点就下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吴阿旺居然有这样的能力,若是早知道,他便早早的跟吴阿量打好关系,甚至还要把门氏送给吴阿旺做小。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说不定有好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谁让吴柳氏娘家没人。 吴阿旺让吴柳氏给两位倒了茶之后,便开始问起吴家村的事,哪怕是门家老大有意将话题引向吴家经营的店铺,吴阿旺也能硬生生的将话题转到吴村的变化上。套用吴阿旺的话讲,最近跟那些人出去喝酒可不是白喝的,别的没学会,主导话题的能力提高了不少。 “大伯,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把话说白了,我就是……” “二婶子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一路上可安全?我们过来的时候就遇到山贼了。”吴睿翰像是掐着时间似的上来,二婶叫得别提多激动了,就好像之前两家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一样,还热情的问着堂娣嫁得如何?夫家对他好不好。 吴门氏被岔开了话题心里不满,在心里暗骂吴睿翰不懂事,没看到他们在聊天吗?他过来搭什么话,太不礼貌,太没教养了。“你堂娣嫁得非常不错,对方是个秀才,家里有几百亩的林地,还有几十亩的良田,接妹嫁过去是去享福了。” “去享福便好,对方是哪家的秀才?”吴阿旺便顺着儿子的话往下问,又将话题带起来绕圈子,门家兄娣干着急,可也只能再寻着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折腾些事情,明天争取六千字,今天太困了,睡觉去了   ☆、第55章 五五 第二次兄娣两人找上门来,仍是无功而返,两人离开店铺之后,互相看了一眼,门家老大只觉得他低估了吴阿旺一家,吴门氏则是在心里愤恨。目送两人离开的吴阿旺一家个个都是一脸偷笑的表情,吴迎妹扯了扯大娣的衣角,“以前一直挺怕二婶,现在觉得二婶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那是因为你学到的东西多了。”吴睿翰敲了小娣的头一下。 “我们以前知道的东西太少,觉得二婶是城里嫁到吴村,一定知道的很多,而且还有一种本能的对城里人的自卑心理,所以我们对二婶的怕并不是打内心深处的恐惧。”吴岱栂很理解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刚去外地读大学时一样,那时的他对周围身着光鲜亮丽的人,他就有一种打心底往上涌的恐惧,为了不让这样的心思被别人发现,他只能不停的躲着同学,还好当时同宿舍的都是好人,时不时的还会关照他,暗里的帮了他不少的忙,不然那几年他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再后来,他的思想成熟了,才知道涌上来的不是恐惧,而是自卑。哪怕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很自卑的,只是他已经学会了隐藏。 “自卑为何意?”吴迎妹看向大娣,他在学堂里的时间可是比大娣多,为什么还没有大娣懂的多。 “自认为自己不如别人,永远赶不上别人而产生的不好的情绪。”吴岱栂轻描淡写的说着由感而发的结论。 “大娣是不是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好了,比二婶强了,所以面对二婶时,我们的自卑就没了,甚至还会产生我们比他强的感觉,于是就不怕他了?”吴睿翰想了一下,然后敲了一下手。吴迎妹立刻配合的点头,吴阿旺夫夫两人在一旁沉默着,大娣说得对不对他们没读过书不懂,但是在心底却有几分认同。 “好了,不要讲这个,想想晚上我们吃些什么,中午的时候看着门家的兄娣二人倒足了味口。”吴柳氏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他们一家别人羡慕得不行,哪里还需要在意以前的事。只要想好以后就行了。 因为门家兄娣,店铺挂上了休息的牌子,吴柳氏想着干脆就休息一天,反正自己家的买卖,也不差一天。吴柳氏带着两娣到后院的厨房忙乎去了,吴睿翰则去后院看书去了,明年他准备参加考试,跟在大娣的身边能学到不少的东西,今年他就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吴阿旺看着家人都各自忙去了,也不好闲着什么也不做,便给自己找了些琐事。一家人并没有因为门家兄娣的到来而觉得心情糟糕。但外界的猜测可就不是这样了,有眼尖的人瞧着吴家送客,之后也没有开店的意思,他们觉得吴家送的两位客人很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吴村的亲戚。听说吴家发财了就追过来讨些好处。 有人传出一句,不算小的辽城基本上都知道,这一次林继善身边的门童知道之后第一时间便向少爷汇报。林继善立刻往吴家跑,他得问清楚,必要时得替吴家撑腰,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想到吴岱栂受到委屈之后,在辽城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虽说是三王爷的义弟,但是远水哪里能解得了近渴。这个时候他出现了,吴岱栂肯定会时非常开心。林继善兴冲冲的奔向吴家,看着休息的牌子,仍是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今日不开店”的应声,林继善忙开口,“我不是买东西,我听说你家出了事,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出事?他家好好的啥时出事了?吴柳氏觉得奇怪,听着声音应该是林家少爷的,吴柳氏下楼去给开了门。“林少爷。” “伯父,我听说有人过来找麻烦,差点把你家的店给砸了?怎么不报官?”谣言传播的力量从古就开始了,林继善没体会过,自然不知谣言能夸大到何种程度,在现代文明社会里,明星刚刚传个绯闻,然后便能传出怀孕,连结婚都跳过了。 “砸店?谁要砸我家的店,你听谁说的。”吴柳氏皱起眉,谁没事要砸他们家的店,他倒要听听谁放出的厥词。吴柳氏显然是误会了林继善的话,以为谁要过来欺负他们。 “不是说吴村的人找过来了,然后你们没答应他们的条件,然后他们恼羞成怒差点把店砸了。”林继善一脸着急的样子,“他们人呢?这样的人可不能放他们逍遥法外,会害了更多的人。” “……”吴柳氏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因为门家兄娣,只是谁说他们要砸店了?“别说是砸店了,就是恼羞成怒都没有,他们倒是想提条件,可惜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吴柳氏给林继善倒了杯茶,不论林继善是冲着谁过来的,至少是表达了关心,他就要心怀感激,热情招待。 林继善在吴家的小店坐了一会儿,没见到吴岱栂,便旁敲侧击的问着。对于两人的亲事不同意归不同意,现下林继善问的事,吴柳氏觉得说出来没有什么问题。“岱栂去山上了,安易先生派人下来请去的。”林继善闻言为没机会见到吴岱栂而泄气,和吴柳氏聊了一会儿,又和吴睿翰讨论些功课方面的事,林继善差点被吴睿翰的问题淹没,即便如此,林继善也乐得帮吴睿翰逐一解答,就为了能拖着时间见到吴岱栂。可能林继善今日与吴岱栂无缘,林继善前脚刚走,后脚吴岱栂便踏进了店铺。 “先生找你有何事?”吴柳氏一脸着急的开口,他觉得肯定是重要的事,不然不会在快要关城门时将人带回去。 “他把飞机模型弄坏了,想要我帮他修修,做,我会做,修可是没有学过。”吴岱栂摇头。“等有时间我再给他做一架飞机模型。” “可别忘记了。”吴柳氏又叮嘱了一番,“岱栂若是累就早点回房间休息。” “省得了,爹亲也早点休息。”吴岱栂和爹亲道别之后,便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吴岱栂思来想去的,他总觉得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等再下楼,看着贴在楼上的授权书,吴岱栂拍了拍头,他怎么把这个忘记了。“睿翰过来,帮我抄两份授权书,要改动的地方,我会主动告诉你的。” 转日天刚刚泛白,吴阿旺夫夫便开始整理店铺,将货补满。两人忙完便去了后院,见吴岱栂一手掐腰一手努力认真做饭的样子,靠着门口的吴柳氏在心里感叹大娣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简单比女人还要贤惠。几人的早餐看起来很简单,却非常的丰盛。三人刚吃完,就外面有人吼了一句,“今天开不开门。” “爹亲快去看看吧,昨儿不是都传出家里的店被砸的说法,若是不让他们进来瞧瞧,怕是会以为我们躲人躲出城了。”吴岱栂想到昨天听说的传闻,脸上堆满了笑容,“传话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做狗仔,就算没有图也能编出故事,还能卖个大价,最主要的是一般情况下明星还不会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明星们,或是老气的明星们,巴不得弄出点新闻出来,哪怕是某位演员的花样新闻。 “何止丰富,就差点没溢出来了,我去看看,你弄好后先让他们吃。”吴柳氏说完便往前走,他得去招呼客人了。 店铺外面站了不少的人,有人听说吴家里被人砸了,今天早早就围过来看看,里面被砸成什么样了。想要知道他们家的生意还能不能做,抱着看热闹的大有人在,进了店之后,见店里和原来一样,并没有狼藉的迹象,这些起大早过来的人,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些失望。吴柳氏看着这些人,嘴角抖了抖,看出来了,谁都见不得别人好。 吴家的早饭吃完后,吴岱栂把昨天让弟弟写的东西读给两位长辈听,合同的内容就是明确责任,吴岱栂的想法就是一定不能让门家有可趁之机。吴阿旺夫夫两人并不懂合同,只是觉得内容虽然严苛了一些,但也是句句在理。吴柳氏还是不怎么放心,“真的准备给门家?” “只要他们能拿得出钱,分给他们吃些美羹了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吴岱栂把拟好的合同收好,就等着吴门氏和他的大哥过来。“他们两人若是来并提起此事,我们就先声明,之所以跟门家签是冲着二婶子的面子,让二婶子和他娘家哥哥掐去,短时间里他们应该是没有时间找我们的麻烦。” “就怕吴门氏到时得不到好处,又没有理由再过来,搅和其他两家人,或是村里其他一些人过来,到时我们啊,就别想清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食言了,我觉得我因为食言而肥了二斤TAT,今天开始上班,感觉一点儿都不萌萌哒   ☆、第56章 五六 吴家几人的猜测,也只能说是猜测,都无法预知未来事情的进展,吴家人就算是再杞人忧天,也做不了什么可以改变的事,总不能因为担心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将吴门氏的胃口养肥,使其越来越贪得无厌。 第二次上门的吴门氏离开之后,心里有诸多的不甘,回到客栈就被大哥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吴门氏被骂得发愣,哪怕是出嫁之前,他在家里也没有被兄长这般的骂过,愣过之后立刻嚎啕大哭起来,他做错什么了,他每做的事不都是大哥说的,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他一人的主意。吴门氏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心里将大伯一家更是记恨死死的,若不是他们,大哥怎么可能骂他。 门家老大见娣哭得委屈,心里不觉得自己哪里骂错了,可是嘴上却停了下来,忙安抚着娣,就怕把人得罪了,娣一气之下把他盼着的事给搅黄。门家老大一边安慰着吴门氏,一边给他讲吴家现在他们是不能明着做手脚,只能先把事谈好了之后,暗地里做些动作。 正哭得起劲的吴门氏哪里听得进去,他认定了大哥说来说去的就只是为了生意,哪有考虑过他,而且从始至终大哥也没有想过分他什么好处,吴门氏心里更不舒服了,只是聪明的没有说出口,他决定再看看,若是大哥没有一点顾着他的想法,此事他就要从长计议了。钱谁赚不是赚,而且他已经是冠了夫姓的人,有强势的娘家给他撑腰,固然是不错的,但若是钱财握在自己手里,量吴阿财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吴门氏又哭了一会儿,见大哥说了些软话,才装模作样的收了眼泪,“大哥,赚了钱之后,可不能忘了我的好处。” “怎么可能会忘记你。”门家老大心里想的可不是分什么红利,而是觉得一年到送多给娣家送些东西,仅此而已。 吴门氏眯着眼睛笑,只是心里已经下定了主意,吴门氏对大哥是非常了解,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大哥话语里的敷衍,怕是想随便送点什么打发了他,当他是要饭的吗?门家老大见娣不哭了,便也再多承诺什么,在心里拨拉起小算盘,仿佛银子已经进入怀中。各怀着心事的两人开始准备下一次吴家登门拜访时,要怎么做才能为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 两人第三次上门时,吴岱栂并不在意,而是和小娣一起去学堂了,他好久没去学堂上课,先生非常的不高兴,前一天晚上还特意到店里把他教育了一顿。吴岱栂感叹着古时先生的认真负责,虽然古板了些,认定世间万事不如读书重要。这种观念上的差别,是谁也不能改变的,吴岱栂为了表示对先生的尊重,二来也是觉得爹和爹亲肯定能把事情办好,放心的去了学堂,学习古时的写文章的方法。在学堂安稳的过了一天,放学时,还交了一篇吴岱栂觉得还说得过去的文章后,拉着小娣回家去了。吴岱栂的文章内容其实挺俗气的,题目是我的爹亲,行文类似于小学生命题作文……我的妈妈。文章的内容如何,现在且不评说。 吴家的两娣手拉着手往家走,一个俊秀,一个调皮,一个到了待嫁之年,一个穿着可爱的衣服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招人稀罕的劲,而且吴家可是这一年来辽城最出风头的一家,虽然没有置个豪门宅院,但只要是会算数的人就能想到吴家在辽城别说是买豪门大院了,就是自己买块地,重新建个豪门大宅,再置个几百亩的良田,也不是个问题。大家想得有些夸张,但是这一年吴家是真的赚了不少,而且吴岱栂也把后世的一些营销手段推了出来,像是这个节,那个节的,吴家的小店都会弄一些活动,感觉是东西便宜了不少,可实际做为商家也没少赚。家里有了家底,钱是由吴岱栂管着,家里的没有不好奇吴岱栂把钱藏在了哪里,只是他们在熟悉的家中是怎么也翻不出来,每当需要用钱的时候,吴岱栂不是跑进这个屋就是跑到那个屋,那些屋他们明明还找过,一家人对吴岱栂藏钱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不行。一致决定钱放到吴岱栂手里,他们安心。吴岱栂管钱,不代表他可以随便的花钱,家里开销,小事要经过吴柳氏同意,大的开销就要经过全家人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 置良田不是小事,提出来的时候,全家人没有一个反对的,而买宅子,在家里却没有人提起过,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在后院的房子上面再接一层,起初大家觉得现在住得挺好的没有必要,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楼上的面答虽然不小,人多的时候也会出现应付不周的情况,好在他家的东西是独一份,不然怕是会得罪不少人。原本打算秋收之后,就动工收拾后院,没想到吴门氏会找上门,让他们把修整后院的事耽误了。 吴家两娣进了店铺,就见吴柳氏一脸的喜气,两娣互相看了一眼,心想着难道是门家兄娣的事解决了,不然家里哪有什么喜事能让爹亲眉眼都收不住。“爹亲,二婶他们离开了?”吴迎妹没有忍住开了口问着,吴岱栂侧耳听,他也挺好奇。 “离开了,哎哟,你们没看到他们签合同时的表情,一个个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吴柳氏觉得解气,“门家兄娣心里都是想独占便宜,你们二婶倒还是差点,毕竟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拿到钱,他哥哥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回去之后啊!他们两家可有得闹了。”吴柳氏话里透着一些幸灾乐祸,也不能怪他如此,本身门家兄娣办事就不厚道。 “他们走了,我们家也该开始收拾房子了。”吴阿旺想着要在入冬之前得把房子弄好,到了冬天他们就能住进暖和的房子里,“今年辽城东边的凤霞村遭了灾,我想着他们若是卖地,就趁着这个机会挑些良田置办一些,咱也不自己种,租出去收个租子,良田等着以后两娣出嫁时,做嫁妆。” 吴岱栂听着嘴角抽了抽,嫁妆什么的,他才不需要,都留给小娣吧!别扭的转头全当没听到刚刚爹讲了什么。“门家带走了多少货,店是不是还得进一批货,得给三王爷写封信,把有了分销商的跟他汇报一下,还有请他派个人留意一些,我担心他们做生意不老实。”如果是老实的生意人,绝对不会想些歪招过来,直接过来讲也想卖,大家都是亲戚,帮一把也没什么,这样弄只会让人觉得对方心思不纯。 “对,得说一下,跟门家兄娣做事得长个心眼。”吴柳氏第一个赞同,“货拿的并不多,一样只拿了一百个,说是怕卖不出去。”千方百计的想要做,到头反倒怕卖不出去?是怕分钱给吴门氏,还是另有什么阴谋算计? “当是如此,不管对方有没有坏主意,咱都得讲一下。”吴阿旺也跟着点头。 信是由吴睿翰代笔的,吴岱栂觉得自己的字实在是拿不出手,随信附送了一些吃食的方子。有了新油之后,吴岱栂越发的喜欢弄些吃的,可能是家庭条件好了,他就对吃的有了追求,有时会多做出来一些,然后送到养鳏寡孤独人群的地方。店铺在每个月会拿出一笔钱送到养孤老和孤儿的地方,做这个是吴岱栂先提出来的,得到了一家子的赞成,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的,为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些事,也算是积功德,为子孙积些福报。吴岱栂见到行乞的人,便忍不住的觉得对方可怜,不过几次想要扔些铜板都被人拦住了,“小掌柜的,知道你心善,可也得放对地方,有钱给就送到正经八经的地方,给他们,你信不信,他们比你都有钱。”吴岱栂看着一脸灰败,身上还穿着破烂衣服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骗人的,可是他又觉得拦着他的人没有必要骗他,于是纠结的离开,有一次吴岱栂到酒楼里送油,看到一位长得跟乞讨的特别像的人,他还以为是那位的亲人,吴岱栂兴冲冲的去找乞讨人,却没有找到,等他转身想回酒楼,就见之前还穿得光鲜的人,没几分钟则成了破烂的乞讨者,自打那之后,吴岱栂就断了给乞讨者钱的念头。他都没舍得钱去酒楼里吃,虽然他觉得菜可能不会干净,可瞧着乞讨者大摇大摆的在酒楼吃食,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吴睿翰把信写好之后,吴岱栂便拿着信跑了一趟别院,也赶巧了,他刚进门说明来意,别院的管事的就说,三王爷派来人说,不日将到辽城。吴岱栂奇怪,三王爷怎么老爱往辽城跑,一不小心便念出了声,管事的倒是认真,“这次是和王妃一同过来。”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这些,继续码,上班什么的,好累人的说,新工作需要适应适应适应,争取今天出现二更,如果不出现,还请大家多多谅解,   ☆、第57章 五七 三王爷此次出行一点儿都不低调,到辽城之前,三王爷带着王妃走访了不少地方,将辽城定为回京城之前的最后一站也是有特别的用意。三王妃想要结识被三王爷一直挂在嘴边的天智者,三王爷如今在朝廷里讲话可是十分的硬气,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过来巴结,虽说以前府上也是门庭若市,可那时巴结的人中,没有武官,那时他们看不起王爷,觉得王爷没血性,如今见王爷手里握着经济命脉,他们一年的军饷,可就指着三王爷抬抬手,多往朝廷送些钱。连皇上都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吃食,更别提后宫的莺莺燕燕,都巴不得从王爷这里弄个什么特别的香胰子,或者是吃食的方子,好引起皇上的注意。三王妃在特王爷高兴之余,也是有担忧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功高盖主都是要不得的。三王妃和王爷提过他担心的事,王爷当时哈哈一笑,可是他也看出了王爷眼底闪过的思虑。此次,三王妃也想到道观求见安易先生,虽然可能不易见到。 接到王爷过来的消息,吴岱栂将信放下之后,便往回走,迎接王爷怎么着也得准备一下,刚刚忘记问管事的,此次三王爷依旧是低调前来,还是摆出了大排场。不过是带着三王妃一起过来,应该不会太低调。即是大排场,他就得注意一下着装,太普通了搞不好会让别人觉得他是故意给三王爷抹黑,而且现在家里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回到家里,吴岱栂便将三王爷和王妃将要到辽城的事跟家里人讲了一下,吴柳氏立即分配任务,将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一遍,若不是时间不够,怕是还要粉刷一遍才算满意。还让吴睿翰写些漂亮的大字,裱上挂到店铺里。吴岱栂搞不懂三王爷过来和挂大字有什么联系,吴睿翰小说的说了一句,“大概是炫耀。”吴岱栂想想,点头认同。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岱栂还不快点去准备一些小零嘴,到时王妃过来,让他也尝尝味。”吴柳氏掐着腰指挥着,家里人都被他分派了任务。吴岱栂心里暗想王妃在京城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可看着爹亲一脸紧张的样子,又在心里摇了摇头,去了厨房。 不只是挂了大字,家里吴岱栂给小娣做的布偶,还有几件可爱的衣服也都被吴柳氏弄得漂亮的摆到了店铺中,进来的客人看到布偶和小衣服,还问起价,听到吴柳氏讲这些东西都是摆设并不外卖时,略有些失望,有的则表示可以花高价买下,被吴柳氏拒绝了,若是被她卖了去,小娣给跟他嚎上几天。 吴家里里外外的忙着准备迎接三王爷一行,他们敢肯定,三王爷到了辽城之后肯定会带着王妃到店里来,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吴家忙,官府里也忙,自打接到三王爷此次与往常低调到辽城不同之后,官府上下忙着应对如何迎接三王爷的工作。林知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心里对三王爷此行很是不满,在他看来,过来就过来呗,搞得兴师动众的,劳民又伤财。再不满,他也得忍着,谁让来的是皇亲,是主子。 三王爷一行人因为队伍太长,硬生生的将原本一天半的路途拖到了三天,辽城里百姓都出来迎接三王爷及王妃的到来,当两人的轿子刚进程,百姓便跪下磕头。一路呼着千岁将三王爷的队伍送进了官府才都散了去。吴家并没在人群之中,而是早早的就被林府的人接到了官衙。三王爷认下的义弟,让他们跟普通百姓一起跪着,林知府再耿直也干不出那种没脑子的事。 待三王爷的马车停下,林知府便带着一众跪下呼着千岁将人迎下车,不想三王爷下来的第一句话是,“走了这么多地方,就数林知府合我意,没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辽城的排场并不小,可是与其他地方又是舞狮,又是杂耍比起来,辽城的排场算是低调的。“都起了吧!”三王爷讲完之后,转身扶着还没下车的王妃。三王爷的动作明摆着告诉世人,他对现在的王妃有多重视。 站在后面的内眷看着这一幕,打心里羡慕王妃,自家的男人待他们好,也没见他们做过这等的事。吴岱栂倒不觉得有什么,在后世,有点绅士风度的人都会做这样的事。 “哟,吴家的小掌柜快过来,给你介绍你嫂子。”三王爷眼尖,看到吴岱栂的身影之后,也不管此时是什么场合,忙把人叫了过来,把王妃介绍给他。两人的手上还带着吴岱栂送给他们的戒指,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可是寓意非常的好。 吴岱栂被点名之后,立刻跑了过去,受着一路辽城几位大官不同样的眼神洗礼。走到近前,吴岱栂要行礼被三王爷拦了下来,然后便将照顾王妃的事交给了吴岱栂,他应付那些官员去了。吴岱栂自然不能带着王妃离开,没见林府早就准备离开,却一直没走的林老夫人眼巴巴的看着,还有几位官员的内眷盯着,他现在若是将人带走,等王爷离开,这些人怕是就得给他穿小鞋。吴岱栂再不通事,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引着王妃往林府走,内眷们轻了口气,他们还真怕打乡下来的没有什么见识的吴岱栂将人直接领走。吴柳氏看着一帮人的脸色,暗地里撇了撇嘴,心里倒是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林文氏佩服不己,不愧是京城大家教养出来的人。拉着小娣,跟上内眷的队伍。 三王妃见惯了这等场面,应付起官员内眷是游刃有余,和他们说得乐呵的,却什么也没应下,几句话便寻了理由将这些人打发出去,还挑不出任何的话头。不到半个时辰,林府的大客厅里便只有林家和吴家的内眷陪着三王妃闲聊。林文氏话不多,倒是让吴岱栂觉得他和三王妃似乎很亲近,林文氏和三王妃眼底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吴岱栂犹豫了一下,便提出告辞,若是两人相熟,肯定会有一些私房话要讲,他们留下反倒是不好,三王爷一行又不能立刻就走。三王妃点头应下,他和林文氏还真是老相识,打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后来他家突然落了难,也没来得及和林文氏道离别,就被王爷纳了妾接进府。当时跟王爷,他也不是出于真心,只是想找出害他爹的人,为他家上下几百口人报仇。那时也是怕连累了林文氏,后来大仇得报,他又不好意思联络林文氏,等他下定决心,又听林文氏已经出嫁,跟着男人离京任职。他也不好开口求王爷帮他找人,只能将事压到心底,这次出来最大的收获便是见到了老友。 林老夫人没想到小儿媳妇还有这等的朋友,十分有眼色的带着下人也跟着离开了,留下两人说些悄悄话。等晚上设宴时,大家便看到王妃和林文氏眼睛红红的,脸上又都挂着真心的笑容。吴家人白天离开林府时,就知道王妃和林文氏是相熟的,这会儿看到两人眼睛红红的倒也不意外,在大宅子里哪能是事事如意,据说两人是聊了一天,说得事情肯定不少,肯定是讲了一些难过的事。其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林文氏入了王妃的眼,想着林知府怕是离升官不远了,心里对林文氏的好命又羡又妒。 第二天,街头小巷讲的都是三王爷一行的事,什么三王爷的马车又高又大,车身雕的花是如何的好看,远远看过三王爷和王妃的人说着两人如何的相配,如何的好,长得如何如何,总之话题都是围着两人。吴岱栂早晨就接到了,今天王妃会过来的消息,将休息的牌子挂上之后,就到厨房忙去了。将自家培育出来的蘑菇切成丝软炸,这个可是外面吃不到的东西,自打蘑菇培育出来之后,他们一家是没少吃,只是这方子没有告诉给任何人。接着便是地瓜条,鸡柳,做好的香肠,小麻花等等,分装了几个盘子摆好,端到前面去。 吴岱栂做好这些之后,洗了个澡将身上带着油烟的衣服换下,一身清爽的准备迎接王妃。三妃并没有让吴家人久等,而且出行也没有明日的张扬,他和王爷两人溜溜跶跶的过来,别说是马车,连轿子都没坐。一路上就当是赏风景了,王妃看到几个炸食的小推车,想起昨儿林文氏讲吴家为一些穷苦的人家提供方子,签下购买方子的协议,先学后给钱,让一些穷人有了生计。王妃对吴家的作为更是欣赏,小声的指给王爷看,三王爷是知道此事,他的眼线多得是,自然不会落下这等事,当时知道时,三王爷只是感叹了一句,可惜吴岱栂为娣,若是男人,必是有大作为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晚的,昨晚睡着了,今天起早写的,还是早晨码字有速度啊,哈哈   ☆、第58章 五八 侍候着两位尊贵的客人坐下,三王爷一眼就瞧着摆着各种吃食的盘子,拿起削好的竹签往吃食的盘子里扎,一扎便是一串,不顾及一点儿形象的往嘴里扔。吃过之后觉得味道不错,还不忘记给王妃扎上一串送到嘴角,王妃嘴角抽了抽,若是被京城的那些官员看到了,肯定会被惊得掉眼珠子,跟他们摆足架子的三王爷居然有如此平民化的一面。王妃也是放得开的人,瞧着王爷吃得香,有样就样的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嚼着是挺好吃的。“这是什么?” “是蘑菇,不是林子里的那种,而是自己家里培育出来的,味道不比野生的差,重要的是吃着安全放心。”吴柳氏给王妃解释着蘑菇的来源,还有几种做吃食的方法,“可惜这东西不易保存,要不早就送给你们一些,让你们也跟着尝尝鲜。” 三王爷点头,他觉得吴家人没有必要骗他,这东西此定是不易保存。依着吴岱栂有点儿什么就会给他写信分享给他,然后他家就成了在吃食方面的大家,在京城里有多少达官贵人恨不得将厨子塞到王府里偷学艺,只为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尝到鲜,要知道王府里传出来的菜,可没有不好吃的。 “回头把方子写下来,我命人培育便是,这么好的东西应该要推广开的。”三王爷听到蘑菇四季都可以培育之后,立刻决定要推广,冬季的吃食太少了,除了淹菜就是咸菜,就算是京城里有从南边运去的食材,可是到了北方也会冻不少,吃到嘴里的口感也不是很好,如今吴家弄出来的蘑菇可是解决了一块大问题。 吴岱栂不在意,仔细的讲了一下蘑菇的培育方法,三王爷听了之后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不用占地,只需要一个阴暗通风的屋子,就可以培育出很多的蘑菇,这不仅解决了百姓冬季吃食的问题,而且还能使一些人多了条生路。“此事待我回京之后,向圣上禀报,命工部的人过来学习,到时定要将此等好事在我朝推广开来,贤娣,你为我朝做了一件大好事。” 吴家人被三王爷夸得挺汗颜的,他们吃了快一年了,压根就没想过要推广一下,开始的时候,吴岱栂是担心会不会弄出毒蘑菇,之后吴岱栂就是觉得进嘴的东西,太容易被人拿小辫子,然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现在看着三王爷激动的样子,吴家人心里涌出点愧疚感。 “王爷,我把方子写下来就是,我们家不想跟官员接触太多。”吴岱栂对官场并不了解,只是依着性子觉得不是避着一些官员的好,“我一直认为进嘴的东西,最容易被人拿捏,所以还是不要让我们出面的好。” “如此,便依着你意,只是应该给你的封赏怕是要没了。”三王爷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说吴岱栂不在乎名利,却是个贪钱的主,你说他没有什么头脑,却偏偏是天智者,不能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时不时的蹦出来一些东西,绝对是让人吃惊到不行,就拿眼下这些吃的东西,换成一般人谁能想得出来。依吴岱栂的能力,吴家就算是搬进京城,也会活得不错,但是吴家没去京城,也没有将本应该能自己蒙头发大财的生意独享,而是拿出来,让他做大,他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商铺。吴岱栂不聪明吗?不,他反倒是觉得吴岱栂非常的聪明。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王妃算是见识到了吴岱栂的手艺,虽不能和御厨比,但做出来的东西胜在奇,胜在炒,虽然辣得他觉得嘴里往外喷火,可压制不住想要再多吃一些的想法。其实午餐非常的简单,一份水煮鱼,一份麻辣兔头,还有烤兔子,还有干锅鸭手鸭脚,摆了一桌全是辣的。三王妃平时的食量并不大,今天中午硬生生的吃了两碗半的饭,若不是实在吃不下去了,他还想再吃了一些的,这些东西真的是太好吃了。中午饭的东西,他们府上的厨子也有,只是同来的东西却没有吴岱栂做的好吃,没吃到吴岱栂的手艺时,还觉得挺好吃,可是尝过了正宗的之后,他们立刻吃出不同的地方。以前在府上吃的是带有甜味的,而吴岱栂做的却是干辣,他更喜欢后者。 “若是京城有一家正宗的吃食铺子,我就知足了。”吃得太多,三王爷拉着王妃步行回到别院,这会儿两人正在院子里闲走。三王爷起初埋怨府里的厨子乱往里加东西,然后念着吴岱栂的手艺不错,最后感叹了一句。 “其实不是吃食铺子的事,而是厨子的问题,开再正宗的铺子,厨子不是那个人,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的。”王妃也知王爷对吴岱栂没有特别的感情,说出这话便没有酸味,更多的是打趣而已。“若是让吴岱栂去做厨子,着实委屈了他。” “哼,回去再收拾那帮阳奉阴违的家伙们。”那些厨子自作主张,不按着方子上写的去做,若不是吃到正宗的,他怕是就得被蒙在鼓里了。三王爷眯起眼睛,那帮子厨子是不是觉得他不懂,或者是瞧不上他的方子?王妃难得见到王爷幼稚的一面,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的,打趣的说了王爷几句,两人便打闹了起来,说说笑笑的倒也消了食,只是到了晚上,两人却如何也吃不下,只是让厨房准备了些清粥。 王爷王妃到达辽城的第三日便是上道观,吴岱栂和林继善做为随行的陪同人员跟着上了山。这一年,辽城的道观因为安易先生的到来而闻名,每天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香火更是旺盛。吴岱栂有时上道观时就会想到以前听到的新闻,像是五台山卖放生的生灵,那些生灵都是被人类抓了放,放了抓,与其说放生,还不如说是杀生。值得庆幸的事,道观的外面没有做这类事的人,倒是买香,和茶水的人非常多,都是为了营生,只要是不太过分,道观了不会说什么。 路上的时候,去往道观的一路,林继善的视线一直落在吴岱栂的身上,前天林继善看到一改往日身着朴素的吴岱栂,眼前为之一亮,人靠衣着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吴岱栂的长相不能算得上突出,整个人的散出来的气息却非常引人靠近,而前天吴岱栂换上漂亮的新衣,制衣的料子虽不能攀比进贡的,却也是上等的,那时的吴岱栂就像是官家的公子哥,更是吸引人眼球,那天和王妃站在一起,吴岱栂一点儿都逊色。而今天,吴岱栂仍是一身朴素,走在王妃的身边,却没有地位的差距感,这让林继善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一直觉得吴岱栂是非常特别的人,现在越发的肯定。 王妃一路上和吴岱栂讲起三王爷想要开吃食铺子的事,还打趣的说着,到时要让吴岱栂做掌勺,吴岱栂忙摇手,“我哪里做得了掌勺,平时在家里弄些小菜倒还可以,若是搬进饭店就难登大雅之堂了。”吴岱栂想到以前进城坐车时,有看到什么会馆啊,私房菜的地方,三王爷若是开个吃食铺子,弄得低调会有损形象,若是弄得太高大上,又都是一个样,想要弄些特别些的,只能另辟门道了。在古代想要做特别的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别,特别…… 吴岱栂想到了他弄的玻璃的事,之前他倒是弄出来一小块,因为觉得太麻烦了,吴岱栂便放弃再做的打算,然后做玻璃大棚的事也就黄了,这会儿要做特别的,倒是可以从玻璃着手,大大的透明玻璃窗,绝对会非常吸引人,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薄玻璃能不能得受得住撞。 林继善看着吴岱栂和王爷王妃聊天时有很多的话在讲,可是跟他却一句也没有,林继善的心里不舒服,于便故意找着话题,挤到三人中间,然后时不时的转头询问吴岱栂,他讲得对不对。吴岱栂只觉得林继善太幼稚。到了道观门口,吴岱栂在门口取了香,在还没进门便拜了一拜,到了道观里面,吴岱栂反而没再上香,一直到了安易先生的住处,吴岱栂才上了第二柱香。三妃知道安易先生的规矩,恭敬的站在厅里等着,他期待能够见到道长一面,请他指点迷津。 进去求情的吴岱栂以为会被师父拒绝,没想到安易先生居然同意见见王妃,而且还把吴岱栂打发了出去。客厅里,三王爷非常认真的提起决定开一家吃食铺子的事,“我想派两人过来跟你学手艺,他们学成之后,就在京城和辽城先开两家店,接着就是在我朝的土地上开满吃食铺子。” “我要求有分红,每年抽些红利。”吴岱栂讲完这个,才想起没当面和三王爷讲一下分销商的事,林继善听着吴岱栂提起门家人,便侧耳认真的听,他要听听吴岱栂为什么同意让他们卖小店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章,困了,睡觉觉   ☆、第59章 五九 听着吴岱栂将分销商的事原原本本的从头讲了一遍,三王爷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将门氏一家记在心里,回头得派些人好好的监视这帮子没有眼介的人。林继善听过之后,心里想着要不要也寻些人去盯着门家的人,他觉得对方就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吴岱栂若是不在意门家,也不会跟三王爷提起,自己手里是有些钱,但并没有权势,人只道有权便有钱,没说有钱便能有权。其实不管是有权还是有钱,若是遇到了遭心的亲戚,有哪个都没有用。有权,人家打着你的旗号欺霸乡邻,你在他乡远处,便是鞭长莫及的事。 “此事,你莫要再管。”三王爷明白吴岱栂的意思,不就是希望他能出手处理此事。和吴岱栂接触久了,三王爷十分了解吴岱栂是什么性子,就是一个特简单的人,也盼着能过个简单的日子。只是现在的世道,人心不古,想过简单的日子,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不过,三王爷也乐得给吴岱栂营造个简单的环境,于吴岱栂,于他都是个好事。 听着三王爷的承诺,吴岱栂放心了,林继善却有些淡淡的不爽。当然,吴岱栂是没有注意到林继善的微妙的表情变化,眼尖的三王爷却一眼看了出来,眯着眼睛打量着林继善,脑子里将林继善的身份想了个遍,得出的结论是,吴岱栂配他,却是可惜了。在三王爷看来,吴岱栂若是嫁人,必然得嫁一个身份显贵,给为他撑起坚强后盾的人。若是窝在辽城不动,林继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记得林继善应该是要进京赶考的人,一旦进了京,林继善的身家就不够看了。但是转念一想,吴岱栂虽然有他,甚至他能说动皇上为他撑腰,但是嫁进高门,仍是会被一些势力的人说三道四,搞不好面上欢天喜地的将人迎进门,关上门之后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这么一比,倒显得林继善家里不错,知些根底,林文氏和王妃是好友,性子不错,做不来欺压媳妇的事,可这么一来,辈份似乎就有点乱了。 看着林继善,再想想他家的几个豆丁,王爷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早几年当爹,说不定能把吴岱栂拐到家里做媳妇。还有,当初怎么就想着认义弟,做干儿子也可以啊!王爷越想越后悔,却也不想想,人家要不要认干爹。 内室里的三王妃坐在安易先生的对面,他是第一次见到安易先生,都说安易先生已纪年过百岁却是鹤发童颜,三王妃一直不太相信,如今见着了,眼底的惊讶怎么收也收不住。安易先生对三王妃的反应没觉得有什么,以前他还遇到过有人当面质问他,称他是骗子,冒充百岁老人。眼前这位三王妃流露出来的,也只是吃惊而已,对这样的表情,安易先生早已习惯。三王妃心里的诧异慢慢的转变成了不解,他不知自己哪里入了安易先生的眼缘,能有幸得以见到先生,他心里多少会觉得是吴岱栂出了力才会如此有幸。对吴岱栂的好感越发浓,他倒不觉得吴岱栂是为了攀附他而向安易先生提出请求,若是那样的人,王爷也不会念叨着。其实说吴岱栂会来事,也不是全然如此。 在没见到吴岱栂之前,三王妃有过吴岱栂是非常聪明的人,在见到人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他觉得吴岱栂是过于老实本分的人,非常的单纯,他之前所做的,是出于内心的本能,而非刻意的讨好。在三王妃看来,这点是非常难得的,对吴岱栂,看着便越发的觉得顺眼,可惜,他家没有适龄的男孩,不然说什么也要把吴岱栂拐进家门。想到王爷认了对方做义弟,三王妃便不由自主的皱起眉,真不知王爷当时是怎么想的。转回神,王妃不可能错过难得的机会,开口问出心底想要问的心结。 一趟道观行,可谓是人尽皆满意。三王爷谈妥了开吃食店的事宜,三王妃求到了想要的答案,吴岱栂倒没有所求,只是把要讲的话都讲了,唯一有些情绪的怕只有林继善了。林继善觉得自从他认识吴岱栂之后,越发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比不上吴岱栂的赚钱手腕,他认了,比不上三王爷的身份,他也没有什么法子,可是仔细想想,他有一种自己非常端不上台面的错觉,那种比谁都会觉得差一头的苦逼感,让林继善回到家里,脸色便显得不是很好看。 “这是怎么了?”林文氏见到儿子的样子,心下觉得奇怪,便开口询问。 “爹亲,我似乎除了读书什么都不行。”林继善苦着脸,他现在仍是跟着师父习武,可他毕竟已经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与此同时,林继善也没有落下自己的课业。可就算是这样,林继善发现,他懂的还是很少,在吴岱栂和三王爷聊天的时候,他插不上一句,这让他非常的郁闷。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林文氏不解儿子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在他眼里儿子样样突出,哪里会是除了读书就什么都不行了。 林继善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向爹亲道出心里的纠结。林文氏听得认真,听完之后,林文氏便笑了,儿子这是将小掌柜的放在心底了,不然怎么会在意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欢喜之余,林文氏又有些担心,自家的儿子对小掌柜那么在意,可是看着吴家的意思可没有攀亲的想法,这可不好,总不能儿子一头热。林文氏一边劝着儿子,一边盘算着要如何把小掌柜拐回家。想到好友和小掌柜的关系,林文氏决定在好友没走之前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帮探个话。第二天,林文氏便以会友的名义去找好友商量事情去了。 林文氏的劝慰,多少让林继善找回了些自信,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对从商没有天赋,但若是放在文采上绝对不会输,找回了一丢丢自信的林继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会时不时的将话题引向诗词歌赋,可是很快林继善就发现,诗词歌赋,文韬武略在生活里用的似乎并不多,比起这些,吴岱栂和三王爷讲得更多的是生活必须的价格要不要上价,还有粮油要不要进入包装,布料要不要由低价位的成位做替代等等。林继善的自信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殆尽。林继善觉得他有必要考虑一下以后除了读书,习武之外是不是要多接解一些别的事情,多关心一些市井之事。 林继善陪着三王爷东走西跑,林文氏每天都会到三王爷下榻的别院去找老友聊天,除了陪老友之外,也是带着一些私心去的,他想要让老友帮忙做个媒,他是越发的觉得儿子对吴岱栂看得很重,而且他也注意到儿子现在除了对学问,习武之外,为了能和吴岱栂有更多的话,只要有时间就会到市井中走动,不再是以前的死读书,林文氏不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希望吴岱栂能够早些进门,让儿子收收心,专心准备下一次的科举。 三王妃对好友提出来的请求倒是很乐见其成,“打远看着,两人还真是相配,这事回头和王爷说说,我看着两个孩子挺好的。还别说岱栂是个不错的孩子,若不是府里没有配得上的,哪里还轮得上你。”三王妃应下之后,还不忘记打趣几句。 “得亏了你府上没有。”林文氏做了一个庆幸的动作,然后两位好友相视一笑,便讲起京城里的事。有了王妃应下的话,林文氏便觉得放松了不少,之后再去,心里虽急,却也不好追问。 三王妃对林文氏说的事很上心,在林文氏提起的第一天就跟王爷吹了耳边风,三王爷觉得憋屈,跟王妃分析了一下辈分的问题,三王妃非常淡然的来了一句,“若是在寻常人家,家里的娣肯定会说‘该’。”说完之后,三王妃便不在理王爷。 王爷自是不平,“怎么着就得是林家的那个了?京城遍地都是公子哥。” “遍地都是,有几个能真心相待,怕是还瞧不上吴岱栂的出身。以吴岱栂现在的身份和林家倒也配得上,不算是高攀,而以吴岱栂的学识,和林继善两人也有个话讲,可谓是门当户对。以后林继善真若是中了,媒是我们保的,有我们压着,他也不敢对吴伐栂不好。”三王爷觉得王爷就是不痛快,王爷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利弊。王爷没应声,三王妃知他在考虑,便不再多讲。 三王爷在离开之前和吴岱栂通了个气,把事讲了,利弊也都分析个透彻。吴岱栂沉默了,他也知有个靠山对自己有利,三王爷虽认了自己做义弟,可是远在京城,若是有个急事,远水是解不了近渴的。只是提到嫁人,吴岱栂想都不敢想,他是想单一辈子的。 “这事,我看着是行,不管林继善以后能走到哪一步,都有我和王妃压着,他不敢起什么心思。”王爷见吴岱栂没有什么反应,便转头和吴岱栂的爹和爹亲讲,“王妃去道观时,先生还让王妃给义弟保媒,若是今年再不嫁,怕是以后对命不好。” 话刚落,吴家两口子便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第60章 六十 送走三王爷后,吴家两口子脸上布满了愁云,和家长比起来,吴岱栂倒显得一派悠闲。吴岱栂不觉得以后自己命会不好,以后买卖做不成,农学院高材生的他,就是靠着土地生存绝对不会饿死。看着爹和爹亲脸上的忧色,吴岱栂生出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次对封建迷信的叹息,以前常听封建迷信害死人的说法,到这个时代后,吴岱栂非常的信命,对迷信也动了心,但此时,吴岱栂却觉得迷信要多坑人有多坑人,他可以肯定等下爹亲就会劝他嫁人。 吴岱栂的猜想很快得到了印证,吴柳氏借着准备晚饭的时候,把心里的忧虑讲了出来,吴岱栂很认真的听着,并没有做反驳,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迷信的执着有多久,人们将精神的寄托全都给了宗教的信仰,痴迷得深的人,会把宗教人士随便一句话当成真理,宗教人士若是往好了讲倒还没什么,就怕他们不往好了讲,说什么命硬啊,克夫克双亲之类的话,会坑人一辈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吴岱栂组织一下语言,想要全说服爹亲,还不等吴岱栂开口,吴柳氏没给大娣机会,“我知你心傲,看不上寻常的人,也不想攀个富贵的人,可今天我听了三王爷的话,觉得他讲得不无道理。” 不解的看向爹亲,吴岱栂是相当的无语了,三王爷讲的那些话里除了说他今年不嫁人命会不好能触动双亲的防线之外,而这句话,在他看来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可是偏偏是这句就能让双亲紧张得不行。 “大娣啊,爹亲一直想要多留你几年,尤其是咱家条件够用之外,这种心思就没有断过,可是今儿三王爷的话,我和你爹也考虑了很久。大娣啊,家里的小店在辽城能开得这么平稳,除了东西好,有三王爷的名声撑着外,谁不卖给林知府个面子。若是不然,就凭着我们毫无根基的人怎能在此站住脚。林夫人不只一次的提起结亲的事,我原本就借着多留你几年回绝了,现下道长说您今年再不嫁命便不好,林夫人怕是会寻媒人上门,这次爹亲怕是回绝不成。我看着林少爷对你是上了心,以后待你自然不薄,你又有三王爷撑着,量他也不敢怠慢了你。林知府和林夫人感情那么好,也没有个填房什么的,有这样的双亲,林少爷从小耳濡目染的,也不会做出什么岔子事。”吴柳氏给大娣讲着进林家的好处,好歹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林夫人怎么讲也是大家出身,咱们拒绝的次数这么多,也没见他讲什么,哪怕咱家对林少爷有恩情在,林夫人心里也是会有不满,他若是得了消息再上门,做不得再拒绝了。”吴柳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自打搬到辽城来,他却是忘记先生的话,教大娣一些宅子里的事,话说回来,这些他也不是很懂,若是不然也不会被人算计着。好歹自己态度是强硬的,妯娌和村里的人也不敢拿他如何。可放到大宅里,怕是会得罪人,值得庆幸的是林家似乎并不常跟其他亲戚走动,大娣进门后,若不得罪林文氏是不会受罪的。压下心里的忧虑,吴柳氏再次开了口。“再说,林少爷若是敢忘了本,老天都能收了他。” 吴岱栂沉默着,爹亲前面的话,他听进去了,后面的话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若是指望老天收人,天下就没有那么多忘恩负义之辈。 “就算不收他,他也会受到别的报应。”刷存在感的系统再次出现了。 吴岱栂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若是此时有人比吴岱栂矮,并且还得站在能看到吴岱栂表情的地方,绝对能看到他的嘴角抽二下。吃过晚饭之后,吴岱栂回到房间,爹亲今天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一些,不管嫁还是不嫁,他都得好好想想。吴岱栂这厢想得认真,另一边林夫人还真托了媒人,准备挑个好日子上门求亲。 在辽城打吴岱栂主义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听说林家早就将人定下了,才没有上门提亲,要不然早就把吴家的门口踩平了,若不是有林家在,吴家也不可能把人留到现在,说不定早就有什么恶霸之类的出现,将人裹走。电视或是小说里的桥段,现实里不见得会缺少。 关在房里思考的吴岱栂心里明白嫁给林继善对他来讲并没有坏处,若是一生非要嫁人,林继善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偏他一直就没有嫁人的打算。原本还想着能拖上一年是一年,可师父却跟三王妃讲今年不嫁人对他以后不好。吴岱栂呆坐在椅子上闭目,脸上带着凝重,有这样的话,双亲势必不会同意他拖下,没有林继善也会有王继善,李继善,不会留他过今年。指尖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一下又一下。坐到天亮,才下了一个他不知对错的决定,同意爹亲的提议。 用冷水洗脸,顿时清醒了不少,既然做了决定嫁人,吴岱栂便要仔细的打算,家里的产业绝对不能做嫁妆,不论是店铺还是田地。这话跟双亲讲了之后,立刻被反驳了。“哪有出嫁不带嫁妆的,进了婆家会被小看的。”吴柳氏头一个摇头拒绝,吴阿旺坐在一旁点头,有些事是不能依着大娣的。“我知你的想法,家里现在也有些小钱,你不想动这个铺子,就置两个铺子往外租着,再置些田产,你出门时做嫁妆带着。咱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吴岱栂叹了口气,古时的风俗让他不知要如何评断,他记得以前村里的年轻小伙结婚都是准备好房,车还有聘金。聘金过给女方后,女方用这笔钱买些东西,或是付房子装修的钱,好歹把将用到了两人身上,有的女方甚至是扣下钱一毛不花,谁会出嫁妆。“爹亲,现在提嫁妆有些早,搞不好林家没打算提亲。”嫁人不是动动嘴皮子,你说嫁就嫁的,吴岱栂心里虽是下了决心,仍是带着侥幸的心里,期盼有意外出来。哪想着林夫人为了儿子一直盯着吴家。 三王爷说亲的第二天,便带着媒人迈进吴家的小店,比起前几次只是林夫人自己口头上说说不同,带着的媒人在辽城无人不知,两人刚进店,便被好事的人传了出去,林家正式去吴家提亲了。辽城好八卦的人都等着吴家这次是怎么应,很多人家盯着,在他们眼里吴家大娣可是个摇钱树,盘算着若是吴家会不会拒绝,他们要不要也去试试。 吴家小店里的客人竖着耳朵想要听点消息,好等出了店门跟别人说道,哪想吴家见林夫人带着媒人进门,便将引到二楼,而对楼下的客人,也没直接往外赶人,不过却站在门口将要进来的客人拦在外面,直白的讲着今天要休息,不再营业了。跟在林夫人后面进来的客人哪有几个是正经想要买东西的,都是想要听八卦,被拦在外面虽恼,却没敢讲什么。只是站在门口不停的往里望,见着吴岱栂还在收钱,又见里面的客人,有点嫉妒他们的能在里面听消息,恨不自己进去替他们,在听到吴柳氏讲,希望里面的人能在半个时辰里挑选好可心的东西,又替里面的人着急,可别选出来,一定要拖着时间。不管里外的人怎么想,半个时辰后,吴家的店门关上了,并且挂上了休息的牌子。刚走出来的人摇了摇头,他倒是想在里面多呆一会儿,可是也不敢得罪了吴家,以后吴家要是跟林家结了亲,那他不是直接将知府给得罪了。对上其他人脸上略带着埋怨的脸,他翻了个白眼,赶着得罪人的不是他们,翻了个白眼,迈着大步离开。 见最后一位出来的人没讲什么,又听不到里面的消息,大家也只能遗憾的离开,当然也有一些好事的人,坐在附近的摊子里,一边扯着闲话一边盯着吴家的店铺门,林夫人他们不敢拦着,但是媒人却是可以,塞些银子肯定能得到想要知道的事。 吴家的铺子二楼,林夫人眉眼含笑的打量着吴岱栂,吴岱栂低眉垂眼玩着手指头,被林夫人盯得十分不舒服。媒人在一边不停的夸着林继善,又说着两人是天作之合之类的好话。吴岱栂头一次见识到媒人嘴的厉害,他都不知道林继善有媒人讲得那好,表面装着样子,心里却是翻着白眼,打算看看系统有没有可以屏幕媒人嗓音的功能,结果却接到一条任务——嫁人,后面还标注,与林继善喜结连理,任务奖励神秘的食谱一本,科学种田系列之一。 看到任务之后,吴岱栂心里觉得怪怪的,一个管钱的系统怎么发布结婚的任务。系统表示其实我只是披了个外皮而已,内在还是宅头系统哟,亲!   ☆、第61章 六一 不管吴岱栂如何纠结,婚期在两家的长辈坐下来商量后定下,在两边的人刚定还未商量婚期时,安易先生派了个小道来送上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日子,小道从旁解释着,纸上的日期是先生择了又择,反复挑选后定下,是能够旺夫夫两人的运道。吴岱栂听着日期,只有一句感叹,师父到底有多想让他嫁人啊,居然订在了十天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着急嫁人。事实上,在林家把请帖四处发了出去之后,就有不少人猜测之前他们听说吴岱栂若是今年不嫁命就会不好的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谁家嫁娣会这般匆忙。有人猜吴家着急,便也会有人猜是林家着急,怎么说林家也是大家,就算是吴家再着急,林家若是想要风光大办也不会这般仓促。还有一些心思不正的人觉得,林家是不重视这门亲事的,搞不好这次就是纳妾。 在各界猜测中,吴岱栂这十天过得非常忙碌,每天恨不得能多出几个时辰来,来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随着日了的接近,吴岱栂心里开始发慌,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吴柳氏坐在大娣的身边,拉着大娣的手久久没有言语,想着自家大娣一种的成长史,在忆起大娣掉到河里被救上来时的样子,吴柳氏眼里泛起了红圈,每一次想到这个,吴柳氏心里都恨恨的,别人的村都抱成团,他们村也抱团,只是抱成团欺负在他们看来有些能耐的人,能赚银子的人。对吴村的人人,吴柳氏心寒,可毕竟那里是根,他们也有钱,房子和地留着也是给他们留条退路,就怕有个万一。 “明儿你就要嫁人了,以前还应过先生要好好的教导你,可我不是个好爹亲,没本事教你如何身处大宅之中能够平安无事,所幸林家人口简单,亲戚走动的也不算频繁。”吴柳氏拍了拍大娣的手,压下心里泛起的酸,眼角的泪,明天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不然好不容易应下嫁人的大娣说不定变卦不嫁了。 “爹亲已经教我很多了。”吴岱栂心里难受,他来没感受够在双亲身边的日子,现下就要离开了,别提多难过了。忍不住的靠着爹亲的肩膀,以后他可能经常回来,若是回的勤了,会被人认为在男方家里受了欺负,一年到头能回来几次就不错了。不知现在退婚来不来得急,他舍不得双亲。 “是你自己聪明,哪里用得着别人教,进了林家之后,一定到小心慎言,万不能得罪人,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让人觉得你可欺。”虽然能教的不多,但是吴柳氏还是认真的讲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也不知讲得对不对。 “爹亲,我都记下来了。”吴岱栂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永远定格在此时,这样他就不用去想嫁人,不用去担忧未来,更不用离开双亲。“爹亲,我不想离开你们,若是能让林继上倒插门就好了。” “这话可不能当着外人面讲。”吴柳氏佯装生气的拍打了一下吴岱栂,话要是传出去,吴岱栂在林家的日子绝对不好过,林知府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下次可不能乱讲。” 吴岱栂沉默了,他明白两个时代价值关的不同,有些话在这个时代里讲出来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听着吴柳氏不停的讲着注意的地方,吴岱栂的心思又飘了出去,再一次纠结,他和一个半陌生的人在一起生活,两人思想的不同,生活方式的不同,真的能在一起长久吗? 另一边的林继善自打定下婚期之后,整个人高兴的都快要飘了起来,忙起大婚的事格外的卖力,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在接到吴岱栂送上的喜服时,虽然明知道因为婚期的仓促决定,喜服是买回来的,林继善看到喜服时,仍是一脸的傻笑,仿佛手里的是吴岱栂亲手为他缝制的一般。跟在林继善身边的小厮心里暗暗的撇嘴,他不喜欢吴岱栂,觉得对方是商甲之户怎能配得上自家少爷,少爷应该找一位大户人家的娣,要知道礼仪廉耻,相较吴家的大娣,听说连学堂都不常去,和少爷哪有什么话说,所谓的天智者搞不好是他花银子买的。当然这些心思,小厮是不敢表露出来,倒是在心里暗暗的打算,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忙少爷寻个好的,吴家的大娣也就配做个妾,搞不懂少爷为何要让对方做正房,就算是有三王爷撑着,对方的身份也配不上正房之名。就算是当初吴家救了他们,也不至于非要把人请进门,说不定当初的事就是吴家设的局。 林继善若是此时知道身边小厮的想法,怕是要换了身边的人,若是让林知府和林文氏知道,怕是就不是换人那么简单。忙着筹备大婚的林家上下,并没有人知道小厮的心里,也就让他继续的跟在了吴岱栂的身边。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没有人知道,只不过是没有人往那边想,小厮当着下人的面,没少说些抱怨的话,下面的人忙着大婚,对他抱怨的话并没有当回事,左耳话右耳便飞了出去。 日子定得虽然仓促,但是准备的却一点儿都不低调,待日子临近时,林吴两家的喜庆劲是越来越重,吴家的小店还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吴家有喜嫁娣的第二日店里全天打七折,活动时间仅限一天。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懂什么意思,吴睿翰特意在门口站着为大家解释了一遍,听懂的居民立刻将这等好事传了出去,全辽城的人都准备在那天去抢买些回来囤着,要知道吴家店里的东西可是非常贵的,他们每次去买东西有一种肉疼的感觉,现在有机会少花些钱,精明的内眷们怎能错过。 大喜的日子在辽城所有居民期盼下到了,早晨林继善便带着队伍往吴家去,迎娶吴岱栂。原本听闻吴岱栂出嫁的三王爷和王妃在五日前又回到辽城,他们想给吴岱栂撑撑场面,让吴岱栂从他们别院出嫁,却被吴岱栂拒绝了,他知从三王爷别院出嫁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想从双亲的身边出门,三王爷和王妃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在大喜的日子比林继善来得还早,比他们更早的,便是安易先生。他的出现,可是让一帮明知道吴家大娣是安易先生徒弟,却一直无缘见到本人的居民们兴奋得不行,一个个都想寻着机会攀过去,看能不能被指点几句。 林继善带的喜轿落到店铺门口,站在店门口扯着拦路红绸的是三王爷,这让刚刚一直没有注意的人们都在心里倒抽了口气,以后可不能惹了吴家,而林家怕是也攀上了三王爷的大船。三王爷能降□份做这等事,可见对义弟十分的重视,纯看热闹的人倒是不会想那么多。 被拦在外面的林继善受着三王爷各种刁钻问题的为难,开始的时候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后来慢慢的冷静下来,倒也能做到应对自如,三王爷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林继善进了门。林继善的迎亲之路才只是一个开始,往二楼去还有小舅子拦路,到二楼的口还有丈人和丈母娣,这些都过了还不算完,吴岱栂的房门可是还拦着一道红绸,吴岱栂的小娣和三王妃带着笑意的站在里面,吴迎妹受了大娣的真传,伸手便要红包,而且还给了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若是没有红包就要完成他提出来的其他要求。这些还不算完,哪怕是进了门,在房间的中间还坐了一人,便是早早就到的安易先生。 林继善在吴家过五关斩六将,跟着林继善一起过去的下人,在林吴两家跑来跑去,要向林家汇报进展,以免让几位主子着急。林家的亲戚是大婚前两天才到,对林继善的亲事明理恭喜暗里可没少嘲笑,可当听着三王爷守着头道门之后,亲戚们脸色便不太好了。对方难道不是简单的商户?林文氏对几位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变,心里却有些得意,亲戚过来这两天表现得如何,他心里门清,只是不想让自家男人难做不去说不去争,可不代表他不气,眼下看着这些人被暗打嘴巴,心里挺痛快的。 等到传来最后一关是安易先生时,林家亲戚脸上的表情都没挂住,吴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也不能怪他们不知,虽然林家是这边的首富,可是在辽城的生意却是没有多少,当初林文良过来任知府时,便由老太太做主将辽城内的铺子分给林文良,其他两个儿子不得插手辽城的事。当时的辽城虽然发展得不错,但是每年的收益远不如另外几个城,两兄弟见小弟分的少,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往后也没有多留意过辽城的事。直到辽城出了吴家的店,但他们也只是留意,并没有多做其他事。即便是听说侄子娶的是吴家的大娣,也没觉得对方有什么来头,现在却是心惊了。比起三王爷的尊贵身份,安易先生更让寻常人打心眼里生出敬畏。 林家亲戚这会儿便在心里开始盘算,要怎样和即将进门的新娣接近关系,以便得到最大的利益。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咔,终于要开始宅斗副本了~~   ☆、第62章 六二 不管别人的算盘打得如何,林继善和吴岱栂的婚事还在继续进行着,过了一关又一关的林继善终于把人抱上了轿,吴岱栂哪想让林继善抱他下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让另外个男人抱来抱去,不论是身,还是心都觉得怪怪的。若不是前一晚爹亲千交代万交代,在出门之前不能脚沾地,不能将嫁家的土带到婆家去,吴岱栂就要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了。刚刚林继善抱他起来之时,吴岱栂本能的挣了两下,可是,他发现他居然挣不开。吴岱栂知道男人和娣之间在体力上有些差距的,他没把这个差距算到林继善的身上,他一直觉得林继善就是个文弱书生,不是有句话叫百无一用是书生嘛,他觉得林继善就是弱鸡,怎么可能抱得动他,他现在虽说不怎么下地干活,但家里的力气活却是没少干的,怎么说也比弱鸡有力气,如今被他一直当成弱鸡的人抱着走,对方还气不急的样子,让吴岱栂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本打算与新郎同骑马的吴岱栂直到轿子抬出去很远才返应过来,他,不想坐轿子。吴岱栂的意愿就这么被无视了。 事实上,林吴两家在商讨婚事之初,吴家就提出不做轿,而是两人共同骑马并肩前行,林家也没做多想便应下了,只是后来林继善一改之前的点头,说什么都不同意,林文氏特意和儿子做了一番交流,听到儿子别扭着说不想让吴岱栂最好看的时候让别人看到。听着儿子的话,林文氏差点没笑喷了,但也能理解儿子的小心思。林文氏为了儿子去和吴柳氏商量了一番,又和吴岱栂讲了很久,吴岱栂仍是没有同意,新婚的当天,林继善是多带了一匹马,林继善本就打算趁着吴岱栂不注意的时候就把要人送上轿子,这会儿成功了,骑着马的林继善是一脸的得意。 轿子抬起,后面跟着一帮人往林家走,林家对婚事十分的重视,开宴一天一夜,整个流水席,随到随吃,吃好就走,还不用随份子,不少生活不怎么样的居民,过去吃席的时候都带着家伙什,等着吃完后带回家一些,家里几天就不用开火了。 三王爷和王妃到达林府要比喜队早一些,喜队要在城里转上一圈,以表示对新娶进门的娣十分满意,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吴岱栂坐在轿子里被晃得头晕,从早晨起来就没吃过东西,再被这么一晃更觉得饿得慌。等轿子终于落了地,吴岱栂已经饿花了眼。 下轿是由两个下人扶着,轿口放着一双新鞋,在人的搀扶下吴岱栂非常顺利的将鞋穿上,握住下人递来的红雕,看向对面的林继善,狠狠的瞪了一眼,也许是因为饿得太久,也有可能是今天带上一些妆,刚刚的瞪视让人觉得含羞带怯,在门口陪同迎亲的林家亲戚中有人笑了一声,很快便将声音收住,声音也不大,但还是被一些人听到,赏了怒视。 在拜堂之前,吴岱栂得了个空,有了短暂的休息,向身边的下人要了口水,吴岱栂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这会儿吴岱栂还不算是新妇进门,休息的地方自然也不是新房,里面布置得也是十分的喜庆。古时的建筑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外面讲什么,里面不能说听得清清楚楚,但约莫也能听得到一些。 “吴家的大娣哪里能配得上我们家少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居然做少夫人,他也配得上。” “你是新来的吧!吴家可是救了少爷两次,一次是解围,第二次是救命之恩,做少夫人并不无妥。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被少夫人遇到,而且还是两次都遇到。”说完之后,那人还轻笑了一声。 在屋里伺候吴岱栂的下人立刻走了出去,瞧着刚刚说三道四的两人着扮,“你们是哪个院子的,跑到这里嚼舌根,林家的规矩记到哪里去了?”伺候吴岱栂的下人是林文氏身边的人,说话的语所是相当的不好,这不是落少夫人的面子,让少夫人以为林家对他进门并不是很欢迎,别人可能是不知道,他却是知道,少爷对能娶到吴家大娣有多在意,而且两位主子对吴家也十分看重,其他都不提,单就是吴家大娣和三王爷一家交好,便有资格做少夫人。看向两个不知趣的人,他决定要好好查查是那个嘴欠的搬弄是非。 吴岱栂对两人的话不置可否,眯着眼睛,心里想着要不要借着这个名义直接退婚。名声什么的,他是不在意的,若不是怕双亲担心,他便想逃婚了。 “少夫人请放心,这两个嘴欠的东西,小的一定帮您找到是谁在背后搞得鬼。少爷是非常高兴能将少夫人娶进门的,准备的每一个细节,少爷都会亲自过问,就怕少夫人不喜欢。”下人怕吴岱栂误会,忙向吴岱栂解释,并让另外一人去抓刚刚的两人,这两人是必要严惩、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愿意怎么说别人是不可能阻止的,我倒是挺好奇,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想解围的事,林继善是不想被人知道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去。”吴岱栂觉得自己可能是在不知的情况下得罪人了,也有可能是谁喜欢林继善,现在觉得无望了,便整出这么低级的事。吴岱栂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在未知的情况下将人得罪了,只是他不知道得罪的是谁,敌暗我明的情况,想躲都不好躲,希望能顺着这两人将后面的人拖出来。 下人吩咐人将两人送到专门负责教训下人的人,让他们处理,以免破坏今年的吉日。处理这些事,下人并没有背着吴岱栂,还非常尽力的将吴岱栂应该知道的事,也一并告知,以后下一欠摸不着头脑。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进程倒是挺快,只是不知道上手需要多久。 没一会儿新郎便扯着刚刚的红绸进来,将一端放到吴岱栂的手里,盯着吴岱栂的脸看了一会儿,若不是身边有人,林继善怕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将人领到正厅准备拜堂。吴岱栂打量着林继善的着装,扫到他身边的小厮时,吴岱栂感受到一股不太受欢迎的视线,甚至还带着了一些恨意,吴岱栂跟小厮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不解为何小厮会发出这么不好友的讯息,心里干想也想不到什么结果,暗暗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厮。 走出刚刚休息的小院,没走多久便见识到了古时王爷府里的奢华。没走多久,便到了用来招待客人的大院子,里面摆了不少桌,正式的席还没开始,厨房里就有人喊菜不够了。奔着去吃的人,谁会在意菜以外的事,不过在拜堂的时候,正在卖力吃的人摸了摸停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拜堂的细节上,再怎么想吃也要卖给主人家的面子。 做唱礼的人是之前上门提亲的媒人,在开始拜堂之前,这位媒人说了不少吉利话,看到两人扯着红线进来,媒人立刻将话头转了,一脸的严肃的盯着两人站定,然后便唱了一句,“一拜天地……”在听到送入洞房之后,吴岱栂便成了林家正式的少夫人,而他也将从一个有名有婚的独立个体变成林吴氏。 跟着林继善进了新房,打量了房间之后,吴岱栂不得不感叹林家的富有,林文氏放在卧室里的几本书,都是吴家店里一个月甚至是三个月,每天的卖出去的量还是非常稳定的收益。听着林继善讲解房间,吴岱栂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将林继善的书房里的书都翻过,再考虑要不要合离。 吴岱栂没喝过酒,便没跟着去敬酒,他怕跟着出去没帮上忙不说,再把人也搭进去,还不如他就留在房间里,两人不能都碎了,至少要留下一人清醒。林继善再回来时,混身上下全是酒味,走路都不稳,是四个小厮抬回来的,见到吴岱栂之后,立刻打招呼,将人放到床上,四小厮立刻跑了,还特别体贴的将门从外面关上了。留下两个小厮注意情况,不能让人打扰到里面的两人。 给酒鬼脱衣服可没有那么殡,吴岱栂没把林继善的衣服脱下去,反而是吴岱栂被压到身上,接着便觉得耳边有热气袭来,吴岱栂试图挣扎一番,却是忘记了酒鬼难缠,直到被酒鬼吃干啃净,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的觉得自己是真的成亲了,而且还是被压的那个人。 待到天明,吴岱栂习惯了早醒,想要起身,刚动了一下便觉得腰疼得不行,倒吸了几口气,愤恨的瞪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林继善,若不是他,自己怎能变得这等的狼狈,酸疼养养就好,可是顶着一身的标志,他连门都不想出,偏偏还是要去长辈送茶,不知等下送茶时,自己的腰会不会断了。   ☆、第63章 六三 新进门的娣第一天除了给长辈送茶之外,若是家里供有祖先牌位的,便要拜祭一番。林知府非家中长子,也不是住在林家主宅里,家中是不能供祖先牌位的,但林知府却是林家出的大官,是光耀门楣的,在重文轻商的旧社会,不管从商的人多么能赚钱,比起做官的人,他们再有能力也白扯,都不如有文人有名声有名望。林知府自立门户之初,有人提意在他府上立家祠,林知府立刻拒绝了,他若应下便是将两位哥哥全都得罪了,好似向他们要家宅一般。他拒绝不代表没有人说三道四,讲些个不着边际的话,最后林知府无奈,便临摹了祖母和爹的画像,涂了蜡之后,挂在原本用来做书房的屋子里,从此便改成了祠堂。林继善小时候,只要做了错事,便会被林文氏关到祠堂里反省。 “我小时候被关了次数不少。”林继善拉着吴岱栂往祠堂走,吴岱栂从房里出来,数次想要甩开林继善的手,都没有成功,只能任由林继善拉着,因为专注拉手的别扭,反倒是让吴岱栂忘记了要去给长辈送茶的别扭劲。瞪着被扯着的手,吴岱栂想起昨天听到礼成之后,他还以为任务完成了,点开系统之后,瞧着任务还是没完成状态,当时他还觉得奇怪,问了系统,却没有得到回音,直到晚上这样那样之后,好像是有个任务完成的提示,之后他便累晕了过去,然后便没有然后了。今儿起早起来,被下人折腾了好一会儿,就把看任务奖励的事忘记了。这会儿倒是想起来,只是不方便看。 吴岱栂是不想嫁,但既然做出了选择,他就会决定做好,现在他已经成家,就要做好他应该做的事情,当然他也不会刻意的去讨好去迎合,这并不是他的本性,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可应该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挑出理,这也是在出门前爹亲嘱咐了数次的话。虽说他们家现在有些家底,比起林家的门第,在注重门第关系的古代来说,还是差了一些。若是他做得差了,说得不见得是他如何,别人会说,看小门户出来的如何如何,也许还会讲爹亲教不出娣,他可不想让爹亲背负这样的名声。 进到祠堂,林老太太早就坐在正中央等着,林文氏和林知府分坐在两边,林知府的两位哥哥带着家眷坐在两边。在两人没过来之前,林知府的大哥家的大儿媳,可是小声的念过新婚的两人来的太迟,在小辈里林家老大的大儿媳是唯一的女人,在林家主宅里,可一直是扬眉吐气,而且待遇也是非常的之高,养出了一些跋扈且又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放眼林家,能让她怕的也就是林老太太。刚刚在念着新人不好的时候,被林老太太淡淡的撇了一眼后,立刻消音。 一对新人还没等给老太太行礼,便听到一句,“哟,还知道过来,放着一大帮人在这儿等着,我还以为有些人不知道要送茶。还想着要不要衣小婶子请人好好的教教。” 林继善不用看便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屋里唯一的年轻女子就那么一个,性子还是极差。林文氏这会儿庆幸儿子没娶女妻,自己的性子,若是有这么个媳妇进门,他非得被气死不成。淡淡的扫了一眼两边的人,林文氏在心里冷笑,他和主宅的亲戚走得不近,但是也没少递消息,侄媳妇是真不知吴岱栂是王爷的义弟,还是被人推出来做个探水的。 吴岱栂连理都没去理女人讲的话,接过身边下人递过来的茶,“祖母,请喝茶。”接着又分别给林知府和林文氏送了茶。 “好。”林老太太接过小孙媳妇送上来的茶,不受大孙媳妇的影响,一脸的笑呵呵,在喝了茶之后,便把封了厚厚的红包递给吴岱栂,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这个动作让坐在两边的人都顿住了动作,心里泛起了合计,老太太是想要做什么?莫不是要把钥匙给刚进门的新媳妇?有些的人脸色变了,有些人的眼睛都变绿了,那把钥匙可是代表着林家大部分的家业。哪怕是分了家,林家三兄弟都分了不少,但是做生意的老大和老二知道,林家大部分的家业全都握在老太太的手里,这会儿老太太拿出来,他们心里如何不惊讶,如何能淡定。 “娘,怎么突然把这个拿出来了。”老大林文明压下心惊,努力的装出玩笑的样子。 “我的东西拿出来用得着跟你说吗?”老太太回答十分不给大儿子面子,林文明心里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眼睛紧盯着老太太手里的钥匙。生怕老太太一激动将钥匙给了外人,嘴上连说着不敢。老太太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心里想着什么,不就是担心大部分的财产他们没分到吗?她给他们够多了,他们仍不知足,而林家如今在两个儿子的手里败得差不多,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账本上的虚假,“岱栂,在你没进林家的门之前,我便请了批了八字,你是旺夫兴家之命,你呢,又是安易先生送门,又有三王爷撑着,也原谅祖母的一些私心。这把代表着林家的钥匙,今儿呢我就当着大伙的面交给你,以后不管是主宅的,还是外面铺子里的事,一并都交给你了。”老太太几句便点透了用意,也没去看另外两个儿子的反应,他们若是不傻以后跟着小孙媳妇好好的做事,家财只会多不会少,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单是小孙媳妇身后的两位,也让他们束了手脚。 吴岱栂看着老太太的手里的钥匙并没有去接,他对林家的产业并没有兴趣,比起做生意,其实他更想包上几块地种地去,他自认打理不好深宅大院。“祖母,我不适合。” “娘(祖母),这怎么使得。”林知府一家子都开了口,林知府是不想和哥哥们争,林文氏更是不想,他觉得后宅的事越简单越是轻松,至于林继善,他则是从实际考虑的,“祖母,明年我便要进京赶考,到时岱栂必是要陪我同去,哪有时间打理家业。” 林文明和林文生听着小弟一家拒绝的话,心里松了口气,两人想要开口,又怕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到时非要把钥匙给侄媳妇。他们不说话能忍住,不代表所有人都得忍住,刷存在感的林家长孙的媳妇可就忍不住了,“祖母,凭什么给他,我是女妻,哪有他什么事。”这话说完,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身为长孙的林继泉心里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被媳妇这么明摆着讲出来,脸上却是挂不住面子的,而且他身边还有弟弟和弟媳,这不是把自己弄孤立了。“这里有你什么事,闭嘴。”话说得像是在训斥,可是脸上一点儿却没一点儿的严厉。 “女妻怎么了,无才无德,别忘记你是怎么进的门。”林老太太这回可没再给长孙媳妇留脸,直戳长孙媳妇的痛处。一提到进门的事,林继泉夫妇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了,而林文明夫夫二人脸上也是讪讪的,到嘴边上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林文明的二儿子林继江看向他大哥的眼神可就不怎么友好了。 吴岱栂多少知道一些林知府府上的事,可是对林家主家的事并不清楚,看来林家小辈中唯一的女妻是有着小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不然刚刚还很高的气焰怎能说被压下去就被压没了。大宅的后院之事太乱了,吴岱栂觉得他还是不要管的好,可有些事不是他不想管,想躲就能甩开的。 林老太太决定的事,别人轻易是改变不了的,只见林老太太拉过小孙媳妇的手,将钥匙往手上一拍,“你若是不想管便折了银票,当是祖母送给你的进门礼了。”吴岱栂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便撤了手,喝了茶,“继善带着我的小孙媳妇去拜祖先。” “娘,您这是算什么事。”林文氏心里急着,他还想着趁着两人没进京之前,让两人多相处,若是在走之前能生下孩子才是最好的,可是眼下婆婆把家业交了去,怀孩子的事就得往后拖上一拖。 “你管不了家,让你媳妇管怎么了。”林老太太摆了一副我就不讲理的表情,让林文氏哭笑不得,可又无可奈何。另两个媳妇也只能闭嘴,跟小弟媳妇比身家,他们比不了。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回来之后,去我屋里,我有话跟你们丙个说。”一边催着两人进去,一边还不忘记打量两儿子家眷的表情。林文明和林文生两家人的表情全都是茶色。 “怕是要让祖母失望了,媳妇哪当此大任,还请祖母另寻他人。”   ☆、第64章 六十四 直白的拒绝让一些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吴岱栂有些不识好歹,同时暗暗的猜测新媳妇怕是要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一些人的视线里透着股幸灾乐祸。林知府夫夫二人满是担心,林文氏没忍住开了口,“娘,新媳妇刚进门,什么都不懂哪能接下重任。” 吴岱栂垂眼,只是站在林文氏的身侧,他有一种进门其实是被当成箭把的感觉。林继善微微皱起眉,“祖母,今儿是岱栂刚进门孝敬您的日子,其他的事先暂且不提。”吴岱栂是他求进门的,怎能不护着周全,任人欺负,若护不住,还要他何用。将吴岱栂挡在身后,“祖母。” “摆了摆了,给你家媳妇赏钱,搞得好像我要了你媳妇命似的。”老太太挥了挥手,“今儿的事,先且到这儿,不过我话也撂这儿,林家以后当家的只能是老幺家的,谁也别想打歪主意,老三家的,你且把东西代你儿媳管着。”林老太太这会说得不容反驳。老大老二两家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娶了女妻的林家长孙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心里再不服气,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说三道四,哪怕是在场唯二的女性,也只能狠狠的咬着后槽牙。 吴岱栂心里不舒服,这不明摆着只是放过他一时,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今儿把这事放下,日后的事便就不那么好说了。林文氏苦笑,他虽出身名门,也管着他们家上下的事,管小家和管大家哪能是一样的,但婆婆把放扔这儿了,他若是再反驳,今儿怕是不能好散,指不定老太太会硬扔给儿媳妇,儿媳妇的性子他还没摸清,若是接了也就摆了,怕就怕真依着老太太的话,将林家产业给变卖了,到时他可就成了罪人,林文氏也起了过了今儿以后再论的逃避心理。 林继善拉着吴岱栂给祖宗上了香,由老太太见证下填了名,老大和老二两房的孩子娶妻入门,进族谱只是林X氏,可到了吴岱栂这里,老太太却让林继善给吴岱栂写上名,族谱上便成了林吴岱栂。其他两房的人颇有微词,倒没敢大声的说,小声的议论也让老太太听着了,老太太嘴角微着意味不明的笑,“有能耐您也娶个像岱栂这样的,我也同意族谱里填名。”话落之后,其他人哪怕再不满也闭了嘴,单是论靠山,就连林文氏进门时,也是比不上的。 林文氏这会儿也有些嫉妒起儿媳妇了,念头也只是过过,儿媳妇越是被老太太高看,他脸上也有光,在大家族里,即便他不想争,别人也不会相信。 吴岱栂倒没觉得带上名字有多大的殊荣,但还是向老太太道了谢,心里也清楚以后做任何事都有人盯着。林继善倒是挺高兴的,族谱里可就只有他媳妇是带着名字,以后子孙看到也会觉得荣耀。礼节都结束之后,林继善便寻了借口带着吴岱栂告退了。老太太见孙媳妇走了,挥了挥手,以累了为由让人都散了。 老大老二两家不对盘的人,首次坐到一起。原本今天他们应该在做了见证之后就返回的,现在却是谁也没有走的心思,怎么走,争了,斗了那么多年,结果便宜了刚进门的人,他们怎么可能甘心。明知老太太决定之后,不可能再改,但他们还是想要试上一试,让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吴岱栂跟被林继善拉着把知府大宅里逛了个遍,吴岱栂以前还觉得知府大宅挺大的,逛完之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两人最后的落脚地是书房,林继善陪身小厮跑了过来,见到吴岱栂也跟着,眼神不太友好。正巧被林继善瞧见了,林继善眯起眼睛,虽说小厮跟了他多年,但是对这位时不时给自己惹着不痛快的小厮,林继善早动了换人的心思,这会儿瞧着他对吴岱栂的眼神,林继善心底更是下了决心。小厮不知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失了个好差事,以后就是打着为主子好的念头,想要折腾也没人理他。倒是被调到其他的地方时,心里对吴岱栂越发的不满,他觉得是吴岱栂吹了耳边风,才让主子把他换走的。莫名躺枪的吴岱栂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出。 两人坐在书房里,林继善把自己写的一些文章带着一些炫耀的感让吴岱栂看,对八股文没有任何兴趣可言的吴岱栂,嘴角抽了抽,本意想要拒绝,可对上林继善闪着精光的眼睛,只能败下阵来,无趣的翻阅着,不过看了一段之后,吴岱栂便觉得有些别扭,他怎么觉得这些文章带着一些别的东西。去学堂读了一段时间的书,对一些隐晦的描述,吴岱栂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手里拿的文章应该是情书吧!抬头看向林继善,想得到答案,只见林继善的笑容加深,吴岱栂心里暗暗的猜测,难道自己猜对了?真的是情书?是写给自己的?若是写给别人的,林继善应该不会拿给他看吧!吴岱栂还真的是猜对了,林继善递给他的几篇确实是表达对吴岱栂怀有别样心思的文章,不过这时这在的文章并不叫情书。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情书,虽然读得有些困难些,但还是让吴岱栂的情绪波动了一番,即便读起来费劲,理解不是那么容易,仍是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把几篇文章认真的收好,“能送给我吗?” “喜欢?那以后我每天给您写一篇如何?”林继善没想到吴岱栂会要,喜悦之情爬满了脸,眼睛里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倒不用每天一篇。”冷不丁的有一篇会觉得惊喜,若是天天就没了那种期盼感。听到拒绝,林继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缓回心情,天天不行,那就隔个几天写一篇。吴岱栂并没有说不能这样啊!林继善笑眯眯的看着吴岱栂,吴岱栂开始觉得别扭,后来也就习惯了,催着林继善看书,自己则又翻看着刚刚的收起的情书。林继善偷偷的看向吴岱栂,见他喜欢自己做的文章,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两人在书房里一呆便是许久,直到门外候着的小厮叫两人去前厅用膳,才手拉着手从书房里出来。 进了前厅,并没有见到老太太,倒是没有回去的大伯二伯两家人全都在,林继善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真要是走了他才会觉得不对。吴岱栂对两家人还在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对古礼了解的不对,就算是婚前恶补了一些,但也没有关于亲戚什么时候离开的内容。林知府夫夫对大哥二哥两家人未何没有离开心里明镜,心底不舒服,却也不好往出赶人。两人以为这顿饭怕是会吃得不痛快,两家人肯定会找些麻烦。意外的,中间没有任何人找麻烦,倒是顺利的吃了午饭。 两家人没有发难也是有原因的,他们现在摸不准新进门的这位是什么样的脾气,而且对方还有个大靠山,虽然林家家业不小,但是对于皇亲国戚还是打心底的畏惧,就算是他们念着财产,可也怕丢了命。他们还需要再观望。 三王爷非常给吴岱栂做面子,林知府家的午饭刚结束,三王爷派来请吴岱栂和新夫婿到别院小聚的下人就到了,两房人心底对刚刚没发难的明智决定暗自庆幸,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把财产给了老三家。心里不舒服,不对冲着小的,两房人便把火力转到知府大人的身上,只是看着老三,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林文良这些年做官不是白做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两位哥哥想要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当哥哥的不能开口,做嫂子的便开始找林文氏的不自在,林文氏进门这么多年,对两位什么个性十分清楚,听着两人话里话外的讲着他们家不厚道,既然沾了官运,还要占财运之类的话,林文氏淡定的喝茶不接话,是他想要的吗?他巴不得老太太收回早上的话。心里这么想,却没讲出来,他不想争,可对两位嫂子却也没有什么好感,就不想顺着他们的意。等两位说得嘴干了找不到词了,林文氏才凉凉的开了口,“今儿早晨的架势,两位也看到了,这事儿啊,还真就跟我说不上。两位若是觉得不公大可以找老太太说道说道,若是老太太说不用我管,或者放过我家新媳妇,我立刻将东西交出去,顺道替新媳妇谢谢两位婶子的帮忙。”林文氏的话说得两位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他们若是跟老太太说得出,能找他。在心里把林文氏骂了一翻,甩着袖子走了。 见人走了,林文氏叹了口气,林家怕是要乱了,也不知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林文氏一瞬间也有了跟儿子一样的想法,觉得老太太是不是把儿媳妇推出去做挡箭牌,转念又觉得老太太用不着这么做,难道老太太只是单纯的觉得儿媳妇有能力撑起林家?   ☆、第65章 六五 从林府到三王爷的别院并不算远,夫夫二人坐着马车过去没多久就到了,从林家出来的马车很是引人注意,前一天的风光在辽城实属少见,连带着吴家的小铺今日更是火爆,买东西的人少,怀有别样目的人占了大多数,拐着弯打听的,想要套关系的,还有想碰运气的,吴家的小铺里热闹得不行,两人的马车从铺子门前过时,林继善贴心的问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吴岱栂摇头,没到日子回门会被讲闲话,他还是按着礼数来,现在他就是个把子,多少人盯着瞧,还是小心的好。 三王爷在别院摆好了茶点,等着人到了,先道着恭喜的话,便将直入主题。“我已经着人在京城盘了个铺子,您什么时候能动身进京。林家小子不是要进京准备科举,不如早些动身,一来能早点适应京城的生活,二来你在京城,我也能照顾你一二。” 吴岱栂微微皱起眉,“王爷,可容我仔细的想想。”吴岱栂有心想去,可现在他毕竟不是一人,比起以前的拖家带口,现在似乎更加麻烦,以前是顾及家人能不能受得了奔波,现在却要考虑林家上下对他刚进门就要奔赴京城会不会有意见,再加上今天早晨的事,吴岱栂心知在豪门大宅想要平淡的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出门,更加不方便,哪怕是这个时代相较之下还算是开放,礼数,规矩,让吴岱栂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他没有多大的野心,可也是向往着没有约束的生活。 林继善一直留意着吴岱栂的反应,吴岱栂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可是他却有种吴岱栂后悔的感觉,握着吴岱栂的手紧了紧。林继善清楚,他能讨到吴岱栂进门,并不是吴岱栂自愿的,而是占了几分的天时地利而已。如若没有这等机会,他想要娶吴岱栂进门,怕是还要磨上一磨,也许很有可能便是错过了。吴岱栂手被握得有些疼,转头看向林继善,见到他眼里的深情,心里不由得一暖,虽说婚事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林继善待他应是真心的好。 三王爷看着两人,暗自翻了个白眼,“你们回去仔细的想想,待我回京之前给个准确的消息。”就算是新婚夫夫也用不着在他面前秀恩爱吧!他和王妃也很恩爱的。三王爷把要说的事讲完,便放两人逛园子,自己跑去找王妃去了。三王爷后悔啊,感觉自己的辈份低了一等。 三王爷的别院,吴岱栂不是第一次来,以前过来可没有闲逛的机会,而且他也没有逛园子的兴趣,现在被三王爷弄这么一出,不想逛也得逛上一逛。三王爷的别院很有江浙的园子风,里面山山水水的,在吴岱栂的眼里挺像前世他逛的公园,园子里的池塘里还有几尾金鱼,四周的垂柳随风摇曳,哪怕是没有什么情调可言的吴岱栂也觉得眼前的风景挺不错。林继善见吴岱栂喜欢,心下暗暗的下决定,等以后他自己建院子时,也要将院子弄成这样。林继善不知,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庄了时,院子里被吴岱栂开了荒,种了地,倒是也有池塘,只不过里面养的不是观赏鱼。 两人把园子逛完后,本想告辞回家,却被三王爷留下用了晚膳之后才离开。林继善的两位伯伯见两人用过晚上手拉着手回来,心往下沉,难道林家的家业真的要让给三弟?他们两家斗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要拱手相让?两人看向吴岱栂的眼神开始不善。 “大哥,继善家的一直来就被老太太看中,你说老太太看中的是他,还是他身后的……”林文生在知道大哥的大儿子娶了女人之后就知自己怕是不能做林家的当家人,可也不甘心,原本还想争上一争,现在被老太太这么一指定,自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心里便更不舒服了,可不舒服归不舒服,对大哥时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要知道当初他分家而过时,还分了几家吃食铺子,都是赚钱的铺子,以后若是好好的守着,日子过得绝对要比一直当林家家产当自己的,却没有开辟新的铺子的大哥一家强得多,眼下大哥被夺了权,是一点儿家财都没有,往后的日子要向小辈要钱,想想怎能不痛快。幸灾乐祸的同时,林文生可没忘记要挑拔一下,看着大哥跟小弟闹,也许他能坐享其利。 “二弟的意思是老太太是想借王爷的利?”林文明眉尾挑了挑,脑子里飞速的转着,一方面是猜测着二弟提起这个话题的目的,另一方面也跟着二弟的思路去想老太太是不是真的抱着借势的想法。林家需要借势吗?答案显而易见。林家守着这一片一直不能在全国铺开,不就是因为后面没有背景。老三倒是知府,在这片认知府的名,可发展到别的地方,或许会给三分薄面,但是哪个地方没有带着三分势背景的商人,林家的背景就不够瞧了。若是靠上三王爷就不一样了,虽说不能打着皇商的旗号,可若是行事起来就方便了不少。林文明做为林家的长子,这些年虽无什么大的成就,但是眼界不小,心思就更不小了。分析完了老太太的想法,又快速的分析了一下小侄子的未来。继善是要走老三的路,也就是为官,为官便不能为商,继善家的还不就得把林家的产业交出来,到时林家的产业就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已经翻了几翻。那时,产业会交给谁?老二虽然还住在大宅,可是早就分了家,有了几个铺子。当家人兜兜转转还不就得落在自己的头上。思到此,林文明心里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还得多亏了二弟的提点啊!可,二弟有这么好的心思提点他吗? 林文明眯起眼睛,他和二弟一直不对盘,不就是因为当时分家时二弟觉得分得少。也不想想那几间铺子是林家最赚钱的,刚分出去的时候,他一度认为娘心思偏向二弟。二弟这些年对当家人的位置一直垂涎,动不动的就给他使些小辫子,现在提点他,绝对是没安什么好心。现下还没猜到二弟的心思,但是绝对不是往好的方向去。“哼,我倒要看看,能借什么利。”林文明顺着二弟的话头往下,甩着袖子便走了。一边走一边思量着二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林文生见大哥的样子,心里暗笑,等着看大哥和老三家的好戏。 拿着当家权的林文氏坐在书房里,这会儿看的不是平时的闲书,而是账本,倒不是林家产业的,而是自家的账本。儿子大婚,说是不收礼钱,但是贺礼总能回绝的,看看各大家送来的礼物,好在不算太贵重。再看看吴家的陪嫁,和三王爷的礼单,林文氏算是看出三王爷待儿媳妇的重视。长长的礼单中夹着一张京城的地契,别人不知道京城地契的价值,林文氏却是十分清楚,地契上写的地址林文氏一眼就认出那是商区,四周全都是做买卖的商户,那位置就算是自己不开买卖,单是租出去一年的租钱便够寻常人家几年生活。 林文氏想了想便将三王爷的礼单拿出来,准备给儿媳妇自行处理,至于吴家的陪嫁,林文氏准备交给儿子,别看吴家做的生意不大,可陪嫁的东西也拿是出手,让人寻不出错来。“老爷,娘那边要怎么说?总不能真让岱栂当家吧!若真是接了手,家宅难平啊!”林文氏听着门响,抬头见是林文良,便把手里的账本合上,平时家的都是有管家弄这些,若是不因为儿子大婚,怕送的贺礼中暗藏了贵重的东西,他也不会去瞧上一瞧,让他当家,林文氏怕把林家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卖的。但是让他把这事交给儿媳,林文氏又不想让儿媳惹火上身,他也看出儿媳对林家的产业没有什么兴趣。想来以前未嫁人时,管着铺子多半是搭把手,也非真心想要管。 “娘应是有她的思量,只是以前便说好,咱们不应承家业。”知府大人也头疼,这事老太太突然变卦,让人措手不及,两位哥哥家里的没当场闹翻算是留了面子,依着早晨的场面,应下也是缓缓,不然老太太指不定真的能做出当场清算了,然后将家业给卖了给孙媳妇做赏钱。“我再跟娘说说吧!不过现在去提,怕是不会改口。” “若是不提,真等老太太回去了不就晚了。”林文氏说完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劝劝娘吧!这么大的产业要我管着,我可没那个能耐。” 两人正说着,书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大老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跟老爷辞行。” 知府夫夫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不解,大哥闹的是哪一出?   ☆、第66章 六六 知府夫夫两人到给林文明一家安排住下的院子,院子中两位小辈正站在院子里,见到叔叔过来,原本不怎么好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心里虽对叔婶抢了当家权有埋怨,但是身为晚辈不能对长辈罢脸色,开口问候的语气却不怎么好。夫夫二人也只是微微皱起眉,林文良觉得大哥没将孩子教好,林文氏心里不满,又因为是自家孩子不好讲什么。 见叔,婶进了屋,两位小辈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别过头去,各回各屋。另一边夫夫两人,进了正房的客厅就见大哥坐在侧首,不见另一位,两人心里有些奇怪。 “你嫂子身体不适休息去了。”提起内人,林文明的脸色不怎么好。家里的那位除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之外,便只会拖后腿。刚刚回来他便讲回去,刘氏居然跟他撒起泼来,真以为生了两个儿子就不能休了他吗?以为这些年家里五房妾室生不下一男半娣,做了什么手脚他不知道吗? “即是嫂子身体不适,大哥不妨在此多呆几日,待嫂子身体好了再提回去的事也不迟,这,带着不适上路,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林文良说着挽留的话。大哥突然提出离开,让他猜不透对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按理说大哥被人抢了当家权不应这般的平静。 “大嫂身体不适可有叫大夫?”林文氏要着人去叫大夫过来给嫂子瞧瞧,若是带着病离开,回去之后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 “他的身体我了解,休息一下便没事,不用劳烦大夫跑一趟。”林文明随便寻了个借口拒绝了林文氏的好心,他心理清楚若是大夫过来,是诊不出什么毛病,最多也就是个思虑过重。“出来也有些日子,家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待我回去之后,便着管家将近些年家中的账本送过来,以后林家还有劳弟媳多多担着。”林文明话说得很漂亮,以为猜中的娘的心思,林文明让权也让得大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噼里啪啦的,想着几年之内家里的产业能扩大到什么,到时他再拿回产业会如何的风光。 林知府夫夫两人奇怪大哥态度的转变,早晨老太太提起这事时,大哥一家的反应绝对不是这样的,现下主动说交出家权,两人想不通的同时,也在猜测大哥是不是打算暗地里做些什么。虽说是亲兄弟,但是林文良清楚大哥是什么样的脾性,眼下大哥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提防。林文氏在心里迟疑了,也愣了一瞬,然后快速的做出反应,虽然不知是否正确,但都不能让眼下冷场,“大哥说的是哪里话,我对打理家业有很多不懂之处,还要仰仗大哥赐教,不如再留些时日。”林文氏再次出言挽留,没把林文明突然改变想法并要离开的事弄清楚,他心里不安。 奈何林知府夫夫劝了又劝,也没有留下大哥一家,待第二天清晨林继善夫夫去请安时,便听闻大伯一家要回家,两人不约的脸色变了变,心里的猜测也许不在同一条线上,但是都没把大伯一家往好一想。林继善猜大伯是不是回去要做什么手脚,绝对不会乖乖的把家业交出来,其实这样也好,大伯不想交,他们家还不想接手呢!而吴岱栂想的是,林家大伯如此痛快的决定交出产业,是不是这些产业有什么猫腻,表面风光的林家,是不是已经被蛀空,正好让他们填补缺漏。吴岱栂虽然还不适应给别人家做媳妇的身份,但已进门,便不由自主的为林家考虑。 比起林文良一家的猜测不安,林家老太太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猜不到对方心里打什么算盘,林老太太嘱咐了几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又转头看向老三家的,“文氏,日后林家便交由你打理,当不能放在远处,在辽城给老身置处家宅,日后他人上门拜访也方便,总不能让人来去自如的出入知府府邸。”老太太一席话合情合理,林文氏没说什么点头应下了,知府府邸的确不能任由别人自由出入,即便是他觉得老太太的话里似乎有话。听在林文明耳朵里就越发的觉得应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娘这是为他接手家业做打算。林文生听完老太太的话,心理也暗暗吃惊。林文生眯起眼睛,心里快速的盘算起老太太的心思,只是现在的林文生还不能第一时间就能想到。 吴岱栂看向老太太,他怎么觉得老太太的话里有话,而且老太太看向大伯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再打量大伯和二伯,吴岱栂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豪门大宅人人心思很难猜。林继善虽说没跟大宅的人有多少接触,也不是从小就跟着学勾心斗角,但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即便是做书生能有几人心思纯良,只是比起长辈,林继善的段数还是差了些,至少脸上的表情就没做到收放自如,将心底的想法都显露了出来。吴岱栂扯了一下林继善的衣袖,他都能看出林继善表情意味着什么,更别提是屋子里的老姜们更是一眼就能看透林继善想的是什么,不过眼下的情况谁也没有心思将话题转到林继善的身上。被扯了两下,林继善也反应过来他表现的太明显。 “行了,要走的就赶紧走吧!”老太太坐得不耐烦便赶起人,“老三家的,跟我去房里,我有事要跟你讲。” 林文氏依言跟着老太太离开,林文明起身再次向三弟道辞,不等弟妹出来便带着一大家子匆忙的离开了。路上林文明的正室偷偷的问当家的,娘真的是为了给他们更大的家业做打算才收回当家权?林文明狠狠的瞪了一眼内人,“短视。若不是为了我们,娘为何要是辽城置家宅,大可以住在老三家,由老三供养。”林文明对正室越发的不待见,不贤,没远见,而且……想到家里几个妾室,却无一为他生下一男半子,林文明心里便发起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没有将林家更大的家业握到手之前,他还要处处依仗丈人。 林文明一家上午刚走,林文生一家下午便提出了告辞,林文生在大哥一家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想看到的大哥和老三斗的场面没出现,而且老大居然主动要交出当家权,老大想什么弯弯道道?难道是着急回去转移家财?大宅里有多少的现银他能估算出来,若是他回去晚了,会不会被老大一家独吞了?林文生越想越是坐不住。 林知府本还想留二哥等待天明再走,哪想林文生心急,等不到第二日,匆忙上路,想要追上大哥一家。没有留住人的林知府微微的皱起眉,他现在越发的觉得老太太在下一盘很大的旗,他们一家都成了老太太的棋子,不知用在老太太的手里,是要摔打,还是敲打两位哥哥。 两位伯伯离开时,林继善和吴岱栂夫夫两人并没有在林府,而是被三王爷请了过去,两人并没有提起家里的事,不过也推辞了和王爷一同进京的事,只是京城还是要去的,会晚些时日。三王爷倒也没计较差些时日的事,有了去京城的打算,总比不去要强,不过三王爷却是将心放得太早了,晚些时日,却是因为各种事情,两人进京时,已然是来年的开春之后。 待回府时,林继善才听管家说起二伯也跟着离开的事,眉头微微的皱起,两大家子的人如此匆匆的离开,若说是没有猫腻谁信。吴岱栂也觉得奇怪,倒没有发言问询什么,他进门才两天,对林家谈不上了解,不过单是两天,吴岱栂便觉得林家的水够深,他想躲怕是都躲不了。 两人先去长辈的房里问安,然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因为明天要回门,管家将准备回门礼单给两人送到书房,吴岱栂看着礼单上一连串的物件名,心里想着林知府是贪官呢?还是这些是林家的分给知府的。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现在他是林家的人,怎么能如此的编排长辈。 “再添上一些书送给小舅子,我听先生讲小舅子才学不低,极为聪明,文章做得了不错。”林继善提起小舅子那叫一脸的骄傲,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偷瞄一下夫人,看有没有说到夫人的心坎上。 吴岱栂点头,算是同意林继善的提议,不过他对弟弟是不是真聪明,文章是不是做得真好并没有什么概念,八股文向来他是看不懂的,想到这儿,吴岱栂不由得担心,日后会不会跟林继善没法沟通,没有共同语言,他日林继善觉得他没趣,会不会纳妾?若是那样,他定要和林继善和离,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若是林继善知道吴岱栂现在想什么,不知会做何反应……   ☆、第67章 六七 天还未亮,吴岱栂便醒了,活了两辈子,即便是上辈子参加各种重大考试时,吴岱栂也没有这般的激动过。在床上左翻右翻,脑子里想着时间能不能快点过,天怎么还不亮,外面候着的下人还不到。吴岱栂从不觉得自己是急性子,可今天却是着急得不行。吴岱栂又翻了个身,林继善被吴岱栂翻来覆去的动作弄醒,林继善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天还未亮。”将吴岱栂的头压到自己的肩膀,下巴蹭了蹭吴岱栂的头顶。 吴岱栂被林继善的动作弄得身体僵住,他还不习惯跟人这样亲近的靠着,哪怕是两人有过很亲近的交融,他还是没有适应。想要挣开,奈何林继善搂得紧,吴岱栂连动都动不了。抿着嘴,吴岱栂瞪着林继善,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何手劲这么大,他以前还在家做工,对上林继善居然无法反抗,让他挺泄气的,也想不通,难道说这就是男人与娣的区别?吴岱栂想到这,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继善轻轻的拍着吴岱栂的后背,睁开眼睛透过床幔看向窗户,算着下现在的时辰,想起今天是陪着夫人回门的日子,便理解吴岱栂为何不再多睡一会儿。“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晚不了回门的时辰,若是你睡不好,爹亲怕是以为我欺了你。” 吴岱栂咬了咬下唇,还少欺负了吗?明知道今天要回门,昨天晚上还……还那么长时间。动了动手,正好碰到林继善,吴岱栂想都没想便动了两支手指,掐到肉上。林继善的嘴角抽了抽,搂着吴岱栂的手劲松了松,吴岱栂感觉到束缚轻了一些,翻了个身,背对着林继善,只是刚翻过身,吴岱栂便觉得不对,没一会儿脸就跟上了妆一样,堪比猴子屁股。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一大清晨发的是什么情。林继善嘴角微微上翘,将身体靠紧吴岱栂,把人勾在怀里,“夫人,现在天还没亮……唔。”林继善并没想做什么,只是逗逗吴岱栂,却不想把人惹得恼羞成怒。 吴岱栂心里那叫一个怄,他发现林继善跟表相一点儿都不一样,当初怎么就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骗了,以为他是个善类,哪想到成亲之后,变了个模样,难道以前他都是被林继善的表相所迷惑了?吴岱栂越想越郁闷,也不管刚刚他的一拐子打到林继善的哪里。 林继善装着一脸痛苦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吴岱栂的反应,只是吴岱栂正懊恼着,而且还是背对着他,哪里会注意到他是真痛还是假痛,就算注意到,这会儿带着情绪的吴岱栂也不会认为林继善是真痛。林继善久等不见吴岱栂反应,有些无言,难道自己装得不像?还是把人逗得害羞了?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吴岱栂哪儿都好,就是现在还不肯跟他交心,慢慢来吧!想到交心,林继善便又想到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眉微微的皱起,“明天跟娘提一下去京城的事,得早做打算才行。” 许久之后,吴岱栂才轻声的应了一下,“嗯。” “再睡一下,我不闹你。”林继善蹭了蹭吴岱栂。 吴岱栂以为自己仍是会睡不着的,却不想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十分的熟,等到下人叫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儿是回门的日子,慌忙的起身,可不能晚了回家。自打到了这里之后,他还是头一次与家里人分开这么长时间,他进门的头一天就想家了。他怎么就睡着了,还睡得那么沉,吴岱栂十分和懊恼,都怪林继善,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可能会睡迟。吴岱栂把错毫无罪恶感的推到了林继善的身上。 下人看着吴岱栂着急的样子,抿着嘴偷乐,刚刚少爷起来时,便说了让夫人多睡一会儿,也不能太迟,不然夫人醒来之后肯定会着急,少爷真是料事如神。如果吴岱栂知道下人心里想些什么,绝对,绝对会说一群马屁精。等吴岱栂穿戴好,走出内室,就见林继善一脸笑意的望向内室,吴岱栂嘴角抽了抽,他觉得林继善是故意的。两人用过早饭,向老太太和林夫人道别之后便带着一车的礼物回门。吴岱栂在车上预想过很多回门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可真等到进了门,吴岱栂发现想法和现实的差距不是一点点。 吴家的小店在吴岱栂回门这天并没有开业,紧闭着的店门并没有让两位回门的新人多想,可敲开店门看着一脸气愤的小娣,吴岱栂觉得奇怪,小娣这是不欢迎他们?不应该啊!心里带着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小娣就跟倒豆子似的,把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简单的叨叨了一下。吴岱栂成婚的第二天,吴村里的二叔,三叔两家也不知怎么一起找了过来,“他们俩家找着各种理由,想要占便宜。先是三叔想以咱家占了老祖宗的东西,想分银子。昨儿三王爷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三叔又不咬这事,也不提分银子的事,只说家里的二娣要嫁人了,没有陪送什么的。” “二叔是什么意思?”吴岱栂以为他们搬离了吴村就会远离这些事非,至少这几年不会扯上,没想到这么快吴村的亲戚就找上了门。 “二婶的亲戚不是从咱家进货,二叔一家没占到便宜,这不是过来想要占便宜,听说你出门了,把嫁妆问的那叫一个细,只可惜他问了两天,也没有人理他。”小娣翻了个白眼,“二叔直念着嫁出去的娣沷出去的水,不可能给家里带什么好处的,给嫁妆什么的,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他当是嫁他们家的娣?收彩礼收到手软,陪嫁却只是一点点。”小娣这两年在城里学堂里学着知识,又在家里帮着忙乎,见识多了,就特别看不上二叔这样的行为,重男没错,但也不能弄得嫁娣好像是卖娣一样。 “哟,这不是咱家的大娣回来了,瞧瞧这回门带的东西。”三婶吴郭氏从楼上下来,一脸的亲切。 “三婶还请自重,我当得不三婶的‘咱’字。”吴岱栂一点儿都没留余地。“小娣,三婶过来拜访,可带了拜礼?不会是两手空空的就进了门吧!这儿在咱家住了几天了?走亲戚也得有个度,林家大伯,二伯的份子钱没少给不说,昨天两家人便回去,说是两大家子的人,住在别人家,哪怕是亲戚也会给家人添麻烦。” 林继善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吴岱栂这么尖酸刻薄的一面,可见他对三叔一家的意见得有多大。吴郭氏像是没听到吴岱栂话里的意思,“我啊,最看不上那种到别人家又拿又吃又占的人。”吴郭氏面上不显,心里可把吴岱栂从头骂到了尾,大哥家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问他们有拜礼。 “三婶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三婶准备给新姑爷多少的见面礼?”吴岱栂虽说是个心软的人,但也有些小脾气,早晨还着一些小火,这会儿再听着小娣讲的事,就跟点着炮仗似的,就差没有直接喷火了,不过依着现在的情况,若是再继续煽个风的,估计今天就会爆了。 林继善拉住吴岱栂,“三婶,今儿是岱栂回门,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这个场合,怕是外人不好参与,小娣,让你哥哥带着二叔和三叔两家到城里最好的客栈。”林继善听着吴岱栂说新姑爷之后立刻挺起胸膛,立刻代入角色,觉得应该替岳家出头。 “你……”吴郭氏再装也装不下去了,脸色非常的不好,当着面赶人,也太过份了些。却不想自己到别人家张口就要分钱,过不过份。 小娣脸上禁不住的露出笑脸,“我这就去叫。” 吴岱栂嘴角也微微上翘,他早就看不惯这帮亲戚了,“小娣把东西送到房里去,这些东西都是给家里带回来的,别人有惦记了。” 饶是吴郭氏脸皮再厚,脸上也觉得烧得慌,恨恨的瞪向吴岱栂和林继善。两人不受三婶的影响,两人直接往楼上走,走到楼梯上,便看到二楼楼梯处二婶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岱栂回来了,等下我跟你二叔就去客栈,就不麻烦睿翰跑一趟,让他在家里看看书,说不定以后吴家也能出个状元。”二婶说完之后斜了一眼吴郭氏,“新姑爷,这是你二叔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可别嫌弃我们小门小户拿出来的东西。” 林继善打量着二婶,比起三婶,他对二婶的评价要高上一些,至少手段高杆一些,让人挑不出什么。“二婶说笑了,我怎么会嫌弃二叔给的东西,礼再轻,也抵不住情谊。”读书人可不单单就只是会动笔杆子,说起话来也不差。 吴门氏笑了笑,挥了挥手,侧开身上两人上来,心里羡慕大哥找了这么好的门婿。吴岱栂心下也是佩服二婶的,不得不说二婶会做人,比起三婶的开白,二婶显然是准备过的,有备而来,让人挑不出什么。   ☆、第68章 六八 吴睿翰送二叔,三叔去客栈的一路,听着两位叔叔各种抱怨,三婶话里话外的全是对吴岱栂的不满,但又不敢明说,怎么说现在吴岱栂进了高门,不是他们这帮小门小户的惹不起,但不说出来心里不舒服。二婶倒是跟着三婶一路不对付,时不时的顶回去几句,吴睿翰倒没多想,他只是觉得二婶跟三婶不合。 另一边的客栈里,吴家夫夫两人热情招待着新婚夫夫,至于回门礼什么的,他们连看都没看,不是瞧不上,也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什么也比不上看看自家孩子重要,而且他们进了城之后,也不觉得缺少什么,现在大娣出嫁之后,他们心里总不放心,怕林家家门太大,自家大娣在那里呆着不习惯,也怕对方有人欺负他。吴柳氏拉着大娣进了房间。“林大少爷对你怎么样?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爹亲,他对我还好,林家的人对我也好,您不用担心。”吴岱栂并没有提起老太太让他接管家业的事,专挑一些好的事情请,父子两人在屋里聊着体己的话。屋外客厅,吴阿旺和门婿聊天,吴阿旺有些无措,哪怕开了店,做了老板,他也不太和人打交道,不知道要怎么和高门门婿说话。好在林继善不是高眼之人,和岳父聊天会主动找话题,不让客厅里气氛沉默。吴小娣躲在房里偷偷的往外看,他觉得林家少爷还不错,就冲今天替他们出头的事,看林少爷顺眼多了,至于抢走大娣的事,今天就先揭过好了,下次再算。 “爹亲,二叔他们……”吴岱栂和爹亲说完几天发生的事后,想到刚刚进门时见到的亲戚,这些人来得还真是时候,他前一天出门,他们第二天就到了。 “他们……哼,还不是因为你二婶娘家因为得了我们家的东西,大赚了一笔,可是没分给你二婶,你二婶不乐意了。”吴柳氏撇了撇嘴,这两家人过来能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钱。至于老三两口子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么是自己猜到的,要么就是老二家挑唆的。“他们两家子也就那么回事呗,这事你不用管,我们自己就能处理好,他们想要钱是不可能的,想要加入,先把钱交上来,指望我们是不可能。你现在已经嫁人了,若是插手,就不是娘家的事,到时会把林家也带进来。”吴柳氏摸了摸大娣的头,“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爹亲。”吴岱栂有些担忧,他觉得爹亲会心软,不过就算是他来解决,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方式,他也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不是超出他容忍的范围内,他会容忍,不会做出反击的,而且能躲就躲,不会正面交锋。有时吴岱栂非常讨厌自己这种性格,他有时也想过要改变,只是没有成功过。 “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爹亲还不清楚吗?爹亲以前不跟他们计较一来是都住在一个村,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罪狠了,只会说我这个做嫂娣的没有肚量,不容人。二来也是觉得好歹是亲兄弟,有个事的时候怎么着他们也得站在你爹这边,现在想想那时的想法是有问题的。他们若是讲亲情……”吴柳氏讲到这里顿住了,今儿是大娣回门的好日子,提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只会让孩子徒生烦恼。“别提那些让人倒胃口的人,刚刚你说要去京城,林家能同意吗?有三王爷在,我倒是不担心你会受委屈,只是离得远了。”若是离得近,吴柳氏对大娣没有那么大的担忧,可是离得远了,总归不放心。 “由他去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要去参加科举,林家总归不会拦着,早些也好适应那边。若是等到科举时再去,要是水土不服,不就误了大事,这点考量林家不至于想不通。”吴岱栂不担心,在林家几天,虽然没有摸清楚每个人,可也知道林家的人个个都透着精明与算计,唯一一个看起来温良的林文氏,也不能小瞧的人,哪怕是独子,也是出身于世家,怎么可能会是单纯得只知识文断字。 “倒也是,要去京城可要准备不少东西吧!到时爹亲给你添一些,不许说要,不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咱家几斤几两,我拎得清。”吴柳氏开始盘算起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哪怕是嫁出去的娣,也是牵着心挂着肚,大件的东西不能添,可添些针头线脑也是一份心意。“京城啊……”吴柳氏没有去过京城,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家里的人会去京城生活。这事若是放在几年之前,别提去京城,就算是到辽城生活,足够他几天不睡日思夜想的发愁。现在也只是叹口气,多几分孩子能不能适应那里,仅此而已。 本想拒绝爹亲要添东西,在听到之后的话,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同意。出嫁几天,吴岱栂跟爹亲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小娣进来问中午要准备什么吃食,吴柳氏才想起今天不是大娣一人回来,还带着门婿,虽说林继善不是第一次上门了,可做为正式的门婿到家里吃饭还是头一次,可不能怠慢了。为了这天,吴柳氏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至于家里来的那些客人,他可没有好心给他们弄,更是将准备的东西藏了起来,不想便宜他们的肚子,想占便宜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份好心。 吴岱栂听着父亲的叨咕,没忍住笑了出声,被爹亲戳了下额头。吴岱栂想跟着爹亲去厨房,被拦在了门外,“你回门,我怎么能让你进厨房,今天晚上得在家里住吧!去把房间收拾一下,我早上用香熏过,被子也是换了新的,你去休息一会儿。厨房里用不着你,别在这儿添乱。”说完就将门关上,吴岱栂无奈只能往前院走,在院子里遇到专门等着他的弟弟,听着弟弟小大人般的问话,吴岱栂觉得这辈子他非常的幸运。 “大娣,在林府有没有被欺负?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吴睿翰对大娣嫁人的事,是非常反对的,只可惜在家里他是言轻人微,没有人听他的意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娣嫁人。林继善到家里迎娶时,他有想好好刁难一下,最好能难住人,不让他过门,奈何他打也打不过,做文章也不如对方,只能含恨让他带走大娣,一想起此事,吴睿翰便是一肚子的火。 “就你的小拳头,能揍谁?”吴岱栂忍着笑,心情非常的好,家人的关心是他上辈子没有得到过的,虽然邻居待他不错,但是毕竟无法做到像家人一样,如今他十分的知足,哪怕这一世亲戚依旧让他觉得厌恶,哪怕他只能嫁不能娶,但他还得觉得很幸运。 “谁敢其实岱栂,不用小舅子出手,我第一个便不饶他。”借着如厕的名义跑出来的林继善,走到吴岱栂的身边,一本正经的保证着,惹得两人齐翻白眼,没有人应声理他。 “你送他们过去,有没有为难你?”吴岱栂转开话题,其实问得有些多余,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二婶倒是聪明,没有什么说。”吴睿翰讲完之后帮做深沉的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非常认同先生讲的一句话‘唯小人难养’,你说他们有手有脚的,为何不自力更生,偏要抢别人的,抢去了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吗?” “不劳而获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想法,只是有些人聪明,将这种想法运用的各为合理,有些人愚钝,只想抢果实。”吴岱栂轻笑,其实他也是不劳而获,借用别人的智慧为自己牟取暴利。和亲戚比起来,谁也不用说谁。若是硬要说他跟两家亲戚有区别,也只是他抢了智慧,亲戚想抢智慧的果实,也就是钱。 “果实??”吴睿翰愣了一下,然后便明白大娣指的是什么了。 “果实并不是那么好摘的,若是果实结得太高,去摘的话,说不定会摔得伤痕累累。”林继善接下话题,若得两兄弟又齐着翻白眼,谁不懂啊,不知道话要说一半留一半吗? “要不要看看我写的字,先生说我的字进步很快。”吴睿翰接着大娣往书房走,林继善自然不会落下,对于不请自来的人,吴睿翰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也没拦在外面。也许大娣会很多他们不会的东西,但是做文章,不得不说他得跟林少爷请教。 被骗去做半个先生的林继善自然看透了小舅子的想法,倒也乐得装着不知,给小舅子做的文章评点一番,哪里需要改进,哪里写得不错,评点得十分到位,没有过度的夸奖,也没有批得体无完肤,对此吴睿翰表示能够接受指教,只是他还是看着不顺眼、   ☆、第69章 六九 午餐非常的丰盛,吴柳氏为了能让门婿吃好,好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满桌的菜老远便能闻到香味。桌上有吴岱栂做过的菜,在吴柳氏手里做出来的味道和吴岱栂做的差别很大,味道要更好一些,吃过同样菜的吴家几人,一边吃一边夸,林继善没有尝过吴岱栂的手艺,懦咪小言兑言仑土云觉得有些可惜。随即想到吴岱栂已经嫁进门,往后还要一同去京城,早晚能尝到他的手艺,这么一想,吃岳母大人做的菜越发的欢快起来。 一家人在这边吃的欢快,另一边客栈里的两家人可就不那么欢快了,因为吴睿翰走的时候并没有留下银子,两家人为了谁家付饭钱而吵了起来。从开始的两家一起骂吴睿翰,到两家互相推托,点了一桌子菜,连盘底的油都没有剩下,两边的人到了付账的时候,却谁也不愿意往出拿钱,这会儿两边的就差没有大打出手了。整个客栈的人都看着他们四人吵。好在四人吵归吵,还有理智,没砸盘子,大约是知道砸了盘子是在赔银子,他们连饭钱都不想付,更别说付盘子钱,兄弟两人在某种承度上还是有默契的。 客栈里都是南来北往的路人,他们对于这桌人是什么关系并不清楚,但是不妨碍他们看热闹,为枯燥的旅行增加些乐趣。辽城的人也没几个认识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不过看热闹,他们也喜欢看,没看到开头无所谓,看个结尾也是不错的,只是能不能不要翻来覆去的总说那么几句,快点给个结果啊!倒是有人见过吴门氏,瞧了几眼之后忙回去府上跟主了八卦去了,没有一人往吴家的小店跑,上次吴门氏在辽城可是闹出不少事,大户人家的下人可没有一个瞧得上他的,甚至觉得他这种人应该早些去投胎。去给大户人家做下人,哪有几个是自愿去的,遇到好的主子,日子还能好些,若是遇到个恶的,心里会把当初送他们进大宅的人怨死,可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长期处于负面心里的人,看到一些人表现出类似的行为,就会觉得联想到以前自己的经历,便会将对方的丑恶无限的放大。看不上吴家亲戚的行为,心里同情吴家被亲戚拖累,当然也不全是同情的,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人,毕竟吴家发展的太快,也让不少人嫉妒。 吴家的小铺子里可没有受到影响,午饭吃到近傍晚才结束,被岳父和小舅子合起来灌酒的林继善醉倒了,吴岱栂吃力的将人送回房间,看着林继善的样子,不知要做什么样的表情,几天的相处也没有让他看透林继善,想想也是,哪怕他活了两辈子,也不没厉害到一眼就能看透人的本质,只是凭借系统识一些人的好坏。想到系统,吴岱栂才发觉,系统最近没有出来刷存在感。 “主人,人家为了让你体会新婚生活的快乐,才没有发布任务,其实已经为您积存了很多的任务。”系统君表示他是真的为吴岱栂着想。 吴岱栂相当的无语,系统太人性化,让他哭笑不得。“我想看看神秘食谱和科学种田的书。”吴岱栂惦记着两本书,他得为去京城做打算,他是不想做吃食生意的,也不想跟三王爷抢日杂的生意,若是可以他想置些地,做靠天吃饭的农民,以他多年的经验,发家致富不无可能。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系统的电子音硬生生的让吴岱栂听出了嘲讽。 想想进林家门的第一天发生的事,吴岱栂在心里叹了口气,估计他想做农民的愿望不太可能实现。就算不实现又怎样,就当他学习知识了,谁能保证一路顺遂没有坎坷,有个词叫“有备无患”。吴岱栂把两本书拿出来,然后他就后悔了,活了两辈子没说过脏话的吴岱栂冒出一句“尼玛”。吴岱栂上大学的时候在图书馆里看过最后一书,还不如一本食谱厚,而食谱只是科学种田的三分之一厚,两本书的重量让吴岱栂承受不住,将书又快速的收进了包裹里。“为什么这么厚?” “上下几千年的变迁,怎么可能不厚。”系统说得特理所当然,“本系统拿出来的东西,能是不好的吗?里面每一样东西介绍的都非常的详细,保证你能活到老学到老。” 再一次无语的吴岱栂沉默,看着包裹里的两本书的名字,又是一阵的沉默,所谓神秘的食谱,不是食谱内容有多神秘,而是它就是书的名字,科学种田亦是如此。吴岱栂有一种被骗了的感受。再看系统所说的任务内容,吴岱栂扫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他再傻也能看出来几个任务都不有关赚钱的,全都是斗倒这个,绊倒那个的任务,这样的任务吴岱栂是不想去做的。 “主人,看任务的奖励哟,包君满意。”系统怎么可能让吴岱栂放弃做任务,这个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吴岱栂本不想理系统,可是想到奖励也有一丝的好奇,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看了一眼奖励,“抽奖算什么包君满意?”他就不应该相信系统。 “主人,系统抽奖可是有机会抽到彩蛋大奖,几千年的人参,武林秘籍,长生不老丹等等,绝对没有谢谢参与。”系统不遗余力的推荐着。 “我要那些东西有用吗?”对于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吴岱栂表示还是不要幻想了。 “那么飞机零件,火药配方,枪支制造,大型的机床图纸呢?”系统再一次抛出了诱人的东西,只可惜他借估了吴岱栂,吴岱栂压根就不是什么怀有野心的人,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一丝的动摇。系统泄气了,“古文书籍历史也不想要吗?科举试题呢?” “你这个是公然作弊。”吴岱栂有点搞不清系统为什么要让他做那些任务,一个赚钱的系统跟内宅有什么关系,他巴不得远离内宅,怎么可能上赶着往上冲。 系统无奈了,怎么就不上勾,哪个男人没有雄心壮志,怎么他遇到的主人一点儿斗志都没有。“主人,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还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吴岱栂静下心认真的思考后才回答系统,“弟弟和小娣,他们以后的人生由他们自己选,好日子坏日子都是他们自己过的,我无权干涉,至于爹和爹亲,他们比我经历的多,我毕竟出门,也不好管太多,若是弟弟不给他们养老,我养。至于林家,也不用我直接出面,管家有林爹亲,管外有林继善,我就是闲闲的呆着就行。”说完之后,吴岱栂发觉他似乎没有什么事干,不如把院子开辟后种些菜。 “主人,您真没追求,鉴于您对生活的态度太消极,这些任务将变成强制任务,如此不完成将会受到惩罚,轻则破财,重则丢命,还望主人快些完成。”系统说完便消音了。吴岱栂瞪大眼睛,这个系统太不靠谱了,再去翻看任务,任务上面都标上了强制任务,几个任务下面还真有惩罚的字样,什么破财,减寿,得病等等,那叫一个全,看着一排任务,吴岱栂气得直想跳脚。再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从头到尾的再看一眼任务,挑一些简单的做完成,至于期限长的,可以慢慢完成。不过压在心里没吐来的气,并没有消,看着倒在床上睡着的人,吴岱栂咬了咬牙,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离婚这个说法,他不过了行不行。 “主人,就算是离婚了,您的任务还会存在的。”刷存在感的系统忍不住冒了个头,真要是分开了,他要去哪再找一个合适的。 吴岱栂整个人都不好了,瞪着酒醉的林继善,直想上前踢上两脚解解心中的气,转身出了房间,眼不见心为净。 醉酒的林继善睡得十分的香,只不过睡醒后头疼的厉害,抬手抱了抱怀里的东西,感觉不太对劲,睁开眼睛一看,不是熟悉的人,而只是一床被子,林继善忙坐起身掀开床帘找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并没有亮,房间是夫人未出门时用的,怎么人却不在?难道是气他昨天喝得太多?揉了揉额头,开始思考等下怎么哄人,他昨天应该少喝一点儿的,可,可是岳父大人的酒他怎能不喝。林继善心急,可又不能去寻人,在房间里来回的转。吴岱栂和小娣同住,并不知林继善在房间里纠结,就算是知道眉头也不会挑一下,想想那些任务,吴岱栂便想掐林继善几下解气。 一夜好眠的吴岱栂气色非常的好,出了小娣的房间正好迎上爹亲,吴柳氏愣了一下,抬手便轻掐了一下自家大娣,“怎么让门婿一人住,昨天喝了那么多,也不说照顾一下。” “……”到底谁是亲生的啊?   ☆、第70章 七十 在吴家吃过了早饭,吴岱栂便和林继善回了林家。两人走得早,没有遇到在客栈吃饭喝足后跑到吴家小铺要钱的吴郭氏。原本吴家两兄弟是想让小二去上门要钱,奈何掌柜怕这些人因为没有年轻力壮的小二就跑出去,他可拦不住,就算这些人自称跟吴家有关系,可是谁信,意外是骗人的呢,他到时去哪里找人要钱,便让一人去要钱,其他人必须留在这儿。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见过千百样的人,不能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但看着这样的人还是忍不住啐上一口,要不是为了生意,大概会拿着扫帚把人赶出去。叫来小二嘱咐了几句,掌柜的看着坐在一边的三人怎么看气都不顺。小二跑到后厨,让做杂活的人快去报官,有人连吃带住的不付钱。 吴郭氏一路走过去,可没着急,一步三摇的过去,敲开门也没火三燎四的把事情说了,反而是先挑了一堆有的没的理,翻来覆去的说着吴睿翰没给他们留钱,也没说还有三口人被扣在客栈里。吴郭氏不着急,吴阿旺夫夫更没往那边提,就算是猜到了,他们也不会主动的提出来。 客栈里的吴家兄弟,等得急时不时的往外看,怎么还不来。没等到吴郭氏带着大哥一家过来,反倒是等来的官差。 “谁报的官!”带头的捕快人还没店声先到了。 掌柜的忙跑过去,“李捕头,快请快请,有两对夫夫冒充是林老爷家新媳妇的亲戚,在我这儿骗吃骗喝骗住,要的东西全都是上好的,昨儿说今儿早上付钱,可到了这儿了拿不出钱,说要去吴家拿,林家办喜事那么大的事,也没见吴家有什么亲戚过来,这会儿突然冒出来,让小的去要钱,小的担心钱没要回来,再让人跑了,便让他们中一人去要,可去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回来,依小的看八成是跑了。” 李捕头顺着掌柜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长得畏首畏尾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我带回衙门问问。”李捕头说完便带人往吴家三人坐着的桌子。 三人原本还以为捕头是抓别人,正准备看热闹,却不想捕头带着人走到他们面前,还不等他们反应,几个衙役动作熟练的将三人扣住,拖着往外走。三人反应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拖到了门口,三人哪会想被拖走,一个接一个的吼着“我们是林知府媳妇的亲戚,你们不能抓我们。” “冒充官亲罪加一等。”李捕头推了走在最后的吴家老三,“把他们的嘴都堵上。” 回到林家的吴岱栂可不知道二叔和三叔在外面闹出来的事,林继善去书房,吴岱栂便把食谱拿出来慢慢的翻,其实他挺想看科学种田那本,可是书的厚度实在让吴岱栂提不起劲。就连手上的食谱,吴岱栂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看看。翻开之后,吴岱栂不得不叹息,书若是不厚,他反而会觉得不全。从几千年前的人类最开始的吃食开始,一直到现代的各种烹饪器具出现,上下几千年的菜式,可以想像每一道菜的步骤细化到营养成份,吴岱栂翻了几页,没有在菜谱中找到“适量”,这是让他最满意的。以前吴岱栂在网上找菜谱,经常会看到“适量”让他非常的迷茫,到底多少才算是适量? 一边翻一边记下几个以现在的炊具水平能够烹饪出的美食,虽说他觉得开吃食铺子容易让人钻空子,但是他可以把食谱卖给别人,虽然只能是一次买卖,但也是赚钱的门路。只是他现在似乎并不需要太用心的赚钱。把食谱收起来,吴岱栂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将他记下的几道菜的做法送给三王爷。想到这儿,吴岱栂便起身往书房走去,准备写下来。 在林家的吴岱栂悠闲,吴家小铺里,吴柳氏看着一直闲扯的吴郭氏,他心里觉得奇怪,虽说他能想到吴郭氏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可吴郭氏不往点子上说,他也没有必要往上提,只不过其他三人够沉得住气的,都有一个多时辰了,居然没有人过来找,吴柳氏哪里知道其他三人已经被送进衙门。 衙役把四人的行李交给典史,典史扫了一眼,看着包裹包不像是什么好料子,便挥了挥手让捕头查看,若是能找到现钱便给客栈掌柜的结了。“大人,这三人自称是知府大人家新媳妇的亲戚,您看要不要跟知府大人禀报一声?” “啧,就这等人还想高攀知府大人?每人杖责十,打完仍出去便是。”典史瞧都没多瞧被人在院子里三人,挥挥袖子便走了。被扔在院子里的三人傻了,这,这怎么连问都不问便打?看着他们的行李被捕头扔给了衙役,衙役们动作熟练的翻了又翻之后拿找出银钱,三人心里那叫一个恨,想要开口大吼奈何嘴角堵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在吴家的吴郭氏没有想到掌柜的会报官,他觉得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没啥区别,甚至想着等吃过午饭之后再去客栈。吴小娣给吴郭氏又倒了一杯茶,已经喝没两壶茶了,“我说三婶你从进门翻过来倒过去的一直说我哥的不是,我哥哪错了?他比您还小,凭什么要给您留银子,你去别人家串门,空两只爪子还有理了?没赶你们出去那是我们家有涵养,还蹬鼻子上脸了。” “吴迎妹!”吴郭氏声音拔得老尖,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发黑,抬手就要往吴小娣脸上挥。 吴柳氏抓住吴郭氏的手臂,“小娣,有些话哪怕是实话也不能直说来,这儿没你什么事,出去转转吧!”吴柳氏哪能看着吴郭氏打自家的娣,用力的甩开吴郭氏的手臂,“我家的娣用不着你来教训,就你们那些歪歪肠子,别往我家人身上用,这里可不是吴村。” 吴郭氏被吴柳氏突然变了表情的脸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一惊,他觉得这次他们过来是讨不到好的,大哥家的最后一句说得没错,这里可不是吴村,而大哥家也早就不是以前那样任由别人拿捏,更何况嫁出门的大娣,三王爷太远见着着,大师也管不了什么闲事,但是门婿可是实打实的知府家少爷,别说是他们,哪怕是村长来了,也要向人家点头哈腰。吴郭氏的脸一会黑一会青,时不时的偷偷的打量吴柳氏一眼,见对方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吴郭氏的心思收敛了不少,不敢起占大伯家产的心思,只是想到客栈要付的现钱,又开始肉疼了,都怪吴门氏,若是不听了他挑唆,他们怎么可能会过来挣钱,吴郭氏犹豫了一番之后,决定直接求吴柳氏把客栈的钱结了。然后立马回吴村,占着带妹的名声,在村里旁人也不敢欺负他们,哪怕是在县城里,也无人敢刁难他们家,以后自家的娣也能嫁户好人家。吴郭氏算得门清,可还没等开口,刚出去的吴小娣又折了回来。 “爹,爹亲,我刚出门就听说有人冒充咱家亲戚,被衙役带走了。”小娣跑回来的原因是他觉得不是冒充,而就是二叔和三叔他们,不过进了门之后他是故意说是冒充。“听说被打了十板子,扔到衙门门口了。” 吴柳氏挑了挑眉正想说什么,吴郭氏先开了口,“这,这带妹刚出门,怎么就有人冒充亲戚,可得跟带妹说说,让他仔细着,别什么人都认是亲戚。”吴郭氏压根就没往自家人上想,觉得是下三流的人,说完之后还道了一句“该打。” 吴阿旺是个木讷的人,也听出小娣话里透出的意思,看着吴郭氏时眉头皱了皱,在心里叹了口气的同时摇了摇头,他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小娣,去客栈看看你二叔和三叔还在不,让他们过来吃顿饭。” “大哥,那啥,我们过来看你们走得急,没带钱。”吴郭氏听到大伯让小娣去请人,忙把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让小娣把这两天在客栈用的钱给结了呗。”吴阿旺想了想,倒也应了下来,给小娣拿了五两银子,就住一晚,吃了三餐,五两银子怎么着也应该够了。吴郭氏看着小娣手里的二两银子脸上有些尴尬,“大哥,少了些。” “啥?这还少?我说二婶,这五两银子可够我们家吃上好久了。”小娣瞪大眼看向吴郭氏。 “当家的,再给拿一两,权当是给两家补了岱栂的酒席。”吴柳氏哪里会不知道两家人的德性。吴阿旺又拿了一两放到小娣的手上,便打发小娣快去快回,小娣转身要走。 吴郭氏忙叫住小娣,“大哥,十两八钱。” “啥玩意?”   ☆、第71章 七一 推开门走进书房,恰巧对上林继善的视线,吴岱栂挑了挑眉,随后便开口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讲了一下,其实他不用说的,可是,似乎他不说出来,林继善会误会是为了看他而来。“我用下笔墨。” 林继善脸上带着笑意的望着吴岱栂,吴岱栂别开眼直接走过去拿了只笔和几张纸走到另一侧,提笔便开始写下他刚刚记的菜谱,一边写一边点头,别说食谱还真是赚钱的法子,他得留几个给吴家,林家家大业大的,不差卖几个菜谱的银子,倒是吴家需要银子,别看铺子每天盈余不少,除去各种费用后也能存下一些,只是以后睿翰若要走仕途,家里没有些银子垫底,哪怕再有贵人相助,没有钱打点人情也是个问题,再来小娣的嫁妆也是一笔开销,总不能他的嫁妆用车拉,小娣的嫁妆用肩挑,到时就算小娣不挑理,他心里也过不去。 从吴岱栂提笔开始,林继善便把注意力放到吴岱栂身上,时不时的看上一眼,看着吴岱栂的字,林继善的表情十分的怪异,“手腕无力,执笔的方式不对。”林继善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吴岱栂挑了挑眉,他是用拿钢笔的姿势握毛笔有什么问题,能写出字就行,用得着一定要统一一个姿势吗?吴岱栂白了林继善一眼,不想搭理他。他的字是丑了一些,没有什么风骨,可若拿钢笔,圆珠笔,铅笔……铅笔,他怎么忘记这个了,他是会做铅笔的,小时候条件不好,他可没少自己做铅笔,铅笔的做法并没有那么难。吴岱栂看了看手里的毛笔,随即放到一边,他决定先去把铅笔做出来。 看着吴岱栂走出去,林继善以为自己说的那几句把人惹生气了,忙追了出去。“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我,我是想……”追上人之后,林继善连忙开始解释,就怕吴岱栂误解,丙人不应该为了这点儿小事生气。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吴岱栂看着林继善着急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婚前没有相处的时间,婚后就会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说最基本的沟通。“是我考虑不周没有说明白,让你误以为我生气了,我写字确实不好看,但是能让人认出来就好,我也没有想过做文豪。”吴岱栂说得坦然,说完之后还微微的笑了笑,以证明自己是真的没生气。 林继善认真的打量吴岱栂脸上的表情,确认是真的没有生气后,才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额头,“是我想太多,原本抱着私心想教你写字。”林继善把自己的私心讲了出来,当然省略了幻想着吴岱栂能撒娇拜托他,让他教写字的过程。“你想到了什么?是什么重要的事吗?需要我帮忙吗?”他看得出吴岱栂要写的东西并没有写完,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绝对不会写一半就扔下,若是重要的事,说不定有能用到他的地方。 吴岱栂打量着林继善思考一番后点头,“你若想跟着,便过来看看好了。”说完之后便奔着他要去的地方走去。 林继善寸步不离的跟着,看着吴岱栂弄这个,整那个,没多久弄出一个看起来像毛笔杆的东西,然后用小刀慢慢的削了削,削出一个尖。“这是什么?” “笔啊!”吴岱栂握了握,感觉了一下,挺舒服的。“走,回去试试。”走到一半,吴岱栂拍了拍额头,现在的纸并不适合铅笔。现在用纸都是宣纸,拿铅笔写字一旦重一些就会把纸划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林继善还在心惊讶吴岱栂手里的笔,见他突然停下来,还拍了拍额头觉得奇怪,难道是笔有什么问题?那个真能写出字?若是能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家岱栂可以记入史册了? “没,没什么。”有了笔,不要发明纸?笔,他能做出来,但是纸,他可没有办法。吴岱栂摇了摇头,“先回去试一试笔。” “啊!”两人一起往书房走。 吴家小铺里,吴郭氏拍着大腿干嚎,“我上辈了造的是什么孽啊,让我这辈子进了你们老吴家的门。”吴郭氏跟着吴小娣去客栈才知道当家的被抓到衙门,吴郭氏想在客栈门口大骂,被吴小娣拦了下来,吴小娣怕丢人,只说了一句,有功夫在这儿骂,不如先去看看被打的是不是二叔和三叔,吴郭氏这才收了骂街的心思跟着去了衙门。等到了衙门门口,看到被扔出来的三人,趴在地上,一个个像是没了人气似的,吴小娣忙叫了驴车把三人拉上回店里,其实他都不想拉回家,嫌丢人。可客栈是不能去了,再去指不定再弄出多少事,也不能送到别处去。在半路叫上大夫,吴小娣觉得一路上一直被人指指点点的回到家。这刚进门,吴郭氏便嚎上了,吴小娣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吴郭氏为嘛嚎,他嚎的可不是三叔,而是被抢去的现钱。 吴小娣带着人回家,被眼尖的衙役看到,也不知是啥原因,这个衙役跟着跑了一趟,看着人真拉到吴家铺子,衙役当时就傻了,忙跑回衙门,顶着一头大汗的跑去找典史,“大,大,大人,不,不,不好了。”衙役一着急便磕巴上了。 “什么不好了,没看我正忙着吗?”典史正忙着翻看最近的下面送过来的文书,瞪了一眼慌慌张张跑进来的衙役。 “大,大,大人,打,打,打了板子的那三人,好像真是吴家的亲戚。”衙役咬了自己舌头一下,也不磕巴了。 “什么吴家亲戚,没头没脑的。”典史翻了一页手里的文书,然后愣住了,微微张着嘴巴,瞪大眼睛看向衙役。“亲戚?” 衙役用力的点了点头,“亲戚。”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除去给客栈的之外,你们贪了多少银子,还不快点给送回去!”典史抬腿便踹了一脚衙役,整了整衣服,他得去一趟,这可是好机会。 吴家铺子里,吴柳氏拿着鸡毛弹子便往吴郭氏身上打,“你还好意思嚎,进了门之后你有说付钱的事吗?四人住了一晚上用去十两多银子,不付钱居然四处打着我家大娣的旗号,让你们坏我家大娣的名声,要我说打十下都是轻的,应该把你们都关进去吃牢饭,省着坏我家大娣的名声。”吴柳氏真是气激了,大娣算是进了高门,本就战战兢兢的,现在倒好,出了这些个丧门星的亲戚,让大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若是长辈不是大方的,日后还不得被挤兑死。 “啊,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吴郭氏一边躲一边嚎,以为吴柳氏会收手,哪想到吴柳氏每一下都下了狠劲,打在身上那叫一个疼,几下之后,吴郭氏没了嚎的心思,只能不停的躲,饶是如此,仍是被打得混身都疼。 等到衙役和典史带着被贪下的银子上门时,吴郭氏已经被吴柳氏打到客房里,照顾吴老三。三人被大夫看过,都是皮肉之伤养几天就能好。大夫对三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吃住不给银子,还直嚷嚷是知府家新媳妇的亲戚,大夫走的时候还同情的说了一句,“有这帮糟心的亲戚够你们受的,早点远了些的好,不然你们家啊……”摇了摇头,拿着诊金走了。吴家人当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红。 吴阿旺听着典史连说几句误会后,忙摇了摇手,“哪里有什么误会,他们吃饭不给钱,理应受到惩戒,打得好打得对,我看着十下都是少的,应该打二十下。外加仗势欺人,应当关他们几日。”吴阿旺先是被大夫臊了一顿,这会儿听着典史的话,怎能不懂典史此般做态是为何,冲的不是他们,而是知府,他们可不能给大娣拖后腿。“还得谢谢你们帮我教训这帮不知羞的亲戚。先父去得早,对弟弟多为偏心,我们一家早早的分了出去,对他们更无管教的机会,唉……” 典史千算万算没想到吴家人会这么说,留下归还的银子,带着衙役走了,离开吴家之后,典史回头看了吴家的铺子,心里盘算了一番,决定还是要跟知府禀告此事。 林知府对吴家亲戚可是早有耳闻,林继善是去过吴村的,三王爷也有交代过,听到典史的汇报时,倒也没觉得吃惊,而对吴家的反应,林知府更是满意,“下次再遇到此类事,就依着吴当家说的办就是。”这事林知府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等处理完公事,正准备回家,就见家里的管家过来,“老爷,少爷请老爷早些回去,说是有好事跟老爷讲。” “什么好事让继善这么沉不住气?”林知府笑呵呵的走在前,婉拒了下属吃酒的邀请,直奔回府。   ☆、第72章 七二 林知府坐客厅里,一手拿着据说叫铅笔的东西,一手拿宣纸,上面黑色字迹让林知府不时的看向另手的笔,纸上的字真的是用这个东西写出来的?可若不是,常用的笔墨是写不出这样的字。“这,这真的是你家的做出来的?” “爹,岱栂做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所以假不了。后半句林继善没说出来,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他也不敢相信吴岱栂就这么随手做出来一只笔,还是一只以前没有出现过的笔,那么的随随便便,现在想想当时他怎么就没有多想,“做法很简单。” “这……”林知府心喜之余不免会多想一些,这东西不可能由着他推出去占功,就算媳妇好意,让他领赏记功,一步步承到皇上面前,到时功劳不知会被记到何处,“还是让人送到三王爷那,由三王爷做主。” 林继善也晓得其中的厉害,自然清楚他们家是守不住这东西的,“爹,跟祖母说说,不认是爹亲管家,还是岱栂持家,都是不该的,爹是知府,若是让人知道爹亲管着商铺,就算是现在没说官不为商,但总归是不好的,而我也要去科举,岱栂必是跟我一同去京城,三王爷做了数次邀请,若是不去,驳了王爷的面子,到时怕是会记到林家的头上。奶奶心里盘算着什么,我大约猜得出来,但若是得罪了三王爷,即便是有岱栂在中间调节,到时最有可能提三王爷请指合离,而林家便会……”林继善没往下说,人都是自私的,尤其他对两位伯伯家都没有好感的情况下,更是说得直白。在他看来,祖母之所以在岱栂一进门便要把家业交给他,无非是想在岱栂的手里将林家的家业扩大,当然他是不会猜祖母还会把当家权交还给伯伯,让岱栂做无用功,依他之见,祖母对家业看得比亲人还重。说这话可能会过火了一些,祖母对他相对比较之下还是不错的,但林继善一直觉得若和家业放在同等,祖母大约不会看重他。 林知府叹了口气,手指轻敲着桌子,“我会说说,只是老太太下了决定的事很难改,先且让你爹亲管着家,等你们去了京城,老太太见你爹亲不行事,说不定会收回去自己打理。” 后院林文氏抱着几本老太太给的账本和媳妇坐一起,向媳妇虚心的请教,吴岱栂先翻了两页,对于古代的记账方法,吴岱栂只能是揉了揉太阳穴,太乱了。“爹亲,我教您一个最简单的记账方法,我们家小铺就是用这个。”吴岱栂讲的最简单的借贷式记账,直接在纸上画表,然后给林文氏讲解,方法是非常简单的,记起来也相当的容易,尤其是像林文氏这样有知识基础的人来说,学起来便更快。 “难怪老太太这般的看重你。”待都弄明白之后,林文氏发出感叹,老太太的眼光向来独道。 “爹亲,我哪有什么可看重的,就是懒一些,不想看得那么复杂。”吴岱栂摇手,这种夸奖他哪里能承,东西是他上辈子用来记开销用过的,当时他也是在网上学的,现在套过来传授出去,总不能占着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他成什么人了。 “那么多人都想省事,可没有人想过改一改方式。”合上账本,林文氏拉着媳妇的手,“虽然不知道老太太的用意是什么,这些家业早晚也要转到你有手上,现在我能帮你担着,日后你还得接手,除非你有比林家还要大的。”吴岱栂立刻便懂了,林文氏这是在提点他,如果不想管林家产业,就让有一份比林家还要大的事业,到时拒绝的理由不用太直白,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吴岱栂连忙道谢,林文氏摇了摇头,“一家人何来用谢,你和继善把日子过好了,我就放心了。” 吴岱栂陪着林文氏说了一会儿话,才送走林文氏。在小院的门口看到林继善,嘴角微微上扬,“跟爹说了?” “说了,爹的意思是送到三王爷哪。”林继善跟着吴岱栂一起往院里走,“你说我是跟着你叫三王爷皇兄,还是称呼尊称?” “虽说三王爷认我做义弟,可我从来没叫过皇兄。”吴岱栂摇头,细算起来他跟三王爷并没有什么深交,两人来往多为利益,三王爷看中了他“天智”,若是没有这个,三王爷会瞧得上他。认他做义弟,开始时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他若是顺杆子向上爬,哪怕顶着“天智”的称号,也会让人起厌恶之心。 林继善点头,“日后去京城,除了正常的往来之外,还需低调一些,不然怕是会有心人惦记上。”说完之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吴岱栂点头,算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你做的铅笔,还有制作的方法写下来后,便派人给三王爷送去,若是三王爷想要公开售卖,还是放在吴家的铺子卖。” “铺子里卖的都是一些杂货,笔还是放在专门的店铺卖的好。”若是放在上辈子,杂货铺里别说是笔,卖什么的都有,当然杂货铺也不叫杂货铺,叫超市,或是购物中心。想到未来的超市,吴岱栂便动了些心思,不知能不能把未来的超市搬到古代试行,想想又摇了摇头,能开大型超市那么大的店铺便是个问题,更别提其他的货源和购买力的问题,至于一些只能贵的不买对的富人们,能不能接受和普通百姓享受一个价格的问题,还得需要解决,总不能在超市里再开个市中市?弄个vip区? “想到了什么?”看着吴岱栂不停的摇头,林继善一脸的担心,“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等下帮我写些东西。”虽说超市的想法不是很成熟,但也可以写出来,至于开不开,可以日后考虑,当然也可能把写出来的内容给三王爷,只是不知三王爷若是弄了能不能分他一些红利。 能帮到吴岱栂,林继善怎能不同意,忙点头应下,两人直接往书房走,先把制铅笔的方子写完,见吴岱栂仍是一脸思考的样子,林继善没声打扰,他做文章便讨厌在思考时被人惊扰,又怎能去扰乱他人的思绪。拿起铅笔写了几个字,发现用握毛笔的姿势握铅笔,非常容易把纸划破,想到吴岱栂之前握笔的样子,林继善模仿着写了几个字,虽说有些别扭,但省力不少。林继善对比两种握法,便用铅笔在方子上简单的画了一个握笔的图。 “画得挺像。”吴岱栂站在林继善的身边,看着刚刚画好的图,赞了一声,古时的文人真了不得,字写得好不说,连画功都十分了得。 “在夫人面前献丑了。”林继善脸上带着笑容,被夸得十分受用。 小两口在书房里虽不能说亲亲密密,但至少相处得还算融洽,另一边林知府带着儿子的请求去了林老太太居住的院子,决定和亲娘好好的商量一番,儿子以后要走仕途,不知小失大,林知府倒不是看不起行商之人,但为官总归要比为商要强上一些。 吴家铺子里,被打了板子的三人身上滚烫,睁开眼睛时还不忘记埋怨他们不早些送银子去和让大娣出头扯了典史,吴柳氏听得那叫一个气愤恨不得上前抽几巴掌,要不是看着三人身上有伤,他真想将人扔出去。木讷的吴阿旺今天可是动了怒,不管两个弟弟身上还有伤,拿着鸡毛弹子便往三人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将这么多年心里的憋屈全都吐了出来。以前不说不争不代表他真的心宽到什么也不在意,现在却不一样,他们已然踩到了他的底限。 “大哥,不能再打了,他们身上还有傻。”吴郭氏一边听一边心惊,越听越后悔到辽城来,却不敢上前拦着,只能动动嘴皮子,“大哥,要怪就怪二嫂,都是他挑唆着我们过来的,他说你赚得钱应该大家伙分。” “分家时,你怎么不跳出来说少给我家,这会儿知道把罪往别人身上推,你若是不贪心,老三能有皮肉之祸?妻不贤,家不安,我看着老吴家是不能容你了。”吴阿旺狠狠的瞪了吴郭氏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我为长兄,长兄为父,养不教,父之过,我今天便要好好的教教他们,左右都是我出银子看伤。” 被打得疼醒的两兄弟被大哥的话直接吓得晕了过去,临晕死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大哥也是有脾气的。 “行了,别打了,也不嫌手疼。”吴柳氏心里惊讶当家的突然爆发的脾气,想想这么多年跟着吴阿旺,他心里也有过不下去的念头,可是不过下去,他又能去哪,日子一天一天的熬过去,以为就这样的一辈子了,可是今儿吴阿旺的动作,让吴柳氏莫名的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老三家的好好照顾着,我去弄些米汤。”他倒是想弄些好的,只是个个身上带伤,要吃药,这药呢忌口的又多,他们也只能忍忍了。当然给自家人却不能只是米汤,该做的饭菜一样都不能少了。刚刚阿旺挥鸡毛弹子,肯定也费了不少力气得补补才是。   ☆、第73章 七三 在林家过了几天少奶奶的生活之后,他发现这样的日子过得非常的无聊,他有些呆不住了,头一次觉得呆时间久了也挺烦,想来从上辈子开始他还真就没有机会闲下来休息,到了这儿以后虽然不像以前没那么忙,但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闲的时候,这人一闲下来,就会想东想西。吴岱栂开始考虑要不要做些什么,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生意就算了,他不想挑这个担子,以前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出头,现在他是没有那个心思了。看着院子里的只有一些花花草草,吴岱栂摸了摸下巴,要不他种些反季花?其实他更想把花草拔了种些菜。 做动就动,翻找出银子,带着下人去买花种。跟着吴岱栂出了宅子的小厮一脸恭敬,听到主子问话也会立刻回答,引着主子去了一家他们常去买花草的地方。“少夫人,这个季节若是下种,若要开花怕是要明年了,有些花种珍贵怕冻……”小厮说完便觉得不对,他似乎话太多了。少夫人进门没几天,虽说不有什么架子,但是毕竟是主子,而且少夫人也没私下跟小厮接触过,私下里什么样,他心里还真没底。 “懂的倒不少,家里是乡下的?”吴岱栂并不在意小厮讲的是什么,再过些日子就要到秋收了,他挑的花种都是夏季花,若是没有别的方式,现在种了可不就容易将种子冻了。 “嗯,十岁进的府,小时候就在地里帮忙。”小厮没有跟吴岱栂诉说以前生活的不如意,也没有讲当初他被派到吴岱栂身边时有些人明里暗里的挤兑,现在看主子在府里受重视,便开始巴结他的事。 童工啊,也就是在古代才敢,若是放在现代,也就人贩子敢用。“那便是会做农活了?”吴岱栂没追问以前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若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去做伺候人的活。吴岱栂没有掀人痛处的习惯。见小厮点头后,吴岱栂便没再讲其他的,只是将要买的花种挑好,让小厮去结账,又带着小厮需要的工具后,两人才回府。 “少夫人,少爷正四处寻您。”管家早就守在大门口,少夫人出去的时候他是瞧见了,见身边带着小厮,便瞪了小厮一眼,少夫人出府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刚刚少爷问起时,他都不知怎么回答。 “继善现在人在哪?”一般这个时候林继善还没有出书房,今儿是怎么了?心里奇怪,面上去没有过多的表情。 “少爷这会儿应该在书房。”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对少夫人他不敢端着架子,要知道少夫人进门的第二天老太太就指明要把林家的产业给他,他是跟着老爷从林家出来的,林家有多少家业,他虽不能说门清,可也略知一二,老太太的态度明摆着,他哪敢给少夫人下辫子。 吴岱栂点了点头,让小厮把买回来的东西送到院子里,他则直接往林继善的书房走去。 “你跟夫人出去为什么不说一声?”不敢给少夫人下辫子,可不代表他不敢训小厮,在少夫人走后,管家立刻端起架子准备训人。 小厮垂着头小声的辩解,“少夫人临时决定要出去的,只说让我跟着。” “你不会让别人告诉一声吗?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啊!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有少夫人给你撑腰,你就觉得了不起了,你在府里就归我管,我……”管家喋喋不休的开始训人,末了还问了一句,“跟少夫人出去买了些什么?” 小厮不知少夫人买这些东西的用意,可也觉得管家不应该追问,犹豫着要不要讲,抬眼为难的看向管家,却在看到管家身后的人后又立刻低下头,心里哀叫,他会不会被赶出府?若是赶出府,以后就没有人大院敢收他了。小厮急得想哭。 “少夫人让你把东西送回去,你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林文氏冷眼瞧了半天,以前管家上下两张脸,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这会儿见管家追问媳妇外出买些什么,这是他应该过问的事吗?在府里久了,觉得自己也是主子了?林文氏虽说是个好说话的,平素也不太端着架子,但是在他心里等级观念还是很强的,尤其是管家一步叔踩着他的底线边缘。 小厮向夫人请安之后立刻跑了,心里还庆幸今儿走运,但又担心管家会不会日后找到他账。而管家身子一僵,立刻转身向林文氏请安,夫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有没有向少夫人请安?管家倒不觉得自己追问少夫人买什么东西有问题,倒是不停的回想有没有请安的事。在林府久了,自然知道每个主子的性子,夫人心轻却极为注重礼数。 “管家在林府也有十几年了吧!跟在老爷身边也有几十年了吧!”林文氏淡淡的开口,惊得管家一身的冷汗,心里不明夫人何意,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到推门的声,林继善立刻抬头望了过去,见是吴岱栂回来了,立刻起身,“这是去哪了?怎么也不叫上我。” “去市场转转,买了些花种想在院子里种些花。”吴岱栂见林继善一脸坦然,也不像发生什么事的样子才放下心。 “刚刚小舅子让人送了信来,四处找你不见人影。”林继善把吴睿翰的信交到吴岱栂的手里,“我看着上面还画了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吴岱栂接过来看了一眼后立刻皱眉,“这是哭的意思,家里出了什么事?”忙拆开信打开读。 林继善看着信封上的符号,还别说让吴岱栂这么一讲,看起来真像是人在哭的样子,画得太简单了。抬眼看向吴岱栂,就见脸色非常的难看,“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林继善一边说一边看向吴岱栂手里的信,最近他没去学堂一直在家里温习,顺便整理一些去京城时要带的书。家里下人间也没有传吴家的消息,他也便没有过多的关注,难道出了什么事? 吴岱栂看着信里的内容是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两位叔叔居然要让典史给他们道歉,还要让他为他们做主,更甚者说着如果不惩罚典史,便在他们就不回吴村了。他们真好意思讲出这样的话,当他是什么?皇帝?可以操纵人命?当他们是什么?觉得一人得道了,鸡犬也能跟着升天? “这……”林继善虽说对吴家的亲戚有一定的了解,可现下又让他开了眼界。 “当时爹亲说不让我管,说他能处理。”吴岱栂叹了口气,“他们倒真想得出,我只是做个官的儿媳妇便是这样,日后你若得了功名,这些人还不得怎么作威作福。”吴岱栂也无法,上辈子可以用媒体舆论制压一些人,在古代虽说可以制造舆论,但也就只是一方能知,并不能全国皆知。 “得想个法子制制他们才行,还得是能够直接压下他们心思的法子,不然日后还得闹。”林继善也皱起眉。 “若是有报纸就好了。”吴岱栂叹了口气,上辈子有了电视,网络之后报纸便显得可有可无,但在没有那些媒体之前,报纸可是人们得到一些信息的重要途径。 “报纸?此为何物?”林继善第一次听到此物,一脸的疑惑,看着吴岱栂待他解惑。 “就是一种发布信息的媒介,有点儿像衙门时不时贴出的告示。报纸可分为几个版块,像是时政新闻,娱乐新闻,生活提示和广告。”吴岱栂说完之后便见林继善更是一脸的不解,摇了摇头,报纸说起来挺简单,若是印刷得当,倒也可以做,这个比种花有意思。“继善,我们办报纸吧!” “啊?”林继善还没反应过来,吴岱栂便风风火火的开始了办报纸的行动,在宣纸上勾画着报纸应该有的各种版块的图形,然后给林继善细讲里面的内容,两人头碰着碰,肩挨着肩,十分的亲密,而找到共同目标之后,两人之间隐约的隔阂似乎一下子便消失了。 “报纸必须要有。”林继善在听完吴岱栂详细的讲解后,立刻决定投身于报纸的创办。 “我们在辽城,重大事件也不会天天发生,报纸就叫辽城周报,七天发行一次如何?”七天并不是最佳的发行时段,可在古时哪有那么多的新闻可发行。 “七天会不会太长?”林继善更倾向于之前吴岱栂所说的“每天”。 “不会,现在家家都安居乐业,哪有那么多的新闻可以发布。”吴岱栂摸了摸鼻子,新闻,新闻,估计有些事上了报纸会成为旧闻,新闻是讲究时效性,但也得考虑到现实环境。吴岱栂也想办每天一期的报纸,但他担心不会有人天天买回去看。 “那先就七天发行一次,就叫辽城周报,等发行一段时间之后,再慢慢做调整好了。第一次咱们就把二叔和三叔写上去?” “必须要写,让大家认识一些此等人。辽城虽然在北边,但是来往的客商却是很多,只要有人带着一份去了南边,他们的事便会传出去。” “慢慢的世人皆知。”两人相视而笑,谁会想到日后报纸业的鼻祖创办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   ☆、第74章 七四 从决定办报纸后,两人便开始忙碌,朝廷颁发的一些新政由林继善负责向知府大人询问,当然在报纸上发布的都是一些可以让百姓知道的,吴岱栂则派小厮去打听花柳巷子里的一些事,别看不上烟花之地,这里的信息可比外面的更快。为了报纸有更加名正言顺,吴岱栂给三王爷送了封信,同时也没忘记向知府汇报一番,主要是想申请一个官方的许可。 “衙门出示的文书?”林知府沉吟着,这事有可取之处,同时也会得罪一些人,像是朝廷的一些新政颁布之后不见得各地衙门都会执行,欺上瞒下的官吏有很多,若是有了报纸公开将条例发布出去,那么就会因为利益而引起这些人的不满。林知府倒觉得报纸不错,只是要衙门文书的话,就不那么容易了。“在辽城内的,我同意倒是可行,出了辽城……,儿媳妇啊!站在百姓那边呢,报纸办起来对他们是有好处的,可若站在为官者那边就不见得了,这事容易得罪人。” “这个我清楚,其实我觉得若是站在公正的角度发布信息,顶多是会让一些不痛快而已,并不会引起什么反应。”吴岱栂也清楚报纸办起来后肯定会得罪一些人,想起上辈子的言论自由,在古代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但至少百姓应该有知情权。吴岱栂觉得办报纸不单单为了一己之私,似乎被赋予了更多的东西需要背负,他清楚前路会有险阻,可是他并不想放弃。“爹,也许可能会连累到您。” “哈哈哈,老朽已经在位这么多年,自认清正,自是不会怕你的报纸。至于别人,你办的报纸是在辽城,就算是传到别的地方去,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林知府可不怕这些,“他们若是找我来,也只能说是他们身子不正。不过啊,儿媳妇,若是办报纸是不是要有个地方吧!你们两人不会是想在家里把报纸办出来吧!” “我和继善选好地点了,报社挂在继善的名下,继善也请了一些同窗过来帮忙。”吴岱栂说完之后,觉得得把报社的性质讲一下,不然这些文人若是被贴上“商”字可就不好了,“报纸的形式是以官方为主,所以并不存在言商之事,若是报社盈利,会分官府七成利。” 林文良听完之后大笑了几声,“难怪老太太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让你接手家业的念头。” 吴岱栂疑惑却没有说什么,家业什么的,他就没有打算接下过,他不想就此辩解什么,现在的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报纸办得更高,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到时估计会得罪更多的人,老太太也不会想着让他接手什么家业,到那时搞不好老太太躲他都躲不及。 谈好了文书的事之后,辽城报社便速度的开始的筹备第一份报纸的出版,仁武三年九月初十,第一版辽城周版第一期正式发行,一份两钱。两钱也就只够买一张宣纸,连墨都不够,别看定价低,却不会赔钱,报纸上有广告的宣传位,目前也只有两家各占一大版,一边是吴家的铺子,一边是林家的一个在辽城内的铺子,林文氏为了支持儿子媳妇的事业,当然要投些银子。两家都没有想到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只是单纯的表示支持而已。 最近吴家的铺子可没怎么开张,二位叔叔不达目的不罢休即便被大哥打也不同意回去,吴阿旺气得每天都会拿鸡毛弹子轮上一番,效果却甚微,吴小娣后悔当初不应该把二叔和三叔接回来,就应该把他们扔到大街上不管他们死活的。吴小娣越想越气,可也不知道到怎么做,遇到这样无耻的人,任谁都是无可奈何。 报纸对古人来讲是一种新鲜的玩意,两钱不算贵,识字的人便买了一份边走边看。为了不浪费纸张,他们跳过了介绍,第一版便是最近朝廷的新政,和最近辽城内的各大官员为民做了哪些事。第二版则是城里的新鲜事,第三版是为文人墨客准备的,上面有文章,诗词,还有吴岱栂的小版板……故事连载。第四,五版是广告位,第六版便是一些家常评论,第一期的评论便是吴家的亲戚,连化名都不用,直接用了真名。看报纸的人看得那叫一个情绪化,古时的人们哪怕会常说三道四,心思也是淳朴的,看到这种极品亲戚,立刻愤慨得不行,纷纷表示这种人不能留在辽城。 典史今儿也买了一份报纸,看第一版的时候,大赞报纸办的好,都是为他们讲话,当然办得好。往下翻也不停的点点头,等到看到最后一版后,典史的脸色那叫一个色彩纷呈,看完之后把报纸狠狠的往桌上一拍,“这种人,当初应该重重的打。”基本上看过报纸的人都和典史有一样的心情。典史拿着报纸去寻知府,得求大人给他做主。 吴家里吴睿翰拿着手里的报纸,将最后一版看完之后,嘴角微微上翘,等到晚上全城的人怕是都会知道吴家的事,对于家丑外不外扬的事,吴睿翰倒没有酸文人的遮遮掩掩的想法,大娣有句话说得对,若是身上长了脓包,不挑开怎能好,家丑就跟脓包一样,不挑开让里面的脓流出来,怎么能去除。吴小娣跑到书房把报纸翻了个遍,“我们家的铺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开,今儿外面可来了不少人,问什么时候才能开门,家里需要的东西都没处买了。” “再等等,很快就能开门了。”吴睿翰很肯定的回答,有这么一份报纸,再加上城里百姓买不着东西的气愤,估计不出几天,城里就会弄出些大动静。 只挂了一个简单的牌子,没有门脸的小院子里,几位文人不停的走来走去,他们想知道报纸的反响如何,其实主要是想知道有没有对他们写的文章,诗词进行评点,同时他们也期待下周的报纸,对林继善的内人写的故事很是期待。“林兄,嫂夫人大才,此等故事我等写不出,此故事后续如何?” “等筹备下周报纸的时候便知。”林继善也想知道,只是吴岱栂没写出来,他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大喜,今天印出的报纸全部都卖了出去。”一位性子急的文人跑到卖报的小厮不远处坐着,刚开始的时候挺着急的,等见有人买报时更是着急,小厮的报子可不少,这若是卖不出去,余下的他们只能积存起来,到时还能不能有下期。看着报纸一份一份的卖出去,存着的越来越少,文人激动的站了起来,若不是还有文人的矜持,怕是也会跟着小厮一起喊“卖了报,二钱一份”。一直看着卖纸卖没,文人跟撒了野似的跑了回来。连着喝了两杯茶,才缓过气来。“林兄,嫂夫人万不能养在内宅。诸位是不知道,嫂夫人还教卖报的小厮唱歌,那调子我听都没听过,难怪都言嫂夫人是天智者,真乃奇才。” “歌?怎么唱了?那不成卖唱的了?”有人不赞同的皱起眉。 “你那什么心思,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总往歪了想。你先听听歌怎么唱的,才不是那些情啊爱啊的。”文人的性子都急,自然对不好的声音直接呛了回去。轻咳了两声后便起了调,“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文人把吴岱栂改了一些歌词的卖报歌唱了一遍。 “很是押韵,不过刘兄唱的跟我家内人不是一个调。”林继善笑着摇头,“当时内人教身边小厮唱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听着,现在府里很多下人都会唱。” “你们不觉得其实嫂夫人写的词很深刻吗?”之前不赞同的文人皱起眉,“林兄,有机会能不能请嫂夫人为我们讲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觉得我们的思维一直跟着先生的思路在走,没有新的东西,若不是林兄提出办报社,我们都不知要弄出这样的东西利民。”和林继善一个圈子的文人,家境都不错,他们没有那种鱼跃龙门的思维,更多是怀抱着为国为民的抱负,其实很多文人初进官场时都有这样的想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慢慢的被磨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何能保住官位,如何能爬得更高,能为家族争取多大的利益。 “对,林兄,请嫂夫人为我们讲讲吧!”有第一位提出请求的,立刻便有第二位,接着便是更多。办报社之初,他们对这位传闻中的天智者可是很嗤之以鼻,但是在了解报纸真正的用途之后,他们才算是对天智者正眼相看。 “报纸要办下去,以后有很多的机会交流。”林继善非常想直接拒绝此事,但想到日后报纸要继续办下去,而且报纸最重要的是时效性,日后要发展成日报,必要的交流是不可避免的,最主要的是他也认为不能将吴岱栂拘在家中。 “对,对,对,不急于一时。” 林老太太看着手里的报纸,手指一下接着一下的敲着桌子,跟在林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下人把卖报的小厮唱的歌给老太太哼着,林老太太挑着眉眯起眼,这样的人让她怎么能放手,林家交到此人手里,将会壮大成何种模样,那时她去了下面见到列祖列宗,得多大的荣耀。 “少夫人,报纸都卖光了。”小厮一路跑回林家,一脸的兴奋,把钱袋子放到桌上,“主子点点。” “喝些茶,嗓子都哑了,等下次带个人去,你俩换个班。”吴岱栂给小厮倒了杯茶,可把小厮给惊着了,拉着水杯的手不停的抖,他就为主子办了这么点儿事,何德何能让主子亲手倒茶。吴岱栂倒不在意这个,他还准备等小厮喝了茶之后问问大家买报纸是什么反应。今儿是第一期报纸,能够快速的卖光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大家都是奔着新鲜卖的,往后才是重点,要怎么才能让人们养成看报的习惯才是关键问题。 小厮快速的把茶喝光,然后开始回答主子的问题,从早晨开始卖报,一直到卖光整个过程讲得非常的详细,连有位文人坐在他附近的事也都说了。吴岱栂听着小厮讲完之后有点吃惊,要知道小厮并不识字,也没上过学堂,能把事情讲得有条有理,此人天赋是非常高的,算了算小厮的年纪,开始学习并不晚,古人启蒙的早,若是放在现代,孩子要七周岁才进小学,像是小厮的年纪小学未必能毕业。 “你,可愿识字?”吴岱栂有心培养一下。小厮瞪大眼睛,一脸的惊喜,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又十分的落寞,然后摇了摇头。吴岱栂看着不解,明明很想要学,可为什么要摇头。“我不知你有何难处,你只管听从内心的想法,然后告诉我想与不想。” 小厮犹豫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可,可我是奴籍,是不允许去学堂的。” “哈哈,谁说要送你去学堂学老八股,又不是让你做文杰考状元。”吴岱栂心情大好,“从明儿个起你就跟着我身边识字,就先从教你的卖报歌开始好了。”说完这后,吴岱栂便打发对他千恩万谢,甚至要跪下来磕头的小厮回去休息,心里盘算着再挑两个机灵些的跟着一起学,吴岱栂想的是要培养属于报社的记者,报纸的内容哪怕是用化名,也要真实公正。除了连载的故事之外,写的评论不能出现编造,或是断章取义的事。 林继善带着一脸喜色回来,跟吴岱栂讲起今天在报社里同窗的意见,吴岱栂摇头,“我哪有什么东西可教,我就是乡下人。”原本吴岱栂想说他就是个种地的,可想想自打到了古代之后,他种地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话说出来自己的都觉得燥得慌。 “你的眼界总归是比我们宽一些。”林继善可不认同吴岱栂的话。“他们都在问下一期报纸要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五天后。”这五天里他们要进行新一轮的积累信息,现在没有通讯设备,信息交流起来非常的不方便,一条新的政策从京城传出,再到各级衙门,需要数天的时间,若是个急件得耽误多久。现在还好,若是有个不好的事,传到京城再下达处理意见传回,得死多少人。吴岱栂难得的怀念起上辈子的通讯设备,若是现在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主人,只要您完成任务就可以抽奖,说不定就可以抽到电灯电话的制作方法哟?”刷存在感的系统再次出现,惹得吴岱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实木讷的吴岱栂被系统逼得都学会翻白眼了。 最初的传声筒他也会做,就不是用线连两个杯子。吴岱栂在心里把初代电话的样子讲出来,他是专攻种地,没什么业余爱好,但不表示他除了种地其他的就什么都不会,该知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系统表示没有骗到主人,不开心。 吴岱栂不再理系统,“我打算挑几个机灵的人放在身边教。”将计划跟林继善讲了一下,吴岱栂觉得既然报社是两人一起办起来的,就应该有商有量,不是一人独裁,他是知道多一些,但也仅限于此,真正动起笔杆子来,他可不如文人。 “这个主义不错,要不要让人买些年幼的孩子回来?”林继善的觉得启蒙要越早越好。 “不,若是从小孩子开始教,我要教到什么时候。”还有一点是对小孩子,他总觉得过不去心里的坎,像身这小厮这么大,他还能接受,若是更小一些…… “行,家里的人你看着挑,晚饭时,我跟爹亲提一下。”林继善点头。 晚饭时,林继善便把吴岱栂的想法提了一下,林文氏立刻点头表示同意。“儿媳妇,要什么人直说便是。” “爹亲,又给您添麻烦了。”吴岱栂知道之前林文氏为了他将管家赶去别院的事,虽然不知具体是为什么,总归起因是他。 “添什么麻烦,都是一家人,你啊,教过归教,可别太累了,把身体养好了,早点让我抱孙子。”林文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吴岱栂的肚子,把吴岱栂看得那叫一个别扭。 “儿媳妇,报纸办得不错,尤其是第一版的内容,很刻观很公正,让百姓知道我们一天不是干闲着。”林知府很满意报纸的内容,除去典史找他哭诉的事。“衙门里呢,是有一些贪小钱的人,今儿的报纸也算是给他们敲了一记鼓,以后办事时都得注意一些。”林知府讲完之后,又看向林文氏,“今儿的报纸我给岳父大人送去了一份。” “爹看了肯是会喜欢。”林文氏对自家爹还是有很了解的,“娘看了今儿的报纸,之后就一直在房里,晚饭前去请,只道吃过了,等下一起去看看吧!” 林知府叹了口气,他心知老太太不出来吃饭的原因,只不过现在的他更是不能站在老太太那边,今儿的报纸,让他觉得儿媳妇不该去管那份人人争抢的家业。   ☆、第75章 七五 林家里风平浪静,可是吴家的小店外却围上了不少人,百姓围在外边叫着吴家人把两家猪狗不如的畜生交出来关到衙门去。吴阿财吴阿阮兄弟倒不敢跟大哥叫嚣说些有的没的,他们还真怕大哥请人把他们抬出去,之所以敢懒在这儿不走是因为他们觉得大哥一家现在怎么说也是大户,会顾及脸面,他们一直拿若是赶他们出去,他们就到外面乱说威胁,却不想辽城突然出了一份报纸,把他们家的事指名道姓的全都讲出来了,甚至还有老二家的害大哥家大娣落水的事也弄出来,他们现在心虚,开始担心知府一家会不会找他们算账。 两家人一直拿着富人好面子丢不起脸做依靠,觉得能拿捏住两家,没成想会有意外出现,两家人咬牙切齿,也十分的焦急,来一趟一分钱没拿到不说,还把带来的钱都搭了进来,这怎么行,必须想想办法从大哥那里弄出点钱。两家人坐到一起。吴郭氏对吴门氏是冷嘲热讽,若不是因为他,他们怎么可能落得如此,外面人人喊打,大哥一家连饭都不给他们带,值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要不我们把楼下的货拿走一些,沿途卖了,也能换些银子。”吴老三开口提议,开口要钱搞不好还会被逼着打借条,只能想着旁门左道。 “到时大哥要是告到官府去呢?没看出来大哥已经撕破脸了。”吴门氏冷哼了一声,“还想去挨板子不成?” “你厉害,你想的周到,你有什么好法子?你若是真有能奈,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好在这事只是在辽城传,若是传回了吴村,以后我家的娣要怎么嫁人!”吴郭氏一句接一句的质问,他心里的气怎么可能会消,若不是因为吴门氏挑唆,他怎么可能赔了钱,这钱他得让吴门氏拿出来补上,绝不能自家认倒霉。 “吵吵吵,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我们要想怎么离开这里。”吴老三虽说也对二嫂有意见,他也担心此事若是传回吴村,对他们家的孩子绝对没有好处,还有那些被收走的钱,若不是二嫂……,想来吴老三心里气,但是清楚现在不是找茬的时候,这些事要等到离开辽城之后再算。 吴小娣靠着给二叔住的房间门口,嘴角上翘,这两家回去后绝对有热闹看,想必吴村要是热闹一段时间了。直起身,吴小娣放轻脚步离开,里面的两家不管商量出什么招式,他们只需见招拆招便是。 吴睿翰见到吴小娣跟做贼似的猫着腰从二叔他们住的郎房间门口离开,便走了过去拍了一下小娣的肩膀,“你刚做什么?” 吴小娣被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瞪着哥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不做亏心事,怎办鬼敲门。”吴睿翰嘲讽的回了一句,“说吧!刚刚干了什么坏事。” 吴小娣翻了个白眼,“我能去做坏事?开什么玩笑,不过是去听了听墙脚而已。” “还而已,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要是被他们撞见了,话就没完,弄不好他们还会借引子,反懒上我们。”吴睿翰戳了一下小娣的额头,“你这是帮倒忙。” “我有那么笨吗?会被他们发现。”吴小娣懒得理哥哥,“要不要把外面的人劝走?总围着也不是个事。” “不用劝,他们又没有影响到我们,让二叔他们听听也好,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以为就他们聪明,就他们会算计。”吴睿翰非常恨二叔他们,同时他也感激他们,若不是被他们逼着,家里也不会下定决心搬出吴村。出了村,见识多了,也就知道以前双亲的忍让是多么的不值得。 吴阿旺和吴柳氏在房间里讨论着四人会想什么法子,两口子对四人非常了解,明白四人不占到便宜是不可能轻易离开的,可若直接拿钱打发他们离开,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他们没钱了就会跑到这里来闹,他们赚钱哪有那么容易,都填补他们,还过日子吗?而且人都是贪心的,给他们,他们未必会领情,回吴村后便会学三道四,吴村里都是连着亲的,别人再过来讨着借的名义,实则就是要钱,他们有多少钱也不够。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当初吴村的地就应该卖了,省得又这么多的牵扯。”吴柳氏这会儿后悔不已,想当初他们就是觉得以后若是在辽城混不下去了,至少还能有条后路,现在看看后路则成了扯后腿的弯路。 “他们能威胁我们的也就只有吴村的地了。”吴阿旺给吴柳氏倒了杯茶,当初的决定不是一个人下的,谁能想到他们搬到辽城后能够这么顺利,还在辽城置了田产,大娣还嫁进了官家。得把弟弟们的事解决的圆满些,不然以后大娣都得跟他们受累,这大娣则进门,弟弟就想借着大娣的名声要把当官的换了,其他的亲戚是不是会有想要个官当的,想到这个可能,吴阿旺心惊,可不能助涨此等风气,惹出事大娣在官家不好过啊! “要不我们出族得了,省得以后他们惦记着。”吴柳氏也不知怎么想得弄出这么一句。 吴阿旺一脸惊讶的看向吴柳氏,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吴柳氏却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就吴村里的族长也好,老人也罢,有几个善良的,全都是盯着别人兜里的,个个想要坐享其成,觉得别人把钱给他们是应该的,张嘴就是我给你们多大的恩,哪怕给了一根葱也能记上一辈子,从来不提别人给他们多少,都说家风不正,依他看吴村是整个村的风气都不正,当初若不是家里穷,他又怎么可能会嫁进吴村,就吴村那点龌龊事,十里八村的,没有不知道的。 两口子因为出族的事,算是堵了气,虽没吵,但也沉默着谁也不跟谁讲话,两人不想自家弟弟因为几个钱拿着族谱的事找了过来。开口便是,如果不让他们满意,他们回去便跟族长说,让族长将他们逐出去,到时吴阿旺的名声可就没有了,吴岱栂的名声音也好不了,吴睿翰想要科举没门,吴村里的家财他们也别想要回去。 吴阿旺气得直接晕了这去,他怎么有这样的弟弟。吴柳氏气得混身发抖,吴睿翰和吴小娣的脸那叫一个脸,吴睿翰握着拳头,想要直接挥上去,可是理智告诉他,打人是无用的,跟这样的小人想理更没用。再看另外两家人见吴阿旺晕过去了,心有些发虚,可是一想到被收去的银子,他们又觉得吴阿旺赔他们钱是应该的。 吴阿旺晕过去的事,半个时辰后便传到了林府,吴岱栂被惊得立刻要回去看望,吴阿旺的身体他是知道的,以前劳作累下了一些病,可是这两年因为生活好了,身体也养得挺好,若不是受刺激绝对不会晕过去,吴阿旺虽说木讷了些,可却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他倒下去……吴岱栂不敢想象。身体晃了晃,吴岱栂扶着桌子才没有摊下去,林继善见了忙把人搂在怀里。“莫担心,我着人跟爹亲说一声,我们立刻回去看望岳父大人。” 吴岱栂心里急,可该做的规矩却不能不做,跟爹亲说的事自然不能让下人去讲,吴岱栂快速的换了衣服之后,独自去跟爹亲讲,三天两头回娘家的事,放在现代没有讲,可是古代却不行,婆家人不说什么,外边的人也会说三道四,更何况还是让下人去说,传出去便是他拿大,未将长辈放在眼里。吴岱栂心里急,见到林文氏就差没跪下去,林文氏见吴岱栂眼睛脸得不行,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等听完吴岱栂的话后,林文氏立刻让人去拿家里的百年人参,让吴岱栂带回去。若不是天晚了,他应是一同去看看。 吴岱栂和林继善赶到吴家小铺,吴阿财和吴阿阮两家被吴睿翰关进了柴房,吴睿翰是真被气得不行,他关两家人时直白的讲,他宁可放弃科举,也不能放过要害死亲爹的人,若是他爹有个三长两短,他便让他们两家人全都陪葬,柴房里的四人被吓得不轻,吴睿翰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吴小娣拿着烧火棍往他们四人身上轮,吴睿翰和吴柳氏没有拦着,四人更是担心大哥是不是真不行了。若是往在以前吴阿旺就算是被他们气死了,他们也不会担心,可现在不同了,吴岱栂可是嫁进了官家,还有一个王爷做义兄,大哥要是死了,他们可真就得跟着陪葬。柴房里的四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埋怨。 “你看看你看看,你想的是什么烂主意,钱没要到,这命都跟着要搭里去了。”吴门氏一边拍大腿一边开嚎“我的大伯啊,这主意都是老三家的想出来的,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已经死了。 “老二家的,你可别说丧良心话,说来说去的还不都怨你,你要是不说大哥家如何有钱,如何的到这里就能赚钱,我们能跟着你来,现在出事了,你倒是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刚刚你们可也是同意的。”吴郭氏过去便扯吴门氏的衣服,吴老二自然要帮着自家的,吴老三见二哥动作了,他也不能看着,四人没一会儿便滚打在一起。   ☆、第76章 七六 “大夫,”吴岱栂进了屋子,大夫还没有离开,张嘴便要问父亲的情况,被林继善拦下。林继善摇了摇头,大夫正在写方子,若是打断了就不好了。吴岱栂着急,只恨自己上辈子没跟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若是学了就能早点给父亲诊断一番,不能治本也能把身体调理好。吴岱栂一直等到大夫写完之后,才开口询问。 “怒火攻心,休养些时日就能好,休养期间万不能情绪波动。按着方子每日早晚各一碗,用……”大夫交代煎药的方法,还有注意的事项,又嘱咐如何照顾病人。林继善付了诊费之外,又多付了一些散银子给对方,再三道谢后原送走大夫。 大夫送走之后,吴岱栂把两个弟弟叫到另外一个房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吴睿翰先开了口,把事实的经过讲了一下,也将他把二叔三叔两家关进柴房的事也讲了。吴睿翰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去把两位叔叔家的人全都碎尸万段。 “胡闹,就算要关也不能关到柴房里!”吴岱栂严厉的批评两人,他也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可有律法在,他们这样做可不行,“随便关哪个房间也行啊!若是他们反咬我们一口,到时我们明明有理也说不清。” 吴小娣哼了一声,他觉得关柴房都是优待他们了,没直接把他们捆上扔进井里去已算是仁慈。别过头去,他才不会去把人放出来。吴睿翰心里明白大娣讲得没错,可是他也不想把人放出来。林继善摇了摇头,“岱栂说得没错,若是把他们一直关在柴房里,现在趁着他们还心虚,把他们放出来倒出容易,以后他们咬着把他们关在柴房里也没有人信,若是等他们反过劲,再放他们出来,说不定他们还会拿大,到时候就是送神难了。” “还不快去。”吴岱栂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吴睿翰和吴小娣互看一眼之后,一脸不乐意的往外走,两人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把人放出来。 吴岱栂心里带着气,两家人居然拿着族谱说事,“要我说迁出来也好,吴村里可没有几个善类。”吴岱栂上辈子对家族什么的没有什么经历,对有没有这个族谱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他理解不了为何要受这个制约。 林继善叹了口气,谁没听说谁家主动要从族谱里迁出来的,想到他听说的吴村各种事迹,他也认同吴岱栂的话,早迁出来也好,免得以后借着岳父家的名义进行什么不好的事,只是迁出族谱容易,可骨连着血,哪能说断就断得了。 “岱栂,你爹醒了。”吴柳氏站在门外叫着自家大娣,当家的醒过来第一句便问大娣回来没,吴柳氏想到柴房里的四人,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现在他不能讲,连提都不能提,省得再让当家的情绪不稳,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让他怎么活。 吴岱栂把情绪稳了稳,拉开门见爹亲眼眶红着,抬手扶住爹亲,“爹不会有事的,爹亲要注意着身体,现在家里还要您来拿大主意。” 吴柳氏叹了口气,他家从搬到辽城之后便一直好好的,以为以后也能过来这样的小日子,虽说每天也很累,可是不用见那些糟心的亲戚,哪想到好日子没过多久,便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本是好事却因为那几个无赖亲戚好事也快要变成坏事了。“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吴柳氏担心大娣在林家会受委屈,林家是官家,若不是和吴家联亲,也不会有这帮无赖亲戚,现在闹得全城都知道吴家的无赖亲戚要拿着亲戚的身份要求把一位官员换掉,这事林家脸上也无光。 “怎么会,爹跟我们讲报纸办得好,让我们继续办下去。爹亲,林家不会因为这事坏了名声,反而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公正的。”吴岱栂能猜测爹亲担忧什么,便直白的讲明,也免得爹亲在照顾父亲的时候还要挂记他会不会在林家受气。 “爹亲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岱栂的。”林继善立刻表明心意,“爹亲,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但是我能保证,父亲和爹亲待岱栂绝对是比待我还要亲。” “门媚还真是会讲话,没有你这层在,他们能待岱栂好。”吴柳氏因为林继善的保证心情好了很多。领着两人进了房间,见吴阿旺要起来,忙过去搭了把手,“大夫让你好好休养怎还要起来折腾。” “我没事,就是有几句话跟大娣讲。”吴阿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强撑着笑脸看向大娣。 吴岱栂忙走到父亲的身边,半蹲着身子,“爹,现在什么事都不重要,只有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这会儿父亲要说的绝对是两位叔叔家的事,若是说起来吴岱栂担心父亲情绪稳不住。之前听说父亲被气晕,他便担心是不是心梗或是脑梗之类的急症,这会儿刚稳定了,他不想出什么岔子。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吴阿旺挥了挥手,以证明自己没事,只是苍白的脸怎么也没有说服力,可惜他本人是不知道的,撑着笑脸不让家人担心。“我晕过去的时候,就想着既然他们要拿族里的事威胁咱家,这一次我若是应了,他们便会以为握着我的弱点,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他们的胃口便会越来越大,就算是把咱家都搭进去,他们还得以为咱家还有别的什么,所以啊!我就想,咱就同意了,以后也免得村里其他人找过来,虽说都是亲戚,可是有族没族是不一样的。好样的,知恩的,咱家搭上点就搭了,就这样吃多少都不记得人好的人,咱啊就躲过远了一些,不过啊!得让他们立个字据才行,他们别想把便宜都占了。” 林继善听着岳丈大人的话,心里一惊,这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怕林家若是哪天对吴岱栂有了不满,把吴家的事翻出来说事。林继善以前一直觉得岳父是位老好人,对谁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没想到敲打起人来,也不输给他人。 吴岱栂沉默了,他虽然不理解这时代人的观念,可也清楚家族,祠堂,族谱对于一个家来讲有多重要,现在父亲主动提出来,一来是他对亲戚十分了解,他们也是彻底伤了父亲的心,二来也是为了他,他嫁进的官家,父亲是怕家里的亲戚会扯他的后腿,让他在林家无法立足,第二个的原因远远大于处一个。人说父爱如山,以前他不了解,也没有体会过,现在他深深的体会到这样一种浓浓的说不出口的父爱。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此刻的吴岱栂觉得自己非常的无能,若不是因为他性格中的懦弱,父亲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林继善伸手扶住吴岱栂的肩膀,无言的给他支撑。吴柳氏看着一对新婚的小夫夫,心里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来林继善待吴岱栂是真心的好,不是在他们面前装样子。吴阿旺笑着拍了拍大娣的手臂,“就这么决定了,我也能松口气,要不然啊,我和你爹亲总得提着心,深怕哪天他们跳出来,问我们要钱。”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定帮着岱栂把这事办得妥当。”林继善主动把此事揽了过去,这事说来也好办,往大了说吴家后面有三王爷撑着,往小了讲,他爹好歹是辽城的知府,顺便都能找个名头让吴家单立个门户。 “我累了。”吴阿旺没接林继善的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要休息。吴柳氏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在这儿看着,你俩去把药取回来了,睿翰和小娣去哪了?” “我让他们去办点事,这会儿应该办完了。”当着父亲的面,吴岱栂没提叔叔的事,“我们去取药。” 吴柳氏心里奇怪这会儿大娣能让孩子们去做什么事,但也没有问出来,若是能讲大娣自然不会隐瞒的。挥了挥手让两孩子离开,吴柳氏坐到床边,看着当家的,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家的下了这么个决定心里一定是不好受。 “让你跟着我受罪了。”吴阿旺听着关门的声音后才睁开眼,握着吴柳氏的手,“这辈子跟了我,没让你享一天的福,到了这把年岁还闹出这样的事,以后也没了落叶的根。” “以后的事谁得准,等到我们老了,靠的可是孩子,孩子有出息了,想在哪里落叶归根不行,现在咱得把身体养好了,不能给孩子扯后腿,大娣跟我讲过睿翰可是个出息的,现在断了也好,若是睿翰科考中了,他们找上来就更麻烦。大娣咱能推说一下是嫁出去的娣说不上话,睿翰可是实打实的小子啊!”吴柳氏想得通透,可一点儿都不担心老了以后的事,他们现在能干着,可不能把身体养糟了。 “是这个理。”理是这个,但还是心还是有些堵,说出那样话的人可是他的手足,他自认待他们还算是亲厚,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不应该怀有期待。   ☆、第77章 七七 吴睿翰和吴小娣把叔叔两家放出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两家人被吓得也没那个脑子想弯弯道道,只当是大哥醒了,命令两人把人放出来。这会儿两家也没心思想出族的事,巴不得快点离开,省得大哥真有三长两短的,他们被扭送进官府,给大哥赔命。见到吴岱栂和林继善也不敢拿长辈的称,装孙子似的躲进了房间里,进去之后,两家人快速的收拾行李想要跑。只是他们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既然父亲决定借此机会脱离吴村,吴岱栂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走这两家人。见走不了,两家人又开始互相的埋怨,互相推脱责任。 吴睿翰和吴小娣懒得听两家的互相推脱的说辞,把门关上门去看望父亲,他们过去的时候父亲又睡着了,吴睿翰一脸的担忧,吴小娣红着眼圈,吴柳氏一人给了一下,让他们出去说话。两人把悲伤的情绪压下,心里想着要怎么收拾两叔叔家。吴柳氏把两孩子拉出来之后,摇了摇头,“这事交给大娣和林门婿处理,他们俩个从旁看着就行。”吴柳氏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另一个房间里的四人正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正好就听到吴柳氏的话,心下一哆嗦,把他们交给林门婿处理,他们还有好吗?林门婿虽然不是当官的,可他爹是啊!对当官的,再滑头的人,心里也是畏惧,而他们也是真的被板子打怕了。 吴老三夫夫二人把二哥一家恨得死死的,恨不得用眼神把两人瞪死。吴老二一家心里也怨恨吴老三,出族的事可是老三提出来的,他们若是不提这个,大哥能晕吗,不晕的话,能有现在的事吗? 吴岱栂和林继善出去拿药,边走边想着要怎么做,林继善握住吴岱栂的手,“岳丈大人不会有事的。” 吴岱栂抬头看向林继善,再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这一刻吴岱栂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人相伴,这个不是他的亲戚,却比亲人还要亲,此刻此时,他愿意相信在身边给他力量的人。“此事,如何能圆满解决。” “软硬兼施。若是让叔叔们不再来往,回去咱们吓吓他们,事便成了一半,只是岳丈大人想要出族,那么就不是叔叔们能决定的,还得要吴村的族长和长老们出面才行。对于老人家若是简单的吓,不见得能吓住。”林继善一边走一边跟吴岱栂分析。 “吴家大娣,天都要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吴岱栂正想回林继善的话,便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转头望过去,是常去吴家小铺买东西的王家娣。吴岱栂正想回话,却被林继善扯住,林继善把吴岱栂往身边拉了一下,“这位嫂子我们是去医馆拿药,内人因为岳丈突然晕过去悲伤过度,嗓子有些不舒服,还请见谅。” “是林知府家的少爷啊!”王家娣一脸的八卦,“吴当家的没事吧!怎的突然晕过去了,这都好几天没开店了,想买点东西都成了问题,也不知道店啥进能开门,下次可得多买些放在家里存着。吴当家的不会是被他那两个弟弟给气的吧!”说完之后又怕让林少爷烦,王家娣讪笑一声又道,“大娣没什么事吧!” 林继善本就打算让人知道岳丈被叔叔们气晕了,可直说了来又不好,对方帮忙提出来,他当然不能驳了好心,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家丑不好外扬,我们先走了,让大夫给内人诊脉。”林继善说完便扶着吴岱栂往医馆走,这一路上每遇到几个打招呼的人,林继善才停下说一句。因为父亲晕倒的事,吴岱栂的脸色着实不大好,每个见过的人看到吴岱栂的样子还都信了他的身体不好,怕是受了些打击。 等两人进了医馆,之前跟着打招呼的人们立刻兴奋的开始猜测吴家出了什么事,吴当家能晕过去的事绝对不是小事,瞧着吴家大娣憔悴的模样,嗤,贪上这样的亲戚,嫁得再好有什么用,若是被夫家嫌弃了,就算是不被休了,以后在夫家也得不到什么好。还以为吴家以后会是个好人家,家里的娣的,惦记着把娣嫁进去的人家都要再想想了,那些打着吴家小娣的主意的人家,也开始犯起合计,再看看,看着林家会怎么办。 进了医馆的两人,拿了药并没有立刻离开,林继善把吴岱栂扶到椅子上,吴岱栂的脸色着实不好看,得让大夫瞧瞧,别岳丈大人的病还没好他先倒下。吴岱栂也没推脱,觉得没有什么不舒服就不让大夫看,林继善有这个心,他觉得暖暖的。大夫诊了脉后,便开了两副方子,一副是今天吃的,一副是往后的日子要吃上一段时间的调理身子的。“林少夫人是受了惊吓,压压惊便没事,不过夫人以前身体怕是过了水,当时并没有养好,日后若是想要孩子,现在必须调理身体,若不然以后就算是有孩子,身体也不会好。” 林继善立刻把诊金付了,忙把药抓了,并认真的记下药要怎么吃。吴岱栂觉得中医很是高大上,要不然怎么就过了脉就能知道他以前被水淹过。 两人回去的脚程可比来时快多了,到了铺子前,就见有几位官兵在铺子门口把守,林府新上任的管家正站在门口,见到二人后立刻上前,“少爷,少夫人,老爷和夫人过来看望亲家老爷。”新上任的管家非常的眼色,知道林家对少夫人极为重示,自然不会小瞧了对方,对吴岱栂毕恭毕敬。吴岱栂看向林继善有些担心,一是觉得给林家添麻烦了,二来是怕叔叔们在林知府面前闹出事来!冲撞了长辈。 林继善安抚的握紧吴岱栂的手,轻声的说了一句“没事”,见吴岱栂眼底还是满满的担忧,只能将吴岱栂的药交给管家,“这是少夫人调理身体的药,等下带回府,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交待完之后才拉着吴岱栂往里走。管家接过药之后,忙拎好,一旁的小厮要接过去,被他拒绝了。没听少爷讲不能出差错,他怎么能把药交给别人。 两人上楼之后就见叔叔两家正跪在地上求饶,不停的互相推托责任,林知府板着脸端坐在侧首位,另一边林文氏安慰着眼圈通红的吴柳氏,吴睿翰站在林知府的另一边,不见吴小娣。两人忙上前向长辈问好,吴岱栂不好开口询问,林继善便体贴的问了出口,“父亲这是怎的了。” “怎的了!你还有脸问我怎的了!你是不是没把岳丈放在眼里?岳丈险些被人害死,你却不报官,难道是小瞧了岳家。”林知府指着儿子开口便训。 吴岱栂忙站到林继善的身边,“父亲,是我拦着继善不让他报官的,到底是亲戚,我担心爹醒了之后会受不住。”吴岱栂不知林知府的用意,还以为林知府是真恼了林继善,他从进了林家门之后就知他们待他是真心好,只是他不是热情的人,也不会做跟长辈撒娇之类的事,又担心自己的性子原因让他们不喜,还是林继善从中说了不少话,这会儿吴岱栂着急就怕知府大人生气要打林继善,他可是听林继善讲过知府大人对他用过板子的。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林知府对着林继善仍是冷着脸。 “儿子知错了,出了这事应该第一时间报官,先把人收压起来,若是岳丈大人无事替他们求情再放也来得及,若是真出事,他们趁乱跑了,到时再抓人便麻烦了。”给知府做了十几年的亲儿子,林继善立刻明白父亲是何意。 林知府点了点头,儿子的反应让他满意。吴睿翰忙开了口,“林大人,此事是学生的错,学生立刻去报官。” “大侄子,你这是想要亲手把我们送进牢里去?大哥不是已经醒了嘛,你,你,你……” “醒了又如何,你们觉得本大人有错,还是你们还想把本大人也换了?”林知府看着拿辈份压人的吴家人,想到他们居然让儿媳找他,让他把官员换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以为他是谁,“朝廷命官乃皇上亲下任命,单凭你们要让本官更换官员的事,便可将你们关上几年。仗着和本官有三分亲戚便想吃白食,你们算本官哪门子亲戚,看在儿媳的面子上,已经饶了你们一次,居然还不知足,惩治你们这种小人,便应直接让他们去服劳役。” 四人被林知府的话吓得几乎趴在地上,混身发抖,眼前的人哪里是亲家,是要人命的大官,早知道就应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而不是跑出来求情。“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依本官看,你们就是帮记吃不记打的。”林知府眯起眼睛,“先关进牢里几日,把吴村的村长和吴家的族长叫来保人,本官要开开眼。” 吴岱栂看向林继善,这样好吗?他之前没想过要向长辈出面的,事事求于长辈,会让人觉得他们没有本事,只知找家长。 等把四人“请走”之后,林知府看向吴岱栂,“儿媳啊,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觉得麻烦,我这个当爹的最是护短,而且有些事不是你们出面能解决的,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断亲家的事还是能断得清楚。” “是这个理,你啊!别把事往身上揽,有些事该向我们求助呢,万不能逞强。”林文氏笑着点头,“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亲家这段时间也受累了,好好休养几日。”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又让林继善和吴岱栂在吴家小住一日,明日再回府,之后夫夫两人便告辞走了。 吴柳氏拍了拍大娣的手,有了林家的态度,吴柳氏总算是放心了。   ☆、第78章 七八 叔叔两家被带走之后,吴家显得清静了不少,喂了煎好的药之后,又是折腾,又是被吓的吴家人安稳的入睡了。一夜好眠,连初升的太阳都觉得格外的好看。吴岱栂起了之后先去看望父亲,见父亲的气色比昨天强了很多,总算是放心了。小心的把昨天晚上知府处理叔叔两家的事跟父亲提了一下,吴岱栂心里十分担忧,怕父亲生活,他不觉得林知府处理有问题,但怕父亲仍念兄弟情,觉得林家多管闲事。 吴阿旺沉默了一会儿便只是说声“知道了”,面色如常并没有表示出激动的样子。可吴岱栂仍不放心,要知道父亲对两位叔叔可是一再的容忍,总觉得对方是一奶同胞而忍让。现在他这次把叔叔们送进牢里,父亲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会怎么想?他担心父亲把埋怨放在心里,父子两人因为糟心的亲戚而落下隔阂。 吴阿旺看着大娣一脸的纠结,便猜到大娣的心思,大娣聪明,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但大娣也很单纯,他心里有事,只要对他稍微上心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想什么。吴阿旺向大娣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大娣坐到他身边。“以前对你叔叔们忍让,除了因为他们是一脉相连的亲人之外,还因为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总要留着脸面,现在却不同,你爹还没那么傻,被一步一步的踩着底线之后还要忍让。”吴阿旺说完之后,见大娣仍是一脸的狐疑,长叹了口气,他就那么的傻吗? 吴岱栂其实不相信父亲没有什么想法,但看着父亲为了让自己安心而装做没事的样子,只能选择相信,扯出笑容,只是他不是个合格的演员,扯出的笑容看起来很假。吴阿旺看着分明不相信自己,却又努力的装出相信自己样子的大娣,在心底很是无语,不禁回想以前,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大娣对自己这么的不信任,觉得他到此时还能护着那帮早就不当他是手足的玩意。 不管信不信,这事便在此掀过,后续的处理,吴阿旺因为病着不用出面,而吴柳氏因为是内宅的人不方便出面,至于小一辈的,更是不好出面与长辈争个理。吴岱栂和林继善在吴家用过早饭之后,在店铺的门口挂上一个“东家身体有恙”的牌子后,两人便回林府了。到底是出嫁的娣,在娘家是不好久住的,尤其是两家还都在同城。 回到林府,吴岱栂刚喘了口气,管家便把昨天带回来的药送了过来,林继善吩咐院子里的下人按着方子写的方法把药煎好送过来,吴岱栂对吃中药心里很抵触,可是为了身体还不得不喝,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怕是要错过三王爷让我们进京的日子了。”林继善在吴岱栂吃了药这后,递给他一小块枣糕,让吴岱栂去去嘴里的苦味。吴家的事没有个明确的结果之前,吴岱栂肯定不会离开,林继善也不想刚成亲就和吴岱栂分开独自去京城。“要不给三王爷去封信,等明年开春,我们再去京城?” “也好,顺便提一提报纸的事,报纸再办个几期,等到明年开春时,报纸的发行也模式也成熟了,到时以辽城为基础,办到京城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吴岱栂对办报纸很有兴趣,比吴家的店铺有意思多了。 “也趁着这段时间,把身体调养好了。”林继善十分担心吴岱栂的身体。 “明天陪我去看看先生。”吴岱栂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先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林继善立刻答应,吴岱栂想起以前答应过安易先生的事,便提笔画了份图纸,非常认真的把每一部画得十分的精细,准备把图纸送给安易先生。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看得东西有趣,便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还会问上一句,吴岱栂把知道的都回答出来,至于不知道的,他也解释不清楚,就像是为什么叫螺丝螺母。一张吴岱栂自认为完美的飞机图纸画完之后,林继善临摹了一份,他决定要按着上面的方法自己做一个。吴岱栂没有拦着,做出来也是不能飞翔的工艺品。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至于什么时候能做出可以飞上天的,估计他是等不到了。 吴岱栂画完图纸之后,又开始写报纸上连载的故事,他写的故事都是以前他听的一些评书,或是他上辈子听过的一些历史人物的故事。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之类的,吴岱栂是不会写的,说起万有引力,吴岱栂觉得挺奇怪的,古人不是没见过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地球有引力,而是把这个当成自然而然的事,偏偏牛顿便看到了掉苹果之后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能成为科学家,而他们只是庸人。 感叹一番之后,吴岱栂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没事闲的想那么多做什么,不信问林继善为什么苹果会从树上掉下来,他绝对会回答,因为苹果熟了。刷存在感的系统“呵呵”两声,他本想跳出来用小,初,高学习资料诱或主人的,看来是不太可能了,系统表示,无法诱或到主人不开心。吴岱栂没注意系统出现又消失,他还以为自己笑出声了,忙咳嗽一声,“继善,果子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林继善还在研究吴岱栂画的图纸,连想都没想的说回了一句,“果子熟了自然就掉下来了。” 看吧!吴岱栂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浓,却没有笑出声,若是笑出来林继善就会问,他又解释不清,这事就当成笑话自己乐乐得了。吴岱栂心情极了的,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林继善抬头看向吴岱栂,见他心情好,不解的回想刚刚他有说了什么吗?仔细的想想,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又觉得他的回答绝对是有问题的,不然吴岱栂不会心情大好。“还请天智者为在下解惑。” 吴岱栂看向林继善,见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挠了挠头,他要不要讲?“掉下来的果子不见得全是成熟的。”吴岱栂本身也解释不清楚,他总不能说把牛顿定律说出来吧!这个世界能不能有牛顿还两说,就算是有这个时期也没有生出来。他也只能往另一个方面引,若是林继善能自己想出来,搞不好还会创造了新的定律。 林继善认真的去思考吴岱栂所提出来的问题,若都是成熟的果子掉下,他可以说是因为果子熟了,但是没成熟的果子掉下是为了什么?风吹的?林继善想不通,看向吴岱栂,对方明显没有向他解惑的意思,林继善决定把这个问题拿到报社去研究,不是讲三人行必有我师,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吴岱栂不知道,他无意间的一个小提问,成就了日后最具有影响力的学社,当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报社。 晚上林知府回府时,便跟吴岱栂讲,今晨派人去请吴村的村长和族长过来,几日便能到,这些时日让亲家安心的在家里养身体,这晕倒了,总归要多养些时日的。吴岱栂明了,知府大人是让他爹在吴村来人的时候装病。想到家里的小铺会在吴村的人那曝光,吴岱栂还是会有些担忧,不过此事既然已经交给长辈处理,他不应再问。 “我听说你们明日要去见安易先生,替我问声好,安易先生到此也有些年头,我一直无缘相见倒也是件憾事,我知先生只见有缘人,便也不见求,只是能否请先生为我批副字,也好了我心愿。”林知府一直很欣赏安易先生,可惜没有见过面,心里遗憾不表,也不愿破了先生的规矩,只想求副字回来欣赏。 “明日见到先生,我替父亲求副便是。”吴岱栂也不愿先生因为他而改变立场,林知府已然说得直白,只要字欣赏,这个他还是能做得了主。 林知府听了之后立刻哈哈大笑,连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林继善和林文氏摇头,吴岱栂不解。饭后两人回院子时,林继善才为吴岱栂解惑,“只要是个文人,爹都会欣赏,然后求字收藏,爹那里的字都装了几大箱子,也就只有几位的字被他挂在书房里。” “我去过爹的书房,并未见过名家,或是当朝官员的字。”吴岱栂对林继善的回答先是惊讶,随后也就理解了,想来爹是纯粹的欣赏,才会收集对方的墨宝。 “都是大才之作,不是所有的大才都是名家,或是官员,不信你现在去爹的书房,里面还有你的字。”林继善也是前两天去父亲的书房时才发现的,当时他还奇怪岱栂的字落款处无印不说,明显字也不是本人的,更像是父亲的手法,后来得到父亲亲口证实,那是他把岱栂的字收过去,然后他落的款后找裱上的。 “怎么会。”吴岱栂一脸的惊讶,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才能,居然他的字会被父亲挂在书房里,而且他的字很丑的,再说,父亲什么时候有他的字的啊!   ☆、第79章 七九 带着图纸上山,夫夫两人并没有急着赶路,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秋日的风景,一连数日的被叔叔两家带来的坏心情变好了不少。“似乎每一次看望先生,天报都特别的好,哪怕是冬日里,前一天还会下雪,但到上山的日子,亦会是艳阳高照。”回想起以前时不时上山看望先生的日子,吴岱栂觉得那段时间内心似乎很平静,因为有先生在,他才少了对前世的纠结。 “说明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林继善跟在吴岱栂的身后,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厮,手里带着上山后要分给小道士们的东西。 吴岱栂停下脚步看向林继善,他觉得纯属巧合的事,居然能用“福气”两字合理化,想想古时人们的想法挺有意思的,遇到一些解释不清的事,就会用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合理化了,只能说古时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可爱单纯的。 两人到达山顶便见到先生身边的小道童,道童立刻向吴岱栂施礼,“先生早已等候多时。”两人跟着道童往里走,到达先生会客的地方,两人被让了进去,至于一路跟来的小厮被请到了其他地方休息。 走进房间,安易先生正闭目养神,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两人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间里的气息让吴岱栂觉得特别的舒服,靠着软榻坐下后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林继善往吴岱栂的身边靠了靠,让吴岱栂靠着他睡,见吴岱栂睡得安慰,林继善嘴角也泛起笑意。这一幕正好被安易先生看个正着,安易先生点了点头,不枉他做了一回媒,小两口亲密劲真真是羡煞旁人。安易先生没有开口,又闭上了眼睛,让徒儿小眯一会儿。 吴岱栂这一睡便是一上午,他是闻着午饭的香味醒的,眯着眼睛揉了揉,眨了眨,看向四周,见林继善一手拿手,一边的手臂被他靠着,而安易先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俩,吴岱栂的脸红了。手推了推林继善的腰,小声的问了一句,“怎么不叫醒我。” “先生见你睡的熟不让我唤醒你。”林继善揉了揉肩膀,一直不动,还被压着,肩膀有些发麻。 吴岱栂见林继善的动作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更红了,好在林继善和安易先生都没有打趣他的意思。几个道童把三人的午饭摆好便退了出去,先生招呼两人一同坐下吃午饭,吴岱栂因为睡了一上午十分的不好意思,想到带来的东西,趁着午饭后送给先生。“这个做出来也飞不上天,里面缺少发动设备。”吴岱栂能画出图纸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要不是他小时候穷得不行,想要玩具就要自己动做手,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手艺。 “如何能飞上天?”安易一直对这个怀有不一般的执念,一直以来修行之人都认为他们修行了一定的阶段便要以飞升上天,突然有人讲不用修行也能上天,若换成旁人,他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对方是吴岱栂,安易信了,谁让他能精准的算出吴岱栂是异世的灵魂。 “里面应该有一个发动机的装置,发动机的结构我不清楚。”吴岱栂讲的是实话,他又不是机械类的学员,虽然他会修理拖拉机和一些现代农具,但对发对发动机内部的结构原理还是挺茫然。 “可惜了。”安易先生叹了口气,仍是把图纸认真看了又看,不舍的摸了又摸,即便是不能飞上天,他也想造出一个摆着看看也不错。 “其实若想上天也非难事。”吴岱栂想起人类尝试飞行的整个过程,有一种方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说来听听。”安易像小孩子一样的兴奋,就差没抓住吴岱栂的手,不让他夹菜,先把话说清楚。 林继善对两人谈论的内容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现在听着吴岱栂讲人想上天也不是难事,整个人都不好了。上天的他,他们连想都不敢想,便被吴岱栂轻飘飘的说了出来,这,这,这能行吗? 吴岱栂看着先生,“先生,我们吃完了再聊,不是一两句能讲得完。” 安易先生虽着急想要知道,但也听着吴岱栂的话,只是他吃饭的速度愣是比平时快了不少,等他吃完,吴岱栂和林继善碗里都还有些饭。这时候的人们,可没有剩饭碗的说法。安易先生没催两人,只是起身把图纸送进内室,小心的收好,准备过几日寻个手艺好的人按着图纸里的尺寸做出来。吴岱栂见安易先生对此事尤为上心,想着回去之后他要亲手做一个,要能可以飞解组装的那种,让先生更为直观的了解。 两人没让先生等太久,便放下碗筷,待道童把餐具撤下换上茶水后,吴岱栂才慢慢的讲起关于热气球飞行的知识,比起飞机上天的复杂工艺而言,热气球便显得简单得多,只不过危险性也极高。即便是如此,安易先生仍是跃跃欲试,吓得吴岱栂后悔不已。“此事我也只是说说,热气球上天之后,方向不定,没了火源便会立刻下坠,下坠的地点了不是固定的,若是挂上树上还好,要是坠入海河之中,便会有生命之危。” “哈哈,你是后生,没一点儿的冒险之性,当不得大任啊!”安易大笑两声,把吴岱栂吓得够呛,担心先生要亲自去试。 “先生此言差矣,岱栂也只是担心您的身体,与冒险无关,就如同至亲之人外出,家人必会担忧一般。”林继善不赞同先生的说法,岱栂已然把危险性说得很明白,安易先生还有要试的想法,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岱栂会终身被心魔束缚。 “哈哈。”安易先生尴尬的笑出声,只是眼里的遗憾怎么也骗不了人,却也让吴岱栂知道他不会去冒险。吴岱栂想不通安易先生为何如此有冒险精神,若不是安易先生在此活了几十年,说得做的都是古时人才会有的特性,他都快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是从别的时代过来的。 “可以先找动物试试。”吴岱栂不想让安易先生失落,但人在未尝试之前冒然上去,绝对是凶险的,倒不如让动物试试。 “可行,可行。”安易先生立刻应下,准备着手让人去置办东西。 只要不是安易先生亲自上去,吴岱栂便也不再劝说,对方若是知道飞上去便找不回来,说不定就放弃了。说完飞行的事,吴岱栂想起昨天应下林知府的事,便向安易先生求了副字,安易先生倒也没有推脱,摊开纸提笔便写上三个字——飞天梦。吴岱栂看向安易先生许久,在心里默默的招唤系统,他要确认一下,安易先生真的不是跟他一样从现代穿越而来吗? 在系统的再三确认安易不是穿越过来的后,吴岱栂略有些遗憾,带着字下山时,林继善见吴岱栂脸上的表情仍是不好,握紧吴岱栂的手,“我跟先生身边的道童打过招呼,若是先生试飞,立刻拦下,再派人找我们,我们立刻过来。”吴岱栂不能说出心里的遗憾,只能顺着林继善的意思点头。林继善见吴岱栂的表现仍是那样,只能转开话题,“人真的能飞上天吗?” “借助工具是可以的,人本身是没有那个能力的。”吴岱栂抬头看向蓝天。人类在向现代文明一点点的变迁的同时,也在怀念以前的日子,像是夜晚的星星,没有雾霾的空气,北方人比南方更多的会怀念一下正常的冬季,他记得他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一整个冬天,雪是下了不少,可是气温一直很不正常,明明应该干冷的三九天,却仍是零上的温度。气候变得诡异,人类身体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一些闻所未闻的疾病也随之而生。忍不住在内心叹了口气,算了前世的种种已经与他无关。 林继善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吴岱栂懂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知道吴岱栂知道的那些,他不可能立刻全部都学道,就算他全讲给他听,他也是如同听天书一般,听过也就听过了,未必会记在心里,倒不如像昨天那样,由他提出个问题,他慢慢的思考,想明白了也许会创造些新的东西出来。 两人回城之后,吴岱栂把从先生那里要来的字送给父亲,林文氏看着十分喜欢,表示要裱起来挂到书房里,林知府听后不停的点头,只是上面三个字是何意思?当着吴岱栂的面,林知府并没有问出来,背后偷偷的问过儿子,林继善表示,“爹,先生的意思我猜不透,若不然我帮爹问问岱栂?” “算了,我慢慢的想。”林知府摇手,即是送给他的字,必然有涵意在里面,问儿媳未必是知道的,不如他慢慢的想。林知府望着三个大字,安易先生要提点他些什么呢?   ☆、第80章 八十 要说吴村真可谓是十里八村的臭名昭著,但凡家里好点的都不愿意讨吴村的娣,或是把家里的娣嫁到吴村去,明明未嫁到吴村之前,娣还是个好样的,等个几年嫁进吴村的娣跟着吴村的人一样的德行。相邻的村对吴村里的吴阿旺一家都有些印象,第一是他们家在村里算是能人,哪怕是受欺负也把日子过得挺好的,第二点便是他家的娣是少有的嫁进吴村之后没走样,第三点便是吴阿旺的大娣。,据说是天智者,还是安易先生的徒弟,甭管是门外还是室内的徒弟,总之就这么一个,不少人家那会就惦记上了吴阿旺家的大娣,可惜后来吴阿旺家搬走了。众人可惜的同时,也觉得吴阿旺搬走是对的,若再在吴村呆下去,再好的娣,就吴村的名声,也招人犯合计。 派去吴村请人的衙役们倒没有进了县城就拿娇,别人去跑腿,而是亲自去带人。上面说是请人,可听着那语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走的时候还得带上族谱。几位衙役一路过来听多了吴村的事,想到知府的儿媳好像以前就是吴村的,这些人留了个心眼,也随口的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听得一帮老油条的衙役都是一肚子的气,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村子,就因为有点儿手艺,就觉得人家有能耐,就得养着全村?不管老的小的都是心安理得更是让人无语,如此想来吴家的那两个亲戚开口便是要换官员的事,倒不是做假,他们绝对能开得了这个口。 吴村里的人见有衙役进村,还问村长和族长家在哪边,立刻有人猜想谁家出事了,听着衙役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难道说是搬走的吴阿旺家出事了?这么一猜测,原本对有钱搬出村,没把钱拿出来供养老小的村民,个个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该,谁让他们不把钱分给他们,自己留着享福。幸灾乐祸的同时,他们还没忘记打起吴阿旺留在村里的东西,地是不用想了,估计得被族长和村长分了,倒是那房子,想想自家的小子要到了娶娣的年纪,是得分出去住了,要不家里太挤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便自认猜到了几分的吴村人已经开始算计起怎么才能把房子据为己有。 吴村的族长见到衙役腿肚了似乎有些朝前,不知道要怎么走路好了,听说是知府请他们带上族谱去趟辽城,族长心里变了又变。族长也猜吴阿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他跟村民不同,他倒没往坏了猜,要用到族谱的地方不是添丁就是除名,吴阿旺家的小子还没到娶娣的年纪,自然不会往上添丁,若是吴阿旺老来得子,也用不着知府出面。那么唯一能让知府出面的就只有吴阿旺家的大娣,只是一个娣怎么能上族谱?族长想了再想,也猜不到原由,但也不敢耍花招不把族谱带上。 族长和村长两人哪敢耽误官爷的脚程,简单的收拾下东西就跟着衙役往辽城出发,对待衙役一脸的献媚,时不时的会套套话,只是衙役个个嘴严,不话两人怎么套话,也没得到答案,这让两人越发的不知到了这城之后要如何应对。 在族长一行人在去往辽城的途中时,林继善和吴岱栂也没闲着。林继善带着吴岱栂的问题和新的一期报纸要报导的方向到了报社,一众辽城有名的书生(?)较尽脑汁想着果子为什么会从树上掉落。若是被先生知道,肯定会骂他们,即便是现在先生也觉得他们办报社不是什么有用的事,若不是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并非一无事处,估计早在先生骂他们时便选择放弃。 “林兄,嫂子说当真说那东西可以飞上天?”想不出原由,一位书生放弃了,想到林继善过来时提起的另外一件事,他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望向林继善。在报社里的几位,见识都不差,接受新鲜事物也比旁人更多几分。 “按着内人的话说是理论上是可行的,具体还要经过实验才能证实,安易先生想要做这个实验,先从小动物开始。”林继善也收回了思绪,“内人讲明这个上天容易,但落下的地点就不那么确定了,具体要当天的风向。” “实验?”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林夫人的想法着实让人开眼界。 “是的,内人最近常说我的一句话是,读书读傻了,只识八股,不知五谷,只识文字,却不知自然有很多的奥秘。”林继善说完便是一脸的苦笑,被批评之后,他也在反思,他读书只为做官是否是正确的。 “嫂子倒是没讲错,读书人中,很大一部分都不知五谷长什么样,都说当官为民,连百姓吃的五谷长什么样都不知,那做的是什么官。”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可不是嘛,我们连最简单的果子为什么会掉下来都说不个所以然,可不就应了嫂子讲的只识文字,不知其中的奥秘。” “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我们没少读,可眼下我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算是懂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林兄,嫂子可不是养在内室里的娣,我们还需要嫂子为我们解惑。”话落之后,其他人纷纷点头。 “也许我们应该出去走走,不是游山玩水,而是真正的走到田间地头,看看百姓是如何生活。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见嫂子,若是嫂子问起,五谷都是什么,我怕是要答不出来了。”话虽是玩笑,也引得众人皆笑,可细想一下,他们还真不知五谷是啥,辽城四周的土地里都能种点什么。大才子们面子虽然自若,可心里都带着尴尬。 林继善点头,“最近内人娘家出了一些状况,岳父大人的身体有恙,内人无心外出,待过些时日便应能过来。”林继善讲完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见一名小厮跑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少爷,夫人着小的给您送封信,说是信里是好事。”林继善一听忙接过,快速的拆开看完之后,人已经站了起来,脸上更是一脸的惊喜,“各位,天子看到我们办的报纸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也纷纷站了起来,看着林继善脸上的表情,肯定不会是坏事,即便是如此,大家也激动的不行。“怎么说!” “之前我把报纸让人给三王爷送了一份,走的是三王爷和内人商用的路,不到一日报纸便送到了王爷的手里,王爷看完之后觉得不错,便拿给天子看,天子夸赞我们有想法,办得不错。”林继善把信里大概的意思想了一下,然后把信分给众人看,众人看过信之后,脸上的激动越发的浓,喜悦之情不知要如何抒发才好。信里还写到不日天子给他们提字的印板便会送到。 “林兄,若不是现在机时不对,真该让你将嫂子请来,众人痛饮几杯。”若不是林夫人的提议,他们怎么会聚在一起办报纸,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不可能会入了天子的眼,不管日后如何,他们已经在天子那里有了印象,这对以后他们,不论是为官也好,还只是做个文人也罢,都是极好的。 林继善拒绝他人吃酒的邀请,迫不及待的回了家,见到吴岱栂坐在院子里正在弄什么,放下要见到人便立刻抱住的想法,压下内心的激动。林继善觉得吴岱栂已经看过信的内容,可是他仍能淡定的做着其他事情,这让林继善觉得自己还不够沉稳。 “回来怎不说话?”吴岱栂放下手里的木板,他现在做的并不是要送给安易先生的可扑装的飞机,而是木制的一些模型,像是木头手枪,木头自行车,木头坦克等等,虽说现在都还是些半成品,不过等做好之后,应该能挺好。 “看了见之后,本是很激动,可见到夫人之后,便觉得表现得过于激动倒显得我不够沉稳。”林继善实话实说,蹲在吴岱栂的身边,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便又放了回去。“夫人,前些日子问的果子为何会掉落,可否告诉答案?” 吴岱栂愣了一下,他以为林继善已经忘记了这事,没想到他还记着。 “这几日和报社内的友人想了许久,也不知答案是什么,还望夫人能告知。”林继善很苦恼,为想不出答案,又觉得有些丢人。 “其实很简单的,你看……”吴岱栂把手里的半成品向上抛去,半成品到了一定高度之后,便会自由下落。“我扔上去,是施加了一定的力,而它自由的落下是因为下面有引力。”吴岱栂做完演示之后,把落下的半成品放好。“我说得可能不太让人能理解,因为我不是先生,也没有备过大纲。” 林继善有些茫然,脑子想着刚刚吴岱栂讲的事情,“你说我们踩在脚下的地,能产生一种力叫引力?” 吴岱栂点头,见林继善仍是一脸纠结,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便开始给林继善普及最基本的物理知识,林继善从最开始的茫然到后期的越听越认真,到最后开始拿笔记录,记得不全面还让吴岱栂往上添。吴岱栂看着林继善认真的样子,只觉得对方若是生活在现代绝对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第81章 八一 吴村两位说得上的人到达辽城,看着繁荣的景象,两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的,生平最远只是去过城里的两人,哪里见过这阵仗,瞧瞧那铺子的大门面,再看看一条又一条干净的街,随便问了一句街边的商贩,卖的东西多少钱,一听价格吓了一跳,在他们那不值一钱的东西,在这里居然卖了五钱,两人忙别过头去,不敢再靠近。若说人有没有经商头脑的人,一点儿小事便能看出来。吴村的两位绝对是不可能带着全村人致富。刚刚两人问的东西,在吴村基本上都是喂养生畜的,可是在辽城却要卖五钱,两人没有想过组织村里人把这个运到辽城来卖。虽说路上会有些损失,但是在吴村论堆都不用花钱的东西,再损失能损失多少。 两人战战兢兢的站在衙门的大堂上,心里开始发抖,努力回想着他们有没有做错什么事。两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心里开始埋怨起带他们过来的衙役,都到衙门了,也不说一声,亏了他们一路上还“大爷大爷”的叫着,想想自己的年纪,再想想他们的,两人就更来气了,只是再有气,两人也不敢说出来,唯有把火气在心里面发。 林知府听说吴村能做主的两人被请来了,也没有催着审理吴家那两兄弟。林知府不着下,下面的人就更不着了。接着人的衙役提起这几天的见闻,不知要气还是应该松口气。“你们是没去,去了回来之后也跟我们一样。他们叫了一路的大爷,做派却是老爷,想要问事,原本我们还担心,两人若是塞钱是收还是不收,结果两人直接给我们做了决定,他们别说是钱了,连吃住的钱都是我们拿的。” “噗!兄弟,这一趟搭进去不少钱吧!”这位知道当初吴家兄弟在客栈欠下多少钱,言语间有些幸灾乐祸。 “我们想过此次过去肯定不是好事,但也没遇到这样的人。”衙役说完摇了摇头,“当初若不是你们都不在,这事也轮不到我们跑腿,今天你们得请吃酒。” “哈哈,这个容易。说说去吴村都遇到什么事了,看你们那糟心的样子。”一帮衙役们闲着没事的开始磕牙。 衙役们没注意林知府站在外面,去吴村的几个衙役把一路的所见所闻全都细数了一遍,尤其是回来时几人被拿着年龄压人的两位折腾着,若不是此事是知府大人交代的,而且两人算起来还是知府家儿媳妇的娘家人,他们哪里会那么好说话。衙役们好歹也是吃官饭的人,自持身份高人一等,再加上一直受人捧着,哪里见识过这等人。林知府虽不认同衙役的做法,但是对吴村过来的两人也是不喜的。想想决定明天便把事情办妥了,至于今天,怎么着也是一路劳累,让人安排他们住下,再把之前报纸给两人中识字的那个送去,若是读不懂,便让人透露一些。 “族长,我算是知道为啥让我们过来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吴阿财和吴阿阮最近怎么不在村里,还当他们去哪了,没想到跑辽城闹事来了。”村长是个识字的,但字识得不多,多半是听人讲的,“没想到吴阿旺一家到了这里,而且听说还是发了大财,他们家的娣嫁给了知府的儿子。” “你有问到吴阿旺家在哪吗?”吴族长听到吴阿旺发了财之后,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再听吴阿旺家的娣进了知府家门,更是激动的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他没问吴阿财兄着干了什么,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钱更重要,族长已经开始要考虑如何从吴阿旺那里多弄些钱变成自己的。 “你要去?我倒是问到了,只不过吴阿旺被那两弟弟给气晕了,现在还养身体呢!他们的店已经好几天没开了。”村长打听得非常清楚,他可不想去,现在去总不能空着手,他们完全可以等过段时间再来。 “那……”族长也有些犹豫了,现在去若是不拿些东西似乎不合适宜,装作不知对方是不太可能的,再说哪有老的去看小的。“不去,等他们主动来见我们。”族长自持着身份,他好歹是族之长,怎么能放下身份却看对方。 村长可不傻,他可不认为吴阿旺家的会有人过来见他们,也不想想现在吴阿旺是什么身份地位。村长觉得这次来搞不好就是林知府要替亲家打不平,他们若是处理不好,怕也要跟着吃亏。村长见族长没有问吴阿财兄弟两人都做了什么,他得留个心眼。叫他们过来的应该是知府,还让他们带着族谱过来,事情绝对不只是要教训吴阿财兄弟两家那么简单。到时他要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有力?打吴村来的两人互相盘算着自己的打算,等着第二天见官时要怎么做。 林知府一大清早就让下面的人处理亲家的事,此事还不至于他亲自处理。吴阿旺家这边由林继善代表去了衙门,从上到下,每位见到林继善都客客气气的,吴村的两位见到林继善时,村长可没像族长那样拿着身份,人家林继善又不是吴村的人,拿什么身份压人,没见那些官说话都那么客气。“林公子。” “村长,晚辈有礼了。”林继善立刻向村长行了礼。“内人一直惦记着在村里的小家,不知现在怎么样?内人担心没有人气,不知有没有人搬住进去。” “有,有,有,是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夫搬进去住,把房子打理的很好,他们的地也有人种,都好。”村长立马回答林继善的问题,并没把自己抬太高,今儿早晨他就下定了决定,今天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站在吴阿旺这边。 “好了,叙旧就到这里了。”主簿大人带着典史坐上正位,开始着手处理这起家处事。“把那四人带上来。” 吴村的族长见到被带上来的四人,没什么表情,在他看来弟弟找哥哥要点钱没有错,就算是扯官的事,族长也没觉得有问题,把娘家叔叔打了,要换个官怎么着,就是叔叔开口说要当官,吴阿旺家的大娣也得帮忙弄一个。族长是这么想得,也是这么说的。听得主簿和典史两人差点没把嘴气歪了,有这样的族长,家族还能发展起来?难怪祖祖辈辈的没出一个能人,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知府的媳妇就是个有能耐的。 “我看你这个族长不是别做了。”典史冷哼了一声。 族长觉得族里的人嫁进了知府的儿子做了少夫人,自己身份也高了,对上坐的两位官员也没有太多的尊敬。“这事不是典史大人说得算的,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族长,到我了这儿自然不会断,而我之后,便是我的儿子。” “我很想知道你的认为是从哪里来的?”主簿被气乐了,世上居然有这样理所当然的人。“今儿本官还非要做了主,那个村长,以后你就是吴村的族长了,本官认命的,若是谁不服,让他找本官。” 一旁听着的林继善算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赖,以前见识的跟吴村的族长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之前他只当是人们的传言是夸大,现在看来传言哪里是夸大,明显是还留了些余地。林继善已经想像不出,如果吴岱栂没有走出吴村现在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请问主簿以什么身份撤了我的族长之位,我堂侄孙可是知府的儿媳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敢。”族长一脸的霸气,不知道还以为他说的尝侄孙是天子的儿媳妇。 林继善相当同情上面的主簿大人,轻咳了一声,他这个知府的亲儿子都没如此的理直气壮,作为一个拐着弯的亲戚居然能如此的模样,他能想像得出这位族长若是继续做下去,在当地得多么的狂妄,到时林家的名声也会跟着臭了,所以必须迁出来。 “本官是皇上钦点的主簿,这个身份够吗?”主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来人,把这个藐视公堂的人给本官拖下去杖则二十,给本官重重的打。” 族长这会儿终于有了恐惧,可嘴还是硬着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哪里能由着他开口,等在两边的衙役早就想把人拖下去打了。族长,不前族长被打时,主簿也没闲着,看向村长。村长已经是满头的冷汗,对主簿非常恭敬,主簿说什么他应什么,他哪里会去管被拖下去人的死活,更不会管吴阿财两兄弟要如何判,更不会在意吴阿旺出族的问题,他现在已经是族长了,族谱到他的手里,他可以说是全村最大的,而且主簿也说了,吴阿旺以前地捐给村里做恭田,那就相当于地的一半是他的襄中物,他干嘛还在意离他那么远的吴阿旺怎么样。 村长是位识时务的人,立刻同意让吴阿旺自立族谱,“大人,能否派几位衙役跟我走一趟,我怕村里的其他老人不信服在下。” 主簿同意了,让他带上被打伤的前族长,明日启程回吴村,至于吴阿财他们四人,则将被关进牢里半年。   ☆、第82章 八二 带着好消息回到家里,林继善把堂上发上的事简单的跟吴岱栂讲了一下,吴岱栂听完之后只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真不知吴村的族长脑回路是怎么样的,居然敢这般的大言不惭的说出来,还说得那么理所应当。林继善见吴岱栂的反应,回想起堂上时那位族长嚣张的样子,“幸亏今天是我去的,换成是岳丈大人过去,非得再次气晕。” 吴岱栂点点头,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他也在心里庆幸,父亲没有去。吴村的族长已经不单单只是无赖,还得加上厚颜无耻,那样的话怕也只是他这种人能说得出口,换成别人都得三思一下。主簿撤了他的族长也是好的,要不然以后吴村不定会什么样,“得跟父亲说一下,让他留意一下吴村,短时间内,他们可能因为被打了老实一段,但过后很有可能还会跳出来仗势欺人。” “父亲派人跟过去,必是会跟县令说道一番。”林继善说完之后,想到吴家村也是出过一位女孩的,当时一家人举家搬走,“你家是不是有亲戚家里出了女孩,举家搬走进了京,女孩就算没进宫,也应该嫁的不错,怎么没见吴村的人仗他们的势。” “论辈份,我应该叫一声伯爷,他们搬进京之后,吴村的人真有去找的,开始还能讨回些东西,后来又有人去,开始是伯爷不再应,连理都不理,后来是去的人没再回到吴村,之后吴村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伯爷有钱了不理穷亲戚,有人讲伯爷家有权不认人,还有人讲那些没回来的人是伯爷派人杀了。”吴岱栂说完之后摇了摇头,“这样的亲戚,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认,听说最先去的是我祖父,回来带了不少东西,只是被村里的几位长辈依着辈份要了去,倒也留下了一两件,家里没钱时,让人去当,却发现不值钱,据说当时家里人骂得很难听。之后祖父有让父亲去找伯爷,被父亲拒绝了。祖父一直不喜欢父亲的,当时爹亲觉得祖父让父亲去没按好心,跟父亲闹了很久。父亲拒绝之后倒也没听说祖父让叔叔他们去,所以爹亲没少拿这个说事。” “哪里用派人,单是到辽城这一路都不安全,更何况是到京城。”林继善想到他之前被打劫的事,“不过依着伯爷的想法,我们日后到了京城就不要去拜会了,以免让人觉得我们是去讨要东西。” “让你受连累了。”在这个时代,名声是很重要的,现下却因为吴村里的极品们,带着他的名声,林家的名声也跟着变差。 “岳父大人倒成了吴村的特别的人,也难怪受到他人的排挤。”林继善说完之后觉得话似乎对岳父不敬,忙摇手表示他没有不尊敬岳父的意思。 “爹的性格在吴村里确实是异类,若不然爹亲早就跟嫁进吴村的其他娣一样融入吴村的染缸了。说起来倒要感谢曾祖父,听爹亲讲,爹虽没读过书,却跟在曾祖父身边听过书,后来曾祖父过世,爹的启蒙还没真正的开始就结束了,其实也算是启蒙了。”吴岱栂觉得有些可惜,“我觉得吴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绝大部分原因是教育的问题,当然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也占了一大部分的原因。” 林继善点头,心里盘算着能做些什么,怎么讲吴村也是媳妇的故土,依他看吴村的人不会就此歇了心思,以后还会跳出来,不如趁此多做些事,以免去后顾之忧。看着吴岱栂,林继善决定这些小事就不让他操心了,“上次你给我讲力的作用,我跟报社的友人讲了一遍,他们都称通过这个开了另一扇窗,想要请你过去再多讲一些,你看哪天过去一趟?” “明天吧!新的报纸应该印出来了,我们去看看,到时大家做个交流。”吴岱栂觉得汗颜,他只是小小的班门弄斧,便被大家如此的推举,他有着不安。 “主人,你完成了一个隐藏的任务,要不要抽奖说不定会抽到物理大全。”刷存在感的系统君表示,他好像成了世上最没用的系统,主人太自立显得他太没有价值,也不对,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储存功能,让主人很是喜欢,时不时的仍进一些东西进去,他要不要开创一些新的功能,吸引主人的注意? “什么任务?我最近也没做任务啊?”吴岱栂奇怪,但是对物理大全还是很期待,其实他觉得古人的智慧不比外国人差,有很多事情做得后世的人拍马也不及,他希望把一些先进的东西引进来,但同时他也担忧,会不会因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主人,什么事都会产生麻烦,你吃了饭之后还要拉出去,不也麻烦嘛,可不也得照样吃。”系统有时对吴岱栂的想法无语。而系统的说法让吴岱栂也很无语,他觉得今天是吃不下饭了。不去管系统的任务是什么,吴岱栂很是欢快的去抽奖,他是奔着物理大全去的,只是抽出来的书让吴岱栂不知该不该说失望,他抽到了一本数学大全。想想,再想想,其实是一本很有用途的书,是生活中或不可缺的存在,就算是物理,也得用数字来计算不是。打定了主义,吴岱栂便开始想怎么把几位从“力”转到数学,而且阿拉伯数字要不要变成改成天朝的数字,当然,现在一切都只能是想想,具体的还要慢慢的进行。 晚饭后,两人趁着天没黑去了一趟吴家的铺子,把今天的事讲了一下,吴阿旺听着族长在堂上大放阙词,重重的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点对吴村的念想全都磨没了,至于弟弟们被关的事,吴阿旺连问都没问,可见被弟弟们是伤透了。吴阿旺没问,林继善倒是主动的讲明,四人会押回原地关押。 “大娣,之前你提过今年要去京城的事,眼下已经是深秋,还要去吗?”吴柳氏听着解气,可也不能说什么,谁让当家的现在身体还不利索,开口把话题转开。 “等过了年开春再去,已经给三王爷去了信。”吴岱栂原本想带着吴家一起进京,也跟爹亲提过,却被爹亲拒绝了。爹亲考虑的非常多,他毕竟是出嫁的娣,嫁人之后便不是吴家人,拂照娘家一二别人不会多想,若是处处想着娘家,婆家人再好说话,也会不满,到时跟婆家起了隔阂以后在一起过日子,便会处处受治于人。若是家里没有小子,娣这么做也无妨,可他们家是有小子撑门面的,更不能让娣处处出头。 “也好,原本我还想劝你等过了年再走,你是新嫁娣,林家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若是第一年便不在,林夫人不多想,别人也会嚼舌根。”吴柳氏拍了拍大娣的手,“去了京城,要好好照顾林门婿,我看他是个有福气的,待你也不错,快点生个孩子。” “……”生孩子什么的,能不能不提,他连想都没想过,嫁人便让他纠结了很久,再要个孩子。吴岱栂觉得这会他的脸色肯定很不好。 没了吴村的人在辽城隔应人,不论是吴家,还是嫁进林府的吴岱栂都觉得挺舒心的。吴岱栂在不出报纸的日子也会跟着林继善却报社,为了避嫌,其他人也带着家中有才学的娣出来,有夫人,也有未出阁的娣。小小的报社里经常传出讨论声,倒也十分热闹,只是报社成了学社,让学堂的先生很是不满,可在报社里的人没一个是他敢得罪的,虽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但是学生也是有背景身份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进了冬月开始,他们的报纸有了新的内容,像是一些猜字谜,对对子,填九宫格等等,引得辽城上下都跟着讨论。不知哪位提议,把林夫人给他们出的问题也在报纸上发表,征集更多人的答案。他们在报纸上最先发表的便是吴岱栂让林继善想的第一个问题。 买报纸的人看着上面简单的问题,觉得出题的人脑子不聪明,大家都知道果子熟了就掉下来了,哪有什么为什么。当然也有一些动脑筋的人,只是答案让众才子们哭笑不得,什么鬼怪神力的全都出来了。安易先生拿着报纸,看着上面的问题,也在认真的思考,想不通便招来道童让他去林家找人。 吴岱栂正打算要看望先生,他手工做的可拆装的木制飞机已经做好,虽然看起来简陋了些。刚做好时,林继善便围着转了好几圈,想要动手试试被吴岱栂拒绝,气哼哼的,一天没理吴岱栂,吴岱栂也没去哄,最后林继善没法,见吴岱栂不哄他,只能自己找台阶下,逗得吴岱栂强忍笑着,答应年前给他做一件特别的礼物。   ☆、第83章 八三 给林继善做件礼物,吴岱栂并没有纠结多久,决定要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想法。带着给先生的礼物上山,吴岱栂任凭林继善怎么问也不松口送什么礼物给他。林继善的好奇心被吴岱栂挑了起来,盼望着吴岱栂早日把礼物做出来。 到山上回答先生问题的是林继善,吴岱栂听着林继善的讲解心叹,不愧是才子,有做先生的水平,像他就做不了先生,他讲解的就没有林继善这么易懂,也亏了他的性子被磨出来,不会因为讲不通而急躁,同时也是因为林继善并不要求他把所有的答案全都说出来,报社里的才子们也是如此,他们只需要他的一些提点,余下的便都是互相讨论,也因为讨论的激烈,吴岱栂推广阿拉伯数字非常的顺利,只不过被改了名字,叫简化数字,虽说只是小范围的被运用,但是大家都因为写起来方便而运用的频繁。 听着林继善给先生讲解,吴岱栂开始想这周要给报社里的才子们出什么样的题。其实吴岱栂讲一些求面积,求周长之类的题,但是现代和古时的尺寸计算是不同的,吴岱栂只能放弃。而且吴岱栂发现才子们是非常的偏科,可能没怎么接触过数学的原因,他们数学的基础非常的差,甚至有的还不如娣。才子们的态度倒是十分的谦和,并没有因为数学在科举时用不到而小看,学起来非常的认真。 “徒弟,如果地有吸引力,为什么你说的飞行,会上天之后却不掉下来。”安易先生的思考比林继善他们更深远,提出来的问题让林继善也愣住,快速的转头看向吴岱栂,之前他怎么没有想过这个。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如果把吸引力转化成支持力,不就掉不下来。”吴岱栂十分佩服安易先生,他能快速的把问题转化到飞行上,可见他对上天多么的有兴趣。“热气球上天的原理不单单是力,还有冷热空气等等因素。”吴岱栂见两人十分认真的看他,只好把他所知道的原理非常认真的讲解,至于他们听不懂的词语,吴岱栂也会细说一下。这一说便是一天,停下来的时候,看着天色,城门怕是已经关了。而林继善和安易先生仍是一脸的兴奋,两人甚至决定这两天动手,做一个微型的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其飞上天。吴岱栂觉得以前他的好学跟两人比起来,只能用自愧不如来形容。 “先生,我郑重的向您发出邀请,请您加入我们的报社。虽说是报社,但岱栂说我们更像是学社,互相学习,探讨,交流。报社里的人数并不是很多,有男有娣,有不少人对上天有兴趣。每周岱栂会给我们出一些题,我们大家研究。说起来也惭愧,自诩才子的我们在有些方面还不如娣反应的快。”林继善真诚的邀请安易先生,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揉把握。 吴岱栂如愿和才子们交流的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些人不清高自傲,他们觉得不如人的地方绝对不会给自己找借口,也不会小瞧了娣。林继善向先生发邀请,让吴岱栂提起心,先生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他是方外之人,哪怕是对上天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执着,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为此把时间用到和大家交流学术。 林继善在安易先生沉默的时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有些懊恼,担心先生会因为他的提议而生气,并连累到吴岱栂。 “容我想想。”安易先生沉默了许久之后开了口,没有一口拒绝,让两人同时松了口,同时也让林继善有一种先生会答应的预感。 因为这个时辰城门已关,林继善便打发小厮跑一趟城门口,托士兵跟家人传上话,他们今夜留宿山上,让家人不用担心。林家人对两个孩子跟安易走得近着实开心,一来是希望两人跟在安易身边能多些福气,二来也是希望能受到一些指点。 山上的清晨似乎要比城里更凉一些,早晨吃过早饭,并没有见到安易先生,林继善有些失望,转念又想做这样的决定,肯定不会一夜就能下想好,这么一想失望的情绪便少了几分。吴岱栂倒没有多少的纠结,他基本上就没抱有希望。当向安易先生告辞回家时,听到安易先生讲允许报社里的人每半个月到他这里来讨论时,吴岱栂眼睛瞪得特别大,林继善兴奋的挥了一下手臂。林继善没有想名声之类的事,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安易先生的学识比他们强很多,思考问题的方式更是他们这些小辈望尘莫及的,虽然不能天天交流,但半月一次也足够他们受益匪浅,回去之后他得好好跟大家讲,别抱有其他的心思。 有了安易先生的加入,报社的才子们在小年前成功的放了两个微型热气球上空,虽说在半空时风将火吹得四处乱飞,点着了木制的筐,但仍让才子们看到了希望,他们觉得可以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终人是可以上天。 从山上回家之后,吴岱栂便开始着手准备给林继善的礼物。跟在吴岱栂身边的小厮们,没有一个敢小瞧吴岱栂做木工活,只是准备了很多专门给吴岱栂护手的东西,即便是在屋里,不会冻着手,可做活即使不会伤了手,也会让手上长茧,他们得小心护着。 辽城的报纸没有断过,像是边境又打仗了,打得如何,那里缺什么啊!辽城下属的处地哪里受了雪灾需要御寒的衣物之类的事都会写上,刚开始发表时,吴岱栂也担心会不会有人送衣物的问题,若是有他们要怎么处理,为此还向林知府求教过。 林知府现在越发的觉得报纸存在的重要性,“若是真有人把衣物送到报社,便让小厮做好登记,然后由衙门统一送到受灾的地方去。”这与上面的拨款不同,是百姓自发的向善,下面人若是谁敢贪这些,他绝对不会轻饶的。 开始的几天,并没有收到衣物,吴岱栂略有些失望,便想不会有人去捐,还和林继善提了提,林继善想着家里有很多不穿的衣服,便跟爹亲商量一下,林文氏绝对是支持孩子们的决定,想到不穿的衣服放在柜子里,若是保存不好,还有可能会被虫子吃了,想想便觉得心疼,自己又穿不上几次,不如拿出来送给有需要的人。林文氏便带了个头,接着城里一些大户人家纷纷跟着相应,都是家里不穿的衣服,不用的被褥,洗洗晒晒的都能用。没多久辽城自发的捐出的衣物便推满了衙门,由衙门的典史清点过后,主簿亲自带人去受灾的几个村子把衣物送过去。主簿回来时,已经到了年根,脸上带着一些忧心和气愤。 没多久,在年前最后一期报纸上,满版的喜庆之余,一个角落里有一条关于处理一位县令的新闻。受灾最重的某个村子便归于这位县令管,朝庭拔下来的银子早就分发下去,可是村里的村民一分没拿着,连救灾粮也没有,眼看就要过年了,若不是主簿护送衣物过去,地些村民怕是年都过不了。 林知府很少把公事带回家里讲,吴岱栂还是从报纸上知道的,自打报纸基本成型之后,他便不再每篇稿子都看一遍再决定发哪个,基本上都是由林继善他们处理。报社还专门在衙门放了一人,美其名曰能够最早得到消息,衙门一来不敢得罪林继善,二来是因为报纸对衙门的评价都很正面,他们对此便睁一眼闭一眼。其实报社的发展之快让吴岱栂觉得挺诧异的,有次听林继善讲,刚开始办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报纸会赚钱,尤其纸啊,墨啊都那么贵,可是现在各大铺子为了争那两版的广告的地方,把价抬得那叫一个高。才子们再不管赚钱,还有时常过去的娣管着,这些娣可都是管家的好手。才子们家里都不差钱,但是这赚钱和往里扔钱,两者的差距管家的娣们可十分的清楚。最后一期报纸卖完,把开需留足之后,每位才子离开时还各带着一个钱袋,掂掂份量还挺足。 过年意味着团圆,吴岱栂以为今年他会很累,需要应付林家的亲戚,指不定要听到什么样的话,他是做足了准备,可让吴岱栂意外的事,林家的亲戚并没有过来过年。年夜饭就林老太太和他们四口人。吴岱栂偷偷的问林文氏,两位伯伯家的人怎么没过来,林文氏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老太太只说不让他们过来,具体为什么他也没问题出来。林文氏担忧,怕没过来的两家会多想,吴岱栂反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也挺好,免得听到一些不爱听的,心里堵得慌。 年过得平静,初二回了门之后,两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去京城的事宜,等出了正月两人就要出发。三王爷在过年的回礼中附带了一封信,催两人快些进京,京城需要新鲜的东西,比如说在辽城办得很好的报纸。   ☆、第84章 八四 从辽城到京城的路程放现代如果是动车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普通火车大概十几个小时,飞机的话会更快一些,但若是古代的马车,怕是要用上些时日。出了正月,林继善便和吴岱栂向京城出发。此次同行的还有安易先生和报社里同去参加科举的才子,携家带口的,唯有林继善。才子们进京参加科举,一同走吴岱栂倒也能理解,安易先生一同进京,让吴岱栂着实吃了一惊,之后细想,便是更为感动。 从吴村,到辽城,再到报社,以后的京城,安易先生本是世外之人,却因他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不管先生的初衷为何,现下护着他的心意是实打实的。吴岱栂很感激先生,同时也担忧,虽说先生的身体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但也是到了暮年,如此的舟车劳顿身体能受得了吗?一路上吴岱栂对先生的身体天天的数遍嘘寒问暖,开始的时候先生回答的挺乐呵,可是架不住吴岱栂每天问上百八遍,才出来几天,先生看到吴岱栂便立刻拉着身边的高谈阔论,见吴岱栂没过来打扰他,而是离开才闭口,若得众才子直言先生也有怕的人。安易先生便立刻吹胡子瞪眼,如同小孩子一般狡辩自己不是怕。 一路有说有笑的倒也顺利的到达了京城,路上别说是劫道的,就连路人都少有,直到快到京城时,才见人来人往。一路众人并不知,若不是有安易在,他们早就被抢了百八十遍。这个时候的人对神怪十分的敬畏,如果你是官,土匪会考虑抢与不抢,但若是知名的道长,土匪绝对有多远躲多远。抢官,土匪可以说是为百姓出气,抢的是贪官,若不贪怎么来的那么多的银子,可抢道长,他们怕晚上睡不着觉。有个传说,在很早以前,有个土匪抢了一位道长,当天夜里他们的老窝便被一把火给燎了,有人说是道长的鬼魂回来干的,也有人说是他们不小心,第一起没有人往心里想,可随着越来越多抢了道士之后,不是遇到山体滑坡把老窝埋了,便是老窝出现各种奇怪的事倒至土匪全都暴毙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打劫道士,尤其是有名的道士,在他们看来越有名气,道士的神力越强。 进了京城,一帮人先去客栈落脚,不论是租房子,还是买院子,都得等他们洗漱打理之后才能去办。安易先生并没有跟他们住客栈,而是去京城的白云观,吴岱栂原本想要请先生休息之后再离开,却被先生拒绝,只道日后去白云道寻他便是。 众人刚落了脚洗漱一番,还没等做下来吃些东西,林继善和吴岱栂便接到了三王爷的邀请,让他们到王府一聚。三王爷自从知道他们进京的日期之后,便派人到京城各大客栈留了信,若是有打从辽城来的林姓客人,便多问上两句,是不是叫林继善,如是便派人去王府送个信。这不他们先脚刚进了客栈,后脚客栈里的伙计便跑去送信,赶巧三王爷正在家中,得了一笔不小的打赏,回来看着几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夫夫两人回房又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跟着王府派来的离开客栈。走了一半,吴岱栂便觉得不对,“咱俩去王府,空着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林继善看着两人的空着的手,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论从哪边算,对方都是他们的长辈,空着手进门,还是第一次登门,着实不得体。“这都出来了,可怎么办。” 吴岱栂叹了口气,两人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啥银子,再说王府里也不缺啥,考验两人心意的时候到了。吴岱栂这会儿想起系统了,想到系统里那本厚厚的食谱,“让小厮带我们去找个有纸有笔,能够写东西的地方,我说你写,我记得几道吃食的食谱,王爷不是说要开个酒楼,就把这个做礼物送了。” 林继善立刻去跟小厮讲,小厮应得痛快,带着两人去了一家卖文方四宝的地方,吴岱栂在里面看到了铅笔,只不过是没有削的。林继善借了笔墨之后,吴岱栂忙把开始讲,两人没用多久便写了八道菜的食谱。有了这个,两人似乎也有了底气一般,走路也轻快了,吴岱栂总结其实就是心里作用,三王爷哪里在意他们送什么。 王府要比别院更大一些,院子里的设计也更为华丽,吴岱栂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一边走一边看,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林继善倒没阻止吴岱栂欣赏王府的院落,时不时的还会为吴岱栂讲解一下,前面带路的小厮脾气不错,也没露出嘲笑的表情,两人说话的时候还会停下脚步。两次之后,吴岱栂觉得自己挺不礼貌的,这里不是后世的观赏公园,刚刚的样子够丢人的。吴岱栂立刻整理好表情,然后瞪了林继善一眼,林继善挑了挑眉,心下觉得吴岱栂似乎比以前活泼了一些,心里也挺高兴的,他觉得以前吴岱栂给他的感觉心事很重,现在变开朗他自然觉得高兴。 “明日带你去逛外祖父的院子。”林继善小声的在吴岱栂的耳边说了一句,他们进京之后可以去外祖父家住,但是两人都觉得不好麻烦老人家,便就跟着进了客栈,林继善觉得外祖父若是知道,怕是要对他们说教。 吴岱栂想想点头,作为小辈理应第一时间便过去,人还在王府,心却开始盘算去明天去见外祖父要带什么礼物。两人拜堂时,外祖父并没过前去,只是送了一份贺礼。吴岱栂还以为外祖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林继善知道时只说他想多了,外祖父没过来的原因是他还在朝为官,几天小朝大朝的不能落下,哪有时间过来。 “早就盼着你们来,可算是等到了,走带你们见个人。”王王爷见到两人还不等对方行礼便带大手一挥,转身带着人往里走。两人面面相窥,有些摸不到头脑,三王爷这是怎么了,连礼数都不顾了。两人怀着疑惑跟王爷的身后进了屋,屋里的茶桌前坐着一位身着明黄长衫的男人,表情严肃,看起来十分有气势,长相有王爷有几分相似,两人立刻猜到对方是谁了,忙跪下行礼。 “此乃宫外,不必拘于礼节,坐下吧!”天子招呼两人同坐于桌旁,吴岱栂和林继善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坐了过去,只是都没敢坐实。吴岱栂心里有些惊,想到前世总听同学学着电视剧的人讲话,动不动就是给朕拖下去斩了,这会儿见到天子,从不觉得会在平时不在意的小事上有了阴影。 “若论起在民间的声望,朕远不及安易先生,听说先生与你们一道同来京城,日后若是有缘,朕许是能见到一面。”天子似乎看出两人紧张,脸上的表情松了松,只是长年板着一张脸,再怎么松也让人觉得严肃。吴岱栂不知怎么接话,尴尬的要命,这会儿他有些后悔前世应该参加辩论社练练口才。好在天子也没想两人接话,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朕知林吴氏被先生誉为天智者,也从你和老三的合作里看出很多不凡之处,尤其是创办的报社,朕很是看好,有没有想过到京城之后办一个京报。” 两人都愣住了,说实话他们并没有想过到了京城之后要做什么生意,吴岱栂只觉得专心陪林继善待考,有时间就写几个菜谱给王爷,王爷之前提议的酒楼的事,他都想回了。吴岱栂一直觉得开饭馆是最招惹麻烦的事,哪怕是背有大树,他也不想乘这个凉。现在天子提出来,哪里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分明是下旨一般。即便如此,林继善仍是硬着头皮开了口,“草民和内人未想过,原想到了京城之后草民专心准备今秋的大考,内人之前和王爷合作,提过酒楼之事,内人便想帮衬着想些吃食。” 天子对林继善的直白点了点头,“文大人的身子骨很是健朗,办京报的事便交由文大人。” 吴岱栂嘴角抽了抽,明天去见外祖父时,外祖父不知会不会给他们脸色看。林继善在心里叹了口气,“皇上容禀,此事还是交由草民和几位同来的友人来办,外祖父身居要职,若是发表了不得当的文章会引起纷争。” 天子对林继善的话并没有开口应允,沉默了许久之后开了口,“即是如此,便交由林吴氏来做好了,朕希望能快一些看到京快。” “草民遵旨。”吴岱栂忙跪下,算是领了皇上的口谕,此时心里紧张得不行,也不知自己说得对与错。 两人从王府出来,吴岱栂觉得腿都软了,靠在林继善身上,身体因为紧张而显得无力。“皇上为什么不让你办呢?” “大概是因为我要步入仕途,岱栂,我现在有些犹豫了。”步入仕途真的是正确吗?   ☆、第85章 八五 林继善的迷茫不是现在才有,只是今天特别的强烈摆了。吴岱栂大概能了解林继善的心理,上辈子他看过一些报道,说有些人有千辛万苦的考上了公职,考上之后发现远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好,不说整天无所事事,单是没有什么动脑的工作,让他们有了提前进入中年的感觉,于是有了一大批的公职人员辞职转行去做别的。还有另外一种,大学毕业生反思读大学有什么用,毕业之后跟高中生做着一样的工作,工资也没差什么。他刚毕业回家种地的时候,村里也有不少人拿他说事,什么读了博士有什么用,不还是得回家种地,甚至有很一段时间,有些不爱读书的孩子因为他回去种地了,便以他为借口不考大学,跑去蓝翔学技术。直到后来种地赚了钱,带着村里的人步奔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之后,大家才算是认同读书是有用的。 吴岱栂握着林继善的手,“为何犹豫,你是觉得步入仕途无用?”林继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吴岱栂见林继善的样子,反倒不解了,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只知道走仕途之路,成婚之后开了眼界,觉得自己以前如井底之蛙。”林继善把自己纠结的想法讲了出来,他想听听吴岱栂的意见。 “开了眼界之后,便动摇了?”吴岱栂皱眉,这样的情况倒是让他觉得意外,他以为林继善的性子应该是特别的执着,坚定了信念之后便不动摇。“不管日后你想做什么,科举是必走之路。”看着林继善一脸不解的样子,吴岱栂喝了口茶之后才开口,“科举之后,若能金榜题名,便入朝为官,之后你做了什么便都会记入史册,不为流芳百世,只为百年千年之后,后世子孙可以骄傲的向全世界的人讲,这个我们的祖先早就造出来了。”他说得这番话,也不知林继善能不能懂。 到京城的第一天,两人都十分的疲惫,洗洗之后吴岱栂很快就睡着了,林继善则想着吴岱栂的问题,不知想了多久也不知下了什么样的决定,第二天早晨,吴岱栂看到林继善的精气神变得不一样了。吴岱栂没多问,不管林继善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两人在带来的行李里找出要送给外祖父的礼物,吃过早饭之后便去文学士宅邸。 两人到了府上,外祖父还未下朝归来,管家带着两人到客厅里坐,原本想要带两人去早就打扫出来的院子休息,见两人并未带行李,便想到两人在京城寻了落脚的地方。招呼下人给两人看茶之后事,管家忙打发人去宫外候着。 林继善想起吴岱栂昨天在王府是对院子很是留意,便提议逛逛院子,被吴岱栂拒绝了。外祖父家的院子,什么时候不能逛,非得在第一次见面时给外祖父留下不好的印象。 “办京报的事,我一人是不可行的,昨天稀里糊涂的应了下来,仔细想想要大量的招人才行。在天子脚下,如何在朝堂,各大衙门安排人,安排的人还必须知道什么是新闻点,街头巷尾的小事也不能忽略了,培养有素质的新闻记者是办报纸的头一件事。”等外祖父的时间里,吴岱栂提起了京报的事。“而且京报不能像辽城的报纸,七天出一版,应该每天一版,这样工作量加大,需要专门的印刷之人。” “辽城的报纸只是我们小打小闹之作,京城的报纸理应更为严谨一些。”林继善听完吴岱栂的话之后,有些担心,若是办不好,上面会不会责怪。不说别的,单是如何把人安排进衙门便是一大问题。 “京城的报纸必须要有皇室支持才行,昨天怎么就忘记请求让王爷跟着一起,有王爷撑着,想来也不会有人刁难。”吴岱栂再一次觉得自己昨天被吓着了,居然傻傻的不知道讲条件,可想到昨天的情景,他还真讲不出条件,上位者的威严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而他也只是一般人。吴岱栂叹了口气,觉得活了两辈子,面对天子时,也不过是如此,想想吴岱栂觉得自己挺不男人。 “你本来也不是男人,你是个娣。”刷存在感的系统跑出来吐槽。吴岱栂直接无视系统,他每次出声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 “等下跟外祖父说说,让外祖父帮忙写个折子?”林继善很担心吴岱栂办报纸的事,在辽城办报纸好歹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好了坏了,总有些依仗,可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什么人可以依仗。 “等找好落脚的地方之后,再去拜访王爷。”天子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两人正聊着,便听外面有人喊了声“老爷回府”。两人立刻起身,吴岱栂有些紧张,但又不似昨天那种。吴岱栂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见林老太太也没有这样的紧张感,怎么现下淡定了。不管吴岱栂心里想什么,文老爷子进屋的步伐没有停下,走进屋子看着许久不见的外孙,文老爷子忙仔细的打量一番。 “外孙带着内人(外孙媳妇)见过外祖父。”林继善带着吴岱栂恭敬的行礼。 “来了就好。”文老爷子有着文人少有的爽朗性格,“管家吩咐厨子把他拿手的都备上,让下人把继善的房间仔细打扫。”老爷子都吩咐完之后,才笑呵呵的和两人说起家常,是真的聊家常,问家里的人身体好不好之类的,没有任何旁的事。 文老爷子倒不在意林继善在进京赶考前娶娣,在他看来上面指的女人,说是教养都不错,可是她们都是有天家养着,想的怕也只是天家,看着娶个女子有多大的福气,其实是受着天家的控制,还不如找个体己的娣。 两人陪着老爷子聊完了家常,也到了午饭的时辰,吴岱栂早已经放松了下来,仔细想想,他完全没有必要紧张,两人是拜过堂的,老爷子再不满意,也不会明说出来。用饭的时候,林继善提出他们要寻宅了的事,文老爷子有些不乐意,他这儿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寻什么宅子。吴岱栂对住的倒也不挑,只是他日后要常出入,住在这里着实有些不便。 “在我们寻到合适的宅子之前,肯定是住在外祖父这里。”吴岱栂扯了扯林继善的衣襟,老人家带着一帮下人住着这么大的宅子,没有一个亲人,肯定会觉得孤单,他们理当陪在老人身边几日。“外祖父,不是我们不想长住,着实是因为来出不便,才要在外面寻宅子。”吴岱栂想了想便把昨天见到天子的事跟老爷子讲了。 文老爷子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他也是看过报纸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天子会提出来让他的外孙媳妇主管这事,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文老爷子便没再执意让两人住在家里。“寻宅子的事,让管家去做便是,你们去寻,怕是会因外地过来而要高价。”吴岱栂立刻点头同意老爷子的提议,并再三的道谢。老爷子轻哼了两声,“你们是我的晚辈,至亲,这些小事何来的道谢,多来看看老夫便有心了。” 吴岱栂立刻应下,“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往后要烦劳的外祖父的事情太多,到时外祖父可别嫌我烦。” “继善啊,你娶的媳妇好,是个会说话的。”文老爷子越来越满意孙媳妇。 用过午饭,文老爷子原本打算去休息一会儿,喝了杯茶之后,猛的想起外孙提过一同过来的人,“继善,之前你是不是有说过安易先生一同进京?”当时文老爷子没太在意,这会儿想起来,脸上惊讶的表情怎么也遮不住。见外孙点头,文老爷子起身来回的走着,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别有什么内情。吴岱栂看向林继善,林继善摇头,他不知外祖父此般为何。 “先帝曾请先生数次,均未见到人便被打发了,老夫曾有幸见过先生一次,先生赠老夫三个字。”文老爷子再次坐下,开始提起当年的事。“若没有先生提点,老夫怕是也会跟着风站在哪位皇子的身后。”文老爷子每次想起当年的事,便是阵阵后怕。“我听说先生收了一位门外弟子,也不知是何人入了先生的眼,听闻这位弟子不同寻常。” 吴岱栂转头看向林继善,林继善看向外祖父,见他的表情不像是装不知道,眨了眨眼睛,难道没有人告诉外祖父岱栂是先生门外弟子的事?迎娶那日,外祖父可是派去人了,回来没有告诉外祖父?“外祖父,我大婚那日,您派去的家丁回来没有回禀当日的情形?” “只说是去了不少人,说来,外孙媳妇是个有福的,能得到先生送嫁。”文老爷子想起这事便是得意,要知道安易先生送嫁之人只有他外孙媳一人。 “三王爷也没有说过什么?”林继善和吴岱栂都有些无语了,外祖父派去的家丁太不靠谱了。 “未曾说过什么,有何不妥之处?”文老爷子被外孙的话说得有些糊涂,难道其中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先生的门外弟子是个娣,未出嫁前姓吴,出嫁时,安易先生亲自送嫁。”随着林继善每句话落,文老爷子看向吴岱栂的眼神便得更不一样了,把吴岱栂看得别开头,不敢与老爷子对视,压力好大。   ☆、第86章 八六 原本要午休的文老爷子拉着外孙媳妇不停的问起关于先生的事,老爷子十分的激动,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让吴岱栂招架不住,不停的看向林继善。林继善从开始的傻眼,到后来的只能抚额回避吴岱栂求助的视线,他或许明白为何没有人告诉外祖父岱栂是先生弟子的事。 两人在未找到宅子前搬到了外祖父家中,搬行李的时候,林继善特意跟了过去,向同来的几位友人道别,并且把吴岱栂将要在京城开办报社的事暗示了一番。参加科举的人那么多,能中的也就那么几人,同来的友人家底都不薄,捐个官没什么问题,但也得看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林继善前脚带着行李回来,后脚圣旨便到了文家大宅,听到“圣旨道”,文老爷子还愣住了,心想下朝时也没见天子有什么事要宣布,怎么到了下午圣旨就来了。文老爷子还在想自己有没有犯错,再快速的想了一下朝廷的动作,心里装着疑惑,文老爷子带着家里众人前去接旨。 “林吴氏接旨。”传旨的公公夹着嗓子开口。 吴岱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给他的圣旨。文老爷子便明白旨意为何而来。吴岱栂跪到文老爷的身后,“草民林吴氏接旨。”跪满地的人听着公公宣读圣旨,系统非常识趣的跑出来的给吴岱栂做文言文的翻译,圣旨的大意便是让吴岱栂负责办京报事宜,并给了吴岱栂一个牌子,见牌如见皇帝,命六部对京报大开方便之门,另划了一处大宅院给京报为办事之所,御赐版头,待吴岱栂给发行的京报起好名字之后,便可向皇上去求,下拔才子若干等等。最重要的一点,京报是由皇室和他共同打理,皇室那边的负责人是三王爷,无疑让吴岱栂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了旨和牌子,吴岱栂还处于震惊中,文老爷子让管家给传旨的公公拿赏钱,公公再三道恭喜之后带着随从走了。文老爷子转头看向吴岱栂,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但很快便消失了。“这个牌子可要收好了,万不能丢了。” 吴岱栂忙把版子用黄布包上,小心的往怀里放,其实是扔进了包裹里。系统立刻大叫有了这个是不是能上斩昏君下斩奸臣。吴岱栂强忍着没有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心里默默的想着,你想太多了。“外祖父,我们去看看那处宅子?” “行,走去看看。”文老爷子乐呵呵让人准备马车,他知道那个地方,离六部都不远,先皇在位时是六皇子的宅邸,皇子争位之初,六皇子不知怎么的被先皇关进宗府,一直到先皇驾崩,六皇子才被放了出来,皇上登基时,另赐宅邸为王府,之前的宅子便荒了。 马车停到宅邸前,宅门大开,管家先进去查看一番,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对着车里的人毕恭毕敬的行礼,“小的见过各位大人。”管家立刻为主人介绍,“老爷,小少爷,小少夫人这位是派来收拾宅子的管事,现在院子里正在收拾。” “有劳管事的。”吴岱栂向中年人抱拳,“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大人要进去自然是可以,我们这里是按着辽城报社的样式收拾的。”管事的侧身请几人进去。 三人走了进去,入眼便觉得宅子很大,管事的给三人指着哪个屋子都是做什么用,这里比辽城的报社多了小厨房和花园。吴岱栂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宅子的结构非常满意,看来天子早就有了准备,看宅子的样子绝对不是这两天才开始收拾,吴岱栂心里对办京报更有底了。一帮人转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出了宅子之后,几人并没有直接乘上马车,而是在四周走一走。文老爷给吴岱栂指向六部的位置,六部的门都冲哪里开,怎么寻人更方面。吴岱栂对文老爷子说的内容认真的记在心中,他清楚文老爷子是在帮他。 转了一圈之后,几人上了马车,文老爷子特意让驾车人在六部附近转一圈,文老爷子指着门前的石像,“六部门前的石像各不同,表面上看站六部掌权都差不多,但私下六部之中吏部掌权更大一些,这些日后接触了便清楚了。” 吴岱栂点头,比起文老爷子的点到为止,系统讲解的更为细致一些,他将六部各部都是做什么的,非常仔细的讲解一番,也把老爷子为何将吏部列为重中之重也做了说明。由了系统的讲解,吴岱栂也认同了吏部的地位。 到了晚上,两人躺下之后,已经累得不想动,吴岱栂靠着林继善小声的讲着对天了最新的认识。“天子想得很周全。” “很会收买人心,不然怎么让人卖命给他。”系统在林继善没开口之前先来了一句。吴岱栂想了想觉得说得有理,可若是天子不这么做,他不也得做,谁让对方是天子。“怎么可能一样,前者你会真心卖命,后者是明哲保身。”系统若是能让吴岱栂看到,绝对会翻个白眼。吴岱栂对系统无语,如果换成别人或许会这样,但是他若是要做,必然是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天子考虑事情自然要比想得多一些。”林继善认同吴岱栂的想法,“明日去见见三王爷?” “先寻房子吧!昨日才见过三王爷,今日接了圣旨,明日若是去似乎不太妥当,等我们寻了住处之后,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再仔细的聊京报的事。”虽说是外祖父家,但吴岱栂住着仍有一些别扭。也不是和文老爷子不亲,相反比起林老太太,他更亲近老爷子,可仍是觉得别别扭扭的,感觉很奇怪,也许是没有一直住在一起的原因。林继善想了想应下,他和外祖父并不亲近,每年能见上一面已是不易,虽说外祖父待他非常好,可是距离感不是一时能够拉近的。 接下来几日两人和同来的友人一起寻宅子,管家那边也帮衬着,文老爷子除了他们去拜访那日陪了他们一天之外,便一直忙着公事,只有晚上才有说会儿话,对忙碌的老人,林继善有担忧,吴岱栂有问过管家,老爷子的身体如何,管家只道人老了总归是有一些毛病,太医院的太医每个月都会过来诊脉。 吴岱栂向林继善讲起此事时,不由得想起上辈子的退休体制,“外祖父的身体必是有问题,只是我们作为隔辈,若是提出请老爷子休息的话,老爷子会说我们孝心,但不见得往心里去,不如跟爹亲说说,请他跟外祖父提一提,爹亲的话,外祖父应该能考虑。” “我给爹亲去封信。”林继善同意吴岱栂的说法,准备了笔墨之后,快速的给爹亲写了封信。两人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林文氏带着家丁进了京,直奔文宅,见到老爷子便大哭了起来,文老爷子还以为林家欺负自家的娣,差点没派人把林文良抓回来。等问清楚了之后,才知道娣是因为他的身体特意跑过来,要他辞官跟他去辽城养老,弄得文老爷子不知道是应该感动的流泪,还是臭骂两个小的乱说话。 这会儿两人已经寻了宅子,离京报办公的地方很近,宅子刚收拾完没几天,两人也是才从文家搬走。爹亲过来的事,两人并不知情,他们以为爹亲会给外祖父写封信劝说,哪想到会跑一趟。等管家来请时,两人还吓一跳,忙换了衣服便跟着管家去了外祖父家。 见到林文氏,吴岱栂想起自己的爹亲,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他给家里的信有没有收到。林文氏眼圈还泛着红,看到信里讲爹身体不好,他差点没晕过去,心急得不行,连想都没想,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往京城赶。 “爹亲,你没告诉爹?”林继善听完之后,努力的回想,他能爹亲的信里都写了什么,怎么让爹亲慌了手脚。 “能不说吗?不然人能带出来。”林文氏看向儿子,若不是儿子进京,他都不知道爹会身体不好,他一直觉得爹是非常厉害的人,很高大,很健康,永远不会老,可是仔细想想,他的想法有多愚昧。 林继善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爹亲连招呼都没打,不管不顾的就跑出来,若是那样,家里必然是乱了套。 “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几日。”文老爷子点了点两个小的,“娣啊,你要不要去继善家里看看?” “不去,我在家里陪爹,若是爹亲不辞官跟我去辽城,我也就不回去了,留下来照顾爹亲。”林文氏坐着不动,“你们两人不用留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爹亲过来,我们就算是有事,也得推了陪爹亲,何况我们还没有什么事。”林继善说完,便被吴岱栂扯了一下,“爹亲,我们是还有些要做,明日再过看爹亲。”说完吴岱栂便扯着林继善往外走,直到出了门,吴岱栂才瞪了一眼林继善,“你傻啊!”林继善被骂得一时搞不清情况,他哪里做错了?   ☆、第87章 八七 用来办京报的宅子在一个多月之后便收拾好了,吴岱栂非常用心写了一份计划交给三王爷,很多的内容,参照上辈子他所知道的新闻模式,还有辽城报社已经成形的主体结构,吴岱栂不知道他写的东西天子看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给京报起名的事,吴岱栂一直很犹豫,京城的报纸他是想要发成日刊,但是又怕现存的内容无法支撑日刊的发行,可若做成周刊,又觉得没了新闻的时效性,名字也因此而耽误了下来。吴岱栂在去拜访先生时,将内心的犹豫向先生吐露出来,他没想从先生那里知道答案,就是想找人说说。 安易先生只是拍了拍吴岱栂的肩膀,他是没有办法给吴岱栂答案,有些事的结果他知道,但不能泄露天机。不能说什么,安易先生便转开了话题,“徒儿,走,带你去看看为先生最近弄来的东西。” 吴岱栂跟着安易先生步入院子的后方,看到一大块布盖在一个不算小的竹筐上,吴岱栂挑了挑眉看向安易先生,他以为先生进了京之后会把这事放下,没想到依旧这般执着。“这次准备什么时候试验?” “寻个风和日丽,诸事皆宜的日子。”安易先生已经算过了,三天后便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到时我会请一起进京的小朋友们来观看,到时做个记录。”安易先生从吴岱栂那里听过一次记录对后世的影响之后,便经常让身边的小道记录一些他日常生活的事情,以便留给后世子孙做研究,有时觉得有趣的东西,安易先生还会挖个坑把东西埋在地下,他还担心挖得太浅会没几年就被挖出来,将坑挖得很深。吴岱栂听说时,觉得哭笑不得,心里却对安易先生十分的佩服,别人若是知道在几百年,或是几千年之后,自己的坟会扒开,尸骨被挖出,反应是可想而知的。若只是做个研究,吴岱栂倒还能理解一下,但若是鞭尸,吴岱栂只能骂一句畜生。 “到时我们一定到。”吴岱栂对热气球的飞行的期待值并不高,但是他担心,若是他不过来看着,先生很有可能做出一些非凡寻常的事来。 安易先生一眼便能看透吴岱栂的想法,觉得徒弟不相信他,可心里也清楚,若是有机会,他很有可能会冒险一试。 “先生,到时我可以邀请王爷过来吗?”吴岱栂一直等着上面给他的回音,可已经送上去两天,仍不见天子回复,他有些担心。 “自然,你若是把皇帝小儿请来,我也不会拦着,只是我不会给他们行礼,也不会理他们。”安易先生说得十分的傲慢,对皇权也没有畏惧。 “谢谢先生。”吴岱栂道谢之后,便离开白云观奔向王府,他会顺便邀请天子前往,但也只是做做邀请,没多大的诚心在里面,毕竟天子哪有那么容易出宫,更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去,真若是有什么意外,天子发怒还好说,若追究他的责任,他全家上下也赔不起。 “你说飞上天?”三王爷听着吴岱栂的话眼神变得不一般,他倒是在辽城送过来周报上见关于安易先生做试验的事,只不过报纸上的内容也没讲是成功还是失败,只是写了一句:安易先生在某某日做一次飞行试验。三王爷表示他好奇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也不知试验是以什么样方式进行的,现在吴岱栂过来发邀请,三王爷声音里透着不置信,在得到肯定之后,立刻表示会在当天早早过去。 “王爷,不知之前的我写的关于京报的想法……”吴岱栂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直接问出口,拐弯抹角不是他擅长的,说得不好,还会容易让人误会。 “哈哈哈,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问的,昨天无早朝,我未进宫,今日才把你写的东西送进宫。”三王爷和吴岱栂合作这么长时间,了解吴岱栂是什么样的性格,自然也不会拿着此事逗趣,只是若吴岱栂不开口问,他也不会说便是。“我看了一遍,写得很完整,只是为何没提报名之事?” “还没有想好是日刊,还是七日为周一刊。若是日刊,我担心每天的新闻量,若是周刊又担心会不会新闻过期。”吴岱栂在心里叹气,决定抽时间和系统好好交流一下,求他帮弄一些新闻类的书籍,他上辈是学霸,但却不是新闻专业的学霸,跨专业什么的,没有专业的书籍很吃力。 “主人,做任务有书看。”系统感受到吴岱栂的想法之后,立刻跳出来。 “关于林家的任务我是不会做的。”吴岱栂想完之后,便不再理系统,而是和三王爷聊天开酒楼的事。 “酒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到时会分给你三成利,你不要推让,就你那些的菜谱便是寻无可寻之作,连御厨称赞。”三王爷没让吴岱栂开口打断他的话,“你若想觉得拿三成利多,便多送一些菜谱便是。”三王爷一脸笑意的看向吴岱栂,“王妃的意思是进了豪门,除去嫁妆之后,总要留有一些私房钱。” 吴岱栂嘴角扯了扯,他需要私房钱做什么,难道还要给自己留个后路?想了想,其实王妃的说法是正确的,可若是还没到一年,便起了这样的心思,日后两人在一起过日子也不会顺利。吴岱栂摇了摇头,他不想跟王爷辩驳什么,但也不会去做。 和王爷聊完之后,然后便去见王妃,陪在王妃身边讲了一下宅子外面的事,吴岱栂觉得王妃是个有眼界的人,他觉得留在宅子里倒是有些可惜。他倒想请王妃出宅帮他们,可是想到王妃的位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先和王爷提提再说。吴岱栂觉得在古时候寻找人才特别的难,他特别的想把二十世纪最不缺的人才弄过来一些,人才怎么就不能古今均分,平衡一下呢? 在王府里呆了小半天,吴岱栂才离开,离走前,也邀请王妃和王爷一起去观看热气球上天。王妃先是惊奇一番,然后应下定要一同前往。 吴岱栂回到家里便把王爷给他酒楼三成利的事讲了,倒没说提起王爷说私房钱的事。“这钱要不要给家里?”两人虽说在京城有了自己的宅子,但到底没有分家,应拿出一部分补贴家用。 “不用,这钱你留着,也不用跟家里讲。”林继善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两位伯伯要就对祖母让岱栂掌家有意见,哪怕是后来祖母把当家权给了爹亲,两位伯伯不知为何就答应并离开,在林继善看来都是有内情的,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孝,但他不想让岱栂扯进家里的争斗中去,爹亲现在管着林家,哪怕是走下坡路,他也不会让岱栂帮忙。王爷给的钱,他们两人留下,就当是为爹亲留后路,若是林家家业经营不下去,好歹他们还有钱帮他遣散帮佣。 吴岱栂看向林继善,想问为什么,但却没有问出口,林继善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对知府夫夫并没有反感,只是老太太和林家的其他人让他觉得挺不舒服的,不给就不给吧!日后爹和爹亲总要退下官服回归寻常人的生活,到时再把钱给他们,不论是置宅院,还是拿出渡日,由他们决定便是。吴岱栂却忘记了,在古时,官员若不犯错,不主动辞官,基本上便是终身制,没有到了年龄便退休一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安易先生定下的日子,吴岱栂和林继善早早便到了白云观,观里的道长为了今天,特意安排两位道童严把大门,若非请来观看之人,其他人等均不能进入。吴岱栂觉得这么做挺好,若是仍像在辽城那样半空中便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传出去便不好了,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吴岱栂一直坐在安易先生的身边,他总有一种今天会出什么事的感觉,旁人他倒不会担心,唯有先生不能出了岔子。主要是之前安易先生的跃跃欲试让吴岱栂非常的不安,所以稍微有些不好的感觉,吴岱栂便立刻想到看住先生。 跟着先生走到宽敞的后院,四周倒没有围多少人,可看过去,吴岱栂便惊了,虽说他只是跟王爷提了提请天子的事,但也只是提了提,谁会想到天子真的来了。先生是不会给天子行礼,吴岱栂却纠结要不要过去行礼,王爷看出吴岱栂的纠结,便走过来主动跟吴岱栂讲话,可话里的意思却透着,天子是微服出来的,装做不认识就好。先生听了之后,哼了一声,王爷忙陪笑,他也没想到皇兄会来,他进宫时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就是皇兄来了,还带着后宫看似最不受宠的娣。三王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现在猜不透皇兄的想法。 “时辰好了。”   ☆、第88章 八八 随着安易先生的话落,一位道友将一枚鸡蛋放进了竹筐里,然后扯开帷布,将里面火点着,没一会儿帷布被热气吹鼓,这时扯帷布的小道士纷纷跑开,就见竹筐慢慢的飞上了天。不是第一次见此架势的人,没了前几次的激动,只是盼着这次不要出现意外。而第一次见到的三王爷和皇帝着实被震住了,上去了,飞上去了。随着竹筐越升越高,众人的头也跟着越抬越高,期盼不出意外的人们,算着这次比前几次高了多少。 “先生,竹筐上绑着的布条要没有了。”手里拿着用来测量高度的布条的道童有些惊慌,随着他的一声喊,大家的视线从竹筐转到了他那里,吴岱栂立刻让道童把手里的布条松开。道童吓了一跳,本能的听吴岱栂的将手里的布条扔了出去,也就是他扔下的瞬间,布条飞到了半空中,上面竹筐的影子越飞越小,慢慢的向南边飞去。 “这,算不算成功了?”不知谁开了口,拉回大家的思绪。 “快叫人往南边追。”安易先生握着拳,激动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位道童跑了出去,跟着道童一同往南去的,还有一名黑衣侍卫。 “布条有多长?有人追了出去,有人问起今天布条的长度。 “四百丈。”刚刚拿布条的道童立刻回答。 “四百丈?!”天子和三王爷同时开口,四百丈有多长,两人心里大约有了数,这,这也太高了,而且现在已经不止四百丈了。“能飞多远?” “目前还不知,以前我们做过的试验基本上都是布条飞走后没多久,飞上天的竹筐便会被烧没。”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今天算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成功,他们也在等结果。 等待结果的时候,观看众人转到道士们平时用来吃饭的地方,大家也没什么讲究,纷纷坐下等着追出去的人回来。除了吴岱栂,林继善和安易先生之外,大家没见过天子,虽说对其恭敬几分,也只是冲着三王爷那边,以为是皇亲国戚。三王爷没端着架子,很快和几位从辽城过来的才子们聊成一片,天子坐在一边听得很认真,他对才子们说的很多内容很感兴趣,时不时的也会插几句话。对于两人不在意身份的事,夫夫两人心惊不已,陪着宫里不受宠娣的王妃,拿捏不准天子的想法,对娣也没有过多的表现,这位娣也是识趣的,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认真的听。 路出去的黑衣侍卫先回来了,在天子的耳边说了几句,刚刚还平静的和大家聊天的天子猛的站了起来,“你说的可当真?”见黑衣侍卫点头之后,天子看向吴岱栂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三王爷注意着皇兄表情的变化,锐利的眼神扫向黑衣侍卫。黑衣侍卫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谁让竹筐偏偏往那个方向飞去,好在里面的那个鸡蛋没碎。 安易先生看向天子的眼神意味深长。 感受到不是很友好的眼神,吴岱栂抬头看向视线的来源,见是天子,吴岱栂心里觉得奇怪,他哪里得罪天子了? “先生,先生。”体力还算不错的道童也跑了回来。“先生,我看到竹筐落到皇宫里了,可是我进不去,也不知道具体落到了哪个位置。”道童一脸的可惜。 听到道童的话,所有人都惊了,不知天子身份的人大家都将视线投向三王爷,吴岱栂和林继善却是看向天子,难怪刚刚天子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两人非常的不安,不知天子会如何处理此事。林继善更多的是担心大臣们会不会因此而参本,给人强扣什么罪名。 “可惜了。”吴岱栂压下心里的不安,转开了话题。 “可惜什么?”天子倒想知道吴岱栂做何解释。 “可惜筐里的鸡蛋,若是能孵出小鸡的蛋,那么上过天之后,蛋可能产生质变,也不知出壳的鸡会有什么不同。”吴岱栂看向天子,他知道上了太空的种子会发生质变,至于天上能不能,他也是忽悠天子罢了,第一次忽悠人的吴岱栂表面淡定,内心却很慌张。“先生,那蛋是?” “啊,我也不知能不能孵出蛋。”安易先生说完之后哈哈大笑,“不管能不能孵出蛋,味道肯定会不同,着实可惜了。”护着徒弟的安易先生非常顺着吴岱栂往下讲。“要不我们再放一个?” 天子的脸色非常的不好,叫过黑衣侍卫吩咐了两句,黑衣侍卫转身离开,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其他人的注意力被转到上天的东西味道会不会变得不同而讨论。还有几位大胆的人,问三王爷能不能进宫一趟,看看竹筐里的鸡蛋是否还在。三王爷担心皇兄会不会把吴岱栂关起来,刚刚他们可是听到这个热气球还是吴岱栂想出来的,三王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多的是什么嘴,同时也有一些庆幸,幸好皇兄跟着来了,若是在皇宫里,还不得被突然掉下来的东西吓到。 三王爷担心皇兄会不会吓到,吴岱栂却在担心天子要如何做。 从白云观出来,吴岱栂和林继善可谓是心事重重,谁会想到就飞进皇宫了,天子离开的时候也没给个什么答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回到家里,林继善风吴岱栂的心事更重了。一路回来,吴岱栂脑子里想的都是各种坎头的可能性,不自主的摸了摸脖子,吴岱栂担心着此次事情会不会连累家人身上,不是说皇上动不动就喜欢诛连九族吗? 林继善想要安慰吴岱栂,只是任凭他怎么想法子,也寻不到个好方法。“岱栂,我觉得若是天子想如处置我们,当时就可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可不是还有句话叫秋后算账。”吴岱栂叹了口气,“如果罚我们,我也就认了,但是我怕天子一个不开心便是累及我们家人。” “这个不用担心,从天子登基至今,只发生了两次诛九族的大事,而次次都是朝廷重臣。”林继善现在大约是猜到了吴岱栂心里想什么,“岱栂,天子没有那么凶残,动动的便要了人脑袋。” 吴岱栂有些不信,可想想若是残暴的天子,肯定不会在最好的时机放过他们,而选择秋后算账。这般想过后,吴岱栂淡定了,他不在担心项上的人头,但仍是不安,未知的结论永远会让人寝室难安。接下来的两天,仍是没有圣旨到家里,难道说天子真没想拿他们怎么着? 等到了第三天,吴岱栂正在京报的宅子里忙着写连载的故事,就听到院子外有人高喊一句,“京报管事林吴氏出来接旨了。”吴岱栂被惊得手上的铅笔直接将纸戳破,起身时差点没被椅子绊倒,又惊又慌的出了房间到前面接旨,如果他是孤儿,绝对有多远跑多远。 “草民林吴氏接旨。”吴岱栂跪到地上,紧闭着眼睛,仿佛等待着死神的到来,心里还不忘记跟系统告别。系统已经无语了,主人的脑子坏掉了吗?以前不是学霸吗?怎么连一点儿分析能力都没有。 “圣旨上说,从翰林院抽三人过来做编修,而后京报所有事情均由你来全权处理,三王爷只是协助,没有任何的权力。”系统见不得吴岱栂慌里慌张的样子,便开始翻译起圣旨。 吴岱栂终于松了口气,差点被吓死,原来是关于京报的圣旨,一直纠结会不会因为热气球的事被罚,反而忘记了之前托王爷送给天子的计划。 “林吴氏,皇上说了,以后若有什么稀奇的事,不要忘记给皇上送个信。”宣旨的太监读完之后,又传了天子的口谕。 “谢皇上恩典。”原来没气,好说好说,只是以后稀奇的事绝对是不会告诉皇上了,这两天心情的起伏已经够折磨了,他可不想再来几次,他还想多活几年。 给太监拿了赏钱,吴岱栂把圣旨收好,终于开始着手京报之事,既然他能全权处理,那么最先要做的便是招人。回到屋里,吴岱栂理了个章程出来,就如何招人这一块,吴岱栂一个人纠结了很久。京报和辽报不同,辽报的初衷并不好,那时是他为了把自家的龌龊事宣传出去才成立,而京报则是全新的开端,必须端正态度。除了招人的事之外,便是报纸的形式,还有印版模子的设计。 “钱!天子居然没给钱!”吴岱栂终于发觉有什么事不对了,他接了两回圣旨,可每次都没有提到钱啊!没钱他拿啥去付雕版的费用,没钱他如何招人,没钱他要怎么办报!瞪着圣旨,“不知道圣旨能不能拍卖换钱。” “你说林吴氏要把圣旨卖了换钱?”皇宫里的天子听着黑衣人回来的报告,脸色不太好看,接到他的圣旨的人,谁不是将圣旨珍藏做传家宝,林吴氏居然想要把它卖了,好大的胆子。   ☆、第89章 □□ 吴岱栂的胆子是大还是小暂且不提,招人的事是刻不容缓。招聘启事贴满了京城的大小街小巷,招人的第一条便是识字,第二条便是机灵,除了这两条之外,大大小小的要求列了十条之多。林继善是有看过吴岱栂的告示,看完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招不到人,他有提醒过,只是吴岱栂当时的反应让林继善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他不忍心打击吴岱栂,若是招不到人,吴岱栂自然会把条件放宽一些。 皇宫里的天子看着侍卫送上来的告示,嘴角扯了扯,“你们看到这样的告示会去报社吗?”天子觉得上面写的要求,除出几条还能接受之外,其他的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存在,什么伶牙俐齿,机智果敢,吴岱栂在选什么?天子若是当着吴岱栂的面问,吴岱栂的回答绝对会是“人才”二字。 林继善不忍打击吴岱栂,天子想要看看吴岱栂能不能招到告示上的人,三王爷是实打实的关心这位义弟,在看到告示之后便拿着告示去寻吴岱栂,他觉得能符合告示上的人绝对不好找。吴岱栂却老神在在的,一脸的不在意,“我又没说一定要全部符合条件,若是连来都不敢来,那种人我要他何用?一个连步子都不敢迈出的人,我把这人放在六部中,便如同虚设,什么新闻也挖不出来。若是放到各大城里,更不可能真实的反应当地的情况,地方的势力吓他一下,他都得缩了。” 三王爷和从旁听着的林继善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吴岱栂想的是这些,“如此,若是有人再托本王求情进报社,我便直接将告示给他们看。” “还请王爷不要暗示些什么。虽说不用全都做到,但是机智果敢,伶牙俐齿等一些条件还是要做到的,他是挖新闻的,不能单凭看到的东西就认定有没有价值,而且他也要就看到的东西问官员解决或是处理的结果,若不能机智,口才好,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吴岱栂不觉得自己那十几条的要求有多过分,他记得当初本科毕业,他看到同寝室的同学找工作,有一家公司列出的要求有五十几条,他的要求与之相比可是少多了。 三王爷看向吴岱栂,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人。林继善觉得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吴岱栂还是不了解,若不然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一面。不管两人是如何想的,吴岱栂招人告示内容是不会变的。 同看到告示的从辽城过来的才子们,都十分的茫然,以前在辽城可没有这么多的要求,放在衙门里的两个小厮可没有这么多的要求,但想想辽城的衙门和报社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京城没有了这样的关系,放进衙门里的人若没有点本事,可真拿不到什么新闻,难道要指望那些官大人把新闻主动说出来?若抱着这样的想法,便是异想天开了。 一连几天,除去被天子指派到京报的三位编修之外,吴岱栂没招到一人,连个印刷工都没招到。吴岱栂并不着急,以前没有印刷工,高傲的才子们都能亲自动手做,现在为何不能。一边招人一边忙着第一期的新闻,四人在若大的京报宅子里,相处得倒也无事。吴岱栂并没有给新来的三人什么下马威,也没有敲打的话,做与不做,他都看着,不行就送回去,反正他是不养闲人。不过,被天子派过来的三人,还真不是养尊处优的大爷,这让吴岱栂省了不少的事。 在告示贴出的第八天,有一位看似有些落破的男人在京报宅子大门走来走去,不知犹豫了多久,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定般往宅子大门处的阶梯迈了两步,只是走了两步又退下一步,接着又是前向迈又退,反复出生次之后,男人咬了咬牙迈进了院子。 宅子里的管事早就发现男人,只因对方一直没有迈进来,管事的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他怕把好不容易有想要进来的人吓跑。“您好,请问您到这里来是提供新闻,还是想要来面试?”这套话是林吴氏在贴出告示的第一天便教给他说的,说是只要以后除了京报外的人进来,这套话便要说一遍,现在由他来办,日后有门房或是侍卫后,便由他们负责说这句。 “我,我,我……”男人半天没说出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不用紧张,直说就是。”管事的心里感叹,这人怕是不会要的,连话都说不好,即便是如此,管家的也好言的安抚对方,让对方放下紧张。 “我是看到告示才过来的。”男人终于说出完整的话,说话的时候带着些不安,心里想着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只是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家中爹亲卧病在床,他需要要钱。 “您跟着我来。”管事的觉得来人不太会被留下,但还是尽责的将人带到专门用来会客的房间。给男人倒了一杯茶后,管事的让男人等一会儿便退出房间,去请吴岱栂。 听说有人拿着告示过来,吴岱栂着实惊喜了一下,三步并成两步的往外走,他想看看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是管事的跟他讲不要抱有多大的希望,吴岱栂还是很有期待感。走到会客厅外,吴岱栂往里看了一眼,快速的打了一番屋里的男人,吴岱栂在心里问着系统,“屋里的人如何?看起来像是个知识份子。” “主人直说是个知字的不就行了,在古代可没有知识份子这一说。”系统吐槽完后,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吴岱栂的问题,“之前是酸腐的书生,需要钱了,才放下苦读。” 吴岱栂愣了一下,心里对屋里的男人起了佩服之心,酸腐的书生在他看来便是骂人的话,但是对于配腐的书生来讲,能够放下外衣,出来寻找生计,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有很多酸腐的书生宁可饿死,穷死,怨天尤人也不愿意低下他们高昂的头面对现实生活。比起后者,吴岱栂对前者多了一分尊敬。 “您好,我是京报的负责人。”吴岱栂走进会客厅之后,便开口向男人打招呼。吴岱栂并没有多想,很多的时候,他并没有把“娣”看得多重,甚至还会忽略。吴岱栂直接的招呼把男人吓了一跳,看着吴岱栂张了张嘴,脸上的犹豫十分明确,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吴岱栂不解的看向男人,刚刚升起的一分尊敬荡然无存,这人太没有礼貌了,跟他打招呼,连个话都不回。 “我,只是进来看看,没有什么事,我还是离开好了。”男人犹豫再三之后才开口,说完便起身离开,他便是再无用,也不能在一个娣的手下做事。 “主人,我敢保证对方是觉得你是娣,才要离开的,酸腐就是酸腐,哪怕是敢出来赚钱,也改不了酸腐的本质,他以为他是谁,居然挑三拣四。”系统看穿对方的想法。 吴岱栂冷笑了一声,没有阻拦对方的行为,对于这样的人,吴岱栂没有同情,他若离开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他担心对方离开之后会不会说些对京报不利的话。转念一想,吴岱栂又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能说他目光短浅,留下也做出做成绩,倒也省得他浪费时间去教对方。 有了第一个人走进来,便就有了第二个,第二人比起上一个看起来靠谱多了,对方见到吴岱栂时,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吴岱栂开口提了一些问题,对方也都答得还可以,即便如此,吴岱栂也没立即让对方上岗,而是让对方留下联系的地址,若是决定用他,便会派人去通知。 “义娣,你可知外面有人传言京报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三王爷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心里带着火气,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生是非。 “嘴上在别人的脸上,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三王爷不知人嘴能说死人吗?”吴岱栂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讲,连着面试好几人,外面若是不传出些什么,他才会觉得奇怪。“无是生非,搬弄是非的人有很多,我们管得过来吗?”吴岱栂把手里的笔放下。“说那些话的人,无非是一些酸腐的书生罢了,和他们计较掉了我的身份。” “你倒是看得开,酸腐的书生?” “可不就是酸腐的书生,不知进取,迂腐无知,拒绝接受新事物,认死理,自认高人一等,不高中便认为是上天不公,或是考试时有什么猫腻在里面,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吴岱栂一条一条的数着酸腐书生特有的性格,“说句难听的,这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给脸不要脸。” “你夫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你说这些不怕被他们听到?”三王爷嘴角抽了抽,虽说吴岱栂讲得有些难听,但有些书生可不就是像他讲的那样。 “若是林继善是那样的人,我绝对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吴岱栂瞪了一眼三王爷,“我决定报社最先发表的不是报纸,而是一份杂志,杂志的名已经想好了,名字叫文知。”   ☆、第90章 九零 何为杂志?吴岱栂给了三王爷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三王爷被吴岱栂忽悠走了之后,吴岱栂摸去一头的虚汗,然后拍了一下额头,他忘记向三王爷提钱的事了,这些日子的开销都是由他垫付的,他虽小有财产,但想支撑若大的报社怕是有些困难,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吴岱栂决定今天晚些时候和林继善一起上门去讨要。 第一本杂志内容非常少,被吴岱栂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科学的分析,第二类是文学,科学的涉及要少一些,第一本杂志里主要提及的便是热气球上天的事,其次是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文学提的便很多,文章,小品,笑话,谜语等等。明明不是很多的内容,硬是撑起几十页,雕版更是一改再改,唯一让吴岱栂觉得不满意的便是杂志的封面做不出彩色。 有了着手的事,吴岱栂忙得连去要钱的事都抛到了脑后,直到第一本杂志雏形出来,吴岱栂才想起要钱的事,和林继善两人带着第一本没有包装的杂志去了三王爷的宅邸。把书交给三王爷,起初三王爷看的时候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文章看起来更是语无论次,三王爷看向吴岱栂,他觉得吴岱栂不应该出这样的差错,难道说他没理解透语意?三王爷又看了一遍,还是吃不透,“义弟,为何句句不顺?” “横着看就顺了。”吴岱栂快速的回答,他看古书时便觉得不方便,于是这次排版他便做了更改,辽城那时他只是负责提议写故事,至于排版的事,由林继善负责的,现在轮到他全权管理,如何排版自然就由他说得算。现在想想吴岱栂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古人读书的习惯会不会影响到销量。 三王爷皱起眉,为什么要横着看?排版出现错误?三王爷带着心里的疑惑依言横着看,有些不习惯,但已经能看懂,眼球的左右移动,三王爷快速的翻阅着杂志的内容,越看眉头便是越皱得紧。“为何要将热气球的事写上面。” “为何不能写?王爷,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万不能小看他们。”吴岱栂摇头,哪怕是他觉得很亲和的三王爷,思想中的等级观念仍是根深蒂固,其实哪怕是发展到后现代,人们观念里的等级观依旧存在,有钱人便觉得高人一等,有些做大的家庭便觉得自家成了家族,姿态也跟着摆得很高。 三王爷看向吴岱栂,眼里多了一些探究,他并没有看不起百姓的意思,为何吴岱栂会表现得这般的激动,他反对的原因是热气球有很多不安全性,若是百姓没事都去做个试验,出了事怎么办?难道说吴岱栂被谁拿捏过?受了哪个大人的气?这么一想三王爷立刻沉下脸,视线转向林继善,眼神中带着凌厉。林继善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他什么也没做,居然还能拉上仇恨。 “岱栂,王爷的意思是怕大家都跟着去学,到时出了人命便不好了。”林继善轻唳了一声,为三王爷做着辩解。 “噢。”吴岱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想太多了。” “哼,说说,以前谁欺负你了?让你反应这么激烈?”三王爷把杂志放到一边,追问心中的疑惑。 “没有,谁能欺负我。”吴岱栂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上辈子遇到的那些事,又觉得自己沉浸在过去是挺无趣的事,以后除了正事,还是不要总追忆以前,活在当下才是正确的事。 三王爷不信吴岱栂所说的话,但他不想说,三王爷也不会强求。 “王爷,报社没钱啊!”吴岱栂想起来王府的目的,立刻提出来,他怕再说些别的,又把这事给忘记了。 “以前辽报开办的时候,你们往里投钱了吗?”三王爷打趣的说着,他知道京报和辽报是不同的,单是前期吴岱栂招人的事便让京城中的官员拔脖等着看热闹。 “王爷,辽报准备的时候说是没投钱,可是大家吃的轮流请,花的不也是各自的钱,还有林吴两家的铺子广告,若是照顾我们,哪里需要花这笔钱。”吴岱栂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林继善,暗示他帮说说话,自己嘴笨怕是无法说服。 “王爷,我俩进京可没带多少银钱,虽说京报由岱栂负责,可总归是朝廷的,我们要是再往里扔钱怕是会被说成越俎代庖。”林继善接收到吴岱栂递过来的眼神,立刻开口帮忙。吴岱栂不停的点头,以表示肯定。 “你们两个啊!”三王爷指了指两人,“款项早就拔下为了,本王早就等着你过来要,可是每次见到你都没提,我还当是不需要了呢!”三王爷看着两人的相处很欣慰,好歹他也为两人结合说了话,看着两人好,他也开心。“科举准备的如何?” “每天都在读书,也在反思。”王爷既然说钱已经到了,林继善也就顺着王爷的话转开了话题,吴岱栂瞪了一眼,钱又没到他手里,一会儿走时又忘记怎么办? “放心,不会忘记的。”三王爷看出呈岱栂的想法,看着吴岱栂的脸变红,三王爷没再打趣,而是看向林继善,他之前很是看好林继善,他有看过林继善做过的文章很是不错。“反思什么?” “在辽城时,岱栂曾经在辽报说过一些为官为百姓的事。若是五谷不分,不知百姓疾苦,如何为百姓做事。每次想起来,便觉得一阵惭愧。以前参加科举,从没有想过为什么,经过那次之后,便一直在想答案。”林继善提起在辽城的事,觉得自己那时比起吴岱栂要差很多,完全不知要什么。“为名,为利,为财,还是为其它,不管为什么都是要有个理由。” “现在可有想出答案?”三王爷坐直了身体,认真的倾听林继善的话。 吴岱栂惊讶的看向林继善,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讲过这些,没想到却让林继善这么深刻的反思。 “若我是山野村夫,参加科举不是为了光耀门楣便是为了省去自家几亩田地的赋税,可我不是,我不需要为节省赋税去做这件事。”林继善顿了一下,“林家是富商,我爹是知府,说不上多清政,但也不贪图富贵,我家的几间铺子,还是从父亲分家时得到了。我从小到大,父亲便一直教我,钱财乃身外之物,若为外物丢了人最宝贵的品格,便失了做人的尊严。我参加科举应该不是为了财……”林继善向三王爷说出内心深处的纠结,他希望三王爷能为他解惑。 吴岱栂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完全没有心事的林继善内心藏着这么一个纠结,他开始反思自己,对林继善是不是不够关心?没有再细听两人的对话,吴岱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想到的都是平时林继善对他的好,可他似乎很少关注林继善,不知道他的心事,不知道他复习的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他连林继善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吴岱栂觉得应该反思的人是自己。 从王府出来,吴岱栂时不时的看向林继善,因为走神,他没注意王爷和林继善都讲了什么,现在又不好意思问。 “怎么了?有心事?”林继善拉着吴岱栂的手,刚刚在王府他便看出吴岱栂有心事的样子,最担心的钱都拿到手了,还在担心什么? “是有一些。”吴岱栂咬了咬下唇,“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不够关心?我连你有心事都看不出来,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听完吴岱栂说完的话,看着他一脸苦恼的样子,林继善有一种吴岱栂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感觉。吴岱栂在为他心烦,这不就意味着他已经把自己装进了心里。“我最喜欢的是什么,你绝对是知道的。”林继善认真的看着吴岱栂,四目相对。 吴岱栂被林继善看得脸发红,手心直冒汗,想要把被所着的手扯出来,奈何被林继善握得紧紧的,吴岱栂抿着嘴,“我,以后会多关心你,多关注你,你有什么心里事也要主动的跟我说,不要压在心里,容易生病。”说这些话的时候,吴岱栂一直回视着林继善,直到把话说完,吴岱栂才把视线转开,“我们回去吧!晚上给你做刀削面。” 林继善应了一声,心里像是有一种什么东西被装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感觉,握紧吴岱栂的手,林继善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要参加科举了,以前也许不知道,觉得应该考便考,而现在他想为吴岱栂撑起一片天,让他在他撑起来的地方,自由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刀削面是辣肉酱的吗?” “天干物燥的,还是吃清淡的,等杂志出版后,我天天给你做三餐,好好的补补身体,思虑过重也会影响身体健康,还有几个月便是考试的日子,成不成便在此一举,可不能出了什么差子,不行我就跟王爷说说,让他主持报社,我等你考之后再去帮忙。”吴岱栂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心里下了决定,回头一定要提上一提。 林继善一脸的哭笑不得,可心里却是甜甜的。   ☆、第91章 九一 对第一期杂志上市效果会如何,吴岱栂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比起报纸的几张纸卖几个文钱,杂志的价格着实贵了很多,而吴岱栂已经预想到这样的情况,把杂志定为月刊,细算起来其实也不是很贵,但让百姓掏钱买一本,怕是会犹豫一番,犹豫之后买下的可能性并不高。即便是如此,吴岱栂在杂志发行的第一天,他和林继善坐一邻街的茶馆里,街头摆着一张方桌,方桌后面坐着一人,人的头顶支着一把很奇怪的大伞,方桌上摆着几本类似书的杂志。 吴岱栂伸着脖子望向方桌,他想知道能卖出去多少,其实吴岱栂现在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办事挺不全面的,还没有想好杂志要放在哪里卖,就把杂志印出来,现在商谈书局也来不及,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吴岱栂为自己的天真而耽误了正事感到深深愧疚,看来他还要再多的锻炼才可以。“我的办事能力很差劲,而且还考虑不周全。” “事情要一点一点的做,这一次你只是太着急了,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看着吴岱栂蔫蔫的样子,林继善心疼。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吴岱栂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想办法善后。“希望能够多卖出去两本。” 外面方桌前的小厮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伸着脖子开始叫卖起杂志。小厮也着急,早上刚摆摊的时候,有几位才子过来买了几本回去,然后便不见有人买。小厮着急啊,看着这么多本杂志压在自己手里,小厮觉得嗓子里往外冒火。见别人都在叫卖自己的东西,小厮觉得他也得开口。别说小厮开口之后,倒也引过来几人看起来挺斯文的才子。才子们抬手翻了两页书,小厮在才子抬手的时候便讲杂志需要单页横着看。 几人翻看过来,便让跟在身边的小砸碎付钱,有一位一边走一边看,而后大叹,“世间尽有如此之事?回去之后应试上一试。” 几位过去之后,也有人再去方桌前,有人会买,有人便觉得杂志的价格有些高,待到下午收摊时,卖出去的杂志不到二十本,吴岱栂听到小厮报上的数字之后反倒是松了口气,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他今天早晨还在想能卖出去十本就不错了,现在已经远远的超出。 “今天出去寻人谈书局的事可有结果?”吴岱栂带着小厮匆匆赶回京报,进了门便问管事的。 “没有好结果,只有一家的书局说可以考虑。”管事的回完话后,偷偷的给跟着吴岱栂出去的小厮一个询问的眼神,小厮给管事的回了一个手势,管事的瞪大眼睛。早晨吴岱栂出去时有把预计能卖出的数字当着大家的面说过。 “考虑什么?要我们拿钱?还是想要看看我们自己卖能卖出去多少,然后他们再看行不行?”吴岱栂翻了个白眼,“我们是不会给书局钱的,没找他们收提成就不错了,回头我跟三王爷说说,在街头弄个铁皮的屋子,再招个可靠的人专门在那里卖我们自己印出来的各种杂志,报刊。”吴岱栂想起以前学校门口专门卖报刊的小屋,他觉得这个是可以借鉴一下。 管事的一听眼睛一亮,谁家没有几个无事做的亲戚,这么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吴岱栂招集了所有人开了一个简短的讨论会,要大家大胆写个计划交给他,以后每三个月挑选计划中最好的策划发行新刊物,当选的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吴岱栂把提谇说完之后,便坐下来想要听听大家讨论,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说话,吴岱栂奇怪的看向众人,“你们没有什么想法吗?” 大家不解的看向吴岱栂,虽说大臣们可以在朝堂上讨论天子的提议,但下面的人除了幕僚之外,基本上没有会反抗,都是上面说让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吴岱栂的提议让大家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要回何回答。吴岱栂摇了摇头,他觉得挺累的,有必要把从辽城一同过来的才子们请到京报,让大家看看他们是如何讨论问题的。 带着一些遗憾,吴岱栂回到了家里,靠坐在摇椅上,吴岱栂望向林继善,“你们讨论问题的最开始有没有那种不能开口的沉默?” 林继善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吴岱栂,“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起身走到吴岱栂的身边,林继善感觉到他的疲惫,他们分开并没有多久,这段时间他遇到了什么? 吴岱栂想了想便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非常困惑的看向林继善,“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可是他们却一直保持沉默。” “他们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你问他们更专业性的问题,他们大概会很快和你讨论起来,现在的杂志社,从你开始接触的都是全新的东西,你自己不也是在摸索中,所以啊,你不能要求他们太多。”林继善摸了摸吴岱栂的头。“你要给他们时间啊!”看着吴岱栂还是很纠结的表情,林继善无奈,“你不是说要做好吃的表示庆祝吗?” 吴岱栂点了点头,算了他再纠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世界,还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再去考虑其他的问题。吴岱栂起身去厨房,虽说两人有家里也有下人,厨房也是厨子,但是吴岱栂觉得亲手给林继善做吃食更为好些,虽然他的手艺和厨子比起来差了很多。 两人吃过饭之后,吴岱栂陪着林继善看书,时不时的不会讲一些他所知道的非常好的政府举措,林继善都会认真的听,尤其是关于吴岱栂提起的小孩子到了年龄便要读书的事,林继善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除此之外,吴岱栂也提及很多的保护法律,虽说上辈子他呆的国家法律也不是很完善,但是比起现在起码要强上很多,细则吴岱栂记得不是太清,但是讲个主旨还是可以的。吴岱栂的各种说法,给林继善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他从里面看到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林继善对吴岱栂所说的世界有着向往,同时也有些担心,吴岱栂会不会像神仙一样,改变了这里之后便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吴岱栂不知道林继善心里所想,他在担心,自己讲的东西会不会对古人的冲击太大,要知道古人骨子里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平等,人权等等的思想。吴岱栂怕林继善为此而讨厌他。若是一年之前,吴岱栂可以非常的轻松的说不他在意林继善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可是现在吴岱栂却不敢如此的轻松,虽说他对林继善的感情还没有深到可以为之疯狂,但是却也已经比在意多了一点点。“你……” “如果有一天让你有去你所说的那样的世界的机会,你会离开吗?”林继善没等吴岱栂说完,便抢先开了口。而手臂更是快一步的将吴岱栂抱紧。 “应该不会有那样的机会,”吴岱栂靠着林继善的肩膀,“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离开的。”因为那个世界早已经没有了可以让他牵挂的人。 林继善松了口气,沉默了许久之后,又再次开了口,“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吴岱栂摇头,林继善的话让他安心,比起挂在嘴边的喜欢,爱,他能更深刻的感觉到林继善对他的在意,如果林继善不会改变,不让其他人介入他们中间,那么他会一直相伴在他左右,直到他们白发苍苍,到那时他会说出他对林继善的感觉。这么一想,吴岱栂觉得自己坏坏的。 吴岱栂的话安抚了林继善,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吴岱栂把京报中的一处院子改成了京报学社,里面招待众多才子一起交流,当然他们讨论的不会是吟诗作对,而是正经的学术交流。 杂志的销量除去第一天卖了二十本左右之外,接下来的几天远远低于第一天,吴岱栂并不着急,而是开始筹划起第二个月的杂志内容。京报里面不伦是归朝廷的,还是归京报这边的人员都开始担心起来,这卖不出去再做第二本,那不是压的更多了,可看着主管的林吴氏,他们又觉得对方不会做无准备的事,难道压在屋子里杂志能全都卖出去? “杂志今天卖了六十本!”小厮一路飞奔而来,“还有人没有卖到,问我明天会不会去买,而且还有人问我下一期什么时候出!”一脸激动的小厮原地跳了又跳。 “怎么回事?”大家听着也都跟着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像是说杂志里很多故事都是没有结局的,大家想知道后事如何!”   ☆、第92章 九二 吴岱栂清楚他们的杂志占了什么便宜,对于故事类型十分单一的古代,有新的内容便会很快引起众人的注意,人们也会因此被吸引,最主要的是杂志上的故事,多以白话文为主,只要识些字便能看得懂。别说是外面的人,就连杂志社内的一帮文人都好奇故事的发展。 “大家对新体裁的故事有什么想法?”因为林继善的提点,吴岱栂跟杂志社里的人聊天便往大家共通的地方聊。话题一提出来,大家虽然没有立刻热烈讨论,但也不再沉默无语。吴岱栂对大家现在的反应已经很知足了,至少不冷场。 看着讨论,吴岱栂时不时的会插句话,当然他说的时候也不全是重点,其实他抓住重点时纯属巧合,而他本人还是浑然不知。林继善有听过一次,看着吴岱栂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装作一脸严肃“我说的都有理”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事林继善没有告诉吴岱栂,估计说出来的话,吴岱栂会气得几天不理他,他还想晚上抱着媳妇睡觉。 天子翻看着第一期的杂志,他对京报出版的是什么杂志而不是报纸有些不满,虽说杂志看着也不错,可终归不是他想看到的。带着不满的情绪看杂志里的内容也多番的挑剔,翻完了杂志之后,天子看向身边的大太监,“就这一期?下一期什么时候出?” “回皇上的话,三王爷说杂志是每月一刊。”大太监把三王爷交代的话转告给皇上,“三王爷说了,杂志在外面卖得不错,虽说没把前期投进去的钱赚回来,但是印出来的杂志也都卖空了。” “一个月?”天子微微的皱起眉,把杂志放到一边,“把这本给朕收好了,明日招三弟和林吴岱栂进宫。”他倒要问问,吴岱栂为何报纸不出,出了杂志还是每月一刊,他要问问林吴岱栂拿着他的钱为何不办事。 吴岱栂接到进宫的旨意并没有惊慌,他都能想到天子叫他进宫是为了什么。林继善因为不能陪着吴岱栂进宫很是着急,他怕吴岱栂一个回不好话,便惹怒天子。吴岱栂扯着在房间里来回走不停的林继善,“我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应对,何况还有三王爷在,不会出岔子的。”吴岱栂见林继善仍是一脸不放心,还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忙又开口,“我大约能想到天子为何叫我进宫,无非是京报的事,见出了杂志,可是说好的报纸并没有印出来。” 林继善停下胡乱的担心,认真想想吴岱栂说的话后点了点头,“你可想了如何应对?” 吴岱栂老实的摇了摇头,“到时只能见招拆招,我又不是天子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想什么。” “要不趁着现在还没宵禁,我们出城一趟,请先生给你批一卦?”林继善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吴岱栂说话直,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样的性格有时会很讨喜,可有时也及易得罪人,林继善是真担心,哪怕是他觉得天子看起来很大肚的样子。 “你别了,到时先生必然也会跟着担心。”吴岱栂已是哭笑不得,“你不可能时刻跟在我身边,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给朝廷办事,天子还用得着我,便不会拿我怎么样。”吴岱栂想得很明白,他并不像林继善那样担心安危。 林继善努力让自己冷静,“是我担心则乱了。”吴岱栂说得没错,天子现在还要用他,必是不会对他如何。 “晚上想吃什么?”吴岱栂快速的转开话题,“爹亲也过来有段日子了,他这么在京城住着,能行吗?祖母会不会多心?”吴岱栂十分担心这个问题,他相信爹对爹亲很好,也不会有别的心思,但若是祖母在这个空档闹出什么事,到时爹亲怕是会吃亏。 “明日我去外祖父那里看看,外祖父的辞官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只是天子并没有批,明日你若是见到天子,他心情要是不错,便跟他提提这事。”林继善也是担心外祖父的身体,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外祖父可以安度晚年。吴岱栂点头,嘱咐着到那边后一定要小心着说话,别让爹亲着急。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吴岱栂和林继善一起出门,外面三王爷进宫用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吴岱栂有些抱歉,他不知道三王爷会早早的就等在外面。林继善见到三王爷行了晚辈礼,非常郑重的将吴岱栂扶上马车,请三王爷定要照顾好吴岱栂,三王爷看着林继善的样子,觉得牙发酸。吴岱栂上了马车后,见王妃也坐在里面,忙要行礼,王妃摇了摇手。“新出的杂志我有看,很是喜欢,下一期什么时候出?” “下个月初。”吴岱栂小心的坐下,三王爷示意车夫已经走了。林继善站在马车外,心里更为放心,若是三王爷只身在马车里,他肯定要跟着马车到宫外候着。 “那几个连载中的故事后续会如何?能不能先讲些给我听听。”王妃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期待,让吴岱栂有些不自在。 “后续还没有想好,王妃不必着急,到时就能看到了。纸上的和口述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吴岱栂哪里能讲出来,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商业机密可言,但至少他可以做到闭口不谈。 “你这孩子,倒是知道藏着,行了,等到下期的时候,我肯定让人去买一本,不从你这里打听了。”王妃指了指吴岱栂,一脸的笑意,看着不像因为没有听到想要知道的内容而生气的样子,这让吴岱栂松了口气。把知题转到别的上面,三王爷听着两人扯着家常,闭目养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吴岱栂这会儿突然想林继善了,不知道他现在有不有见到爹亲。 三人进了宫之后,吴岱栂这次倒没像去三王爷府时四处张望,而是微垂着头往里走,王妃跟着吴岱栂走在一起,一边走一边留意吴岱栂的样子,他记得吴岱栂第一次去府上,走后王爷带着一些打趣的语气说起吴岱栂看园子时的表情,不带有一丝的嘲笑。吴岱栂家中有多少家底,旁人不知,王爷却是清楚着,吴家现在买处大宅子,绝对不是问题,可吴家偏偏就守着那么一个小店,让人看不出家里财产的薄厚。王爷一直跟他讲,不要小看吴岱栂,单是天智者的名号,便知他的见识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比拟的。当初天子知道天智者存在时,便想请天智者进宫,要么为官,要么收入后宫辅佐天子,若不是王爷担着,吴岱栂现在怕是要被圈在宫里了。 哪怕是微垂着头走路,吴岱栂仍是把来时的九转八拐的路记得清楚,皇宫之大,让吴岱栂在心中感叹。上辈子他没有去过故宫,只知道故宫占地很大,听说过清王爷的府邸都被占了去做为私用。吴岱栂佩服古人修建大型宫殿时的智慧,可惜自己不能欣赏皇宫的宏伟,也不能拍个照留念,更不能在墙壁上写下“xx到此一游”的大字。 听着大太监叫着皇上招见的声音,吴岱栂快速的扫了一眼,这里应该是皇上专用的御书房了吧!等下进去不知有没有机会让他欣赏一下天子的书是何模样。 另一边林继善走进文府,见到爹亲之后,便把自己的来意讲明,林继善知背后妄议长辈很不孝,但对祖母有没有可能让父亲借机纳妾的事,他没有把握。林继善记得祖母曾念过他们家孩子太少的话,而爹亲因为生他的时候伤了身体,之后便一直未能再有孩子。昨儿岱栂提起的时候,林继善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你爹不会的。”林文氏对丈夫很信任,但心里仍是对婆婆会不会逼着林文良纳妾没底。刚进门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是官家出身,婆婆待他极好,进门没多久便怀上了孩子,更是让婆婆对他高看一眼,只是一切在他生下继善后便不一样了。婆婆经常敲打他,让他给文良纳妾,给文良开枝散叶,文良被烦得不行,而正巧那时大哥家闹出了一些事,文良便借机和婆婆聊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是有一段时间婆婆没再提起让他给文良纳妾的事,只是每年回去过年时,婆婆仍是会有意无意的敲打他。 “我也信爹,可是不信祖母,祖母是什么性子,爹亲比我清楚,岱栂刚进门,祖母便着急的将林家的家业交给岱栂,看中的无非是岱栂背后有王爷和先生撑着,若没有这两样,祖母怎能同意这门亲事,我记得前几年去大宅过年,祖母还让我高中之后请天子赐婚。”祖母待他确实不错,但是林继善的心里仍是有些疙瘩。 “再过几日我便回去。”林文氏叹了口气,“前几日我见到一人,长得和老太太很像,他也姓林,自称是你爹的亲戚,可我记忆中并未见过此人,这事在给你爹的信里也提了一下,现在还没收到你爹的回音,等我走之后你和岱栂要注意一些,我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的样子。”   ☆、第93章 九三 从宫里出来,吴岱栂怀揣着兴奋回到家里,此时林继善已经回来了,兴奋的将在宫里发生的事讲了一下。跟着王爷夫夫进宫见到天子后,并没有预想的刁难,天子再三嘱咐一定快些将京报办起来,哪怕是半个月一期也行,而且因为杂志第一期办得不错,天子还特意奖赏了一些。吴岱栂兴奋得不行,抱着林继善蹭了蹭,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喜悦。 林继善拍了拍吴岱栂的后背,等吴岱栂兴奋度过了之后,才提起去外祖父家里时听到的事,“以后出去的时候注意一些,若是遇到找麻烦的人,或是认亲的人,多留意一下,身边一定不能离小厮,明天我去求三王爷给你身边安排个会武功的。” 吴岱栂本想拒绝,但对上林继善担忧的视线,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点了点头。“行,明天我跟三王爷说说。” “爹亲见到那人,也没认出来,更没听说家里在外面有亲戚。”林继善皱起眉,心里有些不踏实,“爹亲这几天便能起启程回辽城,回去之后也会问问。主要是那位长得和祖母非常像。” “想象不出,如果真是为了我们而来,肯定会见到的。”吴岱栂摇摇头,他想不出和老太太长得很像的人会什么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京报开始准备起下个月的内容,林继善也开始正式备考,吴岱栂为了林继善补身体,每天都会变着法的做吃食。林文氏回辽城都没有告诉两人,只是派了一个小厮过来告诉一声。两人知道时想要去寻人,等他们到了城门,文家的马车早跑没影了,林继善长叹了口气。吴岱栂看向远方,“爹亲和外祖父一路平安。” “肯定能平安到达辽城,过几天会有信的。”林继善眼角泛红,声音有些哽咽,手紧紧的握着吴岱栂的,“我们回去吧!”两人手拉着拉往回走,两人没有回头去看。 街头有一间新建的铁皮屋,两人走在街上,见到铁皮屋便走过去。“等到下期杂志印好后,便会到这里卖。”吴岱栂往铁皮屋里看了看,里面按着他的设计摆了不少的架子,还有一个冬天用来取暖的炉子。炉子做得很安全,可以避免引着铁皮屋。 林继善也往里望了望,他家的取暖是按着辽城吴家的设计弄得,现在还看不出来冷暖,但从吴家看,也不会差了。林继善觉得吴岱栂心是善的,一般人觉得为街头卖东西的人建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然算是不错的,哪里会想到弄个炉子取暖。跟着两人的小厮等两人离开铁皮屋后,踮着脚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快速的追了上去。几人没注意,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人走到铁皮屋前,学前他们的样子往里看看,转头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并没有跟上去。 两人回到家里,林继善便回到书房,吴岱栂在厨房里准备了一天的吃食后,让厨房的师傅到时辰提醒林继善吃饭,才又离开家去了京报。第二期的杂志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他需要再看看,还有报纸的事,吴岱栂和三王爷商量之后决定放弃试水,直接用日报,每天一期,内容可以少一些,但是绝对不能让新闻太过滞后。 吴岱栂叫人把派去六部的人都招了回来,他们去了六部后并没有受到特殊关注,除了会有人问他们过来有什么目的之外,并没有人对他们表现出特别。吴岱栂没有给他们具体的工作,只是让他们熟悉六部的工作,分工,还有六部内部是什么样的构架。今天他要对这些人进行一个简单的考核,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如他期待那样机灵。 “主人就不好奇吗?”系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让准备开会的吴岱栂觉得奇怪,系统感受到吴岱栂的疑惑,便继续说到,“就是这前林继善说的亲戚。” “这么久没有找过来,大概已经离开京城了。”吴岱栂继续忙着手里的事,他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当然他没让身边的小厮和保镖离开,林继善正值最紧张的复习阶段,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 系统见吴岱栂不在意,原本想提醒一番,便放弃了,他不会让主人受伤,至于其它,他觉得主人应该受着教训,不然怎么能全心的信赖他。遇到一个太过自立自强的主人,系统表示压力很大。系统没有什么反应,吴岱栂便更没放在心里,若是有问题,系统肯定会提点他。 带着资料去了会议室,去六部的人早早的便等着,大家不清楚叫他们回到是什么意思,见吴岱栂带着一包卷纸进来,听着吴岱栂身边的小厮让大家分散坐开,然后给每人发了一张卷纸,等大家都收到之后,吴岱栂清了清嗓子,“检验一下大家这段时间在六部都做了什么,检验是开卷形式,除了不能互相讨论之外,大家可以在纸上畅所欲言。” 坐在会议室里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心里不解,但还是按着吴岱栂说的去做。吴岱栂让小厮在会议室守着,他则去后面的印刷室里,未来的印刷间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现在的印刷技术已经发展到了*印刷,这让吴岱栂挺意外的,他以为这个时代连肥皂都没有居然已经有了*印刷术。 “林总,现在已装订好十本杂志了。”负责管理印刷部的管事顶着一头汗向吴岱栂汇报。 “告诉大家不用着急。”吴岱栂往里走了一圈,然后走到管事的身边,“最近要新建一个分支报刊,印刷这边也增加一个,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负责,由你做印刷这边的总管事,杂志和新增加的项目各设一个管事,当然薪资也会跟着增加。” 管事的瞪大眼睛,眼里像是冒了光似的,“我,我,我……” “不过还得招些人,挑人的事也得你负责,若是人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也得由你担着,要知道赚多大的钱,就得担多大的责任。”吴岱栂给一个甜枣之后,自然不能浪费了巴掌。 “是,是,是,我一定把事办好了,不辜负林总的厚爱。”管事的头上有冷汗,可还是有几分的得意。 吴岱栂看了看管事的,心里却想着他怎么一点儿都没有震慑力,看着管事的表面挺怕,心里怕是暗爽。 “林总,那边有人写完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一个小厮跑了过来,站到吴岱栂的身边,“外边还有一位自称是您亲戚的人要见您,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林总您看要见吗?” “不见,以后到这里除了我家外子之外,自称亲戚的都不见。”吴岱栂跟小厮交待之后,转头又看向管事的,“招人的事要抓紧,但也不能因为急着招人,就不注意人的德行,不要以为我刚刚说的话是玩笑,若真是出了差子,项目人头倒还是小事,全家都赔进去,才叫追悔莫及。”吴岱栂讲完之后抬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小厮交代,“安易先生来了也不要阻拦,他是我师父,当然他来的可能性不太大。” 小厮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的追着吴岱栂跑去。 走进会议室,守在里面的小厮看到吴岱栂之后,忙把收上来的卷纸交了过去。吴岱栂坐在首位,一张一张的翻着,刚刚答卷纸的人,一个个正座襟危的看向吴岱栂,心里都犯着嘀咕,刚刚答的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看着林总认真的样子,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努力的想着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吴岱栂看得非常的认真,把几个他认为写得非常不错的单拿出来,也没做任何的表示,看完之后,吴岱栂站起身,宣布下个月初,分在六部的人做个轮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交代,这更让一帮人摸不着头脑。 “今天林总是什么意思?”等吴岱栂出去之后,几人围上跟在吴岱栂身边的小厮,小厮并没有因为跟在吴岱栂身边而把自己太当回事,他知道若是被林总了解他被背后搞小动作,到时他的下场便是会被要调到其他的地方。 “几位公子折煞小的,小的哪里知道林总想什么,几位公子有问小的的时间,还不如去做准备,林总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小厮讲完之后立刻跑了出去,留下面面相窥的几人。 被吴岱栂评为写得不错的,在文人眼里便不会这么觉得,但在吴岱栂看来,这些已然是有了新闻稿初始的样子,而笔下的暗讽更是让吴岱栂觉得看着有味,吴岱栂带着几人的稿子往王府跑,到了王府的门口等着通报的时间里,吴岱栂再一次觉得应该跟三王爷提一提,请王妃去京报帮忙,他可是听说王妃以前是有名的才子,若不因为是娣,朝堂上必有王妃的一个位置,这样大才的人,留在宅中,吴岱栂在心里叹着可惜。 吴岱栂见到王爷之后,开口便是“王爷,我是来借人的。”   ☆、第94章 九四 王妃瞪大眼睛,眼底带着些许希翼,时不时的拿眼神溜向三王爷。三王爷听到吴岱栂要借的人之后,愣了一下,倒没有沉下脸,只是盯着吴岱栂,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王妃眼里的希翼越来越少,吴岱栂笑眯眯的看向王爷也不说话。 刚刚还夸口想要借什么样的,他便借出的三王爷端起水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开了口。“为何要拖着本王的王妃?” “王妃是大才之人,而且我不认为,娣只能在宅院里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还是王爷看不起娣的能力?”吴岱栂将了三王爷一军。“王妃的才华,王爷比谁都清楚,王爷不觉得王妃被留在宅院十分的屈才?我是惜才。” “我看你不是惜才,你是跟本王抢人。”三王爷冷哼一声,“是不是陪你家男人的时间少了,看不过我天天有王妃陪着。” 吴岱栂嘴角抽了抽,比自己大十几岁,还是尊为皇亲的人,能不能表现得正常些。王妃狠狠的剜了一眼王爷,这人说话也忒不正经了,就算和吴岱栂再熟,对方也是个娣,能这么说话的吗?“王爷若是不希望我去,直说便是,用得着这般的拐弯抹角吗”王妃说话时神情有些哀伤,他其实明白选择了王爷,他会失去很多,他并不后悔,看到吴岱栂能够忙碌着自己喜欢的事,王妃心底是有羡慕的,但也只是羡慕。说没有想过也出去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这种想法,很快便被压了下去,他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有些念想便也成了念想。刚刚吴岱栂提起的时候,他是心动,但也只是心动,至于说出的话,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而且身为长辈,怎么能这般的和小辈打趣。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爷着急了,他可不想王妃误会,虽说王府里还有几个侍妾,但谁不知他最疼最宠最重视的便是王妃。“这样好了,只要你把府里的事都打理完,空余的时间便去京报转转,给他们指点一番,也让他们知道当年天下第一才是学识如何。” 王妃和吴岱栂都愣住了,王妃是不太相信,吴岱栂则是觉得也太容易说服王爷了,他以为怎么着也得三顾茅庐,没想到这么简单的请到了王妃。“我出去怕是不合适吧!”王妃很快便缓回神,虽然他很想出去,但他清楚自己身处什么样的位置,天下百姓都瞪着眼睛看着,皇亲的一举一动便如同皇上默许一般,若是因为他出去,会不会给皇室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明日我进宫跟皇兄打个招呼,你去便是,不会有言官去参奏这等小事。”王爷回想起当初刚认识王妃时的样子,再回想现在,虽然他对王妃的喜爱不减,也看到王妃的另一面,但不得不说当初那个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能将言宫说得无法招架的王妃更吸引人。 见两人四目相对,吴岱栂悄悄的溜走了,他从来没有过想要改变古时人们根深蒂固的尊卑,他和王妃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很欣赏王妃,不想看到将来某一天,两人因为种种原因而使得王妃成为深宅中的怨人。如果有了事可做,哪怕有一天失去了王爷的宠爱,王妃不会垮掉,也许他的想法有些杞人忧天,可谁让王爷的府里还有侍妾,府外还有各路人虎视眈眈的准备着。吴岱栂觉得靠着孩子联姻而有的成就是最不靠谱的,也是各大家族里孩子们的悲哀,在他们眼里没有真感情,只有利益。 出了王府再转回家天色已晚,难得林继善没有在书房里看书,而是坐在客厅里等着吴岱栂。迈步进来,吴岱栂见到人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书就不应该天天看,时不时的出来透透风,休息一下,脑中的思维也会开阔许多。” “比平时晚了许多,去王府了?”吴岱栂能去的地方并不多,林继善起身拉着吴岱栂坐到自己身边,“最近太过专心读书,忽视你了。”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吴岱栂把林继善的想法想左了。“我今天去请王妃到京报做个兼职,请他有时间便过去为那里的才子们指点指点。”说完之后,吴岱栂拍了一下额头,“看着王爷和王妃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我便跑了出来,把另一件要说的事给忘了。” “何为兼职?”他说的忽视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见吴岱栂有些得意的样子,林继善没有多加解释,任由吴岱栂误会。 吴岱栂顿了一下,随后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兼职是什么,回想以前自己做过的兼职,现在想想还是很有成就感。 “倒有些意思,王爷可有同意让王妃去?”林继善对吴岱栂嘴里时不时的冒出的不解的词汇都会问得仔细,然后默默的记在心里。 “同意了。”吴岱栂顿了一下,“不过有个前提,就是得把王府打理完才能过去。” 林继善没想到王爷会答应,有些意外。吴岱栂见林继善的表情,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心里并不想让我出去做事?”吴岱栂原本对外出做事并没有什么样的想法,他觉得与做让他做这个,还不如让他开几亩地去种,现在他反倒是很庆幸能够外出做些事。 “怎么会,若是不同意,当初哪怕是在天子面前,我也会拦上一拦。”林继善摇头苦笑,今儿吴岱栂是怎么了,怎么总把他的想法往左了想。“我只是意外王爷会答应,他与我们是不同的,王妃代表的是皇室,若是轻易的抛头露面,怕会被言官参本。” “我觉得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没正事干,有参这些个闲事的时间,还不如去查查有没有哪个为官者做了贪事,我看他们是该惹的不去惹,不该惹的偏去拔毛。”吴岱栂喝了口茶,“没事盯着皇室的阴私,他们是不是心里泛酸,他们是言官?还是天子的爹娘?” “噗,这话往后可不能乱说,被旁人听了去,就不好了。”林继善瞪了吴岱栂一眼,他发现吴岱栂现在越来越能说了,而且还是不管什么都敢说。“我听说今天有人说是咱家亲戚去寻你?” 吴岱栂点头,“确有此事,不过我没去见。他说是亲戚就是了?虽然没见到,但在京城咱家哪里还有亲戚。” “有的,吴家远房亲戚不就在京城。”若不是今天对方上门,林继善也忘记了还有这样一门亲戚。“今天去京报寻的人便是吴家的远房亲戚。” “想要进京报?”一直没有联系,突然来找他,绝对不是为了联络感情。吴岱栂对这门亲戚没有好坏的想法,以对吴村人的态度而言,吴岱栂不觉得大伯爷一家处理的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少量干得漂亮,即便是这样,也不意味吴岱栂愿意跟他们走动。 “没提,只说过几天他们家要举办个宴会,邀请京城的才子文豪一同游园,想要我们一同前往。”林继善大约摸得清对方想什么,京报到现在三个月,虽说前期一直没有大张旗鼓的做什么,可现在谁不知道就报出版的杂志,再说天子重视京报,朝堂上的人不可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和吴岱栂也没有什么查不到的出身,对方怕是早已将他们摸得清楚,游园是假,认亲才是真。 “没时间,最近京报正忙准备新的东西,哪有时间去游什么园,若是他人举办的游园,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可以放松一下心情,结交一些朋友,但是吴家就算了吧!”吴岱栂摇了摇头,说女人身份尊贵,吴岱栂还真就没看出来,他倒是觉得如今女人的地位也就是天子用来赏赐的工具,哪有什么尊贵可言,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可能会有些不同。靠着家中一个女孩有了地位的大伯爷一家,如今什么样,吴岱栂知道一些,无权无势,有几分财产,住着大宅,孩子不少,但没有一个考上功名,处处巴结他人,希望能谋个一官半职。 “若有你相陪游园倒可以为之,无你在身边,有何乐趣可言。”林继善摇头表示吴岱栂不去,他更不会去。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少爷,少夫人,门外有位长得和少爷有些相似的人,自称是林家的亲戚,想要见少爷。” 林继善皱眉,怎么又有人自称是家里的亲戚?转头看向吴岱栂,“见还是不见?” “见吧!至少我们要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才能想对策。”亲戚找上门,一来则都来,他们是约好的? 站在门外的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望着宅子,眼里闪过狠厉,欠了他们家的,他都要追回来。男子脸上的表情未变,见传话的小厮跑了出来,男子眼光变得十分温和,仿佛刚刚充满了仇恨的眼神,只是幻觉。   ☆、第95章 九五 “这位公子,我们主家说不认识您,您若是非常想见我们主子便选递个拜贴。”小厮恭敬的向男子行了礼,“主家说了非常抱歉还得让您跑一趟。”闻言,男子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些什么,但很快便消失。小厮一直注意着男子的表情,眼里快速闪过的也被注意到,只是他分不太清,但他可以肯定那个眼神绝对是有问题的。 小厮见人走了,才跑回去向两位主子汇报。吴岱栂和林继善原本是打算马人叫进来见见,但转念一想,两人决定还是应该托人探探对方的底,等拜贴送上来,便托三王爷帮他们查这人是什么来头。听到小厮讲的,吴岱栂看向林继善,“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对方自称林家的亲戚,又似乎对我们没有什么好感,会不会是冒充的?”林继善想不通,“说起来我们家都是从的祖母的姓,祖父是进了祖母家做了上门女婿,父亲和两位伯伯都是从祖母的姓。当年父亲进了祖母家,便跟自家断了联系,祖母那边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亲戚。” “这么说很有可能是祖母那边的亲戚了。”在古代上门女婿跟家里没联系,不走动断了亲也没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绝对是少之又少,用凤毛麟角来形容都不为过。在人们的思想里即便是男子没有女人尊贵,但也是肩负着传宗接代之重任。除此之外像吴家老爷子抱着一定要有个女孩思想的人也不在少数,祖母这一辈的林家人,绝对不会只有一人。 “爹亲回去后就知道了。”比起亲戚的问题,林继善反而更担心家里会不会出乱子。 林文氏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了辽城,进了林家的大门发现没有添人心里松了口气,水也没喝,便去给老太太问安,老太太却是闭门不见。林文氏皱起眉,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老太太。派人给老爷送了个信后,林文氏又去安排爹的住处。文老爷子随便寻了个院子便住下,准备明儿派人在辽城寻处宅子便搬出去。嫁出去的娣,便如同泼出去的水,虽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但也不能这般的住进门婿的家里。 林文良接到信之后并没有立刻赶回家,而是让小厮回去请林文氏出来。林文氏觉得奇怪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心思通透的林文氏心里咯噔一下。林文氏心里装着事,可是面上却不显,换了衣服便带着小厮去了林文良说的地方。 林文良见到内人后,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快步上前抱紧对方,这是两人结亲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带着不太好的心情出来的林文氏因为一个拥抱变好了不少,可仍有些不放心。“怎的出来说话,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越来越不懂娘在想什么。”林文良叹了口气,拉着夫人坐下,“娘要我纳小,被我拒绝了,这不最近几天跟我闹了起来,前些日子偷偷摸摸的弄进来一个娣,当天便被我以偷窃之名游了街。” 林文氏看向林文良半晌没说出话来,他不知要说事办得对与错,于私心而言,林文良不觉得有错,可是又有些同情被游街的娣。 “就知你会心软,若不借此事打消娘的念头,以后家里便不可能太平,游街之后,我便跟娘说起给他置的院子已经修整好。”林文良说完之后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娘不出门,我原本还想着等你能回来前,娘能一气之下搬出去。” “这么做怕是不好,不论你觉得自己做得对错,旁人便会觉得你不孝。”林文氏叹了口气,“也怪我肚子不争气。” “此事怎能怪你一人。”林文良哪里能看夫人伤心,“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孝,我挺怀念以前远距离赡养娘的日子。” 林文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文良,“不能让娘搬出去。”说完之后,林文氏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以后和老太太相处时,心里肯定会不太舒服。若是他没有孩子,纳妾之事,他也就认了,可如今他的儿子都已经成亲,老太太闹出这样的事,林文氏心里怎能没有疤痕。“打娘过来之后,办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原本两人想在外面用过晚饭再回府里,林文良被京城送来的急件叫了回去,林文氏只能先独自回府。等林文良处理完公事回府,林文氏想起在京城遇到的和老太太长得及像的人。“娘的娘家那边是不是有亲戚很久没有联系?” “怎的突然问起这事?”林文良对家里一些事了解的并不多,“我家是有舅舅的,舅舅年轻的时候办了一些龌龊的事,被娘赶出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舅舅之外好像还有姨娘,只是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去了哪里就更不清楚了。”林文氏把在京城遇到的事讲了一下,林文良听着沉下脸,他得去问问娘关于以前的事。“我会去问娘,问清楚之后再给继善送封信过去。” 在京城的林继善和吴岱栂两人在男子拜访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张拜贴,上面写着南宁秀才,林继辛。林继善看着上面的名字,便不由得心惊,直觉告诉他,此人真的很有可能是他的亲戚。 “秀才?”吴岱栂看向林继善,“这是托关系的?”后一句,吴岱栂是用来缓解气氛。若是在不知道对方对他们怀有敌意的前提下,托关系倒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但现在两人心里都清楚,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林继善知道吴岱栂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嘴角扯了扯,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觉得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为什么? 到京报时,林继善见到王妃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惊喜的问他怎么来这么早,而是“能不能请王爷帮我查个人”。 王妃看向吴岱栂挑了挑眉,“你请我过来,难道是方便帮你传话?” 吴岱栂叹了口气,把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讲了一下,“若是我有王爷那样的人迈,我绝对不会事事麻烦王爷,可惜在京城,我是人生地不熟,做京报是被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查人之事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事你招呼管着宅子的大总管便是,哪里用得着王爷出手。”王妃抬手戳了一下吴岱栂,“现在带着我转转京报的院子。” 吴岱栂带着王妃转院子介绍每个小院子都是做什么用的,而王妃则给吴岱栂介绍院子里被派来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听得吴岱栂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惊讶,“那位到底有多重视京报。” “辽城的晚报,我每期都看,关于朝廷的新闻,还有挖出的关于一些官员见不得人的新闻,像是什么后宅之事,从哪个商人那里接了银票。这些事挖出来,就不怕被官员背后的大山报复?”王妃担心偷着去跟人的小厮。“我想天子也是看重了这一点,辽城的官员换掉之后,着实让国库多了些盈余,这些天子都是看在眼里了。” “原来是想拿我们当枪使。”吴岱栂小声的嘀咕着。 王妃没听清吴岱栂说什么,不解的转头看过去。吴岱栂摇头,表示他没说什么。王妃笑了,没去追究问底,两人接着把没有逛到的地方全都转了个遍。王妃便让吴岱栂去忙别的事,而他则往撰稿的人员工作区走。吴岱栂并没有去忙工作,而是让宅子的大总管去帮他查人。 大总管不愧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三日后,便把林继辛的底细全都摸清,一五一十的向吴岱栂汇报一遍。吴岱栂回家之后,看向林继善欲言又止,以前他觉得祖母顶多是一个不太讲理的老人家,可现在他却觉得祖母是个心机深得见不到底的人。“林继辛确实是你的亲戚,不过关系有些远。”林继善放下笔,静静的等待吴岱栂往下说。吴岱栂叹了口气,把大总管跟他讲的内容,重新组织了一下才开口讲了起来。 林继辛的祖母和林继善的祖母是亲姐妹,林继善的祖母是老大,林继辛的祖母则老二。当年林继辛的祖母因为争家产失败之后而带着夫君离开林家,之后去了哪里便没有人知道,不过据说当年林二小姐失家权并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被大姐用了下作的手段逼迫下台。 讲到这里时,吴岱栂顿了一下,担心的看了一眼林继善,林继善摇了摇头,示意吴岱栂继续。吴岱栂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族会对争权争财如此的执迷,有能力的人完全可以去创造财富,而不是去抢先人留下来的。吴岱栂伸手握住林继善的,以前的事不论真假,后人听着总归是不舒服的。 “放心,我没事,你继续往下讲便是。”   ☆、第96章 九六 往下讲?还有什么可讲的,林二小姐离开林家时,完全是身无分文,一家人一路往南,寻了落脚的地方后,林二小姐并没有失去斗志,勤劳的开创了自己的一份家业,有了底气的林二小姐在几年之后,带着孩子回到林家,这些年林二小姐把很多事都想得清楚,她这次回去,一来是想让孩子进族谱,二来便是想寻到能够证明她猜想的证据。 “可族谱里的两位姨奶奶都是早夭,不可能有孩子。”林继善摇头,族谱他有看过,而老宅的祠堂,他也去过,在奶奶的那一辈,林家分支里并没有这样一位姨奶奶存在。林继善倒没有怀疑吴岱栂托人查出结果的真实性,只是两相又非常的矛盾。 “那是因为族谱被改动过。”吴岱栂瞪了一眼林继善,族谱是拿笔写的,想改动是要多简单便有多容易,尤其族谱还是握在拿到家权的人手中。 林继善叹了口气,“这点我也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吴岱栂理解的点头,怎么说对方也是他的祖母,对林继善也不错。“还要继续往下听吗?”见林继善点头,吴岱栂又开始继续往下讲。林二小姐回到老家,并没有直接回老宅,而是让带回来小厮把弟弟裹了来。林家的独苗是个没有什么能耐的人,只能靠着两位姐姐养,独苗是属墙头草的,哪边对自己有利便往哪边倒,哪边给的钱多,便会依附在哪边。在那个还是只要有女孩,便不让男孩子掌家的年代,独苗活得挺憋屈,在依移属两个姐姐的同时,他也巴不得姐姐们争个你死我活。在家权的第一次争夺中,独苗在最后一刻站到了大姐的一方,不是独苗看出大姐有多厉害,而是大姐向他许诺了不少的东西。 讲到此,吴岱栂叹了口气,“跟爹亲讲讲,把家权推出去的好。” “爹亲离开辽城时,便把家权交由祖母代为打理,若是回去接,便是由祖母继续管着。”林继善皱着眉,“不过我觉得祖母不会同意爹亲放弃,祖母只要是想让你接过家权。” “祖母图的不过是我的名声,还有背好靠着的大树,真论起能力,我可不行。”吴岱栂对自己有几斤几两非常的清楚。 “祖母不安于现状,想要把林家扩大,可惜大伯和二伯都无开扩的想法。”林继善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也许是有的,只是兄弟两人不同心,互相扯对方的后腿,就这样,做什么能成功?” “也许是吧!”吴岱栂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讲。林二小姐裹了独苗后做了什么没查到,林二小姐在城里呆了几日之后才回的林宅,林宅里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时候的下人不知去向,所以查的不是清楚,只是说林大小姐不但没同意给林二小姐上族谱,还把林二小姐的一些家产也骗了去。林二小姐再离开林家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林二小姐的夫君带着孩子回到他们来的地方,孩子长大之后中了秀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再往上考,不过林家在江南倒也算是财主,比起这边要强上许多。 “我记得小时候,有下人偷偷的讲过,祖母曾把大伯的一个怀有深孕的侍妾逼死,当时我不相信,跑去跟祖母告状,第二天那个下人便不见了,管家说那人回老家了,可我每次想起来总会觉得不安。”林继善说完之后叹了口气,也许他间接的把人害死了。 吴岱栂握紧林继善的手,“不知者不罪,不要再想此事。” 林继善看向吴岱栂,“我们要不要见他?若是按着你刚刚讲的那些事,我们应该向他道歉的。” “是应该,可我觉得对方不会接受,也不会原谅。”吴岱栂叹了口气,“见是要见的,若是对方有意交好,我们也要小心提防。”吴岱栂不想把人往坏了想,但是此事不得不从长计议。“而且还要跟爹那边联系一下,把这事跟他说说,问问爹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等下便让小厮按着地址去给对方送个信。”林继善点了点头,他对这位长得很像祖母的亲戚,还未见面,便内心复杂。 “跟爹送去的信是不是得附上一句不要跟祖母讲?若是查出来的都是真的,我担心祖母会惦记上江南林家的产业。”吴岱栂是不愿意把亲人往坏了想,但查出来的东西又是那样,吴岱栂既担心被骗,又要担心家里爹和爹亲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更怕爹一气之下直接向祖母询问。想到家里的人,吴岱栂又想起一件事,“林继辛几年前去过辽城,还是带着大笔的银子去的,而且还不止一次,而且他每次去的时间,正好都是你出事的时间,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巧合在。” 林继善沉默了,努力的回想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危急性命的,丢丑的,那不是三两件,“若是林继辛做的,为什么针对我?那时林家掌权的是大伯。”林继善非常的不解。 “若是要报复人,在经济能压倒对方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在意对方家里那点钱,要做的便是毁了心尖子。”系统蹦了出来,之前他便听了大总管的汇报,听主人讲的内容,系统表示主人的叙事方式在向吐槽界发展,原本还想让主人吃亏的系统发现,主人的福缘很深,可以逢凶化吉,想让他吃亏恐怕很难。 吴岱栂打量起林继善,想想觉得系统说得很有道理,便把系统的话转述了一遍,林继善原本便皱起的眉已然拧到了一起,“日后,你我出行务必要注意安全,要不你休息一段时间?家里的下人也要仔细的摸摸底,万不能养了吃里爬外的。”不论事情真与假,都要做好防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休息怕是不可能,我身边可是跟着王爷派过来的人,不会有事的。”吴岱栂说完之后沉默,抬头看向林继善,两人互视了一眼,随后同时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过几天消停的日子。 日子不会因为担忧而停止日落日升,清晨,吴岱栂带着人去了京报,和大总管交待了一些事之后,也让他把京报里的人员都摸摸底,比起家里的下人,京报里的工作人员更容易被人收买。吴岱栂跟大总管讲完之后,仍是有些担心。 “其实林总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担心,京报每个角落里都有当值的侍卫,这些侍卫可都是从大宅抽调出来,而跟在林总身边的,除了三王爷派来的高手之外,还有皇上培养出来的暗卫,林总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总管说话的语气没有一点儿的起伏,可是让吴岱栂听着不但没放心,反而更担心了,他以前没说什么天子的坏话吧!比起林继辛的不知如何行事,天子可是说坎头便能坎头。 三王妃到京报时,便见吴岱栂一脸的心事,细问之下,便听吴岱栂如能倒豆一般把祖母一辈的林家因私道出,王妃听着一脸的诧异,一方觉得林家老太太做得太狠,一方又觉得林家老太太虽用了手段得了家权,可能力去远不如被赶出去的那位。“你倒不用担心,对方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会掂量一番,虽说京报不太起眼,好歹也是挂了皇室的名头,对方真若是动了歹心,先要想想会不会把全家搭进来赔命。” 吴岱栂愣愣的看向三王妃,“我的命有那么值钱?” “噗,你不会不知道自打被扣上天智者的头衔之后,你的命比皇亲国戚还要重上三分。”三王妃一脸的笑意,“几百年,几千年也未必会出现的人,只要天子不是傻子,便不能让你出事,天子还打算拢了人心之后,从你的身上榨取更多的智慧。” 吴岱栂无语了,怎么觉得王妃的话那么的诡异。努力回想着古历史,想了又想,吴岱栂发现,他连朝代歌都没有记下,更别提朝代历和公元历的换算。细算下来,他除了会庄稼地里的把式之外,会的东西少之又少,说是天智者,还真是抬举。倒不是吴岱栂妄自菲薄,实在是他上辈子钻研的太过用心。“要不,让我回去种地得了,我只是农家孩子,哪怕天智者,会的东西也都是和农家有关,怎么能担得起天子的重视。”吴岱栂忧心,他怕辜负了天子的期待,摸了摸脖子,他不想头和身体分家。 “若你这样还不能担得起,那其他人还要不要活?”王妃见不得吴岱栂不自信的样子。“全天下谁能办得出报纸,杂志?谁能让鸡蛋飞上天。” “那个鸡蛋怎么样了?”吴岱栂挺好奇的,其实他一直想问,可是每次都被岔了过去。 这下轮到王妃无语了,吴岱栂的思路也跑得太快了。   ☆、第97章 九七 鸡蛋的口感如何,王妃并不清楚,好坏只能问天子,据说那日天子要吃,院子里跪了不少人劝阻,但还是被天子吃了,好在没有什么问题。“这东西上天之后,能让味道变得不一样?”王妃可是记得当时吴岱栂说的话。 “不能完全肯定,但是一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种植,种出来的东西口感肯定会不同。”吴岱栂总不能说种子得到外太空培育才会变得不同。“昨天在京报呆了几个时辰,感觉如何?” “我昨天看了一些文章,感觉文字间的暗讽并不突出,有可能是才子们怕得罪人,写出来的东西太温和。”王妃能理解在京报工作的人心里,他们怕得罪人之后工作不保。京城和辽城不同,在辽城报社里面的人,全都是在当地很有背景的人,谁也不敢拿他们如何,但是京城却不样,聚焦在这里的有学问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深不可摧的根基,不论京报后面的是谁,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仍是不敢。 “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担心的无非是自家和自身的安全,京报给的工资不低,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吴岱栂说完之后,想起古时每家每户庞大的亲戚,又摇了摇头,“我想得过于简单。” “你来说说是怎么想的?我看看可不可行。”王妃见吴岱栂欲言又止,他觉得有想法就应该说出来,如果不完善,大家可以讨论。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可以建一个集体住宅区,让在京报工作的人搬过去,住宅区离京报近一些,再派一些侍卫帮忙看守。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后宅会不安全,但还是不能保证他们自身的安全。”说到这里吴岱栂看向王妃,见王妃认真的思考,吴岱栂叹了口气,“我们建的集体住宅是不可能让他们把上至父母兄亲下至孩子侄子全都带过来,若是有人拿捏他们的亲人,还是个问题。” 王妃开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听到后面,王妃明白吴岱栂的顾虑,谁家不是沾亲带故的一大帮亲戚,“没想到办个报纸,还弄出一个将头拄在裤带上的伙计。” “其实我们也是杞人忧天,在这里担心一些无影的事。”吴岱栂倒是笑了,其实每个行业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可也不能有潜在的危险就什么工作也不做了,在家里呆着还有可能出意外。“对于写的不好的人,您直接批评了便是。” “我看啊,你提的集体住宅区倒是可以弄一下,至少可以让这些人更有信心。”王妃也乐了,他觉得思路被吴岱栂拐跑了,也跟着杞人忧天,有王爷和天子撑着,有几人敢做暗地里威胁人的事,除非不要命了。“若是要安排这么多的人,得圈多大的地才能放下。” “哪里需要太大的地方,他们又不是官员,住宅的面积也不用太大,你看这样如何?”吴岱栂蹲在地上,把他看过的楼房在地上画了出来,当然以目前的建筑和水利的能力而言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吴岱栂画的只有两层楼房,“每层可以住三户,每栋楼可以多开几个门廊,这样便可以多住许多户,楼与楼之间可以修建一些小路,种些花草。”吴岱栂把后世花园小区的概念引进。 “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吃水和出恭要如何解决?”三王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听着吴岱栂的话,王爷十分有兴趣,也跟着蹲下,把心里的疑问道出。“难道要将水井垒到二屋楼高” “那倒不用,可以建水管道,让铁匠做加粗的水管。”吴岱栂上辈子在农村时帮人盖过房子,他以前还计划建沼气池,只是一直担心安全问题没有实现,如今他倒想试试。吴岱栂在地上画了又画,一边画一边给三王爷讲解,三王爷越听眼睛越发的放精光,难道皇兄说什么也要把吴岱栂拄住,他说的那些东西,自己闻所未闻。 “何为发电?”三王爷不顾形象的坐在一旁台阶上,他对吴岱栂讲的东西越来越有兴趣了。 “电有很多用途,最简单的就是光明。”吴岱栂站起身,设想是美好的,实施起来却有很多的麻烦,“这些都只能说是设想,要想弄出来,需要做的事太多。” “有想法就要尝试,说不定就可以实现了,等下我进宫一趟,问皇兄要几个工部的人过来帮你。京报里不是还有几个闲置的院子,可以选一处做为讨论的地方,还有把辽城时你们做的学社继续进行下去,我看辽城的学社办得就不错。”三王爷说完之后,也不管吴岱栂是何反应,着急忙慌的走了。 吴岱栂愣愣的看向自打王爷过来后便充柱子的王妃,王妃眯眼笑,“接下来你有得要忙,京报这边我先帮着你管好了。”吴岱栂愣愣的点头,他完全没有被人抢了权的想法,脑中所想的便是他有说要现在就建房子吗?三王爷怎的说风就是雨,也太不沉稳了。吴岱栂哪里知道,刚刚他说的沼气池作用,还有发电等等事宜在三王爷脑海中勾画出一个非常美好的画卷,哪怕是吴岱栂说有困难,三王爷也想要努力一下,他希望能早日看到未曾见识过东西。 回到家的吴岱栂靠着林继善小声的抱怨起三王爷的急性子,林继善瞪大眼睛看向吴岱栂,“那样的房子真的能建出来吗?虽说小了些,但若是真能建出来,倒让人期待。” “那有那么容易就建出来。”吴岱栂瞪着林继善,他是寻求林继善安慰的,怎的他也跟着激动,看着样子恨不得想要搬进去住一样,有这样的大宅子居然还向往小鸟笼,这人的脑子不太好用。“若是天子允了,到时先做水管好了,弄好之后便拿我们家做个试验。” “还有沼气池,这个若是能行得通,可以在每个村都实行。”林继善不知不觉的开始替老百姓着想,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吴岱栂看了一眼林继善,没有夸奖和调笑,而是非常认真的和林继善讨论可行性,两人说完之后,吴岱栂叹了口气,“其实有很多事,我想等到你入朝为官之后再提。”一来是想为林继善争些功绩,二来是不想让人觉得林继善能够入朝为官是靠他。 “无事,只要是对百姓有帮助的,不论是谁提出来都无所谓。”林继善笑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懂吴岱栂话中的意思,可在他看来别人讲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做什么。 “等下林继辛会不会来?”吴岱栂想到等下还有访客,心里的抱怨更多了。 林继善却觉得吴岱栂越来越能放开,也许吴岱栂没发现,他正在用撒娇的语气跟自己讲话。林继善自然不会点破,他怕吴岱栂恼羞成怒,然后不再表现出这般模样,他就失了乐趣。“见一面,大家互相探个底,若是能友好的解决最好,不能的话,以后更要提上三分。”话是这么说,林继善觉得到时见到人,面对有可能曾多次要了他的命的人,他想要表现出友好的可能性非常低,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吴岱栂去换了一套衣服,这边衣服刚换完,外面的小厮便跑来传话,林公子到了。吴岱栂赶忙去了客厅,林继善已经坐在正位,吴岱栂走到他身边刚坐下,还没等坐稳,又听了一声,“圣旨道。”两人急忙站起身往院子里走,而刚走进院子的林继辛还没等见到人,便被传圣旨的声音砸得有些迷糊,心里暗猜难道林继善的夫人去发了三王爷做主,要抓他?这么一想,林继辛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恨及了林吴岱栂,却不得不跪,闻圣旨声不下跪,他等着被坎头吧! 吴岱栂和林继善没去注意林继辛,两人走到院子里便跪,准备接旨。传圣旨太监非常乐意多跑几趟林家,宣了圣旨后接了赏钱,太监又特意跟吴岱栂说了一句,“皇上说了,此事若是办好了,是利民的大好事,林吴氏可得尽快的研究出来。” 吴岱栂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再尽快也得有那个能力,好在天子在圣旨里说,工部的人随他挑,但他也担心挑出来的人若是不愿意怎么办,若是强求去了,对方消极怠工就不好了。吴岱栂叹了口气,他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再一次给传旨太监塞些赏银,送走人后,吴岱栂还没来得及和林继善抱怨,便被身边的小厮轻推了下,指着刚站起来的人说了一句,“夫人,客人是否要引到客厅?” 吴岱栂和林继善看了过去,见到人之后,两人明白爹亲见到此人时的反应,比起林继善,他觉得林继辛更像是老太太的孙子,两人长得不能说一个模子刻出来,但有七八分相像。   ☆、第98章 九八 将林继辛请到客厅,吴岱栂起身准备回避,却被林继善拉住。吴岱栂看向林继辛微微皱眉后,又坐到林继善的身边。客厅里一时陷入安静,林继善对林继辛的祖母有同情,可想到自己以前身陷囹圄很有可能和林继辛有关,刚起的同情心又消失殆尽。吴岱栂自然是支持林继善的,不管当年的事谁对谁错,累及后世之子孙便是不对。林二小姐的后人气愤,他可以理解,但当年的事林老太太做得再过,也是姐妹之间的争权,不论林老太太手段多阴毒,都没有直接动手杀人,林二小姐气急攻心,算在林老太太的身上也没错,可是林老太太并不曾想要过妹妹的命。林二小姐的后代直接要人命,还是那样的手段便让吴岱栂觉得不齿。 林继辛打量着上首坐着的夫夫二人,林继善的学问,他有些耳闻,若不是两家有着血海深仇,也许他们能好好的畅谈一番。再打量起吴岱栂,林继辛在来这里之前,着实没把吴岱栂放在哪里,在他看来,若不是吴岱栂背后有三王爷这座大山,林家人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林继辛听闻吴岱栂有天智者的名声,他却是不以为然的,若是天智者怕是早就被天子裹去,怎可能还留在寻常百百姓中生活,搞不好所谓的天智者很有可能是用来骗人的。刚刚听到圣旨后,林继辛才知道,并不是天子不抢人,而是天子有更周全的想法。林继辛心底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今年的大考他无法参加,不能和林继善争个高下,庆幸的是,今年天子为了能让吴岱栂留京,前三甲中必然会有林继善,今年的科举怕是不公平的。 夫夫两人不知林继辛想的是什么,若是知道大概也只是会说,林继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夫人,王妃派人送来贺礼。”小厮一路小跑进来,说完话之后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忙把头垂得更低,努力的缩小存在感。 “核对好礼单之后,把东西收起来。”吴岱栂打发走小厮,看向林继辛冷笑,“继善,看着林公子的样貌让人怀疑他才是祖母的亲孙子。”吴岱栂这话说得并不夸张,林老太太子孙不算少,可是没有一个长得像她。盯着林继辛看的吴岱栂觉得哪里不太对,忙有仔细的看了一下,心里的猜疑越发的大了,可又有几分不确定,便在心里问系统,古时的男人喉结能不明显到连看都看不见? “主人,此事需要您自己查清楚,我只能说一点,您的猜疑是应该的。”系统为吴岱栂的反应点了个赞,他觉得吴岱栂现在越来越机灵了,比起以前那个死气沉沉,随时都像七八十岁将死之人的样子强百倍。 吴岱栂心下乐了,像是发现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个时代分三类人,除了小子和娣之外,便只有女孩才不会有喉结,而若是女孩,除非是身上有隐疾,不然必须送到京城,现在可不是林老太太那个时代,女孩尊贵得不行,家产必有女孩继承。想到这里,吴岱栂又想起大伯家的那位女媳妇,这些都是隐患啊!吴岱栂再一次想不透林老太太在想什么,也搞不清林知府是怎么想的,他为官,却不把此事弄得清楚,就不怕被人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此时吴岱栂犹豫了,若是揭穿林继辛的身份,不知会不会被对方恨得死死的,可若是被天子知道,他担心会被扣上欺君之罪的大帽子,这还不是重点,若是灭九族,他也得跟着陪葬,他可没有自信觉得自己会受到优待。 “本就是亲戚,长得相又有何疑惑,论着辈份,我虚长几岁,便唤你一声弟媳。”林继辛从小便被当成男孩养,若不是每个月要来月事,他还真无法将自己当成女孩,其实他有时也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吴岱栂本想开口说应该叫哥还是叫姐,但话到嘴边,硬生重的被咽了下去,吴岱栂担心这话说出口后便成了祸。吴岱栂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下话茬。林继善不知吴岱栂发现了天大的问题,只是拍了拍吴岱栂的手,“林公子,您说我们是亲戚,要怎么证明,不能因为我们都姓林,便说是亲戚。” “我长得像您的祖母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林继辛不信林继善和吴岱栂没有查他,不过他自认以前的事做得隐密,不会被人查到,而且他不觉得三王爷会帮他们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可不在少数,林公子说的证明可算不得数。”林继善眯起眼睛,“而且我也没听说祖母在外还有孩子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信你没查过我。”林继辛觉得林继善的样子纯是拿自己逗乐,板起脸。林家老太太欠了他们家一条命,现下又拿他逗趣,真当他是傻子好欺吗? “查是查过,只是查出来的东西寥寥无几,而且我也怀疑真实性,我们的族谱里并没有关于林公子的记载,所以这亲戚之名是论不得的。”林继善笑着回话。 林继辛自然清楚林家的族谱里不会有他祖母的名字,但被人讲出来,他的心里便更不痛快了,“既然您不信,为何还要见我。”林继辛将眼底闪过的仇恨快速的掩饰过去,在京城,他是斗不过林继善的,他若是敢动林继善一下,弄个不好会累及家人,他,不敢赌。 “因为你送过拜贴啊,若是不见会被人误会,认为我们是狐假虎威。”林继善笑眯眯回答,“既然你拿出实物证明我们的亲戚关系,那么还请慢走不送。” “辽城林知府算是个谦谦君子,文学士唯一的娣也是才高八斗之人,家教必是极好的,两人怎教养你这等的人。”林继辛这话是彻底把林继善惹毛了,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说他爹和爹亲不好,林继善怎能忍的了。 “林公子倒是好教养,不管是不是亲戚,这话说出来便无形是降了身份,与你是亲戚的人还真是倒霉,还请林公子以后说话前动动脑子,在下真是怀疑您的秀才是怎么才上的,莫不是用钱捐出来的?林公子还是留些口德吧!”林继善收起笑意,冷冷的注视林继辛,“来人,送客,下次此人再来,给本少爷赶出去便是。” 吴岱栂觉得林继辛的脑子有病,女扮男装的事且不提,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的相处,他便觉得林继辛是一个黑心的有公主病的人。林继辛离开前放了几句狠话,却被两人无视了,直到见不到人,吴岱栂才开口讲了一句,“林继辛是女的。” “什么?!”林继善一脸不置信的看向吴岱栂,女的??? “只是猜测,可能性应该挺大的。”吴岱栂觉得自己不会猜错。“要是不信,可以找人去试探一下,我觉得有必要好好查查,本朝有女人参加科举吗?欺君之罪不知要不要诛九族,若是要,我们可跟着倒了血霉。” “族谱里没有她,怎算得了九族之内。”林继善拍了拍吴岱栂的手安慰起来,可心里也没有底,“她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或者说,她身边有一位军师帮她出谋划策?” “依她今天这般表现,身边的军师也高明不到哪去,只是此人之前惯用阴招,我们以后怕是要更为小心谨慎才行。”吴岱栂对林继辛的评价并不高,他们有错,林继辛的错便更大一些。“之前还在想若是她是冲着林家的产业,大不了给她便是,正好爹亲不用再操心。” “你想的倒是简单,且不说林继辛会不会收下,单是家里那些人知道了,都能把爹亲吃了,此事以后不要提,我去给家里写封信,也让他们小心着些。”这两天给家里的信多了些,也不知家里收到了哪个,好在用的是三王爷送信途径,若不然半个月后家里接到信儿,到时还不知是急成什么样。想到家,林继善有些想家里的人。吴岱栂想了想,也准备给自己家里去封信,他担心自己离开后,吴村又来人到家里闹。 远在辽城的林家一边几天都有收到京城的来信,林文良的心越来越沉。当年娘和大姨相争时,他还小记得不多,后来就是知道大姨走了,再后来有没有回来,他还真就不清楚。若真如信上写的那样……林文良看向母亲住的院子,他们家倒是真欠了大姨一条命,只是这命不该由他儿子来偿还。此事,林文良并没有瞒着林文氏,林文氏本就对对他避而不见的婆婆有些不满,现在越发的觉得老太太不安好心。 “此事现在不宜声张,我去寻舅舅问问,看是不是真如信上所说,若是我们再想法子,若不是也得把话说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背上一条人命。”   ☆、第99章 九九 不算是解决了林继辛的事,吴岱栂和林继善继续各忙各的,不过不论吴岱栂怎么忙每天都会为林继善准备三餐,不知是不是天天做饭的原因,吴岱栂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林继善苦读期间愣是胖了一圈,惹得辽城籍的才子们见到林继善没少打趣,林继善也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得意,让那帮人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吴岱栂在杂志的第二期刊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反季种植的文章,文章发表后,还没去工部寻人的吴岱栂,便见到工部派过来请人的跑脚的。来人请人的见到吴岱栂一脸的恭敬,就差没跪着把人请走。吴岱栂的文章写得非常全面,甚至连若是遇到病虫害时遇到的问题都写得非常详细。如果只是轻描淡写,工部才不会重视,但因为太过于详细了,工部甚至都能看到若是大范围推广之后,他们能在冬天的吃上新鲜的蔬菜时的情景。不止是工部,基本上手里有第二期杂志的人都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有条件没条件的人全都开始期待起冬天的到来,手里有地的财主们,决定按着杂志上的方法试着种,若是真如杂志上写的那样成功了,往后可就不用在冬天啃冻菜了。 在皇宫里的天子拍了拍杂志的封面,吴岱栂有此等点子,为何才拿出来。天子觉得吴岱栂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气愤的天子立刻派人招三王爷进宫。三王爷进宫时,头上还带着汗,还不等下跪行礼,就听到皇兄一顿抱怨。三王爷眨了眨眼睛,等到皇兄抱怨完才敢开口。“皇兄,此法林吴氏早在几年前便在给我的信中写过,当时我还拿给您看过,您说不可行,就没试种过。”三王爷不是替吴岱栂说话,其实他也忘记还有此事,和王妃一同去的京报找吴岱栂“沟通”,吴岱栂当时就表示他在信中给他讲过,若不是清楚吴岱栂绝对不会骗人的脾气,他怕是会觉得吴岱栂是推卸责任,等回到府里翻看以前的信,还真就找到了,三王爷也想起当时没有试种的原因。 “那一定是他写得不像杂志里的那么全面。”天子被弟弟噎了一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快速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三王爷无语了,默默的将吴岱栂给他写的信递了过去,他不想泼皇兄冷水。皇兄说的也不算有错,内容确实不如文章里的详细,可也没差多少,当时他和皇兄怎么想的?怎么就觉得行不通呢? “给林吴氏封官,让他专门负责种植反季食物的事。”天子看完信之后拍到桌案上。 三王爷望着雕梁,“皇兄,大材小用了,不如派人跟着林吴氏学习,若是学成了便去各地授学,让天下百姓全都知道有这样法子,充实了冬季餐桌的同时,也给百姓添了些进项。”三王爷说完之后叹了口气,“若是天下百姓都识字,便不用授学,多印几本杂志便可以。” “由朝廷负责支出在各县城兴办义学,林吴氏的杂志也由朝廷负责采买,给每个县城每月一刊下发,不能落下。”天子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这事不用跟大臣考虑,我直接下旨便是。”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的开销,怕是会有人站出来反对吧!义学建得多了,每年考生便也会多,大概会挡着一些人的路。”三王爷赞同办义学,可也担心会不会因此而给皇兄带来麻烦。 “哈哈哈,等到义学里的小娃娃能进京赶考时,咱们的报纸说不定已经遍地开花了。”天子对报纸报有很大期望,可三王爷却觉得只靠报纸是不可能永远约束官员的,刚兴起时会有作用,但是长久之后,说不定就会慢慢的同流合污了。看着皇兄的样子,三王爷决定现在还是不扫他的兴子,等过后再慢慢的讲,义学之事,还是要办起来的。 工部派来的人将人进回衙门之后,忙请人上坐,再跑去向头汇报,工部的想法可没有三王爷想得那么好,他们是想把法子据为己有,想要更完善的法子,下面哪个城想种植得看工部愿不愿意点头。吴岱栂在听了跟他谈的人说的想法之后,眯着眼睛看着对方,“许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软柿子,非常好拿捏。” “林吴氏,我知你是三王爷的义弟,可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还请林吴氏多多体量。”许大人觉得任凭林吴氏再怎么有能耐,也无非在王爷面前亮亮眼,那些圣旨恐怕也是三王爷争来的,许大人可不认为林吴氏能入了皇上的眼。 “噢,许大人说是奉了皇上的旨?”吴岱栂可不是傻子,他可不认为皇上能下这么傻缺的旨,已经在杂志上发表过的东西,还想拿捏在手里,许大人脑子有病吧!“许大人可知假传圣旨是什么的后果?”吴岱栂非常后悔来这么一趟,他以为工部请他过来是一心为民,现在看来是他把人想得都太好了,却忘记了官场并不是清得见底。 “林吴氏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许大人从开始就没把吴岱栂放在眼里,他觉得吴岱栂不过就是小蝼蚁,生死全捏在他的手里,他若不想放吴岱栂出去,可以寻百十个理由。 “本王倒要看看许大人如何让他吃罚酒。”三王爷本想过来工部看看人选,上次吴岱栂接了旨之后,一直没有拿着圣旨选人,三王爷正好从宫里出来便想帮忙看看,王妃可是催了几次。三王爷想到王妃有些头疼,可看到精力充沛的人,王爷所有的不满便消失不见,他更喜欢有活力的王妃。三王爷万万没想到,他进来之后会遇到这样的场面,看着一脸得意的许大人,三王爷眯起眼睛。“看来我得去问问宰相大人假传圣旨当处何罪。” 许大人听到三王爷的声音,便吓得一声的冷汗,听到最后,许大人直接跪了。三王爷怎么会突然出现?许大人狠狠的瞪向守着门的小厮,不是让他好好守着的,怎的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义弟,皇上赐给你的令牌呢?”三王爷看向吴岱栂,今天他若是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会是什么样? “王爷不必担心,我身边还带着王爷派过来的侍卫,皇上赐的暗卫。”吴岱栂看向跪着的许大人,“不知这么点儿事会不会传到皇上的耳里,若是为了这点小事而操劳,怕是不好吧!”吴岱栂也不是个愚笨之人,自然也不会不懂三王爷的意思,处不处置许大人,不是现在能够决定的,但是必要的敲打一番是不能落下,一来是透过他给其他抱有什么想法的人一个警钟,二来也是断了许大人不应该有的心思。 “王爷,小的知错了。”这会儿许大人哪里还有辨别吴岱栂说话真假的心思,吓得连臣都不叫了,直接成了小的。许大人清楚这事若是传到皇上那里,他也不用回家跟爷爷诉委屈了,怕是直接进大理寺了。威胁的事,许大人以前没不干,也踢过铁板,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踢完之后他恨不得能够时间倒流。 吴岱栂眯着眼睛笑不说话,被惯坏了的人,一是里有个宠孩子过度的人,二是贪念太重,像这种人得打疼了才能记住错,下次才不会将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三王爷也没想要轻易的放过许大人,他可是听了不少民间对许大人的形容。许老宰相一直是个严谨的人,怎会有这么一个败家风的孙子。“义弟,报社还有一堆的事要忙,可别累坏本王的王妃,你且快些回去吧!” 吴岱栂相信三王爷不会让他吃亏,起身便告辞离开,心里对工部完全没有好感,想起到工部寻人的事,吴岱栂考虑要不要直接换成有手艺活的各种工匠。 见吴岱栂离开后,许大人心里松了口气,他觉得三王爷也不是很重视林吴氏,若不然得在人没离开前便定了如何惩处他。有了这个心思,许大人反倒不担心了,垂着头,旁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三王爷坐在吴岱栂刚刚做的位置,打量着许大人,虽看不到许大人脸上的表情,但从他放松的姿态来看,许大人是完全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许大人看起来并不担心?本王想知道许大人是哪里来的底气?” 许大人愣住了,他一时没理解三王爷的意思。 还未跨出工部的大门,便被京报安排在工作的人员围住,几人七嘴八舌的问着有没有受欺负,他们也是刚知道林总见的是许大人,他们在工部对许大人的事迹多少有些耳闻,但是又找不到实质的证据,想写一篇讽刺许大人文章的事一直没下笔,他们怕许家拿没有证据说事打压京报。 “你们放心吧!我没事,不管你们之前写的文章可就不合适了,明天把新的文章交给三王妃,三王妃若是不满意,到时你们可就有苦头吃了。”   ☆、第100章 一OO 工部那边的事后续处理成什么样,吴岱栂没有关注,他相信三王爷会处理好。吴岱栂忙着京报第一张日报上市,与辽城的周报不同,日报的新闻要更及时。目前京报每天都会印刷出几份,能看到的除了天子之外,便都是内部人员,员工们看完报纸之后,就会坐下来讨论哪里有不足之处。天子每天都会看,有一些政策,他都忘记是什么时候批过。看到京城中某位朝廷重臣之子欺行霸市的行为,天子气得眯起眼,真看他久居深宫,对外面了解不多,之前居然把这位公子哥夸得跟天花似的。这么一想天子更气愤了,将报纸拍到桌子上,再想起几天前暗卫上报的事,天子眼里闪过杀意,这些人将他摆在何地! 跟在天子身边的太监躬着腰,每天看完报纸之后,天子便会发一顿火,为了天子的身体着想,太监劝过不要看,可哪想到天子连着冷了他几天,每天依旧坚持看报纸。 “天子脚下,每天能发生这么多朕不知道的事情。”天子翻完报纸之后长叹了口气,这些天的报纸只有四页,版面非常的干净,全都是纯文字,天子现在已经习惯了看报纸的文式,有时看书里的文字格式时还会觉得别扭。 忙碌着的吴岱栂哪里会知道天子在想什么,在厨房里给林继善准备午饭。吴岱栂把京报的一间院子隔出来,里面放了一个小厨房,这里是专门给到此来交流学习的才子们准备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来这里的只有辽城过来赶考的人,到现在已经扩大到十几位才子,每天都能听到很多激励的讨论声。吴岱栂并没有把未发行的报纸给他们看,一来是他们还不够资格,二来他怕有些人多嘴,把内容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吴岱栂每天都会给林继善单独准备午膳,有时间也会过来听听众才子们的讨论,只是吴岱栂发现在很多才子过来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交流而讨论,一些人讨论的还有享乐的事,这让吴岱栂非常的不满,他提供地方可不是为这些。吴岱栂担心这些人的存在会将带坏原本专心为学的才子们,把这些忧虑向王妃提了提,“要不要把这些人赶出去?” 王妃听完吴岱栂的话之后乐了,“世间哪有纯净土,现在他们不接触,以后入仕为官后也会知道,就算没有入仕,迟早也要明白一些事,你这个操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好心帮他们一时,却管不了他们一世。” “我怕他们脏了我们的地方。”吴岱栂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可仍不松口。 王妃笑出了声,轻推了吴岱栂一下,“你啊,就是嘴硬。不过你要是真看他们不顺眼,便用这个理由直接打发了,咱们这里可容不得他人过来撒野。” 两人刚决定把人赶出去,还没有商讨要怎么做,便听一名小厮跑过来向两人汇报,“学社那边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走,我们过去看看。”两人一惊忙带着侍卫往学社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听小厮讲是怎么打起来了。原因非常的简单,一向以讨论正经事宜的才子们,看不惯那些自认身价很高,只谈作乐的人,之前只是忍着,到今天终于忍无可忍两方人吵了起来,吵架升级之后,便打了起来。两人互看了一眼,他们不用想借口了,如今可以直接将人请出去,还不用担心得罪人。 两人还没到小院,打架的两方已经被侍卫拦开,不打架了,可嘴上的功夫却没有停下来,互骂的水平让吴岱栂叹为观止,他以为村里的泼妇骂街已经非常高的水平了,没想到才子骂人才叫高杆,骂起人不带一个脏字,却是极其难听。 “好热闹。”王妃淡淡的开口扔了一句,在争吵的声音里不那么引人注意,可偏偏在争吵的一方中有人见过王妃,立刻停下来向王妃行礼,他这个突起的动作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接着房间里消了音。王妃扫了一圈,还真看出几个眼熟的人,他和王爷都是不看好这些人的,若没有家里的背景,这些人也就是个虫。 吴岱栂闪到一边,寻找林继善,他怕林继善被欺负了去。很快寻到林继善,看到林继善无事,吴岱栂心才算是放下,这才有心思打量其他人有没有受伤的情况发生。虽说京报只是提供地方,但是在这里出了事,他们还是有脱不开的关系。虽说有受伤之人,可看起来并无大耐的样子。让身边的小厮去寻个大夫过来给看看这些人除了外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别等回去了再出了什么事,到时可就说不清。 王妃坐到了首位看着行礼的众人,没有开口说话,眼神十分的凌厉。吴岱栂站在不远处,心里暗暗佩服王妃,他是做不到王妃气势,不怒而威的样子,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吴岱栂想像不出自己如果有王妃那样的气势会成什么样。 “京报提供地方是用来给你们讨论学术,交流心得,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撒野打架的。”王妃说话的声音很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吴岱栂在心里默默的学着王妃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王妃这般的样子,之前两人接触时,王妃非常的平易近人,他以为王妃的性格很好。 “主人,不用想了,你是做不成王妃那样的。”系统泼了盆冷水。“就算是成了,也只是东施效颦的效果。” 吴岱栂叹了口气,他清楚自己不行,但也不至于这么打击人吧!再说了,经历是可以积累了,也许若干年后,他说不定就能有王妃这样的气势。 系统沉默了,他觉得吴岱栂说得有道理,可他习惯了泼吴岱栂冷水,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吴岱栂缓和关系,估计世上再也没有他和吴岱栂这么冷淡的主人和系统间的关系,他努力想要缓和,可是吴岱栂却是个不依靠的人的主,这让系统非常的苦恼。“主人,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不会啊!你帮了我很多的忙。”吴岱栂不知系统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可他现在真没有讨厌系统,开始的时候或许有,那时他讨厌的也不是系统本身,而是那些任务,现在系统没有强制任务了,他也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系统知道吴岱栂的想法之后,有些小小的雀跃,原来主人是不喜欢强制任务,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和主人好好沟通,看看现在不就知道主人是什么想法了,可是不做任务,他还有什么作用,总不能只是做个会沟通的储物空间吧!系统这次彻底沉默了。 吴岱栂见系统没反应了,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每次系统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本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是最淡漠的。想想,是不是以前自己对系统太冷漠了,才会成了现在的样子?心情有些小忧郁,吴岱栂整个都显得没有精神。 林继善立刻就发现吴岱栂的样子不对,可又不好突然起身去询问,眼里满是着急。吴岱栂乱糟糟的心情随着王妃打发走了那些成天只谈享乐的才子后,变得好多了,至少以后不用再看到这样了,而且以后就算有争论,也只是正常的为学问,这样的争论不会伤人,而且还会激发出更多的想法,说不定还会弄出些小发明,推动科学的发展。 “你刚刚怎么了?”在王妃处理完之后,林继善顾不得让大夫诊脉,着急的走到吴岱栂的身边,“见你突然心情变得低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吴岱栂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和系统沟通的事,“我在想若是以后我们有这样只知享乐的孩子,肯定要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出去。” 林继善嘴角抽了抽,他哪里想到吴岱栂会因为这个而心情变差,不过想想倒真是那么回事,谁家若有这样的败家不思进取的孩子,也够倒霉了。“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定当好好管教,若有此类事发生,定要好好收拾,让他不敢有下次。”林继善说完之后,不由得幻想起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岱栂,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噢,能吃能睡,虽然累了些,可吃的也比以前多。”吴岱栂倒没觉得如何,他又不是女人,胖一点儿就会觉得身材走形,不过也不能太胖,以后得锻炼身体,虽说不在意,但也不能成为大胖子。 “不如让大夫正好给你诊诊脉。”林继善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担心吴岱栂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岱栂没有拒绝,反正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大夫就在这儿,诊一下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你没伤到吧!”吴岱栂仔细的打量林继善,“一起让大夫诊个脉,别有什么内伤。” 先让大夫给林继善诊脉,确定无事之后才坐下。大夫一边诊脉一边盯着吴岱栂,时间远比刚刚林继善的要长,“换另一只手。”林继善因为这句话心提了起来,吴岱栂也正视起来,难道自己的身体真出问题了?   ☆、第101章 一零一 房间里的很多人都静了下来,大多人都认识吴岱栂,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们对吴岱栂有着深深的佩服,吴岱栂做了他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理想国的样子,对于朝廷里出现的一些现象,他们会愤怒,也有想过如果被封官之后,他们会怎么大刀阔斧,可如今他们看着辽城因为一份周报而引起的变化,他们开始期待京城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恭喜,这位娣有了身孕,已有两个月余。”大夫收回手后,才向吴岱栂道喜,“老夫专门外伤,这位娣还是要去专门给娣看诊的大夫那看看。” 恭喜!大夫讲完之后,吴岱栂便在一声声道喜的声音里呆住了。吴岱栂对娣的身份认命,可是让他一时之前接受怀孕的事,不太可能,他和林继善也没设防,之前一直没有消息,他便把这个问题忽略了,哪想到今天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应该是只惊无喜,呆呆的望着大夫,嘴微微的张开,一时之间,吴岱栂无法找回语言能力。与之相反,林继善却十分的兴奋,让跟着他的小厮给大夫多付一份诊金,并连连道谢。 吴岱栂被扶着回了家,被扶坐到床边,被请来的专门为娣看诊的大夫再一次诊脉,听着大夫再一次重复他有了身孕后,吴岱栂刚刚回过的神再一次被击飞。 林继善傻呵呵的笑着,他做爹了,他有孩子了,哈哈哈。 吴岱栂盯着林继善的傻笑嘴角慢慢的勾起,想那么多做什么,能不能生孩子又如何,既然已经嫁了人,就要有会出现这样事的预想。吴岱栂摸摸肚子,觉得非常的神奇,他有着男人的身躯却能孕育出下一代。吴岱栂没有想过要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他上辈子也算是孤儿大军里的一员,虽说这辈子他醒来之后便有亲人在身边,可是总归会让他觉得隔了一层纱,而如今肚了里的孩子却让他有了骨肉至亲的感觉,他会好好的养育下这个孩子,教会他做人的道理,陪着他一起成长。 林继善送走大夫,从后面抱住吴岱栂,手盖在吴岱栂的手上,一手摸着肚子,刚刚他送大夫的时候,询问了很多的问题,想到这段时间两人行,房没断过,林继善后背满是冷汗,好在孩子没有事,以后可得小心些,万不能出了岔子。 吴岱栂怀孕的消息很快在小范围内的扩散开,王妃让人送来不少养身子的补品,四株说是三百年的人参。吴岱栂将这些礼品收下,心里想着哪天再给三王爷送去几道菜谱。三王爷的酒楼已经开业了,开业当天那叫一个盛况空前,在京的文武官员全都到场不说,连很少出宫的天子也前到酒楼道贺,更不用提其他的皇亲国戚了。吴岱栂送去的菜谱定价都非常高,更是酒楼的招牌菜。酒楼的名字十分大气——亲王酒楼。他们家能给王爷的回礼并不多,王爷哪差他们家送的什么摆件之类的东西,而菜谱却是实打实的东西,也是王爷所需要的。 王爷先送了礼之后,天子的礼随后也到了,天子的赏赐并不多,每一样却都是非常实用的东西。除了两位之外,一些皇亲和大臣也送来贺礼,这些东西吴岱栂都带着小厮逐一记录之后才收进库房。这些送礼的人,很多吴岱栂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提认识了,即便是这样,吴岱栂也没有拒绝,让小厮把这些人家都记清了,以后寻个机会回礼便是。 自打知道吴岱栂有了身孕之后,林继善天天早晨和吴岱栂一起出门,将吴岱栂送进京报,确认无事之后才去学社那边。林继善去的早,便会先看会书,最近和大家在一起交流,林继善有了不少的心得,这些东西他都会记下来,与大家分享,然后再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如此循环,这些人的学识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少了只谈享乐之后,学社里学习的气愤更浓了,大家闲下来也会谈论一些题外之话,不过交流的内容也只限于各自的家庭。除此之外,大家也会翻出以前辽城周报的一些问题进行讨论,热议最多的便是飞行。相较于路地和河流,大家对未知的天空有更多的好奇,没有参加过以前飞行试验的人,听着参与者绘声绘色的描写着实向往,时不时的会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其他人也会仔细的解答,没有人藏私,没有人端着架子,单纯的交流,气氛更为融合。 在才子们忙着交流的时候,京城日报的第一期终于要正式公开出版,不再是内部交流的刊物,在第一期里,吴岱栂也发表了一篇文章,四问。何为天下之基本,何为天下之财富,何为天下之强大,何为天下之发展。报纸出版后被抢够一空,有了前边月刊杂志的基础,大家对京报出版的东西都十分好奇,而看到四问时,很多人都替写文章的人捏了把汗,更是有人为了要邀功跑到天子那里去,喊着要把京报封了,写文章的人抓起来。而年轻的人,看到此文章之后,则大呼过瘾,开扩了眼界,更主要的是,他们觉得四问中有很多都写出了他们的心声。识字的老百姓最为高兴,那段民为国之基本,水亦能载舟也能覆舟,让他们觉得被人重视。商人看完财富之后,个个都挺直了腰板,本朝对商人还算开放,放在前朝,商人的地位便是低得不能再低,可想想,若不没有商人,人们的生活必需从何而来。手握兵权的武将们更是一个个脸上带着得意,文臣怎么了,开疆扩土的事,文臣哪个能上得了阵?还不得是靠他们。看到发展,天子沉默了,他以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勤劳的好皇帝,如今看来,他是有累死自己却仍没有找对正确的方向,看来他得和吴岱栂好好的聊聊。 四问只是一个大的标题,除此之外,文章里还提到了很多其他的内容,像是相关的农业,科技发展,工业的革新,军事类型的转变,吴岱栂的一篇文章给躺在功劳簿上大睡的人们狠狠的一巴掌。 天子不会同意那些墨守成规的人将京报封了,更不可能把吴岱栂抓起来,他更想知道天外有天是不是真的,海外的造船业真的如此发达,从他们国土带走火药的人真的将火药制成了弹药,随时有可能将枪口指向他们?天子不是享乐的人,他的危机意识比谁都浓,他不觉得吴岱栂的文章内容是危言耸听。 林继善看完报纸后,非常担心吴岱栂的安危,内容让人看了着实痛快,可也会得罪了一大帮人,他担心有人会在背后使阴招。看着吴岱栂悠闲的躺在软榻上看书的样子,林继善不知说什么是好。 “无事。”吴岱栂看出林继善的担忧,嘴角微微上扬,只要天子没有行动,其他人做什么,他还真就不担心。“皇上派过来的侍卫可不是摆设。” “你就不担心皇上会做什么?”林继善皱着眉,吴岱栂的心够宽的。“我给爹亲去的信,现在也没有回音,不知道家里如何了。” 辽城的林文氏自打接到儿子发来的喜讯,就差没直接打包行李再一次去京城,吴岱栂有了身子可是大事,而且还是头胎,怎么着也得养好了。只是家里太乱,他想走也走不开。文老爷子到辽城七日后便搬进新置的宅子里,而林老太太突然决定要回老宅,林文良夫夫并没有阻拦,可这一不阻拦,让林老太太十分的火大,气得跑到知府衙门大骂小儿子的不孝,林知府成了全城的笑话。若不是一些人怕林继善他日中状元,回头寻人报复,一些人怕是早就要落井下石了。 吴柳氏和林文氏走得算近,听说了此事之后,带着些礼物匆忙的去了亲家。吴柳氏早就听闻了林老太太在他家大娣进门的头天便出言难为,就差没把他家大娣弄成林家的公恨,吴柳氏对林老太太有着诸多的不满,可对方是长辈,而且还是个女人,若不是怕大娣在林家受气,他早就过去闹上一闹,问问林家是什么意思。接到门婿报喜的信还没两天,林老太太就闹出这码事,她到底是向着谁,怎么在他看,林老太太就是个自私的人,谁也不向着,就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着想。 林文良被老母闹得火气也很大,回想起儿子之前送来的信,还有舅舅的证词,林文良觉得母亲非常的可怕。为了一点儿小事,便能做出如此不顾孩子前程的事,林文良心里苦涩,同样也是心凉。 闹过之后的林老太太没有离开辽城,更没有搬出林府,他每日都会去衙门,逼着林文良纳妾,要求他开枝散叶。林文良一气之下便昏了过去,林文氏吓得脸都白了,林老太太也吓到了,听了大夫讲急火攻心,日后若是再气着,怕是救不回来,林老太太才彻底的消停了。   ☆、第102章 一O二 京报日报的第二期内容远不如第一期的尖锐,出版量没变,卖出的速度却远远高于前一天,而杂志的销量也被刷新,买不到日报的人,便会顺手买一份杂志回去。看第二期的人在报纸里找着吴岱栂的文章,可惜几版下来,也没有找到属名木言的文章。不由得一阵失望,有人开始猜想是不是木言写的文章得罪了人,被京报辞了,是不是被抓起来了,还有人猜得更严重,木言是不是被人暗下杀手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大家所想看到的,很多人自发的找到京报的门口,希望他们给一个答案,而巧了,吴岱栂并不在京报,而是被请去了亲王酒楼品新菜。 之前给王爷的几道菜谱被大厨研究出来,王爷自然要请吴岱栂一起品尝,一来是菜的味道,二来是有人想要见吴岱栂。要见吴岱栂的人不用细想也知道会是谁,跟着三王爷进了包厢里,见到天子时,一点儿都没有意外,昨天不能说是通篇在骂人的文章里,可找不出有赞美天子的话语,吴岱栂虽不担心自己被坎了头,却在见到天子时有那么一点的心虚。 “昨天的日报朕看了。”天子的话语很平静,脸上也让人看不出表情,可吴岱栂却感觉到天子的急迫,这种感知让他觉得奇怪,不由得皱起眉。天子并没有等吴岱栂说话,而再次开口,“朕觉得你写的文章内容并不全,我说得可对?” 吴岱栂点了点头,自然是不全的,像是农业,工业,商业,军事,科技等等,若是往细里划分,可以写很多的内容,只是他除了农业能写的细一些之外,其他的多半都是纸上谈兵。 “能大概的跟我讲讲你说的海外之事吗?”比起内忧,天子更担心外患,他相信吴岱栂写出来的事情,虽说吴岱栂是天智者,而非天知者,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觉得若是他不做些什么,说不定文章里的提及的可能会在若干年后发生。 “是说海外科技的发展,还是海外军事力量的强大,或者是入侵的可能性?”吴岱栂喝着白开水,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吴岱栂戒了不少的口,像是茶,他绝对不会喝。 天子沉默了许久,久到厨子将品尝的菜都送了上来,人退了出去之后,天子才开口,“都讲讲吧!” 吴岱栂一边尝着菜一边给天子讲起他所知道的一些关于军事方面的事,当然还有大烟。做为每一个跟华夏儿女,都知道大烟给那一辈人,以及后世人带来了什么样影响。到了年轻的一代,战争可能久远了,可是每当回想起以前万国来朝拜,到后来世界老大的位置让人做,自家的宝贝摆在外国的博物馆里,任外国人研究,那种心里的不平衡绝对不是一星一点。吴岱栂虽说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可看新闻时,心里也会不舒服。 天子听得脸都黑了,若是他们不发展军事,只靠人海去拼,迟早会被其他国家追赶上,必须走出去,看看海的另一端是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像吴岱栂讲的那样,他们在惦记着他的天下。陪同的王爷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不是天下当权者,可他也是皇室的一份子,国之内部一些鼠目寸光的人,天天只知道手下有多少人跟自己一个阵营,能收敛多大的政权,能握住多少金钱,却不去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派人出去看看要注意很多事,不然他们便会仗着天高皇帝远……”往下吴岱栂没讲,他相信天子是聪明人,明白事情要怎么做,聊完了也吃完了,把几道不太合口的菜指了出来,吴岱栂准备回家了。等下让厨子给他做几道拿手菜带回家去,家里林继善中午饭不知有没有解决,摸摸自己的肚子,还没有吃饱,回去正好两人一起吃,然后再睡一个午觉,睡醒之后若是有时间再去京报转转,若是没什么时间,就在家里想晚上吃什么。现在京报有王妃管着,吴岱栂放心。提着菜篮子,突然想起后世的菜篮子工程,一个没忍住乐了,其实吴岱栂也不知在乐什么,反正觉得挺有意思的。 回到家里吴岱栂嘴角还泛着笑,惹得林继善频频侧目,还问了一句,吴岱栂只说心情好,林继善见问不出,倒也不追问,把今天的报纸递给吴岱栂看,吴岱栂摇了摇手,“日报已经开始正式出刊,一直到孩子出生之后,我想着在家里养着。”决定林继善人生命运的大考即将到来,他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趁着这段时间他想休息,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偏离他的人生轨迹,原本想要多买些地,靠种地活着,哪里想到现在却成了报社的管理者。吴岱栂有时也挺茫然的人,除去开始时为了赚钱做的那些事之外,他觉得自己如今做什么都是东一扫帚,西一扫帚的,完全没有计划性。他想趁着休息的时候,好好的想想,等到林继善科举之后,中了,得分个官,到时他得跟着去,不中他们也得回辽城老家,总不能继续留在京城。虽说林继善有些铺子的分红,可在京城没有人知道,多数人都知道他在京报做事,若是被人传了靠娣养,他还怕伤了林继善的面子。 吴岱栂上辈子对夫妻间的相处没有观察的对象,这辈子的父亲和爹亲相处,爹亲处处为父亲着想,为父亲在外面留有面子,也处处的留有余地,不会做太强势的事,除非是把爹亲逼得没有办法,才会强出头。回想着他印象里爹亲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似乎少之又少,每次都是因为吴村的那些亲戚。摸摸肚子,吴岱栂突然想爹亲了,若不是念着家里还有店铺要忙,吴岱栂想让爹亲过来陪他些时日。 为两人未来有着担忧的吴岱栂,中午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用他的话讲是要化担忧为食欲。 下午吴岱栂去午睡,林继善迎来京报派过来送信的人,来者转达了王妃的意见,京报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围京报的人表示要确认木言还活着,没被官员抓走。王妃的意思是希望林总再写一篇文章,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京报被围堵的时候,王妃出去过一次,也说了证实人没事的话,甚至还说了木言已有身孕在家里养胎,可愣是没有人相信,参与围京报人的没有相信那个笔峰尖锐的木言会是个娣。前来的群众里其实还有一些在六部里做着小官员的人,其中一位工部的李大人对木言可谓十分的推崇,他也担心木言会不会因为一篇文章惹怒了当权者,今天特意着便装过来听听消息,哪想会听到这个,其实他也应该猜才是,这样大胆的言辞可不是他等文人能写出来,可,一想到对方是个娣,李大人心里便一阵不舒服,甩着袖子转身离开了。 李大人一边走一边想着昨天的那篇文章,又想到对方的身份,脸上表情是十分的丰富多彩,一会深思,一会黑脸,一会又有些敬佩,总之是相当的复杂。 朝中的一些大臣接到京报被围的消息时,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跟他们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瞧瞧被围了吧!可听说被围的原因之后,脸立刻就黑了,这些百姓太无法无天了,“派人去把带头闹事的人给我抓起来。”吼着的人很多,可行动的人却很少,对这些大臣做下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事,若不是京报上下有天了保着,主子们怕是早就把京报给拆了。这些大臣所作所为也会让下属觉得不满,但是毕竟给人卖命换钱,他们是不敢表现出来心里的不满,再说他们又不是傻子,京报现在坐阵的是三王妃,他们若是敢过去插手,绝对会被扒下一层皮,他们才不去给人当枪使。 等午睡的吴岱栂醒了之后,林继善便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下,吴岱栂愣愣的看向林继善,他居然惹了那么多人担忧他的安危,这也太让他受宠若惊了。吴岱栂决定听王妃的意见,再写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里没有批判对与错,而是非常简单的介绍自己和家庭,还顺带说明了一下最近他都休息,除了必须的连载故事之外,不会有新的文章出现。吴岱栂以为这样就可以安抚担忧他安危的大众,可惜事实却不如吴岱栂预期想的那么好。 大家怀疑不是本人写的,吴岱栂听到信之后,嘴角抖了抖,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哪怕是本人去了,估计也会有人不相信,搞不好还会有人说是冒充的,“我想证明自己是谁都不容易。” “你这样的表情若是被人看到,指不定得多羡妒你。”林继善扶着人去书房,“与其在家想,还不如给天递个信,让他帮你证明一下不就行了。”   ☆、第103章 一O三 靠天子证明自己,吴岱栂嘴角抽了抽,真是让人无语。不管如何,总不能让好心的民众被有心人利用了,造成动乱可就不好了。吴岱栂叹了口气,忙让人给三王爷送信,然后又写了一篇文章,笔风和上一篇没什么区别,属名仍是木言。不知道有了这篇文章和天子的证明是不是,应该能让大家信服了。 第二天的报纸可算是让民众平息了,而且日报登了公告,木言为娣,日前有身孕需在家休息,他的文章不会每天都出现,请大家放心,日报有天子做后台,三王妃管理,绝对不会让报社的编辑出现意外,并且向天下的文人发出邀请,报社还需要大量的人才,不界限男,女,娣的身份,只要能写一手好文章,就有机会加入报社,报社待遇从优,若不能加入,也可以到跟报社族下的学社进行只限于学术的交流。京报的公告一出引得京城内出现不小的震动,哪个地方招工别说是娣,就连尊贵的女子都不会考虑,要的只是男人,此次居然对外招娣,京报要做什么?大家的心里猜疑不断,可心里却信了几分,只是让家里娣识文断字的虽有,但也只限于识文断字,真正把娣像男人一样培养的是少之又少。 由京报的公告引起一场不小的送娣去读书的人潮,京城的几个学馆里,可以看到娣多了不少,只是学馆里教娣的东西从来便是和男子不同,即便是送去了,若是没有专研精神的娣,也不太可写出太好的文章。学馆并没有把送娣读书的人讲明这些,高兴的收着束脩,明面上摆着架子,心里却高兴坏了。教娣的内容极其简单,收的束脩却和男子一样,他们怎能不高兴。只是他们的高兴没几天,便就被京报揭发了。 科举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进,吴岱栂开始着手准备林继善去考试时要带的干粮。对于这样的科举考试,吴岱栂觉得挺没有人性的,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若是说出来,搞不好就会被人参本。吴岱栂正烙着饼,这些厨师也可以做的,可是他觉得如果林继善在考试时吃着他做准备的食物应该会更好的写文章。林继善不舍得让吴岱栂做这个,可是又阻止不了,只能站在一边帮忙,什么君子远跑于厨房,此时是全然不顾,小心的护着吴岱栂,狠怕他不小心的摔到,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 考试的清晨,吴岱栂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清点好,然后装进食盒里,没准备太过油腻的吃食,可也又不能一点浑腥都没有,连着几天的考试,他担心林继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几个水壶里都装好了水,又认真的检查衣服。“考试的名牌放好了吧!”见林继善起床洗漱,吴岱栂连忙问了一句,他记得上辈子他高考的时候,好多把准考证忘记的考生因此错过了考试,带着遗憾选择复读。科举和高考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今年加开恩科,那是天子的恩赐,若不加开,林继善怕是还要等上几年。 “收好了,绝对不会让人顺了去。”林继善点头,吃的可以丢,唯独名牌和笔墨不能出问题。 “那就好,等下我送你过去。”吴岱栂怕路上出什么事,自打京报办起来之后,吴岱栂觉得他们没少得罪人,大臣什么的有天子压着,他还不至于担心,就怕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林继辛会不会趁此做什么手脚。 早饭很清淡,林继善吃得很快,之后整了整衣裳背着书架往外走。吴岱栂走在后面,留着有没有人靠近书架。因为科举的原因,全城禁了马车,驴车,轿子等代步的工具,在京城里只能步行,林继善走几步便会停下来看看吴岱栂,他担心吴岱栂的身体走这么远会受不住。吴岱栂则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事,“参加考试的地方离酒楼很近,昨天晚上就应该听我的搬过去,今天早晨你也能多睡一会儿。” “酒楼更是鱼目混珠,你不怕出了事?”林继善想要拉着吴岱栂的手,被吴岱栂躲过去。 “还是一前一后的走,我好看着些你的书架,要不你把书架背前面。”吴岱栂想起上辈子见过很多女生在挤公交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偷窃把书包背到胸前,便开口提议。林继善想想觉得可行,背在后面确实不够安全,真若是东西在今天被偷了,他怕是连考试的时候都会觉得晦气。 书架背到前面,两人并肩而行,走路也轻快了不少。一直盯着林继善想要试机下手的人,只能在此散开,再找机会。林继辛如同吴岱栂的猜测一样,决定在今天弄出些事,阻止林继善参加科举,便请了一些人,让他们找机会把林继善书架里的东西全都偷走,可惜这些人因为吴岱栂一直在后面盯着而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这会儿见到书架被移到前面,便更不好动手。林继辛最开始的打算是想请人在今天把林继善杀了,可到了京城之后,林继辛放弃了这个念头,京城里处处都能见到有巡街的侍卫,小偷小摸的这些侍卫便会睁一眼闭一眼,但若是当街行凶者,这些侍卫会立地正法。林继辛不敢冒这个险,尤其是在看亲王酒楼开业之后,附近的巡街侍卫更多,时间更频繁,而在今天早晨他出来,看着几步便有一个侍卫之后,林继辛觉得当初没选择动手杀人是正确的决定。 在门口检查名牌时,侍卫见到林继善的名牌后,非常认真的查看了里面的东西,然后小心的归位,让另一位侍卫将人引进到考场,期间一些想要靠近的人,全都被清开,林继善背起收架往里,时不时的会回头跟吴岱栂挥个手,直到进了门。吴岱栂在门口守到里面宣布考试开始,才起身准备离开。 林继善的这次考试,也算是受到了一些特别的照顾,像是净身检查时,他也就是被人梳梳头,脱衣服时,还保留了内衣。林继善身上的内衣可是吴岱栂亲手做的,比以前的褥衣褥裤可舒服多了。检查的太监见了,也挺新奇,默默的记下了样式,准备回去之后上报大太监,再问问他们能不能也做这样的衣服。净身检查受到了照顾,考试的小单间也是正南的房间,通风非常的不错,只要是天气不差,便可以晒晒太阳,房间里的摆设也不错,林继善坐进去之后,便听到外面守着的人将门锁上。没一会儿人头大的窗口被人打开,扔进一个竹筐,里面放着试卷,林继善倒没着急准备考试,而是先把带进来的东西一一放好后,才坐下打开试卷。 林继善在里面呆了三天,吴岱栂便住在酒楼三天,他住下的房间正好冲着考试地的大门。门口处其实也安排了小厮守着,可吴岱栂就是想要站在窗口不停的往里望,只要是林继善出来,他想第一时间看到。 这三天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开考的那天,林继辛就被人关了起来。林继辛在到京城之前,便已经和一些官员打点好,进了京城这后也去拜会了一些官员,本以为这次科举是不会有问题的,哪里想到在净身检查的时候被太监发现问题,而直接便把人关了起来。被关的林继辛想不通是为什么,他自认自己的伪装不错,而且银票都也送到,今天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那些收了他银票的人,怎么没有人提前告诉他。 三王爷坐在内室的一间屋子里,手摇着书扇,地上跪了几个大臣,头上全顶着冷汗,若是林继辛在场,便能认出跪着的人里,有多数是收过他送的银票。三王爷眯着眼睛不说话,昨天晚上一时兴起,便带着王妃进了宫,和皇兄聊了聊京报,其实主要是想让京报的记者进到考场里做纪实,回去好写篇文章,改检查的人,也是昨晚上临时决定,哪想到今天就让他看了一场好戏。这场好戏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三王爷替皇兄不值。进京赶考的才子有一百多人,今天查出问题的才子便有近百人,倒也算是给皇兄省了些力气。想到那一百多人,三王爷看向跪下的大臣们的眼神便是要多危险便有多危险。 正在考试的人和外面等候的人都不知还发生了这件事,等人的焦急担心,考试的人认真专心,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当考场的大门拉开,在酒楼里一直站着的吴岱栂转身便往考场的大门口走,虽然出来的人不是林继善,但既然大门已开,便说明慢慢的会有人出来。 林继善不是第一个出来的,但是出来的速度也不算晚,走出大门看到吴岱栂立刻大步走了过去。吴岱栂一直注意着林继善,见人没有什么,才算是松了口气,之前出来的那几个,一个个脸上腊黄的,看着都吓人,他心都提了起来,担心林继善出来时会不会这样。吴岱栂没有问考得如何,只是让上厮接过书架,两人手握在一起,相视许久之后才拉着手往家走。   ☆、第104章 一O四 科举结束之后,京城中的大街小巷又恢复了以往的车水马龙。参加考试的才子们,依旧在京城徘徊,考前为了复习,这些才子们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旁的事,现在有了时间自然要好好的逛逛京城。有钱人去的地方多是卖东西的大铺子,而无钱的则是纯逛,不管有钱的还是没钱的,有一个地方都是他们要去的,那便是最近在京城闻名的学社。作为学社的创办人之一,吴岱栂此时在白云观里听安易先生布道。 安易先生布道听的人特别的多,吴岱栂若不是因为有着徒弟的身份,怕是连门都未必能挤进来。道观四周由侍卫把守,听道的人不论身份如何,都要遵守规则,没有人敢打破,仗着身份做出什么事。吴岱栂安静的坐在安易先生的身边,他以为自己是坚持不下来的,毕竟突出的肚子在那里,坐久了绝对不会舒服,但是吴岱栂没想到他一坐便是从头到尾,肚子居然一点儿不适感都没有。起来前,吴岱栂还在想腿会不会麻掉,哪想到,他起来之后居然行走自如,再看其他人都是一脸的疲惫。吴岱栂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没事呢? “主人,有本系统在,怎么可能让怀孕的主人身体感觉到不适。”系统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吴岱栂闻声想了想,还别说从怀孕到现在,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男人怀孕都是这样。没想到是系统帮的忙。“谢谢你。” “你是我主人,帮你是应该的。”系统的话别别扭扭。 “以后我会尽量多做些任务,但能不能少些斗来斗去的任务。”见系统如此,吴岱栂也放缓了态度,其实他早就想和系统和平共处,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做。 “好吧!”系统立刻应了下来,应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一个任务,任务是随机的,奖励也是随机的,你现在有五个完成的任务,你可以抽取随机奖励。” “谢谢你。”吴岱栂听完之后着实松了口气,欢快的去抽随机奖励了。五次随机奖励,吴岱栂抽中了三本书,两个创造方子。三本书分别是初中化学(上),临床医学——妇科,初中生物(一),三本书被吴岱栂直接放进空间里,这些他哪个都用不到,而创造方子,却让吴岱栂再差没跳起来,一个是风力发电机,一个是手枪。“系统,这些东西出现在古代,会不会影响历史的发展?”吴岱栂觉得自己在发抖,他激动的同时也非常的不安。 “主人,这里并不是你所知道历史朝代,改变了历史又如何?难道你的存在不就意味着改变吗?”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他以为吴岱栂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多人类在穿越回古代时,都想着改变历史,他们从来不会因为改变历史而不安,似乎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其实历史的变更,哪里能任由一个普通的人类说得算。 “如此便好。”吴岱栂松了口气,又有一些遗憾,幻想着若是能真正的改变历史又会如何,或许可以让国家避开被掠夺,被屠杀的命运,可现在的改变,到了那个年间,真的可能会有影响吗?若到时的皇帝还是那个,后继的领导也不会变,他改变的历史又有何用,该来的不会因为改变而停下脚步。 读懂吴岱栂的想法之后,系统再一次为主人的冷静而点赞。主人的性格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有一些仍是不会变,有这样的主人其实也不错,至少他不会担心主人会做得太过火,也不用担心主人会用得到的东西去做坏事。“主人我去休息了。”第一次系统在沉默前道别,吴岱栂先是一愣,随即快速的回了一句,却没等到系统的回应。 “坐了一天累了吗?”安易先生见吴岱栂的精神不错,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心里对这个徒弟越发的满意。“新的热气球做出来了,我在里面做了一些改动,等下你看看。” 双手捧着茶杯,吴岱栂回了一句不累,听到后面后安易先生讲的话,吴岱栂愣了一下,忙要去看看做了什么样的改变。安易先生领着他走到后院,给吴岱栂看他做改变的地方。吴岱栂看完之后,愣愣的看向安易先生,大大的竹筐里放着的引火装置已经能看到真正的引火雏形,可惜就是少了一个加压的装置,不然就更完美了。“什么时候试?” “等放榜之后吧!”安易先生对此次的试验很有信心。“这一次我准备往里放些种子,你觉得怎么样?” “将种子放在盆里。”吴岱栂记得太空育种的事,当时他还有导师讨论过是不是真的能增产的问题。现下虽然不见得能飞到外太空,至少也是上天上转了一圈,或许也可以进行育种。 “掉下来之后,种子还不得摔没了?”安易先生想起上次的鸡慢便觉得有些可惜,“再多放一些鸡蛋?” 吴岱栂也想到了掉进皇宫里的鸡蛋,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了,没偿到味道。想到鸡蛋,吴岱栂便觉得饿了,向安易先生匆匆道别之后往家里赶,他可是出来一天了,若再不回去,林继言会担心的。吴岱栂前脚刚迈出道观,便见林继善站在观门前,吴岱栂一脚在外一脚再内,呆呆的看着林继善,随即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见你迟迟不归便过来看看。”林继善一手拉着吴岱栂的手,一手托着吴岱栂的腰,让人靠到自己的身上,吴岱栂舒服的哼了一声。 “我在师傅这儿,又不会出什么事。”吴岱栂嘴上抱怨,可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林继辛被抓了,我担心他带进京的人会做些什么。”林继善到今天才听说林继辛在进考场的当天就被抓起来了。 “啥,他被抓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吴岱栂说完之后,想到林继辛的女人身份,便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被抓了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不管怎样,哪怕族谱里没有林继辛的存在,可是有人能查到他的身份,自然也就能查到林继辛和他们的关系,欺君之罪也不知能不能躲过去。 林继善没有办法给吴岱栂肯定的答案,此时他心里也没有底,连抓人是谁他都不清楚,就算是想打听也不知是谁。 “要不去问问三王爷?”吴岱栂说完之后又摇了摇,“这种事不好询问三王爷,明天我去一趟京报问问王妃,看他清不清楚。” “也好。” 第二天吴岱栂刚进京报便遇到了王妃,王妃看到吴岱栂之后,便知他为何而来,其实也没想瞒着吴岱栂,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他肚子里那个,“看到林继辛的名字时,便猜到可能会和林继善有关系,再想起之前你提过的事,王爷便觉得八成是他了。” “王爷……”不会是为了帮他才把林继辛抓起来吧! 看懂了吴岱栂脸上的表情,王妃乐了,“王爷可是公事公办,并不是为了其他的原因。”王妃见吴岱栂呆呆的表情后,笑意更浓,“当日是查会不会有考官徇私舞弊,没想到查出那么多的贪官,结党之事,其中最让人惊讶的便是林继辛女儿身的事。” 的确让人惊讶,吴岱栂认同的点头,他最开始猜到的时候不也是挺受惊的。 “考官怕是见不到太阳了,至于被抓到的有问题的人,如何处理地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王妃说完之后便不打算再讲此事,若是吴岱栂聪明便会知道,天子是不会迁怒他们家。“还有一事,皇上说宫里太监最近要弄一套什么内衣,问你可知怎么回事?” “什么内衣?”吴岱栂完全没反应过来王妃说的是什么,太监说的内衣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在给林继善净身的时候,见到他身上的衣服……”王妃的话还没有讲完,便听到吴岱栂变了声的一句“什么?净身!!” 不能怪吴岱栂多想,他们因为他怀孕的问题,一直没有在晚上做运动,他也就没有注意到林继善的那啥是不是被人净了。这会儿听了王妃的话,吴岱栂表情都扭曲了。 “你最近是不是没事干,思维太过活跃了?”和一个脸上藏不住话的人在一起,王妃觉得也挺好,没有弯弯肠子不会觉得压力太大,只是这种常常出现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情景实在让人无语。“我说的净身是在考试之前脱衣检查。” “噢,我知道了。”吴岱栂也觉得自己有时脑补得过度,可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是闲着太无聊了?“那身衣服是我做的,上面的背心,若是夏天太热时,可以在家里单穿,下面的裤衩也是可长可短,长得夏天也可在家里单穿。做的时候想法也挺简单,就是为省布,舒服。”   ☆、第105章 一O五 为了省布?王妃奇怪的看向吴岱栂,不论是林家还是吴家都不缺布吧,居然用这个做借口。王妃相当的无语,只能笑骂了两句,随后问吴岱栂能不能把样子卖给王爷。吴岱栂想了想后便点头同意了,随即想到了什么,吴岱栂又摇了摇头,“这个不能卖给王爷。” 王妃越发奇怪的打量吴岱栂,吴岱栂和王爷合作多久,他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吴岱栂突然拒绝和王爷合作,王妃怎么可能不奇怪,比刚刚听说省布还让他不解。“为何?” “此次我想和王妃。”吴岱栂想起上辈子开满大街小巷的内衣店,虽说都是以女士为主,男士为辅,若是放在古代,完全可以换一下,内衣也算是人们必不可少的东西,绝对可以做起来。 “哦?说来听听。”王妃因为出来做京报,性子也活了起来,听着吴岱栂要和他一起,王妃嘴上没立刻说同意,可心里却已经偏了。 吴岱栂把心里所想的跟王妃讲了一下,两人合作开内衣店,招用工人做活,样式看起来简单了一些,但是架不住用料好,或是在绣花上做些文章等等。吴岱栂不觉得做内衣生意有什么问题,可是王妃却迟疑了,吴岱栂说的东西是贴身的衣物,这怎么好意思拿到外面去卖,不过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可以一试。内心挣扎了许久,王妃最终做了决定,同意和吴岱栂合伙做这件事。王妃全不是图能够赚多少钱,而是感受在整个过程中能够学到什么。 既然定了下来,两人便很快的聊起要如何创业,吴岱栂讲的都是理论上的东西,至于实际操作会不会如两人所设想的那样,就不得而知了。有了新的事业要开拓,两人是干劲十足,只是各自回家后,却都被当家的泼了冷水。林继善觉得吴岱栂现在怀孕,理应多在家里休养,而且现在科举已经结束,不管他封不封官,现在都不适合做其他的事。三王爷并不拼着王妃做事,只是说了一句“贪多嚼不烂”。 王妃对三王爷的评价只是翻了个白眼,也不想想他自己手里握着多少个买卖,居然说他贪多嚼不烂,看不起谁啊!王妃挺着腰板,他非得要干出一番事业。王爷摇了摇头,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帮衬着王妃,此次做生意可不是管理报社,若没他帮衬着,他怕王妃被旁人欺了去。 第二天吴岱栂和王妃见面时,王妃是斗志昂扬,吴岱栂却是垂头丧气,“这是怎么了?”王妃瞧着奇怪,昨天人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吴岱栂叹了口气,“合作的事怕是不成,外子的前程还没有定下,我哪里能置办产业,若是咱们正做着,我要跟外子走了,便是把活计全都压在你身上,而且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哪怕再无视肚子的存在,吴岱栂也不得不正视要生孩子的问题。 王妃知吴岱栂的话不是推委之词,可是心里仍是不舒服,他今天早晨还计划要去看看地,挑选合适的地方把做工的地方建起来,现下却要放弃,他怎能甘心。“不若这样,事情由我来办,你只要负责提供一些点子,我每年给你三成的红利。”什么都不做,干吃红利,吴岱栂有些过意不去,忙推却拒绝。三爷一家可没少帮他们,他怎能干收红利。王妃拍了拍吴岱栂的肩膀,“你可不能拒绝,点子是你想的,以后贴身衣物的样式也得找你,你若不收红利,那这厂子就干脆别办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拒绝,倒显得真心不想让对方办厂,吴岱栂只能点头应下,但提出少分些红利,王妃瞪了吴岱栂一眼,吴岱栂只能消音,任凭王妃做主。 既然不能算是合伙开厂,对选址的事,吴岱栂便没有参合,只是跟王妃讲做工的地方不同的环节要分开,裁剪是一个地方,制作分几个步骤,刺绣分多少个环节,这些都要分开。其实做内衣完全用不着这样,吴岱栂之所以这样讲,便是想透过王妃给王爷提个醒。吴岱栂其实觉得自己是想一出是一出,干什么都能跑题,一心一意想要干的种地,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实现,而上面让他去挑选建房的工匠,他也没有去做。压着很多的事,他却又折腾起工厂,想起王妃念叨王爷讲的话,吴岱栂摸了摸鼻子,其实他才是贪多嚼不烂。 王妃干劲十足,吴岱栂则只能每天都去京报转转,对于大家写的稿,吴岱栂也都会过过眼,但大多都是让林继善,比起自己半吊子,每天陪着吴岱栂过去的林继善可是纯玩文字的才子。林继善翻看着嘲讽十足的文章,觉得十分的痛快。报纸里的内容也不全是讽刺的文章,还有其他的内容,像是新政的发布,和最近聊得最多的科举事件。 “京报的人不得了。”林继善对京报的报道十分肯定,京报里的人可真是无处不在,这几天的报纸他可是每天都有看,报纸的内容可没一天是重复的,有时竟然把朝廷上讨论的事都被搬到报纸上。让百姓更直接体会朝廷的内部的变化。 关于科举作弊的事,不止朝廷上下讨论激烈,在百姓之中因为京报的存在也参与了讨论中。朝廷里中有些大臣觉得那些考试带东西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查出来也就是了,跟监督的大臣并没有什么关系,另一边的大臣则认为,若是没有关系,当时为何心虚跪地求饶,而从那些大臣家里收出来的各大银行的银票绝对不是他们每年供奉所能及的。认为不是什么大事的人立刻站出来反驳,当初跪地并非求饶,而是见到三王爷的恭敬,至于银票,谁家没有些私产,哪道就只允许三王爷为商?躺枪的三王爷看着那些拿他说事的大臣,嘴角泛着冷笑,淡淡的开了口,“我倒不知那几位臣子的身家居然比起本王专做生意的人还富有,有机会倒要向他们讨教如何打理生意。”王爷的话落,让之前开口帮衬着的几人冷汗都流了出来。 朝上的争论成了百姓中的谈资,还别说百姓有时对人的了解,比办案的官员还要清楚,像是那些被关的大臣中有一位刘姓监督,百姓八卦出来的内容就被发表到了报刊上,当然名字什么的都被做了替换。这位刘大人可是被立为典型,做出来的事在吴岱栂看来比他上辈子的两位亲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大人是家中的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娣,上有双亲,刘大人为了攀上师父,更好的走仕途硬是将老家中的娣休了,家里两个孩子也不认,死咬着说娣给他戴了绿帽子,娣被活活气死了,这还不算什么,刘大人声称自己是孤儿,入了师父的家门做了上门的门婿。在本朝想要做上门的门婿并不易,不是谁家没钱了,便把孩子攀个人家就行,在本朝想要做上门的门婿前提必须是孤儿。其实若只是这些,倒也不会让百姓对刘大人有多大的意见,见利忘义的人虽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这人缺德就缺德在把家里的地契什么的全都拿走,还给变卖了,一家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进京寻人,也不知刘大人背后动没动什么手脚,反正是爹被打死,爹亲落下了病,至于两个孩子是死是活就不知了,两个弟弟也没落下好,他有一个弟弟说是状元的料,如今也是下落不明,听说娣被卖进了姻花院,是真是假以前没有人探寻过,京报的记者为了证实是否真实倒是跑了一趟,还真寻到了人,如今这娣已然是当红的头牌,可心里仇恨已留存久久,恨不得想撕了刘大人。 京报发表了关于匿名的故事,天子看完之后,可是看谁都像是故事里那个害了至亲的畜生,刘大人的老丈人还真就没往自家人身上想,这位刘大人在他面前可装得十分纯良,在朝会中还请天子严查此等败类,万不能让此等卑人在朝为官。 林继善放下手里的文章,拉着吴岱栂的手,“明日去白云观走走?” “不去了,等着成绩下来后再一起去。”科举的成绩可是拖了又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公布。“就为了这么个事也能争上几天,天子也不能么的好当,连这点权都没有。” “总不能就因为片面便处置人死活,再说被关的官员背后也有错中复杂的关系网,天子也要权衡利弊才能做决定。”林继善倒不担心成绩,他现在想的是天子要如何处理林继辛,比起众大臣,林继辛的罪可不小,他担心天子将怒气全发到林继辛的身上,若再有人扇个风点个火,扯上一大家子,两家的仇便就更大了。   ☆、第106章 一O六 不管大家的心里怎么猜测,天子也是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科举的事一连闹了数日,天子的脸一天比一天黑,第一处置的便是那位为了往上爬连亲人都没有人刘大人。刘大人的老丈人听到圣旨之后才反应过来,当日被他不耻的人居然是他的门婿,气得老大人直接晕了过去,待醒来之后便上书请辞告老还乡。天子此举虽让一些大臣心里不满,可是让老百姓心中痛快,押刘大人上法场的那天,京城里不少百姓围在道两边,往刘大人身上扔烂菜叶子,吴岱栂没去看,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虽说他没有想过胎教什么,但至少也会注意一下。 吴岱栂好奇的问去了现场的人,听说扔烂菜叶子,便多嘴的问了一句,“没有人扔石子和鸡蛋?” 被问的人特奇怪的看了吴岱栂一眼,“林总,石子会伤人的,哪怕是犯了重罪的人,也不允许。至于鸡蛋,那是老百姓换钱用的,怎么可能把钱往重罪之人身上。” 吴岱栂嘴角扯了扯,他觉得自己挺丢脸的,泥脚子出身居然不知鸡蛋现价如何。想想自从进了林家的门之后,他就没去过菜市场买东西,不买东西就不知市价,就算是被下人算计了也不知,这可不行,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明儿开始在报纸里加上一版,内容便是市面上农副产品价格表,让人们更直观的知道每天市场价格的变化。” 第二天的报纸里果然多了一版,百姓看着觉得新奇,而朝堂上难得的对京报多出一版的内容给了统一的好评。溜须拍马的大臣以此歌颂天子的功绩,却忘记了京城的市价本就多外地的虚高一些,更不能只用一城代表全国。听从宫里出来路过此处进来闲了几句的三王爷讲大臣的歌功颂德,吴岱栂直接翻了个白眼。“天子信了?”若是天子被拍得晕了头脑,便是个昏君无疑。 “皇兄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忽悠的人,不过今天这个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三王爷想到下朝之后有几位大人谈起家中管家报的各种价格比报纸上写的高出许多,他回去之后也要问问王妃,若是高出太多,管家势必要敲打一番了,他是有钱,也介意赏给下人,但绝对不允许被人算计。 “就是让老百姓有个明账,也让当家的人心里有个数,谁也不是傻子。”吴岱栂托着下巴,他才不会讲昨儿自己出臭的事。 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心里直乐,面上却不显,“王爷,不知今年何时放榜?”林继善不会问他的名次是多少,关系再好,有些话也是不能问出口的。 “还有三日便能放榜。林继辛的事因为牵扯到更多的人,可能还要一些时日才有处理。”提起林继辛,三王爷的脸色便不是很好,要知道林继辛一路从江南科考进京,中间有多少环节,有多少的考官,从下到上的官员可不是一两人,居然就这样被她一路顺畅的进了京,那帮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没一个替朝廷办事,要他们有何用。 两人对林继辛会有何下场,心里都清楚,只是据他们所知林继辛家中还有其他人,他们现在担心的是江南林家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之前他们考虑的事并不全面,现在听王爷这么一讲,两人心惊江南的林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居然能让那边的官员做到这般的地步?那些官员真的是为财?他们不信当地没有一个清官。还有那些劫匪,难道真的只是花钱收买来的?因为事关性命,两人不得不往阴暗的方向想。两人心里想的,不好跟王爷明讲,毕竟只是个猜测,江南那边如何,不是他们坐在京城就能真切的了解清楚,即便是派了探子去查,若是有人想要遮挡,探子查到的也只是他们想人知道的那些。 两人忧心的送走三王爷,也没心思在京报呆着,便起身回家。一路两人沉默不语,走到家门口就见有人在大门外徘徊,等两人进近,那人飞快的走了过来,“吴少爷,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一聚。” 吴岱栂身体微侧,然后走到林继善的另一边,他肚子已经起来了,还真怕跑过来的人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来者像是猜出吴岱栂的想法,离两人六七步的位置便停下,恭敬的将手里的请柬举起。跟着两人的小厮过去接了请柬,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递给林继善,打开看了一眼邀请的人,林继善想都没想的便拒绝了,“内子身体不便,不宜参加此等聚会,还请回去跟你家老爷说明。”邀请的人是吴岱栂的大爷爷,虽不知请吴岱栂过去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让林继善非常不满的是,明知吴岱栂已经入了林家的门,居然还称吴少爷,他们是什么意思? 吴家大老太爷还真没把林家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林继善能进京赶考,搞不好是借了吴岱栂的光,京城里谁不知吴岱栂是三王爷的义弟。吴家大老太爷一直觉得吴岱栂进京之后应该主动去给他请安,对方不但没有请安的意思,就连家里的孩子去寻,对方也没有任何的反映,这让吴家大老太爷非常的不满,可吴岱栂的背后是三王爷,他再不满也不敢做什么,谁让他是个没有实权的人,让女儿向夫家提一提,只是女儿在女婿那并不是受宠,女儿还想借着吴岱栂背后的三王爷在家里压一压其他人,不如意的吴家大老太爷主动摆低姿态寻个名头邀请吴岱栂到家里。 吴岱栂对大爷爷没有印象,在他看来他们互相没有走动才是,对方称呼他什么,吴岱栂并不在意,可见林继善脸色不好,本就没想跟大爷爷有牵扯的他,便默默的看向远处。 林继善扶着吴岱栂往里走了两步又停下,“还请你回去跟你家老爷说明,吴家已经迁出族谱,都是迁出族谱的,便早已断了根,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这么说会不会不好?大爷爷的女婿在朝为官,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吴岱栂倒不担心大爷爷是什么态度,他怕耽误林继善的前程。 “无事。”林继善摇了摇头,他也觉得今天有些过了,大概是受了林继辛的事影响,才会将心里的不顺发到别人的身上,他还是不沉稳,以后得压住心气才行。 “林继辛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家里?”吴岱栂知道林继善每天都会写一封家书,之前他还会看看,后来因为家书太频繁了,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也就没在意过,有时会想到一些事,便跟林继善念念。 “没有,此事没有个定论,说了只会让他们跟着担心。”林继善摇头,“林继辛的事可大可小。”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其实他一直纠结要不要向吴岱栂提出和离,他怕林继辛的事牵扯到林家,到时吴岱栂也会被扯进来,若是和离了,至少吴岱栂是安全的。 吴岱栂皱着眉,他觉得林继善心事重重,他知林继善担心林继辛的事,此事一天没下定论,林继善的心便悬着不能放下,他看出林继善眼里的犹豫,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想要说什么?”他觉得林继善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我,我想,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还是先分开的好。”林继善咬了咬牙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吴岱栂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继善会讲这样的话,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吴岱栂呆呆的看着林继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伤了心,他觉得混身无力,指尖更是抖个不停。吴岱栂的脸色白得吓人,林继善被他的样子吓着了,忙要拉住他,却被他狠狠的甩开。吴岱栂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起身往房间走。林继善跟在后面,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应该说什么。吴岱栂将林继善关在外面,自己一人独坐在房间里,呆呆的望着门,心情及为复杂。 理智告诉他,林继善说的没错,可情感上他却受不了,当初他因为纠结接受一个同性用了多久的时间,接受怀孕又承受了多大的苦闷,如今却让他觉得如同笑话一般。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因为一个跟他们有着深仇的人,他们却要面对分开。吴岱栂接受不了这样的原因,可理智却在提醒他,他肚子里是有孩子的,若是林继善真有个万一,至少他能为林继善留个后。情感却跳出来咆哮,孩子出生要用什么样的身份活着,罪人之后? 脑中的两个声音不停的争吵,吴岱栂的心更烦了,系统看不过去跑了出来,“你有这个纠结的时间,还不如劝天子修法案,废诛九族之刑。” 吴岱栂扯了扯嘴角,最后无奈的苦笑,“皇家权威又怎是我等小人物可左右。” “连试都没试就放弃,那你不如直接同意林继善的提议好了。”系统无语,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皇帝压根就不会动他们两人,“林继善榆木脑袋没转过弯,你也傻吗?你们两人在一起,便能保他林家平安,若是分开了,他们林家才真完了。”   ☆、第107章 一O七 系统的话让吴岱栂陷入了沉思,系统说得没有错,不提他创办起来的京报,单讲天智者的身份,天子只要不是个昏君就不会动他,而他现在入了林家的门,天子自然不会将林家和江南的林家并算在一起。吴岱栂心里松了口报,随之又想到林继善,他知道林继善就在门外,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林继善是真没想到这点吗?吴岱栂本不是多疑的性子,可这会儿偏就不往好的想。林继善外面有人了?还是想着中了状元之后让皇上赏个女人?或者是觉得他性格不好?吴岱栂脑子里乱了套。 系统相当的无语,“你想那么多还不如直接问出来,我觉得林继善可不是那种人。” 吴岱栂沉默,今天林继善提出分开的事,现在连见都不想见他,更别提是问他为什么。 系统无奈,“你现在大概是得了孕期抑郁症,得治。”以前怎么没发现吴岱栂有疑神疑鬼的潜在性格。 吴岱栂心里委屈,没一会儿眼泪就下来了,其实他也说不出来怎么就哭了,活了两辈子,吴岱栂哭的时候少得可怜,可现在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系统着急,他了没说什么,怎么就哭上了,不会真被说中了,得了孕期抑郁症吧!系统干着急却使不上劲,只能不停的劝着吴岱栂,让他不要想那么多,可是他越劝越是发现吴岱栂脑海里的想法更加乱七八糟。 过了不知多久,吴岱栂才算是不哭了,脑子里的想法也没有那么乱了,系统猜吴岱栂大概是睡着了,虽说想法不乱了,可是潜意识里的内容却不是很好,若是变成梦境,大概只会让吴岱栂做恶梦,系统只能看着却不能做什么。现在系统对林继善也有意见,明知道吴岱栂有了孩子还提这种事,脑子是缺根弦,还是把吴岱栂想得过于坚强了?这人还真不是良配,还不如劝离了,可现在是古代,劝离以后对吴岱栂的影响绝对不好,想找良配更不可能,可林继善今儿惹出的事,让系统非常愤恨,恨不得去大骂林继善一顿。 外面站着的林继善靠着门,内心十分的焦急,他刚刚似乎听到里面有人哭,可是如何推门也推不开,也叫过门,可是吴岱栂就是不应,林继善这会儿又急又悔,扯着头发,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想要保护吴岱栂却只能用这等让人伤心的招。狠狠的捶了几下门,林继善十分的懊恼,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下人们一个个全都小心翼翼的,他们中有人是跟着两人从辽城过来的,有人是后买的,这些人可都没见过主家夫夫不和,今儿头一次遇到,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吴岱栂是被恶梦惊醒的,梦里的内容在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了,可心仍有余悸。在心里叫系统,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系统了。系统默默的叹了口气,若是因为这事依靠他,他还是希望吴岱栂过着以前的日子。“主人,拿出你的底气来,要知道你的背后可依靠的是皇家,直接找林继善问个清楚,若是他一时糊涂忘记了这茬,咱就骂他一顿,然后继续过日子。若是他有别的心思,主人也不用客气,怎么解气怎么来,实在不行就让林继善给林继辛做伴去。” 吴岱栂睡一觉,虽然做了恶梦,但整个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心想系统说得没错,他又不是没有依仗,便准备开门让小厮给他打盆水洗洗脸,再去找林继善,可开门之后便看着红着眼圈一脸憔悴的林继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打起的坚强又软了,眼圈又泛起了泪花,两人相视久久,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系统干着急,却也没有开口,感情的事他不懂,不可能帮吴岱栂拿主意,而且他也怕若是说错了,以后吴岱栂埋怨他。 “我错了,我不应该提分开的话,可是我不想让你牵扯到这件事里,虽说你有天智者的身份,可不代表那个身份能够让所有人都接触,天子若是一怒之下,也不见得能因为你的身份而网开一面,若是分开,也许天子会估计一些。”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心疼,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这份罪,你是无辜的。”说完之后,林继善长叹了口气。 吴岱栂握着林继善的手,“天子并不是昏庸之辈,而且就算我们分开了,可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要怎么算。”吴岱栂相信林继善的话,心里将林继辛恨得死死的,其实林继辛也是可悲之人,从出生就带着仇恨,还女扮男装的活着,可活着就活着呗,没事往皇上那里蹦跶什么,“你说林继辛是不是早早就算计好了,要拖着整个林家陪葬?”吴岱栂只是随便想想,可说出来之后,他越发的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抬头看向林继善,两人都看出对方所想,然后两人都不好了,若是林继辛真胞有此算计,那他也够狠的。 “我们现在想也没有用,还是再看看吧!”林继善握紧吴岱栂的手,他怎愿意放开他的手。 “等放榜之后便能有个结果,若是天子迁怒,他便不会让你参加殿试,而这次也会让你落榜。”揣测他人的想法是最让人无奈的事,尤其此人还是天子,谁也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肯定。 忐忑不安的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放榜的前一日。吴岱栂以为第二天才能看到大榜,却不想今天就见到了,望着三王爷,吴岱栂心里猜测王爷是何用意,为何要提前拿过来,是让他安心,还是让他们赶紧跑路。 “义弟,你想什么呢?”三王爷见吴岱栂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递过去的榜,也不见他打开。和林继善闹别扭了?那肯定是林继善的错,敢欺负他义弟,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三王爷见吴岱栂仍没有反应,便抬手在吴岱栂的眼前晃了晃。 “啊!”吴岱栂回过神,手有些颤抖的去接三王爷手里的大榜,本是薄薄的一张纸,此时他却觉得如有千斤重。 三王爷见吴岱栂的手,便乐了,原来是担心林继善的名次。三王爷倒没有多想,其实上次他就暗示林继辛的事跟他们扯不上,他以为两人都听得出来,这会儿也就没有多想,还开口打趣吴岱栂。吴岱栂哪里能听得出三王爷在讲什么,从接过榜再到打开,其实只有几秒的时间,可是他却觉得过了很久,眼睛都不敢直视榜上的名字。犹豫了再犹豫,咬咬牙,吴岱栂终于正视起手里的沉重,从下往上看,吴岱栂心提得高高的,等在上面的十人之中看到林继善的名字时,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地,然后他发现,“参加殿试的有几人?” “原本应该是前十人,今年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便有二十人。”三王爷见吴岱栂终于正常了,便又打趣了几句,然后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这份榜明儿早上能不能发布在京报上?” “当然可以,不过京报的订阅量也不是全城都会买。”吴岱栂这会儿算是明白三王爷把榜给他是什么意思了,之前什么安心,跑路都是他想太多。 “榜还是会贴一张在公告栏,但在京报上发表,也算是帮你打个广告。”三王爷说得理所当然,“殿试之后便会派官,林继善有何打算?” “从小官做起吧!”吴岱栂听闻这话心里更有底了,皇上应该不会拿他们如何,便也就把两人之前想过的打算讲了一下,“我现在做的事已经够招眼了,若是他再直接被派了个大官,会有人不满的,不如去个小地方,一点一点从实事做起。” “那要多少年才能成就,很多事便要拖下去?”三王爷一直挂念着吴岱栂盖房的事,可此事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吴岱栂怀孕之后,他更不好催促,本想等林继善派官时,将林继善安排到工部,到时由林继善主持此事,吴岱栂只需要从动动嘴皮子便是,现在听到吴岱栂的说法,三王爷有些急了。 “怎会耽误,做事在哪里不能做。”吴岱栂早就把建楼房的事忘记到脑后,最近脑子里全都是会不会被林继辛牵连,命都快要没有了,哪里还会想别的。 三王爷被噎了一下,想想吴岱栂说的也事,若是办实事,哪里不能办,可若是在天子脚下,他们不是可以帮衬一二,谁也不会让借故找麻烦,要是去了别处,三王爷担心会不会有人从中搞小动作。心里想了想,既然要从小官做起,京城也是有小官啊,附近不是就有几个小县城,随便挑一个让林继善管着不就行了。 吴岱栂叫来印刷的管事,把榜交给他,再三交待一定把嘴管严了,让他亲自动手弄,管事也知事关重大,亲自动手印刷,第二日的京报比公告提前将两个时辰公布了科举的名单,这让京城的百姓对京报更加看重,只是京报仍旧是印那么多份,并没有为此而增加。 林继善知道自己的名次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把吴岱栂搂在怀里,不停的念叨着不用分开真是太好了。安心之后,林继善又开始着手准备起五日后的殿试。   ☆、第108章 一O八 殿试主要是考当场的反应能力,林继善如今对能不能拿得头筹看得很开,不用担心会因为外在的事情而和吴岱栂分开,心情也好了起来,没了纠结,没了压力,相比同去殿试的其他人,林继善显得无比的轻松。人放轻松了,面对天子的时候也就不紧张了,虽说林继善有幸私下里见过天子几次,可私下里的人跟朝堂上的完全就不像一人。威严十足的天子,让第一次能面见皇帝的才子们,个个低下头,本就紧张的情绪,被天子的威严一吓,脚都软了。 天子出题在场的学子们提笔便写,这次天子出的题,让才子们有些摸不着头脑,题面是问罪当不当累及九族。林继善觉得这题像是给他出的一样,因为时间的关系,林继善也没时间想那么多,纸上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太多的引经据典,更多是讲事实,人无完人,圣人少见,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此人犯错,家人未必知道,那么累及家人便是殃及无辜……林继善洋洋洒洒一大篇,可是在写完之后自己看着,便觉得有些前后矛盾,在内心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将答好的内容交了上去。林继善并非第一个交卷,但也不是最后一个,跟着太监走出去后,看着之前交卷的人个个摇头,两三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天子怎么出这样的题,还有人走到林继善的身边,“林兄,殿试之后可有打算。” 林继善看向来者,此人应是吏部侍郎的孙子,问出这话来应该试探居多,“若是可以,希望做个芝麻官,多替百姓做些实事。” “之前阅京报,里面写了一些关于农家的东西,林兄可是为了这个?” 林继善只笑未语,对方也不在意,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林继善的打算。在场的人都知道林继善的夫人是做什么的,对林继善的感觉非常的复杂,林继善的文采如何,有些人心里知道,有些人却不以为然,心里黑暗些人,便觉得林继善是靠着其夫人才能进入殿试,心态好些的人,倒不会想太多,但走到了这一步,谁也不太能把心态放得太好,除了像……套用吴岱栂的话讲官二代,官三代这类人,就算是拿不到好的名次,也会做个好位置,这类人不会在意,但是对林继善,还会在意一些,尤其是他后面的夫人,那位夫人单是京报的主管也没什么,偏偏还有着天智者的称号,连官二代,官三代也得暗叹林继善好命。当初可有不少人谏言,让皇上将天智者纳入后宫,却被皇上拒绝了,甚至还放话,不许任何人前去骚扰。后来在天智者嫁人的时候,又是三王爷,又是安易先生,让很多大臣吐血,当初为什么就那么死板,不能骚扰,但是可以去交好啊!当时对文大人,他们可是又嫉又恨。所幸文大人是个清流,没有什么野心,不然他们更得吐血。 随着最后一位才子出来,意味着殿试的笔试结束,接下来众才子被引去另外一处,等着下一场考校。等了有一个时辰,第二场才开始,这次的主考是天子和两位王爷,每次都是请一位进去,林继善的位置又是不前不后,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再一个个出,甚至还有人是被抬出来的,林继善这会儿也开始紧张。 在家里的吴岱栂来回走,今天殿试结束也不可能立刻出成绩,但他就是紧张,不停的走,不停的搓着手。午饭时,因为担心林继善,吴岱栂吃的非常少,等待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平时会在午饭过后小眯一会儿,今儿别说是眯儿,他连坐都坐不稳。 “夫人,少爷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厮一路狂跑向吴岱栂报信。吴岱栂松了口气,抬步向外走,准备迎接林继善。 见到吴岱栂,林继善忙把人扶住,“怎么出来了,今儿天热,出出进进的又是一身汗。”林继善拿出手绢给吴岱栂擦了擦汗,殿试让林继善觉得非常疲惫,见到吴岱栂之后,一身的疲惫仿佛消失了一般,只是这样的站着,看着,便觉得混身有状态非常好。 “殿试紧张吗?在朝堂上的天子和私底下有没有不同?”吴岱栂并没有问考得如何,能进殿试的人基本上都是会被封官的,殿试在吴岱栂看来有点像是上辈子考研时的最后面试,当然也有很多不同,至于考研是不会被封官。 “开始没紧张,看到题之后,心便提了起来。”林继善没往下说,考题现在还不能讲,“天子非常有威严,压迫感十足,有几人被吓得脚软,被抬着走的。” 抬着走?这点儿心里压力都受不了,还能为官?吴岱栂在心里嘀咕,并没有说出口,这种问题不是他需要考虑,那是天子的事。跟着林继善一起往屋里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聊的都是除了考试之外的事。 公布殿试的结果没有大榜,而且公布榜的侍卫带着吹吹打打的队伍,四处发布,就见京城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小孩子们跟着队伍后面跑,开道侍卫还不停的扔着炮杖,惹得小孩子们越聚越多,有胆大的小孩跑到侍卫那里要炮杖,宽和些的侍卫便会给几个,性格不太好的,便态度不是很好的打发走小孩。 吴岱栂今天没有去京报,昨天因为心情紧张休息的不好,一觉醒来都快到晌午,精神才算好些。吴岱栂起床后摸了摸肚子,跟肚子里的小家伙说了两句话,然后才起来去吃饭。吴岱栂没觉得殿试的成绩会今天出来,最快也得明天。林继善陪着吴岱栂将早饭和午饭一起用了,两人吃饭的时候非常用心,吴岱栂因为饿了嘴除了吃饭的功能之外,将其他的功能全都关闭了。 “林继善接旨!” 两人午饭还没吃完,便见小厮带着气喘跑了进来,“少爷,夫人,报喜讯的来了,外面吹吹打打的,让少爷去接旨。”正吃饭的两人呆住了,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后,麻溜的放下筷子往外走。两人到前院时,门外已然围了很多人,林继善扶着吴岱栂跪下接旨。 宣读的侍卫讲了什么吴岱栂没听清楚,唯一听明白的便是“状元”二字,吴岱栂心里十分的惊讶,若说今天发榜两人没有想到,那么能够考中状元,两人更是想都没敢想的事。状元那里是那么好考的,林继善以前倒是有这个野心,但如今知道他若是中了状元,他想去做些实事怕是会有些困难,前三甲要在京城述职一段时间,才有可能会下派到地方任职,就算是下去,恐怕做的也不会是离百姓最近的工作。林继善对状元的头衔有些失望,大概是开朝以来第一个不想中状元的才子。 两人接了圣旨和状元服,明天林继善要去面圣,然后游街三天,之后应该能在任职之前回乡省亲。两人拿着圣旨,自打进京之后,两人接到的圣旨已经超出了一只手,这还不到一年,若是再呆上几年,吴岱栂怀疑在他百年之后,他家会不会开个圣旨博物馆,用来展示这些圣旨。 给了侍卫一行人赏钱,又让下人给外面围观的人发了些糖,两人才回屋,吃到一半的午饭,两人都没有味口。让下人收拾下去,两人起身去了书房,圣旨要封存好,两人还要讨论一下以后要如何,林继善觉得他们日后要留在京城了,在任职之前回乡,两人要处理很多的事,辽城便不能再挂在他们的名下,还有林家的事,林老太太的事,他们都需要好好的弄清楚。林家他们是不会接手的,除去吴岱栂现在背负的东西不说,单是林家的家产得来的方式,便让吴岱栂觉得不耻。 吴岱栂不喜林家老太太的作风,古时候媒体不发达,虽说有三姑六婆风风火火的传递八卦,可是比起电视媒体还是差很多,吴岱栂拖着下巴,他觉得应该先把电发明出来。最早的电是如何发明来着?好像是谁把镜子放到了蜡烛后面?吴岱栂记得这是他小学时候老师讲过的故事,他记得不太清,那时候他好像还跑回家试过,他记不清试过的结果是什么了,好像那时舍不得买蜡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依现在的水平,还是先把镜子弄出来再说吧!然后再考虑试试会不会更亮,只是他觉得这跟电有关系吗?更像是电灯吧!电?电灯?吴岱栂被绕得有些晕,重重的叹了口气,书到用时方恨少。 “想什么呢?”没头没脑的叹气,让林继善不解。 “觉得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我们去白云观看看师父吧!”吴岱栂想师父了,有些事他觉得需要师父为他指点一番。   ☆、第109章 一O九 两人去白云观,一来吴岱栂想要还愿,虽然并没有达成所愿,二来也有些事情想要让先生为他提点迷津。两人走到道观的门口,一直跟着安易先生的小道童立刻向两人施礼,“先生已经恭候两位多时。”对于这样的场景,吴岱栂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始的时候还会惊讶一下,后来已经习以为常,便不会再觉得有什么神奇。两人跟在小道童的身后,没多时便到了安易先生的院子。 带着虔诚的心,吴岱栂对着三清神像行跪拜大礼,拜了三拜,吴岱栂才起身。林继善跟在吴岱栂的身边,随着吴岱栂也行了跪拜之礼,嘴里念叨了几句之后才起身。两人恭敬的走到安易的身边,安易点了点头。“最近遇到不少事吧!两人能够一起面对才对,你们应该庆幸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分开,不然啊……”安易先生收了口,没再往下说。 吴岱栂以前特别不喜欢别人说话说半句留半句,现在和先生接触的时间长了,吴岱栂不但习惯了,有时候他说话也会说半句留半句,而且他也习惯性的去揣摩说话人的心思,只是他有时猜的并不准,搞出了不少笑话,之后吴岱栂聪明了,不再乱猜,想不明白可以回家问林继善,人前时便会沉默不语,反倒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现在先生的话,不用吴岱栂猜便能想到后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倒没有庆幸,反正他是不会分开的,让他肚子里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长大,门都没有,谁敢破坏,他便要发动广大人民的口水战,一人一口唾沫的淹死那人。 林继善恭敬的向先生道歉,安易摇了摇头,“你最应该道歉的人并非是我。”林继善闻言握紧吴岱栂的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开口说出分开的话。安易先生又讲了很多,为两人解开了心结,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安易的脸上多了抹慈祥,眼中却多了思念,人生在世常人求的便是能有一人诚心相伴,即便看得了太多的分分离合,仍会有人为了相守相望而飞蛾扑火。 “先生。”吴岱栂开口打断了安易的思绪。“我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得做出来。” “徒儿所想之事还是等朝庭给你家外子封了官之后再谈。”安易先生这次倒没有留半句,而是直接道出他的想法。 吴岱栂想想便没再提此事,反正先生是不会害他,两人此次到道观也算是了了的一桩心愿,便也没久在道观停留,陪着安易又问了问关于热气球最近如何,别看吴岱栂是提出热气球可飞行的人,但现在论起来还不如安易先生知道的多。让两人意外的事,安易提起和天子通信讨论对热气球的一改变想法,要知道安易对达官贵人可没啥特殊待遇,如今和天子通信怎能不让两人意外。离开道观时,两人还处于震惊之中。 “先生如今对天子是看顺眼了?”离开道观上了马车之后,吴岱栂才开口。 “也许吧!”林继善摇了摇头,他对先生的了解不深,可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今儿早些休息,明儿要面圣,也不知会给你封个什么官。”吴岱栂叹了口气,“若是让你去小县城,便求个去工部的机会。” 林继善没有应声,只是握着吴岱栂的手紧了紧,他觉得天子是不会让他进工部,就算进了工部,他也没有机会做什么。但不论如何,明天也要试一试,与其去编修文字,或是整日吃茶闲扯的地方,还不如去工部。 第二天天还没亮,吴岱栂便起来给林继善准备进官的事宜,吴岱栂刚起,林继善便也跟着起身,他哪里能让挺着肚子的吴岱栂忙来忙去,跟在一边打着下手,林继善时不时的看一眼吴岱栂。吴岱栂抬头若是对上林继善的视线,立刻瞪过去,他只是肚里揣了个娃,用得着把他当瓷器吗?吴岱栂也就是想想,被人这般的在意,其实心里挺暖的。天微微亮的时候,林继善换上了状元服,抱抱了吴岱栂之后坐上轿子往皇宫的方向走。吴岱栂一直送到门口,见人走远了才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再睡一会儿是不太可能了,收拾一下吴岱栂准备去报社转转。 皇宫里对封赏一派的紧张,各位大臣对新科状元非常的想要拉拢,按照以往若是皇上没有赐婚,他们可以捡个漏,把自家的娣许过去,或是招上门门婿,可眼前的状元,让他们不敢用这法子,原配的娣可是三王爷的义弟,往大了说也算得上是皇亲了,若是强许过去,那元配不干,去王爷那里告个状,王爷和皇上的关系不说是穿一条裤子,也是非常密切。王爷不说直接跟皇上提,就算是暗示一下,也够他们喝一壶了,他们再不开眼,这里面的道道也能算清楚。可是放着这么能干的人,要如何拉拢便成了问题,拉拢到此人就相当于靠近了三王爷,到时皇上立哪个皇子为太子,他们也好跟着,免得以后站错了地方,惹得一身惹。这些大臣还不知,以后哪里还有终身制的官员,到了年龄就乖乖的回家养老吧! 林继善受着别人打探的目光,和探花,榜眼站在一起,林继善闲聊的同时,有些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四周,心里暗自盘算着,等下面圣时,若说去做别的会不会惹怒天子。听到太监叫着上朝,三人站直了身体,他们不跟着众大臣一起去面圣,而是等到宣召才可入殿。 见大臣们都离开,探花郎吐了口气,“比上次殿试还要紧张,那些大臣的眼神就像是狼盯着肉一样。” “那是想着能不能招门婿,你结没结亲?”榜眼言语里带了一些嘲讽,“若是没有定亲,大可以趁此抱大腿,也许能攀上个不错的靠山。” “嘿嘿,我早就定了亲,孩子都会跑了,抱大腿什么的就算了吧!”探花郎说完之后还笑了两声,看起来憨憨的样子,可眼里的精光是如何也骗不了人。 林继善看着两人闲扯,听着提起孩子,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吴岱栂,也不知他这会儿有没有再睡一会儿,别人家怀孕时,肚子里的孩子没少折腾人,他家的娃娃可真是乖,除去吴岱栂出现过赙绪不稳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的反应。若不是大夫时常给诊脉讲孩子育的不错,他怕是要担心孩子是不是有问题。正想得出神,听到太监尖细的嗓宣他们进殿,在人忙整了整衣服,然后由林继善打头往外走。 到报社的吴岱栂意外的见到三王妃,三王妃眼里发红,像是哭过的样子。吴岱栂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问,他本能的觉得三王妃是因为王爷,再三思量吴岱栂还是决定过去,什么也不问,如果三王妃愿意讲,他便听听,若是不愿,他也不会说什么,听说王妃和王爷非常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想两人应该懂得如何珍惜。“我以为我来得够早了,你比我还早。” 三王妃眨了眨眼睛,脸上强扯出笑容,“今儿你家的面圣吧!” “可不是,早早就起来忙乎,觉打了过去便睡不着了,这才过来看看。”吴岱栂笑了笑,“你那边忙得如何?可别只顾着忙事业忘记家里。” 三王妃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跟男人又有何区别?” “?”吴岱栂没听明白三王妃话里是什么意思,三王妃不是娣吗?怎么跟男人又没区别? “傻,他不能怀孕了,跟男人就没区别了。”系统没忍住冒出一句,“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提醒他一句,他好像是有了。” “不是说不能怀孕吗?怎么又有了?”吴岱栂被系统的话绕迷糊了,这到底是能还是不能怀啊! “按理说是不能怀了,他伤了身体,大概是宅斗时被人算计了,不过凡事都有意外,就像是老蚌生珠,石女生子一样,他只是伤了身体,受孕的机率小而已,看来那位三王爷还是很喜欢他的,怕是夜夜耕耘,不设防,才能怀上。”系统默默的叹了口气,他的主人为啥不是王妃,参与宅斗一定升级非常的速度。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系统既然说了三王妃有了,他还是要提示一下才行,别弄出别的事来,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王妃,你最近可有请脉?我看着你脸色不对,要不要叫大夫?” “最近一直忙着建厂,精神好着呢!”三王妃说完之后见吴岱栂仍是一脸的担心,抬手摸摸脸,难道他脸色不好到让人觉得他生病了?“今儿可有是昨儿夜里没睡好。” “还是叫大夫过来看看,若是被三王爷看到了,还不得禁你几天的足。”吴岱栂说完这句差点没捅了马蜂窝。 三王妃指着一脸无辜的吴岱栂好久,心思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压下到嘴边的气话,重重的叹了口气。“叫吧!若是无事……”三王妃后话没讲,眼里却透着一股倔强。吴岱栂看了笑笑,等一会儿诊完脉,怕是倔强不起来了。 大夫来的很快,后面还跟着一个背药箱的小童,吴岱栂坐在一旁,一边盯着三王妃一边用手摸摸肚子,心绪飘得有些远,三王妃不能生,身边却养了几个三王爷妾室的孩子,如今妾室都被安排进了别院,可那些孩子都不是三四孩子的孩童,也不知要不要让三王妃提防着些。 “我就说主人有宅斗的天赋,可惜主人偏偏不用。”系统说完还叹了口气,把吴岱栂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能知道这些,还不是被你影响的。”想完还在心里附送了个白眼,惹得系统大乐,念着主人越来越活泼了。 吴岱栂没再理系统,看向一脸凝重的大夫,“王妃可是身体有恙?” “不,不是,容我再诊一次。”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在京城谁不知三王妃被人下了死手,不能怀孕,可今儿他居然给三王妃诊出了喜脉,若是真有了还好说,可怕就怕是诊错了,到时他全家十几条命也抵不了。 “可是有什么问题?”这会儿三王妃也不淡定了,难道他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 “三妃最近可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像是胃不舒服,想吐或是非常容易疲惫?”大夫再次为三王妃诊了脉,心下更为确定,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之前有过几次想吐,最近要忙的事太多,累不是很正常。”最近忙着建厂,招人,还有看店铺,着实忙得不行,这也让王爷很不满,昨儿两人就为了此事吵了一架,最后吵到床上去了。他最近确实时很少陪在王爷身边,可是因为这个吵架,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小的刚刚摸出了喜脉。”大夫在王妃说完之后,便更加的肯定,忙躬身贺喜。 “不可能!”王妃本能的否认,他是不可能怀上的,当初数位太医亲口说出的话,这些年也看过不少有名的大夫,可仍是那个说法,他今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王妃的厉声太喝,让大夫吓得噗通的跪下,“王妃,您是真的有了身孕,小的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吴岱栂起身,坐到王妃的身边,拍了拍因为激动而有些情绪不稳的王妃,“王妃若是不信再寻了其他的大夫过来便是。”吴岱栂没有立刻说出恭喜的话,现在他有些拿不准王妃的想法,他以为王妃知道自己有孕后应该很高兴的,可眼下王妃却不像高兴的样子。 王妃瞪了一眼大夫,抬手让他下去。大夫一头大汗的躬身退了出去,出去之后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带着学徒能有多快便用多快的离开报社。跟着王妃身边的小厮跑了出去,吴岱栂看向王妃,王妃挑了挑眉,他都能想到那小厮跑去做什么了,只是他现在还处于无理智的状态,他怎么能怀孕呢!怎么就诊出喜脉!想着想着眼泪便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也不知是悲的,还是喜的。   ☆、第110章 一一O 此时皇宫里的三王爷本应该跟着皇上去书房却在外面见到王妃身边的小厮,小厮见到王爷立刻走了过去。“王爷,今儿早晨王妃去了京报,林总瞧着王妃有些不适便请了大夫,大夫瞧过之后说……” “说什么了?”三王爷一脸焦急的看向小厮,语气急切。 “大夫说王妃有喜了。”小厮说完之后一脸占着惶恐。 “放屁!”王爷一脸的阴晴不定,谁不知道他的王妃不能生育,拿此事戏弄一他,不想活命了吗? “王爷,小的万不能拿此事开玩笑,那大夫也是反复诊了几次才口的,当时林总也在。王妃也是不信的,还请王爷叫上御医到报社看看。”小厮忙解释,他担心王爷一怒之后拿他撒气。 “知道要请御医,还愣着干嘛!”王爷到底还是迁怒了,抬腿踹了脚。 小厮生生的受着,挨了一脚之后麻溜的跑去太医院请人,跟着三王爷出来的众大臣脸上的颜色可就是五颜六色的,也不知当不当说出恭喜的话,这若是说了,王妃诊出不是有喜,搞不好王爷会迁怒到他们身上,若是不说,真要是有喜了,他们便错过了第一时间道喜,里外的不是,众大臣心忧啊,今儿怎么尽是些难为之事。 王爷哪有心思再去御书房,叫来不远处的太监让他跑一趟腿,跟皇上说一声,然后便往宫外走,他要赶到报社看看。晚一步出来的林继善倒也听到了三王爷和小厮的对话,有些羡慕的看向能离开的三五爷,刚刚在朝堂上天子并没有给他们具体的工作,只是留下三人,在下朝后去御书房。 三王爷的速度非常快,先太医一步进了门,问清了王妃和吴岱栂在哪里之后直奔了过去,进了门之后便走到王妃的身边,抓起王妃的手,久久没言语,他是不太相信大夫的话,看着王妃冷冷的脸,王爷这会儿觉得小厮谎报,可量小厮有八百个胆也不敢拿此事跟他开玩笑,到底有没有怀孕,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见两人握着手相视无语,吴岱栂默默的起身往外走,他原本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看着两人的样子是没什么看头了。吴岱栂离开之后,三王爷才开了口,“不管是与不是,都以你有身体为主。” 王妃这才吐了口气,从被大夫说是有喜之后,他心里便压了口气,很是矛盾,直到此时听了王爷的话,气吐了出去才觉得舒服很多,“当说是。”没能和王爷有一男半子,他也是有遗憾的,如今有了喜,他也高兴,虽说来得不是时候,可是他想要这个意外,之前心绪不稳,大约是在等王爷的这句话。 “还是等太医诊过之后再说,还是刚刚那句,以你的身体为主。”王爷将王妃拥在怀里,他也希望是真的,只是之前有太多次的失望,这次哪怕是有大夫诊过,他还是不太相信。 太医没一会儿便到了,而且来的还不是一人。天子听闻太监过来报之后,便又派了几位太医一同跟着前往,一定要确定是不是真的。天子很重视三王爷,自然也希望王妃能为皇弟留下嫡子。几位太医轮着为王妃诊过之后,个个都是一脸的纠结,然后小声的讨论一番才恭敬的向王爷道喜,“恭喜王爷,王妃确实有喜了,只是月份有些小,身子骨也有些弱,前三个月需静养才行。臣等为王妃开副养胎的方子,十日之后再给王妃诊脉,若是需要再做更换。” 几位太医的一同确认才让王爷的脸上露出笑意,紧握着王妃的手,“我们有孩子了。” 王妃斜了王爷一眼,“王爷可是有好几个儿子了,前嫡子也有一位。” “怎么能相同,那些都不是你给本王的孩子,比不得。”王爷觉得王妃吃干醋的样子可爱极了,叫来小厮给几位太医重赏之后,王爷便让小厮去准备软轿接王妃回府。王妃想起原定今日的行程,便想说不回去,可话到嘴角又咽下,他好不容易才怀上,当是要小心,可又放不下原本就计划好的事,左右为难,万分的犹豫。三王爷没有错过王妃脸上的表情,“怎这副表情?”话顿之后便想到昨日为何争吵,王爷立刻脸上带了严肃,“你若是想要跑来跑去是不行的,回去之后把你今天要做的事跟我说上一说,我派人去盯着,实在是要亲自前往的事,我替你去看看。” 王妃看了王爷许久,嘴角微微上扬,握紧王爷的手然后点了点头。 离开房间的吴岱栂确认王妃有身孕,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吴岱栂忧郁,以前他做甩手掌柜将报社扔给王妃,如今怕是不可能,可让他挺着肚子来回走,别人看着有没有起什么心思不提,他本人也觉得不太舒服。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位可靠的人管理报社才是,可人选又成了一个大问题。报社因为吴岱栂和王妃的缘故,有几个娣在这里工作,他怕找男人接任,会让这些娣心有不适,好不容易提升了那么一眯眯娣的地位,可不能因此又倒退回去。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跟王爷,天子讲?算了吧!这些人的老封建思想虽然比一般人差那么一些,但是也算是根深蒂固,能接受他,怕也是因为他有着天智者的头衔,接受王妃管,因为他受王爷宠,地位也在那里,换成别人还是不要想了。可是不找他们,他要去哪里能寻到一位有远见的娣。吴岱栂想要让娣的生存环境变得更好一些,想想后世的男妇平等,那时是怎么解放的呢?可有一点吴岱栂觉得解放得不是很好,思想解放固然没有错,可是衣着上的解放,让在农村长大的吴岱栂至今还是不太能接受。拍了拍额头,他想得有些远,坐直了身体,吴岱栂觉得哪里不对,王爷都回来了,怎么林继善还没回来,也不知皇上封了什么官,若是去记史,怕是会让林继善很失望吧! 吴岱栂叫来小厮,让他去门口看着,等小厮出去之后,又有些后悔,他也不知林继善知不知他在报社,这会儿没过来也许是先行回了家。如此想着,吴岱栂也就不再多心了,挺着肚子起身,他准备去转一转然后也回家。见出了门,便见王府的小厮恭敬的请安,“林总,王爷带着王妃先回去了,京报之事王妃如今是管不得,王爷说由他暂时帮忙照看着,让林总不必忧心。” 吴岱栂点了点头让小厮回去,由王爷管着也不错。系统默默的吐槽,“我觉得主人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在封建社会里,你怎么可能一朝便改变人们的思想,你又不是神,提高一下国力可行,但是想要人人平等……”系统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主人啊!咱还是醒醒吧!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现在天子能忍人,是他看到了一些新鲜的,而且对他有利的东西,可是挑战他的底线,主人又不是有九条命的猫。” 系统说得没错,可是吴岱栂心仍有些不甘,却也知无可奈何,现在这样的变化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在报社里转了一圈,叫来几位管事,吴岱栂并没有提起王妃有孕的事,虽然他觉得这些人有可能已经知道。转达了王爷会暂时帮忙搭理一段时间,他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若是惹到了什么官员,先找王爷,至于其他的事派人去寻他。之前王妃忙着做内衣厂的时候,大家便是这么做的,只是没有提到台面上而已。 几位管事向吴岱栂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至于恭喜什么,大家心里知道便是。吴岱栂从会议室里出来,便见林继善穿着状元服站在院子里,望着发黄的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吴岱栂和几位管事道别后,再看向林继善,林继善面带严肃的看着他,吴岱栂心里在打鼓,猜不出此番进宫是好是坏。 “京城四周有七县,其实有一县名叫四县,日后我便要去那里扑任。”林继善拉着吴岱栂的手,虽说人还在京城,但也算是依着他的心思,只是四县虽在京郊,比起其他六县却是穷得很。 “算是如了心意,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扑任?还要不要游街?”状元郎游街是一件炫耀之事,吴岱栂却觉得挺别扭,众人看着三甲,就像是,就像是街头被耍着的猴。吴岱栂也就是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游街未能全免,可也不用游三日,游街之后有几日的休息,我想着这几日来回辽城怕是不成,而你的身子也不好来回跑,不如收拾些衣物,提前往四县去,到那里看看到底穷成什么样。”林继善并没未见过真正的穷苦之地,如今听闻四县穷得衣不遮体,林继善不相信会有这般的地方。听着林继善讲着也是他听来的关于四县的一些传闻,吴岱栂有几分明白天子为何将四县交给林继善管,怕是天子惦记着他之前写的那篇文章里关于农业方面的内容。吴岱栂把猜想和林继善提了提,林继善点头,“听了四县的一些传闻之后,我也做如此猜想。” “若是如此,过去要看看四县的土地如何,理论还是要需要用实践来证实,天子可有给你年限,若是想一年便大变样是不可能的。”吴岱栂点头,别的他可能用理论忽悠忽悠人,可碰到他的专业方便,他绝对是要用事实说话。 “最长五年。”林继善握紧吴岱栂的手,以后要靠内人,这让林继善多少心里有些不爽,可转念想夫夫合力,便也觉得没有什么。 “我只能帮你促进农业方面的事,其他事宜还要靠你自己,政治我不懂的。”吴岱栂回握着林继善的手,两人过日子也来,创业也罢,既然注定在一起,那么自然要互相依附,才能闯出一番天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我们是夫夫合力,其利断金。” 虽然对四县的认知仍只是一些传闻的东西,但是两人已经开始计划起到四县后要如何分配。吴岱栂趁着还没有离开之后,画了不少农具让铁匠赶工出来,走的时候好带上。除了农具之外,吴岱栂还请布防的人帮忙订下几十匹特制的油布,林继善听着奇怪,只是油布着时不需要几个钱,便也没多问。在做着去四周准备的同时,两人也收到了辽城过来的家信,信里提到林老太太自打上次林文氏进京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林继善越看脸色越难看,吴岱栂心里不停的摇头,豪门之内宅还真是糟心啊!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生活,主人却离得那么远,真是太可惜了。”系统深深的惋惜。 “这有什么可惋惜的,有精力和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那不叫活得精彩,那叫有病。” “可是不能安内,好何攘外?” “此内是国家之内,并非小家。” “但小家便治不好,如何治大家。” “……”吴岱栂沉默了,他觉得他无法反驳系统的话。 “所以主人还是要管管林家之事,不然拖后腿怎么办,依着林老太太的性子,逼死至亲仍能心安理得的活到如今,干一些搬不上台面之事,对于她来讲有何难。”系统故意说着,多少有些吓唬的成份在。 吴岱栂皱着眉,一脸的忧愁,系统说得有几分道理,可他离辽城那么远如何管,再说他真心不管理内宅那些阴私之事,而且像是林大伯,二伯两家的事,在他看来都不是他能插手的,毕竟两家在他眼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别人家,吴岱栂再一次对古人的思想无奈。 “怎么了?”林继善见吴岱栂脸色不好,忙问道,“身体不舒服?还是为爹亲担忧” “为爹亲担忧,也替我们担忧,我们如今离着林家远些,祖母手伸不到此,可不能因此而觉得没什么,搞不好祖母哪天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送来一个娣给你做填房。”吴岱栂叹了口气,说出内心的担忧,他觉得老太太绝对能干出这事。“或者不送过来,只是养在她身边,等你回去之后,借个什么机会弄成事实。” “是不是王妃跟你讲了什么?”虽说祖母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以前吴岱栂绝对是不会想到这些事,林继善只觉得是不是吴岱栂和王妃相处的时间长了,听了太多的内宅之事,再加上现在有了身子,人也闲了下来,想的也跟着多了。 “没有,只是看了爹亲的信后由感而发。”最近他都没有机会见到王妃,一来他准备着去四县的事,二来是据说三王爷府上的门槛都被人踩平了,送礼的道贺的人日不渐少。而且王爷发了狠话,挡住大臣的内宅,却拦不住宫内巴结的妃嫔。 “不用想太多,如今你的身份摆在那里,祖母还要仰仗你来扩展家业,必然不会将你得罪了,祖母最在意的便是林家,她若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的事,你便以此相挟便是。”林继善说完之后,便沉默了几秒,“若是有日回去,万不能讲起你和三王妃合着办厂之事,王爷那里也要提一提。”祖母对他是不错,可是想想祖母对爹亲的态度,那几分的不错在他心里也起了些疙瘩。 吴岱栂沉默了,以家业为重的祖母若是知道了此事,怕是非常的不痛快,嘴上不说可心里绝对会埋怨他,有此等的好事居然不想着林家而便宜了外人,哪怕此外人是高人一等的权贵,若是再心思不正些,也有可能让他的名义变成林家,哪怕分成他收,挂上林家之名也是重中之重。“当初家中便不同意和你的亲事,如今便是应了那句,不听老人言。” 林继善望着吴岱栂心里多了些委屈,身世不是他能决定的。 “自古便讲门当户对,我本就不是心思多的人,进了你家的门,却要处处的算计,事事多想,有些累罢了。”吴岱栂握着林继善的手,“不过说回来,我家也不见得比你家强上几分,吴村的那些亲戚,哪怕是迁了族谱,他们也会选择性的遗忘,若是传过去我们过得如何好,怕是会有些人抱着能赖上几分便要榨出更多的想法,跑到京城来寻亲。对他们那些人,不必讲礼数,你让他们三分,他们便能耍出七分。” 林继善对吴家村的亲戚是深有体会,想想便觉得糟心,若是真找上来,还真是够让人觉得无奈。“不要想那些事了,你如今只要想想肚子里的娃娃,也就是娃娃乖,若是换个折腾人的娃,你这般思虑重,他早就在你肚子里翻腾,不让你好过了。” “说的你好像多有经验似的。” “在下看书看得多罢了,经验可只用在你身上了。”   ☆、第111章 一一一 整理好行囊,雇佣了两辆马车,林继善和吴岱栂要赶往四县,在离开之前两人分别向安易先生和三王爷道别,安易先生只说了一句踏实做事。三王爷显然对两人要去的地方非常了解,倒没有什么嘱咐事业方面的话,只是让吴岱栂注意身体。 随同两人一起的还有工部的李大人夫夫,李大人在工部数年,也未见有何提升,每天做的就是记录,更多的时间便是喝个茶听着其他人扯闲嗑。吴岱栂的文章刚进来时,他以为是哪个有研究的男人写的,可深入的了解之后,却发现写文章的人是个娣,这让李大人心里非常的矛盾。从打他有印象起,他便觉得高娣一等,他从来认为娣能有何做为,就如同听说京报是个娣管,后来由三王妃代管。京报在他看来,谁都可以办起来,而他对别人讲京报的想法是个娣想出来的总是嗤之以鼻。谁不知那娣是辽城才子林继善的内人,辽城的报纸开始是由林继善主笔,辽城从才子协笔而成,那娣也不过是借着林继善的名头。李大人也听说林夫人是天智者,在他看来天智给了一个娣真是暴殄天物。见到那篇文章时,李大人的第一反应是哪位有所迫的才子写的,后来知道是娣,让一直对娣有着偏见思想的李大人久久无法接受。 工部的人跑去要方子,李大人也等着,他觉得娣也就是笔下文章,拿不出方子的,那位被扔进了大狱,李大人仍是不信,虽说那位大人罪有应得,但更多的是认为这么做无非转开大家的注意力,让大家不去在意方子的事,后来没有人再提起这事,更让李大人认定他的猜想是正确。却不想前几日他不小心听到了三王爷在酒楼里告诉一位分管土地的大人讲,林状元和他的夫人去四县便是要证实那篇文章的设想。李大人第二天还跑去求证一翻,在得知确实如此之后,李大人想都没想便向工部尚书提出要去四县负责农耕之事。依着李大人的等级此次求去,赞同于自降了身份,可他就是觉得应该要去亲眼见证,他不止一个人去,还带上了夫人,让夫人跟在天智者的身边,为了避嫌,他是不会靠近那人的。 工部里的同僚也有劝过李大人,可李大人的犟脾气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还是在劲头上。冲动之后,真正离京这天,李大人突然生了几分后悔,可是木已成舟,他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何况他的事还传到天子的耳中,天子还特意让人传了几句话过来,对他是大大的褒奖,他若是生了退意,项上之物怕是保不住。 林家夫夫二人可不知同去的李大人是何有意,吴岱栂若是知道李大人这般的看上不娣,怕是不会给对方好脸色,搞不好还会骂上几句,他不是娣生的?或不是娣养的?如此轻贱至亲,怎么娶到的娣。吴岱栂听说工部的李大人随同,他还以为是皇上派个了解情况的人帮忙。 一行几辆马车通往四县倒也顺利,在日落之前便进了城,几人在县里寻了个客栈先住下,林继善准备明日再去县衙交里手续。行了一天的路,吴岱栂着实累了,吃了些东西后便睡下了,林继善小心的照顾怀有身孕的人,现已入了秋,一路过来,吴岱栂讲了很多在秋季也可以让村民有营生的法子,林继善听着都觉得可行,眼下便想着写下来,明日办理完事宜之后,他要去四周几个村子转转,对比着吴岱栂说过的法子划分好哪个村子做什么。 李大人和林继善不同,林继善到这里有朝庭安排的宅子,李大人若是要四县长住只能自己去寻个院子。与林家夫夫二人相返,李大人这会儿倒在床上,李宋氏则忙着打点一些琐事。李宋氏是非常典型的古代良娣,外子说什么他都应下,不论对方做什么决定都会赞同,哪怕李大人说的胡话,李宋氏也会跟着点头说是,李宋氏在后世之辈看来,绝对是会被很多人唾弃,觉得他没有主张,没有自我,就是个应声虫,但李宋氏从小就被这样教导,不觉得自己所有事都听丈夫的有何错,甚至在自己入门之后久未有孕之下,还主动要给丈夫纳妾,只可惜李大人突然决定要跟着到四县,纳妾之事便不了了之。李大人也不待见李宋氏的样子,可又享受着自己能够高高在上的感觉。李宋氏是个有能力的人,李大人只是做记录的活计,哪有什么外来之钱,可李宋氏把家里管得好不说,李大人外出时,绝对不会因为衣着而惹他人嘲笑,不过李大人的脾气惹不惹人厌就不得而知了。 到达四县的第二天,林继善便去了县衙,吴岱栂在客栈等林继善,待林继善办完了手续,他们一家人便搬进前任县令住过的宅子。在他们搬走没多久,李宋氏也找到了合适的宅院,李大人摆着官谱拿本书看,一动不动,李宋氏像是个管家指挥人搬东西,等到搬好,马车专程过来接李大人,李大人才起身离开。谱摆的比正经的县令都大,让客栈里的掌柜摇了摇头,他是看着衙役过来帮着林县令搬东西,才知道哪位是县令,若是不知情的,怕是觉得后搬走的那位才是县令。 林家的小厮非常速度的将东西都归置好,林继善换上常服带着要吴岱栂出了大门,他们决定今儿先在县城里转转,不说弄清民生,至少也要知道县城里有几条街,哪条街是用来做生意的,哪条街是以住宅为多。两人在城里转了一天,午饭是在唯二的客栈兼酒楼里吃的,四县虽不如其他几县是交通的要道,可也是进京的必经路之一,就县里酒楼的东西,让吴岱栂觉得还不如何他做得大锅饭来得好吃。好在两人都不是奢侈浪费之人,再难吃也把点的东西全都吃完。 晚上回到家里,吴岱栂叹了口气,“没想到靠近京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明日等天亮我便出城去四周的村子转转,四县有六个大些的村子,十几个小村,一圈走下来怕好几日,你就不要跟着去了。”哪怕是吴岱栂再没有什么孕期反应,也是个大肚子,从京城折腾到四县,今天又跟着他转了一天,明日再不休息好,怕是日后会落下什么病。 吴岱栂摇头拒绝,“眼看着就要到深秋,若是把各村的情况摸清楚,冬季的种植怕是要耽误了,而且你也不会看土质。跟着我们过来的李大人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若是记性好些,或许能记得四县土质如何,若是记性不好,听他胡诌,白搭了老百姓的心血才叫糟。”虽说他们不知李大人此番跟着过来是何用意,但也知道李大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开始时知道李大人从工部出来,吴岱栂觉得是一助力,可今天早晨小厮跟他讲,他问了李大人家的下人,李大人在工部只是负责做记录,吴岱栂心便凉了半截,他怕李大人到时会不懂装懂,助力反成了阻力。 “你挺着肚子转一圈下来,哪里能受得了。”林继善可不敢让吴岱栂折腾,若是出了事,让他怎么办。 “我也不是全都去,都在同一个地方,地势相同土质差也不会差太多,去几个有特点的,或是受过灾的村子便知会如何。”吴岱栂摇了摇手,“我又不是拼命三郎,累了自然会休息,不会硬挺。” 拼命三郎是谁?林继善闪过不解,但也很快便被自己理解的意思取代,不再纠结那个词由何而来。“请个大夫过来,大夫若说没事,再说你能不能去的事。”林继善说完之后想了想,“要不我让人准备一些盒子,把每一个村的土质拿出来让你看?” 吴岱栂深思,这也是一种办法,摸摸肚子,再对上林继善担忧的眼神,犹豫了好久才点头,算是同意林继善的提议,接着吴岱栂便给林继善讲要带什么样的土回来,准备多少个盒子,如何的密封。林继善越听脸色越发的严肃,他以为带些土是很容易的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要求,可看着吴岱栂信任的眼神,即便再麻烦,林继善都应下,带回来的土绝对全都按照吴岱栂的要求。 休息了一夜,林继善开启了下乡模式,走的时候,吴岱栂还没有起,林继善嘱咐小厮,不让他们打扰吴岱栂休息,还让小厮记得去请大夫,即使不跟着去乡下,请大夫诊脉的事也不能落下。等吴岱栂起来时,大夫正在外面候着。请来的这位大夫是县里唯二的郎中,可吴岱栂看着郎中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四县到底有多穷,唯二的郎中身上衣服居然打着补丁。郎中多大年岁吴岱栂不知,可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让这么大年纪的人等了不知多长的时间,吴岱栂觉得羞愧。 抬手由着郎中诊脉,等郎中收手之后,吴岱栂并没有急着开口,郎中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道,“夫人的身体子有些虚,肚子里孩子却非常的健康,老夫给夫人开三日温补的药,之后便要停下。” “既是体虚为何不给夫人多开几日的药。”听到夫人的身体不好,小厮没忍住插句嘴。 “是药三分毒,现在夫人还有着身子,怎么多食,伤了孩子到时哭都没处寻。”郎中摇头。 “大夫贵姓?”吴岱栂对郎中很有好感,上辈子他也生过病,小病不愿去医院,大病不敢去,医院里的医生哪里管是药有没有三分毒,不管病大小,开药没有个几百都走不出医院。有医保的架不住医生给你无法走医保的药。 “楚。”郎中一边一边写药方,还不忘记嘱咐这药何如煎。 “楚大夫怎么不收个徒弟?”吴岱栂见郎中只有一人,随便问了一句。郎中像是想起了什么,提笔不动,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吴想岱栂的问题。吴岱栂原本没想郎中回答,可是现下却被勾起了好奇,“楚大夫可有何难言之隐?” “老夫何来难言之隐。”楚郎中一边说一边拿起写好的方子,“夫人的药方在此。”吴岱栂看向身边的小厮,让他跟着楚大夫去抓药。楚郎中忙开口,“还请夫人见谅,家中并无药房,若是夫人要买药,城里只有一家药房,夫人着人去那里买便是。” 吴岱栂越听越觉得奇怪,倒也没再往下问,只是让小厮送郎中离开,并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难得起的八卦之心,他想知道楚郎中的故事。小厮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也带回来关于楚郎中的事,楚郎中可是一位大好人。楚郎中在四县非常的有名,一来是他的好名声,二来便是收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徒弟,一个非常的俗套的故事便由小厮转述给吴岱栂。楚郎中以前也算是有钱,可是架不住他舍,有穷人去看病,不收诊费之外,有时还要搭药出去,有时穷人带个普通的草药,楚郎中也会以高价收下。四县谁不知楚郎中是个大善人,可是他那个徒弟却在楚郎中家道中落时,把他的店买下,还把楚郎中赶了出去。 听完故事之后,吴岱栂有些无语,看着小厮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摇了摇头。“受了他人恩惠之人,动动嘴皮子说些好话,你倒也全信了,你信不信跟你讲这些话的,还有半话没说,那便是楚大夫是个傻子。” “夫人怎可这般说楚大夫。”小厮眼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可因为身份的原因,压下不好的语气,可话还是有些硬。 “就拿楚大夫收药一事来讲,他是大夫,可开着药房便就是个商人,药房里至少要有抓药的,还有得个打杂的吧!两人的开销是不是钱?楚大夫免了诊金,便是施恩于人,若是特别穷苦之人,舍些药费,倒也情有可原,可高价收普通的药材,我只能说这位楚大夫脑子被门夹过。”吴岱栂见小厮的表情未变,便叹了口气,“收药材也算是给穷人一个谋生之路,去那里卖的药材多半是空闲的时间去山上采的,采的还是无主之药,只要搭些时间便可,以正常之价收购,卖药之人已然是赚了,这是合理的买卖,但楚大夫偏偏以高价收之,那么楚大夫家底再丰厚,也架不住那些所谓的穷人成天去卖药。”喝了口水,吴岱栂继续道,“他的店里还有其他人要营生,他是帮了他所认为的穷人,可断了的却是他店里人的生路,你说他好吗?他店里的人拿不到工钱,会怎么想?这些出来做工之人,必是要填补家用,没钱拿回去,便会让两家人受累,你还觉得他善吗?”吴岱栂见小厮摇头便乐,“楚大夫是个好大夫,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当家人。” 吴岱栂起身扶着腰在厅里走圈,坐久了腰不舒服,再加上挺着肚子,腰更是难受,“好与坏是很难定义的,做善事没错,但不能愚善。你明儿进京的时候,把这个事跟报社里的才子讲讲,让他们不要做任何的评论,以问题的方式向大众提问,楚大夫是善还是愚。”小厮忙应下,又问他回京要不要带什么回来,吴岱栂说了几样东西,虽说他们赶马车过来用了一天的时间,那时因为车上的他比较金贵,马车的速度还没有人走得快,明儿让小厮骑马跑一趟,一日来回够用了。 晚上林继善带着几个盒子回来,里面装的全都是土,每个盒子上都标名了是哪个村的,今天林继善去了五个村,带回来几十个小盒子,吴岱栂让人把盒子拿到要到书房去,用过晚饭他立刻进了书房,林继善想要看看吴岱栂做什么,也跟着一起。吴岱栂要的土分别是沙地,山地,加了肥的地,良田之土,下等田的土。吴岱栂先看了沙地,他是想用沙地来扣西瓜大棚,在几个盒子里的沙地之土中,吴岱栂觉得有一个沙地特别适合种西反,其余的几个可以种芝麻。看过之后,吴岱栂便在上面注明。林继善看着那个写着西瓜的盒子,“西瓜是夏季的吧!” “谁说冬天不能种?”吴岱栂淡笑不语,他还研究过水生西瓜,只是甜度不如沙地的好。 林继善一脸惊讶的看向吴岱栂,“若是真能种出来,恐怕也不好往出卖吧!” “京城那么多酒楼,那么多达官贵人,还有那么大一座皇宫摆在那里,何愁卖不出去?”吴岱栂完全不担心卖,他担心的是没有人敢种。 林继善也想到了如何让人种的事,他觉得前景不错,可不见得谁都愿意去尝试,总不能让他掏钱给老百姓,让他们受益吧! “等你把四县下的村子都逛过之后,我们找两个最有代有性的村子,我们租地,左右冬天也不会有人种地,我们租冬季的这段时间,水果以西瓜为主,再寻几样青菜种子种上几亩,雇佣当地的村民,再由第三方做监管,收益是我们自己的,而那些农民有了今年我们的例子,明年推广便也就容易了。”他虽然照顾无家可去的老人,却绝对不会像楚大夫那样愚善,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人觉得从他那里能占到便宜,想要过上好日子,有手有脚的就勤快一些。 林继善立刻点头表示同意,“不能以我的名义去租地,找谁合适?” “那便以我的名义去好了,我又不是官,明儿我着人去京城一趟,我帮带些东西,顺便再给三王爷送个信。”该借助外力的时候,绝对不能放过三王爷。“等菜收了,着人给师父送去一些,师父不忌口,可到冬日能食之材到底不如其他季节。” “在下冬日的菜便拜托夫人了。”林继善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的打趣,惹得吴岱栂瞪了好几眼,才继续看土质,说是看其实更准确的应该说是用手摸的感觉,沙地之后便是加了肥的土,可吴岱栂摸起来却觉得不太对劲,这肥怕是没有经过发酵便直接用了,结果便是把土里的养分烧没了。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再去摸另外的几个盒子,吴岱栂发现都是相同的问题。“这土是上等田里的土吧!” “是,夫人真厉害,不过这些上等田的收成可不怎么样,夫人可知为何?” “是肥的问题,上等田变成了下等田,也许还不如下等田。”吴岱栂摇了摇头,手摸了摸其他,不时的摇摇头,直到全都摸到,吴岱栂才去净了手。“除了我备注那个可以和西瓜的沙地之外,其他的放在一边,等你把其他村子的土带回来后,再决定青菜种哪里。”   ☆、第112章 一一二 新走马上任的四县县令没有去坐衙门,反而到处走,让四县上下官员都有些蒙,有后台的忙给后台送个信,询问是怎么个情况,别是想要调查他们贪了救济金的事?这些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然怎么不去衙门,哪位上任的县令不是先到衙门立个威,这位倒好,他们想给他下马威不成,反倒是让新县令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现在这样,他们要怎么办?真若是被查出来,罢官事小,丢命事大。送出去信之后,这些人便坐立不安的等着回信,可干等着更让他们不安,一帮人围坐在一起想着要怎么办。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的……”开口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个个眼中都带着询问,这样没问题吗?新县令本身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可架不住他讨了个好夫人,真若是一不做二不休……上面怕是会派来人调查,来的人恐怕不会有他们各自后台的人,若是侥幸没有被查出来不好,若是被查出来,他们就不单单是项上人头不保,恐怕还会连累他们身后的靠山,到时靠山为了自保,会将一些罪症全都推到他们的身上,他们自己死了不要紧,若是连累了全家老小,到了地下,他们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于是其他人全都面色不好的摇头,可提出来的人却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这些人胆子太小,哪里那么容易被查出来,请些流寇来做,哪有可能会被捉到,再说了,他们不亲自出面,如何能查到他们的身上。 此番话倒是打动了一些人,看着一些人心动,坚决不动林继善的人摇了摇头,不做小动作,他们也就是担个贪官之名,罪不及家人,若是动了新县令,可就不是小事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信其他人想不通,只不过蝇头小利迷了眼,觉得有了后台每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了。不愿与之为舞的人,为了自身的安全,思前想后的把那些动了杀念的人和他们的打算写了封信给后台,保身是一方面,二来也是让后台有个打算。 动了杀念的人,自然想要在林继善跑各村时动手,忙派人去寻流寇,下了订金,他们便等着听到县令的宅院传出哭丧声,为此还专门派个小厮天天往县令家跑,专门负责听墙角。 吴岱栂最近眼皮总跳,肚子里的那个虽说有系统帮忙,可拳打脚踢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小的不老实也让吴岱栂心烦,林继善外出的时间便也就不固定。这日吴岱栂捂着肚子一脸的阴沉,林继善忙从吴岱栂的身后半抱着,让吴岱栂将身体的重心靠在他的身上,“前几个月咱儿子挺乖,最近怎么闹上你了?”林继善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吴岱栂的肚子,“儿子乖,老实些,你爹亲身子骨弱,可经不起你来回折腾。”林继善刚说完,吴岱栂肚子里那个像是非要跟着对着干似的,又来了一番拳打脚踢,吴岱栂的脸都白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继善。林继善也无语,他没想到他儿子这么不配合。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快些动身,出去晚了,今儿去的村子又少了。”吴岱栂觉得林继善不必为了他而把工作扔到一边,“我在家没事,不是还有小厮在身边,家里也有做工的人,你快些去吧!”对上林继善担忧的视线,吴岱栂忙说着让人安心的话,肚子这个除去翻腾时让人无法忍受,其他时候还是很乖的,再说也没有几个村子了,快些走完他们也能尽快做下一步计划。 林继善眼里的担忧扔是满满的,若不是最近走的几个村子让他看着便心惊,他便想派个小厮去走访也无事,哪想到……林继善想起这个,心便觉得难受,在京城脚下,居然有村子过着衣不能御寒,食不能果腹的日子,饿死的老人孩子,不能遮风挡雨的房屋,掺着沙石的救济粮,上面明明免了赋税,可是下面却仍在收……越想林继善越是气愤,却不能表露出来。林继善换好衣服,“今儿我想多走几个地方,可能会晚些回来,不用等我用晚饭。”林继善想把几个今年受灾的村子都走走,看看是不是都是一样。 吴岱栂点头,帮着林继善整了整衣服,去村子里,林继善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便衣,就是身边带着的小厮多了些,其中有几人是三王爷和皇上给的侍卫,他们也是扮着小厮的打扮,家中也有同样的侍卫,这些人是前两日才到,当时林继善见着人时,笑言是借了他的光。“注意安全。”平时吴岱栂并没有说过嘱咐的话,今儿也不知怎么了,随口便说了一句,然后将人送出了口。待人走后,吴岱栂便觉得坐立不安,干什么都进不了心,肚子里小家伙也跟着闹腾。 “系统,肚子里的小家伙是怎么了,最近这么闹。”吴岱栂难得主动的寻系统问问题,虽说不是啥跟系统有关的事,但仍让系统得瑟了一下。 “小家伙要长身体,也要寻个舒服的姿势,来回的动自然会踢到包裹他的保护膜,那保护膜又连着你的身体,你会觉得不舒服也是正常,等过些日子,他的身体都长好了,也能寻个舒服的位置,自然就不会这么闹腾。”系统能看到吴岱栂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如何,“最近要多吃些补钙,铁的吃食,你不是有食谱,没事时多看看,孩子需要补营养,你的身子也需要,不然到时生孩子时,别生到一半你就没力气了。” 吴岱栂嘴角扯了扯,为嘛他有种想要扁人的冲动,什么叫生孩子生一半就没力气,这话怎么那么难听。 “我说的是实话。”系统不依大叫,震得吴岱栂头疼不已。 “若是吃得太好,孩子长太大不也会出现危险。”比起生到一半没力气,生不出来才叫危险,这个时代可没有剖腹产。“系统,你可知这个时代的人要怎么生孩子?”虽说他能怀孕,但是外在的构造和正常的男人无异,生孩子的时候要怎么办,总不能是……咳,咳,拉出来吧!想想,再想想,吴岱栂别扭的扭了扭身体,生个儿子还好,若是生个娣,等到他大到可以普及生理知识的时候,难道要他跟孩子讲,当初你就是拉出来的? “咳,你想太多了。”不得不说,吴岱栂的想法确实挺雷人的,只是这个时代生孩子的确是这样,总不能为了不让孩子是以那样的方式出生,便忽悠孩子吧!“虽然你讲的是事实,要不你发明剖腹产?” “我不是学医的,我学的是农。”吴岱栂一脸的黑,算了,现在想这个为时过早,十几年后的事,现在想似乎早了些。可,总归让人有些郁闷。 系统见吴岱栂不再问,也跟着松了口气,像是这样的问题,他一个只存在主人意思的第三空间里的系统去哪里能帮忙,他也就是因为宅斗系统的前身,能帮主人看看谁有怀没怀上,可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一来是因为主人的男人是好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二来便是主人对宅斗无心,他已经随着主人的意志蜕变了几次,再变下去,他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主人对系统无依赖,让他没有成就感。 “我只是觉得靠谁都不是长久的事,尤其是生存,我靠你或许能够很快到达一个巅峰,可以后若是你不在了,我可能会不知所措,甚至可能会一蹶不振,等到想通,便发现还是要靠自己。”吴岱栂感觉到系统的想法,便觉得有些可笑,淡定的解释着,上辈子的生活,让他知道任何人都不能长久的依靠,哪怕是跟自己相连的系统,或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林继善。 “主人,这样的活着您不累吗?”系统沉默了很久之后问了一句。就算主人说不累,他都替主人觉得累。 “没有什么累不累的。”吴岱栂淡定的回答,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动了,吴岱栂嘴角微微上扬,他能做的便是要好好教育孩子,若是他孩子的性格跟两辈子的亲戚差不多,他会在他成人之后便不再管。 “主人,你好冷血。” “总比一次次伤心要来得好,我听人讲过,孩子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孝顺的是对方上辈子欠你的,不孝顺的是便是上辈子你欠别人的。”吴岱栂不觉得自己冷血,他只是想得开罢了。在系统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聊天中,时间过得也挺快,眼看着就晌午,吴岱栂起身叫来小厮给他送午餐,还没开口叫,便见小厮已经端着午餐进来。 “夫人,最近发现外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小厮把午餐一一给吴岱栂摆好之后,才开口说起最近发现的事,“派人跟过去,发现他们都是四县里一些县官家养小厮。” “可都记下了?”吴岱栂不解,随即想到林继善自从上任以来就去了一次县衙,派人过来探探消息也是正常,只是为何派家里的小厮,而不是县衙的人?想不通,吴岱栂决定不再想,他对官场的了解不多,“李大人最近在忙什么?”想到林继善一直没去衙门,也不知跟着过来的李大人如何,吴岱栂跟李大人接触不多,可他觉得李大人很像之前他遇到的酸秀才,不是长得像,而是给人的感觉。 “李大人开始是偷偷的跟着少爷,现在是明目张胆的跟着。”小厮回答的利落,可谓是非常了解,自从上次被夫人说过要对事情深入了解之后,他每天无事便处处寻八卦。 “倒是用心。”吴岱栂觉得他必须收回之前对李大人的偏见,若是酸秀才怎么可能会跟着林继善天天往村里跑,怕是早就去衙门纸上谈兵了。 小厮见夫人没再往下问,有些忍不住想要八卦李大人家的事,“听说李大人对李夫人非常不好。” “哦?”吴岱栂对别人家里的事不好奇,夫夫之间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这些旁人也就只是看看。 小厮见吴岱栂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待夫人用过午餐后,便询问一句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吴岱栂想起系统说要补充营养的事,便开了口,“去买些猪大骨,再买些虾子。”想到食谱里还有一道温补的鸡汤,吴岱栂又让小厮买只鸡。“去市集时,问问卖鸡的人,可有黑色的鸡,若有便也买上一只。” 小厮麻利的应声,他不知夫人怎想的要猪骨,要知道那平时也只是穷人家才会买回去借味吃。 “对了,猪肠什么的也都买回来一些。”吴岱栂突然想着溜肥肠了,越想口水越多,“青椒多买些。” 小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连猪下水也要,猪骨好歹还有人买,猪下水可是连要都没有人要,小厮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是不是真的,可看着夫人的样子,又不敢问出口,只能默默的退出去,他怕再待一会儿夫人再讲出其它奇怪的吃食。 吴岱栂在家里正幻想晚上的吃食,林继善那边正带着人刚从一座村子出来,并准备往下一个村子去,自从他们开始转村子开始,就没在村子里吃过一顿饭,本就条件不好,可不能让村民为了招待他们,而饿上而多天。一众人从村里出来算着去往下一个村子需要多久,然后在半路把干粮拿出来吃。一队人还没来得急吃,就见前边有人跑过来,“有,有强盗,有强盗,快跑啊!” 林继善带出来的小厮立刻把几人护住,看向跑过来的人,林继善不是第一次遇到强盗,仍是忍不住身体僵硬了起来,随着声音看向不远处跑进的人,林继善努力让自己冷静的思考,可是一时之间想快速的冷静是没办法的事。倒是装成不厮的侍卫快速的看出不对,“少爷,这些人看着不像村民,小心别让他们靠近。” 被围在中心的人,小心的靠在一起,一个个脸上带着惊恐,不像是村民,那么很有可能是他们声称的强盗,越想越害怕,脸色便更加的苍白,这会儿林继善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林继辛那边的人想要冲他动手。 强盗冲过来之后目标很明显,直奔林继善,却不想林继善带着的小厮一个比一个强悍,他们一点儿都近不了身,反而还有几人受了伤,眼见着不好,强盗们纷纷撤离,这次的买卖赔大了,不但没伤到人,反倒让自己的受了伤,回头得找雇主要一笔赔偿。 见人都跑了,看着侍卫们也没受伤,之前被围在中间的人一个个来了底气,尤其以李大人为最,扯着因为受伤而被同们遗留下的强盗,李大人便是一顿大骂,林继善也想知道是不是林继辛的人派来的,便侧着耳朵听,可听来听去却觉得不太对,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这帮混蛋,贪了百姓的银子,还想要杀我们灭口。”李大人气得跳了起来,他在工部虽然只负责记录,但对各地灾情不是有所了解,也详细的问过哪里下发了多少救灾银,可没想到救灾银到了地方,却都进了官员的钱袋,百姓吃着掺着沙子的陈粮,有些人因为吃这个伤了嗓子。李大人想着这些天看到的越发的生气。 跟着林继善的人别过头没去理李大人,而是看向林继善,再傻的人也能看出那些人是冲着林继善来的,他们想要知道林继善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林继善看着受伤的人,今天是不能再往下一个村子去了,先把这些人抓着送回县衙,他们身上的伤也得处理一下,然后要再次审问才行。侍卫听完之后便带着真正的小厮将几人像串糖葫芦一样绑起来,一行人准备返城。 林继善没有回家,给吴岱栂带东西让小厮给送回家,而他则带着受伤的强盗去了县衙,着人请来大夫给人看过后,便直接命主簿大人准备升堂,主簿大人看着被新县令带回来的人,冷汗直流,心里也多了几分庆幸,当初没同意那些人的提意,强压下心里的不安,主簿着手准备开堂之事。 “什么?是到强盗了?”吴岱栂听着回来送东西的小厮说完,惊了一下,然后速度的起身,“可有人受伤?” “强盗有人受了伤,少爷和李大人都没有,大人着小的把官服送过去。” 吴岱栂忙带人去带官服,又让身边的小厮跟着一同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若不是因为身份,还有肚子,他恐怕要亲自去一趟看看,听别人讲总归是不放心。   ☆、第113章 跟着去送官服的小厮很快回来了,向吴岱栂再三保证少爷没有受伤,不过倒是气得不轻。吴岱栂听闻没受伤便松了口气,听着气得不轻,便随口多问了一句,小厮立刻开启八卦模式,“那些强盗并非本地人士,是从外地特意被请过来的,据说请他们那人是县里一位官员家的小厮,这位官员呢贪了今年上面拨的救济粮的钱,要知道从京城发到别处,若是为官善的,便不会贪了这笔钱,从府到县,也有不少道关,但是四县不同,它在京城脚下,并没有人可以拦下这钱银子,而且四县今年受灾的地方也不少,银子发的多了些,这不就有人眼红这笔钱。” 吴岱栂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牲,连百姓救命的钱也贪,“贪钱的事,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怎么冲着继善下手?” “少爷这几天去村里转,以为少爷知道他们贪钱之事,怕是让他们心里不安了,这不才想着要……”除掉少爷。后半句小厮没敢说。 吴岱栂点头,他们认为林继善已经抓到了把柄,派人想在把林继善除掉,这样他们便会高枕无忧了,却不想林继善身边还带着侍卫,害人不成反倒是暴露了自己。不过这事有人证也不好处理,只要那些官员不认账,说强盗污蔑,再把去谈的小厮弄没了,来个死对证,也就只能干瞪眼。不过单是拿着那些官员贪救济钱便够要了他们的命。林继善人在衙门,身边有衙役还有跟着的小厮,不会有生命危险,“告诉家里的人,都小心些。” “小的这就吩咐下去。”小厮忙退了出去,转达夫人的意思。 想来那些在家门外面转着的小厮不是看林继善为啥不去衙门,而是看林继善有没有出事。为了不暴露贪钱的事,谋害朝廷命官,吴岱栂皱起眉,虽说他不能直接帮助林继善,倒也是可以添把火的。叫来小厮,布好笔纸,吴岱栂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讽刺十足的文章,让小厮立刻送到京城去。 这边的主谋还没来得及想好对策,那边衙门里的衙役便上门来请人,衙役也没说问话,只是说新县令请所有的四县官员到一起讨论了一下带领各个村民致富的法子。参与者和主指者心里都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寻着各种借口想要称不去,有说病了的,派去的衙役便开口,县令大人说了,若是身体有恙,他着大夫过来看,若是真不能动的,便可不去,若是装的,也可以不去,而且以后也不用去了。有说家里有人去世了,要去赴丧,衙役先是讲节哀,接着便要跟着一起去。这些衙役被派出去之前可都是被林继善明白的大棒加甜枣的嘱咐过,谁还敢跟新县令对着干,他们这身衣服还都没穿够,哪怕是去平时交好的官员家里,衙役也会摆出公事公办,绝对不会有半点旁的心思。想要推脱的官员们只能认命去衙门,看着坐在首位的状元郎一脸严肃,虽说仍带了一些青涩,可谁也不敢小瞧了。 林继善只字没提贪救济钱的事,而是把吴岱栂想要租几地做试用田的事讲了一下,李大人坐在一边,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林继善去不处理那些贪官,反而讲起试用田的事。这几天李大人跟在林继善身后,多少也了解林继善在做什么,他觉得不可能的同时,又想着如果真的能在冬季里种出青菜,那么四县绝对可以摆脱贫困,说不定一跃可以超过其他几个县,但这些都不应该和眼前的贪官们分享。 坐如针毡的几位是满头的大汗,心里越发的不安,林继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就算是拿不到他们想要害死他的证据,可也应该清楚他们贪了救济钱的事,但他不提,便让他们心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林继善冷眼看着几人,嘴角勾着冷笑,就是要让他们心里不安,现在他还没拿直接的证据,也清楚这些人敢胆大的贪钱,绝对都是有后台的,没有摸清楚之前,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有所行动,虽说心里有气,但他不能在没有把握之前就有所行动,他还怕他们的后台给他,或是吴岱栂找麻烦。只是林继善没想到,吴岱栂早已派人送了一封信进京,第二天京报上便刊登,引起朝廷的一次大清理。 此次会议开的时间并不长,然后林继善便让大家都散了去,平安出了衙门的官员心里都犯着嘀咕,县令给衙役下了死命令非得让他们去,可是却没提贪钱之事,反而给他们画了个大饼,意图为何?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还是在警告他们,别再做无用功?更或是新县令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证据,证明他们贪了钱?想到最后一点,有些人便直了腰,他们之前瞎担心的是什么,新县令若是查起来,他们可以把责任推到粮商身上,顶多他们也就是个失职。几位自认聪明的人到一起合计了一番,决定明儿就把粮商押进牢,说他以次冲好便是。 李大人在其他人走之后,一甩袖子也走了,他觉得林继善跟那些官员没差到哪去。林继善也懒得跟李大人解释什么,这人性子急,又藏不住事,还过于迂腐,跟他讲完,他还怕转眼全县都知道。让林继善意外的事主簿居然没有离开,林继善挑了挑眉,并没有开口。 主簿看着林继善,他想投靠林继善,刚为官时,他便想着为民做些事,可跟着一群贪官在一起久了,他也做不到不染,可拿着那些钱,他觉得烫手,他一直想知道新来的县令为人如何,若也和一帮贪官一样拿四县做敛财的工具,他也就混着日子,但若是不同,他想靠向林继善。可如今他也拿不准林继善到底是清官,还是贪官,他明知道那些人贪,虽说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也不能一句敲打的话也不讲,他又着实的为民考虑,就拿试用田的事来讲,这事若真做成了,今年绝对可以让那些之前受灾最重的几个村子有过年的钱。主簿摇摆不定,不知应不应该现在就投靠,要不再观察观察?但要是晚了呢? 林继善见主簿久久不开口,便也不再此久留,他还要回去看看吴岱栂,听闻他遇到强盗,吴岱栂肯定会担心,之前便被他救了一次,这一次说来,也算是间接的被他救了,若没有吴岱栂,他怎么可能也会有幸被侍卫保护。现在吴岱栂还有着身孕,万不能让他跟着操心。 主簿目送着林继善离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再看看。只是这一等,便是听闻他们四县上了京报,当时主簿就差没拍大腿大呼后悔了。 林继善还没等进门,便问守在门口的小厮,夫人在哪里。小厮只说在厨房,林继善也不顾什么君子远庖厨房的说法,直接奔了过去。进了厨房,林继善便闻到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吴岱栂没少给他做吃食,有很多次的东西他是闻所未闻,就像是酸酸甜甜的红果可以和鸡蛋一起炒,“夫人在做什么?”林继善不好打扰正在烧菜的吴岱栂,他怕把人惊着,便问站在一边一脸艰难的看着的厨子。 “少爷,夫人做的菜……”厨子艰难的又看了一眼吴岱栂,然后拼命的向林继善摇头。林继善不解,这闻着怪香的,他摇的是什么头。 吴岱栂可没多给林继善时间,他的溜肥肠可以出锅了,装盘两份,大盘自己吃,小盘给厨子尝尝,但介于厨子之前一直脸色臭臭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原本想要平分的吴岱栂难得的做了一次不平均分配。“要不要先尝一口。”林继善想都没想便拿筷子要夹,厨子看着着急,便大叫了一声,“少爷……”又说不出阻止的话,厨子的脸都快扭变形了。 林继善不解的看向厨子,这人怎么了?刚刚他还好没有夹起来,不然准掉地上,再一次林继善夹到了,还准确的送进嘴里,嚼啊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装着满满的惊讶,“好有嚼劲,很好吃,这是什么?” “猪肠子。”吴岱栂也没打算隐瞒,自己也跟着夹了一块,嗯,虽说没有以前学校里的师傅做的味好,但也不错,接着又连夹两口。林继善被吴岱栂的话弄得一惊,猪肠子?这个能吃?应该能吃的吧!刚刚他吃了的,味道还不错。 “夫人,厨房里油烟大,还是出去吃的好。”小厮担心,一边想着菜能不能吃,一边着急要不要劝,只能寻了个好借口把人先请出厨房。 吴岱栂想想便点头,反正他晚上的菜也够了。“把肝切成片,上面洒些带着蒜的酱油,一同端过去。”交代完也不管厨子们是何反应,吴岱栂迈开步走了,林继善听着还有别的菜,往里看了看,没瞧着也就不再瞧,等下能吃到就行,麻溜的去追吴岱栂,然后半拥着吴岱栂往屋里走。 厨房里的厨子看着留给他们的菜,还有锅里的猪肝,两人面色难看,可也犹豫不决,看着少爷和夫人的样子,肯定是味道不错,拿起筷子犹豫了一番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夹到菜,然后送进嘴里,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夫人肯定是看我们摆了脸色,才没给我们多留的,若是往常,夫人做出新菜便会平分我们,让我们尝对味后,下次由我们来做,这次就留这些,夫人肯定是生气了。” “有那么多话的时间,还不麻利的切猪肝。”另一个厨子已经不想多说了,他刚刚有注意到夫人怎么清洗猪肠,看样子可不像是第一次做,据说夫人娘家以前很穷的,搞不好他们家早就尝过这道菜了,反到是他们觉得肠子不干净,没有人干尝试,今天才弄出丢人的事,只希望夫人别记下这事,以后做什么菜都不让他们看。谁不知三王爷开的酒楼里,有两位厨子以前是主家的,就是手艺好,学得快才被送进酒楼里,单是赏钱就比他们的月钱多。 厨子们的小心思,吴岱栂没关注过,这会儿正就着饭吃要菜,今天他的胃口特别的好。林继善也觉得菜不错,却没贪口,吴岱栂是一人吃两人补,他可不能跟着抢食。吴岱栂吃得满足,擦过嘴之后才问起今天去的村子如何,他有看过那土,水分太少了,应该是旱过。 “若是可以能不能优先考虑今年受灾的村子。”林继善叹了口气,他知今年是试验点很重要,可是看着那些受灾严重村子的村民,林继善不忍心。 吴岱栂也是农民出身,自然知道靠天吃饭有多不易。叹了口气,吴岱栂犹豫不决,那土地在他看来是绝对不会用的,不够肥,还经过了暴晒,土质非常不好,着实不好种什么,那地应该养养,若不然明年怕是更不好了。“试用田是需要工人的,若是他们愿意可以过去,那地今年若是不养养,明年的收成怕也是不会好。” 林继善不太懂种地之事,但吴岱栂已然开口,他便也知不能再强求,吴岱栂绝对不会是那种明明可以,却偏说不行的人,那地怕是真的不行。“还有几个村子,我带人尽快的走完,到时你挑选合适的地方,多租一些也可以,到时咱多雇些人,家里的钱够吧!”林继善没管过家,自己当个县令,也没有多少月银,家里商铺给的钱也是一年一给,这会儿他便有些担心,钱不够花。 吴岱栂突然想起上辈子农民可以向银行贷款的事,他觉得可以向三王爷推荐一下。“钱是够的,只是若要养那些人,恐怕会让一些人生出惰性。” “有管工的人,若是有人想要偷懒,让他们回去便是,我们好心却也不能因此而觉得我们是傻子。”林继善想得通透,他虽觉得那些被官员贪了钱坑了的人可怜,可也没有必要养闲人,付出劳力他给工钱,他会觉得那些是他们应得的,若是觉得什么也不干,他就白白给送钱,那么抱歉,他又不是散财童子,他家的钱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 吴岱栂点头,有些人着实让人觉得可怜,可还有一些人是让人觉得可气,觉得全世界就他最可怜,大家都应该同情他,帮助他,白给他东西,一次两次或许还会觉得给些钱没什么,但若是时间长了,人们的爱心,同情心会被消磨殆尽,便不会再理,而这种人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反倒是觉得那些帮过他,后来不再帮他的人不对。除了双亲之外,谁也没有义务永远照顾谁,伸把手是恩情,不伸手也是本份。 入夜,林继善睡得不是很好,白天遇到强盗的事,到底还是在心里留了些阴影,来回的翻身,连带着吴岱栂也被弄得没睡好,第二天林继善走的时候,吴岱栂甚至没起来。 原本想要做粮商的官员,一大早便带着人去抓人,想在林继善出城前表个态,可哪想林继善比他们起的还早,城门刚打开便带着人离开了,不能当面证明跟自己没关系,也就没了做态的心思,纷纷回家去休息,却不知此时京城已经翻了天。天子把京报重重的拍到扶手上,看着殿内的官员,“把这份报纸给朕传下去,大家都看看,然后跟我讲讲,都有什么想法。”天子的嘴角泛着冷笑,在他脚下都敢明目张胆的做这样的事,远的地方不是更得严重,每年都有受灾的地方,拨出去的银子只多不少,可受灾的百姓真的能拿到手的有多少?此事必须严查。 “启禀皇上,臣觉得此事写这篇文章的人有些夸大。”某大臣开口之前犹豫了很久,他也不确定写报道的人到底是不是天智者,可若是不开口,必然会把贪钱的帽子扣到底,他族里有人在四县为官,他明知贪钱一事是真,却不能认下,心下把那么族人骂个半死,蠢啊,居然还敢雇人行凶。 “本王倒不觉得夸大,皇兄,臣弟前些日闲着无聊本想去四县看望义弟,却不想在城门口遇到数位打四县过来的某些官家里的小厮,同一天若有一个两人,倒也不觉得奇怪,可是偏巧了,一来便是七八位,臣弟便着人将他们全都拦下,还真搜出了好东西。”三王爷笑眯眯的打量了一圈朝堂里的大臣,有几位大臣身体僵直,心里暗骂三王爷没事吃饱了撑的跑城门守什么。三王爷可是把一些人的脸色尽收眼底,“臣弟觉得有趣,便跟守城的人讲明,以后四县官员派送信的人都拦下,即便是臣弟义弟的人也是如此,于是臣弟在三四天前又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信。” “如何有趣,朕倒想看上一看。” 四县的一些官员绝对没有想到,他们送往京城的信早就被人拦下,还苦哈哈的等着各路后台指点。   ☆、第114章 一一四 江南林家,林老爷子背着手站在一棵树下抬头望着本应枝繁叶茂的树叶,如今这树只有枯枝,哪还有树叶。林家的人悉数站在老爷子的身后,他们已经知道林继辛被关进大牢的事。当年母亲怎么过世的,他们倒是知道一些,开始的时候,他们记恨姨娘,可是慢慢的,他们将对姨娘的恨转到了娘身上,既然已经离开了林家,为何还要回去,他们的生活又不是非要有林家不可。在对母亲有些不满的同时,他们对林继辛长成这个样子,也觉得心疼。 “爹,继辛这事往小了说是隐瞒不报,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这些年林继辛做了些什么了,他们都很清楚,也都任由着她折腾,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参加科举之事,他们本是不同意的进京,若不是老爷子支持,林继辛就算是再有胆量也跑不出去。 “依着现在的情境,往小了说怕是不可能了?”大家都想不通老爷子是怎么想的。 林老爷,不,准确的说他不姓林,他是入赘的女婿随了妻姓,他原本姓什么,被叫了几十年林老爷子后,也记不得了。林老爷子沉默了很久,随着孩子叫了几声后,林老爷子也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更不会知道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做出让林继辛进京的决定。 “爹,我们都知道您疼继辛,可这事牵扯一大家子,您不能让我们一大家子跟着她陪葬。” “就算是陪葬也不能把辽城的林家落下。”这话明摆着是迁怒,林继辛去京城赶考,跟辽城的林家有什么关系。 “继辛不会是为了报仇,想把全家人都拖下水吧!”不知哪个开了口,随便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附合,越想越像是那么回事。 “爹,咱们可得尽快想想办法啊!”一位挺着肚子的娣一脸的焦急,他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得及见到这个世界,就被定了个死罪,何其残忍。 林家除了淡定的望树的林老爷子之外,其他人个个面露担忧,一脸的急啊!可任凭他们如何争,如何吵,如何哭闹,林老爷就是一语不发,每天便是望着树发呆。就好像枯了的树能长出新的叶子般。只是已死的树,如何能生出新芽。 京城里关押的林继辛站在窗下,望着高高在上的窗口,透过窗口看着天空,林继辛内心复杂,后悔吗?说不上有没有,倒是有些惋惜没有把林继善,甚至是辽城的林家拖进来。如果林继善没有遇到天智者,此是被关押的绝对不会是她。为什么?为什么林继善可以有这么大的善缘,若不是因为他,或许此时,她家的大仇已然得报。 四县的官员看着从京里传出来的报纸,个个暗恨,他们怎么忘记了这个,居然还在猜测为何新来的县令不提此事,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们。握着报纸,他们此时担心的是天子会不会看到,担心此事的同时,一帮人还在祈祷,就算是看到,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应该不会如何。 朝堂上一些大臣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他们不相信三王爷真的是无事闲的去城门前,在他们看来三王爷绝对是故意的,说不定还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若是如此……一些大臣冷汗直流,小心的,快速的抬头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低下头的时候,只觉得已然把外官服浸湿,心里越发的肯定刚刚的猜测。一边心惊,一边还不忘记在心里把贪钱的人大骂一番,贪什么钱不好,怎能贪救济之钱,就不怕折了寿。若是四县的官员知道他们所依靠的后台想什么,怕是会咬他们一口,向他们孝敬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说不收,一个个拿钱比谁都快,如今有了事,反倒是把责任全都推到他们的头上。 三王爷并没有把信随身带着,但他的一番话怕是把朝中的大臣全都得罪了,可是谁也不敢说三王爷什么,哪怕连言官也不能说王王爷逾越,完全不担心自己有问题的清官们更是一个个扯起脖子,向皇上谏言,一定要严查严惩,绝对不能让贪了百姓救命钱的官员逍遥法外。 朝堂上的争论似乎离四县有那么一点点远,林继善带着人走在村路上,看着许多为了生计而准备卖儿卖娣的人,心不由得跟着抽疼,如果不是养不起,谁会想把自家的孩子卖到大宅里做下人,遇到好人的人家还好,能衣食无忧,或许还会养他们的老,若是遇到无良的主家,人离奇不见,连尸首都找不到才叫凄惨。长长的叹了口气,林继善第一次觉得财富是多么的重要。 坐在村长家的炕上,林继善一脸的严肃,“老村长,我不能向您保证什么,也不知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为百姓争一争口袋,让百姓能够个好年,但这些前提是,大家得付出劳力,不是干等着天上掉钱,即便是皇上开恩,再下发救济粮,也只能是解决一时之需。想要改变,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您说我说的对吗?” “我懂,我懂,只要能让大家把这个年过了,县令大人说什么我们都听。”村长那已经挂满了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猜想是对的,谁会想到县令会身着便装蹲在田头装土,谁会想到县令会坐在自家的炕上一脸担忧的问着为何这么多卖人口村民,还非常认真的讲以前没听过他们村有卖人的事情发生,细心的询问以前他们村地里种的都是些什么,收成怎么样,今年受灾严重到什么程度。 “等下我让人给您留个地址,一个月后,您要是还没收到信,便依着地址去城里寻我便是,当然也可以直接去县衙。我若是不见您,您大可以击鼓鸣冤。”林继善说完便见村长一脸的惊谅,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头一次听说县令让村长去击鼓鸣冤,不过村长也因为这话而心里有了底,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县令大人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林继善今天的行程比较多,他要把最后几个村子全都走到,匆匆的离开后,林继善不知道村长把几户想要卖孩子的人家拦住,让他们再挺一个月,说一个月后肯定会有转机,大家本着对村长的信任,同时也不想把自家的孩子卖了,便决定咬咬挺过去,不就是一个月。 林继善走到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这会儿回城也进不去了,便宿在离村子不算近的破庙里,站在窗前,林继善有些心急,他担心家里的吴岱栂,又忧心着穷苦的百姓,他也在细细的盘算着能建多少个大棚,需要租多少的地,雇多少人,若是从外村雇人,当地的人会不会有意见,如果安抚他们,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以前看父亲为官,也不见他如何的劳累,现在身在其位,才知父母官的难为。 天微微亮起时,小厮拿着在从河边揉湿了的手帕回来,以为少爷没有醒,还准备轻声叫人,哪知推开门后,少爷便站在窗前,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少爷,可是没睡好?” “无事。”哪里是没睡好,林继善在窗前站了一夜,接过小厮手里的湿手帕,“其他人若是都起了,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城。” 四县里,几位官员站在城门处等着林继善,昨天晚上他们一直等到城门关上,也没见林继善回来,若是之前他们巴不得林继善出什么事,可是现在他们却担心林继善出事,他出事,不管跟他们有没有关系,都会被人认为是他们做了什么。为了确定林继善是真的没回来,还特意派人去县令的府邸问过,本没担心林继善安危的吴岱栂,被这些官员派来的人问的,反而担心是不是又遇到强盗。一夜没能睡好,早早便醒了,派人去城门口盯着,见到人,或是报信的,立刻回来向他汇报。 一行人刚进城,便见几位像是哭过的官员上前嘘寒问暖,林继善被突来的热情弄得反应慢了半拍,安抚的说了几句之后,林继善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回家了,听着几位大人的意思,报纸上见了他们的事迹,还不是好的事迹。林继善便知肯定是吴岱栂做了什么,他想快些回家问问,倒不是质问,只是想确认一下是或不是,若是,他要想如何应对,他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这么讲出来,他担心有人会反咬他们一口,到时留在家里的吴岱栂绝对是不安全,哪怕他身边侍卫跟着。 先一步回到府里的小厮已经向夫人汇报过,吴岱栂放下提起来的心,让厨房准备一些粥和小菜,等林继善进门后,饭也能入口了。又让小厮烧些热水,等林继善进门,即便不能洗澡,擦一擦了会舒服一些。又亲自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待忙完后,吴岱栂便坐在客厅里等着人进门。林继善没让吴岱栂等太久,进门就寻着吴岱栂而来,见到人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即便都知对方无事,可没见到人仍是担着心。林继善也不顾忌什么礼数,过去抱了抱吴岱栂,吴岱栂靠着林继善的怀里,两人中间还夹着大肚子,小娃娃像是感觉到不舒服一样,一大清早的便开始活动,让两人的温情立刻消失。 “几个村子的土都带回来了,你慢慢看。”林继善放开吴岱栂,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还在动的肚子,“小家伙又不老实了,等你出来,必要让你屁屁开花。” “跟正长着的娃娃较劲,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吴岱栂白了林继善一眼,“若是开始行动。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反应,想要悄悄的做怕是不太可能,等下我给三王爷送个信,这牵头的人要么让天子做,要么让他来,绝对不能是我们。树大招风,我们现在还得躲在大树后避风。” “你觉得怎么做好,便怎么做,只是牵头的换成别人,你的功劳怕是会被人抢了。” “那又如何,总归是为百姓做事,记在谁身上又如何。”吴岱栂并不在意这个,他还担心因为太出名,招惹到麻烦,而且功过之是,不是说谁便是谁的,有心会记得,老天也会看着。 “夫人不愧是先生的徒弟,想事情如此通透,为夫自愧不如。”林继善非常认真的向吴岱栂抱拳施礼,“还请受为夫一拜。” “快些吃饭,等下怕是有得你忙。”吴岱栂拍开林继善的抱拳礼,催着人快点吃早饭。林继善倒也没躲开,笑嘻嘻的挨了吴岱栂一下轻拍,然后才起身去洗漱更衣。 还没等吴岱栂给三王爷写信,三王爷便主动送上门。三王爷摇着扇子,迈着外八步的往院子里走,一边听着侍卫向他汇报,吴岱栂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分辨土质,不方便让王爷进去,三王爷哪里肯听侍卫的,一把推开书房的门,迎着便闻到一股灰土土的气味。“咳,咳,咳,林吴氏你在搞什么!” 吴岱栂听着声后一愣,“王爷,您怎么来了,王妃的身体可好?” “劳你惦记了,本王妃身体很好。”三王爷没有迈步进去,站在门外皱着眉,“你赶紧的把这土腥味散散。 吴岱栂笑着从书房里出来,“正巧我还想给王爷去封信请您过来,王爷前来可是有事?” “还不是担心你家的被人欺了去,你说说,当初留在京里多好,非要到这么个地方,从小官做起,惹到麻烦了吧!本王听着还有人不长眼,请强盗过来目标便是你家男人。”三王爷跟着吴岱栂进了客厅之后,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指挥着小厮给他倒茶。“你要请本王过来有何事?”吴岱栂并没有先说自己的事,而是问起天子打算怎么处理贪官之事,三王爷叹了口气,“义弟,你要知道,水至清而无鱼。” 吴岱栂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懂,可贪的是百姓的救济粮的钱,难道不应该严惩?” “这个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教训是会有的,也会清理一些官员,但现在还没到把所有的贪官一网打尽的时候,只做到杀鸡儆猴便会收手。”三王爷点头,若是吴岱栂死咬着上下全清理了,他才要担心。“现在能说说找本王什么事了吧!” 吴岱栂不清楚掌权人的心理,但也知做事都讲一个度,越过贪官之后,吴岱栂把想种反季菜的事讲了讲,这些日子他也写了一些计划,让小厮拿了来给三王爷看,在三王爷看的时候,吴岱栂也在一旁解说,三王爷越看越有兴趣,若此事成了,绝对不止脱贫,还能丰富京城百姓冬季的餐桌,不愁卖不出去。“此事大好,你是缺钱,还是缺工具?” “都不缺,只缺一位牵头之人,我和继善都觉得此事不应由我们提出来。” “不由你讲,旁人也会觉得是你想出来的,不过小心些总归是好的。”三王爷笑言,“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真正入了冬就不好弄了。” “仔细说说。” 三王爷离开四县的时候,带着一份非常详细的关于种植反季菜的计划,此事既然吴岱栂不想牵头,自然由皇室出面为他做靠山,他要和皇兄好好的商量一番,除去所有需要的开销之外,还得给吴岱栂一些额外的奖励。“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三王爷想想便不由得乐了,只给救济粮有何用,救得了一时,怎么救得了一辈子,没有安知立命之本,还是要挨饿。想到计划中,吴岱栂把每个村子适合种什么,哪个村子的地要养上一年,可以改种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三王爷在心底赞叹,吴岱栂大善。 天子看到计划时,从最开始的淡定到最后直接站起身,“这,这是想象,还是真的能变成真的?”皇室冬天也是能吃到青菜,但其成本有多高,绕是只管吃的人也能略知一二,若是由京城附近的村子种出青菜,那么皇家每年便能节省出大笔的银子。 “必是能成真,林吴氏可不是喜欢开玩笑之人,皇兄可得想好此事由谁牵头,我是不做牵头人,不过一定要参合进去,我可等着收菜,一供冬季青菜之缺。” “你不牵头,换谁?你觉得林吴氏除了你和朕之外还能信得过谁,不过单由你怕是不行,再加上工部吧!只是大权仍在你那里,工部从旁协助,只是全程记录,不可指手划脚,林吴氏如今也是身怀六甲之人,从太医院拔两个经验丰富的太医,跟随在侧,万不能出半点差错。”天子说完之后看向三王爷,“你说当初不让林吴氏进宫是谁还是对?” “若是让他进宫,才是可惜了。”   ☆、第115章 一一五 四县县令上任之后,百姓们也有耳闻,只是一直不见县令有何举措,开始的期盼也就慢慢的放下,甚至还有人摇了摇头,念叨些什么,之后还会长叹口气。那位知道到村子里走访的人是县令后,可是天天翘首以盼,只等着有好的音讯,甚至是城里有个集市,他便去看看,让别人去,他也不放心,谁让全村就他一位识些字。 这日又是集市,老村长数着日子,已然过去了十天,决定再去城里看看,他心急啊,虽说县令给人很信服的感觉,但他还是担忧,怕县令把他们村忘了,也怕县令所承诺之事黄了。村长跟着村里的一个猎户往城里走,如今村里连饭都吃不上,去城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也就猎户能往城里走走,卖些猎物。 “村长,您这儿有个集市便往城里去,到底是做什么?”猎户着实好奇,每次村长进了城之后,只是到县衙发公告的地方站站,然后摇摇头离开,问他看什么,他也不说。 “哪有那么多做什么,就是去看看。”村长心里想着,那县令是不是太年轻了,在心里摇了摇头,嘴上没毛,到底是不行。村长想着若是今日去了再没有看到新的政令,下次便不去,直等到月足。其实村长每一次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到了集市的日子,仍是管不腿。 两人刚进城,便见一队人马往四县赶,随队士兵举着三王爷和工部的大旗。两人站在一边,等人马进了城之后,才往里走。猎户一边走一边念着,三王府和工部怎的一起来四县?四县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说者无意,可听者却上了心,村长可是一直记着县令大人的话,如今看到这人马,立刻往县令承诺的话上想。心里想着若是今儿没有公告,他便明儿早晨早些过来,去县衙找县令,可不能把他们村人落下。 三王爷带着工部的人进了城之后,直奔县令府邸,他们可是带着圣旨来的,太监跟在三王爷的身后进了府,待三王爷站稳之后才大唱一句,“请四县县令夫人林吴氏接旨。” 挺着肚子的吴岱栂正要跪下接旨,就听太监来了一句,“皇上说了,允许林吴氏在有身子期间站着接旨。” 在场的人听着无不惊讶,包括拿着圣旨来的太监在宫里听到皇上这句话时,惊得一身汗,这是何等的荣耀,天大的恩赐,-宫里最受宠的妃子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太监就算有再多的惊讶,也不敢说皇上做的不对。吴岱栂听着太监的话后,想了想便也没中跪下,恭敬的站着听旨。皇上的圣旨内容让吴岱栂听得有些发晕,文言文什么的着实不易懂,得想上一想才能懂得其中的含义,大概的内容是林吴氏的提议很不错,朝廷会全力支持,要什么直管开口,由三王爷和工部从旁帮忙,工部的人只负责记录,若他们有其他的行为,直管跟三王爷,三王爷有生杀之大权。 饶是京里就知道过来做什么事的工部众人,听到圣旨后仍是冷汗淋淋,若说他们一点侥幸心理没有,那便是骗人的,他们虽不知过来具体做什么,但大抵知道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事,若不然朝廷不会如此重视,他们也盼着有能像京报那样的成就,可谁想到刚到这里便让跟着一起来的圣旨弄了个下马威。工部的人看着吴岱栂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圣旨里最主要的一条便是,封了吴岱栂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此官可不是京报那种在朝廷里没有实权的官,而是实打实的工部里的一个小官,在吴岱栂看里其实就是挂了个羊头,对于他来讲没多大的用处。吴岱栂不是本朝第一位身为娣做官的人,但却是第一位握着一些小权的娣。之前的娣,多为记录类的官。接了旨之后,吴岱栂看向三王爷,他挺想知道这个小官能做啥。下人麻溜的给太监拿了赏钱,又给工部来的几位大臣倒茶水招呼着客人。 三王爷端起茶轻泯了一口,“你那小官,虽说没有生死之权,却也能让知府以下的官员在大牢里转上一转。”吴岱栂惊讶的微张着嘴,在他看来能管得了知府的官已然是大官了,第一次当官的感觉,倒让他有些飘飘然。三王爷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嘴角勾了勾,然后接了一句,“也就是在你所管辖的范围之内,知府以下官员犯了错才行,若是超了范围,你可就没有权管。” 吴岱栂想想便明白三王爷的意思,了然的点头,他也就是在家里得瑟一下,真让他做什么处罚,他也没那个气魄,当然若真惹急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明日贴个公告,我们便开始着手做所有的准备工作,原本我只是想找一个村做试点,可今年四县受灾着实严重了些,若动作不快些,有几个村的村民怕是要饿死。” “救济的钱款问题你不用担心,那些贪了的官员若是吐出来,倒也放他们一马,若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他们不会有事,那就等着掉脑袋吧!”三王爷说话时嘴角带着笑,可是让听着的人都泛起了冷意。吴岱栂倒没觉得如何,只是点了点头,可是跟着三王爷一起来的工部众人却一个个僵直了身体,他们此时有些后悔跟着来了。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吴岱栂和三王爷商量了一下,他现在还需要很多的东西,且越快越好。工部的人员立刻派上了用场,这些人就算没有什么手艺,但却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好的东西,好的手艺人。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还有一位对计算非常精通的人,很快便把需要东西的数量计算出来,之后便是采买。钱由三王爷和吴岱栂两人合伙出,跟着过来的工部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也想跟上一份,这活计做好了绝对能够赚上一笔,奈何不论是三王爷还是林吴氏都没想着带上他们,一个比他们有权势,一个比他们有靠山,他们哪里敢开口。三王爷和吴岱栂不想带别人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一来这事是为四县的村民谋个生路,四县可谓是穷的墙掉土渣,让村民自己筹钱是不太可能拿出来。二来三王爷的考量便是之前林吴氏有提过的供销社,他想以四县为试点,若是做得好,可以以此推广开来。 三王爷到四县的第二天,县公告板上便出了一张告示,告示的内容便是四县要在几个村开展冬耕试点,期间需要大量务农的好手,自认是种地能手的可前到县衙进行考核,择优录取。告示自然不能单单在县衙门口张贴,几个衙役把印好的告示送到各个村,遇到村长和各族长询问是什么意思,衙役也只能用字面意思来解释,他们也是不相信能够冬耕,这里又不是南方,冬耕什么的如同玩笑。各村村长拿着告示,把族长都招了来。 认出县令的村长,看到告示忙拍了下大腿,他跟别的村不一样,他觉得这事肯定能成。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看看,看看,新上任的县令不就给了他们一条出路,这事若是成了,今年就算是受了灾也能过个好年。村长现在想的可不单单是让村里的好手去县衙考核,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让试点落到他们村。村长知道今年四县受村的可不只是他们一个村,还有几个村子,受灾的情况比他们还要严重,如何能够争取到,让村长发起愁来。其他的村长,有见识远的,便觉得县令既然发了公告便是有了办法,有的人则认为,春夏已然受了灾,这地得养养,怎么能拿来用,若是再耽误了明年的收成怎么办。 村民们想到的,吴岱栂都想到了,其实公告里说的几个村并不全,吴岱栂在听过各村的状况之后,便已经决定四县所有村都弄上几亩的试验地。那些没有受灾的若是不愿意把地租出来,他们也就不考虑,受了灾的还不愿意,他们也不打算开荒,更不会强求,他们送了机会,村民不愿意要,就不能说他们不管他们,到时还得让各村签个自愿放弃的字据,别到时候看到有赚钱的村子,他们再反悔。三王爷觉得吴岱栂不从商着实浪费了人才,吴岱栂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不是他想得多,有些事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到时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和吴岱栂想的一样,有很多村子不愿意把土地租出来,但是同意开荒地,他们帮他照顾,到时给些雇佣的钱就行。过来跟新县令商谈的村长们看到坐在县令边穿着官服的娣,又听说此娣是负责此事的人后,更加坚定的回绝,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娣,不在家里生孩子,出来瞎折腾什么,他懂个啥子。   ☆、第116章 一一六 有人看不惯,觉得肯定不行,有人却欣然的同意,甚至强烈要求把全村的地都拿出来做试点,这位便是之前一直对县令抱有很大期待的小刘村村长。小刘村村长不顾其他村翻白眼的表情,就差没抱大腿的哭天抹泪请求管着此事的娣把全村老少都接收了。对于小刘村村长的行为,其他一些已经拒绝村长觉得挺不可思议,甚至还觉得村长脑子有病,要不然怎么能表现出这样的行为。一些摇摆不定的村长见到之前有拒绝的后,也想着要拒绝,可是见到小刘村村长的架势又犹豫的想要同意,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小刘村村长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反正今年也就这样了,不拼一下怎么就知道不能赚钱。没同意的村子带了林县令发的救灾粮回去了,看着那些同意的,拿的粮比他们少的村子,个个带着轻蔑的笑,他们是不相信冬季能种出什么粮来,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如带着现成的粮回填饱肚子。 留下来的村长很少,看着眼前的四位村长,吴岱栂反而松了口气。“首先,我要向大家道谢,谢谢你们能够信任我。”说完之后,吴岱栂本想给眼前的四位村长鞠躬,奈何他的肚子已然不允许他做这样的动作。“抱歉,肚子有些大,行动不太方便。”吴岱栂说完之后,在坐的村长纷纷摇手,他们哪里敢说什么,现在他们可是把全村的身家全压到了眼前的年轻的娣身上。内心有忐忑,有不安,却隐隐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 “然后我们来说说几位村里适合种什么,我看过各位村里的土地,虽不是很全面的了解,但也差不了多少。”说起专业,吴岱栂不似刚刚的紧张,可以称得上是口若悬河,只是他说的很多专业上的术语是在座的几位老村长听得不是很懂。其实吴岱栂已经把一些术语普化,可是现代和古代的差距还是有一些,吴岱栂的普化,现代的农民能听懂,可古人听着仍如同听天书一般,不过他们却打心眼里觉得,此事一定能成。且不说村长们听没听懂,从旁坐着的三王爷是半懂半不懂,他没种过地,此时却在想要不要把府中花园拆了,换成一片菜园子。 建设暖棚的工程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如果现在还不开始,恐怕很难在第一场雪前完工,和几位村长做了简短的说明之后,吴岱栂和林继善带着工部的人,便真正的开始着手准备建大棚的事宜。四个签了合约的村子里的村民,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建暖棚的地方看看,然后便开始自发的准备起各自的工作,砍柴的砍柴,垒砖的垒砖,每个人抱着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有人是为了赚工钱,有的则是偷偷的把过程全都记了下来,若是今年真赚了,准备来年自己家里的地上也扣上这样的棚子。 在气温开始下降前,四个村子的大棚全都完工,吴岱栂把各村的种子分发了下去,由工部的人监工,并且负责每日记录,工部的人现在可顾不得会不会吃苦,他们每天蹲守在四个村,把记录做得非常详细,这些可是要给天子看的,还要给天子做解答。开始的时候,工部的人不是没有抱着敷衍的想法做事,只是有一位回京上报时,被天子问得回答不出,天子一怒之下赏了板子后,这些工部的人可就再也没有敷衍的想法。暖棚里的温度让工部的人大为吃惊,还有林吴氏设计的喷水竹管,也让工部的人开了眼界,在京城里的天子看着工部的人几天的一个折子,勾起了很浓的好奇心。 在第一天播种时,三王爷亲自跑了四个村子,亲眼见识了竹管子喷水是何等的样子,“义弟啊!有此好物,怎等到此时才拿出。”站在三王爷后面的村长点头,若是早有此管,他们也许今年不会受如此重的灾,可想想,他们也没有理由指责穿着官服的娣,谁也不能预测未来。 吴岱栂神情憔悴,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县城里远程指挥,此次还是头一回到现场,一路过来,饶是三王爷最舒服的马车也把他晃得直晕。比起竹管子,他更想用铁管,只是时间匆忙,哪里来得急做,再说之前他也不清楚四县是这个样子,最重要的是自打他到此之后,他去田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怎么知本朝农田仍如此的落后,连浇水的管子都没有。 林继善扶着吴岱栂,对三王爷的指责很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再如何亲近,对方仍是当权者,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见吴岱栂的脸色不是很好,林继善十分的担忧,原本他就不同意吴岱栂过来,可吴岱栂不放心,说什么都要把四个村子全都看一看,若是有什么差错,可以趁早的补上,不然等到入了冬就麻烦。 四个村子走了个遍,还真让吴岱栂发现了不少的问题,趁着气温还没下降,有几个棚子必须要拆了重新弄,村里的人觉得可惜,问能不能就这样,吴岱栂冷着脸坚决的摇头,不改也行,那么直接撤了该村的试点。村民无奈只能动手,想着反正也不是他们出钱,拆就拆吧! 前期投资让村民们看着都有些眼红,等到第一茬青菜出芽后,村民们可是相当的兴奋,四个签了合约的村长笑得更是合不拢嘴,他们就算是抱着再大的信心,在没见到出苗前,他们也是提着心,哪怕是赔钱不算他们的,他们看着钱扔进去没有得到回报,也是心疼。 吴岱栂听着工部回来的人讲已经出苗后,哪怕有自信认为绝对没有问题,此时却也松了口气。送走了工部的人,吴岱栂看着工部的记录,他不怀疑工部的记录可能做假,工部里可是还有一位李大人,虽然这位李大人每次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好,但是不得不说李大人迂腐的非常较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是吴岱栂对李大人对待夫人的态度很不喜。 “夫人。”李宋氏端着粥进来,见吴岱栂的严着脸,刚刚他可是瞧着工部的大人过来,难道工部的大人讲了什么?到吴岱栂身边做事是李宋氏主动提出来的,他虽说是村娣出身,见识或许不如别人,可是也能看出一二,眼下吴岱栂极受重视,跟在他身边做事绝对不会吃亏,李宋氏觉得为了自家男人以后的出路,他势必要和吴岱栂搞好关系,因此李宋氏第一次和男人唱了反调。“可是过来的大人说了什么?” 吴岱栂看着李宋氏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他在替李宋氏不值吧!吴岱栂勉强撑起笑意,别人家里的事,他想管也管不着,顶头也就是觉得可惜,其实李宋氏也算是个能人。“你可识字?”李宋氏跟在吴岱栂身边也有段日子,只是吴岱栂对李宋氏并没有太多的在意,主要是吴岱栂对李大人挺不喜的,连带着对李宋氏也就是面上过得去,李宋氏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这让吴岱栂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对,吴岱栂每次都想着要对李宋氏改变态度,可每次见到李宋氏的脸上的表情,他怎么也起不了好心思,难得今儿起了说话的心思。 “识一些的。”李宋氏也算是一个要强的娣,要不然家里也不会被他经营得如此。李宋氏识字,还是在李大人没有考取功名之前,小夫夫相处别提有多和谐,多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你看看这个,可看得懂。”吴岱栂把工部给他的记录递到李宋氏的面前,让李宋氏看。吴岱栂觉得想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便要让此人走出去,多看多见闻,人的想法也就不那么单一。其实吴岱栂觉得自己挺多管闲事的,想想看人家两口子关上门的事,他插一手挺没意思的,两人如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字全识得,有些能懂,有些不懂。”李宋氏不知吴岱栂为何把记录让他看,可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吴岱栂对他表现出重视? “你看我肚子这么大了,外出肯定是不方便的,本应该去现场看看却是无法,以后每天你代替我去一次,比起工部的人,我想知道村民的想法。”种冬季作物意在推广,而不是年年他们来牵头,只让村民赚工钱。 李宋氏虽不知吴岱栂为何要知道村民的想法,却也点头同意,他跟在吴岱栂身边也有些日子,吴岱栂让他做事却是头一次,李宋氏觉得自己必须把此事做好,万不能辜负夫人的委托,“我一定帮夫人问清楚,夫人可还有其他想要知道的事?” “先把此事做好便是。”   ☆、第117章 一一七 “听说你让李宋氏去走访四个村子?”林继善今天听了一天李大人的抱怨,被念的耳朵直疼。 吴岱栂挑了挑眉看向林继善,“他不是想跟在我身边做事嘛,总不能把他当下人用吧!若是如此,怕是李大人更有话讲了。怎的,李大人有什么不满了?”吴岱栂猜到李大人肯定会不同意,却没想到以夫为纲的李宋氏居然再一次对李大夫的反对进行了无视。 “李大人若乐得点头,我怕是会不安。”林继善笑了笑,他知道吴岱栂对李大人挺不满的,这种不满主要是因为李大人对夫人的有态度,虽然他也不齿,但毕竟是人家关上门的事,林纪善觉得吴岱栂有那么一点点的多管闲事,当然,就算他是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来,吴岱栂所做的一切决定,他都会觉百分之百的支持。 李大人非常的气愤,可让他去找吴岱栂,他是不敢的,李大人也算是欺软怕硬的典型,如今吴岱栂的官位比他大上一级,而且吴岱栂背后的大树可是皇室,他哪里敢去找吴岱栂的麻烦,也就是敢在林县令的耳边念叨念叨,让林大人好好管管夫人,想想看以前他夫人是多听话,哪敢跟他说个不字,如今倒好,三番五次的跟他唱反调,一定是被林吴氏带坏了。 “我带坏他夫人?”吴岱栂想要大笑几声,“我要是真能带坏李宋氏,早就让他和李大人和离了,一个男人做成他那样也算是极品了。”说完之后还不忘记附送了个白眼。 “莫要乱说话,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林继善觉得吴岱栂的反应有些过度,“今儿爹亲来了信,他不日将到四县照顾你。” “我挺好的,怎能劳烦爹亲过来。”吴岱栂惶恐,他离生孩子还有些日子,再说让长辈照顾他,只是想想便觉得不舒服,再加上林家本就有一摊子破烂事,爹亲出来,吴岱栂怕听到什么意外之事。“你还是快些写封信,回绝爹亲的好。” “爹亲过来,父亲是同意的,再说外祖父在辽城,我想祖母若不傻的,便不会做出什么事,父亲也不会听从祖母的安排。”提起听家,林继善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林继辛,作弊之事到如今也没有个说法。“三王爷明日若来,还请夫人帮为夫问上一句。” “林继辛的事?”不用想也知林继善要问什么,吴岱栂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如今已过去近两个月,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难道皇室想用林继辛扯着他们?若发现他们有个什么想法,便用林继辛的问题,将他们林家全都拖下水?吴岱栂在古代呆久了,脑补的能力越发的强了。见林继善点头,吴岱栂微微皱起眉,他不能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似乎越发的不往好的地方想。“明天我问间三王爷便是,你莫要多想。”握住林继善的手,吴岱栂觉得有必要出言安慰。 林继善回握吴岱栂的手,“皇室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只是拖得时间越久,心里总有些不安。” 京城里,三王爷坐皇兄的对面,“林家的事,江南的事,皇兄要如何处理?” “江南知府是四弟妻弟。”天子说完之后看向三弟,“此事恐不好处理,朕现在不知四弟到底是做何想。” 三王爷眉头皱起,至今也不见四弟出面为江南知府说上一句话,可若动了江南知府,手握兵权的四弟会做何动作,是他们无法预料的。“唯今之计必要先收回兵权才是,皇兄,臣弟说句不忠听的话,此事还要叫准了四弟才行。” 兄弟两人的话还没谈完,便见太监跑进来,来了一句,四王爷求见。兄弟二人互视一眼,天子点头道,“宣。” 四王爷和天子的关系,算不得亲,但也算不得不亲,比不上三王爷,却比其他的兄弟来得亲,要不然也不会手握兵权。四王爷也知皇兄对他有所防,做事已然是小心翼翼,就怕惹上什么事,前段时间他在关外,回来之后也听闻一些关于大考作弊之事,但压根就没往妻弟那边想,昨日不巧听到夫人和亲近的下人说话内容,四王爷差点没拔剑进去,把夫人砍了。难怪此次回京,皇兄待他虽没有不同,但总让他有一种违和感,今日早朝过后,四王爷便带上休书寻了过来。 “求皇兄为臣弟做主,休了正妃。”四王爷进来之后便直接跪下,把来意道明。四王爷只是喜欢带兵,却没有造反的心,更没有坐上龙椅的想法,他自然不会想让皇上对他有所忌惮,收了兵权做闲散王爷。 “哦?”天子倒不是没想过老四会做这样的事,只是这种可能在天子想来是最不可能发生的,偏偏还真就发生了。 “皇兄请容禀。”四王爷把昨天才听说的事直接说了出来,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皇兄,臣弟不知此事,却有管妻不严之职,还请皇兄责罚。”说完之后四王爷向天子磕头谢罪。 天子不是容不得人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在登基之后还把兵权给一位跟自己不是很亲近的弟弟握着,天子的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老四讲的倒是有可能,老四确实才回来没几多长时间,若是家里想要瞒着他,也不无可能。“老四,你当真要休了夫人?” “望皇兄成全,家无贤妻,必有大祸。”四王爷对正妃没啥感觉,他虽不像三哥在府中有一位知己,可也有一位知心的人,对回到府里,四王爷很少回正妃那里。“皇兄,臣弟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天子和三王爷挑了挑眉互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老四。天子点了点头,“准。” “以后正妃之职,还是别用女子,也不要把女子捧得太高才是。”四王爷算不得粗人,可是带兵久了,有是直来直往。“三哥之前的正妃如此,如今我之正妃也是如此,还不是因为把自身看得太高才如此有依仗。” 天子挑了挑眉,在他登基之前,已经弱化女子的地位,若不然家中有女子,男人也跟着靠边站的规矩,早不知让多少女人登上高位。“也不能一杆子将所有女人都定了位,不也有教养好的。四弟,你这么说,教养女子的师傅怕是会不服的。” “臣弟是没看出来他们教出了什么好的。”四王爷说完之后还不忘记轻哼一声。三王爷闻言大乐,虽说他跟四弟不亲,但现在他有些喜欢这个弟弟,性子对胃口。“皇兄,臣弟同意四弟的说法,如今女子的地位还需要再弱化一些,才不能让她们及其背后的家庭恣意妄为。” “此事再论。”天子瞪了一眼老三,他跟着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老四,朕准了你休妻,明儿跟着你三哥去四县转转,就当是散散心,你们说的事,没有折子,嘴上说说是不行的。”天子说完之后挥了挥手,“朕乏了。” 四县迎来两位王爷亲临,吴岱栂跟在林继善的身后,打量着四王爷,四王爷比三王爷和天子多了几分的杀气,吴岱栂没有行下跪礼,只是向两人抱拳。四王爷不知吴岱栂被皇兄免了礼,但见三哥并没有讲什么,四王爷也就装着没看到,四王爷听说过天智者的名头,也有幸过安易先生,对这位天智者,四王爷很是慕名,他最想知道的便是带兵之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此次见面,四王爷很想扯着天智者大聊特聊,可看着天智者的肚子,四王爷默默的放弃了心里的想法,不是他瞧不起娣,只是觉得对方没有精力跟他深聊。 “走去看看那几个村子,上次过来,本王见已发芽,也不知如今长势如何。”三王爷笑着拍了拍老四的肩膀,“若是长得好,今儿说不定能吃上口新鲜的。” “三王爷,臣有一事想问。”吴岱栂犹豫了再三之后还是开了口,本想私下问的,可他担心等下三王爷看过之后,便带着队伍直接回京。“是私事。”即便是开了口,吴岱栂还是提出想要私下问的请求。 三王爷立刻点头,对吴岱栂提出任何请求,三王爷乐得配合。两人走向比较靠边的地方,四王爷看向林县令,他知林县令和天智者是两口子,“你不担心?” “为何担心?”林县令知四王爷所指何事,他不觉得有何担心的。三王子在吴家未进辽城之前便认识此人,皇室也知天智者的存在,并没有因此把吴岱栂招进京,便说明皇室对此的态度,而三王爷对王妃之深情,他有目同睹,他相信三王爷对吴岱栂并无他想。“有三王爷多加照顾,也是内人之幸,王爷王妃待内人如手足,更是内人之福气,下臣为何担心?”   ☆、第118章 一一八 与外面的冷风相比,大棚里就如同夏季般,在里面干活的汉子,全都穿着短褂,即便是如此,仍是汗如雨下。两位王爷进大棚前,村长便提醒两位得先换个衣服,不然进出容易染上风寒。做为陪同的林县令忙让衙役把准备好的短打送上,两位王爷倒也不介意,在刚入大棚里时便把衣服换上,站在垄旁看着满眼的绿意,两位王爷脸上都挂满了震惊,谁会想到,在京城的冬季看到眼前的景色。“村长,地里种的是什么菜?” “咱们村有四个棚,最大的棚里种的是苞米,最小的棚里种的是地莓和葡萄,另外两个全都是各种青菜,有黄瓜,白菜,西红柿,青椒等等。”跟在王爷后面的村长,脸上堆满的兴奋的表情,也不知是为了地里的菜,还是因为跟在王爷的身后。 “种的倒挺全。”三王爷蹲在青菜地边,看着地里的小白菜,“我看着这白菜能吃了。” “再过两天这茬就能出了,然后再种一茬。”村长搓了搓手,虽说他们只是负责种,收入多少跟他们没啥关系,可看着地里真出成果了,个个都想着来年他们要自己弄,若是一家起不来,便几家合伙。 “行,过两天本王派人过来收,收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三王爷看向工部的人,工部的人原本还想着菜收上来时,他们能不能捞到功绩,便被三王爷突来的问题问住了,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三王爷的问题,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回王爷,内人说过如何制作保存青菜的箱子,有了这样的箱子不就怕菜会受冻。”林继善向三王爷施了礼后开口回答三王爷的问题。三王爷看向工部的几人,眼神冷冷的,再看向林继善眼神便变得不一样了。四王爷越发的觉得天智者有趣,又有些惋惜,若是自己早些遇到此人,不知是会何等样子。 接下来三王爷又问了一些问题,工部几人回答的磕磕绊绊,倒也算是没被问得哑口无言。出了大棚,带头的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三王爷看向村长,“一定要让村民注意身体,一冷一热,身体怕是受不住。” “晓得,晓得,林大人着人给咱们买了不少红糖和姜,还让人教咱们熬水,去上工的人,上工前,下工后都得喝上一碗。”村长笑得开怀,村里的汉子都有工干,有钱子拿,伺候棚子里的作物就更上心了,而且互相监督,谁也不会起心眼, “行,回头箱子本王着人带过来。”三王爷紧了紧衣襟,仍不忘记把箱子的事落实。今年的青菜能卖个高价,想到说京城里的官员,三王爷觉得菜价定得高些倒也没什么。 “三哥,这青菜之法可否跟弟弟讲讲,边关常年大雪,兄弟们想吃些青菜难如登天,个个都有隐疾。”四王爷想着在边关的士兵,便觉得此法得在那里推广,就连他也都患有隐疾,太医说了是肝火过旺,应吃些素的降火,可那个地方去哪里找素菜。 “老四,不是哥哥不想推广开始,只是此法在四县也是试行,还得看今年的收成如何,再加上林吴氏如今的身体不便,不可能长途跋涉的去往边关,为你那里的土地把脉,怎知你那里冬季适合种什么,而且这棚子一定要在入冬之前就准备好,不然一旦土地上冻就种不了。”三王爷的这些知识也是这段时间来跟着看试验大棚时学到的,现在也算是在弟弟面前现卖。 “等下回去定要好好问问才行。”四王爷为了手下的士兵可谓是煞费苦心,“三哥,把今年的菜给弟弟均出一半来,做军资如何?” 三王爷狠狠的瞪了老四一眼,最后却点头同意了,他也知当兵的苦,尤其是守着边关的士兵,“回到四县问问林吴氏,若是他那箱子能够保证菜运到边关还不坏掉,我就给你均出来一半。”三王爷虽是商人,可他也是本朝皇室,知道什么是国之根,什么是国之基柱。 “三哥,我替驻守在边关的士兵先谢谢您了。”说完四王爷向三哥行了大礼,他以为三哥是不会答应的,却不想如此痛快的应下。 “别整这些用不着的,回头我把库房里的油和胰子都给你那里送些,就当是我捐军资了。”三王爷挥了挥手,“对了,我之前我见过一种能上天之物,你说此物若是运用到边关会如何?”三王爷想起在白云观见认到的热气球,便给老四讲了个大概,老四常年带兵,听完之后立刻拍手。 “三哥,此物大好,三哥在哪里看到,快快带弟弟去见识一番,若有此物在,不论是制敌还是探军情都是大大的有利。”四王爷兴奋的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扯着三王爷的衣服就要立刻去看,三王爷拍开四弟扯在衣服上的手。 “那物在京城,而且还是由安易先生造出来了,你急的是什么劲。”三王爷觉得老四的性格太过急躁了,就这性格能带好兵?“你是觉得安易先生很好见吗?”四王爷嘴角抽了抽,他哪里敢说安易先生好见,若是安易先生的东西,他想见到着实是不容易,想到此,四王爷忍不住叹了口气。三王爷见老四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有个人可以想见就能见到,你想见安易先生,大可以去求他,说不定他一心软便同意帮你引荐。” 四王爷干脆别过头去,谁不知道那个能够随便就能见到安易先生的人就是林吴氏,而且也没见林吴氏为了谁而求到安易先生那里,四王爷可不觉得他会是那个先例。四王爷觉得三哥不愧是商人,处处狡诈。 一行人回到四县已然到了晚上,在四县停留了一晚,吴岱栂和三王爷敲定了箱子的问题。四王爷是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咽了下去,他和林吴氏不熟,两位皇兄妻儿表现出对林吴氏的重视,让四王爷踌躇,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林吴氏,最最关键的是,他和林吴氏不熟,他担心冷不丁开了口之后,会不会被林吴氏讨厌了。唉,他怎么就没有三哥的口才,为什么天智者偏偏是娣,若不是娣,而是男人,他也不用这般纠结了。 吴岱栂可不知四王爷在纠结,和三王爷讲完之后,便打着哈欠回去了,今儿他从跟三王爷那里听到了另他放心的消息,睡觉也能做个好梦了。吴岱栂在林继善回房间之后便把今天从三王爷那里得知情况讲了一下,林继善叹了口气,“皇室若是想要改变女人的地位,以后女人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我以为这并不是女人本质的问题,而是教育的失误,教女子的师傅怕是一直向女子灌输了错误的思想。”吴岱栂摇了摇头,他见过的女性到目前为止也就是林家的两位,两人的性格相不相似,吴岱栂无从考究,但有一点却及其相似,那就是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很高。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以前女子的地位很高,她们有着这样的高高在上的思想出为出奇,就如同男人为天的时代一样,现在的社会里,男人看到娣也不是如此,想来这个时代娣才是最可悲的。 “此话万不能当皇室讲。”林继善对语出惊人的夫人已是习惯,其实他也认同夫人的话,专门为女人而准备的学院已成立多年,多里面出来的女子,如今多为皇亲内宅之正位,可看看三王爷,四王爷的遭遇,可见学院里的先生教导确实存有问题。 “也许皇室早就想把女人的地位拉下去,毕竟当权者是男人。”吴岱栂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只是当权者不太可能一下子便将女子的地位降下去,一点点的弱化才是最好的方法。 “女人的事,跟我们又没关系。”吴岱栂翻了个白眼,“今天着实够累的,等箱子到了之后,给先生送去一箱。”吴岱栂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床上靠,“跟爹亲送封信去吧!别让他过来了,不管以后女人的地位如何,现今林家仍是祖母当家。咱们不能在长辈身前尽孝已然是错的,若是再让爹亲奔波便是大不孝了。” “你这是头胎,爹亲是不会放心的。”林继善嘴上这么讲,但还是听着夫人的令准备给爹亲再去一封信。“当初若不是爹亲在生我的时候受了罪,也许有里就不会只有我一个。” “以前的事,谁也不想发生,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纠结了。”吴岱栂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月份大了之后,晚上睡觉总不踏实,再一次打了个哈欠,吴岱栂没等林继善回话,便睡着了。 林继善应了声之后不见吴岱栂有声,向床上望了过去,便见吴岱栂睡得香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   ☆、第119章 一一九 自打大棚里种下的种子发了芽,之前签了大名,只领了救济粮的村子个个都坐不住了,那些没有受灾的村子倒还好些,没有跳起来自奔县里问现在反悔行不行,不过倒也去四个村子转了转,当然他们没打着看大棚的名义,而是去走亲戚。村与村里的人,总有那么几个沾着亲带着故,走亲戚算不得什么多出奇的事,若是以往,这四个村也是闲着地家里干呆,来个走亲戚的,倒也没啥,可如今不一样,现在他们正冬忙的时候,哪有心思招待亲戚,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些亲戚哪里是真心过来看望,都是变着法的问大棚的事。真当他们傻啊,也不想想他们受灾的时候,亲戚躲他们跟躲瘟疫似的,就怕懒上他们,这会儿见他们的日子有起色了,就想着沾着光,也不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把钱往外推的,他们可是听村长说了,那些个村的村长当时还笑他们做梦。说起来,还得感谢他们,若不然怎么可能好事全让他们四村给沾了。别以为村民没有走出去都是特单纯,其实他们心里精明着呢!谁好谁坏,人人心里都有根称。 第一茬青菜开始装箱时,吴岱栂便把李宋氏派了过去,让他把每一箱装了多少斤,装了多少箱都记准,等到开春之前,把整个冬季的收成算出总合,评估算不算是丰收。李宋氏最近比李大人都忙,惹得李大人更加的对吴岱栂不满,可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如今李大人越发的觉得夫人的重要性,心里念着如何能让夫人回到家里。 京城里时官员们去捧场三王爷的酒楼时发现,在别的店里不见的青菜,这里仍有,而且价格也就是比应季的时候贵那么一点点,开始的时候这些官员们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三王爷把打南方送过来的青菜全都投到了酒楼里,可直到有一天,报纸上突然刊登出一篇文章,让大臣们惊讶万分,哪里是三王爷舍己为人,而是在他们的身边就有现成的青菜。只是,可能吗?现在已经下大雪了,如何生长出的青菜。 事关民生的大事,官员们自然也要问个清楚,此事据他们所知是三王爷和林吴氏牵头,为四县受灾的几个村子有所缓解,如今菜成熟了,单供给三王爷的酒楼其实也无可厚非,可是他们也想吃青菜,也想在餐桌上看见绿。大臣们自然不会直接找三王爷谈,但他们可以给皇上递折子,皇上开口,三王爷总不能藏着掖着。 天子把大臣们送上来的折子扔给三王爷,“瞧瞧,瞧瞧,你们做点事,便会给我若出些麻烦。” “他们想吃就花钱去酒楼买,还有得警告他们,别去动四县的脑筋,回头得跟老四支会一声,他要的青菜怕是要被抢走了。”三王爷可不是好欺负的人,“别说青菜的味还真不错,比起打南方过来的都带着水的青菜,还是就近的菜鲜嫩。”三王爷对四县产的青菜评价很高,“臣弟现在对那棚子里的其它的菜越发的期待了。” “林吴氏不愧是天智者,若是以后天下的百姓都能在冬季吃上青菜,是民之万幸。”天子甚是欣喜,“还有那个竹管,若也能推广,以后遇到旱时,倒也能缓解一二,降低灾情。” “听着林吴氏的意思是,要以四县为试点,他要和林县令共同创造一个新式农村,把他在报纸写出来的内容,在四县的几个村子里全都实现。”三王爷一点儿都不怀疑吴岱栂说出来的话,“臣弟觉得可以多给四县放些权,或者把四县单拿出来,设个直管,看看这两人能把四县折腾出什么新模样。” “容朕想想,老四那边,你先跟他讲一下,他的菜有人盯上了。至于那些个官员,朕以为是时候敲打他们一番了。王爷私营的产业,他们这般的递折子是何意,是想让朕为恶,残手足,还是觉得朕是个蠢的,可以任他们摆布。”天子的脸子看不出喜怒,三王爷却能感觉到皇兄生气了,在心里替那些不知趣的大臣念了一句“一路走好”。 四王爷听完三哥的话后,直接拍了桌子,“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老子的菜。”拍了桌子之后,立马派人去调了一个营的兵到四县,四县原本是有城守,守防的兵还不少,现在这些城守却是直接被四王爷接手了,而且还把守城的防围直接扩大,最集中的地方就是有大棚的四个村子。士兵每天都会到四个村子巡逻,在开始的第一天,还特意和四个村子的村长打了招呼,若是有人过来强抢青菜,可以直接找他们,他们有命在身,遇到这样的人,可就地正法。 四村的村长觉得自己走路都带着风了,这下更不用担心其它,只要专心把大棚伺候好就行,虽说看着绿油油的菜,自己不能吃,可是实打实的进了腰包的银子,让全村的人生活都变好了,早没了之前砸锅卖铁卖孩子的样子。不说个个长得壮实多少,就是气色也比之之前润了很多。四位村长对县令还有身为娣的林大人十分感激,当然他们也觉得很有眼光,他们要是跟那些没有眼见的村长一样拒绝了,现在他们哪里有什么好日子,卖孩子的卖孩子,饿死的照样饿死。 四县的县衙里,吴岱栂听到有几位村长带着村民堵在衙门的门口,吴岱栂心里有些厌恶,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当初可是签了拒绝的名,这会儿见人家的日子好了,又缠了上来,真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他们若是不嫌冷就在外面堵着吧!不过得派人把村长当时签了拒绝的文书事讲明了,别拿自己不知道找借口。”吴岱栂甚是厌烦,语气里也透着深深的无奈。 县衙里的衙役们也很无奈,这几天天天有村长带着村民过来堵门口的事情发生,开始的时候,有人手欠收了村长塞的银子,帮着村长求情,结果倒好,挨了板子不说,还被关了禁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收银子,甚至见到堵门口的人,他们都绕着手。 “把人都抓起来。”林继善同情受灾的村民,但是同情是一回事,任他们这般无视公堂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别眼红别人的收益。 “这样好吗?”吴岱栂担心直接抓了人会不会影响到林继善。 “没什么不好的,不给他们一些教训,反倒会让他们觉得我好拿捏。”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谁愿意参本便让他去参好了,本官站得正,坐得直。” 吴岱栂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我想着倒不用咱们做什么,便能让那些觉得我们好欺负的人收回爪子,对付刁民的最好办法便是让另一帮事关切身利益的人去收拾。”吴岱栂想的办法可是非常简单粗暴,他让李宋氏给四村的村长带个话,这茬菜收了之后,便不种了,还没成熟的菜也都清了吧!暖棚也都拆了,三王爷和林大人都不差钱,本想为村民做好事,现在却成了戳脊梁骨的事,他们还想消停的过年。 林继善看向吴岱栂,“这样做好吗?” “你放心,话传到四个村里,以后县衙绝对能清静,比你把人抓起来管用。” 事实证明,吴岱栂的办法不只有实,连那些打着看亲戚名号去四个村乱转的人全都消失了,最让林继善无语的便是县衙的门口由一帮大兵帮忙镇守,进县衙办事的人,都会被盘问的清楚才让人进去,若是说不清楚,别说是进衙门了,估计还会被尝上几军棍。士兵盯着大棚盯的那叫一个紧,那里可都是他们的菜,怎么能容得出半点的差错。 那些去县衙闹的村子,由四个村长带着村民挨个去问候了遍,四个村才把日子过好一些,这帮人便想插上一脚,当初干什么去了,这会儿见着好了,就想占上一分,怎么好事全都得让你们占了?四位村长闹完之后,坐在一起合计了一番,然后便进了城,向林县令和林大人行了大礼道谢,并请求不能拆了大棚,并主动保证,绝对不会让其他村再到县衙闹事。 村民之间的骂架,远比衙役把人关起来管用。林县令把这几天的事看在眼里,心里那叫一个惊讶,“夫人,这是为何?”林县令在四位村长走后,握着吴岱栂的手,脸上带着不解。 “说来说去,就是‘利益’两字驱使的。”吴岱栂觉得以林继善的聪明,绝对能想明白。 林继善想了想后,便悟了,他们顶多算是个中间,两边的村民才是直接利益者,一方想分另一方的利益,那么已经得到过利益的人,怎么能把到手的钱分出去,而四王爷的兵方完全是个意外。   ☆、第120章 一二O 过年前,大棚里的苞米也能掰棒,吴岱栂的肚子也到临近的日子。林文氏在十天前到了四县,一同过来的还有吴柳氏和吴家的小娣,吴小娣见到大娣,那叫一个激动,若不是大娣的肚子,他都想扑过去抱抱大娣。吴岱栂没有想到爹亲和小娣会过来,忙问起家里的情况。比起林家,吴家反而更令人放心,家里不会有让人太担心的事,在辽城,只要林知府没有退下去,吴家便不会受欺负。 “大娣,吴村那帮人特烦人,如今他们见攀亲戚不成,现在想另一种方法想要跟咱家沾亲。”吴小娣听到大娣的话后,也不顾爹亲的拉扯,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吴岱栂不解的看向爹亲,不是把族谱都分了吗?怎么还要沾亲?吴柳氏无奈的笑了笑,“家里不是还有睿翰和迎妹没有成亲,没了亲戚,便想做亲家。”吴柳氏如今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整个人的气质便和从前大不同,常年和高门贵人做生意,吴柳氏也练就了一身看人说话的本领。“我可没同意,而且还把他们骂了回去,只是他们怕是不死心。咱家虽不能说是什么明门大户,可也不能把孩子推进火坑里,就吴村那地,若不是穷得没办法,谁会嫁进去。” “回头他们若是再来提睿翰和小娣的婚事,便直接把人丢出去。”吴岱栂对吴村的人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爹亲,你这儿出来能行吗?”握着爹亲的手,吴岱栂开始担心了,他担心父亲心软,若是吴村的人过来,父亲再同意些什么。吴岱栂想完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他觉得吴家也不能让他放心,可能反而比林家更让人担心。 “放心吧!你父亲不是傻子,再说还有睿翰在,不会有事的。”吴柳氏拍了拍大娣握紧他的手,大娣如今过得好,他也放心了,至于家里的事,哪能再让大娣跟着操心,如今的日子已经比在吴村强上太多,日子好了,孩子还都懂事,男人虽说性子软了些,但是应该坚持的事,却不会退缩,现在吴柳氏非常的知足。 “父亲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软,这会儿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了,怕也会起了想要帮着兄弟的心思,但是帮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万不能把睿翰和小娣拖累进去。”吴岱栂看向小娣,小娣的性格越发的活泼了,但是再活泼下去,吴岱栂觉得小娣得被约束一下。 吴柳氏顺着大娣的眼神看向小娣,嘴角勾了勾,“他啊,最听你的了,你得好好的说说他,越发的不像样了。” “爹亲。”对直接接短的爹亲,吴小娣心里不舒服的跺跺脚,带着一丝求救的看向大娣。吴岱栂只是轻笑的摇头,“我觉得爹亲说的对,我看着你的性子得板板,在家里由着你无妨,可若是以后去了别人家,遇到对的人,倒是能少吃些亏,但若是遇到个错的人,你受了欺负可怎么办?”吴小娣知大娣说的话不会是害自己,默默的低下头。 “我瞧着小娣的性子也没有什么,若是拿捏的妥当,倒也不会吃亏。”一直没的插话的林文氏才开了口,“都说养女富家,养儿防老,可我瞧着还是养娣贴心。”林文氏很羡慕家里有几个孩子的人家,他一直觉得只生下林继善,有些对不起丈夫。 “门婿是个孝顺的人,亲家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会伤了孩子的心。”吴柳氏忙替门婿说话。 “瞧瞧,瞧瞧,这护着的,我啊把儿子送你好了,把你家的娣换给我。”林文氏开起了玩笑,两亲家有说有笑的,相处的十分的融洽。 吴岱栂没有问林文氏林家如何,提到林老夫人,吴岱栂怕自己会忍不住唾弃几句,林老夫人再怎么说是他的长辈。吴岱栂不问,不代表林继善不会问,林家现在倒也消停,一直握着林家大权,想要交给吴岱栂的林老太太在听说吴岱栂被封了官之后,心里不由得失望,可还抱着些希望,娣为官,也不会是个有权的,经营一份家业应该没有问题,可她抱的幻想被林知府戳破了,吴岱栂不但为官,而且还是个有权的官,官的品级比林继善还有高上一些。 被戳破了幻想的林老夫人又开始惦记让小儿子纳妾的事,小儿子若是再有个孩子,上有父亲,哥哥,嫂子帮忙,以后长成之后为商定能将林家壮大。林知府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可不能让家里出现小儿子比孙子还小的事,若是和大儿子一奶同胞也就算了,传出去最多也就是说他夫人老蚌生珠,但若是妾室所生,以后大儿子能不能正眼瞧上一眼且不论,单是生出来后,他连门都不会出的,嫌丢人。 林继善把从爹亲那里听到的转述给吴岱栂之后,吴岱栂皱着眉,“老太太这是怎么了,牛角尖钻得够死的,出都出不来了,林家就那么重要,比过得子孙的幸福?”吴岱栂想不通,看着林继善脸上挂着苦笑,不由得同情起男人,“以后我们离得也远,等父亲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便把父亲和爹亲接到身边赡养。” “谢谢。”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紧紧的。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谢来谢去吗?”吴岱栂翻了个白眼,这白眼翻完之后,吴岱栂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握着林继善的手狠狠吸了两口气,才压下肚子突来的疼痛,“我,怕,是,要,生,了、”短短的六个字,却让吴岱栂差点废尽了力气。 林继善完全傻住了,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好,“要?生了?”手上传来被吴岱栂狠狠握住的痛,林继善才回过劲,“快,快去找大夫,夫人要生了。”冲着门外,林继善尽全力的大吼,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林继善被请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林继善不停的走来走去,屋里没一点儿声音传出来,林继善走上几步便会伸着脖子往里望,嘴里还会念上几句,走近听便能听清,“怎么没声呢?痛就叫上几声啊?怎么就不让我进去呢?岱栂痛了,让他握着我的手啊……” 吴小娣把林继善的话听得清楚,事后说给大娣听的时候,吴小娣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羡慕,觉得哥夫是喜欢极了大娣,若不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吴岱栂的第一胎并没有受多大的折磨,一个时辰左右便顺利的为林继善添了一子,接生的老阿娣,一个劲的夸新生儿以后定是个孝顺的。外面林继善听到婴儿的哭声就要往里冲,看着门的林文氏直接把儿子推了出去。吴柳氏打趣大娣嫁了个好男人,只是已经筋疲力尽的吴岱栂可没心思想那么多,看了一眼儿子之后便睡了过去,睡前最后一个想法是,等以后儿子大了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他要怎么回答? 林继善被放进来时,吴岱栂早就去会周公了,看着吴岱栂疲惫的脸,林继善心疼的亲了亲吴岱栂的额头后,林继善才看向他的儿子。小家伙现在还没有睁开眼睛,眼角带着刚刚降生时啼哭的眼泪,皱皱的小脸看不出来长得像谁。林文氏把孩子往儿子面前送了送,林继善有些慌手慌脚的不知要如何抱,接到手里时,发现儿子比看着的还要小,还要软。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换人,或是觉得这个手臂更为安全,小家伙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林继善僵着手臂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求助的看向爹亲,林文氏却乐得摇手,他觉得儿子现在的样子挺搞笑的。吴柳氏心疼门婿,更心疼小孙子,忙把孩子接过,放到大娣的身边,“别吵醒他们,我去煮些粥温着,等大娣醒了就能吃。” 吴岱栂一觉醒来,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特别重的东西压过一样,没有一处不酸软,看着身边的小孩子,吴岱栂想到了一个比孩子问从哪里来更为重要的问题,孩子是要喝奶的,就他这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奶的人吧,那孩子要喝谁的奶?以林家的实力,女子的地位若不是如此高,请个奶娘应该是没问题的,可偏偏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极为特殊,请来做奶娘也就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完全是不切实际。 “孩子饿了怎么办?”听到门响,看着进来的爹亲后,吴岱栂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自己饿了,而是孩子。 吴柳氏乐了,当了爹亲的人就是不一样,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今儿早城门开了,林门婿便去京城领奶果子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吴柳氏扶着大娣起身,“你也饿了吧!昨儿晚上便把粥熬了出来,这会儿软着呢,你先吃口,等孩子醒了,有你累的。我跟李宋氏说了,这段时间你得做月子,有什么事要劳烦他多跑跑,他也应下了。要不要我叫他进来?”   ☆、第121章 一二一 有了孩子的生活,和以前大不同,整天事事都是围着孩子转,好在孩子还小,除了吃便是睡,小家伙把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天子便赏了一大堆的东西,而后三王爷和四王爷也送来各自准备好的礼物,单是这些便能装下半个屋子,这还不算各村知道孩子降生后纷纷送来的东西。林家和文家也送了一些东西,林老太太送过来的东西,被林文氏和吴柳氏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才敢拿给吴岱栂,两人都怕有什么意外之物出现。 吴岱栂坐月子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年,还有便是四个村子收苞米。李宋氏回来跟吴岱栂描述当天的样子,让吴岱栂非常有信心,今年的收成不会差的。地里收得差不多,在开春之前,吴岱栂也不准备再让播种,其实还可以再种上一茬青菜,但想想如今也算是给村民一些启发,而且四个村的地也确实需要养养。地收了,收益有多少,吴岱栂没有仔细去算,他算的是产量,由村民精心伺候的地,产量自然也不会低,而反季种出来的青菜,今年的价位绝对是很高的,除去前期投进去的,盈利也不会少。而跟他们签了合约的四个村子,如今不能说是进入小康,但也可以说是从贫困户一越成为了富农,跟着干了一季的村民已然把技术学到了手,正摩拳擦掌等着来年入冬前,他们也弄上属于自己的大棚,就算是不能供给三王爷,这青菜在冬季里往出卖也是能卖个高价。 吴岱栂上辈子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听教授讲过一段话,千万不要小看农民,我国农民的智慧是千百年来累积而成,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人,比咱们这帮成天只知道纸上谈兵的人强上很多,有很多事,农民有这样那样的设想,却因为条件的限定,将他们的思路固定在某一个点上,一旦有人给他们一点点的启发,他们或许会创造出更大的成就。也就是如今的社会重商抑农,农民的地位越来越低下,天天吃着农民种的东西,却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农民的普通人,对农民也都是处处透着瞧不起的架势,好像高人一等的样子,也不想想没有农民,就算有再高科技的种植机器,也产不出粮食。科技是发展了,人们是摆脱了过去的一些生活方式,但是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家祖祖辈辈都没有种过地。现在回想起来,吴岱栂非常认同教授的观点,如果不是回到农村,跟着乡亲种了多年的地,他跑到古代仅凭着书本上的那些东西,说不定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还会帮倒忙。 年三十的时候,两位爹亲忙里忙外的准备着,林知府因为家里有老母亲出不来,吴阿旺早早的便带着儿子赶过来过年,看到小孙孙,吴阿旺不停的逗着乐,吴岱栂因为还没出月子,不能受风,每天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卧房的内室里,刚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吴岱栂便想下床走走,被两位爹亲逮到后好是一顿说,然后便换班的看着他,两人若是都忙时,便由吴小娣看着。吴小娣对长辈分配他的工作完成的那叫一个认真,只要大娣有意图,便立刻虎视眈眈的盯着,以确定大娣是去方便,还是找借口想要下床。 吴睿翰长得比吴岱栂刚出嫁时高了许多,一身书卷气,见到林继善的时候,吴睿翰的眼里透着星星亮,状元跟他有着那么密切的亲戚关系,当时传回辽城时,吴睿翰被同窗围住,不停的问这问那,当时自己还挺淡定的。吴睿翰没有自负的认为林继善若不是因为大娣才会中状元,状元考的什么他是不知,但绝对不是靠个关系就能成,而且听说今年秋闱时非常的严,一些抱着投机想法的考生要是被清出去不少,连考官都是临时换顶上的。“大娣夫,考试时紧张吗?” “……”林继善听着吴睿翰的称呼,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可想想旁人家也是这么称呼的,难道是因为吴睿翰突然对表现出来一点热情的关系?“殿试的时候有些紧张。” “林门婿,孩子的名字可起好了?”吴阿旺见夫人把孩子抱回房间,无事可做便出来走走,正好见了门婿便随口问了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打断了儿子求知好问。 “大名还没有想好,小名,岱栂倒是想了一个,叫庆丰。”林继善想起夫人起这个小名时的原由,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向上勾了勾,今年可不就是丰收的一年,不论是签了合约的四个村子的大家,还是他和岱栂的小家。 “这个名字是不是太好了,在我们乡下,越是贱名越好养,叫太好的名字,怕孩子命轻担不起。”吴阿旺有些担心,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便转了个弯,“我瞧着小娃子是个有福气的人,也许没啥事。” “岳丈无需担心,庆丰刚生下来,三王爷便带着太医给岱栂和庆丰诊过脉,庆丰是个健康。”林继善是知道乡下的一些起名规矩,但是乡下是什么样的生活,如今他做了县令后更能体会,只是林继善觉得,他家庆丰在小的时候,绝对会精心照顾着,不会出半点差错。“以后庆丰也会有专人照顾着,不会出岔子的。” 吴阿旺听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讲什么,小孙孙的日子肯定是比大娣小时候要好,不说林家多有钱,就说大娣本身也带着官职,怎会屈了孩子。 四个村村民在帮忙拆了大棚后算了算自家的收益,往日成天的只是干活,发工钱时便往家一放,也没有注意过收了多少钱,现在闲下来这么一算,这几个月的工钱,快比得上他们两年的收成了,家里几口人能好好的过个年,甚至有一些特别勤快的人家,家里几口齐上阵,收成更比旁人多一些,这样的人家来年能把要家里的房子修一修。有了钱,腰杆子也就硬气几分,同村里几户相好的人家合计着钱不能乱动,留下日常开销之外,把余下的钱拿出来,他们准备也弄大棚,扣大棚的很多工具他们可以自己弄,需要的柴可以早早的开始准备,几人越商讨越觉得有信心,这么忙和两三年,他们的日子绝对能够过得红火。 四个村的村长围坐在一起,他们商量的不是如何扣大棚,而是以后林大人说什么他们都要坚决的拥护,还有能不能跟林大人商量一下,把大棚的事守住。这话由李宋氏传到还没有出月子的吴岱栂耳边,吴岱栂摇了摇头乐了,“且不说我往不往外说,就是他们村里的村民怕也是守不住的,村与村之间都有亲戚相边,守也是守得了一时,也不想想各村一共才有多大的地,不过倒是有个法子,让各村的地能多一些,就是不知他们会不会同意。” “林大人的意思是?”李宋氏最近常帮着吴岱栂做事,不说眼界宽了多少,至少也不像原来那样沉默少言。 “建集中住宅。”吴岱栂说完之后便摇头,“估计这也只是个设想,不会有人同意的。”也因此,吴岱栂并没有细说,李宋氏却上了心,心里想着再去四个村时,把这话提提,若是他们有心便过来问问。 过年时,因为吴岱栂还没出月子,便总觉得少了些年气,可两家新添了一丁,吴岱栂没觉察到的喜庆全都由他们感知到了。刚过完年,吴岱栂在出月子这天,净了身。抱着和他一起净身的小庆丰,吴岱栂背着人亲了儿子两口。“庆丰哟,包子哟,快些长大吧!”吴岱栂想想儿子的小名便乐,在给儿子起小名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皱巴巴的小娃,长得跟包子似的,为了不让儿子长大后对小名反感,吴岱栂便想起上辈子大红大紫了些时日的某包子,于是直接把包子铺名冠给儿子。这名起完之后,吴岱栂还担心要怎么解释,可没想到林继善难了个更合理的解释,他便顺坡下驴默认了林继善的说辞。 林大人家的孩子满月,县里管辖的几个村村长全都来了,受益的四个村村长走路都带着风,看到其他村的村长脸上多了几分的得意,说出的话让四村村长差点没吐血,“谢谢你们当初的礼让,若是没有你们不同意,咱们几个村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看着其他村村长吹胡子瞪眼,这四位好不得意,大步的迈进院子,他们要去问问之前李宋氏提过的集中住宅是怎么回事。 去年没有受益的几个村,这次过来是想知道等过了秋,他们能不能也跟着扣大棚,希望林大人能够给他们些指导,今年过年走亲戚时,可有不少人在他们家里赖着不走,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做为村长不做为,当时差点没把他们气倒了,当时不同意可不是他们一人讲的,是由各个家族族长同意了的,现在反倒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气性差的村长当时便轮起了扫帚。   ☆、第122章 一二二 小庆丰的满月原本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林继善和吴岱栂的意思就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就成,哪想到小庆丰打刚出生就受到来自各阶层的重视,满月时,来自宫里,各个王府,还有一些大臣的礼那叫一个丰厚,礼物里最让两夫夫喜欢的便是安易先生送的保平安的玉坠,据说此坠安易先生打知道徒弟怀孕之后就将其供在三清像前,出生之日挂上红绳,吴岱栂曾听送玉坠来的小童讲,玉坠上面的小孔是自然而成,并不是人工打孔。小童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还说什么有天晚上天上一道灵光闪过,玉坠上就开了个孔,听得吴岱栂嘴角直抽,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想想,他一个现代的灵魂,都能在古人的身上安家,灵光一闪有个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消失了很久的系统君难得出来刷了一次存在感,说是为小庆丰看相,惹得吴岱栂连连拒绝,虽说吴岱栂不太相信算命一说,可是也听过命越算越薄的说法,他儿子才出生,命就被算薄了,那怎么行。系统君对主人的不信任非常的不满,不让他干,他非要干,直接来了一句,“小娃是文曲星下凡,还请主人好生的培养才是。” 吴岱栂直接无视了系统,打小培养什么?三岁会背论语,四岁能背出四书五经,六岁能写上什么大篇文章,七岁能中状元?别逗了,一个书呆子,狗屁不懂,吃饭还要让人喂呢,谈什么天资,他对儿子没抱啥太大的希望,只求他长大之后,能有个一技之长,不被饿死就行。文曲星下凡什么的,听听就算了,吴岱栂没想把这事讲出去,他可不想让孩子太多的优越感,小孩子心里若是打小就有了我爹爹是谁谁谁,我父亲是谁谁谁,若是个好样的,以家长为榜样还是好的,若是个不怎么样的,有了这样的观念,指不定闯出什么样的祸。吴岱栂看着怀里的孩子,长叹了口气,养孩子真心不容易啊!他刚出生的时候,父母也是这样吧!一边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一边又担心孩子长歪了。 小庆丰此时还什么都不懂,长开了的脸嫩嫩的,肉肉的,让看着的人稀罕的想要上去掐上一把。因为睡觉而嘟起的小嘴,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林继善在外面招呼客人,吴岱栂在屋里招待进琮看孩子的人。三王爷早早的就把礼物送了过来,到了正日子,人却有过来,派来个送信的说前两天太医给三王妃诊了脉,说这几天孩子怕要生了,三王爷不敢离开,只派了小厮过来。皇室为表重视便让还没有离京的四王爷过来。四王爷并非自己过来的,带着府上最近很是受宠的娣,还有同手足的七王爷一同过来。 七王爷性子内向,封了府之后,若不是重要的场合,他都不出门,与外界的联系更是少。四王爷一直以来对老七便是操心得不行,好在老七大婚的时候,并没有被强制定了个女人做正妃,现在的七王妃是一位很贤良的娣,家里也没有连下人也没有几个,天子了解七弟的性子,赏下人的时候,特意挑的卖了死契的,把死契交给两夫夫,让他们握好了。两夫夫就性子不那么强势,可人却不傻,也不会被下人欺了去,再加上天子和四哥给的铺子什么的,收收租金,接接赏赐,如此下来,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这次七王爷出来,算是被四哥强拉出来的,七王爷虽不至于躲在四哥后面,但也不会主动的和人说话。不知是不是对环境没有安全感,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僵着的。 四王爷为吴岱栂和内人及老弟引荐了之后,便开口道谢,不管冬季的青菜是托了谁的福才得到,提出种青菜的是吴岱栂,这个谢还是要的,去年冬天,因为有了青菜,士兵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伙头士干活有劲,士兵们训练起来也是劲头十足。据守关的人讲,几次邻国大兵来犯,以为我朝的士兵冬季到了惰期,想要趁机捞些油水,哪想派了探子靠近后,听到士兵气势十足的训练声,开始以为是诈,攀到高处看过之后,见到真是在训练,便又带兵回去了。 听完四王爷略带夸张的言语后,吴岱栂有些哭笑不得,“四王爷谬赞了,只是一些青菜哪有您说的那么大的功劳,能够吓走来犯者,都是士兵艰苦的训练换来的。”吴岱栂没有当过兵,上辈子读大学时,也碰上到学校招兵的事,他听了很多关于当兵的传言,有一条被传的很疯,也让他有冲动想要去当兵,可惜后来被教授拦了下来,说他一没靠山,二没有资本当什么兵,还不如在学校好好的学习,而后来,每次看到军人,吴岱栂便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话的含义: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可别小瞧了青菜。”四王爷一脸的不认同,当兵苦,哪里可能顿顿肉,夏季的菜多倒还好些,到了冬季,就那么一两样的菜,任谁吃久了,也会受不了的。“林大人,本王有一事相求。”自从上次打三哥那里听说能上天的事之后,四王爷就一直惦记着,期间还从皇兄那里打探出一二,让四王爷更是抓心挠肝。 “四王爷有话直说便是。”吴岱栂只以为四王爷想把冬季扣大棚推广到边关,他想着此事是可行的,东北那边可都是黑土地,那边的地弄好了,可比京城的地强多了,收成也会好,自给自足之于,还能送进京,只是这路途中的运输也是要考虑的,打北边往南边送,和打南边往北边送方式上是不同的,不知单纯的用棉被可不可行。 “本王就是想问问飞上天的那个能不能用到带兵打仗上。”四王爷说得非常直白,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吴岱栂挑了挑眉,把热气球用在军事上,这个他还真不清楚能不能行。吴岱栂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能不能行,我可以把原理告诉王爷,其实也挺简单的事。” 七王爷是个内向的人,同时也是一位在吴岱栂看来是超级学霸的人。吴岱栂和四王爷讲的东西,说难也不难,可是说容易,四王爷愣是听了两遍还是一脸的不解,若不是吴岱栂觉得四王他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这会儿肯定以为四王爷在逗弄他。“四哥,林大人我都记下了。”七王爷说完之后,还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听得吴岱栂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只知有过目不忘,没想到此时遇到一位过耳不忘的。 四王爷看了看吴岱栂,又看向七弟,心想找吴岱栂不方便,找七弟还是很容易的,“老七,你可得给哥哥记好了,回头我去找你,你得帮我研究研究。” 七王爷立刻点头,他对吴岱栂讲的东西非常有兴趣,也想着回家寻到东西试上一试。“林大人,若是有人身体不良于行,可否有代步之物?” “可用拐,或是椅。”吴岱栂感觉七王爷有点儿像是位考官,不由得坐直了些。 “椅如何代步?”七王爷的兴趣不减,脸上露出少有的表情,四王爷看得嘴角抖了抖,他不是第一次见老七有这样的表情,记得上一次见到还是很多年以前他们在御书房,老七当时把先生问得哑口无言,生气的直说教不了他们了,那时他们还小,他还跟着起哄来着,现在想想七弟是好学,而他则做得非常不对。这会儿见老七问的关题,四王爷立刻便明了,老七这是为了爹亲。 “腿换成轮,轮设有杆,推杆则行。”吴岱栂说完之后,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么说话真累。 七王爷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兴奋,这可是解决了他的难题,爹亲以后不用总窝在房里不出门了。四哥常年在边关,自打先皇驾崩之后,爹亲便由他接出宫来供养,爹亲以前在宫里受了不少的磨难,如今腿脚有些不利索,以前总是由下人合力将爹亲抬出来晒晒太阳,可是总坐在一个地方,行动又不方便,爹亲便不爱出屋了。 四王爷和爹亲并不亲,后宫之中,争斗不断,小时候他也是爹亲争斗的工具之一,长大去了兵营后,爹亲的心思由争宠变成了其他,那时他对爹亲便更是反感,每次去爹亲那里,就跟要上战场一般,之后皇兄登基,他便自请去边关,虽说在京城也有宅邸,但却没有供养爹亲。爹亲的身子不好,他也是从老七给他送的信里知道的,当时他的心里挺复杂的。“林大人可画张图纸?” 吴岱栂这会儿再不明白,便是傻子了,赶情七王爷不是好奇问的。   ☆、第123章 一二三 解决了七王爷的问题,送两位王爷和一位得宠的却是很知进退的娣离开后,吴岱栂还没来得喘口气,就见林继善进来,一脸无奈又犹豫的表情,吴岱栂看着奇怪,“你那是什么样子,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各村的村长还有村中最大的族长过来,有想问问你还有没有新的赚钱的法子,有的想要问你有没有新的赚钱的方法,有的想问你集中住宅的事。”林继善不止一次听到集宅住宅的事,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第二次觉得不要思议,现在听起来却是觉得也许有一天,集中住宅之事或许真的可以实现。 吴岱栂奇怪的看了林继善一眼,随后想到之前和李宋氏提过一次,然后叹了口气,“以后交代给李宋氏事时,可要注意一下,当时只是随口说说,他却传了出去。集中住宅的事,现在运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主要是沼气池和上下水的问题。”别看吴岱栂学的是农,上辈子用来种地的时间多于其他,但不代表他不了解,他也是帮人盖过房子的,也弄过沼气池,若是工具齐全,弄这些倒也不难,现在难就难在了工具不全,而且这里的水靠的是水井,而不是自来水。个人家用个自来水也很容易,水处理却是麻烦了些,想到此,吴岱栂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让爹亲过来看着庆丰,我跟你去看看。” 林继善见吴岱栂连连的叹了两次气,便在想要不要寻个机会把李宋氏遣送回家,也省得李大人没事总跟他念叨些有的没的。林继善依言,去请两位爹亲。今儿也不知是人太多,还是怎么的,小庆丰瞪大眼睛,基本没怎么睡。吴岱栂有些担心,见到两位爹亲进来,忙把小庆丰的情况说了一下,两位爹亲都乐了,“这是人太多了,我们家小庆丰太高兴了。” “可别觉得小庆丰小,什么都不知道。”吴柳氏逗了逗小孙孙,“小庆丰可比你小时候强多了,你小时候胆子小得很,家里来个人,你便会哭个没完没了的。小庆丰可比你胆子大多了,也乖很多,没哭没闹的,好带着呢!”吴柳氏说完之后,还轻轻的点了点小庆丰的肉肉脸,“是不是啊我的小孙孙。”小庆丰非常配合的乐出声。 吴岱栂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想了想还是交给两位爹亲,心里盘算着以后这孩子要怎么带,这一个月下来,他加起来也就那么一会儿,可却是提心吊胆的,想想若是以后还要一直带着,他真心觉得这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但是他不能跟爹亲们讲,现在可不是未来,上下几代人都会围着一个小家伙转。爹亲都有着自己的生活,看起来林家爹亲似乎闲了一些,可偏偏林家里有一摊子的烂事,林爹亲若是真过来,他带孩子之余怕是还要时时想着家里后院有没有起火。自家的爹亲,家里还有弟弟和小娣要照顾,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林家对他及好,若不然以这个时代的风气,他算是嫁出去的,已经不是吴家的人,惠及一下可以,但要时时关照,还要家里人在家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换做是别人家早就不乐意了。 吴岱栂一边往前院走,一边想着以后怎么带孩子的问题,等到了前院,见到一双双干巴巴望着他的眼睛,吴岱栂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那么重。轻咳了一声,吴岱栂坐到林继善身边的位置上,各村的村长,族长纷纷向吴岱栂行礼,“向林大人道贺了。”吴岱栂笑着应了声,有了孩子苦恼的事很多,可同时也是件开心的事,终于不用挺着肚子,不用担心见人的时候心里不舒服。 “各位都是在下的长辈,当不起各位的大礼,还请坐吧!”吴岱栂侧开身子避了礼,他明白在古代等级划分的非常严重,但他见不得比自己高出辈份的人向自己行礼。 “林大人仁意。”小刘村的村长先他人一步开了口,小刘村如今可谓是大翻身,虽说没家家把房子都翻了新,可是年过得却比往年都欢庆,个个也都有了奔头,这不之前听那位经常替林大人去村子的李大人讲起集中住宅的事,他们村里可是连夜开了个小会,各大家子还不知具体是怎么规划的,便立刻同意一定要配合林大人,跟着林大人有肉吃。“林大人,老夫今天过来,一是来道贺,二是想知道集中住宅的事。” 除了知道的四个村之外,其余的村长个个都眼红了,集中住宅是怎么个情况,他们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几位村长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跟着,他们眼红去年赚了的四个村,可同时他们仍是担心,林大人能次次都顺利吗? “村长的年纪比家父还要大些,我便唤您一声大爷可好?”吴岱栂可扯不了太多的文绉绉的话,而且也不好跟年纪能当爷爷的人摆谱,“大爷,集中住宅的事,现在还只是个想法,并没有到可以实施的地步,这事还得一步步来。” “啊,林大人此话当真?”小刘村村长看着林大人,他担心好事会落到别的村,他现在越发的相信自己的直觉,看看当初,他不就是凭着直觉跟着林大人干,让全村的人都赚了实惠。 “大爷,我骗您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好处可捞,大爷集中住宅的事牵扯的事情太多,不是上嘴皮上嘴皮动动便成的事,这事真不是今天提出来,明天就能动工开干的事。”吴岱栂觉得小刘村的村长是个急性子。“这样,若是此事研究出来个结果,到时第一个优先考虑小刘村怎么样?” “林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村也要弄那个集中住宅。”同样是去年跟着得了实惠的村长,可不想把他们村也落上,忙开口跟风,其他的的村长也不管到时还会不会同意,此时却是跟着风的吵着也要建。 吴岱栂无奈,小刘村的村长也不怕得罪人跟着几个村长吵了起来,林继善和吴岱栂两人听着乱糟糟的声音头疼不已,林继善的脸已然全黑,先是轻声咳了一声,见村长不理,便重重的咳了一声,“你们当本官家里是什么地方?” 林继善给人的感觉可没有吴岱栂那么好说话,只是这么一声,立刻让屋里禁了声,几位村长不好意思的互相看了看,后背却是被冷汗漯湿了,当初林县令是一心为民的跑满了所有的村子,可是那时他没有摆出身份了,如今林县令坐在县府时间久了,为官的官气十足,着实让小小的村长心生惧意。 吴岱栂见屋子里的气氛太僵,便开了口,“除了集中住宅的事之外,可还有其它的事?” “有的。”一位去年听说种冬季菜时,第一个说不的村长恭敬的起身,“小老儿去年小瞧了林大人提出的冬耕之事,让全村人跟着受了累,今天过来说来祝贺只是个托词,主要是想问问林大人今年还做冬耕吗?咱们村今年能不能跟着种,如果不冬耕了,林大人能不能在入了冬之后指导我们村冬耕。”大刘村的村长说得非常直白,去年看着小刘村的人赚翻了,他们可是眼红着,连连后悔拍大腿,今年说什么也不能落下。 “今年冬耕之事,现在提起有些早,不过若是你们想要自行弄,让我去指导倒也是可行的,毕竟自己种,收益是自家的。”吴岱栂没有拒绝,他去年做也只是引个头而已,让大家看到真正的利益在那里,能不能拿到利益就全看个人的选择了。 “老夫在此先谢过林大人。”大刘村的村长非常恭敬的向吴岱栂行礼,只要林大人没有一口拒绝了,去年得了利的四个村就不能把法子独吞了去,只他们第一年做,又没有已经弄了一年的底子,相必收成不会如有了经常的四村。有了大刘村的村长起头,其他本就抱着也想要冬耕的村长纷纷开了口,占了优势的四村村长越发的坐不住了,他们可是知道有几个村子里的土地可是非常好的,若是加入了冬耕,他们就没了优势,他们心里着急,却不能讲出来。不知为何,他们有种直觉,若是现在跳出来,他们在林县令和林大人心里那么一点点的小优势绝对全部消失,只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心里又没有底。 林继善虽说为官不久,可也是看过自家爹是怎么处事的,见到四位村长强颜欢笑的样子,多少能猜出他们的想法,嘴角勾了勾,林继善在送村长离开时,唯独留下了四村的人。虽说去年冬耕之事是为百姓谋福利,可若是村村全都不配合,他们也只能干瞪眼,而他因为冬耕的事,也受到了上面的肯定。 四个村子的人见两位大人将他们留下,之前心里的忐忑全都消息了,脸上的笑容也是实打实的。 吴岱栂不解的看向林继善,他也没啥事了,怎么还留下了这些人,林继善对上夫人的视线之后,拍了拍吴岱栂的手,“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跟他们说说话。”吴岱栂想想便点头离开了。林继善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要讲,只是跟四个村来得拉拉家常,说些体己的话,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不要让他们心里有疙瘩。 满月宴之后,吴岱栂终于可以来去自如的行走,现在他要忙的事便是水管,还有蓄水池。四县如今可是聚集了不少工部的人,工部里的能工巧匠几乎全都到了四县,为此天子的案头上放了不少参本,只是全都被天子无视了。 由天子在后面撑腰,在四县铺设地下水管,排水管道的事进展的非常顺利,而在四县城外,四个全力支持冬耕的村子,也优先其他村子开始铺设管道,此次四县是以试点为前提,由皇室出钱弄的此事,天子对掏这个钱非常的痛快,单是去年冬天省下的运输的菜钱,便够四县试点的费用,天子从来不知皇室冬季吃青菜是如此的费钱。“老三,朕突然有些后悔了,放林吴氏去四县,若是他在京城之内,会如何?” “皇兄说笑了,四县也在京城之内,臣弟看着四县的排水管道的想法非常不错,有此管道以后下雨应该不用担心会淹了城,而且那个水管,臣弟看着也不错,水管铺到了农田之中,在进水的地方有个开关,开关开了之后,借着水的压力,水能向四周喷去,有了这个,只要蓄水池里的水空,即便是遇了干旱也不用太担心,此事当得大力的推广才是。只是费用怕是非常的大,而且水管是铁制的,林吴氏讲铁管被水冲刷的时间久了会生锈,过个几年还要更换。”三王爷说完之后一顿,“臣弟愿把这些年赚的家产全都拿出来,捐给边关的百姓,他们吃的苦太多,常年饱受战争的催残,无安居之日,就算是臣弟刚出世的孩子积些福德。” 三王妃是早产,生下一双儿娣,生孩子的时候有些难产,差点一尸三命,孩子出生之后,又瘦又小,即便是精心的养着,也差点没养活,现在也是吊着命,他为此特意去白云观求安易先生,怎知安易先生避而不见,他只能去求吴岱栂,把吴岱栂强拖去了白云观,才见上安易先生,安易先生只说了句行善之后,便把他们全都赶了出来。 “朕允了。”对三弟孩子的事,天子很清楚,“两个小的如今怎样?” “还是那样。”三王爷不由得苦笑,“臣弟会和老四商量一番,再去寻林吴氏要个稳妥的法子,不行便让他去边关走上一圈,我想依着他的性子,看到边关的情景,必是会同意的。” 四王爷得知三哥的打算之后,立刻拍了桌子,不是气的,而是兴奋的,三哥多有钱,他不在京城里也能估算一二,三哥拿出钱来造福边关,他肯定同意啊,更何况听着三哥的意思还要拉上林吴氏去边关,那更要支持了。四王爷可是一直惦记着冬耕的事,虽说林吴氏讲北边的土地好,入冬前做好准备就行,可他还是觉得林吴氏没去现场就说土质不错,他不放心。 吴岱栂听着三王爷的话后,愣了好半晌,去边关开什么玩笑,现在他有多忙怎么可能脱开身,且不说其它事,单是家里的小庆丰,他也走不了。吴岱栂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跟着去,四王爷的问题好解决,在四个村子里随便抽个人跑一趟便成,三王爷的问题也好解决,工部里有参与四县城里铺设工程的人,一同前往比他半个内行人强多了。 两位王爷对吴岱栂的态度很不满,可也不能强行把人带走,只能由着吴岱栂派人跟着去,四王爷的问题不着急,秋收后让人过去便来得急,而三王爷的问题便要抓紧了,雨季说来就来,可容不得人拖沓。两位王爷带着由吴岱栂推荐的人走了,离开之前吴岱栂向工部的人交待了一些事,还是避着人讲的,惹得众人十分怀疑。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他回来时带些边关的土,虽说我认为那边是黑土地,但不是确认一下的好。”吴岱栂在众人走之后,跟林继善直说了,刚刚的时候,他可是被林继善的眼神盯的发毛,不就是说了几句话。 “其他村子的工程也在抓紧进行,蓄水池都弄得不错,昨儿我带人下去转转。”林继善转开话题,他就是看吴岱栂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讲话心里不舒服,可对上吴岱栂‘你不信任我’的表情之后,林继善心里又有些别样的复杂,吴岱栂太好了,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嗯,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父母官若只是坐在衙门里不知管辖地内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不行的,很有可能会被虚假的东西骗人。”吴岱栂赞成林继善多去村里转转,“明天我跟着你一起去,小庆丰由李宋氏照顾着,我挺放心的。”李宋氏装不住话,可带孩子却是有一手,别看李宋氏没有孩子,可照样把小庆丰照顾的不错。 “你把李宋氏留在府内,我耳根子可是清静了不少,李大人现在巴着李宋氏巴着的紧。”林继善想着便觉得好笑,以前李大人可做不出天天到他家门口接人的事,如今也不知怎的了。 吴岱栂对李大人仍是没啥好感,也就没接茬,想着明天要做的事,吴岱栂想着晚上回家之后,要准备一些干粮,他是不想让村民为他们花力气准备吃食,村民的收入还是太少了。   ☆、第124章 一二四 四县迎来第一次降雨的时候,城里的人想要看看年初弄的东西有没有效果,那时把青板路挖得乱七八糟的,他们可是记忆犹新,现在他们要看看排水道有什么神奇的。四县今年第一场雨下得很大,四县百姓在担心排水的同时又担心四县今年还会不会还像去年那样受水灾。去四县城里倒是的灾情倒还好,可是架不住各种生活所需飞快的上涨,在城里居住的人看着光鲜,可真正的经济来源有时还不如在村里种地的。赶上灾年,在乡下还能上山弄些吃的,他们也就只能到野地里寻,甚至等着饿死。 看着雨下得很大,可沿街的商户发现一件让他们非常惊讶的事,街头巷尾除了地面不平之处有些水外,其它的雨水都顺着流进了预留的石板缝里,有好气的商户还往石板里看了一眼,担心里面的水会不会积满溢出来。有些人像是发现了多新奇的东西,顶着雨四处奔走,争相转告,雨势不算小的时候,四县城里聚的人却是一点儿都不少,还有不少人去看了排水的尽头,虽说城里的雨水没了,可是流到外面河里,若是河水泛滥了,他们还是一样的倒霉。 吴岱栂在弄蓄水池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特意还修整了堤坝,甚至还在四县县城四周修了一圈的护城河,城里的排出来的水会先流进蓄水池,在蓄水池内打到一定的高度会自然的流向外面的护城河,再由护城河进入离四县最近的河流。有了护城河,除非是连下几天大暴雨,护城河可能会存不住需要向外排。百姓好奇,连守城的士兵也会时不时的向下望望,看看护城河里的雨水有多深了,若是达到了警戒线,他们还要拉闸门放水,依现在看着,估计也不需要拉闸门。 护城河的想法是四王爷走之后,吴岱栂想起来的,这个想法要得意于他看过的,唯数不多的童话,他依稀的记得有个城堡,城堡外的四周全是水,若要进城保,只能由城里的人放下吊桥,城堡的主人为了安全,似乎还在护城河里放养了鳄鱼。具体的故事情节早就忘记了,让吴岱栂记得最清的,大概就是护城河里张着嘴的鳄鱼。护城河建好的时候,吴岱栂也想弄些鳄鱼来,奈何本朝没有那东西,护里倒是养了些鱼,这些鱼是城里的人放的,也不知是抱着放生的心态,还是什么的,就是不知下了这么大的雨,护城河里的鱼会不会因为开闸而流向外河之中。 第一次大的降雨验证了排水的功能非常成功,等到天晴之后,林继善带着走访各村,看他们那里有没有积水,有没有存在没有预计到问题,林继善一圈下来,倒还真就发现了一些问题,虽是一些小的问题。回到家里之后,林继善把出去时看到的东西,还有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全都一五一十的跟吴岱栂讲了一遍。吴岱栂从未觉得他提出来的东西都是完美无缺的,他觉得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有很多的瑕疵,只是在古代,科技的发展还是相当的落后,很多东西在现代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东西,在古代却要花费些时日,即便是这样,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弄出来的。听了林继善说的问题,吴岱栂带着问题去了工部在四县设立的衙门,衙门办工的只有两位文职,其他都是技术人员,吴岱栂说了过来的目的后,技术人员很快围了过来。工部做工的技术人员说没有太多的心思是骗人的,可是在他们的眼里首先还是技术,其次才是权,钱。这些人对林大人的态度非常的不一般,主要是林大人每次提出来的东西让他们非常的意外,也让他们干劲十足。 “林大人提出来的问题,给我们些时日,我们再研究一下。”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大人开口说着,“林大人之前提过的水阀门,我们按着您说的样子弄出来一个,试过之后,效果还真不错,只是有些渗水。”一边说着一边请吴岱栂走向他们划分出来摆放造作出来东西的地方。 吴岱栂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水阀门比起水笼头差得太多,和后世的手柄水阀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渗水可不行,这东西通进每家每户,人家家里的家具多以木制为主,若是把家县泡了可就不好了。” “这个我们还会继续改良。”他没有想到这东西要进入家门之中,难道林大人的意思是把水送进家?若真是这样,百姓可要省下不少的事,现在农村倒还好说,在县里家家户户吃水是要花钱买,一桶水的价钱有时能涨到几十文。钱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存水是个麻烦的事,家里大缸在准备几个,若是有个急需,这水怕是就不够用了。“林大人,不才想要多问上一句。” “哦,有话直说便是。”吴岱栂随手拿起一个物件,这东西他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东西。 “若是引水入户,百姓需要付多少的用水费用。”引水入户,先期的投入不用想也会很大,可是后继的费用大概就只有蓄水池那边的处理,这个处理方法,他们也只是知道要过滤,如何过滤还不清楚,费用上他们还是很关心的。 “应该是按月份按人头算,小孩不算。”具体的定价自然不是他一人说得算,还需要管财政的部门进行一下核算,“依着我的意思,有个十几文就够了。” “这,这,这……”太便宜了吧!在场的人都发出惊呼,这么收钱能收回前期投入进去的钱吗? 吴岱栂看了几人一眼,“有何不妥?” 很不妥啊!之前一直跟吴岱栂说话的人扯了扯嘴角,他是希望把价定得低一些,可是没有想定得这么低啊!“这,会不会太少了?” “少吗?不少了。”吴岱栂可不觉得定得少,他上辈子村村通了自来水之后,每人每户除了小孩之外,成人一月二块钱,水随便的用。“觉得收不回来前期投入的钱?还是认为之后的水处理费用会很多?”吴岱栂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你们是技术人员,我对财政的了解也不是很精确,但大抵上还是会算些账的,我说着你们听听。”见几人点头,吴岱栂又开了口,“我们先期的投入基本上都是国家拿钱,国家的钱来处我就不用多说了,大家都知道是税收,这也算得上是取之于民授之于民了,而之后的水处理,全城用的水都来自于一处,你看着每人每户收的不多,可是怎么不想想,全城有多少百姓,水处理能用得上多少,我说十几文,还得算上人工的费用。”吴岱栂顿了一下,又道,“我书读得不多,话说得可能有些不得当,我刚做了爹亲这是大家都是知道的事。有了孩子的人大约都有一种很微妙的心态,那就是竭尽所能,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 众人听着吴岱栂说的,都有茫然,林大人怎么把话题转到了孩子上面来了,这都哪跟哪。 大家做什么反应,吴岱栂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说,“我不知各位初为官时是什么感受,我家外子常说他是父母官。” 众人悟了,林大人拿着自己的刚做爹亲的身份给他们摆了态度,又给林县令提了身价啊!众人哪里知道吴岱栂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吴岱栂想说为人民服务,话到嘴角突然意识到这个社会是封建社会,为人民服务什么的说出来怕是被当做笑谈,这还算是好的,若是被一些有心人士听到,搞不好还会定个什么罪名。 在众人争相相送下,吴岱栂离开工部衙门,手里拿着从里面顺来的报纸,倒不是他买不到报纸,京报可是派了专人,每天往四县送报纸,不止是四县,京城四周的县城也都能见到京报的影子。如今的京报已然是各家各户离不了的,京报借着时机推出了很多的活动,这些活动手法都是吴岱栂借着上辈子的记忆套用来的,像是什么半年送报箱,一年送个什么物件的,还免费多少钱,大户人家算了一下便会定个整年,小户有人家定个半年,就图个有人送报,不用自己去买,还有几户人家合伙定的,互相换着看,总之这风刮了很久。 京城皇宫,天子拿着四县在工部的文官送上来的折子看,这位文官在外一直不显,大家还都以为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背景,却不想是天子培养出来的人,天子看着折子上面“父母官”的论调,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本朝为官者都能抱着这样的心思,国还愁不富,不稳,不强。将折子放到案前,若他日当真能引水入户,谁敢把水价定得过高,他便要拿这个折子狠狠打他们的脸,当真以为他在宫里就是个无知的? 四县的县令林继善在朝上被天子点名表扬了一番,虽然林继善不在朝上,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官没有动,林文良为任辽城知府的官却动了,倒不是被拿下,而是调到了京城,还有一路的人马亲自去接文大人,而圣旨的内容却让林文良沉默了数日。圣旨除了给林文良升官之外,还有一条便是让他自立门户,说白了就是离开林家,以后跟林家没啥关系了,进京的家眷除了夫人,再无其他。林文良为官多年,怎能不知天子之意,这怕是等他离开之后,要查林家了。 林文良对娘当年做事不齿,对娘这两年在家里搅和的事也有愤怒,更为娘眼里心里只有林家而寒,可到底是他的亲娘,明知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出来,心里怎么能好受。林文氏站在书房外,父亲辞官这才多久,又被皇上的亲信请回去,说是请父亲为皇子教学,可林文氏是知道,皇室不过是想要通过人们拿捏住儿子儿媳罢了。林文氏担忧,圣旨到的那天,他在林文良的身边,内容他是听得一清二楚,送走了传旨的人后,他也去父亲那里坐了坐了,林家的事,他自不会瞒着父亲,父亲当初便说林老太太是在作,迟早有一天的。这一天是什么,林文氏懂,却不想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跟父亲讲了圣旨的内容之后,他才知父亲这里也有人过来传旨,父亲听他讲完,只说了一句“这事在门婿”。对林文氏来讲,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对林老太太的死活并不在意,能逼死亲妹妹的人,会有多在意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在意,会整出这么多妖蛾子的事?可林老太太有再多的不是,对丈夫而言,也是他的娘。林文氏担心丈夫做出什么举动,他怕丈夫也跟着折进去。儿子和儿媳,他倒是不担心,只要两人没有和离,儿子绝对不会有生命的危险,真要是有那一天,皇上会不会下圣旨逼两人和离!书房的门紧闭着,林文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前几天他给儿子去了信,在信里他甚至写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林文良顾着老太太,他已想到拖着林文良下地狱。 林继善接到爹亲的信后,起了满嘴的泡,整个人的也是阴森森的,吴岱栂也有看过信的内容,或许吴岱栂一直对林家抱着旁观者的角度看,天子的圣旨或许有拿捏的意思,除此之外,明显的是不想让林知府扯进后面查林家的事中。不过吴岱栂觉得林家把事想得太过严重了,“若是父亲能够说动老太太把林家的家产捐了,老太太不作出其他的事,这命绝对是能保住的。”处理了林家,家产绝对不会给林知府,这充了公便是皇室的。不管是北边,还是南边,两边的林家手里握着的财富比不过皇室,可也称得上是大富了。   ☆、第125章 一二五 主动把家产交上去?那不是要了祖母的命,可比起人财两空来说,只是把财捐出去,似乎才是最佳的选择,可依着老太太看钱比命重的性子,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即便是这样,林继善还是往家里去了封信,他能帮家里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林继善往家里写信的同时,吴岱栂也写了一封送去家里,他想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比起林家又是升官,又是给皇子做先生,吴家却是相当的平静,家里依旧开着小店,地租了出去,单是年里收租子的钱,就够他们生活。吴家并没有另外再置什么宅子,税费按时的交,时不时的还会拿些钱出来送到各处收养孤老和幼童的院子。吴家接到吴岱栂送来的信前,早就听说了关于林知府升官的事,当时吴阿旺夫夫两人还在想要送些什么,却被吴睿翰拦了下来。吴睿翰不是个死读书的人,他对辽城情况,京城的情况,甚至连四县的情况都能说上一二。林家的圣旨到底是怎么传的,他们不是当事人,自然不清楚,可若全都是好事,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漏出来,吴睿翰觉得林家还有其他的事。 拦下双亲之后,吴睿翰多少会打听一些关于林家的事,可是却无人知道,林家连管家都处处透着股低调,应该喜气洋洋的升官之事,却让人越发的看不懂了。林知府甚至没有去衙门做交接等事宜,而做为亲家,林文氏甚至没有过来说些体己的话,吴睿翰更加肯定拦下双亲去道贺是正确的。接到大娣送来的信之后,虽没写明林家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娣处处提醒家里小心慎言,吴家众人纷纷在心里叹气,看来当官也不是什么好事,看看连升官都不见得是喜庆的事。 林知府看完儿子送来的信,背着手站在窗前,他比谁都了解娘是怎么想的,把家产捐出去,绝对不是可能的。即便是清楚,林知府还是会去说上一说,算是宽慰自己。逼死姨娘,娘是有错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只为江南林家片面之词,甚至还是个罪人之词,天子定然不会下这样的旨意。林知府摇了摇头,嘴角挂起自嘲的笑,他没有儿子看得清,天子图的不过是家产罢了。想想儿媳是怎么做生意的,再看看林家,林知府笑过之后,便是长叹了口气。林家能不能过得了这关,只能是看造化了,若是娘能想通把家财捐出去,不但性命能保住,还能得了个好名声,若不然林家怕是要消失了。 林知府去了林老太太那边,林文氏便提着心吊着胆,不安的在家里来回的走,他即想林老太太答应,又不想让她答应。林文氏不安,在老太太门前站着的林知府也不安,林知府站了不知多久,才像是下了决定一般走进了房间。老太太对儿子升官的事,也听了一些风声,这会儿见到小儿子过来,只是觉得是过来接她的,老太太在听说的时候,可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跟着小儿子走,老太太打算好了,辽城比起京城差得太远,京城里多得是娣,若是再纳个有权有势进来,不单能帮着林家,还能帮衬小儿子升官,儿子官做得大了,就算不多加照顾,林家行事也会方便太多。摆着大官的资产,谁敢欺他们,谁敢不卖好。老太太打着如意的算盘,这会见小儿子进来,看着小儿子的脸色十分的严肃,老太太倒没往坏了想,她只是觉得儿子是想在进京前,跟她说明白不纳妾的事,老太太都想好了,表面上应着,等进了京之后,机会不是有很多,没有必要现在惹小儿子不痛快。 林文良清了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然后关了门,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如同林文良预计的一样,在他把事情讲完后,林老太太激烈的反对,拍着桌子拒绝把家产捐出去,还让小儿子趁早滚,以后他不是林家的人。这会儿林老太太不觉得吴岱栂是个福气的人,他只开口闭口便是丧门星。林文良看着母亲,越发的觉得陌生,老太太越来越把“林家”放得很重,又劝了几次,见母亲仍是一脸的坚决,林文良在离开的时候,冲着老太太磕了几个响头,嘴上说着感谢生养之恩,说完之后,林文良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林家以后有经历怎样的暴风骤雨,林文良不会再管,也无力再管,他的命已然不由他,哪怕他现在说辞官,上面也不会同意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不管是留下骂名,还是美名,都是百年之后的事,他也听不到了。林文良想通了,给儿子送了封信,然后开始进行一系列的交接工作。林文良开始忙碌,吴家才送了东西过来道贺。林文氏拉着吴柳氏说着心里话,可有些话却是说不得的。林老太太的事算是就这么放下了,林家不只是林老太太,林文良上面还有哥哥,这两位也不知打哪听到的弟弟升官的消息,全都跑了过来,想要捞些好处。想到林家的糟心事,林文氏说着说着便眼圈泛红。吴柳氏也不敢乱说话,只能挑着些话讲。 与辽城相比,四县的夫夫二人过得非常舒心,白天出去忙工作,晚上回家逗逗儿子,除了聊天的时候会讲到辽城之外,两人便没有过多的想法,他们离得远,而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又是脱不开身的,就是想回去,也是不可能,与其瞎担心,还不如把自己本职的工作做好。两人没有拖人打探天子到底是做何想,两人完全顺从的态度让天子很是满意,其实他也没有想现在就把林家怎样,只是提前做个准备而已,顺便敲打一下,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辽城的林家,天子现在不会动,江南的林家却是留不得的。越来越多的证据指明林家的错事有多少,与官勾结,可以高高抬起,辽城林家的老太太逼死人固然可恶,可江南林家养着土匪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动了造反的心? 狱中林继辛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哪怕她是女的,也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照顾,时不时的还会听到冷嘲讽。吃的用的,更是越来越差,她月事来的时候,连换洗的布料都没有。林继辛如今最常做的事便是望着高高的窗户看蓝天。 林继辛过得好与不好,林继善夫夫二人更是不会关心,他们这会儿忙着招待打京城来的人,来者的意思非常的简单,他们听说四县县城内的排水非常不错,想要在京城试试。夫夫二人互视了一眼之后点头,接着林继善开口便是,“下官这里有成手,想问一下月历给多少,若是少了,没人会你们去干的。”林继善非常明目张胆的开口讨钱,这个时候春耕正忙,谁家会愿意把劳动力外借,除非对方开始的价抵得上一年的收益,即便是这样,怕是也不会有几个愿意干的。 京城来者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林县令开口便提前,而林吴氏就在一边坐着,像是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来者却是觉得,眼前的夫夫二人怕是早就猜到他会来,更是想好了对策等着他。 京城是迟早要弄的,可吴岱栂觉得现在还不是京城动的时候,京城的占地面积很大,是小小的四县比不了的,而县修的时候,牵扯到很多事,哪能像四县说干就干。吴岱栂以为,京城一切安排好开工时,怕要数月之后才能有些眉目。然后意外的是,两人客气的送走了京城来者后,又迎来了打从边关回来的三王爷。 三王爷把钱和技工扔下之后,便赶回京城,他担心不在京城的几天,王妃和孩子受到什么伤害,虽说他现在后院里没了多余的人,可是府里的下人,个个也都不是安分的,里面的牵扯又多,三王爷不会动这些人,但不能不防。“刚刚有人过来就谈要在京城弄排水管道的事了?”三王爷一路可谓是日夜兼程,昨儿早晨才到,奔到王妃的院子,见王妃和孩子都没事,三王爷才算松了口气,然后进宫向天子汇报一路所见闻,今儿白天便就过来了。“这事你们俩没应下吧?” “没有,在没有给出合理的工钱前,下官是不会同意的。”老百姓从地理刨食的艰苦,林继善是深有体会,让他们放弃种粮去做别的,工钱还很少,别说他们不会同意,就他这关便是过不去的。 “跟他只会往自家腰包里放钱的人,计较什么,回头本王跟皇上说说,得好好的查查贪官,抓出两个典型,让他们别以为做的那些偷三摸四的事别人不知道。”   ☆、第126章 一二六 京城的排水工程很多人都眼馋,都想在里面捞些好处,也有人是想通过这个工程和林县令拉上关系,当然他冲的不是林县令,而是他的夫人,若是能趁机捞些好处,他们也是不介意的。有人在京城走动关系,自然也有人把主意直接打到了林县令夫夫的身上,跑四县的人那叫一个多。吴岱栂对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没啥好感,若是一心不民,他宁可去请,这些人摆明了不是。吴岱栂被烦得不行,直接跑去了工部的衙门。林继善也被烦得不行,也寻了一个借口走人了,他去下面的村子走访去了。 扑空的人们除了等便是留下拜贴离开,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对方摆明了是不想见他们,就算是等下去,对方总能想到方法避而不见的,而据说三王爷,四王爷,就连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七王爷时不时的会到四县寻林大人,若是被他们遇到,过来想要攀关系的他们能落个什么样的下场?三位王爷里,也就七王爷性子软了些,可再软也是位王爷,在天子那儿,王爷动动嘴皮子,也能要了他们半条命。可,不等吧!放在眼前的巨大利益,不分一份,总觉得混身不得劲。左右为难之际,天子替他们做了个决定,此次排水工程乃要事,京城当设总督办,进京赴任的原辽城知府林大人负责。 林文良携家眷刚进京,连个宅子都没有置办,便接到了圣旨,差点没把他砸迷糊了。排水一事,他在孩子们写给他的信里有见过,那时他想在辽城也推广一番,辽城那边雨水照比其他城要少一些,赶上灾年,多以旱灾为主,比起排水,林文良更看中蓄水之能,可惜还没等他有所作为,便调到京城之中。林文良拿着圣旨,再想着家中的老母,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进京之前回了一趟老家,当时是带着圣旨去的,由族中老人做了主,将自家几口从族中迁出,那一刻,林文良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为吴家做主的事,不想现在他们却也成了其中之一。面对族老的询问,话到嘴边转了又转,最后到底没有说出皇上的旨意何来。林家一族,眼红的觉得他们家得了皇上的青睐,以后必想荣华,心细的人,却琢磨着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想到林文明家里那位看起来没有什么异症的女媳妇,他们心里不由得一惊,等林文良走后,他们想着左右也借不上林文良什么力了,莫不如将林华芳(林老太太)一定全数都迁出去。林文良对两位哥哥总要念些旧情,离开老家前去到两位哥哥家转了一圈,有些话并没有讲明,能不能听进去便是他们的事了,他能做的都做了。 林家两兄弟的反应却让人意外的一致,两兄弟倒不觉得当年的事能查出什么,就算查出来又能怎样,人已经死了,更是死无对证,再说姨娘的死,他们又没有动手,何来他们家害死一说。两人都认为捐出家产是小弟想要讨好天家,对此都嗤之以鼻,在心里道分出去的好,以后家产可以少分一份。两人在林文良离开之后,立刻收拾东西直奔辽城,都想快些在娘面前卖个好,能尽数的多占些家产。至于林老太太,一边数日的脸黑,宅子中的下人,个个的小心翼翼,怕一个不好惹到了老太太,换来一身的伤。 接到圣旨之后,原本想要等安定下来后去看孙子的林文良,便把去四县的日程提前了许多,至于住处,两口子带着家丁,直接住进了丈人家的宅子。反正已然单立户籍与宗家,林文良对住在老丈人家中,可就没了心里的不舒服。安顿之后,便带着林文氏去了四县,他们的小孙孙还等着他去起名。抛开了林家的杂事,林文良整个人显得轻松了不少。林文氏看着心思复杂,庆幸之余,又有些对林家的无奈。 众大人听闻新任督办之事后,立刻转移了目标,却不想扑了个空,林大人携夫人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家中的下人也不敢乱说,这里是京城,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掉脑袋。至于上门的人,也不敢在此入留,他们可都听说了,告老还乡的文大人,可是被天子特意请回来的,说是给皇子们授业,日后相必是要常出入皇宫,就算见不到天子,若是在皇子们面前说上几句,也够他们吃上一壶了。京城里抱着各种心思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天子现在是越发的重视林家,这样好吗?一些人觉得林家的存在已经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之前的反腐,现在林家突然的异军突起,到底是为了天智者,还是天子想要扶持新的力量?天子的心思,众人有些想不通。 其实大家有些猜测是正确的,有些却是无用的,天子为了发展扶持天智者是肯定的,至于握着林家想要掌控吴岱栂却是大家小人之心了,天子还不至于用此下策,而且拿林家,还莫不如直接拿着吴岱栂的儿子来得直接。林文良的提升固然有林继善和吴岱栂的因素在里面,但同时也有他多年为官清廉公正的积累,若不是如此,怕是早就被弃了,而让林文良迁出族内,给林家警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是给吴岱栂和林继善开了一些方便之门,怕林家和吴家上赶子弄些无聊之事,这也是天子和几位弟弟商量出来的结果,三王爷可是对吴村的人有所了解,他们觉得吴岱栂应该一心为国做事,万不能被旁的琐事所累,而耽误了正事。而林家,通过了解林继辛的事,也侧面的知道了林家也不是善茬,甚至还娶了一位女子回家,虽说有律令,未进京的女子可以自行出嫁,但前提是此女子是有病的,身体是不健全的,可是林家的女子分明是个好的,明知是欺君之罪,却隐而不报,甚至还娶进了门,天子若是个残暴的,林家此时怕是全都人头落了地。林、吴两家的亲戚都够一说,天子听着便觉得恼怒偏偏,除了林家的够问个罪外,吴村那边无赖的亲戚却够不上重罪,所幸吴家已经迁出宗族。至于打压一说就更不可能了,不说龙椅坐不侍稳,单说现在朝中的局面想要一朝改变不是一个人,或是一个新扶起的家族能够解决的,但是林家有皇室在后面撑着,也不是可以被旁人欺负了去的。 不管天家是怎么想的,林继善和吴岱栂不会因为各种猜测而无聊得天天揣磨圣意,不去做正经的事。在吴岱栂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吴岱栂突然想起如何让热气球自己下降,而工部的技术员甚至还发明了自动燃火的开关,这个吴岱栂不得不赞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尽的。林继善在吴岱栂强烈要求下上书了一个折子,内容是关于专利的,给赏钱之外,还有明细记录在案,不图其他,只为千百年之后,后世子孙拿着留下来的东西能够当当正正的说,我们是发明之人。 自动燃火的开关,说是自动只能说是一次性的,毕竟这个时代的科技远远不够,能弄出这样的东西出来,吴岱栂已然知足,最先知道的并非是皇室中的成员,而是能得出来到四县转转的安易先生。那会儿吴岱栂正跟安易先生讲他想到如何让热气球自己下降的问题。最近有一点儿的闲暇时间,吴岱栂想的便是此事,他总觉得把什么重要的过程遗忘了,思来想去了很久,直到见着下人拎着米袋回来,吴岱栂才拍了拍额头,他怎么忘记了,重力可使物体下降,这么简单的理论,他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他的智力退化了,难道真如之前听说过的那样,一孕傻三年? 系统默默了吐了一句槽:主人,你这是变相的卖萌。系统吐槽,吴岱栂基本上是无视的,却也会问一些他这段时间积累出来的问题,系统不主动出现,他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的。系统对吴岱栂主动的提问,沉默了很久,他敢肯定,如果他说让吴岱栂做任务换答案,吴岱栂肯定直接拒绝,自己摸索着找答案,系统认为自己很悲剧,他是一个存在感低得几乎为零的高大上系统。 没得到回答的吴岱栂,并不在意,答案还是自己找出来才是记得最清楚的。再一次被无视的系统表示,他猜测的一点儿都不差。 当四王爷听说四县的工部衙门有人发明了自动燃火的东西后,直奔四县,到了才知道,那个东西被被安易先生拿走了,四王爷听完之后直接跳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安易先生,直奔白云观追要东西去了。   ☆、第127章 一二七 且不论四王爷有没有从安易先生那里要到东西,单说林文良带着夫人到了四县县城外,看着被一条宽宽的水渠围着的县墙,再见着城门外放下的吊桥,林文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即便是有人想要带兵入侵,怕也是不好打进来,那水渠宽得很,加长的梯子未必能够得着边,若想搭到城墙上怕是十分的困难。“这吊桥平时放下,拉起时是不是十分的费力?”林文良走到城门时,不由得停下脚步,问起守门的士兵,只可惜士兵连理都没理林文良,林文良看看士兵,再看看吊桥,心里也觉得自己冒失了。 等进了城之后,林文良并未着急去见小孙孙,而是带着夫人下了马车,缓步在城里散步,对地上出现的石洞,也会研究一会儿。城里的人算是习惯了时不时有外来人围着地上的石洞转圈圈,也就对林文良的样子未加理会。林文良发现石洞里面并未有积水,倒是有些破烂的玩意,像是烂菜叶子之类。林文良微微皱起眉,担心里面的东西若是积满了,遇到下雨的时候会不会堵而不通,到时不就麻烦了。心里带着疑惑,林文良脸上布满了担忧,不再耽误直奔县衙。 本以为到衙门不会受到什么阻拦的林文良硬生生的被拦在了衙门外,林文良一边后悔让夫人先去了儿子的府上,一边气着衙役的不通情面,儿子还能乱认不成。衙役的回答十分干脆,“还真就有乱认的。”也不能怪衙役们办事小心,着实是前段时间打着各种旗号来的人太多,别说是父亲,就是祖父,大伯沾亲带故的亲戚就有不少,而且长相还都不同,惹得衙役们个个脸黑,林大人在第一位自称是祖父上门时,就有说过祖父早已过世,可有些人为了见县令,什么都敢说,着实是让人开了眼。衙役以为这段时间没有人过来攀亲戚了,这事算是了了,没想到今儿又冒出来一位。衙役们这段时间里也是清楚,那些打着名号过来的人,都是带着官职的,眼前的人怕也是个官,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但对方没摆出官威,他们也就装着不知道,只要拦着就行,而且今天两位大人还真就不在衙门里,一位去了工部衙门,一位带着工部的人去了小刘村,小刘村想要自掏腰包把进城的路重新铺了,大人带着人过来,一来是看看需要多少银子,二来是要去表彰一下,当然县衙门也会拔些钱,只是拔得不会太多便是。大人的去向自然是不能跟来客讲,衙役们非常尽责的拦人。 林文良气得不行,心里却十分的赞赏儿子管教有方,他在辽城做知府时未见有衙役如此尽责,回头定要问问儿子如何做到。林文良也不恼了,反而十分严肃的点点头,“你们做得非常尽责,我也不在此让你们为难,此等行为定当保持下去。”林文良的话说得几位衙役有些懵,心里想着,难道眼前的人真是林县令的父亲? 吴岱栂从工部出来,一路直奔县衙,他刚刚从工部里的技术人员身上得到了些想法,想要写下来递进京。待吴岱栂未走到衙门口便瞧着在门口的人有些眼熟,待走近之后,忙行礼,“父亲怎么不打个招呼直接过来了。” 看着一身官服的儿媳妇,林文良心里感叹,面上却带着笑,先是把衙役的行为夸赞一番,惹得门口的衙役个个心慌,他们是真不知眼前的人真是林县令的父亲,个个担扰林大人会不会斥责他们。吴岱栂虽在人情方面不是很好,但是知是非对错,他不觉得衙役们做得哪里有错,反而顺着林文良的话,夸赞衙役做事认真,得了认同,衙役的心里才有了底,个个又精神劲十足,对林文良也没有刻意的溜须拍马。 引着林文良进了衙门,吴岱栂才知督办之事有了人选,心下松了口气,最近他是真的被烦得不行。向林文良道了喜之后,吴岱栂便把图纸之类的东西全拿了出来,“这些是当初四县做时用过的东西,还望父亲收下。父亲若是从四县借人,也可,但该给的费用却是不能少的。四县百姓生活还处于劣处,父亲可不能推脱。” “哈哈哈,儿媳妇是一点儿亏都吃不行,我还未开口,便把话全都堵了住。”林文良嘴上说着笑,心里却觉得给儿子挑了个好媳妇,有这样的媳妇在,儿子的路会越走越好,越走越稳。“不过,儿媳妇啊!好歹也要给我些便利不是。” “父亲不是已经把便利拿到了手里。”吴岱栂意有所指的说着,他可是行了很大的方便,那些东西连四王爷过来要,他都没给。 “儿媳妇啊!”林文良想到他路上看到的和想到的,他得好好问问,利民利国的好事,可不能到他这里做出岔子来,惹出问题就不好了。听完林文良讲的事情后,吴岱栂乐了,可也心里明白,父亲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吴岱栂很认真的回答了林文良的问题,很多专业上的名词,吴岱栂也尽量用简单明了的话讲出来,林文良听得十分认真,明白的地方会频频点头,不懂的地方,林文良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一直到问明白方罢休。“那个吊桥是靠人力拉?需要多少人方能拉起?四县还有两个城门,京城的城门更多。” “城门靠的可不是人力,父亲可以等晚些时候,城门要关时过去看看便知,那是工部弄出来的。”上面的专利的保障还没有批下来,这边工部的人可不管那些,只要他能提出来,工部的人就能想方设法的弄出来。吴岱栂这一讲,可把林文良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也不在衙门久留,主动提出回去看望家里的小孙孙,庆丰现在可是他们家的长孙,这大名还给他留着,等着他来起,之前因为老娘的事,心里烦闷就把这茬事放到了一边,如今可要好好给小孙孙起个好名。 林文良给小庆丰起的名字叫林世玉,是见到小孙孙后,看到脖子上带的玉坠后,便定了下来。这一代林家当为世,虽然他们从林家迁了出来,可林文良还是把起名的排字用上,以后也是。林文良只想把这个当成一种精神上的托寄,当然他也没要再认回林家,离开时纵有千般的不舍,但离开之后,便没有再回去之理。 吴岱栂听到父亲给儿子起的名字之后,只要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还好不叫林黛玉。虽然吴岱栂不怎么看电视,可也知道有个叫林黛玉的,至于林黛做什么的,吴岱栂不知道,他也不太清楚,为何会有一种小小的庆幸。林继善倒是挺喜欢儿子的这个名字,不停的世玉世玉的叫着。吴岱栂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可长辈起的名字,他也不好说啥。 吃过晚膳,林文良便急忽忽的去了城门口,他想要看看吊桥是怎么被拉上来的。城门口围了不少的人,几乎都是城里的人,饶是他们天天看,他们没觉得看够,林文良因为来得早,便站到了前边,待到下钥的时辰,便见士兵排列整齐的走过来,然后走进侧面的一个小屋里,不一会儿,便见吊桥缓缓的向上,大概因为角度的关系,林文良并没有看到小屋里面是什么样,十分的懊恼,想着明天早晨他要换个地方看。虽说没有看到如何让吊桥起来,但吊桥缓缓上升后,关上城门的过程也让林文良感叹,四县以后也是个难攻之地。 第二天一大早,林文良果然早早的去了城门口,这次他特意挑了个地方,观看了小屋里是如何放下吊桥的,一个大大的像是船舵的东西,有两位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强壮的将其转动,外面的有壮年两个手臂粗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便见着铁桥缓缓的下降,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落到对面,而且最让林文良意外的是,桥面是折叠的。林文良在桥落下之后,特意跑到那里去看了一眼。然后又跑到侧面的小屋里去寻士兵,本想问问桥是怎么折叠,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而是直接跑回家,他大可以直接问儿媳妇。 吴岱栂并没有回答父亲的提问,而是请父亲去了工部的衙门,让他看看衙门里的技术人员的工作环境,还有生活用渡,想要技术拿钱来换。 林文良是第一次进工部的衙门,看着里面的工作的人们,林文良微微皱起眉,他心里虽认为读书人为上品,但是平素里绝对是会端得平水,看着眼前这些人。吴岱栂不带一丝语调的说着,“谁不是父母养的,自打有人以来,哪有上下三等,同为官为何也要分三六等,这些人比起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强上百倍。”   ☆、第128章 一二八 关于专利的问题,吴岱栂还写了一系列的法令的条律,当然他也只是把前世的一些,他所记得搬出来,还不是全搬,套用的也都是大白话,天子拿着专利折子反复的看了很多次。招来三王爷进宫数次,也没有一个结论,两人都觉得可以弄一个这样的律令,可是要怎么弄便是个问题。两人商量不出个结果,三王爷感叹了一句,“皇兄若是有时间,还真要去看看那些做工之人,同为官,看看那些一天天上朝满嘴之乎者也的,再看看那些埋头在工作间里做活计的人。”三王爷摇了摇没往下说,不知想到了什么,三王爷又开口道,“皇兄不如来一次微服私访,去四县看看,四县离这里也近,半日来回足够。” 天子听着心动,离开四方城还是他年少时的事,自从登基之后,他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商量了一番之后,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微服私访。一旁一直装背景的大太监心里的小人不停的抽打着三王爷,为何要拉着皇上出去啊!他是拦还不是拦啊,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不管大太监心里多郁闷,现在他还是得准备皇上偷跑出去的一些事宜,比如说外出的衣服。 四县里的林文良坐工部的衙门里,围着技术的人员问东问西,很多东西都让他惊叹,同时也佩服起儿媳妇的各种想法,听着这些人的意思,当初若不是他儿媳妇时不时的提出各种在他们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也不会如此的卖力,弄出这些东西来。 三王爷引着天子走进来,见到林文良时还愣了一瞬便记起他被提为督办的事,林文良对天子没啥印象,但对三王爷可是记得清楚,林文良是面过圣的,但是那次是远远的偷瞄了一眼,并未看清楚,只觉得气度不凡,至于长像,只能靠推算,当不得真,这会儿更是认不出来。见着跟三王爷过来的人,看着和三王爷有几分相似,便以为是哪位王爷,任谁也不会往天子的身份猜,谁会想到天子会到这等小地方来。林文良见两人都着便装,便没有行大礼,三王爷对林文良的识趣点了点头。天子也是点了点头,跟着三弟往里面走,看着一个个赤膊上阵的,呃,套用林吴氏的话讲是技术人员,看着他们一点儿防护的装备都没有,天子不由得皱起眉,他治里的天下还是有很多的不足之处,看着打铁时溅出的火星打到人的身上,天子的眉拧得更紧了,想起林吴氏在给他的折子上写的内容,这些技术人员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却让天天只耍嘴皮子的人坐收渔翁之利,还瞧不起为之付出了智慧与劳动的技术人员,这并不是值得荣耀的事,而是悲哀之事,是国之悲哀,民之悲哀。动乱,反抗从何而来,无非是不平,心里不平,付出与回报不等,再善良宽和之辈,待心里的郁积增涨到了一定程度也会爆发的。水溢满则需通,而非堵。天子在内心长叹了口气,本朝有林吴氏实乃大幸。 三王爷见着皇兄的样子,便知专利之事必是要提到台面上了,只是三王爷隐隐有些担忧,会不会将林吴氏推到了风口浪尖,到时可是得罪了一大批人,动了这些人的利益,真的能单凭皇室护住?这会儿三王爷也不由得怀疑让吴岱栂留在宫外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了,但随即一想皇宫里也未必是安全的,心思也就放下了。 吴岱栂此时还不知,四县的工部衙门里来了尊大佛。吴岱栂这会儿正和林继善讲着集中住宅的事,现在水引进家中是不太可能实现的,最主要的,便也是最重要的环节是加压,平地的房子倒还好说,实在不行可以水阀放在地上,可是若起了高层就不行了。林继善听得很认真,对于吴岱栂说的在屋里就能如厕一事,也问得清楚,虽说他们家现也在屋中如厕,可是总归要下人去倒的,坐进那样的小房子里,要如何倒。 指着下水的管道,吴岱栂点了又点,“将排放出来的东西转到沼气池里,用来取暖,发电。” 发电?林继善不解,这词他可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每一次问吴岱栂,吴岱栂只是摇头,说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发电,而这电是何物,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弄得林继善把好奇心提得高高,思来想去的也就把这个电往天上打的雷电联想,若是能打出雷电来,林继善看向吴岱栂,难不成他的夫人是仙子转世? 吴岱栂没给林继善多想的时间,两人继续商量着其他的事,林继善对吴岱栂描述的高层小楼十分的向往,水能上下,屋内如厕,冬季取暖可以集中供暖,原有的住宅刨干净之后,养上些时日还能再次种上东西,即便不种,也可以用来育苗,甚至是做暖棚。虽说看着住处小了些,可里面五脏俱全,而且总归比土,草房了安全多了。林继善越看越心动,他甚至想要也搬进这样的屋子住。 看着楼房,吴岱栂其实自己也是心动的,楼房看起来比房子小了很多,可是舒适度远远要高于平房。大家都住在一起,很多事情安排起为也就方便了,像是设个巡逻的职位,像是把以前的房子空出来做学堂,吴岱栂想到后世越盖越高的住宅,当真是体现了高处不胜寒。 其实在吴岱栂看来,二层的小楼便是不错了,想了想,吴岱栂又画了张图纸,让林继善看,“这样也是可以集中起来的,只不过占地会大一些,但是样式统一,也能节省下不少的空间。”吴岱栂把第二份图纸和林继善仔细的讲着,看了盾第一份,又看了看第二份,两份各有千秋,他看着都不错,放下哪上他都觉得舍不得,便干巴巴的看向吴岱栂。 吴岱栂挑了挑眉,想到目前的东西,摇了摇头,“我们真是无事可干了,眼前这两份怕是哪个都用不上,研究这个着实是太早了,若是能用上时,这两样便都不会做。” 林继善叹了口气,房子好盖,房子里配套的东西却不好弄,看来此事还是要放下日后有了条件时再议,只是想到几个村还在等着消息,便看向吴岱栂,最后话到嘴边,林继善还是没开了口,他是不可能为了旁人而让夫人为难。 三王爷陪着皇兄打工部出来,便一直在转,为皇兄讲解街头的各种配备,像是新立起来石柱,街头铁皮屋,还有地上的石洞,城内城外一大一小的蓄水池,连吊桥也都详细的转说了一下,“皇兄是没看到老四头一次见着吊桥时的反应,就差没拆了直接搬运到边关去。” “老四是个能要仗的。”提起老四,天子的思绪便转到京城专门教养女子的学堂,“老三,你说要不要把那学堂散了去?” “散学堂还言之过早。”三王爷在天子并未指明,便知天子讲的是什么,他觉得若是想在便散了学堂,怕是会让一些人觉得不舒服,尤其是眼见着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女孩而改变了生活的人们。“压得太直接会引起大家的不满,与其散学堂,还不如先换了里面的先生。” 天子摇着扇子不语,接着又用扇子敲了手心两下,三王爷嘴角抽了抽,天子又起了什么心思。天子停下脚步,“可记得要吴氏之前提出成立一个专门查各大衙门,皇商的专门监察衙门。”其实本朝是有这样的衙门,监察衙门里的人,和朝内的一些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让这帮人去监察,他便信不过。 “皇兄的意思是?”三王爷脸上的表情都会皱到一起了,皇兄不会是想让那帮女的去做监察吧!这个想法刚入脑,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想法太可怕了,还是不要再想了。 “朕在弟弟的眼中就那么愚笨吗?”天子板着张脸看向三王爷,三王爷愣了愣,他被皇兄的突然变脸吓着了。天子其实就是想要吓吓三王爷,两人出来打着私访的旗号,却是一直端着架子,看起来有种此地无银三百雨的感觉。“走去衙门看看。” “臣弟劝皇兄还是不要去了。”三王爷到现在还记得一大堆人跑到县衙门门口送东西的场景,又是沾着亲,又是带着故的,不是求这个就是求那个,就差没把四县之中两位官籍的最大的两位先立上了牌坊供起来。四县的衙役也够认真的,说不放进去就不放谁。他们应该能顺利的进去吧!好歹自己也算是在衙门上下混了个眼熟。 “朕饿了。”天子的回答简单明了,他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林吴氏,所以即使三弟把前面时间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下,天子仍没改变想法。   ☆、第129章 一二九 到达县衙门口时,衙役倒是认识三王爷,只是看到跟着三王爷一起过来的人时不由得皱起眉,抬手拦了下,“三王爷,这人小的没有见过,虽说和王爷有几分相像,若是寻常时,小的是不该拦的,但现下着的情况,小的怕是要拦上一拦,还请三王爷莫要见怪。”衙役话语里透着恭敬,可是拦着的手却是没放下。 三王爷看向皇兄挑了挑眉,他说什么了,早就说不能直接过来,皇兄还不信,现在被拦下,若是传了出去,可就成了大辱。与此同时,三王爷对县衙里守门的衙役很是担忧,他们怕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吧! 天子却是一点儿都不是意,甚至点了点头,“四县县令把下属管得十分好,当衙役的就当如此行事。” 三王爷仔细的瞧着皇兄的表情,见并无异样才放下心,看向衙役。衙役心知拦下此人必是位权贵,若是个秉性不好的,怕是他们今儿是凶多吉少,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松了口气,可仍是坚持着。三王爷看看衙役认真的样子,“人,本王带进去,若是县令追究下来,本王担着便是。” “三王爷莫让小的为难,若是为您开了例子,日后再有人带着沾亲带故的人,那规矩则立与不立有何不同。”衙役也是个固执的,上次他们把县令大人的父亲拦下,非但没受到批评,还给涨了几钱,他们更是坚定了拦人之事,绝对不能随意的将人放进去。 这会儿三王爷也开始头疼了,衙役也太固执了,可同时三王爷也有些羡慕了起来,心里想着要不要跟林继善有人,有这样的人在门口守着,谁想进府里,怕是难上加难。 天子也起了和三王爷同样的心思,虽说宫里有御前侍卫,还有太监守着,可是那些人绝对没有四县的衙役这样,想着,天子摸出一张银票,在衙役面前晃了晃,“你让我进去,这些便全都归你。” 衙役眼皮都没抬,手却放到了随身的刀上,然后冲着天子怒目,“小的虽没有大人地位高,可也不是见钱就摇尾巴的狗,大人莫要辱了小的这身官衣。” “好,说的好。”在三王爷听完之后心惊肉跳,为衙役的大胆捏了把汗时,天子却大叹了一句,“朕今日便封你们为衙前行走,以后便到朕的御书房前当值。”三王爷真心跪了,皇宫的行走可是经了重重审查之后才能当值,皇兄倒好,直接挖了县衙的墙角。 衙役们也愣住了,这人是天子?几人全都望向三王爷,希望他有给个否定的答案,他们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拦到天子。三王爷摸了摸鼻子,“皇兄,此次是私访,您怎么透了身份。”得到了证实之后,衙役们立刻下跪。 天子摇了摇手,一点儿都不在意,“现在朕能进去了?” 衙役们互相看看不知要如何接话,三王爷乐了,“本王是林吴氏的义弟,皇上乃本王的兄长,兄长见弟弟,还能害了他不成。”说完便侧身请皇兄往里走,天子这次跨门进去,倒没受到阻拦,那些衙役还在跪着。 进了门之后,天子可没忘记之前说的话,“明儿打点行装,三日后,朕派人过来接你们进京。” 见到天子和三王爷时,林继善和吴岱栂也做不得林文良那样,林继善下跪行大礼,而吴岱栂则站着行了大礼,跟着两人前后脚进来的林文良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和三王爷在一起的人是天子?哎我的老娘啊!林文良第一个反应就是跪下行礼,第二个反应就是刚刚在工部有没有说什么错话,反复的回想,也没有想到说什么错话,即便是这样,林文良仍是冷汗直流,甚至没有去想,他居然能和天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天子点了点头便叫他们起了,坐上正位之后,天子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要人,三王爷在一旁嘴角扯了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到底是没开口,林继善和吴岱栂互相看了一眼,按理说天子要人,他们当是主动送去的,可思来想去的,他们觉得不太可行,张嘴后便是拒绝。不论天子看中了什么,衙役是当不得御前之职。“皇上,请容臣禀。”林继善恭敬的站在一旁,把他拒绝的理由说了一下,衙役能耍的把式就那么两下,对付寻常百姓还行,但若是进宫和真正的武夫相比便差得远了,真要是遇了个什么事,衙役是指望不上的,事关皇上的安全,怎能不小心行事。 天子知林继善说得有理,可想到衙役拦人时的样子,天子又不太想放手。三王爷见皇兄的样子,怎能不知皇兄的心思,“林县令,四县的衙役着实让本王佩服,可否告知是如何管教的?” “臣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赏,一是罚,做得对了赏,做错了便罚,绝对不姑息,也绝不眼不见功。”林继善说得简单,可是任谁做起来都会觉得难,不论是处于什么环境,人情事故总归是少不得的,当初林继善接手四县时,即便是有人帮把手,但是想要降住这些衙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有些话当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天子挑了挑眉,三王爷笑着眯起了眼,林文良在底层做过,又怎么能不知想要把衙役们管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天子看向林继善,“他们若是知此事被你拦下,怕是会恨了你的,你就不怕他们给你使辫子?” “若是怕了,就不会拒绝了,臣也是为他们好,就他们现在的样子,若是真进了宫,绝对会冲撞了贵人,到时怕是小命都不保了。”林继善笑得很有自信。外面的衙役个个都苦着个脸,可没有进宫的喜悦,他们想的都是要怎么才能即保了命,又能不进宫,他们有几斤几两,自己都清楚,进了宫里,就他们的性格,保不准几天就见了阎王。 天子闻言大乐,收了心思之后,天子才让几人坐下,说起吴岱栂之前说的专利的事。林文良成了记录官,在一旁拿笔下记录着他们讨论的内容,林文良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远不如儿子,他自认做个清官便是为民做事,可看看儿子和儿媳妇做的事,他做的那些算得了什么。 专利的事是必要推行,天子也不乐见满朝文官当道,不然也不会让四弟一直顶着将军之职,就是想借着四弟将那帮子心思大的人压上一压。吴岱栂心里十分的佩服天子,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以算得上是天子一言堂,哪怕天子有着再多的无奈,只要他不同意的事,绝对是不可能成的,想要和天子这样平起平坐的讨论什么事,怕是史上少见,林继善同样感慨天子的平易近人,如此,两人更全心全意的想出方方面面,势必要把专利一事弄得完整才是,万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几人在四县里研究专利之事,京城里也有几位“重”臣坐到一处,聊起最近皇上的动作,因为京报的一些动作,让他们失了一些学生,这些学生的事全都罢在了明白,也没有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最主要的是京报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所以他们也就权当是给了三王爷,给了皇室的面子,至于京报上写的一些文章,他们也有激动,可若是摆到了和他们自身利益同等的地位之后,他们内心的私欲便不得不偏向自身。皇上把人派到四县,这些人松了口气,去年对方弄出的反季蔬菜,他们也未放在眼里,可是眼下皇上把监督工程的督办之职给了林家,又把教育皇子之职给了文老,谁不知林文良是文老的门婿,这么一来,他们必要好好思量。 “依我看,现在还是观望的好。”并没有牵扯到自身的某大人,不建议现在就打压林继善,到底对方还是个县令,而林文良的督办之职,不是还有副手,到时将其架空便是,依着他们的手段并无不可,就算不架空,便是使些辫子也能让他出了错。 “是理,那位明显想要帮着林家,我们若是贸然动手,只会让那位厌弃,即便是法不则重,可若那位想要动我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的事,不要忘记了,如今那位可不是能拿捏的。” “是及,何况林吴氏还是安易先生之徒,我们不占优啊!唯今只能和林吴氏打好关系才是。”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唯有一人冷着脸看着几位,此人乃工部尚书,他本以为督办一职稳稳的落入自己手中,即便不是他,也会是他的学生,哪里想到半路杀出林文良,而眼前这些人全都是事不关己,说得冕堂皇的,若是真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不能像今天这般说得好听,怕是早就跳了起来。嘴角勾起冷笑,这些人也用不着现在笑得得意,指不定哪天他们的利益便会被收了去,给天家做事,还是先把头栓到腰带上吧!   ☆、第130章 一三O 就像是应了工部尚书的想法一样,没过几天,皇上便颁布了新的法令,上面还印上了玉玺。看到法令之后,工部尚书一扫之前的阴郁,虽说不是直接把钱给他了,可是这法令着实给了工部面子,工部尚书也不计较督办给谁做了,以后工部可以抬头挺胸,谁想到工部做个什么东西,拿银子吧!以后没有免费的事了。除了工部尚书之外,几位“重”臣可是个个脸色不好,虽没直接扯上自家的利益,可以后想要占着工部的便宜怕是不成了。 这些大臣们又聚到了一起,只是工部尚书并没有露脸,只是派身边的小厮过来道其现在太忙,着实脱不开身,把这些人气得脸都扭曲了。工部尚书虽是推脱之词,可说的也是事实,皇上有旨在五天内,将工部上下研究出来的东西全都统计出来,并详细的标明做出来的东西有何用,怎么用,还有制作的法子,制成册子分类记好,日后方便查明。工部尚书应得挺痛快,可是回到衙门后才发现,五天绝对是不太可能完成的,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有数千种,想要统计绝对不是个容易活计,可他已经在皇上面前接了旨,若不完成便是他办事不周全,只能带人硬着头皮干。 大臣们又就着利益的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次是实打实的触动了他们的利益,眼前看着虽小,可是架不住工部的东西多,以前全都是到他们手,以后这此钱入的可是他人之手,其中的差距,是个人都能算出来。 “要不把林吴氏推到风口浪尖,说他是妖?” “信不信传出去没有一人相信,若他是妖,安易先生是什么?别说会引得寻常百姓不满,怕是皇室也会追查谣言的源头,别忘记林吴氏可是三王爷的义弟。” “此事行不通,林吴氏早就被安易先生断言为天智者,若是初时便称为妖,还会有人信,现在晚了。” “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的打个江湖浪人,趁站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林家灭了门?然后我们再推出一个替死鬼。” “人选不是现成的,工部尚书啊!” “哈哈哈,林家可是抢了他的督办。” “……” 几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可不知外面站着一位越来脸越黑的人,难得三王爷无事,邀请了老四出来,两人并没有去他开的酒楼,而是到一家据说是大臣们常去的酒肆,倒也没想听到什么墙角,三王爷就想看看里面有何不同,是否别有洞天,哪想到还真就遇到了几位朝中重臣,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三王爷替皇兄不值,养着一帮随时咬主子一口的毒蛇,这是祸国,这是殃民,国之不幸。三王爷恨不得一脚踹开门,把里面的人全都拖进牢里,定个谋逆之罪。 四王爷过来时,便见三哥脸黑得能滴出墨,心道不是觉得他来晚了?小心的赔个不是,可三王爷的脸色仍不见转好,四王爷觉得三哥不是小气之人,这必是有人惹着他了。 “老四,若是有人言皇兄之过,只因皇兄断了他们的财路,还要谋害忠良,阻止国之富强,当如何?”三王爷怒目看向老四,把老四看得直毛,心里还犯着合计,三哥说的那些事,他可都没干过。即便心里没谱,但四王爷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斩。” 三王爷拍桌而起,“老四,去带兵,跟本王把那帮逆臣贼子捉了,关进大牢里去,有事本王担着。”三王爷是真的怒了,那些个满嘴仁义道德的人,只要求别人,用到自己身上便是只有两字“利益”现今天下还姓李,不是他们囊中之物,再被他们霍祸下去,李姓的天下怕是要改姓了。 四王爷愣了下,这是真把三哥给惹恼了,“皇兄不知?”四王爷小心的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总得把事问清楚吧!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带人冲去拿人不是。 “不知,等捉了人之后,本王再去报。”失了冷静的三王爷冷硬的气势一点儿不输于天子,“若是皇兄怪罪,本王愿以命相换。” 四王爷惊得跳了起来,这得多严重的事,三哥要拿命去抵,“不行,不行,三哥得把事说清楚了。”三王爷压着火气把刚刚他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四王爷听得抬手拍下桌子,常年习武之人,力道自然是不同的,这么一掌拍下去,直接桌子拍坏了,“他们居然敢!走,去捉人,此事若是皇兄怪下来,弟弟一起分担。” 在家里的吴岱栂可不知京城里风云变换,这会儿难得有闲逗着儿子,小庆丰虽不是吴岱栂带着,却是个认亲的,每次见到吴岱栂,醒时便乐,睡时也会往吴岱栂怀里凑,帮吴岱栂带孩子的李宋氏常说是天性。吴岱栂听着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吴岱栂看着冲着他傻乐的儿子,心里挺愧疚的,孩子是他生的,可生下孩子之后,吴岱栂能避便避,完全没担起责任,可见着孩子,他很是不自在,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要对儿子好一些,要不然记了仇,以后孩子就不好教了。这么想着,吴岱栂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反正他也好久没休息了,以后这孩子还得自己在身边带着,刚刚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后悔,错过儿子成长最为关键的一段时间,“明儿后儿我沐休,你在家里也休息两天。”李宋氏笑着应下,在林家又坐了会儿便走了。 林继善在李宋氏离开之后才回房,逗逗儿子,听到吴岱栂说明后两天要在家里休息,倒也没觉得奇怪,这段时间吴岱栂也够累了,是应该休息几天。“要不你多休息几天,这段时间够你累了,带着庆丰去外祖父那里看看?外祖父还没见过庆丰呢!” “再等等吧!小庆丰还小,哪里经得起马车的颠簸。”想到马车,吴岱栂怀念着上辈子的各种车子,再看看打着小哈欠的儿子,别的他做不了,给庆丰做个推车还是可以的。“那我就多休几天,正好给庆丰做个小礼物。”林新善逗儿子的动人一僵,奇怪的看了一眼吴岱栂,自打出了月子,吴岱栂对庆丰可就是待理不理的,开始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他不喜欢孩子,还担心以后吴岱栂会不会对庆丰不好,现在看来他是白担心了,哪有做爹亲的不疼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吴岱栂像没看到林继善的眼神,轻轻的拍着庆丰,庆丰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林继善瞧着这样的吴岱栂,十分的心动,将人抱在怀里,也顾不得一身的疲惫将人扑倒…… 京城皇宫里,两位王爷跪在皇上的御书房里,一个个梗着脖子一脸“我没错”的样子,天子不停的来回走,时不时的停下脚步指了指两人的鼻子,气得不知要说什么好。这两人不声不响的就把朝中数位在臣给绑了,还关进了大牢里,就差没动刑了,老四还派兵把那些大臣家宅给围了,明天早晨要是不拿出证据来,那帮御史能把他们参得不带重样的。 几位皇室的王爷大晚上的进宫,全都在御书房外候着,别看平时这些人不来往,可到了关键的时候,李氏皇族之辈却是抱起团,绝对一致对外,容不得族内争斗,他们坚信老三和老四如此行事绝对是有原因的,但绝对不会是争皇位,若是想争那个位置,绝对不会是现在,而应该是在正位登基之前,有人登基之后,没有上位的人,便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除非是上位之人受到族内众人的反对。 “你们两个还不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天子就差没摔杯子了,两人自打进来之后就这般的跪着,也不说个原因,开口后,两人便是互相的顶罪,这个说是他的错,他要全担着,那个立刻把罪名全顶了去,说来说去,就不往点子上说,天子如何不气。 “皇兄,臣弟怕说了之后把皇兄气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等臣弟把人杀了,皇兄问责就是。” “就是,那帮孙子当杀,不杀便毁我李氏江山。”四王爷顺着三王爷的话讲,他可不能眼看着江山易主。 天子靠着龙椅坐下,看向两个弟弟,听着刚刚的话,那帮大臣绝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许这事还没有干成便被两人听到了。“说,别跟朕玩嘴皮子,当不当杀,不是你们两个说得算的。”天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若是一般人杀了便杀了,可那几位手下众多学生,此时杀了,这不是直接逼着人造反。 四王爷冷哼一声,“皇兄,臣弟觉得说他们脏了自己的嘴,还是让三哥说吧!” 三王爷抬手拍了老四肩膀一下,之前带兵冲进去抓人的时候,冲得比谁都快,现在怎么不冲了。 “说!”   ☆、第131章 一三一 皇上听完两位王爷没有添油加醋的复述,脸比两位弟弟的脸还要黑,他为民为国的努力着,那些他养着的大臣却因为一己之私,想要把能为国为民带来未来的人扼杀,他们怀着的是什么目的,想要造反吗?天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给朕把那些人看好了,老四去给朕审,经了两代君王,朕要知道他们用这般的手段害死了多少人。” “臣弟领旨。”四王爷退了出去,走到外面看到宗族之人都在,忙快步上前,“见过众王叔,小侄奉旨办事,还请王叔莫要怪罪小侄礼数不周。”几位长辈本想问上一问,见御书房的门大开,三王爷也跟着出来,请他们进御书房议事,便挥了挥手让老四赶紧走,莫要耽误了正事。 从皇室之辈在听过了事情经过之后,脸色也都不好了,皇室之间可以争个你死我活的,但事关国家利益之时,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破坏李氏天下的事。“皇上,此事兹事体大,还是由臣等出面,若是朝臣有什么不满,让他们冲着老臣来便是。皇上还需注意名节,万不能让御史们记下暴君之名。” “王叔,朕意已定,都说食君俸禄,担君之忧,看看本朝之臣子,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不但不分君之忧,还给朕扯后腿,拉帮结派,放眼朝内,有几个不是那几个文官之学生,以前是朕太心软,让他们觉得朕是能拿捏的不成?”天子着实怒了,想想那些人都做的是些什么事,这边刚弄出点儿什么,那边的爪子就想伸进来分一杯美羹。 “皇上,四王爷派来了位武将过来,说是有要事禀奏。”大太监小心翼翼的在外面传着话,他觉得今儿晚的京城怕是要出事。 天子看向老三,老四刚走怎么就派了个武将过来? “皇兄,臣弟和老四把人抓了之后,老四便派人去那些大臣家里抄了家。”三王爷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天子和其他的皇室成员脸色微变,天子瞪了三王爷半晌,最后只能无奈的叫人进来。 武将进来行了大礼后,并没有多言,只是将他们粗略清算的单子上呈,天子拿到手里,看着上面的内容后,脸色更难看了。“真是好大的胆,把朕的天下当成他们私饱中囊的工具。”一个个平时装得跟清官似的,可到头来从他们家里收出的金银元宝堪比国库,几人加起来,能让天下之民数年吃喝无忧,且还不算上其他银票等值钱之物,真真是大胆。“他们把朕置于何地,天下之于何地。” 众皇室之人传阅着武将送上来的单子,一个个看得心惊肉跳的,饶是他们府上也有些银子,可那些跟这些大臣们的相比,连人家的零头都够不上,“老三,你算是有钱的,可有这么多?” 三王爷苦笑着摇头,“小侄前不久,差不多把家产全都捐了,就是没捐之前,也没有这么多。”三王爷一直觉得在把身家捐出去之前是天下第一有钱人,现在才知道,他那点儿钱算得了什么,跟皇兄的重臣比起来,他的钱不够看。“皇兄,以后臣弟给皇兄做大臣,不赚那个辛苦钱了。”若没有贪官,三王爷说他是天下之首富是当得的,三王爷现在有两家油厂,两家生活用品厂,几家铺子,一家酒楼,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行业,每一个都是赚钱的,可就是这样,他居然没有皇兄的大臣有钱,这让三王爷很是憋屈。 “老三,莫要胡闹。”还不等天子发话,王叔们便听不得三王爷的胡话。三王爷这些年做的事,众皇室成员都看着,每年国库里大半的银子几乎都是三王爷的,他们是很满意的,李氏江山做得稳,三王爷是有一定功劳的。 天子被老三的这么一句弄得无奈,气是消了些,“老四也不用仔细着问了,就这些银子,就能要了他们全族的脑袋。” “皇上,动的人数太多,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皇室的老人想得要多一些,皇上年轻有冲劲是好,但有些事还是要考虑得仔细好。 “皇上,若是那些学生弄个连名保人,当如何处置,他们怕也是被人鼓动。” “将他们的罪刑公布,朕要看看这样了还有何等的昏庸之辈要保那些人的脑袋。”天子看向三王爷,“此事便交给三王妃来办,他休息的够久了,朕以为他在后宅里也呆不住了吧!” 三王爷嘴角扯了扯,没有接话,说什么,说皇上英明猜对了?虽说孩子体弱,王妃看着也心疼,可在生孩子之前,一直有事可干的王妃是如何也放不下一直在做的报刊之责,每天都会问上一问。其实他也不想拘着王妃,看着如今在后宅的王妃,他也觉得不如之前有个事忙那么吸引人。 京城里的风云变幻离四县虽说不远,可远不能波及到此,工部衙门里的人,个个因为有了保障,而更加干劲十足,工部衙门里的技术人员可是清楚能有这份保障是靠谁,对林大人更加的恭敬。从工部跑出来的李大人对新颁布的法令并没有过多感觉,一来他不贪,觉得有没有这个专利跟他没啥关系,二来他虽然把读书人的地位看得很高,可也不否认手艺人的功劳。拿起亲到的报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后,李大人“腾”的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李大人看到的报纸内容,吴岱栂和林继善自然也有看到,林继善微微皱起眉,报纸上提到的人名当初在他科举之后,都曾向他暗示过收他做学生,那时被他拒绝了,现在林继善心里还挺庆幸的。吴岱栂看完之后唯一的想法便是原来贪官自古就有。看完之后,吴岱栂便把报纸扔到一边,专心的给小庆丰做推车。图纸是早晨画好的,吴岱栂削了两个木条之后便觉得累,直起身揉了揉腰,腰疼的厉害。下人见夫人的样子像是不舒服,忙过来询问。吴岱栂只说了句“腰有些酸无碍”,便被下人催着去休息。 “夫人,虽说您出了月子,可还得好好的养着,娣生子更是伤身,若是养不好,老了就更受罪了,这活可不能干了。”下人忙把夫人手里的东西抢了下去。 吴岱栂只能点头同意,他的腰是真不舒服。“你把图纸送到工部衙门,寻个师傅帮忙做了,态度好点。” “是,夫人。”下人接过图纸并没有着急去送,而是把夫人送回房间躺下后才离开。 小庆丰这会儿睡得正香,小嘴一鼓一鼓的,瞧着便可爱。吴岱栂躺在小庆丰的身边,没忍住抬手戳了一下儿子的小脸,小庆丰不太舒服的抬了一下胳膊,头转到了一下。吴岱栂吓得不敢乱动,怕把儿子吵醒,等了一会儿见小庆丰没有醒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看着小庆丰的样子,吴岱栂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有父母的日子早已模糊,父母的样子更是记不清了,他能记起的大多都是独自一人时吃百家饭的日子,想着想着鼻子有些发酸,捏了捏鼻子,吴岱栂在心里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不好的事了,现在他的日子过得也不错,有属于他真正的亲人。虽说吴家夫夫待他是极好的,可是在吴岱栂心里总归是有疏离感。“爹亲是多么想向你承诺一定要看着你长大,但是人生总有很多的意外出现,爹亲只能说我是爱你的,可能我表达的方式会有问题,但是这份爱绝对是不会参杂虚假,爹亲现在还没有学会要怎么和你相处,可会认真的学。”轻轻的拍着小庆丰,刚刚泛起的酸涩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林继善站在外室,把吴岱栂所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开始的那几句让林继善皱头眉起,后面的则让他彻底放了心,吴岱栂不是不喜欢庆丰,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庆丰相处,因为后面的话,前面吴岱栂说了什么,林继善也就没太纠结,不过还是要和吴岱栂说说,什么叫“人生总有很多的意外出现”,他绝对不会让意外出现的,他们两人会好好的带着庆丰长大,以后还给庆丰添弟弟和娣。 工部在四县的衙门,手艺不错的工匠看到林大人身边的小厮送来的图纸,挑了挑眉毛,“这位林大人脑子里的东西就是多,瞧瞧,瞧瞧,这东西若是做出来,乡下干活时哪里还需要把孩子往树上柱,放在推车里便是,孩子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其他人听着木匠的话,纷纷过来看是什么东西,他们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家里有娃和即将有娃的都伸着脖子看,想要知道是什么东西。看完之后便都点头,“既然是好东西,你还愣着干嘛,快些动手啊!”   ☆、第132章 一三二 关于本朝第一次大规模反贪案件的追踪报道,报纸几乎是一天一个爆料的往出现,一连几天天天加版,价格却没有变。在京城的老百姓每天议论最多的就是那些大臣到底贪了多少钱。现在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代,能把朝内的事向百姓公开已经实属不易,老百姓也不敢在大的地方议论,可是想想自己一年到头的辛苦钱进了一些昧良心的人的腰包,心里怎么也无法平衡。 “我有一个亲戚在三王爷做工,据说三王爷家里的钱都没有贪得最少的那位多。”一位百姓偷偷的讲着。 “不能吧!三王爷可是公认的有钱主啊!”听着的人不是很信,谁不知三王爷的那家酒楼是日进斗金,居然没有贪官多。 “有什么不能的,三王爷赚的多,花的也多。又是建厂,又是修路,哪像那些个贪官只进不出啊!”之前的人一脸的八卦,“前些日子,三王爷不是得一嫡子嘛,听说身子骨不怎么好,三王爷为此很是出了一把血,把身家全都拿了出来,送到边关去了。” “这是又要打仗了?”一提到边关,老百姓第一个反应就是打仗。 “别瞎说,可不是打仗,而是三王爷觉得边关的百姓常年受外敌来犯,生活苦不堪言,把身家全捐去搞建设了,就是四县新弄出来的那个排水工程,还有给田里浇水的管子,冬日里的反季种植,他们那里到了冬天就能吃到新鲜的蔬菜了。” “我家有亲戚在四县里,他们说上次那场大雨,他们路面都没积水,雨停了路面就干了。” “还有反季村种植,我的一位旧友说,去年他们差点就要把孩子送出来做工了,被新去的县令拦下后,带着他们弄反季种植,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往年都好,还跟我捣鼓着今年他们准备自己干,到了冬天新下来蔬菜就给我送来一些,让我尝尝鲜。” “你可就有口服了。”几人窝在小茶馆里初时聊天的声音并不大,后来慢慢的便大了些,他们也知自己讲的跟上面的没啥关系,心里也有了底,并且开始期待起冬天了。 “愚昧,在冬天种出蔬菜,乃逆天而行,要遭报应的。”一位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面孔坐不远处,也不在乎自己说话的声音能不能让人听了,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聊天聊的正起劲的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一看就是个书生,一位说话直一些人接了一句,“先遭报应的就是那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从不为民做事,天天的之乎者也,只说不做的人,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此人话落后,其他人都跟着大乐。 先前接话的人,被气得脸青,嘴里不停的说着“有辱斯文”。说笑的几人没再理他,继续说天说地的闲扯。几人不知,他们这会儿说的话第二天的报纸登了去,当然记者并没有把内容全都照搬,大意就是发展和思想,读书郎的思想还不如寻常百姓的开明,书上的东西是真的被融会贯通,还只是当成了卖弄的工具。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可有些读书郎却狂妄自大,听不得他人相左之言,违他者便成了报应,把天赐当天谴,把发展当愚昧,若不发展,国之固步自封,被他方之辈强过,国弱敌强,百姓必遭殃祸,是谁之错?百姓只言君无对政,却不知臣无良臣……记者被先后两位经理洗了脑之后,成天的忧国忧民,看到一点儿不平事,便能洋洋洒洒的写上一大篇东西。 吴岱栂看着报纸,有时挺苦恼的,他是不是把日后的愤青提前培养出来了。当然,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吴岱栂很忙的,即便是在家里陪小庆丰,也不得闲。小庆丰像是报复被爹亲这段时间的抛弃似的,只要吴岱栂抱着,不论什么时候都得是抱着,只要放下就哭。吴岱栂知道这么抱着不好,可架不住心疼,看着儿子可怜巴巴如同被抛弃的哭泣的小模样,吴岱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从小培养独立性的事,把儿子抱起来,小庆丰被抱起后立刻就不哭了。小庆丰还不是谁抱都行,只要见着爹亲,其他人抱他也哭,若是睁开眼睛后不见爹亲,小庆丰也会哭两声,见爹亲真不在,就是个非常乖的小宝宝,也不闹人。 总抱着孩子,吴岱栂的手臂几天便累出病来,请来大夫看过后,大夫只说得养,以后不能见天的抱孩子,孩子再喜欢也不能总抱着,养出性子来,对孩子对自己都不好。说来也怪,自打请来大夫后,小庆丰就没再要爹亲抱,虽然仍是很亲近爹亲。休息的几天,吴岱栂被小庆丰折腾得不行,看看紧紧靠着他睡的小庆丰,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小磨人精。” 因为手臂伤着了,吴岱栂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等到小庆丰的小推车做出来,吴岱栂才出门,一同出门的还有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小庆丰。小庆丰是第一次从家里出来,看什么都好奇,大眼睛都快忙不过来的,这看看那瞧瞧的,小嘴不停的打着哈欠仍不想闭眼睡觉。吴岱栂推着小庆丰先去了县衙,县衙里还是头一次见带小孩子过来工作的,但见林大人并没有着官服,他们也就不多言。 吴岱栂刚进衙门便见李大人梗着脖子和林继善怒目相视,李大人的眼底通红,吴岱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站到了林继善的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人要辞官回归。”林继善避重就轻的回答,这事吴岱栂并不知情,处置贪官的事现在是一天一个风,贪是真贪,但架不住那些大臣学生满天下,虽不能说个个都能出头替他们说话,但是有那么几个也能能扭转一丝的局势,这些学生不遗余力的为大臣们做辩解,把几乎能用上的招都用上了,但是他们怎么弄也不如有了基础的京报,京报的立场是非常坚定的,你众有再大的功劳,贪国之财便是不对,联合起来草菅人命更是不对,而众学子不辩是非,只为个名声,不顾及国体是大大的不对。京报批判的用词之刻薄可不是成天只知钻营之道的人能够抗衡的,被批得体无完肤,毫无抬架之力。李大人是某大臣的学生,林继善不确定联保的学生之中有没有李大人,如今看着这意思,怕是他也参与了。这些人的官做得太舒服,居然忘记了现在是谁的天下,谁才是说得算那位。 吴岱栂皱起眉,好端端的怎么想要辞官,吴岱栂倒没把李大人往最近发生的事上联系,在他看来李大人性子里的某些东西是非常的固执的,他是真心为百姓做事。“可是家中有什么困难?”吴岱栂最近和林继善养成了公事不会家商讨的默契,而他对处理贪官也没啥兴趣,而最近小庆丰便够让他们操心,哪里还有心去想与他们没啥关系的事。 李大人见吴岱栂不像是作假的样子,可心里还是不相信吴岱栂不知情,报纸上天天闹,而报纸又是吴岱栂一手创办的,“林大人如今仍会装模作样让李某着实佩服。李某用不着林大人假好心,收起你那套猫哭耗子的表情,李某用不着别人同情。” “……”吴岱栂被李大人弄得不知所措,他说什么了?怎的就成了猫哭耗子了? “李大人,本县令以为你是个明是非的,如今看来是林某高看你了,既然你想辞官便去申请吧!林某定会签上字,不会让李大人为难。”原本林继善还想劝上一劝的,谁知李大人居然把吴岱栂扯了进来,林继善便不乐意了。 “我以为林大人更是位少有的才俊,却不想也不过如此。”李大人注意到吴岱栂推车里的孩子,嘴角泛起讽刺的笑,“娣还是老实的回家带孩子才是,天智者的头衔,李某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李大人现在就如同疯了一般见谁便要咬上一口,“做娣的与男人一争高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大人如此瞧不起娣,难到你是女人生的?”吴岱栂被李大人一口一个贬低弄得直想笑。“看着李大人的家世,并不像是有女子撑腰,难道说李大人是男人生下来?或者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吴岱栂知道古人的思想里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歧视,但是吴岱栂觉得非常不好,也不想想是谁生的你,谁为你传宗接代,这般的不懂尊重,居然自诩是读书人,在他看来,这样的读书人就如同百姓常说的一句俗话……把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李大人被吴岱栂咽的脸通红,“唯小人与娣难养。” “难养吗?我瞧着再愚昧的娣也比某些把书读得不精之人强多了。”   ☆、第133章 一三三 县衙里办公的人很多,在李大人开吵之时,便都竖着耳朵听,听到林大人开口后,更是一个个靠着门边听墙角。这些人和李大人共事了一段时间,单说这人吧!挺古板的,虽说对工作很认真,可是那种无时无刻不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聊天方式还真让人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是从京城来的,好像就高人一等似的,也不想想他的品级和他们一样,俸禄也相同,谁比谁高贵,大家懒得跟他记较,他便觉得他们低于他,天天摆着张脸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发生贪官之事后,他们之中没有几个不是那几位的学生,谁也没敢跳出来说什么,且不说证据是不是确凿,单是皇上想要办那几位大臣,他们便不能多言语,当今天下还姓李,便由李氏说得算,更何况皇上还把证据摆在明面上,没见动不动就参上一折的御史们都消停的,谁也没发表意见,李大人倒好,跟着一帮觉得能够抗争皇权的上跳下窜的,是以为能名流千古,还是想要一臭万年。这事除非后世子孙个个都是傻的,才会觉得他做得对。 听墙角的人听到林大人的话,都认同的点头,李大人还真把书读得不精,若是精明之人遇到这样的事,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这位倒好还上赶着往上凑,最后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怕还会累及家人,李大人的夫人也是个倒霉的,明明一个贤良之辈,却被李大人给糟尽了。 李大人真的想要辞官吗?其实不然,他一来是想闹着让林县令也能够认同他的话,觉得那几位大臣是无辜的,李大人不相信那几位会做出不入流的手段,他觉得是被诬陷的,可是他也不想想林继善是傻的吗?面对想要算计他们一家老小的大臣,还要帮他们求情,他的胸襟还没那么开阔。二来,李大人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盘非常重要的菜,他觉得没有他衙门就运作不起来,所以辞官什么的,林县令绝对是不可能同意的,可是李大人却忘记了,世上少了任何一个,太阳照样早晨升起晚上落下。天下之才子那么多,还真就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当李大人听到林县令说让他写辞官的之呈时,李大人傻眼了,才会口不遮言,其实他是一边嘴硬想拿捏林大人娣的身份说事一边心里后悔。 林继善看着李大人,此人还真是可怜,在此处工作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位同僚出来帮他说上一句,或是拦着他,可见他做人有多失败。林继善可是记得吴岱栂讲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着李大人,林继善算是真真的看到了例子。“李大人莫要再吵闹,我既然已经说了给你签字,你速速去写了便是,若是你再闹下去,我便派人以大闹县衙之名,降罪了。” 李大人是彻底的傻眼了,硬气的去写辞官之呈?李大人手指都抖了,他若是辞官,回去之后,别说家里会不会说什么,单想着以后的日子,李大人便不敢想。可若是不去,他今儿闹这么一出也失了颜面,以后如何在衙门里做事。李大人却不去想,他就是想要留下,怕是林继善夫夫也不会同意,到时很有可能不是他辞官这么好听了。 林继善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他的房间。吴岱栂冷眼看着傻站着的李大人,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推着小推车往外走,他懒得看这么蠢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瞎折腾。院子里唯有李大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从衙门里出来,吴岱栂心里很堵得慌,自古以来的不平等,让他心里不舒服,现在女人的社会地位看着很高,实际上还不是皇权的工具,而真正负责传宗接代的娣,却是最底层的生活着,他们肩负着相夫教子,持家之责,可却受不到该有的尊重。本朝对娣的待遇,还算是好的,至少不拘着不让娣读书,寻常百姓家对娣似乎也不是很看不上,偏偏很多读书对娣的地位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当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寻常百姓都懂的道理,读着圣贤书之人,反而不如。”吴岱栂自言自语之后,又叹了口气,“庆丰啊!爹亲以后不想让你读书了,看看那些读圣贤书之人,一点儿都不圣贤啊!” 到了工部的衙门,工部里的人看到吴岱栂的眼神有些奇怪,尤其是两位记录的人员,技术人员过来拍了一下吴岱栂的肩膀,“老子早就看那帮子读书人不顺眼,成天到晚的狗屁道理,没一个有用的,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的人,那书里的东西都被他们就饭吃了。” 吴岱栂奇怪的看了一眼,这是啥意思? “林大人,李大人闹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您说得好,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天眼睛跟长到了头顶上似的,眼高手低的主,出了衙门怕是得靠娣养活着,跟他们的娣是倒了血霉了。” “说娣不好,我看着他是狗子里进了屎,也不想想没娣他是哪来的,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吴岱栂,吴岱栂发傻,怎么他前脚刚离开县衙门,后脚进了工部衙门,工部衙门就知道那边发生的事了,速度够快的。 “也不是所有的读书都那样,他只是个别。”记录的人员弱弱的开了口,真是觉得丢人,把读书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林大人,下官瞧着他是不想辞官,若真是个硬气的,早就把辞官的呈子递上去,哪会是去闹。”另一位也开了口,真真的丢人,他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怎么他想干啥,不是真辞官,难道拿辞官做威胁,他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个屁,他那个活计是个读书人都能干,他当手里的握着什么技术,朝廷不放人吗?当自己是盘菜,我看着啊!也就是个路边的野草,连看都不见得有人看。白瞎了他家双亲给他拿出读书的银子,有那个银子干点啥都能赚回来。” “大哥说得话糙理不糙,这种人是读书人的耻辱。” 吴岱栂听着大家的话,在心里摇头,不准备再提李大人的事,“我过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在这里加些东西,我想挂个帘子,这样到了夏天,也能遮个阳,没那么晒。还有这个拉伸,能不能拉得再低一些。”吴岱栂把话题转开,他过来可不是没事,“之前我说的最细的铜丝有没有弄出来?” “这是最细的,不知可不可行。”提到工作上的事,大家立刻收了口,“林大人提起的胶皮现在还没有弄出来,林大人可有具体的方子?” 吴岱栂把庆丰抱了出来,小庆丰睡得正香,被抱起来时有些不舒服,脸皱皱着,一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把木推车接手过去的人,快速的弄了几下,然后吴岱栂所说的问题解决了。吴岱栂在心里感叹了句,果然术业有专攻,小庆丰又回到舒服的推车里,摇了摇手臂,又蹭了蹭枕头,继续大睡。吴岱栂则在画纸画出几个农具,有木制的,铁制的,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减轻农民的压力而出现的,吴岱栂记得不多,后世都用上电动的,哪里还会用这些。 至于胶皮的事,吴岱栂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他只知道是用橡胶做的,至于要怎么提取,怎么做出来,他清楚。吴岱栂在准备着手建沼气池的同时,他想顺手把电也弄出来,哪想到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太残酷,因为条件的限制,他做什么都是层层的阻碍,这些还都不是来自外界的。微微的叹了口气,“胶皮的事不行便先放放吧!” 在工部忙到小庆丰睡醒,不满的大哭而结束,小庆丰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吴岱栂拍了拍额头,他忙着就把小家伙给忘记了。“明儿再做一个推车给三王爷送去,顺道问问三王爷想不想做这买卖,若是他们做,咱们就自己出钱做,谁家没个孩子,这东西做出来绝对有销路,赚到钱,咱们自己分。”吴岱栂在离开前交代给了记录人员,记录人员差点没美飞了,这是林大人想要抬举他,不然怎么没说把这事交给旁人做。 吴岱栂前脚刚进门,后脚李宋氏便到了,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进门之后便给吴岱栂跪下,“夫人,请夫人为我做主,我要和当家的和离。” 吴岱栂被李宋氏吓了一跳,和离?李宋氏对李大人可谓是一心一意,怎么跑过来要和离了?难道是因为李大人今儿在衙门闹的事?还是李宋氏跟他耍上心机了,和离是假,想要说情是真?吴岱栂有些弄不清李宋氏的目的,看着跪着的李宋氏,吴岱栂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了口,“你们和离,跟我没有关系,如何能做主,李宋氏,你求错人了。”   ☆、第134章 一三四 李宋氏默默的看着吴岱栂,他以为吴岱栂是会为他说话的,但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着他的想法走。李宋氏是满脸的委屈,却无处可发,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下。李宋氏此次前来倒不是想要为李大人说情,他是真心想要和李大人和离,这些年,看着李大人的所作所为,李宋氏是真心的觉得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折腾,若是再过下去,怕是要把命搭进去了。今日之事,他略有耳闻,李大人回家之后,他有想和他好生说上几句,奈何李大人油盐不进,偏又说他,不守规矩,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不是只想往外跑。李宋氏内心无比的委屈,他往外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家里能过上个好日子,可李大人呢?不知护家便罢了,还总惹出是非来。李大人见他不言语,还道自己占了上风,又说李宋氏进了李家门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过,妥妥的是把外边受的气带回了家中,把他当成了发泄怒气的工具,说上几句倒也无妨,可为何动起手来。 吴岱栂见李宋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虽说李大人让人觉得糟心,可这段时间李宋氏着实帮了他不少忙,看着李宋氏的样子,他便觉得不忍心。无声的叹了口气,想帮却帮不了,此事真不是他能管的。他若说了话,非但不能帮忙,怕是会惹下事端。看着李宋氏,虽知自己的想法不是很好,可却仍庆幸,没寻个食古不化的人家,若是真的进了这样的人家,他怕是被休的命了。不管吴岱栂心里想着什么,面上都不能表现出来,李宋氏遇到这么一个人,希望他和离以后,日子能过得好一些吧! 送李宋氏离开之后,吴岱栂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放手不管,好歹也在他身边做了一段时间事的人,若真是放了手不管,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只不过这件事不适合明着管,暗地里敲打一番倒是可以的,像李大人这样的人,即便是敲打了一番,怕也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吴岱栂把事情跟林继善提了提,让林继善注意李大人的行为,都动手打夫人了,此人还真是不怎么着,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动手打夫人,典型的窝里横。 “动手打李宋氏了?”林继善还真没看出来李大人能干出这样的事,不过想想李大人倒也能做出此事,也许还会觉得打夫人是天经地义吧!若是拿此事说事,李大人怕还会为自己辩解说,出嫁当从夫。 “李宋氏说的,手臂上看起来像是有作,后颈处也有,但是不是李大人打的,我们没在现场真相如何也无法断定。”吴岱栂摇了摇头,虽说嘴上没有说是,但心里却已经肯定,该是李大人动了手。 “大概是真动了手。”林继善合上手里的书,本就对李大人看不上眼,现在越发的觉得当离得他远一些才是,还好此人说要辞官,明天若是递上辞官之呈,便也不用再想,若是不递,他往上写个折子,将人打了才好。“李宋氏是想求情还是想求得庇护?” “他只说让我替他做主,便被我拒绝了,不是我狠心,只是这事不能管,他想和离总不能越了宗亲,由衙门做主吧!他还有娘家,若是我们好心替他做了主,搞不好我们弄了一身腥。”夫妻,夫夫之间的事,旁人还是不要管的好,搞不好上一秒打得头破血流,下一秒两人就如胶如漆了,而且也不说了搞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夫人说的极是。”林继善觉得事情并没有吴岱栂想的那么简单,他是不信李宋氏不知此事应该寻得家人的帮助,不管家里人给不给他撑腰,和离之事越不过家族,若是他直接插手,便是让李家家族失了面子,他不信李宋氏不懂这些。林继善不想把人往坏了想,只是如今的形势,必要小心行事,一旦出了差错,很有可能会被无限放大。“李宋氏的事,我会让人帮忙注意着。” 吴岱栂点点头,便没再提此事。 京城里被关押的众大臣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想那被关当日,四王爷的连夜审问,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即便是冷静下来失口否认想要灭林家一门之下,却不想四王爷进来之后,先问的却是家财堆成山之事,说是夫人娘家的财产,可想想家中夫人纵有家财万贯,家中的产业再多,可经不起细查。众大臣原本就心虚,哪怕是冷静下来,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谁让他们被三王爷堵个正着,他们以为过来审问的人不会是两位王爷其中之一,他们以为皇上会顾念些情谊,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得太好了。 众大臣怎么可能立刻就把事情都交代了,他们也是咬着牙挺着,心里想着会不会回转之地,可看着牢外面是重兵把守,来审问的人除了皇室的,还是皇室的,就连以前一直被认为软弱可欺的七王爷也自带着一股子霸气进来,众大臣心凉了半截。寄托外面的亲人走走关系?他们已然是朝中最大的官了,再走关系能走到谁那里。有家中孩子在宫里的,想着孩子能不能替自己说些话,吹吹枕边风,可是越等心越凉,看着一天三餐,几位重臣开始怀念起他们在家里吃厌了的山珍海味。 京城里的一些大臣的学生们还真弄个了什么请愿,可惜他们忘记了这是封建统治时期,这些人很快就被抓住了,请去牢房和他们的老师牢栏而望。比起先生们,他们还是受了一些优待,那便是他们的家人是可以进来看望,只是进来看望的人每次都会先骂上对面的重臣些时间才会转过头骂自家儿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或是识人不清,认了一些老贼为师,好的没学到,反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家人走后,还有组织进来的百姓过来骂,只要进来的人不做出过份的举动,看管的士兵就不会管。进来的百姓骂人的话可就不是家人带着失望,劝诫,他们骂得非常直白。这些人走之后,士兵们便会站在学生们的牢前,问有没有人知道自己做错了,有没有人真心悔过? 这些人里真正想要为老师出头的人有之,想要借此沽名的有之,随大溜的有之,最先后悔的便是随大溜的人,在士兵询问之后,这些人最先跳了出来,于是这些人被送走了,至于送去了哪里被关着的人就不是他们所能知道的。说后悔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直接被放走,而是经过真正意义上的会洗脑的人给他们上一堂非常生动的政治课,对于这类最先说后悔的人,洗脑的人并没有费多大的劲便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们一定会重新做人。这类话,不会被全信,本也没对这些随大溜的人报有多大的希望。第二批便是那些想沽名的人,在盘算利益之后,他们也退出了,想要名利的前提是要有命才能享,若是用性命却换,便有些不值了。而对于这些人,洗脑之人可就没那么轻易的就将人放出去了。 每天挨骂,又被审,又吃不好的重臣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过多久,受审的时候,他们还能甩甩诡计,可被百姓,或是学生的亲人们指着鼻子骂,他们却是招架不住,几天下来便瘦了一大圈。 皇上的后宫着实热闹,每天都有人不是病了,就是偶遇,甚至还有人想闯御书房,守御书房的侍卫可是被替换了两次,才把这些动了贪念的侍卫打醒,前面的两批人打得打杀的杀,让后来的侍卫不敢生出一丝的歪念,这才让御书房外没了喧闹。天子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色却是无心欣赏。“是朕对他们太宽容了,连小小的侍卫便敢在朕的面前搞小动作。” 跟在天子身边的大太监一身的冷汗,这些年他跟在天子身边,可没少收后宫佳丽或是娣的好处,出去宣旨也没少收礼,现在他的存银可不少,天子晃是想要发作他了? 天子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出,除非他是想让你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身边太监此时的反应,天子没心思去管,这些年对身边的太监他是睁只眼闭只眼,觉得他也是个不容易的,那些银子就当是给他养老的,奈何心思大了,好在是个听话的,知道谁是主子,若不然也不会留至今日。 “皇兄,臣弟有了重大发现。”四王爷还没进院便大吼了一声,连太监传话都不用了,也把天子的思绪打乱。天子无奈,和老四走得近了,发现这人的性格直,却不是个没心眼的,好在当年老四的心思并没有用在争位上,不然,他未必有把握一定能赢。   ☆、第135章 一三五 江南的林家门外被重兵包围,门内反而没了之前的慌乱,额外的安静,若是此时有人进入林家便会发现,林家里除了下人之外,不见一位主人。待巡抚带着人冲进林家之后,看着缩在一起的林家下人,气得脸都快绿了,心里不停骂着林家的同时,忙给京城送信,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丢了,若是天子大怒,搞不好他会跟着吃瓜落。 天子之前并没有着急动林家,虽说林继辛的事够得上欺君之罪,但天子想要把女子的地位降一降,不想再抬举着,便把此事压下,可万没想到,林家还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惊喜,林继辛瞒考之事,可不单单前江南知府知情,也牵扯到了京城里两位大臣,这两位大臣如今也在牢中。老四在其中一位的大臣家里还收出了一封类似通敌的书信,这位大臣之女在后宫算不上得宠,膝下却有一位皇子,而他的好皇儿,不,是他替敌人养着儿子。天子从老四嘴晨知道这个消息时,差点没直接下令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压住了火气之后,虽没杀却也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全都关了起来,后宫里引起不小的反应,有看热闹的,有借机搞小动作的,还有想要求情的,天子正愁有火没地方发,连皇后也直接废了。立一位娣为后,若是吴岱栂在此,见到新立的皇后,应该能认出这位便是他第一次见到天子时,跟在天子身边那位。 江南林家看似并没有扯进通敌之中去,可是非常不巧的事,林家里有位进门的娣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据到通敌信件的那位大臣宠妾又恰恰来自江南,前江南知府又是这位大臣的得意门生,之前只注意到他是老四刚被休的正房夫人之弟,便把老师之事忽略。再看林继辛的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林家会让他进京赶考吗?必然是不能的,京城里必是铺好的路,帮忙铺路的人是谁?能让林家这么放心?还能保证,一旦事发无生命之忧?一层套一层,天子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桌案上。 “把老四给朕叫来。”以前边关只守不攻,如今看来,若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怕是以为他撑管之天下是好欺负的。 四王爷来得很快,行礼之后迟迟不见皇兄叫他起,四王爷心里泛起合计,皇兄咋了?最近宫里的动向四王爷也有耳闻,对于谁上位做皇后,四王爷没啥感觉,不过听说皇太后闹得动静不小,皇后又是个没啥根基,没啥背景的人,怕是没少在皇太后那里受气,他听传言,似乎皇兄挺护着这位皇嫂,还跑到皇太后那里明说,若是皇太后还继续闹,便把后宫便都遣散了。这些也都是他听说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四王爷可不敢开口问。 “老四,攻下北边可有把握?”四王爷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便被皇兄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弄得愣住,只是“啊?”了一声,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打下来倒也不难,臣弟以为今年却不是好时机。”四王爷自打把密信的事交上去,便觉得皇兄可能要打北边,只是今年确实不是好时机,边关在搞各种建设,至少要把城外的护城河弄出来,不过北边冬天结冰可是厚实,冻成冰之后,如何护城,回去之后他得给林吴氏去封信问问。 天子没有应声,他清楚老四说得是实情,可心里总有些不甘。“老四,他人欺到朕的脖子上了,朕如何也咽为下这口气。” “臣弟知皇兄的心情,但是边关如今真不适合打杖,若非要前去,只怕是损敌八百自伤一千。”四王爷不舍手下就这么去送死,可若是皇兄下旨,他也只能领兵去打。 “老四,回京也有段日子,怎么没想着去林吴氏那里寻些改兵备之良方。”天子现在就是赤果果的迁怒,“朕以为只有军备精良才会让老四如此自如。” 四王爷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皇兄是因为替人养儿子心里觉得憋屈,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可安慰是安慰,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哪里闲着了,这会儿他倒是羡慕起老三来了,成天在家里扒拉扒拉算盘,绝对不会受到迁怒。“皇兄,出征打杖,粮草先行,军饷呢?粮草呢?”打杖可不是上下嘴皮动动就行的事,“还请皇兄压下心中怒火,先安内再襄外。臣弟在此保证,一旦有合适的时机,必将一举将北边那帮孙子全都灭了。” 四县的吴岱栂瞪眼看着一脸怒气的四王爷,四王爷一进来便要军制品,他去哪里给他弄什么军制品。“四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四王爷是从宫里出来就进奔到四县,四方城里的那位怕是真被刺激到了,不然也不会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让他带兵去打仗,还要亲自出征,他出征了京城谁管,就不怕被篡位?四王爷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们心里明折,但绝对不能往外传。“怕是要打仗了,可支些招。” “要打仗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打仗?吴岱栂觉得奇怪,想到打仗,他能想到的便是地雷战,地道战,机枪,大炮,可这些现在能用到的,也就是,呃,地雷,他会做,不,准确的说他会做土雷,至于地道战也是可行的。 通敌之事并没有对外说,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那帮御史也都被皇兄叫去御书房谈过话,要不然废后立后之事,皇兄便会被那帮子闲着无事扯皮的人烦死。“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本不应该跟你讲,但里面跟林家有些牵扯,虽说你们家已经迁了出来,可也得提醒你一番,江南林家怕是通敌卖国之嫌,如今只有林继辛在,其他人已不知了踪影。” “啥!”吴岱栂惊了,“此事可问过林继辛?他有没有说什么?”问完之后吴岱栂便觉得自己问不该问的,“四王爷还是别跟我讲,此事就当我不知便是。”难怪说要打仗了,抓了卖国之人,天子怕是大怒。“我尽量想,只是我知道的那些东西,怕是不好弄,还要劳烦四王爷帮我寻来。” 四王爷点头,林吴氏是个明白人。“行,只要这世间有,本王必会让人给你寻来。” 吴岱栂点点头,心里却苦笑,恐怕他到底还是要去一趟边关。吴岱栂现在觉得比起林家,吴村的亲戚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招人讨厌了,至少他们没弄出这么大的事来。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去他得跟林继善讲讲,让他做个心里准备,但话也只能到林继善那为止了。现在没传出风,怕是天子另有打算。 说完了正事,四王爷搓了搓手,“林大人啊,你看你那个婴儿推车能不能送本王一辆?”四王爷要当爹了,说起来四王爷的后宅里人虽不少,却没有一男半娣,更别说女儿了,这些年他常驻守边关,来回来就那些几天在家,回到家之后又是各种应酬,想要要个孩子着实不易。而且原来的后宅还有一个霸道性子的夫人,如今这位夫人被休了,他最近宠着的娣便传了好消息,这不得不让四王爷怀疑,那位被休了的夫人是不是暗地里给他后宅中的人是不是下了药。 “四王爷,来晚了一步,昨儿三王爷刚付了五年的专利费,在四县办厂子专做婴儿用品。”说是婴儿用品,其实也就是床,车,还有木制的玩具,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可都是回本快的,而且现在的都是纯手工制作。 “怎么哪里都有三哥的事。”四王爷郁闷了,他怎么就晚了一步。 吴岱栂并没有讲,他把专利费转为分红。“四王爷且等上些时日便是,应该不会太久。” 不等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抢吧!抢?四王爷看了看吴岱栂,算了,且等等吧!反正离他孩子出生还有些时日,到时问三哥要一辆便是。“上次你讲的热气球下的篮子里绑上些东西沙袋之事,我们做了实验,也让人上去试了试,确实可行,准备过几日再试一次。” “成了?谁上去的?不会让先生上去的吧!”吴岱栂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事不提他都快忘记了,没想到成了。 “安易先生确实想要上去,被拦了下来,先生纵是看起来年轻,身体健康,但年龄在那,虽说他不愿受国师之名,可也是我朝之宝,怎能让他出了差错。”四王爷忙解释,“不过等到日后稳定了,倒是可以让先生上去过过瘾。” 听完吴岱栂松了口气,他真怕先生上去,若是出个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在天上火能维持多久?你若要大量的生产,可别忘记把专利费给送过来,可以给王爷低价的终身制。”除了开火关火的那个值些钱之外,其他的就没啥技术含量。 “自当是如此,要不这样,你这里的衙门分出个部分来,一部分为外,一部分只对军事这边,你看如何?”四王爷敲了敲桌子,把心里的想法提了出来。 “有些东西是互通的。”吴岱栂本心也想将两者区分,只是现在很多东西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可以互通的。 “还是分开的好,互通的可以特别标明一下,若是用于寻常之物,也要做好标记,以免到时出了什么差错。”皇室之人,个个脑子都不是白给的,从专利便能想到更多的东西。“做军备的人一定要查个清楚,可别再出个通敌之辈。” “要不四王爷把人查完了再送过来?”吴岱栂觉得这事还得四王爷出手,让他和林继善去查?查出来的东西能有多深,他们还是憩着吧。 “还请回去之后转告林县令,给本王让出一块地来建房子,到时本王把人送来了,别没有住处。”四王爷也在此久留,他要回去寻人。 “还请王爷给我们整月的准备时间,到时定让王爷满意。”吴岱栂起身相送,他已经想好了地点,搞军事研究的怎么可能会在人居之处,必然要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才行。明天便要开始准备,不,得想让他把土雷弄出来才行。 农村出来的,做个土雷,□□是非常容易的事,冬天下河捞鱼必备之物。吴岱栂从衙门出来,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便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因为没有好的管子,他就只能用竹管代替,回头做出来,他要去山里试试威力。 回到家里,吴岱栂便把林继辛家里的事跟林继善讲了,林继善的脸色越发的凝重,现在他倒是想当初祖母怎么没把那一家全都弄死。若是全死了,也就不会有这事了,以后他们家为官怕是更要小民翼翼,不然惹怒了天子,只怕更不好过。长叹了口气,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苦什么苦,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在吴村好多了,而且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我不觉得苦。”吴岱栂拍开林继善的手,“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为百姓,为国家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就算那么一天,只要无愧于心便是。人死了,好坏自有后世人评断,死了的人是听不到的。” 林继善被吴岱栂的逗乐了,瞬间把刚刚的思绪打飞,嘴角上翘,“四王爷可还有什么事交代?” “他要块地,我想把小刘村靠山的地方划给四王爷,那个地方着实偏,也不会有人过去,到时寻个隐秘的地方开个洞。”说完之后,吴岱栂拍了拍额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此事行不通。”林继善奇怪的看向吴岱栂,怎么话还没说完,他便说行不通了。吴岱栂见林继善的样子,便开口准备细说,却听外面传来声响,“老爷,夫人,李宋氏又来了。”   ☆、第136章 一三六 坐在客厅里,看着越发的憔悴的李宋氏,吴岱栂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天李大人闹得挺大的,可第二天人家压根就不提这事,就好像昨天没发生他要辞官的事似的,整得大家脸色都不好看。林继善直接写了个折子递上去,要求把李大人调离,上面回折子挺快,工部说了,李大人不归他们管,而负责小官的那边也说了,李大人不算县衙编制,然后问题来了,李大人这边不算,那边不管,要把人送走怎么送,往哪里送。上面送回来的信时,也顺带着送来一份关于京城里对闹事学生的处理,让林继善借鉴。林继善若是再不懂便是傻子,林继善并没有把李大人抓起来,而是把人叫到办公之处,和他聊了聊,李大人的情绪仍是很激动,但能自己压下去,林继善也不管李大人是怎么想的,非常直白的表明李大人如今尴尬的处境,林继善完全不想把人留下,只是李大人像是没听出来似的,只说了一句他会好好干,然后转身退了出去,把林继善弄得无语。 李宋氏和李大人之间如何,林继善着实派人去盯着了,只是两人一直关着门,李宋氏也没有出来过,更是没有送过信,这让林继善怀疑李宋氏的目的并不是让吴岱栂做主,很有可能是过来试探,若是如此,李宋氏对李大人的真心不得不让人叹服。 “林县令,林大人,我今天是来辞行的。”李宋氏看起为憔悴,可是眼里去闪着光亮。 林氏夫夫互视一眼,心里有些不解,林继善不好开口,吴岱栂便开了口,“你要去哪?” “我家中弟弟过来问外子要了和离的契约,我和李大人和离了。”李宋氏心情复杂,有和离的喜悦,也有对未来苦涩,他不知以后会如何,但却没有后悔。 宋氏的话让两人都挺吃惊的,林继善可是派人去盯着李大人家,未见宋氏出入,更是不见有人送信什么的,宋氏是如何和家里联系的?吴岱栂则吃惊李大人会同意,依着李大人的思想,绝对不会同意和离,若是休妻倒是有可能。但不管怎样,都与他们无关,吴岱栂想问宋氏以后怎么办,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来,待宋氏离开之后,吴岱栂却望着大门的方向发呆,他觉得自己变了,似乎变得有些冷血,若是上辈子他要是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会热心的问上几句,甚至还会伸把手,可是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在想什么?庆丰醒了。”林继善把吴岱栂揽入怀中,他不希望吴岱栂为别人的事想太多。 听到儿子醒了,吴岱栂立刻收回心神,挣开林继善的怀抱往婴儿车走去,小庆丰正瞪大眼睛,四处打量,见到爹亲出现立刻露出笑脸,手脚同时动了起来。看着儿子,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消失了,忙和儿子“嗯嗯啊啊”的聊了起来。听不懂父子两人说得是什么,只是见小庆丰十分开心,林继善从吴岱栂的身后将人抱住,也加入“嗯嗯啊啊”的聊天行列。 宋氏的离开并没影响两人的生活,吴岱栂非常的忙,只是再忙,吴岱栂也会把儿子带上,于是只要能见到吴岱栂的地方便能在他的身边看到一辆婴儿推车。在土雷弄出来想要试试威力时,吴岱栂把孩子给林继善送了过去,距离宋氏离开也有两天了,吴岱栂看到李大人远没有以前的光鲜,不知是因为上次闹辞官的事,还是因为家中无夫人。李大人见着吴岱栂远远的便躲开了,吴岱栂倒不在意,把孩子送到林继善那里之后,便带着从城门那边借来的士兵往最近的山里走。 林继善知道吴岱栂在弄什么,他担心吴岱栂的安危,原本是想自己代替吴岱栂去看成果如何,可他毕竟不是制作的人,这样的实验还是制作者本人到场才能看出来。林继善也是想跟着去的,可他是一县之父母官,哪能说走就走,而且还有一个小祖宗需要照顾。看着睡得正香的儿子,林继善伸手戳了戳,寻常人家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们家倒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了。 土雷的设计有点像是炮杖,需要用火点,其实吴岱栂也弄出了那种拉线似的,只是现在不似乎实现,总不能让活人去踢线试能不能炸吧!为了安全,点火的线有些钱,几人把火点了之后,吴岱栂便不停的让人靠后。跟着来的士兵觉得林大人做的东西就跟炮仗似的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听令向后走,可等到土雷炸了之后,跟着来的士兵全都傻了,炮仗哪里有这么大的威力,山角被炸出一个洞,炸起的灰尘落了他们一身,飞起要的石块差点把他们砸到,这若是人再往前点绝对会炸伤。 吴岱栂倒不是特别的满意,“可惜外面是用竹子包着的,若是换坚固的东西就不定威力会更大。”吴岱栂说完之后,连着咳嗽好几声,这灰够大的。几个士兵看着吴岱栂的眼神那叫一个人崇拜,他们可不管吴岱栂是男还是娣,他们只尊重有能力的人。 “林大人,这里灰大,您往后站站吧!”这里离村子不远,怕是会引来些人,几人中的明显是头头的人吩咐两人去把守,不能让人过来,他要等到灰散了,走到里面去看看。 吴岱栂倒没客气,直接退了出来,想了想便带着一位士兵去村里老乡家借桶,准备拎些水过去泼,把灰浇散了。 士兵明白吴岱栂的意图之后,哪里还用吴岱栂动手,忙抢着去干,吴岱栂则去了村长家,跟他讲刚刚的动静是他们弄出来的,大家不用担心,也不要过去看,以后被士兵以重罪抓起来。村长立刻跑去通知,乡下没啥事,看热闹的人有得是,这得拦住了,若是被抓了进去,他可没有能耐把人救出来。 吴岱栂把要交代的事都弄好后,又回到山下,士兵轮着拎水浇灰,没一会儿便散了去,刚刚从灰尘中便能看到一个洞,这会儿看得更清楚了。士兵往里走了走,吴岱栂并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去查看了一下刚刚放土雷的地方,竹子壳早就没了踪影,地上留下一摊黑砂粒,吴岱栂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比预想的好很多。 士兵在洞里转了一圈便回来了,洞里什么都没发现,向吴岱栂汇报了一声后,头头派了一位士兵护送吴岱栂回城,顺便再让士兵请守城的守备过来。以前到四县做守备是谁了不想来,一般来说是非常不招人待见的人才会被分到这里来,现在却不一样,是打破了头想要过来,一来这里的士兵都是四王爷的,到这儿做守备便直接和四王爷攀上了关系,二来守四县是真心不用太操心啊,就单单那一条护城河,那宽度,城墙的高度,吊桥一收,谁打得进来啊!完全不用担心有造反的敢从这里走。可惜打破头想要过来的没一个成功,守备还是原来的守备,这位守备原本以刚正不阿,不怕得罪人而闻名,如今仍是如此,谁想走后门都不行,而四王爷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没有换人,四县如今可不同别的地方,有这样一位在他放心。 守备来的很快,打过仗的人,到达山边时便立刻感觉到了危险,等见到留下的士兵,守备仍没有放下心,听着士兵说明情况之后,守备急匆匆的走进被炸开的山洞,然后又看了看被士兵收起的各种碎片和黑砂粒,“此事在四王爷没有到之前,不能外传,若是发现有人说了出去,直接灭口。”守备知道此物的重要性,万不能从源头便被人传了出去,“回去之后,多派几个人保护林大人,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是!”士兵立刻应下,再仔细检查了几遍之后,才带着人回去了。守备在离开之前也去了一趟村里,比起之前吴岱栂的说得轻飘飘,守备的警告更是气势十足,村长越发的小心,把村里几位长舌的全都叫到家里警告了一遍又一遍,若是只怪罪一人,村长也不会这么反复的讲,怕就怕在守备讲了,若是有人把今天的事传出去,他只要听到风声,便把他们全村的人都抓起来送去做苦役。 四王爷接到信后立刻赶了过来,到达四县时,城门已关,四王爷看着宽得不能再宽的护城河,再看向高高的城墙,最后带着就近休息,等着昨天早晨再进城。看到护城河,四王爷才想起,上次过来忘了问如何能改建一下,南边倒还好说,冬季不会出现冰冻现象,但北边却不同,四季非常的分明,不改建的话,护城河到了冬天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为太激动,四王爷有些睡不着,便起身沿着护城河走了一圈,在外面看不到城里的水从哪里出,倒是能看到护城河里的流向哪里,如果在冬天,把护城河里的水都排出去,水下插满尖刀会怎样?四王爷一边走一边想着可行性,他记得林吴氏提起护城河的时候,似乎还说过要在河里养一种什么鱼,据说那鱼很凶猛,要不要去找找看?再想想,还是算了吧!就北边那地方,连熊瞎子到了冬天都跑去冬眠了,还能指望什么鱼? 吴岱栂回来之后并没有去接儿子,而是先回家洗澡换衣服,在山里被弄得一身的灰,他怕把再带上什么病菌,染给小庆丰。等洗好了出来,林继善已经带着孩子回来。吴岱栂看到小庆丰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软和了不少。“下午在衙门有没有闹?” “乖得很,醒过几次,不是饿了,就是尿了,你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倒也没慌,而且在家中都做过。”林继善摇头,如今夫人比他都忙,让林继善心里很是担心他的身体。“你去弄的那个怎么样?” “很成功。”吴岱栂没有多讲,“我以为四王爷能赶过来,估计今天是够呛了。” “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少做,你把想法说出来,让工部里的人去做便是。”林继善给吴岱栂捏了捏肩膀,“你啊,现在太操心了。” 吴岱栂靠着林继善,觉得特别的安心,心里想着明天要怎么应付四王爷,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林纪善觉得带有岱栂是累着了,便把人抱起送到床上,晚饭让厨房给吴岱栂温着,他若是半夜醒了,便能直接吃。 天刚亮,四王爷便负手站在城门前,观看了如何放员桥的整个过程,四王爷觉得吊桥的安全性还是差了些。等吊桥放好后,四王爷便上马直接冲了进去,守着门口的士兵想拦人,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你傻啊,没看到那是四王爷的坐骑。” “四王爷过来的够早了。”士兵挺直了腰板回到自己的位置。 四王爷直奔县令府上,把门敲开,门房的小厮打着哈欠,见到四王爷吓了一跳,起大早的过来,难道主家犯了什么错一边跪下行礼,一边脑子里不停转着各种猜测。 “你们主家还没起?”四王爷并没有直接进去,看到门房的小厮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四王爷担心吴岱栂没起,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得注意回避林吴氏是娣的事实。不过四王爷还是庆幸,吴岱栂没被皇兄弄进宫去,若是那样,他可不敢闯后宫,无所顾及的讲话。而且就林吴氏的性格,在后宫里不知死几个来回了。“你起来回话吧!” “主家还没有人起来,请王爷里面请,小的这就着人去传话。” “不用了传话了,直接叫人给本王打盆水来。”四王爷常年在外,对形象上并不在意,对住的也没啥可挑的,若是换成其他人,估计不会在城外等着,说什么也得叫开门进城,更不会脸都没洗就往别人家跑。   ☆、第137章 一三七 即便四王爷说不用去叫人,但是门房的人还是跑去把主家叫了起来。林继善先整理好出来招待四王爷,哪怕他清楚四王爷此时最想见的恐怕是吴岱栂,林继善仍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和四王爷打着哈哈,谁让四王爷起早过来,他还想和吴岱栂温存一会儿,就这么被搅黄了。还未出来的吴岱栂正哄着孩子,大约是没到时间就被吵醒了,小家伙正不满的踢着小腿。吴岱栂一直觉得庆丰是个心大的孩子,要不然上次李在人闹着要辞官的时候,他怎么睡得那么熟。 “庆丰是不待见四王爷,不信等下你哄好了抱到四王爷身边,庆丰肯定会闹。”系统凉凉的开口,因为小庆丰的原因,系统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小庆丰可比主人招人喜欢。 吴岱栂无语,他得多心大,明知道儿子不待见四王爷,他还要把儿子往出抱。“你是不是很闲?”吴岱栂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没好气,可偏偏系统还真十分认真的回了句,“很闲。”系统表示,他是真的很闲,主人也不想想他成天靠自己,有个天大的金手指在旁就是不用,这样真的好吗?吴岱栂对系统的想法表示沉默,可能是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没有依靠人的习惯。 系统非常拟人的叹了口气,“不管我怎么变化来适应你,你总是习惯性的把我忽视了,应该让你喝了孟婆汤再过来才对。” 吴岱栂抱着儿子微微一笑,他相信一个人不会因为喝了孟婆汤后就会性格大变,除非是换了灵魂。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笑了原因,正忙着哭的庆丰停下,冲着爹亲傻乐,手脚同时乱挥着,吴岱栂拉着儿子的小手亲了亲。系统发出“啧啧”的声音,吴岱栂挑了挑眉,他发现今天系统格外的活泼。 四王爷心急,可也不好让人催吴岱栂出来,瞧着林继善便是刚醒的样子,四王爷若是这会儿催,估计会把人得罪了,现在是他有求于林吴氏,架子可不能摆得太高,若真的把人得罪了,以后有得他哭,就算是皇兄说情,人家若是不乐意,用一句不懂便能回拒了。四王爷觉得这个王爷做得挺失败的,在林吴氏这儿想罢个官威都不行。 吴岱栂也没让四王爷等太久,可是人出来了,却只字不提土雷的事,大清早的就谈杀伤力那么大的东西,会影响食欲的。四王爷只能苦等,跟着四王爷来的侍卫守在宅子外面,他们以为王爷进去之后很快就能出来,哪想一直等到早饭过后,县令去衙门了,四王爷还没出来,侍卫互相看了看,心里猜测着王爷还不出来的原因。四王爷为啥没出来?因为吴岱栂正哄儿子吃羊奶,羊是林继善去了一趟乡下后牵回来的,当然是会了钱的。那会儿还是林继善躲过来的官员时,在乡下看到吴岱栂说的刚下了崽的羊,林继善原本是想买羊奶,奈何农户只送不卖,林继善哪里能占农户的便宜,最后便以高价把母羊和崽子都买了下来带回家。 “孩子吃羊奶能行吗?”四王爷刚开口,庆丰便开始哭,四王爷嘴角抽了抽,刚刚庆丰被抱进来时,已经哭了好一会儿,只要他一开口庆丰准哭,四王爷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就那么不招小孩子待见? “羊奶的营养是最接近母孕的奶水,小孩子自然能喝。”吴岱栂轻轻的拍着庆丰,也不知四王爷怎么就不对庆丰的口,吴岱栂也没想让庆丰到前院客厅来,可他刚从后院出来没多久,小厮便把庆丰推了过来,庆丰正闹着,不肯老实的睡觉,等进来这后,原本只是闹着的庆丰突然大哭,哄好之后,只要是四王爷开口,庆丰准开哭,那叫一个配合。 四王爷不再开口,等吴岱栂把庆丰哄睡了,四王爷都不敢说话,他怕开口之后庆丰又开哭。吴岱栂把庆丰放进推车里,“走吧,去看看土雷,王爷有没有去村子里看过?”四王爷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吴岱栂没忍住的乐了,“没事,庆丰睡着之后,不会轻易被吵醒。”吴岱栂刚讲完,系统便先一步开始吐槽,“主人,您信不,只要四王爷开口,庆丰准醒。”四王爷看了看推车里的庆丰,摇了摇头,别的孩子哭了也就哭了,庆丰可不一样,他可怕因为自己总让庆丰哭而不讨好。 吴岱栂见四王爷仍不说话,也没说什么,孩子总哭他也心疼,只是庆丰听到四王爷声音就哭的毛病,也不知能不有改,要知道以后他和四王爷的接触绝对不会少,现在庆丰可以说是他天在带着,若总是这样就得想个办法了,要么不和四王爷合作,要么就是把孩子交给别人带。交给别人带,吴岱栂非常的不放心,可不和四王爷合作,似乎也不是不行,快些把四王爷要的东西弄出来不就行了,在军事方面,他懂得并不多,能帮到事的很少。四王爷可不知吴岱栂想什么,若是知道,可能会讨好庆丰一番。 四王爷看着手里的一截竹筒,“就这么大点儿的玩意把山炸了一个小洞?山石也太不结实了吧!”接过吴岱栂递过来的东西,四王爷微微皱起眉,他着实不太相信这东西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这个外表还不是最完美的,威力还是小了些。”吴岱栂像是没听出四王爷的话外音一样,他一共就弄出这么两个,四王爷若是不行完全可以去试,至于试完了,想再弄出一个,四王爷就得花钱了,他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做白功。 四王爷小心的惦了惦竹筒的重量,然后带着人出去了,吴岱栂也跟着出了房间,他和四王爷来的地方是工部衙门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这里前段时间被他借来用,刚刚进来前,庆丰带同推车都被留在了前面的院子里,被一大群的怪叔叔陪着,庆丰醒了之后倒也没有闹,甚至还和怪叔叔们一起玩得挺开心,刚到爹亲出来,才露出委屈的表情。吴岱栂五步并三步的走到儿子的身边,小庆丰抽了抽鼻子,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旁的怪叔叔们还以为小庆丰会哭,哪想小庆丰还乐出声。“林大人家的孩子可不得了。” “是不得了,今儿可是把四王爷给得罪了,只要四王爷一开口准哭。”吴岱栂开口抱怨着,可仔细听语气里完全没一丝的抱怨,甚至还隐隐的透着股笑意。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乐了,纷纷夸赞庆丰。庆丰像是知道大家在夸他似的,乐得嘴角都流口水了,吴岱栂从扯了扯嘴角,也不知儿子傻乐个什么劲。 “庆丰聪明着呢!他是知道大家在夸他。”系统觉得有必要好好的改正主人的观念,“庆丰是文曲星下凡,是个天才,是早慧的孩子,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接收知识了。” “……”吴岱栂对文曲星下凡什么的表示无力,他儿子就是个平凡的小孩,早慧什么的就算了吧!再说了,就几个月大的孩子,谈早慧是不是太早了。 系统奇怪为什么吴岱栂的反应这么奇怪,他以前的时代不是总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巴不得孩子是个天才,怎么主人的观念和他们不一样?系统是这么想的,也同时问了出来。吴岱栂难得的翻了个白眼,“个个都不想输在起跑线上,结果把孩子教成了什么样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等大人一撒手,孩子就不知道如何生存了。那是爱孩子吗?那是坑孩子,所以我的孩子要自由的长大,没有必要刻意的教授什么。”吴岱栂不觉得读书是万能的,但没有知识是万万不能的。知识分很多种,除了死读书之外,还有很多的知识需要了解,玩也是一种学习知识的过程,而且文曲星什么的,能吃吗?就算以后考中了状元,之后呢?总不能捧着个状元的名头过一辈子吧!难道考中了状元就不用活着了?之后不还是得脚踏实地的活着,那些虚名什么的,还是别扯了。 系统沉默了,他觉得吴岱栂说的对,文曲星只是个名头而已,带给人的只是一时的虚名,考中了状元并不意味着他的人生就到了终点,“主人,我发现你很厉害。” 吴岱栂笑了笑,他哪里厉害,只是他的想法很平凡罢了,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想什么都是从实际出发而已。 “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说起来主人现在也算是富人之列,可仍是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因为地位和身份的不同而飘飘然……”系统夸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个巨大的响声。   ☆、第138章 一三八 这次的动静弄得十分大,县里的百姓纷纷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四王爷出被吓了一跳,现在他的耳朵还被震得嗡嗡直响,可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压不住,有了这玩意,就算是冬天外敌来犯,也不怕了啊,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四王爷摇了摇头,把头上的灰甩掉,然后哈哈大笑。跟着四王爷过来的兵,看着王爷的样子有些发愣,但想到刚刚土雷的威力,士兵们也跟着傻乐了起来。 四王爷回去见到吴岱栂的眼睛透着光,就跟饿狼见着肉似的,把吴岱栂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吴岱栂算是明白为什么庆丰只是听四王爷的声音就哭了,四王爷还不是一般的吓人。吴岱栂没用四王爷说就把土雷的配方给了出去,还说了几种可以改良的样子,只是他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操作。单是这样就已经让四王爷很知足了,没想到还有更多的可改良的样子,四王爷听得很认真,还让跟着的士兵一定要全都记明白了。 四王爷不是傻子,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向吴岱栂咨询了一些问题之后,四王爷便没有再多问,带着士兵走了,他要开始着手准备见军工厂的事宜,当然前提是要经过皇兄的同意。四王爷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此事一定要快。四王爷以为说服皇兄需要一些时间,毕竟现在不是内扰外患的时期,甚至有些大臣还提议要削减军费,这帮文人只知纸上谈兵,却不知军者强国。想想这帮人还不如一个娣懂得多,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外敌入侵时要怎么办?让四王爷意外的是,他只是提了个头,皇兄便同意了,甚至还拔了不少银子,让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四王爷晕乎乎的从御书房里出来,然后迷迷愣愣的跑去三皇兄家里,他得问问,皇兄这么痛快的应下,让他心里没底。 天子过后知道老四的心思,笑骂了一句,然后便忙批折子去了,他是皇上,九五之尊,重武之事还是能决定的。军事一定不能放松。本朝看起来是无内忧外患,可实际的情况则不然,内有盗匪不断,外有蛮子虎视眈眈,若不强军,那么他的位置迟早要让贤了。 四王爷带着皇兄的口谕,便开始准备建军工厂的事,首先选址便要远离人烟,四王爷把地方定在了四县内的一处深山之中,此地原本是用来给先帝做备用的寝陵,现在被四王爷拿来用。因为是备用的寝陵之地,山洞里很多东西都准备齐全,路什么的都修得不错,放个逝者绝对没有问题,但要是让活人用,怕是还要准备更多的东西。 从选址到选定好的研究人员进驻,一共只用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里,吴岱栂去山洞里看过几次,每一次出来,吴岱栂便感叹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最开始吴岱栂见着用木头铺出的轨道时,还以为制作的人也是和他一样是穷过来的,他虽不知铁轨是哪国人发明的,但应该不是这个时间就应该出现的东西,哪怕他看到的是木轨。看着推木车的人脸上的样子,就算是有木轨,似乎也没有轻松多少,吴岱栂蹲在地上画着他以前在收上看过的最早的西方运东西的轨上车,那种也是靠人工完成,现在的时代炼纲不行,更没有发动机等先进的装备,想要弄出火车似乎,似乎也不是问题,最早的多车就不是靠烧煤带起来的。不过火车什么的,吴岱栂真心不知道原理,但是最简单的靠着杠杆运行的一种矿工车,吴岱栂还是说得清。跟在吴岱栂身边的师傅看得十分认真,问清楚之后,师傅一脸兴奋的表示,他们要试着做。 再次去山洞时,吴岱栂便发现洞里的人已经用上了矿工车,再一次感叹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在他讲解的矿工车基础上,还发明了很多不同样子的车,其中还有一种仿照城桥的铁索做出来链车。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吴岱栂着实惊呆了,虽说不比矿工车节省人力,但这也是新的创造。 吴岱栂每次进山洞,庆丰都是有林继善带着,庆丰现在虽说还不会说话,却已经有了冒话的意思,跟在爹亲的身边,庆丰小朋友是非常的乖巧,可跟在父亲的身边,庆丰小朋友就显得不那么听话了,林继善在堂上拍木案时,庆丰小朋友便在侧面的地方“啊啊啊”的跟着附和。林继善训手下的时候,坐在推车里的庆丰小朋友拍着推车上的横板,一脸的严肃,似乎也像是在训人。经常把林继善搞得哭笑不得,好在庆丰跟在在边的日子并不多。 吴岱栂对庆丰跟在林继善身边的表现表示不是很相信,可又觉得林继善没有必要撒谎,每次去衙门接庆丰时,吴岱栂便要先点点儿子的鼻子,说的第一句话总是相同的,“有没有表现乖乖的?”庆丰的表现非常配合的“咿呀!”也不知是说自己乖,还是有着别的意思,林继善看着儿子笑得可爱的样子,也只能苦笑一下。 山洞里的建设让吴岱栂下定集中住宅的决心,原因无它,山洞里已然用沼气通了电,灯泡虽不如后世那样种类繁多,但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讲,已然是划时代的突破。灯泡,算是吴岱栂到这个时袋后第一次用金手指,灯泡怎么做,吴岱栂是不清楚的,头一次主动的向系统求助,系统兴奋无比之后没了理智的,直接把各种灯泡的细节,还有相关的东西如何制作方法映入了吴岱栂的脑海里,之后等系统理智回归之后,说了很多次的不应该,可惜世上没后悔药,系统再怎么叫不应该,他也没了反悔的机会。 天子私服到山洞里参观一次,看着如同白昼一样的山洞,天子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置信,直问上面挂着的是何等宝物,吴岱栂跟天子细说了原理之后,天子大感惊奇,还专门让工部的人将其记录下来,并让吴岱栂无论如何也要带些人在身边,由吴岱栂教导他所知的知识,之外还请吴岱栂把皇宫里也通上电灯。 吴岱栂之前很担心历史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会不会因此出现什么变故,问系统之后,系统沉默了很久,然后非常认真的回答了吴岱栂的问题,“一来这里的时空和你所知的时空是不同的,二来嘛,别忘记神仙也是分国籍地界的。”不知为何,吴岱栂秒懂了。之后,吴岱栂便没有了太多的顾及。 军事上的事,吴岱栂着实帮不上忙,但是他能提出一些设想,哪怕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实际。四王爷和那些干活的师傅不一样,只要吴岱栂说出来的东西,四王爷都会觉得有可能做出来,现在到手的土雷,还有扩展出来的一系列的地雷不就是吴岱栂靠嘴说出来的东西。 生产出来的地雷一路小心的运送到了边关,运送的人并不知他们送的是什么东西,等到了地界听说里面是危险品,随时能把人炸碎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四王爷跟着一起回到边关,组织人手在蛮子最常出现的地方进行一系列的布防,之后在城里贴了告示,哪里不能走,哪里被封锁。当然,告示里是不会写明原因的,而且在布防之前四王爷在军中进行了一系列的清理,就怕消息露了出去。别说,这么一清理,还真抓到几条大鱼。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有通敌叛国之人,四王爷冷着脸把人压送进了京,这些事情,吴岱栂都是看报纸知道的。林继善看完报纸之后,只说了一句,“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为何?”吴岱栂可不懂什么政治,他只是觉得此事登在报纸上是不是不合宜。吴岱栂倒不担心写此文章的记者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现在京报还是由三王妃管着,既然能登出来,就说明皇室是同意的,他只是本能的觉得登报不对。 “把此事登报,要么是想钓大鱼,要么就是给一些人敲警钟。”林继善觉得更倾向前一种。 “之前那些官员,杀的杀,关的关,抄家的抄家,怎么还有人不长记性。”吴岱栂想到那次事件,便会深刻的体会到封建社会的皇权是何物。 “钱财总归是让人心动。” 处理通敌之大臣一事,当时弄得全国上下都讨论,被关起来的人,更是被推出去流行,老百姓是最容易被带动情绪的,纷纷上街扔烂菜叶子和石子,要他们说这样的人就应该大卸八块,留着他们浪费粮食,留了全尸就得占土地,浪费。 天子非常顺应民意的处理了这些人,之后上至京城,下至村落,不论主子还是下人,全都要彻查,但凡有通敌之嫌,通通都抓起来,当然此事并不是自查,而是由天子身边的一队亲卫下来查,至于亲卫有没有问题,只有天知道了。   ☆、第139章 一三九 皇宫是第二处添置电灯的地方,现在灯泡的产量还不是很高,发电也只是用沼气进行,其效果并不能和煤,核相媲美,单以现在的水平而言,已然是超水平了。可以说从点蜡还舍不得钱,一到晚上就睡觉,一跃进入了,晚上可以如白昼一样的时代,是历史性的一大跨越。皇宫的想要架设电线之类的东西,要准备的事宜很多,不是派人进去弄几个电线杆子就可以了事,派去的人员也要进行很严格的审查,带进去的东西更是要挑挑选选,完成皇宫的架设时,整整用了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有多长?还在呀呀学语的庆丰,如今能说上几句,当年还不算太流利。半年前还只是能坐着的庆丰,如今已经有走路,虽说走起来摇摇晃晃。吴岱栂拉着儿子,自从儿子会走路之后,儿子就不太喜欢坐在推车里,因为拉着儿子走路,吴岱栂的速度并不快,迈开的步伐很小,他如果按着成人的步子走,小孩子就会跟不上,为了跟上大人,还没有行成良好走跟习惯的小孩子很容易养成不好的走路样子,像是内八字。 “爹亲。”庆丰不是第一次和爹亲到工部,每一次出来,庆丰都觉得眼睛不够用,指着叔叔们做的东西,庆丰十分的好奇。 吴岱栂把庆丰抱起,工部衙门里一些人被四王爷请去了山洞,拖家带口去的,又从京城调来了几人把位置补齐,这次调人可不像上次那样不想来,为了到四县,就差没打破头。只是到四县来,可不再像上次那样简单,这次挑选的人可都是拔尖的,头脑灵活的手艺人。天子特意把刚满七岁的皇家娣送到四县,让他跟在吴岱栂身边学东西。吴岱栂看着小小的娣,一脸正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先生。”皇家娣行四,大名李瑾,李瑾乖巧的向吴岱栂行礼,他出宫时,皇爹爹就跟他讲了,要好好的跟在先生身边学,生先是天智者,不求他把先生所知道的全都学了来,至少也要乖乖的。先生的一句美言,以后他就不用担心未来会不会被皇父淡忘。馈酢酹对这些并不懂,可也把话牢牢的记住了。馈酢酹向吴岱栂问好后,便把视线落到了先生怀里的娃娃。 庆丰看到李瑾脸上露出笑容,摇着手臂并开口甜甜的叫着娣。庆丰很喜欢李瑾,他身边没有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唯有李瑾半大的小朋友能凑到一起。吴岱栂把庆丰放下,一手拉着一个,往他在工部的办公桌走去。吴岱栂在县衙和工部都有办公的地方,这边的桌子上放着他要建集中住宅的规划图。把两个孩子分别抱到属于他们的椅子上,馈酢酹开始认真认图,小庆丰则拿着画片看。 庆丰看的画片是京报新出的一种小孩子启蒙的杂画,比起之乎者也的纯文字更加的能够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唯一的缺点就是,画片不是彩色的,即便如此,画片刚问世时,便被抢了一空。庆丰手上这套若不是提前留出来,怕是买都买不到。 吴岱栂看着馈酢酹,他以为天子会派个皇子过来学习,当时还在如何教导皇子,看到是位娣之后,吴岱栂非常的意外,要知道娣的身体外结构虽然和男人无异,但是朝上朝下对娣看得非常轻,让一个娣来学习,怕是会有很多人说三道四,当然这跟他没有关系,反正人送来了,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会好好的教,只是每每看着馈酢酹,吴岱栂都会想,是不是太小了些,他七岁时虽说过得不见得有多好,但绝对没有去看完全不懂的东西。 李瑾非常认真的看着图纸,遇到不懂的地方并不是立刻去问,而是在自己的本子上画出来,李瑾现在认识的字并不多,别看他在皇家的后代,但也不表示他有机会去读书识字,若不是皇爹爹是识文断字的,他从小就跟着耳濡目染,识得一些,恐怕他也没有机会到先生的身边学习。李瑾刚跟吴岱栂的身边时,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先生不喜欢他。 开始教李瑾的时候,吴岱栂时常在心底皱眉,皇室怎么把娣养成这样的性子,虽然他不喜欢那种蛮横的人,可最基本的精气神总是要有的,心里虽然犯合计,吴岱栂也没有说出来,他哪里敢指责天子的不对。吴岱栂教馈酢酹教得很上心,馈酢酹学得也很认真,只是吴岱栂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每天要忙的事很多,有时候甚至是这一眼,那一扫帚的,还经常来个突发奇想,不能很系统的教馈酢酹,即便是这样,馈酢酹也跟他身后,不管有没有听懂,能不能听明白,他都会听得很认真,然后会在他空闲的时间拿出他的小本本让他解答。 吴岱栂在给儿子启蒙的时候,顺便也教馈酢酹拼音,馈酢酹认识的字并不多,有很多他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不知字怎么写,一岁多的小庆丰,话还没完全说得利索,拼音对他也只是个启蒙,吴岱栂压根就没有想让他能记住。吴岱栂教儿子和皇家娣拼音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顶着天智者的头衔,吴岱栂做起事来着实是方便。天子看着一张写满了拼音的表,听着跟在馈酢酹身边的太监说着读音,天子觉得这样认字确实容易,天子看着大喜,要全国推广,若是之前没有把那些大臣全都换了,这会儿天子想要推广恐怕会遇到不小的困难,自从天子果断了处理一批又一批的大臣,如今连御史都老实了,就怕自己惹祸上身,而且他们也觉得这个看不懂的东西确实不错。 拼音一事很快便要推广全国,正忙着考察各村的吴岱栂没有时间去教负责推广的书生,便把这事推到了林继善的身上。林继善很利落的接了下来,在吴岱栂教儿子的时候,林继善也跟着学,他发现这些拼音倒也简单,就是笔划奇怪了些,好在很好写。林继善为了以够更好的教他人,还编写了一些注明,吴岱栂抽空看了一眼,然后便打心眼里佩服起林继善的脑子转得快。要知道就算是有字音跟着,去学一些奇怪的字母,也不是立刻就能全都记下并运用自如的,但是林继善却能,吴岱栂头一次觉得林继善不愧是顶着状元名号的人。 走进小刘村,房子还是很破落,人身上穿的却变了样,而且精神气都特别的好,倒不是村民没钱翻新房子,更不是没钱盖新的房子,他们早就村长说要盖集中住宅的事,他们可不想把钱白白浪费翻新房子上,去年冬天他们个个赚了不少,还有一些人带着菜往周边的城去,卖的价要比京城还高出一些,冬菜一点儿都不愁卖,还有地里扣的莓果,在冬季里全都卖进了大宅子里,那个价更高,一个就能卖上几文钱,即便是如此,大宅子里的人也没有觉得贵,有几户宅子约了来年冬天的供应,现在小刘村里的村民恨不得到了冬天把所有能种地的地方全都扣上棚子。 小刘村的成功带动了四县其他的村子,村长们聚到一起讨论的都是到了冬天要种什么,可千万不能种重样了,要不然就不能卖出高价了。京城其他的县看着四县发展的红火,也跟着眼馋,想要偷学两手,可惜四县里不管是哪个村,不管是沾了什么亲带着什么故,哪怕是亲家,也都问不出什么了,四县的村长天天敲打村里的人,若是把赚钱的把式传了出去,让大家赚不到钱,那么就别怪大家不客气。村民也不傻,知道哪多哪少,现在只不过才一年,怎么着出得把法子捂上几年,等他们把银子存得差不离了,才能让别人知道,想当初他们受灾的时候,外县的人怎么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哪怕是亲家也没有伸把手,现在看到他们赚钱了就凑上来,想得可真美。 对大家的想法,吴岱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回城的时候问馈酢酹,村民的想法是否正确。馈酢酹不知先生为何问他这个问题,可依着本能,他觉得村民做得没有错。吴岱栂笑着摇了摇头,馈酢酹见先生如此,便追问了一句,“先生觉得他们有错吗?” “世上哪有绝对的错与对,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吴岱栂轻轻的拍着已然睡着的儿子,一手拉着馈酢酹,这一刻吴岱栂已经对前世的亲人释怀。 李瑾不解先生为何这么说,他要等回去之后给父皇写封信问问。 天子看着信,手指敲着御案,村民之想有错吗?没有。可是在高位者看来,便是有错的,有此等好的想法若是推广出去,必然能让更多的人在冬季吃上新鲜的蔬菜,可在赚了钱的村民看来,反季菜种的人多了,他们的收成就少了,就是跟他们抢银子。此事要何解?   ☆、第140章 一四O 何解?看着落到书桌上的天子亲笔信,吴岱栂嘴角抽了抽,他上哪知道何解。吴岱栂觉得他就不应该多嘴问李瑾对与错的总题,如果不问,也不会有现在这个难题,再有解决这样的事不应该朝中大臣的事吗?哪里论到他来解。吴岱栂把问题抛给了林继善,林继善也皱起眉,四县发展的好,便是他管理有方,如今的四县和他们刚来时相比,不能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也变化不小,单是全国上下第一个被护城河围起来的城,便已然引来了很多人过来观看。 京城的护城河已经完工,林文良因为监督有功,被提升至一品大员,连林文氏也被封了二品诰命夫人。只是林家很是低调,住在岳丈家的林文良完全没有想过要搬出去,在升官的时候只是请了几位一起工作的同僚吃了顿饭,然后就闭门谢客了。文家的管家对每一位递了拜贴的人回答都是主家外出,至于真出假出,谁也不能跑去城门问吧!现在谁不知林家是相饽饽,皇室最有实力的两位王爷都与他们交好,他们敢动吗?连议论的话都不敢多说,就怕被谁听了去,转身去告到林家那里。 林文良被提到一品大员,夫人又被封了诰命,这事传到辽城,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内波,尤其是俨然把家业迁到了辽城的林家人耳中,更是不得了的事。林家兄弟两人,难得的有了统一的想法,他们都怀疑当初小弟一家迁出族是他们一家求到天子那里的,要不然天子怎么会下这么一道旨。两人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便越想就越是觉得就是这样,小弟是不想让他们跟着他享荣华富贵。商人再有钱又能如何,哪里比得上有权,如今小弟坐上了高位,兄长却只能干看着,这叫什么道理,不行他们得想想办法。 林文良从打被提升之后,办事便更为谨慎,林文氏也走出大门,经常和各大臣的夫人相聚,大臣夫人见到林文氏,先是道喜,接着便是询问林吴氏最近在做什么,当然这话不能明着问,得旁敲侧击。林文氏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听不出话外音,无非是想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大的工程。有没有,林文氏都不会说出来的,他可不想孩子的事因为他一时不查而出什么岔子,现在朝廷里还有通敌的人,谁知道通敌的都是谁,会不会把孩子们卖了,到时真若是惹上什么祸事,他也不用活了。 林文良的两位兄长带着猜想进接去找母亲,在母亲的门外看到对方之后,难得的没有对着干,问清楚来意之后,一齐进了门,他们想要做的事不管老太太同不同意,他们也要过来打个招呼。林老太太听完两个儿子的话后,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林老太太倒不是在思考小儿子,她想的是当年她和妹妹为了家财争个你死我活,如今这样场面落到了她儿子们的身上,这算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吗?林老太太自然是不同意两个儿子的想法,可是她也从两个儿子的眼里看出他们已经下了决定。 “娘,想想林家,难道娘不想看到林家的铺子遍布全朝。”林老大看着母亲,他就不相信母亲会不动心。 林老大的话着实让林老太太心动了,想想小儿子如今是大官,如果帮上一把,林家把铺子开遍全朝也就是个时间上的问题。林老太太没有再说反对的话,沉默便等同于默认了两个儿子的说法,至于警示什么的,摆在家业面前,便不再算什么。 辽城的林家蠢蠢欲动,吴家却将小店关闭,吴阿旺接到了大娣的信,决定把商铺关了,再置些田产,回去种地去,经商之事不是他所善长的,这些年家里小有存银,店铺之中所获利的大头,多被他们用于行善,倒也为吴家留了个善名,如今吴村的人找过来,还不等他们闹,便先有人把他们围了,也不动手,就是不让他们靠近吴家之人,不管吴村的人说什么,也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 吴村的人在辽城没有讨到好,便想着要不要去寻林家问问,可林知府已然进了京,他们能问谁去?林家两兄弟可是没瞧得上吴村的无赖们,他们就算是缺打头阵的人,也不会用这些无赖,被他们赖上,还能有什么好,没瞧着吴阿旺把赚钱的小店都关了。 林家有心想要买要小店,却晚了一步,被林继善一位同窗好友家里买了去,其实在吴阿旺决定把小店转出去之前,林继善便已经为岳家提供了几家可选,吴阿旺在这几位中,一眼便选中了,同样挂着善名的人,两家人见了面之后,连讨价还价都没有,直接便拍了板,去衙门做了登记,吴阿旺又在衙门里买了些地,然后从商户变成了农户。虽说现在商户之子也可以参加科举,但是比起商户之子,不论是先子,还是推荐之人,还是更侧重农户,也就只有收好处时,才会对商户摆出好的脸色。 吴岱栂让家里把店铺转手,并不是因为商户之事,他想把种反季菜的事在辽城推广开,如果像村民们所想的,把法子捂住了,再赚个几年钱,钱赚几年,大家都不会知足的,而且一旦形成了坏的循环,以后一旦出现落差,他们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吴岱栂也没有想立刻就断了村民们的收益,但他绝对不会鼓励这样的想法。吴岱栂想在各省各地都弄出这么一个试点,然后一点一点的推开,到最后就是采取自愿和朝廷调控来控制价格。这些想法并不是吴岱栂一个人想出来的,林继善从中提供了很多的意见,两人把想法归纳好之后,便给天子写了个折子,至于可不可行,他们也不能确定。 吴柳氏对商户,农户什么的并不在意,只要男人不把家里的东西便宜了吴村的人,他就知足了。吴村的人都是养不饱的狼,家里哪有钱养他们。自打大娣出了门,他看着男人对两个弟弟时不时出现又有些心软,若不是儿子经常说上几句,男人怕是早就偷偷的救济两个弟弟了。吴柳氏其实说屈了吴阿旺,吴阿旺以前是心软,经常念亲情,可自打经历了两弟弟闹衙门的事之后,他哪里还敢和这些人来往,尤其现在大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他更不能和他们联系,被他们贴上还能有好,如今日子过得好,他怎么可能放着好日子不过,惹出祸事来,他是没什么大主见,可也分得清轻重。 集中住宅的试点并没有落在哪个村,而是先在县城内运作,另一边京城的报社同时也开始新建职工住宅区。两边同时开始,四县因为盖的面积小,比京城先完工。四县盖的楼是三楼,盖好之后,吴岱栂先去三楼试了一下水阀,他担水上不去,开阀门放出水后,让吴岱栂松了口气,只是水流并不像一楼那么大。一楼要大量放水,三楼放出的水流就更小了,如何加压是日后一段时间里,吴岱栂要解决的问题。房子建好,谁住?在建之前,房子的去处便已经定了下来,工部过来的人住的都是临时租的,在建房之前,提出谁住时,工部衙门里的人便得了个近水楼台的机会,跟林大人讲了他们目前住处的“困难”后,吴岱栂便同意了。 “先生,房子里有这么多的管子,到了冬天还会有水吗?”李瑾记得在宫里时,井里的水到了冬天就会结冰。 “有的,先生为你和身边照顾你的人留了一处房子。”去年冬天的时候,吴岱栂也担心通进各家各户的水管会不会冻了,担心了一个冬天,也没有听到谁家的水管出了问题,楼房里的水管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怎么说楼房的取暖可比各家各户自己烧煤要暖和。“到了冬天,你可以自己验证。”吴岱栂也想搬进来住,只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官配,搬出去总归是不好的,好在他们家在楼房盖的时候也顺便把电通了,现在他可是除了军工,皇宫之后的第三处已经开始用电的地方。习惯早早就躺下入睡,现在有了电灯,便会不由得看书看得晚,以至于第二天早晨总觉得睡不够。 京城的楼房盖好之后,天子亲子去参观了一圈,对房子坚固等问题问了陪同的三王爷,三王爷非常认真的回答天子提出来的问题,就集体供暖也向天子做了介绍。天子好奇的跟着去了一趟锅炉房,看着新式的东西,天子问的并不是谁想出来的,而是,“这东西是老四那边弄出来的?” “是,老四说看看今年冬天供暖的情况,若是可以把边关的驻防城里也弄。”三王爷指着锅炉,“到了冬天,这个就能动转,烧锅炉用的原料,要早早的就对外收购,至于价钱得平分到每户。” 天子点了点头,“今年先看看,如果可行,来年让专人推广至各处。”   ☆、第141章 一四一 从楼房建好之后,很多人便开始盼望着冬季的到来,他们想要知道到了冬天之后,是不是真如林大人所说的,房子里面是暖的,自来水也是能用的。四县内各个村子里的人,每每进城都会去楼房那里转上一圈,看着这样的房子,他们心里开始犯合计,这样的房子住进去,真的可以吗?会比他们现在住的舒服?没有看到里面的空间,让人们开始犹豫,但这样的犹豫很快就被能够拥有更多的地方种地而取代,想想住的地方小点也没什么,至少下雨时不用担心会不会漏进屋里来。 村民们怀着期盼,吴岱栂也在担忧现实会不会向他所预想的那样,到了冬天水管不会冻,屋里暖暖的。事实上吴岱栂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这些东西不管是海外,还是本土都属首创,不论京城,还是在四县里都有不少人盯着,吴岱栂的压力很大。楼房的楼顶在夏季顶住了压力并没有出现漏雨的事情,这让吴岱栂松了口气,迎着大家赞叹的话语,吴岱栂心里的压力一点儿都没少,他没有什么自信的,除了种地之外。四县如今已经是京城的农产品大户,庄家地里的条条自动浇水管让村民们省了不少力气。吴岱栂借由现代的一些机械,经过他的改良而弄出的新式农具很欢村民的欢迎。庄家地里的活轻松了很多,也让村民家里省下了一些劳动力,这些人并没有闲着,而是到京城里新建的一些工厂里寻个活计为家里添些进项。 家里有了闲钱,村民便把孩子送进书堂,不论是儿子还是娣,一律一视同仁,如今大家可没有人敢说让娣去读书有什么用的话,想想林大人,再看看家里的变化,若是再说这样的话,不用别人说什么,他们先给自己两巴掌。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娣去读书是好事,他们觉得把娣养出来了,到时还是要嫁人,那不是白花了钱,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人,扔是拿着钱给自家的娣送去读书,只是钱拿得不是很情愿,他们只是不想被人在背后嚼舌根。一些想得长过的人,倒是想得开,他们把娣养得好,以后嫁得自然也就好,不提自家能不能也招个识文断字的娣,单是家里出个这样的娣脸上也有光,出门子后,娣也会感恩家里为他做的,他会诚心的回报家里。村民们的小算盘扒拉起来,一点儿都不比城里人差,就句不好听的,几千几百年前,人类哪里分城里乡下。 又是一年的大丰收,村民们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收获之后,他们要赶着车去别的地方销售他们地里的东西,留下来的人,要赶紧准备扣大棚的事宜。吴岱栂在秋收的时候带去了最新制作出来的收割工具,纯手工制作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比机械生产的差,用起来十分的方便,而且不用燃料,也减少了污染,当然这种手工出来的东西,效率自然比不了后世的大机器来得快,可即便简单,也深受村民们的喜爱。 一年多,不只是四县在发生着变化,京城,边关,都发生着让意想不到的变化,吴岱栂交出去的土雷,被真正研究人员依着现今的条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据说威力相当的大,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吴岱栂是不清楚,原本四王爷还邀请吴岱栂去实验的地方去观看,被吴岱栂拒绝了,不过吴岱栂没去现场,仍是给了一些新的意见,至于能不能研究出来,就不在非专业人员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毕竟现在没有钢,没有机械,没有发动机,没有内燃机,所有的想法即便说出去,也只是说说罢了。 比起京城,边关的变化是最大的,尤其是北方的边陲小城,比起以前,那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这里以前只是小村落,如今却是所规模不小的城池,村民种地,放养牲畜都在城里,驻防的官兵也在城里安营,只是每天巡逻的范围非常的广,开始的时候,一天得每派出好几个小队,在不同的时间出发,走得早的队伍,晚上能回来,走得晚的,也许是第二天才能归队。后来,四王爷在吴岱栂的提醒下,又和皇兄商量之后,新建了两个部门,一个部门有点像后世的武警,一个有点像是城管。不过还是有明显的区别,这里的城管管的不是小商小贩,而是城防,有城里划分了几个区,这些城管每天负责区域内的安全,一旦发现有外敌立刻敲响锣,再由该区里的战斗力高强的衙役冲上,同时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军营通报。 还别说,这样的模式一出来,节约了士兵巡逻的时间,而且还有效的提高了衙役们的斗志,从组建后到现在破了疑难案件数十起,其中近半数是外敌进到城里搞破坏。最郁闷的要数守城门的士兵,只要城里发生一起外敌进入搞破坏的事情,守城的士兵就要受罚,理由简单,他们检查不力,才放进来外敌。守城的士兵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是,城里的衙役破了不少外敌破坏的案子,可究其底,那些做了破坏事的人,还是本朝人,他们对外敌不怕,也查得甚严,可对自己人背后捅刀子,他们心里不服。其实士兵也用不着不舒服,那些被抓住的本朝人问完之后没有了价值直接就是拖出去乱棍打死。这些人在城建起来之前,无不是赖子,成天游手好闲,城建起来之后,大家都有事做,日子越发好起来,而城里管的又严,他们想偷鸡摸狗都不成,城里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花销也就高了一些,对于靠劳动生活的人来讲,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边关的土地上赋税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就算一些东西的价涨了一些,可是他们往外卖的粮食和菜的钱,能让兜里满满的。而兜里没钱的无赖们,最容易被人买通。 边关的事,京报上有大篇的文章,对本朝人卖国的痛批,引起了不少才子们的跟风,当然也有驳眼球的人,写了一篇文章,内容大概是讲如果他们有钱,就不会被人买通,无非是穷的原因。三王妃看着文章之后,一个字的都没有改的直接让人登发报纸,他在下面亲笔写了批判的文章,整整占了一版之多,三王妃满篇没说写文章的才子不对,但就是这样的文章,把那位才子羞得上山欲做道士,只是观里的人问清了原因之后,拒绝收他,怕他再一个认不清毁了观里的清誉。三王妃知道此事后,把那位才子找了出来,给他安排了些事做,让他去铁皮筒卖了三个月的报纸。当然不是让他简单的卖报纸,更多的是让他看看百姓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四县里村民的生活里多了一项娱乐——读报,去了学堂的孩子每天在晚饭后会给家人读报,有些字不认识留着第二天去问先生,因为读报的关系,小孩子们认字的速度快了不少,同时家长也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这些人就是不知柴米油盐贵。”林继善把报纸放到一边,最近边关往这里送的信少了许多,林继善有些担心。 “就是,还同情无赖,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钱来得容易?在庄家里混的人,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如今县里各村子生活条件提高了,也能送得起孩子去学堂,可终究是靠天吃饭,一旦遇到个天灾,他们就又要重头开始,那时谁同情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卖国的人,都有是非不分的人。吴岱栂摇了摇头,点了点不知为何还很精神不想睡觉的庆丰,“庆丰啊,你以后要是干这样的事,爹亲直接把你的屁股打开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今天被打了小屁股的庆丰,忙捂住屁股,他有没有听明白爹亲讲且不知,只听着屁股开花,他就觉得痛痛哒。 “我听说庆丰今儿在工部把你画的图纸给涂了?”林继善看了一眼捂着屁股的小庆丰,“要不请人回来带他吧!现在也应该开始启蒙了,爹亲之前写信问过,要不要给庆丰物色个听话的小厮。外祖父早就惦记着做庆丰的启蒙先生。” “现在还早了些,再等等吧!”吴岱栂不舍得把儿子交给别人,而且现在庆丰才多大就要启蒙,这可真是……上辈子常听人讲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可,这起跑线出现的太早也不好吧! “你每天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忙着做别的事,会很累的。” “李瑾是个听话的,而且非常认学,给他做先生还真不觉得有什么,一点即通很聪明,而且他非常珍惜,现在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了,只是气势上还需要慢慢的改。”吴岱栂一直想不通,为何皇室养出来的孩子会这样的内向。 正说着李瑾,跟在李瑾身边的下人道访,带来不少东西,并且附送了一条消息,边关蛮子组织了数十次的攻城,均未成功,蛮子损失惨重,天子大陪赏给林大人珍宝数件,文银万两,还有京城的宅院一处…… 赏了些什么,吴岱栂和林继善都没有放在重点,他们关心的是边关的百姓如何,下人忙回道,百姓除了开始的第一天上午有些慌乱之外,其余的时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些人自发的组成了城里的巡逻,以他们对身边人的认识进行巡防,四王爷亲自守城上,蛮子是打不进来的。 李瑾身边的下人把东西放下之后,离开了。吴岱栂原本想给四王爷写封信,让他注意城里人会不会把地下通道的事告诉蛮子,后来想想,又放弃了,四王爷带后这么多年,若是这些都没有考虑到,大可以回家闲赋了。   ☆、第142章 一四二 边关的战争进展在京城的人天天都能得到新消息,只是这消息却不是第一手的,要比正常发生的晚上一天,倒不是皇室刻意压下消息,而是从边关到京城的距离实在有些远,在没有电话,电报机等先进的通讯工具之前,一天这样的消息传送已经是很快的。 吴岱栂每天都会给儿子读一读关于战争的事,他可不想让儿子只知道读书,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样的人只配做书呆子,若是放出去为官,可不是造福百姓,而是祸害。吴岱栂读报的时候,李瑾也会在一边听,吴岱栂会适时的问李瑾一些问题。跟在先生身边久了,李瑾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害羞,现在也会说一些自己的想法。吴岱栂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孩子们的身上,他不觉得自己说的一定是对的,就像他之前和李瑾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李瑾跟在吴岱栂身边成长了不少,他觉得如果可以,不再想回到皇宫,他想要四处走走看看,想知道百姓真真要的是什么,想要知道到底是天圆地方,还是地圆天方,如果是地圆,那么另一边的人会不会掉下去,太阳在他们这里是东边升起,到了那边会不会从西边升起。李想知道别的国家是什么样的?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说着什么话?是像他们一样?李瑾对外面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也向先生问询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吴岱栂支持瑾出去看看,但他并不支持李瑾跨过海洋去世界的另一端,现在的交通工具非常的简陋,船只行在河里,倒是可行,若是横跨海洋就不见得安全。李瑾清楚他能走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但先生不是说过,人要有梦想,不管梦想能不能成真,人都要有一个要为之努力的梦。 吴岱栂对战争的关注很高,引起了林继善的注意,“对战争很担心?放心,四王爷不会输。”林继善倒不会觉得吴岱栂过度关心战事会是因为某个人,他觉得吴岱栂的关心更多是担心会不会波及无辜的百姓。 “我不担心输赢的问题,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趁乱发战争财,边关的百姓生活本就不易,若是此时再被本朝无良的商人趁乱哄抬价格,他们的生活恐怕就更难了。”吴岱栂说完之后谈了口气,他也只能是担心一下,实际行动上,他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了。这会儿边关封城,就算是他送去一大批的物资,估计也运不进城。 “如果是担心这个,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早在天子登基之初就明令商人在战事期间不允许出现哄抬价格事件发生,若有人犯此大罪,便要抄得家产,发配边关,永不能回原地。”林继善说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以前边关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在却不一样了,若是有人犯了此罪,怕是不会再发配边关了。” “也是,现在边关可比以前强多了,也安全,听说附近不少村子的人想要搬过去住,只是城就那么大,耕地不能动,若想收下外来的人,就只能强盖房子,人口多了,人均占地就要少了,估计当地的百姓是不愿意有外来人口的。”吴岱栂摇了摇头,不论时代里农民的实际地位是样的,他们依旧看不起商人,觉得行商之人要低他们一等。土地是农之根本,农民自然不想让别人分了他们刨食之本,在吴岱栂看来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但人们的思想不可能被改变的,就算是未来,抗战了那么多年,又不推了几座大山,又是打倒了多少阶级,可又能怎样,一些人骨子里高人一等观念还是存在的,讲人人平等,也不过是个口号而已。 “是不愿意,但若是上面开口说话,百姓再不愿意也不行,边关的税要比旁的地方少上很多,徭役也比其他地方少,就是战火多了一些,若是此次能一举将蛮子打疼了,让蛮子老实了,边关给安稳几年。”林继善给吴岱栂分析着边关百姓的生活,“若是此,边关就要开发荒地,城也有可能外扩一些。”林继善说完之后微微皱起眉,这样的话,城墙就要重建。 “可以建外城,这样就有两道防线。”吴岱栂可不觉得这是重建,内外两城,可以说是更为坚固,若是有大型的机器,他甚到觉得还可以多弄一些东西。 战争的结果如同众人猜测的一般,四王爷琮领的将士没下多大的功夫便把蛮子的生命全数留下,城外也是炸得一片狼藉,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得些年月。四王爷自然不是只想把来敌打跑就行,要么让蛮子彻底的投降归顺,要么就是打得他们无力还击,没了再打仗的心思。前者,四王爷觉得养蛮子就是养一群白眼狼,后者便是给他们一个生存的机会,蛮子还会卷土重来,差的只是时间而已。四王爷其实也挺恼,在攻打蛮子之前,四王爷给吴岱栂去了封信,他想听听天智者的意见。 而京城里,文官们就应不应该把蛮子打疼的问题进行着一边倒的劝阻,文人们觉得,既然蛮子已经退了,就没有必要再追了,而且他们还觉得应该把每一个城都弄得和边关一样,这样以后也不用养兵了,只要城墙坚固就行了。四王爷是没听到,若是听到了,估计会直接要了这些文官的脑袋,还不养兵,文官的脑子里装的是大酱吗?全都是蛆。 报纸上对朝廷里文官的提议进行了全方面的报道,记者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言论,记者写的东西有些忧国忧民了,谈到以后一旦没有兵,若是外敌来犯时,国将如何。写得有些夸大,百姓看了之后却有一个非常好的现象,百姓思想非常的统一,文官们按的是什么心啊?这个问题不只百姓在想,连天子也在想这个问题,文官是不是觉得他们在朝里占的位置很多,话语权也就多了,想要把武将全都打压下去,不养兵!他们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舒心了? 吴岱栂看完报纸后摇了摇头,回想上辈子的几个朝代的盛世,除了宋,清之外,其他的盛世哪个不是刚刚建成国,兵多马壮良将,朝内文武相持平,甚至可能更为重武一些,被除之外的宋,有杨家将,有岳飞,而清朝时,康乾盛世不说真与假,那时的八旗至少还没养尊处优到把祖宗抢下江山的东西扔了,呈岱栂觉得到清朝从开始就是一个差错,康熙是个穷的,雍正倒是赚了不少,却全都被乾隆给败家了。接到四王爷的信之后,吴岱栂突然想起一个词……一国两制。吴岱栂立刻把这个想法跟林继善说了一下,让四王爷把蛮子的土地占了,然后派兵驻扎,让蛮子自己推出管理的人,蛮子是不能有属于他们的士兵。吴岱栂说得非常笼统,但经过林继善润笔之后,便是一份以这个时代来说是非常好的一份计划。这个计划不能通过其他人转交给天子,林继善便派人请三王爷过来溜达的时候,把计划给王爷看。 三王爷非常重示,看过一遍之后,带着林继善就进了京。四王爷接到密旨时,已然是五天后,士兵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因为这次仗打得让他们个个觉得不过隐,他们还没做什么,蛮子的队伍全都灭了。另外,他们也是被非常容易的胜仗弄得心理过度兴奋,不把蛮子放在眼里。四王爷看完密旨后,大手抬起拍了拍头,随后又一个用力拍了下桌子,看向军营外的士兵,四王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占地好弄,可派兵驻守在蛮子的土地,四王爷不放心啊!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是计策非常好,好到他觉得一旦可行,他都想把四周没事总过来弄些事端的邻居全都这么办了。 林继善从京城回来握着吴岱栂的手,这一次进京,他觉得天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除了聊计划之外,天子也问了问李瑾的问题,最让林继善发怵的是,天子居然要给他儿子和李瑾指婚,这两个年纪的差距也太大了。这事,林继善不好跟吴岱栂讲,看着李瑾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复杂,林继善在想是天子决定的,还是李瑾求的?好在三王爷打着岔,说李瑾太大了,要指婚也得比庆丰小才行。看着天子认真考虑的样子,林继善心里忧,天子到底有多想要把他们和皇室绑在一起。 林继善还是太嫩,并不了解上位者的心理,当时吴岱栂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才会让天子同意三王爷的说法,现在越发的觉得当的决定是个错误,不找机会把错误补上,天子是心里没底。在天子看来,哪怕林家的地位现在还不够高,可若干年后,林继善的儿子绝对可以配得上他家的娣。   ☆、第143章 一四三 指婚的事让林继善和吴岱栂心有余悸,还不等他们做其他的想法,一道圣旨下来,让两人心惊胆颤,四县的发展还没到可以让两人功成身退的地步,可皇上却让两人把重担卸下,给林继善封了一个户部大臣,主管财政,吴岱栂则被封了一个大臣侍郎,辅佐林继善。听完圣旨之后,两人的心思各异,林继善觉得突来的升迁,里面肯定有什么,在赴任之前,林继善觉得应该听听外公和父亲的意见。吴岱栂的心思变化就多了一些,不知内容之前,吴岱栂担心是不是要旨婚啊,听完之后,吴岱栂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应该恼男男不平等。 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两人要交代的事情很多,不论是工部还是县里办公的衙门,哪怕是在林继善赴任之后,四县没有发生过偷盗之事,更没有命案,但大事小情要交接的事情何等的多。至于当初跟着他们来的李大人,在交接之时,被林继善忽略了,李大人自打闹完辞官之后,就再也没有拿过月例,连分配的工作也变得非常少,甚至没有,工作的桌子也被人占了去,可李大人仍是干得劲劲的,每天都会去衙门,弄得人是哭笑不得,门口的衙役拦着,他就走偏门,总之他就是能进得去,关于这点也着实让人佩服。 临走要交代的事情太多太多,两人不得不一拖再拖,当两人把东西都拖上马车时,已经是半个多月后,回头看了一眼房子,再看看四县发生的变化,虽然没有完成两人刚来时的目标,但也是让四县各村的村民兜里都有钱,至于房子的事,就只能让后来的县令跟进了。 家里的下人早已经把东西收拾好送进了京城文府,留下的也就只是跟在两人身边的小厮,离开四县,林继善和吴岱栂都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最无忧无虑的大概也就只有小庆丰了。上了马车,两位小厮在前面驾车,拐出巷口,马车便停了下来,小厮忙往马车送了句话,“少爷,夫人,外面有很多百姓。” “继续走。”车里的林继善手握成拳,四县是开始,说他执政有方,不如说他和吴岱栂配合着发展种植,帮助百姓致富,而外面的村民也着实从中得到了好处。四县的每一个变化里都有吴岱栂的智慧,相比起来,他所做的事情少之又少,且不值得一提,如果吴岱栂不是娣,那么他的成就绝对不会只是从旁协助,握着吴岱栂的手,林继善对歧视越发的痛恨,却无可奈何。“委屈你了。” 吴岱栂对林继善突然冒出的话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解的看向对方,林继善没有多加解释,马车因为路两边的站满了人,行动起来有些缓慢,到达城门口用了半个时辰,林继善开口问驾车的小厮,路边可还有人。小厮给了个肯定的回答,送行的人一路跟了过来,他们没有出言挽留,应该是知道即便是说挽留的话,车里的人也不会留下,在圣旨大过天的时代,没有人敢抗旨,但是人们的思想中很大程度的自私也让他们不想放两人,不准确的说是林吴氏走,他们甚至觉得有林吴氏在,他们的钱袋绝对是满满的,如果林吴氏走了,把方法也带走了,以后别人也知道怎么种地,那么他们就赚不到钱了。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是一个二个,吴岱栂要感谢“民斗不过官”的思想,要不然,他的项上人头保不齐会被搬家。 林继善在城门外下了车,向城里的百姓行了大礼后,转身上了马车,让小厮驾车,告别了四县。 赶往京城,没有像离开京城时那么慢,不到半日便进了城,直奔文府。林文良因为督建有功,现在已经是工部的尚书之一,主要负责建设方面的事。朝廷给林文良分了府,只是林文良觉得他们在文府住得挺好的,岳父大人独住,说句不好听的话,人老了还是要有家人在身边的好。想到文老爷子,林文良便想到家中的老母亲,想到林家,不得不长叹口气。对生养自己的母亲,林文良的心情非常复杂,如果母亲不是那样一味的把林家的名号看得那么重……林文良知自己劝服不了母亲,他说得再多,在母亲看来,只要不是为了林家,那么便就是他的错。 下了朝,林文良便赶着往家走,今天儿子和儿媳带孙子回来,林文良可是早就盼着了。小孙子现在应该会走路了吧!应该会说话了,也不知会不会叫祖父。林文良的步伐更快了,顾不上四周同僚的招呼,出了皇宫,直奔接他的马车。林文良回到府上,还未进门,门守便告诉他小少爷和夫人带着小公子回来了。 文府主厅里一片欢乐,小庆丰时不时冒出的话让大家笑得不行。文老爷子更是喜欢得抱在怀里不松手。林文氏拉着吴岱栂的手,念了几遍辛苦了,比起儿子的掌管一方土地而言,吴岱栂背负的压力其实更大一些。吴岱栂并不觉得辛苦,种地之事对于他来讲,算是轻松。林文氏想到以后儿子一家三口在家里住,心里那叫一个乐,天天可以看到孙子不说,还不用担心儿子和儿媳。晚上吃过饭,文老爷子便让儿子去哄重孙玩,将其他人叫进了书房。 四人坐下之后,文老爷子便把他分析的情况讲了一下,林文良在一边时不时的会补上一句,说来说去,天子看中的还是吴岱栂天智者脑子里的东西。吴岱栂叹了口气,他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过他所期盼的,单纯的种地生活。林继善握紧吴岱栂的手,吴岱栂想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明了,可现在哪容得他们说退就退。 “边关算是安定了下来,之前继善写的折子,我也看过,是从皇子那边过手瞧着的,我觉得可以试试。”文老爷子对驻兵而不治的想法觉得非常可行,可朝堂上却跳出来叫嚷着不,说的全都是危言耸听的话,甚至有人公然的叫到,若放任四王爷长居边关,将会是大患,好在天子是位明君,并未听小人谗言,而得幸四王爷未在朝堂之上,不然,那人怕是在还未进牢房之前便被四王爷血洗朝堂。 “只是驻兵的事,派谁去?总不能让四王爷去吧!”林文良皱起眉,“我倒不担心四王爷会做自立门户之事,他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当初就不会避开。天子虽不重文轻武,但之前被文官打压,武官里扒拉不出一个能够放心去驻兵。” “带兵的谁说就一定是武官,用文官也可,到那里又不是去打仗。”吴岱栂开了口,他不解为何要纠结这个,“而且我觉得依着现在的文官的架势,也不能单纯的用文官掌印,而是文武而治。” “孙媳,仔细的说说。”文老爷子觉得想法不错,来了兴趣,之前在书房给皇子们授业时,也有提议文武而治的说法,虽是互相牵制,但各有优缺,总不能寻到平衡之处,他想听听孙媳是什么样的想法。 “带兵打仗要靠武官,治理内政便要靠文官,两人分工不同,自然能互相牵制。”上蜚子,他听说的部队里,一把手是有军事头领的将领,旁边跟着的便是文官出身的政委,一武一文,互相配合的同时,也互相牵制着对方。 “孙媳觉得谁要掌印。” “自然是武将,在军中,让文官掌印,士兵不服。”吴岱栂摇头,让文官去掌印,不管对方有没有军事头脑,都会让人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 “文官要负责什么?” “抓思想工作啊!用直白的话讲,就是让文官跟着给士兵们不同的讲爱国,为天子,为百姓上战场,杀入侵者。” “呃……”文老爷子愣住了,他以为孙媳说的互相牵制是指文官监视武官,却不想是这样。文老爷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应该让士兵知道,他们是为国打仗,而不是哪位武将家的兵,他们只有一个名字,而不是很多个名字。”吴岱栂对军事了解的不多,他说的东西其实都是表面上的,更深入的东西却说不到点子上。可偏偏这个表面上的东西,在当下却都没做好。 文老爷子拍了下桌子,“说得好!” 吴岱栂看向林继善,外祖父是不是太激动了?他有说什么吗?林继善摇了摇头,吴岱栂对朝廷内的局势并不清楚,天子是明君不假,但却是步步为营中,文官一个个觉得自己多有功劳,而武官,除了四王爷跟天子一心之外,其他几位,天子是处处提防。如今他们被天子强拉过去,文武官员看他们明着巴结,私下不定想什么法子,想要除而后快,以免他们挡了路。   ☆、第144章 一四四 林继善第一天上朝,抱着只出耳朵听不说话的心思去的,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除了一些没事找事的文官时不时来一句,林大人怎么想,被比他大一级的父亲先接了话去之外,林继善在朝会上就说了两句话。下了朝,一言没发的林继善跟着父亲往外走,虽说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朝会,但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没了紧张,林继善发现整个朝会下来是真饿啊! 林继善比父亲先一步出了宫门,站在外面等父亲,因为饿的原因,林继善的表情不是很好,打从宫门口过的官员,瞧着林继善的样子,有些摸不清底。林文良并没有让儿子等太久,看着儿子的表情便猜到几分,“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带着干粮?”林继善不想回答,他能说自己仗着身子年轻,以为饿一会儿没啥,就没带着干粮出来吗?显然是不能说的。 回到家里,林继善狼吞虎咽的,显然是饿坏了,吴岱栂呆呆的看着,他是没有资格跟着上朝的,原本想去户部,却被外公劝住,让他和林继善一同前去。吴岱栂对做官本就没啥想法,能晚去一会儿便是一会儿,若是能不去,就在家里陪庆丰,吴岱栂更高兴。 早晨送走外公后,吴岱栂便跟林文氏一起哄庆丰,庆丰现在古灵精怪的,堪称十万个为什么,能把人问迷糊了,看到鸟在天上飞,便能引出一大堆的问题,像是鸟为什么会飞,鸡,鸭,鹅也有翅膀为什么不能飞,为什么鸡蛋比鸭子和鹅的小,为什么有咏鹅,没有咏鸡等等等等,庆丰现在的记忆特别好,想要忽悠他,得先想想能不能记得住自己说过的话,若不然,等庆丰再问起同样的问题,答案不一样,就得着庆丰更多的为什么吧! 吴岱栂有见过村民如何教小孩,其实不是只有庆丰问题多多,应该说小孩子都是这样,但是村民们每天围着地里的活转,哪有心思去解释为什么,大多便是回句,“去去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上边玩去”要么就是回了几个问题,然后就不耐烦,让孩子问别人去,甚至还有直接动手的。问过爹亲,林继善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总问个不停。 林文氏叹了口气苦笑,“继善像庆丰这么大的时候,我因为身体不好,正养着身体,很少带他。也没有机会为他解释,继续从小就早慧,大概也是因为此。”林文氏说完之后便转开话,“小门小户,为了生计没有时候管孩子,一般都是大的带小的,大的懵懵懂懂,哪里能解释得清楚。高门大户,家宅内干净的,倒还好些,能仔细教导孩子,宅子内人多的,便是勾心斗角的,谁会分心去管孩子,更没心思去回答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而宅院里的孩子,要么被养得心计颇深,要么便是傻的。”说到这儿,林文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看向吴岱栂,“孩子,接下来的话,你仔细着听,虽说你有安易先生和几位王爷撑腰,可还是会有些不长眼睛的,想要攀上来的人,我不能说继善有多正直,但官场上少不了尔虞我诈,继善若是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只管抽他便是。” “……”吴岱栂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林继善回来时,吴岱栂便把这事跟他说了一下,林继善当时正在吃东西,被吓了一跳,顿时咽住了。吴岱栂看着林继善的样子,又接了句,“若是你被下了药什么的,我倒能原谅你,若是你在清醒的情况下做了出格的事,那么我先把你变成太监,然后再休了你。连下半身都管不住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吴岱栂表情非常的严肃,林继善一点儿都不怀疑吴岱栂的话真伪。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林继善的话无比的坚定,他也是这么做的,林继善为官多年,一直洁身自好,不是没有人想要往林继善的宅子里送人,全都被林继善打发了,有人觉得明着送,林继善怕皇室追究,便想着给林继善养个外室,结果被林继善直接将人送到了三王爷那里,三王爷更是干脆,直接把送人到了勾栏院之类的地方。要知道那些送人的,可都是有些身份的,甚至还有自家的娣,被三王爷送到勾栏院之类的地方,他们哪里敢去领回家。因此对吴岱栂是恨得直咬牙。 现在的吴岱栂是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活该”。吴岱栂在林继善吃过饭后,便跟着一起去了户部,办理了一些手续,便开始了正式的工作。做为管钱的一把手,林继善自然要先交接上一任的账簿,只是看着全都是大红赤字的账簿,林继善的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吴岱栂看着记得乱七八糟的账本,只说了一句,“这样记账,管钱的人得捞多少好处。” “你,血口喷人。”交接的人还没走,听到吴岱栂的话,也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被气着,恶狠狠的瞪着吴岱栂,一脸的涨红。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算过不就知道了。”吴岱栂对贪官可以用得上深恶痛绝来形容,“支出没有签字的凭条,入账更没有详细记载,就连去买东西都没有对方店里正规的票据,你说没贪钱,谁信?反正我是不信。就算拿到皇上那里,我也敢这样讲。”吴岱栂一脸嘲讽的看向上一任“财政”大臣。吴岱栂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但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若是一味的后退,那么他和家人的结局将是被人吞下去,哪怕他“有人”给“撑腰”。 “诬蔑,你这是诬蔑!”前“财政”大臣有些慌乱,自打他的先生被斩之后,他一直小心翼翼,虽说时不时的也会贪上一些,但比起以前要小心谨慎得多,他不相信眼前这位天智者能看出来,可仍是心虚。 看着前“财政”大臣的样子,户部里办公的人没有一位敢跳出来替他说句话,其实大家心里明镜着,刚卸任的大臣没少贪钱,只是有些话他们不是能说的,管钱之事,谁能说自己是干净的。在心里对这位表示同情之余,心里不免开始打起小算盘,新来的大臣露着一出是什么目的,是想杀鸡儆猴,还是皇上对他们有不满?不管是哪一个,他们日后都要小心行事,把贪念收起来。 吴岱栂不再去理那位跳着不停说着“诬蔑”的人,他想起前世的国家有一个非常不错的监督部门,就是对退休的高官进行审查,虽有些马后炮的意味,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作用。林继善觉得提意不错,可朝堂之上,哪有退休之说,哪一位不是做官做到“死”,主动告老还乡的,少之又少。 “就算没有退休的,不是还有工作上的调动,只要的变动,都可以运作。”吴岱栂觉得这事是可以借鉴的。“好的东西得学,不能固步自封。” “我什么都想学,但是做主的人不是我。”林继善笑得无奈,“我会写个折子的。”林继善的折子还没写,两人便被天子身边的太监叫去御书房。刚叫着诬蔑的大臣立刻消了音,不敢多言,着实怕两人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这位大臣趁着没人注意他,也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飞速的逃离,准备带着家眷立刻出京。 吴岱栂和林继善来到御书房,天子没让两人行礼,便指着一旁的椅子让两人坐,“刚刚朕去南书房,听文先生授业,朕如醍醐灌顶。”天子所在南书房听到的一些内容向两人仔细算道来,“文先生言此议仍林吴氏所提,可否?” “如果追源,倒不是下官所提。”吴岱栂没想到外公会用这样的方法提出来,“说来此法并不能说一定可行,执行起来怕是前有狼,后有虎。” “朕下每一个决策之时,不是前有狼后有虎,若是惧怕,朕不如让位。”天子是经过深思的,他觉得让孩子去跟吴岱栂学习,太慢了,吴岱栂每想到些什么,对他来讲都是至关重要,现在天子越发的后悔,当初没让吴岱栂进宫。可转念又一想,天子又觉得若吴岱栂当真进了宫,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想法,也许此人早就在后宫中消失了。“先生,请收朕为学生,为朕指点迷津。”天子起身走到吴岱栂面前,恭敬的行了大礼,吓得吴岱栂跳开,十分无措。 “皇上,臣已经收了您的皇子为学生,这……有些乱了套。”吴岱栂慌乱之余想到他还有一个学生,可不就是天子的孩子。 天子嘴角抽了抽,当初他怎么就把孩子送过去了,“那就请先生为朕的幕僚!”   ☆、第145章 一四五 给天子做幕僚,吴岱栂觉得他若是拒绝了很有可能分分钟被拖出去斩首,可他若是不拒绝,以后怕是很麻烦。吴岱栂纠结的看向林继善,林继善忙开了口,“还请皇上三思。”林继善觉得天子的邀请是突发奇想,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林继善倒是觉得给天子做幕僚比做大臣侍郎要好,天子肯定想办法护着吴岱栂,绝对不会让他吃亏。林继善虽是刚入官途不久,但是外公和父亲都是官员,耳濡目染的对官场上的事也是了解几分。 林继善一直觉得只靠林家和三王爷是护不住吴岱栂的,外公入官多年,却没像其他人那样广收学生,可以说外公是一心为国,没有半点的私心,如今虽为皇子授业,到底不如大权在握的人,论起权力来,谁人能比得过天子。林继善觉得天子的想法不错,可也得考虑到吴岱栂的想法,如果吴岱栂不想应下,他自然不会强求。 天子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太冒失了,若是换成傍人,天子绝对不会想那么多,直接下道圣旨便是,但对吴岱栂,天子觉得不能这么强求。天子想到了三顾茅庐之典故,他觉得应该效仿才显得对吴岱栂的尊敬。天子顺势把话题转了过去,问起两人交接的事。林继善便把上一任的事讲了一下,表示只是怀疑,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倒没有讲吴岱栂说过的退任审查之事,天子的想是更想请吴岱栂做幕僚,他现在还没的弄清吴岱栂的想法,现下也就不能多言。 天子心里清楚管钱的不会太干净,却没有想居然出现了赤字?“赤字是不是花光了,还背了债?”天子气得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朕欠了谁的钱!” 林继善和吴岱栂纠结的看着天子的手,那一巴掌拍下去,手肯定疼得不行,林继善肯定了天子的第一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他摇了摇头,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是欠了谁的钱。但不管是欠谁的,这里面绝对是有文章,只是粗略的算一下,国库绝对不应该是亏空,不能说是满满的,但也得小有储蓄才对。今年之前,是有很多地方花银子,在做建设,但实际上朝廷拿出的银子很少,更多是当地的富绅纷纷捐赠,那些银子的每一笔开销可都贴在公告板上。朝廷的钱哪去了?天子花了?林继善一直以来认为天子是位仁君,是位勤俭的君主,他不认为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么问题来了,钱是谁花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天子的脸色极其难看,把身边的总管太监叫进来,让他带着人把刚刚卸任的大臣抓进牢里去,再给三王爷送个旨让他审,国库里的银子多数都是三王爷赚回来的,就这么不易而飞了,他相信三王爷一定会审出答案的。 三王爷非常的忙,皇兄扔给他一大堆的事要做,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恨不得长个三头六臂,把公务交给皇弟们一些,即便如此仍忙得回家逗儿子的时间都没有。见到大总管送来的旨意时,三王爷脸都黑了,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不易而飞不说,还欠了钱,三王爷要多气愤就有多气愤,恨不得把贪了他钱的人给撕了。 林继善和皇上商量着,新式的记账方法,他之前有看过吴岱栂在吴家小店里用的方法,他觉得非常的可行,虽然吴岱栂也说过,即便是那样的方法,如果想要做假账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那样的方法,能让看账的人一目了然,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东一笔西一笔的,让人看着头疼。“还有缴税的问题,既然现在商户也可以参加科举,就兴味着商人的地方有所提高,商户所要缴纳的税费就不能按原来的方法计算。而我朝是多以农为主,以前农户要比商户地位高,可是家财却远不如商户,完全看不出农户的地方,臣建议免除或是降低农户税制,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给以农户补贴。同时废除科举之人,考取功名之后免农田税。” “这样一来,大家不都跑去种地了?”天子微微皱起眉,这个提议怕是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 “回皇上,不会都跑去种地的,商行的利润很大的,那怕是多交些税,他们也是愿意行商,而本朝商户的地位并不低。”人所在意的无非是名与利,既然地位不低,谁会愿意去地里刨食。 吴岱栂看着林继善,有些发蒙,他只不过在来时的路上也就提了一嘴,现在的税收不太合理,没想到林继善能想到这么多,吴岱栂惊悚的看着林继善,这人不会也从现代来的吧!难得一现的系统开了口,“你当古人的智商很低吗?林继善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的想法早就变得不一样,思路开阔很多。”吴岱栂愣了愣,在心里默默的感叹古人的智慧。 天子看看吴岱栂,再看看林继善,他认为林继善刚刚说的那些是吴岱栂提议,林继善润色。 “本系统觉得主人应该澄清一下,这里的皇上显然错把林继善的才华错当成你的想法。”系统觉得林继善娶了他家的主人也挺苦逼的,明明很有才华,却被埋没了。 吴岱栂对系统的话有些无语,可他也不想林继善的才华不被肯定,“此法似乎不太可行,若是废除功名的免农田税,怕是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 “税制之法是林大人想出来的?”天子看向林继善,我朝有此等人才,幸被提调进京。 “不应说是臣一人所想,是内子提起我朝税制有些不妥,臣便想了一路,臣刚刚说的也只是一个大概,具体的想法还没有完善。”林继善觉得他和吴岱栂是一体的,谁的想法用不着分得太清。 “主人嫁了好男人。”系统总结把林继善的想法转述给吴岱栂后,总结了一句。 吴岱栂微垂下头,默默的回了一句,“我也是男人”。不管是怎么回答系统,吴岱栂心里是感动的,吴岱栂很庆幸不初同意了这门亲事,如果换成别人,不会像林继善对他这般。 在皇宫里一直呆到下匙前离开,天子和林继善两人商量出一系列针对税制改革的想法。现在虽然是封建社会,但是天子却是一位非常开明的君主,对人才非常的注重,对有益想法,更是会果断的采纳,对处国利民的好事,更是觉得应该推行。现在朝廷里的分工太过笼统,应该广纳人才,就像林继善说的,朝廷里应该设有更为细致的监督衙门,不是监督谁取了几房妻妾,也不是监督谁孝顺与否,更不是成天的盯着皇上每天宠了谁,应该休了谁,这个监督衙门是专门负责官员有没有贪污,有没有做了冤假错案,有没有欺压百姓,有没有在其位不谋其职,甚至有没有卖国。 税制的问题可以慢慢进行,监督衙门的事却要抓紧办,这个衙门不属于六部之中任何一部,它应直接归当权者,负责的人选,天子想了又想。这个决策,天子不准备拿到朝堂上跟众大臣讨论,天子发现,自打他接触了林继善夫夫二人之后,他越发的觉得朝中大臣的思维太过迂腐,一个个都不想接受新的观念,处理事情还都是老一套,每天上朝争论的不是谁权大,就是文武之争。文人叫着现在和平,用不着那么多的士兵,武官叫着边关各国虎视眈眈,文官目光短浅。天子倒觉得武官最后一句说得有道理,现在的文官都是个目光短浅的。 林继善和吴岱栂回到家,长辈们一直在等着,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见两人一脸无事才放心。伴君如伴虎,也不怪长辈们担忧。两人没有讲皇上的决定,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两人没说什么,林文良却开口讲了今天京城发生的一件大事,和林继善交接的那位大臣被三王爷从城门口拖走了。 林继善夫夫互视一眼,那位大臣跑得可够快的,若是三王爷晚一步,那位可就出城了,到时想找可没那么容易。“父亲,不用担心,此事是那位手伸得太长了,把国库搬空不说,还出了负数,也不知是欠了谁的钱。” “什么!”林文良和文老爷子不置信,那位大臣看起来可不像是贪钱之人。 “父亲,外公,知人知面不知心。”林继善摇了摇头。 “行了,回家之后不议朝政,继善,你们两个可吃了?”林文氏拦住男人们谈论之事,家中也不见得就是密不透风,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吃是吃了,只有一分饱。”和天子一起吃东西,林继善夫夫表示压力好大,全无胃口。   ☆、第146章 一四六 京城里的夜不平静,林继善夫夫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着窗外有说话的动静,因为系统的关系,吴岱栂最先醒过来,轻推着身边的林继善,然后比了一个手势,两人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林继善披上外衣,把放在床头宝剑轻轻的抽了出来,小心的向门口靠去,吴岱栂起身把庆丰抱到床上,用身体把庆丰挡住。人有软肋,他和林继善的软肋就是庆丰。一边小心护着庆丰,吴岱栂一边想着,三王爷派来的人在哪里,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吴岱栂胡思乱想着,林继善已经把门拉开,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见三王爷的人按着个人,林继善倒没仗着胆子出去,他怕有人从别的地方闯进屋子,转身回到屋里点亮房间,吴岱栂这会儿已然换了衣服,而庆丰依旧熟睡。吴岱栂下了床,见林继善面色轻松,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林继善。 “外边抓了几人,我不放心你和庆丰便进来了。”林继善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儿子,在心里感叹儿子真是心大,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睡得香。 “林少爷,夫人,一共抓了十七人,已将这些人捆好将人送走,两位请安心睡吧!”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能让屋子里的人听得真切。林继善应了一声,也没想要把那些人留下审问,反正有人收拾,事后他们也会知道,就不去多想那些人的下场,只是两人经此事后,哪里还有睡意。林继善第一天上朝,当天夜里就经了这样的事,除非像庆丰那样的小孩子。两人均无法入睡,只能互相依靠着,小声音的说着话。 一夜未眠,直到外面天微微泛白,两人才有了睡意,只是林继善要上朝,是不能再睡了。吴岱栂起来帮着林继善整了,送人出去后并带上昨天为林继善准备的干粮。林继善走到前院便见到父亲,昨儿夜里的事,也不知有没有惊动长辈,林继善看向父亲,话到嘴边没问出口,他怕若是爹亲不知道,他说出来反倒让父亲担心。 林文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没有带些吃的?昨儿我可听说儿媳妇去了厨房,有没有做什么吃的,可得记着要孝顺长辈。”林文良倒不是在意那些吃的,只是想要打趣儿子,自从儿子做了官之后,林文良觉得与儿子之间的关系有些远,他现在不想眼儿子摆出什么姿态,怕和儿子的关系弄成他和老太太那样,关系越来越冷,最后弄成了现在这样。 “是用精面做的一些小饼,很酥脆,给爹亲和外公留了,父亲不喜甜食,便没有给父亲留。”林文良回得十分淡定,同时也确定了,父亲并不知昨夜的事。 林文良望着儿了无语,合着就他没有,不对,刚刚长牙的小孙孙应该也不能吃吧!林文良想错了,他的小孙孙昨儿晚上就尝到了,吴岱栂做的酥脆小饼,和现代的饼干差不多,合着热牛奶泡开,很得庆丰的喜欢,昨儿要不是太晚,庆丰还要吃上一些。 “庆丰很喜欢,今天岱栂还会再做一些,会给父亲准备一些。”林继善的一句话,让林文良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 两人进了官上早朝,以往是不用这么频繁的上朝,两天一小朝,三天一大朝,可昨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儿的小朝便成了大朝。父子二人的轿子停在宫门口,同时过来的官员看到林继善的表情变得不太一样,刚上任就把前任的官员给收拾了,这些人心底对林继善是不喜的,尤其是林继善夫夫两人最近几年在朝内大出风头,而朝内引起风波的事,还样样和两人脱不开关系,这些人对林继善夫夫恨得牙痒,可又不能得罪。 连着两天的大朝会倒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京城看起来很大,但是信息传播还是很快的,有人被三王爷请走,不出一个时辰就全都知道了。有人幸灾乐祸,自然就有人心生怨恨,有人为自保忙于跑关系,有人则抱着观望的心态等着事情的进展,不管是心虚的,还是等着看热闹的人,在见到三王爷上朝后便个个打起精神,三王爷可是很少上朝的,不论大小朝会,除非是有重要的事,看到三王爷,心虚之辈那叫一个慌。除了三王爷之外,不,准确的说是除了在边关的四王爷不在之外,其他的数位王爷全都到了朝堂上,看着架势,每一位脸上都带着怒气。众人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后,谁也不敢议论,只能靠眼神交流,可眼神再好用,也容易让人误解,到底不好用嘴说的靠谱,要不然五官上长个嘴不就成了摆设。 今儿天子上朝并没有让太监唱声,而是黑着脸无声的走上来,看着朝上众人无声的交流,天子嘴角勾着冷笑,就是这些人,拿着他的俸禄,却没有一点担他之忧,天子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都拖着出去斩了,之前斩了一批老臣仍没让他们清醒,还以为他是没有手握大权的稚子吗?还当他是刚登基的时候,凡事都要他们决定才行?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把他们的心思养大了。 不知哪位先看到了天子,立刻垂首,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没一会儿大臣们全都垂首,然后异口同声开始喊贺声。天子应声而坐到龙椅上,看向下面的众大臣并没有叫起,拿起太监送上来的浓茶,慢慢的喝着。 朝堂上什么样,在家里的吴岱栂不知道,这会儿他正和文老爷子说起天子要请他做幕僚一事,文老爷子沉默良久,若是外孙媳妇没有天智者的头衔,他必然拼了命也要让其拒绝,可这个头衔有好,便就有坏,皇室没有强硬便是表明了看重,若是推辞便显得矫情。话说回来,若是没有这个头衔,皇室也不会知道外孙媳妇这要的存在,甚至有可能会把他当成异类。答案显然是不用多想的,现在能谈的也就是能帮皇上做什么样决定。 文老爷子把为官多年的感想说给吴岱栂听,并非常认真的教导吴岱栂。吴岱栂听得认真,他从来不知道为官还有那么多的说道,身为皇室的幕僚,身份上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吴岱栂越听越心惊,越是心惊也就越不想应下此事,他怕没几天就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搞不好还要累及家人。吴岱栂一脸的纠结,“能不能不答应。” “就目前看,是不可能的。”文老爷子摇头,“老夫觉得应下对你,对家里都好,更能保你的平安,除非是不要命的人,想要被诛九族的人才会干出昨儿夜里的事。”文老爷子开口便点出他知道昨儿夜里发生的事。 “让外公担心了,可有惊到外公?”昨儿夜里发生的事,不管是冲着谁,若是让他们得了手,就是文府一夜被血洗,当时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才觉得后怕。 文老爷子摇头,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儿事就被惊到。文老爷子嘱咐了吴岱栂一些说,便要进宫,他要给皇子们讲学。人还没走,见管家行色匆匆的进来。“出了什么事?” “是四王爷送来的加急信。”管家说着便侧开身,后面的士兵忙把手里的信递了出去,这样的信一看就是十分重要,送信的人是四王爷身边的亲将,若是一般的信绝对不会让亲将送,连旁人的手都不经。吴岱栂接过信之后,管家便带着士兵去休息,吩咐厨房给准备一些吃食。 拆了信之后,吴岱栂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眉头皱得死死的,“外公,我能跟着你进宫吗?”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文老爷子并没有去看四王爷的信,可看着外孙媳妇的样子,文老爷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信上主要说了两件事,一件能说,跟林家有关,一件不能说,和国家有关。”吴岱栂无奈,这样的信怎么就送到他手里来,他还决定要给天子做幕僚,看了这封信后,他想要拒绝也不行了。“林家的人跑去边关发战争财,被扣压了。” “糊涂,林家的老太太,老夫也是见过的,以为是个清明的人。”文老爷子拍着椅子扶手,一脸的气愤,“这事还是问问你父亲再做决定吧!”文老爷子摇了摇头,律令上明确写着的事,还冒险去触犯,林家是不是以为林文良是个依仗。若是林文良敢出面保他们,他便做主让娣跟他和离。 吴岱栂点了点头,其实他没有说全,此事不只有林家在里面,还有吴村的人,只是他从不拿他们当亲戚,也就没去提。吴岱栂不会小看任何人,也就不会去想吴村的亲戚怎么突然有钱跑到边关去发战争财。   ☆、第147章 一四七 林家的事,要等到林文良回来之后才能研究,去和蛮夷谈判的事才是重要的。林家的事在吴岱栂看来,他们就是在作死,当然这话不是他做为小辈能说的,而吴村里扯进去的人,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吴岱栂坦然,但在辽城的吴家却是很乱,吴村的人不知怎么找到吴阿旺家,来意很明确,就是要让吴岱栂跟三王爷说个话,把吴村的人给放了。吴阿旺以前经营铺子,虽然多为帮忙,可对人情世故有了更多的了解,不可能吴村的人说什么,他便都信了,然后傻乎乎的帮忙。 对着一帮大有他们不帮忙就不走的架势,甚至还有人干脆躺在地上,吴阿旺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人在家里耍赖,让小娣去官府报官。林文良离开之前可是交代了身边的人,要好好照顾吴家,而且在官场,不论是林继善爬起的速度,还是林吴氏的大名,都是让一些官员想要主动攀附。辽城的新上任的知府早就想要找机会和吴家搭上线,更想让吴家能欠他人情。在接到吴家小娣跑来报官的消息之后,立刻,亲自带着衙役赶过去,速度之快绝对可以让其他有报过官的人大喊不公平。 知府带着人进了吴家之后,之前还想耍赖的人立刻站起来,吴村的人对官,对衙役还是很惧怕,让他们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在吴村人的眼里吴阿旺一家可真提傻子,他们家大娣听着可是非常有能耐的人,他们一家没跟着进京已经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还当他们家大娣是薄情的人,有了能耐就有家人抛下。吴村的人想要让吴阿旺求情,心底也想验证一下猜测,如果吴阿旺的大娣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他们便打算替吴阿旺家出头,去找报社把吴岱栂和他门婿的不仁不义说出去。如果吴岱栂还对家人关照,那么他们说什么也要让吴阿旺帮他们求情。 吴村过来的人,心里很矛盾,他们想让衙役出来,又想有所依仗拿捏吴阿旺一家,等被衙役们全都拖走,看着一个很大的官对吴阿旺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们心里有了底,盼着等他们出去之后,再去闹吴阿旺一家,不想,还没等他们出去,吴阿旺一家便被知府派衙役护送进了京,当然进京的事是前任知府林大人去了封信后成行的。而且,吴村的去闹的人还没出来前,那些发战争财的人全都处以了绞刑。等他们出来得了信之后,一个个想到吴阿旺家里去闹,哪想吴阿旺家中无人,门口被衙役把守,他们就是想抱着“闹不行,便顺些东西”的念头,也不敢闯进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京城中,吴岱栂换了朝服进了宫。刚进宫门的时候,吴岱栂以为自己会被拦住,却不想侍卫见到吴岱栂便放行,让吴岱栂觉得侍卫真不怎么样,要是会个易容的歹人,不就轻易的进去了,到时若是出了个乱子,他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暗自摇了摇头,吴岱栂决定见到天子之后要提一提此事,国人造假的本事十足,他不想背上罪名,做替罪的羊。 吴岱栂进宫时,前面的朝会还没有结束,吴岱栂被太监引到御书房外等,他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吴岱栂上辈子在京中读书数年,却是一次没去过故宫,里面是什么样也不曾见过,倒是听同学讲过里面很大,很气派,如何的华丽,如何的让人想坐在那把椅子上。如今他却站在这里,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反倒是觉得太过占地,浪费土地。如果天子知道吴岱栂此时的人相法,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天子下了朝会便往御书房赶,在朝堂上,他便收到了四弟的信,信中讲明谈判事宜也让朝堂再起争吵。天子可谓是带了一肚子气回来,看到吴岱栂的时候,天子心情好了不少,让人跟着进屋,“接到老四的信了?” “是。”吴岱栂还未行礼,便被天子挥了挥手便免了。吴岱栂垂手站在一边,“臣以为应该派一位心中有国,口才不用特别出色,但开口之后,一定在点,不属窝里横的人去。” “哈哈哈……”天子一扫刚刚脸上泛阴,被吴岱栂的话逗乐了,窝里横,他看着臣上的那些大臣就一个个是窝里横,拿哪个出去,他都担心把事办砸了。“先生觉得谁合适?”天子已然把吴岱栂认做先生,而且还准备拟个圣旨昭告天下。天子非常有自信的认定吴岱栂会同意,事实也证明了自信没有错。如果吴岱栂不同意,今天就算他接到了老四的信,也不会进宫,现下非常直接过来,还直接说了去谈判人的要求,说明了什么,不就是说明了吴岱栂同意了。“先生心中可有人选?” “臣以为七王爷合适。”吴岱栂认识的人并不多,在他熟知的人里,三王爷为优选,但是三王爷要忙的事太多,倒是可以抽时间过去,可,吴岱栂觉得不能什么事都压在一人的身上,“四王爷可以从靠压阵,而且不论谁去,四王爷必须要参加谈判。” “老七?”天子指尖点了点桌面,陷入了深思,天子在回想每次接触老七时,老七的反应。天子以为吴岱栂会推老三,却不想对方开口便是老七,这让天子觉得挺意外,不过想想老三确实很忙,似乎所有的事都有老三的影子,天子倒不忌讳老三,可习惯没事找事的言官们已然送了很多的折子,无不意外的暗示老三管得太多。天子叹了口气,说是天家无亲情,其实全都拜言官们所赐,一个个都是挑拔的好手。天子在心里长叹口气,为何他一心为国,想要壮大国家,偏偏有一帮会扯后腿的大臣在朝内为一己之私天天争不停。 “七王爷话不多,但每每都会说到点子上,而且皇上要承认,比起不靠谱的外人,七王爷是心系国家。”吴岱栂的话说得非常的直接,天子的脸色是非常的难看,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沉默了很久之后,天子才慢悠悠的提笔,写下两道圣旨。 吴岱栂并不知天子写了什么,而是等天子写完后,和天子坐下,听天子聊着他纠结的事。天子最大的困惑就是朝内大臣跟他不是一条心,吴岱栂一脸纠结的看着天子,给出了一个十分不靠谱的建议,“要不把这些人都送到战场上,让他们真正的接触生死。去战场不是当官,不是去享受,而是真正的去杀敌,让他们知道强兵是多么的重要。”吴岱栂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想法以前有人讲,当兵是最能锻炼人的意志,而部队是最好的熔炉。 天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吴岱栂,他怎么觉得吴岱栂是想把他的大臣全都赶去送死,仔细想想,天子觉得吴岱栂说得有道理,“先生,若是全都送了去,怕是不妥。” “那就送到京城附近的军中,让他们跟着训练。”吴岱栂想起以前接受军训时的事情,“臣建议,让每一位不管有没有功名的男人,年满十八岁就要去军营服役一年,若遇家中有白事,可延后一年。身体有残缺也可以免服役,但若是为逃兵役而谎报,便要处以刑罚,关数月后,再送往军营,延长服役时间,而服役的兵种是最苦之处。” 天子快速的在脑中分析吴岱栂所讲之事,到时国家上下人人为兵,以后若真有战争,百姓不会慌乱,每个男人都能拿起武器保家卫国。如此想来,天子便不停的点头。“先生忧国忧民,朕实感惭愧。” “兴办教育。”吴岱栂觉得好的东西必须搬过来,“除圣贤书之外,对民之教,应补实质之材,而非一心只读圣贤书。” “何谓实质之材?” “百姓生活中能用到的,便是实质之材,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考取功名。考取功名之人,应该当加上思想政治课。”吴岱栂停顿一下,见天子等着下文,便又开了口,“所谓思想政治课,便是让他们统一思想,便是为君,为国,为民。” 天子在吴岱栂讲的时候非常认真的记着,他觉得吴岱栂每说一句便如同醍醐灌顶般,让他茅塞顿开。吴岱栂是想到哪里便讲到哪里,午膳便是在御书房用的。 文府,林文良和林文氏的房内,林文良脸色非常的不好,虽说他和林家已然分开,但林家毕竟有他的老母亲,兄长,他知家人行事早晚会惹出大事,万万没想到是此等的大事,他做不到大义灭亲之事,可让他出手帮林家一把也是不太现实,他是有儿子,有孙子的人,而儿媳妇如今在朝廷有着别样的地位,林文良哪里敢冲动的行事。   ☆、第148章 一四八 林家的事,林文良最后让儿媳妇给四王爷去了封信,该怎么取舍,林文良心里清楚,林家所依仗的不就是觉得他不会坐视不管。林文良有时会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当初兄弟三人入学堂,他就算是求着,也应该拉着两位兄长一起,两位兄长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长叹了口气,林文良经此事,虽不至于一夜白了头,但看起来也衰老不少。 吴岱栂给四王爷的回信发得非常急,他们现下在天子的眼皮下,不说万事都小心,也要处处注意,若稍有不注意,只怕天子的案上就会摆满弹劾他们的折子,哪怕天子想要袒护他们,怕也是力不从心。吴岱栂不觉得林家人需要人维护,既然林家敢做出发战争财的决定,那么他们就应该想到后果,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会三思而后行,可见他们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心。而跟着一起的吴村的人,吴岱栂是如何也想不明白两家人是怎么扯上的,如果林家想用吴家做试水的棋子,为何林家的人也折了进去,还是林家两兄弟全都折了,若不是林家的主意,而是吴村的人想出来的,吴岱栂只能说吴村的人也是有些脑子的,只是没用对正地方,忘记了做事之前把律令弄明白。若是想着有他做依仗,那么吴岱栂只能说,吴村里的人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吴阿旺一家进京后,被亲家安排坐进别院,吴岱栂在第一时间便去看望,对家人,吴岱栂十分的想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打离开辽城之后,就没有回去过,更别说好好的和家人相聚,此次家人一同前来,说句没啥良心的话,吴岱栂挺感谢弄出大事的两家亲戚。四王爷的信促使吴岱栂接任天子幕僚的决定,天子并没有公告天下,吴岱栂仍做着以前的工作。上一任大臣仍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整理出来,那位大臣的结局,吴岱栂和林继善并没有多想,那么多的钱,能做的事太多,对两位没有经历黑色的人来讲,气得不清,怎么可能去管天子要如何处治那位大臣的家人。不要说什么家人是无辜的傻话,那么一大笔的银子,想要闭人耳目,尤其是家人,不用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吴岱栂觉得自己到了古代后,越来越冷血了,如果放在上辈子,他绝对不会这么想,说不定还会劝天子,饶了无辜的人。 吴阿旺看着大娣每天都往他们住的地方跑一趟,很是心疼,劝大娣不用过来,他们过来的时候带着钱,每天的开销也够,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出去转转,就是挂念家里。吴阿旺没有开口提起家中弟弟的事,他不想让大娣为难,大娣如今能入朝为官,吴阿旺比谁都骄傲,他不能扯大娣的后腿,更何况,吴阿旺认为家中弟弟做的事绝对是在错误,他做过生意,自然明白生财有道的道理,发战争财,就相当于发死人财,那是把人往死了里逼。 吴柳氏对吴村的人一点儿同情都没有,家里两个孩子更是讨厌吴村的人,听着去家里闹的人说了来龙去脉后,更是恨不得想要拿水把人泼出去。吴柳氏和大娣坐下聊天的时候,跟大娣讲了一些家里的事,比如说到家里给儿子和小娣求亲的人,吴柳氏想听听大嫌的意见。 “爹亲,我觉得弟和小娣的婚事都莫急,再等等的事。”吴岱栂不提倡早婚,弟和小娣在他看来都是没长大的孩子,现在提婚事早了些,“我是出门的人,不好多讲什么,以后睿翰要走科举之路,小娣的婚事就要慎之又慎,万不能找个过于钻营的人。对小娣和弟都没好处,能不能一心待小娣不说,到时小娣回家里寻帮处,帮或不帮都让小娣里外不好做。” 吴柳氏是个明白的,大娣话中的道理,他自然懂,只是听着大娣说出来更为安心。吴柳氏心安的同时,又不由得叹口气,家穷的时候,盼着有朝一日能富起来,如今家里有了钱,却又不得不想得更多。“你身体怎么样?看你瘦了好多,现在做官会有很多的闲言碎语,你不要往心里去,做事要问心无愧,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 “……”对爹亲一连串的话,吴岱栂觉得心里暖暖,又觉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孩子的事是他说要就要吗?再说他觉得有庆丰一个就很好了。似乎在古代,孩子越多证明越富有?也不对,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古人要不停的生孩子,在古代也是有避免生孩子的方法。挥开脑中想的内容,吴岱栂坚定的认为不能再生,绝对不生,他完全不想回答儿子从哪里来的问题。 派去边关参加谈判的队伍由七王爷带领,代表团中有两位来自报社的记者,全程记录谈判的整个过程,而真正参加全程谈判的有六人,其中两人是和林继善同期的,来自辽城的考生,现已入了翰林院。两人的年纪放在代表团里显得格外的年轻,这也让朝上一帮老学究很是不满,递上去的折子几乎摆满了御案。天子连理都没有理,现在朝上的官员十分不得天子之心,他希望能有析鲜的血液注入,改变朝内的腐朽。天子清楚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他内心十分的焦急,听着吴岱栂说了很多东西,他都想尝试一番,只是……想想朝内的各官员不为国为民,只想着自己的腰包,天子便恨不得抄了他们的家,可,抄家容易,民心难稳。 代表团去谈判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其间往来的信件一直没有断,吴岱栂倒没被招进宫,而是天子基本上只要收到信都会到文宅找吴岱栂聊聊天,有时天子也不是想知道什么东西,他本身的想法就已经很完成,之所以过来,也许是想寻心里坚定?每次天子到文府,作陪的必然有文老爷子,哪怕天子对外孙媳妇没啥想法,也要避讳一些。吴岱栂倒没想太多,大概是把天子当成了同类?!谈判团带着蛮人并用本朝的消息回朝,派去驻兵的队伍也定了下来,天子把四王爷手下的一位骁勇将军派了去,并像吴岱栂所谓设了一位政委主抓军心。 边关的事圆满解决,吴岱栂便开始忙上了新的东西……商业中心。国库需要银子,什么来钱快,自然便是商业。朝廷投资商业中心,店铺只租不卖。此事牵扯了很多的部门,不单单是他们说行就可以,两人把非常完整的计划弄出来之后,便让林继善带着计划去找天子。吴岱栂上辈子逛商场的次数加起来一支手就能数全,倒是批发市场之类的地方去的还算多。吴岱栂只是和林继善提了一些简单的东西,没想到林继善写出来计划比吴岱栂预想的还要好,让吴岱栂感叹,古人的智慧绝对不能小看。 天子看完之后,便叫来三王爷进行讨论,三王爷很看好,叫来牵扯到各位负责人,铺开京城的地图,三王爷一眼就相中了几处可以建商业中心的地点。挑了又挑之后,决定了一处离皇城根不算近,但也不算远的地方做为商业中心的建设,商业中心共高三层,一层餐点,二层和三层都是卖东西。建筑的外形是纯古典式,当然也整不出别的样式,不过商场中心地方设计出一个花样式的喷泉,只是不知能不能弄出来。 下了决策之后就由三王爷全权处理,三王爷见到吴岱栂的第一句话便是“商业中心的项目以前是不是讲过。” 吴岱栂努力了回想很久,无奈的摇头,他记不得了。 三王爷只是打趣,他赚到钱也是送给皇兄,现下倒也省得他麻烦,不过仍是对林继善千叮咛万嘱咐一番,钱一定要看住了,不能再不翼而飞。提到钱,林继善便想到上任,三王爷冷笑一声,那位已经被发配了,只不过不能公开而已,至今查出的贪官数太多,若是公开,百姓怎么想,怕是会觉得皇上无能。“应该是派去修路了,朝内大大小小的要修的路太多,省得征徭役。” “林家和吴村的一帮人不用等到秋后就会被斩,他们算是冲了四弟的眉头,也算是开国头一例,不拿他们开刀百姓和商户怕是会不服。”三王爷在接到四弟准备问斩那些人的信后,非常直白的跟林继善讲。林继善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无奈的点头,那些人毕竟是亲人,哪怕他们脱了林家,但老太太有句话说得没有错,血脉是没有办法脱去的。 “还请王爷开个恩,到时能不能把林家人的骨灰送进京?”林继善一脸的诚恳,他能为林家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我跟老四讲一下,林家的家业多半是会被没收,此次虽不至于满门抄斩,但是之前江南林家已有通敌之嫌……”三王爷没再往下说,林继善了然的点头,林家算是完了。   ☆、第149章 一四九 商业发展能带动经济,农业发展能让更多的人吃饱,吴岱栂送走家人之后,埋头写起属于他专业的百姓口食计划,计划从南到北全都概括进去,涵盖了很多的内容,像是土地的开垦,管理,分划等等,之详细让看过内容的负责农业的官员大呼可为典籍。在古代,农业可称之为立国之本,吴岱栂的计划让天子大为感激,他能不能坐稳,不是看他攻下多少城池,也不是看他杀了多少贪官,而是能不能让百姓吃饱。 农业发展的计划,吴岱栂用了整整近半年的时间才完成,期间他还跑了一次南方,走了很多的村庄,看了很多的农具,回到京城之后,吴岱栂便闭门不出,不论谁到访都被关之门外,哪怕是天子也不例外。计划里,吴岱栂并没有天马行空的写什么机械化,而是因地制宜的写出合理化的建议。计划拿到朝堂上讨论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有四县的例子摆着,大臣就是想跳出来反对,也说不到点子上,关键在于,吴岱栂写得太详细,大臣们只能闭嘴。为了计划里的内容,吴岱栂问天子要了一片试验田,原本想去南方,天子哪能放人,便在京城外圈了块地,又劳民伤财的把各地的土质送进京。 京城里的百姓,最近谈论的焦点便是快要建成的商业中心,三层的建筑说高不高,却也算得上独树一帜,一楼的透明玻璃,往玻璃里面看一目了然,让百姓大为惊叹。有一段时间,百姓几乎天天趴在玻璃窗前往里看,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止不住人们的好奇。说来商业中心的玻璃并不是第一处,像是四县的住宅楼,京城里也有几处有玻璃窗的房屋,但像商业中心能顶一面墙用的没有,也莫怪百姓的好奇心大。吴岱栂被林继善强拉出家门转转,见到玻璃窗时也愣了一下,当初他只不过是随嘴说了一句,没有想到,还真弄出这么厚实的玻璃窗。 商业中心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历时将近一年的建设,建筑的外观十分的大气,内部也十分的精致,一楼中间的室内花园早就引着百姓翘首以盼,皇家的花园,大宅的花园均让百姓好奇不已,也望尘莫及,现在有这么一处不用花钱就能看到的地方,百姓怎么可能不盼。听说还有平素只有在庙会时才会出现的小吃街也在商业街里安家落户,还有专门给孩子们打造的什么儿童乐园,家里有闲钱的人家盘算着去一次会不会花去家中大半的银子,没有闲钱的人家便想着哪怕是带着孩子去见见世面。 商业中心建设之初也引来了很多的言论,像是达官贵人便觉得若是商业中心随便人进出,若是他们去的时候被冲撞了怎么办,这般高级的地方,就不应该让普通人进。此话传到三王爷耳朵里,三王爷便是啧啧两声,第二天京报上便出了一篇讽刺致极的文章,让摆着身份的人面色那叫一个难看,还想去报社闹上一闹,结果看到写文章的作者是谁后,歇了劲。作者正是三王爷本人,那人若是去闹,才是真正的冲撞了贵人。林继善向吴岱栂提过此事,吴岱栂只叹了一句,京城贵人真多。 不管达官贵人如何折腾,商业中心试营业的时候,达官贵人是一个都不被允许进门,理由很简单,为免被冲撞,商业中心试营业期中不对其开放。百姓们欢喜得不行,哪怕是每天进到商业中心的数是固定的,三王爷仍是担心会出现吴岱栂说的踩踏事件,商业中心的安保都是退下来的身体健全,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又不能再参加战斗的老兵,每几个时辰便换一班,以确保店家,顾客的人身财产安生,绝对不可能发生盗窃事件,如果发生店家欺客的事,老兵可进行适时封店,在商业中心负责人出现解决后,才允许店家再营业。老兵的衣服是统一样式,看起来十分的帅气,手里拿着短棍,在商业中心里走来走去,让店铺管事安心,也让进来的逛的百姓放心。 商业中心从试营业便开始赚钱,不要小看百姓的兜里的散钱,也不要小看一两个铜板,积累多了,便能成贯。吴岱栂对商业中心是不是成功没多大的兴趣,商业中心开业之后,他也就是去那里吃了两次饭,里面没有逛过,倒是各府中的媳妇们,隔个一两天就会去一趟,大大的提升了经济,商业中心开业一个月,三王爷看着账上的钱后,大腿一拍决定在几座富饶的城内开办商业中心。 京城内的商业中心非常轰动,连天子都带着妃子来逛过,混在人群之中,谁知哪个是皇上,哪个是妃子,看着百姓一个个笑脸如花,逛着和御花园有得一拼的室内公园,坐在一家三王爷开的自助烤肉店里,天子笑叹吴岱栂的奇思妙想真是让佩服,吃饱了饭,喝着茶看戏,也是一种享受,再去孩子们的乐园转转,瞧着孩子们在木制的奇怪东西上,跑来跑去,天子握着妃子的手,直道今天出来应该把孩子们带出来看看。再去上面看看琳琅满目商铺,天子为妃子选了一套成衣,为孩子添了几件礼物,待转出商业中心,已然夜幕降临,回头再看商业中心里的灯火辉煌,门口不断的人流,听着不远有人叫着谁家给让利,谁家给打折,还有一路收到的各种宣传的纸张。回到皇城里的天子感叹,他用了一天的时间,也没把商业中心里全都转遍,更别提天南地北的吃食。 商业中心的成功,带动了一大批人富起来,尤其是那些拿着全部家当进商业中心的小吃食商贩,进来之前,他们真的是小商贩,进商业中心他们是想都不敢想,他们搬到这里来,实属是被强迫的,只能拼了命去干,万万没想到,他们进了商业中心之后,不说日进斗金,可也能抵上以前一个月的收入,小商贩们现在交租非常的积极,他们也怕到期之后,若是懒着不交,地方被别人抢走,再想进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至于公告上征去其他城商业中心的店铺和商贩,没有几个摇头的,基本上全都签了合同,之后便是买家奴,在京城的店培养一段时间,再带去其他城,大小的老板们忙着招人,等忙完之后,小商贩们才注意他们似乎不知不觉间成了有家奴的人,遥想不久之前,他们还为了赚钱受着他们的白眼,担心着一天的东西能不能卖出去,现在的生活,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每个城都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吴岱栂的实验田也是一天一个样,用了一年的时间,吴岱栂更为精准的把各地的土质摸得差不离,吴岱栂带着成果进了宫,皇城中,天子又添了两皇子,一位小公主。天子为了公主更是直接的废除了女孩统一教养的祖制,而女人的地位也随之下降,朝中大臣没有一个跳出来反对,大家还纷纷表示天子的决定英明,吴岱栂摇了摇头,男人的胸襟啊!仔细想想,他也觉得女人的地位不应该太高,不是歧视,而是觉得……咳,不平等? 天子对农业有一定的了解,但对比纯专业人士的吴岱栂还是差上了几分,天子一天看吴岱栂写的记录,一边问不懂的地方,吴岱栂非常有耐心的解释,“此次出去,臣准备带上徒儿。” “谨儿出去走走也好,更能体验民情,朕有个不情之请。”天子想着让吴岱栂把他中意的太子人选也让吴岱栂一同带上。 “既是不情之请,还请皇上莫要开口,进宫之前师父为臣算了一卦,此次去各地路途之上恐有波折。”吴岱栂淡淡的开口,他没说这次外出,先生也会跟着一同前往,若是让天子知道,怕是再多的理由,也会让皇子跟着他们。 “如此朕更应该说,不能居安思危当不得大统。”天子听后,觉得更应该让儿子跟着去。 吴岱栂叹了口气,师父说得没错,他回绝天子也不会同意,“此次臣想让林大人随同。”上次一走就是半年,林继善的信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没有断过。 天子想都没想的便准了,身边跟着两个皇室的后代,他不信吴岱栂和林继善还能跑了。问过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之后,天子便开始让人着手给两皇儿准备行李。吴岱栂一行人出去,可不是摆官威,天子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自然不会太过华丽,而跟去伺候的人,天子也是反复的想了又想之后才决定。 吴岱栂出宫之后,先去见了师父,然后再转回家,把能一起外出的好消息告诉林继善。庆丰抱着爹亲的腿,无声的看着爹亲,吴岱栂把儿子抱了起来,“落不下你的,跟着一起去的还有两个小朋友,庆丰可不能欺负人。”   ☆、第150章 一五O 一行人从京城出发,直接去往最南方的城,南方多数适合梯田种植。吴岱栂带着人们开荒,然后给当地人仔细的讲解,如何把梯田管理好,怎么引水,怎么更让植物长势更好,除去帮助当地的人们之外,还有跑去找各种北方没有的农作物,林继善还有带来的仨个孩子也跟着,还别说,吴岱栂真找到了不少东西,连当地人都不知道是能做为吃食的作物。吴岱栂分门别类的记录在册,更是让林继善把作物画下来。原本一行人计划是一年就能回京,结果,他们一年倒也是回京了,只不过是回去过了年,然后又继续。 回京停留了不足月,该不该知道的事情也都了解了一番,林继善占着财政大臣之位,却整日不在,请银子的人都快把办公之府踩平,更别说弹劾的折子,奈何天子绝口不提免官之词,长久之后,大臣们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是动不了林继善,但管财政的不可无主,天子也懂,便把财政之务交给三王爷代管,即便是如此,仍是有些不长眼的大臣看不清形势,上折讲什么不应该由王爷掌管实务之词,天子看后大为恼火,直接把上折子的大臣闲赋了。三王爷管钱,比起之前请不出银子只是强了那么一点点,军费给得痛快,工部请银子研究也不差钱,正常的修缮经过三王爷派出去的人看过之后也会批,但若是打着各种旗号拿银子算计国库的人,三王爷也不说不同意,直接说要审计,复查,交给天子决定了,天子还没批啊……之类的说词拖着,想要攀关系、摆官威?也不看看是谁拿着印,想要行贿?也不看看举国上下谁最有钱。如此一来,不到半年,财政支付不足往年的同期一半,再看国库里的存银的数量,三王爷气乐了,天子脸黑了,然后朝上又来了一次大小清理,下去一大批的官员,抄家的时候,守着的侍卫淡定的看着一箱箱的银子,从开始的气愤,到后来完全没的表情,财政里的侍官数钱数到手软,待全都结束清点总数时,看到总额,反复确定了几次才敢交给三王爷,去的人心惊胆颤,就怕三王爷当场动怒,他受累及。 离京的马车上,吴岱栂和林继善谈论着京城里的事,跟着的仨孩子一个个看着像是在玩,其实都竖着耳朵在听,李谨哄着庆丰,李琮坐得离吴岱栂最近,上一次离京他看到了在京里无法得知的民情,回京之后,再看父皇案上南方臣子送上的折子,李琮十分气愤,为何臣子送上来的折子和他所见不同,明明风调雨顺,非说灾情连连,有些地方明明百姓苦不堪言,上来的折子却是丰衣足食,臣子们明知欺君为何如此?李琮问父皇,父皇只说让他出去多走多看多听先生在说什么,眼见耳听都未必是实情,此次出来李琮本想第一时间问此事,想让先和为他解答,但听到先生和林大人谈论贪官之事,林琮便没开口,他也想知道先生对此事的看法。 “年前见三王爷脸色不好,提起此事长叹许久,贪官之中不乏当初助皇上登基之功臣,也有百姓称颂的清官,更有清流的言官,想来这些人都是三王爷意料之外,报道时,更是有百姓的疑惑,若清官都贪,还有不贪之官吗?”林继善说完叹了口气。 “若是有民调,恐怕天子的百姓忠诚度会非常低。”吴岱栂不怕身边的两位皇子当传声筒,“天子已经着手组建监察和审计部门,一系列的改革举措今年也会一步步的推进,贪官之辈虽杀不尽,但有酷刑在侧,还有例子摆着,一段时期内会夹起尾巴做人。” “父亲被任命巡查总办,第一批巡查队很快离京,成员都是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之辈,其中还有不少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他们最恨的恐怕就是贪官污吏了。”林继善提起父亲跟他的密谈,“他们此次走访可是带着不少银票,若是举报之辈所报之事属实,赏银不少,我们要不要也去?” “林大人还差那几个银子?咱家每年捐出的银子不比父亲带出去的少。”吴岱栂翻了个白眼,“四皇子可有不明之年?”吴岱栂十分想把后世之道全数教给皇子,可是后世也是的很多黑暗之处,而他也不是什么都懂,只能把自己觉得有用之处说一说。 “先生,若是百姓担心为官者报复他们,不敢去举报怎么办?若是为官者明明清廉,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谎报又如何?”李琮立即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他觉得此法不错,若在真能做好,必会造福百姓。 听完李琮的问题,吴岱栂感叹皇子的教育就是不一样,他觉得他小时候想的就够长远,想得够多。“一旦有举报的人,就要监控起来,怎能让他们有所做为,若是有何举动不正说明他们心虚。去巡查之人员可不是他们为己的利器,若不经调查清明,他们便失了巡查之名,现在我只担心真正的百姓不敢。”吴岱栂握住林继善伸出来的手,之后对此事便没再继续。李琮在给父皇的信中提到了今日聊天的内容,并对吴先生所说的可能表示忧心。 此次一行人去往的小城紧邻他国,风景十分不错,当地百姓看着也是丰衣足食的样子,只是看到了当地种植的东西之后,吴岱栂愤怒了,带着人直奔县府,差点把县府给砸了。不论是林继善,还是跟着吴岱栂的几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吴岱栂这样气愤的样子。跟着冲进县府的还有天子和三王爷派出一路保护几人的侍卫,吴岱栂连话都没多说直接让人把县令给扣下,跟着的人摸不着头脑,但依然按着吴岱栂说的做了,吴岱栂铺开纸快速的写了一封信让人立刻送进京。 信里写的东西,也许会有人觉得危言耸听,但在吴岱栂看来,若是不加以制止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吴岱栂写信的时候,握着笔的手都是颤抖的,待写完信后更是将自己关进屋子里。屋子里的吴岱栂和系统沟通,他不知道罂粟是什么时候进入国内的,见到那么一大片的罂粟,吴岱栂第一个反应就是毒,这种东西有多害人,吴岱栂不用细想都能列出一条又一条,往小了说是祸民,往大了说就是折损国体。系统的回答很简单,现在朝内有没有他不清楚,但是边镜种植的罂粟多是出口,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无良的人做出其他的事。 “也许是我反应过度,但为了未知的可能,绝对不能再大面积种植。”吴岱栂负手而立。 屋外的人急得团团转,送去京城的信,林继善有看到,李琮是在侍卫要送走的时候看过,看完之后李琮握紧拳头,他不认为先生是危言耸听,若不是因为事情过于严重,先生是不会动用身边的人,去年一整年,也不见先生动用过侍卫,就算是非常艰难的时候,被百姓围攻,对先生说各种难听的话,被村民轰出村,若不是后来听先生的村民丰收了,恐怕先生不会一直遭受村民不信任的攻击,可就是这样,先生也没有让侍卫动一下,非常耐心的和村民讲解。李琮握着拳头,叫来侍卫审县令,他要知道谁同意让村民种罂粟,他有注意到很多的村子都种了害人的东西,他不信县令会不知道,而且种出来的东西都去了哪里。不知为何,李琮想到了在京城时看到的折子,明明风调雨顺,却写成受了灾,要求减赋,并拔赈灾银。思及此,李琮握紧了小拳头,赈灾银不用想也知道进了谁的腰包。李琮望向紧闭的门,此事一定要好好的调查。 庆丰不知爹亲为何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之后时间长了见不到爹亲,庆丰便不开心,不停的拍着门,叫着“爹亲”。屋里的吴岱栂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他不后悔。拉开门,吴岱栂把儿子抱起,看着一脸焦急的林继善,“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天子若是怪罪下来,我们一起承担。”林继善握住吴岱栂的手,“你一天没吃东西,我让厨房温着饭菜,先吃一些,我们先在这里住下,一边摸摸情况,一边等天子的回信。” 吴岱栂只能点头,他确实是饿了,还有孩子们,看着儿子眼角还挂着泪珠,吴岱栂恨不得掐死自己,他生气也好,纠结也罢,可不能委屈了孩子,“庆丰,爹亲向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李谨和李琮站在一旁看着先生,心里有着羡慕,他们何曾听过爹亲,母妃轻声软言。   ☆、第151章 一五一 不管吴岱栂如何纠结,要做的事不能停下来,村民在得了巨大的利益之后,怎么可能会放弃到手的财富,如何安抚村民,规劝他们改种粮食是头等大事,此事不是吴岱栂一行人能够解决,还要靠政府。一边等回信,一边统计着县府所辖的村子有多少罂粟,不做不知道,看到最后的数据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县府之下的村落原本两季粮,现在全都改成了罂粟。村民吃粮全都去粮行买,此地粮价是京城的三倍之高,粮行里的粮有从外收购而来,还有一部分是上面划分过来的救灾粮。县府粮行背后的老板是州府府尹的小舅子。 一行人行事即便再隐蔽,仍是被有心人看出端倪,之后,一行人发现,他们出行艰难,开始有人对他们小声的指指点点,后来干脆的大声指责,还有人上前拦截,护着几人的侍卫一个个严阵以待,就怕保护之人受伤,百姓可不管对方是什么官,只要耽误了他们赚钱的大计就不行。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两大人三小孩围在中间,侍卫皱起眉,他们可不管眼前的百姓是否无辜,他们身上可是带着杀无赦的口谕,只要有人意图伤害里面的几位,他们可以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吴岱栂倒无惧百姓的质问,只是怕伤了三孩子,其中一位还是皇子。在百姓围堵之时,官兵远远的看着,他们可是接到了府尹的口令,里面的几位可是耽误他们赚银子的,即便有着不凡的地位又能怎样,这儿可不是京城,就算是死了,他们直接让异族顶缸便是。 林继善将吴岱栂和孩子护在身侧,百姓如何得知他们的身份,恐怕是有心人故意煽动的,能行此事之人,也就那么几位,最有可能的便是府尹,思及此,林继善在心里叹百姓可怜可悲可恨的同时,也给府尹记上了一笔。侍卫手中的刀随时准备着,百姓眼睛也盯着,他们即便是敢发难,可也爱护着自己的小命,而握刀的人一个个看起来可都是武夫,若是动起手来,他们就算是杀了人,他们报官,官能管?百姓非常自觉的退后一步,却又不想轻易的放走这些人,里外僵持着。侍卫的耐心有限,他们往前一步,百姓退一步,若是百姓不动,侍卫的保准挥出。吴岱栂此时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同情心,让侍卫手下留情。沉默的伸手遮住儿子的眼睛,真若是动起手来,他不想让儿子见血。李谨被吴岱栂护在怀里,而小皇子则被林继善护着,小皇子板着脸,拉着林大人的手臂,他不害怕。 僵持的时间有些久,百姓似乎觉得侍卫不敢动手,也有可能觉得对方没有自己人多,百姓的胆子比刚刚大了一些,侍卫再动,他们却没有行动。侍卫手中的刀出鞘,前边离得近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下了,边上的人吓呆了,他们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动手,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没有人再喧哗,侍卫往前,百姓立刻后退,谁都怕刀下一秒捅到自己的身体里,即便是这样,几人前行也是十分的艰难。在侍卫犹豫着要不要再做些什么的时候,一阵马蹄伴着人跑动的声音传出。抬眼望去,就见身穿战甲的将领带着一队士兵向他们的奔来。侍卫在无法判断对方来意之前,只能将保护圈再一次缩小。 “四皇子,二皇子,林大人,林先生,末将来迟。”马冲破人群,直奔到几人之前,而马上的人一跃而下,单膝跪下。 侍卫审视来者一番,回头看向林继善的时候微微点头。林继善开口请对方起来,现在可不是多说话的时候,离开才是最主要的,至于谁煽动百姓要再议。将领是从州府过来,一路不曾停,就怕过来晚了,几人出了什么差池,要知道四王爷可就在州府。远处的衙役看着来了士兵就觉得不对,再听到叫皇子,腿肚子都软了,伤了大人,大可以推到别人身上,可伤了皇子,他们全都等着送命吧!几人趁着人群没散偷偷的撤了,而百姓这会儿跪满地,他们听着煽动敢围围大人,可对上皇子,对上皇权,一个个全都软了。 林继善和吴岱栂在侍卫的护着下离开人群,上了士兵准备的马车,至于他们过来时的马车,便由侍卫去牵。将领护送马车去往州府,四王爷已经把知府拘了,等问清楚之后再做定夺,是杀是剐总归会有个说法。吴岱栂和林继善互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等来的是四王爷,而非信。有四王爷在,以后的要怎么做也容易些。 四王爷并没有在兵营里等,而是站在州府的城外,一脸严肃,若不是他到达州府之后先把府尹给绑了,问出些后觉得不对,立刻派人去接几人,指不定要出什么事,真要是出了事,回京之后,他便是提头面圣也无法交待。四王爷此时坐立不安,不停远望的同时,也在反思朝廷为何这般*,皇兄执政之后,下达的每一条政策都是利于民,可为何好的政策之下仍是满朝的腐朽,是因为皇兄的威慑力不够,还是说大臣不拿皇权当回事?亦或是都抱着天高皇帝远的思想?不管是哪一个,四王爷对皇兄深表同情,这可比管军队都难,军队里不是没贪的,每抓到一个,扒皮算是轻的,鞭尸更是常见,士兵对处理这样的事,犹如家常便饭,对此等人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碎尸万段,交由士兵处治,倒始得军中干净了不少,只可惜此等办法不适合官场。思及此,四王爷摸了摸下巴,其实也不见得不适合,若是让那帮大臣去亲自行刑,或是让百姓去行刑,效果应该差不多。 一行人到达州府已是深夜,因四王爷一直在城门口,城门未关上,一行人便直接进了城。几人被安顿在前府尹的府中,之前府里的人除了几位下人之外全都被关在一起,护送回来的将领向四王爷汇报了一路上发事的事,四王爷听后在心里大叹还好去的及时,若是晚一点,四王爷觉得他不用皇兄怪罪,直接以死谢罪。 一路急行,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十分疲惫,吴岱栂带着三孩子去休息了,林继善则和四王爷谈起一些事情,四王爷听闻他们一路所见,还有罂粟的严重性及现在此地一些让人深思的现象,没有粮,全靠外地运,粮价之高,虽百姓兜时有钱,可若是长久,钱便不再值钱,一旦运不来粮,将会如何!四王爷觉得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来之前只想烧了害人的东西便是,却不想后续还有更多麻烦的事。 “四王爷,臣发现一些村民看似健康,可却不精壮,常年务农之人力气虽比不上受训的士兵,可比起在下应该强上几分,但臣只需轻轻用力便能将其推个跟头,臣以为若对方没吸食,很有可能就是种植也伤人之根本。”林继善把之前他担忧之事说明,“若是如此,此物之害,比内子所写还甚。” 四王爷指尖点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最后狠狠的拍下桌子,“南人是想灭我族人。”四王爷想的可比林继善多得多,伤身之后,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到时南人若是入侵,还不跟进自己家门似的。“罂粟必须清出本朝。” “内子曾言,事有两面性,罂粟害人不假,却也有其他之用,比如说可以让人短时忘记痛,若士兵受伤之后,接受救治之时,只用一点点可缓解疼痛,但不可多。”林继善说完之后看向四王爷,“此物若是种,必须有人监管才行,种植之地无需太大。” “本王立即派人进京请来太医,余下之事交给本王便是,你们便在此地休息,待事结之后,还要劳累先生。”四王爷深思片刻便下了决定,事有两面性,他不是不知,之后的事,必要慎重处理。 之后的事,林继善和吴岱栂安心的住在府尹的府上,对四王爷要怎么处理罂粟的事,两人都没有问过,李琮跟着四王爷去了,李谨每天跟在吴岱栂的身边,庆丰最近十分的安静,抱着爹亲不松手,吴岱栂觉得是被那天的事吓着了,林继善一边看书一边看着抱着孩子的吴岱栂。“委屈你了。” “怎么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吴岱栂轻轻的拍着儿子,转头不解的看向林继善。李谨低下头,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他感觉先生和师爹似乎有事情要谈,他留下来是不是不适合。 林继善没往下说,低下头继续看书。吴岱栂看着林继善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两人生活的时间长了,有些话不用开口便明白几分。庆丰抱着爹亲的脖子,瞪大眼睛看向父亲,又看向爹亲,小脸皱起,他觉得两位家长说的他不懂,他被家长排挤了。   ☆、第152章 一五二 太医院的医首带着两位太医来的不算慢,到了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去弄一些罂粟回来研究,种罂粟的村民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尤其是在知道士兵把几个种植罂粟的村子全都围了之后,不好的感觉越发的重,有人讲是上在看他们发财了眼红,还有人讲是因为有人把皇上的义娣围了,吓到了义娣,皇上要替义娣出恶气,只有一小部分人觉得是因为他们种的东西不好,但很快他们又被可以赚很多钱而把猜测扔到一边。士兵们围了村子,暗里派人观察村民的想法,他们倒不觉得村民会反抗,但是上面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执行,没几日还真被探出了,村民们有想要造反的想法,被派出来的将领听着下面的士兵回报,嘴角抽了抽,四王爷真是神通,算得也太准了。 四王爷听着下面的士兵报告内容后,嘴角扯了扯,之前他还觉得吴岱栂想太多,但是对吴岱栂的提议,他会尊重的去做,没想到这次也没出错,现在是镇压,还是如何,他要问问吴岱栂。 林继善听完四王爷的话后,一脸的沉思,“镇压,也只是一时,比起镇压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要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只是……短时间内,他们怕是不会觉得错在哪里。” “增加赋税?”四王爷提出意见。“可皇兄免了农税。” “皇上天恩,免的是粮食,而非其他。”林继善眯起眼睛,想到几日前他和吴岱栂带着孩子被围之事,林继善便想着要给没了良知村民一些狠狠的教训。 “哈哈哈,娣媚此话有理。”四王爷觉得林继善没有看起来那般好算计,“若是如此行事,不知义娣会不会觉得心里过意不过,他是心善的。要我说不止要重税,还要断粮,也断了他们的销路,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处理地上的东西。” 两人凑在一起合计着,吴岱栂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转身抱着庆丰走了,庆丰靠着爹亲的肩膀小手玩着一个小木条,嘴里小声的叫着“税”。吴岱栂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儿子天资聪慧,他没有想过打压,非常细心的引导,他可不希望儿子只做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官,不知民情民意,为官还有何用,当然应该懂的人情世故,他也不会落下,虽然他在这方面做得也不怎么样。回想起刚刚听到的话,吴岱栂嘴角勾起,他是心善,但也是分对象,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他绝对义不容辞出手相助,但对上为了自己的腰包而没了良知的人,他恨不得自己能上去痛打一番。 四王爷和林继善相商之后,便撤了军,封了各县府的粮店,提了税。村民一时没摸着头脑,等到了家里有钱却买不到粮时,全都傻眼了,粮店被封,粮老板被抓了牢里,名目是官商勾结挪用救济粮,而此地无灾且百姓富民,无需救济粮之补,扣下之粮比之下放救济粮还缺几百石,需要从村民家中征收,无粮可用钱抵。村民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粮食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那么快,他们觉得腰包里有钱什么买不到,粮店封了,总不能一直封,等朝廷查清楚了自然就没事了,不过话说回来,府尹真是缺了大德,居然把上面给的救济粮换他们的血汗钱,这样的官当斩才是。之前他们怕是被人挑拔闹出了误会,想想被他们的围的人说不定是来查贪官的,他们一不小心中计,差点还做出造反的事真是不应该,村民脑补神功也是很厉害的。 老百姓盼着案子早些办完,好让粮店开门。老百姓盼着,可四王爷处理起来,可不是拖出去把人斩了就了事,他得摸清楚从种植到卖出去的一条线,线上有多少的官员,他可不信上边没有人知道,若是没有人帮着遮掩,怎么领的救济粮。顺膝摸瓜,吴岱栂还真就摸到了几条大鱼,不过这些大鱼都让三哥全都捉了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已经被斩了。四王爷忙让人送信进京,可别三哥一不痛快,又把人给斩了,到时他去哪问个清楚。家门里的事先放一放,销到南国的人已经抓了起来,他是如何卖出去的,跟南国的谁有联系。一连串的问题让四王爷不由得长叹,当兵打仗,保家卫国,他们拼死拼活保护的家园,后边却有着一帮蛀虫在啃食国体,真是皇兄的问题吗?不见得,怕是在父皇执政之时便已打下了基础,若不然他们怎能这般的肆无惮忌, 老臣现在关的关,杀的杀,现在朝内大臣可谓是人人自危,狠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胆大不要命的,朝廷命官!四王爷真想问问他们是哪个朝廷的命官,见了钱连为人的是基本的东西都丢了。四王爷把心里的所想的,解不开的问题丢给林继善,林继善沉默了半晌,“臣以为官员应效仿军营,也应该设有思想教育的课程,重点便是忠君。思想必须统一,现在朝内的官员人心涣散,心大的想要推翻王朝,心小的便是为己谋私,也许王爷会觉得臣说得过余冠冕堂皇,但臣自认对君,对百姓问心无愧。” “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像林大人……”四王爷说完之后长叹了口气,随后又觉得也许全都如此不可能,以后至少能有七八成,“贪官杀不尽,但只要有本王和三哥在,便要见一个杀一个。官风,民风必要整治,待百命之后,本王去见祖宗底气也足。”四王爷说得大气,办起事来更是雷厉风行,一条堪称完美的南国销罂网摆在了四王爷的面前,看着上面写得清明福寿膏的功效,四王爷差点把案上的摆着东西砸了。小小南国居然怀着这么深的恶意,手指敲了敲桌案,眯起眼睛,他突然想到福寿膏可以另做他用。叫来人,把收出来的还没有运去南国罂粟全都烧掉,还要把所有种植罂粟的村民招集到一起,之后村子都封了,村里的人集体搬走,不想搬也行,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四王爷不想用迂回的办法,让这些害人的东西统统从他们的国家消失。 统治者的如何做跟吴岱栂没有关系,这里已经没有他要留下来的作用,拖着一家人离开了边陲的州府。马车上李琮拉着庆丰的小手两人并没有因为路途的颠簸错过午睡时间,李谨坐在吴岱栂的身侧,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先生,为何不等到事情处理完再离开?” “那里要种上粮食最快也到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我们没有必要耗在那里,还有更多的地方要去看,去了解。”吴岱栂觉得哪怕是到了明年,也未必能够种上粮食。“你要记得,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他人的帮助,对于一些人来讲,你的帮助也许是多此一举。” 李谨了然的点头,便不再问。林继善把罂粟的样子已经画进了图册里,把其所有对人身体有害的一面全都标注上,至于有用的一面,林继善并没有写。这一篇写完,林继善便想,若是他日有发行之时,怕是会被删,天子怎么可能让众人知道害人的东西存在。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以后行事万不能让自己置身于险境。”吴岱栂靠在林继善的肩膀,微微的点头,他怎么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他还有很多事想要完成,庆丰还没有长大,他可不希望若是他先行离开,林继善再续弦,让庆丰受气,古时虽对男人守结也有牌坊,但能守结之人少之又少,吴岱栂可不敢期盼林继善会如此,为了孩子,他也要保重生命。林继善若是知道吴岱栂心中所想,不知会有何感触。 几人之后的行程全都是有名的贫困之地,用了三年的时间吴岱栂力所能及的为百姓做着贡献,待三年之后吴岱栂和林继善回京述职之时,百姓对林吴大人的评赞十分高,而林继善所编写的植物全书也基本完成,回京之后将手稿全部交给天子,天子只让林继善去复职,三年来,朝廷上下可谓是同心同体,天子处理朝政更是顺手,心宽敞了,还有心情去四周转转,对林继善编写的东西更是早就看到了一些,天子觉得这是件利国利民,可传子孙万代的好事,当时还要给拨些银子,被林继善婉拒了,天子也没说什么,林继善和吴岱栂一年有多少收入,他是清楚的,能够主动把银子拿出来的,两人算是除了老三之外的第一例,就冲这个,天子对林家看得很重。 朝内人心一致,短短三年发展得非常快,几个贫困之地接连的庆丰收,天子龙心大悦,与民同庆之余,决定打开了恩科。远在辽城的吴睿翰摩拳擦掌的准备下场,他要靠自己的本事进京。   ☆、第153章 一五三 回到京城之后,日子一下子就闲了下来,已经能跑能跳的庆丰现下跟着太外祖启蒙,林继善已经和三王爷交接了一个多月,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整理完,林文良被天子派去军营做政治思想工作,每天士兵上几堂课,吴岱栂每隔几天就会被邀请进宫,给皇子讲外面的世界,天子提出请吴岱栂每年带着皇子去外面看看,吴岱栂在心里感叹天子是位称职的领导人。吴岱栂不是启蒙先生,但是非常受皇子们的喜欢,李谨现下十分受皇上的重视,若不是因为身份为娣,前朝的大臣怕是要巴着这位快速的站位,李谨现在成了皇子们羡慕的对象,即便是跟着吴岱栂出行的四皇子,也比不上被吴岱栂正式收做学生的李谨有地位。李谨倒没有因为此而骄纵,每天仍谦虚的跟着吴岱栂学习,被父皇叫到朝堂也十分的乖巧,问什么也都会应,不会作假,天子也乐得听听李谨的说法,皇子们对李谨羡慕,却不会多做什么,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娣。 皇子们都想与李谨交好,李谨和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和娣们倒是相处的不错,让天子十分的欢喜,吴岱栂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可想到李谨身处皇宫,从表面看一片荣华,其实内里不说是龙潭虎穴,也好不到哪去,李谨势必要小心做人,若是一个不好,不知得罪了谁,他在宫外是帮不上忙的,思及此,吴岱栂又觉宫中小孩的可悲,再看看身边的庆丰,吴岱栂觉得庆丰的生长环境要幸福得多。小庆丰如今会跑会跳正应该是调皮的时候,却因为跟着双亲四处跑了一圈,回来后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小脸成天板着,让吴岱栂十分后悔,但想到把孩子仍在家里,他又会不舍,有一段时间,吴岱栂深处在矛盾之中。最后还是林文氏看不过眼,把吴岱栂叫去说了几嘴,才缓过劲。 听说加开恩科之事,吴岱栂没想弟弟会不会赴考的事,如果弟弟要进京赶考应该会告诉他,就算弟弟不说,家里也会派个人通知他。吴柳氏不想家里的人也不希望儿子借着自家大娣成功,他们现在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在辽城也算是上等人家,有地,有铺,知府对他们也礼让几分。吴村来闹过之后,村里不少人家因为参与发战争之财一事受了罚,要么被斩头,要么被关,吴村里的人都老实了,没有人敢再来闹,可以说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在没有消除女人的地位之前,吴柳氏曾想过先给儿子定一门亲事,大娣如今的地位一直让他们不安,若是儿子再被皇上指了好人家,到时候对方再弄出什么妖蛾子,他们怕给大娣添麻烦。自打女人的地位被皇上取消之后,各家各户不再以女子为尊,之前因为女子进京的人家被遣送回来,各地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待嫁闺中的女子,家里的门坎差点被踩平,吴柳氏淡了给儿子定亲事的想法,打着以后要科举和家里大娣不让儿子早定亲的旗号,把人都拒了。 这些年天子清理劫匪山贼非常的成功,再加上现在有很多的做工机会,现在人们出门完全不用担心会遇到半路遇到抢劫的事发生,吴睿翰带着书童非常顺利的进京,书童麻利的去打听客栈的方向,吴睿翰看着京城的样子握了握拳,他想证实自己的实力。吴睿翰其实也知道,打他进入考场的那一刻,就注定被世人知道,他是吴岱栂的家弟,不论他怎么不想受到特别的照顾,他依旧被考官顺利的推举进京。因此,吴睿翰有时在想文章是真写的好,还是很烂,大家对他高评价是不是因为大娣的原因? 吴睿翰对大娣有感恩,也有一些别扭的想法,但绝对不会有埋怨,若是没有大娣,现在他们家指不定什么样,他的别扭来源于不自信。吴睿翰不想去麻烦大娣,除了想证明自己之外,还有些胆怯,这些年和大娣虽有通信,但比起大娣,吴睿翰总觉得知道且能做的事少得可怜,吴睿翰怕见到大娣后,大娣会对他失望。 吴岱栂不知吴睿翰进京,可吴睿翰在进京之后,刚入住客栈,就被有心人士注意到了,然后便有人路到文府送信,吴岱栂听下人一说,先是一愣,他没听说吴睿翰进京的事,第一反应是不是遇到骗子了,可想想也没有人敢冒充他亲戚,且对方似乎也没直接过来攀亲戚,吴岱栂有些蒙,不管对方是不是,吴岱栂仍是派了人过去看看,若真是弟弟,他要去问个清楚。 派去的人很快回来了,证明客栈住的确实是吴睿翰和他的书童,吴岱栂微微皱眉,心里埋怨双亲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弟弟进京之前就把别院收拾出来,让弟弟去住,好歹是个安静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住在客栈里来往都是人,怎么可能安静的看书。吴岱栂一边吩咐下人去别院收拾一边带着庆丰去客栈寻人。 赶到客栈就见吴睿翰带着书童正准备出去,见到大娣吴睿翰愣了一下,随即便红了眼圈,吴睿翰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虽说带着个书童,可见着亲人,情绪仍是有些激动,完全忘记了之前避开大娣的想法。吴岱栂看着弟弟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许是他出门后和家里的关系淡了,也没有以前亲了,似乎也有了些隔阂,所以弟弟进京后便不想打扰他。吴岱栂挺在意家人,只不过他不会表达他的在意,不觉得给家里荣耀和地位,是照顾,在他看来,荣耀和地位更是一种负担,他不想家人活得小心翼翼,亦或是嚣张跋扈。吴岱栂走到弟弟的身边拍了弟弟的肩膀,“长大了。” 吴睿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傻笑。书童看了看主子,再看向和主子有些连相的人,想到主子在京城里的亲戚,书童忙跪下。吴岱栂挥了挥手让人起了,开口倒不是质问的话,“一路过来可安全?” “路上十分顺利,未遇到拦路的人,大娣可好?先生对大娣十分的推崇。”吴睿翰忙请大娣进到客栈里,寻了一方空桌,请大娣坐下。书童麻利的让小二上了茶,随即站到一旁,心下提了起来,林吴大人怕是生气了,主子进京不去家娣处住也就摆了,居然还不上门拜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吴岱栂问了家人是否安好后,便把话题一转,“弟弟大了,到了门口也不说去见见我,我这心里啊……”说完吴岱栂长叹了口气。一直乖乖的在爹亲身边的庆丰小朋友眨巴着眼睛看向舅舅,“舅舅为什么不去看爹亲呢?爹亲很想舅舅呢?” “我,我……”吴睿翰现下便觉得事办得不对,搓了搓手,吞吞吐吐的把别扭的想法说了出来。 吴岱栂愣了一下,“就为这个?你是个傻的吗?你当监考官都是眼盲吗?现下的朝廷很是清明,不会有人因为你是我弟弟就放水。”吴岱栂真不知说弟弟什么好,“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我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是差的,行了,让你书童去把房间退了,搬到府里去住。” 吴睿翰想想便点了点头,他傻纠结个什么劲,吩咐书童去退房,便抱起庆丰,逗了几句。庆丰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吴睿翰偷笑。等到书童带着行李下来,吴睿翰跟着大娣往文府走去。 吴岱栂想着弟弟过来是赶考的,便想着不能去别院住,虽说是安静了没有人打扰,可住进府里,有文老爷子,父亲和林继善三位文人提点着,对弟弟考试是非常重要的,有这些人的肯定,弟弟也能多一些自信。仔细想想,吴岱栂倒能理解弟弟的别扭,有一位天智者的哥哥,其实压力很大的吧!吴岱栂看向跟他并肩走的弟弟,不知不觉在这个世界过了好多久,弟弟都成大人了,“出来之前,爹亲可给你定亲?” 吴睿翰忙摇头,把家里的想法说了一下,“爹亲说女子都是娇气,还带着人上人的想法,家里供不起这样的人,便打着大娣的旗号将人都回了。” 女子到底有多不受待见,整得跟病毒似的,人人躲着,她们也是无辜的,被人教育成那样,也不是她们想的。吴岱栂也是想想,对于此事他不会多言,“回去后让爹亲帮留意着,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直说出来,免得有了人选却是不合你的意。”吴岱栂没做过媒,对京城里人家也不是很熟,但是家里的林文氏在京城可是有很多的熟人,给弟弟寻门亲事倒也不难。 吴睿翰脸红,用外甥挡着大娣的视线,大娣说话越来越直接了,他就这样给皇子们上课吗?   ☆、第154章 一五四 安排好了弟弟,吴岱栂在考虑让学子游学的事情,虽然外面的世界现今发展未必有本朝的好,但开阔眼界是必要的,开始的时候也许不会顺利,有些事不能因为不顺利而放弃,吴岱栂自然不会放弃已经下决定做的事。坐在书桌前,吴岱栂把想要办的事列出来,然后对比下哪个是马上就要做的,哪些是要慢慢来,还有哪些事要放在以后做,写完之后,吴岱栂发现除了即将要进行的科举之外,没有一件事可以立刻推进。指尖敲了敲桌面,吴岱栂不是第一次觉得身份那么的另人尴尬的事。 林继善回来时,便听说舅弟到要府里住,去看过之后,回到房间便看到吴岱栂躺在榻子上小憩,林继善阻止下人出声,以免吵醒吴岱栂,换好衣服后,便看到桌上放着的本子,因为是打开的,林继善扫了一眼,之后便在桌前坐下,认真的从头看到尾,一边看一边摇头,觉得吴岱栂写的东西不太可能实现,可是又觉得若是按照吴岱栂写的东西去做的话,也许或行变得不一样,可人人不会像他一样认同吴岱栂的想法。把本子放回原处,如果可以出海,要有一个领队的人,如果他没有成家倒是想出去看看,真若是能够成行,领队的人选应该不是思想考派的人,应该会想一位更能接受新鲜事物的人。思及此,林继善摇摇头,他是怎么了想那么多。起身走到吴岱栂的身边,看着熟睡的人,吴岱栂因为身份的问题,一直忙个不停,哪怕是现在回到京城,让人看起来似乎轻松了不少,但每天给皇子们授课也不是件轻松的事,除此之外还要时不时的应付天子各种询问。精神总是要绷得很紧,每说一句话都要谨慎再谨慎,斟酌再斟酌,好在外界没有难听的传闻,对吴岱栂十分的尊敬,若不然吴岱栂怕是会非常的痛苦吧!握着吴岱栂的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林继善眼里满满的心疼。 “你回来了?”吴岱栂睡醒后觉得人平舒服多了,完全没了之前的疲惫感,“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犯困。” “怎么不请大夫过来看看?”林继善皱眉,起身要去叫下人去请大夫被吴岱栂扯住。“又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犯困就睡一会儿,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最近太闲了,让人觉得没有力气,要不怎么说人是越呆越懒。”林继善听着吴岱栂说出的理由,一脸的人无奈,吴岱栂总能想出各种理由。“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找大夫看过。” “知道了。”吴岱栂觉得古人这点儿非常不好,有事没事就要请大夫,什么思虑过重,也能开出药方,是药三分毒,古人是怎么就能吃得下去。吴岱栂对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甚至连大夫都不愿意请。 “连庆丰都知道身体不舒服要请大夫,你啊!”林继善拿吴岱栂没办法,只能搬出儿子说教。 “对了,今儿我听睿翰说女子被放回乡后的情况挺不好,既然要改变女子的地位,后继的工作也要照顾到,适婚的女子那么多,她们的性子又被教养得和平常人家不同,如果不能妥当的安排,恐怕要出乱子,还有说是娣,虽然现在把娣的地位抬了起来,但自古养出来的得尊卑怕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吴岱栂说完之后自己先乐了,“和皇子们相处久了,搞得我脑子里装的东西都变得奇怪了,这些也不是我关心的事。” 林继善看向吴岱栂,觉得此时的他特别的好看,“没有什么是不是的,像是这样的事总归要有人提出来才能解决,回头我跟言官们提提,看看他们会会上折子,如果他们不关心,我跟爹说说,让他递折子。” 没多久便有言官如何善后女子和娣的地位之事以奏折的形式上报天子,只是折子经过几手之后被扣了下来,言官们左等右等不见天子提起此事,见到林继善的时候便叹了口气,林继善想了又想,此事若是爹递折子怕也同言官一样,随即林继善拍了下额头,他怎么把报社忘记了,他就不信此事在报纸上发表之后,还引不起重视。 第二天早晨,天子拿到最新的报纸便看到了大篇幅的关于女子放回乡之后的状况报道,天子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敲着桌面,这事必须要处理好,不能说放回去就不管了。天子拿着报纸上朝去了,言官们借机把通政司和内阁给黑了,一个收折子,一个挑选折子,通政司的责任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大,可架不住言官们的迁怒,谁知道是通政司收完折子没给内阁,还是内阁把折子筛选出去的,而且言官里里外外还说着是不是以前他们上的折子也都被内阁扣下了。其实言官心里清楚,他们上的折子有一部分肯定是会被扣下,谁让他们上的折子不招人爱看,尽挑别人不喜欢的东西写。 通政司的人觉得冤枉,他们只是负责收折子,不管谁的折子他们都收,再转给内阁,绝对不会私下扣折子。通政司把球给了内阁,内阁自然不肯全揽了罪,便跟着通政司狗咬咬,天子看向两边的人,有吵架的时间能干多少事,互推责任,没有一个担当的,养这些人有何用。“各打五十大板,别以为朕不知你们在想什么,朕不养一帮没有担当的废物。”天子的话落,之前还互推责任的全数直愣愣的跪下,大呼臣有罪。天子冷笑一声,“以前但凡言官的折子都交给林吴大人。” “这……”有人想说什么,他们觉得天子此事做得不妥,林吴氏虽有天智之名,可到底不是名正言顺从科举上来的大臣,给皇子授课已然让人议论纷纷,就算他真做出了很多事,但也担不得内阁之名。 “怎么,有人觉得林吴大人担不得?那你们说说,朕养你们一个个,你们都替朕做了什么?城墙是林吴大人提的,护城河也是,各处的商城,各地的农业发展,更不用提之前的报纸,你们呢?一个个自诩才高八斗,一天天除了争权,便是斗势,可为百姓做了一分一毫!天天跟朕高喊文人高尚,朕看着还不如给朕冲锋的小兵,至少他们知道职责是什么。”天子发现朝内的大臣又有些拉帮结伙的趋势,才肃清了几年的朝堂,他不想又回到之前。“朕觉得有句话说得非常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们若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服,朕不介意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边关百姓的生活。” “皇兄此言差矣,臣弟以为边关百姓的日子是非常不错的,前些日子臣弟刚从边关回来,当地百姓冬可食青,夏可纳凉,比京城不差。”四王爷非常适时的站出来唱了白脸,一脸的得意,放在几年前谁能想到边关会有现在的样子。 “当真?”天子非常给面子的顺着四王爷的话。 众大臣顶着一头的汗,想擦又不敢就怕一动又引起天子的怒火,众大臣觉得他们为朝廷鞠躬尽瘁,可是听天子这么一比,又觉得他们狗屁不是,除了每天在朝堂说这个不行,那个可行之外,没有一点实际的东西跟他们有关,别说流芳百世了,估计百姓只知有个林大人,林大人的内人善为百姓办事,这么一想,众大臣纷纷同情起林继善了。 林继善挺着腰杆,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借着内人出名有什么问题,他带动推广的新式记账方法,还为百姓减免税率,保证了国库的充盈,他把自己应该做的事且问心无愧。林继善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其他人却觉得林继善强颜欢笑,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他们还是别上前,惹了林继善的后果,搞不好他们得去牢里吃糠,谁让他们没有给皇子授业的内人。 女子地位的后继处理吴岱栂本不想再过问,他现在脑子里装的都是如何说服他人推行学子游学一事,之外便是如何建造重吨数的航海用船,吴岱栂倒是想发明个飞机,可惜他再有能力也炼不出纲,更做不出内燃机,发动机等等东西,倒是安易先生弄出一辆木制的自行车,吴岱栂去看之后,大赞古人的智慧无穷,自行车除了不是胶带的车轮,不是钢或是铁做的车架之外,如后世的直梁二八没任何区别,骑起来也方便,就是木制的车座有些硬,放上垫子便可以。 “这东西虽说奇怪骑起来倒也方便,我昨儿在院子里骑一圈。”安易先生十分的兴奋,他有见过吴岱栂给人做的儿童推车,便想着之前吴岱栂送给他的木制摆件能不能做成大的,第一辆是放大的摆设,第二辆轱辘能动,第三辆……做了十几辆才有现在的行动自如。“怎么样?” “不错。”吴岱栂围着自行车转,不停的点头。回城之后便和林继善谈建厂的事,自行车是非常实用的东西,只不过造价会高些,但不会愁卖不出去。   ☆、第155章 一五五 办自行车厂的事很快便落实了,算起来自行车厂是第一家国营企业,之前这个厂那么厂的虽然朝廷都有分红,但大头基本都是三王爷,不是独有制,而自行车厂则完全归朝廷,由天子担任名誉厂长,管理者七王爷。七王爷仍是深居简出,只不过大臣们谁也不敢再小瞧七王爷,皇子再无存在感,再没有什么争夺,其城府也是深不见底的。自行车厂从选址开始,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大多数都是娣,娣的身体比女子强壮,但比不上男人,做农活比不上男人,柔媚又不如女子,自打女子的地位降下来之后,未嫁娣的处境便尴尬了起来,家里条件好的倒不担心,家里条件一般的,或是不怎么好的娣,便想着找些活计,为自己添些嫁妆。 自行车厂选址之后,天子又批了一家造船厂,倒不是天子同意吴岱栂的游学想法,天子是压根不知道吴岱栂提起建造船厂的主要目的。吴岱栂只是跟四王爷讲了海防的重要性,四王爷立刻坐不住了,陆上他们都守住了,一旦邻国想从海上来,他们海上连个遮挡都没有,后果可想而知,四王爷立刻进宫面圣,然后第二天,天子也不管那些吵着杞人忧天的大臣们说什么,直接下了圣旨,建船厂造重吨数的大船,从海防官兵中抽挑挑成立海关部门,开放对外贸易,由财政人员核算出关税。如果没有成立海军,朝堂上的大臣会非常开心。 像是验证天子的决定是英明一般,与本朝隔海相望的弹丸小国之匪闯入沿海某村,虽没进行三光,但也有两光,当传到朝堂之内时,大臣们的态度立刻改变,没人再敢对成立海军一事。组建海军一事便成了重中之中。吴岱栂听说某村被抢了之后,眉头能夹死只蚊子,没想到弹丸小国不论在哪个时空都对天朝虎视眈眈,读了n年书的吴岱栂对弹丸小国可以说是非常的厌恶。拿着最新绘制出的地图,吴岱栂走进给皇子们上课的地方,将地图挂好,转身看向还是眼前这些皇子,也许有人以后会成为天子,也许有人会成为将军,也有人可能是位闲散王爷,但不管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吴岱栂都知道皇子们知道,居安一定要思危,福祸相依,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不是开玩笑的。 皇子们听了一堂不同寻常的课,听完之后,皇子们手握着拳,也许在别人听来是天方夜谭的话,一个弹丸小国怎么可能将央央大国欺负的无还手之力,甚至差点灭国,但皇子们知道,林吴先生绝对不是夸大其词,他闪不能觉得自身的强大便觉得高枕无忧,内忧外患不会存在表面。下课之后,皇子们看着地图,眯起眼睛,绝对,绝对不能让先生讲的事情发生,依靠着本朝的附国,居然能跑过来烧抢,可见他们并未将上国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能放任他们的存在。 给皇子们讲完弹丸小国之事的第二天,吴岱栂便被天子请了过去。天子非常感谢吴岱栂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让孩子们知道了什么叫居安思危,也让孩子们对未来有了充分的规划,昨天夜里几个孩子分别找谈聊了一下规划,有两个孩子要求去参加海军的选拔,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去,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听到孩子们的请求时,天子愣了一瞬,他想不明白孩子们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他尊重孩子们的决定,只不过要求他们,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要收起皇家架势,遇到困难不要哭着跑回来,他不要看到遇到挫折就退缩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承认皇室有软弱无能之辈。天子以为孩子们会被他的话吓到,却不想都是非常的坚定。 “今天没有孩子们听先生的课。”天子负手依窗而立,透明的玻璃让人能看清外面的景色,天子从下朝之后,便站在这里,他想了很多的东西,朝内的改变,孩子们的决定,还有孩子们说起的弹丸小国之事,天子在听说沿海村落被烧抢的时候,他是震怒的,去没有想过征讨,是他觉得没有海军吗?还是他没有长远的目光?他一直自诩英明,能做好大位,现在却有了疑惑,没有收住大权时,怨恨老臣欺他幼,现在拿住的大权,又怎样,若不是有可信之良臣,可守国之将领,可敛财之弟,团结的皇室……他不敢想象若只凭他一人国将如何。 “皇上,能让他人臣服,尽心为其效劳,也是本事。”吴岱栂在听了系统给的提示之后,站在天子的身后,他觉得天子把国家治理非常的不错,能听进别人的劝说,不刚愎自用,作为统治者是非常难得。“在臣看来,皇上是明君。” 天子转身看吴岱栂,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出话的真假,随即便觉得可笑,虽说他对吴岱栂的了解不能称得上百分之百,但在他看来,吴岱栂是不会说假话的,一就是一,绝对不会把一说成二。天子再一次后悔,若是当初让吴岱栂进宫……现在也就只能想想,可惜吴岱栂没有娣或是女儿,若是有结个儿女亲家,想想看哪个孩子适合做上大位,他便指给谁,吴岱栂会看着女(门)婿守不住家业不管吗? 不用给皇子们上课,吴岱栂准备去林继善办公的地方转转,顺便看看他的学生。馈酢酹在回京之后,便被吴岱栂推荐去了财政部门,馈酢酹的算盘打得特别精,心算也非常快,吴岱栂可没有什么重要地方不能放娣的思想,人才便要合理的安排,在他们绝对适合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若是吴岱栂安排的是别的娣,大臣们还会反对几句,可被安排的是谁,那可是皇家的娣,进了府衙打板供着也得同意。 李瑾刚去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插不上手,他人都有自己的活计,林先生虽给他分配了工作,但问起他人,他人谁也不愿意跟他讲太多,就差没直说他应该回皇宫里等着嫁人。开始的时候,李瑾非常的恼火,不过他没有想过向谁说什么,说出来也许会有人帮他,但是在这些人眼里怕不是真正的觉得他有能力,而是认为他只会靠别人,本身没有什么能力。李瑾跟在吴岱栂身边最久,别的可能说得不好,但是埋头认干证明自己的方式却学得十足十,在没依靠任何的情况下,硬是在一群男人中间站稳了脚,现在财政的府衙里,提起馈酢酹,谁都会竖起大拇指,没有人会说他是皇家的娣如何,而是李先生的能力绝对了得。 带着点心进了府衙,吴岱栂刚露了个脸,还没等开口便有人跑过来行礼,还有人跑去请林继善和馈酢酹,吴岱栂虽然不怎么露面,但在财政府衙里工作的人却是熟知的,大家对吴岱栂十分的热情。吴岱栂把带来的点心分给大家,便也没往里走,他已经不在这里工作就要避嫌。没等多久,林继善便出来,有些意外吴岱栂会在这个时辰过来,正常来讲现在他应该给皇子们授课。吴岱栂摇了摇头,有些事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说。林继善了然的点头,“馈酢酹出去了,等下才能回来。”林继善把话题扯开。 “我就是过来看看,并无他事,若是忙我便回去。”吴岱栂不想耽误林继善工作。 林继善把人送到门口,两人又说了一些没什么用的闲话才扶着吴岱栂上了马车。吴岱栂连打了两个哈欠,向林继善摇了摇手,准备回去睡一觉。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微微的皱起眉,待马车的帘子放下,林继善跟驾车的小厮说了两句话。马车里的吴岱栂听得真切,他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不过既然林继善担忧,请大夫过来看看也没什么,只要不吃药就好。 刚回到家里没多久,小厮带着太医进了府,现在吴岱栂的身份可不比以前,随便请一位大夫过来就可以。吴岱栂倒不觉得自己哪里出奇,请大夫进来之后,吴岱栂便挽起手袖,小厮立刻送上手枕,太医调整好了气息之后,才走到吴岱栂的身边,为吴岱栂诊脉。 “恭喜林吴大人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太医之前还在担心会不会诊出坏消息,到时回去不好交差不说,还要承担天子的怒火,现下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厮立刻送上荷包送走了太医之后,跑去向府中的各位主子报喜,又打发人去财政府衙给林大人报喜。吴岱栂傻傻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肚子,他怀孕了?哪怕不是第一次怀孕,吴岱栂仍是感觉很微妙,想着还没有解决的生产问题,吴岱栂看向屋外的天,怎么有了呢?   ☆、第156章 一五六 在古代生孩子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不用去申请指标,更不用担心生二胎会不会被罚,不会因为上不了户口而求爷爷告奶奶,唯一担心的就是生孩子时会不会难产。吴岱栂觉得一个孩子没什么不好,可在孩子多少证明有福的封建社会里,只有一个孩子说明没有福气,不管再有能力,也得给丈夫纳亲,让家族多子多孙,当初林文氏没有孩子,就没少受来自婆婆的欺负,好在林文良对纳妾一事态度坚决,要不然怕是早就妻妾成群。林文氏因为受过苦头,便没对吴岱栂如何,再说他又不像林老太太作出事,对吴岱栂不能说好到没话说,可也没有找过麻烦,不能说事事支持,却也没的跳起来说不。生孩子的事,更是不会说什么,现在听着吴岱栂又有了,便觉得自己做得很多,这事不能有压力,看看他没催着,这不也有了孩子,孩子的事得讲究缘分。 太医回去之后立刻向皇上禀报,林吴先生有孕的事,皇上十分高兴,大笔一挥赏了林继善不少东西。林继善得了信之后,连工作都扔到一边立刻回府,林文良那里也派人送了信,林老爷乐得不行,立刻派人去商场买些点心,也不在府衙多坐回家去了。在府中的文老爷子哈哈大笑,文家人口少,娣嫁了林家之后,林家倒是人口头,最后除了门婿一家之外,全都没了,林老太太当初如何坑自家娣,文老爷子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长叹口气,谁让娣的爹亲去得早。对吴岱栂,文老爷子是很期待的,抱了第一个重外孙后,文老爷子也不好催孩子们再生,而且这两年孩子们又总在外面跑,现在回了京,文老爷子想着让娣给孙媳妇好好养养,没想到还没开口就传来了好消息。吴睿翰十分开心的人 “外曾祖父,是庆丰有弟弟了吗?”跟在文老爷子身边受着启蒙教育的小庆丰见外曾祖父笑得开怀,小脸皱皱着,小弟弟在哪里? “庆丰要有弟弟了,庆丰是大孩子了,以后要照顾弟弟。”文老爷子心情不错,家里有了好事,便就停了课,让庆丰回去。文老爷子则铺开纸张,挥笔写了一幅字。 林吴岱栂有孕的消息传出之后,几位王爷纷纷派人送来了礼物,三王妃亲自过来了一趟,有了事业的三王妃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成熟风韵,三王爷现在只要有时间便会跟在三王妃后面,惹得其他几位王爷很是嘲笑了三王爷一番,但三王爷并不在意,谁让他媳妇有魅力,不跟着他不放心。四王爷看着也动了心思,把抬上王妃位的娣也推上台面,不再拘在家里,四王妃现在管着一家服装厂,虽说不如三王妃看着有气场,可也不让人小瞧。 “最近王爷总是提起要过来看看,不是他忙,便是你忙,有些事想问问你,也不得空。”三王妃和吴岱栂说完报社的事,又聊了聊和吴岱栂合作的其他生意。 “可是生意有什么问题?”吴岱栂疑惑的看向三王妃,三王爷可是无事不登门的主。 “还能有什么事,出行海外之事,王爷的意思是把生意做到外面去。”三王妃对生意了解的不多,自打开放海贸之后,两人把生意归拢之后,发现生意正经不少,从纸笔,到印刷,从吃用,到生活,样样不少,两人算了算能出海的东西之后,三王爷开玩笑的说,他们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在家里数钱玩。 “现在关税还未定,出海的准备倒是可以先做。”吴岱栂对生意并不在行,却也知道对外出口是有赚头。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想着生意毕竟是合伙的,总归要问问你的意思,既然你们想的一样,回去时我便跟王爷讲了便是。”说完之后,三王妃便不再提生意的事,而是将话转到家常,说说这家如何,那些惦记着什么。 吴岱栂起初听得倒是认真,后来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三王妃早就走了,林继善坐在一边看着他。吴岱栂有些懊恼,“也不知三王妃会不会生气,嫌弃我待客不周。”哪有客人还在,主人睡着的待客之道,而且对方还是身份高贵的人。 “放心,王妃没有生气。”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谢谢你。”林继善说得非常的郑重。 吴岱栂不解的看向林继善,有什么可要道谢的,怀孩子也是你情我愿的事,虽说有些意外,但两人也没有做什么防范,有了是正常。说到防范的方法,吴岱栂不由得想起以前读书时,有医院的老师过来,给他们上过生理卫生课,当时给他们讲了很多关于如何防范的方法,开始的时候他听得面红耳赤的,想要逃课,后来也不知听哪个传的,说是逃课扣奖学金,他那时也傻,听着便信了,不敢再起逃课的心思。医生讲的倒也有趣,从古讲到今,古时的方法倒也有一大堆,他记得最清楚的有两个,一个是羊小肠,还有一个是鱼漂。这东西提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会有人跳出来大骂伤风败俗,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确实是有用,防范怀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免去传播某些疾病。古时也有烟花之地,去哪里的人不少,说句难听的,谁知道谁有病,有病的不会往自己的脑门上写“有病”。 吴岱栂不觉得他说的东西有问题,可是林继善一边听一边嘴角直抽,可又不得不承认吴岱栂说得是对的,只是让他如何向外人道?“此事容我想想。”林继善相信所说之物绝对不愁卖不出去,可是人们接受并不容易,暗地里进行倒无妨,摆在明面恐怕就不好了。吴岱栂耸了耸肩,认同之后的事交给林继善,他现在也没心思管东管西,这胎也不知是太乖,还是性别和庆丰不同,他常常会觉得犯困想睡,这样的状态可办不了什么事。 自打知道怀孕之后,各种症状便都找上了门,不是吃东西味不对就吐,就是成天的想睡觉,要么就是走两步便腰酸腿软,除了这些之外,还总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脾气是上一秒还风和日丽,下一秒也许就是狂风暴雨。别说旁人,吴岱栂都受不了自己,可不受控制的情绪,也只是让他事后懊恼,好在文府上下没有人敢反抗一句,吴岱栂的脾气也就来得快去得快。林继善为此事问过太医几次,太医要开方子温补,林继善想着吴岱栂的性子,只能摇头,太医倒想了个好办法,做了一些糖丸,让林继善在吴岱栂要发脾气的时候喂了,其实没有任何的作用,里面能算得上有药成份的也就是山楂了,如果它算是药的话。还别说,糖丸子挺管用,几次之后,吴岱栂发火的迹象明显减少,就是变得能吃了。 在吴岱栂适应各种孕症的时候,秋试开始了,吴睿翰由林继善亲自送到考场外,干粮是吴岱栂着人准备的,他倒是想亲自给弟弟准备东西,只是人还没进厨房便吐得不行,也就只能将此事交给下人。吴岱栂对弟弟非常的抱歉,明明接他回来想要好好照顾弟弟的,可是每天除了林继善过去询问之外,他什么也没做过。吴岱栂不知,吴睿翰可不是只受林继善的教导,文老爷子可是时常把吴睿翰叫过去问些课业,还讲了多年来关于科举的一些东西,近年来对科举做了一些改动,朝廷对人才的需求不只是会做文章。吴睿翰十分感激文老爷子的教导,可不是谁都能听到文老爷子的教诲,他已是三生有幸,对此次科举不能说信心大增,也不似之前想法多多,不管是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中,傍人都会认为他是沾了大娣的光,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看科举,而是之后是否能成一事。 原本吴岱栂也想跟着送弟弟去考场,甚至还想在附近客栈包个小间着弟弟,吴睿翰哪里能同意,若是大娣没有身孕也就罢了,现在肚子里揣了一个,这若是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科举,全都挂在外面的大娣身上,担心他是否安全。好说歹说的,把人劝住了。吴睿翰在去考场的路上,深深的同情起林继善,大娣在家时,啥时候起过小性子,可见在林家,大娣生活得极好。近些日子他住在府里,亲眼见着府里上下对待大娣的尊敬,吴睿翰替大娣感到高兴。 在马车上,林继善看着吴睿翰便想到当年自己进京科举,再想了想眼下朝廷的发展,林继善便宽慰吴睿翰几句,“科举证明的只是这些年来所学的东西,现正朝廷的发展,不单是走科举一条出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放宽心便是。”   ☆、第157章 一五七 一直以来,吴岱栂觉得文家没有什么亲戚,从他们进京之后,也没见有什么亲戚到文家走动,现在突然听有远房的亲戚过来,吴岱栂只觉得奇怪。长辈没说让他去见客,吴岱栂也就没有往前面去,要么客人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不需要主家人都去见,过来拜访一下便会离开,要么就是不受待见,主家不希望家里的人和客人接触,便想法子打发了。 吴岱栂猜测中了三分,倒不是来客不受待见,而是客人的出身不受待见,文老爷子甚至都没有出来,是林文氏出面见了一见,原本以为见过之后便能打发走,哪里想到对方是家里过不下,跑来投奔的。林文氏觉得留人不舒服,不留的话,传出去又不好听,到底是本家的亲戚,来客的曾祖父和文老爷子的亲叔叔,早在文老爷子没得势之前便分了家,文老爷子的父亲和那位打秋风的叔叔并不是同一个爹亲,老太爷的爹亲并不得宠,最后便落得虽不至于称赶出门,却一家几口只带着一间破房,两亩地。 自打长辈没了之后,两家基本上就没了来往,原因倒也简单,当初文老爷子初得势时,这位叔叔家的人没少过业打秋风,更有甚者打着文老爷子的旗号办了一些龌龊之事,林文氏的祖父便也之断了关系,放出话去,文家不认这个亲戚。那时文老爷子顶了不少压力,好在挺了过来。几年没有联系,文家倒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这家亲戚的现状,若说绝对过不下去是假,但大富大贵是没有,一家温饱不是问题。若不是顾及孩子们的名声,林文氏绝对不会留人在府里小住几日,儿子现在是位高权重,媳妇更是背靠着大山,没人敢欺,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谨慎,多少双眼睛盯着两人,做为家人可不能给孩子们扯后腿。给客人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林文氏心里不舒服,便去找儿媳妇吐吐苦水,被这样人家出来的人惦记,也不知是福是祸。 听爹亲讲完,吴岱栂托着下巴想了想,“爹亲,这事倒也不能难解决,您忘记了我和三王妃合作的可是报社,我想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可以把事摆到明面上去。我一直觉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观念非常不好,一人得道说明他有本事,鸡和犬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就想得好处,说不出理去。” 林文氏纠结了一下便就同意了儿媳妇的说法,他还真怕来的客人在家里不老实做出什么事来。吴岱栂便把事放在心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事要做,之前各种不舒服的孕症不能说全都消失了,至少也没让吴岱栂再想这想那。待科举考完的第二天,报纸里的生活版中便出现了一则关于某告老的高官家逸事。很多和文老爷子一批的官员都得听说过,现在看完报纸上的评论,想想各自家里的一些龌龊之事,心有戚戚焉,当时他们还笑话文老爷子,轮到他们的时候,苦水也只能往下咽。谁家没一两个极品的亲戚,怕闹得没脸,搭钱事小,就怕把命也搭了进去。 住进文宅的某亲戚,也不知是哪个把报纸放到他房间的桌子上,起初翻了翻,越看脸色越难看,他做得有什么不对,文家有钱有势,凭什么不拉扯亲戚一把。凭什么他们家有钱,而自家却要受穷,凭什么他们家可以有官做,他们家却要看别人的脸色活着。某亲戚也不想想,凭什么别人的钱要给他花,别人的势又凭什么要借给他用。 报纸上的内容引得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做官的不厚道,怎么能不管穷亲戚,只是这话扯出来,便旁人冷嘲热讽回去,若是穷亲戚是个好样的,是个上进的,谁会眼瞧着不管,没看着报纸上怎么写的吗?欺行霸市不论,吃饭不给钱算是小事,抢了人家待嫁的娣,也冠上当官的身上,就这样的亲戚,谁敢帮?帮了还不得惹一身的腥,别说现在知错了,这人心都被伤透了,当是坏了的衣服缝缝补补就能对付着穿了,还是你便是这种攀附之辈?不赞成管的人占多数,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可谁家都有那么个想要不劳而获在的亲戚,不想吃苦,便想天上掉银钱。 一连几天报纸都报着关于文章的讨论,有言官的分析,有百姓直白的想法,还有礼部大臣给出的意见,几乎都是跟风似的说着一个意思,早已经分家,没有管的必要,就算是没分家,长辈过逝了,他们又不是同父同爹亲的手足,更不用管,总之一句话,管是人情,不管是本份。百姓的话就不那么好听,有惦记亲戚的心眼,用在别的地方,说不定早就发家致富了。 某位亲戚气得脸色非常的不好,可就是这样,也没有提出来要离开,在文府里呆着,饭到时辰有人送,也不用做工,以后若是能从文府出嫁,说不定可以带上一些嫁妆,而且身份也不一样。某位亲戚想的倒挺好,只是随着科举发榜的日子临近,文家的人似乎忘记了府上还有这么一位客人,文老爷子在科举结束之后,听吴睿翰讲了提目和他答的内容之后,做了分析,便叫管家准备庆祝的东西,若是吴睿翰是个无能之辈,也就是榜上有名,便是给了外孙媳妇的面子,可偏偏吴睿翰是个有才的,参加殿试绝对有望。不管皇上重不重用状元,就状元的名头也够光宗耀祖了。 林文良很看好吴睿翰这个小辈,既然岳父说能进殿试,他便给准备一套最近新出的笔砚。林继善和吴岱栂最实际,送了商城里的连着一排的三间铺子给吴睿翰,以后不论是做官也好,还是做其他的事,都要有个营生,有收入才行。吴睿翰也没推辞,跟着文老爷子学了这么久,吴睿翰就像是才茅塞顿开一般,懂了很多的为人,为官之道,他想好了,若是他真能高中,就效仿哥夫去下面做个县令,真正做到造福一方。文府里的另一位客人,不但没有任何东西可拿,连院子都不能出,守门的下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主家对客人不喜,他们自然不会把客人放出去,见些下人也就摆了,若是冲撞了少夫人,他们都得跟着遭殃。 秋试的放榜当天,报纸最先公布,之后是公告牌贴上红榜。写上此次科举的名次,前十人排名无先后,十人的名次要在殿试之后才有定夺,吴睿翰便在十人之中。听着文家下人报来的喜讯,早在报纸上已经看过的消息仍是让吴睿翰兴奋了一阵,明知报纸上的东西不会骗人,却仍是想在公告牌上证明一下。文府里喜气洋洋,下人们都得了吴岱栂给的赏,看管客人院子的下人们更是忠心,万不能让里面的心思不正的客人出去吓到少夫人。 某亲戚见下人喜气洋洋,便想府里应该发生了什么好事,借着由着追问下人,端起的架势让下人在心里翻白眼,没一人回答的,即便是这位拿了一些值钱的玩意出来,想要贿赂他们,下人们仍是坚定的摇头,谁要告诉他啊,说完之后转身有人告发,就不会在府里混了,出了文府没有一户人家敢用他们。当下人就好做吗?而且他们个个都是家生子,就算是被主家打死了也没有人过问,再说主家待他们不薄,过年过节不少发东西,同是做下人,谁不羡慕他们,若是他们为了蝇头小利卖了主家,悔断肠的是他们。 “睿翰,写封信给家里,也让双亲乐呵一下。”吴岱栂脸上挂着笑,为了不让自己的脾气变得越发古怪,最近总是给自己找些事做,还别说挺管用的,为此吴岱栂还感叹自己是劳碌命。惹得林继善十分心疼,又拦不住不让做事。 “早上报纸到了之后,便给家里去了信。”吴睿翰毕竟年少,哪怕是受过穷吃过苦却也没当过家做过顶梁柱,心性也不如大家培养出来的,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藏不住。 “爹亲肯定高兴,以后腰杆更硬了。”吴岱栂想着有好久没见到爹亲了,不由得眼圈泛红。 吴睿翰被大娣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说说话就要哭了,“大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请什么大夫,那些大夫为了赚钱,不管有没有病都能开出药方,想事多了些,便是思虑过重,洋洋洒洒的便能开出一大堆的药,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吗?”话题转到大夫身上,吴岱栂哪里还有刚刚红眼圈的样子。吴睿翰呆愣的看着大娣,脸变得也太快了。 “那,那就不请大夫,大娣是不是累了,要不歇歇?”吴睿翰小心翼翼的给大娣倒了杯水,之前总听书童说大娣有身子之后性格古怪,只是他一直忙备考,时不时的去文老爷那里听教诲,没跟大娣接触太多,现下看来,大娣的性格是挺古怪。   ☆、第158章 一五八 殿试的时间定在了十天后,题目会是在什么范围没有人能清楚,因为皇子们都跑去军营,又有了身子的吴岱栂很久没有进宫了,而且现下也不是进宫的时候。不过殿试的题目不外乎那么几个,教育,民生,军工等等。朝廷今年最大的举措应该是海防和海贸,天子会考吗?如果天子偏要不走寻常路,问些别的,他会问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没亲身经历过科举的吴岱栂想不出殿试时,天子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而且天子的脑回路,就算是吴岱栂有系统的提示也得是有章可循,天子临时想的题目,神仙怕也是无法预知,除非是参加了此次殿试的重生一次。纠结了好久,吴岱栂觉得自己魔障了,他的行为往好了说是给弟弟轻松压力,往难听了说就是作弊之嫌。轻敲了一下头,吴岱栂决定不再想了。 “爹亲,你怎么了?”庆丰坐在吴岱栂的身边,从他进来便发现爹亲似乎在想什么,这会儿见爹亲敲脑袋,吓了他一跳。“疼不疼?” “不疼,爹亲只是想些问题。”吴岱栂这才发现儿子坐在身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现庆丰越来越有小大人的样子,小脸板板着,也不小时候爱笑,其实庆丰现在也不大,怎么养成这样了呢?是不是太早启蒙的原因?似乎也不是,在古时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个年纪启蒙,也有很多要调皮捣蛋的。那么大概就是生长的环境,或是性格关系。有权有钱的人家都是从小培养孩子,尤其是长子长孙,不巧庆丰全占了。“近日和曾外祖都学了什么?” “曾外祖教了三字经,千字文,论语……”庆丰念着他学的东西,“另,曾外祖还请了算数的先生为儿子授课。” 吴岱栂点了点头,他觉得文老爷子比起同辈份的其他人要好很多,至少会不阻止孩童学习新的东西,不认为算数之类是误人子弟,他听说文老爷子最近和安易先生走得很近,两人似乎研究着什么。吴岱栂要不要和文老爷子讲讲,去找安易先生时,把庆丰也带着,若说请先生给孩子讲别的,文老爷子未必会同意,但若说就是为了让孩子了解热气球是怎么飞上天,文老爷子应该会同意。自打文老爷子自亲给庆丰启蒙之后,吴岱栂很少过问儿子的学问,可心里难免会担忧,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八股文的文人。 国之基础是为人,发展之基础是为知识,没有人哪有国,没有知识谈何发展,当然这些不是吴岱栂应该关心的事,可身为天子信任的先生,有些话还是要讲的,把一篇关于知识和人的文章着人呈上,至于天子怎么想,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吴岱栂发现自打到了古代,他的文章越写越好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教授让他写篇论文,他要拖上好久,写出来的东西不能说惨不忍睹,现在想想,当初真是没被逼到不得不写的份上,若不然怎么现在连八股的文章都能写,当初只是学校的论文便写不出,还是说他有文人的潜质? 文章送上去,吴岱栂绝对不会想到,他的文章给准备殿试的学子们带来多大的考验。吴岱栂此时正带着庆丰在院子里散步,走到树下时,抬头看着树上结的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掉下来,估计就算是掉下来,也不会引起什么反应,谁让寻常都见惯了,谁会往学术上想。 “爹亲在看什么,果子还没熟,不能吃的。”庆丰好奇的跟着抬头看,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值得爹亲一直看,难道说爹亲想吃果子了? 吴岱栂无言的别过头去,算了,学校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他没看多久便被儿子认为是馋果子了,他就那么像个吃货吗?“爹亲只是在想能不能将果树移进暖房。”吴岱栂随找了个借口忽悠儿子,只是他随便说说,庆丰却认了真,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庆丰每隔几日便会问爹亲有没有想到将果树移到暖房的办法,吴岱栂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入了秋之后,吴岱栂的味口也变了许多,前一天想吃辣的,后一天便想吃酸的,而近四个月的肚子,就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太医每隔三天便过来诊一次脉。吴岱栂几次拒绝,却也不能难为奉命行事的太医,就是每次小厮给太医赏钱的时候,吴岱栂非常的肉痛,他算是明白后世医生收红包的习惯是从哪里来的。 殿试那天,吴睿翰仍是由林继善送到侧宫门,和其他九位学子一同进去,九人中有认识林继善的高门子弟,心里早知吴睿翰的身份。其余之人对吴睿翰倒有了猜测,送吴睿翰来的人,身着朝服,看着品级不低,想到吴睿翰来自辽城,再想想朝中林大人及夫人便是由辽城出来,而他夫人便是姓吴,吴睿翰怕是和天智者有什么关系,不由得一愤,此次殿试,他们想要出头怕是难了。高门子弟的消息要比旁人灵通,听闻前几日天智者递了折子,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和吴睿翰有没有关系?旁人想些什么,吴睿翰无需知道,和同行的九人面上过得去便是,值不值得结交不是现在能定。高门子弟有意和吴岱栂结交,而其他人,便看不上吴睿翰,不上前。 身份的差异明显将十位学子划分开,吴睿翰自认为是高贵之身,却借着大娣的名头变得不一样,即便如此,吴睿翰仍是一脸谦虚谨慎,他不能给大娣丢人。另一边的学子,也不知虽不至于一副高傲的表情,却也带着一股他们才是真才识学的架子,看得高门子弟一个个面上不显,内心却极其瞧不上。听到太监宣见的声音,高门子弟谦逊的互让,另一边的人却迈开了步走了出去,太监瞧着过程,眉微微的皱了一下,却很快掩了去,他们见过学子不少,什么样的没有,眼前这样的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凡是这样的,没有受过重用,像是上一个状元,学识是不错,可惜以为高中,便高人一等,不知谦卑,最后别说是封官,如今在哪,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所以说,人呐,不要太把自己当盘菜。 殿试的题目——除文之外,当不当学其他。题目一出来,十位学子便认真的开始思考,吴睿翰想起大娣未出嫁时经常提起的话,心里不由一动,却未第一个下笔,在心里打了腹稿之后,才提笔开写,此时其他学子已经纷纷下笔。天子一边一走一边看,上一次的科举并没有给朝廷带来新鲜的血液,几个寒门出身的学子,各有各的问题,而高门子弟都被他扔给老四了,学问是不错,但是纨绔之气十足,得收收他们的性子。只盼着今年的学子能有入眼的,他也不期待这些学子人人能替他分忧,有那么几个就行,一上来就自负得不行,带着那么一股舍我其谁的架子就算了,他是要人才,但不是要大爷。哪怕是被封为天智者的吴岱栂见他仍是毕恭毕敬的样子,几年便能出几个的优秀学子却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摆给谁看,没直接拖出去斩了,是不想被说为暴君。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殿试很快便结束了,十位学子被请到侧殿等候,皇上带着几个皇子快速的将十篇文章完了一遍,苦读了十几年八股文的学子,可没有人认为应该学其他东西,高门子弟接触的东西多,倒不觉得不应该,最让人欣赏的便是吴睿翰的文章。天子知道吴岱栂的弟弟参加科举,看过他之前的文章,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这次的文章却让天子另眼相看,吴睿翰写的内容用了许多的小事引申出大的道理,没有应不应该,做决策的是天子,百姓当以奉天命而为。 天子看完之后,大笔一挥,便写下了状元之名,榜眼,探花之名被都是高门子弟所得,可以说今年出身一般的学子没有一个入了天子的眼。圣旨发下之后,互道恭喜的,结交的,还有直道不可能之声交织,吴睿翰想到早晨出门时,大娣塞到他袖口里的荷包,忙拿出来给宣旨的太监,榜眼,探花紧跟其后。之后便紧跟太监出了宫,待到三日后再进宫谢恩。 吴睿翰高中的圣旨先人一步进了文府,另一道旨则送往辽城,文府下人备下的赏钱立刻换了大的荷包,到文府的圣旨只是说吴睿翰中状元,而去往辽城圣旨则不一样,给吴阿旺封了爵位,给吴柳氏封了诰命夫人,另赐了状元府,请吴家人进京。其实早就应该给吴家提身份,只是吴岱栂是出嫁之后进京,并受重赏,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是林家人,皇上就算是赏吴家,也不好提身份,现在则不同,哪怕众人都清楚吴家仍是借了吴家大娣的光,可谁上吴睿翰是实打实的状元,皇上的封赏是过了些,可也说不出什么。随后吴家的门槛差点被踩门,道喜有之,说媒的更多。   ☆、第159章 一五九 辽城吴家中,吴柳氏一边忙着整理东西,一边还要应付天天往家里跑的客人,对上门来道喜的熟人,吴家夫夫还能笑脸相迎,不熟的人或是媒人,基本上都被两人打发走了,他们不傻,儿子有出息了,不论是儿子媒,还是家里小娣的媒都不能应,尤其是小娣的,有状元哥哥,还有一位嫁进高门的大娣摆在前面,挑门婿的事必是要选了又选,看了又看,再说现在家里又有了地位,真若是现在把小娣嫁了,不管嫁得好不好,以后他们都得后悔,还不如进了京之后再看。 吴家准备进京,京里的吴岱栂也在准备给弟弟布置新府,双亲肯定是要跟着弟弟过一辈子,府门不论是状元府还是爵爷府都得弄得舒服。吴睿翰非常忙,进宫拜谢皇上之后,先是连着三天的游街,接着就是被各路人士宴请,不论是冲新科状元还是冲天智者,请客的人居高不下,有些能推的全都推了,不能推的,吴睿翰便要赴宴。至于要不要去,吴睿翰都会请林继善提点一番,他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什么人应该结交,什么人要远着些。人不能没有朋友,只身走独木桥可能不会掉下去,但是谁能保证桥下不会有人拖下水,独善其身想法不错,可不太现实。看是大娣没跟什么人结交,那是没结交大臣,他的学生是皇子,相处好的人是王爷,还时不时的给天子献策,先生是安易,说起来大娣的圈子是真真的高端大气,谁能与之相比? 吴岱栂不知自己在弟弟眼里是那么的,额,有能力,就算是知道,也说不出什么,弟弟想的似乎是真的,算算他来往的人,不是王爷就是天子,要么也是做高官,最差也是官夫人,收的学生也都是皇字开头,他的师父是有名的安易先生,安易先生在收他为门外弟子之后,便没再收过弟子。忙着的吴岱栂仍是抽时间和弟弟聊聊,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吴睿翰连连摇头,大娣帮他很多了,现在他身边跟着的小厮是三王爷冲着大娣的面子送过来的,小厮熟悉京城里高门大户,哪家有什么样的八卦都能数上一数,吴睿翰在决定去与不去之前,会自己先做一番决定,再和林继善确定,这样一来即锻炼了自己,又不会弄出差错,毕竟他总不能一直靠大娣一家。 吴岱栂有时会带着庆丰去正在布置的府里,府上没有挂牌,里面收拾得很快。就着还没有修缮完工的记子给庆丰请一些力学的内容,庆丰听得很认真,等吴岱栂问他能不能听懂时,庆丰认真的点头,开始的时候吴岱栂还会考校两个被举一反三过的问题,庆丰虽没有立刻做出答案,但思考一番后,也能答出,让吴岱栂十分的震惊,想起有庆丰之初系统说庆丰的话,震惊少了几分,对儿子的教育,吴岱栂却没有做更多的事,有些事在他看来只要知道就行。 “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小道童,说是安易先生请您去观里一趟。”一位下人匆匆跑过来。 “我去换件衣服。”难得没出去的吴岱栂正喝着羊奶,听了下人的话后,一边想着安易先生寻他何事,一边去换衣服。待吴岱栂跟着小道童出了府,便觉得有些不对,小道童并非是先生身边的人,转念又想许是先生身边换了人,心里却仍是不安,便时刻注意着道童。离城门越来越近,吴岱栂心里的不安越发的重,到了城门口时,吴岱栂突然叫住马车。“调头,我不舒服,送我去医馆。” “夫人还是先去见先生的好,别让先生等急了。”道童见眼到了城门口,听着里面转出要回去的话有些急。 吴岱栂听着了道童的话之后,越发的肯定道童有问题,赶马车的是文府里的人,他可不管道童说什么,听着主家不舒服,立刻转了马车往医馆去,相信安易先生也会同意先让主家去就医再去见他,对此赶车的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道童。道童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离他越来越远,便知道他带吴岱栂出去无望了,甚至很有可能自己暴露了,但他仍没有放弃,吴岱栂在看了大夫之后仍能跟着他出城,即便希望渺茫。 进了医馆,吴岱栂便让身边的小厮去寻林继善过来。随后便把道童叫进来,“先生可是有什么急事?” “先生没说,只说请夫人过去。”道童站在吴岱栂的身侧,眼神对着吴岱栂,试图让对方相信他所说是真的。吴岱栂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医童过来请吴岱栂,吴岱栂起身便进去请大夫诊脉。大夫把手搭到吴岱栂的手上,吴岱栂便时不时的往外看,大夫以为跟着眼前这位娣一起来的是他丈夫,“要不要叫你丈夫进来?”大夫觉得眼前的娣是在担心,觉得有人身边陪着才安心。 吴岱栂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担心外面的道童跑了。吴岱栂倒是猜对了,外面的道童确实跑了,在吴岱栂走之后,道童便偷跑了,连门口架马车的马夫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跑的。林纪善见了寻他的小厮便立刻赶过来,见吴岱栂并无异样,大夫也说没事,仍不放心。吴岱栂握着林继善的手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回家说,便让小厮付了诊费离开。出来之后没寻到道童的身影,吴岱栂印证猜测的同时,不免有些遗憾。吴岱栂却不知,道童离了医馆就被暗中保护吴岱栂的侍卫给抓走了。 回到文府,吴岱栂便把之前的事讲了,“那道童在身边时,心里特别的不舒服,而且有种念头不停的告诉,让我快些回来,若是跟那道童出去,便是一去不返。”靠着林继善的胸口,吴岱栂之前一起提起的心终于落下,哪怕让那个道童跑了,可能还会有人过要找他麻烦,此时的他却不觉得怕。 林继善皱眉,一边安抚吴岱栂一边在想天子和三王爷派来暗中保护吴岱栂的人有没有撤了,若是没撤,人应该不会跑掉。吴岱栂在回京之初便以为派来保护他的人被撤走了,遇到今日之事,吴岱栂才想了迂回的办法,将人放走,若不然早在城门那里便叫了,何苦跑一趟医馆。 “你说什么!”皇宫内,天子威严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 “今日有人自称是安易先生派去请林吴大人,那道童确实是白云观收养的孤儿,他却是倭寇后裔,是死士。”暗卫心道林吴大人发现的及时,若是真出了城,城外必是有人接应,保护在林吴大人身边的暗卫仅有四人,若是对方人多,他们怕是不能安全带回林吴大人,若是被人运走,暗卫被灭事小,林吴大人寻不回事大。 “倭寇!”天子极其愤怒,之前他还觉得林吴岱栂说得有些夸大,现在看来,却是一点儿都不假。“给朕查清楚倭寇藏于国内有多少死士,一个都不留。” “遵旨。”暗卫在问出对方身份之后,便已经派人去查,一定要把藏国内的死士全都挖出来,不能留有隐患。“保护林吴大人的暗卫要不要多派些人?” 天子权衡再三摇了摇头,“仍是四人,朕给你一张令牌,若是林吴大人出城,或是遇到危机之时,朕许你调动御林军,同时若是朕与林吴大人同时出事,必先要救林吴大人。”吴岱栂不能出事,只要吴岱栂活着,自会帮他的后人保住皇位。暗卫听着皇上的旨意吓了一跳,抬头想要去劝,去被皇上发出的威严压得抬不起头,只能应下。 此时吴岱栂并不知皇宫里的那位下了什么样的决定,今天发生的事,回来之后还以为就过去了,却不想晚上睡得很不踏实,甚至会被梦惊醒,梦里他跟着那么道童出了城门,城门有人接应道童,试图将他带走,遇到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人,他以为得救了,趁乱带着小厮拼命的跑,却仍是没跑掉,那些想要将他带走的人举起刀冲着他的肚子挥去……他被吓醒了。一身的冷汗,让吴岱栂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直觉告诉他,若他真的出了城,梦中便是后果。 “怎么了?”林继善将吴岱栂抱在怀里,感觉到吴岱栂身上都湿透了,身体不停的颤抖,便将人抱得更紧。“可是被白天的事吓到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在家里很安全。” “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吴岱栂说话时都带着颤音,断断续续的把梦境讲了一遍,林继善边完之后脸彻底黑了,却压着情绪不让吴岱栂感觉到,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情绪不稳的人,不停的说着,那都是梦,可是林继善心里却觉得,如果出城了,恶梦很有可能成真。   ☆、第160章 一六O 身为天智者,吴岱栂以前并不觉得他重要的会被人盯上,从三王爷那里得知要绑他的人是倭寇之后,吴岱栂脸色非常不好。倭寇绑他有什么目的,不用猜便知,想当初学历史的时候,万人坑,尸骨堆,想要灭了天朝之魂,立天皇之威,最后虽被清出天朝,可天朝的运道仍是被破了,原本是万国来拜,却成了在世界上很多时候没有话事权,即便慢慢的发展起来,可仍被人瞧不起,小小的棒子国都敢看不起国人。小小的弹丸之国能在天朝作威作福数年,只凭小小的一封“不抵抗”的电报,那位少将却在百年之后成了爱国之士,吴岱栂觉得自己学识太少,他完全没看出来那位少将哪里爱国,真若是爱国,就凭他的队伍,完全可以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老子活着的时候,为何倭寇不敢动一下,只敢派人暗杀他老子,等人死了才敢跳出来。说来说去,那位被冠上爱国将士的少将没有本事,白白的将东三省送人,而倭寇用东三省的粮养兵,养国,再再将炮火对向其他省。 握紧拳头,吴岱栂恨不得现在天朝有原子弹,直接把倭寇之地给轰了,让那片岛国变成汪洋。战败的倭寇一直没有灭了想要占领天朝之心,对着给了他们一个原子弹的美国摇尾巴,转身对着免了他们战争赔款的天朝流口水。对这样的国家讲仁慈?看看他们战后编写的教科书,之后的岛链锁国,连不问窗外事的吴岱栂都知,天朝想要再回到做老大的日子是不太可能。趁着现在是谁拳头大谁说得算时,倭寇灭了得了,省得他们以后蹦起来。 吴岱栂眯起眼睛,坐在桌前提笔便画,画完之后,将画交给三王爷,请他转交给四王爷。三王爷没上过战场,可也见过一些武器,眼前的东西,三王爷别说威力如何,他连见都没见过。有心想要问问吴岱栂,想想还是算了,把东西交给老四,老四自然会过来问,他就不显趣了。算起来,吴岱栂挺记仇的,这船要是造出来,不知会不会把倭寇给平了。三王爷自然不会把东西直接给老四送去,他是被皇上委派去见吴岱栂,自然要先回禀皇上,再把东西呈给皇上看,皇上同意了才能转给老四。 天子看着搭载着数门火炮的船,比起他之前想建海军的军船强大,他和老四之前只想在海边埋些雷,海军带着武器上船而已,可看着那前后上下都是炮的图,天子立刻将之前和老四想的那个简单的船抛到脑后。“宣老四。”天子冲着老三挥了挥手,又派人把四王爷请进宫。天子则一直在看吴岱栂画的图,若是没有倭寇之事,吴岱栂也许不会将船的图拿出来,他不懂吴岱栂为何这么做,却觉得吴岱栂对倭寇有着很深的厌恶。“不知林吴大人的脑子里还有多少的武器图。”天子猜测的同时,也十分的庆幸,吴岱栂没被倭寇绑走。想到老三重复吴岱栂的话,若被倭寇绑了,他便带着孩子自尽也不做傀儡。天子手握成拳,一旦海军船建好,必要出征倭寇。 四王爷急匆匆的进了宫,不到半个时辰又急匆匆的出宫,直奔文府。此时文府上下都知吴岱栂差点被倭寇的死士绑走之事,文老爷子原本约好今日去白云观,到现在仍没出门,只是打发了个人上山,把家里的事说一下,白云观虽不是安易先生主持,可安易在那里说句话比圣旨都好使,再加上今日早晨朝廷便派兵将白云观围了。早晨安易先生便知晓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差点把乖徒弟绑了气得不行,原本想下山去看看徒弟,又因为士兵围观不得而出,现下他更不敢派人出去,心里将倭寇恨得不行,待听到文府的人过来向他报乖徒弟平安,安易先生才放下心。抬手插指一算,摇了摇头,此事对乖徒弟是一劫,要么死,要么更多的人因他而死,前者他不忍心看,更觉得不值,后者,安易先生甩了甩袖子,非我国人,死与不死关他何事,要怪就怪他们先动了歪念。 这一次报纸并没有第一时间报道,现在没有可以有去渡洋的大船,新闻报道出来,是会引起民愤,可并不能立刻去打倭寇,百姓过一段时间很有可能会将此事淡忘,等到船造后再去打仗,百姓虽不敢反对,但那些酸腐的书生却极有可能整些有的没的,到时有些人再被忽悠得挑杆起义,以现在的军备倒是能镇压,但到底是埋了不好的种子。可若是要打倭寇之前,把他们想要将天智者绑去的消息放出来,相信不用上面的人说什么,酸腐的文人虽不能头头叫打,却也不会反对,百姓也会支持。别小看百姓,大道理他们也许辩不出几分,可是以小看大的本事还是有的。天智者对国家来说是什么?宝贝啊,家里的宝贝被人偷了,还能坐得住? 这次绑架的事,让吴岱栂一连几天都无法安心入眠,太医天天往文府跑。吴睿翰推了所有的外请,白天陪着大娣聊天,等到林继善回来了,吴睿翰才回住的院子。官低的人可能不知此次的事,高官们多少听到一些风声,宴请之类都停了。寻找倭寇的死士并不容易,倭寇的死士多数都是从小开始培养,养到*岁的时候再送到这边潜伏下来,再养个几年就非常的本土化,外加上肤色和头发都差不多,哪里能分得出,死士互相联系的并不多,受不住审问交待的道童认识的死士加起来就四人,那四人久不见道童便察觉出问题,早就跑了。 户籍登记制。林文良某天递了个折子上去,把户籍登记的好处写下来,还有要进行一次人口普查,耗时可能会多一些,但可以查出很问题来,而且以后会一直踩用的话,每年人口的增加和减少也会很快统计出来。户籍登记是吴岱栂随口提了一句,其实在他看来未必能查出什么,下面的官员若是廉政之辈,倒有可能查出一些有疑问的,若是贪财之辈,恐怕会一点儿问题都查不出来,倒还是好的,就怕遇到那些把明明是良民充进“问题”之中,反而会加大了难度。吴岱栂认为不怎么样,文老爷子和林文良却觉得十分可行。 户籍的事在大朝会上讨论了几次之后,终于定了下来,具体如何,吴岱栂只是知道以后他们家是京城的户口了。另外还有一件让吴岱栂想不到的事,天子决定在大船造好之后,派人出去看看,领队的人是六王爷。 “少夫人,吴爵爷及夫人带着小姐到京城了。”小厮跑着进来的,一边说还一边喘着气。 “他们是往哪边去了?”吴岱栂听完之后立刻起身,完全忘记了太医说最近他不宜激动。 “爵爷他们往新府的方向去了,派了下人过来,说是安顿好了,再过来看少夫人。”小厮忙走到吴岱栂的身边,扶着吴岱栂坐下,再递上一杯水。“说是少夫人现在身子重,不宜跟着忙,怕少夫人累着。爵爷明日会带着夫人进宫谢恩,少夫人真若是想去看看,也要等一等。” 理是这个理,可是他仍是想现在就去见爹亲,因为不在一处的关系,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爹亲,对家人十分的想念,可也没有办法,谁让现在的交通十分的不方便,他倒是想铺铁路,驾火车,可是火车现在还在研究中,轨道更是没有打出来,铁道的设计更是没有。吴岱栂觉得挺郁闷的,之前怎么有种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感觉,什么都能干,什么都能做?对于一没完全没有工业机器的国家而言,全靠手工打磨,想立刻打造出现代化社会的可能性非常低,现在能通上电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可惜,他没有家电的图,就算是有,也未必能整出各种家电。 不能去见家人,吴岱栂心里有些低落,吴睿翰因为双亲的到来,也跟着搬走了,这让吴岱栂更加的难受,可他也知吴睿翰没有理由再住文府。好在庆丰回来的早,围着吴岱栂转啊转的,吴岱栂想到一种玩具,便画了图,让庆丰明天把图交给文老爷子,庆丰非常认真的看着图,“爹亲,这个是做什么的?” “说是玩具,其实也算是一种车,对了。”吴岱栂把图纸又拿回去,在上面又画了画,“这个是翘翘板,之前看的那个车里有一些原理和翘翘板一样。”吴岱栂指出相同的地方,“呐,这里是支点,这个是杠杆,杠杆的丙端长度若是相同……”吴岱栂给儿子讲起杠杆原理的内容,讲了很久之后,吴岱栂才学得不对,杠杆原理可是物理,记得他学物理时,立刻是初中了,庆丰才多大,也就是幼儿园小班的年纪,怎么可能懂这个。   ☆、第161章 一六一 进宫谢恩前,吴阿旺跟着亲家送过来的人简单学了下进宫要有的礼仪,因为时间仓促,也学得不太规范,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人挑出病来。见到皇上三跪九叩行完礼后被叫起,吴阿旺连头都不敢抬,以前见着王爷心也没突突,眼下腿都打着颤。天子没有难为吴阿旺的意思,安抚了几句后,便让他下去了,之后还御赐了门匾。另一边进宫谢恩的吴柳氏,去的则是后宫之主的院子,仍是得了一大堆的赏赐,两人恍恍惚惚的从宫中出来,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放在几年前,他们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够进京,更别提身份提上去,还能见着天子。两人自打接了旨之后,就跟做梦似的。回到家里看着御赐的门匾已经挂上,吴阿旺站在门口许久。 此时的吴阿旺心里只有“光宗耀祖”的念头,手握成拳,他清楚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以后在京城更要小心做人,万不能惹出事非。吴阿旺整理好心情昂起头迈开大步进了府。从辽城带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整理完,以后可以慢慢的归置,府里的下人是三王爷着人送过来的,同时送到的,还有下人的卖身契,若不老实可以直接处理了。吴柳氏刚换了衣服,宫里的赏赐便到了,忙带着下人把东西收了,给太监包了荷包。刚送走宫中的人,各路王孙贵族送来礼物,吴柳氏带着小娣忙得团团转,到了晚上才把东西都分好,并记下谁家都送来的是什么,待以后送回礼时,心中有数。 吴岱栂并没有给家里送什么,只是给小娣送了几间铺子,给了弟弟总不能厚此薄彼的不送小娣。吴小娣拿着契书看向爹亲,吴柳氏点头让他收着。“大娣给的,就是你的私产,以后待给出嫁时,爹亲再给添些。咱家虽说现在身份不一样,可底子与旁人比还是浅了些,以后若是攀上高门,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吴小娣明白爹亲的意思,怕她以后嫁人,去了婆家会被小看。“爹亲,不用挂心,我又不是傻子,虽没有大娣开了天智,也不比大哥能中状元,可我也是跟着先生习过文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清楚。”吴小娣收好契书,以后他若是有像大娣一样的夫家便好,若是不能,他也要好好的,不能让家里和大娣挂心。 “今儿进宫时,皇后特别问了你和睿翰有没有订婚,怕是以后婚事不能由着咱自家做主。”吴柳氏开始忧心,儿子的婚倒好,怎么着是娶进门,可小娣的婚事,却让吴柳氏操心,嫁得好还好,若是嫁得不好,怕小娣以后会心生怨,到底还是根基浅护不住孩子。 “我相信有大娣在,婚事不会差的,爹亲不用担忧。”吴小娣看是开,现在家里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大娣给的,而且只要大娣还在一天,不论是皇室,还是旁人对吴家都要高看一眼。以前在辽城不就是,吴村的人跑去闹,开始的时候,知府的态度还不是很明显,待他们从京城回去,知府对父亲的态度谦卑得不行,再到后来,只要吴村的人有人进城,便有人跟着。“爹亲,如今进了京,吴村的人得了信,会不会有人来闹?” “……”小娣提出来的问题,吴柳氏没了言语,之前没想到,现在不得不想,以吴村那些人的性子不来闹才奇怪。“到那时再说吧!” 林文氏带着顺岱栂和小孙子到亲家看望,握着吴柳氏的手,两人拉着家常。吴小娣拉着大娣回了院子,“旁边的院子是爹亲给你留着的,现在近了,大娣啥时想家了就过来住上几天。”吴小娣盯着大娣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太医有诊过脉,无事。”吴岱栂摸了摸肚子,一扫几日不好的心情,“转眼小娣都这么大了,先生可有给你起个正式的名字?”吴岱栂说的先生是吴小娣去的学堂里的。 “睿灏。”提起名字,吴小娣有些害羞,他觉得名字太好自己配不上。 “不错,回头我和睿翰说说,也得弄个字谱排字。”算算吴村不小,却没有排字辈之说,族谱上够乱的,以后吴家可不能如此。 “哥早就跟父亲说过,父亲说他那辈是改不了,大娣的名是安易先生起的,不能改,我和大哥的名字便排个睿字,然后让大哥想以后怎么排。挑个日子去道观请香立谱。”哥成亲后早些开枝散叶,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不会担心从吴村迁出来受人欺负。 “小娣可想寻个什么样的人家,跟我说说,回去后我好留意着。”弟弟的亲事之前皇上提过,有意给指个婚,小娣的亲事,也得定了。吴岱栂在脑子里想着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倒还真想到几个不错的,就是不知小娣能不能愿意。 “爹亲进宫回来说我和哥的婚事可能要由宫里指婚,大娣就不用操心了。”吴小娣感念大娣为他着想,可是地位越高有些事越是不能自己做主。 “我只知睿翰的婚事是要指婚的,却不曾听说你的也是如此,即是这样,我也不便给你介绍,不过哪天进宫时,还是要问问,总归要看看结亲的对象是不是好样的。”吴岱栂打量着小娣,兄弟三人要数小娣长得最好,吃的苦相对也少一些,他不想小娣在结亲的事上受苦。 两娣又说了一些话,吴岱栂才去寻被父亲带走参观院子的庆丰,庆丰这会儿正蹲在池塘边,看着里面红色的鱼,刚刚外公说要找鱼杆教他钓鱼,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学,可看着外公很高兴的样子,庆丰觉得不能说不。“爹亲。”庆丰回头便看到爹亲的身边,忙起身小跑到爹亲的身边,然后摸了摸爹亲的肚子,“弟弟有没有欺负爹亲?” “弟弟很乖,庆丰有没有乖?”吴岱栂无法理解庆丰时不时的摸他肚子问弟弟乖不乖的行为从何而来,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别扭,时间长也就习惯了。 “有,外公要教庆丰钓鱼。”庆丰指了指池塘,“里面有一条很黑很大的鱼。” “噗,里面养得都是锦鲤,也不知怎么有条黑鱼混了进去,父亲见着了便要将那条鱼捞出来,爹亲觉得黑鱼存在便是因缘,不让父亲捞,现下是想着庆丰的名义将鱼捞出来。”吴小娣捏了捏外甥的脸,肉肉的,手感越好。“说来也奇怪,下人说整理池塘时都清理了干净,买鱼的时候,一条一条看过,都不曾见过黑色,也不知怎么混了一条黑鱼。” “父亲是没有事可做,便总把黑鱼当个事,回头给父亲寻个事做。”吴岱栂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皇上赏了个庄子便够父亲忙,也就是现下父亲还没有适应。”之前爹亲便交待过,若是大娣要给父亲寻事做,便把庄子的事说了,父亲的性格不适合官场,而且他们家现在还没有溶入京城,不适合做出头的事。 吴岱栂点点头没说什么,身份突然转变是需要适应的时间。“吴村的人可有寻来?若是有人跑到府上,也不用客气,打发走便是。”吴岱栂对吴村的人没一个有好印象,“若是不走,直接请巡逻的士兵便是。”吴小娣立刻表示记下,有大娣的话,吴村的人跑来他们也有了处理的底气。 林文氏先离开的,离开前派下人传了话,让吴岱栂和娘家人好好聚聚,等林继善从衙门回来,让他过来拜访岳家,两人再一同带孩子回去。吴柳氏直说林文氏心善大度,吴岱栂应是,林文氏待他确实不错,性格也好,他在外面跑来跑去,林文氏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若是换成有一点点刻薄之人,便会说些难听的话,说不准还会趁着他在外的时候,给儿子纳妾,就算不明着来,暗地里往儿子房里塞人也不是不可能。可林文氏什么也不说,他们忙到晚时,让厨房准备补身子的汤。不是没有人和林文氏说给林继善纳妾,更有媒人上门,全都被林文氏打发了。吴岱栂对林文氏十分的感激,只是不知要怎么回报。 “你啊,和门婿把日子过好了,过顺心了,多生几个娃,就是对长辈最好的回报。”吴柳氏对林家越发的满意,若是小娣以后进的人家,有林家一半好,她便知足了。 多生几个……吴岱栂沉默了,他对生孩子还是有些排斥,可在这个时代,引产,流产什么的危险直逼要人命,想都不敢想,还是随缘吧! 林继善从衙门先去取订的礼物,然后直接往岳家走,以后逢年过节,他和媳妇也有了要拜访的地方,这几年离得远,到了要去岳家的日子,媳妇总是心情低落,林继善清楚媳妇是想家了,带着礼物进了岳家的大门,还没等进屋,便小厮匆匆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听着小厮讲,“有圣旨!”   ☆、第162章 一六二 吴岱栂和林继善因为没有穿朝服便在吴家人后一站一跪,吴阿旺带着媳妇跪在前面,穿着状元服的吴睿翰跪稍后的位置,之后便是吴小娣,下人跪在主子后面,乌压压的跪了一院子。太监找开圣旨开读,大意就是给状元郎指婚,听到指婚的对象,吴岱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天子脑残,把他正式收的学生指给他弟弟,这不是乱车仑吗!天子怎么想的?再想想宫里的孩子,除了送回没多久的公主之外,还真没有不是他学生的,指哪个给弟弟,都可以说是乱车仑。其他皇娣的品性如何,吴岱栂不了解,但是馈酢酹跟他时间长,他还是清楚的,之前皇上还动过要把李谨指给他儿子的念头,要不是年龄差得太多,估计早就下旨了,就算是指给他弟弟,李谨现在还不到十二岁吧……想想,吴岱栂头都大了。 未到成婚年龄,自然不会立刻成婚,指婚的圣旨下来,吴状元便被扣上了准驸马的头衔,等到李瑾十四岁便要迎娶进门。别看还有两年的时间,不论是吴家,还是皇室要做的事可不少。吴岱栂和林继善没有岳家久留,之后一段日子里,爵爷府怕是更不得安宁。吴岱栂对这门亲事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却不能进宫和天子说什么,回家的路上,也只是叹了口气。 “不用想太多,天子指婚不是随便就可以,必是经过了沉思熟虑,再说那位的性格不错,和睿翰应该合得来,若是换成公主,家里才不会消停。”林继善宽慰着媳妇,想想回到皇室的几位公主,天子给吴睿翰指的婚还算厚道。 闻言,吴岱栂顿时无语了,不是他贬低现在的女同胞,实在是之前的地位让女同胞们给人的感觉有些那啥,有些看不清现实的人家,托媒人给家里的闺女说亲,仍是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是我家闺女看上你,你就得应,闺女进门还得说得算做正妻,以前有正妻的得变妾……等等,而且性子也不知是怎么教的,一个个蛮横不讲理,哪有女子的温婉,更别提女性特别有的那股子气质。吴岱栂不怎么出府,便能听得一些耳风,被送回家的女子,挑选的人家全都是大户,在京城挑得全都是权贵,外处选的还都是有头有脸之辈。不是没有人打过文府的主意,甚至还有人将心思动到文老爷子的身上,可惜到媒人那便打住了。文老爷子丧妻之后,先帝便有指婚之意,可文老爷子直接拒绝了,宁死不另娶,先帝感念文老爷子对妻子动情之深,还御赐了牌坊。京城里的媒人谁人不知,若是她们敢上门,文老爷子就敢让人将他们乱棒打死,还不会被人指点。文老爷子不行,便是林大人也成,至于小林大人,却没有人敢想,林吴岱栂虽说娘家出身不高,可偏偏认了三王爷为义兄,还被天子赏识,跟让小林大人休妻,将自家闺女做正妻,他们可没那个胆。只是媒人说什么也不进文府,林大人住哪?住的是文府,说句不好听的,算得上是倒插门了,休妻另娶?动这份心的人,长没长脑子啊!倒也不是所有的媒人全打退堂鼓,有收了银子真去的,至于结果,吴岱栂不知,不过以后是没有人上门打林大人的主意便知了。 这股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皇上下令善后,可成效不显,想来也是,思想中根深蒂固的认为女子为大,一朝一夕是很难改变,可坏人家庭之事,真真让吴岱栂厌恶,最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嫁闺女的条件还不全是家中长辈所提,而是女子本身便是这么想,非大户不嫁,非正妻不入门,被送回乡的女子,仍是摆着姿态。 “教导女子之先生,倒也有能耐的。”吴岱栂长叹一句,回宫的公主们倒还好,至少她们的生活仍是养尊处优,可那些回乡的,又不愿自降身份的,以后会如何? “不是先生有能耐,而是支柱的信念。”林继善不像吴岱栂,他对女子现如今的处境没有任何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吴岱栂不会和林继善因为此事争辩,女子在现代可以顶半边天,前提是女子受的教育是正常的,而女子们大多都是善良,勤劳,知道要靠劳动创造财富,虽说也会有一些人靠那啥上位,但那样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而非全部。眼下关于地位,还是男女,都不是他们要操心的问题。 回到府里,林文氏已经听说了亲家家里的喜事,正准备送贺礼的单子,眼下送的只是一点心意,大份的贺礼是要在大婚时才送。林文氏听着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孩子回来,便让人把儿媳妇请来,贺礼要让儿媳妇看看。虽说是亲家,也要注意送礼的分寸和忌讳。吴岱栂看过礼单后,只道了一句,“重了。” “傻孩子,哪里重了,如今你娘家的地位摆在那里,轻了可不成。”林文氏笑了笑,亲家身份高是好事,瞧瞧,打自吴家的地位提高之后,进林府的来客一个个都将姿态低了又低。 吴岱栂对管家一事无能,只能听林文氏的,又陪着林文氏说了会儿话,吴岱栂便回院子休息,他今天着实是累了。刚进院子,林文氏早就给准备的补汤便送了过来,吴岱栂心里感激,暗暗的做了以后定要好好孝顺林文氏的决定。 几日后,吴岱栂给儿子做的玩具车做好了,院子里也铺了两条木制的轨道,庆丰便和小厮在木轨玩着小车,庆丰十分好学,举一反三的能力十分的强,没几日便在纸上画出一辆大的车,让下人去做了,吴岱栂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待几日之后见到儿子的小车,由着儿子抚他坐在车上,吴岱栂心感宽慰,看着儿子和小厮在前面来会的压着杠杆,车一点一点的前行,正在坐客的三王妃惊得不行。 “这,这,这……”连说了三个这后,三王妃带着人走了,没多久三王爷带着一位陌生的人来了。经三王爷介绍,跟着三王爷过来的是八贤王,皇上的亲叔叔。八贤王早闻天智者大名,只不过一直无缘得以一见,今儿也算是巧了,他去老三的酒楼吃酒,和老三正闲扯几句,便见老三家的匆匆而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听着要来文府见新玩意,八贤王起了玩心就跟着来了。 八贤王围着木制的小车转,一边转一边问刚刚的小娃娃怎么玩。三王爷则是见过洞里的矿车,当时也没生深了想,这会儿见着上面摆了个座,三王爷眯起眼睛,“可否将木轨铺在京城的路上?” “木制轨不宜用在道路上,就是在家里,也是给孩子玩乐用,遇到刮风下雨的,做得再好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算是没有天气的原因,时间久了,木头仍是会腐烂。”吴岱栂摇头直白的讲了木轨的缺陷。 另一边八贤王和小娃娃站在小车上,问清楚怎么玩后,两人一抬一压,小车动了起来,八贤王觉得有趣,想着回去后也让府上的人照着做出一个,他做得可就要比文府的大,把整个府都铺上,以后去哪个院也不用走了,直接让小撕在前面压。 “就算是轨道解决了,车也不用用木制的,至少也是铁皮的。可以做得大一些,车座又摆一些,两头放的杠杆也不用是木制的,压的人也得是个力大才行。”吴岱栂看出三王爷动心,便把他能想到的全都说了,有这东西总归是方便百姓出行。“工部的人对电的用途还是没有真正的研究,我知道一种车,叫有轨电车,听着名字便知,车是通过电在轨道上运行。具体是什么样,只能画个外图,运行的原理是什么,还需要工部的人研究。” “你说的那个画出来着人给本王送去,眼前的可以先运行起来,既然都需要轨,这个就必须要做。”三王爷问清楚制作的人谁是后,准备再弄出一个缩小版送进宫,让皇兄看看,之后如何还需要皇兄定夺,他觉得皇兄一定会答应的。 不出三王爷的意料,皇上看了之后立刻同意,这是好事,好事当然要支持,连朝堂讨论都不需要,让三王爷去办,三王爷摇头拒绝了,他的事太多了,这事还需要交给大臣来办,若是事事都要王爷们管着,那还要大臣做什么。皇上脑子里想着大臣的模样,想来想去,便也选出一个,此人清廉固执较真,让他去做,皇上放心。 皇上提的人是洪武年间的状元——刘璲之,因为性格得罪了不少人,皇位之争时,刘璲之谁也不支持,还写了一篇批评皇子为私之文,差点被打入大牢,即便如此刘璲之也没把性格收收,不对的就写折子参上一本,皇上让刘璲之办此事,其实也是头疼时不时就能看到的参本的折子。就像是指婚之后,皇上是权衡再三,刘璲之已经参了六本折子,他还不能说刘璲之不对。 刘璲之接到圣旨进宫,听完皇上交给的工作后,恭敬的拒绝了,“臣不是工部之人,对此事不甚了解,恐难做好,还望皇上三思。”   ☆、第163章 一六三 养胎的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这天林继善休息,两人正在院子里散步,便见小厮跑过来,“少爷,少夫人,八贤王府上派人送了请柬请两位主子带着小主子赴宴。”小厮一边说一边拿出请柬递上前。 吴岱栂看向林继善,林继善打开请柬之后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奇怪,他们和八贤王没什么来往,这位贤王可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就算上次到了家里,林继善也没觉得以后会有来往。“问问外祖父。”请柬上点名写着要带上庆丰,庆丰必是要一起去,还有上门要准备的礼物,这些都要问问外祖父才行。此事问文老爷子算是问对了人,文老爷子是经了两朝半的元老了,当年八贤王也不是没有机会问鼎,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便做了清闲王爷,等到现在的皇帝登基,八王爷成了八贤王,虽说不是唯一被封的贤王,但却是唯一敢拿着棍子打天子的人。 吴岱栂倒没觉得怎么样,林继善却倒吸了口气,要知道那可是天子,就算是亲生的爹亲都不能说硬气的话,何况是动手。文老爷子看了看两位晚辈的表情,心里感慨门婿挑了一个好儿媳,林家断不了根。从老爷子院子出来,带着庆丰回去换衣服,接着便往八贤王府行去。一路上两人没说啥,只是叮嘱庆丰到了八贤王府不能离了他们。庆丰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自然不会乱说话,但是八贤王的宴会不知会请多少人,他们要应酬一二,就怕汪看了一眼儿子,儿子被谁哄走,再弄个不好弄出些声响,只怕会对庆丰的未来有个不好。 两人倒是想差了,八贤王的宴会,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就去,八贤王从来都是由着性子办子,瞧不上的,连王府上的门边都摸不着。今儿八贤王宴请,请的也只是他们一家三口而已,作陪的也只是贤王的长子嫡孙——李橪。进了王府,见了李橪后,两人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清秀,却贵气十足的李橪,吴岱栂算是明白气质底蕴是什么了。李橪并没有自持身份,反而对两位表现得十分的谦逊,对待小朋友也十分友爱,引着三口入了院子,便上了王府里新弄的木车上。 “爹亲,车和家里的好像。”庆丰到底是小孩子,没有忍住。吴岱栂有几分明白八贤王请他们来的用意了,显摆,八贤王绝对是显摆他们家的车和轨。林继善知道八贤王去过家里的事,看着眼前的车,心里想的和吴岱栂相同。 “祖父见过此物之后便十分动心。”李橪知道祖父是在哪里看到木车,今天请人的目的是什么,对两位更是发自内心的推崇。 木车一路未停直到进了花园,前面压杆之人才停下,李橪先下了车,做了请的姿势。三人跟在身后,欣赏贤王府内花园的景色,八贤王将宴席摆在花园中的暖棚里,吴岱栂在外面打量着,心里感概权贵和百姓就是不一样。百姓有个棚子便觉得很了不得,权贵干脆弄了个玻璃棚子,里面种得自然也不是菜,而是珍贵的花草。 进了暖棚,便见八贤王正坐圆桌前,两人忙带着庆丰给八贤王行礼,八贤王挥了挥手,“不用整那些虚的,起了起了。”说罢招呼他们过去坐,李橪笑着引三人入坐,侍从很快便送上开胃的小菜,接着便三菜一汤,并没有整过一桌子菜,让人看着便无从下手。在心里对八贤王的评价高了许多,八贤王在外人看着或许是不着调之人,可吴岱栂却觉得他是性情中人。桌上没有酒,也没有一边吃一边聊,等菜汤撤下,点心和水果上来之后,八贤王才开了口,“说说,本王院子里的小车如何?” “有许多可以改进之处,比如可以加个盖子,天气不好时,可遮风挡雨。”林继善讲得很直白,家里院子中的小车是吴岱栂给孩子玩的,便图个简单,八贤王府的看着便是府里的主子们都要忙,那么车要做得更精致一些才行。 “轨道太单一,可以弄三轨,四轨,设阀,并轨变轨,这样每个院子都可以安置一辆车。”吴岱栂接着林继善的话开口。 “这个好,之前本王便觉得有问题,除了车子没个遮挡之外,便想车用着也方便,可若是大家同时用就不方便了,此物刚出,宅内之人总归图个新鲜想要试上一试。”八贤王拍手大笑,说完指着李橪,“本王听着皇上的那帮儿子全跑去军营了,你现在闲着无事,不如就教教本王的孙子,让他的脑子开个壳,别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本王听着头疼。” “这……”吴岱栂不知要如何接话了,李橪至少也有十五六岁了,早就启蒙过,也有自己的先生,让他跟着自己学,且不说他愿不愿意,单说李橪会不会同意,想不想学,李橪的先生会不会同意,虽说是八贤王指派的,可那位先生会认为是他抢了学生。 “李橪愿跟着林大人学习。”李橪非常恭敬的向吴岱栂行礼,“先生也知此事,对李橪跟着林大人学习十分赞同,先生本想跟着一同学,恐林大人不收。”李橪在此之前便知祖父的意思,之前也考虑了良久,也和先生提过,当时先生长叹口气,他还以为先生是因为他跟着林大人学习而不满,却不想听到先生本有心思和林大人学习,只是一直羞于自己的年纪,不好舍脸上门,林大人若是收了还好,他顶多是受同辈之人笑言几句,若是被拒,不但毁自己名声,也有损林大人的名声。 吴岱栂愣了一瞬,苦笑着摇头,“不知那位先生今在何处,在下着实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至于学业,倒是可以互相学习。”能给王孙授业的先生绝对不是寻常之辈,他若干收,外面不定怎么传,虽说不在意,可也要注意一二。 李橪未见吴岱栂有不喜之色,看向祖父,八贤王点了点头,李橪便去寻先生过来。八贤王看向庆丰招了招手,“本王和小娃子也算是忘年之交,以后常到府上坐坐,至于本王的孙子,本王会跟皇上提过之后再送到贵府,不必多虑。” 林继善暗暗握紧吴岱栂的手,吴岱栂无奈只能应下,只能希望皇上不同意,可他清楚可能性不大。庆丰看了看八贤王,又看了看爹亲,并没有动,只是老实的坐在父亲身边,冲着八贤王乐了一下。八贤王也不在意,他要说的都说了,虽说宫里的那位是当政者,可别忘了,这江山是姓李,李家之人不登顶,也是为其更稳坐江山而努力,断不能拱手让给旁人,更不可能给旁人太多的机会。吴岱栂若是知道八贤王想什么,只能摇头,他不能说八贤王所想不对,却也不能说绝对是正确。 李橪的先生很快便到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许是过来的路上李橪已经讲明,先生见到吴岱栂有些激动,想要行礼被林继善拦了下来,再三说明只是互相学习。“先生当真做到了三人行,必有我师之本。” 这哪跟哪啊!吴岱栂无奈的说了些自谦的话语,互相恭敬了一番之后,两人定下可将不明之后,交给林继善,由他做中间之人为两人传书。至于李橪因未经天子允许,便将他跳过了。林继善自然乐得应下此事,别看先生瞧着年轻,却是比父亲还早一届的状元——王玄旻,做了几年官之后便辞官授业,在京城办了个学堂。 从八贤王府出来,吴岱栂才松了口气,他没搞懂八贤王何意。林继善摇头,皇室之中,八贤王行事最为古怪,也最让人摸不清头脑。“若是皇上同意了,就当是学生教着便是,若不同意,也不是你不为之。”想想,估计不太可能不同意,八贤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对皇上都敢动棍子,皇上能不同意吗?这么一想,林继善苦笑,“到时让庆丰也跟着学,懦咪小言兑言仑土云就像你之前说过的,有些事不是以后要做什么,而要让他分得清五谷,知百姓之所需。” 庆丰握着爹亲的手,听着父亲的意思,以后他也要跟着爹亲学习,心里很是高兴。马车行至府前,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见是少爷一家,便忙走上前,“少夫人,有位刘大人一直在府里等着您,这会儿老太爷和老爷都在前厅陪着,您和少爷快些去吧!小少爷让小的送去休息。” 刘大人?哪个刘大人?吴岱栂奇怪,转头看向林继善,林继善也摇头,不管是哪位大人也找不到吴岱栂的身上啊!“去看看便知。” 两人到了前厅,林继善见着刘璲之大人后,便知他为何来寻吴岱栂了。这位被皇上强扣上督建之名的大人,最近可是常跑工部,时不时的还会进宫找皇上闹着要辞官回乡养老。   ☆、第164章 一□□ 闹着要辞官的刘大人,没有一次得到皇上的应允,皇上挺烦刘大人动不动的就上折子,却也知道刘大人很尽职,清官一位,在朝堂上有说话权,还不做拉帮结派之事,算得上是忠臣,皇上怎么可能会放他回乡。如果刘大人有上诉任何一个问题,皇上都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留人。刘大人气得不行,可也不能真跟皇上对着干,事得办,他清楚此事办得好是利国利民,流芳千古,也明白此事单凭他一人绝对不行,思来想去,便上了文府的门,要见的自然便是天智者。 吴岱栂听了刘大人的来意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和三王爷讲得不是很清楚,怎么兜兜转转的又到了他这?图也画了,制作的原料也提了,怎么还要他出面?也不知是因为觉得麻烦,还是因为怀孕心思烦燥,还是今儿有些累了,吴岱栂这会儿心气有些不顺,说起话来便有些刻薄。客厅里上至文老太爷,下到林继善都愣住了。文老太爷心想,刘大人什么时候得罪了外孙媳妇?林继善觉得媳妇是因为怀孕外加累着,再说媳妇办事绝对不会话说一半留一半,既然跟三王爷讲了,绝对是讲得明白,今儿看八贤王院子里的木轨便明了,怎么到了刘大人这里便是办不好,还是说刘大人是故意难为媳妇? 刘大人被吴岱栂气得不行,甩袖子走了,连夜又写了一封辞官的折子,折子里将吴岱栂一痛狠批,什么目中无人,什么无教养的全数用上。折子到了皇上手里,气得皇上扔到案上,想了想便要用玉玺。“朕感念忠臣用心,本是一桩美事,偏办成这样,不如就由他去罢。” 要说刘大人的折子递的着实不是时候,此时八贤王正坐在天子的御书房,若说八贤王跟谁最不对付,便首数刘璲之,他打皇上怎么了,他教育侄子有什么不对,难不成看到侄子办错了事,就因为他是天子便要由之任之?那叫害人,害得还不是一人,是全天下人。刘璲之便借着此事连天的上折子,又是应削王位,又是什么为老不尊,尊他奶奶个嘴。“哼,本王看着他就是没用心,怎么本王就能把木轨铺满院。”八贤王冷哼一声,“那车子倒是个好玩意,林吴氏也是个不错的,断不会像酸腐之辈写的那样,什么目中无人,本王看着目中无人的便是他。” “皇叔当真在院子里铺了木轨?”天子清楚八皇叔对刘璲之不满,也不便说什么,刘璲之是个清官,也算是尽职,可这几段时间,刘璲之也不知是仗着他不会同意辞官,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连着写辞官折子,便让天子对其感官不怎么好了,“可是有林吴氏从旁教导?” “就是看着林吴氏院子里的木轨所想,哪有那么难,要不本王怎么说那姓刘的酸腐不用心。”八贤王摇头,“林吴氏昨儿去府上,倒是提了些意见,不过那也是东西摆出来,本王记着当时林吴氏可是给老三画了图,怎么老三没拿出来?” “朕交给工部了。”天子对刘璲之的能力开始怀疑了,听着八皇叔的意思十分的简单,不就是将木换成铁,不应该难到还需去寻林吴氏问个究竟,工部的那帮人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之物便做不出,养他们何用之有。“去把工部的人给朕叫来。”天子扫向一旁候着太监,太监忙退了出去,在心里摇了摇头,刘大人怕是要遭殃。 八贤王不会管天子如何处置人,只是提起昨儿跟林吴氏说的事,“本王要把长孙送去跟林吴氏学习,皇上看着如何。” “李橪今年有十六了。”天子算着八叔家长孙的年纪。 “怎么了?皇上是觉得本王的孙子年纪大了?皇上没听过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八贤王不乐意了,“本王若不是落不下脸,也要跟着去学。” 天子无奈苦笑一声,他也没说不同意,八叔的性子还是越发的急了,“朕是想说不如让几位皇叔家的孩子都跟着去学,每天让林吴氏讲一个时辰,中间休息一会儿,林吴氏是有身子的人,不能讲太久。” “成,就这么定了,等林吴氏生了孩子出了月子,由一个时辰变两个时辰。”八贤王见皇上同意,立刻拍了下手,“回去本王便让李橪去送先生礼,还有那姓刘的酸腐,留着也是碍眼,就是打发了,也别整了闲话来,自己无能还要咬别人一口,什么玩意。” 天子没说啥,就算有自己的考虑在皇叔面前也不当说,跟着皇叔又扯了一些闲话,当听到王玄旻和林吴氏结交,互相学习,天子在心里长叹一声,王玄旻能看出的用意,怎么刘璲之却……摇了摇头,天子给刘璲之冠上不堪大用之名。 授业一事最快要也等到下月初,圣旨好下,总得让林吴氏有个准备的时间,对什么时候去学,八贤王没意见,反正圣旨讨到是行,在工部的人来之前,八贤王满意的走了。工部的人进了御书房,听了天子的问话之后,觉得无言,他们一直在赶,现在朝廷上下就属工部最忙,刘璲之是督建,督建是啥,不就是监督建设吗?东西还在生产之后,图纸工部绘出来了,结果完全不通的刘大人,不是说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对,在工部里得罪了一大帮人,这次的建设中,有几位是跟着林大人去过四县,对林大人的意图可比刘大人了解,那几位不服,便问刘大人有何好建议,刘大人又说不出来什么,惹得那几位连理都不理刘大人。刘大人也是好学的,也不知跟着学了二两半,便去那几位充学识,把几位气得差点落挑子不干。 “刘璲之啊刘璲之,让朕说他什么好。”天子摇头,工部大臣说得到底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推算着刘璲之是有心想要认真干,却没有把要学的学全,惹恼了工部不提,还跑到林吴氏那里自找骂。“行了,你也别觉得委屈,此事重大,刘璲之只是督建之臣,再指手划脚,便让他去做学徒。” 吴岱栂收到圣旨时长叹口气,还以为能休息了,文老爷子摇了摇头,把外孙媳妇叫到书房去,给皇子授业和给王孙贵族的孩子授业不同,他得给外孙媳妇提点一二。 家里一老,如有一宝,尤其还是博学老人,更如宝贝。吴岱栂跟着文老爷子学了很多,虽然学不懂腹黑学,但是拖字决还是学到一二。圣旨上只说让他做先生,又没说现在就做,做先生怎么着也得先备备课,备课总不能只有一门,他是不可能教文学,教个abc还是可以的,再来些数学,物理,化学是不太可能,主要是没有多少可以举的例子,火药可以算上,其实生活里有很多的化学用品,只不过他不清楚,总不能指着粪说里面有化学成份。 教abc是有私心的,吴岱栂一直想把外出游学的事弄起来,不管外面现在发展的如何,不能拘在前面,不知外面如何,哪怕他知道自己abc水平不怎么着,可怎么着也得让王孙们知道是啥意思。写写划划,吴岱栂觉得压力很大,他能教abc,王孙们愿不愿学还是个问题,那些老八股们若是知道会不会写个折子参他一本?其实参不参,他不介意,就是怕天子不理解,唉,做个先生也不容易。放下笔,吴岱栂又叹了口气,决定趁别人没参他本前,先写个折子问问天子的意思。 天子是啥意思,吴岱栂尚且不知,看着李橪拎着拜师礼到来,想到的问题绝对不是在场人会想的,吴岱栂觉得后世老师们收家长的礼,时不时的还会暗示家长送礼绝对是从古代传下去的。管家把李橪送来的礼收下,这礼不收不行,李橪的身份摆着,又有圣旨跟着,礼若是不收便是抗旨。礼送上之后,李橪开口提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什么时候可以过来跟着学习,而是为何灯会亮。“自从装了电灯之后,学生便一直考虑这个问题,问了很多人,也去了工部,他们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学生想请先生解惑。” 吴岱栂乐了,学生不是他教什么,对方点头就行,能问出问题来,才是真正思考了。吴岱栂给李橪讲了一些如何发电,如何再通过电让灯发亮,电还有很多的用处,只不过现在没有过多的人研究。电给人方便的同时,也带有危险性,过高的电压会电死人,可以说能杀人于无形。 李橪还是第一次听说电能杀人,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向吴岱栂,“电居然是此等危险之物,为何学要用?” “因为电带来的方便远比它的危害要多,所以要用,当利大于弊时,当是选利,为了让弊端降得更小,便要学会更多防范和降低事故的方法。”吴岱栂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他教,李橪应该懂。   ☆、第165章 一六五 在这个时代呆得越久,吴岱栂越有一种缺人才的感慨。人们的思维方式固步不前,哪怕是指明了方向,很多事仍得指一步才走一步,不指便不走,这让吴岱栂觉得非常的疲惫,他把电弄出来了,电灯也有了,可没有人围绕着电,让它发挥更多的作用,大家接受新鲜事情的能力很快,可转眼便有一种理所应当,没有人去研究其背后有什么意义。也不能说所有的事都是指一步走一步,比如军火,便是让吴岱栂着实意外,也许是有专人盯着,也许是觉得军强则国稳,总之军火的发展着实出人意料。 从最早的竹管,到现在的地雷,从像炮仗似的需要点火,到现在可以从竹筒中发射,吴岱栂看着有点像竹制的气管子似的东西,内心有一点点的疑惑,这是最早的手枪?还是缩小板的炮?唯一遗憾的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可以用其实东西试着替代竹。”东西是先进了,可怎么就不能将竹制改成别的,在心里又一次长叹气,吴岱栂忧郁了,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已经开始改进了。放下四王爷递过来的东西,吴岱栂并没有去问这东西叫什么。 “听着三哥讲了铺设轨道的事,本王便跟工匠们讲,试着其它的东西代替竹制。”四王爷并没有看出吴岱栂的异常,正为有了些的武器,还被吴岱栂认可而有些小兴奋。“听说皇兄让你给孩子们上课,到时也把本王家的算上。” “四王爷,臣只打算收五名学生,择优录取。”吴岱栂把这两天思考后的想法道了出来,“臣的身子不利爽,而且学生是贵精而不贵多。”吴岱栂昨儿便把折子写好,他觉得不能收死脑筋的学生,至少也得像李橪那样能动脑子想问题的人,如都是只知学,而不知思,那么随便收一个,转天便让学生去复述便成。吴岱栂的想法和文老爷子提过,文老爷子觉得希望不大,便是他和外孙媳妇相处久了,接触新的东西,仍不知通过东西想到其他。 “林吴大人所说的优如何评断?”在四王爷看来自家的孩子绝对优秀,可既然吴岱栂敢提择优,他便感觉此优非比优。 “若此时告知四王爷,便对他人失了公允。”王孙之多,不是吴岱栂可以之前所想那么简单,吴岱栂现在对八贤王非常的恼,连带着对带八贤王进府的三王爷都不怎么待见,对天子,吴岱栂甚至用了身子重拖着不授业。“四王爷,臣身子不利爽,就不久留王爷。” 四王爷明显的感觉到吴岱栂对他不待见,可又觉得自己没得罪人,难道是因为刚刚说把孩子送来的事?看着起身送客的吴岱栂,这还是第一次被他请出门,四王爷觉得不对劲,又想不出所以然,便决定去寻三王爷问问。 三王爷也不知吴岱栂是怎么了,最近他也忙,也没有时间去问,便将林继善招来问问。林继善知道吴岱栂心思,也劝了些许,人们的思想停固,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转变的,吴岱栂有些太着急了。长时间受着最古板的教什么学什么的教育,也没有人会提出疑议,自古便是如此,若是突然让人们去思考,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人们接受。林继善清楚吴岱栂所思并非错,只是若要推行,恐怕难…… 听完林继善的话,两位王爷沉默了,吴岱栂所思所想错了吗?仔细想想并没有错,那么他们所受的教育错了吗?又不能用错与对来评判,三王爷指尖轻点,吴岱栂所说无错,就拿他们的油厂为例,他记得吴岱栂曾说有很多东西都可榨出油,可油厂现如今依旧只生产那么一种,为何?因为吴岱栂没说其他可榨油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等吴岱栂去说,而不去做试验?他还在为油厂的一点点盈利沾沾自喜,却没有想过,若不是挂着“皇”字,恐怕早就有别的油厂出现,生产同样的油,价钱若定的比他的低,他的市场恐怕就被人抢了去。再说说生活用品,年年就那么两三样,自打吴岱栂不弄出新东西,厂子里也没有出产过新玩意,三王爷长叹一声,“本王不如林吴氏。” “朝内那么大,却只有一个林吴氏,若事事都需他思他想……”一旦没有了林吴氏,所有的事就有止步不前,到时会怎么样,现在他们是不错,可若是被他国学了去,他们还有优势可言吗?他国不发扬倒还好些,但可能吗?人家把东西学了去,再发扬一下,李氏江山等着拱手送人吧! “林吴大人忧国忧民之心,我等惭愧。”三王爷起身向林继善行礼,林继善忙起身让过,他若是受了这个礼,现在不如何,以后三王爷翻起旧账,有他苦头吃。 两位王爷没留林继善,两人匆匆进宫去了,林继善从三王爷府上出来,也不想回衙门,便往家走,路过吴岱栂爱吃的点心铺子称上一些。吴岱栂最近的情绪变化特别多,上一秒是笑脸,下一秒有可能就是怒气冲冲。回到家中让下人把点心装盘,林继善先去给长辈请安,然后才回了院子,吴岱栂这儿正躺在软榻上小憩,庆丰坐在不远处拿着报纸认真的看着,也不知报上的字有没有认全。 “父亲,爹亲睡了。”庆丰听着动静抬头看向父亲,没有起身,他怕动了会吵醒爹亲,刻意压低了声音,“父亲可看了今天的报纸?” “看了。”林继善点点头,不就是刘璲之被贬一级,心生不满写了篇似是而非的文章,看下面的评论便知得不到什么支持,旁的不说,工部那些人对他的意见就很大。 “爹亲看过,写了一篇文章说要骂骂脑子没开壳的刘大人。”庆丰对爹亲有着盲目的崇拜。 “……”若是放在吴岱栂没有怀孕之前,他绝对不会做出此事,只会笑一笑,现在却容不得自己受一点儿委屈。林继善看向挺着大肚子的吴岱栂,太医天天给吴岱栂诊脉,也不知都诊了些什么,他都能感觉到吴岱栂的脾气古怪,太医也不说给开个方子养养,他不怕得罪人,他把吴岱栂因为生气而伤身。走到桌前拿起吴岱栂写的文章,快速的看完之后,林继善觉得吴岱栂若是去考状元,绝对会高中,文章里引经据典,将刘大人批得一无事处,骂人找不出一个脏字。 放下文章,看向不读报转而盯着吴岱栂肚子的庆丰,林继善向儿子招了招手,庆丰摇头,父亲肯定想打发他出去玩,他才不要,他要陪着爹亲。弟弟在爹亲的肚子里可不老实,今儿爹亲走路都需要扶着人,等弟弟出来,他要教训弟弟。 “明儿带你四县。”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的肚子,想起庆丰刚出生时,除了吃奶果子之外,吃的最多的便是羊奶,庆丰的身体比同龄的孩子要强壮几分,以前三王爷还问过给庆丰吃了啥。听到去四县,庆丰眼睛都亮了,他还记得那里,可随即便摇头,他要在家里陪爹亲,听爹亲讲故事。林继善奇怪,“不想去?” “要在家里陪爹亲,父亲每日去工作,爹亲身边除了小厮没有说话的人,若是儿子再出去,爹亲会难过的。”庆丰说着打了个哈欠,便靠着爹亲躺下,脸贴着爹亲,闻着爹亲身上的味道,又嘀咕了什么,嘟嘟喃喃的,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林继善把吴岱栂身上的被子给儿子扯了一些盖上,又让小厮引了暖盆,虽说还没入冬,但天已经渐凉,现在吴岱栂身子重,可不能再添风寒。去四县的事让管家去一趟,寻只带崽的羊回来,最好是等到吴岱栂生时,羊也能下崽了。思及此,林继善想着要不要将此事推广,奶果子虽说是免费发,可也是限量,若是能吃的娃,只怕不够。林继善坐要媳妇和儿子的身边,手拿本书,一边想一边注意两人,软榻就那么大,他怕儿子睡得不老实,踢到吴岱栂。 庆丰自小便很少与两人同床,现在看着庆丰依偎在吴岱栂的怀里,林继善觉得特别的温馨,越看越不想移开视线,他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想时间便就此停下。 小厨房里,给吴岱栂大骨汤的厨子认真的将上面油物撇出,然后听着小厮们扒着各个院子里的八卦,说得最多的便是那个住着客人的院子,那位文家的远亲,最近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要跟着厨子学艺,怎么说也是正经之事,主子家同意了,不过没让那位出院子,只让厨子过去教,每天半个时辰。去的是大厨房的刘厨子,刘厨子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他没少听刘厨子说,那位打着歪心思,还让他跟少夫人提提,别看他在少爷的院子里做工,却很没啥机会见主家,他哪有机会提,这会儿听着小厮聊天,厨子动了动心思,“我跟刘厨子认识。” “可是去给那位教厨艺的刘厨子?” 厨子点头,“听着刘厨子学厨艺不假,可总套着话,也不知是为啥。” “还能为啥。”不知哪个接了话,其他人都跟着乐了,随后便收了笑声,瞬间想明白的小厮们脸都不好了,他们可是听过很多别的府内阴私之事,文府后院干净,没啥乱子,他们呆得也顺心,再加上主子们都仁厚,他们拿的赏钱不少,在文府工作,可被不少人羡慕着,他们本能的护主,断不能让某些起了歪心思的人有可行之机。   ☆、第166章 一六六 文府里如何不论,皇宫中,天子坐在正位听着两位弟弟的分析之后面色不愉,一下子全盘否认从古传下来的学习态度,天子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可又提不起反驳的理由,开民智是对是错,天子说不清楚。若不开民智,本朝能守住国护住民吗?倘若哪天出现了老四说的情景,他是不是会被后世子孙唾骂?天子内心复杂。不知什么时候两位弟弟离开了,天子站起身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习惯站在这里眺望,他也不知是在看什么,但每每看完之后,他便有更大的动力。宁可现被言官,御史请折子,也不能被后世子孙唾骂,更不能让百姓存于水火之中。他的政绩不用御史留笔,自有后世评断。握紧了拳头,全国同推不行,那么就由皇族子孙先行。 天子同意让吴岱栂挑选学生,着实让吴岱栂意外,不过也没多想,就教五名学生,他也轻松。吴岱栂狠批刘大人的文章也发表在报纸上,文人没有批评吴岱栂所说是否正确,却一致批评吴岱栂不尊重前辈,吴岱栂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把在刘大人那里受的气出了便成,至于尊重前辈,那也得有让人尊重的地方。报社的执笔分成两派,天天在报纸上打口水杖,百姓们看着热闹。受过吴岱栂指导的百姓们,可没一个觉得刘大人是对的,百姓是最为实在的人,他们不会去讲大道理,就认谁真心帮他们,刘大人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是林吴氏个个清楚,就是不清楚的一提帮百姓提高种植产量,北方冬季有青菜可吃,南方可三季播种,百姓立刻会站在吴岱栂那边,说偏帮也好,说无知也罢,他们就认为林吴氏是对的,能怎么的。四县的百姓知道刘大人摸黑林吴氏,最先反应过来,点名他们菜卖产谁也不卖给刘大人家,商城里的小商小贩们也纷纷效仿,京中的一些店铺也都开始默认了此行为,不默认也不行啊,开吃食店,进的食,菜都得是农民所产,他们若是给刘大人家做生意,农民不给他货,他们开不了门啊,损失怎么办。杂货什么的更不用提,林吴氏现在不管和三王爷合作的各种产业,可是各类生产的厂子都是知道年年要给林吴氏送份子钱,在杂货店那么一提,得,杂货店也拒绝了刘大人家的生意。 抵制从最开始的刘大人一家,慢慢的转成了但凡帮刘大人的全都抵制,最后受牵连的差点成了不能提自己姓刘。外面如何,吴岱栂不知,他正在府里看着各王府送来的孩子,送来的孩子里男娣女俱全,让吴岱栂很意外,他以为只能看到男娃。吴岱栂不知,各王府是看着馈酢酹如今的样子,才把娣算在内,至于女孩子,他们也是真头疼,想着若能入了吴岱栂的眼,让吴岱栂给板板性子。天子传给皇族中各王府话时,八贤很是不满,不过心想吴岱栂收了李橪的拜师礼,应该不会不收李橪。八贤王又担心,又觉得不会,今儿挑选的日子便想亲自压阵,却一早就被皇上请进宫,进宫一看,皇室宗亲全在,这会儿再不明白皇上什么用意,他们就是傻的。 吴岱栂出了几张试卷,让过来的孩子们答,庆丰被岱栂派去监考,不允许抄,若看到搞小动作的立刻请出去。庆丰非常认真的完成爹亲给他的任务,不大的小孩子,背着手在考试的大哥哥大娣娣大姐姐们身边走来走去,看到有小动作的,立刻叫来一边小厮,庆丰也不请人出去,而是让小厮将名记下。 答题的孩子们,起初没将试卷放在眼里,可看到题目之后,个个呆坐,第一道题便是一个蓄水池,放水管每时辰放水xx,排水管全每时辰排水xx,问想要蓄满水需要多少时辰。第二题想建房子的承重墙承重xx,房子可建多大。第三题……总之没有一题跟他们之前学的之乎者也有关,其实他们就算是互相问,估计也问不出答案。 最先放弃的是女孩子,他们之前受的教育便是嫁人,今儿过来,也不是出于自愿,现在只觉得她们被林吴氏难为,一个个气呼呼走了,准备回家告状,让长辈治林吴氏的罪。有两个娣和李瑾交好,见过李瑾算数,他们便在发的空白纸上画着图,蓄水池是什么?城里就有一个,一个管子往里放水,一个管子排水,每个时辰里放水大于排水,所以蓄水池是肯定可以放满的。自认能够轻松过关的李橪看着上面的题,也沉默了,是林吴氏不想收学生吗?应该不是,可看着上面的题,全都不在他所知的范围里,李橪自诩聪明,现下只能苦笑。 女孩出了文府的大门,考试的题便进了宫门,几位王爷听着题目后脸都绿了,他们都不知道,孩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一个个表情不怎么好,天子却摇了摇头,“这几题并非林吴氏为难孩子们,想当初朕的儿子也受过此等的考试。”只可惜除了李瑾没有人能答出为,就连一直跟着林吴氏在国内转来转去体验民情的儿子也没有,当时他也就占着皇权,让林吴氏给孩子们授业。“唯有瑾儿答出。”王爷们的脸色好了些,反上皇子的待遇也是一样,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等了一个时辰,吴岱栂再次出现,让人收了试卷,连带着准备的草纸也都收了回去,吴岱栂没去看空白的试卷,而是草纸,上面写写画画的十五人被吴岱栂留下,其他连草纸也是空白的孩子被送了出去。留下的十五人也不是最后的人数,不过宫里听到有自家孩子被留下的,个个挺起胸,那么难的题自家孩子有幸被留下,说明什么,哪怕不是最后的人选,也够让他们得意。没有子女留下的王爷们,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们不会认为子女不聪明,只会想林吴氏的题太难,甩袖子想要离开,又想知道最后到底谁留下。 被留下的十五人经历着最后的考试,让十五人觉得林吴氏不是在考试,而是在侮辱他们。吴岱栂的最后一题很简单,就是庆丰提问,他们回答,回答不出庆丰的问题,那么直接离开。庆丰虽然跟着文老爷子启蒙,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跟在吴岱栂身边,吴岱栂不拘着儿子,会启发似的让儿子多问问题,哪怕儿子问他是从哪里来的,吴岱栂也会认真回答,绝对不会拿各种理由敷衍,慢慢的,庆丰虽不至于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但绝对比别的同龄孩子……在文老爷子看可以称之为讨嫌。即便是这样,文老爷子也没有想要纠正外孙媳妇的做法,他觉得外孙媳妇有他的道理。 庆丰的问题绝对是天马行空的,上下问题不会有什么关系,开始的时候十五人可能觉得侮辱,可当有人连小孩子的问题都答不出来时,其他几人才整了整心思。庆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吴岱栂觉得有意思,再看向回答不出问题而面红耳赤的孩子,吴岱栂没有去考虑会不会得罪人,而是觉得古人的死板,还有这些孩子们的可怜,他们小时候没有好奇心吗? 孩子们没有好奇心吗?他们有,只是生长的环境让他们将好奇心压下,一来是没有人回答,二来不允许他们过多的表现,有权有钱人家的孩子被迫快快长大,百姓家的孩子忙着大的带小的,大的知识本就不多,怎么可能为小的解惑,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也就成了习惯,像吴岱栂这样刻意培养孩子好奇心的人家,全朝也找不着第二家。 吴岱栂看着被问得无法开口的十五人叹了口气,招来庆丰,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让他站在一边,吴岱栂看向眼前的这些孩子,说是孩子并不准确,眼前的十五人最小的也有十岁,最大有十五六。放在后世,这些孩子便是未来之希望,放在现在十五六的要订婚成家了,十岁的怕也是要决定未来的走向。哪里有后世孩子们的学习环境。吴岱栂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思及未来,吴岱栂觉得没有错。“是不是觉得我在侮辱人,让小孩子向你们提问?” 如果之前还觉得侮辱,那么现在十五人只能沉默。“先生,我想问刚刚提问孩子,他知道答案吗?”一位一脸严肃的孩子站出来,一本正经的问出心理的疑惑。 吴岱栂看向庆丰,庆丰挺了挺小肚子,“大哥哥,我知道答案。树上的果子掉下来,除熟透了的原因之外,是地上有引力,果子才会落地上,而不是飞天上。什么是引力呢?引力就像我们呼吸一样,看不着摸不着,但它是存在的,就像是这样……”庆丰跑去拿了一个果子,“我把果子向上抛,它还是会落下,这个果子不是熟透的,但还是会落下,就是因为引力,大哥哥向上跳,不会停在半空中,而是下降,也是因为引力。”庆丰摇头晃脑的解释着。“但是引力也不是不能阻止的……”庆丰说完之后捂上嘴,偷偷的去看爹亲,见爹亲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吐了下舌头。 “学生愚昧,对未知之事从不曾有追问之心。”严肃的学生向庆丰行礼,吓得庆丰忙跑到爹亲的身后。 “你们都回去吧!待我定下人选,自会有人通知,没有接到通知的,也不要气馁,可以互相学习。”吴岱栂挥了挥手,让十五人回去,待人都离开之后,轻戳了一下庆丰的额头,“卖弄,回去写篇大字算做惩罚。”   ☆、第167章 一六七 留下的学生分别是八贤王长孙李橪,五亲王二儿子家的小娣李柑,五王爷家长娣李桩,七王爷嫡子李桡,九王爷家的娣李檬,五人中三娣,让天子摸不透吴岱栂的意思,吴岱栂还真没有别的用意,选三娣也不是他重视娣,而是三娣把第一题解出来了,哪怕算法让人觉得笨。被选中的娣心里忐忑,他们还真没想到会被挑中,也听着家里长辈想着要让哥哥们顶了他们过去,他们更是紧张,他们虽然出身很好,在府里的地位并不高,他们也想如三王妃那样有才识过人,也想如皇娣馈酢酹一般,在外受人尊重,提起馈酢酹谁不竖起大拇指,能入了林吴氏的眼,以后出去不说高人一等,也会让人高看一眼,即便是嫁人,也能挑个好的。三位娣各怀不安,就怕长辈真的同意让人顶替了他们。 三位娣的担心是多余的,长辈们打着小心思,可做主的是王爷,王爷傻吗?没有一个傻的,甭管选中的是儿子还是娣都不能换人,若是惹恼了林吴氏上报纸什么的是小事,直接拒绝以后他们家的孩子送去跟着学习事大。想要用别人顶替蒙混过关,此事想都不要想,那些个提议的人全都被王爷罚了,就五个孩子,换人蒙天智者,当天智者傻吗?即便是这样,三位娣仍没敢放轻松,被招去训话时,听着祖父(父亲)叮嘱他们去学之后,要如何认真,回来教授哥哥弟弟们等等的话,三人才将心里的担忧放下。 吴岱栂授课的地点有两处,一处在宅子外的报社内,一处在家中,现在他身子重,报社里的教室只是在筹备,等到吴岱栂出了月子,便会将以报社为主。学生定下来了,授课的时间也不好再拖,吴岱栂挑了个顺眼的日子便开始正式上课。五位怀揣着激动兴奋不安等等心思的学生等到一个身影进来站在前面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他们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我是临时过来给你们授业的先生,今天由我来给你讲解。”站着的李瑾和坐着的李橪一样高,面对坐在眼前的不论比他大还是比他小的人,李瑾都没有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更没去管他们心里想什么,表情是不是扭曲。李瑾觉得是被吴岱栂找来的,教这几位阿拉伯数字和最简单的加减乘除,以馈酢酹的水平就足够了,原本吴岱栂想让儿子上去教的,要不是林继善拦着,今儿五位学生看到的先生还会更小。 别看李瑾年龄不大,可教起来却十分的认真,在吴岱栂制成的黑板上写写画画,下面坐着的五人收起之前的小心思,认真的跟着学起,新世界的大门似乎就在此时为他们打开。吴岱栂让庆丰去看了一回,便盘算着半个时辰后再过去,庆丰向爹亲回了话后又跑了出去。 “少夫人,住在客院的那位有些不老实。”小厮在小主子跑出去后,进来向呈岱栂禀报。 “把院子门关上便是。”对那位客人,留着也就留着,反正文家不差一人的粮食,就算养到死也没问题。 “是。”小厮得了话后退了出去,向过来递小道消息的人传了话,那位也心满意足的走了,在文府里就没有向着外人的下人,所以那位想要收买人心,下人礼照收,事就是不给办。吴岱栂的心思就没用在内宅上,处理内宅的事也就非常简单粗暴,只要有效便行。 待过了半个时辰,吴岱栂拿着打好的四线三格的纸往准备好上课的屋子走去,馈酢酹讲完课后,便走向空余的两张桌子其中之一,另一张桌子是给庆丰准备的。五人见馈酢酹的样子,便知林吴氏要过来了,只是刚刚学的东西虽是浅显易懂,他们却也要认真的温习,谁让他们回去之后还要教给府里的其他人。林吴氏进来之后见几人都在温习刚刚学习的东西,心里挺满意,庆丰已经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手里拿着铅笔,等着爹亲发纸。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讲的是大不列颠语,大不列颠语又称english……”吴岱栂用着不是很标准的英语为大家授课,没办法,他倒是想找个真正的外国人,可派去沿海那边的人还真没发现有长着金色头发的人。蓝眼睛的倒是不少,可是他们都是蛮子,说的语言在吴岱栂觉得更像是俄语。 对于后世用英语做通用语言,吴岱栂吃了不少苦,他大学毕业那会儿英语是必须要考级的,和教授参加很多必要的学术交流时,时不时的还要听到英语,甚至需要用英语发言,吴岱栂英语的水平被逼得一点点上来。到了这里长时间不说,吴岱栂的舌头有些硬,想要发音或多或少有些问题。 第一次接触外国语言的孩子们呆呆的看着林吴氏,他们不知为何要学习这个,又想到建造中的大船,五人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便更加用功学习。 待五人记住了两位数的乘除法怎么计算之后,出的小结考试题里全部都是多位数的,让五人盯着试卷犹豫好久才下笔。乘法的正确率很高,除法全对的只有两人,吴岱栂并没有说什么,在他只是短短的七天时间能这样,呃,应该算是不错了,对于做错题的人,吴岱栂让他们回家之后多做题,自己给自己出题。至于英语,七天时间,大家所学的内容非常少,26个字母记住了,最简单的对话也会一两句,只是音标还没有记全。 文府里学热火朝天,刘大人家却显得十分凄凉,本就没有什么结交好友的刘大人都被逼得在自家园子里开辟一块地种菜。刘大人出身并不是很高,可小时候因为早早就跟着先生学习,被认为资质很高后,家里人都舍不得他做农活,如今年岁大了反而要拿起锄头,刘大人家除了家生下人之外,能走的全都走了。刘大人挥了两下锄头便觉得累,一来是年岁摆在那,二来是长期没有做过运动,可真是应了文弱书生之名。 刘大人不是没想过写折子向天子告状,也不是没想过再写文章登报,可是百姓自发的行为,跟林吴氏有关系吗?再说现在有几位王爷家的孩子在文府里跟着林吴氏学习,就是天子也要尊敬的称林吴氏一声先生,刘大人后悔啊,他当初怎么就觉得能动得了林吴氏,可如今后悔有何用,上门道歉?他可落不下脸。 工部的铁轨研究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请的不是刘督建,而是将铁轨的样品送到了文府,由林吴大人过目。吴岱栂也不是专业的人,不过看着倒是可以,问过承重如何后摇头,“一定要想办法加大可承重数。”吴岱栂在给工部讲承重问题的时候把学生都带在身边,让他们也跟着听,之后工部的人离开了,旁听的学生想到了当初考试的题。 工部用了三年的时间在京城里铺了很多的轨道,开通了公共交通工具,在通车的第一天,天子走出皇宫,亲自剪下大红绸,百姓更是锣鼓不停,舞狮舞龙,跟过年似的。皇上登上外表刷着红漆的铁皮车,车慢慢的动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快,再看压车的人并没有多吃力的样子,皇上招来随同的人问起,原本应该上前的刘督建被挤到了后面,上前的是工部专门负责设计车的李橪,李橪跟着吴岱栂学习两年,然后便跑去工部,他一直对电非常有兴趣。 “回皇上的话,两位压车的师傅之所以省力是因为车运行主要靠电力……”李橪将他所学的东西非常好的运用到了车的开发上,给皇上讲解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比起光靠人力压车,通过电可以节省很多的人力资源。”李橪给皇叔讲着他设计车时的想法,“侄子正在研究不靠人力就能启动车。” “好。”天子十分高兴,拍了一下李橪,李橪起了一个非常好的带头作用,有他起头,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动脑想像,会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这就是好兆头。“李瑾成婚那天,你可得给朕好好的压压那些想要闹洞房的家伙。”李橪去年成婚,成婚的对象是吴爵爷家的小娣……睿灏。李橪立刻应下,原本就没想过要闹洞房,现下得了旨意还要看着其他人,李橪觉得压力很大。 天子难得出宫,便让有轨车停在离文府最近的地方,下了车带着一众下人往文府走。今儿是休沐日,很多大臣为了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都去参加剪彩之礼,文府却是大门紧闭。林继善和吴岱栂在院子里看着庆丰教弟弟,两人的第二个孩子仍是男孩,生下时比庆丰胖多了,谁都以为会是双胎,怀孕到后期,吴岱栂的肚子就大得吓人,太医诊脉说是一胎,可看着肚子也不那么有把握,孩子倒是个乖的,生的时候没让吴岱栂受累,二个时辰便出生了,即便是这样,吴岱栂仍是吵吵不生了。 孩子生与不生,放在以前只能用药解决,现在却多了一样用鱼漂做的东西,各大药房均有销售,生产厂家皇室名下的小厂子,专门生产名叫安保套的东西,生产工人多数都是慈安堂里的人,也算是为这些孤老找个营生。 “皇上驾到!文家一众跪迎。”一声嘹亮的叫喊,在文府外响起,文府的门房出去看了一眼,看向穿着便穿的大太监,门房不认识皇上,却见过几次大太监,没敢把心里想的问出口,而是跑去传话,可仍是压不住心里的猜测,皇上的驾在哪呢?怎么看着外面的人都是走着过来的。   ☆、第168章 一六八 文府上下忙着换朝服准备迎驾,所有人都跑到了前院,在客院忙着的下人自然也没落下,下人走的时候,十分贴心的将客院的门锁上了,绝对不让院子里的两位出去,这两位也真好意思,在文府里一呆就是三四年,也不提回家,难不起还想在这里养老不成?三四年里也没个消停,不是想学这个就是想学那个,好在主子们都心亮着,对他们的小把戏看得一清二楚,想学可以,只能在客院里学,想出院子,也行,直接回家就可以出院子。那两位开始没少拿东西想要收买他们,却一个都没收买成,反而把东西都搭里的,现在他们主仆二人也没东西可以往出拿了,可谓是老实多了。 天子迈开步子进了文府,摆手让众人起身,第一次见到林吴氏的小儿子,天子摸摸孩子的头,虎头虎脑的小娃子对皇上也不认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吴岱栂的小儿子小名叫吉祥,大名为世铭。“你叫什么名字?”天子越看越喜欢,把吉祥抱了起来。这么一抱可若得跟着过来的一众人马一个个脸色变了又变。 “我叫吉祥,大名叫世铭,是铭记的铭。”吉祥一脸笑呵呵,手很自然的环着天子,在他的眼里现在还没有什么天子之威的概念。 “吉祥?这名起得好。”天子抱着吉祥往里走,文老爷子随后,林文良携夫人跟后,林继善和吴岱栂拉着庆丰等着众大臣进去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以后小儿子的一举一动怕是会被所有人都惦记,天子这么一抱不知是好还是坏。 童言无忌的吉祥坐在天子的腿子,问着天马行空的问题,绕是天子自问学识不错,也会被吉祥问得哑口无言,一个接着一个的为什么,让天子脸上的笑有些发僵,跟过来的大臣们等着看林吴氏的笑话,要知道这么多年,因为林吴氏天智者的身份,文官出身的大臣或多或少的受了不少言论,能看到林吴氏笑话,他们自然高兴,若是能让天子厌了林吴氏,他们回去之后能连放一年的鞭炮。 没有人去拦吉祥的问题,等着看笑话的大臣们绝对想不到,天子会把问题转给他们,“吉祥,朕才疏学浅,但是朕的大臣们都是大学士,懂的比朕多,让他们回答你好不好?” “好。”吉祥立刻应下,小孩子不在意谁会答,只在意有没有人解答,其实就算是告诉他答案,他也未必会记得多久,只是眼下的情况绝对不是回答小孩子问题那么简单,大臣们的心情那叫一个起落,上一秒还在幸灾乐祸,下一秒便下了油锅。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是大臣们一致的心声,可心里再郁闷,还是要回答,谁让吉祥坐在天子的腿上,天子等着他们的回答。吉祥刚刚问了什么?为什么天会黑,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为什么白天看不到星星,为什么星星会亮,为什么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为什么小鸟会飞,为什么鱼会游,为什么……所以说小孩子的问题总是那么天马行空。孩子只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敷衍了事。满脑子是汗的大臣们不敢用长大会就知道来敷衍,可是看似很简单问题他们真回答不出,总不能讲一直就是如此吧! “庆丰知道弟弟提的问题答案吗?”天子对着大臣们冷哼一声,看向一直乖乖双亲身边的庆丰。 “有的知道,有的也不知。”庆丰小大人般,一脸的严肃,自打有了弟弟之后,庆丰越来越严肃,惹得吴岱栂时不时的还要说些笑话逗大儿子,只是有的笑话说出后,还会被大儿子追问,让吴岱栂不知应该做何表情。 “哥哥可聪明了,什么都知道。”卖兄的吉祥说完对哥哥一脸傻笑。看着弟弟的样子,庆丰扯了扯嘴角,想笑,又强忍着。 “哦,哥哥怎么聪明了?”天子逗着怀里的小孩,对自家孩子也没有如此慈父的一面,让大臣们泛着各种心思,而天子则觉得皇宫里的孩子养得太刻板,吉祥这样才是小孩子的样子,多招人稀罕。回宫后他要给后宫的宫妃下个折子。 “问哥哥问题,哥哥都知道。”卖兄吉祥一点儿都不知觉,一副他哥哥了不起的样子,说完之后还要下地,要去找哥哥玩。 吴岱栂不知小儿子是缺心眼,还是有心机,他是卖哥哥,还是卖哥哥,还是卖哥哥啊!林继善非常想要捂脸,看看庆丰,再看看小儿子,林继善纠结是不是应该把小儿子送到外祖父身边,让外祖父教教小儿子厚黑学。文老爷子可不觉得小外曾孙有什么不对,一脸乐呵呵的样子。林文良坐在一众同僚中,极力保持微笑,退到后院的林文良哪知前面的事,他正带着下人去往客院,刚刚他听下人讲,那位从墙上掉下去摔着了,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这个时候摔,他是想怎么着,是想让文府上下给他陪葬?还是想勾引天子? 未来的状元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负手而立,一脸严肃的把刚刚弟弟提出的问题回答了,有些问题的答案并不是直接的,而是有些偷梁换柱的意思,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庆丰的一个概念却让众大臣们跳起来反对,“天是圈地是方的!” 庆丰小朋友看向那位跳出来的大臣,眯着眼睛“这位爷爷敢不敢与小子打赌?” “赌什么?”大臣吹胡子瞪眼。 “赌从此地向西走,遇城过城,遇河乘船,遇海过海,经历若干年会回到此地。”庆丰整个人都充满着自信,“等回来之后,将所去之处绘制成图。” 敢赌吗?面对着极度自信的小孩,大臣有些退缩了,可又不甘心在小孩子面前丢人,“赌。” “慢。”吴岱栂此时出了声。 那位跟庆丰打赌的大臣觉得吴岱栂是怕输,一脸的得意忘记收。 吴岱栂一脸严肃的看向庆丰,“小小年纪便与人赌博,是谁教于你?”吴岱栂觉得儿子没教好,这才几岁便要与人打赌。 “爹亲,我错了。”庆丰低下头,爹亲生气了,刚刚他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得意便和那位大世杠上。 “二十篇大字,明日交于我。”吴岱栂严厉的讲完之后,看向那位和儿子打赌的大臣,“这位大人,有些道理本不是应该晚辈的人来讲,小孩子不论说得对与不对,身为大人怎能同意打赌?不论为何而赌,赌注是何,都是赌,本朝明令禁赌,大人刚刚的举动算什么?明知故犯?还是想日后赌输之时,反咬一口‘赌’?” “你……”大臣气得指着吴岱栂,想说他儿子提议的,可小孩子能用童言无忌为由,他能吗?说什么都是明知而为,大臣忙跪在地,“皇上英明,臣并非此意。” “哦?”天子拉长着声音,他不是第一见吴岱栂生气的样子,上一次是因为倭寇,这一次是因为孩子,此时吴岱栂给人的感觉就是护崽子的狼,恨不得上去咬对方一口。“林吴氏,你儿子说地是圆得,张大人觉得地是方的,总要有个答案,你看如何解决?” “这有何难,船厂可航海的大船可以下水,船向东,马队向西,若能相遇,便证明地是圆的。”吴岱栂看向张大人嘴角上翘,“另外还需向南向北之人,只是两极之地非常寒冷,想要通过两极以现在我朝之力恐难以完成。若张大人觉得臣所说为虚,还请张大人亲自前往。” 张大人算是明白吴岱栂的意思了,要么认同他的说法,要么就亲自走了一圈,他不论说什么林吴氏都能给他画圈,让他跳进去。张大人非常后悔,刚刚多什么嘴,现在好了,前是一个参赌,接着便是让他证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认同地圆?自打嘴巴?张大人咬了咬牙,“林吴大人即是天智者,自知地是圆还是方。” “臣知道不代表百姓知道,臣不论说是方是圆,都不及亲自走上一圈的证明实际。”吴岱栂继续给张大人画圈,“张大人一心为国,又坚定认定地为方,当得走一趟,如是证明地为方,为后世子孙之福。” “你……”张大人算是看出来林吴氏是逼着非得走一朝。 “林吴氏所说及是,若有人走一朝,不论证明是方还是圆,都为后世子孙之福。”天子自然不可能让个文弱书生走一趟,估计走不到一半就可能翘辫子了。“众卿以为如何?” “臣等赞成!”只要不是他们支就行,众臣心中皆如此想,躲在其中的刘大人同情的看着张大人,觉得自己种种地什么还算是好的,张大人以后的日子啊……呵呵,让他之前还嘲笑他无能。 天子在文府坐了坐,便摆驾回宫,众臣自然跟着离开,今天这么一出,让众臣明白,林吴氏是个护短的,也是绝对不能惹的,至少在皇子没有放弃之前,绝对不能惹。   ☆、第169章 一六九 为了造福后世子孙,出行的队伍很快组成,往东的船队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将倭寇给灭了,灭不了也要打疼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吴岱栂看来,倭寇如懒皮向来记吃不记打,打得再疼,不该起的心思还是会照起,甚至还会越发的强烈,对于这样一个无耻的民族,真的是找不到什么词形容好。此次四王爷带兵亲征,已将计划拟好,套用林吴氏的话讲就是殖民,比起驻兵自制的蛮子地界,倭寇地界就没那么幸运了,占领倭寇地界之后,天子已经拟出了驻倭官员,驻兵的人数比起蛮夷之地只多不少。倭寇们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未来几百年会活得十分痛苦,国无自主权不说,连反抗都没有能力,百姓家中的农具都有数额限制,一旦超出限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倭寇未来如何,林吴氏一点儿都不在意,说什么百姓何其无辜,上辈子倭寇在华夏犯下滔天大罪时,怎么不说华夏百姓何其无辜,心善无错,可也得看用在谁身上,对待倭寇,还是收了善心没给他们灭族,已然是慈悲。出行的队伍临行之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往西行的队伍因是马队,准备的东西少些,另一边出海的则不一样,船上准备了大量的本朝商品,除了证明地是圆是方之外,另一个就是发展海贸。如何发展海贸最赚钱?就是将低价的商品卖出高价,将高价商品卖出天价,当然,是要除了所有费用之后的纯利,最主要的是要握有各种商品定价的话语权,这个依现在的情况看,是自然而言的,而对于未来?林继善正赶写着海贸合同,大船出使各国肯定有随行的官员,让官员去拜访国之首领不就行了,至于各国更换王朝什么的,合同上写明的年限可以是百年,也可以是更多,谁让这个年代连合同法都没有。 跟随林继善定合同的人是李柑,当初五名学生,李柑的英语学得最好,林继善一手汉字,李柑一手英文,至于不懂汉字也不懂英语的国家,可以推广他们我朝的语言。天子对两人的表现大大的表扬,李柑已经请愿随船同行。五亲王跳着反对,李柑到底是娣,五亲王倒没想过催着孩子出嫁,可海上之行不知多久,而且海上凶险,五亲王不放心。天子也犹豫,只是李柑非常的认真的给天子做着分析,朝内除了先生之外,他的英语最好,若不是他去,船上的东西被人骗了去怎么办?而且先生说他有语言天赋。 天子并没有立刻答应,李柑却觉得皇上一定会同意,接着便去求四王爷,让他去接受最简单的航海训练,四王爷没同意,李柑还是偷偷跑了去。天子派人默默的跟着李柑,最后到底是同意了,之后和五叔关起门聊了很久,五亲王出宫之后便派人将李柑叫回府,单独和孙娣聊了很久,之后便没有阻止李柑的决定。 吴岱栂的身边还是有五名学生,李桩去了军工研究,馈酢蹉对房屋设计非常天赋,看似最没有什么天赋的李檬跟在吴岱栂身边给新来的弟弟们上课。馈酢酹今年要出嫁,而他也挑起了财政司的大梁,现在财政已经成为独立的办公部门,六部被拆分,各司也都独立。开始时握着大权的大臣哪想放权,在皇上贬了几个官员之后都老实了。工部也被分出几个部门,之前的手艺人,不是被研发司要走,就是被军工要走,工部被拆开除了研发司之外,还有建设司,公共交通司等部。文老太爷再一次被请出山任命为荣誉教育司司长,林老爷被任命为立法研究部负责人带领二十几人健全国之法,三王爷是商务部部长,而林继善则成了外交部部长,李柑则是外交官员之一,兵部仍是由四王爷负责。除了这些之外,刑部并没有动,却新增了法司,监管司等部门,以保证执法公正,以往县令可以判案的日子终结,一套健全的由此开始,各级分工明确,,各部职能精准,一时间办事效率提高了不少,除了教育司。 何为教育?文老太爷觉得压力很大,比之他强的能人不少,请他摆在这个位置为何?文老太爷清楚,若不是天子三顾茅庐也没请出外孙媳妇,文老太爷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想着外孙媳妇所说之学课,文老太爷觉得推广起来难。孩童三四岁入幼儿教启蒙,六岁入小学,五年小学教育后,再升入中学,中学可毕业者成绩优秀入大学,中等以下者入技能学校。这些听着都不难,可先生呢?文老太爷瞧白了头。 朝廷忙忙火火的做着改变,天子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分工明确而轻松,每天各种折子仍是堆成山,可即便是这样,天子仍是觉得开心,给看中的皇娣准备婚事也多了些亲力亲为的架势,李瑾在旨婚之后,终于大婚了。 弟弟大婚迎娶皇上的掌上明珠,吴岱栂着实跟着忙了起来,一边是正式收的学生,一边是弟弟,一边要给添妆之礼,一边添些彩礼。吴岱栂觉得弟弟结婚,比当年他嫁人还累,就是睿灏出嫁时,也没有这么麻烦,给了些添妆,在睿灏怀孕的时候送了两间铺子和一只奶羊。 大婚的当天,吴岱栂早早回到吴府,和小娣一起忙着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只不过两人还是一脸的喜气,馈酢酹性子好,以后对双亲自是不会差。吴睿灏挺着肚子和大娣坐在一边聊着以后要如何教养孩子,李橪现在是研发司的负责人,每天要忙的事很多,之前婆婆暗示他纳妾的事,吴睿灏知自己不能和大娣比,也跟李橪提了提,被李橪否了,他天天忙着研究,回家已经累得不行只想休息,这话跟吴睿灏说了,自然也得跟爹亲讲明。李橪的爹亲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纳妾的事便放了下。吴睿灏和大娣提起时,脸上的喜气越发的重。吴岱栂心里一时间复杂,只是现在不纳妾便让小娣如此高兴,心理发酸。 “他若是敢负你,到时只管搬出来,不用想那么多,大娣养得起你。”吴岱栂握住小娣的手,他断不会让小娣受委屈。 “我知大娣疼我,相公等我不错。”吴睿灏是个知足的,他知能有如今的生活是大娣和大哥给的,若是没有大娣他们家走不出吴村,更别说让大哥去学堂再考状元,摸了摸肚子,吴睿灏知恩感恩,如果没出吴村,谁知他会嫁个什么人,哪会有今天出门有人跟着,起身有人扶着,口渴有人伺候着,这种日子在吴村的时候,他想都不敢想。 吴岱栂没说什么,但等今日过后,他也会让林继善去敲打敲打李橪。“喜轿到,吉时到!”外面传唱的声音响起,两人也由各自的下人扶着起身,往前厅走去,等着看新人拜堂。 忙碌的弟弟大婚过去之后,吴岱栂又开始了他的普通的生活,继续给学生上课,仍是五名学生,比起最开始的五名学生,眼前的五人可比当初的伶俐许多,说是五名其实是六人,还要加上旁听吉祥,而吴岱栂上课的时间比之以前少了很多,其实说起来两年的时间学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吴岱栂所做的更多是启发大家去思考。 吴岱栂给文老太爷做了划分之后,明确表示,他会去大学甚至是技术学校任教,在大学是带着学生研究如何能让种子出芽率高收成好,在技术学校教大家如何种地。文老太爷惊讶的看着吴岱栂,前面那个他能理解,后面的那个,种地还要学? “外祖父别忘记了,学生之前可都是学堂之中,他们真知如何种地?分得清五谷?知道水稻是插秧,而不是直接种在水里?”吴岱栂认真的给文老太爷分析。 文老太爷愣了一下,“惭愧,老朽惭愧。”文老太爷当真不知水稻是插秧,他听说水稻时,也以为是种在水里。 “技能学校就是培养学生有一技之长,就是为了以后出了学校后不至于被饿死,能够靠自己养活自己,除此之外还要建立军校,这个要和四王爷研究一下。”吴岱栂把话题转回学校上,“技校以枝术为主,大学为培养研究人才为主。既然以研究为主,思维上就不能太过固有保守。” “外孙媳妇啊!你的提议都是好的,可是如今所需的就是先生。”文老太爷长叹。 “技校的先生倒好找,研发部那些手艺人随便挑几个便成,就是小中学校的先生。”吴岱栂也无奈,“要不看看有没有年轻好学之人,左右学校有假期,在假期的时候派人去给他们讲课。” “这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文老太爷点了点头,先生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难道摆在面前,那就是课本。   ☆、第170章 一七O 心里烦乱的吴岱栂上了白云观,自从发生白云观道士企图将吴岱栂骗出城劫走的事后,安易先生便没再主动派人去寻徒弟上山,倒是吴岱栂总会上山坐坐,尤其是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压力时,他都会到找师父,了不用说什么,就是坐着便会觉得心安。吴岱栂坐在师父的对面,听着师父布道,心也跟着慢慢的沉静下来,很多事一点一点的涌上了心头,现在回想以前,吴岱栂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就像是看别人演的一部长剧,里面的悲也好,乐也罢,似乎离他非常的遥远。 “遵从本心便是。”安易先生布完道后,便给徒弟留下一句,接着就回去准备吃午饭,唉,文老头最近太忙了,都不来陪他下棋弄些小玩具,太无聊了,布了一上午的道,肚子也空了,也不知今天要午膳是什么。 遵从本心吗?吴岱栂嘴角上翘,他心里纠结的东西被放下,没有人发现的东西,他们可以自己创造出来,各种公式也是如此,民智被开启之后,他们的智慧一点儿都不比外国人差,他差点也走进了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误区。起身离开,吴岱栂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日子,吴岱栂和文老太爷有时候便会就教学的事进行交流,主要就是书本的编辑,文老太爷提供了很多想法,两人交流时身边会有两人负责记录,主要是他们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记录下来重新整理说不定有更好的思路。两人商讨了十天,才最终定下了学习的思路,现在学生是需要开启民智,但教学的内容绝对不再是之前吴岱栂教五人时的快节奏,除了国学之外,要增加很多的学科,像是数学,绘画,书法,音律,习武,思想品德等等,不分主次,每五天休息两天,每月月末进行一次考试,每五个月结束一段课程,一个月休息,先生要在孩子们休息的一个月中学习。而孩子们的休息也非真正意义上人休息,他们会在学校先生的带领下去走走看看。而在课书的五个月里,学校还会组织大量的活动,而后还会进行全国性致的比赛,再由孩子引导大人,再进行全民皆参与的比赛。 “何为思想品德?”天子看着列表上的课程,不解的看向文老太爷。 “回皇上,所谓思想便是让大家对皇上敬畏,让孩子们知道皇上为了他们做了多大的贡献,所谓品德就教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竖立忠君爱国孝顺双亲之心。”文老太爷为皇上解惑。“臣提议年满十八岁的汉子要去军营服役两年,在校学生可推延也可办休学先服役,娣和女子也可以服兵役,只是对他们是采取自愿。” “不错,朕仔细看完。”一本厚厚的关于教育的折子,天子知道集了文老太爷和林吴氏的智慧,他会认真的文老太爷躬身退下,皇上案上成堆的折子摆着,他也不好久留,只希望皇上能快些批阅。 学校的批示在大船出海前正式下达,盖上玉玺的折子上有着皇上亲笔批示,文老太爷对皇上没有批准女子可入大学的批示一点儿都不失望,他清楚皇上是担心女尊之势再起。吴岱栂也没说什么,他说什么也不管用,能让女子跟着学到中学毕业,已经超出他想像,没直接一盖全否只能说皇上英明。 大船出海,名为出行海外,需军队护航,实际那些船是去做什么,只有执行的人和上面下达命令的人知道。皇上亲自到海边送行,仪式相当的隆重,四王爷抱拳转身登上指挥舰。三年的海军建设,立刻有了独特的旗语互相交语传递命令,四王爷对此行非常谨慎,他觉得倭寇之地必须拿下,如果大洋彼岸有国,日后发生什么战争,那么倭寇之地,便是通往内陆的第一道防线。除了倭寇之地,还有别一边的岛屿,他也想要拿下,并派兵驻扎。 送走了大船,国内的建设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最先完工的是京城到四县的铁路,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却让公共交通司兴奋的欢呼,百姓们敲鼓庆祝,林继善夫夫二人有幸成为试通车的首批乘客,两人带着两儿子坐在车里,看着车路驶进四县,途中设有两个站点,其中之一便是小刘村,小刘村的百姓可是记得在四县做过县令的林大人,还有那位给他们带来致富路的林吴大人,如今的小刘村,住在集中住宅里,有着大片的土地,年年的收入装满包,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家里的孩子都送去读书,更不担心有个灾有个难,日子过得红火。前两年小刘村被定为京城的菜蓝子,这个是啥意思,大家听得不太懂,却是知道是好事。 “变化真大啊!”吴岱栂看着外面绿油油的一片,当初他们到四县时,小刘村的人家还有不少草屋,如今的变化让吴岱栂由衷的感叹。 “他们要感谢你,也要感谢自己。”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穷得要卖孩子的村子,如今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吴岱栂没有接下林继善的话,只是靠着林继善的肩膀,“再过几年,我们辞官,寻个这样的小村子,置上几亩地,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吴岱栂说完先自嘲的笑了一下,给皇上打工,哪有可能会有自由,就算他们到了退下的年纪,皇上也会弄个“名誉”的头衔,继续为他卖命。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得到“名誉”的头衔,今年就有不少年过六十的老臣被皇上辞退了,每年会给上一笔养老的银子,让这些老臣不甘,可又不能说不。当时报纸上一边倒的对皇上很高的赞誉。 不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近中年的官员,谁不想再往上爬一爬,可是很多重要位子坐着的人都是年岁大的老臣,不说老臣的能力如何,以前的制度是除非老臣故去,别人才会有机会,等他们上去的时候,年岁也大了,想要提携家中后辈,除非自己多活几年,可人有祸福旦夕谁能保证可以长命百岁。皇帝一刀切的辞退了一众老臣,老臣没了权势,谁还会为他们说什么好话,尤其很多双眼睛盯着审核他们资产,看他们在位时贪没贪。 “好。”到了六十岁,他们就退了下来,“到时就去海边寻个风景秀丽的村子,我记得你喜欢吃海味,等到闲下来,我天天给你买海味。” “你就不怕到时我身上一股子海里子味?”吴岱栂笑了,海鲜在京城算得上是奇货,他对海味也不是特别的喜欢,只是冷不丁吃一次,“海味性寒,吃多了对身体可没啥好处,我也不是多么的爱吃。” “也是,什么东西天天吃也会腻歪。”林继善点头,“时不时的吃上一顿如何?” “那你天天看着我是不是也腻歪?”不知为何吴岱栂特别顺嘴的就把话问出了口,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 “不腻歪,我和你一天相处的时间才有多久。”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紧了紧,“我本就不是多情的人,不会对除了家人之外的人有过多的注意,我还怕你天天守在家里会觉得厌烦,你本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可我却不后悔留住你。” “哪有什么广阔的空间,我是平凡得不能更平凡的人,知道的那些东西,若是换了在别的时空,或许都不算什么。”吴岱栂的心情十分好,不知是因为出来,还是因为林继善的话。 “爹亲,父亲在做什么?我也要抱抱。”吉祥挤到两人的中间,眨着眼睛,亮晶晶的,庆丰想拦没拦住,安静的坐在对面,手里拿着弟弟的玩具。 “我们啊在想几年前的事,那时还没有吉祥,庆丰也没有出生。”吴岱栂坐直了身,刚刚有些得意忘形了,在孩子们面前居然失了仪态,要说古人活着够累,尤其是有身份的古人活得更累,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行为,有没有失态。 “那哥哥在哪,吉祥在哪?”吉祥开启了问题模式,庆丰忙低头玩着弟弟的玩具。 “那时庆丰在爹亲的肚子里,吉祥嘛还通往爹亲肚子里路上,不知是不是迷路了,晚了好几年才来。”吴岱栂逗着小儿子,看着吉祥立刻摆出的纠结表情,心里偷乐。 林继善看了看带着坏笑更让媳妇,再看看纠结苦恼的小儿子,等到小儿子长大后,若还记得此时的情景,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气得跳脚?看向一本正经的大儿子,林继善回想着第一次抱大儿子的样子,转眼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两位大人,四县到了,车会在半个时辰后返回京城。”车里的乘务员走到两人的身边恭敬的开口。 “走吧,我们去狂狂四县。”   ☆、第171章 一七一 清闲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短暂,京四线通车后,给四县带来了很大的商机,每到四县大集的日子,有不少从京城过来采买的人,进京的人也会将路线改成经四县再乘车进入京城,四县从以农业为主的小城向以中转为主,农商业为辅转变,四县的发展所有人都在用心的看着,因为四县的经济快速的提高,其他几个县坐不住了,他们也想要开通铁路。朝廷里对未来的铁路计划有了明确的发展,李橪更是得到了大笔的研发资金,一定要开发出更先进铁皮车。 随着一条又一条铁路的铺设,电力村村通工程先一步全国开展,为了铁路的发展,电必须保证供应能力,好在供电多靠沼气,只有极少的地方用炭供。吴岱栂虽然生活在农村,见过煤,可他没去采过煤,不知道煤矿是什么样,他只知道山西的大同产煤,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同的地方不算小,他总不能一个村摸一个村的去找吧!再说哪里有煤,绝对不是从地表面能看出来,现在没有仪器,总不能说张嘴就说哪有煤,哪怕他是天智者……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想到煤的污染,吴岱栂纠结了。纠结了很久之后,吴岱栂放弃了关于煤的设想,不提污染的事,现在采煤的危险性非常大,后世还常常有煤矿事故,他不想害人。 学堂细分之后,吴岱栂带头将孩子送到学校,各王府的孩子也送了去,和普通的孩子在一间教室里读书就必须要放下身份的架子,他们去学堂,不单单是为了读书,还有各自的打算。适龄的皇子皇娣也被送到了学堂,当然还有公主们。公主们这几年在宫里性子被板了过来,虽说还摆着架子,但比起之前要低调了很多。技校里专门有为女子开设的专业——刺绣,开办之后迎来了第一批学生便是放回家的女子,对于这个专业所有人都赞成,尤其是有着服装店的各大商户。 如今商户很有自己的品牌观,各家各户都想方设法的让自家的衣服可以引领一时的风光,当然他们也不明白什么叫风尚,潮流,他们只想卖出更多的衣服,如今不论大户,还是小户都去买成品衣,除非要参加重要的场合和聚会才会量身制衣,量身制衣所请的全都是老裁缝,一年只做几套,一套要价不菲,而成品衣的价品分为高中低档能够满足所有的客户群,当然也有做纯高档服装的商户,高中低档的区分就在刺绣,低档的衣服几乎找不到绣花,即便是有,多以练手的为主,花样不怎么好看,还不如不要花,中档的衣服有一个到两个花样,高档衣服的花样不用能繁多来形容,但绝对是十分精致。成衣如此,其他更甚,百姓也不会有不满的情绪。 最近百货中多了很多护肤的东西,吴岱栂第一次见是弟媳送给他的,擦在手上还挺水润润的,可惜的是保质期不是很长,不过若是普通家庭,一大家子用一套,倒也不会觉得可惜。吴岱栂没去研究这东西是怎么制成的,人一旦开动了脑筋,前方的道路或许不会太顺利,但绝对不会阻止他成功。 一年接着一年,朝内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身处其中或许不会太注意,但是从外归来的人却在熟悉的地方迷了路。离开三年的大船返回了港口,带着满满的新鲜物资,很多本朝没有的种子,图纸和当地特有一些物件,当然主重要的是他们去时船上的物资所换回的大量金银。跟在李柑身后是一位黄头发蓝眼睛身材高大的白种人,在李柑身边不停唧唧呱呱的说着什么,船上的人经了这么一趟,已经能听得懂一些外语,对不请自来的大不列颠国的王子,船上的人想要把他绑起来扔进大海里。 听说大船归来,天子龙颜大悦,派出三皇子迎接最来的大船。三皇子跟着四王爷参加了打击倭寇的战争,去年凯旋归来,当时天子亲自到港口迎接归来将士,沿海百姓夹道庆祝,他们以后不用担心倭寇来袭,可以安心的出海打鱼。上过战场的三皇子气势十足,让来访的大不列颠的王子不由自主的站到了李柑身后,三皇子看着人皱起眉,问清李柑那人的来历之后,三皇子也没表现出多热情,只是让李柑转告一句,既然来了本朝,就要入乡随俗学句汉语。 “在船上水手们几次想把他扔下去喂鱼。”李柑对身后的人没什么感觉,可这人相当的自来熟,天天缠着他。 “你注意些,你是娣。”三皇子的气势再次向某王子压去,某王子叽里呱啦的向李柑说着什么,三皇子听不懂,看向李柑。 “兄长不必想太多,我去了海外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他把我当男人,而非娣。”三年的海上漂泊,李柑黑了,也爽朗了不少。“等回去后我自会向皇上禀报这事,兄长,林吴先生所说没错,我们和马队相遇了,马队的人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先生不愧是天智者,回去之后我倒要看看那些大臣还有什么话可说。”三皇子说完之后才发现他们一直站着,忙引着几人在此地休息一日,明日回京。 吴岱栂听说李柑回来心也跟着落了下来,此去三余年,每次想到李柑总会不安,船上航行的危险性非常大,海下有暗礁,若是再遇台风,海潮,后果不敢设想。如今听到人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去了,到底是跟着他学了几年,虽不像弟媳那样亲密,可也比旁人亲了几分。 “爹亲,儿子下学了。”林世玉带着弟弟迈步走进院子,如今林世玉已是中学生,弟弟世铭是小学生,两人因为爹亲的关系,在学校里受到了先生们的特别照顾,时不时的还有先生拿着不解之题问两人,两人从来不当成回答,只说回家问爹亲。 “乖,今天在学校玩得可开心?”吴岱栂向两儿子招了招手,看了看一个一脸严肃一个脸上带着笑嘻嘻的两儿子,都是打他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怎么性格差那么多。 “嗯,今天先生教了……”林世玉向爹亲讲一天在学校里学到了什么,轮到林世铭则是一天在学校里和伙伴们都玩了什么,倒不是说林世铭只知道玩,在吴岱栂看来,小儿子十分的聪慧,半大的孩子玩心重一些很正常,在不耽误学会的前提下,吴岱栂并不拘着儿子玩乐的时间。对两个儿子,吴岱栂一直想要做到不偏不向,可到底还是会偏着大儿子一些,大儿子从小就跟着他天南海北的走,吃了不少苦,而且大儿子的性格让吴岱栂担忧。老太爷十分宠着世铭,林老爷林文氏也都对小的偏了些,林继善倒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吴岱栂不愿长辈偏疼小儿子,世玉性子活泼,又从小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自然更讨喜一些。吴岱栂在大儿子读中学前不知怎么想到了叛逆期的词,便担心世玉会不会因为长辈子偏着世铭,心里不舒服,特意和大儿子聊了一次,聊完的结果是,吴岱栂觉得自己想太多,世玉讲因为是弟弟啊,大家应该都爱护着,这没有什么啊,他还觉得爹亲一直偏着他是不对的。 听完两个儿子汇报了一天都做了什么,吴岱栂打发两人去写作业,然后起身,突然想吃酱脊骨,就两把大蒜入口去腻,那味儿真是绝了,想着吴岱栂便往小厨房走,好久没给孩子们做菜,今儿正好高兴,再做两道孩子们喜欢吃的。 “爹亲,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洗了手坐到桌前的吉祥看到一桌子的菜,味了味香闻,心里已经肯定菜是爹亲做的。 “今儿倒真有个好消息。”吴岱栂倒了两杯自酿的葡萄酒,酒,两个孩子自然是不能给,他和林继善也只是一人一杯。 林继善知吴岱栂讲的好消息是何事,“听说跟着船回来的,还有你所说的洋人,不过听着似乎得罪了船员。” “南北的习俗还不同,何况连种族都不一样。”吴岱栂失笑,“我想以后国内的洋人会越来越多,对他们得建立个制度,不能谁来都能住得长久。” “明儿上朝的时候,我会提一提,他们在我朝便要守我朝之制度。”林继善点头,此事之前未想到,现在制定也来得及,不止是洋人,还有别的国家的人也应该定制相应的规章出来。 “要比国人更严厉。”吴岱栂眯起眼睛,想起当初那个所谓的平等国家。“一旦发现他们犯错,轻的赶出去,重的直接砍头,若是他们带着大烟进来,连他们带大烟一起烧了。”大烟绝对不能在本朝流行起来,东亚病夫的名字,还是还给洋鬼子吧!   ☆、第172章 一七二 大不列颠到访的王子走在市集上不停的惊呼,天啊,上帝啊,之类的词语不断的从嘴里冒出,跟着王子一同过来有两位随从,一位还未下船就病倒了,也不见王子有何反应,另一位倒是尽心的跟着王子。三皇子坐在茶馆的二楼,扫了一眼下面逛市集的洋鬼子,再看向坐在对面淡定喝茶的李柑,“你说洋人没有娣,只有男和女之分?” “嗯。”李柑点了点头,“他们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是邪恶的象征,是要进行绞刑。”李柑觉得洋人落后了,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听说我们两男人可以成亲,他们还有人认为我们是恶魔。” “在海外辛苦了。”三皇子可以想像当时李柑他们遭受到了什么样的境遇,一定是非常辛苦。 “他们不敢对我们如何,当时船长怕出事,用了个火药,把洋鬼子全都吓住了。”李柑摇头,被当成恶魔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只要背后的国家强大,军事能力强,在外面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们,一个火药就能让所有人对他们恭敬万分。“虽说语言不通,但人的劣根还是有相同的地方,都擅长欺弱怕硬。先生有句话说得没错,拳头大小决定事谁说得算。” 三皇子想起了去倭寇时的事,本朝的大船过去,带着炮轰了两天,连个当官的都不敢出来,倒是有几个武士跳出来,正经的士兵一个都没见着,就这帮玩意敢跑到本朝的沿海小村烧杀抢,真是……三皇子想想便觉得郁闷,好在海防建立的及时。真若是听了那帮大臣的不建海防,再让倭寇得逞几次,还不得把他们的心思养大了,时不时的就跑来一次,海边的村民要如何生存,对本朝肯定会不满,逼急了还不得起义。再说那帮倭寇,他们一路打到京都,才见有士兵出来应敌。想起那帮矮挫子,三皇子冷哼了几声,审训矮挫子时,听他们讲遇了海灾,没收多少粮食,就想着去大陆抢一些,他们派死士去大陆,就是为了知道哪里富裕,哪里防线弱,哪里的官不做为,经营好的死士会从大陆收刮运回,发展国力,准备占领大陆,就算不全占,也要分割一些。这几年大陆的变化让他们更是惦记,尤其是天智者,他们一直想抢回国。当时三皇子听完,便和四王叔一起斩了不少倭寇的权贵。倭寇的天皇他们倒是没杀,只是关在宫里不让他们出去,门口派兵看管。 “大不列颠的王子过来目的是什么?不会也是为了天智者吧!”三皇子觉得他们得把天智者供起来,不然指不定哪天被人劫走。 “他们主要是朝拜,顺便运些种子,商谈海上通商的一些税收问题,以及想偷学一些技术,比如说我们回京时乘坐的铁皮车。”李柑挑了挑眉,“你说他们若是只学如何用铁皮车,却不知如何发电,学去有何用。” “先生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人,你怎知他们学去了铁皮车,便不能自己研究出电。”三皇子摇头,此事还要回去问问先生,估计那帮子大臣肯定连脑子都不过,就会直接说不让学,一帮子食古不化酸腐,想想父皇着实无奈,有着一帮只会扯后腿的大臣还能将本朝发展到这般,除去有天智者的功劳,父皇的能力也是不可小窥。 李柑沉默了,他倒显得自大,谁说洋人不聪明,他被此次顺利冲昏了头脑,若不是被三皇子点破,怕是会得意忘形,嘴角泛起苦笑,“我们折返时,再经大不列颠时,他们已经开始建船厂。” 三皇子放下茶杯,看向窗外那个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心思的王子,同为权贵,他怎么可能会不知对方作为,“等下记得把账结了。”三皇子起身离开,在外面候着小厮立刻跟上。李柑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三哥,不是说好你请的吗?”现在他可是花自己的份例,每个月除去护肤的钱之外,还要添置衣服,哪有余钱请客,早知道就去三王叔的店里了,还能蹭个免费的。李柑拍了下桌子,“结账。” “爷,三两!”小二恭敬的跑了过来,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快速的报了个价。 “三两?!”李柑看向小二,就一壶茶,一盘子瓜子,管他要三两,可真是敢开口要。 “这位爷,您点的茶可是今年特等的大红袍,刚刚先行的那位爷还要了一包。”小二仍是一脸的恭敬,眼前这位爷从穿着到谈吐就不是一般人,外加上工作之前他们就经过培训,哪里敢得罪上门的客人。“爷,要不办张小店的会员卡,用此卡可享八八折优惠,只要存二十两就可办理。” “……”李柑扔下三两银子便走了,会员卡看似便宜不少,实际上就是勾着你到店里来花钱,二十两花完了,差不多就养成到这里的习惯,然后是不是就得继续存,依次循环下去,生意就稳定了。再说过来喝茶总会带个人,人再带人,生意不就火了,商家怎么可能会做赔本的生意。出了茶馆,李柑回头看了一眼茶馆的名字,他决定以后不再来这家了。 从学校回到家,吴岱栂便听门房的下人讲天子来了,回了院子刚换好衣服,前院的小厮就来报,老太爷请他到前院。吴岱栂心里便知,天子是要见他。整了整衣服,吴岱栂迈步往前院走,从天子出院的排场看,此次出宫并不是众人皆知,天子见他有何事?目前国内发展得不错,大家也不再以前那样只守着老辈传下来的东西,人们生活也不错,小孩子都有书可读,大人有活做,对外有军队,对内官员也都尽职,倭寇的问题也解决了,对外贸易也即将拉开,天子正是忙的时候,怎么私下出宫了。 进了前院的客厅,便见天子坐在首位,文老太爷坐侧首,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在他进来时停下。吴岱栂向天子行礼,被叫起后,再向老太爷问安,老太爷摇了摇手,示意他坐下。“今儿大不列颠的王子正式向朕朝拜,进贡了一些东西。”天子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太监,太监立刻将礼单送到吴岱栂的面前。吴岱栂不解的看向天子,礼单让李柑看不是更适合吗?李柑去了一趟海外,比他知道得多。天子示意让吴岱栂拉过去看,“进贡完后,他向朕提了个请求。” “要学东西?想要学什么?”吴岱栂低着头看礼单,什么化妆盒,什么首饰盒,这些东西也算得上好东西?洋人还真是觉得外人不懂行,宫里那些宫妃随便拿出一个首饰盒不比洋人的差,这些东西在这里顶多称之为海货。 “昨天朕的三儿说他们很有可能提出学铁皮车,今儿大不列颠的王子直接讲要学如何发电。”天子头疼,大不列颠的王子退下之后,大臣们便吵了起来,全都讲不能同意。 “大臣全都不同意?也不想想,不明着让他们学,他们就不会采取迂回的办法去学?”吴岱栂把礼单顺了一遍之后,眯起眼睛,他看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东西……钢刀。吴岱栂对刀没兴趣,他对钢十分的在意,要知道钢的用途非常的广,至今朝内还没有弄出钢。“若是人家用迂回的办法,到时他们便会说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想要权益就不那么容易。” “听天智者一席话,朕十分惭愧,”他今天差点就同意了,如果不是心里总有个声音让他问问吴岱栂,说不定真被那些大臣们给左右了思想,天子想到那帮成事不足的大臣们,恨不得尝他们几十板子,一个个脑子里长得都是什么?一个个的……天子觉得养了一帮无用的人,为何人换了一批,他们的思想还是没有变? “皇上,既然他们想学我朝的东西,那么我朝要学他们的东西也算得上是礼尚往来了。”吴岱栂放下礼单,下一次海外之行,他十分想亲自去一趟,李柑虽然跟他学习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并不是复制机,能把他脑中的东西全都学去,而且有的东西他也没有教过。 天子看向吴岱栂示意他继续讲,吴岱栂打开礼单,指向钢刀的位置,“臣对刀没有兴趣,但对前面的那个钢非常有兴趣。” “钢?”天子倒没多注意礼单内的东西。 “对,就是钢,此乃好物,可用在很多的地方。”吴岱栂声音的起伏让天子和文老太爷侧目,他们不曾见过吴岱栂这个样子,钢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子原本想派人将钢刀取来让吴岱栂看看,随后一想一去一返时间匆忙,便送了一把钢刀给吴岱栂,至于如何交流技术的事,不是应该由外交部的林继善去接洽,他今天被那帮子大臣吵得头都大了。   ☆、第173章 一七三 被委以重任的林继善表带笑容的和飘洋过海而来的大不列颠王子坐在会客室里,林继善从李柑那里了解一些大不列颠习俗,看似以最大的诚意招待王子,其实林继善已经盘算好了要如何从对方身上得到最大的利益。媳妇着重强调的制钢技术一定要弄到手,还有媳妇熬夜看完的图纸中的一些机器,工部的人倒是可以仿制,但是制做出来如何操作还是希望能请到大不列颠的操作人员过来。林继善面对大不列颠王子没有表现过多的谦逊,媳妇说了,对洋人,可以迂回,但不能谦逊,国人的谦逊,在洋人看来便是你不行。 面对笑得让人不是舒服的林继善,来自大不列颠的王子心里没有底,可是为了将发电技术带回国,大不列颠的王子硬着头皮也要和对方周旋。东方的王朝制度让王子震惊,就拿外交部来讲,大不列颠就没有想过开设这样的一个部门。林继善并没有将设使馆的事提出,针对王子提出的学习想法,林继善也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回以大臣正在讨论。之后,林继善便开始不停的套王子的话,做为两人的翻译李柑在心里同情王子,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同情一下,毕竟对方和他不是一国的人,就算是被林大人算计也只能说他活该。 第一天的商谈,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但是林继善从王子那里套出不少大不列颠的事,比如说他们进贡的钢刀,在大不列颠每年出厂的并不多,再比如,大不列颠的国王喜欢亮晶晶的透明的石头,据说这种石头非常的坚硬。林继善回家后便跟媳妇讲了,吴岱栂看向林继善,“那位有没有讲石头叫什么名字?”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钻石,只是钻石的产地有大不列颠吗?原谅吴岱栂学术不精,他能一下子便想到是钻石,已然是很不容易的事,至于产地在哪,就不要强求他了。吴岱栂觉得他应该把系统给的书再翻翻,以后还会有别的国家找上门,总不能一无所知。书,现在是不能翻,不过吴岱栂倒是非常想去大不列颠走一趟,但估计可行性非常的低,天子绝对不会放他离开。活了两辈子,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至于把本朝的大好河山都走了一遍。 “我问了,那位怕是想要用石头吊着我,石头真有他说的那么神奇?在铁皮上刮一下,铁皮就能断?”林继善当时只是听听,未往心里进,待王子离开时,他问过李柑在大不列颠可曾见到王子说的石头,李柑摇头,之后他更没放在心上,现在见媳妇有兴趣,林继善有些后悔没有问清楚。 “能不能刮铁皮,我不清楚,倒是那石头确实很坚硬。”后世的钻石造价可不低,他知道钻石纯粹是因为上辈子他居住的省份有个钻石产地,据说是亚洲最大的钻石出产地,他们村子里有人去做过工,后来因为他回来包地,他们就都回来种地了,偶而有听他们打磨一颗钻石需要多长时间,甚至还会讲掉下来的碎钻,会卖到哪里,再加工能翻多少倍,可惜他们都是外行,哪怕在那里做过工的人,也不敢说自己是行家,再说想要做钻石生意,他们也没有本钱,还不如回家种地来得舒心,给人打工看别人的脸色讨生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问问,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说是过来进贡朝拜,怎么不见送上一颗”林继善严重怀疑大不列颠的诚意。 “都能拿首饰盒做贡品,他们有何诚意可谈?”吴岱栂撇了下嘴,不论是谁都不会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人,哪怕嘴上说某东西对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其实价值也就那么回事,听着的人能不能感动,就得看两人交情如何了。本朝和大不列颠何来交情可言,对主来与其说进贡,不如说是来偷技术。 “等下我进宫得好好和皇上说道说道。”林继善是文官,但却有颗武将的心,对待阳奉阴违的,就应该直接亮拳头,将对方打疼了,也就老实了,林继善摸摸下巴,如果将大不列颠变成倭寇那般,到时就不用说如何制钢了,直接在当地制钢再运回来不就行了。 林继善吃过午饭走了,吴岱栂则翻找系统给他的书,系统表示看到主人如此上进好学实为不易,为了让主人更方便学习,也为了能让主人更重视他依赖他,系统找来了很多书。吴岱栂很快便找到了关于钻石介绍的书,书上注明的钻石产地里没有提到大不列颠。是那位王子说假,还是这个世界钻石产地换地方了?又或是大不列颠占领了产钻石的国家?吴岱栂的脑中有很多的问号,却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将书收回要系统包里,吴岱栂靠在椅子上沉思。 想不通,吴岱栂随即便不再想了,翻出书本,他下午还有一堂课。与其纠结想不通的事,还不如好好给学生上课。在京城大学里最在牌的老师不是校长,而是出入都带着保镖的林吴先生,其次便是三王妃,之后是皇娣。京城大学中为娣的先生不多,可一个比一个牛气,林吴先生上课时,堂堂爆满,以前林吴氏还兼任大不列颠语先生,李柑回来之后,吴岱栂立刻甩给了李柑。大不列颠语属于语言专业,这个专业不只学习大不列颠语,还学习倭寇语,蛮语,朝语,前一种语言是为了培养进行海贸的人员,倭寇语和蛮语是培养去那边教学的人才,至于朝语,四王爷觉得某小国也是军事要地,应该占领了。 现在朝内可没有人觉得种地的低人一等,在土里刨食是多么难的事,想想种地不用交税,还有各种各样的补贴,一年的收益不比商人少,虽说是累了些,可庄稼是回报率最高的产业,诚心的伺弄,就会回报高产,以农产业为主的百姓对待种地是十分重视,他们宁可放弃做工的活计也不会放弃自家的田地。如今的农村一点儿都不比城里差,家家户户住在冬暖夏凉的楼房里,分的地多了,意味着收益也随着增加,比起城里那些只能靠做工为生的人,村里的乡亲们可是仰着头走路,他们有地,城里的人大多数没有,做工多不保靠,工厂要是不做了,就没了收入来源,他们靠什么活,在乡亲们看来,城里的人就是傻。乡亲们去做工是赚零花钱,哪像城里人傻了吧唧的靠这个为生。城里的人想要去乡下置上几亩地,那是比登天都难,村里的人没有人卖,连荒地都找不到,有段时间城里的人闹着要地,只可惜地就那么多,乡亲们不卖,总不能强买强卖。 站在讲台上,吴岱栂翻开笔记,开始请一堂的讲解,下面坐满的人,看着一双双求知的眼睛,吴岱栂想起了以前他读书时的样子,他尽力将自己所知的知识倾囊相授。提笔要黑板上写下今天的主要内容,台下的学子们开始认真的写笔记。“先说一下,月底我们要去试验田,回去之后要跟家里说一声。”把笔放到盒里,吴岱栂将话题转到学习上,“接下来讲今天的课程,今天我们继续讲嫁接。” 进宫的林继善和天子聊起很多的问题,天子给林继善放了很多权,对大不列颠怀着什么样的心态的问题,天子觉得要跟老四好好聊聊。林继善拟了个和王子聊聊的提纲,一定要拿最小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外交不就是这样地方。林继善也想要和四王爷聊聊,他就不信大不列颠的王子对火药不感兴趣,不过火药的问题还是要慎重再想想,不能将火药输出后,对方反倒把火药丢向他们,林继善严重怀疑此事的可能性非常大。林继善点着手指,纠结啊!随即林继善拍了下桌子,别的国派过来死士,为什么他们不能派出去。想到这个,林继善起身,站在窗边负手而立,派出去要派什么样的人出去,大不列颠太远,要横跨海峡不说,到了那边之后要怎么往回传递信息。 如果可以用正常的途径学习,死士,能不用便不用,若是逼不得已,也得想办法送去,并建立联系。首先一定要在那边设立使馆,并且还要能派兵过去保护出使官员的人身安全,官员的挑选也十分重要,绝对不能挑性子软的,没几天就向洋人卑躬屈膝的绝对不行,出使官员的底气必须要足,能够为朝廷争取到最大的权益,保护出外行商或是旅居的人。其次便是上国和下国的位置关系,这个关系决定了,出使官员的话语权,还要驻兵人数,派出的兵绝对不能少,最后才能谈其他的。林继善知道不好谈,可不好谈也得谈。   ☆、第174章 一七四 一个国家对外的任何行为都是通过外交表现,外交官员的底气高低是国家给予的,当初挑选外交官员时,天子挑了几位敢说敢为的言官,每一个都是权衡了再权衡之后才定下,就怕选出只会窝里横对外却没能耐的官员,到时可就不是丢人了,外交是一个国家的脸面,态度,天子慎中又慎。外交的言官们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听着林继善做完分析之后,开会的外交人员便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这些人以前是言官,说起话来稍显刻薄,却个个气愤不已,一个过来朝贡的洋人居然算计我泱泱大国,不整治他们一番,怎显出我大国的气势,若不然不就让人小瞧了去,还以为我大朝软弱可欺。 要怎么整治对方?几位官员很快便给出了办法,王子不是带着随从过来的吗?可以直接把王子关了,让随从回大不列颠报个信,关押的理由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很多。言官们七嘴八舌的便制定了一套完美的计划,林继善一直听着没有说什么,在心里替不远万里来访的王子默哀,若不是朝贡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本朝可敬的言官们也不会出此上策算计他。 对王子的计划不能说今天想好了,明天就成,林继善最近几天以病了为由,躲在家里看书,两国的习俗差别,让王子没有第一时间上门拜访,也没有及时发现东方人跟他玩阴谋,王子见不到林大人也不着急,他可以看更多的地方。最近王子总是蹲在城门,研究城门的吊桥,这个东西好,弄明白其中的原理之后,等他回国之后,可以将国内几个重要的城进行改造。除了吊桥,还有水处理,王子发现东方人十分的聪明,只是几日他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可以学习的东西,他准备将这些都学会。 跟随王子的除了他自己带来的随从之外,还有两位青年,一位语言专业的学生,一位是外交的官员,除了明面上的两位之外,还有其他的暗卫,这些人自然不是保护而是监督顺便找机会给王子下个套,谁让大不列颠离得远,若是像倭寇那般,直接打过去不就行了。 吴岱栂并不知林继善在忙什么,对林继善这几天留在家里,也没有多过问,他忙着月底去实验田的事,一大帮学生下去,吃住都要安排好。实验田是吴岱栂的地,因为没有多余的土地,吴岱栂便把自己的地拿出来做为实验田,当初从四县回京,天子赏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处庄子,并带百亩良田,虽说拿上等田做实验田有些奢侈,可也没有办法,现在土地有价无市。做好计划后,吴岱栂将书本放到一边,以后他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实验田,争取早些将种子改良,培育出高产的种子,当然转基因什么的,吴岱栂是没有想过要弄,在后世都没用科学证明有没有害,倒是听说转基田的苞米别再猪后,猪不下崽,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待商榷。有一个可以肯定的就是,化、重工业产生的污染对人的身体绝对有害,但为了发展,重工业是必须推行,之后如何治理污染就要从现在开始想。 把工作放在一边,吴岱栂到院子里看着大儿子在教小儿子练武,大儿子板着脸,一手拿书,一手拿着一根细竹根,只要弟弟有做错的地方便会拿着竹根敲不对的地方,家中的长辈没有人出来阻止,吉祥学得很认真,可爱的小脸努力装着严肃的样子,牙咬着下唇,一定要坚持,哥哥能做到,他也能做到。庆丰并没有因为爹亲出来而降下对弟弟的要求,基础若是没有打牢,只会害了弟弟。 “庆丰。”吴岱栂向大儿子招了招手,他觉得大儿子一心二用不太好。 “爹亲。”庆丰不知爹亲叫他做什么,爹亲应该不会因为他教训弟弟而说什么,那他做错什么了吗? “在看什么书?”吴岱栂给儿子擦了擦汗。 “看礼记。”庆丰不解但还是把书名报了出来。 “有记住吗?”接过儿子的书,吴岱栂着实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翻了翻,“看到哪里了?” “礼记是弟弟的书,我已经学过了,我想考校吉祥,让他分分心。”庆丰看了一眼书,他启蒙的时候早就学过了,弟弟其实也学完,两人就是打发练武的时间。 吴岱栂把书还给庆丰,本来到嘴边劝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庆丰是知分寸的孩子。“过去吧!吉祥的小眼神已经溜了好几次了。”吉祥的小聪明很多,但不是偷懒的孩子,他之所以这么讲只是不想让大儿子多想,庆丰转头看向吉祥,吉祥立刻一脸的认真状。庆丰板着的笑脸露出一点点笑意,“吉祥很乖,爹亲不要逗他。”见大儿子护着小儿子,吴岱栂哭笑不得,他哪有逗吉祥,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希望两兄弟以后能一直友爱,互相照顾。 “南边送来的水果,皇上赏了十颗给你。”林继善手端着果盘,在家休养并不意味着就闲了下来,林继善还需时不时的进宫,或是拜访一些人,虽然现在只有大不列颠来访,但是李柑回来时有表示有几个国家的人也想要来访,只不过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决定人选,并没有像大不列颠国一样随船过来,没随船过来,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来,要准备的工作还有很多,还有能换得多大的利益。 “荔枝?”吴岱栂看向果盘,里面放着十颗荔枝,说实话他对荔枝并不是很喜欢,“我们一人留一个,其他的送给长辈吧!”至于府里的那位客人,早就被遗忘在角落里,没有了可以贿赂他人的东西,那位只能老实的呆着。 “等下就送去。”林继善将果盘放到一边,给吴岱栂拔了一颗,荔枝送进宫也没有多少,后宫分的都没有吴岱栂的多,皇上也只是留了十颗而已,送到白云观给道长十颗。将拔好的荔枝放到吴岱栂的嘴中,“里面的胡不能吃。” “…”吴岱栂无语了,他还能不知道里面有胡,翻了个白眼。荔枝的水很大,也很甜,也就吃个新鲜。“还不如柿子好吃,也就占了个物以稀为贵罢了,等到南边的码头和铁轨都弄好后,时间缩短了,运过来的量大了,估计到时有钱的百姓都能吃到,谈不上贡品一说。要说南方的水果,香蕉对身体好,但不能多吃,南方还有芒果也不错,榴莲的气味差了些,但吃到口里是甜的。香蕉青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运过来差不多就能吃了。” “下次让南边运些香蕉过来。”林继善点头,香蕉他也吃过,他们去南方的时候,吃到过一次,面面的,有点甜,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说得运过来你能处理似的,这事还是跟三王爷讲。”吴岱栂看向两个儿子,见他们差不多了,便招两人过来,吃荔枝。在两人吃过之后,便打发林继善去给长辈送荔枝,给两个儿子擦擦汗,“休息一会儿再去写作业。” “作业在学校写完了。”吉祥靠吴岱栂的腿边,踢着腿,刚刚站得腿有些酸,“爹亲,给我讲故事。” “好,等下我考校你一番,若是都答对了,我就给你讲故事。”吴岱栂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庆丰的作业写完了吗?” “爹亲,儿子还要去和曾外祖父去下棋。”庆丰擦干净额头的汗,他早就安排好今天都要做什么。“爹亲给吉祥讲说好,儿子可以等送弟弟上学时,听弟弟讲。” 吴岱栂揉了揉大儿子的头,他讲的那些故事,庆丰早就听过了,哪里还需要吉祥复述,庆丰这么说的原因,吴岱栂明白,“去下棋吧!等到休息时,我带你去见先生,上次去先生还念着很久没跟你下棋了。”或许是因为安易先生送了一块玉给庆丰,两人的关系很亲,安易先生待吉祥便不如庆丰。吴岱栂清楚长辈待谁好都是眼缘的事,也没强求什么,吉祥有家中的长辈宠着便行了,他有时会担心小儿子会不会被宠得无法无天,以后成为纨绔,或许是吉祥还小的原因吧!记得庆丰小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担忧,想完,吴岱栂在心里摇头,他最近可能是太闲了,总是没事杞人忧天。 “少夫人,前院出了些事。”吴岱栂正想带小儿子回屋,便见前院的小厮站在院子外,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出了什么事?”吴岱栂觉得奇怪,按说府里挺安静的,难道说是因为皇上赏的荔枝?也不至于啊! “客院里住的那位的爹亲闹上门要人。”小厮说得很委婉,哪里只是爹亲来,后面还跟着一帮子人,在府外大叫着,说老太爷抢他的孩子。 “既然来了就让他把那位带回去,记得清算一些在府上的用度,吃食便不算了,谁家招待客人不得弄几道菜,穿得可不能白送那么多。”虽没见过那位,但听着便不待见,“这事也不是我当出面的,自个领个罚去吧!”   ☆、第175章 一七五 叫住要去前院找老太爷下棋的庆丰,今天的棋怕是下不成,庆丰非常听话的折回房间,不下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吉祥察觉到爹亲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有些担心会不会听不到故事了,吴岱栂让吉祥先回屋,他准备去看看大儿子在做什么,前院,他是不准备去的,他不是当家作主的人,而且来闹的人,再怎么让人厌烦,也是他的长辈,他出去总归不是好的,而且他相信爹亲能够处理好,爹亲虽是读书人,可怎么着也在内宅里过了几十年,爹亲不纳妾,一来是因为两人感情好,二来爹亲若是没有些本事,怕也是抗不过林老太太。不过,读书人对不上讲理的……这事还真不好说。 庆丰在房间铺开纸,准备练书法,父亲的字非常好,爹亲的字……爹亲什么都好,就是字写得不好,总是缺横少竖,也不知是哪个先生教的爹亲。想到爹亲,庆丰便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爹亲待他非常的好,他有时会担心爹亲对他太好让吉祥伤心,吉祥现在还小,会想要得到大家的喜爱,记得吉祥有次偷偷的问他,他是不是抱回来的,要不爹亲怎么不喜欢他。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好像是说爹亲对谁都差不多,不会表现过多的喜欢,哪怕现在在教书,也没见爹亲有多喜欢。但不能因为爹亲没有表现出来就觉得爹亲不喜欢,爹亲不是外露的人,因会默默的表达着关切,记有让吉祥自己观察。过了大约有一个月后,吉祥跟他讲,爹亲是喜欢他的,但爹亲更喜欢大哥。庆丰一直觉得,爹亲喜欢他,是因为他的性格和爹亲像,爹亲总说不知他像谁,从小就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却觉得他像爹亲,爹亲虽然不是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但性格里的东西是相通的,爹亲其实就是个严厉的人。 吴岱栂是不知道他在大儿子心里是什么形象,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什么,哪怕儿子的想法有些偏颇,他是不会去纠正的。双亲一般在孩子心中都是第一崇拜的对象,他贸然的纠正搞不好还会弄出什么事。吴借岱栂看着儿子认真在写大字,没出声便退了出去。回房间便见小儿子正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往门口瞧,吴岱栂乐了,走过去捏了捏小儿子的圆圆的嫩嫩的脸,“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英雄。”男孩子不管大小对英雄都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怀,吴岱栂上辈子在很小的时候也有过,不过他心中的英雄是父亲,后来父亲不在了,他心里的英雄是村里的一只大狗,因为大狗非常的凶,再后来也就没有英雄的想法,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现在想想也许是那个时候,认知所限,要不然也不会把狗当英雄。为了不让小儿子认狗做英雄,吴岱栂在脑中想了一个又一个的英雄故事,可惜,他所知道的英雄故事都是战斗英雄,没法给小儿子讲。 既然答应了儿子的事,吴岱栂还是会去做的,让小厮准备好热水,先给儿子洗澡,在外面出了很多汗,就算是擦,身上也不会太舒服,寻常人家谁会舍得水,没事便洗澡,就算是大户人家,一个月能洗上一次就算是不错。文府中却被吴岱栂带着先是半个月洗一次,慢慢的便成了夏天不下雨便晒水天天冲凉,冬季半个月洗一次,春秋两季是七天洗一次,不论四季如何变换,头发必须三四天就洗一次,以免头上长虱子。吉祥不是第一次让爹亲给他洗澡,可还是很激动。在水里非常的老实,很怕他稍有一点儿不乖,以后爹亲就不理他了。 吴岱栂不知小儿子的小心思,心里正想着给儿子讲什么样的故事,想着想着,吴岱栂便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谁说英雄一定是做了杀敌救国的事才算,那些在平凡岗位认真的做着工作的人不也是英雄。抱着洗好的儿子出了浴桶,将头发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又用被子把儿子包住,“我去洗个澡,回来就给你讲故事,现在你呢先看一会儿书,不要乱动。”吉祥立刻乖巧的点头,看着爹亲放在床上的书,看到书名之后,吉祥乐了,他可喜欢这本书了,看过好几遍了,早把内容全都记住,等下爹亲若是提问,他肯定全都答上来。想到提问,吉祥非常感激住在客院里的人,因为他的事,爹亲忘记了要提问他,他答满意了才能听故事。吉祥在被子里偷乐,又怕被爹亲发现,小不点心里可欢快了。 快速给自己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吴岱栂便回到床上,让吉祥坐到他怀里,吴岱栂决定给儿子讲一个救死扶伤大夫的故事。前院的事,被吴岱栂早就抛到脑后,吉祥在爹亲的怀里听着认真,只是听着听着,眼皮怎么也睁不开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吴岱栂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有没有干,确定干了之后,便小心的将儿子放下,盖好被子,随即也打了个哈欠,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先眯一会儿好了。 林继善从前院回来,便见媳妇抱着小儿子睡得很香,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眼熟,想起小儿子没出生前,媳妇抱着庆丰睡在软塌上的情景,林继善不是很好的脸色变得柔和许多。守在门口的小厮没敢往里瞧,只是小声的问了一句,“少爷,是否现在摆膳?” “让小厨房温着,等一会儿再摆。”林继善挥了下手,小厮立刻从外面将门关上。林继善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媳妇和小儿子,糟心的事全都可以抛到脑后。 庆丰揉了揉肚子,迈步出来往双亲的房间走,他觉得有些饿了,今天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没摆晚膳?到了房前,见小厮在外面候着,门紧关着,庆丰奇怪的看向小厮,小厮立刻恭敬的开了口,“世玉少爷,少夫人和世铭少爷睡熟了,晚膳会晚一些。” 庆丰点了点头,考虑要不要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也不知爹亲什么时候能醒,“父亲回来了吗?” “少爷刚刚回来了。” 庆丰望了望门,决定还是不要进去了,“让人送些点心。”庆丰转身要走,屋里传出声音,“庆丰,等下就吃饭了,不要吃点心。”庆丰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厮,小厮想哭,少爷回来之前,他确认过少夫人和世铭都睡着了,少爷回来的时候,也没听见动静,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小厮心里觉得好憋屈,若是因此领罚,只会觉得更冤,正想着,便听到里面又传出声音,“吩咐下去,准备摆膳。”小厮松了口气,随便小心翼翼的看向世玉少爷。庆丰挥了下手,他又不是不分是非就罚人的主。小厮一溜小跑的往小厨房去了,庆丰敲了下门后,等着里面应了声,便推门进去。 吴岱栂在林继善进来的时候醒了,只是刚醒不太愿意动,便眯着,哪想会被林继善一直盯着,两人在一起过了十多年的日子,还是会觉得怪怪的,便有些躺不住,正巧听着外面庆丰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前面的事解决了?” “那位的爹亲给寻了门亲事,那位去不想走。”为何不愿意走,林继善不用想便知,在文府里虽然限制了行动自由,可好吃好穿的,还有下人伺候,哪能不舒服,回去之后嫁什么人不提,就是吃喝便不是能跟文府相比。 “这是准备让我们给他养老了不成?”吴岱栂觉得好笑,听着门响,便招呼着庆丰进来,床上的吉祥还在睡,便让庆丰把人叫醒,马上就要吃饭了,可不能再睡了。 “还想着从文府出嫁,嫁妆没提,想要得个名声,被爹亲拒了。”林继善摇头,自打那位过来,便想到了这一天,“说什么咱家家大业大的,还差那些东西,随阴便便几件就够他的嫁妆,也不想想凭什么要给他。”林继善还有一些话没讲,就是那位想要给他做小,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娣。 “该说那位天真,还是心思太大,我记得当初怀吉祥的时候,那位可是动了些小心思。”吴岱栂笑着扫了一眼林继善,这话也就是说说,当时他便没往心里去,林继善若是想要纳妾绝对不会待到两个结亲十多年后才动念头。 “刚刚他爹亲动手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下人拦着。”林继善和那位是今天第一次见,想来那位够隐忍的,这么多年在文府,缝年过节也不能出院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话说回来,那位的年纪也不小了吧!”如今吉祥都六岁了,那位到文府时,应该是豆蔻的年纪,早就过了双十,“寻人家,不太容易吧!”这可不是现代社会,提倡晚婚晚育。   ☆、第176章 一七六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文府的事,第二天便传遍京城,林继善去见四王爷聊火药的事时,便被四王爷一本正经的警告了一番,林继善非别提有多郁闷。从四王爷府出来,路过报社,便想着去见见老友,一脚迈进去,林继善出来的时候心情更不好了,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进了报社便遇到三王妃,三王妃对他是竖挑鼻子横挑眼,话里话外的点他,别把当初说的话咽回去。三王妃说完便是一帮动笔竿子的记者们,他们不敢明着说什么,但是可以旁敲侧击,然后见到以前在辽城时的老友,老友也是一番的点拔,林继善离开报守的时候,非常想把那位仍赖在府里的那位亲戚游街,话又不是他说的,他对吴岱栂哪有二心,他们应该去找惹事的人,是臭鸡蛋,还是烂菜叶随意招待。今天,林继善走到哪里,不是遇到警告的,就是遇到打趣的,府里的那点事,整得满城皆知,林继善能够保持住脸上的笑容,着实不易。 步入大学的校门,林继善往农学院的方向走,一路上倒没有拦路,顺利的走到农学院,林继善刚进入教室走廊,就见到农学院的院长和吴岱栂,吴岱栂看到林继善微愣,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等。吴岱栂正和院子说去实验田的事,顺便把计划交给院长,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院长自然认得林继善,接过计划之后,也不再多讲,和林继善打个招呼后本想离开,刚抬步又想到外面传的事,“林大人,林吴先生为国为民做了很多的贡献,难免会忽视家人,但林大人也不能休妻。” “……”林继善无语了,传到学校居然成了休妻。 吴岱栂同样迟疑,不解的看向院长,做为当事人都不知休妻的事。“院长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刚刚用午膳的时候,听着几位先生说林大人为了亲戚家的娣要休妻另娶。”院长见吴岱栂和林继善的表情便知传言夸张了。 “我没有休妻另娶的打算,连妾都不会纳,还请院长不要相信传言。”林继善决定等下他要去报社一趟,为了自己的名誉,他要发个公告。心里恨那位惹事的娣恨得要死。院长知自己误会了,打着哈哈便走了。林继善看向吴岱栂一脸强忍笑意的表情,他都郁闷得不行,吴岱栂不安慰他,反而觉得好笑。“我今天走到哪都被警告,八卦传得之快之偏颇着实让人咬牙。” “行了,回去将那位送走便是。”两人都不知昨儿最后怎么还将那位留下,回去之后得问问,再留在府里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等下我去报社发个公告,我可不想因为个不着调的毁了名声。”林继善想想便气,“不能再留,管他死活,爹亲年纪越大心越软了。”吴岱栂瞪了林继善一眼,林继善立刻消音,“我会向爹亲道歉的。” 吴岱栂倒是同意林继善发表公告,此事再传下去,他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下堂夫,对于国人的八卦能力,吴岱栂着实佩服。林继善想着公告,便又想到了传播之快的八卦,想着那位洋人,林继善觉得让暗卫天天跟着洋人也怪累的,不如借百姓之力。 “你过来有事?”吴岱栂侧头看向正想什么的林继善,等下他还有一堂课。 “本想接你一起回府,等下我先去报社,再回来接你。今天在外面吃吧!就去三王爷的酒楼。”林继善走到吴岱栂的身边,抬手将吴岱栂脸上的碎头发拔开,“今儿是你的生辰。” “不提早就忘记了。”吴岱栂早把生辰之事抛到了脑后,“你去三王爷的酒楼订着菜,让他们送到爵爷府,着人回府送个信,晚上去吴府。孩儿的生辰,是爹亲或是娘的受难日。” 林继善点头,自打吴家人搬进京,吴岱栂的生辰便在爵爷府过的,吴岱栂都会亲自下厨,感谢双亲的生育之恩。今年吴岱栂把生辰忘记了,林继善倒是记得,可昨儿府里不平静,他便忘记了,今儿想起着,再想着准备东西,便晚了些。不过倒是可以买些方便做的东西,媳妇肯定还是要下厨做几道菜的。 送走林继善,吴岱栂便准备去上课,教室里学生们用着复杂的眼神望着先生,吴岱栂挑了挑眉,大约猜到了学生们想什么,连院长都听说他“被休”的事,何况眼前一帮年轻的学生,“本来先生私人事不应该在这里讲的,但学校里的传闻过于夸大,先生以为大家有辨别事件的真实性的能力,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先生没有被休,若干年内应该也不会被人休,你们可以把奇怪的眼神收回了。”说完之后,吴岱栂整了整思路开始正式上课,下面的学生们倒没议论的,但下课之后,恐怕难安静。 林继善先去了一趟报社,对上午来过,下午又来,大家觉得奇怪,听着林继善的话,记者们纷纷笑开了,笑的同时也答应给林继善出公告,三王妃又敲打了一番才放人。林继善叹了口气,着身边的小厮回府送信,他则往三王爷的酒楼走去,路过市场时,带人去挑了几样岳家喜欢的吃食。 派回府的小厮向主子转达了少爷的意思,忍不住将少爷一天的遭遇讲了一遍,林文氏听完后气得脸都变了,都怪客院的那位,他就说不应该留,老爷子偏就同意留下三日,这下好了,儿子的脸面都快丢尽了,好在儿媳妇性子好,若是个咬尖的,怕是早就闹起来了。林文氏恨得咬牙,叫住小厮让带着东西去爵爷府,外面传成什么样,爵爷府里怕是也会得到信,真真是好事不出门。林文氏恨死了昨儿带人在府外闹的亲戚,这事怕也是那位传出去的。 林文氏没错猜,外面的风言风语还真那位来闹的亲戚传出去的,那位亲戚到底是孩子的亲爹亲,怎么会猜不到孩子的心思,都明说想要给林家做小,他便想着借着风言风语给文府施个压,他就不信男人有不好色的。就算到时林家不同意,他也要逼着他们同意,自家孩子的名声都没了,他们得负责。亲戚想得很好,却忘记了林继善的正妻是谁,除了天智者身份之外,人家还是三王爷的义弟,说句攀关系的话,那也叫半个皇室的人,林继善想要纳妾得人家点头,林家,包括文家都说得不算,若是吴岱栂一怒之下将那位乱棒打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 下了课,吴岱栂出来便见林继善站在教室外,嘴角弯弯,将手上的书放到林继善的布袋里,“走吧!”林继善拉着岱栂的手,两人手牵着手,他记得吴岱栂曾讲过执子之手,他希望两人能够走到最后的与子皆老。两人无旁人的一路走出校园,跟着出来的学生们互视,随后便在心里骂,谁那么不是东西,传出那样的话咒先生被休,肯定是嫉妒先生的学识。 对外面的风言风语,吴岱栂还真没觉得如何,也没有太多的切身相关的自觉,两人进了爵爷府,吴睿翰见着林继善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被吴岱栂瞪了一眼后才端正了态度,吴岱栂没细说府里的家,只是将那位的身份点了一下,爵爷府里的人便没再人林继善摆脸色,林继善很无奈很憋屈,晚膳便喝多了,吴柳氏见着门婿的样子不忍,留两人在府里住一晚,吴岱栂想想便同意了。庆丰和吉祥下学时直接被小厮接过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爹亲喝多的样子,小脸上满满的担心,他们今天也有听父亲要纳妾的传闻,只是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相信父亲,但对那位仍是满满的讨厌。因为过来的匆忙,两人给爹亲准备的礼物并没有带过来,晚上不能回府便无法送给爹亲,两人有些遗憾。 那位亲戚等着文家纳妾的媒人,却不想先等到林继善登报的公告,他的名声都快没了,还会管一个无关紧要的娣的名声?林继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登在报纸上,一时间文家的亲戚丢人丢大发了,还有那个娣,原本娶他的人家立刻退了亲,他们可不敢娶这样的娣进门。此事登报之后,没有一人跳出来说林继善做得不对,一边倒的指责那个为进豪门的娣行为不耻。 吴岱栂去学校听着同事,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再想昨天一个个瞧着他的样子,在心里摇了摇头,接着便是该干嘛干嘛。林继善出门之后不再被人又是警告,又是旁敲侧击的,心情大好,进了办公的地方后,立刻招来几位官员讨论一下,能不能试试用传言扇动百姓,给洋人制造麻烦。   ☆、第177章 一七七 “听说没,从海外来的黄毛。”一位老爷子神秘兮兮的跟身边的老头小声的嘟喃着。 “听说了。”老头一本正经的点头,“当初我就想,非我国人其心必异,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当初你个老小子,可没说过这话,当时你看黄毛的眼神,还说人家有本事,敢只带着两个随从出使他国,现在怎么就成了非我国人其心必异了?”之前的那位老爷子一脸的嫌弃。 “我什么时候夸过他了。”老头立刻不满的大喝了一声。 “别吵,你看那个是不是黄毛?”老爷子用肩膀靠了靠老头的,老头顺着望了过去,应了一声,“走跟上去看看,谁知道黄毛又起了什么心思,咱可不能让他把咱们的东西偷偷学走,然后就跟以前蛮子似的把矛头指向咱们。” 和老爷子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不少,自发的跟在洋人的身后,大不列颠的王子倒没往东方人防备他的方向想,还以为他们是要去看什么热闹,王子今儿还是要去城门,他还是没看到桥的启动是靠什么。早晨他起来的时候,城门已经开了,桥早就放了下来。晚上他蹲了几天,仍是没打到启动的装置。东方人很奇怪,夜生活不是酒会,而是去看让人听不懂的戏剧,拉着的长音让他听得心急,他还见识了恶魔的勾当。王子觉得东方都是恶魔,要不然为何全都是男男在一起,男女在一起的非常少,平板的男人哪里吸引人,还有东方的男人居然能生孩子,这太可怕了,东方的男人不知女人的滋味吗?真是太可怜了。当然这话王子没敢明讲,心里想着等回国之后,让传教士过来,给落后的东方人普及一下,让东方人明白,他们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大不列颠的王子现在还不知道,他想要回国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不会成行了。 在文府里住了几年的客人终于出了大门,他非常不想离开文府,都怪爹亲,他哪怕是不嫁人,在文府里老死,也比回家强,他心里愤恨,现在那户人家都退婚了,爹亲还接他回去做什么,让他留在文府里,就当没他不行吗?文府里一派的欢喜,终于把□□烦送走了。林文氏派下人将客院收拾干净,里面的家具也都换了,换下来的送去烧了去晦气。 要说那位的爹亲也不想把人接回来,被退了亲,他脸上无光,更别提接回来之后,还要养着。多口人,得多多少花销,可是一大早就被族长叫去,要是不把娣领回来,他就被休,他只能硬着头皮把人接回来,即便是接人回来,他和孩子还要去祠堂受罚,他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给孩子谋一个好的出处哪里有错,这是林家那个少爷登报,要不然族里那些人巴不得他们能攀上去。林大人也够过份的,不想纳妾私下不能说吗?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还有那个退婚的,都多大岁数了,还没有人肯嫁,能娶到他家娣,修了八辈子的福德,居然还退婚。“快点走,你个赔钱货,养你这么多年,一点儿用都没有。” 文府外看热闹的人不少,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有人同情年小的娣,另一人便冷哼一声,“你同情他?”上手便掐了说同情话的男人,“你是不是想纳妾,好啊,你敢纳妾,我就把你轰出门。”说同情话的男人是倒插门,动手的正是他的媳妇,男人吓得不行,他真没有纳妾的心思,只不过随便说两句,绝对没有别的想法,男人被媳妇揪着耳朵领走了,其他人看着哈哈大笑,那样的娣,居然还有人同情,他媳妇也是个狠的。 外界如何谈论他们家的事,吴岱栂只是笑笑,他不喜欢家里的事被别人谈论,更不会主动去讲家里的事,不论家里过得好与坏,别人都无法替自己过,旁人谈论要么是羡慕,要么出于嫉妒,不管是哪样,他都不会去给人添姿加料。起身准备去上课,便觉得有些晕眩,吴岱栂抚着额头,刚刚起来急了,有多久没有眩晕感了,他记得上辈子读书时吃得不好,营养不良时有过这样的感觉。 “先生。”吴岱栂不适的样子被人注意到,然后便有人过来扶住吴岱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了。”吴岱栂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了。 “可得注意些,要不今天的课换一换,然后您去瞧瞧大夫,若是没事再回来上课。” 吴岱栂不是不听劝的人,想想自己现在的状态,若是去上课,再一个晕眩,到时吓到学生就不好了,便点头同意了。之后让人去通知学生换课的事,然后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准备去医馆。跟着吴岱栂的侍卫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去医馆了,还有人跑文府通知林大人。吴岱栂到医馆的时候,林继善已经在门口候着,见吴岱栂的马车立刻上前去扶,“早晨的时候不是还好。”吴岱栂现在觉得特别的恶心,连话都不想说,由着林继善抱起他往里走,刚被抱起的时候,因失重的感觉,差点吐出来。林继善见吴岱栂的表情,越发的着急,几步便进了内堂,请大夫为吴岱栂诊脉。 坐堂的大夫过来非常快,平复一下后,便给吴岱栂诊脉,比起林继善一脸着急,吴岱栂难忍,大夫的脸上却露出笑意,然后起身拱手,“恭喜二位,夫人是有喜了。” 吴岱栂呆了,林继善愣了住,随即便回了神,“大夫,内子现在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 “夫人情绪起伏过大,思虑过重,我给夫人开个进补的方子。”大夫躬着身,脑中已经有了成形的方子。 林继善摇手拒绝大夫开方子,媳妇本就对药有抵触,既然是确定怀孕,等下派人去请太医。吴岱栂还处于惊讶之中,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躺到床上的第一件事,吴岱栂便是让小厮去学校一趟,他是换课,今天的课是讲不成了,只能请别的先生到课上了,现下有了身孕,也不知还能不能去上课。 太医来得很快,跟着太医一起到的还有吴柳氏,他听完小厮报喜之后,立刻带着东西过来了。见太医后,便退后一步,让太医先请,吴柳氏怕他先进去,和大娣说起话没完没了。太医觉得压力很大,刚刚那位虽然出身不好,但现在实打实的是诰命夫人。太医进了门,小厮立刻送上茶和湿手巾,太医净手漱口后,人也放松下来,行了礼之后,便给开始诊脉。结果和医馆的大夫说得一样,太夫倒没说开方子,给林吴氏诊脉不是一两次,对林吴氏的习惯十分的清楚,太医说了要注意的事项后,又跟小厮交代最近让厨房给林吴氏准备什么样的吃食,还有一点就是,“林夫人需要静养几日,五日后再来诊脉,林夫人方可外出,但不宜远行,舟车劳顿伤身。” 吴岱栂皱着眉,想想到庄子的距离之后,吴岱栂便收了心思,那里也不算远,铁轨车直通到那,应该不算舟车劳顿。只是去了之后,他想下地做工怕是不行。吴岱栂想想便收了心思,摸摸肚子,没想到他能再有孩子,他和林继善做保持措施做得挺好,上个月似乎有那么一两回没有,他的身体也太受孕了,这也能怀上。吴柳氏呆了一会儿便走了,府里还有一大堆的事,他出来见大娣没事便放心了。下午两个孩子下学,便从接他们小厮得知爹亲有身子的事,一路急步回家,见到爹亲躺在床上,脸色不好,两人好担心。 吴岱栂有身子的事很快便传开了,府上天天有人送礼,林文氏都会记得仔细。林继善去工作,更是一路迎着道喜声进了办公室,刚坐稳便听助手向他汇报,大不列颠的王子被捕快请了去。林继善问清了原由后,心道百姓的力量着实强大,他们之前忙乎了好几天也没下手的机会。 大不列颠的王子很委屈,因为想偷学,自然不能让跟着的翻译看出来,他就算再不聪明也能看出来,身边的翻译官除出翻译之外还负责监视他,他想偷学什么自然不可能,甩开了翻译,他只想蹲守在城门看明白怎么收桥,蹲累便见附近有个吃食的摊子,原本他是瞧不上在外面摆的摊子,可是他着实饿了,就过了去,可是因为语言不通,对方不理他,他饿得不行,便抓了一个白包包吃,想着回去之后跟翻译说,再送钱过来,可不想被人请到了牢里。 在没有流言传了前,大家对远道而来的王子,还算是客气,有时还会送些小玩意,现在可不同以往,一个个盯着这位王子,心里都带着气,非常想拿棍子轮王子,就是找不到合理的由头,现在正好,吃东西不给钱,没打他是因为摊主的老大爷怕伤了无辜,送官府也免得王子说东方人没礼节。 看来远来的客人是真抱着偷学的想法,林继善冷哼一声,“去和王大人说一声,让他把人关久些。”林继善开始盘算起之后的事,可是在林继善所有的预想里,万万没有下人将主子扔下不管的情况,而这个情况偏偏就发生在大不列颠王子身上。   ☆、第178章 一七八 没错,大不列颠王子带来的下人从主子被关之后,一没求人,二没探监。一直监视他们的侍卫对两人的表现非常的惊讶,也很意外,正常来说主子下了监牢,做侍从的不是应该很着急,怎么到了洋人这就变了?侍卫不解,谋划的官员们也有些发傻,这跟他们计划的不一样啊!林继善则是严着脸看向李柑,再三确定王子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李柑表明他在大不列颠的王室举办的宴会上见过王子,当时国王也介绍是王子,身份应该不是假的,李柑也弄不清怎么洋人的习俗,“要不问问先生?” 林继善摇了摇头,吴岱栂现在需要静养,连学校的课都停了,他不想拿自己的工作让吴岱栂伤神,“那位到了我朝便一直静养的下人一直在做什么?” “属下未见他出过门。”侍卫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侍从便放松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有没有可能大不列颠派来了两位王子?”林继善看向李柑,李柑皱眉,他只是参加过一次宴会,对王室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大不列颠早有计划派过来人,那么想要隐藏一位王子,倒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去大不列颠到底是外人,在那边也没有自己人,得到的信息并不全面,李柑叹了口气,把心里的猜想说了一下。林继善现在也不能肯定猜想是否正确,只是吩咐人密切注意王子的两位侍从。 接下来的洋人的举动,越发的让东方人看不懂了,那位养病的侍从,还是养病,另一位也没有任何的行动,除了出去买吃食之外,就没再出过门,也没有向翻译打听王子的信息。林继善纠结了很久,觉得还是问问媳妇,也许媳妇能够指点迷津。 吴岱栂最近十分的悠闲,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几天便胖了不少,除了每日固定的时间出去走走之外,吴岱栂多数的时间都是躺着,已经做了哥哥的庆丰表现得十分淡定,而吉祥则是下学回家就要围着爹亲转个不停,他好想摸摸爹亲的肚子,爹亲说过他和哥哥也有在爹亲的肚子里呆了很久,可是他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问同窗他们记不记得在爹亲的肚子里住过,同窗纷纷摇头,再问他们知道从哪里来的吗,好多人回答他说是从护城河边捡回来的。吉祥觉得自己特别的幸运,他不是捡回来的。 听了林继善把不解的事说完之后,吴岱栂看向林继善,“你们有正式的照会王子的两位侍从,王子为何被抓吗?” “额……当时他身边有一位侍从在。”林继善不解,有人在还用得着正式照会吗? “派人正式照会,把情况说明,到时再看看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吴岱栂并没有多讲,他对洋人的习俗也不是很了解,他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如果这样还是不行,他也无能为力了。林继善想了想,便遵照媳妇的说法去办。 去说明的人是李柑,李柑在说明情况之后,侍从问李柑哪里能请到律师,李柑倒是知道洋人的律师是什么工作,跟国内的状师差不多,对方没有让他求情反而要请状师,这是什么情况。侍从见李柑如此便说明,在他们国家,获罪之人如不是重罪,可以请律师保释,然后通过律师进行辩护,若是重罪也可以见律师。李柑表示他们国家的方法在本朝不通用,不过本朝有状师,也是替人辩护的,只不过不能保释。回去之后李柑把情况跟林继善讲明,林继善倒没说什么,国情不同,人们的习惯也不一样,等着大不列颠的人去请状师便是。 洋人去请状师,哪里能请得到,外面纷纷扬扬的传闻,状师自不会帮他们,洋人觉得奇怪,状师也好,律师也罢,不都是为了钱,他开出的钱很高,怎么就没有人答应。洋人永远不会懂,国人虽为生存而从事各种行业,但是他们有一种外人所不懂的骨气,当然也不是没有为了钱卖国的人,只是这几年被天子杀的杀,关的关,大人物全都进了,小人物也不敢轻举妄动。洋人找不到人帮忙只能托翻译买回来一本律令,自己研究。洋人不是不会走后门,只是他们觉得没付账的事不算大事,正式开审的时候,把钱还了,并赔偿一些就没事了,却不想因为语言不通拖到了现在。 翻译将过程汇报得非常详细,林继善感慨两国的不同,在本朝被抓之后,不管是不是自家有问题,都会四处托人走关系,就为了不让家人在里面受苦,洋人却是不同。感慨归感慨,林继善可不觉得洋人的那套东西能用在本朝,只是当成一种新事物将给天子听,天子也只是感慨,若是洋人的东西搬到他们国家,恐怕会乱套。感慨之后林继善便开始忙碌,洋人想学律令不容易,首先,本朝律令没有大不列颠语,翻译想怎么译就怎么译,什么秋后问斩,发配不毛之地,充以军用,关押多少年,遇赦不赦等等,听得侍从很是紧张,不能赔钱见减刑吗?翻译笑眯眯的回道,可以,但也得看犯得是什么罪。一直认为不是什么大事的侍从松了口气,翻译冷笑,最近可是出台了一套新的律令,对切取重大成果的人,可是要坎头的,到时审讯时,这条可是也在内。 外交的官员特意询问过状师,他们是如何辩护,状师只说钻空子,不论律令如何严密,必有一失之处,他们钻的便是一失的空子,只要抓住空子,就会为当事人争取到减刑,或是避免受刑的空子。状师听说洋人的保释之说后,便跟外交官员讲,以前状师也是可以有的,只是随着本朝律令越来越严谨,状师想要做保释是不可能。外交官员听着惊讶,他还以为只有洋人才行得通。此事传到天子耳中,便是对制律令之人一顿敲打,一定要把律令定得仔细,不得有一丝空子,不能放过一个恶人,更不能冤枉好人。 对洋人的事,吴岱栂没再过问,太医给他诊过脉后,便称不用静养,只是仍不能劳累。吴岱栂提起要去庄子带学生弄试验田的事,太医倒没拦着,只说要适当,吴岱栂总算是松了口气。农学院的院长听了之后也松了口气,学生问了很多次,是不是去不成实验的庄子。吴岱栂再次回到学校,表示计划不会改变,学生们一脸欢喜的同时也担心先生的身体,吴岱栂摇了摇手,并没有说明。若是上辈子,吴岱栂可能不管不顾,不会太多的对自己着想,但这辈子,吴岱栂却不同,他把家人放在首位,他怎么可能随意折腾自己。 去庄子的日期定下后,吴岱栂便准备自己的行装,庄子并不远,要准备的东西不多,若是他没怀孕,完全可以早晨去晚上回,可现在却不行,他准备在那边小住几日,跟着去的人数就不会少,厨子,小厮,侍卫,还有林继善。林继善不放心吴岱栂在外面住,哪怕太医说只要不累着便无事,可是这次吴岱栂有身子的反应着实吓到了他,林继善表示,他每天晚上都会过去。 吴岱栂带着学生去庄子那天,便是洋王子受审之日,外交官员只去了一位助手亮个相,而负责的林继善此时正陪着媳妇坐在去往庄子的铁轨车里。审讯那边,林继善能想到结果如何,连意外都不会出现。吴岱栂靠着林继善打了个哈欠,随着车的前行而摇动,跟着的学生看着两人的样子,全都低下头,之前那个传言肯定是心怀不轨的人传的,看看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别人可以插一脚。有铁轨车出行就是方便,比起马车的颠簸,铁轨车便便平稳很多,而且时间上也节省了很多,据说李橪研究出新式的铁轨车,车里不仅通电,还提速了,现在还在测试中,没有正式运行。李橪在研究铁轨车的同时,研究出了如何用电烧水,顺便把热水器发明了出来。吴岱栂是不知道第一台热水器是什么时候发明的,但是现在发明出来,就表明国人的才智一点儿都不次于洋人,甚至还高于洋人,启民智是天子英明的决策。 到达庄子后,林继善替吴岱栂给学生分配住处,吴岱栂则去房间休息,比一行人先到的厨子给大家准备午饭,烧好了热水,让学生们好好的休息。午饭过后,吴岱栂便组织学生去田里,他们是过来学习的,可不是来享受的,学生们没有抗议,他们读大学的用渡不少,可不能浪费。大家在亲手试验嫁接,还有制作试验的观察箱。学生们对庄稼可没有随意的想法,都非常的认真,担心自己手没轻重而祸害了庄稼。 “大不列颠王子虽赔偿商贩,但却有人举报有窃取本朝成果之嫌,仍不能离开,来人,将大不列颠王子带下去,他日再审。”   ☆、第179章 一七九 面对窃取之名,哪怕是明知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也不能承认,两位大不列颠来王子的侍从刚松了口气,又提了起来。又被带回监牢王子殿下,可不是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被关着,虽然上面明说,对待洋人要客气一些,却暗示只要明面上没伤就行,早就磨刀霍霍的牢头一脸阴笑的看向被带回来的王子。侍从从衙门出来,便想去寻林继善,就算找不到林继善寻到李柑也行,怎么也要证明王子是没罪的,窃取之名是无稽之谈,这样的罪名,若是要承认,以后大不列颠的人再想来,肯定是不行了。 侍从扑了空,先去办公的地方,接着又去文府也没找到人,跟着侍从的翻译很负责,并没有讲林大人去了哪里,洋侍从问了几次,翻译也都是摇头表示不清楚。侍从无奈,只能先回去,准备明天再来。审完洋王子,就有人向林继善将事情做了汇报,前一位刚后,便又有一位过来,说洋侍从到处寻他。林继善想了想决定让洋侍从急两天,然后再出面,这两天应该够让牢要头问出些什么。 牢头看着一边难忍的翻译,要不是他听不到洋人说什么,洋人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他绝对把翻译轰出去,有翻译在中间插一杆子,感觉太没气势了。翻译不是以前一直跟着洋王子的那位,那位早跑去和洋侍从交流去了。 李柑被三皇子请去游玩,非常凑巧的不在京中,洋侍从寻不到林继善,也找不到带他们来的李柑,虽想着要一直等到林继善出现,可心里还是没了底,他觉得若是再见不到王子,王子可能会认罪。王子也是的,大大方方的和东方人交流,为什么非要偷着学,王子之前不是提过东方人对大不列颠有很多东西表现出重视吗?那就让东方人用成果换啊!洋侍很着急,东方离他们太远了,想要求助十分困难,当初过来时应该听国王的话,多带些人过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们连想对对策的人都没有,只能乱跑,没有谈条件资本,他们要怎么办。 西方人的思维有时候让人十分的不解,林继善在庄子住了两天后,终于出现在办公室,还没等坐稳,就听助手讲洋王子的侍从请求见面,林继善想着已经拖了几天,就见见吧!为两边翻译的不是李柑,李柑现在还没回来,翻译是一直跟着洋侍从的那位,据翻译本人讲,他和洋侍从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友谊有多深,翻译只是冷笑一声。不论是那位洋王子,还是洋侍从,打心底就没有瞧得上东方人,一边对他们的东西垂涎不已,一边还要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架子,他们凭什么?见天子还不想跪拜,一边说东方人是没褪干净毛的猴子,还装着恭敬的样子,绝对不用让他们带着任何的成果,不然,等到洋人都学会之后,绝对会将矛头对准东方。 林继善对洋侍从并没开始的友善,一个下人跟他平起平坐,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翻译非常“友善”的提醒洋侍从,洋侍从却装着没听懂翻译的意思,直接表明他们的王子是无辜的,绝对不会做出窃取之后,还请快速将人放了。林继善冷笑的望着洋侍从,然后看向翻译,“跟他讲,他们王子犯罪已经被证实。”其实林继善还没有接到通知,也不清楚有没有审出来,不过就算是没审出来又如何。 洋侍从大叫着绝对不可能,并扔下大不列颠绝对不会让王子在东方受苦的话,转身便走了。林继善看着洋侍从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假像,现在才是真面目,好在他们早就有打算。让助手去请四王爷,林继善起身,文明的解决办法不行,就只能用武力解决,大不列颠觉得和东方隔得远,东方打不到他们是吗? 若是旁的大臣去请四王爷,四王爷绝对理都不理,但林继善请人,四王爷立马放下手边的事赶了过来,见林继善的脸色不对,立马想到洋人。“是不是那帮子洋人弄出事端了。” “真面目露出来了,什么朝拜,其实打着从我们这儿弄出各种成果的主意,一个小小的侍从就能警告臣。”林继善摇头,若不是洋王子只带了两人过来,他便要将那个胆大的乱棍毙了。 “本王倒想知道他们想要怎么不让洋王子受苦,是攻击我朝,还是如何?本王听着李柑讲过大不列颠的情形,他们一个个用着佩剑,出车骑马,要么就是步行,还不如我朝以前,出入还有个马车。”四王爷冷着脸,对武将而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警告,尤其是来自他国的。“他们连艘大船都没有,就算已经开造,等人过来了,那位洋王子也会变成洋乞丐,没有我朝的船,那两个洋侍从想要回去搬救兵?游回去?” “臣没指望他们,臣已经列好了赔偿的条款,就等着洋王子签名,按手印。之后还繁请四王爷跑一趟,收缴东西。”林继善眯起眼睛,一脸的算计。四王爷拍了一下手堂,他已经明白林继善的想法,等下他就进宫跟皇兄说去,一定让洋人吐出来更多的东西,要不是洋人的地界离得太远,四王爷还想把他们的地盘也给占了,反正本朝人多,还有很多人没有耕地,能多占些地当然是好的。两人又商量很多的细节,林继善把想要的东西都列出来,除了钢还有金刚石,当然若是还有别的,也一同要来,只是他们没去过大不列颠,而唯一去过的李柑也是个不顶什么事的。除了这两项之外,就是驻大不列颠的使者,军队等等,这些便不是林继善要操心的。 四王爷拿着资料匆匆的走了,林继善也收拾东西准备先回府一趟,然后去庄子,林继善发现吴岱栂一点儿都没有自觉,带学生去搞什么实验,事事亲力亲为不说,还操不完的心,他在身边看着,将吴岱栂操心的事压下去不少,若是不在,吴岱栂指不定要累成什么样,嘴上说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让自己里累着,结果呢?他还不是什么都要管,跟着的下人也不敢说他。林继善想想便觉得头疼,感觉吴岱栂还不如两个孩子听话。 收拾了几件衣服,顺便和两个孩子嘱咐几句,再去跟长辈说了下吴岱栂的情况,林继善便出发去了庄子。送走父亲,吉祥有些不太高兴,庆丰也有些失落,比起吉祥,他跟爹亲更亲一些,而且长这么大,他和爹亲没有分开过,和爹亲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吉祥从生下来就没吃过苦,在长辈们宠着环境下长大,可他却不一样,虽然长辈待他很好,可是他小时候跟着双亲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被村民围着退出村里是常有的事,危及生命也不是没有过,后来成功了,人心正的能说几句感恩的话,人心不古的说出来的话,能让人气得不行。爹亲却不计较,出行的那几年,爹亲说得最多的便是他做到了无愧于心。庆丰担心爹亲,他不认为父亲能够照顾好爹亲,他记得爹亲怀吉祥的时候,爹亲还下厨给父亲做吃食,父亲以前受过伤,落下了一些病恨,到了冬天就会不舒服,爹亲挺着肚子照顾父亲。 “大哥,我想爹亲。”吉祥靠着庆丰,别看他觉得爹亲对他不如大哥,可是分开了仍是想得厉害,每天下学第一件事仍是跑去爹亲的屋子找人,见爹亲还没回来,便是一脸的失落。“大哥以前不是说过,爹亲在大哥小时候出行都会带着大哥,为什么我也是很小,爹亲不带着我?” “因为爹亲去的地方很近,坐轶轨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而你已经到了去学堂的年纪。”庆丰安慰弟弟,心里却也想见爹亲,“你要是听话,我就带你去找爹亲。” 吉祥听完后眼睛一亮,然后用力的点头,为了证明自己听话,吉祥跑去练武,站得非常直,比平时还多站了半个时辰,然后也不撒娇,也不要拖延时间,跑去写作业,认真的样子让庆丰摇头。既然要去见爹亲,自然不能不跟长辈交代去向,还要带上小厮和侍卫,准备去庄子换洗的衣服。庆丰以为说服长辈不是那么容易,他的年纪大,长辈倒不会阻止,可是吉祥年纪还小,尤其还是长辈宠着长大的,没有长辈带着出门,恐怕有些难,却不想他只是提了个开头,长辈便同意了。 吴岱栂站在田地边,看着学生对试验田做抽样记录,有做好记录的学生过来询问是否正确,林继善并没有在附近,正忙着处理助手送来的折子。 “爹亲!”   ☆、第180章 一八O 正忙着看记录的吴岱栂听着一个非常像吉祥的声音叫爹亲,惊讶的转头望了去,然后便看到两个儿子一前一后的往他的方向来,吉祥在前面跑,而后面的庆丰步伐很大,能看出他的急切。吴岱栂把手里的记录合上,半蹲着身体,他可不敢站着让儿子冲向他,他肚子里的那个会受不住的。吉祥跑到爹亲的身前便停下,然后抬手抱住蹲下的爹亲,脸蹭了蹭爹亲的。“爹亲,好想你。” “我也想吉祥。”吴岱栂轻轻的拍了拍小儿子的背,然后向走到跟前的大儿子招了招手。庆丰只是站着没动,他若是过去,会增加爹亲的负担,爹亲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他等爹亲站起后再过去。吴岱栂见庆丰没动,也不勉强,抱了胞小儿子后,吴岱栂便不能再蹲,吉祥见爹亲起来就站在爹亲的身边不离开。吴岱栂拍了拍庆丰的肩膀,“出来有没有告诉家中的长辈?” “有向长辈禀报。”庆丰一本正经的回答,跟着他们一同过来的小厮带来不少东西。“明日学校休假,儿子和吉祥在今儿晚上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吴岱栂笑了,孩子们想他,他也想孩子们,看着孩子们一点一点的长大,从小时候的抱着,到现在庆丰快要和他一般高,吉祥他也抱不动了,想想肚子里的这个,吴岱栂脸上带着笑意,他已经不记得到这个世界有多久了,他已经溶入了这里,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以前对生孩子非常的纠结,现在准备生第三个,想想他的肚子也够争气的,生老大的时候,确实没有任何的准备,甚至还有些恐慌,纠结,甚至是自有厌恶,但看着老大一天天长大,一切的想法都消散了。生吉祥的时候,庆丰已经大了,懂得照顾弟弟,也不会纠结大家疼弟弟是不是不喜欢他,对吉祥非常亲。现在怀老三,吉祥也大了,他也会像庆丰一样,能够照顾好弟弟。 吴岱栂把工作交给身边的小厮,别小看他身边的小厮,跟着他时间久了,都快成半个专家了,把工作交给他,吴岱栂很放心,然后俩儿子一手拉一个往庄子里面走,一路听着俩儿子讲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俩儿子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提在学校里发生的好玩事,吴岱栂有一次问两人,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两人一同摇头,吴岱栂便当了真,而且他也觉得两人在学校里不会受欺负,一来是身份,二来都是好孩子,却不想两人是没受欺负,却被班里的其他的排挤,吴岱栂知道的时候,有想去学校找老师聊天的冲动,被林继善拦了下来。当时林继善说什么来着?连这么小小的困难都解决不了,以后他们不论是从政还是从军,甚至去种地都有可能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总不能事事靠家里的长辈出面解决,他们总有一天会老去,没了他们孩子们要怎么办,会不会活不下去?吴岱栂觉得林继善说得有理,可看着受排挤的孩子,仍是会心疼,他不能明着找学校的麻烦,但也在暗地里点了点学校的负责人。 拉着孩子们进了庄子,吴岱栂让人去摘几个香瓜送过来,下人不止送来了香瓜,还有一盘切好的西瓜。吴岱栂招呼两儿子吃些水果,香瓜和西瓜都是庄子里早就种的,庄子里冬天也扣大棚,除了庄子里工作人用的菜之外,种的全都是供文府的水果,四季不断。吉祥靠着爹亲坐着,不离开半分,庆丰虽也想靠着爹亲坐,但想想自己的年纪,便没上前,吃着爹亲亲手递来的香瓜,庆丰觉得比平时吃的要甜。看着两个孩子,感觉基因是非常神奇的事,两个都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没一个像他的,摸了摸肚子,吴岱栂盼着肚子里的能够长得更像他一些。 林继善走进来就见吴岱栂和两儿子笑着聊天,“你们过来怎么没提前派人过来打个招呼。” “儿子是想给爹亲惊喜。”吉祥靠在爹亲的身上,吃着爹亲喂的香果,好甜,他不想回去了,想天天靠着爹亲。 “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自打怀上老三之后,吴岱栂就没进过厨房,现在他想给来看他的两儿子做些好吃的,吴岱栂想着他觉得好吃的东西,想了想后决定做干锅菜和糖醋肉,想想吴岱栂便觉得要流口水,肚子似乎也饿了,“走,爹亲给你们做菜去。” 林继善听着担心,又不能敢拦着,就怕吴岱栂像怀吉祥时性子大变,跟在吴岱栂的身后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子吓了一跳,想要说什么,在主子的瞪视下闭上嘴,忙问需要什么,他们来准备。吴岱栂倒也没客气,把要的东西全数的说出来,等厨子都准备好了,吴岱栂才开始上手。吴岱栂做菜的速度很快,做好他的,便吩咐厨子再做道汤,干锅菜的量很大,糖醋肉的份量也不少,菜的数量听着可能少,才两道,可端出去放在桌上却绝对不少。干锅菜有些辣,糖醋肉应该是酸甜口,可是吴岱栂做出来却偏酸一些,吴岱栂吃着没啥感觉,两孩子只吃了几口,更多的是在吃干锅菜,林继善只吃了一口糖醋肉。许是和了口味,吴岱栂可没少吃,看得林继善心惊,拦了几次,可对上吴岱栂可怜兮兮的视线,也没那么强硬,于是没了节制的吴岱栂吃多了。 入夜后,吴岱栂胃涨得不难受,便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头上流着汗,林继善看着那叫一个急,派人去请大夫,一来一去的也得是挺长时间,若是开了药,吴岱栂肯定不会吃,到时还是得难受,林继善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强硬一些。住在另一房间里,也听了动静,见爹亲难受的样子,跟着着急,可是父亲都没不到解决的方法,他们更不知要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下人把大夫请来已过了一个时辰,吴岱栂坚持不懈的走了一个时辰,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胃,也没那么涨了。让大夫诊了脉之后,大夫非常大手笔的开了很多的药,吴岱栂冷哼一声继续一边走一边揉肚子,大夫则在一边危言耸听得拉拉杂杂一堆,林继善越听脸色越不好,更别提两个小的,庆丰气得直接赶人,吉祥更是上前就要推,被庆丰拦住,大夫黑着脸甩着袖子要走,走了两步便回来,要诊金。庄子里的下人,如看傻子似的看向那大夫,到底还是付了一些诊金,却没提送大夫回去的事。 大夫回去了,到家还惦了惦银子,第二天跟人提起昨儿夜里的事,还懊恼着赚少了,说那庄子里的人抠,旁人问起是哪个庄子,大夫便照实讲了,旁人一听如看傻子似的看向大夫,“你可知请你的人是主子还是下人?” “应该是庄子里的主子。”大夫不解的看向提问的人,大夫刚说完,之前还和他一起起哄的人全都跑了。大夫还有发些傻,嘴里念着,怎么全都走了。 早晨,林继善便让人把给吴岱栂诊脉的太医请来,昨天晚上那个不靠谱的大夫说是太过夸张,明知夸大,可还是让他们不安,再有就是确定吴岱栂是不是真没事了。太医过来带着不少东西,下人已经说了昨儿林吴氏吃多了,太医估算出需要什么药。还未诊脉,就听着林大人讲昨儿夜里请来的大夫说的那席话,再加上药方,太医看完后咬牙,“真是给大夫丢人,怎能如此开药,此人乃为医者之耻。” 太医为吴岱栂诊过脉后,表示并无大碍,以后可不能一口气吃那么多,可以少食多餐。吴岱栂已经被吓着了,哪还敢多吃。多餐都不想,就怕再疼一次。太医见吴岱栂的样子,便猜出一些,“林夫人可不能少吃,甚至不吃,夫人的肚子里可是怀着两个,若是吃得少了,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走了,留下惊讶的一家人,送太医回去的小厮顺道去文府和爵爷府报喜,然后不到半天时间,天智者怀双儿的消息飘满京城,百姓道天智者是大福气之,安易先生派人送来一枚玉坠让吴岱栂带上,吴岱栂直接挂到了脖子上,并未多问。 有人欢喜便有人愁,关在牢房里洋王子受着非一般的审问,开始的时候,洋王子还能挺着,可很快他就挺不住了,什么都承认了,说什么他过来就是抱着偷学一样是一样的想法,因为带的人少,肯定不会对他多加防备,二来他要确定东方是不是真如去大不列颠的先生说的那样地大物博,如果是他们想“过来”。牢头气得又用了刑,翻译的脸色也不好看,向上面转达的时候,一层一层到达天子那时,已经有大臣送上应当攻打大不列颠的折子。   ☆、第181章 一八一 大不列颠的王子签下了完全看不懂的赔偿条约,王子清楚现在的大不列颠不论是兵力还是火力都无法与东方抗衡,这次因为他,大不列颠将受到非常严重的损失,就算到时大不列颠的王室不承认有他的这位王子存在,东方人也不会放过大不列颠,都怪自己做事太冲动了,不应该一心扑到偷学上,怎么着也应该和各大官员打好关系,他有些急了。洋王子懊恼,后悔,只是后悔的不是不应该偷学,而是没找好度。 天子看着大臣们的折子,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天天嚷着减兵,当时若是听了他们的,现在听他们派兵,唯有现征兵,现征的兵送上战场只会送死。这帮大臣们可真是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有时候天子真想把这些大臣送上战场,让他们经历了一下真正的战火,不过送他们上战场,天子还担心这帮大臣让战士做肉盾,国家养的战士可不是给他们挡刀的。打与不打,姿态必须要摆出来,让人把四王爷请进宫,这一趟出行大不列颠,天子并不想让四王爷去,别看北边的蛮子老实了,但南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去打倭寇离得并不远,老四去就去了,真若是有个十万火急的事,招老四回来也容易,但是大不列颠却不同,那里太远,若真是动起手来,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但能不动手还是不动的好。去大不列颠的人选,还得由老四推荐一位,他对每位将领的了解到底不如老四。 除去作战的领,还要派一位能力强硬的文官,能谈,他也不想用武力解决,首选便提林继善,外交之事归他所管,可是吴岱栂眼下正怀着孕,不到万不得已,天子是不想动林继善。或许会有人讲,那些当兵去打仗的,家里的娣哪个没自己生孩子,身为天智者不是更应该为标榜,但天子却不这么认为。对吴岱栂,天子是处处小心,天智者可不是哪个国家都会出现,本朝能够拥有天智者,乃是大幸。若是吴岱栂因为林继善不在身边,因为心情不好,身体出个差错,他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尤其吴岱栂这胎十分很不稳,更不能出现一点儿的闪失。那么选谁?李柑当是同行,但绝对不能做为谈判的第一人选,语言的天赋不错,但能力上到底差了一些。外交之人,也得由林继善推荐。想到吴岱栂,天子便想起赔身的太监跟禀报的事,天子不由得皱起眉,那样的大夫当杀才是,以前指不定坑害了多少百姓,若是留着以后不定会害多少人。此等小事,自是不用天子亲自过问,早就有人去处理。 那位大夫被抓了也没弄明白是为何,他一被抓不少被他坑过的百姓纷纷去状告要赔偿,以前百姓对去衙门十分的抵触,就怕官爷两边要钱,有理也会变成没理,现在可不同了,自打报纸上详细的刊登了几篇法律条文之后,一时间还掀起了告状热,小到偷鸡摸,大到等告官贪私,衙门忙了好一阵子,等到了农忙开始,大家一门心思的开始下地,才算消停下来,不过百姓这么一闹,倒真显出现律令的公平,让百姓心里有了底。待农忙过后,大家也过了告状的劲。对那位大夫,倒不是百姓不敢告,而是大夫到底是精贵,比起官老爷还精贵,若非惹急了,百姓不会想把他们送上衙门,但听说他被抓之后,被坑了的百姓却全都跑了去,他们怕去晚了要不到赔偿了。 外面的风风雨雨,吴岱栂在庄子里继续忙碌嫁接的事,孩子们住了两天便回去上课了,吴岱栂虽是不舍却不能拦着孩子们求学,好在试验田这边也快有了眉目,之后便不用他天天守着,由着学生们自己上手就行。至于大不列颠的事,吴岱栂连想都没想过,更别提过问,他现在只是一个教书匠。 林继善想着手下的官员,挑挑选选的推荐明大人去大不列颠。林继善清楚此次的大不列颠之行,十分的重要,能不能流芳千古在林继善看来不是重事,而是如何在不动用武力的前提下达成他们预想的目标,明大人不论口才,还是应变能力都在上乘。明大人听完林继善的意思后,整个人愣住了,之前讨论的时候,他们便知会有这么一天,当时大家以为林继善会亲自前往大不列颠,没想到会派旁人去,更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旁人便是自己。论资力,明大人为官六年,并不是很长,论其他,明大人也没想过会是自己,一时之间情绪万分的复杂。林继善见明大人的样子便猜出几分,“他处或许是论资排辈,但我处不同,而且此行事关重大,资力什么的暂且除外,能者为佳。” “谢林大人推荐之恩。”明大人十分清楚,他若是办成了此事,必会流芳千古,明大人握紧拳头,此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定不负林大人之重。 其实林继善推荐明大人也不是觉得一定能谈下来,却没想到明大人下了死力,不止谈了下来,还在原条例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东西,比如说赔偿等等,而明大人也因此次的成功,而记入史册,成为流芳千古之臣,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明大人还没有起程,不过明大人对此行十分的重视,特意请一位翻译跟着学习大不列颠语,他可以说得不准,但绝对不能听不懂,真正淡判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谈判的关键。对林继善推荐之人,天子也曾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当然,谈判交流不可能只有一人,明大人只是文官之首,另外天子还派了一位王爷跟着去,老四不能离开,不是还有其他人选,跟着去不用做什么,往那一坐就能给官员底气。 八亲王也不知从哪里听说要派一位王爷跟着去大不列颠,八亲王表示他要去,吓得天子连连告饶,心里直摇头,八皇叔怎么年纪越大,越不让安生,也不想想都多大年纪了,怎能经得起海上的航行,真若是有个万一,他说不清楚,后世还不得说他容不下长辈,甚至很有可能说他无能。八亲王被天子劝了回去,天子连下了个旨让八亲王家的人好好“照顾”这位性子跳跃的皇叔。 等林继善听说八亲王要去大不列颠的事时,他和吴岱栂已经回到文府,便把此事转告吴岱栂,吴岱栂听后直摇头,八亲王的性子太活泼了。“此次你不去可以吗?”外交的事是林继善在负责,此次和大不列颠的事,吴岱栂虽说了解的不是很全,但也有耳闻,知道事情弄得挺大,吴岱栂以为林继善会去,还在想准备多少行李,孩子出生时林继善能不能赶回来,海上行船并不安全,海水下面处处都可能有暗礁,要不要提醒船船厂给大船配一些逃生船,然后找成衣厂做救生衣……等等,之后听着林继善的意思,他是不去的,吴岱栂仍是把这些想法跟四王爷提了,四王爷哈哈大笑,直道救生的小船是大船必配之物,至于救生衣,倒是没有,可以做些出来。吴岱栂再一次感叹民智已开,只要未来百年内政策未变,国家强壮之步伐会越迈越大,也会越来越强大。 “若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那么还要别人做什么,一个地方只放一个官不就行了。”林继善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强,他一直觉得能够得到天子的赏识,大部分的原因是在吴岱栂,他不在意别人会不会讲他是吃软饭,他一直以能娶到吴岱栂而为傲。 “如果不是肚子里有一个,我倒是想出去看看。”吴岱栂说完之后便摇头,他清楚自己是出不去的,说出来也只是痛快痛快嘴。 林继善紧握着吴岱栂的手,他同样清楚吴岱栂有生之年怕是不可能随意的出行,“等以后我们都老了,就去寻个靠海的村子住下?” “到时啊,说不定门口会站着侍卫,我们想上船在海上飘飘都会被拦着,再说了,船上的滋味并不好,靠海而居也不安全,来个台风,直接能把村子淹了,我们还是那个世外花源之地养老的好。”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老了去哪里隐居,两人说得很开怀,可心里都清楚,他们提出来,上面那位不见得会同意,就算点头了,他们的身边也会跟着天子派来的人,想要做到真正的自由是不太可能的,即便是现在他们住在京城之中,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监视之内,天子想了解随时都会知道,也许他们每天说了些什么,都会被复述。 两人没再提起此事,说得再多,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还未到可以离开的时候。   ☆、第182章 一八三 国内最大的海港最近几天被官兵戒严,原本在这里出海捕捞的渔船全都换到附近的小海港,附近的百姓天天往大海港溜达,他们好奇里面在做什么,踮着脚尖往里看,被高高的士兵围着,看不得细致,只能看到一群人抬着什么东西往里走,一趟一趟的,看起来那东西还挺沉。有好奇的便想问问里面装的是什么,问士兵,士兵一个瞪眼,问的人便不敢上前,只能互相讨论,看谁能有个小道消息。百姓其实只是好奇,并没有多少恶意,只是有时候,这样的好奇不见得是好事,这不,有几位就被请去喝茶了,然后就发现海港外围着的百姓不见了踪影,即便是路过也没有人再敢往里看一眼。 混在人群里想要探些消的洋侍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且他的汉语只会说那么几句,就算是听到什么,没有翻译在也弄不清楚,此时洋侍从觉得学习汉语是多么重要的事,只是他现学也来不及了。洋侍从见不到主子,又弄不清东方人想要做什么,他们心里越发的不安,他们身边的翻译倒是很敬业的天天跟着他们,不管他们去哪里都会跟着,只是让他们翻译的时候,便会觉得内容有可能对不上,他们也不敢责问。 去大不列颠的日程已经定下,林继善最近很忙,他不去不代表就闲了下来,他有很多事需要交代,除了明面上的重要的东西之外,还有种子等等细小的东西。大不列颠对他们藏私,又对他们的东西虎视眈眈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换过去,如同做白日梦,当他们是傻子?就要想到被摆一道是什么滋味。明大人记得很详细,同时提出以后设立外交使馆后,要不要派先生过去,给大不列颠的人授业。林继善有些迟疑,此事还需要讨论,林继善对洋人的印象十分不好,觉得教会洋人,很有可能就成了“教会学生饿死了师父”,十分的冒险。 忙完了试验田的事,吴岱栂便开始休息,学生们还在庄子那边,等到他们回来,吴岱栂再去学校便可以。两个孩子见爹亲天天在家十分的开心,一个内敛的没什么表情,但从每天到爹亲的院子的轻快步伐,便可以肯定此人心情不错,另一个则是叽叽喳喳的天天围着爹亲转。林继善天天忙着开会,有时便宿在衙门里,丙个孩子便在爹亲的屋里搭床,当然不是同床而眠。吴岱栂会在孩子们睡前用大不列颠语讲故事,吉祥当故事是催眠曲,庆丰则听得认真,当初爹亲给李柑他们讲大不列颠语时,庆丰也有跟着学,他能听懂爹亲讲的故事内容,故事以前听过,但再听一次另一语言版,感觉很新奇。 这天晚上林继善回来,便见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便放轻了脚步,推门进去时更是怕吵醒屋里人。庆丰在听到外面动静时便起身,拿起爹亲房间里的大花瓶,准备给进来的人一下。父亲有讲今天不会回来,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进来的人,庆丰第一个反应就是偷,这会儿喊人很有可能吓跑贼人。林继善习武时年龄已经大了,他那两下子,和庆丰比起来差得远,但还是能感觉到危险,险险的躲过招呼过来的东西,便喝了声,“谁?” “父亲?”庆丰吓了一跳,又有些迟疑。吴岱栂也听到了声音,起床将床头的灯点亮,外面的林继善也开了灯,刚睡着的吉祥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看向外间的父亲。“父亲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林继善看着俩孩子,吉祥脸上带着迷茫,而庆丰板着脸,细看他的手在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怕是吓着了。林继善觉得大儿子表现得非常好,时时保持着警惕,虽说现在京城的治安很好,可因为吴岱栂的身份,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铤而走险的出现。林继善走到大儿子的身边,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你做得很好,要保持这样的警惕性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刚刚庆丰心底也是怕的,他不知进来的是什么人,若是个歹毒之人,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打过对方,他希望能弄出动静,给那些暗中保护爹亲安全的人争取时间。 “林吴先生,可是遇到什么事?”窗外响起陌生的声音,因为里面没有打斗声,外面的人没有冲进来,而且刚刚他们有见着林继善回府。 “无事。”吴岱栂出了声,表明自己很安全,“惊忧你们了。”外面没有再传回声音,吴岱栂转头看向父子三人,“即是无事便洗洗睡吧!”吴岱栂催着林继善去洗漱,倒没让两孩子离去,反正也不是一张床上同住。让孩子们回床上躺着,吴岱栂随着林继善去了洗漱间,前几天他们房里做了一些改动,洗漱间里添了电热水器。“我们睡前都冲了澡,这会儿水应该不会凉,你也冲冲,不要洗头,现在洗了头发会不干的。”吴岱栂给林继善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一边还不忘记絮叨几句。林继善并不有嫌烦,反而觉得十分的安心。 吴岱栂从洗漱间出来,庆丰还没睡,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大儿子的样子,应该还是因为刚刚的事而不法安眠,估计是后怕花瓶会打在父亲的头上,吴岱栂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庆丰,刚刚你做得没有错,你现在是知道进来的人是父亲,但若是刚刚进来的不是呢?那么你现在则是救了爹亲和弟弟两人,甚至还有爹亲肚子里的孩子的命也是你救下的。” “可是……”庆丰还在害怕,虽然双亲都说他做得对,可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打到父亲的身上,他现在闭上眼睛甚至能看到父亲一脸血的样子。 “没有可是,孩子,你不能纠结进来的人是父亲,世上有很多能人,没有能保证进来的人会不会是假扮的,因为你的父亲有派人说过,他不回来,所以今天你并非没有错的地方,因为你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并没有继续防备,如果刚刚进来的人是假的,那么现在会是什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吴岱栂非常认真的看着大儿子的眼睛,他不想庆丰再纠结差一点儿打到父亲,而是去检讨刚刚哪里做错了。“吉祥虽然也在习武,但他毕竟还是小孩子,而我呢没有习过武,现在还挺着肚子,可以说三人的性命都要靠你保护,外面是有人在,可你要记得,什么事都是瞬间的事,也许等到外面的人冲进来,我们已经被坏人放倒了。” “爹亲,儿子知道哪里错了。”庆丰不再纠结差点打到父亲的事,就像爹亲说的那样,他要保护爹亲,弟弟,还有未出世的弟弟,而爹亲说的能人,他也听闻很多,若刚刚真是有人冒充了父亲的声音,他却因为纠结差点打伤父亲,很有可能会害了自己,甚至也会让爹亲和弟弟受到伤害。 “好了,快点躺下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练功。”吴岱栂见庆丰不再纠结,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庆丰点了点头,刚想躺下,又坐直了身体,“父亲回来了,我抱弟弟去我院里睡。” “行了,就在这儿睡吧!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吴岱栂摇头,自打庆丰六岁之后,他就没抱过儿子,古时的教育方式真让人不舒服。 林继善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睡着的两孩子,又看向靠着床看书的吴岱栂,“虽然灯很亮,但晚上看书还是会伤眼的。”林继善将吴岱栂手里的书拿走,“和庆丰聊过了?” “嗯,快些睡吧!我困了。”吴岱栂点点头,若不是为了等林继善,他早就睡了。 自打半夜突发的事被,庆丰练武的时候更加的用功,教导弟弟的时候更加严厉,搞得吉祥几次忍着泪向长辈控诉哥哥的严厉,只是长辈再怎么疼他宠他却没有一个因为此事而出头,大家都清楚孰重孰轻,吉祥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受着大哥越来越严厉的教导,有时庆丰过于严厉了,吃饭的时候,吉祥便不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会用怨念的小眼神飘向大哥,庆丰却不为所动。 “皇上,出使的大船一切准备就绪,不日将出航。”此事派去大不列颠的武将是四王爷的亲随之一,曾跟四王爷登过倭寇之国,立下不少功劳。自打接了将令之后,赵将领便天天守在海港,每一艘大船他每天都会上船检查,以防出现遗漏之处。 “海上的风可测过?”天子问完,没等赵将领开口,便转看向老四,“朕记得林吴氏曾说过有种仪器可以测风速。” “测风速的仪器上次出行时便安装在大船的顶上,比起这个,臣弟更关心的是林吴先生提过的卫星。”四王爷也只是偶然听过一次,“如果大不列颠之行不出差错,也许不久的将来,能弄出一颗。”四王爷说得很自信,可惜……   ☆、第183章 一八三 出访大不列颠的船在挑选的吉日出了海港,这一次出行,比上一次还要隆重,不,用隆重不能直观的表述出当时的场面。数十艘大船停靠在海港,大船的前面是十几艘缩小版的大船样子,船由百名水兵驾驶,是护航船,别小看十几艘小船,船下带着十枚可在海中引爆的火弹,船上除了风向标之外,还有一顶不次至大船的远程高射炮。船身,炮身,水兵的衣服都与大海同色,打远看起能与海溶合为一体。大船与小船不同,外同是红白相间,炮是黑色,船下同样挂着火弹。此次去往大不列颠的船,从外观上便能看出不是善意的。水兵们登船之前进行誓言的宣读,之后是外交的官员,他们的誓言要与水兵的更严肃,更加的铿锵有力。 天子亲自前往海港,为将士们送行,外面围观的百姓被水兵们一起吼出的誓言激得心潮澎湃,至于外交官员的声音,却没有传到外围,外交官员的声音无法与天天吼着嗓的士兵相比,于是百姓们记住了远去为国而战的水兵。四王爷听着下人汇报百姓的反应后,暗暗决定,以后要在出征前都弄这么个仪式,让百姓知道,为何打仗,有了百姓的支持,将士出去打仗更有底气,同时也让士兵知道,他们上战场不只是为了天子,而是为了让百姓享有更安稳的生活。四王爷摸了摸下巴,送大船离开海港,就要着手准备南边的边境问题,总由着对方折腾可不行,之前不去收拾他们,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们,而是觉得连年的战争太过伤财,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着实不能再忍,而且现在四王爷更看中一个又一个海岛的作用,现在北边的几个海岛,已经派人去建灯塔,除了给晚归出海捕捞的人照明之后,还可以起到警示的作用。 新的地图绘制出来时,天子看着辽阔的疆域脸上露出笑意,四王爷看着也觉得很舒心,自打他们的祖先打下江山之后,几次想要扩大版图,可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现如今才几年,版图扩大了这么多,尤其是占了倭寇之国,扩延了海防,大不列颠就算打下来,他们也没准备占领,实在是太远了,真若是占领了,那边发生什么事,他们想要远水解近渴着实太难。 海港发生的一幕,吴岱栂是在报纸上看到的,现在还没有光影成像的技术,吴岱栂倒是和三王妃提过,只可惜并没有引起三王妃的兴趣,吴岱栂便没再多言,待以后有机会现提一提,相机的原理,吴岱栂能找到资料,但是胶片的制作却没找到。三王妃不感兴趣,安易先生却十分有兴趣,听吴岱栂提过之后便开始琢磨起来,最选整出来了望远镜,比起现有的更加清晰,尤其是在夜间观星时用,更加的清晰,就如星星在眼前,伸手便可摘到一般。吴岱栂听说先生弄出来的东西,迟疑了很久,他没见过天文望远镜是什么样,他怀疑安易先生弄出来的是天文望远镜,因为不能肯定,吴岱栂便也没提起这茬,只当是更清晰的望远镜。四王爷听说之后,立刻去了一趟道观,安易先生的人影没见着只是拿了个单子走了。 安易先生近些年来外观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时间就好象对他没有任何的作用一样,安易先生的怪癖越来越多,在道观里只见老友和身边的道童,如今道童已经成人,却依然先生身边照顾着起居。观外之人,除了吴岱栂之外,便只见庆丰,连林继善都没有见过。哪怕是吴岱栂委托林继善跑一趟,先生也不会见。即便是这样,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赏百姓人家有什么事还都往道观跑,均抱着能够有幸见一见安易先生的想法,若能由他点化一番说不定他们也可以有大作为。只是没有一人得到这样运气,慢慢的也不知怎么发展起了只要远远的见到安易先生一眼,便能得大善缘。有次吴岱栂去道理听经,便把此等传言讲给先生听,先生听后淡笑不语。 外出的水兵现在到了哪里,留在家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但是已经集结准备出发往南边境的队伍开始进行誓师大会,此次四王爷仍没有亲自上阵,他的年岁不低,现在开始应该培养新的将领,总不能等到他七老八十了还要上战场杀敌。四王爷提出这样的想法之后,三王爷迟疑一番之后,明面上说着自己的位置不需要敌杀,倒是可以多守几年,私底下也开始观察起头脑灵活的人,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若是哪天他们去得突然,谁能接手工作而不会出现衔接上的错误,而且在能力上不求超越,但也能守得住,不能让他们创建的新局面等到他们下位了就消失,那他们辛苦换来的一切不就成了昙花,他们的位置还不算重要,重要的便是天子如何挑选下继承人。 太子的人选,天子早已有了心思,便是跟随吴岱栂去了各地的那位皇子,虽然皇子眼下在军营之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已经混到了千夫长,可见能力十足。天子在几个皇子要从军时提出种种苛刻的条件,但仍是派了人在他们身边,暗中保护他们。每个人的表现天子十分清楚,天子希望儿子们之间的关系也如他和弟弟们一样,能够互相支撑着,而不是为了个位置而杀得头破血流,之后上位者还要处处堤防手足。进入军营的几兄弟并没有在一起,而是去了不同的军营,有三个在水兵营,此次也被选中去了大不列颠,老四曾私下跟他提过要不要让几个侄子回来,被他拒绝了,他的儿子也就出身比百姓家的孩子好些,之后受到了百姓之家不可能有的教育,但之外他们比别人多了什么?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逃兵,而他相信三个儿子也不希望做逃兵。天子只是说得凛然,只是回到玉案前,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三个儿子留下的信,他的心里其实很痛苦。 “爹亲,何为报国?”最近因为连续的派兵,学堂里有很多学子起了考军校的念头,庆丰也在犹豫。 “报国是个简化的词,可以扩充很多字,最简单的便是报效国家。”吴岱栂现在的肚子已经非常的明显了,他觉得肚子比怀庆丰和吉祥时大得多,太医诊过几次,也暗示有可能是两个孩子,但是吴岱栂觉得不太可能,想要怀双胞胎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两边的家中也没有双胎的情况,他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是孩子长得太大。 庆丰皱起眉,“报效国家”四字听起来和他的理解不同,最近因“报国”一词频频出现在报纸上,他以为是上战场杀敌才为报国,此时便觉得羞愧,想事情很浅显。“爹亲,儿子错了。” “你还年轻。”年轻便有可以犯错再来的资本,而且早早发现错误可以及时改正,若是等到了他的年纪才发现错了,那么到时不见得会有人承认自己有错,哪怕明知自己是错的。随着年纪越大,人们越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要让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思考,那样很有可能会让自己失去了正确的判断。” 庆丰用力的点头,报效国家,不是只有一种途径,还有很多的方式,像是爹亲这样,谁能说爹亲不是在报效国家,哪怕最普通的农民伯伯,如果没有他们用着特有的方式报效国家,那么会有多少人饿死。想通了的庆丰,思维也扩大很多,他对未来要做什么越发的坚定,他要像父亲一样为官,做个好官,为国为民。 懵懂的吉祥被坚定了理想的哥哥拎到院子里练武,吉祥现在已经习惯了大哥时不时的突发的严厉,可是习惯归习惯,让他坚持下来还是会觉得很痛苦。吴岱栂看着两儿子,又摸摸了肚子,最近林继善又忙了起来,在正式的战争开始之前,需要有官员先交流一番,不能上去直接就打,当然对方可能会这么做,但做为礼仪之邦,绝对不会那么做,先礼后兵,也得让对方的百姓知道,他们也不想打仗,你们受到了苦难,要怪只能怪你们的皇帝。 “先生。”李橪兴匆匆的一路狂奔进了院子,守在门口的小厮摇头,以前还很斯文的世子,怎么变得如此疯颠,“我,弄出来了,我弄出来了。” “啥?”吴岱栂看着李橪,李橪现在越发的有一种科学家的样子,成天关在研究的小屋里,也不知在里面要弄些什么,睿灏每次过来看他都会报怨几句。说李橪有时会几天不回家,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有了外室,很是伤心了一阵,等到问清楚了,李橪不回家都是在搞研究,睿灏又担心起李橪的身体,天天亲手准备好吃食送过去,现在睿灏有了身子,李橪才收敛一些,天天都会回府。   ☆、第184章 一八四 “弄出什么了?”吴岱栂让下人给李橪上茶,李橪一脸的兴奋,弄出来的应该是好东西。 “先生以前提过,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用来发电,像是风能,水,还有太阳能。”李橪大口的将茶喝下,“学生做了很长时间的试验,太阳能的试验失败了,但是通过风和水发电的试验得到了成功。同时,学生还弄出了可以查电量的电表,以后每家每户可以不用估计电量,而是可以按度计价。” 李橪最近的成果非常的多,而且每一样都很实用,有很多东西,吴岱栂只是知道大概,详细资料他是能拿出来,但是资料上有很多的人名,他是解释不通的,而且让他讲解,他也是解答不出,毕竟专业是不同。李橪对电的好奇比吴岱栂想像的还要深厚,发研究电的同时,还弄出了很多绝缘的东西,像是绝缘手套等等,而且也证明了很多东西是不导电。李橪在“电”的研究上可以称为这个时代的“电研究之父”,至于被标上“发明电之父”的吴岱栂,是史册上的也留下了光辉的一笔,难得以全名留芳后世,后人对林吴岱栂的研究从没有停止过,更多学者就“天智者”的身体展开了多重的研究,有人说他是外星来额,有人说他带着另一个时空的文明而来,还有人说他是神下凡等等等,在数种猜测之中,前两种占有很大的比例,可惜猜测永远只能是猜测。“风和水的发电量,可比目前的发电量高?” “以目前的发电量来看,首推是风能,水看似发电量很高,是在畜水量不下降的前提下,学生还没有做更全面的试验。”李橪说完便有些羞愧,觉得现在他有种做出了些东西便跑到先生家要赞赏的样子。 “那便多建些风能的电站,一些地方用碳来维持供电不是长久之计,一棵树长成需要的年头太多,而且过度的砍伐也会造成灾害。”吴岱栂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天子会不会觉得过度砍伐是错误的,但是他该说的,绝对不会不讲。 “学生现在正在研究通过电来改善冬季供暖的问题,像是楼群住户,以前的供暖只维持前一天的傍晚到第二天的早晨,若是用电供暖,很有可能全天保持热度,但也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一是温度上的控制,二是改变方式所需的费用,至于收费的标准便不是学生考虑的事。”李橪说完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李橪提到的那些问题,吴岱栂都无法给出解决的方案,李橪其实也没想要什么答案,他说出来有那么一点点炫耀的意思,李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难得提前出来,他要去给媳妇买些爱吃的东西,然后早些回家,想到媳妇的大肚子,李橪心情非常好,就跟研究出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送走了李橪,吴岱栂看向一直听他们聊天的庆丰,庆丰挺直了脊梁,“这也是报国。”庆丰说完之后还用力的点了点头,吴岱栂看着大儿子的样子乐了,大儿子越大越发的严肃,很少会有这般的表情出现,难得见一次,吴岱栂怎么也没忍住便笑了出来。庆丰被吴岱栂笑得非常不好意思,脸颊泛红。 国家南方要打仗,誓师大会听着很鼓动人心,但实际上还是要上战场,吴岱栂上书建立战地医馆,内设军医若干,可上战场接回受伤战士并能够做简单包扎的学徒若干。比起士兵,上战场接回士兵的学徒其实更为危险,但他们是必须存在,吴岱栂附上求人担架的简易图,并表示这些学徒身上也要配有火统和弹药,若是到了险境,他们也可上场杀敌。吴岱栂不会知道他的提意,造就出一支铁血般的战地医馆部队,他们可救人,也可上战场杀敌。数百年后,由数国组成的军队踏进东方的战场时,这支队伍给了外*队致命的打击,也在历史上留下光辉的一笔。 曾有后世的人评说外*队踏上东方的国土是因为曾被我国欺压过,甚至一切的原凶,皆来自天智者,这一言论出来之后,遭受到了严厉的批评,若没有天智者的存在,国人不可能在世界舞台受人尊重,想想那一个又一个的发明者,皆为祖先之名。若没有天智者,我国怎么可能会武力强大,让来犯者全军覆没,没在我国占到一丝的便宜。若没天智者,有我们现在的生活吗?林氏家族,吴家的后世子孙将提出此言论者告上了法庭,他们不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他们也不需要钱财,他们只需要一个郑重的道歉。林氏家族和吴家并没有富不过三代便落魄的情况出现,两家之子孙从小遵循家训,没出现一位辱没家族之名的人,林氏家族从事着各行各业,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用着自己的方式报国,他们也有出国学习,交流,但没有一个留居海外。比起林家的子孙繁茂,吴家却是每一代都是两个孩子,一娣(女)一子,算是单传,子承爵位,守着家业低调生活。看起来吴家没有什么能耐,可能够传承数百年不倒的爵位,可不是谁都能守得住。 当然,现在吴岱栂是不会知道几百年后的事,他现在正和四王爷交流如何建立战地医馆的事,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死亡,怎么能把死亡降到最低是每一位将领都想要解决的事,吴岱栂给出的意见非常的重要,可如何挑选战地医馆学徒,如何训练他们,如何让他们快速的适应战争都是待解决的问题。这一次吴岱栂并没有像对待李橪那样,吴岱栂挺着肚子忍着久坐而不适的腰痛,给四王爷非常详细的做了讲解,他将从书上看到的东西全部说给四王爷听。科技的发展可以慢慢来,但事关人命的事绝对不可以慢慢的来。 入睡前,林继善会为吴岱栂按腰,他清楚吴岱栂和四王爷谈的事很重大,可他仍是心疼吴岱栂,在怀孕之后养出来的肉,就这几天便明显的掉了,林继善不能劝,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减轻吴岱栂的不适。一连数日后,吴岱栂肚子里的宝宝抗议了,脸色发白的吴岱栂连坐起来都难,大医来了之后严令吴岱栂休息,不可思虑过重,若是他想一尸三命就随意的折腾,太医的话传到天子的耳中,立刻命令老四不得再去打扰林吴氏。四王爷只能摸索着弄,而吴岱栂则被严加看管起来,看管的人员以吴柳氏和林文氏为主,林继善和两个孩子为帮凶。吴岱栂躺在床上仍是不安心,林继善便会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的讲一些四王爷的进展,和吴岱栂做夫妻多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吴岱栂挂念的事。林继善知道事关重大,可他也不想吴岱栂日日为此忧虑而影响到身体。吴岱栂知道进展之后,安心了,其实他能说的能做的都已经讲了,更多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哪怕他是天智者,了不可能去指挥大夫如何用药,估计他一开口就能被大夫的口水淹死。 吴柳氏和林文氏轮换着看管吴岱栂,盯着他的吃食,别说半个月后,吴岱栂的气色好多了,脸也圆润了,也被两人批准在院子里转转,两位长辈已经认准了吴岱栂是怀着双胎,都担心吴岱栂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若是没有此事,两人虽说也会担心,可不会不安到天天发愁。吴岱栂肚子跟吹气球似的,肚皮上能清晰的看到血管,孩子在肚子里动,在肚皮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小手在动,小脚在踢,之前从没有注意过的林继善,看着吴岱栂的肚子,一脸的震惊。“刚刚,是孩子在动?” “嗯。”吴岱栂不解的看向给他揉腰的林继善,月份越重,腰的不适越明显,肚子太大了,压到很多的神经,现在吴岱栂睡得时间很少,若是能睡着便不忍着,他可能随时都会因为不适而醒来。林府上下全都围着吴岱栂转,吴岱栂除了随时睡随时醒的毛病之外,还有可能随时想吃各种东西,倒不会因为过了劲就不想吃,吴岱栂现在特别的能吃,但只是对他想要吃的东西,不想吃的放在他面前,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若是给他夹了,他会立刻变脸,大家都因为他身子重而体恤,“我想吃炒饭,黄金蛋炒饭。”吴岱栂要出的吃食也奇葩,有时吃食林继善连听都没听过,就拿现在的黄金蛋炒饭来说,真要的用黄金和蛋一起炒饭吗?吴岱栂看着林继善的样子便知他没听过,便让小厮把厨子叫来,林继善立刻把床幔放下,厨子进来后,吴岱栂把如何做说了一遍,厨子听得仔细,没一会儿便送上一份炒饭。   ☆、第185章 一八五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吴岱栂也到太医说的要生的日子,这一胎比前两个孩子提前一个月,吴岱栂在生前之前仍是好吃好喝,一点儿也不像是要生孩子的样子,吴岱栂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听着大家都讲生双胎会危险,仍是没怎么在意,别的时候吴岱栂不相信系统,在生孩子时,吴岱栂还是很信任系统不会让难产的情况发生在他身上。潜水许久的系统君表示,难道他就这么点儿用处吗?在别人手里系统绝对是无比强大的金手指,借着他可以做很多的事,怎么到了吴岱栂的手里,只有保生子平安的功能了。前几年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可以宅斗的人,结果就那么简单的放置在客院没人管,放置了好多年之后,都没用吴岱栂做什么,便踢出了门,系统表示,他遇到的主人是全天下最赖的。 这日,吴岱栂刚点了要吃的东西,便觉得肚子不舒服,下坠感十足,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吴岱栂立刻想到他这是要生了,咬着牙安排小厮去找人,顺便还不忘记让小厮去催厨房,他要吃的东西抓紧做出来,生孩子是力气活,他还是要生两个,不吃饱哪有力气生。小厮哪反驳吴岱栂的话,他跟着吴岱栂时候最长,现在已经嫁人,但仍跟在吴岱栂的身边,麻利的安排好了生产前的事。林继善在前面和老太爷聊天,听到下人来报之后,立刻往院子赶,爵爷府那边派人去通知。林继善回到小院,林文氏已经进了产房,林继善被拦在了门外,里面并没有传出吴岱栂出孩子痛苦的声音,说起来吴岱栂生孩子要比常人痛苦少很多,他从来没有听吴岱栂在生产时叫过,只是生产之后,吴岱栂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之后开始疼痛难过。助生娣和太医都吴岱栂的疼痛的时间很不解,但是事后痛总比生孩子时强上一些,生孩子是不叫不喊也不容易分心,也不至于让外面等的人跟着紧张,也让接生的人心里没啥压力。 因为是生双胎,吴柳氏在接到信之后,立刻坐上马车过来,而助生娣来得非常快,太医也在外面候着,助生娣是给吉祥接生的那位,进了产房后,便见吴岱栂一边吃东西一边捂着肚子,眉头紧皱,接生娣看着吴岱栂吃的东西后,没说什么忙着净手,接着便摸了摸吴岱栂的肚子,他是在摸胎正不正,再看向已经开夸张了产口,助生娣伸手往里摸,在摸肚子的时候,便觉得胎很正,可也得再一次证实一下,“别吃了,老大头都要出来了。”助生娣很是无语,这生孩子的主也够心大的。吴岱栂不舍的放下勺,躺好身体准备迎接新生命,对大家说是双胎,到现在吴岱栂仍是不信。吴柳氏进院子便听到第一个孩子出生的哭声,那叫一个脆。吴柳氏站在院子里没进去,他怕推门时带进去风。 吴岱栂听着宝宝的哭生之后便淡定了,哪想刚松了口气,就被助生娣拍了下大腿根,“别放松,里面还有一个。”吴岱栂到嘴边的一口气差点没吐出来,还真有啊!吴岱栂深吸口气继续用力,里面的那个小家伙还不太想出来,让助生娣十分着急,系统君怎么可能让主人处于危险之后,吴岱栂肚里那个娃不想出也得出,助生娣正急着,想要叫弄一碗催生的汤药来,就感觉里面的娃动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推他似的,等娃子被助生婆捧出,立刻不满的大哭,而且哭得还没完没了。 “恭喜,是个娣。”双胎一子一娣,主家的肚子也够争气的。助生娣忙着林文氏把两个孩子简单的清洗,忙包好放在吴岱栂的身边,自打出生就一直哭的娣,靠着爹亲之后便收了音,皱皱的小脸上满满是委屈。助生娣清理了自己,接了主家给的大红包,他一辈子帮着接生了多少人家,就数文府里的娣最轻松,好似天助一般。说了恭喜的话,助生娣走了。太医不避讳产房里的血腥味,进屋给吴岱栂诊了脉,开了一张补虚的方子,接过喜钱和鸡蛋也走了。吴柳氏和林继善等太医走之后才进屋,见吴岱栂脸色不好,便知这是开始疼了,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希望能够以此减轻他的痛苦。吴岱栂生下一子一娣的消息传进宫,天子立刻下了一道旨,给还在襁褓里的娣指婚,指给了准太子未来的皇上,在娣满十六时大婚。处在疼痛中的吴岱栂真想跳起来去敲天子的头,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草,两个孩子差了十几岁,指的是什么婚。不管吴岱栂怎么想,皇上下了圣旨,到了娣十六就得大婚。 十六年后的事先抛开外,指婚的事也放一边,吴岱栂生孩子当天,下学回来的两孩子听说爹亲生了两宝宝,便想要见见弟弟和娣,有了一个弟弟的庆丰,对见弟弟不怎么有兴趣,倒是对见小娣非常的期待。吉祥没做过哥哥,对一起有了弟弟和小娣表示十分的开心。只是两人今天是见不成了,两孩子睡在爹亲的身边,爹亲刚生完孩子,身体不舒服不说,也需要多休息,他们不好进去打扰,两人纠结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弟弟和娣,显得有些失落。 林继善看过新生儿之后,便监督另外两个儿子,以前都是吴岱栂的事,现在吴岱栂养月子,他就要代替吴岱栂负责起对两儿子的监督。只是林继善觉得以前吴岱栂做得十分容易的事,换到他时,却是那么的难,看着大儿子和小儿子练武倒容易,时不时的他还能指点小儿子两句,只是小儿子给他的指点并不以为然,更多的是看向大儿子,让林继善脸色有那么一点不好看。武练完便了,便是写作业,林继善再一次发现,他完全无法理解两儿子的作业,只能坐在一边,让曾是状元的林继善脸色越发的不好。吃过晚膳之后,林继善和两个儿子聊天,然后发现他不理解两儿子的想法。到了就寝的时间,大儿子不用哄,小儿子却拉着林继善的衣襟,想要听故事。半天下来,林继善终于看到儿子需要他,大感欣慰,决定给小儿子讲个惊天地泣鬼魂的故事,然后坐到床边,开口想讲时发现,他小时候也没听过什么故事,启蒙之后,倒是读了些闲书,可现在看绝对不适合小儿子听,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林继善开了口,讲了一个非常催眠的故事,从前有个城,城里有个大财主,大财主正在小孙孙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从前有个城,城里有个大财主……林继善一边讲一边低下头,然后就看到小儿子一脸嫌弃的表情。林继善觉得心好累,还是庆丰小时候听话,吴岱栂生吉祥的时候,哪里扯着他的衣襟让他讲故事。 吴岱栂养月子的时候,海港进入了一艘非常特殊的船,船上的人还未下来,便被海防的士兵围住,士兵没有人能听懂船上的人说什么,只能派人去通知外交司设在海港的衙门。沿海一共有五个大型海港,十几个小型的海港,海防却是不论海港大小都有设立,只是差在人数的多少,即便是没有海港的地方,官兵人数加起来也有百来人,一旦有不明船支靠岸便会立刻围上去。几个大型的海港都设有外交衙门口,除去士兵外,便只有三人,一人为官,一人为翻译,一人为杂务,因为公事少,曾引起很多人的不满,甚至有些想要混油水的人打破头的想去,只是外交的选拔,比正常的官员还要难,也就只有读语言专业的人可以被优先考虑。 翻译跑去海边之后,虽说和船上的人发音有些不同,但也能接上话,两边一交流,翻译的态度就变得不同,前有大不列颠的王子想要偷学技术,后有北美国的人说求得帮助,请他们帮忙将大不列颠国“请出”北美。翻译觉得北美国的人也没安什么好心,可既然人家求到他们身上,他们总得有些表示才行,翻译是不可能直接做出决定,便问询了外交官员,外交官员笑得很和善,却让翻译有种冷风吹的感觉。外交官员同意船上的人员先下船,至于帮不帮助,这个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得向上面禀报,上面要研究。船上的人员听着也不觉得过份,便跟随着翻译下了船,外交官员看着下船的人穿着之后,觉得帮他们估计得不到什么好处。 大臣向上级汇报,林继善接到信件之后,便找来李柑确认信上所写的情况是否属实,李柑点了点头,表示在北美洲确实是有一些地方被大不列颠占有,当地的人学习大不列颠语。林继善问起北美洲的情况之后,觉得要是帮忙没哈利益可占,而且有了倭寇和大不列颠的人为例子,林继善只是摇了摇头。   ☆、第186章 一八六 去不去帮助北美洲的人,不是林继善一人说得算,写了折子交给天子,林继善又让人跑一趟,一定看牢那些人,不能让他们乱窜。海港的外交官员接到信之前便已经和当地的海关士兵做了交流,两边的人对这批外来之人十分“重视”,有了大不列颠的例子在,他们可不想再“吃亏”。 对空手便想套白狼的北美洲人,天子觉得应该帮,但绝对不是直接派过人去将大不列颠的人赶走,然后他们就回来,他乃一国之主,如果没有好处可捞,他怎么会让士兵去做,士兵也是爹亲生,双亲养大的,命不是白来的,天子沉思如何从北美洲那里捞到好处。 林继善把北美洲过来求助的事在回家之后和吴岱栂打了招呼,他怕天子派人请吴岱栂进宫商议。吴岱栂摇头,此等国家大事,天子是不会和他商议,就算是需要人商议,那么对象也应该负责各大部重臣,到时林继善也会被请去,“若是天子招人商议之时,便是心里有了决定,我觉得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大家最在意的便是从北美洲能够得到多少利益。”吴岱栂坐起身,林继善忙拿出软垫垫到吴岱栂的身后,然后坐在床边。 “我问过李柑,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好东西。” “北美有什么,我也不清楚,可是李柑也没说大不列颠有钢,更没说有金刚石吧!东西好与不好,不是本国人谁会清楚,大不列颠还拿着首饰盒糊弄咱们呢!”吴岱栂翻了个白眼,见林继善点头,吴岱栂眯起眼睛没再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相信天子和诸位大臣不会放着到手的利益不要。 如吴岱栂猜测的一样,大朝会后,几位重要部的大臣全都被留下开小会。林继善下朝回来便跟吴岱栂说了,天子是同意帮忙,打着帮忙的旗号派兵,只是兵去了便不会撤回来,但不参与当地的政治,等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独立了,什么时候撤兵,当然不会忘记设立使馆等事。吴岱栂越听着怎么越觉得像后世的m国干的事,打着维护和平的旗号,往一些个国家派兵。本质上不同,但形式上非常的相近,难道说后世m国的行事作风,是照着前辈依葫芦画瓢,还是画歪了的瓢。 后来的事,吴岱栂便没有再听林继善提起,反正带兵打仗跟他们没啥关系,吴岱栂出了月子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去上课,若是上辈子,吴岱栂也许会回去上课,上课子每个专业课会有不同的老师为学生授课,但现在却不同,专业课基本是靠他一人,孩子还太小,还是两个孩子,他总不能推着孩子们去上课。农学院院长来访过两次,想请吴岱栂回去上课,都被吴岱栂回绝了,孩子们的成长就那么一次,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孩子最初的成长时期。农学院院长苦恼啊,林吴氏不去,学生们可怎么办。吴岱栂给院长支了个招,“让学生们去试验田,再多的书本上知识都不如实际操作来得清晰。”吴岱栂表示,他会再提供一块地,供学生们操作。吴岱栂把话说得明白,院长自然不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表示希望吴岱栂早些回到学校,学生需要他。对院长的话,吴岱栂只是笑了笑,需要他的人太多,可他没有三头六臂。 半个月后,两艘大船从海港出发,一艘去往大不列颠,看看那边的进展如何,另一艘去放北美洲,他们要实地的看看真相是不是如北美洲的人讲的,大不列颠侵占了他们的领土,若是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那么对大不列颠,就需要重新估量和大不列颠以后来往的关系。大不列颠在北美洲确实有殖民的地界,可也没像北美洲人讲的那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比起国内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北美洲的百姓确实不怎么样,以考察的名义在北美洲转了一圈,不管有用的没用的,全都被记录在册,回去问问天智者哪些对他们有用,考察的人员在北美洲滞留期间,去往大不列颠的船和之前出发的战船汇合,明大人带着官员舌战大不列颠群臣的事迹立刻得到了传扬,而不废一兵一卒便从大不列颠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甚至比他们预期的更理想。 后出来的大船官员将他们寻人的目的讲了一遍,带兵的将领和明大人互相商量一下,将领带着直奔北美洲,而明大人需要快些回国,将他们从大不列颠那里得到的好处向圣上禀报,后期的人员安排也要立刻送过去,又派出一艘大船折返回大不列颠与留下的士兵汇合,做好准备“迎接”第一位驻大不列颠的大臣上任,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让他们通知留下的士兵,他们可能随时都会有与大不列颠战斗的可能。 明大人带着人回到国内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明大人又黑又瘦,眼睛很大,脸上特别有精气神。林继善在京城的门口亲自迎接,明大人见到林继善行了大礼,然后便跟着林继善直奔皇宫,一路上明大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此行的成果,从寥寥几句之中,林继善便知此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对明大人的明力给了高度的认可。 天子在皇宫的门口迎接凯旋而归的明大人,明大人行了大礼之后,便把印有大不列颠大印的合约奉上,合同上是汉,英两种语言,上面林林总总写了数十条,关于赔偿,驻兵,海防,海贸,设立大使馆,税收,派技术人员,设厂,及国学教育等等。天子逐一的看完,然后拍了拍明大人的肩膀,“好!”不用一兵一卒,便完成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成果,天子觉得林继善慧眼识人才,而明大人更是不负重托。天子重重的赏了明大人,然后便让明大人去休息,又派人将几部的大臣招进宫,虽然之前就有了过去任大使的官员,但是现在局1面完全不同,需不需要更换,老三要带着人亲自进上一圈,计算出进出口的关税,还有国学大家,和思想教育学者,这些都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定下来,趁着还未入冬,将人派去,以免夜长梦多,驻兵也不能少,还要设立专门的商行点,要做的事太多。 在大臣未到之前,天子负手立于院子的一棵百年大树下,抬头望着依旧繁茂的大树,天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坐上位置之初,他虽设想如何发展国力,却不曾想过能如今天这般,立于国着眼海外,哪怕他初闻天智者之时,也没有想过会有今日之国盛。时至今日,天子的目光自然不会狭窄只想着如何统治本国一方土地,他开始设想如何成为世界霸主,在他百年之后,在史册上写下重重的一笔,那时他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明帝? 林继善在宫里开了两天的议事,吴岱栂则在家里陪伴着小孩子,宫里倒是派人请过他,被他推了。林文氏担忧儿媳妇会不会因此被皇室厌恶,吴岱栂倒不在意,文老太爷也摇头,别看吴岱栂只在家里教子,可是他的学生却个个都是能人,天子还要叫吴岱栂一声先生,不会因为吴岱栂的拒绝而说什么,皇宫里所议之事是什么,文老太爷清楚,他亦觉得外孙媳妇做得对,他不适合参加。 对明大人,吴岱栂非常的钦佩,明大人带回来的合约内容了解一二,在眼下时期,能够提出这样条约的明大人,头脑灵活思路广泛清晰能哆将形势分析得清明,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后的成京绝对不会小。和大不列颠所签之条约经报社公布后,百姓们分分拍手称快,尤其是明大人能够不用一兵一卒便将大不列颠损失不小,让百姓自发的送了很多东西到明大人府外,当然没有人会送银子,大家送的都是自家菜园子里的菜,或是饲养家禽的肉或蛋。吴岱栂听闻这些事后便问大儿子有何想法,虽说大儿子不再认为只有参军才是报国唯一出路,但吴岱栂仍是会时不时借着各种机会向儿子传达着一些信息,文有文之道,武有武之器,不论是文,还是武,两者之间没有重与不重,只有相辅相成。 吴岱栂在教育大儿子的时候,吉祥也会乖乖的站在一边,两个还在推车里的熟睡的宝宝不知何时瞪大了眼睛,听得十分认真,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小脸上的严肃认真的表情,让吴岱栂强忍住笑意,抱起最小的儿子,吴岱栂亲了亲,吉祥有些嫉妒的看着小娣,爹亲似乎更喜欢小娣多一些,都没有亲过他。吉祥是这么想的,也把想法说了出来,吴岱栂听完后大乐,“你们小时候都被我亲过,只是你们都忘记了,唉,爹亲好伤心。” 吉祥一脸纠结的看着爹亲一脸伤心的表情,他居然不记得爹亲亲过他,万万的不应该。   ☆、第187章 一八七 去考察的船在明大人回国的半个月后也归来了,带着详细纪录物产的册子,天子看过目之后,便让人手抄了一份给林吴氏送去。现在驻大不列颠的大使及各大官员都已经定好,就等着去北美洲考察的官员回归后,他们便要启程。吴岱栂看着宫里送来的册子,上面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东西,上辈子他所知道的北美洲,出名的就是“世界警察”的称号,特产的话就是人才,科技,军事,霸权,还有一个名叫苹果的通讯设备。吴岱栂无法算计几百年后会如何,他只能着看于眼下能从北美洲弄到什么,现在的北美洲还真是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人侧目的东西。发展旅游业?别开完笑了,现在朝内的百姓虽说日子过得好了,可还没到全面机器化的程度,别说有时间国旅行,就是在国内转转,大约也不会有心情。 现在能有心思游山玩水的估计没几人,哪怕是文人,也都忙着在学校里吸取着知识,还有很多的人忙着做实验,李柑觉得喜欢研究电的人不应该只有他一人,便在全国各地设了四处研究室,除了电的研究室之后,李柑还在忙着建造风电厂,这些都除外,李柑各种小发明也不断,当然很多不全是李柑一人完成的,还有很多和李柑一起的研究人员弄出很多不得了的东西。除了电研究室外,最近还出现了很多的研究室,像是电车研究室,农业研究室,土地研究室,热气球研究室,据说有人想通过模仿鸟飞行弄出飞行工具。 热气球现在已经成功进行人乘行的试验,当然这是除去兵部的研究外,热气球早已经上战场上运用过,效果如何没有人清楚。而官方的研究,乘上热气球的第一人是天子,天子带着太监和两名侍卫在大大的热气球筐里飞上天际,随风前行,下面是由奔跑最快马拉着车跟随着,上面的侍卫随时准备扔下沙袋以备安全着路。天子刚上天时有些眩晕,不过很快便适应了,看着远方,再望着下面,天子心里涌出积种复杂的心情,但最张望都被“激动”取代,脚下便是他的江山,看看整齐的田间,看看那郁郁葱葱的树林,看那山,看那绕城而过的人工河,天子在筐中赋诗一首,将心中豪迈全数道尽。等热气球停下,下面一路追来马,还有侍卫拉着空中抛下沙袋的粗绳,将筐往下拉,而半空中的火被随同上去的侍卫熄灭,天子从空中返回路地,从筐里出来的一瞬,天子努力不让人看出他发软的腿无力。 吴岱栂听说热气球上天时,只是望着蓝天,比起热气球,他更想看到飞机,哪怕现在有了研究飞行的研究部门,想要见到飞机,尤其是客机上天,恐怕还有等上很长时间,现在还没有发现在石油,更不可能有汽油,柴油之分。总不能飞机上天靠电来维持吧!若是遇到天气异象,那么飞机就直接交待了。不管怎么说,人们能想到便要支持,谁说一定要遵照后世的技术进行,也许在这个时空就能造出不一样的飞行器。 这一次出海去往大不颠的名单内,林继善的名字在列,吴岱栂早已猜到,上一次谈判,林继善没去已经让一些人心里有意见,这一次再不去便说不过去。吴岱栂在他们讨论开会的时候,便给林继善准备出去往大不列颠的衣物,海上飘着的感觉应该不会舒服,飞机起降,吴岱栂倒是有办法帮助林继善克服,但出海,吴岱栂着实没办法,只能让人备些生姜,还有治眩晕的汤药,吴岱栂也不管太医会不会因为他的意见而不满,向大夫提议做些片剂,好携带的药。太医起出对吴岱栂的提议吹胡子瞪眼,但是经过吴岱栂的分析之后,太医忙点头应着会想办法,没多久便弄出一些吴岱栂所说的常备药,而这位太医也因此成为治药研究院的院长。 初秋之时,三王爷带着一行人去往海港。天子送至城门,吴岱栂带着四个孩子和下人准备送到海港,其实他更想跟着去看看现在的大不列颠是何等的模样,他清楚提出来,天子也不会同意,同时也可惜,现在仍没发明出相机,想记录风情只能靠几位随同的画家,希望他们的画是写实派,而不是婉约派。天子并没有阻拦吴岱栂去送行,除了暗卫之外,并派出一队的御前侍卫保护吴岱栂的安全。此去怕是短时间回不来,吴岱栂倒不担心林继善领个洋女人回来,依着他对林继善的了解,林继善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两个年长的孩子,没离开过爹亲,同样对于父亲的离开,心理也有不舍,世玉,世铭自认自己已经长大,不能和父亲拥抱,只能立于旁,双目凝视父亲,期盼他能早些归来。吴岱栂上前抱紧林继善,两人结婚至今第一次分开,吴岱栂只是想想便觉得心里不舒服。送行的人里,吴岱栂的动作特别的突起,可他不在意,自己的男人要离家远行,何时能归是未定之数,且海上的风险也大,吴岱栂怎么能安心,抱着林继善,吴岱栂在他的耳边留下句,“若遇不幸,待孩子能走,便放下一切随他而去。”林继善紧紧的抱着吴岱栂,久未出声,他相信吴岱栂说得出口,便能做到,他更知此时他说什么劝阻的话都无用,只有平安的归来。在两人不远处的暗卫将吴岱栂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吓得心高高的提起,一边祈祷此次一行人顺利,一边暗暗的决定一定要注意吴岱栂。 送走一行人,吴岱栂并没有带着孩子们立刻回京,而是在海边小住几日,把跟随的暗卫吓得不行,特意派人去京城向天子汇报,天子也皱眉,却也无能为力,用国家束缚林吴氏?林吴氏为国为民做得够多,他本可以过着安然的后院生活。用安慰的劝阻?天子说不出口,三弟带着正妃出行,几位大臣也是带着正妻去的,而同为正妻的林吴氏却没有提过,就算提出同去,他为国家着想,也不会同意。天子有些后悔派林继善前往,若林继善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任何人都不会劝阻林吴氏,哪怕是他们的孩子。 许是上天不忍收了吴岱栂,林继善在来年的夏之初便随船归来,数着日子过来的吴岱栂听说之后,便天天往车站跑,想在第一时间见到盼了半年之久的人。陪同吴岱栂的是世玉,自从父亲去了大不列颠之后,世玉俨然成了家中的支柱,一时之间成熟了很多,世玉在初春之时,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进入大学,在选择专业的时候,林世玉并未向家里的长辈询问,而是非常认真的报了政治。林世玉遵循了内心的期望,他希望成为像长辈,像父亲一样的官员,为民为国。教政治的都是一些退下来的清官,言官,全国每年收入的学生只有五名,对学生的要求诸多,不是成绩好,出身好就能够进入学院,要知道这里是专为朝廷培养官员的地方。对于儿子的选择,吴岱栂并没有说什么,二儿子已经决定中学毕业之后考军校,比起大儿子想要从政,小儿子觉得做将军更威风。孩子们的决定,吴岱栂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他不认为自己觉得好的,对孩子们来讲就是真的好。 站在车站内,林世玉默默的跟着爹亲,视线在人群中飘来飘去,要找人还要注意爹亲的安全,过年前,倭寇起了反心,便想用抓天智者威胁朝廷,当时爹亲去学校给学生布置假期的作业,回来的路上差一点被倭寇的死士伤到,虽说都被抓住,可谁能保证就没有漏掉的死士。林世玉不放心爹亲,“爹亲,父亲在那边。”比爹亲高出一头多的他,很快便见着父亲的身影,拉着爹亲往另一个方向走。吴岱栂顺着大儿子也看见了林继善,应该激动的扑过去,反而停下脚步,林继善也看到了两人,快步的走了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便将吴岱栂紧紧的抱住,“我平安的回来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不能让半年的担忧放下,却也能让人瞬间安心。 一行人归来,带回来了好消息,北美洲的驻兵,大不列颠的使馆已经修建完成,关税等等已经制定出来,他们从大不列颠归来时,在北美洲转了一圈,那里的大不列颠兵已经撤出,本朝的将士只驻兵,不参与政事,让当地百姓高呼万岁,并决定在近期来朝拜递交外交国书,随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大不列颠的另一位王子,一是为领回弟弟,二是送外交国书,不只是这两个海外国家,南方被打疼的种族,投降之后,被四王爷强制性的纳入了本朝的版图。 吴岱栂对国家现今如何不敢兴趣,一家人平安的团聚,在他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张大桌子围住着一家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子坐在特别制作的椅子里,胖胖的小手握着小勺,时不时的指着桌上的菜,高兴之余还会踢踢小腿,兴奋时还会倔的两下,逗得一家人开怀。世玉坐在小弟的身侧,照顾小弟吃食,看着弟弟将饭粒吃到脸上,一脸的无奈,想到世铭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便顺嘴提了一句,世铭立刻否认自己有这样的时候,他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笨到将饭粒吃到脸上。没有说什么食不语破坏现在的气氛,两个孩子话让长辈不由得一乐,或许是因为气氛非常好的关系,长辈们纷纷打趣起世铭。室内欢声笑语,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彼此相视随之一笑,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终于完结了,哈哈哈哈哈,明天开始码番外,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隔日更,嘎嘎 本图书由(世纪沫)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