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食膳田园 作者:青青子襟 文案: 明明错不在他,他却是被放弃的那个,一场车祸,父亲让医生把他好的器官换给了临床的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死后祈木言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一世的父母经营酒楼,对他宠爱有加,忽略掉有个等着他冲喜的病秧子未婚夫,一切都合乎心意。 不想一觉醒来,他又回到了第一世。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算了……至少老天爷不算刻薄,上一世的碧玺还在,空间也还在。靠着碧玺他总能活得不错。 可是这次,他依然没逃脱冲喜的宿命。对方连着脸,都和他从前的未婚夫,一样一样的… 一句话介绍:两世重生为冲喜_(:з」∠)_ 属性不知的受 腹黑攻 内容标签: 主角:祁木言 ┃ 配角:杜奚川 ┃ 其它:狗血恶趣味无节操 编辑评价:   一场车祸让祁木言意外身亡,本来以为是人死灯灭。不想竟然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一世的父母经营酒楼,对他宠爱有加,一路平安的长大,往事如云烟已近渐渐淡去。谁知一觉醒来,他又回到了前世一切的起点……   三世皆因为手上家传的碧玺而起,再次遇到上一世的故人,自己当初身死的原因渐渐浮出了水面,连着母亲的去世也似乎也另有隐情。故事悬念引人入胜,本文文笔流畅,可读性强,一切以主角的成长徐徐道来。 ==================      第1章 第一章      Z 市城南一所私立医院。   过了十二点,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混合着女人的哭声,在四周一片静谧中,突兀异常。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推开。   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女人抹了把泪,忙上前问:“我儿子怎么样?!”   “虽然弹出了安全气囊,但是早在之前,驾驶座的人就因为反冲力,撞上了前面的窗户,伤者肝脏受损严重,情况不太乐观,可能……”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医生也就打住了。   顿了下才又说,“后座的人系了安全带,情况不严重,只是小腿骨折,一些软组织挫伤。”   “肝脏受损严重!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有事!”女人上前掐住医生的胳膊,“他才十七岁!你救救他,要是我儿子活不了,我要你赔命!”   女人尖锐的指甲陷入了肉里,医生皱了皱眉,这样无理取闹的家属他不是没遇到。   但是眼前这对夫妻,他还真不敢得罪。   “那个,倒也不是没办法,可以进行肝脏移植手术。”   不过令公子的情况不太乐观,怕不能等几天,这么紧急,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肝源。   这些话,医生为了自己人生安全考虑,暂时没有说出来。   相比女人的歇斯底里,一边的男人倒显得沉稳,“有合适的肝源吗?可以马上安排手术吗?”顿了下又说,“带我去抽血做检查,我要为我儿子捐肝。”   女人听完,一把抱住自己的丈夫,“志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阿璇!”   医生的有些犹豫,还是决定实情相告,“怕是不能,就伤者的状况来说,至少得接受移植百分之八十的肝脏,如果是活体移植,相当于……”   “相当于什么?”   “以命换命。”   走廊安静下来了两秒,女人因为绝望,再次放声的哭了起来,脸色更显狰狞,“两个人都在车上,为什么偏偏是阿璇有事,这不公平!阿璇要是有什么事,我要那个女人的儿子偿命!”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女人回头抓住了自己丈夫的手,“有办法了,要是把祁木言的肝脏换给阿璇!这样我们的阿璇就会没事,你说对不对?!”   女人话才落音,窗边刚好劈下闪电,医生不知道是被闪电吓到了,还是被女人的话吓到了,退后了两步。   满脸的不可置信。   “志海,阿璇是你的儿子,你要救救他啊!”   男人犹豫了几秒,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爱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沉冷没有温度,“把另一个的肝脏换给阿璇,阿璇能活多久?”   医生怔了两秒,“如果恢复好的话,二十年都没有问题。”顿了下,又开口提醒,“不过,移植的话,并不是谁的肝脏都适合……”   “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匹配的可能很大。你去抽血做检查,如果可以,尽快安排手术。”   蒋志海握紧了拳头,都是他的儿子,这次就要看老天的意思,如果不匹配,只能怪阿璇福薄。   但如果匹配的话,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医生完全被骇住了,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同样是儿子,拿着一个儿子的命,去续另一个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会出车祸,完全是驾驶座的人,一手照成的……   转弯车速太快,撞上了迎面的货车,当事人没有系安全带。   看着医生久久没有回应,男人皱了皱眉,多出了几丝不耐烦,“照我说的去办,如果你还想留在医院,不想接受调查,在牢里面度过余生的话。”   医生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要供两个儿子留学,还有赡养两位多病的老人。他自己只是一个主任……   为了钱,他确实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会让你升职,还会额外给你一笔钱,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会出事。”男人加重了砝码、医生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别人的家事是他管不了。   他还有自己的家。   虽然两个人是同父异母,却有六项匹配,简直是最佳的供体,检测结果出来的那天,两个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灯灭,一个被转入了加护病房。   另一个,在手术室心跳便已经静止。   祁木言漂浮在空中,看着病床上的自己,又回头看了看被推出去的人。   还有跟着病床离开的自己的父亲。   对方就这么走了,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也是,床上的他胸口都是血,随便缝合的伤口崎岖丑陋,其实,也不好看。   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微弱了,人死如灯灭,或许,他马上就要消失了。   从此再无牵挂,所有的事情都一比勾销,再由不得他。   哪怕是再不甘心。   祁木言摸了摸眼角,妈妈,你曾经让我好好的和他生活,但是你可曾想到,有天他亲手要了我的命。   我后悔了。   要是能重来,我不会遵守和您的诺言,因为那些人不配。   ---   窗外的阳光,经过层层的树叶过滤,只是在室内投下星星点点的斑驳的光影,并不炙热。   一曲奏完,少年从钢琴前面站了起来。   门响了一声,蒋志海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满面笑容的和少年介绍道,“小言,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姜阿姨。”   祁木言站在原地,不说话,用眼睛打量着两个人。   姜露和蒋志海对视了一眼,对方的反应,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姜露使了个眼色问蒋志海是怎么贻回事。对方之前和她说,孩子有点内向,只知道每天弹琴,对她的到来,不会有任何意见。   但看现在的状况,可不像没意见的样子。   蒋志海咳嗽了声,“小言,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阿姨今天要来吃饭。”   “我有些不舒服,我上去休息了。”祁木言说完,不等人在开口,径直的上了楼。   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两个人,也不能保证,自己情绪能一直保持稳定。   回到房间,祁木言把手举了起来,仔细的看看,上面没有半点疤痕,十指修长白皙。   母亲曾说过,弹钢琴的手要好好保护起来,一定不能受伤。   因为这样,他一直很小心,一直到蒋思琪不小心把他绊倒。他的手被倾倒的桌子砸到,顷刻间,两只手都是血,三根手指粉碎性骨折,上面更是多了几道再未消失的疤痕。   三根手指不能正常弯曲,从此,他就不能弹钢琴了。   而现在,他的手还好好的,甚至连着弹琴的手势都没有生疏。   祁木言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回到了这里。   当初被摘除了肝脏,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魂飞魄散,从此消失,不想却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投胎转世,因为忘记喝孟婆汤,所以自己依然记得前尘往事。   可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不过打了个墩儿的功夫。   他又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一切事情的开端,他死的五年前,姜露第一次,踏进祁家的门。   祁木言回过神,从抽屉里拿出了相册,垂下眼睛,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照片上的女人,漂亮而温婉。他想到了母亲临终前对他说得话。   母亲让他们父子好好地过,让他照顾好自己,可是,他一条都没有办到。   对不起。   祁木言伸手去抚摸照片上的人,这次,至少这次,他会尽量的照顾好自己。   祁木言一直没出来吃饭,一直照顾他起居的汪妈不放心。下了碗面条,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姑爷把那女人带了回来,也难怪小少爷会不好受。   汪妈从祁木言手里,抽回了相册,“先吃点东西吧。”   汪妈是照顾祁木言长大,她的丈夫早夭,膝下无儿无女,一直以来,对祁木言疼爱有加。   祁木言呆呆的看着汪妈,没有说话。   他的相貌随了母亲,五官温婉精致,一双眼睛像是沉静的湖水一般。   汪妈心里一软,想起了过世的大小姐,心里多了几分伤心。   大小姐过世还不到半年,姑爷就带着个女人进了家门,实在是太过分了,对不起死了的人,更对不起活了的人啊。   祁木言垂下了眼睛,“我不想在这里。”   他不能做到,和害死自己的凶手,和平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的父子情分,早在蒋志海在医院说出那一番话后,就断得干净。   汪妈愣了下,“小少爷,你可不能这样,这个家只有你一个人姓祁,该走的可不是你。”   祁木言的母亲祁婵,是祁家唯一女儿。一心沉醉于音乐,两个老人见这样,当初才招了婿,让蒋志海进了门。   这才生了祁木言。   祁木言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三岁开始弹琴,十六岁就收到了享誉国际的某所音乐学府的通知书。   不过因为手指受伤,他到底没能去读。   不知道是醉心音乐的人本来就心无杂念,还是因为他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上一世的祁木言心思单纯,一直到死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   妥协和容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上一世,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再娶,看着继母的子女住了进来。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最大得危机。   夫妻自母亲死后,待他就大不如前,他曾经还以为,是因为母亲过世,夫妻伤心过度的原因。   一直到那个人,笑容满面的领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笑着和让他叫阿姨。   这是所有事的开始。   祁木言回过神,“汪姨,我不想在这里。”   这次,他绝不重蹈覆辙,他要主动的离开这里。   汪翠张开嘴,话却卡在了喉咙,最终叹了口长长得气,“小少爷,你可不能这么傻啊。”   母子俩的性格一样倔强,下了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她不知道,要怎么劝慰。   晚上,祁木言从二楼的房间走了下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   他真的很想去问蒋志海,为什么那么狠心,叫人活生生得拿走了他的器官,去救另一个人。   两个人,不都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要这么的厚此薄彼?   想来也有些好笑,生他养他的父亲,本来以为是在母亲死后,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他一次次得妥协退让,却把自己陷入了不复的地步。   蒋志海抱怨,说他整天拉着脸,但是他真的笑不出来,能让那三个人住进来,已经是最大得让步了。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在母亲死后不到半年,便坦然接受父亲再娶,然后看着继母,一点点清理掉,房子里一家三口生活过的痕迹。这也让他本来就不是开朗的性格,变得话更少了起来。   祁木言说自己没胃口,汪翠只好收了晚下去,让孩子一个人静一静。   把相册放回了原处,打开右边的小抽屉,他拿出了里面的一串红色碧玺。   这是他外公送给的礼物,因为颜色艳丽,他很少去带。   反倒是第二世,这串碧玺到了他手里,他时刻把带在身边。   祁木言闭上眼睛,默道入府。   洞天福地里水软山温,浮岚暖翠。   祁木言有些诧异,三世碧玺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只不过第一世,他没发现碧玺里的乾坤,只当是长辈留给自己的念想,一直第二世,这个空间才发挥作用。   耳边是林籁泉韵,他快步的走了过去,发现上一世自己经营的一切都还在。   湖边的木屋里一切如旧。   祁木言躺在竹椅上,这里的空气没有一点杂质,呼吸间,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现代的工业化普及,空气到底没有从前的好。   一天没吃饭,理清了头绪,他现在终于感觉到饿了,屋后就有果树,祁木言摘了两个果子饱腹。   害怕被人发现,没敢久留,出了空间。   上一世他的手伤了之后,低迷过一段时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母亲在世的时候,帮他请了家庭教师,进度远远的超过了学校同龄人,他很少去学校。   母亲死后,他便封闭了起来。   知道碧玺里的空间还在,祁木言松了口气,更加下定了决心暂时离开这里。   靠着空间里面的药材和其他的东西,他不至于太辛苦。   他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只是暂时的离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这里是母亲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是他长大的地方。   离开是为了有一天,让这个地方,完全的属于自己。   ———   蒋志海十分的诧异,他没想到向来温顺的儿子,在他把人带回来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软磨硬泡,甚至表示暂时不会让姜露住进来,祁木言都不为所动,坚持要搬出去。   蒋志海见对方半点说不通,终于脸冷了下来,“你还记得你妈妈临终说的话吗?你现在就这么走了?对得起她?”   祁木言沉默不语,突然觉得很恶心。   他以前,就是因为记挂着母亲的话,才一再忍让。   蒋志海见对方不吭声,有些烦躁,“好吧,你要走也行,你在这里,我会供你吃穿,但是你走了,我就不负责了,你自己看着办。”   威胁的意外明显。   一个温室里长大十六岁的少年,离开家能做什么,他本来以为儿子会就此妥协,不想却听到对方说了一个字。   “好。”   蒋志海有些懵了,一直到祁木言收拾好了东西,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人的手腕,“你不能走!”   祁木言回头,声音沉冷,一字一句的问:“是因为我手里的股份吗?”   他的手里,有不少份额的祁氏的股份,是祁家的两个老人留给自己孙子的,不比蒋志海手里的少。   因为他没成年,才由监护人代为保管。   蒋志海的心思被一语点破,彻底恼怒了,他没想到平时乖巧的儿子,这么不给他面子,还在自己接姜露回来的这天。   “你胡说什么?!”几乎想也不想,他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打他,这个女人进来的第一天,你就打他!”   汪妈听到响声出来,尖叫一声,推开了蒋志海。   姑爷威胁小少爷的话,她刚刚也听到了,简直是作孽啊!小姐才去了多久啊!   难怪小少爷想走!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没说错。   她在心里下了主意,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与其这样,她还是带着小少爷走了好,免得受气。   蒋志海看着自己的手掌,怔了怔,这还是他第一次打孩子,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祁木言的嘴角破了,流出了血,脸肿了起来,表情却是笑着的。   这一巴掌,和后面他所要经历的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蒋志海有些慌了,至少现在,他还是很看重这个孩子的,毕竟是他从小养大的,但是祁木言此刻的表情,却让他一句话说不出。   祁木言快速的收拾了东西,拎着箱子走了出去,再没说一句话。   汪翠看了蒋志海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一老一小走远,蒋志海的脸色难看。他这才想起了,自从他带人回来,祁木言就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出了家门,汪翠先找个地方,把两个人安顿了下来。   她这些年在祁家做事,老爷,老夫人和大小姐待她宽厚,她也存了些钱,她算了算,应该可以让两个人渡过这两年。   等小少爷成年,拿回了祁氏的股份,就会好起来。   “小少爷,今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我去找房子,我们得找个能长期住的地方。”   “汪妈,你不要叫我小少爷了,我们都出来了。”顿了下,祁木言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你要去找房子,这是我的压岁钱。”   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一直放到那里没动过,也有可观的一笔数目。   “既然是压岁钱,当然要自己收着,你放心,汪妈有钱!”汪翠自然是不肯收。   祁木言笑了下, “那也放在你这里吧,我们现在搬出来,多得是要用钱的地方,而且我怕一不小心,我就把卡弄丢了。”   汪翠听对方这么说,伸手接了过来,“那先放在我这里。”   汪翠办事利落,第二天就找到了房子,地段不错,两室一厅七十个平,家电齐全,虽然不能和以前住的地方相比,但也整洁干净。   说实话,这个房子不便宜,但是她舍不得让孩子吃苦,也就咬牙租下来了。   搞完了大扫除,收拾好了房子,看着正在擦钢琴的少年,汪翠想了想问,“小言,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祁木言上午的时候,回去了趟祁家,就带走了这台钢琴,这是他母亲的异物。   “我想去学校读书。”   上一世,他手受伤了后,缓过来后,是有想过接着读书。   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当时有了轻微的自闭症,举步维艰。   而现在,至少还没到那种地步,他或许不需要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但是要让学会让自己,能正常的融入社会。   而且他现在才十六岁,不出国的话,只能接着去读书。   他要适应这个社会,毕竟这一世,他已经不能安安静静的弹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不是复仇文。   木言是个善良的人 但是不会圣母 总而言之 这是个轻松的温馨文。      第2章 第二章      襄南中学是z市的四大名校之一,学校成立已逾百年,出过不少名气斐然的校友。   祁木言没有参加中考,他能进这所高中,还是找了以前的钢琴老师,让对方帮忙推荐的。   那一沓的比赛奖状,加上对方的关系,让他以艺术特招生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学校。   至于入学成绩,想当然的垫底。   报到这天,他去体育馆报名交学费,班主任黄芬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性格有些刻板,知道祁木言是特招进来的,心里其实不太高兴。   这样的学生会拉低班上的平均分,而且,学习积极性都不怎么高。   “高中这个阶段十分重要,专业生虽然考大学文化要求不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跟得上大家的步子。”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如是的说。   祁木言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班主任见对方穿得干净清爽,态度挺谦虚恭敬。她也就没说什么,交代祁木言明天下午在教室开会,就让人离开了。   祁木言走出体育馆,打量着四周,过来过去的学生,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青春的肆意张扬,他这样看着,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踏入高中的校园。   施翊一眼就看到了祁木言,对方不是那种,会在人群里被淹没的类型,所以很好找。他不带主科,今天新生开学本来也没他什么事情。他是特意来找祁木言的。   施翊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在学校挂了个职,因为喜欢学校的气氛,和年轻人在一起,自己也不会太快变老。不过老师的工资可养不活他。   他主要还是靠在外面带学生赚钱。   他曾经带过祁木言两年,八岁到十岁,后来他发现自己不能当对方的老师了,就主动和祁木言的母亲辞职了。   十岁以后,祁木言的钢琴,都是由母亲一手教导的。   施翊知道这位小王子,是准备留学的,不知怎么改变了计划,突然找上他,说要读高中。   他当时,还意外了一把。   不过想到祁木言过世不久的母亲,里面多多少少有这层原因吧,他也就没有多问。   毕竟对方年纪不大,再多读两年出去也是一样的。   体育馆的门口人流量很大,祁木言才站了两分钟,已经有不少女生看了过来。   施翊笑了笑,对方一脸懵懂的样子,还真挺勾人犯罪的。   现在的高中女生,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他心里明白,这个少年,怕要变成老师办公室重点关注对方了,怀璧其罪,光是这张脸,就会诱导人早恋。   青春就是好。   “小言,报名了吗?开学第一天,我带你去吃饭吧。”他从后面,拍了拍人的肩膀。   祁木言回过头,“施老师,你好,汪姨还等着我回去的呢,我就不去了。”   施翊耸了耸肩膀,“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走吧,反正顺路。”施言一把搂住了少年的肩膀,不容反驳。   几个女生,一直到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颇为遗憾的收回视线。   “刚刚那个是谁?长得可真帅,是新生吗?”   “看起来好嫩,皮肤好白,从体育馆出来,应该是的吧?”   ———   第二天班级开会,祁木言提早一个小时就到了。   他到时候,教室还没有人。一直到集合的前二十分钟,人才三三两两的过来。   班上很多人,都是本部初中升上来的,相互都认识,就算是彼此不认识,这个年纪,相互也会很快就熟络起来。   “同学,以前你在那个学校读书啊?”一个女生走到祁木言的身边,主动问道。   祁木言说出个学校的名字,女生愣了下,以前怎么没听在这个帅哥说的学校,念书的朋友提起过。   难道是沧海遗珠?   祁木言五官长得精致,最主要,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苏容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她在这个人面前,会自动变得淑女起来。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干净。   这样说吧,在这个男生面前,哪怕是再不羁的小太妹,也说不出脏话来。   见祁木言搭话了,几个女生也凑了上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热情难挡,祁木言有些无措。   幸好不一会儿,班主任进来了,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班主任看着嘈杂的教室,拿书种种拍了拍下桌子,“安静!”   顿时雅雀无声,所有人收声。   “我和你说,我们惨了,我们的班主任是年级主任,人送外号灭’绝师太’,管得可严了。”   苏容小声的和祁木言抱怨。   老师在讲台上说话,祁木言没有接话,苏容又说了几句,对方都没回答。   她有些尴尬,只好坐直了身体。   不过她倒不觉得有什么,能在第一天,和这人的关系比班上的女生近一步,她已经赚到了。   班主任叫了几个人,组织发了新书,按照班上的入学成绩,选定了暂代的班干部。   她对新生都不了解,要等月考后,才能知道哪些人适合做班干部。   黄芬虽然严厉了些,但是教育学生,很有自己的一套。   发了书,又按照身高简单的排了位置,祁木言不矮,他的同桌是个更高大的男生,穿着球衣,有些自来熟,刚坐下来就开口说,“草草,以后多多指教啊。”   “草草?”   “呵呵,你是班草啊!”顿了下,杜潜又说,“我看挺多人对你有意思的,不过你别急,总得好好挑一挑,我们学校美女还挺多,特别是舞蹈队的,身材辣脸漂亮!”   说完,杜潜上下打量了一眼身边的人,“不过你这个懵懂的样子,倒是女生泡你差不多,哥我会保护你,不让那群色女占你便宜。”   ……   祁木言迟疑了会儿,他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轻轻的“嗯”了声,班主任刚走出教室,几个女生又凑了上来,“祁木言,待会儿去喝奶茶吧,校门口的那家店的珍珠奶茶,味道还不错。”   杜潜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人胳膊,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他和我有约了。”说完眨了眨眼睛,对祁木言道,“不是说好,待会儿去打篮球吗?”   “啊?是啊……“   几个女生瞪了眼笑得有些欠揍的杜潜,有些懊恼,“那只好下次有机会一起去了。”   “嗯。”   班会才解散,祁木言就没看到杜潜的身影了。   想到刚刚对方约自己去打篮球,他朝着篮球场走了过去,樊南高中一共四个篮球场,分别在不同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祁木言在半山腰上的篮球场,找到了杜潜。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八月底的空气依然燥热,脚步有些急,出了一身薄汗。   杜潜看到祁木言的时候,有些意外,把球丢给一边的人,径直的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要一起来打球吗?”   “我不会。”   “也对,你是弹钢琴的,那你怎么会……”说到这里,杜潜顿了下,有个不太靠谱的猜测,“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祁木言点了下头,“嗯。”   杜潜弯着腰很没形象的大笑了起来,他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逗的人了!自己当时,不过想着帮祁木言解围才这么说,没想到这家伙当真了!不会打篮球也找了上来!   篮球场他的几个死党,听到了笑声,都凑了过来。   “杜潜,你怎么回事?傻了吧你。”一颗球砸了过来,正中后辈。   杜潜擦了擦眼角的泪,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和一众的损友介绍对方,“这是我的同桌。小兔子。”   众人暗暗纳闷,小白兔?这是什么名字?   祁木言知道自己弄错了,刚想走,就被人一把拉住,“哎,既然来了,我请你去胡萝卜,不,是去吃饭。”   杜潜强硬的把人拉走了。   祁木言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第一次回来的这么晚。   汪翠在客厅等得有点焦急,刚出去找的时候,就在楼梯过道撞到了人。   汪翠这两个星期一直在找工作,但是都没找到合适的。   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干脆的跟着祁木言离开。   汪翠在祁家做了几十年,其实有些和社会脱节。她年纪这么大了,又没有经验,销售之类不符合要求,人家要的是年轻的小姑娘。   倒是有人给她介绍了份当保姆的工作,但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有时间照顾祁木言了,所以她考虑了下,没有答应。   连续找了两周碰壁,她心里有些着急,这么只出不进,也不是回事,小言要上学,她得想办法赚钱撑起这个家才好。   祁木言也知道对方的困扰,他看着桌子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虽然他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但是现在看到了,还是很有食欲。   这么些菜,其实两个人吃有些多了,但是汪姨说他在长身体,不能省,每天都会换着花样来做吃的。   “汪姨,你的手艺这么好,干脆开个饭馆怎么样?”祁木言建议到。   “开个饭馆,这能行吗?”汪翠有些犹豫。   “可以的,你做的饭菜,比小区里其他的餐馆都要好吃,不怕没生意。”   祁木言倒不是安慰对方的话,汪翠这几十年,就都扑在了厨房上,每天研究怎么样既营养又能好吃,厨艺相当不错。   比着酒店里科班出身的大厨,自有一番有味道。   被对方这么一说,汪翠动心了,想想也是,除了做菜,其他的她也干不了。   而且去餐馆打工,不如自己做来得自在。   两个人商量了下,决定开个餐馆。   祁木言和对方提建议,他们的店,最好能和小区其他的餐馆区分开,可以做养生的各种食疗,好吃还对身体好。   这个小区地段不错,进出大多是白领,还是有一定的消费能力的。   汪翠什么不懂,只是隐约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她了掌勺,其他的东西都是听祁木言的,两个人倒是信心满满的。   已经耽误了半个月时间,下了决定,第二天,汪翠就在小区找了个铺子,也是她运气好,刚好遇到人转租,她和房东签了一年的合约。   一个三十平的门面,加上后面的一间房,一年租金五万,这个数字不便宜,但是胜在地段不错。   装修哪怕是赶工,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星期,汪翠每天都捣鼓很多出来,让祁木言试吃,然后定菜单。   她按照对方的建议,其中有几道菜做了改良,再试的时候,味道果然好了很多。   汪翠高兴之余,又有些诧异,毕竟祁木言之前从来不进厨房的,怎么懂得比自己还多?   祁木言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这是上一世的经验。他只说自己在书上偶尔看到的,对方信了,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汪翠越来越有信心了,她觉得自己的厨艺又进步了,做得比以前好吃了。   她负责烧菜,祁木言负责采购食材,附近就有一个大的菜市场,祁木言每天买回来的菜都十分新鲜,这也是她做得好吃的原因之一。   祁木言揽过了买菜的活,是因为他可以直接在空间里拿,里面瓜果什么都有,每天省下了买菜的钱,不能还给对方,他还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汪翠每天做菜,祁木言不光在家里吃,汪翠还买了个保温盒,让祁木言带到学校中午吃。   午休,杜潜约自己去吃饭,祁木言才想到自己带了个盒饭过来。   他把饭盒打开,沉淀了很久的香味就飘了出来,上了一个上午课,已经饥肠辘辘,准备奔向食堂的人,立马迈不动步子了。   一瞬间,教室里的人,都往后面看了过来,连着在补觉的人,鼻翼动了几下都醒了过来。   保温盒里的鸡汤,汤色乳白,扑鼻而来得味道,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整个教室都充斥着浓郁的香味,很多人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他们觉得自己或许已经饿了一年了,又觉得自己以前喝得汤,和这一罐比起来,根本不能算是汤。      第3章 第三章      杜潜离得最近,他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拿眼睛去看那罐汤,“你这是什么汤,闻着可真带劲。”   祁木言笑了笑,“这是鸡汤,不过里面加了些药材。”   杜潜舔了舔唇,“我说闻着怎么有股药香,这里面都加了些什么,你和我说说,回头我也让家里的阿姨,帮我做。”   他从来没想过,居然会一本正经的在教室,和人讨论怎么炖鸡汤。   “熟地,白芍,知母,茯苓,地骨皮,炖汤的鸡是乌骨鸡。”他尽量说得详细点。不过,鸡是他在空间里捉来的放养鸡,药材也是从空间里采摘的,和外面的不太一样。他不能保证,一样的程序和成分能做出相同的味道。   杜潜猛得吸了口气 ,香味充盈整个鼻腔,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不太懂,我能尝一口吗?我想有个更深的了解。”   “当然可以啊,这么大罐汤,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祁木言的话一落音,教室里重重叠的声音响应,“我也想了解下。”   每个人拿着喝水的杯子,盛了一点,各自心满意足的坐回了座位。   杜潜看了一眼见底的保温盒,有些懊恼,“就只有这么点了,你也大方了点!”   祁木言笑了笑,把保温盒推了过去,“都给你喝。”   “那你自己呢?”   祁木言眉眼弯弯的,“我出去吃东西啊,这点汤怎么能填饱肚子,你快点把喝完吧,我们一起去。”   喝完最后一口汤,也是教室里人太多,为了自己的英明形象,杜潜拼命忍住,没伸出舌头去舔饭盒……   杜潜刚坐下来,就一个劲儿的和几个朋友形容自己刚才喝到的汤有多鲜美。   那表情和语气,都快能赶上美食节目的主持人了。   陈林笑了笑,他以前还没发现对方有这个天赋,忍不住开口说,“杜潜你够了啊,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就你,有必要这么夸张?”   杜家高价请来的厨师,手艺那是相当不错,几个人都尝过,而且杜家很多东西都是特供的,外面买不到。   他不太相信,一罐汤能让杜少爷惦念这么久。   “是啊,学校的食堂本来就难吃,你再这样,我们更吃不下了。”   另一个人不满的符合道。   杜潜坐直了身体,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一直在回味刚才那几口汤……   一个爷们这么看重口舌,难怪几个死党笑话自己。   他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辩解,“你们不懂,小言带来的汤,真的很绝。”   几个人哈哈大笑,不予置否。   下午上课的时候,教室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很多人都询问这什么味道。   中午有分到汤的人,都兴奋的和当时没在场的人形容,自己中午喝到了多美味的汤。   杯子里有余味,都舍不得洗掉。   姜琼见快要上课了,教室里还一团乱轰轰的,站起来管纪律,“没听到打预备铃了吗?像什么样子!”   顿了下,她把视线放到了祁木言的身上,不悦道:“祁木言!以后不要带味道重的食物来教室!”   和姜琼同桌的何小米,拉了拉她的衣袖,“算了。”   “真看不惯,拿着东西收买人心,等着考试成绩出来,就知道什么货色了!”   何小米有些诧异,姜琼虽然高傲了些,但是不会这么说话,平时还是很会为人处事的。   她感觉到,对方有些针对祁木言,说实话,她对祁木言的印象不错,而且今天中午的汤,她也有份喝,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好友把自己也一并骂进去了。   一个班的人,都知道祁木言是走后门进来的,所谓的艺术特招生,连着入学的成绩都没有,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好看的幌子。   尽管这样,班上的人,特别是女生,大部分人都很和善。但依然不能排除,部分优等生,带着生来就有的倨傲。   他们是高分考进来的,入学成绩都没有的祁木言,算是里面的异类。   不过这次中午的事情,让很多人倒戈了,十六七岁的年纪,能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能有多深的成见。想着要做三年的同学,又喝了人的汤,自然摆谱不下去。   姜琼是入学第一名,又是班长,她有资格管纪律,很多人虽然觉得她太形式化了,心有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历史老师进来的时候,教室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杜潜不满的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什么叫味道重,不就是一个汤,早上一教室的包子馒头味,偏没人说什么。”   三天后就是新生摸底考,升入高中首次考试,大多人都看得很重,班上很多同学,直接把早餐带到教室来吃。   班主任之前有说过,不能把味道重的食物带来,但是鸡汤,明显不在这个范畴。   他最讨厌装腔作势的人,本来对姜琼还挺有好感,对方长相很对他的胃口,而现在,直接扣成负分了。   “你有没有觉得,那女的针对你?”   “没有吧。”   祁木言脸上带着笑,心却往下一沉,他当然清楚,那个人,的确是在针对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姜琼。   想到当初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自己的人,祁木言的眼神暗了下。   真巧,原来姜琼也读这所高中,他们还一个班。   姜琼是姜露的侄女,怕早就认出了他,他那一世虽然对旁人的事情莫不关心,但是有几个人,他却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本来也无意主动接近杜潜,对方刚好是自己的同桌,所以才顺水推舟。   上一世,杜潜是姜琼的男朋友,他听对方炫耀过男友的家室。   不过现在……看着身边人看姜琼的眼神,只怕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   这或许就是蝴蝶效应,他不按当初那么走,很多事都变得不同了。   时间还长,他有耐心。   考试完,各科老师连夜把卷子给批了出来,第二天就出了成绩。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上课之前先发了卷子,祁木言的语文成绩很一般,并没有引人注意。   等到了下午,各科的卷子基本都下来了,所有人就震惊了。   祁木言数学考了满分,英语就扣了一分,文综稍微差点,但是偏理科的几门,差不多都是满分。   总分加起来,能在全年级都排上名次!最关键的是,不是听说这人是艺术特招生吗?连着升学考试都没参加吗?   班主任是政治老师,她的课在下午最后一节,她先讲完了试卷,然后开始总结了这次的考试情况。   这次考试,总体算不错。全年级全十,班上占了三个。   班长姜琼年纪第一,带着厚厚眼镜儿的李勤第五,杜潜第九。   祁木言摸到了尾,拿了个第十。   其中,祁木言有三科拿了第一,数学,英语以及化学,不过这次数学挺容易,满分有十几个,一百一十分以上的一大层,能到这所中学读书的,底子都不差。   他自己倒不意外,这些他都学过,不过政治历史他真的有些无能无力。   他是理科生。   不过既然来到了学校,他决定把以前的都捡起来,家教比学校的集体教育要高效,这些东西他都学过,问题应该不大。   他不需要考第一,只要比姜琼厉害就行,这几天对方的举动,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泥人都有三分脾气。   班主任心情不错,班上这次考得这么好,特别是祁木言,完全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不过,她也有些不满,因为自己带的政治这门,祁木言考得相当一般。   这个学生有些偏科,不然不会才第十名。   不过高中还才开始,总会补得起来,虽然是个艺术生,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学生是读书的材料。   黄芬本来对祁木言分到自己班上,是有些不满的,现在完全便惊喜了,一个办公室的老师羡慕她说,她班上又多了个读书的好苗子。   下了课,杜潜拿着拳头捶了把祁木言的胸膛,“你小子藏得不是一般深!怎么样,考这么好,请我去吃饭?”   祁木言连连咳嗽,“你考得比我好,要请也是你请我。”   杜潜笑了,一把拽过祁木言的肩膀,“好吧,我请就我请,走吧。”   姜琼看到走远的两个人,咬了咬牙,要不是祁木言有几门单科是第一,她都怀疑对方是舞弊的了。   她虽然考了第一,但是老师夸得对多的是祁木言,所有人的焦点,也在那个人身上……   一周后,小店正是开业了,挂了牌匾,食膳田园。   店子里面的装修很随意,墙壁上挂着吊篮,一个店,不过就稀稀拉拉的摆放了四张木质桌子,其他都是植物,远远看去绿意盎然,不像是吃饭的地方,倒像是花店多点。   经过的路人往里面瞥上一眼,就想进去坐坐。   但是真的进去的,倒是没几个。   汪翠心里有些没有底,“小言,你说咱们这样行吗?”   “才开始,不用急。”祁木言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我去学校了。”   说完提起一边的保温盒,昨天杜潜和他抱怨,说自己家的阿姨做了四次,鸡汤的味道都不对,一定是他忘记说什么材料,或者步骤了。   今天开业大吉,他好心的给人带了份。   这个店本来就不走量,祁木言不想让汪姨忙的转不开身,所以菜品的价钱也稍稍高了些。   酒深不怕巷子深,有汪姨的手艺,再加上自己从空间采摘出来的那些食材,菜品的质量是一点都没问题,总会好起来的。      第4章 第四章      出差奔波了几天,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舒瑜只想回家洗个澡,然后好好的休息。   她看着手上拎着的两大包零食,表情严肃了些,战斗再一次打响!   不知道今天,楼下又会做什么菜……   最近楼下搬来的住户,不同的时段,都在做菜。各种香味飘了上来,让她时时刻刻都处于非常饥渴的状态,这次她特意多储备点粮食,来加强防御能力。   她真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伤害,而且是肉体和精神双层的伤害!   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这经历简直不要太……奇妙?她真觉得自己能忍住,没去敲楼下得门,简直太有毅力了!   好不容易的周末,她就是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中渡过的 。关键是,那香味闻着还挺上瘾,她把家里储备着的,用来做面膜的黄瓜都啃了,居然还舍不得把窗户合上!还把头伸出去深呼吸!   简直像有受虐的倾向。   看着拎着的两袋零食,希望这次不会太难熬!虽然一想到上周飘进家的味道,手里的零食,看着就有些难以下咽!   舒瑜刚转了个弯,停下了脚步,风里面飘来的这个味道……闻着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她嘴馋到,已经入了魔掌?   她不由的往传来味道的源头看去。   街角的那家店,什么时候换了人经营?远远看去绿意葱茏,像是一家新开的花店。   店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因为香味而驻足,她舔了舔唇,不由加快脚步。   到了店门口,看到木质的牌匾,舒瑜才反应过来,这里居然是一家餐厅。   开店第一天的整个上午,都没有进来客人,汪翠闲的慌,又把餐厅的卫生搞了一遍。   店里的这些花花草草的,都是小言买回来的,闻着倒是挺舒服的,看着也漂亮,让人心情都不自觉变得好了起来。   但是客人怕是不会喜欢。   这里,半点都不像是餐厅。   周五,祁木言放学的时间要比往常要早,收拾完了卫生,汪翠想着该给孩子准备午饭了。她听说高中学习强度很大,是该补补身体。   小言是个体贴人的孩子,今天去学校之前,还特意去了菜市场,买了要用的食材,帮她分担。   最近她试采用的食材,也都是小言买的。不管是什么,小言买回来的颜色既好看又新鲜。   高中学习这么忙,她本来是不让人去的,但是自己买了两次,但是无论是成色还是味道,反倒是不如对方买回来的好。   祁木言自然不会告诉汪姨,那些东西,是他从空间里搬出来的,不用花时间,自己会劝她开饭馆,也就是因为有这个空间,底气很足。   祁木言和对方保证,不过是捎带着买点菜,就当做运动,不会影响学习,她这才答应。   她不答应也不行,那孩子倔得很,每天她起床,就看见东西已经都买好了,整齐的码在那里。   汪翠也好奇过,对方是她照看长大的,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精贵的养,怎么突然会了这么多。   祁木言言辞闪烁的说,是自己学的。   幸好对方信了,他松了口气,就算是多活了一世,他也不擅长说谎。   严格来说,他也不算说谎,这些是他上一世的学的。   汪翠想到了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蒋志海说得那些话,就心里闷的慌。   她认为孩子突然变了很多,问题就是出在他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上。   没有人会愿意看到,自己小心呵护的人被迫成长,这样一来,汪翠对蒋志海的怨责就更深了,更庆幸两个人搬了出来。   上午汪翠去菜市场买香料的时候,刚好碰见有人卖鱼,是别人在河里钓上来的野生鲫鱼,不同于养殖的,全身金黄金黄的。   过斤的野鲫鱼胜鳖,野生的鲫鱼滋味鲜美不说,营养价值高,能增强抵抗力和免疫力。所以,价钱比养殖的的贵上好几倍,而且都不论斤卖。   这东西成长周期很长,过斤的大多成长超过了十年。   那人钓了两尾,汪翠想着可以买回去给孩子炖汤,就都要了。她是个节省惯了的人,但是涉及到祁木言,就没有节省的观念,只会想到这个有营养,直接忽略了价钱。   杀好的鱼不用怎么处理,因为滋味本来就已经很鲜美了,她下了虫草花和党参,这两样补气。   看了下时间,已经小火顿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了。   汪翠揭开了盖子,香气就溢了出来,热气扑了出来,火上的鱼汤还翻滚着。   这个炖盅,还是她特意从祁家带出来的,她奶奶当年用的东西,已经好几十年历史了,汤盅的年龄越久,炖东西越顺手。   撒了些盐盖好接着炖,汪翠走了出来,就发现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不少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香气冒出来的厨房。   舒瑜低下头掩饰掉吞咽口水的动作,虽然这会儿,大家都注意力在后面的厨房,没有人看她。   “你在在炖什么?卖吗?”话问出口,舒瑜反应过来,自己问得有些太粗暴了。   但是看其他人的表情,她显然问到了这些人的心上。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自己喝的,不卖。”   所有人听了,脸上都难掩失望,眼睛依然盯着香味溢出来的那扇门。   舒瑜身为资深吃货,舔了舔唇,秉着不放弃的精神又问,“那你这里什么卖?不……我是问,这里可以吃饭吗?”   她觉得自己不吃点什么,一步都走不动了,胃已经严重抗议了,拾掇自己的一双腿结成了同盟,怕是这家店都走不出去了。   “当然可以,我们餐厅今天第一天开业。”汪翠拿过一边的菜单,“你……你们看看吧。”   餐厅里的四张桌子,瞬间被坐满了,不认识的自动拼桌,在美食面前,大家都是豪放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等待是煎熬的,特别是在香气萦绕的店里,舒瑜喝了两杯水了,她觉得自己已经等了一个世纪了。   望断秋水。   人参螺片汤,干瑶柱豆腐西洋菜羹,黑豆炖猪手。   这些菜以前都有吃过,但是偏偏,和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连着普通得一碟汤汁白萝卜,都鲜美异常,舒瑜以前是不吃萝卜的,她总觉得萝有种怪味道,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冤枉了萝卜。   要是让她天天吃这样的萝卜,她都是愿意的!她可以戒了肉!   每一道菜上来,立马就被一扫而光,五道菜之后,大家渐渐才渐渐惬意起来,但尽管这样,最后连盘里的一点汤汁都端起来拌饭了。   当然,大家都是斯文人,所以抑制住了把盘子抱起了舔一舔的冲动。   看着桌子空盘子,所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觉得根本没吃什么啊!   摸了摸肚子,才知道不是幻觉,自己其实吃了不少。   祁木言放下了书包,汪翠把鱼汤端了出来,今天下午生意不错,主要是,她做的菜都被一扫而空,空了的盘子,和食客的满意,让她很有成就感。   开业第一天,店里准备的食材不多,已经都基本用完了!   祁木言仰起头,“好香的鱼汤。”   汪翠笑了笑,“快尝尝吧,买得野生鲫鱼,用的是你运回来的山泉水。”   “嗯。”祁木言拿起勺子,还没动,就看到一个女人冲进了店里。   “那个,我认识你们……不……不对,是我认识你们的味道。”舒瑜眨了眨眼睛。   她对那盅汤的味道,念念不忘,刚才人太多,所以她不好说什么,等人都走了,她才折返回来“攀关系”。   要是不能喝上口,她晚上得失眠。   “你们住在我楼下,最近天天做吃的,然后香味飘上来把我给馋死了!” 说完,舒瑜拿着眼睛瞟了桌子上那碗汤,舔了下嘴角,“你看,我们是邻居,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尝一小口。”   说完,还用两只手指比划了下,可怜兮兮的重复,“就一小口!”   祁木言:“……”      第5章 第五章      回到了房间,祁木言关了门,进入了空间,汪姨每天要忙到十点钟才回来,晚饭后的这一段时间,家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也不会被人打扰。   空间里草长莺飞,空气清澈,祁木言基本每天都要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不但能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还有种五脏六腑都被洗涤过的舒爽。   这里,就是个天然的优质氧吧。   他径直走到了山后面的温泉,脱了衣服走了进去。这一个月来,祁木言每天都会在这里泡一个小时,这里的水质很好,泡上一会儿比睡上几个小时效果还要好,不但能安眠,泡完温泉的第二天,精神状态都会很好。   泡温泉的前几天,他皮肤分泌出了很多东西,像是油脂。   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粉尘和垃圾,在有洁癖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很多,泡温泉是在给身体深度排毒。   几天之后,皮肤的分泌物渐渐的减少,现在已经没有了,祁木言本来就白,现在更透亮了,半分毛孔都看不到。   每天变化都是细微的,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前几天早上的时候,汪翠盯着祁木言看了半响,祁木言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伸手去擦,没想到对方却笑着说道,咱们小言怎么比女生皮肤还要白,还要细。   祁木言用毛巾把头发擦干,走入到了温泉后面的桃林,去采集桃胶。   桃胶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桃花泪,是桃树上结了太多的果子,树本身负荷不了,然后表皮自然裂开,流出的胶质。   远远看去,就像是桃树流泪一样。   空间里的灵气很足,果子结了很多,树枝上是密密麻麻都是桃胶,触手可及,那里放在那里有些浪费,所以祁木言才会想把收集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收集了不少,祁木言仔细挑出里面的杂质,然后摊平,晒在干净的石头上,等晾晒几天后,再来收取。   桃花泪要晒干了才能用,现在一般用来入药,医书上记载,有治疗焦虑、神经痛、抑郁、失眠等安神定气之功效。   除此之外,还有美容养颜的功能,适合上年纪的女性服用。   祁木言采摘,一半是想拿给汪姨吃,一半是店里做有些汤水的时候,也可以用到。   空间里的灵气很足,结出的桃花泪,并非市面上的可以比拟。   这些东西虽然取之不竭,但是在外面,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看着自己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带上前面一批已经晾晒好了的桃花泪,祁木言出了空间。   祁木言为了避免被汪姨发现蹊跷,一般他是凌晨四点就起床,把空间采集到了食材搬运出来,然后做完这些,再去睡觉。   每天泡一个小时温泉,只要睡上五个小时,他的精神状态都很好,但是有条件的话,祁木言还是想满睡黄金的八个小时,甚至更长……   回笼觉醒来,祁木言洗漱完走出了房间,汪姨已经去了店里,他打了个哈欠,拿出了昨天晚上泡谁的桃胶。   桃胶用之前,要泡发十二个小时,今天是周末,闲来无事,祁木言就想着吨一盅汤给汪姨。   汪姨之前问她,怎么才能把皮肤养好,他打了个哈欠,想着吃这个,应该有些疗效吧。   纤长白皙的手指伸入水里,把泡发的桃胶撕碎,明明是普通的动作,因为那双毫无瑕疵手,变成了无人欣赏的风景。   祁木言随意的把枸杞,皂角米,枸杞,莲子,红枣丢到了汤盅里,起锅前的半个小时,又削了一只梨进去。   水是泉水,其他的东西,也都取自空间。一道菜要到最佳状态,除了要用最好的材料,火候也很讲究,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火候,还会受空间的温度和湿度影响。   上一世,他的祖父告老之前,是宫里尚食局的监管,伺候各宫娘娘,驻颜之术上的造就算是国手。   他的父母为了远离纷争,没有官职傍身,只愿意当闲人,在京都开了一家名声显赫的酒楼,往来皆是权贵,所以也没有人敢找茬闹事,日子过得也还平顺。   身为独子的祁木言,哪怕最开始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耳融目染学了不少,其中不少都是已经失传了的古方。   父母慈爱,家底丰厚,这一世,他本该一生平顺无恼,如果不是那位深受王上器重的国师带着厚礼登门。   还有那位像迷一样的宁王……   那只从绣着瑞兽暗纹的袖口里伸出的手,苍白而骨节分明,触及到自己指尖的时候,冰冷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里变成了个转折点,此后,他的人生走上了另一条路。   香味袅袅的冒了上来,祁木言回过神,火上的汤已经炖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会想到上一世的事情。   他敛了心神,关火把汤倒入了保温盒,准备送过去,祁木言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个人,正眼巴巴的往里面看。   “你好。”舒瑜笑了笑,她今天又闻到了楼下飘来的香味,甜丝丝的像是再炖什么甜品!没有女孩子能拒绝甜食!   有了昨天蹭吃的经历,她鼓起勇气跑到了楼下,站了好久,刚准备敲门,不想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那位阿姨呢?”舒瑜往里面看了看,没见到有其他人。   “汪姨去店里了。”   舒瑜猛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所以,小哥,刚刚是你在煮东西?你居然会做饭?!”   祁木言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两秒,“嗯”了声。   舒瑜觉得自己被利箭射穿了膝盖,她觉得自己不配当女人了,因为这么多年,她就会六道菜。   她受到了2000+的伤害。   “那个,你介意姐弟恋啊?”舒瑜眨了眨眼睛问道。   祁木言:“……”   “我开玩笑的。”舒瑜觉得自己是在带坏小孩,这个少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让她一个不正经惯了的人,都会不好意思开玩笑。   她拢了下头发,终于回归了主题,“那个,我就想问一下,你刚刚炖的汤还有吗?可以给我喝一点吗?这个应该店里没有吧……”   祁木言还汤盅里剩下的打包了对方,舒瑜开心的接了过来,“谢谢你啊,你可真贤惠!”   祁木言:“……”   “等下,小弟弟,我回去拿给东西,马上就下来,你不要走啊!”   两分钟后,舒瑜抱着半箱子的蓝莓走了下来,“这是我上次出差买来的,比超市的味道好,送个你啊。”   她把东西塞到了祁木言的手里,不等人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往回走。   她急着回去喝汤。   舒瑜觉得吧,邻里之间就该有来有往,她可不好意思白拿别人的东西,再说搞好了关系,也方便下次再来敲门不是。   祁木言看着怀里的半箱蓝莓,沉默的把东西搁到了冰箱里。   他当然不能告诉对方,空间里的蓝莓,比这个个头大颜色漂亮,还都没人吃。   店里不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营业的,因为要准备很多东西,所以只有在特定的时间,中餐两餐的那两个小时,才接待客人。   十一点开始营业,祁木言进去的时候才十点半,但是四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还有几个人站着的。   客人边闻着厨房里飘来的袅袅香味,边喝着手上杯子里的水,祁木言看了一眼饮水机,才开业一天,一桶水就见底了。   不过夏天,多喝点水倒是有好处。   店里面有很多植物,都是祁木言从空间里移植出来的,很有灵性,不但能美化环境,还能净化空气,坐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能让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   小店看着随意,其实每一处,他都花了心思的。   到了下午两点,店里面的人都走了,准备了一上午的食物都售空了。   汪翠终于闲了下来,祁木言把炖好的汤打开,笑着说,“汪姨,这是我给你煲的美容汤,可以美白。”   汪翠看了一眼,闻着味道但是很香。   “你这孩子,怎么还进厨房了,你不是都不会的吗?万一切到手了怎么办。我啊,这么大把年纪,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虽然是埋怨的话,言语中,却也难掩欣喜,这是小言特意做给自己吃的,这份心思就难得。   “我在书上看到了,然后学着做的,我很小心,不会切到手的。”   汪翠笑了起来,并没有多怀疑,她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初中读了一个月就休学了,有这层原因,才很信祁木言的话。   “还是多看书好,好吧,我来尝尝,下次不要这样了,怪麻烦的。”   “一点不麻烦。”   汪翠盛了一碗,本来只想试试,喝了一口后竟然停不下来,一口气把整碗都吃空了。   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小言,你这个怎么炖的,味道可真好。”汪翠忍不住开口问,平心而论,同样的食材,她可做不出这个味道。   她发现小言在厨艺上,很有天赋。   祁木言把步骤告诉了对方,两个人正在说话,就有一对夫妻,匆匆的走了进来,背上,还背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女。      第6章 第六章      “不好意思,我们午餐的点已经过了,要等五点才会接待客人。”汪翠站了起来。   “钱不是问题。”一边的男人开口,语气有些高高在上。   祁木言闻言看了过去,才发现坐在那里得女生很瘦,脸上带着口罩,只露了眼睛和额头,眉目间倒是顾盼生姿。   饶是他上一世见过不少美人,对方也算是姿容不俗。   露出来的皮肤,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   少女把视线放到了桌上剩下的那半盅粥,一边的男人立刻会意了,开口说道:“就这个吧,这个粥看着就不错。”   汪翠怔了下,“这个是我们自己喝的,不买的。”   “开店怎么能不卖?我出双倍的价钱!你快拿干净的碗筷来,不是还有这么多吗?”   说完,竟然自己拿了消毒柜里碗,准备盛汤   汪翠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硬的客人。   祁木言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没用的,她吃了这个,一样会吐。”   进来店里的三个人,都愣了下,谁也没说过症状啊,少女把视线胶着在祁木言的脸上,表情不明。   “小区左拐,有家药房,你去帮我抓一钱的赭石,一钱的神曲。”   对方到底只是一个少年,男人犹豫几秒,看了眼少女,转身跑了出去。   一同来的两个人,对带着口罩的少女既恭敬又害怕,半点不像是父女。   不过祁木言双方的关系,没兴趣去做推测。   他只想快点让人离开。   药店走路要二十分钟,这会儿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赭石和神曲空间也有,不喜欢男人说话的态度,才故意把人支开。   人走后,祁木言先给人喝了一杯泉水,然后把加了中药的粥端了出来。   草木的香气,顷刻间溢满了整间餐厅。   少女垂下头喝了一口,动作顿了下,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口一口的慢慢喝。   二十多分钟后,男人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桌上的碗已经空了。   他刚想开口骂人,听到少女说话,生生的忍住了,“不错。”   少女话刚落音,陪同来的两个人,立马喜笑颜开,仿佛这两个字千金不换。   男人对自己被耍的事情耿耿于怀,临走语气不善的交代道,“今天的事情,你们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一定会追究责任的!”   祁木言没用接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连着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又能去告诉谁,汪姨这会儿一头雾水,他从前却遇到过不少。   总有些顾客,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原因各式各样。   他对那个带着口罩人的身份,没用任何的兴趣。   开店做生意,他只知道,一碗粥换来一叠钱,等价了。   祁木言现在要知道,接待了这个少女,会有后面的一一长串事情,这个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赚的。   ———   蓝莓不耐放,汪姨又不喜欢吃酸的,扔了太可惜。那半箱子的蓝莓最后被祁木言在周一上课的时候,带去了学校。   虽然比不上空间里的质量好,但是从产地带回来的,比市面上的还是要味道好些。   教室里人多,半箱子的蓝莓,马上就被瓜分完了。   祁木言经常带水果来教室,都是从空间里摘的,其中,有一半都进了他同桌的肚子。杜潜养成了个习惯,每天早上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掏祁木言的桌子。   祁木言带来得水果,比他家好吃多了,个大饱满汁多!颜色还漂亮!   他的几个死党,都说他那是抱着“别人的东西更好”的心态。   杜家无论什么,都是最好得一批特供,杜少爷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丧心病狂!得好好治治!   杜潜不管这么多,他就觉得祁木言的东西要好吃。   上午最后一节的政治课,杜潜无聊趴在桌子上,身边的人坐着笔直,真是好学生啊。   哎,他就做不到,所有的课程他最烦的就是这门,枯燥无味。   终于挨到了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杜潜从桌子上竖了起来,突然出手拽住祁木言的衣袖,用力的嗅了一口。   祁木言身上,有种他形容不来的气味,很好闻,但绝对不是人工香水的味道,要知道,他最讨厌人喷香水!   对方的味道,和所有人都不同,类似草木的冷香,让人很舒服,而且还时有时无的。   那是祁木言在空间里沾染上的味道。   杜潜有几次,在对方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了,但仔细去嗅,却又没有了。   祁木言回过头,“怎么呢?”   “没什么。”杜潜忙放开人的衣袖,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   祁木言是第四组的最后一个,姜琼是第四组的第二个,课间,批改好的数学作业本发了下来。   是从前往后传下去的,这组中间的两个人刚好去厕所了,所以就被中断了。   姜琼走了过去,拿起了传播中断的作业本,一本一本往下发。   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班长,认真的有些偏执,得到了老师和部分同学的赞扬。   成绩优秀,长得漂亮,高傲而美丽,像一只孔雀,学校里很多男生喜欢。   私底下,姜琼在男生寝室被提及的频率也居高不下,被形容成一朵带刺的玫瑰。   让人心生向往,却不敢轻易攀折。   姜琼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披着,没有一丝头发凌乱。   她走到了祁木言的桌子前,自上向下的打量着对方。看到祁木言,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姑姑,很难不把对方,放到对立面。   她姑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有她的堂姐和堂弟……   一家人就能团圆了,而这个人,却可以这么若无其事伤害别人!   姜琼的家庭条件中等,从小到大,她的姑姑和姑父帮了她家很多。可以说,她是在他姑姑的照看下长大的。   姜琼刚知道,姑父结婚了,但妻子并不是姑姑的时候,也有过意外。后来慢慢的她才接受。知道姑父虽然结婚了,但是被迫才娶了那个女人,在那边并不开心。她的姑姑这么美丽优秀,姑和姑父是真心相爱的。   那个霸占了她姑姑名分的人,才是正真意义上的小,一个女人要多可悲,才能霸占着不爱自己的男人。   他的堂姐堂弟,这么多年躲躲藏藏着,而祁木言却可以享受最好的资源。这个人自己过得舒服,却去阻止别人获得幸福。   这不公平……   姜琼把视线,移到了祁木言身边的杜潜的身上。   她和杜潜报名那天,刚好遇上了,两个人还聊得不错。杜潜夸她皮肤好,对方阳光帅气,她也很有好感……   而现在,杜潜居然对她视而不见了。姜琼在心里咬了咬牙,一定是祁木言和杜潜说了自己的坏话。   一个男的,这么小气恶毒!   祁木言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数学本,无视了敌意。   杜潜笑得有些玩味,故意不接姜琼递来的视线,却意外的看到了,祁木言去拿本子的手。   开学的那天,他和几个哥们还在一起,讨论各自班上的漂亮女生,当时就有人提到了姜琼,说他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就是姜琼了。   刚开始吧,他还对姜琼挺有好感的,对方白白瘦瘦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很对自己的口味。   姜琼在班上管纪律,他还觉得够味,和其他女生不同。   直到那次,对方当众刻意针对祁木言。   他最讨厌装腔作势的人,那些好感瞬间消散了。   杜潜看着两个人的手,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姜琼白呢?和他同桌的手一比,明明那么黑!而且还挺粗的。   其实真不能怪姜琼,她已经很努力了,只要出了一点太阳,她都会打太阳伞。   开始是她姑姑强迫她的,说不打伞就不准她出去,女孩子白了才好看,要好好经营自己。   后来她就养成习惯了。几年下来,看着比其他女生,白几个色度的皮肤,她还很庆幸。   祁木言前面十几年,一直被母亲金贵的养着,这和故意培养出来的气质截然不同。   重生以后,他泡了一个多月的温泉,排除了体内的毒素,皮肤白的透亮,能看到细微得血管。   常年弹琴的手指,指节纤长,指尖圆润,本来就不是一般能比的。   姜琼被一个男人比下去,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但是杜潜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自己以前都是什么眼神!怎么就对这女人感兴趣了?简直肤浅?   哪儿漂亮了?还没有自己同桌漂亮!   祁木言见杜潜的视线,一直在他和已经离开的姜琼身上徘徊,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上一世,姜琼找到他,质问他的时候,陪同来的人就是杜潜。   当时对方一脸不耐烦的说: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姑父不欠你的,我姑姑也不欠你的,你一天摆脸色给谁看?   当时站在姜琼背后的杜潜,一脸的戏谑和冷淡。   他真的不是摆脸色,他可以接受了母子三个人搬进来,但是他真的做不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早知道,父亲和那个女人背着母亲长期出轨……   他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看不去想。   一直到很久之后,祁木言才知道,对那些人来说,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   会像是根鱼刺,扎在那一家人的心上。   只要他在的一天,蒋志海和那个女人的一双儿女,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也只有他,才是祁家的人。   “你在想什么?!我喜欢她!怎么可能!”杜潜突然拔高声音,让祁木言从回忆里醒了过来。   想着那个时候,杜潜看自己眼神的不屑,祁木言一时无话。   见祁木言不搭话,杜潜紧张了起来,“你这么问,不会是喜欢她了吧?你不是吧?”杜潜抓住了祁木言的肩膀,用力的晃了两下,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不喜欢她。”祁木言平静的叙述,顿了下又说,“我是觉得……你会喜欢她。”   “我靠,你别诅咒我!怎么可能!世界上的女人只剩下她一个了,我都不要!”顿了下,杜潜搂过祁木言的肩膀,“要是这样,我们就凑合下好了。”   祁木言笑了下,没有说话。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杜潜还有姜琼一个班。杜潜现在对姜琼的印象很差,如无意外,两个人这一世,不会在一起……   也许从自己站回了起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很多事就变得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主角太软了 都三世了。   第一世 母亲去世之前,小言一直是无忧无虑的 然后自闭了段时间 就死了。   第二世 一路风调雨顺 虽然有了个让那他不开心的未婚夫 但其实别人对他也挺好的 ╮(╯▽╰)╭所以他大概做不出 和人去硬碰硬 去撕的事情……   温和不代表圣母,从搬走的那刻,反抗就开始了啊~   第7章 第七章      舒瑜来的时候,只有祁木言一个人在家。 祁木言凑巧泡完温泉从空间里才出来,不然还听不见敲门声。   门打开后,舒瑜怔了怔,对方看起来才洗完澡,发梢还有水滴,水汽未干的皮肤在灯光下仿佛在发光。   空气里,有种淡淡的草木的冷香,第一秒闻到了,再仔细去嗅,却又没有了。   出浴美少年!舒瑜拼命才抑制住了伸手去捏一把的冲动!   哎,这位小弟弟太害羞了也不好,害她都不好意思吃豆腐。可恨生不逢时,她比对方大了太多了啦!只能当个怪阿姨!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舒瑜回过了神,居然被一个小鬼给迷惑了,也太不坚定!她咳嗽了声,“那个,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把你的店推荐给更多的人啦。”   她是一本女性时尚杂志的编辑,最近刚好想做一个介绍美食的模板,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楼下的小帅哥。蹭吃了这么多次,帮忙宣传算是回报了,再说这也是她的本职工作。   把好东西分享给更多的人,是一种美德啦。   比如美食,再比如,制造美食的美少年。   她已经厚着脸皮,在楼下蹭吃了半个月的汤汤水水,小帅哥话不多,汪姨却很好相处,心很软,见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地打拼,便多有照拂。几次来往后,会主动帮她留一份。   对方说只自己吃的,不收钱,她也不好意思,周末会主动去店里帮忙,偷师不成,倒是蹭了不少好吃的。   虽然胖了点,气色却好了很多,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关键是,额头上长了几年的痘痘,喝了半个月汤水下来,现在居然没有了!   最近公司里的人都问她,是不是花了大价钱换了套保养品,舒瑜都笑而不语,她早把自己那套护肤品扔了,每天就用冷水洗脸,开始会有些不适应,但是现在习惯了,反倒觉得舒服多了。   外用往脸上抹的,到底不如从身体里面调理的效果好。   舒瑜刚去店里,和汪翠大致说了下,汪翠听不太懂,让她去和祁木言交涉,两个人年龄相近,代沟比较小。   所以人才来敲门的。   祁木言想了下,倒也是个很好的宣传方式,一般时尚杂志的读者,都比较注重养生,但他拒绝了舒瑜给他拍照的提议。   舒瑜都不意外,这位小帅哥,要是答应拍摄才见了鬼。   第二天舒瑜就很有效率的叫来了杂志的外拍记着,后续的事情,祁木言也没有去了解了。两周后就是期中考试了,他要要好好地复习。   空间是个绝佳的场所,环境清幽,能让人高度的集中精神,事半功倍,再加上之前有基础,祁木言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背下来。 不在学校的时候,祁木言基本待在空间里,活了三世,他还是不怎么擅长和人交往。   偶尔看书累了,祁木言就侍弄一下花草,或者写一写字,打发时间。   上一世,祁木言就是在还没有开发电力的世界,他早就已经习惯,也不觉得寂寞。   很多时候,花草比人要好相处很多。   两天的考试后是周末。放假的第二天,祁木言接到了杜潜的电话,对方约他去玩。   不等他开口拒绝,杜潜又说,干脆我来接你吧。   祁木言有些诧异,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杜潜笑嘻嘻的说,在花名册上看到的,只知道在哪个小区,哪一栋就不清楚。   对方都这么说了,祁木言只好去小区入口接人。   二十分钟,自行车队驶了过来。   来的人不仅仅只有杜潜,有七八个,男生女生都有,都是班上的积极分子。   姜琼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头发高高的扎了起来,棒球帽遮住了半张脸,显然是几个男生的照拂重点。   杜潜一只脚点地,吹了个口哨,“快上来,我特意租了双人单车,就是为了把你拉出来透气,我们骑车去桃兰湖。”   众人的注视下,祁木言只好上了车。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骑行了这么久,一众人也累了,锁好了车,走进了湖边的一家餐厅,准备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等到拿起菜单,几个人才发现这个餐厅的菜价不菲,不在他们的预算之类。 临湖最近的一家餐厅,独揽湖光山色,又怎么会价钱便宜。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个女生先开了口,“我没带这么多钱,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这里太贵了。”   男生比较重面子,都没好意思主动开口,特别是在有女生的情况下,有人先提出来,几个人正想借此下台阶离开,就听见杜潜说,“这里看起来不错,出来玩嘛,这顿我请好了,我带了卡。”   班上的人,都知道杜潜的家庭条件好,杜潜平时也出手大方,也都习惯了。   有人主动埋单,大家自然是乐意的,纷纷道谢。   点好了菜,上菜的间隙,几个人聊了起来。   汪书看了眼祁木言,“说真的,刚刚杜少执意要租了个双人的单车,说还要接个人,我们还以为他接女朋友!”   杜潜满不在乎的搂住了祁木言的肩膀,轻浮的扬了扬下巴,“他就是啊!你们不知道吗?!这顿饭是给我家小言正名份的!”   几个人都被杜潜浮夸的演技,逗的笑了起来,想着两个人关系可真好,居然还有人去和祁木言道谢。   姜琼看了眼祁木言,皱了皱眉。   毕竟是才考试完的学生,聊着聊着,就有人把话题扯到了这次的期中考试上。   周一去学校,就能知道成绩了,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何小米考完了之后,对过答案,数学最后的那道大题她没做对,语文的作文好像也有些跑题了,这两门课,十有八九是考砸了。   她这会儿心情有些烦闷,羡慕的看了眼身边的姜琼。   “小琼,你这次应该考得不错吧,搞不好又是年纪第一。”   姜琼摇了摇头,脸色似有犹豫,“很多题目我做的时候,都没什么把握,怎么可能会是第一。”   “巾帼不让须眉嘛,你又不是没考过第一。”汪书笑着说完,又问杜潜,“你们两个人考得怎么样?身为我们班的种子选手。”   两个人上次摸底考,都进了年纪前十。   杜潜一向不怎么看重成绩,“我应该……都及格了吧,小言这次状态倒是好,说不定能拿第一。”   何小米没有说深思,雀跃的说,“要这样,我们班就两个第一,两个人并列!老班不开心死!”   姜琼怔了下,笑着没说话。 心里却很不高兴,第一?就凭祁木言?考完后她对过答案,这次比上次考得好很多,她不信对方比自己考得更好。   何小米一点眼色都没有,等着周一,才会知道把祁木言和她放在一起,是多么的可笑。   吃完了饭,休息好了,几个人就准备回程,姜琼本来是骑在最前面的,大家聊着天,只听见“ 哐当”一声,两个女生已经摔在了地上。   姜琼都还好,何小米手肘擦破了皮,身为肇事者,她倒是比自己撞上的人要严重。   何米没有预料到,姜琼会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两个人车距太近,虽然她故意把车头偏移,但还是撞上了。   何小米用水清洗了伤口,因为是轻伤,她决定去再处理。几个人整顿了下。   刚准备上路,汪书发现不对劲,姜琼站在原地不动,扶着自行车的脸上不太好。他一问才知道,姜琼刚刚摔到了手臂,现在使不上力了,不能扶自行车龙头。   “祁木言,你会骑车吧,你和姜琼换一下,她使不上力,你让她和杜潜一起骑双人单车。”   祁木言点了头,“好。”   都这样了,杜潜自然没什么意见。   这个插曲过后,回程的路上,大家依然有说有笑的,姜琼的话也多了起来。   退了自行车,姜琼一直和杜潜道谢,杜潜笑着说没事。要是没有上次那件事,自己可能还真会觉得姜琼挺不错的,但是先入为主,杜潜现在和祁木言接触的更多。   姜琼有意无意的针对祁木言,他感觉这人挺作的,他也挺烦得,就自动划清了界限。   周一各科的卷子没发下来,分数的表格却已经统计了出来,上午第一节课刚好是班主任的课。   黄芬走进来的时候面带笑容,让教室里的人不由松了口气,从班主任表情推测,这次班级的整体情况应该不错。   “这次全年级前十,我们班上有四个!年纪第一又在我们班上!”   一个“又”字,所有人把视线放到了姜琼的身上。   何小米压低声音小声说,“恭喜你啊,又全年级第一!”   姜琼抿了抿唇,微微抬起下巴,“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她迎接一众羡慕的眼光,回头用余光,还看了一眼杜潜,发现对方没有看自己,有些失望。   “这次年纪第一,是祁木言同学!他进步很大!”   姜琼怔了下,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   “祁木言第一,姜琼第三,汪书第八,叶晚锦第十。另外,我们班的平均分位列年纪排名第一,我希望大家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班主任总结完开始讲试卷,姜琼都没回过神,下了课,她一言不发的去了办公室,翻了下这次的考试成绩表。   排在第二的人,总分只比第三名的她多了两分,而第一的祁木言,却把两个人甩了差不多三四十分!   姜琼怔了下,她之前告诉自己姑姑,祁木言和自己一个班。   她姑姑诧异之余,当时就厉色的和她说,不管在哪个方面,她都不能输给祁木言。   昨天她姑姑,还问她分数出来了没有,变成现在这样,让她开口……   还有杜潜,她姑姑暗示过她可以多和对方接触,对方家世不俗,值得交往。她对杜潜的好感,而且,也不是因为对方的家庭!   但是杜潜和祁木言关系好,不知道祁木言是不是说了什么,对方完全不理会她!   姜琼盯着表格上的第一个名字,要是视线能实质化,这张纸已经被烧出了个洞。   作者有话要说:小言的外公外婆,和小言的父母约定,在外孙满十八周岁前,小言手里自己赠送的股权,由父母代为托管。   不过 马上就拿回来了。      第8章 第八章      祁木言提着炖好的汤到的时候,陈麟羽正在睡觉。他让人不要去打搅,他把保温盒放到了茶几上,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对方睡醒。   祁陈两家是世交,陈家的老爷子,是祁木言外公的好友,两边还认了干亲。   祁木言过世的母亲,是陈麟羽的干女儿。   祁忻月没有过世前,逢年过节,有时间都会带着祁木言来拜访。   老爷子睡醒被人告知,对方已经等了自己半个多小时,大骂身边人不懂事,这才匆匆下了楼。   “小言,你来了怎么也不让别人叫醒我。”   “反正我也没事。”祁木言笑了笑,“外公,我给你炖了汤,你要喝点吗?”   “小言会炖汤?那我要尝尝,你妈妈她可就只会弹钢琴。”提到了自己的干女儿,老爷子有些神伤,叹了口气,“可惜忻月走得太早了,她还这么年轻,英年早逝。”   半年前,祁忻月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陈麟羽怕多提过世的人,又引的祁木言伤心,他让佣人拿来了碗筷,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味道真好,小言,这真的是你炖的?”   “嗯,外公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经常炖给你。”   陈麟羽放下了碗,想到这次把人叫来的原因,正色道:“我听你爸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和以前照顾的佣人在一起?”   他是知道忻月去世之前,有多惯孩子,他这个干外孙,一直是金贵的样养的,现在居然会炖汤了,难不成是搬出去后学会的?   这孩子心思单纯又善良,被好友一家捧在心上,以前倒还好,现在那些惯着孩子的人都走了,养成这样的性子却未必是好事。   好友过世多年,祁家现在就剩祁木言一个,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帮忙照拂,不让你让祁木言受到委屈,以后到了地下,也好和故友见面。   蒋志海和他说,忻月死了自己太伤心,所以想找个人尽快走出阴霾,本来都和祁木言说好了,不想人一来,孩子就搬走了。   他开始以为祁木言只是一时置气,不想人一走就是三个月,一次没回来过。   陈麟羽听完,二话不说把蒋志海臭骂了一顿,小孩子置气不回家,他这个做爸爸的也不主动去找!居然都三个月了!   蒋志海连忙又解释说,孩子过得挺好,汪翠照顾祁木言长大的,不会亏待孩子,自己有派人去看,这次过来,就是想请老爷子调停父子关系。   老爷子想了下,蒋志海还不到四十岁,再婚也无可厚非,哪怕是他也不能干涉,祁木言到底倔了些,大概是母亲刚过世父亲就另借新欢,不能轻易释怀。   他这次把人叫来,就想劝劝孩子,毕竟对方是祁木言在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连着他也不能代替的存在。   祁木言沉默的听完,声音淡淡的,语气却坚定,“我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   他眼神暗了暗,想到了上一世,自己手伤后,老爷子不但请了最好的医生帮他看手,还问他怎么受伤的。   当时父亲告诉老爷子,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伤了。祁木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老爷子便以为他是默认了。   老人进来前一个小时,他的父亲跪在床头,说如果他告诉老爷子手伤是那两姐弟弄的,老爷子不会轻易罢休。   他的父亲,和他保证那两个人不是有意的,如果自己还耿耿于怀,不如拿了他的手去抵。   神情从来未有过的焦急,哪怕是母亲在急救室的时候,哪怕是知道他的手伤了的时候。   他能说什么,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不能再弹琴已经变成了事实,其他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了。   “我不会回去的,他不欢迎我。”祁木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还有两个孩子。”   “你说什么?!谁有孩子?”老爷子以为自己听岔了,见祁木言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是怕是猜对了,拔高了声音,“你说他在忻月去世之前就在外面有了人?还生了孩子?他怎么敢?!拿着祁家的钱去养女人!”   “我只想要拿回我妈妈,还有外公的东西。”   “祁家的什么不是你的还要去拿回来?该摞位置的是他们,我说怎么三个月了蒋志海一点都不急!原来他过得潇洒!”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血压一直往上升,吃了降压的药才好了些,“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不让你妈妈受委屈!”   祁木言也没料到,蒋志海会请动老爷子说服自己回去,现在,那个人怕是以为他只是单纯的闹脾气。   不会知道,他多活了一世,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哀默大于心死,器官被人从身体里活活剥离的时候,他才终于恍然大悟,那个人对自己的态度。   原来继母带来的一双儿女,是那个人的亲生孩子,那个人只把他们当一家人。   那一刻,他就不想叫那个人父亲了。   祁木言也知道,蒋志海并不能继承自己外公的财产,但是自己却可以。   母亲离世后,他有代位继承权。   何况外公之前也有立过遗嘱,把手中的股权,大多送给了他而不是母亲。 大概那个时候,老人就有想着防一手。   这也就是,那个人对自己敌视的原因。   他没想到,这次那个人会这么安奈不住。   “小言,这件事我让人去查,不,我亲自去问他!我答应过你外公要照顾你们母子,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今天就先住在这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说你不回去,多大的担子!”   老爷子执意让他留下来,祁木言只好打电话回去,告诉汪姨今天自己大概不回家了。   祁木言坐在空旷的客厅里,这座位于半山的别墅,只住了老爷子和两个佣人,十分的亲近,子孙辈定期会来看望,平时少有人叨扰。   坐了许久不见人回来,祁木言有些困了,一边的管家见了,贴心的带着他去了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房间就在老爷子书房的旁边,有个很大的阳台,祁木言坐在藤椅上,看着风景,竟然睡了过去。   陈萱萱发现自己爷爷不在书房,刚想下楼,意外看到房间相通的阳台上坐着了个人。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那个人闭着眼睛倚着,夕阳的余晖打在对方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黄色得光。   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平静而安和,整个人仿佛和背景融在了一起,让人不忍心打扰对方的清梦。   陈萱萱回过神,才发现阳台下面站了个人,和他同来的奚川,微微仰着头,眼神专注的看着阳台上睡着了的人。   逆着光,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祁木言有些不自在,他睡得并不沉,睁开眼就撞入了一双黑色眸子里。   是那种纯粹的黑,像是深海一般,让人陷入其中透不过气。   祁木言站起来,下意识退了一步,撞到了一边的桌子,幸好被身后的人虚扶了一把,才让他没有绊倒。   陈萱萱笑了下,对楼下站着的人说,“瞧你把人吓得,你干嘛这么盯着人?难道是因为这人格外的好看?”   祁木言恍若未闻,他的心跳撞击着耳膜,垂下视线,不敢再去看对方。   怎么会是这个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从绣着祥兽暗纹的袖口里伸出一只手,冰冷得握住了自己的手。   沉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以后你就是我的妻,我会等你及冠,生死同命。”      第9章 第九章      祁木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楼,然后坐在这里,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   陈萱萱打量着身边的少年,笑着说,“你是小言吧,我见过你,不过是在很久之前,你大概五六岁。”   那年他读初一,意外在爷爷家看到了漂亮的小男孩,一问才知道是忻月阿姨的儿子,他当时还带着人玩了一个下午,小家伙乖巧的跟在自己身后,声音弱懦的叫哥哥,不错的回忆。   他在国外的时候,听母亲说,爷爷对干孙子,对一众的亲孙子都看重。这会儿来看,少年温润如玉,身上没有一丝的浮躁,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和他们老陈家的熊孩子差太多了,不怪老人家另眼相看,他都喜欢这个弟弟。   “小言,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杜奚川。”顿了下,杜萱萱偏过头又说,“小言好像有点紧张,你可以把你的杀气收一收吗?”   杜奚川注视着对方,声音沉沉的,“你害怕我,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祁木言猛得抬起了头,下意识的否认,“不……不是的。”   他真的很难淡定,杜奚川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关键是,连眼神都那么相似,让他无处可躲……   杜奚川,奚川,就差了一个字。这是巧合吗?不同的两个世界,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是,对方好像并不认识他,这么一想,祁木言松了口气,也不那么紧张了。   陈萱萱也有些意外,祁木言在杜奚川面前,好像神经都绷紧了,两个人第一次见,应该没有过节啊?难道是他这个弟弟害羞?怯生?   陈萱萱忍不住打趣,“奚川,一定是你长得太吓人了!”   杜奚川声音淡定,“是吗?陈萱萱。”   陈萱萱的笑声曳然而止,“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不可以叫我本名!”   杜奚川总能准确的抓住别人的七寸,采用最有效的回击方式,没有一次,他能讨到好。   陈家老爷子当年受人指点,孙子辈的男孩子名字太过硬气,会惹事生非,女孩子名字柔情容易惹来纠纷,陈家孙子辈的名字,都是老爷子亲自把关的,男孩子不但名字柔美,而且都是叠字,女孩子的名字则霸气无比。   这么一来,陈家几十年果然诸事平顺,老爷子更信了,然后更没人敢提改名字的事了。   陈萱萱没少因为自己名字纠结,好在他读完初中出国后,这个烦恼少了很多。   而且每次想到他哥哥的名字,他会顿觉安慰。   他哥哥,陈美美,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事业有成,每次回到家都被他爷爷美美,美美的就叫。   陈麟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孩子坐在客厅,他走了过去,看到杜奚川有些诧异,“奚川也来了啊,你,最近还好吧?”   “我顺道和萱萱来看您,我挺好的。”   “哦,那就好。”   老爷子又把视线,放到了祁木言的身上,他下午去找了蒋志海,对方一见他来就问他儿子愿不愿意回来。   他当时血气往上涌,直接拿着拐棍就给了人一下,多少年他没和人动过手了,但当时,他是真忍不住。   对方开始拼了命不承认,后面知道撇不清关系,直接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承认自己错了,还说会好好地照顾小言,不会再和那个女人联系,说就只有小言一个儿子。   老爷子当时听着,心都寒了,蒋志海既没有责任心又没有担当,老祁真是瞎了眼,挑了这么个女婿。   背着忻月在外面养女人养孩子,只能说蒋志海不是个男人,现在事发居然急着撇清关系,不和那个女人联系,那就不是人了。   他是不敢把小言交给蒋志海养了,根红苗正的孩子养歪了可怎么办,陈麟羽既气愤又心痛,当下就决定了,孩子得自己带才放心,老陈家的孩子,一个个要强不吃亏,不用他操心,但是忻月的孩子不同,太善良了。   蒋志海再怎么不对,毕竟还是小言的父亲,这件事他还得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小言,以后你就跟着外公住好不好?我会照顾好你的,蒋志海的话,你就不要理会他了。”   陈萱萱很意外,老爷子从前可没有说过,要谁陪的,老爷子喜欢安静,上了年纪后独自住在山上,他们这些小辈,只有探望的时候才会住几天,要是久了,老爷子就嫌吵不乐意了。   可真是青眼有加,而且看他爷爷的表情,今天气的不轻?难道是因为他这个弟弟的原因?   陈萱萱想了想问,“爷爷,有什么问题吗?”   陈麟羽顺了口气,“你问起了正好,我有事情交给你办,你要办得妥妥帖帖的,以后也多照拂小言,他是你忻月阿姨的孩子,是你的弟弟。”   老爷子几句话,把事情大致的概括了。杜奚月虽然是个外人,但是自己孙子的朋友,也没必要特意把人支开,而且这件事,迟早要公开的。   陈萱萱听完沉默了会儿,他对祁忻月的印象,是长得很漂亮的阿姨,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温柔,会弹钢琴给他听。   祁木言的相貌多半是遗传自对方。   以前陈萱萱被他老娘揍的时候,就曾经大叫:我不要在你家,我要去忻月阿姨家。   他老娘笑着说,你去问你爹,他同意我就同意,后来他爹回来,听完又把他揍了一顿。   武力镇压下,陈萱萱从此便断了这个念头,不可否认,他对那位弹钢琴好听的阿姨,很有好感。   “爷爷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嗯。”   祁木言在杜奚川面前,一直是正襟危坐,所以也没有发言,对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祁木言想了下,对方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还是不想搬过来。   在来之前,他就有接触了律师,就算是没有对方的干涉,他也想取回自己的东西。   只是那个人,在公司掌权太久,势力植入很深,所以,他才会谋定而后动。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那个人,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只有一次的机会。   陈麟羽说得没错,做错的不是他,所以,该走的人也不是他,那栋房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到处都是回忆。离开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有天他还会再回来。   他那时候会走,只是不想看到那两个人,在那栋房子里。   “外公,我现在过得很好,那边上学也方便,汪姨很照顾我,所以我想继续在那边住下去,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是怕,蒋志海会找你,你到时候又……心软。”   祁木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我不会。”   “那你今天,留在这里吗?”   “我想回去,汪姨应该还在等我,外公,我明天再带汤给你喝。”   老爷子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孙子说,“你去开车送小言回家。”   “好。”   “我去送吧,反正我也下山,刚好顺路。”杜奚川突然开口说。   祁木言怔了下,看向说话的人。   陈萱萱没有多想,“那好吧,你记得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家。”   祁木言还在想,怎么找个借口推拒,陈萱萱已经把人推上了车,然后关上了车门,挥了挥手让驾驶注意安全。   密闭的空间,身边人的压迫感更强了,祁木言有些懊恼,早知道要坐这个人的车,他就不走了。   车子在山道上行驶着,这个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两个人。   “你是在想早知道是我送你,就晚上留在那里不走了,你很害怕我?”   杜奚川毫无预警的开口。   被人说破了想法,祁木言怔了怔,“我……不……不是……”   耳侧的声音冰凉如水,听不出半分的情绪,“人一但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知道说的谎言会被马上揭穿,就会变得结巴起来。”   祁木言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不怎么样,我以为,你不会主动的排斥别人。”顿了下,杜奚川又说,“所以,我是特别的?”   祁木言抬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却没有开口反驳。   “就算是有不满也不说出来,善良?或者是,懦弱。”   祁木言侧过脸,车子路过一盏盏路灯,对方的侧脸,也随之变得忽明忽灭起来。   “我怎么做,不需要你评价。”   杜奚川没有再说话,四周安静得有些突兀。   “到了,下车吧。”听到身边人的出言提醒,祁木言终于回过了神。   一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转角,他收回了视线。他现在能确定,这个男人,和他不是旧识。   ———   转角,杜奚川停了车,拿出了手机。   “我找到他了,但是他是个男人,不,是个男孩。”   “男的?所以,你很介意?\“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不会。”杜奚川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并不讨厌对方。   “那正好,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听筒那边的人,有些诧异对方的爽快,但还是忍住没多问。   杜奚川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少年是不是特别的,但是,那个人对他来说很特殊的,他已经找了很久。那个人曾经告诉他,见到人,他就一定会知道,茫茫人海,他当时抱着怀疑的态度。   而刚刚,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第10章 第十章      期中考试后,教室里紧张的气氛有了缓和。   祁木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杜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终于醒了,我……发现你皮肤超级好,好像怎么也晒不黑。”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男生女相,杜潜以前觉得男人嘛,就该自己这样的肤色才够味,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同桌,白白净净,好像也不错。   关键是,祁木言没有女气,是那种,很清爽很舒服的感觉,他也形容不来,反正就是和对方相处,特别的舒服……   这么一想,杜潜觉得完蛋了,他升上高中以后,都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其实有几个漂亮的妞和他示好,只是他像是抽了一样,都没理会别人。   在学校,他和祁木言相处的时间最长,不自觉的,就把对方当成蓝本了。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有个比较合适的,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他朋友漂亮,没有他同桌手好看,还爱发脾气没他朋友性格好,这样一想,他就觉得找个女朋友挺无趣的。   杜潜哀怨的看着祁木言,再这么下去,他高中三年都得是单身贵族了,而且他自己单着就罢了,每天还为对方操碎了心。   祁木言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从来接触过这样的类型,成绩好,长得帅,性格暖!他自己都恨不得扎两个耳洞涂个口红去求嫁!也不怪女生前赴后继的冲上来,一点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每天为了提前清走祁木言课桌里,女生放进去的奇怪东西,他不得不早起,在对方之前赶到学校干活。   任重而道远,想到同桌心那么软,万一被那些狼女给拐跑了就亏大发了,他就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每天睡眠不够,还好有同桌的爱心水果补充能量,也值了。   祁木言看着杜潜,想了想说,“其实,你不需要每天都帮我整理桌子。”   杜潜从前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每周固定迟到两天,自从对方来教室的时间提前了之后,他桌子里就再没有多出来东西了。   杜潜突然有些不自在,“我靠,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不是怕你早恋……”   早恋代言人,幼儿园就会拉女生的手,五年级就和女朋友打啵,初中惹了一堆情债的杜少爷,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的心虚。   “我不会的。”   “你说的啊,我会监督你的。”得到对方保证,杜潜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松了口气。   “杜潜,你闲事管得太多了吧,你这样,多少女生背地里恨死你!你又不是祁木言的爹,还管人早恋!”坐在祁木言前面的叶蝉,忍不住开口说。   “恨就恨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她们,关键是我们小言愿意让我管,让她们去嫉妒吧!”   这语气……叶蝉听了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她摇了下头,坐正了身体,眼不见为净。   杜潜现在感觉,高中比他想象的轻松多了,和祁木言在校门口道别,他还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就要各回各家了。   “路上小心。”   “嗯。”   祁木言刚回过头,就看到了路边的那辆车。   蒋志海走下了车,脸色阴沉,“跟我走。”走了两步,发现人没动,蒋志海皱了皱眉,回过头又说,“怎么?找到靠山了,连着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见祁木言还是站着不动,蒋志海伸手去拉人,对方好歹也是他儿子,他这个当老子的还不信了!   祁木言退后了一步,“我没什么好说的。”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这个人就这么却取走了自己的生命,连着回头都没有,毫无留恋。   而这次,换他主动放弃。   “没什么好说的?你和陈麟羽那老头子说了那么多怎么和我就没好说的了?我倒是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还让人去居然还调查我?”   “我只想拿回我妈妈的东西。”   “你妈的东西?好啊,我没想到居然养了个白眼狼,你还把我当是你的爸吗?”   祁木言没有回答,蒋志海怔了下,想到自从祁木言搬走的前一天,就没有再叫过自己。   他有些心寒,毕竟养了对方这么多年,“喂不熟的狗,没想到你早就计划好了,心够狠的啊,以前倒是小瞧你了,以为你和你妈一样只知道钢琴。”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母亲,祁木言皱了皱眉,“我今天不想和你谈,也不会和你谈,周日,我会带着律师去赴约,在妈妈经常去的咖啡厅。”   两个人之间一触即发,蒋志海阴鸷的看了人一眼,转身上了车,”嘭” 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这里离着学校不远,放学下班的高峰期,不少人都已经注意到这边了。连学校保安都往这边来了。   “他真的是……你的爸爸。”围观的刚好有个祁木言的班上同学,见人走了小心翼翼的问。   “已经不是了。”   “……”   回到家,祁木言意外接到了通知,让他周日上午去母亲的经纪公司,处理去世前的一些企划。   母亲愕然离世,他一时不能接受,这些东西,上一世都是那个人打理的,母亲愕然离世,而现在,陈麒羽已经把一切接手了过来,不让对方在碰母亲的东西。   母亲经纪公司后续事情,自然交给了他处理。   日期刚好和那个人约定的时间撞上了,祁木言让律师通知对方改期,往后推了一天。   ———   整理了一天母亲的东西,有写到一半的曲子,还有一些衣服,哪怕是过了这么久,祁木言依然心情低落,特别是看到母亲休息室,桌子上摆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不过半年,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把装着东西的纸箱子放回了家,祁木言去了店里。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杜奚川,小里其他的桌子坐满了人,但是杜奚川坐着的那一桌,却没有人去搭桌。   很突兀,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   杜奚川见到走进来的人,抬了抬眼,“你好。”   “你好……”   开门做生意,对方是顾客的身份,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杜奚川自从打过招呼后,就再没有说话了,仿佛就真的只是单纯来吃饭。   祁木言松了口气,他去厨房帮了会儿忙,汪翠见自己忙得过来了就把人赶了出去,让祁木言回家休息。   祁木言快走到楼下,才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回过头,那人脚步未停,不过七八秒后,就走到了他的跟前。   “请问,杜先生,你跟着我,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没有回答,祁木言想了下又说,“谢谢您今天的光临,杜先生,小区的出口在你身后,你走错方向了。”   “我刚才坐在那里就是等你,你离开了,我自然是跟着你走。”   “你……跟着我走干吗?”   “增加接触时间,加深彼此了解 。”   “为什么?”要加深了解……   杜奚川看了对方一眼,“这是两个人在一起,或者结婚的前提。”   还是别人告诉他的,虽然他也很怀疑。   祁木言, “……”   看着对方一脸不可置信,杜奚川认真思索了下,“我也不认同,两个人合适的话,这些形式多余。”   不……我觉得我是多余的……   祁木言觉得对方说这件事的语气不对。而且内容颇为惊悚。   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开放到这个地步吧?不像上一世的男风当道,他成为那个人的未婚妻,虽然很多人意外,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别,而是对方的身份。   “我需要你。”杜奚川又郑重的加了一句。   他只是在叙述事实。   祁木言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自以为,且厚颜的人。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快步的走回了家,幸好这次,人没有再跟上来。   累了一天,洗完澡躺在床上,祁木言闭上眼睛,上一世握着自己手的人,开车送自己回家的人,场景模糊,两张脸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喂,请问你是祁老师的儿子吗?”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她公司的同事,现在离职了,有人告诉我你今天去了公司,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你母亲有东西放在我这里,是半年前她托我买的,我还没交给她,不想就发生了……让人遗憾的事情。”   那天她才回国,两个人约定在她下榻的酒店房间见面,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到了晚上,就等到了对方车祸去世的消息。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司南笑了笑,“杜先生,四个小时了,相处的貌似不错?”   杜奚川解开袖口,拿过饲料,躬身喂维恩吃东西,边漫不经心的说,“他既然是我的命定之人,所有的形式,都很多余。”   语气像是复述公事一样,毫无波澜。   司南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会……”   这都什么时候,这位爷居然还有心情喂宠物!看着对方的表情,他也知道大概受了冷遇。   “你让我怎么说,杜先生,不能这样,我让你去多接触别人,你这明显是骚扰,换成谁都接受不了的。”   杜奚川抬了抬眼。   司南剩下的半句话,憋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不提这茬,他换了个话题,委婉的提醒对方,“你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迟早失控。”   杜奚川摸了摸维恩的头,站了起来,“所以,我才会你。”   杜奚川从四年前开始到处寻医问诊,他莫名其妙的会沉睡,多位专家会诊,都没有查出原因,他身体所有得指标,都很健康。   后来经过人推荐,他找到了司南,一位道士。既然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或许换一种角度会不同。   当时,那位年轻的道士说,他的症状,只需要找一位命定之人就能不药而愈。   方法很简单,却也很难。   杜奚川当时就认定小道士胡说,他的病,为什么要别人来治?   耐着性子又问,谁才是他的命定之人。   对方回答的摸凌两可,只告诉他,一切皆是造化,见到了自然会知道。   造化?   杜奚川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把人当成江湖骗子。   一直到前段时间,遇见了阳台上睡觉的少年,他才又想起了那个道士,和那番听起来十分诡异的话。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个少年,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命定之人这一说法,便只能是这个人。   那种感觉很奇妙,来自于他的内心深处的感应,却连着他也无法追根溯源。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困惑,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我帮你们看了八字,你们是绝配,三世姻缘,而且对方的命格特殊,不但可以治你的病,还能旺夫,所以,你好好的对别人。”   他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我是很认真,如果他有意愿,我可以和他结婚,履行伴侣的义务。”   司南扶住额头,“杜先生,你听我说,你这样的方式接触别人,别说是三世姻缘,就算十世也白搭。”   杜奚川质疑的看着对方。   司南真是词穷了,他不知道拿自己这个情商低得过分的客户怎么办,根本不是认真不认真的问题。   天,看在钱的份上。   杜奚川眯了眯眼睛,“不是你告诉我,他是我的命定之人吗?我们会在一起。”   “话是我说的,你不能因为我是个道士,你就认定我胡说八道。”顿了下,司南又说,“所有都是有迹可循的,见到人的时候,你也有了感应,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杜奚川表情缓和了些,“继续说。”   “也可以换科学方式来解释。”司南的手撑在桌子上,“你的身体里住着另一种人格,而且偏向毁灭性人格,一但那种人格觉醒的苗头,你就会自动的进入睡眠。你的自控力,强的让人难以置信,几乎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去阻止自己做出失控的事情。”   这也是他一直诧异的事情,就种现象,像是电路跳闸。   电器的总功率大于电闸的额定负荷,或着电路中某处接触不良,就造成电路短路。空气开关自动断开,避免更大的灾害发生。   杜奚川的沉睡,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   顿了顿,司南又说,“这个症状应该一直都有,只是到了现在,反应越来越强烈了。因为你个人的原因,连着心理医生都无法查知半分,所以,你只能靠你自己。”   杜奚川听完,平静的问,“会有什么后果,一直严重下去。”   “两种结果,一种是意识永远陷入沉睡,很难醒过来,会一直睡下去。另一种,你的第二人格崛起,这个后果难以预测,只能说,你大概会变得很有……攻击性。”   但百分之两百,第二种可能,比第一种要可怕。   一般的神经病,也就祸害一两个人,司南看了眼身边的人,这种级别的人要是变态了,那才真可怕。……   “其实,攻击性的行为很复杂,可能攻击自己,也可能攻击别人,所以必须在失控前加以调节。而祁木言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药物,他和你刚好可以互补,这点你自己也清楚。”   司南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口,“这就是为什么你在他身边,有不一样的感觉。”   冰冻太久,对烛火之光都不能抗拒,而祁木言,就好比阳光。   与混沌为伍,也会想找个纤洁透净的人,来这陪着自己。   所有的东西,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相生相息,相生相克。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杜奚川终于接受了对方的说法。   “至少你得表明,你不会伤害他。“司南打了一下响指,“对,你得伪装一下,不要这么直接,要扮作白莲花!这样人才会对你产生好感。”   他其实也挺担心,怕杜奚川会有什么过激行为,这人心冷手辣且薄凉,法律意思倒是很强,但挺会钻漏洞,也形同虚设。   那个少年,绝对不是对手。   所以他才会把人,徐徐把人往正道上引,好言相劝。   杜奚川抬了抬眼,“莲花?”   “白莲花,就是指温和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司南觉得莫名的心虚。   “好吧,我会考虑。”杜奚川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处理工作的间隙,杜奚川想到了祁木言,那个道士说,要想培养感情就要扮作白莲花?   他就是自己,为什么要扮成其他的东西。   杜奚川叫来了助理。   “Ade,什么是白莲花?”   Ade愣了愣,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苟言笑的老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杜先生,你是说……白莲花?”   “嗯。”他得研究下。   看着认真注视着自己的杜先,Ade打开了谷歌,没敢说话,把手机递了过去。   名词释义;   白莲花:不单单指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网络用语。意思是外表看上去纯洁,其实内心阴暗,思想糜烂,一味装纯洁的人。   ——   “你就是小言吧,和祁老师长得真像,一眼就能让人知道你们是母子,可惜祁老师她走得太早。”   说到这里,吴娜停顿了下又说,“祁老师说你,一到了冬天就手冷脚冷,所以她找到我,让我去帮她定制了雁鸭绒的羽绒服,衣服的款式面料都是祁老师自己选的,她说,要好看又保暖。”   雁鸭绒是世界上最珍稀的羽绒,这种动物只在冰岛有,当地政府制定了严格的野生雁鸭保护措施,获得采绒资格的一般都是当地拥有良好声誉的传统采绒家族,珍稀难得。   她刚好有亲戚参与收集鸭绒,所以受到了托付,这个礼物,对方花了很多心思。   可惜当事人却再没有机会,把礼物送出去。   吴娜想到这里,有些唏嘘,“祁老师出了意外,你们家忙成一团,我也没有机会把东西给你了。”   祁木言把衣服接了过来,这是去年母亲送给自己的礼物,一直到现在他才收到……   他把打开了,母亲在世曾经说过,让给他买一件既保暖又轻巧的衣服,这样冬天他在室外弹琴,既不会觉得行动不便,又不会觉得冷。   衣服有些眼熟,他的记忆力很好,一张两页纸的谱子,基本弹两次就能背下来。   从前,他看见过这件衣服,祁璇穿过,还和他炫耀过,衣服如何的保暖轻巧。   难道那一世,对方找到的人是蒋志海。只是蒋志海把衣服给了祁璇。   反正两个人年纪相当,身材也差不多,而他,无从知道。   祁木言握紧了手里的衣服,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母亲给他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   祁木言抬起了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阿姨,你昨天和我说,那天和我妈妈约好见面,你能告诉我,你们当时约在哪里见面?是几点钟”   吴娜愣了一下,“碧波酒店,晚上五点半。”   她一直等到六点,都没有见人来,电话也突然打不通,七点半,公司的人才告诉她,对方在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无效离世。   每个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   人心到底能有多坏,祁木言真的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   他先生到了对方所说得酒店,找到前台,要求调取去年十二月一号,这天下午所有的监控记录。   十二月的第一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酒店的监控都是定期保存的,但是泄露客人隐私违反酒店规章制度,一般不会让人查阅。   祁木言辗转,又找到了安保经理,他撒了一个谎,说他那天他在酒店,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想看看,是谁捡到了。   都过了快一年,再看监控又能怎么样,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回来。   安保经理不愿意多事,看着对方又是个孩子,只想把人打发走。   “我可以给你钱。”祁木言这时候开了口。   他一定要看监控,那天,母亲有没有来过酒店。   为什么在那个时间,怎么会在另一条路上出了事,那条路是单行道,只能里这家酒店越来越远。   见对方不应,祁木言又说,“我看完了之后,马上就去取钱给你,我只要看四点到六点这两个小时的。”   “你自己说的,那好吧,我让你看,就四点到六点,你跟着我来。”   对方穿得不错,大概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谁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呢?   有钱不拿白不拿,就当做次好事。      第12章 第十二章      祁木言调取了大厅的摄像,只要来过酒店,都会被位于大门口的摄像录到。   这家五星级的酒店设备不错,基本能清晰的看到人脸。   看见视频里出现的两个人,祁木言握紧了拳头。   蒋志海,姜露。   两个人出现后的十五秒,祁忻月出现在了视频里,毫无犹豫的,走向了两个人的方向。   陆贻林手触及到视频里的人,喃喃道,“妈妈。”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他的妈妈。   十五分钟后,祁忻月再一次出现在了视频里面,甩开了蒋志海的手,脚步匆匆的往外去。   蒋志海站在原地楞几秒,也跟了上去。   “妈妈。”祁木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母亲出车祸之前,和那个人见过,为什么对方却什么不说。   祁木言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一想到母亲的去世,和那两个人有关,他觉得窒息。   她还那么年轻,不该就这么去世的,那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意外。   那个人,怎么可以坦然的在母亲去世不到半年,把姜露带回来。   安保经理被少年的表情吓到了,他也不要钱,着急的问:“你还好吧,你怎么了?那是你的妈妈?她……还好吗?“少年的悲切,连着他也能感觉到,让他十分的不舒服,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难道视频里的人,已经……   “她从酒店出来,就离开了我。”祁木言眼神空洞的望着人,“我能要这段视频吗?”   “可以。”   安保经理没拒绝少年的要求,到最后,不但没有收钱,还把拷贝有视频辈分的硬盘,都送给了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悲伤,像是能感染周围的人,他当时想的是,不管做什么都好,只希望让对方不再那么伤心……   祁木言走出了酒店,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他想立马找到那个人,当面问清楚。   如果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瞒着两个人见过的事情。   蒋志海看到祁木言的时候,声音淡淡得问:“来了啊,怎么就一个人,你的律师呢?”   祁木言眼睛终于找到了聚点,“杀了人,还能这么坦然,你都不会觉得愧疚和内心不安吗?还有两个月,她就去世一年了。”   蒋志海皱了皱眉,“你胡说什么,你妈妈明明是车祸死的,你……”   接触到祁木言的眼睛,他话卡在了喉咙里,别过脸,心里莫名涌现出了烦躁。   蒋志海有些不耐烦,“谁告诉你的?你妈妈的死是个意外,你不是清楚吗?”   “我以前糊涂,到现在才算清楚。”   蒋志海莫名有些心虚,掩饰心里的不踏实,他拔高了声音,“你都听谁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都知道了,她去世的那天,你们见过面。她看见了,你和那个女人去了酒店,你们起了争执。”   蒋志海的瞳孔放大,像哑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我去调了那天酒店的摄像,全部都录到了,你是杀人凶人!我会把那段视频交给警方!”祁木言握紧了拳头。   “你去交啊!我根本就不怕!她的死和我无关!我让她停车!她自己一直加速撞上去的!不关我事情!我没有错!谁让她那天跟踪我!”   蒋志海没想到,祁忻月这样的大家闺秀,有也会做出跟踪的事情来。   他那天和姜露在酒店吃饭,举止亲密,刚好被对方跟踪而来的祁忻月看到了。   祁忻月很冷静,只是拿起酒杯,泼了他一脸后,心平气和的表示,会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   蒋志海当时心都冷了,从来未有过的恐惧。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地位。如果离婚两个人离婚,自己又是过错方,很有可能,他将会一无所有。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跟了出去,请求对方原谅。   让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平时看着温柔似水,却心肠这么硬,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知道他在追,还车速越来越开,一个红绿灯,让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   蒋志海再追上去,就看到对方的车,和一个在岔口想倒转逆行的车,撞到了一起。   因为双方车速都很快,所以现场的情况很惨。   蒋志海当时下意识的就慌了,毕竟是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后来看到了交警,就把车子开向了另一条道路,隐没在车流里。   他不能让人知道,两个人今天见过。   蒋志海冷静下来,甚至想希望祁木月就这么死了,二十年的夫妻,居然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只有这样,对方才不会再和他提离婚,而祁家的一切,也能变成他的。   在病房外,听到医生遗憾的说,抢救无效,他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祁家的人,都只把我当条狗!你也一样,你有把我当你爸吗?还有那两个老家伙,到死都不忘了防备我!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祁木言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的表情狰狞,从来未有过的陌生。   “现在证实外公防你,是先见之明,从今以后,你也不是我的父亲。”   “既然祁家让你羞耻,为什么还让祁璇,改了我妈妈的姓,他不是你的儿子吗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我不要祁璇和我妈妈姓,不想她魂魄不安。”   “你从祁家拿到的一切,我都会要回来,因为从此以后,祁家和你不会有任何关系。”   事情暴露了,蒋志海缓过神来,眼神阴霾的看着祁木言,“我以为,你像你妈比较多,原来不是,你像我比较多,一样的……”   “你错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像你,永远不会。”祁木言截断了对方的话,顿了下又说,“她那天会在酒店,不是跟踪你,是和人约好在那里见面,她死前曾经让我和你好好地生活,但是你,根本就不配。”   蒋志海怔在了原地,看着对方那张肖似亡妻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木言从蒋志海的办公室走出来,看了眼身后的大厦。   这是他外公的心血,他一定会把拿回来。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祁木言伸出了手。   “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送我的衣服,我很喜欢。”   “上天让我回来,是不是,就是想告诉我这些真相?”   “不管怎么样,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不知不觉的,他靠着墓碑边上的树,搂着衣服,就这么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吹得树叶哗拉拉的响。   男人把自己的西装,盖在了对方的身上,看了十几秒,然拦腰抱起了人。   步履稳健的走出了墓园。   怀里的少年体温很高,大约是一夕之间起伏太大,杜奚川开口和前面的人,“叫医生准备着,我这里有个人发烧,二十分钟后到家。”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黑白灰的装修风格,卧室都给人冷峻萧硬的感觉。   祁木言撑着手坐了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   垂下眼,他发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被换了下来。   “你醒了。”敲门声响了三下,一个人推门进来。   是一个带着眼镜,衬衫革履的陌生男人。   祁木言打量着人,“这里是哪里?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   他最后的印象,是在墓园。   男人倒了杯岁,递给了床上的少年,“是杜先生带你回来了,这是杜先生的卧室,你昨天高烧,三十九度。”   “杜先生?”   “他上午有个会议,大概下午一点会回来,陪你吃午饭。” 顿了下,男人又自我介绍说,“我是他的助理,Ade,他让我留在这里看着你。”   祁木言愣了下,杜先生?他大概知道是谁,身体的不适感,让他知道眼前的人所言非虚。   不知道为什么,杜奚川把他捡了回来。   “你好,Ade,我的衣服是谁你换的吗?谢谢你。”   祁木言的嗅觉十分灵敏,身上的衣服不是他的,皮肤残留的沐浴露气温也很陌生,显然,他被人细心打理过。   “不是我,是杜先生在你退烧后,抱你去的浴室。”   祁木言怔了怔,想到自己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和那个人赤裸相对,对方还帮他洗澡穿衣服,他脸上的温度就上来了。   虽然都是男的,但是两个人不熟,他不适应这样过度的亲密,对方又是杜奚川的话。   退一步来说,如果是麻烦的是眼前这位助理,祁木言倒是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受,只会觉得不太好意思。   杜奚川的那种侵略感,会让他很不安。   祁木言想到了上一世的那位宁王,他的……未婚夫。两个人第三次见面,对方毫无预警的脱下了他的裤子,虽然这个举动是有原因的,却让他大吃一惊。   就像是现在杜奚川的照顾,他劝服自己,对方是一片好心,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祁木言想了想问,“现在几点了?”   Ade看了眼腕表,“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十五分四十七秒。”   “我的衣服在哪里?我要马上回去。”都这个时间了!他昨晚在外面过了一夜,汪姨一定很着急。   Ade看着眼神情焦急的少年,不慌不忙的说: “你不用担心,我昨天已经打过电话,告诉你家里的阿姨,你病了,会在这里暂住一天。”   可真是个好孩子,外宿这么大的反应,想着杜先生昨天是和人一张床,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十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杜先生照顾后辈也没什么,但关键是,他老板在追求别人的途中,虽然说,当事人没有一点追求着的自觉,坚定的认为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并且理所当然的提前开始履行照顾伴侣的义务……   着种什么都没经历,就全垒打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Ade记得,当时他还忍不住提醒,“杜先生,不需要你躬身亲为,可以让别人来做。”   “不必了,我来照顾他。”   这话乍听之下很是深情款款,但是仔细一琢磨就不对了,两个人才见了两次面,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而且,杜先生不一直是禁欲系吗?他当了人两年的助理,就没见过对方身边有过人。   不是传说中的无性恋吗?曾经多少帅哥美女抛给自己的老板的媚眼,最后都喂了狗。   谁都看不上眼,最后挑了个未成年……   就算,哪怕真像那个道士说得,两个人是对方的命定之人……Ade还是觉得自己的老板,有些禽兽。   祁木言换上自己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你替我和杜先生说谢谢。”   “他让我看着你,说会回来吃午饭,你要走至少,自己和他说一声。”   Ade又在心里补充了句,我可不敢,让你这么走了。   “那好吧。”   Ade把拨了号的手机,递给了祁木言。   电话接通,对方沉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Ade,他醒了吗?我把会议提前结束了,在回来的途中。”   祁木言愣了两秒,才开口说,“杜先生,是我,我已经好多了,昨天谢谢你。”顿了下,才又说,“我是和你说一声,我要回去了,真的很谢谢你。”   “我知道了,你等我回来。”   祁木言:“……”   祁木言看着挂断了的手机,好吧,是该等人来了,当面道谢再走的。   Ade接过手机,“杜先生怎么说?”   “他说在回来的路上,让我等着。”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Ade十分诧异,今天上午的会议很重要,现在不到十一点,杜先生居然比原计划提前了两个小时!!   关键是,他之前和钟点工说,十一点半过来做午餐。   人既然已经在路上了,肯定来不及了!   好吧,身为一个十项全能的助理,他得处理各种突发状况,这是小case!   他不能让任何的因素,影响杜先生的浪漫午餐。   杜奚川喜静,整栋房子就住了他一个人,钟点工定期会来打扫卫生或者做饭,其余的时候,房子里看不到半个人。   所以,Ade才会留在这里照看病人。   开放式的厨房,传来一阵烧焦的味道,祁木言终于坐不住了,走了过去,“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洗完锅子就打电话给酒店,让他们尽快送餐过来,你应该还不是很饿吧?”Ade边咳嗽边说,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祁木言:“……”   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Ade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抑制不住喜悦的,“天啦,你居然会做菜!杜先生一定很开心,你亲手做得午餐!”   祁木言怔了下,他不过是不想看对方浪费食材,顺手解围罢了,而且冰箱里的东西,应有尽有。   虽然比不上空间里的好,质量和市面上同类的比起来,算很好了。   祁木言洗完了手,就感觉脚下有个东西,低头一看黑乎乎的一团。   一只硕大的乌龟爬了出来。   “维恩到了午饭的点儿了。”Ade从冰箱里拿出食物,一点点的喂乌龟,然后又把饲料交给祁木言,“维恩一直在你脚边,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你要喂喂看吗。”   祁木言蹲在了下来,摸了摸乌龟冰凉的壳,“他几岁了?怎么会有只这么大的乌龟?”   除了在海底世界参观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龟。   “维恩是杜先生的养的,多少岁我不知道,不过杜先生养了有二十多年了吧,维恩比你年龄大。”   杜奚川穿着合身剪裁的西装,浓郁的黑色像是化不开的墨,衬的本来就沉稳的人,更是多了几分冷情。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Ade也愣了下,他经常都会忽视他的老板年纪,明明不过二十来岁。   杜奚川的眼珠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那种带着异国血统的淡琥珀色,仿佛什么都照不进去,五官也是那种亚洲人少有的俊美立体。   和祁木言黑白分明的眼睛,少年温润如玉的感觉,截然不同。   杜奚川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少年蹲在地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维恩的壳。脱了外套,随手挂在一边,他漫步的走了过来去“老板,你提前回来,钟点工来不及过来,猜一猜这桌饭菜是谁的手笔。”Ade有些献宝的说。   杜奚川把视线放到祁木言的脸上,“你会做菜。”   祁木言站了起来, “会一点……”   “很好。”   祁木言想了想又说,“杜先生,谢谢你照顾我,我已经这么久没回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都把饭菜做好了,吃完我送你回家。”顿了下,才又说,“叫我奚川。”   祁木言:“……”   Ade没想到,平时冰山暮雪的老板,能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看来有戏!   他自然不会没眼色的留在这里,所以借口有公事先离开了,虽然小言做得饭菜,真的让他很有食欲,很想留下来……   气氛沉默,祁木言一直埋着头,对方投过了的视线,是那种不能让人忽视的炙热。   “你的手指很漂亮。”   祁木言抬起了头,听见对方又说,“吃太少,像只小猫,你太瘦了。”   看着对方盛给自己的饭,祁木言怔了下,“谢谢,但是我吃饱了。”   “再吃点,像是喂小鸟一样,维恩都比你吃的多。”   杜奚川脚边的乌龟,伸了伸头。   杜奚川凌空的手,并不打算收回去,僵持了几秒,祁木言接了过来,又埋下了头……   饭毕,杜奚川上楼换了便装,依言去送对方回家。   到了目的地,祁木言又和人说了句谢谢,才下了车。   他摸着肚子,今天中午真的吃得太多了,而且就餐的氛围,很容易照成人消化不良。   他想了下,那位杜先生虽然看着不好接近,有些强势,但是人其实不错,很有礼貌。   杜奚川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司南的电话。   “听说人昨天在你那里,你们相处的怎么样?没把人吓到吧。”   “没有,刚刚送他回家,现在才到公司,他的胃口不错,多吃了一碗饭。”   司南有些诧异,“你开窍了啊!”   杜奚川声音沉了沉,“不是你说得吗?”   “你这样是对的!就这样保持下去。”教老板谈恋爱,司南觉得自己也是操碎了心。   虽然两个人最终会在一起,但是他希望是双方心意相通,不是勉强,也不是另一方的强取豪夺。   自己的主顾是个手段凌厉的人,甚至不算好人,对少年,却难得态度温和,这份唯一,他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杜奚川走到窗边,从第一次相遇,他就一直在暗处看着对方,并尽可能详细地观察对方的一切举动。   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因为他不习惯,让不稳定的因素出现。   无可否认,那个人是特别的,无论从哪方面。   但是杜奚川没想到,一点一滴,了解多了,反而是被对方侵蚀了自己的生活。   工作间隙,会偶尔想起对方的一言一行。   从来没有过,但就这么理所应当的,有了这个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到大进展啊!   有的还没写到 小言第一世活到了十八岁。   第二世 活到了十五 成婚的前一年 ,因为那一世 十六才算成年 能娶嫁 。   攻菌流着口水:我媳妇怎么还不长大!算了先啃两口过过瘾~这次当然也是啦~      第14章 第十四章      “你是我的儿子,我拼下来的江山,以后不都是你的?小言,你太心急了。” 蒋志海扯了扯领结,顿了顿又说,“我知道,因为你妈妈的事,让我们父子有了间隙,我虽然对不起你妈妈,但你从小到大,我对你一直是呵护有加,你自己摸摸良心,发生意外我也不想。”   祁木言想到了第一世,母亲去世后的种种,如果眼前的人心有半分不安,不会那么短时间,就把那个女人带回家……   祁木言摇了摇头,摸着依然在身体里的器官,语气坚定的反驳, “你未必是个好父亲,只是,还没有机会变坏。”   人心叵测,不到那一秒,也许你就永远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有多残忍。   只是这次,他不会坐以待毙。   “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提醒你,不要以为拿回了股权,就能万事顺利,有野心很好,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总会为你的莽撞付出代价,到时候别太后悔。”   “我永远不会后悔。”   已经伤害不了他的人,只会让他变得更强。   交接手续的速度很快,蒋志海知道那段视频被曝光后,自己不占优势,所以他走的很干脆,至少这样更体面一些。   蒋志海在祁氏的这些年,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他从公司离职,带走了一大批的骨干和中层的领导,投奔了和祁氏一直以来对头的一家公司。   有条不紊,看得出来,这条路早就准备好了。   各部门的辞呈犹如雪花般飞了过来,人事部乱成一团,祁氏集团紧急召集了股东大会,顿时人心惶惶,因为不但面临着技术的泄露,管理层跳槽。还有一直和祁氏合作的公司,倒戈和另一家签合同。   公司蒙受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祁木言两世加起来,都也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但是,他坚定这是外公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在自己的手里。   他会去尽最大的努力承担责任,哪怕现在能力不够。   陈麟羽没想到蒋志海能做得这么绝,气得吹胡子瞪眼,紧急从抽调了自家公司部分的管理层支援,才暂时的稳住局面。   祁木言很感谢对方,他也清楚的知道,别人的帮助,只是一时的。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迫不及待的,想变得强大起来。   祁氏新上任的总经理,是一位十分有魄力的人,马上就稳住了一团乱的公司,影响降到了最低,并且宣布这次辞职的人,永远不再受公司聘用。   而留下的中层,全部升一级,安定了所有人的心。   新上任的总经理苏昱,是陈萱萱推荐过来的人。   祁木言和对方道谢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杜奚川帮的忙。   陈萱萱笑着说,自己哪有这么大的魄力,人是杜奚川介绍过来的,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挖到了人。   杜奚川对祁木言的态度,陈萱萱觉得有些古怪,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太一般。   他去问,杜奚川毫不遮掩的承认了。   还利索当然的说:他的的事情,我自会不留余力的去帮。   有这么出柜的吗?他好歹是另一个当事人的哥哥!!   当时对方神情坚定,劝退大概行不通,自己又打不赢,硬来吃亏,陈萱萱决定暂时保留意见。   他当时在心里想,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还行,要在我爷爷面前大放厥词,老人拿拐棍削不死你。   祁家的一根独苗苗,也敢下手去掰弯!   杜奚川像是看透了对方的想法,正色道:我会和他结婚,不管发生任何事。   好吧,陈萱萱彻底沉默了。   他和杜奚川接触这么久,知道对方说的这句话,分量有多重。这也是他说不出反对的话的最终原因。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很认,是抱着要和人过一生的态度。   陈萱萱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你要是有负担,就当是我帮忙好了,还有杜奚川那个人,你不喜欢得狠狠的拒绝,别心软,也别给他留半点面子,毕竟一个男人怎么能比的上漂亮女孩子,也太不自量力了。”   哪儿的自信,陈萱萱暗暗的想,最好能让杜奚川也尝试下挫折。   祁木言:“……”   知道真相后,祁木言一直想要怎么和杜奚川道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帮了他,他都该亲自说一声谢谢。   不过出乎他意料,倒是人先来找他的。   来找他的人不是杜奚川,一个他没见过的人,对方摘了墨镜,自称是杜奚川的医生。   说了几句,司南发现杜先生这小情人心善是心善,但是一点不好糊弄。   他决定采取另一种更直接的手段。   祁木言正质疑,眼前绑着小辫子的人不是医生,地方就动作利索的把他拽上了车……   司南边拽人边说, “我不会治病,但是你能!你是杜奚川的命定之人。就是我告诉他,你能治他的病的!”   顿了下,司南眨了眨眼睛,装出无辜的样子,“我真的是好人,拐卖良家少男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祁木言终于安静了下来。   推开门,司南指了指床上的人,“他已经睡了十四个小时了,一直没有醒,再过两个小时人还没有醒,我就要用药物刺激,干扰人醒过来。”   祁木言怔了下,“他生病了吗?”   “不算,各项指标都正常,可以说,只是……醒不过来。”顿了顿,司南咳嗽了声又说,“我本来想让你们先培养感情,但是来不及了,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现在,只有你能帮他。”   “我?为什么?”祁木言一脸茫然,自己并不通晓医术。   “上次你们睡在一起,那一周他都没发病。你们是对方的命定之人。而我,不是医生是道士,祁木言,我看出来了,你的命格和一般人有些不同。”   祁木言心里咯噔了下,突然有些慌张。   要是他告诉别人,自己活了三世,别人一定会当他是神经病,或者认为他是怪物……   这个道士说得没错,他确实和一般人,命格不同。   上次同样在这间房间,杜奚川照顾了生病的自己一夜,虽然,他一点不想杜奚川帮自己洗澡换衣服……   上次公司的动荡,也是杜奚川相助。   这个人帮过他两次,虽然一直强调,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但却也没做什么唐突的事情,他实在对这个人,反感不起来,更何况,对方其实有恩于自己。   “你还在想什么?黄花菜都凉了!要不是非你不可,我自己都想躺上去!”   这可是个大腿粗到逆天的金主!关键是对你居然能死心塌地,硬生生的变了画风,一鬼畜的人变得绅士起来。   司南一脸恨铁不成钢。   祁木言看着床上的人,“我要怎么才能帮他?”   “当然是先上床后买票……”   对方一脸懵懂无邪,司南咳嗽了下,“你只需要陪着他就可以了。”   “那好。”祁木言想了下,这还是很简单,举手之劳。   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好说服,司南松了口气,“那你们好好相处,我先出去了,他醒了你叫我。”   “嗯。”   司南还贴心的把门带上了,四周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祁木言看着床上的人,这人闭着眼睛的时候,倒不会让他紧张。   但是,自己这么坐在床边,这个人真的会醒过来吗?   看着和故人相似的脸,祁木言想起,上一世国师突然就上门……   也一点预兆都没有。   杜奚川睁开眼睛就看到倚着头,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的少年。   他没吵醒人,拿了个枕头,轻轻的抬起少年的头,把枕头放在对方脖子后面,让人睡得舒服点。   指腹不经意的划过少年淡色的唇,杜奚川怔了怔,躬下身,用唇盖住了诱人的淡色。      第15章 第十五章      周边草丛茂密,能见度不过三四米,他能听到马蹄声,却分辨不出声音具体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眼见的全是参天大树,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也分不清方向,只好继续往前面走。   听到后面动静,祁木言回过头,一支箭破风,朝着自己飞来。   这样的速度,他看见了,却躲不开。   不过刹那,另一只从侧面射过来的箭,抵消了射向自己这支的来势。   两支箭,掉在自己脚边。还不到一寸的地方。   好险   “你怎么会在这里?”下一刻低沉声音已经近在自己耳侧。   他回过头,就撞入了身侧的人眼睛。   “我想到处走走,然后马失控……”自己对这个人,总有种莫名得恐惧,但是这会儿看到对方,他居然觉得松了口。   祁木言对宁王的最初印象,都在传言中。   十二岁入伍,从军八年,军功卓越,深受王上器重,大凤朝人人敬重的英雄,而在别国,夜里能止小儿啼哭的存在。   生活在和平年代那么久,祁木言对战争狂热分子,一直持保留态度。   两个人也一直没交集。   一直到一月前,国师上门下聘,而提亲的人正是宁王。   再此之前,两个人素昧蒙面,门户不当便也罢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性。   对方位高权重,连着否决的权利都没有,幸好他才十四,未到婚配的年龄,总能拖两年。   他也一直想不通,多少权贵把心系在了尚未娶亲的宁王身上,对方为什么偏偏选中他。   那位国师,还说让两个人在成亲前多相处,他推拒说自己只会做菜。   对方却不放在心上,说那你就做菜给宁王。这样也算是对自己夫君的一片心意。   每月的五号,十五号以及二十五号,祁木言都会带着做好的膳食,坐上宁王府的马车。   他也想过,这么一走了之,但他不忍心置父母安危不顾。   国师也曾经警告过他,如果宁王有事,他会一并陪葬。祁木言苦笑了下,即使那人这么逼迫自己,他也狠不下心去害人性命。   六日十六日,皇族祭天狩猎,他是宁王的未婚妻,作为唯一家眷,哪怕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去。   到了围猎场,奚川让人帮他牵了匹马,祁木言松了口气,虽然他不参与狩猎,但也不想,和女眷在一起。   他实在不能坦然面对,别人叫自己“王妃”。   宁王要娶的正妻是个男人,本来不合乎常理,但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所有人都惜命,竟没人提出异议,这样到让他少了很多尴尬。   祁木言本来在狩猎场的边缘散步,不想马突然受惊,朝着丛林狂奔。   他紧紧的勒住缰绳,掉马下去的时候,幸好地上是厚厚的树叶,所以没有受伤,没走多久,他就遇到了对方。   奚川捡起了地上的箭,声音冷冷的,“上面啐了剧毒,见血封侯。”   “有人要杀我?”   祁木言一脸震惊,他向来与人与无怨,怎么会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你是我的妻,他们动不了我,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去了。”   奚川的话说完,丛林的草木动了几下,几声闷响后就再没动静了,走来汇报的黑衣人,刀上还有为干的血迹。   “一共六个,没有留活口。”   祁木言退后了一步,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在自己面前杀人。   “你是不是在暗暗的想,我心狠手辣?”奚川脸上的表情,一直没变过。   祁木言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是他们先要杀我们,即便死于非命,亦不能怪你。”   他虽然心善,却也辨是非,如果不是宁王相救,死的人就是自己。   “你骑的那匹马性子向来温顺,突然发狂,一定是有人作梗,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嗯。”他尽量不去想,那几个死了的人。   “我们先回去。”话说到一半,对方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祁木言整个身体都僵住了,难道这人要杀自己灭口吗?   奚川打开掌心,祁木言看着对方手上的血迹,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他什么时候受伤了?   “是血蛭,平日里伏在草丛间,一有人或者野兽靠近,便会搭上身,来吸血。”   话说完,奚川靠近深吸了口气,“你身上这么香,怪不得。”   “……”   他从来不用香。一个男人,被人说香,应该不算夸赞…   祁木言还没回过神,奚川就撩起他的外衫,扒下了他的裤子。   对方比他还要吃惊。   “你居然没有穿里裤。”   “我穿了。”祁木言伸手去提自己的裤子。   近来天气炎热,他把里裤改良了下,反正还得穿着外衫,也没人知道。   夏天真没必要,层层叠叠穿这么厚,裹得严严实实。   祁木言系好了裤子,又说,“我穿了,不过天气太热,我把剪短了,这样凉快……”   上天保佑,他真不是暴露癖,也不是变态,不要用哪种眼神,在打量他了。   奚川看着人,声音淡淡的说,“把你衣服脱了。”   “我穿了里衣!真的!”祁木言一脸的震惊。   “我要帮你查看一番,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血蛭。”顿了下,奚川有说, “你是我的妻,我于你不是外人,如果血蛭钻进肉里,处理起来更麻烦,得拿刀挑开肉。”   祁木言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身上很多地方都很痒,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脱过。   “想让我帮你脱衣服?”冷冷的自己再一次响起。   “还是我自己来……”   祁木言垂下了脑袋,就知道没法商量。   光天化日之下,再一个人面前主动宽衣解带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赤身裸体,因为羞耻,他的身体都透着粉色。   奚川检查的认真,连着最私密的地方都没放过。   祁木言再穿上衣服,脸已经红透了。   但是看着地上,对方找出来的血蛭,他根本找不出发怒的理由。   奚川吹了声口哨,一匹马奔了过来。   “来狩猎居然光着腿,以后不能不穿裤子,除了在我面前。”   祁木言觉得没法和身后,共骑一马的人交流,索性不说话。   第二天,宁王府的人送来了冰块,不是那种碎冰,而是很大的整整两块。   往房间里一放,温度立马下来了,像是天然空调。   “ 这么大的冰不易储存,整个大凤朝能用的不过四个人,宫里面王上,王后和太后,宫外面就只有咱们军功显赫的王爷,王爷特意把自己的那份儿,拨给了王妃,可真心疼人。”同来的管家,在一边说道。   “……”   管家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这是冰蚕丝,每年就得那么一点,王爷全给讨要来了,他说王妃你怕热,穿上这个就不热了,透气不贴身,刚好做了两套里衣,让王妃一定要穿。”   祁木言:“……”   场景转换。   火光冲天。   从绣着祥兽暗纹的袖口里,伸出一冰冷的手,牢牢的握住自己。   “你是我的妻,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生死同命。”   ---   “奚川!”   祁木言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脸,和梦中那人的脸重合。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拽住,放低声音,无意识得又叫了一声,“奚川。”   杜奚川愣了下,然后抱住了人的肩膀,“我在这里。”   对方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让祁木言终于安定了下来。   外面阳光正好,和最后那个的场景,泾渭分明。   只是一个梦。   “你睡了一个小时。”   祁木言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之前,还要谢谢你。”   祁木言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在这里坐了会儿,算不上帮忙。”顿了下,他又说,“如果真的有效,下次,你还可以来找我。”   这个忙他还是可以帮上的。   两个人走下楼,祁木言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了。   “饿了没有?”杜奚川侧过脸,问一边的人。   “嗯。”   他午饭没吃就别人拉来了,不提还好,对方一问,他的胃倒开始抗议了。   “这里有食材,你可以自取。”   祁木言怔了怔,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让他自己做。   加自己,这里有三个人没吃饭,祁木言也没推脱,径直的走向了冰箱。   上次他也做过一次,厨房倒是用的顺手,不一会儿,简单的几个菜,就端了上来。   火上还炖着一罐汤,汤要小火慢炖才行,所以还要点时间。   祁木言避开人,偷偷的在空间里拿的水和一些食材,还是用了些心思。   杜奚川虽然不沾烟火,但是冰箱里的食材是最顶级的,他取了一些羊肉和养脊骨,还有淮山,作为主材来炖汤。   对方帮了他这么多,他炖一盅汤,算是回报。   祁木言用纱布,把肉苁蓉,菟丝子,枸杞和其他的配材用纱布袋装扎紧,这样下锅去煮,汤里不会有杂质,还有让他及时回收用过的食材,拿走纱布包就可以。   不然,他无法解释,汤里面怎么有冰箱里没有的药材。   司南看着厨房里人的背影,他本来以为对方就是个小王子,不想居然还会做饭。   手指翻飞,姿势颇为好看。   “你的小情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是性子软了些。”   杜奚川把视线定格在人的身上,“善良不是懦弱,也永远不能成为别人放肆的理由。”   司南有些诧异,这句话居然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着和杜奚川,一直以来凶狠的作风不对。   这个少年,倒是个意外。   祁木言留司南吃饭,本来准备走的人就顺水推舟的留了下来。   司南不是Ade,他的脸皮更厚,抗压也更强。   祁木言在杜奚川面前,已经放松了很多。   吃完饭,看已经五点了,他就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偷偷收走了汤里的纱布包。   —   杜奚川合上了文件,低头看了看时间,想到了那锅汤。   这个时间,应该算是宵夜。   他拿了个碗,盛了一碗。   刚打开盖子,香味就溢了出来,在一边整理东西的钟点工抬起了头。   房子里的生鲜,就算是没动过,也有人定时把清理出去,然后第二天会送来新鲜的。   “杜先生,好香啊,昨天送来的羊肉被用了,这是羊肉汤吧。”   “大概吧。”   “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炖汤的人手艺好,下了功夫足了料,好像还有药材的味道。”   药材?杜奚川看了眼汤盅,“你能看得出,都放了什么吗?”   一边收拾东西的钟点工,走了过来看王乐眼。   “药材包应该被人拿走了,不过羊肉汤本来就很补,杜先生,这是你女朋友炖给你的?”   杜奚川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钟点工笑了笑,“杜先生不知道?羊肉补肾,你女朋友很贴心。”   她在这家做了半年,主顾虽然平时不说话,但是人其实不错,她做得很开心,比之前的地方不但轻松,而且钱也多一倍。   她之前也一直纳闷,这老板长这么帅,怎么一个人住也没女朋友。   杜奚川看了眼汤盅,没说话,喝了两碗汤,又把剩下的收进了冰箱。   祁木言要知道有这样的误会,打死也不会把药包拿走。   这是安神补气的复原汤!不是补肾的!!   ——   小店被杂志报道过后,经常会有人慕名而来,大多是年轻的女白领,常常爆满。   祁木言进店,看到蒋思琪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便是这个人,推到了他,然后又绊倒了大理石的桌子。   桌子砸了下来,他右手三只手指骨折,不能正常弯曲。   再也不能弹钢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蒋思琪是被朋友拉过来的。看到走进来的少年,因为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她久久没反应过来。   如果她早知道,这家店是祁木言开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踏进来 。   她的室友贺敏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了介绍的一个店不错,装修风格和菜单都很赞。恰逢周末,就拉上她来了,两个人等了半个小时的位子。   蒋思琪曾经听母亲说过,祁木言搬出去后,开了一家餐馆,好好的小少爷不当,像闹着玩似的,大以后概也不会多有出息。   母亲说得时候,一脸的鄙夷,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就现在看来,这家店有声有色,并非两个人想的那样。   也是,上个星期祁木言从她父亲手中强硬的拿回股权,就证明了这个人绝非像表面一般纯良无害。   她们都低估了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蒋思琪马上镇静了下来,站起来和同行的人说,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先走了吧。”如果不是双方不认识,她几乎以为是早就设计好的。   蒋思琪急着离开,她担心祁木言在这里让她难堪,不管如何,她在外人眼里,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怎么呢?你刚刚还饿着的,怎么就不舒服了?”贺敏拉着蒋思琪的胳膊关切的问。   “我真的不舒服。”   她平时大多和贺敏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人一根筋,愚钝又自以为事,没她漂亮,又咋呼的爱强出头。   这样的性格,能替她说很多她想说的话,做很多她想做的事情。   这也是两个人成为朋友的原因,但是这会儿,蒋思琪真的有些烦,贺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你看起来脸色是有点不好,菜单我都看好了,等一起吃完了,我陪你去看医生吧,你不能不吃东西吧,都这么瘦了,就没必要再减肥了。”   蒋思琪被气得不轻,怎么有这么蠢的人,还没来再开口,祁木言已经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餐厅今天不接待客人了,请你们离开。”   贺敏抬起了头,“你是哪儿冒出了的?你说让我们走就让我们?”   “我是这里的老板。”   贺敏有些意外,老板这么年轻?怎么是个小孩子?   好吧,她对这家店,突然不怎么期待了,不过让她走,她还偏就不走了。   “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没人说,我们可等了半个小时的位子。”顿了下,她看了眼了在自己后面进来的一桌,“那他们也要走吗?”   “不,他们是客人 。”   贺敏彻底怒了,“他们是客人,我难道就不是?我吃饭就不给钱了?”   “这里不欢迎你们。”祁木言拒绝的干脆,言语不加修辞。   他不想让那个人,坐在自己的店里,没必要退步。   他本来只想请走蒋思琪一个人,但是这人说话和小的声音很大,完全忽视了墙上“请勿大声喧哗”的木牌,所以他才刚进来,就注意到了这桌。   索性一并清理出去。   贺敏瞪大了眼睛,拔高了声音,“ 这有什么区别吗?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有。”   贺敏还想争辩,却被蒋思琪一把拉住了,“算了,既然不欢迎我们,我们换家店吧,我请你。”   贺敏回头看了眼蒋思琪,叹了口气,“思琪,你就是性格太好,太好说话,你没看到吗,人都欺负到头上了!”   欺负到头上?祁木言笑了下,转过身又说, “不好意思,店主有事,今天到此歇业,所有的人免单,外面等着的客人,下次来一律七折。”   所有正沉浸在美食中的人,都抬起了头,一脸的纠结和抗拒!   天啦!有没有搞错,这根本不是免单不免单的问题。   店里的几张桌子熙熙攘攘坐满了人,外面还有人等位。   今天是周末,来往的人比平时还多。   小老板居然宣布提前休业,坐着正在吃的人觉得太残忍了,门口眼见就快轮上自己了的,觉得太残酷了!   民以食为天,这下好了,天塌了。   所有人都表示很不开心了,开始关注这件事的性质,这才发现,镇店之宝,平时温和的小老板今天怎么和人吵了起来。   一个带着金链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小老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没关系,你告诉我啊,一点小麻烦嘛,没必要关门,谁闹事我就把他扔出去。”顿了下,看了眼两个人,“要扔出去的,是这两个吗?”   贺敏憋得脸都红了,“你……你这是恐吓,我要报警。”   大个子可不吃这套,笑了声说,“大家伙听听,上门挑事的人要报警,小姐,要不要我给你拨号码?”   “刚刚就听见她一个人声音,吵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搞得老板要提前关门。”   “是啊,怎么没点公德心。”   旁人的言语,让贺敏有些不知所措,蒋思琪脸更白了。   “没有配偶,但明知对方有配偶而他人,以夫妻关系同居,并且生育子女。如果起诉,有很大可能会被判定重婚罪,你替我带句话给你母亲,我虽然不能代替我妈妈起诉她,但是也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蒋思琪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啧,原来这姑娘的妈是小三,啧啧,年代不同了啊,小三不该低调点吗,还敢主动上门找麻烦了。”   “我说小老板怎么突然发了脾气,小老板那是性格好,要是我早就上去扇人了,小三的女儿不就是小小三,呵呵。”   女人对小三天生仇恨,更合格对方的存在,直接影响了自己吃饭。   她们可不会像祁木言那么温和。   贺敏有些糊涂了,侧过脸问人,“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思琪,你们以前认识?”   祁木言声音冷冷的,“现在,请你们出去。”   “听见了没有,叫你们滚出去。”   “是啊,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汪翠端着汤从里面出来,就看到情况不对劲,她搁下忙走了过去,“都怎么呢?”   也不怪她这么问,在她印象里,小言从来就没和谁脸红过,而且现在气氛不太对。   “大妈,你不知道吧,你家小老板被欺负了,这女的。小老板他渣爹和小三的女儿,胆子贼大,脸皮贼吼,还敢找上门来。”有好事者主动的解释道。   “什么?!”汪翠满脸的震惊,“见了鬼,我们没去找她们,他们还找上门了!”   说完回厨房拿扫帚,那两个人没能坚持住,落荒而逃。   贺敏被吓到了,跑出了有一截,确定安全了她才停下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我连累你了。”蒋思琪一脸的愧疚。   “刚刚那个人,是我继父的儿子,他的母亲去世后,他父亲和我母亲再婚,这件事,他一直不能接受,所以才会……”   欲言又止,一脸的伤心。   “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世界都得围着他一个人转?思琪,刚刚我们就不应该走,还搞得像是我们的错似的,我们就该好好地和他说清楚。”   蒋思琪强打起精神笑了笑,“算了,看着我继父的份上,我也不想和他计较,毕竟他年纪还小……”   贺敏十分不赞成,“这还叫年纪小,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两个家长难做,你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哎,那好吧……”   蒋思琪垂下了眼。   以前她也曾许多次,远远的看着祁木言,对方不谙世事与世无争的样子,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那个人,轻易的,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挡住了她所有的阳光。   偶然的一次机会,母亲得知才三岁多的祁木言,已经能弹出简单的曲子。   然后给她找最好的老师,逼着她也开始学钢琴,她那时候六岁,童年也由此终结。   每天放学后,她都要练习五个小时的钢琴,枯燥无味。   母亲每次都说:你不努力,我们怎么留得住你爸爸的心。我花了这么多心血在你身上,你一定不能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差。   为了抽屉里的那些奖状,没人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偶然一次,在一次比赛中,蒋思琪听到了祁木言弹琴,对方坐在钢琴前面,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她顷刻间就知道了,对方的天赋是自己怎么也赶不上的。   那个人,能心无杂物的沉醉在音乐,她却做不到。   所有无论是技巧还是乐感,她都望尘莫及。   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哪怕是自己一天练习二十四个小时的琴,也赶不上对方。   蒋思琪无数次在心里暗暗的想,要是途中吊顶突然砸下来,或者一场车祸……   那个人从此消失了,或者再不能弹琴了就好。   祁木言,她一直以来的阴影,不过总有一天,她会让阴影消散,连带着今天的委屈,一并的讨回来。   祁木言和学校请了两周的假,高中请这么长的假几乎不可能,祁木言难得撒了个谎,说是自己生病了,然后又让陈萱萱配合他圆了谎,班主任这才批假。   销假的这天,祁木言刚进教室,就成了视线的焦点,很多人关心他身体怎么样了,女孩子尤为多。   杜潜一把搂着了人的脖子,恨不得啃上两口,“祁木言,你终于来了啊!”   祁木言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人缘还不错,微微有些不适应。   教室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交杂在一起有些嘈杂,姜琼忍无可忍,终于站了起来,“都吵什么?能考虑一下别人吗?”   “这不是课间吗?”有人低声的反驳。   “是啊,不知道谁的声音最大吗?那么一嗓子,睡觉的几个人都被震醒了。”   几个被姜琼大嗓门震醒了的人,一脸的迷茫。   “不就一个破干部,好大的官威!咱们继续说我们的,我等你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看着一脸不屑的杜潜,他明白了对方和姜琼,这辈子是打死也不会走到一起了。   祁木言想到了自己来读高中的初衷,幸好,他不像以前那么封闭,能正常得和人交往。   他要尽快让自己变强,多学东西。   “杜潜,我和班主任商量过了,我下个学期,可能会转去五楼。”   “五楼?五楼不都是高三的老油条吗?”   “嗯,我会转班。”   “你要连跳两级,提前参加高考?”杜潜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这个学期期末,他会参加高三的考试。 他和班主任约定好了,如果他能拿到高三年纪的前五,下个学期就转班。   听起来很难,但是他想试试,上一世,他坚定自己会去音乐学院,但是这次,他要去学企业管理,选择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那我不是以后找你说个话,还得爬个三楼,还是不要吧。”   这是杜潜的第一反应很抗拒,不管怎么样,他还想和这个人当同桌,他想,要不自己也去跳级?   好吧,虽然他脑子不错,但是连跳两级大概也勉强。   觉得智商被碾压的杜少爷,有些忧伤。   杜潜的爷爷六十岁大寿,杜潜在班上就邀请了祁木言一个人。   祁木言来之前其实不知道,这天是老爷子大寿,杜潜不靠谱,只说让他来玩,他也没带礼物,直是临时从空间里,拿了一只野山参当礼物,才没算失礼。   祁木言到的时候,大厅里坐着不少人,衣冠楚楚,大概都是杜家的亲朋好友。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杜奚川。   杜奚川穿着一件铁灰色的西装,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和人说话的对方。   杜奚川,杜潜,祁木言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个人一个姓。      第17章 第十七章      杜奚川也注意到了祁木言,他径直的朝着人走了过来。   “怎么会在这里?”   “堂……堂哥。”杜潜叫了声。   天知道,他在这位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杜奚川的视线一直在祁木言身上,杜潜想了想又问,“堂哥,你们之前认识?对了,他是我的同学,是我带来的。”   “嗯。”   看着祁木言惊讶的表情,杜奚川面上表情不动,心里却有些莞尔。对方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更没想到他是自己同学的哥哥。   杜奚川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在人的肩膀上,“要喝点什么吗。”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把人带到了自己身边,然后转身离去。   完全忽视了另一个人。   “……”   等着两个人远去,杜潜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被撇下了……   看这情景,他堂哥和祁木言以前就认识,关系还不浅,但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   杜潜有些郁闷,难道祁木言在他堂哥面前,就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   杜晟豪看了一眼对方是手中的盒子,“这真的是阿潜的那个朋友送的?”   老管家点了点头,“我刚刚清点东西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毕竟这不是普通的东西,来的宾客中,刚好有这方面的行家,我就顺带请人做了鉴定。”   那位专家说这棵野山参五形俱全,身形灵秀,珍珠点明显,锦皮细纹,年龄至少在百年以上。   老爷子又看了看, “比上次阿潜他爸爸,送我的那支,成色还好。”   “是啊,我刚刚称了下,有十一两。”   上次送来的那支也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找来的,但两支比起来,明显这支要更珍贵,也更难得。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而这支重达十一两,是名副其实的“参宝”,怕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你帮我去查查,那个孩子,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如果只是阿潜的同学,他收人这样的东西,未免不合时宜。 而且一般人,也拿不出手这样的礼物。   “好的。”   杜晟豪站在楼上,让人给他指认送礼的少年,他望过去,对方正和人说话。   杜奚川,杜家这几代里,最有出息的,怕是这位了。   近两年,被提及最多也是这位。   不到三十岁,城府极深,有着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作风,哪怕他活了大半辈子,看过不少的人和事,也丝毫看不透对方。   虽然杜奚川做事有些激进,但是不可否认,确实很有魄力,是这一代中得佼佼者。而他自己,在这位后辈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一直有人说,这个人最像杜希毕,当年杜家的创始人。   杜家有了今天的积累,并非一朝一夕。杜家发家于清末,抗战前就有开办各种公司等,涉及烟草,棉业,运输和贸易各行各业,积累了第一桶金。   难得是杜希毕,在战争混乱的时期站对了位置,把握了时机,杜家没有因为战争垮了,反而更上一层楼。   现在毕竟不是战争年代,早就不用富贵险中求了,怕是他大哥也这样认为。 虽然器重杜奚川,却一直没有放权。   有这样的孙子,让人欣慰也让人发愁。   杜奚川高瞻远瞩,却也心狠手辣,会给杜家带来新的局面,但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还在精神病院疗养的那几位,就给所有人提了个醒,这人绝非表面一般温和无害,能把人活活折腾得不像人,却又不让你死,猪狗不如的活着。   杜晟豪在心里暗暗琢磨,这个少年,不但和阿潜关系好,还同杜奚川关系不错,这就不一般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以前倒是没见过。   ---   见一直有人和对方搭话,祁木言斟酌了下,“杜先生,你好像很忙。”他想一个人去坐一会儿。   杜奚川纠正道,“叫我奚川。”顿了下,又说“我不忙。”   睁眼说瞎话,完全忽略掉刚刚的那些人。   祁木言:“……”   杜奚川是视线的焦点,不过当事人显然是不在意,祁木言却不习惯。他推脱了几句,终于不用和人一起接受目光的洗礼。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还没有松口气,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   “祁木言,你和我堂哥很熟?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我总觉得他不太好接触。”   杜潜联想到听到的关于杜奚川的传言,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总觉得有些夸大了。   他对杜奚川,却既敬又畏,在外面意气风发的杜少爷,也变成了一只羞怯的小绵羊。   “认识,但是应该不算熟,杜先生人很好,性格也随和,就是偶尔有些固执。”祁木言想了想,中肯的评价道。   杜潜一脸不可置信。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才会照成眼前的人这样的印象!   那个人,怎么会和随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这是他今年,听到过最惊悚的一个笑话。   “他不是你堂哥吗?”祁木言发问道。   杜潜叹了口气,“他是我大爷爷的孙子,不是我们这一房,我们一年大概也就能见一两次,你没看见刚刚,他对你比我要随和很多。”   “没有吧。”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   “明明就有!”   ———   宾客们都离开后,大厅里只剩杜家的人,杜晟豪特意交代人把祁木言留下了。   杜晟豪从楼上走了下来,接受了子孙辈的祝福,走到了祁木言的前面,“你是阿潜的同学?”   “爷爷,您好,我叫祁木言。”   “祁木言。”老爷子念了一遍,笑了下, “是个好名字。”   顿了顿,又问一边的人,“奚川,这孩子送了我一支百年的野山参,第一次见面就送我这个老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我看你们好像以前就认识,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祁木言也没想不到,自己随手拿过来的东西,会这么贵重,还让他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那样的东西,空间里应有尽有。   “您受得起。”   杜奚川看了一眼祁木言,拉住了人的手。   “本来我觉得还不时候,但是既然您问了,我也就不必故意隐瞒。”   顿了下,杜奚川才又郑重的介绍:“这是我爱人,我的未婚妻。”   祁木言因为太震惊,竟然也忘了把手抽回来,平日里私底下说说便也罢了,他不当真便也罢了。他没想到,这人会在这种场合胡说八道,难得不觉得难堪吗?   大厅里鸦雀无声。   看着牵着手的两个人,“啪”的一身,杜潜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祁木言是个男的!”   “我知道。”杜奚川的语气稀疏平常。   杜晟豪年岁这么大,早年又留过洋,大概什么都见过,虽然吃惊倒也不至于失态,“奚川,我大哥他知道吗?”   “他知道。”   司南就是他爷爷找来的。   杜晟豪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哥都赞成了,隔了一层,他不可能去指责什么。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可能,去祝福啊,祝福小辈和一个男人百年好合?新婚快乐?   宣布完了这个消息,杜奚川就带着人走了,不用纠结的老爷子松了口气。   当事人走后,大厅里竟然谁也没有去主动讨论这件事,不知道是因为老爷子的态度,还是杜奚川这个人。   大家都选择了沉默,接二连三的告辞,像是没发生过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明天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又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杜奚川刚刚说……祁木言是个男的啊,男的和男的怎么能结婚,爷爷,你为什么都不说说,还有刚刚大厅的人,怎么都不说话,你不觉得……”   “闭嘴,你管好自己就行。”   杜潜收了声,依然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   走出了大厅,祁木言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人,“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我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你应该知道的。”   祁木言有些慌乱,“杜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谢谢你的援手,你的病,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随叫随到,但是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   杜奚川的眼色深沉,“上车。”   “不,我自己回去。”祁木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到了车里,然后锁上了车门。   杜奚川从另一端坐了进来,声音冰冷,“我给你时间,是为了和你相处,不是让你拒绝。”   “杜先生,你不能这样!” 祁木言突然觉得,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完全说不通!   祁木言用力的去拉车门。   “司南让我,要和你慢慢培养感情,我觉得他的话,不一定有理,如果你一直推拒我,情况没有丝毫的不同。不如从开始,就选择最有效率的方式。”   杜奚川选择最有效的方式,他凑过去,用唇碰了碰人的耳朵。   祁木言身体颤了颤,果然不动了,安静了下来。   杜奚川帮人系好了安全带,现在他可以帮人送回去了,虽然他很想对方继续挣扎,他能做点什么。   一直到少年的背景消失,杜奚川才收回了视线。   ----   “司南,你和我说过,祁木言虽然是唯一的,但我现在再问你一次,真的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才说话。   “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是前段时间,我研究你小情人的时候,发现他有个姐姐,两个人命格很像,当然,你小情人是顶级药物,另一个就只能是药渣,这点,完全没有可比性。”   奇了怪了,如果没有祁木言的话,另外一位确实会是个不错的替补。   两个人一方盈,另一方就亏,他拿了姐弟两个人八字算了下,意外发现,祁木言十八岁的那年会有大劫。   生死之危,正是因为对方而起。   见杜奚川许久没回答,司南理所应当的想歪了,连忙说,“两个人相生相克,如果杜先生你想享齐人之福,还是算了!没这个可能!死了这条心吧!”   “你想多了。”   杜奚川挂了电话,调转了车头。   他比预计提前宣布了两个人的关系,才不过一会儿,他爷爷就受到了消息,追问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杜先生是在 祁木言面前装白莲花。   姜思琪是在 所有人面前装白莲花。   白莲双人组 他们可以交流下 各自扮演的技巧。   #我有独特的扮演技巧#      第18章 第十八章      杜晟天放下了杯子,抬起了头问,“大致情况我都听说了,你和他相处的怎么样?你的病……有好转吗?”   “他确实是我要找的人。”   杜晟天点了点头,“这就好,看来那个小道士的话很靠谱,你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至于孩子的问题,你们还年轻,暂时可以不考虑。”   杜家人丁兴旺,而且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不怕没有孩子。杜奚川的未婚妻是男人不能生养。   如果想要孩子,找代孕还是其他的方式,有的是法子。   司南是虽然是杜晟天推荐的,但是他没也料到,杜奚川会动了和人结婚的念头,毕竟是男人。   他曾一度以为,杜奚川会把人安置在身边,好好地养着。   不过仔细一想起,杜奚川的病情复杂,指不定两个人一辈子,都得在一起。   缔结婚姻倒是个保证,可以让对方安心,这种做法很稳妥。   杜晟天没想过,自己会有个男孙媳妇,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他也安然接受了。   “我还没见过人,改天你把人带来,我好好看看那孩子,”   顿了顿,老爷子又说,“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你不要去管,他们说话也不作数。阿川,你以后就是有家事的人了,也要多想点,比以前谨慎些。”   “嗯。”杜奚川应了声, “我下次把他带来,爷爷,那我先走了。”   看着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老爷子又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心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对方听进去了没有。   那孩子还在怪自己吧。   当初杜奚川父亲死的时候,自己没一碗水端平,但自己总不能因为一个儿子的死,就让另一个儿子陪葬……   他也没想到,两兄弟会闹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最后,还搭进去了两条命。   杜泽找了人,绑架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杜耀一家三口,本来只想吓吓对方,阻止对方参加股东大会。   没想到绑匪突然中途反水,切断了和雇主的联系,决定自己单干,索要了一个天价的数字。   他还记得,当初找到杜奚川的时候,很浓的血腥味,孩子安静的坐在一片血泊中,和父母的尸体相处了一夜,看到进来的人,没哭也没闹。   他不知道撕票的劫匪,为什么会留下一个活口,那一夜,这孩子又经历了什么。   当时那种眼神,他一辈子都记得,转动眼珠打量每个在场的人,仿佛是在看一个一个的死物,不带任何的情感。   没有恐惧,没有悲伤。   杜晟天当时就吓到了,把人抱了起来。   回到的杜家后,他把杜奚川带在身边,养了半年,请了最好得心理医生,孩子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专家说,这是创伤后遗症,小孩年纪太小,很可能再不说话,丧失了语言能力。   当时杜奚川母亲的妹妹,一直让把人带走,素手无策的情况下,他只好同意把孩子交给了对方。想着国外的医疗条件好很多,也许有办法。   送人上飞机的时候,最后孩子回头了一眼,嘴角隐约有笑。   他当时怔在了那里,安慰自己是多想了……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而且没人知道,杜泽和绑匪有接触过。   孩子要是知道,也不会这么平静……   十四年后,杜泽父子俩在英国打猎,驾驶的直升机出了事故。舱内的父子俩一个全身瘫痪,一个脑死亡,如果不带呼吸机就会立刻窒息而死。   两个人余生只能躺在床上,没死,却活得比死更要难受。   检查出来是一场意外,没人需要负责,但是杜晟天当时,突然想到了,当年孩子回头的笑。   他其实早就明白了,那个孩子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这件事半年后,杜泽在国内的妻子,幼子以及岳父,被送进去了精神病院。   老人年事已高,没几天就脑溢血死亡,两个年轻人,就这么在疗养院住了下来,再没机会出来。   一个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事情,才会被活活吓得精神失常,连着生活都不能自理,只要想到这点,杜晟天就觉得毛骨悚然,这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岁的人能做出的事情。   手段狠辣,心思缜密,没留下半点线索。哪怕最精明的侦探,对着两个傻了的人,也无济于事。   杜晟天当时怒不可揭,他认定是杜奚川做的,他去质问人,杜奚川却语气淡淡的否认了,表情没有丝毫的破绽。   “爷爷,我和你一样遗憾,但是您不要悲伤过度,毕竟人还活着。”   他很公平,对方当初没想要他父母的命,那只是一场意外,所以他不会杀了他们,只是还他们一场意外。   杜晟天当时就怔在了那里,对方在暗指当年那件事 。   虽然杜泽并非想要弟弟的命,但是夫妻俩却因为他而死。   “他们这样,和死有什么区别?”   “人死如灯灭,能活着便很好了。”   杜晟天满脸的不可置信,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怪我?”   当初杜奚川的父母去世,他却选择把这件事瞒了起来。   一来已经死了两个人,他不想再有人搭进去,二来手足相残是丑闻,不足为外人道。   “我不怪谁,每个人都不无辜,也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一转眼,我父亲都去世这么多年,您现在应该,很少会想起他了吧。”   杜晟天突然哑口无言。   杜奚川父亲去世的前面几年,他看到杜泽就暴跳如雷,撤去了对方的所有职务,再也不想见到人。   后来时间一年年过去,他也渐渐的就淡了,杜泽对他一直孝顺,他不忍心看人再消极下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就让对方重新的回到了杜氏。   活着的人,总有机会得到谅解,而死了的人,却就这么死了。   “如果您坚持认为,是我做了什么,不如报警处理吧,我愿意接受调查,为了您的安心。”   杜奚川从头到尾,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   这人铁石心肠,或者连血都是冷着,杜晟天想到了当初安静坐在父母尸体边上的孩子。   他当初的私心,换来了现在的结果,而他却毫无办法。   他这个在国外长大的孙子,比他想象中的有能力,也比他想象中的狠辣。   成为了他完全陌生的样子。   杜奚川回国,不管传言,半年内就借故把和杜泽亲近的高层要么调离,要么降职,而且表面上还做的漂亮,让人无法质疑。   整个杜家,也都注意到了这个父亲早亡,留学归来的杜奚川,一想到精神病院的那几个人,都有些心惊。   杜奚川能力卓越,又是个工作狂,刚到杜氏带来了两个企划,为杜氏带来了不容小觎的利益,之后一路高歌猛进。   八年后,在公司早已地位稳固,并且深受董事会的看重。   哪怕是他杜晟天,也无法轻易的把人撤职,而且杜奚川本身持股也不少,除了从继承父亲的股份,也从散户手里收购了股份。   连着他都无法估量对方的实力。   如果把大权放到了杜奚川手里,他也不放心,他太明白了,对方心无牵挂,太过狠辣,对整个杜家来说未必是好事。   但如果选了其他人,无异于一场大的动荡,不管杜奚川留下了□□,还是离开。   杜晟天现在希望那位少年,真能想小道士说得那样,是自己孙子的命定之人,能成为对方的牵绊……   只有了牵绊,有了害怕的东西,才能是一个人。      第19章 第十九章      杜潜已经盯着他一个上午了,欲言又止。   午休,祁木言忍不住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你和杜奚川……你们……”   他昨天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觉,好哥们儿一夜之间变成了堂嫂,这搁谁身上都无法接受啊!   什么未婚妻!什么爱人!说得那么坦然,真他妈得见鬼,明明都是男人。 杜潜自己都未察觉出来,除了诧异他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祁木言怔了下,“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杜先生以前帮过我,我很感谢他。”   “真的?你不要骗我?”杜潜伸手捏住了人的胳膊,看到对方皱起了眉,才惊觉自己的力度过大。   “我没有骗你。“   “呵呵,那就好。”杜潜收回了手,还是觉得不放心,郑重其事得又说,“我爷爷说杜奚川绝非善类,让我不要得罪他,也别和他走得太近,所以,你要离着远远的!”   “……”   杜潜知道杜奚川胡说八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昨天一夜没睡,思虑太重,他趴在了桌子上,余下的时间都用来补眠。   现在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瞎担心,而是放心的太早。   ———   “你好,请问你是祁老师的儿子吗?”   “你好。”祁木言有些意外,刚刚班主任通知传达室有人找他,可他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推了推眼镜儿,“是这样的,我们曾经和你母亲邀曲,可惜她只是写到一半……就发生了意外。昨天有人意外把那半首曲子找了出来,想继续把后面的填完,然后发表出来,我是来征求你的同意。”   “你能把的曲子给我看看吗?”   祁木言愣了下,这件事他全然不知道,上一世也没人找过他。   男人笑了笑,“当然可以,这是祁老师的遗作,我们保留了复印件,原稿的话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见少年不说话,男人想了想又说,“曲子发表出来,对去世的人也是一种怀缅,有兴趣的人是李汐念,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祁木言摇了摇头,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男人诧异之余,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本来想着搬出这个名字,事情会好办很多,没想到人压根没听过!这个年纪的少年,怎么会没人听过李汐念也是怪事。   顿了几秒,男人才又说,“李汐念他对这首曲子很有兴趣,我是他经纪人,他明天下午想和你当面谈谈,我到时候会把原稿给你。”   “好的,谢谢你。”   两个人约定在第二天的下午六点见面,地点就在离着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祁木言从教室出来,就急忙赶了过去。今天讲试卷,拖了十五分钟的堂,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迟到了二十分钟。”   对方带着棒球帽,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绑在后面,看了眼腕间的表,平静的陈诉事实。   “不好意思。”祁木言埋头道歉。   “你耽误了我吃饭的时间,要怎么补偿。”   “啊?”祁木言抬起了头,迟到会儿还得赔偿?   对方取下了帽子,正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祁木言这才发现自己见过对方,这人正是几个月前的晚上,那对男女背来的“少女”……   他的记性一直好,只是当时人带着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头发又披着,他才误以为是个女生。   他当时还把给汪姨炖的汤,分给了对方一半……   “是你。”   “谢谢你的汤。”   经纪人一脸意外,看了看祁木言,“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李汐念吗?”   --   祁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他是来拿母亲旧物的,怎么变成了给人做饭。   “谢谢你那天晚上的汤,我们吃完了再谈吧,反正也到了我吃饭的点。”   之后对方把他带到了家里,李汐念的家刚好在咖啡厅的顶楼。   然后他就站在了厨房。   李汐念看着厨房里人的背影,他没想会在这样的情况,再见到对方,钢琴家的儿子,厨艺却好得让人意外。   后来,不出他意料,那家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多。   他不方便去,就让助理打包回来,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是和最初吃到的比还是差了些。   他不是口腹之欲强的人,却对那一盅汤念念不忘,一直琢磨想那个少年炖汤都这么好喝,做菜不知道什么味道。   也只有他知道,店里面的那个少年,比掌厨的中年女人厨艺更好。   这次,倒是有了机会。   半个小时后,四菜一汤摆上桌,李汐念又说,“食不言,先吃饭。”   经纪人很意外,一向是工作狂的人,怎么突然对吃固执了起来,这前后矛盾了啊。   要早知道保重身体,也不会胃病严重了……   少年的厨艺好得让人吃惊,明明是家常的菜,吃得意犹未尽的经纪人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儿,让两个人说话。   祁木言看着手中的谱子,摸着上面熟悉的笔迹。   “我能借用你的钢琴吗?”   宽阔的客厅,采光最优的最右角,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可以。”   李汐念站在少年的后面,对方在弹完了纸上的谱子后,停顿了几分钟,琴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短短几分钟,少年竟然补全了整首曲子,而且完全听不出前后两段是两个人谱的。   哪怕是他,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哪怕花上更长的时间。   一曲奏完,祁木言站了起来,“她也会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同意你们把发表出来。”   李汐念怔了怔,这首曲子很温暖,听着就是一位母亲写给自己孩子的情书,饱含着有诚挚的祝福和希望。   不怎么复杂的曲调,却能让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拨动人的心弦。   “我来填词,至于曲子,就用你刚刚补全的曲子。”   “嗯。”   李汐念看着少年,这个人给他的意外一个接着一个,对方音乐上的天赋高的惊人,他忍不住问,“你是学音乐的吗?”   “十六年的钢琴。”   母亲怀孕的时候,一定就经常弹琴给他听。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一直弹琴,就像是母亲那样……   只是现在,母亲早已去世,他也不能再安心弹琴了。   母亲的遗言,让他好好的生活,所以他会努力的活好。   只是母亲,也不能这么死了,他永远不会原谅那两个人,总要讨回个公道。   上一世自己意外身死。   明明那天晚上是蒋思琪约他出来的,来的人却是祁璇,对方气势汹汹的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他还没弄明白,就出了那场事故……   究竟是什么事,那对姐弟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   蒋思琪盯着空荡荡的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和现在的种种完全相反的梦。 很真实的梦,真实的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梦里她推倒的桌子,压碎了祁木言手指,让对方再不能弹琴,从此她的阴影也就此消散。   而她的表妹交了男朋友,一个叫杜潜同班同学,对方被她表妹哄得团团转,死心塌地。   杜潜在自己爷爷的生日,邀请了姜琼,她在得知对方家室匪浅,便也跟着去了。   生日宴会上,她见到了众心捧月的杜奚川。   对方本来对她的示好,没有半点回应,直到有天她接到了对方助理的电话。   杜奚川主动约她出来……   每个细节都异常的清晰,她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哪个世界才是真的。   祁木言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告诉了祁璇,对方故意勾引自己男朋友。祁璇去找祁木言,之后两个人的车出了车祸……   祁木言把器官给了祁璇,就这么死了。   她本来不想要人的性命的,如果不是杜奚川的话……   她也是无意间听到了司南说电话,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己只是替代品,杜奚川竟然在找她的那个弟弟……   难怪杜奚川对她一直淡淡的,不管她怎么暗示都没有进一步的关系。   她还不容易才到了现在的地位,怎么能够容许被人取而代之……   祁木言已经不是她的阴影,而现在只要祁木言死了,杜奚川就只能求着她了,也只有她了。   所以那个人必须死。   可是现在,为什么现在一切都不同?   蒋思琪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梦,她先是打电话给了姜琼,问对方班上,是不是有个喜欢的人叫杜潜的,两个人是不是男女朋友。   姜琼也很震惊,不知道对方从哪儿知道了杜潜,她虽然喜欢杜潜,但是两个人并不在一起啊……   得到了答复,蒋思琪又去查司南和杜奚川,这两个人也是存在的。   她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也许不是个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一直懦弱的祁木言突然变了性子。   蒋思琪看着空空的手腕,祁木言腕间的那串碧玺应该是她的。   当初母亲看成色不错,拿了过来送给了她,她就随手带在了手上,带了一段时间,意外发现了里面的秘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碧玺里的世界,也就是真实的。   只是为什么这次属于她的东西都被祁木言抢走了……   蒋思琪的眼神暗了暗,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拿回属于她的那串碧玺。      第20章 第二十章      祁家的祖宅建于清朝年间,已有两百余年历史,大门的牌匾上的“提云岚福”四个字,是当年的探花郎,那位祁家的先辈题写的。那位先辈在朝廷做过官,告老还乡后修了这座宅子。   最初是五进院落、品形布局连房带院占地二十多亩,岁月的变迁,一代代传承下来,格局也一缩再缩,到现在就剩下三亩多地。院子里水榭楼台保护的很好,几代人为了维护花了很多心思。   房子对祁木言的意义非凡,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这栋宅子在五年前易了主。祁忻月在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把房子过户给了自己丈夫。所以现在的户主是蒋志海。   祁木言早就知道,第一世便是因为不舍,一直没有离开,以为忍让可以求全。   这次,他一定要拿回房子。   “祁木言,我爸为祁家做了那么多, ,最后就只有一栋房子,你们姓祁的可真会划算,不过也幸好,现在还有房子。”   祁木言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了,有人要出钱收购那栋房子,钱不少,说是要拆了之后规划成酒店,我母亲正在考虑出售,毕竟好处都被你占尽了,我们可什么都得到。”   祁木言怔了怔,“你们要卖房子?那是祁家的东西。”   “我必须纠正你的说法,它现在姓蒋,你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我愿意出同等的钱来买。”   祁木言握紧了桌子下的拳头,这几个月来,他一直试图要回那栋房子,蒋志海知道他看得重,所以让他拿手里祁氏所有的股份来换,他不可能答应对方的要求。他也有拜托陈萱萱出面去购买,但是对方一直不松口。   “你不要激动,不是还没有卖吗,那个院子都快成古董了,可比现在的别墅住着上档次多了,我其实也不舍得,住着还挺舒服的。不过,房子能不能保留下来,还是要看你怎么做。”   祁木言开门见山的问:“你想要什么?” 对方约他出来,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蒋思琪把视线放到祁木言腕间的碧玺上。   少年皮肤白得剔透,能隐约看到上面青色的血管,承托得碧玺红的有几分妖异。   “你左手上的链子,我很喜欢,你要是愿意送给我,我可以劝说我的父母不要卖给别人。”   祁木言有些意外,桌子下,另一只手拨弄了下碧玺,“如果是你,你愿意换吗?太被动了,我只有一串碧玺,下次我又拿什么换。”   顿了顿,祁木言又说,“房子不是你们的,碧玺也不是你的,我没有任何理由换。”   蒋思琪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对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祁木言,你不要后悔。”   过了几秒,蒋思琪又说,“看来谈判破灭了,你果然已经知道碧玺里有什么了。真遗憾,我还以为你很在意那个破房子。不过我可提醒你,房子是木做的,最近天气干燥,万一着火烧了,到时候连着修复都无力回天,不过我还可以给你一条路,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见杜奚川。”   “我见谁,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蒋思琪一下火了,“祁木言,你要不要脸,你过世的妈,要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贴着一个男人,可能会死不瞑目。你不是一直高傲吗?你别以为杜奚川真喜欢你,你不过是他的药,用过就会扔。”   “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也没有资格提起我的妈妈。”顿了下,祁木言又说,“你现在所拥的,你们全家的一切,都是属于祁家的,这世界上唯独你们不配评价祁家,受恩惠对施舍者,应该要抱着感恩的心。”   蒋思琪被抢白了一顿,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气得脸都白了。“祁木言,你可千万别后悔。”她丢下一句,抓起桌上的包气冲冲的走了。   等着人离开,祁木言才站了起来,慢慢往外走。   母亲曾经教给他,怨恨会蒙蔽人的本性,要有一颗善良宽恕的心。   他的母亲,是她见过最温婉的人,所以不配被那些人挂在嘴边。   祁木言常常想,如果那个时候,在医院自己人死灯灭,没有重来的机会,所有的事,是不是也就没有了个结果。   做坏人的成本,要比做好人的低很多,那么他不甘心。   明明错得不是他,最后自己却要为另一个人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公平。   所以他不想重蹈覆辙,从开始就选择不去原谅,拿回自己的东西,让那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世意外知道母亲去世的前因后果,他就更不能释怀了。母亲已经去世了,而另外的两个人却活得好好的。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永远不会原谅,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他会把那些都讨回来。   因为那些人,根本不需要,也不配拥有他的半分善意。   ———   祁木言之后又找了蒋志海几次,对方一直不松口,说要房子除非拿股权来换。   他拜托陈萱萱匿名去和对方买,哪怕价钱再高,他也不能让住宅落到外人的手里。   不想半个月后,却意外得到了消息,房子已经被卖出去了。   祁木言很是意外,他以为对方不会轻易卖出去。一来,蒋志海想拿房子和他换公司的股权,二来他匿名去买的价钱,已经比市场价高很多了。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改变了主意,卖给了其他的人,祁木言顿时慌了。   他可不想房子被拆掉,然后建成一个酒店,他下意思的就想,不知道能不能和那位买主去交涉,再把买过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他也不想放弃。   祁木言在门口站了两分钟,牌匾没有取下来,一起都还保持的很好。   他还在犹豫怎么和人开口,几率会比较大,就从里面出来了个人。   “你好,我家先生说,如果你有事的话请进来谈。”   “谢谢你。”   祁木言跟着人进了院子,里面花草都和以前别无他样,自从上次离开,他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进来了。   他从来没想过,有天自己会以客人的身份走进来。   祁木言伸手摸着雕花的窗柩,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房子保下来。   “我家先生在楼上,门没关,你推门进去就可以了,我就不一块上去了。”   “谢谢你。”祁木言怔了怔。阁楼上的房间……是他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祁忻月怀孕的时候,一直以为肚子里的是小女孩,很高兴的把阁楼收拾了出来。她当时想着,古代的大家闺秀都住在阁楼里,至少当初自己相比阁楼更自己喜欢一楼的热闹,所以没住进去。但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当一次大家闺秀。   祁忻月觉得,住在阁楼里的闺秀,这样听着就很浪漫。   生下来的是个男孩,但是祁木言的性子安静,倒是经常爬上阁楼看书,久而久之,那里也就成了祁木言的房间。   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倒也用上了。   祁忻月还经常调笑,说阁楼里没住闺秀,倒是住了个比闺秀还漂亮的小公子。   想到母亲说话的一幕幕,祁木言有些难受,物是人非往往最让人感伤。   “杜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半躺在床上的人,祁木言刚刚的那些情绪一下都消失了,只剩下诧异。   在自己的房间看到这个人,真的很突兀!   “你来了。”   杜奚川穿着很休闲的居家衣服,随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语气懒散的说,“刚好,我也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吧。”   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关系亲密,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对方不过外出了趟回来,刚好赶上一起午间小憩。   见人站在不动,杜奚川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怎么还不过来?”   “……”   祁木言缓了过来,想了想问:“杜先生,这房子的买主是你吗?”虽然他已经肯定了答案。   “嗯,是我买的,这里挺好的。等我睡醒了再谈,你不过来躺我身边,我睡不着。”   祁木言只好走了过去,想到了司南的话,他合衣躺在了人的身边,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态。   他曾经承诺过,如果只是陪伴,他会去尽力帮助杜奚川。   床很大,连个人完全挨不到彼此,祁木言看着天花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次睡在这间房,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是来找买主谈判的,突然就变成了陪着人午睡,而且还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不过,如果买主是杜奚川的话,祁木言反倒松了口气,至少比陌生人好很多。   这样的话,他把房子买回来的几率也大很多。   毕竟是熟悉的环境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祁木言就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睡着了。   杜奚川睁开了眼睛,伸手去触摸少年漂亮的锁骨。   他一直想知道触碰对方身体是怎么感觉,突然生出的渴望,从未有过,也不知道为何而来。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祁木言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变得没距离了。   他动了一下,另一个人就睁开了眼睛。   祁木言退后了些,从床上爬了起来,“杜先生,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可以谈事情吗?”   杜奚川坐了起来,“你说。”   “我可以花等价的钱,和你购买这座房子。”   杜奚川看了人一眼,“房子我也是才买下来了,实在没有理由跟着就转手卖出去,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的话,我不缺钱。”   顿了顿,杜奚川又说,“这样吧,反正我这里空的房间很多,你可以住进来,也有使用权,这也不是免费的。一来我的病需要你,二来,你不忙的时候可以下厨来当房租。”   他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杜奚川说完,拿过一边的西装,斯里慢条的换上。   他待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好好考虑,如果想住进来,或者想住这间房,都可以的。至于其他的就没必要谈了。我买了这里有你的原因,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谈判。”   杜奚川说得磊落,丝毫不藏着掖着,这样一来,祁木言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等人回答,杜奚川就径直的走了出去,留下对方一个人。   ---   “爸爸,你怎么能把房子买了!你卖了祁木言就再不会妥协了!”   蒋思琪一脸不可置信。   听着她母亲在电话里说祁家的宅子已经卖了,她冲冲的赶了过来。要知道,之前已经千叮呤万嘱咐,房子绝对不可以卖。   蒋志海扯了扯领带,神色有些不耐,“你以为我想卖,难道我想得没你多,那栋房子……我们是留不住的。”   “怎么会留不住……”蒋思琪有些失魂落魄,没了这个把柄还怎么拿回那串碧玺,祁木言更不会交出来了。   蒋思琪有些不甘心, “爸爸,你不卖,难道别人还能强买……”   “那个人我们得罪不起,他要房子,最多我们也就拖延一段时间。”   这样做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还要混下去,连着他的上司都提醒他,说那位人既然看中了房子,价格又不低不如卖了吧,也算是结个善缘。以那个人的身份手腕,稍稍打点,把这个片区化成规划区,扯他还是要交出来。   国家需要征用土地,赔偿后拿回土地简直天经地义,就算是再强硬,法院的判决令一下来,还是被拆迁。   这么一来,对那个人来说,不过是多费了道手脚而已,与他情况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然到头来得罪了人,房子一样保不住。就算是态度再强硬,以那个人的身份手腕,稍稍打点,把这个片区化成规划区,扯上了政府,他还是要交出来。   国家需要征用土地,赔偿后拿回土地简直天经地义,就算是再强硬,法院的判决令一下来,还是被拆迁。 这么一来,对那个人来说,不过是多费了道手脚而已,与他情况没有丝毫的改变。如果政府来估价,不会有这么多钱。   他哪里敢不从 ,那个人他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不得不笑着拱手相让,虽然置了一肚的气。   蒋思琪突然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是谁买的了,杜奚川!”   “杜奚川?那是谁?”   “呵呵,爸,你大概不知道,你的那个儿子,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是他让杜奚川买下房子的!”   蒋志海皱了皱眉 ,“你在胡说什么?。”杜奚川?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姜露也凑了过来,“思琪,你在说什么,祁木言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没有听错吧?”   蒋思琪有些怒火中烧,拔高声音指控,“祁木言被杜奚川包养了!不然你以为杜奚川为什么帮他,两个男人苟合在一起真不要脸!”   蒋志海一脸的震惊,虽然父子俩已经决裂,但他也清楚祁木言个性,绝对不会依身于一个男人。   “天啦,被男人包养?祁忻月不是大家闺秀吗?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儿子!简直就不要脸!”姜露诧异之余,条件反射的出言讽刺。   祁忻月是她心中的刺,就算拔走了,也会有个小洞不能愈合。   蒋志海终于想起了,在哪里听过杜奚川这三个字,他现在跳槽到的这个公司就是杜氏集团的旗下的……   这么一想,他不禁出了身冷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祁木言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蒋思琪苦笑了出来,“是不是我胡说,爸爸你去查就知道!你以为他有多好!杜奚川是我的!他凭什么! ”   姜露看了两个人起了争执,连连冷笑,“祁木言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忘了他把你这个当爹的怎么扫地出门了吗?半分情面都不留,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你现在倒护着他了。”顿了下,回头又问自己女儿,“你说他抢了杜奚川,你也认识那个男人,怎么不早和我说?呵呵,倒是世纪大新闻了,儿子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己爹,做弟弟和姐姐抢男人。”   “够了!别再说了。”蒋志海厉声呵斥了声,耳边瞬间清净了。   自从他和姜露结婚后,对方远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体贴,像是身上多了很多刺,特别是一牵扯到祁家,说的话就会特别的刺耳,像是变了个人,让他无端生出很多烦躁。   “对我吼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去管教你的儿子,敢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不许人说了。” 姜露也火了,大声的反驳。   蒋志海看了母女俩一眼,一声不发的走了出去。   人走后,姜露笑了下,回过头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杜奚川是谁?他很有钱?你可给我长点心,别连着男人都被人抢走了。”   “妈,我……”蒋思琪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解释。   至少现在,她并没有见过杜奚川。   蒋璇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蒋思琪有些意外,“姐,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   蒋思琪在z市的一所大学念音乐系,只有周末才会回来住。   姜露看了眼自己儿子,“你回来的正好,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儿子故意抢了你姐的男朋友!我说了几句,你爸爸还和我生气!”   蒋璇有些没听懂,“怎么回事啊?什么男朋友。”   “妈,你干嘛和阿璇说这些。”蒋思琪懊恼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阿璇他还小,懂什么。”   姜露不以为意,“他哪里小了,人都长得比我还高,换了几个女朋友。”顿了下,又笑着和自己儿子说,“臭儿子我告诉你,可不能弄大别人肚子,咱们家不是谁都能进的。”   蒋璇笑了下,“别扯到我身上,妈,你刚刚说什么,有人抢了我姐的男朋友?”   “就是祁木言啊,那个女人的儿子真不要脸!没想到居然是个变态!这事我们不能这么算了!”   “他恶心了吧,确实不能这么算了。”   蒋思琪担忧的看着自己弟弟,上一世蒋璇意外听到了自己讲电话,气氛之下开车去找祁木言,然后两个人一起出了车祸。   而这一世,所有事都变得不同了,连着时间也对不上了,他有些害怕祁璇冲动之下,又做错什么事。   “ 蒋璇,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找祁木言。”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怕他”蒋璇有些不满。   “ 你不能去找他,我自己会解决。”   看着对方郑重其事的样子,蒋璇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   ---   蒋思琪从家里走了出来,心里一片的慌乱……   房子不但没保住,还让一家人因此而不睦,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现在的情况,祁木言是不可能把那串碧玺交出来。   那串碧玺是一个异数,前一世她拿到了手,所以事事顺利,这一世却到了祁木言的手里,所以反转了过来吗?   她一定要得到那串碧玺,不管用什么方法。   ——   陈萱萱知道买主是杜奚川,倒是一点不意外,“像是他的作风,小言,赶不走那个家伙,你准备怎么办?要不我给你一个建议,干脆你娶了杜奚川,让他把房子当成嫁妆得了。”   祁木言:“……”   “呵呵,好吧,一点不好笑。”顿了下,陈萱萱又说,“蒋志海没有了房子这个砝码,估计气的不轻,要比强盗作风,谁能比得过杜奚川啊,居然把强买了过来,估计蒋志海心里在滴血,表面上还得装成兴高采烈的样子双手奉上,想着就好笑。”   话锋一转,陈萱萱又说,“房子卖了,姓蒋的要还觊觎祁家东西,估计还会找上你,你自己当心点。”   “嗯。”   祁木言知道,蒋志海或许可以按捺一段时间,但是蒋思琪估计忍不了多久了,对方一直把自己视为眼中钉,大概不怎么好受。   而 对于碧玺,蒋思琪没那么轻易的就放弃。特别是知道了碧玺的秘密,更会觉得不甘心。   人一旦慌乱,就会急不择路,去选择最近的途径,失去了判断能力。   大概,也不需要多久了。   ----   四个人围上来的时候,祁木言只是稍稍反抗,就把碧玺给了对方。   带着碧玺半年多,他的听觉和视觉都有所提升,在人跟着自己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不动声色的按了报警的电话,这才往没有人的地方走。   每个人都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他一直在等机会。   三天前,他和警局报备过,有人匿名寄来了恐吓信,所以这会儿打电话,警察来得很快。   他拖延了五分钟时间,刚好赶到,人赃并获,抢匪用来恐吓的刀子都没收起来。   虽然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性,但是也值得。   几个来抢的混混,都是警局的常住客,无数次进局子里改造,所以就算被捕了,也没怎么慌乱。   但当他们知道,抢劫的手链,价值一百万的时候,就不怎么淡定了。   这么大的数额,够他们喝一壶,而且那位少年还指控他们是蓄谋已久,那几封匿名的恐吓信就是最好的证据。   几个人矢口否认,说自己从来没有寄过恐吓信,也不知道要抢的东西值这么多钱。   但是情况一面倒,根本没人相信,那几封匿名信检测不到指纹,而且是从旧报纸减下来的字帖成的,也没用笔迹。但是他们现在犯了案,几乎都会顺理的认为是他们做的。   解释也成为了狡辩。   律师不客气的提醒几个人,“恐吓外加抢劫,数额又这么大,你们有前科,我很有把握让你们牢底坐穿,如果是有人指使,最好是供出主犯,这样可以争取减刑,为了不相干的人赔上自己一生,想想值不值得。”   祁木言从警局录完口供,摸着手上的碧玺。   另外那串被作为证据,留在了警局,被太多人接触碧玺,会有风险被人发现其中奥秘,惹来不必要的觊觎。   他自然不可能这么犯险,。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买了另外一串碧玺,颜色几乎一样,不仔细分辨不出来,刚刚别人抢走的,就是那一串。   正是让他意外,那个人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吗,居然真的选了这条路。   半夜两点,祁木言接到了电话,那四个人交代了是受人指使,不过同事,有个男人来警局请求保释四个人。   来的那个人,声称是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主角太懦弱了。   也不是吧, 只是戾气没那么重 毕竟是个男人 做不到和几个女人开心的撕 而且性格原因也是。   总不能因为几个渣渣 连自己都不体面起来。   被仇恨蒙蔽了心 。   当然这样 绝不是说就要纵容。   只是勿忘初心。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徐楠转过了身, “你来了就好,你父亲说你们姐弟这是闹着玩的,蒋思琪是你的姐姐,说要撤销立案,但还是要走程序,毕竟是你报案的,我可告诉你,这乱报案,是得受处罚的。”   祁木言摇了摇头,“没有乱报案,我确实被抢劫了,而且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   徐楠有些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还能有不同的说法,那我问你,你们是父子吗?”   “我也很遗憾,他是生物学上的父亲,至于另外一个人和我没关系,她是这个人,在和我母亲婚姻期间,和另一个女人生的。”   徐楠瞬间明白过来了,“非婚子啊,小……”   他本来想说是小三生的,后来一想,身为公职人员,这样说话不太妥当,于是闭了嘴。   徐楠暗暗在心里琢磨,这家人真够复杂的,想了想又问,“祁木言,那你妈妈呢?她没来”   祁木言的声音淡淡的,“你的说法不妥当,那两个人已经结婚了,她现在不是非婚子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在发现两个人出轨的那天,开车的时候,出了事故。”   徐楠怔了怔,这还真不能当一家人了……   “我……很遗憾。”提到对方的伤心事,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我的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有点我必须要说明,我和嫌疑人一直有争执,大概是为了我外公留下的遗产,他们或许认为遗产自己该有一份,但无论是从法律还是道义上,都和他们的想法相悖,所以我们摩擦不断,我有充分理由相信,这不是玩笑。”   顿了顿,祁木言又说,“你应该也没听过,四个人拿着刀子抢劫的玩笑。”   徐楠愣了下,如实的回答,“确实第一次听……”   蒋志海突然就火了,“你一定要这么刻薄?难道不是你,挖了陷阱等着她跳!”   蒋思琪和自己父亲承认了雇了人去抢东西,她已经连续观察了一个星期,每次都是祁木言独来独往,得手的机会很大,她按耐不住。   但是她坚决否认有寄过恐吓信,而且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局。   祁木言的表情波澜不惊, “碧玺是我外公的东西,我不会给任何人。”   蒋思琪一直坐在旁边听着,心里乱成一片,她以为会很容易得手,毕竟上一世,她一直占上风……   而现在人赃俱获,那几个蠢货又供出了她 ,情况于她很不利。   蒋思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突然大声的说:“那串碧玺有问题!”   哪怕是她得不到,她也不会让祁木言好过,把碧玺的秘密公布出来,大不了一拍两散。   把碧玺的秘密说出来,祁木言也就留不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一个人相信蒋思琪的话,太过于匪夷所思。   徐楠皱了皱眉,“严肃点,这是在警察局,不是在彩排话剧,也不是科幻电影。”   蒋思琪有几分斯里歇底,“我说真的,你如果不让我看那串碧玺!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徐楠看着手中的碧玺,这是这起案子的证物,就是这一串东西,初步估价八十到一百万,鉴定科的同事在已经看过了,这是真货无疑。   现在再看一遍,他唯一的感觉还是这东西为什么这么贵?   徐楠真觉得自己是脑子有问题,居然会听嫌疑人瞎掰。   他们一群同事看了良久,也没看出这个链子有什么不同。   蒋思琪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祁木言,一定是你把掉包了!你果然算计我!”   祁木言没有再看对方一眼,和一边的警察,“既然已经看过了,她应该愿意交代案情了,我希望你们能秉公处理。”   “这是当然的 。”顿了顿,徐楠又对蒋志海说,“这位同志,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是不能保释的,你也可以先回去了。”   祁木言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过头又问,“如果我被嫌疑人的家人骚扰怎么办?”   “这个你也可以报警,我们保证每位公民的权利不受侵犯。”徐楠不假思索的回答。   蒋志海的身体,明显一震。   徐楠也是第一次这样的情况,有人为了逃脱罪责,居然编了一个那么荒诞了谎言!长得挺漂亮的姑娘,手黑心更黑了,不会智商有问题吧……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严肃的对已经失神的嫌疑犯:“我们现在怀疑,你指使了人抢劫,你最好老实交代,争取减刑。”   祁木言走出了警局,看了一眼藏在袖口下面的碧玺。 如果对方不起了歹念,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些恐吓信是他自己剪的,所以也只会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他撒了谎。   妈妈,你一定会谅解我的吧,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们。   ——   第二天下午,负责案件的徐楠打了电话过来,他吃了一个午饭,四个罪犯就翻了口供。说指使自己的人不是蒋思琪,而是对方的弟弟蒋璇。   变成了蒋思琪是为了替自己弟弟定罪,才主动背下了罪,而另一边,蒋璇也主动到警局来投案了。   蒋璇不满十六岁,不能行政拘留,只能进行民事拘留,最多也就十五天。而且就算是判了刑,考虑到未成年这点也会从轻。   徐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替罪。   因为蒋璇未成年,有了这张护身符替自己姐姐抵罪!如果蒋思琪的罪名成立,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况。   陈萱萱有些意外,没想到祁家居然会釜底抽薪,他问一边的律师,“如果是蒋璇顶罪成功,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就算不满十六年周岁,也对抢劫负刑事责任,而且这次数额巨大,不可能完全免责。不过法官可能会考虑是初犯又是未成年而从轻量刑。”   “不能关进牢里?”   “不能,但是大概会进少管所。”   陈萱萱笑了下,“送去少管所也不错,反正是他自个儿乐意,不要大概,一定要把他送去少管所,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姐弟情深。”   祁木言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蒋璇是照成他死的直接原因,他没必要心软,更没必要同情。   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祁木言看见蒋志海,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是几天,蒋志海憔悴了很多,这次他终于放低了姿态。   “木言,蒋璇才十五岁,他是你弟弟,这件事和他无关,你能不能放过他?”   “我没有让他顶罪,更没让他背黑锅,这些都是你们决定的,把他送进警局的也是你们,变成现在这样,应该都如了你们的愿了。你现在来求我,又算什么?”   蒋志海突然愣住了,祁木言没有再看人,径直的往前走。   他思考了两周,还是觉得应该找杜奚川谈谈,虽然没什么把握,陈萱萱之前安慰他,说和杜奚川谈判的,大多数都没什么把握,让他放宽心,不过是众生中的一个……   他怎么能放宽心,对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在祁家的祖宅里,住的理直气壮,而且短期貌似不准备搬走……   虽然这么一来,房子短期之内不会面临拆迁,但是他还是挺郁闷。   祁木言叹了口气,那个人买了祁家的房子,自己以后想躲开怕是都不能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杜先生。”   杜奚川看了眼进来的人,又低头去翻阅书上的文书。   四周很安静,仿佛时间也静止了,祁木言看对方在工作,怕打扰对方,在一边没有说话。   外面正在吹风,庭院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终于,杜奚川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开门见山的说:“我想了下,对象是你,我可以让步,我同意把房子给你,但我要有这里的居住权,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   他偶尔空闲下来,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就会连想到,那个人就是看着这样的风景长大。   这是少年长大的地方,每一处都留下了印记。   院子前面的青石砖,小家伙每年都走过,从蹒跚学步到如今芝兰玉树,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   在遇到人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会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忍不住侧目,每一处都合乎心意。   祁木言有些诧异,没想到谈判会这么顺利, “谢谢你,但是无功不受禄,杜先生。我会原价和你买过来。”   “哪里算是无功,这的病需要你配合,可以说,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握着。”顿了下,杜奚川又说,“不过你现在年纪太小了,等你十八岁那天,我把房子过户给你,算是送给你的一份礼物。”   这座宅子房屋及藏楼有十座,房间四十九间,多住一个人完全不是问题,虽然要等两年,但是对方愿意把房子卖给他,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若是买主是其他人,可能这个宅子就保不住了。他很感谢对方。   祁木言的兴奋没能持续多久,就听见那人又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祁木言:“……”   果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不知道怎么劝服对方。学历那么高的人,怎么会信封建迷信那一套?   虽然是,这世界确实存在着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杜奚川的病,比如他已经活了第三世……   只不过,前面两世,他都莫名其妙没能活到成年,加起来不如别人的一辈子,所以这次,他要格外的珍惜。   “杜先生,我是个男人。”祁木言忍不住提醒对方。   杜奚川声音淡淡的,“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现在有很多国家的法律,都通过了同性婚姻法。”   祁木言深吸了口气,“杜先生,我的意识是,缔结婚姻的前提,是两个人要有感情,不能随便两个人就去结婚,这和男女无关。”   “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确定。”杜奚川看着对方,眼神坚定。   “但是……”祁木言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对方的眼神认真,每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   被一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告别,他微微脸红了起来,“杜先生,我很谢谢你帮忙,你的病如果我能帮忙,我绝对不会推却,但是着并不代表我们要……结婚。”   杜奚川皱了皱眉,“你不愿意?”   “杜先生,我们认识才三个月。”   “时间不是问题,你现在年纪太小,至少得等你成年,我也不准备现在结婚,你要是还是觉得太早,等你成年我们可以先订婚。”   祁木言现在明白过来了,两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对方不是能轻易被劝服的人。   “杜先生,如果我不能答应你呢?”   “不管你答不答应,既然我们是命定之人,你总会和我在一起的,最多是早晚的差异,我愿意给你时间,我们现在不是就在培养感情?”   他的确是不信天,不信命,但是这次他愿意相信一次。   如果有命定之人的说法,便也只能是这个人。   祁木言哑口无言,他是来找人谈判的,怎么在对方话里,就变成了两个人培养感情……   “你还有两年考虑,不管怎么样,你成年那天房子我都会过户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给了承诺,杜奚川适时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过现在你得回来住,这里是你家,你既然这么看中就不该住在外面,而且,你在我身边,对我的病也有益处,你说会尽力帮我要履行诺言。”   祁木言愣了下,他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是好了还是坏了。这个人有些固执,大概很难被外在因素改变主意。   他安慰自己,也许这两年杜奚川的病好了,不会再有执念,说不定对方会遇见真的喜欢的人。   “走吧,既然谈完了,我送你回去。”杜奚川站了起来,拿过一边的长外套穿上。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   “走吧。”杜奚川不由分说的牵起了人的手。   少年的手指纤长,指尖圆润,很奇特的触感,他不由握紧了手。   祁木言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杜奚川却拉着人不由分说的往外走,“你的手有点凉,外面风很大,快点到车里去。”   车子停了下来,祁木言解开安全带,对身边的人微微颔首,“杜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陈萱萱和他说,和杜奚川谈判很少人会占优势,但是他没想到,居然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对方,好像都是那个人的决定。   “我有名字,杜奚川,我不想下一次再提醒你。”   祁木言怔了下,“可是,您年长我很多。”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比你大了不少,但是我有每天在锻炼,不会比你的身体素质差,你刚刚手很凉,冬天要注意防寒,下次要带手套,不然光想着好看。”   “我……我才没有。”   杜奚川笑了起来,司南开始告诉他,两个人结婚先得培养感情,他本来觉得是个多余的步骤,不过想着对方未成年,也只好赞成。   他是个成年人,总得让着小孩子。   后来,那个小道士让他扮演白莲花,虽然不是好的名词,他却想对少年更温和些,不想伤害对方。   或许吧,总有一个人和所有人的区分开,于他的意义不同。他很庆幸,当时听了那个小道士的建议。   慢慢的了解这个小家伙,没有伤害对方。   善良却分辨是非,温润而坚韧,只要对方在他身边,他能得到心灵上的平静。   没有人能一直天真下去,但是小家伙经历了事情后,依然能持有最初的心,这点难能可贵。 他知道少年还在一点点的成长,他很期待,对方最终能长成什么样子。   祁木言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想遮住温度有点高的脸,“我回去了。”   “嗯,你定个日子搬回来,还有那位长辈,我让人接和你们回家。”   “嗯,不用人来接,我自己过去就好,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顿了顿,祁木言又说,“那个,我来之前,会通知杜……你的。”   想到对方不让自己叫尊称,他半路改了口,虽然依然觉得无比别扭。   祁木言在心里,强迫自己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的住客。   虽然他暂时不能改变对方的想法,但是有了两年时间,至少也有了个缓冲期,能让他松口气,杜奚川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总会让他有种时空错乱感。   害怕对方拆穿自己,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有决定对方随时能轻易的看穿自己。   汪翠知道可以搬回去住了,开心的立马开始给祁木言收拾东西,不过她暂时不准备住回去,因为这样看店不方便。   现在店子里的口碑好了起来,就算是不全用祁木言从空间里拿出的东西,味道也很好,顾客络绎不绝。   还不断的有人上门问,可不可以加盟,招不招收学徒。   祁木言给店里放了很多可以久放的食材,全部是他自己在空间里晒出来的干货,百合,枸杞之内常见的东西,放在汤里炖不但味道会好,而且对身体好。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祁木言拿了个小箱子,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而且箱子都没有装满,倒像是走个形式。   如果两手空空的过去,他可能更尴尬。   他实在没什么行李,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上次他来的时候,大致看了下,房间没怎么被人动过,衣服和各种书籍都摆放在以前的位置,比他住了半年多的地方,东西还齐全……   这样看来。倒真是回家。   祁木言在大门口站了三分钟,门口的两座石狮如旧,一切都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不同。   特意挑了这个时间,祁木言本来以为杜奚川不在,所以他走进去看到坐在客厅喝咖啡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杜奚川看着门口瞪大眼睛的人,嘴角的幅度柔和了些,他站了起来,走到人的跟前,拿过对方手里的东西。   “回来了,你还住你以前的房间,我住在一楼,走吧。”   “杜……你怎么会坐在这里。”跟着人上楼后,祁木言忍不住问。   为了避免和人正面遇见尴尬,才会选在周末的清晨,进来的时候他看了时间,还不到七点。   不到七点,这个人怎么就坐在这里,也起得太早了吧。   毕竟少年心性,想什么都放在脸。杜奚川有些莞尔,“今天是周末,我猜想,你大概会这天来,所以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不过,我倒是挺意外你能这么早过来。”   顿了下,杜奚川又说,“如果今天你不来,我大概会去接你。你应该没有吃早饭吧,你整理完行李就下来吧,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祁木言依然有些懵, “好。”   除了好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祁木言花了会儿时间做心理建设,以后两个人就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朝夕相对。   这里虽然是他的家,但是户主却是杜奚川,自己其实才是住客,祁木言叹了口气,又想着还好这里离学校远,他和人说好了,只有周末不上课才过来。   走下去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祁木言坐了下来后,和人打招呼,“你好。”   做过了心理建设,果然自然了很多。   “我很高兴,你今天特意和我来吃早餐,这是一个好的起点。”杜奚川给人倒了杯牛奶,心想着对方大概还在长身体吧,得多补充点食物,应该还能往上再长一长。   祁木言怔了怔,被误解了……   但是他总不能解释说:我不是想和你一起吃早餐,我是故意想要避开你。   “你吃得太少了,我像你这个年纪,吃得比你多两倍。”   祁木言想到上次,他看杜奚川的注视下,自己吃得肚皮圆鼓鼓的回家,连忙说,“早上吃多了,会对胃造成负担,而且我一天也不做什么,不需要吃那么多。”   一本正经的,还说得还挺有理,杜奚川嘴角幅度柔和了些,“不用做什么的人,却是没必要浪费那么食物,但是你不在这个范畴,你马上就期末考了,看书复习也得消耗精力,对了,Bevis说你会参加高三的考试,如果成绩不错会连跳两级明年参加高考,既然有了这个决定,你有没有出国的意向?”   Bevis是陈萱萱的英文名,因为他的中文名太美好,单听名字会引来男同胞的遐想……所以平时他用一直用英文名。   陈家这一辈,都和他一样的情况。当年那个术士和老爷子进谗言,说必须女的男名,男的女名,才能保家宅安宁。   所以完全反了过来,男的名字全部都娇滴滴的,让人听了会产生幻想,女的就各种霸气测漏。   每次在本家,他爷爷点名,美美,萱萱,甜甜,贝贝 ,菲菲。   一排超过一米八的男人,一声低过一声的男低音答应。   接着,老爷子又叫,鹏涛,威猛,振强 ,霸天,应的是一声声迭起的女娇音。   画面也是美。   “我不想出国。”祁木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他想边学边在公司实践,不想走得太远,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独当一面。   祁家的老爷子当年也有考虑过,知道祁木言心软,而且一门心思都在音乐上,对老爷子来说,什么都比自己孙子一生快乐要重要,所以和自己好友交代,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把公司交给信托公司打理,让孩子不要负担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陈麟羽和祁木言说起这番话,出乎意料,祁木言却拒绝了。   活了三世,他不可能只为自己考虑,在所有人为他考虑的情况下,他也是男人,也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也想有一天,能强大到为自己在乎的人遮风挡雨。   他会去努力,让自己活得好,比那些人都好。   “你自己考虑。 这个先不急。”顿了顿,杜奚川又说,“只是高中程度,连跳两级也还好,不过,你应该把重心放在实践上,我回头让我助理,把我开始工作的那几年经手方案的资料都给你,你随便翻翻,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我。”   杜奚川一直觉得,对方是个在玻璃房中弹琴的少年,但是如果对方做了决定,他还是会支持,偶尔浇浇水,拔拔草,他很期待看到,最终少年能成为什么样子。   祁木言笑了起来,“谢谢你,杜先生。”   等到人的吻落下来的时候,他还懵着,幸好人只是一碰就离开了。   “我说了,不能叫我杜先生,这是惩罚。不过以后,你可以叫我先生。”   祁木言倒退了步,再一次懊恼,他刚刚怎么会觉得这人很好?   ——   “你说什么,杜奚川他居然手把手教你?”陈萱萱一脸的不可置信。   祁木言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他只是说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他,拿了些资料给我看。很佩服他,要是换成我一定做不到。”   陈萱萱看着祁木言,心里有些莫名,杜奚川对他这个弟弟,可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他那是老奸巨猾,你不用和他比,当然,更不许盲目崇拜!”   祁木言: “……”   “他愿意带你,比你读什么大学,去哪里实习都好。他虽然人品不好,却会是个好老师。”陈萱萱中肯的评价道。   当年陈萱萱和杜奚川在同一个学府拿了硕士学位,从小顶着天才光环长大的陈萱萱,在对方面前,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杜奚川毕业那年,才二十岁,比他还小了四岁。   但除了年龄的差距,对方在各个方面,都远胜他一筹,说好听点是谋虑深远,说不好听点,就是没什么人性了。   对自己都狠的人,你就不能期待他对别人有多温和了,真真的衣冠禽兽。   陈萱萱很快就忘了对方比自己小,不断的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那人是个变态,不能那正常人的尺度去杖量。   陈萱萱也是知道,杜奚川一直对杜家冷感,不过有天,杜奚川却决定回杜家。   他很诧异,当时杜奚川语气淡淡说:我是不想要,想了下,也不能给那些人。   随意的一句话,不知道照成了杜家多少人心塞的夜不能寐,在心里膈应的不得了,却还是得笑脸相迎。   本来还内斗的厉害,后来居然变得相安无事了起来…… 对手强大到根本无法战胜的时候,就只能选择沉默。   精神病院那几个生不如死的人,给所有人提了个醒。   杜家老爷子开始挺愤怒杜奚川把自己的儿子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但是看着杜奚川为集团带来的利益,一心一意的为杜氏工作,也就渐渐释怀了。   等到多年后,杜奚川站稳了脚,老爷子才突然惊觉,杜奚川做得一切,绝对不是为了杜家,那个人没半点家族荣誉感,或者是亲情的羁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却也为时已晚。   有些人可怕,只是因为他经历了更多的东西。   杜奚川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祁木言,所以觉得提前毕业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当然,他会把两个人区分开。   去不动声色的,为对方保驾护航,因为他永远不想让对方变成另一个自己。   这是他的少年。   陈萱萱上下打量了眼祁木言,“你们现在住在一起,自己注意点。”   虽然杜奚川不会对未成年人出手,但是男人嘛,这都难说。   “你还小,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早恋,被人哄上几句就上……”   祁木言明白对方再说什么后,一口否决,“不会的!”   陈萱萱也有些尴尬,真是见了鬼,他为自己那几个妹妹都没这么操心!   “那好吧,你去考试吧,对了,蒋璇的案子判了下来,监管两年零一个月,你放心,他在里面一定能好好学会重新做人。”   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蒋家的关系绝对起不了作用,不管花多少钱,那小兔崽子只能按部就班的改造,不能搞半点特殊化。   舍身救姐姐的戏码如果不演的苦情点,怎么能让他潸然感动?蒋家人耍小聪明让人顶罪,他干脆就让人如愿,在旁边看大戏。   考最后一门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   “今天可真冷,我们去吃火锅吧,好不容易考完解放去放松下。”杜潜走到了祁木言身边,笑嘻嘻的把手放在人的肩膀上。   祁木言刚想说话,就发现前面站着个人。   顺着人的视线。杜潜看了过去,一脸诧异,“我哥怎么会在这里?他来接我的?”   话一出口,他觉得没有这个可能,看向身边的人,难道杜奚川来是因为祁木言来的,那个老变-态!   “抱歉。”祁木言说完,朝着雪地里的人走去。   祁木言呼出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杜先……”想到对方不让他叫尊称,他半路改了口,“奚川。”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眼里的攻菌:变态变态变态~~~小言眼里的杜先生:人很有热心,很有能力,虽然有点固执,是个好人。   所有人:哦~呵呵呵~~白莲花!      第25章      “你……怎么来了?”祁木言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杜奚川看了一眼对方的手,出其不意的把拿了起来,鉴定完毕,声音淡淡的说,“很凉。”   祁木言连忙抽回手,把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套戴上,“那个,刚刚我在考试,我从考场才出来。”   他害怕人又像上次那样,说他爱漂亮,所以不戴手套,怎么可能……   “我路过这里,看着很多学生出来,想着你今天考试,就顺道等一下。还没有吃晚饭吗?”   祁木言摇了摇头。   “走吧,我们一起吃饭。”   “哥,我也没吃饭!”杜潜从后面冲了上来,站到两个中间,“才考完,我也没吃饭!我很饿!”   他真是无比的痛心疾首!   上次和祁木言那么交代,要离那个老男人远一点。现在对方居然抛弃了他,要和那个老男人去吃饭!杜潜实在伤心,想自己和祁木言朝夕相处的同学友谊,难道就比不上那个杜奚川!   他是坚决不会允许两个人独自相处的,他家小言就是太好骗了!   杜奚川瞥了人一眼,“你既然没吃饭,还不回家吧。”   在这里磨蹭什么时间,他这里可不管饭。   杜潜还是笑,搂过祁木言的胳膊,“小言,我们去吃火锅吧!你不知道,我们班今天聚会,就在前面那个转角新开的火锅店,还打折!你总不能不合群吧。”   祁木眼看了眼杜奚川,“杜先生,不好意思,我……”   “我和你们一起,正好,我也饿了。”杜奚川截断对方的话。   杜潜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的?   “哥,我说真的,你不会喜欢那种场合的,你还是回吧,勉强是不会幸福的。”   杜奚川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人,“你不去吗?”   “去。”杜潜哆嗦了下,连忙跟了上去。   这人刚刚一闪而过的眼神可真……   像是去砍人的,不像是做吃饭这么和谐的事情。   “这个是我的哥,他来接我,我就把他带来了。”杜潜笑着对一众人介绍。   他总不能说,人是来找祁木言的吧,虽然这是事实没错啦,但是他恨不得祁木言和对方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才好。   “杜潜,你哥哥好帅啊!比你帅多了。”有女生笑着起哄了。   “是啊,杜潜,你们家基因真好!都张这么高!”   毕竟都是十六七的少年,多加一个人也不觉得什么,考完了试大家心情都很轻松,吃饭的整体气氛很活泼,没什么拘谨。   开了相邻的两桌。   祁木言有些不好意思,让杜奚川和他一起来吃火锅。倒是杜奚川比较随和,虽然不主动说话,但是别人问,一个字两个字也是答的。   姜琼看着隔壁桌,相邻坐着的三个人有些出神。那个人是杜潜的哥哥,那么也就是她姐喜欢的人……   蒋璇已经被送去看守所了,他的姑姑姑父去探望,却被通知要服刑满一年才能申请探视,半点都通融不了。   她姑姑天天哭,人瘦了不少,她姐姐现在连家都不敢回,怕母亲迁怒自己……   当初就是蒋思琪提出的建议,让蒋璇替自己顶罪,说未成年不会重判,让自己父亲去求求祁木言,可是祁木言半点没松口,还举证了祁璇并非冲动下的举动,而且预谋了已经。   情况变得对祁璇很不利,谁也没想到,居然会被判收容管教两年。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源于一个人。   祁木言真不要脸!她姐和她说,如果不是祁木言和杜潜说了什么,杜潜一定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成见,也许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   这个人就是故意的,抢了一个又一个,真不要脸!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杜潜故意一直夹菜给祁木言,班上的同学笑呵呵的看着,有人故意打趣,“杜潜,你平时天天找祁木言要东西吃,现在终于知道反哺了啊?”   “是啊,我们哥俩感情好。”杜潜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去你的,什么反哺!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群人笑了起来,   “好好,是伉俪情深,你不是早就帮你们家祁木言正了名分了啊!”   杜奚川不动声色的拿过祁木言面前的碗,“都太辣了,你最好吃清淡点。”然后把自己夹好菜的碗,放了过去。   又对杜潜说,“他没有你那么的重口味。”   一切做得自然而然。   杜潜看到自己夹好的菜,都到了杜奚川碗里,暗暗咬了咬牙。   一群人有些不明所以,祁木言只好解释,“我和杜……杜潜的哥哥是旧识,我肠胃不好,不能吃太辣。”   “哈哈,杜潜你听到了没有,你这是好心办坏事,你给祁木言夹了那么多辣的,不会是想故意整蛊别人吧。”   杜潜有些懊恼,“才不是,我又……不知道他不吃辣。”   少年和自己的不动神色的兄长比起来,差的不是一分半点。   察觉到了有人在注意自己,杜奚川看了过去,两个人视线相交,姜琼慌乱的低下头了。   杜奚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祁木言其实没吃什么,但是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熙熙攘攘的一群人,边说话边吃饭。   才过元旦不久,现在还有新年的气氛。   只是他没想到,杜奚川会坐在自己身边,杜先生真的半分架子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杜奚川身上有着久居上位者的气质,虽然他有刻意减淡这种感觉,但是一群人难免有些拘谨,没有开太过分的玩笑。   本来约定好aa制的,杜奚川自然不会让一群孩子结账。   杜潜看杜奚川要结账,忙起身说,“我来,我来结账!”   杜奚川看了人一眼,“那好吧。”   顿了下,对一边的祁木言说,“我们先走吧,我突然想到,待会儿还有事,我顺带送你回去。”   “嗯,好的。”   杜潜:“……”   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不情愿,他也只能跟着服务员去前台结账。   一群人心满意足,反正都是杜家的人请客,有胆子大女生又问,“杜钱,你哥看起来好年轻,他给你找了嫂子了吗?”   杜奚川声音淡淡的,“你可以直接问我的,我没有结婚,但是我有未婚妻了。”   祁木言怔了下,抬眼果然看见对方注视着自己,他又移开了视线,幸好没人注意到。   杜潜当然知道,杜奚川嘴里的未婚妻是谁,他皱了皱眉,却终究没说什么。   从火锅店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地上的积雪反射着附近商店的霓虹灯。   祁木言上了车,杜奚川却折返了回去,“我忘了有东西拿。”   杜奚川声音冷冷的,“你好像对我,或者对他,很感兴趣。”   姜琼愣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看着的人,会折返回来,而且站在自己面前。   “做事前要三思,收起不必要的好奇心,这是我给你的警告。”   一直到人走了之后,姜琼才反应过来,她手心全是汗。   刚刚那人不像劝说或者威胁,倒像是通知。   结完账下来的杜潜,刚好看到了杜奚川和姜琼说话,他虽然没听清楚说了什么,但也大致的猜得到原因。   姜琼一直对祁木言怀着莫名的敌意,这点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   他走到了呆在原地的人面前,“你他妈真是烦死了,别以为就你一个人高高在上,你最好给我闭嘴,别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我不打女人,你不要破了我这个规矩。”   一直被杜奚川压制,杜潜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语气更是不加掩饰的恶劣。   妈的,这女的整天把眼珠子贴在别人身上真有病,他开始还以为姜琼是喜欢祁木言,爱之深恨之切,后来明白了,这女的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真不知道班上那些男的,喜欢着女的什么地方,又装又矫情!真是瞎了眼!   姜琼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胸口,以往的骄傲都被一一的粉碎,被喜欢着的人说出这番话,无疑于酷刑。   她良久反应过来,忍住了眼泪,走了段路后,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她开始并没有想针对祁木言,有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杜潜,她担心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祁木言在对方面前说她的坏话。   而且她直觉,祁木言也不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了。   而且因为她姑姑,两个人又怎么能和平共处。   姜琼其实也是知道的,她姑姑没名没分的跟了别人这么多年,虽然是她们家的英雄,其实在外人眼里,是不光彩的一件事。   她害怕祁木言说出了一切后,杜潜会看轻自己。   ——   祁木言看着杜奚川,“杜先生,你刚刚是和她说了什么吗?那个,我都看到了。”   “没什么,她大概知道你是我未婚妻,我只是和她聊了两句。”杜奚川说得无比坦然。   “你担心他和别人乱说你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刚刚干嘛当着那么多人说,他不自在了好久,生怕有人看出来什么……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其实挺矛盾。   杜奚川笑了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我们的事情,杜家上下都知道,也不会有意见,不过,你还要在学校待一段时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适合公布。”   祁木言不想和对方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脸温度有些高,想了想,若无其事的又说,“其实你没必要和她说什么。”   他哪有那么脆弱,从站回起点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要好好的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么幸运,可以重来一次。   而那些阻挠他的人,他自然不会客气,。   杜奚川看了眼身边的人,当然没必要,只是牵扯到对方,他就格外小心点罢了。   他刚刚是去警告一个小鬼?也是够奇怪的了。   或许,他是有点过度紧张了,偶尔会忽视,这个少年并不弱不禁风。   ———   离着过年越来越近了,店里面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祁木言不用上课了,每天都会去帮忙。   他还教了汪翠几道新的菜。全是上一世他在家族菜谱中看到的,这样店子里每一段时间,都换招牌菜,保持一定的新鲜感。   汪翠好奇,问他怎么会做菜,祁木言依然是以前那套说辞,只说自己在书上看到的。   汪翠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祁木言好不容易放个假,她总不能让那孩子一直在店里忙活吧,所以她在自己的亲戚里,挑选了个手脚利索的帮忙。   汪文燕是汪翠的侄女,小姑娘成绩不怎么好,读完初中就戳了学,一直在外面打工,刚好这次回来过年,就被介绍了过来。   她的手脚利索又勤快,汪翠看着很满意,承诺给人一个月四千的工资,做得好还可以往上加。   汪文燕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答应了,这可比她在工厂里上班好多了,工资待遇好不说,关键是还能学到东西。   她心里有自己的计较,以后就算是她不在这里做了,也可以自己开个店,有个一技之长总会生活的容易些。   “小言,一直有人问我,想要加盟,你说这可行吗?”汪翠开了半年的店,渐渐的也明白了很多做生意的名堂。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店太小了,经常会有人等上两个小时的位,而且她就算是请了个帮手,一天能做出的东西也十分有限,两个餐点常常供不应求,让后面等着的人败兴而归。   她最开始,只想多赚点钱,让从家里搬出来的两个人能过得好点,让祁木言能吃的胖胖的,不受委屈。   现在已经把那个姓蒋的赶走了,两个人也不用再为经济担忧,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把这个店当成了一份事业,并且乐在其中,哪怕是累了点,都是愿意的。   “可是可以,不过加盟店现在开有些早了。”   他们这家小家,虽然有了点名气,不愁客源,但是开加盟店,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技术支持,品牌效应也不够。   “我也觉得,不过我想搬店,找个更大一些的地方,这样能坐的人也就多点。”   祁木言笑了笑,“这个您自己拿注意吧。”   汪翠点了下头,“嗯,我开年后就开始找店。”   她的这个店最初开起来,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既能是自己胜任又能照顾祁木言。   但是后来汪翠发现,她家的小言做菜远胜自己一筹。   这样一来,渐渐的她一门心思的都放在了这个店子里。   这个店是她的心血,也是重新实现人生价值的媒介,尤为重要。   祁木言每天白天泡在店里,晚上却会回祁家的宅子里。   到了年底,杜奚川似乎也变得忙碌了起来,经常深夜才回来,是个不择不扣的工作狂。   但是就算是再晚那个人也会回来,然后第二天,又精神奕奕的出现在餐桌前。   祁木言惊叹对方的精神未免太好,却悄悄的把空间里的水,放了些在杜奚川的杯子里,这样对方身体好。   这样的工作强度,哪怕是铁人也受不了,虽然对方看起来一点无碍。   杜奚川偶尔开会,会让祁木言旁听,关了视频后,就会问祁木言的意见。   每一次,祁木言受益良多,这些远比课本或者学校里学得更有用,越多了解对方一些,他便多了一分佩服。   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差别还真不是一分半厘。   每次例会,boss都会毫不客气的在视讯里,把人骂成狗,但是祁木言在的时候,杜奚川就会温和很多,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虽然不说话给所有人的压力依然不小,但总比挨训要好。   ade发现,祁木言居然变成了一群人的福音。   而起在会议结束,关上笔记本之后,杜奚川会和颜悦色的和祁木言讨论刚刚每一个人的观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呵呵,你是笨蛋吧,可惜,乙方不是”变成了“虽然有不足,但是还是很有建设性,值得鼓励。”   着前后跳跃的太快,他有点接受不过来。   ade已经决定,要好好的抱紧祁木言的大腿,能制服大魔王的人,才是终极的boss,关键是对方比大魔王要好讨好很多!   过年前的几天,杜奚川终于忙完了,给自己放了假,他整个人轻松了下来,终日在家里坐着。   这两天店子里也关门了,汪翠要先回娘家一趟,所以房子里只有两个人。   前天有下了场雪,院子里到处都是雪,大雪天的阁楼台榭,别又一番味道,祁木言坐在沙发上,捧着本书看。   他现在已经能习惯和对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杜奚川走到少年的身边,“换一件衣服,我们出去走走吧。”   看着穿得像是个包子的小家伙,杜奚川不禁有些莞尔,他是看出来,祁木言很怕冷,要不然,也不会终日待在家里不出去。   年货和其他的东西,早就有人送了过来,杜奚川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一起过过年。   他都忘了是什么感觉,反正每天都这么过。   今年有个人陪在身边,他才惊觉,过年和平时确实不同些,是放松休闲的日子。   祁木言没想到,杜奚川这么好的兴致,居然会想着和他去逛街,虽然年货早就送来了,但是两个人图个新鲜,却仍然买了不少。   两个都是不怎么逛街的人,偶尔一次,有些刹不住手,虽然因为没经验,买得全是用不上的东西。   祁木言把写好的对联,贴到了大门的两边。   杜奚川眯了眯眼睛,“你的毛笔字写得不错。”   他在国外待了二十年,没有这个水平,连着诗词古文,也不怎么通晓。   祁木言写得字,绝对不止不错的水平,他上一世练了十年的毛笔字,而且是每天两个时辰。   写字能够静心,这一世开始手生,但是一周写上两次,渐渐的,和以前的水平也就相差不到多少了。   主要是上一世没有电子产品可以消遣时间,古人弹弹琴写写字,就已经算是消遣了。   许多年前出了那么多文豪和书画家,而现在的就很少有人到那种高度,主要是以钱,能专注,就学诗词就学这一门,常年累月的全神贯注,当然就容易有成就。   而现则都希望能十项全能,分心的太多,学得虽然繁杂多样,虽然都会,但却没有一门是精通。   专心在很多时候,都是决定一件事是否成功的关键因素。   祁木言每天六点起床,然后会弹上两个小时的钢琴,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杜奚川真觉得挺好,家里有个音乐盒而且还不费电,关键是还很赏心悦目。   弹琴的少年,映着窗外的凯凯白雪,像是一幅静谧的画。   杜潜打电话的过来的时候,杜木言刚吃完早饭。   为了方便和人连续,他配了手机,只是平时大多当做固话来用,放在茶几上,这个时间能接到,不得不说是缘分。   “祁木言,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快出来,我们去玩。”接听电话后,杜潜声音传了过来。   杜潜也是被憋疯了,最近家里都是来拜访的人,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吉祥物了,实在无聊,杜公子就乘着母亲不注意,大早跑了出来。   祁木言有些意外,“但是,我现在不在那里。”   “那你在哪里?大清早还能跑到哪儿去。”   “我在我自己的家,但是不在那边。”   “说个地址给我,我来找你,我来你你家里做客吧,对了,你那边都有谁?人应该不多吧。”   他有点印象的,以前问过人,祁木言好像是和一个阿姨住在一起。   祁木言看了眼杜奚川,“不多。”   “那太好了,我就去你家,外面也冷死了。”顿了下,杜潜想到了什么,又问,“杜奚川最近没有再找你吧,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得给我坚定点!”   祁木言看着身边的人,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杜潜的再三催促下,说出了地址,他不知道,杜钱对两个人见面已经这么反感了,要是知道他们意外住在一起,又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杜奚川看着祁木言纠结的样子,不经意的问,“是谁要过来家里做客吗?”   “杜潜。”   杜奚川扬了扬眉,笑了起来,“是他啊。”   杜潜看到眼前的宅子,怔了怔,祁木言住在这里?感觉像是个景区一样,也未免太刁了吧!   大门两边是已经有不少年岁的石狮子,最右边还有旧时的栓马柱,一切都有种岁月的沉淀感。时间仿佛在这扇门面前,完全静止了。   庭院有种别致的中国美,像是一幅水墨画,他虽然不懂得欣赏,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宁静美。   不过,在看到杜奚川的时候,杜潜才发现前面都震撼都算个屁,他那是真惊讶的说不出话。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不,应该是处处有惊吓……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不会有那么巧吧,真是阴魂不散。   杜奚川声音淡淡的,“我一直在这里。”   杜潜终于发觉对方身上穿着的是很休闲的居家服!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祁木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杜先生,他住在这里。”   杜潜发现自己要么就是五感失灵听错了,要么就是三观破裂,反正哪种结果于他都不是太好。   他千防万防,想把两个人隔开,却没人告诉他,两个人居然已经住在一起了!   “祁木言,上次期末考,他来学校接你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住在一起了?”   “嗯。”祁木言莫名的被对方问得有些心虚,他知道杜潜对杜先生有些误会,所以才一直没说。   杜潜咬牙切齿,“那我能问问,住在一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吗?我可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和我保证,你们没关系!”   “我们是……”祁木言一时也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他觉得应该算是朋友,但是没征求过对方的意见,他也不能这么说。   也许杜先生没把他当朋友。   杜奚川语气淡淡的,“同居的关系。”   杜潜的脸色有些难看,死死的看着祁木言,祁木言忙开口解释,“他只是住在这里,我们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   杜潜观察了下两个人,倒也不像他想得那样,两个人衣服齐整……他当然会选择相信祁木言,想了想又问,“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杜奚川应该不是没有地方住得人!简直心机太重。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祁木言不知道从哪里解释,杜潜见对方不答应,脸色又黑了点,有些豁出去了,“既然他都住在这里,那我今天也要住在这里。”   “不可以。”杜奚川想也不想的一票否决。   “这不是你家,凭什么你可以住,我不可以住。”杜潜很不服气。   “这栋宅子是祁家没错,但是现在户主却是我,我自然有这个权利。”   杜潜觉得自己本来破碎的三观,再次受到了重创,谁能告诉他怎么回事?难道杜奚川是入赘到了祁家,当了上门女婿?   不管是那种可能,他都觉得冲击太大。   他没有再说话,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挥手和祁木言告辞走了出去。   人离开了之后,杜奚川带着祁木言去检查宅子的各个地方,一个小的插曲,半点不影响他今天的计划。   毕竟这里已经历史悠久,所以每到了雨雪天气就得格外注意些,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葺。   祁木言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外公会在这样的雨雪天气,牵着他的手四处检查。   “报告已经批了下来,我准备在院子的四周,建一堵仿古的墙,这样也算是对房子的一种保护。”   “周围的人不会有意见吗?”   “这周围都被收购了,这里要兴建一个楼盘,而你这栋房子的位置被规划成了酒店,不过计划改变了。”   “为什么?”   “因为我刚好负责,能以权谋私,我以后都住在这里,自然不希望触目皆是高楼大厦,我已经和相关部门申请,这里是现存下来保存比较好的古宅,应该受到重视,申请也通过了,文化部门划出了五十米的保护线。”   至于这四周,建高层建筑的方案都被否决了,倒是可以建一个别墅群,绿化面积一定得超过百分之六十,还得严格的控制入住人的素质。   这样,祁家的大宅院在其中,也就不怎么突兀了。   对方做的这些,祁木言难免有触动,毕竟祁家的房子是他一定要保住的。   “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反正我大概以后,也会跟着你住在这里。”杜奚川说得十分坦然。   祁木言:“……”   他每次感谢对方,下一刻就会想收回谢谢的话,每一次。   ———   高三年纪在,过完年的一周后,就开始上课了。   祁木言上学期的期末考,成绩刚好在总分的第五,达到了班主任定下的及格线。   黄芬很意外,她压根就不想让祁木言跳级,定那么高的目标,只想让人觉得难,然后改变主意,怎么也没想到祁木言还真的做到了。   她想起了第一天报名的时候,祁木言来体育馆,自己嘱咐对方好好的念书,不要因为是专业生而懈怠。时候她知道祁木言是特招进来的,中考成绩都没有,难免心里有偏见……   有人连跳两级后,成绩还在年纪前五。当然。最主要的是当事人长得还帅!祁木言对自己成为风云人物这件事毫无知觉。   每天照样两点一线的生活。   同班的人,都猜测祁木言一定很认真刻苦,在家看书到深夜。祁木言每天也的确睡得晚,不过不看教科书,那些书他早就看完了,牢牢的记在脑力。   杜奚川给他的案例,他还有好多没看,他把重心放到这上面。   ——   李汐念再找到祁木言的时候,是在自己专辑录制完成以后,身为偏执狂的他,终于心情好了些,这才想起人。   那首被祁木言填完的曲子,他把词填了出来,那首歌将会作为他的第二波主打。是他原创的专辑里少有的别人作曲的歌。   把耳机拿了下来,李念汐问身边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祁木言也把耳机取了下来,“我其实不太懂流行音乐,但是我觉得很好听。”   李汐念笑了起来,把cd机收了起来,“那我就当做你很满意咯。”顿了顿又问,“对了,作曲人的署名,你有什么看法?”   公司企划,居然还有人提议,把著名钢琴家的遗作当成噱头,李汐年一口就否决了。   他从来不喜欢这些和音乐无关的炒作,而且祁木言,大概也不会喜欢。   “你就用我母亲以前的名字吧。”   祁忻月写过几首流行曲子,不过用的是另一个名字。   月言,取了母子俩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几首歌的成绩和口碑都还不错,祁忻月以前学过编曲。   “那好吧,如果你不嫌弃,这张cd就送给你了,这是样碟,正真上市得一个以后,你注意不要让音频流出就好。”   这是第一张样碟,他想也不想的,送给了少年。   祁木言怔了下,“谢谢你。”   李汐念想了想又说,“你真的没有兴趣学作曲?或者从事和音乐相关的工作,我觉得很惋惜。”   少年的天分高得惊人,完全遗传了他母亲对音乐的敏锐感。   “不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现在依然每天会弹琴,只是不能再像从前那么心无旁骛了,跟着杜奚川学了那么久,他发现其实管理也挺有趣的,倒也没有很大的遗憾。   “那好吧,你现在是高三了?准备报考什么系。”   “大概是金融或者管理。”   话说完,祁木言又想到杜奚川,对方居然在某所知名学府拿了哲学的硕士学位。   虽然不是主修,他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因为这样,他每次才说不过人,可以学哲学的人,不应该那么迷信固执……   祁木言发现杜奚川身上,充满了矛盾。   “好吧,不过可以把音乐当成副业和兴趣爱好,大学应该有不少的空闲时间,我听说你本来是想去国外念音乐学院的,面试都过了,却突然改变主意。”   祁木言笑了笑,没说话。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他依然很喜欢钢琴,这点不受影响。   李念汐看着对面的少年,这个人有一双漂亮的手,弹琴很好听,做菜很好吃,只是最后却偏偏选择去从商,他只希望时间,不要磨去少年的灵气和眼里的光芒。   这么一想,他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少年变成一个普通的商人。   “你如果还对音乐有兴趣,可以来找我。”   “嗯,好的。”   少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李汐念怔了下,心里却很明白,这么干脆,大概有很大的可能,对方不会找自己。   两个月后,李汐念的专辑全面发行,主打的是一首歌曲是首朗朗上口的电音,迅速的占领了各大排行榜,但是渐渐的,反倒是被他的第二首主打歌逆袭了。   打榜的时候,排位不断上升,最终封顶。   那是一首淡淡的抒情歌,无关男女间的情爱,而且来自于长辈对小辈最真挚的祝福,采用了很暖的基调,贯穿全曲的钢琴小调,辅以副歌部分吉他的润色加持。让人听了不觉得心里会很暖,难得的关于亲情的流行歌曲。氛围出众的编曲以及半自传体的歌词,很容易引起人的共鸣。   这首歌频频被各大音乐电台播放,是首没听众没有年龄跨度的歌,会让人在听歌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有子女的又会联想到自己孩子,不自觉心变得软了起来。   歌曲红遍了半边天,除了李汐念,有人对作曲的人感了兴趣,然后去收集对方的资料,才发现对方虽然量很少,但是写得每一首曲子都很优质,曾经被大多数人听过。不过很低调就是,网上查不到半点资料。   其实也正常,做幕后的大多不被关注,有几个人又会注意到一首歌的词曲是谁写的。大多只会看,是谁站在舞台上唱着。   “多少个季节来了去,我的手臂永远为你张开。”稍稍低沉的男音,淡淡的述说着。   祁木言意外在街边的小店听到这首歌,刚好从高考的考场走出来,阳光正好。   他站定脚步,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意外。      第26章      “你怎么来了?”   李汐念把帽子压低了些,一手扶住栏杆,“我就不能来吗?我让你来找我,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只好来找你,对了,考得怎么样?”   “还好吧。”会做得都做了。   李汐念笑了笑,“还挺有自信的,你现在听这首歌,觉得怎么样?”   “很好听。”   “这个评价未免太官方了,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好。”   也难为李汐念,才考完,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居然能在人群里找到祁木言。   祁木言跟着李汐念上了车,天气这么热,最后两个人到了李汐年的公寓里,上次祁木言就来过,这里的空间很大,一层就一位住户,有绝对的私密性。   李汐念不工作的时候,都会宅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听音乐,家里有设备一级棒的影音室。   平时喜欢收藏酒还是漫画,所有有大大的书柜和酒柜,家中还养有两条粘人的猫,一点都不怕生,祁木言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有只猫大胆的跳到了他的怀里,求摸求蹭。   有个节目,想请你和我一起去,不过我给推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去。”   “谢谢你,我确实不擅长应付那样的场合。”   李汐念耸了耸肩膀,“别和我说谢谢,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我并没有做什么。”   顿了顿,才又说,“对了,稿酬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公司这次挺大方,大概想和你搞好关系,以后再和你邀歌,还有不少人打听你,我都替你回绝了。”   “谢谢你。”   “又是这句话,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做,还有人说,你是我的马甲,我鼓弄玄虚。嗯,还猜测我写出这样的歌,是因为已经有了孩子,父爱泛滥,只是碍于形象,一直没公布出来。”   对于媒体的乱写,他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助理给他看这则报道的时候,他哭笑不得,写得还有板有眼。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所谓的儿子?   祁木言怔了下,房子里显然只住了一个人,“不要意思,让你被误会了。”   “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我连着对象都没有,就凭空有了孩子。”   祁木言把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难道他就是特意来给人做饭的?   李汐念吃的大满足,地板上的两只猫也眯起了眼睛,蹲在祁木言的脚边不愿走。   祁木言炸出来的小鱼干,被两只猫咪吃得干干净净。   祁木言推脱自己回去,李汐念也就没有勉强,祁木言松了口气,这人不像杜奚川的强势。   祁木言回到家的时候,杜奚川还没回来,只有伊恩躺在地板上,他拿了水果喂地上的大家伙。   伊恩是只乌龟,直径超过了三十厘米,体重有八斤多。是杜先生的……宠物。   祁木言刚在杜奚川家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伊恩每天早上会在院子里自己遛自己,然后去池塘里游一圈后,晒会儿太阳就等着被投喂。   是一直性子温吞的乌龟,和它主人一样,生活的一丝不苟。   祁木言不知道,是不是伊恩活得久了,他发现伊恩好像挺认人的,他喂了一个月后,伊恩居然追着他要吃的……   每次吃完了再爬回去。   你要是不给它吃的,伊恩就会老在他脚底下晃悠,表达自己不满,还会拿龟壳磨他的脚。   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着也确实有些寂寥,祁木言已经习惯,这里住着另一个人。   杜奚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少年头倚着沙发睡着了,伊恩趴在少年的脚边,杜奚川摸了摸伊恩的后背,它就很有眼色爬走了。   少年闭着眼睛温良无害的样子,让杜奚川心有些痒,锅上不知道在炖什么,满屋子都是香味。   他觉得很饿,不管哪方面。   他开始每天期待回来,不满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短,杜奚川抱人抱到怀里,同时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祁木言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杜奚川就放开了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怎么睡着了。”祁木言揉了揉眼睛,忙跑去厨房看,他的汤还在火上!   杜奚川声音淡淡的,“你不有三个月的假,我想了下,你可以提前实践,兼职当我的助理。”   祁木言怔了怔,“我可以吗?”   “你应该坚信你自己可以,而不是问我。怎么,你很害怕?”   “不是……”   “那就好,从下周一开始来我办公室报道,具体做什么,ade会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虽然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我会按照一个下属的要求你,不要想我通融。”   哪怕是以公谋私,杜奚川也说得振振有词,毫无羞愧感。   祁木言觉得窘迫,脸上的温度有些高,“谢谢你,我会尽全力的。”   能在杜先生身边,应该能学得更多吧,不管怎么样,他都很感谢对方,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希望,有一天能像对方那样,不管做什么都有条不紊。   ade跟了杜奚川有段时间了,瞬间就明白了老板把人安排过来的深层用意,说好的冷面无情呢!   咳咳!居然也会走上,那啥助理的道路!   祁木言没有经验,ade就给他安排了一些简单的事情先做,一个办公室的其他几个人,对于才来的少年都有些好奇,在心里猜测,不是来公司体验的哪位公子吧,不然ade不会态度微妙。   祁木言身高有一米七五,而且还在不断的长高,穿上量身定做的西装穿在身上,还挺像那么回事,但是青葱水灵的样子会一秒出卖人。   ade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是太嫩了。   这是老板的人,他哪里敢下狠手,虽然现在是他的下属,但是未来可是他的老板娘……   到了公司,祁木言才发现ade并非他看到的那么轻松。   杜奚川是个工作狂,ade就要做到随时待命,手机全天候开机,不管在哪里,在boss找人的时候,都能确定在两个小时内赶到。   有次,杜奚川在里面和人谈合约,ade在外面顺手把办公室的门给修好了。   ade精通十八般武艺,三十六行技能以及三国的语言。   总裁助理是副总裁级别,ade还兼着人事行政经理的职位,要能够在老板做出一个决断之前提供足够的参考意见。   有权在杜奚川不在的时候,代行一切事务,公司的人都礼敬三分,除了极个别的几个。   ade在杜奚川回到杜氏就一直跟着人,杜奚川放给对方的权,超过了本家在公司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ade能得到杜奚川的器重,某种程度来说,也够手黑心黑,不然绝对站不住脚。   祁木言每天都跟在杜奚川身边,有一小部分人,就觉得很微妙了。   家族关系在杜奚川这里向来不管用的,杜奚川信奉能者居之,可以说,他会回来的大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让这些人过得太舒服。   这让杜家的人觉得很憋屈,却也敢怒不敢言。   而现在居然有个人破格了。   胳膊肘往外拐,完全是把那人当做接手人来培养,很多人就眼红了,连着祁木言都察觉到了那种不友善的眼光。   杜家老爷子问的时候,杜奚川平静的说:他在我这里,只是实习。只做事不拿钱,如果谁有兴趣,愿意放弃现在的职位来我办公室,我不反对。   祁木言的确不是正式入职的员工,这是事实,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转眼到了九月初,大学开学的时间。   杜奚川打量着眼前的人,少年四肢修长,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和浅色的牛仔裤。   青春逼人。   “你好像高了不少。”   祁木言一脸的得意,“我量了,暑假我长高了三厘米!”   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能高点,再高点,他自然也不例外。   杜奚川有些莞尔,就算是再外人面前表现的再成熟,也难免小孩心性。   小家伙已经完全对他没了警惕性。   杜奚川想了下,对方还才十七岁,估计还能往上面长长。   “这个周末回来,我让人帮你量一下尺码,估计你的西装都不合身了。”   “好。”   祁木言把箱子拖了出来,大学的第一年,他要在学校住宿,这样能更好的和同学相处。   他的衣服以前大都是母亲打理,帮他准备的,祁忻月眼光不错,选的衣服都很适合儿子穿。   不过这一年,祁木言长高了十厘米,很多衣服没穿过,就已经不能穿了。   他现在的衣服,全部都是杜奚川“顺便”买的,每个月都会有人定期送来衣服选,杜奚川留下自己穿得,还会帮他选几件,说是工作的报酬,祁木言也就接受了。   这几个月,杜奚川没少骂过他,语气严厉的让他有些懵,两种角色转变不过来。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工作,再也没精力去想其他的。   z大是z市最好的大学,综合排名很靠前,管理系在全国排名前五,祁木言选这个学校,因为在本市什么都要方便很多。   纸上学来椶觉浅,很多东西都要在实践中才能了解。   祁氏是做饮料发家的,最近在研发新的产品,祁木言一直在关注,他建议研发人员往里面加了两种东西,有不少人试喝过都说味道更好,不过这样一来,成本也就高了些,公司还在开会讨论。   成本增加,售价也就得往上提,每一个细节,都是决定产品输赢的关键。   祁木言到寝室的时候,门敞开着,一个人都没有。   他刚整理好东西,就有一个带着眼镜儿的同学,拎着新买的盆子桶子走了进来。   许维多推了推眼镜儿,笑容满面的说,“你好室友,我叫许维多,贵州人,我们寝室第一个来,你第二个来。”   “你好,我叫祁木言,是z市本地人。”顿了下,祁木言把视线放到杜奚川的身上,“这是我的……哥哥。”   杜奚川声音淡淡的打招呼,“你好。”   “你好。”   “你好,你们应该是堂兄弟吧,一点都不像,不过在本市还挺方便,我爸本来也想送我,不过我家过来的话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现在车票也不好买,我就一个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上午的时候在学校里转了转,差点没找回来,这里可真大!   许维多是个开朗的性子,有些自来熟,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   祁木言笑着和对方说了几句,余光看着一边的杜奚川,他本来不要人送的,但是杜奚川说今天早上说反正没事,就和他一起来了。   “剩下的事情我都能做,哥,你可以回去了。”祁木言有些不自在,他刚刚没怎么想,就和对方介绍说杜奚川是他的哥哥。   “那我回去了,周末回来打我电话。”顿了下,杜奚川又和许维多说,“我弟弟第一次住寝室,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着他,这是我电话,如果他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打给我,谢谢你。”   许维多忙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大哥,你客气了,我会看着他的,我和他是室友嘛。”   等人走了,徐维多才笑着和祁木言说,“你哥哥看起来有些严肃,不过他对你真好。”   祁木言怔了下,淡淡应了声,“嗯。”   许维多带着祁木言去买了生活用品,两个人在食堂吃完后,他拉着祁木言在大学的校园里漫步目的的逛着,熟悉熟悉环境。   “大学的活动可真多!”许维多停下了脚步,前面是校园十大杰出学生的投票。   他顺着祁木言的视线看了过去,“你认识这位漂亮的学姐?”   “不认识。”祁木言收回视线,接着往前面走。   许维多又看了一眼照片下面的字。   音乐学院,音乐表演专业,裴思琪。   在下面的小字,是候选人的介绍,密密麻麻的一版。   许维多快速的过了眼,原来这位学姐德貌双全,不但能歌善舞,拿了很多奖杯,还热衷于社会公益活动,难怪呼声这么高。      第27章      四个人的寝里只有祁木言一个人是本市人,还有两个是外省的。   许维多是贵州人,不过他是跟着父母在四川长大的,说话带着浓浓的川音,普通话也得很不好。   开始他还尽量的去撸直舌头,寝室里几个人熟悉后,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时不时飙出一句方言,反正大家也都能懂。   睡在祁木言对面的吴昊是河北人,最后一个到寝室的赵岩家就在z市隔壁,倒离得不远。   晚上人到齐后,熄灯后四个人睡在床上聊到了半夜,回忆往昔,展望未来马上就打成一片了。许维多十九岁,是寝室的老大,祁木言是老幺,他比其他的两个人也小上两岁。寝室另外三个人,对祁木言这么小的年纪上大学都意外,问了祁木言的入学成绩后就更不淡定了。   徐维多见祁木言比自己小三岁,对人就更照顾了,他家里有个弟弟,和祁木言一样大,当哥哥都成了习惯。   第二天六点集合早训,学院没给新生缓冲期。   许维多最先起床,刷牙洗脸后才叫醒了其余三个人,趁着着其他人洗漱,他又把寝室的卫生搞完了,还在旁边催促,“莫摆龙门阵咯,动作麻利点!”   “哎,等下,我有好东西给你们。”   要走的时候,吴昊叫住人,从背包里掏出了包东西,撕开包装一人发了两片。   其他的三个人看着掌心里的东西,半天才反应过来。   许维多把东西还扔回给人,“这是妹儿用的,我们用不动!”   吴昊把卫生棉拆开,垫在鞋垫里,呵呵的笑,“这个吸汗,学校发的解放鞋不透气,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让你们垫屁股下面!你们想这样用,也没机会啊。”   其余的人依样画葫芦都用上了,许维多抬了抬脚,“巴适!”   “当然了,这是军训必备嘛!不要太感动,跪谢就可以了!”   吴昊这句嘚瑟的话,换了两个人的拳头,祁木言在旁边看着笑。   四个人到集合点的时候,已经站满了人,大家伙都穿着军装,远远看去绿油油的一片。   教官按照花名册点了名,三个班一个连队,等搞完这些,也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解散后,寝室的人一起去了就近的食堂。   吃饭加休息只有一个半小时,来不及先回寝室。   这个时间,食堂里哪儿都是穿着军装的脑袋,熙熙攘攘的。   祁木言在空间里准备了不少吃的,本来不必要在这里挤的,但是他觉得和其余三个人统一步伐比较好。   偏理科的系院,分之八十都是男生,教练可真一点都不手软,九月初的太阳还很炙热,一天训下来,所有的人都是满身大汗,回去的脚步都是虚的。   晚上也要集合,不过是教军歌,太阳下山温度也降了下来,要舒服很多。   训完四个人就直接回了寝室,一身大汗也没了去挤食堂的精力了,只想快点洗澡休息。   吴昊冲完了凉,光着上身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半死不活,“这天气真热,还才是一个月的第一天。”   “挨着吧,我懒得去食堂了,才开学真是哪儿都是人,我叫外卖,你们要不要。”赵岩拿出了今天早上他接的一张外卖名片,觉得自己无比机智。   寝室四个人统一叫了外卖。   才晒了一天,所有人就能明显看到黑了些,除了祁木言。   这样一来,祁木言就特别突兀了。   “老四,你为啥子都晒不黑啊。”许维多盯着祁木言的脸问,连着连队里零星的几个女生,都被晒得看不出五官了,祁木言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能是我天生都晒不黑吧。”   其余的两个人也都凑了过来,仔细看了下,祁木言不光是脸,连着脖颈的皮肤都很细。   “这叫什么,肌肤赛雪,哎呦,让我们连队每次休息的十几分钟,补涂防晒霜的女同志得多不平衡!”   靠近了些,赵岩又说,“你们闻到了没有,老四身上没有一点味道。”   “那你身上能有什么味道?骚味?”吴昊白了人一眼。   “当然是男人味!”   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捂了一天,一身的汗味自己都受不了,脱了鞋子,寝室里就飘着脚的味道了。   都这样,谁也别嫌弃谁。   而祁木言,虽然也出了汗,但是身上一点其他味道都没有,简直是异端!   “可能是我不怎么出汗吧。”   祁木言怔了下,他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祁木言在空间里的温泉泡了半年,体内说有的毒素都排除了,哪怕出点汗,也没用其他味道。   空间的成分和外面不同,虽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五官,但是却能帮你的各个方便达到最佳的状态。   赵岩摇了摇头,“咱老四可真好看,和他住在一起久了,我连着挑女朋友的眼光都得高。”   “啧,还挑女朋友,人都是冲着老四来的,我们连女的一有空就找老四说话,这年头还是脸最重要!帅哥最吃香!”   几个人聊着天,外卖就到了。   其余几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祁木言只吃了一口,就吃出成份不对。   看着祁木言停了筷子,许维多问,“咋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这个油有问题。”他自己开店,对这些特别敏感,自然吃不下去。   “嗨,我就说了,咱老四活得精贵,不过在外面吃可别想那么多,不然你什么就都不敢吃了,只能饿着了。”吴昊说完,又吃了大口饭。   许维多放下筷子,“老四说有问题,还是别吃了吧,天热,每天还高强度训练,要是吃坏了肚子就多得去了,下回还是去食堂吧。”   其他几个人停了筷子,祁木言把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在背包里的水果拿了出来。”我这里有水果,你们要吃吗?”   几个人本来对水果没多大兴趣,想着能垫垫肚子才接过来,只是一口咬下去,就都停不下来了。   吴昊两口把啃完了,抹了抹嘴问,“老四,你在哪里买的苹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我从家里带来的……”   “对啊,昨天是老四是他哥送来的,你们没看到,他哥长得可真帅!还把号码留给了我,让我随时有情况汇报!显然不放心自己弟弟。”   吴昊笑了笑,“是挺操心的,你说要是祁木言早恋,你要给他哥哥汇报吗?”   寝室里几个人都让着祁木言,虽然就差了两岁,但是十六岁和十八岁代表着未成年和成年,还是差很多。   许维多摇了摇头,“可劲儿说别人,你的女朋友不就是从高中就开始处的。”   两个人在那里绊嘴,期间就吃了几个水果,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体力消耗的太大,连几个水果吃着都这么美味,让人停不下来,不食肉滋味。   一直到看着快到了集合的时间,才拾掇拾掇的走出去。   晚上不需要训练,教官因为喊了一天,嗓子都喊哑了,找了音乐系的学姐学长来教唱歌。还把几个连队都集合起来一起来教,这样省事。   许维多看到人的时候怔了下,这不是昨天他在广告栏看到的那位学姐吗?真人看起来比照片更瘦更漂亮。   专程来教新生唱歌,人可真好。   “大家好,我是音乐学院大二的学姐,我叫蒋思琪,很荣幸今天我来教大家唱军歌。”   下面一片男生起哄,毕竟理工类的院系,很少能见到长得漂亮的学姐,蒋思琪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黑瀑般的头发披着,大多数人都觉得移不开视线,有些心猿意马。   祁木言定定的看着台上的人,他坐在第二排,和那个人离得很近。   蒋思琪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看了过来的瞬间,脸色就慌乱了。   蒋思琪一直有关注祁木言,他也知道祁木言连跳了两级,但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和自己报考一个学校!而且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人!   她下意识的就想,这人是故意的!   蒋思琪花了很大的定力,才让自己保持平静,一首歌磕磕碰碰的教完,才和一边的教官推脱说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   她今天过来交这些新生唱歌,本来是想为自己的十大杰出青年拉票,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人,对她来说更能博取好感。   而看到人的那一刹那,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那个人为什么一定咄咄相逼,蒋璇进了少管所,她已经是家里的众矢之的,为什么还要跟着她来学校。   一定要抢走她的一切,毁了她的一切才罢休吗?她不甘心!杜奚川是她的,碧玺也是她的!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现在这样是不对的……   解散之后,吴昊小声的祁木言说,“你有没有发现,刚刚那个教我们唱歌的美女,有些不太对劲啊,我发现她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后,就再没投过来视线,难道我们之中坐着的有她的前任。”   他安装的有美人雷达,对这些一向敏感,刚刚那个美女教完了一首就走了,换成了教官的破锣嗓子,让他体验有些不太好。   祁木言声音淡淡的,“也许是吧。”   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怎么会不慌张。   他是知道蒋思琪读这所学校的,z大是z市最好的大学了,虽然音乐系要弱点。   上一世,那个人推到了桌子,砸伤了他的手指,让他没能去出国念书。   他永远都记得手伤了之后的失望,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所以这次,两个人成为了校友。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哪怕是事后再怎么悔过,只有亲身经历,才会对等。   祁木言看着自己手指,大概也就只有这样,那个人才能谅解自己当时的感觉。   军训是一直持续的,周末也不会休息,祁木言中途打了电话给杜奚川,告诉他自己周末不回去了。   一周后,习惯了训练强度,大家也就都习以为常了,晚上下训,几个寝室还能凑合在一起打打牌。   迎接新生的晚会也在筹备中,每个班都出一个节目,然后再进行筛选,一群理工科的哪儿有什么艺术细胞。   有人就提议,要不选个代表上去,朗诵一首诗得了,反正最终都是要被刷下来的。   身为班上的积极分子的吴昊摇了摇头,“去朗诵诗太敷衍了,辅导员一定不同意,要不还是写字吧,派人上去写毛笔字,弘扬中国传统文化,还有个噱头。”   “谁去写啊?别就乱搞两笔,那就更不成样子了。”   吴昊视线扫过一众人,他们寝室老四的那张小白脸,在晒出的碳堆里真特别的突出!他想也不想的就说:“祁木言!”   他有种预感,这人一定会写,他总觉得祁木言身上有种书卷味,那种沉淀已久的那种书香门第的小公子。   和天天见报的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啥的完全不同。   如果天朝还有贵族,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   所有人把视线放到了被点到名的人身上,祁木言抬起头,有些茫然。   许维多有些不确定问身边的人,“老四,你会写毛笔字吗?”   祁木言想了下才点头,“会。”   吴昊笑着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总比让我们抽签,让人去朗诵诗歌好,那才招人白眼,你也知道,我们班上就你最能拿得出手,你去写,就算写得不好,那些评委学姐不会为难你。”   祁木言:“……”   所有人赞成,文艺节目就这么定了。   一个星期后进行筛选,班上都人都只当他是去凑数,所以是祁木言一个人去了。   筛选节目在体育场,据说不少人围观,吴昊终于良心觉醒了,不该让个班上的老幺去扛起这个事情,他开口安慰回来的人,“没关系,总在参与嘛,六十个节目只选六个,大部分人都被刷下来。”   祁木言看着人,声音淡淡的说,“他们通知我,让我好好准备,在迎新晚会的前一天去彩排。”   寝室的人都围了过来。   吴昊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一个学院新生也有两千吧,六十多个班,写几个字都能选上?!新生出六个节目,学院里出十个节目。   这虽然是个看脸的时代!但未免也太夸张了些!难道祁木言刷脸,已经刷到了顶峰造极的程度?   “老四我问你,你写了什么字啊?你的……墨宝带回来了吗?”   “我写了首词……没有带回来。”   他写完了之后,有个自称是书法协会的会长的师兄要了过去,贴身收好后,还一直游说,让他加入书法协会。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晚回来了会儿,一直到他点头,那位学长才终于放开了手,开始整理自己衣服和头发。   期间他已经拖行了人有几十米了。   祁木言有些狐疑,难道大学的学长,都是这么热情?      第28章      祁木言连续两周没有回去,他接到杜奚川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   今天下午散会的时候开始下雨,教官晚上有事要回武装部,他们难得晚上放假,不要去学军歌。   寝室的其余三个人都不在,吴昊和赵岩去网吧打游戏,许维多终于可以一尝夙愿,去图书馆转转。   祁木言挂了电话,就看到人已经站在了他的寝室门口,他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杜奚川不像以前他看到的那么严肃,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简单的牛仔裤,其实学院里长得老成的人不少,杜奚川的脸完全混到一群大学生中。   只算他周身的气质,怎么也不像学生就是了,和周围的人完全划开。   “你怎么来了?”   杜奚川似笑非笑,“哥哥看看弟弟不可以吗?   祁木言:“……”   好吧,开学那天,他确实这么和室友介绍杜奚川的。   祁木言想了想又说,“我们周末不放假,所以就只要训练三周,还有最后一周就结束了,军训结束后会放两天的假。”   “嗯,我那天来接你。”   杜奚川四处打量了下,四人间的寝室倒是干净,也挺宽敞的。   410寝室因为有了许维多,每天都能被评比上优秀寝室,许维多被寝室其余两个人亲热的称呼为“许妈”。   杜奚川把准备好的软尺拿了出来,“我预约了人给你量尺码,别人专程从英国飞过来,你没时间回来,我来看看你顺带给你来量,然后晚上把尺码给人。”   祁木言有些意外,“你……给我量?不可以下次在预约吗?”   “这种事我还是会做的,量好了尺寸,也好早点做出来。那家西装店在给客人量出尺寸后,会先用四周做个半成品,然后拿来给你试穿,之后再用四周来调整,哪怕是加急,前后也需要一个月。”   虽然抱着私心,杜奚川却说得理直气壮,让人连着反驳都不可以。   好不容易才让人对他放下了戒心,杜奚川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耐心,不过偶尔吃点小点心,倒也是无伤大雅。   “那……好吧。”   手工订做的西装,需要很详细的尺寸,几乎是从头到脚,细细的量过每一寸。   肩、胸、手臂、上身、腰、臀、大腿、小腿都被杜奚川一一的摸过,为了确然无误,杜先生还面无表情的量了两次。   两个人身体贴着身体,祁木言全程都很配合,杜奚川摸到人的胳膊的时候,对比了之前的手感,军训了半个月,小家伙好像强壮了些。   终于量好了尺寸,祁木言松了口气,明明对方只是量个尺寸而已,他却全身绷紧,浑身的不自在,还担心对方发现自己的窘迫。   这会儿时间还早,外面停了雨,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不像是白天那么的燥热。   “杜先生,我带你去我们学校走走吧。”祁木言觉得很不自在,他总不能和人一直在这里,也许换个宽阔的环境,会好些。   “好。”   校区很大,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祁木言虽然入学已经半个月了,期间一直在军训,也没怎么好好的逛。   本来他还觉得尴尬,逛着逛着就被学校里的建筑吸引了注意力,z大在全国排名都十分靠前,学校里有很到研究学院,建筑物都很有风格。   杜奚川看着身边的少年,有些莞尔,果然是小孩心性。   祁木言知道学校南边有个很漂亮的湖,他打算带着人到湖边走走,压根而没想到会面临的尴尬。   湖边木栈道的长椅上全是情侣,他不知道,这个湖被z大的学生戏称为“情人湖”,是约会的上佳地点。   特别是在晚上七点以后,单身的几乎没人会去逛那里,避免被秀恩爱的闪瞎了眼。   两个男人走在这里太奇怪了,祁木言就算不怎么通晓男女之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怎么就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我再带你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杜奚川笑了下,“你把我带到这里,算是约会吗?”   “我不知道,那个,我也是第一次来。”祁木言连忙解释。   杜奚川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他希望这个人在他面前能完全的放下戒心,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当然,这种信任要和其他的人区分开,不是长辈,也不是朋友。   他要对方能把自己放在特殊的位置,并且能记得这点,但是又不能逼得太紧。   杜奚川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开得一辆比较低调的捷豹,不怎么的引人注意,不过依然引来的不少的侧目。   祁木言把杜奚川送走后,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人默默的往回走。   ——   军训的最后一天,全员要去田径场检阅,还从每个连里抽一些姿势标准的人,组成了方正队走在最前面。   带白色手套,整齐划一的步伐,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训练,还挺像回事。   八千多新生都集中在田径场,吴昊登高眺望看了下,绿油油的一片军装上,顶着一颗颗毛柔柔的脑袋,很是壮观。   “你说我要是踩着一颗颗的脑袋跑过去,是不是能玩一手水上漂。”   另外两个人对于这种奇思异想,压根儿不想发表评论,只给了一个白眼,祁木言想了下说:“理论上不可以。”   大学和高中的领导有很大区别的地方就是,他们不会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更能抓住重点,简单几句就放下了话筒换另一个来。   更明白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而宝贵的。   许维多再一次看到了那位学姐,他忍不住问身边的祁木言,“怎么哪里都看得到她,应该是学校里的名人吧。”   自从上次教军歌之后,蒋思琪在男生寝室被提及的频率很高,简直成了一众人的女神。   “我打听过了,音表系大二的,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你说是不是名人?老大,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昊忙在一边泼冷水。   许维多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个女生虽然漂亮,但是她总觉得对方的笑容太模式化了。   “这么漂亮你都不喜欢,你就装吧!啧!”   “你们真的觉得她很好吗?”祁木言看着台上的人,突然出声。   祁木言很少参与这方面的讨论,三个人面面相觑,吴昊脑子灵光闪现,突然想到了什么,拔高声音问,“祁木言,我说你不会认识她吧!上次她反应不太对,不会就是因为你吧?”   难道是分手的男女朋友?好像有些违和……   吴昊声音太大,瞬间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忙低下头玩手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人一直这么二,其他几个早就习惯了,也都没说话了,等着最后一位领导说完话,然后主持人宣布解散。   回寝室的路上,憋了很久的吴昊又忍不住又问,“喂,说说呗,你和那个美女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一看到就慌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祁木言停下了脚步,“为什么一定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被人这么骤然反问,吴昊怔在了原地,相处了快一个月了,他还没见过祁木言这样的语气和谁说过话。   他脑子转了转,又问:“小言,难道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要是这样,你得告诉哥哥我,欺负纯情少男心是可耻的,我会代表月亮收了她!”   祁木言声音淡淡的,“你以后会知道的。”说完接着往前面!   吴昊不乐意了,“哎,你这人怎么吊人胃口!我这么八卦!你不告诉我,我真的会好奇到死!”   许维多一掌拍在人的脑门上,抄着四川话就骂:“个人切死!”   祁木言总觉得让杜奚川来接他,有些太夸张了,他不想那么的引人注意,所以和对方打商量,自己回去就行,杜奚川也同意了。   正式上课前的晚上,班上有聚会,在学校附近的ktv弄了个大包,所以祁木言那天去学校去得很早。   他很喜欢大学的生活,轻松自在。   寝室四个人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桌子上开了两箱的啤酒,每个人发了一瓶。   祁木言是滴酒不沾的,他对酒精过敏,不知道中途谁恶作剧,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往他杯子里混进去了酒,祁木言不知道,被人拉着摇骰子,点数少的要把自己面前的一杯干了。   等到他喝完,祁木言才发现了不对劲。   许维多看着祁木言身上开始出红斑,都有些着急了,而且越来越多,后来他们叫人,人都已经没有反应了,彻底没了意识。   吴昊把人背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跑。   赵岩本来就性子冲,也不管今天是班上的第一次聚会,开口就大骂,“谁他妈傻逼啊,往他杯子里倒酒,不是已经说过酒精过敏了,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许维多看着祁木言状态很不好,走出了ktv,立马给对方的哥哥打了个电话,对方托他照顾好弟弟的,说什么事都别瞒着要说一声。   看着祁木言难受的样子,他也心里不好受。   “我马上就过来,你们先送他去就近的医院。”对方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这里不能打车,得走一截路到马路才可以,祁木言就算是身形消瘦,一米七多的个子,也有一百三十多斤,吴昊背了人一路衬衫都湿透了。   等到了路边,有辆车停了下来,车窗打开,他一看,不是那位漂亮的蒋学姐吗?   “你们怎么呢?需要我帮忙吗?”蒋思琪探出头问。   吴昊本来想说好,一想上次祁木言的话,两个人好像隐约有过节,稳妥起见他就拒绝了,“都这么晚了,怎么好意思麻烦学姐,我自己送他去医院就可以。”   “我就算看到现在这么晚了,我才送你们一程,这里可不好打车。”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还是自己打车吧。”吴昊笑了笑说。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不见有的士路过,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多久,他咬了咬牙把祁木言扶上了车。   “学姐,那就麻烦你了。”   他想,好歹有他和许维多两个男人看着,搭一截顺风车大概也没什么……      第29章      到了最近的医院,许维多把人背了下车,蒋思琪也跟着一起去了门诊部。   蒋思琪也察觉到了两个人对自己的敌意,缓和气氛的笑了笑,“不肯接受我帮忙,是不是祁木言和你们说了什么?”   “你们以前认识?”吴昊憋不住问。   蒋思琪笑了笑,“当然认识,他是我弟弟,不过我们同父异母,所以他对我有些误会,我还以为……他都对你们说了。”   吴昊恍然大悟,“我就说。”   难怪这两个人之间有些怪怪的,但是又不像是情侣的关系,这样一来就都可以解释了,他万万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是姐弟……   虽然都都是人生赢家,但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医生看过后,说人只是单纯的酒精过敏,但是因为情况太严重,所以今天晚上得住在医院,注射点药物把情况控制一下。   “那个我先去缴费。”吴昊说完,摸了摸裤兜,“哎,我的钱包去哪儿了,我明明记得带了的!”   许维多转了过来,他也有印象,两个人把人背出来的时候,都还记挂着要带钱来。”你在好好找找,不会是在哪儿落下了吧。”   “不会是在车上吧。”吴昊想了想,他也就在车上逗留的时间最长。   蒋思琪拿出了自己的钱包,“先用我的吧。“人还等着缴费的,只有缴费才能开药,吴昊也就没拒绝,“那行,等我拿了钱包再还给你。”   蒋思琪笑了起来,“我是他姐姐,怎么会要你拿钱给我,你们把我我刚刚给着急的,还坚持不坐我车过来。我就这么像坏人吗?”   顿了下,蒋思琪声音低沉了些又说,“小言……他对我母亲和他父亲的婚姻,一直持有反对态度,不过他还小,我也不怪她,你们是他室友,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看着他,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弟弟。”   蒋思琪说得言辞恳切,许维多和吴昊对视了一眼。   吴昊笑了笑,“学姐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是坏人,我们当时真不知道,总不能随便上一个人的车吧,我给你道歉。”   “没关系,要是小言之前告诉你们,我和他的关系,你们也就不会误会了,这孩子太别扭了些,你先去缴费吧,我在这里看着。”   吴昊前脚才走,蒋思琪就把车钥匙拿了出来,“糟了,我忘了给他这个了,他的钱包还在我车上,我待会儿还要回去,不能一直守着,小言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们了。”   许维多想了想,”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去拿吧。”   蒋思琪把钥匙拿了出去,“那就麻烦你了,钱包一定在车上,你要好好找找。”   人走了之后,蒋思琪左右看了看,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床上满脸通红闭着眼睛的人。如果这个人能就这么闭上眼睛,永远不要醒过来就好。   “你们动作快点,没多少时间,五分钟内一定出来。”   蒋思琪刚走出去对的前脚,后脚就进来了两个男人,他们径直的走到了床边,动作迅速的给人脱衣服,毫不犹豫。   少年的皮肤白得通透,因为酒精过敏的缘故,透着些绯红。   “啧,滑滑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不同,可真漂亮,这比我弄过的女人手感都要好,我本来还觉得搞男人挺恶心的,现在要有时间,我还真想来一发,一定很爽。”   另一个举着相机的人皱了皱眉,“没多少时间了,少他妈的啰嗦,快点,拍几张咱们就走人,别被人给发现了。”   男人头低了下去,刚想去脱人裤子的时候,却被一只手给阻止了。   祁木言拽住了人的手,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两个人没想到当事人会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都愣了下,祁木言乘机推开人,费尽了力气从床上跳了下来。   另一个拿着照相机的男人先醒悟过来,呵斥同伙,“你他妈快按住他啊,我还没拍几张呢!”   不过是两秒钟的时间,两个人跑出病房跟了出去,但走廊上空空的,哪儿还有人的影子。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拿着相机的人啐了口,“真是见鬼了,跑得真快,都病成那样了还像只兔子。”   “那现在怎么办?”   “赶快走吧,人马上就来了,我也拍了几张照片,虽然尺度可能到不了那女人的要求,不过谁知道人会中途醒过来,不能怪我们,钱我们还是得照拿。”顿了下,才又问,“你手上是什么?受伤了?”   被提醒的人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有血迹,他检查了下,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难道是另外一个人的血?   祁木言到了空间里,先靠在一棵树下面休息了会儿。   他对酒精过敏很严重,在空间的温泉泡了半年,无形中增强他的体质,虽然依旧过敏,但是症状已经减缓了很多,不然他到后面,也不会意识恢复察觉出不对。   祁木言看着掌心的血,刚刚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他随手扣住了吴昊放在他床边的钥匙扣,上面刚好有个三角形的铁片装饰,他把东西握在掌心,划破了手掌,疼痛果然让他睁开了眼睛。   祁木言先是用水把伤口清洗了一下,这里的水质很特别,能加速人的愈合能力,他把血迹洗掉,上面才结疤不久的伤口,已经淡了很多。   祁木言看着自己的掌心,如果第一世,他能发现碧玺里的秘密,当时骨折的那三根手指,也许就还有救,他笑了笑,走到了小木屋里面,翻出来葛根含在了嘴里,这种东西能减缓酒精过敏。   搬来他打算休息会儿就出去,不想靠着椅子,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许维多找了很久,才在车里找到了吴昊的钱包,并不是落在了座椅上,而是一个很隐秘的位置。   就算是钱包是不小心掉出,也不会掉到那个角度和位置。   他走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心里纳闷,当时停了车,他和吴昊背着人就冲了下来,而另外一个,是在他们后面才过来……   还在心里想着人,许维多抬起头,就意外看见了当事人蒋思琪笑了笑拿回了钥匙,“钱包找到了就好,对了,我有事先走了,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们两个人了。”   “嗯。”   看着对方走远,许维多越像越觉得不对劲,什么事儿这么赶?就不能等几分钟,等他回到病房再走吗?   这态度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反常必有妖,许维多他加快了脚步。   许维多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吴昊一个人,吴昊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到走进来的人忙问,“你把人弄到哪儿去了?”   他就缴了个费,跑到挂号处,前后就十五分钟,再回来就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了。他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不知道。”许维多晃了下手里的钱包,“我去给你拿这个去了,她姐姐说看着人,但是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蒋思琪。”   “他们在一起吗?”   “没有,就她一个人,走得匆匆的,刚刚还那么着急弟弟,真奇怪。”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是在神智不清醒的状况下!   两个人把这层又找了一遍,重点找了下厕所。   吴昊有些傻了,“坏了,看样子我们把人给弄丢了吧,这么大个人能去哪儿,我看新闻说拐卖妇女的,可没见到谁连着男人都不放过,我就说了吧,长得帅就是把双刃剑,要是你躺在病房里,那得妥妥的不会有事情发生。”   许维多本来就着急,不客气的敲了下人的脑袋,“都什么时候还嘴贫,快找人吧,我通知了老四的哥哥,一会儿人来了我们可怎么交代!我就不信他那个状态,还能去哪儿了!”   这会儿都过了十二点了,走廊上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   吴昊找到了医生,说明了下情况,然后要求安保人员调取了十五分钟内大门的监控。   摄像头并没有拍到祁木言离开的画面,也就是说,人还在医院里!   许维多思索了下,又要求看三个人进来的画面,在视频上他们看到了自己背着祁木言走进来的画面,紧接着画面上出现的是蒋思琪。   大概二十秒后,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带着帽子,形色匆匆的不像是来看病的,很是可疑。   两个人再把视频倒回去看,果然有那两个黑人离开的画面,就在蒋思琪走后的不久,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虽然三个人全程都没有交谈,但是吴昊蓦定,那女的和画面上的两个男的,一定有什么关系!”妈的,我就知道那个女的不对劲!”刚刚演技也太好了,居然让他对自己开始的怀疑感到愧疚!   但是祁木言没离开,又在医院哪里?   两个人一层一层的又开始进行地毯式开始搜索,就算是知道人没有离开,也不能不找出来。祁木言酒精过敏还昏着!   毕竟是两个十几岁的大学生,都有些慌神了,不知道是去找蒋思琪问清楚,还是把祁木言找出来。   但关键是,现在两个人都找不到啊!   杜奚川到的时候,两个人吞吞吐吐的事情叙述了遍,把人的弟弟给弄丢了,两个人都心虚的不得了,但是人怎么能凭空的就消失了“那蒋思琪,是不是祁木言的姐姐?”吴昊憋不住问,看现在的情形,可一点都不像。   但是怎么还有人能拿这事骗人?明明就是个分分钟被拆穿的谎言,那位学姐可不像是这么笨的人。   杜奚川回答的干脆,“不是,以后不要让她靠近他。”   注意到了门边的一滴血,杜奚川蹲了下来。   他伸出手指,触摸了下已经干涸的血迹,然后站起来,对一边的人说,“我要知道,是谁给他的饮料里加了酒。”   吴昊想说,没必要这么严肃,虽然偷偷加料的人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同学之间的玩笑,弄成这样谁也不想。   但是看着那个人冷着的脸,硬是没敢说出来。   祁木言这个哥哥虽然没说话,但是好可怕,两兄弟不但不像,而且还是两个极端。      第30章 第三十章      祁木言醒过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他收拾了下,匆匆的出了空间。   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都过去这里久了,也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不过还好的是经过了一夜,他酒精过敏的症状减轻了很多,身上的红斑也蜕了下去。   找了人几个小时,吴昊都想去警察局去报案了,不过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警局估计不会立案。   他还通知了辅导员,把事情说了一遍,辅导员沉默了半响,后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报案。要是报案了,以后人回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寝室四个人都得记过。   每个大学都这样,就算是z大这样的名校也不例外,能私下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报案处理。   这几乎都成了各大高校的潜规则了,主要是怕影响不好,万一被媒体抓错乱写一通,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寝室三个人记得团团转,祁木言的兄长让他们回去,还说这件事接手过去,已经和他们无关了。   对方毕竟是已经工作了的人,不用想都知道,就比他们三个学生能力强很多。   而且祁木言这位哥哥,总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周身气压太低。他们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就垂头丧气的回了学校。   第二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上课,但是几个都心情低落,昨天给祁木言灌了酒的人倒是查出来了,他们不知道祁木言的那位兄长用了什么方法,最后连着辅导员都惊动了,当时在场的人被半夜叫了起来,一个个问话。   辅导员一脸的焦急,再没有不准人报警的那种霸气。   本来那人还不承认,可能也被这个架势吓到了,最后有人指证,看见那个人动了祁木言的杯子,那人才不得不承认。   是班上和他们不怎么和他们说话的一个人,根本就熟到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三个人都觉得对方就是神经病!这件事就是因为那杯酒而气,明明别人都说了酒精过敏还这么做,不是傻逼是什么!   要不是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他们都想去揍人了!   不光是辅导员,连着系主要都来了,还有副校长!   吴昊终于反应过来了,祁木言家里大概不是有钱这么简单,前几个小时还唱歌唱得很high的人也都变了心境,有些诚惶诚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只怕这件事以后,没人会把祁木言当成普通同学来对待,那些还在观望的女生,也不得不重新思考。   那两个从医院出来的人,两个小时就被找到了,相机被送到了杜奚川的面前,其实镜头里祁木言只是裸了上身,而且只拍到两张,杜奚川全程都很平静,他把相机的卡取了出来,然后把相机递给身边的人,当场销毁。   至于那两个人,冒险想赚一笔,怎么也想不到等着自己的下场。   眼睛看了不该看的,手拍了不该拍的,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不要用了。   祁木言刚走出了医院,人就围了上来。   医院监控视频没有拍到人离开的画面,连着附近街道的监控,也没用祁木言出现的音像。   所以杜奚川留了人在医院,一有情况就和自己汇报。   祁木言前脚才踏出医院,后脚就被人请上了车。   杜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他的头脑才会更清晰,知道怎么做才是有效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到情绪失控的边缘。   杜奚川通常做一件事,他都会去事先设想好的和坏的两种结果,不管怎么样,都能平静的接受。   而这次,他完全不敢去设想坏的结果。   他的自控力消失了。   如果自己小心翼翼对待的人有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大概什么都无所谓了。   接到了,找到人的电话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倒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等着人过来。   杜奚川不得不思考两个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想,也许自己不应该让人去读书。   没有一点意义。   他要把人留在他身边,想要学什么,他都可以教对方。   对,他就不该把对方放在自己看不到的环境里,不该听信司南的话。   他应该把那些可能干扰的因素,全都解决掉,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出现,完全的从祁木言的人生删除。   他也许被那个小道士的话影响,太在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祁木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杜奚川的不对,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是却让他觉得很强的压迫感。   比两个人第一次见的时候,那种压迫感都要强,相处了这么久,他几乎都要忘记对方当时给自己的最初感觉。   几乎也忘了,这个人很危险。   “我睡着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杜奚川声音冷冷的,“我让人把医院都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你一个晚上去了哪儿?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   祁木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怔在了那里,他总不能告诉对方,他去了空间,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杜奚川莫名的烦躁,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害怕了,这种无助让他想起了以前的那个房子,还有满地的血……   不行,他要让这么感觉彻底的消失。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毫无意义。”顿了下,杜奚川又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你在学校能学到的东西,我都会教你,而且教得更好,你没必要再去了。”   对,他要手把手亲自教对方,他要时时刻刻能知道人在干什么,这样他才不会焦躁。   再次体验这样糟透了的感觉,他觉得就快要抑制不住,那种血液里涌起的冲动。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有可能再也消失不见,就无比的狂躁。   不能再冒半点险。   这个赌博的筹码太大了,所以他放弃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对方只能依靠他,总有天也会全身心的交给他,他还有很多时间。   杜奚川下了决心,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类似今天的情况出现。   祁木言一脸的诧异,“杜先生,今天只是个意外,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你说得太严重了。”   “不,你什么也不能保证。”杜奚川坚定的说,“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从今天开始,你那里都不准去!”   祁木言终于明白对方说得是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没有资格这么做,我是自由的!你难道还能监禁我?”   “不对,你是我的,我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你不会有任何的意外,我会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就算是我没有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也一定给你。”杜奚川固执的说。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眼神却十分的温柔。   祁木言倒退了一步,他终于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一时之言,而是已经下了决定。   不是和他商量,而是通知他。   他想到了上一世漫天的火光,眼前的人和火光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他总以为宁王只是有些刻板,到了后来,他才发现对方不太正常,那个人的血是冷的,应该说,对其他人的命没有概念,打仗杀人就像是呼吸一样。   城破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下令屠城,青壮年的男人早就在战场上被杀了,城墙下奔走的全是老弱妇孺,哭声喊声一片,那个人就这么看着,不喜不悲,仿佛看的是死物。   既没有嗜血的快感,也没有对生命逝去的侧目,而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祁木言心跳顿了一秒,转身就往外面跑!   杜奚川岂能让人就这么走了,他上前一把拽住人,语气森森的问,“你还想去哪里?”   这个人又想消失不见。   “你放手!杜奚川!”   --   司南从ade那里得到了祁木言消失的消息,就知道事情糟了。   一切都再往好的方向发展,却突然出现了意外。   杜奚川的控制欲很强,近乎偏执,完全没有一个人该有的三观和道德约束。只是平时自控太好,所以一般人发觉不出来。   不光是一般人,只怕是心理专家,也很难发现。   这就是毁灭性人格。杜奚川一直意志力和理性来控制自己,这也是会陷入睡眠不会醒来的愿意。   因为连着当事人都不确定,失控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简单的说,杜奚川就是一个隐藏很好的变态罢了!完全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情感,不管做什么,都心无波澜。   杀人放火等同于吃饭喝水,理所应当,虽然前者对方一般不会去做。   还好人站在高位,没几个人跳出来作对,才让杜奚川的性格平静了下来,没有那么暴虐。   祁木言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会是命定之人。   他花了很多时间去劝服人,杜奚川大概也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决定一步一步来,让对方有自己的空间。   司南当然清楚,那是因为他给杜奚川画的“两情相悦”的大饼太诱人!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杜奚川意识到了危机,他不知道人会做出什么。   总之不会是好事。   ——   杜奚川亲了亲祁木言的头发,“好了,没事了,我只是确定,你有没有受伤。”他仔细的检查过人的每一寸地方。   祁木言气的浑身发抖,眼前的人完全是陌生的样子,拍掉了对方的手,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关一辈子?”   杜奚川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过了会儿才说,“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好。”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愿不愿意?”   杜奚川的声音蓦定,“我会对你好的,比谁都好,你不需要其他人。”   “但是我不想!我的大学还才开始,将心比心,如果我把你关起来,你愿不愿意?”   杜奚川思索了下,“如果你把我关起来,我很乐意。”   “那是你,我不愿意!”两个人完全说不通,祁木言一脸的挫败。   ———   司南赶到的时候,祁木言已经不说话了,两个人的气氛很怪。   他把杜奚川拉到了一边,小声的问,“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   杜奚川的声音蓦定,“我决定了,我要时时刻刻能看到他。”   司南有些傻了,这是搞了半天,又回到起点的节奏?不过这才是杜奚川的行事作风。   “别,你千万别这么做。”司南连忙开口说。   “我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第二次。”   司南脑子灵光闪现,“这个简单啊,不是有定位系吗,我听说有内置到人体里面的那种,你给放一个不就得了,这样就能知道人在哪了,杜先生,你要还不放心,可以找两个人看着。”   虽然是馊主意,但总比真把人关起来好。   见人不回答,司南又说,“你把他时刻带在身边,他肯定不乐意,他也是个人,想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还是杜先生你心尖子上的人,你看现在那个家长把孩子整天锁在身边的,这不招人恨吗?而且距离才能产生美!”   见杜奚川有松动,司南心里缓了口气,也就是牵扯上了祁木言,这位魔王才可能让步。   司南又和一边的祁木言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杜先生有病,你不见这么久,他大概是受了刺激。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是在乎你才会这样,他的情况不稳定,你去和他做个保证,然后承认个错。”   见祁木言不动,司南又说,“我保证你刚刚看到和听到的,不是他病发的更严重的时候,这不是讲不讲理的时候,和一个病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难道你还想被他时刻揣在腰带上?”   他着红娘当得可真闹心!得,为了少年好接受一些,完全把杜奚川说成了个神经病了。   祁木言怔了怔,半饷没说话。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祁木言斟酌了半响,知道那个人现在的状况,大概是完全不能讲理的。他走了过去,轻声的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我答应你,我会更小心,不会让自己受伤。”   司南说得对,不管怎么样,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这点是一定的。人非草木,两个人朝夕相处,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又是在对方有病的情况下。   杜奚川扶住额头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显然已经有了缓和。   司南认为两个人需要好好谈谈,辛苦了祁木言得哄着个神经质,他决定先不当电灯泡。   他只期待,杜奚川对少年的在乎能更多一些。   司南走了后,祁木言蹲了下来,把头伏在杜奚川的膝盖上,“我会和学校请假,我哪里都不去,你能不生气了吗?”   他这样主动的示好示弱,是因为真的怕了,想到上一世的那个人,他止不住浑身的颤栗!   祁木言也知道,如果这个人真的要把他关起来,大概没人能够阻止。本来以为只是凑巧长得相似的两个人……   上一世的那个人,他也开始也以为,对方只是固执了点。   杜奚川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膝间人的头发,依然没有说话。   ---   “你今天和我睡。”   听到身后的声音,祁木言怔了怔,两个人一天都在一起,吃晚饭的气氛还不错,他在争取让一切往好处发展。   “等你成年,我们就结婚。”杜奚川抱住了身边的人,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床很大,两个人躺在上面也不挤,祁木言能感觉到身边的,也没睡,就像是他现在,全身僵硬根本睡不着。   他想到杜奚川和他的承诺,会在他成年的那天,把这栋房子过户给他,婚约的话,他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考虑。他之前有想过,也许过了年两年,杜奚川就不会那么固执了。   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   那两年后,他又该怎么办,祁家的祖宅,还有外公苦心经营的公司,他不能抛下这些一走了之……   但是这个人。   祁木言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一直窗外亮了起来,才熬不住睡了过去。   杜奚川看着闭着眼睛睡着了的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过了会儿才起身去了卫生间。   杜奚川连续三天没有去公司,ade每天都来汇报,他也察觉到了上司的不对劲,时刻都小心翼翼了起来,尽量不去触碰人的逆鳞。   被吓得差点哭了出来好吗!!   祁木言假装没有发生那件事,他抱了很大的决心,两个人早上一起吃完早饭后,杜奚川在一边工作,他就看身边人之前处理过的案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照常去问对方,杜奚川也会停下手头的事情来给他分析。   暗涌之下,两个人表面竟然和以前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差别,只不过祁木言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他从来不提要上学,只希望对方情绪,能尽量平息下来。   学校打来的电话,打破了平静,新生欢迎晚会,祁木言有一个节目,明天开始彩排,组织的人和他确认时间。   “奚川,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不能言而无信。”   杜奚川看着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祁木眼心跳漏了拍,“你想离开我?”   司南和他说过,千万不能表现出任何想要离开对方的想法,他当然知道,现在还不是杜奚川最糟糕的状态,他要杜绝继续恶化下去。   就算是他真的到了迫不得已要离开的那一步,也绝对不能让对方察觉。   “怎么会,这里是我的家,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能去哪里,而且我也不会离开你。”   杜奚川怔怔的看着人,没有说话。   “我真的是事先答应了别人,我也不想爽约,我会按时的回来。”祁木言说完,鼓起勇气握住了对方的手。   过了很久,杜奚川扣住对方的手,“你一定要去,我会抽出时间,陪你。”   “不需要那么麻烦,彩排人很多,我想一个人去,好吗?”祁木言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答应,但是他想试一试。   杜奚川把人抱在了怀里,在没有说话。   祁木言有些失望,张了张嘴好像说什么,最后却都没发音。   ——   第二天吃完早饭,杜奚川让自己换衣服的时候,祁木言开始一脸的震惊。   坐在车上,祁木言还是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自己进一步提出要求后,对方不会让自己去的。   当时对方一度沉默。   “到了时间,我会来接你。”   “好的,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祁木言很庆幸,对方没有坚持跟着自己,不然这样多奇怪……   两个人的相处比之前还要亲密,又有种说不出的隔阂,祁木言叹了口气,目前来说只能这样。   杜奚川看着设备上移动的红点,半响才调转车头。   他要知道人时刻都在哪里,他接受了司南的建议,确定内置的定位系统对人体没伤害,在第二天就让人放入了对方的身体。   当然,这件事是在祁木言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   ade早就习惯了,对于老板来说,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陪着情人一起吃饭,或者当对方的司机重要。   祁木眼现在身上穿的,平时用的,都是杜奚川亲自选的,控制欲强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方,已经完全偏执了。   公司里很多的高层,对杜先生的印象就是喜怒不于形色,深沉稳重,值得可托的一个人,董事会对杜奚川的信任不可动摇。   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不管签署了利益回报多高的企划,杜奚川都没有情绪的波澜。   那不是稳健,真的不在意,ade明白这点的时候,是在跟着杜奚川后的第二年。   他也被惊到了,他一直以为那样的人,会有深远的理想,肩负家族的责任……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完全无欲无求,但是杜奚川就这这么一个人,不管什么,只要自己高兴随时都能放手。   像是独立的一个岛屿,不和任何东西有牵绊。   他永远琢磨不透自己的上司,不过能有一个牵挂总是好的,这样才像人。   ——   祁木言先去了寝室,他大概以后都不能住在这里了,但是总得和室友交代一声,那天晚上之后,自己消失了一个星期。   也才一个星期,他觉得这个星期很漫长,遥遥无期,如果那个人不会心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祁木言进去的时候,寝室的其他三个人都在,看到人的时候,都有些意外。   “那天都都去了哪里?你……身体好了些没有?”吴昊率先发问。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那天出了点事情,现在没事了。”   赵岩有些不自在,他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觉得没法像以前一样对待眼前的人。   这一个星期以来,班上私底下也有议论,都觉得祁木言不会再来学校。   辅导员有私下警告过事情到此,大学是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传播都很快的地方,但是这件事却到此为止,那天晚上被临时召集的盘问,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周进退学了,周进就是那天往你杯子里倒酒的人。还要蒋思琪,我们去找过她,但是那天之后,她再没来过学校……”   两个人都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也就是说,和祁木言有关。   他现在想起那天晚上的男人,都有些后怕。   他们都想不出,祁木言这么温和的一个人,会有反差那么大的一个兄长。   说完之后,意识到这件事上对方并没有错,赵岩忙解释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们有想过,他和你之前没说过话,往你杯子里偷倒酒,大概不是开玩笑,而是故意的。”   还有过敏死了的先例,这完全是不把别人当回事,虽然退学的代价未免太大,但也是对方咎由自取。   而另外一个女人,大概是怕承担责任,所以才没来学校躲了。   祁木言早就知道了,是ade告诉他的,说查出那个往他杯子里倒酒的人,刚好是蒋思琪的追求者之一。   有这么一层,不用再解释,所有的事情不言而喻了。   “我已经知道了,我很很抱歉,谢谢你们那天送我去医院。”   吴昊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你没什么可抱歉的,对了,你以后不会住寝室了吧?”   “大概不会了吧。”   几个人讨论过,一致认为老四不会住寝室,吴昊耸了耸肩说,“也好,反正你家就在z市,也挺方便的,有些可惜,我们还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室友,不过大家以后还是好哥们,你只要不转学消失了就好。”   下午,祁木言又去了体育场排练节目,负责的老师说他一个人写字太单调了,又找了两个人一起,刚好上个人三幅字画,这样才够看。   以前的迎新晚会,还没有写字画画的节目,也算是很新鲜了,现在的电子设备发呆,钢笔字写的好看的都没几个,更不要说毛笔字。   不过另外两位是美术系的老师,毛笔字写得很是不错,负责人开始想着如果学生和老师差距太大,后面就干脆把学生给删了,两个老师写字也不错,然后再配点古典音乐,效果就出来了。   等几分钟后,各自书写完的展示出来,另外两位老师一脸的震惊。   秦书是美术学院的教授,他还没看到过这十几岁的年纪,能把字写得这么好的,很有灵气。   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笔锋的走势,开口问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专业的?”   祁木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专业。   秦书有些意外,竟然不是学美术的……   “你写字这么好,完全可以读书法系,你有没有意向转系,我亲自带你。”   “谢谢老师,我很喜欢现在就读的专业,并没有转系的打算。”   秦书有些不太高兴了,大多艺术家,和一般人想法有些不太一样,他觉得对方字写得这么好看,天分这么高,明明可以在这上面有一番成就,为什么一定要去念金融管理呢?   整天和钱打交道,满身的世俗味。   再说了,写字也不会饿死自己,到了一定的高度,一幅画都能卖很多钱,年轻人有时候就是太浮躁了。   “你好好考虑,我认识很多书法家,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们,让他们指导你。”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   秦书没想到对方拒绝的这么干脆,顿时有些愤怒了,“那你干嘛现在跑来这里写字?你不喜欢的话,你不也想让人看看,你写的字多漂亮吗?”   祁木言怔了下,写字读书于他而言都只是消遣,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没想节目会过审,以前还无所谓,现在现在庆幸有了这个借口,可以让他和杜奚川主动示弱。   “我很抱歉。”   看着负气而走的教授,负责人有些懵了,今天不是彩排吗?怎么吵起价了,她刚刚没听错吧,一像没什么脾气的教授,因为劝不听人转系,而愤怒的甩笔走了。   祁木言彩排完了,就发了个短信给杜奚川,他告诉对方,自己的状态很好,想上完了下午的课再回去,对方没有会短信,他就当人默认了。   上完课之后,他打电话主动联系杜奚川,人果然已经到了,开着以前那辆还算低调的捷豹,祁木言坐上了车,笑着和驾驶座的人说,“大学和高中果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一个教室很多人,也不需要特定的教材。”   杜奚川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少年,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的迎新晚会要晚上七点才开始,祁木言吃完饭说去上课,杜奚川没有阻拦,祁木言松了口气,他这样做是对的,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如何得顺着人,对自己对别人才能最好。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些,“杜先生,我下午三点就没课了,我会来做晚餐,你也要准时会来。你不是说要去看我的迎新晚会,我们吃完饭再去。”   “嗯,我会准时的。”杜奚川看着少年乖巧的样子,俯下身亲了亲对方的嘴角。   祁木言身体僵了下,走出了房子,外面阳光灿烂,他心里却阴霾不散。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看着院子里外的人,他有些焦躁,不管是谁,都不希望被人时时刻刻的跟着。   突然来的这些护卫,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他们这样的平常人家,被一群拿着刀子的人时时刻刻盯着,连着呼吸都不畅快了起来。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茶杯,立马冲出了七八个人。   天,他都不知道这些人藏在哪儿的,突然就冒了出来。   “公子,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这是宁王的吩咐,他让我们一刻不离的跟着你,杜绝狩猎场的事情再度发生。”   祁木言皱了皱眉,气的浑身都不舒服,若不是那个人突然上门提亲,又怎么会有人想要他的命,还连带着自己的父母都被牵连。   他很想去找这些人的主子去理论,但是转念一想,那个人的话,大概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这么受着了。   过了晌午,祁木言午睡醒来,就去看看炖在火上的汤好了没有。   冰蚕丝做得里衣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贴身,室内又有一早送来的冰块,炎炎夏日,他睡觉的时候,居然还要盖一层薄被,倒也舒服,让他的火气下来了些。   今天是月中,他去宁王府的日子,以前他推脱说两个人没有共同话题,国师让他每次去,都带着亲手做的膳食……   祁木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宁王权重,深受王上器重,什么东西没吃过,只怕府里的厨子,比着王宫里的也不妨多让。   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做了送过去……   没办法,既然人都这么说了,他必须得这么做。   祁木言想了想,那个人每次对方吃的时候都面无表情,从来不会去评价一句,只是把东西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满不满意,能吃完,应该是还算满意吧?   算了,对方吃东西也好,反正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题。能一直吃,不说话,他还能压力小点……   可以的话,他都想给人当一辈子的厨子。   祁木言在心里胡思乱想,刚踏出门,就遇见了素月。   素月是他的父亲朋友的女儿,双方认了干亲,平日来往频繁,对方比他大三岁,前年就到了及笄之年,却一直未出阁。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素月的父亲是个盐商,家底丰厚,素月却不需要守官家小姐的那么多规矩。平日出入倒也自由。   “子渊,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是去拜访宁王吗?”   子渊是祁木言的字。   “是啊。”被人这么问,虽然有些尴尬,他还是笑着应了声。   有个这么个位高权重的未婚夫,他算是出名的,整个京都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晓。   有的人上门来攀附,也有的人却嗅之以鼻,这个朝代虽然龙阳风气盛行,但是男子出嫁,一般地位都很低。   因为无法生育,也很少有人会娶一个男人当正妻。   素月走到人的身边,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衫,衬得皮肤白皙,一笑起来便娇俏可人。   “子渊,我可以和你一同去吗?”   祁木言怔了怔,他自己都满心忐忑,又怎么能多带一个人,又不是游湖赏花。   “你和我去,不怎么妥当。”   素月不死心,又说了几句好话,求了好一会儿,祁木言都不同意,小姑娘终于负气离开。   第二天,素月的母亲便亲自上门拜访,提议让他去和宁王说,收了素月做妾室。   严夫人还说,他是男人,自然不能为了那人留下一子半女,所以那人总是要纳妾的,还不如收了素月。   彼此相识,也好有个照应。   宁王从军十余载,军功显赫,年过二十六却未曾纳过一房的妾室,早就有留言传出,说宁王身患隐疾,不能房事。   不怪留言,王世子弟谁人不是三妻四妾,哪怕是富家商贩,也会养几房妾室,更何况是高高再上的宁王……   只是和那个人的婚约,祁木言自己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完全是迫于无奈,又怎么肯着手帮人纳妾。   而且他还没过门,这样做就更唐突了。   哪怕是对方说得再好,分析的局面再对他有利,祁木言也不能松口答应。只会让他还觉得万分的尴尬。   他想了想去去安慰人,“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宁王府的轿子就算把把言月抬进去,商贾之女,言月大概会成为那个人侍妾,连侧室都不成,还不如许个老实可靠的人,一世一双人。”   “你要嫁宁王,我女儿却只能许个老实可靠的人,这样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如果没有你,只怕正室的位置都是言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又从何说起?祁木言有些不明白。   严夫人没有劝服人,最后气冲冲的走了。   祁木言当时不知道,随口劝说的几句,会惹来了别人的滔天恨意。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宁王府来和他提亲的那天,准备好聘礼,本来是去严家的,后来不知国师说了什么,一行人却进了街尾的祁家。   --   书法不是专业人士的话,大多都欣赏不来,但是台上穿着白衬衫的精致少年,还是引来了下面的一片女生尖叫。   祁木言停下了笔,刚刚他写着写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以前的事,他不知道现在和这一世有什么关联。   最近他想起来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而且很多画面都是记忆里没有的东西。   那个人……和杜奚川有什么关系,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么相象的两个人,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杜先生,我写的字怎么样?”祁木言走下了台,坐在人的身边。   杜氏企业每年赞助z大有很多科研项目和奖学金,杜奚川想来观看,被学校安排在了靠前的位置,视野极佳。   “很好。”   他心里一直在思考,该不该让对方站在这里,被更多的人觊觎。   杜奚川努力的控制自己着自己的情绪,无论如何,这个人只会是他的,想清楚了这点,他平静了很多。   祁木言的节目靠前面,后面还很差不多十个节目,看着杜奚川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怔了下,低声的和人说,“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上课。”   “嗯。”   两个人回到家,祁木言洗完澡,就拿出了明天要上的课本,当着杜奚川的面翻看了起来,无论做什么,他都去尽量旁敲侧击的传达出,很想去学校的意愿。   杜奚川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祁木言合上书,坐到了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我今天有让你不高兴吗?”   杜奚川关掉了电视,答非所问,“你从上次回来,就没有弹过琴。”   对方曾经说过,弹琴是件开心的事。   祁木言怔了怔,突然哑口无言。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不开心?”   “不……不是的,我只想去念书,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   杜奚川没有说话,伸手把少年抱到自己的腿上,双手掐住对方的胯,然后去亲对方的唇。   祁木言反应过来后,用力的推开了人,一脸的失措的退了两步。   杜奚川眼神炙炙的看着人,“很意外?你应该清楚,取悦我的话,你要做得不仅仅是握手,如果你能一辈子装出讨好的样子,我不介意,反正始终都要在我身边。”   祁木言一脸震惊。   “时间不早了。”杜奚川站了起来,走向了扶梯,“你如果想明天去学校,今天就睡早点吧。”   祁木言又失眠了,身边的人,让他整个人身体都僵着。   一辈子这三个字太过沉重。   “你的脸色很不好,杜先生说了,如果你状态不好的话,就在家里养身体,至于学校的课程,他会亲自教你。”ade想了下,还是把上司的话,传达给了对方。   杜奚川和祁木言念的是一个系,在某所知名学府拿了硕士学位,还是那年的优秀毕业生,完全有能力去当老师。   而且杜奚川完全不能拿一般人的标准去衡量,无论是哪一个方面……   ade有些不寒而栗。   有很大的可能,他上司会翻完了祁木言的教材,然后亲自教人,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杜先生已经病入膏肓了,大概自己还没什么自觉,这其实和“成王败寇”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有站在制高点的人,才有发言权,大概这辈子,都没有人敢当面指责杜先生有病。   ade一直在心里猜测,会不会在杜先生眼里,其实有病的是这个世界?   好吧,不平凡的人注定有迥异于常人的人生观……   今天他的上司有个很重要的早会要开,不能推掉的那种,不能亲自送人,明显心情不悦,作为临时司机的他,突然有些庆幸能避开大魔王。   “谢谢你送我。”祁木言对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微微颔首“其实你没必要太害怕他,他说会等你成年……”他本来想让少年放心,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十分的不妥,又改了口,“杜先生很在乎你。”   被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不知道是好是坏,实在没什么好放心的。   杜先生有钱有貌有财有势,关键还百分百的专情,简直是所有偶像剧里最好的男主角。大概会是很多人心生向往,但是多数中,大概不会包含眼前的少年。   “谢谢你的提醒。”祁木言朝着人挥了挥手,“谢谢你来送我,耽误你时间了,我去上课了,你回去吧。”   大一有早晚自习,但是他从来没上过,辅导员也没问过,大概那个人已经都处理好了吧。   上完了一个上午的课,杜奚川和寝室的几个人去吃饭,下午还有两节课,所以他中午不回去。他的课表杜奚川也有一份,对方清楚的知道他什么时候离校。   “祁木言,你哥哥对可真好!我昨天晚会上看到他了!”吴昊笑着说。   祁木言声音淡淡的,“反正是晚上,他有时间就来了。”   “还坐贵宾席,很多人都在讨论,猜测是谁,长得又帅又年轻!不过就是太冷了。”   祁木言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现在社团开始招新,你们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吗?”许维多想了想问,他想过了,话剧社和读书社好像不错。   “我觉得音乐社不错,美女多,上次那个学姐,不但唱歌好听,关键的是腿还长。”赵岩说完回味的笑了下。   “老三,你笑的特么猥琐!反正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们要去看就去吧。”   四个人才走出食堂,祁木言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学弟!我找了你好久!”林阳像是怕人跑了似的。拽住了人的手,“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你那天答应了要加入我们书法协会的!走吧,我们今天社团招新,正缺人手。”   祁木言就这么被人拽走了,剩下三个人连忙跟了上去,社团招新就在食堂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他们本来也打算去看看热闹。   午休是人流的高峰期,每个社团为了招募新成员都想尽了办法,一场没有硝烟的战阵。   唱歌的,跳舞的,展示优秀作品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都来看看,这就是商学院的书法王子!加入了书法协会,就能得到他的亲自指导,很多接触机会啊!”   林阳把毛笔递给了祁木言,“好了,快写两个字给人看看,身为社团的一份子,到你奉献的时候了!”   祁木言:“……”   林阳回过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人,“别看我啊,你快写吧!来来来,他害羞,大家给点掌声!”   ……   寝室其他三个人一脸无语,这也太……这到底是卖艺还是卖身啊。   怎么他们觉得老四这是被人给坑骗了呢?   这一年的社团招新,上一年吸纳新人不到三十人的书法社,成为了杀出来的黑马,居然有了三百多的新成员。   大多数还都是妹子!身为社长的林阳十分的欣慰。   大一的课其实还挺多的,让祁木言能松口气,这样可以减少和杜奚川相处的时间,课余偶尔参加社团活动,气氛也很好,虽然社团的成员,热情有些过度。   祁木言觉得一天在学校的时间,都过得特别快,每次看到来接他的车子,就算是做了再久的心理建设,让还是会有些低落。   那位美术学院的教授找来的时候,祁木言正在参加社团活动,一群人本来是在写字,可能是因为都是新生,而且女生比较多后来就变成了聊天。   林阳看到人的时候,怔了下,这位教授虽然挂名他们协会的指导老师,但也就是挂名而已,一次都没来过。   其实也正常,很多协会都这样,有几个挂名的老师,而且教授级别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来协会指导人。   所以……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人突然来了?   秦书对祁木言不肯和自己去学书法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本来他不打算理会人,眼不见为净算了。   但是昨天在家里,他把祁木言在晚会上写得字拿给了自己的好友看,对方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一个非本专业的大学生写得,还一直问他是哪位大师的手笔,怎么没署名,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拿去书画行去寄卖,大概价钱不低。   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不行,这么好的苗子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他要……再去劝说下人……   他都几十年没求过人了,这次也算是豁出老脸不要了,想着年轻人,难免有思想抛锚的时候,他就当一回指路灯。   可是他怎么没想到,他都这么低的姿态,说了怎么,对方居然还不答应!   “老师,谢谢你的肯定,我很喜欢写字,但是我也很喜欢弹琴,很喜欢看书。写字是我的爱好之一,如果爱好成为了职业,也许就不会那么喜欢了,对不起。”   说话的态度是很诚恳的,拒绝也很坚定,秦书看着眼前的人,憋了口气,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   之后,书法协会的人发现,那位指导的教授,居然来协会越来越频繁了……对方是教授,没人敢再说话,单纯的去写毛笔字,坚持的人就少了。   渐渐的,协会里最常出现的两个人,居然是那位教授和祁木言,秦书也不求人非得转系了,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王上时至暮年,比前几年已经看开了很多,终于不再固执于长生不老之道。   知道岁月无情,哪怕是天子也无法幸免。   整个朝堂暗潮涌动,王上的长子早已年过不惑,而孙辈中,也有不少及冠,其中以军功显赫的宁王最为人知。   宁王从军十余载,大凤朝镇守边关的士兵,只认宁王,而不认兵符,连着王上也忌惮三分。   王上没有立太子,也没有表示出明显看重谁的意思,这是帝王之术中的一种权衡,朝堂大臣纷纷站队,几股力量相抵,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一片太平。   七月四日,王后寿诞,宫里大肆操办,作为宁王的准家属,祁木言也被迫一同前往祝贺。   再此之前,已经有专门的人教习了他一个月的宫廷礼仪。宴会这天他寅时就起床了,穿戴衣物,一直到卯时才坐上进宫的马车。   两个人同乘一辆马车,气氛十分压抑,下车的时候,身边的人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鲜红的药丸。   声音冷冷的说,“把这个服下去。”   祁木言自那人掌中拿过药丸,没有犹豫的吞了下去,这人若是要杀他,只怕是也不会选这种方式,既然不能拒绝,他也就没必要去问到底是什么。   宁王的坐席离着天子很近,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祁木言既没心思看歌舞表演,也没心情吃东西,衣服太厚,身上的配饰太繁琐,让他很不习惯。   “奚川,听王后说,你未过门的王妃今天来了,上来让孤瞧瞧,你总算也知道娶亲了,孤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的大皇叔已经年满十岁,能上马骑射了。”   被点到名的祁木言忙站了出来,今天是群臣大宴,他又穿戴得是外命妇的衣服,所以要行一肃、一跪、三叩的大礼。   “祝福皇后娘娘千岁之寿,草民准备了富贵千年的薄礼,还望皇后娘娘不嫌弃粗鄙。”   王后笑了起来,“这孩子倒是挺会说话的,抬起头让我看看,奚川到底选了个什么样的标志人。”   祁木言抬起头,平静的接受王朝权利最大的两个人的打量。   “从容大度,倒也不错,退下吧。”   听到人发话,祁木言心里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了那个人的身边,刚刚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宁王,我和你祖皇商量过了,王妃还没到束发的年龄,先给你指两门侧室,这样也好开枝散叶,你的父亲去的早,你的婚事一直这么拖了下来,你自己也该积极点。”   “谢祖后好意,我取王妃一人足矣,不会再有其他妾室。”   王后一脸的震惊,“他虽然好,但是并不能为你留下子嗣啊。”顿了顿,王后又问一边的人,“王妃你觉得如何?”   祁木言看了眼身边的人,“宁王的决策,草民无权干扰。”   一时间大厅鸦雀无声,王上看着两个人若有所思。   其他的人也在心里掂量,宁王连子嗣都不留,就算是坐上了王位,百年之后也后继无人……   宫宴回来后的第五日,祁木言看着地上中毒而死的猫,久久没回过神。他成为了王妃,注定扰乱了某些人的计划,有人要他的命。   就算是防备再好,也不能杜绝有人趁虚而入,他的饭菜已经被人下了三日的毒,让他却一点事都没有。   他想起了进宫的时候,那人逼他吃下的药,他找了人来问,才知道药是某位城主献上的,以这颗药换了城里十万人的命,就得了这么一粒,那个人用在了他身上。   祁木言刚想和人道谢,发现第二天家里的仆人全部换了一批,连着跟了他四年的小厮都不见了。   他去问了人,那人语气淡然的说他身边的人护主不力,买通的人或许不仅一个人。   祁木言看着眼前的人,从来没有过的心寒。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的矛盾爆发,也是他第一次有了离开的念头,两个人的婚约是王上首肯的,他一走了之便是抗旨,不但要连累父母亲人,连坐的法令,会让他的街坊也会被贬入奴籍,赶出京都。   他只要稍稍一动偏牵扯甚远。   ———   祁木言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他又做了噩梦。   前面的他都经历过,后面的却是没有过的画面。   他梦见自己站在很高的城楼上,一支箭破风而来,刚好射中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从伤口一点点溢了出来。   然后他就惊醒了。   祁木言摸着完好的胸膛,如果他一走了之,那个人真的会一箭射死他吗?   他摸了摸眼角,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他很悲伤。失望,惊愕,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   今天是周末。   杜奚川吃完早饭就出去了,他有个合约要谈,要去日本,为期大概五天。   人不在,祁木言轻松了很多,他上午去了书店,然后下午在家里练琴。   杜潜来的时候,他刚好弹完琴,这是读大学后,杜潜第一次来找他。   “祁木言,我必须告诉你个事,杜奚川要结婚了!我听我爷爷说,他是要和某位集团的千金联姻,现在你看透他了吧,你还是赶快让他从你家里滚蛋。”   祁木言怔了下,对方说什么他都会信,唯独这句话不可信,他知道那个人的执念有多深。   见祁木言不说话,杜潜皱了皱眉,“你可别告诉我,你和他培养出感情了!”   他是知道杜奚川去了日本才来的,最近杜氏十分动荡,虽然杜奚川是很厉害没错,但是也有人想要最后一搏。   他那几个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堂叔,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斗吧斗吧,杜奚川自顾不暇,才没有精力把注意力放在祁木言身上,杜潜常常幸灾乐祸的想。   “我没有权利把他赶出去,这是他的房子。”   杜潜怔了下,反应了过来,“也对!这房子现在是在我哥的名下……一定是他用了什么诡计!真狡猾!故意赖着不走。”   “你说杜奚川要结婚了,是真的吗?定了时间了吗?”祁木言想了想问。   杜潜被问得有些心虚,“大概吧,我听我爷爷说的,要介绍两个人一起吃饭……”   原来是长辈一厢情愿的撮合,祁木言对这个答案一点不意外。   杜潜见对方反应平平,又说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就不提这茬了,转而问祁木言大学好不好玩,杜奚川不在这里,没人给他脸色,他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告辞离开。   翌日清早,祁木言去了祁家的公司,他有时间会经常过去,作为多大的股权持有者,每一次会议他都要到场。   祁家的企业主要以经营各种的饮料为主,畅销全国,算是家喻户晓的品牌,最近几年健康饮食的概念盛行,所以公司新开发的产品,大多往这方面靠拢。   低脂低卡,或者能降火降压,要有这样的特点,还要保持口味被大众所接受这就很难了。   这也是研发的主要方向。   公司新推上司的饮料,祁木言建议往里面加两味的植物,虽然通过了,但这样一来,价格也就提高了。   公司最后讨论决定,把消费层次定在了中高档,产品下个月上市,然后会在各种媒体上投放广告。   广告的拍摄也正在筹谋中,祁氏虽然有在电视上投放广告,但是却一直没有聘用明星作为代言人。   而这次,为了新产品的上市,公司决定改变策略。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广告代言人最后邀请了李汐念,对方虽然价码很高,但是号召力也很大。   两个人算是旧时,所以拍摄的那天,祁木言去探班了,两个人一起吃了饭。   杜奚川已经一周没有回来了,大概是那边有事情被拖住吧。而那个人一不在他身边,那些梦就就曳然而止。   祁木言始终不相信,那个人会拿着箭对着他……   那一幕太深刻了,幸好后面,他没有再重温噩梦。   压抑的透不过气,让他有阵血液倒流,浑身冰冷的感觉。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记忆的一段记忆。   那个人,明明握着他的手,说过生死同命……   ---   十月的时候,学校有个交流会,一位国外某所知名学府的音乐教授,来音乐系授课。   祁木言看到公布栏的时候,有些意外,他差点就成了那位教授的学生。   如果他能一辈子弹琴的话……   前年在国外的钢琴比赛,对方刚好是评委之一,他那次拿了金奖,两个人因此相识。   过了这么久,大概那位已然忘了他吧,明明收到了通知书,最后却没有去。   后来祁木言有发了一封邮箱,给对方解释过,却没有再收到回信,他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没有。   见到里特先生的时候,祁木言怔了下,打过招呼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你不是我的学生,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在邮件里提到这所大学,所以我就来了。”   里特是被秦书带过来的,秦书虽然是美术学院的教授,但当时对方问起的时候,他正好在,还正好在。   这不,就把人带到了书法协会,他算是明白过来了,祁木言不光是他想拉去练字,还有人想拉去弹琴。   他很想感叹一句,原来美术和音乐可以想通。   有一双神奇的手。   可惜,却选择了经商。   祁木言有些受宠若惊,当初去音乐学院考试,给他面试的人,就是里特先生。   里特先生每年只带两位学生,很多学音乐的人趋之若素,大概自己是第一个放对方鸽子的家伙,也是唯一个,他一直很有歉意。   差不多过了一年,里特也早就释怀了,他只是顺带拜访故人,然后当面问清楚,对方放弃的原因。   作为主要接待方的音乐学院,十分的重视,想得到对方垂青的人大有人在,本来接待的人,学院那边安排的是蒋思琪和大四三位有出国意向的毕业生。   但是蒋思琪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就换了人,为了这几个席位,可谓抢破了头。   最后里特先生却指明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接待,很多人就在心里不服气了。   一个商学院的学生,懂什么音乐钢琴,最多也就是英文说得好一些。   这人,一定是之前就认识的关系户,这么一弄,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   若是得到里特先生的一句推荐,出国留学深造就有了敲门砖。   祁木言带着对方去z大转了转,除了他,学校还塞了另外几位陪同的人,只是那几位英文水平有限,所以就变成全程祁木言和里特两个人在聊了。   其他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那几个人,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这个突然空降的人,简直太讨厌了,明明什么都不懂,站着茅坑不拉屎。   但表面上,却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来。   走到了音乐学院的钢琴大厅,里特终于提起了年底的国际青年钢琴大赛。   这是一个很受重视的比赛,已经有很多年的举办历史,走出过不少的有名的钢琴家。   里特是这次的评委之一。   几个人纷纷表示有兴趣,还问里特先生有没有兴趣,现场弹奏一曲,或者指点一个人。   里特笑着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到了祁木言的身上,“这次的比赛,我希望你参加,我等着你来。”   其他三个人一脸的震惊,这个人居然会弹琴?   这个比赛,祁木言以前参加过,他拿了少年b组的第一名,而现在他满了十六岁,要报名青年组。   青年组比少年组更受瞩目,竞争也更大。   里特离开之后,祁木言这个名字算是彻底在一群准备报名这个大赛的人炸开了。   这是很专业的一个比赛,汇聚了各大音乐学院的高手,他们觉得里特先生的鼓励有些太过于盲目。   祁木言倒是不受影响,和以往一样的过,有很多人让他露两手,去一起交流,他都拒绝了。   他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参加比赛,若是放在从前,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而现在……   知道对方曾经收到过某所知名音乐学府的通知书,而且还拿了演奏大赛的冠军后,秦书看开了很多。   这人弹琴显然比写字还好,都不去读音乐系,就更不可能跟着他去学毛笔字了。   他认为的天才,对别人来说,或许真的仅仅是一种消遣,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祁木言有些意外,对方去了十天,他几乎都忘了,这房子还住着另一个人。   杜奚川显然才回来不久,但是精神奕奕,身上看不出丝毫的疲惫,或者是风尘仆仆的味道。   这个人,哪怕穿着家居服,也会给人一丝不苟的错觉。   如果可以,他很想回到两个人之前相处的状态。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祁木言开口问。   杜奚川招手让人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把少年抱到自己膝盖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也不说话。   祁木言怔了怔,他想了想说,“我去给你做饭吧,你先放开我。”   这句话说出口,他才发现情绪不太对。   难道自己已经习惯了吗   杜奚川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放开了少年,“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想离这个人更近点。   两个人吃完了饭,杜奚川让祁木言坐在自己身边,漫不经心的问,“最近你心情不错,我听人说,我一走,你每天都会在家里弹琴。”   祁木言怔了下,他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情绪,是随口一说,还是包含什么其他的深意。   他永远看不透这个人。   “嗯,我在考虑,要不要参加一个钢琴比晒,所以最近想多练习。”   杜奚川拿起了对方的手,低下头去一根一根的亲吻少年纤长的手指。   “你想去就去吧,我会空出时间和你陪你一起去,如果要出国的话。”   “嗯。”祁木言没有抽回收手,任由对方就这么握住。   那个人的体温比他要高很多,所以触感很鲜明。   杜奚川交叉握住少年的手,又去亲吻对方的脖颈,从第一次,他给昏迷的少年洗澡,他就知道,也许自己会一直沉迷下去。   一切都有预兆,他却甘之如始。   祁木言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还好对方马上就放开了他,他退后了一步,“我累了,我去洗澡睡了。”   宽大的床上,杜奚川用手搂着少年的腰,“你没什么想对我说。”   祁木言睁开眼睛,他很想睡觉,但是好像做不到。   “杜先生,如果你的病需要我,我会尽力,这些话,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了。也谢谢你的帮忙,我一直把你当兄长,或者是朋友。”   其他的,他真的做不到。   “从一开始,你就很抗拒我,这可不是对待兄长或者是朋友的态度,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祁木言不接话,两张一样的脸,让他很难平常心的对待这个人。   耳边的声音低沉,“我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   你也必须永远陪着我。   我会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   “我不日将离开,这些人会保护你,你自己一切小心。”   边境又起战事,宁王奚川奉命出征,浩浩荡荡的军队,不日即将启程。   临行前,那人把一队三百人的亲卫拨给了他,那些人全是好手,而且只听命他一人,他搬入了铜墙壁垒的王府。   前线不断有捷报传来,宁王的军队一路连胜,举国欢庆,宁王的声望一再高涨,几乎在民间被视为神祗。   连着王上也连连的夸赞。   民心所向,很多人眼看这样,终于忍不住了。   每月他都会收到前线传来的书信,那人寥寥几个字向他报安,祁木言偶尔顺手回两句话,但是大多的时候,只是把看完的信放进了匣子里,不会提笔写信。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鼓励或者夸奖之内的话,那个人应该听得太多,不差他一人。   宁王不在,这么大的王府全是他一人在打点,宫里面赏赐下来的东西,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他每天都要花上三个时辰打点这些事上。   某日,王后还送来了两个美娇娘,说是从宗室所选的贵女,赐予宁王为妾室。   王后旨意,他自然不敢不从,而且也不是赐给他的。   于是帮那人把这两位妾室好生的安顿了下来。   有了这个先例,就不断的有人想把女人塞进王府,按照惯例,只要妻室同意纳妾,无需征求丈夫意见。   祁木言每天被送来的一卷卷女子画像图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直到他接到信,那个人让他即日启程。   京都危险,那人让自己去寻他。   马车夜里清减行李出发,小心的避开了所有的眼线,他却意外在城外接应的人里面,看到了那人。   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风尘仆仆,眼睛却很黑很亮,像是能一直照到人的心里。   将帅私自回京是重罪,更何况现在战事激烈。   刹那,他满眼的不可置信,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击中了心脏。   ---   第二天是周末,祁木言一早起来,坐在钢琴面前,手却一直没动。   杜奚川躺在他身边,他又梦见了前世。   那些记忆的碎片正在一点一点的拼接起来,很多都是他没经历过的画面。   他确定,自己忘了很重要的某一部分。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祁木言回头看着那人。   逆着光,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突然有个冲动。   他很想站起来,抱一抱对方。   像是突然触及到对方心里的荒凉,忍不住,他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就这么活着不累吗?不会寂寞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奚川。”   杜奚川怔了怔,过了几秒,才握住对方的手,“怎么呢?”   祁木言放开手,看着眼前的人,才反应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居然会主动去抱这个人。   那一刻,他的心里弥漫上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这么对自己,他还会产生这样的情感。   他应该怨恨对方才对……而不是觉得难过……   难道是上一世的那些情绪在作祟?   祁木言认真去想,到现在为止,杜奚川确实没做过伤害的事情,相反,还帮他了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   公司的危机,祖宅,每一次对方都是理所应当的态度伸出援手。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这么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将心比心,如果他要做到那种程度,一定是很在乎对方。   所以,他才做不到那么纯粹的恨,只是恐惧。   他没有喜欢过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相互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不会这么压抑。   他一直觉得不公平,现在想来,自己对杜奚川又谈何公平,两个人应该开诚布公,更坦诚一些。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上一世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命定之人的说法有几分的准确性,不过至少现在,不应该在逃避。   不能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   “杜奚川,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杜奚川的声音淡淡的,“你想和我说什么?昨天我问你,你没有话和我说。”   “只有你,没有别人。我不会离开你,你不用担心。我是个男人,也会保护好自己,你应该给我信任。”   杜奚川重复对方的话,“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也许有天……我会喜欢你,哪怕不是你,也不会是别人,你也说过,我们是命定之人。”   杜奚川冷静的看着人,“你不想让我干涉你?”   这个人的智商高得惊人,能第一时间抓住别人话里的重点。   “不是干涉我,是我们能更公平些,我不会再逃避,但是也请你给我一点空间,好吗?”   说完,祁木言颤抖的靠近,第一次主动亲了下,那双有些冰冷的唇。   他不讨厌这个吻,哪怕是这个人抱着他睡,或者搂着他,他都只有恐惧,从来没有过讨厌。   他没喜欢过一个人,但是这样,是不是代表不反感,他把杜奚川的脸换成了杜潜。   如果是杜潜的话,他完全就接受不了,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对他来说,也许是特别的。   杜奚川的眼神暗了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把身边的少年抱到自己的腿上,眼睛里跳动着火焰,“如果这是诱饵的话,还不足以引我上钩。”   说完狠狠的亲了下去,不加掩饰的,凶狠而粗暴。   “我答应你。”   ———   祁木言不知道,恋人这个角色要如好扮演好,学校里的情侣都是有很多,每天成双成对的,除了上课和睡觉都在一起。   但是这显然不适用他和杜奚川,两个晚上睡在一张床上,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就已经同居了。   两个人怎么像普通情侣一样相处,他最后请教了寝室的人。   吴昊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四,你动作要不要这么快,就有了女朋友!快说,是不是我们学校的!不像啊!不会是对方主动追求你的吧?”   应该算是那个人主动吧,祁木言点了点头。   赵岩也耐不住了,“那个人漂亮吗,腿长吗?皮肤白不白学习怎么样。”   “漂亮,腿长,也很白,比我学习好。”祁木言回答的干脆,几乎是不假思索。   那个人的长相,应该算是漂亮吧,不过因为身上的气质太凌厉,没人敢把视线停留在对方脸上,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长相,一米九的个头,腿确实很长,皮肤也算偏白,好身材大概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没怎么晒太阳。   许维多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比你的成绩都好,肯定不是我们学院的。”   吴昊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啧,长得辣又是学神,还是人主动追求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快请客吃饭!把人带来,给我们几个哥哥看看!你要好好对人啊!要知足啊!”   祁木言想了下,这几位都在他面前抱怨过杜奚川……吓人,还是不把人带过来的好,而且他就算是和杜奚川在一起,也不想公开出柜。   “她有些害羞……还是等一段时间吧。”   抛开性别不说,原来别人对杜奚川的印象是这样的,其实那个人除了性格不太好,其他都挑不出错。   “情侣约会一般会去看个电影什么的,或者就一起散散步,女孩子要哄着,偶尔送点小礼物她会很惊喜。”吴昊认真的给人建议。   顿了下又说,“不过你们还小,尽量不要过成年人的生活,还是先交往一段时间,如果有这个想法,一定要记得戴套,冈本的那款超薄型……”   赵岩忙打住人的话,“好了,别说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教人谈恋爱,灌输不健康的思想才对!   寝室几个人,很少在祁木言面前谈这些,真的是未成年,而且也是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大家伙儿都拉不下脸。   祁木言综合几个人的建议,最后决定去约杜奚川看电影。   他查了下最近上映的电影,然后选定了一步口碑不错的影片。   只是下了决定后,他不知道怎么和杜奚川开口。   杜奚川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欲言又止的人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祁木言吓了一跳,终于还是开了口,“你周六晚上,有没有空。”   “怎么?”   “我想去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去?”   “可以。”   一锤定音。   虽然对话有些怪怪的,但是达成了任务,祁木言松了口气,心里有些隐约期待。   如果两个人能一直这么和平相处下去……按部就班的没有负担。   到了周六那天,两个人吃完了晚饭就出了门。   离着家最近的电影院门虽然开着的,但是一个人也没有,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人包场了。   “其实没必要这样,很浪费……我们只要两个座位。”   说好的是他请客。   杜奚川的语气淡淡的,“不浪费,只是停业一个晚上而已。”   祁木言怔了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影院是杜氏的资产,果然不浪费……   两个人的电影院,不知道和在家里看,有什么区别……   祁忻月喜欢看电影和听碟,所以祁家的影音室设备是一流的,和电影院比起来,不妨多让。   在家里约会,不算约会,他这才把人拉了出来。   祁木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像和他料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把注意力又放到了荧幕上。   这是部科幻片,特效做得很棒,很有看头,祁木言渐渐的沉入剧情里。   放完之后,祁木言看着时间还早,就又看了另外的一部电影,等着回过神,他才发现,身边的人,借着荧屏的光,一直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什么?”   “没什么……电影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好看。   祁木言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个人经常一本正经的说出,本来应该是深情款款的台词,让他不知所措。   等着两个人从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你要是在这里喜欢看电影,每周的周六,我都陪你来。”   祁木言:“……”   “还是不要了吧。”   祁木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家,他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喝,余光撇见了沙发上的人。   那人正在认真的看文件,大概是把他拉出去一个晚上,现在正把工作补回来。   所以,去看电影的意义子啊哪里?   今天这样大概,不算约会吧,就算他不懂,也知道性质完全不一样,完全就是两个人,单纯的看了场电影回来。   杜奚川也注意到人在看自己,他朝着人招了招手,祁木言拿着饮料走了过去。   杜奚川把正在看得东西放在一边,“我陪你一个晚上。”   “……”所以呢?耽误了你的工作。   杜奚川吻上了少年的唇,对方才喝过果汁,唇齿带着些甜味,让人有些上瘾。   所以这是报酬。   杜奚川放开人,一本正经的说,“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你要经常约我,就算是你不想看电影,也要约我。”   少年的脸,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轻轻的点了下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如果公司这边有事情,他学校的课程就不能去了。   大一所有的人还是安安分分的,很少有人缺课,杜奚川也尽量全勤。   杜奚川每天比他还要繁忙,但是再多的事,能处理的有条不紊,姿态悠闲,不像是他那么手脚慌乱。   和对方比起来,祁木言很有挫败感。   陈萱萱曾经说过,在杜奚川面前,没有挫败感的人一定是有的,只是他还没见过。   这周的周五,是赵岩十九岁生日,寝室的人一起借着由头聚聚,吃饭之后,就去ktv唱歌。   都已经过了大半个学期,几个人还对那次意外有些心有余悸,最开始就交代祁木言不能喝酒。   还叫了一打果汁,专门给人备着。   祁木言基本不会唱这些流行歌,所以就坐在一边,听着其他人的嘶吼,本来还叫了班上的女生,不过后来赵岩说还是几个人聚聚就好,女生要是来了,大概都是冲着祁木言了,耳根还不清净。   于是就只有三个男人唱着单身情歌,一个男人在旁边听了。   陈萱萱这天晚上,突然想起了他的那个,上了大学的乖巧的弟弟,打电话过去。   一接通,电话那头有个人用川片子吼。   他怔了下,对方这是在哪儿呢?这声音……都是什么鬼……   “那个,我哥说要来,可以吗?”祁木言移开了听筒,征求林外三个人的意见。   赵岩吓得没从沙发上滚下去,满脸的震惊,抖着声音问,“你哥?他来干嘛?!”   来给他的阴影再进行二次加工吗?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   所有的人松了口气。   “不是啊,那就……让他来吧。”   陈萱萱到的时候,徐维多还拿着话筒在唱歌。   陈萱萱有些乐了,现场听果然比在话筒里听还带劲儿。   他刚刚从话筒里听,这本有些歌舞笙箫的意思,想着自己的弟弟,别读了个大学灵魂被腐朽了吧,就想着来看看。   原来话筒里的哥,是这人唱的啊,啧,这小四眼有点意思。   徐维多,也不能喝酒,但是他对酒精不过敏,所以寝室的两个人都没打算放过他,反正明后两天是周末,也不要上班,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而且许维多这几天挺郁闷的,也想借酒浇愁。   这不,灌了两杯下去,已经完全迷糊了,放开了脑子,也放开了手脚,更放开了嗓子。   打着舌头,边唱边摇晃脑袋,没有往常一点的样子,百分百的反差,把其余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已经来到对滴时候,对的位置,为啥子不做对的事,你盆的活,我的糙行,艾莫菲林狗的……”   啧,还夹着英文呢。   陈萱萱还没听过人把张惠妹的歌,能唱出小品的味道,他记得上一次听这首歌,还是一个小明星在他身边变扭边唱,歌词他没怎样听清楚,劝去注意对方晃动的胸了,然后就……   那人是抖胸唱,这人是抖着肩膀唱,相比之下,后者明星更有意思。   陈萱萱把正在自high人的肩膀扶正,和人打招呼,“你好,同学。”   徐维多这会儿喝高了,有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推开人,“干嘛呢,没看到我在唱歌,抢话筒不是?我偏不给!哈哈哈哈哈!”   陈萱萱:“……”   这小四眼到底喝了多少?   徐维多不理会人,撸直了舌头继续去唱,去抖肩膀,那是一个叫全神贯注。   陈萱萱笑着问一边的祁木言,“你这同学,还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   “徐维多,他是四川人……”   “口音我听出来了。”   陈萱萱比较随和,前几天刚过了三十岁的生日,但是和这些十八九岁的小鲜肉,也不觉得有什么代沟。   他觉得自己年年十八。   渐渐的,大家也就没了什么拘谨,陈萱萱又点了些酒水,还唱了两首歌。   他的音色不错,唱情歌很有味道,只有有经历的男人,才唱得出这种味道。   露了一手,让一众的小年轻连连鼓掌。   “小四眼,你还好吗?”   刚刚,陈萱萱就注意到小四眼不抖肩膀了,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边上,开始装忧郁。   许维多不说话,陈萱萱就又晃了人两下。   许维多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被人晃了两下,更不舒服了,“哇”的一下,全部吐到了面前的人衣服上,终于有了互动,两个人。   陈萱萱本来还笑着的,刹那间,看着脸色的呕吐物,脸都变绿了。   赵岩和吴昊忙把人给扶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多了,其实您应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没事去晃动什么人啊,这会儿后悔了吧。   陈萱萱:“……”   许维多吐出来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又冲着人笑了起来。   陈萱萱的脸更黑了,他脱下了外套,看着肇事者,从牙齿里挤出三个人,“没关系。”   赵岩把人收拾好,从卫生间再扶回来,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寝室十一点关门,他们本来准备唱完歌,就直接在楼下的网吧打一夜游戏,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早就安排好的行程,简直是完美,不过这会儿许维多醉成这样,怎么也得把人送回寝室。   陈萱萱思索了下,笑着说,“没关系啊,你们接着去打游戏,他喝成这样,我来照顾就好,我反正在你们学校附近开了房。”   两个人面面向觎,第一次见对方,怎么好意思麻烦人。   陈萱萱让几个人不要见外,说既然是祁木言的弟弟,那也就是他弟弟,他有车又方便,反正明天是周末。   几个人从二楼的包厢下来,祁木言一眼就看到下面等着的车。   半个小时前,他打电话给力杜奚川,说了自己大概回去的时间,这人来的比他预计的要早。   赵岩和吴昊看到了祁木言的二十四孝大哥,哆嗦了下。   没办法,阴影太重……就算是看到再多次,该哆嗦的还是得哆嗦。   他们也不和陈萱萱抢人了,反正人也是一片好心,既然祁木言的哥哥,也是很可靠的。   连忙告辞溜了。   陈萱萱一手扶住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奚川,“啧,亲自开接人了,不错,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祁木言有和杜奚川报备,今天自己会回去晚一点,对方答应了后,说会来接他。   大学城的晚上十点多,一点都不晚,还有很多人逛街,很热闹。   “那个,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什么。”   杜奚川看了眼人,“好。”   祁木言随口一问,不想人居然答应了,他也有些意外,晚上路边有很多烧烤摊子,但是他不可能就带人这么去撸串,寝室的人带他吃过两次,虽然味道还不错。   最后两个人进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店。   晚上吃太多不宜睡眠,而且刚刚还喝了那么果汁,所以祁木言听取老板的建议,点了两个招牌布丁……   难得有两个颜值这么高的帅哥,在这个时间,来店里吃东西,女老板还赠送两杯新品的奶茶给人试吃。   不过这些,对于祁木言来说,实在是太甜了。   两个人吃东西的时候,不时的人邻桌的人往这边看。   所以大概就就坐了十几分钟,就起身离开了。   途中有个女生拿了店里的便签纸,问祁木言要电话,话刚说出口,就被杜奚川的眼神给活活的逼退了……   也因为这样,祁木言才拉着人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祁木言洗完了澡却没什么倦意,就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顺便看了下公司季度的一些总结。   经验不足,他看得一知半解,不一会儿闭上眼睛。   看文件是最好的催眠方式。   杜奚川从浴室出来,从人的手里,把书给抽出来,然后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祁木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凌空着被人抱在怀里,他有些不好意思,拽住人的衣袖。   在上楼梯,又不方便下来……为什么要抱他,直接叫醒他不久行了。   杜奚川把人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干脆的躺了上去,“睡吧。”   祁木言被人这么一弄,他又没有睡意了。   既然不想睡觉,他决定和身边的人聊聊。   “杜先生,其实,你不需要每天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回来。”   “也不是每天,我得用空。”   有空的频率,上课的五天,大概有三天会来。   祁木言寝室的人,早就习惯了他的那位二十四孝的哥哥,从来没见过这么控弟的!怪不得祁木言性格这样……   两个人真互补,兄弟情深。   祁木言想了想,“那我得快点考了驾照,自己开车。”   “还得一年,等你成年。”   好多事情,都要等到成年……   后知后觉的发现,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了,祁木言想了想又问,“杜先生,你每天工作,会觉得枯燥吗?会累吗?”   杜奚川每天工作的时间,都在十个小时以上。   “不会。”简单明了的答案。   祁木言怔了下,“怎么会,你一定也会辛苦,只……是不说。”   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怎么会不辛苦,每天工作那么久。   他现在每天兼顾学校和公司的事情,时间精力都不够用。杜奚川每天都在他醒来之前,就已经坐在楼下了,晚上也经常比他晚睡。   ade说杜奚川对下属严苛,但其实,要求还不到自己一半。   这个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好。   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对这个人又畏惧又抗拒,而现在朝夕相处,他才知道,这个人也不轻松。   站得越高,承担的也越多,要得到那些东西,需要付出的是同等的代价。   “等以后我学了更多的东西,我就可以帮你,这样你就不会太辛苦。”   杜奚川看着身边的人,所有人觉得满身荆棘,这个人却想和他分担。   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不想放手。   “   你确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能要等很久。”   祁木言被人说得有些脸红,两个人现在的差距……他刚刚的那些话,很有说大话的嫌疑。   少年咳嗽了声,没什么底气的承诺,“不会等太久……”   “如果做不到怎么办?”杜奚川握住了人的手,不等人回答又是,“嗯,还可以每天弹琴听,反正我不会弹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威猛怎么就和他不配了?我觉得挺配的!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应该是豺狼虎豹吧……   陈萱萱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难道说,老爷子,你物色的孙女婿已经有对象啦,就是你的干外孙。   怎么能自家人和自己人抢男人……   算了,出柜这种大事,还是当事人说比较好,他就不当这个传话筒了,上次他看到祁木言和杜奚川,两个人感情貌似培养的不错。   “不是,杜奚川他暂时没这个意思,你老人家不能把两个人凑到一起吧,我觉得威猛大概不会喜欢杜奚川,那人闷闷的,没什么情趣。”   “我看杜奚川挺好了,年纪轻轻的就有现在的成就,很稳重,比你们好多了,他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威猛比他小两岁,不是正好相配。”老爷子不以为意。   不是在谈论别人的婚事吗,怎么自己躺着也中枪,陈萱萱在心里笑了笑,心想,爷爷你现在这么夸人,可千万记得你说过的话。   你要是知道杜奚川拐走了你的宝贝干外孙,还能这么说……   那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好了,你自己妹妹的幸福,你也上心点,都是年轻人,一起见面培养培养感情,不是就成了吗?!杜奚川不是和你关系好吗?你把人约出来的时候,带着威猛就可以了,让他们自己去处,也就没你什么事了,平时胆子大,一遇上正事就萎了。”   处什么……你是让我给你的宝贝干外孙,处个小三出来么……   陈萱萱快哭了,他怕被杜奚川打死……   他觉得把小猛介绍给杜奚川,两个人很大的可能会打起来,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乐意,“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得上心点,我问过小猛的意思,小猛说她愿意和人相处看看,这事儿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好。”陈萱萱吞了口口水。   从半山上的宅子开车下来,陈萱萱觉得为了应付他爷爷,一定要安排两个人见一面的,到时候把祁木言一起叫上,那就不算是介绍小三了……   对,就当一起聚会吃个饭,反正小猛和杜奚川,死活也不会看对眼的。   这是宜早不宜迟,还是快刀斩乱麻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好了。   祁木言接到陈萱萱的电话,有些意外,对方约他和杜奚川两个人晚上吃饭。   说是一定要来。   对方一在的强调,他没答应,决定先问问杜奚川有没有时间。   杜奚川同意了,祁木言才给对方回了电话。   ——   陈萱萱觉得真是见了鬼,他带着妹妹,杜奚川带着小情人,所以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相亲?   看着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决定去接陈威猛。   陈威猛今年芳龄二十六,差不多快到了结婚的年纪,陈家人一直致力于给人安排相亲,陈威猛最开始态度还平平的,但是见了两次后,就开始抗拒了。   陈家的老爷子,从小最疼这个孙女,因为她觉得这个孙女霸气,最像自己!   一直到今年被人提醒,才幡然醒悟,坏了,他的宝贝孙女这样,可能嫁不出去……   这不,左右物色,看中了杜奚川,委托他当红娘。   陈萱萱觉得自己真累,当个红娘,还得瞒着两边的人,无论是那边知道他有这个想法,都面临着被揍的危险,他容易吗!   陈萱萱进去的时候,没见到人,问了人之后,才知道陈威猛在三楼的健身房做运动。   很多的时候,陈萱萱觉得,威猛这个名字,其实还挺符合他这个妹妹的……   远远的就看到了人,陈萱萱朝着人走了过去,“威猛啊,我们好有没吃饭了,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一头利落短发的陈威猛瞟了眼人,继续跑步,一点不喘息的问,“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饭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   “怎么会,就是单纯吃个饭。”   陈威猛从跑步鞋走了下来,拿过肩上搭着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汗,“吃饭可以,萱萱哥,你应该也不会像其他人那么无聊,想着趁机帮我介绍对象吧。”   “不会……怎么会……我从来不做那种事。”   “那好吧,我相信你,等我洗完澡换衣服就走。”陈威猛拍了拍人的肩膀,开玩笑的说,“当红娘那是娘们儿干的,你要是做这么娘炮的事情,我保准揍你。”   “……”陈萱萱看着对方整齐的六块腹肌,强壮的胳膊,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很久之前,小猛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十二岁的小猛,拍着十六岁的他的肩膀说,“萱萱哥,要是谁欺负你了,你来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他从那个时候,就没把对方当成妹妹来看了。   他记得陈威猛在很小的时候,也是个挺斯文的小姑娘,当时送去舞蹈班,小猛在一群小姑娘里,是那么的突出。   别的小姑娘,举手投足的舞姿,那都是芊芊弱质的模样,但是他家小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充满了阳刚之美,像是能随时随刻,冲上去和人去干一架!   硬是把舞蹈老师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星期后,陈小猛转去了隔壁的武术班,从此那是一个如鱼得水。   武术老师天天和老爷子夸陈小猛如何如何的能吃苦,武术练得如何如何好,老爷子高兴的不得了,经常让陈威猛当着大家的面耍一耍。   他当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以至于后面,越来越歪了。   陈威猛第一次恋爱,是十六岁,喜欢上了隔壁班的品学兼优的一个男生。   陈萱萱跑去和那个男生告白。   被壁咚之后,男生一脸恐慌的说:对不起,我不喜欢男生,我喜欢女生。   陈小猛摸了一把短短的头发,霸气的说:我就是女生啊,所以来喜欢我啊!   那个男生差点哭了出来的说:我认识你,你说隔壁班的陈威猛,你明明是个男的,没必要这么骗我……你一点都不像女生啊,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男的了!!!   陈威猛的初恋,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本来是件很悲伤的事情,但是陈萱萱每次一想到,就很想笑。   看着换完衣服出来的人,陈萱萱却笑不出来的,如果两个人真的打起来,他绝对打不过一直有在锻炼的陈威猛。   要是被知道了,他是来凑合对方相亲的,搞不好真的会被揍。   陈威猛个子有一米七五,关键是比例还好,她腿长,看着就更高了。   这会儿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下面是黑色的窄脚裤,脚上穿着马丁鞋,一脸的冷酷。   不时的有女人,往这边打量。   陈萱萱脑补了一下陈威猛小鸟依人的靠在杜奚川的肩膀上,或者杜奚川靠在陈小猛的肩膀上!   那画面……真是年度第一的惊悚片!   “走吧。”陈威猛拿过一边的包,提醒一脸纠结的人。   “嗯,好的。”   见到餐厅里面另外两个人的时候,陈威猛皱了皱眉。   陈萱萱先前没和她说,还有其他的人,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陈萱萱见人脸色不对,忙安抚人,“他们都你老哥我的朋友。”   陈威猛这才脸色好了些。   吃的是西餐,祁木言要的是七分熟,陈萱萱和杜奚川人要的五分,陈威猛一个人要的是三分。   她喜欢那种有血有肉的感觉。   出乎陈萱萱的意料,吃饭的气氛竟然不错,一直很祥和。   那两个人,没掐起来真是谢天谢地。   但是这样一来,他又有了另一层的担忧,陈威猛同学今天难得温柔不暴躁,不会是看上了杜奚川了吧……   分开之后,才坐车陈萱萱就憋不住问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呢?你……觉得杜奚川不错。”   可千万别是肯定的答案。   陈威猛古怪的看了眼人,“谁喜欢那个古瓜脸,硬邦邦的,你那什么眼神。”   陈萱萱还没来得放心,就听见陈威猛又说,“你不觉得祁木言很可爱吗?他是爷爷的干外孙对吧,我有点印象,反正我们没血缘关系也无所谓,爷爷肯定也喜欢他!就是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我年纪比他大。”   说完,陷入了苦恼的思索中。   陈萱萱觉得自己眼前黑了一下,虽然知道不会是好事,千防万防,居然没想到是这么的结果。   这下祸大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大一的体育课是统一的,商学院是在星期五最后的两节课。   统一学交际舞,华尔兹。   偏向理科的院系,女生一般很少,男女比例极度的不平衡,所以大部分是男男搭档。   到处都是男男搂在一起转圈的和谐画面。   相较之下,协调性好的,除了要跳男步,还要跳女步配合舞伴。   吴昊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老四,好兄弟就要在兄弟需要你的时候,你能是女人!今天你就是我们寝室的女人!”   祁木言:“……”   寝室的四个人,除了他的协调性好点,其余三个都跳得一塌糊涂,不得已,他要配合着另外三个人跳女步了,因为考试是两个人一起进行的,要相互配合。   不然有很大的可能,两周后的期末,那三个家伙。考试会挂科。如果挂了一科,奖学金和其他的评选,就都不具备资格了。   祁木言算姿势标准,他的记忆好,几乎是看一遍就会了,然后再过一遍动作,就很熟练了。   关键是,这人还气质好,相貌好,就更加分了。   很多人的眼睛,都胶着在祁木言的身上,对方就像是个宴会上,翩翩的佳公子。   连着老师都多看了两眼。   十分的赏心悦目。   陈威猛在z大兼职体育老师,不过她带的是选修,一周就两节课。   跆拳道。   跆拳室在体育馆一楼,陈威猛知道今天是商学院的体育课,她找了几个人对练,松了松筋骨后,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个人,觉得特么没意思。就想到处转转。   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十二月,天气冷了起来,学院的体育课统一都在室内上。   她就想看看自己走不走运,能不能碰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少年~没想两个人还真的挺有缘的!她的视力极佳,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祁木言。   啧,这腿直的,这动作标准的,这小表情,真是越看越心水。   她整个人都心花怒放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舞蹈这么好看!这么带劲儿!   下课休息十分钟,祁木言和几个人在说话,陈威猛就凑了上来,“小言,你在上课啊?我刚刚看了,你的舞蹈跳得可真棒,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练跆拳道。”   祁木言笑了笑,“威猛姐,选修得到下个学期才可以。我以前不知道,你在这里当老师。”   “我这是兼职嘛,那行,就这样说定了,下个学期跟我来学跆拳道,以后碰到人耍流氓,你就可以狠狠的揍他!”   “好……”   陈威猛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下课了,姐带你去吃饭啊,你可别先走了。”   “嗯。”   陈威猛开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祁木言看到车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下。   “走吧,快上车啊!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去!”陈威猛从后面拍了一下祁木言的肩膀。   力道大到,让祁木言往前明显顺势的摞了一小步。   祁木言坐在了副驾驶,他几次忍住了,开口让人减速的冲动。   陈威猛开车虽然很快,但是难得的是居然还不晃,很稳。   陈威猛看到了身边人脸上的担忧之色,笑了笑,“我开车,你放心吧,我摸了方向盘都十几年了,就没出过一场事故,就算我前几年在国外跑拉力赛也一样,你信不信,我还可以开得更快!”   “……我信,但是我们现在不赶时间,所以这样的时速就好。”   陈威猛真是越看祁木言,越觉得满意,唯一不好的就是,对方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姐弟恋的压力还挺大。   不过也不必太在意这些细节,只要连个人互通心意就好。   陈萱萱去了自家妹妹的办公室,没找到人,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人正在和祁木言一起吃饭!   他就知道,陈小猛那个性格,从小就没顾忌过什么,那死丫头特别的积极主动,从来就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真是防都防不住。   你说她,又说不听,打嘛……也打不过啊,陈威猛二十岁那年,拿了全国跆拳道大赛的冠军。要不是顾忌到家里的原因,人早就蹦跶这去参加奥运会去了,和国际友人切磋,为国争光。   真把他这个当哥哥的给愁坏了。   陈萱萱心里郁闷的不得了,等到了人回来,脸都黑成一团了。   陈威猛心情显然不错,看了眼坐着的人,“你这脸色是咋了,这是生理期不舒服啊”   “……”   陈萱萱觉得头太痛了,他皱了皱眉,摆出了兄长的架子,“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陈威猛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挺干净整洁的啊,她不乐意了,“你这是怎么了?工作受挫到我这里来找存在感了?我觉得我挺好,你别说我,你现说说你自己,满身铜臭味的威尼斯商人!除了玩小明星,投机取巧的想着赚钱,还能其他的追求吗?就你最男人,我都没好意思攻击你。”   陈萱萱:“……”   “我告诉你,萱萱哥,无理取闹也有个限度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天你是想把我介绍给那个苦瓜脸,看着小言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行,你们不合适,他只能是你弟弟,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陈威猛笑了笑,“什么叫不合适,难道我一定找个,在外面女人都玩烂了,到了年纪,需要取个和自己身份匹配的女人,然后再接着玩的男人?你们要是下次再给我相亲这样的男人,被我知道了,我会分分钟教会他重新做人。我觉得祁木言挺好。”   陈萱萱知道这次人怕是没那么轻易的回头了,但是两个人完全就不可能,就杜奚川那关,就过不了……   老爷子还想把威猛和杜奚川凑在一起,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不,两人成情敌了。杜奚川连着上学放学,都尽量去接人,占有欲强的惊人,哪里还能容得了冒出个人和自己抢。   “你听我说,你可以把他当弟弟,可以当朋友,但是其他的就不行了,祁木言有恋人了。”   “谁啊,你可别糊弄我。”   要是陈小猛不放手,这事迟早也会被人知道,他不如现在告诉人,让人死心得了。   “就是杜奚川,上次陪着祁木言一起来的那位。”   陈威猛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那个苦瓜脸是男的啊!”   陈萱萱一脸的淡定,“难道你没见过两个男的在一起了。”   啧,就现在,看到人一脸诧异的样子,他居然有了扳回一局的感觉。   陈威猛:“……”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男神和那个苦瓜在一起,她有些凌乱。   细细想来,确实有些不对,哪有人把对方的牛排主动拿过来切好,再给对方。   虽然年长,也有些太过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苦瓜脸太龟毛。但是对方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不像是啰嗦的人。只是貌似关注点都在祁木言身上。   这点和自己一样。   “他们……到了什么程度。”   陈萱萱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笑着说:“同居了半年多,等祁木言满了十八岁,就去国外领证,算是未婚夫夫。”   正中靶心。   ——   祁木言回到家的时候,杜奚川还没有回来,他从冰箱里拿了小鱼,去喂最近明显不怎么活跃维恩。   冬天穿得太多,连着人都会变得慵懒起来,何况是小动物。   他现在每天要做什么,杜奚川通常会前一天帮他整理出来,对方比他还了解他自己的行程,遇到什么问题,杜奚川也会给他建议。   季末的两次的股东大会,因为有杜奚川帮他整理,让他的企划和总结发言,备受好评。   看似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一切都在往的方向发展。只有一点,他发现最近对杜奚川的依耐性,好像越来越重了。   想到上次脑子发热的承诺,祁木言叹了口气,他离着自己承诺,还有很远的距离……   什么时候,他才能完全的独当一面,然后帮杜奚川去分担。说到做到,而不是口空的大话。   虽然说,他从来没想过说大话。   祁木言摸了摸维恩的背,然后走到了钢琴面前,下周就是那个大赛的报名截止,他却还在考虑。   也许他应该专心点,不该让太多的事情,分掉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他不想放弃弹钢琴,祁木言伸手摸着黑白的琴键,他很想去参加比赛。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奖项,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毕竟他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弹琴。   那是母亲和他的共同理想。   最近天气很干燥,祁木言会炖一些滋补的汤给杜奚川,当然他自己也喝就是。   快到了年底,杜先生经常看文件到深夜,祁木言也睡得很晚,所以就抽出一点点时间,给人做宵夜。   一家三口,两个男人加上一只乌龟,每天晚上都吃东西。   连着喝了半个多月,杜奚川气色好了不少,祁木言自己称了下体重,他重了五斤,不过他又长高了2cm。   还差一点,就能到一米八了。   杜奚川当时帮人量完了身高,收了卷尺,一本正经的摸了摸人的头发,“不错,应该还能再高点,不过西服的尺码要改了。”   杜奚川走进来,就少年捧着书,坐在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房子里不同外面的寒冷,不但暖和,空气里还弥漫着什么香味。   让人的身心和胃,同一时间鲜活了起来。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还不睡吗?”   祁木言揉了揉眼睛,看见杜奚川低头还在看文件,眉头紧锁。   他走了去过,抽掉人手中的文件,“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时针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的精力怎么都不及对方。   杜奚川抬眼看着人。   被人这么砍了眼,祁木言完全清新了。   “你睡这么晚,也会有人心疼的,知道吗?”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你心疼?”   “当然不是……我是说,一定会有人在乎的,你这么晚睡,对身体不好。”   杜奚川一脸严肃,“我身体很好。”   祁木言:“……”   “心疼,如果有这种事,大概,只有你一个人有可能。”   祁木言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抽掉别人正在看的东西的行为,有些过了,但是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一怔。   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好受。   他不自觉放轻了语气,“所以啊,你快去睡觉吧,不要每天都工作那么长的时间。”   “好。”   杜奚川答应的干脆,再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少年的手,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在这个人身边,他身心得到了安抚和慰藉。   一夜好眠。   这天之后,杜奚川果然每天十一点准时睡觉,不管手里的工作完了没有。   ---   一个月前推出来的饮料大卖,比预期的市场份额占领的更多,公司匆忙又增加了三条的生产线。   秋冬季节,吃火锅的时候,大多数都喜欢喝点下火的饮料,所以货量就走得特别快。   而且还好评如潮,反购率很高,很多地方进货量不大,一度到了卖断货的地步。   再加之又有电视上的广告宣传,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代言人,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成分是祁木言提出改良的,为此零售价往上涨了四分之一,背了很大的风险,开始很多人都不看好,觉得是在瞎闹,现在取得了出人意外的成功。   祁木言就成了大功臣。   公司因为推出了成功的商品,股票也水涨床高,研发部决定乘机推出一个系列的产品。   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如果能一直长红,公司无疑会上一个档次,有机会跻身一线的饮料生产商。   开始公司的高层,看祁木言年纪这么小,谁都没看重,而这次之后,情况有了大逆转,祁木言破例被列入了研发的小组里。   在此之前,祁木言虽然持有最多的股权,但在公司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最多也就代表参加股东大会而已,可以说是一个实习生。   完全的大逆转。   祁木言自然高兴,他上一世摆弄了那么久的花花草草,没想到这里派上了用场!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杜奚川!   等回过神,发现自己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居然是杜奚川,祁木言也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这么倚重对方了,或者说,什么时候,对方再自己心里的位置已经这么靠前了。   杜奚川知道的时候,嘴角弯了弯,“不错,看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轻松很多了,能……依仗着你。”   祁木言听出对方话里的埋汰,他的脸红了红,“可以,反正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对方的豪言壮语,让杜奚川捂着嘴,笑得肩膀不停抖动。   祁木言还没见过人这么笑,而且是笑自己!他有些恼怒,坐在了沙发上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杜奚川止住了笑,看了看人,“我之前有喝过那款饮料,嗯,所以现在的成功,我并不意外。”   他拿起对方的手,亲了下,认真的说:“恭喜你,我很骄傲。”   这个人,总会给他很大的惊喜,各个方面的,会让他眼前一亮。   也只有这个人,才能成为他唯一的骄傲。   祁木言怔了下,他是想听到人的赞同,就唯独想听到这个人的,但是对方这么郑重其事的,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杜奚川拿出了一张纸,“我给你报了名。”   祁木言从对方手里,拿过来看了下,是那个钢琴大赛……   他一直在犹豫不决,没想到对方替他做了决定。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只要弹琴给我听就好,也只需要我一个听众,但是我希望你在我身边,你能没有半分的遗憾,所以,我擅自做了决定。”   祁木言怔了怔,抬眼看着人,“谢谢你。”   这一刻,他再也不用犹豫了,他确实很想参加这个比赛,大概到了最后截止日期,他也会忍不住报名。   杜奚川笑了笑,“谢谢这两个字太笼统了,可以对任何人说。”他亲吻对方的耳垂,“至少,你的感谢,要把我和其他的人区分开。”   这次祁木言没有跳起来躲开人了,他笑了下,“那我弹琴给你听。”   “这个,我每天都能听到。”   “那我给你炖汤。”   “你每天都炖给我喝。”   “那这样……”祁木言被对方一本正经计较的样子逗笑了,亲了下对方的额头,“可以了吧。”   “还不错,只是态度不够诚恳。”杜奚川把扶住少年的肩膀,认真的吻了过去。   良久放开人。   “这才是感谢的态度,所谓诚心。”   祁木言:“……”   ——   到了十二月之后,学校的气氛明显比之前有了很大变化,图书馆早上八点以后,就没有了空的位置。   连着寝室的两个人,也把打游戏的时间缩短了,许维多没课的时候,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去图书馆看书,很多学科结课,不考试的陆续要交作业了,要考试的学科都是重中之重,所以要认真的复习。   寝室的四个人,都报考了大学英语的四级考,考试就在两周后,毕竟谁都想一次过,许维多买了往年的试卷和真题练习,大家没事也做两张。   祁木言做了两张,吴昊帮人对答案,本来他是想狠狠的打击人的,不想自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去除了作文和听力,人居然没错几个!简直逆天!这样真的好吗!   像许维多那样的是学霸,人家态度端正,每天都花上很多时间学习,成绩好那是自然的。   像祁木言这样的,大家就不能理解了,连着早晚自习都不参加的人,上完课专车接送,比谁都跑得快,怎么能也这么好!   好,赵岩又想到祁木言的那个小女朋友,据说更学霸,那他以后见了,不是得跪着和人说话。   呵呵。   人比人,气死人,智商被碾压的感觉真是一种极度不好的体验。   祁木言英文不错,在他牙牙学语的时候,祁忻月出国深造一段时间,差不多有两年多,那时候就带着祁木言。   再之后,祁忻月每次出国演出进修,都会带着儿子,这样的后果就是让祁木言一度以为,英语比中文要好学很多。   再后来,虽然没怎么往外跑了,底子却这么打了下来,祁木言最初是想直接报六级的,不过后来了解到,本科的话,四级没有考过,是不能直接去考六级的。   课是少了很多,但是很分散,其中有两天都是最前面排了两节课,然后最后面排了两节,如果祁木言中途回去,往返就又得花上两个小时。   图书馆是挤不进去了,所以不上课的时候,祁木言基本上都呆在寝室,外面寒风呼啸的,寝室要保暖很多。   410寝室因为有了许维多,每天都被评选上卫生优秀寝室,辅导员还带队让寝室卫生不合格的来参观。   简直是男生寝室中的清流,有人酸这不该说住的四个大老爷们,应该是住的是个大闺女。   环境很好,压根儿不像其他的寝室,垃圾袜子乱天飞,人走进去想要坐坐,首先还得拨弄出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来落脚。   祁木言坐在桌子上在看书,其余两个人在做考察的作业,许维多依然不见身影,他只有在吃完午饭后,才会来寝室睡一会儿,然后下去继续去图书馆。   许维多曾经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很穷,买不起书,到了初中高中也能省就省,课外的辅导书都很少买,经常在课余别人不用的时候,借过来看看。   上了大学后,他居然有这么个好地方,图书馆这么多书看都不要钱,他得把之前没机会看的书,全部都给补回来,所以一有时间就去泡在图书馆。   男生嘛,大多卫生习惯都有些不好,赵岩和吴昊的坏习惯,硬是被许维多一点点纠正过来的,许维多个性厚道,他从来不会主动的说,只是默默的把两个人放了几天的衣服和袜子都洗了,然后把人扔在地上的纸屑和烟头扫走。   这么几次后,吴昊和赵岩就不好意思了,每次洗完澡就把自己衣服洗了,许维多给他们的电脑桌,各放了一个小的垃圾桶,两个人也不往地上扔了。   环境干净,人也要住的舒服很多,两个人渐渐就养成了好习惯,许维多因此多了个绰号叫“许妈”。   真是比妈还管用。   许维多每次中午回来,都要给寝室两个人带饭,祁木言到的时候,就带三份,外卖不干净,他还是觉得食堂的有保障。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吴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许妈终于来了,我都特么快饿死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个陌生的人,他从来没见过,白白净净的,不像是这栋楼里的。   “祁木言是这个寝室吗?”那人问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就直接走进了寝室。   祁木言抬起头,这个人是上次接待里特先生的人之一。   音乐学院大四的一个学长。   符钰看着人,“这次的钢琴大赛,你一定报名了吧,我们教授让报名的人下午去音乐学院201教室开会,我来通知你。”   顿了下,符钰扬了扬下巴又说,“这个比赛,我们学校报名的,大概只有你一个不是专业学钢琴的,虽然里特有鼓励过你,但是你可别盲目自信。毕竟是专业级别的比赛,得演奏一首或几首十几分钟的曲子,我先提醒你。”   吴昊皱了皱眉,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说话的趾高气扬语气可真讨厌。      第40章 第四十章      祁木言站了起来,“你也说了,我是个人去报名的,而且,我也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所以,我就不去参加你们的会议了,我有很大可能,连着初选都进不了,意义不大。”   被一顿抢白的符钰愣在了那里。   他的老师不知道从那里得到消息,里特曾经大力夸过祁木言,所以这次,才让他来把人叫来,如果对方也报名了钢琴大赛的话,可能就是沧海遗珠了。   学院对这次的钢琴大赛,还是很看重的,很多青年钢琴家,凭借着这场比赛,在钢琴界崭露头角。   符钰脸色更难看了,上次接待里特先生,因为这个人,他们被晾在一边,话都没说到几句,更别说搭上里特的人脉。   里特恰好又是这次的评委。   为此,他们几个人一直耿耿于怀,废了多少工夫,才得到这个机会,居然被一个空降的人抢了风头。   他们之前,甚至不知道祁木言是谁,更不知道人士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爱来不来,反正我是通知到了。”   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反正他回去就和老师说,他是通知到人了,不过别人出场费高,他请不动。   “嗯。”祁木言淡淡的应了声。   符钰又看了眼人,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吴昊觉得那人有些好笑,“祁木言,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高端,不会是你的朋友吧?还会不会说话啊,哼哼唧唧的,还有,他说的那个比赛是什么回事。”   “是个钢琴大赛,我刚好也报了名。”   赵岩凑了过来,“天,老四你居然还会弹钢琴,简直不要太多才多艺!别又像你写字那样,本来只是凑数的,后来让其他的人都成了凑数了。”   赵岩从上铺探出个头,“有很大的可能。”   “那感情好啊,刚刚那个娘炮真讨厌,你至少把他压下去,音乐学院怎么样了,有钱了不起,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许维多拎着东西进来,就看到三个人在说话,他把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放了下来,有些小得意。   “你们三在说什么呢?今天我们吃好的,幸好中午是学生值班,不然还真拿不进来!”   三个人看着许维多一一掏出来的东西,有些愣神,有肉有菜,但是都是生的。   最后许维多掏出了个小锅子和一包火锅底料拍在了桌子上,“今天我们吃火锅,就在寝室里,自己动手煮。”   吴昊抱着许维多亲了口,“许妈,你简直不要太贤惠,我刚刚还在想火锅呢!”   赵岩从床上一跃而下,跑到门边,“声音小点,别把宿管给引来了,先去把门关了。”   有了吃的,也就都忘了刚刚那一茬儿了。   四个人围着小锅,在寝室吃的味道就是和外面不同,这么偷偷摸摸的感觉尤为爽。   这是只有学生时代,才能有的体验。   寝室三个人就喜欢祁木言这点,人贵公子每天有车接送是没错,但没架子,也一点都不摆谱。   平时和他们吃一样,一点都不挑,也不装模作样。   不像是刚刚那小白脸,装腔作势的。   啧,所以说,一般涵养越好的人越低调。   香气太浓郁,许维多担心把宿管引过来,吃完立马把行头捡好了。   吴昊和赵岩都很满意许妈买的锅,可以循环利用,冬天不想出去的话,也可以煮点面条什么的。   听见了敲门声,其实几个人神经一下绷紧了,被抓住在寝室用电器,得报上去挨批的。   吴昊打开一看,居然又是刚刚那个山炮。   符钰的脸色十分难看,“祁木言,我们都等着你,就你一个人了,要不是我们老师让我叫你,我才不愿意来,你也少摆架子,跟我走吧。”   吴昊刚刚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跑了,现在人送上门来了,他终于又有了机会,开始摩拳擦掌。   “啧,同学你又来了啊,我就不懂了,我们小言拿了大奖和你们一点音乐系,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这不都还没开始比赛,现在就想着来揽功啊?把人拉过去,算作你们音乐学院的人头”   符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那是什么比赛,能那么轻易的拿奖?你根本就不懂!别在这里乱说丢人!”   “你们当然不行,但是祁木言不同了,人虽然是业余的,但一定比你们行。不然你们老师干嘛让你来叫人,这点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带的学生扶不上墙,所以提前找外援。”   “你胡说什么!”符钰终于彻底怒了,一张脸又红又白的。   “呵呵,学钢琴有什么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外面培训班多了去了,你以为我不懂啊,钢琴是西洋乐器,最厉害的那批都去国外音乐学院进修了,次之的也去了国内的各大音乐学院,你来z大念音乐系,可真是委屈你了,毕竟z大音乐学院排名不怎么样,理工大学的校友录里,可没有听说有钢琴家,呵呵,你应该去读音乐学院的啊,不然怎么能显得出和我们的差别。”   顿了顿,吴昊恍然大悟的又说,“哦,你要是能考上音乐学院,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吴昊本来说话就一针见血,这会儿火力全开,符钰想反驳,都说出一句话。   脸都给生生的气白了。   寝室几个人都没搭腔,他们挺同情符钰的,吴昊就是有不带一个脏字,能生生把人给梗死的能力。   祁木言放下了书,和一边的三个人说,“我过去一下,如果上课前不能回来,你们就帮我把教科书带过去。”   现在离着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好,不过你当心点,你要是上课前没来,一定要打个电话给我保平安,对方的人品太好,我不太放心。”   祁木言有些无奈,吴昊再说两句,旁边站着的那个人,估计真得被气死,他还是赶紧走。   ————   音乐学院的范畴很广,学钢琴的人虽然多,但是能站上巅峰的,能把当成事业的,少之甚少。   z大最好的学院是商学院,音乐学院相比之下,确实要弱势很多。   这也是符钰无法反驳吴昊的理由。   z大的钢琴系,每年不过招收八名新生。所以就算是全系参赛,也不过三十个人,其中还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比赛。   毕竟是高手如云的国际大赛,“重在参与”四个字,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学校报名的不过只有六个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大四的学生。   青年组的截止年龄在22岁,这是他们最后一年有机会,报名这个赛段。   祁木言到了约定的教室,被通知其余的六个人已经去了钢琴室了。   钢琴系的系主任给每人来建议,应该选什么样的演奏曲和练习曲,去参加大赛。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演奏习惯偏向,选择曲目至关重要,每个人至少得准备三首。   这次大赛,评委由来自世界不同国家的十位钢琴家组成,如果能获得其中一位的青眼相加,对学生来说,都是不可多求的机遇。   祁木言进去的时候,刚好在最后一位演奏完,教授正提出意见的时候,所以听到了脚步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他们都知道这位,非钢琴专业的参赛选手,而且刚刚符钰第一次去请人,别人还不屑来。   有时候高傲,必须得和自身的实力相匹配,不然就成了笑话。   “老师,祁同学终于来了,里特先生曾经大力的夸奖过他,我们也很想和他学习一下,不如让他演奏完,您在一起的点评吧,虽然他并不是我们系的学生。”   几个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祁木言,毕竟这位教授要求很高,而且态度一向严厉苛刻,要是水平一般,可能会说得被一文不值。   而且还是在搬出了里特的大名后,教授期待值又这么高的情况下。   结果可想而知。   有了垫底的,几个人一瞬间放松了很多。   教授看了看祁木言,“那你弹你比赛要用的曲子,我来听一下。”   祁木言点了下头,走到三角钢琴的前面,坐了下来。   ————   另一边,杜奚川看着屏幕上的小红点,这不是少年应该待的地方。   他清楚对方的课程。   这个位置,祁木言是去了音乐学院,大概因为那个钢琴大赛。   杜奚川每次在看完文件,或者开完会议的间隙,就会看看少年在哪里,然后想象下对方在做什么。   这是最佳的放松精神的办法。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祁木言演奏完了第一轮初选必弹曲目《c小调夜曲》,顿了下,才开始弹奏自选曲目—《塔兰泰拉舞曲》。   两曲弹完之后。   符教授终于回过神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你学了多少年钢琴,师从何人?”   这个少年的触键非常漂亮,轻松熟练地驾驭着音乐,时而急速、时而舒缓、完全融入了曲子所表达的意境之中。   音色自然,行云流水,像是最好的艺术。   毫无疑问,这位少年是个音乐天才,完全是有角逐大赛第一名的实力!   他身为钢琴系的系主任,居然不知道学校有这么一个人!如果这位少年念的是钢琴系,师从的是他,无疑连着他都会享誉音乐界,能带出一位这样优秀的学生……   一群人的也终于回过了神,看着少年,眼色复杂。   祁木言从钢琴前面站了起来,“我和很多人学过钢琴,不过,我的启蒙老师是我的母亲,她是我永远的老师。”   这也是母亲经常弹奏的一首曲子。   顿了下,祁木言又问,“老师,您有什么建议吗?”   “你选这首曲子,很适合你,也很适合拿来比赛。”他发现,自己竟然带不了这位少年了,也无法提出建议。   每一个方面都很完美。   这个少年一弹完,和前面的六个人相比,立马见高下。   “谢谢你,老师。”祁木言笑了下,拿起一边的手表带上,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上课,这里坐校车过去,大概时间刚好,不能在耽搁了。   看着祁木言要走,符斌拉住人,“你要去哪里?”   “我等下还有两节课,今天谢谢你,但是我必须得走了。”   符斌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商学院的学生,他一时有些神色复杂,估计在场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一个商学院的大一新生,居然比钢琴系大四的弹琴手法还要熟练。   等着人走后,符斌看了看在场的人,“你们刚刚听见他弹琴,应该能学习很多,离着初选赛还要几个月,你们要好好的练习。”顿了下,才又说,“符钰,你跟我来一下。”   他是钢琴系的系主任,也是符钰的叔叔,他一直想把自己的侄子推荐给里特先生,可以让符钰去国外里特任教的那所大学继续进修,不过当时里特先生,却对和他大力的和他赞扬另外一个人。   一位商学院的学生。   一直到现在,亲耳听到了少年弹琴,他才知道不是没有原因的。   符斌看着自己的侄子,“你刚刚也听到了,别人并不像你说得那样,是靠关系的,这些人里面,估计能稳稳走到最后的就是他,至于你自己,还要好好的练习,不到到时候比晒,又发挥很不稳。”   “嗯。”   “还有,你要和他搞好关系,如果这次比赛,他拿了大奖一定会发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脉。”   “叔叔,你真的觉得他会拿到奖。”   “很大的可能,就算是这次赛事不利,总有天也会发光发彩。”   符钰想到刚刚坐在钢琴前面的少年,没有再说话了。   ——   符教授很好奇祁木言年纪轻轻,怎么能弹得一手好琴,如果单靠母亲指导,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且,又如何有机会,得到利特先生的亲眼相加。   后来他去查了人的资料后,也有被吓一跳,祁木言前年的时候。拿了这次要参加的比赛少年b组的第一名!有绝对的实力,今年去角逐青年组的奖项!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对方的母亲居然是一年前意外逝世的着名女钢琴家!   祁木言从小到大,拿了无数大赛的奖项,几乎没有空手归的,按理说这样的经历,早就应该被媒体大肆渲染,电视上就有这么几个例子。   不过是祁忻月把儿子保护的很好,所以媒体少有附带照片的报道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而且除了专业人士,也没多少人关注这样的赛事,没有被媒体杂志整理报道过,所以才不为人知。   那位少年,可以说是个音乐天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学却放弃了钢琴专业,成为了z大商学院的一名普通的学生。   明明是一片光辉的音乐前途。   后来他又了解到那家近来股票高涨的公司,才恍然大悟。弹琴弹得再好,开在多场演奏会,发再多张碟,到底都不如经商赚钱。   只是可惜了少年的好苗子。   符教授了解到这些后,又一次嘱咐符钰一定要和祁木言搞好关系,能搭上这条人脉。   在他看来,钢琴家也是要吃饭的,而且能成为“家”的少之又少,多一条路总是好的。   ———   祁木言不管怎么忙碌,每天也要练习三个小时的钢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就像是呼吸吃饭一样的自然,张这么大,除了他和杜奚川拉锯战的那三天,他没有摸过钢琴。   那个人对他的影响,超出他的预料。   最近到了期末,学校的课程少了后,他为了准备钢琴大赛,把每天练习的时间,提到了五个小时。   对祁木言来说,弹琴的时间总是愉悦的,没有半分负担,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符斌让符钰把琴房的钥匙,给了一把给祁木言,这样在学校没课的时候,祁木言也可以去琴房练琴。   他说是让祁木言可以和另外六个人能相互的切磋下,不过双方的水平相差太多,也就是面子上的话而已,这点连符斌都清楚。   那个少年,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天赋,还有别人望尘莫及的勤奋和专注。   其余的参赛的几个人,倒是没了之前私底下冷嘲热讽,只是也不怎么和祁木言说话。   被一个非专业的人士完全的碾压,这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除了一个叫齐青的女生,还和态度转变的符钰。   系里参加这次比赛的,齐青是唯一一个大二的学生,她对祁木言的态度很和善,再加上一个态度转变的符钰,三个人偶尔会聊几句。   祁木言本来就寡言,每天弹完琴就走,也无意参与到这些是非里,现在还能弹琴,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已经很奢侈了,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偶尔他会给齐青和符钰,提出自己的一些建议。   符钰高傲是因为他内心的自卑,所以才故意摆出高高的姿态,其实这样的人,大多没什么坏心眼,什么都摆在脸上,只是话说得难听罢了。   渐渐的,两个人竟然关系好了起来,符钰亲近祁木言,当然不是因为他叔叔的话,他一直觉得音乐是一件纯粹的事情。   以前他排斥祁木言,是听了别人的话,误以为对方是靠关系接近里特先生,然后挤走了本来接待的人,他对这样的人充满了不屑,要他去请人,自然是不愿意。   明白了谁是谁非,符钰就疏远了另外几个人,他会经常约祁木言一起弹琴。   符钰此前,是系里专业最好的学生,不过他发挥不稳定,有个致命的缺点,一到了舞台上情绪就会受影响,不能完全的投入进去。   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读大学。   如果他不能克服这一点,注定只能当一个钢琴老师,而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演奏家。   ---   时间一天天推移,转眼到了四级考试,这天为了让出考场,全学院统一放假了一天。   上午九点考试,两个小时候,祁木言从考场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祁家的宅子周围,被某黑心商人打着保护文物的幌子,修建了高墙。   硬是把违章建筑弄得合法不算,听着还无比得高大上了。   不过这样一来,明显要清净了很多。   宅子里没有保安,但是安装了最先进的安保系统,还请了两个打扫卫生的人,所以从来也没有失窃过。   祁木言弹了两个小时的琴,然后又逗弄了会儿乌龟,刚准备去楼上看书,杜奚川回来了。   他有些意外,自己好像没告诉对方今天放假,怎么就回来了。   平时杜奚川回来的时间,是下午六点。   “公司上午开完了年终总结的会议,我回来休息会儿,怎么,你下午没课?”   杜奚川当然是看见了仪器上显示,人已经到家了,才匆匆的结束工作,赶了回来。不过他向来是闷骚,当然是不会说的。   他擅长把自己各种的故意,伪装成巧合。   “我今天四级考试,课都被冲掉了,所以提前回来了。”祁木言认真的解释道,顿了下又问,“杜先生,大后天是圣诞节,你……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他从考场出来,发现学校到处都是卖苹果的,寝室的人还打趣,说他一定会收到很多的苹果……   所以他看到了人,才顺口就问出来了,毕竟两个人朝夕相处。   一直到几秒后,祁木言才发现,这样太像邀请对方约会了。   “你要约我,那好,我那天会空出时间的。”杜奚川声音冷冷的。   祁木言:“……”   他真的就是随口问问。   他发现,好像每次都是他在约人,两个人里面,怎么变成了他比较的积极主动?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圣诞转眼就到了,这天早上起来,天空竟然飘起了雪。   絮絮扬扬的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   祁木言想到了去年的冬天,杜奚川带着他去检查房子的四周,是否有老化,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踩过厚厚的积雪。   两百年的历史,庭院皆是打磨的光滑的石头,所以对方牵着他的手,以防两个人摔倒。   这栋宅子,建筑材料大都是木头,如果线路老化,很容易会烧起来,而且雨雪天气,经常需要经常检查,要修葺的地方。   现在想起来,一年过的真快。   “你今天准备带我做什么,我空出了一天的时间。”   这是早上的时候,杜奚川和他说的话,祁木言当时一脸的茫然,后知后觉的才开始紧张。   对方特意空出的时间,如果他安排的不让人满意的话,好像说不过去。   难得的假期,外面还下着雪,两个人去哪里比较好……   下午杜奚川回来,祁木言收拾了下,很没新颖的选择去看电影。   到了电影院之后,才发现圣诞的票,早在三日前就被预定完了,连着黄牛党都没有。   这天是情侣约会的好日子,除了电影院,其他的地方也都爆满,他的计划一下就被全盘打乱了。   没有买到票,祁木言有些尴尬的走回来人身边,“行程有变,那个,票卖完了。”   “那我们去其他地方吧。”杜奚川倒是好脾气,因为早就预料到了,所有不觉意外。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做什么,于他的差别不大。   街道两边的商店里面挂着缤纷的装饰,门口摆着葱茏的圣诞树,店铺到处都是放着《圣诞颂歌》,天空下着小雪,这个圣诞节很有气氛。   大街上到处都是人,他和杜奚川,好像是只是人流中最普通的两个人,万千情侣中的一对,想到这点,祁木言用余光去看身边人的侧脸。   还好,杜奚川依然一脸冰冷的样子,让他尴尬少一些。   两个人没有预计好的去处,就跟随着人流往前走,祁木言悄悄联系了给室友。   他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去求外援,发了短信给吴昊:圣诞节去什么地方,或者做什么比较好?”   不到一分钟,那边的短信就有回复:是和你女朋友吗?   祁木言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眼身边的人,肯定了答案,虽然对方不是女朋友,但是好像也差不多少。   吴昊以为祁木言是和女朋友约会,揶揄之后,详细的告诉了对方攻略。   首先,既然是圣诞节,当然要买礼物送个对方才行,这样才有惊喜。   然后街上人多,买不到电影票,可以去公园,一般今天的公园都会有主题活动,还可以不用花钱,女生一般都喜欢浪漫,去哪里其实差别不大,关键是男生态度问题。   最后当然要有浪漫的圣诞晚餐,这样才完美。   如果再有点什么,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冈本在随便一个便利店都有售。   最后一句话,让祁木言听了很不自在,寝室住了一个学期,他自然知道冈本是什么……   两个人根本,还不到那一步,他也从来没想到,会到那一步……   匆匆忙忙的收起了手机,害怕对方听见,或者发现什么端倪,他几乎觉得手机烫手。   然而一切早就被一边不动声色的人看在了眼里,杜奚川习惯从从少年的细微表情里,去分析出对方想什么,他的嘴角弯了弯,依然没说话。   商场的圣诞气氛很浓,这天是一年折扣最大的时候,所以很多人,祁木言一直在想给对方买什么东西,衣服裤子的话,他不知道对方的尺码,而且要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买好,才会有惊喜吧。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多,两个人去顶楼的餐厅领了号,然后坐在外面等着叫号。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等到到了位子吃饭。   周围都是等位的人,双方都第一次有这样经历,期间两个男人的组合,在周围都是情侣或者闺蜜的氛围里很突兀。   而且两个男人颜值又这么高,有人试图拿出手机拍照,被杜奚川用眼神制止了。   杜奚川眯着眼睛扫过去一眼,那女孩差点手机都掉地上去了……   没人拍照了。   餐厅食物的味道其实很一般,但是胜在气氛太好。   从餐厅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色暗了下来,这个时间还早,晚上道路上都是人和车,比白天多了几倍,路况十分不好,两个人干脆放弃了开车,步行走过去。   公园里果然有主题活动,人也很多,还有人给两个人派送了荧光棒,摩天轮排队的人最多。   祁木言侧过来征求身边人的意见,“奚川,你想坐摩天轮吗?”   “随便。”   “你你坐过摩天轮吗?”   杜奚川迟疑了下,“没有。”   “那我们去吧。”   祁木言领着人买了门票,今天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要需要排队,两个人站了半个小时才轮上。   摩天轮慢慢的往上升,整个城市的夜景都在脚下,星星点点的霓虹灯装点着整个城市,万分璀璨。   祁木言记得有年的圣诞节,母亲也带他来坐过摩天轮,那时候他大概七八岁,母亲还给他买了气球和荧光棒,让他拿在手里。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斯人也已经逝去,没想到再次坐上摩天轮,是和这个人。   想到这里,祁木言眼神难免暗淡了下来,   杜奚川牵住了人的手,祁木言回握住对方,然后回头对人笑了笑。   市区的交通赌得不行,估计现在开车回去,在路上都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避开人流的高分期,祁木言又拉着对方去了附近得一个教堂。   教堂在圣诞夜,会有唱诗和诵经的活动,祁木言的母亲是个基督教徒,曾经会带这儿子在圣诞节这天来教堂做礼拜。   祁木言倒是没有信教,他觉得不管是教堂还是寺庙,很多时候都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纯洁而神圣,会让人得到片刻的宁静,一种心灵的慰藉。   杜奚川看着身边的人,他没有信仰,但是此刻,这个人就算他的信仰。   凌晨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开始。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祁木言从浴室出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忘了买礼物送给对方。   开始是没机会,后面就把抛到了脑后。   杜奚川拿过毛巾,细致的帮少年擦头发,“要等头发干了才能睡觉,不然明天会头疼。”   祁木言接过了毛巾,“还是我自己来擦吧。”   杜奚川走上了楼,然后拿了份文件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祁木言怔了下,放下毛巾拿起了看来下,是这栋房子的过户手续,盖章的日期是在一周前。   “我原本打算等你成年了给你,不过这次就当成圣诞节的礼物好了,谢谢你。”   祁木言终于回过了神,他声音有些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明天会按照市价,然后把钱给你。”   一年前,他就是为了这栋房子,才住进来的,转眼两个人已经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了“我不会想听到这句话,你知道的。”   祁木言一时哑然,杜奚川伸手握住少年的手,“现在你是屋主了,可以给我,有生之年的居住权吗?”   他在要一个承诺,一个少年愿意主动在他身边的承诺。   祁木言愣了下,呆呆的看着人,对方的眼眸深沉,让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回避。   “你想清楚了在回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虽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过了很久,祁木言点了下头。   ---   连夜行军,他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洗过澡了,衣服黏在身上,上面有汗也有血,不断湿透然后又被风干,但是他已经无暇去顾及,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变得无比深刻,像是要榨出最后一分潜力,他终于知道到了绝境,一个人的求生欲会变得这么强。   不断的有伤员被抬回来,他不会医术,所以帮人做一些简单的包扎。   有些伤口,深的能见到看见深深的白骨,但见多了也就麻木了,战争面前,人性已经被完全的泯灭。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是这么的残酷,人可以这么的残忍。   祁木言走近帐篷,意外听到几个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战事,他顿住了脚步。   密探递回了消息,敌军会在明晚袭击附近的一座城池,将领正因为这件事,商量对策。   由于城池里已经有了内应,一到了约定时间,城门就会被从里打开,敌方会不会吹飞之力占领,还在沉睡中的居民,会遭受灭顶之灾。   对方下达的军令是屠城。   用屠城来鼓舞士气。   那座城池不大,也非军事要塞,居民加防卫的军队,一共不过一万人,在措手不及情况下,可以说不堪一击。   马上就有将领,提出要领兵支援,还有人提议,可以乘机埋伏。   但却被奚川一口否决了,并且下了命令,谁都不能去增援或者让消息走漏,违者军法处置。   这样的决策,也就是完全放弃了那座城。   祁木言怔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这么的冷血,见死不救,那是一万条人命,除了士兵,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领军的原因,不就是为了保护人民,这个人的心里,却只有屠戮。   同时,除了除了愤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刚准备离开,帐篷去走出了个人,“谁在外面?”   他被带了进去,看着一众的人,他忍不住愤怒开口,“你们这样,还算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吗?”   所有的人都沉默应对,不少人都心生质疑,但是在这里,主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有都选择了沉默。   让人窒息的冰冷。   人全部走了后,那个人冷冷的看着他,“你是虽然的家属,但是也必须遵循军规。”   “你是个疯子,你自己不去救,至少应该派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做好防备!”   那个人并没有解释,径直的走了出去。   “把他送回我的帐篷,好好看着,三天之内,不能让他离开帐篷。”   他被圈禁了。   ——   祁木言睁开眼睛,他已经好久没梦到以前的事情,他摸了摸眼角,那种悲切的心情。   后来怎么样了,那座被放弃的城,最后是不是都陷入了铁蹄的践踏之下,自从消失……   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就像是……自己的经历。   空气里仿佛还弥漫着血腥味,   杜奚川睁开了眼睛,就看着身边的人,正专注的看着他。   “怎么呢?这种眼神看着我。”   “没什么。”祁木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头很痛,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是做了梦吗?”   “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不知道怎么去叙述,那两个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相似,却又是那么的不同,两张脸重叠了起来,一个是他抗拒的,而另一个却让他心生亲近。   “是个并不美满的梦,而且有我,在梦里,我让你不开心。”   少年想什么都放在脸上,他能轻而易举的猜出来。   祁木言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意外。   “看来我猜对了,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除了现在你看到,那都不是我。”杜奚川握住了对方的手。   ---   祁木言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那他会不断的去回想那些片段。   那个没见结果的梦境。   齐青拍了下人的肩膀,“你怎么了,今天心不在焉。”   “没什么,大概昨天没休息好。”祁木言压下了心里的怪异感,看着眼前黑白的钢琴琴键有些出神。   后天就是元旦,学校的课程已经基本上都截止了,祁木言会到学校,是因为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晚之后,本来两个人关系进了一步,可是他又预见了那样的梦境,他现在有些混乱。   齐青看着人,没有说话,等着祁木言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弹琴,不一会儿,就有人敲推门走了进来。   “学姐,你来了。”   “嗯,你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学姐,你会去参加比赛吗?老师一直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看他现在风光无限,却把你害成这样,这不公平。”   “我不能去了,我现在这样……所以你要代替我去。”   “好的学姐,你那么好,我不会让别人白白的欺负你的,你放心。”   ———   元旦之后,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大学放假不像是高中,基本上很自由,一个星期内什么时候离校都可以。   祁木言每天泡在公司里,每天依然会抽出时间弹琴。   李汐念找来的时候,祁木言也很意外,对方告诉他,他填完的那首曲子,入围了一个在音乐界很有分量的奖项,问他要不要来参加颁奖盛典。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祁木言本来对什么音乐盛典完全没有兴趣,但是他最近心情太过低潮,所以想着去散散心也不错。   除了活跃在台上的明星,还有很多幕后的人员,所以他混在里面倒也不起眼,别人看他年纪轻轻的,都以为是哪位带来的家属。   倒是没人想到,他是李汐念带来的人,还是那位最佳作曲的提名候选。   奖项按部就班的颁发,到了最佳作曲人的奖项,当主持人念到“月言”这个名字的时候,现场掌声雷动。   这首歌今年横扫了各大的排行榜,而且热度半年不褪,引发了无数人的感动和共鸣,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不过祁木言并没有上台领奖,是李汐念帮他上去领奖的,两位颁奖嘉宾也不意外,因为很多节目组想找月言上节目,全部没有成功,对方低调的有些不正常,连着邀曲都没有途径。   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都怀疑是李汐念自己的马甲。   不过这个说法也存在很多异议,因为从细腻温婉曲风来看,有些不同李汐念以往的风格,对方像是个女人。   祁木言本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他有种血液逆流的感觉。   他出门的时候,告诉杜奚川,他晚上是去见朋友,然后就没有再详细的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他莫名的有些慌张。   杜奚川穿着铁灰色的西装,正在和几个制片人说话,不时的有人上去搭话。   这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是视线的焦点。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但是却没有上前和他说话,而是假装没有看见他。   看到杜奚川和一个当红的艺人半路离开,两个人的举止亲昵,祁木言不但没有觉得松了口气,还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失落弥漫在心头。   那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两个人感觉那么亲切,杜奚川和人走了,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李汐念是今天晚上的表演嘉宾,献上一曲后,全场掌声雷动,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听到心里,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刚那个人挽起杜奚川的手上。   李汐念也察觉到了祁木言不对劲,他问了人,人确摇着头什么的都不说。   “待会儿我送你会吧,都这么晚了,这里不好打车。”顿了下,他把奖杯塞给对方,“你今天拿了奖,给点面子吧,笑一笑。”   祁木言勉强牵动了嘴角。   从会场出来,祁木言依然心情低落,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意外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他怔了下,然后快步的走了过去。   “奚川。”   杜奚川打开了车窗,声音依然冷冷的,“颁奖晚会就这么好看,我等了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顿了下,祁木言把奖杯晃了晃,“你看我拿了奖。”   就像是一个炫耀的孩子。   “我知道,上车,我们回去吧。”   “嗯。”   祁木言打开了车后门,刚坐了进去,李汐念就走了过来,“小言,你坐谁的车回去?怎么,你有人来接啊。”   看到驾驶座上的人,他怔了下,怎么会是这个人。   “李先生,今天谢谢你,那我回去了,再见。”顿了下,祁木言又和身边的人说,“奚川,我们回家吧。”   李先生,奚川,两个人的称谓泾渭分明,少年看着男人的眼神,有种不自觉的依赖,他有种十分不好的猜测。   回家,连个人难道住在一起?   一直到车子远去,他才回过神,他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他一直对少年有好感,但是想着对方不是圈内人,所以才忍住没有出手,一心想着顺其自然,不想吓到对方。   他三番四次的主动找到人,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   ——   祁木言看着身边的人,他有什么话都藏不住,而且也不想憋在心里!   “刚刚那个漂亮的模特,我以为你和他走了,你看见了我,都没有和我打招呼。”   “你也没和我说话。”顿了顿,杜奚川又一本正经的说,“我不觉得他漂亮,和你比起来。”   “可是,他挽着你的手。”   “你和李汐念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   祁木言怔了下,没想到被人反过来质问,“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   这句话说完,他脸色的温度有些高。   “嗯,现在知道了。刚刚那个人,他自己凑上来的,我不认识他,一走出来,我们就分开了,我一直在等你。”   祁木言瞪大了眼睛,一走出来就分开了,这个人居然让自己郁闷了这么久。   他不说话了,刚刚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挽着杜奚川的手,他就觉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开始进行各种版本的猜想,旁边还有人煽风点火,他越猜越失望。   两个人到了家,祁木言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大大的舒了口气,今天可真累。   杜奚川一手拦过少年,“你最近一直在回避我。”   “我……”祁木言想到那个梦境,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不该让一个无稽的梦,影响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但是只要一想到梦里漫天的火光,他就觉得透不过气。   “我不知道。”   杜奚川没有再说话,他能感觉身边人的不安,他亲了亲对方的唇角,“睡吧。”   ——   只要他一想出去,就会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他觉得坐立难安,没时间了,如果还不去通知那个城池的防守戒严,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是一万条人命,那个人则能能做到为了保全自己,然后放弃那么人的生命。   下午的气氛有些不一般,送饭的士兵和他刚好认识,他帮人包扎过伤口,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得到消息。   今天一早,朝廷派来了钦差大臣到了营地,那位官员自己来了便罢,还带了家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在都是男人的军队,能见到女人不得了,更何况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所以的士兵都沸腾了,但是那位美人,却是王上赐给主将的,所以人只敢看着,没人有那个胆子动心思。   王上把人赐给奚川当侧室,那位美人,千里迢迢的过来承恩。   祁木言一时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一瞬间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明明钦差大臣过来的话,只要自己把消息递出去,那个城池,那一万多的士兵和居民可以得救……      第44章      “我有王上御赐的令牌,你们敢拦我?”   “除了将军的令牌,我们谁的话都不听,这是宁王的营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你好大的胆子!我是王上御封的宁王侧妃!”   听到外面的喧哗,祁木言揭开帐篷的帘子,就看到穿着一身玄色披风的女人。   这全是男人的军营,这一抹颜色格外的突出。   “素月,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脸的震惊。他没想到跟随着钦差大臣来的侧妃,居然是素月。   “王上特派我来照顾宁王的生活起居,毕竟在都是男人的军营里,没有女人那么的细心妥帖。”顿了顿,素月打量着眼前之人,“我一直寻你不到,你不在京都,我就猜你来了宁王这里,我让你把我引荐给宁王,你不肯,现在我还是成了宁王的侧妃。”   只要想办法生下一男半女,必然地位稳固,对方虽然是正室,但是没有子嗣,以后日子也未必好过。   祁木言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拿出一块玉佩,放在了对方的手中,“送给你。”   素月看着手中的玉饰,这人现在知道要讨好了她了?她满脸的不屑,“这个成色实在普通,我家比这个名贵的多得是,我不需要。”   她刚想把玉佩还给人,对方说了一句,“这是宁王的东西”,让她收回了手,又去打量掌心里的东西。   “你不能在这里逗留。”门口站着的士兵,强硬隔开了两个人,把另外一个人,驱逐到三丈之外。   素月满脸的怒容,看了眼手中的玉饰,凭什么那个人可以一直在里面,她却连着接近都不能……   她的眼神暗了暗,转身负气而去。   ——   还有一周就是除夕。   年底盘点账目,以前的那家小店,这半年了,已经连开了两家分店,而且生意一直不错,不提前预定,完全没有位置。   汪翠已经看好了门面,等翻了年再开一家。这家店里,有祁木言的股份,所以不过一年,祁木言有了一笔可观的私房钱。   他每天闲来无事,不是在公司里,就是在家里忙着研究菜式,余下的一点时间,也都全部用来弹钢琴。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杜奚川去出差了,已经有八天没有回来了,对方说过,会赶回来过年,但是他其实也不太清楚,那个人会不会回来。   两个人已经有七天没有联系过了,自从对方走的第二天,就断了联络。   祁木言总种感觉,那个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他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遇见的场景,他在阳台上睡着了,然后睁开眼,就看到楼下的那个人,正眼神炙炙的看着他。   陈威猛约他出去玩,他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一起去了。   到了年底,酒吧有各种的庆祝活动,祁木言对酒精过敏,所以不能喝酒,晃动的无耻,缤纷的灯光,他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你干嘛这样的表情,你这样很惹人注意,一张白纸的话,大多数人都会产生把它染上颜色的冲动!”   陈威猛一把搂过祁木言,“来,告诉姐姐,是不是和那个老男人吵架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祁木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我早就知道了啦,其实也没什么,你看那几个。”陈威猛随意的点了几个人,“他们都是喜欢男人,你担心个屁啊,喜欢同性嘛,又不是长了三只眼睛!”   祁木言:“……”   “其实我听喜欢你的,多青葱水嫩,不过你不喜欢我,我就不勉强了,你要是和那个老男人相处的不愉快,我给你介绍几个,和你年纪一样的,这样比较没有代沟。”   祁木言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还是不要了吧。”   他实在没办法,和除了杜奚川之外的男人在一起,想都不能想,如果不是杜奚川强迫他,让两个人住在一起,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他只好试着了解对方,去接触对方,不然,大概他不会主动的喜欢那个,在还是同性的情况下。   杜奚川是例外的。   恰时一个男人到了祁木言的身边,“这是我的名片,可以给我的电话号码吗?”   祁木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搭讪的,怔在了那里。   陈威猛一把抽过那人手里的名片,看都没有就远远的扔了出去,“什么意思,你没看到我吗?找揍是不是?”   那个男人一脸的诧异,然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啧,还挺专情。那你别一副惊恐的表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拐骗你。”顿了下,陈威猛拉起了祁木言,“出来玩,别不开心了,我们去跳舞啊。”   “不了,我想回去了。”祁木言抱歉的笑了笑,“我还是先走了。”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耳边的音乐太嘈杂,晃动的人群,只会让他的心情更不好。   陈威猛耸了耸肩膀,“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少年确实不适合这里。   祁木言回到了家里,里面依然空无一人,连着小川都冬眠了,不再活动。   这里怎么都少了生气。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花了很多的时间才睡着。   ———   钦差大臣连夜递了奏折回去,宁王忘忽职守,明知道对方夜犯,不发出警报亦然不去救援。   如此决策,有通敌之嫌。   那座城池,在收到戒严的军令,却没有得到增援,在城墙上的士兵苦苦抵抗三个时辰后,城破。   铁蹄纷踏而至,那一刻哭喊声一片。   结局没有任何不同。   消息在军中散步开来,所有人议论纷纷,都不愿意相信宁王叛国。   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不让同胞遭到铁蹄践踏。那一万人的性命,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但是尽管这样,却没人去质疑主将的命令。   素月之后供出了祁木言,是对方给她的那块玉佩上面有提示,她告诉了同行而来的大臣。   奚川怒气冲冲的把人揪了出来,然后扔在了地上,沉冷着脸。   “将军,他要怎么处置?”一边有人问道。   “四十军鞭。”   所有人都有些都瞪大了眼睛,四十军鞭,就算是最强壮的士兵也守受住,至少得在床上躺上两个人,这位弱质公子,只怕中途挨不住就会……   奚川从执行的人手中接过鞭子,“我来打,你们出去。”   乌黑色的鞭子侵了油,每一鞭都仿佛能抽到骨头,让人痛得四肢都蜷缩起来。   无路可躲,他也就不躲,每承受一鞭,都想要随时昏过去一样,他咬着牙硬撑。   ———   “你最好叫出声音,让外面的人知道,你做错了事情。”   这是惊醒之前,耳边最后的一句话。   祁木言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刚刚的那个梦,痛感是那么的真切,他刚挨过了这一鞭子,下一鞭子就又落了下来,像是无休无尽。   他拿起了手机,拨号过去,那边却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再次入睡,他想知道事情所有的经过。   ———   “你终于醒了?”他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受了罚的第三天。   床边站着的是,经常在奚川身边的一个副将。   “将军就打了你十鞭,你就晕了过去了,后来那三十鞭,是将军替你领的罚,他说自己带你受罚,所以要翻倍,整整被抽了六十鞭,要是执鞭的人下手不狠,就按徇私罪来处理,六十鞭,就这么生生的扛过去了,这才压下了军种的非议。”   祁木言眼珠子转了转,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多,如果换成是别人通报消息,早就被斩了。”   “我知道,那座城……你在怪我们没有出手,但是不能救,那座城易攻难守,三年前,我们都到那里,宁王就让城民搬迁,说有很大的风险。每家搬迁的人都会有银子发。很多人就是为了这份补助,搬走了又回来,往返几次,就不走了。该走的其实都走了,剩下的那批人,为了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怨不得的别人。”   祁木言闭上了眼睛,依然不说话。   “你递出了消息,让那座城池戒严,敌军见抵抗顽强,也就知道我们有密探打入了军队,他们自此有了防范,我们多年的部署,也因此功亏一篑,半个月前,从你来之后我们的粮草就已经断了,现在还支撑不到十日。破釜沉舟,宁王派了八千的精兵,想翻过两国之间的雪山,从敌军后方偷袭,但是经此一役,敌军有了防范,连夜撤出三十几里。宁王派出的八千精兵,最后翻过雪山能活下来的不过三千人,五千多精锐部队折损途中,不是死在了战场,而是死在了雪山上,连着收尸都不能,为的就是绕到敌后方,然后攻其不备,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宁王是不会下这么的决策,那些士兵全部是跟了他十余年的死士。而如今,敌军现在撤退三十里,那丧命在雪山上的五千多人,他们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他不责罚你,如何能服众,偷袭不成,如果要长线的打仗,不知还要多久,又从哪里去寻支撑到那个时候的粮草?”   “如果粮草补给不够,势必会降低军队士气,还可能引起哗变,现在已经冬天了,没有粮草,十万人的军队,要如何挨过这个冬天。”   祁木言怔在了那里,“那他,在哪里?”   “宁王在你旁边的帐篷,你劝劝他,他已经几天不眠不休了,幸好现在是冬天,身上的鞭伤不会溃烂,但是他不好好休息,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怕是也熬不住,伤口不愈,怕是会久病成疾,他是主将,安危要紧,你就别和他置气了。”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如果没有粮草……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班师回朝,不过我们一走,这边境的十几座城池怕是要遭殃了。”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他们就这么死了……”祁木言心里乱成一片,这次,他完全做错了。   “你虽然递了消息出去,但是这次其实不能怪你,这次来的大臣是夜王的人,他和宁王一直不对付,早在你把玉佩递给宁王妃的时候,他就已经递了消息出去,说敌军攻城,不然早就来不及了,他不过是为了在奏折里,参宁王一本。他罚你,一来是因为你确实触犯了军规,二来是因为你不相信他,却相信一个刚来的女人。”   对方虽然这么说,祁木言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好受。   他再也没有见到对方,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如果那个人不想见他,哪怕是在一个营地里,也不会遇见,他每天依然去给伤病包扎。   五日后,粮草告急,恰逢这个时候,京都有消息传来,王上驾崩,临终前有遗诏,夜王继承大统。   夜王继位,下的第一道诏书,就是让在京都之外的王爷,必须独身回来拜见新王。   所有都知道,这道旨意,是对着宁王奚川而下,不带军队而归,只怕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若是不去,则是公然抗旨,对新王不遵,难免落人口实。   新王为了扫清心头之患,把战争至于不顾,哪怕是割了十几座城池,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奚川置那一道新王旨意不顾,军队的大多数将领都是他的心腹,也都只听他的派遣。   偶有几个有其他意见的,也都被遣送了回去。   除了行军打仗,宁王还和就近的几个城主或者王爷交涉借粮草一事。   宁王不肯回京,新王已经昭告全国,宁王有不臣之心,而正在战场上的军队,既然只听从宁王的调遣,也就都变成了不义之士。   报国为家的英雄,刹那间成了犯上作乱的逆贼,但是这一仗必须得接着打。   大多数人都明哲保身,既不敢开罪于新王,又不敢得罪手握重权的宁王,所以每次人来,都是以礼相待,但是要是提到借粮草之事,就会想办法的推脱。   而几日,宁王接到了一个城主的消息,说是愿意借出粮食,不想入城谈判的时候,却遭遇了埋伏。   至今身死未卜。   为了安定军心,所以这个消息被封锁了,排了两队的人去探消息,都有去无回。   ——   祁木言睁开了眼睛,他头痛的厉害,看了看桌上不停响的手机,他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已经下午两点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陈萱萱,手机铃声停下来不到两秒,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祁木言才按了接听键,声音就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小言,你听我说,先不要急,杜奚川出了点事情,现在在医院里,情况已经被稳定了。”顿了下,陈萱萱才又说,“但是人一直没有醒过来,已经两天了。”   “他在哪里?”   陈萱萱报出了一个地名,那是一个以矿产资源闻名的国家,除了资源丰富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治安无比的混乱。   “我要去看他。”祁木言没有问原因,第一个念头,就去他要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陈萱萱一点都不意外,“我帮你安排,不过这次,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头部受了重击,医生说一周之内没有醒过来,以后醒过来的机率就很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祁木言有些六神无主的喃喃道,他觉得耳边一切的声音都变得玄幻。   上次人走得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被人放了冷箭,你没有看新闻了,杜氏的董事长进了医院,已经下了病危的通知书,大概有人等不及下手了,想让杜奚川死在了外面的大有人在,但是真的敢动手的没几个,很好查。当然,也不排除是杜奚川的私怨,他竖了太多敌,做事太狠。”   “他……现在怎么样了?”   “胸腔中了一枪,避开了五脏,腿中了一枪,当然,大概也不会瘸,导致昏迷的原因,主要头部受到了撞击,颅内有血块,但是那个位置,又不好便开刀,我会两天之内把你的手续办下来,我和你一起去。”   “好。”   祁木言挂电话之后有些坐立不安,这到底是预兆,还是单纯的巧合。   梦里面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是否安然无恙的脱险。   而杜奚川,他现在又怎么样。   不管是谁,他都不想对方有事,他想伸手就能触碰到人的身体。   ——   两天后,祁木言跟着陈萱萱出了境。   出事的地方,是个政府相当腐败的地区,投资环境堪称恶劣,来投资的人都要带着保镖,不然很有可能会遭到抢劫。   抢劫在这个地方发生的频率很高,稍微有钱有地位的人,都会佩戴者枪械,连着警方都不怎么管。   流弹在这里司空见惯。   杜奚川情况不稳定,伤到了头部不能随便的移动,所以才没有转回国内的医院。   杜奚川这次带来的两个助理,祁木言都见过,高考那年,他曾经在杜奚川的办公室实习过一个暑假。   两个助理看到祁木言也怔了下,他们自然知道对方和老板的关系,没问什么就放行了。   杜奚川抢救的期间,杜家来了两波人,但是他们连着面都没有见到,哪怕是病人的亲属。   杜奚川的这两个助理很靠谱,在他显然昏迷后,全权负起了责任,不让心怀不轨的人都半点的可乘之机。   祁木言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伸出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他想和以往的每次一样,让对方从沉睡中醒来。   陈萱萱也有很低落,一直以来都是坚不可摧的人,突然脆弱的躺在这里,每天靠着输液过活,让他很不适应。   他突然明白,这人也是有血有肉的。   杜奚川比他小两岁,今年还才二十九岁,还不到三十,他总是习惯性的去忽略对方的年龄。   和医生当面问了情况,和在电话里说得几乎一样,现在就看人能不能醒来,伤到了大脑,情况可大可小,难以预料。   坐了会儿,陈萱萱就让两个助理和自己一起出去,给两个人独自相处的机会。   祁木言和杜奚川是未婚的恋人,已经和开始的情况不一样了,不是杜奚川单方面的,而是两个人心意相通。   祁木言看着病床上的人,他坐上了病床上,轻轻的把人搂在了怀里。   晚上护士查房的时候,就发现病房里的人不在了,病人的鞋子还放在床下,但是人,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她把房间找了几遍,然后一脸焦急的去找主治医生。   ——   祁木言让人躺在温泉里,这里的水有治愈的功效,他不知道对杜奚川有没有效,他只想让人快点醒过来,所以想要试一试。   他几乎来不及多想,以后要怎么和人解释,两个人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凭空的消失,就把杜奚川带到了空间里。   他不想杜奚川有事,和对方的安危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在空间里待了两天,里面有个木屋,基本什么都有。   祁木言会白天扶着人泡在温泉里,然后晚上把人扶到床上休息。   杜奚川腿上和胸口的伤疤,每个小时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是人却一直不醒,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每天祁木言会找来新鲜的水果,然后把果汁挤入对方的嘴里,空间的灵气很足,所以每天靠着果汁,短期内也能支撑人活下去。   他突然觉得,如果对方不醒,他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一直在空间里,他就这么看着对方,陪着对方,等着人醒来。   就他们两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杜奚川真的有事,他不甘心让主导这件事的人,就这么逍遥。   祁木言每天都会想起很多事,他活了三世,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清醒。   那些记忆的碎片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播放,他不自觉的想,如果从最开始,他遇见了这个人,是不是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   如果自己能强大起来,是不是就能护得这人的平安,母亲已经去世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面临那种境地。   他确定,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的关联,而现在,他却暂时无法解开这个谜团。   每一天的时间都被无限的拉长,变得无比的漫长和难熬。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人不醒,自己要怎么办,会一直抱着信念等下去,还是会在一天情绪崩溃。   祁木言再一次把人扶到了温泉边上,他脱掉了杜奚川的衣服,让对方的四肢都泡在水里面。   然后从后面抱住人,不让人滑入水池。   这个人还在深入昏迷中,就算是溺水,自己也会毫无察觉。   对方是个成年男人,这样从后面拖住人,其实很吃力,每次他都要出一身大汗,胳膊酸痛的麻痹。   但是他不想放手。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祁木言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那个人水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十指相扣。   第七天,杜奚川终于有了知觉,在几分钟后,睁开了眼睛。      第45章      花了三天的时间,两个人处理好了所有的事,启程回国。   这样的转折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就算是杜奚川会转危为安,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像是没事一样。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其实杜奚川没有受伤,不过是将计就计。   祁木言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笑了笑,哪怕是从鬼门关转了一路回来,别人也只会说你的心计过胜。   这世界,有时候善良未必是指路牌,你退一步,别人只会逼得更胜,想看见你更狼狈的模样。   杜奚川病重,那么多人等着这个人死,那么多人在心里盼着这个人死,平时恭敬的样子全然不在,都来落井下石。   带着最恶毒的诅咒,想来看他的笑话。   所有的枝节细末,他的一一看在眼里。   是谁说人性本善,当利益有了冲突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坏。   说到底,只有永远的强大,才能不被人伤害,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杜奚川病重,那个虚无缥缈又仿佛触手可及的梦,让他突然之间,看透了很多。   两个出来机场,回到家,祁木言小心的扶着人,“你的身体才刚有好转,先去休息吧。”   飞机上的吃食,并不可口,杜奚川只是动了一点,他准备去给对方做点吃的,杜奚川的胸口有伤,最近的食物也多以流食为主。   祁木言想在想起来,当时知道了杜奚川出来意外,等着手续办妥才能出去的两天,他从来未觉得这个房子是那么的空旷。   空旷到,他一个人完全就住不了。   习惯是可怕的,而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谁要是改变妄想改变他这个习惯,他觉得不会轻易妥协。   简单的喝了点粥,杜奚川躺在了床上,想着近来发生的事。   连着医生都在惊叹,他伤害愈合的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多,而且他脑中的淤血,拍片再看的时候也都消失了。   两个人再出现在医院里,引发了所有人的震惊,两个人消失了整整一周了!在陈萱萱的活动下,所有人的找疯了。   反而是消失的地点,医院,被所有人忽视了。   陈萱萱一直以为是杜家人搞的鬼,这么大的动作,他估量着,能在他的眼皮子弄走两个活人,也就只能是杜家的人了。   为此,他甚至把杜家来“探病”的人都扣了下来,一一的去拷问,就差动用酷刑了。   反正这里是个三不管的地区,每年都有意外死的人,人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这些人嫌疑太大,嘴巴又太硬,什么消息都翘不出来,把他完全给惹毛了!   两个人是消失,一群人也是消失。   他每天都要抑制住,想给几个人直接来几枪的冲动,那几个人,被吓得胆都快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人放过自己。   哪儿有先前半点嚣张的意思,只恨自己趟了这趟浑水。   陈萱萱就是为了照看祁木言和杜奚川才来了,而现在,人居然能在他眼皮子低下消失了。   从来没有过的挫败,他觉得自己的理智,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只能把一切往好的方向去想。   好人有好报,小言会平安。   祸害遗前年,所以杜奚川也会继续苟延残喘。   祁木言回来后,撒了个谎,告诉所有人,他悄悄带着杜奚川去找附近一个城市的医生,对方医术高明。   虽然这个说法漏洞百出,但是他也不必解释,加之有杜奚川的附加证词,也就这样了。   他只是给个说法,并不需要每一个人相信。   杜奚川对祁木言的碧玺觉得很诧异,里面居然有独立于现世的另外一个空间,那个温泉,救了他一命。   这世界上,总有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且涉及到那个人,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无条件接受。   最坏也就那样。如果不是祁木言,他可能早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也就没有之后的事,而现在,对方再一次救了他。   以身相许不为过。   只要对方安好,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相反,杜奚川有些忧心碧玺的秘密曝光,引来不必要的觊觎,所以才会想马上回国,幸好是在国外,这里的医生和警察,要钱的态度太直白,其他的地方就不怎么严谨了。   他曾经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护得少年一世平安。这次的意外,他也发现对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每个人的心境,都会经历几次转变,变得越来越成熟。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了,他想要为少年挡掉所有的事情,让对方能一辈子天真。   祁木言小心翼翼的看着火,他还在给杜奚川炖药膳,炖好了,看着人喝下去他才放心。   这次的伤了元气,得仔细的养着,才不会有后遗症。   “我想睡一会儿,你陪我睡会儿吧。”杜奚川用手帕擦了擦嘴,看着人说道。   “嗯。”   祁木言脱了外套,钻进了被子里,伸手搂住人,他摸着这杜奚川胸前的伤疤,把头靠在对方的胳膊上。   伤口已然愈合,摸过去只有不平的疤痕,他不断的去用手指触碰,确定新的皮肤已经长出来了,这个人已经没事了,让自己放心。   杜奚川的声音哑了哑,“你再这样,发生什么我不负责任。”   祁木言还没反应过来,又往人身边靠了靠,“你说什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杜奚川一把抓住人的手,“不要乱摸了。”   祁木言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全身都绷紧了。   他的脸热了热,“你的伤才好……”   “我知道,所以睡吧。”几乎是咬牙启程说出来的话。   为了避免人再作乱,杜奚川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胳膊。   腰间顶着的东西,到了让人无法去忽视地方,祁木言回过头,想了想又认真的问道:“你这样,不会不舒服了?”   杜奚川有些恼羞,“过一会儿就好。”   “这样忍着不好,我来……帮你怎么样?”顿了下,祁木言又补充说,“用手。”   话说出来,他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但是都到了这种程度,也就豁出去了,祁木抽出了被对方抱紧的手,小心翼翼的说,“我要是弄痛了你,你就告诉我。”   长年弹钢琴的手,比寻常人的手要灵活千百倍,又怎么会被弄痛。   杜奚川从被子里拿出少年的手,仔细的擦干净,然后放在唇边亲了亲。   “睡吧。”   万籁寂静,两个人抱在了一起,闭上了眼睛。   ———   那几个跟去国外的人,本来想着杜奚川病重,可以去落井下石,被陈萱萱后面那么一折腾,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不想到回了国,才是厄运的开头。   杜奚川稍稍缓了过来,就开始大清算,他一直不是好人,瑕疵必报。   公司大换血,能站到高处,又有几个人能干净的,很多人受到了牵连,以前还有杜家的老爷子镇着,现在老爷子自己都在医院里自顾不暇,不知熬不熬得过,也就没人能说上话了。   其中有位高层,在上班的路途上,出了车祸送去了医院,过了两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伤了大脑,精神失常。   只能送去神经病院调养。   所有人都想到当初杜奚川回国,被强硬的送去精神病院的那对母子,像是历史的重演。   不过这一次,那个人已然手握重劝,别人再不能撼动半分,所以更多了几分的残酷,一时人人自危。   祁木言当然也有听到消息,这才是一年的伊始,还没有过正月,他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是在空间里夸得年。   他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哪有时间注意这些。   听到这些的时候,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没有有任何的抖动,顶多就是停顿下,然后接着把一曲弹完。   冬天已近走到了尽头,马上就要立春了。   祁木言每天都给杜奚川炖汤,然后亲眼看着人喝完。   这么半个多月的调养,杜奚川的气色竟然比出国之前还好上很多,半点不像生过大病的人。   除了照顾另外一个人生活起居,他每天依然会去公司,新推出的系列饮料,上市推广已经提上了日程,几条生产线也都准备就绪。   他从前一直纠结弹琴,还是继承公司,现在突然想通了,继承公司是他工作,而弹琴则是他的兴趣,完全不冲突。   公司里本来还有对新企划有异议的声音,后来都被剔除掉了,那些人里,某部分曾经多是蒋志海的旧部。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再留着他们,没必要再心软。   他觉得杜奚川说得对,只有保持队伍的一致性,才能一直向前,缺的口,总能补上的。   ———   蒋志海这一年来,一直活得郁郁寡欢,他每天在公司受气不说,回到家,还有天天和姜容去吵架,对方时时刻刻都把“是你儿子害的我儿子去坐牢的”这句话挂在嘴边。   已经一年了,每天都要念上两遍……   他以为是得到了想要的自由,不想自祁氏离开的这一年多,却没能过几天轻快的日子。   现在想找个能安静的地方,都成了奢侈。   前后落差太大,他经常会想,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蒋志海本来以为跳槽后,自己带着祁氏的商业机密,会从此辉煌腾达,受到重视,不想却完全是不同风景。   他跳槽的公司,是杜氏旗下的子公司,本来以为是棵大树,最后才知道是个陷阱。   他在新的公司什么都不如意,处处受到了压制,连着上司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反感,再怎么努力做出的企划,也没人愿意看。   杜奚川和祁木言,一起住在祁家的老宅里,自从知道了这点,蒋志海就心下了然。   如果两个人真的像蒋思琪说得那样的关系,他也就不意外自己混的越来越差。   他的儿子,为了打压自己的爹,尽然去屈膝讨好另一个男人,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些怒火中烧。   蒋志海越想越不对劲,从祁木言和他开始谈的第一次,就预示着一切都是陷阱,当时他几乎尽身出户。   从公司跳槽,他顺利的带走了一批管理层的人员和合作伙伴,以此来重创祁氏,为自己在新的公司立功增加砝码,从而站稳脚。   本来以为是个好的开端,不想他到了新公司后,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他带来的合作伙伴,高层根本不屑一顾,交上去的祁氏机密,对方也像是压根儿没收到过一样……   还让他好好的工作,不要动太多的心思。   都一年了,他都混成了这样,当初劝说下属离职许诺出的条件,自然也就变成了空口言。   当初离开祁氏,跳槽到新公司的人,没有一个得到重用,而且每个人都受到了辖制,还不如离职之前的大环境。   很多人都动了想回去的念头,但是祁氏早就发出了宣布,当初离职的人,永远不受录用,还包括直属的亲戚。   这样一来,很多人自然对蒋志海心生怨念,加之现在对方又无权,说话也就更刻薄了。   有小部分人终于受不了落差,从杜氏的公司辞职离开,想着换个工作从新开始,等到重新找工作,才发现机会是处处受限。   他们的履历,几乎被行业里每家公司所知道,在公司面临危机跳槽到对头公司,还带走了前公司的机密以求谋得富贵,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新公司还风评很不好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公司敢去录用。   几个人找了许久工作无果,只好被迫转行,但尽管这样,情况还是不如人意。   剩下的人看着是这样的遭遇,就算是在公司没前途,也只能暂时忍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别人每个月拿了固定的钱,然后买断了你的时间。   因为一个错误的选择,走到现在的地步,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蒋志海从前也踌躇满志过,他从来没有过得这么窝囊。   在公司受气,到家里依然受气,一个儿子还在少管所里,另一个女儿因为那场意外,性情大变,整天也阴气森森的。   蒋志海在祁家的宅子前面等了大半天,才看到从外面回来的祁木言,寒风呼啸中,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冲了上去。   “小言。”   祁木言看着来的人有些意外,“是你。”   “小言,我知道错了,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是现在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难到就不能放下以前的成见吗?”   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他也不会到这里,向这个人低头。   “我不会原谅你,死了的人不会复生,如果有成见,我大概也不能放下。”   祁木言声音冰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蒋志海怔在了那里,眼前的人让他有些陌生,也让他有些心寒。   他突然有种预感,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对方看他的眼神只剩下厌烦。   “你知道你姐……思琪她怎么了吗?她被人毁了容!她的脸接受了三次的手术,还是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样貌,她是个女孩子!她以后要怎么办!”   杜奚川当天晚上,就找到了医院里的那两个男人,他本来是想毁了人的眼睛和手。   做错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价,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后来祁木言平安回来,他改变了注意,告诉那两个人,如果想要自己的眼睛和手,就要拿出点诚意。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他让那两个人去曾经的雇主身上,证明诚意。   那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还是怨恨蒋思琪把他们牵扯到这样的恩怨里来,之前明明说好只要拍两张照片……   他们为求自保,竟然拿着刀子,心狠的在蒋思琪的脸色划了两刀。   两刀伤口不会致命,那两人做完后,马上向警方主动投案自首,然后说明了事情原委,当然,两个人还想活命,所以只字不提杜奚川这个人。   只说是对方先雇佣他们去折腾一个男孩,完事了那女人又想赖账,他们气不过才这样。   恶性纠纷引起的故意伤人。   最后两个人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处了四年的有期徒刑,这样的结婚,还让两个人松了口气。   坐四年牢可比瞎眼断手好太多,至于脸上被划了两刀的那个娘们,他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们可不需要坐四年的牢,能让他们做出毁人清白的事情,那个人也就不无辜。   祁木言其实也隐约猜到了,蒋思琪那么久没来学校,大概杜奚川想了个什么能一劳永逸的法子,现在听到蒋志海说毁容了,还是有些吃惊。   他虽然意外,但是也生不出半点的同情来,那一世,他的手指骨折了三根,那一家人,没有对他侧目过半分,他在医院被生生挖出了肝脏,没有人对他有半分的愧疚。   以前他还觉得杜奚川做事极端,但是现在,他不会在那么认为。   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对方才会保护自己。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大,不管是内心,还是实力,总有一天,他也要能为对方遮风挡雨。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如果怀疑是我做的,应该先通知警方,还有,她如果不抱有歹心,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如果她不肯悔改,我保证她会比现在更惨,这不是警告而是忠告。”   蒋志海简直不敢相信,一直软弱的祁木言,如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在他说出人毁容了之后,没有丝毫的动容。   太过诧异,以至于他呆呆的看着人走了进去,没有反应过来。   祁家的安保系统,全线的升级,外面修了保护的墙,大门没有钥匙,要扫描虹膜才能进去,严格的控制着进出的人。   杜奚川这么些年,就这么过了,但是他想给少年最好的保护,不让对方有任何的机会,陷入危机。   他无坚不摧,却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留给了少年。   祁木言心情半点没受到影响,回了,就着手给杜奚川煲汤,把食材放进了汤锅,他就在一边弹钢琴。   离着预选赛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要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洗完澡,躺在床上,祁木言搂着对方的胳膊,“怎么,你今天睡不着?”   动静有些大,这人明显有些焦躁。   “嗯,好像有些上火。”   特别是被人这么抱着。   现在才二月初,杜奚川却特别想去冲个冷水澡。   祁木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有些不太自然,“你怎么又……”   杜奚川声音沉沉,“自然反应。”   祁木言乎可以想象,黑暗中说这句话的时候,身边的人一本正经的脸。   自然反应,男人早上会有,可没有晚上谁这么有精神。   看着对方沉默了下来,杜奚川忍不住又说,“每次喝完你给我炖的汤之后,我就觉得有些上火。”   顿了顿,杜奚川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第一次给我炖汤,就是补肾的,我到底给了你什么的印象?”   需要这么大补特补。   补肾?祁木言觉得误会大了,他仔细想了想汤里面药包的成分,都是温补的材料,是用来调理身体的,等等,好像是有不少是补肾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失误,这段时间,补得太过了?   祁木言有些不自在,之前他每次看到了杜奚川喝完之后,红润了不少的脸色,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所以,你每天给炖给这些补汤,是因为担心,我不能让你满意。”这些话,杜奚川憋在心里很久了,既然开了口,忍不住一次性的问出来。   没有男人愿意,被质疑那方面的能力。   他早就察觉了不对劲,特别是这周以外,喝完汤之后,身体里的那种躁动感,就愈发的明显了,但是看着少年期盼的眼神,他还是二话不说,选择把汤一喝而尽。   本来还可以忍,但是人这么贴着他,还是不是碰到他,他就真的觉得难熬了。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祁木言觉得有些窘,还有些尴尬,他往外移了移,离人远了些,“下次我会注意的,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如果感觉到不舒服的话……”   “我以为你是特意为了炖得补汤。”顿了下,杜奚川又说,“现在还有些早了,等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天天炖汤给我喝,反正我喝了,你要自己负责。”   祁木言偷偷的把头捂在了被子里,臊的耳朵都红完了,他决定不说话了。      第46章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五。   赏花灯闹元宵,街上十分热闹,算是最后一点的年气。   天气已经回暖了,不过没有太阳的晚上依然寒冷,两个人出去之前,祁木言细致的给杜奚川戴上了围巾。   大病刚愈,自然要格外的小心点,灯展会的公园,附近熙熙攘攘都是人。   终于有空一起走一走了,早上汪翠让人送来了元宵,两个人都不喜太甜的食物,一共吃了一小碗,算是过了节应了景。   只有身边有在乎的人,每一个节气才会去关注。   两个人走了一圈,回到家就已经九点半了,自从上次的事之后,祁木言没敢乱给人吃什么补品,每天就简单的炖一些清汤。   第二天是学校报名的日子,祁木言睡得早,所以早上六点就醒了。   是杜奚川送他去的大学。   晚上有个新学期的班会,领了书他就去了宿舍,明天正式开课,寝室里其余的几个人早就到了。   每逢过年胖三斤,每个人看着都结实了不少,可不仅仅才胖了三斤。   新年第一次见,吴昊提议晚上搞个聚餐,几个人都同意了。   学校附近的小店,早就已经开业了,四个人吃完了才去教室开班会。   吴昊总觉得,过了个年,祁木言哪儿有些不同了。具体是哪儿又说不清楚,难道是……突然长大了?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雷的不轻。   开完了班会,就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散了之后,有人提议一起去吃宵夜。   才过年,收了不少的压岁钱,大家的荷包都很丰满,大学城的夜宵摊子,生意那很是火爆。   上学期那件事一闹,班上的人或多或少,对祁木言有了抵触,但是一个学期的接触,他们觉得好像对方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渐渐的,也就放下来成见。所有人默契的不再提那件意外。   第一个学期成绩也出来了,祁木言总分在全班第一,系里面前五,如果下学期还能这么好的成绩,可以评到一等的奖学金,有实力的人才最有发言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不得不佩服。   祁木言推脱说自己还有事,所以没有一同去。杜奚川已经在路上了,他不想让人等。   他没必要做到,让每个人喜欢,人和人相比总有轻重。   才刚刚开春,学校里就已经有不少换上春装的女生,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祁木言还穿着薄羽绒。   太阳一旦没有了,还是挺冷的,以前冬天他不带手套,某人就说过他是少年爱俏,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为了再被某个人说,他还是挺自觉,反正多穿点也没什么。   这个学期,祁木言的体育是跆拳道,每周五下午,他都跟着陈威猛上课。   多学点防身之术,总是没错的。   陈威猛在学校的人气挺高,曾经有两个体院学院的老师,和她表白,对人展开热烈的追求,不知道听了谁的直招,居然觉得死缠烂打可以追到女生。   陈威猛说:想当我男朋友可以,先打赢我再说。   那两位男老师,之前还说,不打女人之内的话,点到为止即可,后来都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改变被揍的很惨事实。   直男癌在陈威猛这里,永远没有好下场。   而且陈小姐带的课程,基本上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大多的学员都是女生,而且都一副崇拜的表情上课。   祁木言跟着一群女生学习防狼术很有压力,还好,寝室另外三个人,为了图方便都和他报的一个选秀。   跆拳道课里面,花丛中的四根草。   吴昊嘴巴贫得厉害,他一心想着和老师搞好关系,后来搞好关系后,他发现这是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陈老师每次上课,教动作的时候都会说:吴昊,你上来,和我一起做个示范。   陈威猛自然示范怎么打人,正确有效的防狼,吴昊则示范怎么挨打,怎么样被揍得漂亮……   钢琴比赛渐渐被提上日程,预选赛这天是杜奚川陪祁木言一起去了,现场就出成绩,会通过两个人都不意外。   然后一层一层的选拔,最后剩下了十五个人,比以往送过去的四个人多了四倍之多。   总决赛在国外某个着名的音乐之都举行,时间在两个月后。   z大这次又两个人有资格出国比赛,让所有人的跌破眼镜儿,一个是祁木言,另外一个则是齐青。   前者是商学院大一的学生,非科班出生,让音乐学院所有的人跌破了眼镜儿。   我不那这个当专业,但是我比你专业的还要厉害很多,就类似于这种感觉。   祁氏研发了半年的系列饮料,也接连上市了,请了当红的明星代言,不管是电视里面,还是城市的广告牌,都可以看到相关的宣传。   销量一路攀升,祁氏的股价一路高涨,特别是宣布和杜氏旗下做饮料的一个公司合作企划后,更是一路攀升。   持股最多的祁木言,个人的身价一下翻了五倍。   祁木言依然每天去学校按时上课,他除了不上早晚自习,其他很少缺课,到课率很高。基本上不会为了公司的事情,和学校请假,他周末两天在公司就足够了。   杜奚川也很忙,杜家的老爷子,在病拖了几个月后,身体终于有了好转,但是却患了老年痴呆症,大多的时候,神志都不怎么的清醒。   两个人每天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白天却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杜奚川很愤怒,如果这次动荡,他也不会和人相处的时间,缩短那么多,老板不高兴,心情差,有人自然跟着倒霉。   又是一阵的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杜家的老爷子的病症见报后,股价曾经有小幅度的下跌,但是在公布了几项大的企划后,便又有了回升。   蒋志海后来没有再找过祁木言了,他整天精神恍惚,不小心犯了个错误,被罚了年终奖不说,还被降了级。   他终于受不了,从公司辞了职,他这些年也存了点钱,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也不想去工作了决定自己单干。   只是发展的势头并不好,他曾经的那些朋友,知道他现在过得不容易,有得罪了人,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几十年积累的人脉完全用不上。   平贱夫妻百事衰,蒋志海和姜容矛盾比之前爆发的还厉害,两个人平静的说不到三句话,就会开始吵起来。   蒋志海看着对方,哪儿有以前半点温婉的样子,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才到了今天的地步。   ——   祁木言依然会趁着人在学校,又没有课的时候去琴房练琴,齐青经常也在,两个人经过上次的比赛,关系又近了很多。   “你看,你也姓祁,我也姓祁,我们算是一家人不是吗?”齐青笑着说。   这个说法有些牵强,祁木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出国参加这个比赛,听说你上次拿了少年b组的第一名,那你肯定有经验,咱们是同盟,异国他乡你必须得照顾我!我什么都不懂!”   祁木言没说话,倒是符钰听着不高兴了,“凭什么一定得他照顾你,你自己没有手脚吗?再说了,那么多人,不是还有跟着的老师吗?为什么一定要他?”   齐青被堵了一句,脸色有些尴尬,她没想到符钰这么不给她面子,同时又有些懊恼。   祁木言笑了笑,“我们一起,算是相互的照顾吧。”   启程去机场这天,杜奚川刚好在出差,祁木言也就没让人陪着,他自己去了,同行的除了参赛的十五个人,还有符钰。   符钰没有参赛的资格,但是他也想去看看,他的家境不错,反正又大四没什么课,所以也就一起去了,就当是长长见识,顺带旅游了。   比赛在落地后的三天后,提前过去,是为了给所有的选手调时差,适应环境。   祁木言每天练习五个小时的钢琴,剩下的时间,就到处走走,这是一个十分浪漫的城市,很适合人安静下来思考。   抽签的时候,祁木言抽到了中间偏后,这个比赛来自各个国家不同的选手。光是第一轮就要比赛五天,他刚好在第三天的下午,算是不错的位置。   评委每天听八个小时的钢琴,而且经常经常是反复的曲子,难免有些枯燥,但是毕竟是专业的,还是尽职尽责的打分,第一天并没有特别出色的选手。   气氛很紧张,每天几乎都有人弃权,还有人因为太紧张,所以频繁的出错。   评委的年纪大多在四十五岁以上,每天的久坐,到了下午就精神状态不太好。   像是一场拉力赛。   比赛的大厅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半年前开始售票,票早就销售一空,这个音乐之都喜欢听钢琴的人不少,而且对这次的比赛,都抱着空前的热情。   最后决赛的票,符钰在特别关注的情况下,都只买到了站票。   演奏的前一天晚上,他在入住的酒店附近散步,和符钰一起,他倒是一点不紧张,他今天想着早点休息,所以九点就睡觉了。   睡得模模糊糊,他感觉有个人悄然上了床,他睡得模模糊糊的嘟囔了生,“杜奚川。”   如果他床上出现了另一个人,那只能是杜奚川。   “我在。”   祁木言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这是在地球的另一边!   他不可能在这里!   他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灯。   杜奚川冷静的看着人,“不睡觉了吗?怎么醒了。”   祁木言:“……”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了我的房间?”他刚刚居然梦痴,还被人听见了……   杜奚川居然一本正经的答应了……   “我才下来不久,我找到了你们的领队人,然后说明我们的关系,他让客房给我开了门,你不是明天下午比晒吗?快睡吧。”   祁木言半响没话,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躺在了床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祁木言看着房间里晃悠的另一个人,才醒悟过来。杜奚川真的来了,还在半夜爬了他的床。   其他的人看到了祁木言身边的人,也很意外,祁木言只好和人解释,这是他的哥哥。   符钰看了眼杜奚川,“你哥哥对你真好,看起来是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的。”   “嗯。”祁木言有些心虚。   齐青打量着两个人,“祁木言,他真的是你哥哥?你们可一点都不像,呵呵,你哥哥可真关注你,超出了一般的兄弟之情。”   这语气,怎么听着都不舒服,像是质问一般,符钰皱了皱眉,连着祁木言也怔了怔。   杜奚川扫了一眼人,没有说话。   祁木言发挥的不错,算是表现比较好的几位之一,在他前面的美国籍选手,本来是这次夺冠的热门人选,但是因为频频出错,怕是第二轮都很难入选。   之后的两天,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倒是比国内相处的时间还要长,杜奚川还打趣,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远离那些琐事,只有相互的陪伴。   第一轮入选的都有三十六个人,马不停蹄的又进行了第二轮,这一轮中国籍的有六个人通过了,算是大赢家,祁木言和齐青都在其中。   这次分为四天,渐渐的,每个人的优点也就展现了出来,其中美籍华裔刘南和祁木言最受瞩目,剩下的各有千秋,比赛才真的开始精彩起来,也才激烈起来。   刘楠的演奏,表现了极高的艺术高度,声音非常漂亮,而且处理的很大气。祁木言的演奏则是非常自然、处理的非常温暖,在弹到抒情段落时后,下面的观众全都屏住呼吸,接下来快奏,更是美不胜收,处理的很有新意。   这样的水准,不但要勤奋,还要从小就对声音有极好的天赋,所要求的天份非常高,很少人能做到这样。   很多情况下,天赋是难以被企及的。   祁木言弹完第一曲后,有部分观众就鼓起掌来了,然后掌声越来越大,杜奚川向大家鞠了个躬,去把视线放在观众席的某个人身上,笑了下,观众看到演奏者笑了,鼓掌的声音更大了。   祁木言怔了两秒,看着戏谑的某个人,他只好向大家挥手制止,大家才停下来,他这才开始弹最后的一首华尔兹。   这次只有十二个人进入决赛,祁木言名列一席,呼声大的几位都在,中国籍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入选了。   齐青在这里止步。   为期半个月的比赛是马不停蹄的进行的,没有休息,第二天就又开始了半决赛,曲目是一组马祖卡和第二、第三奏鸣曲任选一首,为期两天,不但考验着每个选手的演奏水准,更考验着人的心态。   最后进入决赛的只有六个人,宣布名单的时候,祁木言松了口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能到这里,也就是说已经拿到了名词,在比赛下去,只是为了争夺名次的前后。   音乐比赛和其他的主观性比赛一样,都只是相对的公平,永远会不公平和不合理的地方,他虽然想求胜,但是到了现在,反倒是对名次看得不是很重,他只希望每一场都能照常的发挥就好。   决赛是在两个晚上举行的,汇聚了灯光和关注,宣布获奖名单的时候,一瞬间会场就沸腾了。   祁木言分别拿了第一名和特别奖。   这是近来十年,第一个中国籍的选手,却也是实至名归,在之前他的呼声就很高,弹奏的反响也很热烈,实力都看在了眼里,评委也给出了很高的评论。   差点成为祁木言老师的里特先生,热烈的拥抱了人。   马上就有电视台来采访,并为人冠上了“钢琴小王子”的称号,消息当天晚上就传入了国内,少年淡定的脸,出现在了个大的媒体上。   因为漂亮的五官,引起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注,少年恬静的气质吸引了一众的女粉丝。   祁木言暂时还不知道,他简单的接受了采访,就记着出去找人。   杜奚川在会场外面等着他,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人,来不及思考,就朝着人快步的走了过去…   祁木言把奖杯举了起来,笑着说,“我拿了奖,第一名。”   他终于做到了!他最先想和这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恭喜你。”   两个人在这里逗留已经快半个月了,定了第二天回去的机票。   祁木言获了大奖的消息,在网络传播了开来,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祁氏集团的小公子,在母亲去世后,拥有祁氏最多的股份,是个不择不扣的贵公子,拥有惊人的财富,而且还就读国内着名学府的商学院,并不以弹琴为主业。   成绩优异,长相帅气,几乎全身都是闪光点,这样一来,关注比以往更热烈,祁氏的股份居然有往上涨了不少。   很多媒体都想采访人,都被祁木言给推却了,对他本人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走在学校里,经常会有人停下来打量他。   祁木言甚至推了校报的记者,他并不希望,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那仅仅只是一个比赛。   因为祁木言拿了大奖,连着z大的音乐系也受到了不少的关注,系主任找到了祁木言,想让对方参加这次大四的汇报演出,这样一定能引发各界的关注,对学校的名誉很有帮助。   祁木言自然是拒绝了,他每天上完课走,比赛之后,把钥匙还给了符钰,再也没有去过学校的琴房。   祁木言低调的有些不合情理,学校渐渐的流言就起来了,说高傲的人有,说大牌的亦然有。   但是这依然无法阻止,大学生的论坛里,钢琴小王子被提及的频率之高。   跑去“偶遇”的网友把拍到的人的照片集中放在一个版块,要是有人酸,绝对群起而攻之,女人是可怕的,特别是一群的女人。   可惜每天人上完课就走,还有车子接送,实在没有太多的素材。   有一天,经常聚集在那个版块的人发现,以往的留言和照片,都被删除的一干二净,论坛的管理员表示,这是被人黑了。   一众的看客彻底怒了,大骂黑的人一定是因为嫉妒,四个又胖又丑又穷的变态,所以才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被骂成狗的ade手抖了抖,背负这么多的怨气,他怀疑自己这一段时间都会变得不顺利,这年头谁都不好混,他不但要客串修理工,司机,还要被老板指示,来当黑客……去黑别人的论坛。   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花痴,是不被杜先生容忍的,哪怕是不可能的觊觎或者是窥探,也是不允许的。   他活得一点都不容易,回头他得打一份报告,强烈的要求加工资!      第47章      在学校的三番四次的交涉下,祁木言最后答应参加音乐学院大四毕业的汇报晚会。   这个消息一出去,顿时z大整个论坛都沸腾了,连着友链的几所大学论坛也有些躁动。   虽然论坛里讨论的帖子经常莫名其妙的不见,但是八卦精神不止,热度依然不退,黑了论坛,几个比较狂热的粉丝,就组了QQ群!   网络环境险恶,你能在论坛只手遮天,难到还能黑我大粉丝群?!   一直跟进的ade还真的在第一时间混粉丝群,少女门关起门来的讨论的内容简直就太耻了!   所有人聊天的前缀都是“我老公”,群里稀疏的几个男生居然也跟着刷“我老公”。   简直不要太离奇了。   他觉得自己从前见识太浅薄了,无意间就打开了世界新大门。   别人路过打酱油的,还会以为是个聊各自老公的妇女交友群。可是,所有人的“老公”都是一个人!   关键是,祁木言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后宫……   ade深深的叹了口气,决定不把这件事汇报给自己boss。   他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混在一群十八九的小姑娘里太拼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杜先生一本正经的辩驳,“胡说!明明是我的老公!”或者“明明我是他老公”之内的话,这样他大概会崩溃,毕竟他曾经那么崇拜过自己的上司。   如果之后杜奚川再下命令:让他们不许造谣!想办法把群散了!不准聊!   那他还是会崩溃。   怎么办,光是脑补下,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窥屏了一个下午,ade果断退了群,底线还是有必要坚守一下的。   祁木言要参加今年大四的毕业晚会消息放出去后,论坛里简直是一票难求,每个人都想方设法的想弄到那天的门票,亲眼目睹“钢琴小王子”的风采。   门票一度被炒到很高的价钱,完全不像是历届那样,体育馆的人都坐不满!   祁木言报上去的节目,不是钢琴独奏,而是四手联弹。   他和符钰一起演奏a大调的奏鸣曲,这首曲子很适合,两个人合作。   除非是这样的安排,不然他不会参加。   符钰知道对方了决定的时候,怔了很久。   他虽然每次期末的专业打分第一,但是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学校的晚会。   他只要一到了舞台上,看着下面的人,手指就会变得僵硬起来,完全不能照常的弹琴,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障碍。   他知道祁木言这么做是为了他,他自己也想克服这个毛病,尽管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他还是不想放弃。   “祁木言,你想帮我?”   “不敢吗?”祁木言从钢琴前面站了起来,“a大调的奏鸣曲,你经常练习,我也听过不少次,你比我更熟练,处理的很好。”   杰出少年琴手的发展有两类,一类是大师,另一类非大师。太多的人,年少时才华横溢,长大却并不突出,隐没在大中里。   心态在里面占了很大的比重,除了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最基础的是,要做到音乐要和观众有交流。   只有这样才能打动人的心。   “谢谢你。”   “应该说我谢谢你。”祁木言顿了了下,又说,“比赛的时候,谢谢你。”   符钰愣在了那里,“你……都知道了?”   “嗯。”   比赛的十五个人,大多都有家属陪伴,陪着齐青来的人,齐青说是自己的姐姐。   符钰不用参加比赛,所以比一般人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很早就注意到了,齐青的那位姐姐有些不对劲。   他几次撞见了,那个人和别人打听祁木言的事情,但是对方在祁木言面前,从来不说话。   更准确的说,齐青自己都不太对劲,齐青一直独来独往,和大四的几个人都不怎么合得来,平时眼高于顶,怎么对祁木言的态度,就格外不同,后来符钰仔细想起来,从第一次开始就是这样。   在所有的人表现出对祁木言的排斥,齐青却很积极主动。   反常必有妖。   如果是单纯对祁木言有好感,那也不应该,他也察觉到了,对方在很多情况下,话语间都不自觉的透漏了对祁木言的敌意。   本人都没察觉到的自然流露。   既然不喜欢或者说是讨厌对方,为什么表面又是另一幅面孔,这不合乎常理。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一直到有天,三个人在外面散步,齐青突然和祁木言说,自己有东西落在了对方的房间里,让祁木言把房卡给了她。   异国他乡,比晒的人经常互相的串门,这样也很正常。   符钰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十分钟,推脱有事,想着回去看看。   他的直觉很准,刚好看到齐青的那位姐姐从祁木言的房间里出来,神色紧张。   他觉得其中有蹊跷,就叫来了客房服务,把门打开。   服务生开门走进去,还没有几步就重重的摔在地上,滑出去了很远,半天没站起来,不像是正常的摔倒最主要,还因此摔伤了右手,半个手臂肿了起来。   离着门不远的地上,有水迹,因为地板砖的颜色很难被发现,踩到水当然不会摔的那么严重,但是地上撒的是滑石粉水,人要是不经意的踩到,百分之百会摔倒。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端倪的折返回来,开门的是祁木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很有可能因为手伤,无法再继续的比赛。   对一个弹钢琴的人,手上多重要他自然清楚,他觉得无比的心寒,齐青怎么能做得出这么狠毒的事情,在她自己也弹钢琴,知道轻重的情况下。   这可不是恶作剧的性质了,可以说是蓄意报复,而且手段凶残。   符钰当时没有把这些告诉祁木言,他直接告诉了对方的兄长,为了不影响祁木言比赛的心态。   但尽管他不说,祁木言也还是发现了不对劲,齐青在淘汰后,和谁都没打招呼就一声不响的回了国,而且比赛的那天,对方的表情也很惶恐,明显心不在焉,像是受到了惊吓。   而齐青的那位姐姐,在之前,也突然消失了。   他不问也知道事出有因,不过相较之下,自然比赛重要,而且杜奚川没有主动提起,他干脆假装不知。   上次酒精过敏的事情,杜奚川的反应太大,他有些后怕。   “我不知道事情的大概,但是我也察觉到,具体是什么的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妈?”   符钰怔了怔,“齐青的姐姐,拿了门卡进去,往你的房间地板上,倾倒了滑石粉水,我让客房打开门,客房没看到,然后摔伤了右手。”   祁木言没说话。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自从比赛回来,他就没有再学校见过齐青的原因。   他垂下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很多人还是会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   祁木言当时一直觉得,齐青的那位姐姐有些奇怪,给他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确实没见过对方。   那个人待在房间里不经常出来,两个人也没有说过话。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人生出了这么歹毒的心思。也许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每次做了坏事就会被问责。   但是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如果有什么后果,也是那个人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办分同情。   弱肉强食,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接受。他已经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想了解那个人现在怎么了。   杜奚川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大概情绪已经得到了排解。   也能让他松口气。   “我现在不去学校的琴房了,每周五的晚上你来我家吧,我们一起练习,或者到时候,我们再敲定时间。”   “也好。”   符钰隐约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些地方变了,倒是如往前一般的温文尔雅,但是看待事情的态度。不过这也许不是坏事。   祁木言现在人气很高,以前待过的琴房,现在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很多人都想蹭蹭喜气。   这个琴房,曾经出了一个国际钢琴大赛第一名,身价倍涨,很多不是音乐学院的人,都跑过来参观。   祁木言如果到音乐学院,会引起一群人的侧目,自然是不去的好。   ——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转眼到了五月。   劳动节学校有一周的假期,天气越来越热,路上的行人衣服穿得也越来越少。   祁木言是六月出生的,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了,这也是说,离着他成年和两个人的订婚的日子,就只有一年的时间。   杜氏的内部已经稳定了下来,杜奚川每天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多的时间像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十分的规律。   很巧的是,杜奚川的生日刚好在祁木言的后一天,两个人在一起,过了十二点,就可以为另一个人庆祝。   杜先生今年过二十九岁的生日,已经快到了而立之年,虽然他比祁木言大了十二岁,但是和同层次的比起来,已经算是很难得了,简直年轻的有些不可思议。   杜家现在没人有胆子,再想着给杜奚川安排相亲的对象,对祁木言的态度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杜奚川太过凶残,很多人都吃了苦头,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所有人都知道,杜奚川有个小情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宣布了等人成年就结婚,态度磊落的不可思议。   那个小情人,现在在读大学,两个人感情稳定不说,关键是那个小情人貌似也挺有钱的,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除了性别,挑不出错来。   杜氏很多见风转舵的人,都想来拜访祁木言,不过都被杜奚川挡回去了。   他觉得对方是他这个人在一起,和其他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不乐意那些人分去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五一假期哪儿都是人,祁木言干脆就不出去了,每天在家呆着喂喂乌龟,喂喂杜奚川,上午去公司,下午就宅在家里睡觉。   杜奚川回来,一眼就看见少年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正在逗着伊恩玩。   祁木言退后一步,伊恩就往前摞一步,他再后退……就撞到了一堵墙。   祁木言回过头,笑着人说,“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停下来,伊恩就追到了人,用头碰了碰祁木言的脚趾,奇怪的触感让少年“呀”了一声。   杜奚川看着少年的脚趾,有些莞尔,“快十七了还像个小孩,光脚踩在地上。”   祁木言避开了伊恩,套上一边的拖鞋,“我去洗洗。”   杜奚川一把拉住人,“我帮你洗。”   少年的皮肤白而细腻,能看到脚背上青色的经络,脚趾圆润而精致。   他小心的把捧在手心,看着水顺着少年的脚背流下去。   祁木言脸上的温度渐渐升上来了,他本来以为人就看着他洗,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想把脚收回来,却被另一个人紧紧的握住。   “别动。”杜奚川声音低低的说了声。   祁木言不动了,“你快点……”   杜奚川的态度很认真,手抚摸过少年脚背的每寸皮肤,像是对待最心爱的艺术品。   擦干了水渍,出其不意的,杜奚川低头轻吻了少年的脚背,这一些列动作很自然。   祁木言脸立马红了,穿上鞋子就想往外走,这次人拽住的是他的小腿。   杜奚川残酷而热烈,完全不同刚刚的温柔,少年的背抵着墙,被迫承受着。   “快长大吧。”   祁木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耳朵全红了。   ———   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候了,还是因为门铃响了,来了客人被打断了。   伊恩很有眼色的自己去了院子里,知道非礼勿视,给两个主人空出地方,但是有人不知道。   祁木言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另外一个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萱萱看到自家弟弟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唇,心想这下坏了,明显是被人占尽了便宜!   大概都欺负透了……   怕是被某个禽兽啃的渣滓都不剩了,他和杜奚川一起读书时候,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方交过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洁身自好的程度,让他一度怀疑对方大概是个性无能……   所以没有那一方面的需要。   干了二十九年的柴,好不容易遇上了火花,那还不“哗哗”的烧……   他旁敲侧击的问祁木言,最近杜奚川的精力是不是很好,然后有些好动……   祁木言没听出陈萱萱话里的意思,也没接收到对方脑子里黄色的脑电波,笑着说没有。   陈萱萱也没好意思问得太直白,本来他是来做客的,看看两个人最近在忙什么,但是这会儿看着两个人随时都能来一发的架势,和一边气压有些低的杜奚川。   他叹息了声,我的傻弟弟啊,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人走了之后,杜奚川用眼神示意祁木言低头看。   祁木言低下头,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陈萱萱会问出那些话,他的脖子下面,全是红色的痕迹……看着还十分的新鲜……   杜奚川一脸的淡定,“你不要在意他,淫者见淫。”   “……”   祁木言尴尬到不行,幸好人已经走了,不然他真想挖个洞钻进去,那种做坏事被家长抓包了感觉很微妙。   什么淫者见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杜先生,难道这些痕迹和你没关系吗?   “既然人走了,我们继续。”杜奚川扶着了对方的腰,低头又吻了下去。   为了方便,把少年抱到了自己腿上。   杜奚川解开了少年衬衫的两颗扣子,认真细致的把吻痕一直延伸了进去……   此后,杜奚川喜欢上了去吻对方的胸和后背,只要一淡下来,他就会重新留下痕迹。   祁木言的皮肤很细很白,而是很容易被留下痕迹,不需要怎么用力。   谁也不知道少年白衬衫下,是斑斑的吻痕,谁也不知道,平时木着张脸的男人,居然有这儿小癖好。   有次在家里,祁木言穿了件宽松的家居服,躬身喂伊恩吃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背。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ade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的boss这是暂时吃不到冰淇淋,所以正在很用力的……舔?聊有胜无的安慰?   有点萌又有点耻,他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了,虽然他的三观经常被强行的更新,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能释然。   boss的已经走下了神坛,形象完全崩坏了,说好的冷酷人设呢?   他脑补的有些停不下来。   ——   五一放假回到学校,祁木言再一次见到了齐青,不到两个月,对方瘦了很多,脸色也很不好,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样子,让很多人都觉得意外。   齐青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看到了祁木言怔了下,眼神既有害怕又有后悔,但是最多的情绪确实愤恨。   “你现在满意了,我要走了,反正谁得罪了你都混不下去,比如以前你们班的那个人,而现在现在轮到我了。”   符钰皱了皱眉,“你别在这里颠倒是非,为什么会到今天的地步,你自己心里清楚,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没有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帮我撑腰吗?祁木言你无耻,你针对我就算了,凭什么针对我父母,针对我家的公司!”   自从她回了国,父亲的公司就接连的出问题,现在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他爸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点内幕,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那么大的公司,竟然会去针对他们这样的小公司。   而且还是赶尽杀绝的那种,这么做于对方并没有一点好处,而且他们和对方并无交往,完全摸不清状况,不知对方敌意从何而起。   齐青在这里的情况下,不得不主动的承认,告诉父母,可能是因为自己,然后经过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她以为比赛途中的那件事没有得逞,祁木言又拿了冠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已经到此为止。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心狠手辣,竟然揪住不放……   想到当时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齐青有些毛骨悚然,突然又没了底气,她虽然气愤,但是也后悔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是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祁木言看着对方,“那天给我房间里,倒东西的人是谁?”   齐青怔了下,突然笑了,“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猜啊?不会是你亏心事做得太多,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猜不出来吧。”   “你错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顿了顿,祁木言又说,“毕竟,你现在还没到最坏的境遇。”   齐青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威胁我?”   “不对,是提醒。”祁木言声音淡淡的纠正对方的说法,他从来不威胁人。   齐青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呼吸一窒,虽然她心有不甘,却也害怕那个只要一句话就轻易的让她无法翻身的男人。   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她正准备考虑,要不要服软,告诉对方,反正对方想知道,也会有其他的途径。   齐青还在心里挣扎,祁木言已经越过了人,径直的往前走。   齐青看见人走了,心里有些急了,急忙开口,“祁木言,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想害你的吗?”   “你不说算了,反正这件事你已经负责了,如果她还对我有意见,我就算是不问大概也会知道。”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为那个人,有很大可能会再一次找上来。   齐青愣在了原地,看着走远的背景满脸的愤恨,终于流下了泪。   是啊,她是已经为那件事负责了,她只是看不惯祁木言一脸无辜的样子,所以才把房卡给了别人……   虽然早她知道那个人会做什么,但是又不是她亲手做的……   她只是把房卡给了那人,却代价沉重,她的人生从这里分歧,然后转向另一个方向,她父亲让她转学,然后居家搬离z市,离开那个人的视线才可以苟延残喘。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生日的这天,寝室的三个人想着给祁木言一个惊喜,毕竟是对方成年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   三个人讨论了之后,决定去请祁木言吃饭,就去最近名声大燥的那是家药膳店。   说实话,价钱还是挺的高,据说评价也很高,能值回票价。   这次寝室老幺过生日,难得奢侈一把,他们提前一个星期才预约到位置。   这顿一吃,又得穷一个星期了,主要是祁木言平时的吃穿用度不差,摆在那里的。   他们不能在对方生日,把人拉去吃路边摊吧,这不成了过生日比平时吃得还差,那寿星应该觉得挺糟心的。   虽然祁木言不会这么想,他们自己不好意思。   祁木言也没想到,那三个人居然把他带到了市中心的新店。   他抬起头,木质的牌匾上写着龙凤凤舞的四个字——食膳田园。   店里面的装修风格和老店一样,很多绿色的植物装饰,早就客满了,但却很安静一点不嘈杂。   等位的人都在外面大厅,而且这家店走质不走量,大厅和包间的面积都很大,摆放的桌子不多。   “这家店的口碑可好了,不过价钱高就是,今天你是寿星,你别客气,我们也趁着这次机会,来解解馋了”   吴昊瞄了一眼菜单上的价钱,觉得呼吸有凝滞,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但是一码归一码,真见到了还是难免觉得震撼,够他在游戏里换装备了。   “我过生日,不应该是我请客吗?”祁木言思索了下,他要不要告诉这些人,这个店有自己的股份……   “嗨,说好我们请你,我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请你吃饭得了,许维多去拿蛋糕了还在路上,我们先点吧,反正对于吃的许妈来者不拒,也不挑。”   寝室四个人活得最细致的,毫无疑问就是祁木言了。   本来同班的人知道了祁木言过生日,很多都要跟着过来。祁木言的家世优渥,而且在学校里人气这么高,弹得一手的好钢琴,多交往总是有益处,而且对方这么有钱,生日宴大概也很豪华,去见识下也不错。   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不少人想到开始对祁木言的排斥和孤立,都觉得懊恼。   不过吴昊说了吃饭aa制,又报出了餐厅的名字,很打着蹭吃主意的人无奈打消了念头。   之后赵岩又接过话茬,对还在犹豫的人说:不好意思啊,位子是提前一个星期定的,你们去只能自己等位了。   彻底断了所有人念头。   祁木言个性温和,以前还挺喜欢参加集体活动的,寝室的三个人都把老幺当成小孩看,毕竟才十六岁就上大学了。   自从ktv的那件事后,因为不痛快,班上的人搞集体活动,都故意不叫祁木言一个人,摆在明面上的排斥,寝室的三个人见这样,也就都不去了。   大一上学期的成绩出来,祁木言不但成绩第一,跟着两个月后,还拿了钢琴比赛第一名,在整个大学城名声大噪,家世背景也被报纸给披露了出来,让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之后班上几个平时积极的分子。搞什么活动都三番四次的邀请人,平时在班上,也经常的找祁木言说话。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是祁木言一次也没有去过,也半点没有融到对方圈子里的意思,只要寝室的几个人关系好些。   寝室的几个人,也都察觉到了,过完了寒假后祁木言性格变了很多,突然间把很多事都看淡了。   很微妙的是,明显变得更……依赖自己的哥哥。   祁木言才坐了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打电话的是杜奚川。   对方问他在哪里,然后自己来接。   祁木言让人一个小时候来接自己,几个人对于那位专属司机,已经不意外了。   祁木言开始还坚持自己回去,但是杜奚川比他更坚持……这么几次后,祁木言也就习惯了。   从两个人对话,吴昊就可以猜到,电话那端说话的人是祁木言的那位霸道大哥,那个人弟控的厉害,虽然表面上半分看不出来。   吴昊从来没有看过感情这么好的两兄弟,而且还不是亲兄弟,报纸上也说了,祁木言是祁氏唯一的继承人,另外,他也听过祁木言叫对方名字,两个人不是一个姓。   他在心里猜想,大概是堂表兄弟之内的吧。   之前寝室的三个人,就一直觉得对方是个矜贵的小公子,这点是从很多细节上体现出来的,所以倒不让人反感,报道出来后,他们恍然大悟。   老四还真是个不择不扣的贵公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许维多打了电话过来后,赵岩去门口接人,四个人吃得尽兴。   祁木言之前来过新店两次,给人送食材,他不是那种会记不住的长相,门口接待的小姑娘认出了他,所以通知了汪翠。   汪翠一直惦记着她家小少爷今天生日,知道了祁木言和同学来店里吃饭,立马就从其他的店赶了过来。   不早不晚,刚好在四个人放下筷子的时候。   “小言,你过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还在想,今天什么时候去看你,生日快乐,你又长大了一岁。”   “谢谢汪姨,我们刚好完,准备走。”   汪翠笑了笑,“那我赶巧了。”   其他的三个人都很意外,老板居然来了,而且态度还这么亲切,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匪浅。   看到了一边人的疑惑,汪翠又对其他的三个人笑了笑说,“你们都是我家小少爷的朋友吧,下次就直接来,不用打电话定位,我给让经理给你们打三折,还有点心送,过来吃就是。”   三折……就算是这里的会员,也只是打九折,偶尔送一些特制的外面没有点心。   三个人面面相觑,好吧,他们第一次体验到了抱大腿的美妙,如果是三折的话,搞不好他们会经常来光顾。   “谢谢阿姨,我们是祁木言的大学室友,您是小言的?”吴昊忍不住的问。   他刚刚怎么听到这女老板叫祁木言“小少爷”。   好吧,他孤陋寡闻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现实生活中,真有人这么叫……   “我是祁家的保姆啊,我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这家店就是我帮小少爷看着的,他才是老板。”   三个人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从来没有听祁木言说过!难怪刚刚对方抢着结账!   也就是说,他们提前一个星期预约,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然后请餐厅的老板来自家餐厅吃饭?   亏他们想了这么久,好吧,祁木言未免也太低调了吧……   祁木言从餐厅走下来,杜奚川也刚好到,他挥手和寝室其他三个人道别,这才坐上了车。   杜奚川看了一眼窗外,三个人立马假装眺望四处的风景,不和人有眼神上的接触。   不管见了再多次,祁木言的这个哥哥都太恐怖了!每一次,他们都要在心里感叹,两兄弟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三个人回到寝室,这次凑的份子钱一分都没花出去,几个人就现场把分了,他们也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而且祁木言看起来什么都不缺,所以也打消了念头。   对方不在意,也就没必要分得那么清。   吴昊开了电脑,准备打开游戏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今年车里的那个男人。   祁木言的兄长。   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谷歌检索,输入了三个字:杜奚川。   不怪他好奇心重,主要今天的事情太震惊了,祁木言不光是某知名饮料的最大股东,还是最近z市大热的餐厅的老板!   完全和对方平时给人的印象,相差太大!   这么老实的人都有两副的面孔,他就有些好奇对方的哥哥,是做什么的。不对,应该说从事什么工作,才能做到这么吓人。   “砰”的一声响,寝室另外两个人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吴昊一屁股蹲跌在了地上,手上还拿着鼠标,嘴巴长得大大的,下巴就快掉到地上去了。   赵岩走了过去,“昊子,你怎么呢?瞧你这样,被外星人袭击了?”   吴昊用手指了指电脑,“他他……你们看!”   赵岩和许维多凑近了屏幕,这是一个人的名片,反正各种流弊,什么家族荣誉啊,个人简历,感觉像是天荒夜谈一样持有杜氏集团六百万支股,还有另外几个着名企业的两百多万支股,总而言之,不管是拥有的什么东西,计量的单位都有些吓人,什么万啊,亿啊的……   这不是人吧……   这样的简历摆在那里,已经让任何的人生不出嫉妒来,因为相差的太多,只能伸长脖子仰望!   赵岩看着地上的人,“这家伙是谁啊!简直闪瞎了眼睛啊,昊子,你怎么对豪门感兴趣了?是想找找虐,还是想找找奋斗的目标?”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杜奚川,这名字好耳熟,挺好听的,哎,居然这么年轻不是个老头子!可惜没照片,真想见见这位张什么样子,会不会比一般人多一个脑袋?”   吴昊拍了拍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咱们都见过,而且不止一面,他就是祁木言……的那个哥哥。”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两个人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   之前寝室三个人拉着他去过生日,说他虽然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兄弟当然比女人更重要,有异性没人性的事情,那是坚决不能干!   当时祁木言想了下,忍住没有反驳对方的话,他没有告诉对方,他有的不是异性,而是同性……   祁木言刚刚吃得很饱,这会儿看了看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想了想问,“奚川,你饿了没有?”   杜奚川没说话,他现在周身的气压很低。   小家伙的生日,却被那三个室友给劫了胡……他总会觉得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很短,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被一些人刮分走一些。   祁木言笑着说,“那我去煮面吧,长寿面,每年生日都要吃的,今天你陪我吃,明天我陪你吃,可以吗?”   杜奚川终于绷不住了,吐出了一个字,“好。”顿了下,又说,“你的生日,当然是我下面给你吃。”   杜奚川基本不进厨房,但是等着水开,放面条进锅里这种事,他还是能做的。   小麦色的长寿面条,上面撒着一些葱花,虽然没有提前准备高汤,但是卖相还不错。   生日的长寿面。一口能吃得远长,就代表越有福气。   祁木言抬头,就发现伊恩愣愣的伸长了脖子。   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像是很有食欲的样子。   乌龟是杂食动物,荤素不忌什么都吃,祁木言弄了个小碟子给伊恩装了几根面条,伊恩把头埋了下去,吃完了之后,自觉地往院子里爬,它是一只有节操的乌龟。   瞧着它的壳这么黑,就知道它从来不当电灯泡,该腾地方的时候腾地方,非礼勿视。   杜奚川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生日快乐。”   对方突然态度这么认真,祁木言怔了怔,“谢谢。”   杜奚川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拿了过来,“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深蓝色的小纸盒,祁木言打开,里面是一款素净的戒指,他愣了一下,杜奚川却已经把戒指取了出来,然后戴在了他的手上。   尺寸刚刚好,曾经无数次,亲自用手丈量过,又怎么会错。   每次送来的衣服,杜奚川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衣服少年穿很不合适。   杜奚川咳嗽了声,“明天我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把另外一个盒子递给了少年,“到时候,你把这个戴在我手上,就可以了。”   还有人为自己准备生日礼物的……祁木言打开盒子,是和自己同款的一个戒指。   他的戒指内环刻着dxc三个字母,而这个内环,刻着qmy。   带有各自名字的戒指,这算是一种承诺吗?这样的话,算是交换戒指?提前把这步给做了。   看着杜奚川一本正经的样子,祁木言笑了起来,把盒子收好。   两个人睡在床上,杜奚川举起对方的手,注视着上面的戒指闪耀的光芒,“你现在是我的了。”   他彻过脸,去轻吻对方的眉毛,眼睛,鼻尖。   少年的每寸身体,他都想去膜拜。   十二点一过,祁木言就拿出了另一个戒指,笑着戴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生日快乐,所以,你也是我的了。”   两个人十指相交,彼此戒指的反光也交映着。   第二天,祁木言把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对漂亮的袖扣,他挑了一个下午。   “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陪我二十四个小时。”   “好,寿星最大。”祁木言笑着答应了,反正今天是周末。   他给杜奚川订了生日蛋糕,两个人过生日有些太单调了。   为了热闹起来,祁木言还邀请和陈萱萱和杜潜过来,连着ade也被他请了过来,还有许久不见的司南。   陈威猛也跟着陈萱萱过来了,这样一来,就有五个人帮杜奚川庆祝生日了,难得有了热闹的气氛。   祁木言做了一桌子菜,点了生日蛋糕的蜡烛,他兴致冲冲的让杜奚川许个愿望然后吹蜡烛。   陈萱萱笑着看着人,估计这是杜奚川二十年来,第一次吹生日蜡烛,至于愿望……   杜奚川那样的变态,大概不需要那种东西,杜奚川的日常只有下了决定,然后去执行,不用多久,就达到或者超额的完成所预计的东西。   杜奚川虽然没表情,但是全程都很配合,其余的几个面面相觑,ade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刷了下线,他居然看到了boss吹蜡烛这么温馨魔幻的场面!   杜潜和陈威猛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们都觉得两个人根本不合适!相比杜奚川,自己都更适合祁木言,可惜别人不这么觉得,当事人也不这么想!   看看,性格这么好,做菜这么好吃,还会弹琴,怎么就落入了大魔王的手里!   最后他们默契的决定化悲愤为力量,吃光祁木言为某人做的菜,大杀四方。   杜奚川看着自己还没动筷子,菜就在某两个人的努力下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他的脸有些黑……   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些人今天过来为自己庆祝生日,特别是那两个饭桶……他拼命忍住了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不就是一年中平凡的一天,是因为祁木言,他才开始注意起了这一天。   这个特殊的日子,能让两个人更亲密的接触,而绝不是让饭桶在这里碍事。   杜潜和陈威猛,明知道杜奚川不高兴,但是仗着有祁木言在并不害怕,吃完饭不准备走,两个人愉快的打起了牌。   其他两个人早就走了,陈萱萱没那么无聊,在这里耗着。ade没那么大的胆子,他还想活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萱萱会把陈威猛叫来,本来就是不怀好心。   你把我弟弟都拐走了,难道我还不能给你来添点堵,难道能见度杜奚川吃瘪,也就是牵扯到了祁木言,才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能玩的牌类型有限,杜潜和陈威猛玩了三个小时的丰收牌,三个小时的比大比小,也是够拼了。   都晚上九点了,两个相见恨晚的人还兴致高涨,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祁木言刚走进一楼的书房,杜奚川就跟了进来,反身把门反锁,在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人抵在墙上吻了下去。   他的手伸进了少年的衣服里,做了一些不能详细描写的事情。   杜奚川的腿抵在少年的两腿之间,“你最好能声音大点,然后让他们能知趣的早点离开。”   祁木言摇了摇头,随着对方的一个动作,低低的呼出了一声,下一刻用手捂住了嘴巴。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怎么好,他能听到外面打牌的两个人说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就隔了一堵墙,他的毛孔都紧张了起来,觉得万分的羞耻,很担心外面的人发现两个人正在做什么。   少年的身体都软了,幸好有人扶着,才不至于跌下去,耳朵也全红了,既觉得羞耻身体又追逐那种新颖的感觉,让他十分的矛盾。   杜奚川举起了手,拿过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又帮少年整理好了衣衫,确定对方除了脸色微红了些,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他不过是欺负一下少年,可不想让外人看到什么。   杜奚川亲了亲对方的唇角,“现在,你出去让他们离开,不然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自觉离开,我保证,会是你有爱又恨的方式。”   今天是他的生日,那两个人赖着不走,小家伙居然还殷勤的给人端茶倒水,然后刚刚还说,这里房间很多,留宿也没问题。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那两个饭桶留宿在这里。   祁木言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陈威猛和杜潜同一时间的抬起了头,祁木言看着两个人,想到刚刚那个人的话,磕磕绊绊的说,“那个,小猛姐,还有杜潜,时间不早了,你们要是再不回去,可能就会很晚了。”   杜潜不以为意,“没关系,都才这个点还早的很,小言你要和我们一起玩牌吗?”   “是啊,快一起来玩。”陈威猛也对人招了招手,“不了,时间不早了。”顿了下,祁木言想到刚刚的人说的话,把心一横说,“我要休息了,你们打牌的声音太大了,我……会睡不着……对不起,你们明天可以再来玩……”   杜奚川适时的走了出来,“他要休息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快走吧。”   最后三个字,才是他一直想说的。   “陈小姐,你如果太晚独身回去,并不安全。”顿了下,杜奚川看向杜潜,“杜潜,要我让你父亲来接你吗?再晚点怕不好打车。”   陈威猛和杜潜对视了一眼,这狐狸!   两个人虽然再不情愿,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祁木言觉得很不好意思,一直没敢去看那两个人,等着饭桶二人组走了之后,杜奚川拉住了对方的手。   “很好,我要怎么奖励你。”   在杜奚川这里,针对少年的奖励和惩罚都是一个性质的,归根结底,最后服务的人都是他自己。   “我来帮你洗澡吧,谢谢你今天让我,度过开心的一天。”   祁木言怔了下,“不……不用了。”   “今天是我生日,你说听我的。”   祁木言:“……”   杜奚川不再说话,牵着少年的手走到了浴室,浴室的光源充足,把每一个细节都无限的放大,他仔细的打量着少年的身体。   肩膀漂亮的线条,两条腿并拢着,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的瑕疵,触碰上去,手掌像是被吸住了一样。   他觉得很口渴,也觉得很饿,他的自控力像是随时都会崩溃一般,原来帮对方洗澡,是对他自己最大的煎熬。   这是他的少年,只属于他,是他一生最好的礼物,无可取代。   祁木言本来以为洗澡的过程被无限的拉长,很难熬,不想对方却没拖延,动作迅速。   两个人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给对方穿上了睡衣,风景被掩住,杜奚川生出了几分的遗憾,他亲了亲对方的鼻尖。   “愣在这里干嘛?好不容易洗干净了,难道想我有机会,再给你洗一次?”   祁木言落荒而逃,这个人耍流氓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两个人段位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第50章 第五十章      音乐学院的毕业汇报晚会如期的举行,祁木言和符钰的四首连弹在最后面一个节目压轴。   今天不少人是因为这个节目来的,节目拖到最后,这部分的人也就只能等到最后,不会中途的离开。   安排节目表的人算是费了心思。   除了学校的各位领导,还来了几家报纸媒体和z市某个电视台。   祁木言拿了奖之后,在网上有相当高的人气。无论是家世外貌还是才华,都很有讨论性以及报道价值。   比三线的小明星还吸引人关注。   如果不是对方的家世斐然,不少经纪公司都想伸出橄榄枝,这比他们费尽心思给给自家艺人安排的什么富家公子,书香门第之后的人设和身份,货真价实多了。   想想也是,若是真的是名门之后,大多不会选择来当艺人,这些捏造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吸引粉丝安排的各种噱头。   祁木言的母亲是知名的钢琴家,家底丰厚,无父无母,长相英俊气质温润。   浊世佳公子。   这是电视剧都不会出现的完美情人。各种女友粉,妈妈粉,姐姐粉层出不穷。   几乎覆盖了绝大部分年龄层人的女性,还有层次不明的男性……   关键是当事人太低调了,除了得奖的那天晚上对着镜头说过两句话,此后没有接受过任何的采访,虽然家世什么都被扒了出来,但是还是保持着神秘感。   拿了钢琴比赛的大奖,稍稍羞涩的笑的那张照片,转眼圈粉了无数人,被各大论坛转载。   这次的媒体记者,就是冲着祁木言来的,之前对方拒绝任何的视频音频的采访。   所以他们选择迂回的战术,是打着报道z大的大学毕业晚会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学院的领导也清楚,所以双方定下了协议,要附带把学院的毕业晚会的也报道一些。   音乐学院在理工类的大学,并不怎么受重视。   z大虽然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大学,但是z市大学也很多,光是一个大学城就有三所国家重点大学,没有媒体报纸想去用一个理工大学的学生毕业晚会当报道的素材。   体院馆里人山人海,连着外面还站着不少人,每个能有门票进来的,都费尽了力气。   门票一度被炒到五百块钱一张还都一票难求。   杜奚川自然也在,符钰看到人的时候怔了下,祁木言的这位兄长,真是弟弟在哪里他人就在那里。   跟到国外看护着人比赛,这会儿又跟到学校,倒像是对方的监护人多一点,亦兄亦父。   寝室三个人自从在网络上查过杜奚川的后,更加不能直视对方了,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活在传说中?   不管去哪里都是加长的林肯,或者是私人飞机,然后身后是一大帮带着墨镜穿着西装的保镖,各种的“天凉王破”,让人跪地膜拜。   怎么能天天送人接人!   相比之下,他们觉得能把杜奚川当平常司机使唤,天天一脸平静蹭车的祁木言,好像更厉害……   真真的深藏不露,让他们有机会得见天颜……   杜奚川那样的人,放在古时候,一定是个拥兵自重的王爷,或则是皇帝,而且大概会是暴君。   在后台,符钰一直在深呼吸,他紧张得不得了,手心里都是汗,待会儿就要演出了,下面有那么多人不说,还有端着长镜头的摄像师。   这个压轴节目牵扯到两个人,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祁木言,虽然两个人之前,有进行过不少的训练,但是他怕关键的时候自己会掉链子。   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祁木言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到对方手上,“听说吃这个,可以缓解紧张,不过关键的还是看你自己。”   他把手帕放在对方的另一只手上,“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因为我相信你,符钰,你是为了自己演奏,好与坏都与别人无关,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了。”   符钰深呼吸了口,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汗,放松了不少,“我会尽全力的,不会出错的。”   “不,这只是我们很多次联系中的一次,大多数的错误在发生之前都是始料未及的,但还有下一次不是吗?”   两个人坐在了钢琴前面,追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四周都黑了下来,仿佛整个体育馆就剩下两个人。   祁木言之前和舞台的灯光老师沟通过,在他弹钢琴的时候,熄灭其他的灯,只要保留钢琴上方的一盏就可以了。   这样看不到观众,符钰大概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周围一片黑暗,符钰果然把注意力放在了钢琴上,优美的琴音从两个人悦动的手指下宣泄而出。   灯光照到的光晕,成为了体育馆内所有的人视觉和听觉中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周一片安静。   两个人站起来像台下的观众鞠躬,灯管在一瞬间亮起来的时候,沉浸在黑暗和音乐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迟来的掌声雷动。   欢呼声像是要把这个体育馆都掀起来一样。   “我做到了!我刚刚做到了!”符钰难掩激动,看着自己的手。   他刚刚不但没有怯场,发挥的还超过了之前的水平。   心无杂物,一心都只系在钢琴上,原来只要这样就好。   祁木言笑了笑,“是啊,恭喜你,你做到了。”   “再来一首!”不知道谁先起的头,霎时间下面一片的附和声。   “祁木言!我爱你!”一声尖锐而激动的女声,从观众里传了出来,杜奚川听到的时候,皱了皱眉毛。   看着灯光下万众瞩目的人,他开始思考,让祁木言参加这次晚会的正确性。   虽然多出来的那些觊觎对他完全照不成威胁,但是他只想把少年好好的珍藏在手心里。   不想……让其他人看见那么美好的对方。   杜奚川是这么想的,连着他这么有定力的人都忍不住全心的扑在那个人身上,又何况是其他的人。   刚刚弹琴的时候,对方的身上仿佛在发光,让他觉得,小家伙值得拥有这世界所有最好的东西。他想把所有美好的食物,都捧在少年的眼前,哪怕是最美丽的钻石,都比不上少年的那双手。   他曾经一寸一寸的轻吻过的那双手。   四个主持人走上了台,挥手示意让所有的人安静下来,三分钟后,才又恢复了次序。   结幕词之前是校领导的讲话,这次有电视台的记者和几家的媒体在,所有说话的时间,难免长了些。   主要是把音乐学院近来几年的成绩,都宣读了一遍。   ———   后台,不少的演员都围在祁木言身边贺喜。   本来后台是不允许非演出演员进来的,但是负责的老师,把几家媒体放了近来。   顷刻间,几个摄像头堵住了祁木言。   偏向娱乐八卦方向的记者都比较凶悍,平时堵明星多了都有了经验,他们一心只想拿到可以引人眼球的素材和照片,所以难免犀利,也很少顾及别人感受。   因为害怕对方乱写,二三线的明显虽然愤怒对方的没有礼貌,依然要强颜欢笑。   这会儿虽然对方是个学生,几个人也没有区别的对待,反而更肆无忌惮了。   学生总是比较好对付。   问得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几乎是把人逼到了墙角。   “你上次拿了国际钢琴大赛的第一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会把钢琴当成职业吗?会为了艺术放弃从商吗?钱对你说比音乐重要吗?”   “很多人质疑有暗箱操作,听说你和评委之一的里特关系很好这是真的吗?”   “有人和我们透露,你去国外参赛的时候和同行的其他参赛选手并不合群,而且还发生了矛盾是这样的吗?”   “听人透露,听说你才到学校欺凌同学,因为别人的一个玩笑,逼人退了学?”   祁木言站定,看着堵了自己退路的四个人,声音冷冷的说,“这是我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又把视线放到了最后一个人的身上。“是谁和你透露的,麻烦告知我,我会根据情况和律师商量再决定起不起诉对方,我一定会追责到底,任何不符合事实的报道或者是传言。”   符钰一把推来四个长枪短炮的记者,“谁让你们进来的,这里不接受采访,你们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旁观的学生也终于回过了神,都不太高兴,“这些是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几个人都愣了下,明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和你们的校领导交涉过,他说我们可以采访。”   “那是校领导,你们又不是采访的他,凭什么他说可以,他只有权力决定他自己的事情。”   几个人的包围圈被突破了缺口,祁木言乘机快速的往外走。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想接受什么采访。   几个人看人走了,这边有激起了群愤,急急忙忙的又跟了上去。   祁木言都走出了体院馆了,他们还紧紧的跟着。   生气了不要紧,有些人生气了才会说话,总比一直沉默好,可能会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   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可以写可以报道的素材,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想到了这点,几个人竟然隐约的觉得有些兴奋,紧紧的贴着人,相机的闪光灯一直不停的闪。   祁木言骤然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然后出其不意的抢过了离自己最近的人手中的相机,毫无预警的扔向了一边的湖中。   “砰”的一声响,相机消失在了水花之下。   手中突然空了的那个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怎么没料到看起来很温和的一个人,会出其不意的扔了自己的相机,很少人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抵抗。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这是违法损害公民财物!”   剩下的几个人,这个时候居然面色不改的,又乘机拍了几张。   祁木言笑了下,继续的往前走。   被扔了相机后,几个人像是和对方杠上了,居然紧追不舍。   一直到祁木言坐上了车,闪光灯还亮了一下。   杜奚川看着三个人,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抢过其中一个人手中的相机,声音沉冷,“不准拍。”   被摔在地上的相机,瞬间四分五裂。   就算是再绅士的人,也有发怒的时候,更何况,杜先生其实并不是一个绅士。   杜奚川不像是祁木言那么的温和,四个人一时愣住了。   直到对方再砸了一部相机,这下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人紧紧抱住仅存的相机,“我们有自由报道权和采访权,你这样是犯法了,你侵害了我们的合法权利!我要把这些都写进报纸!”   杜奚川面无表情,朝着人走过去,那个人连着退了两步,说不出话了。   祁木言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一个男生,学了一个学期的跆拳道,特别精于女子防狼术……   这样的场景,居然派上了用场……   女子防狼术有很强的实战性,是陈威猛苦心孤诣的研究出来的,用来对付男人的话,男女通用。   祁木言忍了好久了,这里是学校,他本来想着息事宁人,但是现在,他实在不想杜奚川为自己出头。   相机被少年一个回旋踢给踢在了地上,在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祁木言又一脚,把地上的东西踢到了身后的湖里。   其实他是想把人踢到湖里面去,现在是夏天,刚好可以让那三个人清醒下,顺带降降火。   “我……我要把这件事报道出去!什么“钢琴王子”都是屁!你这是持强凌弱。”   两个人对抗四个人,实在算不得持强凌弱,不过愤怒的几个人不这么觉得,大概是平时报道歪曲事实多了,这会儿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工作。   不过是顷刻间,器材居然全部报销,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恶劣的采访对象!   关键是少年身边的那个男人,脸色太过恐怖,吃不准对方的实力,几个人一时被唬住了,竟然也没敢上前硬来。   相比起四个人,祁木言倒是更担心杜奚川,对方的情绪不是很好。   杜奚川的自我管理能力很好,在那个度之内,如果超过了度,就会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他拉着人的胳膊走到了车子旁边,“回去吧,我累了。”   杜奚川坐上了副驾驶,开了车窗看了眼路边,几个不甘心的人,似笑非笑的说出了四个字。   “持强凌弱。”   带着几分的玩味,声音却很冷,几个人突然心往下沉了沉。   这算什么持强凌弱,完全定义不对,他有义务纠正对方。   ———   两个人在车上的时候,祁木言主动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一再的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心情也没受到半分的影响。   杜奚川点了下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的表情,余光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腿挺漂亮的。”   祁木言愣了下,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得是自己刚刚踢的那一脚。   好像重点有些不太对,不过杜奚川能这么说,大概心情也还好……   他也没料到,安保居然会把记者放进来,而且还是不入流的那种八卦杂志。   之前学院的领导是有找他沟通过,希望他能接受杂志的采访,说这样对他还是学校都好,算是双赢。   但是他拒绝了,本来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也没想想到,居然还会有后招。   他莫名的有些愤怒。   ———   两个人回到了家,祁木言整理了下房间,大四的毕业晚会之后,马上就是他的期末考试。   他已经复习了一遍,大致没什么问题,学校课本上的知识,或者已经发生过的案例和公司的事情比起来还是要浅显很多。   他跟在杜奚川实习了一个暑假,虽然开始觉得晦涩难懂,但是从深入浅,之后的课程都会变得轻松很多。   除了上课的那些时间,课外祁木言很少把时间花在课本上,但是那些系统的理论,他还是要有所了解。   从六月开始,z大的交流与合作办事处陆续公布了很多的资料,其中有不少和国外学校合作的交换生计划。   祁木言在考虑,要不要去国外的学校交流学习一年,他在杜奚川身边这么久,不自觉的变得越来越依赖对方,很多的事情会第一时间想着去征求对方的意见,大概是因为对方每次都能为自己解惑,让他觉得豁然开朗。   并不是说不好,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完全的独立,如果对方是他的退路,他很难进步。   他也想能独当一面,而不是一直在对方的羽翼下,他想和人并肩的站着,而不是对方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直记得自己的承诺,帮对方分担,当对方的壁垒,虽然现在和目标离得有些远。   祁木言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和对方说这件事,后来决定等晚会之后再说。   他也知道,杜奚川对他的控制欲有些不正常,每天上下班都要亲自送才安心,又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国外一年。   但也正是这样,他才更想让彼此暂时的放开一段时间,长远的来看,这样对两个人都比较好。   有些事是必须得去经历的。   杜奚川从浴室出来,就看见祁木言蹲在地上喂伊恩,少年穿着宽松的衣服,低头间露出了后劲的一块红色的痕迹。   那是他留在对方身上的印记,他看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祁木言站起来的一刹那,杜奚川伸手抱住了少年的腰,对方的身上有种让他安定的气息。   祁木言握住了自己腹部重叠着的手,回头看了看人,还是决定不再拖下去,早点和人说清楚,“奚川,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杜奚川把人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继续把头枕在对方的脖颈间,语气淡淡的回话,“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我……想去当交换生,去国外交流学习一年。”   话说完,祁木言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人,手紧了紧。   “国外那个学校的商学院比z大要好一些,我也想去看看,国外是怎么系统的学习的。”他试图去和对方接受,用一种比较轻快的语气。   “你要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杜奚川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我想去看看,那边的学习氛围是怎么样的,我就去一年,一年后我就回来,平时放假我可以回来看你,你有时间也可以去那边看我……”   “你这么说是执意要去,不是和我商量而是已经下了决定,不过是只会我一声。”   杜奚川说完,放开了手。   祁木言有些拿不准对方,虽然现在杜奚川不会再想着把他整天关在家里。   他的初衷是想两个人好好的谈,虽然这并不简单。   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时时刻刻的陪在谁的身边,也没有人能一直依赖别人,不到明天,你永远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我会试着去申请名额,如果我通过,你会让我去对不对?只是一年而已。”   祁木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做了什么,你一定要走,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身边很压抑,透不过气?所以想走了就不回来?”   杜奚川冷冷的抽回了手,“我不会让你去的,你如果想学东西,我可以把老师请回来教你。”   “不是因为你,我是自己想去。你不是也在国外念了那么久的书,我要申请的大学,就在你以前读书的那个国家,我想去看看你成长的地方。”   杜奚川看着人,眼神暗了暗,“不,我那时候出国,是因为我必须得走,你不同你有我,我不会让你走的。”   对方丝毫不松动,祁木言心里涌上了难以言喻的失望。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走呢?”   杜奚川不说话,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人。   祁木言知道对方有心病,但依然不能释怀,他豁出去的问,“你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想把我关起来?”   杜奚川抬了抬眼,显然被对方的这句话惊到了。   祁木言不想再说话,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也许他根本就应该试图去和那个人交涉,这更完全行不通。   是他想得太好,以为那个人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发现,自己从来没了解过对方。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失望。   他突然觉得,或许那个不是在乎自己,而是在乎自己在他身边的感觉。   “我去睡了,我累了。”说完了这句话,他就一个人上了楼。   一直到两个人睡着之前,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气氛让空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更显得房子空旷。   对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他睡。   他突然发现,原来这张双人床可以这么大,如果有意隔开距离,两个人完全碰不到彼此。      第51章      祁木言早早的就起了床。   这么久,他第一次起的比杜奚川早,他的作息很正常,而对方永远在他之前就睁开眼睛,不敢之前睡得多晚。   下楼做好了早饭,祁木言弹了会儿钢琴,这才去了公司,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到家里,然后回到家洗了个澡就直接睡了。   一个周末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至少有进步,这次他还能自如的弹琴。   周一,祁木言从房子里走出了,杜奚川已经把车子开了出来。   他看着车上的人,淡淡的开口,“我自己去学校,不必麻烦你相送。”   “上车。”   祁木言没有说话接着往前走。   杜奚川的车子放慢车速跟在后面,快走到主干道的时候,祁木言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身后驾驶座的人。   “你要这么一直跟着我吗?”   杜奚川不说话,眼睛沉沉的就这么看着人。   祁木言拦了的士,从车子的后视镜里一直可以看到那个人。   到了目的地下了车,他直接去了学校,也没有和紧随着停下来的车上的人打招呼。他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对抗于两个人都没有好处,但是杜奚川丝毫不松动他也不想妥协。   走入了僵局,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暂时只能这样了。   这一整天,祁木言都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下午上完了最后一节课,看到来接自己的车的时候,他怔了下。   吴昊看着走过来的杜奚川,和身侧的祁木言说,“你哥哥来接你了,你快去吧!都把车开到这这里来了!”   这里一众的人看着自己。   这是杜奚川,第一次把车开到了教学楼下面。   众目睽睽之下,祁木言走了过去坐上了车,没有和人发作。   “你,是不是终于有了把我拒之千里的借口。”   听到身边人说的话,祁木言愣了下。   杜奚川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脸上依然一惯的没表情,但是他却清楚的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悲伤。   一直没有情绪波动的人,每个细微的变化会让人更觉得不适。   “我想出国学习一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将心比心,我让你卸下现在的工作你愿意吗?”   “如果是你希望的,有何不可?”杜奚川说得理所应当,没用一点的时间考虑。   祁木言怔了怔,没想到对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但是仔细一想,杜奚川和一般人的想法有很大的不同,大概还真的做得出来。   “那是你而不是我,我没有想离开你,你完全搞错了侧重点,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累。”   “原来和我在一起,会让你觉得很累。”杜奚川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要冷静一下,这样开车很危险,车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我已经说了,我每次说话做事你都抓错重点,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不开心!你强加给我的东西会让我觉得很失望!我不是你个人的所有物,所以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缓了缓口气,祁木言又说,“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但是其实不是,只要有一点的不顺心,你都不允许。”   憋了两天的话,祁木言一口气说了出来。   再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一个人说话,对方的偏执症很严重,但是这个世界,哪里有百分百可以确定的事情。   过了很多,杜奚川才开口,“你一定要去吗?”   祁木言不说话,对方的反应正在他的预料之外。   “那好,我让你去。”   听到对方说的话,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况下杜奚川就这么答应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会陪你一起去,一直等你回来。”杜奚川又说。   祁木言终于回过了神,“那你自己的工作呢?”   “这不是最重要的。”顿了顿,杜奚川又补充,“最近我手上刚好有两个在那边的企划。”   言下之意,是去那边有正经的事情。   在杜奚川心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他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可是原来对方会觉得让不开心。   两个人也许真的不同,他做不到将心比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想让对方难过。   祁木言没说话,对方已经做了让步,他却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   杜奚川陪着他一起去和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要那个人不再固执的无法交涉,就还有希望。   祁木言握住对方的手,“我保证,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再你之前松开手,所以也请你信任我。”   握住对方的手,几乎是他安抚对方的习惯动作。   怎样的距离才会让两个人相处的更舒适,他们都要学会怎样更好的爱一个人,相爱并不是相互的占有。   两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它依然放在那里,像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隐患。   期末考之后,是漫长而又炎热的暑假,祁木言每天去公司上班,朝九晚五,连着周末都少有时间在家。   他像是一团海绵,想尽全力的摄取营养来充实自己。   祁木言着手为交换生的名额做准备,综合去年的成绩,他有很大的机率可以申请到。   因为有语言的要求,在此之前他还要参加托福考试。   杜奚川知道了他手腕上带着的碧玺的秘密,所以当着人的面,他也就没了顾忌,有时候在家他就会一个人进碧玺里伺弄花草什么的,甚至还把伊恩带了进去。   一家三号,就留杜奚川一个人在家里。   碧玺被祁木言戴了一段时间后,比之前更加的鲜红通透,杜奚川甚至觉得那种颜色透着几分的诡异。   他总觉得,自己之前在哪里见过那串东西。   转眼到了九月,学校正式开学了。   开学的第一件大新闻,就是学校邀请到了某个知名的歌手,来学校演讲。   大学不乏那个艺人的女粉丝,消息放出来后,整个大学城都炸开了。   李汐念本来不想去的,每逢新专辑发售都有一系列的活动,他自然也不能幸免,除了上综艺节目,开歌迷会,最近有个方式是去高校办见面会。   突然想到祁木言也读那所学校,他才答应了经纪人。   李汐念去之前,先给祁木言打了个电话,刚好这段时间他闲了下来,提前一天去了学校转转,戴着帽子和墨镜,虽然有些突兀倒是也没引来围观。   李汐念从后面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嗨,你最近怎么样了,我就说了我不主动联系你,你永远都不会主动联系我。”顿了顿才又说,“你上次大赛拿了第一名,本来应该请我吃饭,既然现在撞上了,那么走吧。”   对方都这么说了,祁木言把人带到了离学校最近的新店。   李汐念看了看店里面的装修,又尝了一口菜,“虽然还不错,但是和你的厨艺比起来相差得太远了。当时在那个小区,吃到了你做得菜,我就知道店一定会火起来,果不其然,但其实我私心里是希望不被发掘的,这样味道才不会变,虽然说这个想法有些自私,哈哈。”   才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连开了四家的分店,老店也在两个月前扩展了门面,加起来现在一共有五家的店。   已经形成了一个品牌,在本市的吃货中颇具知名度。   祁木言笑了笑,“那天晚上你来,我还以为是个高个子的女生。”   李汐念的身高有一米七六,在天朝男人的大基数里绝对不算矮,他的皮肤很白,五官偏柔和中性,特别是一双上吊的丹凤眼自带两分的魅,如果戴上口罩会被当成女生也不足为奇。   李汐念笑了起来,“你这样说不怕我生气,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不信你可以亲自来检查,找个僻静的地方,我随便你检查。”   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有几分暧昧,那天来接对方的男人,李汐念一直有疑惑,对于两个人的关系。   他有些吃不准,对方是不是和他是一类人,少年身上的气质太存粹,反倒让他不好意思随便下手。   他一直舍不得,但如果被别人抢了先,那可就不划算了。他开始以为是自己的一时兴起,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对少年有些念念不忘。   像是有一个小爪子,一直在心里挠似的。   祁木言怔了怔,“那个……我只是开个玩笑。”   深受寝室文化熏陶一年多,他自然是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最主要的是他对男女之别,看得没那么大。   他现在和杜奚川在一起,但是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应该也没差,是那个人而无关性别。   李汐念有些意外,对方的表情显然是看出了他的试探,如果是直男,大多只会当成一个玩笑。   “小言,你大概不反感男人,我如果说喜欢你,你会考虑吗?”   都已经这样了,他干脆趁热打铁。   “不会。”   第一次被人拒绝的这么干错,李汐念有些意外,“为什么?你讨厌我?”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不是那个人就是不行,他连着去假设一下都做不到。      第52章      李汐念愣了愣,“你有了喜欢的人,男人还是女人?”想到了什么,他顿了下又问:“难道是上次在会场来接你的人。”   “嗯,他是我的恋人。”   祁木言语气淡淡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把事实转述给另外一个人。   李汐念满脸的震惊,他看人还是有些眼力的,那个人男人……   虽然他早有了这个猜测,但是两个人明明就很不般配,又怎么会在一起!   “祁木言,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觉得你们并不适合,说真的,无论从哪一方面,你现在年纪还好小,也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是你不接受我,我也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顿了下,李汐念才又说,“和他在一起,你不会觉得压抑吗?”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长辈的身份,说出这么一番话,简直是疯了。   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被世俗制约的人。   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压抑而沉闷的,有种说不清道不出的危机感。   难道少年有恋父情节?   “我觉得我们很适合,他虽然性格有点……固执,但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愿意将就我的。”   祁木言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虽然杜奚川的程度不是一点的固执。   “那你们俩,到了哪一步了?”离着上次那个男人来接少年,已经都大半年了。   当时祁木言应该才十六岁吧,那个男人可以说是引诱未成年?好吧,刚开始他也很心仪少年乖巧的样子,只是舍不得下手,没想到被另一个肆无忌惮的老男人抢了先机,想到这一点,李汐念觉得有些不愤。   “明年我们会订婚,然后或许在我毕业之后,我们会结婚。”   李汐念不是不可靠的人,告诉对方也无妨。   “是等你成年?”他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所以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你住在他那里。”   “他住在我这里。”祁木言纠正对方的说法,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对方的态度太过坦然,让李汐念突然明白,也许对方并未想自己想的那样。   一年多的时间,少年和最初见到的样子,已经变化了不少,很明显的成长痕迹,他有些遗憾陪着对方成长的人并不是自己,所以到了现在,尽管自己是直接被判定了出局,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收回刚刚那些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李汐念笑了笑问。   “可以。”   “ok,那好吧,朋友是个不错的位置。”   足够安全,如果是恋人的话,翻脸可能就连朋友的做不成了,而且朋友是大多数情人的预备役,进可攻退可守。   李汐念如是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乍见之欢,本来只是一点点好感,好奇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养出这么剔透的人,后来就渐渐多了接触,就被对方吸引了眼球,一点一点堆积出的好感。   他是那种很难一眼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的类型,而到了现在,对方表示明确的拒绝他之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对方,在被判了死刑这一刻。   不过死刑可以争取成了无期,无期可以减刑。   他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第二天的宣讲,里外早就挤满了人,主要是女生居多,在站都没地方站之后,校方控制了人口。   在阶梯教室外面的走廊,依然站满了人。   祁木言一早就来了,他坐在最前面,是李汐念的助理给他的位置,算是视线最佳点。   这次的演讲,主要论述的是现代音乐的发展趋势和大致的几个类型,理工学院在这方面大多都会门外汉,主要是冲着人去的,不过李汐念的演讲很富有人格魅力,浅入深出的讲解,大多是人都听得懂,而且区别于平时,语言很诙谐幽默让人没有距离感。   结束之后,刹那间掌声雷动。   李汐念在经纪人和保安护送下,好不容易才离开了教室,上了等在另一边的保姆车。   “昨天是你请我吃饭,今天我请你,礼尚往来,我在你校门口等你。”   祁木言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想了下决定赴约。   两个人去的是另外一家僻静的餐厅,就只是单纯的吃饭,期间祁木言接了一个杜奚川的电话。   晚上八点,祁木言刚弹完琴就接到了李汐念的电话,打开笔记本。   两个人下午去吃饭别人拍到了,李汐念一直很小心,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的绯闻。   新闻的标题让人浮想联翩是:歌手李汐念,密会同心密友,两个人举止亲密。   附带的照片,因为借了角度,看起来十分的暧昧,虽然人脸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得出一些端倪。   果然不过多久,另一个人的身份的被猜测了出来。   一个是钢琴小王子,另一个是音乐小天王,有人表示李汐念演讲的时候,祁木言坐在最前面一排,两个人看起来确实关系匪浅。   娱乐圈里同性在一起并不稀少,相比起来,比所有的行业比例都要高,粉丝有不能接受的有。   但是更多却是cp粉。   各种的两人性格背景分析的帖子被顶的很高,当事人没有发声,但是到了晚上十点,新闻已经从“密会同性恋人”变成了“疑似恋情曝光”。   并且说得有声有色,有之情人士透漏,两个人在之前就有接触。   最开始,祁氏集团新推出的饮料,第一个代言人就是李汐念,一改了往日不用明星代言的习惯。   然后某次的音乐盛典李汐念同行的人刚好是祁木言,只是当时没有人注意,这儿照片被扒了出来,简直是坐实了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李汐念比祁木言年长八岁,家世背景还是外貌,无论从哪个方面的匹配度都很高,居然有不少的人支持两个。   绯闻一时炒得如火如荼。   杜奚川还没有回来,祁木言看到新闻的瞬间,刹那就在想,杜奚川知不知道。   他去拨打对方的号码,却一直没有回应。   半个小时候,李汐念的公司发布了澄清的公告,说明两个人只是关系好的朋友,紧接着一瞬间,微博或者是论坛有关的讨论,都被瞬间的删除了。   甚至搜索关键词,都搜不到任何的新闻,明星和娱乐报道是息息相关,只要不是负面的丑闻,经纪公司和艺人本身都不会太去计较。   而且一个娱乐公司的公关能力也没有那么的强,所有的新闻被撤销的干干净净不说,不仅仅这样,很多官方的机构澄清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但越是撇得干净,反而越让人怀疑,舆论是不被压制,虽然新闻被撤下来,但是谈论不止,热度反而在不断的上升。   居然还有人鼓励两个人勇敢的公开。   杜奚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停车走了进来,祁木言就走了过去。   将心比心,如果是对方订婚或者结婚的消息满天飞,哪怕是假的,他也做不到不在意。   爱是独占,容不了任何的瑕疵。   “奚川,我……”   “你今天和他一起去吃饭了吗?”   “是。”   “那次你说是去和朋友碰面,也是去见他。”   祁木言张了张嘴巴,想说的很多话都没说出口,“是。”   “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能见他。”   杜奚川丢下这句,就没有再说什么,解开了西装的领带,径直的去浴室洗漱,留下了少年一个人站在客厅。   祁木言站在原地,对方没有生气,看起来也很平静了。   但是并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什么地方不对。   “杜奚川,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我和他只是朋友,我可以和你解释。”   他跟了上去。   “你只是属于我一个人,无论生死。”顿了下,杜奚川看着人,“你是想和我一起洗?”   说完不由分说,说完他把少年拉了进来,关门打开了上面的淋浴。   顷刻间,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滴溅下来的水花,让祁木言眯起了眼睛。   杜奚川把利落的把对方的衣服脱了干净。   看到新闻的刹那,他就想立马的回来,但是他担心自己伤害到对方,所以强迫自己冷静了几个小时。   一回到家,他就有意的隔开两个人,但是少年去不断的靠近,理智上他知道两个不可能有什么,是报道乱写。   但是他只要想到两个人有接触,或者那个人对祁木言抱着觊觎之心,就会觉得无法容忍。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有些病态,但是他无法控制。   如果是以前,他会想把人关起来,让对方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下,只能看到自家,这么就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虑。   他才会觉得舒心。   但是现在,他无法再这么做,两个人相互信任的感觉太好,如果他这么做了,少年好不容易敞开的心就会再度封闭起来,眼睛里的光彩也会黯淡下去。   他舍不得。   就算是再生气,他也不想让对方伤心,两个人相处,看起来是他占尽了优势其实刚好相反。   杜奚川一口咬在了祁木言的肩膀,一直到嘴里有血腥味才松开了嘴,“你以后,不能再这样。”   他也会……害怕,自从对方说要离开一年后,他就开始不安。   “我和你保证。”   杜奚川亲吻对方的喉结,用手掌去摩挲少年光滑的脊背。   “我想要你,就现在。”   祁木言的怔了下,对方眼里跳动的火光让他觉得害怕,但是另外一种心情却领先于恐惧。   他主动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第53章      前去打探消息的几波人,全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人也凭空消失没再出现。   大概是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却有消息,迦南城封城,每日城门只开放一个时辰让人进出,而且进城的每一个人都会被严加的审问,稍有嫌疑就会被撵走。   城主请来了一位瞎了眼睛的人坐镇。   这个人不一般,对于申请进城的人,他会先摸对方的手,然后会去嗅人的味道,但凡是会武的人手上都有茧,而杀过生的人身上都有血腥味道,不管再怎洗澡那瞎子也闻得出来。   因为这两点,派去得人全部被拦了下来,只要是军中的士兵,如何能避开这两点。   而能避开这两点的人,又如何能有本事去城里探听消息,伺机查探宁王所在。   如果宁王真有不测。   迦南城易守难攻,四周全是高山,城墙犹如壁垒,而且围着高耸的城墙四周,还有一天深不见底的护城河。   河里不但机关重重,还养了一种怪鱼,那鱼嘴里有锋利的牙齿,连着刀剑都能咬碎,又何况是血肉之躯。   想要夜里泅水攻城,几乎是没有这个可能。   祁木言请命去城中,宁王走之前,曾经下达过命令,绝对不能让王妃离开军营,但是已经超过了七日没有消息。   在祁木言一再坚持下,几个副将不得不松口,那位驻军的钦差已经被他们捆了起来,但是尽管这样,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有人往京都递消息回去。   临战前主将消失这是大事,如果被那位才登记的新王知道指不定闹出什么事,不但是军心大乱,还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祁木言打扮了了一番,他这十四年来还算养尊处优,手上自然没有茧,没取过人的性命自然也没有杀气,所以入城的很顺利。   迦南城只有少数的外来人口,大多都是穿着鲜艳服装的本城人,很团结也很热情。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祁木言找了一个客栈住下,问过后才知道,城主的独女招得佳婿,将于不日大婚。   全城同庆。   而在婚礼之前,首先要去天坛祭祀,明日就是祭祀的日子,城主之女携夫君要穿过最繁华的街道,然后去祭天,接受万民的膜拜和祝福。   迦南城不但易守难攻,而且百姓富足,军队强壮,这样的状况,造成了群民只知城主而不知王上的状况。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祁木言换上了迦南城的服装,混在了人群里,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去看这场祭祀。   高大的轿子远离地面,周围挂着帘子,所以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但是直觉告诉他,奚川一定在里面。   那是城主之女和未婚夫的轿子,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的要成亲的丈夫是奚川。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奚川绝对不会因为和那个人成婚,而抛下军队不管。   而且就算是两个人心意相通,奚川要娶那个女子,也不会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明明只是去借粮食,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入赘。   所有的一切都不合乎常理,也就是说,奚川一定发生了意外,不能去拒绝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不能递消息回来。   同行的还有几个人和他一同扮作香料商人,迦南城不管男女都有用香的习惯,很欢迎四面而来的香料商人。   为了能顺利进来,不让人怀疑,这几个人全是没有武功的人,到时候看情况再伺机而动。   祁木言自从知道奚川要和那个城主之女成亲,就心里乱成一片,这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状况。   几个人刚回到客栈,前脚刚进了客栈,后脚就跟着就来了一行人。   四个方向的把她们包围。   “跟我们走吧,我们城主有请。”   祁木言一脸的震惊,他们还什么都不做,怎么被人发现端倪,这绝对不可能!这样一想,他的心莫名安定了很多。   只要对方没有发现他们一群人来这里的目的,那么还不是最差的境遇。   走之前,祁木言意外的看到了那位守着城门的瞎子。   他这才知道,那个瞎子竟然是这座城的国师,对方是天瞎,所以眼睛那个位置是凹了进去。   没有眼珠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那种打量让他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   祁木言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那些事。   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经常会让他产生疑惑,到底是曾经发生过,还只是他自己幻想出的东西。   但是梦里面的每一个场景,都让他身临其境。   他刚想从床上坐起来,就牵扯到了某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地方,他的下半身本来是麻木的,这样一动变的又酸又痛,像是上半身和下半身不属于一个人似的…   昨天的记忆像是雪花一样朝着他飞来,让他在不适之际,又多出了很多尴尬。   他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不知不觉睡到了现在。   杜奚川从外面走了进来,拿过一边软膏,“医生说你要一天涂两次药,然后保持饮食清淡。”   昨天半夜的时候,医生来过……   两个人其实并不顺利,稍稍有出血的状况,医生来看过,祁木言的痛感比一般人要强烈,所以要格外的小心,虽然可以通过慢慢的调养和训练有所好转,但是要一段时间。   两个人在那一方面,匹配的并不好,说白了,就是两个人尺寸不符。   第一次尝试失败。   杜奚川请教了许久那位医生怎么办,男人的生理结构本来就不是天生做这种事的,所以要很小心,不但要事前进行细致的润滑,还要循序渐进训练。   可以借助工具。   第二天,那位医生送来了一套做工精良的玉质工具,杜奚川看过之后,就把放到了抽屉里。   他对这个东西有抗拒,更何况另外一个人,除了自己,他不想让任何的东西进入对方的身体。   祁木言脸红了红,“我自己来涂。”   昨天他惨叫了出声,然后杜奚川就慌了。   实在太痛了,他本来想忍忍就过去了。和桌子扎到手指的感觉没多大差距……   刚开始杜奚川也被吓到了,说让他来试试,自己在下面,说不定不同自己比较能忍。   有什么好忍的,他痛的全身冷汗,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就没必要施加到另一个人身上了,又不是好事还一起分享,他没答应后杜奚川,过了会儿人又哄着他又试了一次……   然后医生就来了。   祁木言看着杜奚川手中的药膏,决定以后都不轻易尝试了,这又不是什么快活的事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你涂不到,我来帮你。”   “不,我自己涂就可以了!你先出去吧!”让人给自己那个部位涂药,他还是情愿把头埋进被子里憋死自己好了。   还能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有什么难为情,你改看的地方,我都看过了,你受的伤我也该负责,你都流血了。”   杜奚川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脸色没有任何不同的表情,就像是在讨论公事一样。   祁木言:“……”   他能不治了吗?!   祁木言拽住裤子不放手,昨天是那样的气氛下,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而现在外面阳光灿烂,关天化日之下他就不愿意脱了。   “不光是外面要涂药,里面也要,现在天气炎热,你得仔细些,不能敷衍了事,不然下次我会给你细细致致的涂。”杜奚川终于妥协,把药放在一边,走了出去。   祁木言刚脱下裤子,还没开始涂人又走了进来。他吓了一跳,僵在那里,穿裤子不是涂药也不是。   杜奚川看着灰色的被单里,白腻腻的肉。   他哪怕是心里波澜壮阔,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从抽屉里取出了早上人送过来的东西,拿出了最小的一根。   不过只有小拇指的粗细,杜奚川把涂上了药膏递给人。   “你自己涂不到里面,用这个。”   祁木言一脸的震惊,“这是什么?”   “这是昨晚的那位医生……早上送过来的,我本来不准备让你用的,不过现在你不许我给你涂药,倒是派上了用场,你要是觉得难受,等药物吸收了就把拿出了。”   两个人都这样的关系了,居然还要这样冰冷的玉具代劳。   顿了下杜奚川看着有些呆滞的人,义正言辞的又说,“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要我帮你用吗?”   “不用……”   “那好,你自己来,我在外面等你,你弄完了下来吃点东西,我帮你煮了粥。”   “好……”   人走了之后,祁木言看了好久,他实在不想用这种东西,还是用在那样难以启齿的地方,植入身体内。   他准任务一样快速的擦完了药。   把东西收进抽屉盒里的时候,他意外看到了小木盒里都是这样的玉质品,差不多的形状不同的粗细。   居然不是一根,而是大概是一套工具。   纵使之前他什么都不懂,但是想到刚刚杜奚川教给自己的用法,也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羞又恼,反正他是不用碰这些东西,杜奚川喜欢的话就自己用好了!   祁木言不敢多看一眼,匆匆的关上了抽屉,然后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第54章      祁木言想起来应该扔了抽屉里那些奇怪的东西,再去找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不知道是杜奚川收起来了,还是已经丢掉了了,总不能去问人,他只好作罢。   既然都消失了,也就没必要再去追究。   他请了两天假在家里,因为不想去学校的时候,让人感觉他走路的姿势怪异。   两个人都不提那些乱写的新闻,这件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祁木言没觉得自己做错,但还为了这件事负伤。   平时上楼下楼不方便,都是杜奚川把人抱上抱下的。   杜奚川甚至还想为对方洗澡,但是被懊恼的祁木言给从卫生间推了出去!   他不是瘸了双腿,根本不用人这么照顾,还是能走的,杜奚川恨不得时时刻刻的把他挂在身上才好,这比他受得伤更让他懊恼。   ———   交换生为期一年,一般是大二这年申请,然后大三过去学习,所以其实到现在,他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   祁木言报名了托福的考试,所以最近一直把复习的重点放在这上面。   那一则被澄清的绯闻,让祁木言在学校里更受到关注了,完全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的程度。   他已经不能够再去图书馆或者食堂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了。也有这么一层原因在这里,如果他还想度过一段平静的大学时光,必须离开这个大背景。   祁木言第一个学期就考了大学英语四级,考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高分,寝室里的人都让他去报考六级,然后第二个学期继续考六级,没想到也过了,虽然没有四级那么让人震惊的高分。   能在大一就过了英语六级,还是很难得的。之前祁忻月在英国进修了两年,就把儿子带在身边,有了这两年的语言背景,之后回国祁木言再学英语就都很容易上手。   他有个很大的优势,口语很好,中国的应试教育下这很难得,毕竟一般考试都是笔试和听力的部分,不会考到口语。   但是托福会考听说读写,比较全面,这也让祁木言比较有把握,毕竟他有优势。   考试前的一个月的每晚,祁木言都会听两个小时的听力,做好最充足的准备总没错。   后来他发现自己听得时候,杜奚川老在他眼前晃悠,大概还是不喜欢他去当交换生这件事,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却用走过来走过去来诠释自己的不满,杜奚川偶尔会做出很幼稚的事情,让他觉得哭笑不得。   他干脆找了本听力的书,不去放碟了,让杜奚川念给自己听。   杜奚川在国外居住了十几年,口语比着听力里的男播音也丝毫不差,而且听着更温柔舒服,一丝一缕的。   祁木言马上又发现这样不行,他靠在沙发上开始还听得好好的,但是一个小时候就会觉得很疲倦,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关键的是杜奚川不会叫醒他!   还会把他抱到床上,任由他一直睡。   通常他自然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显然,声音好听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   转眼到了十一月,托福考试的那天,是杜奚川陪着人去的,还算是正常的发挥,祁木言从考场出来松了口气。   终于做完了一件事,成绩没有出来之前他暂时什么都不想,安心的等结果就可以了。   “奚川,谢谢你这次帮我,我请你吃饭吧!”   杜奚川没有说话,一直到现在,他也不希望对方参加这次考试,但是也没有提出异议,算是不怎么甘愿的妥协。   两个人竟然相处的难得和谐。   今天是周末,街上的人很多,吃了饭两个人又看了场电影,都是祁木言安排的,要是让杜奚川去弄,估计又得包场或者整出其他的状况。   司南曾经说过,杜奚川有病但是自己永远不会觉得,相比从自我检讨,杜奚川更习惯从外界找问题。   有病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   吃饭看电影,这其实和平时祁木言在学校,和室友聚会的内容没什么差别。   不过身边的人换成了杜奚川,没有人一直在耳边不停的絮叨。   他和室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别人在说,然后他在一边听着,但是和杜奚川在一起的时候情况则刚好相反,他在一边说,杜奚川在旁边听着。   有时候身边太过安静,他会想杜奚川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但是回过头就会发现对方眼神专注的而看着自己。   街边有卖棉花糖的小贩,围着一众的人,大多是男朋友卖给女朋友,家长买个小孩子。   两个人都不喜欢吃甜食,祁木言绕到后面给对方买水喝,再回来的时候,顺口问了句,“你要吃棉花糖吗?”   “好。”   “……”   两个男人手里握着棉花糖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关键是身边的人还浑然不觉得样子,可以完全无视别人投过来的视线,拿着粉色的棉花糖和拿着公文袋没什么区别。   好吧,是他开口为别人要不要的。   走了一段路,祁木言看对方不准备吃的样子,开口提醒,“它一会儿就化了。”   “嗯。”杜奚川把东西塞回了人的手里,“那你吃吧。”   “我不吃,是给你买的”   祁木言最后把棉花糖,送给了路过得一个小妹妹总算是脱手了,本来路上的行人,大概很难接受陌生人的礼物,外貌气质加分。   两个人继续漫无目的逛着。   他再也不敢谁便发问了,通常他问杜奚川要什么,对方都会是肯定的回答。   杜奚川看起来兴致不错,他也就不好让人回去,只好陪着人继续溜达,就算是吃饭后的消食。   没想到这一溜达,就是没有了个头,杜奚川平时不逛街,今天像是要把一年的分量都走完。   ——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都晚上十点了,杜奚川说节约时间,两个人一起洗澡。   结果从卫生间出来,用得时间比单独洗的要长很多。   杜奚川不管说什么都是一本正经,不管是道理还是歪理,都是一套套的,祁木言反正说不过他就都习惯了,懒得再去争辩。   司南上次来过,他觉得两个人相处模式不错,互补互克,可能这世界上,也就祁木言言能和杜奚川和平的相处,祁木言看起来淡淡的,其实不得了,大多数是杜奚川随着对方。   这孩子以后不可预料,这治家管人妥妥的。   美少年和怪兽,丝绸裹钢铁。   司南走之前笑着说,“千万给收好了,别人再去祸害人。”   祁木言:“……”   ———   天气越来越冷,学校的元旦晚会又在筹备了,学院再一次邀请祁木言,很多人也对祁木言六月的时候在毕业晚会的四手联弹都恋恋不忘,以为这次的元旦对方也会在。   不过上次学校让记者进来采访,又有了系列不愉快的事情,祁木言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参加了,节目单出来的时候,让很多人都失望。   不少人在背后说祁木言调子高,自然不愿意参加学校的活动。   祁木言也就听听,他一个商学院大二的学生,这些本来就和他无关。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他和杜奚川定了日子,在元旦的第二天订婚。   算是一个家宴,只是邀请了杜家的一些长辈,很有私密性,以前的传言纷纷,这次是在杜家公开承认的意思,坐实力所以人的猜测。   祁木言是明年四月走,他拜托自己不在的时候,杜奚川帮他看着公司。   杜奚川说,那我不能白白的帮你看着,你本来出去我就不开心。   祁木言想了想就说,那我们订婚吧。他知道怎么样能最有效的安抚对方,这样一来,杜奚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果然心情愉快了不少,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   祁木言之前有问过室友,如果自己申请出国,让另一方没有安全感,想要一起跟着去怎么办。   吴昊说女孩子天生比较的敏感,一年的时间说长不短,而且又隔了那么远,有很大的变数,如果有条件都会想跟着去,如果要安抚对方,最好的方式就是有效的承诺,很多去国外读研究生和博士的师兄,在出国之前和女友领了红本本,这样就有了牵绊,能让双方都能安心。   领证的话还是太早了,所以祁木言选择和对方订婚,而且领证的话,也得去国外登记才行,两个男人的婚姻,也不会受国内的保护,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两个人就该订婚了,不过当时发生了那件事,两个人也就都没了心情,所以就这么过去了。   曾经对方提出等他成年就结婚,他觉得很无辑,想着也许过了两年对方就不会那么质疑,没想到过了两年,居然是自己提出订婚。   离母亲逝世已经三年,忌日这天,祁木言带着杜奚川一起去墓园扫墓,母亲在世的之前,曾经无数次开玩笑说,以后我们小言要领回来一个怎样的姑娘。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的人笑的温柔,就像是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最后他没能像母亲说得那样,领回来一个姑娘,但是这是他的爱人,大概也会是共度一生的人,他相信母亲泉下有知会祝福他们。   “您放心我会照顾他。”杜奚川把白色的菊花放到了墓碑上,深深的鞠了个躬。      第55章      两个人从墓园回来,竟然意外的碰到了一个人。   蒋志海很久都没有剃须,看起来苍老憔悴了不少,现在都已经深冬,他只穿了一件厚厚的夹克,浑身透着一种衰败之气。要不是曾经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祁木言大概一眼认不出对方来,但是话又说回来。眼前这个人,大概化成灰他都认识。   蒋志海看到了走出来的两个人也很意外,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传言,祁木言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两个人不在一起生活,他没有权利干预对方的生活,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不避讳的把那个男人,带到了已逝母亲的墓碑前。   两个人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缓过来的几秒之后,蒋志海才开口说话,”小言,你是来看你妈的吗?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她已经过世三年了啊,今天是她忌日。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遇上。”   祁木言冷眼的看着人,“抱歉,她大概不会想看到你,那场车祸你虽然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但是她因为你而过世是事实,我不希望你再打扰她的安静。”   往事已逝,但是母亲的意外去世再久,他都做不到释怀,这世界上有的东西,是永远没办法遗忘或者是原谅。   哪怕是时间也不能抚平。   要不是过得不如意,这个男人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以亡的故妻。   至少那一世这人春风得意,任由着另外一个人清除了母亲所有的东西,忌日那天也已工作的原因推脱不去,只恨不得能立马的撇清和亡妻关系,可不是现在这样。   如今这人过得不如从前那般风光,对比之后的落差,就又想起了故人。   祁木言看着对方,声音冷冷道:“大多数人念旧,都是在发现新不如旧的情况下,说是怀念旧,不如说是对现在的不满和落差。”   他的话说得一针见血,连着一边的杜奚川也有些意外,少年在这一刻,居然这么尖锐。   “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我也是她的丈夫,是你的父亲,你现在这样哪儿有一点尊老的样子。”蒋志海被说破了心里的想法,有些恼怒了起来。   离开祁氏的这几年自己过得不如意,和一开始设想的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也愤恨过,也想奋发过,而到了现在,他满心的疲惫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的小儿子就要从看守所出来了,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不容易,姜容开始骂他没有出息,到了现在也安静了,两个人从最开始的大战变成现在的无话,姜容经常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家务都不做回来倒头就睡,他也不想说什么。   他一直想,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自己弄到现在的地步,曾经好好的家庭,曾经的那些意气风发,恍如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不过为了那一双儿女他也就只能忍了,他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大女儿现在弄得性格古怪,他劝不听半句,小儿子关着还没有出来,好好的家不成家。   如果说这就是报应,未免也太大了,但是现在他都成了这样,为什么祁木言还是那样的态度。   他承认他是对不起祁忻月,但是对这个儿子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相较之下,他绝对祁木言对他更残忍,几乎半点没有顾念父子之情,故意设了个圈套让他钻,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困在杜氏旗下公司怎么做都无望。   然后又半点兄弟之情不顾,把蒋璇送进了少管所,蒋璇还不满十六岁啊,就要去那种地方,就算是这样,祁木言都不愿意说句话,不愿意撤诉。   还让他们一点关系都不能打点,硬生生等了一年,才有了探视的机会。   “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蒋志海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如果你自己都不确定,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顿了顿,祁木言又说,“以后你不要来了,她已经走了,我不想她不开心,如果你还顾恋一点的旧情,就不要打搅她。”   “我不顾念旧情,就你顾念旧情,你看看你现在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我说话?我不要打搅她?你带了个男人去祭祀难道就不算打搅她,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也应该低调点,难道还要像全世界昭告?是很光荣的事情,让你巴不得像全世界宣布,被一个男人养着,你也不管背后的流言有多难听!”蒋志海声音越说越大,愤怒的看着人。   “我不偷不抢,也不会婚内出轨,我和他在一起不会对任何人有伤害,虽然不是很光荣的事情,是也不会见不得人,我把他带给母亲看是想告诉母亲我和她在一起,我相信她泉下有知也会祝福我们的。”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我不需要得到你的谅解。”祁木言牵起一边人的手,“我们走吧。”   杜奚川一言不发,临走前才看了眼人已经有些斯里歇底的人,这一眼让蒋志海接下来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彻底沉默了。   吹来了一阵风,墓碑前面摆放着的花瓣随风轻轻摇曳着,照片上的女人笑得依然温婉。   两个人上了车,杜奚川看了看身边的人,“你生气了?”   “没有,我很好。”顿了下,他看着身边的人又问:“我刚刚的样子,有让人觉得意外?”   杜奚川想了想,诚恳的回答,“是和平时有出入。”   “所以,你最好别让我生气,我保证这还不是你见过我最可怕的样子。”   这句话是两年前司南对他说得话,形容的是杜奚川,当时他满心的惊讶恐惧,真的是吧杜奚川当成了洪水猛兽,而现在他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人。   杜奚川唇角弯了弯,看着一眼车窗外望着这个方向的男人,俯下身亲吻了少年的额头,“虽然我不太期盼看到你更可怕的样子,但是只要是你,我保证,每一个我都会很喜欢。”   杜奚川很少说这么的情话,用得是一本正经的语气,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庄严的承诺。   前一秒气势汹汹的祁木言,下一秒别开了眼睛,弱了下来。   杜奚川笑了起来,又吻了吻少年抿着的唇角,这才开车离开这个地方。   ———   订婚的衣服,杜奚川让人送来让祁木言试试尺寸,然后再进行最后的调整。   这一套黑色的西装,两个人刚好是相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本来开始是杜奚川要穿黑色的,但是祁木言翻了翻对方的衣柜,对方有不少的黑色西装,正装几乎都是深色的系列,让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人更有压迫感,为了有新鲜感和不重复,所以他让杜奚川来穿白色,他来穿黑色,反正相差不大。   虽然祁木言有不少这样的正装,但是这半年他又长高了3厘米,以前的衣服都不怎么服帖了。   而且近来他少有穿正装的机会,所以也就没有送去改,这次的订婚礼服,才特意去做。   他盼了这么久,身高终于突破了一米八。   祁木言试了自己的这套,又打电话给杜奚川,让杜奚川早点回来试衣服。   杜奚川回来后,两个人一起试了衣服,都是衣服架子,比模特的穿着效果更好,让一边的人赞不绝口,几乎是没有要调整的地方。   树大才是美,这样的西式衣装,本来就要有身高有体格才能穿的出感觉,杜奚川鲜少有白色的西装,这样一穿果然平时的压迫感低了很多,这么纯净的颜色衬托的杜奚川平时被人忽略了的五官俊美无疆,眼珠是那种浅褐色,像是琉璃一样,这人的长相十分的出色,只是平时的气势太强,所以会让人不敢把视线太久的放到人脸上。   现在乍然一看,让人移不开眼睛,一直到和当事人的眼睛对上,ade才不得不垂下眼睛。   他在心里想,哪怕是boss的大脑不好,靠脸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光是拍拍画报什么的应该就能赚不少吧。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却要靠才华,甚至后者会让人完全忽略的前者……   多俊的一个人,居然没有一点绯闻什么的真是见了鬼,ade想了想,平时那些有想法的帅哥美女还没靠近,就被他的老板使用眼功,冻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而现在,他的上司最终也走到了订婚的这一步,ade一时心里五味成杂,boss总算不是飘在天上,变得开始接地气了。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毕竟人间烟火才是一个人该有的生活,他从前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天,而现在看着般配的两个人,竟然觉得还不错。   衣服不需要改,杜奚川让外人离开,然后就剩下他和祁木言两个人。   祁木言看了下时间,笑着说,“现在都晚上八点了,我们穿着一身正装,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那我们去换。”   两个人上了楼,杜奚川摸向少年的衣领,“我来帮你脱衣服。”   看到少年穿着这身衣服,他的第一个念头就在想一定要亲手的帮对方脱下这件衣服。   “你为什么脱我的内……”   “顺手,不如一起脱了。”   “杜奚川!你得让我把衣服挂起来,不然明天它得皱了。”   “让他皱,明天送去熨烫。”   “呜……我不要……”   被翻红浪,浪还没有翻过去,“啊!”随着一声叫声,被拍死在沙滩上。   祁木言艰难的掀开了被子,眼睛有些水润,“我都说了不行!”   刚刚杜奚川一直让他一起在试一次,然后他最后耐不住人磨,他勉强点了头……   虽然之前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但是结却依然不如人意。   “还好,这次没有出血。”   祁木言又羞又恼,“那么粗,怎么可能进得去。”   祁木言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懈怠,主要是第一次有了心里阴影,他觉得两个人平时用用手也不错,不会痛感觉也挺好,完全没必要进去,不知道怎么的杜奚川今天又来了兴趣。   “让我再看看。”   “不看。”   杜奚川搂着人的腰,轻而易举的把人给翻了过来,然后压住人,“我给你上药。”   “……”   过了会儿,杜奚川扔下了药管走了出去,祁木言看着人一言不发的把自己搁在这里自顾的离开,刚想提起裤子,杜奚川就又进来的,手里还捧着个木盒子。   就是上次那个木盒子。   祁木言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从哪里拿来的?”   他没找着,以为对方给扔了,所以也就给抛到了脑后。   “我给放到了书房里。”杜奚川本来想丢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留了下来,只是换了个位置。   现在证明,他当时的做法完全是未雨绸缪。   祁木言觉得有些头痛,这是什么东西还给放到书房里,他觉得自己或许一点不了解对方。   杜奚川拿出来最细的一支,细心的涂上了药,然后固定住对方的胯部慢慢的给推了进去。   “医生说用这个,能缓解你的情况。”   “……”他又没病,有什么好缓解的。   祁木言本来想挣扎把东西丢掉,意外的发现东西被推进去后,并不是很难受。   可是是因为尺寸很小,而且因为那东西的表面被涂了厚厚的一层药,很冰凉,让他没有刚刚那么痛了。   祁木言趴在那里,杜奚川把人的裤子穿上,把人搂到了怀里,“睡觉。”   第二天ade知道才送来的礼服,就被帮工送去熨烫了,愣了好久……   两个人果然是蜜月期。   此后杜奚川一直哄着祁木言用那套玉器,祁木言自然是不愿意用,有个东西在身体里多奇怪,不过每次杜奚川都有办法让他到最后迷迷糊糊就点头了。   也就睡觉的时候用,第二天醒来就会取出来,让他带着那东西外出,是绝对不可能的。   后来杜奚川变本加厉,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两大盒的药膏,每次都要厚厚的抹上一层然后才用上玉具。   说是古法,能够让两个人的生活过得更和谐,还对他的身体有帮助。   杜奚川的意思,不管调理多久或者等多久,两个人一定要做到最后。   祁木言上一世所在的朝代,男风剩行,耳融目染自然知道有不少男男欢好的法子,只是他不好意思用在自己身上罢了。   对方的决心这么大,他为了让自己少吃点苦头,不得不自己开始调理,近来给杜奚川吃的东西也都是清心降火的,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订婚的前一天,杜奚川带着祁木言去祭祀自己的父母。   祁木言只知道对方的父母,在杜奚川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他知道这是个禁区,所以对方不说,他自然是不会主动的去问。   二十几年前,那场震惊全国的绑架案,一对夫妇同时遭到绑架然后被绑匪撕票,并不是什么秘事,只要稍稍去查就能知道。   杜奚川身上看不出当年那件事的半分痕迹。   祁木言再知道杜奚川父母的墓碑,居然不在杜家的墓园里十分的震惊。   照片上的一对夫妻很年轻,看得出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   “伯母伯父,很抱歉,今天才来看你们。”祁木言鞠了一躬。   “你应该叫爸妈。”杜奚川纠正对方的叫法。   祁木言怔了下,两个人马上就要订婚了,现在改口也不算早。   “爸,妈。”   杜奚川看着少年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拥住对方的肩膀。   两个人鞠完了躬,杜奚川就拉着自己走,祁木言有些意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必了,我只是让他们知道,我有了亲人。”   祁木言怔了下,忍不又问,“他们去世的时候,你在哪里?”   另一个人说得云淡风轻,“我和他们在一起,不过我活了下来,走吧。”   杜奚川扣住对方的手,两个人十指相见,”这里风大,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   天色阴沉沉的,像是随时会下大雨,祁木言没有再问什么,两个人走出了墓园。   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确实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距离最近的人。      第56章      订婚宴不是在祁家的祖宅,而是在杜家半山腰上的那栋别墅里,以前老爷子就住在哪里。   杜家每一任的当家人都住在这栋半山别墅里,已经算是一种象征。   这栋宅子是很多人的终极梦想,不过到了杜奚川这里却截然不同。房子空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个管家和一个打扫的人,相比从前人来人往的辉煌彻底的沉静了下来。   杜奚川跟着祁木言住进了祁家的祖宅里,杜奚川说那边是两个人私密的地方来,不希望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来,所以这次才在半山的别墅举行。   这是他接任后,第一次召集家宴。   除了邀请了杜家的人,还有陈家的几位,陈麟羽,以及几个和祁木言走得近的同辈,陈萱萱和威猛。   老头子知道了杜奚川和祁木言在一起,气得不行,大声得质问两个人:陈萱萱我不是让你撮合杜奚川和小猛吗?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还有你陈威猛,自己不好好把握,把弟弟往火坑里推!   两个人听到这样的话不乐意了。   陈萱萱辩驳道:这能关我什么事情啊,两个人在你让我撮合之前。就好上了,你不是赶着让小猛去当小三儿~怪我咯?你也不看看,你家小猛那五大三粗的样子,是当小三的料子吗?!   陈威猛连连点头附和:我是好好把握,到了小言那儿就成了火坑了,你干嘛让我哥把那面瘫脸介绍给我,小言多好啊,你应该让他把小言介绍我。   这不失策了吧,多好的白菜啊,就这么被猪拱了。   祖孙三人虽然想法有些微的差异,但是相同的是,对两个人的订婚都有异议。   虽然两个男人的订婚宴这么高调未免有些不合适,并不符合中国的国情,但是为了不得罪人尽然无一缺席,还带了家属来。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其乐融融的。   杜奚川一直不按理出牌,众人早就听说对方和个男孩住在一起几年,不是什么秘闻,以前杜家老爷子还清醒的时候都不能干预人,更何况现在杜奚川依然位居高位,不必接受任何人的意见和建议。   也就是说他们接不接受,于当事人没有关系,然会一个不小心表错态,对自身而言就有很大的影响。   杜奚川不好相与,说得不好听甚至可以说是性情古怪。   早在几年前,还有人在背后指责杜奚川“没有半分亲情”,也就是徒有杜这个姓氏,丝毫不顾及家族的利益,集体的利益。   从来不会对姓杜的人另眼相待,这对一个家族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毕竟大多数人都习惯特权和享受。   不过到了现在,那些指责的声音都消失了,那些不满的人要么被贬要么失了实权,部分闹腾的厉害的去了神经病院。   原因只是杜奚川觉得他们不会正常的思考,需要治疗。   这人是真没有亲情和家族的使命感,成王败寇,不过现在的说法换成了手段凌厉。   两个人穿着黑白西装走了出来。   “大家能来让我很荣幸,今天是我们订婚,我们会于两年后结婚。”   说完了这句,杜奚川就带着人坐上了主席,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好吧,这样的订婚和很多人想得不一样,既没有交换戒指的环节,也没有接受长辈祝福的阶段。   就是单纯的把所有人的召集起来,然后进行集中的通知,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好吧,世俗规矩在杜奚川这里并不怎么被看重,他们应该早点习惯。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陈麟羽终于忍不住了,刚刚是人多他没好当场发作让人难堪。   “胡闹什么两个男人订婚?小言,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们在一起自然想和爱侣一样,订婚成亲,我喜欢他。”   祁木言说得坦然,没有丝毫的回避。   “你喜欢他,他是个男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木言想了想,“那天在你家里,我们第一次见了之后。”   陈麟羽怔了怔,这么长的时间,那两个人岂不是都快两三年,这么一想他有些恼怒,当时祁木言不是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还这么小,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两个人就这么勾搭上了。   这不是被人给拐骗了吗?   但是最关键的是,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两个人现在已经情投意合了,他再去追究什么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爷爷,我没能早些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你还需要我的祝福吗?你们今天闹这么一出,不就是通知我,哪里顾忌我一个老头子意见,算了,我也老了,怎么能作你们年轻人的主。”   说完老爷子气势汹汹的走了。   陈萱萱看了眼离开人的背影,回过头笑着安慰说,“小言,你被放在心上,那老头就是闹别扭呢,要是真有什么大意见,估计现在就发飙了,得把桌子都给掀了,他就是气你不告诉他就嫁了人,你要是早点说,老爷子估计得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老爷子本来就看中杜奚川,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嫁去的人是你。”   其实想想,他们陈家的妹子那是一个比一个的有个性?这么一对比倒是显得杜奚川和祁木言两个人很般配了。   祁木言:“……”   陈威猛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我姐姐出嫁的时候,我都没那么伤心,以后咱老陈家就是你最坚硬的后盾,如果你以后不想和他好了,或者是他对你不好你都可以……”   陈威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杜奚川的注视下终于噤声了。   杜奚川声音淡淡的,把祁木言带到了自己身边,“你放心,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陈萱萱摇了摇头,心想这陈小猛对小言居然还不死心,也是胆肥,他这个妹子连杜奚川的墙角都敢翘。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们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人,老爷子这会儿肯定气得不轻,你们最好能给他找个台阶下。”   老小老小,老人和小孩没什么差别。   “嗯,我明天晚上和杜奚川去拜访。”祁木言思索了下说。   “这样就好,也算是回门了。”顿了下,陈萱萱看了眼杜奚川又说,“或者是,小言你把你,带把儿的媳妇领进了门,虽然老爷子不满意你的男媳妇儿,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总不会太为难。”   以前他还想不到,将来的某天杜奚川回成为他的弟夫啊。   第二天两个人提着东西登门拜访,陈老爷子开始不待见两个人,在杜奚川恭恭敬敬的一番话后,态度好了很多。   这小子还是有点眼色,虽然对杜家那群老家伙没什么情面,但是对他还算是谦虚,嗯,知道区别对待,这点不错。   老爷子喜欢下棋,吃完了饭,就让杜奚川一起切磋,开始的两盘杜奚川总是会输上一子半子。   虽然弱势,但是相差的并不大。   老爷子也鲜少被人逼得这么紧过,棋逢对手,自然就更来兴趣,突然来个彩头,如果杜奚川接下来的两局棋能和他打平一局,或者是能赢了自己,对两个人在一起就再不说什么,还会当两个人婚礼的证婚任。   接下来的两局,老爷子完全傻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对方是让了自己。   比较神奇的是,每次都只让了半子,这比做到让这点还要难。   陈萱萱忍不住说,“爷爷,奚川和人下棋重来没输过,不限定对象。有次对弈的是个日本的围棋大赛冠军,他都赢了对方一子。”   老爷子本来信心满满想杀个人片甲不留,结果被逼的节节败退,他本来想发脾气,但是因为别人不肯让着自己发脾气,光是想到这点他就拉不下脸。   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下次和我去打高尔夫。”   许久之后的一天,看车脸色阴沉的走回来的老爷子,陈萱萱没好意思开口问战况。   但即便是什么都不问,他心里也有个底,能赢了才见鬼。   他其实也不懂,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干嘛和一个正值壮年的人比,更何况杜奚川本来就不能拿正常的标准去衡量。   倒是老爷子憋着气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突然问了句,“那个,杜家那小子不会什么?!”   陈萱萱想了下,“他不会钢琴,你要是让小言代替你,和他比赛弹钢琴,杜奚川绝对输得很惨。”   老爷子听到了更火大了,“为什么是小言代替我,你呢?”   陈萱萱没好意思说,当初他也是这么的不服气,一直想胜对方一筹,不过百战百输就是。   也不对,除了泡妞这一个项目。   杜奚川ko掉他就算了,这会儿还两次ko了老爷子,拐走了祁木言,还得打击一番他们爷孙的自尊。   这事做得也太不厚道。   ———   一直到晚上九点,两个人才从陈家出来,再到了家都已经十点了。   祁木言拿了衣服泡到了浴缸里,这浴缸是杜奚川让人才安装的,足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抱着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不过先不管对方什么心思,冬天泡在里面还是很舒服。   祁木言逼着眼睛,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第57章      递交材料,选拔,确定名单,办公证,申请宿舍,签合同,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转眼就到了他当交换生离开的日子,杜奚川把他送去机场。   他只带了一只小的箱子,其他都走了物流。   十几个小时候,飞机降落在地球的另一边。   机场有人接机,高高的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他的英文名,祁木言走了过去,学校安排接机的是他一个同班同学,而且两个人恰好一个宿舍。   这座城市没有新城区和旧城区的分别,随处可见十八世纪的古典建筑,年代感的建筑很有沉淀感。阳光斜射石板路上,仿佛置身于电影中一样。   一周后有个交换生日,主要把各国的交换生都聚集起来,然后让给大家相互的认识。   正式上课要到一个月后。   “真想不到,你的口语太棒了,我都下意识以为你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艾伦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笑了笑说。   他是一个热情的人,而且没有丝毫的种族偏见,就是他去机场接回来这位中国室友的,一个漂亮的中国男孩,眼睛又黑又亮,像是黑曜石一样吸引人。   三天后,祁木言大概把学校的各处都走了遍,因为没有正式上课,所以走在路上的人很好,很安逸。   不远处就有了大型的超市,里面一应俱全,所以生活十分的方便。   宿舍里有供学生使用的厨房,不过他的另外一位室友,现在把这里荒废了。   他花了一天,才把厨房整理干净,确定可以用。   艾伦看到站在锅前烹饪的祁木言,一脸的不可思议,“天啦,你居然会做菜,是中国菜吗?”   祁木言笑了笑,“等我做好了,你可以尝一尝。”   不是他想下厨,而是不得已为之,学校的食堂确实有供中国人吃饭的地方,一份麻婆豆腐售价5.99英镑。   关键是厨师为了让口味适应大部分人,毕竟这个学校的日本留学生也不少,所以口味偏甜。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吃过甜甜的麻婆豆腐,显然,那一刻祁木言是崩溃的。   难得现在有时间有精力,他可以自己做做饭。   酱香排骨,素炒三丝,海鲜豆腐汤,油淋茄子,他做了简单的四道菜,最后被两个人一扫而空。   艾伦主动的揽下了清理厨房的任务,并且开始期待下一个餐点,他从来没想过,中国菜这么好吃。   cary有一双神奇的手。   一直到下一个人进去做饭,厨房里勾人的香味都还没有完全散去。   宿舍是单人间,一个人住而且有卫生间,但是五个人共用一个客厅和厨房,餐厅的区域交集在一起。   艾伦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有人来问他,刚刚在厨房里都做了什么。   艾伦坐了起来夸张的形容了今天中午吃到的那顿饭——从来未有过的美味。   用他所能想象到的溢美之词。   两个国家的烹饪方式完全不同,很多人都不相信艾伦的话,等到了第二天中午,香味再一次从厨房里飘出来。   这次是顺着门缝,让整个房子从充盈着味道。   不是油烟味或者调料味,而是单纯的食材香气。   所有的人打开了门。   一个白人女孩鼓起勇气问,“我们可以尝尝吗?   在祁木言来的那天,除了艾伦表示欢迎,他们都没和人打过招呼,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这个要求有些难以启齿。   “当然。”   六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祁木言后来又加了两个菜,所有的东西,自然是一扫而光。   宿舍共有厨房的区域,本来就方便一起交流,不过肤色差异照常的隔阂依然在,这会儿都被一罐炖了两小时的汤都冲掉了。   吃了祁木言做得菜之后,几个人就极力的邀请对方和自己共用晚餐,虽然味道平平的,但是有开了瓶酒。   算是迟来的欢迎会,唯有美食和创造美食的人不可辜负。   祁木言对酒精过敏,自然是不能喝,所以他喝了果汁。   艾伦笑着说对方是严谨且擅长厨艺的中国男孩。   今天z大的交换生名额有两个人,除了祁木言之外还有一位女生,郁灿。   其实中国来英国的留学生很多,最优秀的一拨人都申请了全额奖学金了。还有很大部分都是国内考不上大学,才花钱来英国读书镀金的。   圈子和圈子的分隔严重,富二代官二代一起玩,工薪阶级和普通家庭出身的在一起。   郁灿自然知道祁木言这个人,在学校的时候也没看到对方和哪个女生走得近,两个人背井离乡到了英国这是一次机遇,对她来说是一次机遇,只要她适时的表现自己的关心,然后借此拉近两个人的几率,有很大的可能对方会沦陷。   她看人很准,祁木言显然没有经历过多少的感情。   郁灿打听到了对方的宿舍之后,打扮了一番就前去找人,今天有个留学生的聚会,她想邀请祁木言一起去,学校今年交换来这里的就两个人,光是凭借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和别人就不同。   异国他乡打拼的校友互相照顾是理所应当的事。   祁木言对于郁灿的到来有些意外,他们在面试的时候说过话,但是他没想到,对方没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祁木言,今天晚上有一个留学生的聚会,在市区,我们一起去吧。”   初来咋到多接触人总是好的,郁灿说一定会在地铁停运之前就回来,所以祁木言答应了。   离着正式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他每天在房间里看书也有些枯燥,去散散心也好。   艾伦等着人走了,朝着祁木言眨了眨眼睛,“刚刚的人,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我们是一个学校来的交换生。”   “那个女孩显然对你有意思,不过她虽然不难看,却没有你漂亮。”艾伦调笑着说道。   祁木言看了眼人,想了想说,“外表并不是衡量所有的标准,不然我也就不会和你成为朋友了。”   “cary,你变坏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说话!”   不理会对方的叫声,祁木言笑着回到了房间。   下午四点,两个人从学校出发,当郁灿带他走进市中心那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的时候。   祁木言怔了怔。   这个他料想中的留学生聚会不太一样,他以为是几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天交流,这好像才是正常的模式。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五星级房间的套房,提醒着他,他的见识实在是太浅薄了。      第58章      “啧,还带了男朋友来了,你这样可会其他的男同志伤心呐,玻璃心一地。”   夏磊笑了笑,递给了郁灿一瓶酒。   郁灿摆了摆手,“去你的,我不喝酒,还有就你那些朋友我还没见识过,我才不要。”   对于她表哥对两个人关系的误会她也没有去解释。   郁灿笑着和自己表哥介绍自己带来的人,“这是祁木言,是这次学校一起和我过来的交换生。”   “都是z大的,不错啊两个学霸,和我们这些人不同。”不知道谁笑着应了声,声音模模糊糊的,听着就知道人不太的清醒。   祁木言看着倒成一片的状况,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女孩有板凳不坐,反而坐在身边人的腿上。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走,他可不想参加这样的同乡会,在国内他都不会和这些人有半点的交集,又何必是在地球的另一边。   郁灿也是第一次来,她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状况怎么也不会把祁木言带来的。   祁木言一看就是不喜欢这样场景的人,搞不好连带着她的分数都被拉低。   “我来之前,也不知道是这么个状况,木言,要不我们回去吧。”   “什么叫不知道是这么个状况,读书好的人说话就不一样,我们每天都是这样的,怎么看不上了。”王戎从一堆人里走了出来,笑了笑又接着说,“郁灿你就这么怕你的小男朋友生气?这有什么意思,哥哥给你重新介绍个会玩的怎么样?既然来了这里就要会享受生活嘛。”   夏磊是郁灿的表哥,里面的这一群人都是夏磊的朋友,在国内混在一起,后来高考分数线低得连弄关系进去都太过突兀了,真是那种狗屁不通的。父母没办法,就把全部打包到国外了。   几个人在这里虽然没有国内的那么多特权,却过着比以前更纸醉金迷,还把和他们一样原因到了这儿来“镀金”的男女都召集了起来,时不时的来一场聚会,肆意潇洒。   顿了下,王戎把视线放到了祁木言身上,是那种不加掩饰的打量,“不过你这个小男朋友,长得还是挺俊的,怪不得你这么放在心上,是我,也肯定也这么上学。”   郁灿早就知道她哥的这个朋友不光是玩女人还玩男人,脸色发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对了,还玩大麻提劲儿。她觉得要是哪天要死在床上都不意外。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们是同学。”祁木言淡淡的开口解释。   郁灿怔了下,心底有些失望,没想到对方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干系。   而一边的王戎眼睛明显亮了,朋友妹妹的男人他不好下手,但要没这层关系自然就不同了。   在这个都是鬼佬的地方,好久没看到这么和眼缘的人了,要不是现在人多,他都想拉着人去卫生间然后……   郁灿恶心极了对方打量起祁木言的眼神,她站在中间隔开对方的视线。回头和自己的表哥说,“我待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她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又怕祁木言发察觉到方那些恶心的心思,所以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真是见了鬼,她本来以为异国他乡,她表哥会好好的照顾她,至少对方邀请她过来的语气,听起来是很有诚意。   不然也不会带着祁木言来。   她斟酌了很久,这是好不容易出现的搭讪对方的方式,还能装成漫不尽心,所以只是稍加考虑,她就对祁木言递出邀请。   “别,我让他们不逗你们了,你表嫂现在在路上,你不是一直闹着要见她一面吗?我告诉你,她长得可漂亮了,弹琴的样子真迷人,我是遇到了真命天女了。”   郁灿不可置否,她见过弹琴最好看的人就是祁木言,对方在光晕下弹琴的那一幕,她一直没能忘记。   就和那天的大部分女生一样。   “你有了真命天女友还这样?”郁灿看了一眼刚刚夏磊抱着的女孩,意有所指。   “当然啦,我只是和她聊聊而已,又没做什么,我们是普通朋友,你可不能在你嫂子面前乱说话,她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夏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郁灿笑了笑,普通朋友还抱着说话?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表哥是真的有几分在乎这次新交的女朋友,但是本性依然没改。   真命天女,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久。   郁灿回过头,抱歉的对祁木言说,示弱的问:“你能陪我等一会儿吗?就二十分钟,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敲门声响了起来,郁灿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高挑的美女,身高接近一米七,穿着及膝的长靴。   上面穿着深紫色的长外套,下面穿着深色的紧身裤。给人的感觉十分的酷,而且又透着几分的性感。   对方的五官分明立体,有点混血儿的味道,打扮偏中性硬朗,是大多是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郁灿本来兴致缺缺的,不想看了之后,对人意外的有好感。   他表哥真是撞大运了,还能交到这样一个女朋友,明显和以前的不是一个类型。   夏磊有些得意,“你嫂子漂亮吧。”   “漂亮,配你真是绰绰有余。”   门外面站着的人怔了很久,才在兄妹之后开口说话,“你好,我是姜澜。”   对方才开口说一句话,祁木言就怔住了,他总觉得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他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他对声音很敏感,如果听过的音色一定会有印象,所以他是第一次听这个声音,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姜澜,这个名气也很陌生。   几个人说了一番话,郁灿想到同行而来的人,才告辞离开。   这次的聚会正是糟透了,不过后来的他表哥的女朋友,大概有加分。她看到祁木言看了对方几眼。   这很不寻常,她在心里猜测,祁木言不会对人有好感吧,但是马上就又打消了想法,怎么可能,才见过一面的人。   z大那么多美女,也没见祁木言对谁另言相待。所以她才会费了那么多心思想接近对方,想着慢慢的接触,说不一定她就成了例外了,就算到不了那一步,成为了朋友也不错。   算是给自己这段暗恋一个交代。   等人走了后,王戎忍不住开口问,“刚刚你妹妹带来的是谁啊?z大的成绩应该不错,你可得帮我打听一下。”   夏磊皱了皱眉,“你就别动歪心思了,我看小灿对他有意思。”   “有意思怎么样,你们家会让她嫁给一个穷学生?”王戎不以为意。   夏磊想了想又说,“我看刚刚那个人衣服气质,不像是普通人,你别见个人就管不住腿行吗?”   “你懂个屁,我是真心喜欢他,就像是你喜欢姜澜一样,我这次是认真的!”   夏磊见对方半点说不通的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   姜澜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刚刚那个人,祁木言我在国内见过他。”   王戎立马来了兴趣,“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喜欢他……其实也不算唐突,因为他好像也喜欢……男人,之前和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男人同居,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还在不在一起。”   姜澜一句话说得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停了几次。   王戎有些不敢置信,“大了十几岁,他为什么会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图什么?”   他完全想象不出,对方做得出这种事,太震惊,以至于当时怔在了那里。   姜澜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过相差十几岁,如果不是有什么利益挂钩,大概很难在一起吧?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别人是真心相互喜欢,我们也没资格评论别人,想在小姑娘嫁了比自己大了一轮的多得是,我都见怪不怪了。”   这些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对另一个人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王戎心里说出的失望,本来以为清纯的美少年,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了。   未免多了对人的轻贱,既然喜欢男人,自己都这么烂,那他更没有顾虑了,他总比那个老男人强吧,不就是钱吗?他有的是。   好不容易想玩一次真爱游戏,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用钱来解决,表面看起来越老实的,私底下越是不堪入目。   姜澜一脸的担心,想了想又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一定得慢慢的接触才行,你们年纪相当有很大的机会,再说了不是还有郁灿,你可以通过她多和对方接触,异国他乡其实相处有很大的几率。”   王戎点了点头,“是啊,我可以通过郁灿啊,不然真不知道从哪儿找人,谢谢你啊嫂子,你可真贴心,还是你有办法,夏磊福气好有你当女朋友,你们俩以后结婚我一定给你封红包。”   姜澜羞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   祁木言回到了宿舍,洗漱之后躺到了床上,就接到了杜奚川的电话。   两国的时差是八个小时,他这里是晚上十点,所以杜奚川那边大概刚好午休。   杜奚川过两天来,说是出差,大概会停留一个星期。   祁木言想了想,他好像来了才一个星期……好吧,每天都见到的人,突然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也挺想的。   反正学校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也耽搁不到什么。   杜奚川在市区有一套公寓,以前实习方便去公司的时候买的,两个人就住在这里面,交通也算方便。   他和室友说要去旅游一周,每天等着被投喂的人,表示十分的不开心。   英国人是出名的不讲究吃喝的,烹调方式也十分的简单,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热爱美食。   由奢入简难,中国菜原来可以这么好吃,他们觉得以前看起来不错的食物,现在居然有些难以下咽。   小别胜新婚,折腾到半夜才睡,虽然依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是喜欢一个人,哪怕只是触碰他的皮肤,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都会觉得很开心。   厨房大概从存在起,就没有被用过。两个人要住一个星期,不能去外面吃,所以祁木言就买了一些简单的食材。   “等会儿我去带你见一个人,她会喜欢你的。”杜奚川说完,吻了下对方的额头。   “是见你的那位小姨吗?”祁木言倒是听说过,杜奚川在国外呆了十几年一直由他的那位小姨照顾。   两个人的感情不同一般,杜奚川从来没把杜家的任何人放在心上,可能会被杜奚川当成长辈的也就是自己即将要见的这位小姨。   “那我要准备什么?”   杜奚川轻笑了声,“待在我身边。”   方素素看起来比要年轻很多,不过三十的样子,但是据他所在,眼前这位优雅的女士四十多了。   杜奚川当初父母出车祸,方素素正在英国读研究生,也才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把孩子接了过来,一边继续攻读学位一边照顾。   最开始杜家的人是不愿意把杜奚川交给她照看,直到杜奚川连续几个月没说话,杜家人没有更好的办法,才把人送到她身边。   在此之前,她为了对方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咨询了很多的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孩子,患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她当时刚想怎么诱导对方说话,杜奚川却主动开口了,“我没有病。”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在那里。”   只有这样,杜家的那些人,才会放心他或者放弃他,把他送过来。   当时不到十岁的孩子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十分的冷静,简直像是叙述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方素素当时就怔住了,他的这个外甥像极了她过世的姐姐的早慧,而且还青出于蓝。   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之后杜奚川完全不提那场意外,像是完全遗忘了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展示出了远远高于同年人的天赋,不到十六岁就上了大学,然后再校期间就赚了第一桶金。   完全复制了她姐姐,她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称为天才,杜奚川的智商也遗传自己过世的母亲。   照理说一切的发展势头很好,但是却并非如此。      第59章      方素素那时候就发现杜奚川没有感情的起伏,那是一个人该有的东西,她开始以为对方只是不喜欢情绪外露,到了很多之后才明白过来。   杜奚川没有一个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哪怕是到了后来,一手导演杜奚川父母去世的始作俑者永久残疾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余生的消息传来,杜奚川也不过点了下头,像是听说了无关紧要的人的事情。   说不上什么感觉,对方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存在在这个世界,像是大海里的一片孤岛她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去干预对方,只好任由发展。   一直到她听到了风声,杜奚川和一个小男孩子在一起。   对方的年纪,在杜奚川和她的面前确实可以称作小男孩,她开始有点不相信,一直到当事人首肯了这件事。   方素素比杜奚川还厌恶杜家的人,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直接或者间接害死了她的姐姐姐夫,未免触景伤情,她才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过过。   不过她还是想去看看两个人,她本来以为杜奚川会孤独终老了,没有姑娘受得了对方的个性,杜奚川大概也不适合有婚姻,现在出现的这个小男孩,简直是意外之喜。   有了这个意外,让杜奚川以后不再一个人,她不但要好好谢谢对方,还对祁木言这个人有很深的好奇。   知道她见到人,才发现杜奚川会喜欢上对方,一点都不奇怪,少年温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眉头都会舒展开来。   她很满意,不对是越看越喜欢,这小伙子真俊俏。   “小言,如果以后奚川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说他。”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小姨。”祁木言笑了笑。   “那就好,你们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小言,你在这边要待一年吧,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要把我当外人,当然没事也要和我经常联系,奚川不常和我说话。”   “好的,小姨。”   方素素为了能全心全意的待杜奚川,也因为工作的原因,和丈夫两个人选择了丁克,并没有生孩子。   她想如果十几年前自己生了个孩子,又是男孩的话,大概就是祁木言这个样子。   真是一见如故,完全移不开眼睛,哪里都合乎新意,她甚至担心和杜奚川在一起,不会委屈了这孩子吧。   方素素并不在这个城市工作,本来晚上她就要坐飞机飞走的,然后硬是改签,多留了两天。   虽然她也知道,杜奚川是特意过来看人的,自己这个电灯泡当得有些不妥,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和祁木言多说说话。   ———   一周后杜奚川回国,祁木言回了学校,学校的图书馆很大,而且设施一流,他每天都泡在那里。   交换生的艺术节在这周六,学校把来自各自国家的交换生召集在一起,上午相互认识后,下午还有在宿舍举办的茶会。   祁木言却意外的看到了上次酒店的那个人,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但是这个人的眼神他记得。   那种黏腻的恶心感。   “祁木言,你怎么这一周都不在学校啊,你不是好学生吗?我以为你这样的没事基本不会出学校。”   他已经连续三次跑空了,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人。   “我有事。”   “有什么事啊?”王戎笑了笑,又把身体靠近了些。   祁木言站了起来,看了人一眼走到了另一张桌子。   王戎怔了怔,没想到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但是这会儿人多,他就忍下来了,拿着酒瓶又走了过去。   “你才来这里,还习惯吗,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话是笑着说的,却在心里想,小样这会子装清高等我弄到手玩不死你!   “不必了,无福消受。”祁木言的语气生冷,看了一边的郁灿一眼。   郁灿忙低下了头去,这两天她被王戎缠得简直快疯了,一天能打二十个电话,然后还跑到她的宿舍下,信誓旦旦得说:你把我带去见祁木言,我就不来打扰你,不然还得这个状态一直下去,谁叫你不肯帮忙。   她知道对方抱着什么龌龊的心思,这么做对不起祁木言,但是她真的没办法。   郁灿心里想着,如果祁木言拒绝的干脆,也就没什么事了,王戎每天来宿舍下面找她,对她的名誉也不好……   已经有同宿舍的问她,那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茶会都是中国人,而且大多数工薪阶层,王戎大手一挥,说请所有人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那里要价不菲,很多人都动了心思,祁木言自然不会不去。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没有廉耻之人,所以吃完了饭祁木言就自己回了宿舍,没有给任何劝说他一同去的人面子。   当天晚上,郁灿就发短信和祁木言说自己有苦衷,然后说很抱歉,语气放得很低。   祁木言看了一眼,把对方从电话簿里删除了。   因为有苦衷就该把麻烦推给自己,将心比心,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做不出体谅对方的心情,既然观念不同,还是以后不要来往的好,友情绝对不会这么廉价。   此后王戎又来过几次,祁木言每次都对人不理睬,对方也不见完全消停起来,只是完全频率低了不少。   转眼到了十一月,这个月的第五天,全英国都有篝火和焰火来庆祝1605年的议会武装暴动的失败,很热闹。   不适应屋内过分暖和的温度,祁木言走到阳台上吹冷风。室外的空气湿润飘着小雨。   朦胧中,远处天空接连不断的冲起烟火,耀眼而璀璨,各种的颜色,甚至有时明亮得色泽难辨……   烟火散开后短暂划破黑暗,此起彼伏,美不胜收。   祁木言拍了张照片发给杜奚川:这边今天又庆祝,好看吗?   不到一分钟,对方就又回复。   怎么没有你。   祁木言笑了笑,然后以盛开的烟火为背景,又拍了张自己入境照片发过去。   杜奚川打开照片,少年带着格纹的围脖,倚着头笑得明眸皓齿。   他把照片设为手机的屏保,想了想,回复了两个字:好看。   祁木言看到对方新回复来的短信,怔了一秒,掌心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那个人打电话过来了。   两个人通话的期间,艾伦走到阳台看了眼人,嘴角弯了弯,“cary,你又在和你女朋友打电话,你们感情可真好。”   情侣说电话的感觉是瞒不住人的,况且祁木言并不是一个擅长隐瞒的人,一个寝室的人也都知道了祁木言有个感情深厚的女朋友。   大的方向没错,两个人感情确实深厚,只不过对方的性别不是女的,英国这几年对同性的态度越来越开放,学校经常就有牵手而行的同性恋人,这并不是一个太小的概率。   但是祁木言还是没有去解释太多,只要大家知道他不是单身,不在张罗着帮他介绍对象就好。   “cary,今天头庆祝的party,我们一起去吧!”一个同寝的女孩笑着说。   “对啊,我们待会儿都得去,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多不好!”另一个人附和到。   在学校里几乎白人和白人在一起玩,黄种人和黄种人在一起,虽然并没有很严重的肤色歧视,但是各自有自己的圈子。   只是美食让寝室的六个人打破了圈子,经常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交流,自然也就没了隔阂。而且吃了祁木言做得菜,很多人也就会回馈的邀请对方吃自己下厨弄的东西,有来有往。   其中还有两位女孩子,开始学习和祁木言做菜,虽然不怎么如人意。她们诧异于一种食物,居然可以有那么多不同的烹饪手法,而且加工方式的差别,导致口味的截然不同,像是魔法一样。   也因此对那个历史悠久的美食之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成为朋友后,一切隔阂也就不再是隔阂,所以这次他们会要请一个来自中国的交换生参加他们的聚会。   祁木言自然没有拒绝,今天的气氛太好了,所以他自然不想一个人留在学校。   一行人到的时候,酒吧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今晚这里被组织者包了场,只对大学生开放,社会上闲杂人员不可入内,所以虽然气氛很嗨,但是却很安全。   白天基本上都是聊学术,真正交心一般是在出去玩的时候。这样的场合下要想交朋友,滴酒不沾恐怕有点儿难,但是祁木言是真不能喝酒,而且一点都不喜欢喝得醉醺醺,大脑不清醒的感觉。   所以别人敬给他的酒,他都假装不动声色的喝了下去,然后悄悄倒入了碧玺的空间里。   反正灯光晦暗,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也没人会发现。   这里也就他一个是黑眼睛黑头发,很是招人注目,不时的有人前来和他说话,或者说是搭讪,不过都被同行的伙伴帮他婉拒了。   虽然他很好,但是抱歉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晚了一步。   他们都清楚这位室友性格好,但是有些羞涩。而且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不久,显然并不适合和这些哥哥姐姐玩耍。   吃人嘴软这句话在哪儿都是适用的,所以他们帮人说话。   一个晚上都在闲聊或者玩酒令游戏,祁木言的英语听力和口语都很好,所以交流起来的障碍并不大。   途中有小部分的情侣半途离开,大家都了然于胸的挤了挤眼睛。   祁木言从卫生间出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在座的人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朝着大门走去,想去外面透透气。   祁木言站了不到三分钟,就有个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想,会不会在这里碰见你,好学生是不会流连夜店了,所以你被我发现了就不要再装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喝一杯?”   王戎满心的意外,今天的酒吧简直爆满,特别是大学城这边,他也在这里读书,不过挂了名字不去学校,今天这里有很多活动,自封为“夜店小王子”的他自然不会错过了。   他刚想着祁木言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心里虽然是否定的答案,但是却又多了些期待,也许不经意间就遇上了呢?   一想到那双亮亮的眼睛,他就放开了怀里搂着的人,有了对比之后心里难免有差距。   他站起来打量酒吧里纵情声色的人,并没有自己期待的那张脸,王戎难免有些失望,就想着出去透透气,不想没走几步,还真被他撞到了!   开始看见人的时候,他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对方穿着浅咖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简单白毛衣,清清爽爽的,两条腿又长又直,简直太好看!   不得不感叹,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的小!   他不由在暗自琢磨,这人表面上的好学生样子正是装出来的!不然怎么会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口,在这个时间!      第60章      祁木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他知道大概是巧合,却还是皱了皱眉。   他从没见过如此无脸无皮之人,也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上能没有任何优点。   祁木言回头就想往回走。   王戎喝了点酒,这会儿胆子比平时还大些,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别走啊,今天和我走,哥哥我明天把副卡给你刷,你想买什么都都行!名牌任由你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戎顿时有种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豪迈感,啧,这手摸起来的感觉和他平时摸的就是不同,比谁的都滑嫩!让他想举起来嘬一口。   祁木言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牢牢的握住了,王戎下流的朝着对方笑了笑。   凌晨的街道没什么人经过,就算是有,也不会管两个人。   祁木言早就注意到了附近有监控,只是犹豫了一秒,他就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了。   不过表面看起来很慌张,其实没使什么力,故意让对方占了上风。   王戎看对方完全被自己制住了,有些心猿意马,马上就把人往一边的暗巷里拖,想着先吭个两口解解馋也是好的。   看着对方可口的样子,他几乎有些合不拢腿,血气一直往上涌。   终于避开了监控的摄像头,祁木言眼神暗了暗,顺势握住对方拿住自己的手腕,然后一个反转,让对方的整只手反背在身后。   可以听见这一系列动作后,就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让人听得格外的清楚。   紧接着,王戎发出了一声惨叫。   没有男人喜欢被人调戏,或者别人动手动脚,他自然也不例外,忍耐也有个限度,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   既然好好说不听,拿就可以采用另一种方式,有的人,你根本没必要和他说道理,因为他行的是畜生之风,根本听不懂人话。   祁木言有一米八,比对方高出了半个头,王戎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脚步不稳,看起来强壮的身体其实是许胖。   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祁木言曾经跟着陈威猛学过半年的跆拳道,还得到了特殊的指导。   其实说是学得跆拳道也不全然是,陈威猛教的都不是什么好看的招式,而是在搏击中能快速取胜的快招,稳准狠,专攻要害,完全摒弃了“以武会友”的精神。   陈威猛说了,打击流氓不需要留情,只要不打死就都不算是过分。   王戎倒在了地上还在嚎叫,还没反应过来情况怎么突然就逆转了,心里想着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下手真黑。   他刚扶着墙站起来,对方一个侧踢,他就又倒在了地上。   这次没那么轻易的爬起来了,王戎觉得脸色糊了什么,温温的热热的,伸手一摸居然是血!他着地的时候鼻子碰到了地,这会儿正鼻血纷飞。   “啊啊!血!我得快去医院。”他个人是有点晕血的,也幸好这会儿黑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多,不然他准晕过去。   祁木言自上而下的看着人,王戎这会儿没有刚刚的色胆了,往后退了退,有点求饶的意思,只可惜对方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又是一脚踢到了他的肩膀上。   “杀人了……”地上的人虚弱的吐出这三个字,彻底的晕了过去。   昏迷前还色心不死的想,这腿确实长,这么远都踢得到,好脚法。光是这腿,他就能玩一年,加上脸就更不会腻了,唯一的不好就是太凶了。   祁木言见人倒在地上,这才收手,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手这么狠的揍人,不过心里倒是挺爽的。   只是这家伙没用,这么快就晕了。   现在的温度露宿街头一个晚上大概也不会被冻死,最多去医院住上两天,所以他放心的转身走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了酒吧,祁木言去卫生间认真的洗了手,然后等着同宿舍的人收拾好,一起回去。   ———   王戎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了酒吧一条街的一个狭小的走道里,酒吧晚上才开业,所以白天这里人很少。   他的头很痛,特别是别人踢到了的肩膀和脖子,简直不能动,用手摸上去,好像是有点肿了。   脸上糊着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很是不舒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在这么糟糕的状况下露宿街头!而且昨天晚上真是冷死了,他费力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呼吸也有些不通顺,好像是有点感冒了。   该死他得去医院,简直是太难受了。   马上,他发现他的外套不见了,自己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像是个傻帽一样,更重要的是,外套里面有他的钱包和手机!   他现在身无分文,又联系不到人,这简直是糟透了。   一路走过去,街上不时的有人对他行注目礼,而且女生基本都远远的避开了他,把他当成了一个神经病或者是恐怖分子!   他的全身都疼,花了很多时间才走到学校,然后找到了那一群狐朋狗友借到了电话和钱,把消息递了出去。   简直是该死,本来以为是一只可以轻易捕获的小鹿,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他的外套难道是那个人拿走的,想到这里,王戎有些愤愤然,如果是这样他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酒吧那条街是事故发生频率很高的阶段,不少地方都有监控。   他斟酌了一番决定报警,第一次以一个弱者的姿态寻求那些英国佬的帮助。   王戎告诉警方,他在昨晚从酒吧出来透气的时候,被一个人给拦路抢劫了,而且还是熟人作案,自己认识对方。   监控马上被调取了出来,祁木言也被叫来一起协助调查,只是画面并没有拍到他拿了人外套的画面,倒是额外的拍到另外一幕。   视频里的王戎把人往一边的角落里又拉又推,对方几乎是没有反抗之力,两个人一起消失在视频里,几分钟后,少年匆忙的离开。   手上没拿任何的东西。   把视频拨到了两个小时候,监控拍到了一个流浪汉拿走了王戎的外套。   所以这件事全程和祁木言没有关系,而且就视频上情况来看,也不像是报案人所描绘的抢劫……   受理的警察听了祁木言有些后怕的描绘,良心的给出了建议,“这样完全可以算是性骚扰,你可以去法院告他。”   被反将一军的王戎怔在了那里,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不……不是的,你看我身上的伤,都是被他打的!这是暴力胁迫!难道这些是我自己撞伤的?”   然而已经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口供,有视频为证,这人还在这里狡辩,受案的警察顿时有了种自己被戏耍的感觉,他们情愿相信对方身上的伤是自己撞伤的。   要真去法院告,不但是周期长,而且这样的程度很容易就能被保释出来,所以祁木言没往这个方面想。   主要是这件事曝光后,怕是又会迎来不必要的关注。   反正人已经揍过了,他的心也平衡了。   大不了下次对方再犯,他再揍好了……和杜奚川在一起久了,祁木言警觉自己学了不少对方的作风……   不过他转念一想,有人骚扰杜奚川的话,杜奚川会怎么做?   好吧……他实在想象不出,杜奚川被人骚扰的样子。   虎口里拔牙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去做。   杜奚川实在太让他放心了,不管是哪方面,只要杜奚川不伤害别人都是万幸了。   从警局出来,祁木言就直接回了学校,开学的前面几周课程还是很松,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泡在图书馆里。这里到处都是英文原装书,还有一些宝贵的资料可供查阅。   揍了那人一顿,往后的一段时间对方果然没有再来,他也落了个清静。      第61章      转眼到了圣诞节,学校有两周的假期,祁木言在放假的当天晚上就去了机场。   半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其实圣诞节后不用多久就是寒假了,大多数的留学生都会等放了大假再走。   但是他有挺久没见杜奚川了,所以才想回去,哪怕只是提前几天,而且一到了假期,学校的人还挺少的,也有些没有意思。   中外的教育差别,造成了两国的学风差异很大,这边的假期很多,哪怕是学校的氛围很浓,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一种放松的状态。   途中转了一趟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达z市的机场。   他是偷偷一个人回来的,说是惊喜,其实是抱着吓杜奚川一大跳的想法比较贴切!   两个人前天通话,他还说自己要在学校好好看书,假期不会回来。   祁木言只带了一只小的行李箱,很是轻便,两个城市冬天几乎没有温差,他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然后戴了顶帽子。   帽子还是杜奚川上次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买的。   同一个牌子,他是灰色的,杜奚川是黑色的,其实两个人又很多衣服都一样,不过杜奚川比他打两个码子。   祁木言回到了家,把行李收拾好,看了看空空的冰箱,又去了趟超市采购。   现在也快过元旦节了,算是个大的节气,这房子冰冷冷的一点过节的味道都没有,平时好歹还有伊恩到乱窜,只是现在天气已经这么冷了,伊恩早就冬眠了……   大概除了定期打扫的人,只要杜奚川一个人吧。   祁木言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往回走,发现杜奚川已经等在门口了,对方身材修长,他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发现我每次会来,你都像是能提前知道一样。”   祁木言一脸的意外,现在并不是对方正常的下班时间。   “大概是……因为感应。”再不科学的话,杜奚川也能说得一本正经。   这大概也算是一项被点亮了的技能吧。   祁木言:“……”   他才不相信有什么感应不感应的,他觉得这么多次巧合,一定不是单纯的巧合,一定是对方在哪里作弊了。   凭什么杜奚川做什么,他就不知道,对方却能了解他的一言一行,这不公平。   杜奚川接过对方手里东西,自然而然岔开话题,边往里面走边说,“怎么买了怎么多东西?”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每天都吃什么?”这人居然好意思问。   “你不在,我不在家里吃。”顿了下,杜奚川又问,“你这次放假回来,是住满两个星期再走?”   “不一定吧,看心情,说不定明天就走了。”   杜奚川放下了东西,“那要怎么样,你的心情才会好?”   “你先得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他到家才半个小时,杜奚川就杀来了,没人通风报信他才不信,关键是他今天回来的事情,只在寝室里的讨论组里说了下,杜奚川不可能和吴昊他们有联系。   祁木言狐疑的看着对方,“你不会让人监视我吧?”   要真这样,对方的病不会好转了,之前的杜奚川说不定还真干得出这种事,当然,也说是之前,他以为对方已经变了很多。   祁木言希望对方在往好的方面转变,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杜奚川回答的干脆。   祁木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去做饭吧,我也饿了。”   杜奚川看着人的背影,他的确没有让人去监视对方,很早之前,他就在祁木言身体植入了一个芯片。   很多时候,机器比人要靠谱。   吃了饭之后,祁木言就洗澡上楼补觉和调整时差,他连杜奚川晚上是什么时候睡在自己身边的都不知道,还是这件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最舒服,在国外的时候,他可没有觉得这么的轻松自在。   不到五分钟,他就已经睡着了。   祁木言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走下楼他看着客厅里正看文件的杜奚川,竟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要喝咖啡吗?”   “好。”   不一会儿祁木言就端了杯出来,放到了杜奚川的笔记本旁边。   杜奚川喝了口,奶味很重,不是他平时的口味,但是他并没有发表意见。   能有人给自己煮一杯咖啡已经不错了,没什么可挑剔的,而且对方一直不赞成他早上起来喝清咖,说脱脂牛奶才是早起的最佳饮料,所以他就把这杯当成咖啡味的牛奶好了。   小孩子难免有些地方会比较固执,他从对方问他要不要咖啡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年底你应该挺忙的吧,你不要管我,吃完饭里去工作吧,记得晚上回来吃饭。”祁木言放下牛奶杯子,笑了笑说。   两个人的早晨是单面煎的鸡蛋,还有一些白粥,十分的简单。   杜奚川琢磨着这话怎么像对方在赶人?他想了想说,“我也可以在家里工作,不去公司的。”   祁木言怔了下,“但是我今天我不在家里啊,我已经和人约好了,要下午再回来。”   也有一段时间没和吴昊他们见面了,他和寝室另外三个人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杜奚川看了人一眼,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对方确实在赶他。   “那好吧,我去公司。”   祁木言把人送走了,然后上楼换了身衣服这才出门,学校从圣诞的前三天就开始放假了,所以今天才是平安夜。   虽然没到晚上,但是街上依然热闹非凡,文化交互的日益频繁,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过圣诞节,有的街道布置的比春节的氛围还浓,街上的店铺老板看中了商机,推出了一系列的商品。   包括餐饮,礼品和娱乐消费。   “老四这会儿陪我们吃饭,到了晚上就又得去陪女朋友了,本来赵岩还想拉着你,咱们一起去k歌通宵,好不容易又聚到了一起,元旦后学校就放假了,咱们四个要碰头就只能等明年了,但是我一想啊,这样不行啊,估计你的女朋友得怨死我们三个人吧,可能都想动手揍我们。”吴昊笑了笑说。   祁木言想了下,他晚上还真没安排,虽然默认和杜奚川在一起,但是好像也无事可做。   赵岩突然出声,“哎,祁木言你不道义啊,都这么久了我们都没见过你女朋友,连着照片都没有,干脆这样吧,你今天把她叫出来给我们看看,然后我们一起唱歌,咱们不唱通宵,就唱到晚上十一点钟,之后的时间你们想怎么活动都行。”   这一个提议引来了另外两个人的附和,三个人对祁木言的那位女朋友都特别的好奇。   又是学霸腿又长!各自脑补了无数的形象,这年头难道流行美少年配对御姐?   祁木言想了想,“那我问问他。”   祁木言发了短信给杜奚川,“我室友让你晚上一起出来唱歌,你来不来?”   “可以。”不一会儿,杜奚川就回了短信。   祁木言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这么一来,他要斟酌下,怎么和室友解释他和杜奚川的关系,出柜好像有些早了,虽然寝室的三个人平时总是打嘴炮开玩笑,对男男不是很反感,但是他还是想更慎重一些。   四个人定了个中包,开始点歌的时候,祁木言想了想说,“他今天有事,说来不了。”   “不会吧,我们定的是五个人的水酒和点心。”   “不过我叫了另外一个人。”祁木言又说。   “不会是一个辣妹吧?难道你看我们三个单着的,想给我们介绍对象,那只有一个怎么够我们三分?”   祁木言本来想直接告诉对方,是杜奚川,但是这会儿难免有些心虚,“那个,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赵岩笑了笑,“还保密啊,那好,只有一个的话就靠我们三个人凭借实力竞争,话先说在前头,如果看对眼了,那小妞看上谁了,另外两个人都不许生气。”   许维多看了两人一眼,“我弃权,你们竞争吧。”   祁木言看着三个人,决定等杜奚川来了,亲自揭开真相,他把房间的号码发给了杜奚川。   门被推开,三个人视线都看了过去,吴昊这会儿正在唱他的个人金曲,每次都指望着这首来活跃气氛,《北京的金山上》。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   我们迈步走在,   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   哎巴扎嘿。   他还特意把右脸冲着门的方向,他从右边看比左边脸更俊一些,还摆了个比较酷的姿势,演足了戏。   祁木言叫来的妞能差到哪儿去,他得好好把握机会赢过另外两个人。   等门完全被推开,吴昊一个趔趄差点跪在了地上!   这落差简直不要太大,刚刚他居然以那么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自以为很帅气的甩了下头。   老天真是太残忍了。   虽然没有直接跪下去,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吴昊一屁股蹲的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人,“杜……杜先生,怎么是你?”   杜奚川走了进来,声音淡淡的反问,“不能是我吗?”   “当……当……当然能。”   事实证明,再怎么能言善辩的人也有会卡带的时候。   另外两个人也是一脸的意外,这哪儿是惊喜,明明是惊吓啊,所以这人是真要和他们一起唱歌?   真是太荣幸太感动……   “你们都是小言的室友,我们以前见过,不会介入我的加入吧?”   “不……介意。”   杜奚川在祁木言旁边坐了下来,勾了勾嘴角,示意人接着唱,但是这里坐了一座大佛,谁都不能熟视无睹啊……   祁木言笑了笑,“他虽然看起来严肃,其实很随和的,你们不要有压力。”   哪里随和了……不是睁眼说瞎话嘛!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他很随和,另外的三个人默默的流泪。   难忘的圣诞,自己开的包厢流着泪也得唱完。   到了后来情况好了些,可能是另外三个人明白,后面来的这个人虽然侵略性很强,但是不主动攻击人,特别是在祁木言在的情况下,是个配合而又大牌的听众。   九点的时候,祁木言看三个人依然有些放不开,为了不扫兴,所以就带着吉祥物先走。   临走前杜奚川交代,帮这间包厢点了三瓶有年份的酒。   从基本的套餐升级到了豪华版,账单也有他来划,这倒是让三个人很惊喜,对祁木言挤眉毛表示感谢。   两个人从包厢出来,大街上依然很热闹,和两个人去教堂的那一夜没有什么区别。   这份热闹,要持续到零点以后才会渐渐的散去,两个人觉得不凑热闹,把车子偏离了主干道,为了不堵车,多饶了二十分钟的路。   祁木言那一年圣诞节,就想给对方准备一份圣诞的礼物,没有什么原因和由头,就是生出了想送对方东西的想法。   现在想想,情人相互喜欢送东西的习惯或者说是爱好,是有迹可循的,有时候就单纯想给对方买东西,自然而然的。   总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像爱自己一样去爱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你心里的位置甚至超过了自己。   那一年仓促之间,他没有达成送对方礼物的愿,今年他是早早的有了准备。   从浴室里走出来,祁木言边擦头发边说,“平安夜要给床头挂一只红色的袜子,就会收到礼物。”   杜奚川想了会儿,认真的回答,“我没有红色的袜子。”   祁木言从包里掏出了一双,“所以我准备好了。”   好吧,他也是挺无聊的。   杜奚川的眼睛眯了下,在西方有小孩子把袜子挂在床头,然后就会有圣诞老人在晚上往里扔礼物的传说。   不过他不是一个小孩,也过了去相信那个童话的阶段。   他接过对方的红色袜子,一本正经的问,“你是要把自己送给我吗?”   “当然不是。”   杜奚川摸了下下巴,“也对,你早就是我的了。”   祁木言:“……”   让一向务实的杜奚川配合他,貌似也挺不容易,一时兴起的仪式也完成了,他也不想大半夜的爬起来,绕道另一边给人放礼物。   比较切实的是,只要他一动,杜奚川觉得会醒,百试百灵。   所以大概也很难有惊喜。   祁木言从抽屉里把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塞进了人手里的红色袜子里,挑了下眉毛,示意对方拆开。   杜奚川拆开,是一把折扇。   虽然冬天送这个可能用不到,但是他把打开,握着手中冰凉的扇子竟然异常的喜欢。   龙骨试用乌木做成的,很朴素,木材本身透着些香气,扇面上是黑白的水墨山水图,在这么小的纸张上画需要很费神,而且还画得这么精细。   最右边还有祁木言题的词。   这个礼物,不知道对方费了多少的心思和时间。   杜奚川看着手中的扇子,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在很久之前,这人也送过自己一把扇子。   但是他去搜素记忆,并没有那一幕。      第62章      “你以前也给我画过扇子吗?”   对方的问题,让祁木言怔了下,下意识的否认“没有,这是第一把。”   杜奚川把掌心的扇子合拢,仔细摩挲了一番,然后放到了一边的抽屉里,“我很喜欢,等我把这把用坏了,你就再帮我画一把吧。”   “好……”   “这个给你。”杜奚川从拿出了一个盒子,“虽然及不上你送给我的。”   祁木言打开,里面是一款项链,也是极简的风格,刚好可以把无名指的戒指取下来然后挂在脖子上。   经常有同学看到他的戒指,会问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而且做菜或者弹琴的时候,他也不习惯手上有东西,这根链子倒是送的很合适。   “谢谢你。”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十指相扣,互通心意的两个人光是这么并肩躺着,也会觉得很安逸。   祁木言闭上了眼睛,“晚安。”   ———   “快说,你们混入我迦南城到底是何居心?到底是谁派来的?”   祁木言抬起头,就看见城门入口守着的那个瞎子,迦南城的国师,这已经是他和对方,第三次碰面了。   再他被关了一天后。   对方此时正用一双没有眼球的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深深陷下去的两个骷髅,让人不寒而栗,从心底生出寒意。   像是对方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他的每一分心思,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是从南方来的香料商人。”   “胡说,我算出了你的命格与我迦南城的命数息息相关。”   只是他花了整整一天,依然没有勘破,对方带来的影响是好是坏,所以才前来审问人,不敢妄自下断言。   “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听闻迦南城的人喜爱香料,所以才想来这里做生意,并不懂你说得是何意。”   那位瞎眼的国师盯着人,“那好,既然你是来这里做生意,你的货我都以十倍的价钱买下来了,不过你暂时不能离开。”   对方终于不再关着他,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心,因为当天下午,国师把他带进了迦南城中心的王城。   他曾经苦苦思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混进去,因为奚川在里面,处处也都透着诡异,像是隐藏着什么阴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光明正大的带进来,虽然是别人看管着的,并没有自由。   国师再一次造访,带来了一个更震惊的消息。   “你手上没有沾染过血腥,心思也不歹毒,所以我猜想你大概不会给迦南城带来厄运,不过我不可以这么冒险。我算过了,你有很重的旺夫运,而且八字和城主的吻合,所以城主会在不日和你下聘,并且娶你做男侍,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迦南城都是最好的归处。”   祁木言简直不感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不杀他,所以就必须娶了他?   这世界男风开放,他也早就领教过了,但是为什么老是和他扯上关系?旺夫命?他可以不要嘛?   奚川就罢了,但是迦南城的城主年纪已逾五十,这算什么折中的法子,不如一直把他关起来的好。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去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   而且他嫁给奚川,好歹也是正室,到了这里就轮到了男侍。   大凤朝虽然男风盛行,但是男人嫁人之后的地位很低,大富人家娶的男侍地位和府里的丫鬟吓人一样。   大多数都认为抬进家里一个不能生养的男人,就是单纯养着一个玩物,自然不会多尊重。   迦南城的城主年过四十才得了一女,欣喜之余赐名珈苓。   珈苓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着,十二岁那年便是迦南城的第一美人,深受城民爱戴,美名远播,求娶者络绎不绝,如今二八年华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所以平心而论,奚川娶了对方并不算是多委屈,如果双方都愿意的话甚至还挺配的。   但是他就惨了,嫁给了奚川未婚妻的爹爹,生生比对方高了一个辈分,但是他并不想啊。   祸不单行,那位国师说的不日下聘,不想前脚刚走,抬着东西的人就来了,里面甚至还有火红色的嫁衣。   这里办事的效率惊人,让他连缓口气都不能。   下了聘礼的三天后成婚,那老头是铁了心要赶在自己女儿前面来行礼。   祁木言现在顾不上奚川了,那个娶了珈苓入赘迦南城,最坏也就这样了。   哪儿像他这么倒霉,他现在是自顾不暇。   祁木言正想着能有什么法子能破,不想到第二天,珈苓主动前来拜访自己父亲即将娶的男侍。   单纯因为好奇。   珈苓身为城主唯一的女儿,一路过得风调雨顺,所以难免有些天真,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   她见到对方眉眼和善,所以心生好感,一直拉着人聊天。   对她来说,祁木言的见识丰富,告诉了她很多和迦南城不一样的东西,让她很有兴趣,所以第二天早上,珈苓就又来找人聊天了。   她没有手足姐妹,一个人长大也挺孤单的。而这人马上就要成为父亲的男侍了。   男侍要住在后院里,平时不能见外人,想到这一点,她还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有个聊得来的人。   “我来教你调香吧。”   “真的可以吗?好啊!”   迦南城人人用香,珈苓让下人准备了原料,两个人调制了一个上午,珈苓的性质格外的高。   珈苓闻了闻对方给自己配置出的香料,淡淡的清香并不浓郁,嗅着格外的舒服,她十分的喜欢。   祁木言用一个漂亮的木雕盒子帮珈蓝把香料装好了,上面用丝绸包好,见对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包装漂亮的盒子,他转身又拿出了一把扇子。   “听闻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盒香料送给你,至于这把扇子送给你的夫君,你替我转交给他。”   珈苓打开看了眼,是山水的扇面,虽然并不名贵,但是画功不错,草草看了几眼,见没什么特别的她把合了起来。   “谢谢你,我会转交给他的,希望你能得到我父亲宠幸。”   祁木言看着对方,想了想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父亲吗?”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并不愿意吗?”   珈苓笑了笑,“又能怎么样,我的父亲是城主,他要做的事情你便不能反抗,除非你不想活了,可是没有人不怕死的。”   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祁木言摇了摇头,对方笑着说出那番话让他有些悚然。   天真是真的,残忍也是真的。      第63章      元旦节杜奚川刚好有事情,祁木言和杜潜一起过节。   杜潜还叫来了陈威猛,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同盟,同时对一个人抱有好感,但是刚刚弄明白的时候就被判了死刑。遇到了强劲且不要脸的对手,还没有正面的交锋便彻底偃息了。   杜潜今年九月去了美国留学,也是才放假回来的,他的成绩不错,年中的时候靠自己拿了一所不错的大学的通知书。   杜潜的性格松散,不想让自己活得太累,所以也没有去跳级,一切按部就班的来,反正到了时候,自己也跑不掉。   人生苦短,趁现在,能及时享乐就及时享乐吧。   元旦节是国家的法定节假日,所以街上的人还挺多的,最近有个挺有名气的音乐节,人山人海的还挺有气氛。   从会场里出来已经都晚上十一点了,祁木言裹了裹衣服,就看到了杜奚川的车等在一边。   他笑着朝着人走了过去,“奚川,你来了。”   杜奚川若无其事的牵过人的手,合起手掌问,“冷不冷?”   音乐节是在室外举行的,晚上的风挺大,但是人都挤在了一起能某种程度的遮风,而且气氛太过热烈,祁木言一点都没察觉到冷,笑着摇了摇头。   剩下的单身狗看着两个人若无其事的秀恩爱,对视一眼后摇了摇头。   简直是闪瞎眼睛了。   杜奚川完全忽略掉了另外的两个人,牵着祁木言的的手往回走,背过身,不能再敷衍的说了声,“我们先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四周一片的寂静,祁木言养成了习惯,哪怕是数九寒冬也是要每天早晚都要去洗澡的。   他倒是一直在用杜奚川给他的那套玉器,平时就放在空间里,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不过只是每天晚上没人在的时候用。   气温太低,直接进空间里泡温泉还方便些,而且还能解乏,杜奚川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这次多了一个人之后,温泉平时的解乏功效不但没有发挥出来,在两个人做了许久不能详细描写的事情后,祁木言反而更累了。   解乏的功效双倍的体现在了杜奚川一个人身上。   久别胜新欢,在祁木言的默许之下,这是两个人比较畅快的做到最后面的第一次……   于是……这会儿杜奚川抱着人迟迟不愿意松手,吃饱餍足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他从来没有想到,能这么的美妙。   祁木言转过头亲了亲人的脖子,提醒人,“我们该去睡觉了。”   到了年底总是特别忙,为了保证一天的精神充足,所以要尽早的休息。   很久之后,他知道杜奚川突然对做这件事的热情莫名的提到了一个高度,便是缘于这晚他的配合度之高,心里便有些后悔今日的放纵。   他难道的假期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实在床上度过,而杜奚川也没能好好休息好,虽然人第二天照样精神饱满的去上班。   有了好的开头,元旦给自己放假三天杜奚川都没有出去,两个人就待在家里,渐渐就摸索出来……   在水下要顺畅很多,几乎是不会失败。   温泉里借助于水力能相交的更融洽,杜奚川的悟性突飞猛进,或者是源自男人的本能。   两个人一路高歌猛进的解锁了很多新姿势。   祁木言从水里走出来后,正是双腿发软,连着最后的一点力气都几乎被榨干。   拖杜奚川的福,他觉得自己的体能和耐力有了一个质的飞升。   “等你毕业,我们要个孩子吧”   杜奚川从后面抱住人说,用湿漉漉的身体贴着人。   祁木言震惊的回过头,“要个孩子?难道你生?”   两个男人想要就能要?如果杜奚川可以生的话,他是无所谓,能多就尽量多,养一只足球队也可以。   “我们可以找代孕,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杜奚川笑了笑,对方刚刚的话有些异想天开。   祁木言对孩子倒也没有特别憧憬或者反感,想了想说,“到时候说吧,得我们都有精力和时间才行。”   就算是没有经验,他也知道照顾孩子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我当然有精力,我可以证明。”杜奚川低头吻了下去。   为了证明,两个人又做了一次不能详细描写的事情以后。   祁木言这会儿觉得养一个孩子也不错,大概能分走杜奚川那些过于旺盛的精力。   毕竟养孩子是一个挺麻烦的事情,哪怕他没有经历过,也知道要付出很多很多。   假期结束是祁木言自己一个人回程的。一般来说,假期都会比正常的上课上班累很多,这次尤为严重,而且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杜奚川本来要送他,想到了某人昨晚的不节制,他是黑着脸一个人去的机场。   杜奚川唯独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让步,一定争取自己的权益。像是要他离开的份都提前的补回来,他暂时不想和人说话。   祁木言回到学校就开始准备学期末的最后一点事,不算很忙,一个星期不到,他就又放了寒假再一次踏上了归途。   每年的年末或者年初,要过的节气总是特别多,特别是压头的春节。   这是国人最看重的节,代表着嗑家团圆,而他们两个人的家,只要他回去了,就算是一家团圆了,不会觉得寂寥。   祁木言有些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过节是怎么样的,陪伴很重要,特别是习惯了之后。   冬天是个适合偷懒和睡觉的季节,动物冬眠,人也一样,待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就不愿意动。   祁木言每天都坐在家里谈谈钢琴,写写字,除了两个人一起置办年货就没有出去。   两个男人的生活相对要简单很多。   大年夜这天,杜奚川拉着他去看烟花表演,难得的有兴致,不过大多时候,对方还是愿意拉着他在床上做运动。   过完了年之后,两个人除了去拜访了陈麟羽,就在没有可去的人了。   整日坐在家里贴冬膘,等到开了年,祁木言没能呆多久那边就有开学了。   悠闲放松的时间总是少而快。   英国和国内不同,分为三个学期,放假的时间几乎占了半年的时间!   一月到三月,才上了两个月的课程就有个复活节的大假,整整的一个月的假期祁木言都呆在z市,室友笑话他恋家,归心似箭的时候,反应过来后他自己也挺意外,不过还是很快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   同寝室吴昊他们在开始着手准备大四实习,等到八月开学,就是大学的最后一年了。   祁木言每天都回去公司报道,他已经实习三四年了,不出意外的话,等到大学毕业他就会直接进公司。有了这几年来的积累,他没有之前的慌乱,公司所有的高层几乎也都认可他,所有的东西变得有条不紊明朗了起来。   祁木言再一次见到王戎,是在和公司其中一个合作商洽谈之后。   这会儿他放假,对方自然也放假回国,所以两个人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不同的是他在干正经事,对方依然是召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吃饭,好巧不巧,刚好是在他隔壁的包厢。   等着合作商走后,祁木言整理好了资料准备离开,然后两个人就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遇上了。   被故意堵住路的祁木言皱了皱眉,“请你让开。”   这会儿回了国内,到了自己的主战场,王戎显然没什么顾忌了,不像是在鬼佬的地方的拘谨,那边讲究什么人人平等,人权的,并不买他的账,所以平时他得小心写,不能惹出太大的事情。   在那个多事警察的警告下,他想着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人,后来途中遇到了其他的事情给岔过去了,几乎是忘了这茬儿。毕竟能供他找乐子的人事还挺多的。   王戎本来都几乎要忘记人了,这会儿看到了人,就又想到自己那天晚上拉了对方的手,真是滑嫩。   那手感这会儿想起来还是挺带劲的!   虽然之后的记忆难免让他觉得不怎么愉快,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挑战性。   “怎么样,既然遇上了,就和哥哥去喝一杯?你一个人过来吃饭,难道就不寂寞空虚冷?要不哥哥帮你暖暖?”   说出口的话,带着十足得调戏味道。   其他的人站在一边看好戏,王戎一只手撑墙挡住人去路,摆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动作,惹来了一众的笑声。   “现在是四月,我不冷,如果你觉得冷可以去看医生,寂寞空虚的话可以去找心理医生辅导,早点治疗,运气好还能发现不是绝症。”   一行的其他四五个人大笑了起来,难得碰到个这么不给王戎面子的。   在这么多人面前碰了钉子,王戎有些恼怒,不过面上他还是笑着的,只是有些僵硬,阴深深的看了人一眼。   出乎意料的,居然没纠缠下去,只是淡淡说了句,“没点意思,我们走吧。”   转头往外走,一行人面面相觑,今天是见了鬼了?居然就这么的算了?   “王少,你真的就这么放手了。”有个人忍不住的问。   王戎的家世背景深厚,父亲从政,母亲是国企高管,身为独生子的他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做过不少混账事儿,是个难缠的主儿,好多人都等着看好戏。   这会儿这么轻易的罢手,很多人都觉得诧异,毕竟走廊上的那个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王戎的面子。   按理说,一向是眼高于顶的王少怎么可能就这么忍下去,居然没有当场发作。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起什么翘子,老子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也知道天高地厚。”   上次的事情还没结了,他被祁木言下狠手踢了三脚不舒服了半个月。   这次遇上又杠上了,在这里不必国外,他自然是不能轻易的放过人了,不然以后他还怎么立足,被一个小白脸这么下面子。   不过……只要这小白脸让他上一次,以往的事情他自然是可以不再计较。   同行的人看到了王戎脸色阴测测的笑,自然是知道对方又打了什么坏主意,怕是刚那家伙要倒霉了,不过几个人也都习惯了,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等着看大戏,这下有人热闹了。   这年头,强抢民男比强抢民女还带劲和刺激。   祁木言走到了地下的停车场,就感觉有人放轻了脚步跟了上来,他刚转过头,有人对着他的脸喷东西。   很刺激的气体,他刚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突然有一只握着手帕的手,捂住了他的鼻子嘴巴。   没有了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坏了,他竟然低估了刚刚那个人的卑鄙。   居然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祁木言其实一直是有感觉的,只是药效没完全褪下去不能动弹而已,他在温泉里泡了这么久,无形之间免疫力提高了很多,所以这些强效的迷药,也不能完全的发挥作用。   “把他带到楼上,注意动作,不要惹人怀疑。”   为了把对方打扮成醉酒的样子,王戎还从车子的后备箱拿了一瓶酒撒了一些在祁木言身上。   远远的闻到了酒味,对方昏迷不醒,大多数人自然就会当成是喝大了,不会去怀疑。   途中王戎拒绝了酒店人员两次上前主动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等到把人放到了酒店,他对同行的两个人笑了笑,“你们是留下了观摩现场,还是出去等?”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脸的坏笑,决定留下了看大戏。   有钱有背景就是好,想干什么都行,这人就算是被怎么样了,难道还能翻了天。   强上男人不算是强奸,而且去报警怕是也不会受理,最多给点钱了事。   反正这种状况……又不是没有先例。   祁木言用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两个人,从卫生间传出了淅沥的水声。   王戎这会儿正在洗澡。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准备往外走,被另外两个人拦住了。   “你不能走,不让待会儿王少从里面出来,我们怎么和人交代,他和你,还得办事儿了”   拦住路的人,说得理所当然,脸上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别说搞男人虽然挺猎奇的,不过这人长得还真带劲儿,皮肤比女人还好,脸也俊得很。   这无疑增加了可观赏性,如果看王戎搞和他自己一样肥头大耳的家伙,未免有些太倒胃口,他没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留下了看。   祁木言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他刚刚摸了下,身上的手机不翼而飞,大概是被人给拿走了,他刚想突破两个人,就被其中一个人踹了脚肚子,倒在了床上。   “叫你老实一点,这样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王戎出来看了眼在床上脸色痛苦的人,坏笑了下,装模作样的说,“怎么半点不懂怜惜人,不能因为是个男的,就被惜玉了吧。”他把人从床上拎起来,“这么一对比,你就知道还是我对你好吧?走吧,哥哥带你去洗澡。”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难道还想现在浴室里来一发,看到关着的门,进去的人许久没有动静,两人默默的猜想。   突然一声的惨叫,两个人怔了下,可真激烈……   叫声一直持续,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听着太耳熟了……坏了,这不是王戎吗?   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爽快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卫生间的门没有反锁,他们打开就看见人倒在血泊中。   真是血泊中。   王戎双手捂着了某个部位,正在不停的杀猪般的惨叫,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刀子!伤口正在咕咕的流血!地上也全部是!   等等,这人怎么会有刀子?刚刚搜身可没发现,酒店的卫生间也应该没有这样的凶器吧,两个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后,才去扶在地上蠕动的某人“你这个贱人!”王戎的脑袋一片眩晕,稍稍缓过来之后,咬牙切齿得骂道。   刚刚那人乘他不备,踢了他腿间的某处,在他痛得躬身下去的时候,居然捅了他一刀!显然是早有预谋!好歹毒的心肠,他半点防备都没有,以为这人既然被下了药就完全不能反抗了,所以才会轻易中了招。   祁木言手上没力气,所以刚刚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了的刀子插-进去了一半不到,虽然看着惨烈,但是遗憾的是,并没有造成对方重伤。   但是这会儿空间里的血腥味有让他清醒了不少,防备的看着三个人。   “王少,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都成了这样,显然不能再继续风花雪月了。   这血流的跟杀猪似的。   “当然得你送我去医院!”王戎看了眼另一个人,“不不不,你门先给我揍他,只要是不死,打成植物人都无所谓,敢这么搞,老子非得让他十倍的受回来,当然,你要上他也行。”   祁木言看着几个人,翻手之间手上又有了一把刀子,这把刀子更长,刚好,昨天晚上在空间里用这刀子割了草药。   两个人面面向觎,这人难道是小李飞刀的传人?!妈的随身带了这么多凶器?都藏在哪儿的?刚刚可没有发现!变魔术一样。   这人手上拿着刀,他们不想和人去拼得鱼死网破,脸上有些犹豫。   “都他妈怔在哪里干嘛,上啊?”王戎扯过一边的毛巾,堵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   气质一个人想了想,从房间里抱出被子,然后扔向了人的同时乘机抱住了人。   两个人对付一个,又不是像王戎那样被掏空了身体的,显然占了绝对的优势。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几个人不去理会,依旧干自己的事情,门响一直响个不停,一分钟后,被人用房卡从外面打开了。   郁灿看到了卫生间的场景,吓得捂住嘴尖叫了起来,到处都是血。   “你们这些混蛋,祁木言,你还好了吗?我要报警!你们这些变态暴徒!”   “吼什么吼,他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肩膀还插着一把刀子吗?”   郁灿这才把视线放到王戎的肩膀上,好吧,她进门确实是把所有的视线都放到了祁木言身上,这会儿才注意到。   “怎……怎么回事?”   “当然是他捅的!你没看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子吗?”王戎一脸的恼怒,妈的,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如果你们不做缺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拿刀子捅你们!你这是活该!”   郁灿看着三对一的情形,也大致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她哥哥打电话过来,问她祁木言的家庭背景怎么样。   郁灿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对劲,怎么突然问起自己这个了,担心人出事,她自然是如实相告。   祁氏这两年股票持续飘红,算是在业界出尽了风头,夏磊自然有听过,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祁氏企业的小公子!   而且祁氏这几年来发展迅猛,保不定后面有什么贵人相助,就算是没有,一个这么大的企业难免和权贵有交往,手握最多股权的小公子,绝对不是能被他们欺负玩弄的对象。   这不是踢到铁板了吧!   他就说看着对方穿衣气质,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资优生,他保险起见才想着和郁灿打探打探对方的背景,知道后,他也有些傻了。   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   要是真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人真的追究起来,保不定他们要一起翻了船。   郁灿追问之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满心焦急,要不是她那次把祁木言带过去,对方也不会招惹上王戎那样的一个神经病!她几乎没有多想,就匆匆赶了过去。   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   兄妹俩敲不开门,叫来了客房强行的打开了门。   夏磊左右看了看,斟酌了下说,“阿戎你先去医院,这件事是你不对,你给人陪个不是,就这么算了。”   回过头又和祁木言息事宁人的说,“祁少爷,这是一个误会,我和你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阿戎就是……开个玩笑。”   王戎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他妈疯了吗?你眼睛是不是瞎了?地上的血都是我的血!他捅了我一刀就这么算了?你他妈能胳膊肘不往外拐吗?有开玩笑捅人的吗?!”   夏磊的态度和以前很不一样,但是他这会儿愤怒到了极点,已经察觉不到了。   就现在,他都想弄死这个人了!谁他妈有心情开玩笑!   “好了好了,你都这样了,瞧瞧,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刀,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吧,他其实下手有轻重,你看,这伤口明显不怎么深。”夏磊隔开了两个人,不想让事态更扩大化,这么做明显对他们没有好处。   说是开玩笑,这个说辞他都觉得冠冕堂皇,又把人弄晕了往酒店床上带的玩笑?他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   三对一祁木言都没有吃亏,不是个善茬儿,他只能期待这件事能就这么过了,不要再扩大。   郁灿确定祁木言身上没有伤口,松了口气,“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祁木言看了三个人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刀子,回身往外走,刚刚的那些事前,几乎逼出了他所有的潜力。   “不能走,夏磊,你带着你妹妹离开,不要你管!不然老子连着你的面子都不会给!今天这事我和他没完!和你们无关!”王戎怒火中烧,扔掉了捂住伤口的毛巾。   祁木言这会儿那种体力不支的感觉有上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所以想快点离开这里,看了下时间,从餐厅出来才一个小时,他却觉得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手心出了不少的汗,心跳的频率更是不正常。   看着人坚持不懈的拦着自己,他瞳孔瑟缩了下。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   杜奚川看了看人的位置,不是回家的方向,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人的号码。   冰冷机械的女声提醒他,用户已经关机。   现在这个时间了,祁木言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杜奚川觉得很不对劲,把车子调转了头,朝着那个小红点开了过去。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但是对方已经停留了半个多小时了。   走到了酒店的大厅,杜奚川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电梯的门打开,看到开着的房间门,他径直的走了进去。   每个地方都透着诡异,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他。   客房没有人,但是卫生间有说话的声音,杜奚川走了进去。   满地的血,一个卫生间站了六个人,表情各异,祁木言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搀扶着。   杜奚川走到了祁木言的身边,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王戎看了眼人,“怎么?又来了一个帮他说话的,老子告诉你们,让我这么轻易的罢休没那么容易,除非让他给我磕三个响头!”   “你让谁给你磕头?”   听到有人问,王戎想了不想的指向人,“当然是他,他给我跪地磕头求饶!叫我爷爷!”      第64章      杜奚川什么都没说,一脚踢向了叫嚣的人的膝盖。   出手就在顷刻间,让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王戎跪在了地上,脸上惨白,他觉得被对方踢中的那个地方,骨头都碎了,哀声一片,关键的是借助摔倒的重力,肩膀上的那把刀子完全的插了进去,一下两个地方重伤!让他痛得全身都是汗!   这一下杜奚川用了十成的力,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王戎在地上哀嚎,杜奚川走到人面前,用脚踩住了对方的手,然后碾了两下。   王戎的叫声更惨烈了,但是马上就堰息,因为太痛!眼睛往上一翻,彻底的痛晕了过去。   杜奚川移开脚,地上的人手指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重伤的不成形状。   完全是酷刑。   施加的人出手太狠,先是踢碎了人的膝盖,现在又把人的四根手指踩成这样,关键的是全程表情都没有变,没有兴奋或者愤怒,这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   这么平平淡淡的,顷刻间就造成了人重伤。   所有的人都从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每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怕那个魔鬼下一刻把矛头对准自己。   这是一种气势上的完全凌压,让人透不过气,更做不出一点反应,以前他们从来没有体验过,会有这么一种感觉。   那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   一时竟然没有人出声,或者去扶地上的人。   杜奚川看了眼已经昏了的人,一脚踢向了对方插在肩膀上的刀,让那把刀又入了两分,连着刀柄都快没入了肉里。   王戎被迫有清醒了过来,他的脸色汗如如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血色,这样的折磨比死还要难受。   杜奚川蹲了下来,“你是谁的爷爷?让谁磕头?”   王戎只摇头不说话,全身抖如筛糠,眼神里全是恐惧和求饶,只恨不得能在这一刻死了才好。   他有种感觉,这人虽然不会杀他,却能让他比死难受百倍!   杜奚川拽住了刀柄,搅拌了下然后拔了出来,地上的人肩膀上顿时出现而来个血窟窿,新鲜的血液有涌了出来。   他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扣着地板,力道大的有两只指甲直接整个翻了过来,自己却浑然不知。   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感觉吗?   杜奚川在地上人的衣服上,擦干净了刀子上的血,起身又到水龙头下,认认真真的把刀柄洗干净,所有的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   杜奚川拿着刀转过身,打量了在场的人一眼,所有的人都往后退了一小步。   郁灿这次没有叫出来,她一瞬间失声了,原来人恐惧到了一定程度,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杜奚川把干净了的刀递给了祁木言,然后顺势的扶住人,“走吧,我们回去。”   就像是只是来散了个步。   顿了下,声音淡淡的又说,“他是自己受伤的。”简单的一句话撇清了自己的关系。   等人走了后,所有人反应过来,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戎送进了医院,肇事者太可怕,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敢伸手去阻拦。   王戎的父母接到通知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王夫人看着病床上的儿子,一脸心疼和愤怒,“是谁把我儿子弄成这样的!我不会放过他!”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把下午的事情说出去,那个场景,现在他们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不是因为那个人下手狠,而是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一个人当成人来看!像是对待一个死物,除了祁木言,他们在对方眼里都只是物件……   这才是最恐怖的一点。   没人会因为损害一个不相干的物件,而觉得畏惧或者自责。   到了晚上,新闻就爆出来了王戎那位近年来仕途顺利的父亲被控制住,被迫接受检查。   这种性质的检查,一般一查一个准,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动作!所有人心里戚戚然,觉得这件事和下午的事绝对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们没想到会那么快。   那个人究竟是谁,能手伸这么长,不管怎么样,他们有些庆幸下午的时候没有乱说,不然王戎的母亲计较起来,情况更加的不可收拾……   两边的力量完全的不对等,一边倒。   ———   祁木言在车上就睡了过去,他真的太累了,本来他还能撑一撑,但是看着杜奚川,他全身莫名的放松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杜奚川打电话给了医生,人早就在门后等着了。   他刚把人放到床上,医生就开始详细的给人做检查。   “身体里有迷药,这种是禁药,有制幻的成分在里面,对人体机能损伤很大,索性只是吸进了气体不是口服,应该明天就会醒来。”   医生自然不敢有所隐瞒,检查的仔仔细细。   杜奚川看到对方腹部的一块淤青,皱了皱眉,才一会儿不见,就能被人弄成这样。   半分不能让人放心。   他只看到祁木言胳膊上的一些撞伤和腹部刺眼的淤青,对于另一个人的重伤像是压根儿忘了。   那些人自然对他来说,自然是死不足惜。   不管当时是怎么样的,祁木言没有能保护好自己,让他很心疼,他情愿这些伤口翻倍的出现在他的身上,这样他都会好受很多。   自己全心对待的人,怎么容得了别人的半分欺辱,是他太大意,没能排出所有的隐患。   医生离开之后,杜奚川把人搂到怀里,看着闭着眼睛的人。   这样的意外不能再发生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抵消那些家伙做错的事情。   不能原谅。   郁灿一晚上没睡,她闭上了眼睛就想到了那双阴沉沉的眼睛……   她连着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唯独记得那双可怕的眼睛,还有冰冷的眼神。   噩梦重临,她本来是一万个不愿意去,是被人强迫的,父母让她打扮好,跟着早上来家里拜访的人走。   看着她的那种期盼眼神,全然不知道她要面临的是个什么人。   杜奚川有事情问人,所以ade大清早的走一遭来请人了,郁家的夫妇俩知道对方是杜先生的助理,意外之余,都还挺客气的,让自己的女儿尽量的配合。   郁灿也有些震惊,先前她看对方下手这么狠厉,猜想那人大概是黑社会或者是从事一些不能曝光的行业的人,虽然王戎不值得同情,但是下手的那个人却是她噩梦的根源。   也更让她觉得害怕,呼吸都受到了阻碍。   她没想到那个居然是个正经的商人,还是杜氏企业的掌权人,那么的年轻。   杜家发家已逾百年,出过不少政界和商界的名人,资产雄厚,如果天朝还有名门望族,杜家绝对在其中位列前茅。   杜奚川因为个人财产惊人,每次的年底盘点总是在其中,而且颇具传奇的历程,让很多人感兴趣。   有十足的话题性。   毕竟之前杜家少有才三十岁的掌舵人,往前面数,也就只有杜氏的创始人了,杜奚川是第二个。   也真是因为这样,老是有人把他和那位创始人比较,两个人的很多特质都很像。   杜家老爷子出事,除了小幅度的动荡,所有都被顺利的接受了过去,所受的影响几乎可以不计,这样也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对方的魄力。   郁灿曾经听人提起过,但也就当闲谈听听,因为两个人相隔太远,她大概没机会认识对方。   她万万没想到,见到人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那人就是杜奚川,完全对不上号……   ---   杜奚川看了几遍酒店的监控视频,可惜当时地下停车场的录像没拍到那几个混蛋得手的画面。   祁木言被人扶着进入电梯的画面,杜奚川面无表情的重复看了十遍,除了这些东西,他还得找人问问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ade觉得这是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应付。   郁灿哪里敢隐瞒,磕磕盼盼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在国外,王戎几次骚扰杜奚川无果的事,都说了出来。   杜奚川想了想问,“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郁灿抬眼,“是在一起的华人聚会上……”   杜奚川看着人。   郁灿忙又说,“我哥哥他让我去参加聚会,然后我就拉上了祁木言,z大在那个学校的交换生,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我就叫上了他……”   越是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我知道了,你以后不要见他了。”杜奚川站了起来,往楼上走,“你可以离开了,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差不多到了时间,对方应该快醒了。   ———   当时在酒店的另外两个人有些担心了,毕竟他们也参与了……   事实证明担心完全是真确的,当天晚上回去还好好的,但是第二天一早起来,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明明睡觉前还在自己家里!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   看着身边穿白大褂的人,两个人一脸的惊恐。   “你们是谁?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偷器官?挖心取肝?”   “不,我们不要你们的器官,因为它太脏了,不能救人。”   顿了下,其中一个医生指了下窗外一楼,草坪蹲在地上的一个女人,“那个人做错了事情,因为自责,所以疯了。”   两个人顺着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女人蓬头垢面,正在把草往自己嘴里塞,像是注意到有人打量自己,她抬起头,朝着他们笑了一笑。   毛骨悚然。   “疯子。”   “不,你不能这么说人,你可能也会变成那样。”   “这怎么可能。”   “得你们打完了这针,就会觉得自责,说不定会和她成为同盟。”医生推了下针管,确认通道是孙畅的。   “我才不要打,你们这些疯子,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两个人剧烈的挣扎起来,妄图最后一击,从这里逃跑,但是因为身上却全身无力,像是被人打了麻药。   “乖乖的,这样可以少吃的苦头,杜先生不会喜欢不配合的病人,我们也一样。”   两个人剧烈的摆着头,但是这还是无法改变针尖扎入了皮肤,他们绷劲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一边的男护士看着倒下了的两个人,“医生,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毕竟是正常人,而且他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刚工作的事刚好相反。   “如果他们轮奸了你未成年的妹妹,或者撞了你的母亲后肇事逃逸,大概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男护士听了一脸震惊。   “那两个是你最重要的家人,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他们做过那样的事情,只是受害者不是你,所以你应该庆幸,为你的家人解决了一个隐患。”   男护士吃紧外加嫌弃的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刚刚的怜悯全然消失不见,如果这个混蛋真的敢伤害他的家人,或许他会直接把手术刀插入对方的心脏,这样的人不配为人,也不配或者。   但是死得太轻松,对这两个人反而是种解脱,不如这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活着。   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这些家伙也得为从前的事买单。   此后,这家疗养院又多了两个甚至不清醒的病人,据说是因为受了刺激,然后莫名其妙的疯了。   两个人有的时候很安静,有的时候又会留着涎水,冲着自己前来探望的父母傻笑。   ——   王戎的父母彻底的倒了,他的父亲贪污受贿的事情都被暴光了出来,牵扯甚远,连着许多年前的细节都有。   成为了几天以来社会版最抢眼的头条,王戎的母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对夫妻被人给盯上了,而且对方显然不准备就这么的善罢甘休。   王夫人能身居要职,有人透漏并非对方的升迁并非能干,其中另有隐情。   近来几年,天朝的多位人民公仆以“亿”或者“吨”为单位,暴光了自己的身价财产,引爆了很多人的眼球。   这次并肩作战的王氏夫妇,更是让无数人侧目,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条生财之道,而且这些个人所得完全是不用交一分钱的税收。   王戎失血过多,而且膝盖骨被踢碎了,而且受伤严重,真正意义上的痊愈是不可能的,这会儿治疗着只能看身体反应如何。   如果实在不行,还是得置换膝盖骨,进口材料大概需要六万块。   王少之前连和朋友吃一顿饭都是六万,当然那也说是之前,他也看了新闻,父母这几天没来看他的原因。   这次不同以往的门庭若市,没有一个人看看他,父母的朋友和下属,他平时玩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消失的干净。   王戎有试过给自己的几个好哥们打电话,连着关系最亲密的夏磊都没有接,这让他彻底的认清了事实。   这些人都想和他们家彻底的撇清关系,以前拼命巴结的人就都没影儿了,他连着可求的人都没有。   随身带着的银行卡全部失效,连着家里也被查封了,警方带走了所以的电脑和保险柜。   他现在,连着做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五万块钱为难成这样,走到这一步。   不光是脚,他的四根手指骨折,肩膀上的伤也需要调养,但是他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父母被调查,所有的东西都浮出水面,也就说他和之前歌舞笙箫的日子彻底的告别了。这么大的落差,就算是他不能接受,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躺在医院养伤,连着过往的护士都对他指指点点,不过没能窝囊多久,警察就找到了他。   王氏夫妇涉嫌包庇罪,这包庇的对象自然就是他们的独子,王戎涉嫌四起刑事案件,现在那些案子全部都发回重查,看着来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还原当初的每一个细节。如果不是还打着石膏,他大概已经在警局里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被监控了起来,律师告诉他,将面临最多五项指控,目前正在进一步的收集证据。   ———   那天晚上参与事件的人,要不然就是疯了要不然就是被关了了,而且事情在不断的扩大化,并没有因此堰息。   那个人像是要赶尽杀绝。   王戎大概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之举,牵扯进去了全家,可能之后他们一家人只能在监狱里面再相聚了。   另外的两个人也并不怎么好,他们虽然家境不如王戎家显赫,但是平时也是吃喝不愁,可以仗着父母活得肆意潇洒的富二代。   一个人做错了事情,一群人跟着买单,虽然他们并不无辜。   这样有点类似于古代的连坐,而且那个人是明的暗的一起来,有些事无忌惮。   两个好好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精神失常了,而且那两家人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调查,也无从查起,做得太干净完全没有痕迹可循。   哪家企业没有些不足为人道的事情,但是如果被摊开在明面上,那就不同了……   平时惯于仗势欺人的几个人,这下翻倍的尝到了从前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滋味。      第65章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夏磊作为旁观者。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还好那时候他没有一起参与,还好他跑去阻止了……   那个人完全就是个疯子。   真是一言难尽,可能是他一生最难忘的体验。劫后余生,现在想着还有些后怕。   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既然姜澜以前在国内见过祁木言,为什么没有提醒过他们。   对了,姜澜当时说,祁木言和一个大了十几岁的男人在一起……   有了这句话的引导,让他们有了种对方不是很正经,很好上手的感觉。   不然,王戎不会那么急着去找对方。   很可能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这会儿想起来,难道那个大了十几岁的男人……就是杜……   夏磊冒一身冷汗。   设想一下,如果姜澜早知道了,还这么说,显然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这么歹毒的手段……完全是借刀杀人,但是,姜澜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磊想找人问清楚,他还是愿意相信这是个意外,也许姜澜也不是很清楚。   对方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他这几天一直打姜澜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他这才不得不面对事实,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知道的关于对方的信息,都是对方告诉她的。   如果姜澜单方面的消失,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   他一直认为很了解对方,自己才是两个人中掌握大局的人,现在醒悟过来,其实未必。   他从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安感。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感,做错事的人,都付出了自己和家人完全承认不起的代价。   哪怕是平时懒散惯了的他,也不由小心翼翼起来。   几天之后,夏磊收到了个东西,很大的一个盒子,全是他曾经买给姜澜的首饰东西,竟然一件没有落下,其中还有他这间公寓的钥匙。   他看到东西,吓得摔倒了地上,连着盒子里的东西,也都散落了满地。   夏磊满脸的惊愕。   送来东西的人,面无表情看着跌坐地上的人,“夏先生,你应该认识这些东西的主人,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现在精神失常,我特意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你想去探望她或者是照顾她吗?”   “不……不要。”夏磊摇头,往后退了退,“我……不认识她!”   他从里面拿出那把钥匙,然后把其余的都扔进了垃圾桶,“我不会去的!我不认识她!”   ade好笑的看着,起了身,“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这些东西你自行处理。”   等人走了后,夏磊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除了酒店里那晚的两个人,连着姜澜也……疯了,他这一周一直没有睡好,怕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这也就侧面说明,姜澜和这件事情绝对撇不清关系。   他差点就被那个女人害的倾家荡产,神经病院那种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去……   更何况那几个人的精神失常,明显是人为照成的,只是没人敢去追究,或者说追究也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搭进去的东西更多。   像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洞。   夏磊发誓,一辈子都不要再惹到那个人,他只希望这场风暴,能快点过去。   所以人也没想到祁家背后,居然是杜奚川。   他没见过这么样的人,和那些纨绔子弟截然不同,曾经那些凭借着身家背景胡闹的人,现在看来都是小打小闹。   那人整治人是往死里下手的,不管是针对一个人,让能对你有影响的都一起废除掉,让你变得孤立无援又绝望。   永远无法翻身。连着忏悔都不需要。   天堂到地狱,也许不过如此。这人心狠手辣的超过了一般人的范畴,肆无忌惮,完全把那些道德或者法律的约束扔在一边,按着自己的想法和性子来。   关键是这人身上根本没有“人性”。   王戎的膝盖骨被生生的踢碎了,哪怕是治疗后也是有影响的,四只手指骨折,留下了伤疤,其中有一跟手指彻底变得不能弯曲了,以后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会受到到影响。   试想一下,家道中落,曾经的朋友全部划清了界限,拖着残疾的身体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会在精神病院的人好到哪里去。   用自己全家人的半生来付出了代价。   十指连心,当时竟生生的痛了过去,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胃痛。   夏磊没有去探望过人,这些都是医院传来的消息,他再也不要管这些事,也和之前的都划清了关系。   ———   祁木言在家里调养了一个星期,杜奚川每天缩短了工作的时间,在家里陪着人。   祁木言觉得自己早就无恙了,但是杜奚川并不这么认为,每天的下午都有医生来检查。   “你最好给我长命百岁。”杜奚川看着人,眼神全所未有的认真和执着。   “不然我保证,无论出什么意外,我都不会让你入土为安。”   无论生死,这个人都得陪着他。   祁木言完全无视对方的话,反正杜奚川的病时不时发作一下。他无赖只好认认真真的接受检查,然后一顿不落的吃药。   这天回来,杜奚川打开了桌子上的黑色的匣子,里面有一大一小两把枪。   杜奚川先是拿出了大的那把,“pss微声手枪。弹膛可以后坐8毫米,枪身全长165毫米,枪管长76毫米,一般防弹衣防不住它,30米距离能击穿5毫米厚钢板,六发子弹,给你防身正好。”   放下了这只,杜奚川又拿起了另外一只,“swissminigun,最小的枪,不到六厘米方便随身携带,子弹初速度180米每秒,能打得进骨头,虽然打中头部不一定能打穿头骨,但打中心脏的话,能一枪毙命。”   顿了下,杜奚川说,“这把你随身带着,刚刚那把放在里的碧玺里,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用枪,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保护自己,真的做到让我彻底放心。”   祁木言看着人,“我国不准私人持有枪械。”   “所以?”   祁木言:“……”   杜奚川明显已经下了决定,他还能怎么去反驳,不过六厘米的微型手枪,完全能放到手中把玩,因为发行量很小,所以并不引人注意,但是威力和普通的手枪却不相上下。   此后杜奚川每周都会亲自教祁木言用枪。   “你的身体素质太弱了,随便几个人都能困住你,我虽然很想教你近身搏击,但是大概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太少做运动了,无论是体力和持久度都不行,上次的事给我提了醒,我不能再这么放纵你下去了,你必须有个好的锻炼习惯,让自己强壮起来。”   祁木言真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不就是一场意外吗?怎么又能和持久度扯上关系?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怪他,怎么最惨的变成了他,吃药,打针就算了,还要被人拉去练枪。他的体魄很健康,绝对在平均水平之上。   杜奚川那个才叫不正常,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和杜奚川比都会觉得望尘莫及,杜奚川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   祁木言万万没想到,杜奚川请来的教练居然是陈威猛,有些让他意外。   毕竟两个人之前一直不对付。   陈威猛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小言,那禽兽来找我给你当教练,整件事情我都知道了,还好你没事,你……真是太容易引起变-态的觊觎了,虽然不能怪你……姓杜的禽兽花了大价钱请我来教你,我这次不能手下留情了,不然他换掉了我,别人教你会更难过,这样我以后还见不到你,所以你多体谅啊。”   陈威猛一个过肩摔把祁木言摔倒了地上,脸上全是心痛,但是手下一点都没有留情,“小言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色狼变态,因为我够强。”   这大概就是心口不一的最高状态。   祁木言:“……”   谁会嫌活的太久了去招惹你。   祁木言第八次被陈威猛摔到了地上,虽然地上有厚厚的海绵,并不怎么疼。   但是被一个女人摔过来摔过去,还是挺伤男人自尊心的,他爬了起来,三分钟后第九次被摔在了地上。   陈威猛一脸的惋惜,对祁木言招手示意,“快起来,我们继续,学点防身术,以后还能避免被家暴。”   祁木言:“……”   这不公平,凭什么就他在这里被摔过来摔过去的,不行,那把杜奚川拉着一起他才能心里平衡。   “小猛姐,明天杜奚川和我一起来上课。”   陈威猛看了眼人,“他来教你?”   “不,是你教他。”   “那我大概不要来了,我和他友谊切磋过,他不需要我指导。”   杜奚川让人来找她的时候,她赴约的时候,想着平时没有在对方这里吃瘪,就想赢过一次。   所以她邀请对方切磋,打架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十岁以后的败绩寥寥可数。   杜奚川当时还穿着西装,不过是把西装外套脱下了放在臂弯。   她先出手,两招ko,她出局。   杜奚川在脚距离她下巴半公分的时候,顿住了,然后收了回来,坐到了办公桌后面接着看文件。   脸不红气不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记得好好教他。”   陈威猛怔了很久,才从杜奚川的办公室离开,虽然她依然觉得对方是个禽兽,但是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点佩服。   幸好杜奚川虽然心黑,但是对祁木言还是百依百顺的,心疼的像个宝贝疙瘩似的,不然万一家暴,是个祁木言也不够练手的。   啧,简直就是个人形武器,禽兽就是禽兽。   祁木言每次依然被摔,但是明显倒在地上的姿势渐渐不那么狼狈了。   伊恩从门口爬过,发现里面上演的一幕实在是太残暴了,此后再没走过那一条路。   它是只已经上了年纪的龟,看不得这些血腥的事情。   每周三次,一次三小时辅导,每次完事,祁木言都像是被水里捞出来一样。   待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躺尸,所以的进步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杜奚川回来,会好心的帮人按摩肌肉,来帮助对方放松,然后再做自己的事情……   商人大概天生不会做亏本生意,杜奚川也不会亏待自己。   再怎么训练也不能耽误他的日常所需,最多是节制点就一次收手。   每次这个时候,祁木言懒得动任由人予取予求,只有力度太狠,他才会去推身上的人,妄想把人掀开。   “持久度不行,耐力太差。”身上的人抓住他的手,客观而冷静的评价。   祁木言用了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然后瞪了对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他都不想给点反应。   他懒得理人,彻底睡了过去,愿意奸、尸就女干吧,反正他要睡觉,随便怎么样。   马上就到了开学的时间,祁木言以为终于可以轻松了,没想到杜奚川居然丧心病狂的说给他联系了教练,让他周末去报道。   而且是每周的周末两天的下午。   杜奚川说:你要是不去也行,但是我不在,你得接受保镖随时的跟着保障你的人生安全,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帮你做了选择。   看起来像是有选择,其实和没有差不多。   每周祁木言回来,同寝的人都惊恐万分。   “cary,你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你去做什么了?”   “我只是去做了下运动,需要休息。”每次说完这句话,祁木言洗完澡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六点才会醒过来。   开始承受不住负荷,肌肉会酸痛几天,到了后来,症状有减轻很多,大概是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一直习惯性很强的动物。   他发现自己的肌肉结实了很多,腹部不像是以往那么柔软,隐约有了腹肌,这点成果还是可喜的。   祁木言为了加强体能训练,每天早上起床都跑半个小时,然后才开始弹钢琴。一天不摸黑白键盘,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会很不踏实,每天早起祁木言都会弹两个小时的钢琴,主要练习手法,确保不会被自己生疏掉。   坚持锻炼,是因为他怎么也不想再被杜奚川给小看了,那人实在是太气人了。   同寝室的其他的女生,视线渐渐的放到了祁木言的身上,“cary,你知道吗?你来的时候,我们把你当成一个中国的小男孩,瘦瘦的白白的,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你变成了男人,真棒,这可真让人心动。”   种族的优势,华人混在白人里确实会显得瘦弱一些,祁木言按部就班的练了半年多,整个人明显精神了很多,也男子气概了很多。   突然就从少年变成了男人,让人不得不重新打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六月,祁木言先是把东西打包邮寄了回去,然后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才动身回国。   一年的留学时间就这么的过去了,收获和感悟都颇多,终于到了返程的这天,要离开这里,结束两地的分居。   z大要到七月才放暑假,所以祁木言第二天就去了学校,把所有的材料都交完。   吴昊看着人半响没反应过来,“天啦,你怎么变成了个猛男,不会是在那边吃一分熟的牛排,喝血吃生肉造就的吧?”   寝室的其他几个人都看了过来,这落差有些大,安静矜贵的钢琴小王子怎么突然变成了个……   几个人绞尽了脑汁,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反正就是彻底不同了,少年的成长轨迹分明,和大一报道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祁木言笑了下,“我刚刚去找个班主任,他说我可以接着来学校上课,也可以直接去实习。”   “那挺好的,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大四出去实习这方面管得很严,我们实习都只能周末和没有课的时候去,不能完全兼顾那边,学校的领导说了必须等下个学期,也就是十月份后,所有的课都结了才放人。   不然逃课被抓到三次要警告,五次就直接记过,没人想在快毕业的时候还闹出这么些事,咱们都挨着的,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感情好。”祁木言笑了下,“我决定来学校陪你们上课。”   几个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四,你是脑子秀逗了吧?”   “说不定我还和你们一起参加期末考试。”   吴昊耸了耸肩,“这孩子没救了,大概是喝了一年的洋墨水,这会儿有些傻了。”顿了下,坏笑了下又说,“那刚好,明天我们有体能测试,三千米。,一起来吗?   “可以。”   寝室其余三个人面面向觎,不再说话了。   居然还有人往枪口上撞的,知道明天要考三千米,很多人都挨着在等。   三天前起,班上就很多人抱怨学校的领导是傻了还是受刺激了,这个学期居然测试三千米这么畸形变态。以往都是八百米,还有部分人不能及格或者是跑完全程,这次突然升级成了三千米,不是要人命吗?   辅导员友情提示,这次考试会抓的特别严,一经发现直接挂科,全院通报批评,所有人都悠着点绝对不可以打那些鬼心思找代考或者缺考。   他们都求爷爷告奶奶的没办法,这里还有个人往坑里面跳,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只能保持沉默。   祁木言有自己打算,跑三千米……比拿半夜的时间去应付某人积累已经的热情,简直不要太划算。   说实在的,他现在看到杜奚川有些怕,对方看他的眼神,像是时时刻刻冒着绿光。   他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对方生吞活剥然后……吃的渣都不剩的预感。   事实证明,并不是他想多了。预感简直分分钟的变现实好吗!   杜奚川本来对这事一直寡淡,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过来了,按着ade的话来说,就是这人从头发到脚趾都透着两个字,禁欲。   这样一直压制着也就还好,如果不开荤的话,关键是祁木言让对方尝到了甜头,于是杜奚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释放了本性……   像是要把之前的时间,能补就尽量的补回来。   快三十岁的处男也还是个处男,所以尝试成功之后,难免有些沉迷,和十七八岁区别不大,甚至是兴趣更足。   食色性也。   祁木言觉得对方是之前是有些憋得病了,他在对方回到家的时候,会小心避开床,沙发,地毯等一切会让杜奚川产生联想的事物,毕竟他还有很多事做。   他不想被人扑倒,做了又做之后,连着第二天按时起床都不行!毕竟不可能在床上睡出一个未来……   但是显然和杜奚川是解释不通的。   “我明天要考试,所以你去楼下睡。”祁木言笑着对人说。   杜奚川怔了下,“考试什么?”   “三千米,我今天要好好休息。”   “一回来就考试?“顿了下,杜奚川又说,“可以,你好好休息,周末总该是没有课的。”   祁木言:“……”   这话听着不太对啊,不像是表面那么体贴,怎么他像是被人威胁了?   第二天祁木言走下楼,发现杜奚川正在看文件,看起来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了,“一早起来就工作?”   “嗯,提前把事情处理完,这样周末就可以彻底休息,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祁木言没多想的问,“周末你要干什么?”   杜奚川合上了文件,上下打量了下人,然后直勾勾的把视线放到对方的颈部,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不言而喻的笑。   祁木言:“……”   他咳嗽了声,忙转过身去做自己的事情。耳朵却渐渐红了起来。   这臭流氓……   他还真高估对方,关键是人用眼睛耍流氓,什么话都没说,他连着讲理都没地方。   流氓能做到杜奚川这个程度,也是罕见了的。   背后的视线炙热,如果能够实体化,他的衣服铁定已经被灼烧出了一个洞。   一直到人走,杜奚川才收回了视线,他看了看脚边的伊恩,“你觉得我太惯着他了?”   伊恩转过头往外走,它都懒得去理会人了。   哎,好歹也考虑下身为单身龟的心情。   ———   做热身运动的时候,吴昊又再一次确认,“祁木言,你真要和我们一起考?”   “嗯。”祁木言压了压腿,今天他特意穿了运动鞋。   吴昊站直了腰,想了想问,“十二分十二秒满分,这我们就都不要想了,老四你看起来挺有信心的,争取冲击,十五分钟内及格,希望我们三个个都不要去参加补考,再来跑一次那可真要命。”   “嗯,我每天早上都有跑步,问题倒是不大,还有,你做得准备运动不够,要把关节活动开来,让肌肉热起来,跑步的呼吸不要太浅,尽量深呼吸,全脚掌着地,记得匀速保留一定的体力,千万不要勉强。”   “好好好,听你的。”吴昊又开始蹲下来压腿。   哨子声一响,所有人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拉开距离是在第三个圈,跑到这里所有人都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   最后截止,祁木言是九分五十四秒,这是一个相当好的成绩,比第二名快了将近两分钟。   半年下来坚持的跑步锻炼,看来是有效的,寝室其余三个人也都及格了,跑完了三千米,所有人都像是死过了一会儿,勉强站了会儿,就都躺在树荫的草地上挺尸了。   今天下午没课,中午祁木言回到了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睡午觉。   他现在一有时间就抓经时间睡觉,拜某人所赐,如果不是经常霸占他的休息时间,他才不会这么见缝插针的想要困觉。   祁木言做了个梦,有只小狗一只跟着他,怎么都赶不走,粘人的很,他睁开了眼睛,就发现眼前有一张放大的脸。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衣服扣子全都已经被解开了,胸前有可疑的印记,对方做了什么一目了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正是奇了怪了,这人神出鬼没,已经不止一次刚好撞到他。   难道这人在自己手机上装了什么软件或者定位系统,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一往这么去靠,祁木言就觉得越有这个可能。   杜奚川的思想本来就和一般人不同,不能去拿普通人的标准衡量,对方要做出这种事,他一点都不意外。   祁木言准备扣好衣服,却被人拽住了手,阻止了动作。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忍专程回来堵人,这下他是逃不过了。   “现在才两点。”   “所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祁木言:“……”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这个时间是白日淫宣,不过杜奚川是不会在意的。   杜奚川大概想白日黑夜一起淫宣吧。   祁木言觉得腿软,他好话说尽了,对方终于肯停手了。   ……   看着天花板,他觉得或许两个人应该从明天开始分房,简直是防不胜防。   这人什么时候新鲜劲儿才能过去。      第66章      “杜奚川,我们来约法三章,今天开始分房,工作日你住在楼下,周末可以可以住在我房间,当然,也要是习惯了也可以不上来,这样分开,可以提高我们两个人各自的工作效率。”祁木言斟酌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杜奚川合上了文件,看了一眼人,“为什么?”   祁木言咳嗽了声,“纵欲……对身体不好,会严重的影响白天的工作。”   “我不觉得,适当的消遣有益身心,而且能提升工作的积极性。”   祁木言:“……”   你那算什么适当,一周早晚加起来能来十次,怎么都不科学,谁能受的了。   白日宣淫,夜夜笙箫,怎么都不能说适当。   “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开始执行。”祁木言一锤定音的说道。   “我反对。”顿了下杜奚川又说,“如果这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两相权宜,我可以选择放弃工作。”   “……”果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我把手头的股票抛售了,然后抽身出来,从杜氏退出来,这样刚好可以更多的时间相处。”   杜奚川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只要他点头,就立马去执行。   “还是不要了。”   他绝对相信,杜奚川绝对做得出这种事,尽管在外人看来,太过疯狂,简直无法想。   这个举动大概会让杜家的人,和整个杜氏集团的董事都吐血,照成的影响短时间无法扶平。很有可能会照成恐慌,然后股价下跌。   这大概会是一场灾难,不过照成后果的杜奚川,大概不会有半分动容。   陈萱萱曾经说过,杜奚川是个薄凉的人,大概所有的例外,都用在了祁木言一个人身上。   “所以还分房间睡觉吗?”   “不了……”   “很好。”杜奚川合上了文件,“如果你想我多点时间陪你,随时可以告诉我。”   杜奚川居然拿自己的事业威胁他?而他居然不能坐视不理……祁木言有些郁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祁木言有些恼怒,越想越觉得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无耻之人。”   “三生有幸。”某人毫不知耻的回答。   祁木言盯着对方不说话了。   杜奚川走到了人身边,“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不能专心工作,正好,我们去休息吧。”   祁木言:“……”   他暗暗记住了,不管是有理无理都不要去和对方争辩什么,脸皮厚可以打天下!   杜奚川平日里把人捧在手心里,生怕对方有一点不顺心,但是到了床上则完全相反。   那些压抑着的暴戾和极强的控制欲就显现了出来。   祁木言有些呼吸不过来,对方像是要把他的胃都给撞出来似的,那种力道让人心惊。   那种鲜明的感觉,让他浑身战栗,想要逃跑,却被人静静束缚住,所以的反抗都被一一化解,只能被迫承受。   杜奚川俯下身,一一吻走了对方的生理性泪水,这人低低的讨饶像是抽泣一般,让他更想好还欺负这个人。   谁都不能欺负这个人,就有他能,也只有他才有资格。   洗完澡,祁木言被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以前他觉得羞耻,不肯让杜奚川帮自己清理,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他是半分的力气都没有,连着睁开眼睛都觉得费力。   他想到了自己前段时间,居然还主动去调理身体,现在想起来,完全是为某人造福,把自己送进对方的嘴里。   没有比他更傻的了。   ———   夏磊好奇自己的前女友,为什么会和杜奚川有交集,他让人去查了下。   其实不费什么功夫,他本来想调出来对方的家庭住址什么的,却意外的发现。   姜澜以前不叫姜澜,叫蒋思琪,不但是改了姓名而且还换了一张脸。   这太像是电影的剧情了,他知道的时候,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居然和这么一个人,相处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而且还有一层更让他吃惊的关系,蒋思琪和祁木言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两边关系早就交恶!蒋思琪两年前别人毁容,好像就是因为祁木言!   借刀杀人,后知后觉被当成刀子使了的夏磊就又气又恼,这件事少不了这女人在里面拾掇,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找了个时间去探望人,他现在是彻底对姜澜,不,应该说是蒋思琪死心了。   一点愧疚都没有了,心里剩下的只有恨!   夏磊到的时候,蒋思琪正蹲在地上玩泥巴,她被鉴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要强制收留治疗。   看着以前心爱的女人变成现在,虽然说不值得同情,夏磊难免有些心酸,都成这样了,下半辈子大概也就这么过了,所有的恩怨也就不重要了。   他试着开口叫人,“蒋思琪。”   蹲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笑了笑,然后突然拿起一边的石头掷向他。   那块不小的石头,刚好砸到了夏磊的额头,顷刻间,血就顺着往下流到了他的眼睛里。   夏磊捂住了眼睛,“你疯了是不是,你这个疯女人!”   蒋思琪站了起来,边笑边用力的拍手掌,“哈哈哈哈。”   停顿不笑了之后,又去地上捡石头。   和神经病是不能说道理的,夏磊避开对方的攻击,狼狈的往回跑。这该死的疯女人,真该在这里被关一辈子!他妈的真晦气。   夏磊从大门出来,松了口气,看着手上的血迹,他小心的碰了碰额头上的伤,得快点去处理一下这个伤口,这么热的天得发炎不可。   “什么玩意,卧槽疯女人!”他边走边低声的咒骂。   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停了下来,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接着往前走,这个地方奇奇怪怪的,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不然绝对会神经衰弱。   蒋璇收回了视线,“爸爸,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蒋志海收回了视线,“不认识。”   “你不必骗我,他是我姐的女朋友,我知道,我看到过他们在一起,呵呵,可真绝情,树倒人散。”   蒋志海担忧的看了儿子一眼,“阿璇,你姐姐已经这样了,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和你妈妈怎么办。”   蒋璇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爸爸,我们可以把我姐接回家吗?”   “不可以,你姐姐是强制收容,你刚刚也看到了,她有很强的攻击性,医生说她离开这里,会对邻里照常很大的影响,所以不会签字同意。”   “难道我姐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蒋志海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岔开这个话题又说,“咱们先去看看她吧,说不定治疗一段时间你姐姐她就自己好了。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姐姐要是以后一直这样,我和你妈不行了,她还得靠你多照应。”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都说了好多遍了。”蒋璇不耐烦的应了声。   他爸爸一点都不像是以前,现在做事畏首畏尾,怕这个怕那个,有什么好担忧的,难道被对方弄成这样,就这么忍气吞声?   如果还有比现在更惨的境遇,他倒是想见识一下。   反正他是做不到,想到祁木言,蒋璇就觉得血气翻涌,他被收容的这两年在少管所没少吃苦,不过也因此结交了一群讲义气“朋友”。   祁木言把他们家害成这样,自己却活得好好的,名利双收,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对方欺人太甚,毁了他姐姐的脸不说,还让她变得精神不正常,被关在这种地方,赶尽杀绝。   想到蒋思琪从来意气风发的样子,蒋璇就更加的不服气,他的那两年,他姐姐的半生,就算是拼上自己所有,他也要把那个人拉下来,让祁木言付出代价!   ——   “老四,你怎么整天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许维多走过来问人。   赵岩笑了笑,开玩笑的说,“大概是纵欲过度,和妖精大战了三百回合。”   许维多推了一下人,“去你的,老四不是你,没你那么龌龊。”顿了下,许维多又问祁木言,“你是不是太拼了?兼顾工作和学习很累?”   祁木言抬了抬眼,打了个哈欠,没好意思告诉人,赵岩还真猜对了,他的确是纵欲过度,和妖精大战三百回合。   怎么会有人精神这么好,难道这事儿做多了不会损害身体吗?这样的频率,铁杵磨成针都是迟早的事情,偏生那个人越弄越精神。   他都怀疑杜奚川是一只公狐狸,自己迟早被对方吸干……   “老四,你这么累干脆回家休息吧,最近都是自习的课,在家复习也一样。”   “我不回去。”祁木言声音拔高了些,终于有了点精神。   寝室里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状况。   吴昊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眼睛,“不回去也好,在寝室陪着我们,对了许妈今儿我们中午吃什么,祁木言在这里,我们怎么都得吃好点。”   “学校附近开了家茶楼,说是不错,我们一起去吧,我昨天发了工资请客。”   祁木言只想躺在床上休养生息来着,无奈被另外三个人强制拉了出去。   “许妈请客,怎么也得去!”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他戒备的看着杜奚川,一级戒严。   开始两个人就坐在一起说说话,然后越坐越近,变成了就抱一抱,不一会发展成了只是摸一下。   然后就变成了“就来一次”,到了最后……就全线沦陷了……   没有退路了。   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被掏空不可,精尽人亡也不是没可能,一定还要找人再聊一下。   这是一个严肃而严重的问题!毕竟人生还有其他很多重要的的事情,对他来说,至少是这样的。   一群人边吃边聊天,许维多突然想起什么说,“老四就是本地人,我们都没去过他家,老四,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做客怎么样?”   “可以,当然可以,就今天吧,明天上午没有课,你们可以住在我家,吃完饭了就走。”   吴昊想了想问,“你家里还有谁?一个人住吗?”   他们也知道,祁木言的母亲过世了,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当初蒋思琪的那件事,让所有人都觉得恶心。   “还有一个人。”和一只乌龟。   吴昊想也不想的问,“不会是你的那个哥哥吧?”   他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因为那两个关系实在太好了!比亲兄弟都还好!以前那位杜先生天天接送人,现在祁木言自己开车来学校,他们倒是不常常见到那位活在新闻和传说中的男人。   祁木言年初的时候考了驾照,开的是一辆五十几万的沃尔沃,低调安全性能也好。   z大不少好车,有学校老师也有学生的,虽然学生开车来上学的不多,但是祁木言在里面也不算是突兀。   寝室其余三个人觉得欣慰,这孩子终于干了件符合富二代应该做的事情!   祁木言有自己的思量,马上就大四最后一年了,说真的,大学能遇到这么三位室友,他很幸运。   可能是人不能一直倒霉,遇不到好人。   他不是故意隐瞒自己和杜奚川关系,事实上大一他来的时候,两个人确实还没有这么深的关系。   他当时一直觉得杜奚川不可理喻,虽然现在也会偶尔这么认为……   祁木言一直想找机会,和三个人说明他和杜奚川的关系,就算是他不说,时间长了,对方迟早也会知道吧。   比起道听途说,他还是希望自己能亲口说出来,三个人一直以为他有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几次让他把人带来看看,他都借故推掉了。   但是这三个人的好奇心并没有这么堰息了,得多天仙才这么藏着掖着。   吴昊还笑着说,就是现在藏着,以后结婚了他们总得来喝喜酒,还是会见到。   不知道当那三个人知道他的“漂亮腿长学霸”女友,就是杜奚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他并不是有意骗人,只是觉得不合适说出来。   明年七月他会和杜奚川在国外注册结婚,只是这三个人知道两个人关系,还会想来参加婚礼吗?      第67章      祁木言:“是他。”   其余的三个人:“……”   他们可以收回提议不去了吗?那和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而且也不想再去磨练自己的心智。   赵岩咳嗽了声,“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不去拜访了吧。”他不嫌自己命活得太长。   祁木言想了想说,“其实……他很亲和的,也不会说什么,你们不必怕他。”   赵岩猛地差点没站稳,亲和?他没有听错吧?老四啊老四,觉得他亲和的,可能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正真的勇士。   我该说你是可爱,还是可爱呢   那不是怕好吗?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只是想跪着和人说话……   看到宿舍楼下停着的车,三个人面面向觎,“祁木言,你今天不是开车来的吗?你哥哥怎么还来接你?”   好久没看到这辆车,还有车上的人,还是一如往昔的酷。   “他不是来接我的。”   “那是来接谁的?”   祁木言看了几个人一眼,“他是来接你们的。”顿了顿又说,“他说为了避免你们误会,所以亲自来接,欢迎你们做客。”   赵岩:“……”   如果还有选择,他可以选择去死吗?   祁木言一个车,另外的三个不要不要的坐在了杜奚川的后座……   人都开了车门让他们进去,难道他们还能拒绝?   要抱着什样的决心,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   车子停了下来,看着高耸的围墙,几个人愣在没明白过来,这感觉怎么有点像是景区?   对了,大门口还有旧时石制的栓马柱,这算是古董了吧,这房子得多久了?   不会是弄错了吧,吴昊四下看了看,得,方圆三百米就只有这一栋……   大门上“提云岚福”的牌匾龙飞凤舞,门口的石狮子更是气派。   等着杜奚川扫完了虹膜,大门打开,三个人才反应过来,跟着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庭院里不知守护了多少时光水榭楼台静静的屹立着,有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这个地方独具一格,像是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开了。   青砖灰瓦,和之前媒体报道的那些璀璨的豪宅,完全是极端的两种风格。   怎么老是,大概这种才是贵族住得地方,而后者则是富豪的风格。   客厅的最右边摆着一架黑白的三脚架钢琴,所有的家具都是红木的,让人没有半点负担感,可以完全的放松下来。   如果没有那位杜先生在一边的话。   “你们坐吧。”   三个人坎坷的坐了下来,祁木言从书房拿出一个文件袋给杜奚川,把人给支走了,“不是说下午有事吗?快去吧。”   杜奚川看了眼人,接过东西,当然了接人的司机,十分配合的摞地了。   其他的人目瞪口呆,想不到啊,一家之主竟然是老四,一点看不出来。   杜奚川一走,剩下的三个人果然变得活泼了起来。   “这是你家啊,建了多久了?居然还要阁楼,真漂亮,像是电影里的地方。”许维多笑着说。   “有两百多年了,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今天可以住在西厢房。”   房子最初是五进院落的格局,随着岁月的推移,虽然格局有所改变,也有四十几间房。   四个人参观完,吴昊想了想问,“对了,老四,你住在哪儿啊?”   “我住在阁楼上。”   “带我们去看看吧。”   阁楼很宽敞,几个人看到房间里kingsize的大床愣了下,而且关键的是房间里明显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老四,你哥哥住在哪里?”   “我们住在一起。”祁木言举起了手中的戒指,“他不是我哥哥,我们已经订婚了。”   许维多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订……婚?他看了看左右的人,也都是一脸震惊。   “我无意骗你们,也不想再骗你们。”   祁木言说得一本正经,另外三个人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开玩笑,这孩子。   出柜好歹也委婉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瞧着把人给吓得。   曾经三个人就觉得兄弟俩关系怪怪的,其实早有端倪,只是他们一直没往那个方向去想,直到这会儿所有的谜底都解开了。   气氛沉默了下来,还是吴昊咳嗽了声先开口说,“那啥……现在同性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我在学校就碰到过不少对。”   虽然冲击很大,但是冷静下来,思路也渐渐的清楚了。   虽然气氛尴尬,几个人还是表示能接受,只是太震惊,祁木言和大魔王在一起,远比祁木言喜欢男人这件事让他们意外得多!   说实话,要是其他的人这么坦诚,他们三真没有那么轻易接受。   或者是一开始就知道杜奚川和祁木言的关系,他们也难免会另眼看待,可能还会有抗拒,毕竟他们都是异性恋。   而且同性在一起必定是小众,不被主流接受。   ——   在祁木言的坚持下,两个人终于执行了新的政策,响应大众的召唤,不搞特殊化:一周三次的频率刚刚好。   至少这样,祁木言能正常的上班,不会整天跟鬼压床似的。   期间杜奚川无数次抗议,都被祁木言镇压了。   处于吃不饱状态的某人在家里不敢摆脸色,导致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气压都很低,人人自危。   祁木言洗完澡躺床上,“明天我上午有个会议,今天要早点休息,晚安。”   话里的意思:你今天别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杜奚川眯着眼睛打量着床上的人,曾经让祁木言觉得毛骨悚然的眼神现在没有半分作用,当事人早就闭上了眼睛,拿着后脑勺对着人,闭上眼睛睡得香甜。   杜奚川平静的躺在了床上。   ———   城主大婚,所有的城民来恭贺,天还没有亮,祁木言就听见了外面的欢呼声。   不得说,这位城主在一方有很高的威望。   他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帮他梳洗打扮然后穿上了一身绛紫色的新衣,等待行礼。   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回事,他被升级了,从小侍变成了续弦,也就是正妻,不然不会这么大的场面。   一波三折,如果顺利的话,他很可能成为奚川的继母……   祁木言在房间里踱步,国师答应他,说会把和他一起抓起来的人释放,让他们一起来参加大礼,作为他的家属会受到礼遇。   不知道还有多久人会到。   祁木言摸了摸手腕见的那串血色碧玺,那副画到了那人的手里吗?都两天了,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   最后一搏,他们是否能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到了下午,那人还是没来。   祁木言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他已经见过和他一同进城的六个人,他即将和城主大婚,同行的人自然被解了禁,虽然自由度很低,去哪儿依然有人跟着。   他已经接机和那几个人说了自己的计划,但关键的那步,还是在奚川身上……   那一幅画到底到了人手里吗?奚川有能否看懂自己的暗示。   城主在大厅宴请群臣,他不过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推脱说不舒服,然后回到了寝宫。   城主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是保养的好,看起来比实际年轻很多,待人态度也算是和蔼,他来探望过祁木言几次,期间还要求对方抚琴给自己听。   持着一家之主对男侍的态度,高高在上宽容。   祁木言对那个人并没有任何好感,不过是迫于形势才忍着敷衍。   没有一个男人能对强迫自己的人产生好感,他甚至觉得,当初奚川的直来直去,比那个面带笑容的人好得多,至少不会作伪。   三个时辰后便是吉时,他要是再没办法,他便要和那位城主行礼,入洞房。   宫殿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看着身上的喜服,祁木言眼神暗了暗,心里越来越凉。   今天之前,那位城主来几次后才宣布让他从男侍成了续弦,祁木言对于被升官一点都不开心。   不过娶正室要行大礼,时间匆忙,整个宫殿都忙了起来,让他有空可钻,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一行礼前的一刻钟,奚川都没有来。   祁木言手紧紧的拽着衣服的下摆,难道他真要和那个城主去行拜天地的礼?当成群臣的面?   哪怕是敷衍,他也不想。   国师用那双没有眼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人,声音冷冷的威胁:“你最好老实点,如果你让城主蒙羞,我会处死和你一同而来的人,你既然是城主夫人,今后除了伺候好城主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必要的话,我会挑断你的脚筋,反正今后你去哪里都有轿撵,不再需要走路。”   祁木言看着人,没有说话。   吉时一到,祁木言就被扶了出去,毕竟是当着群臣的面,出不得任何差错。   国师让祁木言服了药。   口服了那种药,便不能开口言语,全身无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受制的状态,全倚靠身边的两个侍女扶着才能站立,变成了一个傀儡。   药效为一个时辰,刚好在行完了所有大礼之后,入洞房的时间。   祁木言从头到尾都有感知,和身边的人拜天地,然后对拜。   所有的程序他都知道,只是做不出反应,完全是在两个侍女牵引下才能完成动作。   被送入洞房,祁木言就倚靠着床坐着,药效提前了一炷香的时间消退,可能是那串碧玺的减退作用。   他刚从床上走了下来,门就“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一身红袍的城主走了进来,祁木言倒退了一步,紧了紧藏在袖子下的匕首。   大不了到时候就……   这是最后的退路,如若成功,城主一死,届时迦南城必定大乱,奚川那些部下定然会见机行事救出人。   城主之女对自己未婚夫一往情深,必定是舍不得即刻杀了奚川。   两个人能活着出去,总是好的。   城主对人招了招手,“过来。”   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与我来饮合卺酒,才算礼成。”   祁木言怔了怔,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颤抖的接过那人手中的酒,强迫自己装出顺从的样子。   他不能失败,所以一定要等对方放松警惕,然后一举成功。   两人手缠着手,饮下了卺中的苦酒。   哪怕只是做戏,祁木言心里也难受的厉害,至少今日行的所有礼都是真的,而如今喝了卺中苦酒,象征着两人今后要同甘共苦,患难于共。   夫妻二人今后要像一只卺一样,紧紧拴在一起,合二为一。   “时辰不早了,良宵苦短,我们去歇息吧。”   祁木言被人牵着手走到了床边,那人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带上,“与我宽衣。”   祁木言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愣在了那里。   城主也不恼,伸手去摸对方犹如缎带一般的黑发,“如何?难道要为夫伺候你?”   祁木言回过神,抬手去脱对方的礼服,他整个神经都绷紧。   “动作这么慢,也罢,还是我来伺候你。”   城主把人抱到了床上,伸手去帮人宽衣,祁木言一直垂着眼不去看对方,害怕被发现端倪。   奚川曾经说过,他的眼睛不会骗人。   吻一个个的落了下来,祁木言抓住匕首的手指因为用力,指甲都白了,哪怕不到最佳的时机,他也等不下去了。   奋力一搏。   匕首落到了地上。   祁木言被人紧紧的拽住了手腕,“好歹毒的心思,难道心里有人,不然才喝过交杯酒,为何要杀我?”   祁木言终于抬起了头看人,这一眼就让他愣在了那里。   “奚川……”顿了下,祁木言不可可置的信又说,“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身上的人明显一愣,颇为意外。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奚川也就不再演下去了,伸手剥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种俊美的脸。   叹了口气说,“我骗过了所有人,甚至是他女儿,唯独被你一眼认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看到我给你的画?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所以的事情的。”祁木言拽住人的衣领。   为什么这人进来的时候不告诉他,还陪他演了这么久的戏!让他平白担心了这么久。   他有种自己被耍了感觉!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奚川低头去吻人的头发,“我们拜过了天地,也喝过了交杯酒,以后便是夫妻。”   顿了下,又说,“看到那副画,我就有所察觉,我有记得自己又心爱之人,有一个未婚妻,所以,我曾一度以为是她,那位国师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并让我深信不疑。看到你的画的顷刻,我就起了疑,当天晚上就想办法混进来查探,直至看到你,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如同现在的你,能一眼认出我。”   哪怕是他望去前尘,成了另一个人,也会认出这个人,他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心爱之人,哪怕是白骨成枯,自己也不舍得他伤分毫。   “我自是能认出你,你看我的眼神……和所有的人都不同。”说道这里,祁木言的脸色微红,顿了下才又问,“然后你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里是迦南城的王宫,这些人并没有对我完全的放下戒心,我可以全身而退却不能带走你,只好按兵不动。”   今日是祁木言和城主大婚,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他也不愿看到心爱之人和除了他之外的人行礼,所以才背了风险,把计划提前。   记起来的刹那,他就想办法联系了旧部。他当时前来借粮,早有防备,所以在城中安排了人手,只等他的命令伺机而动。   只是没料到,会被惑了心神,以至于没有递出任何消息。   祁木言端着的心放了下来,“那你如何不一进来,就通知我?”   奚川眼神炙炙的看着人,“如若不是这样,我怎知你对我不渝,你倒是从不肯说,半点不儿女情长,我本来想喝了交杯酒就告诉你,却想着再逗逗你也好,虽然与你身犯险境,却也无悔。”   祁木言心口一紧,握住对方的手,这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囍字,案台成对的红烛火光跳跃。   两个人十指相扣。   祁木言看着对方眼瞳中自己的影像,“我心与君同,既成夫妻,生当长相守,死当长相随。”   房间里焚着香,不怎么浓烈却很也好闻,祁木言摸了摸自己有些烫的脸,今日看到这人,他竟有些情难自禁,说出了那么重的承诺……   而且越来热热。   “房间里的焚香有催情的功效。”对方主动解答了他的疑惑。   祁木言怔了下,稍稍退开了些,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外面还有人守着,听着动静,只怕一夜都不会走。这香很厉害,不纾解的话你怕是挡不住,若是今日什么不做,明天天亮怕是瞒不住,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却也只能这样,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祁木言从未想过,两个人会被一群不相干的人逼着圆房,不过权宜之下也只能这样。   两人本是两情相悦,拜过天地倒也水到渠成,只是可惜那位城主,终究为别人做了嫁衣。   奚川拿过一边准备好的软膏,用手指沾取了些,朝着人下身探去,“可能会有不适,我亦初次,来之前看过了合欢的图谱,却也不能保证不伤到你,若是疼的厉害,你便咬住我的手臂。“祁木言点了点头。   奚川随手灭了案台上的烛火,房间里黑了下来。”你不要忍着,叫出声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成了我的人。“细细碎碎的声音飘了出去,若隐若无,隐忍缠绵。   借着月光,奚川打量着身下之人,他并不想让门外的人听了墙角,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却也只能这样。   虽然听墙角的是些将死之人,他也不愿意。      第69章      卯时,外面有人敲门,到了要时间去上早朝。   奚川在此之前就整理好了自己衣衫,打扮的妥帖。   侍从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整理仪容用的洁具。   奚川回过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头发散开披于肩后,眉眼间有几分风流,他结果递过来的毛巾,便帮少年擦手,便小声伏在对方耳边说,“如果有动静,你出了这座宫殿一直往左走,会有人来接应你。”   “那你呢?”   祁木言一怔,这人为了不漏出马脚,必须遵循城主平日的轨迹,只怕到时候难以脱身。   “我不会有事的。”   奚川替人整理好了衣衫,落了吻在对方的发间,然后去过一边的素色玉簪,把少年头发挽起,这才离去。   ——   祁木言睁开眼睛,梦境截然而止,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们走出那座奇怪的宫殿了吗?   他捂着胸口,那里密密麻麻的疼,像是扎入了一把匕首,祁木言走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自己。   他摸了摸眼角,他怎么会流泪。   他想到很久之前,自己忆起的那幕。   火光冲天,他背着人站在城墙上,慢慢的往后退,然后他看到城下的那人眼神冰冷,快速的拉满了弓。   箭破风而出,穿胸而过。   祁木言洗了把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有些迷惑了,前面两世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他开始怀疑梦境的真实性,周公梦蝶,或者说,其实他现在才是梦一场?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往这方面一想,他的整个脑子都不能运作了。   垂下言,腕间的碧玺沾了水,透着些妖异之光,鲜红欲滴,格外的突兀。   祁木言冰凉的珠子。   只有一点是肯定,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和这串碧玺有关,像是一串的连锁反应,他自从戴上后,就再没有取下来。   如果他上一世正像梦境预示的那样已然身死,有怎么会魂魄回到最初的起点,光是这一点,就透着诡异,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越来越接近真相,他就越不安。   杜奚川看着人,“你怎么呢?”这人从早上下楼,就一直心不在焉。   祁木言抬起头,“我是在想,有没有前世今生,如果有的话,今生还会记得前世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杜奚川怔了怔、   他突然想起了最开始那个道士的话。如果没有那个道士,他会不会不会和这个人在有交集?   答案是否定的,就算是没有那个批语,他也会喜欢上对方。   那是第一次有了,一定想要得到的事物或者说是人,那个人对自己吸引力那么大,从第一眼开始所有的仿佛就已然注定以后。   没有任何缘由的。   仿佛等着那一刻已经很多年了,久违了的感觉,他活了这么久,一切皆如云烟,不过为了相遇的片刻。   他所存在的意义。   杜奚川是看到了人,才有些相信司南说的三世之说,不然为什么解释自己那些莫名的感觉。   祁木言看着人,想了想说,”我最近老是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过是一个梦。”顿了下,杜奚川又问,“梦里面有我?”   祁木言点了下头。   “都梦见了什么?”   祁木言闭上眼睛,“司南说我们是三世姻缘,我梦见我们成亲了,一起被困在一座宫殿中,但是梦境截然而止,我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安然的离开。”   “我还梦见了第一世,只是和现在截然不同,我没有遇见你,然后死了就是第二世我们成亲,这是第三世。”顿了下,祁木言又说,“而且就像是每一世,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觉得,和我戴着的这串碧玺有关系。”   杜奚川怔住了,他相信对方说得每一个字。   杜奚川通知了司南,司南接到电话说下午过来,刚好他师父也来了。   他师父不像是他这么的半缸子水,一定能查出真正的缘由,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出杜奚川的八字不对。   他核算过,八字确实和祁木言的很配,关键是两人都透着诡异。   祁木言的他看不透,而杜奚川的八字却显示的是这人早就已经不在世上。   都已经死了二十几年,白骨都成枯了,但是关键的是,人还活得好好的,除了开始奇怪的病,现在也已经没有发了。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他却觉得不对,知道他把杜奚川的八字给自己师父。   他师父说他没算错,这人确实已经死了二十几年。      第70章      祁木言看到眼前的人愣了下。   他十分意外。   司南说让自己师父过来看,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年轻,完全出乎了他意料。   师父看起来并不比徒弟大几岁,而且精英的样子,不像是做这个职业的……   这位风水先生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现实一个公司管理层。   不过男人的气质沉稳,倒是比留着长发,头上绑着小辫子的司南看起来靠谱的多。   “君冉,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两个人,他们的命格很奇特,幸好我出手帮忙!”   司南献宝的和对方说。   被叫做君冉的男人盯着杜奚川看了会儿,哪怕在对方的炙炙眼神也没有丝毫退缩。   语气平淡的扔出了一个地雷,“你应该在二十三年前就死了。”   祁木言一脸的震惊,倒是杜奚川很镇定,毕竟从遇到对方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所以哪怕不相信,他也会去思索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我为什么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死而复生还借尸还魂?”   “可以这么说。”顿了下,君冉看着人又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何而来我大约只有你自己知道。”   祁木言心里疙瘩了一下,从一开始他就怀疑杜奚川就是上一世的那个人。   难道真的如此?但是为什么杜奚川什么都不说“君冉,你说得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能说清楚点吗?”司南搓了搓胳膊,幸好现在是白天,连着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都出来了。   他虽然是个风水师,但他怕鬼啊!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有查过,我猜测真正的杜家的小少爷,应该在二十五年前,也就是那次的绑架案中就和父母一同意外身亡,然后另一个世界的你刚好借着这个契机来到了这里,那具身体是最好的载体,这样的机会千年难遇,恰好被你撞到了,能让你在另一个世界用某种远古禁术穿越障碍。但是在来到这里,受到限制你的记忆就被完全封存了起来,毕竟对方当时只是一个孩子,然后你忘却以前,承袭了这个身体的记忆,以杜家继承人的身份活了下来。”   顿了下,君冉又说,“你应该有察觉到,你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司南忍不住说,“他应该没有察觉到,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多了个祁木言……”顿了下,又说,“天,简直……这到底要多深的执念才能借尸还魂?倩男幽魂?”   君冉瞪了司南一眼,司南终于有所收敛,呐呐的又问:“所以他们真的是三世姻缘,我没算错”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若说是宿命,不如说是人为的,到底执念太深。”   他也觉得诧异,居然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所谓的禁术,就是有很多未知性,竟然放弃一切去冒这个险,而且这人命格富不可言,也是因为这样,才彻底逆转了身体原本主人的命数。   司南越想越纳闷,最初的时候杜奚川其实是来找他师父的,只是他师父刚好有事,所以他就顶上了。   毕竟杜奚川是一条大鱼,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虽然途中有波折,但是事情也解决的完美,他就没有再告诉他师父,直到那两个人再次找上来。   司南想了想说,“几年前,杜先生经常会莫名的陷入睡眠,然后我就起卦,算出了他有个命定之人,只有遇到了那个人,情况就会缓解。后来祁木言出现后,杜先生果然就没有犯病。”   也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再去深究。   君冉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杜先生有双重人格,当他的另一种人格崛起,身体就会自动陷入沉睡,就像是电路跳闸一样,类似于自我。因为他可能自己也无法预知,那个人格觉醒后会怎么样。”   但他知道,肯定会比现在更加的残暴。   君冉皱了皱眉头,“并不完全是这样,那不是双重人格,准确的说是一种意识,封存了之前的记忆和执念。他来这里是为了寻人,寻到了人,目标达成那份意识自然不再躁动,但是却一直存在,如果想要知道前应后果,只能想办法彻底唤醒那些记忆,去解封。”   司南:“……”   这么说他误会了?想到他之前用科学去和杜奚川解释什么是精神分裂,什么事毁灭性人格……为什么要去抑制……   也是挺能扯,不过歪打正着,居然没差得太多,幸好没误了大事。   司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君冉看了人一眼,“你跟我学了那么久的五行风水之术,而不是心理学。学艺不精,从明天开始不能乱跑,指不定以后捅出多大的篓子。”   三言两语间被限制了自由,要和以前的潇洒生活告别,司南却没有底气去抗争,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如果我唤醒那份意识,会有什么后果?”杜奚川快速的整理清楚了整件事,开口问道。   “不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有很多种可能,当初会下了禁制就说明有风险,可能只是想起以前,也可能会回到你以前的位置,或者像是之前那样,陷入沉睡。”   顿了下,他把视线汇集到祁木言手上的那串碧玺。   “这串红色的链子,你能给我看一下吗?”   祁木言把手腕间的碧玺拢了出来,交给了对方。      第71章      “这串东西看不出历史,不过应该在寒武之前就存在了,你从哪儿得到的?”   祁木言怔了下,“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   不过,这串碧玺确实有问题,如果真的有转世一说,因为每次都有这串碧玺出现。   红色的碧玺虽然少见,却并不是没有,但祁木言能隐约知道,自己的这一串和所有的都不同。   当初为了骗过蒋思琪,他曾经买过一串红色碧玺,花了不少钱,那串是顶级的成色,单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和他手上的摆在一起,就失去了光泽。   那种巨大的差别肉眼可见,他总觉得自己手上的红色碧玺,带着三分的妖异。   君冉把东西还给了人,眼睛正视另外一个人,“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如果要唤醒记忆,有这串碧玺助力应该成功率很大。”   只是不知道,成功后会怎么样。   等人走了之后,杜奚川看着身边的人,“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些梦里的东西吗?关于我们的所有。”   祁木言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的经过告诉对方,从十四岁那年,国师莫名的上门提亲开始,一直到最后的拜堂成亲。   两个人说好拜完天地后的第二天,一起从迦南城的王宫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后面出去了没有,还是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迦南城易守难攻,城主居住的地方更像是一座迷宫,布局奇特,除非有专门的人指引,否则不知道路是永远走不出去。   一但关了宫门,就无处可躲,彷如瓮中之鳖。   这也就保证了王权的绝对集中和高高再上,城中的每个人都把城主视为神祗,只知道城主不知皇帝。   虽然说奚川说布置好了,万无一失,但是他一直心里有疑虑,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觉得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   迦南城的人擅用香,贵族更是掌控着顶级的调香秘技,奚川先前被莫名其妙的迷住了心智,相信了他们捏造出的身份,半点没有怀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也正是因为那些人太相信自己制得香,觉得不会有差错,所以才没有做二重的防备,对被迷惑了心智的奚川看管的很松。   祁木言当时问对方,你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我,并且记起来所以的事。   对方回答,那是一种本能。   本能超过了任何的一切,凌驾于所有之上,除非是人死。   ———   到了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祁木言看了眼身边的人,闭上了眼睛。   他预感自己离真相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到处都是火,祁木言按照对方的指示一直走。   他走过的地方,竟然成了唯一没有火势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物都一模一样,又按照五行之术修建,既然找不到破绽,不如一把火都烧了。   破了格局总会探到出路。   而且知道怎么走得人,求生欲指示下,总会想逃命,他只要跟着他们就好。   没走多久,祁木言就看到了接应他的人,一共三个人。   宫殿里的人竞相奔走,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走水了!”到处都是呼喊声,时刻有不急躲避,或者灭火的宫人被火舌包围。   火势顺着风,几乎是连成了一片,所有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还有半路跌倒被践踏而亡的。   仿佛人间炼狱。   祁木言随着奔走的宫人往前跑,冷不丁被人拉了一把,他抬眼去看,才发现是换了衣装的奚川。   “奚川。”   “和我离开这里。”   刚走到城墙下,奚川就停下了脚步。   他觉得头决裂的痛,就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四处的乱钻,他的心智比一般人强,但是现在却一刻也忍不了。   祁木言也发现了不对劲,不过是顷刻间,汗便打湿了衣服。   来接应的人,都一眼焦急关切的围了上来,“宁王。”   奚川勉强站了起来,往稳住心神前踏了一步,却突出血气上涌,吐了一口血。   “怎么回事?”祁木言忙搂住对方。   “昨晚的焚的香有问题。”说完,奚川捋起了衣袖,“果然,下了禁制,我们不能离开这座宫。”   祁木言看了过去,对方手腕有一条青黑的线,像是活物一般在跳动,十分诡异。   “那怎么我没事。”祁木言卷起了衣袖,意外看到那一串碧玺颜色异常的艳丽,隐约透黑色。   他没来得及多想,就把碧玺褪下,然后带到了对方的手上。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他没有中招,一定和这个碧玺的异常关系。   碧玺一除,他手上渐渐蜿蜒出了一条黑色的线,身体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撕咬,祁木言使出了从未有过的蛮力,甩开扶着自己人的手,然后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一离开城墙的范围,他的症状便减轻了,至少可以正常呼吸了。   “回来,我已经杀了城主。”   再回去无疑送死。   祁木言回头看了眼,两个人被下了这种禁制,就算是没有任何的侍卫守着,也活着走不出去。   火已经渐渐的得到了控制,马上就要错过最佳的时机,大批追杀的人怕是已经到了路上,看到愣在原地的几个人,祁木言没有犹豫,转身往回跑。   既然走不了,何必拖累。   就算是他不走,至少也要奚川走。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祁木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杜奚川。   他被人搂在怀里。   “你梦到了什么,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醒来,也没有应我,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你告诉我,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身边的人很不安稳,他把对方抱到怀里,看着祁木言的嘴角,一点点的竟沁出了血。   他试图用各种方法,但无论如何都叫都不醒对方。   他竟然无法把对方从那场噩梦中带出来,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   祁木言所有身体机能都正常,却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夜。   杜奚川第一次感觉的到了慌张和恐惧,对方的生命像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这么看着。   完全的束手无策,没有任何的立场。   从来没有一件事让他觉得自己那么的无能。   医生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杜奚川又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那对师徒。   不过两天,司南已经把头发都剪了,满头不羁的小辫子成了利落的寸板,五官倒也凸显了出来,比之前也气质了许多,看来这两天被整治的不少。   君冉居高临下看着转醒的人,“能醒就好,其实一切都有预兆,之前司南应该告诉过你们,他有生死劫,会应在成年之前,后来因为碧玺或者你的命格的影响了,但是并没有化解了,其实不光是你是死人,他也是,不过是借了碧玺的运气。”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不相干的人,逆天而行,哪怕是有上古宝物,也没有那么轻易化解反噬。”   司南看了人一眼,“所以是两个死人搞对象?僵尸新郎?”   君冉看了人一眼,司南立马捂住了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祁木言撑着手坐了起来,皱了皱眉,“我睡了那么久?”   他有些无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意外比别人多了一世,如果照着梦境的预兆,他第二世也……死了。   为什么又会回到所有事情的起点。   然后这一世,遇见了从前并没有出现过的杜奚川。   杜奚川看着那对师徒,“你说是预兆,所以这还是只是开始?”   “嗯,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既然是劫,可能有天他睡过去了就很难再醒过来,每一件事都有双面性。”   “有什么办法化解吗?”   “暂时没有,不过也许你有,我是说,如果你想起以前的事情。”   杜奚川怔了下,事已至此,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去试一试。   “请你帮我。”   暮色四合,杜奚川带上那串碧玺,合上了眼睛。   君冉看了眼人,“你要想清楚。”   “没什么可想的。”   “那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风险,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   城墙上站着一排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人。   盲眼的国师身边站着城主之女,也就是现任城主珈苓,出乎他意料的,还有消失了许久的素月。   “奚川,这人居然是宁王妃,你们倒是瞒得厉害,我哪点不好,你要这样对我。只要你和我成亲成为我的丈夫,以后迦南城都是你的,粮草也都是你的,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居然杀了我父亲!你对我做得事偿命都不够!我恨你一辈子!”   “他是我的正室,你旁边站着的是我的侧室,你想干什么?”   珈苓十分意外,没想到一语点醒自己的好心人,居然是奚川的妾室,她偏过头瞪着身边的人。   素月急忙的摇头,“我不是!我不是!他想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是王上亲封的侧妃,千里迢迢而来,我的手上都还有册封的缴文,你现在如何不认?”   素月突然笑了起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根本就没承认过我是你的侧室!你本来说要娶的人是我!为什么变成了他!为什么!”   激动之下,她把手中的剑对准了一边面色痴呆之人,将要刺入的时候,却被国师一把推开。   “他现在还不能死。”   素月看着城下之人,“奚川,你好狠的心!”   珈苓看着斯里歇底的女人,“你居然是他的侧室,还当着我面争风吃醋,当我是死人吗?”   话刚说完抬起了剑。   素月看着穿胸而过的剑,一脸的不可置信。   珈苓拔出剑后,素月向后倒去,从高耸的城墙跌了下去,转眼被城墙下的火舌吞没。   睁大的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珈苓拿着在滴血的剑笑了笑,看着城下之人,“我知道你说那些话。是想让我杀她,不过我还是让你如愿,因为她本来就该死!”   她把剑指向另一个人,“还有这个,他更该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会让迦南城陪葬,此后再无这座城。”   珈苓收把剑上的血,蹭在了祁木言的衣服上,“你若是想救他也行,自己斩断双手,然后刺瞎双眼,跪在我地上求我,我就原谅你,收了做男侍。”顿了下,珈苓苍凉一笑,“你看你犯了那么多的错,我还是爱你,居然还想和你在一起,他有什么好,能比我更爱你,让你这么对我?!”   城墙之下的没应答,珈苓笑了笑,“看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绝情,可能你不爱人任何人吧,我很想让他死在你面前,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太便宜他了!”顿了下,珈苓又一脸得意的说,“他从头至尾都没看你,没说一句话,你没发现他不太正常吗”   “你做了什么?”   奚川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当然是我对他用了蘼香,他现在相当于四岁孩童,而且任何人下达的指令都会遵守,我要他把赐给最低贱的奴才,让他一辈子受折磨,而且还要心甘情愿的受凌辱,你就算是救了他,他也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顿了下,珈苓看着痴呆的人,声音冷冷的说,“跪下来。”   祁木言果然顺从的跪了下来。   奚川盯着人,“你这样,哪有半点一城之主的风范。”   “不要你管,我做什么事都和你无关。”珈苓用剑指着人,“脱衣服。”   祁木言听到了指令,毫不犹豫开始解身上的衣衫,脱到只剩下一件里衣的时候,珈苓突然的让人停了下来。   她看着对方脖颈前的吻痕,简直眼眶欲裂,“你这个贱人,自己掌嘴。”   “宁王殿下,我突然改变了决定,原来你那么在乎他,那我偏生要让他死在你面前,哪怕他死了,他也是我爹的续弦,你连着尸体都捞不到。”   珈苓阴鸷的看了眼人,拿剑在对方的脸色划了两刀,对方顿时血流覆面,“他这样,成了个丑八怪,你还喜欢他?”   奚川拿起了弓箭。   珈苓把拿人挡在自己面前,放开了剑,那出一把匕首扎入了对方的肩膀,“你要是再动一下,我马上就把刀子刺入他的眼睛,让给你后悔终生,我说到做到,现在,宁王愿意砍断你的双手,自毁双目了吗?”   奚川的声音冷冷的,“我便是死在这里,你也不会履行承诺。”   珈苓怔了下,“居然被你猜到了我想什么,他是非死不可,不过你不愿意那我也就没办法,祁木言,你要怪就怪他心狠薄情,本来你还能活得更长一点。”   珈苓放开了人,脸色笑容阴鸷的下了命令,“现在,从后面跳下去。”   祁木言木讷的点了下头,退后了几步,迦苓见没人挡着,怕被放冷箭躲入了盾牌之后。   祁木言离开了人可控的范围,正准备跳下去,一只剑破风而出,穿肩膀而过,力道大得把他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疼痛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看着城下拿着弓箭的人,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身上全是血,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红色,脸色没有半分的血色。   下一刻便永远的陷入了昏迷。   ———   睁开了眼睛,奚川看着眼前的场景怔了下。   终于,他什么都想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墓陵,里面白色的冰,气温很低。   窗前点着的香正好熄灭。   他看着自己身边被冰冻起来的人,眼神温柔了起来,对方脸色的剑痕已经很淡了,这说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因为有碧玺和这些东西,所以对方虽然没有醒过来,呼吸的频率很低,却没有停止生命迹象。   他还活着,说不定哪天就会睁开眼睛,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上,你醒了?这已经是第二次点燃追魂香了,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追魂香是迦南城的圣物,点燃能够追溯前世今生。   “我已经退位了,不再是王。”奚川纠正对方的称呼。   “是,宁王殿下。”   七年前,王上一路打到了京都,然后登基改国号,只是执政不到两年就禅位,从位子上退了下来。   而这个陵墓的修葺,几乎倾尽了国库。   已经退位的宁王只有一位王后,而且还是男子,据说得了奇病,已经沉睡了几年不曾醒来。   在先王还是宁王的时候,在外面打仗,条件艰苦甚至被千夫所指的时候,王妃就追随左右,不离不弃,所以两个人才会情比金坚。   甚至于储君是从王后一族挑选出来,宁王排除异己扶持对方上位,不过是因为对方眉眼肖似自己的情人。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奚川看着躺了下来,和身边的人十指相扣,他小心翼翼的帮人梳理头发。   黑色缎布一样的发,因为沉睡得太久,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白发夹杂在里面,十分的刺眼。   这个人,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看看他。   身边的人未曾醒来,国师说这人本来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很有可能回去了自己的世界,所以不会再醒来。   余生大概只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只剩下空壳的躯体,伸手再也触碰不到的体温。   奚川修了这个墓室,按照五行八卦之数,耗费了无数的精力,不过就是为了点燃了追魂香,去寻那个人。   既然这个人可以到这里来,那么他也能去找他,哪怕听起来再荒缪,但只要有一点的可能,他就要去尝试。   若是寻人不到,即便是一起死去也好,反正他已经做完了所以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剩下的所有时间,都是属于对方的。   奚川看着睡颜安详的人。   这是他的妻,曾经几次救他,如今他却只能这样看着他,那么近却隔了一个世界,无法逾越。   追魂香只能点燃最后一次,若然再熄灭,他便只能抱着身边这个不会说话,不会笑的身体。   余生该有多寂寥。   这人总以为他们的第一次相逢,是国师来提亲的那天,实则不然,他们早在之前就遇见了。   当时对方救了他一命。   那一年,他和父母回京,马车受了惊吓,他从里面跌了下来,然后滚落下去悬崖。   阴差阳错,当时遇上了刺杀,他却成了唯一活下来的人,后来为了避开京都的仇人,他才去了边疆带兵。   只有这样,才能扶植自己的势力,等到八年后,他再回来再也不同往日,不再任由人拿捏。   他一直以为当日救了自己的人是素月,因为睁开眼看到的人便是素月,所以才会说娶对方为妻,知道后来国师提点,才知并非如此。   而所谓的命定之人,也不过是是为了让王上赐婚两个人的借口,他曾经远远的瞧了那人一眼,当时就下了决定。   这个人一定要在自己身边,他早晚要娶他,不如直接赐婚,反正,他会让自己成为对方的命定之人。   从那一刻开始,注定了两个人的姻缘。   这人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他宁远自己也不要醒来,一直做美梦。   奚川躺在冰床上,然后把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他搂着怀里冰冷的人,觉得异常的安心,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伸手熄灭的桌子上的灯。   ———   祁木言没有再陷入沉睡,但是杜奚川却一直没有再醒过来,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很久之前,两人认识的初始,司南曾经说杜奚川很有可能一睡不醒,就像是植物人,所以让他帮忙。   而现在,他躺在这个人身边,他还是不醒。   杜奚川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所以杜氏虽然动荡,也不至于乱成一团。   已经持续了一周,人依然没有醒,下午ade过来了,还带了一个律师团。   杜奚川如果出了意外,名下的不动产和股票的受益人都是他,已经签好了字,并且做了公正,随时都能生效。   晚上祁木言看着睡在身边的人,他已经试过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全部都没有用。   不管他做什么,对方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睡着。   母亲已经离开了,外公的公司也上了正轨,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本来以为这个人会陪自己过一生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他不能接受。   祁木言每天都过得行尸走肉,给人清理身体,帮人喂流食,长期躺在床上,身体机能会衰退,他每天都帮床上的人按摩两个小时,然后念报纸给对方听。   之后再去公司上班。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去了。   杜奚川不在,再也没人能给他无条件支持,他必须坚定的抗下所有责任。   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重复对方以前的轨迹,仿佛这样两个人,就能更贴近一些。   还有三天,就到三个月了,司南说了,如果三个月之内这人不醒,以后醒的几率的很渺茫了。   很多人都说,时间能够抚平一切,如果这人不醒,那么他用一辈子来抚平算不算短。   日子还得过下去,他会坚强起来,去守护对方的努力得来的东西。   就算两个人不在一起,他也希望对方能安好。   君冉说,这人的命格贵不言,哪怕在另外一个世界,也应该很过得平顺,这么想着,他又觉得很安慰。   只要这个人过得好。   祁木言吻了吻那人高挺的鼻尖,“晚安,我爱你。”   伸手抱着对方的腰,就像是曾经,这个人每次抱着他一样。      第74章 完结      “奚茗,你今天怎么就回来了。”   “公司的会议提前结束,爸,我刚刚已经帮他擦过身体了,你不要再上去了。”   少年依着楼梯的扶栏说。   他才二十一岁,却已经在公司实习了三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杜氏以后的当家人,杜奚川的儿子。   没人会怀疑,这人和二十年前的杜奚川,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外貌还是处事风格。   陈萱萱一直说,想象不出,祁木言那么一个温和的男人,会养出这么个孩子,他的那位就有,未免基因也太强大了祁木言笑了下,放下了手里东西,点了下头,“我还是去看看吧。”   奚茗人的背影,没有说话,只要工作空闲下来,他爸就会待在房间里,陪着那个一直睡着的人。   他早就知道了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的姓便是取自对方的名,也是两个人感情的证明。   杜奚川。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缠绵不绝的感情,哪怕只是遥遥无望的守候,这么一想,他又有些愤恨躺在床上的人,虽然那个人才是他生物上的父亲。   他爸还年轻,四十岁出头,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却孑然一身,拒绝了所有人的示好。   一年年过去,他渐渐长大,他的父亲也日渐沉默。   床上一直不醒的人,就这么静静的睡着。   就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不知道。   祁木言小心翼翼的帮人按摩,这么多年下来,他都已经成了习惯,就像是吃饭呼吸一样。   “你看你多会算,陪了我四年,我要陪着你的,何止四十年,你啊,就是不肯做亏本生意,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愿意呢。”   很久之前,他一直想能有一天和这个人比肩,也成为对方的依靠,现在终于做到了,这人却不肯看他一眼,夸他一句。   这个人陪着他成长,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四年,却没能看着他,能做到独当一面。   祁木言照例和对方说自己做了什么的事情,他用手触摸对方的额头,“如果是你,你一定会比我做得好,已经这么久了,你究竟还要睡多久,奚茗已经这么大了,你不是说我们要有一个孩子吗?你没能陪着他长大,但也总该看看他,他很好很像你。原谅我没和你商量,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么长的时间。”   帮人整理好了衣服,祁木言站了起来,“你想休息会儿吗,那你睡吧,我去给小茗做饭,待会儿弹琴给你听。”   两个人吃饭,简单的三菜一汤,奚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四十多岁的男人,岁月却格外优待这个人,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只有眼角的一丝细纹像人诉说这人其实并不再年少。   也是,他都已经成年了。   这人身上有种沉淀下来的温文尔雅,每一个特质都很吸引人。   奚茗身为公司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受到这人的悉心照顾,顶着所有的光环长大。   他拼尽了全力去吸收东西,因为他不想比躺在床上的人做得差。   他知道,他的父亲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父亲的梦想应该是个钢琴家或者音乐家,但是为了床上的那人,为了他,成了个成功的商人。   他一年年的长大,这人的财富一年年变多,但是这人却并不开心。   父亲时常会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理论上来说,其实他是杜奚川的儿子,也正是这样,父亲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把躺在床上那人的不动产都转移到了他的名下。   奚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最近陪着床上的那人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渐渐把责任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就算是不在了,也不会对公司用影响……   仿佛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陪着那个沉睡不醒的人。   祁木言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会经常睡觉的时间超过二十个小时。   奚茗开始恐慌,父亲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陷入沉睡。   后来的一天,奚茗终于想通了,如果这样父亲比较能够活的轻松,那么他接受。   “你不要为我担心,因为我已经长大。”   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可以让对方后顾之忧。   终于到了那天,奚茗看着床上十指相扣的两个人久久没回过神,这次,父亲没有再醒来了。   睡梦中嘴角确往上扬起,像是做了美梦,再不愿意醒来。   ———   祁木言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伸出了手。   “我来了。”   奚川紧紧的搂住人,床前的追魂香刚好熄灭。   “我不会让你走了。”   “你赶都赶不走我。”   祁木言垂下眼,他的一头长发已然斑白,对方也不再年轻。   但是还好,两个人终于又在了一起。   只要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第75章 ……      “你怎么不躺着休息?”   奚川看人站在窗边的人,三千银丝随风飘曳,他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伸手扶住了人。   他不过出去一趟打猎,回来就看那人站在风口。   祁木言回头笑了笑,“我哪儿那么娇贵,这样的雪景,很久不曾看到了。”   这样的景色,看到一次便少一次。   奚川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大雪纷飞中,一枝红梅迎风绽放。   那一抹红,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你的手很冰。”奚川双手合拢,把对方的手掌包在里面,拉着人坐在了火堆边。   这是一个猎户废弃在山中的茅屋,奚川把仔细修葺过,两个人一路走过来,行至这里便停了下来过冬,等开春再走。   祁木言笑着看着人,“你今天猎到了什么?”   “一头狍子。”   “那好啊,我们有过冬的物资了,我晚上给你炖汤,放点蘑菇,一定很鲜美。”   奚川看着人,“谁要你做这些,你只要把身上养好就行了。”   这人躺了那么久,身体亏的厉害,上个月染了风寒,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   这么大的人,还小孩子心性,担心他责骂,不敢在他面前咳嗽尽量忍着,想到这里奚川不由伸手把人搂住。   看见了对方眼底的倦意,他把人抱到了床上,“我去处理那头狍子,你先睡一会儿。”   “也好,你到时候一定要叫我,不然我又睡过去了,我好给你做饭,我再不动动手脚,非得在床上生根不可。”   祁木言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了,奚川帮人掖了掖被子,对方的那一头白发异常的刺眼,让他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他俯下身,去轻吻床上的人脸上那两道已经很淡了的剑痕。   他带人拜访过不少名医,诊断的结果都大同小异,对方那日在城墙上伤的太深,然后又在千里寒冰里躺了那么久,早就伤了底子。   不可强求。   必须得好好的调养,不能再受任何伤病。   祁木言再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奚川拿过一边的袍子披在了人身上,“醒了,刚好可以吃点食物。”   “你怎么不叫醒我?”   奚川看了人一眼,“我们谁做都是一样的,你需要休息。”   “我已经睡了几十年,不想在睡了。而且你做的没有我做的好吃。”   奚川把盛好肉汤的碗递给对方,大概没想到会被嫌弃,想了想说,“照你这样说,那不如直接请一个厨子随行。”   祁木言笑了,“他们的手艺也不及我,你知道的。”   奚川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所以你赶快养好身体,日后还得帮我煮几十年的饭,我都算着的,等你病好了之后,少一顿都不可以。”   “嗯。”   屋内的火烧得很旺,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山里面的冬夜特别的安静,两个人躺在床上,祁木言伸手紧紧的楼着人。   祁木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身侧这人多年习武,胸口冬暖夏凉,让他舍不得松手。   第二日,奚川在住处的周围设下了几个陷阱来捕捉猎物,意外套住了一直狐狸。   那只小狐狸全身皮毛雪白,十分漂亮,可惜个子实在太小,奚川本来是想着扒了皮,给那人缝制一副护腕。   祁木言动了恻隐之心,见那只白狐狸掉入陷阱,脚上受伤不能动,他便把它抱到房子里养了起来。   好吃好喝的喂了一个冬天,奚川看了眼人脚小的小东西,哪儿像是狐狸,不管是个头还是性子,都像是一只白狗。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狐狸。   那只小狐狸被祁木言喂出了感情,就算是脚上的伤好了,也不愿意离开,十分亲近人,经常依偎在人的脚边讨要吃的。   不过奚川在的时候,它就会跳得很远,直觉这人不好相与。   开了春,奚川找来了马车,两个人要接着游历。   祁木言说,想好好的看看他曾经治下的大好河山,所以两个人脚步一直没停,不过节奏倒是很慢,若是遇到了风景不错的地方,便会停下住上好一段时间。   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奚川停下了车,然后拎着那小东西的颈见皮毛,往后一丢。   祁木言只觉得车帘被人拉开,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小狐狸,正眼泪婆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离着那个茅屋已有五里地了,也难为这小东西这么肥硕的身体,追了那么远。   祁木言拿出干果给对方吃,奚川一言不发的接着赶路。   从此两个人变多了只白色的小狐狸陪着。      第76章 没什么干系的番外      祁木言看着铜镜里的人脸,脸上的那两道剑痕已经很淡了,几乎看不出来。   不但如此,因为药膏的滋润,脸色倒是比以前更好了。   总而言之,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人。   不过也和沉睡那么多年有关系,除了一头的白发,祁木言的容颜未曾有任何的改变。   就像是,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奚川把手从对方的脸上摞开,挑起人的下巴凑近了仔细打量,“这次的药果然有用。”   祁木言拍掉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很在乎我的脸。”   这罐药是宫里面御医亲手调出来的,价值千金,每月都快马加鞭的送来,不能不说铺张浪费。   但是祁木言一想,对方戎马半生,到现在也就这点追求了,也就没好在说什么。   而且既然药一月一月的送来,总归是要用的,不过繁琐了些,早晚细心的涂抹按摩,每次半个时辰。   那个人为了他脸色这点刀痕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这药用了半年有余,倒是效果很好,现在哪怕是凑近了,也不大瞧得出来。   期间内服外用的药换了不少,相同得是,这人每次都得事前确保是对人身体无害才让他用。   被人这么问,奚川一怔,并没有回答。   只要这样人在他身边就好,只求长相厮守,其余的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也知道,自己太强求了,只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刀痕,会让他想到在城墙上的那日……   两人几世相随,祁木言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他笑了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伤好了我自然是开心,我还得谢谢你。”   他站起来,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小狐狸从外面跑了进来,围着祁木言转了一圈才停下来,祁木言从屉子里拿出干果喂小东西。   奚川垂下了言,这小东西越来越像是只狗了,越长越肥美,智力倒是不见涨。   也是,如果当初不笨的话怎么会落入他的陷阱,从里到外一点都没不像是狐狸。   不过是那人养的,哪怕是笨也笨的有几分可爱,这么一想,奚川有些莞尔,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皮毛。   也罢,就当一条狗养着好了,左右不过多了张吃东西的嘴而已。   祁木言倒是觉得,这小狐狸养着像是只猫,这不,宅子里的老鼠被撵得到处跑,这小家伙可没闲着。   两个人是在四天前来到这座城的,恰逢春分,官道两边的桃花开得很盛,祁木言又听客栈老板说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到时候城中十分热闹,可以赏花灯猜灯谜,他便来了兴趣不愿意走了。   马车在这里停了下来,奚川找了一个干净的院子租了下来,两人暂时的住了下来。   奚川这一路舟车劳顿,那人比不得自己皮厚肉燥,需要好好休息,不如在这里停一个月,等天气完全暖和了再走。   反正一路前行没有目的地。   “奚川,你看看我,这样有没有显得年轻了一点。”   奚川看着人,不知怎么的,对方把一头白发变成了黑色,此时正含笑的看着他。   他想到了两人成亲的那日,对方黑缎一样的发,铺了一床……   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祁木言见人不应,摸了摸头发又说,“这样走在街上,别人就不会觉得怪异了,晚上我们一同去赏花灯,听着新鲜,我从前没有去过,你……大概也一样。”   奚川眼神炙炙的看着人,“不要别人看,只要我看。”   这人又来了,一把年纪的人还和以前没差。   祁木言笑了笑,只好软这话来哄人,“膏面染须聊自欺,我用茜草和诃子熬制的汁水染发,还加了黑豆和何首乌,不但对身体没伤害还能润发,等你以后有了白发,我就给你来染头发。”   “不过是一副皮囊,我不需要。”奚川并不领情。   两人下午出门,奚川问了城内的大夫,确认对方染发不会影响身体,他脸色才稍好。   祁木言今日穿了一身绿衫,黑发用玉簪挽起,唇红齿白,像是个十八岁的美少年。   “听说今日城内所有未婚男女都会出来赏灯,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便会赠送香囊当礼物。”   奚川看了眼人,“怎么,你想纳几房妾?想都不要想,我会跟你后面,不许胡作非为。”   祁木言:“……”   这人还是一样硬邦邦的,不过他怎么好想笑。   桥上桥下都是人,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哪里都是人。   只见桥上那人一身绿衣,轻裘缓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神态甚是潇洒。   不知是哪家的好儿郎,惹得少女心萌动,大凤朝南男风盛行,连着不少男子都驻足赏美。   不过也就看看,倒是每人上前。   因为那美少年身后跟着的男人太可怕了,身高七尺,比街上行走的人都高了个头。   一身黑衣,棱角分明线条,眼睛锐利深邃。近身那种旁人勿进的气势,让熙熙攘攘的人群,硬是在男人周身空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没人敢去和那人挤,那人身上后浓重的杀气掩都掩不住,大概不是官便是江洋大盗,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还是远远躲开的好。   驻足去看少年的人,本来还滋滋有味,当那个高大的男人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竟觉得自己有种被威胁的感觉,汗毛倒竖。   “我见有人吃枣糕,奚川,你去买给我,我问过人了,就在街尾。”顿了下祁木言又说,“小银想吃卤牛肉,你也一并买来。”   小银就是那只像猫又像狗的……狐狸。   奚川看了看绿衣青年,以及对方脚边的白团子,点了下头。   “你在桥上等我,不要走动,我马上就来。”   “嗯。”   等人走了,祁木言松了口气,有那人跟着,连着刚刚卖花灯的老伯都变得期期艾艾。   哪里像是逛花灯会,倒像是他带着打手巡视。   只是奚川一走,立马有人上来送荷包。   女子送荷包,男子便送随身的折扇,祁木言自然是拒绝了,不想有几个直接把东西丢人怀里便回头跑了。   不知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祁木言苦笑,想着该怎么处理怀里东西,别被另一个人回来时瞧见了,那他又得花功夫去哄了。   不想回过头,看见几个鬼祟的人,拉着一个少女往旁边的小巷子跑,还捂着对方的嘴。   那少女刚刚才往他怀里丢了荷包,这还没跑几步,如若不然,他也注意不到。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的,竟然也没人察觉。   祁木言想到那个客栈老板的话,元宵节虽然热闹,但是每年都会有未出阁的女子无端的失踪,不知是和情人私奔了,还是怎么呢。   不过因为基数小,又不是大家之女,所以也没能引起人的惊醒。   那女子比奚茗还要小,下巴和奚茗很相似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祁木言拨开了人群,朝着巷子走了去。   奚川再回到原地,就不见人了,嘴里叼着东西的胖东西朝着他跑来。   他打开了小东西嘴里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字,“码头。”   祁木言打量着船仓里的人,皆是面容姣好的少男少女,都被迷倒了,而他因为服过太多的药,这点剂量的迷药对他完全是没有作用的。   不过是将计就计,想看看这些人要做什么。   这些身份不明的人,花费了这么多功夫把人抓来,而且马上就开船走,明显不会轻易的杀了他们,而是另有所图。   而且他也让小银递了消息给奚川。   有那人跟着,自然是万无一失。   至于那人的暴怒,还是以后再考虑,大不了他努力的去哄人……   “可都给我仔细点,沿路我已经打点好了,没人敢拦我们的穿,里面的那些人都是钱,你们得好生的看着,千万不能瘦了或者气色不好,不然到时候影响价钱。”   “是。”   “如果他们不愿意吃饭,就挑一个刺头教训一顿,其他人就老实了。”   “是。”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事后我请大家喝酒,但是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得打足十二分精神。”   这人还在暗自高兴,居然开船那会儿还捡了个绿衣的美人,成了一笔大买卖。   确实是买卖,砍头的买卖。      第77章 没什么干系的番外      银朱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位自己大胆送了香囊的绿衣公子,察觉到两人是肩并肩作坐着的,她羞涩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回过神,银朱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直在摇动,是个封闭船仓。   这会儿她终于起来了,昏迷前两个行迹可疑的人在她面前晃了一圈。   小姑娘眼眶含泪的看着身边的人,这绿衣公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   显然,这位公子是坏人比她被抓了的这件事,更让她觉得伤心。   见人眼泪就快掉下来了,祁木言只好开口解释,“我和你是,都是被人抓过来的,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应该抱有什么目的,暂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我们目前比较安全。”   银朱听了人解释,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公子不是坏人。”   祁木言也笑了,这少女虽然下巴的轮廓和奚茗相似,但是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奚茗没有这么天真可爱。   奚茗大多数都很沉默,也很沉稳,更是早慧。   银朱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双颊飞红,“公子,你为何这么看我,是我的仪容不正吗?”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祁木言终于收回了视线。   “我像公子的故人”银朱小心翼翼的又问。   祁木言笑了下,“我有一子,和姑娘你很像,只是不似你这般活泼,我有许久未见到他了。”   银朱瞪大了眼睛,这人居然有子?她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想了想又问,“公子是何年成婚?”   祁木言报出了个年份,银朱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照着这样算对方已过而立之年。   比她大出了一个辈分,真是半点看不出。   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失望倒是淡了。   船舱里一共十四人,十位女子四位男子,皆是碧玉年华涉世未深,在弄清境遇后就都慌了。   祁木言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把人给安抚好了。   晚上送来的食物其实都还不错,只是一群少年被吓得不轻,谁也没心事吃东西。   但是一想到刚刚那个人说得话,这些人没有人性,由不得他们选择,也就只要含着泪往下咽了。   除了祁木言吃得斯里慢条,其余人都眼泪汪汪。   孙三十分意外,这次倒是出奇的顺利,以往这些人刚被抓来总是又哭又闹,恐吓过几次后才有所收敛。   他看向一边的绿衣男子,其他的人时不时往对方看去,这位大概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不得不说,姿色倒也是一等一的好。   孙三手里经手过很多“货”,算是有见识,美男美女倒是见过不少,但是真能称得上美人的,那就很少了。   这人便是难得的美人之姿,气质脱俗,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他相信经过调-教,这人一定能成为一个聚宝盆,不少达官贵人趋之若素,为人一掷千金。   这位绿衣美人,才是这趟最大的收获,他已经能想到丰厚的报酬了。   孙三忍不住上前,摸了对方的脸一把,皮肤细腻的犹如千年美玉,一想到这人是给贵客准备的,他也就只能忍了,笑了声,悻悻然的出去了。   其他的人见这般登徒子的行为十分的恐惧,但是祁木言全程十分平静,眼神冷冷的,像是在看死物。   天渐渐黑了下来,所有人的陷入了睡眠,船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奚川走了进来,眼神冰冷的看着人,“跟我走。”   “我想看看,他们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对了,你进来那些人没发现”   奚川听人这么说,脸色更不好了,他拽过人的手,细细检查过这人没有受伤,才脸色稍好,“都被我迷倒了,你和我走,这艘船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接手,然后会有人查这个案子。”   “这样不就是打草惊蛇了,不行,你这样的处事方式太粗暴了。”   “那你想这么样?”奚川耐着性子问。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怀念从前了,那时候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现在变成了对方做主,他什么都得哄着人。   “我当然要和他们说道理啊。”   奚川嗤笑了声,“你和他们这样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   祁木言粲然一笑,“不,讲不清不要紧,反正我自己就是道理,他们听着就行。”   言语霸道,说话间眸子一耀,让人移不开眼睛。   “然后呢?”   祁木言挑了挑眉,“然后他们你随便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没我事了。”   奚川:“……”   奚川拗不过人,既不能把人打晕了抗走,又不放心远远的跟着,冷哼了一声,最后只好取出了张面具易容打扮。   船上和他身形最相近的少年,也比他矮了有一个头,为了不让人发现,他送走人之后,回来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蜷缩在角落装出晕船的样子。   奚川从头至尾脸色都很差,别人只当他是晕车不舒服,但还是觉得十分有压迫感,默默的远离了人。   这些人本来就是在各地抓来的,从前素不相识,自然是发现不了端倪,祁木言倚在人的身边假意照顾人。   船一路的行驶,祁木言见对方蜷缩着身体不怎么舒服,想着不如直接移交官府算了。   而这日凌晨,船却停了下来。   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他面前。   宋子裴细细打量新送来的这批货,倒是有几个可塑之才,特别是这位绿衣的男子……   他走到最末的男子面前停了下来,眉头开始纠结。   “这是谁找来的,这么高这么壮怎么伺候人!低等货!”   奚川:“……”      第78章      “我是要伺候人的美人,不是这五大三粗打杂的,脸也只是一般般,你们少糊弄我,这次看到你们带来的货色有几个不错,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宋子裴不客气训人,斜着眼睛看了人一眼,里面是明晃晃的嫌弃。   孙三和手下面面向觎,奇了怪了,这人怎么这么高……难道是那天晚上光线太暗,他们没注意到。   而且这么高壮的一个人,他们怎么驮着回来的?   “那这人怎么办?要么卖了做奴役下人?”   孙三想了想说,虽然这么一来,价钱会低了很多,但是聊有胜无吧,这么高大倒是适合做奴才。   “等等。”宋子裴突然注意到了对方的拇指,嗯,两个指节很长。   他出其不意的,想把手放到了对方的双腿间摸了一把,不想被人一把抓住了,制止了他的行为。   “怎么,我摸一摸都不行?”   “不行。”   宋子裴笑了下,趁着人不留意,脚一软跌在了地上,然后用胳膊蹭了对方一下。   然后他就震惊了,过了许久才笑了起来,徒自的站了起来,“不用了,这人留着吧。”   拇指很长的人,一般那里也会很可观,这人倒是很有资本,可以拿来调教小倌,而且遇到喜欢居于下方的客人……这人显然是利器。   是他判断失误,这是上等货,有这样的物件……可以征服人无数,获得整个天下。   奚川脸一阵子绿一阵子红,活了这么久,还没这么被人强上吃豆腐……   眼看就要爆发了,祁木言忙拉住人,把人安抚住,都到了现在的地步了,如果这会儿发作就前功尽弃了。   难得看到奚川吃瘪,祁木言很想不厚道的笑出来,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笑出来,这人大概会分分钟暴走。   “不就是碰一下,我都不介意,而且那是属于我的。”祁木言小声的依在对方耳边说,捏了下人的手臂。   他觉得自己也是够拼。   奚川看着人,没说话。   宋子裴站好了,看到两个人姿态亲密的交头接耳皱了皱眉,连忙制止,“你们两个注意点,绝对不能有私情的话,离远点。”   祁木言稍稍站远了些,奚川虽然脸色依然很差,但好歹安抚住了,没有发作。   “你们既然来了我这里,以前就已然成为了过去,以后你们要乖乖的听话,这样才有好日子过,要是捣蛋不听话,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你们都是些不经折磨的美人,我也不想辣手摧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知道怎么选吧。”   十四个人都一脸惊慌,没想到会被卖入了勾栏院,完全无法接受。   这些人虽非大家出生,但也家世清白,绝对不想流落风尘。   隐忍了几天的担忧一下都暴发了出来,不管男女都开始哭闹了起来,因为到了这里显然是逃不掉了。   宋子裴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皱了皱眉,“都给带下去,五天之内只给水喝,不给东西吃。”   说完话,朝着奚川轻快的眨了下眼睛,又瞄了眼对方的下三路。   如果可以,他想亲自来教导人……   至于这些个人,饿上一段时间自然老实了,再细心的调教一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   反正每次送来的一批人,最后能成材的不过只有两三个。   这次能找到两个上品,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转眼就到了五天后,所有人都憔悴了不少,说话有气无力的,祁木言也终于见到了背后的老板。   那男子的身形消瘦,一双眼睛浮肿,脚步虚浮,一看便知是纵欲过度之人。   看来这人开了这个勾栏院,不但是为了聚财,更是为了方便自己享乐。   祁木言看着人问,“你们把我们抓了,难道就不怕官府追究吗?”   狄豁笑了笑,伸了个懒腰,他刚从才收的小侍床上爬下来,脚步依然有些轻浮,但是这不妨碍,他寻找新美人的兴趣:“美人,这点就不劳烦你为爷担心了,你若是这么担心我,我可以收了你当男侍怎么样?这样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对了。”   祁木言看了眼人,“不怎么样,你不过是勾栏院的幕后老板罢了。”   “我是狄大人的长子,你跟了我是福气,衣食无忧,怎么,美人还不愿意?”   “狄大人,狄楠?”   狄豁扬了扬下巴,“没错。”   他的话刚落音,奚川掏出了把匕首,直接插到了狄豁的肩膀里。   动作就在顷刻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祁木言在人动手的第一时间,就退到了奚川的身后。   他也知道奚川估计是忍了很久了,这不,人一露出了端倪,奚川就爆炸了。   估计奚川这会儿把人大卸八块都有可能,怎么血腥怎么来,反正他是拉不住,也不想拉,不如就站一边看。   憋了这么久,也该利爽一下,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这勾栏院都是些温香软玉的美人,或者是来找趣儿的大爷,因为后台硬,还从来没有过闹事的,头一回碰到这么生猛的角色,所有人都傻了。   等人反应过来,狄少爷的肩膀已经被扎了好几个窟窿了,血一直往外冒,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祁木言默然,这人还和以前一样粗暴,他还以为奚川年纪大了,性格变得温和了。   狄豁痛晕了又被给折腾醒了接着痛,反反复复,惨叫连连,只恨不得顷刻能死了才好。   “你们都不要过来,不然他会杀了他。”祁木言笑着说。   有人质在手里,谁也没敢乱动,奚川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人,“去把他父亲叫来。”   所有人的面面向觎,这人不逃跑还找死,如果找来了狄大人,这两个人就走不了了。   狄豁哇哇大叫,眼泪鼻涕一大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舅舅是御史大夫!”   祁木言看了人一下,笑着说,“他儿子还是王上。”   奚川语气冰冷,“让你的那个舅舅来。”   所有人不敢置信,这人居然还敢口出狂言,对国君不敬,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通判大人没少为了儿子操心,京都到处都是天潢贵胄,一不小心惹到得罪不起的,连着全家都要跟着遭罪。   幸好狄豁的大舅是御史大夫,这才没惹出什么大事。   听到人来报说是儿子出事了,狄楠先是大发雷霆,但听人吞吞吐吐的说自己儿子被人用匕首戳的鲜血淋淋的,他立马就急了,带着一大队的人,浩浩荡荡的去了。   狄豁虽然混账,但是毕竟是他的嫡子,他还是很看重。   赶去的路上,通判大人脑子飞快转动,对方一定要见到他,难道是曾经和他有什么过节。   他努力的去回想,眼神暗了暗,绝对不可能。   和他敌对的都被他杀了,那些人经过他的清理,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不顾,这次不管是谁,既然伤了他儿子,他一定不能轻易的就这么算了。   通判大人心里有了计较,光是污蔑王上的那就话,就该诛灭九族。   而在他之前,就有两支队伍出发了,和他的目的地一样。   一对是收到了旧主召唤的死士,一对则是从王宫出发。   奚齐收到了消息,为了能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轻装的出了宫,但是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所以他先让人通知了御史大夫和国师。   他并非宁王之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宁王对他而言才恩重如山,让他从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到现在的一国之君。   他也一直努力当好一个君主,不负所托,尽全力守住这盛世。   他在奚川膝下四年,他一直其实觉得齐王是个好人。   用情那么深,这样的人其实心很软。   而现在,奚川会出现在京都,只有一个可能,一直沉睡的那位想来已经醒了。   三支队队伍朝着同一个地点前进,而且一队比一队人多,一对比一对气氛严肃,这一下热闹了。   看着跪着的人,一群人开始没反应过来。   最先到的是御史大人,他的府邸最近,他一路上在想,王上为什么会让他去勾栏院,这于理不合啊。   再看到人的刹那,他就趴在了地上。   通判大人开始看到了自己的姐夫在自己后一脚就来了,还认为有人撑腰,不想对方“噗通”一声居然跪了下来。   让他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心一下就慌乱。   奚川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御史大夫是认识祁木言的,当年的宁王妃,这么多年对方的容颜没有任何的改变。   连着气质都没变,只能这个人。   奚川把脸色的面具拿了下来,然后御史大人差点吓哭了,就只有连连磕头份儿。   磕的鲜血覆面,一声声的咚咚声,好不壮观,把所有的人给磕傻了。   事情发展到后来,来了一批跪一批,来了一批跪一批,最后站着的就只剩下两个人站着的。   这才叫做仗势欺人的巅峰了,让你完全不敢说一个字。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捅到了最上面,这些人也没办法开脱了,欺负到不能惹的人,只能等着挨板子的份儿。   在奚川眼里,这些人从上打下都有错,包括跪在地上的那位君主,也是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   而地上那个被刺了几刀的人,早就流血过多昏迷不醒,但是没人敢移动。   奚齐有些不敢置信,那人居然会这么年轻,看起来比自己更年轻……   是妖还是仙?   这么像自己,不对,应该他和对方这么相似……   当年的夺嫡,奚氏几乎灭族,宁王就从王后一族选了一个继承人。   默默无闻的他,从此走上了另一条路,改了奚姓,成为了王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曾经忍不住问过对方:难道因为我长得像王后吗?   那人当时思考了下,然后回答他:我还不至于这么昏聩,现在四海升平,需要一个仁君,而你很合适。   在他问完这个问题后,宁王就在三个月后禅位给了他。   从此他再未见到,一直到现在,两个人一直出现。   奚川是他从小的偶像,他听着对方的事迹长大,被对方收养,他心里觉得无比的喜欢。   而此时对方身侧之人,带给了自己幸运。无论如何,能遇到两个人是他之幸,在两个人面前,他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做得不够,需要家长为自己收拾的儿子。   两个人走了出来,祁木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上次吃你豆腐的那人,就是说你是上等货那人,怎么没见到他。”   “杀了,船上的那个,也一样。”   “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摸了他的脸,而另一个摸了奚川的……   难得的历险记不是嘛,调剂一下生活也不错,男人被摸了下应该也没什么,不过那两个人也不值得同情,作恶多端,杀了也罢。   祁木言想了想问,“小银在哪里?”   奚川一副,你终于想起他的表情,“它在家里。”   他走得时候,把小家伙托给了可信之人。   “那走吧,我们回家。”   “这次的事,你怎么解释?“   祁木言怔了下,言顾其他的说,“不是已经解决了。”   奚川看了身边人一眼,“回去和你算账。”   祁木言怔了下,算什么账……   这下玩大了。他能说这是这一段时间,他感觉最不好的一刻吗?   ———   “奚川,奚茗和奚齐年纪一样大,不过奚茗长得很像你,不对,简直是你的复制版,相反,奚齐倒是性格很好,适合当一个盛世的君主。”   “嗯。”   “我还是第一见到他,幸好没被你养歪。”   “嗯。”   “我和你说……”说到一半的话被人打断。   “不要说别人,先说你,下次还到处乱跑?”   祁木言心里一片的惆怅,转移话题失败只好俯首认错,争取能让人从轻处理,“我不敢了。”   奚川关上了门,利落的开始解人的衣服。   对这人他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不过他总有自己的法子能治人。   这次,一定得好好治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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