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火云歌 作者：neleta 文案: 当那一片火红从天而降时， 赵云霄如死水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的愿望很小很小， 有一个人爱他、疼他； 这只屠龙的野兽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图佐， 被赶出部落的邪恶之子； 他的愿望很小很小， 有一个人不怕他、不惧他，愿意爱他； 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雌性，会是他的唯一吗？ 标签： 兽人 生子 1V1 ================== 第一卷 相遇 　　第一章 　　 　　提着一袋刚从超市买来的新鲜蔬菜，赵云霄另一手从包里拿出门钥匙打开门，还不等他进门，包里的手机响了。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赵云霄的眼神闪了下，接听。 　　“喂，明远。” 　　“云霄，不好意思，我今晚回不去吃饭了，晚上临时有个应酬。” 　　“……啊，没关系。” 　　“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也别在家里做了，出去吃吧。或者找千俊他们出去玩玩。” 　　“没事的，我自己会安排时间，你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我会的。那我不说了。” 　　“好。” 　　挂了电话，赵云霄吐了口气。看一眼手里的菜，他禁不住再次失落。理智上一遍遍地告诉他明远这么辛苦忙碌的工作也是为了他们的生活更好，可感情上却还是会失望。自从去年年初开始，明远就变得特别忙碌，经常出差不说，就算是回家也是很晚，在家吃饭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他不止一次考虑出去工作，都被明远阻止了。 　　——你的政府补贴足够你自己零花了，家里的花销有我，你就在家安心呆着吧。无聊了你就出去逛逛街或者去旅游。 　　不能否认，明远是很能干的。上大学的时候，明远就开始做网上生意，大学毕业，明远直接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从最开始的小门面到现在在市区繁华的高档写字楼买下两层，明远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房子也越搬越大，只不过房子里的人气却是日益冷清。 　　赵云霄和林明远是大学同班同学，初上大学的时候，林明远就看上了可以称得上是校花的赵云霄。以赵云霄的条件，追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但赵云霄对待感情一直都很谨慎。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又是可以生育的中性人，在现在女性的生育力退化的厉害，而中性人的数量也不多的时代，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会获得很多纯男性的青睐。林明远的条件在赵云霄的追求者中不算是最好的，但爱情就是这么奇怪，赵云霄选择了林明远。大学毕业后，赵云霄帮着林明远打理他们的小生意，后来林明远的公司做大，对方不愿他再那么辛苦，就让他在家做起了少爷。 　　中性人的外表体征仍是男性，只是喉结很小、没有胡子、骨架纤细、身高介于女人和纯男性之间。因为基因决定着他们具有生育的能力，所以他们的性格也不会像纯粹的男性那样侵略性十足，大多数的中性人都很温和、含蓄、偏内向。从21世纪初第一例中性人出现后，随后的几百年里，人类的科技有了飞跃的发展，而人类的种类也有了翻天的变化。女性的出生率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是女性的生育力严重退化。科学家们预测，到28世纪末，人类中可能再也没有女性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更能适应环境变化的中性人。 　　中性人可以生育出更优良的后代，他们有很强的学习性，更有很强的生育能力。绝大多数的中性人每胎都至少是两个孩子。现在已是地球历2687年，人类已经开始在外星球生活居住，作为优胜劣汰的产物，中性人不仅早已得到了人类社会的认可，甚至成为了纯男性趋之若鹜的伴侣。原本，中性人也可以与女性结合，令女性受孕，但国际法不允许中性人与女性结婚，他们认为那样是暴殄天物。中性人毕竟是一个刚刚出现只有五百多年的新人种，还远远达不到世界上未婚男性所需要的数量。 　　中性人不会生出女性，只有女性可以生育出女性，但随着女性生育率的严重下降和寿命的缩短，女性最终消失的命运已可预见。除了如蟑螂般不断进化的纯男性外，中性人和女性都是国际法保护的对象，而对于具有很强生育力的中性人来说，如今他们的地位更高于女性。不过目前国际上已登记的中性人也才不过一千多万，人类将会经历一个漫长的生育率低下、人口短缺的寒冬时期。科学家和医生们正着力于研发让中性人的出生率提高的技术，但收效依然甚微，中性人比女性优越的条件就是他们的基因更复杂，这也导致目前还找不到有效的提高中性人出生率的技术方法。 　　赵云霄的母亲是女性，只生育了他这么一个中性人儿子，尽管这样，当他出生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的保胎才把他生下来的母亲当场喜极而泣。他的名字，是母亲的希望，也是父亲的希望。中性人不仅受到国际法的严格保护，而且出生后就享受国家补贴，由国家抚养。赵云霄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中性人出生后到十岁必须跟在同样为中性人的长辈身边生活，这是他们的天性所决定，不然会出现发育迟缓、性格畸形等问题，赵云霄出生后由中性人的爷爷抚养，一直到他的性格稳定下来后才回到父母身边。 　　从上学起赵云霄就明白为什么他比同班的所有男性都瘦小，为什么班里的男同学总是喜欢围在他的身边。意识到自己以后是要“嫁人”的，赵云霄便着重培养自己的持家技能。做饭、整理家务等等他全部不在话下。他也不止一次幻想自己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爸爸对妈妈那样疼他、爱他。女性的寿命最多只有60岁，在赵云霄大学毕业那年，母亲病逝。虽然寿命短暂，但赵云霄知道母亲的一生是幸福的，因为她的丈夫爱她，她亲生的儿子爱他。 　　母亲去世后，赵云霄本来想让父亲和他一起生活，父亲拒绝了。再后来，随着林明远的事业越做越大，父亲也就更不会过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只是……赵云霄把本来今晚要给林明远准备的菜一一整理进冰箱。他不敢让父亲知道林明远现在这么忙，更不敢让父亲知道林明远经常出差不回家。中性人是每一对父母的掌中宝，被父亲知道了肯定会让他和林明远离婚。与中性人结婚的男性在婚前要先申请，确定对方没有犯罪前科等不良记录才会允许和中性人结婚，而婚后，如果中性人因为婚姻生活不幸福提出离婚或者被发现有虐待中性人的情况，那么和中性人结婚的那一方这辈子都别想再结婚了。 　　赵云霄很爱林明远，在一起创业的日子里，林明远不管多忙多累每天都会给他煮一碗玫瑰糖水。林明远对他的温柔体贴和爱护让他一天比一天更离不开他。林明远是他的初恋，是他小心翼翼终于寻到的伴侣。他不喜欢玩爱情游戏，他喜欢从一而终。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 　　收拾完菜，赵云霄来到宽大的客厅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着台，他的心情在接到林明远的电话后一直恢复不过来。算算，这个月林明远在家吃饭的时间一个星期都不到，而现在已是月底了。客厅的电话响了，赵云霄从低落中回神，接起电话。 　　“喂？” 　　“云霄，是我，父亲。” 　　“啊，父亲。” 　　赵云霄的脸上多了一抹听到父亲声音的喜悦。 　　“干嘛呢？” 　　“在看电视。” 　　“晚上和明远一起到家里来吃饭吧，父亲有半个月没见你了。” 　　“……好。不过我得问问明远今晚有没有空，他今天正好有客户来公司。” 　　赵富强不满地说：“我知道他工作忙，但再忙也得陪你一起回来。还有啊，云霄，你都26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你现在也不工作，有了孩子完全可以自己带，父亲也可以帮你的。明远开公司我相信他买得起保姆机器人，他买不起父亲给你买。” 　　赵云霄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苦笑：“父亲，我们有计划的。30岁以后再考虑孩子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生孩子哪能靠计划，有了就要。父亲等不及想当爷爷了，你不要再拖了。” 　　“您就让我再自由两年吧。” 　　“你啊，父亲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自由。不管怎么说不能不要孩子。” 　　“我会要的。” 　　“那你去问问明远今晚有没有时间。” 　　“好。” 　　结束和父亲的通话，赵云霄直接拨打林明远的手机，结果手机关机了。赵云霄纳闷，接着拨打林明远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听。赵云霄从电话本上翻出林明远秘书的电话，又拨过去，这回打通了。 　　“喂，小李，我是赵云霄，明远在公司吗，我打他的手机关机。” 　　“赵先生您好，呃，老板现在不在公司，他应该是不方便接电话，您过两个小时再打他的手机吧。” 　　“……”赵云霄握紧话筒，“他去哪了？”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老板下午出去了。” 　　赵云霄咬了咬嘴，说：“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看着电话机，赵云霄的眉头紧锁。李秘书话中的支吾和慌张他听得很清楚。明远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李秘书要他两个小时后再打？接着又想到父亲刚才跟他提的孩子的事情，赵云霄的心窝酸涩，然后又是苦笑。他和明远一个月最多两次夫妻生活，明远还要做避孕措施，他去哪里要孩子？赵云霄不让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明远不想要孩子也许真是他说的那样，想过两年二人的自由世界。 　　不让负面情绪侵占自己的心情，赵云霄起身拿了包出门，去找他的朋友千俊。千俊是赵云霄的邻居，因为两人都是中性人，而且岁数相当，两人从小就是好朋友。从初年级到高年级的10年里，两人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片区的学校里只有他们两个中性人，自然是受到了众多同学和老师们的溺爱。用溺爱这个词绝不为过。只不过中性人的天性让他们没有被溺爱成无法无天、任性跋扈的性格。也因为他们是中性人，出入学校都有特别的老师陪同，让他们得以免遭纯男性的“狼爪”骚扰。 　　千俊也结婚了，老公石方是政府官员，比他们年长了七岁。千俊还在爸爸肚子里的时候就被指腹给了石方，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千俊高年级一毕业，石方就申请了和他结婚，结婚的第二个月，千俊就怀孕了，石方用孩子拴住了千俊，没让他去读大学。按石方的话说就是早点定下来免得那些单身汉们觊觎他家的千俊。 　　每次想到千俊，赵云霄祝福的同时也很羡慕。石方和千俊已经是六个孩子的父亲和爸爸了。千俊生了3胎，每胎都是双胞胎。石方的父亲每次被六个小家伙围绕的时候都会夸赞一番自己的丰功伟绩——早早地就给自家儿子订了娃娃亲。现在社会的家庭，只有有中性人的家庭才会多子。对大部分的家庭来说，多子是一种奢求，能有一个就已是要烧高香的事情了。 　　也难怪父亲总是念他不要孩子，千俊家和赵家一直都是邻居，看着千俊的父亲带着六个孙子，自己的父亲也会羡慕嫉妒吧。千俊住在石方家，和石方的父亲、爸爸住在一起。石方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小弟弟是中性人。而石方的六个孩子里老四是中性人，自然也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从出生后就一直被千俊带在身边，不像另外五个孩子都是丢给机器人保姆或者两边的爸爸们照顾。 　　 　　第二章 　　 　　到了千俊家，门一开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叫声，赵云霄笑着走进去，喊：“千俊。” 　　“云霄？”千俊怀里抱着四岁的老四从儿童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就笑着问：“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伸手抱过石环儿，赵云霄喜爱地说：“我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和干儿子们。” 　　千俊朝天翻个白眼，说：“你都有六个干儿子了，什么时候要一个亲儿子啊。” 　　赵云霄的笑容微恙，说：“过两年再生，不着急。” 　　千俊摇摇头：“云霄，你别等了，我还想我的干儿子和你的干儿子从小一起长大呢。我家老大老二都9岁了，你再过两年生，你儿子都得叫我家老大老二叔叔啦。” 　　赵云霄失笑：“你也太夸张了。” 　　“我不是夸张，是说你该生了。哪个中性人像你一样结婚这么多年不要孩子。”说到这里，千俊附耳小声问：“不会是你家林明远生育力不行吧？” 　　赵云霄推开他，看看怀里应该没有听到的小四，说：“他很好，只是我俩都不打算那么早要孩子。明远太忙了，我不想他回到家还要陪孩子玩，听孩子闹。” 　　千俊耸耸肩：“确实，你家明远忙得连阿强都知道。怎么说，今晚在我这边吃饭吧。阿强出差了，晚上回不来。” 　　养家的男人都是这样辛苦的吧。赵云霄的心里因为千俊的这句话好过了许多。他说：“我晚上要去看我爸，就不吃了。” 　　“那你帮我看着小环儿，我去发货。” 　　“好。” 　　在家中的千俊永远的活力十足。他在家自己开了一个卖中性人饰品的网店。看到千俊在打电话联系供货商，赵云霄就觉得自己很失败。其实他很想去工作，但林明远不让。林明远觉得男人就应该全方位养活自己的老婆。赵云霄一直很想开一个做食品的网店，却只能想想。 　　石环儿很乖地坐在赵云霄的怀里玩益智玩具。赵云霄摸摸石环儿的头、摸摸石环儿嫩嫩的小脸，他真的很想做爸爸，很想。 　　在千俊家呆到快5点，赵云霄离开去父亲那里，上了车，他给林明远打电话。这次林明远的手机通了，赵云霄告诉对方父亲让他们晚上过去吃饭，林明远为难地说：“我今晚要陪客户吃饭，走不开，你帮我跟父亲说声抱歉吧，周末我去看他。” 　　“好。晚上少喝酒。” 　　“我会注意的。” 　　没有问林明远的手机之前为什么要关机，赵云霄开车到父亲家。家里不止父亲在，父亲的好朋友郭叔叔也在。赵云霄把给父亲带来的好酒、他自己做的点心、熟食拿给父亲，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郭叔叔。郭叔叔是纯男性，一直未婚，自从母亲去世后郭叔叔经常会来找父亲。内心里，赵云霄也希望父亲能再找一个伴，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太寂寞。现在的社会没有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一说，哪怕是两个纯男性也是可以结婚的。 　　郭叔叔去厨房做菜，赵云霄在客厅里陪父亲聊天。对于儿婿忙碌地连回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赵富强还是耿耿于怀，不仅仅是因为林明远今晚来不了。十次跟儿子吃饭，林明远有一半都不能来。赵富强本来就不喜欢儿子找一个商人，现在林明远又这么忙，赵富强自然是心疼儿子。不过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赵云霄又劝说父亲理解林明远的忙碌，他那么忙也是为了他们能过得更好。 　　“钱够花就行了，你有政府每个月的补贴，我有工资不用你养，你们赶快生孩子才是最主要的。”话题又扯到了孩子的身上。 　　从厨房出来的郭行磊劝道：“富强，你也别总催云霄他们，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云霄只要决定要孩子那至少会有两个，你安心等着当爷爷就是了。” 　　郭行磊一劝，赵富强的脸色没那么臭了，不过还是说：“孩子的事不要拖。” 　　“我会要的。”赵云霄只能这么回答。 　　晚餐是郭行磊做的，赵云霄也要动手，被郭行磊赶出了厨房。吃了饭，郭行磊也不让赵云霄动手，他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赵云霄本想问问父亲郭叔叔的事情，郭富强首先对儿子坦白了。 　　“云霄，”赵富强停顿了片刻，沉声说：“父亲，想和你郭叔叔，去登记结婚。” 　　赵云霄的眼睛瞪大，然后是“果然如此”的平静。见儿子的反应不是很激烈，赵富强安了一半的心，在厨房洗碗的郭行磊也竖起了耳朵。赵富强说：“你郭叔叔一直都很喜欢我，但我有了你妈妈，他就没说。他因为我，一直没结婚，也没找人，你妈妈已经不在了，我……” 　　“父亲，”赵云霄打断父亲的犹豫，说：“我看得出来郭叔叔对您很好。只要您喜欢，我不反对。说实话，有一个人在您身边照顾您我更放心。” 　　赵富强先是一愣，然后深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 　　赵云霄笑着说：“郭叔叔等了您这么多年，你们早点登记结婚吧。我相信妈妈也会很高兴的。” 　　赵富强搂住儿子的肩膀，感激地说：“谢谢你，云霄。” 　　“父亲，我只想你幸福。”因为我爱你。赵云霄搂住父亲的腰，小时候他常常这样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想到自己目前的婚姻生活状态，赵云霄急忙压下眼里的酸涩。郭行磊从厨房里出来，赵云霄促狭地喊：“郭叔叔，我以后是不是要叫您‘郭爸爸’？” 　　在一个家里，有父亲的情况下，“爸爸”喊的都是作为女性角色的那一方。郭行磊不在乎地说：“随便你喊我什么都行。”他坐在赵富强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我会照顾好你的父亲，用下半生好好爱他的。” 　　“我相信。” 　　其实，他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感情，不一定要多么富足，却可以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他有多久没有和明远一起好好说说话、聊聊天了？ 　　从父亲那边回来，一室静谧。洗了澡，坐在床上看书到12点，林明远还没有回来，赵云霄关灯睡觉。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床垫震动了一下，睡得很不踏实的赵云霄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入眠。明远回来了。 　　※ 　　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林明远的睡颜。赵云霄忍着钻入对方怀中的欲望痴痴地看了对方好半天。还好，明远忙虽忙，不过应该有注意饮食，没有消瘦的状况。已经8点了，赵云霄轻声下床去做早餐。赵云霄没有让林明远买保姆机器人，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要做的家务不多，他一个人完全没问题。如果再有谁分担了他的家务，他更不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了。 　　洗漱完毕，赵云霄去厨房做早餐。难得明远在家，他要给明远做一顿丰盛的早餐。9点多，有人从楼上下来，在客厅里等着的赵云霄马上站了起来：“明远，起来啦。” 　　“嗯，你几点起来的？”林明远打着哈欠走过来问。 　　“我8点多起来的。你今天还去公司吗？你最近这么累，在家休息一天吧。” 　　林明远睡眼惺忪地说：“不了，还得去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我走不开。” 　　赵云霄或多或少有点失望，然后说：“那吃饭去吧，我都做好了。” 　　“好。” 　　把早餐摆上桌，已经吃过的赵云霄坐在林明远对面看着他吃。林明远显然饿了，大口吃喝。犹豫了良久，赵云霄说：“明远，我想要孩子了。” 　　正在吃包子的林明远抬头，蹙眉。一看他的表情，赵云霄忍着心窝的酸涩说：“我父亲一直催我，我自己也想当爸爸了。我在家没事，正好可以带孩子。” 　　咽下嘴里的食物，林明远说：“我们不是说好了30岁以后再考虑孩子的问题吗？我现在很忙，回到家就想休息。我弟有孩子，我这边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你也不要给自己压力。只要我们想要你很快就能有孩子。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带你出去度假。” 　　赵云霄不由地问：“明远，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林明远低头喝粥，避开赵云霄的注视，说：“不是特别喜欢，也不是特别不喜欢。”然后他抬头，“我习惯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计划和安排，不想发生超出计划的事情。” 　　赵云霄在心里叹息一声，再次妥协：“好吧。不过这周你得跟我回父亲家，陪他吃一顿饭。” 　　“好。我下周要出差，大概要走十天。” 　　“去哪？” 　　“好几个地方。” 　　“……” 　　看出明远不想详细说明，赵云霄也不问了。孩子的事又放到了一边，餐桌上陷入沉默。赵云霄找不出可以聊的话题，而专心吃饭的林明远显然也打算食不语。吃完饭，林明远换了衣服就走了。赵云霄坐在客厅里看书，没有事情做，也不想出去逛街或旅游，唯一的休闲就看书。只是他今天有点看不进去，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可怕。他的生活好像除了每天等明远回家以外再无其他。他想找点事情做，又不想因为这样和明远闹不愉快，但是他真的不想再要这样的生活。 　　也许，他应该回公司去，哪怕在公司做一个小职业都无所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把自己闷死。如果明远不答应，他就偷偷地去找一份工作。只是中性人可以参与的工作有限。这并不是性别歧视，而是出于安全考虑。一个中性人到纯男性很多的地方工作，就等于羊入了狼窝，狼是不会管你有没有老公的。 　　想做就做，赵云霄上楼换衣服外出。开车到了公司，把车停在地下的车库，赵云霄又犹豫了。明远最近这么忙，他还去拿工作的事情烦他，会不会不好？或者，他应该让石方劝劝明远，让他工作，等有了孩子他再辞职或者让他开网店。举棋不定中，一辆跑车停在了他旁边的空车位。赵云霄看了那辆车几眼，觉得有点眼熟，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明远好像有送他一辆这样的车，因为他不习惯开跑车就让明远自己开了。后来明远好像也没开，他也没问这辆车去哪了。 　　跑车上的人一直没下来，赵云霄也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找明远。拿出手机，好几次想拨明远的电话，又怕打扰到对方工作。旁边跑车的驾驶车窗打开了，烦恼中的赵云霄本来就一直盯着那辆车看，车窗一放下来他就看到了车里的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化着淡妆。赵云霄纯属欣赏地看着对方，他的车窗贴膜是黑色的，倒也不怕对方发现他。 　　女人似乎是在等人，手里拿着手机从车窗探头往电梯的方向看。赵云霄也好奇地往电梯的方向看去，想知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是在等谁，应该是在等男朋友吧。过了十几分钟，有一个人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只不过当赵云霄看到对方的模样后，他脸上的血色瞬间全部退去。对方从他的车前匆匆走过，没有注意到车里有一个他熟悉的人。对方上了女人的车，车窗关上，汽车发动。 　　赵云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跟在了那辆车的后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赵云霄的眼睛盯着那辆车，握方向盘的手在发抖。跑车开进了一处住宅小区，赵云霄停了车。 　　他在做什么？！赵云霄怔怔地看着后视镜中在流泪的自己。他想，明远可能都忘了他开的是什么车，他的车牌号是多少了吧？不然从他的车前走过的明远怎么没有发现他就在这里？ 　　不知怎么把车开回的家，直到在沙发上发了一个小时的呆，赵云霄才对自己点点头：【难怪明远总是很晚回来；难怪明远总是出差不回家；难怪明远，不想要孩子。】心如刀割，脑袋里却出奇的冷静。赵云霄拨出明远的手机，手机响了半天才被接听。 　　“云霄？” 　　“明远，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可能回不去了。我在开会，晚点我电话你。” 　　“……好。” 　　挂了电话，赵云霄静静地坐着。落地窗外是晴朗的天空，赵云霄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却是乌云密布。他，该怎么办？ 　　和明远离婚，被婚警司发现明远出轨，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再结婚有孩子了。可是不离婚，自己怎么办？想到父亲，想到已经不在的母亲，想到自己和明远的这么多年……赵云霄的脑袋里还在不停地闪：【难怪明远……不回家……】 　　第三章 　　 　　又是过了12点，林明远才回到家。假装睡着的赵云霄在身边的人发出熟睡的轻鼾后慢慢下了床。轻轻走到林明远那边的床头，拿起床头柜上林明远的手机，赵云霄出了卧室。靠在门口的墙上，他打开林明远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有密码锁。试了好几个自己知道的林明远可能会用的密码，赵云霄自嘲地庆幸林明远还保留着用电话号码做密码的习惯，也庆幸明远用的是数字密码而不是瞳孔识别。 　　查看完林明远手机里的一些明显的资料，赵云霄返回卧室，把手机放回原先的位置。没有再上床，赵云霄离开卧室去了客厅。 　　——明远，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下周你就知道了。 　　——啊，我迫不及待了。那下周你能陪我几天？ 　　——我有十天是完全属于你的。宝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应该知道，我不能离婚。 　　——我知道，我理解你，我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赵云霄觉得自己看到这些内容就不用再继续往下看了。在客厅里查了一夜的资料，他的两眼满是血丝。去更衣室换了外出的衣服，赵云霄在林明远起床前离开，他不想见到对方。在附近的花园里游荡了两个小时，估计着林明远离开了，他才回家。 　　回到家，林明远果然不在了，茶几上有一个纸条，是林明远留给他的。【云霄，怎么出门手机也不带。我去上班了，今晚可能还回不来吃饭，不用等我。周六我陪你去看父亲。】把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赵云霄上楼收拾行李。这个房子里他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的衣物，赵云霄没有开车，而是叫了出租车送他去机场。买了到T区的机票，赵云霄打电话给父亲。 　　“父亲，我要到T区去旅行，这个周末我不能回家看你了。” 　　“旅行啊，去吧去吧，你一个人？” 　　“……我和明远，是临时决定的。” 　　“哦哦，那好那好，你俩好好玩，争取带一个小包子回来。” 　　赵云霄的眼泪无声地掉。 　　“如果可以，我会的。父亲……” 　　“嗯。怎么了？” 　　“……父亲，我在家的那间屋子，您能继续给我留着吗？等从T区回来，我想回家住两天。” 　　“好啊。明远那么忙，你完全可以住在家里。” 　　“谢谢父亲。” 　　“跟父亲客气什么？” 　　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赵云霄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有人走过来询问他怎么了，一个中性人坐在机场里哭，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赵云霄只是说想父亲了，机场的工作人员把他送到机场中性人专门的休息室，还给他倒了热茶水。喝了水，平静了一些的赵云霄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上了前往T区的飞机。 　　飞行了两个小时，T区到了。赵云霄坐上机场专门接送中性人的车，让司机把他载到一家名为“半海”的酒店。因为他是中性人，酒店以最低的折扣让他入住，还送上了水果点心等。中性人在这个世界是绝对的宠儿，可是此刻的赵云霄一点都不快乐。 　　躺在酒店的床上，赵云霄给郭行磊打了一个电话。这件事不可能瞒下去，他要先做好安排。他不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林明远生后在一起，哪怕一辈子独身，他都不打算和别人分享爱人，更何况，林明远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赵云霄不禁自嘲，他恐怕是少有的被人劈腿的中性人了吧。 　　把明远的事情告诉郭叔叔，不意外对方听完后大发雷霆，赵云霄恳求：“郭叔叔，这件事还请您帮我劝劝我父亲。即使是分开，我也不想和明远撕破脸，也许做不成朋友，但也没有必要做仇人。我会和婚警司申请离婚，只要能证明是我爱上了别人，就不会影响到明远。郭叔叔，还请您帮帮我。” 　　“他这样对你你还管他什么！这件事让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找林明远拼命！” 　　“郭叔叔，您帮帮我！”赵云霄哽咽了，“和他成为仇人对我又有什么帮助呢？我爱他，或者说我曾经很爱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喜欢一个人，也许会有时效，明远只是过了时效。他爱那个人，那我就放手让他们在一起。郭叔叔，我还年轻，我还可以选择我的生活，明远也是。放过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哪怕离了婚，我仍然不能从林明远这个人身上解脱出来。 　　郭行磊喘了几口闷气，说：“好，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就找一个合适的人配合你。但云霄，你要答应郭叔叔，为了你父亲，你要坚强。有更多比林明远好百倍的人等着你。郭叔叔敢肯定，只要你一离婚，上门提亲的人一定会挤破你家的大门。” 　　“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我在T区散散心，心情好了我就回家。到时候，您帮我劝劝我父亲。” 　　“……好。或者，我和你父亲去T区陪你吧。” 　　赵云霄其实很想父亲，这种时候他最想的就是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安慰。他压抑的伤心从电话里传到了对面，郭行磊又说：“云霄，周末我和你父亲就过去。” 　　“……我周二就回去了，这几天，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但你要每天给我电话，我会暂时对你父亲保密。” 　　“好。” 　　和郭行磊聊了很久，郭行磊也开解了赵云霄很久，挂了电话之后，赵云霄的心情已不像之前那样难过。哪怕单单是为了父亲，他也要坚持下去。 　　酒店的经理和客房主管对住进来的单身中性人都特别的关照。不仅赵云霄的房费打四折，一日三餐还都免费。他是单身，酒店的经理还派了两名保镖在赵云霄所住的楼层保护他，以免他被其他单身的纯男性打扰。 　　在酒店住了三天，赵云霄几乎都在房间里。周一的早上，在房间里吃过早餐，赵云霄戴上墨镜和帽子来到酒店的大堂。在客人休息区，他拿了一本杂志坐着等待。快10点的时候，有两位客人进了酒店，一男一女。两人很快办好入住手续，相携前往电梯口。赵云霄在两人离开后起身回房间。 　　离婚这件事，赵云霄不想花费太多的心力，或者说他没有力气去找林明远多说什么。林明远手机的信息里有说两人会到这里来度假，所以赵云霄来了。今天周一，是那个女人的生日，赵云霄避开两人，等到周二再摊牌。 　　自从发现林明远出轨的事情后，赵云霄的精神状态很差，短短几天，他瘦了一圈。这一晚又是失眠到天亮，打电话告诉客房服务自己去餐厅吃早餐，赵云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来到餐厅，赵云霄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一出现，就吸引了餐厅内单身的纯男性的注意。餐厅的服务员制止了几位想要上前搭讪的男性，赵云霄对这些都恍然未觉，他盯着餐厅的入口，就连服务生为他端来了什么早餐都没有注意到。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赵云霄要等的人到了。这期间，他一口水都没有喝，什么也没吃。整个餐厅里只有十位不到的中性人，而只有赵云霄是单身，凡是没有伴侣的男性都在盯着他看。走进餐厅的一对男女在选好座位后发现了餐厅内的异样，顺着众人的眼神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两人的脸色巨变，而那位男性更是迅速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慌。 　　赵云霄站起来朝外走，男人在他离开后才赶忙追了过去，而女人的脸也是煞白煞白的，没了主意。这一现象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有些大胆的单身汉们招来服务生，让他们去探查出了什么事。 　　来到酒店的小花园里，赵云霄在木头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匆匆追来的林明远也到了。他放缓脚步走到赵云霄的面前，头一回在赵云霄的面前词穷。 　　“离婚吧。”赵云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平静地说。 　　林明远急忙道：“云霄，你听我解释！” 　　赵云霄还是低着头，说：“明远，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那天我去公司找你，在停车场看到你上了她的车。而我的车，就停在她的车旁边，你都没有发现。” 　　林明远蹲下，急着要解释，赵云霄淡淡地问：“是从去年开始的吗？” 　　林明远干咽了下嗓子，心虚地说：“对不起，云霄，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爱上了她，她是你的宝贝。”赵云霄抬眼，眼神令林明远心慌，“对不起，我偷看了你的手机，知道你们今天到这里，所以我在这儿等着。我今晚回去，我会说明是我喜欢上了别人，这样你以后还是可以结婚。明远，好聚好散吧，不要让我对你的记忆变得更糟糕。” 　　林明远张口，却是无言以对，最终也只是三个字：“对不起……”赵云霄站起来，头不回地离开，没有让林明远看到他心碎的眼泪。 　　离开花园，赵云霄就回房间收拾行李。他已经订好了返程的机票，晚上10点。因为不确定今天什么时候能碰到林明远，赵云霄特地把机票订到了晚上。不过他还是到前台去退了房，在这里他只会想到林明远和那个女人。时间还早，赵云霄把行李寄存在前台，背着一个单肩的斜挎包出了酒店。这附近有一个天然湖，他想去走走。书上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看看美丽的风景。 　　昨天几乎一天没吃东西，早上也只是喝了一杯水。赵云霄很饿，却没有胃口，看到食物甚至想吐。他想，林明远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虽然中性人可以生育，但相比之下还是女人比较美、身材也更好。林明远的父亲是中性人，不过他的哥哥娶的是女人，听说他父亲和爸爸都很不满意，他哥哥结婚后与家里也断了来往，也许就是迫于这个压力林明远才娶的他。但为什么是他？赵云霄不想让自己往最不堪的方面想，可是却很难。 　　头有点晕，赵云霄在湖边的岩石上坐下。湖水清澈见底，阳光映射得湖面波光粼粼。湖水里有什么在动，赵云霄弯身伸手去湖水里抓，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他头朝下栽进了湖里。在落水的那一霎那，赵云霄还在纳闷：【岸边的水有这么深吗？】“有人落水了！”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赵云霄努力想爬上岸，但身体愈加发软，接着，就没了意识。 　　父亲…… 　　 　　第四章 　　 　　慢慢走进湖里，直到湖水淹没到胸腹之下，赵云霄才停了下来。在湖水里站了十几分钟，他缓缓往旁边挪，水草在缠绕他的脚踝，每走一步，他都小心翼翼。就这样一直走到精疲力尽，他才游回岸边。 　　今天又失败了。夜晚的冷风吹过，浑身湿透的赵云霄打了个寒颤，急忙跑回位于湖边的岩石洞里。这处湖水三面环林，一面是岩石峭壁。赵云霄在岩石群里找到一个落脚的洞，面积不大，却是他目前仅能找到的最好的藏身处。 　　回到洞里，脱下湿掉的衣服放在洞口晾干，再用他搬来的石块堵住洞穴口。赵云霄拿石头在岩石壁上划了一道，那里已经有好几条线了，这意味着又是一天过去了。 　　白天的阳光炙热，晚上从林子里吹来的风却带着几分寒意还有野兽的零星叫声。数一数石壁上的线，有19条了。赵云霄仍无法相信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更不敢相信他其实是穿越了。他记得自己落水了，结果醒来之后他不是在医院，而是在湖边，一个和他落水的地方完全不同的湖边。他落水的那个湖很大，一眼望不到头，这个湖的面积却不大，不过很深。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赵云霄不得不冷静下来。夜晚头顶上血红色的月亮提醒着他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且他落水的地方周边都是酒店，根本没有如此茂密的森林和岩石峭壁。用看书打发时间的赵云霄猜测自己八成是穿越了。 　　“来”之前他什么都没吃，“来”之后他又饿了一天，求生的欲望战胜了颓废，赵云霄鼓足勇气去林子里找吃的。他的运气很好，林边就有挂满果实的果树。在看到一只长者翅膀的野猪状的动物张开血盆大口把一个个果实吞进肚子里后，赵云霄在野猪吃饱离开后捡起落在地上的成熟果实飞快地逃离，他果然是穿越了。他的世界里野猪绝对没有翅膀！ 　　顾不上再去伤心林明远的出轨，赵云霄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生存。他没有翅膀，飞不过岩石峭壁，他也不敢进入森林。吃了一个果实就把自己喂饱的赵云霄尝试回去的方法。他是从湖水中穿越来的，那最可能的就是从湖水中回去。他失踪了，最担心最伤心的就是父亲，他必须回去。 　　白天会有动物到湖边来饮水，赵云霄不敢出去，躲在他找到的洞穴里。等到夜晚，他才敢从洞穴里出来，晚上只有小型的夜行动物会到湖边来。那些动物一看就很温顺，因为赵云霄看到它们只吃苔藓、青草和树叶，不像白天的那些大型动物一边饮水一边朝他这个方向看，似乎看出那里有一道美味，那些尖尖的剑齿或是獠牙看得赵云霄惧怕不已。不过幸运的是那些动物只是看，并没有过来搜寻的意思，他才得以安然活到现在。 　　在确定晚上自己比较安全后，赵云霄就开始尝试寻找回家的路。他每晚都在湖水里摸索，但令人沮丧的是他仍然在这里。来到这个地方，赵云霄随身所带的手机、平板书和防狼激光棒还有点用处。三种东西都是用阳光能充电，当然，手机是没有信号的。白天，不敢出去的赵云霄就是通过看书或者玩手机上的小游戏打发时间。感激人类的智慧，如果是几百年前需要电来充能，那他只能左手平板书和右手手机拍出点响声来自娱自乐了。 　　森林边的水果一个就够赵云霄吃一顿，但最痛苦的是没有盐，身上没力气。没有办法，赵云霄只能在森林边徘徊摸索。虽然落到这个地方很不幸，但相对来说也伴随有幸福的事情。他找到了可以藏身的洞穴，找到了可以果腹的水果，还找到了可以当盐来用的盐果。盐果是赵云霄自己命名的。是一种白色的葡萄串状的果实。他发现不管是白天的动物还是晚上的，都会到岩石峭壁这边摘这种白色的果实来吃，索性他躲藏的地方没有长这种果子，不然难保不会被白天的食肉动物给吃掉。后来赵云霄也摘了一串来吃，结果差点咸死他。 　　赵云霄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动物是用舔的，而不是直接吃。食物、水、盐的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回家了。捧着平板书，赵云霄的鼻子泛酸，他想父亲，想回家。如果回不去，他不是老死在这小小的洞穴里就是成为某种野兽的腹中餐。在这种负面情绪不停往上冒的时候，赵云霄拍拍脸，告诉自己要振作。父亲身边有郭叔叔，那父亲一定可以走出失去他的伤痛吧。至于其他人，赵云霄失神地看着洞穴顶。时间长了，朋友们也最多伤感一下，何况他的朋友本来也就不多。而林明远……赵云霄自嘲地扯扯嘴角，他已是自顾不暇，林明远会怎么样他也无心去管了。 　　但不管赵云霄怎么把林明远抛出自己的脑袋，他的心脏仍然不受控制地抽痛。林明远是他的初恋，是他付出了能付出的所有感情的爱人。而最终，他得到的却是背叛。他不恨林明远爱上别人，却难免怪他的欺瞒。如果不是他无意中发现，那林明远会骗到他何时。想到自己有可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一辈子过那样在家等林明远回来的日子，赵云霄就不寒而栗。 　　外面传来了阵阵的野兽叫声，赵云霄急忙收回思绪检查一遍洞口。洞堵住洞口的石块缝隙里朝外往，赵云霄暗暗惊呼。有一群小型肉食动物在猎食一只很大型的动物。这里的动物赵云霄都不知道叫什么，唯一认识的就是长翅膀的野猪。不忍再看下去，他缩回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降到最缓。如果那群“小”动物发现他的存在，他绝对看不到今晚的红色月亮。 　　捕猎的过程很快，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湖边恢复了平静。赵云霄把晾在洞外的衣服拿进来，已经完全干了。这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如果衣服破了、烂了，他就只能裸体或者用树叶遮羞了。没想到自己这个27世纪的新人类会沦落为原始人，经历了近20天的原始生活，赵云霄对原始时代的人类祖先异常的崇拜，能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类值得他崇拜。 　　又等到天完全黑下来，赵云霄搬开洞口的石头，出了洞穴。把包留在洞里，他藉着月光爬下岩石。这里的月亮不仅颜色诡异，而且永远都是圆圆的，赵云霄一边往下爬一边还分心地胡思乱想。这颗星球是怎么自转的？为什么月亮一直是圆的？这里有季节之分吗？像他生活的新星上，只有春夏之分，要想看分明的四季只能回地球。 　　跳下最后一块石头，赵云霄来到湖边，深吸一口气，暗暗祈祷能让他找到回家的路，然后抬脚进入湖中。身体因为湖水的冰凉而发抖，赵云霄一步步往里走，走到湖水淹没胸腹才停下。又和昨晚一样，探索到精疲力尽，他不得不返回岸上，今晚仍是无果。在岸边休息了一会儿，赵云霄脱下湿衣服，把水拧干再套回身上。他要去摘明天吃的水果。四处左右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生物，他朝他惯常采水果的方向走去，没有发现森林中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一直在注意着他。准确地说，这双眼睛已经注意了他三天了。 　　走到长着面包果的树下，赵云霄先在地上寻找了一番，看有没有掉下来的成熟果子。面包果也是赵云霄自己命名的。倒不是说这种果子吃起来像面包，而是它很顶饿，像面包一样，赵云霄就这么叫了。不过他今晚的运气不是很好，地上的面包果都是被啃食过的。 　　长面包果的树很高，赵云霄又不会爬树的技能，他只能找长的树枝把果实打下来。这样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打下来他需要的六个面包果。面包果放两天就坏了，赵云霄每次只带回够他两天吃的数量。把面包果放在宽大的树叶里裹起来带回去，赵云霄是一刻都不敢在林子里呆。夜晚的森林，好像会吃人的黑洞，总是令他害怕不已。 　　打果子出了一身的汗，手上也是泥土。赵云霄先把树叶在湖水里洗干净，然后洗果子，洗好后他脱下衣服再次进入湖中清洗身体。不去想父亲，不去想怎样回到原来的世界，赵云霄让自己享受此刻的宁静。不同于独自在家中等待的寂寞，而是纯粹的宁静。这里有自然的风、自然的鸟叫虫鸣、自然的森林，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就连水都更甘甜一些。 　　【如果这里是原世界，那父亲肯定喜欢在这里养老。】放任自己飘在水面上，赵云霄看着夜空挂着的血红月亮。这里的晚上只有月亮，没有星星，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还是人类开发出的另一颗新星？耳朵里是水波粼粼的声音，赵云霄闭上眼睛，心窝处不曾停止的刺痛多了一些他最需要的安宁。他来到这里是巧合还是必然？没有林明远的日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熬，也许，他对林明远的爱在他每天的独自等待中已经被逐渐消磨掉了。所以，他伤心，却不是痛不欲生。如果，他不是中性人，明远还会找他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他不是中性人就好了。 　　“嘀嗒，嘀嗒” 　　两颗水珠沿着赵云霄的太阳穴流入水中。睁开眼睛，越来越多的水珠混入湖水，赵云霄对自己微笑，离开林明远的赵云霄还是赵云霄。这里的世界不会因为多了他一个人而有所变化，同理，他的世界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林明远而从此灰暗。他，还是赵云霄。即使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结婚，他也还是他，没有人能夺走他的幸福，除了他自己。 　　从水中浮起来，赵云霄游到岸边。上了岸，他就那么赤裸地身体拿着水果和衣服回他的“小窝”。一双赤红的眼睛在灌丛的遮掩下肆无忌惮地看着某人赤裸的身躯，看着那人费力地爬上岩石，最终钻入一个岩石洞。 　　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尖锐的白色剑齿闪过寒光，灌丛发出“沙沙”声，一抹庞大的身影从灌丛中站了起来。红色的月光下，它的身上也蒙上了一层血红。 　　※ 　　赵云霄把衣服晾在洞外的一个大石头下面，然后回到洞内把洞口堵起来。洞里铺满了柔软的树叶，他再把厚厚的好几层大树叶盖在身上当被子。看了会儿书，他关了平板躺下睡觉。一觉睡到天亮，赵云霄深了个懒腰，醒了。发了会儿呆，他坐了起来，紧接着，他怕得大叫了一声迅速往后挪，紧紧贴着岩石壁。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云霄浑身的毛孔全部张开，寒毛竖立，肾上腺激素井喷。他刚刚躺着的身边有一片陌生的叶子！这不是他如此惊恐的原因。那片叶子上有一只被剥了皮的不知名的动物！动物的脑袋和内脏都被去掉了，动物甚至还用树枝串了起来！叶子旁放着两块黄色的石头！他昨晚睡觉前绝对没有这些东西！ 　　有人来过！赵云霄紧紧咬住嘴，快吓死了。死死盯着那只不知名的动物好半天，恢复了一点点力气的赵云霄浑身发软地挪到洞口往外看。外面的湖边很安静，一只动物都没有，观察了半天，他鼓足勇气搬开一块石头，探头出去，外面什么都没有。到底是谁？！ 　　把石头重新放好，赵云霄把身体蜷缩起来，来到这里他是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心里喊着“父亲父亲”，赵云霄动也不敢动。直到肚子发出飢饿的叫声，他才发现竟然已经中午了。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个面包果，赵云霄继续盯着那具动物尸体，阳光落幕，傍晚来临，当他的肚子再一次发出飢饿的叫声时，他靠近了那具尸体。 　　尸体的颜色鲜艳，一看就是刚死没多久的。尸体上也没有什么诡异的颜色，应该没有毒什么的。赵云霄舔了舔嘴，他承认自己想吃肉。每天除了面包果就是盐果，赵云霄不是不想换口味，但他没有换口味的能力。到底是谁送来的？赵云霄已经可以肯定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人？赵云霄的精神突然一震，这里有人？！ 　　迅速搬开洞口的石头，套上已经有些磨损的衣服，赵云霄钻出洞穴站在岩石上眺望。他不敢喊，他希望给他送来食物的那个人能看到他。他对着森林招手，希望那个人能来带他走。可是直到赵云霄的手臂都摇酸了，也没有他以为的“人”出现。 　　难道不是人？可不是人又能是谁把动物的皮剥下、内脏取出，还用树枝串起来，明显是让他烤肉吃。烤肉？赵云霄拿起那两颗黄色的石头，闻了闻，他的眼睛一亮。把两块石头对着摩擦了一下，他惊喜地发现竟然有火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火石？！ 　　“谢谢你。”不敢太大声地对着森林的方向喊了声，赵云霄决定放下恐惧享受好心“人”送来的食物。 　　 　　第五章 　　 　　这里的石头很多，赵云霄找来几块合适的石头，又去捡了些枯枝。用打火石生了火。当火苗蹿起来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落泪。这些以前每天都能看到的寻常之物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如此的难得。有了火，赵云霄觉得心都暖和了。先感受了一番火的温暖，赵云霄开始烤肉。把盐果用石头捣碎均匀地抹在肉上，再挤一些面包果的汁液，赵云霄把肉架在石头上。 　　烤肉是现代人的必备技能之一，作为中性人的赵云霄更是烤得一手好肉，只不过现在材料有限，有什么用什么。渐渐的，肉香飘出，赵云霄摸摸嘴角，他差点以为自己流口水了。 　　是谁送来的呢？脑袋里一直在闪过这个疑问。赵云霄一边烤肉一边往森林的方向探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他希望能遇到同类。肉香飘荡，油脂滴入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用树枝戳戳肉，可以戳进去了，赵云霄用树叶包住烤肉的树枝一侧，拿起来。放到一边的石头上等着烤肉凉下来，他继续胡思乱想。 　　天完全暗下来了。他拿起没那么烫的肉吃了起来。咬下第一口，赵云霄就满足地直抽气，太好吃了！他几乎都要忘了肉的味道了！一口接着一口，赵云霄幸福地大嚼特嚼。原来，当你失去一切的时候，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 　　一整只，赵云霄吃得只剩了一条腿。吃饱的他撑得都坐不住了。送食物的“人”很细心，送来的动物很小只，剩下的一条腿他明天中午可以继续加餐。把腿用干净的树叶包起来放回洞穴内，赵云霄慢腾腾地爬下岩石，吃太多，行动不便。在湖边散步，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可疑的人”，在肚子没那么撑之后他继续下水寻找回家的路，当然，今晚仍是无果。 　　用草根的根须刷了牙，赵云霄看了森林一会儿爬回洞穴。堵好洞口，把两个打火石放在角落，赵云霄睡不着。会是谁呢？不知过了多久，赵云霄闭上眼睛，经不住瞌睡的袭来，他睡着了。深夜，一抹黑色的庞大身躯降落在赵云霄的洞口外。一双赤红的眼睛朝里面看了看，看到对方睡着了，他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趴下，脑袋搭在爪子上，赤红的眼睛阖上。 　　生物钟让赵云霄在天亮后准时醒来。这里的一天超过24小时，赵云霄无法判定时间。醒来，他第一眼看的是自己身侧，心里顿时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身边没有多出什么“可疑的东西”。如果不是打火石和昨晚吃剩下的那条某种动物的腿还在，赵云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昨晚吃得多，他也不饿。朝外看了看，今天仍是没什么动物到湖边来喝水，他大胆地搬开一块石头，白天的温度高，洞穴里有点闷。 　　这么一想，赵云霄急忙拿过包裹着肉的树叶，打开一闻，他的心往下沉，肉坏了。下一顿什么时候能吃上肉还是未知，这条美味的肉腿竟然坏了。赵云霄咬咬牙，要不就不管不顾地吃了好了，丢掉多可惜。可随后他就摇头否定，不行，他现在缺医少药，绝对不能生病。再可惜他也不能吃坏掉的肉，他不是那些可以吃腐食的肉食动物。 　　放下肉，赵云霄搬开石块去拿自己昨晚晾出去的衣服。一搬开石头，他愣住了。洞穴外摆放着一串黄色的半个拳头大小的果子，一把青草，一块巴掌大的肥瘦均匀的肉块，甚至还有一个……赵云霄拿起那个东西，看了又看，眼里是欣喜，这东西可以当锅来用啊！摸着像某种果实的壳，白白的，很坚硬，最主要的是足够大！赵云霄敲了敲，这东西绝对可以当锅，起码可以装水！ 　　是谁？究竟是谁？！这附近一定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究竟是谁？！赵云霄拿过衣服快速套上，搬开所有的石块爬出来，点起脚尖四处张望。 　　“谢谢！谢谢！”依旧不敢喊太大声，以免引来野兽，赵云霄的眼眶发热。到底是哪位无名英雄一直在帮助他？寻找了好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赵云霄席地而坐，拿起那串明显清洗过的水果，摘下一颗，咬了一口。 　　啊！好甜！水分好多！ 　　被水呛到的赵云霄止不住地咳嗽，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淌。从发现林明远出轨到跌落到这个异时空，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冷静、平静、振作。现在，有这么一个不知是人还是什么的“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关注着他，给他送来食物，这份隐秘的关心赵云霄从鲜嫩的肉、甘甜的水果里品尝到了。不想让父亲担心，不想让林明远受人指责，他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咽在肚子里，却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被人默默地关心着，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赵云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树林里，高耸的灌丛遮蔽下，一双赤红的眼睛注视着岩石上正在吃水果的人，眼里是疑惑、犹豫和担心。“他”为什么会独自在这里？“他”的家人呢？还有，“他”为什么会哭？是迷路了吗？他想要上前询问，但是不敢，只能躲在一旁尽可能地照顾“他”。“他”是那么的瘦小、那么的脆弱，自己一个爪子就会伤到“他”，而且如果他出现一定会把“他”吓晕过去。 　　到底是哪个部落的雄性如此糊涂地把一个娇弱的雌性遗落在这里？还是说这位雌性离家出走误入森林？在他少有的认知里，雌性虽然比较娇气、任性，但还不至于这么无知地胆敢一个人进入森林深处，而且仅凭一个脆弱的雌性也不可能走到这里来，那这位雌性是从哪里来的？ 　　他密切注意着“他”的情况，不让任何野兽打扰到“他”。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来这里喝水，他根本想不到在这里会有一位美丽的雌性。一想到他见到对方的一幕，赤红的双眼更显血红。这位雌性的身体，很美，很漂亮。舔舔发热的鼻子，他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中。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人来接这位雌性。但随即，赤红的双眼里闪过愤恨，不，他发过誓绝不回去。 　　“他”进去了，拿走了他送给“他”的食物，他很高兴。再等等看吧，看有没有雄性来这里寻找失踪的雌性。如果有，他会带人来这里；如果没有，他很乐意照顾这位雌性。私心里，他也想多看看这位漂亮的雌性。注定不会拥有雌性的他这也许是他这辈子仅有的和雌性接触的机会了。 　　啊！“他”又出来了。赤红的双目顿时一眨不眨地盯着。距离虽然远，但对他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看到“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嶙峋的岩石，双目中是紧张，可不要摔下来。当“他”顺利跳下最后一块石头时，双目却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担忧了，“他”怎么还要进入林子，难道吃的不够？不应该。根据他多日的观察，“他”的食量少得可怜，昨晚的那只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水卢“他”都吃不完。 　　很快，“他”又出来了，看样子是要返回洞穴内。密切注意着“他”向上爬的动作，很怕“他”摔下来，直到“他”安全进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注意着洞穴的方向，一边从森林内绕到“他”刚才进去的地方，他在还有着“他”气息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尖锐的爪子在明显被人刨过的地方抓了抓，赤红的双目怔愣，“他”为什么要把肉埋在土里？低头闻了闻，他有点了然，原来是肉坏了。 　　不管被他刨出来的那块坏肉，他返回到之前趴着的地方再次趴下，关注着那个洞穴，期待夜晚的到来。晚上“他”会到湖里，然后会脱衣服……赤红的双目瞬间红了几分，他舔舔鼻子降温。 　　？ 　　※ 　　有黄果（某人自己命名）和面包果，赵云霄的午餐不用愁了，他还吃不完呢。肉摆放在风能吹过又阴暗的地方以免又坏了，赵云霄研究那口壳锅。敲了又敲测试硬度，他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树枝在壳锅的底部烧了一会儿，发现这种壳很耐烧，不易燃，赵云霄满意极了，他晚上可以熬肉汤喝！对了，还有那把青草。 　　拿起青草，赵云霄闻了闻，咬了一口，眼睛腾地亮了，这明显可以吃啊！他决定了！晚上熬肉汤配青草，嗯不，起个名字。肉汤配甜菜！这种绿色的青草很甘甜，就叫甜菜了！晚餐也有着落了，赵云霄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面包果。不过他实在吃不下了。如果是在家里，他就可以做果酱了，可惜这边什么都没有，连锅都是好心人送来的。 　　沮丧了两秒钟，赵云霄打起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他要尽可能多得学一些生活技能。也许某一天他可以走出这片森林找到正确的回家的路。如果，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他更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他希望可以见到那位帮助他的好心人，然后真诚地对对方说一声“谢谢”。 　　晚上，赵云霄如愿地煮了甜菜肉汤。吃饱喝足的他对着森林喊了好几声“谢谢”，然后做他每日必做的功课，进湖中找回家的路。当然，这一晚依旧无功而返。肉汤还有剩，肉也没吃完，明天早上肯定坏掉了。白天太阳一出来就会很热。想了又想，赵云霄没有把还盛放着肉汤的锅收起来，一身湿漉漉地返回洞穴。把衣服拧干摊开在洞外，堵住洞口，赵云霄躺下准备睡觉。对方不露面应该是有原因的吧，应该是不想让他看到吧，那他就不看。 　　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人”在周围，赵云霄安心了许多。“不管你是谁，谢谢你。”喃喃地说了一句，他闭上眼睛。每晚在湖中搜寻过后他都会很累。这也算间接锻炼身体里吧。带着对某“人”的感激，赵云霄睡着了。在他睡着后许久，一抹庞大的身影出现在湖边的那口锅旁。他先伸舌尝了尝汤的味道，然后毫不客气地把锅里的汤连肉全部吃掉了，只有赵云霄吃剩下的那根甜菜他没碰。 　　隔天，赵云霄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开石块，然后他笑了。洞口是一口洗干净的锅，一窝不知道是哪种鸟的蛋，比鸡蛋大一些，他数了数有八颗。一块肥瘦均匀的肉，一把甜菜，还有……赵云霄拿起一个和锅一样白森森的东西，但比锅小得多。嗯，这个可以做碗了。然后是一根木头，木头的前端有点凹，赵云霄比划了比划，这东西做勺子很合适。啊，好心人很细心，应该是发现他昨晚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工具不方便吧？ 　　赵云霄又朝前方的森林方向看了看，猜测好心人现在会不会正在林子的某个地方看着他？不然怎么会知道他需要什么？昨晚他是捧着锅很勉强地吃了晚饭，今天就送来了碗和勺子。赵云霄举起勺子朝森林的方向挥动。 　　“谢谢你～”心情飞扬。 　　森林中，赤红的双目里是淡淡的愉悦，“他”很喜欢，他知道，“他”在向他挥手。 　　※ 　　有了好心人的帮助，赵云霄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他不用再为了食物发愁，而且自从好心人出现后，白天到这里来饮水的野兽也几乎没有了。赵云霄白天也可以从洞穴里出来，在湖边走走，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时常都会有一种正被人注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可怕，他相信是好心人在看他。因为每天晚上他留在湖边喝剩下的肉汤或者吃剩下的烤肉都会不见，锅也会被洗干净放在他的洞口。不过赵云霄晚上从湖里出来后也不敢脱衣服了，一想到对方可能看到过他的身体，他就有点羞赧。中性人不是纯粹的男性，懂事后哪怕是面对父亲，赵云霄都不会裸露身体，半裸也不会。成年后的中性人只会在他的伴侣面前裸露。 　　一想到伴侣，赵云霄的心情就难免会低落，但他会调整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人不停地在帮助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呢？早点找到回家的方法或者多学习一些生活技能才能重要的。一晃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赵云霄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几乎都要放弃寻找回家的方法了。 　　这天，吃过早饭，赵云霄去森林里摘了一些宽大的叶子。好心人给他送了好几张柔软的毛皮，赵云霄舍不得用，如果这里有冬天，这些皮他得拿来御寒。当被子和褥子的叶子都破了，他再来摘一些。正摘着，大地传来了震荡。赵云霄心想是地震了吗？震荡越来越明显，他丢下手里的叶子就赶紧往外跑，可能真的是地震了。 　　跑出森林，赵云霄跑到湖边空旷的地方。震荡越来越明显，甚至有逼近的迹象，赵云霄又一次有了害怕到极点的恐惧感。森林在颤抖，有树木倒下，野兽在嘶鸣，当震动从森林里出来的那一霎那，赵云霄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凉了。不，不是地震！那，那是什么？！ 　　 　　第六章 　　 　　那是，恐龙吗？几乎和森林中的大树一般高的动物，长长的脖子，身体上有青色的鳞片，露在外的锯齿形牙齿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肉食动物，在他的面前，赵云霄就是一只蚂蚁！ 　　恐龙发现了他，血盆大口发出震天的吼声，吨级的四肢令湖面都颤抖了起来，它朝赵云霄走了过来。赵云霄狠狠咬了舌尖，恐惧到极点的他猛地想到自己的包里有防狼激光棒。不管有没有用，他都绝不能坐以待毙！ 　　赵云霄转身就跑，恐龙似乎很不满他的抵抗，再次怒吼。赵云霄吃出吃奶的劲往岩石那边跑。可是他的腿太短了，恐龙的脖子很长，步伐很大，咬合的尖齿堪堪擦过赵云霄的后背，赵云霄脚下一软，栽倒在地上，身体本能地往旁边翻滚了一圈，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 　　“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声震天的吼声，一抹赤红从天而降落在赵云霄的身前。就在赵云霄以为又来了一只要吃他的野兽时，那抹赤红叼起他把他甩到了远处的林地里，然后转身朝着恐龙就迎面而上。赵云霄的脑袋里始终是空白，根本分不清这只赤红的野兽是来做什么的。他只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往他的洞穴狂奔。他必须自救，不然今天很可能要葬身在这里了。他奋力地攀爬上岩石，因为太用力太害怕，石头磨破了他的膝盖、蹭破了他的手掌。 　　吼声阵阵，赵云霄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爬上岩石，钻入洞穴。下意识地就要拿石块堵住洞口，赵云霄的动作猛地顿住。湖边，一头通体红色的野兽正和恐龙搏斗。那头野兽有一双红色的翅膀，飞在半空中。它的体型相比赵云霄来说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但在恐龙的面前仍显袖珍。可就是这样一只修真的野兽毫不畏惧地与恐龙厮杀。 　　恐龙和他的脖子一样长的粗壮尾巴把野兽抽翻在地上。野兽打了一个滚快速地站起来利用奔跑的冲击展翅飞起，尖锐的爪子和剑齿在恐龙的身上开了几道血口。恐龙可不是吃素的，它的尾巴、脖子和尖牙都是它的利器。野兽的身下滴落一滩滩的血水。 　　它在，保护我！他想起来了！就是那抹从天而降的红色救了他！这个念头冲击赵云霄的思维，他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竟然会有野兽保护他！赵云霄用力抹了把湿润的眼睛，不管那头野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扑到自己的包前摸出激光棒。它在保护我！我不能让它一个人拼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赵云霄钻出了洞穴往岩石下爬。 　　野兽注意到他出来了，对着赵云霄的方向吼了一声，然后狼狈地躲开恐龙的袭击。它身下的血水越来越多。赵云霄朝恐龙跑去，就算会死他也要搏一搏！ 　　“吼！”回去！ 　　野兽呲牙大吼。赵云霄眼里带泪地朝对方吼过去：“不要管我！小心！” 　　恐龙的尾巴又把野兽从空中抽了到了地上，接着它尖锐的牙齿咬住了野兽的身体，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前方直射入它的眼睛。恐龙嘶吼地松开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见激光棒对恐龙有效，赵云霄把激光调整到最大限度在恐龙大大的眼睛上扫来扫去，恐龙的脑袋垂下，它觉得有点头晕。受了重伤的野兽见状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飞起来，接着一爪子抽在恐龙的脸上，然后死死咬住了恐龙的脖子，长长的剑齿全部没入恐龙的脖子里。恐龙痛呼着清醒了过来，它的脖子剧烈的摇摆，想把野兽甩出去，它的尾巴也拼命地抽打，但是它一睁开眼睛就有刺眼的光芒射它，所以它的尾巴好几次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血水涌出。 　　野兽顽强地不松口，长长的剑齿几乎全部没入了恐龙的脖子。恐龙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它的身体晃了几晃，然后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大地随之震荡。恐龙一动不动，周围全是从它的脖子上喷射出的血还有野兽身上的血。赵云霄手里的激光棒掉在了地上，他一屁股瘫坐下，死里逃生的他已经彻底吓傻了。 　　直到确认恐龙咽气了，野兽才松嘴，拔出剑齿。它扭头看向吓傻的赵云霄，想站起来，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它瘫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如果不是那道奇怪的光，它现在已经死了。遇到青皮兽只有两种结果：逃走或者被吃。身上的伤严重，但不致命。野兽不敢再去看“他”，闭上眼睛等待眩晕过去。 　　它，死了吗？浑身还在发抖的赵云霄往前爬着走。不能，不能死。他知道，这只野兽是在救他。会不会它就是那位好心“人”？赵云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努力往前爬，要看看它是不是还活着。 　　“他”的气息在靠近，野兽睁开赤红的双目，眼里是惊讶。“他”在哭，一定是吓坏了。“他”难道不怕自己吗？野兽屏住了呼吸。 　　看到它睁开了眼睛，赵云霄的速度加快。很快爬到野兽的身边，看到它的伤口在流血，赵云霄慌得无从下手。怎么办？他没有药没有纱布，什么都没有！ 　　赵云霄，你不能慌不能慌！用力咬下了自己的手指，双手还是无法抑制的发抖。赵云霄狠狠给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下一刻，一只兽爪拦下了他的手，赵云霄怔怔地抬眼。然后，他又愣住了。野兽带着血腥的气息靠近，舔了舔他刚刚拍到的地方，又舔了舔他破皮的手掌。 　　眼泪又不受控地往下掉，它是在安慰自己吗？明明它自己的伤是这么重！唾弃自己只会哭什么都不会，赵云霄在野兽的轻舔下冷静了不少。野兽的舌头上有倒钩刺，但却没有弄疼他，野兽舔得很轻，很缓。收拳，抽出手，赵云霄摸摸野兽带伤的脸，也不管野兽能不能听懂他说话，说：“你躺着别动。” 　　说完，他撑起膝盖站起来往岩石那边跑。野兽的双目里浮现疑惑，“他”要做什么？接着，是淡淡的惊喜。“他”不怕自己吗？“他”似乎不怕，因为“他”摸了他。 　　再次回到洞穴，赵云霄拿上打火石和那口锅。返回湖边，点上火，在湖里舀了一锅水架在火上。赵云霄开始脱衣服。赤红的双目瞪圆。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只穿了单裤和一件长袖的T恤衫，T恤衫里是一件背心。现在T恤衫和背心都有破洞了。脱掉T恤衫和背心，又咬又撕撕成几片布，赵云霄把背心的布扔进锅里煮，然后来到野兽身边。他用T恤衫的布擦拭野兽身上的伤口。 　　野兽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每一个部位都有伤，而腹部的伤最重。这种时候必须有药。赵云霄很害怕野兽撑不住。等到锅里的水涨了，赵云霄用树枝捞出煮过的背心布，忍着烫拧掉一部分水分，然后吹温之后继续擦洗野兽身上的伤口。没有酒精无法消毒，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T恤也丢尽锅里用开水烫过，拧干吹凉，赵云霄折起来按在野兽腹部最重的伤口上，抓过野兽的一只爪子按住，说：“我去找药，你等着。” 　　野兽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不管“他”说什么，野兽都只会同意，因为“他”不怕浑身赤红的他。 　　赵云霄跑进了森林里，把他能看到的所有植物都采了一些，又快速跑回来。把这些植物放在野兽跟前，赵云霄焦急地问：“你看看哪种是草药？” 　　野兽虽然听不懂，但它明白了赵云霄的意思。它的爪子指了指两种植物，赵云霄立刻捡出这两种植物在煮过的水里清洗了一遍，然后丢到嘴里嚼碎。草药的味道很怪，赵云霄忍着吐出来的欲望把嚼碎的草药涂抹在野兽的伤口上。野兽的身体太大了，他的衣服布包扎不了。 　　似乎清楚赵云霄的焦虑，野兽大着胆子舔了舔赵云霄的手背，告诉他不要害怕，他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但赵云霄不知道野兽的意思。他又去采来了一些草药，把野兽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能包扎的地方包扎，腹部的伤口赵云霄只能自己按着T恤布，尽量给伤口止血。 　　日头的阳光热辣，赵云霄被晒得有点晕，可是他不能跑到阴凉处躲着，因为野兽动不了。就在赵云霄被晒得受不了的时候，野兽动了。 　　“你别动！”赵云霄急忙按住野兽。 　　野兽舔了舔他的手，很勉强地站了起来，然后在赵云霄担心的注视下，它一步步地缓慢地走到阴凉处，然后脱力地躺下。 　　它看出来我很热吗？又想到在他被恐龙追逐的时候野兽从天而降救了他，更为了救他而受了重伤，赵云霄的视线模糊。 　　“他”哭了？是不是还是在害怕？见野兽又要站起来，赵云霄快步跑了过去，按住野兽的身体：“别动，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放肆地摸了摸野兽的脑袋，赵云霄在野兽乖乖躺下后，说：“我去拿点东西，你等我。” 　　擦干眼泪，赵云霄起身回洞穴。野兽的舌头舔了又舔，赤目紧随赵云霄。“他”摸他了！“他”摸他了！雌性的手，真软。这个雌性，真的不怕他！而且非常勇敢！ 　　回到洞穴的赵云霄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拿了出来。好心“人”早上给他送来的食物、他的包、兽皮和他还没吃完的面包果、盐果。野兽受伤了，赵云霄要照顾它。不敢多看那头已经被咬死的恐龙，回到野兽身边的赵云霄在野兽的身下垫了一张兽皮，野兽很配合。然后赵云霄去湖边洗锅，他要给野兽弄吃的。 　　好心“人”会给他送来不同的食物和青菜，今早送来的是一只禽类、一窝蛋、两个粉红色的水果和一把细长的青菜。禽类的脑袋被去掉了，赵云霄只能从“无头尸体”上判断出可能是一只禽类。内脏不例外地被去掉了，赵云霄把禽类又清洗了一遍然后放在锅里煮。食材有限，他能做的也就是炖一炖、烤一烤。不过野兽受伤了，喝点肉汤应该比较好。在煮汤的时候，赵云霄把清洗干净的蛋也全部放在锅里煮，再丢三颗盐果进去。 　　趁着煮肉汤的工夫，赵云霄再次进入森林中寻找更多的草药。他能感觉到野兽在看着他，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中，赵云霄没来由地感觉到安心、安全。可能是恐龙刚刚经过，森林里连一只鸟儿都看不到，这给了赵云霄很大的方便。找了好半天，还真给他找到许多草药，还有水果、青菜。地上有应该是被恐龙踩死或者咬死的动物尸体，赵云霄没敢捡。那些尸体要么死状凄惨、要么血肉模糊，对于一个只需要去超市购买已经处理加工好的肉质食品的人类来说，处理“新鲜”的尸体还是很有心理压力的。 　　等到赵云霄回到湖边时，浓浓的肉汤味已经瀰漫了。洗了手，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味道刚刚好。赵云霄浇灭了火。给野兽又重新上了一次药，锅也没那么烫了，赵云霄把锅端到野兽的嘴边，让它吃。 　　野兽闻闻香味，却没有动嘴，只是看着赵云霄，一只爪子把锅往赵云霄的跟前推。赵云霄摸了摸野兽因为血水没有清洗干净而手感欠佳的脑袋，说：“你先吃，我不饿。” 　　野兽不动，仍是示意赵云霄先吃。赵云霄的心里涌上一阵阵感动。这只野兽太有灵性了，他更加相信每天给他送吃的的好心人就是野兽。 　　野兽对这件事很固执，赵云霄给自己舀了一碗汤、一块肉和两颗蛋。野兽这回没有再拒绝这锅肉汤，吃了起来。赵云霄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但在看到野兽满身的血渍后又黯然。身上只有一条长裤，赵云霄挑了一张薄一点的兽皮裹住半裸的上身，安静地吃了起来。野兽似乎很饿，汤很快就见底了，然后它把肉连骨头都吃了下去。赵云霄放下碗，从锅里拿出蛋，剥了蛋壳，喂到野兽的嘴边，野兽深深地看了赵云霄一眼，张开嘴。赵云霄把蛋扔进了野兽的嘴里。野兽的嘴很大，只能扔了。 　　把锅里剩下的六颗蛋全部喂给野兽吃，赵云霄这才吃自己的午餐。惊慌还未过去，他不是很有胃口。吃完后，他把锅碗勺清洗干净。野兽腹部的伤口不再往外冒血了，赵云霄放下了一半的心。食物只剩下一点水果了，看看野兽的体型，赵云霄沉思。野兽那暴露在外的长长獠牙告诉他野兽是绝对的肉食动物，可是没有肉了。野兽受了伤，更要吃肉。 　　 　　第七章 　　 　　考虑了良久，赵云霄拿着激光棒再次进入森林。忍着恶心和害怕，他挑了一只最大的死掉的动物，拖出森林。森林里很凉快，这些尸体仍然很新鲜。在赵云霄从森林出来时，一直注意着他的野兽低吼了起来。以为它伤口痛，赵云霄急忙丢下动物跑了过去。 　　跪坐在野兽的身边，赵云霄查看它的伤口。他刚一坐下，野兽的一只爪子就扣住了他的身体。赵云霄抬眼看去，眼里是疑惑。野兽半合著眼睛，另一只爪子又扣住了赵云霄，把他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身前了。赵云霄更不解了，怎么了？ 　　摸了摸野兽的爪子，一点都不害怕那弯曲、尖锐的利爪，赵云霄就如对待一个人那样解释说：“我去把那只动物处理下，晚上要吃的。” 　　野兽的爪子往回收，赵云霄几乎要贴在野兽的怀里了。生怕碰到野兽的伤口，赵云霄不得不一手按着野兽的肩胛，又说：“我就在湖边收拾，晚上我还熬肉汤给你喝。” 　　野兽低低叫了几声，舔了舔赵云霄的手，细长的尾巴拍了拍地面，不配合。赵云霄被困住了，他也不敢用力挣脱，野兽身上有伤。不得已，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挨着野兽坐好，等到晚上肚子饿了再去收拾好了。想到野兽可能是想让他陪着，赵云霄顺了顺野兽腮旁处凌乱的毛发。红色，通体的红色，就连眼睛都是红色的，他还没见过如此火红的野兽。 　　“是你吧？”赵云霄低低地问，但带着肯定。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那个在暗处默默照顾他的好心人就是这支野兽。 　　“谢谢你。” 　　赤红的双眼在看着他，赵云霄摀住野兽的两只眼睛：“睡一会儿吧，受伤了要多睡觉。” 　　野兽被摀住的眼睛里是黯然，果然雌性还是怕他的眼睛。眼睛上的手离开，顺着他的脑袋抚摸，然后是下巴、脖子、身体。野兽闭上眼睛，这个雌性已经很不怕他了，他该满足才对。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眼睛很吓人。 　　野兽在自己的抚摸下身体放软，眼睛也闭上了，赵云霄这才感觉到自己也很疲惫。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死劫难，精神一旦松懈下来，他只觉得脑袋发晕。可是野兽受伤了，万一又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出现怎么办？赵云霄不敢睡。可他越不敢睡就觉得脑袋越沉。抗拒了半天，他最终仍是不支地睡着了。 　　赤红的双目睁开，野兽轻轻转动脑袋，让靠着他的脑袋睡着的人能躺在他的怀里。野兽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和雌性靠得如此之近，他能清楚地闻到雌性身上甜美的味道，那是诱惑的味道。咽了咽嗓子，野兽轻轻地把雌性的身体往下挪了挪，让雌性可以枕在自己的右前肢上。又咽了几口唾沫，野兽趁着赵云霄睡着了，肆无忌惮地看他露在兽皮外的肩膀、锁骨……野兽舔了舔鼻子，流血了。 　　一觉醒来，天竟然已经黑了，红色的月亮挂在夜空。赵云霄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有什么紧紧搂着自己，他扭头一看，差点吓得叫出来。任谁睡了一觉起来旁边有一只带着长长剑齿的野兽都会被吓一跳。好在赵云霄反应很快，认出身边的野兽是谁。野兽的胸膛均匀的起伏，还在熟睡中。赵云霄没有动，安静地躺着。身下是兽皮，他枕着野兽的一只前肢，野兽的另一只前肢搂着他，难怪他感觉暖洋洋的，野兽把他整个人几乎都拥在了怀里，仍带着浓浓血腥气的身体给了他足够的温暖。 　　多久没有这么被“人”紧拥着了。尽管这并不是一人，却让赵云霄感受到了睽违已久的体温热度。以常人的眼光来看，野兽长得很可怕。通体赤红不说，那两颗长长的剑齿看得就让人肉疼，更别说野兽庞大的身躯和尖锐的爪子。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与野兽相遇，赵云霄恐怕也会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吧。 　　真奇怪，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安静地躺在一头猛兽的怀里，而这只敢于与恐龙搏斗的猛兽不仅会英勇地救他，还会细心地照顾他，甚至是像此刻这样把他拥入怀中为他挡风取暖。赵云出大着胆子地抽出手，摸上野兽的剑齿。野兽的爪子微微动了下，赤红的双眼缓缓睁开。其实在赵云霄醒来的时候它就醒了，在野外生存的它不会真正的睡死。 　　睁开眼睛，就看到雌性在摸他的牙齿，野兽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雌性的手，然后他呆住了。赵云霄被野兽舔得手心养，他笑着躲开。抬眼，就看到野兽呆呆地看着他，赵云霄摸摸野兽巨大的脑袋：“我去弄吃的。”说完，他动作轻柔地拉开野兽放在他身上的前肢，然后坐了起来。 　　雌性对他笑了……野兽的心怦跳，雌性的笑容真美。这是第一次有雌性对他笑。红色的月光下，野兽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的血腥可怕，不过赵云霄一点都不害怕。他又摸了摸野兽的脑袋，裹好因为起身而滑下的兽皮，去弄吃的。殊不知他的动作令野兽又一次看傻了眼。月光下，雌性的上身透出诱人的光泽。真好看，这个雌性真好看……野兽在赵云霄看不到的地方眼神黯淡。这么漂亮的雌性不会属于他。 　　先吃了一个面包果果腹，赵云霄找到他白天丢在河边的那具动物尸体。正发愁怎么处理，有厚重的脚步声传来，赵云霄回头，惊呼：“你怎么起来了？” 　　野兽来到赵云霄的身边蹭了蹭他。站起来的他都有赵云霄的胸口那么高，真的是庞然大物。又蹭了蹭赵云霄裸露的肩膀，野兽低头咬住那具动物尸体，抬脚缓步朝森林走去。赵云霄想要跟过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他想野兽不会想让他看到自己怎么进食才去森林里的吧。 　　野兽拖着自己的晚餐进了森林，不一会儿，赵云霄就听到了好似皮毛从身上剥离的声音。他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离开了。到森林的另一边捡了一些枯枝，赵云霄在湖边生起火堆。坐在火堆旁，赵云霄注视着野兽进食的方向。耐心地等待了快一个小时，野兽才从森林里出来了，赵云霄马上站起来跑过去。 　　野兽走得很慢，嘴里叼着东西。赵云霄跑到野兽跟前这才看清楚它叼的是什么。是一具被剥了皮、去了内脏和脑袋的动物尸体。赵云霄伸手接过，不顾上面还没清洗掉的血渍，他走到湖边清洗了起来。野兽慢腾腾地回到原地，躺下。 　　果然是它……一边清洗着，赵云霄不停地深呼吸。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但在得知真相后他还是抑制不住的眼眶泛热。一想到野兽默默地为他采摘水果、为他处理肉食、为他寻找各种食材，赵云霄不知要如何对野兽表达自己的感激。如果不是野兽一直在照顾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现在，或者，他早已成为那只恐龙的嘴中餐了。 　　在湖边呆了许久平静心绪，赵云霄这才拿着洗干净的肉食回来。用大树叶包裹住肉食，在附近的岩石后找了一个地方放好，赵云霄没有就此休息，而是打来水，煮开，给野兽擦身、换药。野兽嘴边的胡须上有血渍，是刚才进食的时候沾上的。 　　给野兽换好药，赵云霄跪坐在它的身前认真地说：“你好，我叫赵云霄，很高兴能认识你。” 　　野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很高兴对方不怕他，愿意和他说话。雌性的声音都是这么好听。赵云霄接着说：“我叫你云火好吗？” 　　野兽舔舔赵云霄的手，其实他更想舔肩膀、舔脸。知道野兽听不懂自己的话，赵云霄摊开手掌让对方舔他，说：“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那我以后就叫你云火。” 　　云霄，云火……如果他真的回不去了，野兽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希望，野兽能成为他的亲人。主动钻入野兽的怀里，赵云霄抚摸野兽有着长长毛发的脖子。野兽这里的毛发很像公狮子，但野兽的脸比狮子和老虎看上去更凶猛，上颚长长的獠牙像他在书上看到的远古的剑齿虎那样。背部的两只肉翅收拢，赵云霄记得这两只肉翅展开的时候非常的壮观。一只会飞翔的野兽。赵云霄低喃：“云火……我叫云霄……赵云霄……” 　　“呜……”野兽低低叫了一声，伸出的舌头最终还是舔上了赵云霄的裸肩。他多么想能拥有这个雌性，多么想。 　　赵云霄任野兽舔他的手、舔他的肩膀、舔他的脖子。这种被需要、被呵护的感觉令他几乎忘记了林明远带给他的伤害。下午睡了很久，赵云霄一点都不睏。耳边伴随着虫鸣和野兽的呼吸声，赵云霄让自己的大脑放空，手指无意识地抚摸搭在他身上的那只爪子。不知发呆了多久，赵云霄又睡着了，睡得安然。 　　※ 　　云火在湖边养了三天，令赵云霄高兴的是云火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第四天，云火在吃过早饭后去收拾那头死了多日的恐龙。恐龙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云火把赵云霄赶到了远处的一块岩石后，不让他看接下来的恶心场面。赵云霄很听话地躲了起来。窝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他从包里拿出平板书看他存储在电子书里的书籍。这几天照顾云火，他都没有去湖里，对未来的生活，他又有些迷茫。云火的伤好了，那云火会跟他生活在一起吗？如果生活在一起，那他万一能回去呢？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别的动物来找云火，赵云霄猜测云火可能也没有什么亲人。都说动物成年后就会离开父母，那云火应该成年了吧。 　　这一躲就躲到了傍晚，中午赵云霄自己吃了一个面包果。云火没有来找他，赵云霄也没有去找云火。如果云火要离开，他也拦不住，反而徒增伤感，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吧。天暗了，赵云霄把电子书收回包里，伸了个懒腰。四周很安静，云火似乎已经离开了，赵云霄忍下心中的失落和伤感从岩石后面出来。在原地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拔腿朝湖边走去。刚越过大岩石，赵云霄往湖边一瞟，立刻转过身又躲回了岩石后，不过他脸上的失落换成了轻松的笑容。 　　湖边，云火正埋头处理恐龙的尸体。皮已经剥下一半了，骨头也分离出很多。恐龙太大了，这项工作怎么也得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完成。青皮兽是这个世界绝对的霸主，但好在数量并不多，一片大陆可能也就只有三四头青皮兽，再加上青皮兽彼此之间会争斗，也会吞食幼崽，所以青皮兽的数量一直不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碰到。这头青皮兽应该是到了发情期所以才会闯入这里，青皮兽更喜欢水多的地方。青皮兽的肉质艰涩，不好吃，所以坏了就坏了，云火一点都不可惜。但青皮兽的皮、牙齿、爪子、骨头等等都是宝贝，必须分离出来全部带走。 　　抬头看一眼天色，云火暂时停了下来。到湖边用爪子撩起水清洗了一下脸，又洗了洗爪子，他去找雌性。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他打消了跳到湖水里清洗身体的念头。 　　“呜呜——”云火叫了两声。 　　立刻的，岩石后面探出一个人的脑袋，云火快速地跑了过去。赵云霄从岩石后面走出来，笑着问：“弄好了吗？” 　　云火听不懂雌性的语言，但他很喜欢雌性跟他说话。轻轻咬了下雌性的手腕，云火转身，让雌性跟着他走。赵云霄跟上他，一眼都不敢去看湖边的那具尸体被处理成什么样子了。刚才不小心瞟到一眼已是令他毛骨悚然。 　　云火的尾巴甩了甩，又回头看了眼赵云霄，几次鼓足勇气后，云火的尾巴缠住了赵云霄的手腕，身上的毛因为这样的举动而全部乍开，赤红的双目里是没有被雌性甩开的兴奋。赵云霄看看手腕上缠了几圈的尾巴，不由得感叹云火尾巴的灵活。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他反手握住了云火的尾巴，然后噗哧笑了。这样好像在遛狗。区别是他遛的是一只大野兽。 　　他这么一握不要紧，云火猛地停了下来，身上的毛发从尾巴开始往脑袋呈现波浪形的起伏。他只觉得阵阵酥麻从被握着的尾巴处涌上脑袋。 　　“云火？”赵云霄喊了一声，怎么停下了？ 　　雌性握着他的尾巴……握着……云火脚步虚软地往前走，压根不记得自己要去做什么了，彻底沉浸在被雌性握着尾巴的幸福中。雄性的尾巴只有伴侣才能碰。这几天的相处云火也能感觉出来雌性应该不是周围部落里的雌性，很可能雌性并不知道尾巴是不能随便碰的，但云火不管这么多。只要雌性一天不离开他，他就会一天把雌性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雌性，就是他想要的伴侣。 　　“云火，你要去哪？”见对方一直往森林里走，赵云霄出声询问。难道是要离开了吗？他的包还在岩石那边呢，还有……他还不想离开。 　　云火从自己的假想中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走远了。朝四周看了看，云火不得不掉头往回走，他只是带雌性来找吃的。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避开可能出现的大型野兽，现在去森林深处不是理智的选择。不敢看赵云霄，云火低着头往回走。 　　 　　第八章 　　 　　云火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吧？赵云霄如是想。跟着云火又走了一会儿，这回赵云霄停下了。他看到了面包果树。云火也看到了，不过显然云火看不上面包果。他松开缠绕着赵云霄的尾巴，然后扭头对赵云霄叫了几声，接着越过面包果树朝里面跑去。 　　“云火？”赵云霄在后面喊，以为云火丢下他走了，有点害怕。 　　云火扭头看看他，又叫了几声，然后继续往深处跑了。赵云霄站在原地不敢动，他不相信云火会这么丢下他一个人离开，可是云火为什么要跑开呢？赵云霄看着那颗挂满果实的面包果树，脑袋里很乱。 　　“呜呜——”茂密的丛林里传出云火的叫声，赵云霄立刻心安了，云火没有离开。过了会儿，又传来几声云火的叫声，赵云霄知道云火是在告诉他它就在附近，不要怕。赵云霄原地坐下，等着云火回来。他发现，他很怕云火一声不响地丢下他离开。 　　灌丛沙沙响，一抹赤红的身影出现，赵云霄迅速站了起来。云火回来了，赵云霄毫不吝啬地送给云火一个大大的笑容。云火的嘴里叼着一根细竹竿。他快速来到赵云霄的跟前，尾巴缠住赵云霄的手腕，往林子外走。 　　云火是去找竹竿？赵云霄好奇地看着被云火拖在地上的翠绿色的，好似竹竿的东西，很纳闷云火要竹竿干什么。 　　把赵云霄带回岩石后，云火去湖边。赵云霄怕看到湖旁的尸体，乖乖躲在岩石后面不张望。等了没多久，云火回来了，嘴里叼着洗干净的竹竿。他在赵云霄面前顿坐下，一只前爪按着竹竿，牙齿“卡吧”一咬，竹竿断了。云火把嘴里断了的一截竹竿递给赵云霄。赵云霄接过，往竹竿里一看，惊讶地挑眉。 　　叫了一声，云火继续咬竹竿。把竹竿咬成好几节，他全部放在赵云霄脚边然后离开了。竹竿里是白色的棉状物，赵云霄用指头弄出一点来尝尝，顿时双眼放光。云火原来是带他找吃的去了！竹竿里的棉状物口感有点像棉花糖，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嘴角含笑，赵云霄不客气地品尝起美味来，好吃。 　　不知不觉地就把一整根竹竿给吃完了。赵云霄打了两个饱嗝。云火吃了吗？赵云霄踟躇了一阵，还是从岩石后走了出来。天黑了，视野也不是太清楚，赵云霄往湖边看。就看到一抹火红还在和那一座肉山奋战。赵云霄蹙眉，看了几分钟，他扬声：“云火。” 　　正在奋战的赤红野兽立刻朝这边看了过来，并且很配合地叫了几声。赵云霄朝对方招招手，云火跳下肉山先到河边清洗了一下嘴巴和爪子，然后欢快地跑过来。 　　“云火，你的伤还没好，休息吧。”赵云霄轻轻抓住云火脖子上的毛让他跟自己去休息。云火乖乖地跟着赵云霄走，很高兴。来到岩石后，赵云霄让云火躺在他铺好的兽皮上，然后他拿起晒干的T恤布去湖边清洗了一下回来给云火擦身。云火是他见过的唯一会主动去洗脸洗手的动物，真厉害。 　　云火翻身露出肚皮，非常配合。赵云霄擦得仔细，伤口已经愈合，他还是给云火抹了一次药汁。都说动物只会在他信任的人面前露出肚皮。擦拭着云火肚皮上的污物，赵云霄想，云火是信任他的吧。真好。因为他也很信任云火。 　　赵云霄上身的兽皮被他用柔软的树枝缠了几圈固定住。没有剪子或刀等工具，赵云霄也没法把兽皮裁剪成衣服，只能像抹胸那样裹住上身，这样就导致他的肩膀和锁骨的部位是露在外的。享受着赵云霄的服务，云火的赤目火热地看着雌性露在外的美丽部位。和雌性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想把雌性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给云火擦了三遍身体，累得满头是汗的赵云霄才收了手。接着，他拿来可以刷牙的粗草根，沾了一些盐果水，给云火清洁剑齿。云火明白了雌性要给他做什么，他幸福地张开嘴。赵云霄满意地摸了摸云火的剑齿，给他认真清洁起牙齿来。 　　牙齿清洁了两遍，赵云霄到湖边收拾了一番，自己也洗漱好，然后回到云火身边。把剩下的两条兽皮盖在云火的身上，赵云霄窝进云火敞开的怀抱中，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云火是雄性，表现得又很聪明，赵云霄很难把他当成是普通的野兽来看待。这样窝在云火的怀里，他会有一种被纯男性抱着的错觉。不过他还是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云火只是智商高罢了，他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一只野兽。和野兽如此亲密地躺在一起是没有关系的。 　　把赵云霄严实地拥在自己的怀中，云火幸福地闭上眼睛。伤势还未完全好，又忙碌了一天，也确实累了。红色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一只沉睡的凶猛野兽，一位娇小的中性人，两人相拥在一起的姿势看上去是那么的契合。 　　※ 　　云火用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把青皮兽的尸体处理完毕。已经有爱吃腐食的大鸟在天空中盘旋了。那些鸟的翅膀本来就很大，又一群的飞在天上，几乎遮天蔽日。大鸟们似乎很怕云火，只是在空中盘旋，并没有下来抢食。腐肉的气味令人恶心，赵云霄远远地躲开，云火也不让他靠近湖边。入夜之后，原本拥着赵云霄睡觉的云火悄悄爬起来。把身上的兽皮盖在赵云霄的身上，他去了湖边。 　　月光下，赤红的野兽身形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四肢着地的他变成了人形。眼睛依旧的血红，尾巴垂在地上，人形的手掌有着尖锐的指甲，火红的长发披在脑后，兽形的耳朵抖动，密切注意着岩石后面的动静。把青皮兽的皮摊开在地上，他动作很快地把青皮兽的骨头等物放在兽皮上。天将拂晓的时候，云火到湖里清洗了身体，然后变回野兽的模样，回到熟睡的赵云霄身边，躺下。 　　他刚刚侧躺好，赵云霄就钻到了他的怀里，这时候的气温是一天中最低的。不够暖和的赵云霄下意识地寻找热源。赤红的双目晶亮，把依赖他的雌性圈入自己兽身的怀中，为他遮挡清晨的寒冷。 　　早上醒来的赵云霄只觉得身上热得出汗，睁眼一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热了。云火的大脑袋抵着他的头顶，从他呼吸的声音中可以判定他还在睡。知道云火这几天累了，赵云霄动作很轻地把身上的兽皮扯到一边，没有起来的意思。根据他的经验，他一起来云火就一定会起来，他想云火能多睡会儿。虽然他是人类，云火是野兽，但事实上一直是云火在照顾他，他能做的实在有限。很奇怪不是吗？但情况就是如此。在两人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云火这只野兽把他照顾得很好，时常让他忘记云火只是一只野兽、一只在人类的思维中只有本能的动物。 　　哪怕是那只可令地动山摇的大恐龙，赵云霄都觉得它的智商也完全比不过云火，云火也许是森林中最聪明的动物了。肚子也不饿，赵云霄安静地窝在云火的怀里，想他刚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想云火暗中照顾他的日子，想他遇到云火后的生活。想到这里他陡然发现，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在石壁上记录了。 　　在赵云霄把兽皮扯到一边时，云火就醒了。他以为雌性饿了，没想到对方只是扯掉了兽皮接着继续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应该是热了吧。其实他并不会因为一夜没睡而有多疲累，对他来说，三四天不睡觉都没关系。可是他非常非常享受雌性温柔地窝在他怀中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所以他要尽可能多的保留一些。从来都是被孤立的他在被驱逐出部落后就更没有机会和别人甚至是一个雌性如此贴近了。他贪恋雌性的柔软、贪恋雌性身上诱人的甜香。他想，等雌性离开他的那一天，他肯定会痛不欲生，这些与雌性共同生活的日子将会伴随他煎熬地度过余生。 　　不过虽然很贪恋，云火在躺了一个小时后还是假装醒来了。他的脑袋一动，赵云霄就知道他醒了。摸摸云火，赵云霄说：“再睡一会儿吧。” 　　从赵云霄的肢体语言上云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觉得自己瞬间被无尽的幸福席卷了。可很快，他的眼里就闪过黯然，如果雌性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野兽，这些幸福就会全部破灭。习惯了被抛弃的云火很快从黯然中恢复过来。舔了舔赵云霄的手，他还是起来了，不能饿到雌性。 　　伸了个懒腰，云火又舔了舔坐起来的赵云霄的肩膀，然后越过赵云霄往森林的方向走去。赵云霄知道他是去找吃的了。不再害怕云火会一声不响地丢下他，赵云霄把兽皮叠好放在一边的岩石上，然后去湖边洗漱。 　　绕过岩石，就看到几十只黑色的鸟聚集在那堆被云火剥离出来的恐龙肉山上进食，肉体腐败的气味很明显。赵云霄尽可能地远离那些可怕的大鸟，到最靠近岩石边的湖边去洗漱。那些危险的大鸟对赵云霄这个大活人并不感兴趣，最多就是看他几眼，好似在判断他会不会来跟它们抢食。在发现赵云霄对这堆肉山没有威胁后，那些大鸟也乐意不去打扰赵云霄，最主要的是，赵云霄身上的某种气味令他们不安，所以他们也不会去招惹赵云霄。 　　赵云霄一边刷牙一边注意着肉山的方向。他记得昨天肉山的附近还有一堆骨头山呢，怎么睡了一觉起来不见了？而且恐龙皮好像也不见了。云火对这些骨头很看重，不然也不会费劲地把骨头和肉分离出来。这么一想，赵云霄急忙漱了口。那些骨头和皮不会被森林里的野兽偷走了吧？不敢乱跑，何况附近还有一群吃肉的鸟，赵云霄只能睡觉的那块岩石后焦急地等待云火回来。左等右等，云火终于回来了，赵云霄急忙跑到他面前抓住他脖子上的毛就要去湖边。 　　云火把嘴里叼着的新鲜动物放在地上，疑惑地跟着赵云霄走，雌性看起来很着急，出了什么事？云火不由得想到那些腐食鸟。那些家伙是不是吓到雌性了？果然应该把青皮兽的肉丢到森林里去才对。只是雌性不喜欢他身上有腐烂的味道，云火马上考虑怎么样能又把那些肉移走，又不让雌性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清楚云火完全想岔了，绕过岩石后，赵云霄指着前方焦急地说：“云火，皮和骨头都不见了，是不是被偷了？” 　　云火速度回神，看向赵云霄指着的方向。眨了两下眼睛，他看向身边的雌性。赵云霄继续说：“我早上起来就发现都不见了。”如果云火能听懂他的话就好了。赵云霄不知该怎么让云火明白。云火明白了。因为赵云霄刚才指的地方就是他之前堆放骨头的地方。雌性是不是发现骨头不见了所以着急？ 　　云火舔舔赵云霄的肩膀，然后尾巴圈住他的手腕带他走。赵云霄松了口气，云火听明白了！走了几步，云火停下，爬伏在地上，尾巴拉着赵云霄往他身上凑。赵云霄紧张地摸摸突然趴下的云火，查看他已经愈合的伤口，问：“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云火的脑袋蹭蹭赵云霄，左后爪抬起把赵云霄往自己的背上推，赵云霄愣了愣，不确定地爬上云火的背，云火是让他上来吗？下一刻，赵云霄就确定了，因为云火站起来了。 　　“啊！”被云火的起身吓了一跳的赵云霄急忙抓住云火脖子上的毛。云火扭头舔了舔他的手，脚步欢快地往森林里走。趴在他背上的赵云霄笑了，他调整好坐姿，直起上身，不由得精神高涨。啊，骑马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这样？不不，云火不是马，而且比马威风多了。赵云霄摸摸云火的大脑袋，弯身在他的耳边说：“云火，谢谢你。” 　　云火……野兽知道这是雌性给他起的名字，虽然他不怎么会念，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喜欢，喜欢雌性给他起的名字，不管是什么意思他都喜欢。心情一好，云火的步伐就更加轻快，他伸展两只大肉翅，快跑了起来，好似随时都可以飞翔。赵云霄努力圈住云火的脖子，笑着问：“云火，你的翅膀可以飞了吗？”云上的火焰，一定要飞上云霄。 　　飞上云霄……赵云霄突然很渴望云火能带着他飞起来。云火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脚步一转，他朝旁边快速奔驰，两只大大的翅膀挥动，赵云霄发出一声声惊呼。啊！云火飞起来了！没有马上飞得很高，云火背着赵云霄飞过湖面落在岩石上，然后又从岩石上飞起，落在森林边。赵云霄的笑声也令云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云火，云火……”赵云霄一遍遍地喊云火的名字，希望对方能知道这是他为他起的名字。云火、云霄，这一刻，赵云霄就觉得云火是他的家人，他，也是云火的家人。 　　 　　第九章 　　 　　忘记了去吃早餐，忘记了去寻找“被偷走”的东西，云火带着赵云霄飞来飞去，直到赵云霄的肚子发出飢饿的抗议，他才停了下来。趴在云火的背上，赵云霄不想下来。云火也没有让他下来，他带着赵云霄进了森林，没有走太远，他再次停下。跨坐在云火背上的赵云霄惊讶地看着面前他一个……嗯，大皮袋吧。 　　从云火的背上下来，赵云霄一手摀住鼻子，走到大皮袋前，伸手摸了摸，皮袋里的东西赫然是他以为被偷走的骨头。恐龙的骨头和皮都没有清洗，所以也有着浓浓的腐败的气味。没有多做停留，赵云霄返回云火身边，在对方主动趴下后，他也很主动地爬上了对方的背。 　　看着云火健壮的四肢和尖锐的指甲，赵云霄好奇地问：“云火，你是怎么把恐龙皮给打出结的？”赵云霄怎么在脑中构想都想象不出。把骨头全部放到恐龙皮上不难，难的是用皮把骨头全部包起来还打了个结。赵云霄觉得云火是只不得了的野兽——会自己洗脸、洗手，会配合他刷牙，会去内脏，会打包骨头…… 　　赵云霄摸摸云火的脑袋：“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云火听不懂，他快速往前跑，今天是他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天。跑到他们平常吃饭的地方，云火放下赵云霄。赵云霄也不要求云火回答他，他生火准备做饭。不管他每顿做多少云火都会吃完。云火趴在一旁看着赵云霄忙碌，就好像是他的雌性在给他做饭一样，云火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 　　云火的伤势基本上都好了，他恢复的速度同样令赵云霄大吃一惊。赵云霄打算这顿早餐加午餐吃烤肉。有云火这位合格的老师，赵云霄已经能掌握很多种可以食用的果实和植物。自从云火出现后，赵云霄就没怎么回过自己的洞穴了。这里的月亮虽然是红色的，不过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不然赵云霄就得缩回那个小洞穴。他也没有特别想回去。一个人躲在洞穴里的时候他总是提心吊胆，现在有云火在身边，哪怕是在户外睡觉他都能一觉到天亮。 　　赵云霄把可以吃的植物都用作调味料来尝试，反正不管他怎么做云火都会很赏脸。先吃了一颗黄果开胃，赵云霄没有给云火吃，因为云火是绝对的肉食动物，他早就失败过让云火接受水果和青菜了。很多天没有尝试到湖中寻找回家的方法了。赵云霄的内心有了矛盾。如果不用担心父亲，那他会选择留在这里，有了云火陪伴之后，他发现每天的生活并没有那么难过，反而很悠闲。只要考虑吃饱肚子，他什么都不用管，最主要的是可以远离林明远的事情。 　　如果他回去了，那云火怎么办？他接受云火的细心照料，云火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这么抛下云火回去简直就是忘恩负义。赵云霄真的为难了。没有让为难出现在脸上，烤好肉的他去煮野菜汤。他还是习惯每顿能有有点野菜吃。等到菜汤熬好，肉的温度也降下来了。赵云霄撕了条腿，剩下的都是云火的，至于菜汤，云火是一口都不会喝的。 　　赵云霄先喝了一碗汤，然后吃肉。他很想念米饭、粥、面条等主食，可惜这里没有，能有肉吃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看云火大口大口咀嚼烤肉，赵云霄再次感叹——真不愧是肉食动物。一条腿的肉就已经超过赵云霄的承受能力了，吃了三分之一，他就吃不下了。赵云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递到云火的面前，云火张嘴就叼了过来，他最喜欢吃雌性吃剩下的。 　　赵云霄接着把野菜全部吃掉，这时候云火还在进食。等到云火吃完，已经收拾完的赵云霄拧了T恤布给云火擦嘴和爪子，他总觉得云火舔不干净，而且用舔来清洁怎么想都不如直接擦拭来的好。这也是赵云霄自认自己除了做饭之外唯一能为云火做的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这么做会让云火有多幸福。 　　这天天黑后，吃过晚餐的赵云霄显得比白天沉默了许多。云火察觉到他有心事，紧紧挨在他身边，舔他的手，舔他的肩膀和脖子。一手放在云火的大脑袋上，赵云霄内心煎熬。许久之后，他底气不足地说：“云火，我去水里，找点东西，你在这里等着。” 　　握了握拳，赵云霄抱住云火的大脑袋，低低地说：“对不起。如果，如果今晚还是失败，我就不再坚持了。对不起。” 　　“呜……”云火的心跳加速，他抬起一只爪子抱住赵云霄。雌性抱他了，抱他了……同时，他又感受到了雌性身上传来的低落。出了什么事吗？ 　　“云火，你在这里等我。” 　　赵云霄放开云火的脑袋，站了起来。云火马上也要起来，被赵云霄按回去。 　　“等我。” 　　深深地看了云火一眼，赵云霄往湖边走去，然后，他在云火担心的注视下迈进湖里。云火还是起身跟了过去，他站在湖边看着赵云霄一步步往湖水深处走。他知道的。之前他还没有和雌性碰面的时候雌性每晚都会在湖水里呆许久。只是后来雌性没有再去，他都忘了这件事了，那今晚…… 　　“呜——” 　　假装没有听到云火的叫声，赵云霄脚下不停，直到湖水淹没胸部，他的呼吸开始困难了，他才停下。站了一会儿，他慢慢往旁边挪，心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云火没有去打扰赵云霄，只是一直站在湖边紧盯着他。直到赵云霄累得准备往回游了，他一跃而入湖中快速游到赵云霄的面前。湖水中，野兽与人类相遇，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红色的月光把一切都笼罩在令人心悸的红光中，但湖水中的氛围，却多了那么一点点暧昧。 　　水声哗啦，赵云霄抬起一只手摸上云火的大脑袋，呢喃地问：“云火，你会离开我吗？”他也许，真的回不去了。 　　云火蹭了蹭赵云霄的手掌，第一次舔上了赵云霄的脸，舔去他眼眶滚落出的泪珠。雌性在伤心，为什么？他不懂。云火有些心急。他只能用他的舌头给予雌性安慰。 　　“云火……我只有你了。”赵云霄抱住云火的脑袋，仰头看着红月说。云火展开翅膀，然后翅膀往回收拢，把赵云霄圈在怀里，水中的四肢滑动，稳定自己的身体。赵云霄的双臂用力，白嫩的手臂在红光的映照下更显白皙。云火一遍遍舔赵云霄的脸，他多么希望“他的”雌性能不再伤心。 　　两“人”就这么在湖水中拥抱在一起。惦记着雌性一直在水里会冷，云火强迫自己从此刻的旖旎中抽出。收回翅膀，他就着赵云霄抱着他的姿势后仰地向湖边游去。赵云霄也不松手，任由云火把他带上安。 　　一上岸，赵云霄就打了个喷嚏。云火赶忙把人推到火堆旁，他则远远地跑开背对着赵云霄甩掉身上的水。赵云霄解开上身湿了的兽皮，看了眼一直背对着他的云火，他脱掉已经有了破洞的休闲裤和内裤。把裤子和内裤先放到一边，他到岩石后拿了一张最大的兽皮裹住身体，然后用软枝条绑住。回到火堆旁，赵云霄出声：“云火，我好了。” 　　“他的”云火真的可以和人类媲美了，竟然都知道他换衣服的时候避开。如果云火是人就好了……这个念头一冒出，赵云霄的脸发烧，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敢再往下想，他去洗裤子和内裤。看着越来越破的布料，赵云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得尽快找到合适做衣服的工具，总不能一直穿抹胸。低头看看，赵云霄失笑，现在不是抹胸，是抹裙了。虽然他是中性人，但可不喜欢穿裙子。 　　回到火堆旁的云火见赵云霄笑了，这才放下一颗心来。不过雌性这样穿真好看，比穿那个奇怪的东西（裤子）好看许多。雌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部落里的雌性都不会那么穿，他也没见过别的部落的雌性穿那种奇怪的东西。不过雌性的那个白色的东西（内裤）很诱人，刚刚好可以包裹住雌性的那个部位。云火不敢回忆了，鼻子发热了。 　　不知道正有一只色色的野兽对着他发情，洗完的赵云霄从包里拿出平板书，然后走到云火的身边躺下，脑袋枕着云火毛茸茸的脖子。云火好奇地看着他手里发亮的、一个巴掌大小的板子，这是什么？ 　　“云火，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赵云霄抽出写字笔，打开电子书里的记事本，写下今天的心情和他的决定，一边继续说：“我生活的世界和这里完全不同……” 　　明知云火听不懂，赵云霄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把自己如何来到这里，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云火听。云火的两只耳朵认真听着，两只眼睛则盯着赵云霄的手。他在干什么？这个发光的板板上有很多他看不懂的奇怪符号，是什么？云火对“他的”雌性越来越好奇了。 　　倒完了心情，赵云霄就安静地写了起来。云火凑过来闻闻，想知道这是什么。赵云霄也没法解释，解释了云火也听不懂。他随便云火探究专心书写。等到他写完，他收了笔，打开相机功能，在云火瞪圆的赤目中拍下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愕然的云火和深笑的云霄。 　　“哈哈，云火，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吼——！”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把我装进去了！ 　　※ 　　赵云霄睡着了，如常地窝在云火暖和的怀里，但云火却是了无睡意、抓耳挠腮。他被雌性装进了那个发光的板板里，可是他还存在，那被装进去的那个家伙是谁？懊恼于自己听不懂雌性的话，云火很想把那个板板从雌性的那个奇怪的东西（挎包）里翻出来，看看自己还在不在里面。 　　爪子摸索摸索，勾到了包包。云火轻轻地勾到跟前，然后，然后他的耳朵垂了下来。这要怎么打开？他张嘴想咬，又马上顿住。万一让雌性知道自己弄坏了他的东西肯定会生气的。可是，这个要怎么打开？云火努力回想雌性是怎么把那个板板拿出来的，结果他悲哀得耳朵更垂了，他没注意！ 　　这到底是怎么取出来的？！野兽的云火根本不懂拉鍊要怎么拉开，就在他心急火燎的时候，他怀里的人发出一声硬咛：“父亲……”云火瞬间不敢动了，立刻去看怀里的人。咽了口唾沫，云火把包包推回原位，还是等天亮了看雌性会不会再取出那个板板，他会注意雌性是怎么拿出来的。 　　云火躺好，没有睡意的他凝视怀里的雌性，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很幸福。身上裹着不透气的兽皮，又绑着枝条，赵云霄睡得很不舒服。睡梦中，他扯断了身上的四根枝条，拉开兽皮，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地呼吸，都被闷坏了。身体舒服了，赵云霄抬手搭在野兽的身上，睡得更沉了，没有发觉野兽的身体有多么的僵硬。 　　云火看呆了，看傻了，雌性几乎赤裸地贴在他的怀里，赤裸……赤裸……云火的呼吸急促，动也不敢动。两条后腿间的某根东西蠢蠢欲动。经不住欲望的蛊惑，云火勾开半遮着雌性身体的兽皮，雪白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云火的呼吸灼人，他低头在雌性的身上闻了好半天，腿间的兽根冲开平时包裹着的囊皮，异常狰狞。 　　想要，想要这个雌性，想要这个雌性为他生育后代。云火的舌尖轻轻滑过雌性的乳尖，然后他听到了更加令他欲望高涨的呻吟。月光下，雌性白皙的身体更显得粉红。窄细的腰、修长的腿、纤弱的身躯，还有那诱惑着他的神秘地带。云火在赵云霄的腿间闻了又闻，想要舔上那正在休眠中的精致，又一次次勒令自己不可以。失控之前，云火勾起兽皮盖住赵云霄的身体，他跳上岩石快速离开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噗通”的落水声。 　　睡梦中，赵云霄感觉有人在摸他，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然后给他盖上了兽皮，搂紧了他。应该是云火……但云火的爪子怎么跟人的手掌一样？赵云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还黑着，身体紧贴着毛茸茸的东西，赵云霄又闭上了眼睛，果然是云火。唔……这样身体直接相贴的感觉真好。混沌的脑袋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赤裸着，赵云霄又陷入了沉睡。 　　皮毛感受着雌性的温软，云火一夜未眠。 　　 　　第十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兽皮下的自己一丝不挂，赵云霄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身边是断了的枝条，他依稀想起好像是他自己扯开的，更是羞得不敢去看云火。他竟然这么赤裸地贴着云火睡了一夜！云火看出了他的羞赧，舔了舔他的肩膀，站起来走了。赵云霄只觉得自己被云火舔过的地方热辣辣的。捧住脸，他在心里呻吟，云火有没有看到他的身体？ 　　一这么想，赵云霄直接拉起兽皮蒙住了头，说不清自己究竟想不想云火看到他的身体。昨晚……似乎、好像，有“人”摸他了。赵云霄腿间的精致因为这样的念头而有了反应，他急忙合拢双腿，眼神羞涩，昨晚，云火真的，摸他了吗？赵云霄觉得自己病了，云火是野兽，是野兽……可是，为什么，他不讨厌？ 　　这一晚过后，一人一野兽之间多了些什么。当赵云霄终于压下羞赧从岩石后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云火就坐在湖边，几乎是他一出来，云火就看了过来。赵云霄的心跳有些不稳。他低着头走到湖边，洗脸、刷牙。 　　低叫了一声，云火走到赵云霄的身边，赵云霄的耳朵唰的就红了。云火蹭了蹭他的脸，又低低叫了两声，然后去往森林，赵云霄知道他是去找吃的了。看着云火消失在森林，赵云霄又蹲下掬了把水，冷却自己滚烫的双颊。不敢深思这种燥热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他给自己找事情做转移注意力。先煮一锅热水好了。 　　正常的猎食时间内，云火回来了。叼着一只去了脑袋、内脏和皮的动物。放下动物后，云火洗了洗脸又进了森林，很快，他回来了，叼了一根竹竿。他知道赵云霄喜欢吃这个。赵云霄把动物尸体拿到一边去处理。湖水他们还要用，他不会直接在水里洗动物，而是把动物拿到一边先用煮开的热水里外烫一下，再打来湖水清洗。 　　洗干净了，放在同样洗干净的树叶上，赵云霄烧水，然后说：“云火，内脏也是可以吃的。”说罢，他指指动物空空的腹部，又道：“这些可以吃的，下回你拿回来吧，别浪费。”能吃的东西多，云火也不用每天去猎食了。 　　云火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赵云霄说的是什么意思。赵云霄又指指动物的腹部，然后做了一个吃的动作。云火缓缓点了下脑袋，似乎是懂了。 　　算了，以后再多沟通吧。让云火把肉撕成一块一块，赵云霄放进水已经煮开的锅里。云火的食量大，锅又小，赵云霄把剩下的肉放在火边考。趁着等肉熟的工夫，赵云霄解决了自己的早餐。早上他不喜欢吃肉。 　　又是一顿丰盛的早餐，赵云霄收拾完后准备看会儿书，哪知云火让他上身。赵云霄疑惑地爬上云火的背，云火飞了起来，却不是带着赵云霄玩，而是把赵云霄带回了岩石上放的洞穴旁。让赵云霄下来，云火用脑袋把他拱进洞内，蹭蹭赵云霄的脸，他竟然飞走了。赵云霄呆呆地看着云火飞进了森林里，心直线下沉。云火……走了？ 　　“吼吼——”森林里传来云火的叫声，赵云霄依在洞口脸色发白。他不敢去想如果云霄离开他，他要怎么活下去。接着，他更加的心慌。难道他已经离不开云火了吗？ 　　就在赵云霄胡思乱想之际，云火从森林里出来了，背上驮着很大的一个青皮包袱，赵云霄知道那是青皮兽的皮和骨头等物。云火朝赵云霄这边又吼了几声，然后一个助跑，飞了起来。 　　“吼吼——”让雌性在这里等他，云火背着沉甸甸的骨头飞走了。 　　云火……赵云霄看着云火从他头顶飞走，蜷缩地坐下，云火不会丢下他的吧？安静地等着，赵云霄的脑袋里全都是和云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都想不到云火在他心里的地位会变得这么重要。赵云霄咬住嘴，他对云火的感情，似乎有点脱离正轨。他的心情很复杂。算起来，他和云火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为什么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再想起林明远的时候只剩下了淡淡的感伤呢？ 　　和明远恋爱的时候也是很幸福、甜蜜的。但绝对不会像他和云火一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在他差点被恐龙吃掉的时候，云火从天而降，不顾自身安危救了他。哪怕是身受重伤，也还要努力照顾他。这样的云火，令他感动，令他，心疼。也许，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类，只有各种各样的动物，云火就是其中的一种。浑身赤红，红得令人惧怕，却令他，心悸。 　　他突然不怨林明远了。想必林明远和那个女人之间也有着他所不知道的惊心动魄和刻骨铭心。这是他与明远之间缺少的。明远追求他，他接受明远的追求，然后两个人在一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而如今想来，这样的感情总有一天会变得冷淡。明远对他的感情淡了，他对明远的感情又何尝不是淡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对明远的记忆就不再那么鲜明了。心，依旧会微微刺痛，却不会像最初那样令他一想起来就想落泪。 　　相比之下，云火给予他的安全感则是前所未有的，哪怕是明远都比不上。也许，云火出现的时机太特殊，也许是他太害怕了，极需要一个像云火这样强大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保护他、给他安全。中性人的身份，从小被家庭和社会保护着长大，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想要坚强，也努力坚强，却终究敌不过内心对能被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渴望。这算不算是中性人的悲哀？明明身体像纯男性，却这么没用。 　　“吼吼——” 　　身体一震，赵云霄立刻站了起来，云火回来了！ 　　“吼吼——” 　　一抹火红再一次从天而降。赵云霄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抱住了对方：“云火！” 　　云火的赤目满是惊喜，他抬起一只前爪搂住赵云霄，舔他的脸、舔他的手。对不起，你一定害怕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 　　“云火，我以为你走了。” 　　“呜……”云火趴下，赵云霄立刻攀爬到他的背上。云火站起来展翅，飞到了他们之前休息的那块岩石后。叼起赵云霄的包递给他，云火就要离开。 　　“等等！” 　　云火收起翅膀。把包斜挎着，赵云霄滑下云火的后背，去收拾地上的兽皮，嘴上说：“这些也得带走，不要浪费。”背对着云火的他脸上是愉快的笑容，云火要带他走。 　　云火看懂了赵云霄的意思，他把锅碗木勺什么的都给赵云霄叼了过来，赵云霄统一打包带走。收拾完毕，他拿着自己的“行囊”爬上云火的背，揪紧他脖子上的厚实毛发，说：“我好了。” 　　红色的翅膀展开，云火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飞翔。他的后背，只有他的伴侣可以骑乘。不管雌性明不明白，他认定一生的伴侣就是“他”。 　　“呜呜——” 　　“云火，我要飞到云霄上去——” 　　“吼——” 　　湖水离自己越来越远，赵云霄回头，在心里说：【父亲，对不起，我回不去了。请您不要担心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会活得很好。】因为，云火不会让他饿到冷到，他相信。 　　云火飞得很稳，因为他的背上有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岩石、湖泊、森林，都在他的脚下，赵云霄在紧张之余更有着雀跃与兴奋，这与坐飞机或是星际飞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突然涌上一股冲动，赵云霄张嘴大喊了起来：“啊啊——，我飞起来啦——飞起来啦——云火带着云霄飞起来啦——”这是他从未做过的疯狂的事情。 　　云火不懂雌性在喊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雌性的快乐。他也配合地发出吼声：“吼吼——”他是我的雌性——他是我的——他多么希望，背上的人能成为他的雌性。 　　癫狂般地大喊大叫了一路，惊吓到许多沿途的飞鸟走兽，云火带着赵云霄抵达了目的地，一个位于半山腰上的大石洞。这里距离赵云霄“落水”的那个湖泊飞行距离并不远，但高耸的岩石山林立，岩石山之间还有茂密的树丛，步行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也因为云火会到湖泊那边喝水洗澡顺便猎食，他才会发现赵云霄的存在。那里距离部落比较远，也很少会有雄性到那边去猎食，正好“便宜”了云火。 　　从云火的身上下来，抱着行囊，赵云霄探险般地走进山洞。山洞外有一片眼神出去的石崖，正好可以当作一个平台。正对着洞口的有石头垒成的烧火的地方，上面放着一口和他的那个相似的白锅，不过底部已经很黑了，一看就知道用过很久。旁边是一个简易的木头烤肉架，有一些骨头之类的杂物。山洞的左侧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石头上铺着一张兽皮。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把行囊放在地上，赵云霄出了山洞又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山洞。小山洞的光线昏暗，不过还是可以看清楚洞内有些什么东西。洞里是一堆堆的骨头和兽皮，大大小小的骨头摆放地非常整齐，兽皮也是一张张地叠在一起。还有动物的头骨、爪子、不认识的干草、锅等各种杂物，之前云火带走的那个大袋子就放在里面，还没整理，这个山洞俨然是一个仓库。 　　赵云霄出来问一直紧随他的云火：“这是你住的地方？” 　　云火的尾巴缠住赵云霄的手腕把他带到休息的那个山洞。然后他松开尾巴，把石床上的那张脏了的兽皮用爪子扫到地上。赵云霄走到云火身边拦下了他清扫的动作，说：“这里我来，你去整理恐龙的骨头。” 　　云火听不懂，但他和赵云霄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大胆地舔了舔云霄的脸，云火出去了。又环顾了山洞一圈，赵云霄把挎包取下来放在床边的角落，缠紧身上的抹胸——他的破洞裤子和内裤干了——准备打扫清理。这里，以后就是他和云火的，家了吧……这么想着，赵云霄有些失落，又有些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失落是因为他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他放心不下父亲，也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失落。 　　要打扫首先得有水，还得有扫帚抹布什么的。看一眼被云火丢弃的那张兽皮，赵云霄出了山洞，来到隔壁。不过很奇怪，云火没在，那个大皮袋也不在了。这一次不再担心云火丢下他，赵云霄又回了大山洞。从他自己的行囊里找出打火石，赵云霄又从杂物堆里选了一根合适的树枝，打火、点燃，然后又去了“仓库”。赵云霄想看看仓库里有没有合适的工具。 　　在寻找的过程中，赵云霄又一次感叹云火的聪明和足可以与人类相当的智力。仓库里的骨头上虽然有些灰尘，但仍能看出放在这里的时候是被清洗干净的。骨头上没有粘连的肉或筋。那些爪子、头骨也是清洗过的，就连兽皮都是经过了初加工的，虽然还没到那种毛皮柔软、光泽的程度，但也是可以使用的了。赵云霄知道动物的皮毛必须经过一些处理的过程才能变得柔软，可以日常使用，就算是这样的初加工赵云霄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云火的四只爪子是怎么处理这些毛皮、清洗这些骨头的？赵云霄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又一次重新认识了云火，云火除了长相和人类是十万八千里以外，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人来看待了。 　　或者说，这里原来并不是云火居住的地方，而是某个人？赵云霄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云火的聪明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云火都能打结兽皮了，区区一个清洗骨头、处理兽皮自然更不在话下。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赵云霄不再分心。在那堆兽爪里找到一根特别尖的。他又挑了十几张软一点的兽皮全部搬到洞外阴凉的地方晾晒。兽皮不像现代社会那么软，还有一些不是太好闻的气味，不晒晒不行。 　　回到洞内，用爪子把那块原来铺床的兽皮隔成几小块。爪子虽然尖锐，但毕竟不是剪刀或者刀，裁剪起来还是挺费劲的。花了好半天把一整张兽皮切割成了十块，赵云霄拿了一块，剩下的叠好放在一旁备用。抹布有了，剩下的是水。 　　出了山洞，赵云霄走出一小段路，发现有一条从山顶流下来的细窄的水瀑。他把山洞里原先的那口锅清洗了一番，然后接了一锅水回去，以后这口锅就当脸盆用了。有了抹布、有了水，赵云霄忙碌了起来。先把杂物堆整理了一遍，把不需要的东西放到隔壁，然后把做灶火的石头全部搬到洞外，把不需要放在“卧室”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赵云霄用一块兽皮清扫床和地面。清扫了两遍，他开始擦床和地板。 　　 　　第十一章 　　 　　这一忙碌就忘记了时间，当云火叼着一大袋的东西从外面回来时，就看到“他的”雌性裸露在外的胳膊、脖子、锁骨处蒙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正蹲在洞口搬石头。他往洞内一看，赤红的双目里是明显的幸福和心疼。幸福于他的家被雌性收拾得很干净，心疼的是雌性辛苦了。 　　“云火，你弄完了吗？”赵云霄打算把生活做饭的地方定在洞口的左侧，风从右边吹来，这样做饭的时候烟雾不会被吹入洞中。 　　云火把袋子叼进仓库，然后尾巴卷住赵云霄的身体把人拽了起来，接着把人拉到了洞内的石床边，让他休息。剩下的活他来做。 　　赵云霄笑着揉揉云火的大脑袋，说：“我不累，不过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用脑袋在赵云霄的怀里拱了拱，云火出去了。云火一走，赵云霄就站了起来。端着他那口干净的锅，他去打水。下午他清理一下兽皮，还要让云火带他去找一些柔软的干草铺床。脑袋里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先烧水。 　　云火叼着猎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洞外已经煮着水了。他把猎物放在灶火边的大树叶上，进洞去找云霄。刚走进去，云火就呆住了。洞内，云霄背对着他上身赤裸。偏瘦的肩胛、带着汗珠的白嫩肉体，幻想着正面那两粒淡色的红果，他的喉咙动了动，脚步放轻地走了过去。 　　枝条又断了。看着手里因为他动来动去而不堪负荷的枝条，赵云霄无奈地吐了口气。这里没有绳子，总是用枝条绑着也不是办法。看来不做衣服不行了。拿起石床上自己的抹胸，赵云霄想着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块兽皮穿起来，做一件简单的衣服不难摸索，难的是工具。有什么喷在他的肩膀上，赵云霄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大大的野兽脑袋，吓了他一大跳。 　　“云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云火叼住赵云霄手里的兽皮，甩到了石床上。赵云霄顿时紧张了，他抓住云火脖子上的毛，心跳加速。云火的眼睛似乎比平时更红了。 　　“呜……”低低的，似乎从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带着某种深意的要求。云火的两只前爪搭在石床上，把赵云霄困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伸舌。 　　“别，唔！”云霄的眼睛瞪大，云火在舔他。舔他身上的汗珠，舔他的锁骨，舔上了他的胸口。赵云霄的心跳传递到了云火的那里。云火猛地单爪把赵云霄按在了怀里，剧烈地喘气，似乎在跟自己勃发的欲望抗争。赵云霄的腿碰到了云火下面的那根硬硬的东西，他不敢动，内心深处有一股说不清的躁动。 　　抱着赵云霄平息了许久，云火才放开他，然后不敢多看，他转身出去了。赵云霄咬咬嘴唇，没有追出去。他的裹胸穿不上，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火。云火对他有欲望，却又极力克制这种欲望，难道云火也知道他是人，他是兽，两人不能在一起？赵云霄的心里突然涩涩的，他抓过兽皮遮住上身，徬徨了。 　　云火很快回来了，嘴里叼着几根柔软的枝条。赵云霄沉默地接过，云火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却没有再离开。赵云霄抓着那几根枝条，看着云火的背身，突然觉得云火是那么的孤单、孤寂。鼻子有些酸涩，赵云霄把兽皮绑好，抬手放在云火的身上。手掌下的身体明显的绷紧，然后云火转了过来。 　　“我饿了。”赵云霄摸摸自己的肚子。 　　云火的尾巴缠住赵云霄的腰，带他到外面。出了山洞，就看到了新鲜的肉食，赵云霄先去清洗，云火离开去采摘赵云霄喜欢的水果和青菜。在赵云霄用爪子把肉分割成块煮起来的时候，云火带回了水果、野菜和盐果。 　　“云火，这个我要多一点。”赵云霄拿起盐果，做了个很多的手势。云火点点头，又飞走了。在云火离开后，赵云霄从包里拿出平板书，先拍下盐果的照片，然后记录。他要把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也许，可以留给后来的人。摸摸肚子，赵云霄黯然，他应该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随后，他又安慰自己。没有孩子也好。不然以现在的情况，他在异世界，孩子在原来的世界，林明远又出轨了，最可怜的就是孩子。 　　记录完毕，赵云霄把平板放到石床上。云火这么聪明，也许他可以教云火使用他的手机、平板书，或者，还可以教云火识字。一只会看书的野兽，赵云霄想来都跃跃欲试。 　　肉汤煮好了，香气飘散，云火也回来了。他嘴里叼着一片折起来的大树叶。把树叶放下，里面是满满的一堆盐果。 　　“辛苦啦。”赵云霄摸摸云火送上来的大脑袋，然后拧了一块兽皮给云火擦脸，云火享受地瞇起了眼睛。给云火擦完脸，赵云霄拍拍身边：“吃饭吧。” 　　云火在云霄的身边坐下，云霄舀出自己吃的那份，剩下的都是云火的。喝着肉汤，赵云霄心想每天的肉不是煮就是烤，现在他有了固定的居所，也该试着改善改善伙食了。 　　两人安静又温馨地吃了午饭，云火又飞到山下忙碌了。赵云霄继续收拾。他去了仓库，解开青皮兽袋子。兽皮一摊开，刷洗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摊了一地，都还是湿乎乎的。赵云霄拖着兽皮费力地把这些骨头拖到洞外去，得先吹干才能放进洞里。把骨头摊开，让每根骨头都能被风吹到，他又去收拾那些他挑出来的兽皮。这里有一种草，味道很清香很好闻，赵云霄叫他香草。煮汤、烤肉的时候他都喜欢放一点调味。这种草有一片片的小叶片，当菜吃香味太浓反而会令人不舒服，但做配料却非常合适。 　　云火刚刚给他采来的草里就用这种草，吃饭的时候赵云霄没用，他打算用这些草煮过的水来擦洗兽皮，去除异味。兽皮晾过之后味道没那么重了，赵云霄用力拍打，把兽皮上的灰尘和可能有的小虫子拍掉。把所有的兽皮都拍打好，香草水也煮好了，赵云霄开始擦洗兽皮。27世纪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不敢想象的高度。但作为新人类的中性人自小接受的教育却格外的传统。赵云霄虽然是在父母的溺爱和社会的呵护下长大，可该学习的礼仪与生活技能他一样没少学。相比之下，正逐渐退出人类历史的女性反而更开放更自由。 　　社会对中性人的培养与教育更加偏重古代对大家闺秀的教养，中性人与纯男性、女性的教育环境算得上是两极分化。女性可以穿着三点式就去逛街，中性人在室外最多只能露出胳膊和小腿，大腿都不能露。在狼群里露的越多越危险，人类不管怎么发展，生育繁衍后代都是天性。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性人的出现，纯男性对于中性人的魅力也越来越难以抵挡。同性恋什么的说法早就是只存在于原地球古历史中的东西了。除了中性人与女性之间被禁止通婚，其他的通婚形式都是合法的——纯男性和纯男性、女性和女性、纯男性和女性、纯男性和中性人。 　　赵云霄操持家务和做菜的能力非常强，这是每一个中性人必备的技能。中性人必须在中性人的身边长大，如果中性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就没办法照顾好自己中性人的后代。所以在这一点上，国际社会特别注重对中性人的教育，这也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繁衍。 　　尽管在这里的生活枯燥而单调，每天的生活就是寻找食物，但赵云霄一点都不厌烦，也不会觉得无聊。中性人不像纯男性那样喜欢冒险、追求刺激、喜欢挑战，他们安静，稍显内向，追求安定的生活，不喜欢生活中有太多的变量。和云火在一起的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条件多么艰苦，但他的身边，只有云火；云火的身边，也只有他，他喜欢这样。 　　这么想来，中性人其实很闷。也难怪明远会爱上别人。那，云火会觉得他闷吗？赵云霄叹息一声。他已经很难把云火当成是一只普通的野兽了，云火就是一个披着野兽外皮的人。不然哪有野兽会对到嘴的“肉”忍下“吃”的欲望。腿上又有了被云火的坚硬抵住的灼热，赵云霄搓搓腿，也许，他真的是太寂寞了，太想有人能真心爱他，爱他一辈子。这是中性人的悲哀。如果，如果自己以后的孩子有中性人，他一定要把他培养成纯男性那样活泼的性格，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无趣又沉闷。时间长了，云火也会觉得他太闷吧。 　　赵云霄的心里很难受。林明远的出轨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很严重的怀疑。他所认识的中性人都有非常幸福的家庭和婚姻，新闻报到上也很少播报哪个中性人被丈夫抛弃了，更多的是中性人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提出离婚。唯独他，被抛弃了，还被蒙在鼓里欺骗了一年多。他还真是失败啊。 　　甩甩头，把这些负面的情绪都甩掉，赵云霄不想自己变成自怨自艾的人。手上正在擦拭的这张浅棕色的兽皮很柔软，毛也很短。赵云霄站起来展开，然后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这张皮完全可以给他做一身衣服。可是要怎么做？问题还是回到了工具上来。赵云霄放下兽皮回去翻他的电子书，看看他存储的书里有没有介绍远古人生活的。 　　傍晚时，提着另外一部分骨头等物回来的云火就看到赵云霄坐在洞外手里捧着那个神秘的板板。他把东西一放就过去了。 　　“呜。” 　　赵云霄抬头，目露惊喜：“你回来啦。”然后他才发现天黑了，立刻放下平板书站起来说：“对不起，我忘了时间了，兽皮还没处理完。” 　　云火凑过来看平板上有什么，密密麻麻的奇怪的符号（字）。赵云霄把平板书放在石床上，说：“我想做一件兽皮衣服，但不知道怎么制作工具。你等下。”说着他就跑了出去，云火在平板上闻来闻去，相当好奇。 　　赵云霄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块兽皮，贴在自己身上给云火看：“你看，我做一身这种皮衣怎么样？” 　　云火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踱到赵云霄的面前，叼走了那张兽皮甩到了一边，明显不喜欢。赵云霄无奈地捡起兽皮，说：“我觉得很好。”他摸一摸，又在云火的脸上蹭蹭，“你看，很软也很薄，白天那么热，我身上这张都厚了。” 　　云火的反应是又叼住那张兽皮往外走。赵云霄跟上他，还再说：“我觉得很好了。” 　　云火把那张兽皮扔在了洞外，然后，然后飞走了。赵云霄愣愣地看着云火飞走，一脑袋的问号。云火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看云火已经没影的方向，又看看云火放在外面的一个新的皮袋，赵云霄把地上被云火嫌弃的那张兽皮捡起来，抖了抖，然后拿回“卧室”铺在石床上了。接着，他又把云火带回来的皮袋摊开，里面还是骨头。看来云火把恐龙皮给分成两块了。恐龙皮上都是鳞片，云火扯着试了试，韧性极强不说还很硬，真不知云火是怎么分开的，云火是越来越神秘了。 　　之前摊开的那些骨头都吹干了，赵云霄拖回仓库，然后把新的那些摊开。仓库里黑洞洞的，也该准备晚餐了，赵云霄决定明天再来做分类的工作。中午云火带回来的动物很大，足够他们晚上再吃一顿还有剩。只是想到这里白天很热，赵云霄赶紧拿出肉来闻闻，还好，没坏。他怕肉坏了一直放在树荫下。这边的气候只要在阴凉处就很凉快，倒是不错。 　　每天肉汤、烤肉的，赵云霄着实吃腻了。也不知道云火什么时候回来，赵云霄打算今晚尝试一种新口味。啊，如果云火没把动物的内脏扔了就好了。不行，今晚得跟云火沟通沟通。赵云霄到那堆晒好的恐龙谷堆里找了五六根最小的骨头，又从恐龙爪子里选了一根最坚硬的，接着在附近找到一块他正好可以一只手拿起来的石头。 　　用石头砸开一根骨头，闻了闻，没有腐败的气味，骨头里也没有发黑变质的情况。赵云霄把这几根骨头重新清洗了一遍，放进锅里煮，丢入香草、盐果和他在湖边时找到的一些红色的大豆子，云火让他带着那就是可以吃。恐龙的骨头相比别的动物的骨头有一种剔透感，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对着光，似乎都能看到骨髓，不像普通动物的骨头就是白森森的。 　　由着骨头汤煮着，赵云霄把那根锋利的爪子洗干净，然后找来一块粗糙的石头开始打磨。把爪子前端打磨得更尖锐，他把肥肉剔除下来，用爪子把瘦肉一条一条剐下来。仓库里有没用过的白锅，赵云霄白天的时候洗出来了两个，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把肉剐成肉条，他又加了一点肥肉进去，然后把留下的骨头洗干净，拿石头敲断和恐龙骨一起煮。 　　又找了一根粗壮的骨头洗净，赵云霄开始砸肉条，他要砸成肉泥。一边砸，他一边加了几枚盐果进去。砸到肉条碎成肉末但还不到肉泥的程度，赵云霄把剩下的野菜用尖爪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放在一旁备用。 　　看看远方，云火还没有回来，赵云霄又点了一堆火堆，天更暗了。洞外火光照耀，森林内，云火正在追捕猎物。 　　 　　第十二章 　　 　　如果有米饭就好了。做好准备工作的赵云霄一边等着云火回来，一边藉着火光继续擦拭晾晒好的兽皮。肚子饿了，他吃了一个黄果填肚子。等到骨头汤都变成奶白色了，云火的大翅膀煽动空气的声音终于传来，赵云霄站起来朝火光中那个飞近的身影喊：“云火！” 　　一抹红色落地，云火回来了，嘴里叼着东西，赵云霄急忙上前。云火把嘴里的东西丢在地上，看清楚那是什么的赵云霄心脏瞬间被什么猛击了一下。那是兽皮，非常漂亮的，兽皮。兽皮上的毛不长，颜色从纯白到腮红色一层层过渡，就像晕染成的那样。地上一共有五张皮，上面还带着血渍，足够赵云霄做三身皮衣还有剩。 　　赵云霄伸手就抱住了云火，云火的嘴边还带着明显的血腥味。他用力圈住云火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谢谢你……其实我穿什么都行，没有必要特别去找这种漂亮的皮。” 　　云火的眼睛在火焰下亮得如在灯光下的红宝石。钻地鼠的肉质不好吃，但皮非常漂亮，雌性都喜欢钻地鼠的皮做的衣服。但钻地鼠非常难捕捉，它们只在森林深处的夜晚出没，而且爪子和牙齿有毒，被它们抓到或咬到如果不及时服下解毒草，否则只有等死。只有伴侣非常强大的雌性才有可能穿上钻地鼠皮做成的衣服，而且能做出一身来已是值得别人羡慕嫉妒的事情，一个部落最多也就两三位雌性可能穿上这样的衣服。 　　赵云霄不了解钻地鼠皮得来的多么不易且危险，但这不妨碍他对云火这一举动的感动。他抓着云火脖子上的毛不愿撒手，尽管云火的嘴边有着浓浓的令他不舒服的血腥气，他也不想撒手。被雌性紧紧地抱着，云火幸福得飘飘欲仙。几张钻地鼠皮算什么，只要“他的”雌性喜欢，他会让雌性所有的衣服都是钻地鼠皮做成的。 　　用前肢轻轻推开赵云霄，云火飞到水瀑那里清洗了脸和爪子。赵云霄把那几张新鲜的皮先放到一边，开始做饭。把弄好的肉泥放在一个相对小一点的锅里，赵云霄隔着水，再把这个锅放进另一个大一点的锅里，然后再拿一个锅扣过来盖住。他要蒸肉饼给云火吃。云火好奇地看着赵云霄的举动，尾巴摇啊摇。骨头汤已经香气四溢了。赵云霄用兽皮垫着把锅端下来，然后在火堆里又加了些木条。天黑了，这是他们的照明工具。 　　赵云霄舀了一碗骨头汤，然后用长的粗木条在汤里搅和，让汤能更快凉下来。恐龙骨熬出来的汤都比别的骨头香浓，煮过的恐龙骨更加透明。更神奇的是恐龙骨的骨髓煮过之后不是白色的，而是透明的。赵云霄都舍不得吃了。 　　云火趴着一动不动，享受雌性为他准备晚餐的幸福。这是他每天最期待的幸福之二，之一当然是每晚和雌性的相拥而眠。夜晚的山林偏凉，骨头汤很快没那么烫了。赵云霄把那一大锅汤端到云火的面前，让他享有。云火舔了舔赵云霄的手，然后低头喝汤。喝第一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就埋头大喝，不带停顿的。赵云霄很高兴云火喜欢他煮的汤，他拿起自己的碗也喝了起来。嗯嗯，味道真的很不错，没想到恐龙骨熬出的骨头汤会这么好喝！啊，这个豆子也很好吃！难道野生的就是比人工养殖的味道香？ 　　现代社会的肉类全部是人工养殖，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赵云霄算是天天吃原汁原味，不过……如果能有米饭或者其他主食就好了。肉饼的香味也飘出了，赵云霄快速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拿起两块小兽皮掀开扣着的那口锅，热气蒸腾，香味更加的浓郁，埋头喝汤的云火抬起了大脑袋，锅里的汤已经见底了。用木勺戳了戳肉饼，还没完全熟，赵云霄又把锅扣回去，想着明天得去找合适的枝条做筷子，或者到仓库里看看有没有适合当筷子的骨头。 　　“云火，今晚吃肉饼，再等一会儿。”赵云霄继续收拾兽皮。把先擦拭完毕的兽皮拿进“卧室”，铺在石床上，赵云霄把皮质最硬的一块铺在了石床边当脚垫。低头看看自己脏污并且也有了破洞的布鞋，赵云霄在自己要做的事情里又添加了一项——做鞋子。 　　山洞里很暗，洞外的火光只有很微弱的一部分映照了进来。赵云霄想着明天再看看怎么增加洞内夜晚的亮度又不至于燃烧的烟太大。没有呆太久，赵云霄出去了，云火不仅把汤全部喝完，把豆子全吃完，他还把骨头都嚼碎了吃了，骨髓更是一点都没有放过。 　　肉饼还没好，赵云霄很自觉地在云火的身边坐下，然后躺在他厚实的腹部。云火的赤目亮亮的，前爪也很自觉地揽住了赵云霄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脖子这边带，赵云霄枕在了云火的脖子上，而云火的前肢正好很契合地搂着他。赵云霄抬起云火的爪子，又尖又硬，就连爪子都是淡红色的。他举起，云火张开爪子，赵云霄去碰云火的肉垫，云火收拢爪子，好像在握赵云霄的手。 　　一点都不担心云火会抓伤他，赵云霄磨蹭云火厚厚的肉垫，然后努力伸开手指，与云火的爪子交握。云火的爪子向下收拢，看上去就像两人的手十指相扣那般。赵云霄扭头，入目的是云火专注的凝视。他的心怦怦怦跳，云火的脑袋动了动，温柔地磨蹭他的头，磨蹭他的脸，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剑齿戳到他。 　　赵云霄一手与云火相扣，一手抚摸云火的脸，他察觉到背后有一个东西在激烈的跳动，就如他的心跳动的速度一样。意识到那是云火的心跳，赵云霄闭上了眼睛，头微微抬起。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一刻，这令人迷醉的时刻，他下意识或者说是潜意识中，他的感情让他做出了这种邀请。属于云火的气息靠近，有什么软软的、湿湿的东西轻轻地舔过他的唇，扣着的爪子松开，在赵云霄睁眼前，他被云火牢牢地、用力地锁在了怀里。 　　“呜——”野兽的低鸣，带了几分赵云霄不懂的悲伤。 　　云火……如果，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是野兽呢……赵云霄知道自己堕落了，堕落在云火比林明远还要吸引他的温柔里。 　　“云火，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你觉得好吗？” 　　云火没有回答，他舔赵云霄的脸，舔他露在外的身体，拥着赵云霄的两只前肢是那么的用力，似乎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任云火舔他，赵云霄安静地抚摸云火。在肉饼的香味更加的浓郁后，他拍拍云火：“肉饼好了。” 　　云火放开赵云霄，看着他去弄他们今晚的晚餐。云火的赤目沉得犹如他此刻的心。刚刚，他感受到了雌性对他的接纳，他多么想不顾一切地占有这个雌性，让他完完全全地成为自己的伴侣。但是，理智一次次提醒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喜欢他，就不能自私地占有他。他宁愿就这样以野兽的形态和雌性在一起，也不能冒险给雌性引来被诅咒的伤害。 　　肉饼好了，赵云霄仍是给自己弄了一小碗，剩下的端到云火的面前。把肉饼弄成一块一块的，便于散热，他舀起一块吹吹，没那么烫了，喂到云火的嘴边，云火张嘴，赵云霄丢进去。云火的嘴巴只动了一下，那块只能塞牙缝的肉就进了他的肚子。 　　“云火，好吃吗？”赵云霄希望得到云火的表扬。 　　云火自然不会回答，他也听不懂，他现在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云火”二字，那是雌性对他的称呼。不过他也不需要回答，急不可待地低下头，他就想去吃。赵云霄赶忙拦住他：“还很烫，我喂你。” 　　又舀起一块最大的，赵云霄吹凉了，喂给云火。云火知道自己应该让雌性先去吃，不要管他，可是他又忍不住贪恋雌性喂他吃，就在这样的矛盾犹豫中，云火不知不觉就吃掉了绝大部分的肉饼，赵云霄只吃了一小块。 　　肉饼没有了，云火把锅里的那点蒸肉饼的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还舔了一遍锅。赵云霄高兴极了。让辛苦了一天的云火原地休息，他去刷锅洗碗。云火不放心他一个人，还是跟了上去。收拾完餐具，赵云霄煮了一锅热水给他和云火擦身。他现在最想的是好好泡一个热水澡，不过暂时也只能想想。在洞口点燃一堆火，给洞内照亮顺便驱赶野兽和蚊虫。洗漱完的赵云霄和云火一起躺在他们的“新床”上。 　　赵云霄也累了，在云火温暖毛绒的怀里昏昏欲睡。云火的尾巴在他身上轻拍，拍哄他，让他能尽快睡着。待赵云霄的睡熟了，云火轻轻地挪到床边，然后下了床。火光下，云火的身体发生变化。解开会让赵云霄睡得不舒服的枝条，抽出他上身的兽皮，再给他盖好。确定赵云霄不会醒来，云火出了山洞。这里有他的气味，山中的野兽不敢来，他也放心。又回头看了看洞内，云火拿起那几张钻地鼠皮，去了水瀑那边。 　　几乎一整夜，云火都没有回来。在红月消失在夜空的时候，云火回来了。上床，变幻成野兽，他搂住因为冷而蜷缩成一团的赵云霄。温暖回来了，赵云霄舒服地硬咛一声，接着睡。忙碌了一夜的云火闭上眼睛，在赵云霄香甜的气息中，云火也睡着了。 　　※ 　　睁开眼，看到云火还在睡，赵云霄也不动。云火的皮毛非常的亮，摸起来滑滑的。赵云霄从来没见过云火舔毛，他不懂为什么云火还这么干净，难道是因为自己每天给他擦身的缘故？赵云霄有点小小的得意和满足。云火眉心的毛以三角放射状的形式延展至整个脑袋到全身。眉心三角区域的毛明显比脸部其他地方的要浓密，不过不是很长，薄薄的一层。可以说，云火全身上下除了牙齿外都是红的。赵云霄在云火的仓库里也没有发现像云火这样通红的皮毛，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云火这么红。 　　熟睡中的云火看起来也很凶，不过赵云霄只是客观评价而已，他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觉得。他相信云火绝对不会对他凶，没来由的相信。在云火受过伤的地方看了又看，赵云霄庆幸云火的伤都好了，也没留下疤，不然他会内疚。如果他那时候没有出来，就不会被恐龙发现，那云火也不会差点死掉。不过那样的话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云火碰面。他不明白云火之前为什么要躲着他，是怕吓到他吗？ 　　这么想着，赵云霄又愧疚又心疼。愧疚于自己对野兽认知的浅薄，心疼云火总是为他着想。如果不是他表示要做衣服，云火也不会专门去给他弄那种漂亮的皮。赵云霄幻想，如果云火能变成人，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少言？还是会很活泼？又或者高傲？嗯，云火倒是没有给他高傲的感觉，也没有特别活泼的感觉，那是沉默少言？但似乎也不是。但不管云火是人还是野兽，除非云火抛下他，不然他绝对不会离开云火。其实就这样生活也很好不是吗？云火负责打猎，他负责照顾家。想到家，赵云霄的心窝就满满的，对，这是他的家，他和云火的家。尽管这个家很简陋，很简陋。 　　背上的爪子把他揽紧了，赵云霄从思绪中回神。摸摸云火的剑齿，他笑着说：“早安，云火，睡醒了吗？” 　　云火翻身，把赵云霄搂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他的体格庞大，赵云霄就算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也显得格外娇小。挠挠云火的下颚，赵云霄说：“你继续睡，我去弄早餐。”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云火睁开眼睛，赵云霄摸摸他的肚子，从他身上下来。一起来，发现自己的上身又赤裸了，赵云霄脸红地抓起自己的兽皮裹住上身，找他的枝条。 　　“呜。” 　　云火把赵云霄压在床上，舔舔他的脖子，然后在赵云霄的面红耳赤中，他像变戏法般爪子在床头一勾，勾起一个东西，送到赵云霄的面前。赵云霄愣了，按着兽皮的手松开，两手捧住在他面前晃的那颗白珠子。 　　“这是，什么？”赵云霄震惊万分。这颗和鸽子蛋差不多大小的白珠子中间有一个洞，被一根绳子穿了起来，绳子打了结，怎么看怎么象是给他戴的。 　　“呜。” 　　云火两只爪子勾住绳子，把那颗珠子戴在了赵云霄的脖子上。赵云霄被云火的这一动作震得头晕目眩。一手按着冰凉的珠子，他忘记了自己的上身是赤裸的。云火很满意这条项鍊，他舔舔赵云霄的脸，爪子一勾，又勾起一个东西。这回是一条手鍊，手鍊上同样是白色的珠子，不过比赵云霄脖子上的那颗小了很多，一串的白珠子，大大小小。 　　云火执起赵云霄的左手，另一只前爪把那串珠子戴进了赵云霄的手腕上，接着再舔舔。云火的动作完全就是一个人类的动作。本来就难以把云火当成普通野兽来看待的赵云霄看看自己戴上的手鍊和垂在脖子下的白珠子，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云火是一个只能以野兽的形态出现的人类，就如童话故事中被诅咒变成青蛙的王子那样。 　　“云火……”依偎进云火的怀里，赵云霄抱住他，“谢谢你，我很喜欢。” 　　白皙的手腕上，那串做工粗糙的白珠手鍊却绝对是为赵云霄量身打造的。云火低头舔舔赵云霄的肩膀，拥住他。赵云霄把自己埋在云火的怀里，有水珠弄湿了云火胸口的毛。 　　“云火……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一定没有勇气再独自活下去。 　　云火的身体前倾，让赵云霄躺在了石床上，他伏在赵云霄的身上舔去他的眼泪。赵云霄不让云火看到他哭，他努力把自己埋起来，这一刻，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 　　“呜呜——” 　　云火最舍不得的就是“他的”雌性哭。不要哭，以后我会给你做更好看的首饰。你是我认定的雌性，我会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你的手上。不要哭，我的雌性。 　　 　　第十三章 　　 　　过了许久，赵云霄从云火被他弄湿了的怀里抬起头，已经平静了，不过眼眶还有点红，脸上也有未干的泪水。云火舔掉了那些水珠，赵云霄拿起那颗大珠子，当着云火的面亲了一口，笑容满面：“我真的很喜欢。”然后他放下珠子，在云火的嘴边印上一个吻：“谢谢你，云火。” 　　云火的赤目瞬间圆瞪，气息立刻不稳，赵云霄似乎还嫌不够刺激他，捧住云火的大脑袋，他又在云火的脸上印了几个吻。 　　“谢谢你，云火。” 　　“吼——！” 　　一声令人心颤的低吼，云火两只前爪按住赵云霄的肩膀低头就舔了上去。他舔得很急躁，这一回，他的欲望压过了理智，舌头舔上了赵云霄的唇，撬开他的牙关。 　　赵云霄在云火舔上他的嘴时脑袋就懵了，粗糙的舌尖卷住他的舌头，云火浓浓的野兽气息席卷了他。赵云霄呻吟连连，脚碰到了云火下身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无意识地蹭了蹭。 　　“吼吼！” 　　云火的身体一个战栗，身上的毛全部乍起。就在赵云霄以为云火会继续的时候，云火狼狈地翻下石床，跑了。 　　“吼吼吼——！！” 　　整个山林都回荡着云火的吼声。赵云霄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摀住嘴，他，他，他跟云火……接吻了。这样的念头令他的身体燥热不堪，随即而来的是失落和内疚。他的身体，早就属于过别人了，云火，会介意吗？咬住嘴，赵云霄突然心慌了。 　　雌性亲我了，亲我了！山下，云火整个身躯泡在冰凉的溪水里，他需要降温。不行不行不行，他的大脑袋剧烈摇晃。他必须得忍住，绝对不能占有雌性。不行不行不行！把脑袋尽可能地埋在水底，云火的脑袋里却依然不受控地浮现雌性美丽的身体、美丽的笑容和诱人至极的吻。赤目里是浓浓的哀伤和愤懑，为什么他要遭受这样的诅咒！为什么！ 　　云火又跑了，如之前的每一次快要失控时的那样。赵云霄一边唾弃自己的不矜持，一边又格外欣喜云火对他的欲望。他想，他真的是彻底堕落了。不过，他也不是太为难就是了。在这个异世界，只有云火陪伴着他，他也想，陪伴着孤单的云火。 　　拍拍脑袋，赵云霄下了床，然后他的双眼微瞪。他放在床边当脚垫的兽皮旁多了一块兽皮，兽皮上摆了一些东西。赵云霄走过去蹲下，异常震惊。拿起一根细长尖锐的东西，赵云霄看了又看，这是针，没错，这是针。不过从颜色和手感上判断应该是用骨头磨成的，甚至还有针眼。赵云霄数了数，粗细不同的针共有十根。 　　最令他难以相信的是竟然还有线！不过不是他所认知的棉线或丝线，象是动物的筋制成的线。赵云霄立刻去看自己的“项鍊”和“手鍊”，好像也是拿这种线串成的。线有很多，满满的一大把。放下线，赵云霄又拿起一把刀状的东西，再三确认后，他确定这是刀，同样是骨头磨制而成的。 　　赵云霄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肯定是云火拿来的，问题是云火从哪找来的？他实在难以想象云火的四个爪子怎么把骨头磨成针和刀，又怎么把动物细细的筋挑出来？而且……拿起针，赵云霄第一次对云火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种带着针眼的针明显是裁制衣服用的，问题是云火又不穿衣，他怎么知道他需要这个？云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云火真的是被老巫婆变成野兽的王子？ 　　云火不会说话，问也问不出来。赵云霄思索了良久，决定还是慢慢观察。时间长了，他自然而然能知道云火的“秘密”。也许，云火时不时露出的悲伤与难过就与这些秘密有关。想通了这些，赵云霄握紧拳头，他一定会全部弄清楚的！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巫婆这种生物，他一定要把云火从巫婆的诅咒中解脱出来！ 　　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赵云霄把这些宝贵的工具收了起来。暂时先用枝条裹住抹胸，他出了山洞。不意外昨晚云火给他带回来的那些皮都被云火处理好了，正晾在洞外的石头上。云火昨晚是不是都没睡觉？赵云霄心疼之余又有些甜蜜。他拿起皮摸摸，还有点湿气，皮下的脂肪什么的全部弄干净了。等皮子晒好，再做一些处理就可以做衣服了。 　　“云火，该吃饭了——没有食材了——”赵云霄对着山林大喊。云火昨天忙了一天，猎回来的那只野兽全吃完了，家里现在什么吃的都没了。 　　“吼——” 　　云火回来了，身上带着水珠。赵云霄朝云火伸出双臂，云火飞到他面前。拍拍云火的背，让他趴下，赵云霄拿了一张兽皮往他背上爬，嘴里说：“带我去林子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云火也知道家里没吃的了，虽然不愿意带雌性去打猎，不过看雌性跃跃欲试的，他也就同意了。待赵云霄趴好，他转身，飞下山崖。 　　赵云霄没想到地面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有这么高。等到云火落地了，他抬头看，只能看到高耸的大树，根本看不到他们居住的那个山洞。难怪晚上也没听到有什么野兽的声音，原来是太高了，野兽上不去啊。看来像云火这样会飞的野兽也是少数。 　　到了林中，云火驮着赵云霄往深处走。赵云霄拍拍他，云火停下。从云火的身上下来，赵云霄说：“你去打猎，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说罢，他就查找了起来。看了会儿赵云霄，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的云火跑到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在树干上抓了一爪子，又跑到另一边的大树下抓了一爪子，让赵云霄不要走出这个范围。赵云霄对他点点头，云火跑了。附近就有猎物，如果赵云霄这边有危险，他很快就能赶到。 　　不再害怕云火一声不吭地抛下他离开，在云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后，赵云霄认真寻找看起来可以吃的食物。把兽皮放在相对平坦的一个地方，他搜寻了起来。先找到了一些他认识的甜菜、香草和竹竿。竹竿都是单根单根散落地生长，赵云霄出来时忘了带那把骨刀。他折不断竹竿，便找了根石头从竹竿底部把竹竿砸断，然后拖回他放着兽皮的地方。赵云霄觉得自己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原始人了，看，用的工具都是随地取材的石头、骨头什么的，不过他并没有不快乐。 　　接着，他找到了黄果和面包果，但都长得太高，他够不到。落在地上的面包果都有虫子在爬，他没捡。丛林里的蚊虫没有赵云霄想的那么多，不过他的肩膀还是被某种虫子叮了一个包，又痒又疼的。赵云霄在照顾云火的那几天里认识了好几种草药，这些草药在林子里可以说遍地都是。赵云霄拔了几片叶片，嚼碎了涂抹在自己的身上。这里不是现代化的城市，叶片上没什么脏东西，还带着未蒸发掉的露珠，而且在这种地方赵云霄也讲究不了那么多。 　　涂抹了药汁，就没有虫子再咬赵云霞了，他摘了一些草药，留着根部，让这些草药能继续生长。把草药放在兽皮上，赵云霄继续寻找，在两棵树的中间，他发现了一种长着豆荚的植物。这里的植物都异常的高大，好在这种豆荚从下到上挂满了树枝，赵云霄摘下一枚豆荚打开一看，他笑了，是昨晚他们吃的那种豆子。这种豆子长得像大红豆，但味道没有红豆那么甜，但很容易煮烂。赵云霄开始摘豆荚，豆子和肉煮在一起最香了，或许以后他还可以做豆沙。赵云霄舔舔嘴，不否认他很想念现代社会的美食。 　　不远处一阵鸡飞狗跳，接着赵云霄就听到了云火的吼声，他猜云火可能捕到猎物了吧。果然，在他把豆荚拿回兽皮那边去的时候，云火拖着一只很大的猎物回来了。松口放下猎物，云火来到赵云霄身边，看看兽皮上的收获，他趴下，准备先送赵云霄回去，他再去处理猎物。 　　赵云霄看看那只有着黑色独角的猎物，然后对云火说：“我跟你一起去。”说完，他没有上云火的背，而是走到那头猎物的跟前，忍着见到血腥的刺激，抓住猎物的角就走，虽然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处理猎物。 　　“呜呼！” 　　云火跑过来，叼走猎物，不让赵云霄碰。赵云霄揪住他脖子上的毛，一定要跟。僵持之下，还是云火让步了。他趴下，让赵云霄上来。赵云霄笑了，他跑回去兜起那张兽皮，然后跑回来爬上云火的背。云火无奈地带他去水边处理猎物。“他的”雌性是这么的纤弱，他不想他看到那些血腥。 　　走了一段路，坐在云火的背上，抱着那一大兜东西的赵云霄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一样东西，他赶忙拍拍云火，指着那边问：“那是什么？” 　　云火丢下猎物，带赵云霄过去。茂密的灌丛里有一个个表面漆黑的大圆球。赵云霄以为是某种瓜类，但凑近一看，他又不确定了。这些圆球最大的直径有近一米，最小的有十几公分。小一点的表面是青色，越大的表面越黑。 　　赵云霄敲了敲，闷闷的想，不是空心的。“这是什么？”赵云霄看向云火。云火的回答很直接，他用爪子刨过一个小圆球，指甲往圆球里一插，一撬，果子裂开，果壳内白色的果肉掉在了地上。赵云霄低呼一声，捡起一半果壳。把青色的果皮剥掉，他举到云火面前：“这不就是我用的碗吗？”接着，他看向那些很大的圆球，他用的锅不会也是这种果实的壳吧？！ 　　手里的果壳没有他的碗那么坚硬，但怎么看怎么像他使用的碗，应该是没有晒干的原因。果壳从中间裂开，刚好两个碗。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果实，撕下一点，见云火没反对，他送到嘴里尝了尝。这一尝不要紧，赵云霄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要这个！”几乎是尖叫。 　　看他那么兴奋，云火想不明白都不行，他点点头，然后趴下，让赵云霄上来。先处理了猎物，他再来搬运这些东西。 　　赵云霄抱着兽皮爬上去，别提多高兴了。这种白色的果肉吃起来的口感像馒头，这就是天然的白馒头！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主食！不用去找麦子他就能吃上现成的馒头，赵云霄弯身就在云火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哈，云火，我们有好吃的了。”云火不走了，全身的毛乍起。赵云霄欢快地抚摸他乍起的毛，只觉得生活会越来越好。 　　※ 　　又走了一段路，赵云霄发现了许多“疑似”的食物。不过他们现在要先解决早餐问题，而且森林就在他们“家”的山脚下，他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慢慢搜集食物，不急于一时。有水声，赵云霄稍稍直起身体，坐在云火高大的背上，他很轻易地就透过茂密高耸的灌丛看到前方有一条宽阔的溪流。赵云霄顿时明白了云火是在哪里处理那些骨头和皮的了。 　　待走近了，赵云霄不由得发出惊呼。林中常年落下的枯叶覆盖在溪水边和水中的岩石上，并不湍急的溪流悠闲地向森林腹地中流去，哼着轻快的歌曲。在溪流平缓的地方，几条鱼儿从水中跃出，似乎是要比比看谁跳得最高。赵云霄扭头：“云火，我喜欢这里。”云火看出了他的喜悦，蹭蹭他的脑袋，然后抬起一只爪子把他往上游的方向推。 　　云火又用脑袋拱他，让他离开。赵云霄被动地被云火推着往前走，这不是云火第一次让他离开了，赵云霄很快明白了云火的意思，妥协地说：“好吧好吧，我走开，不看你怎么处理食物。” 　　一直把赵云霄推到确定看不到他如何处理食物的地方，云火又蹭蹭赵云霄，好像再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好，我不看，你去忙吧。我找找看有没有好吃的东西。”揉乱云火脖子上的毛，赵云霄朝云火摆摆手。云火转身离开，赵云霄无奈地笑笑：“真是个神秘的家伙。”算啦，云火不愿意让他看他就不看，反正来日方长。 　　入目所及的是溪水，耳边也是潺潺的溪水声，赵云霄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痒。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云火每次处理食物的时候还是需要点时间了，赵云霄没怎么太考虑，就来到溪边试了试水温。嗯，有点凉，不过…… 　　解开上身的枝条脱掉衣服，再脱下脏得不能再脏的裤子和鞋，赵云霄忍着湖水的冰凉抬脚踩进水中。“嘶嘶——”身体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森林中植被丰富，溪水虽然不算宅，但两边的树木都是可以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阳光投射下来的有限。如果是之前的那个湖，这个时候湖水已经比较温暖了。 　　走到最深处，溪水刚好到大腿部，赵云霄猛地往下一蹲，整个人全部进了水中。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人更快地适应水的冰凉。虽然刚下去的时候皮肤好像再被无数的针刺。直到憋不住了，赵云霄才露出头来。走了两步到一块石头旁，他靠着石头坐下。这里没有洗发水沐浴露，连最基本的肥皂香皂都没有。就算是自己手工制作也没有原材料和器具。这里的植物和他认知中的植物大不相同，他只能慢慢摸索这片森林，看有没有哪种植物具有清洁的效果了。 　　 　　第十四章 　　 　　赵云霄先洗头。一个多月了，他的头发长了一些。仰躺在水中，头发顺着水流的方向舒展开。赵云霄从头皮开始用手使劲搓。但只用这样的方式还是很难彻底清洁。他左右看了看，游到了岸边。挑选了一会儿，他选择了一种叶面有半个手掌大、气味正常，叶面粗糙的植物叶子。游回到水比较深的地方，赵云霄跪坐下来，先取两片叶子，其他的放在石头上。然后，他利用叶面上粗糙的部位擦洗头发和头皮。 　　这样清洗了三遍，头发比刚才明显清爽了一些，不过很涩。但能清洗干净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解决了洗头的问题，赵云霄开始清洗身体。没有毛巾，什么都没有，只有手。他认认真真地清洗自己的身体，没有注意到岸边的灌丛在晃动。一只浑身通红的野兽猫低身体悄悄地来到岸边，赤红的双目贪婪地盯着在溪水中清洗的人。红红的舌头舔舔嘴唇，野兽悄无声息地钻出灌丛，进入水中。 　　赵云霄背对着岸边，丝毫不知道有“危险”临近。水流声掩盖了野兽靠近的动静。野兽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他处理完猎物来找雌性时，会看到如此香艷的一幕。“他的”雌性全身赤裸地在水中清洗，比任何一个他见过的雌性都要白皙数倍的身体每一处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气息，诱惑着他。 　　“呜——” 　　赵云霄的动作猛地顿住，身上的寒毛竖立，还不等他回头看看有什么在他背后，一只庞然大物从水中跃起，扑了过来。 　　“啊！” 　　“噗！” 　　“云火！”被野兽扑进水里变成落汤鸡的赵云霄从水中爬起来气愤地拍打野兽，“你吓到我了！”野兽舔他脸上的水，舔他的身体。 　　赵云霄跪在水中，用力扯野兽脖子上的毛：“坏蛋！竟然偷袭我！坏蛋！”不解气的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全身赤裸，撩起一捧水就甩到了野兽的脸上。野兽甩甩脑袋，水珠又飞溅回赵云霄的脸上。赵云霄抱住野兽的脖子想把野兽摔倒水里，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臂力了。野兽的一只爪子就能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不过心知惹恼了赵云霄的野兽很配合地自己躺到了水里，背朝下，还顺势把抱着他脖子的人抱到了自己的身上。野兽的翅膀收拢，把赵云霄完全包裹在了自己的怀里，把雌性的春光全部留在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 　　“坏蛋，怎么可以吓我！”赵云霄还没消气。任谁正洗澡的时候被野兽偷袭都会被吓一跳。云火的心情很好，随便赵云霄扯他脖子上的毛，那里的毛多，不怕。 　　看在云火这么乖乖地任他“欺负”的份上，赵云霄的火气没了，开始尴尬了，他什么都没穿。云火虽然躺在溪水里，但他的身体还有一半多是在水面上的。趴在他的腹部，背上是云火的两个大翅膀，赵云霄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云火替他做出了选择。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云火用他的翅膀托起云霄，免得他被水淹到。赵云霄突然有点紧张了，这个姿势，太暧昧。云火的大脑袋低下，赵云霄屏住了呼吸。野兽伸出了舌头，赵云霄好似受到了某种蛊惑，启唇。 　　不知是谁先碰到了谁，或者是同时碰到了对方。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里，在这条不知位于森林何处的溪水中，赵云霄抛却了伦理的禁忌，与他的野兽深吻纠缠。分开双腿，赵云霄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野兽，他愿意。野兽撑起上身，两人身下的某个部位都是同样的高涨。 　　他爱的雌性温顺地做出了默许，野兽的赤目更加的暗红。翅膀抬高云霄，野兽的大脑袋沿着云霄的身体向下舔。赵云霄捧着野兽的脑袋，仰头呻吟。许久许久之后，森林的上空回荡野兽的嘶吼，带着某种幸福的喜悦，又带着某种压抑的苦闷。 　　躺在野兽的腹部急喘，赵云霄全身粉红。云火又充当了他的垫子，翅膀盖在他的身上，虽然这里没有别的“人”，但他还是不愿让雌性的身体泄露出半点。发泄过后的白液已经被水流冲走了，但那种两心相吸的炙热感却留在了彼此的心中。虽然刚才很大胆，但事情过后，赵云霄羞得不敢去看云火。云火并没有进入，却把他从头到脚吃了一遍，连那里都没有放过，甚至还包括他喷射而出的东西都被云火全部吃掉了。 　　赵云霄的手掌仍然残留着握住某种巨大的触感。虽说中性人的身体很特殊，很敏感，但这样的尺寸恐怕也会伤了他吧。那，云火是不是怕伤了他所以才……赵云霄已经不会把云火当成是野兽了，他深深地相信云火是被巫师变成了野兽的人类。只有人类才会在欲望高涨的时候仍然保留理智。 　　“咕噜噜……”一声响打扰了两人间的宁静旖旎，赵云霄不得不抬头，赧然地说：“我饿了。” 　　云火的心情空前的好，他舔舔云霄，要带他回去。赵云霄不动，揪着他脖子上的毛说：“我还没洗完澡。” 　　这一刻起，赵云霄对云火的心态有了绝对的变化。云火有点不解，鼻头拱拱云霄，要起来。云霄从他肚子上下来，重新回到水中清洗身体，又说：“我要洗澡。” 　　云火看了他半天，似乎是明白了。任劳任怨地翻身飞到岸边，他叼起赵云霄非常喜欢的石果（锅）的果实，飞了回来。赵云霄面带喜色地接过“馒头”，云火的身上也基本上湿透了，他索性也不上岸了，陪赵云霄。赵云霄撕下一块馒头喂云火吃，云火别过了脑袋，显然不喜欢吃。 　　“挑食的家伙。”赵云霄也不强迫云火吃，他细嚼慢咽地吃完了一整个“馒头”。他现在最想念的就是各种主食。 　　吃了一个馒头，赵云霄也饱了，开始继续洗澡。云火看看他身上被搓出的红痕，又跑回了岸上。甩掉身上的水，云火跑了。赵云霄看着云火跑没影，长长吐了一口气，耳朵泛红。啊，他刚刚竟然和云火……身体一阵阵的酥麻，赵云霄不敢再往下想了。随即，他又有些黯然，如果云火知道他结过婚，会不会介意？赵云霄已经完全不怪林明远了，甚至已经很少想起他了。 　　仰头看天，赵云霄在心里自问：【是不是我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明远？不然，为什么我会这么快得就接受云火？甚至不在乎云火是一只野兽……】“呼！”既然做了就不去后悔，他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的生命有了云火，在这个异世界里，他算得上是重生了吧。而且，就算他还能回去，他舍得离开云火吗？只是这样想着，赵云霄就觉得万分难受。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为的就是遇到云火吧。 　　在赵云霄审视自己的内心时，云火回来了，嘴里叼着一捆黄色的植物，有叶子有根。赵云霄在云火的身影出现后就回了神。伸手接过，赵云霄先闻闻，有一种很淡的清凉的香味。赵云霄看云火，眼神询问这是干什么用的，他第一次见。 　　云火用爪子勾住一根放在赵云霄的肩膀上，赵云霄把手里的黄草放到岩石上，拿起那一根。撕开一片叶面，黄色的汁液流出，他用手指捻了捻，滑滑的。指头上有水，很快，滑滑的液体就融进了水中，赵云霄的眼睛一亮，弯腰伸手进水里。手指上的粘液被冲走了，指头立刻有一种清爽之感。赵云霄明白这种黄色的草本植物是做什么用的了。 　　“云火，谢谢，我刚才还在发愁拿什么洗澡呢。”奖励地在云火的嘴上亲了一口，赵云霄把黄草的叶片摘下来一部分，在手里用力搓烂，然后全部涂抹在身体上揉搓。云火舔舔被亲过的地方，又跑了。赵云霄愉快地清洗身体，他想这种草应该就是书上写的类似于皂夹的植物吧。嗯，那就叫皂草好了。 　　云火又找了些皂草回来。赵云霄把头发又清洗了一遍，算是彻底洗干净了。看看蹲在他面前的云火，赵云霄往他的身上泼水。云火不让他那么麻烦，主动走到水深的地方往水中一钻，泡了一会儿，他起来，身上就全湿了。 　　“过来。”赵云霄揉皂草。 　　云火走到他面前又乖乖坐下。赵云霄把揉搓好的皂草和皂草汁抹在云火的身上，给他洗澡。云火还张开了翅膀，让赵云霄更方便的给他清洁。 　　给云火洗澡可是一件大工程。赵云霄直接牺牲了自己的裤子，没有毛巾啊。用完了剩下的所有皂草，裤子彻底变成了破布，赵云霄给云火洗完了。自始至终，云火都只是坐着，要么按照赵云霄的要求抬抬前爪，抬抬后爪，要多享福有多享福。 　　给云火洗完了身体和翅膀，赵云霄让他张嘴，洁牙。没有牙刷，就只能用枝条了。把云火的牙齿全部清洗干净，赵云霄拍拍野兽：“好了，我们回家吧。” 　　云火的尾巴缠着赵云霄的腰把他安全地带到岸上，然后他半飞到远处去“甩干”。在他甩干的时候，赵云霄裹上抹裙。这下子他的衣服裤子都没了，只剩下内裤还能勉强穿穿。 　　云火要先送赵云霄回去，赵云霄则要去看看云火处理好的猎物。云火本来对赵云霄就是言听计从，现在两人有了亲密的关系，他更是一切以赵云霄的意思为先。到了处理好的猎物那边，果然内脏、脑袋都被去掉了。赵云霄现在还不敢处理猎物的头，他指指猎物空空的腹部，做了个吃的动作。 　　云火的眼里是不赞成，那些东西怎么可以给他的雌性吃。赵云霄坚持，又重复了几遍动作。云火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没法告诉雌性他可以猎到足够他们吃的猎物，完全没有必要去吃猎物的内脏。点点头，表示明白，云火伏低身体让赵云霄上来，赵云霄抱着装食物的兽皮毯子爬上去，云火在他坐稳后慢慢站起来，叼住猎物。 　　先把赵云霄送回去，云火又飞走了。赵云霄知道他是去拿那些丢掉的内脏。痛快地洗了个澡，身上舒服了很多。赵云霄先把猎物拖到阴凉处摆着，然后把他今天采摘的食物也放到阴凉处。他要先去解决自己的穿衣问题。 　　洗完澡身上是清爽了许多，但很干涩，毕竟那是天然的植物没有保湿滋润的效果。赵云霄在目前现有的材料中查找了一番，然后挑出了昨晚他特别熬制的一碗动物油脂、香草还有黄果。舀了一点点动物油脂在另一个干净的碗中，赵云霄生火。把碗放在火上，很快油脂就融化了。 　　他把融化的油倒入另一个碗里，把残留在碗底的杂质清洗掉。这样来回三遍，油变得非常清澈。把香草和黄果捣碎放在水里煮，煮成糊糊状后，他加入一点又凝固起来的油脂和糊糊搅拌在一起。搅拌好之后，他用手沾着涂抹在身体和脸上。香草和黄果的香味完全掩盖住了油脂的气味。在身上来回揉，尽可能地把“润肤乳”揉进皮肤里，一直到皮肤因为黄果中的糖分而发粘了，赵云霄到水瀑那边冲掉身上的果糖和残留物。 　　用兽皮擦干身体，赵云霄摸摸自己的皮肤，很满意，身体没有紧绷干涩感了，看来他的发明还不错。最好的是能做出不需要清洗的润肤霜，不然还是不方便。把剩下的“润肤霜”拿到屋里盖一片树叶放着，他要留着下次用。云火给赵云霄弄来的那些漂亮的皮还没完全处理好，赵云霄拿来他昨天挑出的那张皮，在身上比了比，他用爪子在中间的部位用力划出一个圈，然后开始了艰巨的裁剪工作。没有剪刀，只能用爪子和骨刀把那个圈剪出来。 　　云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雌性赤裸地坐在石床上在处理兽皮。赵云霄之前穿的那件兽皮洗了，晾在外面。反正要做衣服，他就没有先拿兽皮裹着。洞内的光亮明显暗了，赵云霄抬头，然后朝挡住光亮的野兽笑着举起手里的东西：“我要做衣服。” 　　云火来到床边，鼻子动动，在赵云霄的身上闻来闻去，还舔了舔，好吃！赵云霄笑着推开云火的大脑袋：“我要做衣服。” 　　雌性突然这么香，云火要闻要舔。赵云霄往床内躲，看到自己的包，他马上喊停：“等等！”云火暂停。双眼盯着赵云霄的下身，舔嘴。 　　“色狼！”敲了下云火的脑袋，赵云霄脸红地抓过一张兽皮盖住下身，然后拿过自己的包掏出手机。这回云火看清楚他是怎么打开包了，赤目闪过一抹莫名的光。 　　赵云霄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然后靠在云火的大脑袋上说：“我给你找点事情做。”云火好奇地看着这个板板，上回雌性拿出来的好像不是这个。赵云霄举起手机，“咔嚓”，他和云火被装进去了。云火的赤目不意外地又瞪圆了。这个板板也能把人装进去！ 　　“云火，你按这里。”赵云霄抬起云火的左前爪，用他的肉垫按了下相机的快门。 　　“咔嚓！” 　　一脸探究的云火被装进手机板板里了。 　　“好了，你自己去研究吧，我要做衣服。”毫不担心地把手机塞到了云火的大爪子里，赵云霄开始做衣服。云火瞪着爪子里的那个板板还在纳闷：【雌性到底有几个板板？】 　　第十五章 　　 　　电子书里有上千万本的丰富藏书，这是赵云霄最宝贵的资产。要想在这个世界更好更安全地生活下去，他离不开这些书。他还想教会云火认字，教会云火看这些书。相比之下手机就没什么用处了，所以赵云霄放心地把手机拿给云火玩，玩坏了也没关系。 　　云火看看雌性，再看看爪子里的板板，再看看雌性，然后他大着胆子勾过雌性的包包。见雌性还是不管他，云火放下另一个爪子里的板板，两只前爪拉开包包。赵云霄嘴角含笑，不去管云火要做什么。往包包里一看，嗯，那根黑色的棍子状的东西他见过，嗯，他好像又看到一个板板，像雌性上回拿出来的那个，还有些什么东西他没见过。偷瞄一眼雌性，云火放弃地继续探寻的打算，跳上了床。 　　不打扰赵云霄处理兽皮，云火研究起对方给他的那个板板。刚想看看怎么把自己再装进去，他愣了，那个按一下就能装人的东西（按钮）去哪了？板板怎么黑了！云火的耳朵剧烈地颤动，他舔舔嘴，心下一横，把爪子递到了赵云霄的眼皮子底下，板板坏了。 　　“啊，我忘了自动锁屏了。” 　　放下手里的工具，赵云霄按着下身的兽皮爬到云火身边，先教会这只野兽好了。 　　“吶，指头对着这里扫一下就开启了。”赵云霄按着云火的爪子教他操作。 　　“再对着这里扫一下，就回到主屏幕。然后点这个就是拍照。” 　　赵云霄重复了四五遍，告诉云火怎么开启，怎么选择照相机，怎么查看拍好的照片。手机还有投影、录音、唱歌等许多功能，不过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赵云霄暂时只教云火怎么用手机拍照还有查看照片。 　　云火大概懂了，他抓过了板板。赵云霄见他要自己摸索，按着下身的兽皮又爬了回去。板板又黑屏了，云火记得赵云霄刚刚教他的操作方式，在屏幕右上角的一个红点上方爪子扫了一下，板板亮了。然后他又在屏幕中央闪烁的地方挥了下爪子，屏幕开锁。 　　按这个，是装人的。云火按了一下，屏幕的画面立刻切换，他看到了前方的洞壁。拿着板板的右爪移到赵云霄那里，赤目里是兴奋。尽量张开尖锐的爪子露出肉垫，云火在屏幕下方的快门按钮上点了一下。 　　“咔嚓！” 　　噢噢！云火脖子上的毛明显抖动了一下，他把雌性装进去了！赵云霄抬头，看到云火拿着手机正对着他，他立刻抬手拦住：“不要拍我。”他没穿衣服。 　　“咔嚓！” 　　云火把抬手阻挡镜头的人装进来了。 　　“云火——” 　　云火移开了手机，赵云霄再次说：“等我的衣服做好了你再拍我。” 　　云火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明白赵云霄的意思。噢，点这里能看到自己。云火的大爪子很艰难地点到镜头转换的按钮，屏幕上出现了自己的鼻子，云火把爪子伸直，屏幕里是自己的大脑袋，红色的脑袋。云火看着屏幕中的自己，曾经，他在湖水中看过自己无数次，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楚。红色，受诅咒的红色。 　　赵云霄悄悄地看着云火，会学习用手机，会对着手机看自己模样的云火不是人又能是什么呢？再聪明的野兽也做不到这样吧。或者，这个世界上存在幻想小说中的灵兽？那如果是灵兽，也和人是一样的吧。原本对自己今天的举动就不后悔的赵云霄更加消除了某些顾虑。云火就是一个不会说话，模样非人的人。他相信，时间长了，云火也会听懂他的语言。 　　没有打扰云火，赵云霄认真做起自己的衣服。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兽皮上掏一个洞，然后把两边缝起来，就是一件套头衫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最好操作的制衣方法。抛开工具上的简陋，赵云霄这个绝对的现代人也实在想不出好的做衣服的方法，看来他真得抓紧时间翻翻平板书了。 　　“咔嚓”，云火把自己的脸装了进去，他多么想这个板板真的能把他装进去，然后给他换一个正常的样子。突然没有心情拍照了，他很想拍雌性，只是雌性不让他拍，他当然知道雌性是因为上身赤裸的原因。眨了下眼睛，云火偷偷瞟了赵云霄一眼，见他正埋头做衣服，云火点开他刚才拍的那张正面照进入相册，一张张往回翻看。 　　板板里低着头的雌性看上去仍是那么的美丽，想到之前在水中的那场旖旎，云火在回味之余更多的是失落。他是那么那么想彻底的占有雌性，但是他不敢。他怕把厄运带给雌性，也怕雌性以后知道他的来历后怨恨他。不管雌性最终是否会离开他，雌性都是他认定的唯一伴侣，哪怕他的余生都只能在回忆中孤单的度过。他生来就注定是孤单的不是么。云火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屏幕，舔屏幕上他喜欢的那个人。 　　然后，他继续往前翻。有他们住的山洞，山洞外的火堆，接着是他之前发现的雌性的岩湖、雌性躲藏的小洞穴。再翻过一张，赤瞳微缩，这是什么？板板的背景很奇怪，里面有两个……云火形容不出来。像雌性，但感觉又不对，而且那两个人（林明远和他出轨的女人）身上的穿着也很奇怪，到有点像雌性之前的那种怪衣服。板板里的人和背景他都没见过。云火迟疑地又往前翻了一张，赤瞳剧烈紧锁，照片里是一个很可爱的小雌性（千钧的孩子）！ 　　云火更糊涂了，这是谁家的小雌性？小雌性跟他的雌性一样都很白，身上的衣服也很怪。云火又往前翻了一张，嗯……这是，雌性？第一直觉告诉他不是。但又不像雄性，雄性没有这么白这么嫩的。而且小雄性竟然没有兽牙！ 　　又往前翻了几张，都是小孩子，背景同样非常奇怪。云火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他的爪子顿住了。板板上出现了雌性，他认识的那个雌性，正在他身边不远处缝制衣服的雌性。雌性的怀里抱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小雌性，笑得温柔。 　　这是，雌性的孩子？云火的一只爪子握了握。侧眼瞥了下雌性，没有注意到他，云火张嘴咬住板板，下床了。 　　赵云霄抬头：“云火？” 　　云火摇了摇尾巴，装作很轻松地样子，出去了。赵云霄看着他嘴里叼着手机，猜想云火是不是出去拍照了，然后耸耸肩，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他终于把那个圆圈抠下来了！ 　　直接飞到山下。云火在落地的同时身体变幻，人形的手掌从嘴里拿下板板，原地坐下。虽然仍是尖锐的指甲，不过人形的手掌就更方便了。云火全身赤裸，四肢上都有着红色的体毛，前臂和小腿的体毛比较重。他的胸前也有体毛，从眉心开始以三角扩散状延伸至头发的部位也有一层薄薄的红色的绒毛，就如他兽形时的样子。 　　他的耳朵在头顶的两侧，介于人耳和兽耳之间，比较大。细长的尾巴并没有因为他变幻成人形而消失，垂在地上。比之前更加熟练地进入相册，云火接着往前翻。屏幕上，赵云霄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他和千钧的合照，有他和干儿子们的照片，有他和父亲、郭叔叔在一起的照片，还有他独自在家中的照片。 　　云火赤红的双眼深沉无比，眉心拧起。越看他越肯定雌性不是这里的人。云火有点慌了，雌性是不是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那雌性一定会想办法回去的吧！虽然做过无数次“雌性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心里建设，可当这样的预料就近在眼前时，云火无法冷静了。他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他猛地停下了，双目瞪着屏幕上的两个人——那是赵云霄和林明远的照片。 　　林明远搂着赵云霄的肩膀，脸庞贴着赵云霄，嘴唇微微撅起做出亲吻的姿势。两人的面前摆着一个生日蛋糕，这是赵云霄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林明远与他的合照，也是今年两年唯一的一次合照的场景。 　　雄性的直觉告诉云火，这个人是他的情敌。尽管赵云霄和很多“雄性（雌性？）”拍过照，甚至有两位上了年纪的他看不出雌雄的人也搂过他的肩膀，但没有一个人带给云火这种威胁感。 　　且不管那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生日蛋糕）是什么，那燃着火苗的细细的东西（生日蜡烛）是什么，云火的爪子在屏幕上摸索，他想把手伸进去把那个人揪出来然后把自己放进去。随后，云火的眉心更加拧紧。他想起来了。水中的那一场温存，雌性的表现并不象是第一次，难道说！ 　　云火呲牙裂嘴，发出愤怒的低吼，上下四颗尖锐的兽齿冒出寒光。难道说这个人才是雌性的伴侣？！不！雌性是他的！是他的！ 　　云火对着照片里的林明远发狠。这个看起来就无比软弱的，比雌性结实不到哪去的雄性根本不配做雌性的伴侣！只有他才配得上“他的”雌性！ 　　云火醋火中烧地继续往前翻，板板里有那位雄性的单人照，还有雌性的单人照，不过再没有两人的合照了。但云火还是很生气！把所有的照片都翻看了一遍，云火咬住板板。身形瞬间变幻，他又变成了野兽。 　　赵云霄把兽皮套在身上，看看他需要缝合多少。刚脱下来，云火气势腾腾地进来了。四肢爪子在床前毯上蹭了蹭，他跳上床，把赵云霄抓了过来，抓到自己的怀里。一头栽倒在他怀里的赵云霄糊涂地爬起来：“怎么了？” 　　云火很吃醋，他把嘴里的板板塞到赵云霄的手里，他的兽爪太大，不好装人。然后把赵云霄转了个身，让他背靠在自己的怀里，接着单爪一搂，搂住了赵云霄光裸的肩膀。另一只爪子抬起赵云霄拿手机的那只胳膊，示意对方拍照，他也要和雌性一起装进去！ 　　见赵云霄没反应，云火用他过大的兽掌去按手机。赵云霄单手握住他的爪子，开启手机，打开相机的功能，问：“要拍照？” 　　云火的回答是搂紧他，凑近，并舔舔他的嘴唇，催促。赵云霄尽量把手臂伸直，说：“拍完我要做衣服，今天必须得把衣服做好。 　　“呜吼——”快装快装。 　　赵云霄温顺地窝在云火的怀里，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云火压下自己的大脑袋紧挨着赵云霄的脸，舌头伸出，舔在赵云霄的脸上。 　　“咔嚓！” 　　拍下来了，效果不错，赵云霄把手机还回去：“好啦，我要去做衣服了。” 　　不够！ 　　云火搂着不撒手，又抬抬赵云霄的胳膊，让他继续。赵云霄无奈地揉揉云火的大脑袋：“好吧好吧，陪你拍。”难得云火有特别喜欢的事情，他不配合就太过分了。 　　选择连拍功能，设置好连拍的时间间隔，赵云霄举起手臂，对着镜头在云火长胡须的地方亲了一口。云火一直注意着屏幕。他看到雌性没有再按那个装人的按钮就把他们装进去了，眨了几眼，又装进去了。不再担心会装不了他，云火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对赵云霄又是亲又是舔又是搂又是抱，反正就是要比那个情敌亲密！比那个情敌装得多！ 　　见不用按也能装进去，云火拿回了装人权，免得雌性的手臂酸。在云火拿走手机后，赵云霄确实轻松了，也更方便了。林明远不喜欢拍照，也很少跟他拍亲密的照片。而云火却是截然相反。双手捧着云火的大脑袋，赵云霄亲吻他湿润的鼻头、尖长的剑齿、厚厚的嘴唇、长长的舌头。 　　吻很快失控了，当赵云霄被云火压在身下的时候，他看到云火还拿着相机，急忙去抢：“不能拍了。” 　　“呜吼——！”要装！必须装！ 　　“云火！”赵云霄羞死了。 　　云火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要装得比那个情敌多无数倍。一只爪子坚定不移地拿着板板，云火的舌头也坚定不移地在赵云霄的身上游走。赵云霄努力去抢：“不能拍了！” 　　“吼吼——！” 　　翅膀压住赵云霄的双手，云火开始行使自己身为伴侣的权利。他的伴侣只能记住他的味道！ 　　“啊……”赵云霄羞得面红耳赤，他不该教会云火怎么使用相机的！ 　　 　　第十六章 　　 　　又继续了一次溪水中那样的欢愉，拍了无数张亲密照片的云火这才满意地放下了手机。赵云霄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立刻拿过手机要删除里面的激情照片，却被一只爪子拦住了。 　　“呜——”这个板板以后是我的了！他绝对不会让他的伴侣再看到前任雄性！ 　　“坏云火，不能把这种照片留在手机里。”赵云霄无奈极了，但明显跟这只野兽说不通。等云火出去觅食的时候他再删掉好了。身上是云火刚刚喷射出的一大滩浓浓的白液，赵云霄更加面红耳赤，好多…… 　　云火叼住板板下了床，出去了。赵云霄坐起来寻找合适的东西擦拭，然后他再去清洗。云火很快回来了，嘴里的手机变成了一块兽皮。赵云霄在云火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拿过兽皮。擦拭干净，他套上自己的半成品兽裙下床。云火要跟着去，赵云霄拦住他，不让他跟，怕他到时候又发情。 　　赵云霄离开了山洞，云火看看洞外的天色，还是出去了。叼了一张兽皮，云火展翅飞走。赵云霄看到云火飞走了，顾不上一身的水，套上半成品就去找手机。可是他两个山洞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赵云霄无奈地抚额：“云火，你竟然还会藏东西，那种照片怎么可以留下来。” 　　云火不管那么多，更没有这种念头，他只知道他要装很多很多和他雌性的亲密。找不到手机，赵云霄回山洞继续缝制他的半成品。把两边缝起来一部分，他就有无袖长衫了，再在腰部绑一条皮绳，就算大功告成。 　　云火回来的时候赵云霄只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云火带回来大大小小三个石果（馒头），把石果撬开，他拿着装石果回来的兽皮又飞走了。赵云霄立刻发现他还需要缝制一个大兽皮袋子好装东西。 　　云火忙忙碌碌好几次，带回了竹竿、面包果、皂草等赵云霄今天都特别需要的东西，他还带回了一窝蛋，赵云霄喜欢吃蛋。在云火最后一次回来后，赵云霄的衣服也做好了。他选了一张比较长的兽皮，套在身上正好到他的膝盖。衣服的两侧开叉到大腿中部，便于行走，然后顺着上去缝到袖口，袖口赵云霄留得比较开，针眼缝得也很松散，这样不会太热。他还把领口部位又裁掉一块，露出大部分的锁骨，延伸至胸口以上两指宽的地方，也利于散热，还可以露出他的项鍊。兽皮不像布料透气，如果遮得严严实实，那就是受罪了。 　　在腰间系一条裁得并不均匀的兽皮绳，赵云霄在云火面前转了一圈，问：“怎么样？还行吗？”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做衣服。云火上前两步，单爪抱住赵云霄，舔舔他的嘴。他的雌性穿什么都好看。他会尽快把钻地鼠的皮处理好的。 　　云火的夸赞给了赵云霄极大的信心。等云火以后变回成人类，他要给云火做衣服，做很多帅气的衣服。赵云霄不禁在心中描绘云火如果变成人会是什么模样，一定很高大威猛又帅气，一定！ 　　拍拍云火，赵云霄退出来，笑着说：“我去做饭。”今天他和云火都只吃了一顿，云火有没有吃都还不一定，天色开始渐暗，今天早点吃晚饭。 　　“呜嗷～”云火听懂了“做饭”这个词，每次雌性说这个词的时候就是去准备食物了。有了新衣服，赵云霄的心情也很飞扬。看到云火带回来的这么多丰盛的食材，他更是心情大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不敢自夸厨艺多么了得，但没有食材他再想变换口味也只能望而兴叹。 　　赵云霄挑选今晚晚餐的食材，云火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嘴里多了一部手机。他在昨晚等候吃饭的那个位置趴下，又开始研究起了手机。 　　“咔嚓！” 　　赵云霄朝发声的方向看过去，失笑：“云火，你到底把手机藏到哪去了？”云火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研究手机。对喜欢的人，赵云霄是绝对的没有脾气，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总是妥协的那一个。云火喜欢玩手机，他也只会让云火去玩。现在两人相处的模式本来也是云火负责猎食，他负责煮饭。 　　云火把猎物的内脏都拿回来了，而且还清洗了，就连肠子里的脏东西都清洗掉了。没有血腥，赵云霄就不怕这些内脏，何况云火很细心，把可能会引起他害怕的那些地方都去掉了。没有酱油醋等各种调味汁、调味品和香料，赵云霄绞尽脑汁想办法做出美味的食物。 　　把内脏重新清洗干净，赵云霄先用开水汆了一遍，然后清洗干净再丢到锅里去煮。把晒干的盐果捣碎，再把他今晚要用到的香草、甜草等调味料洗好切碎备用。馒头果大小不一，里面的“馒头”自然也有大有小。小的“馒头”更甜一点，大的馒头口感更软一些。 　　赵云霄切了半个大馒头，然后发现没有案板很不方便，他出声：“云火。” 　　云火立刻抬头。 　　“我需要一个案板。”赵云霄比划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手势。云火考虑了一番，点点头。叼着手机起身飞走了，很快，他又回来了，手机又不在了，叼起他用来装东西的兽皮，这才飞进森林。 　　尽快把皮袋子做出来吧，赵云霄如是想。有了骨刀做饭方便了许多，他先处理竹竿，要弄成一节一节的。弄好之后，把大红豆、甜菜沫放进一节节的竹竿里，然后选择粗细刚好的骨头，砸成合适的长短，塞住竹竿的两侧，再把竹竿一根根插进火堆下方。竹竿不易燃，不然赵云霄还没法这么做。 　　云火今天带回的那只猎物，赵云霄用骨刀剔下来背部的里脊肉，这主要是给云火吃的。内脏煮得已经变色了，赵云霄捞出来，只留不容易熟的大肠继续煮。把里脊肉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赵云霄用骨头棒敲打。全部敲打完之后，抹上盐果和香草碎末待用。接着，他去收拾云火带回来的其他东西。 　　等到把今天的收获都分类归入仓库，时间也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云火还没有回来，看来案板不是那么好找的。肉片差不多可以做了，赵云霄把所有的蛋全部打到一个大锅里，用筷子（去了树皮的坚硬树枝）打散。 　　“炒锅”上火，放入所有的动物油脂。把捶打好的肉片放在蛋液里，让肉片的两边均匀地沾上蛋液，赵云霄放入“油锅”中。 　　“滋——” 　　表面变得金黄了，赵云霄捞出来，再裹一遍蛋液，接着炸。在他把所有的肉片全部炸好后，云火叼着兽皮回来了，兽皮看上去沉甸甸的。 　　飞到赵云霄的身边，云火把兽皮放下，兽皮摊开，里面是一块近乎方形的石头，石头的表面湿乎乎的，下方有深绿色的苔藓，也有被凿击过的痕迹，显然石头原来的底部并不平整，凿击过后石头就可以平稳地放在地上了。赵云霄摸摸云火的牙齿：“辛苦了。”应该是云火从溪水里找来的。 　　云火舔舔赵云霄，展开翅膀飞走。很快，他回来了，嘴里叼着手机。果真是藏起来了。赵云霄不管云火了，先清洗案板再说。 　　案板有点沉，赵云霄把案板推到靠墙的位置，然后接来水清洗。云火看了几张激情照片，鼻子动动，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赤目的双眼准确地看到了那一张张金黄的肉饼。 　　“云火，还不可以吃。” 　　云火伸出去的爪子收回，退回他趴着的地方，继续看手机，不过鼻子一动一动的，显然很馋。 　　有了案板，赵云霄很快把内脏全部切成片放在一起。云火的注意力从板板上完全转移到了赵云霄的身上。对方做饭的方式他从来没有见过，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部落，没有接触过同族的人了，但在他存在的那些记忆中，族人都没有这样做过食物。不需要再去验证，雌性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或者说，是不属于这里的人。雌性，还想回去吗？板板里雌性生活的地方……他形容不出，但明显比这里好很多很多。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这样美丽、温柔、绝无仅有的雌性吧…… 　　云火陷入了两难。如果雌性是害怕他而离开，他还能勉强接受，至少他可以偷偷去看雌性。但如果雌性回到了板板里的那个世界，那他去哪里找雌性呢？云火突然害怕了，不安了，他怕哪天一睁开眼睛雌性就不见了。 　　“滋啦——” 　　云火的鼻子动动，思绪回转，什么这么香？云火放下板板站了起来，他肚子饿了，抬脚就向香味散发的地方走去。 　　“云火，你先别过来，现在还不能吃。” 　　赵云霄快速翻动勺子，没有炒菜铲，只能用勺子了。云火走到赵云霄身边，“呜呜”叫，他饿了。赵云霄从还煮着大肠的锅里舀了几勺汤倒进炒锅中，云火咽口水，饿。 　　“咕噜噜——” 　　“再等等好吗？”赵云霄摸摸云火的脸。云火忍着口水，退到一边，很饿。肉杂熟得很快，赵云霄端下炒锅，把馒头一块块地掰到锅里，然后翻搅。云火又凑了上来，吐舌头，流口水。 　　“还很烫，忍忍。” 　　翻搅好了，赵云霄去切肉排。云火低头就要去锅里吃，被赵云霄及时制止。把锅端到案板这边以免某只嘴馋的野兽忍不住要吃被烫到，赵云霄开始切肉排。没有材料调酱汁，味道总是会差，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把切好的肉排放到另一个干净的锅里，赵云霄从火堆里弄出烧得乌黑的竹竿。拿兽皮垫着，他打开封口的骨头，骨髓、骨油混合着甜菜、大红豆和竹芯的香气立刻窜了出来。云火心急地在原地踱步，他饿！ 　　“再等等啊，马上就好了。”赵云霄的鼻尖上冒出了汗珠。 　　竹芯中本来软绵绵的白色物质在高温中变得稀稠。赵云霄把竹竿里的东西全部浇在肉排上，撒上盐果汁。用筷子戳戳大肠，有点烂了。赵云霄把煮大肠的锅也端下来。捞出大肠，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炒锅上火，放油。 　　最后，一锅香草炒大肠也好了。赵云霄呼出一口气：“吃饭！” 　　“嗷呜～！”某只野兽早就等不及了。 　　※ 　　赵云霄的晚餐是一碗肉杂馒头饭、三小块炸肉排和几小段炒大肠。不过他目前还顾不上吃。云火等不及要吃，但还有点烫。看云火不管烫不烫都要吃的架势，担心他的舌头被烫伤的赵云霄便拿起碗，喂云火吃了起来。为什么是碗？勺子不够大。 　　用碗舀起半碗，吹凉，赵云霄直接倒进云火大张的嘴里。云火吃得是狼吞虎咽，他特后悔把以前的那些猎物内脏都丢了。好吃！好吃！还要！还要！ 　　喂了一半，锅里的也凉了，赵云霄这才让云火自己吃。云火的大脑袋几乎埋进了锅里，看他吃得这么香，赵云霄一点都不觉得累了，痴痴地笑。吃完了一大锅的馒头饭，云火开始吃肉排。大舌头一卷，三分之一的肉排就没有了。云霄的那碗饭还没吃饭，云火的肉排已经干干净净了。 　　在赵云霄的饭吃完后，云火面前的那份大肠连同香草在赵云霄的注视下全部进了云火的嘴里。等到赵云霄开始吃自己的肉排时，云火盯着他的肉排，眼里是某种渴求。 　　“明天我再给你做别的好吃的。炖排骨怎么样？”赵云霄把肉排喂到云火的嘴边，云火很矛盾，他想吃，又怕云霄饿肚子。 　　“张嘴。” 　　云火向自己的食欲投降了，张开血盆大口。赵云霄把肉排喂给了他吃。和自己吃过的肉排相比，这顿肉排只能用粗糙来形容。但不管有多粗糙，云火的反应都让赵云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厨师。 　　晚餐全部消灭光光，只剩下一锅煮大肠的汤。这锅汤赵云霄拿另一个锅扣住放到了卧室，明天还可以继续用。然后就该收拾清洗了，云火把云霄赶到了床上，他晚上来清洗。赵云霄也确实累了，主要是工具不合适，做饭不仅花时间也花精神精力。身上一股子油烟味，赵云霄休息了一会儿去洗澡。现在有了皂草真是方便许多。 　　在赵云霄去洗澡的时候，云火看着地上的锅碗瓢盆眼里是沮丧。他不能当着雌性的面变身，很多事情他就做不了，只能让雌性自己去做，这样雌性就会很累。用爪子把锅碗推到一起，云火看看赵云霄洗澡的方向，眼底深沉。 　　今天洗过澡了，赵云霄只是用皂草洗了头发，身上用清水冲了冲，洗去油烟。回到山洞，云火在床上了，赵云霄又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碗，一根刷牙的枝条。云火张开嘴，赵云霄用盐果泡过的水给他仔细清洁了牙齿，又给他擦了脸，这才上床准备休息。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雌性。云火把云霄拦入怀中，舔他的脸，舔他的脖子，舔他的锁骨。他的雌性绝对是世界上最最温柔、最最好的雌性。只有很小的时候阿爸给他擦过脸，想到阿爸，云火的眼神黯然。 　　“云火……”呢喃一声，累了的赵云霄闭上眼睛。除了做饭操持家务，他什么都不会。在原来的世界，他的任务是传宗接代。到了这个世界，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照顾好云火，是他唯一能为云火做的，希望时间长了，云火不会觉得他无趣，不会，觉得他是累赘。 　　 　　第十七章 　　 　　怀里的雌性真是累坏了，云火很心疼很自责。人形变幻，解开雌性腰间的皮绳，让他更好睡，云火下了床。给雌性盖好兽皮，他轻轻地出了山洞。他明白，不管他能猎到多么肉质鲜美的猎物，他给予雌性的生活都是最简陋的。别说不能跟雌性以前的生活相比，哪怕是跟在部落中的雌性比，他这里的生活条件也是最差的。 　　到现在，云火都不知道雌性叫什么，他听不懂雌性的语言。就算能听懂，他也没法问。雌性显然不知道他是可以变成人的，因为雌性没有要求过，而且板板里也没有变成兽形的雄性，所以他这么猜测。雌性不知道他可以变成人，那他就更不能以人形在雌性的面前，人形的他比兽形还要令人畏惧，连他自己都憎恶自己的人形。 　　他知道，他应该把雌性送回部落，可是他舍不得。如果说一开始他对雌性是好奇，那现在，在他和雌性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之后，他只想把雌性牢牢地拴在身边，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不让任何人有带走他的机会。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红月，云火又有了那么一点不自信。 　　红色的兽人身上笼罩着红色的月光，好像是从红月中走出的兽人。他站在那里，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寂寞还有悲伤。但这样的萧索没有持续太久，云火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先把锅碗什么的洗干净，云火拿了张兽皮变成兽形飞走了。再回来时，兽皮里装满了各种的食材，很多都是赵云霄没有见过的。云火发现了雌性很喜欢做菜，喜欢尝试新奇的食物。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这片林子里长大，熟悉这里什么能吃，什么好吃。只是他自己对食物并没有什么要求，再加上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 　　把食材放进山洞，云火又飞走。来回了三趟，云火把丰富的收获都堆放在山洞里，这才变成人形，洗了洗手脚和脸，进了山洞。知道雌性爱干净，云火在床前毯上蹭赶紧四肢，轻轻上了床。刚刚躺下，他又坐了起来。看一眼熟睡中的雌性，他拿起雌性的包，又下床了。 　　洞外，云火往快熄灭的火堆里又添加了几根树枝，火焰窜起，他轻松地拉开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果然还有另一个板板。云火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发现和雌性给他的那个板板有点区别。研究了半天板板一直是黑的，他不得不放弃。接着拿起一个皮制的东西（钱包），云火打开，有一些片片（卡），抽出来看看，不明白。放回去，接着他一愣，这是什么？他抽出一张薄薄的片片（照片），云火的赤目红晕升腾。 　　这是赵云霄钱包里他和林明远的合影。云火很不高兴，他把这张片片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又看，发现确实无法把那个软弱的雄性从片片里弄出来，他的眼里闪过火光。把这张片片处理了一下，再放回原位，云火又看看那些更软更薄的五颜六色的片状物（现金），确定没有再发现任何一处雌性的前任雄性的踪迹，他安心地把钱包放下。 　　接着是一根银黑色的棒子，这个云火认识。和青皮兽血战的时候雌性就是拿这个帮助他咬死了青皮兽，这是雌性很厉害的武器，云火放下。接下来钥匙卡什么的云火都不认识，还有一些纸张。不过云火翻包的主要目的是搜寻有关前任的踪影，解决了踪影，他把东西一一放回去，并且还是按照原来的摆放方式放的。 　　抹除自己曾动过包包的罪证，云火把包放回床上，变成兽形把熟睡中的人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雌性是他的，他的！ 　　并不知道云火背着他做了什么的赵云霄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发现山洞里多了许多东西，许多令他惊喜的东西。森林果然是人类最好的馈赠。简单弄了些早餐吃了，赵云霄就愉快地整理归纳起那些东西来。有食材、有草药、有调味料、甚至还有一个蜂巢！这绝对是好东西！ 　　兴奋的赵云霄专心地整理分类记录，云火窝在一旁不打扰他，爪子里是手机，不过他却一直盯着赵云霄手里的另外那个板板，观察对方是如何让那个板板亮起来并且把东西装进去的。赵云霄先把他认识的用平板书拍下来，然后写下用途，遇到不认识的植物他就问云火是吃的还是用的。他会做一个吃的动作，云火摇头，赵云霄就知道是用的了。如果云火用爪子搓搓身体，赵云霄就明白那是可以往身上擦的；如果云火摀住他之前曾受过伤的地方，赵云霄就知道那是可以疗伤的。 　　还有一些植物赵云霄闻一闻就知道是做什么的。闻起来发苦的那一般不是做来吃的，如果气味独特，哪怕闻了会打喷嚏，那就可以做调味料。至于具体怎么用，用实践来解决。传说中神农尝百草这才有了《神农本草》一书，那他何不妨也做一回神农？ 　　中午，赵云霄把昨天煮大肠的那锅浓汤用来煮肉和骨头，还放了两种他新挑选出来的调味料。煮出来肉汤有一点点辛辣，云火不爱喝。赵云霄尝了尝这两种调味料，黑色的豆子的确有点辣，另一种淡紫色的叶片也是有点辣。煮之前只是闻起来会打喷嚏，舌尖舔没有特别的辣味，没想到一煮过就会辣了。 　　赵云霄把煮好的肉捞出来切成片，又回锅重新炒了一遍，然后和馒头块搅拌在一起，味道还有一点辣，不过不难吃。这回云火没再拒绝，他全吃了，吃完后他一直吐舌头，不过看起来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云火，这几天辛苦你试吃啦。”给云火擦擦鼻头，赵云霄倒了一碗黄果泡的水给他喝。云火一口气全喝了，然后继续吐舌头。 　　嗯，看来这两种调味品可以做辣椒来用了。一边给云火的舌头搧风，赵云霄写下这两种调味料的特点。黑色的小豆子就叫胡椒豆，淡紫色的叶片就叫辣叶好了。赵云霄一边记录一边琢磨晚上吃什么。待到傍晚该做饭的时候，赵云霄给云火安排了一项工作——把蜂巢里的蜂蛹捡出来。那些白白软软的东西，赵云霄还是没办法做到亲自动手。蜂巢、蜂蜡和蜂蜜都是特别好的东西，云火每天吃这么多肉，应该喝点蜂蜜水。当蜂蛹放进油锅里炸的时候，云火的鼻子动动，舌头舔舔，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 　　生活平静却又充实。赵云霄喜欢开发森林中的各种美食，被他养得嘴巴越来越刁的云火更乐于每天带着他到森林里去探秘。两人不仅找到了更多的可食用的美味，例如蘑菇、石耳、食用花等，还有更多的调味料、草药。遇到两人都拿不准的云火就抓小动物来试验，还好至今没有哪知可怜的小动物出现中毒等反应。因为森林里的有毒植物云火还是比较清楚的，遇到那类的食物或动物，云火会把赵云霄带走，赵云霄就知道那些植物是不能碰的了。 　　不仅如此，赵云霄还在云火找回的那一堆各种他不认识的草中发现了类似于麻的东西。他不确定，毕竟现在社会的人类最了解植物的地方是植物园。他最近一直在平板书中查找有关古人生活的资料，结合这些资料和植物的特性，赵云霄认为这种植物可能属于麻类植物。棉麻丝绸，那都是可以制衣的材料。最主要的是这种植物的种子含油量很高，同时云火还给赵云霄找来了四五种含油量很高的豆类。 　　现代社会家中都有全能型家用榨油机，在这里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怎么榨出植物油。赵云霄可以去翻书查找资料，但是要实践还得靠云火。仓库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赵云霄每天都特别的忙碌，还要抽出时间看书，查资料。天黑吃过晚饭之后，赵云霄会拉着云火认字，他迫切地想要能和云火交流。 　　“云霄……云火，这是我的名字，云霄……” 　　赵云霄不厌其烦地在平板书的写作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指指自己。云火认真地在心里念。 　　“云火，这是你的名字，云火……” 　　赵云霄指指云火，又写下这两个字。云火用力点头，他知道这是云霄给他起的名字。他很高兴，高兴他和云霄的名字相似，高兴他终于知道雌性叫什么了。云霄……虽然念起来有点拗口，但他已经能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念得很清楚了。 　　这里没有系统的文字，云火也不懂云霄教他的属于什么，但他明白一点，如果他能学会这些奇怪的符号，他就能看懂云火那块板板上的东西，因为云霄每天都要捧着那块板板看。他想知道云霄在看什么。云火学得很认真，空闲的时间他就用爪子在地上写，练习他新学到的那些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云火就变成人形低低地念：“云霄……云火……我……你……家……” 　　赵云霄觉得他的生活很充实，云火又何尝不是，特别是入夜的时候，两人在石床上彼此缠绵、亲吻，享受着属于他们彼此的幸福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明显转凉了，搬了新家后赵云霄就开始在平板书里记录日期，算上他在湖边的时间，按照现代社会的计算方法，已经过去有三个多月了。云火给云霄弄来了几十张钻地鼠的皮，云霄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换成了钻地鼠皮制成的衣服。一身皮草在身，更显得他漂亮、华贵。也只有在这样的世界赵云霄能接受衣服全部是皮草，如果是在现代社会，这就太罪过了。 　　赵云霄的无袖衫多了两只袖子。脚上的布鞋也换成了皮靴。他的那双布鞋早就不能穿了。他把鞋底弄下来，裹上兽皮，然后用麻线固定鞋底，再把兽皮绑到脚上就成了简易的皮靴。赵云霄根据书上写的方法把他认为是麻类的植物泡在溪水中，结果证明确实是麻。他现在可以用麻线来缝制衣服了。只不过植物油还是没有着落，榨油需要工具，目前云火还不能顺利地跟他交流，他就无法告诉云火榨油的工具要怎么制作，这件事只有云火能做。现在有动物油可以用，赵云霄也不着急。他把他自己能做的先做了，感谢他带来的平板书，解决了他很多的问题。 　　那些猎物的边角料赵云霄都让云火留着。这些边角料榨出的油虽然不好，但可以做火把，也可以做灯油。把废弃的皮用麻绳一层层地绑在粗木棍上，裹上油脂，就是火把了。把榨出的油倒在碗中，放入一根粗一点麻线，就是油灯了。有了火把和油灯，晚上洞内也会很明亮。虽然油脂燃烧的气味并不好闻，但和光明比起来，这点难闻的气味是可以忍受的。 　　这些都是赵云霄翻书翻出来的。云火只觉得他的云霄真厉害，会那么多的事情，他学字学得也就更认真更起劲了。云火喜欢为赵云霄搜集各种材料，天上的、森林里的，不管有用没用，只要没有毒，云火都会带回来给云霄处理。再加上赵云霄那个藏书量极其丰富的平板书，两厢一结合，赵云霄算得上是自制高手了。包括他的自制润肤霜使用后都不用清洗了，为此他还很奢侈地使用了蜂蜜。 　　天气转凉之后，云火就开始了囤积食物。每天打来的猎物数量变多，体型也变大。赵云霄明白这里一定有冬天。如果说他来的那时候是夏季，那么现在就是秋季了。赵云霄把甜菜、黄果等剁碎熬成汁，提炼出粗糖和果糖。 　　他还把大量的盐果捣碎、熬制，提炼出其中的盐分，制作出手工盐，用来保存肉类。这里没有冷库更没有冰箱，打来的猎物不及时处理会坏掉。赵云霄不知道云火以前是怎么过冬的，是不是吃腐败的食物，他是绝对不允许也不能忍受的。 　　把猎物的肉按照部位让云火帮助他分开，如果是腿肉就把肉剔除成几大块，然后抹盐，风干，这样肉质会保存地更久。水果、青菜什么的，能晒干的全部晒干。只是盐果的数量有限，不能跟现代社会中提炼海水，或是天然的盐湖提供的盐量相比。赵云霄把一部分纯瘦肉用水煮过，然后切成块，用他掌握到的一部分调味料一起煮，煮熟之后风干，风干后再切成条状在小火上慢烤，最后再在锅里闷烤一下，就成了肉干。 　　中性人最擅长的就是烹饪食物，赵云霄在家里经常自制肉干，这难不倒他。而用盐来风干肉就是他从平板书上学到的方法了。赵云霄时常庆幸他落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带着平板书。平板书是与国际图书馆随时同步的，只要每年缴纳一定的费用，平板书会自动更新下载最新的书籍，囊括各个类别。平板书的容量庞大，内容丰富，虽然价格不菲，每年的年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一台平板书基本上可以用一辈子，只需要更新内部的软件即可，硬件绝对不会有质量的问题。 　　赵云霄是中性人，他购买平板书和每年的年费价格都是最优惠的，还有很多是免费提供给中性人的。目前，赵云霄的平板书里有上千万套的书籍，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图书馆。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书籍，赵云霄对他和云火的生活才没有太多的忧虑，如果没有这些书中的资料，很多事情他都想不到更不知道怎么去做。他和云火一起从书中学习，再结合他自己的经验，选择对他们来说更有效的保存食物和提高生活质量的方法。 　　馒头果、面包果都是要大量储备的食物。面包果容易坏，赵云霄切成片烤干。新的馒头果的果壳赵云霄就不让云火打开了。云火似乎很紧张过冬的事情，他每天早出晚归寻找各种食物，包括赵云霄需要的调味品、草药和各种可以用到的植物。除了猎物之外，他搜集的最多的是兽皮。赵云霄也仔细查找书上有关古人过冬的方法，还连说带比划地跟云火讲。云火听得很吃力，但不管赵云霄跟他说什么他都很认真地听，他也知道赵云霄在为了过冬而忙碌地准备。参考古人过冬的方法，赵云霄想了好几种他们可以用的，所以他一遍遍地跟云火讲，跟云火比划，还让他看那些图片。结果就是云火不怎么玩手机了，他捧着平板书一张张看那些他能看懂的图片。 　　这天，云火吃完早饭又走了。赵云霄收拾完餐具去整理兽皮。刚走到仓库的门口，一只棕色的飞行野兽明显地朝他这边飞来过来。赵云霄愣了下，然后急急后退两步，大喊：“云火！” 　　野兽很快飞近，赵云霄转身跑回居住的山洞里，跑到床边拿过他的包从里面掏出防狼激光棒。来到这里快两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赵云霄独自在家的时候遇到“危险”。 　　那只野兽落在了洞口，赵云霄双手握紧激光棒，吓得已经叫不出来了。就在他按下激光棒的那一瞬间，洞口的野兽身形发生了变化，激光擦着他的身体消失在远方。对方也怔愣地看着赵云霄，然后后退了两步，看出来赵云霄因为他的出现而害怕。 　　赵云霄傻傻地看着洞口的……人，还是野兽？他揉揉眼睛，他刚才，没看错吧？那只野兽，变成了人？！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脑袋发晕。 　　“呃……”来兽（人）又后退了两步，出声：“图佐，是住在这里吧？” 　　赵云霄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他缩到床边，握紧激光棒奋力喊：“云火！云火！” 　　啊，他吓到雌性了。里面的人明显是一个雌性，一个，他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漂亮的雌性！难道是，图佐的雌性？巴赫尔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又往后退了两步，已经退到了露台边缘。看出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但赵云霄不敢过去，他只希望云火快点回来。为什么野兽会变成人？ 　　 第二卷 分别 　　第十八章 　　 　　“吼吼——！” 　　一道惊天动地的可怕吼声传来，赵云霄几乎喜极而泣，云火回来了！ 　　“云火！” 　　一抹赤红从天而降，尖利的爪子照着来人就抽了过去。对方闪过云火的攻击，下一刻，他大喊：“图佐！我是巴赫尔！阿爸病了！” 　　云火落地，用他庞大的身躯堵住洞口。赵云霄从地上爬起来奔到云火的身后抱住他。云火的尾巴缠住赵云霄，朝来人低吼，这家伙吓到他的云霄了！ 　　巴赫尔不怎么敢看云火赤红的双目，微微侧头避开，说：“图佐，阿爸，病了。瓦拉大人说，阿爸可能，挺不过今年的冬天了。阿爸，想见见你。”虽然十几年里巴赫尔只曾远远地看到过图佐几次，但巴赫尔仍不会认错这个浑身赤红的人就是他的亲弟弟。 　　云火的爪子“咔”地插入了坚硬的岩石下，没有兄弟相见的喜悦，他的眼中是愤怒，又有说着不清的伤心。感受到他的情绪，因为他的出现而不再害怕的赵云霄抚摸他的后背，安慰他。 　　巴赫尔看了几眼赵云霄，又说：“他是你的雌性吗？你不能把他留在你这里，他会熬不过白月的，而且……”后面的话巴赫尔没有说，但云火明白他的意思。 　　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云火的尖爪从岩石里拔出，他害怕的那一天，还是来了，比他预期的早了太多。不敢看身后的云霄，云火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愤怒的低吼，然后，他的身体在赵云霄的震惊中发生了变化。 　　赤裸的，没有任何兽皮遮盖的身体，却仍保留着野兽的痕迹。四肢变得更加修长，身形拔高，一头夺目的红发凌乱地披在脑后，尖长的指甲只是不再那么弯曲，却依然危险。脚部的指甲也是弯曲尖锐的，细细的尾巴仍缠在赵云霄的腰上。 　　与完全是人类形态的巴赫尔不同，云火就象是没有进化完全的兽人。而巴赫尔除了身上的体毛比较重之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纯男性，并且异常的高大魁梧，身高至少有两米，露在兽皮衣服外的胳膊和双腿上肌肉纠结。但相比巴赫尔，云火却更加的高大壮实。他一丝不挂的身体处处都显示出蕴含着绝对力量的坚硬肌肉，他比巴赫尔还高了半个头，身体比巴赫尔还宽一些。巴赫尔的额头是光滑的，云火的额头带着一片三角状的未进化完全的兽毛，看上去异常的凶残。 　　相比之下，巴赫尔就英俊多了，绝对称得上是一位帅气的型男，巴赫尔的体毛虽然重，但并没有胡子，当然云火也没有。但赵云霄的注意力全部在云火的身上，他呆呆地看着变成了人的云火，脑袋里还在想：【云火的诅咒，被解除了？】云火仍是不敢看赵云霄，他伸手把赵云霄用力搂在了怀里，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坚实的胸肌上，不让巴赫尔再继续看到云霄的脸，然后开口：“他是我的雌性！” 　　赵云霄的身子一震，云火没有穿衣服！不不，这不重要。云火，云火会说话！云火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赵云霄咬住了嘴，为自己的发现而战栗。 　　“图佐，你……”巴赫尔很不赞成。 　　“他是我的雌性！”云火不客气地打断巴赫尔，“就算兽神不允许我拥有雌性，他也是我的雌性！巴赫尔，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哥哥，我都会咬死你！” 　　巴赫尔表情一窒，与这个弟弟分开了十几年，他也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他转了话题：“阿爸想见你。” 　　被巴赫尔唤作图佐的云火悲愤地说：“我早就被赶出了部落，你们就不怕我回去后给部落带来灾难？” 　　巴赫尔显然有这样的顾虑，但他还是如实说：“阿爸的时间不多了，瓦拉大人说只要你在部落里不超过一天，就没关系。” 　　“一天？真是大方。”云火的身体一直紧绷着。赵云霄很着急，他听不懂双方在说什么，但明显不是什么好事。他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找云火，他以为云火是独身……赵云霄又一次觉得云火的身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 　　巴赫尔问：“你去看阿爸吗？阿爸虽然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担心你，也很想你。图佐，你去见阿爸一面吧，也许见到了你，阿爸的身体会好起来。” 　　“……”云火不说话。 　　巴赫尔又叹息了一声，说：“你考虑考虑，阿爸现在，真的很虚弱。”不再劝说，巴赫尔变幻回兽形，展翅飞走了。临走前，他多看了一眼云火怀里的赵云霄。 　　“客人”离开了，两位主人之间却有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云火放开赵云霄，变回了兽形，然后低垂着脑袋进了山洞，等着赵云霄对他的审判。 　　赵云霄仍沉浸在“云火的诅咒被解除”的惊喜与疑惑中。惊喜于云火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是人，疑惑于云火的诅咒是什么时候被“解除”的。刚才那个人可变人形可变兽形，那么是不是说云火其实一直都可以变成人形，但云火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变过？ 　　看雌性一直站在洞口那边不理他，云火难受极了。他就知道，看到了他的人形，雌性一定不会再喜欢他。没有人喜欢浑身赤红的他，更没有人喜欢人形的他，如果不是阿爸阻拦，他可能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阿爹杀死了。云火把头埋在两只前爪间痛苦地低鸣。 　　赵云霄的身子一震，转身，眼前的一幕和传来的痛苦令他的心脏揪痛。他不知道云火的痛苦到底是什么，但他能看得出云火在痛苦，在伤心，是因为看到了刚才的那个“人”，还是因为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迅速跑到云火的面前，赵云霄压下心中的混乱捧住野兽的大脑袋用力抬起。野兽的双眼仍是红红的，但云火却觉得野兽很伤心。他以前经常不懂野兽有时候的吼声为什么听起来总是带着一丝悲伤，现在，他似乎懂了，因为野兽的心中确实有着无法告诉他的悲伤。 　　“云火……”揉了揉野兽的大脑袋，赵云霄在野兽的嘴上亲了一口，再摸摸，“怎么了？” 　　云火震住了，为云霄的亲吻，为云霄如往常那般温柔的抚摸和询问。赵云霄又亲了亲云火的眼睛，抚摸他的身体，用自己的脸蹭他的大脑袋：“云火，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可以变成人？你怕吓到我吗？我承认如果我知道你会变成人我会很惊讶，可能一个月都缓不过来，但我也知道，我不会怕你，因为你是云火啊。” 　　让云火的上身完全直立，赵云霄窝进他的怀里，手上的抚摸不停，他仰着头说：“云火，你变成人形吧，我刚才都没有看清楚，云火。” 　　云火傻愣愣地看着赵云霄，一动不动，好像石化了般。赵云霄用他的抚摸安慰难过的野兽，一遍遍地央求云火变成人形给他好好看看。许久许久之后，久到赵云霄抚摸的胳膊都酸了，云火终于有了反应。 　　小心翼翼地在赵云霄的嘴上舔了一口，见对方没有任何的厌恶，云火又舔了舔，还把舌头伸进去试探。赵云霄的配合让云火重拾信心，他退开，蹭蹭气喘的赵云霄，然后把人推到一旁，站了起来。赵云霄也站起来了，有点紧张。 　　云火甩了甩身体，然后在赵云霄圆睁的双眼前，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过是眨眼间，野兽的云火就变成了人形的云火。紧接着，就听赵云霄一声低低的惊呼，他面红耳赤地转身，迅速从床上拉过一张兽皮反手递给云火。误以为赵云霄不喜欢的云火正要变回来，就看到赵云霄递了张兽皮给他，侧着的脸颊通红。他沉默地接过，低头，胯间夸张的雄性阳物长长地垂着。他舔舔嘴，老实地围上兽皮。 　　“云霄。” 　　这两个字云火在心里喊了无数遍，却是第一次当着赵云霄的面喊出来。赵云霄震惊地回头。云火一手围着兽皮，走过去，慢慢地伸出另一只手，迟疑地抱住赵云霄，又喊了声：“云霄……”云霄，云霄，他的云霄……他的，雌性。 　　赵云霄的眼眶里急速地聚满了水珠，他猛地抱住云火，喜极而泣：“云火，云火，你喊我的名字了，你喊我的名字了！” 　　云火的两只手都抱住了赵云霄，带着感恩的祈祷，一遍遍地喊这个不怕他的人：“云霄云霄云霄……”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不再是一人一兽。激动万分的云火弯身把赵云霄抱在了自己的身上。赵云霄两手环住他的脖子，一遍遍喊：“云火，云火……你喊我的名字了，你喊我的名字了……” 　　兽皮掉在了地上，不过“初次见面”只顾得上激动的两人都没有发现。等到两人都平静了一些，赵云霄从云火的身上下来，然后又羞赧地转过了身体。云火弯腰捡起掉在床前毯上的兽皮，围住下身，然后绑住。 　　“云霄。” 　　赵云霄转过来，看到某人总算是不走光了，他仰起头，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端详云火人形的样子。虽然刚才很害怕，但他也看清了那个来找云火的人的样子。和对方相比，云火真的就是一个没有变身完全的……野兽？兽人？ 　　云火仍有点不安，小的时候，他的模样就令人恐惧，成年之后，偶尔几次碰到部落或者别的部族的人对方都是吓得掉头就跑，更别说雌性了。人形的云火太高了，赵云霄把他推到床边让他坐下，然后抬手摸他的额头，摸他的耳朵。云火低下脑袋方便云霄摸他。 　　是因为这样云火才一直是一个人吗？在任何一个社会，长相奇怪的人都会受到歧视和排挤。中性人这一人种刚刚被报导出来的时候，中性人也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歧视和嘲笑，直到后来地球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人类的出生率急剧下降，女性的生育率越来越低而死亡率越来越高后，具有生育能力的中性人才开始得到整个人类社会的重视，也才有了几百年后中性人在人类社会中如此受重视的地位。 　　如果不是自己出生27世纪，而是出生于21世纪，那他和云火的遭遇也会一样吧。赵云霄对云火微微一笑，垫起脚尖在他的嘴上印了一个安慰的吻，然后温柔地说：“云火，我喜欢你，”赵云霄边说边做手势，“喜欢你野兽的样子，也喜欢你人形的样子。你很帅。” 　　赵云霄朝云火竖起大拇指，云火认得这个手势。每次他打到很大只的猎物或者做了某件在云霄看来很厉害的事情，云霄就会对他做一个这样的手势。云霄是说，他这个样子，很厉害吗？还不能完全听懂赵云霄的语言的云火舔舔嘴，不敢确定。 　　赵云霄面露笑容，比出两个“赞”，然后在云火的额头、脸颊、还有嘴唇上都各亲了一口：“你看起来，很威武，很帅。” 　　“云霄！”云火一把将赵云霄抱到了身上，力度弄疼了赵云霄。云霄不怕他！他的雌性不怕他！赵云霄的两手手指插入云火的头发里，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云火，你是，我的，云火。” 　　“吼——！” 　　云火一声大喊，顷刻间，赵云霄就躺在了石床上，还不等他反应，云火就压了下来。舌头急切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云火要撕扯他身上的衣服时，赵云霄急忙喊：“别撕别撕！”然后自己脱掉了衣服。他做一件衣服不容易，撕坏了会心疼。 　　云火下身围着的那块兽皮已经掉在床下了，赵云霄的身体发抖，这次，这次肯定要做到最后一步了。不由得全身发烫，虽然和云火亲热过许多回了，却是第一次和人形的云火，赵云霄羞赧地不知道看哪里好，只好闭上眼睛。 　　云霄温顺地躺在他的身下，没有尖叫、没有害怕、没有闪躲，甚至主动脱掉了衣服。再如何愚笨，云火也明白了云霄的心。心窝一阵刺痛，云火的激动瞬加化成了温柔，他压着欲火小心地舔舐云霄的唇，云霄的身体，双手的抚摸也格外的小心。他的身体不能完全化成人形，指甲会弄伤云霄，过于尖锐的兽齿会弄疼云霄。 　　手掌贪婪地抚摸云霄滑嫩的身体，手指尽力抬起避免指甲碰到，云火仍如野兽时那样用舌头品尝云霄的身体，他要永远记住云霄的味道。赵云霄的双腿勾住云火的腰，默许了云火的一切动作。云火抬起他的脚，连脚趾都含了进去。赵云霄呻吟连连，他紧闭的眼睛睁开，就看到云火虔诚地舔着他，他的眼眶不由得泛热。 　　“云火……”呢喃。 　　云火抬头，然后放下赵云霄的脚，伏在了他的双腿间。赵云霄的吟哦立刻响起，情欲的泪水滑下。他的云火，可以变成人……真好……真好…… 　　欲望来势汹汹，云火咽下了赵云霄喷射出的所有精华，他自己却依然没有彻底占有对方，而是拉过对方的手抚慰自己，然后喷射在云霄的身上。赵云霄气喘地看着云火，眼里是不解。 　　云火没有解释，他吻住云霄的嘴，温柔地，却带着绝望。对不起，云霄，对不起……你是我认定的唯一伴侣，所以，我绝对不能给你带来厄运和灾难。 　　 　　第十九章 　　 　　原本以为这次会和云霄做到最后一步，但结果云火仍是没有。是他不愿意，还是不会？他不相信云火不愿意，但就是不会？无数的疑问在赵云霄的心底涌出。自那天过后云火仍如往常那样早上吃过饭后去打猎，准备过冬的食物。他在平板书上找出冬天的雪景给云火看，云火对他点头，说明这里也有冬天也会下雪。 　　赵云霄坐在洞口的边上缝制衣服。当天下午，云火就把恐龙皮拿了出来，要他给他做衣服。云火也不再总变成兽形了，没有衣服穿还真是不方便。赵云霄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身衣服了，内衣外衣，就是袜子、围裙这些都有，也算是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给云火做衣服自然没什么困难的。只是恐龙皮太坚硬，只靠爪子和骨刀太难裁剪，得靠云火帮忙，所以速度慢了许多。 　　洞口的光线足，现在天凉了，直接坐在外面风吹得不舒服，赵云霄就选择坐在洞口，又有亮光又能避开秋风。云火又出去打猎了，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五天，赵云霄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云火虽然努力表现得很正常，但他能感觉得出云火有心事。抛开云火不做到最后那一步的事情，这几天云火只要一有空就会拿着手机疯狂地给他拍照，还给他录像。 　　云火对手机的操作已经相当的熟练，相机、录像、投影的功能他也很久没有问过赵云霄怎么操作了，就是手机上的小游戏云火都能玩一玩。现在那部手机已经完全变成云火的。赵云霄想问问云火怎么了，奈何他与云火之间仍有很大的沟通问题，几次之后都是无果。 　　割断麻线，赵云霄拿起做好的上衣，云火不喜欢衣服带袖子，觉得那样不方便。赵云霄只得把缝好的袖子又取下来，做成单独的长手套状的袖子，不然冬天露出胳膊多冷啊。上身做好了，接下来是下身。赵云霄给自己做的是简易的中裤，他不习惯穿裙子，总觉得裆下空空的别扭。他的内裤早就变成珍贵的棉布收起来了。 　　现在穿的内裤是拿轻薄的兽皮做成的，两边两根绳子绑起一块两面三角形的布。虽然条件有限，但二十多年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好在有一个乐于帮他搜集各种材料的云火，赵云霄选材的种类也多了许多。 　　云火一直觉得赵云霄的裤子很奇怪，所以赵云霄不打算给云火做裤子。之前的那个兽人穿的好像就是兽皮裙，长度到大腿中。反正云火打猎是兽形，也不存在走光不走光的问题，裙子就裙子吧。不过他得给云火做长一点，云火的那里有点夸张。赵云霄不由得脸红，不敢再瞎想了。不过云火变身之后衣服会怎么样？上回那个人好像变成人的时候身上就有衣服，难道衣服也可以变来变去？碍于语言不通，赵云霄也只能等云火穿上这身衣服后再寻找答案了。 　　这边，巴赫尔回到部落后就立刻去见阿爹。康丁是部族的族长，也是巴赫尔和云火的亲阿爹，他的伴侣吉桑从两年前开始就不停地肚子疼，巫师瓦拉检查了很多次就找不到原因，最后，他只能接受吉桑要被兽神召唤走的这一悲伤结果。吉桑很虚弱地躺在木床上。他一吃东西就肚子疼，只能喝点肉汤。无法正常的进食，他很瘦，更没有力气起来操持家务，尤其随着天气转凉，他肚子疼的也更厉害了。自从他病倒后，家务就落在了父子两人的头上。 　　吉桑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但自从他生下二儿子之后，这个家的幸福就破灭了。尽管二儿子离开部落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可每当想起被自己的丈夫赶走的二儿子，吉桑就会偷偷地伤心落泪。他明白丈夫的苦衷，又内疚他这个做阿爸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还未成年就被赶出了家、赶出了部落，他是一个失败的阿爸。他对不起他的孩子，尽管那个孩子是被兽神诅咒的，那也是他怀胎七个月辛苦生下来的，是从他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自从二儿子被赶走之后，吉桑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康丁爱自己的伴侣，但是身为班达希部落族长的他有着他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他的孩子会给部落带来厄运，吉桑不允许他杀了那个孩子，他只能把他赶走，他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冒险。 　　巴赫尔回来了，坐在茅屋中的康丁走了出来。巴赫尔说：“我找到图佐了，告诉他阿爸病了想见他，图佐没有说回不回来。” 　　康丁对于那个儿子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淡淡地说：“我已经跟你阿爸说了，他不一定会回来。” 　　巴赫尔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图佐的身边，有一个雌性。” 　　“雌性？”康丁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班达希部落的规模在整个兽人部落中只能算中等偏下。和别的部落一样，班达希部落的雌性稀少，未成年的雌性有两个，成年未婚的雌性只有一个，而拥有雌性的家庭也不过十几家。部族中很多的雄性要么和别的雄性组成家庭，要么去别的部族寻找雌性。 　　如果遇到天灾或者野兽的袭击，雌性是最容易伤亡的。所以整个兽人部落中雌性都是最珍贵的资源，也是各部落争抢的对象。雌性数量的多少决定着部落的繁衍和发展，非常重要。别看巴赫尔是族长的儿子，本身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兽人，但他至今还没有找到伴侣，因为部落唯一的那名未婚的雌性已经有了心仪的伴侣，可惜不是他。巴赫尔打算冬天过去后到别的部落寻找雌性伴侣，却没想到他竟然在弟弟那里看到了一位异常漂亮的雌性。 　　“图佐身边怎么会有雌性？”康丁疑惑不已，“是他抢来的？” 　　巴赫尔也同样疑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那名雌性很依赖他，图佐说那是他的伴侣。那名雌性很特别，不象是周围部落的。”最主要的是特别的白，特别的漂亮。 　　康丁蹙眉道：“图佐怎么可以留一位雌性在身边，他不知道是会招来厄运的吗？而且白月都要到了，他要怎么保护那位雌性度过白月？” 　　巴赫尔回道：“图佐说他会让那名雌性安全度过白月。” 　　“他有什么办法？”康丁很生气，“没有人敢拍胸脯保证一定可以让雌性安全度过白月，他哪里来的自信？雌性是属于部落的，他怎么可以私藏雌性！” 　　巴赫尔不得不说：“阿爹，图佐已经不是部落里的人了。他遇到雌性不带回部落本来也是可以的。” 　　康丁还是很生气：“他不是部落的人就更应该把雌性交给部落照顾。他会害了那个雌性的！” 　　巴赫尔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承认那位雌性得到了他的注意，但图佐已经说了雌性是他的伴侣，而雌性看上去也很喜欢图佐，他不会去抢。只是阿爹说得也对，受兽神诅咒的图佐会给雌性带来厄运，会害了雌性，而且白月来临之后，图佐又怎么保护那样娇弱的雌性安然度过漫长的白月期？ 　　想了想，巴赫尔说：“阿爹，我再去找图佐和他说明吧，如果他真的很爱那个雌性，我想他会把雌性送回部落的。” 　　“过几天吧，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你。”康丁的声音里有着疲惫。和被兽神诅咒的兽人过多的接触会招来厄运，巴赫尔今天已经见过图佐了，他不放心让巴赫尔短期内再和图佐碰面。巴赫尔是下一任的族长候选人，他不能冒险。 　　巴赫尔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更多的也是恐惧，所以他没有反驳阿爹的话，沉默地进了茅屋。昏暗的茅屋里，吉桑躺在茅草床上异常虚弱。看到巴赫尔进来了，他的眼睛亮了亮，出声：“你找到，图佐了吗？” 　　巴赫尔不忍阿爸失望，说：“他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明天我再去找他。” 　　吉桑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一手紧紧捂着腹部，失落地说：“我也许，见不到他了。” 　　“阿爹，图佐知道你病了一定会马上回来看您的。您的身体会好的。”阿爸病得重，巴赫尔的心里十分难过。 　　吉桑的眼角滑下泪水，气喘地说：“他，恨我……我知道，他恨我……是我，让他被兽神诅咒，都是我……”如果他能再忍忍，不在月红之夜生下图佐，图佐也不会被兽神诅咒。吉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阿爸！”巴赫尔急忙安慰，“您已经尽力了。您是生下图佐的阿爸，他怎么可能会恨您。” 　　康丁这时候进来了，没有哪个兽人能忍受自己的伴侣离开自己。自从吉桑生病之后，康丁也明显的憔悴了。跪坐在吉桑的病塌边，康丁说：“你要好好养身体，等到图佐回来看你。” 　　“康丁……我对不起他……” 　　“这不是你的错。” 　　康丁抱起吉桑，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拍他孱弱的身体。巴赫尔退了出来，这样的场面太令人难过了。 　　“巴赫尔。” 　　正在难过的巴赫尔立刻压下伤感，朝发声处看去，然后恭敬地说：“瓦拉大人。” 　　部落的巫师瓦拉走到巴赫尔面前，低声问：“你找到图佐了吗？” 　　巴赫尔往茅草屋看了一眼，往外又走了几步，瓦拉跟上来。巴赫尔小声回道：“我找到他了，他没说回不回来。” 　　巫师的地位在部落中仅次于族长。他们要负责给部族成员治病、接生、祭祀仪式等，地位重要。只有雌性才能做巫师，巫师也有自己的伴侣，只是巫师生下雌性的后代，那这个孩子会继承他巫师的身份。如果只有雄性的后代，那巫师会在部族中挑选合适的雌性为下一任的巫师，从小带在身边培养。 　　瓦拉今年四十六岁，很少有雌性能活过六十岁，也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天灾或其他的危险雌性能活多久。每年的冬天，都会有很多雌性熬不过去。瓦拉看起来并没有苍老的痕迹，虽不像年轻的雌性那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但他带着成熟雌性的稳重。他唯一的儿子是个雄性兽人，叫乌特，今年二十一岁，比巴赫尔小三岁。部落唯一成年未婚的雌性梅伦就是乌特的未婚妻。 　　梅伦四岁的时候就被瓦拉选为了下一任的巫师，一直由瓦拉带在身边教授巫师的知识。梅伦今年十九岁，冬天过后，他就要和乌特举行伴侣仪式了。因为图佐的原因，吉桑和瓦拉的关系非常冷淡。因为瓦拉说图佐在部落里的时间越久，对部落的危害越大，康丁才会把年幼的图佐赶出部落。而这次如果不是吉桑坚持要在死之前见一面图佐，瓦拉也不会允许巴赫尔去找图佐。 　　知道阿爸对瓦拉的心结，巴赫尔没有把赵云霄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打算过几天再去劝说图佐。瓦拉知道吉桑怪他，但他是巫师，要为部落的安全负责，就如康丁身上的责任一样。他轻轻点点头，说：“如果图佐不回来，你好好劝劝你阿爸吧。” 　　“嗯。”也只能劝了。巴赫尔很矛盾。他希望图佐能回来看看阿爸，也许阿爸的病就会好；又担心图佐回来后反而加重阿爸的病情甚至给部落带来厄运。 　　尽管吉桑不喜欢自己，瓦拉还是去看了看吉桑，留下一些药草然后离开了。吉桑窝在伴侣的怀里泪流满面：“我想在死之前，见一见图佐，我想他……” 　　“……好，我会让巴赫尔找到他。吉桑，你要坚持下去。”与长子一样，康丁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儿子了。 　　 　　第二十章 　　 　　夜晚，赤红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怀里人的睡颜，洞口燃烧的火把和这人身上的兽珠散发的光芒让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人的脸，包括他的每一根睫毛。自从巴赫尔来过后，云火就失眠了。他知道，巴赫尔一定会告诉族长云霄的事情。他不怕有人来抢云霄，但理智一遍遍地提醒他，他应该把云霄送走，在他还没有给云霄招来厄运的时候。月红之夜出生的浑身赤红的孩子是被兽神诅咒的，那一身的赤红会染红整个部族，给部族带来厄运，招来祸患。 　　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应该被杀死。他因为阿爸的求情侥幸不死，勉强活了下来。但那又如何，他仍难逃被驱逐的命运。还不到六岁，他就被身为族长的阿爹逐出了部落，因为那一年的山洪淹没了部落，部落不得不重新迁徙寻找安身的地方，皆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被逐出部落的他无法自己生存，只能在部落外游荡，捡族人丢弃不要的东西吃，阿爸也会偷偷给他送吃的。后来部落中的一位强壮的兽人死在了青皮兽的脚下，族人认为是他给那位兽人带来了厄运，不然青皮兽不会出现在族人们经常打猎的地方，然后他就被彻底的驱逐了。连他自己都惊讶他居然能活下来，活到成年。 　　也许，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那只青皮兽才会出现在云霄的面前，他差点就害死了他最爱的人。云火在熟睡的人身上闻来闻去，轻轻地亲吻。一直到天快亮了，云火变成兽身温暖云霄。睡得香甜的人根本想不到他所以为的幸福会出现波澜。 　　※ 　　早上醒来，笑着朝云火道了声早安，赵云霄爬起来准备下床去做早饭。见云火还趴着不动，他揉揉云火的大脑袋，从床头拿过他昨晚做好的衣服，拍拍云火：“衣服我做好了，起来穿穿看。” 　　赤红的眼底是强压的伤感，云火坐起来，身体变幻。又是什么都没穿，赵云霄依然不敢直视云火腿间那根可怕的东西，背过身去说：“我去洗漱。”然后拿了洗脸盆跑了。 　　云火拿起赵云霄给他做的衣服，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雄性兽人成年后的第一件衣服要由阿爸来做，这是他们的第一件幻兽衣，意义重大。彻底离开部落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了，更别说成年的第一件幻兽衣，所以他一直都是赤身裸体的。现在，他有了第一件幻兽衣，是他的雌性亲手为他裁制的，是最强的野兽青皮兽的兽皮制作的。云火舍不得穿。这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赵云霄洗漱回来就看到云火还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身衣服。他放下脸盆（馒头果的壳）走了过去，爬上床，心疼地抱住云火，给了他一个吻，说：“我以后会给你做更多的衣服，穿上吧。”然后拿起那身衣服，展开，亲自给云火穿。 　　云火伸开双臂，如孩子般让云霄给他穿上上衣，穿上皮裙。云霄的那句话他没完全听懂，但他明白了云霄的意思，云霄还会给他做衣服。穿好衣服的他抱住云霄，抱得用力。云霄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他猜得出来，没有人给云火做过衣服，不然仓库里应该会有云火能穿的衣服，云火也不会抱着衣服舍不得穿。他的云火，很可能一直是一个人，或许，他是孤儿。 　　安慰了云火半天，云霄跳下床，笑着说：“下来，给我看看合不合适。” 　　云火下了床，站在云霄的面前，云霄把他转过来转过去，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并竖起大拇指：“真帅。” 　　云火低头看看自己合身的衣服，走到“卧室”中央。赵云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静静地看着。云火跪下，两手撑在地上，呈爬伏式。随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云火平时在兽形和人形之间转换的时候速度都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变幻好了。而这一次，他变幻的速度却非常的缓慢，先是手掌变成兽爪，然后一寸寸地往上，好像变身的节奏完全变成了慢镜头。 　　赵云霄死死咬着嘴不敢发声，他感觉这件事似乎对云火很重要，因为云火看上去很严肃。厚厚的长毛覆盖了云火的身体。赵云霄震惊异常地看着云火身上的衣服似乎与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变成了那些比平常都要厚实饱满许多的长毛。云火几乎用了快一个小时才完全变身成野兽，在云火甩了甩巨大的兽头，看向他是，赵云霄惊叫：“云火！你变胖了！” 　　然后他跑到云火的面前摸他的身体，真的厚实了很多！毛变多了不少，而且还长了！怎么会这样！赵云霄把云火全身摸了个遍，连一块恐龙皮都没摸到。云火比他以前圆了有一圈！还不等赵云霄找到答案，云火“嗖”地又变了回来，身上的衣服合适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没有多也没有少。 　　“啊啊，云火，你是怎么做到的！”赵云霄兴奋地围着云火转。云火又“嗖”地变回了兽形，速度和平时一样，不过身上的毛仍是又厚又长。赵云霄抓住云火脖子上那一圈蓬松厚实的毛，揪：“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云火舔舔他的手心，瞬间又变了回来。然后他脱下衣服，光溜溜地又变了一次，这次就和以前一样只有脖子那一圈的毛比较长了。 　　“难道是衣服？”赵云霄目瞪口呆。 　　云火再次变回人形，穿上衣服，又变成了兽形——厚实的毛发，胖了一圈的云火。赵云霄的嘴巴可以吞掉一颗蛋了。云火又变了回来，赵云霄吶吶：“还好现在天凉了，不然你多热呀。” 　　云火听不大懂，他抱住云霄低头亲了又亲，然后去做饭。赵云霄回过神，说：“我做吧，你去洗脸刷牙。” 　　“洗脸刷牙”这四个字云火听得懂，他拿起刷牙用的那个碗和树枝条，却是走到赵云霄面前递给他。赵云霄无奈地笑：“懒家伙。”接过碗和枝条，他说：“张嘴。” 　　云火蹲下，张嘴，赵云霄用枝条沾取盐水给云火洗牙。晚上云火还是会变成野兽让他给擦脸洗牙，今天却是头一遭以人形的形态。赵云霄洗得认真，但被“人”专注地盯着，他有点脸烧。云火的上下各有两枚尖长的牙齿，类似于人类的犬牙位置。赵云霄记得那个人好像没有，不过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云火本来就是未进化完全的兽人，有几颗尖牙也很正常不是么。不管云火长得多么可怕，对他绝对是温柔的，而且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他，再说看习惯了，他反而觉得云火这样很酷，很帅。 　　洗了牙齿，又给云火擦了脸，赵云霄在云火湿润的脸上亲了一口：“好了，我去做饭。”云火捂着被亲的地方，眼底的悲伤在赵云霄离开后更浓了。 　　吃了早饭，赵云霄以为云火还是去打猎，哪知云火却是去收拾东西去了。看着云火把仓库里剩下的恐龙皮，十几根粗壮的恐龙骨，所有的钻地鼠皮，还有他的骨针、麻线、筋线等仓库里最好的东西，还有赵云霄平时习惯用的全部打包。赵云霄问：“我们要搬家？” 　　云火打包的动作顿了顿，做了个出去的动作。赵云霄蹙眉：“我们要去哪？” 　　云火没有回答，他很快地打包好了一个包裹，然后是第二个包裹。这回是赵云霄晒的一些草药、果片、咸肉等。赵云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去帮忙，却被云火赶到了一边，不让他动手。 　　打包了两大包的东西，云火又拿过赵云霄的包，把放在床上的平板书放进包里，然后挂在赵云霄的身上。赵云霄可以确定是要搬家了。 　　“手机别忘了。”他提醒。 　　云火的动作又是一顿，这句话他听得懂，不过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一手一个包裹出了山洞。赵云霄很舍不得，他对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已经有了感情了。 　　云火变成野兽，趴在地上，赵云霄把那两个大包裹在云火的示意下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爬上云火的背。家里的东西很多，云火可能要分几次搬吧，难道是因为冬天快来了，他们要找一个更暖和的地方？刚爬上去，赵云霄又急忙下来：“得拿一个袋子。” 　　他做了好几个可以挂在云火脖子上的兽皮袋子，方便云火搬运东西。也不知道要搬过去的地方周围有些什么，带一个袋子会方便点。把袋子挎在身上，赵云霄爬上云火的背。一手熟练地抓好云火脖子上厚实了好多的毛，一手抓住挂在云火脖子上包裹，双腿夹紧，赵云霄说：“好了。” 　　云火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展开翅膀，一个助跑，飞下了山崖。赵云霄已经不怕这种没有安全措施的高空飞行了。他把包裹尽量拉到云火背脊的地方，这样云火的脖子才不会吃力，也才能更安稳地飞行。风吹得脑袋不舒服，赵云霄把脑袋埋在云火的脖子里。等飞过森林后，云火就降低了飞行速度。 　　一路上都看不到什么疑似兽人的人，只有在奔跑的野兽。飞行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云火落地，让赵云霄休息。赵云霄捏捏自己被风吹得僵硬的脸，感叹：“我们要搬家的地方那么远啊。”云火用自己脖子上厚厚的毛温暖赵云霄的脸，在他休息够了后，他们再次上路。 　　途中又停了一次，前后飞了有三个多小时。就算云火一直是低空飞行，速度也不是特别快，三个多小时的飞行路程也是很长的。在云火升空又飞过一片比他们山下的森林稀疏了许多的丛林后，赵云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野兽。 　　野兽看到了他们，神情明显一震，然后朝着周围的野兽就开始大吼。那些有的展翅飞了起来，有的没有翅膀的则快速往某个方向跑。赵云霄很纳闷，这里的野兽怕人（赵云霄自己）？奇怪。他去看云火，就见云火似乎没有看到那些“野兽”，低空从他们的身边飞了过去。赵云霄回头，那些空中的野兽拍打着翅膀，明显的惊恐。 　　他们，是怕云火吗？赵云霄回过头，摸了摸云火的脑袋，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要怕云火？那些野兽，也是兽人吧？那么明显的人类反应。 　　云火带着赵云霄向部落的方向飞去。被彻底赶出部落后，他常常会偷偷跑回来看看阿爸。看到阿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不好，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部落仍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看来他离开后部落就恢复了宁静，没有再被洪水冲垮。他果然是恶灵。 　　一路上，碰到好几拨打猎的野兽，看到两人无一例外地惊恐万分。不比不知道，兽形的云火体型相比同类的兽人也是很大的。就是此前赵云霄唯一见过的那个兽人，兽形都比云火小了许多。沿途遇到的这么多反应“灵敏”的野兽没有一个比云火的个头大，最大的也比云火小了一个头身。 　　对此赵云霄很满意。他的云火一定是这个异世界里最强壮最勇猛最威武的兽人了。飞了很久，赵云霄估摸有一个多小时，云火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赵云霄抬起头，目露惊讶，前方是……那是村落吗？一种早已消失在人类历史中的群居方式。 　　村落里出来了很多人，有的人瞬间变成了野兽。一些野兽飞了起来，另外一些没有翅膀的野兽则警戒地站在入口处。在距离他们约五十米的地方，云火落地。赵云霄的眉心拧了起来，为什么这些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从云火的背上下来。云火变成人形，单手提起两个包裹，另一手握住了赵云霄的手。 　　这时，从村落里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赵云霄见过，就是那天去找云火的人。对方看到他们很惊讶，但似乎还有点别的，紧张？ 　　云火握紧赵云霄的手，脸色冷峻地抬脚。赵云霄扯扯他，云火停下，低头看去。赵云霄问：“我们要搬来这里住？”这里的人明显不欢迎他们，或者说不欢迎云火。 　　云火依旧的沉默，他紧咬着下颚，牵着赵云霄往前走。赵云霄的感觉很不好，云火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那个人找云火到底是有什么事？ 　　随着云火的走近，围在部落入口的兽人们发出了一些骚动，他们紧张地盯着云火，又很好奇地去看赵云霄。云火松开赵云霄的手，弯身单手把人抱了起来。赵云霄被那些陌生的“野兽”看得也很不舒服，正好云火把他抱了起来。他索性抱住云火的脖子，把脸埋了起来。 　　云火抱着赵云霄大步走了过去，刚刚得到消息出来的康丁父子没想到他会自己回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是康丁，他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长得如此的高大健壮，离开了族人的兽人会过得非常艰苦，而这个儿子看起来明显过得很好，甚至比长子巴赫尔还要雄壮！这怎么可能？在康丁不解的眼神下，云火已经来到了面前。他冷冷地对康丁和巴赫尔说：“我来看我阿爸。” 　　他的话一落，除了康丁父子外，其他人都看向了族长，他们都知道族长的伴侣病得很重。得到消息的瓦拉也出来了。他看着云火怀里的雌性，明显愣了下，然后神色严肃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康丁父子的身体紧了紧，让开了入口，得到了巫师的允许，其他人也都慢慢让开了，不过仍保持着兽形，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云火脚步沉重地走进他已经离开了十几年的部落，和他离开的时候相比，部落的变化很大，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大家仍然恐惧他、害怕他。 　　 　　第二十一章 　　 　　赵云霄很不喜欢此刻的氛围，他偷偷抬起头，就看到周围的野兽都在盯着他看，他立刻又把头埋起来，低低地说：“云火，我想回去了。” 　　他的声音很低，但在场的野兽都有一双灵敏的耳朵。他们全部注意到了云火怀里的雌性，刚才云火带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这位雌性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与众不同，肤色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如奶般的白皙！而且声音也非常的好听！ 　　云火停了下来，呲牙，尖锐的牙齿露出，喉咙里是低低的嘶吼。巴赫尔立刻喊：“图佐！” 　　云火没有理他，而是朝那些对云霄感兴趣的雄性兽人们发出警告：“他是我的伴侣！”这一刻，云火才发现他根本受不了任何一位雄性盯着云霄看！ 　　图佐的伴侣？！瓦拉立刻走上前来：“图佐，去看你的阿爸吧。” 　　云火只看了瓦拉一眼，就扭向巴赫尔：“带我去看阿爸。”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喊康丁一声“阿爹”。康丁脸色不愉地看着他抱着一位雌性，忍不住说：“你怎么可以害你的伴侣！”图佐应该知道自己不能有伴侣！ 　　云火的赤目瞬间深红，赵云霄环紧了他的脖子，这些人不欢迎云火。巴赫尔怕云火在这里发怒，吓到部落里的雌性和幼崽，急忙说：“你跟我来吧。”说完，他带路。云火抱着云霄跟在巴赫尔的身后，部落里的雌性带着幼崽远远地躲在茅屋里，谁都知道，赤红的图佐是兽神的诅咒，是会带来厄运的恶灵。 　　云火抱着赵云霄进了族长的茅屋。茅屋由三间大小不同的茅屋组合而成。中间最大的茅屋是康丁与部族成员们开会、商量部族事物，也是做饭、堆放杂物的地方。左边的茅屋是巴赫尔的房间，右边的是康丁和吉桑的房间。一进入吉桑的房间，云火就站在那里不动了。那个躺在茅草床上虚弱消瘦的人，令他异常陌生。 　　他一进来，闭着眼睛的吉桑就睁开了眼，一看到那位高大的浑身赤红的人，吉桑顿时激动了起来。康丁快步越过云火走到吉桑的身边扶起他，吉桑颤抖地朝云火伸出手，眼泪涌出：“图佐……是你吗？图佐！” 　　这个名字，才是云火的名字吗？赵云霄在云火把他抱进来后就稍稍侧过了脑袋。他听到好几个人喊这个名字，而那个虚弱的人也喊这个名字，原来云火叫“都作”？云火为什么回来？这个人是云火的什么人？茅屋因为云火的进入而更加的昏暗，赵云霄盯着那个似乎身体不好的人陷入沉思。 　　云火放下手里提的包裹，横抱住云霄走到吉桑伸手能碰到的地方，跪坐下来。张了好几次口，他生硬地、含糊地喊了声：“阿爸。” 　　“图佐！”吉桑的情绪立刻崩溃了。他一把抓住图佐的手就大哭了起来：“图佐图佐……”他一遍遍喊这儿子的名字，努力想摸摸儿子的脸。 　　“吉桑！”康丁把吉桑的手拉了回来，他怕这个儿子为伴侣带来更多的厄运，而云火也躲开了。 　　“图佐图佐……阿爸想你……阿爸很想你……”吉桑挣扎地想要摸摸儿子，被康丁死死拦着。云火也怕自己给已经很孱弱的阿爸再带来更可怕的灾难，他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却又无法爱他的人，抱着云霄站了起来，然后提起那两个包裹出去了。身后，是吉桑的嘶喊：“图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云火脚步加快地走了出去，赵云霄的眉心紧紧地拧着。那个似乎生了病的兽人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喊得是那样的令人心酸。他抬头看向云火，迫切地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云霄摸上云火的脸，安慰他：“云火，你还有我。”就算所有人都怕你，都不要你，你还有我。 　　云火走到茅屋外停了下来，放下云霄。康丁出来了，巴赫尔留在屋内陪伴吉桑。瓦拉也在门外站着，还有部落里所有的雄性。雄性们形成一个半圆，把云火围在其中，眼里是提防，是惧怕。 　　瓦拉开口，看了眼缩在云火怀里的云霄说：“图佐，你不能让他做你的伴侣。” 　　“他是我的伴侣。”图佐的赤目冒出火焰。 　　瓦拉平静地说：“你会给他带来厄运，会害了他。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你走吧。” 　　“他是我的伴侣！”云火一嗓门就吼了过去，尖锐的牙齿透着危险，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格外的狰狞，好几只变身的雄性同时朝他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赵云霄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紧张地抓着云火，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仍能听到茅屋里吉桑的哭声，瓦拉不为所动地说：“图佐，你应该知道自己是背负了诅咒的兽人，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雌性，但是你会害了他，会害死他，会带给他致命的灾难。我以巫师的荣耀对你发誓，我会照顾好他，即使是最残酷的白月，我也会让他平安度过。” 　　云火环顾四周一圈，然后一字一句坚定地对瓦拉说：“他是，我的伴侣！是我图佐？云火的伴侣！我会把他留在这里，但只要他没有选择别人，他就永远是我的伴侣！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不管是谁伤害他、强迫他，我都会把这里的所有人杀掉！你记住，是所有人！包括你！包括康丁！包括部落里的雌性和幼崽！我会杀掉所有人！” 　　这样的话在兽人部落中绝对是只有恶灵才会说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了几步。瓦拉也被云火狠厉的话给吓得面色发白。他是雌性，又是部落里地位尊贵的巫师，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瓦拉的丈夫雷奥和儿子乌特来到瓦拉的左右两侧，都是兽身的他们朝云火怒吼。云火瞬间变身，比在场的所有雄性兽人都庞大许多的他张嘴就是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吼叫。赤红的野兽、赤红的翅膀、赤红的双目，云火一爪子拍在地上，尖锐的指甲全部没入地板，然后他又抽出爪子，地上是一个深深的坑。 　　他张大的嘴上长长的剑齿犹如两根弯曲的尖刀。在场有剑齿的兽人本来就不多，更没有一个人像云火的剑齿那样长，那样可怕。而云火变身后身上的毛发格外的厚实，就好似披着一身毛状盔甲。兽人们的脸色都惊变，成年兽人变身后毛发的长短、浓密、粗硬都和身上的兽衣有关，能幻化成如此毛皮铠的兽衣一定是非常凶猛的野兽皮制成的。 　　有一位年长的兽人快速来到康丁的身边变成人形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康丁先是大惊，然后马上上前一步说：“图佐，我以族长的名义对兽神发誓，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他、伤害他、强迫他。除非他选择了别人，否则他永远都是你的伴侣。” 　　云火又朝着全场的兽人们发出警告的嘶吼，然后变回了人形。他一变回来，康丁就盯住了他身上的衣服。赵云霄被目前的情况弄得脑袋发懵。云火一变回来他马上问：“怎么了？我们先回家吧。” 　　和刚刚发狠时的凶恶完全不同，面对赵云霄的云火气势立刻软了下来。他低着头不敢看赵云霄，只是把云霄身上的衣服整了整，然后垂着眼说：“云霄，你以后，就住在，这里。”这四天来，他一直在练习这句话。 　　赵云霄脸色的血色一下子退光了，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意思？我们，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我，走；你，住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云火突然又变成野兽，然后展开了翅膀。赵云霄的心瞬间凉了，抓住云火脖子上的毛：“云火！你什么意思！” 　　最后，深深地凝视云霄，云火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他的脸，然后猛然煽动翅膀，挣开云霄的手飞了起来。 　　“云火！”云霄惊慌地大喊，就要伸手去抓云霄，瓦拉抓住了他的手。 　　云火飞高了，他在云霄的头顶盘旋了两圈，然后对着部落中的所有人怒吼一声，挥动翅膀，朝着他来时的方向飞去。 　　“云火！”用力甩开瓦拉的手，赵云霄跌跌撞撞地要去追云火，天空中的云火努力忍下回头的欲望，又是一声悲伤绝望的大吼，他飞走了。 　　“云火！云火你回来！”赵云霄想去追，但是他被人围了起来，瓦拉也抓住了他。眼睁睁看着那抹赤红越飞越远，赵云霄的眼睛模糊，摀住心口的位置。 　　“云火……连你也……不要我了吗……”眼前一黑，赵云霄失去了意识。 　　※ 　　“吼——！吼——！”森林深处，野兽发疯般地摧毁破坏他能看到的一切。云霄云霄云霄……“啊——！啊——！云霄！云霄！” 　　尖长的指甲深深插入树干中，掀起一大块的树皮，带出几抹猩红。为什么受诅咒的人是他！为什么是他！他只想和他的云霄在一起，想和他的云霄像普通的雄性与雌性那样皆为伴侣，生下两人的幼崽。为什么偏偏是他！ 　　跪坐在地上，云火两手紧紧摀住脸，痛苦的哀鸣。被兽神诅咒的他不仅全身赤红，人形也保留着野兽的狰狞，不管是兽形还是人形都时刻提醒着他是被诅咒的、被兽神抛弃的。本来，他已经认命了，可是他遇到了云霄，遇到了他喜欢的人。他恨、他怨，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啊——！啊——！” 　　云霄……他的云霄…… 　　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昏暗的茅草屋里，不再是他熟悉的山洞、熟悉的石床。赵云霄呆呆地看着房顶，眼角的水珠一滴滴滚落。他又被抛弃了。明远抛弃他的时候，他伤心、难过、心痛，却不绝望。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云火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一幕。明远抛弃他，是因为爱上了别人。而云火不要他，他却连原因都不知道。 　　“你醒啦？”瓦拉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他，出声。 　　云霄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的人。瓦拉给他擦眼泪，说：“你今晚先住在我这里，你的屋子明天才能整理出来。” 　　云霄不喜欢这个人，他不喜欢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不喜欢云火，这些人不让云火和他在一起，因为在他想去追云火的时候是这个人拦住了他，是这里的人拦住了他。 　　赵云霄扭过头，面朝墙，避开了瓦拉，沉默。瓦拉在心里蹙了蹙眉。刚才这位雌性和云火说话的时候他就听出雌性的语言不是这里的语言，雌性应该也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这样有点麻烦吶。雌性应该不知道图佐的身份所以才如此依赖他，只有让雌性知道了图佐是恶灵，雌性才能明白他们的苦心。 　　“你先休息吧。这里有水。”把一个陶碗放在床边，瓦拉出去了，说是床，也不过是铺在地上的几张兽皮。在他离开后，赵云霄翻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哭泣。短短的一天里，他的生活就完全变了。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赵云霄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瓦拉进来了几次赵云霄都不理他，沉默地抗争。瓦拉找来梅伦，找来别的雌性，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就在瓦拉不知道怎么劝说云霄不再伤心时，吉桑拖着虚弱的身体让康丁把他抱了过来。 　　来到赵云霄的身边，吉桑让康丁和瓦拉出去，康丁不放心，吉桑很坚持。拗不过吉桑的要求，康丁还是出去了，瓦拉也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吉桑和赵云霄，赵云霄背对着他仍然保持蜷缩的姿势。吉桑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赵云霄身上钻地鼠皮做的衣服，眼里也有了泪。他的图佐，很厉害，没有让他的雌性受苦。 　　吉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轻轻摸上赵云霄柔软的头发，虚弱地说：“谢谢你。” 　　赵云霄的身子一颤，慢慢转过了身，他听出了吉桑的声音。吉桑的泪水和赵云霄的眼泪滴落的速度一样快。他勉强对赵云霄微微一笑，说：“谢谢你，愿意爱图佐。” 　　赵云霄听到了“图佐”，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伤心地说：“他不要我了……” 　　吉桑强忍病痛，抱住赵云霄：“谢谢你，爱，图佐。” 　　“他不要，我了……” 　　赵云霄紧紧抱住骨瘦如柴的吉桑，哭出了声：“他不要我了……云火，不要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两人抱在一起，为了同一个人而伤心。吉桑轻拍赵云霄，就像轻拍自己的孩子那样。十四年了，他的图佐长大了，那样的威猛、那样的充满了兽人的力量。吉桑一遍遍地跟赵云霄道歉，因为他没有坚持到天亮之后再生下图佐，才让他受到了兽神的惩罚。红月之夜生下的孩子为不祥，几乎没有人会在红月的夜晚生下孩子，他却没能坚持住，都是他的错。所以兽神才会惩罚他，让他失去儿子，让他身染重病。 　　“唔！”吉桑闷哼了一声，用力按住肚子。赵云霄急忙放开他，擦擦脸。见吉桑脸色灰白，一头的冷汗，痛苦地捂着胃，他立刻喊：“来人！快来人啊！” 　　康丁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吉桑的样子他立刻过来抱起吉桑冲了出去。瓦拉也进来了，他在房间里找了几瓶药跟了出去。赵云霄吓坏了，虽然仍不清楚吉桑的身份，他一定是云火的亲人吧。慌乱地下床，万分自责的他也跑了出去。 　　出来就看到康丁抱着吉桑进了云火带他进去的那间很大的茅屋，赵云霄慌张地跑过去。跑到门口，他就听到康丁在喊：“吉桑！吉桑！” 　　咬咬嘴，赵云霄还是迈步踏进了茅屋。吉桑一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瓦拉喂他吃药，吉桑却扭过了头不吃，就像赵云霄刚刚对瓦拉的态度一样。康丁从瓦拉的手里抢过药，哀求地让吉桑吃下。最终，吉桑还是吃了药，可是痛苦却没有好转。 　　康丁帮着吉桑揉他疼痛的地方，瓦拉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身就看到赵云霄站在那里。他走过去想说几句话，赵云霄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他。瓦拉又叹了口气，对赵云霄微微点头，出去了。赵云霄看着他离开，顿时轻松了一些，但吉桑还在痛苦。他犹豫了半晌后，走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 　　 　　康丁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图佐带回来的这位雌性。图佐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位雌性叫什么名字，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赵云霄也不喜欢康丁，但对吉桑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里的床就是在地上铺一些茅草和兽皮，他走过去跪坐下来。见吉桑捂着的部位应该是胃——赵云霄假设这里的兽人变成人后身体构造和人类一样——他按上吉桑按着的部位。碰到了吉桑的手，赵云霄身上的鸡皮疙瘩窜了出来，好冰凉的手。 　　吉桑也没想到赵云霄会过来，他反手握住赵云霄的手，想告诉对方不要担心他，可是疼得说不出话来。赵云霄抽出手，按了按吉桑的胃，问：“是，这里疼？”知道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赵云霄只能用说慢一点来让对方方便猜出他的意思。 　　吉桑疼得厉害，赵云霄又往旁边按了按，吉桑还是疼。赵云霄按按吉桑的肚子，吉桑没有太大的反应。看着吉桑如此痛苦，又看看吉桑身下躺着的地方。赵云霄起身走了。康丁不放心赵云霄，毕竟他跟兽神发过誓的，可又不放心吉桑。吉桑推了推他，康丁亲了下吉桑的脸，起身出去了。 　　赵云霄在找他的家当，云火带他来时给他带的那些东西。避开那些雄性兽人们注视的眼神，赵云霄在瓦拉的住处找到了他的全部家当。挎上包，他一手一个包裹吃力地往外走，包裹很沉。康丁赶过来了，要帮他拿，赵云霄避开。康丁看得出赵云霄不喜欢他，他喊来一位雄性帮忙，赵云霄又避开了，没办法，康丁叫来了一位雄性幼崽帮赵云霄拿包裹。对方是一个小孩子，赵云霄没有拒绝。两人把两个沉甸甸的包裹连拖带拽地拿到了吉桑的房间。期间有雄性和雌性来帮忙，都被赵云霄拒绝了。 　　康丁喊来的幼崽叫奇罗，看起来也就七八岁，黑发黑眼，肤色偏麦色。这里的人肤色都比较深。天已经很凉了，奇罗仍穿着无袖的褂子和露腿的皮裙，脚也光着。赵云霄看到他就觉得很冷，心想这里的孩子真耐冻。 　　把东西都拿到了吉桑的房间里，赵云霄在他的包裹里翻找。他喜欢吉桑，他能感觉得出吉桑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他是爱着云火的。想到云火，赵云霄的鼻子就开始发酸，眼泪忍不住就要往外掉。忍下伤心，他找出了馒头、蜂蜜、蛋和蘑菇干。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尤其是蜂蜜。自从发现他很宝贝蜂蜜舍不得用之后，云火就喜欢上了找森林里各种蜂类的麻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竟然没有被蜂蛰到过，每次都平平安安地带回蜂巢。这也导致赵云霄做润肤霜的时候敢奢侈的放蜂蜜。 　　又想到云火了。包裹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着云火的影子。赵云霄擦擦眼睛，又翻出他的高级皮草。奇罗远远地跪坐在地上好奇地看着这位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雌性。今天部落里那个可怕的人出现时他也在，他觉得那个人不仅长得可怕，连脾气都很可怕，但这位雌性竟然不怕那个人，他觉得这位雌性很勇敢。 　　吉桑还在疼着，他靠在康丁的怀里也看着赵云霄。云火走后，部落中的壮劳力就有一大部分出去打猎了。白月漫长而寒冷，他们要在白月之前储备好足够的食物，所以巴赫尔不在家。云火走的时候把赵云霄的钻地鼠皮做成的衣服和剩下的皮都给他带了过来。赵云霄拿出的这身是他给自己做的长袖衣裤，天冷之后他得穿长裤。不过现在他觉得有人比他更需要。 　　戒备地看了眼康丁，眼眶还在泛红的赵云霄来到吉桑身边，把手上的衣服递过去，让他换上。他猜测吉桑很可能是严重的胃病，胃病不好的人更不能受凉。而吉桑现在还穿着裙子，衣服也没有袖子。瞥一眼康丁，康丁也是短褂皮裙，这里的人似乎都很耐寒。吉桑看着赵云霄手里的钻地鼠皮衣服摇摇头，这种难得的皮子他不能要。 　　“穿上吧。”赵云霄往前挪了挪。康丁见赵云霄对他很防备，他拿过一个用兽皮卷成的垫子给吉桑垫着腰，然后他叫上奇罗出去了，并拉上了这间茅屋的门。说是门，也不过是用树枝和茅草做成的一个可以搬来搬去的栅栏状的东西。 　　用兽皮布给吉桑擦了擦汗，赵云霄又说：“换上这个吧，你身上的衣服太薄了。” 　　吉桑的眼泪涌出，他的丈夫又一次赶走了他的儿子，还拆散了儿子与他的伴侣。吉桑这样，赵云霄也要哭了。他扶起吉桑，去解他的衣服，对吉桑也对自己说：“我会弄清楚云火，嗯，‘都作’，为什么不要我。” 　　眼泪差点又掉下来，赵云霄急忙擦去。吉桑冰凉的手指抹了下赵云霄的眼角，没有拒绝赵云霄为他换衣服。带着袖子的厚皮草穿在身上，顿时暖和了一些。而当赵云霄把长裤亮出来的时候，吉桑苍白的脸上是疑惑，这是什么？ 　　赵云霄没有解释，也解释不了。他拿兽皮围住吉桑的胃部，然后解开他的兽皮裙。吉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兽皮裙下什么都没有穿，因为吃不下东西，两条腿又黑又瘦，很难看。赵云霄只愣了一秒，然后扯过另一张兽皮盖住吉桑的下身，又去包裹里翻，翻出了一条他没穿过的新内裤。 　　吉桑完全由赵云霄摆布，内裤、长裤，这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把可以完全摀住肚子的内裤给吉桑穿上，绑好两边的带子，不会太松也不会太紧勒到吉桑，然后他给吉桑套上裤子。再把上衣掖到裤子里，把裤绳绑紧。内裤的带子是用筋线做的，比较柔软，裤绳是用麻绳子做的，吉桑好奇地摸摸，这是兽筋吗？不像。 　　随后，赵云霄发现又少了一样东西，继续翻。很快翻出了两只袜子。袜子和内裤都是普通的兽皮做的，只要柔软就够，没必要用太好的。天凉了，赵云霄在山洞里都不会光着脚，他给自己做了好几双皮袜子。吉桑的身高和他差不多，却比他瘦了很多，完全可以穿他的衣服，还偏大。把皮袜子也给吉桑套上，带子绑好，赵云霄拿了他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出去了。 　　换了一身奇怪的新衣服，吉桑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很暖和，似乎连“肚子”都没那么痛了。赵云霄出去的时候还是用栅栏堵了门。不堵起来，风就从外面直接吹起来了。最中间的茅草屋是大敞着的，现在哪怕是白天风也很凉。他在外面找到另一个栅栏，然后把大茅屋的门堵住一半，不让风直接吹进吉桑的那间茅屋。 　　中间的茅草屋里就有一个烧火的地方，现在里面还有些余烬，赵云霄在堆放柴火的地方抓了把软草丢进去，吹了吹，火苗窜起。云火把他习惯用的锅碗瓢盆都给他带来了，赵云霄一边难受一边往灶火里丢木柴。 　　门虽然被堵住了，但吉桑还是可以从栅栏的缝隙中看到赵云霄在做什么。他摸着身上钻地鼠皮做成的衣服，心里是为儿子的骄傲，也是为儿子的愧疚。部落里没有一个人能猎到这么多钻地鼠的皮，更没有一个人随便拿出一身衣服就是钻地鼠皮做的。吉桑完全是以看外子（儿子伴侣）的眼光来看赵云霄，不管自己的伴侣和瓦拉说什么，他都觉得儿子和这位雌性很相配。一想到儿子，吉桑的“肚子”又疼了起来。他咬牙忍着，不想打扰外面的那个人。 　　赵云霄伤心之余也有些惊讶。大茅屋里摆着一些陶器，虽然制作还非常的粗糙，但确实是陶器，以罐子居多，还有些粗制的碗、甚至还有锅状的容器！这里的人已经会做陶器了？云火都是给他拿馒头果的壳做锅做碗，他根本没想过这个世界已经有陶具了。看看茅屋的黄色泥墙，赵云霄有些明白了。他们会用黄泥来盖茅屋，那能找到制作陶器的陶土和发现制作陶器的方法也就不奇怪了。 　　大茅屋左边的角落里有一个黄泥烧成的固定在那里的方形水缸。水缸旁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制容器，也有和他使用的锅碗一样的馒头果壳，不过数量不多，锅底和碗里都很黑，看得出是用了很久的。赵云霄用自己的碗舀了一锅水，端到火上去烧。他蹲在栅栏遮挡的位置，外面的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他不习惯，也不喜欢。 　　先不管这里的人会制作陶器，赵云霄快被悲伤淹没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孤单和寂寞，却在这一天被打回原形。盯着锅里的水，他静静地擦眼泪。就在刚刚，他已经想好了。他会留下来尽快地学会这里的语言，然后去找云火，问问他为什么要丢下自己。如果云火是因为不喜欢他了，或者就是单纯地不想要他了，他就回他来时的那个地方，哪怕是被野兽吃掉，他也不要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他原本不应该留下的地方。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孤单才是最可怕的。 　　水很快烧好了，赵云霄舀出一碗放在一旁凉着，然后把蘑菇干放到水里煮。趁着碗里的水还烫着，他又回到吉桑的房间。看到吉桑捂着胃缩在床上，他立刻过去扶起他，给他揉。吉桑吐了口气，喘息地说：“不，不用，管我。” 　　吉桑的手冰冰凉凉的，赵云霄放开他又去包裹里翻。翻出一个他晒好的动物膀胱。这是他从书上学来的，本来打算留到冬天当暖水袋用的。为此云火还特别去猎那种很大型的动物。又想起他了，赵云霄紧闭了下眼睛，拿着“暖水袋”出去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火堆，锅里的水已经开了。赵云霄做饭最少是三四个锅一起，所以云火给他带了三个锅。把煮着蘑菇干的锅端到一旁，赵云霄又架上另一个锅烧水。蘑菇干就先泡着，一会儿用。大茅屋里堆放了很多的枯枝木柴。赵云霄就地拿材，多加了几根木柴，火烧得很旺，很快锅里的水就涨起来了。本来也只是做暖水袋，他没放太多水。 　　小心翼翼地拎着“暖水袋”口部的一端，赵云霄把“暖水袋”放进锅里，利用压力的原理，让锅里的水自动流入“暖水袋”里。待水袋差不多满了，他拿起水袋，用麻绳扎紧口部。发现了麻料植物之后，云火就采了许多，两人在书本的指导下泡在溪水里挑出麻。云火还学著书上画的图片给他搓成粗细不同的麻绳。麻粗糙，云火不让赵云霄搓。 　　每一样东西都能想起云火，赵云霄难受极了。以往的这个时候他要开始准备午饭了，而云火一定是拿着手机窝在他不远的地方拍照休息等着吃饭。想到手机，赵云霄手里的水袋差点掉在地上。云火没有把手机给他带过来…… 　　这样的念头令赵云霄的心一颤。云火为什么不把手机还给他？如果云火根本就是不想要他了，那又为什么留下了手机？手机里有他的照片，有他的视频，还有两人激情时的一幕幕。赵云霄提着水袋发呆，昨天，云火抓着他几乎拍了一天的照片，还录了很多他的影像。 　　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云火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云火根本就不想离开他！ 　　这样的念头令赵云霄委屈不已，又心疼不已。云火到底是有什么苦衷？身后那间茅屋里的人一定知道，这里每一个不欢迎云火的人一定都知道。但语言不通的他没有办法去问清楚。赵云霄用力抹掉眼泪，他会弄清楚的！不管云火有什么苦衷，他都要让云火明白。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猜测云火是不得不离开他，赵云霄的心里舒服了一些。惦记着生病的人，他提着烫烫的水袋进了吉桑的房间。吉桑的手仍按着胃部。赵云霄掀开吉桑身上盖着的兽皮，把水袋放在他的身上，然后盖好兽皮。吉桑又一次愣住了，烫烫的水袋隔着衣服立刻带来了更强烈的温暖。 　　 　　第二十三章 　　 　　赵云霄不知道吉桑是胃寒、还是胃炎还是胃溃疡或者是……胃癌。不过他希望只是普通的胃病。能让云火顶着众人的不欢迎回来探望的人对云火而言一定很重要。虽然很气云火也很怪他，但他想为云火做点什么，例如照顾这个人。 　　“谢谢……”吉桑陡然发现图佐带回来的这位雌性似乎很不得了。如此白皙的皮肤，美丽的容颜，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做一些他看不懂的事情。这个雌性，是图佐从哪里找到的？ 　　被吉桑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给吉桑盖好兽皮后赵云霄就又出去了。蘑菇干泡得差不多了，他把蘑菇干捞出来，把装着泡蘑菇水的锅端到火上。单独舀出来的那碗水也温了，赵云霄拿过装蜂蜜的葫芦，打开瓶塞，舀了一勺成固状的纯粹野蜂蜜进去。这个葫芦也是赵云霄自己起的名字。它是一种瓜类，是云火在森林里给他采摘回来的。云火只要发现什么他没见过的就会带回来。 　　云火带回这个瓜的时候赵云霄的脑袋里就出现了“葫芦”这个词。倒不是说它长得像葫芦，葫芦中间会凹下去一圈，这种瓜不是。它就是一个圆筒状，比竹筒要粗，下部最宽越往上越窄，口部很细。云火带回来的时候赵云霄没顾得上研究这瓜好不好吃，因为能吃的食材实在是太多了，放到仓库里就忘了。刚带回来的时候瓜是黄色的，然后变青等到他准备吃的时候已经完全变黑了。赵云霄以为坏了，结果他用骨刀切，切不开，敲一敲还挺硬，他就让云火把尖嘴的部分敲掉，才发现里面的瓤都干了，只有一些籽粒在里面。赵云霄把籽粒收集了起来，把里面清洗干净晒干，发现可以装东西，他就把没东西装的蜂蜜装了进去。口塞还是云火用粗骨头做的呢。 　　又想起云火了。赵云霄端着碗进去，吉桑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他蹲下，把碗喂到吉桑的嘴边：“喝一点吧，是蜂蜜水。” 　　吉桑很信任地接过碗，他看到赵云霄往里面放东西了。喝了一口，他的眼睛顿时圆睁，这是！看了眼表情平静的赵云霄，吉桑压下震惊把一碗蜂蜜水都喝了。接过空碗，云火又出去了，没忘了拉好栅栏。 　　吉桑无法平静了。这位雌性肯定弄不来黏蜜，只可能是图佐。再看看身上钻地鼠皮做的衣服，腰上不知什么做的绳子，还有那位雌性刚才从兽皮袋子里翻出的那些东西，一定都是图佐弄来的。吉桑的眼泪涌出，图佐也许比他的哥哥巴赫尔还要强大。起码巴赫尔弄不来钻地鼠皮，弄不来危险的粘蜜。而且再看那位雌性，他明明就被图佐照顾得很好。看，那位雌性还有首饰戴，那么漂亮洁白的圆珠，也不知道图佐是从哪里找来的。 　　越这么想，吉桑就越想念这个儿子，就越觉得愧疚。他突然有了一种期望，他期望自己能多活一些时日，能问问这位雌性图佐在外面的生活，问问他住在哪里，问问他在外面，活得好不好。吉桑摸着怀里热热烫烫的水袋，第一次有了努力活下去的愿望。 　　蘑菇水滚了，赵云霄把切成块的馒头放进去，然后是泡发的蘑菇干，一小点动物油。用勺子在锅里搅，馒头块很快发粘，然后和水一起反应形成了糊状。这是赵云霄喜欢的一款早餐，不过云火不爱，他只喜欢吃肉，喝肉汤。云火云火，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云火。伤心被弄清楚答案的目标暂时取代，当务之急是学会这里的语言。无法与人沟通他就永远没有办法去找云火。他一定要回到云火身边，一定！ 　　香味很快飘出，吉桑一直透过栅栏盯着背对着他的赵云霄。专注的他甚至忘了身体的不适，而他也确实比刚才好多了，“肚子”只是隐隐的疼，特别是喝了那碗粘蜜水后，他就好了很多。不知道那个人又在做什么，很香，从来没有闻过的食物的香味。吉桑有了一种迫切，迫切地想要多知道一些那位雌性在做什么食物。 　　康丁处理完部落的事情急急忙忙回来给伴侣做饭吃。哪知一进屋，他吃惊地发现图佐带回来的那位雌性正在做饭！康丁愣在当场，只发出一个声音：“你……” 　　赵云霄看了康丁一眼，然后低下头不说话，搅拌着锅里的“粥”。他本来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就会比较内向，更别说还是一个他不喜欢的陌生人。康丁见对方不理他，也不懊恼，雌性都会有点脾气的，何况他还惹了对方。康丁走到水缸旁，拿起一个陶碗舀了一点水端着就往吉桑的房间走。 　　赵云霄一直偷偷谨慎地注意着康丁，看他端着碗进了吉桑的房间，还扶起吉桑要喂他喝水。他丢下勺子就冲了进去。 　　“不能喝！” 　　刚要说他已经喝过水的吉桑吓了一跳，康丁碗里的水也差点洒出来。赵云霄很大胆又带了点不满地拿过康丁手里的碗脚步重重地走了出去，本来说把水倒进水缸里，但看看黑乎乎的陶碗，他的脚步一转，走到门口直接把水泼到了外面。 　　把碗放回原处，赵云霄用刚才给吉桑盛蜂蜜水的碗给他舀了一碗热水，灌热水袋的水还剩下一些。捧着冒着热气的碗进来，赵云霄对一脸不解的康丁说：“他有胃病不能给他喝凉水更不能喝生水。”这里的人难道都是喝生水吗？除了遇到云火之前他不得不喝湖里的水外，在他被云火发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生水了，他也不给云火喝生水。 　　赵云霄把碗递给康丁，康丁纳闷地接过，手一碰到碗，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水是热的。赵云霄指指吉桑，说：“要给他喝开水，要热的。” 　　康丁听不懂，但看出来对方是让他给伴侣喝这种水。雄性对待雌性都是非常有耐性好脾气的，反正都是水，康丁也不在乎是凉的还是烫的，只要能给吉桑喝就行了。吹了吹碗里的热水，康丁喂到吉桑嘴边。吉桑喝了一口，不过还是烫了一下，康丁又给他吹。 　　赵云霄看得在心里摇头。和云火比起来，这个人简直太不会照顾人了。惦记着锅里的粥，但为了防止康丁再给吉桑喝生水，赵云霄指指外面的水缸，摇摇头，然后又指指康丁手中碗里的水，做了个喝的动作，吉桑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刚才喝的粘蜜水就是温热的，喝下去肚子确实比喝凉水舒服很多。图佐的伴侣很聪明。 　　吉桑看着赵云霄出去，康丁任劳任怨地喂吉桑喝水。吉桑双手接过碗，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热热的水喝下去，肚子立刻有了一股暖意。吉桑也不吹了，小口小口喝水。康丁担心地说：“还很烫，我给你吹凉了。” 　　吉桑避开康丁神来的手，说：“我想喝点烫水，肚子没那么痛了。” 　　一听吉桑的肚子没那么痛了，康丁惊喜地问：“真的吗？我去找瓦拉来看看！” 　　“别去。”吉桑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我不想见到他。” 　　康丁顿时无奈，他知道伴侣对瓦拉很不满。吉桑接着说：“你回来前，他给我喝了一碗粘蜜水，我现在好很多了。” 　　“粘蜜？”康丁大惊。这种东西部落里一年也很难见到一回。被粘蜂蛰到很容易丧命，兽人们遇到粘蜂的窝都会尽量避开。只有偶尔遇到被粘蜂抛弃的蜜窝，部落里的雌性们才有机会吃到一点粘蜜。 　　吉桑掀开身上的兽皮，露出自己所穿的衣服和被包裹住的双脚，康丁又惊住了。吉桑说：“他把他的衣服给我了。这些都是图佐为他猎来的，包括粘蜜。” 　　康丁的心中震荡，吉桑盖好兽皮，语带思念及自责地说：“图佐长成了一位勇猛的雄性。他比部落里的任何一位雄性都要勇猛、厉害，就是巴赫尔都比不上他。你看他的雌性用的锅和碗都是石锅的壳，他的雌性甚至还有那么漂亮的圆珠作首饰，他把他的雌性照顾得很好，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可是他……”康丁下意识地就要反驳，被吉桑严厉地打断。 　　“他是被兽神诅咒的吗！”每当提到这个儿子，吉桑就很难不怪康丁，他悲愤地说：“一切都是瓦拉说的。图佐长得是和大家不一样，但那就是诅咒吗！在图佐出生前，我们的村落遭受过多少次的灾难？在你把图佐赶出村落之后，我们的家园又遭受过多少灾难，你不能把这些都算到图佐的头上！难道说，在我怀上图佐之前，我们整个兽人部落都是平平安安，没有天灾没有食人兽和长毛人的攻击，没有寒冷而漫长的白月，没有雄性兽人在捕猎中受伤死去，没有雌性病死、冻死、被杀死。如果一切都是因为图佐出生后才有了这些灾难，那我认了，他就是被兽神诅咒的，可事实是不管有没有图佐，这些灾难都是一直存在的！你不能把这些灾难算到图佐的头上！他是最无辜的！” 　　身体舒服了一些，吉桑也有了精神说出在心中憋了太多年的话。他哽咽地说：“他那么小，就被你这个亲阿爹赶出了部落。只是因为瓦拉说他会给村落带来厄运。我甚至一度以为他死了。我是他的阿爸，却不能保护他，看着他被人欺负，看着他被你赶走，我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 　　吉桑一手摀住了胃，康丁急忙说：“你别激动。你一激动就会肚子疼。”吉桑拍开康丁要给他揉胃的手，只要一想起儿子，他就很难不怨恨自己的伴侣。 　　赵云霄在外面听到了吉桑在发火，吉桑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但他听懂了“图佐”。他们是在为了云火起争执吧。赵云霄侧眼偷看里面的两个人，他看到康丁要去抱吉桑，被吉桑推开。康丁把吉桑手上的碗拿走放到一旁用力抱住了吉桑，还去亲他，吉桑打他、咬他，哭得很伤心。 　　非礼勿视。赵云霄收回注视，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怎么觉得，里面的两个人很象是纯男性和中性人？倒抽一口气，赵云霄又立刻看了过去。吉桑已经不挣扎了，被康丁抱在怀里，康丁在低低地说着什么，吉桑还在哭，但情绪稳定了一些。 　　真的很像！赵云霄沉默地把一颗蛋打入锅内，用筷子打散，然后把锅端下来。看着手里的筷子，他又是一阵难过。在云火发现他习惯用两根棍吃饭后，就给他打磨了好几双骨筷。之前他还想不明白云火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云火变成了人他才意识到云火在他晚上睡着后为他做了许多许多事，也许经常一夜都不睡觉。对他这么好的云火怎么可能忍心抛下他。 　　他的云火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的云火傻得让人心疼，更让人生气。拿过勺子舀粥，赵云霄一边舀还一边又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今天的事情太混乱，仔细回想，云火好像喊过那人什么，是什么来着？如果，如果他大胆地猜测里面的那两个人是云火的亲人，那，那个身体不好的人很象是云火的爸爸啊！ 　　赵云霄手里的勺子掉在了锅里。有什么人能让云火明明不喜欢还要回来看一眼？伴侣？不，那个人明显比云火年长。赵云霄突然发现他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以为云火是孤儿，从来没想过云火有父母亲人，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屋里的那两个人很可能就是云火的父母！这一发现令赵云霄的呼吸不稳。难道说，这里，这里也有中性人？！ 　　不容赵云霄多想，康丁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那个碗，碗里的水被喝掉了一半。他把碗放到赵云霄的脚边，然后去拿自己的锅准备做饭。赵云霄勉强收回思绪，拿起勺子继续舀粥。舀好了粥，他把那锅粥拿另一个锅扣着，然后起身进了吉桑的房间。 　　 　　第二十四章 　　 　　康丁没有厚颜地以为赵云霄煮的那锅白乎乎带着蛋黄的东西有他的一份。不过在他看到赵云霄跪坐在吉桑的身边，一副要喂吉桑吃东西的模样后，康丁大吃一惊。吉桑也没想到赵云霄在外面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给他做吃的了。他现在很难吃下东西，一吃东西肚子就疼。 　　赵云霄把吉桑当成是普通的胃病患者来看。他舀起一勺香浓的蘑菇鸡蛋粥，吹温了喂到吉桑的嘴边：“喝点粥吧，养胃的。” 　　吉桑早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了，肚子还很需求地发出了飢饿的叫声，也带着十分的好奇，吉桑没有拒绝赵云霄的善意，张开嘴。当温热的食物进入口腔，吉桑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碗里的白糊糊，这是什么？！真香！ 　　赵云霄又舀起一勺，吹一吹。吉桑迫不及待地咽下嘴里的糊糊，吃下。吉桑的胃不好，最好吃这种容易消化又有营养的食物。不过赵云霄还是说：“吃慢一点。” 　　外间，康丁站起来走了进来。他一进来，赵云霄的身体就明显紧绷了。吉桑从赵云霄手里拿过那个碗交给康丁，然后握住赵云霄的手说：“谢谢你。” 　　赵云霄听不懂，语言不通地回了一句：“你慢慢吃，我先出去。”然后他拍拍吉桑的手，站起来出去了。 　　康丁在吉桑身边跪坐下，舀起一勺糊糊，学着赵云霄的方式吹温了喂给吉桑吃。吉桑说：“你尝一口吧。” 　　康丁摇头：“这是他为你做的。” 　　吉桑自然看得清楚赵云霄不喜欢康丁，但他还是说：“你尝一口吧，他不会介意的。”除了图佐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康丁还是很听吉桑的。他尝了一口，然后和吉桑最初的反应一样，震惊地看着碗里的这碗白糊状的食物。这也是吉桑让他尝一口的用意。 　　“我饿了，你喂我吃吧。” 　　康丁勉强从吉桑的话中回神，沉默地一勺一勺把粥喂给他吃。在吉桑喝粥的时候，赵云霄也舀了一碗粥吃。康丁猜对了，这锅粥没有他的份。赵云霄还没有大度善良到给他不喜欢的人做饭，哪怕这个人很可能是云火的父亲。当悲伤沉淀，当冷静和理智抬头，赵云霄不难发现事情前后的疑点。 　　从众人对云火明显的惧怕，从康丁不允许吉桑去碰云火，从瓦拉和那些人拦着他不让他去找云火，从云火离开时痛苦的嘶鸣以及云火“变成人”之后的反常表现，赵云霄越来越坚信云火把他留在这里一定是有苦衷，而那些惧怕云火，对他不友好的人就是原因之一。 　　就如他被林明远伤害后能很快地做出决定一样，赵云霄也不打算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如果云火确实是抛弃他，不要他，不喜欢他了，他再悲伤也不迟。没有什么胃口，赵云霄吃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把锅里剩下的粥舀出来，他去洗锅。 　　水缸里的水快用完了，刷锅水赵云霄也不知道倒到哪里去。住在山洞那里时因为有水瀑，有活水，他都是直接冲洗。吉桑这顿饭吃得很舒服，他也一直注意着赵云霄。见赵云霄洗了锅对着锅里的水发呆，他对康丁说了两句话，然后掀开兽皮要起来。康丁急忙拦住他：“我去吧。” 　　“你是雄性，我去吧，而且我好多了。”吉桑套上草鞋，站了起来。脚上是柔软的皮袜子，浑身都很暖和，喝了粥之后肚子更舒服了，许久无法好好吃上一顿的他在吃了这碗清淡爽口的粥后精神都明显好了许多。 　　正发愁脏水倒哪里，身后有声响，赵云霄扭头，然后他端着锅站起来，局促地问：“这个，倒哪里？” 　　康丁先出来的，在看到吉桑也出来了，赵云霄立刻安心了许多。吉桑走到赵云霄的面前，伸手去拿锅，被赵云霄躲开，对方是病人。康丁伸手去接，赵云霄也不给，除了云火，他不会接受任何一位“纯男性”的帮助。 　　吉桑拍拍康丁，然后对赵云霄说：“跟我来。”说完他朝赵云霄示意，然后往外走。赵云霄听不懂但看得懂，立刻跟上去，并在心里揣摩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让我跟着的意思？ 　　吉桑一出来，部落里留守的雄性和正在准备午饭的雌性们都看了过来，就连在门口和梅伦说话的瓦拉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吉桑和赵云霄都是一身的钻地鼠皮的衣服，看着吉桑一身奇异“华服”地带着赵云霄去了他们倒废水的沟渠那边，众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伙计。吉桑已经病得走不了路了，这才一个上午，他就能下床了？！雌性们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羡慕而好奇地看着两人身上的钻地鼠皮衣服，吉桑家的钻地鼠皮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巴赫尔猎到的？ 　　珍贵的毛皮都属于猎到的兽人所有，只有普通的兽皮才会统一由部落分配。而且不止皮毛。难得的猎物、果实、材料等，都属于猎到的兽人所有。雌性采集到的一切东西都属于雌性的私产。雌性关系着部落的延续，为了生下后代，雌性本身就要付出很多甚至是生命，部落不仅要照顾雌性，更不能剥夺雌性的私产。 　　兽人们每天要为部落猎取足够的食物，兽人们同样也是危险且辛苦的，所以诸如钻地鼠皮、粘蜜等这类不易得的东西也都属于猎到的兽人，部落不会拿走，这也是对勇猛的兽人的一种奖励。族长的责任就是要维护整个部落的稳定和团结，让雄性们能更有干劲地出去狩猎，让雌性们能跟安心地生育后代。而有了伴侣的雄性猎回来的食物会先供给伴侣的需求再把多出的礼物交给部落，如果有谁的雌性怀孕了，那部落中最好的食物都会优先分配给那位雌性，其他的雄性也会打到好的猎物以交换的形式送给对方。 　　部落里大家和谐的生活，互相帮助，共同度过一个个难关和灾祸。只不过赵云霄还不是很清楚这里的生活模式，而因为云火的原因，除了吉桑之外，他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所谓的沟渠也不过是挖深的一条小沟。脏水倒进沟里，水就顺着坡道流出去了。赵云霄看了看，脏水好像是流到村旁的树林去了。那，在哪里上厕所呢？又一个问题袭来。 　　说到这个问题，赵云霄还是有点脸红的。在湖边的时候他都是去林子里解决，到了山洞那边他是让云火带他到山下去方便。卫生纸是肯定没有的，就是用干树叶子，方便完之后再清洗。云火对他的生活习惯已经很了解了，还特别去捡那些柔软的干叶子放在山洞里让他随时都有用的。如果晚上起夜，云火会陪他到山腰的草丛里去。 　　端着空了的锅回来，赵云霄还在想方便的问题。吉桑让康丁自己煮食物吃，他拉着赵云霄的手又出去了。吉桑的手还是凉凉的，但不像之前那样是冰凉。赵云霄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又语言不通，幸亏有吉桑。吉桑是雌性，自然了解雌性的需要。部落的一座座茅屋是呈半圆形一圈圈环绕的，敞开的方向就是村落的入口。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靠近沟渠的地方有一个四方的大池子，赵云霄刚才出来就看到了，里面是水，应该是部落的人饮用水的地方。广场的中央是一个高台，上面有几个大石块，石块上刻了些图案，还绑着一些不同颜色的兽皮条，看起来象是祭祀的地方。 　　村落一共有三圈茅草房，吉桑带着赵云霄在部落众人的注视下穿过第三圈茅草房又走了一段路，上了一个坡后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栅栏围起来的地方，一走进赵云霄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吉桑牵着赵云霄的手往回走。没有现代的设施，村落里自然会有一股不好闻的气味，在山洞里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因为云火本身很爱干净，赵云霄也把云火收拾得很干净，但到了这里，人多，环境又是这样简陋，赵云霄没得挑剔。 　　知道到哪里上厕所，赵云霄并没有多轻松，他还是喜欢云火带他找随意的地方方便，因为有云火在的地方他才能感到安心、安全。回到吉桑的家，赵云霄翻出肥皂和脸盆。两个包裹，锅碗在一个包裹里，脸盆在另一个包裹里，云火都分类装好了，赵云霄却更心情低落。 　　吉桑又好奇地盯着赵云霄手里的东西。肥皂也是赵云霄依葫芦画瓢自己发明的。云火给他采了很多可以洗澡的皂草，皂草晒干了之后洗涤效果就不是太好了。赵云霄就在平板书上搜索手工香皂的制作方法。制作方法说来也不是太难，但是赵云霄却只能望而兴叹，因为他没有工具更没有那么多专业的材料。然后他又搜索“古人洗澡”，搜索出了几十本内有描写古人洗澡方法的书籍，然后找到了古人用的一种叫“猪胰子”的古代香皂。 　　猪胰子是用猪胰脏为主材料制作的一种可以代替香皂洗澡的东西。这里没有猪，不过有一种有翅膀会飞的长得像猪的动物。赵云霄在地上画了一个简略的飞猪图，一个小时后云火就带回来一只处理干净的飞猪。赵云霄根据图片还真找到了飞猪的胰脏，然后失败了几次之后，他用红豆粉、皂草粉、香草粉混合猪胰磨成的糊，均匀混合，然后风干后就做成了香皂。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不然赵云霄也不会失败好几次。 　　古代人叫这个叫“澡豆”，赵云霄更习惯叫香皂，当然古代人的澡豆制作工艺和材料比他的要更复杂，效果自然也更好，但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香皂，赵云霄已经满足的可以睡个好觉了。用这种香皂洗完之后皮肤不会像用皂草洗完那样干涩紧绷，再抹一点他自己做的润肤霜就更舒服了，尤其是现在天凉了，皮肤很容易干裂。中性人的皮肤不像女性那样要用到各种各样的保养品和化妆品，只要抹一层简单的润肤霜就行。现在社会的人类不管男女还是中性人都会注意呵护自己的皮肤。不过到了这里，赵云霄只能自力更生。好在他有一个万能的聚宝盆——云火，总是在他为了某种材料而头疼的时候给他带来惊喜。 　　用香皂洗着手，赵云霄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云火，云火已经完全刻入了他的身体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云火。洗干净手，擦干，赵云霄这回没有发愁，他把洗脸水倒在了排水的沟渠里。回到茅屋，就看到吉桑拿着他的香皂在研究。 　　“这是什么？”吉桑好奇地问。香香的，因为刚刚沾过水，还有点滑。 　　赵云霄看出对方是在问这是什么东西，问题是他没法解释。那锅暖水袋的水一直放在灶火旁，赵云霄过去摸了摸，因为康丁在做饭，灶火还烧着，所以那锅水也还热着。赵云霄把锅里的水都倒入脸盆里，然后加了一点凉水，朝吉桑招招手。吉桑拿着香皂走过去蹲下。赵云霄拿过香皂，一手把吉桑的双手按入盆中。吉桑看出对方是让他洗手，他清洗双手，然后赵云西把肥皂给他。吉桑学着赵云霄刚才的做法用香皂在手上打出些微的泡沫，然后搓了搓，清洗。水盆里的水浑浊了一些，吉桑的脸上浮现喜色，他又洗了一遍手。 　　赵云霄舀了点干净的水浇在吉桑的手上给他冲干净。他在香皂里加了皂草，所以他的香皂是完全清洁来用的。之所以用热水是不想吉桑碰凉水，他觉得吉桑的胃病也和保暖不足有关。吉桑只觉得双手润润的，不像用黄汁草（皂草）洗过之后特别的干燥，而且用这个洗完后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赵云霄再次去倒水。擦干净手的吉桑用一小块兽皮捧着香皂，很是喜欢。 　　赵云霄回来看到吉桑对着那块香皂笑，他也不由得有些开心。他和吉桑都是心疼云火的人，却都无法和云火在一起。眼里浮现黯然，赵云霄深吸了口气，回到吉桑的房间从他的包裹里又翻出一块崭新的香皂。出来，他双手捧着那块特别拿树叶包裹的香皂递给吉桑：“送给你。” 　　吉桑好奇地接过，打开树叶一看是一块他刚刚用过的圆圆的黑黑的东西，他抬眼看向赵云霄。赵云霄把吉桑的手推回去，露出一抹笑容：“送给你。” 　　吉桑咽了下嗓子，温柔地回以微笑：“谢谢。” 　　两人的友谊在这一刻确定。赵云霄把他用过的那块香皂放了回去，把脸盆什么的也都放了回去。暂时没有事情做了，赵云霄就窝进了吉桑的房间里，他不想面对康丁，也没有地方去。吉桑捧着那块珍贵的“黑饼”走进来，关上门。把黑饼放到枕头边，他拍拍自己的床，让赵云霄休息。他很喜欢图佐的这位雌性。 　　“我叫，云霄。”一沉默就会心慌，赵云霄没话找话。 　　吉桑反应了一会儿，还带着点虚弱地说：“吉桑。吉，桑。” 　　赵云霄眨眨眼，指指自己：“云霄，云霄。” 　　“吉，桑。” 　　两人在屋里念着自己的名字，让对方学习。康丁竖着耳朵听，稍稍放心，他就怕那位雌性跟之前那样不吃不喝就麻烦了。 　　躺在吉桑的床上，赵云霄满脑子都是云火。吉桑躺在他的身旁，脑袋里也是那个他只匆匆看了几眼的儿子。两人都很累了，吉桑先闭上了眼睛，渐渐的，赵云霄也闭上了眼睛。身下的床有点硬，又不够暖和，不像山洞里的床，云火铺了好几层兽皮，还铺了许多柔软的干草、大树叶，晚上还会变成野兽让他窝在怀里，就怕他睡得不舒服。云火云火……赵云霄转过身，背对着吉桑，眼泪滑下。 　　 　　第二十五章 　　 　　巴赫尔打猎回来的时候发现雌性竟然住在他的家中，他惊喜异常。尤其是听阿爹说这位雌性还送给阿爸一身钻地鼠皮的衣服，还给阿爸泡了粘蜜水，给阿爸煮了一碗很好吃的加了蛋的白糊糊。本来雌性就已经很漂亮、白得罕见了，又这么温柔善良，巴赫尔的一颗兽心萌动。不过在雌性看到他就躲进了阿爸的房间里不愿意出来之后，巴赫尔的一颗心又迅速冷却了下来，他当然知道雌性喜欢的是他的弟弟图佐，而雌性本来也是图佐的雌性。 　　调整好心态的巴赫尔把他今天特别为阿爸采摘来的桑果洗干净后送到阿爸的床边。偷偷看了低着头的雌性一眼，他就很快出去了，他还要处理今天带回的猎物。吉桑没有特别为云霄介绍自己的长子。他拿起装着桑果的木碗递到赵云霄的面前，让他吃。赵云霄摇摇头，他没什么胃口。吉桑把木碗放到床边，他拿起一个，雌性最喜欢吃桑果，红月很快就要过去了，等红月过了桑果就会发涩不好吃了。 　　吉桑知道赵云霄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不想吃，他剥开桑果的皮，要喂赵云霄吃。还不到一天，他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一看吉桑在剥皮，赵云霄以为吉桑要吃，他赶忙伸手拿过了黄果。黄果是赵云霄自己起名的，这里的人叫这种黄黄的果子为桑果。 　　“你有胃病，最好不要吃凉的水果。” 　　赵云霄拿起那碗黄果出去了。吉桑掀开兽皮也起身出去。外面很热闹，族长正在分配猎物。兽人们还带回了一些活的动物，要一直养到进入白月之后再来吃，不然食物不好储存，虽然天已经开始凉了，还是会坏。储存食物一直是他们最难以解决的问题，如果能储存更多的食物，白月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兽人因为食物不够而饿死。 　　各个家庭拿到分配好的猎物后也要自己储藏。部落的公用食物毕竟不可能在白月的时候满足所有人的需要。赵云霄用打火石取火，要煮水。吉桑拿过他手里黄色的金石眼里又是愕然。金石很容易打出火花，但越好的东西就意味着越难得。平时部落里都会保留火种，或者用黑色的臭石来打火，也有的用钻木的方式取火，很少会有人奢侈的用金石，因为有金石的地方一定会有食金蚁，食金蚁是兽人们的噩梦。只有在极寒的白月，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芒，很难打火的情况下有金石的部落才会把金石拿出来用。 　　这两颗打火石已经不是云火第一次给赵云霄的那两颗了。那两颗早就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而消耗掉了。在他们居住的上方有一个小山洞，很阴凉，里面有大大小小几十块打火石。最大的有锅那么大，最小的就是赵云霄平时用来打火的这种。云火把打火石砸成赵云霄习惯用的大小放在一个专门的葫芦里，这个葫芦云火给赵云霄带了过来。而其他的打火石云火用土一个一个埋好，还要用耐火的锅扣住，以防打火石发生自燃。所以赵云霄以为这种石头很普遍，只当吉桑也要打火。 　　装了点清水在锅里，赵云霄把黄果（桑果）剥了皮放进去。他没有全部放进去，只放了两个。吉桑也不想回去躺着了，今天的肚子都没怎么太疼，他难得有精神出来。坐在赵云霄的身边，他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他对这位叫云霄的雌性非常非常感兴趣。把金石还给对方，看着对方的皮肤是那么的白皙，吉桑也不由得羡慕了。 　　外面闹哄哄的，把打火石放回包裹里的赵云霄也忍不住想看看。吉桑这时候说：“他们在分配猎物。” 　　赵云霄的反应是一头雾水。吉桑起身把栅栏挪开，这样赵云霄可以看得更清楚，但这样风就没有阻隔的吹进来了，而且也会让外面的人一览无遗地看到他们。赵云霄不喜欢太显眼，他又把栅栏堵住了一半，吉桑没有勉强他，他看得出赵云霄对族人的回避，他能理解。 　　赵云霄要给吉桑煮黄果水喝。经过他的亲身体验，煮过的黄果水下火却不性寒，很适合这个季节喝。由着水煮着，赵云霄看外面，又会马上转过头。分配猎物首先要处理猎物。和云火在一起的时候赵云霄见到的永远都是半成品。而此时此刻，广场中央的地面被血水染红，各种猎物的内脏散落一地，场面着实血腥，也难怪赵云霄看了几眼就不敢看了。 　　吉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或者说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兽人都习惯这样的场面，哪怕是幼崽。这是伴随着他们长大的生活。但看赵云霄的样子，吉桑的眼里是疑惑，难道他没有见过吗？赵云霄不敢看又忍不住想看。这是云火生活的世界，是他也要留下来的世界。起初，他以为云火是灵兽，这里并没有所谓的人类；后来，他以为云火是被巫婆变成野兽的人；到现在他明白，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的人会变成野兽。 　　他要学会这里的语言，好知道云火为什么丢下他。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才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能更快地回到云火的身边。所以即使不喜欢，赵云霄还是强迫自己去看看这些人的生活方式。 　　有专门的兽人从大水池里提水过来清洗猎物。也有专门的兽人用捆绑起来的树枝把血水和污物扫到沟渠里去。康丁手里拿了一个泥板在刻着什么，巴赫尔和几位强壮的兽人在处理猎物，脚边堆满了兽皮和内脏。 　　赵云霄看到有人把三四头还活着的猎物带走了，并没有送到“屠宰场”去的意思，他好奇地想：【难道这里的人也有养殖业？】他在心里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他都忘记了。如果他能在冬天来临之前回到云火的身边，他也要让云火抓几只活物回来养着，作为冬天的储备食物。 　　今晚需要分配的猎物很快都处理好了。族人们全都聚集到了广场，康丁开始分配。看到康丁喊一声，就有人走到他面前，巴赫尔会把一些肉食分给对方。赵云霄又在心里点头：【看来这里的社会形态还是原始公有制的方式。】看着看着，赵云霄又对自己的看法保持怀疑了。既然是公有制，那为什么有的兽人能得到一只很大的肉腿，有的兽人只能得到几块内脏？看了一会儿，赵云霄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些分到内脏、脑袋部位的兽人或多或少都是残疾兽人。有的是瘸腿，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看上去身体很弱。更令赵云霄蹙眉的是，那位帮他提东西的小兽人是最后一个分到食物的，一块很大的动物肝脏，然后就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给孩子吃肉才对吗？ 　　赵云霄又发现一个情况，部落里像他、像吉桑这样明显体型纤弱的兽人是不领食物的，他们都只是在一旁看着。食物分完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会和别的身材高大的兽人一起离开。这样看来，身材高大的兽人就是纯男性，那些和他一样个子矮、骨架小的就是中性人？因为他看到有好几个那样的人怀里抱着孩子。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看到女人。有小孩子，那就有可以生下小孩子的人，可是没有女人。难道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女人这种人种？一个，很可能是由中性人来生育的世界。赵云霄的心怦怦快跳了几下。 　　黄果水的清香飘出，赵云霄回头看锅，锅里的水已经明显少了。他把锅端下来，把黄果汁倒入碗中，然后把碗推到吉桑的面前。吉桑一直在注意着赵云霄，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赵云霄又是在为他煮东西。吉桑很感动，他忍不住抱住了赵云霄，这么好的雌性，怎么可能不令图佐喜欢。 　　赵云霄拍拍吉桑：“喝吧。” 　　吉桑抱了赵云霄一会儿才放开他，拿起碗吹了吹，他喝了一口。再一次惊喜赵云霄的聪明，也感动于赵云霄对他的照顾，吉桑把黄果汁全喝了。 　　分配完毕的康丁拿着石板和巴赫尔也回来了。巴赫尔两手都提着猎物，一只是他自己打到的私产，一只是部落的分配。赵云霄现在住在家中，分配中自然也含有他的一份。 　　两人一进来，赵云霄就要进吉桑的房间，吉桑拉住了他。他对丈夫和长子说：“这是云，霄。是图佐的雌性。他听不懂我们的话，在他能听懂之后，我会告诉他图佐的事情，由他来选择。如果他不在乎，巴赫尔你去找图佐来把他接走。” 　　巴赫尔看向阿爹，康丁不赞成地说：“他不能跟图佐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吉桑觉得自己沉默软弱了太久了，他义正言辞地说：“图佐喜欢他，他也喜欢图佐，要不要接受图佐那也只是云霄自己的事情。你说他不能跟图佐在一起，那他能和谁在一起？你要不顾他的意愿把他送给别的雄性吗！” 　　“吉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康丁很头疼，“但图佐会害了他，我不能把他送到图佐那里去。” 　　“就算图佐会害了云霄那也是他的选择！”吉桑说：“不强迫他做任何事，又不许他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要把他留给谁？康丁，你别忘了，他虽然是一个雌性，但他不属于班达希部落，哪怕你是族长你也没有权利决定他能和谁在一起。你没有权利，瓦拉同样没有。云霄本来就是自由的，就算他坚持要和图佐在一起，你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替他做决定，因为你不是他的阿爹，瓦拉也不是他的阿爸。如果不是图佐把他送回来，你们甚至没有任何的理由要求他留下来！” 　　吉桑又转向长子：“巴赫尔，图佐把云霄送回部落是因为图佐爱他，图佐怕自己的命运伤害到他。但你不能因为图佐对他的爱而去抢图佐的雌性，除非有一天，云霄喜欢上了你。巴赫尔，你答应阿爸。” 　　康丁拧眉说：“吉桑，他的事情我和瓦拉有我们自己的决定，抛开巴赫尔，部落里也有这么多勇猛的雄性，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图佐？” 　　“图佐是我的儿子！”吉桑急喘了几口气，摀住胃，赵云霄赶忙扶住他。康丁和巴赫尔都要过去扶他，被吉桑呵止。忍着胃部尖锐的疼痛，吉桑一字一句地康丁说：“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爱图佐？就算图佐真的是被兽神诅咒的，你也没有权利，阻止云霄爱上图佐，没有权利！” 　　赵云霄唯一能听懂的就是双方话中的人名。他知道康丁是吉桑的丈夫，巴赫尔是他们的儿子，图佐应该也是。但很显然吉桑是想他回到云火身边，可是这两个人不同意，尤其是康丁。 　　他们凭什么来擅自决定我必须留在哪里？赵云霄扶着又开始胃疼的吉桑回到房间，然后他走出来看着脸色不好的康丁和沉默的巴赫尔，他举起左手：“图佐。”又举起右手：“云霄。”然后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他坚定的眼神看得巴赫尔有点无地自容。 　　“云霄。”赵云霄指指自己的心窝，“爱，图佐。” 　　康丁的眉心随即紧紧拧起。不再看两人，赵云霄出去了。康丁立刻让巴赫尔去追，私心里他希望巴赫尔能和云霄结为伴侣，这么不寻常的雌性能留给自己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 　　巴赫尔被阿爸的那番话说得很羞愧，他承认自己想得到云霄。犹豫了一番之后，他还是追出去了。赵云霄也没跑远，他去捡石头垒灶火。巴赫尔要帮他拿，被赵云霄避开，很多人都在门口生火做饭，今天族长家是众人关注的中心，他们自然也看到巴赫尔追着赵云霄出来，然后赵云霄在入口的石头堆里捡石头，巴赫尔要过去，被赵云霄拦住了。 　　瓦拉也注意到了。正在烤肉的他擦了擦手，起身走了过去。赵云霄捡了两块石头回到吉桑的房间，把石头放在一进门的位置。巴赫尔回来了，手里还是拿了四五块石头。赵云霄低头不看他，来来回回了四趟把他需要的石头捡好，然后把巴赫尔捡来的那几块石头拿到了大茅屋的灶火旁。巴赫尔的眼里是黯淡，这个叫云霄的雌性讨厌他。 　　 　　第二十六章 　　 　　赵云霄从包裹里翻出他的围裙和袖套。他现在正式做饭和做家务的时候都会戴围裙，身上那么好的皮草弄脏了太心疼。巴赫尔的低落立刻变成了好奇，那是什么东西？瓦拉也过来了，赵云霄和他打了个照面，不过低头避开了。瓦拉看着他出去，问：“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巴赫尔想去问阿爸，却见阿爸转过了身。吉桑不喜欢瓦拉，现在更不喜欢。赵云霄很快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捆木柴。他做的围裙是套在脖子上可以把整个前身都包起来的围裙。天冷之后不仅可以保护衣服的干净，还能取暖。 　　把木柴在新灶火里放好，赵云霄从包裹里拿出他的打火石，打火。他这两颗金石一拿出来，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很快点着了火，赵云霄把打火石放回去。这时有人说话了：“你们站着干什么？不用准备晚饭吗？” 　　吉桑坐了起来。瓦拉看向他，吉桑面无表情地说：“金石是云霄带来的私产，是图佐为他准备的。”这句话让瓦拉很下不来台，更令巴赫尔和康丁愕然。像金石关系着部落生计的东西不管是谁弄到都必须上交给部落。本来瓦拉看到金石还想问康丁是不是部落的公物，吉桑的话告诉他金石首先是赵云霄带来的，赵云霄并不是部落的雌性，他的私产哪怕是族长都不能碰。而赵云霄的金石是瓦拉嘴里的那个被兽神诅咒的他的儿子弄来的，他的儿子也早已被赶出了部落，他儿子弄来的东西同样与部落无关。 　　瓦拉看向康丁，要他做决定。金石太难得了，白月的时候如果有金石，那取火的问题就会大大地解决。吉桑又说了一句话：“你们今天对兽神发的誓言我都听到了。” 　　康丁开口：“云霄的私产部落不会动。” 　　瓦拉抿抿嘴，离开。吉桑对瓦拉的不客气令康丁很为难，吉桑只是淡淡地说：“康丁，你去告诉瓦拉，云霄可以是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也可以是其他部落的雌性，请他不要把云霄当成是部落的人，云霄，不属于班达希部落。” 　　“吉桑，瓦拉也是为了部落好。”康丁很为难伴侣对瓦拉的误解。 　　吉桑别过头：“我只知道，部落唯一未婚的雌性是他儿子的伴侣。” 　　一句话，康丁哑口无言。 　　部落里的雌性越来越少，和巴赫尔同龄的雌性只有梅伦一个人，但梅伦从小就被瓦拉选为下一任巫师，一直跟随瓦拉学习，与乌特算是青梅竹马，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乌特的准伴侣。 　　吉桑并不是想要梅伦做自己的儿媳妇，他只是想让康丁明白，没有人是没有私心的，包括瓦拉在内。如果瓦拉真的是一切为了部落，为什么不让乌特放弃梅伦，巴赫尔也绝对配得上梅伦，而且乌特并不是部落最强壮的兽人，跟巴赫尔没得比，跟他的图佐更没得比。 　　康丁叹息一声，说：“我不会强迫云霄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我做晚饭。” 　　吉桑虽然埋怨丈夫，但康丁毕竟是他的丈夫。自从他生病之后，这个家的一切事情都落在了康丁和巴赫尔的肩上，他也很内疚。吉桑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我来做吧，我今天感觉好多了。云霄给我的衣服很暖和，他熬的糊糊也很好喝。” 　　“还是我来吧。”康丁摸了摸吉桑瘦得凹陷的脸颊，把他推到床上，并弯身亲自给他脱了草鞋，扶他躺好。 　　赵云霄虽然很不喜欢康丁，但康丁对吉桑的爱护与体贴他都看在眼里。抛开他与康丁的“个人恩怨”，康丁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但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他真是云火的亲生父亲的话。下午的糊糊还有剩，赵云霄拿过来放在他新垒的炉火边热着。之所以把炉火选在吉桑的房门口，赵云霄也有他自己的考量。这里的茅草屋没有窗户，只有开厂的房门能透光透气。吉桑的房间光线不明，因为久病卧床，他睡觉的地方潮气很重，因为这里没有床，兽皮和茅草都是直接铺在地上的。把灶火选在这里正好烤烤地板和房间，去除湿气。 　　把吉桑推回到床上，康丁出来做饭。巴赫尔坐在门口切肉，把整只的猎物分开，一部分吃，一部分放到阴凉的地方风干。风干的肉保存的时间能更久。红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到了黄月天气会凉很多，到那时候食物就更好保存了，只是黄月的时候会有大批的动物迁徙离开，食物会越来越少。 　　巴赫尔切下一块肉质最鲜嫩的部位，用树叶包起来起身走到阿爸身边，说：“阿爸，这是部落分配给，羽霄的食物，您拿给他吧。” 　　吉桑拍拍长子的肩膀，说：“巴赫尔，你会遇到适合你的雌性的。云霄很吸引人，但是他心里的人是图佐，阿爸不想看到你们兄弟起冲突。如果你愿意把云霄当成是你的弟弟，他会接受你的。他叫云霄，不叫羽霄。” 　　巴赫尔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点点头：“云霄。” 　　赵云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去。吉桑拖着巴赫尔的手把肉递过去：“这是分给你的。”赵云霄听不懂，吉桑也不多解释。赵云霄抿抿嘴，摇了摇头，他不想要，而且也不需要。他总觉得拿了这里的食物他就更走不了了。 　　吉桑从巴赫尔的手上拿过那块肉，亲自递了过去，不过赵云霄还是推了回去。他扯过自己的一个大包裹，打开，吉桑和巴赫尔一看，两人都有些傻眼了。赵云霄的包裹里有两整条兽腿，还有六七个很大的变色瓜（葫芦），有骨头、甚至还有一些他们都不认识的东西。 　　吉桑把肉还给儿子，从床上起来走到赵云霄的那个大包裹前蹲下，摸了摸那条风干的兽腿，问：“这是怎么做的？”比他们风干的肉明显好很多。 　　赵云霄的眼里是问号。康丁也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赵云霄包裹里的那两条兽腿。他马上对吉桑说：“问问他能不能给我看看？” 　　吉桑拿起一条兽腿，问：“云霄，能给我看看吗？” 　　以为吉桑想要，赵云霄大方地做出一个“给你”的手势，说：“你拿走吧。”仓库里这样的兽腿有几十条，走的时候还有几十条在风干，不过那些都与他无关了。虽然这两条兽腿是赵云霄仅有的，不过他喜欢吉桑，所以很大方。 　　吉桑拿起一条兽腿交给康丁。康丁和巴赫尔立刻去研究。赵云霄不管他们，他要给自己和吉桑做饭。从康丁给吉桑喝生水来看，康丁并不懂如何照顾胃病患者。吉桑的胃病看起来很严重，最好是以清淡为主。赵云霄想了想，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葫芦，这个葫芦的开口有点大，里面垫着软软的干草，这是赵云霄放蛋的葫芦。他取了三颗蛋出来，给吉桑做蒸蛋吃。 　　吉桑又盯着赵云霄看了。之前，他看到赵云霄从变色瓜里舀出来蜂蜜，这次却又拿出了蛋，难道说……他看向包裹里的另外几个变色瓜，难道里面装的都是食物？变色瓜大多长在森林里，负责采集食物的雌性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偶尔雄性会带回来，但变色瓜的味道并不好吃，变黑了之后就更不会采摘了，没想到云霄会用变色瓜来装食物。吉桑的心里一动，他突然觉得这位雌性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蛋液打好了，加入一半的水，赵云霄从剩下的那条兽腿上切下来一小块肉，将就地在另一个碗里用骨刀切碎。切肉的时候，赵云霄不由得又乱想：【云火没把我的案板拿过来，肯定还是想我能回去的吧。】鼻子发酸了，他不敢想了。 　　把切好的碎肉放进鸡蛋液中，搅拌了几下，最后放入水已经煮开的锅里，赵云霄又扣了一个碗，再扣上一个锅，这就是简易蒸锅。抽出几根木柴让火焰不至于太大，他拿起下午剩下的那碗糊糊，已经热了，吃了起来。吉桑咽了咽嗓子，肚子里咕噜噜地发出飢饿的叫声，他羞赧地别开视线，怎么可以嘴馋别人的食物。 　　伴侣和儿子暂时没空做晚饭，吉桑去生火做饭。刚蹲下，吉桑看看自己一身珍贵的钻地鼠皮衣服，他又起身折返回房间换衣服。他可舍不得穿这么好的衣服去做饭。赵云霄对这种行为非常理解，因为他就是这样。脱下身上的围裙他走到吉桑跟前递给他：“你穿这个。” 　　吉桑回头。赵云霄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皮草：“我也舍不得弄脏。” 　　雌性之间总是有一些心灵上的互通的。吉桑说了声谢谢，拿过围裙，赵云霄还摘下了袖套，给吉桑的蛋羹蒸好了他就没事做了，暂时用不到。 　　吉桑看了看袖套和围裙的制作原理，记在心中，套在了身上。赵云霄帮他套好，还帮他系好腰后的带子。有了这个做饭什么的真的会干净很多。吉桑摸了摸围裙，对赵云霄笑笑，去生火做饭。赵云霄不会给康丁和巴赫尔做饭，但不能阻止吉桑做饭，那是吉桑的家人。但吉桑的精神虽然好了很多，其实还是很虚弱的。 　　赵云霄看他坐在灶火旁，手里拿着两块黑乎乎的石头擦了半天也只是零星的火苗，不像他的打火石一擦就有火花。他们的打火石为什么是黑色的？赵云霄满腹疑惑地拿出自己的打火石走过去递给吉桑。吉桑抬头，赵云霄蹲下，擦擦两下，溅起的火花就点燃了灶沟里的软草，火苗窜起。赵云霄又抓了把软草放进去，然后放柴火。 　　康丁和巴赫尔在赵云霄打火的时候就转移了注意力。看到赵云霄的两颗金石那么快速地就打出了火苗，两人的心情都非常复杂。云霄明显不可能弄到金石，那就只有图佐。不需要去证明，图佐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兽人，但他又偏偏是被诅咒的。吉桑去做饭了，康丁拍了下巴赫尔，过去接手。巴赫尔把兽腿放回到赵云霄的包裹里，又看了眼他包裹里的东西，巴赫尔也去帮忙。 　　巴赫尔把肉拿出去清洗干净，用木棍穿透，交给父亲。康丁烤肉，吉桑没有回房间躺着，而是坐在丈夫的身边。他生病之后，康丁确实辛苦了很多。赵云霄看了会儿被吉桑放在一个专门的木碗里的黑色石头，他伸手把自己的打火石递到吉桑的面前：“给你。” 　　吉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回去：“我不能要。”金石太珍贵了。 　　赵云霄摇摇头，坚持地又递过去：“我还有，这个给你。” 　　“不行，这个太珍贵了，你自己留着。”吉桑不能要。 　　赵云霄收回手，起身走到自己的另一个大包裹前，拿出一个葫芦，这个葫芦上刻着三个字——打火石。这就是赵云霄的那个专门放打火石的葫芦。拿着葫芦走到吉桑的面前，赵云霄打开葫芦的骨头盖子，给吉桑看，吉桑傻眼了，同样看到的康丁和巴赫尔都傻眼了。 　　赵云霄把手里的那两个打火石塞到傻眼的吉桑手里，再次强调：“我还有。”还有很多。想想这里的人可能不怎么用这种打火石，赵云霄又非常大方地从葫芦里拿出两颗塞给吉桑，然后他把葫芦放回包裹。 　　吉桑拿着打火石的手不稳。就在瓦拉为了云霄的那两块金石而动了心思时，殊不知被他赶走的图佐可以弄来这么多的金石。吉桑想哭，又想笑。他把金石用力塞到丈夫的手里，起身进了房间。呜咽传出，赵云霄不明所以地看看。见康丁手里拿着那四块打火石神色呆滞，巴赫尔也是愣愣的，赵云霄抿抿嘴。就算他想知道怎么了，也不会问，也听不懂。 　　沉默地把包裹收拾好，赵云霄用兽皮捧着“锅盖”打开，蒸汽升腾，碗里的蛋羹炖好了。把“锅盖”扣下，他拉上吉桑房间的栅栏。屋子里明显冷了，给吉桑烤烤房间，他也想避开康丁和巴赫尔的注视。把装蛋羹的碗拿出来，用兽皮垫着，赵云霄推推侧躺在床上伤心的吉桑：“吃点东西吧。” 　　吉桑翻身，坐起：“对不起，云霄，对不起。” 　　擦了擦吉桑的眼泪，因为吉桑的伤心赵云霄自己也伤心了。他红着眼眶说：“吃点东西吧。”然后他舀起一勺蛋羹，吹吹，喂给吉桑。 　　吉桑的眼泪掉下，张嘴含下。软软嫩嫩的蛋羹进入嘴中，带着某种很特殊的肉香。吉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赵云霄轻抚他的后背，胃不好的人更不能哭着吃饭。但吉桑一直平静不下来，赵云霄索性把蛋羹放回锅里，重新盖住，然后抱住了吉桑。两个都为了一人在伤心的人彼此拥抱给予安慰。 　　外间的康丁和巴赫尔出去了。康丁让巴赫尔把四枚金石都拿到部落存放公共物资的茅屋里放起来。巴赫尔想了想说：“还是留下两枚吧。云霄给我们金石是让我们打火，我们不用却放起来，会让他误会我们还想跟他要金石，金石是云霄的私产。” 　　康丁犹豫了许久，说：“留两枚放家里，不过还是尽量用臭石。金石的事情我会跟瓦拉说。” 　　“嗯。” 　　巴赫尔拿了两枚金石走了。康丁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红月，心情异常的压抑。他的那个儿子就是在红月之夜出生的，浑身通红的，被兽神诅咒的儿子。 　　 　　第二十七章 　　 　　吉桑平静下来之后吃完了赵云霄给他蒸的那一大碗蛋羹。他一直以为自己吃不下任何食物了，没想到赵云霄给他做的两餐他都能吃完，而且意犹未尽。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体才会好。吉桑吃完蛋羹就觉得睏了。房间被赵云霄的那堆火烤得暖和极了，吉桑的肚子在吃过蛋羹之后更是一点都不疼了。 　　赵云霄也累了。他烧了一锅开水洗漱。康丁和巴赫尔烤了些肉吃。赵云霄观察了他们烤肉的方式，只是抹了点盐果碎。赵云霄想到了云火。在遇到他之前，云火也是这么烤肉的吧，或者，直接吃生肉。赵云霄在心里摇头。云火把他带回家后那里是有灶火堆的。想到云火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打猎、做饭、吃饭，赵云霄的心窝子就疼得厉害。云火，你现在有在想我吗？我很想你，很想你…… 　　吉桑让赵云霄今晚和他一起睡，别说赵云霄愿不愿意，吉桑也不会让他去瓦拉那边。赵云霄先自己洗了脸脚刷了牙，然后他清洗了脸盆又重新烧了一锅水给吉桑用。巴赫尔回来后就把水缸里的水打满了，不过在赵云霄做完饭洗漱完之后水缸里的水又见了底。巴赫尔没有怨言地又把水缸里的水打满。 　　吉桑用云霄给他的香皂洗了脸脚，在赵云霄的示范下用树枝条蘸了盐水刷了牙，果然清爽了很多。吉桑洗完脸后，赵云霄还给他抹了点自己做的润肤霜，吉桑闻来闻去好不喜欢，赵云霄又大方地给了他一骨瓶。赵云霄的自制润肤霜本来是装在碗里的。他用葫芦装东西的举动给了云火启发。 　　云火从仓库里找出很粗的腿骨或脚骨，砸断，选取两侧封闭的部位，然后把骨髓掏空，洗净，再用粗糙的石条把空心部分打磨得更多。打磨好之后再清洗干净，晾干，就成了骨头瓶子了，让赵云霄装他的护肤霜。最后再找一块漂亮的溪石，打磨成合适的大小塞住“瓶口”，最原始的瓶装润肤霜就做好了。护肤霜里没有防腐剂，赵云霄一次不会做太多，也用不到太多骨瓶。云火就用青皮兽的一根腿骨做了两个骨瓶。当然，云火也不是一次就做成功了。还是用了好几根骨头来打磨手艺的。 　　骨头瓶子也是云火在晚上赵云霄睡着后做的。白天他要打猎、要跟着赵云霄学习，还要研究板板（平板书）里的东西，根本没有时间，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做这些。赵云霄一共只有两个骨头瓶，看到骨头瓶他就会想起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他做瓶子的云火，如果不是因为吉桑很可能是云火的爸爸，他绝对舍不得给。 　　吉桑把云霄给他的那瓶神奇好闻的淡绿色膏状物宝贝地收了起来。脸上和手上润润的，他看着赵云霄白皙的皮肤猜测他是不是就是因为用了这个才会变得这么白。这边，因为吉桑要休息了，康丁进来把一块很大的兽皮搭在栅栏上，这样晚上才不会有风吹进来，然后他又拿进来一个陶罐。 　　放下陶罐后，康丁让吉桑早点睡，就出去了，还把栅栏堵好。赵云霄垒的那个灶火已经熄灭了，不过因为刚刚才熄灭，房间的栅栏又基本上是一直堵着的，所以屋子里很暖和。临走前，康丁的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这么香。 　　赵云霄拿出两身睡袍。云火给他猎来的皮子越来越多，骨针、麻线也是应有尽有，结果就是他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刚遇到云火的时候只能用兽皮做个临时抹胸，现在他都有专门的睡袍了。 　　赵云霄帮着吉桑脱下衣服，然后给吉桑套上睡袍，还让他穿着袜子避免受凉，然后他有点纠结了，他想上厕所。看出他的为难，吉桑一边摸身上长到脚踝的兽皮衣服，一边问：“怎么了？” 　　赵云霄指指厕所的方向，吉桑看懂了。他对赵云霄疼爱地笑笑，然后从床上下来走到那个陶罐前，撩起睡袍。这回目瞪口呆地换成了赵云霄，原来那个陶罐是尿盆！ 　　方便的问题解决了，赵云霄面红耳赤地背对着吉桑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上床。他把康丁特别拿过来的兽皮盖在了吉桑的身上，云火有给他带“被子”。他的被子是三层兽皮缝在一起，每两层兽皮之间都有一层羽毛，非常暖和。当然，羽毛也是从云火抓来的禽类身上弄下来的。云火本来是说带回来给赵云霄看看有没有用，赵云霄起初是要做鸡毛掸子的，后来猛地想起可以做羽毛被，就做成被子了。这绝世真正的“羽毛”被。 　　两人并排躺着，外间的灶火也熄灭了，康丁去巴赫尔的房间睡。但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房间内仍然有淡淡的光芒，吉桑看向赵云霄手腕上的圆珠，而赵云霄自己也在盯着。 　　这个珠子怎么会发亮？赵云霄掏出脖子上的那颗大珠子，发现这颗珠子更亮，他纳闷地看向吉桑，吉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对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珠子会发亮。 　　“真奇怪，我以前没发现。” 　　吉桑拉过赵云霄的手腕观察，吸收了赵云霄体温的白色圆珠温温润润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而赵云霄脖子上的那颗圆珠散发的光芒更明显。 　　赵云霄吶吶：“这是云火，嗯，图佐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亮。”每天灶火或火把熄灭的时候赵云霄都睡死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云火给他的圆珠会发亮。 　　吉桑听到了图佐，明白了这一定又是儿子送给云霄的。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还是把赵云霄的手腕塞到被子里，把那颗项鍊也塞进了赵云霄的睡袍里。 　　“收好，不要摘下来。”吉桑谨慎地说。部落里不会有人偷拿别人的东西，但他不想瓦拉知道赵云霄的圆珠晚上会发光。 　　虽然不懂吉桑的意思，赵云霄还是点点头说：“我会小心的。”他知道会发光的珠子只有一种，就是夜明珠。但他只看过照片，还是第一次把夜明珠戴在身上。问题是，这是夜明珠吗？赵云霄想云火了，想得心痛。拉高兽皮被子，赵云霄在心里一遍遍地喊“云火”。 　　森林深处的某座山腰上。一个浑身赤红的兽人在忙碌着。只不过一天，他就憔悴了许多。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有着云霄的影子，痛苦到极点的云火用忙碌来麻痺自己。送走云霄之前，云霄跟他说的很多很多事他都还没有做到。不管云霄还会不会回来，他都要做到云霄想做的事情。 　　把厚厚的泥浆一层层涂抹在靠近仓库的那面石壁上。云火的脑中、心里都是云霄躺在他的肚子上，手里拿着板板和他一起看图，教他认字，和他聊天的一幕幕。云霄，云霄……泥浆用完了。云火到洞外调配。就算他不能跟云霄在一起，只要云霄一天没有和别的雄性结为伴侣，就一天是他的雌性，他就有责任照顾云霄。而这里，永远都会是他和云霄的家，永远！ 　　这一晚，好几个人都失眠了。天亮的时候，赵云霄才睡下。吉桑因为身体的原因，虽然很晚才睡着但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房间里暖和，被窝里暖和，身上也暖和，肚子也没有疼，吉桑睡了许久以来的第一个很沉的觉。 　　吉桑和云霄一直都没出来，早就起来的康丁不放心，悄悄挪开栅栏就见两人睡得都很熟，尤其是吉桑的睡颜透着安宁，不像以前因为肚子疼而很难入眠。他放心地把栅栏挪回去，出去了，还把大茅屋的栅栏也拉上不让外面的声响打扰里面的两个人。看到康丁出来，瓦拉带着梅伦走了过来，问：“他还好吗？” 　　康丁走出去两步，这才压低声音回说：“他和吉桑都还在睡。昨天他给吉桑做了两顿饭，吉桑吃过之后肚子没那么痛了。” 　　瓦拉的眼里闪过什么，他说：“吉桑身体好转那就太好了。我想让梅伦带他在部落里走走，让他尽快熟悉部落。” 　　康丁说：“等他起来吧。他心情不大好，昨晚可能睡得也晚。” 　　“好。” 　　瓦拉又说：“他似乎听不懂我们的话。” 　　康丁点点头：“吉桑说他叫云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的话我们也听不懂。” 　　瓦拉道：“那让梅伦教他吧。那个金石，他还有吗？” 　　康丁生怕瓦拉去找云霄要惹来吉桑的怒火，隐瞒道：“他只剩两颗了，其余的都给我了。我手上的不会用，会留到白月。” 　　瓦拉的脸上浮现失望：“金石太宝贵了。如果能问出他是在哪找到的就好了。他手上有这么多颗金石，很可能他找到的地方没有食金兽。” 　　康丁沉默了片刻，说：“他说是图佐找来的。” 　　瓦拉的眉心微微紧，然后点点头，不再提金石的事，带着梅伦离开。康丁看着瓦拉走远，返回了茅屋。梅伦小声地问：“瓦拉叔叔，那个雌性戴的真的是青皮兽的兽珠吗？” 　　瓦拉把他带到自己的茅屋里，才说：“你利尔叔叔说图佐身上的幻兽衣很象是青皮兽的皮做成的。如果图佐的幻兽衣果真用的是青皮兽的皮，那那个雌性身上的兽珠就很可能是青皮兽的兽珠。”瓦拉揉揉梅伦的脑袋，“我们那天都没有太注意图佐的那身幻兽衣，只能去问那个雌性了。” 　　“我觉得不大可能。”梅伦认真地分析道：“谁都知道遇到青皮兽只能逃走，不然就是死，根本不可能杀了青皮兽又剥了它的皮还拿到兽珠。”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利尔说很像。”瓦拉蹙眉，“也不排除图佐遇到一只被同类杀死的青皮兽，捡到了兽皮和兽珠。” 　　“啊，那样也太幸运了。可是不是说青皮兽如果杀死同类后会吃掉同类吗？”梅伦还是不相信。 　　瓦拉道：“利尔曾经在塞湾部落看到过有人穿青皮兽的皮做成的短衣，对方当时就戴了一颗青皮兽的兽珠。那个人就是恰好遇到一只没有被吃完的青皮兽，带回了一块兽皮、一些兽骨和一枚兽珠。” 　　梅伦闻言点点头：“如果确实能幸运地捡到的话，那图佐也可能是捡到了一只没有被吃完的。但……”梅伦又疑惑了，“不是说图佐是恶灵吗？他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瓦拉摇头：“所以要问那个雌性。”然后他很严肃地对梅伦说：“那个雌性对我有些误会，你要消除他对部落的误解，让他明白我们之所以不让他和图佐在一起都是为了他好。” 　　“我会的。”梅伦接下这个任务，殊不知这个任务差点没让他沮丧地哭死。 　　 　　第二十八章 　　 　　兽人离不开肉，不管是雄性兽人还是雌性兽人，尤其是雄性兽人。不吃肉，雄性兽人就没有力气去猎食，他们会变得没有精神，会虚弱，会被猎物或敌人轻易杀死。与其说白月的严寒是雌性难以熬过去的原因，那白月时期肉食的短缺就是雄性兽人要面临的艰难了。 　　红月很快就要过去了，然后就是黄月，四个月后，黄月变成白月，一年中最寒冷最漫长的时节就要来临。一大早，巴赫尔和部落里的壮劳力们就又出去打猎了。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带回食草的活物。除了还在熟睡的幼崽外，大部分雌性和所有留守在部落中的雄性们都已经起来了。每个茅屋前烟雾缭绕，有的是在准备早饭，有的是在处理毛皮或是食物。 　　康丁坐在大茅屋中他惯常坐着的那个位置沉思。正门栅栏上的兽皮取了，不过还是遮蔽的状态。光线透过栅栏的缝隙射入大茅屋中，在康丁的身上留下斑斓交错的光印。他在沉思，虽然只和赵云霄相处了不到一天，康丁已能看出他身上的奇异之处。原本虚弱的连床都起不来的伴侣只是吃了云霄做的两顿饭就好了许多，还有那条风干得硬邦邦的肉腿带着奇特的香味，不像他们风干的肉常常都带着腐坏的气味。 　　康丁越想越觉得应该把云霄留在部落里，他有种感觉，这个雌性能为他们的部落带来很多变化。如果云霄能和巴赫尔结为伴侣那就最好不过。可是一想到吉桑的态度，康丁就很为难。他是族长，他要考虑部落的安全，要考虑部落的延续，他有他必须去做和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知道云霄很喜欢图佐，可图佐是被诅咒的，也许分开的时间长了，云霄会忘了图佐，喜欢上巴赫尔。或者，当云霄能听懂他们的话，了解了图佐的情况后就愿意留在部落了。 　　栅栏的门发出响动，康丁立刻扭头，然后迅速站了起来。起床的吉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轻轻走出来，把栅栏挪回原位，然后轻声说：“云霄还在睡。” 　　康丁立刻道：“我给你做饭，饿了吧？” 　　吉桑却问：“你吃了吗？” 　　“吃了昨晚的烤肉。” 　　吉桑拉着康丁进了巴赫尔的房间，这才说：“昨天云霄给我喝的水都是热的，吃的也是软软的食物，我的肚子一晚上都没有疼，一觉就睡到刚才了。我觉得我肚子疼很可能是喝的水和吃的食物不对。” 　　康丁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你问问他给你煮的那个白糊糊是用什么煮的，我让巴赫尔去找。” 　　吉桑不确定地说：“我昨天看到他拿出来了，好像是石果的果肉。” 　　“石果的果肉？”康丁吃惊，“石果的果肉怎么可能做成糊糊？”对兽人来说，石果的果肉非常难吃。看云火一开始根本就不吃就知道了。 　　吉桑疑惑地说：“我看着像，我也很好奇云霄是用什么做的，我今天会问问他。云霄做饭很好吃，我想和他学习，然后做给你和巴赫尔吃。” 　　康丁摸上吉桑的脸，说：“我不需要你给我做饭，我只要你不再疼，不再难受。” 　　吉桑的眼眶红了，他是埋怨康丁不假，可是不能否认康丁很爱他，很在乎他。吉桑的脸康丁粗糙的手掌上磨蹭，哑声说：“辛苦你了，康丁，自从我病了之后，这个家什么都忙不到你。” 　　“我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康丁抱住吉桑，抱紧，“我是族长，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对不起，吉桑，我不能让图佐回来。” 　　吉桑咬住了嘴，只要一到这个话题，他们总是无法再说下去。但这次吉桑没有朝康丁发脾气，而是说：“云霄很怕部落的族人，尤其是雄性，让他和我们住在一起吧，我好照顾他。” 　　康丁为难地说：“瓦拉让云霄和梅伦住在一起，梅伦方便教他部落的语言。” 　　吉桑放开康丁，立刻不高兴了：“乌特已经有梅伦了，瓦拉还要云霄做什么？” 　　康丁赶忙说：“那是昨天说好的，瓦拉也是为了让云霄尽快熟悉部落才让梅伦照顾他。” 　　“不需要。”吉桑断然拒绝，“我现在好多了，可以照顾云霄，而且你该知道云霄不喜欢瓦拉。还有，”吉桑压低声音，“如果让瓦拉发现云霄有那么多金石，有那么多珍贵的东西，瓦拉会怎么做？他会把云霄的私产变成部落的公产，我绝不允许！” 　　康丁之所以回来为的也是这件事，但他是族长，不能直接去跟瓦拉说要自己的伴侣来照顾云霄。他说：“你让云霄藏好他的金石。至于瓦拉那边，还是让云霄自己决定吧。如果他不愿意住在瓦拉那里，我让巴赫尔搬到克亚那边去住，云霄住巴赫尔的茅屋。” 　　吉桑说：“让云霄住我们这间吧，我们搬到巴赫尔那间住。” 　　康丁无所谓，道：“先看看云霄愿不愿意吧。” 　　吉桑没说什么，不过他有自信云霄一定愿意跟他住。康丁接着又犹豫地说：“你问问云霄图佐是不是遇到过青皮兽。” 　　“青皮兽？”吉桑不解。 　　康丁低声道：“利尔说图佐身上的幻兽衣很象是青皮兽的兽皮做成的。” 　　“什么？！” 　　康丁摀住了吉桑的嘴，更压低声音：“如果图佐的幻兽衣真的是青皮兽的皮，那云霄戴着的圆珠很可能就是青皮兽的兽珠，也许他们还有青皮兽的兽骨。” 　　吉桑拉下康丁的手，咬了咬嘴，说：“我会去问。但你要对我发誓，如果真的是青皮兽，你不许告诉瓦拉，不许告诉任何人！更不许拿走云霄的兽珠！如果你那样做了，我会带着云霄离开部落，永远离开！” 　　康丁急忙说：“我不会那么做的，除非云霄自己拿出来。” 　　“你不许去找他！谁也不许！”吉桑如保护幼崽的雌性，严肃极了，“我太了解瓦拉了。他会去找云霄，会骗云霄拿出来。康丁，不要再让我痛苦了。我保护不了图佐，但我一定要保护云霄，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欺骗他！” 　　康丁连连点头：“我不会告诉瓦拉，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去找云霄，我向兽神发誓。” 　　在康丁的抚摸下，吉桑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说：“云霄现在不懂我们的话，问也问不出的，等他能听懂之后吧。” 　　“好。” 　　吉桑的身体开始恢复，康丁生怕他又病倒，这种时候能顺着他就顺着他。 　　康丁还是没有让吉桑动手，他给吉桑煮了一点肉汤。本来他也想给吉桑做蛋羹的，但实在是不会，吉桑昨晚虽然看过赵云霄怎么做了，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喝肉汤。蛋羹做坏了不要紧，他怕浪费了蛋。等他再认真跟云霄学习一次再自己做。 　　康丁没有给吉桑喝一点凉水。吉桑也只喝了两碗肉汤，他的肚子还是不能接受大块的肉。吉桑起床了，康丁就出去了。喝完肉汤的吉桑跟赵云霄学习，刷牙洗脸，还很小心地用了一点点香皂。用的时候，吉桑拿着香皂闻了好半天。 　　洗完脸后，吉桑悄悄摸回房间，拿出那个很珍贵的骨头瓶，打开塞着的淡绿色的石头，他用指头抠出一点点，抹在脸上。吉桑幸福地闭上眼睛，心情愉快地嗅闻这馨香。云霄是图佐的伴侣，是他的外子（儿媳妇），他绝对不会把云霄送到瓦拉那里去。 　　握紧手里的骨瓶，吉桑忍住眼里的悲伤。图佐，阿爸会为你守护好云霄，直到你来接他的那一天。阿爸相信，你和云霄在一起才会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体会到，你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 　　赵云霄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喊：“云火……”闭着眼睛往旁边蹭，没有蹭到应有的一片毛茸或坚实的胸膛，赵云霄睁开眼睛，然后愣住。几秒钟后，他拉高被子蒙住头，呜咽声起。他想起来了，他和云火分开了。 　　“云霄？”守在外面等着云霄起来的吉桑听到了他的哭泣，拉开栅栏。赵云霄掀开被子，委屈极了：“我想云火，我想图佐。” 　　图佐，是赵云霄和吉桑最容易沟通的一个名字。来到床边跪坐下，吉桑疼爱地给赵云霄擦眼泪，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不要哭，我的孩子，我向兽神发誓我会把你送回图佐的身边。” 　　吉桑的抚摸和温柔的语调就好似“妈妈”那样，赵云霄保住吉桑的腰，在他的怀里喊：“图佐……我想图佐……” 　　“你会和他重聚的，会的，会重聚的。”吉桑轻拍赵云霄，做出一位阿爸的承诺。 　　吉桑给了赵云霄很大的安慰，虽然他听不懂吉桑在说什么。但吉桑的语调和抚摸让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关怀，真心的、不同于父亲，更象是母亲或是中性人爷爷才能带给他的那种令他心安的关怀。赵云霄更愿意相信吉桑就是中性人，更或许就是生下云火的人。这一认知，令他在这种孤独的时刻更加贪恋依赖吉桑，尽管吉桑因为久病而格外的瘦弱。 　　在吉桑的温柔安抚中，赵云霄从他的怀里退开，擦干眼泪，然后抹去吉桑脸上的泪水，努力朝吉桑露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了，吉桑，谢谢你。” 　　吉桑又抱了抱云霄，并非常疼爱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是雌性长辈对雌性后辈最疼爱的表现。这个吻温暖了云霄，令他几乎又差点流泪。 　　“吉桑，谢谢你。” 　　吉桑拍拍云霄，站了起来，云霄掀开被子，也准备起来了。 　　“我在外面等你。” 　　尽管两人互相不懂对方的语言，但并不影响双方的沟通。有时候，声音和肢体语言也可以用来交流。吉桑出去了，并拉好了栅栏。赵云霄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气馁，要坚持下去。换好衣服，赵云霄拿着他的脸盆和香皂走出房间。吉桑看到他出来立刻提来一个陶罐，并示意云霄放下脸盆。 　　云霄把脸盆放在吉桑的脚边，吉桑把陶罐里的水倒在脸盆里，热气散出，陶罐里竟然是热水。这是吉桑专门为赵云霄准备的，他知道赵云霄习惯用热水。云霄很感动，尽管他与吉桑只相处了一天，但他发现这里的人更习惯用凉水、生水，他能猜到这是吉桑特别为他准备的。 　　吉桑试了试水温，又舀了一碗凉水。结婚之后，在遇到云火之前，赵云霄在家庭中更多的是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因为他已经结婚了，不能总是呆在父亲的身边，而林明远每天忙着工作，也不可能多么尽心地照顾他。可是来到这里，先是云火把他照顾得妥妥贴贴，现在又是吉桑。 　　赵云霄的眼圈红了又红。在吉桑温柔的注视下，他洗了脸，刷了牙。不让吉桑动手，赵云霄端着脸盆出去把水到了。家家户户的人基本上都在屋外，赵云霄低着头避开众多的注视，很快返回屋内。收好脸盆，抹了脸，赵云霄开始做早餐。不过从阳光的阴影上看，已经快中午了。 　　吉桑态度很坚决地拿给赵云霄一块新鲜的肉，赵云霄无法拒绝吉桑，不得不收下，其实云火给他打包的食物起码够他吃一个月，他的食量并不大。巴赫尔等外出打猎的兽人们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吉桑只要准备他和康丁的午饭就够了。食物更多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吉桑拿出昨天分配给他们的生下的肉，准备烤肉。云霄做饭很好吃，他不认为自己烤出来的肉会让云霄有食欲。 　　赵云霄不管吉桑做什么，不过他会负责吉桑的那份，吉桑的胃很脆弱，也依然很虚弱。看吉桑走两步就会喘一喘就能看出，而且吉桑真的是太瘦了。 　　“吉桑。”赵云霄叫了一声。吉桑看过去。赵云霄在他昨晚搭的那个灶火旁边。他指指灶火，在指指他自己和吉桑，说：“我们两个一起吃。” 　　怕吉桑不明白，他又指指吉桑，再指指自己，然后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吉桑看明白了，他笑了，却是摇摇头。他指指云霄，也做了个吃的动作，意思是让云霄自己吃，不用管他。 　　这回摇头的是云霄，他拿起吉桑给他的那块鲜肉起身走到吉桑跟前把肉放在了地上。意思是你不吃我做的，我就不要这块肉。吉桑被云霄弄得哭笑不得，但很幸福很感动。他点点头，答应了，其实，他很喜欢吃云霄做的饭。 　　吉桑答应了，赵云霄很高兴地又拿起了那块肉。不过吉桑还是把他要烤的肉放到了烤架上，康丁中午吃不完的可以留到晚上继续吃。 　　 　　第二十九章 　　 　　云霄一边烧水，一边清洗肉、需要用到的晒干的草药还有豆子等。肉洗干净，他在锅里把肉切成一大块一大块。这块肉瘦肉居多，没有骨头，云霄打算给吉桑熬药膳汤喝。在他和云火的亲身试验下，有好几种草药的药效他已经可以把握了。通过他昨天的观察，吉桑很可能是胃寒引起的胃痛，喝一点暖热的药膳汤会有好处。 　　村落里的人不怎么切菜，也不会切肉片肉丝什么的，都是把猎物肢解后就直接来烤或者熬汤。而且可能因为熬汤的肉吃起来不好吃，所以还是以烤肉为主，熬汤多是熬骨头汤。也因此，这里没有案板这种东西，云霄只能在盆里将就了。 　　吉桑烤上了肉，就过来想帮云霄的忙。云霄给他安排了一项任务，水滚了之后把肉放进去。两人连比划带猜带说地讲明白，云霄让吉桑坐在火边看锅，顺便烤火，他进了吉桑的房间把铺在地上的兽皮拿到外面去晒。 　　这些方面，吉桑不由自主地会听云霄的。他盯着锅里的水，又不时去看看云霄要做什么。他看到云霄把他躺着的兽皮拿到屋外去用力敲打，还放在阳光下，他明白云霄做什么了。吉桑的脸上是被孩子照顾的幸福笑容，眼里又有着愧疚与伤感。 　　尽量忽视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云霄把吉桑房间里所有的兽皮都拿了出去。村落里留守的人们都盯着云霄看，瓦拉和梅伦自然也注意到了。在云霄把最后一张兽皮晒出去后，他看到了朝他走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他印象很深刻，他立刻转身快步进了茅屋。 　　锅里的水已经滚了，吉桑也把肉放进去了。赵云霄用勺子捞出锅里的浮沫。正捞着，有阴影投下，他和吉桑一抬头，吉桑的反应是瞬间沉下了脸，赵云霄的反应则是低下头，往吉桑身边挪了挪，紧紧挨住了吉桑。 　　瓦拉没有对吉桑明显的不欢迎有什么不悦的反应，他对吉桑微微点头，然后说：“他心情好些了吗？梅伦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他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吉桑从赵云霄手里拿过勺子，然后把他朝“卧室”的方向推了推，赵云霄很配合地起身进去了。瓦拉蹙眉，吉桑一边捞沫子一边说：“不用麻烦梅伦了，云霄想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已经同意了。” 　　“吉桑，”瓦拉的声音严厉了几分，“你这里根本不够住，而且，还有两位雄性，他也不合适住在这里。” 　　吉桑站了起来，毫不退让地说：“梅伦那里就合适了吗？难道乌特就不会去找梅伦吗？瓦拉，云霄他并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你、康丁，包括我在内，都无权干涉他自己的决定。图佐爱他，所以才把他送回来，因为这里有他的阿爸在，而不是因为这里是班达希部落。如果你是想让梅伦教云霄学习我们的话，那更不必，我可以教他。瓦拉，只要云霄一天不爱上别的雄性，他就一天是图佐的伴侣，一天是我的外子，我有责任照顾他，还有，保护他。” 　　最后三个字吉桑说得格外坚决，瓦拉不悦地抿抿嘴，说：“吉桑，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成是你的外子，就应该明白让他选择别的雄性才是对他的负责。他住在这里，永远不会看别的雄性一眼。” 　　“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儿子吗？”吉桑轻飘飘地回击过去。 　　瓦拉更不高兴了：“你是准备把云霄送给巴赫尔吗？” 　　吉桑冷嘲道：“你可以让梅伦成为乌特的伴侣，我又为什么不能让云霄和我的儿子在一起？你是阿爸，我也是。” 　　吉桑所指的“我的儿子”是图佐，但听在瓦拉的耳朵里就是“巴赫尔”。而吉桑这句话堵得瓦拉无法辩解，谁叫梅伦是部落中唯一的一个到了适婚年龄的雌性，而又是他的准外子？梅伦觉得很委屈，他不由地说：“我喜欢乌特，和瓦拉叔叔没有关系。” 　　吉桑淡淡道：“云霄喜欢图佐，也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梅伦闭了嘴。吉桑又说：“瓦拉，我不会阻止云霄去喜欢别的雄性，但他在这里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包括他以后离开。” 　　“吉桑！”瓦拉的口吻加重，“不要忘记你是班达希部落的人！” 　　“我没有忘记。”吉桑直视瓦拉愤怒的双眼，他比瓦拉更加的愤怒，“正因为我记得我是班达希部落的人我才依然留在这里，我才能忍受我的儿子还是个幼崽就被你们赶出去。”眼泪滑下，吉桑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我记得我是班达希部落的人，我才只能在自己快要死之前要求见我的儿子一面。瓦拉，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的痛苦。”吉桑走到瓦拉的面前，他瘦弱的身体爆发出绝对的气势，“我也请你记住，云霄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不管你想不想承认，这都是事实。云霄要走，那是他的权利，你无权干涉，我同样是！” 　　瓦拉却不为所动地说：“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你就应该把他留在部落！让他属于部落！” 　　吉桑的脸色被气得发白，胃部又开始疼痛，他愤怒极了：“瓦拉！你为什么不问问云霄自己的意愿！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份部落的私产吗！如果你要把他强行留在部落，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 　　栅栏拉开，赵云霄从房间里跑出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吉桑。他听不懂双方在争吵什么，但他听到了自己和图佐的名字。吉桑一定又是为了他和图佐被这个不喜欢图佐的人气坏了。 　　赵云霄把被气哭的吉桑扶进房间里，拉上了栅栏，隔绝了瓦拉和梅伦。吉桑抱住云霄心疼地哭泣，他想让图佐现在就把云霄带走。云霄让吉桑坐在自己带来的干净的兽皮上，揉他的心口，揉他的胃，擦去他的眼泪。 　　瓦拉带着梅伦离开了。这是他和吉桑之间爆发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附近的人都听到了瓦拉和吉桑有关把云霄留在部落里的那些话。两人当时都处于愤怒状态，嗓门自然就高了。看到瓦拉大人怒气冲冲地从族长的家里出来，马上有人去找族长。 　　“吉桑，不要哭，不要哭。”云霄安慰吉桑，吉桑只觉得对不起云霄，哭得格外伤心。康丁很快回来了。拉开栅栏，看到吉桑抱着云霄，两人都在哭，他马上来到吉桑的身边把吉桑搂在了怀里。吉桑抓住康丁的衣服，哭着说：“瓦拉想把云霄强行留在部落，康丁，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 　　“我会去和瓦拉谈。你的身体刚好一点，不要哭了。”康丁心疼妻子，但也明白瓦拉的想法，作为族长，他被妻子与巫师夹在中间，确实很为难。 　　赵云霄用力擦掉眼泪。把药膳需要的草药和红豆等物放进锅里，然后盖上锅盖，取出灶火里的几根木头，让火苗变小，他起身走了出去。吉桑赶紧推推康丁，让他跟着。康丁匆忙地擦了擦吉桑的眼泪，跟了过去。 　　走出茅屋，赵云霄安静地环顾四周。很多人都在看他，有强壮的男人，有和他一样瘦小的疑似中性人，有孩子，有身体有残的男人……每一个人，都在看他。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双眼模糊，赵云霄眨掉眼泪，抬脚朝瓦拉的茅屋走去。 　　瓦拉在房间里平静，他知道吉桑恨他，但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是对不起吉桑的。红月之夜生下的赤红的孩子是兽神的诅咒，会为部落带来灾难，这是每一任巫师都清楚的事情。为了部落的安然，他必须赶走那个孩子。没有杀掉图佐，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可是吉桑不理解。 　　他把梅伦带在身边，梅伦和乌特一起长大，两个孩子彼此喜欢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知道梅伦和乌特在一起，族人或多或少会有想法，他也承受了。现在，有这么一位奇特的雌性来到部落，他来的第一天就能让吉桑的病情好转，就能带来珍贵的金石，甚至还可能有青皮兽的兽骨和兽珠，这样一位独特的雌性当然要留在班达希部落，当然要成为班达希部落的雌性，可是吉桑却要把这个雌性推出去，推给那个被兽神诅咒的恶灵，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瓦拉叔叔，您不要生气了。吉桑叔叔不理解您，我们都理解的。”梅伦在一旁安慰道。 　　瓦拉闭了闭眼睛，说：“你和部落里的雌性们多去找找云霄，让他尽快熟悉部落，接受部落。” 　　“我会的。” 　　这时，拉上的栅栏门外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请问有人在吗？” 　　那个雌性？！瓦拉和梅伦迅速看了对方一眼，梅伦马上跑过去开门。门外的人，果然是云霄。梅伦立刻露出一抹笑容，让云霄进来。 　　云霄站在原地，看向也走过来的瓦拉，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抬起左手。 　　“图佐。” 　　再抬起右手。 　　“云霄。”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就这样做了三遍，云霄对蹙眉的瓦拉和惊讶的梅伦微微一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康丁迎面走了过来，云霄低下头避开他走了。 　　康丁回头看看走开的云霄，又去看看从茅屋里走出来的瓦拉，有些头疼。瓦拉看了康丁一眼，转身进屋，康丁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一看到康丁，瓦拉就说：“族长，云霄是一位特别的雌性，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他应该留在班达希部落，应该成为部落的雌性。” 　　康丁点点头，严肃地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他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图佐的事情。他现在对我们有误解，如果我们表现得太过心急，很可怕把他吓跑了。不如就让他先住在我那里，等他能听懂我们的话，明白我们对他没有恶意，也明白了图佐的情况，他应该会愿意留下来。我猜测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不然图佐也不会把他送回来。” 　　瓦拉思考，半晌后，他问：“你能听出他的话是哪个部落的吗？” 　　康丁摇头：“他不懂我们的通用语，肯定不是附近几个部落的雌性，也许他来自‘阿拉山’的那一边。” 　　“阿拉山那边吗……”瓦拉低喃，阿拉山那边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阿拉山太高大，终年冰寒，几乎没有尽头，没有雄性兽人可以飞过阿拉山。每年黄月开始后，大部分的动物就开始向阿拉山那边迁移。它们要整整迁移四个月才能绕过阿拉山，抵达那一片未知的世界。 　　“难道图佐去过阿拉山那边？”瓦拉不能相信。 　　康丁的神色陡然凝重了几分，他也才想到这个可能，也只有阿拉山那边的雌性才有能这么白，这么与众不同吧。两人都不禁沉默了。 　　最终，瓦拉还是说：“就让他住在你那里吧，让吉桑照顾好他，尽快教会他我们的语言。如果他能爱上巴赫尔，也最好不过。” 　　“嗯。”瓦拉松口了，康丁轻松了不少。 　　赵云霄回去后又安慰了吉桑半天。在这个部落里，只有他们这两个深爱云火的人彼此扶持。哪怕是云火的亲生父亲康丁，对这个儿子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并且是厌恶的。云霄和吉桑相依偎地坐在灶火边，大茅屋的栅栏拉上了一半，隔绝那些观察的眼神。两人都沉默着，都在思念云火。康丁很快就从瓦拉那边回来了，回来后他告诉吉桑瓦拉同意云霄和他们一起住，对此吉桑只是更讨厌瓦拉。云霄要住在哪里本来就不应该是由瓦拉来决定。 　　赵云霄不看康丁，他透过栅栏看外面，吉桑也知道云霄不喜欢康丁，他也不勉强云霄。经过刚刚和瓦拉的争吵，吉桑暗自决定在云霄能听懂他们的语言后，如果云霄还是愿意爱图佐，他会帮着云霄离开这里，回到图佐的身边。 　　康丁自己把肉烤好，给吉桑和云霄各切了一些。云霄不让吉桑吃，吉桑的胃不好，不能吃这种不好消化的烤肉。他也没吃，没有胃口吃。康丁沉默地把烤肉又拿了回去，这是吉桑出声：“奇罗在吗？把他喊过来吧。” 　　康丁起身出去，高喊了声：“奇罗。” 　　看着外面的赵云霄就看到一个正在生火的小男孩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康丁朝他招招手，小男孩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这边跑了过来。赵云霄认得这个小男孩，就是昨天帮他提包裹的男孩子。他的视线随着男孩的跑近移动到他赤裸的双脚上，果然还是光着的。 　　赵云霄碰碰吉桑，指指跑过来的小男孩，吉桑很慢地说：“他叫，奇，罗。奇罗。” 　　“吉鲁？” 　　“奇罗。” 　　“奇罗？” 　　吉桑点点头，赵云霄又看过去。小男孩已经进来了，他进来就先喊了吉桑一声“吉桑阿姆”。赵云霄朝对方友善地笑笑，小男孩的脸瞬间有点红了，不好意思地朝赵云霄笑了笑。这位漂亮的雌性朝他笑了，奇罗很高兴。 　　吉桑招手把奇罗叫到身边来，奇罗在吉桑身边坐下。吉桑说：“中午在这里吃吧。” 　　奇罗多看了正看着他的赵云霄几眼，说：“我上午有在林子里抓到一只尖嘴兽。” 　　“那个你自己留着，中午就在这里吃。”吉桑摸摸奇罗的脑袋，奇罗开心地答应了。 　　康丁道：“奇罗，来吃肉。” 　　奇罗快速站起来两步跑到康丁身边，康丁把刚才给赵云霄和吉桑的肉拿给奇罗吃，还又给他切了一些。 　　赵云霄透过栅栏的看向奇罗刚才所在的那座茅屋，心里浮上疑问，这个孩子的父亲和爸爸呢？赵云霄不由得去搜寻其他的男孩子。正是中午做饭的时候，孩子们也都在屋外。有三四个和奇罗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手里拿着烤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边玩边吃，不过都光着脚，还有两个看上去更小的孩子被应该是中性人的爸爸抱在怀里。 　　赵云霄又看向埋头吃肉的奇罗，心想：【难道，奇罗是孤儿吗？】 　　第三十章 　　 　　康丁烤好肉，灶火就空出来了。药膳汤要煮得久一点，赵云霄就先在康丁的那个灶火上煮了三颗蛋。蛋煮好后，他给了吉桑一颗，自己一颗，最后一颗他递给奇罗。对可能是孤儿的奇罗，赵云霄本能地多出了一分关爱。 　　嘴上沾着油的奇罗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蛋，呆住了。赵云霄对奇罗笑笑，又往他跟前递了递。吉桑开口：“奇罗，这是云，霄，是我的外子，你要叫他云霄叔叔。” 　　奇罗看着那颗蛋抿了抿嘴，然后仰头：“雨小叔叔。” 　　“是云，霄。”吉桑纠正。 　　奇罗又喊了几遍，喊顺口了：“云霄叔叔。” 　　见奇罗不伸手，赵云霄蹲下，把蛋壳在灶火的石头上敲裂，然后剥掉一半的蛋壳。煮熟的蛋白是半透明的，不像鸡蛋那样是全白的。赵云霄吃过很多这种蛋，但还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蛋。 　　还剩下一半蛋壳，方便奇罗拿着，赵云霄又递过去：“来，吃吧。” 　　“你拿着吧。”吉桑道。 　　接着，赵云霄惊讶了，奇罗的眼眶突然红了。他低下头迅速擦了下眼睛，然后伸手接了那个蛋，并对赵云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云霄叔叔。” 　　“吃吧。”赵云霄疼爱地摸了摸奇罗的脑袋。 　　奇罗的眼眶又猛地红了，他一口就咬下了半个蛋，吃得特别开心，然后单手一挤，把另外半颗蛋从蛋壳里挤出来，又一口，没了。 　　小孩子要吃营养的东西才行呀，只吃内脏怎么能行。赵云霄刚刚突然想起来这个孩子就是昨天领取食物的时候最后那个分到一块内脏的孩子。 　　奇罗咧嘴笑的牙齿上还沾着蛋黄，赵云霄被他逗笑了。又摸摸奇罗的小脑袋，他返回他的灶火旁。掀开锅盖，药膳汤的香味飘出，赵云霄用筷子戳戳肉，然后盖回锅盖。康丁、奇罗和吉桑的眼神都盯住了那锅颜色有点深的汤。 　　赵云霄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葫芦，葫芦上刻着一个字：【盐】。打开葫芦，把葫芦放到地上，赵云霄再次掀开锅盖，一手从葫芦里捻起一小撮盐，洒在汤里。康丁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的那个葫芦，吉桑则是直接问：“这是什么？” 　　赵云霄昨天做饭的时候没有用盐，他看出吉桑是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无法解释的他盖上锅盖，用指头沾了一点盐让吉桑尝。吉桑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赵云霄的指头，然后双眼圆瞪：“是咸的！” 　　赵云霄指指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干枯的盐果，又指指葫芦里的盐，吉桑惊叫：“这是咸果（盐果）？！” 　　赵云霄点点头，这就是他从盐果里提取出的盐，虽然只能算是粗盐。吉桑立刻对康丁说：“云霄说这是咸果！” 　　“问问他是怎么做的？”康丁略显焦急。 　　吉桑立刻拉住赵云霄的手，指指他的葫芦。赵云霄明白了他的意思，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先吃饭，吃完饭我告诉你怎么提取出盐。” 　　吉桑看向康丁：“云霄好像说要我们先吃饭。” 　　想到吉桑和云霄确实还没吃饭，康丁只能暂时压住焦急，回到他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吃他的烤肉。如果咸果能变成那种白色的沙粒，那不是就更好携带和使用了？！ 　　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重，奇罗一直盯着赵云霄的那个葫芦。不明白黑色的咸果怎么能变成白色的沙子。赵云霄喜欢小孩子，尤其这个小男孩还可能是孤儿，他朝奇罗招招手。奇罗立刻高兴地跑到他的身边，坐下。 　　赵云霄从葫芦里倒出一点盐，然后拉过奇罗的手倒入他的掌心，奇罗好奇地捻起一颗放到嘴里，然后惊奇地看向赵云霄。赵云霄拿过木勺，示意吉桑帮他把锅盖拿起来。吉桑用兽皮垫着拿起锅盖，赵云霄舀了一勺肉汤吹了几下，然后喂到奇罗的嘴边，让他喝点汤去咸味。奇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勺子，眼眶突然又红了。 　　吉桑盖上锅盖，安静地看着赵云霄和奇罗的互动。赵云霄温柔地说：“喝点汤，去去咸味。” 　　奇罗听不懂这位漂亮的雌性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张开了嘴。一勺香浓的肉汤喂进了他的嘴里，消除了舌头上的咸味。奇罗含着这勺好喝的肉汤，不舍得咽下去。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喂他喝过汤，没有人为他剥过蛋壳。奇罗看着赵云霄，有点傻傻的。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赵云霄又摸摸奇罗，由他在自己身边坐着。奇罗用力眨了眨眼睛，低头看掌心里白色的咸沙子。赵云霄把装盐的葫芦放回去，又拿出一个葫芦。打开葫芦，他从里面拿出两片面包果烤成的果干递给吉桑。吉桑一点都没犹豫地就拿了过来。赵云霄又拿出几片放在奇罗一直抬着的那个放着盐粒的手掌心上。 　　奇罗抬头，赵云霄微笑地做了个吃的动作。奇罗低头，看了看那几片有点干的东西，拿起一片，咬下。“咔嚓”，奇罗缓慢地咀嚼，猜测这是什么，又想仔细品尝这位漂亮的叫云霄的雌性给他的奇怪的食物。 　　“咔嚓”，又是一声。吉桑咬下了一口，他咀嚼了几下，眼睛发亮，然后又咬下一口，好吃！见吉桑吃得欢，赵云霄又拿出几片给他垫肚子。奇罗的第一口还在慢慢咀嚼，他吃得很慢，似乎是要努力记住这一刻。 　　云火不喜欢吃面包果，反正除非是配着肉吃，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单独吃非肉类的食物的。吉桑有四颗尖尖的犬齿，位置和云火变身之后的位置相同。赵云霄猜测对方可能也是一位会变成野兽的小兽人。看他吃得那么慢，也许和云火一样更喜欢吃肉。赵云霄把葫芦放回去，在他的两个大包裹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包用兽皮包着的东西。 　　屋内的三个人完全被云霄“吸引”了。赵云霄解开兽皮包上的麻绳，然后打开兽皮，康丁和奇罗的鼻子同时动了动，他们闻到了肉的味道！兽皮里包着的是肉条干。这个奇罗应该喜欢吃了吧。赵云霄拿起一条肉干递过去。奇罗咽了下嗓子，接过。在康丁和吉桑的注视下，他拿到嘴边，咬。 　　咬，没咬下来，奇罗却是眼睛发亮。牙齿用力，藉着撕扯的力道，肉条干缺了一块。奇罗用力咀嚼，越嚼越快，不等嘴里的咽下去他又迫不及待地去撕咬第二口。 　　果然也是一只小肉食动物啊。赵云霄在心里失笑，拿起两条肉条递给吉桑，然后重新包起来，用麻线捆好。云火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拿这个磨牙，好吧，也许是当零食吃。不过这是他们过冬的食物，赵云霄不许云火多吃，云火总是经不住诱惑地偷偷去拿，还特别喜欢吃有点辣味的。 　　手里的肉条沉沉的，赵云霄摸摸这一小包肉条。云火似乎只给他带了这么一小包，是让他做零食，还是只剩下这么一点了？还是……云火以后还会再给他送来？这么一想，赵云霄的眼眶泛湿，心跳又因这样的猜测而加速。云火云火，他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他想回家，回他们的家。 　　藉着转身的动作，赵云霄掩饰自己的伤心。把肉条干放回去，他开始认真检查云火到底给他带了什么东西，又带了多少。 　　赵云霄没有给康丁，不过他给了吉桑两条，意思明显。吉桑拿给康丁一条，他自己看看手里硬邦邦的肉干，张嘴咬。嗯，第一口也是咬不动，他从旁边撕咬下一块。肉干一进入嘴里，那奇特的香味就引起了他的兴趣和浓浓的好奇。为什么云霄弄的食物都这么好吃？！ 　　康丁从吉桑和奇罗的反应里看出这种肉比较硬，不过作为一个成年雄性兽人，他的牙齿可不是开玩笑的。张嘴，康丁一口就咬下一半。咀嚼了两下，他立刻推推吉桑：“问问云霄这个是怎么做的！” 　　“我会问的。” 　　吉桑把手里的肉条给了康丁，这么好吃的肉干还是给伴侣吃吧。康丁推给吉桑，吉桑指指还在煮着汤的锅说：“我一会儿吃这个，云霄要我和他一起吃。” 　　康丁的动作一顿，他看向背对着他们在翻包裹的人，突然心生愧疚。可转念，他又更坚定了要把云霄留在部落的念头。这么一个奇特的雌性，如果不留在部落就太可惜了。最好，他能和巴赫尔结成伴侣，永远的成为班达希部落的一员。康丁打算等巴赫尔回来后跟他好好谈谈，让他不要去管阿爸的意思，大胆地追求云霄。 　　检查完两个包裹，也平复了情绪的赵云霄回到火边。再次掀开锅盖戳了戳肉，他让吉桑去拿两个碗。吉桑拿来了两个陶碗，赵云霄连汤带肉地先给吉桑盛了一碗，然后给奇罗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唯独没有康丁的。 　　看了眼康丁，赵云霄对着吉桑指指锅里剩下的汤，又指指吉桑：“这些都是你的。”然后他端着自己的碗进了房间。 　　吉桑的眼里浮现心疼。他把自己的碗递给康丁，说：“云霄很怪你，不愿意给你做饭，但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又做不到不理你。你把这碗汤喝了吧。” 　　“这是他给你熬的。”康丁把碗推回去。 　　“喝吧。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吉桑把碗放到康丁面前，说：“他是一个好孩子，我不要求你把他送回到图佐那里，我只要求你能做到你对我保证的事情。” 　　“我对兽神发过誓。”康丁间接保证。 　　吉桑看着他说：“康丁，我知道云霄的好，你也看出了云霄的好。以后，部落里的人都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难得的好雌性。你一定很想他能和巴赫尔结成伴侣。但你看清楚，巴赫尔不适合他。云霄吃的、用的，哪一样巴赫尔能带给他？他已经遇到过图佐那么强大的兽人，你觉得他会喜欢上连粘蜜、钻地鼠皮都很难为他弄来的巴赫尔吗？就算云霄知道了图佐的情况，放弃了图佐，他也不会喜欢巴赫尔，他只会喜欢上和图佐一样强大，或者比图佐更强大的兽人。” 　　吉桑了解自己的伴侣，所以明白伴侣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部落里没有雄性能配得上云霄。如果你非要巴赫尔去追求云霄，受伤的只会是巴赫尔。如果云霄自己喜欢上了巴赫尔，那我也乐见。但你如果真的爱我们的儿子，爱巴赫尔，就不要让他去追求云霄。因为到最后，巴赫尔很可能要心碎地看着云霄和另外一位比他强大的兽人结成伴侣。康丁，只要我们真诚地对待云霄，哪怕他的人不在部落，他也会时刻关心着部落。但如果你要像瓦拉那样用手段来留下他，那只会更快地把云霄推出部落。你仔细想想我的话。” 　　康丁端起那碗药膳汤，沉默地喝了一口。暖暖的汤，带着一点点草药的味道进入肚子。这是他第一次喝用草药熬的肉汤，味道很新奇，但不难喝。奇罗懂事的一言不发，安静地喝汤吃肉。赵云霄给他的果干和肉条早已进了他的肚子，而那一小撮盐还在他的手心里攒着。在听到吉桑阿姆说云霄叔叔有粘蜜，他着实震惊了一把。是那个很可怕的恶灵给云霄叔叔找来的吗？ 　　他是不大清楚那位恶灵到底有多可怕。不过他觉得吉桑阿姆说得很对。云霄叔叔这么漂亮这么温柔这么厉害的雌性当然只有最厉害的雄性才能配得上啦。巴赫尔叔叔也很厉害，只不过巴赫尔叔叔好像没有那个恶灵厉害吧，反正他没有见过巴赫尔叔叔弄来钻地鼠皮。 　　而且，他也觉得部落里没有哪个雄性叔叔配得上云霄叔叔。奇罗的眼前浮现那个浑身赤红的可怕恶灵。听说恶灵离开前曾下过诅咒，如果部落里有人欺负云霄叔叔，恶灵会把部落里的所有人都杀掉，不管是雌性还是幼崽，都杀掉。他不认为恶灵是在吓唬他们，他觉得恶灵真的能把部落里的人都杀掉。 　　那……要配得上云霄叔叔至少要跟恶灵一样厉害。奇罗在脑袋里搜刮了一遍，发现他找不出这样的雄性兽人。克亚叔叔他们好像都准备追求云霄叔叔呢。奇罗两口把碗里的汤全部喝掉。克亚叔叔他们还是放弃吧。除非克亚叔叔他们能打得过恶灵，或者，和恶灵打成平手。他可记得恶灵来的那一天，部落里未婚的雄性叔叔们都很紧张。 　　就在奇罗乱想的时候，康丁也想明白了，他说：“巴赫尔能不能让云霄接受他，就看巴赫尔自己的能力，我不会干涉。我很想云霄能留在部落，但你说得对。只要我们真心对待他，云霄会愿意接受大家的。我们逼得太紧，只会让他更躲着我们。我也会去跟瓦拉谈。” 　　“你能想明白最好。”吉桑重新舀了一碗，喝汤。喝下第一口，他满足地吸了口气。康丁笑了，把手里的碗又放回到吉桑跟前，说：“这里有草药，应该是云霄为你的身体特别放的，你多喝一点。如果肉吃不掉你再给我。” 　　吉桑也猜出这些草药应该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的。他病得太久了，要早点康复才行。拿起康丁的那个碗，他把汤都喝了，然后把碗里的肉给康丁吃。他不大想吃肉。康丁拿起碗里的肉块丢到嘴里，边吃边温柔地看着满足地喝汤的吉桑。他也是很感谢云霄的。如果不是云霄，吉桑现在还在痛苦中。想到这里，康丁决定这回还是听吉桑的吧。等云霄知道图佐的情况，也许不用他想办法，云霄会自愿留在部落。 　　赵云霄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有点焦急。必须尽快学会这里的语言才行，不然大家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不过有一件事他确定了。那就是这里的人种结构和他的那个世界很像。有会变成野兽的纯男性，和可以生育的中性人。这里应该没有女人，不过不知道中性人是不是也可以变成野兽。 　　他来到了一个没有女人，只有中性人和纯男性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纯男性会变成野兽。赵云霄咬了咬嘴，也许，他落入这个世界为的就是遇到云火。 　　云火……无声地呼唤那个轻易地就夺走了他的心的野兽，赵云霄忍住眼泪。云火，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一定！ 　　 　　第三十一章 　　 　　吃完了午饭，吉桑就迫不及待地要云霄教他怎么把咸果（盐果）变成白色的沙粒。奇罗也格外好奇，而赵云霄对他的举动也令奇罗不由得想要亲近赵云霄，他甚至还主动把锅碗给洗了。康丁也没有出去，等着看赵云霄怎么处理咸果。赵云霄拿了两个锅，又去外头的石头堆里挑了一块合适的石头，然后让奇罗用皂草再清洗一遍锅，洗去锅里残留的油脂。奇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石果的壳和石头清洗干净，拿到赵云霄的面前。 　　赵云霄感谢地给了奇罗两块干肉条，让他当零食。奇罗把干肉条和赵云霄刚才给他的那一小撮盐摆在一小块干净的兽皮上，舍不得马上吃掉。康丁已经把家里存放的咸果也按照赵云霄的要求都洗干净了。赵云霄不许吉桑碰冷水，吉桑就乖乖坐在他身边。 　　赵云霄把盐果从枝条上摘下来放到一个锅里，吉桑和奇罗看了会儿，帮他一起摘。摘了有小半锅，赵云霄示意吉桑和奇罗停止，然后让奇罗去洗干净。洗好之后，他拿过石头用力捻锅里的盐果。奇罗仔细盯着看，不经意间，他看到赵云霄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他伸出手：“云霄叔叔，我来吧。” 　　吉桑也开口道：“让奇罗来吧。” 　　康丁出奇地没有要求他来，也做了个让奇罗来的手势。赵云霄想着奇罗是好玩，就把石头给了他，让开位置。奇罗一手扶着锅，一手拿着石头用力碾碎盐果。待到差不多了，赵云霄拿过石头开始砸，把果肉砸得更烂一点。奇罗看了一会儿又要求由他来，看起来兴致勃勃，赵云霄把石头给他。 　　砸得够烂了，赵云霄去水缸里舀水。康丁拿过了他手里的陶碗。赵云霄没有拒绝康丁，在锅里距离过沿有三指宽的地方划了一下，康丁明白地点点头。往过里倒水，直到赵云霄刚才划的那个位置，康丁放下陶碗。赵云霄从包裹里翻出一张特别的兽皮。这张兽皮上的毛都被烧掉了，兽皮很薄，这是赵云霄特质的一张兽皮，上面用骨针扎了无数个小眼，专门用来过滤的。 　　他让吉桑撑着这张兽皮，对准另一个干净的锅，然后他抬起那锅盐果水，对着过滤兽皮慢慢倾到。漂浮的果肉留在了兽皮上，盐水渗透进了锅中。康丁再次出手：“我来吧。” 　　这口锅还是有点沉的，又装了一大锅水，赵云霄端起来还真有点吃力。他把锅交给康丁。康丁按照赵云霄刚才倾到的速度把盐果水全部倒出来。在康丁过滤盐水的时候，赵云霄拿来金石重新点起灶火。看到他手里的金石，奇罗大大的吃惊了一把。 　　康丁那边已经倒完了，赵云霄把装了盐水的锅放在灶火上煮。由盐水煮着，赵云霄把过滤皮上的果肉倒回第一个锅里，继续用石头捻。这个活马上就被奇罗抢走了。这一次果肉捻得更碎，赵云霄让康丁接着加水，还是之前的水量，他用干净的木棍在锅里搅，让盐果中的盐分尽量全部融入到水中。 　　在赵云霄搅拌的时候，康丁找出家里最大的陶盆，他拿到外面用皂草清洗了三遍。在赵云霄搅拌完毕后，他和吉桑又把这锅盐水过滤到陶盆里。两个灶火都点起来了，一个灶火上是石果的壳，一个灶火上是陶盆，里面都煮着盐水。赵云霄继续往盐果肉里加盐，要这样提炼4到5次才能把盐果里的盐分榨取干净。 　　赵云霄一开始让火烧得很大，等到随着水的蒸发，锅的内壁上出现了盐结晶，他抽出几根木头用小火继续熬。当盐结晶出来时，吉桑抓着康丁高兴地叫起来：“有了有了！变成沙粒了！” 　　康丁也特别的高兴，他没想到方法竟然这么简单！ 　　锅里的水越来越少，最终，锅里只剩下了白色的沙粒。赵云霄把第一口锅端下来，用勺子把内壁上的盐刮下来，吉桑已经拿着陶罐在一碰等着了。赵云霄用石头把盐又磨碎，然后倒入陶罐。康丁端来盐水，再次过滤。 　　就这样过滤、水煮了5次，盐果的果肉已经没有什么咸味了，赵云霄把残渣倒掉，加入新的盐果继续碾碎。不过这次康丁就不让他动手了。他和吉桑、奇罗三个人一起碾盐果，熬制粗盐。康丁嫌两个火不够用，又搭了一个灶火。 　　“吉桑。” 　　正守在另一锅盐水旁的吉桑回头，赵云霄朝他招手，吉桑立刻过去。盐水康丁和奇罗两个人完全可以搞定，赵云霄把吉桑拉进了房间。他教吉桑怎么做肉干。做肉干最主要的是调味料。赵云霄拿出自己装调料的葫芦，把十几种不同的调味料各取出一点放在吉桑的面前，然后又拿出肉干。 　　“吉桑，需要这些，调料。” 　　赵云霄指着这些调料，又指指肉干。吉桑明白了，他拿来一块小兽皮，把这些叶子、果实、树皮等各式各样不同的调味料放在兽皮上，然后捧着兽皮出去了。赵云霄把葫芦和肉干放回去，走出去。云火给他带的调味料只够平时烤肉用，做肉干一顿就没了，做不了多少肉干。想到这里，赵云霄的心又一动。云火，还是希望他能回去的吧。 　　康丁一手搅拌着盐水，一边认真听吉桑讲。吉桑把兽皮举到他的面前，说：“云霄说用这些才能做出那种可以直接吃的肉干。” 　　康丁立刻说：“你来搅拌，我去找瓦拉，让他组织雌性去采。” 　　吉桑一听瓦拉就不愿意了。但他也明白这件事关系到他们度过白月，不能凭感情用事。雌性负责在周围的树林里采摘草药和果实，附近没有的才会让兽人去采摘。吉桑把兽皮交给康丁，接过康丁手里的木棍，说：“瓦拉想知道什么，你来问我，我会问云霄，他不要来找云霄，云霄不喜欢他。” 　　康丁叹了口气，还是说：“好。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来问你。” 　　“嗯。” 　　康丁捧着那块兽皮走了，去找瓦拉。奇罗崇拜地看着赵云霄，一颗心已经完全被这位漂亮神奇的雌性给占据了。不过不要误会，奇罗还是幼崽，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康丁出去了，赵云霄就和吉桑、奇罗一起提炼盐。 　　在康丁无比激动地告诉瓦拉盐和肉干的事情时，在外面打猎的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们则正戒备地盯着那个远处浑身赤红的野兽。野兽的嘴里叼着一个兽皮袋子，他把那个袋子挂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远远地飞开。变成人形，只不过与云霄分别了一天已是异常憔悴的云火对着巴赫尔大喊：“把这个带给云霄！” 　　巴赫尔蹙眉，克亚伸手拦住他：“巴赫尔，别过去。” 　　云火又喊：“巴赫尔，我不会去找云霄，你把这个带给他！” 　　巴赫尔变成兽形，飞起。克亚焦急地喊：“巴赫尔，别去！离他远点！” 　　巴赫尔看了眼克亚，示意他没关系，然后他飞了过去，落在挂着兽皮袋子的那棵大树上。变回人形，巴赫尔说：“图佐，部落会照顾他的。” 　　“不需要！”同样变为人形的图佐凶狠地说：“他一天没有选择别的雄性，就一天是我的雌性！我的雌性不需要别人照顾！” 　　“图佐，你该知道……” 　　“我知道！”云火不甘地打断巴赫尔，固执地说：“我知道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但他现在还是我的雌性！我不会去见他，也不会再见你。我每隔两天会把给他的吃的放在这里，你来拿。” 　　巴赫尔看了云火几眼，他弯身拿起那个袋子，挂在身上。云火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巴赫尔准备变身，云火喊住他，压抑又痛苦地问：“他，还好吗？” 　　巴赫尔转过身，背对着云火说：“他很好，阿爸也很好，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说完，他变身成野兽，飞走了。 　　云霄……云火克制着自己跟着巴赫尔飞回部落的冲动，眼眶辣辣的。云霄在那里，很好吗？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云霄变成野兽，朝着他和云霄的家失落地飞行。云霄还好，就好，就好……可是为什么知道云霄还好，他的心会这么疼，这么疼。 　　巴赫尔回来了，克亚马上说：“你为什么答应他？” 　　巴赫尔说：“要不要接受图佐的食物只能由云霄来决定。我们继续打猎去吧。” 　　“巴赫尔，图佐会为云霄带来厄运的，也会给你带来厄运，你不要再见他了。”另一位雄性坦卡说。 　　克亚赞同道：“你不要再见他了。” 　　巴赫尔说：“图佐说他不会再见我。” 　　一听他这么说，其他人纷纷露出放心的神色。巴赫尔又道：“如果让云霄知道我们拒绝帮云火给他送食物，云霄会不高兴，会认为我们隐瞒欺骗了他。我们是雄性，不能做让雌性看不起的事情。云火以后不会见我，只要云霄不拒绝，我会帮云霄给他送食物。而且，我阿爸也会怪我的。图佐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巴赫尔都这么说了，身为顶天立地的雄性，拒绝帮图佐给他的雌性送食物确实说不过去。克亚问：“那我们是不是不能追求云霄了？” 　　一直没做声的乌特开口：“我阿爸说部落单身的雄性都可以去追求云霄。云霄不可能与图佐在一起，图佐会害死他。” 　　克亚立刻高兴了：“那就好。我很喜欢他，我想他做我的雌性。” 　　“我也喜欢。”其他单身的兽人都纷纷附和，在场的人里只有乌特有雌性准伴侣，其他人都是光棍。 　　“巴赫尔，云霄现在住在你家里，你太好命了。”克亚拍拍巴赫尔的肩膀。 　　巴赫尔见大家都跃跃欲试，不由得说：“云霄听不懂我们的话，你们不要吓到他。” 　　“我们会很小心的。”除了乌特和巴赫尔外，每一个人都很憧憬。乌特是因为他有梅伦了，而巴赫尔是知道云霄很讨厌他，或者说，部落里，云霄只接受阿爸，其他人他都不喜欢。不过为了不打击大家，也不想他们知道云霄对自己的感官，巴赫尔没有说。 　　※ 　　康丁从瓦拉那里离开后，瓦拉就带着梅伦召集部落里的雌性们按照赵云霄给的样本去采集调味料以及尽可能多的盐果。康丁没有返回茅屋，而是着急部落里留守的雄性兽人们，不管老弱还是体残，提炼部落的仓库中存放的盐果。一时间，部落里的老老少少都行动了起来。瓦拉很想过来看看赵云霄他们的劳动成果以及那种特别的肉干，不过吉桑不欢迎他，赵云霄又躲着他，瓦拉就放弃了。 　　康丁家里的盐果全部提炼完毕，整整一陶罐的粗盐。吉桑捧着陶罐喜笑颜开，看他那么高兴，辛苦了一下午的奇罗和赵云霄也很高兴。只不过赵云霄很清楚如果要储存大量的肉类，这点盐远远不够。不过如果只是吃饭，这一罐子盐够吉桑一家三口吃好几个月。 　　暂时没事做了，奇罗捧着他装盐和肉干的小兽皮走了。赵云霄好奇地看着奇罗一路小跑到广场的另一边、与他遥遥相对的一间茅屋里。他想那应该就是奇罗的家了。昨天和今天他都看到奇罗在那间茅屋前生火做饭。很快，奇罗出来了，腰间别了一把骨刀。他又跑了回来，对吉桑说：“吉桑阿姆，我去捡木柴，再看看能不能采到些咸果。” 　　吉桑说：“你去吧，不要跑太远。” 　　“嗯。” 　　奇罗对看着他的赵云霄深深一笑，转身飞快地跑了。赵云霄见他一直跑出了村落，跑没了影，他纳闷地看向吉桑。吉桑拿过一根烧火的树枝，缓慢地说：“奇罗，去，捡木柴。” 　　“他去砍柴了？”赵云霄蹙眉，又看向大广场。广场里和奇罗年纪相当的几个孩子正在玩你扑我我扑你的游戏，那奇罗为什么要去砍柴？赵云霄又看向吉桑。 　　吉桑无法跟云霄详细解释，他手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人形，又画了一个人形，两个人形中间是一个小人，明显是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他指指中间的小人：“奇罗。” 　　又指指左边的大人：“阿爸。” 　　右边的大人：“阿爹。” 　　然后他用脚把两个大人搓掉，只剩下了中间的小人，他又指指：“奇罗。” 　　赵云霄明白了：“奇罗，是孤儿。” 　　吉桑指指自己：“阿爸，雌性。” 　　他指指在广场的水池边指挥众人砸盐果的康丁：“阿爹，雄性。” 　　他又指指赵云霄：“云霄，雌性。” 　　赵云霄跟着吉桑学习。吉桑是“阿帕”，康丁是“阿的”。从吉桑的发音中他听出来自己和吉桑是一样的人，康丁和那些长得格外高大的男性是另一种人，这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赵云霄问：“图佐呢？” 　　吉桑的脸上立刻露出伤心：“图佐是，我的儿子。儿子，巴赫尔，图佐。我是他的，阿爸，阿爸。” 　　赵云霄的心顿时揪紧，这句话他听明白了。他上前去抱住吉桑，这个人果然是图佐的爸爸，是生下图佐的人。 　　“图佐，我的儿子，儿子。” 　　“阿爸……吉桑，阿爸……” 　　云霄情不自禁地喊出，吉桑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云霄……图佐……我的儿子，儿子……” 　　“阿爸……吉桑阿爸……” 　　吉桑流着眼泪，笑了。 　　 　　第三十二章 　　 　　奇罗是跟着巴赫尔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外出采摘调味料的雌性们。他们回来的时候云霄正好把白天晒出去的兽皮都收回来放好。当巴赫尔在广场上的大水池旁刚一落地，赵云霄一把抓住吉桑指着巴赫尔焦急地喊：“图佐图佐！”巴赫尔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皮袋子是他给图佐做的！ 　　吉桑以为图佐来了，急忙去看，却没有看到图佐的身影，不解地看向赵云霄。赵云霄焦急地想去找巴赫尔，可巴赫尔身边那么多陌生的纯男性，他又迈不出步子。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巴赫尔提着那个兽皮袋过来了，赵云霄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瞪着巴赫尔手里的那个皮袋子，越看他越肯定是自己给云火做的。 　　巴赫尔进来了，见阿爸一如昨天那样不再肚子疼，他的心里顿时涌上对云霄的感激。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奇罗，奇罗已经告诉他云霄不仅照顾阿爸吃饭，还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巴赫尔不再犹豫地把袋子递给几乎要伸手去“抢”的赵云霄，对阿爸说：“这是图佐让我给云霄的。” 　　“图佐？！”吉桑惊叫。 　　赵云霄已经接过了皮袋子，接过的力道很大。他拿着袋子就匆匆进了吉桑的房间。吉桑抓住巴赫尔问：“你见到图佐了？！” 　　巴赫尔把图佐要求他给云霄带食物的事情毫不隐瞒地告诉阿爸。吉桑的眼眶红了，抬手擦了擦眼睛。再抬头时，他拍拍巴赫尔坚实的肩膀：“辛苦你了，巴赫尔。” 　　“阿爸，你的精神好了很多。”巴赫尔扶着吉桑过去坐。 　　吉桑难过地说：“云霄很有办法，他今天还特别给我熬了加了草药的肉汤，我的肚子今天一次都没有疼过。” 　　“阿爸，你恢复健康，我和阿爹终于能安心了。”巴赫尔不由得朝赵云霄那边看，躲进房间里的赵云霄背对着巴赫尔和吉桑，低着头，似乎在哭。吉桑也看到了，心疼万分。 　　“阿爸，我去处理猎物了。” 　　“去吧。” 　　巴赫尔看了云霄一眼，走了。吉桑拉上大茅屋的栅栏，走进房间。听到脚步声，赵云霄抬头，眼泪正一颗颗地流出。他拉住吉桑伸出的手，努力扬起笑容：“吉桑，云火没有不要我，他没有不要我。” 　　吉桑在赵云霄的身边跪坐下，赵云霄面前的皮袋子里，有一只去了脑袋和内脏的小型猎物，有面包果，有竹竿，有新鲜的蘑菇，有青菜。彷彿回到了那段两人碰面前，他被云火默默照顾的日子。吉桑搂住赵云霄的肩膀，赵云霄又哭又笑地说：“他没有不要我，我就知道，他不会不要我。他肯定是有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苦衷。” 　　赵云霄抱住吉桑，低低地说：“吉桑，我，爱他，爱图佐。我，爱，图佐。”他用今天学会的词，连接成一句誓言。 　　“谢谢你，云霄，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图佐。吉桑相信，这个不怕图佐人形模样的美丽雌性也一定不会在乎图佐被诅咒的命运，他，有这个感觉。 　　云火让巴赫尔给赵云霄带食物这件事消除了赵云霄内心的不安，给了他坚持下去的莫大勇气。这不仅仅是一些食物，而是云火对他心。赵云霄想起了他和云火碰面的原因。如果不是恐龙出现，如果不是他有了危险，云火一定还会躲在暗处默默地照顾他，不让他发现。 　　不敢露面的云火；有家不能回的云火；迟迟不变成人形的云火；只敢在夜晚他熟睡后才会变成人形为他做这做那的云火；变成人形后就闷闷不乐的云火；痛苦地把他送回来的云火……赵云霄心疼着，又喜悦着。心疼云火的痛苦和不得已，喜悦云火对他难舍的感情。 　　擦干眼泪，赵云霄把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然后朝吉桑举起一根被截断的竹竿，笑着说：“今晚我给你做好吃的。”赵云霄的坚强也影响了吉桑，含泪的眼中有了笑意，也有了坚持下去的希望。等云霄学会他们的话，等他把图佐的事情告诉云霄，只要云霄不介意，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云霄送回到图佐的身边。 　　“吉桑阿姆。”屋外传来奇罗的叫声。 　　赵云霄和吉桑擦擦脸，起身出去。吉桑拉开大茅屋的栅栏，外面，奇罗抱着一大捆木柴，还有一些盐果。吉桑招呼他进来，奇罗进来把那一大捆木柴放在堆放木柴的地方，然后把盐果拿给吉桑，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串红色的小果子，略显腼腆地递给赵云霄。赵云霄认得这种果子，云火给他摘过，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小果子，味道比酸枣要甜一点，他起名叫小酸枣。 　　“谢谢你，奇罗。”赵云霄用兽人通用语对奇罗说。奇罗咧嘴一笑，跑了。赵云霄看到奇罗跑到了正在处理猎物的那些成年纯男性那里。他跟一位正在忙碌的兽人说了些什么，对方就把正在处理的一只体型较小的交给了他，奇罗从腰间抽出骨刀动作熟练地剥皮。赵云霄抿了抿嘴，不由得又看向那几个围着兽人们带回来的活的猎物身边玩耍的小孩子们。 　　吉桑似乎见怪不怪了，他从赵云霄的手里拿走那串酸甜果，洗干净后拿给赵云霄吃。赵云霄让吉桑先放着，他要先想想怎么处理云火带给他的食物，今晚吃这些。云火很了解云霄有多么的爱干净，让巴赫尔给云霄带来的肉类和其他食材都是清洗干净了的，赵云霄只要再过一遍水冲洗一下就可以烹饪了。 　　一边准备晚餐，赵云霄一边不时看看奇罗。吉桑帮赵云霄把猎物的肉沿着骨头分离开。赵云霄拿过装糖的葫芦，今晚做红烧肉吃。当然，他的红烧肉不是用猪肉做的。云火去了猎物的内脏和脑袋部分，赵云霄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猎物。这只猎物不大，但也足够赵云霄吃两三顿了。吉桑的胃还很脆弱，赵云霄给他弄肉饼吃，好消化，竹竿还按照他经常做的方式来做。自从云火吃了一次竹竿弄成的调味汁后就爱上了这样的吃法。 　　吉桑完全只能打下手，康丁和巴赫尔的晚餐还是烤肉。整个村落的人，也只有云霄能变着花样做出各种的食物了，大家都只会烤一烤、煮一煮，以填饱肚子为先，味道什么的实在讲究不来。处理猎物是整个村落的事情，村落里除了雌性和幼崽外都在大水池旁处理猎物，奇罗算是比较特殊。 　　瓦拉清点了一下雌性们今天的收获，然后让梅伦给云霄送过去。梅伦叫了两名雌性和他一起过去。当三人出现在吉桑的家门口时，正和吉桑用各自的方式与对方交流的赵云霄立刻收了脸上的笑容，低下头。吉桑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赵云霄，梅伦看看明显想避开他们的云霄，很无奈地说：“吉桑叔叔，这是我们今天采摘到的，瓦拉叔叔让我给云霄送过来，让他看看是不是这些，还需要多少。” 　　吉桑伸手说：“拿给我吧，我来问他。” 　　“吉桑叔叔，你是不是不愿意云霄跟我们一起玩啊？”梅伦大胆地问。他是村子里到了适婚年龄的唯一雌性，又是下一任的巫师，村子里的人尤其是雄性们都很宠爱他，只不过因为他与瓦拉的关系，吉桑对他的态度并不热络。 　　吉桑淡淡地说：“不是我不喜欢云霄和你们一起玩。云霄不懂我们的话，他也不是自己主动愿意留在部落里的。如果我不是图佐的阿爸，他也会躲着我。等云霄熟悉了部落的生活，你们再来找他玩吧。” 　　梅伦很沮丧，他去看云霄，却见云霄始终低着头一副想要避开他们的样子，梅伦道：“那好吧。吉桑叔叔，你给云霄看看还差多少，有两种我们没找到，明天再去找，如果找不到就让乌特哥哥他们去找。” 　　“好。” 　　梅伦和另外两名雌性走了。吉桑抬着一个陶盆回到云霄身边，给他看陶盆里的东西。陶盆里的材料都是分类摆好的。云霄看过后就摇摇头说：“不够。” 　　他指指外面正在处理的猎物，又指指陶盆里的材料，再摆摆手：“太少了。” 　　吉桑明白了。云霄把自己的调料葫芦拿出来给吉桑看，吉桑找出两种梅伦他们没有采到的，说：“梅伦他们，没有找到，明天再找。”当然是边说边比划。 　　这两种材料就是辣叶和胡椒果。赵云霄拿出几片辣叶，又拿出几粒胡椒果，打算先给他们尝尝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如果喜欢的话就去采，不喜欢就算了。 　　没有陌生人在，赵云霄整个人就会很放松，而且今天还收到了云火给他的食物，他的心情也格外的好。红烧肉的时间比较久，赵云霄先做红烧肉。 　　调味料的事情就交给吉桑他们去处理，赵云霄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能帮，他也只会和吉桑去采集，不会和那些不认识的中性人出去。害怕云火的人他都不愿意多接触。没有案板做菜始终不方便。赵云霄拉着吉桑到石头堆里找合适的石头。奇罗正好剥完了皮，抬头就看到云霄叔叔和吉桑阿姆在石头堆那边好像在找什么。他洗了手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吉桑阿姆。” 　　吉桑回头。奇罗跑过来问：“你们要搭灶火吗？”这些石头是他们劳作的工具，也是搭灶火的材料。 　　吉桑说：“我也不知道云霄要找什么。” 　　赵云霄听到了奇罗的声音，他比划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图形，奇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和吉桑一起帮他寻找起来。找了一会儿，还真找到一个有一面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不过另一面很不平整，但也很不错了。赵云霄去抬，奇罗马上比他先一步去抬那块石头。石头有点沉，奇罗抬了两下都没抬动。 　　“阿爸。” 　　也不时注意着赵云霄的巴赫尔跑了过来，奇罗道：“巴赫尔叔叔，云霄叔叔要这块石头。” 　　“我来吧。” 　　巴赫尔伸手，轻松地抱起了那块石头。赵云霄这回没拒绝，石头很沉，吉桑又是病人，他和奇罗还确实不好搬动这块石头。 　　赵云霄带路，让巴赫尔把石头放在大茅屋的外面，放在屋里不好清洗。巴赫尔把石板放在赵云霄指定的位置，又拿来石头把石板凹凸的下方垫稳。做完这些，见赵云霄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他又返回去继续处理猎物。 　　吉桑观察着赵云霄，见巴赫尔离开后赵云霄的眼神并没有追着他而去，反而明显松了口气，他也松了口气。虽然巴赫尔也是他的儿子，但在吉桑心里云霄是图佐的伴侣，他的那个受了太多苦难的儿子应该得到幸福。至于巴赫尔，吉桑相信他会找到属于他的雌性。优秀的雄性兽人总会得到雌性的青睐，而图佐，这一生恐怕只有云霄能接受他了。 　　奇罗还要去帮着收拾猎物，赵云霄拦下了他。这孩子既然闲不下来，那他就给他找点事情做吧。赵云霄让他清洗案板。奇罗很高兴云霄叔叔让他帮忙，他拿了陶盆去打来水，认真清洗石板，虽然他不明白云霄叔叔要这块石板干什么。吉桑也不肯闲着，他现在有精神了，做不到让云霄一直照顾他。赵云霄就让他撕蘑菇，把鲜蘑菇撕成一条一条的。 　　吉桑看着陶碗里的黑蘑菇，犹豫地看向赵云霄：“云霄，这种肉草是有毒的。”他一手摀住自己的肚子，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然后对赵云霄摇摇头。 　　赵云霄明白了对方的担忧，说：“放心吧，这个可以吃的。”他推推吉桑，催促吉桑去撕蘑菇。对赵云霄有着绝对信任的吉桑见他如此坚决，只能听从了。 　　奇罗洗好了案板，终于有案板用了，赵云霄很高兴。案板周围有些水渍，赵云霄套上吉桑给他的草鞋，去切肉。低头，就看到一旁的一双赤裸的小脚丫，赵云霄的心里一紧。牵起奇罗的手，发现对方的手也是凉凉的，暗怪自己的粗心，赵云霄牵着奇罗就进了屋。被漂亮的云霄叔叔牵着手，奇罗的脸有点红，又特别的高兴。 　　让奇罗坐在当作凳子的石头上，赵云霄拿出自己的脸盆，他要给奇罗洗脚。看出他要做什么，吉桑拦下他，拿过一个陶盆。云霄的盆那么干净，奇罗的脚上还有泥呢。也不跟吉桑客气，赵云霄把那个陶盆清洗了一下后倒入热水，试了下水温，不是很烫，赵云霄在奇罗的疑惑中把奇罗的双脚放进了盆里。 　　双脚一进盆，奇罗整个人就怔住了。把奇罗脚上的泥巴洗掉，赵云霄换了一盆水，然后拿来自己的香皂。奇罗就那么一直看着给他洗脚的那双白净的手，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就出来了。听到了轻轻的吸鼻子的声音，赵云霄抬头。 　　“云霄叔叔……”奇罗抬手擦眼泪。 　　赵云霄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最主要的是他不会说。对奇罗微微一笑，赵云霄低头继续给他洗脚。 　　洗干净了，赵云霄又拿来两块柔软的裁剪好的兽皮。用兽皮包住奇罗的脚，好像包装礼盒一样把奇罗的脚连同脚脖子都包起来，然后用麻绳在脚踝那里绑几圈固定，再套上草鞋。吉桑给了赵云霄两双草鞋，赵云霄自己穿了一双，另一双就给奇罗了。包着一层兽皮，奇罗穿下草鞋也不会太大，这样不仅不会弄脏了兽皮，还可以固定兽皮。毕竟这不能算一双真正的皮靴。看着奇罗脚上不合适的草鞋，赵云霄有给自己找到一件需要去学习的事情——做草鞋。 　　在一旁看着的吉桑脸上带笑，生病前他还会照顾一下奇罗，在他生病后，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奇罗不是部落的孤儿，而是被人捡回来的。大家虽然也照顾他，但毕竟不可能对部落的孩子或是自己的孩子那样尽心尽力。这也是为什么奇罗那么懂事又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做事的原因。作为一个雄性孤儿，他必须尽快独立、长大。而且吉桑也没法告诉云霄，未成年的雄性兽人穿鞋子很不方便，不过他也暂时不准备说，因为奇罗很激动，很高兴。 　　 　　第三十三章 　　 　　奇罗看着脚上的鞋子眼泪哗哗地流。记忆中阿爸和阿爹的疼爱已经非常模糊了。赵云霄对他的疼爱不同于任何一个部落中的人。奇罗知道自己是雄性兽人，不能哭，可他根本忍不住。 　　“云霄叔叔……谢谢……” 　　奇罗不停地抹眼泪。赵云霄拍拍他，又牵着他的手出来。部落里的小孩子们都在往这边张望，赵云霄把奇罗往那几个小孩子那边推推，说：“去玩吧。” 　　如果明远是真心爱他的话，他的孩子现在也该有奇罗这么大了吧。赵云霄并没有太多的伤感，他喜欢孩子，很喜欢，不过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自己与林明远没有孩子。如果是和云火……赵云霄的心揪痛。 　　奇罗抬头，不是很明白。赵云霄压下难过，又推推他，指指那几头活着的食草动物，指指那几个和奇罗同龄的孩子说：“去玩吧。” 　　“奇罗，你云霄叔叔让你去玩。”吉桑帮忙翻译。 　　“我不玩，我可以帮忙的。”奇罗立刻急急地说。 　　但云霄不愿意他帮忙，把他往前推了两步：“去玩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去吧，奇罗，穿了新鞋子和大家去玩吧。”吉桑又道。 　　心里暖暖的，又想哭了，而且广场上在处理猎物的雄性兽人和雌性兽人们都在看他们，奇罗低头擦擦眼睛，乖乖朝其他的孩子走去。 　　自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赵云霄脸上的笑容一僵，赶紧走了。吉桑朝众人做了个“不要吓到云霄”的手势，也跟着返回去了。 　　奇罗刚走近，一位雄性小孩子就马上问：“奇罗，你怎么哭了？” 　　有一位眼尖的雄性小兽人喊：“奇罗，你有新鞋子啦？你脚踝上的是什么？” 　　奇罗低头，然后带着鼻音说：“我也不知道，是云霄叔叔给我绑的。” 　　赵云霄没法现给奇罗做一双鞋子，只能拿兽皮先给他把脚包起来，这里的兽人们也都是这样穿鞋的。小孩子们不好奇奇罗的“鞋子”，而好奇他脚踝上的麻绳。 　　这时，有人喊：“奇罗，你过来。” 　　奇罗马上跑过去：“瓦拉大人。” 　　瓦拉让奇罗跟他进屋，然后说：“我看看你的鞋子。” 　　奇罗坐下，乖乖抬起一只脚，瓦拉跪坐在奇罗的面前，捧住他的脚看他脚踝上的麻绳。研究了半天，他说：“解下来给我看看。” 　　奇罗有点犹豫，这是云霄叔叔给他绑的。瓦拉道：“我看完会给你绑回去的。” 　　瓦拉大人的话奇罗还是不敢反对的，他动手去解绳子，可是，他抬起头：“瓦拉大人，这个我不会解。” 　　奇罗没见过蝴蝶结，不懂怎么解，而赵云霄为了让兽皮不松垮又不会让奇罗觉得难受，他是缠了几圈又用特别的方法系了一个复杂的蝴蝶结。瓦拉研究了半天也放弃了，不过他对这种绳子很感兴趣，问：“云霄叔叔那里还有这种绳子吗？” 　　奇罗诚实地回道：“我不知道，云霄叔叔只拿了这两根绳子。” 　　瓦拉放下奇罗的脚：“你出去玩吧。” 　　奇罗站起来，见瓦拉大人没别的事了，对瓦拉微微行礼，跑了。瓦拉坐在房间里沉思，那个雌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兽神让他出现在班达希部落的用意会是什么呢？ 　　※ 　　从瓦拉房间里出来的奇罗听话地去跟小伙伴们玩。不过因为他是孤儿，又不是班达希部落的孤儿，奇罗跟部落里的孩子们一起玩乐的时间很少。部落虽然不会让他饿到，但他也不能白吃白喝。遇到天灾的时候，年老体弱、残疾的兽人以及像他这样被部落捡回来的幼崽都是随时会被放弃掉的。为了能活下去，能早点独立，奇罗也不可能无忧无虑地整日玩耍。他没有阿爹为他打来猎物，没有阿爸为他缝制衣服、烹煮食物，部落肯收留他已是仁慈，没有再多去照顾他的责任，他必须快一点长大。 　　可是今天，有那么一位雌性给他好吃的东西，还给他煮好喝的肉汤，还给他洗脚穿鞋子。喂白眼兽吃草的奇罗一直盯着族长的茅屋，因为有一个人正在门口忙碌。他想去帮忙，哪怕什么忙都帮不上，在一旁坐着他都愿意。 　　“奇罗，那个漂亮的雌性对你好像很好哦，我哥哥想要追求他，你告诉我他喜欢什么，我去告诉我哥哥。”小雄性皮耶尔趁机问。 　　奇罗回神，下意识地回道：“云霄叔叔不会喜欢巴雷萨哥哥的。” 　　“为什么呀？我哥哥是很厉害的雄性，绝对配得上那个雌性。”皮耶尔不高兴了。皮耶尔比他的亲哥哥巴雷萨小了十六岁，所以奇罗喊巴雷萨哥哥，喊云霄叔叔。按照现代社会，皮耶尔的辈份比奇罗大。 　　奇罗理所当然地说：“云霄叔叔身上穿的是钻地鼠皮制成的衣服。巴雷萨哥哥要想追云霄叔叔，至少能给云霄叔叔猎到钻地鼠皮吧。而且云霄叔叔也很厉害，除了不会狩猎外，其他地方都比巴雷萨哥哥厉害，巴雷萨哥哥怎么可能追到云霄叔叔。” 　　“哼，我哥哥也能猎到钻地鼠皮，我哥哥一定能追求到云霄叔叔。”被人小看自己的哥哥，巴雷萨不高兴了。把手上的草料往奇罗的身上一扔，招呼别的小伙伴甩下奇罗跑了，不跟奇罗玩了。奇罗捡起地上的草料放到堆放草料的地方，也没有特别伤心。因为不是部落里出生的孩子，又没有双亲，奇罗一直就是被排挤在部落的孩子群里的，被人这样抛下，他也不是太伤心，已经习惯了。 　　没得玩了，也就有理由回去了。奇罗见云霄叔叔还在忙碌，他想了想，往自己的茅屋走去。他想跟云霄叔叔学做饭。 　　赵云霄把切好的肉丁放到碗里，然后让吉桑再拿干净的石头砸烂一点。蘑菇撕好了，他把一部分切成丁，另一部分留着红烧肉吃。把案板上的油腻用皂草清洗掉，赵云霄准备先弄红烧肉，再来蒸肉饼。 　　进了屋，赵云霄就看到奇罗提着一只黑乎乎的动物的尾巴从他自己的茅屋里出来，那只动物似乎还是活着，在挣扎。待他看清楚那只动物是什么后，他身上的寒毛全部乍起，忍不住失声大喊：“奇罗！” 　　正准备把这只他昨天猎到的尖嘴兽处理一下晚上来吃的奇罗一个激灵，看了过来。见云霄叔叔喊他，奇罗立刻跑步前进。而赵云霄的那声带着几分紧张的喊声引来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康丁都转身看了过来。 　　而赵云霄此刻根本顾不上那些目光了，他抬起一只手做出阻止奇罗过来的动作，又大喊：“别过来！” 　　吉桑立刻放下碗过来：“怎么了？” 　　赵云霄一手半摀住眼睛，一手指着奇罗手里的老鼠，对，是老鼠，一只硕大无比的黑老鼠！一只令女人和中性人还有许多纯男性都会恐惧尖叫的大老鼠！一只赵云霄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大的黑老鼠，体型赶得上一只成年的猫了！ 　　“把你手里的那只老鼠丢掉！丢掉！”赵云霄不敢想象奇罗要拿那只老鼠来做什么。 　　被云霄叔叔阻止过去的奇罗不解地看看手里的尖嘴兽，怎么了吗？吉桑看出来了，马上喊：“奇罗，把尖嘴兽拿走，云霄害怕。” 　　啊？！奇罗的第一反应是手往身后一背，不知所措地藏起了尖嘴兽。巴赫尔把手里的肉块一丢，跑到奇罗跟前把他的尖嘴兽拿了过来，然后飞快地跑出村落把尖嘴兽给放生了。 　　但是赵云霄并没有就此平静。他快速转身进屋去拿自己的香皂，还拿了两根去毒的草药。吉桑以为他吓坏了，奇罗站在原地不敢动，惴惴不安，他不知道云霄叔叔害怕尖嘴兽。 　　“云霄，没事了，巴赫尔把尖嘴兽拿走了。” 　　赵云霄从房间里出来，把香皂和草药塞到吉桑手里，快速说：“让巴赫尔，洗手，洗干净。”这几个词赵云霄都会说了，吉桑立刻就听懂了。虽然不明白，不过他还是按照赵云霄的要求出去，对从外面走进来的巴赫尔喊：“巴赫尔，你过来。” 　　巴赫尔过来了，那只侥幸逃过一名的大老鼠早就跑没影了。在巴赫尔过来后，吉桑把香皂和草药塞到他手里说：“云霄让你洗手。” 　　“洗手？”巴赫尔看着手里黑红色的圆饼子，不懂。 　　“你就洗吧。”吉桑也无法解释。 　　云霄忍着面对巴赫尔的不适，直接把锅里煮好的一会儿红烧肉要用的开水倒入洗手的陶盆里，只加了一点凉水，让巴赫尔洗，然后他又去叫另一人。 　　“奇罗，过来。” 　　原本在不安的奇罗立刻拔腿跑了过去，他不想云霄叔叔讨厌他。把奇罗抓到冒着热气的陶盆前，云霄说：“洗手！” 　　巴赫尔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试了试水温，忍着被烫熟的热度弄湿了手，然后在吉桑的指导下用香皂洗手。而云霄狠着心把奇罗的爪子按到水盆里，消毒。奇罗忍着烫，一声不吭。在奇罗的手被烫红后，赵云霄拿过香皂给他洗手。奇罗和巴赫尔乖乖洗手，康丁从外面进来，问：“吉桑，云霄怎么了？” 　　吉桑摇头：“我也不知道。云霄害怕尖嘴兽，然后又让巴赫尔和奇罗洗手，他好像觉得尖嘴兽很脏。” 　　老鼠当然脏了，如果让赵云霄知道这里的人会抓来老鼠吃，他一定会忍不住把所有人都丢到开水里去烫一烫消毒。尖嘴兽的肉对成年兽人来说不够塞牙缝，一般都是给幼崽吃的，雄性幼崽也会用尖嘴兽来练习捕猎技能。但尖嘴兽是白月期仅有的仍能抓到的猎物之一，所以在白月期，兽人们都会抓尖嘴兽来食用。 　　云火是强壮的雄性兽人，当然看不上尖嘴兽，也没给云霄抓来过。不过还好他看不上，不然赵云霄肯定把他赶出山洞，让他与大老鼠为伍去。 　　赵云霄让巴赫尔和奇罗用香皂洗了手，又拿草药搓了半天，两人的手都被烫得红红的。不过洗完之后，两人没怎么在乎自己烫红的手，对赵云霄的黑饼饼很好奇。赵云霄指指还没结束处理工作的地方，示意巴赫尔可以去干活了。然后他把奇罗拉到屋外，在地上画了一只大老鼠，非常严肃地对奇罗做了一个“不可以”的手势。巴赫尔看到了，随着出来的吉桑和康丁也看到了。 　　吉桑马上对巴赫尔和奇罗说：“云霄怕尖嘴兽，你们以后不要捉尖嘴兽回来了。” 　　巴赫尔点点头，奇罗愧疚地猛点头：“我以后再也不抓尖嘴兽了。” 　　赵云霄不让奇罗吃大老鼠不仅仅因为他很怕大老鼠，最主要的是老鼠很容易传播鼠疫等疾病。在这种缺少药物的地方，鼠疫就意味着丧命以及大范围的传染。现代人也有吃老鼠的，但那是人工养殖专门用来食用的。就算这里的老鼠比现代干净，他也绝不允许奇罗吃老鼠。 　　赵云霄又看向吉桑，指着他画的那只老鼠说：“这个，不能吃，不能。”又指指奇罗，和远处那些正好奇地看着这边的小孩子，“他们，都不能吃！” 　　第一次见云霄如此严肃，吉桑立刻答应：“我不吃。” 　　康丁对吉桑说：“我去告诉瓦拉，部落的幼崽和雌性以后都不吃尖嘴兽的肉。” 　　吉桑道：“听云霄的吧，他不让吃肯定有他的理由。” 　　康丁和巴赫尔走了。“犯了错”的奇罗很内疚，他吓到云霄叔叔了。赵云霄要奇罗保证：“以后不会再吃老鼠肉。” 　　奇罗虽然不懂，但他很坚决地用脚把地上那只老鼠抹掉，然后摇头：“我再也不抓尖嘴兽了。” 　　赵云霄摸摸奇罗的头，心疼这个没有亲人的孩子。他又牵着奇罗进屋，拿出两条肉干给他当零食。云火给他带的食物足够他和奇罗的伙食，这一刻，赵云霄决定照顾奇罗这个孤儿。在这里，他、奇罗和云火都是一样的。 　　吓到云霄叔叔的奇罗乖乖坐在大茅屋的灶火旁看着云火叔叔忙碌，虽然他更想做点什么，但实在是帮不上手。云霄先把肉饼蒸上了。做红烧肉的那锅开水给巴赫尔和奇罗消毒了，赵云霄重新舀了一盆清水，放在另一个灶火上。 　　冷静下来，赵云霄又有点赧然了，他刚才的反应看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奇怪。碍于语言的问题，他没办法告诉大家不要随便吃老鼠肉。看这些人的态度，他们可能习惯了吃老鼠肉了。在食物匮乏的时期，吃老鼠肉也许是不得已的，但现在明显还不到食物匮乏的时候，而且这里的可食用动物很多，只要贮备足够的肉类，完全没有必要去吃会带有病菌的老鼠。 　　见奇罗一副愧疚的样子低着头，也不吃肉干，赵云霄更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了。因为吉桑不能喝凉水用凉水，康丁给吉桑储备了好几个陶罐的热水，就放在一个灶火旁热着。赵云霄拿过一个陶罐倒了三碗不烫嘴的热水，然后拿出他放蜂蜜的葫芦。瓶盖一打开，野蜂蜜的香甜就飘了出来，吉桑和奇罗都闻着香味调转视线。 　　用勺子在每一个碗里舀了一勺深褐色的原生态蜂蜜，搅拌后，他把两个碗递给吉桑和奇罗。吉桑很高兴地接了过来，没有雌性不爱喝粘蜜水的。奇罗则是傻傻地看着面前的碗，不敢接。 　　“喝吧。” 　　摸摸奇罗的脑袋，赵云霄拉过他的一只手让他端着碗。对这个孩子，赵云霄就忍不住想给他弄一些好吃的。 　　“奇罗，这是粘蜜水，喝吧。”吉桑已经喝了两口了。 　　奇罗的眼眶又红了，他把碗递回去：“云霄叔叔喝。”他是雄性，应该先给雌性喝。 　　赵云霄拿起自己的那碗，假装不明白奇罗的意思，像碰杯一样在奇罗的碗上轻轻碰了下，然后他喝了一口。 　　“很好喝，快喝吧。”云霄催促。 　　吉桑在一旁道：“喝吧。你云霄叔叔有很多粘蜜。” 　　奇罗吸吸鼻子，双手不稳地捧住碗送到嘴边，慢慢地抿了一小口。甜甜的、带着某种花香的粘蜜水进入嘴中，奇罗只觉得这一天是他多年来最最幸福的一天。赵云霄几口就把一碗蜂蜜水给喝完了，吉桑和奇罗还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舍不得太快喝完。 　　对赵云霄这个每天都能随便喝蜂蜜水的现代人来说，有些习惯还是改不过来的。而且自从发现他喜欢喝蜂蜜水后，云火总是能给他弄来蜂蜜，赵云霄并不缺这个。云火给他带的蜂蜜也不过是“家中”的一小部分。赵云霄并不知道的是，云火给他弄蜂蜜一个是因为他喜欢喝，另一个却是云火爱上了炸蜂蛹。有一个可以给他做各种好吃的的雌性，云火自然更热衷寻找食材。 　　 　　第三十四章 　　 　　山洞内，云火憔悴地趴在床前毯上，身上的毛都失去了光泽，格外的黯淡。云霄给他做的那身衣裳被他收了起来。那也许是云霄给他做的唯一的一件衣服了，他舍不得穿。没有了云霄，他是人形还是兽形又有什么关系。从送走云霄之后，云火就一口饭都没有吃，吃不下。和云霄在一起的日子，云霄会给他做很多好吃的食物。而此刻，他的身边再没有云霄温柔的声音，再没有香气扑鼻的热乎饭菜，云火的心都随着云霄的离开冷却了，尽管是他亲自把云霄送走的。 　　心底，仍难以抗拒的有一线希望，希望云霄不要恨他，不要忘了他。所以他让巴赫尔给云霄带吃的。可，云霄会接受吗？会不会把那些吃的丢掉？会不会因为气他而再也不想见他？云霄云霄云霄……云火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还是幼崽的他被阿爹和巫师赶出部落，他以为没有什么比那时候更痛苦更难熬的了。结果他错了，离开云霄比那时候更痛苦，更煎熬。他甚至很庆幸自己被赶出了部落，让他得以遇到云霄。 　　云霄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那些单身的雄性一定会追求他。云霄会接受他们的追求吗？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云霄是他的雌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他说得有多么心虚。他是被兽神诅咒的恶灵，根本没有资格拥有雌性，更何况是云霄那么美好的雌性。可是，理智上是这样一遍遍告诫自己，感情上云火却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云霄成为别的雄性的伴侣。云霄明明就是他的，是他的！ 　　从肚皮下拿出手机，云火熟练地点开，翻出照片。照片里的人正对着笑，正甜蜜地窝在他的怀里，云火的舌头在屏幕上舔舐，可舌头上的触感是冰凉的板板，而不是他温柔的云霄。 　　云霄……云霄…… 　　无法控制的思念，云火快被逼疯了。 　　※ 　　专门用来炒菜的锅里舀入四勺油脂，随着油脂融化，赵云霄倒入粗糖，然后用长勺子缓慢搅拌。已经回来的康丁和巴赫尔一边准备他们的晚餐，一边不由自主地盯着赵云霄。吉桑和奇罗是赵云霄忠实的粉丝，坐在他的身边。 　　“云霄，这是什么？”吉桑问，不象是咸果沙子——班达希部落今天创造的一个新的词汇。 　　云霄指指装糖的葫芦，吉桑不客气地拿起来，打开瓶盖。在吉桑研究这泛黄的沙子是什么东西时，锅里的糖汁也呈现出了暗黄色，赵云霄马上把干净的肉块倒入锅中。 　　“兹拉——” 　　在场的四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奇罗更是向后跳了一步。只有赵云霄很是淡定地用勺子搅拌肉块，让肉块都能沾染到糖汁，上色。见好像没什么危险，吉桑两指捻了一点黄沙子，伸出舌尖尝了尝。这一尝，他立刻尖叫：“这是甜的！” 　　他立刻给不明所以的康丁和巴赫尔捻了一点粗糖。两人都尝了尝，康丁的反应不像发现白沙子那样兴奋，雄性兽人普遍不喜欢甜食。但他也很好奇这种甜甜的沙子是怎么来的。巴赫尔盯着云霄的眼神带着压抑的火焰。 　　雌性可是很喜欢甜食的，只不过他们接触到的甜食也就是些水果，最多奢侈一点会吃到粘蜜。吉桑给奇罗弄来一点，马上问云霄：“这个是怎么来的？” 　　云霄却没办法解释。这是他从甜菜里提炼出的粗糖，可是这里没有甜菜，他手上也没有。想了想，云霄只能指指吉桑装盐的那个陶罐，说：“和那个，一样。” 　　吉桑听不懂，更疑惑了。咸果能变成甜的？康丁和巴赫尔也很糊涂。云霄摇摇头，不过没有继续解释了，除非他看到甜菜才能解释清楚，他现在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没法告诉吉桑。 　　吉桑看出云霄解释不出，也就不问了。他把葫芦放回原处，鼻子动了动。房间里飘着香浓的食物的味道，有云霄正在做的奇怪的东西，也有云霄之前做的那碗肉碎。吉桑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他饿了。云霄听到了吉桑的肚子叫，不由得笑了。看来吉桑应该就是普通的胃寒，只要不是严重的胃病，那吉桑只要注意保暖和饮食，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巴赫尔怔怔地看着云霄嘴角的那抹笑，笑起来的云霄更加的漂亮，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雌性。康丁轻轻推了儿子一下，巴赫尔赶忙回神，藉着烤肉的动作掩去尴尬。吉桑和云霄都没有注意到巴赫尔刚才的眼神，奇罗看到了。他暗想：【巴赫尔叔叔也喜欢上云霄叔叔了吗？】肉块全部上色了，云霄倒入煮好的开水，然后往里面加料。就见他不做任何考虑的把叶子、果实等晒干的东西丢到锅里，吉桑连连感叹，云霄真是厉害。部落里的雌性今天虽然采摘了很多，但他都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随着锅里的汤煮滚，香气已经飘出，巴赫尔和康丁心不在焉地烤肉，鼻子却对着赵云霄这边不停地动，奇罗已经在咽口水了。这样处理过的肉好像很好吃！ 　　把调料加好，又加入黑蘑菇条和盐，赵云霄盖上锅盖，从灶火里抽出几根树枝，煮着吧。然后他又掀开另一口锅上盖着的陶盆（他自己的锅不够用了），用筷子戳戳肉饼。云火给他带来的猎物肉质很嫩，肉饼已经熟了。赵云霄端下锅。吉桑立刻凑了过来，好了吗？ 　　还不算完全好。把装着肉饼的大碗先端出来，赵云霄给吉桑舀了一小碗，然后从灶火里拿出一截竹竿，拔掉做塞口的骨头，他把竹竿里的调味汁浇在肉饼上，这才示意吉桑可以吃了。 　　吉桑立刻端起碗，用勺子挖了一点，吹吹，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 　　“唔！” 　　吉桑的眼睛都绿了，好吃！肉的香，汁的酸甜，而又因为肉里放了一点盐所以不会显得太甜太腻，吉桑囫囵吞枣地就把第一口给咽下去了。康丁和巴赫尔在一旁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奇罗也咽了。赵云霄在竹竿里加了几枚小酸枣，所以就成了酸甜汁。 　　很高兴吉桑的捧场，赵云霄又舀出小半碗肉饼，浇上酸甜汁给奇罗品尝。奇罗几乎是抢过了碗，肚子咕噜噜直叫。吉桑的胃还脆弱，一次不能吃太多，留下给吉桑的部分，赵云霄把其余的都舀在另一个碗里，又浇上酸甜汁，然后起身走到了巴赫尔的面前。巴赫尔受宠若惊地急忙站了起来。 　　赵云霄低着头说：“谢谢你，把图佐，给我的，食物，带给，我。” 　　巴赫尔不是听得很明白，但也猜到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云霄之所以给他是因为他今天帮图佐给云霄带了东西。巴赫尔的眼里滑过一丝黯然，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地接了过来。 　　“谢谢。” 　　云霄在原地踟蹰了片刻，他转身走回他暂居的房间，拿出巴赫尔带回的那个袋子，然后出来又走到巴赫尔面前，低着头把袋子交给对方：“谢谢你。请帮我，交给，图佐，图佐。” 　　巴赫尔接过了袋子，郑重地说：“我会交给图佐。” 　　“谢谢。” 　　云霄回去坐着了，等着红烧肉好。巴赫尔帮他带东西，他应该表示感谢。至于康丁……肉饼就这么多了，他想吉桑会给康丁吃的。对康丁，云霄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巴赫尔捧着碗坐下，很大方地给父亲分了一半。他很庆幸自己今天同意帮图佐的忙，看得出云霄很高兴。直接把碗里的肉饼一口倒入嘴里，巴赫尔都差点因为太过好吃而抽一口气，他突然很羡慕图佐了。 　　康丁却没有巴赫尔那么轻松，他是很反对巴赫尔帮云火带东西的。沉默地吃了那块肉饼，康丁忍着赞叹，打算私下叮嘱巴赫尔，不要再跟图佐见面。吉桑看看伴侣和儿子，不避讳地问：“巴赫尔，图佐怎么跟你说的？” 　　听到了图佐，云霄立刻抬头。 　　巴赫尔如实回道：“图佐说他每隔两天会把食物放在固定的地方，我去拿。他不会再见我。”后面这句是说给阿爹听，让阿爹放心。 　　可吉桑听着却十分的难过。云霄在场，他不能表现出来，吉桑淡淡道：“他不见你也好。那就辛苦你了。云霄很高兴。” 　　“没什么辛苦的，这是我该做的。”巴赫尔忍着不去看云霄，假装专注于烤肉。 　　他们在说云火什么？赵云霄有点不安。他再笨也能明白这里的人有多么不欢迎不喜欢云火了。不知道云火还会不会给他带食物，不知道巴赫尔还愿不愿意帮他。赵云霄看了沉默的康丁几眼，那个人很不喜欢云火，也许会阻止吧？云霄担心极了。云火带给他的东西是他能坚持下去的勇气，不仅仅是食物那么简单。 　　看出云霄有些不安，吉桑握住他的手。赵云霄抬头，他从吉桑的脸上看出了某种信念，赵云霄抿抿嘴，云火还会给他带食物的，对吗？ 　　“不要担心。”吉桑拍拍云霄的手，露出安抚的笑容。这抹笑容让赵云霄放了心，对吉桑点点头。 　　巴赫尔有些愧疚了，愧疚于他今天对图佐的欺骗。他岂会看不出云霄不喜欢这里，想回到图佐的身边。他承认，他是有一点私心的，他希望云霄能留在部落，能像这样永远留在他的家中。 　　提到了图佐，气氛总是会变得沉闷。赵云霄也无心说话了，他等着红烧肉好。房间里飘出香浓的肉味，透过栅栏飘到了屋外。附近的几户人家都不时地出来朝这边看看。族长家长在煮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几个胆大的孩子跑到族长的家门口，透过栅栏的缝隙偷偷往屋内看。康丁、巴赫尔和奇罗都发现了，不过谁也没招呼这些孩子们进来。食物是云霄煮的，除非云霄开口让他们进来。赵云霄在想云火，栅栏又完全拉上了，他没发现外面有几个嘴馋的小孩子。吉桑正满足地吃肉饼，也没发现。奇罗则是出于某种独特的占有欲，他不想云霄叔叔给别的幼崽煮好吃的食物，他希望云霄叔叔对他是不同的，所以奇罗也假装没发现。 　　奇罗早就吃完肉饼了，而吉桑则把赵云霄给他的那些肉饼全部吃完了，就是蒸肉饼时的留下的肉汤都没放过。见他吃得这么开心，云霄打算经常给吉桑蒸肉饼吃。在吉桑的胃部轻揉，赵云霄让他站起来，别坐着。云霄说什么吉桑就听什么，他乖乖站起来自己揉“肚子”。说来也是奇怪，瓦拉拿他的肚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云霄才来了两天他的肚子就不疼了，太奇怪了。吉桑心里对瓦拉更不屑了，要他说，云霄才应该做巫师。 　　“奇罗，帮忙。” 　　赵云霄把掀锅盖的兽皮交给奇罗。奇罗很高兴地在赵云霄的指挥下掀起锅盖，香浓的肉味顿时四溢，屋内的所有人都盯住了那锅红色的肉，就是吉桑都开始舔嘴了。 　　“云霄，肉为什么变成红色的了？”吉桑惊奇不已。 　　奇罗直接说：“云霄叔叔，我想吃。” 　　赵云霄太了解奇罗的那副馋样了，因为云火就是这样。他连肉带汤的舀出一小碗，让奇罗把锅盖扣回去，摸摸奇罗的脑袋：“再等等，还没好。” 　　奇罗吸鼻子，想吃，更想抱住云霄叔叔。云霄叔叔比阿爸还要温柔。一想到阿爸，奇罗的鼻子就酸了。阿爸离开他已经很久了，他都记不住阿爸长什么样子了。如果，如果云霄叔叔能做他的阿爸该有多好？奇罗有了渴望。 　　康丁和巴赫尔完全无心于他们的那块没滋没味的烤肉了。赵云霄把单独舀出来的那碗肉倒入另一个小陶锅里，然后加入辣叶和胡椒果。他还特别向吉桑和康丁展示了这两种调味料，然后放入锅中。看出赵云霄是要告诉他们这两种植物的作用，康丁、巴赫尔和吉桑顿时认真不少。 　　那点肉饼只能算作零食，奇罗盯着那个不停地冒出香气的石果锅，口水直流。在门外偷窥的五个小孩子也是口水直流，但谁也不敢出声，更不敢要求他们也要吃。因为那锅肉是那个漂亮的雌性做的，那个雌性不是部落的雌性，他们都不好意思去要，也不敢去要。 　　又熬了一会儿，开始收汤了，赵云霄再一次让奇罗掀起锅盖，他夹了一块带骨头的肉，吹凉了喂到奇罗嘴边。奇罗有着尖尖兽齿的嘴巴迅速张开，转眼间，肉块就被他叼走了。就听“嘎嘣”“嘎嘣”的声音，奇罗连肉带骨头全部吃进了肚子里，然后伸手就去锅里掏肉吃，可见馋得有多狠。 　　“烫！”急忙抓住奇罗的小爪子，赵云霄失笑，果然是肉食动物。 　　看奇罗吃起来一点都不困难，连骨头都吃下去了，赵云霄把锅端下来。一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云霄……”吉桑舔嘴。 　　云霄先给吉桑舀了四五块，还加了一点汤汁。吉桑不能吃太多。把碗交给已经伸出手的吉桑，云霄摸摸他的胃，示意他别吃多了。 　　“我就吃这些！”吉桑幸福死了。如果他不是肚子会痛，他就可以多吃一点了！为了多吃一点云霄做的好吃的，他也要努力把身体养好！ 　　赵云霄又给眼馋的康丁和巴赫尔舀了一大碗，剩下的就是他和奇罗的了。也不管好不好意思，康丁和巴赫尔非常自觉地平分了那碗肉，根本不管烫不烫，手抓起来就吃。 　　奇罗则很可怜地被赵云霄拦着，太烫了，云霄不给他吃。 　　“云霄叔叔……”奇罗哀求，他想吃。 　　赵云霄把肉单独给他捞出来，一边捞一边吹，奇罗也去吹，只盼着早点能吃到。满满的一大碗，比康丁和巴赫尔的那碗肉还要多。见奇罗已经馋得快要把脑袋埋到碗里了，赵云霄不得不把碗交给他，再浇上一勺肉汤。 　　“吃吧。” 　　就如得了特赦令的犯人，奇罗一口就咬住了一块肉，赵云霄看得直笑，可爱的小孩子。锅里还有肉和好多汤汁，赵云霄去包裹里拿出一个馒头，他得配着主食吃。吉桑盯住了他手里的那个疑似石果的果实，就见赵云霄掰下一小块，然后蘸了蘸锅里的汤汁，然后……喂到他嘴边了！ 　　吉桑张口咬下，就像刚刚的奇罗那样，他的样子逗笑了云霄。 　　“好吃！”吉桑也要吃。 　　赵云霄把吉桑手里的碗没收了，给他分了一小块馒头。吉桑也不吃肉了，他要吃这个！赵云霄又喂奇罗吃了一块，不过奇罗显然更喜欢纯肉。吉桑把他那碗肉给了明显不够吃的伴侣和大儿子。赵云霄舀出一小碗肉和汤，然后把剩下的推到了吉桑的面前。吉桑了然地拿到了康丁和巴赫尔跟前。在美食面前，所有的事情统统靠边站，康丁和巴赫尔立刻下手。 　　赵云霄示意吉桑让康丁和巴赫尔把烤肉切下来放在汤汁里，吉桑这边刚解释完，康丁和巴赫尔就去切肉了。还有一小碗加了特别香料的肉还在炖着，赵云霄蘸了点汤汁尝尝，把这碗肉也端下了灶火。 　　“吉桑阿姆——” 　　门口的几个快馋死小孩子实在是忍不住了。 　　 　　第三十五章 　　 　　吉桑的动作一顿，奇罗从碗里抬起头脸上是明显的不喜欢。康丁和巴赫尔嘴边一圈肉汁地抬头。云霄惊讶地看向吉桑，吉桑拿着馒头起身过去拉开栅栏。 　　“贝鲁？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吉桑阿姆……” 　　五个小孩子喊着吉桑，眼睛却在瞄云霄，准确地说是瞄他面前的那个碗。云霄抿抿嘴，眼里有了笑意，原来是饭菜香引来了几只小馋猫啊。 　　“进来吧。”云霄朝小馋猫们招招手。 　　小馋猫们立刻欢呼一声跑了进来，其中一个孩子怯怯地拉着另一个孩子的衣服，走在最后面。赵云霄一眼就看出那个孩子与他有相似之处。 　　奇罗抱着他那一大碗肉往屋角挪。赵云霄看了紧张的奇罗一眼，然后从自己的碗里夹起一块肉递给一个小孩子，对方马上拿过去张口就吃。在赵云霄给五个孩子各分了一块之后，康丁开口：“你们回家吃饭吧。”这些肉还不够他们分呢，而且云霄没有给这些孩子做饭的义务。 　　小孩子们不愿意走，但又不能违背族长的命令，盯着那一个个装肉的碗和锅，不舍地往外走，还很羡慕地看有一大碗肉可以吃的奇罗。云霄也没办法留他们吃饭，因为他做好的这些肉显然还不够这里的几只肉食动物吃。不过毕竟是小孩子，云霄还是舍不得他们失望的。 　　“等下。” 　　喊住要离开的几个小家伙，赵云霄回屋把那包肉干拿了出来，很大方地每个孩子分了两块，还特别多分了那个最胆小的疑似中性人孩子一块。拿到了看上去很好吃的东西，几个孩子不失落了，统一朝云霄喊：“谢谢云霄叔叔！”然后高兴地跑了。 　　奇罗不高兴，因为云霄叔叔没有几块肉干了。赵云霄注意到了奇罗的不高兴，他把剩下的肉干包起来全部塞到了奇罗的怀里，然后摸摸他的小脑袋：“吃吧。”对这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赵云霄不由自主地更偏爱一些。 　　“云霄叔叔吃。”奇罗不肯要，云霄叔叔只有这么点了。 　　“叔叔再做就是。”赵云霄塞回给奇罗，然后指指奇罗捧着的那个大碗，“快吃吧。” 　　奇罗的心里幸福的泡泡上涌，云霄叔叔对他是不同的！朝云霄叔叔咧嘴一笑，奇罗抓起一大块肉就丢到了嘴里。赵云霄忍住了让奇罗用勺子或者用筷子吃的欲望，这里的人似乎都习惯下手。 　　“云霄，我要学做这个。”吃完馒头配肉汁的吉桑拿着云霄装糖的葫芦要求。云霄就是用这种甜甜的黄沙子做出这么好吃的肉的！ 　　赵云霄拿了一个干净的陶碗，倒了一些糖给吉桑。他不知道怎么说“甜菜”，也没发现这里有，只能等他再会说一些话之后才能告诉吉桑糖要怎么提炼了。吉桑也不跟云霄客气，宝贝地把那碗糖收进了陶罐里，还拿兽皮蒙住了罐子口。 　　赵云霄的食量小，吃完馒头，又吃了几块肉就饱了。把碗里剩下的倒给奇罗，赵云霄拿过那碗加了辣叶和胡椒果的肉。他又特别拿出辣叶和胡椒果示意吉桑、康丁和巴赫尔，然后他先用筷子蘸了点汤汁让吉桑尝。吉桑舔了舔，自己尝尝，一开始他还纳闷有什么区别，紧接着他就吐出了舌头，一副被辣到的样子。 　　康丁、巴赫尔和奇罗更好奇了。赵云霄给奇罗夹了一块肉，然后把碗推到了康丁和巴赫尔的跟前。奇罗是小孩子，吉桑又有胃病，所以品尝和决定的最终任务赵云霄就交给了康丁和巴赫尔。云火喜欢吃辣味的，他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 　　康丁和巴赫尔一人拿起一块丢到嘴里，咀嚼了几口，两人的动作都猛地停了下来。赵云霄只放了两片辣叶和两颗胡椒果。不过对于从来不吃辣的人来说，这点辣味也够他们“回味”了。奇罗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嗓子，咬住那块特别的肉。吃了两口，他就张开了嘴，一边吸气一边忍着辣把那块肉吃下去了，然后就开始吐舌头。 　　这边，咽下肉的康丁和巴赫尔也开始吐舌头。两人喝了几口凉水，出乎意料的，巴赫尔又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吃起来是有点烧舌头，可是吃完后好像更想吃了。康丁舔舔嘴，拿起了那个碗，然后起身走到云霄这边又拿起一片辣叶和一颗胡椒果，对吉桑说：“我去找瓦拉，告诉他这两种东西的味道，由他决定要不要去摘。” 　　“不管瓦拉要不要，我们自己准备一点吧。”吉桑要跟云霄学。 　　康丁点点头，还不等他说，被辣得出了一脑门汗的巴赫尔就说：“我去采。” 　　康丁出去了，奇罗冒出一句：“吉桑阿姆，这个也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烧舌头。”奇罗还在哈气。 　　吉桑只是尝了点汁，但确信不疑地说：“你云霄叔叔会用这个做食物那肯定会好吃。” 　　“我会去找的。”说完这句，奇罗继续和碗里的肉奋战。 　　※ 　　瓦拉的茅屋里，他、他的伴侣雷奥、儿子乌特和外子梅伦都在品尝那碗烧舌头的肉。品尝过后，每个人都对着舌头搧风，梅伦说：“瓦拉叔叔、康丁叔叔，这个虽然很烧舌头，但是很好吃啊。如果不烧舌头就更好了。” 　　康丁不怎么好意思地说：“云霄有做不烧舌头的。就是拿他让我们采的那些叶子、果实和树皮做出来的。这碗肉里他放了那两种没有采到的。” 　　“他真厉害，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肉。”梅伦还想吃，只不过没有肉了，只有汤汁。 　　瓦拉喝了两口凉水压下舌头上的灼烧感，说：“虽然烧舌头，但吃了之后身体好像都要烧起来了，很暖和。如果我们在白月吃，说不定能保暖。” 　　瓦拉一说完康丁立刻正色了不少：“确实是！我吃下后出了一头的汗！” 　　“去采，要采大量！”瓦拉马上说。让族人们平安度过白月是族长和巫师最重要的责任之一。 　　梅伦说：“明天我们走得再远一点。” 　　瓦拉道：“乌特，你不要去狩猎了，你和雌性们一起去采，保护他们的安全。” 　　“好。”乌特舔舔嘴，“康丁叔叔，能不能把这碗肉汁给我？” 　　康丁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还想把这碗肉汁拿回去呢。不过他毕竟是族长，怎么可以小气。康丁把碗留下，对瓦拉说：“明天我会让外出狩猎的雄性们也采集这些东西，要尽快让云霄教我们做肉干。” 　　“我会让他们抓紧采集的。” 　　康丁回来了，吉桑见到他空手而回，有点不满意，不过随即他又特别骄傲。这么厉害的雌性是他的外子呢。 　　※ 　　满满的一大锅肉，连肉汤都没剩下。巴赫尔和奇罗收拾清洗了锅碗，吉桑给最辛苦的云霄煮了两大陶锅的水给他洗漱。云霄想洗澡，可是这里没有洗澡的河流，他也不好意思提。 　　奇罗回自己的茅屋了，大家也都准备休息了。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基本上吃了晚饭就是处理兽皮、肉等食材，然后就是睡觉了。巴赫尔搬到了克亚那里去住，吉桑和康丁搬到巴赫尔的房间，云霄一个人一个房间，对此赵云霄感觉方便了许多。至少擦身的时候和起夜的时候不会太尴尬。 　　和吉桑到简陋的厕所方便了，赵云霄拉上房间的栅栏，蒙上兽皮，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上睡衣，他抬着脸盆出去倒水。吉桑还没睡，等赵云霄睡下他再去睡。赵云霄的房间里传出水声的时候，他就把康丁赶到他们睡觉的屋里了。同是雌性，他清楚赵云霄在做什么。 　　到屋外倒了水，顺便清洗了脸盆，赵云霄下意识地往奇罗的茅屋看去。茅屋的栅栏也拉上了，没有亮光透出，想着奇罗已经睡了，赵云霄放回走。进屋前，他习惯性地抬头看天，接着，他就愣住了。 　　“云霄？” 　　吉桑出声。 　　赵云霄愕然地瞪着天空，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吉桑起身走过去，抬头看天，这一看，他的心沉了一下。 　　“黄月了……” 　　吉桑喃喃低语，赵云霄看过去：“吉桑，这，怎么回事？”他指指天上变了颜色的月亮，不是红色的吗？怎么变成黄色了？！和他看了二十多年的月亮一样的颜色！ 　　吉桑把云霄拉近房间，拉上栅栏，不解地问：“云霄，你，不知道吗？红月过了，黄月到了，白月不远了。” 　　云霄听不懂，他被吓到了。为什么月亮的颜色会变？！看他如此不安，吉桑又想着云霄是不是也担心白月快到了，他拍拍云霄：“不要怕。”看一眼巴赫尔的房间，吉桑把云霄推进云霄的房间，然后低声说：“我一定会让图佐在白月前把你接走。” 　　云霄完全听不懂，但他听到了“图佐”。赵云霄咬咬嘴，沉默地放下脸盆。吉桑又拍拍他，让他休息，然后离开，顺便帮他拉上栅栏。站在只有一人的房间里，赵云霄一下子瘫软在兽皮上，隔着睡衣握住云火给他的圆珠子。 　　云火，我很害怕，我想你，我想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为什么这里的月亮会变色？云火，我想你……我想回家…… 　　不管白天他表现得多么坚强，一到夜晚，云霄就无法自抑地思念云火，就无法自抑地思念云火的温暖。不管他铺了多少张兽皮，不管他的睡衣多么的暖和，少了云火在他身边，他都觉得冷。 　　※ 　　第二天，巴赫尔把赵云霄托他交回给图佐的皮袋挂在图佐指定的那棵树上，图佐没有露面。在他离开后不久，一抹赤红的身影从森林中飞升而出，叼走了那个皮袋子。云火很高兴，很激动。袋子空了，云霄接受了他的食物！ 　　飞到树下，云火立刻变成人形，打开袋子。空空的袋子里，只有一片树叶。云火拿起树叶，树叶裁剪成了一个“心”形的形状。云火的心瞬间剧烈跳动了起来。把叶子放回皮袋，云火变回兽形，叼起皮袋就往家飞。 　　一头冲进洞里，几乎直接撞到了石床上。幻化成人形的云火急切地从厚厚的兽皮下翻出他的板板，被他私自留下的属于云霄的手机。这个“心”他见过他见过的！云火手指发抖地打开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快速地翻找，当他要找的那张照片出现时，他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照片里，人形的云火和云霄在亲吻，他们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云霄的脸上是不容错辨的羞涩。这张照片是云霄特别处理过的，两人紧贴的身体中间就是一个红色的“心”。云火记得很清楚，云霄在板板上很神奇地操作了一番后，他们中间就有一个这种红色的图案了。当时云霄还说了一句什么，他只听懂“我……你”，中间那个字他不懂，但他明白云霄的意思，云霄一定是说“我喜欢你”。因为做好这张照片后，云霄还亲了他一口。 　　云火的赤目更加的通红，他从皮袋里拿出那枚绿色的“心”，然后举到手机旁。一样的形状，只不过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绿色的。 　　“云霄……”云火发出痛苦的嘶鸣，“云霄云霄云霄……” 　　想他，想他，想云霄。云霄喜欢他，云霄告诉他，“我喜欢你”……把那枚心形的树叶紧紧贴在自己的心窝上，云火咬紧牙关。 　　猛地站起来，云火转身就往外冲，在变身的那一瞬间，他又猛地顿住。不行不行，不能再见云霄，他会给云霄带来厄运，带来灾难！不行！不行！ 　　“吼——！” 　　撕心的兽吼，树林中木屑纷飞。 　　 　　第三十六章 　　 　　白天，赵云霄把对云火的思念压在心底。他认真跟吉桑和奇罗学习这里的语言。在他的强烈阻止下，奇罗不再自己去抓野兽，最多就是和雌性们一起出去采集食物或者去砍柴。巴赫尔每两天会给云霄带回一袋子食物，云霄几乎不需要部落为他提供吃用。而他，也喜欢这样。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让云火照顾他，却不愿意接受部落的资助。潜意识中，他不想与这里有太多的接触，他怕接触得越深，他越走不掉。 　　康丁和瓦拉都不同意巴赫尔帮图佐带食物给云霄，云霄本来就喜欢图佐，再这样下去他更不会接受部落里的雄性了。但是每天都能分到一点云火做的好吃的的巴赫尔却做不到无视云霄的希望。每一次他给云霄带回图佐给他的食物时，云霄的笑容和激动都是那么的发自内心。他觉得，他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每一次让巴赫尔把空袋子送回给云火的时候，云霄都会在里面放一片心形的叶子。云霄给他的食物让他明白对方对他的不舍与心意，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云霄，他爱他。 　　部落是背山而建。山不高，但也足可以作为一个屏障了。赵云霄那晚在房间里擦身，吉桑意识到了自己的粗心。第二天的上午，他带着赵云霄去了部落建在最高处的一间茅屋。那是部落的雌性洗澡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大水池，还有烧火的地方。可以在这里烧水洗澡。这可解决了赵云霄的大烦恼。当天他就拉着吉桑一起洗了一个热水澡。 　　看着云霄奶白的身体，吉桑羡慕极了。这里的人没有什么保养的意识，更没有保养的条件。赵云霄很奢侈地用蛋清、蜂蜜和水调制了身体膜，给吉桑做了一个全身保养，当然他自己也做了一个。吉桑完全受赵云霄摆布，洗完澡后全身还抹了香喷喷的护肤霜，等吉桑和赵云霄回到家中的时候，康丁忍不住在他身边闻来闻去。要不是他是族长，云霄又在一旁，他肯定会立刻变成野兽然后扒掉吉桑的衣服把他“吃下去”，太香了。自从吉桑生病后康丁可就没享受过夫妻生活了。 　　这是吉桑第一次洗完澡后头发很舒服，皮肤很舒服，他看云霄的眼神都崇拜了。从那之后，吉桑过两天就要拉着云霄去洗澡。不过他舍不得再用那么奢侈的身体膜，他要云霄教他怎么做护肤霜。相比白月期的食物问题，吉桑更关心怎么让自己的皮肤变得润滑不干涩。爱美之心在哪个时期都是“雌性”的天性。 　　离开云火已经二十天了。自从月亮变成了黄色之后，气温明显下降，风也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风声的呼啸。除非必要，赵云霄还是不怎么出门，也拒绝梅伦他们等雌性来找他。部落里那些单身雄性的眼神令他不舒服，他下定决定要回到云霄的身边，也尽量不要和这里的人牵扯太多。 　　赵云霄的“内向”和抗拒令瓦拉头疼不已。康丁也很无奈。虽然云霄现在对他的态度好了一点，会分他一点美味的食物，但也仅止于此。云霄认真学习这里的语言，却很少会主动和康丁、巴赫尔说话。他感激巴赫尔的帮忙，但巴赫尔是纯男性，单身的纯男性，云火不想对方误会什么，所以也避免主动。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巴赫尔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追求到云霄了。因为云霄没有一丝拒绝云火送来的食物的意思，反而充满了期待。巴赫尔在私下也劝说阿爹把云霄送到云火那里好了，他们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这样分开他们太残忍。但康丁不同意，瓦拉更不同意。 　　部落里每天都飘着浓浓的肉香，孩子们围在煮肉的大锅旁忍不住地要去偷一块来吃。云霄教吉桑和康丁怎么用调料烹煮肉食，然后做成肉干。又教他们怎么用盐处理生肉。单单这两项就让瓦拉恨不得把云霄牢牢抓在手里。有了能更好保存食物的方法，又何愁白月期的食物不足。 　　瓦拉、康丁还有部落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让云霄变得更加的内向和低调。他尽量不再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为了保护他，吉桑也从不对别人说云霄多么厉害。他让云霄把兽珠藏好，把金石藏好。正好天冷了，云霄换上了长袖长裤，项鍊和手鍊都隐藏在了衣服下。瓦拉有好几次催促康丁让吉桑问云霄青皮兽的事情，都被吉桑以云霄听不懂为由挡了回去。云霄也确实还听不懂，而吉桑也不打算真的帮瓦拉去问。因为云霄很少在康丁和巴赫尔面前说话，康丁也不清楚云霄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有吉桑的呵护与保护，云霄数着日子一天天等待。 　　又到了晚上，吉桑和康丁都去休息了。地上铺的兽皮有三十多张，除了云霄自己带来的，还有云火托巴赫尔给他带来的。不仅如此，云火还给云霄带了许多张钻地鼠的皮。云霄已经从吉桑的言语以及表情出知道这种皮非常的难得，起码他没见部落里有别的雌性穿。对，雌性。他终于明白了这里的人种结构。 　　云火、巴赫尔、康丁，都是会变成野兽的雄性。而吉桑、瓦拉、梅伦包括他在内，就是不会变身的、负责生育后代的雌性。他在这里不叫中性人，叫雌性。云火给他带的东西，除了食物以外，其他的他只让吉桑知道。他不是怕有人来抢他的东西，这些是云火给他的，他喜欢私下里细细查看、体会，不喜欢把云火对他的感情摊开在别人的面前，哪怕是巴赫尔。因为没有人喜欢云火。 　　吉桑仍没有告诉他云火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勉强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句子了。如果对方说得慢一点，再加上手势，他连蒙带猜地也能理解。油灯下，云霄一针一线地缝制钻地鼠皮衣服。云火给他的兽皮全部是处理过的，他可以直接拿来当褥子或者是做衣服。他的云火，永远都是那么的细心那么的体贴他。 　　他也知道了，这里的月亮是会变色的。红月过去，是黄月，黄月过去就是严寒的白月了，等白月过了会有一段没有月亮的时期，是雨季。可以说，红月是夏季，黄月是深秋，白月是冬季，无月期就是多雨的春季。在黄月期，动物们开始了漫长的迁移，兽人们要猎到足够的食物来度过漫长的冬天。不过具体有多漫长，赵云霄还不是很清楚。只是从吉桑和康丁他们提起白月期的反应来看，白月期应该不短。 　　赵云霄不打算过了白月再去找云火，他不会让云火一个人孤单地度过严寒的冬天。只要可以进行基本的交流，他就要回到云火身边，然后和他一起为过冬做准备。要说学习这里的语言，云火才是他最好的老师。 　　没有立刻就走，还有一点是赵云霄放不下吉桑。吉桑真的就像“母亲”那样照顾他、保护他。每次瓦拉、梅伦或是其他他不喜欢面对的人来找他的时候，都是吉桑帮他挡掉的。有雄性兽人来给他送东西，也是吉桑帮他挡掉。吉桑是雌性，但比他厉害很多。而赵云霄现在正在做的钻地鼠皮大衣就是给吉桑做的。 　　他可以不管别人，但绝对不能不管吉桑。吉桑不可能和他一起走，要放心地走，他就要设法帮助吉桑保暖，尤其是吉桑还有胃寒的毛病。还有一个人，云霄也有些放不下，就是奇罗。他几乎都要把奇罗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了。奇罗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懂事，也更敏感。他的一点点关心都能令对方开心不已，他的一点点失落都会令对方难过沮丧。 　　这里的雄性仍穿着无袖衫和皮裙，似乎一点都不怕冷。可奇罗是小孩子，也每天穿那么少赵云霄就很心疼。他也知道奇罗不能穿长袖长裤，因为他变身之后身上的兽皮衣服不能像成年的兽人那样和自己的皮毛融为一体。他一变身衣服就掉下来了。如果穿长袖长裤会影响他变身。但就那么光着胳膊腿吗？只是别的孩子都是那样，奇罗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冷，赵云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人住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私下里做一些事情。赵云霄没有告诉吉桑他要给他做衣服，也没有告诉吉桑他打算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走。中性人的学习能力很强，再过一个月，他自信可以与这里的人交流了。他也想好了让云火来接他的方法，所以，最多再一个月。 　　部落广场上的篝火熊熊燃烧。一个是给夜晚巡逻守卫村子的雄性兽人们光亮，另一个就是防止野兽的偷袭。黄月期，伴随着绝大部分动物的迁徙，一些留在这里的凶猛野兽们会来抢夺兽人部落的食物。篝火会让这些野兽们在夜晚的时候不敢靠近。 　　巴赫尔带领着十几名部落强壮的雄性兽人们在部落的周围巡逻。每天晚上都会有两组雄性兽人们轮流守夜，巴赫尔今晚的任务是守上半夜。要捕获更多的猎物，巴赫尔最近都明显瘦了。他的好兄弟克亚也和他一起。 　　克亚不无沮丧地说：“巴赫尔，我今天给云霄送食物，又被吉桑叔叔推出来了。你跟吉桑叔叔说说，不要阻止我们追求云霄行不行？” 　　巴雷萨一听也马上凑了过来：“是啊，巴赫尔。我给云霄送食物也被吉桑叔叔推出来了。巴赫尔，你说，吉桑叔叔是不是要把云霄留给你所以才不让我们追求云霄？” 　　部落里的单身未婚雄性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巴赫尔沉声说：“云霄喜欢的是图佐。你们送给云霄的东西是云霄不要我阿爸才帮他退给你们的。我阿爸不会做出为了我而阻止你们追云霄的事情。” 　　一看巴赫尔不高兴了，克亚赶忙道歉：“对不起，巴赫尔，是我们错怪吉桑叔叔了。” 　　巴雷萨也道歉，然后叹道：“如果你不帮图佐给他带食物，也许他已经忘了图佐了。巴赫尔，吉桑叔叔还没有告诉云霄图佐的事情吗？” 　　巴赫尔道：“我不知道，我没问。”然后他稍显严厉地说：“你们可以追求喜欢的雌性，但要光明磊落。云霄喜欢图佐和我帮不帮图佐给他带食物无关。如果云霄知道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更不会喜欢你们。” 　　两位雄性兽人一时间愧疚难当。相比之下巴赫尔比他们正直多了。 　　“我不再这么想了，我会更努力地追求云霄，让他知道我不比图佐差。”克亚端正态度。 　　巴雷萨说：“我也会努力证明的。” 　　巴赫尔道：“你们可以去追求云霄，但不能强迫他。我阿爸说的话很对。云霄只是住在班达希部落，但他不属于班达希，他有随时离开的自由。” 　　克亚和巴雷萨用力点头，但心里，他们已经把云霄看作是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了。瓦拉大人说了，云霄只会属于班达希部落。 　　并不知道两人心思的巴赫尔压下心中的烦闷。在部落里的雄性兽人们开始压抑不住地追求云霄后，云霄明显沉闷了许多，连笑容都很少了。就是见到他都是低头避开。瓦拉大人和阿爹让部落里的雄性们大胆地追求云霄真的好吗？ 　　巴赫尔不知道，他更不知道在他与克亚、巴雷萨说话的时候，一抹黑影从他们的头顶悄无声息地飞了过去。几乎无声地落在部落背靠的山上，黑影快速窜进还没有干枯的灌丛中，趴下。赤红的双目紧盯着下方的一栋栋茅屋，猜测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住在哪间茅屋里。 　　二十天了，云火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看一眼，就让他看一眼。他想云霄，想得受不了了。云霄每次让巴赫尔还回来的袋子里都有一个树叶的心，上面也都刻着三个字。云火一片片地宝贝地收了起来。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着云霄的照片，看着这一片片叶子，就好像云霄在他身边。可今晚，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穿上云霄给他做的唯一的那身青皮兽衣裳，浑身毛茸茸的云火打算在这里躲一个晚上。他知道云霄肯定睡了，那天亮后，他也许可以看云霄一样。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屋子里，赵云霄在翻平板书。平板书和激光棒他没有告诉给这里的任何人，就是吉桑都没有。这是他离开这里的保证，他必须小心。给吉桑做的又一身衣服做好了，赵云霄在平板书里翻小孩子的衣服。他想给奇罗做几身合适的衣服。奇罗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的，只是他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一直没顾得上。给奇罗做衣服不难，难的是怎么能让他变身后不用考虑衣服怎么办。 　　包裹里青皮兽的皮赵云霄一次也没有拿出来过。云火把剩下的恐龙皮全部给他打包带过来了，用一个很大的兽皮包着。带来的恐龙的兽骨赵云霄吃掉几根，他给奇罗和吉桑熬肉汤的时候偶尔会放一根进去。恐龙骨头熬出来的汤味道很香，和别的肉煮在一起，不仅肉汤更好喝，肉也更好吃。奇罗和吉桑都爱，当然，每次康丁和巴赫尔都能沾到点光。 　　而每一次奇罗那只小馋猫都会把骨头嚼碎了吃掉，赵云霄很佩服这里的雄性兽人们的牙齿，哪怕变成人形也是非常的坚硬。而那些恐龙皮他要等回去后全部给云火做了衣服。 　　翻着翻着，赵云霄盯住了一张衣服的图片，脑袋里突然有了灵感。给奇罗做这样的衣服那他变身后就不用担心衣服放哪里的问题了吧？赵云霄越看越觉得可行。放下平板，他去他的大包裹里翻找合适的兽皮。翻出一块毛茸茸的黑色兽皮。这是云火给他让他铺床的。 　　又是眼皮开始打架了，赵云霄才放下手上的活计吹掉油灯躺下睡觉。不累到睁不开眼睛他就会失眠。自从离开云火之后，他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好。屋外冷风呼啸，赵云霄把自己蜷成一团，不支地睡着了。而一只也是顶着黄月的冷风，盼着天快点亮，他爱的那个人能早一点出来。 　　 　　第三十七章 　　 　　天亮了，陆续有兽人们从茅屋里出来，雌性们也起来了，准备早饭。巡逻的兽人们放松地回屋补眠，巴赫尔因为前一晚值夜，会多睡一会儿。吉桑也开始准备早饭了，等做好了早饭，他会叫巴赫尔起床，吃完饭后巴赫尔会和其他兽人们出去捕猎。成年强壮的兽人们得到部落的优先照顾，因为他们肩负的责任很重。 　　在赵云霄精心的食物调理和各种各样的保暖措施下。吉桑的脸上有了红润，不再骨瘦如柴，凹陷的双颊都恢复了健康的弧度，和二十天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吉桑的健康日益恢复，康丁眉间的愁容也消散了不少。如今白月期食物的问题也解决一大半，康丁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吉桑把昨晚吃剩下的肉和新鲜的肉一起炖。他现在可不是以前只会放点咸果去煮，他会放不同的调味料来给伴侣和儿子做可口的饭菜。这都是他跟云霄学的。虽然手艺仍不及云霄，但康丁和巴赫尔每顿都是埋头苦吃，让吉桑很有成就感。 　　炖上肉，吉桑去洗脸刷牙。在赵云霄的影响下，吉桑越来越爱美了，皮肤也越来越好，身上还总是会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以至于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咬住一块兽皮压抑住某种呻吟，不敢让另一个房间里的赵云霄听到。 　　洗漱完，吉桑出去倒水。在他露面的时候，后山的灌丛里，一双赤目的瞳孔急速的皱缩。云火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气息，爪子抠进了身下的石头里。阿爸，那是阿爸！仍记得上一次见到阿爸的时候，阿爸异常的虚弱，而今天，阿爸竟然那么有精神地走了出来！ 　　云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霄。一定是云霄让阿爸恢复了健康！一定！云霄，云霄你在哪里？你出来让我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吉桑倒了水，清洗了脸盆就回屋了，不知道他最心疼的儿子就在他的附近。吉桑的动作很小声，生怕吵到云霄。云霄早上起来的都比较晚，吉桑知道他晚上睡不好。算算日子，吉桑也打算在白月前想办法把云霄送回到图佐的身边。 　　等到肉炖好了，估摸着时间的康丁回来了，巴赫尔也从克亚的茅屋里出来，去吃饭。云火一直紧盯着阿爸的茅屋，猜测云霄是不是就在里面。在巴赫尔进去后，云火的爪子抠起一块碎石。如果云霄和阿爸住在一起，那巴赫尔岂不是每天都能吃到云霄做的饭？！云火的怒火（醋火）瞬间飙升到极限。如果不是还没有见到云霄，他一定会冲下去把巴赫尔揍一顿。 　　吃完了早饭，巴赫尔就出发了，康丁也召集留守的雄性和雌性兽人们继续一天的工作——煮肉、切肉、风干肉。盐果提炼出的盐不够满足风干生肉，这几天康丁和瓦拉召集族人们把肉全部做成可以直接食用的肉干。 　　族长茅屋的栅栏仍是挂着兽皮全部拉上的，这意味着云霄还没有起床。云霄不参与部落里制作肉食的事情。云火给他带的那两条肉腿他只吃了一小块，他用自己的调味料又做了些肉干，主要是给奇罗吃。云火给他带的新鲜食物足以满足他、吉桑和奇罗的需要。康丁一定要给云霄食物，云霄每次都拒绝了。 　　吉桑吃的不多，部落里每次分给奇罗的不是脑袋就是内脏，云霄不许他要。他现在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动物脑袋还是会受不了。至于内脏，奇罗应该吃了不少内脏了，云霄觉得应该让他停一停。 　　奇罗也起床了。他把前一晚云霄叔叔特别留给他的炖肉在火上加热。除了没有住在一起，奇罗觉得云霄叔叔就是他的阿爸。奇罗早上会和雌性们一起去采集食物和调味料，云霄又起得晚，为了避免这孩子早上吃得太随便，他前一晚会特别多做一些让奇罗第二天早上热了吃。 　　满院子的食物香，在灌丛里趴了一夜的云火鼻子不停地动。这些食物的香气都令他想到了云霄。不难猜出云霄把做饭的方法教给了族人，只有云霄才会做出这种香味的食物。自己独有的食物如今被别人分享了，云火的心里很苦涩，很嫉妒。 　　快中午的时候，赵云霄起来了。在房间里守着他的吉桑立刻给他倒了一碗水，加了蜂蜜。云霄把他装蜂蜜的葫芦拿了出来，这样吉桑想喝的时候随时可以喝。云霄也告诉吉桑要开水放温了以后再冲泡蜂蜜。 　　“谢谢。”喝完蜂蜜水，云霄把碗交给吉桑，准备去洗脸刷牙。 　　吉桑又从灶火边拿过那个陶罐，里面是为云霄准备好的热水。吉桑已经很清楚云霄的一些生活习惯了，对待云霄，吉桑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要尽心。 　　在房间里洗完脸，刷了牙，赵云霄拉开大茅屋的栅栏，端着水盆出去倒水。在他的身影出现时，后山的灌丛里，一只大野兽差点扑了出来。野兽贪婪地盯着他，爪子下的岩石碎了一层又一层。 　　倒了水，赵云霄回屋一趟清洗了脸盆后又出来倒水。他先去看奇罗的茅屋，茅屋前没人，栅栏也是拉开的。赵云霄知道奇罗出去了。回头准备进屋，赵云霄不由得抬头看向部落后方的山。好像，有什么躲在山上在往这边看。 　　见赵云霄站在门口不知在看什么，吉桑走出来：“在看什么？”他也顺着云霄看的方向去看。 　　赵云霄回头：“没什么。” 　　吉桑也没发现什么，和赵云霄一起进屋。山上，有石块滑落，云火大口大口地无声喘息。他看到他的云霄了，他看到他的云霄了！ 　　云霄瘦了，明显瘦了……赤目红得骇人，云火死死克制住自己去见云霄的欲望。巴赫尔不是说云霄在这里很好吗？那云霄为什么瘦了那么多？虽然距离不算近，但云火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云霄削瘦的、没有什么血色的脸颊。 　　难道巴赫尔骗他？！难道这里的人欺负他？！云火的爪子深深地陷入山石中。本来说看一眼就走的他马上决定暂时不走了。他要看看云霄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如果不好，如果不好……云火的嘴里有了血腥，为什么自己要受到兽神的诅咒，为什么！ 　　吉桑已经吃过了，赵云霄吃了两颗白水煮蛋，一会儿该弄午饭了。中午他和吉桑吃白糊糊，给奇罗烤肉。吉桑的身体虽然健康了很多，但胃仍很脆弱，赵云霄不让他一天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见云霄进屋之后取下了栅栏上的兽皮，但栅栏还是拉着的。与云霄的位置呈现45度角的云火很焦急。他希望云霄能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可风这么大，他又怕云霄冷到。 　　部落背靠山，三面都是开厂的，黄月的风虽说不是寒风凛冽，但吹得时间长了还是很不舒服。所以黄月开始后不需要外出的雌性大都窝在家中。出去采摘果实、植物和调味料的雌性们也把采摘的时间缩短为半天。 　　在赵云霄做好午饭后，奇罗和外出的雌性们回来了。部落的雄性们轮流派一个人陪这些雌性出去采摘。吉桑本来也需要出去，但他身体不好，而且他需要照顾云霄，部落能从云霄那里学来储存肉食的方法也多亏了吉桑，吉桑就不需要出去采摘了。 　　奇罗把他采摘到的东西全部交给瓦拉，瓦拉会带人统一分类然后放进部落的仓库。放下东西后，奇罗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族长家里。他一进来，第一件事是对赵云霄笑：“云霄叔叔，我回来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他特别给云霄叔叔采摘的小酸果和黑蘑菇。 　　“饿了吧？” 　　“不饿。” 　　奇罗的第二件事是去洗手，赵云霄已经倒好水了。用云霄叔叔神奇的黑饼饼洗干净双手，奇罗从云霄叔叔手里接过兽皮擦干。 　　“喝水。”云霄递上一碗蜂蜜水。奇罗就着云霄的手幸福地喝下。赵云霄是真的把奇罗当自己的孩子照顾了。 　　喝了水，赵云霄说：“吃饭吧。” 　　“嗯！” 　　奇罗在赵云霄的身边坐下，面前已经摆放着一小盆热乎乎的炖肉了。康丁也回来了，进来后他就顺手拉上了栅栏，吉桑家的人都知道云霄不喜欢吹风。 　　“吃饭吧。”吉桑把康丁的炖肉端到他面前。云霄给他和吉桑盛好鲜肉“粥”。在确定了赵云霄就是用石果的果肉做的白糊糊后，外出狩猎的巴赫尔也会特别留意石果。只是石果多长在森林深处，对土壤的要求比较严，不是很容易能找到。不过云火会定期让巴赫尔给云霄带“馒头”，他知道云霄离不开这个。 　　坐在灶火旁，吃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炖肉，奇罗只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云霄叔叔对他的关心和疼爱和部落里的人都不一样，就像阿爸的疼爱那样。奇罗希望云霄叔叔能回到图佐叔叔身边，又害怕云霄叔叔回去。云霄叔叔走了，他又会像以前那样成了没有人疼的孩子了。 　　云霄和吉桑先吃完，等到奇罗也吃完了，云霄让奇罗乖乖坐着，他一手拿着要清洗的锅碗，一手提着装着热水的陶罐出去了。山上的某只隐蔽的野兽立刻又全身紧绷。他看到云霄走到水沟边清洗锅碗，云火立刻心疼了。如果是在家里，他才不会让云霄动手清洗。想到在这里云霄要一个人做很多事，云火内心纠结极了。他舍不得云霄这么辛苦，可又不能把云霄带走。 　　洗完锅碗，赵云霄又朝山那边看，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中性人在某些方面比较敏感，例如眼神。可看来看去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云霄满腹疑惑地进了屋。 　　“云霄……”云霄又进去了，云火的指甲继续肆虐身下的山石。 　　康丁的锅云霄不管，康丁自己会清洗。吃了饭，康丁出门，吉桑和云霄在房间里缝制过冬的衣服。云霄跟吉桑学会了一招裁剪兽皮的方法。就是先用骨针沿着你要裁剪的部位戳许多个小洞，然后用一根细树枝点着之后吹掉火苗，把那些小洞烫开，这样就裁剪下来了，最后再处理一下烫过的边缘，就算裁剪好了。有了这样的方法，云霄做衣服的效率提高了不少。而吉桑也跟云霄学会了怎么做内衣内裤，怎么做暖和的长裤。 　　“奇罗。” 　　赵云霄让奇罗站起来，奇罗乖乖在他面前站好。赵云霄手拿昨晚他挑出的那块兽皮在奇罗的身上比对。奇罗抿住了嘴，鼻子又开始酸了。吉桑在一旁看着笑，没有阻止。白月的时候雄性幼崽基本上都是靠兽形撑过去。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奇罗会想要一件由云霄叔叔做的衣服。 　　比对了半天，脑袋里有了衣服的雏形，赵云霄拍拍奇罗表示好了，然后开始裁剪、缝制。奇罗也不肯闲着。他拿过干草编草鞋。赵云霄本来是要跟吉桑学习编草鞋的，被奇罗看到后，奇罗强烈的要求以后云霄叔叔的草鞋都由他来编，赵云霄就交给他了。他是不会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的，更何况是这么懂事的奇罗。 　　正编着草鞋，奇罗突然抬起了头，专心做衣服的赵云霄和吉桑都没注意到。奇罗微微撇撇嘴角，放下手里的伙计。 　　“吉桑阿姆。” 　　门外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赵云霄和吉桑同时抬头。奇罗站起来去“开门”。吉桑出声：“皮耶尔？” 　　捧着一大块后腿肉的皮耶尔朝奇罗皱皱鼻子，然后走进来很腼腆地看向云霄。吉桑心下顿时有了了然。奇罗盯着皮耶尔。皮耶尔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嗓子，双手往云霄面前一递，说：“云霄叔叔，这是我哥哥，巴雷萨，带回来的‘六角兽’的肉，很好吃的，送给你！” 　　深知对方很可能拒绝，皮耶尔把肉往云霄面前一放，转身就跑了。皮耶尔说得比较快，只有“哥哥”和“巴雷萨”说得特别重，云霄没听明白皮耶尔的全意，不过看出来对方是要给他这块肉。吉桑无奈地用云霄听得懂的词重复了一遍：“云霄，这是，六角兽的肉，是皮耶尔的哥哥，猎回来的。” 　　赵云霄完全明白了。部落里的单身雄性们经常会给他送肉送吃的，不过每次他都让吉桑当面退回去了。这次是换了小孩子来吗？ 　　赵云霄看向奇罗，指指那块肉：“奇罗，送，回去。谢谢。” 　　奇罗当然很清楚云霄叔叔喜欢的人是谁，他还见过几次云霄叔叔提到图佐叔叔的时候哭呢。奇罗抱起那块肉义不容辞地帮云霄叔叔退回去。在兽人的世界里，雌性如果接受了雄性的馈赠，那就表明愿意接受雄性的追求。赵云霄不懂这条规矩，但作为从小就被追逐的中性人，很多方面与这里的雌性一样。如果不喜欢对方就不要接受对方的好意，不要给对方错觉。 　　肉是皮耶尔送来的，赵云霄就让同是孩子的奇罗送回去。在皮耶尔去送肉的时候，山上的某只还没有特别的反应，毕竟他没看到皮耶尔是给云霄送肉。结果在那个送肉的小子离开后，马上又有一个小雄性捧着那块肉出来了，云火有点纳闷。他不认识奇罗，这个孩子回来后就直接去了阿爸那里，难道是他的弟弟？云火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第三十八章 　　 　　皮耶尔跑回家后就往族长家那边看。哥哥喜欢云霄叔叔，可是送了几次东西都被吉桑阿姆退回来了，哥哥很沮丧。作为哥哥的好弟弟，皮耶尔当然要帮哥哥追求云霄叔叔了。可是，为什么奇罗又捧着那块肉过来了！ 　　皮耶尔马上从家里出来，奇罗一路小跑到皮耶尔面前，把肉放在了他的面前，说：“云霄叔叔让我给你送回来，云霄叔叔不要。” 　　皮耶尔生气了，用力推了奇罗一把，怒喊：“你明明知道我哥哥喜欢云霄叔叔，你为什么送回来！” 　　皮耶尔去族长家送肉本来就引起了包括康丁在内的正在广场上忙碌的兽人们的注意，而随后奇罗拿着那块肉出来，大家的注意力更是转移了过来。在茅屋里注意着奇罗的云霄一看皮耶尔不高兴了，马上出了茅屋去找奇罗。而山上的某只野兽也从吹来的风中听到了那个雄性幼崽喊了什么，当即就呲开血盆大口，有人喜欢云霄？！ 　　被推了一把的奇罗冷静地说：“云霄叔叔不要。” 　　皮耶尔愤怒地冲着奇罗吼：“云霄叔叔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帮我哥哥！你滚出我们部落！我讨厌你！” 　　“皮耶尔！”皮耶尔的阿爸从茅屋里出来，厉声喊。 　　皮耶尔更生气了，瞬间变成一只小野兽就扑向了奇罗。奇罗也被皮耶尔的那句话给惹怒了，在皮耶尔变身的时候他也立刻变成了一只有翅膀的小野兽，从衣服里钻出来，奇罗和皮耶尔打在了一起。 　　赵云霄和吉桑都跑了过来，赵云霄哪里想到让奇罗送肉过来会引发一场冲突。两只小野兽撕咬在一起，康丁和瓦拉也跑了过来。 　　一位雄性兽人上前把两个打斗的孩子拉开，皮耶尔的阿爸生气地打了皮耶尔的脑袋一巴掌。皮耶尔变回小孩子，浑身光溜溜地冲奇罗喊：“你住在部落吃在部落却从不帮部落里的哥哥们追求云霄叔叔，我讨厌你！” 　　这边，云霄也抓住了奇罗，奇罗变身回来，也冲皮耶尔吼道：“云霄叔叔不喜欢巴雷萨哥哥，云霄叔叔喜欢的是图佐叔叔！” 　　“奇罗！”两声怒吼，来自康丁和瓦拉。 　　奇罗的身子一震，眼圈红了。两个孩子说话的速度都很快，赵云霄没听懂，不过他听清了奇罗说“云霄叔叔”和“图佐叔叔”，也看到了奇罗的委屈。他捡起地上奇罗的兽皮裙包裹住奇罗。奇罗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又立刻变成了小野兽。 　　吉桑这时候开口，对瓦拉和康丁说，也对皮耶尔和其他人说：“是云霄让奇罗把肉退回来的。云霄有喜欢的人，部落里的雄性可以追求云霄，但也要接受云霄的拒绝。”然后他拉住云霄的胳膊就要带他回家。瓦拉和康丁的脸色都不大好，尤其是瓦拉。皮耶尔在阿爸的怀里哭，他觉得自己似乎给哥哥帮了倒忙。 　　皮耶尔的阿爸出声：“云霄，对不起，是皮耶尔不懂事。” 　　“没关系。”赵云霄给了对方一个不用介意的眼神，不过他没有跟吉桑走，而是把小野兽形态的奇罗抱在怀里，低头大声地对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图佐。我是，图佐的，伴侣，是他的，雌性。”这两句话，赵云霄不知在心里说了多少遍。 　　说完后，不看其他人的反应，赵云霄抱着奇罗低头快步走了。山上，一只野兽的双目红得深沉。在那个叫“奇罗”的雄性幼崽喊出“云霄叔叔喜欢的是图佐叔叔”后，野兽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中的激动与酸涩压回去，然后，他听到了云霄用他们的语言坚决地说，他喜欢他，他是他的雌性。 　　云霄云霄……云火苦苦压抑着自己。他和云霄是彼此相爱的，可他却只能躲在这里偷看云霄。而爱着他的云霄却要忍受与他的分别。云霄，云霄……云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快被内心的纠结撕扯成两半了。他想不顾一切地带云霄走，明明，他们是那么的相爱。 　　回到茅屋里，赵云霄拉住了栅栏，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注视。被赵云霄单手穿过两只前肢下方如抱小狗狗般抱着的奇罗耳朵耷拉着，惴惴不安的。吉桑要说些什么，赵云霄对他笑笑，单手仍抱着乖乖不动的奇罗，他拿出自己的洗脸盆。奇罗的身上好多土，他要给奇罗洗澡。 　　“吉桑，洗澡，奇罗。”赵云霄把脸盆放在一堆燃烧的灶火旁。三个灶火上都炖着要做成肉干的肉。吉桑端下一锅肉，煮热水。 　　奇罗一听云霄叔叔要给自己洗澡，脸红了。不过他现在是只小野兽，看不出脸红。赵云霄把陶罐里储备的热水全部倒入自己的脸盆，又加入了一陶罐的凉水。试试水温，赵云霄把小野兽放进了盆里。奇罗的脑袋更低了。 　　赵云霄给奇罗的身上撩水，温柔地说：“谢谢你，奇罗，还有，对不起。”他害这孩子被人误会。 　　奇罗立刻摇头，是他没有做好云霄叔叔交代的事情。赵云霄继续说：“今晚，云霄叔叔给你，做，红烧肉？”红烧肉这个词是赵云霄发明的。用这里的语言来说就是——红色的烧过的肉。 　　在赵云霄跟着吉桑学习语言之后，他要吉桑找那种甜甜的、绿色的植物。部落里的雌性采摘地大多是水果和制作鞋子的干草还有捡一些烧火的树枝，吉桑不懂云霄说的那种甜甜的绿色的植物是什么。吉桑不懂，巴赫尔更不懂了。而水果是雌性们留在白月期食用的，用来做果糖太奢侈。做糖的事情就这么放下了。现在云霄手里的糖也不多了，给吉桑的那部分他让吉桑自己留着。对奇罗来说，能吃到一次红烧肉就好似过节似的。 　　云霄叔叔不仅不怪他还给他洗澡，还要给他做红肉，奇罗忍不住直起身体，舔了舔云霄叔叔的脸。马上，有人用力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云霄叔叔已经有伴侣了！”是吉桑。 　　我把云霄叔叔当阿爸。奈何奇罗无法解释，野兽形态是不能说话的。他乖乖地蹲在盆里，让云霄叔叔给他洗澡。赵云霄突然发现兽形的奇罗很可爱，因为兽形不能说话，奇罗在他面前基本上都是人形。现在小奇罗变成了落汤小兽，还是一只有翅膀的小兽，赵云霄越看越喜欢。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吉桑在一旁看着却是心里泛酸。云霄似乎很喜欢孩子，但他不知道云霄和图佐会不会有孩子。被兽人诅咒的人有可能生下后代吗？虽然笃定云霄应该不会因为图佐的身份而不爱他，可吉桑仍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也因此，他一直没有告诉云霄图佐的事情。而赵云霄因为语言的关系，也一直没有问。 　　屋外，瓦拉把康丁喊到了自己的茅屋。康丁一进来，瓦拉就严厉地问：“吉桑还没有把图佐的事情告诉云霄？” 　　康丁下意识地为伴侣辩解：“云霄现在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我和云霄说话都需要用手比划。他才来到部落二十天，要他能完全听懂我们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是一天不告诉他，他一天就认为自己是图佐的雌性。巴赫尔难道没有追求云霄吗？云霄就住在你那里，巴赫尔又是优秀的兽人。”说到这里，瓦拉眉心蹙起，“是不是吉桑不让巴赫尔追求云霄？” 　　康丁马上说：“不是。巴赫尔有追求云霄，只是云霄不接受。”康丁劝道：“瓦拉，云霄来部落的时间还不长，至少要等他能与我们交流，等他熟悉了部落的生活，熟悉了部落里的人。现在巴赫尔他们去追云霄，只会让他更避开我们，你没有发现云霄比刚来的时候更沉默了吗？”这件事是吉桑提醒康丁的。 　　瓦拉道：“云霄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雌性，如果他能成为部落里的雌性，安心留在部落，他会对班达希部落产生很大的影响。康丁，你难道忘了再过一个月就是‘火焰节’了吗？未婚的雄性和雌性们都要前往火焰节，到那时，别的部落的单身雄性们看到云霄，他们会怎么做？” 　　康丁一噎，沉默了。 　　瓦拉道：“必须在火焰节前让云霄成为班达希部落的雌性，成为，某一位雄性的伴侣。康丁，云霄是一位不得了的雌性。有了咸肉和肉干，有了金石，班达希部落也许可以平安地度过白月期。我们的部落，需要发展，需要壮大，云霄懂得许多我们不懂的东西。如果他落入别的部落的手里，你想过后果吗？” 　　康丁缓缓地点了点头。瓦拉说：“不要再拖延了，你和我去找云霄，告诉他图佐的事情。康丁，我希望班达希部落永远是班达希部落，不会被别的部落吞并，也不需要依附于哪一个部落。我们必须留下云霄。” 　　康丁深吸了口气：“走吧。” 　　两人出了瓦拉的茅屋，瓦拉让院子里的人都回屋去。一会儿他和吉桑肯定会发生争执。 　　※ 　　用指甲在奇罗的身上抓，赵云霄语带疼爱地问：“奇罗，你几天，洗一次澡？嗯？” 　　奇罗兽毛下的脸发烧，他是很脏，因为，水都是黑色的了。吉桑又倒了一盆清水，赵云霄把浑身泡泡的奇罗抱到那盆水里，冲洗。赵云霄给奇罗洗耳朵，洗翅膀，更加心疼这个孩子了。他还是做得不够，他只想到了给奇罗吃饱、做衣服，却忘了他还是个孩子，一个需要大人照顾、疼爱的孩子。 　　“抬手。” 　　奇罗抬起一只前爪，赵云霄给他搓爪子。他想到了某只大野兽，想到那只大野兽每次洗澡的时候都很赖皮地要他洗。赵云霄咬了咬牙关，快了，他就快回到云火身边了。 　　正被云霄叔叔搓爪子的奇罗突然身体一震，脑袋扭向了门的方向。吉桑和赵云霄都看了过去，赵云霄问：“怎么了？” 　　奇罗放下爪子，转身朝门。没一会儿，吉桑和赵云霄听到了脚步声。赵云霄脸上的微笑淡去，他把奇罗转过来：“抬手。” 　　奇罗抬起前爪。 　　“另一只。” 　　换爪。 　　栅栏拉开了，吉桑的脸当即就沉了下去。赵云霄看了眼进来的两人，没有出声，沉默地继续给奇罗洗澡。 　　康丁和瓦拉进来了，康丁拉上了栅栏。瓦拉淡淡地唤道：“吉桑、云霄。”然后他就盯住了一身泡沫的奇罗。皂草虽然可以清洗，但不会产生泡沫。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体上会有泡沫，吉桑可是兴奋了好半天呢。 　　接着，瓦拉又盯住了放在地上的一块小兽皮上的黑饼饼。赵云霄的香皂已经用去大半了，比之前小了许多。吉桑出声：“康丁，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瓦拉收回视线，看向吉桑：“我有事找云霄。” 　　吉桑不冷不淡地说：“等会儿吧。云霄在给奇罗洗澡。” 　　族长和瓦拉大人都在场，奇罗有点紧张，低着头，身体也紧绷。云霄放下他的右爪，挠奇罗的下巴，奇罗顿时舒服地仰起了头。云霄安静地给奇罗洗脖子，一言不发，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闷了不少，只剩下洗澡的水声。 　　给奇罗全身连肚皮都搓了好几遍，待泡沫越来越多了，赵云霄给他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端起之前的那盆脏水出去了。回来后，吉桑把热好的一锅水倒到云霄的脸盆里，赵云霄再把奇罗抱过来。这样清洗了五盆水，才算是把奇罗给洗干净。 　　赵云霄单手抱起奇罗，另一手挤压他身上的水，奇罗俨然成了落汤小兽。还没有人这么给他洗过澡呢，记忆中只有阿爹把他丢到河里的模糊印象。赵云霄完全是把奇罗当成一只宠物小兽了。没办法，这么乖的小兽就是一只可爱的宠物，赵云霄很难把他和一个孩子联系起来。 　　挤掉小兽身上大量的水，赵云霄把奇罗放在兽皮垫子上。吉桑起身去拉开栅栏，奇罗跑到门外用力甩掉身上残留的水。赵云霄拿了一张干净的兽皮也跟了出去。在奇罗甩完后，他用兽皮裹住奇罗把他抱了回去。外面风大，奇罗刚洗完澡还是要注意。 　　赵云霄又一次进屋了，山上的某只大野兽眼里是深思。那个雄性幼崽到底是谁家的孩子？那个孩子喊他叔叔，那就不是他的弟弟了。巴赫尔还没有伴侣，这个孩子也不可能是巴赫尔的孩子。但云霄明显很亲近这个孩子，大野兽承认自己有点吃醋。云霄刚才是在给这个孩子洗澡吗？云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他洗过澡了。 　　大野兽的爪子蠢蠢欲动。他又深思另一件事情。他看得清楚。在云霄带着那孩子进屋后，瓦拉叫走了康丁，两人在瓦拉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去了阿爸那里，他们是找阿爸还是去找云霄？在被自己的亲阿爹无情地赶出部落后，大野兽就不再喊那个男人阿爹了。 　　让奇罗趴在灶火边烘干身体，赵云霄如对待宠物般在奇罗的身上按摩。揉他的脑袋、揉他的耳朵、揉他的爪子。云火最喜欢他这样揉他了。赵云霄揉着奇罗，脑袋里想的是另一只赤红的大野兽。奇罗知道族长和巫师大人的面前他绝对不能放肆，可是云霄叔叔揉得他好舒服。在奇罗还没意识到之前，他翻身露出了肚皮，要云霄叔叔摸。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族长大人和巫师大人面前如此的不尊重时，云霄叔叔的手已经很舒服地在抚摸他的肚皮了。奇罗翻了几次身都没翻过去。就在他与自己的欲望抗争时，他被人抱了过去。赵云霄把奇罗抱到了自己身上，让这个孩子不要紧张。 　　见云霄一直不看他们，瓦拉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云霄，我和康丁，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康丁接下：“是有关，图佐的事。” 　　吉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康丁！” 　　 　　第三十九章 　　 　　听到“图佐”，云霄抬起了头，怀里的奇罗身体又是一个明显的紧绷。云霄揉奇罗的肚子，奇罗紧紧贴着云霄叔叔，耳朵直直竖起。 　　瓦拉面露不悦地说：“吉桑，你想一直瞒着云霄吗？你该知道云霄不能和图佐在一起！”吉桑对瓦拉充满了怨怼，瓦拉又何尝不是。 　　吉桑不看瓦拉，他瞪着康丁：“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给云霄找新的伴侣吗？！连他学会我们的话都等不及吗！” 　　“吉桑，我们应该早一点让云霄知道。”康丁好言相劝道。 　　瓦拉则质问：“吉桑，你迟迟不告诉云霄图佐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你难道想把云霄送回给图佐吗！你应该知道那会害了他！图佐会害死他！” 　　“图佐是我的儿子！”吉桑爆发了，他对康丁嘶吼，“他也是你的儿子！是你和我的儿子！他是我们的儿子！康丁！你到底是谁的伴侣！” 　　“吉桑！”康丁被吉桑的反应吓了一跳，就是奇罗和云霄都被吓了一跳。康丁跳起来就要到吉桑身边来，吉桑拿起身边的一个陶罐照着康丁就砸了过去，他忍不下去了，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图佐他不是恶灵！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你们不能因为他长得和大家不一样就说他是恶灵！你们把图佐赶走，难道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吗？难道白月就不会死人了吗？！图佐他只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吉桑！”瓦拉也提高了嗓门，“正是因为他是你和康丁的孩子，他才能活到现在！如果他不是你们的孩子，他一出生就应该被杀掉！” 　　这句话如一把利刃插入吉桑的心窝，他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康丁要去扶他，吉桑向后退了两步，泪流满面地看着康丁，伤心到了极点：“我，生下了图佐，那你要不要也把我杀掉？” 　　“你要不要也把我杀掉！” 　　“吉桑！” 　　“你不要碰我！” 　　吉桑声嘶力竭地大喊：“图佐是我的儿子！他只是我的儿子！云霄有权利和图佐在一起！他有权利爱图佐！你们想要强迫云霄，那就先杀了我！” 　　赵云霄站了起来，他一手抱着吓坏的奇罗，一手搂住摇摇欲坠的吉桑。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焦急的康丁和冷着脸的瓦拉，他扶着吉桑，抱着奇罗进了房间。把奇罗放在床上，云霄拉上栅栏。 　　“吉桑！你不要任性！你会害死云霄！”瓦拉气坏了。如果是别人，他何须一次次退让，正因为吉桑是族长伴侣，他才会忍到现在。 　　“瓦拉，吉桑身体不好，我们改天再跟云霄说吧。”康丁还是不忍伴侣那么伤心。 　　瓦拉很不高兴康丁的又一次妥协，房间里，云霄出声：“你们，走吧。” 　　瓦拉紧拧了眉心，康丁道：“我们改天再跟云霄说吧。” 　　“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厉声对康丁说了一句，瓦拉提高嗓门，“吉桑，我是不会让你把云霄送到图佐那里的。云霄是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你不要忘了‘火焰节’快到了。如果你还坚持云霄是自由的，是不属于班达希部落的，那你就等着他被别的部落的雄性抢走吧！” 　　“云霄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他是自由的！”吉桑忍着胃疼吼回去。 　　瓦拉怒瞪了康丁一眼，拉开栅栏怒火冲冲地走了。康丁想去追瓦拉，但房间里吉桑在哭，他最终还是拉上栅栏转而去安慰伴侣。哪知，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吉桑就说：“你也走，我不想见你。” 　　“吉桑……” 　　“你走！” 　　吉桑双手痛苦地捂着胃倒在云霄的怀里，康丁透过栅栏的缝隙看到吉桑又肚子疼了，他愧疚极了。 　　“瓦拉只是……” 　　“你走！” 　　吉桑对康丁失望极了。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会为了他不顾一切，曾经发誓会一辈子爱他、保护他的康丁在他生下图佐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康丁不再是那个爱他，把他捧在手里的伴侣了。不然康丁怎么能忍心赶走他们的孩子，怎么能忍心让他因为思念孩子而被病痛折磨，怎么能忍心和瓦拉一起欺负他、欺负他们的孩子。 　　“吉桑，你不要哭，我一会儿再回来。” 　　康丁走了。吉桑一把抓住云霄痛哭出声。他失去了一个儿子，失去了他最爱的伴侣，他太痛苦了。 　　奇罗不顾自己没穿衣服，变回人形，哭着说：“吉桑阿姆，您别哭了，吉桑阿姆……” 　　“呜……” 　　赵云霄给吉桑顺气，然后把奇罗也搂紧了怀里，低低地说：“吉桑，我，爱图佐。我爱，他。你，不要哭。我会回到，图佐身边的，会的。” 　　吉桑抬起头，奇罗羞赧又震惊地抬起头。赵云霄给吉桑擦眼泪，压低声音问：“图佐，他，怎么了？” 　　他这一问，吉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云霄继续给他擦泪，平静地说：“图佐是，我的，伴侣，永远。” 　　“云霄……云霄……”吉桑哭得说不出话来，他还是自责的，自责自己在月红之夜生下图佐，害得图佐与云霄不得不分开。 　　云霄扶吉桑躺下，然后拿过一张兽皮按照现代某些国家的人用一块布当衣服的方式先把光溜溜的奇罗包起来，然后在他腰上系了一根麻绳。 　　“奇罗，一碗，热水。” 　　终于没有光屁股了，奇罗光着脚跑出去倒热水。赵云霄也不管他会不会把脚丫子弄脏了，再洗就是。现在要先安抚吉桑，吉桑又胃痛了。 　　奇罗很快倒了一碗热水，云霄喂吉桑喝下，然后说：“不要哭，告诉我，图佐，怎么了？”他早就想知道了，只是受困于语言不通。刚刚，这几个人又一次为了图佐而争执，赵云霄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对不起……云霄，对不起……” 　　“不要哭，吉桑，告诉我吧。” 　　※ 　　在广场上的人回屋之后，山上某只野兽就忍耐不住地从山上飞了下来。趴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滴水未尽，野兽的行动却没有一丝的迟缓。从山上飞下来后，野兽立刻变成人形，避开那几间可能透过栅栏看到他的茅屋，野兽沿着最外围的草丛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快速靠近阿爸的茅屋。人形比兽形要小很多，方便隐藏。 　　倒不是野兽猜到阿爸会和瓦拉吵架，仅仅只是想离云霄近一点，还有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因为族长的茅屋不仅是部落里最大的，而且是单独坐落的，族长茅屋的后面没有别的茅屋。 　　瓦拉让广场上的人都回屋去，就是不想他们听到他和吉桑之间可能会起的争执。大部分雄性兽人都去打猎了，部落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也确实没有几个人听到他们双方那场激烈的争吵。可是他们的争吵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出来，毕竟茅屋没有隔音效果，而且栅栏还是透风的。 　　躲在大茅屋后方不远处，隔着部落围栏趴在草丛里的某个浑身赤红的人等了一会儿后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茅屋里争吵。听到阿爸说自己只是他的儿子，这人的双目更红了几分。而听到最后，野兽的赤目里是嗜血的杀气。康丁和瓦拉果然没有信守承诺想要逼迫云霄！ 　　人形瞬间变成兽形，野兽发出低吼。难怪云霄会瘦了那么多，原来瓦拉和康丁根本就在强迫他！欺负他！他把云霄送回部落只是因为这里有阿爸！云霄并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云霄随时可以离开到别的地方去！瓦拉和康丁是想让云霄和部落里别的雄性结为伴侣，然后把云霄彻底留在部落？！他说过的，如果他们敢欺负云霄，他会把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阿爸以外），全部杀掉！全部！ 　　“奇罗，帮我，拿到，你的屋子，里去。” 　　准备杀人的野兽猛然顿住，云霄！云霄？！立刻快速向旁边移动，藉着灌丛和茅屋的遮掩，野兽看到了他思念过度的人。而这么近距离一看，他才发现对方比他刚才在山上看到的还要瘦。 　　赵云霄云霄要问吉桑一些事，奇罗还是小孩子，他不想奇罗陷入他们大人之间的问题中。经过刚刚的事情，赵云霄决定从吉桑这里搬出去，搬到奇罗那边去住。他不想看到康丁和瓦拉，一眼都不想看到。 　　“云霄叔叔……” 　　奇罗抱着一个大包裹，很为难。他那里很难住的。 　　云霄摸摸他的头，然后抱起地上的另一个比刚来的时候轻了许多的包裹，对奇罗微微一笑：“走吧。”然后率先往前走。 　　“云霄叔叔……” 　　洗得干干净净的奇罗忐忑地跟了过去，又有一点点激动。有兽人从茅屋里走了出来，明显是看到了赵云霄。 　　赵云霄不喜欢出门，除了上厕所和做饭、清洗之外，他都尽量躲在茅屋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奇罗的茅屋。一进屋，就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赵云霄环顾了一圈，抿了抿嘴。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茅屋有一个套间，这里的茅屋都至少有一个专门休息的套间，只是“卧室”里只有两张脏兮兮的用来睡觉的兽皮，然后就是两三个脏兮兮的陶碗，一个粗糙的陶罐，一个灶火，一些木柴，一个小水缸，就没什么了。 　　“云霄叔叔……”奇罗低下头，他这里怎么能让云霄叔叔住。 　　赵云霄把包裹往地上一放，摸摸奇罗的头，指指地上的灶火，又指指睡觉的那间屋。奇罗马上放下包裹，转身跑了出去，去拿石头回来堆灶火。 　　深吸了口气，又吐出，赵云霄把奇罗睡觉的那两张兽皮拎起来拿到了屋外。奇罗很快跑回来了，赵云霄说：“我和吉桑阿姆，说话，你等我，回来。” 　　“嗯！”奇罗懂事地点头。 　　摸摸奇罗的脑袋，赵云霄走了。奇罗看着云霄叔叔进了族长的茅屋，然后转身进屋去生灶火，去打扫。一定要在云霄叔叔回来前把房间打扫干净，云霄叔叔很爱干净的。 　　云霄……云火的心里有愤怒、有心疼、有怀疑、有担忧。警戒地看看左右，云火沿着他来的方向快速回到山下，然后变成兽形飞回到他之前趴着的地方，躲好。他发现云霄在这里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要仔细看看云霄在这里过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给奇罗找了事情做，返回来的赵云霄跪坐在吉桑的身边。喝了热水，又由云霄揉了半天胃，吉桑的胃不疼了。他还在抽泣，为他的儿子伤心，为他自己难过。给吉桑盖上被子，赵云霄脱了鞋也钻到了被子里，搂住吉桑，做好听的准备。 　　吉桑哀伤地开口：“图佐是，红月的夜晚，出生的。”他比划了一个自己大肚子的样子，又做出一个生孩子的动作，“红月的，夜晚，图佐，出生。” 　　云火是红月的晚上出生的？云霄点点头，明白。 　　吉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红月的晚上，出生的，红色的孩子……” 　　红色的，孩子……云火确实是红色的。赵云霄再点点头。吉桑说不下去了，他摀住脸。赵云霄轻拍他，拉下他的手：“红色的，孩子，会，怎么样？”一定是与云火的与众不同有关。 　　吉桑掀开被子，从门边已经熄灭的灶火堆里抽出一根焦木，然后在地上画了一只小野兽。这里没有文字，常常需要用图画来表达意思，吉桑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只有翅膀的小野兽，云霄明白那是云火。 　　“图佐。”果然，画好后，吉桑指指这个小野兽说明。 　　“嗯。”云霄点头。 　　吉桑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红月的晚上，出生的图佐，要被，要被……”他忍着心头的剧痛，拇指用力抹掉小野兽的脑袋，“要被，杀掉。” 　　云霄的眼睛瞬间瞪大。吉桑怕云霄不明白，他又出去拿来一把骨刀，照着小野兽的身体做出刺杀的动作。 　　“红月的晚上，出生的，红色的孩子，要被，杀掉。” 　　“为什么！”云霄惊叫，“就因为，他是红色的孩子就要被杀掉？！” 　　后面这句云霄说的是自己的语言。吉桑听不懂，不过两人早已有了某些默契，他哭着说：“瓦拉说，图佐，是被兽神，诅咒的。” 　　吉桑在已经“被杀掉”的小野兽身边画了成年的兽人、画了幼崽，然后说：“瓦拉说，红色的孩子，会带来，灾难。” 　　吉桑重新画了一只小野兽，然后用脚搓掉了那几个成年兽人和幼崽的身体。接着，他又用刀刺杀了几下那只小野兽，又把被他搓掉的成年兽人和幼崽重新画出来。接着，他抬头看向云霄，眼泪滴落：“图佐会，害死，大家。” 　　赵云霄的脸绷得紧紧的。虽然他还听不懂“诅咒”和“害死”，但吉桑的表达已经足够他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图佐，为什么图佐有家不能回。这里的人根本就认为红色的图佐会带来不详！ 　　“荒谬！”赵云霄用脚把地上的人全部抹去，“荒谬！”作为一个超现代人，人类都可以创造可供人居住的人造卫星了，什么鬼神之说根本就是历史故事和神话故事里才会有的。赵云霄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谬。 　　“云霄？”吉桑听不懂赵云霄说的是什么，他很不安云霄为什么生气，也不安云霄把那些人都抹去是什么意思。 　　赵云霄握住吉桑冰凉的双手，坚定地说：“图佐，是我的，伴侣。我爱他！” 　　吉桑愣愣地看着他，几秒钟后，他抽出双手用力抱住云霄，大哭：“云霄！云霄！”谢谢你！谢谢你！ 　　赵云霄也紧紧抱住吉桑，他很心疼，很心疼，心疼云火，心疼吉桑。 　　“我爱他，我爱他。” 　　“……谢谢你，谢谢你……” 　　 　　第四十章 　　 　　云霄搬东西到奇罗那里的事情很快就有人告知给了瓦拉和康丁。两人正在瓦拉的茅屋里就云霄、吉桑和图佐的事情商量。瓦拉的态度坚决，康丁考虑到伴侣的感受劝说瓦拉再等等。一听云霄搬了东西去奇罗那边，瓦拉和康丁心里都是一沉，两人马上去奇罗那边。 　　奇罗正在打扫房间。和云霄叔叔在一起这么久，奇罗也学会怎么清扫地板了。点起灶火驱逐茅屋内的阴冷，奇罗手拿兽皮认真地擦洗地板，云霄叔叔晚上要住在这里，要擦干净。 　　“奇罗。” 　　奇罗的身体一抖，紧张地直起上身，看过去。康丁认出了地上的两个兽皮包裹是云霄的，他马上问：“怎么回事？” 　　奇罗咽了嗓子，小心翼翼地回道：“云霄叔叔说，要搬来，我这里住。” 　　康丁立刻看向瓦拉，瓦拉的下颚紧了紧，随后叹息一声：“算了，就听你的吧。晚一点再跟他说。不过火焰节前必须让他知道。” 　　“我会跟吉桑说的。”康丁却不是很乐观，主要是不乐观吉桑，他还从来没有见吉桑那么生气过。族长和瓦拉大人走了，奇罗大大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埋头清理起来。 　　山上，某只大野兽赤目杀气腾腾地盯着瓦拉和康丁。走了几步路，康丁心里一悸，向山上看去。一直快走到家门口，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烦恼着一会儿怎么让吉桑消气，康丁收回注意，在自家门口徘徊，不敢贸然进去。 　　云霄……你肯定很怪我。野兽赤目中的杀气被这一念头打散，转而变成了害怕。云霄肯定生他气了。如果知道瓦拉和康丁轻易就敢违背对兽神发过的誓言，他绝对不会把云霄送回来。哪怕，哪怕云霄跟他在一起会遭受到危险，他也不会。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能保护好云霄。 　　回想自己认识云霄之后，云霄只遭受过青皮兽那次危险。而且那时候云霄还不算真正和他在一起。云火不由得嘀咕，也许，也许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诅咒的命运，和云霄，在一起？他们在山洞里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甜蜜…… 　　心中又有两种念头在撕扯，云火还是怕自己的命运会给云霄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和伤害。还有，他害怕云霄知道他被诅咒的命运后不敢再爱他。毕竟云霄现在还不知道。云火突然很怕云霄知道后不再爱他。他多么希望能一辈子都听到云霄说：“我是图佐的伴侣，我爱图佐。” 　　云火舔舔自己的鼻头，又一次深思起来。 　　※ 　　云霄根本不介意图佐的命运，吉桑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吵过了、哭过了、说出来了，吉桑也平静了。 　　“我和你一起，搬到奇罗那里。” 　　擦干眼睛，吉桑放开云霄去收拾行李。 　　云霄拉住他：“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这里，是你的，家。” 　　吉桑的眼泪几乎又夺眶而出，他伤心地说：“康丁不是，我爱的那个，康丁了。他什么都听，瓦拉的。”他拉着云霄走到他和康丁的房间，从墙角堆放的兽皮等物里翻出一个兽皮包裹，打开，然后拿出一件衣服。 　　云霄不解，这是一件小兽人的衣服，给奇罗穿都小了。吉桑抚摸着这件衣服，哽咽地说：“这是，图佐的，衣服……” 　　“图佐的？”云霄拿过来。 　　吉桑的哭声溢出：“图佐，这么小，就被，赶走了。”他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又指指衣服，“瓦拉和康丁，把图佐，赶走了，这么小就把他，赶走了。” 　　赵云霄的心一下子被什么给狠狠握住了，他失声惊喊：“吉桑！你是说，图佐，很小就，离开了？”他提起那件衣服，又比了一个小孩子的身高。 　　吉桑心碎地点头，举起两只手，收起四根手指。看到那伸展开的六根指头，赵云霄几乎不能呼吸了。 　　“图佐六岁，六岁就离开家了？！” 　　“瓦拉和，和康丁……”吉桑说不下去了，只能又做一个驱赶的动作。 　　赵云霄一手抚上额头，急喘：“图佐六岁……就被他们，赶走了？六岁……”紧紧闭上眼睛，他不敢想六岁的图佐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把握紧那件小衣服，赵云霄睁开眼睛挤出一个字：“走！” 　　吉桑擦擦脸，开始收拾东西，赵云霄也去收拾他自己的东西，手里紧握着那件衣服。 　　康丁坐在广场上的石头上考虑一会儿怎么安慰吉桑，让吉桑消气。好不容易等到茅屋的栅栏拉开了，只见吉桑和云霄的怀里都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康丁急忙迎上去：“吉桑！” 　　吉桑冷着脸说：“我和云霄要搬到奇罗那里去住。” 　　“你要搬过去？！”康丁顿时慌了，“瓦拉同意晚一点再跟云霄说了，你不要生……” 　　“康丁！”吉桑打断康丁的话，哑声说：“在你把我们的孩子赶出部落后，你就不是我的伴侣了，只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过来。你违背了你我结为伴侣的那一天，你对兽神做出的誓言；你也违背了云霄来部落的那一天，你对兽神做出的誓言。你已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康丁了。” 　　“吉桑！”康丁过去抓住吉桑，“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你打我，但别离开我，别离开我……”雌性和自己分开住就意味着离合，就意味着雌性不再愿意做自己的伴侣，康丁万万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吉桑要跟康丁离婚了，而在兽人的世界里，雌性要离婚，雄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除非他能劝说雌性改变主意。 　　吉桑的眼泪又一次涌出，他惨惨一笑：“你答应我的事情，总是轻易地就会被瓦拉改变。当你一次次听从瓦拉的话来伤我的心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伴侣吗？你曾对兽神发誓，会给我幸福，不让我伤心，会爱我们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在我的身边永远保护我。你，做到了吗？”吉桑仰起头：“我早就忘了幸福是什么滋味了，康丁。” 　　康丁的脸色惨白，与吉桑结为伴侣的那一天，他对兽神发过的誓言突然在他的脑袋里炸开。那一天，他的吉桑笑得是那么的幸福，他的吉桑面色红润，眼里是与他结为伴侣的甜蜜。再定睛一看，眼前的伴侣红肿的双眼里满是泪水，他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过吉桑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了。康丁的身体几乎站不稳。 　　向后退了两步，抽出被康丁握着的胳膊，吉桑绕过康丁脚步坚定地往奇罗的茅屋走去，赵云霄安静地跟上。留在部落里的人都出来了，瓦拉也出来了。两人的对话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瓦拉的神色异常的凝重。他也没有想到吉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奇罗也被吓了一大跳，吉桑阿姆竟然也要搬过来！吉桑没有解释太多，和奇罗一起收拾房间，他不想再见到康丁。赵云霄就一个人又跑了两趟把他和吉桑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康丁是彻底没了主意了，他跑到奇罗的茅屋外想起求吉桑的原谅，被吉桑一盆擦过地板的脏水给泼了出来。瓦拉也来了，想劝说吉桑冷静，吉桑直接拉上栅栏，拒绝他们进入。 　　康丁失魂落魄地站在奇罗的茅屋门口不敢离开，瓦拉是巫师又是雌性，有他的骄傲。他在门口劝了半天吉桑也不离他，他就离开了，当然是很不高兴地离开了。 　　山上，某只野兽看得很开心。他琢磨着，阿爸是和云霄一起搬过去了？看起来像。仅有的一点点记忆中，阿爸还没这么对过康丁。野兽一点都不同情那个冷血的人。他一边看热闹一边深思他和云霄的事情。他决定了，只要，只要云霄知道他的命运后还爱着他，他就把云霄带走！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忍受云霄和别的雄性结为伴侣。如果云霄那样做了，他肯定会忍不住把那个雄性杀掉。 　　野兽之所以敢往前迈一步，还是因为他听到了阿爸说的那些话——“……你们把图佐赶走，难道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吗？难道白月就不会死人了吗？！图佐他只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阿爸的话给了他一点信心。云霄当众说出对他的感情又给了他一点信心。现在如果再给他一点信息，他马上就会飞下去抓起云霄就走。 　　兽人被自己的伴侣嫌弃（抛弃）那绝对是晴天霹雳的事情。康丁哪里还顾得上身为族长的责任和作为雄性的尊严。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奇罗的茅屋外，一遍遍地跟吉桑道歉，请求吉桑的原谅。 　　隔着一道栅栏，吉桑在屋里淡淡地问：“那我要图佐回来，你肯吗？” 　　康丁给不出答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吉桑，我爱你，我离不开你，和我回家，好吗？” 　　吉桑失望极了，他心灰意冷地说：“我曾经期盼过，期盼你能为了我和图佐放下族长的身份，带我们离开。期盼你能对我说：‘吉桑，不管图佐是不是被兽神诅咒的，我都不会抛下我们的孩子’……可是，你没有。你不仅没有，在图佐出生后你还和其他人一样，惧怕他、厌恶他，忘了他的体内流着你的血液，忘了，他是你的儿子。如果真要说图佐是被兽神诅咒的，那兽神诅咒的，也是‘你的’儿子！” 　　云霄扶住吉桑，揉他的胃。吉桑的眼泪几乎在这一天流干。 　　“你不顾我的苦苦哀求，把图佐赶走，你什么都听瓦拉的，却忘了我才是你的伴侣。我、巴赫尔和图佐才是你应该去保护的人。图佐还那么小，他还是个幼崽，你就无情地把他赶出部落，甚至不许我照顾他。你忘了，我是生下他的人，你忘了，我是他的阿爸，我是那么的痛苦，你却一次次假装没有看到。我每天都怕听到消息说图佐死了，死在飢饿中，死在白月的寒冷里。图佐活了下来，他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十四年，不敢来见我这个阿爸。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心爱的人，你又狠心地想要夺走他爱的雌性。康丁，”吉桑抑制不住地愤怒，“我恨你！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恨你！” 　　“吉桑！”康丁拉开栅栏，当他看到栅栏后的吉桑时，他的心口，一瞬间空了。他的伴侣，看他的眼神是怨，是恨。他的伴侣，流着眼泪对他说：“族长！图佐是被兽神诅咒的，那我这个生下他的阿爸更应该是被兽神诅咒的！我才是那个应该被你和瓦拉杀掉的人！我很后悔，我当初为什么不和图佐一起走！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我恨你！” 　　吉桑用力拉上了栅栏。康丁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部落里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决绝的吉桑。有两位留守的雄性兽人跑过来把失魂落魄的族长大人扶起来，把他带回了茅屋。瓦拉带着梅伦也过去了，目前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赵云霄把吉桑扶到睡觉的房间里，然后招手让吓坏的奇罗过来。他一手抱着吉桑，一手抱着奇罗，低声问：“吉桑、奇罗，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他说这里的语言还不是太流利，而且好多话他还不会说。不过这句话吉桑和奇罗听懂了。吉桑毫不犹豫地点头，哭着说：“我不想，留在这里。” 　　奇罗则不安地问：“云霄叔叔，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赵云霄摸摸奇罗的脑袋，问：“你愿意，让我，做你的，阿爸吗？” 　　他这一问，奇罗瞬间呆住了。赵云霄又说：“我想，做你的，阿爸。” 　　奇罗的嘴角颤抖，眼眶泛红，他一把抱住云霄叔叔就喊：“我愿意！我愿意云霄叔叔做我的阿爸！” 　　吉桑惊讶地看向云霄，已婚的雌性都不会随便领养别人的孩子，更别说未婚的了。不过云霄是现代人，他是否结婚和领养孩子不冲突。 　　云霄对奇罗微微一笑，说：“那你，叫我，‘阿爸’吧。”本来他想说的是“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阿爸了”，奈何这句话对现在他的来说有点困难。 　　奇罗马上张口，哭着喊：“阿爸！” 　　“奇罗。” 　　“阿爸！” 　　之前是吉桑悲伤大哭，这回奇罗却是高兴地嚎啕大哭。 　　云霄抱紧两个和他一样孤单的人，说：“吉桑，我是，你的儿子；奇罗，你是，我的儿子。” 　　“云霄……” 　　“阿爸！” 　　这一天，赵云霄在这个兽人的世界里有了自己的爸爸和孩子。他的家里还少一位“纯男性”的家主，不过很快，他的家就会圆满了。 　　待奇罗和吉桑平静下来后，赵云霄让奇罗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认了云霄叔叔当阿爸，奇罗更是什么都听云霄叔叔，啊不，是什么都听阿爸的了。 　　奇罗到门口隔着栅栏看了看，没有人。吉桑看出云霄是有话和他们说，他起身过去给栅栏蒙上兽皮，这样更隔音一点。 　　两人回来，赵云霄对奇罗指指门的方向，奇罗明白地点点头，立刻变成了小野兽。兽形的听觉比人形更灵敏。奇罗睡觉的房间没有栅栏，赵云霄下面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他才如此的小心。 　　对两人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赵云霄从他的挎包里拿出平板书。一看到那个东西，吉桑和奇罗的眼里都是惊讶。那个黑色的板板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一章 　　 　　赵云霄的平板书包了一个黑色的皮套，所以看起来是个黑色的板板。让奇罗和吉桑坐在自己的两侧，赵云霄掀开皮套，开启平板书。 　　“呵！” 　　屏幕一亮，吉桑和奇罗吓得惊叫一声，奇罗身上的毛全部乍起。赵云霄好笑地示意两人不要出声，他点击进入平板书的录像功能，屏幕上出现了赵云霄的脚。赵云霄调整画面的镜头，屏幕里出现了他的脸。 　　“啊！” 　　吉桑和奇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叫声，这是什么？！ 　　“不要怕。” 　　赵云霄赶忙安抚两人，他举起平板书，屏幕里是一张他的小脸，一张吉桑吓白又红肿的脸，一张眼睛瞪得超大的小野兽的脸。 　　“云霄！我怎么进去了！” 　　吉桑急忙摸摸自己还在不在，小野兽也抬起爪子摸摸看自己有没有被装进去了。两人的反应惹笑了云霄，云火第一次照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 　　“不要怕。” 　　赵云霄退出录像，点开已存照片。平板书的主要功能虽然是看书，但也附加了拍照、录像、投影、录音等功能。 　　点开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一颗赤红的大野兽的脑袋。吉桑惊叫：“图佐？！”他立刻用手去摸屏幕，想把儿子“救”出来。 　　赵云霄握住他的手，对吓坏的吉桑和奇罗说：“我不是，这里的，人。” 　　吉桑和奇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很害怕那个板板。赵云霄翻到下一张照片，吉桑又是一声惊呼。板板里云霄窝在大野兽的怀中，大野兽正用舌头舔云霄的脸，一人一兽看起来是那么的甜蜜。 　　吉桑的眼泪夺眶，奇罗张着小嘴巴，他不明白！ 　　赵云霄又翻到下一张。还是他和云火的合影。这都是他和云火在湖边时拍的照片，在他把手机给了云火后，他就没有用平板书拍过照了，所以平板书里的照片并不多。 　　翻了四五张，云火的照片没有了。赵云霄开启照相功能，“咔嚓”一声，他和吉桑、奇罗的脸被装进了板板里。吉桑和奇罗的第一个动作又是摸摸自己还在不在。发现自己还在，而且自己也确实被装了进去，两人都晕了，不明白！ 　　“我不是，这里的，人。”赵云霄又一次说。 　　吉桑怔怔地看向他，赵云霄抹掉他脸上残留的眼泪，一手搂住小野兽的脑袋，说：“所以，图佐，只是，我的伴侣。” 　　吉桑的泪水弄湿了赵云霄的指头。赵云霄接着说：“我们和，图佐，说话，让他来，嗯……来，看我们。”他想说来“接我们”，但不会说。 　　“云霄……”吉桑傻了，云霄到底是哪里的人？这个神奇的会装人的板板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只能以后再解释了。或者等“回家”以后让云火跟他们解释，毕竟他的语言程度还很勉强。好了，现在要做正事了。 　　重新开启录像功能，赵云霄把奇罗抓到怀里，让吉桑靠着自己，这样三人就都在屏幕里了。奇罗的眼睛瞪到极限，大气不敢出，吉桑则死死抓着云霄，怕自己真的被装进去。 　　深吸了一口气，赵云霄对着屏幕说：“云火，我想你，我想，回家。”一说回家，赵云霄的眼泪就下来了。 　　“吉桑阿爸要和我，一起走。” 　　“这是奇罗，我要他，做儿子，我是他的，阿爸，你是，阿爹。云火，我想，回家。” 　　“我，等你，来。等你。” 　　无法完全用这里的语言表达自己想说的，赵云霄只能求助吉桑。他把屏幕移动到吉桑的面前，说：“和图佐，说话。” 　　“图佐？”吉桑还在晕乎中。 　　“嗯，和图佐，说话。我们，要走，你和他，说话。” 　　虽然还处于晕乎的不明白中，不过吉桑习惯了听云霄的安排。对着板板里的自己，猜测图佐是不是也在里面，吉桑舔舔嘴，声音发颤地说：“图佐，你来接云霄吧。云霄知道你的事情了，他一点都不介意，他说你他的是伴侣，是他的雄性。” 　　想到儿子可能就在里面，吉桑的眼泪再一次流淌：“云霄在这里一点都不好。瓦拉，瓦拉要雄性们去追求云霄，他要把云霄留在部落里。”尽管恨康丁，但吉桑仍顾念着伴侣的感情，没有说康丁。 　　“图佐，阿爸不相信你是被诅咒的。你出生前，我们要与白月抗争，你出生后，我们还是要与白月抗争。部落的生活没有因为你的出生而变得有多糟糕，也没有因为你的离开而变得有多轻松。部落被水冲垮，是因为我们住的地方距离河水太近。每年无月的时候有多少兽人被河水冲走，并不是你出生后才发生这些事。你是那么的强壮，那么的厉害，阿爸相信你会照顾好云霄，不会给云霄带来灾难。” 　　“云火，我想你。”赵云霄用他自己的语言告诉云火。 　　吉桑吸吸鼻子，继续说：“云霄这么的美丽，会那么多我们不会的事情，你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吗？瓦拉要把云霄强留下来，如果别的部落的人发现了云霄的美好，他们一定会来抢云霄，那样才是害了云霄。有你在他的身边，云霄才能安全。部落里没有人比你更强壮，比你能更好地照顾云霄。图佐，阿爸想你，云霄想你，云霄认了奇罗做儿子，你来接我们走吧，我们一家人团圆。” 　　赵云霄摸摸奇罗的脑袋：“和阿爹，说话。” 　　阿爹……自己，要认图佐叔叔，当阿爹了吗？奇罗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阿爹……” 　　“乖孩子。”赵云霄又对着屏幕说：“云火，我要回家，我们，要回家。” 　　“图佐，云霄在这里不快乐，阿爸，也不快乐。你来接我们走吧。你阿爹什么都听瓦拉的，你再不来，瓦拉早晚会伤害到云霄。你忍心看云霄被强迫成为哪个雄性的伴侣吗？图佐，你来吧，你快来吧！” 　　“云火，三天，三天，来，找我。” 　　赵云霄比出三根手指。吉桑明白了他的意思，补充：“云霄要你三天内来接他，图佐，你快来。” 　　“阿爹，你快来吧。”小野兽也红着脸说。 　　差不多了，云霄凑近屏幕，在屏幕上亲了一口：“我爱你，云火。”然后他断开录像。 　　“云霄，图佐他……”吉桑指指变黑了的屏幕，慌了，他还等着云火从里面出来呢。 　　云霄阖上皮套，摇摇平板书：“让巴赫尔，给图佐。” 　　“图佐他，能看到？”吉桑不确定。 　　“能。” 　　赵云霄把板板收起来，吉桑和奇罗的目光追随他的动作，两人都还想在研究研究那个会把人装起来的板板。 　　赵云霄给了云火三天的时间，他也不让奇罗再收拾房间了，只要能睡觉就行。他相信云火看了这段录像后一定会来接他，因为云火绝对舍不得他被人欺负。 　　并不知道某只大野兽就在附近，赵云霄等着巴赫尔回来，让巴赫尔明天把平板给云火送过去。为此赵云霄很庆幸他教会了云火怎么用平板书的录像功能。 　　要离开了，吉桑和云霄都决定要自力更生，尤其是吉桑，他不会再接受康丁或者是部落的食物。而有了阿爸和阿爹的奇罗也决定听阿爸和阿姆的话。三个人在房间里连说带比划地商量了好半天，吉桑留在家中，赵云霄和奇罗到外面的树林里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吃的。赵云霄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云火三天后没有出现，或者巴赫尔没有把平板书交到云火的手上，他们三个人就直接去找云火。他是自由的，任何人都不能强留下他。经过了今天的事情，赵云霄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吉桑的胃不好，今天又生了很大的气，一直不舒服。赵云霄给他热了一陶罐热水，然后和奇罗一人拿了一个兽皮袋子出门。奇罗不像云火有着十几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他带回的食物也是部落里常采摘的，但对赵云霄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牵着奇罗的手，赵云霄一路低着头往部落的大门口走，避开那些朝他看来的眼神。奇罗也低着头。康丁茅屋的栅栏拉开了，瓦拉和梅伦走了出来，接着康丁也出来了。康丁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瓦拉和梅伦见赵云霄要出去，立刻走了过去。 　　云霄和奇罗刚走到大门口，两只雄性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奇罗赶忙说：“昆达叔叔、罗布叔叔，阿，嗯，云霄叔叔想出去采摘食物。” 　　赵云霄要奇罗暂时保密认他当爸爸的事情。赵云霄抿住了嘴，拦住云霄的两位雄性责备地看了眼奇罗，罗布对云霄说：“你需要什么，我们去采。” 　　这是，什么意思？赵云霄往前迈了一步，罗布和昆达直接伸手，不许他出去。 　　“昆达叔叔？罗布叔叔？”奇罗不明白两位叔叔怎么了，又因为两位叔叔眼里的职责而不安。 　　昆达稍显严厉地说：“奇罗，你和云霄回去，需要什么我们会去采。” 　　奇罗小脸有点发白，这时候过来的瓦拉说：“云霄，你对这里不熟悉，会有危险，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去摘。” 　　奇罗握紧了阿爸的手。赵云霄弄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了。随后过来的康丁难得地没有和瓦拉保持一致：“瓦拉，你不能不让云霄出去。” 　　瓦拉则态度强硬地说：“他对这里不熟悉，会有危险。奇罗，带云霄回去。” 　　奇罗咬住了嘴，委屈地要哭了，瓦拉大人怎么可以不让阿爸出去！ 　　“瓦拉。”康丁沉下声。 　　赵云霄摸摸奇罗的脑袋，牵着奇罗的手转身往奇罗的茅屋走，面无表情。而在屋内透过栅栏看着云霄的吉桑拉开栅栏走了出来。这一回，他没有再责怪康丁和瓦拉，只是朝走过来的云霄和奇罗伸出手。两人走近后同时伸手握住了吉桑，吉桑对看着这边的瓦拉和康丁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会后悔的。” 　　说完，他带两人进屋，拉上栅栏。 　　康丁的心一路跌入了谷底，他不由得吼：“瓦拉！你不能这么对云霄！他不是部落的雌性！” 　　“他是！”瓦拉也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他冷着脸对康丁说：“你是族长！你不要忘了你的责任！”丢下一句，瓦拉带着梅伦离开，留下一众因为族长和巫师大人发生冲突而非常不安的族人。 　　康丁握了握拳头，看了拉着栅栏的那间茅屋一会儿，他咬着牙回了自己的茅屋。奇罗的茅屋内，赵云霄在清点他的库存，奇罗快哭地说：“阿爸，我去找食物。” 　　“不用。”赵云霄显得很平静。 　　吉桑道：“等巴赫尔回来我会告诉他这件事。奇罗，你去捡点干柴，从今天起，我们不用部落的任何东西。” 　　“嗯！” 　　奇罗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 　　山上，某只野兽彻底愤怒了。远处，有一群黑点朝部落的方向飞来，野兽飞快地飞到山下，在灌丛的掩蔽下离开了部落。云霄，你等我，我很快会来接你的，你等我！瓦拉！康丁！我绝不会轻饶你们！在外出狩猎的雄性兽人们回到部落之前，云火离开了。 　　巴赫尔一回来，还没顾得上歇口气就被人告知部落里出了大事。巴赫尔迅速回家，就见阿爹失神地坐在他和阿爸的床上，很是憔悴。 　　“阿爹！”巴赫尔忍着怒气在阿爹身前跪坐下，“你和瓦拉大人今天做了什么？” 　　康丁抬起头，似乎这才发现儿子回来了。他抓住巴赫尔，全没了主意：“巴赫尔，你阿爸不原谅我，他要和我离合，阿爹这次真的做错了。” 　　“阿爹，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云霄和阿爸会搬到奇罗那边去住！” 　　康丁痛苦地揪了揪头发，把他和瓦拉今天做的事情告诉了巴赫尔，巴赫尔听完当即就吼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瓦拉大人怎么可以限制云霄的自由！阿爹！你忘了你在图佐面前对兽人发过的誓言了吗！违背誓言，兽神是会降下惩罚的！难道你和瓦拉大人不清楚吗！” 　　康丁哑声说：“我只是想着告诉云霄图佐的事情，没想到你阿爸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我也不知道瓦拉不许云霄出去。” 　　“阿爹，您这次真的做错了。”巴赫尔压着怒火说：“阿爹，阿爸说得没错，您到底，是谁的伴侣？瓦拉大人的话您是要考虑，但您不该忘了，阿爸才是您的伴侣。您更不该忘了阿爸说过的话。云霄，不属于班达希部落。要不要和图佐在一起，只有云霄自己才能决定。您和瓦拉大人的做法只会让云霄离开部落，只会让阿爸，离开我们。” 　　“巴赫尔！”康丁怕了，“你阿爸不肯见我，你去求你阿爸不要生气，我听他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他的。我可以不做族长，我可以离开部落，但我不能离开他。” 　　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吗？巴赫尔站起来：“我去找阿爸。” 　　 　　第四十二章 　　 　　巴赫尔来了，吉桑没有拒绝见儿子。巴赫尔一来，吉桑就把今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全部告诉了他。也告诉巴赫尔云霄已经知道了图佐的事情，而云霄不在乎。云霄的反应在巴赫尔的意料之中。康丁的话毕竟还是有所保留，而在吉桑说完后，巴赫尔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更为棘手。 　　吉桑看着巴赫尔，伤感地说：“你阿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那么的正直、勇敢、善良，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雄性兽人。可是……自从他成为族长后，他就变了……我知道，他身上的责任重，知道他要为整个部落负责。但你阿爹，却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了。巴赫尔，你能帮云霄一个忙吗？” 　　“阿爸你只管说。”巴赫尔担心阿爹，但更担心阿爸和云霄。 　　吉桑对云霄一点头，云霄拿来一个兽皮袋子交给巴赫尔，吉桑道：“把这个，送到图佐的手上，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并且让图佐看里面的东西。” 　　“好！” 　　巴赫尔挎上袋子就出去了。 　　焦急地等待巴赫尔回来的康丁却看到巴赫尔从茅屋出来后就变成兽形飞走了。巴赫尔要去干什么？一直注意着那边动向的瓦拉立刻让自己的儿子乌特去追巴赫尔，看看巴赫尔要去做什么。他担心吉桑会让巴赫尔去找图佐。 　　乌特追出去了，康丁看着乌特去追巴赫尔，他闭了闭眼睛，他似乎能明白为什么吉桑对他失望了，为什么吉桑要和他离合。他似乎真的忽略吉桑太久太久，似乎真的忘了，吉桑才是他的伴侣。 　　吐出一口气，康丁迈步朝瓦拉的茅屋走去。走到茅屋门口，康丁没有进去，而是隔着半开的栅栏说：“瓦拉，我不再适合，担任族长了。你尽快选出一名合适的人吧，我觉得乌特很适合。” 　　“康丁！”瓦拉大步走出来，气得全身发抖，“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的丢下部落，丢下族人！白月就快到了！” 　　“没有我，还有其他人适合担任族长一职；可是没有吉桑，我根本活不下去。瓦拉……我不想再惹吉桑伤心了。他是我的伴侣，是我在兽神的面前发过誓要给他幸福的伴侣，可我却，没有做到。” 　　康丁转过身，对着站在广场上的族人们大喊：“从此刻开始，我不再是班达希部落的族长。族长一位由乌特暂代，直到选出新的族长。” 　　“族长？！” 　　“族长大人！” 　　“瓦拉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族长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部落里顿时炸开了。而在茅屋里听到康丁这句话的吉桑则猛地看向栅栏，脑袋一片空白。 　　族人们围了过来，康丁一步步往吉桑的茅屋走，他对族人们说：“我不能失去我的伴侣，请原谅我的自私。” 　　“族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狩猎回来的雄性们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晴天霹雳的事情。 　　瓦拉怒不可遏地大喊：“吉桑！你还不相信吗！图佐带来的厄运已经显现！康丁放弃了族长，放弃了部落，不顾即将到来的白月，吉桑！图佐是会给部落带来灾难的恶灵，你还是不肯相信吗！” 　　瓦拉坚信这一切都是图佐，是那个恶灵带来的。 　　他的这番话一出，部落一阵骚动，吉桑唰地拉开栅栏，康丁的眼神一亮，拨开围着他的族人们冲到吉桑的面前。没有看康丁，吉桑高声反击道：“瓦拉！你说图佐是恶灵，如果不是图佐带来了云霄，我们还在为保存食物而发愁！如果不是图佐带来了云霄，我们根本不会用咸果来提炼咸沙子，根本不会用咸果来保存生肉，用树叶和果实来烹煮肉干。你也根本不可能拿到金石！” 　　“金石？”惊呼声起。 　　“这都是因为图佐把云霄送回了部落，因为这里曾经是图佐的家，云霄才会帮助我们度过白月。可是你又对云霄做了什么？！如果说康丁抛弃部落，那也是因为你！瓦拉，你在兽神面前发过誓不会强迫云霄，不会欺负他，你做到了吗！你强迫云霄留在部落，甚至派人看着他，不许他出去，限制他的自由！ 　　云霄不是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他有离开的自由，也有选择和谁在一起的自由！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一口咬定他是部落的雌性，他属于部落，你让部落的未婚雄性追求他，根本不在乎云霄喜不喜欢。你口口声声说图佐会害了云霄，可你从来没有问过云霄在不在意，我现在就告诉你！云霄不在乎！他爱图佐，他要和图佐在一起！” 　　“图佐会害了他！”瓦拉坚持自己的态度。 　　“那也是云霄自己的事！每一个雌性都有和自己喜欢的雄性在一起的权利！更何况云霄和图佐是彼此相爱！云霄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他更不是部落的私产，你没有权利安排他的生活、限制他的自由！如果说兽神降下厄运，那也是因为你违背了对兽神的誓言！” 　　云霄来的那天，康丁和瓦拉对兽神发的誓言族人们都听到了。一听瓦拉大人限制云霄的自由，很多兽人们都不能接受，尤其是打猎归来的雄性兽人们。虽说他们很喜欢云霄，想要云霄做伴侣，但一切都要基于云霄自愿。限制一位雌性的自由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而听吉桑这么一说，很多人都意识到瓦拉大人好像确实违背了当初对兽神的誓言。 　　一时间部落里乱了。云霄站在吉桑的身后，第一次抬头看向这些对他来说仍是生面孔的兽人们，他握着吉桑的手，大声说：“我爱，图佐。我是图佐的，伴侣，是他的，雌性。” 　　云霄的坚定不移获得了绝大多数包括雌性在内的兽人的敬佩。图佐会给人带来厄运，但这不是阻止云霄和图佐相爱的理由，爱情，只是属于两个人的事。瓦拉的脸铁青，吉桑看向面前不远处脸色惨白、神情紧张的康丁，问：“你真的愿意放下族长的职责？”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康丁向前一步。 　　吉桑强忍泪水，又问：“如果我想和图佐一起生活呢？” 　　康丁又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说：“赶走图佐，是我的错。我最怕的是他把灾难降落在你的身上，我不能失去你，吉桑。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你想和图佐在一起生活，我就陪着你。如果有危险，我会替你挡掉危险。” 　　“你是，真心的吗？”吉桑的眼泪滑下。 　　“我不能离开你。”康丁又向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吉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没有你。吉桑，离开你，我会死。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这么久，对不起。” 　　吉桑哭出了声，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地抱住了康丁，然后在康丁的怀里大哭起来：“我恨你，我恨你！” 　　“对不起……”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图佐。” 　　“好！” 　　“你不要再让我伤心了，我也会死的，我会死的。”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康丁抱起吉桑进了茅屋，赵云霄拉上栅栏。一道栅栏，把班达希布鲁和几个特殊的人分隔开来。赵云霄一扭头，就尴尬在了原地，因为康丁和吉桑吻起来了。云霄尴尬地躲进了“卧室”，这一刻，他更想云火了。 　　※ 　　去给云霄送东西的巴赫尔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他落地，变幻人形。乌特追上来，变成人形问：“巴赫尔，你要去哪？” 　　巴赫尔当即就不高兴了，问：“瓦拉大人也要限制我的自由吗？” 　　乌特尴尬地说：“当然不是。我阿爸只是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不放心我去找图佐？”巴赫尔愤怒了，“瓦拉大人怎么可以轻易就违背了对兽神的誓言！他不能囚禁云霄！” 　　“我阿爸不是那个意思。”乌特着急地为阿爸解释，“阿爸只是不想云霄有危险。” 　　“吼——！” 　　巴赫尔和乌特同时一震，两人迅速变成野兽朝发声处看去，这一看，巴赫尔又瞬间变回了人形。可还不等他开口，那只浑身赤红的长毛野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乌特，接着就是一爪子抽在了乌特的脸上。乌特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对方抽飞了出去。 　　“图佐！” 　　巴赫尔急忙去拦，可又是令人眼花的速度，咆哮的赤红野兽又是一爪子抽翻了刚刚爬起来的乌特。巴赫尔心中大惊，图佐怎么可能那么快！ 　　“吼！” 　　在云火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乌特被云火的两只前肢扣住脖子，云火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乌特的脑袋就咬了下去。 　　“图佐！云霄要我给你带东西！” 　　在云火长长的剑齿刺穿乌特的脑袋前0.01秒，巴赫尔终于把这句话喊了出来。云火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起伏。他收回獠牙，松开乌特。 　　巴赫尔跑过来把兽皮袋子递给云火，云火变成人形用力夺过袋子，恶狠狠地乌特说：“我说过，如果你们敢欺负云霄，我会杀光部落里的所有人！” 　　乌特变回了人形，满头满脸的血，身上也有爪子留下的深深伤口，在冒血。巴赫尔急忙扶起乌特，云火挎上挎包对巴赫尔说：“回去告诉瓦拉和康丁，我说到做到！” 　　“图佐！”巴赫尔心中一寒。 　　云火呲牙：“我今天看到了你们是怎么欺负云霄的，我说到做到！”瞬间变身，云火根本不给巴赫尔劝说的机会，展翅飞走。 　　“他，他真的是，恶灵……”乌特恐惧地看着图佐消失在灌丛里，只有恶灵才会那么可怕！ 　　巴赫尔放开乌特，淡淡地问：“你还能飞吗？” 　　乌特心有不甘地抹了把脸，变回了野兽。巴赫尔飞了起来，见乌特跟上了，他朝部落飞去。乌特还是第一次毫无还手之力地挨揍，气闷不已。而巴赫尔则心惊于图佐的战斗力。刚才如果换作是他，恐怕也难抵挡图佐的攻击，图佐竟然是，那么的厉害…… 　　离开部落的云火并没有回家，就躲在附近。他在犹豫怎么跟云霄说把他接回去，他怕云霄生他的气。所以在巴赫尔和乌特出现时，他就发现了，又听到两人的对话，云火本来就憋了一天一夜的怒火瞬间爆发。二话不说先把那个讨厌的乌特揍了一顿。 　　拿了袋子的云火也没有跑远，他钻进了灌丛，迫不及待地要看看云霄托巴赫尔给他带了什么。打开兽皮袋子，云火的心就提了上来，是大板板！（手机是小板板） 　　手不稳地拿出大板板，云火熟练地开启屏幕，而屏幕一开启却是录像的界面。云火直接按下播放键，下一刻，他的心要碎了——“云火，我想你，我想，回家。” 　　“吼吼吼——！” 　　空旷的平原上空传来令人心悸的野兽嘶吼，已经飞远的巴赫尔和乌特身体一个不稳。乌特回头去看，从未有过的害怕。而巴赫尔则有点纳闷，云霄给图佐带的是什么东西？图佐听起来，不象是愤怒（？） 　　“吼吼吼——” 　　赤红的野兽从灌丛中飞起，巨大的翅膀用力的搧动，朝被困的爱人飞去。云霄云霄云霄云霄……野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爪子，他怎么可以把云霄丢在部落？！他怎么可以让云霄在那里被人欺负！云霄云霄云霄云霄……哪怕我真的是恶灵，我也不会放你走了！云霄云霄云霄云霄…… 　　所有的犹豫和顾虑在看到云霄的录像后统统甩到了天边。他以为把云霄送回部落是正确的，哪里知道根本就是大错特错！如果不是有阿爸保护云霄，他都不敢去想云霄现在会怎样。他竟然会去相信康丁和瓦拉的话！他绝对是阿拉山下最愚蠢的兽人！云霄云霄云霄云霄……别哭，你别哭，我来了，我来接你了！ 　　乌特心有余悸地不时回头看看，那家伙说他“说到做到”，难道他家伙真的要杀光部落里所有的人？！一想到自己轻易地就被对方揍了一顿，乌特从未有过的心慌。又一次回头，乌特的头皮一阵发麻：“吼——！” 　　飞在他前方的巴赫尔扭头，也是心里一紧。他调转身体，翅膀在空中保持身体的平衡，等着图佐飞近。乌特快速来到巴赫尔身边，决定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轻易被那家伙打趴下。 　　就在两人等着云火靠近时，云火却是马力全开地直接从两人的头顶飞了过去，带起的风吹得两人又是身体不稳。见云火直接飞走了，巴赫尔急忙调转身体去追，乌特也赶忙跟上。两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前追，奈何那抹赤红的影子却是越飞越远，两人心惊极了，图佐（那家伙）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茅屋内，获得伴侣原谅的康丁再一次反省自己对伴侣的忽略。看着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赵云霄在羡慕之余又有些心焦。巴赫尔找到云火了吗？云火看到录像后会马上来接他吗？云火，云火…… 　　 第三卷 携手 　　第四十三章 　　 　　康丁毫无预兆地卸下了族长之责，并让乌特当代理族长，许多成年的雄性们都无法接受。论实力，乌特不及巴赫尔，而且乌特是巫师大人的儿子，按照传统，绝对不能做族长。更何况今天这件事根本就是瓦拉大人做得不对。年轻人们对这件事的态度一致，部落没有限制云霄自由的权利。如果云霄一定要和图佐在一起，他们也不能干涉。 　　而年老一些的兽人们则都认为巫师大人的决定是正确的。云霄这样的雌性当然要留在部落里。云霄和图佐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被图佐害死，那为什么要让云霄去送死，云霄值得更安全的雄性。年轻人去劝族长冷静，他们完全支持云霄去找图佐；年老的兽人们也去劝族长冷静，瓦拉大人这么做都是为了部落，身为族长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吉桑是铁了心的要离开，有瓦拉在的一天，他们一家永远不可能安宁，他要和云霄去找他的儿子。不想再惹吉桑伤心，康丁把族人们带到他的茅屋里，对大家解释他为什么要卸掉族长之职。十四年前，在伴侣和部落之间，他选择了部落。这一次，在伴侣和部落之间，他不能再那么自私。瓦拉也十分的生气，他坐在房间里，他的伴侣雷奥、外子梅伦和几位年长的雌性在劝说他。 　　瓦拉自认自己没有做错，把云霄留在部落，不管是对部落还是对云霄本人都只有好处。为什么吉桑就不明白！吉桑一定要看着云霄死吗！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康丁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抛下部落，抛下族人，瓦拉只觉得异常委屈。 　　“瓦拉，云霄的事我去和康丁说。”雷奥心疼伴侣不被人理解。 　　瓦拉摇摇头：“云霄的关键不是康丁，而是吉桑。” 　　他站起来，从摆放巫师所用物品的祭台下拿出一个兽皮袋子，雷奥马上问：“你要去找云霄？” 　　“我要让他明白我不让他去找图佐是保护他。”瓦拉抱着袋子出去，雷奥急忙让梅伦跟过去。 　　一道栅栏，隔绝了外面的纷乱。吉桑和云霄开始准备晚饭。这一次康丁选择了他，吉桑的脸上是遮不住的幸福，赵云霄也很为他高兴。奇罗回来了，带回了一大捆的木柴，是用阿爸给他的麻绳捆绑着带回来的。有了阿爸，奇罗的脸上是粉红的幸福，为什么是粉红，因为脸蛋红啊，又因为他的肤色比较深，看起来就是粉红色了。 　　赵云霄要给奇罗做红烧肉，虽然粗糖快没了，不过他不着急，“家里”还有呢。坐在阿爸身边看着阿爸做饭的奇罗突然看向了栅栏，吉桑立刻问：“有人过来？” 　　奇罗立刻窜到门边拉开一点栅栏，然后扭头低喊：“瓦拉大人过来了！”吉桑立刻站了起来，好似要上战场的战士。 　　赵云霄伸手把吉桑拉坐回来，然后又拍拍身边，奇罗回来坐下。没一会儿，门口传来瓦拉的声音：“吉桑、云霄。” 　　云霄站起来去“开门”。拉开栅栏，云霄侧身，让瓦拉和梅伦进来。瓦拉一进来就得到了来自吉桑的怒视，两人现在是绝对的水火不容了。 　　淡淡看了吉桑和奇罗一眼，瓦拉道：“吉桑，我有话要单独和云霄说。” 　　“他听不懂。”吉桑不动。 　　“我不想和你再起争执。你能和云霄交流，我也可以，别忘了，我是巫师。”瓦拉抬出自己的身份。吉桑愤怒地站起来，赵云霄出声：“吉桑，你的肚子。” 　　“云霄喜欢图佐，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想云霄担心，吉桑带着奇罗出去了。瓦拉让梅伦也出去，随后他拉上了栅栏，走到吉桑刚才坐着的那个位置坐下，然后把怀里的兽皮包放在地上。云霄也坐下，等着看瓦拉要做什么。 　　瓦拉打开兽皮包，里面是一块块石板。云霄知道这里的人记录东西都是用这种黏土板，有点像古人类时期某些国家记录事情的方式。瓦拉把一块块黏土板依次摆在赵云霄的面前。然后指指第一块石板，让赵云霄按照这个顺序来看。 　　第一块石板上有一枚染成红色的月亮，月亮下是一只新出生的红色的小野兽。赵云霄明白瓦拉让他看到是什么了。这里虽然没有文字，但图画却是栩栩如生。赵云霄拿起第一块石板，看了一会儿后他放下，拿起第二块石板。一共有十块石板。表达的意思就是红月的夜晚出声的红色的雄性兽人是不详的，会给族人和亲人们带来病痛、死亡、伤害等灾难。只有把这个孩子杀掉才能换来安全。 　　这是上一任巫师传到瓦拉手里的。这样的石板每个部落的巫师都有一份，都是巫师们世代相传的。如果不是云霄执意要和图佐在一起，瓦拉也不会把石板拿给云霄看，只有下一任巫师才有资格看这份珍贵的石板。 　　在赵云霄放下最后一块石板后，瓦拉说：“图佐会，害死你。”他尽量说得很慢，希望云霄能理解他的苦心。 　　面对瓦拉的执着，赵云霄很无奈。从瓦拉的角度出发，瓦拉对他的态度和做法他就能全部理解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瓦拉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可是……要他如何和瓦拉解释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呢？红月的夜晚出生的红色的孩子就算真的有那么点灵异在其中，那也不表示图佐就是“灾星”，至少他和图佐在一起的时候他过得很舒适很安全。在赵云霄看来，图佐最多只能算是返祖现象。如果他长了三只眼、六只手、两个嘴巴，他可能还会相信灾星一说。 　　赵云霄的反应令瓦拉十分不解，难道他还不明白吗？想了想，赵云霄抬眼，说：“瓦拉，谢谢你的，关心。” 　　瓦拉蹙眉。 　　“我不是，这里的，人。”赵云霄指指那些石板，“这些，嗯，我，嗯，不介意，不介意的。”刚刚想起来这里的“介意”怎么说。 　　“你不害怕吗？！”瓦拉惊讶极了。 　　赵云霄摇摇头，再次重申：“我不是，这里的，人。我那里，没有，这个，没有。” 　　瓦拉立刻问：“那你是哪里的人？” 　　这可难住了赵云霄，他用自己语言回答：“未来星。” 　　瓦拉听不懂，那是什么？赵云霄用自己的语言说：“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不在乎这些。”说了一串瓦拉不懂的话，赵云霄用兽人通用语说：“我爱图佐，就是，这样。” 　　“你……”瓦拉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再劝说云霄了，他的脑袋里不停地闪烁：【云霄究竟从哪里来的？】赵云霄对瓦拉微微低头行礼：“谢谢你的，关心，我只喜欢，图佐。” 　　瓦拉的眉心紧拧，赵云霄继续说：“我不会，喜欢，别的，雄性。” 　　“你不相信我吗？”瓦拉失望极了。 　　毕竟沟通还有很大的困难，赵云霄只能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吼——！” 　　突然一声惊天的吼声，瓦拉神色大变，立刻站了起来，而赵云霄则是面露惊喜，他几乎是跳起来冲到门边拉开栅栏往外看。 　　一抹赤红从天而降，部落骚动了，而赵云霄却彷彿又回到了他和云火初见的那一面。视线模糊，赵云霄拔腿就跑。 　　“云火——！” 　　赤红的野兽用他绝对强横的身体冲撞开三四个变成野兽的兽人，直直地冲到云霄的面前，瞬间变成人形，然后他紧紧抱住了扑到他怀里的伴侣。当他们的身体相贴时，双方都有一种心窝处被填满的完整感觉。 　　“吼——！” 　　雄性兽人们全部变身，云火一脸凶恶地以人形的形态发出了一声可怖的兽吼。他狰狞的面容、恐怖的声音都令兽人们无法控制地心颤。 　　赵云霄根本顾不了周围的人了，他的坚强在见到云火的这一刻崩塌，用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云火，赵云霄委屈地大哭：“云火云火，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丢下我，我很害怕，我很想你，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丢下我。云火云火……”赵云霄现代语和通用语交替，身体颤抖，情绪不稳。 　　“对不起，对不起……”云火的凶狠瞬间变成愧疚，他抬起云霄的下巴，弯身就吻了上去。两人的唇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死死纠缠在了一起。云火尝到了云霄的眼泪，更是恨死自己了。跑出来的康丁抬手制止族人们去攻击云火，年轻强壮的雄性兽人们全部化成兽形包围住云火，他们都没忘了云火送赵云霄来部落那天曾说过如果部落欺负云霄，他会杀光部落里的所有人，包括雌性和幼崽。雌性们已经带着幼崽躲回了家中，都害怕不已。 　　而抛开众人因云火出现的紧绷，整个部落里静悄悄的，所有人，包括瓦拉、包括康丁和吉桑都怔怔地看着那一对拥吻在一起的情侣。很多年轻的雄性兽人黯然伤神，云霄果然只爱那个恶灵。 　　没有人想要过去阻止两人，这一刻，他们都觉得那两个人是属于彼此的，是不能被分开的。就是瓦拉都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云霄仰着脖子很累，云火短暂地退开把人抱到怀里，然后又按住云霄的脑袋吻住他。两人吻得忘我、吻得激情、吻得四周的气氛火辣辣的，吻得部落里的老老小小们都不好意思了。 　　“图佐……”吉桑的呼唤打断了两人。 　　云火气喘地放开云霄，赵云霄环紧云火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有羞赧，也有怕被丢下的不安。 　　云火抱着云霄转身，压抑地喊：“阿爸。” 　　“图佐……”吉桑泪流满面地走向儿子，云火站在原地不动。走到儿子的面前，吉桑抬手，云火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弯下了高大的身躯。吉桑的手，摸到了儿子的脸，双方的身体都明显的震动。 　　“图佐……图佐……”吉桑失声哭泣，用力抱住自己在外漂泊了十四年的孩子，他的哭声令不少心软的雌性们动容。 　　图佐一手抱着云霄，一手轻轻搂住阿爸的肩膀，赤目看向康丁，火焰升腾：“康丁、瓦拉，我说过，如果你们欺负云霄，我会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你们违背了对兽神的誓言！” 　　吉桑猛地停止了哭泣，云霄从他怀里抬起头。 　　康丁站在那里，说：“是我没有做到，我愿意承担违背誓言的后果。只是，你也要杀掉你的阿爸吗？” 　　“吼——！”云火放开阿爸和吉桑就要扑过去杀人，才不管那个人是他的阿爹。 　　“图佐（云火）！” 　　吉桑和云霄同时出声，赵云霄更是死死抱住云火。吉桑抓住图佐的手，哀求：“图佐，他是，他是你的阿爹。” 　　“他不是！”云火不承认，这个世上，他只有阿爸和云霄。 　　“云火……”云霄用力扳下云火的脑袋，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吻，然后又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低低地说：“我们，回家吧，回家。” 　　云霄的吻轻易地熄灭了云火的怒火，单手又把人抱了起来。云霄扭头去找奇罗，然后找到了在角落里站着的紧张不安的孩子，他招招手。奇罗立刻跑了过来。云霄让云火把他放下来，但云火不肯。终于抱到云霄了，他不放。 　　“奇罗，叫，阿爹。”云霄的话一出，全场皆惊。 　　奇罗很羞赧地低低地喊了声：“阿，阿爹……” 　　云火的感觉有点复杂，他低头看着云霄在大板板里说要收养的孩子，很严肃地说：“兽形。” 　　奇罗一个激灵，在云火绝对强势的气场下变成了兽形。云火弯腰从兽皮衣服里拎出小野兽放在了云霄的怀里。云霄摸摸小野兽，在云火的嘴上又印了一个奖励的吻。而等于是被阿爸和图佐叔叔抱着的奇罗，大大的兽眼里马上有了泪花，他好像在被阿爸和阿爹抱着。 　　“乌特！” 　　一声慌乱的惊叫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梅伦的身上，接着，他们顺着梅伦跑动的方向看向了大门口，然后，人群又骚动了。 　　“乌特！”两声惊呼来自于瓦拉和雷奥。 　　满头血的乌特和巴赫尔回来了。梅伦扑到乌特身上当即就哭了：“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乌特看了眼图佐，闷声说：“没事，只是皮外伤。” 　　图佐则很不给他面子地说：“我打的。” 　　“你为什么要打乌特！”梅伦心疼死了。 　　瓦拉和雷奥跑到儿子面前，瓦拉先去查看儿子的伤。云火冷冷地说：“我说过，你们欺负云霄我会杀光你们所有人！”要不是急着看云霄给他带了什么，乌特这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云火抱着云霄和奇罗，搂着阿爸就要走。康丁拦住他：“你不能带走你阿爸。” 　　云火的兽眼变化，那是他发怒的预兆。巴赫尔一听急忙跑了过来：“阿爸！你要走？！” 　　吉桑两难了，他想走，可是他又不能丢下康丁和巴赫尔。康丁开口：“你要带你阿爸走，可以，但我要跟着。” 　　“不行！”云火第一个不同意，他恨这个冷血的人。 　　巴赫尔第二个不同意：“阿爹！阿爸！你们要走？！留下我一个人？！” 　　云霄拍拍云火：“我的行李还没拿。” 　　云火立刻想起来云霄的那个宝贝的包包还没拿，他对阿爸说：“阿爸，你去收拾东西，我带你走。”说完，他放开阿爸，抱着云火和奇罗大步进了奇罗的茅屋。 　　云霄可不仅仅是要拿他的挎包，云霄给他的两个包裹里还有很多东西的，特别是钻地鼠皮和恐龙皮，他还要给云火做衣服呢。在云霄的指挥下，云火让云霄趴在他的背上，两手利索地给云霄打包。奇罗从阿爸的怀里跳出来，乖乖跟在图佐叔叔的身后。他还不是太敢叫图佐叔叔阿爹，怕图佐叔叔不喜欢。没有雄性愿意收养别人的孩子，特别还是雄性幼崽。 　　外面，巴赫尔要抓狂了：“阿爸！你要走？！” 　　吉桑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我想以后，能经常见到图佐……留在部落，我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我也不想以后部落里出了什么事，又怪到图佐的头上，不如和他，一起走。” 　　康丁揽住吉桑，对巴赫尔说：“阿爹已经，不是族长了。阿爹要，陪着你阿爸。” 　　巴赫尔狠狠抓了下脑袋：“那我怎么办！我也是你们的儿子！” 　　吉桑愧疚地摸了摸长子的脸，说：“巴赫尔，这二十多年，阿爸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接下来，阿爸应该去照顾图佐了。如果你想阿爸，就来看看阿爸，阿爸以后，不会回来了。” 　　康丁也愧疚地说：“我不能离开你阿爸，巴赫尔，请你能理解阿爹和阿爸。” 　　巴赫尔不理解，他吼道：“你们走，那我也走！” 　　“巴赫尔！”一群巴赫尔的好朋友惊叫。尤其是巴雷萨，今天这件事几乎可以算是他的弟弟皮耶尔引起的。他跑过来劝阻：“族长大人、吉桑叔叔，你们不能走！巴赫尔也不能走！” 　　康丁拍拍巴雷萨的肩膀，然后牵住吉桑的手回他们的茅屋收拾行囊。巴赫尔急躁地追过去，实在无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第四十四章 　　 　　“瓦拉大人，您快劝劝族长大人和吉桑叔叔啊！”很多人出声。 　　瓦拉深吸了口气，看着图佐在的那间茅屋，说：“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让他们走吧。族长已经不再是班达希部落的族长，明天，全族人选出新的族长。” 　　“瓦拉大人！” 　　瓦拉带着梅伦和受伤的乌特走了，留下一干着急上火的族人，为什么会这样！ 　　云霄本来就是今天刚搬过来的，要打包的东西不多。很快，云火就把云霄和阿爸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奇罗基本上没什么需要打包的。等云火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左手抱着云霄，云霄怀里是小野兽奇罗，云火的右手提着四个大包裹。暴露的手臂肌肉纠结，单从外形上看，云火是整个班达希部落里最高大、最强壮的兽人，基本上至少都比他矮一个头，就是巴赫尔在他面前都显得不够强壮。 　　他一露面，部落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许多。云火抱着云霄大步往部落外走，吉桑出来了，他跑向云火，云火快走几步来到阿爸的面前。 　　“图佐，”吉桑抓住云火，央求，“让你阿爹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云火压根不考虑。 　　吉桑看向云霄，云霄勉强听懂了这句话，心情一直处于极度激动中的他一手搂住云火的脖子，脸颊磨蹭：“云火……吉桑和康丁，一起吧，我想回家，马上，回家。”他还是想看到吉桑仍和康丁在一起，因为吉桑爱着康丁。而从今以后，他会加倍的心疼和照顾受了那么多磨难的云火。 　　云霄这一蹭，把云火的某种蠢蠢欲动蹭了出来，这种欲动他已经忍耐了太久了。吉桑又趁机央求：“图佐，阿爸求你了。你阿爹知道错了，让他跟阿爸一起走吧。” 　　“云火……我想回家，我想你……” 　　低软的声音撩拨自己的心，云火粗声说：“我在外面等你们！” 　　“嗯！” 　　吉桑高兴了，一脸笑容地转身往家跑，云火抱着云霄脚步生风地走出部落。一些年轻的雄性兽人们跑进了族长的家中，他们不能接受族长就这么丢下他们走了。 　　吉桑是一定要走的，康丁不可能丢下自己的伴侣，或者说，直到吉桑决定离开他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根本不能忍受没有吉桑的日子。放下的族长的职责，他陡然发觉轻松了不少。也许未来会很艰难，但他只要吉桑不再哭，不再怨他。 　　把事情和大家说清楚，康丁和吉桑、巴赫尔一起快速收拾东西。克亚、巴雷萨等年轻人们又转向巴赫尔：“巴赫尔，你也要走？！” 　　巴赫尔理所当然地说：“我可不愿意每天辛苦地打猎回来后还要自己做饭。” 　　“你可以去我家吃！”异口同声。 　　巴赫尔道：“我已经吃不惯以前的口味了，我现在每天最盼着就是能回来吃我阿爸做的饭。” 　　吉桑可是赵云霄的唯一关门“弟子”，做饭的手艺除了赵云霄外在部落里是最好的。巴赫尔不仅每天有阿爸做的美食等着他，还经常能吃到赵云霄做的美味，再让他吃回以前的伙食，他会饿死的。 　　“巴赫尔，你留下来，你做族长！”巴雷萨夺下巴赫尔手里的东西，不许他走。 　　巴雷萨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巴赫尔，你做族长！你最合适做族长！” 　　巴赫尔却拿过东西，说：“我还不够格。” 　　康丁在一旁说：“我和巴赫尔离开部落不表示我们就脱离了部落。部落有需要我们做的地方，你们只管来找我们。” 　　“族长……” 　　尽管康丁现在已经不是族长了，但在大家心里，他仍是族长。 　　“孩子们，让我们走吧。我们一家，应该团聚了。”吉桑这时候开口，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吉桑伤感地说：“我们一家人分开太久了。图佐还那么小就被赶出了部落，该是我们弥补他的时候了。没有了我们，部落还是部落，可我不想，再跟我的儿子分开了。” 　　众人都知道图佐六岁就被赶出部落，七岁就被永远地赶走了。吉桑这么说，大家都不好再强留。不管图佐是不是恶灵，他们都不能阻止这一家人与图佐团聚。 　　“族长、吉桑叔叔，对不起，都是皮耶尔不懂事。”巴雷萨自责极了。 　　吉桑摇摇头，露出一抹微笑：“和皮耶尔无关。即使不是今天，我不久后也会走的。巴雷萨，皮耶尔是个懂得心疼哥哥的好孩子，不要责怪他。图佐和云霄的事情注定了我会选择离开部落。孩子们，你们要选出一位合适的族长，要继续捕获更多的猎物、采摘更多的盐果过冬。” 　　“吉桑叔叔……”年轻人难过极了。 　　康丁和巴赫尔收拾好了，陶罐陶盆那些的他们就不带了，主要是盐等必需品还有兽皮、他们自己风干的肉以及做好的肉干。巴赫尔打猎回来的猎物大部分都上交给了部落，家中留的肉并不多。云火那边已经拿了一大部分吉桑的东西，康丁和巴赫尔手上各两个大皮袋子。 　　“我们走了。” 　　对众人点点头，康丁扛着两个大皮袋，牵着吉桑的手走出家，巴赫尔跟着他。全族的人都出来了，有雌性和幼崽哭了。也有些人非常不理解，甚至非常愤怒。 　　“族长！你就这么抛弃族人了吗！”有雄性兽人在人群中喊。 　　康丁停下脚步，扬声说：“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班达希部落。但是今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仅是一位族长，我还是一位雌性的伴侣，是，两个孩子的阿爹。” 　　云火立马拧眉，火冒三丈，不过很快就在一人的抚摸中平息了。 　　“这二十多年，我尽心尽力地去做一位好族长，却让我的伴侣失去了笑容、失去了幸福。往后的日子里，我要让我的伴侣重拾笑容、重拾幸福，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吉桑死死咬着嘴，眼泪流淌。康丁搂紧他，转身往外走。巴赫尔朝大家挥挥手：“对不起了，我不想做孤儿，所以我也要走了。” 　　“巴赫尔！” 　　悲伤笼罩部落。 　　“你也要来？！”有人不答应了。 　　巴赫尔走过去，朝他笑笑：“图佐，我也要跟阿爹和阿爸一起走。” 　　“不行！”云火要暴走了。 　　“云火，我们快回家吧。” 　　云火立刻不管巴赫尔跟不跟了，放下云霄，他瞬间变成了野兽。云霄先把奇罗放到云火的背上，然后把四个兽皮袋挂在云火的脖子上，最后爬上云火的背，两手拉住兽皮袋，把奇罗护在他和兽皮袋之间。云火在云霄说“好了”之后，他展开翅膀，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巴赫尔和康丁也变身了，吉桑学着云霄的方式，把三个兽皮袋挂在康丁的脖子上，然后爬到康丁的背上，抓住那几个袋子。巴赫尔则咬住另外一个兽皮袋，两只野兽追着已经快没影的云火快速奔跑，然后展翅飞翔。 　　某间茅屋的门口，瓦拉看着三只野兽陆续飞上天空，飞远，他的眼眶里是强忍地不掉下来的泪。康丁就这么背弃了部落，令他失望极了。瓦拉的伴侣雷奥把他带回了房间，瓦拉抓着雷奥的衣服无声的哭泣。为什么康丁和吉桑不理解他，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部落能更好，为什么，他们不理解他！ 　　“瓦拉，不要哭，不要哭……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脸上和身上上了药的乌特站在一边看着阿爸那么伤心，只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他能更强大一点，阿爸身上的压力就不会这么大了。乌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把今天的耻辱还给那个家伙！ 　　※ 　　风太大，飞在空中更大。飞了一段路云火就落地了。他身上的毛很厚，但还是不能为云霄遮挡住寒冷。在云火落地后，赵云霄从他身上下来，只觉得好冷。云火把脑袋从兽皮袋里钻出来，变成人形，然后把云霄抱在怀里搓他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和手。奇罗是小野兽，又一直被抱在怀里，不是太冷。 　　搓了一会儿，康丁和巴赫尔也追上来了，两人落地。吉桑也被吹得不行了。康丁变回人形给吉桑取暖。恢复过来的赵云霄从包裹里翻出两张厚厚的兽皮拿给吉桑一张。然后他拍拍云火让他变身。云火变成野兽，云霄把兽皮袋挂好，还是先把奇罗放到背上，他再爬上去，把那张厚厚的兽皮盖在自己的身上，他和奇罗完全被罩在了兽皮下方。吉桑懂了，他让康丁变身。再次上路，吉桑和云霄都躲在了兽皮下，没那么冷了。 　　一路上，奇罗的心跳都扑通扑通的极快。对未来充满了好奇，也很紧张。不止他紧张，康丁、吉桑和巴赫尔都带了几分徬徨，只有云霄和云火是兴奋是激动的。来的时候，云火飞得很慢，回去的时候云火加快了不少速度。康丁和巴赫尔的飞行速度赶不上他，云火虽然很恨康丁，但他爱自己的阿爸，为了阿爸，他放缓了速度。 　　路上停歇了三次，两个多小时后，云火带着云霄降落在他们的家门口。云火掀开兽皮一看到家里，立刻热泪盈眶，可还不等他看清楚家中的变化。放下皮袋的云火用尾巴缠住身上的云霄，然后把奇罗甩到地上，接着又展翅飞走了。 　　“云火？！” 　　赵云霄吓了一跳，急忙抓住他脖子上的毛。 　　“吼吼吼——”我等不及了！ 　　有闲杂人等在场，等不及的云火就只能带云霄找其他“合适”的地方了。云霄还没意识到自己“危险”了。来不及看一眼其他人落地没有，赵云霄就被云火带进了森林里。 　　“图佐这是，要去哪？”巴赫尔一脑袋雾水。 　　吉桑了然地笑着说：“他和云霄这么久没有见，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从康丁的背上下来，吉桑从康丁的脖子上拿下兽皮袋，然后捧住康丁的大脑袋，贴着说：“谢谢你，康丁。” 　　康丁舔了舔伴侣的脸和嘴。 　　巴赫尔仰头看天，等白月过了，他也要去找一位雌性当伴侣。奇罗小心翼翼地透过栅栏往山洞里瞄，他以后就是住在这里了吗？ 　　云火带着云霄跑了，留下来的四个人也不能傻等着。研究了一下被固定住的栅栏挡住的洞口，巴赫尔小心翼翼地拉开栅栏的一侧，令四人惊讶的是，用黄泥固定起来的栅栏有一半竟然可以打开！康丁和巴赫尔立刻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这扇栅栏，和他们平时使用的栅栏完全不同。 　　“门”开了，吉桑和奇罗一起往里面瞄，发现这个山洞果然是住人的地方，只是有一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吉桑拉着奇罗探寻般地走了进去，而被带走的赵云霄还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 　　赵云霄被带到哪了？他被带到了溪水旁。云火一落地，尾巴缠住云霄，把云霄放下来，然后他迅速变成人形。接着，他把云霄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兽皮往地上一铺，抱起云霄就把人放在了兽皮上，随后他就去解云霄的裤子，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都不带停顿的。 　　这时候云霄还不懂云火要做什么他就是傻子了。云霄的脸腾的红了，他本来就白，脸这么一红看得云火更是兽性大发。好吧，他本来就是野兽。就见他动作麻利地解开云霄的裤绳，两手扣住长裤和内裤，往下一拽，赵云霄的下身就赤裸了。 　　人形的云火，呼吸却好似野兽，兽皮裙高高隆起，在和云霄重逢后，他就已经按奈不住了。赵云霄急忙捧住“野兽”的脑袋，喊：“云火等等，等等！” 　　“云霄！”野兽的眼睛红得骇人，他手一抽，兽皮裙被他甩到了一边。那狰狞、昂扬的兽根看得云霄头皮发麻又心生甜蜜。 　　“等等，我有一件事，一件事，告诉你。” 　　双腿已经被分开了，赵云霄不得不搂住云火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是一件，很，嗯，重要的事。”现代与夹杂兽人语。 　　“云霄！”野兽拉过雌性的手按在自己的勃发上，他真的忍不住了。 　　赵云霄咽咽嗓子，语带难过地说：“我的，身体，给过，别的‘雄性’，你，介意吗？” 　　云火拉开云霄的双手，让他看着自己，然后恶狠狠地说：“你是我的雌性！”吼完这一句，云火动作粗鲁地扒掉云霄的衣服，然后咬了上去，好吧，是吻了上去。 　　热度瞬间飙升，赵云霄彻底放下的不安，主动曲起双腿，做出承欢的姿势。这一次，他是真正逃不掉了，而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第四十五章 　　 　　云火是一只野兽，也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占有一名雌性，他完全是凭本能。何况他还憋了那么久，此时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占有他的雌性、他的云霄，彻底的、完完整整地占有。这样的念头和欲望令他都无暇去多亲吻一会儿云霄。云霄主动分开了双腿，那个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发颤，云火扶着自己的兽根就要进去，云霄的身体通红，他大口大口呼吸让自己放松。 　　“啊——！” 　　“吼——！” 　　太大了，饶是云霄的身体特殊，都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野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火，你，你出去一下。”赵云霄推推云火。云火急得不停地低吼，指甲甚至抓烂了云霄身下的兽皮。云霄又推推他，让他先出去，云火在云霄的脖子上咬出两枚印记，艰难地推出，他只进去一点点！ 　　赵云霄松了口气，坐起来，然后搂住云火的脖子：“你，躺下。” 　　嗯？ 　　“云霄！”云火又抓过云霄的手按在自己的兽根上，他要！ 　　“你先躺下。”云霄的身体都要被点燃了。 　　云火不情愿地躺下。他要！他等不下去了！ 　　云火躺下了，云霄满脑袋都是怎么让野兽尽快舒服，来不及感觉冷不冷。跨坐在云火的身上，云霄羞赧地避开云火火辣的视线。一手握住云火可怕的东西，赵云霄挺起上身，在云火幸福的低吼中，他握着云火的兽根撬开自己的身体。 　　“吼吼——！” 　　云霄控制着进入的速度，一边配合地放松，他只觉得云火的那根长得好似没有尽头。好半天才进去一半，云霄几乎没有力气了。云火看出点门道，他扣住云霄的腰，下身往上挺，这样进入的速度稍稍加快，云霄感觉自己要被贯穿了。 　　“吼！” 　　云火忍耐不了这种缓慢的速度了，他扣着云霄的腰直接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云霄不由得大叫出声，他要被贯穿了！ 　　粗长的兽根抽出，然后一个用力一挺到底，云霄发出了哭声，他要死了！森林里回荡着云火的兽吼，半人半兽的云火一次次抽出，一次次挺入，欲望被本能操控，云霄在他身上就好像是被操控的人偶。 　　“慢点慢点！” 　　“啊啊啊——！” 　　云霄不得不挺直上身，这样才能勉强容纳下云火的粗长，他甚至觉得云火的那根顶进了他体内的另一个肛口内。 　　疼痛与强烈的刺激并存，敏感的身体在猛烈的侵犯下愈发的柔软、湿润。云火在一次次的凶猛抽插中找到了世间最美好的韵律。舔去云霄的眼泪，云火咬住云霄的嘴，放任自己的兽行，云霄，终于彻彻底底是他的了！ 　　这是赵云霄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可怕”的性爱，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到底和林明远有没有过夫妻生活。林明远的那根和云火相比真的只能算……嗯，大家自行想象，某种剔牙的东西。赵云霄觉得这一次的性爱才是他的初次，因为太“可怕”了。 　　双腿夹不住了，赵云霄全身无力，云火把人放到兽皮上，分开云霄的腿，看着自己的兽根在云霄的体内进出，他要让云霄记住，他才是他的雄性！ 　　“啊啊啊——云火云火——” 　　赵云霄的指甲陷入云火的肉里，他要死了要死了！云火真的顶进他体内隐藏的那个肛口里了。 　　“吼吼——！” 　　中性人有两个肛口，外部的肛口其实是亲密的地方，而排泄的肛口是隐藏在体内的。排泄时隐藏的肛口会伸展至外肛口。两个肛口是各司其职，不会因为排泄而污染了性交的部位。中性人的这一进化生理特点导致他们的身体敏感，不像单纯的男同性恋者那样性爱时需要特别润滑，而且会痛。而云霄的这一特点也就导致某只野兽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兽根上沾满了雌性分泌出的爱液。 　　过大的刺激令赵云霄的前端在没有被爱抚的情况下就喷射而出，可野兽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赵云霄的快乐中带着哭腔，他也完全被云火拽入了欲望的漩涡中。云火虽然是第一次，可持久力依然惊人。在赵云霄哭着射出第二次后又过了好半天，云火才嘶吼地放缓了速度，一股股热流注入赵云霄的体内，熨烫的温度从赵云霄的体内传送至他的五脏六腑，腹部微微隆起，那是云火的兽根，也是云火喷射出的浓浆。 　　赵云霄完全瘫软了，他半瞇着眼睛，眼前是云火起伏的胸膛，他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云火伏在云霄的身上，闭着眼睛剧烈喘息。他的头有点晕，占有心爱的雌性竟然是如此的幸福和温暖。云火的脸无意识地贴着云霄的脸轻蹭，兽根被云火的身体温暖地包裹着，就好像儿时被阿爸抱在怀里，但又不同于被阿爸抱着的感觉。二十多年来，这是他最温暖最幸福的时候。幸福的他，不舍地离开。 　　“云火……”赵云霄低低地呻吟。 　　云火睁开眼睛，微微抬起上身，然后吻住云霄红肿的唇，这个吻很温柔，充满了爱恋，充满了希望雌性永远自己身边的祈求。风吹过，云霄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云火瞬间回神。迅速用身体做出一个屏障的姿势，云火慢慢抽出自己。随着他的抽出，云霄又发出难耐的呻吟，刺激得云火差点又做出律动的动作。 　　全部出来了，汩汩的白液随之涌出。云火喷射出的量极多，在兽皮上汇成了浓浓的一大滩。云火不敢多看云霄的那个部位。他扯过云霄的背心和上衣，先扶起云霄给他穿好，然后他抱着云霄来到溪便，简单擦洗了一下他的下身，再快速给他套上内裤和裤子。云霄全凭云火动作，他根本没有力气了。 　　给云霄穿好衣服，云火却不急着去穿衣，他不怕冷。坐在溪水边紧紧抱着云霄，云火要享受一会儿“失而复得”的真实感。云霄静静地窝在云火的怀里，被云火占有了的他眼中都多了几丝不一样的光彩。两人相依在一起，幸福流转。 　　缓过来了，云霄低低地出声：“云火，对不起。” 　　云火的身子一震，双臂收紧：“对不起的，是我。”亲吻云霄的发旋，“对不起，云霄，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部落里，对不起。”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想到那一段难熬的日子，云霄不由得心酸。 　　“对不起，对不起……”执起云霄的手，云火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云霄又心疼了，抽出手，他与云火十指交握，说：“云火，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云火顿时抱紧他，哀求：“别走，云霄，你别走。” 　　云霄在云火赤裸的怀里亲了一口：“我，不走，除非你，不要我了。” 　　“你是我的！是我的！”云火把云霄整个人紧紧按在怀中，生怕这个人离开。 　　对，就是这样紧紧抱着他，要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赵云霄也努力缩起自己，好让云火更紧密地抱住他。 　　“云火，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所以，所以……”表达还不是很顺利的云霄仰头，坚定地说：“你，只是，我的云火，只是，我的雄性，我的伴……”他的话被云火急切的吻打断了。 　　他听懂了，明白了。云霄根本不介意他是恶灵，是被诅咒的兽人，他只是云霄的伴侣。如果说与云霄的激情是想要彻底留住云霄，那么云霄的这句话就是他的救赎。他不在乎别人说他是恶灵，哪怕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他也不在乎。他只求云霄能爱他，能不怕他。他的云霄，听到了他心中的渴求，他的云霄，不在乎。 　　云火的眼眶热热的，云霄艰难地抬手捧住他的脑袋。 　　“云火，我，爱你……” 　　这句话，两颗心都在剧烈的跳动。 　　“你是我的，雌性，只是我的，雌性！” 　　赵云霄的心一紧，低下头，难过地说：“我曾经和别人……”未说完的话被一只有着长长尖锐指甲的手摀住。 　　“你是我的雌性！我的！”云火不喜欢他的雌性想别人，非常不喜欢！ 　　赵云霄的眼泪落在云火的手指上，他拉下云火的手，甜蜜地笑着说：“嗯！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是你的！” 　　“吼！” 　　相爱的两人，唇齿又纠缠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赵云霄决定受不住第二次了，云火一定会立刻把云霄身上刚穿好的衣服全部扒下来。 　　※ 　　两人在湖边亲亲我我、互诉衷肠了好半天，云霄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人等着呢，赶紧催促云火回家。可云火不怎么配合，他不想回去，除了阿爸，他不想看到康丁和巴赫尔。云霄又用自己的吻安抚了云火。他也不喜欢康丁，可是康丁是吉桑的伴侣，而康丁是爱着吉桑的。康丁愿意为了吉桑放下族长的位置，单从这一点，云霄也不能让吉桑和康丁分开。 　　康丁曾经那么狠心地把年幼的云火赶出部落，那么接下来的岁月里，云霄也希望康丁能弥补自己的过错，能做一个好父亲，补偿他对云火的亏欠。流落在外的云火也应该享受到正常家庭的温暖和幸福。 　　把那块沾染了浓浓爱欲的兽皮在溪水里清洗了一下，赵云霄腿根发软地爬上云火的背。云霄脸上的羞涩仍没有退去，云火的那根和那场几乎做死他的性爱太刺激了，刺激得他半天缓不过来。 　　山洞里，吉桑窝在康丁的怀中，巴赫尔和奇罗频频往外瞄。这里是云火的家，他们不能随便乱动，以后他们住在什么地方都得等云火回来。康丁有点后悔让吉桑过来了，倒不是仍忌惮云火，而是这里显然没有足够的地方住，而且到了白月期，这个不够深的山洞也难以抵挡寒冷。康丁最担心的就是吉桑不能平安度过白月。每一年的白月期，都是雌性和幼崽的噩梦。 　　等得吉桑都快睡着了，康丁和巴赫尔同时有了动作，巴赫尔站了起来，奇罗的小兽耳动了动，也立刻站了起来。奇罗变身后是裸体，只能暂时保持兽形状态。 　　赤红的野兽在平台上降落，野兽背上的赵云霄在看到从山洞里出来的巴赫尔和奇罗后，脸更是通红。野兽不怎么高兴地看了巴赫尔一眼，然后趴下，尾巴卷住云霄的腰。赵云霄腿根发颤地从云霄的身上滑下来。确定他站稳了，云火才变成人形。 　　康丁扶着吉桑出来，一看到吉桑，赵云霄脸泛红地说：“对不起，让你们，嗯，等。” 　　吉桑了然地笑笑：“没什么。” 　　天已经暗了，赵云霄看看装了“门”的山洞，压下惊讶，和云火一起进了山洞。一进去，赵云霄惊呼一声，山洞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松开云火的手走到两个大炉子跟前，云霄惊喜极了：“云火！你做了火炉！” 　　接着，他顺着火炉上方看去，眼睛都瞪圆了：“你做了火墙？！”他看向云火，激动极了：“是火墙吗？” 　　云霄说得是现代语，在和云火无法交流的那段时间，他都是用现代语和云火说话，云火能听懂一点。云霄走之前曾跟云火就过冬保暖的事情对照着平板书讲过许多，云火自己也捧着平板书研究了很久，所以云霄一说，云火就明白了。但在场的另外三大一小就完全是雾水，这两人在说什么？ 　　但云霄暂时顾不上跟他们解释，他抱住云火高兴极了，也骄傲极了：“云火！你太厉害了！你做出来了！” 　　被雌性夸，云火当然也是自豪满满，不过他还是不确定地说：“你看看，对，不对。” 　　“嗯嗯！我看看！” 　　云霄激动得都晕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云火竟然能做出来！ 　　 　　第四十六章 　　 　　云火在山洞的右侧石壁一米二左右的地方用黄泥和河石垒了二十公分宽的一面楔形的墙，石壁作为另一堵天然的墙，形成一个半闭合的空间，朝着洞外的一面云火也用河石和黄泥垒了起来，不过不是封闭死的，有一些空隙，还有一大块石头是可以取出的。天冷的时候木柴在里面燃烧，就成了取暖的火墙。火墙里面云火也做了一些小的隔断，保证木柴燃烧释放的热量能最大限度地提供给山洞而不是散发到外面。而那些空隙则保证烟雾可以排出。 　　云火还紧挨着火墙搭了一个有两个灶孔的黄泥炉子。煮饭的时候，炉子里的木柴燃烧产生的烟可以从火炉最下方的一个排烟孔里进入火墙里，提供一份热度。而火墙内燃烧产生的烟雾因为隔断的阻碍则不容易进入火炉中，而且做完饭后只要堵住灶火口就不会有烟雾出来了。 　　不仅如此，云火还在火炉边搭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放着赵云霄的案板。这个案板云火直接把他用黄泥固定在了台子上，这样赵云霄使用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案板的不平整而产生不便。云火在正对着洞口的石壁前还垒了一个五层的高台，上面一层层摆放着云霄的东西。有锅碗、有装食材的葫芦、有裁剪小的兽皮，完全就是一个用黄泥和河石垒成的柜子。这都是云火在翻看赵云霄的平板书时现学的。 　　赵云霄喜欢死了，他抓着云火的手一遍遍说：“我喜欢我喜欢，谢谢你，云火，谢谢你！” 　　要云火一个“远古人”制作出这样的东西只能用神奇来形容。虽然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也只能算是古代历史，可是赵云霄已经很满意，很满足了。 　　“不要和我说谢。你喜欢吗？云霄？” 　　“喜欢！喜欢！” 　　赵云霄用力抱住云火，激动又感动。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云火怎么可能是什么不详之人。要他说，云火一定是天神下凡！ 　　赵云霄的喜欢是云火辛苦的最佳报答。他弯腰在云霄耳边说：“我饿了，云霄。” 　　赵云霄根本不管自己腿软不软，立刻说：“我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基本上都是用现代语，吉桑看两人好似忘了这里还有他们，不得不出声打扰：“图佐，云霄。” 　　云霄身子一顿，立刻不好意思地从云火的怀里出来，看向吉桑：“对不起，吉桑，嗯，我太，高兴了。” 　　“没什么。”吉桑温柔地笑说：“天暗了，我们先做饭吧。” 　　“好！” 　　其实吉桑也很喜欢那个“柜子”，他还想让康丁也给他垒一个，摆放东西很方便，而且也可以摆很多。不像摆在地上那样要占很多的位置。 　　云火看向吉桑身后的康丁和他身边的巴赫尔，压着不高兴。云霄很高兴，他不想扫云霄的兴。可一想到这两个人要跟他一起生活，他就高兴不起来。 　　云霄仰头就看到云火盯着康丁，而康丁则很是尴尬。云霄轻轻扯扯云火，说：“嗯，云火，你去，嗯，住哪里？” 　　云火听明白了，弯腰带着某种主权宣示意味地在云霄还未消肿的嘴上用力啃了一口，抬脚往外走。康丁和巴赫尔沉默地跟上。 　　两人跟着云火出去，吉桑看着他们出去，叹了口气。要得到图佐的原谅，伴侣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吉桑也并不特别可怜伴侣，这是身为阿爹的伴侣欠孩子的。 　　“云火，拿肉过来～” 　　回到自己家，赵云霄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张嘴就喊。他的喜悦也感染了吉桑，吉桑跟着喊：“图佐，我和云霄做饭。” 　　“我一会儿去拿吃的。” 　　外面传来云火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在隔壁。 　　云霄的力气还没回复，先不去管包裹。他从包裹里翻出一张兽皮朝安静地缩在火炉边的奇罗招手，奇罗立刻跑过去。换了一个环境，多了一个可怕的阿爹，奇罗的紧张和不安是难免的。 　　跑到阿爸跟前，奇罗变身，云霄给他围上衣服，用麻绳绑好，又给他穿上草鞋，然后说：“去跟阿爹，要锅。” 　　灶火的火眼很大，他带回来的锅不够大。奇罗点点头，跑出去了。跑到隔壁的山洞，奇罗紧张地咽咽嗓子，低低地喊：“阿，阿爹，阿爸让我，拿锅。” 　　正在隔壁跟康丁和巴赫尔交代住处的云火立刻说：“我去拿，你去帮阿爸和阿姆做饭。” 　　奇罗的眼泪瞬间差点涌出，他以为图佐叔叔不会愿意做他的阿爹，可图佐叔叔这句话说得却是如此的顺畅，没有一点勉强和不情愿。 　　“嗯！”飞快地转身，用力擦了下眼睛，奇罗跑了。 　　云霄喜欢奇罗，那云火就会接受奇罗。奇罗明显是个孤儿，从小就被赶出家的云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孤儿，所以云火很容易地就接受了奇罗这个养子。最主要的是奇罗还是小幼崽，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奇罗回来把阿爹的话转述给阿姆和阿爸，吉桑又简单地讲给云霄，云霄明白了。山洞内没有因为他不在而变得脏乱。云火的内心深处一直盼着能和云霄一起生活，即便云霄不在身边，他也把两人的家收拾打扫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拉着吉桑和奇罗坐在床前毯上，环顾他的“新家”，云霄想，这样细心体贴爱他的云火，他如何能不爱？就算在这个异世界中云火真的是不详的，他也不会离开云火。就算死亡又如何？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疼着，是他的福气。 　　隔壁堆放食物和材料的山洞已经被云火清空了。云火把那些东西全部搬到了上方的一个山洞里。火墙的热度同样会影响到隔壁的山洞，食物放在里面很容易坏。而云火把这个山洞腾空本来是想白月的时候养几只动物作为过冬的食物，没想到现在得作为阿爸和康丁他们居住的山洞了。 　　隔壁的山洞是云火那个山洞的一半多大，云火在主山洞里做了火墙和火炉，主山洞小了一些，两个山洞就差不多大了。可是巴赫尔已经成年了，和阿爹阿爸住在一起没问题，但住在一个山洞里就不方便了。山上有好多个大大小小的山洞，巴赫尔在上方选了一个小山洞做他的房间，等到白月的时候他再跟阿爹和阿爸们挤一个山洞。至于奇罗，云火也打算让他和巴赫尔住，不然晚上他和云霄亲热会不方便，不过云火还没顾得上跟云霄提。 　　云火拿来两个最大的石果的壳，正好一个灶眼上放一个。吉桑好奇地看来看去，这里能做饭吗？接着，云火拿来了云霄离不开的“馒头”、新鲜的肉、木耳、蘑菇干、青瓜等一大堆吃的。康丁拿了他和吉桑的行李去隔壁整理，巴赫尔在上方他的山洞清扫。研究怎么在火炉里生活的云霄对蹲在地上整理他带回来的包裹的兽人说：“云火，奇罗，和我们住。” 　　云火抬头，奇罗抬头。云霄说：“奇罗是，我们的，儿子，跟我们，住在一起。” 　　云火拧眉，奇罗不安。吉桑帮着云霄开口说：“图佐，云霄很喜欢奇罗，他把奇罗当成是你们的儿子。奇罗还是幼崽，自然要跟着你们住。” 　　“我和云霄亲热的时候不方便。”云火不加掩饰的话让吉桑和奇罗都脸红了，不过吉桑又有点难过，他果然还是麻烦的。 　　吉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本来说那就让奇罗跟他们住，又猛地想到他和康丁也会亲热。如果被奇罗听到那多尴尬。而没有完全听懂双方对话的赵云霄也想到了这件事。他走到云火跟前伸手，云火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云霄把云火带到山洞中央偏他们的石床的位置，沿着用手虚画了一条线，用现代语说：“云火，在这里，砌一堵墙。这边，我们睡；那边，奇罗睡。” 　　云火不乐意：“我要跟你亲热。”说罢还弯腰吻了云霄一口。 　　云霄的脸通红，顺势抱住云火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会，小声一点。” 　　云火的兽皮裙有隆起的趋势。云霄继续说：“我想带着，奇罗住。” 　　云霄的要求云火总是全盘接受的，他立刻就说：“我明天就砌墙。” 　　“谢谢你，辛苦了。”奖励的吻一枚。 　　“今晚我还要。” 　　“……好。”虽然腿根还是软的，但，不忍心拒绝爱人呀……“去溪边？” 　　“好！” 　　云火舔舔嘴，回头：“奇罗，你跟我们住。” 　　奇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吉桑也很惊讶，两人说的话他听不懂，他才惊觉他的儿子竟然会说另一种语言！刚才儿子和云霄就说过这种奇怪的话！ 　　“我去做饭。” 　　云霄赧然地放开云火去做饭，看到云火把装恐龙皮的包拿出来了，他指指床：“放床上。” 　　云火立刻把那个包放到了床上。云霄又把包裹里他给吉桑做的两身钻地鼠皮的衣裳拿出来送给吉桑：“这是我，给你做的。” 　　吉桑往外推：“你已经给了我两身了，我不能再要了。” 　　有人在一旁酷酷地说：“阿爸，你拿着，钻地鼠皮我再去猎。” 　　吉桑的眼圈顿时红了，云霄抹他的眼角：“我还有好几张皮。你穿。” 　　吉桑收了过来。云火走到阿爸跟前跪蹲下，十四年来，他只敢偷偷看一眼阿爸，他知道阿爸舍不得他，只是难以对抗瓦拉和康丁的决定。 　　“图佐……阿爸，对不起你……”吉桑抱住儿子。 　　“阿爸，我很好。”云火拉住云霄的手，“云霄是我的伴侣，是你的外子。” 　　“嗯！阿爸知道，阿爸知道你爱他，云霄也爱你。” 　　云霄拉过奇罗：“叫阿姆。” 　　“阿姆。” 　　吉桑抱住儿子、抱住外子、抱住孙子，潸然泪下。云火则没有太多的伤感，他离开了太久了。而他现在还很庆幸自己被赶出了部落，不然他肯定不会遇到云霄。 　　“阿爸，你好了吗？”云火还是担心阿爸的身体。 　　吉桑哽咽地说：“阿爸好了，云霄一来，阿爸就好了。” 　　果然是云霄治好的阿爸，云火握紧云霄的手，眼里是感激和自豪。 　　门口的康丁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进来。他变成兽形飞到上方的山洞里去看看长子巴赫尔那边怎么样了，不去打扰那一对重逢的“母子”。康丁很清楚小儿子不会原谅他，他也不期望能得到小儿子的原谅。图佐已经成年了，不是幼崽。在今后的日子里，两人只要不起冲突，不令吉桑为难就很足够了，而他，也会尽量补偿图佐，虽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补偿。 　　巴赫尔在自己挑选的那个不宽敞但比较深的山洞里烧火，烘干潮湿的地面和墙壁。康丁进来后，看看简陋的山洞，说：“巴赫尔，你还是回去吧，你有能力接下族长的位置。” 　　巴赫尔吐了口气说：“阿爹，我当了族长就会像你一样，在部落和图佐之间为难。如果我回去，我就不能经常来见你和阿爸。不然部落里一旦有什么事情都会认为是图佐带来的，虽然我现在也不确定图佐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兽神诅咒了。我并不赞成瓦拉大人对待云霄的态度，我如果回去，也难免要因为云霄的事情和他起争执，我可不喜欢。” 　　康丁叹息一声，在儿子身边坐下，说：“瓦拉都是为了部落。每年的白月，部落里都会有很多人熬不过去。瓦拉最担心的是有一日部落会被别的大部落吞并。我这一走，他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我不是一个好族长。” 　　巴赫尔道：“我会多关注部落那边的，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回去。只是图佐和云霄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看到阿爸伤心了。” 　　康丁点点头：“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伤心了。也许，我并不适合做族长。巴赫尔，你要多留意部落的情况。我们虽然离开了部落，但我们永远都是班达希部落的人。我们尽量多储存一点食物，等到白月部落如果有需要，你就送过去。” 　　“嗯。” 　　康丁和巴赫尔在为部落的事情思虑，终于回到家中的赵云霄和终于能和儿子生活在一起的吉桑，以及终于有了阿爹和阿爸的奇罗正欢喜地为晚饭做准备。云火变成了大野兽趴在床前毯上幸福地看着伴侣和阿爸忙碌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把云霄送回部落，简直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奇罗按照阿爸的吩咐在水瀑那边打来要用的水，又央求阿爸给他安排任务。赵云霄摸摸奇罗的头，然后把他推到大野兽面前：“云火，你陪奇罗，玩。” 　　奇罗大气不敢出，变成野兽的图佐叔叔，嗯，阿爹，看上去更可怕了。云火点点大脑袋，云霄在大野兽的脑袋上给了一个感谢的吻，转身回去做饭。奇罗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跟阿爹，玩。 　　云火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玩，小时候部落里的孩子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就是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被阿爹允许太靠近他。他的大尾巴在奇罗的身上轻轻抽了一下，奇罗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一个颤抖，变身了。 　　缩在衣服里，奇罗不知道要不要钻出去。一只大爪子把奇罗从衣服里抖了出来，尾巴又抽在了奇罗的身上。奇罗一开始不敢躲，可尾巴一次一次抽在他身上，不疼，力道很轻，他猜想阿爹这是跟他玩吗？ 　　奇罗试着躲开了一下，发现阿爹没有不高兴，不过还是继续抽他。奇罗又躲开，接着躲开，而当他第四次躲开的时候，尾巴抽在了他的屁股上。云火的双眼不离云霄，尾巴在奇罗身上轻轻地抽来抽去。奇罗渐渐放开了，大胆地躲避抽过来的尾巴，可云火的尾巴上似乎长了眼睛，而一开始能躲开的奇罗似乎也是云火在放水。 　　赵云霄终于成功地点燃了火炉，他找了一片大叶子折成两片当扇子搧风，木柴很快就点燃了。在云火研究古人取暖方式的时候，赵云霄自然也研究了不少，在加上这里都是用木柴生火，换了火炉生火也难不倒他。 　　吉桑完全不懂这样烧火和用石头搭灶火有什么不同，不过站着做饭比坐着似乎轻松一点，可是做这样的火炉不是很费力气吗？赵云霄没法跟吉桑解释火炉的好处。今天吃饭的人多，而且大家都累了，赵云霄准备炖一锅杂菜吃。就是把肉、骨头、菜什么的全部放在一起乱炖。 　　“啪啪啪”的轻响，吉桑和赵云霄都回头去看，接着两人都笑了。被云火的尾巴抽的奇罗躲着躲着变成了去抓云火的尾巴，可惜云火的尾巴甩的太快了，奇罗一次都没有抓住过。云火这完全是参照母兽跟自己的幼崽玩耍的方式，反正他只要动动尾巴就行了，不难。 　　看来云火也很喜欢小孩子。赵云霄扭回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今天这次他会不会怀上。他突然迫不及待地想生两只小云火了。嗯，在这个世界，中性人生多胎的特点应该还会存在吧？ 　　 　　第四十七章 　　 　　煮了满满的两大锅杂菜，赵云霄让奇罗去喊康丁和巴赫尔吃饭。那两个最大的石果锅每一个的直径都是一米多，端来端去不方便。赵云霄拿来两个中等的石果壳，把杂菜舀到里面。云火那么能干，赵云霄打算让云火再做一个饭桌，不过这都是明天以后的事情了。 　　康丁和巴赫尔来了，云火正帮着赵云霄把两盆杂菜端到地上。两人进来后，云火一声招呼也不打。气氛自然有点尴尬和沉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赵云霄和吉桑的反应都很正常。大家席地而坐，云火紧紧挨着云霄，奇罗坐在阿爸的另一边。 　　赵云霄拿起他的碗筷，示意大家吃。云火一筷子下去，插起一大块纯肉。和云霄生活了那么久，云火会用筷子，虽然用的还不是很好。吉桑现在也在学习用两根棍子吃饭，巴赫尔、康丁和奇罗都是直接下手。不过炖菜很烫，赵云霄给他们准备了大勺子。回到自己家就是方便，什么工具都有，当然，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勺子还是各种骨筷，都是云火为云霄准备的。 　　除了自己和吉桑，都是肉食动物。云霄把面前一个锅里的肉都捞给云火和奇罗，吉桑也在另一个锅里给巴赫尔和康丁捞肉。虽然云火不理巴赫尔和康丁，但不影响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尤其是云火，他好多天没有吃到云霄的饭了，恨不得一口就把所有的食物都吞到肚子里。结果就是云霄不得不帮他吹凉，以免他被烫到。 　　似乎又回到了两人单独生活的那段日子。云火只要一遇到好吃的就不管烫不烫嘴，云霄就得先给他吹凉了再给他吃。吉桑看着云霄细心地照顾图佐，眼眶湿润。康丁摸摸吉桑的后背，让他不要哭。这里，康丁是最尴尬的，但这是他逃避不开的事情。 　　“奇罗，你也吃慢点。” 　　好不容易让某只野兽能放慢速度，云霄一回头就看到奇罗一边烫得哈气一边吃肉，他又对着奇罗的碗吹气，让肉凉得快点。 　　“云霄，我要吃肉饼。”几乎连碗都要啃下去的云火冒出一句。 　　赵云霄立刻说：“好。”两人用的还是现代语。 　　吉桑这时候问：“图佐，这是云霄的语言吗？” 　　“嗯。”图佐只顾得上应一声，他正在吃骨头。 　　算了，以后再问吧。吉桑捞锅里的木耳和蘑菇吃。他觉得木耳和蘑菇比肉好吃，云霄总是能把普通的食材做得特别好吃。这里的雌性没有减肥一说，吉桑吃得很满足。 　　两个盆里的肉很快就没了。云霄和吉桑一人端起一个盆继续把火炉上大锅里剩下的肉都捞出来。云霄不仅放了鲜肉进去，还放了风干的咸肉，这样就不用放盐了，而且味道更好。这里的食材绝对是纯天然，味道更是鲜美无比。 　　赵云霄和吉桑一人一块巴掌大的馒头，吉桑特别喜欢吃馒头配肉汤。这还是康丁和巴赫尔第一次放开肚子吃云霄做的饭。两人吃得别提多满足多舒服了。虽然会被图佐嫌弃，不过如果以后经常能放开了来吃云霄做的饭，那这里生活条件艰苦似乎也没什么。巴赫尔更是不愿意一个人回部落了。 　　巴赫尔现在对云霄已经没有了那种雄性对雌性的心动。从他开始替云火给云霄送食物开始他就渐渐放下了让云霄成为自己的伴侣的心思。而现在，云霄身上有着明显的沾染了雄性的气味，更别提他的脖子上那醒目的痕迹，巴赫尔就更是一点杂念都没有了。云霄于他就是家中的一员。 　　云火很不爽云霄做的饭被别的雄性吃到，尤其是这两个雄性还是他很讨厌的康丁和巴赫尔。但看到阿爸是那么的开心，又享受着云霄对他的服侍和体贴，云火就压下了不满。他再恨康丁也不能不顾阿爸。在他遇到云霄前，阿爸是唯一一个不怕他、愿意爱他的人。他清楚地记得阿爸为了他流了多少眼泪，甚至在瓦拉面前跪下只为了不要杀掉他。否则他也不会在得知阿爸病重后，忍着万般的不愿都要回去看看阿爸。 　　云火很高兴阿爸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从云霄那里他知道阿爸是“胃寒”，虽然他不懂“胃”是什么，不过他相信有云霄在，阿爸的身体会越来越好，因为他的云霄是最厉害的。云霄的厉害不是气势或者是捕猎的技能，而是他的智慧，对，智慧。云霄有着他们都没有的特殊智慧。 　　“云火，可以了。” 　　云火的思绪被打断，他捧起面前的盆，张口就喝起了肉汤，里面的干货已经都被捞完了。云火要喝肉汤，云霄怕他烫坏食道，就用勺子在锅里搅拌，让烫尽快凉下来。现在的温度刚刚好，云火一口一口，不带歇口气的。 　　奇罗也正捧着他的大碗喝汤，肚子圆滚滚的。吉桑学着云霄的方式把汤弄凉了，康丁和巴赫尔每人一半。这里的人是绝对不会浪费食物的，而在场的三大一小四只肉食动物又都是名副其实的大胃王，云霄和吉桑都不担心他们会撑坏。 　　喝完肉汤的云火放下盆就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接着又是三声饱嗝，康丁、奇罗和巴赫尔都吃饱了。云火和奇罗要去洗过碗，被康丁和巴赫尔把工作抢走了。云火没跟他们抢，他们吃云霄做的饭本来就应该付出劳动，他可一点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云火，我要烧水。”赵云霄的吩咐一过来，云火就出去了，很快拿来一个大锅，给云霄烧水用。赵云霄绝对不会拿碰过油的锅来煮洗漱的热水的。把一个灶眼的火熄灭，赵云霄留下另一个灶眼烧火。吃饱的吉桑在火炉上摸来摸去，不再像之前那么不理解，反而带着深思。 　　云霄还在忙碌，他要给奇罗铺床。石床上虽然睡得下他们三个人，但云火不要奇罗跟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奇罗自己也不愿意。他毕竟已经7岁了，跟阿爹阿爸挤在一张床上会很不好意思。云霄暂时把奇罗的床铺在他们的床尾。他打算让云火在山洞里做一个隔断，再专门给奇罗搭一张床。天冷了，直接睡在地板上肯定不行的。不仅要给奇罗搭，还要给吉桑搭床。在部落里，随着众人对他的关注上升，赵云霄就尽量保持低调，回到自己家，那就不一样了。他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云火帮他一起解决，然后平安度过那个据说是很可怕的漫长冬季。 　　“云霄。”吉桑喊。 　　跪在地上的赵云霄回头，云火出去了，不在家，也没说干什么去了。吉桑摸着火炉，朝云霄招手。云霄撑着仍在发软的双腿站起来，走过去。 　　“怎么了？” 　　吉桑拉过云霄的手放在火炉边上，神情紧张地说：“这是烫的！” 　　云霄迟钝地点点头：“啊，是烫的啊。”炉子里面点着柴禾当然是烫的了。 　　吉桑咽咽嗓子：“这个可以取暖啊！” 　　这句话云霄听不大懂。和阿爸一起铺床的奇罗下意识地说：“阿姆，下面有烧木柴，当然会烫啦。” 　　吉桑急了，让奇罗过来，奇罗不明所以地过去。吉桑把奇罗的手放在火炉边上，说：“你看，多烫手。这个在白月可以取暖啊！比灶火暖和多了！”而且还可以把吃的直接放在灶台上，不用怕烤糊或者一会儿凉了。 　　奇罗顿时明白阿姆是什么意思了，他立刻仰头说：“阿爸！这个可以取暖！” 　　嗯……赵云霄有点累了，反应非常迟钝，他看看两张惊喜的脸，说：“你们，问，云火。”揉揉眼睛，他才发现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天黑了！而他居然忘了点油灯！ 　　山洞装上了门，就不能再用火把了。赵云霄藉着火炉里透出的光亮在柜子里找出他走之前做好的两盏油灯，点燃，山洞里立刻亮了。这是白羽兽的油脂，点燃后没什么刺鼻的味道，云霄现在都用这种野兽的油脂作为灯油。 　　“那是什么！”两声惊呼。 　　赵云霄在柜子最顶层放了一盏，在床头的地上放了一盏，这才回说：“这是油灯。”在吉桑家的时候，赵云霄都是睡觉的时候才会点，所以吉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是有意要瞒着吉桑，而是不想康丁知道。现在是在自己家，赵云霄就没有需要需要遮掩和隐藏的了。 　　“油灯？”这是现代语，吉桑和奇罗一人跑到一盏油灯前，不住地惊呼。这样岂不是不用烧灶火晚上就能照明了？！ 　　“云霄！你太厉害了！”吉桑对赵云霄绝对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赵云霄不好意思地说：“是图佐，帮我的。”没有图佐给他找来麻，他也做不了。 　　一听是自己的儿子“做的”，吉桑的眼圈立刻又红了。有风吹入，云霄去关门。这才有时间看看云火是怎么做门的。其实还是栅栏式的门，不过云火里外都用兽皮包了个严实。一半栅栏是用黄泥固定，另一半云火用麻绳绑在固定的那扇栅栏上，这样这扇活动的栅栏就可以像门那样拉开关上了。 　　云火才是最厉害的。赵云霄骄傲无比，这么厉害的云火是他的伴侣。虽然两人没有举行正式的结婚仪式，但不管是赵云霄还是云火都早已认定了对方是自己的伴侣。 　　拉上门，风立刻被隔绝在了外面，油灯的火苗也不闪了。赵云霄走过去牵住吉桑的手，说：“我们会，度过，白月的，会的，相信，图佐。” 　　“嗯，我相信他，相信他。”吉桑抱住云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儿子，他应该早一点反抗瓦拉的。 　　森林深处，云火又在找钻地鼠的麻烦了。而这一回，找钻地鼠麻烦的还多了一个巴赫尔。钻地鼠只会在夜间出现，它们又是生活在森林深处，对森林不熟悉的兽人很难抓到它们，就算能碰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抓到它们，因为它们的爪子和牙齿有毒。 　　云火大晚上的还要出去，巴赫尔出于好奇就跟了过去。云火知道巴赫尔跟着他，不过没理他。云火很快就找到了一窝钻地鼠，就见他两只前肢往钻地鼠的窝所在的地方用力一戳，接着就带起一片的泥土和草根。当巴赫尔看清楚云火在做什么后，他也加入了。 　　“图佐，我是送给阿爸。” 　　加入之前，巴赫尔变了次人形向自己的弟弟声明他不是为了云霄而来，是为了阿爸。 　　云火本来挺不高兴，不过一听巴赫尔不是为了云霄，他就任由巴赫尔去捕捉了。云火的速度非常快。洞内的成年钻地鼠跑出来后，他常常一爪子就能准确地把对方拍晕过去，然后……就不多说了。 　　巴赫尔的速度没有云火快，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捕猎高手。避开钻地鼠的牙齿和爪子，巴赫尔也捕捉到几只。 　　云火没有杀那些幼崽，捕获了七八只后，他变回人形抓起钻地鼠，找地方剥皮。巴赫尔抓到四只，他很沮丧地不得不承认图佐确实比他厉害许多。 　　康丁在他和吉桑的山洞里正对着灶火的亮光做栅栏，他用石头搭了一个临时的灶火采光、取暖。他和吉桑的山洞没有栅栏。他打算先临时做一个，然后让吉桑明天问问图佐他的那种栅栏是怎么做的，他觉得那样的栅栏更方便更保暖。他拉不下脸来去问图佐，而且图佐还不一定会告诉他。巴赫尔今晚和他们住，明天再给巴赫尔的那个山洞弄挡风的栅栏。 　　靠墙的地方铺着厚厚的兽皮，这就是康丁和吉桑睡觉的地方了。这里没有陶罐，都是些石果的壳，康丁还打算明天去找黄泥来做陶罐。离开部落，就意味着一切从头开始。但只要能让吉桑开心，康丁都能忍下。他就是怕吉桑会不适应，会冷到。在吉桑越来越健康之后，康丁真的很怕他又像之前那样病倒，似乎随时会在自己的怀中消逝，如今想来都令他不寒而栗。在这一点上，他感谢图佐，如果不是图佐送来了云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伴侣现在还在不在。 　　水滚了，赵云霄让吉桑先洗漱，他则先照顾奇罗。奇罗在阿爸的指挥下用黑饼饼认真洗脸洗脚，还用树根沾了盐水刷牙。赵云霄见他刷得不干净，拿过树枝来给他刷，既然是小野兽，当然更要保护好牙齿了。在阿爸给自己刷牙的时候，张着嘴的奇罗一次次压下眼眶的热辣。有了阿爸的他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云霄，我去叫康丁。” 　　“嗯。” 　　赵云霄拿着兽皮给奇罗擦胳膊擦腿。擦干净了，赵云霄拍拍奇罗：“睡觉吧。” 　　奇罗乖乖在他的小床上躺下，赵云霄给他盖好被子，还很疼爱地在奇罗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说：“晚安。” 　　奇罗的眼泪差点就要出来了，他急忙闭上眼睛。门开了，赵云霄扭头，就看到是康丁进来了。进来的康丁看到洞内有亮光，愣在了当场。吉桑把康丁拉进来，关了门。康丁盯着一盏油灯，问：“那是什么？” 　　吉桑骄傲地说：“云霄说那是‘油灯’，是图佐给他做的。” 　　康丁的嗓子动了动，吉桑道：“你去坐下，我给你倒水。” 　　和云霄在一起后，吉桑就发现晚上用热水泡了脚后身体会很舒服，之后他就拉着康丁一起泡脚了。康丁坐下，还盯着油灯看。 　　吉桑端来洗脚盆，在康丁的另一边坐下。康丁沉默地脱掉草鞋和裹在脚上的兽皮，把脚放进热水盆里，吉桑也脱了鞋，两只小脚放在康丁的大脚上。吉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康丁说，但奇罗睡了，他打算等一会儿回隔壁后再说。 　　康丁和吉桑安静地泡了脚，康丁又擦了把脸就和吉桑回他们的山洞了，云霄让他们拿走一盏油灯。之前只有他和云火两个人，他就做了这两盏油灯，其中一盏还是他带到部落又从部落带回来的。等到明天他再多做几盏拿给吉桑。 　　奇罗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不过在康丁洗脚的时候，赵云霄一直在轻拍奇罗，哄他睡觉。云火的童年只有苦难，赵云霄不希望奇罗这个懂事的孩子像云火那样。他愿意给奇罗一个幸福的家。 　　吉桑和康丁离开了，云霄这才去洗漱。洗漱完后，他又热了半锅热水，等着云火回来。有点睏了，可云火还没回来。赵云霄拿出给奇罗做的衣服上床，一上床，他就顿住了。心头酸酸软软，赵云霄在床头靠墙的地方拿起好几片干枯的心形叶子，是他托巴赫尔送给云火的叶子。看了这些叶子许久，赵云霄把叶子放回去，笑笑。他以后再也不用靠叶子来告诉他对云火的感情和坚持了，他要永远陪在云火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他，也不会允许云火再放开他。 　　靠墙坐好，赵云霄给奇罗做衣服，等着云火回来。睡在床脚靠墙跟的奇罗瞧瞧睁开眼睛，看到阿爸在给他缝衣服，他咬住嘴，幸福地闭上眼睛。 　　 　　第四十八章 　　 　　吉桑和康丁回到房间后，吉桑捧着油灯迫不及待地对康丁说：“那个做饭的台子很烫手，很暖和。你有没有发现图佐他们那边一点都不冷？” 　　康丁还在研究那盏油灯，油灯散发出的气味淡淡的，康丁闻不出是哪种动物的油脂，最重要的是那个可以在油脂里点燃的东西是什么？很像云霄经常会使用的那种叫“麻绳”的东西。吉桑的话让康丁回神，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去那边的时候确实不冷，一点都不像黄月的晚上房间里会有的温度。 　　见康丁不说话，吉桑放下油灯急急地说：“明天我问问图佐那个台子要怎么搭，我们也搭一个，取暖。” 　　康丁点点头：“我给你搭。好像确实不冷。” 　　“本来就不冷。做饭的时候风吹进来我都不觉得冷，那个台子比灶火好用。” 　　“嗯，明天我们也搭一个。” 　　吉桑不由得责怪说：“图佐哪里是恶灵了？你看，图佐会做那种很暖和的台子，还会做油灯，还会做能拉来拉去的门，图佐比部落里任何一个雄性都厉害！他是我们的儿子，他不是恶灵。” 　　康丁不知怎么回答，他心里有点乱。吉桑说：“你以后要多补偿图佐。康丁，我不相信图佐是恶灵，不相信。” 　　康丁沉默地点点头。吉桑知道这件事他急不来，康丁能陪他一起来已经是妥协了，他相信时间长了康丁会认识到瓦拉说的都是错的。他也会向瓦拉证明，他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会给人带来灾难的恶灵，他的儿子是真正的勇士。 　　康丁拥着吉桑躺下，脑袋里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切。云火和巴赫尔回来了，两人带回十几张钻地鼠皮。云火把自己猎到的那几张放回上方的仓库里，巴赫尔带回自己的山洞。在猎物上，云火是绝对的跟巴赫尔划清界限，巴赫尔也不勉强他。反正这几张兽皮给阿爸，那云霄就可以多留几张自己用。 　　云火一回来就看到云霄靠着墙睡着了，云霄今天累坏了。云火没有去想他今晚还要不要这件事，他轻轻走到床边抱住云霄，让他躺下睡。他这边一抱，云霄就醒了。 　　“云火？” 　　“你睡。” 　　云火亲亲他。 　　云霄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我给你倒水洗脸刷牙。” 　　“我自己去。”云火的声音有点哑，他的云霄真的回来了。 　　“我去。” 　　分别二十天，云霄也看出云火瘦了，明显的兽了。这段时间的分别，两人都受到了折磨，而云火受到的只会比他多。一想到云火那么小就被赶出家，云霄就忍不住想再多心疼他一点。 　　坚持下了床，赵云霄给云火舀好洗脸水，云火走到他的面前，跪坐下。赵云霄弄湿了洗脸的兽皮，给云火擦脸。他擦得很慢，很认真，云火赤红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云霄，看着他的雌性。 　　给云火擦了脸，云霄在他的嘴上温柔地印了一个吻，然后是潮湿的双颊、有着短毛的额头、光滑的下巴。这里的雄性兽人变成人形后都没有胡子。云火一动不动，贪恋云霄落在他脸上的温柔和温暖。 　　云霄接着拿来刷牙杯，云火张开嘴。云霄动作熟练地给他刷牙，如果说以前云火带了点耍赖闹着要云霄给他洗脸刷牙，那分开过之后，云霄是心甘情愿地想要这么伺候云火。 　　刷了牙，漱了口，云霄又端来一盆热水，给云火泡脚。云火的脚趾上有长长的指甲，云霄用兽皮给他一根根清洗干净。云火现在还是光着脚，他的指甲太长太尖，普通的鞋子根本没法穿，云霄心疼云火脚底的粗糙，暗下决定要尽快先做一双适合云火穿的鞋。 　　洗好了，云火不让云霄收拾，他端了盆出去倒水。云火把火炉上的锅端下来，由着火炉里未烧完的柴禾继续燃烧。云霄回来了，他关了门，掀起门上的兽皮露出一点缝隙透气，以免木柴不完全燃烧而导致中毒。云火从他手里接过盆放到柜子上，然后牵着云霄的手上床。盖上被子，云火吹灭了油灯，山洞里只有火炉的炉膛里散发出的火光。 　　赵云霄换了睡衣，云火掀开被子等着他进来，云霄刚一躺下，云火就把人搂在了自己的身上，紧紧抱住。趴在云火的身体上，枕在他赤裸坚实的胸膛上，云霄安心地闭上眼睛。这一晚，他终于不会失眠了。某根兽根蠢蠢欲动，但怀里的伴侣睡着了，不远处还有一个碍眼的小雄性，云火不由得寻思，他应该找一个隐秘的、适合他和云霄亲热的地方。 　　炉火一直烧着，热度一部分散发到山洞内，一部分进入火墙。挨着墙边睡的吉桑躺了一会儿他往康丁的怀里缩了缩，瞌睡地咕哝：“康丁，我后面有点烫。” 　　“烫？”还在深思中的康丁急忙去摸他的后背，吉桑的后背果然热热的，他又赶紧去摸墙壁，这一摸不要紧，他腾地坐了起来。睡在他们另一边的巴赫尔马上也起来了。 　　吉桑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睡觉的时候他就觉得墙壁有点烫，他没在意，结果越睡越觉得烫，烫得他都不舒服了。 　　康丁顾不上回答吉桑，他在石壁上摸来摸去。最下方最烫手，越往上温度越低，可是有一大块面积都是温暖的。吉桑也摸了上去，接着就惊呼一声：“怎么是热的！” 　　巴赫尔挪了过来，在墙上摸，也是惊讶不已：“真的是热的！”而且下方很热，都烫手了！ 　　康丁想不明白，巴赫尔想不明白，吉桑更想不明白。他们哪里能明白这热源来自于隔壁的那个大火炉。火炉从傍晚时分就一直烧着，两个炉膛产生的热量可不小。吃完晚饭后赵云霄才熄灭了一个炉膛，另一个炉膛现在还在烧着呢。 　　“难道这里的石头会发热？”吉桑只能这么认为。 　　康丁蹙眉，他也不知道。 　　“我明天问问云霄。”吉桑绝对是云霄的忠实粉丝。 　　“云霄和图佐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巴赫尔也快变成云霄的粉丝了。 　　康丁搂着吉桑缓缓躺下，吉桑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墙壁是烫的，被窝里特别的暖和，累了的吉桑很快意识朦胧。今天他又是哭又是跟瓦拉吵架，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确实累了。 　　巴赫尔睡不着了，突然发觉这次坚持跟着阿爹和阿爸过来是非常正确的。云霄和图佐那里，似乎有很多了不得的东西。康丁的心情则更加的复杂，对于心中坚信的图佐是被兽神诅咒这件事也不由得有了一点怀疑。 　　※ 　　云霄是被一只在他的背上摸来摸去的爪子给弄醒的。一夜无眠，回到安全的家中，回到心爱的人身边，赵云霄睡了二十多天来的第一个好觉。还没睁眼，他就微笑地低喊：“云火……” 　　在他背上抚摸的爪子微微一顿，接着变本加厉地转移到了前面，继续摸。云霄闭着眼睛在云火的怀里蹭蹭，不想动，这一觉睡得他骨头都酥了。 　　“阿爹，阿爸。”一声稚嫩又带着点紧张的唤声。 　　赵云霄睁开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就见奇罗坐在那里，怀里抱着被子，显然已经醒来一会儿了。赵云霄笑着朝奇罗招招手：“过来。” 　　“云霄。”云火不同意。雄性对自己雌性的占有欲不会因为对方是他们的儿子而有所变化。云霄摸摸云火的脸，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接着又朝奇罗招招手：“过来。” 　　奇罗犹豫地爬起来，在阿爹赤红的双目瞪视下，他战战兢兢地爬上床，阿爹好可怕。云霄掀开被子，让奇罗进来，云火吃醋了：“云霄！” 　　“他是我们的儿子。” 　　云霄拍拍身边，奇罗顶着巨大的压力，爬到阿爸身边，躺下。云霄放下被子，拉过云火的手搂住他和奇罗，幸福地说：“我们是，一家人。” 　　云火紧绷肌肉瞬间放松，被阿爸和阿爹抱着的奇罗再也忍不住地哭了：“阿爸……” 　　“乖孩子。” 　　扣住云火的手，一起搂住奇罗，云霄喟叹：“这才是，我要的。阿爸、阿爹、孩子……云火，我要的，是这个。” 　　云火不吃醋了，奇罗又哭又笑地紧紧抱住阿爸。云火一遍遍地亲吻云霄，奇罗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阿爸的怀里，不看。奇罗乖乖摀住眼睛，赵云霄扭过头与云火接吻。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有相爱的伴侣，有可爱的孩子。云火的手隔着睡衣抚摸云霄的肚子，等白月过了，他就尝试给云霄孩子。被诅咒的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后代。 　　这一家三口在山洞里温馨，已经起来的康丁、吉桑和巴赫尔却有点焦急。到了后半夜墙壁才不烫了，可是山洞里一整晚都很暖和，康丁甚至热出了汗。他着急地想要知道这里的墙壁为什么会发热。 　　好不容易听到山洞里有轻微的说话声了，康丁几次想喊人，都被吉桑拦下，不可以随便打扰也许还没起床的夫妻。好在云霄还记得要起来准备早饭，而且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和云火来了一记火辣辣的早安吻后，云霄拍拍云火，该起床了。 　　云霄要换衣服，奇罗跳下床穿上草鞋先出去。一开门，奇罗吓了一跳，怎么族长、阿姆和巴赫尔叔叔都在。 　　“云霄，你起来了吗？”吉桑在门口问。奇罗快速跳出来关上门。 　　“阿爸，你等下，云霄换衣服。” 　　“哦，好。” 　　云火突然觉得按照云霄的要求垒一堵墙是非常必要的。 　　换好衣服，云霄让云火去开门，看来还得在外面再搭一个火炉，不然吉桑如果早起要做饭会不方便。云火打开门，吉桑急忙问：“图佐，昨晚我们山洞靠近你们的那堵墙很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云霄听得有点困难，索性也不问吉桑怎么了，他去烧水洗漱还有准备早饭。奇罗从外面抱了一捆木柴进来。昨晚很暖和，他睡得也很沉。 　　云火让阿爸、康丁和巴赫尔进来，本来他只是让阿爸进来，但康丁和巴赫尔两个人的脸皮太厚，很自觉地跟了进来。关了门，不让冷风吹入，云火这才拍拍火墙说：“火炉烧着的时候靠近的那堵墙会暖和，直接在这里烧木柴，会更暖和。” 　　“这是怎么回事？”三声疑问，会更暖和？！他们完全不懂这是什么原理。 　　说实话，云火也不是特别清楚，但云霄的大板板里就是这么做的。他试验过也确实是这样。想了想，云火说：“是云霄教我的。” 　　云霄？！ 　　吉桑立刻问：“云霄，为什么这个会暖和？” 　　“……？？？”这是云霄的反应。 　　云火解释：“阿爸想知道火墙。”现代语。 　　哦，火墙啊。呃，这个还真不好解释。虽然他有给云火讲很多古代人取暖的方法，但最主要的还是靠云火自己看图片理解得来的。云霄有点分心，他的云火真是又聪明又厉害。啊，回归正题，云霄从他的包里拿出平板书交给云火：“你给他们看吧。” 　　这东西一拿出来，包括吉桑和奇罗在内，除了云火外都瞪大了眼睛。奇罗和吉桑是又一次看到神奇板板的惊喜。康丁和巴赫尔就完全是雾水了。 　　云火非常熟悉地打开平板书，在书签里找出《远古人取暖方式》那本书，点开。云火记得这本书的封面，书里的字他基本上都不认识，但是有很详细的图片说明，所以当时云火很是研究了好几天这本书。 　　“云火，你把投影功能打开。”现代语。 　　云火又很熟练地打开投影功能，墙壁上立刻出现了画面。 　　“啊——！”三大一小四声尖叫。 　　“哈哈哈……”云霄笑了。 　　云火则非常自得，忘了云霄第一次拿出平板书的时候，他也是吓得兽毛乍起的。 　　“图，图佐，那是什么？”巴赫尔都结巴了。 　　吉桑、奇罗、巴赫尔和康丁谁也不去管吃饭的问题了，全部围在云火身边。云霄嘴角含笑地看着主动贴近云火的康丁和巴赫尔，很是高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会让大家重新去认识云火，他会告诉这里的人，云火不是灾星，他只是一个长相有点特别的雄性兽人。 　　赵云霄并不知道，当云火很潇洒地把投影打开时，康丁、巴赫尔和吉桑的心头都冒出一个念头——图佐真的是普通的雄性兽人吗？！ 　　 　　第四十九章 　　 　　云火用幻灯给阿爸、康丁和巴赫尔看火墙是什么。当然也只能给他们看图片，图佐都不认识那些字，这三个人就更不认识了。赵云霄由得他们去钻研，他做早饭。早上吃三明治，简单。 　　“云火～”赵云霄不得不先打断专心的四个人，“我要去仓库。”找食材。 　　云火这才发现早饭的食材还没拿过来，他放下平板书带云霄去挑。吉桑、巴赫尔、康丁和奇罗立刻围住了那个神奇的板板。 　　仓库在上面的山洞里很不方便，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仓库里的东西不仅没有因为赵云霄的不在而有所减少，反而还多了不少。赵云霄把午饭和晚饭的食材一次性全挑出来，然后让云霄把他带回山洞。回到山洞，云火就立刻又被吉桑叫走了。赵云霄把门拉开一些，这样一会儿做饭的时候洞内的油烟不会太大。把大片大片的纯肉用石头砸烂，然后裹上馒头屑放在油锅里炸。炸了有三十多片，赵云霄开始煎蛋，煎了二十多个蛋，另外一口锅里则蒸着蛋，是他和吉桑的早餐。 　　蛋煎好了，赵云霄把新鲜的蔬菜洗干净，然后一层肉片、一层鸡蛋、一层蔬菜、再一层肉片，最后再加上他自己特制的酸甜汁，就是纯肉三明治了。没办法，雄性们都是纯粹的肉食动物。做了十几个三明治，赵云霄喊：“吃饭了。” 　　围着云火的四个人没反应，不过云火可是早就惦记着早餐呢。把大板板一关，往床上一放，云火要吃饭。 　　“图佐，那个是什么呀？”吉桑迫不及待地问。 　　云火已经抓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大口了，他狼吞虎咽地抽空回了一句：“是云霄带来的。云霄，我要吃肉杂。”后面这句是现代语，对谁说的不用解释。只要是事关吃的，云火都说得很流利。 　　“好的。”云火喜欢吃，云霄自然是全盘答应，分别了这么多天，他更是要好好弥补云火。虽然是云火把他送到部落里去的，但云火有不得已的苦衷，云霄早就原谅他了。 　　其他四个人好奇地盯着肉三明治，他们还没吃过这种的，闻起来真香。赵云霄先给奇罗拿了一个，然后把盆放在地上，并叮嘱吉桑：“你吃蒸蛋。” 　　吉桑顿时郁闷了，可谁叫他的肚子不好呢，他只能望三明治兴叹。赵云霄早饭不喜欢吃太肉的，所以还好。不过他还是切了一小块给吉桑尝尝。尝过的吉桑更郁闷了，发誓要赶快调养好身体，不然那么多好吃的他都不能吃。 　　奇罗咬下一口，眼睛登时一亮，迅速咬下第二口。一看奇罗的反应，康丁和巴赫尔伸手了，而在他们伸手的同时，一双红色的抓抓快速抓起两个。哼，要不是阿爸在，他才不会让康丁和巴赫尔吃云霄做的饭！所以他要多吃一点！ 　　云火的动作逗笑了吉桑和云霄，也令两人的心头泛上某种苦涩。康丁和巴赫尔咬下第一口后就大口咀嚼了起来，三口就吃掉了一个肉三明治。奇罗手上的那个还没吃完，不过他又伸手拿了一个，他怕下一刻就没有了。 　　蒸蛋也好了。赵云霄把蒸蛋的大碗端出来，给自己舀了一半，剩下的是吉桑的。吉桑的食量和赵云霄的差不多。吉桑舀起一勺蒸蛋，吹了吹，却没有送到自己的嘴里，而是喂到了云火的嘴边。云火咀嚼的动作顿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勺蒸蛋。 　　康丁、巴赫尔和奇罗都停了下来。吉桑语带哽咽地说：“图佐，阿爸，喂你。” 　　云火的赤目瞬间深沉，他的下颚紧了紧，张口，那勺蒸蛋就进了他的嘴里。云火平时不喜欢吃蒸蛋，可阿爸喂的这勺蒸蛋却令他的心绪不稳。赵云霄被这一幕感动了，他也舀起一勺喂到云火的嘴边，云火这回没有迟疑，张口吃下。赵云霄又舀起一勺，喂到奇罗的嘴边：“奇罗，阿爸喂你。” 　　奇罗的反应很直接，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张开还有着肉饼的嘴，吃下蒸蛋，然后深深地朝阿爸笑：“好吃！” 　　“阿爸，你吃。”云火不让阿爸再喂他。 　　吉桑低头抹了下眼角，舀起一勺，又喂给儿子。云火吃下：“阿爸，你吃。” 　　“嗯，阿爸吃。” 　　吉桑这回没有再喂云火，眼泪却是在眼眶里打转。康丁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一块三明治放在云火的面前，低低地说了声：“多吃点。” 　　云火一口吃掉手里的，没反应。巴赫尔也拿起一块，放到了云火的面前。云火依然没有反应。奇罗舔舔嘴，把他手里的那块三明治放到阿爹的面前：“阿爹，你多吃点。” 　　云火拿起奇罗的那块大口咬下。云霄出声打破此时的一些尴尬：“吃完饭，要做事，很多。” 　　在场的人马上身子一震，加快吃饭的速度，他们确实有很多事要做。 　　谁也不说话了，云火始终没有碰康丁和巴赫尔给他的那一块，最后被奇罗给吃了。康丁和巴赫尔也明白云火不可能很快就原谅他们，他们只能继续努力，不过至少云火没有对他们隐瞒那些神奇的事情，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吃完饭，云霄告诉云火他们要在山洞里砌墙、要给奇罗做床、要给吉桑做床、还要在外面再搭一个火炉、还要做一个饭桌以及凳子。这是要先解决的几件事，云火一一记下，然后和康丁、巴赫尔跟他一起去干活。后两位强烈要求要跟着云火一起做，云霄和吉桑也开口要云火带着他们一起，不会拒绝伴侣和阿爸请求的云火纵使不愿，还是同意了。 　　奇罗也要求做事，云霄就给他安排了一项任务，炸油脂，包括做菜的油脂和使用的油脂。云霄在洞外用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灶火，要奇罗在那里炸，在山洞里会太呛。有事情做，奇罗特别高兴。拿了一对的不同肥肉坐在灶火旁认真炸油脂。赵云霄则拉着吉桑去做衣服，他们要在冬天来临前做大量的棉衣。 　　云霄离开的这段时间，云火也没放松储存过冬物资，现在有两个山洞都用来作为仓库。早上拿食材的时候云霄就在其中一个仓库里发现了很多羽毛，他就顺便全部拿下来了。云霄先教吉桑做羽毛被。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羽毛在一块长兽皮上摊开，然后再盖上一层兽皮，就像羽绒服那样纵向缝好几道，随后在上下两面再加缝一层厚的兽皮。这样的羽毛被是最原始的，但在现有的条件下，这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 　　吉桑这才发现云霄还懂得很多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对云霄更是全然地崇拜。教了吉桑一遍之后，云霄就让吉桑自己去做被子，他要先把奇罗的那件衣服做好，也快了，然后他还要给云火做合适的鞋子。到了半上午，三位雄性们回来了，带回来很多黄土和河石。云霄和吉桑转战到隔壁的山洞，好让三人干活。吉桑本来也想在他们的山洞里搭火炉取暖，云火告诉他不必，火墙里点燃柴禾后，足够保证两个山洞取暖。如果单独做火炉，没办法解决排烟的问题，云霄说过那样会有危险，会中毒。云火跟阿爸简单解释了一下，似懂非懂的吉桑和康丁立刻表示一切听从儿子的安排。 　　云火要先砌墙。黄土加水和成黄泥后和河石一起砌墙要比单纯的用黄泥要结实许多。这也是云火从平板书上得到的启发。康丁和巴赫尔干劲十足地跟着云火学习怎么用黄泥和石头一起砌墙。中午的时候，云霄做了云火要吃的肉杂，云霄要半个月才能吃完的最大的馒头，一顿就被吃掉了。奇罗的小肚子更是吃得圆滚滚的，看得云霄让他在附近飞飞，消食。 　　雄性的工作效率简直没话说。到了傍晚天黑的时候，石墙就砌好了。在云霄的指点下，云火做了一个几乎是全封闭的石墙，留了一扇独门和两个窗户的位置。借鉴云火做洞门的方式，云霄让云火在独门的一侧固定了一根长树枝，等石墙干了，就可以把栅栏绑在长树枝上做成开关门了。窗户主要是用来采光，云霄要云火也用做门的方法做窗户，云火点头表示没问题。趁着石墙没干，云霄还在石墙的黄泥里斜插了好几根坚硬的树枝，这样等石墙干了之后，他就可以在树枝上挂衣服挂东西了。 　　在墙的两侧点上灶火，让黄泥尽快变干，云火很满意这堵可以把他和云霄的床完全遮住的墙。康丁和巴赫尔看着自己参与过的墙，也是满满的自豪，两人对云火的心态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康丁觉得他也可以这么改造他和吉桑的山洞，这样巴赫尔就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晚上吃了饭，云霄把奇罗喊到跟前，要他把新衣服换上。奇罗拿着那身奇怪的衣服，脸上是茫然，这个，怎么穿？云霄把奇罗带进卧室，让他脱掉身上的兽皮。奇罗的脸通红，虽然是阿爸，但他可不习惯在阿爸的面前赤裸。 　　云霄是完全把奇罗当作孩子、幼崽，只觉得他的害羞很可爱。他给奇罗做的衣服是连体衫，中袖中裤，甚至还做了一个帽子。没有釦子，赵云霄就把皮绳缝在系釦子的地方，套上后，把对称的皮绳系起来，一件原始皮质连体衫就做好了。 　　奇罗看着自己的新衣服惊喜不已，阿爸做的衣服真独特。云霄也看得特别高兴，奇罗穿上连体衫更可爱更帅了。 　　“变一下兽形。” 　　奇罗乖乖地变成小野兽，然后他“呜呜”地叫了起来，这样的衣服不会掉下来！中袖和中裤的长度在奇罗变身后正好可以包住他的四肢。云霄让奇罗活动了一下，奇罗围着他身边直转，这样的衣服真的不会掉下来！也不会行动不便！翅膀还可以从后肩特别剪开的两道缝隙中伸出来。 　　奇罗喜欢，那云霄就觉得值了。抱起小野兽的奇罗，赵云霄带他来到外间，把他放在了地上，然后他拍拍奇罗的脑袋。奇罗变成了人形，吉桑发出惊呼：“云霄，这件衣服不会掉啊！” 　　奇罗幸福地猛点头：“嗯，阿爸给我做了件不会掉的衣服。”他又变成小野兽，给大家展示不会掉的衣服。云霄把帽子给他戴上，就更可爱了。 　　“云霄，你太厉害了！”吉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也要学！要那个（帽子）。” 　　“好啊。” 　　有人不满：“云霄，我也要。” 　　呃，这种连体的吗？云火穿上可就不是可爱了。云霄马上说：“明天给你做新衣服。” 　　康丁盯着奇罗的这件衣服则有别的想法。而巴赫尔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衣服很奇特。奇罗宝贝地在新衣服上摸来摸去。这件衣服更神奇的地方是在裤裆处。赵云霄做成男士内裤前裆的那种样式。奇罗要上厕所的时候只要把裤裆重叠的两块软皮拉开就可以露出小屁股方便了。奇罗看着自己的新衣服都不舍得穿了。 　　大家今天都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诸人都去休息。云火把奇罗的床搬到了外间，得了新衣服的奇罗一点都不介意从今晚开始就要跟阿爸和阿爹分房睡了。墙还没干、门窗也都没有装上，不过躺在有了雏形的新家里，赵云霄也有些小小的兴奋。 　　云火在云霄香喷喷的身上摸来摸去，某根东西蠢蠢欲动。赵云霄放松身体，任由野兽在他的身上捣乱。睡衣离体，野兽要行使自己身为伴侣的权利了。外间的奇罗换上睡觉的衣服，怀里抱着自己的新衣服兴奋不已。突然，他的耳朵动动，然后小脸红了。拉高被子，蒙住耳朵，奇罗在心里想阿爸给他做过的好吃的，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内间，赵云霄紧紧咬着一块兽皮，用自己的身体来犒劳辛苦了一天的野兽。有了一次经验，云火这回就没那么鲁莽了。不过他可不在乎外间有人，舒服的兽吼令奇罗缩成了一团，赵云霄却是生怕奇罗听到一点他的声音。嗯，以后做爱的时候还是到外面去吧，他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赵云霄哪里知道兽人的幼崽们都是听着父母恩爱的声音长大的。 　　等到云火舒爽地折腾完了，赵云霄也几乎要昏睡过去了。就那么赤裸着身体，云火出去拿热水，火炉边温着一盆热水。回来的途中见奇罗缩在被子里没有偷看，云火对这个养子的懂事非常满意。给云霄擦拭干净，云火舒舒服服地抱着云霄睡觉，曾经苦难孤单的日子似乎已经远离了他。 　　※ 　　仓库里有足够的食物，在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前，云火都不准备去打猎。隔天吃了早饭，三位成年雄性又开始忙碌了。有了新衣服的奇罗今天要帮阿爹裁剪兽皮。云火强烈要求云霄给他做衣服，早上起床的时候云霄问云火能不能给吉桑一些恐龙皮。云火穿恐龙皮变身后的毛比康丁和巴尔都厚了许多。哪怕是为了吉桑，云霄也得考虑康丁和巴赫尔过冬的问题。 　　昨晚得到满足的云火也是考虑到阿爸，勉强同意，不过只能给每人做一套的皮量。对康丁和巴赫尔，云火还是很难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云霄不介意云火的小气，云火愿意给已经是很大方很大度的表现了。不过直到此刻，云霄还不知道这里的人叫恐龙是青皮兽。 　　三位雄性今天还要在主山洞里忙，云霄拉着吉桑和奇罗到隔壁去。云火要云霄不要把恐龙皮都做了，云霄不清楚云火是要留给未来可能会有的孩子。恐龙皮很多，云霄决定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做了衣服。 　　 　　第五十章 　　 　　把装着恐龙皮的包裹放在地上，云霄打开。吉桑和奇罗好奇地看过来。两个人在部落的时候就知道云霄的包裹里有这么一个兽皮包，但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云霄一打开，吉桑看里面的也是兽皮，他摸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的皮？是图佐身上穿的那种。” 　　想到一件事，吉桑抚摸兽皮的手一顿。云霄没发现吉桑的异样，他用现代语说：“恐龙皮。”云火跟他提过两次，他没记住这里的话怎么说。 　　吉桑自然听不懂什么是“恐龙皮”，他问：“这是，青皮兽的皮吗？” 　　云霄回忆，抱歉地说：“云火，说过，我忘了。” 　　吉桑略显急切地用骨针在墙上画了一只野兽的外形，一看那个长脖子，云霄马上点头：“对，就是这个！” 　　吉桑手里的骨针掉在了地上，奇罗惊叫：“阿爸！阿爹捡到过青皮兽？！” 　　嗯嗯？云霄没听懂。吉桑则是焦急地问：“你们，遇到，过？” 　　这句话云霄听懂了，点头：“嗯。云火，杀死的。” 　　“呵！”两声抽气，云霄眨眨眼，怎么了吗？难道不能杀死恐龙？ 　　奇罗顾不上裁剪兽皮了，爬到阿爸身边。吉桑的声音都发颤了：“图佐，杀死过，一只青皮兽？！” 　　“呃……”碍于语言上还有障碍，解释不清的云霄不得不喊：“云火，你来～” 　　赤红的身影马上出现在洞口，云火大步走了进来。见云霄的面前是青皮兽皮，知道云霄是要给他做衣服，云火很高兴地问：“要拿什么？” 　　吉桑站起来抓住儿子的手：“图佐！你杀死过一只青皮兽？！” 　　云火停顿了片刻，点头：“嗯。是云霄……” 　　“是云火杀死的。”云霄打断云火的话，虽然他帮了一点忙，但主要还是靠云火才把那只恐龙杀死的。他看出云火杀死恐龙这件事似乎很重要。 　　以为云霄是不想别人知道他那根神秘的棒棒，云火道：“是一只成年的青皮兽，牠差点杀了云霄。” 　　“云火受伤了。”云霄走到云火身边，摸上他曾经受伤最重的腹部，“伤的，很重。” 　　云火搂住云霄：“我已经全好了。” 　　吉桑的眼泪流出，他一把抱住儿子，伤心极了：“图佐，图佐，你根本不是被兽神诅咒的，只有兽神降临才能杀死青皮兽，阿爸相信你不是，你绝对不是。” 　　云火抿紧了嘴，另一手轻轻抱住阿爸。云霄很明白吉桑为什么会伤心。这么勇猛的云火怎么可能是什么不详之人，他只是因为长得和旁人不一样就受到了那么不公平的对待。云霄轻拍吉桑：“我们一起，爱云火。” 　　“嗯！嗯！” 　　一只小兽以绝对崇拜的目光看着某人：“阿爹，你真厉害！” 　　奇罗的话让云火心里一暖，云霄仰头，脸上也是绝对的崇拜：“云火，你是最厉害的！” 　　这句话云火更爱听，弯腰就狠狠啃了云霄一口。吉桑从儿子怀里退出，擦擦脸说：“这件事先不要让你阿爹知道。” 　　云火不置可否，他才不想和那个人说话。吉桑道：“你去忙吧，阿爸和云霄做衣服。” 　　又给了云霄一个吻，云火走了。 　　云霄没有问吉桑杀死恐龙意味着什么，他挑出一块大小合适的恐龙皮交给吉桑，说：“给康丁和巴赫尔。”好吧，他还是习惯叫恐龙。 　　吉桑立刻摇头：“不行，这个太珍贵了，你留着。” 　　云霄按住吉桑的手，微笑：“云火，愿意的。” 　　吉桑愣住了，然后眼泪再次涌出。云霄搂住他，说：“我们一起，努力。让大家，明白，云火，嗯，很厉害。” 　　吉桑用力点头，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儿子，不是恶灵。 　　“阿爸，阿爹很厉害！”奇罗第一个相信。 　　云霄揉乱奇罗的头发：“那当然。” 　　※ 　　吉桑一直没有告诉康丁和巴赫尔青皮兽的事情。康丁看到吉桑在裁剪一块很奇特的皮，和图佐身上穿的皮一样，他问吉桑是不是青皮兽的皮。吉桑说不是，说是“恐龙皮”，是图佐和云霄两个人在森林深处发现的一种野兽。 　　恐龙？那是什么？也许是某种自己没有见过的野兽。康丁失望之后就不再多问了。巴赫尔从阿爸那里得知图佐的那身衣服是“恐龙皮”，他很想问问图佐是哪里猎到恐龙的，这种皮非常好，他也想猎一只。奈何图佐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巴赫尔也不好去问，只能以后再说。 　　吉桑之所以要瞒着康丁是仍不放心康丁会把青皮兽的事情告诉瓦拉。青皮兽的皮是制作兽人幻化衣最好也是最珍贵的皮。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更是非常珍贵的药材和宝物。因为瓦拉说图佐是恶灵，小小年纪的儿子就被赶出了部落。而儿子出生后，部落里的人都怕他、厌他，有时候还会打他，吉桑不是不怨的。 　　这次瓦拉对待儿子和云霄的事情更是令吉桑对部落心灰意冷。青皮兽是儿子猎杀的，和部落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没有大度到以德报怨，和伴侣及长子不同，离开之后吉桑就不再当自己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了。部落留给他的更多是伤心和失望。 　　整整忙碌了五天，需要用黄泥和石头搭建的全部都搭建好了。奇罗有了自己的床，赵云霄还要云火给奇罗搭了一个床头柜，有三层，可以放奇罗自己的东西。云火做了一个有支架的栅栏，用兽皮包了。晚上奇罗睡觉的时候就摆在他的床的另一侧遮挡。如果再砌一堵石墙山洞的空间就会拥挤了，云火和云霄一起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奇罗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单间，他只在乎阿爸第二天会给他做什么好吃的。这样主山洞里，云火和云霄的是主卧室，紧挨着的是奇罗开厂房间，最外面的就是吃饭和做饭的地方。 　　吉桑和康丁的山洞里也做了空间的划分。最左边的是吉桑和康丁的房间，中间是客厅，最右边的是巴赫尔的房间。也是有门有窗有桌子有凳子还有柜子。在火墙排烟的地方，挨着烟道，云火又搭建了一个单眼的火炉。这样吉桑早起的时候就可以在这里做饭，平时赵云霄也可以在这里做煎炸的菜或者炒菜，以免主山洞里油烟呛。 　　在云霄的统一设计下，三位雄性还在露台上用栅栏、兽皮、黄泥和树枝搭建了一个围蔽，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入口。单眼的火炉把云霄和吉桑的山洞分成相对独立的两个部分。云霄一家三口从左侧的入口进入他们的山洞；吉桑一家从右侧的入口进入他们的山洞，而火炉旁还有一人宽的空间，方便两家人往来。 　　山洞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家了。饭桌、凳子，虽然都是黄泥和石头垒的，但赵云霄有聪明又能干的云火在，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有真正的房子，会有木桌木椅。随后，康丁和巴赫尔带着云火去找陶土，又烧制了三天陶器。从小就被赶出部落的云火不需要自己烧制陶器，所以不会。在部落里，烧制陶器是每一个成年兽人都会做的事情。说是烧制，也是非常原始的方法。直接用手捏制想要的陶器，然后在用黄泥垒一个泥坑用柴火烧制。每次只能烧制两到三个陶器，而且质量非常不稳定，烧制出来的陶器常常是裂开的。 　　赵云霄的平板书里当然有如何烧制陶器的书籍。但是他们当务之急不是烧制陶器，云霄跟云火提了之后，云火决定先用部落的方法烧，等忙完了这阵子他再研究烧制陶器的先进方法。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安顿好阿爸，然后储备过冬的食物。赵云霄完全听从云火的安排，陶器的事情他就先不跟吉桑说，云火也没跟阿爸说。 　　烧制了十几个急用的大大小小的陶罐，两个脸盆、两个洗脚盆，三位雄性就开始进行准备食物这件大事了。在赵云霄的提醒下，云火在山下找了一个大山洞，只用黄泥在靠墙的地方垒了一个单眼的大火炉，在这里养一些食草动物还有禽类，用作过冬的储备食物，赵云霄还特别提醒养起来的动物要有公有母。这些事，巴赫尔和康丁都是全程参与。 　　忙忙碌碌，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当然，这是按照赵云霄的计算方法。这里的人没有月份的概念，主要靠四个“季节”来算时间。 　　这一个月里，赵云霄给奇罗做了两身连体衫，给云火做了三身恐龙皮衣服，一身是现在穿，两身是白月的时候穿。奇罗还在长身体，不用做太多套。云火不喜欢长袖长裤，云霄就做成短袖配长手套、宽松的短裤配长靴子。两双特制的兽皮鞋子就如露指手套那样，赵云霄给云火做的鞋子可以让他的脚趾甲露出来。 　　这两双鞋，赵云霄用三层硬一点的兽皮做鞋底，然后有鞋面、鞋帮，是参考平板书上做鞋的方法做的，然后用麻绳做成的鞋带绑在腿上。吉桑对赵云霄的这个板板可是敬畏极了。他也学着赵云霄的方法给康丁和巴赫尔做了这种特殊的鞋子。 　　当康丁和巴赫尔从伴侣（阿爸）手上各拿到一身“恐龙皮”衣服时，两人别提多惊讶了。这么好的兽皮图佐竟然愿意送给他们一些。康丁和巴赫尔的心情非常的复杂，越和图佐相处，他们就越复杂。尤其是巴赫尔。每天跟着图佐去打猎，他简直是大受刺激。吉桑只对两人说了一句话：“好好对待图佐，他不是恶灵。”巴赫尔坚定地点了下头，康丁紧了紧下颚，缓慢又沉重地点了下脑袋。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然也清楚这个儿子有多能干，多勇猛。 　　两人换上恐龙皮衣服，在吉桑的面前慢慢变成兽形。每一次穿上新的幻兽衣，雄性兽人都要与幻兽衣重新融合。当变身的两只野兽如云火那样毛皮厚实，整个大了一圈，吉桑的眼泪流淌。康丁和巴赫尔盯着自己变幻的身体，久久无法回神。幻兽衣不单单会改变兽形状态下的皮毛情况，最主要的是会提升兽形时的力量、速度等战斗力，可以说，幻兽衣是与雄性兽人的身体结合在一起的作战武器。再次变回身，康丁和巴赫尔都换下了这身珍贵的“恐龙皮”幻兽衣，他们舍不得穿，先放着。 　　隔壁山洞，已经洗漱完毕的云火和云霄正窝在床上做事。奇罗已经在他舒适的床上睡下了。云火从枕头下——自然是云霄发明的——摸出一颗浑圆的兽珠，和赵云霄戴在脖子上的那颗一样大。看到他摸出这颗珠子，捧着平板书查资料的云霄立刻小声说：“云火，这个会发光。” 　　回到云火身边，云霄的语言学得很快，现在对话已经基本没有大问题了。 　　云火拿了一根很尖长的某种野兽的爪子看起来象是准备打洞，他平静地说：“这是青皮兽的兽珠，晚上会发光。雌性戴对身体好，这颗我给阿爸，剩下的留给你。” 　　赵云霄一听马上放下平板书，问：“还有？” 　　云火点点头：“剩下的都比较小，我都放好了。你要戴吗？” 　　回来后每一个人都忙，赵云霄一直没顾得上问青皮兽的事，他马上说：“我不戴。那个青皮兽很珍贵吗？吉桑为什么不让康丁和巴赫尔知道你曾杀死过？” 　　云火把云霄搂过来，让他背靠在自己的怀里，继续手上的事情，口吻平淡地说：“青皮兽的皮是制作幻兽衣最好的皮。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可以治伤治病，佩戴兽珠对身体会有好处，尤其是雌性。” 　　赵云霄瞪着自己的手腕，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云火说得很平淡，但他听得明白。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一定不是那种治疗小伤小病的药材，那绝对是很珍贵的药材。吉桑跟他说过兽人们遇到青皮兽只有两条路——逃跑或者被吃掉。兽人根本不可能杀死青皮兽，更别说拿到他的皮和骨头了。 　　“云火……”赵云霄觉得自己的手腕很沉，他，他们还吃了那么多根恐龙骨头，他甚至还用恐龙骨头装护肤霜！ 　　云火舔舔云霄的嘴，很无所谓地说：“我以前捡到过被同类咬死的青皮兽的兽皮、骨头和兽珠。上次那只青皮兽的骨头还有很多，够我们吃一段时间。那只青皮兽成年了很久，有几十颗兽珠，加上我以前捡到的，不算你戴的，现在还有二十多颗。” 　　云霄的头晕：“那是很珍贵的药材啊！以后都不能吃，留着做药。” 　　云火不乐意了：“青皮兽的兽骨最好吃。我知道哪里会有青皮兽的残尸，把残尸的骨头留下来做药，我们杀死的那只吃掉。” 　　“太浪费了。还是留着吧。这里的医疗不发达，要留着治病，或许还能救命呢。”赵云霄是坚决舍不得吃了。 　　云火却不这么想，说：“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不能让快死的人活过来。吃了会让人的身体变好，比用来做药更有效。吃。”说罢，他还很自负地说：“下一次再见到青皮兽，我有信心能杀死牠。”换句话说就是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吃了能健体，不如吃掉。 　　赵云霄还想再说，被云火吻住，等到云霄被吻晕了，云火做出最后的决定：“明天我要喝骨头汤，青皮兽的骨头熬的汤。” 　　“……很浪费啊。” 　　“我要喝！” 　　“……好吧。” 　　面对云火的坚持，赵云霄也只能同意了，不过还是暗暗决定留下一部分，不能都吃掉。不过他是再也不会让云火用青皮兽的兽骨给他做润肤霜瓶子了。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佩戴兽珠对身体好吗？那你和奇罗也戴，也给吉桑做一个手串吧。”本来说给康丁和巴赫尔也戴，又想着云火肯定会不高兴，赵云霄就没说。等以后那两个人和云火之间缓和了，他再提。 　　云火却道：“我不相信康丁，先给阿爸戴一颗。”要云火看，如果康丁知道这是青皮兽的兽珠肯定会拿给瓦拉。他接着说：“我和奇罗喝骨头汤就行了，雄性戴兽珠捕猎的时候会妨碍。” 　　赵云霄这才想起雄性还要变身，他点点头，不提了。看一眼手上捧着的平板书，赵云霄犹豫，云火双臂呈环绕的姿势，正在给那颗青皮兽的兽珠打洞。赵云霄放下平板书，半晌后，他低低地问：“云火……你，就不好奇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云火的身体猛地紧绷，两手回收，搂住了云霄，很用力。云霄回来后云火一直没问，云霄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他提，虽然有一件事难以开口，但云霄不想瞒着云火。云火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他不想瞒着。 　　云火闷闷地说：“你是我的雌性，我的。”尽管两人没有举行结合的仪式，但云霄就是他的伴侣，唯一的伴侣。 　　赵云霄握住云火的手，说；“我是你的，也只想是你的。但我不想隐瞒我的事，因为你是我的伴侣。” 　　云火又收紧双臂，不吭声，他很怕云霄提他以前的事情、以前生活的地方。那个地方太好太好，他怕云霄想回去。 　　赵云霄沉淀了一下心情，缓缓说：“云火，我来自一个叫未来星的地方……”赵云霄把未来星的背景、他作为中性人的身份，他与林明远的事情……以及他莫名地来到这个异世界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云火，没有任何的隐瞒。说到他与林明远的时候，赵云霄的骨头差点被云火给勒断了。 　　“云火，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所谓的被诅咒，我不在乎这里的生活条件好不好，我唯一在乎的是……我的第一次，没有给你。这是我唯一在乎的。” 　　赵云霄的话一落，就被人扑到了床上，令人窒息的吻迎面落下。接下来，赵云霄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能苦苦咬住兽皮不让自己的呻吟溢出。外间，奇罗躲在被子里眼睛圆睁，阿爸……阿爸原来，根本不是这里的人！ 　　当卧室内暴躁的兽吼结束时，赵云霄几乎要晕厥过去，下身已经没了知觉。一道执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我的伴侣，我一个人的。云霄，我不许你再想那个家伙！不许！”更何况那个家伙还敢伤他的云霄！ 　　“云火……你的，是，你的……”眼泪滑下，却不是伤心。 　　“你以后，也不许再去那个湖边！”恐惧、心慌。 　　“嗯……不去。” 　　“云霄云霄……你是我的，不许离开我，不许离开……” 　　“不，离开，我是，你的，你的……” 　　可赵云霄的保证还是无法令云火冷静下来。云霄能从那个世界过来，那会不会有一天从再回到那个世界？云火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在赵云霄睡着后，云火慌乱地跳下床跑了出去。奇罗看着阿爹离开，小脸苍白，阿爸会不会，哪天突然就“回去”了？ 　　 　　第五十一章 　　 　　康丁和巴赫尔都还没睡着，因为隔壁的声音今晚特别的明显，甚至还带了些慌张，两人不由得担心。吉桑也听到了，只不过他太累了，屋子里又暖和，在康丁的怀里昏昏欲睡。声音终于停了，吉桑几乎眨眼就熟睡了。 　　“阿爸！” 　　一声慌乱的喊声把吉桑从睡梦中惊醒，康丁和巴赫尔也立刻坐了起来，图佐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阿爸！我有事找你！”云火在门外喊，腰间只围了一张兽皮。 　　这时候谁都听出来出事了。吉桑马上说：“你进来。” 　　也不管康丁和巴赫尔是不是在里面，害怕得全身冰凉的云火急躁地推门进入。吉桑穿着睡袍，他直接裹了张兽皮就和康丁一起出来了，巴赫尔也出来了。 　　巴赫尔用金石点着油灯，一看云火的脸色，三人就同声问：“出什么事了！” 　　云火六神无主地问：“阿爸，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云霄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兽神要把他带走也不行！” 　　“啊？”吉桑一时愣了。 　　云火却很着急：“阿爸！我要云霄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兽神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也不行！阿爸！有没有这样的方法！” 　　眼看云火的眼瞳都变了，康丁急忙出声：“图佐，你冷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云霄吵架了？” 　　“阿爸！”云火没心思去解释，他只想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方法。 　　吉桑握住儿子的手，安抚：“别急，图佐，你先告诉阿爸怎么了？是不是和云霄吵架了？”吉桑直觉不是，云霄怎么可能会跟儿子吵架。 　　云火猛摇头：“阿爸，云霄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很可能又回到他原来的地方。阿爸，我要留住他，我要他永远也回不去！阿爸！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云霄“回去”的那一天，云火的面容扭曲，赤目深红，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会兽化。不是兽形，是失去理智的兽化。 　　吉桑吓坏了，康丁大声喊：“有！有这样的方法！图佐！你先冷静！” 　　云火瞬间恢复了一点理智：“告诉我！” 　　吉桑担心地看向伴侣，真的有吗？巴赫尔也是一脸的担心，他怕阿爹只是安抚图佐随口说的。 　　康丁则是异常严肃地说：“和云霄合婚，和他成为真正的伴侣，让你们的灵魂与血相融在一起。” 　　吉桑愣了，巴赫尔愣了，云火也愣了。 　　康丁拉过吉桑的左手，翻转，掌心朝上。吉桑穿的是无袖的睡袍，左手腕上的一道十字形的伤疤清晰可见。 　　康丁把伴侣的那个伤疤举到儿子的面前，说：“合婚的时候，双方要在兽神的面前发下誓言，你们的灵魂与血液将彻底的融合在一起，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你们。” 　　吉桑的呼吸瞬间不稳，而云火，似乎懂了。 　　康丁接着说出一句令吉桑当即泪涌的话：“也许，你是被兽神诅咒的，但阿爹相信，兽神会祝福每一对相爱的伴侣。阿爹、你的阿爸、你的哥哥，都会为你送上祝福。” 　　吉桑激动地说：“图佐，和云霄举行合婚的仪式吧。哪怕没有族人的祝福也不要紧。你阿爹说的对，兽神会祝福每一对相爱的伴侣。” 　　云火身上的肌肉紧绷，又放松。 　　“明天！”丢下两个字，云火风一般的离开了。康丁搂住吉桑，脸上第一次露出为这个儿子的喜悦与真心的祝福。 　　“阿爸，明天的祝婚歌要您来唱了。”巴赫尔提醒。本来祝婚歌是由巫师来吟唱的，现在只能交给吉桑。 　　吉桑擦着眼泪笑着说：“图佐和云霄终于要合婚了，我早就等不及了。”他看向丈夫，眼神闪亮。康丁也看向自己的伴侣，眼里带着某种特别的激动。巴赫尔见状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关窗。 　　轻松地抱起吉桑，康丁把人带回两人的房间，关门。把吉桑放在床上，康丁摸上吉桑光滑的脸。吉桑的眼睛晶亮，脸上是笑容。 　　“刚才，多亏你。”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伴侣终于愿意祝福自己的儿子更令吉桑高兴的了。 　　“是我，醒悟得太晚。”康丁在吉桑的嘴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么多年，我伤了你，也伤了，图佐。对不起，吉桑，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你好好疼图佐，他也会，原谅你。” 　　“谢谢你……” 　　康丁吻住了吉桑，很快，激情的声音响起。睡在另一间卧室里的巴赫尔哀怨极了，等到白月过了，他一定要去寻找自己的伴侣。这种只能听别人幸福声音的夜晚太苦闷了。 　　※ 　　康丁的话对云火无疑是一根浮木。他和云霄虽然都认定对方是自己唯一的伴侣，但他们毕竟没有举行过伴侣的合婚仪式。对兽人来说，合婚仪式是一件非常神圣且重要的事情。在合婚仪式上，伴侣双方会得到兽神的祝福，会真正的成为对方的唯一，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他们。 　　回到山洞，云火大步往卧室走，走过奇罗的床时，他的耳朵动了动，脚步一转，转到了奇罗的床边。奇罗掀开被子，兽人良好的视力让云火一眼就看到了他眼里的惊慌与害怕。 　　被发现自己还没睡，奇罗坐起来，惶惶不安地问：“阿爹，阿爸，会离开我们吗？” 　　显然，奇罗听到云霄的那些话了。云火沉声说：“阿爹明天会和你阿爸合婚，阿爹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们。不管你阿爸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你的阿爸，阿爹的伴侣。你睡吧，明天要早起。” 　　说完，云火就回房了，奇罗缓缓躺下，仍在不安。阿爹和阿爸合婚，那阿爸就不会离开了吗？抓紧身上的兽皮被子，奇罗在心中向兽神祈祷，祈祷兽神不要带走他的阿爸，祈祷兽神能让阿爸永远留在这里。 　　回房穿了身衣服，云火又离开了。他刚出门，巴赫尔从隔壁也走了出来。云火一副要外出的样子，巴赫尔指指身后，低声说：“阿爹和阿爸在忙，我睡不着。”云火没解释他要去做什么，变成兽形飞走了。巴赫尔也变成兽形跟了过去。 　　奇罗听到阿爹离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睡不着的他下床去了阿爸的房间。见阿爸睡得熟。奇罗爬上阿爸的床守在阿爸身边。累坏的赵云霄沉睡着，并不知道他离奇的遭遇会带给伴侣和养子怎样的不安。 　　云火去了他和云霄相遇的那个湖边。在云霄告诉他自己的来历后，云火也明白了当初那人为什么每晚都要到湖水里摸索。现在想来他就一阵阵的后怕。云霄是从湖水里来的，那要留住云霄，就要截断他与湖水的联系。云火打算把合婚仪式的举办现场定在这里。在他与云霄的灵魂、血液融合在一起后，也许就能彻底切断云霄与原来的那个世界的联系。 　　巴赫尔也跟来了，云火难得地解释了一句：“我和云霄，是在这里遇到的。” 　　巴赫尔明白了，看看四周的环境，他说：“这里很适合举办合婚仪式。你要睡不着，我们就先准备吧。” 　　云火看向巴赫尔，面容紧绷，巴赫尔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仪式需要准备些什么，跟我来。”巴赫尔变成兽形，朝森林飞去，云火变身跟上。离开部落太多年，又是从小就被赶出了部落，云火不知道合婚需要准备些什么，有巴赫尔帮他，尽管仍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帮助，但心底云火也是松了口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云火和巴赫尔回来了。巴赫尔一回来就去打扰阿爸和阿爹的好眠。云火则叫醒了因为支撑不住而在阿爸身边睡着的奇罗。兽人一般会在无月期或者黄月期举行合婚仪式，时间选择天刚亮的时候或者正午时分。以云火的心急，他肯定等不到正午。很快，吉桑和康丁跟着云火、巴赫尔去仓库拿了些肉类食物等走了。被叫起来的奇罗先打理好自己，然后去喊阿爸。 　　“阿爸，阿爸。” 　　赵云霄迷迷糊糊的醒来，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空的，他立刻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奇罗的小脸。 　　奇罗扶着阿爸起来：“阿爸，阿爹说一会儿有重要的事，要我叫醒你。” 　　重要的事？赵云霄揉揉眼睛：“你阿爹呢？” 　　“阿爹和阿姆、阿帕还有巴赫尔叔叔都出去了。” 　　“他们都不在？” 　　“嗯。” 　　出什么事了？赵云霄急忙下床，奇罗拿过一身刚才阿爹交给他的新衣服递过去：“阿爸，阿爹让你穿这身。” 　　那是赵云霄新做的一身钻地鼠皮的衣服，本来打算留到白月的时候穿的。他不解地问：“怎么了？你阿爹干什么去了？” 　　“阿爹让你换上衣服，说一会儿来接我们。阿爸，我去给你倒水洗脸。” 　　放下衣服，奇罗跑了。心想可能是出什么事了，赵云霄也不耽搁，换好衣服后快速洗了脸刷了牙。奇罗抢着去倒水，门一开，赵云霄不由得忐忑，天还没亮呢，云火他们去哪了？ 　　倒了水回来的奇罗看到阿爸站在门口，他咬咬嘴，快步走过去，仰头问：“阿爸，你会离开我和阿爹吗？” 　　赵云霄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离开？” 　　奇罗一只手抓住阿爸，焦急地又问：“阿爸，你会，你会离开我和阿爹……回去吗？” 　　奇罗这一问，云霄心里一沉，他马上蹲下，问：“昨晚，你听到阿爸和阿爹说的事情了？” 　　奇罗低下头，轻轻点点：“我不是故意听到的。”雄性兽人的听力和视觉都很灵敏，虽说他还是幼崽，但也比普通的孩子要灵敏许多，更何况房间并不隔音。 　　赵云霄内疚极了，他抱住奇罗，发誓般地说：“阿爸不会回去，阿爸，离不开你阿爹，也舍不得离开你。” 　　奇罗反手抱住阿爸，祈求：“阿爸，你别走，我和阿爹都离不开你。” 　　“阿爸不走，因为阿爸也离不开阿爹和你。” 　　抱紧奇罗，赵云霄不由得猜测，那四个人都不在，难道也是因为昨晚他说的那件事？ 　　赵云霄没有等太久，差不多半个小时，云火、巴赫尔、吉桑和康丁就回来了。没有解释他们去做了什么，四人回来后就各自换上了自己最新的一身衣服，云火还拿上了赵云霞的那个包。然后云火变身，赵云霄在云火的要求下抱着奇罗爬上云火的背，几个人又离开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升起，天边亮了起来。当眼前出现一片岩石山时，赵云霄心中诧异，他对这片山可不陌生。飞过了岩石山，他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湖水，接着，湖边的某种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云火在一个用木头和石头搭的台子边落下。看到这个台子，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台子不大，但摆设和班达希部落广场中央的那个台子很像。距离台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未点燃的篝火。肉类的香味从三口大石锅里飘出。几片大叶子上还摆了水果。 　　云火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然后把手机固定在他事先摆好的一块石头上。顾不上去解释，云火横抱起云霄走上那个台子，然后把他放下来，让他面对自己站着。猜测到某种可能，赵云霄的心开始狂跳。 　　尽管对那个没见过的小板板很好奇，不过正事要紧，另外四人只能暂时压下好奇。低头看着云霄，云火暗哑地开口：“云霄，我在这里遇到你，今天，我要在这里让你成为我真正的伴侣。说你愿意。” 　　赵云霄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云霄，说你愿意！”有人等不及地催促。 　　“愿意，我愿意……”赵云霄完全是被动地跟着走，他懵了、傻了。 　　他的话刚一落，悠扬的歌声就响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赵云霄看到头戴花环的吉桑牵着康丁的手走了上来。那是一种他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凝聚成的歌曲，但他却好似能听懂歌声中传递出的祝福与祝愿。祝福他与云火相爱一生、白头到老；祝愿他和云火能幸福甜蜜，天长地久。 　　巴赫尔交给奇罗一片大叶子，叶子上是还带着露珠的花瓣。奇罗把五颜六色的新鲜花瓣撒在阿爹和阿爸的头上，送上他对阿爹和阿爸的祝福。巴赫尔点燃了篝火，吉桑给云霄和云火在头上和脖子上戴上花环。康丁站在两人的面前伸出左手，云火牵着云霄的手放在康丁的手上。 　　“图佐、云霄，从今天起，你们的灵魂、血液、生命将融合在一起，成为真正的伴侣，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你们。图佐，对着兽神发誓。” 　　“我，图佐？云火的生命，属于云霄。我会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来守护他、守护我们的家。”云火的誓言很短，但对云霄来说已是足够。 　　赵云霄喜极而泣地发誓：“我，赵云霄的生命，只属于图佐？云火。我会用我的所有去爱他、去守护他、去给他幸福。我爱他，永不离开，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与他分开。” 　　在两人做出各自的誓言时，康丁在两人的左手腕上割开一个“十”字。血水滴落，两人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太阳冉冉升起，光芒把云火和云霄徐徐笼罩其中，当光芒完全绽放时，血水不再涌出。风吹过，紧贴的两个手腕分开，在那里，没有划破的伤痕、没有血水，只有愈合了的，融合了彼此灵魂的一个“十”字。白光在两人的手腕上急速闪烁了一下，消失在十字里。 　　“嗷呜——！” 　　变身为兽形的巴赫尔仰天嚎叫，吉桑的歌声陡然高昂欢快了起来。兽形的巴赫尔围着台子跳起了雄性兽人特有的祈福舞蹈。康丁也变成了兽形，跳下台子，加入巴赫尔。撒完花瓣的奇罗也变身了。 　　这是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婚礼，甚至没有族人们的祝福。可，这又是赵云霄经历过的最令他感动、幸福的一场婚礼。婚礼上，有他爱而又深爱着他的人，有他的亲人，有他的孩子。 　　垫起脚尖，赵云霄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与他的伴侣接吻。抱起云霄，云火在他耳边霸道地说：“你再也回不去了。” 　　云霄的泪水伴随着幸福与喜悦，他毫不介意地深笑：“那真是太好了。”父亲，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不孝。我真的，离不开这个人了，离不开了。 　　“嗷呜～～” 　　巴赫尔适时地制造出配乐。奇罗也嚎了一嗓子，太好了，阿爸回不去了，阿爸会永远留下来了！ 　　这一天，谁也没有去操心白月的事情。大家坐在湖边享受新人合婚后的丰盛美食。不知是不是因为康丁和巴赫尔对两人合婚这件事的支持与帮助，云火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和缓了一点。对云火来说，遇到云霄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与这件幸福相比，曾经的苦难似乎都不怎么重要了。 　　没有酒，云霄却醉了。不再像在部落中那样内向，云霄用他的歌声表达他的喜悦和幸福。这是云火第一次听云霄唱歌，他也醉了。一直到欢庆到傍晚，一行人才返回山洞。赵云霄回到山洞的第一件就是打开手机看云火录下的他们的婚礼。婚礼的录像以投影的方式出现，就听：“啊——！” 　　“我怎么被装进去了！”来自康丁和巴赫尔。 　　“为什么我会动？！”来自吉桑和奇罗。 　　“哈哈哈……”赵云霄的回答是给了云火一个吻。录得很清楚，必须奖励。 　　 　　第五十二章 　　 　　奇罗有了一件很神奇的玩具，这件玩具让他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云火现在对云霄那个有着丰富资源的平板书更感兴趣。让云霄把手机里两人的照片还有录像全部传输到平板书里之后，云火就很大方的把小板板丢给奇罗去玩了。当然，终于拿到手机的赵云霄非常干脆地删掉了手机里的那些色情照片，也删掉了有着林明远的照片，而且还是在某只吃醋的大野兽面前迅速删掉的。 　　云火不在乎自己曾结过婚，赵云霄感动又愧疚。趁着云火去教奇罗怎么使用手机里的各项能使用的功能，赵云霄从包里翻出他的钱包，他刚想起来钱包里还有一张他和林明远的合照。结果当他打开钱包时，他唯一的反应是眨眨眼，又眨眨眼。 　　好吧，某只特别能吃醋、占有欲有很强的大野兽已经处理掉了。赵云霄嘴角含笑地把钱包放回去。看来大野兽早就知道林明远的存在了，竟然能一直忍着不问，赵云霄决定晚上做一顿大餐来安慰某只大野兽不知道郁闷了多久的心灵。其实，他特别特别喜欢某只大野兽的爱吃醋和独占欲，而且是喜欢的不得了。 　　从卧室里出来，笑看了一眼围着奇罗的几个人，赵云霄去处理云火和巴赫尔刚刚猎回来的两只猎物。距离那天的婚礼已经过去五天了，云霄时不时还是会看看自己左手腕上的“十”字。说起来也很神奇。婚礼结束后他的手腕一点都不疼，好像那个十字只是画上去的一样，或许，这里真的有某种神明也说不定。如果说这场婚礼安了云火的心，不如说更安了赵云霄的心。 　　康丁、巴赫尔、吉桑和奇罗现在迷云霄的这两个板板迷的不得了。大板板似乎有很重要的用处，不能乱碰，他们就把垂涎的目光转移到了小板板那里。云火在教奇罗怎么操作手机，巴赫尔、康丁和吉桑都围在旁边。虽说手机给奇罗当玩具，不过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玩。玩坏了也不要紧，毕竟手机在这里只是一个娱乐工具，其地位完全不能和平板书相比。 　　云火也没有隐瞒阿爸、康丁和巴赫尔云霄的来历，不过他非常严厉地要求康丁和巴赫尔不能透露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两人都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赵云霄出去了，康丁犹豫了片刻后起身出去了。云火看了他一眼，继续讲解手机功能。 　　康丁留守，顺便帮着处理猎物、喂食养的家畜，还有在附近采集家畜过冬要吃的青草等。云火和巴赫尔每天早早出门去捕猎，不仅是他们当天要吃的，更多的是要度过白月。留作今晚食用的是两只野猪和一只白皮兽。云火和巴赫尔已经把内脏、大小肠什么的都处理清洗干净了。野猪的胰脏留着做香皂，而大小肠，赵云霄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云霄。” 　　赵云霄回神。 　　康丁走到赵云霄身边坐下，诚恳地说：“对不起。” 　　“嗯？”对不起什么？ 　　康丁抿抿嘴，说：“在部落里的时候，我做错了。” 　　赵云霄笑笑：“没什么的，都过去了。你的立场，我能理解。”回到了云火身边，和云火正式结婚，那些事他也就不会计较了。 　　吐了口气，康丁说：“瓦拉他，不是恶意。他都是为了部落。每年，部落都会遭受到各种各样的灾难，有天灾，也有猛兽的袭击，很多人都死了……雄性、雌性、幼崽。瓦拉作为巫师，他对部落有着必须承担的责任。” 　　赵云霄点点头，仍道：“我理解。图佐和大家长得都不一样，你们害怕他很正常。人们习惯对自己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但在我生活的地方，图佐这种情况只能算返祖现象。” 　　“返祖现象？那是什么？”康丁问。 　　山洞里的三大一小都抬起了头，竖起了耳朵。 　　赵云霄道：“雄性可以变成野兽，按照人类的发展来说，那应该是先有了野兽，然后在某种机缘巧合下，野兽有了变成人的能力。你认为呢？” 　　康丁不是很能理解。赵云霄问：“兽人宝宝出生的时候是兽形还是人形？” 　　“雄性宝宝是以兽形出生，雌性是人形。” 　　赵云霄点点头，接着解释道：“雄性宝宝是以兽形出生，那就说明兽人应该是从野兽进化来的。也就是说，一开始的兽人可能是某种有了智慧的野兽，然后渐渐的，野兽有了变成人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奇罗现在有兽齿，而你和巴赫尔没有。” 　　康丁似乎听懂了，缓缓点头：“幼崽出生的时候野兽的特征比较明显，成年后才会消失。” 　　“对。那也就是说，野兽才是雄性兽人的最初形态，而人形是第二形态。” 　　康丁又缓缓点头。 　　“我想，当兽人这个种族出现的时候，最初的雄性兽人变身后，即使是成年的雄性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有着非常完美的人形。他们的人形肯定也保留着很多的野兽特征，例如就像云火的尖牙、尖指等。随着兽人的一代代发展，慢慢的人形变得完善，也就是你们现在这样。而所谓的‘返祖现象’就是身上出现了和原始的祖先一样的样貌特征。” 　　怕自己解释的还不清楚，赵云霄起身进了山洞，康丁跟了过去。云霄一进去，吉桑就问：“云霄，真的只是返祖吗？”图佐的眼里也有急切。 　　赵云霄拿出平板书，找到一本人类起源的书籍，让大家过来。诸人立刻围到了他的身边。接下来，一直到傍晚，赵云霄先把他那个世界的人种构成与发展解释了一遍。然后把人类从猿猴进化成原始人再逐渐一步步进化到现代人类，再到中性人的出现这一系列的人类发展利用幻灯的方式讲给诸人听。 　　他从平板书里找出很多有大量图片的书籍来辅助讲解，还找出了许多返祖现象的图片给他们看。把超现代的知识传输给异世界的原始兽人这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以至于午饭他都没时间去弄去吃，只吃了几块肉干。 　　“我想，在兽人的最初时期，一定有某一只兽人是像云火这样浑身都是红色的。但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一类兽人消失或者说迁移到了另外的地方。而且这样的兽人我想他的数量一定也比较稀少。所以云火一出现后，大家就会害怕，会觉得他肯定是不详的。在我们人类的发展中，也有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这都是因为不了解、害怕而引起的。” 　　喝了不知第几碗水，赵云霄握住云火有着红色绒毛的手说：“所以我根本不认为云火是什么不详的人，他只是返祖现象。因为他没有多出一只眼睛或者一只手。只不过是他的肤色比较特别，人形保留了更多的野兽形态而已。云火比我目前见过的雄性兽人都要高大厉害，我想，也许最初的雄性兽人的身高、体格等就和云火差不多，也许比他更厉害。” 　　“我会更厉害的！”云火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不过他不允许有人比他在云霄的心目中更厉害。 　　吉桑早已哭成了泪人：“我就说图佐不是恶灵。” 　　康丁和巴赫尔都不说话，两人还在消化今天吸收到的庞大的知识。赵云霄接着说：“从进化的角度来说，云火这种情况就属于‘返祖现象’。如果从兽神的角度来说，我认为云火也不可能是被诅咒的。 　　我虽然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兽神是一位伟大仁慈又心地善良的神明。他不会随随便便就去诅咒他的子民。兽神非但不会诅咒他的子民，还会努力保护他的子民，保护兽人们。云火那么小就离开了部落，可他不仅平安地活了下来还长得如此强壮勇猛，我更愿意相信云火是被兽神保护的。”赵云霄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十字，“兽神不会祝福被他诅咒的人，所以，云火根本不可能是被诅咒的。” 　　全场静默，某只小野兽实在忍不住地说：“我相信阿爹不是被诅咒的。阿爸，什么时候吃饭啊？”某只小野兽完全把云霄当成自己的亲阿爸，根本不会客气的。 　　云霄这才意识到他们没有吃午饭！难怪他这么饿！猛地想起猎物还没有处理，赶忙把平板书塞到云火的手上，飢肠辘辘的赵云霄丢下一句：“猎物还没处理。”就匆匆出了山洞。还好天凉了，不然如果是在红月，猎物在外面放一天肯定坏了。 　　本来就对阿爹崇拜到五体投地的奇罗一听阿爹是什么“返祖”还是被兽神保护的，他更高兴了。他很饿，非常饿。自从和阿爸在一起后就没饿过肚子的奇罗跟着阿爸去做饭，他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留下的云火、吉桑、康丁和巴赫尔都沉默地盯着那个神奇的大板板。 　　山洞内更静悄悄的了。吉桑咽了咽嗓子，他倒是从来没想过图佐会受到兽神保护，不过云霄说得对啊！ 　　“是啊！兽神为什么要诅咒他的子民？兽神应该保护他的子民才对！”吉桑用力擦了一把脸，“图佐那么厉害那么强壮，肯定不会是被诅咒的，说不定，说不定是兽神派来的守护者！”相比难懂的“返祖”“进化”说，吉桑更愿意相信“兽神”说。 　　康丁和巴赫尔的眼睛都直了，显然也更偏向于“兽神”说。在兽人的信仰里，守护者是非常强大勇猛的战士，是兽神最信任的部下，当然，也有传说说守护者是兽神的伴侣。只不过这些都是兽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并没有真实的记载。而吉桑，直接把儿子从被兽神保护的人提升到了守护者的高度，听得在外面的赵云霄不禁失笑，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 　　外面，奇罗小声问：“阿爸，阿爹真的会是，守护者吗？” 　　赵云霄嘴角含笑地反问：“你觉得你阿爹是吗？” 　　奇罗的小心肝扑通扑通。阿爹连青皮兽都能杀死……“我觉得是。” 　　“阿爸也觉得是。”起码是他的守护者。 　　这时候，屋内传来吉桑的叫声：“不要怀疑了！图佐绝对是守护者！图佐连青皮兽都能杀死！只有守护者才能杀死青皮兽！” 　　“图佐杀死过青皮兽？！”康丁和巴赫尔再也无法冷静了。 　　赵云霄低笑出声，眼里却又闪过伤感。他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这里的人不再惧怕云火，不再认为他是恶灵。为了那一天的尽快到来，他会付出全力。 　　※ 　　康丁和巴赫尔终于知道那身“恐龙皮”幻兽衣到底是什么了，原来真的是青皮兽的皮！得知云火竟然杀死过一头成年的青皮兽，两人都不由得认为云火真的是守护者了。没有人能单独杀死青皮兽，没有人！别说凭借一己之力，就是十几个成年的雄性一起围攻青皮兽都很难杀死牠。青皮兽是兽人大陆的绝对霸主！可是，云火竟然杀死了一只成年青皮兽！ 　　就在巴赫尔和康丁因为这个太过强烈的消息而头晕目眩时，云火从房间里拿出两样东西戴在阿爸的身上，带着某种证明地说：“这是青皮兽的兽珠，阿爸，你戴着。” 　　看着胸前和云霄的那颗兽珠一样大一样园一样白的兽珠，再看看手腕上和云霄的那串一样的白色珠串，吉桑缓缓抬起头，一把抱住儿子嚎啕大哭起来。合婚仪式之后，云火对康丁的芥蒂减少了一点点，就又给阿爸做了手串。 　　“图佐图佐……呜……你不是恶灵……不是恶灵……你是守护者，你是兽神派来的守护者……不是恶灵……呜……哇啊……” 　　明明是守护者的儿子被人说成是恶灵，那么小就被赶出部落，害他和儿子分离。吉桑愤怒又格外的委屈。有自己的委屈，也有为儿子的委屈，还有无法言语的激动。 　　自己的儿子是恶灵，是被兽神诅咒的这件事是吉桑心里最难愈合的伤。康丁的身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如果，如果根本就是他们弄错了，图佐根本就是守护者，那……康丁低下头，只觉得无颜面对儿子。巴赫尔也是要多胸闷有多胸闷。偶尔只能见到哪个兽人戴一颗青皮兽的兽珠都是令人羡慕的事情，可现在，云霄身上的那几颗异常洁白的兽珠是青皮兽的，阿爸身上戴的那几颗是青皮兽的……巴赫尔的嘴里发苦。 　　云火又何尝不是心情起伏。因为是恶灵，他还是幼崽就被赶出了部落，就被迫离开阿爸；因为他是恶灵，幼崽的他在森林里艰难地生活，孤单一人；因为他是恶灵，他差点都不能和云霄在一起。如果不是云霄坚持……云火打了个寒战。 　　放开阿爸，云火风一般地出了山洞，拽起蹲在地上的云霄就把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喉咙里是压抑的低吼。 　　赵云霄的两只手上都是油，他用胳膊轻抚云火的后背，用脸蹭他的前胸，温柔地说：“云火，不要再认为自己是恶灵，你根本就不可能是。遇到你之前，我很痛苦，很绝望，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可遇到你之后，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我又知道了什么是幸福的滋味。云火，如果是别人，那么小离开家肯定活不下来，可你不仅活了下来，还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壮、厉害，这根本不是兽神的诅咒，而是兽神的护佑。是兽神的护佑让你成为如此厉害的雄性，是兽神的护佑让我遇到你。” 　　云火的胸膛激烈的起伏。赵云霄一遍遍让他相信他不是被诅咒的，相反，他是被兽神保佑着的。云火虽然不说，但赵云霄也很清楚他对自己身世的害怕和自卑。害怕自己害了身边的人，自卑自己是恶灵，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回部落，不敢见他。赵云霄要打破云火心里的这些阴暗，不让他再被外界的愚昧所伤。 　　奇罗在一旁仰着头，说：“阿爹，我相信阿爸说的。” 　　云火的身体一震，更用力地抱住云霄。许久之后，他沙哑地说：“我，不是恶灵。云霄，我，不是恶灵！” 　　赵云霄笑了：“对，你不是恶灵。你是图佐？云火，是我的守护者，我的伴侣。” 　　“我，不是恶灵。我是图佐？云火，是你的云火。” 　　“对，是我的云火。” 　　赵云霄在云火的怀里仰头，眼里是绝对的依赖和信任：“云火，你是我的守护者，是我的英雄。我会和你一起证明给他们看，他们都是错的，你不是恶灵，你是兽神派来保护我们的。” 　　云火的赤目比往日多了一层晶亮，眨眼，那层晶亮没有了，他重重点头，发誓般地说：“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我会和你一起。” 　　云火狠狠地吻住了他的伴侣。奇罗迅速低头。 　　山洞内，吉桑在康丁的怀里又哭又笑。赵云霄的话让原本就不相信儿子是恶灵的吉桑心里二十多年的痛苦与挣扎全数消失。相比瓦拉信誓旦旦地说儿子是恶灵，他更信服云霄的话。儿子离开他以后，他的生活只有更加的痛苦，现在回到儿子的身边，他发现这才是他想要的幸福生活。这样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恶灵。 　　康丁和巴赫尔一句话说不出，今天听到的东西完全颠覆了两人的某些观念，他们的心里很乱很乱。但兽人的直觉又告诉他们，赵云霄的解释是对的。作为整个兽人世界的神明，兽神何必去为难一个兽人，还大费周章的降下诅咒？直接一爪子拍死不是更省事？那如果兽神是要惩罚某个犯错的部下把他丢下来受苦，那又为什么要给那个人如此强壮的体魄？一个年仅七岁的幼崽独自离开部落只有等死，可那个人却活了下来，以那样绝对强壮的姿态活了下来。 　　——兽神不会祝福被他诅咒的人，所以，云火根本不可能是被诅咒的。 　　康丁看向被云火放在桌子上的大板板，双腿突然有点发软。 　　 　　第五十三章 　　 　　中午没怎么吃，晚饭赵云霄做了红烧肉和炸排骨，炒了一大锅的辣叶炒肉杂。吉桑还没平复过来，云火、康丁和巴赫尔也都仍在沉闷中，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他们的胃口，连点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饭后，巴赫尔和奇罗去洗锅洗碗，云火烧了两大锅的水给云霄和吉桑洗澡。云霄每三天要洗一次澡，吉桑跟着他也洗得很勤快。云火把他们住的最下面的一个小山洞布置成了浴室，垒了一个单眼的火炉。一方面可以取暖，一方面可以烧水。 　　栅栏开了一道缝，以免中毒，洗完澡的赵云霄并没有马上让云火把他带回去。小山洞里不时传出云霄压抑的叫声和某种似人似兽的吼声。云火今天的情绪起伏很大，非常需要他的伴侣用身体来安慰他。 　　清洗干净的身体一次次被汗水和体液弄脏，赵云霄只是努力挺直后背让自己完全接纳云火，默许了云火对他的一次次侵犯。从他回来之后，两人的性爱非常的频繁，几乎是每天都有，云霄也越来越适应云火。雄性兽人的欲望本来就很强烈，而有着“返祖现象”的云火似乎更强烈一些。 　　等到云火把云霄带回主山洞里的时候，奇罗已经睡着了。赵云霄也几乎要睡着了，要满足一头勇猛的野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云火抱着云霄上床，变成了野兽。赵云霄在他毛茸茸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睡着了。睡觉的时候赵云霄更喜欢云火的兽形，人形的云火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没有兽形舒服，而云火也很清楚这一点。 　　云霄睡着了，云火却依旧沉浸在某种亢奋中。从来都是被当成恶灵的人成了很可能是受到兽神保护的人，叫他怎能不亢奋，不激动。在遇到云霄前，他已经麻木到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恶灵了；在遇到云霄后，他时刻在担心自己会给云霄带来灾难。现在，一切都变了。云霄的肯定给了他莫大的信心，相比瓦拉，他更相信有着神奇板板的云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恶灵又怎么样，云霄不信！阿爸不信！他和云霄的儿子不信！他自己，也不再相信！ 　　爪子的肉垫在云霄赤裸的身体上抚摸，赤红的双目凝视伴侣的睡颜，野兽相信怀里的人一定是兽神带到他身边的。左前肢上有一个明显的“十”，赤目在兽珠发出的晕光中闪烁，这个人，是他的！ 　　在云火和云霄激情的时候，康丁、吉桑和巴赫尔则在他们的山洞客厅里沉默地围坐在桌旁。吉桑的眼睛有点红肿，脸上却是轻松的笑容。康丁和巴赫尔有些沉重。吉桑看看伴侣，看看儿子，撇撇嘴：“你们不要总是什么都听瓦拉的。瓦拉可没有能把人装进去的板板。他根本比不上云霄，一点都比不上。” 　　赵云霄用现代语告诉几位那两个板板叫什么，不过几个人听得都比较茫然，几人更喜欢用“大板板”和“小板板”来称呼，赵云霄就由得他们去了。 　　巴赫尔舔舔嘴，闷声问：“阿爹、阿爸，你们说……云霄，会不会是兽神，派来的？” 　　他这一问，康丁的身体抖了下，吉桑脸上的笑容凝滞。巴赫尔又舔舔嘴：“云霄都承认他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来的了。还有云霄的，那两个能装人的板板……云霄懂得那么多我们不懂的东西……云霄来的第一天阿爸你的身体就好了，云霄会不会是兽神派来，帮助我们的？” 　　康丁的身体又抖了一下，吉桑倒抽一口气。 　　吉桑往伴侣的身边挪了挪，有些敬畏地接口：“听你这么说，很像啊。难道，云霄才是守护者？可是……守护者不是很强壮很勇猛的，雄性么？” 　　这回康丁和巴赫尔都抖了一下。巴赫尔紧张兮兮地说：“对，守护者是非常强大的兽人战士，云霄是雌性。可是……阿爹、阿爸，兽神，不就是雌性吗？” 　　“啊！” 　　两声惊叫，两声狠狠的吸气。 　　在兽人的历史中，最初的兽人就是由兽神诞下的，而且诞下的后代全部是雌性。兽神把这些雌性后代们送到世间，由守护者照顾他们直至成年。成年的雌性兽人们在世间挑选出最勇猛的雄性野兽，让他们具有了变成人的能力，然后与他们结合，生下后代，兽人世界就这么发展起来了。因此兽人们保护雌性、爱护雌性，不仅仅是因为雌性数量少、关系着族群的发展，更多的也是因为他们的信仰。 　　要赵云霄听到巴赫尔的话，一定会哭笑不得。可是他没在，所以这三个还根本无法理解科学、现代人等事物的“原始兽人”彻底抛开“返祖、进化论”，任由自己的猜测把赵云霄和云火的地位直接跨越了无数个等级，定位到神级去了。 　　吉桑突然狠拍了康丁一巴掌：“以后不要再什么都听瓦拉的！如果云霄真的是，是……”他又狠狠给了康丁一巴掌，“还好云霄不介意，不然，哼！” 　　康丁抖了又抖，抓住伴侣的手轻揉，那两巴掌打的不轻，他倒不嫌疼，但吉桑的手肯定会疼。他用力点头：“以后我都听你的，听你的。” 　　巴赫尔咽咽嗓子：“阿爸，我也听你的。” 　　吉桑立刻说：“云霄和图佐的事情你们不许对外说一个字！板板的事也不许说！除非云霄和图佐自己说。尤其是你！”吉桑瞪向伴侣，“如果要我知道你私自去找瓦拉，我就跟你离合！” 　　“不去不去，我绝对不去，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康丁举起一只手发誓。 　　吉桑现在可是有云霄和图佐两大靠山，底气足得很。越想他越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退让和忍耐是大错特错，吉桑恨恨地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猛捶康丁，他气。 　　康丁低着头任他捶，等到吉桑捶了他十几下，他又抓过吉桑的那只手，揉：“别弄疼了你自己。” 　　吉桑看向儿子，巴赫尔马上举起双手：“我绝对不会透漏一个字！” 　　对长子吉桑还是很信任的。他的声音马上柔和了几度，不过稍显严肃地说：“巴赫尔，明天你回部落一趟，就说是你阿爹让你回去的。你把火墙、火炉的事告诉瓦拉，”顿了顿，他看了眼因为他的话而一脸惊讶的伴侣，道：“我会跟图佐要几根青皮兽的兽骨，再要两颗青皮兽的兽珠，还有金石，你当着族人的面交给瓦拉。你要让瓦拉明白，这些都是出自图佐，也让他和族人们明白，我们一家是被迫离开，并不是背弃了部落。” 　　“吉桑……”康丁突然觉得他的伴侣是那么的，噢！康丁的下身有抬头的趋势。 　　吉桑不怎么甘愿地说：“我恨瓦拉，也恨族人们对图佐的心狠。离开的时候我就不再当自己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了，我也不会再去管部落的任何事。但云霄说的对，我们要让大家相信图佐不是恶灵，相信他是守护者。我要让瓦拉、要族人们知道，图佐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反而会带给大家祝福。我希望有一天，当图佐再出现在族人的面前时，大家不再畏惧他，而是尊敬他。” 　　“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康丁保证、发誓。 　　“我也会。”巴赫尔道：“我明天吃了早饭就回部落。” 　　吉桑目露坚决地说：“图佐，不是恶灵，他是守护者！”随即，他又道：“如果瓦拉不接受，你就回来。他会后悔的，他总有一天会后悔这么对待图佐、对待云霄。”他有这个直觉。 　　巴赫尔点头表示明白，以瓦拉大人的脾气，他也不认为瓦拉大人会马上接受。 　　康丁出声：“他们以后会明白的。” 　　一想到瓦拉，吉桑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他抽出手又开始捶人：“都是因为你什么都听瓦拉的！”吉桑现在有足够的底气拿这件事朝康丁发火。 　　康丁唯一能做的就是低头认错：“都是我不好。” 　　看着垂头丧气的阿爹被阿爸教训，巴赫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 　　※ 　　这一晚，除了赵云霄和奇罗，其他人都失眠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吉桑已经做好了早饭。吃了饭，云火就准备去打猎了。吉桑把云霄拉到一旁跟他说事情。现在吉桑有什么事都习惯先跟云霄商量。一听吉桑想让巴赫尔回部落一趟把取暖的事情告诉给族人，赵云霄表示支持。虽然在部落的日子并不开心，不过回来后他就不放在心上了，而且这么做对云火有好处，他更不会反对。 　　赵云霄让云火去拿了十几根青皮兽的兽骨，拿了五颗青皮兽的兽珠，还有一葫芦的金石，一葫芦的蜂蜜、两块香皂等，甚至还有一身他给奇罗做的连体衫，让巴赫尔带回去，让大家参照这件连体衫给小雄性们做衣服。云火当然不乐意，对他来说族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不过云霄要这么做，他就听从了。他现在对云霄绝对是百分百的服从。 　　变成野兽的巴赫尔抓起一个大皮袋子飞走了。康丁留在家，云火一个人去打猎。经过了那场婚礼，赵云霄对康丁和巴赫尔也改观了不少。他主动找到康丁，要康丁帮他在山下搭一小间黄泥屋，不用太高，他要用来烤熏用和香肠。 　　一听赵云霄又有了新点子，康丁马上二话不说地拿了专门用来装黄土的兽皮袋子走了。康丁去做熏房，赵云霄拉了吉桑和奇罗一起收拾大小肠。盐果提取的盐量有限，不能和盐湖或者海盐的量相比，没办法把所有的肉都用盐来风干，而且也太单一。昨天看到清洗好的大小肠，他突然想到了香肠，随后又想到了熏肉。这两样东西云霄在家的时候都会自己做，虽然家里是自动化的厨具，做起来方便，不过制作原理是一样的，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帮他。 　　“阿爸，什么是，嗯，‘香肠’和‘熏肉’啊？”两个新词，奇罗说得有点困难。现代社会的东西赵云霄只能用现代语说明。跟他住在一起，注定某些人的语言里会带有现代语。 　　赵云霄拿来平板书，找出有香肠和熏肉的书籍，然后翻出图片。一看图片，奇罗和吉桑就开始嚷：“我要吃～” 　　“好。” 　　“阿爸，还有什么好吃的？”奇罗已经口水横流了。 　　好吃的很多，但是能做的有限。不过看奇罗和吉桑那嘴馋的样子，赵云霄搜索出一本肉类食谱，翻开。 　　“阿爸！我要吃～我要吃～” 　　“云霄，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 　　奇罗扒在平板书上伸出舌头就舔，赵云霄的笑声回荡在森林的上空。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吉桑焦急地问。别看吉桑比云霄年龄大，辈份上又是他的长辈，可在云霄的面前，吉桑反倒象是晚辈，每天都用一双崇拜的眼睛看着云霄。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好了，还是因为跟着云霄学会做保养，吉桑现在看起来年轻了不少，皮肤光滑许多，皱纹似乎都没了，以至于康丁每晚都把持不住自己。 　　也因为这样，赵云霄对待吉桑也更象是对待朋友，而不是自己的“婆婆”。尽管他心里把吉桑当自己的阿爸，但总是习惯直接喊吉桑的名字。吉桑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称呼这件事，应该说谁都没有注意过赵云霄对吉桑和康丁称呼的这个问题。不过如果现在云霄喊吉桑阿爸，吉桑可能会郁闷，他不要那么老～他要和云霄做兄弟～不过也难保再过几年，康丁在吉桑面前就会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了。 　　食谱有上万本，赵云霄寻找合适的食谱，翻过几本，奇罗指着一本食谱的封面问：“阿爸，这是冰吗？上面的是什么？是肉吗？” 　　赵云霄看着那张封面，心里突然“咕咚”一声。 　　“云霄？这是肉吗？是什么肉？”吉桑也盯住了那张封面，“肉为什么要放在冰上？这个白白的、一颗一颗的是什么？” 　　奇罗和吉桑盯着的是一本刺身料理的食谱。而吉桑说的“白白的，一颗一颗的”就是米饭。赵云霄沉吟了片刻，说：“这是我们那里才有的一种食物。” 　　奇罗和吉桑立刻噘嘴了，想吃，看起来很好吃。 　　赵云霄笑笑，关了平板书，说：“以后我会努力给你们做各种好吃的。那现在我们先做香肠。等熏房弄好了，我们就可以熏制了。” 　　一想到馋人的香肠和熏肉，吉桑和奇罗又不闷了，马上兴致勃勃地询问云霄（阿爸）要怎么做。赵云霄把平板书放回去，然后手把手地教两人怎么处理大小肠，怎么做肉馅。 　　这边，巴赫尔全速朝部落飞去。路上只停下来休息了一次，还不到中午，他就看到了部落那一间间茅屋。部落里留守的兽人也看到了他，立刻有四五个人变成野兽飞了出来。还没飞到部落门口，巴赫尔就被拦了下来。 　　落地，变成人形，巴赫尔提起落地前放下来的包裹，蹙眉看向面带怒容的几位族人。还不待他开口，其中一人就说：“巴赫尔，你不是背弃部落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巴赫尔直接拧眉了：“利尔叔叔，我是来找瓦拉大人的。” 　　“瓦拉大人不会见你。”利尔冷声拒绝，“瓦拉大人说了，你们不再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 　　巴赫尔冷了脸。利尔身边的另一位年轻的雄性兽人说：“巴赫尔，利尔叔叔已经是我们的新任族长了。你们背弃部落，族人们也不想再看到你们，你走吧。” 　　巴赫尔握紧了手里的皮袋，他看向几人身后的部落，就看到留守的族人们聚在一起都在往这边看，而刚才并不在广场上的瓦拉也出来了。看他的眼神格外冰冷。 　　巴赫尔压下怒火，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见瓦拉大人，是有关白月取暖的。” 　　“不需要。”利尔一口回绝，“你们和恶灵在一起，你们也会给部落带来灾难，你马上离开！” 　　巴赫尔的怒火陡升，张口就吼道：“图佐不是恶灵！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变身成兽形，巴赫尔抓起皮袋子就飞走了。他很愤怒，很愤怒，又异常的羞愧。想当初，他也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图佐，他是图佐的亲哥哥，那时候的图佐会有多么痛苦？！ 　　巴赫尔带着满腔的愤怒往回飞，很快就没了影子。 　　看到巴赫尔飞走了，新任族长利尔带着那几个人返回部落。利尔是绝对站在瓦拉大人这边的，所以对于前任族长康丁离开部落的做法十分的愤怒。瓦拉收回目光，对在场的族人们说：“康丁和巴赫尔已经完全被恶灵控制了。” 　　很多人都点头表示认同。瓦拉紧抿着嘴回了他的茅屋。康丁轻易地就抛下了族人，他不原谅，绝不原谅！ 　　气头上的巴赫尔速度很快地飞出一大段距离后，渐渐冷静了下来。落在一棵树上调整了一下情绪，巴赫尔抓起皮袋往另一个方向飞去，那是族人们经常捕猎的方向。现在是动物迁徙的时候，肯定能在那边找到族人。 　　 　　第五十四章 　　 　　飞了一会儿，巴赫尔果然看到了正在围猎的克亚、巴雷萨和坦卡等人。巴赫尔落地，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上前。在克亚和巴雷萨合力捕获了一只很大型的白蹄扁嘴兽后，巴赫尔才出声：“克亚！” 　　几只“野兽”朝发声处看去，有的目露惊喜，有的沉了眼。克亚、巴雷萨、坦卡等平时和巴赫尔交好的雄性兽人们立刻变成人形朝他跑了过去。乌特等几个不满前任族长离开部落的年轻人也变成了人形，脸色阴霾。 　　“巴赫尔，你来这里干什么！”乌特首先出声。 　　先跑过来的克亚、巴雷萨和坦卡三人面色一紧，脸上的惊喜换成了沉闷，不过他们还是到了巴赫尔的面前。克亚问：“巴赫尔，你来找我们？” 　　乌特也带着人过去了，他要看看巴赫尔来干什么。 　　巴赫尔瞟了眼乌特，说：“克亚，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克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巴赫尔往一旁走去。坦卡和巴雷萨等四个人拦下过来的乌特，说：“巴赫尔有事情找克亚，应该是私事，让他们说吧，我们继续去捕猎。” 　　乌特黑着脸扬声：“克亚！我们今天的任务还很重，你不要和‘外族’的人说太久！” 　　“乌特！”巴雷萨不悦，“巴赫尔是我们的族人！” 　　“他离开的那天就不是了！”乌特冷声道：“难道你们忘了他们已经背弃部族了？” 　　那也是因为瓦拉大人欺负云霄！乌特是瓦拉大人的儿子，现在新族长利尔和瓦拉大人都不许族人们谈论康丁族长一家，更不许他们谈论图佐和云霄，巴雷萨和坦卡等几个对这件事很不满的年轻人咽下了这句话。 　　巴赫尔听到了乌特的话，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也没有对克亚说他回来做什么，只道：“我们一家人已经安定下来了。图佐和云霄，合婚了，我阿爹和阿爸为他们主持的仪式。” 　　“他们合婚了？！”克亚惊呼，接着又赧然地笑说：“也是，图佐和云霄本来就爱着彼此，祝福他们。你在那边还好吗？我记得你说过图佐是住在山洞里的。” 　　“嗯，我们也住在山洞，就住在图佐的隔壁。” 　　对兽人们来说，住山洞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克亚有点难过。巴赫尔笑笑，语带深意地说：“我住的山洞可比在部落的茅屋舒服多了。你别可怜我。你要去了我那里，肯定不想回来。” 　　“怎么可能？！”克亚被逗笑了。 　　巴赫尔耸耸肩，也不多做解释，他严肃了几分，道：“克亚，我阿爹虽然离开了部落，但他并不是背弃部落，只是不想我阿爸再伤心，他的心里始终都会装着部落。如果部落以后有什么事你们无法解决，你来找我。” 　　克亚看了乌特一眼，稍稍挪了两步，让巴赫尔挡住他，然后低声说：“其实我们很多人都能明白康丁族长和你的无奈。瓦拉大人不应该那么对云霄。虽然瓦拉大人说你们不再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但我、巴雷萨和坦卡我们几个永远都承认你们是我们的族人。如果部落遇到困难，我会去找你帮忙的。相同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只管来找我。” 　　有图佐和云霄，他恐怕没什么需要克亚他们帮忙的，不过巴赫尔还是说了声“谢了”。从皮袋里取出奇罗的那身衣服，巴赫尔交给克亚：“这是云霄要我拿给皮耶尔的，是云霄做的一种新衣服，皮耶尔变身也能穿。” 　　克亚一听是送给皮耶尔的，他没有替巴雷萨拒绝，说：“皮耶尔一直都很自责，他觉得是他把事情弄到这一步的。” 　　“云霄总要离开的，他属于图佐，和皮耶尔没有关系。你让巴雷萨告诉皮耶尔，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他，我很庆幸跟图佐走了，云霄做的饭很好吃。”巴赫尔舔舔嘴。 　　克亚给了他一拳：“你太过分了。” 　　“克亚，你说完没有！”乌特很不给面子地出声了。 　　巴赫尔深吸了口气，说：“那我走了，记得我说的，如果遇到困难，来找我。我就住在岩石山森林靠近岩石山群的那座山上。” 　　“好，我记住了。” 　　巴赫尔变成兽形，抓起皮袋子飞走了。克亚转身难过地看着好友离开，一想到身后的乌特，他心里就更闷了。 　　巴赫尔飞走了，克亚直接把那身衣服塞到自己的皮袋里，说起来这种皮袋的做法还是跟云霄学的呢。克亚摸摸自己的皮袋，变成兽形准备捕猎。乌特走过来问：“巴赫尔找你干什么？” 　　克亚瞅了他一眼，没变回来，而是朝有猎物的地方飞了过去，乌特很不高兴。巴雷萨、坦卡等人也跟着克亚走了。捕猎要紧，乌特也变了身，去捕猎，回去后他会告诉阿爸这件事。 　　云火中午回来听云霄要做香肠和熏肉，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要吃”。吃过午饭，他和康丁一起去垒熏房，直到熏房垒好，他才去继续捕猎。在垒好的熏房里点上灶火烤烧，康丁去处理云火带回来的猎物和食材，赵云霄和吉桑、奇罗继续做香肠。 　　奇罗的耳朵动了动，开口：“叔叔回来了。” 　　赵云霄和吉桑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刚走出围蔽，就见巴赫尔从空中降下，一看到他爪子上抓着的那个明显还装着东西的皮袋，赵云霄和吉桑同时紧了眉心。巴赫尔放下皮袋，落地，变身，直接说：“瓦拉大人不见我，我就回来了。” 　　“不见就不见，他不要后悔！”吉桑气鼓鼓地拿起皮袋就走。 　　赵云霄道：“跟我说说。” 　　巴赫尔也没隐瞒，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没有做错，所以我一听利尔叔叔说我们已经被部落除名了，我就把东西都拿回来了。路上我去找了克亚他们，他们都很理解，听到你和图佐合婚了，克亚表示祝福。我只把奇罗的那身衣服给了克亚，让他拿给皮耶尔，其他的就算了。我也没说有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巴赫尔的口吻里带了几分嘲讽。当然不是对云霄的嘲讽。 　　这样的结果赵云霄也不是没有想过的，而更多的，是为云火的心疼，为云火的不平。但是他也没办法去强求那些人相信云火不是恶灵，那些根深蒂固的愚昧思想不是他一个异世界来的中性人一两天就能扭转的。不过云火的家人现在相信云火不是恶灵，早晚，其他人也会相信的。 　　让自己不要气馁，赵云霄对巴赫尔笑笑：“今天辛苦你了，火炉上有给你留的午饭。” 　　“太好了，我不累，但很饿。”巴赫尔也不跟云霄客气，大步绕过围蔽进了主山洞，直奔火炉而去。 　　吉桑沉着脸把皮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奇罗也被影响了，小脸闷闷的。赵云霄走过去在两人之间跪坐下，说：“不要难过，他们的反应都是正常的，慢慢来，会好的。今晚喝恐龙骨头汤好不好？”他还是不习惯说青皮兽。 　　“好！” 　　吉桑、奇罗和巴赫尔。 　　“云霄，你们在做什么？”巴赫尔盯着饭桌上已经填好了肉酱的两串奇怪的“棍棍”，问。 　　奇罗立刻回答：“那是香肠，阿爸要做香肠和熏肉～” 　　“噢！我要吃。” 　　这是和赵云霄生活在一起的人共同的某种反应。 　　处理猎物回来的康丁一进来就得到了来自伴侣的不满。康丁的反应是拧了拧眉，然后吐了口气，说：“随便他们吧。”接着他就说：“我去看看熏房烤好了没有，巴赫尔，跟我去采干草。” 　　“我也去。”奇罗很好奇。 　　康丁和巴赫尔带着奇罗走了。 　　看看时间，赵云霄让吉桑继续清洗大小肠，他去准备晚饭。傍晚的时候，满载而归的云火回来了。一进山洞他就问：“香肠能不能吃了？” 　　云霄失笑：“还不行，要风干，还要熏制。” 　　“我要吃。” 　　“先等等，好吃的东西需要一点耐心。” 　　云火看看陶盆里拌好的肉馅，嘴馋的拿勺子舀了一勺。 　　“云火！那是生的！” 　　某只野蛮的野兽咂吧咂吧嘴，又舀起一勺：“好吃。”各种调味料调制出来的肉馅，当然好吃了。 　　“云火！”按住云火的手，赵云霄夺过勺子，把肉馅倒回去，“你把肉馅吃了，就没有好吃的香肠吃了。” 　　云火盯着肉馅，他想吃，巴赫尔舔舔嘴，舀起一勺，吃了。 　　“巴赫尔！”吉桑怒，“香肠才好吃！” 　　“阿爸，你吃过？！”云火急了。 　　吉桑跑到云霄的卧室里，拿过床上的大板板，跑出来：“上面有，看着就好吃。” 　　“哪里？！” 　　云火和巴赫尔眼睛都亮了。 　　“云霄，你给他们看。”吉桑可是等着要吃香肠呢。 　　赵云霄把某只大馋虫按坐到凳子上，然后打开平板书，翻出香肠的图片给云火和巴赫尔看，两人一看！ 　　“我要吃！” 　　“所以你们不能再吃肉馅了。” 　　“吃什么肉馅？” 　　康丁和奇罗回来了。奇罗反应快，马上喊：“那是做香肠的！不能吃！” 　　进来的康丁一看到陶盆里的肉馅，明白了，接着在两声愤怒的阻拦声中，他舀起一勺肉馅塞到嘴里。 　　“你们三个给我滚出去！”吉桑暴走了。 　　康丁放下勺子：“好吃。” 　　“你们三个出去！”吉桑愤怒地赶人。奇罗也噘起嘴了，他要吃香肠。 　　不过云火和巴赫尔出人意料地倒戈了。巴赫尔说：“阿爹，香肠比这个还好吃，你别吃了。”说罢，他指指云霄手里的大板板。康丁往那边一瞄，脸色一整：“嗯，看起来就很好吃，云霄，什么时候能吃？” 　　“需要四五天。做好之后有很多种烹饪的方法制作，味道和口感都会不同。” 　　“我要吃！”五声吶喊。 　　“所以，你们不能再吃肉馅了。”赵云霄忍着笑要求。 　　某三位偷吃过的家伙点头保证。 　　云霄单独把云火喊到卧室里，告诉他巴赫尔去部落的事情。云火的反应很冷淡，或者说没什么反应，他更惦记香肠什么时候可以吃。云霄放心的同时也更替云火难过，因为被伤害到麻木了，所以才会没有任何反应。 　　晚上，一家人喝掉一大锅的青皮兽骨头汤，吃掉一大锅的肉，然后围坐在饭桌旁专心致志地做香肠。三位雄性的力气大，来弄肉碎，吉桑和奇罗弄肠衣，赵云霄搅拌肉馅、填香肠，这是个技术活，目前只能他来做。所有人一起动手速度就快了许多。把两大盆的肉酱都用完了，赵云霄让三位雄性把做好的香肠拿到外面去风干。就晾在围蔽边上。雄性兽人的听觉很灵敏，不怕有动物来偷吃。 　　收拾完毕，赵云霄喊住准备去洗漱休息的康丁、吉桑和巴赫尔，说：“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三人立刻坐回原位，云火和奇罗也坐好。赵云霄拿来平板书放到饭桌上，然后翻出那本刺身食谱，三位还没看过的雄性立刻问：“这是什么好吃的？” 　　赵云霄解释道：“这叫刺身，就是生鱼片。” 　　“生鱼片？”五声不懂。 　　“鱼，就是生活在水里的动物，就是这样的。”赵云霄马上找出鱼的图片。一看到鱼，五个人都明白了：“是水兽！” 　　紧接着又是五声：“这个不好吃。” 　　云火补充：“水兽生吃不好吃。” 　　赵云霄道：“我们叫这个叫鱼，而鱼是有很多种类的，有些种类非常适合生吃。但这不是我要跟你们商量的事情。” 　　“你说。”康丁毕竟曾是族长，有领导能力。 　　赵云霄道：“我们的肉类主要是猎物，其实鱼也可以做出非常好吃的食物，而且鱼含有非常丰富的营养，嗯，就是吃了以后对人的身体有好处，特别是奇罗和吉桑。” 　　“我？！”奇罗和吉桑很意外。 　　赵云霄点点头：“幼崽吃鱼对脑袋有好处，会很聪明。吉桑的胃不好，鱼肉非常好消化，也能补充很多吉桑需要的营养。所谓营养你们可以理解为提供你们身体所需的必要物质。” 　　“我去抓！”云火、巴赫尔和康丁同时说。 　　云霄却没有说要抓多少，而是问：“白月到来的时候天是不是马上就会非常冷，不能出门？” 　　康丁回答道：“白月到的时候一开始还是可以出门的，到后面会越来越冷，雌性和幼崽出去很快就会被冻死。” 　　赵云霄点头表示明白，这才说：“用渔网捕鱼，一次能捕到很多条。我想白月刚刚来临的时候去捕鱼。那时候天冷了，捕上来的鱼直接放起来就行，不会坏。白月期很漫长，我们不能光吃咸肉、熏肉，那样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吃新鲜的肉。” 　　赵云霄刚说完，康丁就问：“渔网怎么做！”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巴赫尔震惊。 　　云火则是直接说：“我们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可以捕鱼，白月后期天会渐渐变暖，也可以出去，前后有五十多天。” 　　按照现代社会的计算方法，这里的白月有将近八月个，也就是说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在外面捕鱼。赵云霄道：“做完香肠、准备好做熏肉的肉之后我就开始做渔网，渔网用麻绳来做，仓库里的麻绳足够做一张渔网，制作方法平板书上有，我们可以学习。” 　　吉桑急切地说：“康丁，你不用陪我们了，你去找那个麻吧。” 　　康丁犹豫，不过云霄还有事情说，他道：“麻暂时够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量。” 　　“你说！”康丁和巴赫尔。 　　赵云霄问：“这里有没有雪山？就是山上常年有冰雪的山。” 　　“阿拉山。”云火回答。 　　“远吗？” 　　云火回道：“我全速飞行，从天亮飞到午饭过后。不远。阿拉山很长，很高，但离我们不远。” 　　康丁补充：“对可以飞行的兽人来说，一天内的距离都不算远。” 　　赵云霄道：“我们那里有一种叫冰箱的东西，新鲜的肉类放在冰箱的冷冻室里就可以冰冻起来，如果不讲究口感，可以一直冰冻储存下去，随时食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猎物直接放到雪山上冰冻，等到白月来临前集中拿回来就可以保持冰冻到白月结束了，不用做任何的特别处理。” 　　“……”一阵安静，紧接着，康丁就激动地说：“完全可以！” 　　云火永远是最迅速的：“我和巴赫尔明天去阿拉山。” 　　赵云霄又担心了：“那边会不会很危险？” 　　云火道：“我以前经常去，没什么危险的。阿拉山森林里的猎物非常多，我也知道阿拉山上有几个很隐秘的山洞，很适合你说的冰冻猎物。我们在山下捕猎，再拿到山上冰冻，更方便。” 　　巴赫尔说：“放心吧，图佐可是连青皮兽都能杀死的守护者。” 　　云火决定了：“明天吃了早饭就走。云霄，你给我准备点肉干，我们十天回来一次。” 　　赵云霄又有点后悔提这个建议了，看出他的担心，云火道：“那我们五天回来一次，那里说不定会有这里没有的食物。” 　　“真的不会危险吧？” 　　“不会，我保证。” 　　康丁出声：“放心吧，云霄，图佐那么厉害，巴赫尔也是捕猎好手，他们两兄弟一起不会有危险的。” 　　赵云霄深吸了口气：“好，那你们要五天回来一次。云火，你带我去仓库，我给你们准备行李。” 　　云火带云霄走了。两人一离开，吉桑就迫不及待地说：“云霄就是兽神！” 　　康丁和巴赫尔郑重地点点头：“不是兽神也至少是兽神派来的。” 　　“肯定！”吉桑别提多高兴了。 　　奇罗也很高兴，不过不管他的阿爹和阿爸是什么，他都很高兴自己能成为他们的孩子。奇罗看着已经黑屏的大板板，咕哝：“那个生鱼片看起来很好吃。” 　　吉桑咽口水：“我也觉得。” 　　 　　第五十五章 　　 　　云火是野兽，行动更是野兽派。因为要离开好几天，前一晚，云火把云霄吃了个彻底，第二天一早，吃了阿爸做的早饭，他和巴赫尔带着云霄给他们准备好的行李，朝阿拉山飞去。两人离开的时候云霄还在睡，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睡下。 　　康丁、吉桑和奇罗都早早起来了。吉桑把云霄的早饭热在外面的火炉上，他继续收拾大小肠，康丁和奇罗去清扫牲畜的山洞，顺便喂食。养在里面的几只禽类都下了蛋，奇罗拿回来交给阿姆。 　　等云霄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康丁和奇罗弄了一大盆的肉碎，就等云霄起来调馅、灌肠。三人已经吃过午饭了，赵云霄吃了吉桑给他留的早饭后，和吉桑、奇罗一起接着做香肠，康丁去采集干草以及云霄需要的蔬菜瓜果。 　　云火和巴赫尔路上停下来休息了两次，在下午时分抵达了阿拉山下的一片森林。阿拉山绵长几乎没有尽头，山顶终年冰雪覆盖，山下是同样没有尽头的茂密森林。这里的猎物虽然多，但没有兽人会把部落家园建在这里，因为猎物多也意味着危险多。再加上这里一眼望去都是森林，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青皮兽之类的可怕野兽，所以兽人部落都是在小片森林的附近或者是河流附近安营扎寨。 　　对于这次的狩猎，如果是巴赫尔一个人，他还是比较没把握的。但他是跟图佐一起来，巴赫尔底气足了不少。云火在森林上空盘旋了一阵后带着巴赫尔往阿拉山上飞。阿拉山山脉最高的地方几乎耸立在云层之中。云火在有着冰雪的山腰上寻找了好一会儿，找到了两处被雪覆盖的山洞。 　　云火和巴赫尔都穿着一身青皮兽冬装，变身后是绝对的长毛兽，云火的兽形又高又壮又大。巴赫尔在他旁边就象是他的儿子，根本不像他的兄长，体型相差太大。以前巴赫尔还很郁闷，现在他觉得很正常。图佐是守护者，不强壮才奇怪。 　　用爪子刨开一个洞口的积雪，云火和巴赫尔钻进去，里面挺冷的，不过山洞不算小，可以囤积很多猎物。两人把包裹放在地上，云火变成人形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折一根树枝。” 　　兽形的巴赫尔点点脑袋。云火出去了。外面没有下雪，只是很冷，不过巴赫尔倒觉得还好。青皮兽的幻兽衣保暖效果也是相当好的。没多久，云火回来了，带回来一根很粗的树枝。巴赫尔出了山洞，云火把那根树枝插在洞外，用山石固定，还绑了一块颜色鲜艳的兽皮做记号。做完了之后，两人拿了行李走了。 　　飞到山下，找了一个小山洞，云火和巴赫尔吃了点肉干填肚子，然后搬来几块大石头堵住山洞就去狩猎了。有了云霄和那个神奇的大板板，每一个人对平安度过今年的白月都信心十足。 　　※ 　　时间回到前一天，在克亚他们回到部落后，乌特就把巴赫尔去找克亚的事情告诉给了阿爸。瓦拉立刻把克亚喊过来，问巴赫尔找他干什么。克亚不是很高兴地回道：“巴赫尔告诉我云霄和图佐合婚了，说他们在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就这些。” 　　瓦拉的脸色沉了几分，又问：“巴赫尔给了你什么？” 　　克亚更不高兴了，巴赫尔是他的朋友，给他东西难道还要经过瓦拉大人同意吗？克亚对乌特也更不满了。他隐瞒道：“是巴赫尔给我的皮子。”接着，克亚又说：“瓦拉大人，云霄本来就不是我们部落的人，没有云霄，我们还不知道可以用咸果来保存猎物，还不知道可以那样做肉干，我们本来应该感激云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也认为云霄因该跟图佐在一起？”瓦拉的声音立刻上扬了几度。 　　克亚撇撇嘴：“云霄本来就是图佐的雌性啊。不是图佐把云霄送回部落，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云霄的存在。云霄要不要和图佐在一起，我们似乎没有插手的余地吧。” 　　“克亚！” 　　克亚闭了嘴，不过脸上是明显的不服。 　　瓦拉握紧双拳，拼命压制心中的怒火，他咬咬牙：“你出去吧。” 　　克亚行了一个礼，走了。瓦拉一拳砸在身边，眼眶泛红。他留下云霄都是为了部落，可到头来却仍然不被一些族人理解。深吸了几口气，瓦拉平静了下来。以后，他们会明白他当初的苦衷的。哪怕没有康丁，他也会让班达希部落发展延续下去，他绝对不会像康丁那样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而丢下对部族的责任。紧紧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瓦拉出了茅屋，和信任族长利尔一起指挥族人们为度过白月而准备。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皮耶尔沉闷了不少，也瘦了许多。他一直很自责，认为是自己的不懂事引起了那场冲突，结果族长一家离开了部族。当晚，巴雷萨的阿爹把皮耶尔狠狠打了一顿。而也因为这件事，巴雷萨一家也受到了其他人的指责，总之，巴雷萨一家的气氛自前族长离开后一直都很沉闷。 　　巴赫尔走后，克亚没有机会告诉几个好朋友巴赫尔找他干什么。从瓦拉大人那边出来，克亚拿了那件衣服去了巴雷萨家。克亚一进门，巴雷萨立刻让他坐到身边，问：“巴赫尔今天找你干什么？我阿爸说巴赫尔今天来部落找瓦拉大人，似乎是有关白月取暖的事情，结果被利尔族长赶走了，利尔族长甚至都没有让巴赫尔进来。” 　　部落里至少有一半人都认为在对待云霄的这件事上瓦拉大人做错了。但是他们也不能接受族长康丁就这么抛下部族，可以说，整个部族自康丁和巴赫尔离开后都笼罩一股沉闷之气。 　　克亚把衣服递给巴雷萨的阿爸：“蒂诺叔叔，这是云霄给皮耶尔做的衣服，巴赫尔说是云霄做的一种新衣服，皮耶尔变了身也能穿。” 　　巴雷萨的阿爸蒂诺和阿爹内塔尼惊讶不已，就是皮耶尔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蒂诺迟疑地接过衣服，抖开，这是什么？ 　　克亚接着说：“蒂诺叔叔、内塔尼叔叔，你们也不要怪皮耶尔了。巴赫尔今天跟我说，云霄迟早是要离开部落的，他是属于图佐的。云霄和图佐已经合婚了，是族长和吉桑叔叔给他们主持的仪式。”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还是习惯称呼康丁为族长。 　　巴雷萨和内塔尼立刻问：“他们现在还好吗？” 　　克亚回道：“巴赫尔说他们已经安定下来了，说他每天都能吃到云霄做的饭，还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比在部落还好，如果我们去了肯定会不想回来。” 　　巴雷萨笑了一声，然后叹道：“巴赫尔肯定是不想我们担心才这么说。他们住在山洞怎么可能会好。” 　　克亚接着说：“巴赫尔说族长的心里装着部落，只是他不想吉桑叔叔再因为图佐的事情伤心。巴赫尔说部落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去找他。我跟他说，他有困难也要来找我们。” 　　巴雷萨点点头：“不管瓦拉大人和利尔族长怎么说，巴赫尔都是我们的朋友。” 　　内塔尼道：“瓦拉大人和利尔族长今天不许巴赫尔进部落，我们心里也都很难过。” 　　蒂诺这时候忍不住出声：“这个衣服要怎么穿？” 　　几个人顿时看了过去。研究了好半天，蒂诺终于把这件连体衫套在了儿子的身上。皮耶尔看着身上“奇怪”的衣服，沉闷了多日的小脸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蒂诺把连体衫的帽子给小儿子戴上，笑了：“还是云霄的手巧，这件衣服真好看。” 　　克亚和巴雷萨都点头表示赞同，克亚提醒：“巴赫尔说这件衣服变身也能穿，皮耶尔，你变一下。” 　　皮耶尔马上变成小野兽，惊呼声起，他的小翅膀竟然也能露出来！皮耶尔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激动地抬头：“呜呜呜！”衣服没有掉下来！ 　　“啊，这件衣服太神奇了！”蒂诺把皮耶尔抱到怀里，变成兽形的皮耶尔穿上这样一身衣服简直可爱死了。蒂诺的手摸到皮耶尔屁股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他让皮耶尔趴在他的腿上，继续研究。内塔尼、克亚和巴雷萨也围了过来。在几个人的一起努力下，他们终于弄明白屁股上的那三根绑着的皮绳是干什么用的了。 　　让皮耶尔变回人形，解开屁股上的那三根固定的皮绳，扒开叠层的兽皮，皮耶尔的小屁股暴露在几位大人的面前。 　　“这件衣服真的太神奇了！” 　　蒂诺把连体衫从儿子身上脱下来，摸了摸，然后说：“皮耶尔，这件衣服等到了白月你再穿。” 　　“嗯！”皮耶尔可舍不得现在就穿。他自己裹上自己的小坎肩和兽皮裙。 　　内塔尼激动地说：“这种衣服太合适小雄性穿了，拿给瓦拉大人看看吧。” 　　蒂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了谨慎，克亚压低声音：“乌特一回来就告诉了瓦拉大人，瓦拉大人问我巴赫尔给了我什么，我说是普通的皮子，没告诉瓦拉大人。” 　　蒂诺起身走到门边，隔着栅栏朝外看了看，然后他把兽皮搭在栅栏上，返回来坐下低声说：“我也觉得不要让瓦拉大人知道比较好。云霄现在和图佐合婚了，瓦拉大人如果说这件衣服不能留怎么办？” 　　“阿爸，我喜欢这件衣服。”皮耶尔伸手就把衣服抢了过来，抱住，他不要丢掉！ 　　内塔尼皱了眉。蒂诺说：“不管图佐是不是恶灵，云霄选择了图佐，我们就不应该阻拦。巴赫尔今天来找瓦拉大人说是有关白月取暖的事情，我猜肯定是云霄有好的取暖的办法，可利尔族长和瓦拉大人却把巴赫尔赶走了。要云霄知道了会多难过。云霄愿意帮助我们，瓦拉大人却不愿意真心对待云霄。所以这件衣服的事情，还是不要让瓦拉大人知道了。我明天把雅各他们叫过来，私下跟他们说。” 　　巴雷萨道：“阿爹，我觉得阿爸说得对，还是不要让瓦拉大人知道了。” 　　内塔尼考虑了良久，对伴侣说：“你也别告诉雅各他们了，你学着做一做这种衣服，多做几件，等到了白月你再拿出来。如果瓦拉大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吉桑走之前教你的。瓦拉大人肯定能猜出是出自云霄之手。” 　　蒂诺点点头。克亚道：“那我就回去了。瓦拉大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我没提巴赫尔说什么。” 　　“好。” 　　克亚走了。内塔尼沉默地烤肉，过了会儿，他说：“这样下去，部落迟早会分崩离析的……” 　　蒂诺咬住了嘴，巴雷萨也有这种担心。皮耶尔又要哭了，都是他不好。巴雷萨把弟弟抱过来，安抚说：“皮耶尔，这不是你的错。云霄爱图佐，瓦拉大人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这场冲突也是在所难免的。” 　　内塔尼叹了口气，蒂诺摇摇头：“瓦拉大人太固执了。” 　　“……”一阵静默。 　　※ 　　相比部落的气氛沉闷，岩石山这边则是忙得热火朝天。云火和巴赫尔去阿拉山打猎了，赵云霄一方面要制作各种过冬的食物，一方面还要和康丁、吉桑一起商量他们还能再做些什么。云火晚上不在，赵云霄把思念都用来翻阅平板书。奇罗和吉桑就在一边玩手机，吉桑现在迷上了自拍。 　　这天早上吃了饭后，赵云霄又把大家叫过来商量事情。香肠已经做了许多了，都还在风干中，熏肉已经在熏房里挂着了。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就到白月了，赵云霄打算这个月抓紧时间做香肠和熏肉，下个月开始研究渔网。 　　赵云霄道：“现在储存肉类的方法有了，但我们还得储存新鲜的蔬菜。” 　　“蔬菜？” 　　赵云霄点点头：“就是甜菜、香草、变色瓜那种植物蔬菜。白月的时间那么久，不吃菜不行。我打算腌制一些蔬菜，风干一些，再储存一些新鲜的蔬菜。”他看向康丁。 　　康丁马上说：“需要我做什么？” 他现在是家中最主要的劳动力。 　　赵云霄道：“我们要做一到两个地窖。我还需要一些陶罐，要罐口大一点，深一点的。地窖随时都可以使用，所以弄好后对我们以后在其他时期储存食物也有帮助。另外，我还想做几个暖手炉，主要是给我、吉桑和奇罗使用。” 　　“暖手炉？”吉桑和奇罗来了兴致。 　　赵云霄打开平板书的画图板，把他昨晚画好的暖手炉样式给康丁看。是一种很原始的暖手炉，就是一个扁平的可以打开的陶器，把木炭放在里面点燃，阖上陶器，再套上一个兽皮袋子，抱着就可以暖手了。 　　赵云霄这一解释，吉桑抓住伴侣的胳膊：“我要。” 　　康丁笑着说：“好，我做。”看起来不是太难。他问：“那地窖要怎么做？” 　　赵云霄又把几张比较原始的地窖图给康丁看，康丁看过后说：“不难。你想在哪里挖地窖？” 　　“就在山下吧。” 　　“好。” 　　赵云霄道：“要不等云火他们回来，你们没有工具挖，你一个人会很累。” 　　康丁却轻松地说：“挖洞是我们雄性兽人的基本技能之一，可不要小看我们的爪子。” 　　赵云霄笑了：“那就辛苦康丁阿爹了。” 　　康丁被赵云霄的这一称呼给喊愣了，随即他又深笑：“交给我吧。” 　　有人在旁边说：“云霄，你先不要叫我阿爸。”吉桑摸摸自己的脸，期盼地问：“你有没有发现我年轻了？” 　　赵云霄点头：“明显年轻了，气色都比以前好了许多，你现在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几乎是两个人了。” 　　吉桑立刻拿过手机照镜子，越看越喜欢。康丁忍着把伴侣拽过来亲一口的欲望，说：“那我现在就去挖坑，有事情你们让奇罗来喊我。” 　　奇罗站起来：“阿帕，我跟你一起去吧。” 　　吉桑摆手：“你带奇罗一起去吧，有事我会大声喊的。” 　　想想他就在山下，康丁也不坚持，带了奇罗走了。 　　吉桑拉住云霄，眨眼睛：“我的护肤霜快用完了。” 　　赵云霄笑：“我的也快用完了。晚上我们一起做吧。” 　　“好好！” 　　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保养得又好，吉桑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心态都年轻了很多。赵云霄喜欢吉桑的这种变化，康丁更喜欢。现在的康丁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在错误的道路上坚持下去。 　　山下，准备挖坑的爷孙俩在挑选合适的地方。同样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的奇罗一脸敬畏地说：“阿帕，我真的觉得，阿爸是兽神派来的。阿爸什么都懂。” 　　康丁摸摸奇罗的脑袋：“你要跟你阿爹好好学习狩猎的本领，要成为像你阿爹那样强壮的勇士，和你阿爹一起保护你阿爸。” 　　“嗯！我会的！” 　　在赵云霄的精心照顾下，奇罗常常都会忘记自己是被阿爸领养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奇罗并不知道，他的阿爸正在为孩子的事情烦恼着。 　　 　　第五十六章 　　 　　阿拉山森林里，远离伴侣的云火带着巴赫尔在森林深处捕获猎物。阿拉山森林，兽人们几乎不会涉足的地方，不仅是因为它的神秘，更多的是它其中的凶险。巴赫尔来的路上设想过许多他和图佐可能会面临的情况，当然也包括的凶险。阿拉山森林有许多大型凶残的食肉动物，更是青皮兽会出没的森林，他甚至都做好了面对凶险的准备。可是，当他和图佐进入森林开始正式捕猎之后，他有了一种错觉，一种，这根本就和平时离开部落去捕猎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是说这里的动物和他平时捕猎的森里里的动物一样弱小，相反，他们遇到的第一群猎物，没错，是群，不是只。第一群猎物就是最狡猾、最凶残的呲狼。呲狼都是成群出没，它们善于群体协作，一群呲狼少则十几只，多则四五十只。它们的速度极快，牙齿尖锐，又是一群而上，兽人们遇到呲狼群除非必要，不然不会去猎捕它们，哪怕是有翼的兽人也不会愿意正面与呲狼交锋。 　　哪知！当他和图佐正面遇到了那群呲狼时，还不等他反应，图佐就极快地连跑带飞地蹿了过去。可那群呲狼没有立刻摆出阵仗凶狠地围攻过来，而是掉头就跑！巴赫尔很丢脸地傻了，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弄不清状况。等到他行动的时候，那群呲狼的首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然后，在他追上两只逃跑的呲狼并咬死之后，图佐已经开始清点猎物了。除了跑掉的，除了他咬死的那两只，还有八只被咬死的呲狼，包括呲狼的首领。 　　巴赫尔被打击了，又一次被打击了。他很闷地问自己的兄弟：“它们为什么要跑，你以前见过它们？” 　　用绳子捆绑猎物准备拖到有河流的地方处理的图佐头不抬地回答：“不知道。我以前杀死过一群呲狼。” 　　“……”这是巴赫尔仅能有的反应。 　　然后，在夜幕已经降临的森林里，他和图佐把那十只呲狼处理好，运回储存的山洞，然后在山下他们落脚的山洞外享受了一顿加料的烤肉——云霄给他们带的腌制好的肉，只要烤熟了就能吃，不用添加任何调料。 　　当晚，巴赫尔把烤好的肉腿递给自己的兄弟说：“图佐，以前，对不起。你不是被兽神诅咒的，你是守护者，守护兽神的守护者。” 　　云火反应了一会儿，听出了巴赫尔的意思，他很高兴。不客气地接过兽腿，他没忘了提醒：“云霄是我的。” 　　“当然，你们注定不可分开。” 　　云火满意极了，在巴赫尔愿意真心地祝福他和云霄成为伴侣后，他也不会一直记着以前的事，反而还有点感激。如果不是被赶出了部落，他就不可能遇到云霄。每次一想到云霄可能会成为别的兽人的伴侣，他就……狠狠撕下一块肉，云火的眼里闪过寒芒，绝对不会有那种可能！还好认真烤肉的巴赫尔没看到，不然他会以为自己又哪里惹云火不高兴了。他现在对云火是绝对的心服口服了。 　　有云火在，阿拉山森林深处的捕猎过程有惊，却无险。云火深知云霄对食材的要求，他不仅用心地捕猎，捕获那种肉质鲜嫩的猎物，更认真地寻找一切疑似食材的东西，只要是他没见过的，岩石山森林里没有的，他都会收集下来，为此他还特别养了一只活物，用来检查这些食材有没有毒。在云火解释过之后，捕猎技能不如云火的巴赫尔主动揽下了收集食材的任务。兄弟两人也算是分工明确。 　　※ 　　看到挖好的一个地下洞穴，赵云霄做了一顿丰富的大餐来犒劳辛苦的康丁和奇罗。他果然小看了兽人挖坑的能力。这才四天，一个深近乎两米、宽一米五的地窖就挖好了。康丁挖坑，奇罗就在外面接土。别小看小雄性，他的力气可不小呢，而且自从有了阿爸后，奇罗的身高是蹭蹭蹭地往上长，身体更是结实了不少，赵云霄一开始给做的衣服都小了。挖出来的土，奇罗在阿爸的要求下没有乱丢，都平摊在了附近的灌丛里。赵云霄打算等白月过了之后种一点常吃的蔬菜瓜果。 　　康丁之前烧陶罐的时候有好多有裂纹的，赵云霄把那些裂纹不大勉强还能用的都留了下来，现在也有了更大的用处。把挖出来的土弄一些在底部有裂纹的陶罐里，把植物的根、茎放进土里，浇上水，这不就是室内菜盆了吗？嗯，也叫室内菜罐了吧。他和云火的山洞放几盆，吉桑和康丁的山洞也放几盆，哪怕种出来的不能吃，也能当作观赏植物不是么。 　　吉桑又对这几个菜罐子来了兴致，详细问清楚云霄该怎么养护，吉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扦插在里面的根、茎有没有死，需不需要浇水。 　　五天后的傍晚，云火和巴赫尔准时回来了。云霄和吉桑的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两人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云霄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天天吃烤肉，他们要吐了。出门在外狩猎，自然比不得在家里，在外面吃饭是怎么简单怎么吃，而对云火和巴赫尔而言最简单的吃法就是烤，所以两人回来后强烈要求吃好吃的，烤肉除外。 　　这里没有电话，赵云霄也不确定云火和巴赫尔今天能不能回来，不过一早他就把今晚要吃的食材准备好了。两人按时回来了，放下一颗心的赵云霄和吉桑去准备晚饭。不过云火和巴赫尔没有去休息，两人抓了一把肉干就去帮忙康丁去弄地窖去了。坑挖好了，坑里还要用黄泥修整，康丁一直在忙这个。得知这个大坑是用来储存蔬菜的，云火和巴赫尔立马表示他们多留两天，把地窖弄好后再走。 　　云火始终不曾叫康丁阿爹，康丁也不介意，云火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而对于现在的情况，吉桑也已是非常的满足。 　　这一顿晚饭，赵云霄蒸了香肠和熏肉，煮了肉汤，卤了四只彩尾鸡，还有十几张鸡蛋饼卷肉丝。云火抓了八只彩尾鸡养着，鸡蛋充足。顺带一提，彩尾鸡是赵云霄起的名字，这里的人叫彩尾尖嘴鸟，他比较不能接受。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起禽类的名字吧。而自从吃过赵云霄做的鸡肉后，原本不屑于这种题型小骨头又多的猎物的雄性们，爱上了这种猎物的味道，当然，某种禽类也就又倒霉了。 　　除了赵云霄和吉桑外，每个人都吃得是满嘴满爪冒油。赵云霄是饮食习惯吃不多，吉桑是心疼两个儿子和伴侣，要他们多吃，他自己因为胃病不能暴饮暴食，吃到八分饱他就不敢吃了。很久没有肚子疼了，尽管还很馋，但为了自己的健康，他必须忍住。 　　吃饱喝足后的三位成年雄性很不雅观地打饱嗝，云火和巴赫尔甚至觉得他们又活过来了。再好吃的东西每天吃也会腻。和赵云霄一起生活的诸人每次遥想过去，他们就很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在没滋味的烤肉和油腻腻的肉汤里活下来的。所以说，无论在哪个时期，由俭入奢都很容易，由奢入俭都格外困难。 　　云火和巴赫尔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大兽皮袋子的东西，有在森林里采集的食材，有带回来需要处理的兽皮，还有赵云霄目前比较需要的做香肠的材料（大小肠）。回到家，兽人们才有了疲倦之感。巴赫尔先去洗澡，吉桑给他烧水。巴赫尔洗完后，云火就把云霄带走了。 　　吉桑和累了一天的康丁还有巴赫尔去休息，奇罗自己洗漱完之后在床上玩小板板。小板板里的很多方块他都不敢按，不过看着相册里自己的鬼脸，奇罗也忍不住呵呵低笑。 　　洗澡的山洞里，赵云霄双腿紧紧地缠在云火的腰侧，一遍遍央求云火把自己填满，把他的种子全部洒进自己的体内。分离了五天，云火的欲望自己是不可收拾。他的云霄渴望容纳他，他更没有任何不给的理由，何况，他想疯了。 　　接纳依然困难，被激情和凶猛的冲撞逼得眼泪直落的赵云霄努力挺直腰背。虽然困难，他却幸福地眩晕，因为这是云火对他才会有的火热，没有寻找各种借口的推脱，没有故意不回家的躲避，是真真实实、能把人焚烧殆尽的，对他而有的火热。 　　什么时候结束的，赵云霄没了印象，什么时候被云火带回去的，赵云霄更加没有印象，他只知道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暖和，不像之前的几个夜晚，总觉得被窝里不够暖，身边少了什么。 　　第二天，早就睡醒的奇罗，懂事地轻声出去了，和其他人一样动作小心，不打扰到还没起来的人。巴赫尔也还在休息，这几天除了吃饭和必须的休息外，他和云火一直都在捕猎、处理猎物、运送猎物、捕猎的循环中，自然需要多休息。 　　吉桑起来后在外面做了早饭，康丁和奇罗吃饱后就继续弄地窖去了。吉桑坐在温暖的火炉边修理一些有着厚实兽毛的兽皮。白月的衣服、被子、甚至是鞋子都要用这种兽皮来做。吉桑看看自己的双手，云霄说会给他做手套，他还在犹豫是做五指的呢，还是四指在一起的，他觉得都好看。 　　云火已经醒了，不过暂时没有起床的打算，因为云霄还在睡。虽然阿爸他们认为他是守护者，但云火觉得，云霄才是守护者，是他的守护者。因为在遇到云霄之后，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幸福。云霄云霄……多看一眼，他就觉得自己更加离不开云霄，这是他的云霄，是他的伴侣。 　　大野兽伸出舌头，轻舔伴侣的脖子。他知道人形的自己身体太坚硬，云霄抱着会不舒服，所以睡觉的时候，云火习惯用兽形，反正不管哪个形态，他的云霄都喜欢。赤红的双目里是名为幸福的光芒。大野兽又轻轻舔了舔伴侣的脸，当然，他很小心地控制力道，不能把昨晚累坏的伴侣弄醒了。他很高兴他的伴侣不仅不排斥和他亲热，反而纵容他的欲望，他也知道自己的欲望太强烈，可是每一次面对伴侣的纵容，他就更加无法克制了。 　　看样子云霄还会睡一会儿，云火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云霄窝在自己温软的腹部，他抓过床头的大板板。把云霄送回部落之前，云火对大板板里的东西就已经很上心了，这次云霄回来，云火更加意识到大板板里的东西有多么的不得了。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去深入了解云霄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但云火已经清楚云霄的那个世界比这里好太多，他把云霄强行留在这里，就要更努力地给云霄幸福的生活。而给云霄幸福生活的可能，就都在这个大板板里。 　　熟练地开启大板板，依然不认识太多字的云火点开平板书里的某一个分类。这个分类里的书籍都是以图片为主。在与云霄合婚后，云火有了更强烈地学习的欲望。学习那个世界的语言、文字、学习那个世界的知识。 　　赵云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某只大野兽正聚精会神地一爪抓着平板书在看。稍稍侧头，他看到平板书的屏幕里是一张图片，还不等他看清楚是什么图片，身后的温软变成了肌肉的硬实，抓着平板的兽爪也变成了人手。 　　“醒了？”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非常温柔地摸上自己赤裸的身体。 　　赵云霄舒服地硬咛一声，微笑：“睡醒了。” 　　扭头，给了爱人一个早安吻，还带着刚醒的慵懒，赵云霄翻身抱住对方：“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在云霄的脸上亲了一口，云火准备起床，并关心地问：“饿了吧？” 　　“还好……”咕哝一声，赵云霄的手臂用力，“陪我赖会儿床。” 　　云火又躺了回来。云霄处处宠着云火，云火又何尝不是处处听从云霄的。 　　大手在云霄身上会酸软的地方揉按，云火的赤目深沉，还带着几分严肃的思索。赵云霄在云火赤裸的胸膛上蹭蹭，然后长长吐了口气。云火立刻从某种深思中回神：“怎么了？”他感觉到伴侣有心事。 　　赵云霄咬咬嘴，抓起云火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点难过地说：“一个多月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云火蹙眉，翻过伴侣的身体，看着他，“怎么了？” 　　赵云霄摸上云火的脸，闷声说：“中性人，是很容易，受孕的……可是……” 　　他这么一说，云火明白了，赤红的双目里浮现某种光亮。赵云霄略带苦涩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回来后才知道他比云火大了五岁……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他还是有点介意的。 　　云火不知道伴侣介意比他年纪大，他先给了伴侣一个火辣辣的吻，然后声音粗哑地说：“雄性要兽形状态才能让雌性受孕。白月快到了，等白月过了，我们就要孩子。” 　　云火的话一落，赵云霄就惊呼了：“你要兽形？！” 　　云火拉过伴侣的手贴在自己蠢蠢欲动的某根上：“是要兽形，你才能有孩子。”赤目期待，“云霄，你愿意给我生幼崽吗？” 　　赵云霄的脸瞬间通红。虽然，虽然他不是没有和兽形的云火亲热过，但但……赵云霄一把推开云火，拉起被子蒙住了头，竟然要兽形？！ 　　“云霄，给我生幼崽。” 　　“为什么，要兽形？太，太……” 　　“云霄，给我生幼崽……” 　　“太，太……啊！” 　　如果说最初还会害怕自己的幼崽会和自己一样，那么现在，看到因为没有怀孕而失落的云霄，云火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白月赶快过去，然后让他的云霄怀上他的幼崽。无月期，是兽人们发情的时期，也是兽人们很难控制自己兽形的时期，自然也是雌性受孕的时期。 　　两夫夫在床上旖旎了半天，直到赵云霄的肚子发出了飢饿的抗议声，云火才不舍地把满脸通红的人抱下床。赵云霄还没有明确答应要给某只大野兽生幼崽，不过看他眼里的羞色，怕是躲不过去的。 　　 　　第五十七章 　　 　　吃了早午饭，睡起来的巴赫尔和云火就去帮着康丁挖地窖了，奇罗也去帮忙。吉桑和腿软的赵云霄整理云火和巴赫尔昨晚带回来的四大包东西。吉桑和云霄坐在垫着兽皮的地上，先整理一个大袋子。袋子很沉，一解开袋子，就看到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瓜类，还有大大小小的用兽皮包好的一包包东西。 　　吉桑习惯把所有的东西先拆开再分类整理，就见一双手从他身边越过，抱起了一个黑色的大瓜。吉桑顺着看过去，问：“这是什么？” 　　赵云霄惊讶：“你不知道？” 　　吉桑摇头，也惊讶了：“你也不知道？” 　　赵云霄摸摸这颗园扁的瓜，心跳有点快。“吉桑，拿把刀给我。” 　　吉桑和云霄之间也有了很多默契了，他马上起身去拿了一把最坚硬最锋利的骨刀。赵云霄两手握着刀用力切下一块黑瓜，当瓜瓤露出来的时候，赵云霄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笑容。 　　“云霄，这是什么？”吉桑也被传染了。 　　赵云霄拿起那块黑瓜就咬了一口，虽然是生的，但他确定了！ 　　“吉桑，快打开其他的袋子！”赵云霄先卖个关子。 　　吉桑立刻去把另外三个大袋子都打开，赵云霄也把包起来的小兽皮包打开。当所有的食材都摆在眼前的时候，赵云霄的脸涨红，身体紧绷。 　　“云霄，是不是又有好吃的了？！”吉桑激动地问。 　　赵云霄抓起一把谷穗，眼里有了泪花：“主食……终于有主食了……”接着，他又扫过几样对他来说格外特别的东西，然后他抓着那把谷穗就往外跑：“云火！云火！” 　　正在下面干活的三大一小顿了顿，然后立刻从地窖里钻出来，变成兽形就往家飞。待三大一小刚进了主山洞，云火就被他的伴侣抓住了。 　　“云火！你太厉害了！你和巴赫尔太厉害了！你们找到了不得了的食物！” 　　云火以为云霄出事了，吓了一跳。现在见伴侣激动兴奋异常，他抽出被伴侣抓住的手臂，反手抱住伴侣：“你告诉我是哪些，我和巴赫尔多采一些回来。” 　　他就知道云火会这么说！赵云霄拉着云火和另外几位格外好奇的人，先给他们看自己手里的那穗谷物，眼睛亮亮的：“这个！我要这个！越多越好！大量！” 　　“好！”云火和巴赫尔异口同声。 　　放下谷物，赵云霄又抱起那个黑瓜：“还有这个，这是南瓜！也要！” 　　“好！” 　　“还有这个！”放下黑瓜，赵云霄抱起一颗大白菜，“类似这种的菜都要！” 　　“好！” 　　接着是一串土豆和一根青色的萝卜：“这些也要。” 　　“好！” 　　“其余的，你们能采多少就采多少。” 　　“好！” 　　“水果就不用了，我和吉桑在这边采。” 　　云火道：“这边没有的我会给你采，放心，我们拿得回来。”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为了吃，一切都不辛苦！ 　　见云霄说完了，吉桑迫不及待地问：“云霄，这些是什么？怎么吃啊？” 　　“阿爸，这些好吃吗？”某位小兽人已经开始流口水了。阿爸这么激动，一定很好吃。 　　赵云霄摸摸养子的脑袋：“你可能会觉得不好吃，不过这些都是我们雌性非常需要的食材。”在中性人和雌性的身份转换中，赵云霄可谓是毫无压力。 　　康丁的眼睛大亮、云火和巴赫尔的眼睛大亮，吉桑更是亮晶晶了。前两位大亮，是因为他们有雌性的伴侣。而巴赫尔大亮的原因……以后追求雌性又有更大的胜算了！ 　　云火他们找到的谷物是水稻。赵云霄想，有水稻的地方应该有小麦吧？现代人已经不关心“原始”的农业种植了。赵云霄也不清楚水稻和小麦到底生长在什么地方，不过他有平板书。在平板书上查了一下，赵云霄恍然。水稻和小麦种植需要的条件是不同的，不过在人类的老家地球上，有一些地区水稻和小麦是都可以生长的，只不过播种、生长的季节不同。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是这样。 　　赵云霄在平板书上找出小麦、大麦、高粱、玉米等人类常食的谷物图片让两人记住，还有一些食用豆类的图片，云火和巴赫尔看得很仔细，牢牢记在心里。对雄性兽人来说，主食就是肉类，但对于雌性兽人，特别是赵云霄这个现代人，食物的种类当然是越丰富越好。通过和吉桑生活的这段时间，赵云霄发现这里的雌性其实和中性人差不多，饮食的多样性有利于雌性的身体健康。 　　水稻怎么变成大米，这个赵云霄准备稍后再考虑，首先是要找到大量的水稻。然后他还要留下一些种子，等到来年的时候找一块合适的地方播种。啊，他想念了许久的米饭……虽然他现在有可以暂时解馋的馒头，但馒头也越吃越少了，而且如果能有面粉，他可以做出更多好吃的东西，所以这里最好也能有小麦。他是那么那么的想念正常的主食。 　　当晚，赵云霄就煮了一锅萝卜炖肉、土豆烧肉、蒸南瓜、白菜炒咸肉。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四位雄性，外加两位雌性对吸收了肉味的萝卜和土豆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胃口。而甜甜的蒸南瓜，三位成年雄性一人只吃了两三勺，奇罗吃了好几勺，毕竟还是小孩子，而吉桑爱死了。吉桑不仅喜欢吃甜甜的蒸南瓜，还吃了好多白菜。这种水分足又脆的大白菜深得吉桑的喜爱。 　　赵云霄也吃得特别满足，甜甜的南瓜、清脆的大白菜、面面的土豆、软软的萝卜……看到两人吃得这么满足，云火和巴赫尔暗自决定要尽可能地多带一些回来。 　　※ 　　有云火和巴赫尔帮忙，地窖挖掘的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两个地窖就全部弄好了，内部也用黄泥处理好了。云火和巴赫尔也准备出发去阿拉三森林继续狩猎。前一晚，赵云霄在主山洞里检查给云火和巴赫尔带的行李，主要是食物和兽皮袋子、麻绳之类的。为了方便，两人不带锅碗那些占地方的东西，所以食物最好是可以直接吃或者直接烤的。赵云霄特别准备了两人要求的卤鸡和香肠。赵云霄做了三种口味的香肠，辣的、不辣的、甜味的。云火爱吃辣的，巴赫尔和康丁爱吃不辣的，奇罗和吉桑爱吃甜味的。 　　坐在床上看着忙碌的侣，云火来了一句：“云霄，等忙完了，你教我认字。” 　　赵云霄抬头，云火举举手里的平板书：“我想能看懂里面的东西。” 　　赵云霄点点头：“好啊。白月不能出门，我教你认字。” 　　见云火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赵云霄起身走到床边：“怎么了？” 　　云火凝视自己的伴侣，又低头看看平板书，心思剔透的赵云霄立刻猜到了一些，他上床抱住显得有些沉闷的大野兽，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前人一代代努力得来的。对我来说，这里的世界是很原始，但如果我们能靠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原始的世界发展地稍微快一点，不是更有成就感吗？” 　　云火的身体明显的一震，赵云霄抬起云火的头，温柔地笑：“云火，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厉害。作为中性人，我所受的教育更多的是与家庭有关，诸如怎么照顾自己的伴侣，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我可以做出非常好吃的饭菜，可以裁剪合适的衣服，但也仅此而已。很多很多事情最终都需要你来完成。就如我们家的火炉、火墙、桌子凳子还有柜子……平板书里的东西，你有不明白的就问我，我不懂的我们就一起查，也许里面的很多事情我们现在都做不到，那就做可以做到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想尝试什么，我都支持你。” 　　云火的赤目闪闪。卧室外，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阿爸……我也想学。” 　　赵云霄笑了：“进来。” 　　奇罗推开门，走了进来。赵云霄朝他招手，奇罗小跑过去，上了床。 　　云霄把养子抱到怀里，问：“奇罗愿意跟阿爸学认字吗？” 　　“愿意！”奇罗的手礼还抓着手机，他举起来，“阿爸，我想知道里面的那些方块都是什么。” 　　“好，那阿爸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学会了认字，你自己来研究。” 　　“我要自己研究！” 　　揉揉养子的脑袋，赵云霄看向云火：“捕完鱼之后，我们的家庭课堂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云火搂过云霄，窝在阿爸怀里的奇罗仰头。久久之后，云火说：“我会努力的。”努力学会云霄的语言，努力学会这里面的那些神奇的东西。 　　“阿爸，我也会努力学的。” 　　“阿爸相信你。” 　　赵云霄给了孩子他爸一个吻，然后给了孩子一个额头吻。 　　“奇罗，去睡觉。”某只大野兽不乐意了。 　　奇罗抖了抖，变成小野兽飞走了。赵云霄给了自家爱吃醋的伴侣一个安慰的吻，继续去收拾行李。有了云霄的支持和鼓励，还有云霄的安慰，重新拿起平板书的云火压下心中的震撼，认真看起那些他目前能看懂的一些图片。 　　——靠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原始的世界发展地稍微快一点…… 　　赤红的双目沉了沉，接着是某种坚定。如果他能做到，那些人还会认为他是恶灵，还会认为云霄和他在一起是不幸吗？赤目闪过阴沉，接着，就是更加的坚定。他会让那些人知道，他图佐？云火不是恶灵，他是守护者，是云霄唯一的、独一的守护者！ 　　※ 　　与云霄缠绵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阿爸做的早饭，云火和巴赫尔带着他们的行囊再次飞走了。这一次离开，两人都更加地有干劲。有了地窖，留守的人在赵云霄的带领下，把仓库里储存的新鲜蔬果都转移到了地窖里，一些已经发蔫的蔬果就风干成菜干和果干。为此，赵云霄还特别在平板书上查了一下各种蔬菜的保存方法。 　　在岩石山的众人为了白月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兽人各部落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火焰节。兽人世界一年中有两个最重要的节日。一个是无月开始时的“祈神节”，一个是黄月末的“火焰节”。祈神节，顾名思义就是祈祷神灵保护的节日。无月的到来标志着新的一年的来临，兽人们感谢兽神让他们又平安度过了白月，祈祷兽神保佑兽人们能在新的季节轮替中狩猎到更多的猎物，雌性们诞下更多的幼崽。 　　火焰节与祈神节的意义相似，就是祈祷兽神能保佑兽人们度过即将到来的漫长满月，保佑关系着部落延续的雌性和幼崽。因为白月过后就是兽人们孕育后代的无月期，所以火焰节也是各部落单身的雄性和雌性们寻找伴侣的时候。在黄月末，兽人们寻找到自己的伴侣，如果能平安度过白月，那紧接着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受孕时候。 　　火焰节要持续整整十天，部落里还没有寻找到伴侣的单身兽人们会聚集到某一个大的部落，大家载歌载舞，很多的单身兽人都会在火焰节上找到自己一生的伴侣，可以说，火焰节就是整个兽人群落的相亲大会。因为白月漫长而又残酷，单身的雄性还好说，单身的雌性哪怕有家人的照顾，也会因为食物的短缺和严寒而出现各种危险。毕竟在漫长严寒的白月里，再强壮的雄性也很难单凭自己个人的力量照顾一家大小。 　　有了伴侣的雌性总归要比单身的雌性能获得更多的照顾。所以火焰节不仅是相亲大会，更多的也是让单身的雌性找到能照顾自己的雄性，一来缓解白月期单身雌性对家庭的负担，二来平衡资源，三来就是种族延续了。 　　雄性要挑选身体健康的雌性；雌性要选择强壮的雄性，这都是为了繁衍的需要。所以在火焰节上，那些身体强壮又出身于大部落的单身雄性往往会获得单身雌性的青睐。由于雌性数量相对太少，所以基本上只要是一个雌性都会获得雄性的追求。而为了能得到雌性的好感，火焰节期间，单身的年轻雄性们会穿上他们最好的幻兽衣，会用各种方法展示自己的雄壮。而雄性展示雄壮最好的方法就是比斗。也因此，相比祈神节，火焰节更热闹，也更吸引人。 　　强大的部落意味着众多的族人，比其他部落要多的雌性和幼崽，还意味着更加强壮的雄性。在这片兽人大陆上，有四个最为强大的兽人部落。分别是塞湾部落、亚买部落、黑羽部落、洛基塔部落。除了这四个最大的部落外，还有其余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为了生存下去，小部落通常会依附于大部落。班达希部落原本是一个中型的部落，也没有依附任何一个大部落。 　　十几年前，坐落于河边的班达希部落遇到了一场洪水，部落死伤惨重，不得不迁移到现在的地方，而从那之后，班达希部落的实力就越来越弱。兽人部落都知道这都是因为他们的部落有一位被兽神诅咒的恶灵，导致了班达希部落的衰败。对四大部落来说，像班达希这样的部落他们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大的部落即使要吞并小的部落，也不是照单全收，他们只会要那些强壮的雄性和能生育幼崽的雌性，老弱病残只能自生自灭。 　　只不过，最近，四大部落因为听到一些风声而开始关注起了这个他们并不放在眼里的、迟早会被吞并的小部落。随着动物的迁徙，兽人们往往要跑很远的地方去捕猎。也难免几个部落的雄性兽人们会碰到一起。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们捕猎期间携带的肉食和某种白沙子引起了四大部落的注意，尤其是距离班达希部落最近的塞湾部落。据族人们禀报，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们用那种白沙子就能让肉变得有咸味，而不是使用咸果。最主要的是，班达希部落似乎掌握了某种保存肉类的方法。 　　白月是整个兽人部落都要面临的可怕时期，哪怕是四大部落，也不敢保证一个白月过后他们还能占据四大部落的其中之一。食物永远是兽人部落在白月期最首要的问题，保存肉类的方法就是重中之重。那么，可能掌握了这一方法的班达希部落又怎么可能不被陷入某种关注中。 　　 　　第五十八章 　　 　　今年的火焰节，瓦拉带领班达希部落的年轻人前往塞湾部落参加火焰节。每年的两个节日都是轮流在四大部落举行。火焰节期间，每个部落的年轻兽人们都可以来参加，不管是不是单身。部落壮年的兽人们会在这段期间肩负起狩猎和保护部落的责任。火焰节的时候各部落会拿出一定的物品来与其他部落交换。如果班达希部落愿意的话，瓦拉可以用两枚金石来换到至少二十只六角兽，够全族人吃五天。 　　不过，瓦拉是肯定不会拿金石来换的。他甚至没有带任何会引起骚动的东西，只带了部落里常见的一些东西。新族长利尔留在部落坐镇，瓦拉的儿子乌特今年也没有跟着过来，他和梅伦一起留在部落帮助新任族长。瓦拉深知不管是金石，还是肉干、咸沙子、咸肉等，以班达希目前的实力来说，并不会给部落带来多少益处，相反还可能带来灾难。 　　所以在出行时，瓦拉就对随行的族人们三令五申，不允许泄漏部落的这些秘密，至少不是现在。每一个兽人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谁也没有携带好吃的肉干，只带了一些需要交给塞湾部落的猎物。火焰节要举办十天，前来的人众多，如果食物都由塞外部落提供也不现实，毕竟白月快到了。所以前来的部落要给主办的部落上交一定的食物。 　　班达希部落被塞湾部落安排在距离部落不远的一块空地。雄性兽人们把兽皮做的帐篷搭起来，瓦拉坐在已经搭好的一顶帐篷里深思。随他一同前来的伴侣雷奥一进来看到他的神情，马上上前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自从康丁一家离开后，瓦拉身上的压力很大，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新族长，但瓦拉清楚部落现在正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时期，经常为了部落的发展而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相比康丁离开前，瓦拉的脸色苍白了不少，也瘦了不少。雷奥非常心疼自己的伴侣，可是他太笨了，想不出好的方法帮助伴侣。 　　瓦拉还在一副深思的模样，过了会儿，他说：“你把大家都喊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雷奥出去了。班达希部落没有单身的适婚雌性，这次来的单身兽人都是清一色的雄性。当瓦拉得知塞湾部落给他们安排的休息地后，瓦拉的心里就有了些不安。 　　很快，克亚、巴雷萨、雷奥等十几个人都进来了。瓦拉让他们落座，然后严肃地低声说：“塞湾部落这一次给我们安排的位置非常好。但对班达希部落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瓦拉这么一说，众人都谨慎了。当他们得知他们被安排在这里时，也是相当的惊讶。一些比他们大的部落都只是安排在很偏僻的空地上，他们的位置很靠近另外三个大部落的落脚处了。 　　瓦拉严厉地说：“部落里的那些事情，不管谁问，你们一个字都不许透漏，哪怕询问你们的是雌性，记住了吗！” 　　事关重大，大家都点头。 　　瓦拉道：“也许他们已经发觉我们部落的一些变化了。孩子们，当班达希部落强大起来，你们不会缺少雌性的青睐，但是现在，我宁愿你们这一次仍是单身的回去，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之中有谁因为被雌性迷住了双眼而忘记你们身上所肩负的部落的安危。我想，你们没有谁会愿意成为别的部落的一员。” 　　即使是克亚、巴雷萨几位对瓦拉大人略有不满的年轻人脸色都凝重了不少。不管自己的部落多么小、多么弱，也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部落成为别的部落的附庸，或者被吞并。如果班达希部落被吞并了，那部落里的幼崽会受到歧视和压迫，他们这些壮年的雄性也会成为大部落里面对危险的第一批战士。他们不怕危险，但他们不愿从此后成了没有家的人。别人的家再好，也是别人的。 　　瓦拉抬手，一一摸过年轻兽人们的脑袋，说：“我们的部落，会好起来的。在此之前，你们都需要忍耐。” 　　“我们知道了，瓦拉大人。” 　　年轻人伏身，这一刻，他们是完全服从的，发自内心的服从。 　　※ 　　站在露台上，吉桑遥看天空，有些难过。出来的赵云霄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急忙上前询问：“怎么了？” 　　吉桑转过身，低落地说：“火焰节应该开始了。” 　　“火焰节？那是什么？”赵云霄问。 　　吉桑拉着云霄回屋，给他解释了一遍火焰节。赵云霄听后有点难过地问：“你是不是想去？我觉得，康丁阿爹带你去也没关系吧。虽说离开了部落，但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吧？” 　　吉桑愣了愣：“云霄，我是难过你不能去。” 　　“我？”赵云霄纳闷，“不是你想去吗？” 　　吉桑撇撇嘴：“我都是做阿姆的人了，去不去无所谓，我对比斗也不感兴趣。我是替你难过。火焰节很热闹，本来你和图佐可以去的。” 　　一听是这样，赵云霄感动地抱了抱吉桑，然后说：“我不喜欢陌生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看人比斗。嗯，在我们那里，像我这样的人比较喜欢安静、人少的地方。如果以后在班达希部落举办，也许我会去看看。” 　　吉桑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哧笑了，他看得出云霄对火焰节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接着他说：“你这么好看，还是不要去了。虽说雌性有了伴侣，别的雄性就不会再去追求，但云霄这么特殊，那些单身的雄性们看到你肯定会围上来，图佐一定会不高兴。” 　　赵云霄的脸有点红，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个南瓜，晚上我给你做南瓜饼。” 　　“南瓜饼？我要吃～” 　　岩石山这边的“居民们”对火焰节的反应比较平淡，主要是两位仅有的雌性表现得兴致缺缺。其实火焰节并不是说只能单身的兽人或者年轻人前往。只是部落里必须有人留守，而火焰节的一大主要目的是相亲，所以久而久之，前往的兽人就以年轻的兽人为主了。其实只要是兽人都可以去火焰节。原本康丁和云火还在为这件事考虑。康丁离开了部落，云火目前的身份特殊，带自己的伴侣去火焰节肯定会“受气”，可是他们又不想自己的伴侣受委屈。火焰节是兽人部落的大节日。哪知，他们的伴侣对火焰节完全表现出了一种无意参加的态度，甚至于自己的伴侣压根都没提这件事。 　　吉桑对康丁说：“云霄给我的那个装护肤霜的瓶子是用青皮兽的骨头做的，太浪费了，你给烧几个合适的瓶子。” 　　“……好。” 　　云霄对云火说：“你可以少带一些兽皮回来，我要大量的稻子。我想吃米饭，想吃年糕，想喝真正的米粥。” 　　“……好！” 　　既然两位雌性更关注的是日用品和食物，那雄性们自然要尽可能地满足雌性的要求。康丁在岩石山附近的森林里搜寻和猎捕，吉桑在赵云霄的带领下继续处理各种肉类，奇罗是哪边需要帮忙他就去哪边。岩石山似乎成了独立于兽人世界之外的一个小世界。 　　塞湾部落首领的大茅屋里，部落族长伊利哈和他的独子拉斐撒正与部落的巫师，还有几位长老们商谈。不同于班达希这样的小部落，四大部落不仅有族长、巫师、还有辅佐族长管理部落的长老。毕竟四大部落哪怕是人数最少的洛基塔部落也有五六百的族人，而四大部落之首的塞湾部落甚至有上千人。和他们相比，只有一百多人的班达希部落被安排在塞湾部落的附近宿营，也难怪会令瓦拉起戒心。 　　而此时，塞湾部落正在商量的事情就与班达希部落有关。长老之一的米兰长老问：“班达希的族长离开了部落，这个消息确实吗？” 　　拉菲撒懒懒地点了头：“我们有族人在捕猎的时候看到康丁的儿子巴赫尔出现，被瓦拉的儿子乌特赶走了。乌特说巴赫尔是外族人。” 　　米兰蹙眉：“据说班达希部落的族长康丁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部落？” 　　兽人们的部落观念比较重，所以塞湾部落的人只隐约知道康丁离开了，却不知道他离开的原因。还是拉菲撒，说：“有人看到班达希的恶灵曾出现过，当时恶灵似乎还带了一位雌性。” 　　“恶灵出现过？”米兰深思，“难道康丁突然抛弃自己的部落是受到了恶灵的诅咒？” 　　“很有可能。”另外几位长老都表示同意。 　　拉菲撒墨绿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讽，说：“班达希部落一开始没有杀掉恶灵，现在尝到了恶灵的苦头。他们的族长为什么会离开与塞湾部落无关不是吗。像班达希那样的小部落越乱，对塞湾部落越有利。当前最重要的我认为是确认班达希部落的咸沙子和肉干是否是真的，如果确认是真的，那我们要怎么让班达希部落乖乖把方法告诉我们，或者……”他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相比独子的狠辣，伊利哈则显得非常谨慎，他道：“拉菲撒，部落需要不断地壮大，但是用血腥收服其他部落会引来另外三大部落的不满和反对，如果那三个部落联合起来反对我们，那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你要打消这个念头。” 　　拉菲撒坚持自己的看法：“阿爹，如果塞湾部落要成为兽人大陆最强大的部落，单靠其他部落的依附是绝对不够的。呲狼会咬死其他呲狼群的首领然后接收对方的领地和族人，我们兽人部落也应该像呲狼那样靠自己的实力去吞并别的部落，才能真正的不断壮大。我们知道班达希部落的情况，另外三个部落同样也会知道，如果班达希部落投靠了其他部落呢？我们和班达希部落的关系并不紧密。” 　　说到这里，拉菲撒撇撇嘴：“本来我还计划让班达希部落的哪个雌性为我心动，我好套出些消息，哪知除了瓦拉那个老雌性以外，其他的全是雄性。一个连单身雌性都没有的部落，注定会被其他的部落吃掉。” 　　伊利哈沉思，米兰长老想了想说：“不如先让班达希部落同意成为我们的子部落，他们现在的实力越来越弱，我们主动邀请，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一旦他们成为了我们的子部落，那就一切都好解决了。” 　　“如果他们不愿意呢？”拉菲撒问，单纯的疑问，对塞湾部落这样的大部落来说，愿意主动让某个部落成为子部落，应该是对方求之不得的事情才对。 　　米兰长老露出自信的微笑：“他们不会不愿意。” 　　“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赶在另外三个部落之前。”梅根长老提醒，“一定不能让班达希部落被另外三个部落抢走。白月快来了，必须在这次火焰节结束前确定下来。”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巫师加木面无表情地出声：“拉菲撒，你明日亲自邀请班达希部落的巫师瓦拉到我这里来做客。” 　　“是，加木大人。”拉菲撒不推辞。 　　无论是远古还是现代，也无论是兽“人”，还是纯人类，当他们有了领地意识，有了部族意识后，争斗也就在所难免，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 　　抵达塞湾部落的第一晚，瓦拉失眠了。第三天才是火焰节正式开始，隔日，越来越多的部落赶到塞湾部落，当那些小部族的兽人们看到塞湾部落层层叠落的茅屋和充斥在一个大部落中的绝对气势时，雄性和雌性的反应截然相反。年轻的雄性兽人们希望自己的部落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这样的大部落，单身的雌性们则希望能找到一位塞湾部落的雄性伴侣。没有雌性不愿意生活在一个有保障的大部落里。 　　当然，这只是那些小部落的兽人们的反应。作为另外三大部落：亚买部落、黑羽部落和洛基塔部落，看到四部落之首的塞湾部落，他们更多的是要想办法多获得一些塞湾部落的内部情况，以此为借鉴发展壮大自己的部落。塞湾部落虽然是公认的四部落之首，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一直保持之首的位置，包括他们自己。也因此，与那些小部落以生存为主不同，像塞湾部落这样的大部落，他们不仅要生存下去，还要努力壮大部族，让自己的部族永远处于强大之列。 　　瓦拉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雷奥一直守在他身边。瓦拉一夜没睡，雷奥陪了他一夜。火焰节是年轻人的节日，塞湾部落作为这一年火焰节的举办地，他们会安排火焰节上的各项节目，各个部落的年轻人自由的交往、交流，领队的长辈们通常不会干涉太多。所以尽管天亮了，雷奥也没有叫醒瓦拉，甚至用他的兽爪摀住伴侣的耳朵，以免外面的嘈杂吵到他，只不过很难。 　　“瓦拉大人，您起来了吗？”帐篷外传来巴雷萨的声音。 　　雷奥变回人形，正要回复伴侣还没起来，瓦拉出声：“有什么事吗？我还没起来。” 　　“瓦拉大人，塞湾部落族长之子拉菲撒要见您。” 　　正在揉额角的瓦拉顿时拧眉，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道低沉却充满了危险的声音：“瓦拉大人，我是塞湾部落的拉菲撒，打扰到您休息我很抱歉。” 　　塞湾部落的族长独子拉菲撒，强大却又异常危险的雄性兽人，塞湾部落下任族长的不二人选，整个兽人部落无人不知、捕获了不知多少雌性之心的英俊兽人……瓦拉的脑袋里闪过无数对拉菲撒的评价。 　　瓦拉冷静地出声：“请您稍等。” 　　“好的。” 　　拉菲撒面带笑容地站在巴雷萨的身边，他比巴雷萨高了半个头，也比巴雷萨强壮。拉菲撒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眸在眼光下不时会闪过金光，令人畏惧。不过曾见到过某位强壮到只能用可怖来形容的家伙，巴雷萨对拉菲撒所表现出的强壮与威压气势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不仅巴雷萨没有，班达希部落前来的人都没有。拉菲撒的体型在雄性兽人中算得上是异常强壮了，见过他的雄性兽人没有不羡慕他的，而见过他的雌性很少有不心动的，可班达希部落的兽人却表现得有些冷淡，拉菲撒在进入班达希部落的宿营地后眼睛就瞇了好几次。 　　瓦拉的帐篷拉开，雷奥作为瓦拉的伴侣邀请拉菲撒进入。看到班达希部落的巫师眼底明显的青色，拉菲撒的心里有了计较，班达希部落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 　　 　　第五十九章 　　 　　黑羽部落的主帐篷里，黑羽部落年轻的族长诺尔勒得到了一个消息，他沉思了良久，对帐篷内的几位得力的族人说：“拉菲撒亲自去找班达希部落的巫师，看来有关班达希部落的传言应该是真的了。” 　　奥利安低喊：“族长，如果班达希部落确实握有保存肉食的好方法，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依附塞湾部落！” 　　昆纳立刻问：“族长，你说我们怎么办？” 　　诺尔勒在思考。四大部落中，黑羽部落距离班达希部落最远，这是他们的劣势。小的部族总是会优先考虑距离他们较劲的大部落依附，如果班达希真的要依附于某一个部落，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来找黑羽部落。 　　考虑了良久，诺尔勒道：“你们先去查探班达希部落是否真的掌握了保存肉食的方法，其他的不要多做。不管班达希部落是否打算作为塞湾部落的子部落，我们都要与班达希部落交好，多一个交好的部落总归没有坏处。” 　　其他几人听后点点头。 　　诺尔勒目前仍是单身，所以黑羽部落由族长亲自带领族人前来参加火焰节。亚买部落和洛基塔部落都是由长老带队前来。在拉菲撒离开班达希部落巫师的帐篷后，亚买部落和洛基塔部落长老的帐篷里气氛都有一点谨慎。 　　瓦拉的帐篷里，雷奥给伴侣端来早饭，担忧地说：“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瓦拉摇摇头：“你和我一起去，看在别人眼里很快就会被说成班达希部落打算作为塞湾部落的子部落。雷奥，你一会儿出去逛逛，肯定会有别的部落的人来找你套话，你要对外表明对于加木的邀请我们也很惊讶，班达希部落前来的主要目的是能为部落的单身雄性兽人寻找到合适的伴侣。” 　　雷奥抿抿嘴，说：“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瓦拉勾勾嘴角：“他们不敢在这里对我怎么样的。从拉菲撒刚才对我的态度里我也能察觉到他们还不能确定那些事。他们不确定，我们就装糊涂。” 　　“你要小心。” 　　“嗯。” 　　吃了早饭，瓦拉独自去见塞湾部落的大巫师加木大人。当瓦拉从帐篷里出来，并且往塞湾部落里走去的时候，他接收到了无数的探寻目光。瓦拉知道，不管前路多么的艰难，他必须坚持下去。在他有生之年，他不会允许班达希部落变成某一个大部落的子部落，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们被别的部落的人欺压。 　　作为塞湾部落的大巫师，加木的茅屋里装饰自然要比瓦拉的奢华许多。坐在加木的面前，瓦拉没有半点的自卑或者怯懦，他的表情淡淡的，一如他在自己族人面前的那样。加木的年龄比瓦拉大，对加木表示出应有的礼仪后，瓦拉并不打算由自己挑起话题。 　　加木看着这位班达希部落的巫师，心中同样异常平静。作为承接部落与兽神沟通的巫师，又是第一大部落的巫师大人，加木的骄傲只会比瓦拉更甚，当然，他的骄傲也是格外内敛的。作为邀请方，加木首先开口：“瓦拉大人，我听说，班达希部落的族长离开了部族，是这样吗？” 　　瓦拉淡淡地说：“班达希部落的族长此刻正留守在部落里与族人们一起为度过白月而准备。如果您问的是前任族长，那么是的。” 　　加木的眼神闪了一下，又问：“作为塞湾部落的朋友，我能否知道您所说的前任族长为什么离开部落吗？” 　　塞湾部落的朋友……瓦拉的心里沉了沉，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的“殊荣”坐在这位加木大巫师的面前。瓦拉不卑不亢地说：“康丁前族长为部落承担了二十多年的责任，如今他想多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加木略有不悦，又问：“我还听说，班达希部落的恶灵再次出现，瓦拉巫师您所说的族长家人是否是这位恶灵？” 　　面对加木的咄咄逼人，瓦拉仍是淡淡地回说：“恶灵早已被驱逐出班达希部落，至于康丁前族长是否要去寻找恶灵，这也是前族长的选择。加木大人如果想知道康丁前族长的现状，我恐怕无能为力，他们一家离开部落后就不知去向了。”瓦拉恨康丁轻易地抛弃族人，但这是班达希部落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加木明显喘息了一声，说：“瓦拉大人，白月就要到了。在这个时候更换族长是非常不明智的，您应该也很清楚。每一年的白月，我们的部落都会有许多族人死去。虽然塞湾部落的族人众多，但有多少人能安全度过白月也只有兽神才能知道。这种时候，我们各个部落更要建立紧密的联系才能让更多的族人平安度过白月的严寒。瓦拉大人，塞湾部落真诚地邀请班达希部落成为我们的亲密的朋友。” 　　瓦拉的下颚紧绷了一下，他没有马上拒绝也没有立刻回应，他垂眸看着自己放在双腿上的手，似乎在考虑。加木却是微微蹙眉，他以为这位巫师会立刻拒绝他，如果班达希真的掌握了某种方法的话。 　　过了许久，瓦拉似乎考虑好了，他抬眼：“加木大人，虽然我是部落的巫师，但我个人不能替整个部族做主。成为塞湾部落的子部落对班达希部落来说自然是有诸多的帮助，但我必须考虑族人们对部落的感情。我需要与族长以及族人们商量。” 　　加木的眼里闪过某种精光，他凝视瓦拉的双眸，瓦拉平静地回视。几息之后，加木道：“塞湾部落真诚地希望能与班达希部落成为亲密的朋友，这一点，永不变。我期待您的回信，我想，班达希部落也非常愿意成为塞湾部落的亲密朋友。” 　　瓦拉微微点头：“我们会慎重考虑。” 　　没有再多说什么，瓦拉起身告辞，加木起身相送。在瓦拉走出塞湾部落之后，加木才返回茅屋，一人随后进入。 　　“加木大人，班达希的巫师愿不愿意？”一进来，拉菲撒就问。 　　加木沉眉：“班达希的巫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拉菲撒立刻冷了脸，加木看向他说：“班达希部落是一个小部落，但他们的巫师不一般。他的这里超出我的意料，我低估了他。”加木指指自己的脑袋。 　　拉菲撒问：“他拒绝了？” 　　加木摇摇头：“他没有直接拒绝，他表现得非常自然。但是他的自然告诉我，他不会允许他的部落加入我们，他的身上有着身为巫师的绝对骄傲。拉菲撒，我需要你去班达希部落查探真相。有这么一位厉害的巫师，这次的火焰节我们很难真正查到些什么。” 　　“遵命，巫师大人。”拉菲撒笑笑，“我会查到的。” 　　回到帐篷里的瓦拉，脸上的平淡立刻变成了凝重。加木的话中充满了威胁。不知道塞湾部落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如果塞湾部落暗中对班达希部落做出什么，以班达希部落的实力是根本无法对抗的。瓦拉的拳头死死地握着。他要想办法，想办法把这场危机拖延到白月到来。只要白月来了，部落就能暂时安全，然后再想办法该怎么办。 　　没多久，雷奥回来了。他一直注意着塞湾部落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了伴侣的踪迹。雷奥进来拉下了帐篷的帘子，立刻问：“加木找你说了什么？” 　　瓦拉把加木的话告诉伴侣，说：“雷奥，你马上回部落告诉利尔，不要让族人们在外面提炼盐果和煮肉食。云霄告诉我们的那些方法统统不要在外面做。” 　　雷奥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交代了瓦拉要注意安全，他又找到巴雷萨等人让他们小心，然后匆匆离开了。 　　雷奥的离开自然逃不过那么几双眼睛。加木得知雷奥离开后，对拉菲撒说：“班达希部落肯定掌握了保存肉食的方法，拉菲撒，你必须弄到手。” 　　“是，加木大人。” 　　“看来，塞湾部落是打算出手了。” 　　另外三个部落的主帐篷里不约而同地响起这样的沉吟。 　　※ 　　和伴侣一起舒服地洗了个澡，顺便亲热了一次的吉桑窝在伴侣的怀里昏昏欲睡。康丁的手在吉桑的睡衣里轻轻抚摸，眼里却是某种忧虑。火焰节开始了，他能猜到应该是瓦拉带年轻的族人们前往。以往，班达希部落都是不受注意的部落，但今年……以他对瓦拉的了解，瓦拉应该不会带咸沙子、肉干那些东西前往，可他不放心跟去的年轻人。一旦让别的部落知道班达希部落有更好的储存肉食的方法，不仅不会为班达希部落带来荣耀，反而会给部落带来危险。 　　到现在，康丁不后悔离开部落，但是他不可能完全放下部落，毕竟，他是班达希部落的兽人。看一眼怀里已经睡着的伴侣，康丁左思右想之后，轻轻抽出手，钻出了被窝。 　　赵云霄还没有睡，云火不在，他睡得也晚。他正在研究怎么做渔网。他不打算做那种很大的，渔民用的渔网，只要能补起鱼来就行。出来的康丁来到主山洞的洞口，轻轻拉开一点栅栏，看到里面有亮光，他低声喊：“云霄，你睡了吗？” 　　“阿帕？”奇罗第一个反应，他也还没睡。 　　赵云霄放下平板书，裹上睡袍出来：“康丁阿爹？进来吧，我没睡。” 　　康丁开门进去，随手拉上门，说：“云霄，我回部落一趟，你能不能去陪一下吉桑，我怕他半夜醒了看我不在会害怕。” 　　赵云霄立刻问：“是不是出事了？” 　　康丁道：“没出事，只是我想起来一些事需要回去一趟。”康丁也没有隐瞒，把他的担忧告诉云霄，然后说：“现在天黑，瓦拉肯定也不在部落里，我找以前和我关系不错的族人，跟他交代点事情。交代完我就回来。我已经离开了部落，部落现在也有了新族长，我白天出现不好。” 　　赵云霄明白了，康丁是打算偷偷去见朋友。他马上问：“那要不要带点什么过去？” 　　康丁想了想说：“带点金石回去吧。食物那些，有你教的方法，他们应该也储存了不少了。其他的方法暂时就不要告诉他们了，知道的太多，对部落来说也不是好事。” 　　赵云霄听出点意思，打消了让康丁带一些香肠和熏肉的打算。他从“客厅”的柜子上拿了一个葫芦，这是他装金石的葫芦，还拿了一葫芦蜂蜜和一葫芦果糖。雌性和幼崽都喜欢吃甜的，据说白月期间雌性和幼崽最难熬，这两个葫芦也是赵云霄的一点表示。 　　康丁没有客气，他把东西装到一个兽皮袋子里就走了。赵云霄喊上奇罗，一起去了隔壁的山洞，陪吉桑。 　　康丁连夜向部落飞去。吉桑在赵云霄和奇罗过来后就醒了，得知伴侣回部落了，吉桑没有责怪。他也清楚，伴侣不可能放下部落。 　　※ 　　抵达班达希部落的时候，康丁先在距离部落较远的地方观察。部落里的篝火燃烧着，有值夜的雄性兽人在部落周围巡视，不时会有两三名有翼的兽人变身后飞到空中查看四周。绝大多数的动物会在黄月到来后开始迁徙，越接近白月，可捕食的动物越少，但相反的，危险也就越多。那些留下的猛兽们猎捕不到食物就会把目光转向兽人们的部落。 　　观察了一阵，康丁变身飞了起来。雄性兽人分为有翼兽人和无翼兽人。有翼兽人的速度快，无翼兽人的力量大，并不能单纯地就说有翼兽人比无翼兽人厉害。只不过在遇到猛兽的时候，有翼兽人比无翼兽人容易逃脱。 　　康丁趁空中巡视的兽人落地，他从外围飞到部族背靠的山上，然后又轻轻落到山下，变成人形。作为班达希部落的族长，康丁的实力自然也不在话下，只不过作为族长的他不需要去捕猎，但当部落遇到危险的时候，族长是要挡在最前面的。 　　部落里的年轻人绝大多数都去参加火焰节了，如今留守的都是中年的兽人们。康丁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栋茅屋，敲了敲墙壁。茅屋里正在熟睡的雄性兽人立刻醒了。兽人迅速坐了起来，墙壁上又传来了敲击声，这人安抚了一下被他惊醒的伴侣，爬了起来。 　　出了茅屋，巴雷萨的阿爹内塔尼朝部落周围看了眼，然后警戒地转向茅屋后方。当他不受黑夜影响的兽眼清楚地看到站在茅屋后的人时，他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康丁上前两步，“进屋说。” 　　内塔尼压下激动立刻转身，康丁跟着他极快地进了内塔尼的茅屋。内塔尼的茅屋不是在最外层，内塔尼从茅屋里出来并没有引起巡逻兽人们的注意。 　　带康丁进了茅屋，内塔尼拉好栅栏，长子巴雷萨去参加火焰节了，内塔尼把康丁带到了长子的房间。内塔尼把单间的栅栏也拉上，耳朵动了动，确认伴侣和小儿子都在睡，他立刻压低声音问：“族长，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不是你那边出事了？” 　　康丁把兽皮袋放下，低声说：“我已经不是族长了。内塔尼，我不放心部落，我来是要交代你一些事情。说完我就走。” 　　内塔尼的眼里顿时浮现难过，不过他还是说：“雷奥今天从塞湾部落赶了回来。瓦拉大人要他叮嘱大家不要在外面提炼咸沙子和做肉干。外出打猎的兽人们也不能再带咸沙子和肉干。雷奥说一切等瓦拉大人回来后再细说，大家都猜测是不是出事了。” 　　康丁的神色立刻沉重了几分，他说：“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瓦拉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派雷奥回来叮嘱你们很可能是云霄教我们的方法被别的部落注意到了，这也是我担心的。”顿了顿，康丁问：“巴赫尔来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克亚告诉我了。”内塔尼很难受，“族长，对我们很多人来说，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族长。你真的忍心抛弃班达希部落吗？”那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内塔尼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这位曾经的好伙伴谈一谈。 　　康丁沉声说：“我怎么可能愿意离开部落，这里是我的根，只是目前我不能回来，但我不后悔这一次离开。” 　　内塔尼的眼神瞬间黯淡，他很失望。康丁道：“内塔尼，我不后悔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犯了错，犯了大错。如果不是和吉桑一起离开，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内塔尼抬眼，康丁把他带来的袋子拿到内塔尼的面前，说：“我永远不会抛下班达希部落。内塔尼，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对图佐和云霄，我以前是真的错了，大错特错。只有图佐和云霄回来，班达希部落才有可能变得强大。很多事情，需要用我们的双眼认真去看才能分辨是真还是假。内塔尼，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找我，看看我现在的生活，然后学会思考。” 　　内塔尼听不懂族长在说什么，他唯一能听懂的是族长现在很信任那个恶灵，甚至不再认为那个人是恶灵了。难道族长也被恶灵影响了？ 　　康丁看出了内塔尼的所想，他在心里叹息一声，转而道：“内塔尼，对现在的班达希部落来说，掌握了保存肉食的方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瓦拉不愿意班达希部落成为别的部落的子部落，我也同样不愿意。内塔尼，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康丁的口吻带了族长的严厉，内塔尼立刻神情一震，点头。 　　 　　第六十章 　　 　　“部落一旦出现了异常的情况，你不要管瓦拉怎么说，都必须马上来找我。哪怕是在白月期。图佐和云霄的强大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看着葫芦里闪闪发亮的金石，内塔尼的耳边还回荡着康丁的话。康丁已经离开了，内塔尼的双手却有些发颤。金石，十几枚金石……还有粘蜜以及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果糖”。活了四十多年，内塔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石，白月期兽人部落里最为珍贵的金石。 　　康丁展翅朝家飞去。他在部落生活了几十年，仅仅离开了一个多月，再次回来，却觉得部落是那么的简陋，茅屋里，是那么的寒冷，族人穿的，是那么的单薄。康丁的心情很沉重，却也因为这份沉重，他没有向内塔尼透漏任何岩石山所掌握的“秘密”。不是他狠心要报复族人，而是他现在不能说。班达希部落掌握的秘密越多，危险也就越多。而他，也需要一个契机让族人们认清对待图佐的错误，虽然他曾是这份错误的最大执行者。 　　康丁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也没有跟自己的伴侣吉桑说过，但在他的心里，他也已经下了决心要让族人们重新来看待图佐，要让族人们明白图佐不是恶灵，是可以守护族人和部落的守护者。而这，都需要一个契机。就如他来到岩石山后逐渐转变的对图佐的认知那样，族人，也需要一个认知的时间。所以，他没有透漏什么。如果部落以后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他希望是在图佐的手里变化的，他希望他的这个儿子能亲自带领部落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能亲自壮大部落，能得到族人们真心的爱戴和尊敬。 　　他把金石留给内塔尼，要内塔尼自己放好。等到白月期部落需要金石的时候再拿出来给瓦拉。他也对内塔尼说了，要内塔尼告诉瓦拉，这是图佐找来的金石。他也想让瓦拉好好考虑考虑。瓦拉坚信图佐是恶灵，那么图佐找来的金石，瓦拉要不要接受？他承认，他让内塔尼在部落急需金石的时候拿出金石也是他对瓦拉的一种逼迫。 　　瓦拉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要改变他的看法，也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一想到瓦拉，康丁就忍不住叹气，如果瓦拉能像吉桑那样“讲道理”，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把图佐和云霄带回部落了。但接着，康丁更叹气了，要图佐回部落恐怕比让瓦拉改变更加困难。 　　康丁返回来的时候天仍黑着。这里的一天赵云霄计算过，有32个小时。一年的天数也比现代的人类世界多许多。无月期有三个月，红月有四个月，黄月有四个月，而最可怕的白月有八个月。这片异世界的一年对赵云霄来说称得上是漫长，而白月的可怕不仅仅是它的寒冷，还有它漫长的时间。 　　云霄、吉桑和奇罗都在睡，康丁也没有打扰他们。他去主山洞在奇罗的床上睡了一晚。习惯了睡床，现在再让康丁直接在地上铺块兽皮当床，他会失眠。从康丁的身上再次验证了由奢入俭确实很难。 　　第二天吉桑和赵云霄起来后发现康丁在隔壁睡觉，两人谁也没去打扰，在外面做了早饭。奇罗变成小兽提着夜盆去山下清理。云霄和吉桑现在很少会到山下，两人用来解手的夜盆通常是自己的伴侣来清理，伴侣不在就是奇罗。本来赵云霄还挺尴尬的，但不管是云火和康丁，还是奇罗自己，都觉得很正常。几次之后，赵云霄也就放开了，不过云火在的时候都是云火去清理。赵云霄会把灶灰放到夜盆里，这样清理起来比较方便。 　　兽人的听觉好，康丁在赵云霄和吉桑起来后就醒了。又瞇了一会儿，康丁起床。没有隐瞒他回部落去做什么，康丁也把他的担忧告诉了伴侣和赵云霄。赵云霄很惊讶，他以为兽人部落都是像班达希部落那样很平和的，原来这里也有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社会发展定律。 　　见云霄一脸的惊讶，吉桑问：“云霄，你们那里大的部落不会吞并小的部落吗？” 　　赵云霄道：“我们那里以前也会，而且手段更激烈，只不过现在人口变少，人类形成了大的联合国家，基本不会有武力的吞并了。”在经济和技术已经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向星域扩张以及提高人口的数量目前是联合国家的主要发展方向，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纯粹意义上的国与国的分别了。人类目前更专注的是向星域扩张以及寻找理论上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外星人。 　　康丁和吉桑不懂。赵云霄没法详细说明，他想了想说：“以后有时间我再解释吧。今天我们要炸肉丸子。” 　　“肉丸子？”吉桑和奇罗的眼睛立刻亮了。 　　“嗯，肉丸子。” 　　一听有好吃的了，吉桑、康丁和奇罗马上精神抖擞。咸肉、肉干、香肠、熏肉、肉丸子……这些都是保存肉食的方法。赵云霄决定把这边的肉类都做成处理过的保存肉食，阿拉山那边的肉和入冬后要补的鱼就作为过冬的新鲜肉食。 　　※ 　　班达希部落令人意外的成为了这次火焰节特别受注目的部落。在塞湾部落的巫师大人邀请了班达希部落的巫师之后，黑羽部落的年轻族长、亚买部落和洛基塔部落的长老都邀请了那位巫师前去做客。而不知从哪里传出的风声，说班达希部落掌握了一种能长时间保存肉食的方法，在前来参加火焰节的大小部落里引起了极大的震荡。 　　瓦拉要部落的年轻兽人们三缄其口，而他则用他的冷静和机智挡住了外界的一次次的窥探和查询。瓦拉知道，这股风声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散播出来的。他相信部落的年轻人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那么透露出这个消息的人为了就是给他、给班达希部落造成压力。 　　一块鲜美的肉放在一群饿急的呲狼面前，要想保住这块肉，就必须寻找更强大的野兽来保护自己。鲜肉是班达希部落，强大的野兽就是四部落之一。班达希部落要么独自面对众部落的掠夺，要么加入四大部落的其中一个，没有第三条路。 　　帐篷里，瓦拉的神色沉重，从部落赶过来的雷奥坐在他的身边。巴雷萨、克亚等年轻人都坐在他的面前。他们是年轻，冲动，但谁都清楚部落现在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许久之后，瓦拉开口：“你们，愿意加入四大部落吗？” 　　所有的年轻人都同时摇头，而且是非常坚决地摇头。瓦拉的眼里闪过欣慰，他说：“火焰节期间，你们好好去玩。你们越沉默越闪避，就会越显得我们心虚。你们要用你们的行动告诉他们，班达希部落没有他们想要的秘密。” 　　大家同时点头。 　　克亚忍不住说：“瓦拉大人，找族长和巴赫尔回来吧。” 　　瓦拉的脸色瞬间一沉，巴雷萨也说：“瓦拉大人，找族长他们回来吧。” 　　瓦拉抿紧嘴，巴雷萨又忍不住劝说：“族长和巴赫尔的心里都装着部落，他们并不是真的狠心抛下部落，他们只是想和图佐在一起而已。” 　　瓦拉闭了闭眼睛，缓缓开口：“他们回来，又有什么用？”他这么一说，巴雷萨和克亚神情一震，然后颓丧地垮了双肩。是啊，他们两个回来又有什么用？多了两个人，部落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四大部落的掠夺。 　　瓦拉低沉地说：“云霄离开部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低估了他们的贪婪，如果让他们发现云霄的存在，班达希部落根本保护不了云霄。” 　　瓦拉这一说，其他人都格外震惊，瓦拉大人难道是想通了？！瓦拉接着就厉声说：“作为部落的一员和巫师，我不会原谅轻易抛下部族的族人。如果你们谁去找康丁或巴赫尔，我都会把他逐出部落！” 　　年轻人都低下了头。 　　“保护部落、忠诚于部落，是每一个族人的责任。孩子们，不要因为我们弱小而胆怯。班达希部落不会成为哪个部落的子部落，永远不会，哪怕，我们的族人会因此而死去。” 　　克亚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伏身：“瓦拉大人！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部落！” 　　“瓦拉大人！我们会用我们的生命来保护部落！” 　　瓦拉一一摸过年轻人的脑袋：“我相信你们。”他也会用他的生命，来保护部落。 　　※ 　　对于四部落的招揽，瓦拉都保持不拒绝，也不明显表示愿意的态度。十天的火焰节很快就过去了。班达希部落的单身雄性们依然单身。不是没有雌性对他们表现出好感，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对方没有别的目的，所以班达希部落的年轻人都很“木讷”地没有对雌性的好感做出应有的回应。就连在比斗上都是很轻易地就被别的部落的雄性给打败了。 　　班达希部落的年轻人们在各种深意的注视下结束了火焰节，略显沮丧地跟着他们的巫师大人回去了。在其他部落也离开之后，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默契，另外三大部落都选择了最后离开，而在他们离开的那天，塞湾部落的族长把三大部落前来的首领们都请到了他的茅屋里。 　　回到班达希部落，瓦拉先和新任族长利尔进行了一次长谈，然后召集族人们把四大部落的要求告诉给了族人。一听四大部落都想让班达希部落成为他们的子部落，族人们的反应一致，那就是不愿意。成为子部落，就要向主部落缴纳肉食、草药。成年的兽人们必须随时接受主部落的调用。而时间长了，他们还可能被完全吞并，一旦被吞并，那么部落里的幼崽和年老、残疾的兽人们会非常的悲惨。 　　阴影笼罩班达希部落，大家的脸上都少了笑容，就是无忧无虑的幼崽们也不再在外面玩耍了。捕猎的年轻人尽量避开有其他部落的兽人在的地方。守夜的兽人人数也增加了。瓦拉现在就是要尽量拖到白月，只要到了白月他们就安全了。 　　这天晚上，负责守夜的几个年轻人一边境界四周，一边聚集到一起小声商量一件事。他们几个都是关系非常要好的雄性兽人，克亚、巴雷萨和坦卡等都在其中。巴雷萨低声说：“克亚，你去找巴赫尔吧，我们掩护你。” 　　坦卡马上说：“明天我们去捕猎的时候你趁机去找巴赫尔。” 　　“乌特他们问起来怎么办？”克亚不放心。 　　坦卡说：“明天我们分开行动，现在猎物越来越少了，我们跑远一点他不会怀疑的。” 　　“康丁族长说不定会有办法。所以这件事一定得告诉他们。”另一位兽人道。 　　其他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克亚考虑了一番，重重点头：“好！我去找巴赫尔。就算被瓦拉大人知道了也不怕，大不了我去投奔巴赫尔。” 　　“放心，我们会替你掩护好的。” 　　现在已是深夜，算是当天了。守夜的兽人当天是不用狩猎的。心焦地等到第二天，克亚、巴雷萨和坦卡作为一个狩猎小队与其他人分头去寻找猎物。跑到足够远了，克亚离队朝岩石山森林飞去。 　　※ 　　云火和巴赫尔找到了一大片水稻，可把赵云霄高兴坏了。不仅如此，巴赫尔还找到了一片玉米地。虽然都是和杂草以及灌丛共生在一起的，也足以令赵云霄激动的了。看到他如此激动，云火和巴赫尔更是恨不得把那些食物一次性全部搬回来。 　　地窖里的蔬菜水果丰富了起来。赵云霄还储备了大量的草药、皂草、香草、调味料、咸果等必需品。而馒头果和面包果更是储存了许多。赵云霄炸了两大盆的肉丸子。本来有三大盆，被康丁、吉桑和奇罗吃掉半盆，后来又被回来的云火和巴赫尔吃掉半盆。几个人完全是当零食来吃了。不过他们也知道不能太过分，留下两盆等着白月的时候吃。 　　家里没什么事，又带回大量食物和兽皮的云火和巴赫尔休息了一个晚上后就又走了。稻米有了，现在就是想办法把稻米变成能煮食的大米。赵云霄自然又是去翻他的平板书。找到了一种最最原始的研磨器具，然后和康丁研究了一番后，康丁就去想办法制作了。 　　赵云霄想做石磨，但是没有能用来支撑磨盘转动的金属柱，也没有工具打磨，只能作罢。赵云霄找到的最原始的研磨工具是一块粗糙的鞋垫形的扁平石板，然后一根粗糙的石棍。把稻米放在石板上用石棍来回研磨，虽然效率很低，但这是以目前的生产条件来说唯一能制作出来的研磨工具了。 　　赵云霄也开始了做渔网，吉桑和奇罗是他的帮手。三个人对着平板书可是研究了两天。最终确定做一个两侧是长木棍，中间是网的渔网。到时候云火和巴赫尔一人抓着一边的木棍，方便捞鱼。康丁去采馒头果（石果）了，留在家中的两大一小边聊天边编渔网。 　　赵云霄嘴角含笑地说：“奇罗，等做好这个渔网，阿爸给你做一个小网兜，等白月过了，你就可以自己到小溪、小河里捕鱼了。” 　　“阿爸，我想吃生鱼片。”奇罗念念不忘。 　　“我也想吃。”吉桑也是。 　　赵云霄道：“有合适的鱼我就做。” 　　想起一件事，奇罗马上说：“对了，阿爸，我们养的两只无尾兽和两只宽角兽有崽了。” 　　“咦？”赵云霄惊喜，“有四只都怀幼崽了？” 　　“嗯。” 　　赵云霄很高兴：“太好了。”他问吉桑，“大概什么时候会生？”这两种兽都是食草动物，宽角兽长得有点像鹿，有很大很坚硬的角。 　　吉桑回道：“无尾兽大概三个月就下崽了，宽角兽大概四个月。” 　　“那不错。”赵云霄笑瞇瞇。 　　吉桑道：“这个时候野兽都不会怀幼崽的。可能是洞里暖和，就怀上了。” 　　赵云霄想到一个问题，他问：“兽人的幼崽生下来吃什么？” 　　吉桑回道：“小雄性喝肉汤，小雌性喝食果（面包果）熬的汁。” 　　“你们不喝奶的吗？”赵云霄很吃惊。 　　“奶？”吉桑不懂。 　　“就是母兽生下幼崽后喂幼崽喝的乳汁。” 　　“是白汁吗？”吉桑皱鼻子，“那个不能喝，喝了会生病。” 　　“生病？” 　　奇罗点头回答：“那种白汁喝了以后会吐，会拉肚子。部落里的叔叔告诉我的。” 　　吉桑也道：“以前有兽人抓到过母兽，喝了那个白汁后就拉肚子、呕吐，严重的会死掉。离开母兽的幼兽会饿死，通常也不会抓母兽。幼兽都饿死了就没有供我们捕猎的成年猎物了。” 　　赵云霄明白了。有些人喝牛奶都会拉肚子，何况是没有经过高温处理的兽奶，直接喝更容易拉肚子造成身体的不适。还有兽人们具有本能的可持续的观念。杀掉母兽幼兽就会饿死，幼兽饿死了，那么适合猎取的猎物就会变少，对兽人自然也没有好处。 　　吉桑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云霄，那你们那里的幼崽生下来都吃什么？” 　　赵云霄笑着回答：“兽奶，也就是你们说的白汁。” 　　“啊？！” 　　果然不愧是兽神居住的地方！吉桑和奇罗的眼里只有一种颜色——崇拜的金色！ 　　 　　第六十一章 　　 　　渔网做好后，赵云霄又开始了忙碌的储备工作。云火、巴赫尔和康丁采摘回来大量的蔬菜，赵云霄挑选了一部分来做腌菜和泡菜。康丁给他烧制的四个一米高的大陶罐腌制了四种不同的蔬菜。三种是叶子菜，一种是瓜菜。彩尾鸡下的蛋很多，赵云霄还腌制了一小坛咸蛋，每个人都在盼着这几个坛子里的东西腌制好的那天。 　　每天都在辛苦的忙碌中，赵云霄比来的时候瘦了不少。其他人都很心疼，尤其是云火，但瘦下来的不仅是赵云霄，每个人都瘦了，特别是最辛苦的三位成年雄性。要想胖起来只能等到白月了。 　　康丁这天没有出去，周围能采摘的蔬菜瓜果他已经全部采摘完了，猎物也基本绝迹。要保护云霄、吉桑和奇罗，康丁不能跑太远，所以他现在基本不用出去了。不过康丁也没闲着，云火和巴赫尔带回来的稻米都还等着研磨呢，赵云霄要的暖手炉也没烧制呢，他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赵云霄和吉桑对食物的储存也暂告一段落，两人坐在厚厚的兽皮地毯上缝制衣服和被褥，仓库里的兽皮都快放不下了。赵云霄在做过冬的手套、帽子和袜子。这里的皮子多种多样，赵云霄自然是全部做成皮的。 　　康丁坐在饭桌旁的地上研磨稻谷，奇罗帮着阿爸和阿姆裁剪兽皮，赵云霄和吉桑一边聊天一边缝制，气氛是其乐融融。明天云火和巴赫尔又会回来，赵云霄打算今天先做出两顶皮帽子，不知道成年兽人戴帽子后能不能也和自己的身体幻化成一体。 　　奇罗心心念念地想吃生鱼片，把裁剪好的一张兽皮交给阿爸，奇罗问：“阿爸，等阿爹和叔叔回来，能不能先补一些鱼啊？” 　　吉桑一听马上说：“是啊，云霄，渔网做好了还没有用过呢，我们试试好不好用。”其实也是想吃那种看起来很好吃的生鱼片。 　　赵云霄笑着说：“等他们两个回来吧，我也很好奇这里的鱼是什么样子。” 　　“啊！太好了！”吉桑和奇罗高兴极了。 　　康丁认真研磨，笑看伴侣，眼里带着宠溺。自从吉桑的身体变好，脸色变好，皱纹变少后，最高兴的莫过于康丁。他常常会觉得伴侣似乎仍是那个被他苦苦追求的雌性，年轻、漂亮、开朗。为此，康丁不止一次在心里感激云霄，也感激把云霄送回部落的图佐。每次想起伴侣重病的那段日子，康丁就总是后怕。幸好，幸好。 　　正当几人有说有笑时，突然一声特殊的吼叫传来，屋内的气氛立刻变了。康丁放下石棍就站了起来，奇罗直接变成了小野兽。 　　“你们不要出去！”丢下一句，康丁快步出了山洞，是兽人的吼声！ 　　奇罗也紧跟着阿帕出去了。 　　吉桑抓住云霄的手：“是兽人的叫声。” 　　“兽人？”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来袭的赵云霄惊讶，“不是野兽？” 　　“不是，是兽人的。”雄性兽人变成野兽后的叫声和真正的野兽有区别，只不过赵云霄听不大出来。但吉桑并没有因此而安心，这里怎么会有雄性兽人？ 　　不过不等吉桑想明白，山洞的门被人拉开，康丁和奇罗进来了，尾随而至的还有一个人。吉桑惊愕地站了起来：“克亚？” 　　看到外面那奇怪的围蔽就已经很吃惊的克亚一进入温暖的山洞，更是面露震惊。他疑惑地瞟了眼那四四方方的东西（桌子）和圆柱形的黄泥墩子（凳子），唤了声：“吉桑叔叔，云霄。” 　　“你好。”赵云霄礼貌地回应。他和部落里的人都不熟，有人找来，他全权交给康丁和吉桑去处理。 　　“奇罗，去给叔叔倒水。”赵云霄指指一个放水的罐子，吩咐道，然后把地毯上的东西收拾进他的卧室里，吉桑帮他一起。 　　被康丁领着坐下的克亚傻愣愣地环顾四周，他以为族长就是住在一个普通的山洞里，但这里……克亚的脑袋里突然闪过巴赫尔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的心跳突然有点加快。 　　奇罗端了一杯黄果水过来。赵云霄烤了许多黄果干，他会在一个喝水的罐子里放一两片，他和吉桑很喜欢喝。用来盛放饮用水的罐子都是放在火炉边上热着的。奇罗把水杯放在克亚叔叔的面前，然后安静地去帮阿爸收拾。只有在“家人”的面前，奇罗才会格外活泼。 　　“喝点水吧。”康丁没有急着问克亚来干什么，让克亚先喝点水歇一歇，克亚跑到这里来肯定是部落有事了。 　　克亚缓缓收回惊奇的目光，拿起水杯，看了看这种他们从没使用过的陶杯，他喝了一口。陶杯自然也是赵云霄要康丁帮他烧制的。一口下去，克亚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留下淡淡的清甜香味。克亚紧接着又喝了一口。康丁道：“这是黄果干泡的水，云霄弄的。” 　　克亚拿杯子的手明显一颤。 　　云霄在卧室里对吉桑小声说：“我们出去给他做点吃的吧，也让他们两个说事情。” 　　“他叫克亚，和巴赫尔的关系很好。”吉桑顺便介绍了一下。 　　云霄点点头，记住了。部落里的那些人叫什么他没有太多的印象。从卧室里出来，赵云霄弄了一碟肉丸子、肉干给克亚吃，就和吉桑、奇罗出去了。 　　在赵云霄把那点圆圆的东西（肉丸子）放在克亚面前后，克亚再一次怔愣。康丁道：“这是肉丸子，云霄做的。”说着，康丁把碟子往克亚那边推了一点，让他尝尝。克亚拿起一颗肉丸子，鼻子动了动，然后把肉丸子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克亚的眼睛一亮，抓起一把就丢到了嘴里，一点都不客气。 　　康丁的眼里闪过某种笑意，然后正色地问：“克亚，部落出什么事了？”克亚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不少，快速咽下嘴里的肉丸子，他把前来的目的详详细细地告诉给族长。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云霄和吉桑也没有刻意去听。云霄和克亚不熟，也为了避免云火回来知道后不高兴云霄给别的雄性做饭吃，吉桑没让云霄动手，他来给克亚做饭吃。云霄让奇罗去仓库里拿点熏肉和香肠。 　　等到吉桑做好饭端进去后，就发现康丁和克亚之间的气氛非常的沉重，康丁的眉心都拧出褶子了。吉桑很担心。放下大碗后，吉桑安静地退了出去，去找云霄。 　　赵云霄和奇罗在吉桑的山洞里，吉桑一进来就焦急地说：“云霄，部落好像出大事了。” 　　“怎么了？” 　　吉桑摇头：“我不知道。但康丁看起来很严肃，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克亚也不会找过来。” 　　奇罗这时候小声地说：“阿爸、阿姆，我知道。” 　　“你知道？！”两声询问。 　　奇罗点点头：“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奇罗的听力好，山洞又不是特别隔音，虽然克亚和康丁的声音都不高，但奇罗还是听到了。他把他听到的内容告诉阿爸和阿姆，吉桑和云霄的表情都沉重了。 　　主山洞里，康丁对克亚道：“你先吃饭，我想想该怎么办。” 　　克亚并不饿，但面对那一大碗香喷喷的食物，他的肚子却发出了飢饿的叫声。出于对族长的信任，克亚抓起碗里的那根深红色的棍棍也不管烫不烫张嘴就咬。 　　“唔！”好吃！克亚立马看向族长。 　　康丁没看到克亚炙热的眼神，却好似有第三只眼，淡然地说：“这是香肠，是云霄做的，另外那个是熏肉。黄色的粒粒是玉米、一块一块的是土豆。你先吃吧，这些东西告诉你你也弄不来。” 　　克亚立刻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所谓的熏肉、玉米和土豆，然后他焦急地喊：“族长！你告诉我，能不能弄来再说！” 　　康丁瞪了克亚一眼：“香肠和熏肉只有云霄会做，其他的是图佐和巴赫尔在阿拉山森林里采来的。” 　　阿拉山森林？！克亚一口气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吸到嗓子眼里。片刻后，他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惊叫：“巴赫尔去阿拉山森林了？！” 　　“他和图佐一起去了。去了三十多天了，他们每五天回来一次。” 　　“啊？！” 　　康丁摆摆手：“你先吃吧。他们两个要明天才能回来。” 　　心中震惊无比，克亚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碗里的美食，一边不停地在心中大喊：【巴赫尔竟然去阿拉山森林了！阿拉山森林了！】风卷残云般地吃掉了一大碗的美食，克亚粗鲁地用手一抹嘴，抓住康丁的胳膊就叫：“族长！你跟我回去吧！” 　　康丁抽出手，淡淡地说：“图佐回去我才会回去。” 　　克亚顿时语塞。 　　康丁道：“克亚，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比在部落里好数倍。图佐，不是恶灵。至于他是什么，以后你们会知道的。你有没有发现我这里很暖和？” 　　克亚的身体抖了一下，身体的感官似乎在吃了一餐美食后更加的灵敏，他又一次震惊地猛点头：“是很暖和！”说完，他就四处去找灶火。 　　康丁卖了个关子，说：“图佐有办法让屋子变得很暖和，上回我让巴赫尔回部落为的就是这件事，但瓦拉和利尔拒绝了。克亚，图佐不回部落，部落就不可能掌握取暖的方法，只有图佐懂得怎么不用灶火就能让屋子里暖和起来，而只有云霄才懂得怎么在白月储存更多的食物。所以我才说，除非图佐回去，不然我不会回去。” 　　“族长……”克亚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年轻兽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康丁的这番话。 　　康丁道：“你先回去吧，等明天巴赫尔和图佐回来我跟他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我虽然不会回部落，但我不会不管部落。”说罢，他朝克亚招招手，克亚凑了过去。康丁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克亚的眼睛瞪大。 　　康丁退开，说：“你和巴雷萨他们几个暗中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但不能让人发现是你们传的，也暂时不要让瓦拉知道。以后我会找机会跟瓦拉解释。” 　　“族长……”克亚有点害怕，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听我的，就这么说。” 　　康丁做了二十多年的族长，自然有一定的威信和威望。虽然克亚不是很能接受，不过他还是点头了：“我回去就找巴雷萨他们。” 　　“嗯，你先回去吧，我等巴赫尔和图佐回来好好商量一下，我也好好想想。后天你和巴雷萨、坦卡到岩石山森林边等我。” 　　“好！” 　　族长没有不管部落，克亚就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是偷偷跑来的，克亚也不做多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离开前，他有点扭捏地要求：“族长，能不能给我带点肉丸子、香肠、熏肉、玉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康丁打断了：“你是不是想给部落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且这都是云霄做的。部落对不起云霄，我也不会同意的。” 　　“好吧。”克亚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他刚才吃太快了，没吃出什么味道。 　　拉开那扇奇怪的栅栏，出了山洞，沮丧的克亚停下了：“吉桑叔叔。” 　　吉桑递给克亚一个小兽皮袋，说：“这是云霄做的一些吃的，拿回去尝尝。” 　　克亚的眼睛立马亮了，伸手就夺过了那个袋子，生怕族长不允许。康丁摇摇头，叮嘱：“不要带回部落。” 　　“嗯嗯！” 　　克亚没有看到云霄，不过他还是大声说：“云霄，谢谢你！”又回头看了眼温暖的山洞，克亚抱着兽皮袋跑出围蔽，然后变成兽形，咬着那个袋子就飞走了。似乎身后有打算抢劫他的强盗。 　　吉桑的山洞里，赵云霄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不习惯面对陌生人，所以没有露面。但刚才那个名叫克亚的兽人话中是不容错辨的感谢，他自然也是喜悦的。他不能给对方太多食物，因为他们自己也要过冬，再加上对班达希部落赵云霄还有些回避，不过他希望那一小袋特别的食物能让一些人对云火改观，因为他是云火的伴侣。 　　“云霄给克亚带了什么？”康丁问。 　　吉桑回道：“香肠、熏肉、肉丸子、煮熟的玉米和炸土豆饼。”说到这里，吉桑往他的山洞走，嘴里念叨着：“云霄，你那天做的薯条能不能再做一次呀？我保证这次不会上火。” 　　“阿爸，我也想吃。”某位小野兽在吸口水。 　　赵云霄永远是那么的温柔。 　　“等无尾兽下了崽再做。土豆条用兽奶泡过后再炸会更好吃。” 　　“真的吗？不会拉肚子吗？” 　　“不会。” 　　“啊！我要吃我要吃。云霄，为什么你们那里有那么多好吃的？我都想吃～” 　　“我会努力的。” 　　“阿爸，我也会努力跟阿爹学习捕猎的技能，然后找到更多的好吃的。” 　　“好，我们的奇罗以后一定会是非常勇猛的兽人。” 　　阿爸的鼓励是奇罗最幸福的珍藏。听着山洞里赵云霄和吉桑、奇罗的对话，康丁看向天空。有了云霄的图佐会对部落、对这片兽人大陆产生怎样的影响，他很期待，也很希望。他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他这个受了太多委屈和苦难的儿子能成为所有兽人中的尊者，他由衷地希望。 　　 　　第六十二章 　　 　　如果说来的时候，克亚是鼓足劲地用力飞，那么回去的时候，他更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当然，这只是比喻，兽人是不吃奶的。巴雷萨和坦卡心焦地等待克亚的回来，两人还得时刻防止不被部落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不然他们就得想办法解释克亚的去向。就在这样的双向焦急中，巴雷萨和坦卡听到了克亚归来的低吼，两人也顾不上去寻找猎物了，飞到空中。 　　“吼吼——” 　　远远的就看到了飞来的克亚，巴雷萨和坦卡在克亚飞近后立刻降落，以免引来其他人的过分关注。 　　克亚一落地，巴雷萨和坦卡等不及他变成人形就焦急地同声问：“你见到族长和巴赫尔了没有？！” 　　克亚把那一小袋吃的交给坦卡，然后变成人形。食物的香味立刻引得坦克和巴雷萨的鼻子动了又动，坦卡非常自觉地打开了袋子。 　　“这是什么？” 　　※ 　　云火和巴赫尔不在，康丁得等两人回来商量一番再做打算，准确地说是等巴赫尔。康丁心知云火是不会管的。在克亚走后，康丁也没瞒着吉桑和云霄，其实康丁更想听听云霄有没有好的办法。“怀璧其罪”，不仅是在人类社会，在兽人社会也同样如此。或者说，只要是有意识、有私欲的社会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不过仅仅是最普通的食物保存方法和提炼盐果的方法就能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班达希部落是小部落，如果是塞湾部落首先掌握了这些方法，那自然不会引来什么麻烦。班达希部落不是不愿意分享这样的方法，但分享出去的结果很可能是被吞并甚至是给部落带来灾难。一个能掌握到食物保存方法的小部落，只有把这个部落收入囊中，才是最可靠的。因为哪一方都会怀疑班达希部落是否存在什么秘密，或者班达希部落之后会有更多更好的方法。 　　赵云霄想的很简单，告诉其他部落就是。不过在听取了康丁的分析后，他只能在心里叹息。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中性人能解决的，还是要等云火回来。在赵云霄心里，这个家的主心骨是云火。晚上洗漱完后，赵云霄坐在床上手捧平板书在沉思。奇罗坐在阿爸的身边玩手绳。这里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虽然有手机，但赵云霄怕奇罗玩多了对眼睛不好，对兽人来说视力是非常重要的。他就在平板书里找到了手绳这种在现代社会已经消失的古老娱乐活动。 　　手绳虽说对赵云霄而言是古老的，但对奇罗和吉桑来说就是新奇的不能再新奇了。赵云霄在平板书上找到一个图片教程，奇罗和吉桑一玩就迷上了。赵云霄要忙的事情太多，晚上的时间也要抓紧学习，反而还不怎么会玩。 　　奇罗今晚也显得有心事。他看了阿爸几眼，放下手绳，不安地问：“阿爸，我们是不是，要回部落？” 　　赵云霄回神：“你想回去了？” 　　奇罗摇摇头，说：“我只想跟阿爸和阿爹在一起。只是……部落现在有危险，阿帕和巴赫尔叔叔会回去吧？那阿姆也要回去吧？我不放心他们回去。” 　　赵云霄单手摸上奇罗的脑袋，说：“等你阿爹和巴赫尔叔叔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想回去，那我们就一起回去。你阿爹那里……阿爸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奇罗点点头，然后腼腆地说：“这里比部落好，我喜欢在这里。”部落只是一个收养他的地方，这里才是他的家。 　　赵云霄笑笑，又摸了摸奇罗的脑袋。他也觉得巴赫尔和康丁很可能会想回去。但新任族长和瓦拉已经明显地表示驱逐了康丁一家，再加上还有云火。他是怎么都不会离开云火的，而且吉桑也肯定不想回去。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赵云霄盼着云火明天能早点回来。 　　还不知道家里有事的云火和巴赫尔刚刚吃完晚饭，趴在火堆旁休息。明天就要回去了。明天一早两人要把储存在冰洞里的东西和暂时放在他们休息的那个山洞里的蔬果谷物带回去。东西很多。为了能早点回去，明天天一亮他们就返程。 　　森林里的猎物越来越少了，这30天的捕猎，两人遇到过好几只大型的猛兽。云火和巴赫尔基本上都避开了。倒不是云火害怕这些野兽，而是他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捕猎。对已经杀死过一只成年青皮兽的云火来说，这些肉不好吃，皮质和兽珠都比不上青皮兽的猛兽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猎杀，不如多寻找一些云霄喜欢的食材。 　　大型的猛兽体内经常会结成兽珠，兽珠是非常珍贵的药材。而成年的青皮兽体内必然会有兽珠，药效也是最好的。如果那些猛兽知道那两只胆敢进入阿拉山森林深处的兽人看到他们就远远躲开是因为嫌弃它们的兽皮和兽珠不够好，肯定会暴走。 　　第二天天一亮，云火和巴赫尔一人驼着一个超大的兽皮袋，爪子又共同抓着一个超大的兽皮袋并列地向岩石山飞去。一想到要回家了，两人都非常的激动，尽管回家只能短短地呆一天，也止不住两人奋力扇动的翅膀。曾几何时，那两个“普通”的山洞成了两人最眷恋的家。而对云火来说，那个家的意义更加不同。 　　赵云霄和吉桑也早早起来开始忙碌。云火和巴赫尔今天回来，赵云霄要给两位辛苦的人做大餐。这里的一天大概有32个小时，按照以往的情况，两人会在下午7点左右到家。这是赵云霄根据云火等人提供的经验以及用秒表计算出来的时间。人类因为有了未来星以及在其他星球落户的能力，因此时间并不是固定的24个小时，人类的电子产品是可以根据所处地区进行时间的调整的。 　　在弄清楚这里一天的时间后，赵云霄就把手机和平板书上的时间设置成了一天32个小时，每小时仍然以60分钟来计算。而月份则是他根据云火提供的四个“月”的大概天数来划分。不过从进入黄月后赵云霄每天都会做一次天数的统计，习惯了日历，不知自己身处几年几月的生活太不方便。这件事当然是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支持。对云火一众人来说，赵云霄生活的世界绝对是兽神的世界。 　　下午7点不到，赵云霄听到了云火熟悉的吼声，他立刻跑了出去。吉桑、康丁和奇罗都跑出来迎接。辛苦了5天的两位雄性受到了来自家人的热情迎接。变成人形的云火第一个动作就是紧紧抱住云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肚子饿，欲望也饿。 　　云火和巴赫尔一回来，山洞内的气氛就立马热闹了许多。赵云霄先把开胃点心端了上来——土豆鸡蛋饼夹肉酱。赵云霄做了两小坛豆酱，正好可以吃了。家里留守的四个人已经吃过一次了，不过还没吃过的云火和巴赫尔在装了土豆饼的盘子刚一放下，两人就迫不及待地伸爪。 　　煎炸炖炒煮，赵云霄做的都是在现代人眼里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菜。可就是这些家常菜，不管是好几天没吃到“家常菜”的云火和巴赫尔，还是提前开饭的康丁、吉桑和奇罗，每个人都几乎要把盘子和碗吃进去。为了犒劳辛苦的两人，赵云霄可没少翻食谱。本来他做的饭就已经让几人对他“死心塌地”，现在又有食谱辅佐，除了绝对不会离开云霄的云火外，另外几人更是打死也不要离开云霄。如果吃不到云霄做的饭，他们绝对会饿死，不夸张。 　　云火和巴赫尔找回来的食材和调味料的丰富，也让赵云霄能尽可能地丰满自己的厨艺。他找到了葱姜蒜的替代品，做出了果醋，甚至还有一种可以做出酱油的树，赵云霄起名为酱油树。这种树的叶子捣碎后用清水泡两天就可以当酱油来用了，只不过保质期最多只有四天。但对赵云霄来说已经算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树了。自然的，云火和巴赫尔要采集大量的酱油叶，并且交给云霄保存。 　　风卷残云的一顿之后，康丁才把克亚来找他的事情告诉两个儿子。巴赫尔因为吃了美食而格外喜悦的心情立刻跌入了谷底。而云火的反应非常直接，他面无表情地拉着云霄去洗澡。班达希部落的事情与他无关。云火的反应在康丁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勉强。 　　吉桑这个时候也表了态：“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们要帮忙我不反对。” 　　云火对班达希部落没感情，吉桑则是寒了心，如果不是他还爱着康丁，他早就和康丁离合了，只不过儿子没有回来，吉桑也就不表态。现在儿子回来了，吉桑不会因为伴侣的原因而原谅部落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再说，他还没有彻底原谅伴侣。 　　吉桑表完态后就去烧水洗漱了，也带走了奇罗。饭桌旁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闷了许多。康丁开口：“我让克亚他们悄悄放出风声，说部落是受兽神庇护的。危害部落的人会受到兽神的惩罚。” 　　巴赫尔蹙眉，康丁说：“希望这样能让那些人有所顾忌。现在只要坚持到白月到来，部落就会安全，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巴赫尔道：“我回去吧。阿拉山那边图佐一个人完全没问题。等到白月到来，我们储存的食物足够，而且不是还要去捕鱼么。我回部落呆到白月再回来。瓦拉大人那边我会跟他好好谈。” 　　康丁眉头紧蹙地说：“四大部落如果要对班达希做什么，你一个人回去也阻止不了。” 　　巴赫尔道：“我做我该做的。” 　　康丁长叹一声，这件事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巴赫尔接着说：“晚上我去见克亚他们。现在只要拖到白月就好办。白月那么长，我们一定能想出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把白沙子和肉食储存的方法交给他们。” 　　康丁忧心忡忡地说：“给呲狼送肉永远不会满足呲狼的胃口。班达希部落太弱小了。这也怪我，是我没有及早想到这件事，引来了呲狼的注意。被四大部落注意到的班达希部落要想从呲狼的嘴边逃脱，太难。现在就是不知道四大部落打算怎么做。” 　　巴赫尔第一次对父亲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公道话：“如果部落没有那么对待图佐，那我们现在根本不需要担心。阿爹，图佐很强，我敢说四大部落里没有一个人是图佐的对手。有了图佐的班达希部落至少可以震慑住那些对我们有企图的人，更别说现在还有云霄。” 　　“是阿爹做错了……”康丁的眼里是愧疚与懊悔，可是愧疚和懊悔早就迟了。 　　“我今晚去找克亚他们，明后天补完鱼我就回部落。”巴赫尔决定了。他和父亲还有部落欠图佐的太多，他不会勉强图佐，也没脸去勉强图佐。 　　 　　第六十三章 　　 　　洗澡的山洞里，云火坐在石头凳上，赵云霄站在他身后给他洗澡。云火最眷恋的事情之一就是云霄给他洗澡。从第一次云霄给还是兽形的他洗澡后，他就沉迷上了这样的温柔与体贴中，这是他最最渴望与缺少的。也因为知道云火的渴望，赵云霄放纵云火的“懒惰”，他希望他能尽量地弥补云火失去的那些温情，尽量地让云火感觉到幸福。 　　云火闭着眼睛，温柔的手指在他刚硬的头发间揉搓，五天来的疲倦似乎也随着那温柔的触摸而消失了。赵云霄心疼云火曾受过的苦，自然也不会勉强他去管班达希部落的事情。可是作为云火的伴侣，作为吉桑和康丁的“儿媳妇”，作为康丁家族的一员，云霄却也无法做到漠视。 　　“云火，我要冲水了。” 　　云火的脑袋后仰，赵云霄舀起一瓢热水冲掉云火脑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云火的头发，赵云霄拿麻绳把云火的头发扎成发髻，然后给他擦洗身体。赵云霄的头发也长长了，不过头发生长的速度比在未来星缓慢许多，现在也刚刚到腮帮的部位。这里没有剪刀，骨刀又不够锋利，赵云霄打算把头发留长然后绑起来，暂时先做一回古人。等白月过了，他打算和云火一起去找找有没有铁矿之类的矿石，他万分怀念不锈钢的刀具。 　　赵云霄认真地擦洗云火的背部，云火身上的毛发很重，不过云火每次回来赵云霄都会给他洗澡，走的时候也会洗一次。在森林里云火也会泡泡河水，所以身上并不脏。自从和云霄在一起之后，云火很注意干净，因为云霄爱干净。 　　背部擦好了，又清洗干净云火的尾巴，云霄转战前方。比以往回来都稍显沉闷的云火抱住只裹了一条兽皮裙的云霄，让人跨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尾巴缠住。 　　云霄单手摸上云火的脸，问：“怎么了？”云火好像有点不高兴。 　　云火凝视云霄的双眼，粗声说：“我不会管班达希部落。”接着，他在云霄理解的眼神下，又说：“如果，你想我管，我会管。” 　　云火的这句话令云霄惊讶万分。云火的下颚紧了紧，说：“康丁和巴赫尔不会不管班达希，阿爸会为难，阿爸为难，你就会为难。我不会让你为难。”尽管，他恨那个部落，恨那个部落里的所有人。 　　赵云霄的心窝一阵泛酸，眼眶发涩。他捧住云火的脸，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他的云火为了他竟然愿意如此忍让。 　　云火用力扣住云霄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在失控之前，他又急忙退开。他还没有洗干净，不能要云霄。虽然他的胯下已经迅速膨胀起来了。 　　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爱他的人……环住云火的脖子，脸贴着云火湿漉的胸膛，赵云霄眼含幸福地说：“我的伴侣，是那么的强大、勇猛，却受到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每次想到，我都很心疼，很疼。” 　　云火抱紧了云霄，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伴侣细腻的身体，不敢让自己的尖长的指甲碰到伴侣一分。他一点都不在乎那些苦难，因为是那些苦难让他遇到了云霄。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去想没有云霄的日子。 　　“云火，我不会为难，我支持你的决定。我不能保证我以后不会劝你去帮助班达希部落，但并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吉桑、康丁阿爹和巴赫尔他们为难，仅仅是，我不想别人再误会你。我希望有一天当你带着我飞翔时，那些见到你的人不会再害怕地躲开，而是对你尊敬地打招呼。我希望有一天整个兽人大陆上的人都知道有一位勇猛无比的，叫图佐？云火的强大兽人。当每一个人提到你的时候，他们想到的不是被兽神诅咒的‘恶灵’，而是受人尊敬的强者。云火，我要改变那些人对你的看法，我要让我们的孩子因为他的阿爹是图佐？云火而骄傲。” 　　“云霄，我忍不住了。”云火的声音暗哑地令人心悸。 　　赵云霄的脸唰地红了。 　　“你，洗洗，那里，我们……” 　　赵云霄的话还没说完，云火就把他抱到一边，然后拿过水瓢从缸里舀起一瓢温水把自己胀痛的昂扬清洗干净，然后再次把人抱到身上。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兽吼与撩动人心的呻吟。云火的粗大依然令云霄吃不消，不过他甘之如饴，因为这是他爱的人。也许，他这辈子都适应不了云火过分“可怕”的兽根，但他喜欢云火进入他时的激动与热情，这是他最在意的热情。 　　而正因为云霄的“放纵”，云火就更加无法压抑自己的热情。不管与云霄激情多少次，云火都觉得不够。也许只有把云霄“吞入腹中”，他才能彻底安心。抽插的动作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快感所求，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心灵相通。他的云霄，是他的。 　　自己的一部分被云霄温暖地包含着，云火熟练地控制自己双手的力道。云霄白皙的腰部留下了云火独有的指痕，却没有半点被指甲弄出的伤痕。当云火炙热的“岩浆”喷射入云霄的体内时，云霄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走了。当然，云火的魂魄也要被云霄吸走了。 　　瘫软地趴在云火的怀里，赵云霄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是第一次欢爱，却仍和第一次一样令他战栗。没有抽出已经软下的欲望，云火轻吻、轻抚云霄，平静。等他洗干净身体再继续。 　　没有忘了之前的事情，赵云霄慵懒地开口问：“云火，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云火回答地很干脆，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找班达希的麻烦，我会看情况出手，不过我不会回班达希。” 　　在赵云霄心里，没有人能比云火还要大度了。他抚摸云火因为提到班达希而紧绷的身体，说：“我不会勉强你回班达希，我其实也更喜欢我们的家。云火，你看这样好不好？”赵云霄说出他昨晚想到的一个不能称之为解决方法的方法。 　　赵云霄说完后，云火马上否决：“那是你的。我不在家，你要留在身边防身。而且我不喜欢你的东西给别人。” 　　赵云霄道：“不是给他们，是借。康丁阿爹说只要到白月就会安全了。然后白月的时候他们再好好想一个好的解决方法。白月到了之后我们不是要大量捕鱼吗？等补完鱼，天也正式冷了，你再拿回来。以你的名义借。” 　　云火仍是一脸的不愿意，赵云霄仰头，笑：“我的云火可是有一个‘神器’，部落里的人知道那个神器是你的，一定会很崇拜你。恶灵可不会有能让青皮兽头晕的神器。”那东西在这里算得上是神器了吧？ 　　云火的不愿意变成不好意思了，他很诚实地说：“那个是你的。” 　　赵云霄的笑更加温柔：“我的就是你的。康丁阿爹跟他们约了明晚见面，你和康丁阿爹一起去，教他们怎么用。”在云霄坦白自己的来历后，他也告诉了云火那件会发光的东西怎么使用。云火让云霄留在身边防身，毕竟他不能时刻都在云霄身边，尤其是他现在要去阿拉山森林，好几天都不在家。 　　云火一听又不乐意了，云霄吻他：“你是守护者，不是恶灵。证明的第一步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好不好？云火，我要让瓦拉明白，你不会给我带来伤害，你只会给我带来幸福。”瓦拉明白了，其他人也就不在话下了。 　　云火还埋在云霄体内的欲望瞬间蠢动。云霄急忙推他：“先洗澡，然后去找康丁阿爹。” 　　“我想要！”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多在家呆一天好不好？我想你了。” 　　“吼！” 　　两人在浴室里甜甜蜜蜜地洗了个澡，如果气氛可以有颜色，那两人身周的颜色一定是粉色的。洗完澡回到山洞，康丁和吉桑都不在。自己洗漱干净的奇罗躺在自己的床上在玩手绳，看到阿爹和阿爸回来了，他立刻坐了起来。 　　“奇罗，阿爸和阿爹找阿帕他们谈事情，你先睡。” 　　奇罗的眼神闪了下：“嗯。” 　　云霄把给云火洗干净的衣服挂起来，然后去卧室从他的包里拿出某样“神器”交给云火，然后和云火手牵手离开，去隔壁。 　　奇罗缓缓躺下，心里琢磨：【阿爹和阿爸一定想到好办法了。】随即，他又猜测，【一定是阿爸说服阿爹的。阿爹真的很爱阿爸。】抿抿嘴，奇罗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成为像阿爹那样强大的兽人，保护阿爸，为阿爸分忧。 　　※ 　　隔壁的山洞里，气氛依然压抑。吉桑虽说不管这件事，但康丁和巴赫尔的忧虑还是影响了他，而且巴赫尔打算回部落。吉桑的心里很闷，他不想巴赫尔回去受气，可是巴赫尔已经决定要回去了。一想到巴赫尔回去后会面对瓦拉和利尔等人的“欺负”，他就恨得牙痒。本来约好了明晚见面，不过巴赫尔决定回部落，他打算入夜后就过去找克亚他们。 　　躺在床上沉思的巴赫尔耳朵动了动，康丁抬头看向门口。有人在外面喊：“吉桑、康丁阿爹，你们睡了吗？” 　　康丁马上下床：“还没有。”心里突然莫名的有点激动。巴赫尔也从床上下来了。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云霄和图佐，康丁侧身，眼神些微闪烁。云霄拉着云火进屋，直接说明来意：“康丁阿爹、巴赫尔，我和云火想了一个办法，跟你们商量。” 　　“图佐？”吉桑惊讶极了，巴赫尔也愣住了。 　　云火面色显冷地说：“我只是为了云霄。” 　　吉桑的眼圈倏地就红了。云霄的心里暖暖的，他握紧云火的手，补充解释道：“我不想部落里的人继续误会云火，所以我让云火来管这件事，事后我不求大家马上接受云火，但起码不要再把他当成是恶灵。” 　　吉桑、康丁和巴赫尔明白了。吉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康丁和巴赫尔愧疚难当。赵云霄拉着云火在桌边坐下，康丁、巴赫尔和吉桑也坐了过来。赵云霄握握云火的手，云火把另一只手放在桌上，摊开，掌心里是一根黑色的“短棍”。 　　康丁、吉桑和巴赫尔看看短棍，再看看云火，不明白。云火也不解释，他拿住短棍，带着一丝泄愤心态地对着康丁的脸打开短棍的开关。白色的光束猛地散出，康丁赶紧闭上眼睛，只觉得脑袋一晕，然后身子晃了晃。 　　“扑通！” 　　“康丁！” 　　“阿爹！” 　　云火关闭开关，光束消失，他重新握住短棍。仰头栽倒在地上的康丁眼睛在转圈圈，晕死他了。赵云霄嘴巴大张，他怎么都没想到云火竟然会拿康丁来做“现场指导”！ 　　“阿爸，他只是暂时晕一会儿。”云火出声，不过还是带了点不解气。 　　吉桑脸色煞白地抬头：“那是什么？！” 　　“神器。”云火丢出两个几乎炸飞吉桑和巴赫尔的字。 　　吉桑和巴赫尔同时惊喃：“兽神在上！” 　　被自己的儿子泄愤了一次康丁晕了十几分钟才再次在凳子上坐稳，不过他的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防狼激光棒是保护中性人的最佳利器，威力自然是强大的。不过兽人的抵抗力确实强悍，如果是普通的人类，被防狼激光棒这么近距离地扫射到，会直接晕死过去，至少也得半个小时。 　　巴赫尔眼球凸出地瞪着云火握成拳头的右手，康丁两手撑着脑袋还没缓过来。云火一点也不愧疚拿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实验。云霄也只能理解地抚摸他的手背，让他消气。云火对康丁的“仇恨”不是那么快就能消除的，赵云霄理解，吉桑和巴赫尔也理解，所以没有人指责他的做法。就是康丁自己都没有半点的不高兴，他自知自己欠这个儿子的太多。 　　等到康丁放下双手，脑袋能支起来了，云火才开口，说：“这是我和云霄的神器，借给班达希部落作为暗中防御的武器。等白月过后我会收回。是借，不是给。”一定要说清楚。 　　康丁和巴赫尔的嘴巴圆成了蛋形。部落里所谓的武器最多不过是石器或者是骨刀之类的。拿兽神和守护者的神器做武器……康丁的脑袋嗡的一声，又往后栽了过去。 　　“阿爹！” 　　“康丁！” 　　云火给了康丁一个鄙视的眼神，赵云霄憋着笑。激光棒的原理和使用用途他不打算解释，只有云火知道就行了，就让他们以为这是神器吧，这对云火有好处。仰头看向因为要把激光棒借出去而脸色阴沉的云火，赵云霄的眼底是心疼和坚定。 　　云火握紧手里的激光棒，心里也不是他所表现的那样平静和冷静的。为了云霄，他要摆脱自己是“恶灵”的命运，也许就如云霄所说，这是他的第一步。低头，入目的是一人的那双永远温柔的眼，云火松开云霄的手，搂住他的肩膀，用力。为了这个人，他愿意做任何事！ 　　 　　第六十四章 　　 　　在云火和巴赫尔回来的第二天深夜，克亚、坦卡和巴雷萨三人在族人们进入酣睡中后，悄悄地躲开今晚的巡逻队，出了部落。三人的情绪直到现在都依然处于某种躁动中，昨天一天哪怕是捕猎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克亚带回来的那一点“零食”真是连塞牙缝都不够，而克亚因为在岩石山那边已经吃过了，坦卡和巴雷萨非常好意思地双吞了那份零食，愣是没让克亚吃一口，把克亚气坏了。 　　当然气归气，克亚还是把他在族长那里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两位好友。哪怕没有亲眼见到，单凭克亚的描述，坦卡和巴雷萨都不停地吸气，难怪巴赫尔不愿意回来，他们只是听听都想搬过去住了。族长和巴赫尔他们住在那么温暖舒适的山洞里，每天还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他们都没见过的食物，三位年轻人的心情别提多纠结多复杂了。坦卡冲动地就想飞回部落告诉瓦拉大人和利尔族长，让他们把族长一家请回来，尤其是云霄和图佐。 　　克亚阻止了坦卡的冲动，把康丁族长的吩咐告诉两人。巴雷萨在三人中算是稳重的。他交代两位好友回到部落后千万不要露出端倪，克亚和坦卡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会管好自己。第二天，三人还是正常的去打猎，当然水平在正常值以下，不过现在猎物很少了，他们就算打猎一天两手空空回来也很正常，没有人怀疑。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克亚、坦卡和巴雷萨三人在远离了部落巡逻队的巡视范围后，就展翅奋力疾飞。而岩石山这边，因为云火和云霄愿意拿出神器帮忙，巴赫尔也就没有急着回部落，反而在约定的这一晚被留在了家中保护两位雌性和一位幼崽，云火和康丁去岩石山森林边上等克亚他们。 　　双方的时间都拿捏地很好。克亚、坦卡和巴雷萨抵达没多久就听到了康丁的兽吼，双方碰面。一看到那抹哪怕是夜色也难掩的赤红身影时，克亚、坦卡和巴雷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愧疚还是什么的，三人都觉得那个人扑面而来的气势令他们不由地有点胆战，心也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云火的身形本来就异常高大强壮，如今又是一身青皮兽皮套装，就是手脚都裹着一层青皮兽皮，在黄月的月光下好似身上蒙了一层冰冷的青色，泛着寒光。及背的长发被云霄编成了一条辫子，没有头发的遮掩，凶猛狰狞的面容更是暴露无遗。垂在身后的尾巴轻甩，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危险。30多天在阿拉山森林里狩猎，云火的身上更是透着一股难掩的血腥之气，因为云霄是中性人闻不出，但嗅觉灵敏的雄性可是闻得清楚。 　　克亚、坦卡和巴雷萨不由得身体绷紧，云火在距离几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里是绝对的藐视。如果说云火以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略有自卑，那么现在，看到这些需要自己俯视的同族后，云火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轻蔑，太弱了。 　　克亚、坦卡和巴雷萨咽咽嗓子，这家伙怎么变得比以前还可怕了？云火的变化康丁自然是看在眼里，别说云火，就是巴赫尔现在看起来都比以前凶了不少，阿拉山森林是非常锻炼兽人的，不过因为三人没见到巴赫尔，并不清楚。 　　要云火主动说明来意那是不可能的了。康丁出声：“克亚、坦卡、巴雷萨，我下面说的话你们要仔细听。部落的事情图佐本来是不管的，是云霄出面，图佐才原来插手。图佐愿意把他和云霄的神奇借给部落使用，一直到白月来临后。” 　　什么什么？神器？克亚、坦卡和巴雷萨一脑门的雾水，完全听不明白族长在说什么。 　　云火也不客气，神器一开，白色的光束在三声惊叫中散出，接着就听到“砰砰砰”的三声身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康丁的嘴唇动了动，扶额。 　　半个小时后，克亚、坦卡和巴雷萨恐惧不安地坐在康丁和云火的面前，三双眼睛眼球凸出地瞪着云火，身体还在瑟瑟发抖。他们只知道白光一闪，然后就没反应了。那就是神器吗？太可怕了！ 　　康丁咳了两声，让三人注意，然后带着几分令云火斜眼瞅他的自豪说：“图佐是兽神派来的守护者，他刚才使用的就是兽神给他的神器。” 　　“啊——？！”尖叫惊醒了林中熟睡的飞鸟。 　　康丁又咳嗽了两声，说：“这个神器，图佐暂时借给部落使用，不过你们必须保密有关神器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拿出来，也不许告诉瓦拉和利尔。” 　　图佐开口了，带着绝对的威胁：“如果你们敢弄丢了……”弄丢了会怎样，他没说，但他马上呲开的牙齿，凶猛的低吼立刻让三人猛点头，他们绝对会用生命去保护神器的安全！ 　　在克亚、坦克和巴雷萨不再那么抖之后，康丁把事情逐一交代给三人。而云火除了用激光扫了三人一顿，说了那么一句威胁的话后就一直没再开口。不过还好他没多开口，三人已经快被他吓死了。守护者？兽神的守护者？！还有神器！啊啊啊啊！瓦拉大人不是说图佐是恶灵吗？！为什么图佐又变成了守护者！谁来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在康丁叮嘱完毕后，巴赫尔看了几眼云火，大着胆子说：“族长，我们，我们也想和巴赫尔一起，随图佐去阿拉山森林，狩猎。” 　　他的话一落，云火的脸色就沉了几分，巴雷萨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猎物，越来越，少了，盐果也几乎被采完了，已经不够保存肉类的需要……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也想一起，去阿拉山森林，狩猎，嗯，冰冻猎物。” 　　这件事是巴雷萨临时想到的，不过他这么一说，克亚和坦卡的眼神都是一亮，坦卡立刻诚恳地要求：“图佐，请你允许我们一起去吧！” 　　云火冷冷地看着三人，明显的不愿意。巴雷萨鼓足勇气，接着说：“图佐，以前，我们误会你了，对，对不起。我们保证，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在这样的眼神和气势下说话真的很艰难。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巴雷萨都能明显地认识到他与这个人在力量上的差距，这令他沮丧不已。 　　“我们保证不拖后腿，不给你，惹麻烦。”坦卡和克亚也发誓，他们真的很想去阿拉山森林看看。一想到巴赫尔跟着图佐在阿拉山森林狩猎，他们就羡慕不已。 　　巴雷萨又道：“猎物可以优先你来挑选，我们只要你剩下的或不要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火还是不开口，康丁忍不住说：“图佐，你带他们去吧，也该让他们认识你守护者的身份。如果他们三个在阿拉山森林没办法保护自己，那你就让他们走。” 　　克亚、坦卡和巴雷萨立刻猛点头，都眼冒期盼地看着云火。云火瞟了三人两眼，他是很讨厌这些人的，可是他又想到云霄说的那些话，现在的他又何尝甘心被人当成避之不及的恶灵。考虑了之后，他开口：“猎物凭你们自己的本事去抓，我不会帮你们，除了猎物以外的东西，除非我不要的，你们都不许带走。”云霄喜欢吃的谷物、土豆那些他是绝对不会给别人的。 　　云火松口了，三人异口同声：“好！没问题！” 　　云火伸手，把激光棒递出去。三人互相看看，最终由巴雷萨屏住呼吸，双手接过激光棒，云火又说：“如果丢了，我就要你们的命。”这句话口吻正常，却听得三人同时抖了抖。 　　巴雷萨郑重点头：“我们会保护好神器的。” 　　克亚、坦卡和巴雷萨要去阿拉山森林，那神器就不能交给三人来使用了。康丁让巴雷萨把神器交给巴雷萨的父亲内塔尼，又叮嘱他们怎么让瓦拉同意他们离开部落。一直到白月隐入夜空，克亚、坦卡和巴雷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部落虽然有了新的族长，可经过了这一晚，三人都万分期待康丁族长能回去。和康丁族长相比，利尔族长的能力还是差了许多，更别说康丁族长身边还有图佐和云霄。 　　三人走了，云火和康丁向相反的方向飞去。云火的心情很不好，把激光棒借给班达希部落就好像把云霄送回部落一样，都令他很不高兴。等白月补完鱼后，他会亲自去班达希把激光棒要回来！ 　　※ 　　班达希部落的清晨，巡逻的雄性兽人们疲倦地回到各自的茅屋里休息。克亚打着哈欠从茅屋里出来，左右看看，不一会儿，坦卡也从茅屋里出来了。同样打着哈欠的他给了克亚一个只有对方懂的眼神。内塔尼的家中，一夜没睡的巴雷萨给了父亲一个“请放心”的眼神，然后也起身出去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蒂诺在长子出去后，走到伴侣身边悄声问：“你和巴雷萨怎么了？” 　　内塔尼紧紧搂了下伴侣，说：“没什么。你给巴雷萨做点好吃的，他一会儿还要去打猎。”蒂诺抿抿嘴，不多问了，去做早饭。 　　按照昨晚的商定，克亚、巴雷萨和坦卡今天向利尔族长和瓦拉申请到更远的地方打猎，然后明天一早他们就出发到岩石山森林找云火和巴赫尔，和他们一起去阿拉山森林。附近几乎没什么猎物了，康丁让他们三人今天打猎回来后以猎物越来越少为借口让瓦拉同意他们三个人离开部落到更远的森林。当然，康丁让三人隐瞒去阿拉山，只说去另一个比较远的“黑谷森林”。 　　黑谷森林和岩石山森林在遥遥相对的两个方向，岩石山森林现在也几乎没什么好的猎物了，黑谷森林当然也是，不过班达希部落的雄性们最常去的是距离部落不远的“落日森林”，跑到黑谷森林就已经算是很远了。 　　在坦卡、巴雷萨和克亚假装正常地进行一天的捕猎时，岩石山森林的大大小小们则是拿着渔网雀跃地来到了岩石湖，岩石山森林里的那个赵云霄非常熟悉的湖泊。吉桑和奇罗心心念念地想吃生鱼片，赵云霄也想吃鱼了，天已经趋于寒冷了，赵云霄本来就打算云火这次回来后让他多呆一天，一家人去捕鱼。 　　吉桑和赵云霄穿着暖和的皮草站在湖边，云火和巴赫尔飞在湖面上，两人的前爪各抓着一根很粗的树枝，两根树枝中间就是云霄、吉桑和奇罗一起编织的渔网。康丁和奇罗在岸边等着，作为机动人员，奇罗还拿着他的小渔网看看能不能趁机捞一条鱼上来。相比之下，吉桑和赵云霄更象是来游玩的。不过这也算得上是游玩吧。 　　“云火、巴赫尔，你们要一起把渔网放下去，然后一起用力往上捞，渔网要放得深一点。”赵云霄喊。 　　兽形不好说话，康丁就喊道：“你们先把渔网放下去。” 　　云火和巴赫尔一起捕猎了这么多天，也算是有了一点默契。两人同时用力，把捆绑着渔网的树枝往湖水下方插入，渔网渐渐没入水中。赵云霄又叮嘱两人要注意撒开渔网，而不要让渔网缠在一起。 　　云火和巴赫尔在空中不时地调整，康丁也变成兽形飞起来查看渔网在水中的情况。待渔网全部撒开，而云火和巴赫尔也已经把渔网尽可能地没入到了最下方，康丁飞回岸边指挥。云火和巴赫尔同时震动翅膀，两人朝着前方缓慢飞行，渐渐的，他们感觉到渔网变得沉重，吉桑和云霄在岸边跟着跑，奇罗盯着并不透明的湖底，喊：“阿爸！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云火，巴赫尔，你们感觉有东西进网了就起捞吧。”赵云霄有点小激动。 　　渔网带来的阻力越来越大了，云火朝天吼了一声，收到他的意思，巴赫尔也吼了一声，然后两人同时用力，翅膀带动身体向上飞，湖水的平静被打破，哗啦哗啦的动静越来越明显，水面也开始欢腾。 　　“捕到了捕到了！”吉桑高兴地直喊，虽然还不知道捕到了些什么，但只要补到东西他就高兴。 　　随着渔网逐渐脱离湖水，哗啦的翻腾声更加明显，整个湖水似乎都有些翻江倒海了。当第一条鱼从湖水中跳出时，赵云霄用力朝云火和巴赫尔挥手：“补到鱼了！云火！巴赫尔！你们太厉害了！”他忘了最厉害的是想到捕鱼并靠自学编织出渔网的他。 　　康丁激动地也变成兽形过去帮忙，奇罗放下他的小渔网也变身去帮忙了。云火和巴赫尔的吼声连连，两位强壮的雄性把渔网全部带出了湖中，惊呼阵阵，有惊喜，有失望。 　　当渔网里的东西进入赵云霄的眼里后，他惊喜地大叫一声，而吉桑则有点失望地说：“怎么这么多硬壳虫啊。” 　　嗯嗯？硬壳虫？赵云霄去看吉桑，不明白。 　　云火和巴赫尔把渔网带到了岸边，放下。渔网里有十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除此之外就是长得非常吓人的大硬壳虫和小硬壳虫了。康丁、巴赫尔和云火围在网兜边，三人的脸色都有点沉闷。 　　康丁叹息一声：“这个湖里的硬壳虫太多了。” 　　“要不要换一个湖试试？”巴赫尔提议。 　　赵云霄又眨了眨眼，不明白：“什么硬壳虫？哪里有虫？” 　　云火指指渔网里黑乎乎的长得张牙舞爪的“大硬壳虫”还有同样黑乎乎，躬着身体的“小硬壳虫”说：“这种在水里带壳的我们就叫硬壳虫，非常不好吃，也没多少肉。” 　　赵云霄的眼睛瞪大：“这哪里是虫子了！这是螃蟹和虾！” 　　嗯嗯？这回眨眼睛的换其他人了。 　　赵云霄头有点晕：“这些很好吃的！” 　　“壳子很硬，不好吃。”云火不是很确定地又提醒了一句。 　　赵云霄哭笑不得，他也不解释了：“全部带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吉桑的眼睛噌得亮了：“云霄，硬壳虫也可以做成好吃的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眼睛也瞬间亮了，在吃的方面，他们绝对跟着云霄走！赵云霄呵呵笑道：“好不好吃要你们来品尝才行。今天这些够了，我们回家。”气温还没到零下，湖里的这些美味得储存着。 　　“云霄，我现在就想吃～”吉桑等不及了。 　　“中午我们就吃螃蟹和虾，晚上吃鱼。” 　　“好好！” 　　赵云霄赶紧普及知识：“这个不叫虫子，长这种的叫螃蟹，螃蟹有河蟹、湖蟹、海蟹等很多种分类，不过样子是相似的。这种的叫虾，也根据生长的水域不同有很多种类。云火，小的螃蟹和虾还有鱼再放回湖里。” 　　云火立刻照办。 　　“阿爸，那这些鱼可以做生鱼片吗？”奇罗对这件事非常执着。 　　“这个还要看鱼的肉质，不过做生鱼片的鱼通常是生活在海里的。” 　　“海？” 　　“大海就是……” 　　在云火、康丁和巴赫尔把今天的战利品打包的时候，云霄课堂开始了第一节不算正式的课程。几个一边做事一边听云霄讲课的人脑袋上方不停地闪过星星，云霄果然是兽神！懂这么多！ 　　 　　第六十五章 　　 　　岩石湖里的螃蟹个头比赵云霄在现代社会见到的最大的海蟹都要大，钳子也很凶险。虾也很大，有赵云霄的两个手掌那么长，头部占了三分之一。捕获上来的十三条鱼就有四个品种。赵云霄照例先让云火拿去做实验，看看这些“生物”有没有毒。在确定了没有毒之后，赵云霄就开始为中午的大餐准备了。 　　鱼先拿去养起来，虾蟹赵云霄让云火拿到不远处的溪水里去清洗。在浅水区用石头垒出一个范围，把虾蟹放进去。一方面让虾蟹把体内的脏东西吐出来，一方面也便于清洗。赵云霄把清洗虾蟹的基本方法告诉云火，剩下的就是三位雄性的事情了。 　　等到三位雄性把虾蟹清洗干净带回来，赵云霄开始工作。当他打开一个螃蟹的时候，高兴地咧嘴笑，好多的蟹膏！单独取了三只大螃蟹的蟹膏。赵云霄先做螃蟹。螃蟹有很多种做法，又有这么好的螃蟹，当然要多做几种口味喽。云火、吉桑、巴赫尔、康丁和奇罗全部围观。 　　赵云霄一边做一边讲解。第一次知道这种硬壳的“虫子”有这么多种吃法，每个人都在吞口水，云火永远最直接：“云霄，我饿了。”早饭可是刚吃过没多久。 　　“螃蟹和虾熟得快。吉桑，你去看看土豆煮好了没有。” 　　“我去。”康丁去了。外面的火炉上煮着土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清蒸或白水煮。水煮出来的螃蟹和虾会太多水，赵云霄选择清蒸。当螃蟹特有的新鲜香味冒出时，赵云霄打开锅盖，黑色的蟹壳在一片惊奇的呼声中变成了白色，所以赵云霄也很惊奇。四位雄性统一舔嘴。 　　赵云霄只蒸了三只，他说：“在我们那里，很多人吃螃蟹会过敏，嗯，就是身体会有些不良的反应，例如身上长疙瘩或者皮肤发痒，你们先吃一点，看看有没有过敏的反应。吉桑，你要特别感觉一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好～” 　　“那你们先吃清蒸螃蟹吧～” 　　赵云霄让云火把三只超级大螃蟹端上桌，桌上有三块石头，用来砸蟹壳的。云火让云霄过来一起吃，赵云霄道：“我以前吃过很多，你们先吃。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试吃，看看这里的螃蟹和虾哪种做法最好吃，我要记录的。” 　　“没问题！”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试吃了！ 　　马上，没人说话了，云火的大手先拿起一个大螃蟹，把云霄刚才说过的最营养的蟹膏舀出来给阿爸。吉桑笑吟吟地吃了一口，剩下的让儿子吃。 　　赵云霄开始第二道菜，香辣大螃蟹～ 　　“云霄，这个肉是，嗯，甜的！”吉桑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就觉得很好吃，很美味！ 　　“这是鲜味。是水产品特有的一种味道。” 　　“原来要这样吃！”康丁的眼睛闪闪发亮。 　　“咔嚓！”根本不需要石头的三位成年雄性一口咬碎大钳子，然后扯出钳子里丰满的蟹肉，嘶～美味啊～“阿爸，我们把湖里的螃蟹都捞起来吧！” 　　“都捞起来你明年就吃不到喽。” 　　“那留一点，其他的都捞起来！” 　　“好！”回答的是云火。 　　剥了皮的土豆煮好了，赵云霄捣成泥，把做好的香辣大螃蟹倒在土豆泥上，端了过去。下一道菜是蟹膏蒸蛋。嗯，另一个锅可以开始蒸大虾了。 　　“啊，云霄，香辣的也好吃～土豆泥配这个汁更好吃了～” 　　“吉桑，你少吃一点，先看看会不会过敏。” 　　“不会不会。”吉桑已经抛弃了筷子和勺子，直接下手了。在和赵云霄生活之后，岩石山的“居民”们也开始学习用两根棍吃饭了。 　　葱姜炒、豆酱炒、油炸、熬汤，赵云霄把他目前能做的都做了一遍。桌上的虾壳和蟹壳清理了三遍。吉桑和奇罗吃的都快哭了，怎么可以这么好吃。云霄（阿爸），我不要离开你～蒸蛋平时都是吉桑、赵云霄和奇罗吃得最多，而就在刚刚，云火、康丁和巴赫尔每人吃了一大碗的蟹膏蒸蛋。所有的螃蟹和虾全部吃掉，三位成年雄性还在舔手指，不过瘾。赵云霄每样吃了一点，他在现在社会对螃蟹不过敏，这里还不清楚，所以他比较小心。 　　“我们以前浪费了那么多好吃的！”吉桑很哀怨。 　　“等白月一到我们就去补螃蟹和虾。”云火压根忘了还有鱼了，只记得湖里有好吃的大螃蟹和大虾。 　　不过有人没忘记。“云霄，鱼怎么吃呀？”吉桑的脸红彤彤。 　　“晚上给他们做红烧鱼，我们两个喝鱼片粥。” 　　“好～” 　　稻谷已经研磨出一小缸了，赵云霄一直没舍得吃，他打算今晚拿来让雄性兽人们品尝一下主食的味道。 　　“太好吃了。”巴赫尔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我们以前都是连壳一起吃，怪不得难吃。” 　　“有云霄在我们会有更多的好吃的。”吉桑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他早就忘了胃疼是什么滋味了。 　　“生鱼片……”某位执着的小雄性。 　　“我要吃红烧鱼。”某位最性急的成年雄性。 　　最终，经过评选，所有人一致认为只要是云霄做的，都好吃，不管是清蒸还是香辣，不管是爆炒还是煮汤。不过大家也一致认为浇了香辣汁的土豆泥非常好吃。吃饱喝足，赵云霄去午睡。云火陪了他一会儿就悄悄下床了。洞外，巴赫尔等着，两人拿着渔网又飞走了。不过瘾，他们晚上还想吃。 　　等到赵云霄午睡起来得知某三位成年雄性外带一只小幼崽在溪水边清洗螃蟹和虾后，他只能哈哈笑笑。不过同样的对他而言，自己的厨艺能让大家这么捧场，自然是非常的开心。 　　明天云火和巴赫尔就又要去岩石山森林了。要说这段时间最辛苦的是谁，就是这两人。蛋液打好之后，舀一勺蛋汁均匀地洒在锅里，再用勺子把聚集在锅中央的蛋液抹开，很快，一张蛋饼就做好了。在雄性们清洗螃蟹和虾的时候，赵云霄做蛋饼，吉桑在一旁帮他刮肉丝。骨刀不好切肉，赵云霄切肉丝都是用野兽坚硬的爪子。 　　等到几十张蛋饼弄好了，云火他们也回来了。记着湖里的食物还要留在白月的时候吃，云火和巴赫尔没有猎捕太多螃蟹和大虾，也没有捕鱼。捕上来的鱼他们都放回湖里了。云火从外面一进来就问：“云霄，阿拉山那边有一个很大的湖，要不要我和巴赫尔在那边也捕一些冰冻到山洞里？” 　　赵云霄犹豫地说：“能多捕一些当然是好的。但这样你和巴赫尔要做的就更多了，我怕你们太累。” 　　云火道：“森林里的猎物越来越少，班达希那边的那三个家伙要跟我们一起去阿拉山，让他们去捕鱼，我和巴赫尔捕猎。”随着猎物的急剧减少，克亚他们三人去了阿拉山森林也很难捕捉到什么好的猎物，不如让他们去捕鱼，云火是这么想的。 　　云霄知道克亚他们三个也要去阿拉山森林的事情。说实话，当他得知云火同意后他特别惊讶。如果云火还是和以前一样独来独往，他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跟在他身边的。但现在他有了伴侣，和阿爸也住在了一起，他要证明自己不是恶灵，要证明自己是可以给云霄幸福的雄性，所以他同意了。这样的理由令云霄自豪，也令云霄感动。他的云火是真正的顶天立地的雄性。 　　云火发话了，巴赫尔这才接话：“让克亚他们学会捕鱼，学会怎么吃鱼吃螃蟹和虾，他们就可以去教会族人。白月过冬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现在家中的事情康丁也好，巴赫尔也好，都习惯先听听云火的。有云霄的“辅佐”，云火逐渐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只不过他自己还没发现。 　　赵云霄明白地点点头，然后说：“那就补一些冰冻到雪山上吧。如果有长得很奇怪的就不要了，太奇怪的我怕有毒。” 　　“好。” 　　“那你们把两个渔网都带过去吧。” 　　赵云霄一共做了两个大渔网，有一个是备用的。现在要去阿拉山捕鱼，又是五个人，他怕一个不够用。云火却道：“带一个，用坏了就不捕了。加上岩石湖里的，我们储存的食物足够度过白月了。” 　　云火这么说，赵云霄安心了不少。这边储存的食物有多少他心里有数，云火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阿拉山那边他和巴赫尔储存了不少。赵云霄只觉得很骄傲，他的伴侣这么能干，他可不能落后啊。 　　晚餐自然又是异常丰盛。赵云霄捞了五颗腌制好的咸蛋，一切二，流油的蛋黄看得吉桑和奇罗口水直流。螃蟹做成香辣蟹和清蒸，虾也是香辣虾和清蒸虾，搭配赵云霄的特制蘸料。奇罗心心念念想吃生鱼片，赵云霄把四种鱼的鱼肉都生尝了一遍，有一种同体发白的鱼的鱼肉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很像金枪鱼，赵云霄就把这种白金枪鱼（自己命名）拿来做生鱼片，另外三种鱼一种用来做鱼片粥，其余的一种清蒸一种红烧。 　　没有芥末，赵云霄就自己调制蘸汁，不会呛鼻子但是味道是差不多的。在赵云霄的巧手和构思下，原始兽人世界的生鱼片和蘸汁就这么出现了，从此打破了这片大陆水生“动物”的宁静生活。 　　鸡蛋饼卷上酱爆过的肉丝，南瓜和馒头果粉搅拌在一起做出的南瓜饼，玉米、白萝卜和骨头一起熬制出的香浓骨头汤一一端上桌。当赵云霄把六小碗鱼片粥摆在每人的面前时，康丁惊讶极了：“稻谷煮过之后竟然这么软！” 　　赵云霄拿起勺子：“你们先尝尝米粥的味道吧。” 　　所有人都拿起碗，哪怕是赵云霄，都是很小心地舀起一勺，然后尝试。一口香浓的鱼片粥进入口腔，赵云霄几乎落泪。这碗粥真是来得太不容易了。 　　“啊！真香！”吉桑第一口就爱上了米粥的味道。 　　“原来这种一粒一粒的东西是这样的味道，香。”康丁又舀了一大勺，看向赵云霄的眼睛里是全然的敬佩和崇拜。 　　“稻米是主食。主食就像肉类对你们兽人的意义一样。对我们雌性来说，粮食才应该是我们的主食。”如果说赵云霄以前还不确定，那么吉桑的变化更加印证了他的某种猜测。这个异世界的雌性其实就是中性人。中性人的饮食要多元化，不能以肉食为主。 　　云火把自己的那碗粥放在了云霄的面前，说：“我会找到更多的稻米。家里的稻米和你阿爸吃。”康丁把自己的那碗粥也放到了伴侣的面前。 　　赵云霄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鱼片粥，你们都尝尝。家里的稻米我也打算主要供我和吉桑吃。喝完这碗粥你们就开吃吧。奇罗，这就是你想吃的生鱼片，蘸上这个然后尝尝怎么样。” 　　奇罗早就盯着那盘生鱼片了。阿爸一发话，他伸出爪子抓起几片鱼肉在阿爸的指导下蘸了点蘸料，然后放到嘴里。云火、巴赫尔和康丁也伸爪子了。 　　咬下第一口，奇罗的眼睛就亮了。这边，云火已经伸出第二爪了。吉桑吃了一口生鱼片马上赞不绝口。他又去吃红烧鱼，赵云霄提醒他：“这种鱼的刺有点多，慢慢吃。” 　　“来尝尝咸蛋，先吃蛋黄。” 　　“啊！怎么是这种味道？好香！”吉桑慢慢咀嚼着嘴里沙沙的蛋黄，幸福地要晕过去了。赵云霄见云火准备连着蛋壳一起扔进嘴里，他急忙抢下云火手里的半个咸蛋，给他剥壳。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巴赫尔拿起筷子去进攻清蒸鱼和红烧鱼。 　　“阿爸，生鱼片太好吃了，咸蛋太好吃了，阿爸，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奇罗有点晕，哪个他都想吃，不知该怎么下手了。 　　赵云霄给大家剥虾壳，弄蟹肉。把剥好的大虾喂给伴侣和儿子，他幸福地笑了。看着云霄脸上的笑容，云火的下身突然有点蠢蠢欲动。这是他的伴侣……他的…… 　　赵云霄让大家明白了水里的动物也是可以做出美味的食物的。一吃完饭，奇罗就去看看彩尾鸡有没有下蛋。云火和巴赫尔去辨认哪种鱼可以做生鱼片，哪种鱼红烧比清蒸好吃。有了吃的动力，他们更有干劲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云火和云霄自然又是一场难以阻挡的激情，只不过在激情之后，在床上搂着云霄的云火却有些沉默了。 　　“怎么了？”通常去阿拉山的前一晚云火都不会让自己睡的，现在却偃旗息鼓了，赵云霄自然纳闷。 　　云火亲吻云霄的双手，闷闷地说：“你辛苦了。”云霄的手比以前粗糙了一些，这都是辛苦忙碌留下的。 　　赵云霄扣住云火的手指，温柔地说：“我忘了抹润肤霜了，你帮我抹好不好？” 　　云火立刻下床去拿润肤霜。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云火壮硕的身体，赵云霄的脸发红。他的伴侣，真的是很强壮。在云霄的影响下，云火终于能接受内裤了，不过睡觉的时候他只喜欢穿一条内裤睡。 　　返回床上的云火亲自给云霄的双手抹润肤霜。他抹得很仔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根本不舍得让云霄每天做这么多事。 　　自己的手确实是变粗了，可云火手掌里的茧子更厚。赵云霄在云火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温笑地说：“每次看到你们把我做的饭菜都吃光，我就特别有成就感。等白月过了，我要在山下弄一块地出来耕种，到时候你要帮我。” 　　“我来种，你教我。”云火暗暗发誓要慢慢的不让云霄这么辛苦。 　　云霄的眼里闪过某种光亮，说：“好，你种，我在家带孩子。你答应过我，白月过了之后给我孩子的，不许忘。” 　　云火吞咽了一下，抱住云霄就啃了下去。安抚了某只大野兽的云霄敞开身体，让他的野兽在他的身上点火。他不怕生活艰苦，他只要能永远和他的野兽在一起，永远。 　　 　　第六十六章 　　 　　出去一天什么都没猎到的克亚、巴雷萨和坦卡向族长要求到更远的黑谷森林去狩猎。瓦拉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巴雷萨的父亲内塔尼出面，瓦拉考虑了之后就同意了。巴雷萨表示他们会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储存食物，等到白月来临的时候再带回来，以免来来回回路上浪费时间。又是在内塔尼的劝说下，瓦拉同意了。不过瓦拉要求他们如果黑谷森林太危险就回来。部落现在储存的食物也勉强可以度过白月了。 　　瓦拉本来想让乌特也跟着一起去，巴雷萨以要留人保护部落安全为由拒绝了。瓦拉也清楚乌特和巴雷萨他们的关系一般，就没有勉强。第二天天还没亮，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就走了。除了内塔尼外，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去岩石山森林，并且还要到可怕的阿拉山森林去狩猎。而对于巴雷萨三人这次的要求，被蒙在鼓里的瓦拉只觉得异常欣慰。 　　从火焰节结束后到现在，四大部落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瓦拉却难以安心。只有到了白月，他才能真正松口气。 　　这边，云火和巴赫尔起来吃了早饭，等了没多久克亚、坦卡和巴雷萨就到了。三人和已经起来的康丁和吉桑打了招呼，没有多做停留就和云火、巴赫尔朝阿拉山进发。赵云霄还在睡，他仍是几乎一夜没睡。 　　※ 　　白月还有半个月就要到了。云火和巴赫尔不打算每五天再回来一次，他们会在阿拉山狩猎到白月来临的时候然后开始往岩石山搬运冰冻好的猎物。康丁、云霄和吉桑的任务就是把山顶的两个相通的大山洞整理出来好储藏从阿拉山带回的猎物。 　　阿拉山森林这边，克亚、坦卡、巴雷萨三人随云火和巴赫尔抵达阿拉山森林之后就直接被云火带到了阿拉湖边。在克亚、坦卡和巴雷萨惊奇和怀疑的目光中，云火和巴赫尔给三人演示了一遍怎么用渔网捕鱼。阿拉湖里的水产比岩石山湖更多。云火和巴赫尔只是随便补了一网，网里的“战利品”就几乎要撑破渔网。不仅有两人已经吃过的那四种鱼和大虾大螃蟹，还有好几种两人没见过的。除了长相特别奇怪的，云火把其余的没见过的水产拿去做实验，发现没有毒后他决定一网打尽，不浪费任何一种可以吃到食物。他相信他的伴侣绝对可以把这些东西做成美味。 　　云火不会向三人解释“硬壳虫”的问题，巴赫尔很详细地向三人解释硬壳虫应该叫什么，并且解释了“硬壳虫”有多么的好吃多么的美味，最重要的是“硬壳虫”应该怎么吃。一听巴赫尔已经吃过了，并且对方还一脸的回味，克亚、坦卡和巴雷萨都忍不住狂咽口水。 　　又教了三人怎么捕鱼，在三人成功地捕上来一网水产后，云火和巴赫尔就去森林里捕猎了。对两人来说，现在捕获猎物是其次，毕竟猎物已经很少了，最主要的是寻找森林深处的各种食材，特别是赵云肖需要的主食和蔬菜。时间紧迫，一旦进入白月，云火和巴赫尔要尽快把储存在冰洞里的肉类运回岩石山，然后还要捕鱼，现在每一天都不能浪费。 　　克亚、坦卡和巴雷萨都是有翼兽人，如果有危险三人可以飞到天上然后等云火和巴雷萨过来救援，所以两人也放心离开，主要是云火根本不理会三人的安全。不过既然他同意带三人来，如果三人遇到危险，他也不会不管就是了。 　　捕猎是兽人的天性，四次之后，坦卡、巴赫尔和克亚就掌握了这门技术。而最令他们惊奇的不是那些据说很好吃的硬壳虫，而是渔网。这种神奇的网竟然是云霄编织出来的！三人在埋头捕鱼的同时不禁一次次深思：瓦拉大人一定会后悔的吧……云霄和图佐如果能回到部落那该有多好……图佐真的是恶灵吗……族长一家和图佐生活在一起后比在部落里看上去好很多，吉桑叔叔都胖了…… 　　类似这样的疑问不停地在三人的脑袋里闪过。 　　太阳落山的时候，采集回来的云火和巴赫尔把三人捕获到的大量的鱼、虾蟹等水产送到冰洞。看到冰洞里满满的猎物时，克亚、坦卡和巴雷萨的心情有些沉重。如果不是族长和巴赫尔在，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进入阿拉山森林。对兽人来说，阿拉山森林就是危险与死亡。 　　晚饭是巴赫尔来张罗，平时只有他和云火的时候就是巴赫尔弄吃的，现在多了三个外人，云火更不会动手了。巴赫尔任劳任怨。不过克亚、坦卡和巴雷萨不是云火，他们可不好意思让巴赫尔一个人动手。云火去整理他们今天采集到的食材，巴赫尔、克亚、坦卡和巴雷萨准备晚餐。云火不主动和三人说话，三人也不敢主动开口，以前三人就很怕云火，这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神器的缘故，三人对云火更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来之前云霄曾教过云火和巴赫尔怎么做烤鱼，他把烤鱼要用的调料都准备好了。巴赫尔教了三人怎么刮鳞，怎么清洗虾蟹，然后他把一条条鱼串在树枝上烤，撒上云霄给他的调味料，三人看得认真，学得也认真。 　　巴赫尔边烤边神态轻松地说：“我也是第一次烤鱼，还是昨天云霄教我的。一会儿我烤虾蟹给你们吃。吃得时候要把壳剥掉，只吃里面的肉。” 　　巴雷萨感慨：“你在岩石山真的过得很不错。” 　　“当然。”巴赫尔毫不犹豫。 　　克亚看了几眼巴赫尔的幻兽衣，忍不住问：“巴赫尔，你和图佐的幻兽衣是什么皮做的？” 　　坦卡和巴雷萨的眼里立刻浮现相同的好奇和羡慕。云火和巴赫尔变身后的那种“可怕”的变化自然会引起三人的注意。 　　巴赫尔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自豪说：“这是青皮兽的兽皮做的。” 　　“青皮兽？！”三人无法冷静了。 　　说到这里，巴赫尔就忍不住赞美一番自己当初决定和阿爸一起离开的英明选择。本来云火只给了巴赫尔一套幻兽衣的青皮兽皮，后来他对巴赫尔的态度有了些变化，再加上赵云肖的劝说，云火又给了巴赫尔两套幻兽衣的兽皮量，巴赫尔让出了一份给阿爹，所以现在康丁和巴赫尔都有两套青皮兽的幻兽衣，而且是全套的，包括鞋子和手套。赵云肖又给三人各做了一顶青皮兽皮的帽子，戴上之后同样具有幻形的效果，只不过现在天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三人都没戴，康丁和巴赫尔是舍不得，云火是不觉得冷。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巴赫尔那身令人羡慕嫉妒的全套青皮兽皮幻兽衣，克亚、坦卡和巴雷萨的眼睛都红了，好想扑过去剥下来。克亚咬牙切齿：“连鞋子都是青皮兽皮的，巴赫尔，你是要嫉妒死我们吗！” 　　“哈哈，”巴赫尔很过分地继续刺激人，“图佐杀死过一只成年的青皮兽，这是图佐给我的兽皮。” 　　“图佐杀死过一只成年的青皮兽？！”三人的惊叫连在整理食材的云火都听到了。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整理，虽然所有知道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件极其勇猛的事情，但对云火来说却很是丢脸。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杀死青皮兽才值得骄傲。眼里闪过一抹红光，云火暗暗发誓他迟早会真正地，不借助神器的帮助杀死青皮兽。 　　克亚、坦卡和巴雷萨吶吶，能独自杀死一只成年青皮兽的图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啊！三人要疯了。瓦拉大人嘴里的恶灵不仅有能让人立刻晕过去的神器，还能杀死青皮兽！他们恨不得马上冲回部落跪在瓦拉大人脚边让瓦拉大人赶快把图佐和云霄接回部落。不，不是接，是请，请回部落！有如此勇猛的图佐在部落里，他们还怕什么四大部落的威胁！ 　　可很快，三人就冷静下来了，不仅是冷静，还有深深的沮丧。坦卡自欺欺人地问：“巴赫尔，如果瓦拉大人愿意，图佐和云霄，会回部落吗？” 　　巴赫尔把烤好的一条鱼递给三人，接着喊：“图佐，来吃鱼了！” 　　巴赫尔的回避就是最好的答案。面对那条香喷喷的烤鱼，三人几乎没了品尝的心情。云火很快回来了，他饿了。不客气地拿过另外一条烤好的鱼，云火用尖长的指甲撕下一条鱼肉丢到嘴里。一边烫得哈气一边咀嚼，还很过分地说：“巴赫尔，多烤几条，再烤几只虾和螃蟹。”好吃！云火突然特别想念他的伴侣。 　　“好。” 　　云火回来了，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学着云火的方法，三人各撕下一条鱼肉，吹吹，送到嘴里。咀嚼了一口，克亚就从巴雷萨手里抢走了那条鱼，坦卡和巴雷萨怒了。图佐回不回部落的事情等吃完再说！ 　　“巴赫尔，把今天捕的鱼都烤了吧！” 　　“……” 　　※ 　　从菜窖里爬出来，赵云肖在窖口站了一会儿，然后盖上兽皮、压上木头和石头。等着送他回去的康丁看了看他的神色，问：“怎么了？” 　　赵云肖沉思地问：“康丁阿爹，红月的时候是不是最热的时候？” 　　康丁点头：“嗯，红月很热，不过红月的时候猎物也最多。红月中期的时候最热，雌性很容易被晒伤。红月的时候雄性都是天亮前去捕猎或者日落后去捕猎。” 　　赵云肖来的时候就是红月期，那还不是康丁所说的最热的时候，他已经热得受不了了。想想如果是最热的时候……他仰头：“康丁阿爹，还要辛苦你再挖一个地窖，要更深更大，做冰窖。把白月的冰放在冰窖里储存到红月，红月捕获的猎物放在冰窖里就不容易坏了，这样就不用每天去捕猎，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 　　康丁的眼睛有一次大亮：“我现在就挖！” 　　“明天吧。我去查查冰窖最少要多深多大，还有需要注意些什么。再给你找一个样本参考。” 　　“好！” 　　康丁变身把云霄和拿上来的蔬菜一起带回山洞，内心激动不已，真不愧是兽神大人！ 　　一听要挖冰窖，吉桑和奇罗马上表示整理山顶山洞的任务就交给他们，让康丁全心全力去挖冰窖。作为赵云肖的铁杆粉丝，三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金光闪闪，看得赵云肖很是不好意思。 　　岩石山森林这边没什么可补可采集的了，康丁完全可以空出手来去挖冰窖。此前康丁找到四个被废弃的大蜂窝。寒冬来临，就是野蜂也要迁徙。加上云火和巴赫尔从阿拉山带回来的，蜂蜜、蜂王浆和蜂蜡越来越多，赵云肖打算等白月的时候把一般的蜂蜡做蜡烛，好的蜂蜡留下来做药和保养品，当然这些他都得和云火一起研究怎么做。对岩石山的居民来说，蜂蜜早已不是奢侈的东西了。赵云肖和吉桑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蜂蜜水，奇罗、康丁和云火最喜欢吃的就是涂抹了蜂蜜的烤肉。 　　云火带克亚三人去阿拉山已经过去了六天。这六天克亚三人都在捕鱼，之前云火找到的两个冰洞已经储存满了食物，他又找了另外一个冰洞专门用来储存水产，这是云霄特别交代的。因为水产会有腥味，以免影响了其他的肉类。云火和巴赫尔朝森林的更深处继续搜寻，越往深处走，危险越大，因为阿拉山森林的深处往往是青皮兽过冬的地方，这些巴赫尔是不清楚的，在外流浪了十四年的云火最清楚不过。所以越往深处前进，云火越谨慎，也越多了某种跃跃欲试。 　　太阳快落山了，驮着满满的食材的云火和巴赫尔到湖边与巴雷萨他们三人会合。湖边的地上堆满了鱼虾蟹等水产。巴雷萨和坦卡在岸边整理渔网，克亚在分类。云火和巴赫尔把背上的大兽皮袋子放到地上，变成人形过去帮忙。 　　两人刚走了几步，地面突然传来了某种震动。克亚、巴雷萨和坦卡立刻站了起来，巴赫尔则迅速变成野兽飞向天空。朝震动传来的方向一看，巴赫尔立刻降落变成人形大喊：“是青皮兽！不要管鱼了，马上走！”说完，他变成兽形爪子抓起他之前丢下的那个大袋子就往天上飞。 　　克亚、巴雷萨和坦卡也不管地上的水产了，迅速变成野兽上天。云火也变成了野兽，他飞到巴赫尔的前面朝远处看去。青皮兽的动静总是那么的地动山摇。树木倾倒、仅存的鸟兽慌逃，云火清楚地看到青皮兽的脑袋往丛林中一低，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牠的嘴里是一只哀嚎的暴恐兽。暴恐兽也是猛兽之一了，可在青皮兽的面前就如一只食草的宽角兽，毫无反抗之力。 　　“吼吼！”巴赫尔等人催促云火快走。 　　云火扇了扇翅膀，却是朝着青皮兽的方向飞了过去。 　　“吼吼——！”图佐！ 　　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傻了。图佐不会是想！ 　　第六十七章 　　 　　如果有现代的野兽研究专家在，兽人们就会知道白月期间哪怕他们能出门也不会见到青皮兽。在这片兽人大陆上，很多动物白月期间是要冬眠的，包括青皮兽在内。青皮兽会在白月来临前把牠活动区域的猎物扫荡一遍，这样的扫荡至少会持续十天，然后青皮兽会在牠隐秘的巨大巢穴内冬眠整个白月期。白月期格外漫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无月期到来的时候兽人大陆上经常会出现兽人在捕猎过程中被青皮兽咬死的事情。 　　飢饿了一整个白月期的青皮兽在无月来临的时候会有一段集中搜捕猎物进食的时期，而度过了漫长白月期的兽人们也要忙着寻找猎物，自然会不可避免地遭遇到四处寻找食物的青皮兽以及其他从冬眠中醒来的猛兽。可以说，白月期的严寒是对兽人们的考验，那无月期的凶险同样是对兽人们的考验。 　　已是白月倒计时，这只生活在阿拉山森林深处的成年雄性青皮兽开始了牠冬眠前的疯狂进食时期。忙着搜寻猎物的青皮兽没有发现天空中的几名兽人，但是牠灵敏的嗅觉告诉牠前方的某个地方有牠需要的食物。青皮兽行进的路线终点就是阿拉山湖，湖边堆满的鱼虾蟹等水产就是牠的目的地。 　　对青皮兽，云火一直憋着一股劲。唯一的那次与青皮兽的战斗，他是在云霄的帮助下才勉强战胜了青皮兽，自己还受了伤，要云霄照顾了他好几天。每次想到云霄差一点就被青皮兽咬死，云火都会不寒而栗。他曾发誓，如果又一次遇到青皮兽，他不会再那么狼狈，他会成为云霄心中真正的最勇猛的兽人。而如今，他的这种决心又因为“守护者”的地位而更加的坚定。连青皮兽都不能杀死的雄性又怎么可以算得上是云霄的“守护者”。 　　“吼吼——！！”图佐！ 　　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心神俱裂地看着那个通体赤红的野兽不要命地朝着青皮兽飞了过去。四只野兽全身的毛发因为极度的震惊与恐惧炸了起来。 　　“吼吼——！”巴赫尔完全懵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丢下爪子上的大皮袋奋力追了过去，要在云火与青皮兽相遇之前把云火拖走。 　　巴赫尔追了过去，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在空中不停地狂叫，让图佐和巴赫尔快回来。那是青皮兽！不是普通的野兽！哪怕是三岁的幼崽都知道遇到青皮兽只有逃跑，不然会连皮都不剩地被青皮兽整个吞掉。 　　“吼——！！” 　　惊惧万分的三人组和追赶中的巴赫尔被云火的一声震耳的吼声弄得头晕目眩，四人差点从空中摔下来。巴赫尔艰难地在空中稳住自己的身体，摇了摇头，就在他这短短的停顿时间内。在飞行途中朝青皮兽发出挑衅的云火带着残影与青皮兽正面相遇了。 　　对成年的青皮兽来说，每一只见到牠们的野兽和兽人都是慌不择路地掉头就跑，牠们已经习惯了自己成为这片大陆的霸主。可此时，一只通体红色的飞行兽不仅敢正面迎战，还敢发出那样挑衅的吼声，青皮兽甩掉嘴里的半具残尸，对着胆大包天的赤红野兽发出了一声更加令人恐惧的吼叫，整个阿拉山森林上空似乎都被这声吼叫给笼罩了。 　　而就在青皮兽吼叫的同时，赤红的野兽全速冲了过去。 　　还想追过去的巴赫尔猛然停止了飞行，在远处的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则是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他们的脑中一声声的爆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狩猎与血腥充斥着兽人的整个生命，可是四个人却觉得前方的一幕是他们迄今为止所见到的最可怕、最胆寒、最无法相信的一场厮杀猎捕。 　　青皮兽的周围，粗壮的大树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倒下。声声兽吼伴随着血腥飘散开来。青皮兽庞大的身躯就意味着绝对的力量。牠尖锐的牙齿和爪子是兽人们的噩梦。牠有力的两只前爪在牙齿和尾巴的配合下要撕裂胆敢挑战牠的弱小兽人，飙出的血水就好像赤红的身影带出的残影。 　　这不是云火遇到过的最危险的狩猎，在他年幼时离开部落后，有无数次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一次次在艰难与危险中活了下来，又一次次面对更加危险的境地。上一次与青皮兽的战斗中，他有着胆怯，有着紧张；而这一次，却只有战意，无尽的战意，令他热血澎湃的战意。 　　他是云火？图佐，是兽神般美丽聪明的云霄的伴侣。他不是会给云霄带来灾难的恶灵，他是可以绝对地保护云霄、给云霄幸福的守护者。如果说他需要做一件事来证明自己守护者不可撼动的地位，那就从这只青皮兽开始吧。 　　尖锐的利爪在青皮兽的脑袋上抓出四道血痕，云火速度极快地闪过青皮兽的尖牙，飞到空中。澎湃的战意令他无法自抑地对着青皮兽大吼一声，树叶纷飞，树干晃动，青皮兽的攻击有一瞬间的停滞，依然还在空中发楞的四个人身体一阵摇晃。 　　“吼——！” 　　带着不可阻挡的咆哮力量，云火再一次俯冲下去。 　　红色、满眼的红色，当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竟然也飞向了青皮兽。 　　发生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青皮兽与雄性兽人的厮杀，而是两只这片大陆上最凶猛的野兽之间的捕杀。那抹红色所表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和凶猛让他们体内的兽人之血不受控制地沸腾，几乎令他们忘记了自己是弱小的兽人而不是可以与青皮兽对抗的野兽，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 　　不知是幻兽衣的影响，还是这段时间疯狂捕猎的磨练，或者是各种美食的精心滋补，亦或是有了另一种不同的信念，也或者兼而有之，云火的战斗力比上一次面对青皮兽的时候高出了不知多少倍。体内的血液因为青皮兽的攻击而喷出，云火却不仅不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他的赤瞳变成了骇人的深红色，身上的毛发也好似变成了暗红色，尖长的爪子以更快的速度在青皮兽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吼吼——！” 　　几声满含热血的兽吼传来，有四名兽人加入了这场对青皮兽的捕杀中。云火连吼两声，让四个人不要碍事。他的吼声让四只因为他的举动而头脑发热的兽人们稍稍冷静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 　　巴赫尔首先做出反应，他朝着青皮兽的背后飞去，在云火与青皮兽正面厮杀的时候，他趁机照着青皮兽的后背抓上一爪子，然后在青皮兽有所反应的时候迅速飞高。巴赫尔有自知之明，他如果到青皮兽的正面很可能不但帮不了云火反而会坏事。他的速度不及云火，要想帮云火最好的就是偷袭，给青皮兽制造麻烦。 　　巴赫尔的做法给了不知怎么下手的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启示。三人谁也不打算去正面挑战青皮兽，他们也看出来要想正面挑战青皮兽必须得有云火的那种速度，那是他们望尘莫及的。三人和巴赫尔一起在青皮兽与云火厮杀的时候搞偷袭和捣乱，然后在青皮兽回头来对付他们之前再快速飞起，他们第一次非常庆幸自己是有翼兽人。巴赫尔因为穿着青皮兽的幻兽衣，速度比另外三人更快一点，他给偷袭造成的麻烦也更多一些。能加入到捕杀青皮兽的战斗中，四人受云火“冲动”的影响，忘记了害怕。 　　四个人的加入虽然不可能马上杀死青皮兽，但或多或少给云火的战斗提供了一定的方便。青皮兽的皮格外坚硬，尤其是躯干上的皮质，而青皮兽比较脆弱的地方就是牠的脖子。这也是那一次的战斗中云火发现的。那一次云火也是咬断了青皮兽的脖子才杀死了那只青皮兽。因此，要杀死这只青皮兽云火也必须咬断牠的脖子。而在咬断青皮兽脖子的时候如果被青皮兽的前爪抓到或者是尾巴扫到都是致命的。 　　上一次，云霄用激光棒弄晕了青皮兽，又让青皮兽暂时失明，云火抓住机会咬死了青皮兽。这一次没有激光棒，那云火该怎么办？深红的双瞳不见任何的焦急，而是十分的冷静。云火的爪子一次次对准青皮兽的眼珠子。在他又一次对准青皮兽的眼睛抓去的时候，早已被云火彻底激怒的青皮兽暴躁地先一步举起两只前爪抓了过去，牠要撕碎这个大胆的兽人。在云火堪堪要抓到青皮兽眼珠的时候，青皮兽泛着寒光的爪子也到了云火的面前。 　　刚刚躲到空中的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同时发出惊恐的叫声——图佐！下一刻，四个人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们只看到一抹红色以不可能的速度晃了一下，紧接着，血水飞散。 　　“吼吼——！！” 　　空中的四只野兽身体摇晃，没有青皮兽幻兽衣的巴雷萨三人更是差点被吼晕。青皮兽的尾巴在地面上甩出一条条深深的痕迹。稳住身体的四位兽人傻傻地看着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嚎叫的青皮兽，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是——【这，怎么可能……】青皮兽的右前肢尖锐的爪子全部插进了自己的左眼中，就在牠以为这次可以撕碎云火的时候，云火竟然不可思议地躲开了。青皮兽的速度太快，快到无法收住的爪子直接抓进了自己的眼睛里。青皮兽疼得甚至无法抽出自己的爪子，只是轻轻一动都令牠疼得几乎要满地打滚。 　　可是云火不会给牠机会让牠慢慢抽出爪子。以残影的速度来飞行的赤红身影又是一次极快地俯冲。野兽疼痛的吼声再一次响起，空中的四位兽人身体不约而同地战栗。青皮兽的右爪从眼睛里抽出来了，却是被迫抽出。云火的尖牙和利爪帮助青皮兽抽出了爪子，所要的“报酬”就是青皮兽的右爪只有一半和牠的右前肢连在一起。 　　青皮兽的怒吼传出了阿拉山森林，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只前爪的青皮兽整个身体变成了青黑色，牠所有的兽性全部破体而出。巴赫尔有青皮兽的幻兽衣还好一点，他再次飞下来去搞偷袭，而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就不行了。青皮兽的吼声所带出了震荡波令他们三人根本无法稳住飞行，为了不给云火拖后腿，三个人不得不远离。 　　云火也完全兽化了。他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深红色，不再只是眼瞳的红色。他的体型又大了一圈，淡红色的爪子也变成了深红色并更加的尖锐。他的剑齿闪过阵阵的红色光芒，他尾巴上的长毛好似变成了一根根尖刺，在青皮兽的脖子上甩过之后就是一道血口。 　　云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这只青皮兽。青皮兽的攻击所带来的风刃一次次从云火的身边擦身而过。两人厮杀的阵地周围的树木全部倾倒，落叶变成了粉末与翻起的泥土融为了一体，树干的碎屑在云火和青皮兽的身上留下细小的伤口。战况的激烈程度早已超出了某四位兽人所能想象的程度。 　　巴赫尔勉强地一次次躲开青皮兽的攻击，有云火吸引青皮兽绝大部分的注意，他得以安全地在青皮兽的后脖子和后背上留下伤口。只不过几次之后他就必须飞到空中缓解青皮兽吼叫的震动波带来的眩晕。而云火几乎不受这种震动波的影响，相反，云火的吼声也有着令人眩晕的震荡感。 　　尖爪快很准地插入眼眶，在疼痛的嚎叫中带出一片血雾，巨大的兽眼滚落在地上，云火的尾巴缠住青皮兽紧追而来的受了伤的左前爪，利齿同一时间咬住青皮兽的鼻子猛地一个用力。远处天空中的三位雄性兽人只觉得鼻子发凉。不一会儿，他们又觉得右前爪有点疼，向后方又倒退了一些距离。巴赫尔没有退出战斗，他也完全兽化了，眸色变身、体格变大，速度和攻击力都有所增加。巴赫尔的爪子抠入青皮兽的后脑，在青皮兽晃动脖子想把他甩飞时，云火的剑齿照着青皮兽的喉咙刺了下去。 　　巴赫尔被甩飞了出去，而那只赤红的野兽却好似镶嵌在了青皮兽的脖子上。青皮兽痛苦的嘶吼和不甘的愤怒在阿拉山的天空回荡。渐渐的，这样的声响越来越轻、越来越低，过了不知多久，就听“碰”地一声重物与地面撞击，野兽剧烈的喘息声令闻着无不心肝乱颤、肝胆发寒。 　　红色的剑齿深深地刺入青皮兽长长的脖子里，庞大的赤红野兽身下是片片血渍，还有血水顺着他赤红的毛发向下滴落。可是，他站立的身躯却是那么的稳，他咬着青皮兽的牙齿是那么的牢固。剧烈喘息的胸膛过了许久之后才恢复了平静，赤红的野兽缓缓抽出剑齿。“吧嗒”一声，青皮兽落在地上的脑袋震起几片碎叶。 　　血水顺着青皮兽的脖子、眼眶、前肢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汩汩流出。阿拉山森里的霸主已经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到死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位“弱小”的兽人嘴里。赤红的双瞳冷漠地看着死去的青皮兽，然后仰头对着天空张开仍带着血水的兽嘴。 　　“吼——吼——吼——！！” 　　这一刻，兽人世界真正的王者诞生了。他的吼声传出了阿拉山森林，所有仍留在森林中的野兽们簌簌发抖地朝着吼声传来的方向压低身体，臣服。这是面对强者时无法控制地臣服。 　　天空中的三名兽人飞下，落地的瞬间他们变成人形，然后在单膝跪地，向那只赤红的野兽做出兽人最虔诚的发自内心地臣服之姿。从地上爬起来的巴赫尔也变成了人形，气喘的他也缓缓地单膝归了下来。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对这个人的身份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他们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人最忠心的追随者。 　　云火一声一声地吼叫着，是兴奋、是激动、是这么多年受到的不公的发泄，还有对自己可以真正地守护一人的证明。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依靠自己的能力杀死青皮兽，而他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一战，云火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有绝对的能力与实力成为云霄的伴侣。如果再有人对他说他是恶灵，他会毫不犹豫地咬断对方的脖子。恶灵也好、守护者也罢，除了他云火？图佐，没有人有资格站在云霄的身边。 　　这一战对云火而言不仅仅是杀死一只青皮兽的成就感那么简单。这一战，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可以说，这一战使云火脱胎换骨，所有的对自己身份的不自信以及害怕给云霄带来伤害的不安都在这一战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用这一战证明自己守护者的资格，不是兽神的守护者，而是“云霄”的守护者，而这，就是他这一战的原因。 　　“吼——！” 　　深红的双瞳恢复成原本的色泽，这一声吼是对伴侣的思念和等不及的诉说。云霄，我杀死了一只青皮兽，我，就是你的守护者，唯一的，守护者。 　　 　　第六十八章 　　 　　火堆旁，赤红的野兽趴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身上的伤口在涂抹了药汁之后已经不再流血。相比较上一次，这一回他的伤并不重，都是些皮外伤。毕竟那是青皮兽，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伤口其实不需要用药，只是怕回去后伴侣心疼，云火就用了。睡一晚这些伤口就会结痂，过几天就会全部愈合。这也是云火现在用兽形的原因，有利于伤口尽快愈合。 　　简易的灶火上烤着几条鱼，巴雷萨安静地准备晚餐，坦卡和克亚正对某只今天刚被杀死的庞然大物进行分解，巴赫尔变成兽形也趴在火堆旁闭目养神。巴赫尔虽然没有正面与青皮兽交锋，但也受了伤。因为一直没有离开战场，巴赫尔受到的青皮兽和云火的声音冲击最多，战斗结束后他只觉得头晕耳鸣。 　　战斗到最后的时候巴赫尔完全兽化，兽化完的后遗症就是全身无力，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兽化，如果不是坦卡、巴雷萨和克亚的描述，巴赫尔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兽形还能发生那样的变化。所以此刻他的身体虽然很累，但是脑袋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他需要好好消化这场的战斗。这场战斗对巴赫尔来说受益匪浅。 　　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在中途就不得不远离，三人事后都非常低落，他们自知比云火差很多，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三个比巴赫尔还差。本来四个人的战斗力是相当的，今天这场战斗他们却无法参与全程，这叫他们怎能不沮丧。而云火和巴赫尔后来的完全兽化更是令他们羡慕不已，当然，也有更多的失落。没有兽人不希望自己更强大，更勇猛的。 　　青皮兽太重了，根本没办法把牠的尸体拖到他们暂住的地方。云火索性把暂住地定在了这里，让巴雷萨、克亚和坦卡三人把捕获的水产全部运到冰洞里。在食物紧缺的白月期，青皮兽的肉也是不可多得的食物，云火不喜欢吃，不过可以留给巴雷萨他们三个人，所以这几天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处理青皮兽的尸体。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在这场战斗中没有出到多少的力，三人就揽下了处理青皮兽的任务，让云火和巴赫尔休息。 　　鱼烤好了，巴雷萨先拿起一条，吹了吹，然后送到云火面前，恭敬地说：“图佐，鱼烤好了。” 　　云火赤红的双目睁开，一片平静。巴雷萨把鱼放在云火面前的大树叶上，又道：“还有点烫。”云火用爪子把鱼身划开，没有立刻去吃。巴雷萨又拿了两条鱼放在云火的面前，接着给巴赫尔拿去两条。巴赫尔还在晕，只睁眼看了看巴雷萨送过来的鱼，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巴雷萨拿起几条新鲜的鱼继续烤。 　　云火并没有头晕脑胀，青皮兽的兽吼对他的影响不大。他也有一点完全兽化后的后遗症，像今天这种完全兽化的状态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以前面对生死时，他也会有这种状态，只不过今天更彻底一些，所以他不适的症状没有巴赫尔那样严重。对今天的这场战斗，云火也有许多需要消化的地方。战斗是经验积累的最好方法，云火能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与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有关，也与他从年幼时就不停的战斗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这场战斗之后他的心态与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也需要他消化。 　　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把森林里还仅存的动物都吓没了，就连鸟儿都不见一只。如果是以往，巴雷萨会很高兴夜晚如此安静，这意味着安全。可今夜，巴雷萨平静的表面下是一直在狂跳不宁的心，眼睛盯着烤鱼，脑袋里却满是那场战斗还有那只通体赤红的野兽。在他们三人对图佐表现出臣服之后，对方却没有任何明确的表态，只是变成人形对他们说今晚在这里休息。 　　兽人崇拜强者，这是他们体内野兽的血统所决定的天性。云火今天所表现出的绝对强大好似一种契约刻在了巴赫尔的血液里。他不再认为自己是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从他跪下的那一刻起，他只是云火？图佐的随从，可是，对方似乎不需要他，巴雷萨很失落，同样失落的还有坦卡和克亚。相比三人，巴赫尔就是激动了。要不是有云火在，他绝对不可能经历这样一场战斗。虽说他的战斗力比起云火来说只能汗颜，但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和云火打猎这么久，巴赫尔早就认清了自己和云火在战斗力上的不可弥补的差距。而他作为云火的亲哥哥，又跟着云火离开部落，在心态上他也早已把岩石山和班达希部落分离开来，他是岩石山居民的一员。之前的那一跪更多的是敬佩和崇拜。在巴赫尔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臣服于自己的弟弟了。他之前就对跟着云火和云霄是绝对的死心塌地，今天之后只有更加死心塌地而已。巴赫尔再次为自己当初的英明而自豪一下。 　　鱼凉了，云火就着兽形吃起了烤鱼。巴赫尔还在晕，不过他的肚子也饿了，把烤鱼抓到嘴边，他闭着眼睛吃。克亚走了过来，云火抬眼，对方明显来找他。克亚刚从湖边过来，双手捧着一片大树叶，他走到云火面前单膝跪下，放下树叶。 　　雄性的兽人都是骄傲的，只有那些绝对强大的王者才能令兽人心甘情愿地成为追随者。追随者要奉上的是自己的忠心与生命。追随者只有在历史的故事中才会出现。一旦兽人愿意成为某人的追随者，他就脱离了部族的限制，只为一人效忠。在克亚、坦卡和巴雷萨跪下的那一刻，他们三个人的灵魂就刻上了某种忠诚的契约，所以现在面对云火，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恭敬与敬畏。从今往后，他们将不再听从于部落族长和巫师的命令，只有云火才能命令他们。 　　只不过此刻克亚、坦卡和巴雷萨还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只是在面对云火的时候本能地会有一种敬畏。而因为云火还没有表态，所以这种契约的约束力还不完全。云火并不知道，他今天的这一战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个人。 　　克亚捧来的大叶子里是清洗过的兽珠。青皮兽的兽皮、兽骨和兽珠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克亚、坦卡和巴雷萨，包括巴赫尔谁也没有获取的意思。四个人潜意识中都认为这些全部是属于云火的。克亚捧来的这些兽珠就是他和坦卡从青皮兽的身体里搜寻到的所有兽珠，全部拿来给云火。 　　“这是我和坦卡找到的兽珠，一共四十三颗。” 　　四十三颗兽珠，这只青皮兽成年了很久。云火继续吃烤鱼，并没有因为有这么多兽珠而流露出半点激动喜悦，表现得很平静。克亚也不是想听云火说些什么，他只是如实的汇报。见云火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他站了起来，继续去处理青皮兽。鱼还没烤好，巴雷萨也就没叫住他。 　　云火和巴赫尔吃饱后巴雷萨三人才开始用餐。云火就任那些兽珠摆在自己的面前，吃饱的他闭上眼睛休息。这一晚，坦卡、巴雷萨和克亚主动轮流守夜，云火和巴赫尔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睡起来，云火的精神基本上都恢复了，巴赫尔还有点四肢酸软，不过脑袋不晕了。巴雷萨弄了早饭，吃过之后，巴雷萨、坦卡和克亚继续处理青皮兽，云火和巴赫尔继续兽形休息养伤。到了第三天，巴赫尔加入了处理青皮兽的队伍，四个人不让云火动手，云火便去他们之前居住的山洞看看放在里面的食材是否完好。 　　等到云火返回来的时候，只有巴赫尔在。那四十三颗兽珠还放在地上，没人守着不行，云火不表示，谁也不会去动那些兽珠。云火回来了，巴赫尔变成人形说：“克亚和巴雷萨把分解出来的肉拿到冰洞里，坦卡去湖边清洗骨头。” 　　云火走到已经被分解了大半的青皮兽的尸体前看了看进度，然后踱回那些兽珠前，变成人形，对巴赫尔说：“青皮兽的肉都给他们，骨头、兽皮和兽珠你来分。” 　　巴赫尔愣了：“你要分了？那可是你辛苦杀死的。” 　　云火坐下，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储存的肉足够，没必要吃青皮兽的肉。兽皮、骨头和兽珠留下我们需要的，剩下的你分给他们。我们留下的兽皮你拿一半。”青皮兽的肉不好吃，云火不打算委屈自己，更不会委屈伴侣和阿爸。 　　巴赫尔立刻说：“我不要。没有你我们不可能杀死青皮兽，你都留着。” 　　云火瞟向巴赫尔，眼神不耐，巴赫尔身上的寒毛摇摆了一下，马上转而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云火收回瞟人的视线，变回兽形。身上的伤结痂了，很快就能全好了。 　　巴雷萨、坦卡和克亚的战斗力在云火的眼里虽然很弱，但三个人当时并没有丢下他和巴赫尔逃跑，反而是一起来帮忙。尽管他们的那点帮忙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但他们能那么做云火就不会当作没看到，所以他才会这样决定。至于为什麽要分巴赫尔一半兽皮，那就更没必要解释了，哪怕巴赫尔没有参加战斗，云火也会给他一半。这场战斗云火充分认识到青皮兽的幻兽衣对兽人的重要性，以后再遇到青皮兽，他是绝对不会客气了。 　　巴赫尔先把兽珠收了起来，并没有马上就分下去，也没有跟那三人说。一直到把那只青皮兽全部处理完，该放到冰洞里的放冰洞，该清洗干的清洗好后，巴赫尔先和三人一起把青皮兽皮分成了三份，然后在吃完晚饭后，他把三分之一的兽皮、六十根兽骨和十五颗大大小小的兽珠放在了三人的面前，告诉他们这些是给他们的，还包括所有的青皮兽肉。 　　巴雷萨、克亚和坦卡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巴赫尔道：“这是图佐让我给你们的。那天你们一个都没跑，这是你们该得的。”三分之一份青皮兽皮够三人各做两整套幻兽衣了。 　　巴雷萨第一个反应过来，急摇头：“不行不行，我们什么都没帮到，不能要！” 　　坦卡和克亚也立刻跟着说：“不能要，我们不能要。” 　　兽形的云火闭着眼睛假寐，不管，这件事他交给巴赫尔去做，他只要结果，不管过程。巴赫尔可没忘记云火瞟他的眼神，他凑近三人，压低声音说：“我和图佐储存的食物足够吃了，肉你们带回去。你们既然决定追随图佐，那他决定的事情你们就照着做，他给你们也算是对你们的认可。” 　　巴雷萨、坦卡和克亚的心情立刻飞扬了不少。对于追随者这件事云火一直没表态，三人自然会有点心慌。现在巴赫尔这么一说，三人顿觉安心不少，也很感动，更有一种终于追随到强者并被强者接受的自豪感。 　　“图佐，谢谢你。” 　　三人走到云火面前道谢。云火只是抬了下眼皮。如果这三人那时候跑了，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三人在他眼前晃。这三人没跑，那该给的他不会吝啬。 　　三人也习惯了云火对他们的态度，道谢之后三人的脸上是难掩的喜悦。他们也要有属于自己的青皮兽的幻兽衣了，怎能不高兴。巴赫尔低声提醒：“肉你们可以拿给部落，兽珠和兽骨你们自己留着。”说着，他看了眼云火。 　　三人脸上的笑容收起，明白地点了点头。青皮兽的兽珠和兽骨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云火给的是他们，而不是班达希部落。如果他们把兽珠和兽骨交给部落，就等于交给了瓦拉大人和利尔族长，云火一定会怒。其实巴赫尔是多虑了，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即使他不提，三人也不会把兽珠和兽骨交给部落，因为他们现在本能地第一要服从的人是云火。深知云火与部落恩怨的三人自然不会那么做。 　　这一晚，只有云火和巴赫尔睡着了。巴雷萨、坦卡和克亚看着夜空中圆圆的黄月，想了许多许多。 　　 　　第六十九章 　　 　　这一次云火杀死的青皮兽比上一只还要大。巴雷萨、巴赫尔、坦卡和克亚让云火养伤休息，四个人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这只青皮兽分解完毕，青皮兽的肉分成大块大块，全部由巴雷萨三人带回部落。云火本身的话就少，面对巴雷萨三人话就更少。这个时候巴赫尔的细心和谨慎就体现了出来。他叮嘱三人不能让部落的人知道他们带回去的是青皮兽的肉，分给他们的青皮兽的骨头、兽珠和兽皮也要藏好。 　　巴雷萨、坦卡和克亚非常希望能像巴赫尔那样跟随云火左右，不过云火一直没有对他们的追随表态，目前的情况他们也不方便跟着云火，巴赫尔让他们还是按原定的计划回去，追随的事情具体该怎么做还需要从长计议。巴赫尔自然得先与阿爹商量。云火是肯定不会理会的，实际上云火根本不会愿意有人跟着他。 　　分解完青皮兽后，云火和巴赫尔还是负责在森林里搜寻食材和调味料等物，巴雷萨三人继续捕捞水产。杀死了青皮兽，云火的情绪很快回归平静，其它四人却是久久都无法忘记那一幕。就在四人还在不住地回忆那场厮杀的时候，夜晚的月亮变了颜色，由黄色变成了白色，阿拉山森林里吹过的风带了明显的寒意，兽人们最紧张的白月期到了。 　　岩石山的一个山洞外，赵云霄仰头看着夜空的月亮，心跳不稳。康丁和吉桑走到了他的身边，吉桑喃喃出声：“白月，到了。” 　　赵云霄裹紧身上的兽皮披风，思念地说：“明天云火他们应该就回来了吧。” 　　康丁也看着白月，说：“把储存的猎物从阿拉山搬回来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完的。一进入白月野兽就几乎绝迹了，等他们回来，我和他们一起去阿拉山运送猎物。” 　　吉桑一听马上说：“嗯，你和图佐、巴赫尔他们一起去吧，早一点把阿拉山储存的食物都带回来，图佐和巴赫尔也能早点休息。” 　　康丁点点头，道：“回去吧，天冷了。” 　　赵云霄看了眼云火每次去阿拉山时离开的方向，拉着吉桑一起回了山洞。这一次云火一去就是半个月，这是赵云霄和云火相遇以来第二次分别这么久，他很是思念。 　　阿拉山森林深处，五位雄性兽人们却没什么心思去休息。当夜晚来临，黄月变成了白月，云火一声令下，打包整理。冰冻的猎物和采集的食材太多，更何况还有一只庞大的青皮兽，五个人根本不可能一天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去。云火决定先把谷物等食材搬运回去。 　　这一忙碌就到了深夜，休息了一会儿，五人就出发了。五人每人的背上都驮着重重的兽皮袋子，巴赫尔和克亚一组、坦卡和巴雷萨一组又分别抓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兽皮袋，云火一个人抓着一个兽皮袋，向岩石山森林返程。 　　寒风吹袭，背上、爪子下都是很重的皮袋，一路飞飞歇歇，白月期太阳升起的晚，落下的早。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五个人在奇罗欢喜的喊声中回到了岩石山。赵云霄第一个从山洞里跑了出来，看到返回的云火，他的眼睛因为极度的心疼而湿润，云火明显瘦了。 　　五个人平安地回来了，又带回了丰富的食材，赵云霄让奇罗招呼辛苦的雄性们，他和吉桑、康丁去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大部分的东西都要放到地窖里去，还有一些是要放到山顶的储存山洞里。云火把一包东西单独放在了床边，没有多做解释。五个人又累又饿，火炉上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的食物，谁也没多说一句话，抓起肉来就吃，拿起碗来就喝。 　　风卷残云地吃饱喝足，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挪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吉桑和康丁的山洞，四人往床上一趴，就失去了意识。多了三个人，吉桑和康丁把他们的床让了出来，两人睡奇罗的床，奇罗和阿爸、阿爹睡。云火去帮忙整理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完毕后他拽着云霄去洗了个澡，在浴室里把云霄彻底吃了一次之后才满足地去睡觉。他躺下没多久就发出了明显的鼾声。腰软腿软的赵云霄躺在云火还带着湿气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他的伴侣总算是回来了。 　　火墙散发着足够的热量，两个山洞都格外温暖。吉桑和奇罗只穿了一身单衣，康丁则穿着无袖的兽皮褂子和兽皮短裤，热得甚至会冒汗。寒风被阻挡在山洞外，变成小野兽的奇罗蜷缩在阿爸的怀里，被阿爹一起搂着，也幸福地睡着了。两个山洞里都是睡意沉沉，白月来临的第一天，岩石山的居民们内心只有平静与满足。 　　第二天早上，云火没有赖床，天亮没多会儿就起来了。吉桑和康丁已经起床，知道他们今天还要返回阿拉山森林，吉桑准备早饭，康丁准备需要携带的皮袋等物。让云霄继续躺着休息，云火把他昨晚单独拿过来的一个兽皮袋子打开，云霄一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立刻坐了起来，还没睡醒的奇罗也一咕噜爬起来了。 　　“阿爹，这是青皮兽皮吗？”奇罗一眼就认出了袋子里还没有经过处理的兽皮。赵云霄一看兽皮的量，立刻紧张地问：“你们遇到恐龙了？” 　　云火平淡地说：“我们杀死一只青皮兽，这是兽皮和兽珠，兽皮、兽珠和骨头拿了一部分给那三个人，骨头还在阿拉山的山洞里，这些是留给我们自己的兽皮和兽珠，你收好。这只青皮兽的兽皮很好，你留着给我们和巴赫尔的孩子成年后用。” 　　奇罗惊呼出声，赵云霄迅速下了床就扑到了云火的身上，着急地检查他的身体，脸色发白：“你有没有受伤？快给我看看！” 　　云火一把搂住云霄，在他的嘴上用力亲了两口，带着绝对的自信说：“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受那么重的伤。我现在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杀死一只成年的青皮兽。” 　　赵云霄的眼睛瞪大，奇罗的眼睛瞪大，他跳下床跳到了阿爹的身上大喊：“阿爹！你又杀死了一只青皮兽！” 　　云火点点头，看着云霄说：“以后我会杀死更多的青皮兽，相信我，云霄。” 　　赵云霄的呼吸陡然急促，双手抓紧云火坚硬粗壮的胳膊，不知如何反应。奇罗则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从阿爹的怀里跳出来兴奋地大叫：“啊啊啊！阿爹你又杀死一只青皮兽！阿爹阿爹！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阿爹是最厉害的兽人！啊啊啊！阿爹阿爹！” 　　在外面做饭的吉桑听到了奇罗的喊声，丢下勺子就往山洞里跑。跑进来一看儿子房间的门还关着，他不得不收住脚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拔腿就往外跑，去找巴赫尔。 　　赵云霄几乎要迷失在那双赤红的双瞳中了。耳边是养子激动的大叫，脑袋里是一声声“云火杀死了一只青皮兽……云火杀死了一只青皮兽……”的震撼敲击。那双本来就令他爱得无法自拔的赤瞳中此时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彩，彷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再成为威胁这人的存在。 　　赵云霄的眼里也浮现出了某种光彩，他伸出双臂环住伴侣的脖子，在伴侣的耳边骄傲而自豪地说：“云火，你真是我的英雄，你是当之无愧的，这个世界上最最厉害的兽人！” 　　别人的夸赞从不会在云火的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而云霄的这句夸赞却令云火眼中的光芒更甚。嘴角微微上扬，搂着云霄的手臂用力，云火在他深爱的伴侣耳边暗哑地说：“我会让所有人都承认，我不是恶灵，承认我是你的守护者。” 　　赵云霞的眼泪差点涌出，他深深地笑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守护者了，唯一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云火，我爱你，你是我的英雄，是最厉害的兽人勇士。我爱你，我爱唔！” 　　赵云霄的声音和呼吸被云火夺走，奇罗不打扰阿爹和阿爸的恩爱，他欢呼地往外跑，边跑边喊：“阿姆！阿帕！阿爹又杀死一只青皮兽！阿爹又杀死一只青皮兽！” 　　“奇罗！你阿爹又杀死一只青皮兽？！”刚回来的康丁就听到了奇罗的叫声，头皮发麻。而被吉桑叫醒的巴赫尔、坦卡、克亚和巴雷萨替奇罗回答了这个问题：“图佐杀死了一只成年的青皮兽，他只受了轻伤。” 　　“……”康丁手里的兽皮袋掉在了地上。 　　※ 　　早餐可热闹了，康丁、吉桑和奇罗抓着除了云火之外的另外四个人不停地询问云火与青皮兽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云霄相对比较安静，不过也是竖着耳朵认真聆听。在四人说到危险处时，他紧张地几乎忘了呼吸。云火的伤都好了，赵云霄却根本没心思吃饭，在云火的身上仔细检查，一想到云火受伤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今天雄性兽人们都要前往阿拉山森林，而且他们当天要赶回来，时间紧迫。云火快速吃完饭示意其它人马上走。康丁、吉桑、奇罗和云霄虽然还想多听一点，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云霄送六个人出门，他拉着云火叮嘱他如果再遇到青皮兽就躲开，仓库里的兽皮、骨头和兽珠足够了，就算云火已经可以杀死青皮兽，就算受的是轻伤，他也不愿意看到。 　　云火只是在云霄的嘴上亲了一口，保证下一次他会争取少受伤或不受伤，然后就变成兽形带着另外五人飞走了。与青皮兽的战斗他受益匪浅，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大量的兽皮、兽骨和兽珠，这些东西是越多越好。要成为真正的守护者，只是杀死一只青皮兽又怎么能够。就像赵云霄说的那样，云火是真正的勇士，勇士的地位是需要战斗来保证的，云火有这个自信。 　　六只野兽消失在天空，赵云霄眺望的眼中是深深的爱恋还有期待。上一次，他的伴侣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一次，他的伴侣已经能在轻伤的状态下杀死青皮兽。那么下一次，他的伴侣又会变成怎样一个强大的兽人？担心云火遇到危险，却又忍不住想知道他将来能达到怎样的高度，赵云霄的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声：【怎么办，云火，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阿爸，阿爹怎么可以那么厉害！我要和阿爹学狩猎！我以后也要单独杀死一只青皮兽！”奇罗的小脸涨红，拳头紧握，热血沸腾，恨不得下一刻就变成像阿爹那样强大无比的兽人，然后冲到青皮兽的面前把对方杀掉。 　　吉桑在哭，或者说他在喜极而泣：“以后谁要再说图佐是恶灵，我就咬死他！” 　　奇罗马上劝慰道：“阿姆，还是我咬吧。”阿姆的牙齿可没有那么坚硬，很难咬死人的。 　　“噗哧！”赵云霄被逗笑了。他一手拉着吉桑，一手牵住奇罗：“我们回去吧。他们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很饿，我们要提前把晚饭准备好。” 　　“不给康丁吃，要不是他，我和图佐不会分开十几年，图佐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我要和他离合！”吉桑再次爆发了。 　　“阿姆，阿帕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 　　“我不原谅他！” 　　赵云霄笑着给出建议：“其实，我们那边有一种比离合更好用的惩罚伴侣的方法。” 　　“什么？”吉桑立刻问，奇罗嘴巴微张：“阿爸……”他以为阿爸会劝阿姆。 　　赵云霄摀住奇罗的耳朵，贴着吉桑的耳朵悄声说：“让他睡一个月的客厅。” 　　嗯嗯？吉桑不懂。赵云霄继续咬耳朵，吉桑的脸有点泛红。说完的赵云霄退开，嘴角含笑地说：“我觉得这个惩罚的方法比离合更好，尤其是对，雄性兽人。”而且非常适用于恩爱的伴侣之间。当然，这句话目前不能说。 　　吉桑咽了咽嗓子，握拳：“好！就这么惩罚他！” 　　没听到的奇罗好奇地问：“阿爸，是什么方法啊？” 　　赵云霄低头笑着说：“是雌性才能用的方法。” 　　“哦……”奇罗想知道，但他是雄性，阿爸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问。不过奇罗有了警惕，等他长大有了自己的伴侣，他一定不会像阿帕那样惹伴侣生气。他有种感觉，阿爸的这个方法似乎很可怕。奇罗抖了抖，他一定会努力做一疼伴侣的好雄性的！ 　　赵云霄倒不是故意要整康丁。吉桑每次想到图佐的事情就忍不住要对康丁发脾气，也会伤心，不如就换一种方法让他消气好了。而这个方法不仅可以让吉桑好过点，还能从侧面增加夫夫间的感情。当然，赵云霄是绝对不会对云火用这种惩罚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惩罚云火，他只会好好爱云火。 　　吉桑也不会真的就和康丁离合，可是他又实在是伤心愤怒。现在云霄提供了这么一个看似很“残忍”的惩罚方式，吉桑决定等康丁他们把阿拉山那边的东西全部搬回来后就开始使实施，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可怜的康丁还不知道在未来的某段时候他得过几天痛苦的“单身”生活，每天面对可口的伴侣只能看却不能吃。 　　 　　第七十章 　　 　　班达希部落的老老少少正在紧张的忙碌中。白月一到，部落里的所有人要全部搬到一个大山洞里，在那里度过寒冷而漫长的白月期。不止班达希部落是如此，兽人大陆的每一个部落的成员们在白月期都是聚集在一起的。简陋的茅屋无法阻挡寒冷，更不利于木柴等取暖物资的节约。在白月期，每个部落都要尽可能地节省一切资源，用来取暖的木柴、火石在白月期有时甚至比食物还要珍贵。 　　有些不临山的部落会建造几个非常大的相通的茅屋，白月时所有的族人们就聚集在大茅屋中共同生活整个白月期。班达希部落背靠一座土石混合的山，族人们在土山里挖了一个非常大的洞穴，作为部落白月期的居住地，算是非常方便。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这个山洞里熬过了二十多个白月期。山洞平时用来存放部落的公物，白月期一到，大家要把山洞内的公物搬到距离山洞最近的一排茅屋里，然后带着自己的物品和家人们一起搬到山洞里。白月期最冷的时候，大家彼此挨着也能多一点温暖。 　　黄月变成了白月，瓦拉的神经更加紧绷，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四大部落对班达希部落的平静而有所放松。白月到了，班达希部落暂时避开了四大部落的威胁，可是也意味着更艰巨的考验来临。天已经明显的寒冷，等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有多少人会熬不过白月就不得而知了。 　　在一片的忙碌中，瓦拉把内塔尼喊到了自己的茅屋里。茅屋里的很多东西已经搬到山洞里了，瓦拉叫来内塔尼主要是询问那三位还未归来的年轻人的消息。进入白月已过了四天，巴雷萨、克亚和坦卡还没有回来。 　　“内塔尼，等族人们全部搬进山洞后如果巴雷萨他们三个人还没有回来，你和雷奥到黑谷森林去找他们。这么多天，他们三个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他们是出事了。” 　　部落里的事情太多，成年强壮的雄性们都要为了白月而准备，瓦拉早就想派人去黑谷森林找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但为了大局，他只能忍住。现在雄性们不需要再去狩猎，这个时候也不会有野兽来袭击部落，瓦拉决定派人去找那三个人。 　　内塔尼清楚这三位年轻人根本就不是去了黑谷森林，但他不能说，不过那三个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内塔尼便道：“黑谷森林虽然危险，但巴雷萨他们去的时候森林里的大多数野兽应该也已经迁徙了，他们肯定是忙着狩猎所以顾不上回来。巴雷萨走的时候和我说他们最晚在落雪前就回来。” 　　一下雪，白月期就进入了深寒，而云火曾经所说的白月期刚到的时候有二十多天可以捕鱼，那就是在落雪前。 　　瓦拉考虑了一番内塔尼的说辞，缓缓点点头，不过还是道：“再等五天，如果五天后他们三人还是没消息，那就去找他们。” 　　想想五天后那三人怎么都该回来了，内塔尼点了点头。没有别的事，内塔尼就出去了。瓦拉在心里祈祷兽神保佑那三个孩子，族人不能再有损失了。 　　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当然能想到他们这么久没有消息，家人肯定会担心。云火、巴赫尔和康丁并不要求他们三个人帮忙，康丁甚至让他们先回部落，不过三人很坚决地留下来帮忙。他们现在可是图佐的追随者，图佐要把食物从阿拉山搬到岩石山，哪有追随者自己跑回家的道理。 　　多了三个人帮忙，搬运的速度自然会快一些。不过即便是这样，六个人还是整整搬运了七天才把阿拉山冰洞的猎物全部搬回岩石山。而且几乎是无休息地搬运。六个人从阿拉山回来，添饱肚子休息两个小时就马上又走了，没日没夜地往返于阿拉山和岩石山。岩石山山顶的环形大山洞内逐渐被各种猎物填满。六个人最后一趟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温度已是零下，赵云霄和吉桑做了好多套过冬的棉衣，不仅给云火、康丁和巴赫尔换上了，就是巴雷萨、克亚和坦卡每人都得了两身羽毛棉衣。 　　岩石山这边的食物是足足够的了，山顶长长的环形山洞里有四分之三被填满，早前的两个用作仓库的山洞早就满了。他们还要去岩石湖里捕鱼，到时候山顶的山洞也会填满。赵云霄觉得这么多的食物恐怕要吃到无月期了。 　　总算是搬完了。巴雷萨、克亚、坦卡和巴赫尔在温暖的浴室里舒服地洗了个澡，前三位还很不客气地用了好几遍好闻的香皂，洗得从没这么干净过的三个人穿了身薄薄的幻兽衣在温暖的山洞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之前就洗好的康丁和云火也上床休息了，这几天可是累坏他们了。不过接下来就没什么特别累的事情了，巴雷萨、克亚和坦卡睡饱之后也该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回部落了，三人其实很舍不得离开，很想干脆把家人也接过来算了，不过他们也只能想想。先不说云火同不同意，岩石山这边也没有多余的温暖的山洞居住了。 　　云火还没有睡着，他的精力比普通的兽人都要足，不过也很累就是了。他此刻正趴在床上，云霄骑在他的腰上在给他按摩。云火的肌肉本来就纠结坚硬，现在又疲劳过度，更是硬邦邦的。赵云霄用力地揉按云火的双肩，给他放松，也让他更好睡。虽然已入夜，但因为这几天作息很不规律，奇罗和吉桑还不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平板书。赵云霄找出幼儿图片故事给他们看，两人都不认识字，只能看图片，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因为这些故事是给幼儿看的而觉得无聊，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神奇的事情。 　　身上的人喘息越来越重了，闭着眼睛的云火反手握住云霄的手，然后慢慢翻身。云霄不得不从他的身上下来，额头上是一层的薄汗。顺势把人搂到怀里，云火懒懒地说：“陪我睡觉。” 　　赵云霄温顺地躺好，在云火的嘴上落下一吻，心疼地说：“我们的食物足够了，开始休息吧，我觉得不用去岩石湖捕鱼了，你们在阿拉山捕的也足够吃了。” 　　云火扯掉云霄碍事的内裤，抚摸睡袍下云霄赤裸的身体，带着满足的慵懒说：“白月的时间太长，食物越多越好，吃不完的食物就放到冰窖里。无月期雨水多，又是你受孕的时候，我可以多点时间陪你。” 　　赵云霄的脸有点发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云火好像有点变了。不是说变坏了，而是，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也许是在阿拉山这么长时间的狩猎对性格有了锻炼？倒不是说云火以前不稳重，就是……他也说不好。 　　赵云霄的感觉并没有错。杀死青皮兽给了云火极大的自信，也让他长久以来因为恶灵身份的自卑与愤恨有了某种彻底的扭转。他是真正的脱胎换骨。也因此在气势上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当然是好的变化。如果说云火以前还会害怕自己恶灵的身份给云霄带来灾难，那么现在，谁要再敢拿这件事来当理由把云霄带离他的身边，云火绝对会把对方撕成碎片。套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云火还是要按原计划进行，赵云霄也只能道：“那先休息一天吧，少一天的食物对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影响。等睡起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只要是你做的就行。”云火的手覆住了赵云霄的腿中央，赵云霄急忙抓住。吉桑和奇罗都在，康丁也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睡觉，他不好意思。 　　云火不高兴了：“天亮就让那三个家伙马上走。”就是因为多了那三个家伙，才打扰到了他和云霄亲热。 　　赵云霄用吻安抚欲求不满的伴侣：“他们这次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我们应该感谢他们。你是守护者，要有宽阔的胸怀。”赵云霄很高兴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云火，尽管目前只增加了三个，但这是好现象不是么。 　　云火撇撇嘴，要不是为了云霄他才不会忍耐那三个家伙。不过云霄既然说要他有宽阔的胸怀，那他会忍耐，反正那三个家伙也该走了。云火已经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守护者了，当然，他所守护的对象只有他在意的这几个人。 　　轻揉云火的眉心，赵云霄柔声说：“睡吧，我也睡了。” 　　云火把云霄搂紧，再次闭上眼睛。有云霄的陪伴，云火很快就睡着了。这七天六个人拼了命地往回搬东西，赵云霄也没好好休息，在云火炙热的怀中，不一会儿，他也沉睡了。 　　又看完了一个故事，吉桑打了个哈欠，也困了。奇罗见阿姆困了，他也不看了。关了平板书，奇罗回到阿爸和阿爹的房间，把平板书放在柜子上，奇罗变成野兽飞到阿爸身边卧下，吉桑往火墙里又添了一些木柴，然后关好山洞的门，钻进康丁的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睛。这一觉几个雄性恐怕要睡到中午过后了。儿子和伴侣都不用再来回辛苦的奔波了，他也放松了不少。 　　夜晚来的很快，白月的白天比黄月减少了六个多小时。如果是大雪天，常常一整天都昏暗得好似夜晚。两个山洞里的九个人都陷入好眠中，在白色的月亮出现在夜空，又逐渐移动时，十几只飞行的野兽朝着班达希部落悄然而去。 　　※ 　　山洞里点了一堆火堆，还不到最冷的时候，要节约木柴，虽然最冷的时候雄性兽人还可以出去，但也容易冻伤。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围着火堆彼此挨着取暖。寒冷已至，每个人都穿上了最厚的兽皮衣服，雄性的幼崽变成兽形来抵御寒冷，雌性的幼崽则被自己的阿爹紧紧抱在怀里。白月期没有所谓的家庭，只有整个部族。 　　虽然夜深了，但内塔尼的伴侣蒂诺还在借着火光缝制兽皮。最冷的时候，山洞的地上要铺尽可能多的兽皮来取暖，蒂诺担心长子，没有睡意，索性缝兽皮。洞口用垒起的石头堵住一半，然后再用缝制了兽皮的好几层栅栏挡着。兽人千百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洞口不能完全堵死，不然火堆会产生有毒的气体毒死他们。大家都尽可能地缩在山洞靠后的位置。 　　族人们都在山洞里了，白月期部落都不会再派出雄性巡逻部落的安全，班达希部落也不例外。白月期间，雄性兽人们负责外出倾倒污物和垃圾，也负责拿取食物和木柴等生活物资。除非有野兽攻击或者遇到别的危险，雌性和幼崽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内塔尼也还没睡，怀里抱着变成兽形的小儿子皮耶尔，一来是陪伴伴侣，二来也是在想事情。皮耶尔裹着普通的兽皮，并没有穿那身特别的衣服。蒂诺照着那身衣服的样式做了十几件，内塔尼打算等长子巴雷萨回来后再拿出那些衣服分给部落里的幼崽们。内塔尼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跟瓦拉大人好好谈一谈岩石山那边的事情。 　　内塔尼隔着衣服轻轻地按住胸口，一根短小的棍子就贴着他的皮肤。这根棍子比他的命都要重要，他一直贴身戴着，一刻不敢离身。之前，内塔尼对康丁的选择还有些难过，那么在他知道了这根棍子的威力之后，他热切地盼望着康丁能带着那几个人回到部落，重新掌管部落。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班达希部落离不开岩石山的那几个人，或者说，离不开那位“恶灵”和那位与众不同的雌性。 　　回神，看到伴侣还在缝制兽皮衣服，内塔尼低声说：“别做了，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大家都围着火堆，蒂诺并不是紧挨着火堆，光线有限。他揉揉眼睛，把还没有缝制好的衣服收好，然后靠着内塔尼躺下。内塔尼把皮耶尔放在伴侣的怀里，随后变成兽形把伴侣和幼子尽可能地护在自己的怀里，又拉好兽皮被子，既给他们安全，也给他们温暖。早就睡过去的皮耶尔在阿爸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咂吧咂吧嘴，又睡熟了。 　　所有人都休息了，瓦拉在伴侣雷奥的怀里看似睡着了，但脑袋里还在为了部落的事情烦忧。雷奥舔了舔他的脸，让他放下这些事情好好休息。要说部落里现在最累的人是谁，就是瓦拉了。虽然他并不需要出去狩猎，但精神上的疲惫有时候比身体上的更要累人。 　　瓦拉和雷奥的旁边就是乌特和梅伦。两人虽然还没有举行合婚的仪式，但在这种时候，梅伦有乌特单独照顾远比他和自己的阿爹、阿爸在一起，毕竟在白月期，一个雄性兽人很难同时照顾到两位娇弱的雌性。 　　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避寒的山洞里沉沉入睡。没有人巡逻守护的村落没有任何抵御外敌的能力。一群飞行的野兽如入无人之境地降落在班达希部落的广场上，月光下，这群野兽一一变成了人形。他们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兽人！ 　　一人来到为首的兽人身边，指着靠山的一排茅屋低声说：“班达希部落的食物全部储存在那里，他们的人昨天就都搬到避寒山洞里去了。” 　　为首的人微微勾起嘴角，下令：“先找‘可疑’的食物，找完后放火。” 　　 　　第七十一章 　　 　　山洞外隐约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睡在距离山洞口最近的一位雄性兽人耳朵动了动，鼻子动了动，接着迅速爬了起来，变成人形跑到洞口处。紧接着，又有两名雄性兽人察觉到了异样，变成人形。已经跑到洞口处的雄性兽人从特意留出的用来通风的缝隙处往外一看，立刻大喊：“外面着火了！大家快起来！” 　　山洞内的人瞬间被全部惊醒，所有的雄性兽人都变成人形冲到洞口，雌性们则吓得白了脸。瓦拉大喊：“马上救火！先把食物抢出来！” 　　堵住山洞口的栅栏被搬开，雌性们发出尖叫，所有的雄性不管是老弱还是病残，全部冲了出去。着火的茅屋是部落用来储存食物的茅屋！ 　　“吼——！” 　　最先冲出去的一位雄性兽人发出了愤怒的吼声，瞬间变成兽形冲向正在朝还未着火的茅屋丢燃烧的兽皮的两位陌生的雄性。原来竟是有人故意来烧毁他们的食物！空中飘着明显的食物烧焦的味道，跑出山洞的瓦拉看到一间间燃烧着的茅屋，身体晃了晃。 　　“所有人都去救火！”利尔大喊。看到班达希部落的人冲了出来，那些故意纵火的人也不打算硬碰，立刻变成兽形就跑。利尔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去拦住那些人，可是抢救食物更加重要。如果储存的食物被烧掉，部落里所有的人都会饿死。已是白月，他们根本不可能再去猎捕到食物。 　　“别跑！” 　　有两位雄性兽人却仍是追了过去，一位是乌特，另一位是内塔尼。来纵火的那些兽人们似乎认定了不会有人放弃救火来追他们，有一位兽人把燃烧的兽皮动作悠哉地抛到灌丛里，显然是想让整个班达希部落都被烧掉。 　　那位兽人朝冲过来的乌特和内塔尼嚣张地挥了挥手，变成野兽展开翅膀助跑。他的同伴在空中等着他，顺便惬意地看着陷入一片混乱和火海中的班达希部落。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光滑过夜空，正准备飞起来的那名兽人眼睛一花，一个趔趄滚落在地，然后一动不动地晕了过去。这一突来的变故令空中那一群嚣张的兽人们瞬间变了脸色。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伴随着怒吼，白光从他们的眼前扫过，有五六个被扫到的兽人瞬间失去了意识，从空中直接落了下来，连同他们带走的某些特殊的食物。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从空中重重摔下来的这几个人全部都吐了血，彻底晕死了过去。 　　前来纵火偷袭的兽人们惊骇了，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惊骇了，瓦拉、利尔、乌特……所有人都恐惧地看向发出白光的人，只觉毛骨悚然。 　　“班达希部落是被兽神保护的部落！来犯者必会受到兽神的惩罚！” 　　内塔尼愤怒地发出咆哮，手中的神器再次发威。 　　“啊——！”尖叫。 　　“呜——！”战栗。 　　不管是空中呆愣的，还是地上站着的；不管是纵火的，还是救火的。在白光又一次划破夜空时，空中又有三名呆傻的兽人瞬间失去了意识，从空中跌落。 　　“吼——！”吓破胆的颤抖吼声，纵火的队长慌张地提醒仅剩的队员，不敢再多做停留，扇动翅膀慌不择路地开始逃命。消失的白光再一次出现，队长跑了，其它人也意识到得赶紧跑，也不管队长往哪个方向飞去，他们只记得要飞，赶紧飞，飞得远远的，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纵火者飞的飞、伤的伤、晕的晕，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现场安静的诡异。别说其它人骇然，就是发出白光的内塔尼都是全身发抖。激光棒的开关只要按下就能发出激光，松开激光就没了。内塔尼因为操作不熟练，自己也被激光吓得半死，所以激光断断续续的，如果是云火使用，那空中的人没一个能逃开。 　　手脚发麻，脑袋晕晕地看着手里的神器，内塔尼的呼吸急促，冷汗一汩汩地往外冒。巴雷萨把神器交给他的时候只解释了原理，并没有让他对着人实验，这一晚也是内塔尼第一次实际操作，结果，差点吓死他。 　　神器，这就是神器……内塔尼手不稳地把神器塞回衣服内，按住，全身都在抖，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愣着！快去救火！” 　　瓦拉的声音如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头上。这时候族人们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勉强回过神的利尔急忙阻止族人们灭火。河水的水面已经结冰，有人砸开水面用容器舀水，有人从山洞里提出他们留作使用的水来灭火，还有人冲进燃烧的茅屋里抢救食物。 　　瓦拉拖着僵硬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内塔尼的面前，声音飘忽地问：“那是，什么？”他不是不害怕，如果他不是巫师，如果他不是习惯了冷静，他刚才根本发不出那一句话。内塔尼在发抖，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内塔尼僵硬地转过来一点点，牙齿打颤地回答：“是，是兽神，给，给图佐大，大人的，神器……图，图佐大人，借，借给部落，使用……” 　　瓦拉的眼睛微微睁大，好半天后，他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接着他就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兽神给图佐的‘神器’？！” 　　※ 　　火全部扑灭了。班达希部落损失了一半的食物，茅屋也烧毁了几乎一半。原本白月期的食物就非常的紧张，现在少了一半的食物，又要面对漫长的严寒，所有人的心都凉了。而在沉重与不安中，还有另一种情绪弥漫。只是众人现在有要紧的事情做，都暂时压下了这种情绪。 　　食物只剩下一半，班达希部落绝对再承受不了任何的损失。瓦拉让族人们把剩下的食物全部搬到山洞里，山洞里重新规划。顾不上睡觉休息，每个人都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被内塔尼“扫”下来的十个纵火的兽人只有第一个因为还没飞起来就被扫到了，身体完好。另外九个兽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受了严重的惊吓又从高空跌落，全部都受了严重的内伤，至今昏迷不醒。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吓破胆了。 　　几乎没怎么审问，唯一还神志清醒的兽人一看到内塔尼就招了。今晚来纵火的一共是十六个人，四大部落各派出四个，由塞湾部落的人统领。四大部落就是要在白月期烧掉班达希部落所有的食物，逼班达希部落不得不投奔四部落中的一个，届时，班达希部落就不能再隐瞒食物储存的方法。四部落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四大部落共同享有这一“秘密”，而拒绝了四部落好意的班达希部落就等着被四部落全部吞并，或者说，抹除。 　　对四大部落来说，班达希部落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他们根本看不在眼里的部落。四部落在火焰节上都向班达希部落发出了邀请，可是班达希部落拒绝了。对如此不知好歹，并且藏有某种秘密的部落，四大部落不介意合作一回。 　　四大部落的计谋成功，他们烧毁了班达希部落一半的食物，可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四部落派出的人只活着回去了六个，而这六个勉强回到部落的兽人也几乎已经吓疯了。 　　瓦拉在统计留下了多少食物和其它所需的物资。他的脸色煞白，没有一点的血色，嘴唇干裂。雷奥心疼伴侣，可这种时候他也无法陪伴瓦拉，他需要和大家一起搬运物资。瓦拉的手还在发抖，他以为是因为仍未退去的恐惧，可是他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在阵阵发寒。手里用来记录的石板突然掉在了地上，瓦拉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瓦拉大人！” 　　山洞内的人惊慌地大喊，跑了过去。山洞外的雷奥和乌特听到了动静急忙跑进山洞。一看到瓦拉的样子，两人的心跳几乎停止。 　　“瓦拉（阿爸）！” 　　内塔尼也跑了进来。雷奥惊慌失措地抱起昏迷的瓦拉，一摸他的脸，他骇然地大喊：“瓦拉！瓦拉！” 　　“瓦拉大人怎么了！”内塔尼急忙跑过来。 　　“阿爸！阿爸你醒醒！阿爸！”乌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瓦拉叔叔！瓦拉叔叔！”因为救火，脸上黑乎乎的梅伦大哭出声，这一晚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了这位雌性的承受力。 　　雷奥一把抓住乌特，急喊：“你阿爸发烧了！快去找药！快去找找你阿爸的药！快去！” 　　周围发出慌乱的惊呼。发烧……对兽人来说发烧是要命的事情！更何况是在白月！乌特的脑袋“嗡”的一声，不会动了。梅伦勉强站起来去找草药。他一直跟在瓦拉身边学习，知道瓦拉的药放在哪里。 　　瓦拉病了，食物又被烧掉一半，雌性和孩子们六神无主地哭了，雄性们愁眉不展，所有人都清楚，这一个白月，班达希部落挺不过去了。 　　等待在这一刻是如此的煎熬。终于梅伦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罐。哆哆嗦嗦地跪在瓦拉身边，他从陶罐里取出一包用树叶包着的东西，打开。浓浓的药味散出，里面是黏糊的黑色物。梅伦声音不稳地说：“快拿点水。” 　　乌特立刻舀来一碗水，梅伦弄了点黏糊到水里，融化了之后喂给瓦拉喝。喂完后，梅伦边哭边害怕地说：“现在只能祈祷，祈祷兽神不要带走瓦拉叔叔，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救瓦拉叔叔……” 　　伤病是兽人们的噩梦。在白月的时候发烧就意味着死亡。对兽人来说，所谓的药不过是每个部落的巫师根据上一任巫师的经验和教授，自己用草药调制一些勉强能用的内服和外用的黏糊。每一个部落巫师所掌握的黏糊配方都不同，没有部落会把自己的配方给别的部落。班达希部落是小部落，配方自然也不会高级到哪去。 　　“阿爸！阿爸你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乌特一声声祈求。雷奥变成兽形把伴侣紧紧搂在身下，眼里是害怕失去的慌张。乌特给阿爸盖上最后的兽皮，有人点起了火堆，发烧的时候需要暖和一些。 　　在康丁走后，瓦拉就是班达希部落的主心骨，如今他又倒下了，班达希部落的上空笼罩着厚厚的阴云。利尔看看瓦拉，看看疲惫而痛苦的族人，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干咽了下嗓子，利尔声音嘶哑地说：“内塔尼，你和雷奥、乌特留下来，其它雄性全部跟我走，去找食物。” 　　雄性们搂了搂自己的伴侣或者是家人的肩膀，给予他们无声的安慰，然后跟随利尔一起往外走。蒂诺看向自己的伴侣，眼里是焦急。 　　“等等！”内塔尼出声，雷奥、乌特、梅伦、利尔……所有的族人全部看了过去。其实每一个人都等着内塔尼解释那道光，等着他出声。 　　内塔尼直勾勾地看向乌特，开口：“乌特，你去岩石山森林，把部落的情况告诉康丁族长。巴雷萨、克亚和坦卡他们三个人在康丁族长那边。” 　　“呵！” 　　惊呼声四起，在乌特和利尔出声前，内塔尼抬眼环视一圈，从衣服下掏出了那根黑色的小棒子。这回是恐惧声四起，内塔尼的身边瞬间空了两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惊恐地瞪着他手里的东西。 　　内塔尼握紧小棒子，手又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但他还是努力镇定地说：“火焰节的事情巴雷萨他们三个人偷偷告诉了康丁族长。康丁族长担心四大部落找我们的麻烦，就去找图佐大人，希望图佐大人能帮助班达希部落。图佐大人在云霄大人的劝说下借出了这件神器。康丁大人把这件神器交给我暂时保管，一旦部落遇到危险我就拿出神器。” 　　内塔尼的话一说完，山洞里骚动了。 　　内塔尼接着说：“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不是去黑谷森林狩猎，而是跟着图佐大人和巴赫尔到阿拉山狩猎去了。” 　　“阿拉山？！” 　　“啊！” 　　“他们竟然去了阿拉山？！” 　　内塔尼继续说：“克亚去过图佐大人居住的地方，他说那里有许多我们没有吃过见过的食物；说云霄大人还会许多其它的储存食物的方法；说他们住的山洞非常的暖和，就是到了晚上都不冷。”内塔尼看向利尔，“我们不能再固执下去了。只有图佐大人和云霄大人才能救班达希部落！” 　　所有人的目光从内塔尼的身上一致地转移到了利尔的身上，几乎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期望，每一个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两个人居住的地方是不是真的那样的好，也几乎都忘记了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可能给他们带来厄运的恶灵。 　　利尔沉默地与内塔尼对视，内塔尼不由严厉地说：“难道你要看着瓦拉大人被兽神召走，看着我们的族人在白月被冻死饿死吗！利尔！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图佐大人和云霄大人才能救班达希！拥有神器的图佐大人不可能是恶灵！” 　　“对！拥有神器的图佐大人不可能是恶灵！”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云霄大人肯定能治好瓦拉大人！云霄大人一来就治好了吉桑阿姆！”皮耶尔抓紧阿爸的手。 　　“让图佐大人、云霄大人和康丁族长他们回来吧！”一位雄性出声。 　　“让图佐大人和云霄大人他们回来吧！”很多人都纷纷要求。 　　雷奥看看昏迷不醒的伴侣，艰难地选择后，他伸出爪子放在儿子乌特的手上。乌特的身体一震，惶惶然地看向阿爹。雷奥对乌特缓缓又重重地点了下头，乌特紧紧咬住了嘴。梅伦看看雷奥叔叔、看看瓦拉叔叔、又看看乌特，然后他拽拽乌特，也央求：“你去找云霄，云霄大人吧，他一定能治好瓦拉叔叔。” 　　利尔紧紧闭了闭眼睛，双肩微微垮下，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内塔尼的话句句敲在他的心上。最终，他点下了脑袋。 　　“乌特，你去岩石山，找……”利尔深吸了一口气，“去求，康丁族长他们，回来。”这一刻，利尔必须承认，班达希部落需要的族长，不是他。 　　内塔尼拧眉，利尔接下来的话让他收起了不满。 　　“你对图佐大人，和，云霄大人说，班达希部落，对不起他们。”利尔，也松口了。 　　拥有神器的图佐，已经不是他们能平视的人了。而身为图佐的伴侣，又那样神秘的云霄，自然也不是他们能随意平视的。 　　乌特从阿爹的爪子下抽出手，缓缓站了起来：“我去！” 　　内塔尼吐了口气，叮嘱道：“巴雷萨说他们住在靠近岩石山那边的山上，你到了那边就喊，他们听到就会出来。” 　　乌特点点头，回头看了眼生病的阿爸，他深吸了口气，神色陡然坚决了不少，大步往外走。 　　带着族人们以及自己的希望，乌特变成兽形飞走了，去岩石山森林搬救兵。内塔尼看着乌特飞远，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特别的担忧。虽然部落的食物被烧掉了一半，但他就是相信岩石山的那几个人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浮现出一位比任何一个雌性都要美丽的人，还有一抹令人畏惧的红色身影。 　　 　　第七十二章 　　 　　云火让某三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天一亮就走，不过那三个家伙却是睡得昏天黑地。有云霄在，云火倒也没有去赶人，他也是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醒来后抱着云霄继续赖床。吉桑已经做好了饭，巴赫尔、康丁、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在另一个山洞里却并没有开吃。他们不是要等云霄和云火起来，而是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告诉了康丁族长一件事，这件事震得康丁半天缓不过来。 　　“你们，要做，图佐的，追随者？！”康丁的音调都扭曲了。 　　吉桑对兽人历史上的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见伴侣如此模样，他不明所以地问：“你们要离开部落重新开新的部落了？”他以为这三人是想跟着图佐新建一个部落。 　　康丁抓住吉桑的手，让他先别问，他又焦急又激动又惊喜：“你们，确定了？！这可是追随者！成为追随者你们就是要认图佐为主人了！这不是玩闹的事情！” 　　“啊！”吉桑惊呼一声，难道不是新建部落？！ 　　饥肠辘辘的坦卡忍不住抓起一块肉丢到嘴里，狼吞虎咽地点点头：“嗯嗯，我们决定了。图佐那么强大，能跟着他才是我们的荣耀。” 　　坦卡动手了，巴雷萨和克亚也不装矜持了。两人抓起炖肉就往嘴里丢，巴雷萨稍显沮丧地说：“图佐还没有同意，族长，您帮我们跟图佐说说，让他同意我们做他的追随者吧。” 　　“图佐还没同意？！”康丁的话音更加扭曲，如果这三个人愿意，那图佐更要马上同意才对！这对图佐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巴赫尔也动手了，他很平静地说：“你们三个别急。图佐离开部落那么久，我们以前对他又很不友好，他现在允许我们跟着他已经是宽容了。要他接受你们成为他的追随者，需要给他时间。我看你们不如去找云霄，云霄出面图佐肯定愿意。” 　　“对啊！我们应该去找云霄！”克亚一拍桌，醍醐灌顶。 　　康丁这时候严肃了几分，说：“巴雷萨、坦卡、克亚，你们再考虑考虑，一旦做了图佐的追随者，你们的一生都要交给他了，包括你们的生命。你们将不再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而是图佐的部从。” 　　巴雷萨重重点了两下脑袋，说：“我们三个考虑清楚了。族长，如果您当时在场，您也会这么决定的。图佐绝对是整个兽人部落里最强大的兽人。他和青皮兽厮杀的场面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发抖。他是完全正面和青皮兽厮杀，我们三个人根本无法靠近，巴赫尔都只能在青皮兽的后面偷袭。” 　　巴赫尔跟着点头，带着不满地说：“阿爸，我和图佐都是你生的，为什么我比他差那么多？我和图佐第一次去阿拉山森林的时候遇到一群呲狼。我当时还想得有一场恶战了。哪里知道那群呲狼一看到图佐掉头就跑，然后图佐轻轻松松地就把狼王给杀了。我跟着图佐在阿拉山森林几乎没遇到过危险，唯一的一次就是青皮兽那次，结果图佐还把青皮兽给杀了。” 　　吉桑说不出话来，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说到这里，巴赫尔立刻口吻一转，对震惊万分的两人说：“阿爹、阿爸，这回和青皮兽的战斗我们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图佐的兽形在战斗中发生了变化，变得比他平时大了一圈，爪子都变长了，然后没多久他就杀死了青皮兽。巴雷萨他们说我也有那种变化，但我自己没看到。” 　　“有。巴赫尔的变化没有图佐那么可怕，但也很明显。”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异口同声。 　　巴赫尔心心念念地说：“也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有那种变化。我现在变成兽形和以前一样。不过那种兽形之后我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当时变身完之后我全身酸软无力，只能趴着。但战斗的时候我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我比平时厉害了许多。”说完，他畅想，“真希望以后能再来这么一次。” 　　康丁吶吶：“你是不是，换了，幻兽衣？”幻兽衣不同，兽人的兽形也会有所不同。 　　巴赫尔摇头：“不是，我一直穿着那身幻兽衣，没换过。而且那种变化是战斗期间发生的，战斗结束后我就恢复了，图佐也是。不过图佐恢复得比我快。啊，我太羡慕他了。” 　　坦卡说：“我清楚地看到图佐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红色，爪子变长，外齿（剑齿）都长了，并且变得更红。后来图佐杀死了青皮兽，他就又慢慢恢复过来了。” 　　巴雷萨和克亚点头附和，他们也看到了。巴雷萨接着问出一件他琢磨了好几天的事情：“康丁叔叔，图佐以前兽形怒吼的时候有没有兽压？” 　　康丁的心里各种情绪冲击，他面容抽搐地摇头：“没，没有，我没见到过。” 　　“兽压是什么？”吉桑心急地问。 　　巴赫尔解释道：“像青皮兽那类的猛兽吼叫的时候会有兽压，越愤怒，兽压越强。会令人头晕、失去力气。我和图佐一起捕猎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过，但这次他和青皮兽战斗的时候他的吼声也有了兽压。” 　　“图佐和青皮兽的兽压一起来，我们三个人根本受不了，只能躲开。巴赫尔很厉害，一直坚持到最后。”三人不无羡慕。 　　康丁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巴雷萨再次道：“族长，我们三个人都是心甘情愿并且毫不后悔地要做图佐的追随者。能跟着图佐那样强大的兽人，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康丁声音沙哑，眼眶充血：“你们明白追随者的意思吗？你们成为了图佐的追随者，你们就不能违背图佐的任何命令，如果图佐要你们离开部落，你们也必须听从。成为了追随者，只有死亡才能解除你们与图佐的契约，你们懂吗！”康丁很是矛盾纠结，当然喜悦多一些。 　　吉桑倒抽一口冷气，咬住了嘴。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依然的平静，三人郑重地说：“我们懂，我们愿意。” 　　康丁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垂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追随者……那只出现在兽人口口相传的历史中的存在。可今天，却有三个年轻的兽人告诉他，他们要做他的儿子的追随者！康丁抬手摀住眼睛，无法平静。 　　巴赫尔一手放在阿爹紧绷的肩膀上，说：“阿爹，图佐值得拥有追随者，我也愿意。” 　　康丁猛地抬起头，巴赫尔道：“我虽然是他的哥哥，但我不如他，我比他差太多。” 　　康丁的喉咙发哽，说不出话来，吉桑看看四个孩子，又看向自己的伴侣，他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现在的脑袋都是懵的。 　　许久之后，康丁吐出一口长气，哑声说：“雄性与雌性在合婚的那一天，就在双方的手腕上建立了合婚的契约，这是兽神对我们的祝福。”四个年轻人都点头，这是兽人们熟知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康丁看着四位年轻人说：“我们兽人具有许多契约。合婚契约、忠诚契约、奉献契约……而有一种契约，我从来没有听说见到过，只在成为族长的时候，当时还健在的巫师大人告诉过我有这样一种契约。” 　　巴赫尔脑子一转，马上问：“是追随者的契约吗？” 　　康丁沉重地点头：“追随者契约是所有契约中最严厉的。它包含了忠诚、奉献，甚至是合婚。” 　　“合婚？！”四位年轻人面面相觑，怎么会牵扯到合婚？ 　　康丁道：“追随者契约一旦签订，追随者的一切就都属于他们所追随的主人。你们明白一切的意思吗？一切就是你们的所有。而你们选择伴侣的权利也属于所追随的主人。你们四个人一旦成为了图佐的追随者，如果图佐不喜欢你们选择的合婚伴侣，你们就不能与伴侣合婚。” 　　四个人的神色陡然严肃了不少，康丁再一次慎重地说：“你们要考虑清楚。图佐还没有同意，你们还有机会。追随者契约具体要怎样做我还不清楚，这个得问瓦拉，但你们双方应该还没签订，还有反悔的余地。” 　　吉桑紧张地看着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他希望这三个人能成为儿子的追随者，但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过分。 　　巴赫尔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深思了一番后说：“图佐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作为兽人，哪有说了又后悔的，我不后悔。” 　　巴赫尔刚说完，巴雷萨就接下：“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如果我不能成为图佐的追随者，我一定会后悔死，所以我也不反悔。” 　　坦卡和克亚也跟着表明：“我也不反悔。” 　　康丁的神色在猛地紧绷之后又迅速放缓，他笑着拍拍四个孩子，然后说：“我很感激你们愿意信任图佐，不过你们能不能成为图佐的追随者还需要得到图佐的同意。如果图佐同意了，还要举行契约的仪式才算成功。” 　　“我们去找云霄。”四个人对这件事有信心。 　　※ 　　云火睡起来带着云霄和奇罗过来吃午饭的时候发现三人还没走，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听得三人很是郁闷。 　　康丁朝三人使眼色，让他们先别急。睡饱了，云火也饿了，和云霄一起在桌旁坐下，一筷子插起一大块肉，云火在动嘴前又说：“吃完了你们就走，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了的让巴赫尔帮你们带回去。”意思就是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哀怨了，巴赫尔看看三人的样子喷笑。云火可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反正他是不乐意。他这里没有多余的山洞给他们住，他不喜欢和阿爹、阿爸挤在一个山洞里，和云霄亲热很不方便。 　　“吃饭吧。”赵云霄招呼大家继续吃，他给云火舀了一大碗肉汤。云霄一开口，云火的眼神立刻温柔不少，大口吃肉。 　　三人多看了云霄几眼，闷头吃饭。吉桑有心事，他吃了两口轻轻扯了扯云霄的袖子，然后起身出去了。赵云霄拿筷子的手一顿，接着放下筷子对云火说：“我忘了喝蜂蜜水了。” 　　云火一听就说：“我去给你倒。”赵云霄每天起床后要空腹喝一碗水再喝一碗蜂蜜水，云火知道他这个习惯。 　　“阿爸，我给你倒。”奇罗站起来就要走，云霄拦住他。 　　“你们吃饭。我自己去，很快就好。”不让云火和奇罗去，赵云霄起来走了。 　　云火看着他出去，没想那么多，张口就咬下一大块肉。不用去阿拉山森林捕猎，他着实轻松了不少。 　　云霄一跟过来，吉桑就立刻把他拽到他和云火的卧室里，还紧张兮兮地关上了门。云霄纳闷：“怎么了？” 　　吉桑压低声音深情激动地说：“云霄，我跟你说一件事！” 　　赵云霄被他感染了，也不由得压低声音：“怎么了？” 　　吉桑说话速度很快地把追随者的事情统统告诉云霄，末了他着急地说：“康丁说他只在兽人的历史中听说过追随者的事情。现在巴赫尔他们愿意做图佐的追随者，你一定要劝图佐答应啊！” 　　赵云霄愣愣的：“云火没跟我说……” 　　“图佐不愿意。但我觉得图佐应该答应。他有了追随者，瓦拉就不能再说他是恶灵了！”吉桑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 　　赵云霄蹙眉深思，吉桑知道他在考虑，也不催他。考虑了一番之后，赵云霄道：“这件事我先听听云火的意思，也把追随者契约的事情告诉他，要不要接受还是得云火自己决定。”然后，他笑笑，安抚吉桑，“如果真的如巴赫尔他们说的那样，那以后愿意追随云火的人肯定不会少。我先跟云火说，然后等巴雷萨他们回去，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不是小事。” 　　吉桑是云霄的忠实粉丝，云霄这么说了，他顿觉安心不少。 　　“我听你的。” 　　“嗯，我们先吃饭。巴雷萨他们今天要回去，我想多准备点东西让他们带回去。吃完饭你帮我。” 　　“好。” 　　赵云霄和吉桑去隔壁的山洞吃饭。两人一进来，就得到了四个人的注目礼。吉桑对四人笑笑，看到他的笑容，四个人尤其是巴雷萨、克亚和坦卡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吉桑叔叔应该是跟云霄说了。三人又去看云霄，云霄很平静，他拿起筷子对今天要离开的三个人说：“吃完饭你们和我去地窖，我拿些菜你们带回去给部落的雌性吃。如果能找到沙土，你们把这些菜埋在沙土里，这样就不容易坏了。” 　　三人咧嘴笑：“谢谢云霄！” 　　“螃蟹和虾你们不要带。”云火出声，巴雷萨、坦卡和克亚闷闷地点点头。难吃的硬壳虫突然变成了美味的食物，三人回到部落肯定不好解释，更不好解释他们是怎么从湖里捞上来的。云火不想和部落那边牵扯太多，所以特别交代。 　　云霄又开口：“你们先回去，我做些虾饼、蟹饼在下雪前让巴赫尔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留着吃。” 　　“虾饼蟹饼？！” 　　“阿爸！我要吃！” 　　“云霄，我还没吃过！”云火吃醋了。 　　“云霄，你都没给我们做过。”吉桑也吃醋了。 　　赵云霄哪里想到这句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急忙安抚云火：“我本来就打算等你回来后做的。我今晚就做。” 　　“我现在就想吃。”自己的伴侣给别的雄性做他没吃过的美味，云火的醋火不小。 　　“你先吃饭，我一会儿去做，给你当下午茶。”怕某只野兽饿坏了，赵云霄拿起汤碗舀了一勺肉汤喂到野兽的嘴边。 　　野兽顿时气消了，幸福地张嘴喝下，问：“什么是下午茶？” 　　赵云霄又喂过去一勺，解释说：“就是在中饭和晚饭之间的时间喝喝茶，吃吃点心。通常这时候都是朋友或家人们聊天交谈的时候。” 　　“什么是茶？什么是点心？” 　　“茶是一种植物的叶子，用来泡水，味道非常神奇。点心嘛，等吃完饭我找图片给你看。” 　　“我要喝茶泡的水，吃点心。” 　　“茶要去找，一些做点心的食材也需要你去找。” 　　“我去找。” 　　桌边的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霄喂云火喝汤，看着云火理所当然地让伴侣喂他喝汤，四人要多心酸有多心酸。他们还没有伴侣啊，不要这么刺激他们好不好！ 　　云火当然察觉到了四双“火热”的注视，他却很过分的假装没看到。他就是要刺激他们，怎么样！他的云霄是最温柔的。 　　奇罗吃着炖肉，心里羡慕：【以后我也要找一个会喂我吃饭的雌性～】康丁的内心：【想当年吉桑也经常这么喂我吃饭的！】喝了云霄亲手喂的一碗肉汤，云火的心情是绝对的飞扬。不再缠着云霄，云火自己好好吃饭。等把这三个家伙赶走，他要抱着云霄在床上窝一天，太久没有和云霄好好温存了。 　　“吼吼——！” 　　一声属于兽人的兽吼从远处传来。云火的赤瞳瞬间暗沉，康丁和巴赫尔一个激灵迅速站起来就往外跑，巴雷萨、克亚和坦卡也急忙跟了过去。 　　“是不是部落又有人找来了？”吉桑也跟了出去，奇罗也好奇地跟出去。 　　赵云霄放下筷子也要出去，云火一把拉住他，让他重新坐下，并说：“不要管。”接着，云火插起一块肉继续吃。赵云霄抿抿嘴，捧起碗。 　　 　　第七十三章 　　 　　没多久，出去的人就回来了。但却没有进用餐的这个山洞，而是去了隔壁云火和云霄的山洞。不过有一个人过来了，是奇罗。奇罗一进来就快速跑到阿爹身边说：“阿爹，是部落的乌特叔叔来了，部落出事了。” 　　云火吃饭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赵云霄则是立刻问：“出什么事了？” 　　奇罗面带忧色地说：“四大部落的人昨晚到部落来放火，把部落储存的食物烧掉了一半，瓦拉大人晕倒了，发烧，现在很危险。” 　　“四大部落？！”赵云霄大吃一惊，抓住云火，“他们一起动手了！” 　　奇罗也抓住阿爹：“乌特叔叔来找阿爹，阿帕怕阿爹不高兴，带乌特叔叔去隔壁了。” 　　赵云霄马上说：“云火，我们过去吧，这件事你不能不管，他们都找来了。这也说明他们认识到你根本不是恶灵。” 　　云火慢慢咀嚼，咽下后，他说：“等我吃饱。” 　　赵云霄不说话了，奇罗也乖乖坐下吃饭。他还小，部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奇罗有点担心部落里的小伙伴们，虽然他在部落的时候跟那些小伙伴们的关系并不亲密。 　　云火和云霄居住的山洞内气压低沉，带着浓浓的怒焰。除了吉桑之外，每个人都是下颚紧绷，黑面怒容。康丁用力一拍桌子，大吼：“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卑鄙！” 　　乌特面容憔悴，眼神复杂，在他被带入这个山洞时，迎面而来的不是白月应有的寒冷，而是令人吃惊的温暖。他身上穿得是他最厚的幻兽衣，可康丁族长、巴赫尔、甚至是巴雷萨那三个人都是露胳膊露腿的。 　　吉桑叔叔也不像部落里的雌性那样穿得很厚，只是一件普通的单皮衣。记忆里那个瘦骨嶙峋的吉桑叔叔现在的变化非常大，圆润了不少，还白了不少。吉桑叔叔比自己的阿爸年长，可此刻看起来却比阿爸年轻许多。小心地环顾一圈，乌特垂眸，他不能不承认，这几个人在这里生活得确实比在部落要好很多。这么想着，乌特的心就更往下沉，那两个被部落伤害过的人，可能离开这里回到简陋的部落吗？ 　　吉桑不喜欢乌特，但班达希部落毕竟是他生长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很担心，也担心部落里的几位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族人们。部落眼下最大的困难是食物和取暖，可这件事云火不开口，谁也做不了主，山洞内无比的沉闷。 　　深吸了口气，康丁出声：“吉桑，你给乌特弄点吃的吧，云火和云霄如果吃完了……你让他们过来一趟。就说，我请他们来。” 　　吉桑又给乌特加满了热水，然后沉默地出去了。吉桑一走，康丁就对乌特说：“我和巴赫尔不会不管部落。但该怎么管，怎么让部落能平安度过白月，还是要听图佐和云霄的。岩石山这边的事情都是他们两个人来做决定。只是部落对图佐和云霄……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对图佐，所以，如果图佐和云霄不愿意，你也别怪他们。” 　　乌特点头，哑声说：“我知道。我会恳求他们，不停地恳求。”他低下头，“以前，都是我不对。” 　　巴雷萨、克亚和坦卡都是义愤填膺，克亚怒道：“四大部落太卑鄙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巴雷萨道：“乌特，我、克亚和坦卡跟着图佐在阿拉山森林猎到一些食物，本来我们也准备今天回部落的。” 　　乌特黯淡的眼里瞬间多了一点光亮，急忙问：“你们捕获到多少猎物？” 　　巴雷萨看了眼克亚和坦卡，说：“肉量不少，你一会儿看到就知道了。”单一只成年青皮兽的肉量就不是开玩笑的。 　　“太好了，太好了！”乌特本来对巴雷萨三人的捕猎并没有抱多少希望，乍听到巴雷萨说肉量不少，他激动极了。能补充一些食物，阿爸的身体也许就能好起来了。 　　吉桑去了隔壁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给儿子和云霄。赵云霄听后不由庆幸：“还好我们提前把神器拿给了他们，不然真就危险了。” 　　吉桑叹息一声，拿过一个干净的陶盆给乌特装吃的。大家都还没吃完，所以桌上还剩下些食物。赵云霄了然地说：“我再做盆鱼汤吧，巴赫尔他们都还没吃饱，不够的。” 　　吉桑点点头，奇罗马上说：“阿爸，我去拿鱼。” 　　“你拿四条黑皮鱼，再拿五根香肠。” 　　“嗯！” 　　奇罗一擦嘴，跑了。 　　吉桑欲言又止地看向儿子。赵云霄道：“吉桑，你先把这些吃的拿过去吧，等鱼汤做好了，我和云火过去。” 　　吉桑听出了云霄的意思，心里却更不轻松了。他端着舀出来的那盆炖肉出去了。云火在阿爸走后开口：“我不会把我们储存的食物拿给班达希。我可以给他们一张渔网，教他们捕鱼。”这是他的底线。 　　要云火把他们自己的食物拿给班达希部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对班达希部落只有厌恶和痛恨，就算他们的食物足够，他也不会分给班达希部落，他不会冒险让他的伴侣和阿爸在白月遇到食物紧缺的可能。 　　不过赵云霄还是倾身在云火的脸上印了一吻，说：“我的云火是真正的英雄。你愿意给他们渔网，教他们捕鱼已经很让我吃惊了。” 　　赵云霄的这一吻令云火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没有什么比得到伴侣的夸赞更令他愉悦的。云火对班达希部落的厌恶以及班达希部落对云火做过的事情，赵云霄自然最清楚不过。如果换作另一个人，那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甚至趁机落井下石。但云火没有。云火表现的虽然冷淡，但他还是愿意考虑阿爸、康丁和巴赫尔的感受，甚至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恶灵而愿意出手相助，赵云霄又怎么能不给他一个吻。在他看来，云火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心情极好的云火把伴侣抱到腿上，享受伴侣的温柔。赵云霄窝在云火的怀里问：“那个乌特，是不是瓦拉巫师的儿子？” 　　“嗯。”云火对乌特更没什么好感。 　　赵云霄仰头：“云火，现在家里的人、巴雷萨、克亚、坦卡都相信你不是恶灵了，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让更多的人相信，你是守护者，不是恶灵。虽然这么说不对，但班达希部落这次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从班达希部落开始，我们要让越来越多的人重新认定你，让其它部落的人、让整个兽人世界的人都知道红色的云火？图佐不是恶灵，是不同于普通兽人的守护者。” 　　云火赤红的双瞳微闪，双臂收紧，低头轻蹭云霄的头顶，心里的一角因为云霄的话而变得格外柔软。他的呼吸有些粗重，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情感想要破体而出。 　　赵云霄也努力抱紧云火，他无法指责这个世界的愚昧无知，他能做的就是让云火未来的生活不再那么苦难，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云火根本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伤害，相反，他的强壮与英勇反而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巴雷萨他们今天不是要回班达希吗？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好不好？他们的食物究竟还剩下多少，部落的族人们现在具体是怎样的，瓦拉的病严重不严重，恐怕乌特也说不清楚，最好是我们能去看看，才好决定该怎么办。” 　　云火立刻蹙眉：“你要去？” 　　“嗯，我想去看看。瓦拉不是病了吗？你们这里的医疗手段太落后了，也许我能帮上忙。” 　　“不行！外面太冷了，你会冻坏的。” 　　现在可是白月，从岩石山到班达希部落要飞很久，云火坚决反对。 　　赵云霄亲云火的下巴，略显羞赧地说：“我想陪着你，陪着你一起面对这些事情。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冷到的。” 　　云火的下腹迅速聚集了一股热流，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云霄柔软的唇恨不得把对方就这么吞到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 　　拿了鱼和香肠返回来的奇罗一开门就看到阿爹和阿爸在亲热，他赶紧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不打扰阿爹和阿爸亲热。被吻得晕乎乎的赵云霄没注意到，云火注意到了，却没有收敛的意思，更拉开云霄的衣服一口含住了他左胸的红蕊，粗糙的大掌更是隔着裤子摸上了赵云霄的腿间。 　　两手捧住云火的脑袋，赵云霄低喘不已：“别，云火，别，唔……” 　　“我要你。”对于欲望，云火总是最直接的。 　　赵云霄脸红红地说：“你现在，不用出去，打猎了。只要没有事情，我都，随便你。” 　　云火的呼吸瞬间急促，赵云霄明显地感觉到有一根硬硬的东西在戳他的腿根。他搂住云火的脖子，在他耳边温柔地安抚：“我的英雄要开始出发了。我去做鱼汤，做好后我陪你去见乌特。” 　　我的英雄……云火被伴侣的这声毫不掩饰的崇拜捧得头晕晕。赤红的双瞳出现耀眼的光芒。他在云霄的脖子上深深亲吻了一下，然后松开双臂。 　　赵云霄在云火的嘴上落下一吻，从他身上下来，去做鱼汤。看着云霄出去，云火缓缓扭过头，摊开双手。不同于任何一名雄性兽人的、带着不能幻化完全的尖长指甲，云火兽形的耳朵动了又动，垂在地上的尾巴也轻轻摇了摇。曾经，他就是因为身上的种种不同于常人的样貌而被惧怕、被驱赶，现在……云火握住拳头。 　　——“我的英雄……” 　　眼里红色的光芒更甚，云火再一次拿起碗筷。先添饱肚子，然后，从班达希部落开始！ 　　※ 　　赵云霄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对云火的影响有多大。他的出发点一直都很单纯，就是让云火得到大家的认可，让云火不再成为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灵。他是云火的伴侣，他想把云火缺少的那些爱尽可能地全部弥补给他，要他爱云火、疼云火。班达希部落出了这样的事情，对方如今主动来找云火，这就是一个信号。赵云霄希望云火能从这里开始逐步得到大家的认可，不再因为容貌的关系而遭受到不公的对待，这是云火应该得到的。 　　鱼汤做起来很快。在外面的炉火上熬好了鱼汤，赵云霄又煎了五根香肠、烤了几个土豆。云火已经吃好了，他在外面陪着云霄，没有进去。山洞里的人都一直在关注着云火和云霄的举动。在听到云霄对云火说“可以端进去了”，巴雷萨、坦卡和克亚第一时间出了山洞，不用云火开口，三人就主动把鱼汤、香肠和土豆端了进去。 　　云火搂着云霄最后进去，两人一进来，乌特就站了起来。没有了以往面对云火时的境界和针锋，乌特走到两人的面前就单膝跪了下来：“图佐，请你救救班达希部落！云霄，请你救救我阿爸！对不起！请你们能原谅我的无知和过错。” 　　“你快起来！”云霄吓了一跳，急忙弯身去扶乌特，被云火拉开了。云火不喜欢云霄和别的雄性有身体上的接触。康丁明白云火的意思，他把乌特扶了起来。 　　赵云霄被乌特弄得很不好意思，他靠紧云火，吶吶说：“部落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先吃饭吧。” 　　云火知道赵云霄不习惯跟陌生的人说话，他拉着云霄坐下，面无表情地说：“吃完饭我和云霄去班达希看一看。” 　　“啊！” 　　“图佐？！” 　　满场震惊。 　　云火扫过几张愕然的面孔，没有多解释，只丢下一句：“别浪费时间。” 　　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一个激灵，巴赫尔急忙扯了下还在吃惊的乌特，说：“先吃饭！” 　　乌特看看云火，看看巴赫尔，惶惶然地坐下。云霄朝乌特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给乌特舀了一碗鱼汤，然后他看了吉桑一眼。 　　吉桑回神，会意地说：“乌特，这是图佐他们在湖里捞的水兽，云霄说这叫鱼，你吃一吃。” 　　“……”乌特看着陶盆里的四条水兽（鱼？），有点不知道怎么下口。 　　巴雷萨熟练地捞起一条鱼放到乌特面前的大碗里：“直接吃，注意鱼刺就行了，这个汤很好喝的。” 　　乌特不会用筷子，巴雷萨又塞给他一把勺子。乌特用勺子舀了一块鱼肉，在巴雷萨鼓励的眼神下，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 　　鱼肉一进入口腔，乌特的眼睛就微瞪了。嘴巴动了几下，他的眼睛更是圆瞪。接下来，就不用巴雷萨多说明了。乌特好像很多天没吃东西一样，四条黑皮鱼，其它人一共只吃了一条，其余的全部进了乌特的肚子，包括大半盆的鱼汤。而乌特在吃了一口香肠后，又很厚脸皮的把五根香肠全吃了。看在乌特早上什么都没吃又飞了那么久过来找他们，其它人也不跟他计较了。不过奇罗有点郁闷，为什么乌特叔叔连烤土豆都没给他留一个？阿爹不是说他们成年雄性不喜欢吃的吗？ 　　在乌特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之后，吉桑和云霄去收拾，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赵云霄不想乌特觉得云火什么事情都要听他的，所以他避开了，他相信云火能处理的。奇罗本来也要去帮忙，被阿爹留了下来。奇罗是幼崽，但他也是雄性，云火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自己独自在森林中生活了，对奇罗，他有他自己的要求。 　　众人坐好，等着云火发话。乌特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态变了，此时在图佐的面前，他竟然有种大气不敢出的感觉。明明图佐还是那个样子，但气势却好似变了许多。乌特不知道，不光是他，就是康丁现在在云火的面前气势都要差上一截。 　　哪怕是坐着，云火的体型都是那么的显眼。他坐姿随意，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亲眼看过班达希的情况再做决定。巴雷萨、坦卡、克亚，你们三个先不要带食物回去，巴赫尔，你和我一起去。现在收拾一下，马上走。” 　　“图佐！”乌特有点慌了，图佐不让巴雷萨他们带食物回去是为什么？ 　　巴赫尔拽了下乌特，说：“你别急，图佐这么说肯定有他的考虑。我们不能保证四大部落会不会又派人来，还是谨慎点好。” 　　“图佐，我也想去。”康丁道。 　　“随便你。”云火进了他和云霄的卧室，换衣服。 　　“阿爹，我也想去……”奇罗要求。 　　“去问你阿爸。” 　　奇罗马山跑出去找阿爸。 　　最终，所有人，包括吉桑在内，全部回班达希部落。奇罗挂念小伙伴，吉桑也挂念几位朋友。说走就走。赵云霄带了一些他自己做的药，还有一些保暖的衣物，还拿了几根青皮兽的骨头和三颗兽珠。 　　当武装到牙齿的岩石山居民站在乌特的面前时，乌特只觉得寒风萧瑟，有点冷。 　　 　　第七十四章 　　 　　巴赫尔和巴雷萨三人的体型差不多，他把自己的棉衣分给三人各一套。相比之下，乌特穿得最单薄了。巴赫尔又好心地分给了乌特一套棉衣，还有一顶帽子、一双手套和厚靴子，乌特只觉得羞愧难当，当初他还那么对巴赫尔。吉桑和赵云霄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穿了三身衣服——厚的内衣、厚的中衣和厚皮草。中衣是夹着羽绒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带着暖手炉，还裹着厚披风。 　　同样全副武装的奇罗变成小野兽趴在阿爹的背上，然后被阿爸裹在披风下。当赤红的野兽飞上天时，他的身后很快出现了几只野兽。红色在白月期更加的显眼。树木都光秃秃的了，整个大陆一片萧瑟，而那抹红色却更显得极为耀眼。 　　钻地鼠皮的围巾挡住了冷风，赵云霄趴在云火的背上。飞出岩石山森林后，云火就降低了飞行的高度。赵云霄不时摸摸云火，告诉对方他很好，没有太冷。吉桑怕冷，不过他带了两个暖手炉，放在身下，又暖和了自己，也给康丁带来了一些温暖。 　　六个人跟着云火全速朝班达希部落飞去。而班达希那边，所有的族人们都翘首以盼，盼着乌特能带回好消息。白月的天黑得早，当太阳都快落山了，乌特仍没有踪影，族人们不由得沮丧起来。内塔尼坐在山洞口一直从缝隙处盯着外面的天空。 　　瓦拉依然昏迷不醒，而且病情更严重了。他全身滚烫，却一滴汗都没有，昏迷中的他不停地呓语。雷奥只能尽量让他整个人埋在自己的身下。 　　太阳落山了，天黑了，依然没有乌特回来的消息。山洞内有了一股浮躁，还有浓浓的不安。孩子们窝在阿爹的怀里，雌性们满脸愁容。蒂诺走到伴侣的身边跪坐下，小声问：“图佐和云霄，会来吗？” 　　内塔尼握住伴侣冰凉的双手，低沉地摇了摇头，沙哑地说：“图佐七岁，就被赶出了部落……我们不能强求。不过康丁族长应该会来，他放不下部落的。” 　　蒂诺的眼圈泛红，带着一丝希望地说：“不知道巴雷萨他们能带回多少食物。” 　　“等他们回来吧。岩石山离部落很远，乌特到那边也不可能马上就带着人回来，等着吧。” 　　蒂诺无奈地点点头。回头看一眼昏迷中的巫师大人，他深深叹了口气。 　　食物紧缺，利尔和几位年长的雄性兽人们做出决定，减少族人每天的肉量和吃饭的次数。雌性和幼崽每天一顿半，雄性每天两顿。早上和中午很都没有吃饭，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饿了，尤其是几个小孩子，饿得在阿爹的怀里哭。部落的公物烧掉一半，每家都把自己家储存的私物全部交给了部落。孩子饿，阿爸们也只能含泪哄着。 　　利尔带着几个成年的雄性准备烤肉。雌性和幼崽就喝一点肉汤吃一点肉，烤肉主要留给雄性，必须保证雄性的体力。幼崽们眼巴巴地看着架在灶火上的肉，流口水。两位雌性在另一个灶火上用边角料熬肉汤，这是今晚雌性和幼崽们的伙食。 　　“吼吼——” 　　山洞外传来了两声令人激动的吼声，那是属于兽人的吼声。内塔尼第一个跳起来去搬栅栏，下一刻，山洞内几乎所有的兽人都往洞口冲，连烤肉熬汤的兽人们都跑过去了。 　　“是乌特！是乌特！”梅伦眼含热泪地大喊，是他熟悉的乌特的喊声。 　　有人抽出燃烧的木柴照明，当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时，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在一个短暂的沉默中突然爆发。 　　“图佐大人！是图佐大人！图佐大人来了！图佐大人来了！” 　　“还有云霄大人！图佐大人和云霄大人都来了！他们来了！” 　　曾几何时，被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惧怕驱赶的恶灵成了被他们热切盼望的希望。饶是赵云霄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迎接场面，尤其是这些人竟然喊他“大人”！云火刚刚落地，就有大批的人迎面跑了过来，最先跑过来的就是内塔尼。 　　“吼——！” 　　云火的吼声带着威压，奔跑的族人们被压得停了脚步。面对云火明显不想让他们靠近，热情的人们好似被浇了一盆冰水，脸上的渴望变成了忐忑和不安。 　　云火用尾巴卷住云霄让他下来，然后变成人形，接着抱起云霄就往山洞里走。这一路上他们只休息了一次，云霄肯定冻坏了。 　　“大家快进山洞，外面太冷了。”一人适时出声，他一出声，许多族人们顿时哭了。 　　“族长！族长您终于回来了！” 　　“族长！我们的食物被烧掉一半，瓦拉大人病了！” 　　“族长！我们想您啊！” 　　康丁也抱起了吉桑，一边安抚大家一边快速往山洞里走，说：“大家快回去，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慢慢说。” 　　“大家都先回去。云霄大人和吉桑肯定冻坏了，快进去。”内塔尼也出声让族人们进山洞。 　　巴赫尔扬声喊：“大家放心，图佐和云霄过来就是要帮助部落的，大家先进山洞。” 　　巴赫尔这一喊，大家顿时安心了不少。是啊，如果图佐和云霄不管，那也就不会来了。现在图佐和云霄都来了，康丁族长一家也来了，大家只觉得有希望了。 　　梅伦哭着扑在了乌特的怀里，乌特全身冰凉凉的。他僵硬地亲了口梅伦，问：“阿爸怎么样了？” 　　“叔叔更严重了。”梅伦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乌特搂着梅伦进山洞，最后进来的两名兽人把栅栏摆好。岩石山的居民们一来，山洞里的气氛迥然不同。 　　奇罗一直被阿爸抱着，一点都不冷。一进山洞他就从阿爸的怀里跳了下来。看到昔日的小伙伴们，奇罗着实惊呆了。而看到奇罗，皮耶尔这些孩子们也瞪大了眼睛，那是奇罗？奇罗走的时候比皮耶尔矮，现在站在皮耶尔面前的奇罗却比他高了半个头。 　　因为是骑在云火的身上，赵云霄的腿最冷。云火一进来就坐到了火堆旁，然后给云霄搓腿。康丁也是。他很怕吉桑又胃疼。坐在云火身边，怀里搂着吉桑给他搓腿。巴赫尔在一旁道：“云霄和我阿爸不放心，一定要过来看看。” 　　“吉桑……”蒂诺走过来喊了一声吉桑，接着眼泪就下来了。雌性们都自发地靠近吉桑，雄性们则看着康丁和巴赫尔，并不住地偷瞄云火。 　　赵云霄按住云火的手，低声说：“我去看看瓦拉，你们谈。” 　　“等会儿再去。”云火继续搓。 　　“没事了。”云霄把手炉拿给云火，云火一碰手炉就知道该做什么。他从带来的皮袋里拿出一块木炭，然后从装手炉的小皮袋子里拿出手炉，把里面已经用完的木炭换上新点燃的木炭。拿过又有了热度的暖手炉，赵云霄给了云火一个放心的眼神，从他身上下来。 　　康丁也给吉桑的暖手炉换了木炭，吉桑抱住，拍拍康丁，从他身上下来问：“瓦拉呢？” 　　梅伦快速上前说：“瓦拉叔叔在那边。”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云霄和吉桑手里的东西，但没人敢问那是什么。梅伦带路，云霄和吉桑去看瓦拉，巴赫尔问：“部落的公物现在放在哪里？” 　　“我带你去。”利尔出声。 　　云火站了起来，大家自动让开路。康丁、巴赫尔等人和云火一起跟着利尔去山洞的最里面。 　　这边，赵云霄一看瓦拉的样子就拧了眉。雷奥变成人形，祈求地说：“求您救救瓦拉，求您。” 　　“雷奥，先让云霄看看。”吉桑知道云霄不善于和陌生的雄性说话，代云霄回应。 　　雷奥把瓦拉抱到怀里，赵云霄摸了摸瓦拉的额头，滚烫。 　　“云霄大人，你一定要救救瓦拉叔叔。”梅伦哭着哀求。 　　赵云霄的手一顿，急忙说：“你叫我云霄就好了。” 　　梅伦摇头：“不，您是云霄大人，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做错了。” 　　对兽人们来说，只有那些地位高的人才会被称为“大人”。赵云霄哪能让别人喊他“大人”，他当不起。可吉桑却说：“云霄，他们喊你一声‘大人’是应该的。” 　　“我当不起……” 　　“云霄大人，您值得我们这么称呼您。”雷奥诚恳地说。端看他能把快被兽神召走的吉桑变成现在这副绝对健康的模样，就够他们喊一声“大人”了，更何况云霄做的其它的事情。 　　雷奥这么一喊，围在旁边的雌性和幼崽们也都喊起了“云霄大人”。对他们来说，这个能带给他们肉干、咸肉、咸沙子的雌性就是一位厉害的大人。 　　救人要紧，赵云霄压下不平静的心绪，暂时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他对雷奥说：“找一个角落的地方，多铺几层兽皮，兽皮越厚越好。”接着，他又对梅伦说：“去河里取一些冰来，我还要一些温热的水。” 　　“我去弄冰！”乌特拿了一个陶盆跑了，梅伦去拿温水。 　　吉桑招呼蒂诺等几位雌性去拿厚的兽皮，雷奥抱起瓦拉去找角落的地方。赵云霄又对其他围着的人说：“我要熬药，给我一个干净的锅。” 　　“我去拿。”蒂诺跑了。 　　赵云霄又叮嘱剩下的人不要去看瓦拉，要保持瓦拉那边的通风，然后他从带来的皮袋里拿出一身睡袍、一条睡裤和一条厚的兽皮被子。 　　有人帮忙，兽皮床很快铺好了。赵云霄给瓦拉盖上被子，让雷奥又在旁边点了一个火堆。接着他把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交给吉桑，让吉桑把骨头熬了汤给这里的每个人都喝一碗，兽珠则按照兽人们的方式砸成粉末兑水来喝。当吉桑告诉大家这是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时，惊呼声此起彼伏。 　　奇罗跑了过来，一脸忧愁地说：“阿爸，皮耶尔、贝鲁他们都很饿。吃的不够，他们只能喝点肉汤吃一点点肉。” 　　赵云霄道：“你先把我们带来的肉干分给他们吃。食物的问题你阿爹会解决的。阿爸和阿姆这边走不开，你去照顾皮耶尔他们好吗？” 　　“好！阿爸就交给我吧！” 　　奇罗扭头就跑，赵云霄有立刻拦住他：“是不是有一个孩子是雌性？” 　　“嗯！纳斯是雌性。” 　　“那你再拿一个手炉给纳斯。” 　　“好！” 　　奇罗跑了。 　　赵云霄把自己的手炉放进瓦拉的被窝里，又对焦急的雷奥说：“发烧的人要多喝水，要煮滚过的水。” 　　“我去煮水。”又一位雌性立刻就跑。自从赵云霄来了之后，班达希部落的雌性就不喝生水，不吃老鼠了。 　　乌特回来了，提了一陶盆的冰。梅伦也端来了一盆的热水。赵云霄让乌特离开，然后对雷奥说：“你解开他的衣服，我要给他擦身。” 　　雷奥算是明白为什么云霄让他找一个角落的位置了。赵云霄在温水盆里拧了一块兽皮给瓦拉擦身。梅伦不解地问：“云霄大人，瓦拉叔叔在发烧，怎么解衣服呢？” 　　云霄耐心地解释说：“这是物理退烧的方法。发高烧的时候用温水擦一下身体有助于降温。如果还是降不下来，就要用兽皮裹上冰来冰敷。” 　　“冰敷？”梅伦完全不懂，听都没听过的。 　　雷奥不好意思麻烦赵云霄，要求他来擦，赵云霄没跟他抢。由伴侣来擦更方便。雷奥给瓦拉擦了一遍身体，赵云霄又让他给瓦拉换上他拿来的那套睡衣和睡裤。发烧的时候更不能捂着，他的睡衣睡裤比较宽松，利于散热。 　　吉桑端过来一碗放了兽珠粉的水，赵云霄让雷奥掰开瓦拉的嘴，一点点喂给他，并对吉桑说：“给雌性和幼崽也每人喝一碗。” 　　“好。” 　　喂瓦拉喝完，赵云霄教梅伦搓瓦拉的手心和脚心，他拿兽皮裹了冰块在瓦拉的脖子、腋窝和大腿根冰敷降温。 　　云火等人也从山洞最后面出来了。食物比他预料的还要少。因为储存的问题，其实每个部落黄月期间储存的食物都只能勉强维持白月期的食用。班达希部落因为掌握了两种保存肉食的方法，今年储存的食物比较多，但因为盐果的数量有限，再加上那一把火，班达希部落现在的食物还没有岩石山那边储存的多。 　　云火找了块空地坐下，背靠洞壁。康丁、巴赫尔、利尔、巴雷萨等部落的雄性们面朝他坐下，这一刻，云火俨然是这些人的族长、首领，只不过他自己没这个意识。 　　康丁犹豫地说：“图佐，我们必须在下雪前解决部落食物的问题，不然雌性和幼崽根本熬不过白月。也不知道四部落还会不会派人来偷袭。你在岩石山，部落有什么事情也不好找你，你看，我们把族人们搬到岩石山那边行不行？” 　　“不行。”图佐断然拒绝，“我只有两个山洞，住不了这么多人。” 　　康丁听他误会了，马上说：“不是搬到我们的那两个山洞。我们住的那座山的附近不是还有一座山吗？那里有很多山洞，不如让族人们搬过去，现在还来得及。反正那边的山洞和这边的山洞也没什么区别。这样族人离我们近，发生什么事情你也好解决，另外，也能避开四大部落的偷袭。” 　　图佐蹙眉，看向云霄的方向，云霄听到了，也正好回头看过来。云霄对云火微微一笑，笑容里是鼓励，鼓励他自己做决定，也告诉云火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图佐转向康丁：“我不会离开阿拉山，他们要搬就随便他们。” 　　康丁顿时欣喜不已，巴雷萨、坦卡和克亚最直接：“太好了！我们早就想搬过去了！” 　　利尔和内塔尼则依然忧心：“那食物……” 　　巴赫尔道：“图佐刚刚杀死一只青皮兽，他把青皮兽的肉给了巴雷萨他们了。” 　　“什么？！” 　　“图佐大人杀死了一只青皮兽？！” 　　山洞内在震惊之后陷入了某种疯狂中。在族人们对云火的态度发生转变的时候再告诉大家云火能杀死青皮兽，无疑可以把云火的声望提高到一个特别的高度，并且能完全打消族人们的某些顾虑。可以说巴赫尔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是非常合适的。云火也没有怪巴赫尔多嘴，他能杀死青皮兽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雷奥傻傻地看着图佐的方向，不知怎么反应。赵云霄低着头，嘴角含笑地继续给瓦拉降温，梅伦惊得都忘了给瓦拉叔叔搓手心和脚心了。 　　而这时候，巴雷萨、克亚和坦卡绘声绘色地向族人们讲述图佐大人是怎样勇猛地与青皮兽厮杀。幼崽们也围了过来，皮耶尔拽着奇罗的衣服羡慕极了：“奇罗，你阿爹真厉害。” 　　“我阿爹是最厉害的！”奇罗特别自豪，下巴都翘起来了。 　　云火可没工夫听三个人在那边讲述自己的应用，他打断克亚，说：“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搬过去。然后所有的成年雄性兽人和我去捕鱼，作为你们的食物。” 　　康丁和巴赫尔又一次震惊了，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则是面面相觑，什么是“捕鱼”？ 　　“鱼很好吃！我今天吃过了！”乌特大喊，眼神亮亮，他们的食物，似乎有着落了！ 　　 　　第七十五章 　　 　　从来没有哪个部落在白月的时候迁徙，那无疑是自杀的行为。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却对这一次的迁徙充满了期待。当晚，巴赫尔和巴雷萨就连夜赶回岩石山去挑选合适的山洞，并整理出来。山洞常年无人居住，非常潮湿，起码要用火烤上一天才能住人。 　　除了幼崽外，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康丁和利尔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拾行囊。云火没去帮忙，虽然他已经决定了某些事，但他心里的芥蒂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放下的。在赵云霄又喂瓦拉喝了一碗药汤后，瓦拉开始一波波地出汗，身体的高温总算开始下降。 　　每个人都喝了一碗青皮兽的骨头熬的汤，和一碗加了青皮兽兽珠粉的水。在赵云霄的建议下，熬了汤的骨头全部分给了部落里体弱多病的兽人们。既然要帮助班达希部落走出困境，赵云霄就不想看到一个兽人被冻死、饿死。 　　幼崽们围成一圈已经累得睡下了。现在不用节约金石，山洞里点起了五个火堆，暖和了不少。在乌特去找云火他们的时候，内塔尼就让伴侣拿出了那些给幼崽们穿的特别的衣服，还有康丁之前交给他的金石以及蜂蜜。部落里的四位小雄性和一位小雌性现在都穿着暖和的连体衫盖着厚厚的被子睡着了。曾经打过一架的皮耶尔和奇罗睡在一个被窝里，依偎在一起。 　　暂时没有需要自己做的，赵云霄窝在云火兽形的怀里，安静地看着班达希的族人们忙碌，原本他是想去帮忙的，被族人们拦下了，也被云火拦下了。吉桑在不远处和蒂诺悄声不知在说什么。云火和云霄的身边就是那六个睡着的孩子。赵云霄看着这六个孩子在出神，云火用大脑袋顶顶他，询问他在想什么。这里的舒适度与温暖度一点都比不上岩石山那边，云火都后悔答应云霄带他过来了。白月对雌性和幼崽是最残酷，云火生怕云霄冻坏了，用他比人形更加温暖的兽形拥紧云霄。 　　等天亮，云火就准备先带云霄和阿爸回去。赵云霄回神，低声商量说：“云火，我们那里很暖和，我想……我们让孩子们跟我们住在一起吧，好不好？” 　　云火的尾巴甩了甩，赵云霄道：“我们储存的食物足够多养几个孩子。你看他们的年龄跟奇罗差不多，还有一个是小雌性，要这几个孩子在简陋的山洞里熬过整个白月，我很不忍心。小雄性们如果变成野兽，再加一个小雌性，睡奇罗的床没问题。” 　　云火没表示，显然不是很乐意。赵云霄摸摸云火的大脑袋，羞赧地在他耳边说：“亲热的话，我们就去浴室吧。” 　　赤红的双瞳闪过红光，云火舔舔伴侣的嘴，大脑袋点了点，他听这人的。赵云霄温柔地笑了，他就知道云火会同意。其实，他的云火是最善良的。 　　“雷奥叔叔，瓦拉叔叔醒了！瓦拉叔叔醒了！”一直在照顾着瓦拉的梅伦突然惊喜地大喊，接着他就朝乌特的方向喊：“乌特！瓦拉叔叔醒了！” 　　正在忙碌的乌特丢下手里的事情就往这边跑。族人们也纷纷放下手里的事围了过去。赵云霄也想过去看看，被云火按回了怀里。云火最恨的人一个是他的亲阿爹，一个是瓦拉。与康丁的关系如今有了一些缓和，但他正是因为瓦拉才会被自己的亲人和族人们误会，这次要不是云霄的劝说，云火根本不会管瓦拉的死活。 　　吉桑走过来在儿子的身边坐下，他低低地开口，脸上带着几分冷意：“图佐，如果瓦拉还说你是恶灵，要赶你走，我们就回家。以后部落里的任何事我们都不管了。” 　　赵云霄的心沉了沉，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如果瓦拉仍坚持云火是恶灵，那好不容易缓和的现状很可能会被破坏。不过云霄还是说：“康丁阿爹他们应该能说服瓦拉吧。” 　　吉桑撇撇嘴，不怎么抱希望。云火变成人形，把云霄抱到身上，尾巴卷住云霄的腰，冷眼看着被族人们包围着的方向。赵云霄抱住云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柔声说：“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就够了。” 　　云火用云霄的披风把人裹紧，闭上了眼睛。吉桑看看儿子和云霄，他拿过自己的手炉，然后裹上披风靠着儿子也闭上了眼睛。云火伸出一只手搂住阿爸，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护在自己的怀里。 　　也围过去的康丁朝这边看了几眼，图佐的身周明显多了一层冰冷的屏障，康丁朝聚集的族人们说：“大家不要围在这里，利尔、内塔尼、乌特和梅伦留下来，其它人快去整理，我们的时间不多。” 　　康丁一发话，大家就都退开了，继续去做自己的事。康丁和利尔在瓦拉的身边坐下，梅伦和乌特跪坐在一旁。 　　瓦拉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身处燃烧的密林中，一会儿又身在冰冷的湖水中。全身的骨头都因为冷热的折磨而疼痛难忍。不知挨了多久，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擦身，温热的水擦拭过身体后他舒服了一些。随后，有冰凉的东西在他的身上擦过，那种快要焚烧了他的热汤逐渐远离。再之后，有人往他嘴里灌不同的东西，有香甜也有苦涩。渐渐的，他感觉不到那种折磨他的痛苦了，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昏迷前，他听到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有那么几道声音引起了他的心悸。但是他太累太难受了，根本分不清是谁。 　　“瓦拉，醒醒，醒过来。” 　　雷奥…… 　　“瓦拉叔叔，您快醒醒。” 　　梅伦…… 　　“阿爸，您醒醒。” 　　是乌特…… 　　“大家不要围在这里，利尔、内塔尼、乌特和梅伦留下来，其它人快去整理，我们的时间不多。” 　　这是！心窝倏然揪痛，瓦拉猛地睁开了眼睛。 　　“瓦拉！瓦拉！” 　　伴侣睁眼了，雷奥几乎喜极而泣。 　　眼前一片模糊，瓦拉只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也很不舒服，似乎出了很多汗。有人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激动地喊：“瓦拉，瓦拉。” 　　“……雷，奥……” 　　瓦拉大声喊，可出口的声音却很轻。 　　雷奥眨掉眼眶的热辣，抱起伴侣：“瓦拉，是我，我在这里。” 　　“阿爸！”乌特也在擦眼睛，阿爸醒了，那就是脱离危险了。 　　瓦拉虚弱地喘息，待眼前的朦胧消失后，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的伴侣雷奥，然后眼珠缓慢地移动，他看到了担忧的儿子和梅伦。 　　记忆回笼，瓦拉挣扎地要起来，雷奥赶紧压住他的身体，说：“你病了，高烧，不能动。” 　　“我们的，食物……”瓦拉还是要起来。 　　一人按住了他的肩膀：“食物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瓦拉，你好好休息。” 　　瓦拉的身体震动，扭头，眼睛瞪大。果然，他果然没有听错！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果然是康丁！康丁竟然在这里，瓦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叹息一声，康丁说：“瓦拉，我知道你恨我抛下部落一走了之，但我心里从来没有丢下过部落。你可以先听我说吗？” 　　瓦拉自然是恨康丁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雷奥给他擦汗，劝说：“瓦拉，你听听康丁族长怎么说吧，部落这次多亏有了康丁族长和，图佐大人。” 　　瓦拉的眼瞳紧缩：“图佐？！大人？！” 　　“瓦拉，图佐，不是恶灵，他是兽神的，守护者。” 　　康丁的一句话令瓦拉倒抽一口气，内塔尼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黑色的短棒，一看到那个神器，瓦拉原本就在出汗的身体更是冒出一股汹涌的汗水。 　　康丁拿过神器，表情严肃地缓缓道来。 　　瓦拉所处的地方比较隐秘，康丁的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赵云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云火的耳朵不时的动一动，他有着比普通兽人都要好的听觉与嗅觉，一字不落地把那几个人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云火的心很平静，因为云霄在他的怀里。他所有的忍让为的只是让云霄能以他为荣，所以其它人对他是什么态度早已伤不到他。看一眼怀里昏昏欲睡的人，图佐总是淡漠冰冷的赤瞳里只剩下一片温柔。 　　康丁把他去了岩石山后的所见所闻、云火和云霄做的所有事情，以及云火在阿拉山杀死青皮兽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瓦拉。这些事情别说瓦拉听了心神震动，雷奥、内塔尼、梅伦和乌特更是惊愕连连。什么都别谈，单就云火能杀死青皮兽这件事，就足够整个兽人大陆的兽人们对他俯首敬畏了。 　　而康丁也把赵云霄跟他说过的几句话说给瓦拉听，他说：“图佐和云霄合婚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兽神的祝福。如果图佐是恶灵，那兽神怎么可能祝福他。我们搬过去和图佐一起居住之后，不仅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我们的生活反而越来越好。瓦拉，你和我们一起去岩石山看看吧，看看图佐和云霄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到这里，康丁顿了顿，语带尊敬地说：“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他们三个人甚至愿意与图佐签订追随者的契约。” 　　“什么？！”瓦拉猛地抓住康丁，“他们和图佐签订了追随者契约？！” 　　“阿爸（瓦拉叔叔），什么追随者契约？”梅伦和乌特急忙问。 　　内塔尼疑惑地看向康丁，雷奥则和瓦拉一样神色大变。身为瓦拉的伴侣，雷奥自然清楚追随者契约意味着什么。 　　康丁道：“他们三人向图佐表示追随，只是图佐没有答应。” 　　瓦拉的呼吸不稳，有些失神。他是巫师，他比康丁更清楚追随者的意义。梅伦这时候忍不住说：“瓦拉叔叔，图佐大人把青皮兽的肉给了部落，他还说要教我们去捕鱼，乌特说他吃过鱼，很好吃。瓦拉叔叔，我们的食物能解决了！” 　　瓦拉回神，却又再一次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失神。 　　康丁又道：“瓦拉，我不要你马上就接受图佐，但和我们一起去岩石山吧。这里不安全。如果四大部落不死心又派人来，我们的部落就危险了。图佐不可能留在这里，只有去岩石山部落安全。瓦拉，图佐的实力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没有人能够独自杀死青皮兽，没有人！” 　　“瓦拉，我们一起去岩石山吧，最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雷奥也劝说。 　　内塔尼也跟着说：“瓦拉大人，部落需要神器和图佐大人、云霄大人的庇护。” 　　乌特也劝道：“阿爸，您发高烧，是云霄大人让您退了烧。部落需要云霄大人和，图佐大人。” 　　瓦拉的脑袋懵懵的，他愣愣地看着康丁，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这些事。瓦拉坚持上一任巫师大人留给他的那些攸关部落的东西，可是康丁说的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如今，部落的食物只剩下了一半，部落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而这个时候，那两个人来了。一个，是他认定为恶灵的人；一个，是他认定可以带给部落极大变化的人……瓦拉抬手摀住额头，他很乱。 　　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一看到他，康丁、内塔尼、梅伦和乌特就马上站了起来。 　　“云霄大人。” 　　瓦拉的身体一震，放下手抬起头。赵云霄对瓦拉微微一笑，跪坐下，瓦拉抿嘴看着他，眼神复杂极了。 　　赵云霄抬手摸上瓦拉的额头，瓦拉的脖子一僵，却并没有躲开。赵云霄松了口气，说：“烧完全退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不能受风、受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酸痛的感觉？” 　　瓦拉心绪不稳地喘了两口气，说：“我感觉，好多了。” 　　赵云霄知道瓦拉是一个很坚强也很固执的人。他仰头对康丁说：“康丁阿爹，我想和瓦拉大人单独谈谈。” 　　康丁马上点头，其它几人也不犹豫，雷奥放下瓦拉，给他掖好被子就和其它几人一起离开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云火的赤瞳紧盯着这边。云霄是希望瓦拉能答应族人们搬去岩石山的，打了一个盹，发现这边还在谈，他用吻安抚了云火之后就单独过来了，正好听到了康丁的那番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使瓦拉改变主意，但他想试试。 　　 　　第七十六章 　　 　　再一次面对赵云霄，瓦拉的心里涌上许多话，最终，他开口道：“你在部落的时候，我没有做到我承诺的。” 　　再一次见到赵云霄，瓦拉是有歉意的。如今他生病，部落出事，对方不计前嫌地过来帮忙，他是感激的，真心地感激。 　　赵云霄微微摇头，说：“你有你要承担的责任，我理解。”抬手擦了擦瓦拉额头和颈部不停冒出的虚汗，赵云霄在对方的怔愣中说：“之前我听不懂这里的语言，更不会说，没办法和你们交流，现在我能听懂了，也知道一些我以前不明白的事情，例如图佐。” 　　瓦拉沉眉，图佐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看着面前这位独特的雌性，瓦拉问出他很想知道的一件事：“你是，从阿拉山那一边来的吗？” 　　赵云霄摇摇头：“不是。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另一个世界？”瓦拉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康丁并没有说云霄的来历，但赵云霄觉得如果他说出自己的来历，也许能让瓦拉放下一些坚持。他真的很希望云火能得到班达希部落的承认。 　　“我不小心落水，醒来后，就到了这个世界。”赵云霄握住自己有着十字痕的手腕，回忆他初来的慌乱，回忆他和云火的相遇，并把这些回忆讲给瓦拉听。 　　一双赤红的眸子始终盯着那个背对着他正在和瓦拉说话的人。这是云火第一次听云霄跟别人提他们两人的事情。康丁等其它人一边心不在焉地整理东西，一边也注意着这边。瓦拉的表情多变，但始终只是安静地听着，尽管他的心湖在剧烈的翻腾。 　　“这里的世界对我来说原始而落后，我愿意为这个世界、为班达希部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我的能力有限，这是中性人的天生限制所决定的。我能做的只有利用这里的食材做一些好吃的食物。而真正能做出改变的，只有图佐，因为他足够强。他可以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赵云霄主动握住瓦拉微微颤抖的手，诚恳地说：“瓦拉大人，您愿意试一试吗？试试图佐能为班达希部落带来怎样的变化，试试图佐是否真正具有守护者的能力。我答应您，把我所知道的都教给部落的族人，尽我的一切帮助图佐改变班达希部落。” 　　瓦拉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从另一个所谓的世界来到这里的赵云霄带给瓦拉极大的震撼。瓦拉不由得想，难道是兽神的世界吗？对原始落后的兽人来说，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另一个世界”也只能是这个。瓦拉此时的反应就如康丁、吉桑和巴赫尔初闻赵云霄的来历时的反应是一样的，也许还更严重，毕竟所有与兽神联系的活动都是由每一个部落的巫师来完成的。瓦拉不由得又想到那个“神器”，他的脑袋一阵阵眩晕。 　　赵云霄明白瓦拉的震撼，他又加了一个保证：“如果，如果最终证明图佐仍是您认为的那样，那，我会寻找回去的方法，带图佐回到我的世界，永远不再出现在班达希部落，永远不再出现在这个世界。” 　　瓦拉倒抽了一口气，另一只手用力握住了赵云霄的手，很紧很紧，脸上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张。 　　“我愿意试一试！”瓦拉剧烈喘了几口气，“云霄，我一直相信你会给班达希部落带来很大的改变。”闭了闭眼睛，待脑袋里的眩晕过去后，瓦拉睁开眼睛看向云霄，“红月的夜晚出生的赤红的兽人是被兽神诅咒的，这是每一任巫师都必须牢记的事情。但我愿意试一试。”瓦拉的眼神瞟向某个赤红的人，“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相信你可以改变图佐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太虚弱了，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总是冷静得几乎不近人情的瓦拉这一刻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兽人。赵云霄突然很想抱一抱这位曾固执得令他愤怒的巫师大人。抽出手，他轻轻抱住对方：“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瓦拉在短暂的惊呆后，终于愿意放下某些坚持，说：“我祝福，你和图佐。” 　　赵云霄的呼吸一窒，嘴角扬起：“谢谢你。” 　　如果赵云霄知道瓦拉是怎么想的，一定会啼笑皆非，也会更心疼云火。从“兽神的世界”来的云霄选择和图佐在一起，那就说明兽神不再诅咒图佐。而如今，图佐又有神器，瓦拉猜测应该是云霄送给图佐的。也许，在云霄选择图佐的那一刻，图佐的命运就改变了。 　　不得不说，瓦拉在某些地方猜测的非常正确。而图佐的麻烦，也因为赵云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而轻易的解决了。 　　所有关注着这边的人都不禁松了口气，感性的雌性们更是激动的露出了笑容。最轻松的当属康丁，他就知道云霄有办法。那边，云火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向云霄。瓦拉放开云霄，平静地看着那个走过来的人。 　　在赵云霄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被人抱了起来。瓦拉撑着要站起来，也走过来的雷奥急忙扶起他。靠在伴侣的怀里，虚弱的瓦拉先是看向利尔，利尔明白地对他点点头，接着瓦拉用自己最大的音量说：“我以巫师的身份宣布，班达希部落的族长一职由康丁重新接任，图佐和云霄，为部落长老。” 　　瓦拉的话一出，山洞内又一次沸腾了，这是班达希部落第一次出现长老。吉桑愕然地瞪着瓦拉，瓦拉的表现大大超出他的意料。 　　图佐拧眉，赵云霄则吓了一跳：“瓦拉大人，我不行的！” 　　瓦拉的眼神柔和：“云霄，图佐和班达希部落……就交给你了。”康丁重新接任族长，可是谁都清楚，部落的重担是落在了云火和云霄的肩膀上，而最直接的，是落在了云霄的身上，因为云火这只凶猛的野兽只有他才能驯服。 　　赵云霄连连摇头，脸都急红了，他不行的。康丁走过来说：“云霄，我会配合你和图佐的。” 　　赵云霄看向云火，要他说话，他怎么可以做长老，他不行的。云火冷淡地看着瓦拉，瓦拉道：“图佐，云霄选择了你，是他改变了你的命运。但是兽人部落所有的巫师接受的传承都是‘红月的晚上出生的红色的雄性兽人是被兽神诅咒的’，我，无法改变。我能做的只是在‘祈神节’上承认你是班达希部落的守护者，不是被兽神诅咒的赤红兽人。” 　　瓦拉的话一落，吉桑的眼泪唰地就出来了，康丁的眼里也浮上了水光，更多的人为云火高兴，为因为这个儿子而遭受了莫大痛苦的吉桑高兴。瓦拉正面地做出了表态，他以巫师的身份承认云火在班达希部落的地位，同时，他在“祈神节”上承认云火的地位也表明“红月出生的赤红兽人是被兽神诅咒”的这一条愚昧的规定今后将在班达希部落废除。 　　云火一直直视着瓦拉，面无表情，只有抱着赵云霄的双臂不断的收紧能说明他内心的不平静。喘了几口气，瓦拉接着说：“班达希只是一个小部落，如今我们又被四大部落排除在外，要获得其它部落的承认，只能靠你自己。” 　　四大部落在白月期烧毁班达希部落的食物，不是归顺于他们，就是被他们所除。瓦拉宁愿死也不愿让四大部落得逞。如今，有了云霄，有了被云霄选择的图佐，哪怕前方等待班达希部落的是更加艰难的道路，瓦拉也不打算退缩。他甚至有一种渴望，渴望能看到这两个人能让班达希部落发生怎样的改变。 　　云火收紧的双臂弄疼了云霄，但他没有挣扎，而是紧紧环住云火的脖子，为云火高兴，他相信云火能做到。吉桑跑过来一把抱住儿子，康丁走过来按住云火的肩膀，力道中充满了信任。内塔尼开口：“我相信图佐大人和云霄大人。” 　　“我也相信。”乌特也出声。 　　“我，我也相信。”梅伦抓紧乌特的手，有些紧张。 　　“我也相信。” 　　相信的声音此起彼伏。对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来说，他们愿意跟着云霄和图佐重新开始，也不愿意成为某一个部落的附庸，最坏，也不过如此了不是么。 　　没有说自己能或不能，云火的赤瞳红光闪烁，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他抱着云霄转身往他之前坐着的地方走去，低沉地丢下一句话：“不要浪费时间。” 　　康丁笑着安慰在他怀里哭的伴侣。瓦拉在雷奥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其实，他还有一个念头刚才没有说出来。他想把巫师一职交给云霄，和云霄相比，梅伦完全不行，哪怕是他自己，都比不上云霄，云霄是最合适的巫师人选。不过这件事不着急，他会找机会跟云霄谈的。 　　瓦拉虚弱地闭上眼睛，他依然有一些疑惑。图佐命运的改变是因为云霄，还是说关于赤红兽人的流传其实是错误的。还有追随者……先不管赤红兽人的流传正确与否，毕竟图佐是几代兽人中出现的唯一的一个赤红兽人，下一个赤红兽人什么时候出现，他肯定是看不到了。除了部落的未来，他目前更关心“追随者”，他很希望，关于追随者的历史，是真的。那样的话，班达希部落也许会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未来。而这件事，也是瓦拉愿意改变坚持的原因之一，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就是康丁都不清楚追随者真正意味着什么。 　　云火又变成了兽形，把赵云霄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下。赵云霄知道云火的内心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平静。瓦拉的态度也出乎他的意料，可以说，从现在起，云火是真正的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了。云火对于回归部落也许看得很淡，但赵云霄非常高兴。 　　他抱着云火的大脑袋一遍遍抚摸。长老的事情等班达希部落搬完家后他会再跟瓦拉谈一谈。中性人天性内向，他根本不适合做什么长老。他会尽自己的一切来帮助班达希部落，但长老就不要了。不过他很高兴云火现在是长老，这证明班达希还有瓦拉对他的承认。 　　大野兽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赵云霄情不自禁地靠近野兽的耳朵，悄声说：“云火，我爱你。” 　　大野兽立刻睁开了眼睛，低吼一声就压在了云霄的身上，舔了上去。赵云霄急忙躲开，脸红地说：“别！”这可不是在家里！ 　　知道云霄害羞，大野兽压抑着欲望脑袋使劲往云霄的颈窝蹭，“呜呜”低叫。云霄云霄……云霄云霄……如果不是外头太冷了，刚才他就想不顾一切地先带云霄回家。 　　赵云霄一遍遍摸着大野兽，他很高兴，很高兴。为他的大野兽高兴。吉桑还在哭，一边哭一边捶康丁。吉桑哭有高兴，有委屈，有对过去的感概，反正就是万千滋味在心头。在康丁好不容易让他不再哭后，吉桑恨恨地对康丁说：“这一个月你和内塔尼他们一起住吧！我要一个人睡！” 　　康丁只觉得五雷轰顶，他被伴侣，赶出家了？！ 　　“哼！” 　　推开康丁，吉桑去找儿子了。而康丁，就这样失去了一个月的“性”福，还不能抗议。 　　※ 　　天一亮，班达希部落的第一批人员驮着一部分物资向岩石山进发。云火、云霄、康丁、吉桑、瓦拉、雷奥还有包括奇罗在内的六个幼崽们也在第一批出发的人员中。赵云霄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大家，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都特别的感激，幼崽们则是高兴地又蹦又跳。赵云霄让幼崽和体弱多病的雌性和他们住在一起，幼崽的阿爸们各个感激地眼含热泪。他们已经听内塔尼和乌特说了，赵云霄住的地方非常暖和，这样幼崽们可以安全度过这个白月，家长们怎能不高兴。 　　瓦拉还病着，另外还有两位雌性的身体不大好，都先到岩石山那边去。赵云霄抱着奇罗、皮耶尔和小雌性纳斯骑在云火的背上，吉桑抱着另外三位小雄性骑在康丁的背上。瓦拉骑在雷奥的背上，吉桑和赵云霄都给他匀了一个暖手炉，另外两位体弱的雌性也各分到一个暖手炉。其它人则能带多少东西带多少东西。 　　白天没有晚上那么冷。没有驼雌性的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岩石山飞，那边巴赫尔和巴雷萨会接应。而驮着雌性和幼崽的几位雄性则保持着中等的速度，途中还会找个地方避避风，休息休息。班达希部落开始了他们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迁徙，却也是最为兴奋的一次迁徙。 　　天一亮大部队就出发了，四个多小时后，在中午之前，最虚弱的瓦拉躺在了巴赫尔的床上。幼崽们则在隔壁的山洞围着桌子坐下，忍着好奇，等着云霄叔叔给他们做好吃的。躺在铺着厚厚的兽皮褥子的柔软床上，感受着山洞内令人冒汗的温暖，瓦拉的眼里是明显的后悔。如果他当初不是那么固执，那么族人们就不用缩在山洞里忍受寒冷了。 　　不过很快，瓦拉就振作了起来。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也会改变的。 　　 　　第七十七章 　　 　　当天，所有的雌性全部抵达了岩石山，被赵云霄先招呼到两个山洞里。新的山洞还需要用火烤，搬来的物资也需要布置，暂时没法主人。有翼的雄性负责搬运物资，无翼的雄性就整理搬来的物资。有赵云霄和云火那边的两个山洞，不用担心雌性和幼崽们，雄性们各个是精力十足。 　　赵云霄让巴赫尔在新山洞那边熬了三大锅的胡椒果水给雄性们喝，驱寒。两个山洞都挤满了人，云霄和吉桑忙前忙后，奇罗也帮忙。云火在赵云霄的建议下带了两个腿部都残疾的雄性兽人做绳梯。考虑到生活和出行的方便，巴赫尔和巴雷萨挑选的三个山洞距离山脚都不远，三个山洞之间的距离也不远。但就算不远，无翼兽人如果想出去也不容易，而且他们的木柴不足以使用整个白月期，期间肯定需要出来弄木柴，赵云霄就提供了绳梯这个出行的工具。 　　云火、巴赫尔和康丁采集了许多的麻料植物，也全部弄成麻了。赵云霄把绳梯的制作方法和图片给云火看了看，云火就带人去搓麻绳做绳梯了。每一个山洞到山脚都做一个绳梯。当云火把这些麻拿出来并且表示要做一个出山洞的“梯子”时，众人看云火的眼神格外的火热，而在他们与云火接触的越久，他们看云火的眼神就越火热，直到最后的敬畏，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 　　气温已是零下，土壤也冻住了，这个时候取黄土做火墙火炉什么的也比较困难。如果有工具还好说，最主要的是没有挖掘工具，光靠雄性的指甲是不行的。所以班达希的山洞里仍是以灶火、篝火为主要取暖的方式。先捱过这个白月，等白月过了会在选择合适的地方正式安顿下来。 　　赵云霄和吉桑做了土豆炖肉，熬了大米南瓜粥，做了肉丸子汤，蒸了香肠，煮了玉米。雌性和幼崽们一边吃一边惊呼，尤其是六个幼崽们，几乎要把盘子和碗都吃下去了。雌性们各个吃得眼含热泪，尤其是对那碗香浓的“大米南瓜粥”，吃了这顿饭后，不管是幼崽还是雌性，都成了云霄和云火的坚实信徒。几十年，他们吃的都是粗糙的烤肉、肉汤，这一刻，美味的食物刺激着他们的味蕾，他们认定了只有跟着两位长老，他们以后才能经常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瓦拉大病未愈，山洞里食物的香气勾着他的口水，不过他只能喝粥，外加半根玉米。瓦拉从床上起来，端着他的粥碗，一边细细品尝，一边询问赵云霄这都是一些什么食材。赵云霄就借这个机会给大家一一讲起这些食材，等以后雌性们在采集的时候，见到这些食材一定不能再放过了。 　　奇罗在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中很骄傲地说：“阿爸的大板板里有很多好吃的，阿爹和巴赫尔叔叔找到很多好吃的食材。不过还有很多食材没有找到，如果能找到，阿爸能做出更多的好吃的。” 　　瓦拉问：“什么是大板板？” 　　奇罗一顿，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能不能说两个板板。 　　赵云霄摸摸儿子的脑袋，让他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解释说：“是我带来的东西。等搬完家，大家都空闲下来了，我给你们看。” 　　是又一个神器吗？瓦拉心里有了计较，立刻严肃地说：“云霄，你带来的东西一定要放好。”接着，他对其他人道：“我们部落的事情，未经我和族长的同意，你们谁也不许往外说，尤其是云霄的事情。” 　　雌性和幼崽们用力点头，他们知道轻重。赵云霄见识到了瓦拉作为巫师的细心和谨慎，心里涌上一个念头，他打算跟云火商量商量。 　　※ 　　云火给了两天的时间，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们在第二天的深夜把最后一批物资全部搬到了岩石山。事情太多，除了雌性和幼崽，所有的雄性前一天晚上都没睡觉，一直忙碌到把物资搬完。两个山洞住满了雌性和幼崽，班达希部落有十七名已婚雌性，成年未婚的只有梅伦，小雌性纳斯今年五岁，还有一位未成年的雌性叫立安，今年十二岁。 　　云霄就带着立安和梅伦睡他的床，瓦拉有感冒，一个人睡，避免传染。当云霄解释了什么叫“感冒”、“传染”后，瓦拉也明白了为什么白月的时候雌性和幼崽那么容易死亡了。白月期，雌性和幼崽很容易受寒感冒，大家都住在一起，自然容易传染了，而传来传去，病情更容易加重。 　　等到第三天天亮的时候，云火来找云霄，他要带雄性们去捕鱼。一听要捕鱼，幼崽们都是一副很想去的“眼神”，就派奇罗去说情。让雄性们从小就明白捕鱼是怎么一回事也有好处，赵云霄就跟云火说了。云火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仅同意带幼崽们一起去，还要带云霄一起去。两天没怎么见云霄，他想的不行。 　　只有两张渔网，动手的人不需要太多，主要是往回搬运需要人手。云霄要去，结果梅伦等几位身体比较强壮的雌性们也想去看看，在云火的同意下，要去捕鱼的雄性兽人们就带着各自的雌性跟着云火一起前往岩石湖。瓦拉也想去，只是他大病初愈，不能受寒，他便叮嘱几个年轻人，要跟着图佐长老好好学习捕鱼的技巧。 　　岩石湖边，云霄带着雌性站在一个不容易打扰到大家做事的地方。奇罗带着皮耶尔等几个雄性小幼崽在湖边跑来跑去，奇罗就像是第一次看捕鱼，兴奋的不得了。对小孩子来说，捕鱼不仅是为了获取食物，更多的也是一项游戏吧。巴赫尔和克亚、巴雷萨和坦卡这四个补过鱼的各拿一张渔网飞在空中，先由他们做示范。 　　现在的湖面结的冰不厚，为了避免弄坏渔网，云火先带人把比较大块的冰清理到了岸上。在云火的一声令下，两张渔网从两个方向下网，朝着湖中央开始移动。水面翻腾，肥嫩的鱼儿已经进入了网中。 　　随着第一网的水产打捞上岸，乌特等几个年轻的兽人们看得是跃跃欲试。赵云霄则对身边的雌性们讲解他们以为不好吃的鱼虾蟹要怎么烹饪、怎么吃。哪种鱼适合蒸食、哪种鱼可以生吃、哪种鱼用来烤比较好。雌性们都认真地听着。 　　捞上来四网之后，就换人了。云火留巴赫尔指挥，他朝云霄走了过去。云火的体型太过高大，气势又逼人，虽然大家不再认为他是恶灵了，但他一靠近，雌性们还是忍不住紧张。赵云霄迎了上去，云火伸手牵着赵云霄到另一边去，他知道雌性们怕他。 　　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云火把云霄圈在怀里，第一句话是：“冷不冷？” 　　“不冷。”赵云霄摘下手套摸云火的手，云火没戴手套，手心依然烫烫的。 　　拉好云霄的披风，云火道：“岩石湖太小，鱼虾蟹不够吃。飞过岩石山还有一个湖，我明天带他们到那边去。” 　　“不远吧？” 　　“不远。” 　　赵云霄摸上云火的脸：“辛苦你了。” 　　“我送你回去，外面太冷了。” 　　赵云霄不觉得冷，他穿得多，还有暖手炉，但其它的雌性不行。他点点头。云火马上变成兽形，然后朝着湖那边吼了一声。看到赵云霄爬上了云火的背，几位带着雌性来的雄性们朝他们的雌性跑去，变成兽形。幼崽们还不想回去，云火也不勉强。 　　一回到山洞，梅伦就去找瓦拉，叽叽喳喳地把捕鱼是什么说给瓦拉听。立安牵着纳斯走到赵云霄的面前，大着胆子说：“云霄长老，我可以和你学习，做饭吗？” 　　赵云霄不吝啬地笑着说：“当然可以。中午我教你怎么做鱼和虾蟹。” 　　“谢谢云霄长老！” 　　立安高兴极了。 　　纳斯咬着手指，低低地说：“云霄长老……我，我想喝，粘蜜水……”说完，他就脸红地躲到了立安的身后。纳斯的阿爸急忙说：“纳斯，不许和云霄长老要吃的。” 　　纳斯低下头，不敢说话了。粘蜜水太好了，他忍不住。 　　赵云霄抱起纳斯，亲了亲他的脸，说：“云霄叔叔去弄粘蜜水，你帮叔叔分给其它人好吗？” 　　纳斯的小脸立刻亮了，用力点头。 　　纳斯的阿爸不好意思极了：“云霄长老，对不起，纳斯不懂事。” 　　云霄笑着说：“纳斯是雌性，我们要宠他，只是粘蜜水而已。” 　　赵云霄弄了一陶罐的蜂蜜水，分给每一个人，还特别让立安给瓦拉拿过去一碗。吉桑在教几位雌性做被子。在赵云霄弄好蜂蜜水后，他把云霄拉到了外面，低声说：“蒂诺他们一直问我香皂和润肤霜怎么做。”说罢，他还摸摸自己的脸，高兴地说：“蒂诺说我现在年轻了很多。” 　　“你是年轻很多，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相比，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赵云霄实话实说，说得吉桑都脸红了。接着，他道：“云火说岩石湖的鱼虾蟹还不够，他明天要带人到另一个湖去捕鱼。我们的香皂也没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做香皂吧。” 　　“好！我跟他们说去。”吉桑脚步轻快地走了。 　　赵云霄跟着吉桑进去，去卧室里拿了些东西，然后去了隔壁瓦拉暂住的山洞。吉桑还是不喜欢瓦拉，他也很少跟瓦拉说话，这两天他都住在云霄这边。看到云霄进来，坐在桌旁的瓦拉立刻站了起来，云霄道：“瓦拉大人，我有事找你。” 　　瓦拉点点头，进了卧室，赵云霄进去，顺手关了门。山洞里的梅伦等五人知道两人要说事情，都马上离开去隔壁了。 　　赵云霄坐下后说，把他刚才拿的东西交给瓦拉。瓦拉接过一个小包，疑惑地打开，当里面的十几颗洁白的兽珠露出后，他惊讶地看向云霄。 　　云霄道：“这是青皮兽的兽珠。” 　　瓦拉的手一紧，等着对方说明。 　　赵云霄道：“等云火回来，我再让他拿一些骨头给你。青皮兽的骨头和兽珠具体怎么用才更有效，你比我更了解。我们那里的动物是没有兽珠的，骨头也不会用来做药。” 　　“那，你们那里是怎么治病的？”瓦拉对于“兽神居住的地方”很好奇。 　　赵云霄道：“我们那里有针对各种病症的药物，还有可以直接注射到体内的药水。如果身体里长了不好的东西，还可以开刀做手术。” 　　“……”瓦拉听得只觉得不敢想象。 　　赵云霄说：“以后我会一一让你们了解。” 　　“谢谢你，云霄！”瓦拉攒紧那十几颗兽珠。 　　赵云霄接着说：“瓦拉大人，我不适合做长老，您还是收回去吧。” 　　瓦拉立刻摇头：“你是最适合的。” 　　赵云霄忙说：“在我们那里，我这种人不叫雌性，叫，中性人……”他把中性人的性格特点和缺点告诉瓦拉，然后说：“我没办法很大方地面对族人，跟其它的雄性说话我都会紧张，我真的不适合做长老。” 　　瓦拉握住赵云霄的手，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等你熟悉了每一个族人，就不会紧张了。”在赵云霄开口前，瓦拉问：“你不习惯面对雄性，那雌性呢？” 　　雌性就是中性人，赵云霄摇了摇头，面对雌性他没有那么紧张。瓦拉笑笑，说：“那，你就只要去面对雌性和幼崽们好了。雄性那边，有康丁、有图佐，还有我。” 　　“可是……” 　　“云霄，”瓦拉鼓励道：“我相信，当有一天图佐像所有的兽人部落证明他的地位时，他会希望你能站在他的身边。而也只有你，能站在他的身边。不要怀疑自己。我也相信，图佐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陌生的人的。” 　　赵云霄看着瓦拉，瓦拉紧紧握着他的手。许久之后，赵云霄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怨恨我，没有怨恨班达希部落。” 　　其实，瓦拉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赵云霄如是想。事情比他预料的要顺利了许多许多，赵云霄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图佐被所有人接受的那一天了。 　　※ 　　赶在落雪前，忙碌了整整八天的雄性们在云火的带领下终于捕捞了足够的鱼、虾蟹等水产。再加上那只庞大的青皮兽的肉，班达希部落度过白月的食物终于得到了保障。 　　巴赫尔把他的卧室让了出来，在族人们的一致要求下，瓦拉搬到这边来住。巴赫尔就作为族长的助手和大家一起住在新的山洞。吉桑不想和瓦拉住一个山洞，他和康丁就和云霄他们一起住。瓦拉带着立安和纳斯睡巴赫尔的床，两名体弱的雌性带着两名小雄性睡吉桑的床。 　　云霄和云火带着奇罗睡，吉桑带着另外两名小雄性睡奇罗的床。这些人的食物全部由云霄和云火承担，对此，族人们更是感激万分，尤其是这些人的亲人们。康丁很悲惨地被吉桑赶去打地铺，他得打一个月的地铺。对此赵云霄的反应是抿嘴笑，云火是毫不同情。山洞里很暖和，地铺一点都不冷，这也算是吉桑和康丁的某种情趣，云霄是不会替康丁求情的。 　　一夜的好眠，赵云霄是被雄性幼崽们的惊呼声吵醒的。就听皮耶尔和奇罗在外面叫：“下雪了！下雪了！” 　　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三个月的云火大爪子搂紧伴侣，关上耳朵继续睡觉。火墙持续地散发着热量，穿着单衣的瓦拉只裹了一件披风，走出山洞。围蔽的兽皮被寒风吹的咕咕作响，瓦拉掀开门帘往外看，整个世界一片银白。 　　躲在另一个门帘后面看的五位小雄性用石头压好门帘，一个个都有点沮丧。下雪了，他们要好长时间不能出去了。 　　“奇罗，我们去玩手绳吧。”一位小雄性央求。 　　“好啊。” 　　奇罗招呼大家一起去玩。瓦拉看着孩子们进了山洞，他也进去了。下雪了，白月最寒冷、最残酷的时候到了。 　　 　　第七十八章 　　 　　下雪了，就意味着不能出门，就意味着漫长的“假期”开始了。而就在这样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在云火说他要出去时，赵云霄下意识地问：“食物还不够吗？外面那么冷，应该找不到什么食物了。”他用手机自带的温度计粗略测了一下，外面最少有零下四十度了，天黑后会更冷。 　　云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说出的话却令赵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他说：“等白月过了，四部落一定还会来找班达希的麻烦。最好趁着现在下雪去把他们的食物也烧掉。这样等白月过了，他们就不是威胁了。”云火对班达希部落虽然仍没有什么感情，但他讨厌不必要的麻烦，最主要的是他不能让那些人吓到云霄。 　　这种时候不管哪个部落的食物被烧掉，那都是致命的。如果云火真把四个部落的食物都烧了，那白月过后四部落还是不是四大就很难说了。 　　班达希的食物被烧一事，让赵云霄很清楚他不能有妇人之仁，可是……“外面太冷了，不是说四部落都有很多人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在外面听到两人谈话的康丁和吉桑敲敲门，走了进来。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幼崽们在隔壁和瓦拉他们一起研究手机。在阿爹和阿爸的同意下，奇罗已经把小板板介绍给大家了。这几天，几个小孩子时刻惦记着那神奇的小板板，就连瓦拉，都无法保持淡定了，尤其是他看到自己被装进了小板板之后，瓦拉好几天都回不过神来。 　　“图佐，你要去四部落？”康丁一进来就问。 　　云火道：“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以后还会来找麻烦。”如果是云火自己一个人，他根本不把四部落放在眼里。能杀死青皮兽的他又何以畏惧那些普通的兽人们。只是白月过后他要给云霄幼崽，需要一个安宁的环境，所以云火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时候如果烧掉了四部落的食物，那他们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吉桑担忧地说：“外面太冷了，图佐，四大部落又不在一起，你得在外面呆好长时间，你会被冻坏的。而且四大部落的人那么多，塞湾部落有上千人，太危险了。” 　　云霄也劝道：“我们再想一个别的办法吧。实在不行，等白月过了，我们迁徙到别的地方去。” 　　云火搂住云霄，语带某种坚决地说：“我不怕冷，我三天之内肯定回来。无月期雨水很多，不适合迁徙，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躲着四部落。”而且无月期也有他需要解决的另外的危险。在云火的人生里，没有“躲避危险”这一概念。 　　康丁蹙眉：“我去找瓦拉，我们一起商量商量。”说完，他就走了。自从下雪后，康丁面对云火的时候总是抬不起头来。想当初，他把年幼的儿子赶出部落，他不是没想过在白月期这个儿子要怎么活，只是每一次他心里升起的愧疚和那一点点担心都被“儿子是会给部落带来灾难的恶灵”这一念头给压下了，时间长了，康丁也就彻底遗忘了这个儿子。 　　而自从他与图佐生活在一起后，康丁迟来的愧疚逐渐冒头，进入白月后达到了顶点。他不敢问云火，更不敢去设想。而吉桑因为这个原因一直罚康丁打地铺，对他也没好脸色。心里有愧的康丁也只能承受。 　　吉桑也想到了当初儿子一个人是如何艰难地熬过白月，泪珠在眼眶里滚动。他别过头，擦了擦眼睛，闷声说：“图佐，你还是听云霄的吧。外面太冷了，你会被冻伤的。” 　　赵云霄心知吉桑是为什么而难过。这里的冬天一旦开始下雪，就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云火和康丁每天要去清理平台和围蔽上的积雪，不然围蔽会被雪压垮。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覆盖了。这样的天，他怎么能放心云火出去。 　　云火不想阿爸和云霄再为他心疼，没有说在他小的时候他是怎样在严寒中挣扎，怎样熬过一个个的白月，到现在，哪怕是最冷的时候，他外出一天也不会被冻坏。他只说：“我不怕冷，现在还冻不到我。”白月刚开始没多久，自然还不是最最冷的时候。 　　赵云霄压着心里的难过说：“可是我和吉桑会担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云火低头就在云霄的嘴上要了一个吻。这时候康丁把瓦拉喊来了，瓦拉最近看云火的眼神里也带了明显的歉疚。 　　瓦拉一进来就说：“图佐，天太冷了，四部落的人又多，你一个人不仅会被冻伤，还可能有危险。四大部落对我们做的事情，等白月过了，我会一一通知其它的部落。四部落现在肯定知道神器的事情，我想他们不敢再轻易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以趁此联合其它的小部落共同对抗他们。” 　　赵云霄连连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康丁道：“四部落其实是彼此防备的，这次他们是为了得到我们保存肉食的方法才联合在了一起。你把四部落的食物烧了，反而会让他们真正的联合起来，这样对班达希部落反而更有危险。” 　　在赵云霄曾经的世界里，世界早就成了一个大的联合国家，就算有争斗，也是大的家族或者大的政治势力暗中角逐，哪里是普通民众可以看到的。原本，赵云霄以为这个世界虽然原始，但兽人们很淳朴，部落里的气氛是公有制的祥和，他哪里能想到，在这样一个本应该祥和的世界里，竟然也有着为了争夺地盘和生存的斗争，而且，还可能会非常的残忍。 　　如果班达希部落没有云火，没有那根激光棒，那么班达希部落现在恐怕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食物，整个部落的人都将饿死在漫长的白月里。而就算班达希部落没有保存肉食的方法，听瓦拉和康丁话中的意思，像班达希这样的小部落也是被那四个大部落随意欺压的。赵云霄的心情很沉重。如果四大部落经过这次的事情不敢再来找班达希的麻烦那还好说，如果他们因为神器的事情对班达希更加动了邪念……赵云霄咬住嘴，他该怎么办？在这件事情上，他和云火都不可能逃避，他不希望他爱的云火和关心的吉桑等人陷入危险。 　　赵云霄的难过和不安看在云火的眼里。原本对四部落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云火赤红的双瞳里闪过寒芒。他看向康丁和瓦拉：“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我和云霄有话说，你们出去吧。” 　　“图佐。”康丁看出了他的意思，心急了。 　　“出去吧。”云火有点不耐，他急于安抚不安的伴侣。 　　“图佐，你就听你阿爹的吧。”吉桑的眼泪又快出来了。 　　“阿爸，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云火不欲多说。 　　瓦拉扯了扯康丁的衣服，康丁压下劝说的话，带着欲言又止的吉桑出去了，并关上了门。身后又传来云火的声音：“你们到隔壁去。”无声的叹了口气，康丁牵着吉桑和同样无言的瓦拉一起去了隔壁。 　　听到山洞的门关上了，赵云霄一把抱住云火：“外面太冷了，我不想你出去。云火，你就听瓦拉大人和康丁阿爹的吧。单塞湾部落就有上千人，我会担心。” 　　云火的心窝软软的。面对康丁的狠心，阿爸虽然舍不得他，但也只能听从，只有云霄，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的。哪怕所有人都跟云霄说他是恶灵，云霄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 　　把人抱到腿上，云火在云霄的脖子上轻吻，拉开云霄的腰带，掀起长袍的下摆，云火的手肆无忌惮地在云霄光滑的身上抚摸。 　　“云火……别去……”赵云霄的手也伸进云火的衣服里，抚摸他有着浓密绒毛的、半兽人的身体。 　　“我想要，云霄。”某只野兽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 　　为了留下云火，为了让云火打消这个念头，赵云霄的手主动探入云火的裤子里，摸上那半软的兽根。云火的呼吸顿时急促，带了野兽的粗喘。熟练地脱下云霄的长袍和背心，云火把人放倒在床上，很快，云霄的长裤和内裤也落在了床前毯上。 　　这段时间云火忙着带人去捕鱼，山洞里又有很多人，两人都没怎么深入接触过。当云霄赤裸地躺在云火的身下时，云火已经没有毅力再去做多余的动作，只想马上进入伴侣那销魂的地方。 　　赵云霄的双颊绯红，双眸含情。当云火粗鲁的撤掉自己的衣裤，露出他那根令人心悸的兽根时，赵云霄坐起来，爬伏在云火的腿间，张嘴舔了上去。 　　“吼！”酥麻的舒爽从云火的腿间一路经过背脊直冲脑门。云火的那里太夸张，赵云霄用嘴的次数很少，可每一次都会令云火的理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被兽欲所控制。 　　“吼，吼……” 　　只需听云火的一声声低吼，就知道云霄舔得是多么的认真。眼前是云霄嫩白诱人的身体，云火扣住云霄的腰，稍稍一个用力就把人转了个方向，那销魂的部位刚刚好对准了他昂扬的部位。 　　赵云霄配合地压低腰肢，露出自己承欢的地方，紧接着，灼烫的坚硬抵住了他。温软的内壁被冲开、被挤压，赵云霄发出难耐的呻吟，无论经历多少次，要吞下全部仍然是那么的困难。 　　“云火……别去……唔，别去……” 　　云火没有回答去还是不去，饥饿了太多天的他需要饱餐一顿。 　　寒风的呼啸削弱了从洞内传出的激情声。隔壁的山洞里，气氛沉闷。本来正在玩小板板的幼崽们也收起了小板板，安静地坐在地毯上。康丁和瓦拉等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清楚，这件事只有云霄能劝得了图佐。 　　考虑了许久之后，瓦拉开口：“康丁，我们找一个远离四部落的地方定居吧。” 　　深思中的康丁猛地抬头，吉桑也抬头，另外两位留在这边的雌性立刻带着幼崽躲进了卧室里，关上门，不打扰两位大人谈事情。奇罗和小伙伴们坐在床前毯上，抿住了嘴，族人们要离开这里了吗？那，阿爹和阿爸会一起走吗？看了眼小伙伴们，奇罗很不舍。他不想离开小伙伴们，也不想离开这个他眷恋的山洞。 　　瓦拉接着说：“我知道重新找一个地方定居对族人们来说是很艰难的事情。可是我们的部落太小了。就算这一次躲过了四部落的偷袭，我们依然面临着很大的危险。经过这次的事情，班达希更需要一个长久的安宁环境。而我们也不能因为图佐的强大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他的身上。我们的部落需要休养生息，等以后我们的部族强大了，再迁徙回来也不迟，也或者，在新的地方，没有了四部落的威胁，我们的部落能更好的延续下去。” 　　吉桑惶惶然地看向伴侣，他同样舍不得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山洞，这里有太多值得他回忆的地方。而这个山洞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个生活的最好的地方。 　　康丁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就算找了新的地方，我们也不能肯定那里就没有别的强大的部落。是否要迁徙，还是等云霄和云火商量完之后吧。要迁徙也是红月的事情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来计划。”接着，他又沉默了。 　　瓦拉蹙眉，又过了许久，他道：“巴赫尔他们四个人不是想成为图佐的追随者吗？如果他们现在仍然愿意，我想马上给他们举行追随者的仪式。” 　　“瓦拉？”康丁怔愣，脱口道：“巴赫尔他们成为了图佐的追随者，就等于脱离了部落，你不会不知道吧？”瓦拉是一个把部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康丁在把追随者的事情告诉瓦拉后，瓦拉一直没有表态，他以为瓦拉是不愿意的。毕竟追随者等于脱离了部落的管制，身为巫师，康丁不认为瓦拉会同意。 　　瓦拉的眼里闪过某种光芒，他没有解释原因，却道：“我比你更清楚追随者意味着什么。康丁，以后你会明白的。我更希望我们的族人都愿意成为图佐的追随者。” 　　“瓦拉？！”别说康丁，就是吉桑都震惊了。 　　瓦拉对康丁说：“你去问问巴赫尔他们是否还愿意。” 　　康丁吶吶：“呃，可是，图佐不愿意，他根本不理会这件事。” 　　瓦拉道：“我会说服他的。” 　　康丁和吉桑的眼里满是疑惑，和那个认定图佐是恶灵的瓦拉巫师相比，现在的瓦拉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瓦拉心知两人的不解，但他不打算现在解释，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确定那样的流传是否是真实的，他只能试着看。 　　※ 　　卧室内散发着浓浓的雄性气息。赵云霄赤裸地趴在云火的身上，搭着被子。被子下，云火的手还在一遍遍抚摸云霄的身体，享受欢爱后的幸福余韵。身体是必然的酸软，赵云霄声音略哑地又开口：“云火，答应我，不要去。” 　　云火抚摸的动作不停，带着自信和不变的坚决说：“我不会被冻到。白月过后你要怀幼崽，我必须给四部落一个教训，让他们老实。而且无月期是食人魔兽活动的时候，我要专心对付食人魔兽。” 　　“食人魔兽？！”赵云霄吓了一跳。他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生物”。 　　云火的眼里红光闪烁，声音发冷地说：“他们长得是人形，有两对翅膀，喜欢捕杀雌性和幼崽，成群出没。无月期是他们活动的时候。我必须确保无月期的时候四部落不敢来捣乱。”不然到时候一边是四部落，一边是食人魔兽，他虽然不怕，但不能让云霄陷入一丁点的危险。所以云火要先解决了四部落，然后等到无月的时候专心对付食人魔兽。 　　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危险！赵云霄的心因云火的话而感动，又因为云火的话而揪痛。他哽咽了：“你以前，是怎么躲过他们的？肯定受了不少伤吧？”云霄说着就在云火的身上寻找了起来，想知道云火身上的哪道伤疤是食人魔兽留下的。 　　云火按住云霄寻找的双手，口吻平淡地说：“食人魔兽喜欢攻击兽人部落，不会到没有兽人居住的森林里，我离开部落后就进了岩石山森林，白天我会找地方躲起来，晚上出来找食物。食人魔兽晚上不会出来。后来我长大了，就不怕他们了。哪怕是一群食人魔兽，我也能咬死他们。” 　　赵云霄的眼睛涩涩的，他抱紧云火，心疼极了：“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云火倏然搂紧对方：“云霄，永远不许离开我。” 　　“我是你的伴侣，我哪里都不去。”就是死，也要死在云火的怀里。 　　亲吻云霄湿润的眼睛，云火道：“我明天一早出去，等我回来。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赵云霄的眼泪仍是忍不住地滚落，云火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心中涌上一股无法言语的感情，云霄擦擦脸，从云火身上下来。他发过誓，会永远站在云火的身边的。既然云火坚持要去，那他要想办法帮助云火。 　　“那你先告诉我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云霄套上衣袍，拿来平板书。云火顿时来了兴致。 　　 第四卷 王者 　　第七十九章 　　 　　这一夜直到很晚了，支撑不住的赵云霄才打着哈欠不得不躺下睡觉。在赵云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是和平而宁静的。虽然林明远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但在云火的呵护下，他也早就走出了婚变的痛苦，甚至说他早就忘记了那些所谓的痛苦。在他沉陷在结婚后的幸福生活中时，班达希部落的事情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相对于现实社会的残酷。 　　如果让赵云霄选择，他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方起冲突，他希望每一个部落都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他希望每一个部落的兽人都能安居乐业。云火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让他很清楚那对四部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云火一旦成功了，那四部落会有很多雌性和幼崽死亡。赵云霄是不忍的。 　　可是他又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他不能没有原则的心软，不然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班达希族人的牺牲甚至于云火、康丁、吉桑、奇罗……这些对他十分重要的亲人的牺牲，所以，他不能心软。这是原始社会生存的法则，他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去要求，去看待。 　　而他也明白，除非这个世界统一了，那么类似这样的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冲突是根本无法避免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云火的身边，永远地站在云火的身边支持他，与他一同面对，哪怕是死亡。云火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要去涉险，他又如何能退缩、能一昧地要求云火退让，他不能。 　　天微微亮的时候，云火带着他在赵云霄的建议下准备好的东西，在睡着的伴侣嘴上亲了两口，然后悄声离开。在云火走出他和云霄的卧室时，同样一夜未眠的康丁站在他的面前，面容沉重。全副武装的云火低声丢下一句“我三天之内回来”，然后大步朝外走。 　　康丁追出去，抓住云火：“图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平安回来。”变成兽形，咬住袋子，云火出了围蔽，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天之中。康丁看着云火飞远，放好帘子，担忧不已地去了隔壁的山洞。为了不让孩子们害怕，这一晚幼崽们都睡在瓦拉这边。康丁走进来就看到客厅的地上，几个变成兽形的小雄性踢掉身上的被子，睡得香甜。 　　康丁轻布走过去给孩子们盖好被子，然后走到瓦拉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瓦拉这一晚睡得不沉，他很快惊醒。在赵云霄的影响下，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们睡觉的时候都开始穿睡衣了。瓦拉裹了披风从卧室里出来，康丁低声说：“图佐走了。” 　　瓦拉愕然：“云霄没有劝住他？” 　　康丁摇摇头：“图佐很坚持，云霄也劝不住他。不过昨晚他们两个人商量了很晚，云霄似乎也给图佐想了许多办法，图佐刚走。” 　　瓦拉蹙眉，看一眼有转型迹象的小雄性们，瓦拉压低声音：“你今天就去找巴赫尔他们。等图佐回来，我就给他们举行仪式。” 　　康丁点了点头。天色还早，瓦拉毕竟是雌性，康丁很快离开了。瓦拉回到卧室缓缓在床边坐下，有些担心，但他的双手又微微在发抖，那不是害怕的战栗，而是一种无法抑制的等待。如果不是他无法出去，他都想跟过去看看图佐会怎样教训四大部落。瓦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曾经被他赶出部落的人……他知道，无论自己对那个人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是虚伪的。不过，他会对自己的错误负责，用他的生命负责。 　　※ 　　塞湾部落共有五个过冬的大茅屋，就位于部落的最后方。这五个大茅屋的黄泥墙要比普通的茅屋厚，房顶也是用兽皮、黄泥、干草一层层铺设的。大茅屋里点着篝火，族人们聚集在一起取暖。在最中央的一个大茅屋里，塞湾部落的族长、巫师、长老等部落地位较高的人都居住在这里。拉菲撒坐在父亲的身边，摩着骨刀，族长一家人安静地窝在一个角落里。自从四部落偷袭班达希部落之后，某种沉重和惶惑的气氛就笼罩在四部落之中。 　　四部落联合派出去的十六个人，活着回来的只有六个人。而那六个强壮的雄性兽人受了严重的惊吓刺激，短短几天就人形消瘦，卧床不起，不停地喊班达希部落受兽神保护，他们惹怒了兽神，兽神降下了惩罚。四部落偷袭班达希部落的事情是四部落的高层一起决定的，绝大多数的族人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但现在，族人们看族长和长老的眼神都透着埋怨与不满。 　　在白月期故意烧毁一个部落的食物，这根本不是正直的兽人应该去做的事情！何况他们曾以自己是四大部落的一员而自豪和骄傲，如今，他们只觉得丢脸。为自己的部族丢脸，为他们的族长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丢脸。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实力与鲜血征服一个部落，却不能容忍靠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残害一个部落。在白月期故意烧毁一个部落的食物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清楚。 　　对部族来说，每一个兽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雄性要捕杀猎物，要保护部族、雌性和幼崽们的安全。雌性负责繁育后代，幼崽则是部落的希望。现在，每一个部落派出去的四个强壮而年轻的雄性兽人们就这么没了。四部落中的这种不满的情绪在他们从班达希已经人去楼空的聚居地带回十具族人冻僵的尸体后更加的严重。 　　他们的族人不是死在野兽的爪牙下，而是不光彩地死在了偷袭的路上，死在了据说被兽神赋予班达希部落的神器上，这叫那些失去孩子、失去丈夫、失去伙伴的族人们怎么受得了。这样死去的兽人他们的灵魂甚至无法回到兽神的身边。 　　四大部落的高层们如今都因为这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弄得是焦头烂额。忌惮逃回来的兽人们所说的会发光的神器，四部落等了五天，发现班达希部落没有来找他们，才赶紧派人去班达希部落查看究竟，最主要的是看能不能救回被神器射伤的族人。结果，当四部落的一只四十人的队伍趁着夜色抵达班达希部落时，他们愕然地发现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全部消失了。 　　班达希用来避寒的山洞里只剩下一些生活垃圾和脏污的兽皮、燃烧过的木柴。所有的茅屋里都是一派匆匆离去的杂乱。而他们在一间被严重烧毁的茅屋里发现了那十个兽人的尸体。这十个兽人的身上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有九个兽人的嘴角带着干涸的血迹，可以想象他们从空中掉下来后受到了多重的内伤。 　　可以说，班达希部落是很仁慈的。他们没有虐打这些兽人，除了从天上掉下来不可避免地受伤外，这十个兽人没有再受到额外的一丁点的伤害。不过班达希部落也仅仅是没有再给他们增加伤口而已。云火给了部落两天的时间搬家，时间紧迫，或者说在云火来了之后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就忘了这十个人了。他们要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搬到岩石山，接着又要抓紧时间捕鱼，这十个被遗忘的偷袭者就这样冻死、饿死在了他们曾防火焚烧的茅屋里。 　　不过四大部落的人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们只能看出这十个人是被饿死冻死的。但他们也疑惑，其中那个没有受任何伤的兽人为什么不跑，或者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另外九个人饿死，他却不想办法去找吃的，去生火堆。他们当然想不到，云火曾去“探望”过这十个人，当他从茅屋里出来后，唯一那个完好的兽人就彻底晕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本来就快被吓破胆的他看到那个高大异常的赤红兽人进来时，精神恍惚的他彻底疯了，然后就晕了。对某些心虚的人来说，云火算是真正的恶灵。 　　偷袭班达希的主意是塞湾部落提出的，另外三个部落考虑后同意连手。如今出了事，陷入麻烦中的黑羽部落、亚买部落和洛基塔部落自然怪到了塞湾部落的头上。只不过目前是白月，三部落的责怪被寒风和雪花吹散了不少，塞湾部落现在首要解决的是如何安抚族人们的心，作为直接下令的族长和长老如何重建他们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 　　四部落死亡的兽人们已经成为了一堆骨灰洒在森林里了。逃回的六个人里，塞湾部落只回来一个，目前也是病入膏状。对方新婚不久的伴侣整日以泪洗面。族长伊利哈把他珍藏的青皮兽的兽珠都拿出来两颗，但收效甚微。原始的兽人世界自然不懂心里的疾病不是一两颗兽珠就能治好的。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是族长之子拉菲撒出的主意，伊利哈没有反对，不过在出事后，伊利哈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伊利哈考虑辞掉族长之位来平息族人的不满，然后让自己的儿子拉菲撒担任新的族长。他已经和巫师加木私下里商谈过了，加木也同意了，就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给族人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拉菲撒也明显了沉闷了不少，脾气也不大好。伊利哈给他分配了许多事情，一来是让他在族人们中的威望更高一点；二也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看着已经磨了许久骨刀的拉菲撒，伊利哈咽下叹息，开口说：“拉菲撒，奈里一直很喜欢你，我和你阿爸也很喜欢奈里，你们两个的关系也不错，奈里又是一个很优秀的雌性，你们两个人非常般配。你把奈里接过来照顾吧，等白月过了，你们两个人就把合婚的仪式办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拉菲撒第一个反应就是拧眉，他知道奈里喜欢他，可是他对奈里没有那种想和对方结成伴侣的感觉。 　　“阿爹，我不……” 　　在拉菲撒拒绝之前，伊利哈打断了拉菲撒，语重心长地说：“你已经不小了，部落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去做，早点定下伴侣，早点有自己的幼崽，是一个成熟的雄性应该做的事情。你是我的儿子，是塞湾部落最优秀的雄性，你只能和部落里的雌性合婚，奈里足以配得上你。” 　　拉菲撒的身体紧绷。伊利哈所挑选的儿媳夫是长老米兰的亲孙子。如果不是伊利哈要急着推拉菲撒上位，他不会擅自为儿子决定合婚的事情。兽人的伴侣追求的是真心的相爱与心动。拉菲撒需要长老和巫师的支持，更需要族人的支持。奈里是下一任的巫师人选。 　　伊利哈叹了口气，拍拍儿子紧绷的肩膀：“拉菲撒，有时候，我们要得到些什么就需要失去些什么。时间长了，你会喜欢上奈里的。” 　　拉菲撒压低声音咬牙说：“我还不需要靠一个雌性来得到族长之位！” 　　“拉菲撒！”伊利哈低吼，“塞湾部落的族长从来都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得到的！我们不是那些小部落，可以以自己的喜好来行事。这次班达希的事情就是一次教训，一次必须牢记的教训！你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 　　拉菲撒墨绿的眼眸几乎变成了黑色，他克制着怒气说：“阿爹！你真的相信吗！相信班达希有所谓的……你真的相信吗！”拉菲撒愤怒地把骨刀丢在火堆里，凑近阿爹，“如果他们真的有神器，他们还怕什么恶灵？如果他们真的有神器，他们早就超过塞湾部落成为第一大部落了！我看他们有的不是神器，而是邪器！” 　　“拉菲撒！”伊利哈用力抓住拉菲撒的胳膊，格外严厉地说：“你记住，你绝对不许去找班达希，绝对不许！我不管他们有的是神器还是邪器，你和塞湾部落都要离得他们远远的！”伊利哈是真的怕了。 　　拉菲撒抽出手臂，看着阿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不会去找班达希，但我不会和奈里合婚，我不喜欢他！” 　　“你！” 　　伊利哈气得很想给拉菲撒一巴掌，奈何地点不合适。 　　就在伊利哈就儿子的婚事与儿子着急时，一只赤红的野兽从天而降，降落在塞湾部落极为宽阔的广场上。鹅毛的大雪依然在飘散，低矮一些的茅屋几乎整个被雪覆盖。野兽先是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朝着最后方最大的几个茅屋走去。他的步伐很随性，如果不是他的睫毛覆盖了一层冰霜，显示出外面究竟有多冷，别人还当他是来找人打雪仗的呢。 　　兽人部落不会把过冬的食物放在太远的地方，野兽能清楚地听到塞湾部落的族人们就聚集在那五间很大的茅屋里。他的动作轻，外面又是呼啸的风声和落雪声，竟是无一人发现他们的部落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野兽很快在被大茅屋挡住的一个土坡的山洞里找到了他的目标——塞湾部落的仓库。洞口照例是被石头和兽皮堵着的。野兽变成人形，把石头一块块地搬开，把兽皮一张张地掀开。把一多半的石头都搬开了，野兽跳了进去。 　　塞湾部落不愧是第一大部落，储存的食物非常的丰富。野兽从皮袋里拿出他沿途折取的易燃的树枝、云霄提炼好的油脂、麻绳、枯草……把这些东西分撒在四周，容易燃烧的兽皮上特别放了两只火把。接着，野兽又拿出一个个大块的金石，把金石按照伴侣的主意，放在距离燃点有点距离的地方，让金石不容易那么快碰到火，也不至于碰不到火。做完这些后，野兽出了山洞，一手捏着两枚小金石，一手拿着一只火把。 　　没有什么比金石更容易打火了。裹了油脂的火把很快点燃，落下的雪花瞬间变成了水珠在落地前又迅速变成了冰珠。赤红的双眼映着燃烧的火苗，野兽毫不迟疑地把火把扔进了山洞。 　　“轰！” 　　兽人们都知道，森林里有一种常年绿色、长满了针状叶子的树，在炎热的红月很容易着火，尤其是这种树上如果有许多黄色粘糊状的东西后，就更容易着火了。所以兽人们最害怕他们打猎的森林里有许多这样的树。现代人都知道这种树叫松树，那种黄色的东西就是松脂，易燃。 　　赵云霄习惯寻找一切的资源，自然少不了研究一下他少有的能认识的松树。而在他知道对现代人来说非常珍贵的琥珀和蜜蜡就是树脂在地下的化石后，他还跟云火说有空去地下翻翻能不能找到琥珀或蜜蜡。云火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不过琥珀或蜜蜡暂时还没找到，他先用上了松枝。赵云霄说过松脂更易燃，所以云火找来的枝条或多或少都带着凝固的松枝。 　　火势很快蔓延开，麻绳、油脂、松枝、枯草都是易燃的东西，遇到有着脂肪的肉食和同样易燃的兽皮，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当一缕火苗碰到了一颗金石后，就听“轰轰”两声，山洞里传来了爆炸声。野兽的身体紧绷了一下，接着缓缓放松。这就是伴侣所说的“爆炸”吗？赤红的双瞳闪过骄傲，他的伴侣果然是从兽神的世界来的。那么他更要努力，成为合格的守护者。 　　塞湾部落的族人们被爆炸声吓了一跳，雄性兽人们急忙跑出茅屋。前不久他们才刚刚对班达希部落做过的事情这一刻成了他们的噩梦。 　　“山洞着火了！我们储存食物的山洞着火了！”随着第一位回过神的兽人的心慌大喊，整个塞湾部落的族人们的心瞬间凉了。所有的族人，不管是雌性还是幼崽全部往茅屋外跑，当伊利哈、加木、拉菲撒等塞湾部落的高层们看到从储存食物的山洞里冒出的黑烟和火光时，他们的头皮发麻，几乎要晕了。 　　“快去拿水！去拿水！” 　　“我们的食物！快去救我们的食物！” 　　“啊啊——！为什么山洞会着火！” 　　嘶吼声、悲戚响彻塞湾部落的上空。 　　几十位反应很快的雄性兽人率先向山洞冲去想进去抢救食物。心慌的众人并没有发现洞口站着一个全副武装只露出眼睛的兽人。 　　“轰轰！” 　　山洞里又传出了爆炸声。爆炸，这对原始部落的兽人来说等同于他们无法理解的地震、火山喷发。要冲进去的兽人们胆怯了，里面是什么？！可还不等他们弄明白，那位戴着帽子、围巾、手套，武装到牙齿的兽人变身了，赤红的身影就那么直接暴露在塞湾部落的众人面前。 　　拉菲撒的眼瞳瞬间变色。 　　“吼——！” 　　挡在洞口外的赤红野兽仰天发出长啸，天空中的几位距离他比较近的有翼兽人身形突然一个僵硬，然后在族人的惊叫声中，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吼吼——！” 　　赤红的野兽飞了起来，尖长的剑齿在大雪中闪着骇人的寒光。一侧翅膀扇过，带起猛烈的风，两位兽人撞在了大茅屋的后面。野兽并没有告诉他的伴侣，他不仅仅要烧掉四部落的食物，他还要让他们记住一件事——永远不要打班达希部落的主意。因为他的伴侣选择了班达希。 　　爆炸声持续，对兽人们来说难得的取货珍品金石，在这一天成为了让他们陷入噩梦的炸药。赤红的身影在漫天的大雪中挡住了塞湾部落抢救食物的兽人。他用他的兽吼，用他尖锐的剑齿，用他强壮的身躯，用他可怕的尖爪，用他恐怖的战斗力撕开了塞湾部落以为可以继续延续下去的平静和强大。 　　拉菲撒咆哮一声迅速变身朝着那个赤红的身影扑了过去。一声战栗的吼声传来，拉菲撒的脑袋突然不受控制的眩晕，接着，他的眼前扬起了一片红雾。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族人的血。那个赤红的身影竟然是那样的庞大，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名为害怕的颤抖。红色，四周几乎全部都变成了红色，犹如是从天而来的神兽，那赤红的眼瞳里是对凡尘的藐视，那拍下的利爪，好似踩死一只只微不足道的蚁虫。为什么？他明明是恶灵！为什么？！昏迷前，拉菲撒仍然想不明白。 　　——当你们点燃班达希部落的食物时，你们就要承受兽神的惩罚。 　　塞湾部落还活着的人哀嚎地看着他们被烧焦的山洞，被摧毁的大茅屋，受伤的雄性族人，耳边是那只可怕的野兽离开时丢下的话。可怕的赤红野兽离开了，留下了再没有战斗力的雄性兽人和哭泣的雌性和幼崽。 　　野兽不在乎那些雌性和幼崽是不是会冻死、饿死，他在乎的只有他的伴侣和阿爸。他，曾是被人驱赶的恶灵，也许，瓦拉并没有说错。下一个目的地，洛基塔部落。 　　 　　第八十章 　　 　　岩石山这边，自从云火离开后，赵云霄就一直处于担忧的恍惚中。云火要面对四大部落那么多的人，对赵云霄而言这比云火面对青皮兽还危险。青皮兽毕竟只有一只，又不会飞，云火打不过可以跑。但兽人就不同了。被一只青皮兽堵住绝对不比被一群兽人围住危险，赵云霄就是这么认为的。再有就是外面那么寒冷，就算云火说他不怕冷，赵云霄也忍不住担忧。云火的翅膀没办法保暖，万一云火的翅膀冻伤了，飞不了了怎么办？赵云霄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 　　这里没有羽绒服、没有羊绒衫、没有保暖内衣，更没有可以随时入住的温暖酒店。到了夜晚，云火只能找一个被风的山洞点一对灶火来取暖。赵云霄越想越担心，担心得都没有心思管其它的了。云霄担心、吉桑更担心，瓦拉带着另外两位雌性负担起了两个山洞的煮饭工作，同样担心阿爹的奇罗则带着小伙伴们负责起了打扫的工作，没有人去打扰心神不宁的云霄和吉桑。 　　赵云霄也确实没有心思去煮饭，在云火离开后，他就一直半坐在床上捧着平板书翻找资料。瓦拉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大板板，不过他没有问，如果云霄不解释，他不会多问。康丁在瓦拉的授意下去找了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四个年轻人依然坚决地表示愿意做云火的追随者。 　　而云火单枪匹马去教训四部落这件事在班达希部落引起了震荡。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雄性兽人们，本来就对云火崇拜的不得了的他们，更是摩拳擦掌地决定拜云火为师。除了崇拜之外，年轻人也都很郁闷，他们什么时候能像图佐长老那样一个人就敢去单挑四部落。兴奋、激动、感动、崇拜、感慨、愧疚……等等情绪充斥着班达希部落。 　　如果现在有人还对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说云火是恶灵，他们也不会在意了。还有哪个恶灵比烧毁他们度过白月的食物的四部落还要恶的呢？云火也许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但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的了。不，应该说，他们现在一点都不糟糕。虽然食物被烧掉了一半，虽然他们得吃难吃的青皮兽肉，可是如果没有云火，他们不会知道鱼虾蟹是那么的美味，他们的雌性不会每天都有好喝的粘蜜水喝，他们的幼崽不会在温暖的山洞里无忧无虑地度过寒冷的白月。虽然他们都清楚这一切其实是云霄带给他们的，但如果不是云火让云霄成为了他的伴侣，那现在得到这些的不知会是哪个部落，所以他们最要感谢的就是“捡到”了云霄，并且成功留住了云霄的云火。 　　沉浸在安心生活中的班达希部落并不知道此刻的兽人大陆上在发生着怎样的事情。以四大部落为中心，兽人世界正陷于某种混乱与血腥之中。云火教训的目标是四大部落，但四大部落各自都拥有许多个附属的子部落或附庸部落。四大部落出事，自然会影响到这些小部落。因为四大部落贪婪的决定，四大部落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赵云霄连夜给云火恶补了一些古代类似情况的例子。云火听从云霄的建议，也从这些例子中琢磨出些意思来。他毁掉了相对比较近的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的全部食物和所有避寒的茅屋，但只毁掉了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一半的食物。当云火用他绝对的武力和几乎令人无法反抗的可怕兽压让四部落清楚地见识了他“恶灵”的凶名后，答应云霄三天之内一定会回去的云火抓着空空的皮袋子奋力往岩石山飞去。 　　如果说和青皮兽的那场厮杀给了云火相当的自信，那么这回对四部落的教训更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兽形时如果发出全力的吼声，他的吼声会带有一种令对方头晕并瞬间失去意识或反应的力量。他知道这种力量是“兽压”，可是通常只有像青皮兽那样的凶猛庞大的野兽才会有，雄性兽人是没有的。那次和青皮兽的厮杀因为太过惊心动魄，他并没有切实的体会，还是事后巴赫尔他们说了，他才知道。而这一回他是亲眼看到那些普通的兽人们被他的兽压从天上震了下来，比较弱的兽人甚至会晕过去。 　　云火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并不是嗜血的人，教训四部落更多的是为了能让云霄在无月期能安心繁育幼崽，能让阿爸不受到惊吓，能让自己集中精神对付可能会来犯的食人魔兽。他更多的高兴是有了这种力量，他以后能猎捕到更多更好的猎物，能杀死更多的青皮兽，能更好地保护他的伴侣和未来会有的孩子。没有兽人不希望自己能拥有最强的力量，云火也不例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某只完成任务的赤红野兽迎着刺骨的寒风和鹅毛的大雪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他的家飞去。家，那个曾经冷冰冰的山洞早已成了他最眷恋的家。 　　※ 　　赵云霄坐在门边集中精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今天是第三天了，已经到晚上了。云火说三天之内一定会回来，他从天黑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云火这次出门带给云霄的不安比他去阿拉山森林狩猎要严重百倍。 　　瓦拉端了一碗粥过来在云霄身边蹲下，说：“云霄，喝点粥吧，图佐说他三天内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赵云霄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太紧张太担心了，根本吃不下。他吃不下，吉桑和康丁也吃不下，都在焦急地等着云火回来。知道云火今天回来，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也从大山洞跑了过来，想第一时间看到云火平安回来。 　　赵云霄摇摇头，对瓦拉抱歉地勉强一笑，说：“我等云火回来再吃。” 　　“图佐会回来的。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图佐回来了，也会自责的。”瓦拉拉过云霄的手，把粥碗放到他的手上。 　　云霄对部落的雌性们非常的好。他把珍藏的稻米全部拿了出来，不仅给留在这边的雌性们吃，还拿出了一些送给大山洞那边的雌性。他还把储存的蔬菜、腌制的酸菜和咸蛋等也都拿出一些给大山洞那边的雌性，按他的话来说就是雌性不能好几个月不吃蔬菜。云霄和吉桑在山洞里种植了一些蔬菜，本来是当作观赏绿色植物的，毕竟他们储存的蔬菜足够了。 　　但现在，这些种在陶盆里的蔬菜起到了作用。麻雀虽小也是肉，对班达希的雌性们来说，蔬菜再少也是新鲜的蔬菜，有着他们需要的营养。也因为赵云霄的无私，如果说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们都是云火的粉丝，那么班达希部落的雌性兽人们就都是云霄的粉丝了。而瓦拉因为之前的愧疚，以及这段时间和云霄相处后的感悟，也越来越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云霄。如今云霄因为太过担心云火而吃不下饭，瓦拉亲自熬了粥给他端过来。 　　赵云霄没有胃口，瓦拉索性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了云霄的嘴边。赵云霄一个怔愣，呆呆地看着嘴边的勺子。瓦拉还是那句：“图佐知道你不吃饭，会自责和担心的，吃一点吧。” 　　赵云霄的眼睛突然有点涩，他抿抿嘴，抬手端住碗，拿起勺子：“我自己来。” 　　瓦拉不勉强他，松手。 　　窝在阿姆的怀里异常安静的奇罗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他从阿姆怀里出来走到阿爸身边，口吻坚定地说：“阿爸，阿爹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他的阿爹是最最厉害的兽人，绝对能平安回来！ 　　赵云霄摸摸儿子的脑袋：“嗯！你阿爹肯定能平安回来。奇罗，你的耳朵好，你陪阿爸在这里等你阿爹好不好？” 　　“我陪阿爸！”奇罗变成兽形趴在阿爸腿边，耳朵尖尖地竖起。 　　压着忧心勉强吃了一碗粥，云霄靠着门又专心地继续等着。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也都安静地坐在山洞里等云火回来。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赵云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啪嗒”，外面传来极轻的一声落地声，云霄没听到。奇罗却是身子一震，腾地跳了起来对着洞外就吼。 　　“嗷呜嗷呜——！” 　　奇罗这一吼，坐在里面位置的几位雄性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全部跳了起来：“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奇罗已经撞开门跑出去了，接着就听到他激动地大喊：“阿爹回来了！阿爹回来了！”赵云霄反而愣了一会儿，当他消化了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他迅速起来，因为起来的太快，脑袋发晕的他忍不住就像前栽了过去。 　　“云霄！” 　　在吉桑的惊喊声中，赵云霄的身体落入了一人冰凉的怀中。身体比意识更快了一步，几乎没有去确认抱住他的人是谁，赵云霄反手紧紧抱住了对方。 　　“云霄，我回来了。” 　　赵云霄的耳边是令他心悸的熟悉声音，眩晕还没过去的他用力抱住身前的人，回来了，他的云火平安回来了。 　　“图佐，云霄担心你，这三天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只喝了一碗粥。”吉桑抓着儿子冰凉的手哽咽，激动地哽咽，他的儿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顾不上跟其它人多说什么，总算是在三天内赶回来的云火抱起云霄去了卧室。康丁朝其它人示意，众人安静地离开，到隔壁山洞等着。 　　被云火抱上床，赵云霄的眩晕过去。挣扎出来，他就开始脱云火的衣服，嘴里直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冻伤？快让我看看！” 　　云火抓住云霄的手，急忙安抚：“我没受伤，也没冻伤，我身上脏，我去洗澡。” 　　“不，先让我看看。”云霄固执地解开云火的衣服，有没有受伤要他亲眼看过才行。 　　衣服下的身体有一些细碎的伤口，赵云霄一道道伤口慢慢地抚摸过去。云火的身上有着明显的血腥气和烟火气，赵云霄咬紧嘴，不去问云火要做的事做好没有，又跟多少人“打架”。云火配合地把裤子都脱了，然后挑起云霄的下巴，舔了舔他的嘴，含住。 　　两人的唇一接触到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历了数场战斗的云火一回到伴侣的身边体内就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股几乎要把他焚烧的欲火。赵云霄温顺地任云火啃咬他的身体，撑开他的身体。他要确认他的伴侣是平安回来了，而他的伴侣则用这样的行为告诉他，他平安回来了。 　　不知是因为三天没有碰云霄，还是战斗过后压抑的焚烧感太多，云火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很快。几乎每次都在一个小时以上的性爱，云火这次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当他把自己的灼热全部注入到云霄的体内后，那股在他体内烧了三天的热火终于冷却了下来。 　　“我很担心你，很担心。”抚摸着云火冒汗的后背，赵云霄开口了。 　　云火没有抽出自己，在云霄的嘴上、脸上、身上不停地亲吻，间或回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四大部落相距远，黑羽部落最远，路上花了太多时间。” 　　“你变成野兽，我看看你的翅膀。” 　　翅膀不能穿防寒衣，赵云霄很怕云火的翅膀被冻伤。云火缓缓抽出自己，听令地变成野兽，让伴侣检查他的身体。 　　擦拭了下身，赵云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云火的身体，确实没有冻伤，只有一些人形后才能看到的细小伤口，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云火给伴侣套上睡衣，说：“我去洗澡。”出门了三天，又是战斗又是放火的，为了伴侣始终保持干净的云火也受不了了。 　　赵云霄拦住他：“你累了，我烧水给你擦擦，明天再去洗澡吧。康丁阿爹他们也都还等着你过去呢。” 　　确实有些事要跟他们交代一下，云火道：“我先过去。”又说了一句，“云霄，我饿了。” 　　赵云霄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过去吧。” 　　给了云霄一个吻，云火套上他那身脏衣服下了床。云霄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脸上带着放松去给云火做饭，去烧水给云火擦身。 　　到了隔壁的山洞，云火又变成了面对他人时的不苟言笑和漠然。他只简单地告诉大家他对四部落做了什么。之所以只烧毁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一半的食物，也没有对他们避寒的茅屋出手，云火把云霄提出的“远交近攻”的方法也告诉了众人。让四大部落相互去闹腾，等他们闹腾完了，班达希部落也稳定下来了。 　　“远交近攻”这种办法是兽人们完全不会去想的办法。而先不说这个，图佐真的就仅凭一己之力把四部落给毁了？就算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还有一半的食物，那这个白月过后，也会有不少人死亡。 　　一位雌性忍不住说：“会不会太残忍了？四部落会有很多雌性和幼崽死去，那些受伤的雄性也会冻死、饿死。”艰难的时候，伤病的兽人都是最先被抛弃掉的。 　　瓦拉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对班达希出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族人会冻死饿死？” 　　那位雌性低下了头，知道自己不该心软。瓦拉接着对沉默的巴赫尔等人说：“如果不是有图佐和云霄，这一次，我们的部落没有一个人能活过白月。就算我们愿意成为四大部落其中一个的子部落，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孩子们，有些时候，我们要放下不必要的心软。因为一时的心软带来的可能就是我们整个部落的毁灭。今天，他们能为了得到我们保存肉食的方法而放火烧我们的食物；明天，他们就会为了得到我们别的东西而杀死我们的族人。班达希部落要生存下去，也要让那些人明白，我们是不可欺的！” 　　巴赫尔点点头，沉声说：“您说的对，瓦拉大人。四部落有他们的雌性和幼崽，我们班达希部落也有我们的雌性和幼崽。四部落在烧毁我们的食物时又何曾想过我们的雌性和幼崽会不会饿死、冻死。我支持图佐长老的做法。” 　　克亚道：“图佐长老做的对，我们要生存下去。如果不这么做，等无月到了，四部落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们的部落必须跟着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坦卡握拳。 　　云火站了起来：“我回去了。阿爸，明天的早饭你来准备。”别人是否崇拜、是否支持都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有云霄的支持与崇拜。 　　“啊，好，交给我吧，你和云霄好好休息。”吉桑从恍惚中清醒，立刻说。 　　云火走了。巴雷萨想要喊住云火，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瓦拉明了地说：“我会和图佐说的，你们也回去吧。” 　　几个年轻人带着某种失落走了。康丁牵着吉桑离开，低声问：“你怎么了？” 　　吉桑又陷入了恍惚，喃喃地说：“我的图佐，肯定是守护者……” 　　康丁眨了下眼睛，淡淡笑了。 　　在该走的都走了之后，瓦拉还坐在床边沉思，已经上床的立安按奈不住地说：“瓦拉大人，图佐长老真厉害。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来欺负我们了吧？”那晚的大火，吓坏了立安这样的雌性。 　　瓦拉回神，扭头摸摸立安的头，嘴角含笑地说：“是啊，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班达希了。立安，你现在还怕图佐长老吗？” 　　立安羞赧地点点头，不过急忙解释说：“我不是怕图佐长老是，是，嗯……图佐长老太强壮了，我不敢看他。” 　　瓦拉明白立安的意思，别说是立安，就是部落里的雄性们敢直视图佐的都很少。 　　“不早了，睡吧。” 　　“嗯。瓦拉大人也睡吧。” 　　“好。” 　　吹灭了油灯，瓦拉躺下。他想，立安的想法应该是部落里所有人的想法吧，瓦拉的双眼在黑暗中闪亮。 　　 　　第八十一章 　　 　　云火回来了，赵云霄终于能睡安稳了。一整晚，赵云霄都是窝在云火的兽怀里，奇罗很懂事地去和阿帕一起打地铺，不打扰阿爹和阿爸的恩爱。 　　云霄醒来的时候云火还在睡。云霄安静地躺着，安静地听着脑袋上方传来的大野兽的鼾声。手掌下的野兽胸膛平稳地起伏着，心跳从厚厚的兽毛里传出，听得云霄又有了困意。腰上缠着野兽尾巴，不管是人形还是兽形，睡觉的时候云火都会用尾巴缠住云霄的腰，这个习惯是云火把云霄从部落接回来后养成的。 　　又迷糊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大野兽缠在云霄腰上的尾巴尖在动，云霄知道云火醒了。放在云火胸膛上的手轻轻抚摸起云火的肚子。云火的大脑袋蹭啊蹭啊，蹭到云霄的脖子，云霄抚摸肚子的手转移到大脑袋上，摸了又摸、揉了又揉。 　　“饿不饿？” 　　云火摇摇头，舒服地咕噜咕噜的。云火不饿，云霄也不急着起床，享受和野兽耳鬓厮磨的温馨幸福。 　　给云火挠了半天脖子，赵云霄想起一件事，说：“云火，我想教部落的幼崽和年轻的兽人们认字。我不知道以后和四部落这种类似的冲突是否还有，但我想提前让你们懂得一些知识。还有，你们这里的房子都太简陋，部落基本上没有防御力，很容易被野兽或其它部落的人攻击，我想多给你们看一些这方便的东西，你觉得可以吗？或者我先教会你，然后你去教他们。” 　　云火立刻变成了人形，马上就说：“云霄，我想你把大板板里我们应该知道的都交给我们。”云火并不介意其它人也学习大板板里的知识。 　　赵云霄笑了，他的云火真的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他贴着云火的耳朵说：“我会先把要教的内容讲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教给大家的，我就不教。” 　　“我想知道你们那里的房子是怎么做的，你们那里以前的部落发生冲突是怎么解决的，你给我讲的历史还有什么？还有你说的兵法是什么。” 　　云火一口气说了几十个他想知道的东西，云霄一一答应：“好，我都会教给你的。那我们就半天学习认字，半天讲课，好不好？” 　　“听你的！”云火立刻下床，他对大板板里的知识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云火起床了，云霄自然也不会赖床，他说：“那你去告诉康丁阿爹和瓦拉大人。如果学习的人多，我们得到大山洞那边。” 　　云火已经穿戴好了：“我去找康丁。”说罢，他匆匆出了卧室。看到他着急的模样，赵云霄笑了，他知道云火很急切地想知道大板板里的那些书籍上的内容。凭借云火的聪明，他相信白月过后，云火肯定能自己捧着大板板看书了。 　　※ 　　云火把这件事跟康丁和瓦拉一说，两人都立刻表示一定要学，而且是非常的急切。而羡慕奇罗已经很久的小幼崽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学字，想要知道小板板里那些所谓的“功能”到底是些什么。然后瓦拉和康丁商量决定，部落里的幼崽和年轻的雄性、雌性先学习，等白月过了，再由瓦拉来教其它人识字。瓦拉是部落的巫师，由他来教可以分担赵云霄的很多工作。对部落来说，年轻人先学会这些知识是最紧要的。 　　云霄比较内向，云火也不想他每天面对那么多人，既然瓦拉和康丁这么决定了，他自然也同意。一伙人急匆匆地吃了早饭，康丁去大山洞那边找巴赫尔他们，学习的地点还是定在小山洞这边，这边暖和，主要是云火不想云霄冻着。 　　在康丁去找巴赫尔他们的时候，瓦拉把云火单独叫到了隔壁山洞。两人坐下后，瓦拉就直接说：“图佐，让巴赫尔他们成为你的追随者吧。” 　　云火对瓦拉的态度比吉桑对瓦拉的态度还要冷淡，他不吭声，用沉默来表达他的态度。瓦拉心知图佐不喜欢他，他也不介意，道：“图佐，有关追随者的具体传说，你阿爹也不清楚。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让你接受。” 　　云火冷淡地看着瓦拉，依然不吭声，也不好奇。瓦拉缓缓道：“兽人会自愿成为某个强大兽人的追随者，与那位强大的兽人签订追随者的契约，从此把自己的生命与忠诚奉献给他。但是只有部落的巫师才知道，追随者不是轻易就能够出现的。当兽神选定了兽人的王者时，才会出现追随者。而兽神选定的王者，会统领整个兽人部落。” 　　云火的赤瞳有了变化。瓦拉郑重地说：“图佐，追随者对巫师来说一直是一个传说，因为那意味着王者的出现。兽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位王者，我们总是分散成无数的小部落。可是，现在追随者出现了。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他们愿意成为你的追随者，愿意为你奉上他们的生命和忠诚，奉上他们的一切。康丁说你是守护者，我更希望你能成为王者，成为能统领整个兽人部落的王者。图佐，只有你成了王者，你才能彻底改变赤红兽人的命运，也才能真正的证明，你才是云霄的唯一伴侣、唯一的守护者。” 　　赤红的双瞳红光闪过，云火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瓦拉的话在他的心中激起了震荡。接着，他又听到对方说：“我相信云霄不是无缘无故来到你身边的。云霄要我试试你能为班达希部落带来怎样的变化，试试你是否具有守护者的能力。那图佐，你要不要试一试追随者的传说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你能否从巫师们口中的恶灵变成统领整个兽人世界的王者。” 　　云火的呼吸有些不稳，他直勾勾地盯着瓦拉的双眼，红目如炬。瓦拉又说：“追随者的出现，预示着王者的出现。现在追随者出现了，这不仅是你的荣耀，更是巴赫尔他们的荣耀。图佐，这是你的使命，是云霄带给你的使命。” 　　瓦拉始终相信，图佐命运的变化来自于云霄，来自于那个从“兽神的世界”而来的独特雌性。 　　一句“云霄带给你的使命”彻底消除了图佐的坚持。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瓦拉又一次问他：“图佐，接受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成为你的追随者吧。” 　　“我接受。”铿锵有力，没有一丝的犹豫。 　　瓦拉露出了笑容：“那么，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将为你们举行追随者的仪式。仪式举行之后，你的心就会告诉你谁会是你真正的追随者。图佐，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云火握了握拳头，他急于想把这件事告诉云霄，但此刻，面对面前的这个他曾经恨之入骨的人，云火说不出感谢。瓦拉依然笑了笑，说：“康丁他们应该要过来了，我们去找云霄吧。” 　　云火站起来，大步离开。瓦拉吐了口气，起身跟上。来到隔壁山洞没一会儿，康丁和巴赫尔等一堆人就过来了。部落年轻的兽人们都过来了，一些壮年的兽人也想过来，但这里挤不下那么多人，不过听到白月后巫师大人会教他们，他们也乐意等。再说，在这边学习了的年轻人回去后也可以教其它人。 　　山洞里瞬间就挤满了。云霄和云火卧室的外墙上挂了一张白色的兽皮，当作投影写字板。赵云霄坐在饭桌上，雌性们坐凳子，雄性就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小幼崽。赵云霄第一次把大板板平板书拿出来，接下来，山洞内的惊呼声就没有断过。 　　岩石山学堂就从这一天开始了。平板书里的书籍文字以汉字和英文为主，这两大语种是现代社会的通用语种。赵云霄把兽人们都当成是初入幼儿园的孩子，采用双语教学。现代社会幼儿园和小学老师是双性人最喜欢选择的职业之一，不是没有道理的。赵云霄足够的耐心又特别的细心，他给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门。 　　上午教识字，下午就是图片教学。兽人们还没办法学习深奥的知识，赵云霄就用吉桑和奇罗都喜欢看的图片故事寓教于乐地教兽人们最基本的知识。在小山洞这边学习完的兽人回到大山洞里后仍是废寝忘食地继续学习。而这些学习回来的兽人们也会教其它没有去的兽人们识字，给他们讲图片上的故事。 　　整个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陷入了一种名为学习的狂潮。兽人们学习的热潮超出赵云霄的预料。最最勤奋的学生当然非云火莫属。晚上吃完饭，云火会在平板书的写字板上完成赵云霄特别给他留的作业，奇罗和其它幼崽们就在手机上完成他们的作业。赵云霄特别看重孩子们的学习。 　　在瓦拉和云火说了有关追随者、王者的流传后，第二天天刚亮，瓦拉冒着严寒在山顶的平台上为云火、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克亚、乌特六人用他们的鲜血与誓言为他们举行了追随者的仪式。当乌特知道巴赫尔四人要做云火的追随者时，他也强烈要求成为追随者。图佐能一人对抗四大部落，能成为这样的强者的追随者，是乌特的荣耀。其它年轻人也想成为追随者，但他们的决心不够，瓦拉没有同意，云火也不接受。拥有了追随者的云火，与追随者一起战斗时，他们将拥有更好的配合，而追随者也将能更完美地完成云火交代下去的任务。 　　赵云霄从云火那里知道了王者的事情，他很高兴，也不意外。他的云火怎么看都具有王者的潜质啊。在现代社会，云火这样的人可能无法成为一个厉害的政治家，但在以武力决定一切的原始社会，也只有云火这样强大的兽人才能成为王者。王者……一想到他的云火是成王的人，赵云霄的心中就别提多骄傲了。虽然众人都认为云火命运的改变是因为他的出现，但赵云霄并不这么认为。就算没有他，他的云火也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及的王者。 　　伴侣的支持和眼中时常会有的崇拜与骄傲是云火最大的动力。除了吃饭、睡觉和温存的时间外，云火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他每天深夜才会睡觉，睡五六个小时就醒了，醒了就拿过平板书开始学习。往往赵云霄睡醒后云火已经写好了几十页的字让他批改。有伴侣的小灶再加上自己的勤奋，云火学得也是最好的。 　　赵云霄还有一个最佳的学生就是瓦拉了。巫师本来就肩负着部落知识传承的职责。瓦拉不仅是为自己学习，更多的是为部落。当他知道赵云霄的那个大板板里有很多有关医药方面的书籍和知识后，瓦拉就更是下了决心努力学。如果说云火要全方面的吸收知识，瓦拉就是着重学习医学和药学了。这也是赵云霄一直在自学的知识，两人不谋而合，成了最佳的拍档。 　　对别的部落来说，白月就意味着无事可做，但班达希部落可不同。在不需要捕猎的白月日子里，他们却更觉得时间不够，同时，他们也希望白月能快一点过去。纸张、笔、新的房子、桌子椅子、麻布等许多许多他们急需又实用的东西都只能等白月过了，气温回升之后去做。 　　这一天吃过晚饭，瓦拉、吉桑和另外两位雌性收拾完后，瓦拉再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云霄，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生活的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吗？”窥探兽神生活的地方是有罪的，可是瓦拉忍不住了。 　　瓦拉这么一说，吉桑、康丁等人也都渴望地看了过去，他们都是憋了很久了。而私下里曾接触过一些的云火也看向了云霄。云霄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云火接触到的也不多，有云火的回避，也有云霄的考虑。此刻瓦拉提出了这个要求，赵云霄犹豫地说：“我不是不能给你们看，只是担心……你们会害怕。” 　　瓦拉不解：“你住的地方，很可怕吗？” 　　赵云霄想着该如何解释，看了几眼云火，他说：“我住的地方，不可怕，但对你们来说，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一个世界，我怕你们看了之后，受到的冲击太大，无法接受。” 　　瓦拉咬住了嘴，其它人也沉默了。奇罗扯扯阿爸的袖子：“阿爸，我不怕，我想知道阿爸以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阿爸说过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太原始、太落后，那我就努力学习，努力把我们的世界变成阿爸的世界。” 　　赵云霄温柔地笑了，低头就在奇罗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奇罗不安地看了阿爹一眼，然后捂着脑门躲到了阿姆的身后，抿嘴偷笑。奇罗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阿爸赵云霄，所以不管阿爸以前的世界有多么可怕，他都不会怕。 　　瓦拉淡淡笑了，对云霄说：“奇罗说的对。我们努力学习，总有一天，我们的世界也会变得和你的世界一样。你不是说过么，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的世界会摆脱原始，会变得越来越文明、越来越先进。” 　　众人这一个多月的学习可不是白学的。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的眼光早已不在自己这个小小的部落了。他们懂得了许多他们曾经不懂的道理，懂得了他们所处的世界是会发展的，是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的。懂得了原始对应着文明，懂得了落后对应着先进。 　　云火搂住云霄：“给我们看看吧。” 　　云霄仰头，从云火的眼里看到了决心。赵云霄是绝对不会拒绝伴侣的，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去卧室拿出了平板书。大家很自觉地坐开，露出投影的地方。 　　捧着平板书，赵云霄思考了良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向你们描述我的世界。仅凭语言，那太空泛，你们也会胡涂。我给你们看电影吧。一边看，我一边给你们解释。” 　　“电影？” 　　“电影就是一些人用表演来表达一个故事。就像我给你们看的图片故事一样，不过不是用画的，而是人演的，然后再把这些人演的故事装到板板里，再呈现给大家看。就好像我和云火的合婚录像那样。” 　　“啊……”在场的人顿时激动不已。云火和云霄的合婚录像可是班达希部落每一个兽人羡慕不已的东西。未婚的雄性和雌性都希望自己能有这样一部录像。 　　平板书里有大量的电影，这也是知识的一部分。赵云霄精挑细选了一部现代战争影片。之所以选择战争影片，他觉得战争最能体现原始与现代的区别，而且对现在的兽人世界来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他的伴侣是可能成为王者的人，那么战争也是很好的学习素材。 　　让奇罗吹灭了油灯，赵云霄点开电影。 　　 　　第八十二章 　　 　　电影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未曾见过的炫目播放引起了阵阵的惊呼。这是一部中文发音、中英文双语字幕的电影。赵云霄的母语是中文，他平时会用中文和云火、奇罗他们说话，不过对目前的这些学生来说，还做不到完全听懂、看懂，赵云霄就低低的用兽人的语言解释、翻译。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电影以现代社会为背景，一伙恐怖分子想要夺取人造星，他们控制了人造星的指挥总部，发动了一些列的恐怖袭击。联合国家派出军队、特种部队里用军事飞船、飞机等各种现代的军事设备对恐怖分子进行了全方面的打击，并在此过程中营救被恐怖分子控制的人员。 　　影片最开始就是地球和人造星在宇宙中的样子。在座的诸位除了赵云霄外，每个人当即就懵了。星球、人造星……饶是曾经在图片和书籍上看到过所谓星球的云火在如此直观的呈现面前都控制不住的颤栗。奇罗跳进了阿爸的怀里，紧紧抱住阿爸，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慌，这就是阿爸以前居住的地方吗？是他完全无法想象，更想象不出的“可怕”地方！ 　　播放之前，赵云霄就先把这部电影的故事梗概说了一遍。不过大家听得都是云里雾里。随着影片的播放，随着那些看起来就非常坚固的房子，以及几乎要到云彩里的高楼大厦开始出现在面前；随着能轻易地把人打死的武器、能在空中飞行发射“导弹”的军机、能把美丽的房屋瞬间炸毁的可怕炸弹，以及越来越多的他们不懂却令他们害怕不已的高科技战争场面一一出现后，山洞里的惊呼声多了明显的害怕。害怕到他们都顾不上影片里那些神奇的“女人”了。 　　赵云霄暂停了电影，搂紧怀里在发抖的奇罗，他说：“还是别看了。” 　　云火出声：“阿爸，你们带着幼崽到隔壁去。” 　　康丁要扶吉桑起来，吉桑抓紧康丁的手，虚弱地说：“我要看，我要看完。”这是云霄曾经生活的世界，是“兽神”生活的世界，他要看完。 　　紧握的拳头不停地在发抖的瓦拉开口：“挪切、波赫，你们带立安和幼崽们到隔壁去。”挪切和波赫就是在这边养病的那两位雌性。两人相扶地站起来，带立安、纳斯、皮耶尔等几个小幼崽离开。奇罗抱紧阿爸：“我不走，阿爸，我要看完，我不走！” 　　奇罗不走，皮耶尔压着害怕也喊：“我也不走，我要看完，我不怕！” 　　“我也不走，我不怕！”另外三位小雄性也不走。 　　瓦拉示意，挪切和波赫带着立安和纳斯走了，他们是真的害怕了。云火霍得站了起来：“我去叫巴赫尔他们。” 　　“云火……”云霄出声，这样好吗？ 　　云火道：“他们也应该了解。”说罢，他就走了。康丁本来想说他去，奈何他的腿在发软。 　　云火离开后，瓦拉问：“云霄，这真的是你生活的世界吗？” 　　赵云霄点点头，招呼几个害怕的小雄性都到桌子上来，然后说：“故事是虚构的，是假的，但其它的都是真的。” 　　瓦拉沉默了，康丁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赵云霄把平板放到一边，让小雄性们都靠着他，打开平板上的手电筒，山洞里亮了。康丁、吉桑和瓦拉看着他们原本认为舒适许多的山洞，此刻只觉得很落后、很简陋。他们在电影里看到了有着花园的大房子，有着楼梯的大房子，有着能升降的“电梯”的大房子……瓦拉的手在发抖、康丁的手在发抖、吉桑的手也在发抖。康丁和吉桑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云火是那么的害怕云霄会回去，他们都害怕了。 　　瓦拉声线不稳地问：“云霄，你会回去吗？” 　　赵云霄毫不迟疑地说：“不会回去。我只会在云火身边，哪都不去。” 　　瓦拉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康丁、吉桑、奇罗等小孩子们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如果说刚来的时候他每天都盼着能回去，那么现在，云霄只会和云火在一起。赵云霄继续劝说孩子们：“你们去隔壁吧，你们还小，不合适看这种电影，叔叔明天给你们看动画片。” 　　“动画片？”奇罗仰头，小孩子们都仰头。 　　赵云霄温柔地笑：“是你们小孩子都会喜欢的动画电影，等看了你们就知道了。” 　　“阿爸，我想看。”奇罗的害怕立刻被好奇取代。 　　赵云霄摸摸奇罗的头，摸摸其它小雄性的头，说：“那明天下午我们就集体看动画片。你们去隔壁好不好？这种电影不适合你们小孩子看的。等你们长大了再看。” 　　奇罗的心动了，说实话，他真的挺害怕这部电影的。赵云霄拍拍他：“和皮耶尔他们去拍照吧。”奇罗立刻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皮耶尔等几个孩子也跳下桌子，和奇罗走了。 　　孩子们一走，吉桑立刻又问：“云霄，你真的，不会回去了吧？” 　　赵云霄摇头：“不会回去。” 　　“那……”吉桑紧抓着康丁的手，害怕地问：“那你会不会又突然回去？就像，就像你来的时候那样。” 　　这个问题，赵云霄回答不出，他嘴角的笑容收敛，心里也有点沉沉的：“我不知道……” 　　吉桑一听怕了，康丁和瓦拉也怕了，吉桑大喊：“云霄，你别回去！我不要你回去！”他抓住云霄的胳膊，紧紧的。 　　云霄一手按住吉桑的手，急忙说：“我应该回不去了。我和云火合婚了，我应该回不去了。”他把左手腕上合婚的祝福给吉桑看。 　　吉桑握住云霄的手腕，慌乱地说：“对对，你和图佐合婚了，是得到兽神祝福的，你回不去了，肯定回不去了。” 　　瓦拉和康丁都没有出声，他们知道这样很自私，不应该把云霄留在他们这样落后、原始的世界，可是，可是他们真的不想让云霄回去，也不能让云霄回去。如果云霄回去了，他们怎么办？图佐，怎么办？ 　　赵云霄努力露出笑容：“吉桑，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奇罗，舍不得云火，舍不得你们……虽然，虽然我的世界还有我的亲人，但是，我更想能和云火永远生活在这里。除非兽神把我带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吉桑站起来抱住云霄：“兽神不会带走你的，是兽神把你送给我们的，他不会再带走你的。云霄，我不要你走。” 　　“我不会走的。”抬手抱住吉桑，云霄告诉自己，也告诉康丁和瓦拉，同样告诉在隔壁竖着耳朵偷听的奇罗。要说这个世界上最怕云霄离开的人是谁，就是云火和奇罗了。 　　皮耶尔扯扯奇罗，低声问：“云霄叔叔真的不会走吧？” 　　“不会！我阿爸不会离开我和阿爹的！” 　　对奇罗来说，赵云霄早已不是他的养父，而是他的亲阿爸。 　　※ 　　在云火带着巴赫尔他们过来之后，吉桑才放开云霄。这回，云火没有坐在地上，他上了桌，把云霄牢牢地抱在怀里，然后才让云霄重新播放电影。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卡和乌特已被告知是来干什么的，进来后什么也不多问，找地方坐好。云霄把故事梗概跟五人又说了一遍，把电影快进到最开始，播放。 　　雄性的承受能力要比雌性好很多，再加上这五人是云火的追随者，云火有着强大无比的内心，在签订了追随者契约后，云火内心的强大对这五人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尽管他们被电影里超现代的战争场面所震慑、而惧怕，但谁也没有吓得逃跑或者是仓皇惊叫，更没有人喊停止。 　　瓦拉和吉桑是硬着头皮往下看，虽然有一部分内容他们已经看过了，但仍好似第一次观看，浑身的寒毛一直是竖着的。 　　将近两个小时，电影以恐怖分子全部消灭、人造星恢复了安静而结束。结尾，男主人公与工程师中性人主人公相拥在一起，在太空中俯瞰美丽的人造星。 　　云火把他的伴侣完全困在他的怀里，手里捧着平板书，盯着结束的字幕久久无言。山洞内只有电影结束的歌曲，谁都没有说话。瓦拉点燃了油灯，对吉桑招了招手。吉桑扶着康丁的手艰难地站起来，和瓦拉两人彼此搀扶着离开了。 　　电影结束，赵云霄伸手打算关了平板书，一只指甲尖长的手拦住了他，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云霄，再放一遍，我想你仔细给我们讲解一下。” 　　赵云霄仰头，云火的眼底深处是一抹压抑着的云霄看不懂的火苗。云火又开口：“把里面我们这里没有的都给我们解释一下。” 　　这里没有的……那就是电影里全部出现的现代物了。赵云霄点了点头，按了重新播放，然后握住云火的手。他的手刚碰到云火的，就被对方反手紧握住了，甚至弄疼了他。 　　云火要求的是全部，接下来的播放就是不断的暂停。从衣服的布料到吃的食物，从喝的饮料到各种酒水，从不同的建筑到每种建筑的不同功能，从可以买到各种生活所需的超市到街边的花店，还有男人、女人与中性人的性别区分……赵云霄把电影中所展现的超现代人类社会以老师的身份一一介绍、解释、说明给在场的兽人们。 　　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瓦拉和吉桑在外面的火炉里烧了水，带几个孩子们洗漱完，然后带着他们去睡觉、休息。 　　当结束的字幕再一次出现时，赵云霄告诉几位神色沉闷的兽人：“人类从有像兽人世界这样的部落文明发展到你们所看到的超现代文明，用了近六千年的时间。相当于我们要经历六千个白月。” 　　每个人都是身体一震。和赵云霄学习的这段时间，大家对数数都已经非常熟悉了。六千是什么概念，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理解。在场年龄最大的巴赫尔也不过只经历了二十四个白月而已。 　　“而纵观整个人类历史，也就是古人类出现至今，已经有八十多万年的历史。人类社会也好，兽人社会也好，发展都是需要时间的。没有你们的努力，那么千年之后的兽人还会和现在一样。兽人的发展离不开一代代兽人的努力。也许千年后，兽人的历史教科书上会写着有一个叫云火？图佐的赤红兽人，和他的追随者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卡和乌特一起开创了一个新的兽人时代。” 　　赵云霄对几个因他的话而不由得热血沸腾的雄性兽人们深深一笑：“这个新的时代会有怎样的变化，就是由你们来书写了。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个。”赵云霄拿起平板书，然后拉过云火的手，把平板书放在了他的手上，仰头：“我，期待着。” 　　云火低头就吻在了云霄的嘴上。这不是赵云霄第一次给云火灌输这样的观念，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来消除云火的焦虑与不安，但却是最后一次再说这样的话。在这一晚过后，云火再也没有因为这个世界的原始而沮丧、焦急。 　　赵云霄没有提有关王者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巴赫尔那五个人知不知道王者的流传。他并不会要求云火真就做到流传的那样成为统一兽人部落的王者，不管云火是不是王者，他都坚信，云火一定会在兽人社会的历史上留下一抹深刻的足迹。 　　有外人在，云火没有吻太久，他只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情感，只能用这样一个吻来告诉云霄。在退开之后，云火要求：“以后晚饭后我都要看电影。” 　　“好。” 　　赵云霄脸红地埋进云火的怀里。云火下了桌子，把人抱进了卧室，让云霄先睡不要等他，云火把巴赫尔几人喊了出去。找了个避风的小山洞，云火点了两个火堆，开会。 　　凌晨3点多，云火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赵云霄已经熟睡了。讲了一晚上的电影，他累了。等到身上没那么冷了，云火进卧室拿出平板书，坐在桌边，打开那部电影，把声音放到最小，又认真看了起来。 　　※ 　　这一晚，云火一夜都没有合眼。等第二天云霄醒来时，云火就抱着他迫不及待地说：“云霄，我想了解你们人类的历史，从你们人类的原始部落开始。” 　　“好。”昨夜赵云霄睡觉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那就从今天开始，增加历史课。” 　　“好。” 　　结果赵云霄这边早饭还没吃完，巴赫尔五个人就先跑过来了，准备上课。几个小孩子的精神今天明显有点低沉，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赵云霄决定以后把幼崽、雌性和雄性们分开上课。两个山洞正好两间教室。上午学字的时候在一起，下午就分开上，同时在云火的要求下，每天晚饭过后都增加一节电影课程。云火发现看电影确实更直观一些。 　　上午的课程，不管是孩子们还是雌性、雄性，每个人都比以往学得更加的认真。特别是巴赫尔五个云火的追随者。赵云霄教他们识字、写字，还教他们最基础的数学。瓦拉现在计数再也不是用画“抽像画”的方式了，而是用简单易懂的阿拉伯数字。赵云霄还专门教授雌性美术课程。本来他还想教音乐的，但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他准备等白月过了单独教立安、纳斯和梅伦三人，三人是部落里年龄最小的三个雌性。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吃午饭的时候，奇罗、皮耶尔等几个孩子们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皮耶尔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赵云霄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着急什么。 　　“吃完饭我们看动画片，不过你们要把你们的饭全部吃光才可以。” 　　赵云霄的话一落，孩子们马上大口大口吃饭，看得赵云霄直笑。一听有动画片看，不管懂不懂什么是动画片，巴赫尔几人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都想看。 　　吃饭、饭后收拾，每个人都是动作迅速。不用赵云霄交代，大家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翘首以盼。赵云霄这回找了一部背景为原始部落的儿童动画片——“龙之语”，是4D动画。赵云霄没解释过什么叫4D。一想到大家一会儿会有什么表现，他就忍不住要笑。 　　现代社会的电影技术已经是相当的发达。4D电影是3D的延伸，不需要佩戴任何辅助的眼镜等就可以直接观看，而且是完全脱离屏幕的展现，除了触摸不到外，就好似在面前那样。赵云霄选择了4D播放，打开。 　　“啊——！人跑出来了！” 　　“吼——！”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能变身的都变身了。对着跑出来的人和怪兽就开始吼。 　　“哈哈……” 　　可以预见，这次观看会是一次鸡飞狗跳。 　　龙之语讲述的是在原始部落的村子里，大家要捕获猎物，要采摘蔬果。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龙伙伴。他们和自己的龙伙伴一起和凶猛的野兽搏斗，和入侵者战斗。不再是昨夜的惊慌害怕，此时的山洞充斥着惊呼和欢笑，充斥着热血与激情。 　　“阿爸阿爸，我也想要一个龙！” 　　“是一条龙。” 　　“我要一条龙！” 　　“我也要我也要！”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云火这样的成年雄性都想去抓一条龙来当伙伴了。 　　“阿爸可没办法，得找你阿爹。” 　　“阿爹！我要一条龙！” 　　“等白月过了阿爹带你去找龙蛋。” 　　“啊啊啊！我要我要！” 　　皮耶尔急了，他要回去找阿爹，他也想龙蛋！要一条龙！ 　　赵云霄呵呵直笑，果然看动画片是对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部动画片给兽人的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第八十三章 　　 　　自从看了动画片后，孩子和雌性们对动画片就念念不忘了，其实雄性们也念念不忘，不过是不好意思说。赵云霄就把课程安排又做了调整。上午还是学语言、学写字、学数学，下午，赵云霄给大家统一上一个小时的自然科学，然后看动画片。看完动画片后，瓦拉就带孩子们和雌性们一起到隔壁的山洞做作业。 　　作业很简单，大家在一起讨论电影观后感，由瓦拉在手机的写字板上写下来。瓦拉是巫师，他要先熟悉写字，由他来执笔最合适。在这里，电影不单单是娱乐的活动，更是学习。孩子们多讨论讨论也有利于他们学会独立思考。赵云霄始终认为雄性兽人的价值不单单只能体现在狩猎上。现在的生产力低下，等到今后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有的兽人会更适合别的工作，例如：锻造、制陶等等。所以要从小培养雄性兽人们，不要因为自己捕猎不如别人而气馁，天生我才必有用。 　　雌性和幼崽到隔壁山洞继续学习，赵云霄就教云火他们历史——人类的历史。在座的除了云火的追随者外还有其它的雄性兽人，不过云火还是让他们都了解。云火很清楚，要真正的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只靠他和那五个追随者是完全不行的。平板书里的知识是需要保密的，但对班达希部落的兽人来说，是需要尽可能的多吸收的。 　　晚饭过后就是小课堂的时间。瓦拉教幼崽和梅伦、立安草药以及蔬果的知识，这些知识都是他从赵云霄那边还有平板书里学习到的。瓦拉一边学一边教。赵云霄则带着云火和巴赫尔等五人观看电影。晚上看的电影就不是那么欢快的动画片了。先观看一遍，然后赵云霄进行详细的讲解，之后云火和五位追随者开会、做总结。本来他们是要去外面的，赵云霄不同意。看电影之前他会先洗漱好。看完电影他就去休息，云火就和其它人在外间开会。他们也要说一说自己的观后感。 　　开完会后，云火还不会休息，他会捧着平板书看书。原本云火是打算与云霄在这个山洞住一辈子的。现在他不这么打算了，他看不上这里了。他要修建结实的石头屋子，建造可以种花的大院子，部落要有可以防御敌人和野兽的坚固围墙。他要建造一个真正的兽人城堡（城市）。 　　赵云霄没有对云火的决定指手画脚，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合格的老师。碰到不明白的地方，云火会先在平板书里的查询系统中查询，查询了还不懂的他才会去问云霄，或者两个人一遍查询一边商量，毕竟赵云霄也不是什么都懂。平板书大部分时间都是云火在用。云火的进步是惊人的，就连赵云霄都迫不及待地希望白月快点过去，看看云火要做些什么了。 　　※ 　　这天下午，赵云霄没上课，因为饲养的两只无尾兽下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月的关系，本来三个月就应该下崽的无尾兽快五个月才下崽，宽脚兽的孕期也变长了，不过看样子也快了。康丁找来两个有经验的老兽人给两只无尾兽接生，各生了一只小兽，一雄一雌。 　　无尾兽吃得好，奶水充足。当天赵云霄就挤了一大陶罐的兽奶。山洞的兽人们已知人类是喝奶的，他们兴致勃勃地站在赵云霄的身后，看他如何处理兽奶。赵云霄倒出一半的兽奶上锅大火煮。煮开后迅速端锅，然后再烧开，再端锅，如此四次。接着，把煮好的牛奶拿到外面的灶火上。灶火里没火，这里气温低但因为有围蔽遮挡，又靠着火墙，不会结冰。煮过的兽奶慢慢凝结了一层黄色的油，赵云霄用勺子捞到一个碗里，剩下的就是散发着奶香的兽奶了。 　　赵云霄先舀了一小勺出来，尝了尝味道，没有牛奶那么香浓的味道，但奶味仍很足，也没什么腥味。他一口把奶都喝了，安静地等着。奇罗站在他身边眼巴巴地问：“阿爸，可以喝吗？” 　　“等等看，应该没问题。” 　　赵云霄又舀了一小勺到碗里喂云火喝，云火喝了，诚实地说：“有点怪。”看起来不是特别喜欢。 　　没喝惯兽奶的人会有这种感觉。赵云霄又等了一会儿，自己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他让奇罗去拿碗，先给在场的每一个雌性和幼崽都舀了一碗，然后叮嘱奇罗每碗加一勺糖，剩下的让巴赫尔分给兽人们尝尝。 　　奇罗捧着碗也不管还烫不烫，张嘴就喝。加了糖的兽奶进入嘴里，奇罗的眼睛眨了眨，迅速咽下，一张嘴大半碗就没了。 　　“好喝！阿爸，好喝！”奇罗喜欢喝。 　　就听咕咚咕咚的声音，每个人都是捧着碗仰起头，把奶全喝了。云火舔舔嘴：“加了糖味道好多了。” 　　赵云霄没想到云火会喜欢，他对巴赫尔说：“巴赫尔，剩下的半罐子你拿到大山洞去，给雌性喝，要马上喝，不然很快就会坏了。”把煮奶的注意事项仔细交代给你巴赫尔，并叮嘱巴赫尔要把煮过奶后上面的那层黄油单独舀出来然后带回来，他有用。 　　巴赫尔和克亚一起去送奶，巴赫尔变身，克亚捧着奶罐。 　　奇罗又眼巴巴地问：“阿爸，明天还能喝吗？” 　　“明天要看无尾兽的奶够不够。如果按照今天的奶量，明天还可以喝。明天阿爸给你们做冰淇淋吃。” 　　“冰淇淋？！”奇罗想起一件事，“阿爸，还有薯条！”只要事关吃，岩石山这边的几个人都特别的有记性。 　　“好，还有薯条。” 　　“云霄，那层黄黄的油你要做什么？” 　　“我想试试做黄油和奶油。” 　　“那是什么？” 　　吉桑的眼睛亮晶晶，其它人的眼睛同样亮晶晶。 　　赵云霄笑着回道：“让云火到平板书烹饪食谱那一栏去搜，你看看就知道了。” 　　所有人瞬间围住了云火，云火先搜出奶油，下面就出来一串奶油做的食物。当即就听好几道叫声：“云霄（阿爸、云霄叔叔），我想吃～” 　　赵云霄走过去，说：“我们那里，过生日的时候是要吃奶油蛋糕的。这里没有面粉，没办法做蛋糕，那我们就做奶油饼干吃。用石头果来做。” 　　“我要吃～～” 　　“什么是生日？”只有瓦拉还勉强注意到了一个新的名词。 　　赵云霄解释道：“生日就是出生那天的日子，以后每一年的那一天就是生日，要吃蛋糕、吃好吃的。” 　　“我要过生日～”幼崽们欢呼。 　　“我想吃蛋糕……”吉桑咽口水。某只大野兽的眼睛红亮红亮，看得赵云霄呵呵笑。 　　这次捞出来的奶黄油还不够，赵云霄先放到外面冷藏，山洞内气温高，会坏掉。这里的白月时间太长，赵云霄跟瓦拉他们商量，以后多养殖一些产奶量比较高的动物，然后做奶酪、奶酪，在寒冷的白月给兽人们提供高的热量，增强御寒性。雄性兽人需要更加强壮的体魄，幼崽和雌性们需要更强的身体免疫力，兽奶是很好的营养品。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举手赞成。白月的食物一直是困扰兽人的一个大难题。现在是来不及了，第一没有那么多的鲜奶，第二没有制作的场地。赵云霄提议由年老的、残疾的以及雌性们来做这件事，身强体壮的雄性兽人们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大家自然是双手赞成。 　　大山洞那边的雌性别提多感激云霄了。鲜奶不多，云霄还想着他们。赵云霄虽说是给雌性们喝，但雌性们还是给各家的雄性们尝了一口。大家都很喜欢放了糖的兽奶味道。在听到赵云霄说他们那里的人出生是喝兽奶的，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更加决定要养奶兽，以后部落的幼崽出生也要喝兽奶。 　　第二天吃了早饭，云火就带着奇罗去挤奶了。一只无尾兽的奶量就够喂两只小兽，云火不客气地又挤了满满一大陶罐。在好几双眼睛的殷勤注视下，赵云霄先把奶煮好，捞出油，然后开始做冰淇淋。现在外面有雪，超低温，做冰淇淋很容易。他做了好几种口味的，有加入青果汁的、有加入香草汁的、有加入黄果汁的，有只加糖原味的。 　　一边做着冰淇淋，一边炸着用奶泡过的薯条。最后人手一碗冰淇淋，一份薯条配酸甜酱。就是最稳重的瓦拉都吃得不亦乐乎，更别说几个小孩子了。雄性吃起来最野蛮，山洞里本来就热，他们尝了一口后发现这东西冰冰的很好吃，接着一大勺半碗就没了，再一勺，全部都没了。 　　云火凑到云霄身边又搂又抱的，还要吃。几个孩子互换口味，很快一碗也吃完了，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云霄，要吃。 　　赵云霄笑着摇摇头：“冰淇淋太凉了，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肚子疼。等宽角兽下了崽，兽奶足够的话，我会经常给你们做，现在还是要以喝奶为主。以后每天早上每个人都要喝一碗奶。” 　　“嗯嗯嗯嗯。”小孩子们齐点头。 　　云火蹭蹭：“云霄，还有。” 　　大碗里还剩下了一些冰淇淋呢，云火想吃，好吃。赵云霄道：“那些是给大山洞那边的人尝尝的。明天如果还能挤这么多兽奶，我就可以做奶油饼干了。” 　　“明天肯定能。” 　　云火的尾巴甩了又甩，多日来的学习欲望暂时被食欲给压下去了。 　　昨天是兽奶，今天是冰淇淋，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比过节的时候还要开心，尤其是雌性。而大山洞这边的雄性对小山洞的住户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因为他们没办法每天都能喝到兽奶，现在要先保证雌性、幼崽的量。年老的雄性兽人也会分到一碗兽奶，年老的兽人是无法出去狩猎了，但赵云霄要让大家明白一个道理，作为一个文明的部落，首先要学会尊老爱幼。幼崽是部落的希望，年老者可以传授给年轻兽人更多的经验和知识，为部落辛劳一生甚至是残疾的老年兽人更应该得到部落上下的尊敬。云霄这么说，就没有人反对。 　　隔天，赵云霄索性让大家自由学习。学习也要劳逸结合。他把石果（馒头果）加水弄成粘稠状，加入糖、蜂蜜、兽奶、果汁等揉拌均匀，然后在锅底抹上一层油，用手挤压成一个个饼干状大小，拍在锅中，最后盖上锅盖大火烧。没有烤箱，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待一面烧得差不多了，再翻过来继续烧。 　　山洞里的兽人们不停地往赵云霄那边瞄。不过谁不认真自习，就会被云火瞄上一眼，被瞄的人就会浑身一抖，低下头老老实实自习。不想这些人无心学习，赵云霄哪怕做好了一锅也没拿过去给他们尝。把所有的甜味饼干做好了，他又做了半盆子咸味的葱油味饼干。在饼干上抹上奶油，两块饼干一夹，就是奶油夹心饼了。 　　把所有的甜味饼干都做成夹心饼干，葱油饼干只做了几块。全部做好了，赵云霄这才喊：“奇罗，叫大家来吃饼干了。” 　　“来啦！” 　　隔壁的小朋友们站起来就跑，云火这边也放下了平板书。 　　有云霄（阿爸）的孩子最幸福。雌性和幼崽们的手一次次地往装了甜味夹心饼干的盆里伸，边吃边说“好吃”。雄性兽人果然不是太喜欢奶油的味道，更喜欢不加奶油的葱油饼干。赵云霄把剩下的奶油做了奶油杯，放了煮熟的玉米粒和果酱，还有储存在递交里的新鲜水果，纳斯红着小脸要求：“云霄叔叔，我明天还想吃。” 　　“云霄叔叔，我也想吃。” 　　“我也想吃～” 　　这几个字近期出现的频率是相当的高。 　　“有奶油云霄叔叔就做。” 　　“噢噢～云霄叔叔最好了～” 　　“我阿爸当然最好啦。” 　　奇罗如果和他的阿爹一样人形的时候有尾巴，现在绝对是翘上天了。他这句话一出立刻换来了其它小伙伴羡慕的眼神。 　　两种口味的饼干自然也得到了大山洞兽人们的喜欢。同样的，雌性喜欢夹心饼干，雄性喜欢葱油饼干。现在食物还很宝贵，不能浪费，所以在无月到来之前，只能勉强保证幼崽的饼干，毕竟要用石头果来做。这次做的饼干，赵云霄也不允许小孩子们一天就吃完，不然会影响正常的饭量，每个人每天五块。小孩子们也知道一次吃完以后就没得吃了，都忍着嘴馋。 　　小山洞柜子里的陶罐里有粘蜜、有果酱、有饼干、有肉干、有水果片……住在这里的小幼崽们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云霄叔叔（阿爸）去拿装着那几个罐子，那就意味着他们会有零食吃了。 　　过了几天，宽角兽也下崽了，两只宽角兽也是生了两只兽崽，这回兽奶足够喝了。云火或者康丁每天能挤出两大罐子的鲜奶，赵云霄把奶脂提出来，小山洞里的人每天早上一碗兽奶，幼崽每天早晚各一碗，剩下的全部拿到大山洞去。捞出来的奶脂赵云霄全部冷藏了起来，存够半罐后他就提炼一次黄油。提炼出的黄油他只留很少的一部分在小山洞，其余的全部拿到大山洞去。大山洞不如这边暖和，黄油可以提供很高的热量，给那边的雄性兽人吃。 　　一开始大家都吃不惯，不过每个人都还是努力习惯食用，毕竟这个可以提供热量，减少肉类的食用量。班达希部落毕竟经历过一次食物被毁的灾难，现在的食物储存算不上丰富。小山洞这边暖和，赵云霄留下的黄油更多的是用来做菜，有时候幼崽们喜欢抹着石头果或者饼干吃。 　　吃饱喝足之后，课程自然要接着继续。经过两个月的学习，大家已经可以用中文和英文和赵云霄交流了，不得不说兽人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也因为这段时间不用做什么事情，只需要学习，所以每个人的进步都非常大。 　　这天吃完晚饭，在赵云霄洗漱的时候，云火要求：“云霄，有没有和兽人世界相似的电影？”云火知道所谓的电影很多都是虚构的，什么题材和背景的都能有。 　　赵云霄道：“有，不过我要找找。你要看原始的还是现代的？” 　　“都想。” 　　“嗯……魔幻的要不要？” 　　“有兽人的都要。” 　　赵云霄明白了，云火这是想看看人类设想的兽人世界有没有他可以借鉴参考的。赵云霄很快擦了脚，说：“看魔幻的吧，还没有给你们看过。” 　　“好。” 　　在巴赫尔五人吃了晚饭过来后，赵云霄也选好了电影——《兽途》，一部讲述魔幻世界的兽人、人类、精灵、魔兽等不同种族之间的战斗故事。云火他们这几个雄性特别喜欢看战争题材的电影，所以晚上的这场电影播放的几乎都是战争题材。 　　电影开始了，最开场的音乐就把人带入了一个略显沉重的魔幻异世界。 　　 　　第八十四章 　　 　　《兽途》讲述的是一个兽人世界的贵族家庭在出行的途中遇到土匪，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被贩卖到了人类社会做奴隶。故事的主线就是主人公逃离奴隶主，和其它的兽人奴隶一起逃回兽人国家，然后进入军队，和人类进行战争。电影中，人类与精灵结盟，但是又会私下贩卖精灵奴隶，人类与兽人争夺资源。同时、人类、兽人、精灵又要共同和最大的敌人魔兽战斗。 　　故事的结尾，兽人和人类在最后一场最惨烈的战争后达成了和平协议，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整个故事的基调都带着几分灰暗与悲情，主人公成为了兽人世界的王者，和自己心爱的兽人女性结为伴侣，但同时他也付出了许多，失去了许多。 　　故事其实很简单，但炫目的魔幻、背景制作，各种先进的电影手段使这部影片呈现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场面。当初这部电影放映的时候可以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的。这样一部电影放在原始的兽人世界所带来的影响更是巨大的，尽管它影响的范围只不过是几个人。 　　与赵云霄看这部电影的沉重不同，在座的六位雄性可是看得热血沸腾、激情不已，当然，他们沸腾激情的原因不是影片中那些露出半个胸脯的“女人”。原本赵云霄还想着看了电影之后兽人们会不会对女人好奇，结果他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兽人们都觉得女人胸前多出的两块肉很奇怪，而且女人看起来太弱了，不符合兽人们的审美，他们反而更喜欢现代背景的电影里出现的美丽的中性人，就像云霄那样的中性人。果然不同世界的“雄性”有着不同的喜好。 　　兽人们热血激情的原因是电影中的各种战斗场景。这部电影里虽然有奇幻的精灵魔法，但更多的还是身体上最直接的武力碰撞。血腥、战斗、冷兵器、厮杀，没有能瞬间炸毁一座城市的超级导弹，没有能飞上天空的超级战斗机，没有那些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超现代军事武器。 　　当影片第一次播放完后，云火立刻要求马上播放第二遍，并且让赵云霄先别解释，他还想再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已经了解了许多历史知识并且通过电影了解到许多“未来”科技的云火发现这部电影中的许多东西以兽人世界目前的生产能力来说都不是那么难以实现的。 　　这部电影中的兽人并不是在人形与纯兽形之间转换的兽人，他们的身材高大，身上具有一种或几种明显的野兽特征，例如尖锐的爪子、尖锐的牙齿、野兽般的眼睛，兽形的耳朵等等。他们仍是两条腿直立行走，只是在形态和习惯上与纯粹的人类相比更接近野兽。不过这并不影响云火等人最这部影片的喜爱。 　　在云火几人看来，影片最初所表现出的人类社会压制兽人社会的现象完全是不正常不应该的。人类是很聪明，但在兽人强大的武力面前一切的计谋都应该是无效的才对。不过在面对人类的计谋时，兽人“愚蠢”的表现在令他们气愤之余，也令他们更加学会了思考，如果把他们丢到这部电影里，他们在面对人类的计谋时会怎么选择，怎样去做？ 　　虽然这里的兽人世界是没有人类这种人种的，但难保不会出现和人类一样聪明的兽人。以前只知道打猎吃饭的兽人们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后最大的收获也许就是学会了思考。 　　这一晚，云火和他的追随者们把这部电影反复观看了两遍，又让赵云霄给他们从头到尾详细解释了一遍，等到每晚例行的观后讨论结束后，时间已是深夜。 　　洗漱完的云火轻轻上了床，变成兽形，把已经熟睡的伴侣温柔地搂入怀中，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伴侣的脸上蹭了蹭，又小心地舔了舔伴侣的嘴唇，这才躺好。越是接触平板书里的书籍，越是观看不同的电影，越是学习那些深奥的知识，云火的心境也愈加的发生着改变。与“自己可以对这个世界做出多大的改变”相比，对班达希部落对康丁和瓦拉的憎恨、对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的愤怒已经逐渐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脑袋里被无数的想要去做的事情填满，对未来新生活的跃跃欲试，这些东西让云火无暇再去回忆那些过往与不公。云火抱紧怀里的伴侣，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感激。曾经他憎恨兽神对他的诅咒，现在，他感激兽神对他的祝福，是兽神让他遇到的云霄，是兽神把云霄送到他的身边。赤红的双眸闭上，闻着伴侣身上的甜香，野兽很快进入了安然的睡梦中。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赵云霄惊讶的发现云火已经起床了。自从下雪之后，云火每天都是在他醒后才会起床。换下睡衣，穿戴好的赵云霄出了卧室，看到吉桑、瓦拉和另外两位雌性正在做早饭，立安坐在桌边在切水果，纳斯坐在立安身边也在帮忙。看到他起来，立安和纳斯马上露出笑容：“云霄叔叔早安。” 　　“早安。” 　　吉桑和瓦拉回头，瓦拉出声：“图佐他们去山顶训练了，幼崽们也去了。” 　　“训练？”赵云霄吃惊，“外面那么冷！” 　　吉桑的脸上是稍显古怪的无奈，瓦拉则温笑地解释说：“图佐说白月不打猎，雄性兽人不能只吃饭睡觉，应该去训练，让寒冷来锻炼雄性的体魄，幼崽也不能例外。他把部落里所有年轻的雄性兽人都叫走了，也带走了奇罗他们几个雄性幼崽。” 　　“那会冻坏他们的！”赵云霄不明白云火怎么突然有了这种决定。 　　吉桑叹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图佐很坚持。他说幼崽从小在寒冷中锻炼，就会习惯了白月的寒冷，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冻伤。奇罗他们听图佐这么一说，都要求要去训练。他们很坚持。” 　　这几天吉桑对瓦拉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可能跟瓦拉吃冰淇淋的时候愿意把自己的分给他一点有关。 　　赵云霄担心，想出去看看，瓦拉道：“图佐有分寸的，如果幼崽们坚持不住，他会把他们送回来的。我们熬点胡椒果汤，他们回来后给他们喝。” 　　吉桑虽然也担心，不过还是说：“奇罗他们穿得很厚，图佐说不会让他们用兽形训练。”小幼崽的翅膀还是很脆弱的，这样的低温绝对会冻坏。 　　赵云霄问：“康丁阿爹呢？也去了？” 　　“他去挤兽奶了。你先洗漱吧。”吉桑去给云霄舀热水。班达希部落的雌性现在都有了洗脸刷牙和经常习惯的习惯，并且要用香皂和润肤霜，瓦拉也不例外。在爱美面前，一切巫医都是雌性。 　　赵云霄想了想说：“给他们训练的煮一锅青皮兽骨汤吧，还是注意点好。” 　　吉桑顿了下，马上点点头，去柜子里拿兽骨。瓦拉这时候说：“云霄，我想给部落的每一个雌性一颗青皮兽珠。雌性佩戴对身体有好处，如果有紧急的情况，也可以随时使用。” 　　赵云霄很赞成地说：“这样好。”说完他回卧室又拿了十颗出来给瓦拉，瓦拉不要，说云霄之前给他的已经够了。 　　赵云霄道：“立安和纳斯也每人戴一颗，剩下的看能不能做成现成的药，内服的、外用的。” 　　瓦拉看着云霄真诚的脸，没有再推拒，收了下来，说：“我们一起研究。” 　　“好。” 　　这时候康丁提着两大罐兽奶回来了，一回来他就说：“我先给大山洞送一罐过去。” 　　云霄急忙说：“康丁阿爹，你回来的时候去看看云火他们，外面太冷了。” 　　“嗯，我也正想去看看图佐是怎么训练的。”康丁提着一罐兽奶出去了。 　　赵云霄很快地洗漱完毕，去煮兽奶。康丁把兽奶送过去后，就去了小山洞这边的山顶。山顶贯通的山洞是小山洞这边的仓库，但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平台，这时候云火带着年轻的兽人和幼崽们正在训练。兽人们训练的最佳方式就是搏斗。五个雄性幼崽没有变成兽形，混战在一起，满身满头的雪。帽子、手套和兽皮棉衣丢在一边，打得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淋。 　　十八个年轻的兽人们全部变身，围攻一只赤红的野兽，他们的脚下和四周有着明显的血迹。云火没有用兽压，但也没有客气，他的爪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十八个年轻兽人们打红了眼，每个人都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强悍的身体去对抗那个可怕的“敌人”。不打不知道，一打他们才恐惧地发现他们与赤红兽人的差距有多么大。 　　康丁在一旁看得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也能加入进去。不过他也清楚某位“首领”是不会喜欢他“捣乱”的。看了一会儿，他抓住滚到他脚边的皮耶尔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打完后全部下去喝汤，然后就走了。忙着打架的皮耶尔匆匆点点头，又滚回去继续。 　　回到山洞，康丁就说：“他们训练得很认真，幼崽们热得把帽子手套都摘了，放心吧。” 　　云霄和吉桑顿时放心了。运动会使身体暖和起来，看来他们运动的效果不错。不过云霄还是熬了一大锅的胡椒果水和青皮兽骨汤。 　　等到留在山洞里的几个人已经吃了早饭了，训练的兽人们才回来。一群人一进来不仅带来了外面的寒气，也带来了一股浓浓的战斗后的热情。年轻人的身上有着明显的伤口，不过都是一脸的欲罢不能，各个气喘吁吁。赵云霄把担忧的话咽了下去。他和瓦拉一起给十四个有伤的兽人们处理了伤口，兽人们每人喝了一碗骨头汤和胡椒果汤就走了，回大山洞吃饭，巴赫尔留了下来，好几天没吃小山洞的食物，甚是想念。 　　云火身上没伤口，进来洗了手就开始吃饭，明显饿了。幼崽们已经在吃着了，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夸耀自己一点都不怕冷的英勇表现。不过赵云霄还是认真检查了他们的手脚和耳朵，看有没有冻伤。 　　康丁问：“图佐，你是怎么想的？”问的自然是训练这件事，他相信对方有更深的考虑。 　　云火咽下嘴里的肉，又抓起一块肉，这才说：“他们的战斗力太弱。白月过后我要去找合适的定居地，留下来的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在岩石山狩猎并且对抗食人魔兽。” 　　康丁和瓦拉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巴赫尔补充：“我们部落不能只靠图佐一个人，每一个年轻的兽人都应该有足够强的战斗力。而作为图佐的追随者，我们五个人应该更强。每次白月过了之后，雄性兽人的战斗力都会明显的下降，因为白月期除非遇到流兽的攻击，雄性兽人几乎是不战斗的，这对雄性兽人和部落来说并不是好事。这也是为什么无月期会有那么多兽人死亡，很多部落被毁的原因。” 　　云火向来不会对云霄以外的人多解释，和云火签订了追随者契约后，巴赫尔他们就与他有了某种契约上的沟通，所以巴赫尔能轻易地从云火的话中体会出他的意思。云火不喜欢解释，巴赫尔就来解释了。 　　云火大口吃肉，没有多言，巴赫尔说出了他的意思。赵云霄疑惑地问：“流兽是什么？” 　　云火解释了：“大部分的动物会在黄月期迁徙，留下来的动物在白月期一部分冬眠，一部分靠草根和地下的虫子等为食，这类食物要么有着极强的御寒性，要么是体型小的杂食动物，例如尖嘴兽（大老鼠）。白月期太长，冬眠的动物会醒来觅食，这些动物如果找不到食物就会攻击部落，抢夺兽人的食物甚至捕食兽人。这些就是流兽。有些流兽是成群结伙的，再加上饥饿，攻击性很强。” 　　赵云霄明白地点点头，云火又继续解释说：“无月到来的时候，饥饿了太久的野兽也经常会聚集在一起形成兽潮攻击兽人部落，还有食人魔兽，所以无月期是最危险的时候。等迁徙的动物回来了，情况才会好转。” 　　吉桑马上宽慰云霄道：“不是每一个部落都会遇到流兽的，我们现在又住在山洞里，安全许多，不用怕。” 　　云火则自信地说：“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赵云霄笑笑：“我不怕。四个月期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云霄对他的大野兽可是信心十足的。他的这个问题由瓦拉来回答最合适，瓦拉把无月、红月、黄月和白月的情况很详细地告诉给赵云霄，赵云霄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其实他来到这里后只遇到过一次危险，看到不管是瓦拉还是吉桑在说到那些危险时都是非常坦然的面对，他的心中更多的也是坦然。留在了这里，和云火结为伴侣，不管未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他都不会退缩。 　　※ 　　晚上幼崽们完成了今天的作业后就早早地去睡觉了，小雄性们天还没亮就被云火带出去训练，都累了，明天还要继续训练。结束了今天的课程，云火坐在睡着的云霄身边捧着平板书眉目严肃。被渴醒的赵云霄睁开眼睛发现油灯还亮着，而身边的人还在“工作”，他眨掉一些瞌睡，坐了起来。专心的人立刻回神，放下平板：“要上厕所？” 　　“我喝水。”赵云霄掀开被子要下床。睡在靠床边的云火按住他，下了床。 　　赵云霄眼神温柔地看着云火去给他倒水，眼角的余光瞟到云火放在枕头上的平板书，他眨了下眼睛，拿过来。云火很快回来了，把陶杯递给云霄，云霄一手接过陶杯，仰头惊讶地问：“你想做武器？” 　　“先喝水。” 　　赵云霄把一杯水全喝了，云火拿过空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上床把人抱到了身上，拿过平板书，这才回道：“等白月过了我想去找矿石。” 　　平板书的屏幕上是一排各式兵器的图片。云火接着说：“《兽途》里的兽人们不会变身，他们用武器战斗。我想知道武器和爪子哪个厉害。我还想看看盔甲能不能做幻兽衣。” 　　云霄笑了：“我更想要一把锋利的菜刀，骨刀切菜太困难。如果有斧子，我们就可以砍树做房子、做很多东西。我们还可以做各种的工具。” 　　云火点头：“我们要找矿石，大量的矿石。” 　　赵云霄摸上云火的脸，云火趁势在他的手心吻了一下，说：“等白月过了，我和你去找合适的定居地，再去找矿石，就我们两个。” 　　赵云霄很心动，但又不放心：“把奇罗一个人留在家里吗？万一食人魔兽攻击部落怎么办？” 　　云火的眼里滑过一抹厉光：“巴赫尔他们如果连食人魔兽都没办法对付，我会让瓦拉解除他们和我的追随者契约。白月过了奇罗就七岁了，我让巴赫尔他们带着他去打猎。无月你要怀幼崽，他跟着不方便。”他七岁就已经独自生活了。这句话云火没说出来，不想云霄心疼。 　　赵云霄的脸顿时红了。云火又说：“等确定你怀上了幼崽我们就回来，最多两个月。”云火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云火都这么说了，云霄也就同意了。最多两个月，奇罗应该能忍受。主要是怀幼崽云火得用兽形，云霄脸皮薄，最好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怀崽。 　　说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最近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好好跟云霄聊过的云火见他不是太困，打开平板书里的画本，找出一张图给云霄看：“这是我画的我们以后的城，你看看。” 　　赵云霄惊讶地眼睛瞪大，画页上是一座城的平面图，他看了云火一眼，放大图片。他的云火竟然这么厉害了？！ 　　“这是我们的家。”云火指指坐落在中轴在线中上方的一栋大房子。城的布局采用的是中轴线两边对称的方式。 　　“我们做石头房子，我查了几种炸石的方法。不过如果有火药就更好了。木炭我们可以自己做，硫和硝得去找。无月期雨水太多，找到合适的定居地后先搭临时的兽皮帐篷，等无月过了我们就打地基建房子建城。” 　　赵云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他捧住云火的脸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吻：“我的云火果然是最厉害的！”能做到这一步，他可以想象得到云火做了多少的功课。 　　云火的赤红闪闪，抱紧他的伴侣：“我不会让我们的生活一直这么原始。” 　　“我相信！”赵云霄的眼睛里只有红色。 　　云火关了平板，吹灭油灯，吻住了他的伴侣。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响起，终于被解除惩罚能抱着吉桑睡觉的康丁脸上荡起一抹笑容。 　　 　　第八十五章 　　 　　岩石山的白月生活平静而充满了热情。幼崽和年轻的雄性们每天早上都会被云火抓出去训练，风雪无阻。赵云霄便每七天放一天假，大家也需要放松的时间。这一天，幼崽们就在山洞里玩耍，看动画片，赵云霄和吉桑等雌性们会做一顿丰盛的菜肴慰劳辛苦了一周的众人。在赵云霄的影响下，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也开始有了时间、周月和年的计算。 　　刚吃完午饭，赵云霄就被瓦拉拉走了，到隔壁的山洞。吉桑、挪切、波赫和立安也过去了，看这架势就是这几个人有事找云霄说。待坐下后，瓦拉就道：“云霄，你这里还有多余的麻吗？” 　　赵云霄回道：“之前云火做绳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剩。” 　　瓦拉有点急切地说：“挪切和波赫想试试用麻织布。我和他们研究了一下你给我们看过的那几张原始织布的方法，完全可行。织布的木头和梭子我让雷奥和乌特也找好做好了。” 　　赵云霄的眼睛顿时亮了：“那太好了！我去问问云火还有没有麻。等白月过了，用不到绳梯了，可以把绳梯拆成麻线。” 　　“那你快去问问图佐。” 　　“好！” 　　赵云霄急匆匆地跑了。天冷了，兽皮自然是最佳的防寒衣服，可是光有兽皮是完全不够的。赵云霄手头有的能织布的材料就是麻。但他现在的时间很紧，根本没有精力去研究织布的事情。 　　瓦拉非常羡慕电影里的人穿的那些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的漂亮衣服。红月的时候，天气炎热，雄性们都是一条兽皮裙，可雌性们就不能那么穿了，但全身裹着兽皮别提多难受了。如果能有那样轻便又薄的衣服，不管是雌性还是幼崽都会非常喜欢。 　　瓦拉也知道赵云霄太忙没时间，他就让赵云霄在大板板里查了一些有关原始部落织布的方法和图片。看过之后他就和吉桑、挪切、波赫商量由他们来研究怎么织布，他们也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压在云霄的身上。瓦拉一提出，吉桑、挪切和波赫都十分赞成，每天看着赵云霄那么忙，他们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瓦拉要学习，还要研究医术，所以织布的事情主要由吉桑、挪切和波赫来做，等他们研究出来了再交给大山洞的雌性。 　　不仅如此，瓦拉还准备等白月过了之后让部落的兽人们外出寻找可以吐丝的“蚕”，可以做柔软衣服的“棉”。这都是他们从电影和大板板上学到的。瓦拉很期待今后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不仅有保暖的兽皮，还有舒适的棉衣、麻衣和丝绸衣服。一想到那一天，瓦拉就忍不笑。 　　赵云霄跟云火一说，云火马上去仓库里把剩下的所有麻全部拿了出来。做了渔网、绳梯，剩下的麻也不是太多了。不过兽人大陆别的不多，森林最多，等白月过了，整片大陆一定能找出更多的麻，而且赵云霄还打算种植常用的食用作物和经济作物，他们以后所需的物资会越来越丰富，大家也不急。 　　云火拿来了麻，瓦拉和吉桑就让赵云霄去歇着，他们来研究。赵云霄在平板书上又找出原始织布机的图片给瓦拉，让他们仔细参考，今天的动画片看完了，暂时用不上平板书。巴赫尔早上训练完后就没回大山洞，摆明了要混吃。云火和康丁、巴赫尔在商量定居地的事情。一块好点的定居地没那么容易找到。要有狩猎的树林，要有水源，要有可以防御的地势，眼界比以前高了不知多少倍的云火对定居地的要求也高了许多。 　　族人们对新的定居地都有很大的期盼，他们希望云火能带领他们找到一块更好的定居地，然后开始他们新的生活。云火把他自己设计的“城”画在了兽皮上。赵云霄只是在云火的要求下提了一些建议，绝大部分的“城”的规划都是云火独立思考完成的。赵云霄不会仗着自己是现代人而对云火的决定指手画脚。 　　会成为王者的人是云火，不是他，他的角色就是云火的伴侣，不是云火的老师，尽管他每天都在教云火知识。赵云霄觉得不需要太久，云火就能完全独立地去研究平板书上的东西了，云火不仅是一个战斗力上的强者，更是一个智商极高的聪慧者，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给云火做各种好吃的，在云火需要的时候尽可能的帮助他。 　　赵云霄刚从瓦拉那边回来，奇罗就跑了过来，眨着一双贪吃的眼睛央求：“阿爸……我们想吃，冰淇淋～”奇罗的身后，皮耶尔、贝鲁等几个小幼崽都眨巴着贪吃的眼睛看着云霄叔叔。奇罗明显是被大家推出来打头阵的。 　　赵云霄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就见正在谈事情的云火、康丁和巴赫尔也抬起了头。因为要保证小山洞这边和大山洞雌性的喝奶量，赵云霄做冰淇淋的次数非常少。小山洞很暖和，暖和得令雄性冒汗，所以冰淇淋成了大家非常喜欢吃的零食，就是瓦拉都念念不忘的。只不过兽奶有限，大人们都能忍得住，不过在“温暖”的山洞里吃一碗凉滋滋的冰淇淋……大人和幼崽都舔嘴了。 　　奇罗扯扯阿爸的手：“阿爸，我们晚上不喝奶了，吃冰淇淋好不好？”随着奶量的增加，小山洞这边的人每天都是早晚两杯奶，晚上要喝的兽奶赵云霄放在外面冷藏，幼崽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赵云霄捏捏儿子的鼻子：“你们想吃冰淇淋就要照顾好宽角兽和无尾兽。” 　　“好！以后每天我们去给宽角兽和无尾兽喂草，不用阿爹和阿帕去了！”奇罗高兴地跳起来。 　　赵云霄又道：“阿爸只做一种口味，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 　　“什么都可以！”加进来的还有三位成年雄性的声音。 　　赵云霄摇摇头，奇罗马上自告奋勇地去拿兽奶。云火正准备和康丁、巴赫尔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的耳朵动了动，说：“有人来了。” 　　康丁和巴赫尔还没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云火的听觉比他们厉害，他们倒也不惊讶。巴赫尔笑道：“可能是巴雷萨他们吧，肯定是来蹭吃的。” 　　云火蹙眉，显然不喜欢太多人过来辛苦云霄。 　　果然没多会儿，几人就听到外面奇罗喊：“巴雷萨叔叔。” 　　“嗯，奇罗，要拿什么？” 　　“拿兽奶，阿爸要做冰淇淋。” 　　“啊，太好了，给我留点啊。” 　　“……唔。”答应地不是很情愿。 　　巴雷萨和奇罗进来了，巴雷萨把装着兽奶的陶罐放在灶台上，对云霄点了下头，他直接对云火说：“图佐，族长，也末部落的族长普亚找来了，他们部落遭到了流兽的攻击，死伤了很多人，食物也损失了不少。” 　　康丁和巴赫尔的表情一震，两人同时看了眼云火，康丁问：“他们族长找我们干什么？借食物吗？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巴雷萨回道：“我们迁徙的事情附近的几个部落都知道。普亚也知道族长在岩石山，他就猜测我们的族人可能迁徙到了这边，就找过来了。他看到了绳梯。” 　　巴雷萨的意思明显，对方看到了山洞外的绳梯，就找到了迁徙到这里的班达希族人。他接着说：“普亚没说借食物的事情，问了我部落现在您还是族长后，说想见您一面。” 　　巴赫尔和巴雷萨五人是云火的追随者，他们认云火为主人，这里的人又没有“主人”这一称呼，而长老是族人对云火的称呼，所以他们五人是直接称呼云火的名字。现在班达希部落能直接称呼云火名字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五人这样的称呼不仅不是不尊重，反而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康丁看向云火，云火很直接地说：“我不会借食物给他们，巴赫尔，你和康丁一起过去，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巴赫尔点点头，康丁起身去拿外出的衣服，巴雷萨也不打算留下。临走的时候，巴雷萨交代奇罗：“要给我留一点冰淇淋啊。” 　　奇罗噘嘴，他们还不够吃呢。 　　“会给你们留的。” 　　赵云霄的话让巴雷萨高兴地走了。 　　事关部落的事情，赵云霄更不会多言了。他拉着几个孩子一起做冰淇淋，回头看了云火一眼，就见对方盯着桌子上的那张画着“城”的兽皮，表情有些严肃。赵云霄低声对几个孩子说：“不要去打扰云火叔叔和族长他们，他们有重要的事情。” 　　几个孩子都很听话地点点头。 　　一直到做好了冰淇淋，康丁他们都还没回来，留出一些在外面冷藏，云霄把做好的冰淇淋分给山洞里的人，然后让孩子们到隔壁吉桑他们的山洞去，不要打扰云火。 　　云火没有马上吃，他拍拍腿，云霄走过去被对方搂到了腿上，抱住。云霄自己没有冰淇淋，云火把他的那份拿给伴侣吃。 　　“你吃吧，我不怕热。”云霄舀起一勺喂到云火嘴边，云火张嘴含住，却是低头吻住云霄的嘴。冰淇淋在两人的嘴里融化。云火从来不避讳对云霄的爱恋，在他离开时，赵云霄原本就很白皙的双颊蒙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润。 　　“你吃吧。”舔舔嘴唇上的奶香，赵云霄舀起一大勺又喂过去，眼角含春。云火的这种不避讳令他对这份感情越陷越深，云霄早已不敢去想云火如果不要他的可能了。 　　吃着伴侣亲手制作又亲手喂来的冰淇淋，热得在山洞里只穿兽皮短裤和坎肩的云火在凉快之余又多了一种不同的热度。不过现在不是亲热的好时候，云火暂时压下，准备等晚上再行使自己身为伴侣的权利。 　　等到云火吃完了冰淇淋，搂着云霄又亲又摸快要擦枪走火的时候，康丁回来了。提前听到动静的云火放开云霄，云霄脸滚烫地躲进卧室里整理衣服。康丁一进来就带来了一股寒气，他走到火炉边烤火，眉头紧蹙地说：“图佐，普亚想带着也末部落剩下的族人加入我们部落。我跟他说要先问你的意思。” 　　云火的赤眸暗了暗，问：“他们有多少人？” 　　“有八十多人，成年的很多都有伤，还有老弱病残的，也有雌性和幼崽。” 　　八十多人，只比班达希少了一点。这样一个人数和班达希差不多的部落要求加入，要处理的问题可不少，弄不好反而会被对方吞掉，不过这对有云火坐镇的班达希部落来说不足为惧。 　　云火又问：“他们还剩下多少食物？” 　　康丁不带希望地摇摇头：“他们没有保存肉食的方法，本来就不可能储存足够的食物，又被流兽抢走了很多，普亚虽然说剩下有一半，但估计没多少。” 　　每年的白月哪怕是四大部落这样的大部落储存的食物也只能勉强保证成年强壮的雄性和雌性一天一顿的食物，幼崽只有汤和一些耐储存的根茎食物吃，老弱病残或者孤儿基本上就是等死。像班达希这样幸运的部落是独一无二的 。 　　部落里的幼崽由云火和云霄养，云火储存的食物比班达希的食物被烧前还要多，班达希部落现在能安心度过这个白月完全是因为有云火这个坚强的后盾和云霄这位储存食物的高手，他们不仅有充足的肉类，还有各种蔬菜等其他食物。虽然云火并没有把这边的肉食拿到大山洞那边去，但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谁都相信这个白月他们不会饿肚子，不然瓦拉哪有心情在山洞里悠哉地吃冰淇淋。 　　云火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找班达希？” 　　康丁的表情微变，轻咳了两声说：“火焰节后克亚不是来找我吗，我就出了一个主意，让克亚他们私下散布消息，说班达希部落受兽神的保护，伤害班达希部落的人会受到兽神的惩罚。我本意是让四大部落有所忌惮。普亚也听说了，他也知道我们有保存肉食的方法，我猜他之前是有借食物的意思的，不过看到我们现在的情况，他可能相信了那个‘传言’，就想加入我们了。” 　　云火尖锐的爪子在兽皮上轻敲，康丁道：“我觉得这是壮大部落的一个好机会。有了也末部落的加入，说不定以后会有别的部落也愿意加入我们。”没有哪个部落不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强大的。 　　云火很冷静地说：“班达希部落的人太少，想要也末的人真心加入并不容易。无月我要带云霄去找定居地，去找矿石，至少两个月不在部落。”处理不好也末部落的人，会留下很多隐患，那云火不在部落期间就可能出事。更何况对方的族长还在。云火没有细说，康丁却听得明白。 　　康丁的脸皮抽了抽，但放弃这次机会就太可惜了。云火的赤眸闪过一抹冷色：“也末部落要加入可以。他们部落的人分成三部分，包括成年、老弱、雌性和幼崽，分别安排到三个山洞。你告诉普亚，要加入就要表明诚意。我会根据他们所表现出的诚意来决定是否给他们食物。有一个人不老实，我会把他们全部丢到外面去，不管是雌性还是幼崽。” 　　“这……”康丁有点为难。 　　云火接着说：“他们必须明白，他们自己说要加入班达希不代表他们就是班达希的族人。我们的食物不会拿去喂养不熟的呲狼。” 　　康丁的心一颤，怔怔地看着云火，他的儿子……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了。云火接着道：“你告诉巴赫尔他们我的意思，让巴赫尔他们五个住到三个山洞去。” 　　康丁点点头，同意了云火的做法。 　　云火想了想，又道：“我可以给几根青皮兽的兽骨和一些草药，你去问瓦拉，如果他愿意，可以去给他们看伤。” 　　康丁又重重点头：“我去找瓦拉。” 　　云火没有再说什么，康丁走了。云霄从卧室里出来，脸上是不明白。云火眸中的冷静得过于冷漠的眼神在云霄出来后立刻变成了全然的温柔。 　　赵云霄问：“云火，是不是我们的食物不够了？” 　　赵云霄想得很简单，如果他们的食物足够，云火应该会分给那些人食物吧？ 　　云火再次把人搂到腿上，淡淡地解释道：“我们的食物足够我们吃的。现在是白月，也末是不是真心加入很难说。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听出云火不欲多说，对这种事情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的赵云霄点点头：“你考虑好怎么做就好，我不懂，我都听你的。” 　　云火跟伴侣讨了一个吻。他不是不愿意跟云霄说，而是不想云霄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情的人。他必须让也末或者以后会加入的部落明白，进了班达希，他们就不再是原部落的人，只是班达希的族人。是班达希的族人，就要听从班达希的命令，或者说，他的命令。他的伴侣是这么的美丽、聪明，是兽神赐给他的，势必会引来各方的觊觎，所以对于外部落加入的事情他必须慎重、必须无情，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好他的伴侣。 　　云火又想到了一个词——王者。也许，只有成为了真正的王者，他才能更好地保护他的云霄。云火对权力没有任何的欲望，但为了云霄，他想要成为那个会令人惧怕、令人敬畏的王者。 　　 　　第八十六章 　　 　　也末部落想要加入班达希部落，瓦拉是除了康丁之外第二个最高兴的人。而对于云火的决定，瓦拉也是非常赞成的。瓦拉是一个心智非常坚强，甚至有时候冷漠到无情。他很明白云火的顾虑，也认为云火的顾虑是需要的。别说云火不能允许有人伤害到云霄，就是瓦拉现在也会和那些想要伤害云霄的人去拼命。 　　不过瓦拉的心思更多一些。在康丁去回复也末部落的族长普亚前，瓦拉让康丁把巴赫尔喊过来。在巴赫尔过来后，瓦拉又单独把云火叫了过来，把他的建议说给云火，云火听后没有反对，瓦拉就让巴赫尔去执行。 　　对一个部落来说，最宝贵的是负责狩猎和保护部落安全的壮年雄性，但对壮年雄性来说，雌性和幼崽却是他们的软肋。不管是有伴侣的雄性还是有孩子的雄性，都无法忍受自己的伴侣和孩子遭受痛苦。瓦拉的建议就是在云火坚持不提供食物的原则上，让留在山洞里的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们去主动关照也末部落需要关照的雌性和幼崽，给也末部落一定的威压，也要给他们一定的希望。毕竟班达希部落的最终目的是吸收也末部落而不是让也末部落对班达希部落产生不必要的抵触心理。 　　这就是所谓的一手棒子一手糖的道理，也或者说叫恩威并济。嗯，这都是瓦拉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顺带一提，这可不是云霄教的，都是瓦拉看电影自己总结出来的。从这方面可以看出瓦拉在权谋方面确实有天赋。有了瓦拉的协助，这件事自然就会更加顺利了。 　　康丁把云火的话带给了普亚，并表明虽然他现在是班达希部落的族长，那只是因为云火不愿意做族长，实际上班达希的事情都要听云火的。班达希能躲开四部落的迫害，又顺利迁移到这里并且解决了食物的问题都是因为云火，所以现在族人们都是以云火为首，他充其量就是个挂名的族长。这两个多月的学习可不是白学的，康丁现在的脑子也转得比以前快了，说话也有技术含量了。他还暗示，如果也末部落仍坚持云火是恶灵，那班达希部落不会接收也末部落，而且还会惹恼云火。 　　普亚对此失望又震惊。班达希部落有保存肉食的方法在火焰节过后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原本也末打的主意是去班达希部落借一些食物，如果班达希部落的食物充足，他们就加入班达希。也末与班达希的规模差不多，两个部落合并对双方都有好处，班达希肯定不会拒绝。至于族长一职，班达希部落的族长康丁走了，利尔的威望又不够，只有瓦拉一个人撑着班达希只会比也末更艰难。只要熬过了白月，到时候是班达希吞并也末，还是也末吞并班达希就很难说了，毕竟也末有三名未婚的雌性，而且都还没有准伴侣。 　　哪知，普亚跑到班达希部落发现班达希的族人们都走了。而部落里明显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四部落对班达希的偷袭是在白月，又是在晚上，各个部落都已经到自己的避寒地避寒去了，没有人会没事到其他部落乱跑，哪怕是距离比较近的部落也不知道班达希部落发生了什么事。何况部落与部落之间通常还是会留有一定的分离带，树林也好，小河也好，兽人有一半的野兽基因，对领地有要求，这也是也末部落不知道班达希已经迁移的原因之一。 　　班达希部落人去楼空，又有烧过的痕迹，普亚就猜到班达希部落是出事了。他们又发现附近没有班达希部落族人的尸体，也没有任何的食物等物资留下，看上去明显是迁移了，普亚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岩石山找康丁，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但康丁的回复却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康丁不仅没有对普亚表示的愿意加入而有任何的欣喜，还告诉他班达希部落现在由那个恶灵说了算。对方甚至表明只会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决定是否给他们食物，如果有人心怀不轨，那个恶灵会把所有的人丢出去，包括雌性和幼崽。这样的天气部落里的好多雌性和幼崽都快坚持不住了，更别说他们还有很多受伤的雄性。 　　普亚不想加入了，也末受到流兽的攻击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受到恶灵的诅咒，那族人们就没有活路了。可是普亚的心里又不时响起一道声音：如果不加入班达希，也末部落很可能就要消失在这次的白月中。他们没有足够的药，没有足够的食物，那些饿得眼睛发绿的流兽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如果流兽再来一次，也末部落就真的完了。 　　在康丁去找云火的时候，普亚也在观察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山洞里的人没有他以为的那样饥寒落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健康的红润。几名雌性围着火堆一边低声谈笑一边缝制兽皮，几名成年的雄性低着头在兽皮上拿着根烧过的棍子不知道在画什么，还有几名年轻的雄性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而年老有残的兽人们则躺在火堆边休息，脸上没有食不果腹的灰败。 　　在白月的日子里，年老体弱的、身体有残的兽人在食物紧缺的时候不是活活饿死就是自己离开部落找一个地方自生自灭，可普亚眼中所见的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没有一个有着饥饿的表情，包括年老有残的兽人。普亚不由得在心里琢磨，难道说班达希部落的食物已经充足到哪怕被四部落烧掉一半都还能保证每个族人所用？ 　　普亚顿时想起班达希部落有保存肉食的方法！他在心里咬了咬牙。双眼不时在那些班达希部落的族人身上扫过，普亚的心思百转千回。在观察中，他又陡然发现怎么没有看到一个班达希部落的幼崽？不过想到康丁说他们有三个山洞，也许是在别的山洞，普亚立刻不再关心这件事。他满心想的都是保存食物的方法。如果他能从班达希部落这里得到那些方法，只要熬过这次白月，那也末部落就不会再害怕白月了。 　　普亚在那边偷偷观察班达希的族人们，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卡和乌特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他。坦卡低声问：“图佐会同意吗？也末部落的族长和巫师都还在，如果他们加入咱们，会很麻烦。” 　　乌特看了眼普亚，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要加入班达希，他们的族长和巫师就是普通的族人。如果他们敢有别的打算，图佐肯定不会轻饶他们的。” 　　“估计会全部丢出去。”还是巴赫尔最了解自己的弟弟。 　　巴雷萨毫不担心地说：“图佐、族长和瓦拉大人肯定有办法的。不过是一个也末部落，就是四大部落要加入，我们也敢吃下。” 　　克亚抿嘴笑：“现在还有‘四大’部落吗？”他特别加重了“四大”两字，另外四人的眼里顿时露出一抹彼此都懂的笑意。云火对四大部落的报复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如果普亚知道的话，估计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 　　结果虽然离普亚的预期相差较远，但在听康丁说他们愿意帮忙治疗受伤的族人，并且他们有青皮兽的兽骨和兽珠后，普亚立刻同意了。他们的巫师虽然没事，但是对那些受伤较重的兽人来说，巫师的药和祈祷根本没什么用，一听康丁愿意拿出青皮兽骨和兽珠，普亚在震惊之余马上就同意了。 　　外面零下四十多度，康丁没大方到派人去帮忙接也末部落的族人，普亚也没提。巴雷萨他们五人现在每人都有一整套青皮兽的幻兽衣，而且还有着从云火那里得到的某种契约力量，这样的低温天气中他们出去飞行一天是没问题的。不过族长没提，对方也没提，五个人谁也没表示帮忙，在普亚和康丁的交谈中，他们听出普亚并不是真心想要加入班达希，只是因为现在是白月。让也末部落的族人在途中吃点苦头对班达希部落有好处。 　　在普亚走后，从小山洞那边回来的巴赫尔把巫师大人的话告诉给族中几位性格沉稳的成年兽人和已婚雌性，其中就包括内塔尼夫夫和利尔夫夫，等到也末部落的人来了，就由他们来出面给糖。云火要巴赫尔五人分别住到三个山洞里去，巴赫尔交代完后就和另外四人商量了一下，巴赫尔和克亚一组，巴雷萨和坦卡一组，乌特不动，和内塔尼他们一个山洞。接下来，三个山洞的族人们就开始收拾，要给也末部落的族人们腾出一些位置。 　　三个山洞的人虽然是混居在一起有诸多的不便，不过夫夫们如果想激情一把就会到浴室里去，一起洗个鸳鸯浴然后恩爱恩爱。自从来到岩石山后，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和雌性不仅喜欢勤洗澡了，还都喜欢上了香皂，雌性们更是对润肤霜爱不释手，人手一瓶。现在要腾地方，雌性们第一个想到的是把香皂和润肤霜收好，雄性们第一个想到的是把他们练字的兽皮收好，年老和残疾的兽人们第一个想到的是把云霄大人特别做给他们的营养食品收好。 　　普亚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不短，白月天黑得早，他们也要整理行囊，安排行程，所以要来也是两三天以后的事情了。云火、康丁和瓦拉就这件事又讨论了几次，不过都是在云霄晚上睡下之后。云火潜意识地不想让云霄听太多。赵云霄生活的世界很先进，但他个人的生长环境是简单的。兽人世界却不同，这里有着原始的野蛮与残酷，云火想尽可能地保护云霄的简单。 　　到第五天的时候，普亚才带着族人们拖着长长的队伍抵达了岩石山。他们到的时候小山洞这边的人刚吃过午饭，云火让云霄晚上不用等他回来吃饭，就和康丁还有瓦拉一起走了。瓦拉是雷奥过来接的。瓦拉一身吉桑和云霄出门时的行头，全副武装到牙齿，就露出两只眼睛。怀抱暖手炉，身披银灰色披风，还有钻地鼠皮的围巾、帽子和手套，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精心修养和学习，瓦拉看上去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贵气逼人。 　　瓦拉是巫师，这一天他必须得露面，而且他还要给也末部落的族人们看病。云霄和吉桑带着幼崽和立安留在小山洞。挪切和波赫也回大山洞了，看看家人顺便去帮忙。也末部落的人过来，班达希这边肯定是要乱上一阵的。 　　学习肯定是不行了，云霄索性也给孩子们放假。他拿出零食，幼崽们抱着零食和手机去瓦拉住的山洞看动画片。赵云霄把几部好看的动画片转存到了手机上，现在几个孩子已经会用手机放电影了，还是幻灯型的电影。让立安也去看电影，赵云霄和吉桑弄肉酱。炸的肉丸子全都吃完了，得再做几盆出来。云火这位大家长率先把肉丸子当零食吃，其他人就不用多说了。现在肉丸子没了，大人和孩子都要求补充，今天没事，想着也末部落又有人来，虽然云火说不给他们提供食物，赵云霄还是想着多做些，也许会需要。 　　也末部落加入这件事，吉桑是半点都不担心，有他儿子在呢，谁也翻不出浪来。难得能和云霄两人闲聊，吉桑的兴致很高，自从瓦拉他们来了之后，吉桑就没有和云霄单独聊天的机会了，他还挺不适应的。吉桑把班达希部落周边部落的情况讲给云霄听，这些也是他从康丁那里听来的。 　　吉桑庆幸地说：“幸亏我们搬到这边来了，不然班达希也很可能遇到流兽。也末部落距离我们最近。” 　　赵云霄再一次感慨这里的人生活的艰辛，道：“等云火把带着大家把城建好，以后我们就不怕野兽袭击了。” 　　吉桑的眼里浮现期盼：“是啊，我都等不及了。真想快一点能住进石头房子里。” 　　“下一个白月前肯定能住进去的。” 　　“嗯，我相信。” 　　小山洞这边的气氛一如以往的温馨，大山洞那边的气氛却是迥然。也末部落把雌性、幼崽和巫师先送进了山洞，康丁和巴赫尔带着壮年族人们在洞外帮忙，云火站在一棵树上，双手背后，赤红的身影出现时就在也末部落引起了极大的恐慌，而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双赤红的眼带着几分冷厉盯着也末部落，直叫人胆战心惊。 　　也末部落的很多雌性和幼崽吓得都哭了，雄性兽人们也是寒毛直竖，普亚硬着头皮让族人们在康丁他们的指挥下搬进不同的山洞。他们的部落附近又有流兽的踪迹了，普亚就是不搬也不行，现在只能咬着牙硬上，没有别的退路。这种时候，只有班达希部落还有一点能力能接收他们。 　　瓦拉正在跟也末部落的巫师说话，和瓦拉相比，也末部落的巫师拓尤就看得沧桑了许多。拓尤的年龄比瓦拉大十岁左右，眼角和额头的皱纹明显，脸上灰扑扑的，头发也是凌乱脏污地披在脑后，身上的御寒兽皮在瓦拉的面前显得格外单薄，脸庞削瘦。瓦拉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冷静中带着几分冷淡的。面对拓尤，他并没有表现得特别的热情，保持着一个部落巫师应有的仪态与矜持，配上他那副贵气逼人的打扮，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超大部落的巫师气质，现在就是四大部落的巫师站在他面前也绝对会被比下去，更别说是刚经历了灾难的也末部落了。 　　一见到瓦拉，拓尤就露出了难言的愕然，这是他认识的那个班达希部落的巫师瓦拉吗？一头勤洗的褐色长发水滑地披泄而下，红润的脸上透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威仪，银灰色的兽皮长袍由一条同色的腰带勾勒出雌性特有的柔软腰身，更别说瓦拉脖子上和手上的钻地鼠皮了。而站在瓦拉身边的梅伦手上拿着的是瓦拉的帽子，同样的钻地鼠皮。拓尤的心窝在见到瓦拉之后就不停地在抽痛。同样是同等规模部落的巫师，为什么转眼间就相差了这么多？ 　　不过输人不能输阵，拓尤还是强打精神用巫师镇定的声音告诉瓦拉也末部落目前的情况，有雄性多少人，雌性多少人，幼崽多少人，受伤的雄性生病的兽人又有多少人。瓦拉听后只是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让雷奥带他到另外两个山洞去看看，把梅伦留下来安排拓尤和进洞的也末部落族人们。 　　别说拓尤盯着瓦拉了，进来山洞的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各个都盯着瓦拉那身奢侈的皮草。银白兽的兽皮衣服，钻地鼠皮的……嗯，围巾手套和帽子他们不认识，这两种兽皮可都不是好猎取的。可不仅瓦拉穿着，就连梅伦都穿着！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往山洞里一瞄，脸上再一次惊愕，怎么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们穿的都是银白兽的兽皮衣？！什么时候银白兽这么好猎了！啊！他们竟然在一位老年的雌性手上看到了钻地鼠皮！班达希部落到底是有多富足啊！钻地鼠皮怎么可以给年老的雌性用！简直是浪费！ 　　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们带着某种心态地把自己最好的兽皮衣服和小件都套在了身上，蒂诺带着含蓄的笑容提着两罐热水走过来说：“拓尤巫师，你们先坐着喝点热水吧。” 　　“啊，嗯，好。” 　　拓尤缓缓坐下，放下随身带的兽皮袋子，从里面找出一个陶碗。进洞的几个雌性们一脸饥饿菜色地小心翼翼地坐在拓尤的身边。蒂诺给他们一一倒了热水，说：“里面加了青果片，水刚煮过，别烫着。” 　　“啊，嗯。” 　　冻得僵硬的双手捧着装着开水的陶碗，拓尤还在冷得发抖，这一路上他以为自己会冻死。喝了一口热水，拓尤的神情一愣，热热的、带着甜香的水……拓尤舔舔嘴，不顾烫的又喝了一口。兽人哪里会在水里泡水果片，其他几位雌性喝了一口后都是一边吹一边急切地喝了起来。热汤的甜水下肚，他们似乎也暖和了一些，似乎也没那么饿了。有一位年老的雄性兽人过来给他们点了一堆灶火。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两块金石，拓尤的眼睛又一次绿了。 　　直到天黑，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全部搬进了三个山洞，按照云火的要求，雄性、雌性和幼崽分成三部分分别住在三个山洞。在他们都搬进来后，云火变成兽形甩掉身上的冰碴子回小山洞。他不需要对也末部落的人多说什么，他在这里站的这几个小时就足够给他们造成威压。 　　在也末部落暂时安顿好之后，瓦拉当着普亚和拓尤的面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珠串递给梅伦，说：“取两颗青皮兽珠给也末部落受伤的人服用。巴赫尔，你去取五根青皮兽骨熬汤给他们喝下。” 　　“嘶——！” 　　从也末部落那边传来了阵阵抽气声。青皮兽的兽珠！班达希部落的巫师竟然把青皮兽的兽珠戴在手腕上！就不怕被抢吗！再听那口气，取两颗，他们部落一颗都没见过！随随便便的就取两颗给别的部落的人用，班达希部落是兽珠多的用不完吗！ 　　淡淡扫视了一眼也末部落的族人，瓦拉这才去给也末部落受伤的兽人们治伤，雷奥提着装着药的兽皮袋跟在伴侣的身后，非常淡定地接受了来自不远处的各种眼神。唔，好长时间没见伴侣了，伴侣怎么越来越漂亮了？雷奥舔舔嘴，他也想跟伴侣去洗一次那个什么鸳鸯浴。话说，他一直都想知道鸳鸯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八十七章 　　 　　流兽来的时候也末部落的雌性和幼崽都躲了起来，所以雌性和幼崽最严重的是冻伤，而雄性不仅有冻伤还有抵挡流兽时受的伤，不过这些人受的伤都不重，没有瓦拉以为的那种重伤员或者是伤残。冻伤是白月期的兽人们无法避开的伤害，在平板书的帮助下，瓦拉和云霄利用现有的药材，加入青皮兽骨粉制作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冻疮膏。 　　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白月初期就迁徙过来了，之后又没有严寒的困扰，这冻疮膏一直是留作备用的。今天瓦拉把冻疮膏拿了出来，交给拓尤和普亚，让他们给有冻伤的族人们使用。瓦拉带着雷奥和梅伦主要给那些被流兽所伤的雄性兽人们治疗。 　　一听是专门治疗冻伤的药，还有青皮兽骨粉，拓尤和普亚就舍不得用了。不过在梅伦不是很高兴地说了一句“我们只有这些冻伤膏，如果你们不用，就还给我们吧”之后，拓尤和普亚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收起来了。 　　也末部落有几个雌性和幼崽一直咳嗽，伴有严重的感冒。瓦拉让本部落的年轻人做栅栏，在每个山洞用栅栏分出一个隔离区来治疗这些病患，并告知两族的族人咳嗽和感冒会传染，让他们不要靠近隔离区，并要保证山洞的通风。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已经知道感冒是什么了，马上有序地往山洞深处挪移，挪切和波赫又去熬了草药水给大家喝，预防。 　　瓦拉把最严重的两名雌性和一名幼崽留在乌特留守的山洞，梅伦在这边方便照顾。而普亚和拓尤也住在这个山洞。这个山洞也是三个山洞中最大的山洞。不同于班达希部落的井然，也末部落这边问清楚“传染”是什么意思后，立刻慌作了一团，有一位紧挨着拓尤的年轻的雌性立刻大声说：“如果大家被传染了都会死，为什么还要他们留在山洞里！” 　　他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也末部落族人的同意，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却是统一对那位雌性表现出了不屑。瓦拉以前就是尽可能地让病弱的族人和幼崽们也能熬过白月，现在有了云霄的影响，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对这种做法就更看不过去了。 　　乌特站起来说：“谁怕被传染谁就出去！要怎么治疗，怎么安排由云火长老、康丁族长和瓦拉大人来决定！”也末部落的族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位雌性被乌特的眼神刺到，瑟缩地挨紧拓尤。拓尤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看了看班达希部落族人们的脸色，他不安地看向隔离区，也是担心那三个族人会传染更多的人。 　　乌特坐下，小声对身边的人说：“告诉大家，今晚都吃炖肉。”有一人立刻去传话了。 　　正在治疗那三名病患的瓦拉眼神冷了冷，被治疗的那两名雌性，其中一人抱紧怀里的雄性幼崽，眼泪涌出，却是咬紧嘴一个字都不说。梅伦放下手里的药拉开栅栏就要去骂人，被瓦拉拦住了。 　　瓦拉的脸上戴着赵云霄用他留下来的T恤布做成的口罩，梅伦的脸上也戴着。赵云霄在得知瓦拉要来给也末部落的人看病后，想到肯定会有一些感冒的人，就用珍贵的T恤布做了两个口罩给瓦拉戴。瓦拉已经知道口罩是做什么的了，非常感激云霄，也很宝贝这两个口罩。他把雷奥赶出去，让梅伦跟着他，把一个口罩给了梅伦。梅伦每天也都跟着学习，自然清楚口罩的珍贵，虽然戴起来呼吸不是很顺畅，但比起安全和云霄对他们的心意，这根本不算什么。 　　瓦拉摸了摸额头滚烫，四肢都有着严重冻伤，处于半昏迷的小雄性，对他的阿爸说：“我需要把他带到另外一个山洞去治疗。” 　　对方立刻抱紧了孩子，哭着哀求起来：“瓦拉大人，求求您，不要丢掉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想到了什么，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他的阿爹，已经活不了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瓦拉蹙眉，什么叫“他的阿爹已经活不了了”？他说：“你们部落雄性的伤势都不致命，不会有人死的。” 　　哪知对方却是哭得更伤心，却没有解释，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抓住瓦拉的手，祈求：“瓦拉大人，求求您让我留下我的孩子。” 　　瓦拉抽出手，说：“我不会丢掉你的孩子。我们部落的幼崽都在另外一个小山洞，那里比这里暖和，有更好的药。你的孩子病得很重，得送到那边去治疗。” 　　对方愣了，不是很相信，瓦拉反问：“你没发现山洞里没有班达希的幼崽吗？” 　　瓦拉不打算再多解释，对梅伦说：“去把乌特叫来，让他拿一条被子。” 　　梅伦走了。那位雌性犹疑地问：“真，真的吗？那边，真的能，治好我的孩子吗？” 　　“我不能保证，只能尽力。不要耽误时间了。”瓦拉说着去抱那个小雄性。那位雌性往后躲了一下，在瓦拉平静的注视下，对方最终还是哭着松了手。梅伦回来了，乌特也过来了。瓦拉用兽皮羽毛被裹紧小雄性然后交给乌特：“送到小山洞去。” 　　乌特接过孩子走了，在乌特出来后，之前那位说让三个人离开山洞的雌性撇撇嘴，还不是要把人丢出去，好像他说错了一样。瓦拉说话的声音很低，大家都远离隔离区，只有雄性听到了隔离区的对话，这些雄性包括普亚在内都眼神复杂地看着乌特抱着小雄性走了，不过他们的复杂中都带了几分怀疑，真的是去治病不是丢掉吗？ 　　小山洞这边已经在吃晚饭了。赵云霄下午炸了两大锅的肉丸子，还做了一小盆鱼丸，晚上有肉丸子汤、鱼丸汤，还有一大锅的麻辣炖杂肉，就是各种肉炖在一起，加上白菜、萝卜和土豆。赵云霄还蒸了半个南瓜，留出一部分给瓦拉、挪切和波赫，小山洞的雌性们都很喜欢吃蒸南瓜。 　　看看时间，云霄道：“云火，我也过去帮忙吧，也末部落需要治疗的人应该不少，瓦拉现在都还没回来。”和瓦拉一起研究了这么久，赵云霄也有了一定的治病水平了。 　　云火想也不想地说：“瓦拉在那边足够了。” 　　吉桑接下：“别去。那边好多也末部落的人，会很乱，瓦拉有梅伦帮忙，没问题的。” 　　云火又补充：“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特别是别的部落的雄性。” 　　不用猜都能知道也末部落的雄性看到云霄会有怎样的眼神，光是这么想云火都会怒，他是绝对不会让云霄到那边去的。听出了伴侣话中的独占欲，赵云霄马上转移话题：“鱼丸好吃吗？” 　　“好吃！”孩子们齐声回答。 　　“那明天再做一些。” 　　“好！” 　　云霄不提去那边的事情，云火继续专心吃饭。刚啃下一块肉，他的耳朵动了动，放下了筷子。不一会儿，奇罗、皮耶尔等几个小雄性也动了动耳朵，皮耶尔的小油嘴张开：“有人来了。” 　　云霄和吉桑同时看向门的方向，外面传来乌特的声音：“图佐、云霄。”接着，门推开，乌特单手抱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先是对图佐颔首行礼，乌特道：“图佐、云霄，我阿爸让我把也末部落的一个生病的小雄性带过来，他病得很重。” 　　“快放到床上去！”赵云霄站起来就往奇罗的床走。 　　乌特大步跟过去，把孩子放在床上，拉开被子。小雄性病得已经无法维持兽形了，整张脸惨白发青，半昏迷，伴随着咳嗽。 　　云火有点不高兴，乌特解释说：“也末部落的人要把这个孩子丢出去，怕被传染。我阿爸就让我把孩子送过来了。阿爸已经喂这个孩子喝过兽珠水和兽骨汤了。” 　　“怎么可以把孩子丢出去！”赵云霄的惊怒让云火收起了不悦，他摸摸云霄的后背，让他消气。 　　赵云霄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看到孩子的手脚上已经上过药的严重冻疮，还有瘦得不成样子的小身子，他盖好被子，语速很快地交代：“吉桑，去煮一杯牛奶，煮两颗蛋；乌特，你去取点冰；奇罗，把阿爸的粥端过来，再去拿一件你的衣服。” 　　被吩咐到的人都跑了，立安来到赵云霄身边说：“云霄叔叔，我也想帮忙。” 　　“你去瓦拉大人的床头拿退烧的药丸来。” 　　“嗯。” 　　云火按住云霄的肩膀：“他会挺过来的。” 　　赵云霄的眉头一直紧拧着，这里的幼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被认为是不好的就会被族人丢掉，赵云霄的心里很堵，很难过。 　　“云火，拿一盆热水来。” 　　弯腰在云霄的头顶亲了口，云火去拿水。几个孩子都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病得严重的小雄性，被此时的气氛影响，都有点闷闷的。 　　“孩子们，你们去吃饭。” 　　几个孩子乖乖地去吃饭，奇罗拿来了粥，赵云霄也让他离开，然后拉上栅栏。 　　孩子很饿，哪怕已经是半昏迷了，赵云霄喂他喝粥的时候他依然表现得狼吞虎咽，赵云霄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食物进入孩子的肚子后传出的饥饿的声音。赵云霄和吉桑照顾这个孩子，云火去吃饭，乌特厚着脸皮留下来蹭吃的，顺便把也末部落的情况小声汇报给云火。 　　听完乌特的汇报后，云火压低声音道：“也末部落谁不老实，直接打断腿丢到外面去。”也末部落各个饿得眼睛发绿，看着班达希族人每天好吃好喝的，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云火对本部落的人都没有多深的感情，更别说惹得云霄不开心的外族部落了。 　　“是。” 　　乌特吃完饭就走了，吃了食物和药的孩子昏睡了过去，只是在睡梦中，孩子仍在咳嗽。赵云霄用沾了冰水的兽皮给孩子降温，在孩子咳醒的时候给他喂水。他很怕孩子会发展成肺炎，这里没有消炎药，一旦转成了肺炎，就很难治好了。 　　就在赵云霄为这个小雄性担忧的时候，离开的乌特却取而复返，脚步匆匆。 　　“图佐！云霄！” 　　还没进来，乌特的喊声就先传进了山洞。 　　赵云霄站起来急忙绕过栅栏，乌特怀里抱着一只小野兽冲了进来：“我在山脚捡到一个幼崽！已经快冻僵了！” 　　赵云霄的心紧揪了一下，立刻大声喊：“快快！热水！快拿热水！” 　　小山洞因为这个几乎已经没了呼吸的雄性小幼崽陷入了紧张中。对这种事情根本无动于衷的云火则因为伴侣的焦急和心疼拧了眉，赤红的双眸透出冷光。在赵云霄把冻僵的小野兽放进热水里的时候，小野兽变成了一个骨瘦嶙峋的孩子，比刚才的那个孩子还要瘦，全身都是严重的冻伤。 　　云火的视线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后，他拉住乌特，低声下令：“你去查也末部落的族人是不是全都过来了。” 　　乌特的心里一突，马上说出一件他和阿爸都很纳闷的事情：“也末部落过来的族人们没有一个是残疾的，也没几个是年老的。那些受伤的兽人们，伤势也都不是特别重，我和巴赫尔他们还奇怪他们能在流兽的攻击下受这么轻的伤怎么还会怕流兽。” 　　云火的赤眸瞇了瞇，改了命令：“你去叫巴赫尔他们，我们去一趟也末部落，带上食物和厚的兽皮。”乌特快步走了。 　　云火看了眼忙碌的伴侣，喊来儿子：“阿爹出去一趟，你照顾好阿爸和阿姆。”然后他贴近儿子的耳朵，“康丁回来你让他留在这边，直到我回来。” 　　“嗯！” 　　云火取下奇罗脖子上挂着的一颗青皮兽珠，拿了自己的衣服走了。奇罗不好奇阿爹为什么拿走他的青皮兽珠，跑回阿爸身边继续帮阿爸救人。 　　如果乌特再晚一点发现这个小雄性，那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给孩子泡了热水，在孩子的体温终于有所回升后，他把孩子从水里抱出来快速擦干，然后用兽皮裹了，再放一个暖手炉。赵云霄一直抱着这个雄性小幼崽，吉桑和立安给小幼崽的冻伤上药，赵云霄喂他喝肉汤。喂进去的肉汤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赵云霄焦急地一遍遍说：“乖孩子，咽下去，把汤咽下去，乖孩子。” 　　奇罗在一旁看得眼眶带泪，他想到了自己遇到阿爸以前的生活。曾经的他，在白月期的时候每天也是与饥饿和寒冷为伴。部落虽然不会抛弃幼崽，但没有阿爹和阿爸的孤独，食不果腹的饥饿还是令他每每想起来都会发抖。相比这个差点冻死的小弟弟，能被阿爸和阿爹收养的他是幸福和幸运的。 　　赵云霄一遍遍对孩子说，轻摸他的喉咙，也许是小雄性的求生欲确实很大，他终于咽下了肉汤。赵云霄和吉桑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他们心疼这个差点冻死的幼崽，又从这个幼崽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云火。吉桑好几次转过脸去擦眼泪。 　　在幼崽喝下了一碗肉汤，终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后，赵云霄抹了下眼角，稍稍松了一口气。把孩子抱到他和云火的床上，云霄道：“吉桑、立安，你们去照顾那个孩子，多喂他喝点水，用冰兽皮给他降温” 　　“嗯。” 　　“奇罗，你来帮阿爸。” 　　“皮耶尔，你去烧水。” 　　“贝鲁……” 　　赵云霄给孩子们都安排了任务。没多久，挪切和波赫被各自的伴侣送了过来。云火去也末部落的事情他没有隐瞒瓦拉和康丁，瓦拉让挪切和波赫提前回来帮云霄的忙。 　　云火因为云霄的难过而很不高兴，直接后果就是这一晚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们只给也末部落生病的雌性和所有的幼崽每人送了一碗有肉的肉汤外，其他人他们一个都没管。而在班达希部落族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这些分到肉汤的雌性和幼崽只给自己的亲人分了点，没有按照部落里某些人脸上明显的要求把食物贡献出去。也末部落的其他人只能啃着自己从部落那里分到的一点点烤肉，眼睛发绿地看着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吃着香喷喷的炖肉，喝着香浓的肉汤。 　　“为什么不给我们这些健康的雌性！要给他们！”还是之前那位挨着拓尤的雌性不甘地大声质问。他的不满引起了另外三名“健康”雌性的赞同。也末部落的雌性数量比班达希部落多，未婚的也多，原本他们以为来到这里应该会受到班达希部落雄性的特别关照，哪知！ 　　这个山洞负责分食物给也末部落的蒂诺淡淡一笑，不着不恼地说：“我们的食物也不多，本来是谁都不必管的，我们帮你们照顾生病的雌性和幼崽难道还不够吗？还是说你们也末部落只有健康的人才有活着的资格，生病的族人就应该饿死？冻死？” 　　“英黎！闭嘴！”普亚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被蒂诺讽刺又被阿爹吼的英黎委屈地咬住嘴，他是族长的儿子，是拓尤选定的下任巫师，是部落里受到单身雄性们追逐的美丽雌性。可来到这里后，他遭受到的待遇与他预料的有极大的落差，英黎想不明白难道班达希部落的单身雄性都眼瞎了吗？看不出他是一个美丽的单身雌性吗！雌性不给他食物也就算了，那些单身的雄性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给他送食物，哪怕是一碗肉汤都没有，英黎想不明白。 　　蒂诺没多看英黎一眼，拿起自己的碗安静地吃了起来。也末部落这边的一些人则陷入了深思。普亚并没有教训自己的儿子，他吃了自己的那一份食物之后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瓦拉已经不在这个山洞了，不过很快，这边山洞发生的事情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只淡淡地对自己的伴侣说：“普亚和拓尤老了。” 　　※ 　　一直到了后半夜，两个孩子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了下来。第一个孩子的烧退了，但还是咳嗽；第二个孩子也缓了过来，一直在沉睡，不过有低烧。康丁和吉桑主动要求带第一个孩子睡，云霄就带着第二个孩子和奇罗睡。奇罗变成野兽把差点冻死的小弟弟圈在自己的怀里，背靠着阿爸的怀抱。赵云霄也累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一边在猜测云火去哪里了，一边又忍不住想云火小时候是怎样熬过白月的，心里乱乱的。 　　怀里的养子睡得很沉，云霄在奇罗的小脑袋上印了一个疼爱的吻。如果他没有收养奇罗，那奇罗会不会在白月被部落抛弃？就像这两个孩子一样？云霄的心情很压抑，很难过。 　　 　　第八十八章 　　 　　咳嗽的小雄性第二天就醒了。醒来看到自己所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也是陌生的人，没有看到阿爸，小雄性很害怕。但很快，在那个长得比他见过的所有雌性都美丽漂亮的雌性喂他喝肉汤后，他就不害怕了。 　　赵云霄特别熬了一锅润肺的药膳汤，用翼猪肺和黄果，还加了两味清凉的草药。肉汤的味道有点怪，但小雄性还是大口大口地连肉带汤全部吃了。喝了三大碗肉汤，肚子鼓起来了，小雄性这才抬起因为饱餐了一顿而有了光彩的眼睛不安地问：“我阿爸呢？”想到一件事，小雄性的眼睛里瞬间有了泪。 　　赵云霄以为小雄性是因为离开了阿爸而害怕，温柔地安抚说：“你阿爸生病了，在另外一个山洞里治疗。你病得很严重，所以暂时把你接到这边来，等你病好了就把你送到你阿爸身边去，不要怕。” 　　吉桑在一旁说：“我们是班达希部落的人，我们的巫师正在治疗你阿爸，你放心吧。这是我们部落的云霄长老，你可以叫我吉桑阿姆。你叫什么名字？” 　　小雄性咬咬嘴：“我叫班克。”眼里有些焦急。 　　奇罗上前一步：“我叫奇罗，这是我阿爸。” 　　“我叫皮耶尔。” 　　孩子们也都围过来一一介绍自己。 　　可小雄性非但没有安心，而是突然从床上下来跪在了云霄的面前，抓住他的手就说：“云霄长老，过了白月我就可以去打猎可以去找吃的了，您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要回去救我阿爹，云霄长老，求求您。” 　　“快起来快起来！” 　　赵云霄和吉桑急忙把孩子抱到床上去，太过心急的班克剧烈咳嗽了起来，立安赶忙拿过来一杯粘蜜水。 　　“别急别急，班克，来，喝杯水。”赵云霄轻拍班克骨头明显的后背，喂他喝蜂蜜水，蜂蜜水对止咳有帮助。班克喝了一口，然后就愣住了。 　　“孩子，这是粘蜜水，喝吧。”吉桑有点心疼地说。 　　班克舔了舔嘴，忍着咳嗽却摇摇头：“给我阿爸喝，咳咳咳……” 　　“你阿爸有的，喝吧。”赵云霄心揪得厉害。 　　面对格外温柔美丽的云霄长老，又听到阿爸也能喝到宝贵的粘蜜水，被那口香甜吸引的班克小心地捧住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带着无限回味地把粘蜜水喝了。赵云霄摸摸班克冒虚汗的额头，温柔地说：“你在这里好好养病，等你阿爸病好了，叔叔会让人把你阿爸带过来看你。” 　　班克的眼里又浮现不安：“云霄长老，我阿爸真的在治病吗？阿爸病了，部落里的食物不够，族长和巫师大人不会给阿爸食物了，阿爸真的还在山洞里吗？” 　　赵云霄脸上一直在努力的笑容怎么也保持不住了，吉桑立刻说：“你阿爸还在山洞里，不管你们的族长和巫师给不给你阿爸食物，我们都不会不管你阿爸的。” 　　班克的眼泪掉了下来，突然哭了起来，伴随着更剧烈的咳嗽：“云霄长老，吉桑阿姆，求求你们救救我阿爹。我阿爹，受伤了，伤得很重，走不了路，只能留在部落里，族长留下的食物只够吃三顿，我阿爹会死，会被饿死冻死。云霄长老、吉桑阿姆，求求你们救救我阿爹……” 　　“别哭别哭，班克，别哭。”赵云霄因为这个孩子的悲伤而流出了眼泪。他把咳嗽得越来越厉害的班克抱到了身上，抚摸他的后背，安慰他：“叔叔会找人救你的阿爹。班克，不要哭，你要赶快好起来去照顾你的阿爸和阿爹，不要哭。” 　　“咳咳咳……”班克死死抓着云霄的衣襟，用力点头，因为太过的伤心和害怕哭得说不出话来。 　　奇罗、皮耶尔等几个孩子都在哭，立安和纳斯哭得最伤心。赵云霄给班克擦眼泪，问奇罗：“你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奇罗摇头：“阿爹没说。” 　　吉桑开口：“午饭的时候图佐肯定会回来。” 　　只有瓦拉和康丁知道云火干什么去了，吉桑和云霄都以为云火在大山洞那边，毕竟也末部落的人搬过来了，事情会很多。云火让康丁留在小山洞这边照顾云霄和吉桑，不过刚才康丁被叫走了，普亚找他有事。 　　赵云霄把班克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神情有难过也有压抑的愤怒。吉桑劝道：“等康丁和图佐回来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图佐带人去也末部落找班克的阿爹。”吉桑没说的是，也末部落抛弃的肯定不止班克阿爹一个人。 　　“阿爸，我去找阿爹。”奇罗出声。 　　赵云霄压下心中的难过，说：“外面太冷了，还是等你阿爹回来。” 　　“我不怕冷。我早上跟阿爹训练的时候比现在还冷呢，我去找阿爹。”奇罗说着就去拿自己的衣服。 　　“我也去！”皮耶尔也自告奋勇地要去，“现在比早上暖和多了，不会冻伤的。” 　　吉桑在一旁说：“让他们去吧，距离不远，没事的。” 　　赵云霄确实很想马上见到云火，见儿子已经在穿外出的衣服了，他便道：“那你们快去快回。” 　　“嗯！” 　　奇罗和皮耶尔要去大山洞，其他三位小雄性也要去，顺便去看看自己的阿爸阿爹阿帕阿姆。五个小孩子纷纷去穿衣服，赵云霄又叮嘱：“把帽子围巾都戴上。” 　　“嗯！” 　　在班克不安、心急又好奇的注视下，五位小雄性变成小野兽，穿着连体衫，戴着帽子和围巾撒欢般地跑出去了。 　　赵云霄吐了口气，摸摸班克的脑袋：“不要担心，好好养病。” 　　班克用力擦了擦眼睛：“谢谢您，云霄长老，谢谢您，吉桑阿姆。” 　　“叫我叔叔吧。”赵云霄说着站起来，对吉桑说：“我去煮点粥。” 　　“去吧。我去看看那个小家伙醒了没。”吉桑也吐了口气，去卧室。 　　※ 　　普亚找康丁是与他商量食物的事情。准确的说是班达希部落的食物分配问题。大山洞这边的雌性和老弱者每天早上都有一杯兽奶。今早康丁是让吉桑先把兽奶煮好，捞出奶脂后他才送过来的。有几位年老的雌性和雄性把他们的兽奶贡献了出来，给那些可怜的吃不饱肚子的也末部落的小幼崽还有生病的雌性喝，这件事又引起了也末部落一些人的不满，特别是几个单身的雌性。 　　普亚唯一的雌性儿子英黎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和别的雌性那样一天分到一碗肉汤，几位爱慕他的雄性会把自己的口粮分出一点点来给他，但依然是饥肠辘辘。普亚看出来班达希部落不是完全不管他们，起码对方愿意给幼崽和生病的雌性食物。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普亚找来康丁就是希望对方能把食物分给最需要的健康雄性和雌性。白月还有漫长的一段时间，那些病重的雌性和幼崽不知道能否熬过去，与其最终浪费食物，还不如把食物分给最需要的。 　　兽人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都很少生病，虽然雌性幼崽容易夭折，但只要过了十五岁基本上都会健健康康。可是对兽人来说，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一旦生了病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这也是为什么瓦拉当初病倒的时候雷奥、乌特和梅伦会那么害怕。也末部落生病的人大部分是迁徙的途中被冻坏的雌性，还有受了伤又冻到的雄性。在普亚看来，那些生病的族人哪怕有药医治也不可能熬过这个白月，毕竟白月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班达希部落送给他们的食物注定留不住他们的生命，对部落来说，健康的雌性和雄性才是关键。毕竟白月过了之后就是雌性怀幼崽的时间。 　　在普亚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意思后，康丁沉着脸硬声说：“普亚，你也有老的时候，也会有病的时候。是，生了病有了残的雄性无法再为部落狩猎；体弱的雌性不可能再生下健康的幼崽，但他们都是你的族人！你不试一试又怎么能肯定他们就好不起来？就算有了病有了残，他们也可以为部落做事，一个部落的发展不是只会狩猎就够了！” 　　普亚脸色难看地说：“没有人去狩猎我们的族人吃什么？如果食物充足，我又怎么不会给每一个族人食物。康丁，你们不肯借给我们食物，我作为族长必须保证最强壮的兽人活下来！” 　　康丁冷哼：“那班达希的族人愿意把他们的食物分给被你们嫌弃的族人有什么不对？我们又没有要求你把你们的食物分给那些被你们嫌弃的族人。” 　　“你！” 　　普亚很恼火，这个康丁怎么就听不懂他的意思！ 　　康丁冷冷地说：“普亚，你也是族长，你这么对待你的族人，就不怕他们寒心吗？”康丁清楚身为族长的普亚哪怕老的走不动了也不会没有吃的，他也清楚兽人部落都是这么做的，但他就是听得窝火。起码班达希部落在白月的时候从来不会轻易抛弃一个族人！在这件事上，康丁非常敬重瓦拉，在白月的时候，瓦拉会把自己分到的食物拿给族人和幼崽吃！相比之下，也末部落的族长和巫师简直冷漠地令他发指。 　　普亚恼羞成怒地回击：“每一个部落都是这么做的！难道你们班达希部落就没有抛下过身残体弱的族人？！如果都按照你的做法，那死在白月的人会更多！如果你们班达希肯把保存食物的方法说出来，我现在又何必这么做！” 　　康丁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普亚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放软了态度，说：“如果我们的食物没有被流兽抢走，我不会找你。现在我们的食物保证健康的兽人都很困难。” 　　康丁压下对普亚的唾弃，道：“给不给你们食物，我说了不算。我们的食物被四部落烧了一半多，是图佐解决了食物的问题。班达希能迁徙到岩石山也是因为图佐。虽然我是班达希的族长，但族人现在更信服图佐。他不松口，我没法借给你们食物。而我的族人们把食物分给你们的雌性和幼崽也是族人们自发的行为，如果我让他们把食物给你们健康的兽人，不要去管病弱的雌性和幼崽，我会被族人们骂的。” 　　见普亚还想说什么，康丁又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图佐不是绝对的不给你们食物，只要你们表现出足够的诚心，他会给你们食物的。不过……”康丁语带不悦地说：“还希望普亚族长能管好你的儿子。如果他总是这样带头闹事，惹恼了图佐，图佐到时候做出什么你也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他对我们班达希部落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雌性！” 　　普亚的下颚紧了紧，然后厚着脸皮问：“你们喝了白汁怎么没事？你们哪来的白汁？” 　　康丁道：“白汁是图佐弄来的。” 　　普亚吶吶，不好要求了，但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又开口：“英黎也想尝尝白汁的味道，能不能……” 　　康丁心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也末部落的这位族长这么不要脸？】他面无表情地说：“白汁是给族里的雌性和老弱喝的，你儿子想喝你看看谁愿意给他吧。我自己都没得喝。”康丁睁眼说瞎话，反正他住在小山洞，喝不喝普亚也看不见。 　　康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普亚再不要脸也不能继续要求了。 　　普亚可能也怕自己的话寒了族人的心，所以他把康丁拽到山洞最里面避开自己的族人跟康丁提这件事。族长要谈事情，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也就自动回避。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康丁给普亚面子，哪怕是不高兴也没大声吼出来，不过班达希这边还是有几名兽人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心中是各种对也末部落族长的鄙视。 　　而也末部落那边的族人并没有听到他们的族长和班达希部落的族长交谈的内容。英黎不时朝那边探头。也末部落和班达希部落之间有一条明显的空地，算是泾渭分明，有三四位也末部落年轻的雄性兽人围坐在也末部落最边缘的地方，靠近班达希部落这边。 　　其中一位兽人轻声问另一位兽人：“格雷戈，你说族长找班达希的族长说什么？” 　　名唤格雷戈的兽人语带讥讽地说：“还能说什么，给英黎要吃的呗。” 　　“英黎是族长的儿子，又是雌性，还是单身，族长这么做很正常。”另一位兽人汉米尔平静地说。 　　问格雷戈的那位兽人叫柯兰，他不满地说：“英黎是雌性，应该得到食物，那族长就这么把拜德大哥他们丢在部落难道也是应该的吗？” 　　柯兰这么一说，汉米尔的气息也沉闷了下来。柯兰很难过，把声音压得更低：“族长抛弃了拜德大哥他们，又纵容英黎跟奥温哥他们抢食物，如果拜德大哥知道了，该有多寒心。” 　　汉米尔叹息一声：“每个部落不都是这样吗？我们以后也会这样。” 　　柯兰咬牙低吼：“班达希部落就不是！” 　　汉米尔无奈地说：“那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食物。” 　　一直没吭声的霍因哈插了一句：“班达希部落以前就不会轻易地抛弃族人。” 　　“……” 　　柯兰用力眨了下眼睛，从昨天搬到这里来后他就一直很难受。格雷戈朝班达希部落那边瞟了一眼，低喃：“恶灵真的是恶灵吗？” 　　“……” 　　没有人能回答。四人的眼前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抹令人战栗的赤红身影。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洞外传来一位小幼崽的声音：“开门开门，快开门！” 　　堵山洞的栅栏被石头挡着，靠近洞口的一位也末部落的雄性急忙站起来挪开石头，拉开栅栏。寒风吹入，两只小野兽冲了进来，然后帮着那位兽人把栅栏重新堵好。 　　从哪跑来的两位小幼崽？也末部落的族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两位身上穿着奇怪衣服的小雄性。堵好了门，奇罗和皮耶尔变成人形，拉下头上的帽子转过身。面前是一群生面孔，两个孩子意识到这是也末部落的人，他们往里面看去。皮耶尔笑了，大声喊：“阿爹！阿爸！” 　　坐在山洞内侧的两个人同时抬头，内塔尼和蒂诺惊喜地站了起来：“皮耶尔！” 　　班达希这边的族人注意到了来的两个小家伙，纷纷喊起来：“奇罗！皮耶尔！” 　　在也末部落族人的疑惑下，奇罗和皮耶尔拔腿往那边跑去，皮耶尔像颗小炮弹撞进了阿爹的怀里，内塔尼高兴地把儿子抱了起来，脸上是见到儿子的浓浓喜悦。自从下雪之后内塔尼和蒂诺就没有见过小儿子了。 　　“壮了，也高了。”内塔尼没想到儿子被养得这么好。 　　从阿爹身上下来，皮耶尔又抱住阿爸。蒂诺的眼里含泪，激动极了，他也没想到儿子被云霄长老养得这么好。 　　“阿爹，阿爸，我长高了吧？原来的衣服都小了，这是云霄叔叔新给我做的。”皮耶尔在阿爹和阿爸的面前转了一个圈，让阿爹和阿爸看他强壮的小身板和厚厚的新衣服。 　　“高了高了。你有没有帮云霄长老做事？” 　　内塔尼和蒂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皮耶尔用力点头：“有。”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饼干：“阿爸，给。这是云霄叔叔今天给我的饼干，我没吃，给阿爸吃。” 　　“呵呵，你吃你吃。” 　　“阿爸吃，我每天都能吃到的。” 　　皮耶尔把奶油饼干塞到阿爸的手里。 　　皮耶尔和自己的阿爹阿爸团聚，奇罗则受到了其他族人们的热情招呼。一位年老的雌性还让他变成兽形看他的翅膀有没有冻坏。 　　“奇罗，你怎么跑过来了？”有人问。 　　“我来找阿帕。” 　　两个孩子一进来，康丁就注意到了。一听奇罗来找他，康丁急忙走过来问：“怎么了？” 　　奇罗跑到阿帕跟前招招手，康丁弯腰，奇罗附耳过去把他来的原因告诉阿帕，康丁的眉头拧了下，然后直起腰说：“阿帕这就过去。”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问：“奇罗，纳斯好吗？”是纳斯的阿爸。 　　奇罗点点头：“纳斯很好，纳斯也长高了。” 　　纳斯的阿爸一听高兴地眼睛都要笑没了，没什么比孩子健健康康的更令大人高兴的了。 　　“奇罗，只有你和皮耶尔出来了？”又有人问。 　　“贝鲁他们也出来了，去找他们的阿爹和阿爸了。只有纳斯和立安哥没出来。” 　　“奇罗，云霄长老和你阿姆好吗？” 　　“阿爸和阿姆都很好。” 　　“奇罗、皮耶尔，你们要多帮云霄长老做事，别让他太累了。” 　　“嗯。” 　　“奇罗，你告诉云霄长老别总给我们拿吃的了，我们够吃了，别让他太辛苦。” 　　“我会跟阿爸说的。”奇罗很是不喜欢地瞅了也末部落那边一眼，说：“乌特叔叔昨晚在外面捡到一个冻僵的小雄性，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阿爸昨天晚上照顾那个小雄性还有瓦拉大人让乌特叔叔送过去的小雄性，几乎一夜没合眼。阿爸听说乌特叔叔送过去的那个小雄性因为生病被族人嫌弃，特别伤心。” 　　奇罗的话一落，山洞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全部朝也末部落那边看了过去，带着明显的不满，他们惹云霄长老伤心了！也末部落这边则是格外的尴尬。隔离区的一道栅栏被人推开，一位生病的雌性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声音不稳地问：“是班克吗？你说的是班克吗？” 　　奇罗眨了下眼睛，大声问：“你是班克的阿爸吗？” 　　“是！我是！”班克的阿爸奥温的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奇罗对他扬起一抹孩子的善良笑容，说：“班克醒了，烧也退了，只是还在咳嗽。我阿爸说等班克的身体完全好了再把他送回来。” 　　“谢谢，谢谢……呜……”奥温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摀住嘴大哭了起来。有感激，有安心，又有某种悲伤。很多人看得都异常动容。 　　蒂诺走过去扶起奥温，说：“你放心吧，你的孩子一定会好的。你也要赶快好起来，孩子离不开阿爸。” 　　“嗯，嗯！”奥温紧抓着蒂诺的手，随蒂诺回去了。 　　康丁摸摸奇罗的脑袋，说：“走吧，别让你阿爸等急了。” 　　“嗯。” 　　“奇罗，告诉云霄长老，我一会儿把皮耶尔送回去。” 　　“好。” 　　奇罗跟着阿帕走了。蒂诺从隔离区出来淡淡地看了眼班达希的几位雌性，走回班达希部落这边和儿子、伴侣一起享受团聚的温馨时光。 　　也末部落这边的气氛有些复杂。原来，他们真的是把班克抱走治病去了……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个从外面回来的结实的小雄性身上。那个孩子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白月的艰辛。他们从刚才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些讯息，可是却令他们更加胡涂。云霄长老……这位云霄长老是什么人？听起来这位云霄长老很受班达希族人的尊敬，而且似乎这边山洞的食物都是这位云霄长老给的？这位长老甚至还会治病！ 　　柯兰实在忍不住地挪到了班达希那边的一位距离他最近的兽人，问：“你们部落的幼崽，难道是养在其他地方？” 　　那位兽人没什么好脸色，又带着某种自豪和骄傲地说：“我们部落的幼崽和体弱的雌性都养在另外一个更加温暖的山洞里，是云霄长老和图佐长老居住的山洞。云霄长老是图佐长老的伴侣，是我们部落最厉害的雌性！”也是最美丽的雌性！不过这句话班达希部落的兽人没一个人敢说出口。 　　这人接着说：“云霄长老一直和图佐长老住在岩石山，后来我们搬过来，云霄长老就把幼崽和体弱的雌性接走了。云霄长老用他和图佐长老自己储存的食物养着部落的幼崽和体弱的雌性，还经常把他们自己的食物拿给我们。奇罗是云霄长老收养的部落的孤儿。”说罢，这人冷哼一声，“你们部落的雌性还闹着要喝白汁（兽奶），白汁是云霄长老省出来给部落的雌性和老人喝的。哼，你们部落雄性的眼光真差，竟然喜欢那种自私的雌性。” 　　这位兽人可没掩饰自己的嗓门，也末部落以英黎为首的几位雌性听得很是丢脸，又格外恼怒。柯兰听得异常震动，回头看几位朋友，俱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普亚走过来，问：“这位云霄长老，以前是你们部落的吗？” 　　这位雄性看了眼普亚，闭了嘴。内塔尼这时候出声：“普亚族长，如果您想知道云霄长老的事情就去问图佐长老吧。图佐长老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伴侣。” 　　普亚噎了一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他坐下后，拓尤凑过去悄悄说：“听说班达希部落保存食物的方法就是一位神秘的雌性教给他们的，看来应该就是这位云霄长老了。” 　　普亚轻轻点了点头。 　　那边，蒂诺看着在拓尤和普亚，对内塔尼小声说：“你让巴雷萨提醒一下图佐长老，我总觉得也末部落的族长和巫师不是好人。” 　　“嗯。” 　　这边，柯兰低声地跟他的朋友说：“班达希部落有这样一位雌性，哪怕他们遇到和我们一样的情况，肯定也不会做出抛弃受伤族人的事情。” 　　汉米尔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点飘忽：“他们本来也没有抛弃……他们带着部落的所有人迁徙了。” 　　“……” 　　格雷戈眼神暗沉地说：“我要去找那位图佐长老，我要加入班达希部落。不是为了食物，是不想自己有一天变成像拜德大哥那样，为了部落受了重伤，却被部落无情地抛弃。” 　　柯兰、汉米尔、霍因哈都抿紧了嘴。 　　 　　第八十九章 　　 　　康丁回到小山洞告诉云霄云火前一晚就去也末部落了，赵云霄和吉桑听后大吃一惊。同时，云霄的心里又满是骄傲，为他的伴侣骄傲。被乌特捡回来的那个小雄性经班克确认，是也末部落的一位孤儿。也末部落不仅抛弃了老弱病残的兽人，还抛弃了雄性的孤儿，只有雌性的孤儿被一同带了过来。 　　这位小雄性叫博森，阿爹在这一年无月期的兽潮中死了，阿爸带着他艰苦的生活，白月的时候博森的阿爸受了寒，高烧昏迷，然后就没醒过来。博森被留在了部落，乌特却是在山下捡到的他，可想而知博森是偷偷跟过来的。博森没有奇罗那种变身也能穿的衣服，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四肢和身上有那么严重的冻伤。他就这么一个人靠着自己的两只小翅膀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天里飞了四五个小时。 　　赵云霄心疼博森，又从博森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云火，他很难受很难受，不想在吉桑和孩子们的面前失态，他去隔壁山洞一个人呆了许久，直到康丁和奇罗回来。在康丁说云火带着巴赫尔他们五个人前一晚就去也末部落后，吉桑猛戳康丁的胸口：“把也末的族长和巫师赶走！我讨厌他们！讨厌他们！你不许给他们一口食物，不然你就去‘睡客厅’！” 　　康丁急忙抓住吉桑的手，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康丁抚摸吉桑的后背，让他消气，吉桑一生气就容易胃疼，并说：“给不给普亚食物由图佐决定，一切等图佐回来。” 　　“图佐会把也末部落被留下的人带回来吗？”吉桑犹豫地问。 　　康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图佐只说去也末部落，没说他要干什么，不过我猜他应该会把那些人带回来吧。” 　　“云火会把他们带回来的。”云霄肯定。他这么一说，康丁和吉桑反而相信图佐会把人带回来了。 　　因为尚不知班克的阿爹情况怎么样，赵云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班克。他让康丁去仓库里取出一些肉食放在山洞外的围蔽内解冻，等云火他们回来后食用。外面太冷，云火他们走的时候也没有带多少食物，赵云霄和康丁都猜测云火今天怎么也会回来，不然也末部落被留下来的那些人会更危险。 　　博森一直在发低烧，哪怕是醒来也是半昏迷的状态，昏昏沉沉的。赵云霄精心照顾博森和班克两个可怜的孩子。小山洞住不下了，不然赵云霄会把也末部落所有的幼崽都接过来。他弄了三份蜂蜜让康丁带给三个山洞也末部落的幼崽和生病的雌性喝，康丁不想再听普亚废话，把蜂蜜拿给内塔尼让他去分，只留给普亚一句“这是我们部落的云霄长老指明给他们的”，然后就离开了。 　　这一回，也末部落除了几名不懂事的雌性跟他们的家人依旧明显地表达出他们对此的不满以外，其它人都安静并且深思地看着班达希部落的族人把珍贵的粘蜜水给幼崽和生病的雌性喝。英黎以拓尤身体弱，需要一些粘蜜为由去跟蒂诺要，被蒂诺不留情的回绝了。只有“生病”的雌性才能喝，拓尤看上去老是老了点，可没生病。普亚不想英黎惹恼了班达希的族人，把英黎拽了回来，这才避免了一次争执。 　　瓦拉一直在三个山洞来回治疗病患，他要确保也末部落生病的兽人没有把感冒咳嗽等病症传染出去。在这些人的病情稳定之前，他暂时不回小山洞。也末这次生病的人还不少，趁着这次机会，瓦拉挑选了几名班达希部落比较聪明的雌性跟着他学习一些最基础的医疗知识。从赵云霄那边瓦拉得知现代社会的人都懂一些基础的医疗和急救知识，这给了瓦拉启发，如果族人们都懂一些必要的医疗急救知识，族人的生命安全会更有保障。这里没有医院，必须尽可能地靠他们自己。 　　※ 　　也末部落的平静在他们眼馋地看着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吃午饭的时候被打破。内塔尼他们所居住的山洞是三个山洞中最大的山洞。云火和他的五名追随者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这个山洞。当他们用吼声敲开洞门，飞进山洞后，也末部落的族人发出了惊叫，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则是在云火六人把背上驮着的“东西”卸在地上后，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帮忙。 　　“拜德大哥！” 　　看清楚被放在地上的人，柯兰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阿爹！”有小雄性扑到了另一名被带回来的伤重的雄性身上。 　　“阿爸！”有成年的雄性和雌性也扑了过去。 　　云火六人把也末部落留下来的二十三个人不分老幼全部背了回来。暂时不管也末部落那边的混乱，云火抓住巴赫尔：“去叫瓦拉。” 　　巴赫尔擦了把脸上的冰碴子，转身出去了。 　　隔离区的栅栏被人推倒，奥温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断了一条胳膊躺在地上的伴侣。他“哇啊”地就大哭了起来，奋力拨开面前的人扑在伴侣的身上：“拜德！拜德！” 　　拜德的伤很重，断臂处只随意包了一块兽皮，身上还有很多血渍。云火又对巴雷萨说了几句话，巴雷萨马上组织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熬肉汤、熬胡椒果水。 　　没多会儿，另外两个山洞得到消息的也末部落的族人们过来了好多人，他们都是有亲人和朋友被留在部落的。一时间，这边的山洞中，也末部落的人哭成了一片。云火拎起两只他们带回来的虚弱的雄性小野兽走了。这两只小野兽是孤儿，四肢上很多冻疮，虽说出发之前吃饱了肚子，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有抵御严寒的能力。瓦拉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手来治疗这两个小雄性，云火要带回去交给自家伴侣。因为自己的一些经历，云火对这种被部落抛弃的幼崽更有同情心。 　　云火回来了，除了两名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死亡的一位雄性兽人和一位雌性，他把被普亚留在部落里的也末族人全部带了回来。赵云霄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抱住自己的伴侣，表达他对伴侣的崇拜和骄傲。云火把两只小幼崽交给伴侣，然后洗干净手坐在桌边幸福地吃伴侣做好的美食。云火回来，康丁不用守着，他去大山洞那边坐镇。 　　云火一出现，班克就吓坏了，但在他看到被这位可怕的恶灵带回来的两位部落伙伴后，他突然不怕这位传说中可怕的恶灵了。又得知这位可怕的恶灵还带回了他的阿爹，班克下床扑到云火跟前抱住他的腿就大哭，不停地说“谢谢”，云霄赶紧把他抱回床上。 　　吉桑给儿子盛肉，小声告状：“乌特捡回来的孩子是被也末部落抛下的孤儿，云霄今天一直很难过，早饭没怎么吃，午饭就喝了一小碗汤。” 　　云火的眼里立刻有了冷凝，吉桑气哄哄地说：“普亚和拓尤简直太不是人了！那些被丢下的难道就不是他们的族人吗！就算在白月期部落的食物不够，他们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云火盯着云霄，对方正在给带回来的两个小雄性擦洗上药，脸上是明显的心疼与难过。他放下肉块，擦擦手站了起来。走到云霄身后，把拦腰就把人抱了起来：“阿爸，你来上药。” 　　“啊，哦。” 　　云火把云霄带到隔壁山洞去了。 　　圈着云火的脖子，赵云霄的声音有点哑：“云火，我很难过。” 　　云火亲吻云霄的脸，说：“我把他们带回来就是不要你难过。”也正是因为云霄会难过他才这么做。 　　赵云霄紧紧闭了下眼睛，心伤地说：“看到班克和博森，我就忍不住会想那时候的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云火，我很难过……” 　　眉头紧拧，云火抹掉云霄眼角滑下的泪水，粗声说：“不许为了别的雄性难过。你不喜欢那家伙，我把他赶走。”他说的自然是普亚。 　　云霄摇摇头：“别的部落的事情，我无权置喙，只是……”咬了咬嘴，云霄说：“等白月过了，还是让也末部落的人离开吧。他们部落的做事方式与我们不同，时间长了肯定会有矛盾。我不想看到班达希部落的安宁被打乱。” 　　“好。”云火答应地很干脆，云霄不喜欢，他就不喜欢。 　　赵云霄把头埋在云火的颈窝，幽幽地说：“我真的很难过，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被丢掉了。他们，是孩子，不是家畜。” 　　“不许为别的雄性和别人的孩子难过。我们的孩子不会被这样对待。” 　　云霄蹭蹭云火，因他的这句话难过消了大半。 　　“你昨晚就过去了，冷吗？” 　　“不冷。” 　　赵云霄犹豫了片刻，抬头：“也末部落的食物很少，大山洞那边部落的食物也不多，我们不能把那些人带回来却又不管他们，我想分一些食物给他们。但这样……我们自己的食物就不够了吧。我想……除了你和几个孩子，我们这边其它人每天的食物都减少，康丁阿爹减少一餐，我和吉桑减少一餐半。”这是云火回来前他们几个人商量的结果。 　　云火立马说：“不用。食物的事情我会解决。我把他们带回来就有办法解决食物。” 　　“还是捕鱼吗？”云霄忧心，“湖面的冰太厚，不好捕鱼了，我们又没有合适的工具。” 　　云火道：“不捕鱼，我们去捕捉流兽。” 　　“流兽？”赵云霄惊讶。 　　云火简单解释说：“一整个白月不捕猎对雄性兽人来说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等过了白月，包括我在内都会变胖。有一些流兽的皮毛厚实，肉质也好，只不过因为寒冷，兽人不能长时间在外，再加上兽人在白月不能保证正常的食肉量，身体虚弱，所以面对流兽的时候就很容易伤亡。我这次带巴赫尔他们出去，发现他们的耐寒性都不错，完全可以去捕捉流兽，顺便锻炼。” 　　而巴赫尔他们之所以耐寒性不错，也跟每天能保证正常的食肉量有关。再加上青皮兽的幻兽衣和特制的羽毛棉衣，自然就更耐寒了。只不过目前也只有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会有这种明显的感受。 　　云霄蹙眉，外面太冷了。云火抚平伴侣的眉心：“相信我，云霄。” 　　云霄看着云火坚毅的红眸，渐渐扬起一抹笑容：“我相信你。我的伴侣，永远是那么的厉害。”云霄从不吝啬夸赞他的云火。 　　云火含住伴侣的唇，心情极好。 　　有人回来了，是康丁，他刚一落下就喊：“图佐。” 　　云火放开云霄：“这边。” 　　康丁带着外面的寒风大步走了进来，脸色不愉。 　　“图佐，普亚那老家伙说他没法给那些人分配食物，你把他们带回来就得负责他们的食物。还有瓦拉说有些人的伤太重了，得云霄过去，他一个人不行。”提到普亚，康丁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云火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已经从云火身上下来的云霄说：“我过去。” 　　云火抓住云霄的手，云霄立刻安抚说：“一定是很棘手的伤瓦拉才会说让我过去。我不想他们说你只管把人带回来，不管他们的生死，我要和你一起告诉他们，自己的族人是不可以随便抛弃的。” 　　康丁也劝导：“图佐，让云霄过去吧，你也过去。有你在，没有人敢对云霄乱来。咱们救人也要有始有终，不然普亚那老家伙又有话说了。” 　　云火站起来对云霄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抓紧时间去吃饭，我还得收拾一些东西带过去。” 　　云火松开云霄的手。 　　康丁跟着云火进了主山洞，把普亚那边的情况又详细跟云火说了一遍，让他心里有个底。云火保持沉默地大口吃饭，没发表任何看法。等云霄那边收拾妥当了，云火放下筷子擦了嘴。留吉桑、挪切和波赫在这边照顾孩子们，云火带着云霄和康丁一起离开。 　　奇罗送阿爹和阿爸出门，回来后，他跳到阿爹和阿爸的床上，变成小野兽钻进博森的被窝里圈住他。同样是孤儿，他和博森的遭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他希望博森能赶快好起来，这样阿爸就不会难过了。 　　奇罗舔舔博森的脸，心里恨恨的。他想让阿爸和阿爹把博森留下来，如果把博森送回去，博森肯定还会被那个坏族长抛弃。他决定从现在开始鄙视也末部落的族长！ 　　小兽爪搂紧博森，奇罗呜呜几声：【博森，你快醒过来吧。】对这个差点被冻死的小弟弟，奇罗要比对班克更在意一些。 　　 　　第九十章 　　 　　云火在快到山洞的时候吼了一声，山洞的栅栏立刻打开，云火带着云霄飞了进去，康丁紧随其后。负责开门的兽人马上关上栅栏，挡住寒风。山洞里也末部落的族人靠近洞口的方向，在云火以兽形的形态飞进来时，众人立刻后退几步，躲开那只可怕的赤红野兽。同时，也末部落的众人也充满好奇与探究地看着坐在坐在云火背上，胆敢做那只可怕野兽的伴侣的雌性。 　　而班达希部落这边的族人则是在云火进来后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满含欣喜与尊敬地喊：“云霄长老，云霄长老……” 　　赵云霄从云火的背上下来，拉下捂着脸的围巾，当他的容貌露出的那一霎那，也末部落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人发出了抽气声，而那些年轻未婚的雌性在震惊过后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的雌性！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皮肤这么白的雌性！哪怕是也末部落称得上是漂亮的英黎在这个人的面前也是黯然失色，直显得脏污粗鄙不堪。 　　赵云霄对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微微点头，然后垂眸，往后退了半步躲在了云火的身后，不习惯那么多盯着他的陌生眼神。刚变成人形的云火突然又变成了兽形，发出了几声威慑的低吼，盯着云霄看的那些人心里一紧，急忙收回了目光。又低吼了几声做出警告，云火才变回人形搂住了云霄。 　　瓦拉从人群中过来走到云霄的面前，拉住他的手：“云霄，你跟我来。” 　　“嗯。” 　　摸了下云火搂在他肩上的手，在对方松手后，赵云霄低着头跟瓦拉走了，云火的眼神扫过四周，抬脚跟上。 　　一人上前拦住了云火的路，云火低头，眼神冷了几分。对方忍着被云火注视的压迫感，说：“图佐长老，我很感激你把我们受伤的族人带过来，可是，我们部落真的没有多余的食物能分给他们了。作为族长，我又怎么忍心抛下自己的族人，但我们的食物太少，连保证健康兽人的食物都很勉强，为了保证部族的延续，我不得不那么做，也希望你能理解。现在，我们实在拿不出食物来给他们了，图佐长老既然把他们带了回来，那也应该负责他们的食物。” 　　普亚的话一出，也末部落的一些族人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们知道族长说得是对的，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无法接受族长的绝情。格雷戈愤怒地上前一步想要说话，被柯兰和汉米尔两人用力拽了回去。 　　赵云霄听到了这番话，回过头来，就见他的伴侣毫无温度地上下打量了普亚一遍，开口：“你很健康？” 　　赵云霄抿了抿嘴，回过头来，摘下手套帽子围巾等物交给梅伦，和瓦拉一起在一位失去一只上臂的兽人面前蹲下。 　　云火的话一出，普亚的脸登时气红了，什么意思！也末部落的人怔愣了片刻，接着很多人的眼里浮现深思，甚至有些直率的年轻人脸上浮现了嘲讽之色。 　　云火继续冰冷地打击普亚：“也末部落的食物，有多少是你猎到的？有多少是你采集的？”他往前迈了一步，普亚忍不住地往后退，云火故意释放出来的威压就是巴赫尔他们都难以承受，更别说普亚了。 　　“只有健康的兽人能分到食物，是因为他们要去狩猎要去采集要去繁衍后代，你，捕到多少猎物、采到多少食物？”部落的族长通常是不负责狩猎和采集的。按年龄来说普亚比康丁小，不过普亚看起来比康丁老，云火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普亚。 　　普亚气得老脸涨红：“我是也末部落的族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 　　云火的赤眸瞇了瞇：“你们部落已经‘加入’了班达希部落，你是什么？” 　　普亚气得几乎要变身了，一人冲到普亚身边仰头对云火喊：“你说我们加入你们班达希了，那为什么你不给我们食物？！你不给我们食物，又要求我们只承认你们的族长，这算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们也末部落非加入你们班达希部落不可！” 　　云火的眼神又沉了几分，他长得本来就是半人半兽的可怖模样，此刻看起来更令人害怕了。英黎就那么仰头看着他，眼里带着挑衅和某种莫名的光芒。如果是别的雄性，可能会很欣赏英黎这位大胆的雌性，或许会因此对他印象深刻，可惜，这是云火，是眼里除了云霄和阿爸以外眼里再无其他任何雌性的云火，所有的人对他而言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兽人。云火又向前走了一步，又被人挡住了，是拓尤。 　　拓尤缓缓看过周围的族人，扬声：“也末部落的族人们，部落的情况是怎样的，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我们的食物充足，我和族长又怎么会让大家饿肚子，又怎么会抛弃我们的族人。”在云火把人带回来之后，拓尤发现了族人中弥漫的某种不满的情绪，这话说出来自然是安抚族人的。 　　接着拓尤对云火微微一躬身，抬头说：“云火长老，整个兽人的部落里也只有你们班达希部落掌握了保存食物的方法，也因此，你们才能在白月仍这样的安逸。我们也末部落比不上你们，只能让我们的族人挨饿。云火长老，我和族长不会厚着脸皮向您要食物，但是受伤的族人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照顾他们，我们有多少食物，您应该也看到了，就是族长一天也只能吃一顿。图佐长老您把他们带回来，也不会想看到他们饿死吧。我答应您，只要过了这个白月，我们会继续负责他们的食物，他们永远都是也末部落的族人，这段时间，还希望图佐长老能负责他们的食物。” 　　瓦拉和赵云霄一起研究怎么处理伤口，这边的事情他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康丁站在云火的身后不说话，这种时候应该交给云火全权处理。不过有人忍不住嗤了一声，说：“拓尤大人，那下个白月你打算怎么对待他们呢？” 　　拓尤转身，看向说话的人。乌特走上来几步，双手抱胸地说：“我们都知道你们也末部落的食物不多，所以我们班达希的族人都很自愿地帮你们照顾生病的族人和幼崽，结果你却纵容某些人跟生病的族人和幼崽抢吃的，口口声声说把食物给那些人不如给健康的兽人。现在又来要求我们负责你们受伤的族人。原来你们也末部落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族人的，只要是生了病，有了残疾，或者年老又没地位的，就可以随意抛弃。你觉得我们班达希有能力照顾被你们嫌弃的族人，就马上迫不及待地把他们推过来，等过了白月，你们再心安理得地要回去，您就不觉得羞愧吗？” 　　梅伦抿嘴偷笑。乌特一回来他就把这两天的事情都告诉乌特了。拓尤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坦卡过来抬起胳膊搭在乌特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话是对乌特说，眼睛却看着拓尤、普亚和英黎：“乌特，你觉不觉得听他们的意思，也末部落的那些族人根本就是自己把自己弄伤的，跟他们部落没关系。” 　　乌特点点头：“嗯。” 　　“所以这些受伤或是生病的族人的死活也跟他们没关系。” 　　“嗯。” 　　“根本不去想有什么办法能弄些食物来保住这些族人，只想把他们推出去，把他们赶出去，只怕他们分走自己的一点食物，真是令人恶心。” 　　“嗯。” 　　乌特和坦卡两人一唱一和，也末部落的许多族人们各个都觉得脸上无光，普亚和拓尤更是气得脸都扭曲了。 　　“如果你们班达希部落肯把保存食物的方法交出来我们会这样吗！最自私的根本就是你们班达希部落！如果你们没有保存食物的方法你们也会和我们一样！” 　　英黎一手指向云火：“你们当初还不是嫌他是恶灵把他给赶走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整个山洞的气氛瞬间阴沉了下来，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全部围了上来，愤怒地呲牙。瓦拉的脸色变了，康丁的脸色变了，赵云霄站了起来。 　　普亚把英黎拽到身后，大吼：“你们要做什么！” 　　云火的眼睛红得骇人，尖锐的兽齿露出，一人推开挡着的拓尤走到了云火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云火喉咙里的低吼瞬间消失。 　　穿着一身钻地鼠皮衣服，衬得面容更加精致美丽的赵云霄抛开面对陌生人的赧然，自然地扳下云火的头，在他的脸上、眼睛和唇上落下几个温柔至极的吻，然后转过身。黑色的双眸平静地看向躲在普亚身后的英黎，那双眼中的情绪令很多人羞愧地无地自容。 　　赵云霄开口，声音柔软，又带着坚定：“图佐他，不是恶灵。”自然地与云火的手十指交握，在这个山洞里，当着两个部族的这么多人的面，云霄一字一句地说：“兽神，不会祝福和保佑恶灵。我是图佐的伴侣，我和图佐的合婚受到了兽神的祝福。”赵云霄露出自己的左手腕，手腕上祝福的“十”字清楚地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眼中。 　　放下手，赵云霄道：“图佐很小就离开了部落，成年的兽人都无法一个人度过白月，图佐却一个人度过了十四个白月。没有阿爹阿爸的照顾，没有族人的帮助，他一个幼崽不仅熬过了一个个的白月，还成为了一名勇猛的兽人。如果不是兽神保佑，他怎么可能熬过来？” 　　“图佐长得和大家有区别，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才会害怕，才会以为他不详，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犯错，也会因为做错的事而付出代价。不管是康丁阿爹、吉桑阿爸，还是瓦拉大人，他们都为了这个错误付出了代价。但现在，他们在努力弥补，弥补图佐失去的十几年的亲情关爱，弥补图佐失去的，十几年的部族关怀，也正因为他们都在努力弥补，因为他们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所以图佐现在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这些努力，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 　　英黎躲在阿爹身后一直低着头，咬着嘴，赵云霄并不是想要对方出来道歉，而是刚才英黎的话让他很不高兴，他必须把话说清楚。 　　“图佐曾被误解的事情，是班达希部落的事情。外人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还希望你们不要乱加评论。至于那些伤员的食物，图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不管他们，反而是你们一直在把自己的族人往外推。每一个人都要生存下去，你们的做法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无可厚非，我于你们而言也只是一个外人，无权多言。 　　只是还请你们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们想想，你们也有一天会变老，也会生病，也可能受伤、残疾，你们也会成为阿爹、阿爸，成为别人的伴侣，你们是否忍心自己的孩子被丢掉，是否忍心自己的伴侣被抛弃。部落，是由一个个兽人的小家庭组成的，当兽人的小家庭都破败、没有了，又哪里能有一个完整的部落。” 　　拓尤这时候开口了：“您说得很有道理，但食物的问题无法解决，我们没有选择。如果您肯把保存食物的方法告诉我们，那以后我们就不会这么做了。” 　　拓尤的话还没说完就引起了一片嘘声。赵云霄猛地紧握了一下云火的手，压下心中瞬间涌上的愤怒。他看不到这些人眼里的愧疚，看不到他们的后悔，看到的只有贪婪，得到保存食物方法的贪婪。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瓦拉当初不肯把保存食物的方法告诉四部落了。 　　云火弯腰在伴侣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是他们安抚对方的方法。直起腰，云火松开云霄的手，出声：“把门打开。” 　　坦卡快速越过人群把堵着山洞口的栅栏门拉开，寒风吹入，很多人都打了个寒颤。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云火走到拓尤的面前，突然伸手抓住拓尤的衣服，接着一个用力。 　　“啊！” 　　“拓尤大人！” 　　也末部落的人愣了，班达希部落的人愣了，云霄愣了，康丁愣了，就是最冷静的瓦拉都目瞪口呆。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云火又抓住了普亚的衣服。 　　“族长！” 　　“阿爹！” 　　英黎去抓云火的手，眼睁睁看着他的阿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云火扔了出去。普亚的反应还算快，当他的身体飞出山洞的时候他瞬间变成了兽人，还是有翼兽人。可是普亚根本来不及对此表示抗议，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飞来。 　　“嗷嗷——！”英黎！ 　　“啊——！阿爹——！” 　　字典里根本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的云火把普亚的雌性儿子英黎也丢出了山洞。 　　“吼！” 　　一位英黎的追求者变成兽形迅速飞了出去，也末部落终于反应过来的几名雄性兽人变成兽形就朝云火发出了怒吼。云火红色的身影一闪，没有变身的他直接欺身到一位变身兽人的面前，一拳把对方干瘪的肚子砸得更瘪了。 　　“吼！” 　　坦卡和乌特变身了，巴雷萨、巴赫尔、克亚变身了。也末部落的几名年轻兽人变成兽形护在了那些被带回来的族人面前，避免他们遭到冲击。还有许多也末部落的族人退到了班达希部落这边，没有为他们的族长和巫师讨公道的打算。 　　 　　第九十一章 　　 　　赵云霄在云火开打之前就被瓦拉拉走了。瓦拉指挥没动手的族人把重伤员抬到洞内去，然后拽走赵云霄，并说：“放心，他们不是图佐的对手，你看图佐都没变身。” 　　赵云霄边走边回头看，人群挡着，他就看到图佐高出人群的一颗脑袋。回过头，他叹道：“让他们离开吧，附近有不少山洞，还是不要住在一起了。” 　　“图佐有分寸的，放心。”瓦拉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很严肃，可眼神却很温柔。 　　赵云霄深知有些事不是心软、讲道理就能解决的，更何况这里是原始的兽人世界。有时候动用武力是不可避免的。在云火和善良之间，赵云霄只会优先选择伴侣。他不会为了无谓的善良和好心而伤到云火。 　　在第一个重伤员被抬过来的时候，斗殴结束了，或者说是云火单方面地揍人结束了。只用人形的他就把也末部落那些不满的人揍趴下了。然后无一例外，云火把他们全部丢出了山洞。让人关上栅栏，云火赤红的双目看向也末部落的人，格雷戈走了出来：“图佐长老，我格雷戈，从今天起，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 　　柯兰是第二个：“我也愿意。我不是为了班达希的食物，只是不想哪一天自己被部落无情的抛弃。” 　　“我汉米尔，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 　　“我霍因哈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 　　也末部落剩下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表示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那些亲人被云火带回来的人更是纷纷要求要加入班达希部落。 　　云火开口，声音带着冷厉：“加入班达希，你们就不再是也末部落的族人，谁再与也末部落纠缠不清，我会亲口咬死他。我给你们后悔的机会，我数到十。” 　　“一、二、三……” 　　云火的一声声如重锤落在也末部落族人的心上，有几个人之前没有表态的人走了出来：“我们是，也末部落的族人。”这些人都是与被云火丢出去的那些人有些关系的。 　　“拿着你们的东西，立刻离开。” 　　那些人看了看他们曾经的族人，闷声收拾起了东西，在他们去拿食物的时候，柯兰忍不住怒喊：“你们要把食物全部拿走吗？那里有我们猎到的食物！” 　　“让他们全部拿走！也末部落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云火发话。克亚、坦卡和乌特上前帮那些人“收拾”，把这个山洞也末部落的人带来的兽皮、食物等东西全部丢出了山洞。 　　“图佐长老……”柯兰出声，食物都丢了，他们吃什么？ 　　巴赫尔笑呵呵地开口了：“放心吧，不会让你们饿到的，你们现在是班达希部落的人。” 　　柯兰的眼睛一亮，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问了。对啊，他们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了，部落不会不管他们的。 　　云火接着下令：“巴赫尔、巴雷萨，你们两个跟我去另外两个山洞。乌特、坦卡和克亚留在这里帮忙。” 　　“是。” 　　“图佐长老，我也跟您一起去吧。”格雷戈开口。 　　云火看他一眼，转身，默许。 　　出了山洞，冷眼看着山下慌做一团的一些人，云火朝着他们发出了带着兽压的吼声。山洞内的兽人们只觉得头晕目眩，山脚下的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格雷戈差点从空中掉下去，被巴赫尔和巴雷萨及时托住，才没出事。警告完毕，云火带着巴赫尔、巴雷萨和头晕晕的格雷戈走了。穿着青皮兽幻兽衣的巴赫尔和巴雷萨能抵挡一些云火的兽压，只可怜格雷戈差点出糗。 　　不久之后，另外两个山洞里也被丢出了一些人和许多兽皮、食物等。云火根本看不上也末部落带来的那一点点食物，就算都丢给他们又如何。把另外两个山洞也末部落愿意留下来的兽人整合到一个山洞，云火又带着巴赫尔、巴雷萨和格雷戈到小山洞山顶的大仓库里搬食物。 　　当格雷戈看到山洞里堆满的食物时，整个人都傻了，这些食物比他们部落黄月期储存的食物还要多得多！ 　　巴赫尔带着某种炫耀地拍拍格雷戈的肩膀：“这是图佐和云霄的私物，下面还有几个小山洞里也是。” 　　格雷戈看向云火的眼神都直了。这一个人都储存了这么多食物？！ 　　云火不理会格雷戈的震惊，他开口：“鱼虾蟹不要动，肉食拿一半。”某只大野兽可是最喜欢吃水产了。 　　已经知道云火打算捕猎流兽的巴雷萨和巴赫尔推着格雷戈去搬运，巴雷萨道：“我再去叫一些人。” 　　巴雷萨出了山洞去喊人，格雷戈走到云火的面前，行礼：“图佐长老，谢谢您。” 　　图佐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表示，巴赫尔又笑嘻嘻地说：“格雷戈，你以后会知道你今天的选择是多么正确的。跟着图佐，可不仅仅是有肉吃。” 　　格雷戈笑了：“我现在就已经不后悔了。” 　　云火留两人在这边，他去另外的山洞拿兽皮。阿拉山狩猎后，光兽皮就堆满了一个山洞。最好的兽皮云火专门找了一个小山洞堆放，留给云霄，其他的普通兽皮放在另一个山洞。云火并不认为留下那些老弱病残是拖累的事情。以前，他或许认为雄性兽人的价值就是狩猎，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不能狩猎，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他现在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至于也末部落那些有异心的人，哪怕再健康，他也不稀罕。 　　为了让也末部落留下来的人安心，巴雷萨喊来了六个也末部落的兽人来帮忙搬运食物。柯兰、汉米尔和霍因哈都在内。当六人看到山洞里满当当的食物时，也跟格雷戈一样，眼睛都看直了，口水呼啦啦地流。 　　在他们把一半的肉食全部搬到大山洞那边的仓库后，不需要云火下令，巴赫尔、巴雷萨和坦卡带着也末部落的雄性和雌性在三个山洞里开始炖肉，不少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也来帮忙。也末部落的雌性和幼崽不用再可怜兮兮地只能喝一碗肉汤，每个人都管饱。好似过节一般，也末部落的族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每个人都口水直流地看着大锅里炖着的肉。赵云霄还让巴赫尔去地窖里拿来了土豆和萝卜，寒冷的日子里吃萝卜最好了。 　　在云火把普亚和拓尤他们丢出去后，被云火带回来的意识还清醒的伤员告诉了自己的族人们一件事。就在他们在部落寒冷的茅屋里绝望地等死的时候，一只赤红的野兽带着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个人一来就炖了一大锅加了青皮兽骨头和兽珠的肉汤，然后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如果愿意，他会带他们走。 　　在绝望之后陡然看到了希望，几乎没有人犹豫。他们被部落抛弃了，理智上，他们明白部落的选择，可是感情上谁又能接受？尤其是那些为了保护部落的安危而致残的，转眼就被部落抛弃了，叫他们情何以堪。那只赤红的野兽不仅愿意把他们带到班达希部落，还告诉他们，他会解决食物的问题，不会让他们饿肚子，那些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雄性兽人们哭了，哪怕是他们的族长，在艰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肯定地告诉他们“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他们的这条命从此以后就属于班达希部落！他们不在乎这只被成为恶灵的赤红野兽对他们有什么目的，他们都被自己的族人抛弃了，还怕什么目的？他们倒宁愿这只野兽对他们有目的，这样起码他们还能有一点用处，哪怕是老人，也希望自己的余生能有所用处，而他们也正是因为没有用处才被抛弃的。至于恶灵一说，在绝望中挣扎的他们更是不在乎了，因为最后是恶灵来找他们，是恶灵带给了他们生的希望，相比之下，他们用生命来保护的部落却是比恶灵还要冷血。 　　这些伤员的话让也末部落留下来的人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哪怕一天只有一顿饭，对他们其中很多一天只能喝到一碗汤，甚至连汤都要被剥夺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幸福的事情了，他们，只想活下去。 　　两个部落的人在欢笑与泪水中吃着香喷喷的迟来的午饭。不管是也末部落还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都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穿着钻地鼠皮的漂亮雌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的雌性。 　　赵云霄在安抚云火的怒火和维护云火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这个稍显内向的雌性在维护自己的伴侣时是那样的令人移不开视线。没有人会怀疑他对伴侣的爱。那些觉得云火很可怕的雌性在看到这样的云霄时都会生出一股敬佩之情，敬佩他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特殊”的伴侣，敬佩他毫不保留的对伴侣的心疼。 　　班达希部落和也末部落的族人们不再壁垒分明了。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谈论，谈论的最多的是云火和云霄，尤其是云霄，毕竟山洞里以雄性居多。这样一位温柔美丽的雌性不仅做饭非常好吃（据说），还会许多他们不懂的事情（据说），甚至还会治病。吉桑和瓦拉的病就是被他治好的，现在他居住的山洞里还有两位被他救活的小雄性。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雌性？班达希部落的族人骄傲地偷偷告诉也末部落的族人——我们的云霄长老是兽神派来的。 　　兽神派来的？！ 　　也末部落的族人咽咽嗓子，许久之后，他们赞同地点点头，也只有兽神身边才会有这么美好的雌性吧。 　　云火很快添饱了肚子，就跟在了云霄的身边，主要目的是挡开那些关注他的伴侣的眼神。他不喜欢那些人看他的伴侣，非常不喜欢，尽管那些眼神并不亵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伴侣的美好了。身为一个独占欲异常强烈的雄性，云火当然不喜欢太多的人关注云霄。只不过云霄现在不能走，他只能忍耐顺便用警告的眼神把那些飘过来的视线顶回去。 　　云火带回来的这些人伤病都很严重，最少都有冻伤，更别说那些被流兽所伤并且致残的兽人了。班克的阿爹失去了左手臂。赵云霄用药水给他清洗了伤口，然后抹上止血的药膏。所幸现在是冬天，伤口没有化脓感染。儿子的病情稳定，伴侣也被带了回来，奥温终于能安下心来养病了。他的感冒还没有好，尽管他非常想去照顾伴侣，但也只能忍住。奥温躺在隔离区里不停地掉眼泪，是团聚的喜悦，也有为伴侣的心疼和心伤，更有对未来的担忧。伴侣不能再去打猎了，虽然班达希部落不会遗弃有残的兽人，但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也会不好过吧。 　　雄性是一个家庭真正的支柱，不止奥温有这样的担忧，那些家中的伴侣病重或者有残的都有这样的担心。赵云霄并没有注意到这种情绪，他正眉头紧锁地治疗一位后腿骨折的兽人。一般情况下，骨折不严重的兽人会用兽皮把折断处绑起来，任其自然恢复，只不过恢复后骨头会变形，如果是腿骨折，就会瘸掉。而如果骨折的严重，皮肉连着骨头都断掉，就只能用石刀把断掉的部位截掉了。 　　这位后腿骨折的雄性兽人并没有到最严重的那种程度，断裂的地方已经在愈合生长了，而令赵云霄蹙眉的原因正是愈合的问题。这里没有石膏，兽人们也不懂骨折的地方要用木头等长条状的硬物固定起来，使骨头按照正常的部位愈合生长，只是用兽皮带绑一绑，这就会造成骨头变形。照这样下去，这位兽人即使痊愈了，后腿也会变瘸。 　　云火、瓦拉和梅伦跟在云霄的身边，山洞里两个部落的兽人们也都时刻注意着云霄怎么治疗那些生病受伤的兽人，见他眉头紧锁，也末部落的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守在这位雄性身边的一位年轻雌性哭着问：“云霄长老，罗洛的腿是不是要截掉？” 　　“云霄长老，罗洛的腿没有完全断掉，可以长起来的。”柯兰忍不住说。雄性兽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四肢缺少。 　　赵云霄轻轻摇摇头，说：“他的腿不用截掉，只是他的骨头没有接好，即使长起来以后行动也会受到影响，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解决。” 　　瓦拉解释：“我们只能这么治疗，如果严重，就只有截掉。” 　　赵云霄点点头，他知道，对兽人们来说能想到用兽皮绑起来已经是难得了。梅伦想问【那云霄长老你们那里是怎么做的？】，但考虑到这里有不少外人，他忍住了。赵云霄想了又想，看向名叫罗洛的兽人：“你的骨头没有接好，即使骨头长住了，以后也会影响行动。要恢复得好，必须把你长住的断骨弄断，重新接骨，但会很疼。” 　　“我不怕疼！”一听自己的腿可以彻底恢复，罗洛立刻激动地喊出，其他人则是惊喜异常，又是柯兰，大声问：“云霄长老，罗洛的腿真的可以完全恢复吗？” 　　赵云霄不敢托大，谨慎地说：“我处理过骨折，但没做过断骨重接，所以……我也在犹豫。”因为中性人的特殊，中性人在学校期间都会学习基础的急救和医疗知识，为的就是在中性人遇到危险或者伤害的时候能及时自救，以及及时救助需要帮助的中性人，这也是赵云霄为什么会有一定医疗基础的原因。 　　尽管赵云霄这么说，罗洛仍表示愿意试一试。他很清楚自己的腿骨即使长住了以后也会变成瘸子，捕猎的时候也会失去以前的灵活，这对一名年轻的雄性来说是异常痛苦的。罗洛很坚持，赵云霄又考虑了良久，然后转向伴侣：“云火，你来给他断骨。” 　　云火挪到了罗洛的跟前，赵云霄让罗洛变成兽形，兽形的腿骨比人形的容易处理，接着他让乌特去找合适的木棍。没有麻药，赵云霄找了块兽皮让罗洛咬住，并让克亚和坦卡按住罗洛的身体。在乌特找回合适的木棍后，赵云霄对云火点了一下头。所有围观的人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 　　在云霄的指导下，云火找到罗洛骨头的断口，明显能触摸到骨头的断裂处是凹凸的。赵云霄不敢看，别开了头，就在他别开头的瞬间，云火的两手用力。 　　“咔！” 　　“呜——！” 　　罗洛猛地咬住了兽皮，兽头扬起，身体瞬间绷紧，克亚和坦卡死死按住罗洛的身体，那声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听得众人头皮发麻，罗洛嘴里的兽皮掉了出来，疼得都叫不出来了。 　　云火面无表情地松手：“好了。” 　　赵云霄转回头，不敢看罗洛的脸，动作迅速地给罗洛重新接骨。把断掉的骨头接好，用木棍夹住，缠好兽皮带，赵云霄的额头出了一层汗珠，嘴里交代：“在骨头长好前这条腿不要用力，保持兽形。” 　　罗洛的未婚伴侣哭着点头。 　　“梅伦，骨折的兽人在恢复之前每天要喝鱼汤、每人每天至少一颗蛋。乌特，你去地窖里拿一些白豆和黑豆，和肉一起熬汤给他们喝。” 　　“好的。” 　　暂时没时间给大家解释补钙的概念，赵云霄又趁机交代大家以后如果遇到骨折的情况都要这样来处理，所有人都用力点头，认真记下。也末部落的很多人都在抹眼泪，班达希部落对待伤病族人的态度和也末部落简直是天上地下。 　　赵云霄的心情很沉重，缺医少药，缺乏最基础的医疗条件，兽人们受了伤也只有一些最简单的伤药。赵云霄以为自己采集的草药已经不少了，此时只觉得太贫瘠。他甚至连基本的酒精消毒都做不到。瓦拉拍了拍云霄的肩膀，给他鼓励，他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是以前，他们也只有那种没什么用处的所谓药膏可以用。 　　接下来的一位兽人背部有三道很深的伤口，有的部位骨头都露出来了。因为食物获取不够抵抗力低下，又没有药物和相应的治疗手段，伤口已经化脓了。对雄性兽人来说，受伤是家常便饭，通常情况下他们都是舔一舔，然后利用兽形状态下较强的恢复能力任伤口自然愈合，而遇到严重的伤，他们也只能任其恶化下去。 　　这位兽人保持着兽形，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体微微的起伏。赵云霄查看过他的伤口后，先用药水给他清洗，脑袋里则想着另一件事。当初云火救他的时候受到的伤比这位兽人还要严重。那时候他刚到这个世界，也只知道两三种草药，只能急病乱投医地把草药都用在云火的身上，现在想来，云火能痊愈真的是兽神保佑了。赵云霄并不知道云火的愈合能力非常强，如果换成别的兽人，又是在红月的那种高温情况下，很难挺过来。 　　如果是现代社会，这样的伤势算不得严重。把伤口缝合起来，打针输液吃药，一周伤口就会愈合。可这里不是现代社会。赵云霄的神色又一次沉重了起来。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云霄想办法。沉默了许久，赵云霄看了眼瓦拉，站了起来，瓦拉会意地起身。围着的人在赵云霄转过身时主动让开了一条道，云霄低着头穿过人群走到了山洞的一个最角落，云火也跟着过去了。 　　大家看出来赵云霄是有事要跟瓦拉说，也都没有凑上去，也末部落的人紧张又带着希望地看着那边。 　　赵云霄低声把那位兽人的情况告诉瓦拉，然后说：“我没有缝合过伤口，我们也没有工具，没有麻药和止痛药。” 　　瓦拉的脸色格外严肃，云火搂住伴侣的肩膀，说：“对雄性来说这点疼痛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我们没有缝合的工具，我也没有做过。”赵云霄很沮丧，他多么希望自己大学的时候读的是医学，他学过的那些急救和医疗知识太不够用了。 　　瓦拉问：“骨针和麻线不行吗？” 　　赵云霄摇摇头：“骨针或许可以，但麻线绝对不行，我们那里用的是可以被吸收的蛋白线。”说到这里，赵云霄急忙抓住云火：“我要回去一趟，查查！” 　　瓦拉立刻说：“我和你一起。” 　　赵云霄点点头，抓着云火就往外走。瓦拉叫来雷奥陪他一起过去。众人疑惑地看着云霄和瓦拉离开，不由得互相询问起来，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没法救了？也末部落的族人们顿时难过不已，那位兽人的亲人们更是哭了起来。 　　赵云霄和瓦拉回到山洞拿出平板书查询。赵云霄很少有的严肃令孩子们和吉桑都安静了不少。查询并认真讨论了半个多小时，瓦拉和雷奥去仓库里找合适做缝合线的动物肌腱，赵云霄和云火磨制合适的骨针。缝合的针最好是弯曲的，他们使用的骨针都是笔直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四人回到大山洞。对缝合工具先进行消毒，由赵云霄来缝合，瓦拉辅助。云火不喜欢伴侣碰触别的雄性的身体，瓦拉保证他会认真学习，以后都由他来动手，再加上云霄的安抚，云火才勉强同意。 　　兽形状态得剔除掉伤口周围的毛发，没有合适的剃毛工具，赵云霄让对方变成人形。人形状态下，这位兽人背部的伤口更显狰狞。赵云霄用药水又仔细清洗了一遍，然后擦干。深吸了口气，赵云霄拿着自制的原始缝合针，在一片惊呼与不敢置信中，手中弯曲的骨针穿过兽人的皮肉。 　　对在场的兽人们，包括云火来说，这都是一件极其震撼的事情。谁能想到身上的伤口还可以像缝制衣服那样缝合起来！第一次做这种事的赵云霄控制着手部的颤抖，一针一针把深裂的伤口缝合起来。很多雌性都摀住了眼睛，不敢看。被缝合的兽人紧紧咬着嘴里的兽皮，靠自己的意志力忍住针穿过皮肉的疼痛。 　　兽人的眼睛被汗水模糊，赵云霄额头上的汗水被云火一次次地擦拭掉。第一道伤口缝合完毕，人群中发出了骚动。第二道伤口缝合完毕，几名雌性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当第三道伤口的最后一针打结之后，瓦拉烧断缝合线，对云霄露出一抹深深的崇拜的笑容。 　　雄性兽人吐掉了嘴里的兽皮，赵云霄怔怔地看着那三道由他的手缝合起来的伤口，眼睛渐渐模糊，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到了。云火抬手把伴侣搂在了怀里，脸上是对伴侣的骄傲。全场静悄悄的，都盯着那三道“奇特”的伤口。 　　“云霄长老，您太厉害了！” 　　梅伦崇拜的喊声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滚油中，哗地一声，山洞内炸开了。 　　“云霄长老！您太厉害了！您太厉害了！” 　　“云霄长老！您是怎么想到的！这，这太神奇了！” 　　“云霄长老……” 　　如果不是有云火在，如果不是云霄是雌性，所有人都会冲过去把人举起来，这样的伤势如果能治好，那就意味着兽人的生命多了一份保障，没有人不高兴不激动。赵云霄从云火的怀里抬起头，脸上是明亮的笑容。能得到大家的认可，那他是不是更配得上他的云火了？他的云火是那么的厉害，他的云火以后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王者，他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站在云火身边的资格。 　　林明远的伤害让赵云霄有了一种无法消除的自卑。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其实林明远对他的伤害一直都存在。 　　云火不知道伴侣的心中有这样无法控制的担忧，他只是低头毫无顾虑地在众人的面前吻住他的伴侣，宣示他对伴侣的绝对占有权利。然后在众人的欢呼起哄中，云火抱起脸红的伴侣，不悦地警告：“云霄是我云火？图佐的伴侣，我不喜欢其他的雄性离他太近。” 　　赵云霄羞赧地笑了，心尖发颤。雄性们摸摸鼻子，好吧，他们只远观不接近。只是真的很嫉妒图佐长老啊，为什么他们就遇不到这么美好的雌性？ 　　瓦拉笑着摇摇头，不得不出声打扰两位相爱的人：“图佐，还有人等着云霄治疗，等治疗完了，你就带云霄回去吧。” 　　云火很不高兴，他决定跟瓦拉好好谈一谈。瓦拉是巫师，治疗族人是他的责任，不是云霄的。他不介意把平板书借给瓦拉几天学习医术，他非常讨厌那些单身雄性看他的伴侣的眼神，非常！ 　　瓦拉对云火投过来的对他的不满表示很无奈。看来他只能争取自己多研究研究，以后少找云霄出面，至于让云霄来做下一任巫师的决定，也许他需要再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伤员在云霄和瓦拉的共同努力下都得到了治疗。针对每个人受伤的情况和病情，赵云霄也交代了饮食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好在这些病伤员都有亲人照料。赵云霄又让人去地窖里拿一些蔬菜水果过来给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吃。这些人愿意留下来，他们就是班达希部落的一份子了，赵云霄会像对待班达希的族人那样对待他们。 　　天黑下来的时候，云火终于把云霄带回去了。累了一天的瓦拉也回去了。云火和云霄一离开，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就凑到了班达希的族人那边询问有关云霄长老的事情。 　　汉米尔喃喃地吐出一句：“也只有图佐长老这样的雄性才配得上云霄长老这样的雌性吧。” 　　其他人都赞成地点头。 　　而被云火带回去的云霄正被伴侣抓着洗手，而且是很仔细地洗手，理由是伴侣今天碰了好几个雄性，他不高兴。康丁和瓦拉坐在桌边看着那两个相贴在一起的人，脑袋里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云霄今天说的那番话。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犯错，也会因为做错的事而付出代价……也正因为他们都在努力弥补，因为他们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所以图佐现在站在这里……这些努力，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 　　每一个人，都会犯错……犯了错，不是坚持地错误下去，而是要努力去改变，去面对自己的过错。 　　可是，如果没有云霄，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更不可能去改变去面对。他们仍会坚持地认为图佐是恶灵，就是图佐自己都不会知道，他是无辜的。 　　“康丁，我很庆幸，是图佐遇到的云霄。” 　　“我也是。” 　　 　　第九十二章 　　 　　大山洞里火堆烧得很旺，累了一天的兽人们基本上都在休息，尤其是被带回来的那些也末部落的伤员们在吃了营养又足量的晚餐后，都入睡了。充足的睡眠也有助于他们尽快恢复。只不过有那么几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柯兰戳了戳格雷戈，然后朝某个方向努努嘴，汉米尔发现了柯兰的动作，朝那边看了过去，就见班达希部落巫师的儿子乌特正兽形形态圈着他的准伴侣假寐。为什么是假寐？因为乌特的尾巴在甩。格雷戈不动，柯兰又戳戳他，格雷戈小声说：“你怎么不去？” 　　柯兰摸摸鼻子：“人家和伴侣在一起……要不我们一起去？” 　　“人家在休息。”汉米尔提醒。 　　柯兰很纠结，他心里一直有什么在挠，根本睡不着。扭头见霍因哈没什么反应，柯兰又戳戳他，低声不满：“你睡得着啊？” 　　霍因哈睁开眼，变成人形：“不睡觉干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柯兰对这位总是很迟钝的朋友表示无语。 　　霍因哈反问：“想知道又能怎么样？” 　　“去问啊！”柯兰翻了个白眼。 　　霍因哈撇撇嘴：“你去问。” 　　“你！”柯兰先是气愤，然后又泄了气，他怎么去问？弄不好引来班达希那边的怀疑就不好了。 　　他们四个人的关系非常好，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四人并没有和自己的家人睡在一起。格雷戈看柯兰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又看了看乌特的方向，低声说：“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柯兰立刻有了精神。 　　两人鼓起勇气站起来，哪知，汉米尔和霍因哈也起来了，汉米尔笑笑：“我也陪你好了。” 　　霍因哈没说什么，不过脸上的意思和汉米尔一样，柯兰给了两人一个鄙视的眼神，接着露出笑容。 　　四个人走到乌特面前，乌特睁开眼，四人都有点打扰到对方的赧然。在乌特怀里还没睡的梅伦拍了拍乌特，说：“我去看看奥温大哥他们好点没。”然后对四人笑笑，站起来走了。 　　四个人更不好意思了，乌特变回人形，指指洞角，那里比较隐蔽，是之前康丁和普亚谈事的地方，也是今天赵云霄和瓦拉谈事的地方。 　　“谢谢你。” 　　对方没有不高兴，格雷戈松了口气。乌特友好地说：“你们现在也是我的族人，不要这么客气。”然后他和四个人一起去了洞角。 　　坐下后，乌特首先说：“云霄长老的事情我不能多说，图佐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伴侣，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 　　在柯兰还在犹豫先问什么的时候，霍因哈却是第一个出声：“你和巴赫尔他们为什么直接喊图佐长老的名字，可其他人又称图佐长老为长老？” 　　柯兰闭嘴，格雷戈、汉米尔的脸上都有同样的好奇。乌特带着某种自豪地说：“我、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和坦卡是图佐的追随者。长老是部落的长老，我们只是图佐的追随者。” 　　在乌特说出“追随者”时，格雷戈、汉米尔、柯兰和霍因哈的脸色就变了。兽人们也许不明白追随者的真正意义，但都清楚什么是追随者。 　　“你们……” 　　乌特道：“图佐非常的强大，他一个人已经杀死过两只成年的青皮兽了。” 　　“呵！” 　　四个人的头皮全部发麻，身上的寒毛全部乍起。 　　“他一个人，杀死过，‘两只’，青皮兽？！”柯兰的音调都尖了。 　　乌特点头：“是的。不然我们部落哪来那么多青皮兽兽珠和兽骨？”乌特说完还扯扯自己身上的幻兽衣：“我们几个人穿的都是青皮兽的幻兽衣。” 　　“呵！” 　　四个人的眼睛瞬间绿了，直勾勾地盯着乌特身上的那身青色的幻兽衣。四人的呼吸粗重，就连平素最淡定的霍因哈都无法冷静了。 　　乌特继续刺激四人：“图佐和云霄长老的食物都是图佐去阿拉山捕获的，你们今天吃到的土豆、萝卜，还有你们以后会吃到的各种没见过的食物也都是图佐在阿拉山找到的。你们晚上喝的鱼汤是图佐用渔网带我们去湖里捕捞上来的。” 　　没有兽人敢面对的青皮兽……没有兽人敢进入的阿拉山……渔网（？！），湖里捕捞……格雷戈、汉米尔、柯兰和霍因哈完全懵了，除了呆愣还是呆愣。 　　乌特憋着笑，又说：“明天你们好好休息，后天图佐应该会带我们去捕捉流兽，你们肯定也想和我们一起去吧。” 　　四个人又是一震，嘴巴各个长成了蛋形，兽人在白月是从来不捕猎的！乌特站起来：“我明早还要早起训练，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他故意打了个哈欠，走了，留下凌乱的四个人。 　　※ 　　不是乌特故意把功劳都推到云火的身上，而是班达希的族人们在瓦拉、康丁特别是云火的叮嘱（警告）下，不许随意对外多说云霄的事情。过多的让外人注意到云霄并不是好事。也末部落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的这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思还有待观察，所以乌特才会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云霄，再说云霄今天已经引起了够多的关注了。 　　格雷戈、霍因哈、汉米尔和柯兰脑袋晕晕的挪回他们的窝，被乌特说的那些事给“吓到”了。难怪瓦拉大人那么随意地就拿出一串青皮兽珠，感情人家图佐长老一个人就杀死过两只成年的青皮兽！ 　　“嘶——！” 　　太可怕了，简直是太可怕了，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四人再也不好奇为什么图佐长老的山洞里有那么多食物了。 　　？ 　　“族长被丢出去完全是自找的啊……”霍因哈咕哝一句，变成了兽形。 　　“图佐长老已经很克制了。”柯兰点点头。 　　“现在我不担心食物的问题了。”汉米尔也变成了兽形。 　　格雷戈在深思：“乌特刚才说的训练是什么？” 　　三只野兽同时看向他。 　　小山洞，赵云霄窝在云火的兽身里已经睡着了。他今天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回来吃了晚饭又被醋火冲天的伴侣带到浴室里狠狠吃了两遍，喂生病的班克和博森吃了药后，赵云霄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卧室外不时传来班克的咳嗽声，却并没有影响到赵云霄的睡眠。云火的爪子还在伴侣的睡袍内摸来摸去。另一条被子里，奇罗搂着依然未醒的博森，用他野兽的小身板给博森温暖。云火不喜欢床上多了一位陌生的小雄性，带着奇罗已经很勉强，毕竟奇罗是儿子。不过云火再不喜欢他还是会听伴侣的。家中没有多余的床，博森的身体很虚弱，又一直发低烧，不能打地铺，只能暂时跟他们睡。不过等博森的病好了，云火打算把博森和奇罗都丢去打地铺，他不喜欢伴侣的身边有别的雄性，幼崽也不行。 　　闻着伴侣沾染着自己气味的身体，云火憋了一下午的醋火算是熄灭。想到一件事，云火从伴侣的睡袍里抽出手，再慢慢抽出被伴侣枕着的另一只前爪，变成人形，然后轻轻地钻出被窝。奇罗的耳朵动了动，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到阿爹下床了，他又闭上眼睛舔舔鼻子继续睡。 　　随便套了身衣服，云火出了山洞，变成兽形飞走了。在附近飞了一圈，他停在了一棵大树上，又仔细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普亚那些人的踪迹，这才返回山洞。 　　在岩石湖边的一个山洞里，普亚、英黎、拓尤以及那些被云火丢出来的兽人们围着火堆坐着，每个人的精神都很萎靡，也有对下一步生活的迷茫和担忧。包括拓尤在内的很多人都被摔伤了，特别是那些无翼的兽人。英黎被普亚接住毫发无伤，但也被吓到了，再加上低温，生病了。 　　普亚很后悔，后悔去找班达希部落，如今他失去了大部分的族人，跟着他的族人们很多也受伤生了病，他根本就是亲自引来了呲狼。拓尤被摔得不轻，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呻吟。英黎窝在父亲兽形的怀里，眼圈红红肿肿的，还带着眼泪，看得几位追求者是心疼不已。 　　“阿爹，等白月过了，我们去找四部落吧。”英黎喉咙沙哑地说。 　　普亚看着火堆，没吭声，英黎恨恨地说：“我们去投奔班达希部落，他们却这么对待我们。阿爹，部落现在只剩下这么点人，只有加入四部落我们才有活路。” 　　跟着普亚出来的也末部落的族人有三十多人，不过他们把剩下的食物几乎全部带了出来，节省一点，完全可以坚持到白月过去。大部分的人留在了班达希部落，也末部落的食物问题反而没那么严重了。 　　普亚还是不表态，刚刚被班达希部落“吞掉”了那么多的族人，普亚实在不想再去自讨苦吃了。他很清楚加入四大部落意味着什么。英黎继续劝说：“四大部落找班达希部落的麻烦肯定是为了保存食物的方法。我们只要告诉四大部落班达希部落的情况，还有那位雌性的事情，他们绝对会热情地接受我们。” 　　普亚的尾巴甩了一下，变成了人形。拓尤这时候看了过来，他全身都疼，但英黎的话让他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扶着身边照顾他的一位雌性，拓尤挣扎地坐了起来。 　　“阿爹，班达希部落敢那么对我们，就是因为他们保存了足够的食物，并且接受了恶灵。现在只有四大部落才能对付他们。只要四大部落出面，其他部落就不敢帮助班达希，我们才能报仇。” 　　从来没有哪个雄性敢那么对他，英黎对那只赤红的野兽恨得是牙痒痒，他咬牙道：“还有那个雌性。他长得那么奇怪，说不定也是恶灵！班达希部落有两个恶灵，他们今天敢这样吞并我们也末部落，以后就会吞并其他的部落，阿爹，我们必须依靠四部落的力量除掉那两个恶灵，除掉被恶灵控制的班达希部落。” 　　拓尤出声：“英黎，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投靠四部落中的谁？” 　　英黎打了两个喷嚏，擦擦鼻子说：“我们把班达希和那位雌性的消息透漏给四部落，谁给出的条件好我们就加入谁。不能再像这次这样随意，必须仔细挑选。” 　　拓尤觉得很有道理，看向普亚：“我觉得英黎说得对。我们的族人只剩下这么点，很难抵挡无月期的兽潮，如果遇到食人魔兽的攻击我们就更危险了，必须投靠更强大的四部落。” 　　普亚一直在沉思，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只是称为四部落的子部落那倒还好，起码他还可以当族长，但如果是被吞并，成为四部落的族人，他的处境就会很尴尬了。之前之所以找上班达希，那是他知道班达希和也末差不多，也末部落的单身雌性又多，就算两个部落合并了，他很可能还是族长，哪怕当不成族长也是长老，可以无偿地获得部落的供养。但如果成为最普通的族人，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出去打猎了，即使英黎能嫁给某一位地位较高的雄性，他也不会受到部落过多的照顾。 　　而拓尤就不一样了。他毕竟是一个部落的巫师，哪怕在新的部落不再做巫师，他知道的那些东西也会让他得到相应的照顾。拓尤清楚普亚在犹豫什么，道：“除了我们，谁还清楚班达希的情况？四大部落只会争着让我们加入，普亚，你的担心我认为是多余的。” 　　英黎看向阿爹，没明白过来阿爹在担心什么。普亚想了想，说：“等白月过了吧。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去找四部落。族人们经不起折腾了。” 　　普亚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拓尤也就不说什么了，躺下来养伤。普亚变回野兽，英黎重新窝回阿爹的怀里，在心里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可恶的雄性，还有……那个奇怪的雌性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一想到班达希部落的雄性都自己那么恶劣，英黎不会承认他在嫉妒。 　　英黎和拓尤想得很好，殊不知四部落现在都是自身难保。白月阻隔了很多重要的消息，包括神器、包括四部落的惨状。在这一年的白月过后，四部落还是不是四部落都还未知。 　　※ 　　心如猫抓地过了一个晚上，天刚亮的时候，格雷戈第一个醒了，然后他戳醒了柯兰、汉米尔和霍因哈。四人睁眼就看到乌特还有班达希部落的好几个年轻的雄性都已经起来了，一副要出去的样子。格雷戈又戳了戳柯兰，经过昨晚和乌特的交谈，四人倒也没那么放不开了，柯兰厚着脸皮爬起来去找乌特。 　　乌特抬头，一看是柯兰，又看到格雷戈他们都醒了，了然地笑笑，低声解释说：“我们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训练，不然白月过后就追不上猎物了。” 　　“呃，”格兰挠挠头，“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乌特很大方地说：“能啊，只要你们不怕冷。” 　　柯兰立刻眉开眼笑：“不怕！昨晚吃得饱饱的，我现在一身的力气。” 　　乌特笑笑，饿了那么久，只是一顿饱饭当然不可能马上恢复过来。不过柯兰都这么说了，乌特也不打算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毕竟以后大家都是一个部落的族人了。乌特从他的私物里拿出一包肉干丢给柯兰，说：“你们四个人吃点东西，外面很冷，还是注意点。” 　　柯兰打开掀开兽皮，鼻子动了动，感激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跑了回去。格雷戈、霍因哈和汉米尔研究了片刻从未见过的肉干，很痛快地把肉干分了。在他们吃完后，乌特招呼他们一起走。 　　等到他们抵达的时候，另外两个山洞的年轻人也都过来了，同样多了好几位也末部落的兽人。清晨的寒风呼啸，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两个寒颤。一只赤红的野兽背着五个没变身的小雄性出现了，看得也末部落的年轻人各个吃惊不已。连雄性小幼崽也要训练？！ 　　不过再看看那五个小家伙各个精神十足，脸上肉嘟嘟的，他们又有些明白了。养得这么好的小幼崽估计也不会怕冷吧，尤其他们还穿着那么奇怪的连体衣服。 　　把五个孩子放下，云火也不多言。他们训练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围殴加群殴。对兽人来说，战斗是最好的训练。所有年轻的兽人们围殴云火，幼崽们就群殴。不去管呼啸的寒风，不去管厚厚的积雪，云火一声令下，“打架”开始。 　　一时间，山顶上兽吼阵阵。一开始柯兰、格雷戈他们还有点放不开，不过没多会儿，他们就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得兽血沸腾，哪还去管是班达希还是也末。他们只想和其他人一起把那只强大的野兽打趴下。当然，这是一个美好的（很难实现）的愿望。 　　云火起来的时候云霄也起来了。从山洞外拿出冷藏的肉，他要给两个生病的孩子做药膳。大山洞那边他也交代了梅伦怎么给那些需要的兽人们做药膳。吉桑和康丁也起来了，康丁去挤兽奶，吉桑洗漱过后帮着云霄做药膳，做早饭。 　　等到云霄把药膳汤煮上回卧室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双带着警戒的兽眼。赵云霄先是一惊，然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扬声喊：“吉桑，博森醒了！” 　　“啊！那孩子醒了？！” 　　吉桑立刻跑了过来，还没起床的班克掀开被子就下床。 　　赵云霄走到床边摸了摸变回小野兽的博森的耳朵，依然带着低烧的温热，不过只要醒过来他就能松口气了。 　　“博森！”班克跑到床边，高兴极了：“你终于醒了，你差点被冻死！” 　　博森看了看班克，小心翼翼地在赵云霄的身上闻了闻，梦里熟悉的气息。小兽耳因为对方的触碰下意识地抖动，鼻子还在到处闻，没有闻到另一抹梦中的气息。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赵云霄只当这孩子在不安，他摸摸博森的脑袋，让他躺着，然后把班克带回外间的床上。班克的咳嗽还没好，还是要注意。再次回来，赵云霄的手上多了一杯蜂蜜水，博森变成人形，低头好奇地看着自己身上奇怪的衣服。 　　在赵云霄伸手要去扶博森起来的时候，博森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淡漠的脸上是一双仍带着几分警戒的金褐色眸子。 　　露出一抹长辈的温和笑容，赵云霄递出杯子：“来，把这个喝了。” 　　博森咽了咽嗓子，抬起没什么力气的双手，接过杯子。先慢慢地喝了一口，博森的身体明显一震。赵云霄摸摸他的脑袋：“是粘蜜水，喝吧。” 　　身体又是微微的一震，博森抬头看了眼床边这位很特别的雌性，眸中的警戒消去了许多，然后沉默地一口一口把蜂蜜水喝完了。 　　接过杯子，赵云霄把博森按回床上：“你的病还没好，要躺着。” 　　博森默默地看着这位雌性，不说话。赵云霄心疼地摸上博森的额头，然后给他拉好被子，出去了。 　　金褐色的眸子一直注视着赵云霄离开，看着他关上门，这才收回视线开始观察他所处的地方。等观察完毕后，博森变回野兽又在被窝里仔细闻了闻，当确定梦里的另一抹熟悉的气息是确实存在的，博森才重新变回人形，安静地躺好。昏迷前的记忆很快涌了上来，金褐色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恨。 　　 　　第九十三章 　　 　　博森醒了，训练回来的孩子们特别的高兴，尤其是奇罗，真不枉他变成野兽给博森取暖。博森瘦得可怜，奇罗很当然地把他当成弟弟来照顾，并且很主动地和阿爸要求帮助阿爸一起照顾博森，赵云霄自然是答应的。 　　博森醒来后一直没有说过话，不过赵云霄能明显地感觉到在奇罗回来后博森身上的疏离消失了不少。经历过这么残酷的事情，赵云霄也能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沉默。被族人轻易抛弃的伤痛对幼崽来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却的。别说博森了，就是云火后来带回来的那两只小雄性都比奇罗他们沉闷了许多。 　　那两只小雄性一个叫舒瓦，一个叫伊索尔。这两个孩子主要是冻伤加上饥饿和营养不良。兽人们一般不会收养孤儿，孤儿都是部落来养，但如果部落遇到灾害，孤儿是首当其冲被放弃的。赵云霄计划和瓦拉商量，要倡导已婚的夫夫们收养孤儿。孩子还是在正常的家庭中长大才能身心健康。 　　不过这件事急不来，等以后大家不再为食物发愁，有了固定的居所再说。赵云霄相信到那时候兽人的家庭是会愿意收养孤儿的。而赵云霄也决定了，如果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愿意，他想收养他们。叫不叫阿爸都无所谓，他愿意给这三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家，就像他给奇罗一个家那样。 　　云火准备第二天去猎捕流兽，在训练结束后，他宣布了这件事。也末部落的雄性们一听纷纷表示想要参与进来，也都十分的感动，毕竟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云火根本没有必要在严寒的白月期间去寻找流兽。同时，他们又被云火的魄力所折服。哪怕是四大部落，也不会在白月的时候组织兽人们去猎捕流兽，最多也就是如果在部落周围发现落单的野兽才会去捕杀。 　　五名追随者是肯定要跟的，云火又挑选出两名班达希的兽人，也末部落他也挑选了七名，加上他一共十五人。汉米尔、格雷戈、柯兰和霍因哈都被选上了，四个人高兴不已。这四人是最先表示愿意加入班达希部落的，云火对他们有印象，也因此选择了他们。 　　第二天早上，没有被选中的兽人带着五只小幼崽继续训练，其他人饱饱地吃了早饭就跟着他们的图佐长老出发了。也末部落被挑中的七个人都得到了一身特别的厚衣服，幻形后虽然不如青皮兽衣看起来那么霸气，但御寒能力提高不少。七个人别提多高兴了。云火的一次次举动让他们加入新部落的忐忑消弭了许多。 　　云火带着人去找流兽的麻烦，赵云霄在山洞里精心照顾孩子们。本来他还想去看看大山洞那边的伤员，但因为云火那一天回来后明确地向瓦拉表达了他的不满，瓦拉就不让云霄去了。再加上云火不在，总不能让云霄骑在别的兽人的背上过去，不然云火回来非暴走不可，所以云霄就只能留在小山洞，病患和伤者还是交给了瓦拉去负责。 　　兽人的恢复力原本就强，现在又有了营养充足的食物，瓦拉的压力并不大。有了云霄亲自出面治疗伤员，又有瓦拉的身体力行，不管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还是也末部落的族人，都很自觉地主动照顾起了需要照顾的人。也末部落的雌性要把云火给他们的兽皮尽快地在班达希族人的指导下做成衣服、被子和褥子，雄性们则一起处理食物，尽快融入到新的部落中。 　　小山洞，奇罗捧着一大碗香浓的鱼汤喂博森吃。博森一直在发低烧，身体依旧很虚弱，奇罗不让他动手，喂他吃。奇罗其实很想博森尝尝螃蟹和虾，但在阿爸说螃蟹和虾会让博森的病情加重后，他就不敢提了。不止是博森，班克、舒瓦和伊索尔都不能吃，他们的身体太虚，又有冻伤，班克还在咳嗽，赵云霄不敢让他们吃，只给他们吃温补的食物。 　　先喂博森喝了好几勺鱼汤，奇罗夹起一大块鱼肉，把能看到的鱼刺用牙齿夹出来，然后才喂给博森，并叮嘱：“吃慢一点，别被鱼刺扎到。” 　　博森咬住鱼肉，在奇罗叮嘱后他缓慢地咀嚼。从未吃过的香浓“鱼肉”引起了他极大的食欲，不过他咬合的速度还是很慢很慢，鱼肉里果然有尖尖的鱼刺。小兽人的牙齿也是很厉害的，博森把鱼刺咬碎，咽了下去。 　　在博森吃下去后，奇罗把又一块他取出好几根鱼刺的肉喂给博森，笑呵呵地问：“鱼好吃吧？” 　　博森点了点头。奇罗也不介意博森不说话，他知道博森的嗓子没问题，阿爸说博森经历过生死，变得沉闷是很正常的，需要慢慢开导。博森不说话，奇罗就说话。 　　“这是阿爹用阿爸编织的渔网在湖里捞出来的水兽，不过阿爸说这个叫鱼。要把鱼的内脏和腮帮去掉，鱼肉才会好吃。这是黑皮鱼，煮汤最好喝；还有红鱼，烤着最好吃。白金枪鱼生吃最好吃，而且一定要沾上阿爸调的酱汁。不过你现在只能喝鱼汤，吃清淡的肉，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很多好吃的你都不能吃。” 　　在博森又吃下一块鱼肉后，他在奇罗的惊讶中开口：“谢谢。”声音很低，却是充满了真心的感谢。 　　奇罗的眼睛立刻弯了：“你要谢的是乌特叔叔和我阿爸。是乌特叔叔捡到你的，然后我阿爸把你救活的。以后见到乌特叔叔，你要和乌特叔叔说谢谢。至于我阿爸……”奇罗凑近，在博森耳边悄声说：“我阿爹很不喜欢别的雄性在他和阿爸的床上。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和我一起去打地铺，就是对阿爸的感谢了。” 　　博森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有一点点尴尬。 　　外间，孩子们围着饭桌吃午餐，班克也下床了。不过和其他的几个孩子相比，班克、舒瓦和伊索尔的吃相明显小心了许多，不像皮耶尔他们各个吃得满嘴冒油，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奇罗要照顾博森，暂时不吃，赵云霄把儿子的午饭单独盛了出来，放在灶台上温着。 　　云霄和吉桑心疼班克、舒瓦和伊索尔，照顾他们吃饭，不然三个孩子都不敢去伸手。他今天做的菜没有放太多的调味料，原汁原味，以清淡为主，就是为了照顾到班克、舒瓦和伊索尔的身体。几个孩子中立安的年纪最大，见三个雄性小弟弟非常拘束，他给三个弟弟各夹了一块肉，然后腼腆地笑说：“云霄叔叔是我们部落里最温柔的雌性，你们不要害怕，多吃一点，早点把身体养好。” 　　赵云霄被立安说得很不好意思，吉桑呵呵笑道：“是啊，云霄可是我们班达希部落最温柔最厉害的雌性了。班克、舒瓦、伊索尔，你们就当在自己家里。在这里，你们不会饿肚子。” 　　皮耶尔啃着蹄膀，囫囵地说：“云霄叔叔会做好多好吃的呢，螃蟹和虾也可好吃啦，你们的身体好不了就吃不到，所以要多吃一点，快快好起来，然后和我们一起每天去锻炼，把身体养得壮壮的，就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了。”感情这小子那么认真的训练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到这里，皮耶尔抬头，“云霄叔叔，我们今天可以看动画片了吗？”这两天都没看。 　　皮耶尔一说完，贝鲁、纳斯等几个孩子都眨巴着眼睛看了过去，班克、舒瓦和伊索尔则不明所以，动画片是什么？ 　　康丁立刻佯装严肃地说：“你们这两天都没有学习，字也没有写。先把学过的知识温习一遍才能看动画片。” 　　孩子们嘟嘟嘴，还看着云霄叔叔。 　　赵云霄忍不住笑了，不过还是说：“康丁阿帕说得对，功课要温习才能记得牢。云火叔叔他们这几天比较忙，我们先不学新的内容，你们下午每人写一篇感想，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的感想，要认真地写，云霄叔叔检查通过了，你们晚上就可以看动画片。谁没有通过，就不许看。” 　　“我们会认真写的。” 　　孩子们高兴了。 　　班克、舒瓦和伊索尔根本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感觉好像被排除在外，三个孩子都低下了头，紧接着，一只手摸过了他们的脑袋，三个孩子抬起头，就看到一人温柔的笑容。 　　“班克、舒瓦和伊索尔下午跟云霄叔叔学习，晚上和大家一起看动画片。” 　　三个孩子的眼里闪过亮光，班克咬住嘴，却依然忍不住嘴角上扬，舒瓦和伊索尔的脸上也有了被接受的喜悦，虽然很淡，虽然他们很努力地压抑，但依然表现了出来。赵云霄给三个孩子夹了肉，又摸摸他们的脑袋：“快吃吧。” 　　三个孩子一齐低头，舒瓦和伊索尔用力眨掉眼睛的酸涩，大口吃了起来。 　　饭桌上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卧室，奇罗注意着博森的表情，在话题结束后他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跑出卧室来到阿爸身边问：“阿爸，那博森呢？” 　　赵云霄摸摸儿子的头，让他不要着急，说：“博森还在发烧，他要多休息，等他病好了阿爸会教他的。如果晚上博森不累，你们可以一起看动画片，但你不能勉强他。”得到儿子的点头答应后，赵云霄又看向皮耶尔几个孩子，“你们平时要多帮助班克、舒瓦、伊索尔和博森，让他们早日赶上你们的进度，好吗？” 　　“好！” 　　“我们会的，云霄叔叔。” 　　“我和纳斯也会帮助他们的。”立安也表示。 　　“你们都是好孩子。” 　　奇罗放心地返回卧室，重新拿起碗，笑着说：“博森，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这一回，博森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口吃下奇罗喂来的鱼肉。可能是因为博森差点被冻死的样子给奇罗的印象太深，也可能是因为博森的坚强感动了奇罗，奇罗忍不住小声对博森说：“你就放心地住在这里吧。阿爸和阿爹肯定会收养你的，我就是阿爸和阿爹收养的。” 　　博森的脸上立刻有了很明显的惊呆。不知道奇罗情况的人都会以为奇罗是云火和云霄的亲生儿子。奇罗是兽人里比较少见的黑头发黑眼睛，和云霄一样，虽然他的模样长得不像云霄更不像云火，但黑发黑眼会让人以为是袭承自云霄。再加上奇罗对阿爸阿爹表现出的亲昵，以及云霄和云火对奇罗的疼爱，尤其是云霄对奇罗的疼爱，就是班达希部落的人现在都认为奇罗就是两人的孩子。 　　博森无法相信会有人对收养的小兽人这么好！甚至允许小兽人和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奇罗一脸幸福的笑容，毫不避讳地说：“我阿爸是世界上最好的雌性，他很疼我，所以阿爹也很疼我。我很小的时候我亲阿爹和亲阿爸就死了，我是被部落捡回来的。红月的时候，阿爹因为一些原因把阿爸送回了部落，阿爸就是那时候收养我的。你以后就会知道我阿爸有多好了。” 　　博森惊讶极了，无法相信奇罗说的是真的。奇罗收起笑容，很认真地说：“博森，安心住下来吧。阿爹把你们部落那些被丢下的人都带回来了。阿爸和我们部落的巫师瓦拉大人给那些受伤的人都上了药，他们都能活下来。我们班达希部落不是你们也末部落，有我阿爹在，你们会吃饱肚子，再也不会被丢掉。安心地住下来，好好养病，然后，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哦，对了，下一次下雪的时候我们要出去打雪仗，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博森在眼里闪过某种晶莹时飞快地低下头，紧紧地咬住了下颚。奇罗轻轻拍拍博森的肩膀：“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博森眨了下眼睛，抬起头，带着发烧的沙哑闷声问：“你几岁了？” 　　“我七岁了。” 　　博森拉下奇罗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九岁了。” 　　在外间吃饭的众人就听到奇罗的惊叫：“什么？！你怎么可能九岁了！” 　　这是怎么了？赵云霄起身走了过去，就听到他儿子在卧室里喊：“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么小这么瘦，怎么可能比我还大两岁！不可能！” 　　赵云霄失笑，原来是这么回事。推门走进卧室，赵云霄对转过头来的儿子说：“奇罗，不可以这么跟博森说话。博森没有阿爹和阿爸的照顾，所以才会这么虚弱。” 　　奇罗很郁闷：“可是他明明看起来比我小……我一直当他是弟弟的。” 　　赵云霄一手轻放在儿子的脑袋上：“那现在你是博森的弟弟，奇罗不喜欢当弟弟吗？” 　　“也不是不喜欢……”奇罗很纠结，“我就是以为博森比我小，把他当弟弟的。” 　　“那以后你要叫博森哥哥。” 　　奇罗还在纠结，博森开口：“不用叫我哥哥，叫我博森。” 　　看儿子好像真的很想当哥哥，赵云霄蹲下，看着儿子说：“那，阿爸给你生一个弟弟好吗？” 　　奇罗的小脸顿时亮了，马上用力点头：“好！阿爸！你给我生一个弟弟吧！” 　　赵云霄笑了，其实也松了口气，他很担心奇罗会害怕阿爸有了亲生的孩子后会不疼他，很多养子都会有这种担忧。见奇罗一点这种担心都没有，赵云霄疼爱地亲了下儿子的额头：“那阿爸就给我们的奇罗生一个弟弟。” 　　奇罗一手握住脑门，傻呵呵地笑：“还好阿爹不在。” 　　捏捏儿子的鼻子，赵云霄站起来：“你继续喂博森吃饭吧。” 　　“嗯。” 　　赵云霄出去了。奇罗看着阿爸出去，然后扭回头很幸福地说：“我阿爸很温柔吧。我阿爸是我们部落最温柔最漂亮最厉害的雌性！” 　　看着奇罗脸上一点都不勉强的幸福笑容，在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后，博森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对方的身上一点都没有孤儿的痛苦和悲伤了。被这样一个温柔的雌性收养，谁都会变得很幸福很快乐吧。 　　张嘴，咬住鱼肉，博森用力咀嚼，不管会不会被收养，他都会努力活着，就像他跟阿爸发过的誓那样，努力地活下去。为了死去的阿爹阿爸，为了救活了他的人，为了，希望他活着的人，努力活下去。 　　“博森，我阿爸给我做了一个小网兜，可以捞鱼，等白月过了，我们一起去捞鱼。” 　　博森点头。 　　“吃完饭你要好好睡觉，晚上我们一起看动画片，动画片可好看了。” 　　博森点头。 　　“你会慢慢知道我阿爹和阿爸有多厉害，以后你会像我一样这么幸福的。” 　　博森还是点头，不过他的眼中终于多了一抹孩子应有的光彩，尽管他的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奇罗知道，博森已经开始接受新的生活了。 　　 　　第九十四章 　　 　　博森身体不好，吃了午饭就休息了。班克、舒瓦和伊索尔跟着赵云霄学习，奇罗则带着其他几个小伙伴在隔壁的山洞里写他们的作业——用木炭在兽皮上写。孩子们一心念着晚上要看动画片，每个人都是认认真真地写作业。第一次接触到“字”的班克、舒瓦和伊索尔则是格外的惊讶和好奇。每个部落的传承都是巫师的工作，也只有巫师会用“画图文字”来记事，这种神奇的“字”也只有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能有幸接触到。 　　三个孩子还小，但他们都隐隐地明白学会这些“字”是多么不得了的事情。三个孩子突然特别特别羡慕班达希部落的幼崽，也更加害怕被再一次丢弃，尤其是舒瓦和伊索尔，如果连班达希部落都不要他们，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也因此，他们学得特别认真。 　　赵云霄讲课的时候一点都不严肃，兽人的天性中就包含着认真和执着，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努力去做好，所以赵云霄也不需要严肃。他没有因为三个孩子落下了很多课程而随意对待，仍是双语教学，就好似这是他第一天开课那样。三个孩子，班克6岁，舒瓦和伊索尔8岁，赵云霄没把平板书拿出来，等晚上看过动画片后再慢慢让三个孩子接受他带来的新鲜事物。 　　大山洞那边有康丁和瓦拉坐镇，经历了艰难的迁徙、定居和悲欢离合，在云火带着年轻兽人们去捕猎之后，也末部落留下来的族人们或多或少都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信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康丁和瓦拉还是吩咐原族人不要太多的泄漏有关云霄和那些“新鲜事物”的信息给也末部落的族人。 　　瓦拉和康丁私下也商量决定，从也末部落的族人中挑选几名合适的年轻人多跟在云火的身边做事。一来是避免也末部落的族人们觉得他们被排除在外；二来，目前的情况由也末部落的人来直接与本部落的人沟通也会更加方便，毕竟两个部落的人真正融合在一起还需要时间，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会引起也末部落族人的反弹。 　　班达希部落的根基毕竟太浅，人数也少，如果班达希部落是四部落那样的大部落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当然，瓦拉和康丁对部落以后的壮大都是信心十足。等到以后班达希部落真正壮大了，那再吸收别的部落的人时，他们就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了。 　　傍晚的时候，云火带着年轻人们回来了。他们一回来，就得到了三个山洞兽人们的热情簇拥。除了云火的背上没有猎物外，其余十四个年轻人的背上都是满载而归。倒不是云火不背，而是兴奋的年轻人们强烈要求不需要他背。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就不必说了，他们跟着云火打过猎，又亲眼见识过云火与青皮兽的战斗，对云火的战斗力那是绝对崇拜。而第一次跟随云火出战的其他人都彻底地被云火长老的勇猛给征服了。 　　他们从未见过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力量、那样的爆发力，还有那样可怕的兽压。那不是只有青皮兽那样的猛兽才有的兽压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雄性兽人的身上！而曾经感受过云火可怕兽压的格雷戈这次算是明白那一回他为什么会头晕了。在他明白了之后，格雷戈看云火的眼神火热得会让人误以为他爱上了云火。 　　加入一个新的部落，哪怕那个部落看起来有足够的食物，看起来比较友善，但也末部落的族人们也总是忐忑的。这一次的狩猎不仅打消了也末部落这几个随同的年轻人的不安，更令他们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跟着这样一个勇猛的兽人，连他们自己都不禁期待着未来的新生活了。柯兰一回来就对族人们哇啦哇啦地说起云火长老的勇猛厉害，听得没有跟去的其他年轻兽人们是又嫉妒又跃跃欲试，下一回他们也要去！ 　　兽人们不会在严寒的白月外出狩猎，一是低温，二是野兽难寻，当然主要的还是低温。云火带领十四个年轻人不仅找到了许多外出觅食的猎物，还以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带领他们杀死了那些猎物，这些猎物中可是有非常难以对付的红角兽、刺皮兽、毒牙兽，云火甚至还掏出了三条藏身在洞中冬眠的巨型软骨兽（巨蟒）。 　　红角兽、刺皮兽、毒牙兽这类野兽都是体型庞大，脾气暴躁，极难对付的野兽，除非必要，兽人们也不会猎捕他们。在白月期，红角兽、刺皮兽、毒牙兽往往是流兽的首领，带领大大小小的流兽攻击兽人部落，而这三种野兽的身上都带有有毒的部位。红角兽的角、刺皮兽额头上的硬刺、毒牙兽自然就是牙齿了。在遇到这三种野兽的时候，大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避开，可还不等他们发表意见，那只带领他们的赤红野兽就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赤红野兽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样无比强悍的战斗力令年轻的兽人们各个愧疚不已，又激发了他们熊熊的斗志。这一天的捕猎，除了像红角兽、刺皮兽、毒牙兽这种难以对付又危险性极高的野兽是由云火亲自动手捕杀的之外，其他的野兽云火都是交给巴赫尔他们处理。云火带他们出来可不是只让他们负责扛猎物的。 　　兽人们捕猎大都是一对一地捕杀，不讲究配合。云火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强大的兽人就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捕获最凶猛的野兽。但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兽人的强大不仅要体现在自身的实力上，更要体现在智慧上。经过这段时间历史和电影的学习，云火和自己的五位追随者每晚的讨论可不是浪费时间的摆设。 　　在阿拉山面对青皮兽的那次，是云火与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的第一次配合，虽然配合的效果有限。这一次的狩猎，云火一开始还是让大家一对一的去解决猎物，他就站在旁边仔细观察，不插手。几次之后，云火做出调整。遇到不同的猎物或者猎物群，云火会从非追随者中挑选出几名合适的兽人与五名追随者中的其中一人配合，说白了就是让追随者中的一人带领那几个非追随者去狩猎，其他人不许插手。 　　兽人们的实力各有千秋，巴赫尔他们五个人的性格也各不相同。巴赫尔观察性强，巴雷萨稳扎稳打，乌特十分冷静，克亚和坦卡非常灵活。云火根据他们五人的特点，再挑选出合适与他们配合的非追随者。云火要培养五名追随者的领导能力，同时挖掘其他兽人的战斗特点，以此形成最佳的战斗配合。捕猎，也是需要合作与技巧的。 　　虽然非追随者们都很疑惑云火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没有人提出异议，也没有人敢提出。在他们配合地杀掉猎物后，他们渐渐也好似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配合地狩猎比他们单独的猎杀效果更好，也更安全。 　　巴赫尔他们与云火有追随者契约，能更好更快地理解云火的意思，执行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而出于对云火的敬畏与崇拜，非追随者们也非常听话地执行云火和队长（巴赫尔他们）的命令。面对饿红了眼的野兽们，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但也只是受伤。当捕获的猎物越来越多，那一点伤痛对这些身体素质过硬的年轻兽人们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喜悦、兴奋与战斗后的欲罢不能表现在每一个跟随而去的年轻兽人的脸上。对云火而言，这一次的外出不单单是捕猎食物，也是一次实战训练。当云火他们带回了数量颇多的猎物后，没有跟去的年轻兽人们纷纷表示他们也想去，尤其是那些无翼的兽人，他们强烈的表示虽然他们没有翅膀无法飞行，但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弱，希望云火长老不要因为他们没有翅膀而嫌弃他们。 　　兽人们的血液里有着天生的战斗基因，也末部落的兽人们也需要用战斗来体现他们的价值，他们需要得到认可。云火几乎没怎么考虑，从两边部落里各自挑选了六名新的兽人第二天与他继续外出捕猎，除了巴赫尔五名追随者外，今天随他外出的兽人留下来调整。格雷戈等人虽然遗憾，不过也没什么不满。他们与巴赫尔他们确实存在着显著的实力差距，他们也清楚，要想一直跟在云火长老身边，他们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安排好第二天的事情，云火特别叮嘱巴赫尔和巴雷萨把今天带回的猎物中最好的皮毛和云霄会需要到的部位留下来之后，他就走了。对云霄，云火是绝对的自私的，他也有自私的资本。白毛兽厚厚的白色兽皮一根杂毛都没有，云火要送给他的伴侣。红角兽、刺皮兽、毒牙兽有毒的部位在某些时候有可能会成为珍贵的药材，所以也要特别留下来。 　　另外那三条大蟒蛇（软骨兽），云火全部带走了。兽人们不会捕捉软骨兽，很多软骨兽有毒，巨型软骨兽可以吞下整个兽人，又长长软软的，一旦被巨型软骨兽缠住就很难摆脱，直到被勒死，兽人不喜欢，也不会捕猎。云火这回之所以捕猎巨蟒是因为云霄提过蛇油对治疗冻伤很有效，云火记在心里。对森林异常熟悉的他知道软骨兽也就是伴侣口中的蛇通常会躲在什么地方，抱着越大越好的心理，云火很不客气地骚扰了三条藏在深深的地穴里的大蟒蛇。 　　没有人会不满，大家把猎物处理干净，把需要交给云火长老的派人送过去，剩下的就储存起来。这一晚，大山洞里也末部落的族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食物的香气弥漫，他们终于不用再忍受饥饿了。 　　虽说天黑了，但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云火带回来三只巨蟒，赵云霄惊讶极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巨蟒。比他的大腿还要粗，有近三十米长。幼崽们好奇地蹲在巨蟒边上戳来戳去。云霄不敢靠近，尽管巨蟒已经死了，但他还是觉得毛骨悚然，现代社会的人类没几个敢靠近这种东西。 　　巴赫尔到小山洞这边来蹭吃的。忙碌了一天的康丁和瓦拉也回来了，雷奥送瓦拉回来，顺便留下来吃饭，乌特也就厚着脸皮带着梅伦过来蹭吃。云火看出伴侣害怕巨蟒，就让伴侣回去，他在洞外处理巨蟒，巴赫尔和乌特帮忙。云火没吃过这东西，也没打算吃，赵云霄害怕是害怕，不过还是很仔细的叮嘱云火把蛇皮、蛇胆、蛇脂都分别留下来，蛇肉清洗出来晚上他做菜。云火一听伴侣要做蛇肉，立刻来了兴致，在食物方面，云火绝对是听从伴侣的。巴赫尔和乌特马上干劲十足，今晚有好吃的了！ 　　巨蟒血也是好东西，但带回来的三条巨蟒已经死去多时，血都凝固了。没有白酒，蛇胆也必须马上吃掉。之前赵云霄在给兽人们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在想烈酒的事情。酒精以现在的条件弄不出来，但烈酒可以尝试，这里太需要可以消毒的东西了。等到谷物种植出来，云霄打算留出一部分来做烈酒。 　　得知只有这三条巨蟒，赵云霄让巴赫尔送两条到大山洞去。蟒蛇肉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大家都应该补一补，尤其是那些生病受伤的人。兽人们不会吃蟒蛇，都不会做，赵云霄就教了一种最简单的做法，把蟒蛇肉和五彩鸡一起炖汤，放点姜和盐。他又交给巴雷萨两颗蛇胆，给大山洞的兽人们服用，特别是咳嗽、生病有伤的兽人，把胆汁在肉汤里喝下。没有酒，只能这样兑服了。巴雷萨把处理好的两条蟒蛇肉分成三份送回三个大山洞，赵云霄这边也开始制作蛇肉了。 　　奇罗站在阿爸身边问：“阿爸，博森可以吃蛇肉吗？” 　　“可以。他和班克都可以吃。” 　　“太好了！” 　　奇罗很高兴，又舔舔嘴，不知道阿爸做出的蛇肉会有多好吃。奇罗一点都不担心蛇肉不好吃，阿爸都能把不好吃的水兽和硬壳虫做得那么美味，蛇肉肯定不在话下。 　　今晚的晚餐以蛇肉为主。三个炉子全部用上了，赵云霄还让云火在洞外搭了一个临时的灶火。兽人们的食量大，乌特和巴赫尔又来蹭饭，光蛇肉不够，还要搭配其他的肉食。赵云霄特地做了蛇羹给雌性和虚弱的四只小幼崽吃。当没有闻过的蛇肉香从锅里飘散出来的时候，就是躺在床上的博森都忍不住探头了，更别说几只馋嘴的小野兽。 　　晚餐上桌，凳子不够，大人们围着桌子，孩子们就坐在铺着兽皮的地上。博森不想再躺在床上吃饭，赵云霄就扶他下床，让他和奇罗坐在一起，奇罗很乐意照顾博森。在云霄宣布可以开吃后，就没有人说话了。瓦拉、吉桑、挪切和波赫幸福地喝着鲜美的蛇汤，赵云霄把剩下的一颗蛇胆挤在熬好的蛇肉粥里，让每个人喝一小碗。 　　蛇胆的味道很苦很腥，但哪怕是纳斯都咬着牙喝了下去，他们知道云霄（长老）让他们吃一定是好东西。赵云霄这时候才有空来解释为什么让他们喝蛇胆汁，还有蛇脂、蛇肉、蛇皮的用处。云火马上表示：“以后我见到蛇都会捉来！” 　　巴赫尔和乌特在一旁用力点头。 　　赵云霄道：“要捉的话最好是活捉，蛇血也是非常有用的。” 　　“好！” 　　奇罗带着自豪地说：“阿爸，蛇肉真好吃，蛇羹最好吃。” 　　“以后你阿爹捉到蛇，阿爸再给你们做。” 　　奇罗的笑容很灿烂，博森、舒瓦、班克和伊索尔虽然仍显安静和沉默，但也是一口一口贪婪地吃着好吃的蛇肉，喝着好喝的蛇汤。只有经历过饥饿的他们才能体会到此刻的幸福。 　　小山洞的蛇肉大餐被一扫而光，大山洞那边的蛇肉餐的味道尽管无法与小山洞这边相比，但也是被瓜分殆尽。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软骨兽的肉也这么好吃！ 　　“果然跟着图佐长老有肉吃啊。”柯兰摸摸圆鼓鼓的肚子，舔舔嘴。 　　格雷戈点点头，打了个饱嗝。 　　汉米尔低声说：“班达希会吃很多我们不会吃的食物，你们说是不是因为云霄长老？你们看班达希的族人本来也不知道软骨兽是可以吃的。” 　　话永远最少的霍因哈抬眼：“不要随意谈论云霄长老，图佐长老不会喜欢的，班达希也不喜欢我们太关注云霄长老。” 　　格雷戈出声：“霍因哈说的对。我们不要随便谈论云霄长老，也不要去打听。” 　　柯兰马上点点头表示明白，汉米尔闭了嘴。 　　格雷戈接着说：“我很羡慕巴赫尔他们能成为图佐长老的追随者，能成为那样强大的兽人的追随者，是一种荣耀。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图佐长老的追随者。” 　　柯兰挠挠头：“哪有那么容易。班达希部落那么多兽人，图佐长老也只挑了五个，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亲哥哥。” 　　格雷戈毫不气馁地说：“我想，只要我们能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和忠诚，图佐长老会同意的。” 　　“可是我们差得太远了。”柯兰很沮丧。 　　霍因哈拍拍柯兰，无声的安慰，他自己又何尝不想，但他们和那五个人真的差得太远了。汉米尔也没说话，同样觉得希望渺茫。格雷戈给朋友鼓劲：“你们别灰心啊，想不想知道巴赫尔他们是怎么成为图佐长老的追随者的？” 　　霍因哈、柯兰和汉米尔的眼睛立刻亮了，格雷戈压低声音说：“我今天问坦卡了，我以为他不会告诉我，哪知他一点都不隐瞒地全部说了。所以我才觉得我们是有希望成为图佐长老的追随者的。” 　　“你快说！”三声催问。 　　云火当然不会知道有那么几个也末部落的年轻兽人是多么想要成为他的追随者。满足了食欲，云火也没忘了他的功课。幼崽们今天的作业完成的都非常不错，赵云霄履行今天的承诺，让他们去看动画片。云火就和五名追随者们在另一个山洞里复习功课，晚一点他们也要看电影。 　　幼崽们不用云霄吩咐，就全部排排坐好，瓦拉、梅伦等雌性也坐好，他们也喜欢看动画片。博森他们都没看过动画片，奇罗就选了一部他们特别喜欢看的“龙之语”，这部动画电影孩子们是百看不厌。赵云霄拿来饼干、肉干等零食给孩子们吃，他去陪云火复习。 　　博森、班克、舒瓦和伊索尔在奇罗拿出手机后就开始紧张了，那是什么东西？没多会儿，刚在云火身边坐下的云霄就听到隔壁传来四个孩子的叫声。 　　“啊！” 　　“那是什么？！” 　　“吼——！” 　　云霄抿嘴笑，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不过去了，他相信儿子能解释清楚的。 　　“云火，也末部落那边的兽人，你要不要挑几个过来跟着一起上课？”在云火决定带也末部落的兽人们去打猎时，赵云霄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云火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回道：“暂时不用。等确定了他们的诚意之后我会选几个人过来。” 　　“好。” 　　仰头看着伴侣，赵云霄的心里再一次升起某种骄傲，他的云火身上越来越有一种王者的气质了。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云霄一定会给伴侣一个吻。 　　隔壁又传来几个小孩子的叫声，赵云霄笑出声，那四个小家伙就应该这样才对啊，他们还是孩子，应该是快乐的。 　　 　　第九十五章 　　 　　这一晚，有四个孩子失眠了。如果说，鲜美新颖的食物让他们对留在这里的生活充满了憧憬，那么能把人装进去又能把人和动物放出来的神奇板板则把他们带入了另一个奇幻的世界。班达希部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部落？美丽温柔的云霄长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雌性？难道云霄长老真的如奇罗说的那样，是兽神派来的吗？ 　　博森的小爪子动了动，慢慢睁开一双大大的兽眼，后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奇罗平稳的呼吸，博森变成人形，轻轻地转过身，入目的是奇罗酣睡的脑袋。被窝里很暖和，一点也不像是白月的夜晚该有的温度。屏住呼吸，抬头，一位美丽的雌性安然地在一只赤红的庞大野兽怀里入睡，这个人即使睡着了都是那么的温柔。 　　看了一会儿，害怕被大野兽发现，博森又轻轻地翻过身，身边的奇罗动了动，放在他腰上的爪子下意识地紧了紧，博森变回兽形，脑袋里无法控制地又一次地浮现今晚看的那部“动画片”。从蛋里生出的龙，和人类伙伴一起作战的龙……博森捏紧拳头，他长大了，也能有一条那么厉害的龙做伙伴吗？ 　　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温暖温馨的山洞，留在这个充满了神奇与快乐的山洞。自从阿爹死后，博森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再后来，阿爸也病死了，留给他的是无尽的寒冷与绝望。用力眨掉眼眶里的酸涩，博森的爪子轻轻地放在腰上的那只爪子上。他不敢奢望被身后那位美丽的雌性收养，只要，只要能让他留在这里，只要，留在这里…… 　　“咕噜噜噜……” 　　睡死的奇罗发出舒服的声音，博森闭上眼睛，他真的，很想留在这里。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博森、班克、舒瓦和伊索尔的眼神不再如之前那样沉闷，多了灵动的光彩。赵云霄很高兴这四个孩子能恢复一些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云火吃完饭就带着人继续打猎去了，没有去的人，包括幼崽，继续在山顶的平台训练。别看云火不在，却没人敢偷懒。博森、班克、舒瓦和伊索尔暗暗下了决心，要早点把身体养好，和奇罗他们一起去训练，他们也要成为勇猛的兽人，然后到森林里去寻找他们自己的龙伙伴。 　　上午，班克三个孩子复习前一天学到的字，赵云霄在另外一个山洞给奇罗他们上新课。下午，奇罗他们复习，赵云霄给班克他们上新的内容。博森很着急，他也想学，但他的身体还太虚弱，赵云霄安慰他不要着急，等他的身体好了，头不晕了，会给他补课的。 　　这一天，云火回来后依旧的满载而归，依旧的有两条大蟒蛇。晚上云火他们学习，孩子们看动画片。博森、班克、舒瓦和伊索尔语气中仍想再看一遍“笼之语”，奇罗很大方地同意了。 　　赵云霄笑着对云火说：“这些孩子如果找不到龙蛋，可能都睡不着觉了。” 　　云火很霸气地说：“等到了红月，我带奇罗找龙蛋去。” 　　云霄好奇：“这里真的有龙？”转念，他又说：“青皮兽在我们那里被叫做恐龙。”嗯，也算龙吧？ 　　云火道：“有长得像龙的野兽，不管是蛋还是幼崽，抓一只回来就是。” 　　云霄笑了，如果真能找到，儿子会开心死吧。接着，他又说：“我想收养博森他们，要辛苦你多找几颗蛋了。” 　　云火蹙眉，云霄立刻揉他的眉心，温柔地说：“只是多几张吃饭的嘴罢了，我们养得起的。博森他们都很懂事，不需要我们操什么心，就是奇罗都没叫我们操过心。等我们有了孩子，他们就是哥哥，可以保护弟弟。” 　　云火还是不乐意：“孩子太多，打扰我和你亲热。” 　　赵云霄的脸微红，说：“你不是要盖大房子么。以后孩子们单独的房间，不会影响的。” 　　云火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跟伴侣要了一个吻，算是答应了。云火同意了，赵云霄并没有急着跟博森他们说，他不想给那三个孤儿压力。等过了白月，他再问他们的意思。反正不管那三个孩子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他都不会不管他们的。 　　连着十天，云火带着一波波的兽人们外出打猎，把周围能到达的森林全部搜刮了一遍之后，云火恢复了之前的作息。打到的猎物够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坚持到无月了。中断的正常学习恢复，在此期间，博森也可以下床跟着大家上课了，班克的咳嗽好了许多，不过为了避免他反复，云霄还是决定让他留在小山洞。 　　班克的阿爸病好了，阿爹的身体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尽管还无法和阿爹阿爸见面，班克的脸上多了笑容。舒瓦和伊索尔也会主动和奇罗他们一起玩了，只有博森依然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但他并不会拒绝奇罗等其他孩子的好意，也不会拒绝云霄的好意，赵云霄便只当这孩子性格就是如此，不会介意。 　　早上晨练的兽人数量多了许多，也末部落的年轻兽人们每天早上都坚持不懈地和班达希的兽人们一起训练，风雪无阻。下雪了，奇罗和皮耶尔带着可以出门的舒瓦、伊索尔去打雪仗，堆雪人，然后用小板板拍下来给还不能出去的博森、班克看。两个小雄性的眼里都是羡慕的光芒。 　　有了蛇油，有冻伤的兽人好得就更快了。再加上兽人比较强的恢复力，除了几位受伤比较严重的兽人外，其他人都恢复了健康。这里就不得不说骨折的罗洛和被缝合了伤口的几位兽人。罗洛的夹板拆掉了，骨头长得和他骨折前一样，罗洛摸着自己的腿高兴地当场变成兽形嚎叫了几声。而露骨的伤口被缝合的兽人，他们震惊地看着自己伤口上的线被他们的身体慢慢吸收掉，最终只留下了几道清楚的伤痕。如果不是那几道伤痕存在，谁都看不出他们曾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这些直接受到过云火和云霄恩赐的兽人们，经过这一件件的事情后，对云火和云霄的尊敬与崇拜深入心底，这种尊敬与崇拜之情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有这些人的影响，有格雷戈等年轻兽人的影响，也末部落的族人一天天地融入到了班达希部落中，一些对当初的选择仍有些不确定的兽人们也彻底安下了心。和班达希部落相比，曾经的也末部落太令人心寒，曾经在也末部落的日子也恍如隔世。 　　在这样曾经压根不敢想象的安定生活中，也末部落的兽人们又逐渐有了某种忐忑。自从不去打猎后，班达希部落年轻的雄性雌性兽人们每天吃过早饭后会集体离开，等到中午的时候又集体回来，接着吃完午饭又集体离开。 　　柯兰、格雷戈、汉米尔和霍因哈都问过几个出去的兽人，得到的答复是他们去小山洞那边有事，没有透漏是什么事。不仅如此，那些年纪稍长的、没有离开的兽人们空闲的时候都拿着木炭在兽皮上写写画画。柯兰几个人去看过，却根本看不懂，问对方，也只说这是云火长老给族人们找的事情，避免大家在白月期间无所事事。 　　这种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也末部落的年轻人不是看不出班达希部落在“这件事”上对他们还有戒心。但理解归理解，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令人难受。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格雷戈、霍因哈和汉米尔又一次把柯兰推了出去，让他去问乌特。他们这个山洞，五个追随者只有乌特在这边，柯兰是个自来熟，由他去问最合适。 　　乌特每天晚饭后还有专门的电影学习，回来会很晚，柯兰耐着性子等到乌特他们的休息日，早饭后柯兰就迫不及待地把乌特拽到了隔离区。隔离区里已经没有病人了，不过大家觉得在隔离区里说一些私密的话很方便，隔离区就一直没撤掉。 　　“什么事？”乌特还打算一会儿带梅伦去小山洞蹭冰淇淋呢。云霄昨天说了，今天会做冰淇淋。也末部落的人来了之后云霄就没做过了。 　　柯兰不好意思地低声问：“呃，乌特啊，你们每天，都去小山洞那边做什么啊？我看你们的族人经常聚在一起写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我们都挺想知道的。” 　　乌特了然地回道：“我们是去学习了。图佐和我阿爸不喜欢我们整个白月都浪费掉，所以我们每天都去小山洞学习。你看的那些奇怪的东西是文字，就是部落里的巫师用来记事的文字，只不过我们学习的文字更简单。” 　　柯兰的眼睛随着乌特的解释逐渐瞪大，什么时候部落里的人可以随便学习“文字”了！不不不，先不管这个，柯兰一把抓住乌特：“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学吗？！” 　　“想学的都可以学。只是小山洞挤不下那么多人，图佐和我阿爸就挑选了我们这些人过去，我们回来后再教给想要学的族人。不止是我们，幼崽每天也要学习。” 　　柯兰的眼里是赤裸裸的羡慕，他腆着脸问：“那，我们能不能也学习，我们也想学。” 　　乌特笑笑，那笑容看得柯兰有点紧张，接着他就听乌特说：“你、格雷戈、霍因哈、汉米尔，你们四个人的诚意，图佐和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四个想学，应该没问题。只是，其他人是否真的愿意死心塌地地留在我们班达希，你能肯定吗？” 　　柯兰顿时严肃了不少，低声说：“拜德大哥他们肯定没问题，他们的命是图佐长老救回来的。至于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我、格雷戈、汉米尔和霍因哈绝对是要留在这里的！” 　　乌特点点头，说：“这样好了，我一会儿要去小山洞，你们四个人和我一起过去吧。” 　　柯兰惊讶极了：“我们，可以过去吗？” 　　乌特笑说：“我说了，你们四个人的诚意图佐是看在眼里的，放心吧。” 　　柯兰吸了一口气，这种被信任、被接受的感觉简直是，太，太，他的鼻子都没出息的有点发酸了。给了乌特一个大大的笑容，柯兰感激极了：“谢谢你！乌特！” 　　乌特摆摆手：“没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 　　柯兰、霍因哈、汉米尔和格雷戈这四个人的表现，云火看在眼里，乌特、巴赫尔他们同样看在眼里，就是每天过来的康丁和瓦拉都对这四个人很满意，可以明显地看得出他们是真心愿意留在这里，并且努力把班达希部落当成是自己的部族。瓦拉也建议云火让柯兰四人多跟着他。这四个人的能力也许比不上巴赫尔他们，但他们很聪明也很努力认真，多加训练，迟早会变得和巴赫尔他们一样厉害，并且成为云火的助力。 　　云火倒是没打算再多收追随者，哪怕是现在，云火也没有把自己的未来和追随者的多少绑在一起。乌特是追随者，他比较了解云火的意思，因此他大胆地邀请柯兰四人跟他一起去小山洞。当然，鉴于某个爱吃醋的兽人，乌特被丢冷眼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一听可以和乌特一起去小山洞，格雷戈、霍因哈和汉米尔同样兴奋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不过霍因哈和汉米尔比较内敛，忍住了，格雷戈的反应最直接，狠狠地给了柯兰一拳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高兴呢。白白挨了一拳的柯兰回敬了傻笑的格雷戈一脚。 　　出发前，乌特叮嘱四人，到了小山洞千万不要盯着云霄长老看，更不要随便和云霄长老说话，四人点头如捣蒜。确定四人记住了，乌特带着梅伦去小山洞，四个人有点紧张地跟在他后面。果然，到了小山洞，云火发现来了这么多人，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在乌特解释了原因后，赵云霄扯了扯云火的衣服，看了吉桑一眼，吉桑马上招呼尴尬的四个人进来。 　　“叫叔叔。”赵云霄对奇罗几个孩子说，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叔叔。” 　　班克、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则有些小激动地一一喊了柯兰四个人。看到这几个孩子气色不错，班克也精神十足的，格雷戈、柯兰、霍因哈和汉米尔也特别的高兴，更是想要向云霄长老表示感激，不过在某只赤红的野兽把自家伴侣拽到身后后，四个人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睛不敢乱瞄。 　　拍拍伴侣宽厚的背脊，赵云霄从云火身后走出来，说：“快坐下吧。” 　　“谢谢云霄长老。” 　　四个年轻人低着头，拘谨地坐下，赵云霄把零食摆上桌，奇罗给四个叔叔倒了水，四人受宠若惊极了。 　　“格雷戈叔叔，我阿爹和阿爸好吗？”班克上前问。 　　格雷戈摸了摸班克的脑袋，说：“他们很好，你阿爹的伤口已经长好了。 　　班克马上去看云霄叔叔，赵云霄腼腆地笑笑，然后用眼神安抚了不悦的野兽，对四人微微一点头，带着几个孩子出去了，梅伦也跟了出去。 　　乌特赶紧出声：“图佐，柯兰、格雷戈、霍因哈和汉米尔他们四个人想跟着我们一起上课。” 　　云火的脸色还是阴沉阴沉的，今天休息，他本来要带云霄去浴室里“洗澡”的，云霄还说今天要做冰淇淋，现在来了这么多人，冰淇淋肯定不够分。瓦拉很清楚云火为什么不高兴，在心里摇摇头，他代为发言，问：“你们为什么想上课？” 　　柯兰看向汉米尔，他怕说错话，汉米尔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说：“我们，很想跟在图佐长老身边，想和，乌特、巴赫尔他们那样厉害，想，成为真正的班达希的族人。” 　　康丁呵呵笑了几声，缓和了一下气氛，说：“你们这么想，我能理解。不过两个部落目前毕竟还没有真正融合在一起，你们也末部落留下来的人中以后会不会有人背叛班达希，我们也需要谨慎观察。毕竟，我们班达希有许多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四个年轻人点点头，他们明白，四人同声说：“我们是真心愿意留在班达希部落，愿意跟着图佐长老的！” 　　格雷戈说：“普亚族长决定迁徙的时候，根本都没有考虑，就说不能带孤儿和受伤生病的族人离开。拜德大哥他们是为了保护部落，保护雌性和幼崽受的伤，却被无情地抛弃，这样的部落我们又怎么可能再回去。明明，大家都可以活下去的。” 　　柯兰、汉米尔和霍因哈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还不能出门的博森和班克低着头坐在奇罗的床上，小拳头也是握得紧紧的。是啊，明明大家都可以活下去的。班达希部落会想办法在白月捕猎，不让族人们饿肚子，也末部落却只想着怎么抛弃“累赘”的族人，怎么节省下食物。就是博森、班克这些幼崽都不愿意再回忆他们以前的部落了。 　　瓦拉看向康丁，康丁的眼里是同样的意思，只有云火沉默地吃肉丸子，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让伴侣打消送一部分冰淇淋到大山洞的念头。 　　“图佐，你怎么想？”瓦拉问。 　　云火回神，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可以上课，但在这里见到的东西都不许透漏给也末部落的其他人。” 　　四个人都愣了，接着是瞬间的狂喜，他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然后云火就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你们可以走了。” 　　瓦拉忍不住笑出声，四人立刻站起来对云火深深一鞠躬，很有眼色地要离开。在外面做冰淇淋的云霄却拦下了四人，说：“吃了冰淇淋再走吧。”然后他看向跟出来的伴侣。云火不乐意，每次的冰淇淋都不够他吃，而且云霄已经很久没有做冰淇淋了。 　　心知伴侣的怨念，赵云霄道：“我拿一点给巴赫尔他们，其余的都留在这边。” 　　云火的眼睛亮了下，乌特马上说：“我去把巴赫尔他们叫过来，不然其他人非哭不可。” 　　赵云霄抿嘴笑，乌特快步走了，去叫巴赫尔他们过来吃冰淇淋。其实每个人每次都觉得冰淇淋太少了，根本不够吃。 　　云火满意了，很大方地同意柯兰、格雷戈、汉米尔和霍因哈四人留下来。四个人满头雾水，又不好意思问什么是，“冰淇淋”？ 　　班克、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则是眼神炯炯，他们没吃过，但奇罗让他们在大板板上看过了。四个孩子忍不住吞口水，会有多好吃呢？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四个孩子的嘴巴可是养刁了不少。 　　奇罗很关心一件事：“阿爸，博森和班克能吃吗？” 　　博森和班克的心瞬间提了上来，面带紧张。赵云霄不忍两个孩子失望，说：“他们可以吃一点，但不能多吃。” 　　两个孩子沮丧不已，班克马上说：“我已经好了。” 　　“我也好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博森焦急地说。 　　赵云霄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班克你的咳嗽刚好没多久，不能吃凉的。博森你的肠胃还很脆弱，也不能多吃。以后云霄叔叔还会做的，下一次如果你们的身体没问题了，云霄叔叔允许你们多吃一点。” 　　两个孩子开始还有点失望，听到云霄叔叔后面的话，两个孩子不失望了。他们相信等他们完全好了，云霄叔叔会像对待其他的孩子那样对待他们的。 　　让博森和班克进去，赵云霄带着其他孩子继续做冰淇淋，今天要做三种口味的冰淇淋。柯兰挪到班克身边，小声问：“什么是冰淇淋啊？” 　　班克也只在大板板上看到过图片，他舔舔嘴：“奇罗说是用白汁，也就是兽奶做的，冰冰凉凉的，很好吃的东西。” 　　“……”那是什么？柯兰想象不出白汁怎么变成冰冰凉凉的东西。 　　大山洞那边巴赫尔四个人本来就打算今天厚着脸皮来蹭冰淇淋的。结果乌特一来喊，他们马上急吼吼地飞了过来。要说云霄做的零食最受欢迎的是什么，非冰淇淋莫属。 　　 　　第九十六章 　　 　　原来这就是冰淇淋！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柯兰、格雷戈、霍因哈和汉米尔仍然回味无穷。因为兽奶有限，现在喝兽奶的人又多了一些，什么时候能再吃到一次美味的冰淇淋就成了很多人的期盼，尤其以第一次吃到的大人和孩子为最。特别是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吃两口尝尝味道的博森和班克最为期待。 　　从那天之后，柯兰四人就跟着乌特他们去小山洞学习了，当然，晚上的电影学习仍是仅限五位追随者。对此柯兰四人倒也没有失落，毕竟班达希部落的其他年轻人也被排除在外。单说信任度而言，普通的兽人们自然无法跟那五名追随者相比。 　　这天又是休息天，见乌特没有去小山洞的意思，格雷戈四个人不由有些遗憾，看来今天还是没有冰淇淋吃。洞外被密集的风雪包围，山洞内却是格外的温暖。有的人在复习功课，有的人在做事，有的人在休息，有的人在闲聊，丝毫看不到白月的忧愁与萧瑟。 　　最近和乌特混熟了，格雷戈四个人因为功课落下很多，就跟着乌特补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柯兰问出一个也末部落的族人们都很好奇的一件事：“乌特，图佐长老为什么又叫云火？”其实柯兰想问的是图佐长老是不是因为是守护者，所以名字（云火？图佐）才那么奇怪？ 　　云火是守护者，云霄是兽神派来的，班达希部落是受到兽神保护的……这些事情在康丁和瓦拉的刻意以及云霄和云火所表现出的不同之处的影响下，不管是班达希部落还是也末部落的族人们现在都已是深信不疑。柯兰想问的是为什么云霄长老叫图佐长老云火，但他不敢随便提云霄，怕引来某人的醋火，所以才这么问。 　　柯兰一问出来，格雷戈、汉米尔和霍因哈都看向乌特，同样很好奇。乌特到没什么需要避讳的，说：“云火是云霄长老给图佐起的名字，是云霄长老专属的，你们可别喊图佐‘云火’啊，会被揍的。” 　　原来是这样……四个人马上点头表示明白，柯兰脑筋一转，嘿嘿几声：“以后等我有了伴侣，我也让我的伴侣给我起一个专属的名字。” 　　乌特的眼睛一亮，咦，这主意不错啊！汉米尔、霍因哈和格雷戈也觉得很不错，有一个专属于伴侣的名字，怎么想都很幸福啊！主要是他们被云霄长老和图佐长老之间闪瞎人眼的恩爱刺激得不行了。乌特可是有准伴侣的，站起来就去找梅伦，另外四人哀怨了，嫌弃他们没伴侣吗？！格雷戈站起来，朝他一直很有好感的一位本部落的雌性走去，汉米尔、霍因哈和柯兰看他的眼神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当云霄从甜蜜又羞涩的梅伦那里听到这件事后还挺惊讶的。梅伦喊了乌特十几年“乌特”，要他新取一个名字他很不习惯。梅伦可不敢拿自己和云霄比，谁不知道云霄之所以喊图佐为云火是因为两人认识的时候云霄听不懂这里的话，这才给图佐起了一个新名字。梅伦脸皮薄，他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喊乌特一个新的称呼，迟迟没答应。可乌特一直缠着梅伦，梅伦借口到小山洞这边来和瓦拉叔叔学医术，把缠人的准伴侣踢到了隔壁。 　　瓦拉听后蹙眉说：“乌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稳重，云霄和图佐是特殊情况。” 　　梅伦见瓦拉叔叔不高兴了，急忙又替乌特说好话：“乌特就是觉得这样更亲密一些，其实我也很羡慕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 　　兽人是没有姓名传承这一习惯的，赵云霄也没想到他和云火间的特别称呼也会引来众人的羡慕。他莞尔一笑，说：“我和云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就好像一团火似的，我就给他起了‘云火’的名字，后来就叫习惯了。我们那里的人的名字是分姓氏和名的。我的阿爹姓赵，所以我也姓赵，名为云霄，代表着我遗传了我阿爹的血脉。” 　　瓦拉和吉桑的神色微变，赵云霄接着说：“有了共同的姓氏，家族也会更清晰。其实我有想过，我和云火的孩子以后的姓氏即为‘图佐’，再给孩子另取一个名。这样别人听到孩子的名字就知道他的阿爹是谁。” 　　作为姓氏传承了几千年的现代人，赵云霄不想自己的孩子只有一个单纯的名，他希望孩子的名字里有他的阿爹。 　　吉桑吶吶：“我们都没有想过……”就如巴赫尔，不认识他的人谁又会知道他是康丁的儿子？有一个代表着自己阿爹的姓氏的名字……吉桑兴奋地问：“那巴赫尔不是应该叫巴赫尔？康丁？！”云火到现在叫自己的阿爹还是“康丁”，吉桑压根不考虑让二儿子冠上康丁的“姓”。 　　梅伦也兴奋了：“那乌特也应该叫乌特？雷奥！啊！这样一听就知道乌特是雷奥叔叔的儿子！” 　　隔壁山洞的几个雄性兽人的耳朵动了又动，和云霄他们一个山洞的另外两名雌性挪切和波赫也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这样好这样好！”吉桑高兴之余又有点不舒服了，“巴赫尔的名字里有康丁了，那我呢？我也要巴赫尔有我的名字。” 　　梅伦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嘟嘴：“生幼崽的是我们雌性，应该用我们雌性的名字。” 　　瓦拉没吭声，他想起来看的电影和学习的历史中，那些人的名字好像真的不像他们这样。没想到名字竟然也能传承血脉！瓦拉的胸口发热，但梅伦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他眼神灼灼地盯着云霄，相信云霄有解决的办法。 　　梅伦的问题赵云霄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隔壁山洞的雄性兽人和小幼崽们都竖着耳朵在听，也不复习功课了。要雄性们来说，他们当然想要自己的后代名字里有自己啦，可是梅伦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雄性们也矛盾了。 　　“人类一开始，也是没有姓氏的……”赵云霄以自己的理解来解释，“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的名字里有了来自于阿爹的姓氏。女儿和像我这样的中性人儿子长大了是要‘嫁出去’的，纯男性的儿子会娶媳妇进门，成为阿爹，生下的孩子也就顺理成章地传承了阿爹的姓氏，然后一个家族就这样一代一代延续了下来。而嫁出去的女人和中性人也是要冠以夫姓的，像我，严格来说应该叫云霄？图佐。” 　　当赵云霄说出自己叫“云霄？图佐”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阵的甜蜜。 　　赵云霄比较费劲地把“娶”和“嫁”的不同解释了一遍，又道：“冠以夫姓也不是绝对的。在我们那里，中性人一胎通常会生两到三个孩子，有的人也会让孩子冠以阿爸的姓。” 　　“两到三个孩子？！”惊呼声起，隔壁山洞里的雄性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某个赤红的雄性。这几个雄性都是知道内情的，眼里的羡慕嫉妒恨别提多明显了。赤红雄性的眼神要多亮有多亮，他都不知道！ 　　瓦拉开口了：“云霄，你们那里的人一胎可以生那么多孩子？！”雌性能生下一胎已经很知足了，像吉桑、蒂诺这样能生下两个孩子的雌性不知是多少雌性羡慕的对象。哪知现代世界里的雌性一胎竟然可以生那么多！ 　　赵云霄脸色微红地说：“只有中性人。在我们那里，女性受孕也是非常困难的，只不过中性人的数量也不多，我们现代社会也有着严重的生育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也还具有这个特点，毕竟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就是能不能怀孕我也不敢肯定。” 　　“如果是云霄，肯定没问题的……”梅伦羡慕极了，过了白月他就要和乌特合婚了，也要准备孕育后代了，梅伦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猛地觉得自己很不害臊，羞赧地低下了头。 　　是不是具有这个特点，白月过了就能知道了。瓦拉收回对云霄的灼热眼神，说出一个实际问题：“雄性的占有欲都很强。乌特肯定不会愿意梅伦冠上他阿爹雷奥的名字。” 　　吉桑在一旁点头：“是啊。巴赫尔肯定也不会愿意他的雌性冠上康丁的名字。”说完，吉桑皱皱鼻子，“如果有另一个雌性的名字里也有‘康丁’，我会很不舒服，除非是巴赫尔的雌性儿子。” 　　啊，这到也是个问题，赵云霄还真没意识到。人类社会毕竟已经是几千年的传统了，不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对占有欲十足的兽人来说，就比较难以接受了。吉桑又纠结地说：“但是，用名字把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感觉很浪漫啊。” 　　不要惊讶，现在就连奇罗都知道“浪漫”、“酷”是什么意思了。 　　梅伦又点点头，可是，还是很纠结。如果他叫梅伦？乌特，他会觉得很幸福，如果让他叫梅伦？雷奥，梅伦哆嗦了一下，猛摇头，不要不要。 　　瓦拉又开口了：“我也不喜欢别的雌性冠上‘雷奥’的名字，但我也想雷奥的血脉能延续下去。”不仅雄性有占有欲，雌性也有。这真的是一个很纠结、很矛盾的问题。 　　吉桑赞同地点头。 　　赵云霄想了想，说：“那，雌性可以不冠伴侣的父姓，只冠伴侣的名字。如果夫夫双方都是雄性，就无所谓冠谁的名字。其实雌性合婚后也不是一定要冠以夫姓，现代人类有很多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我觉得‘吉桑？康丁’听起来很浪漫。”好吧，吉桑是喜欢上“浪漫的事”了。 　　对此梅伦也表示同意。以后他跟别人说自己叫“梅伦？乌特”，怎么听怎么觉得浪漫啊。 　　既然觉得这样浪漫，赵云霄也就努力去想一个解决的方法，就他本人来说，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纠结。考虑了一番，赵云霄道：“那这样你们看行不行？雌性只冠伴侣的名字。比如乌特叫‘乌特？雷奥’，梅伦和乌特合婚后就叫‘梅伦？乌特’，表明梅伦已经有了伴侣，他的伴侣叫乌特。乌特和梅伦的孩子再冠以‘雷奥’这个姓氏，雌性只冠伴侣的名字，不冠伴侣的姓氏。” 　　瓦拉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不知道的也会以为梅伦名字里的‘乌特’是他阿爹的姓氏。” 　　啊，这也确实是个问题。赵云霄又考虑了起来，吉桑说了一句：“如果我有一个雌性儿子，他的名字里没有‘康丁’，康丁肯定会不高兴。” 　　“雌性是阿爹的宝贝，必须得有阿爹的姓氏。”瓦拉很实际地补充。 　　赵云霄蹙眉深思，兽人可是绝对的“重雌轻雄”。他深思了良久，说：“那……为了区分雌性是否已婚，有伴侣的雌性把自己原本的姓氏放在中间。梅伦的阿爹叫‘布桑’，那梅伦和乌特合婚后就叫梅伦？布桑？乌特，这样别人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有伴侣了，伴侣叫乌特。合婚前，他叫‘梅伦？布桑’，别人就知道他没有伴侣，他是布桑家的雌性。” 　　梅伦闻言马上拍手称快：“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别人既知道我阿爹是布桑，也知道我的伴侣是乌特，这样好。” 　　吉桑忍不住揶揄：“你和乌特还没合婚呢。” 　　梅伦立刻脸红了，但仍是大方地说：“白月过后我和乌特就要举办合婚仪式了。” 　　瓦拉露出了笑容：“我也觉得这样好。那就从我们这一代开始吧。我叫‘瓦拉？雷奥’，梅伦和乌特合婚后就叫‘梅伦？布桑？乌特’，不冠雷奥的姓氏，他和乌特的孩子就叫某某？雷奥，不分雌性还是雄性。” 　　“那我就叫‘吉桑？康丁’～”吉桑一双心心眼，“以后巴赫尔的孩子的名字里都有‘康丁’，康丁的血脉可以延续下去，想着就很浪漫啊。”接着，吉桑对云霄说：“你和图佐的孩子就姓‘图佐’，他是守护者，要有自己的姓氏。” 　　赵云霄不敢替图佐决定姓氏的事情，不过吉桑这么提了，他便就接受了。不管云火与康丁现在的关系有多缓和，赵云霄很清楚云火不会乐意冠上“康丁”这个姓氏的。 　　隔壁山洞的某个赤红的兽人在“偷听”完毕后，现学现用，抓过养子就说：“你以后叫奇罗？图佐。” 　　被阿爹抓在手里的奇罗忙不迭的点头，笑傻了。 　　巴雷萨抓过弟弟：“你以后叫皮耶尔？内塔尼。” 　　皮耶尔反说：“哥哥以后就叫巴雷萨？内塔尼。”然后他挣脱出哥哥的手，兴奋异常地说：“我要去找阿爹，告诉阿爹这件事！” 　　克亚和坦卡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说：“我们回去了。” 　　巴雷萨又抓过弟弟站起来：“我也回去。” 　　一想到从今以后他们有了代表着“血脉延续”的姓氏，云火的这几个追随者们就坐不住了。乌特在一边傻笑：“呵呵，梅伦的名字里以后就要有我的名字了，呵呵呵……” 　　没有伴侣的巴雷萨、巴赫尔、克亚和坦克很不客气地扑了上去，简直是找打！ 　　赵云霄这时候还没有想到，兽人世界的姓氏与家族的传承就从这一天，从这个小山洞里开始了，却是源自于柯兰的“嫉妒”。在今后兽人世界漫长的历史中，雌性的姓名构成以“本名？父姓？伴侣名”这样的方式一直沿用了下去，并作为了雌性未婚与否的判断方式。而雄性的姓名构成在漫长的历史演化中加入了阿爸的名字或者阿爹的名字或者家族中某位有影响力的祖辈的名字。但“本名＋父姓”这样最基本的方式一直未曾动摇过。 　　新的班达希部落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陷入了“更名”的热潮中。凡是已经有后代的雄性，都选择了把自己的名字作为延续血脉的姓氏。比如康丁就仍叫康丁，但他的伴侣吉桑和儿子巴赫尔的名字里都多了“康丁”这个姓氏，以至于像康丁这样名字作为血脉姓氏的雄性各个笑得跟朵花似的。 　　赵云霄受现代人的影响，他本来也是打算等有了孩子，就给孩子加一个“图佐”的姓氏，没想到兽人们对“姓氏”这件事竟是如此的热衷。接着，赵云霄又补充了有关“族谱”的事情。这下子兽人们更兴奋了。在某种程度上，兽人们更注重血脉的延续，只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方法。现在有了姓氏，又学会了文字，凡是成家有了后代的雄性兽人都找了一块最干净最柔软的兽皮，把自己的名字、伴侣的名字、孩子的名字写上去，用他们自己的笔，用他们学到的文字把自己的血脉记录下来。 　　康丁捧着由他亲自写好的族谱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湿润，尽管“族谱”上只有他、吉桑和巴赫尔三个人的名字。他不敢写图佐，图佐也不允许。作为守护者，作为如此强大的兽人，作为可能成为王者的图佐，康丁也不会厚着脸皮把图佐写在康丁家的族谱上。 　　赵云霄从康丁的手上拿过那张兽皮，用沾了酱油叶汁的羽毛笔在巴赫尔的旁边又写了一个名字——“图佐（二儿子）”。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然后，他在图佐的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赵云霄（伴侣）”，接着，在两人的下方写下“奇罗（长子）”。 　　“云霄……”康丁的声音发颤，不敢去看图佐。图佐则拧了眉心，明显不乐意。 　　赵云霄握住伴侣的手，温柔地说：“你的身上有一半的血脉是吉桑阿爸的，族谱不仅是阿爹的血脉延续，同样也是阿爸血脉的延续。” 　　吉桑的眼圈顿时红了。赵云霄拿过他准备的兽皮，把羽毛笔塞到云火的手里：“你是一家之主，由你来写我们家的族谱。” 　　云火倏然握紧羽毛笔，瞪着那块兽皮半晌后，他一手按住兽皮，另一手沾上“墨水”，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云火？图佐”。他的旁边是伴侣的名字“云霄？赵？图佐”，下方靠左是长子的名字【奇罗？图佐】。 　　奇罗趴在桌边，看着阿爹写下自己带着姓氏的名字，突然鼻子发酸，眼泪就这么出来了。云霄把养子搂在怀里，云火伸手，把伴侣和长子搂入怀中，这一刻，云火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 　　“阿爹，阿爸，我叫奇罗？图佐……” 　　“对，你叫奇罗？图佐，是阿爹和阿爸的孩子。” 　　赵云霄在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奇罗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他不再是孤儿了，甚至不再是“养子”了，他是阿爹和阿爸真正的儿子。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羡慕又难过地看着那一家三口。他们的阿爹和阿爸都死了，就算他们给自己的名字加上阿爹的名字，他们也仍是孤单单的，没有人疼，没有家。舒瓦和伊索尔低下头，偷偷擦去眼泪，博森紧紧咬着嘴，压下难过。 　　赵云霄看向那三个孩子，出声：“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过来。” 　　舒瓦和伊索尔抬头，脸上带着泪痕，赵云霄招招手，三个孩子沉默地走了过来。赵云霄道：“博森、舒瓦、伊索尔，我和图佐叔叔很愿意收养你们。你们不需要认我们做阿爹、阿爸，你们的名字会冠上你们阿爹的名字。以后，你们就留在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你们愿意吗？” 　　三个孩子的身子一震，吃惊地看向云霄叔叔，震惊中带不敢相信的惊喜。奇罗是很小的时候被部落捡回去的，已经不记得阿爹阿爸的模样甚至是名字了。这三个孩子不一样，他们和自己的阿爹阿爸有很深的感情，赵云霄也不希望他们忘记自己的亲生“父母”。 　　赵云霄抬手抹去伊索尔的眼泪，说：“你们还叫我们‘云霄叔叔’‘图佐叔叔’就可以了。不需要忘记生下你们的阿爹、阿爸。你们愿意吗？” 　　“云霄叔叔……”伊索尔哭了。 　　舒瓦用力点了点头。博森死死咬着嘴，虽然没点头，但眼神里是同样的意思，他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尽管奇罗说过对方会收养他们，但博森并不完全相信。兽人家庭都不会愿意收养孤儿，何况已经收养了一个了。而现在，这个美丽温柔的雌性告诉他们，他愿意收养他们。博森用力擦了下眼睛，沙哑地开口：“我的阿爹叫，齐亚。” 　　赵云霄摸了摸博森的脑袋，对云火说：“博森就叫‘博森？齐亚’，是我们的养子。” 　　云火在奇罗的旁边写下博森的名字，标注养子。伊索尔哭着说：“我阿爹叫巴隆。” 　　“我阿爹叫沙里。” 　　云火接着写下伊索尔和舒瓦的名字，都标明为养子。已经学习了好多字的三个孩子看着自己的“新名字”，好似阿爹还活着。在这张“族谱”上，他们似乎不再是孤儿，有阿爹阿爸，有兄弟。 　　“云霄叔叔，图佐叔叔，谢谢你们，谢谢……” 　　舒瓦和伊索尔哭着一遍遍道谢。博森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云霄和云火行了一个兽人最好的礼节，一切的感激都在这里。 　　奇罗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吉桑和云霄都是眼含泪水，为这三个孩子心疼。赵云霄擦擦儿子的眼泪，努力露出笑容：“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一定要做一顿大餐。吉桑，来帮我。” 　　“好！” 　　“阿爸，我也帮你。” 　　“好啊。” 　　“云霄叔叔，我也帮你。” 　　“好。云火，把平板书拿来，我今天要做一些不一样的菜来庆祝。” 　　有好吃的了！孩子们快速擦掉眼泪露出了笑容，吉桑也收起感性跃跃欲试。云火把族谱卷好拿进了卧室。康丁抹了下眼角，拿着康丁家族的族谱离开。巴赫尔看着迅速忙起来的众人，深深笑了。 　　这一晚的晚餐，赵云霄做到了他承诺的。满桌的菜，没有一道是他曾经做过的。几个孩子差点把碗都吃了下去。姓氏和族谱，让兽人们有了更强烈的“家族”、“血脉”意识，所以这一天瓦拉、挪切、波赫他们都回大山洞和自己的伴侣、亲人团聚去了，立安、班克和纳斯也被他们的阿爹接走了。小山洞这边只有康丁家族和图佐家族的成员们。 　　这一晚，云火带着云霄在浴室里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康丁也把吉桑带到了两人之前居住的隔壁山洞里，关起门来做某项激烈的运动。孤家寡人的巴赫尔只好带着四个孩子看动画片。 　　浴室里，发泄过后的云火埋在云霄的体内迟迟不愿出来。良久之后，他的声音响起：“云霄，你只能冠我的姓！” 　　还在喘息的赵云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过来云火的意思，他不由得愧疚万分，又异常庆幸。 　　“我一直都只叫‘赵’云霄，没有加过，‘那个人’的姓。” 　　云火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抚摸伴侣格外健壮的身体，赵云霄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不愿意我加上‘其他人’的姓，‘那个人’也没要求，我就没改名，一直是‘赵’云霄。” 　　“你只能冠我的姓！” 　　云火用力一顶，换来云霄难耐的吟哦。 　　“不许想他！” 　　“我，没有……” 　　“叫我的名字，云霄。” 　　“云火……唔……云，啊……” 　　云火很高兴，努力“运动”，他会让他的云霄彻底忘记那个家伙的。云霄的身体、名字、记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都只能是他的。 　　一只野兽在浴室外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次无奈地飞了回去。关上门，康丁回到床边说：“图佐他们还没结束，我看他们今晚可能都不会出来了。我去烧点水吧，在房间里洗洗，明天我带你去。” 　　刚被滋润过的吉桑慵懒地说：“不想洗了，累。” 　　康丁吞了吞口水，伴侣真是越来越勾人了。摸到床边，摸进被子里，大手在伴侣赤裸的身上游移，康丁道：“那我给你擦擦。” 　　“好……” 　　吉桑半瞇着眼，被摸得很舒服。康丁又吞了吞口水，突然一把掀开被子扑了上去：“等会儿再擦吧。” 　　隔壁的巴赫尔很郁闷，看来找伴侣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九十七章 　　 　　一场“姓氏”、“族谱”的行动把班达希的族人们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原也末部落的族人们也不再说自己曾是“也末部落”的，他们是新的班达希部落的一分子。文字，不再只掌握在巫师的手里，族人们用文字写下自己家族的明细，留下自己家族血脉的印记。每一个人都期待着白月过后更加美好的生活，他们也相信未来的生活是美好的，因为他们有守护者，有兽神派来的美丽雌性。 　　被云火和云霄正式收养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脸上终于有了安心的笑容，言谈举止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处处透着小心。在这段时间，挪切和波赫用最原始的工具织出了第一块麻布，当两人把这块布交给云霄的时候，赵云霄激动极了。原始的麻布毕竟没有现代社会的麻布柔软，放在皮肤上有刺感，但这对于只有兽皮衣服的原始社会来说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了。 　　赵云霄的激动让波赫和挪切更加有了干劲。瓦拉也立刻组织更多的雌性来编织麻布。他从新部落中挑选了几名话少聪明的雌性，由挪切和波赫来指导。赵云霄也查询了一些处理麻料的数据，以期编织出来的麻布再柔软一些。赵云霄打算第一批制作出来的麻布都留作绷带布，医疗药物和用品是当前最紧缺的。 　　随后，在瓦拉和康丁的协助下，他们从年老和残疾的兽人中又挑选出一批人，教他们烧制更精良的陶器、耕种、养殖以及其他一些手工技艺的基础知识。那些后来加入的也末部落的兽人们这才明白为什么班达希部落的人会说“不是只有打猎才有用”，原来哪怕他们失去了打猎的能力，他们也可以做很多事；原来，哪怕他们上了年纪，他们也可以发挥其他的作用。 　　而制作润肤霜、香皂、奶制品等事情就交给了雌性们。要说也末部落的雌性最喜欢的是什么，那绝对是润肤霜和香皂了。在新的班达希部落，润肤霜和香皂可是仅次于青皮兽材料的最宝贝的东西了。润肤霜和香皂让雌性们各个干干净净又香喷喷，最受益的自然就是雄性了。哪怕没有伴侣的雄性，看到那些散发着香气的干净雌性，也能过过眼瘾，这也促成了好几对准伴侣，就等着祈神节上正式结为伴侣了。 　　班达希部落的“先进”让原也末部落的族人们很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他们都深信不疑地认定了班达希部落是受兽神保护的。对新班达希的族人来说，白月不再是虚度时光，饿着肚子煎熬，无月也不再是可以吃饱肚子的期待时节。云火的新城在赵云霄的帮助下规划得越来越完善，瓦拉和康丁也制定好了无月期的工作安排。博森和班克加入了幼崽们的训练中，云火对年轻兽人的训练不再局限于群殴，而是小组作战。他要的是在无月期他离开的时候，巴赫尔五个人能完全挑起大梁。 　　日子就在班达希族人们的不同忙碌中一天天过去。不管是呼啸的寒风还是遮天蔽日的大雪，都没有给这些幸福的兽人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当围蔽上的冰锥开始消融，当溪流传来欢快的声音，当光秃的树枝上冒出了嫩绿的枝芽，当夜晚的空中没有了月亮，兽人世界最漫长的白月期终于过去了。整整七个月，兽人们从山洞里走了出来，欢呼、叫喊，过去了，漫长的白月过去了。这是所有人度过的最幸福、最安全的一个白月。 　　有翼兽人在天空中嚎叫，无翼兽人顺着绳梯来到山脚大吼，雌性们对着远方尽情地吶喊，幼崽们又蹦又跳，迎接新的一年。这时候，一只赤红的野兽背着一位美丽的雌性飞到了空中。所有的喊叫停了下来，紧接着，所有的兽人全部变成了人形，嘹亮的喊声传到天际。 　　“图佐长老——云霄长老——图佐长老——云霄长老——”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人，他们不可能这么安逸地度过白月，他们中会有很多人被冻死被饿死。很多人都明白，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人，他们早已死在了被部落遗弃的茅屋中。 　　“阿爹——阿爸——” 　　奇罗嗷嗷叫着。 　　“图佐叔叔——云霄叔叔——” 　　幼崽们挥舞着手臂喊着。 　　“图佐长老——云霄长老——图佐长老——云霄长老——” 　　一群正悄悄离开岩石山的兽人们神色复杂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个白月，他们中的一些人仍是没有挺过来。不敢多加停留，面黄肌瘦的他们在被发现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在平台上落下，背着伴侣的云火朝天发出一声声的兽吼。他的兽吼不带任何的兽压，更引得族人们疯狂跟随。所有的雄性兽人，不管是老弱还是幼崽全部变身。不同的兽吼此起彼伏，其中的一道兽吼带着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威严。 　　瓦拉不着痕迹地抹了下眼角，坐在伴侣背上的他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喜悦，他甚至有一种“怎么白月这么快就过去”的意犹未尽。其实不只是瓦拉，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怎么白月就过去了？ 　　让伴侣放自己下来，瓦拉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古老的感谢兽神保佑的“谢神歌”。本来这首歌通常是在“祈神节”上唱的，瓦拉已经等不及到那个时候了。 　　悠扬的歌声飘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虔诚地向兽神表达他们的感激，向他们的两位长老表达他们的感激。他们相信，相信那两个人就是兽神派来保护他们的。赤红的野兽放下他的伴侣，让伴侣接受族人的感谢。他很清楚，没有伴侣，就没有他云火？图佐。当瓦拉的歌声停止后，野兽再一次仰天长啸，他是云火？图佐，不再是那个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灵。 　　喊声再次响起。 　　“图佐长老——云霄长老——图佐长老——云霄长老——” 　　赵云霄面带笑容地看着他的伴侣，为他的伴侣而高兴。他似乎看到了有那么一天，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兽人都会尊敬地喊着他的伴侣的名字。他的伴侣不再是人们口中的恶灵，而是这片大陆的守护者，是这片大陆的王者。 　　这一晚，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岩石湖边上点起了篝火。族人们打破湖面上已经开始融化的冰层，捕捞上来最新鲜的鱼虾。尽管天气仍然寒冷，尽管冰雪没有全部消融，可这丝毫阻止不住班达希族人的热情。雌性们围住了羞赧的赵云霄，唱起祝福歌；雄性们围着云火跳起了兽神舞；幼崽们围着篝火啃着鲜美的鱼虾，没有美酒，每个人却都醉了。 　　当云火把云霄高高地抱起来时，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有伴侣的，叫着也抱起了自己的伴侣，没有伴侣的，大胆地追求起了心仪的雄性或雌性。班达希部落提前开始了祈神节的热闹。 　　柯兰一边感叹“鱼虾蟹竟然是这么捞上来的”，一边吃得不亦乐乎，间或来了一句：“以后如果见到普亚族长，我要跟他说一声‘谢谢’。” 　　格雷戈闻言踹了他一脚：“谢什么？谢谢他丢下拜德大哥他们吗？” 　　柯兰咽下嘴里的鱼肉，煞有介事地说：“当然是谢谢普亚族长带我们来这里啊。如果他去投奔四部落，我们哪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格雷戈愣了愣，嗯，似乎是这个道理。在一旁听到的巴赫尔忍不住说：“现在哪还有四部落啊。哪怕那时候你们去投奔四部落，最后还是得到我们班达希来。” 　　“嗯？什么意思？四部落怎么了？”还不知道某件事的柯兰、格雷戈、汉米尔和霍因哈立刻围了过来。 　　吃得满嘴油光的巴赫尔眨眨眼：“我们没告诉你们吗？” 　　“没有！”四人猛摇头。 　　巴赫尔的眼里闪过逗弄的光芒，笑着说：“哦，可能是我们几个忘了。四部落早就被图佐给毁了。” 　　“What？！” 　　四人的惊叫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巴雷萨几人呵呵笑，任由巴赫尔捉弄柯兰他们。格雷戈一把抓住巴赫尔的衣襟急吼吼地问：“说清楚！怎么叫毁了？！” 　　巴赫尔拉下格雷戈的手，耸耸肩，一副很欠揍的表情：“就是毁了啊。四部落烧我们的食物，图佐就报复回去了。” 　　“解释清楚啊！” 　　“哈哈……”乌特很过分地大笑，柯兰快速挪到乌特身边：“快告诉我们！到底怎么毁了啊！” 　　还是巴雷萨好心，解释说：“图佐烧了四部落的食物和避寒的茅屋，就像四部落对我们做的那样。至于毁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知道，图佐没说。不过以图佐的性格，肯定是让四部落再也翻不了身的。” 　　巴赫尔也不逗四人了，说：“图佐不想四部落打扰到云霄，就教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无月期是雌性们怀崽的时候，云霄也不例外，图佐是不会留任何伤害到云霄的可能的。” 　　“那是，四部落啊……”柯兰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寻找起了那抹赤红的身影，不过没找到。 　　“我真的很想成为图佐长老的追随者。”格雷戈很郁闷。 　　巴赫尔鼓励道：“只要努力，会有那么一天的。” 　　至于被人寻找的赤红野兽，却是带着伴侣去“旧地重游”了。说是旧地，不过是湖的另一侧的岩石洞里。当云火带着云霄进入这个狭小的山洞时，赵云霄的第一个反应是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伴侣。 　　“你还记得这里……” 　　岩石洞太小，云火蜷缩着双腿，半躺下，让云霄趴在自己的怀中。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岩石洞，很多个夜晚，他都悄悄到这里来看伴侣沉睡的模样。那时候的他，只敢在伴侣睡着后出现。 　　赵云霄的心绪格外不稳，问出他一直不曾问过的一件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云火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伴侣的一幕，声音略哑地回道：“我晚上来这边喝水，看到你在湖里。” 　　赵云霄的脸顿时发热，在湖里，那就是没有穿衣服了……尽管早已与云火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但想到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云火的面前赤裸，他还是忍不住的脸红。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雌性。” 　　在外人的面前，云火是寡言且严厉的，但在云霄的面前，云火会说出世界上最甜蜜的话语。环住云火的脖子，脸埋进云火的颈窝，赵云霄忍不住地扬起嘴角，他又何尝不喜欢听伴侣的“甜言蜜语”。 　　云火已经知道云霄那是要做什么了，双手用力：“不许离开我，不许回去。” 　　“不回去，我是你的伴侣，永远是你的。” 　　云火幸福地亲吻云霄，他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来这里喝水。岩石洞外的喧闹声不时传来，赵云霄却觉得此刻是如此的宁静。耳边是云火有力的心跳声，他发现自己除了仍记得父亲外，那个世界的一切竟然都有些模糊了。 　　嘴角带着消不去的笑容，赵云霄回忆说：“那天早上醒来发现身边多了块肉，吓坏我了。” 　　“……对不起。” 　　“后来意识到是‘好心人’给我送吃的，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我朝你招手，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时候你躲在哪里？” 　　“湖对面的林子里。” 　　两个人一起回忆他们见面前的日子。云火告诉云霄，他会把对方“吃剩下”的肉、汤全部吃掉。云霄告诉云火，他是故意剩下那些肉、汤，因为他知道“好心人”会吃掉。 　　云火告诉云霄，第一眼见到云霄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他。云霄告诉云火，当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他就心动了。 　　从两人因青皮兽而相遇，到一个白月过去。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两人深爱对方的心。 　　“云霄，给我生幼崽。” 　　“好。” 　　※ 　　当冰雪全部消融的时候，祈神节正式开始。祈神节和火焰节是兽人部落一年中最盛大的两个节日。与火焰节不同的是，祈神节是各个部落自己庆祝，因为无月期有兽潮的危险，这个时候的猎物攻击性强，数量也不是太多，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负担，所以每个部落都在巫师的主持下祈祷兽神在新的一年对兽人们的庇佑，让大家平安度过这一年。 　　仍是在岩石湖边上，瓦拉作为新部族的巫师，吟唱祈福歌，向族人们送上兽神的祝福。乌特和梅伦在祈神节上正式结为了伴侣，从这一天起，梅伦的名字也正式改为“梅伦？布桑？乌特”，记录在雷奥家的族谱上。同时，也有三对在白月期彼此心许的雄性和雌性结为了伴侣，其中就包括格雷戈和他追到的本部落的一位叫帕因的雌性。 　　祈神节持续三天，第三天，瓦拉以巫师的身份向族人们宣布，红月的晚上出生的赤红兽人不再是受到兽神诅咒的恶灵，而是会守护部落的守护者，是兽神对部落的赐予。瓦拉当着全族人的面，在石板上用古老的兽人语言刻下这一“传说”，并毁去了旧的石板。吉桑哭得泣不成声，云火在族人们的欢呼与行礼中，抱起他的伴侣，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当瓦拉把新的石板刻好并展现在族人的面前时，岩石湖的上方再一次响彻班达希族人的喊声：“图佐长老——云霄长老——图佐长老——云霄长老——” 　　赵云霄为自己的伴侣高兴，他的泪水是喜悦，是激动。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变成小野兽围着两人，和大家一起仰头大喊，为阿爹（图佐叔叔）高兴。 　　当节日落下帷幕后，云火带着云霄先行离开。稍晚，奇罗和另外三个孩子回到小山洞，得到的却是阿爹和阿爸要出门，并且不打算带他一起走！奇罗当即就郁闷了。 　　“阿爹、阿爸，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奇罗拉着阿爸的手不放。 　　“图佐叔叔、云霄叔叔，你们要去哪？”舒瓦问。 　　赵云霄让孩子们到跟前，说：“我和你们图佐叔叔要去找更合适我们定居的地方。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巴赫尔叔叔，巴赫尔叔叔会搬到小山洞这边来住。”接着，云霄又拉过闷闷不乐的儿子，“阿爸和阿爹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你在家要照顾好阿姆。” 　　博森出声：“叔叔，你们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阿姆和奇罗他们的。” 　　赵云霄摸摸博森的头，笑道：“叔叔相信你。” 　　四个孩子里博森的年龄最大，是大哥。自从被认作儿子后，奇罗还从来没有跟阿爸阿爹分开过，他很舍不得，不过还是说：“我会照顾好阿姆的，也会听巴赫尔叔叔的话。” 　　“乖。” 　　赵云霄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然后给了另外三个孩子一个深深的拥抱。云霄叮嘱完了，轮到云火了，他严肃地说：“你们要跟着巴赫尔去打猎，听他的安排，不要自作主张。” 　　这件事四个孩子之前已经被告知了，都点点头，表示会听话。 　　“我会给你们带龙蛋回来。” 　　云火的这句话一落，四个沉闷的小孩子的神色立刻变了，奇罗惊呼：“阿爹！你要给我找龙蛋？！” 　　“阿爹会去找。” 　　“我要龙蛋我要龙蛋！” 　　奇罗一点都不郁闷了，舒瓦和伊索尔的脸上也有了惊喜的笑容，博森紧抿着嘴，眼里同样是惊喜。 　　一扫刚才的不舍，奇罗立刻表示要帮着阿爹和阿爸收拾行李。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要帮忙。云火也不跟这四个孩子客气，指挥他们做事。在行李收拾好后，云火单独把奇罗拎了出去。把儿子带到水瀑边上，云火说：“在你阿爸怀孕之前，阿爹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每天都要按时去训练，一天都不许落下，阿爹回来后会问巴赫尔你有没有听话。” 　　奇罗眨眨眼，恍然大悟，难怪阿爹要把阿爸带走，原来！他飞快地点头：“我会每天都去训练的，也会跟着巴赫尔叔叔去打猎，阿爹你就放心带阿爸走吧。” 　　“照顾好阿姆。” 　　“我会的！” 　　摸了下儿子的脑袋，云火又把儿子拎回去了。回到山洞里的奇罗瞟了阿爸的肚子几眼，心里很希望阿爸能给他生个雌性弟弟。 　　四个孩子虽然年幼，但云火也不准备太过溺爱他们。一个白月，部落的雄性幼崽都在训练，现在该是拉出去实战的时候了。交代好四个孩子，云火又分别去找康丁和巴赫尔，云霄则和吉桑、瓦拉说话。 　　也多亏有这几个人在，云火和云霄才能这么放心地离开。白月期间，云火和巴赫尔他们在冰窖里冻了许多冰，地窖里还剩下了一些蔬菜和水果，还有腌制的酱菜等等，云霄都要一一交代给吉桑和瓦拉。有冰窖，就不用担心食物坏掉，雄性们一次可以多捕获些猎物冰冻起来，这样就能空出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合适的定居地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大家也要做好要在这里度过无月的准备。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云火很无情地撇下哀怨的五位追随者，带着他的伴侣和两大包行李潇洒的飞走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哀怨，部落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无月期是兽人们的发情期，那些有伴侣的兽人都要搬到独立的山洞里，避免发情的时候影响到其他人。就是瓦拉都和雷奥搬走了。吉桑和康丁还住在小山洞这边，巴赫尔带着四个孩子住云火他们的山洞，然后没有伴侣的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就很无耻地挤了过来，美其名曰帮巴赫尔照顾孩子，其实谁不知道这个山洞是最好舒适最好住的。 　　而对某只赤红的野兽来说，寻找定居地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怀幼崽。为了增加受孕的机率，欲望一向强烈的野兽可是连着三天都憋着没发情，就等着这一次的蜜月好好享受呢。 　　你说野兽也懂蜜月了？那当然。连雌性都懂什么叫浪漫了，何况是蜜月！电影里情侣们合婚后可都是要去度蜜月的。大野兽可没忘了他还欠自己的伴侣一个甜蜜的蜜月。 　　兽人世界没有奢华的高档酒店，没有诱人的度假胜地，但这里有无边际的茂密森林和最清澈的河流湖泊。无月期是雨季，野兽出发前就想好了，下雨的时候，他就在帐篷里和自己的伴侣恩爱，雨停了再去寻找定居地，想着都美啊。 　　赵云霄也心知这一次的出行他会面临什么，或者说，今晚他就会面临什么。在云火背着他起飞时，赵云霄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并且跳动得异常激烈。 　　为什么要用野兽形态呢？ 　　赵云霄的脸一路都在发烫。 　　 　　第九十八章 　　 　　森林中还随处可见没有完全消融的冰雪。一只通体赤红的野兽在丛林里悠闲地漫步。还是万物复苏的时候，零星的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着，从藏身处出来觅食的动物们看到赤红野兽后就远远地逃开了。 　　野兽的背上，一位头发及肩，黑发黑眼，皮肤异常白皙的雌性裹在纯白的厚厚冬衣里，四处张望的眸子里带着一股生来的温柔。野兽的步伐看似随性，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野兽行进的路线都是密林中相对宽敞的地方，绝对不会让树枝刮到背上的雌性，更不会让林中的泥泞弄脏雌性漂亮的衣服。野兽觉得，他的雌性穿白色最好看，所以搜集了大量上好的白色兽皮，给自己的雌性做衣服。 　　两人之间没有交谈，野兽的这种状态也无法说话，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与自己的雌性之间的那种心灵上的默契。在飞离了岩石山的范围后，野兽就降落在这片伴侣没有来过的丛林中，带着伴侣在其中漫步，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宁静。 　　对野兽来说，他与伴侣初识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其中之一。那个时候，只有他与伴侣两个人，没有那么多晃眼的电灯泡打扰，他和伴侣每天都亲亲我我，好不快乐。尽管那时候，他不敢在伴侣面前表露真身，又时刻害怕伴侣嫌弃他半人半兽的身体，可不能否认，他是多么迷恋那段只有两人的幸福时光。自从他把伴侣从部落里带回来后，身边的电灯泡就越来越多，终于白月过去，野兽一刻都等不及地带着伴侣开溜，他受够了和伴侣接吻的时候身边都围满了碍眼的小兽。 　　赵云霄又何尝不怀念他和野兽初识的那段时光。也是那段幸福的时光让他很快地走出了被林明远伤害的痛苦。而到现在，他不止一次庆幸林明远爱上了别人，不止一次庆幸他去了那个湖边。他不在乎生活是否落后，云火给他的爱足以让他忽略到身外的一切。云火的爱给了他新生，对于今后的生活，他只有期待。 　　好像又回到了那时，云火带着他去森林里找吃的，他还记得第一次吃“竹竿”时的欣喜。还有他洗澡的时候，云火偷袭他，后来……赵云霄的脸红了又红，不由得弯身趴在了伴侣的背上。 　　云火扭头，准确无误地在云霄的脸上舔了两口。又走了好一会儿，云火停在了一条湍急的河边。冰雪融化，河流湖泊的水量都会增加，无月期雨水又多，不少地方都会发水灾。不过眼前这条河暂时没有危险。 　　放下伴侣，云火变成人形从兽皮袋里拿出兽皮准备搭帐篷。有了平板书，班达希部落的帐篷结构也有了新的变化。在周围点上火堆，云火去找了几根粗壮合适的树枝，搭起了帐篷。帐篷选取的都是厚实且不易破的兽皮。云火搭帐篷，赵云霄套上围裙和袖套开始准备午饭。 　　稻米已经吃完了，赵云霄走的时候把留作种子的稻谷交给了瓦拉，这时候瓦拉应该已经带着族人们在种稻米了。午饭很简单，咸肉煮豆子加一点路上摘的野菜。搭好帐篷，云火去林子里很快捕捉了一只翼猪，处理干净后，内脏放在汤里煮，整只猪就架在火上烤。说实话，云火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简单的食物了，不过这次出行，吃饭是次要的。 　　等着肉煮好、烤好，云火把云霄抱在腿上，在云霄的脸和脖子上亲来亲去，意思不言而喻。赵云霄从跟着云火出来，心跳速度就一直在平均值以上，这会儿云火已经是在明示了，他的心更是要跳出来了。和云火的兽形……虽说最初的时候他不是没有下过决定，可云火后来还是变成人了。现在要……赵云霄手里的勺子几乎都要拿不稳了。 　　“云霄，给我生幼崽。”某只野兽还毫无意识地继续撩拨。 　　“等，等吃完，饭啊……”赵云霄的身体都软了。 　　野兽的某个部位已经蠢蠢欲动了，他舔着嘴说：“我忍不住了，很快就好。” 　　云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脸红红的猛摇头。作为伴侣，他最清楚野兽的“快”是多久。等野兽“快”完了，肉肯定烤焦了，汤肯定也熬干了。 　　其实云火也不是故意撩拨伴侣的。无月期是雄性的发情期，没有伴侣，或者说没有举行合婚仪式的雄性通常能忍过去，但已经有了伴侣的雄性如果忍耐就是煎熬了。云火能忍到把云霄带出来才“发情”，绝对要被乌特他们竖大拇指，佩服他的忍耐力惊人。 　　“云霄……”大野兽是真的忍不住了。 　　“汤，汤快好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野兽的纯兽荷尔蒙刺激到了，赵云霄也动情了。 　　野兽的眼睛红得骇人，把转身就把伴侣抱进了帐篷，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陶碗。舀了点肉汤和野菜，没舀还没煮熟的豆子，野兽进了帐篷。很快，他又出来了。把两个火堆里的柴禾抽出几根，又在帐篷旁边点了一堆火堆，野兽钻进帐篷，放下帘子，在里面把帘子系好，在喝汤的伴侣面前，变成了真正的野兽。 　　赵云霄嘴里的汤差点被吓出来。面对一只“深情款款”，紧盯着自己的野兽，正常人会怎么办？而这只野兽还是自己的伴侣，赵云霄就更没办法专心喝汤了。草草地喝了汤，漱了口，赵云霄忍不住转身背对野兽，野兽的目光太灼热了，他要烧起来了。 　　野兽的鼻子动了动，上前两步就趴在了伴侣的身上。尖锐的剑齿卡在云霄的肩膀上，好似下一刻野兽就会把伴侣给吞进肚子里。在野兽“呜呜”的催促中，赵云霄手不稳地取下围裙，解衣服上的兽皮绳。湿润的舌头沿着赵云霄的耳垂一路到脖子，赵云霄的身上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野兽很坏，平常他都是迫不及待地亲自动手脱伴侣的衣裳，现在却只是不停地催促，根本没有变成人形帮助伴侣的意思。 　　外面春寒料峭，但赵云霄却在冒汗，不知道是帐篷外的火堆提供的热量充足，还是身下的兽皮毯子足够厚。云霄在手指僵硬地解衣服，身后的野兽却嫌他的动作太慢，嘴巴咬住衣服领子心急地往下扯。就在赵云霄越紧张越解不开时，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利索地帮他把绳子一一解开，灼热的呼吸喷在云霄的脸上。 　　这个，这个坏家伙！赵云霄扭开脸，耳朵都红了。脱掉了云霄的外套，云火把人抱起来让他站着，然后又变成了野兽，一副要看着伴侣把剩下的衣服脱掉的架势。赵云霄的脸通红，伴侣怎么变得这么“坏”了！他哪里知道，在看电影学习的时候，大野兽也懂了什么叫浪漫～如果让云霄知道大野兽变得这么“坏”的原因是什么，肯定不会再给野兽看电影了。 　　“呜——” 　　伴侣不动，大野兽催促。不是第一次在野兽的面前宽衣解带，可是这次，这次……赵云霄别开脸，微颤颤地拉开内衣的衣带。 　　内衣，掉在了地上，兽皮背心落下时被一只兽爪接住了。在野兽赤裸裸地闻着背心上属于伴侣的味道时，羞得面红耳赤的赵云霄不得不在野兽过分火热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外裤、里裤离体，最后一条内裤赵云霄却怎么也没勇气脱下。已经快要流鼻血的野兽终于不打算再“折磨”伴侣了，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紧接着，内裤飞起又落下。 　　在野兽扑上来的时候，赵云霄身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紧张，脑袋里更是像一团浆糊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哪知，在野兽舔了舔他之后竟然又变成了人形。兽形状态下没办法和伴侣尽情地接吻，云火吻住云霄，大手在云霄的身上点火，赵云霄只能被动地承受。就在他情动异常的时候，云火把他翻了过来，背靠自己。当云火的舌头顺着脊椎往下舔时，赵云霄摀住了嘴。 　　云火很少会用这个体位，因为这样会让他看不到伴侣的情动时的脸。一想到云火为什么突然用这个体位，赵云霄忍不住呻吟出声，只是那样想就刺激得不行了。 　　被伴侣的呻吟影响，又处于发情状态的野兽掰开伴侣的臀瓣用自己的舌头湿润那个他即将进入的销魂之地。当那里很快变得湿润后，云火覆上伴侣的后背，一手扶着自己火热的坚硬，毫不迟疑地撬开伴侣的身体。 　　“啊……” 　　赵云霄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随着云火的进入而战栗了。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什么感觉会这么明显？又为什么，云火突然，用人形了？赵云霄也分不清自己是渴望云火的兽形还是害怕。 　　来回抽动了几次，云火的兽根就全部埋进了云霄的体内。他舒服地连连抽气，更是发出了令云霄悸动的低沉兽吼。尾巴在云霄的身体上滑来滑去，云火的下身缓慢而坚决地一次次碰撞。在这种无人打扰的地方，赵云霄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叫声。 　　云火这次，并不打算用兽形吗？昏昏沉沉间，赵云霄忍不住猜测。殊不知云火一直密切注意着两人相连的部位。当云霄的那里变得更软之后，云火的两手握住云霄的两手，舔了舔伴侣的脖子，然后…… 　　“啊！” 　　赵云霄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痛苦地又闷哼了几声。云火突然毫无预警地变身了，埋在云霄体内的兽根急速变大，原本就粗长的兽根几乎要撑破了云霄的身体。 　　“云火……云火……” 　　赵云霄终于知道伴侣为什么要先用人形了，如果直接用兽形进来，他一定会受伤。云火也不好受，不停地低吼。人形的他要云霄完全接纳已是极限，更何况是兽形的他。如果不是雄性发情的时候比较难以控制兽形，而怀崽需要兽形，云火其实并不喜欢用兽形。 　　只有一半兽根在云霄的体内，云火一遍遍舔云霄的后背，让他放松。云霄原本情动的前端已经软了下来，和云火一起后，他第一次这么疼。云霄疼，云火更心疼，可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云霄稍微有所放松后，云火动了起来。 　　“呜呜……呜呜……” 　　野兽好似在喊着伴侣的名字。头紧挨着野兽的大脑袋，云霄也努力放松自己，稍稍侧头，他主动吻住野兽，带刺的舌头舔过他的嘴唇，勾出他的舌头。 　　帐篷里的气氛很快火热了起来，当进出不再那么困难后，已经坚持到极限的野兽动作也逐渐狂野了起来。 　　这并不是寻求刺激的普通欢爱，而是拥有后代的仪式。云霄希望他能拥有一只小云火，云火却是希望这一次过后，伴侣的肚子里能有一个小云霄。在这里，不存在什么人兽伦理，他们只是两个相爱的、要留下彼此血脉的爱人。 　　野兽的吼声伴随着伴侣的情动从帐篷里一次次地传出。赵云霄的汗水弄湿了野兽长长的毛发，野兽的唾液沾满了伴侣的身体。 　　腹部热热的、鼓鼓的，无力地爬伏在兽皮毯上的云霄一手摀住自己的肚子，他和云火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帐篷外的火堆已经自从熄灭，帐篷里，野兽把累坏的伴侣紧紧拥在怀中，软下的兽根仍然没有退出的意思，他要确保他的种子一滴不剩地完全留在伴侣的体内。赵云霄的身体仍在战栗中，累极的他脸上却带着某种满足，不仅是生理上的满足，还有精神上的。 　　云火也很满足，不过他的满足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兽形的欢爱于他来说并没有人形那么舒服，因为兽形的他无法全部进入伴侣的体内，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只不过雄性兽人整个无月期都会处于这种发情状态。如果伴侣怀孕了，那么在伴侣的整个孕期，为了保证幼崽的健康，雄性兽人更需要多用兽形，用兽形时的精华滋养胎儿和雌性。这也是兽人区别于纯人类的地方。 　　赵云霄累得已经快睡着了，云火不停地在舔他。用兽形与云霄交合过后，云霄的身上会有更加浓郁的属于云火的气味，云火非常喜欢云霄身上的这种气味。如果有别的雄性在，就会很轻易地通过这种气味判断出云霄是有伴侣的人。 　　让种子在云霄的体内停留了一个小时，云火才抽出自己。但他也没有去擦拭云霄的身体，而是让云霄平躺着，并垫高云霄的腰，让精华继续留在伴侣的体内。云霄已经累得没力气了，下身也是酥酥麻麻的。云火变成人形，随意裹了条兽皮，赤裸着上身就出去了。重新点起火堆，他继续中断了很久的午餐。 　　等到云火把饭做好，云霄已经睡着了。云火也不吵他，安静地添饱了肚子，他变成兽形躺在伴侣身边，直到半夜云霄饿醒了，云火才端来热水清洗了云霄的身子，喂他吃了饭。等到云霄吃完，云火又变成兽形压了上去。饶是对伴侣从来都很顺从的云霄都不禁有点怕了，这样下去，云火什么时候才有心情去找定居地、矿石和儿子的龙蛋？ 　　 　　第九十九章 　　 　　除了外出打猎的雄性兽人外，班达希部落的所有人都加入了种植的行列，哪怕是残疾的兽人和幼崽。挪切和波赫带着瓦拉挑选出的雌性把能使用的麻全部织成麻布。赵云霄要把先织成的麻布留作医用的纱布，在小山洞住了一个白月的挪切和波赫深知这件事的重要，因此格外认真。 　　虽然岩石山并不是班达希部落的最终定居地，但没有人就此懈怠。从秧田里回来，瓦拉洗去手上和脚上的泥土，换上干净的鞋子，脸上是轻松的笑容。云火和赵云霄走的时候把激光棒和平板书都留了下来，至于手机，现在已是幼崽们的高级玩具了，由奇罗收着。 　　激光棒由族长康丁随身戴着，平板书就放在瓦拉那里。为了安全起见，瓦拉和雷奥住在小山洞，平板书是班达希部落最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康丁带着吉桑搬到族人们聚居的大山洞上的一个小山洞里，如果岩石山这边有什么事情，康丁不仅能第一时间知道，也能第一时间拿出“神器”。平时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在小山洞这边吃饭，晚上会回各自的山洞。巴赫尔带着几个孩子住在云火和云霄的那个山洞。 　　奇罗自从阿爹和阿爸狠心地撇下他去“度蜜月”后，情绪就一直有点低沉。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卡和乌特每隔三天会带一支小队去捕猎，捕获的猎物就放在冰窖里，吃完后再去捕猎，这样节省出很多的时间做其他的事情。云霄在白月储存的许多蔬菜都留了菜种或者根茎等，现在都要全部种上，等找到定居地，他们还得把这些东西移植过去。 　　另外有些没有留下种子的，大家也要去森林里找种子，特别是盐果、调味料等这些必需品的种子。还有麻料、油料植物，总之，在不下雨的时候，全族的人几乎都在外面忙碌。奇罗和博森等几个寒月期一直跟着训练的幼崽们由五位追随者带着一同去打猎。奇罗已经能抓到垂耳兽等体型较小的猎物了。 　　但奇罗高兴不起来，因为阿爸和阿爹不在，因为阿姆做的饭没有阿爸做的饭好吃，如果碰上巴赫尔叔叔做饭，奇罗就更郁闷了。他想阿爸，想阿爸做的各种好吃的。在阿爹和阿爸离开后，奇罗每天都要看看手机上的日期，在心里算着时间。 　　无月期是各个部落休养生息的时间，也是部落繁衍最重要的时间。不仅是兽人，动物们也要在无月期繁衍。动物的孕期一般比较短，这样可以保证在黄月期迁徙的时候，这一年出生的幼崽可以跟上迁徙的队伍，就算是不迁徙的动物，也能保证幼崽在白月前断奶，平安熬过白月。兽人的孕期一般是七个月，无月怀孕，红月生产，经过黄月的成长，刚出生的幼崽熬过白月期的可能性才能最大，这也是为什么雄性会在无月发情的原因，这都是生活的环境所造成的。 　　像今年的白月云霄和云火养的四只动物竟然产仔，这也算得上是神奇了，没有动物会在白月期间产仔。但这几只被饲养的动物因为白月时居住的山洞很温暖，雄性和雌性第二次发情，以至于岩石山的居民们可以在白月期喝上兽奶。 　　几只小兽已经断奶了，奇罗他们也暂时没有了兽奶喝，巴赫尔带人又抓了几只发情的雌雄食草兽养了起来，等到小兽出生，部落的幼崽们就又会有兽奶喝了。巴赫尔这次抓回来的食草兽都是产奶比较多的，以确保小兽出生后母兽的奶不仅能够供应小兽，也能供应部落的幼崽和需要的雌性、老人们。 　　种植、饲养、搜集种子这些事全部交给了没法打猎的雄性兽人们去负责。和纯粹的人类不同，兽人们除非老得实在动不了或者生了很严重的病无法下床，不然是不能容忍自己闲着的。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哪怕不能打猎了，也有许多事情可以忙，大家都很高兴，也都安了心，不会再因为“无用”而担心自己被部落和族人们嫌弃。 　　拜德的伤完全好了，奥温和班克的身体也痊愈了。班克每天跟着奇罗他们去打猎，学习狩猎的技巧。拜德向康丁要求去照顾饲养的动物，康丁把饲养需要注意的地方全部告诉拜德，然后把饲养的事情全权交给拜德去负责，奥温跟着挪切和波赫学习织布，新的部落，新的生活，拜德一家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罗洛的断腿也完全长好了，他和那些亲自被云霄治疗过的兽人们现在都是云霄的绝对崇拜者。罗洛现在出去打猎，根本看不出他的腿不仅曾经断骨，还因为没有长好又重新断骨续接过。而被云霄缝过伤口的雄性现在都特别喜欢把他们被缝合过的伤疤露出来“显摆”一番，看得其他雄性都很羡慕。如果云霄知道，一定会哭笑不得。兽人们觉得自己能亲自体验这种神奇的“缝针”，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奥温今天比较早地结束了织布的事情，回到他和拜德暂居的小山洞。山洞很简陋，只有最简单的灶火和一些生活必需品，相比他和拜德曾经的“家”，这里的条件算得上是很差了。可奥温绝对没有任何的难过。新班达希所有的族人都清楚，等到云火和云霄长老找到合适的定居地，他们的生活会有翻天的变化，现在这都是暂时的，不需要弄得太好。 　　拜德失去了一只手臂，但自从他被云火带回来后，他的伤势受到了良好的照顾，饮食上也受到了特别的对待。拜德甚至比他受伤前还壮了一些。相比曾经食物烹制的单一，来到班达希之后，拜德的饮食不仅多样，而且都是适合他养伤的营养食物，他自然就壮了。奥温也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没有一丝白月过后的消瘦和憔悴，身上甚至带着某种香气，那是班达希的雌性们身上都有的一种香气。 　　回来用热水洗了手，奥温煮上热水等伴侣和儿子回来后喝。来到班达希后，也末部落的人们也学会了勤洗手，喝水要喝煮过的开水、早晚要刷牙等好习惯。幼崽们每天是不到吃饭的时间不会回来。奥温煮上热水就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餐了。晚餐他要多做一些，今晚会有很多人过来吃饭。 　　没多会儿，拜德回来了，仅存的右手上拿着一根东西，奥温问：“那是什么？” 　　拜德把那根东西放在洞角，说：“族长给的‘石矛’，每个雄性都有一根，族长说这是‘武器’，如果有野兽袭击或者食人魔兽出现，就用这个对付牠们。” 　　“武器？”奥温好奇地走过去蹲下，摸了摸这根所谓的石矛。一端是磨得很尖锐的长石头，石头的另一端戳进木棍中，然后用麻绳和兽皮绳紧紧缠起来。奥温掂了掂，不算轻，他回头看向伴侣。拜德带着感激的口吻说：“哈瑞大叔他们最近都在做这个，族长先给我们这些有残疾的雄性发了石矛，族长说我们虽然不能变身打猎和抵御危险了，但我们还可以用武器来保护部落和家人。族长让我们拿到石矛的雄性从明天开始学习怎么使用石矛，族长说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别的武器。” 　　奥温的眼睛大亮，同样感动万分，笑吟吟地说：“肯定又是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的主意。” 　　拜德点点头：“族长说是图佐长老走之前交代过的。” 　　尽管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地保护云霄，让他低调，但云霄的独特又岂是能掩盖掉的。就算康丁和瓦拉不说，部落里每出现一个新的事物，大家也都会明白一定又和云霄有关。 　　拜德在煮着肉汤的灶火边坐下，烤烤身上的潮气。昨天刚下过一天的雨，上午太阳出来了，不过现在天又阴了，晚上可能又是一夜的雨。无月期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觉得很难受，空气潮湿，身上也不干爽。奥温往肉汤里放了几颗胡椒果还有两片辣叶，说：“瓦拉大人今天也把我们雌性喊过去了。说天太潮湿，要我们煮饭的时候多用胡椒果和辣叶，去湿。不过部落里胡椒果和辣叶不多了，这还都是云霄长老储存的呢，瓦拉大人让我们烧制一些普通的陶器，每家每户都种一点胡椒果和辣叶，缓解部落的压力。” 　　拜德马上点头：“吃完饭我去弄黄泥。” 　　“让班克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虽然现在只有一只手，但拜德一点都不沮丧，就像族长说的那样，他们不能变身捕猎，也可以用武器和其他的方法来捕猎。没有真正的废人，只有自己认为自己是废人那才是废人。拜德是绝对不甘心做一个废人的。就算只有一只手，他也能打猎，能烧陶。 　　心知伴侣的脾气，奥温也不劝他，这样的伴侣才是真正的兽人。夫夫两人正就明天要做的事闲谈，外面传来孩子的叫声：“阿爹、阿爸，我们回来了～” 　　奥温立马笑开，儿子班克回来了。一身泥巴的班克回来了，后面跟着五六个同样一身泥巴的小雄性，里面就有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这四个孩子。云火和云霄不在，部落里成了家的夫夫时常会把奇罗这四个孩子喊到自己家来吃饭。四个孩子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几次之后，孩子们也就放开了。谁喊他们，他们就去谁家吃。 　　也因为云火和云霄的关系，部落里的人对这四个孩子也都特别的关心。皮耶尔和贝鲁也跟过来了。他们几个孩子在小山洞里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奥温让奇罗他们四个今天过来吃饭，皮耶尔和贝鲁也不客气地跟过来。 　　几个孩子每天都是一身的泥土，奥温也没大惊小怪。倒了水让孩子们洗脸洗手，几个穿着同样款式连体衫的小家伙洗干净了就往地上一坐，等着吃。吃饱肚子后回家再换衣服。现在部落里的小雄性都穿着这种连体戴帽衫。 　　班克看到了墙角的东西，问：“阿爹，那是什么？” 　　拜德把石矛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班克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在动画片里看过的，不过不是石头的，是金属的。”说完，他看向奇罗，“是吧，奇罗？‘龙之语’里好像就有。” 　　奇罗点点头：“嗯，不过龙之语里的矛比这个长。” 　　“我哥说等图佐叔叔和云霄叔叔回来，他就带我去找龙蛋。”皮耶尔兴致勃勃地说，然后又马上道：“班克，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好。谢谢你，皮耶尔。” 　　“不客气，我们是好兄弟。” 　　动画片的事情，几个幼崽的家长们都知道，不过谁也没有往外传。孩子们现在最喜欢的动画片就是“龙之语”，各个心心念念地想要龙蛋。别说幼崽们了，就是看过这部动画电影的年轻雄性们都忍不住想要一颗能孵化出伙伴的龙蛋，这也是为什么巴雷萨这么热情地带弟弟去找龙蛋的主要原因。 　　拜德本来还因为自己无法带儿子去找龙蛋而觉得对不起儿子，哪知皮耶尔竟然主动邀请儿子一同前去，拜德真的是很感激巴雷萨，也更感激真正关心每一个族人的班达希部落。 　　奇罗盯着锅里的肉汤没吭声，他想要龙蛋，也想阿爹和阿爸能早点回来。博森再一次拍拍奇罗的肩膀，安慰：“图佐叔叔和云霄叔叔很快就会回来的。” 　　伊索尔也道：“我今天问巴赫尔叔叔了，巴赫尔叔叔说图佐叔叔会在食人魔兽出现以前回来的。等云霄叔叔回来，说不定我们也要有弟弟了。” 　　舒瓦在一旁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图佐叔叔带云霄叔叔干嘛去了。 　　奇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我知道阿爹和阿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只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阿爹和阿爸，特别想他们。” 　　奥温微笑地说：“等我们迁到新的定居地，我想以后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也不需要再出去了。” 　　“其实我也想云霄叔叔。”皮耶尔舔舔嘴，“我想吃冰淇淋，想吃肉丸子，想吃香肠，想吃……” 　　奥温和拜德哈哈大笑，其他孩子都是一副同样想念的模样。拜德揉揉几个孩子的脑袋，说：“等新养的食草兽下了幼崽，你们就又有冰淇淋吃了。” 　　“云霄叔叔做的饭最好吃。”班克也在咽口水。 　　奥温捏捏儿子的鼻子，虽然阿爸做的不好吃，但也不能这么不给阿爸面子啊。 　　班达希的幼崽们是无忧无虑的，大人们可不是这样了，尤其是族长康丁、巫师瓦拉和五位追随者们。无月来了，四部落的事情，食人魔兽的事情，兽潮的事情……无一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和克亚四人曾偷偷地去打探四部落的消息，带回来几个令他们愤怒同时又稍稍松了口气的消息。 　　令他们愤怒的就是普亚带着那些跟他一起走的也末部落的族人们投奔了黑羽部落。本来他们是投奔塞湾部落的，结果塞湾部落现在的情况一团糟，他们就转投到了如今最大的部落黑羽部落。普亚去了黑羽部落意味着什么，班达希的这些人都很清楚——云霄的存在是肯定会泄漏出去。 　　松口气的消息是，被云火烧毁了全部食物的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在白月过后可谓是损失惨重。没有食物，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的族长把族人们分别安置在他们的子部落里。这些子部落大多数都是不得不依附于塞湾部落的。如今塞湾部落被毁，这些子部落自己的食物都很勉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食物拿出来给那些平时对他们有诸多欺压的两部落的族人，冲突和矛盾在所难免。虽然这些子部落或多或少还是分出了一些食物给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的族人，但也是杯水车薪。 　　失去了一半食物的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虽然不像塞湾和洛基塔那么惨，但也不好过。四大部落冻死饿死的兽人数量先不提，终于熬过了白月，部落之间的矛盾也因为四部落情况的骤变而爆发了出来。首先，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曾经的子部落都纷纷表示不再依附于两个部落，他们要恢复之前各自部落的独立。 　　接着，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找到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的族长，表示愿意接收他们的族人。一整个白月没有食物，只靠子部落的那一点点施舍还有他们冒着严寒外出狩猎的那一点点食物，塞湾部落和洛基塔部落已是彻底完了。面对“趁火打劫”的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塞湾部落与洛基塔部落的族长一商议，两个部落决定合并成一个部落共同对抗黑羽和亚买。合并的新部落就叫洛基塞湾部落，新族长为洛基塔部落的族长。 　　因为四部落这场灾难的源头是因为塞班部落提出偷袭班达希而造成的，包括塞湾部落的族人们对他们的族长都非常的不满，因此新部落的族长头衔就落在了洛基塔部落族长的身上。不过新部落一共四个长老，每个部落出两人担任。塞湾部落原本安排的下一任族长拉菲撒熬过了伤痛、熬过了白月，成为了族长之一，经过这次巨变，拉菲撒的性格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原本两个部落加起来有一千六百多人，白月过后，两个部落加起来却只剩下了六百多人。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也损失了不少人，不过因为他们起码还剩下一半的食物，损失的都是那些老弱和身体不好的，强壮的族人们都熬了过来。四部落对班达希部落的阴谋得来的是极其惨重的报复。云火没有杀他们任何一个人，但云火的可怕与他凭一己之力就毁掉了塞湾和洛基塔，重创黑羽和亚买，众部落如今是闻“赤红恶灵”而色变。 　　洛基塞湾部落的新定居地选择在了两个部落中间的一块空旷地上。每年无月期过去一半的时候，食人魔兽就会倾巢出动了。这也是云火选择无月期一到就出发的主要原因。食人魔兽出现的时候他必须在部落。食人魔兽喜欢攻击兽人部落，最喜欢抓雌性和幼崽，是兽人部落无月期最大的敌人。 　　食人魔兽全部具有飞行的能力，他们的行动比有翼兽人更加灵活，和呲狼一样习惯群体攻击。他们不会攻击每一个兽人部落，而是选择几个部落攻击，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兽人部落对食人魔兽也是防不胜防。不过好在食人魔兽只会在无月期攻击兽人部落，其他时候都很难见到食人魔兽的踪迹，饶是兽人们也不知道食人魔兽的藏身地，他们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攻击了兽人的部落后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们总是一群一群的出现，有翼兽人的数量又有限，也没有部落会冒着让族人丧命的危险派族人去跟踪食人魔兽，找到他们的老巢。 　　每年每年，兽人部落能做的就是无月期一到就开始做准备，如果能逃过被食人魔兽攻击，部落就算幸运地度过了这一年的危险，如果不幸被食人魔兽选中，这个部落唯一能做的就是雄性兽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抵挡食人魔兽的攻击，保护部落的雌性和幼崽。食人魔兽会杀死雌性和幼崽并带走他们的尸体。被攻击的部落如果附近有其他的部落，也会被食人魔兽攻击。而最最不幸的事情就是不仅遇到食人魔兽的攻击，还遇到长毛人的攻击，那这个部落的结果就只会有一个，就是无人能幸免。 　　长毛人是兽人世界最残忍、最冷血的掠夺者。他们的身上有着黑色的长毛，不管雄雌，普遍高大强壮。以兽人的身材来说，只有云火的人形能和他们相比。长毛人不会变成野兽，他们永远都是人形。可他们的生活习惯和特性却比兽人更像野兽。他们不会说话，没有语言，只有本能的掠夺和杀戮。长毛人全族包括幼崽在内，都天生冷血嗜杀。被他们袭击的兽人部落从来没有留下过活口。 　　只是长毛人不像食人魔兽和兽潮这种每年都会出现，比起食人魔兽，他们的行踪更加飘忽。不定时，不定期。有时候，他们会连接掠夺好几个部落；有时候，他们又会好几年不曾出现。有时候无月刚到，他们就如幽灵般出现了；有时候，白月的雪天他们也会冒出来。班达希部落自从建成后还没有遇到过长毛人的袭击，算是非常幸运的，但兽人部落都清楚长毛人的存在，因为还是能听到有部落被长毛人毁掉的消息。有许多部落都毁在了长毛人的手里，以前兽人部落中有好几个如四部落那样的大部落，就是因为受到长毛人的攻击，慢慢地才只有了四个部落。 　　长毛人力大无穷，他们的双手可以轻易地撕开雄性兽人的身体，他们的牙齿可以轻松地咬断雄性兽人的脖子，他们一脚就能踢死雌性，一巴掌就能打死幼崽。在这片兽人大陆上，兽人们的生活其实是非常艰难的。 　　黑羽部落，巫师切让喊来族长诺尔勒。黑羽部落在白月中失去了许多的族人，切让是一位老者，如果不是他是巫师，这一次的白月他同样会因为食物的短缺而被放弃。经过了这样一场灾难，即便现在已经进入了无月，部落里的气氛依然沉闷，族人们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和塞湾部落等其他部落不同，切让并不怎么过多的参与部落中的事务，他更多的是担负巫师的职责。而也正因为如此，切让非常的后悔。如果他多参与部落的事务，黑羽部落也许不会遇到这场灾难。 　　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使部落遭受到如此大的损伤，诺尔勒没有一天不后悔的。黑羽部落年轻的族长在一个白月过后沧桑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进入茅屋，诺尔勒在切让的面前坐下，眉心有着明显的褶子，那是多日皱眉而留下的印记。 　　切让抬起枯瘦的手，诺尔勒低头。左手放在族长的头上，诺尔勒吟唱了几句祝福之歌，然后放下手说：“族长，我听说，也末部落的族长带来了班达希的消息，我也听说，你决定把他们留下来。” 　　诺尔勒点点头。切让从不会因为他的巫师身份以及他的地位和年龄而干涉年轻的族长，所以对于这位巫师大人，诺尔勒是十分敬重的。现在，从不管理部落事务的巫师突然提到了这件事，诺尔勒马上虚心地问：“巫师大人，您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诺尔勒曾经是非常自信的，现在，他有了许多对于自己能力的怀疑。 　　切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孩子，他们都说了什么？”带着老者的关心。 　　诺尔勒习惯性地拧了拧眉，说：“普亚说，班达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他们有可以当盐果来用的白沙子，有可以储存的肉干和咸肉，有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食物，他们甚至可以喝白汁。普亚说，班达希有一位很神秘的雌性，班达希的这一切似乎都是这位雌性带来的。但有关这位雌性的具体情况，普亚就没有再说了。” 　　切让的眼里闪过光芒，接着深紫色的双眼更加的深沉。许久之后，他问：“普亚有什么要求吗？” 　　诺尔勒并不惊讶巫师的敏锐，他说：“普亚没有直言，但我听他的意思，他想让他的儿子做我的伴侣。”说到这里，诺尔勒道：“切让大人，我准备答应普亚的要求。现在也只有普亚最清楚班达希的情况，还有，那位神秘的雌性。” 　　切让反问：“孩子，如果班达希部落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位雌性，在你了解了那位雌性的事情后，你打算怎么做？” 　　诺尔勒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班达希的一切，尤其是那位可以改变一个部落的雌性！ 　　切让第一次语重心长地对诺尔勒说：“族长，黑羽部落在白月所遭受的灾难不是赤红恶灵带给我们的，是我们自己，惹祸上身的。” 　　诺尔勒的身体瞬间紧绷，但又不甘心地说：“我们的族人，死了很多。” 　　“这是兽神，对黑羽部落的惩罚。” 　　切让的话令诺尔勒浑身一震。切让道：“我们每一个兽人都是兽神的孩子，不管是你，还是赤红恶灵，都是兽神的孩子。可是有一天，他的一些孩子为了私欲却想要烧掉另外一些孩子的食物，想要杀死那些孩子，所以兽神对我们降下了惩罚。” 　　诺尔勒怔怔地看着切让。 　　“诺尔勒，如果四部落成功了，那么班达希部落现在还存在吗？”切让的话中多了几分长者的严厉，“是四部落先想毁掉班达希，所以才招来了恶灵的报复。诺尔勒，你还没有醒悟吗？兽人们的生活本来就很艰难，我们其实有更好的办法去了解班达希，去了解那位神秘的雌性，你为什么‘又’要选择最危险的方法呢？” 　　诺尔勒的脑袋嗡的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切让说：“失去了那么多的族人，我很心痛，很难过。可是究其原因，却是我们自己杀死了这些族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恶灵会出现在班达希？为什么那位神秘的雌性会出现在班达希？为什么神器会出现在班达希？诺尔勒，你好好想一想。也许，正是因为兽神选择了班达希，所以他们才会拥有这些。这也许，是兽神的某种安排，而你要做的，不是违背兽神的安排，而是听从兽神的安排。” 　　诺尔勒的双眼大睁：“切让大人……” 　　“孩子，”切让有着深纹的眼角透出时间的智慧，“如果当初，你们用另一种方法，不是去烧毁班达希的食物，而是向他们表示出诚恳的善意，那么结果，又会是什么？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普亚为什么会那么清楚班达希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的儿子做你的伴侣，为什么要来投奔黑羽部落，而不是去找亚买或者其他部落……这些你都要查清楚，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管班达希部落有什么神奇的东西，不管那位雌性有多么的神秘，那都是属于班达希的。兽神选择了班达希，我们就要接受兽神的选择。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那些神奇，会知道那个神秘。或者，你应该亲自去班达希部落向他们道歉，我们不应该再与班达希为敌，不能再让我们的族人陷入不必要的灾难中，仇恨只会让我们变得更虚弱，孩子。” 　　诺尔勒低下头，许久之后，他向切让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抬头说：“切让大人，我知道了。” 　　“去吧，孩子，不要被险恶的人利用，用你自己的双眼去看。” 　　“是，大人。” 　　又行了一个礼，诺尔勒起身走了。切让长长地喘了口气，他只希望，现在还不晚。 第五卷 蜕变 　　第一百章 　　 　　如果按照现代人的标准，兽人世界的生存环境不仅危险，而且十分的恶劣。无月期有着似乎下不完的雨水，到处都潮湿得令人难以忍受，又是迁徙的动物们回来的时期，处处都是危险。红月的雨水虽然没有那么多，却又是高温难耐，白月更是漫长的严寒时期，可以说，兽人世界最舒服的时期也就是黄月的短短四个月了。 　　但对赵云霄来说，环境的恶劣、野兽的威胁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尽管潮湿的空气同样令他有些不舒服，可是他的伴侣已经尽一切可能地给他提供最好的生活了。只要有云火陪在他的身边，赵云霄就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 　　出来已经二十多天了，天晴的时候从来不会超过半天，云火和云霄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山洞或者帐篷里避雨。不过云火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和云霄过二人世界，所以也就无所谓了。云火无所谓，云霄更是无所谓。不但如此，云火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太惬意了，没有那么多的电灯泡戳眼、分走云霄的注意。这二十多天里，不管是云霄的眼神还是注意全部都在他的身上，充分满足了云火这只大野兽对伴侣的独占欲。 　　两人此时正窝在一个小山洞里，洞外雨水不止，整个空气都弥漫着浓浓的潮湿味道。不过此时山洞里点着一个大大的火堆，驱散了许多的潮气。现在仍是春寒料峭，赵云霄还穿着稍厚的冬衣，因为一直坐在火堆旁，倒也不觉得潮湿难受，再加上身后有一只大野兽取暖，赵云霄甚至脱了外套。 　　火堆上烤着一只彩尾鸡，以云火的食量，这只鸡只够塞牙缝，不过这本来也就不是正餐。云火馋了，想吃零食，但出门在外做肉丸子什么的比较困难，他就抓了一只鸡让伴侣给他做五香烤鸡。出门之后的这段时间，赵云霄颇为辛苦，倒不是说他要做很多事。要应付一只发情期的大野兽，哪个雌性都会异常辛苦，更何况这只大野兽还不是普通的野兽。 　　赵云霄可是见识到了发情期中的雄性是多么的可怕。从离开岩石山之后，云火就没有用人形和他欢爱好，最多就是先用人形让他适应，然后就变成兽形。本来无月期雄性兽人在和伴侣亲热时就难以控制自己的兽形，再加上某只大野兽铁了心地要让伴侣尽快怀崽，所以……辛苦的就是云霄了，不过对于一向放纵大野兽的云霄来说，这种辛苦他是甘之如饴，他也想快一点能怀上大野兽的幼崽，生一只或者两只红红的小野兽。 　　在对幼崽这件事上，云霄和云火并没有达成共识。云火是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像伴侣的小雌性，而云霄呢，则是期盼着能有一只完全像云火的小红兽，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两人间的恩爱，先努力怀上崽子再说。 　　还不到一个月，赵云霄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怀孕的反应。其实他还是有点担心的，担心换了环境，他又不是这里纯粹的雌性，很可能会怀不上。不过相反，云火毫不担心。他这么强壮，云霄又那么厉害，他们一定能有崽子，就看是一只还是两只或是三只，还有是小雄性还是小雌性了。 　　翻了翻鸡肉，赵云霄问：“云火，我们的定居地定在哪里，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段时间他们的速度虽然慢，但赵云霄也发现是越来越往岩石山以西了，而不管是班达希部落以前的定居地还是四部落那些部落都是在岩石山以南的方向，看云火的样子是要找一个远离其他部落的定居地。虽说兽人的部落都有各自的领地，但看云火还打算继续往西走的样子，赵云霄也好奇了。 　　云火甩甩尾巴，变回人形，手还搂在云霄的腰上，回道：“我想一直往西走看看。”云火现在也懂得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了。他解释说：“岩石山一直往北去，就是阿拉山，那里猎物多，但都是森林，不适合定居。我想找一个狩猎方便，又有平原和河流，并且兽人部落少的地方。我想看看兽人森林外面是什么样子。” 　　赵云霄明白了，看来云火是不考虑和四部落以及其他诸如也末部落这些兽人部落再有瓜葛。包括岩石山森林在内的，诸多的兽人部落聚居以及狩猎的这一大片有平原、有丘陵有森林的广袤地区统称为兽人森林。云火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别的兽人部落，换句话说，云火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哪怕是到阿拉山森林狩猎，那边的森林也是和这边的森林接壤的。 　　“你没有飞出过兽人森林吗？”赵云霄随口问，在他看来，云火应该是去过这个世界很多地方的。 　　云火摇了摇头：“除了阿拉山，我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去金蚁谷找金石。金蚁谷在黑谷森林深处，周围的树都是枯死的。我以前不懂，现在知道那是一座火山，不过应该是死火山，而且已经沉到山下了。”说到这里，云火甩了甩尾巴，一脸的深思，“也许金石就是火山的产物。不过兽人森林的火山很少，我知道的就是金蚁谷的那个，但应该是死火山了。” 　　学习了一个白月的云火不管是知识还是眼界都已非昨日阿蒙。如果云火以前还会因为火山喷发、地震等自然灾害而和其他兽人一样惊恐是不是兽神发怒，那现在在他眼里都不过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而有了知识的云火也更能理解和解释许多他以前不曾注意或者无法理解的事情。 　　赵云霄记得吉桑曾跟他说过金石是非常难得的，他立刻问起一件他忽视了很久的问题：“吉桑说金石附近都有食金蚁，非常厉害，能咬死兽人，你是怎么弄到那么多金石的？”云火也说那里叫金蚁谷了，那肯定是有很多“金色大蚂蚁”的。 　　云火很平淡地解释说：“金石附近确实有很多食金蚁。我当时是去黑石森林探险，也是无意间发现了金蚁谷，这也是我自己起的名字。食金蚁的蚁后就藏在火山口里，我抓了牠们的蚁后，牠们就不敢咬我了。”说得轻松，当时的惊险云火也不打算告诉伴侣惹伴侣害怕。 　　“啊！你抓了食金蚁的蚁后？”赵云霄的眼里立刻浮现崇拜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云火最受用的，尾巴甩了又甩，他说：“食金蚁的蚁后很大，和我的兽形差不多，但行动非常笨拙。牠的藏身处在火山口里的一个岩石后，很容易就能发现，如果是藏在地下，我就抓不到牠了。不过我拿走金石后就把蚁后还给牠们了。” 　　“就是我们山洞里的那些金石？” 　　“嗯。那里的气味很难闻，不舒服，我当时没打算再去第二次，就多拿了一些，不过如果其他地方没有食金蚁，我还要再去一次。” 　　“我们的金石不够了？”这是赵云霄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云火眉间的深思明显，说：“我当时只注意到了金石，现在想想，食金蚁的粪便好像是某种金属。” 　　“啊？！”赵云霄吃惊极了。 　　云火不是很确定地说：“应该是食金蚁的粪便，是一粒一粒的，但是金色的，很硬，很像你们那里的金子，我要去确认确认，那里有很多。”接着，云火收起深思，道：“等我们找到了定居地，大家搬过去后我才会去确认。” 　　赵云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说：“那你要小心，带上巴赫尔他们吧。如果真的是某种金属，人多也能多带点回来。” 　　“嗯。最多就是再抓一次蚁后。”云火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赵云霄笑了，好吧，是他多虑了。 　　五香鸡烤好了，云火拿下来切了一块最嫩的肉给云霄，剩下的就全部是他的零食了。在雨停之前，他们都会留在这个山洞，赵云霄吃着云火喂过来的鸡肉条，说：“最好能有一个保存火种的方法，如果以后我们搬到了兽人森林以外，那里又没有金石，会很不方便。臭石打火太费劲了。” 　　“嗯，我会查查平板书的。” 　　赵云霄笑笑，他相信他的伴侣会找到替代金石打火的好方法的。 　　云火和云霄在山洞里躲雨兼继续甜蜜的度蜜月，岩石山这边的气氛却有那么一点点诡异。对，是诡异。不是紧张，但也绝不是轻松，用诡异形容最恰当。 　　因为下雨，除了必须外出的兽人外，大家都躲在山洞里避雨，顺便做做手工什么的。瓦拉和康丁都没出去，两人外加各自的伴侣正在就部落的事情进行商讨，哪知巴雷萨行色匆匆地飞过来说黑羽部落的族长带着两名长老和十几名族人来了。 　　巴赫尔今天负责带队出去打猎，没在。留下来的另外四名追随者，巴雷萨过来通知族长和巫师大人，坦卡盯着黑羽部落的“来客”，克亚和乌特去通知族人们做好战斗准备。虽说黑羽部落的来人不多，但谁知道对方的来意是恶还是善，或者黑羽部落的其他人正埋伏在周围，最主要的是云火现在不在部落，情况相当危险。 　　康丁当机立断叮嘱巴雷萨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透露出云火不在这件事。只要黑羽部落的人不清楚云火并不在岩石山，他们就绝对不敢乱来。接着，康丁和瓦拉一起去见诺尔勒一行人。此时，诺尔勒等人被坦卡带到了大山洞，周围是一群警戒的新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变身战斗的准备。 　　相比班达希的警戒，诺尔勒则表现得十分平静。他和两位长老以及带来的十五位族人规矩地坐在大山洞的正中央，毫不心虚地承受着来自周围的探查眼神。得到消息的班达希族人们，雄性不管是年老的还是残疾的，全部都出来了。有翼的兽人站在大树或者山上巡视四周，无翼兽人按照巴雷萨的安排分散各处，寻找有没有黑羽部落兽人的踪迹。雌性带着幼崽躲进了康丁和瓦拉的山洞。奇罗等小雄性都跟着巴赫尔他们出去狩猎了，没有在部落。 　　另外一些体格比较强壮的残疾兽人则手拿长毛守在大山洞的山脚下，一旦情况不对，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掷出他们手里的石矛。 　　康丁和瓦拉来了，同来的还有雷奥和巴雷萨。坦卡留在山洞里保护族长和巫师大人，乌特和克亚在外面随时注意巴雷萨传出的消息。只要巴雷萨这边发出攻击的讯息，他们就会带着族人们动手。虽然云火不在大家难免有些心慌，但好在有巴雷萨他们这四个追随者在，大家也都稍稍心安。 　　格雷戈今天也跟着巴赫尔去打猎了。已经跟五名追随者混得很熟的霍因哈、汉米尔和柯兰被乌特临时委以重任。霍因哈跟着乌特和克亚，汉米尔和柯兰去保护雌性和幼崽。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战斗的气氛一触即发。 　　诺尔勒心知他们的出现一定会引来班达希的防备，所以康丁和瓦拉一出现，他马上站起来右手搭在左肩，然后躬身，行了一个兽人世界中最诚恳的礼仪。随着他这一动作，和他一同前来的其他人也都做了一个这样的礼节，康丁和瓦拉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吃惊，就是巴雷萨和坦卡都惊讶不已。 　　以云火对四部落的报复，黑羽部落此来的目的绝对不会是善意的，这是所有人都猜到的，也因此，诺尔勒首先放低姿态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诺尔勒没有笑，但对方先表现出了善意，康丁和瓦拉自然不能恶脸相迎。康丁右手搭左肩也回了一个礼，然后稍显严肃地说：“我是班达希部落的族长康丁，这是我们的巫师瓦拉？雷奥大人。不知道黑羽部落的族长亲自到岩石山是为了什么？我以为，我们两个部落之间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会面的。” 　　班达希部落与四部落到现在这一步，绝对算得上是彼此仇视了。在白月的事情发生后，康丁也不认为他需要维持表面上的虚伪，尽管对方目前看起来还是善意的。 　　诺尔勒虽然不懂班达希部落的瓦拉巫师怎么换成了“瓦拉雷奥”这么奇怪的名字，但他并没有询问，毕竟他这次前来是有重要任务的。康丁表现得很严肃，并带着几分严厉的质问，瓦拉就不打算太冷脸了。他开口：“大家坐下说吧。” 　　康丁先坐下，诺尔勒在瓦拉坐下后他也坐了下来，与康丁和瓦拉面对面。黑羽部落的两位长老坐在诺尔勒的身后，其他人站着。康丁这边，巴雷萨他们都站着，正好半围着康丁和瓦拉，随时保护。 　　坐下后，诺尔勒就直接说：“我这次来，是表达歉意的。” 　　康丁和瓦拉又一次微愣，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诺尔勒接着说：“作为族长，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必须承担我的过错。因为想要得到你们保存肉食的方法，我失去了兽人应有的正直，被贪婪毁去了理智。所以，我必须来向你们表达歉意，也希望你们，能原谅黑羽部落的族人，这件事全部都是因为我这个族长的贪婪，族人们事先并不知情。” 　　说完，诺尔勒躬身行了一个歉礼。 　　康丁看了瓦拉一眼。诺尔勒一句没提云火对黑羽部落带去了怎样的损失，也一句没提整件事牵头的是塞湾部落。不得不说，诺尔勒的言行赢得了康丁、瓦拉、巴雷萨、坦卡等在场的所有班达希部落族人的好感。 　　瓦拉开口了：“诺尔勒族长，您的胸怀令人敬佩。白月的事情已经发生，不管是班达希部落还是黑羽部落都承受了许多的痛苦，我和康丁族长都不愿意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知道，所有的部落都认为我们班达希自私冷漠，不愿意把保存肉食的方法告诉大家，不愿意所有的兽人们都平安度过白月，但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那时候我们也正承受着兽神的惩罚，自顾不暇。” 　　康丁马上配合地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诺尔勒和两名长老吃惊不已，诺尔勒问：“兽神的，惩罚？可是，班达希部落不是被兽神祝福的部落吗？” 　　诺尔勒可不是毫无准备就跑到岩石山来的。他先去了班达希部落原来的定居地，然后又从周围的其他部落那边了解了一些班达希的情况才来到这里的。有关“班达希是被兽神祝福”的传言如今早已传开，也因此诺尔勒会如此吃惊。 　　瓦拉带着几分悔恨地说：“兽神确实在保佑我们班达希部落，可是那时候，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所以冒犯了兽神，兽神降下了惩罚。不仅带走了对我们的祝福，班达希部落还险些分崩离析，如果不是兽神仁慈，原谅了我们的过错，班达希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诺尔勒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瓦拉说得含糊不清，但他马上想到了班达希的“神器”和那名神秘的雌性，难道这些就是兽神的祝福？诺尔勒的心快跳了几下，厚着脸皮问：“不知道，兽神的祝福……” 　　这回是康丁接话：“兽神的祝福，就是图佐。我们曾经以为他是恶灵，哪知他其实就是兽神赐予我们班达希部落的祝福。” 　　“是，图佐？你们部落的那名，赤红的兽人？！”诺尔勒差点说出“恶灵”，还好及时改了口。 　　康丁和瓦拉同时点头，巴雷萨和坦卡垂眸，十分佩服族长和瓦拉大人。他们谁不知道兽神的祝福根本就是云霄长老，不过好吧，图佐是守护者，又是王者，也是兽神的祝福。他们也清楚为什么族长和瓦拉大人要把祝福全部安在图佐的身上。 　　接下来，康丁和瓦拉二人配合无间。把图佐说成了是兽神派来的守护者，但因为他们的愚昧无知他们赶走了守护者。而图佐以德报怨带给了部落保存肉食的方法，可是他们仍没有意识到图佐的重要，又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向前，然后就引发了兽神的惩罚。康丁离开部落，班达希差点分裂，又遇到了四部落的偷袭，后来图佐又以德报怨把族人们带到岩石山。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告诉四部落肉食的储存方法，瓦拉也把责任推到了塞湾部落的头上。因为塞湾部落在火焰节上对班达希部落咄咄逼人，并且一副明显的不怀好意，为了保护族人，也因为那时候康丁离开了部落，所以瓦拉选择了隐瞒。 　　巴雷萨和坦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图佐以德报怨？他不一口把对方咬死就是好的了。两人听得是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得起，还不能露出丝毫的端倪。别说他们起鸡皮疙瘩了，就是诺尔勒听得都无法相信。那个恐怖的赤红兽人会“以德报怨”？他没有像对待塞湾部落那样对待黑羽部落，诺尔勒都已经要擦冷汗了。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康丁和瓦拉闭口不谈那位神秘的雌性，他也能听出两人并不愿意多谈那位雌性，也许那位雌性才是关键。 　　但同时，诺尔勒仍是心惊的，作为族长他不可能不明白“守护者”意味着什么。在兽人的世界里，没有人敢随便拿“守护者”开玩笑，就算康丁和瓦拉要保护那位雌性，也不敢随意地在哪个兽人身上安上“守护者”的称谓。想到图佐那可怕的战斗力，诺尔勒冒出冷汗，为什么守护者会出现在班达希部落？！不行，他必须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切让大人！ 　　现在班达希部落承认了他们确实有保存肉食的方法。压下心惊，诺尔勒对于瓦拉隐瞒保存肉食的原因是因为塞湾部落的态度表示理解。他很清楚塞湾部落的巫师和那个族长的儿子拉菲撒是怎样的人。四部落偷袭班达希就是拉菲撒提议的。换作黑羽部落处在班达希部落的位置上，诺尔勒也不会轻易把保存肉食的方法告诉想要吞并自己部落的大部落。 　　果然切让大人的教训是对的。如果当初黑羽部落没有听从塞湾部落的怂恿，选择更加友善的方法与班达希部落联系，黑羽部落一定不会发生白月的惨事。 　　诺尔勒又对康丁和瓦拉行了个道歉礼，诚恳地说：“我再一次向班达希部落表达歉意。我也很希望班达希部落和黑羽部落能摒弃曾经发生的不愉快，成为互相扶持的兄弟。” 　　不管班达希是否真的是受到了兽神的祝福，与班达希为敌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诺尔勒不会再因为对方是一个“小”部落而看轻班达希。 　　瓦拉给了康丁一个眼神，康丁故作沉吟一番后说：“班达希从来都不希望与任何部落为敌，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我们的生活，只想我们的族人生活能越来越好。” 　　“这是每一个部落都渴望的事情。”诺尔勒赞同。 　　瓦拉道：“其实保存肉食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把咸果里的白沙子提炼出来抹在生肉上，然后在通风处晾干就可以了。” 　　巴雷萨和坦卡都很不理解瓦拉大人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告诉了黑羽部落，不过他们也明白现在不是多嘴的时候，都保持了沉默。 　　诺尔勒和随行的黑羽部落的族人们则是瞬间激动了。瓦拉把用咸果提炼盐的方法和风干肉的方法以及用基本的调味料煮肉、晒肉干的方法告诉了诺尔勒，随后道：“无月期充满了危险，我们班达希部落还没有找到新的定居地，在食人魔兽和兽潮出现之前，我们必须要尽快安顿好族人，我和康丁族长就不留您了。” 　　诺尔勒抑制不住激动地站起来，说：“我也要尽快赶回部落，等无月期过了，还希望您能和康丁族长、图佐长老一起到黑羽部落做客。” 　　“谢谢您的邀请。” 　　瓦拉和康丁都站了起来准备送客，康丁道：“我们不会回原来的地方了，还要请诺尔勒族长帮忙把保存肉食的方法告诉其他部落，也让大家明白我们班达希不是自私的部落。” 　　“我会的。谢谢康丁族长和瓦拉大人愿意告诉我保存肉食的方法，所有的兽人部落都会感激班达希的慷慨无私。” 　　行了一个大礼，诺尔勒一行人激动地离开了。康丁让巴雷萨和坦卡把他们送出岩石山。原本诺尔勒还想见一见云火，但对方一直没露面，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实话，诺尔勒也有点被云火的恐怖战斗力给吓到了，见不到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至于云霄，在康丁和瓦拉闭口不谈之后，诺尔勒也清楚他是不可能见到了。 　　巴雷萨和坦卡把诺尔勒一行人送出老远，在分别的时候，诺尔勒喊住了两人，把普亚带着族人投奔黑羽部落并告诉他班达希部落有一位神秘雌性的事情告诉了两人，这也是诺尔勒从另一方面表明他的诚意。巴雷萨和坦卡在心里把普亚臭骂了一顿，巴雷萨也一五一十地把他们为什么把普亚那些人赶走的原因告诉给了诺尔勒。诺尔勒之所以刚才没有对康丁和瓦拉提，是他不确定山洞里有没有原也末部落的族人，避免给班达希内部的团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得知两人都是原班达希部落的族人，诺尔勒就说了。 　　清楚了普亚投奔黑羽部落的真正原因，诺尔勒又一次感激切让大人的睿智。再一次向巴雷萨和坦卡表示了感谢，诺尔勒带着族人们离开。盯着他们不见了踪影，巴雷萨和坦卡又在周围巡查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他们这才返回岩石山。 　　 　　第一百零一章 　　 　　兽人的生活艰辛，作为兽人的一份子，康丁和瓦拉也希望兽人能越来越强大，毕竟兽人的数量本身就不是太多，如果真的把其他的兽人部落都铲除掉，康丁和瓦拉也是绝对不会做的。这也是两人愿意把最基本的保存肉食的方法告诉给诺尔勒的原因。 　　只有兽人世界整体强大了，他们也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如果整个兽人大陆只剩下班达希部落，哪怕云火再强大，他们也无法生存。而云火想找一个全新的、远离大部分兽人部落的定居地的打算，康丁和瓦拉也都很清楚。他们会在远离其他部落的新的地方种植作物，捕获猎物，没有了生存的争夺，那告诉其他部落保存肉食的方法就更没什么了，就如康丁和瓦拉说的，班达希部落并不愿意与其他部落为敌，而且这种保存肉食的方法迟早也是会流传出去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如表现得大方一些。 　　两人把这个道理告诉给了巴雷萨等人还有随后回来的巴赫尔。眼界同样变了许多的几个人听后也都觉得有道理。兽人世界的强大不是仅仅班达希强大就够了。何况只是最基本的保存肉食的方法，他们还有更多的方法呢，不怕。至于云火和云霄回来会不会不高兴，没有人担心，云火不会在乎那么多，云霄更不会介意。今非昔比，端看黑羽部落对待班达希的态度，即使透露出保存肉食的方法，班达希部落也不会再有以前的顾虑了。至于黑羽部落会不会把这一方法告诉给其他部落就不是班达希操心的事情了。合适的时候，瓦拉和康丁也会把这一消息透漏给其他部落的。 　　族人们理解了族长和瓦拉大人这么做的用意，相对而言班达希的族人们更愤怒普亚的无耻，就是原也末部落的族人们都不齿他们曾经是这样一位族长的族人。普亚竟然以班达希的“秘密”为条件要他的雌性儿子英黎做黑羽部落族长的伴侣。这还是诺尔勒带来的一位长老委婉地告诉巴雷萨和坦卡的，两人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全部说了出来。 　　“真没想到普亚族长竟然这么卑鄙无耻！他根本就不配做兽人！”柯兰愤怒极了，更恨不得自戳双目，“我以前竟然还喜欢过英黎，太恶心了！” 　　“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也不配我们以后再喊他一声‘族长’。”汉米尔同样义愤填膺，只不过没有像柯兰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 　　“他们会受到兽神的惩罚的。”对于班达希部落受到兽神祝福这件事，格雷戈是相当笃定的，并说：“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得叫大家都知道普亚是什么人，知道为什么图佐长老会把他们赶走。” 　　“对！必须得让其他人知道！”柯兰气得握拳头。 　　霍因哈道：“我们先让留下来的所有族人，包括幼崽在内，都知道普亚做了什么。然后从明天起，我们捕猎的时候跑远一点，把普亚抛弃族人，英黎和雌性、幼崽抢食物的事情告诉附近部落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早晚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就这么办！”柯兰恨不得现在就去。 　　汉米尔也出主意说：“我们还要把图佐长老把拜德大哥他们救回来，又在白月期带我们去狩猎的事情也告诉其他人。要让大家都明白图佐长老不是恶灵，他是守护部落的强大兽人，是我们部落的守护者！”是“我们部落”，而不是“班达希部落”！ 　　“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图佐长老不是恶灵，是守护者！” 　　“就这么办！” 　　柯兰、格雷戈、霍因哈和汉米尔分头行动去找留下来的原部落的人，发动大家把这两件事传播出去。一，普亚的卑鄙无耻；二，图佐守护者的身份以及他的勇猛。四人的行动得到了所有原族人的支持，哪怕是班克这些小幼崽都气得直呲牙。 　　康丁和瓦拉到没想到也末部落留下来的这些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当然，他们也很宽慰。不过这也给了两人启发。虽说以后可能会迁徙到很远的地方去，但也不能任由普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康丁也叮嘱原班达希外出狩猎的族人，尽可能地把那两件事传播出去，要更多的人相信赤红兽人不是恶灵，而是部落的守护者。 　　原来的族长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连带博森、舒瓦、伊索尔等这些小幼崽们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觉得在班达希的小伙伴面前抬不起头来。好在班达希的幼崽本来也就不多，再加上有奇罗在，倒也没有谁对博森他们表现出恶感，反而觉得他们很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可恶的族长。瓦拉也注意到了这种情绪，召集全族开了一次会，强调现在只有班达希的族人，没有什么原也末还是原班达希。 　　有康丁和瓦拉及时开导，再加上五名追随者的身体力行，还真的没有发生原也末部落的族人因为这件事而被排挤的事情，大家都一致鄙视普亚的无耻。 　　吃完晚饭，几个小伙伴们相约在一起，班克恨恨地喊：“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普亚族长！” 　　博森冷冷地说：“他不是族长，我们的族长是康丁阿帕。” 　　“对，他才不是我们的族长！”伊索尔气得晚上都少吃了一碗肉。 　　“我讨厌普亚，讨厌英黎，也讨厌拓尤巫师。”舒瓦说出他一直闷在心里的一件事，“我听到英黎和拓尤巫师两个人说把我们丢下的。” 　　奇罗拍拍班克，拍拍博森，拍拍舒瓦和伊索尔，宽慰道：“不要理他们啦，你们现在都是班达希的人啦。阿姆说阿爹会给我们找一个特别漂亮，特别好的新定居地。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那些人，不要生气啦。” 　　皮耶尔点头附和：“就是啊。我阿爹说图佐叔叔和云霄叔叔会带着我们过越来越好的日子的。我哥哥还说多亏普亚来找族长呢，不然你们都来不了班达希，我和奇罗就不会认识你们了。” 　　奇罗用力点头：“是啊是啊。不理他们。等阿爹回来，我们告诉阿爹，阿爹会去教训他们的。” 　　皮耶尔接上：“嗯，图佐叔叔肯定会教训他们的。图佐叔叔最不喜欢别人多说云霄叔叔，我哥哥说普亚这回碰到图佐叔叔的底线了。” 　　什么是“底线”，孩子们都很清楚。奇罗和皮耶尔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孩子们马上意识到拿云霄叔叔来换取利益的普亚老头这回绝对踩到图佐叔叔的底线了。 　　伊索尔噗哧笑了：“他们完啦。” 　　“哈哈，是啊。” 　　哪怕是幼崽都清楚云霄（叔叔）对图佐（叔叔）来说有多重要有多宝贝了。普亚肯定会被狠狠教训一顿的。不过没有人同情他就是了。 　　※ 　　现在是无月期，得到了肉食保存方法的黑羽部落在无月结束前应该不会再派人过来，也避免对方发现云火不在岩石山的情况，这也是康丁和瓦拉的用意之一。不过康丁和瓦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守在了进入岩石山的树上，如果再有别的部落的人来就先挡在岩石山外，制造一种班达希不喜欢陌生人随便进入的假象，这样也能隐藏云火其实不在的情况。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部落的诺尔勒马上去找巫师切让。听到诺尔勒从岩石山带回的消息，切让也是惊喜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班达希会这么轻易就把肉食保存的方法告诉他们。切让问：“你见到赤红兽人和他的伴侣了吗？” 　　诺尔勒摇头：“没有。他好像出去狩猎了，也可能是并不想见我。我听康丁和瓦拉的口吻，赤红兽人只参与部落的大事，平常的事情他都是不管的。那位雌性，康丁和瓦拉一个字都没有提及，我看他们很忌讳那位雌性的事情，他又是赤红兽人的伴侣，我也不想惹麻烦。” 　　切让点点头：“如果我们黑羽部落有这样一位神秘的雌性，我也不会让过多的人注意他。班达希的做法很正常。你这一趟去得很值。等无月期过去，你要再去一次向班达希表达感谢，争取能见到赤红兽人，当面向他表示我们的歉意和诚意。如果班达希真的得到了兽神的祝福，我们就更要与他们结盟。我们兽人部落生存不易，多一个强大的朋友远好于多一个强大的敌人。” 　　“是的。我停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看到的班达希的族人每个人都很结实，哪怕是那些年老有残的族人，一点都没有白月过后的虚弱。我也知道普亚为什么知道班达希的事情并且来投奔我们。” 　　“为什么？” 　　诺尔勒把巴雷萨和坦卡告诉他的也末部落的事情告诉切让，语气中满是对图佐的敬佩。 　　“赤红兽人带着班达希的族人把被普亚抛下的也末部落的族人全部带回了岩石山，并且还亲自带领班达希的族人捕获流兽给也末部落的族人。”说到这里，诺尔勒的脸上是谨慎，“送我们离开的那两个年轻的雄性兽人身上穿的好像是青皮兽的幻兽衣。我不想引起误会，没有问，但看起来很像。切让大人，您手上不是有三颗青皮兽的兽珠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虽然不明白诺尔勒为什么要看，切让却没有多问，而是从他的脖子下拉出一根兽筋，上面串着三颗洁白的兽珠。摘下兽筋，切让递给诺尔勒。黑羽部落只有这三颗珍贵的青皮兽兽珠，切让一直贴身保存着，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诺尔勒放在手心看了半天，然后交还给切让，神色复杂地说：“瓦拉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兽珠，和您的很像。” 　　切让震惊了。手腕上一串青皮兽的兽珠？！ 　　“我知道部落的这三颗兽珠，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下，刚才我仔细看过后，瓦拉手腕上戴着的应该就是青皮兽的兽珠，至少有十颗。” 　　切让的心肝颤抖了两下，他立刻说：“诺尔勒，让普亚带着他的族人离开吧，不管他们去哪里，但绝对不能留在我们部落。普亚和拓尤都不是善良的兽人，他们会给我们部落带来麻烦和灾难，我们黑羽部落也不能留下可以随意抛弃族人的部族，留他们在部落不仅会引来班达希的不满，他们对待族人的做法也会引起我们部落内部的矛盾。普亚放任自己的雌性儿子去和生病的族人和幼崽争抢食物，他的这个雌性儿子也不是善良的人，以后也势必会和我们的族人产生矛盾。” 　　诺尔勒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这件事了。您说的对，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用诚意去对待班达希，我们黑羽部落根本不会受到白月的灾难，这都是我这个族长的过错。我不会再让我的族人因为我的过错而承担不应该由他们来承担的灾难。我会和普亚谈，让他们离开。我想，只要我们的诚意足够，班达希部落会愿意教给我们更多的好方法的。” 　　“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切让很欣慰，接着又问，“班达希部落决定在哪里定居了吗？” 　　“康丁说他们还没有确定下来，要等无月过去。不过我离开的时候有恳求他们找到定居的地方后一定要告诉我。” 　　切让思索道：“这件事还是需要我们主动。我们部落距离岩石山太远了，班达希部落如果迁徙，我们也很难马上知道，很可能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搬走了。” 　　“是啊。我也担心他们不会告诉我们。”诺尔勒很苦恼。 　　切让想了想，问：“距离岩石山最近的有几个部落？” 　　“好像有三个。” 　　切让道：“你从这三个部落里找一个最可靠的部落，然后和他们的族长谈。让他们注意班达希的动向，我们愿意拿肉食保存的方法交换。你也可以让他们知道班达希是被兽神祝福这件事，让他们明白和班达希做兄弟是很有好处而且有必要的。如果发现班达希部落要迁徙了，就让他们立刻来告诉我们，其他的不要多做。” 　　诺尔勒犹豫地问：“我们要把食物保存的方法说出去吗？” 　　切让教诲道：“班达希既然告诉了你，也会告诉别的部落，其他部落迟早都会知道的。你可以告诉亚买部落的族长还有我们的子部落的族长们。我们毕竟和亚买部落结盟了，要让子部落明白我们黑羽部落并不是塞湾部落那种欺压子部落的部族。至于其他部落你自己看着办吧。但如果要别人真诚的帮助我们，我们就要首先拿出自己的真诚。” 　　诺尔勒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切让大人，还请您能在我以后做出错误决定的时候及时提醒我，黑羽部落离不开您的睿智。” 　　切让摸摸诺尔勒的头顶：“你是一个优秀的族长，不要怀疑自己。你还年轻，犯错是很正常的，族人们也会理解你的。你只要记得，与呲狼为伍，我们就会变成呲狼，就看我们的选择。” 　　“我明白。” 　　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诺尔勒起身离开了。切让也起身出了茅屋，看着年轻的族长刚毅的背影渐行渐远。抬头看了看没有一颗星子的夜空，切让在心里祈祷兽神能赐福于黑羽部落。也许，班达希部落就是关键。 　　 　　第一百零二章 　　 　　走走停停飞飞，避开了几个兽人部落，十四天后，云火背着云霄走出了广袤无比的兽人森林。云火和云霄都没想到兽人森林竟然有这么大，在云霄看来兽人森林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居住大陆了。 　　还在森林上空的时候，云霄就发现森林外好像是一片平原。在云火彻底飞出森林后，果然是一片平原，还有一条河从平原由北向南流过。云火选了一颗参天大树，飞到树顶，远远看去，这片平原的面积还是挺大的，更远处弥漫着雾气，好像又是森林。 　　“云火，你看这里可以吗？”赵云霄问。地势平坦的平原，河流，又接着可以捕猎的森林，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定居地。最主要的是入目所及的范围内没有发现有兽人部落。 　　没有下雨，云火展开翅膀又飞了起来。一是要查看查看周围的环境，二是寻找他和云霄的落脚点。飞了没多久，就见到十几只正在捕猎的野兽。对方看到他们后马上警戒地簇拥到了一起，紧张地盯着云火，一看其中几只野兽有翅膀，又有如此的表现，云霄知道那是兽人。 　　云火是不会理会这些兽人的，不过背上的伴侣拍了拍他，让他下去，云火放慢速度，在距离那群兽人几米远的地方降落。赤红兽人的“诅咒”在兽人大陆可是无人不知，乍见到一只赤红的兽人，如果不是对方的背上明显是一位雌性，这些兽人肯定已经远远躲开了。 　　云火一落地，那些兽人们立刻又退后几步，两位比较胆大的兽人变成人形，云霄摸摸身下的大野兽让他少安毋躁，出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和我的伴侣在游历，我想问问，这里是哪里，附近有兽人部落吗？” 　　云霄围着围巾，因为知道大野兽爱吃醋，他也没有拉下围巾。不过他一开口，那些兽人们就更确定他是雌性了。雌性不管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和雄性有明显的区别。而且虽说云火距离他们比较远，雄性灵敏的鼻子还是告诉了他们云霄身上属于雌性的气味。 　　竟然有雌性和赤红兽人在一起！但尽管心中震惊异常，其中一位变成人形的雄性兽人还是开口了：“这里是锯齿平原，没有兽人部落，我们是兽人森林的‘泽西部落’，距离这里比较近，平时会在这里狩猎。”顿了顿，对方肯定地说：“你们是住在兽人森林深处的吧？” 　　赵云霄点了下头：“嗯，我们是班达希部落的，在岩石山那边。”云火是绝对不会问这些人的，这种时候也只有云霄出面了。好在有云火在身边，云霄没那么内向。 　　岩石山？应该是深处的地方了。居然有部落能接受赤红兽人！面对一个声音温柔，露出的半张脸皮肤白皙，眼睛又很美丽的雌性，哪怕对那只赤红的野兽很忌惮，这些兽人们也压下了不解，放下了一些警惕。还是那位兽人，说：“这里是锯齿平原，你们不能再往那边走了。” 　　那人指了指锯齿平原以西的方向，也就是刚才云霄在空中看到的那一片被笼罩在雾中的疑似森林。对方解释说：“你们住在深处可能不清楚，食人魔兽就生活在那边。再过不久就是食人魔兽出现的时候了，这里会非常危险。” 　　赵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云火的反应很直接，尾巴卷住云霄把人放下来，他变成了人形。那些兽人们立刻又退后了几步。 　　“这里有食人魔兽？”云火开口就问。 　　云霄急忙握住云火的手，说：“这是我的伴侣，图佐，是我们班达希部落的长老。我们也是第一次离开兽人森林，对这里不熟悉。您能告诉我们具体的情况吗？”被部落接受的赤红兽人应该可以让对方放松一些吧。 　　紧张地盯着可怕的赤红兽人，那位一直开口说话的兽人咽了咽嗓子，说：“我叫沃加。”见赤红兽人没有扑过来的意思，他继续说：“锯齿平原过去穿过一片丘山就是‘肋骨森林’了。食人魔兽就住在‘肋骨森林’的‘死亡山谷’中。不过这都是我们部落的族长和巫师告诉我们的。我们都不敢进入肋骨森林。有些胆大的兽人去肋骨森林就再也没有回来。但我们都看到过食人魔兽从肋骨森林飞出来。你们还是回去吧，再过不久食人魔兽就要出来了，我们部落里的雌性和幼崽都已经搬到藏身地去了。” 　　另一位变成人形但一直没开口的雄性兽人这时候道：“锯齿森林附近的部落都知道这里是兽人部落的边界。那边是肋骨森林和死亡山谷，那边是‘深渊峡谷’，都不能再走了。”他指了指南边。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体格格外壮硕的云火，有所指地说：“就算你们能飞过深渊峡谷，那边据说要比锯齿森林还要危险。” 　　听到这里，赵云霄问出一件奇怪的事情：“兽人部落每年的火焰节不是都会聚会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我们的族长和巫师说过这些事？” 　　叫沃加的兽人解释道：“火焰节兽人部落是会聚会，但应该是距离比较近的部落才会聚在一起吧。我就没有听说过岩石山和班达希部落。我们泽西部落是这边最大的部落，火焰节附近的部落都是在我们泽西部落聚会的。” 　　云霄惊讶地看了云火一眼，然后说：“谢谢你们。” 　　云火变成了野兽，云霄爬到他的背上。见他们要离开了，沃加忍不住又说：“如果你们一定还要继续游历，那不如往深渊峡谷那边去。穿过石丘地，再飞一天就是深渊峡谷了。我听说如果运气好可以找到一条到蓝水的路。但肋骨森林你们真的不要进去。那里不仅有食人魔兽，还有非常凶猛的野兽，也会有青皮兽。” 　　“谢谢你。”赵云霄感谢地朝对方挥挥手，云火展开翅膀飞了起来，方向是深渊峡谷。沃加等人看着赤红兽人飞走，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雄性兽人在这个时候带雌性出来游历。其他一直保持兽形的兽人们都变成了人形，有人问：“他们不会是被部落赶出来了吧？” 　　沃加还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摇头说：“应该不是。没听那位雌性说那个赤红兽人是他们部落的长老吗？可能真的是出来游历的。” 　　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他们当然想不到云火这时候带云霄出来的目的。快到食人魔兽出没的时候了，尽管不明白，但大家又都变回兽形继续捕猎。 　　飞出了那些人的视野范围，云火在一处比较高的丘山的半山腰上找到一个山洞。放下云霄，云火变成人形放下行李。云霄问：“今天在这里落脚吗？” 　　“嗯。” 　　云火似乎在考虑问题，有些沉默。云霄也不打扰他，他从另一个兽皮袋子里拿出锅碗等物，等云火搭好帐篷他就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餐。虽然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慢慢准备，反正云火还要去打猎。 　　等到云火搭好帐篷，打回猎物并处理干净，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平原上有不少食草的动物，就是处理和清洗花了些时间。外出毕竟不比在家中，赵云霄也没法变着花样做吃的，大多都是烤一烤、煮一煮、炖一炖。不过这个时候的食材都非常的鲜嫩，云霄最近都要承受某件比较吃力的事情，吃得清淡一些也有好处。 　　无月期雨水多，如果是要过夜，云火基本都会找山洞落脚，不然直接在雨水中淋着，帐篷里会很潮湿。再加上帐篷里不能生火，会很冷。如果是在山东里，就可以在帐篷外生火，这样帐篷里就会干燥温暖许多。出来有一个多月了，本来以为飞出兽人森林就能找到合适的定居地，再加上云火要过蜜月，所以他们的速度很慢，哪知兽人森林以外的环境却更加的危险。 　　赵云霄还没有明显的怀孕症状，不过这几天他特别能睡，胃口也好了许多。一直注意着他的云火这几天的神经也明显紧绷了不少，倒是赵云霄还不能确定，除非他有了呕吐等明显症状或者肚子大起来，现在这些反应还是不足以让他确认。 　　等着肉炖好，肉汤熬好，云火搂着云霄坐在帐篷外烤火，明显有心事。赵云霄善解人意地说：“我们去肋骨森林看看吧。” 　　云火立马说：“不行，太危险了。” 　　如果说他一个人，他肯定会去看看，但带着可能已经怀上幼崽的云霄，他是绝对不会去冒险的。哪怕云霄没有怀崽，他也不会冒险。 　　赵云霄对伴侣笑笑，道：“我们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很危险，我们就走。以前也没有兽人敢去阿拉山森林狩猎，你不仅去了，还杀死了一只青皮兽。我相信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或者食人魔兽，哪怕你因为带着我不方便出手，也能安全离开。那个人不是也说了食人魔兽是住在死亡山谷里的吗？我们只是去肋骨森林看看，不去死亡山谷。” 　　“太危险了。”云火把人抱到怀里，一手轻轻放在云霄的腹部，“你这里可能已经有崽子了。”云火从来没有怀疑过云霄不能生。 　　云霄的脸微红，说：“我们这次出来要找定居地，要给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找龙蛋，我们还一件任务都没有完成。说不定肋骨森林里就有龙蛋呢。” 　　见伴侣仍是一副严肃不同意的模样，云霄亲亲他，说：“其实，我想去看看。”看向自己的肚子，他忍不住心颤地说：“如果我真的已经怀孕了，趁着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等肚子大起来，我就不能随便跑了。而且，我真的很想找一个适合我们居住的定居地。” 　　云火还在犹豫，他也想去看看。他是不怕什么食人魔兽的，但他带着云霄……脸庞又被伴侣亲了一口，看着伴侣亮亮的、充满了期待的双眼，云火考虑了一会儿，说：“明天我们先去深渊峡谷，如果那边确实过不去，我们就去肋骨森林。不管肋骨森林有没有危险，我们都回岩石山。等把你送回去，我再一个人出来去找定居地和龙蛋。” 　　“……好。”看出伴侣已经决定了，赵云霄也不再劝说，其实他也挺怕那些专吃雌性和幼崽的食人魔兽的。 　　云火一开始就不想再在兽人森林里找一个新的定居地，毕竟好的地方早就被别的部落占据了。在锯齿森林看到有兽人狩猎，云火也不满意锯齿森林，又得知锯齿森林还不安全，他就更不考虑在这里定居了。没有找到理想的定居地，云火是不会放弃的。他其实也不打算带云霄深入肋骨森林，带云霄去看看他就准备返回。等确定云霄怀上崽子，他会再出来去找定居地，那时候他就会深入肋骨森林，甚至他还打算去死亡山谷看看。食人魔兽是雌性和幼崽最危险的敌人，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老巢那就最好不过的。 　　当然，云火不会告诉云霄他的这一打算，不想让伴侣担心。他去报复四部落的时候云霄都吃不下睡不着，如果让云霄知道他要去死亡山谷，一定会更严重。 　　※ 　　下了一夜的雨，到第二天快中午雨才停了，太阳也露出了脸。收拾了帐篷和行囊，云火背着云霄朝深渊峡谷的方向飞去。深渊峡谷在南边，还要先经过一片丘山密布的丘陵地。这片丘陵地把锯齿森林和深渊峡谷、肋骨森林分割开来。而锯齿森林更像是把兽人生活的平安地带与危险区域分隔了开来。 　　带着云霄，天气又不好，走走停停了六天云火终于看到了深渊峡谷。前方是一道长宽都似乎没有尽头的深深的沟壑。云火低飞到峡谷边上，还没靠近，背上的人就摸他了。 　　“云火，我头晕。” 　　只是往深处看了一眼，赵云霄就头晕目眩了，好似峡谷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云火急忙飞离把云霄放了下来。迅速变成人形抱住云霄，云火急忙问：“怎么了？” 　　云霄摇摇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我刚才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觉得头很晕。” 　　云火立刻单手抱起云霄，另一手提起两个大兽皮袋往回走。赵云霄还在难受，他靠着云火略显虚弱地说：“我应该是恐高了，那个峡谷太深了。” 　　“我们不过去了。休息两天我们回家。” 　　赵云霄睁开眼睛：“我们不去肋骨森林了？” 　　“不去了，你难受，回去让瓦拉给你看看是不是怀崽了。” 　　赵云霄只觉得没那么晕了，忍不住露出被伴侣心疼的笑容，说：“可是我想去肋骨森林，我想知道为什么叫‘肋骨’。”他知道云火是想去看看的。 　　见云霄的脸色从刚刚的苍白转成了红润，云火问：“真的只是恐高？” 　　“嗯。就觉得那里很可怕，不喜欢。”赵云霄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不过那种视觉上的感觉确实令人不舒服，和在云火的身上傲游天空的感觉截然不同，好像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令人头皮发麻。 　　云火本来是想找到那条去蓝水，也就是大海的路，带云霄去海边看看，他知道云霄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有海的。不过见云霄这么不喜欢深渊峡谷，云火也改了主意。既然这里据说有路可以去海边，以后他会找机会去寻找的。 　　“那我们休息一天再去肋骨森林。” 　　“好。” 　　重新背起云霄，云火去找合适的落脚点。远离了深渊峡谷，云霄的头也不晕了。不过，他一手轻轻摸上腹部，心头忍不住的发颤，刚才那种眩晕感……难道，他这里有小云火了？ 　　 　　第一百零三章 　　 　　在远离峡谷的丘山洞里休息了一天，确认云霄没有什么不舒服了，云火带着云霄再次启程，转道前往肋骨森林。担心着云霄的身体，走走停停又是两天，他们穿过了丘山地带，进入了远看一直被雾气笼罩的区域。当两人进入雾区时，赵云霄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不同于之前的想象，赵云霄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叫肋骨森林了。一根根几乎没入云中的、弯曲的山骨，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根的肋骨。云雾缭绕中大大小小的鸟儿在交错的肋骨中穿行，鸟鸣回荡。云火展翅飞得更高了一些，从空中俯瞰，无数根肋骨下，郁郁葱葱的森林焕发着蓬勃的生机，随处可见的五颜六色的花朵令人心旷神怡。好像一位巨人在这里长眠，血肉化作了森林，骨骼化成了山石，这一根根凸出的巨大肋骨就是这位巨人的骨骼。赵云霄立刻拍拍伴侣，催促伴侣继续向前，这里真的太美了。 　　在空中徘徊了一阵，云火向一根肋骨飞去。看起来肋骨很近，可云火还是飞了有十几分钟才抵达一根肋骨。沿途云霄清楚地看到了许多成群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野兽，很多野兽的体型都非常的庞大。也难怪那个叫沃加的兽人会说这里很危险。和兽人森林相比，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另一个大陆了！ 　　岩石的肋骨上长满了苔藓植物和低矮的灌丛，甚至还有鸟窝！不过云火现在对鸟窝里的鸟蛋不感兴趣，他小心翼翼地扇动翅膀沿着有些湿滑的肋骨往上继续飞行，这里不适合落脚。一直飞到最顶端，云火才降落。不知是云还是雾就在身边飘荡，赵云霄小心地从云火的背上下来。肋骨远看很细，踩在上面才发现其实很宽，目测至少有两米。不过这也是相对的，云火就觉得很窄，他的兽形都无法趴下。 　　鸟叫、虫鸣、野兽的吼声时近时远，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和岩石山不同的清新气味和花香。赵云霄摸摸身边的大野兽，说：“我听到有河流的声音，我们去找找吧，突然想吃鱼了。”他还舔了舔嘴。 　　云火伏低身体，尾巴卷住云霄把人安全地弄到背上。待伴侣示意坐好了，云火展开翅膀飞离肋骨。在滑翔的过程中，赵云霄又觉得有点头晕，急忙趴下。云火立刻放慢滑翔的速度。他们的出现首先惊扰到了鸟儿。有几只和云火差不多大小的巨鸟想要靠近，被云火带着兽压的吼声给吓退了。 　　这里很美，也确实很危险。不过赵云霄一点都不害怕，端看那些被伴侣的吼声吓跑的巨鸟就知道伴侣有多厉害了。肋骨下的丛林并不是预期中的那样很茂密，到不是说树木稀疏，而是森林中有好多条河流，河流经过的地方就显得比较空旷了。在经过一条河流的时候，赵云霄清楚地看到河里有一群体型庞大的动物，似乎是生活在河中的某种野兽，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云火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河里的动物有着黄褐色的皮，皮上有一颗一颗椭圆的好像灯泡的凸起。云火很快速地从这群水中动物的头顶上飞过，那些动物们对着云火叫了几声钻入了水中。 　　这回可算是真正的探险了。沿着这条并不十分宽阔但看起来比较深的河往上游飞去，在穿过了一片相对茂密的丛林后，赵云霄再次发出惊呼。豁然开朗的前方是一条异常宽阔的瀑布河。一道道彩虹在河道上挂起，白色、红色、黄色的鸟儿在彩虹间穿梭，河边满是开着花的树，红红绿绿奼紫嫣红，美不胜收。浅水的水面上花朵飘荡，水中植物随着随流摇摆。 　　“太美了……” 　　云霄只觉得醉了。 　　这条瀑布河非常的宽，赵云霄仰头，瀑布河的上方没有肋骨，但瀑布河上游的远处又有肋骨。瀑布的两边河岸是低矮的植物和丘山，把瀑布分割成了一块一块。赵云霄数了数，明显错落的瀑布他所能看到的就有七八处，瀑布的两边不远处都有连绵的，并不高的山峰，再远处都是雾，就看不清了。 　　云火低空飞行，沿着瀑布往上游走，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然后给云霄补鱼吃。飞行了约有半个多小时，云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地。这里距离落差最大的瀑布有一段路程，不会太吵。不远处就是一根肋骨，这里地势又比较高，云火可以站在肋骨上探查周围的环境。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河流流速没有那么湍急，在一条分叉的浅水里有很多鱼，离岸边不远就有一个适合搭帐篷的大山洞，周围有树木，但又不会过分茂密，如果有野兽出现，云火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赵云霄还在仰着脖子看，不时喃喃：“这里真美……”比现代人生活的最美的地方的景致还要美无数倍。在现代社会，像这样纯天然的美景已经很稀少了。 　　云火在他们要搭帐篷的山洞里搭了两个火堆。要先把山洞烤得干燥一些他才能搭帐篷。趁着云火在忙，赵云霄在水边溜达。这里的动物他不仅没见过，很多植物他也没见过。在河边的石头上，赵云霄发现了一种覆盖在石头上的青绿色薄膜状的东西。用手摸摸，很软，也很有弹性，云霄试着揭起一片。 　　这片有他两个手掌那么大，很有弹性，对着阳光看了看，还有点透明，很像海带，不过比海带厚。难道真是海带？赵云霄闻了闻，清香的气味，没有什么怪味，他拿着那片海带去找云火。 　　“云火，你闻闻看这个有没有毒。” 　　云火从山洞里走出来，别看他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其实他的神经自从进入肋骨山后就一直绷得很紧，就怕云霄遇到什么危险。 　　“我在河边的石头上揭下来的，你闻闻有没有毒。”雄性兽人的五感都是非常灵敏的，尤其是嗅觉和视觉。 　　云火仔细闻了闻，说：“没有异味。”然后他撕下来一点尝了尝，说：“等等看。” 　　“好。” 　　一般只要不是剧毒，雄性兽人哪怕吃到微毒的食物最多就是拉拉肚子。云火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普通的雄性兽人，他闻起来没有异味通常也就不会有毒，只不过还是要试一试，毕竟云霄也要吃的。 　　“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云火把那一张都拿过来吃了。有没有问题要过一会儿才能知道。云霄让云火继续去忙，他再去周围看看。 　　河边很多石头上都有这样的海带膜，云火还没有试验出来，赵云霄也就不揭了。他在树丛下找发现了许多蘑菇，有圆形的，有伞形的还有柱状的。这几种蘑菇只有一种柱状的赵云霄不认识，他就没有采，只采了他知道的可以吃的那几种。 　　由山洞烤着，云火去捕鱼。有鱼的地方水很浅，不时有鱼从上游游下来，云火用爪子就能捕鱼，他们也没带渔网出来。捕鱼的地方不远，云火变成兽形一边注意着云霄的安全，警戒四周，一边快很准地抓鱼。鱼当然也有大有小，云火大鱼小鱼都不放过，这里的鱼也是岩石山那边没有的。长相太怪异的云火没抓。 　　抓了三条大鱼五条中小鱼，云火带着战利品回来，这才对云霄说：“没毒，可以吃。” 　　云霄看着没见过的鱼类，感叹：“这里真的和岩石山不一样。” 　　“我去收拾鱼，再抓只猎物，你就在附近，不要走远。” 　　“嗯。” 　　云火在下游一点的地方收拾鱼，云霄就在水边找水带。云火说没有毒可以吃，云霄就尝了一点，果然没什么味道，但也不像海带的味道。既然这种疑似菌类的植物是生长在水边的，那就叫水带好了。 　　先确认了一下捕获的鱼没有毒，云火把收拾清洗干净的鱼交给云霄，然后到附近去打猎。这里的猎物很多，他不需要跑太远。不到十分钟，云火就咬着一只小型的猎物回来了，通常小型猎物的肉质会比较嫩一些。放下猎物后云火又去抓了同等大小的另一种猎物回来，都是岩石山森林没有的。这里不安全，他不能总是出去捕猎，这两只猎物加上附近的鲜鱼，够他们吃到明早了。 　　赵云霄已经把采来的蘑菇和水带都洗好了。山洞还要烤一会儿，他和云火都饿了，索性先做饭。就把锅架在水边，云火又在附近找了两种可以食用的野菜。抛开安全性，肋骨山是一个很好的捕猎场所。这里不仅猎物丰富，其他可食用的东西也很多。 　　云火今天捕获的鱼中有两条大鱼，三条小鱼都有鱼籽。如果是以前，云火别说吃鱼籽了，他连鱼都不会吃。白月捕到的鱼都没有鱼籽，但云火现在可是知道鱼籽是可以吃的，而且会很美味。收拾鱼的时候，他就把鱼籽单独拿了出来。 　　赵云霄把鱼籽在锅里清洗干净。大鱼的鱼籽一种为白色，一种为紫色；小鱼的鱼籽是红色和黑色，都是云火确认过没有毒的。没有冰，也不方便做鱼籽酱吃，赵云霄让云火去找些鸟蛋，一部分鱼籽拿来蒸蛋，一部分和蘑菇一起焖烧，剩下的赵云霄和鱼一起煮汤。云火把四种鱼籽都生吃了一遍，觉得红色的最鲜美，云霄就用红鱼籽来蒸蛋。 　　云火可是知道什么是鱼籽酱的。舔着嘴，他不由得打算。等以后定居下来，他要让云霄给他做鱼子酱尝尝。嗯，定居地一定要有河，要能捕鱼！ 　　云火猎来的两只猎物，一只今晚吃，剩下的一只留作明早的早餐。云火的食量大，加上今天赶路，中午云火只简单吃了一块烤肉，赵云霄打算把一只猎物红烧，如果云火不够吃，再烤点肉或鱼就够了，剩下的那只猎物明早吃。肋骨山比外面还要凉一些，不怕坏。 　　在山洞烤好的时候，河边的两个锅里鱼汤已经煮上了，鱼籽蒸蛋也蒸着了。等蛋蒸好了，云霄会接着给云火做红烧肉吃。出行的途中云霄找到很多甜菜，他都提炼成了粗糖，最近吃炖肉烤肉比较多，有了没吃过的猎物，云霄想试试红烧。这里太美了，他很想能多住几天。 　　天还亮着，雾气渐渐散去了一些，朦胧中的几根肋骨山岩也清晰了不少。一座座彩虹桥挂在河上，鸟儿在飞过河流，间或扎进河中捕捉鱼吃。下游，一些动物到河边饮水，如果不是听说这里有食人魔兽出没，赵云霄真要觉得这就是人间仙境了。 　　鱼汤的香味飘出，蛋也蒸好了。赵云霄把放着蒸蛋的大碗拿出来，准备做红烧肉。云火一直在周围走来走去，查看地形。赵云霄也不叫他，反正蒸蛋还烫着不能吃。洗了锅，舀入油脂，放入粗糖，等到糖熬化变了颜色，赵云霄把肉块倒入锅中。 　　“呲啦——” 　　云火回头，然后快步走了过来。赵云霄翻炒着肉块，舔了舔嘴：“云火，我想吃水果。”而且是突然特别想吃。 　　云火看看四周，说：“等肉炖上你到洞里去，然后我去找。” 　　“好。” 　　赵云霄翻肉，给肉上色，顺便把肉里的油脂炸出来，这样做出的红烧肉才更好吃。 　　云火去找了一些带刺的灌木，扎了一个栅栏。等云霄把红烧肉炖上了，他让云霄到山洞里去，然后用栅栏挡住洞口，又用石头堵住，接着站在洞外带着兽压地吼了好几声，警告附近的猛兽，最后又在方圆十米外洒了一泡尿，用自己的气味告诉这里是他的领地，不许任何野兽靠近，这才去找水果。饶是如此，云火也不敢跑得太远。 　　云火去找水果了，赵云霄摸着肚子嘴角带笑。突然特别想吃鱼，想吃水果，这些都是口味骤然变化的表现吧。为了怀崽子，云霄已经做了很多前期的学习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就觉得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 　　“要快点来啊。”赵云霄对着自己的肚子期盼，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河边的两个大锅里，一个锅里是鱼汤，一个锅里是红烧肉。因为没有锅盖，鱼鲜和肉香飘出了很远。在极远的一根肋骨上，两双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河边的那两口锅，白色的翅膀小心地扇动。 　　 　　第一百零四章 　　 　　不知是不是云火的警告和气味起了作用，在云火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野兽在山洞前出现过。云火带回的果子也是云霄没见过的。紫红紫红的，有赵云霄一个手掌那么大。咬一口，很甜，带了一点微酸，水分很足。赵云霄给这种果子起名为紫沙果，这种果子的果肉沙沙的，口感很好。 　　鱼汤已经熬好了，云火给云霄舀了一碗鱼汤还有鱼肉。云霄先吃水带，煮过的水带多了鱼肉和鱼籽的鲜美，还是有点Q的口感，并且浸入了鱼肉的香味，云霄马上喂云火吃了一块。云火也觉得味道不错，让云霄多吃。离开岩石山后云霄就断了主食，云火总怕云霄的营养不够。馒头果要到红月期才有，稻谷也还没有种出来，出行的路上也没有遇到可以当主食的新食物。 　　水带几乎都进了云霄的肚子。鱼籽蒸蛋出乎意料的美味。两人分吃了一大碗蒸蛋后云火又去摸了一窝鸟蛋。有几颗鸟蛋对着阳光已经能看到里面有雏鸟了，云霄让云火把有雏鸟的蛋放回去，只吃还没有孵化迹象的鸟蛋。蘑菇焖鱼籽就基本上都进了云火的肚子，云霄觉得有点腥，可云火却是风卷残云全部吃了，他不禁开始期待真正的鱼子酱了。 　　可能是食材不同的缘故，云霄的胃口也很好。吃了两大碗的鱼汤，好几大块鱼肉，还吃掉了所有的水带。剩下的鱼汤和一大锅的红烧肉就都是云火的了。吃饱喝足，赵云霄忍不住打哈欠。云火立刻去看山洞烤好了没有。 　　洞内已经没有一开始进去那么潮湿了。云霄困了，云火就先把帐篷搭起来，在洞口又重新弄了一个火堆继续烤。云霄烧了一陶罐的热水洗漱，等他洗好他又烧了一罐水给云火用。等到两人躺在了帐篷里，云霄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云火的兽形把伴侣牢牢地锁在温暖的怀中，被子下，云火的爪子紧贴着云霄的肚子。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前一天天没黑就睡了，云火很早就醒了，云霄还在睡着，他就没有动，一直等到云霄睡醒。醒来的云霄在伴侣的毛茸茸的怀中蹭了蹭，咕哝：“饿了。” 　　云火爬起来变成人形出去烧水给云霄洗漱，然后把昨晚留下的那只猎物切成块等云霄炖，他还要再去抓两条鱼。 　　洗脸刷牙收拾完毕，赵云霄先把肉炖上，然后吃紫沙果，既开胃又解渴。云火抓鱼回来了，一条大鱼，但这条鱼的肚子明显很鼓，是云火最喜欢的红色鱼籽的母鱼。一夜过去，蘑菇又长出来了。还有两个昨晚剩下的大鸟蛋。早餐就是鱼汤、肉汤、鱼籽蒸蛋、肉汤蘑菇焖鱼籽。 　　两个煮饭的大锅里有冒着热气，赵云霄到河边去看，发现他昨天揭过水带的石头有几块上面又长出水带了，不过很薄也很少。水带是再生的，赵云霄很高兴。让云火陪他一起往上游又走了段路，找到很多水带、蘑菇、野菜还有紫沙果，云霄心满意足地返回。沿途很多花，还有很多像是果树的花朵，本来云霄还想摘点花回去泡水，又怕有什么副作用，他现在的身体要很小心，就作罢了。 　　“云火，这里太美了，我想在这里多呆两天。”赵云霄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岩石山太多的山石和树木，又是住在山上的山洞里，除非有云火陪同，不然他很难在树林里散步。但这里就不同了，他可以在河边散步，不需要云火贴身陪着，而且这里到处都是花，空气都有着花的甜香，非常舒服。 　　云火也看出伴侣非常喜欢这里，说：“我们呆几天就离开。食人魔兽快出现了，我们要赶回去，你很可能已经怀上崽子了。” 　　赵云霄忍不住笑，他也知道自己最近能吃能睡，摸摸肚子，他说：“我也不确定。一般怀孕了会呕吐，会想吃酸的，我现在都还没有这些症状。” 　　“我觉得有了。”野兽的感觉可是很灵敏的。 　　赵云霄的嘴角继续上扬，他当然也希望自己有了。 　　回到驻地，鱼汤已经好了，赵云霄先喝鱼汤。等到两人吃了早饭，云火牵着云霄的手在河边散步。他对这里不熟悉，所以还是要万分小心。走了一会儿，天上下起了毛毛雨，云火立刻把云霄送回山洞。趁着雨还没大，云火拉上荆棘栅栏，堵上石头去捕猎，他要把今天要吃的食物猎回来。 　　※ 　　无月期似乎对整个兽人大陆都有影响。在肋骨山住了四天，每天都会下雨，有时候会下一整天。云火每次都会把当天和第二天早上要吃的食物猎回来，同时还有云霄离不开的野菜、水果、鸟蛋和鱼。云霄最近特别喜欢吃鱼，云火自然是无限满足他。 　　第五天的早上，云火在水边收拾鱼，在上方洗蘑菇的云霄站起来突然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云火丢下手里的鱼迅速跑过去抱起云霄。哪知还不等他问云霄怎么了，云霄一把推开他就吐了。 　　“腥，云火……”刚开口，云霄又吐了。 　　云火吓得赶紧又去扶云霄，云霄躲开他，捂着鼻子：“洗手，云火，腥，我难受。” 　　云火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带着鱼血鱼鳞，赶紧去洗手，又用香皂洗了一遍。赵云霄避开云火，拿了一个紫沙果吃，吃了一个果子，他好些了。 　　手上终于没有鱼腥气了，吓坏的云火把云霄抱紧山洞，眉头紧锁：“吃完饭我们就走！” 　　云霄突然笑了，拉过云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幸福地说：“别担心，我应该是怀上了。” 　　云火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瞪着云霄的肚子。虽然他肯定云霄能怀上，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就算他可能是整个兽人大陆最厉害的雄性兽人，也会和每一个得知自己要做阿爹的雄性那样发傻。 　　云火的傻逗得云霄呵呵直笑：“我之前就有点怀疑，但一直没有呕吐，我也不敢肯定。刚才闻到你手上的鱼腥味我就觉得很恶心，应该是没错了。云火，你要做阿爹了。” 　　云火猛地抬头，接着用力抱住云霄：“我要做阿爹了？！” 　　“是啊，你要做阿爹了。” 　　云霄紧紧抱住自己的伴侣，同样激动得无以附加，他终于要做爸爸了，要做阿爸了。云火的心情根本无法平静。他要做阿爹了。曾经被族人认为是恶灵而被赶出部落的他，现在不仅有了伴侣，也即将要有自己的幼崽了！ 　　放开云霄，云霄跑出山洞变成兽形，对着森林的上空就“嗷嗷嗷”叫了几声，怎么听怎么都是高兴的叫声。赵云霄也喜悦地开怀笑。他期盼了这么久的小云火终于来了。云火也不怕他的吼声会引来食人魔兽或者是危险的猛兽了，他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喜悦。 　　云霄走出山洞，云火变成人形就把伴侣高高地抱了起来。搂着云火的脖子，云霄笑出声：“云火云火，你又要做阿爹了。” 　　他们已经有了长子奇罗，现在又要有一个或两个或者三个新生命了。云火抱着云霄在河边来来回回奔跑了好几遍，这才想起来云霄的鱼还没收拾好呢，急忙放下云霄：“我去弄鱼，你去山洞里等着，我给你熬鱼汤！” 　　还是第一次见到云火这么明显的喜悦形于色呢，可见他是多么的高兴。赵云霄垫起脚在伴侣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我没事，我来熬鱼汤。怀孕也需要多运动，不然很容易难产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崽子的。” 　　云火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在云霄的嘴上狠狠啃了一口，然后声音发哑地说：“云霄，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云霄抱住伴侣的腰，有些苦恼了，“奇罗他们的龙蛋还没找呢，定居地也没找到。” 　　云火不在乎地说：“把你送回去我再出来找。你现在最重要。” 　　“那吃完饭我们就往回返。” 　　“嗯！我去收拾鱼！” 　　在云霄放开自己后，云火急吼吼地去收拾鱼，云霄慢慢踱步到河边捡起被他洒在地上的蘑菇。终于怀孕了，他都等不及小崽子出来了，云霄迫切地希望他能生一个小云火。一个再也不会被族人认为是恶灵的小云火。 　　※ 　　高高兴兴又激动万分地吃了早饭，云火动作迅速地去收拾帐篷，云霄收拾锅碗等物。他怀孕了，不管这里有多美都得马上回岩石山。很快收拾妥当，把两个大兽皮袋子挂在云火的脖子上，云霄小心翼翼地爬上云火的背，坐好之后，云火起飞。 　　云火的计划是就不在外面多停留了，除非下雨，不然白天还是尽量赶路。这里距离岩石山很远，他生怕路上云霄有什么不舒服。雌性怀了崽子之后都是要特别小心注意的，云火都后悔跑这么远了。 　　云火计划得很好，哪知他刚飞起来云霄就很不舒服地说：“云火，我头晕，快下去。” 　　云火吓得急忙落地，回头就看到云霄捂着胸口在猛喘气，脸色煞白煞白的。云火吓坏了。尾巴卷住云霄把人放下来，他急忙变成人形抱起云霄：“哪里不舒服？” 　　云霄急喘了几下，说：“头晕，你一飞起来我就觉得晕，想吐，像那次看到峡谷一样。” 　　这么说到峡谷的那时候云霄已经怀孕了，根本不是单纯的恐高！云火看看四周，如果不飞的话就必须要进入森林，那样更危险。万一碰到凶猛的野兽，很可能会伤到云霄！怎么办！ 　　云霄也意识到自己恐高的原因是因为怀孕。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山洞去吧。我现在是怀孕初期，反应会比较大，等反应没这么厉害了我们再走。” 　　云火拧眉，再过不久就是食人魔兽出现的时候了，这里又据说是食人魔兽居住的地方，虽然这几天他外出捕猎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食人魔兽的踪迹，但他不能不防。 　　赵云霄算了算日子，说：“我现在估计有一个多月了，等满两个月应该就没事了。我觉得这里也没有那么危险，只是多呆几天，应该可以吧？” 　　权衡了一番，云火另一手提起两个大袋子往回走：“等你不晕了我们再走。” 　　“我想吃紫沙果，恶心。” 　　“还想吃什么？” 　　“酸酸的东西。” 　　“我去找。” 　　又回到原来的那个山洞，云火搭帐篷，云霄的头晕还没过去，坐着休息。等云火搭好帐篷，云霄先进帐篷里休息，云火去找紫沙果，还要狩猎。暂时走不成，他多找肉质更鲜嫩的猎物，还要多抓鱼，他记得云霄说过鱼对幼崽和雌性都有好处，怀了幼崽的云霄更要多吃。还别说，云火的这一理论还挺正确。 　　放好刺木栅栏，云火不放心，又快速做了一个刺木栅栏，两个栅栏把洞口遮得很严实，又堵上几块大石头，云火带着一颗紧张的心飞走，去捕猎。云霄躺在帐篷里闭着眼睛休息，刚才晕得他差点从云火背上掉下来，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躺着躺着，云霄的意识渐渐模糊，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悄悄地落在洞外，透过栅栏往里瞄，鼻子还嗅来嗅去。 　　站了一会儿，小身影展开翅膀迅速飞走了。过了会儿，云火回来了。兽形的他刚一落地就在洞口周围闻了闻，有一种陌生的气味。放下猎物，云火飞起来到四周查看，转了好大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这才返回山洞，猜想可能是偶尔路过山洞的小动物。 　　进到帐篷，看到云霄睡着了，云火也不吵他。把采到的紫沙果洗干净放在云霄旁边，等他醒来就可以吃，云火出去收拾猎物，准备午饭。这是他和云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幼崽，云火直到现在心情都还是格外激动的，激动得他手都有点微微发抖。不知道他和云霄的幼崽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他一样还是浑身赤红，还是像云霄那样美丽？云火一直都想要一个小雌性，现在则更想了。 　　 　　第一百零五章 　　 　　云霄是在阵阵肉香中醒来的，一醒来，他就觉得肚子很饿。睁开眼睛，看到紫沙果，云霄拿起一个就咬了一口。出了帐篷就看到云火在河边忙碌的身影。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云火就没下过厨，真是难为他了。听到了云霄起来，云火回头，马上问：“饿不饿？” 　　“饿了。” 　　云霄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听得云火下身有点躁动。在阿爸肚子里的崽子需要阿爹的“精华”浇灌。云火舔了舔嘴，打算等云霄吃饱后他好好“吃一顿”。 　　云火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只会烤肉煮肉，好在基本的调料他还是懂的。没有放那些味道很重的调料，云火只放了盐和姜草，就是云霄找到的可以替代姜的植物。不管云火的手艺怎么样，反正赵云霄觉得很肉汤很好喝，肉也很好吃。 　　吃完饭，云霄查看了一下他们带的东西，说：“云火，盐快没了，葱根、姜草和酱油叶也快没了。” 　　“我一会儿去找。我再找些鸟蛋。再看看能不能抓到彩尾鸡。”云霄说过，鸡汤很养人。 　　“别拿已经有了幼鸟的蛋。如果没有彩尾鸡，可以看看其他像鸡的。” 　　“嗯。” 　　天又阴了下来，云火把还没吃完的肉汤端进山洞，云霄又突然想吃烤鱼。云火抓了一条鱼收拾干净后拿树枝穿起来给云霄烤，他趁着雨还没下来去找云霄需要的东西。这次出去的时间会有点久，云火又去搬来了两块大石头，确保云霄更安全后他才离开。不过即便是这样云火也不敢走得太远，至少云霄如果遇到危险喊他的时候他能听到。 　　云霄倒是不觉得有多危险，这么多天云火去捕猎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动物过来，就算有也是很小型的动物从山洞外跑过去，可能都害怕云火留下的气味。 　　不吃炖肉了，云霄在帐篷外的灶火上烤鱼，鱼还没烤好，云霄的口水却已经快出来了。他很高兴自己怀孕后的胃口大开，没有什么都吃不下的那种严重的反应，不然云火就更要担心了。 　　正烤着鱼，云霄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哟哟”声，抬头，他的脑袋里瞬间“嗡”的一声。栅栏外的石头上，一个人形的“东西”站在那里，背后两对白色的翅膀张开，咧开的嘴里是两排尖尖的牙齿，和云火一样赤红的双眼正盯着云霄。 　　食人魔兽！ 　　在惊恐过后，云霄的脑袋里迅速浮上这个词。头皮发麻的他仓皇地往帐篷的方向后退，想张嘴喊云火，却因为极度的害怕而失了声，赵云霄唯一的反应就是“怎么办”！ 　　“哟哟”，这只突然出现的小食人魔兽冲着云霄又喊了两声，然后大大的、赤红的双眼顺着云霄的脸转移到了灶火上烤着的鱼上，紧接着，云霄的眼睛缓缓瞪大，急速跳动的心脏有半秒的停顿。 　　一条晶莹的口水顺着小食人魔兽的嘴角缓缓流下，吧嗒一声，落在石头上。那双赤红的大眼睛逐渐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神情，满满的都是两个字——想吃。在这一瞬间，赵云霄突然不怕了。小食人魔兽并没有对他露出过半点凶恶的神态，只是流着口水，眼神呆滞地盯着烤鱼，赵云霄甚至能听到对方肚子里传出的饥饿声。 　　“哟……哟……” 　　明显地呆傻的低喊，好像在说：“要（吃）……要（吃）……” 　　不知为什么，赵云霄突然“噗哧”一声笑了。这只小食人魔兽嘴馋的模样像极了儿子奇罗。面对一只馋得口水直流，眼神呆滞只会盯着烤鱼看的小食人魔兽，赵云霄的害怕很快消退。见他不理自己，小食人魔兽可怜兮兮地扒在刺木栅栏上，也不嫌栅栏上的刺弄疼了他的小爪子——有着尖尖指甲的小爪子。 　　“哟……哟……” 　　赵云霄就看到小食人魔兽的口水都快成瀑布了，盯着烤鱼不停得喊“要”。如果不是知道食人魔兽会吃雌性和幼崽，赵云霄怎么都无法把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和那种可怕的生物联系在一起。 　　鱼还没烤好，赵云霄从锅里夹起一块肉，就见小食人魔兽的身体明显一动，口水更是哗啦啦地往下淌。 　　“哟哟哟哟——！”很是着急。 　　面对一只这么饥渴的“小动物”你该怎么办？赵云霄无法控制地心软了，尤其是这只小食人魔兽有着一双和云火相似的赤红双眸。 　　试着把肉从栅栏的缝隙中塞出去，刚刚塞出去一点，一只小爪子就速度极快把肉抓了过去，接着就塞到了嘴里。就听“咔嘣咔嘣”，馋到极点的小食人魔兽连骨头都嚼碎吃下去了。赵云霄听得又头皮发麻，这牙齿也太坚硬了。也就五秒钟不到，一块肉就进了小食人魔兽的肚子里。意识到对方会给自己好吃的肉吃，小食人魔兽不客气了，扒着栅栏继续要：“哟哟哟哟——！” 　　真是个小馋鬼啊。小食人魔兽没有闯进来的意思，只是要吃的，赵云霄就又夹起一块肉从栅栏的缝隙里塞出去。小食人魔兽高兴了，两对翅膀忽扇忽扇的。狼吞虎咽地吃掉肉，他又扒着栅栏了。 　　眼看这只小食人魔兽没有离开的意思，赵云霄索性把锅里剩下的肉块都捞出来给他吃。小食人魔兽开心了，吃得又蹦又跳的，还很着急。赵云霄试着把锅里剩下的水带和蘑菇给小食人魔兽吃，哪知对方竟然也吃了，并不是纯粹的食肉动物。剩下的肉本来也就没多少，很快就都被小食人魔兽吃完了。吃完了肉，小食人魔兽舔舔爪子，又盯上了烤鱼，他一开始盯上的就是烤鱼。 　　只是要吃的，并不是要吃自己，赵云霄也确实被这只贪吃的小食人魔兽逗乐了。把已经烤好的表面的鱼肉用筷子夹着撕下来一点，吹凉，赵云霄递出去。小食人魔兽还是一口把肉塞下，两秒钟吃下，他张开嘴，还要还要！ 　　明显不喂饱是不行了。赵云霄专心烤鱼，专心喂“小动物”，吃得不亦乐乎的小食人魔兽显然也很高兴，大大的眼睛里都带着明显的愉悦。就在云霄几乎喂了半条鱼时，不远处传来两声急促的“哟哟”声。正在吃鱼肉的小食人魔兽动作极快地飞了起来，跑了。赵云霄愣了愣，立刻挪到洞口往外看，只看到两只白色的小动物远远地往河流上游的方向飞走了。 　　竟然还有一只小食人魔兽？两只小食人魔兽很快就没了影子。满腹疑惑的赵云霄回到灶火边。有两只小食人魔兽，却只有一只来要吃的，他不明白。看一眼只剩下肉汤的锅和只剩下一半的烤鱼，赵云霄笑了笑，这才开始自己吃鱼。刚吃了几口，一只熟悉的赤红野兽降落在洞口，云火回来了。在沉思的赵云霄不由得猜测，难道那只没有来要肉吃的小食人魔兽是在放哨？不然他们离开没多久怎么云火就回来了？回忆那两声急促的叫声，赵云霄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搬开石头，拉开栅栏，回来的云火就看到伴侣坐在火堆旁不知在想什么。云火把一个小兽皮袋子放在云霄身边，说：“只找到葱根和姜草，没有找到酱油叶和盐果，明天我再去找。” 　　说着，云火的鼻子动了动：“有小动物来过？”这股味道他之前曾闻到过。 　　赵云霄咽下嘴里的鱼肉，拍拍身边，云火坐下，问：“什么动物来过？” 　　赵云霄一手握住云火的手，说：“嗯，云火，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急。” 　　“是不是崽子闹了？！”云火马上把云霄抱到怀里，就要去摸他的肚子。 　　“没有，我很好，孩子还不到闹的时候呢。”赵云霄两手握住云火的手，怕他听到自己要说的事情后着急。他先安抚：“你先听我说，不要急。” 　　“你说！” 　　云霄舔舔嘴：“嗯，刚才，就是你回来前，有一只小家伙来跟我要吃的。他就扒在栅栏上对着烤鱼流口水，一直喊着要吃，我没忍住，就给他吃了。” 　　云火看了眼没有肉的锅，拧眉：“什么小家伙？” 　　赵云霄抓着云火的双手用力：“嗯，我不确定，他有，两对白翅膀……” 　　赵云霄的话被云火的动作打断。在听到云霄说有“两对白翅膀”后，云火就知道那是什么小动物了。抽出被云霄抓着的手，云火放下云霄就冲了出去。两只小食人魔兽已经飞走了，自然是找不到的。云火也不管会不会引来猛兽的注意了，变成兽形飞到空中就发出了阵阵带着兽压的兽吼。可怕的兽吼回荡在肋骨山的上空。赵云霄捂着胸口，云火的反应还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吼了有十分钟，云火才回来。一回来他就说：“我们马上走，这里不安全了。”原来那天他们就已经被食人魔兽盯上了！果然这里是食人魔兽的老巢！云火的脑袋里飞快地想着怎么把伴侣平安地带出肋骨森林。 　　云霄倒是没什么害怕的。主要是那只流口水的小食人魔兽太憨憨傻傻了。拍拍身边，让云火过来。在云火坐下后，云霄主动窝到对方的怀里，摸着伴侣的胸口说：“你先听我说完。” 　　云火的眉心紧拧。 　　赵云霄把他喂食小食人魔兽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尤其是小魔兽对着他流口水的傻样子描述了一番，说起来的时候云霄还忍不住笑了几声。 　　“他一点都没有对我表现出凶恶的样子，就是要吃的。我喂他的时候他还特别高兴。他就扒在栅栏上，也没有要闯进来的意思。我喂他蘑菇和水带他竟然也都吃了。云火，你见过食人魔兽流口水的样子吗？” 　　“他们吃雌性和幼崽！”不管那只小食人魔兽多么嘴馋可爱，在云火心里都是危险的存在。 　　赵云霄不由有些难过：“他们，吃过班达希部落的雌性和幼崽吗？” 　　“我在部落的时候没有，我走了之后不知道。班达希的雌性和幼崽不多。” 　　不知为何，赵云霄突然松了口气，然后说：“我真的很难把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和兽人嘴里可怕的食人魔兽联系在一起。他出现的时候就没有恶意，就是嘴馋，要吃的。附近好像还有一只小食人魔兽，你回来前，我听到两声很急促的叫声，那只小家伙就马上跑了，没多久你就回来了。” 　　云火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云霄喃喃地问：“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吃雌性和幼崽呢？那个小食人魔兽连水带和蘑菇都吃，明显是杂食动物，但为什么每年的无月期他们要去抓雌性和幼崽？” 　　这个问题云火回答不出，他只知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得离开。” 　　赵云霄抚平云火眉心的褶子，说：“我想再观察看看。如果这里真的是食人魔兽的聚居地，那我们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可他们一直都没有露面，今天也只有两只小食人魔兽，也许这里的食人魔兽数量并不多，或者，他们并不是绝对要吃雌性和幼崽的。如果他们看到雌性就要吃，那我早就遇到危险了。还有，我想观察看看那只小食人魔兽，也许可以找到他们为什么要吃雌性和幼崽的原因。” 　　云火的眉又拧了起来，云霄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小的食人魔兽能发现他们，那成年的食人魔兽肯定也发现了他们。食人魔兽要抓雌性，两道荆棘栅栏是根本挡不住的。就算他只是在附近捕猎，食人魔兽要抓云霄，他也会赶不及。可是…… 　　“还是太危险了，你又怀了崽子。” 　　“再观察看看吧，我真的很好奇。你放心，我不会去冒险的。或者你明天躲开偷偷观察观察。看看附近有没有大的食人魔兽。也许能发现他们藏在哪里呢。” 　　考虑了半天，云火说：“我明天不出去捕猎，小的出现了，也许大的就在附近。” 　　云霄点点头，他也有这个担心，说完全不害怕是假的，只是他现在的身体条件没办法飞行离开，再加上那只小食人魔兽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他也很想研究研究。 　　 　　第一百零六章 　　 　　出现了食人魔兽，云火的神经很紧绷。第二天，云火没有出去打猎，只是在河里捞了许多鱼，然后飞到天上抓了只黑色的大鸟，又掏了几颗鸟蛋。也当然的，这一天小食人魔兽没有出现，哪怕是那种“哟哟”声都没有。 　　入夜之后，云霄用自己的身体安抚了一番大野兽。崽子也需要阿爹的滋养，云火也就没有拒绝。不过虽然仍处在发情期，也可能是云霄已经有崽了，云火的意志力强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会把云霄做晕过去。被滋润过的云霄是带着深深的满足睡着的。 　　激情过后，云火也冷静了许多。云霄现在无法出行，躲避从来不是他的性格，既然食人魔兽出现了，那就想办法去面对，去解决。他有信心即使遇到一群食人魔兽也能把云霄安全带走。现在就是不知食人魔兽具体藏在哪里，他不能留下云霄一个人去找食人魔兽，目前看来最可行的还是等着食人魔兽自己上门。 　　早上一直等到云霄睡醒，云火才准备出去“打猎”。云霄早上习惯吃得清淡，云火就煮了蘑菇鱼汤。这里的蘑菇长得很快，前一天摘掉第二天就能长出来。早上的蘑菇又是最新鲜最嫩的。云霄吃完早饭就回山洞了，还特别留了一条鱼烤着。云火把洞口堵好，看了看四周，变成兽形飞走了。 　　飞进正对着山洞的河对岸的森林，云火假装跑到深处，然后变成人形又偷偷地往回走了一段路，爬到一棵树上，这里可以看到山洞外的情况。云火不确定食人魔兽还会不会来，只能耐心等着。 　　云火在等着，云霄也在等着。鱼已经烤上了，不知道烤鱼的香味会不会又引来那只嘴馋的小食人魔兽。一想到当时那只小魔兽对着烤鱼流口水，赵云霄就一次次忍不住笑，因为真的太好笑，也太可爱了。恐怕整个兽人世界里只有他会觉得食人魔兽可爱了吧。 　　可能是之前云火发威的缘故，等了快两个小时小食人魔兽都没有出现，鱼也早就烤好了。啃着紫沙果，赵云霄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点失望。主要是小食人魔兽流口水的样子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兼之赵云霄没有亲眼见到过食人魔兽袭击兽人部落，杀死雌性和幼崽的场面，所以无法生出特别害怕的感觉。 　　云火也猜测食人魔兽也许不会出现了，他还得去打猎准备午餐。而就在云火准备从树上下来时，两抹白色的小身影小心翼翼、东张西望地向山洞飞去，云火立刻压低呼吸，不动声色地变成了兽形。 　　“哟哟……” 　　赵云霄的眼睛瞬间一亮，紧接着，一只小食人魔兽降落在了洞外的石头上。同样的两对白色的翅膀，一双赤红的眼睛，身上覆盖着一层似羽毛又似绒毛的白毛。看到云霄，小食人魔兽很高兴，欢叫地蹦了两下，不过也可能是他看到有烤好的鱼，知道自己有好吃的了，所以才这么高兴。小食人魔兽抬起两只小爪子，往满是刺的栅栏缝里伸。 　　看清楚小食人魔兽的手上是什么，赵云霄的心窝滑过一种难以解释的情感，急忙出声：“别！” 　　小食人魔兽的爪子已经被刺弄伤了。不管会不会被攻击，赵云霄靠近栅栏，把小食人魔兽的爪子推出去，然后一点一点把栅栏上的刺掰掉。小食人魔兽的手掌两侧都冒出了血，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舔了舔赵云霄掰刺的手指。 　　赵云霄瑟缩了一下，不过下一刻他就继续掰刺。弄出一个巴掌大的无刺的缝隙，赵云霄才缩回了手。小食人魔兽马上伸进来一只小爪子，小爪子里是一颗紫沙果。赵云霄抬手捧住果子，小食人魔兽把果子放在云霄的手掌，叫了两声，似乎很高兴对方接受了。接着他缩回那只爪子，又伸进另一只，同样握着一颗紫沙果。 　　“谢谢。”赵云霄想起来前天小家伙出现的时候他身边就放着几枚紫沙果，难道是小家伙看到了，所以给他摘来？这真的是会吃雌性和幼崽的食人魔兽吗？ 　　“哟哟！”给了果子，小食人魔兽看向已经烤好的鱼，嘴角有晶莹冒出。 　　赵云霄又被逗笑了。放下紫沙果，他拿起烤鱼，用手撕下一大块鱼肉递了出去。一只小爪子飞快地抢走鱼肉就往嘴里塞。这种鱼没什么刺，云霄倒也不怕扎到小家伙，主要是他也没办法提醒小家伙注意鱼刺。 　　“哟哟……” 　　一声低低的叫声，却不是正在吃鱼的小食人魔兽发出的。赵云霄抬头，就看到洞外的上方果然还有一只小食人魔兽，这一看，赵云霄噗哧笑了。一条明显的口水在往下嘀嗒。他撕下一块肉，探出手去，那只小食人魔兽左右看了看，但显然抵挡不住烤鱼的诱惑，猛地冲下来，一把抢走鱼肉就塞到了嘴里。 　　“哟哟哟哟！” 　　第一只小食人魔兽已经吃完了。 　　“哟哟……” 　　第二只也忍不住要了。 　　赵云霄索性坐好，给两只小馋猫撕鱼肉吃。一边喂食，他一边观察两只小食人魔兽，心中惊讶不已。第二只小食人魔兽比第一只体型小了一圈，看起来似乎很不健康。而且眼睛不是赤红的，是普通的黑色的。两只小食人魔兽的身体上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毛，可以说，这两只小食人魔兽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就是脸色都是苍白的，再配上白毛，远看就是白白的一团。 　　小食人魔兽的爪子有五根手指，指甲尖尖，脚趾也是五根，同样有着尖锐的指甲，让云霄想到了云火。小食人魔兽没有尾巴，五官看上去很像是人形的兽人，不过眼睛很大，眉毛也是白色的，浅浅的，被脸上细细的绒毛淹没了，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耳朵在脑袋的两侧，有一点尖，像兽耳。 　　兽人变成兽形后身上的毛通常很长，如果穿着青皮兽那样的幻兽衣，兽形的毛会更长。但小食人魔兽身上的毛并不长，短短地覆盖在全身，看起来并不柔软，不过脸上的绒毛看着很软，也很淡，浅浅的。云霄觉得给儿子奇罗装两副翅膀，再粘一点白毛，就很像小食人魔兽了，不过儿子的眼睛没有小食人魔兽的眼睛大。 　　两只小食人魔兽吃东西的样子有点像小猴子，不过牙齿比猴子尖锐得多，吃到鱼骨头都嚼巴嚼巴咽下去了。红眼睛的小食人魔兽吃得浑然忘我，而黑眼睛的小食人魔兽一边吃耳朵还不停地在动，也不时往身后看，好似在警惕什么。赵云霄猜想这只小食人魔兽应该是负责放哨的。 　　一条大鱼根本喂不饱两只贪吃又胃口很大的小食人魔兽。可是赵云霄手边除了紫沙果也没有其他吃的了。他怀了崽子，食物都是要吃新鲜的。烤鱼没了，两只小食人魔兽舔舔爪子，巴巴地看着云霄，没吃饱。 　　赵云霄把红眼小家伙给他的紫沙果又拿出来，小家伙却叫了几声，并没有接。接着，赵云霄就看到他对黑眼的小家伙叫了几声，然后两只小家伙一起飞走了。赵云霄站起来往外看，令他吃惊的是两只小食人魔兽并没有往上游飞走，而是飞到云火平时给他捕鱼的地方去了。 　　难道他们要去捉鱼？赵云霄紧盯着捕鱼的方向，两只小家伙太小，飞过去就被树丛挡住了。而河对岸森林里云火却看得十分清楚。两只食人魔兽幼崽就在他平时抓鱼的地方在试图抓鱼。应该去捕猎的云火没有动，继续观察。说实话，这两只食人魔幼崽的举动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两只小食人魔兽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抓到两条大鱼，然后一人抱着一条飞到了山洞外。在赵云霄的愕然中，两只小食人魔兽把鱼放在了洞外，然后红眼的小食人魔兽就坐在了栅栏外的石头上，黑眼的小食人魔兽飞走了。 　　小家伙浑身湿嗒嗒的，他甩了甩身上的水，也不嫌冷，就扒在栅栏上看着云霄。赵云霄都忍不住想推开栅栏让小家伙进来了，不过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没有什么吃的，小食人魔兽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赵云霄想了想，拿起四颗他之前洗干净的紫沙果，小食人魔兽给他的那两颗因为没洗，就暂时放着。 　　把紫沙果切成小块放到煮水的陶罐中，加入干净的泉水，赵云霄煮水果饮。红眼小食人魔兽就那么好奇地看着，可能也知道没有好吃的东西了，也没有再叫“哟哟”。 　　在水煮涨之后，赵云霄抽走两根木柴，小火继续煮。紫沙果的清香冒了出来，红眼小食人魔兽的鼻子动了动，红色的大眼睛眨巴了眨巴，“哟哟”叫了起来。 　　“等等，还没有好。” 　　赵云霄很胆大地摸了摸小食人魔兽扒在窟窿上的小爪子。他摸过之后，小食人魔兽舔了舔自己被摸的地方，似乎是要记住云霄的味道。 　　等到紫沙果煮软了，赵云霄端下陶罐，倒出一碗的紫沙果饮。煮过的紫沙果饮有点酸，等温度没那么烫了，赵云霄拿出装蜂蜜的葫芦，放了一勺蜂蜜。搅拌均匀，他摸摸温度，不烫手了，然后他舀起一勺喂了过去。 　　“哟哟！” 　　红色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小食人魔兽张大嘴一点都不客气地连水带果肉地吃下。大眼睛眨了眨，小食人魔兽跳了跳，着急了，他要吃要吃！赵云霄真的感觉自己看到了贪吃的儿子奇罗。小食人魔兽那着急的样子和奇罗舔平板书上的刺身简直一模一样！ 　　窟窿太小，碗拿不出去，赵云霄也不知道小食人魔兽会不会拿碗吃，就一勺一勺喂过去。半碗紫沙果饮分分钟就全部进了小食人魔兽的肚子。小家伙舔舔嘴，意犹未尽。天空中传来“哟哟”声，这回小家伙没有马上跑掉，而是抬头去看。刚才跑掉的那只黑眼的小食人魔兽回来了，怀里捧着一大片叶子，叶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在他降落后，赵云霄看到叶子里的东西了，竟然是一大堆紫沙果！ 　　黑眼小食人魔兽刚落在石头上，红眼小食人魔兽就抓起两颗紫沙果伸手进窟窿里给云霄。赵云霄真的感动了。他拿过紫沙果，红眼小家伙立刻收手又拿起两颗。他的爪子小，一次只能拿两颗。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满满的一堆紫沙果就全部都摆在赵云霄身边了。 　　“谢谢你们。” 　　赵云霄把陶罐里剩下的紫沙果饮都倒出来。红眼小家伙马上张嘴，黑眼的小家伙渴望地看着云霄手里的碗，舔嘴巴，但是没有张嘴，看起来他好像有点怕红眼小家伙。 　　“不要急，都有。”剩下的有一大碗，赵云霄先喂了红眼小家伙，接着喂黑眼小家伙。黑眼小家伙高兴了，速度比红眼小家伙还快，一张口，勺子里的果饮就没了。 　　两个小食人魔兽开开心心地分吃了一碗紫沙果饮。赵云霄用留在山洞里的泉水又洗了十个果子，煮了一罐子，这才勉强喂饱了两个小家伙。赵云霄不时去看两个小家伙鼓起来的肚子，生怕把他们撑坏了。两个小家伙的胃口与他们的体型绝对不成比例，令赵云霄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两个胃。 　　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却又一次做出了令赵云霄惊讶万分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趴在了石头上，一副要守着的模样。赵云霄朝对岸看了看，他也不知道云火还在不在。两只小家伙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点的威胁性。赵云霄也有点累了，把帐篷的帘子掀起来固定在一边，他钻进帐篷躺下。两只小家伙看了看他，然后又安静地趴着。看着两只白色的小团子，赵云霄陷入深思，这真的是食人魔兽吗？ 　　河对岸的森林内，云火轻轻地从树上飞下来，转身往深处走去，去打猎。看来云霄那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两只小食人魔兽的表现也在他的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连他都要怀疑那究竟是不是食人魔兽了。 　　赵云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云火已经回来了，意料之内，两只小食人魔兽不见了。 　　云霄一起来，云火就从外面进来了。揉揉眼睛，云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到。”说完，他往外看了看，“你看到那两只小食人魔兽了吗？” 　　云火送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说：“我看到他们了。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才离开的。”云火捕猎回来时特别在森林里观察了一下，两只食人魔兽幼崽一直趴在洞外，他叼着猎物往山洞飞的时候那两只幼崽就马上离开了，看起来他们知道这个赤红的兽人很危险。不过也是。如果他们首先遇到的是云火，那结果肯定是被云火当场咬死。 　　“他们抓了两条鱼，还给我采了很多紫沙果，他们很聪明。”赵云霄疑惑极了，“他们真的是食人魔兽吗？” 　　云火沉默了片刻：“我见过成年的食人魔兽，长得就是这样的。”口吻中也有着不理解。 　　“太奇怪了。”喝完蜂蜜水，赵云霄看向伴侣，“两只小家伙，一只的眼睛是赤红色的，跟你一样，另外一只是黑色的。” 　　云火马上想起一件事，说：“我小时候听康丁说过，食人魔兽的首领是红眼。”所以本来就背负诅咒的他才会更令族人们害怕。当然后面这句云火就不会对伴侣说了。现在再提自己赤红的命运已经毫无意义，云火也不过是想到这件事。 　　“红眼？”赵云霄沉吟，“嗯，那只黑眼的小家伙好像是挺怕红眼小家伙的。”甩甩头，云霄笑笑：“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去打猎了。” 　　“成年的食人魔兽非常危险。”言下之意，云火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赵云霄笑着安抚：“我知道。你打猎的时候我会在山洞里不出去的。只是对那两只小食人魔兽你不用太担心。你看他们还会给我抓鱼，给我摘水果，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回来，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睡着了。” 　　如果只有这两只小食人魔兽，云火自然就不担心了，但他不能保证周围就没有成年食人魔兽在潜伏着。让云霄继续休息，云火去弄吃的。睡了一觉，云霄的精神很好，也出了山洞。深吸一口洞外清新的空气，看着四周的美景，赵云霄摸摸肚子，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第一百零七章 　　 　　连着五天，云火每次都假装去打猎然后躲在林子里观察。每次都是云火离开后一两个小时，两只小食人魔兽才会小心翼翼地出现。好像是感觉到那只赤红的可怕野兽并没有真正离开。虽然担心，但又抵不住食物的诱惑，所以两只小食人魔兽还是会出现在山洞外。 　　赵云霄也让云火多弄了些猎物。两只小食人魔兽吃到香喷喷的烤鱼和炖肉，有一顿还是红烧肉后，两只小家伙就完全放下了不安，兴高采烈地张嘴吃。不过黑眼的小家伙还是会时不时四下张望，没忘了自己是放哨的。红眼的小家伙就完全是没心没肺只知道吃了。 　　吃饱了，两只小家伙会去抓鱼，似乎也知道自己把别人的食物给吃了。他们还会给云霄采紫沙果。在第一次吃到水带和蘑菇后，他们甚至还会采蘑菇和水带。赵云霄发现他们很聪明，只要见到云霄吃什么，他们就会采什么来。等吃饱了，他们就安安静静地趴在石头上，直到云火回来他们才会在云火出现前快速离开。 　　这么过了五天，云火也放心了一些，大的食人魔兽一直都没有出现，好像这里只有这两只小食人魔兽。期间，云火只找到几颗盐果，肋骨森林里的植被有许多是不同于岩石山和阿拉山的。盐果的数量非常少。眼看着要没有盐了，赵云霄也有点着急了。 　　第六天，云火又出去狩猎。知道两只小食人魔兽不会伤害云霄，云火也不假装打猎了。他直接飞进森林去找盐果，找云霄需要的食物，顺便看能不能找到龙蛋以及替代盐果的东西。不过云火还是不敢跑得太远，毕竟还是有成年食人魔兽的威胁存在，尽管成年的食人魔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又一次出乎云霄的预料，这回云火离开后没几分钟两只小家伙就出现了。云霄很惊讶两只小家伙的警觉性。云火昨天带回来二十多枚鸡蛋，还有两只没见过的尾巴很短，浑身黑羽的鸡，云霄暂叫黑羽鸡。昨晚熬了一锅鸡汤，吃掉一只鸡，云霄发现这种鸡的肉质非常的嫩，一点都没有野鸡的难嚼，而且熬出来的鸡汤非常香。赵云霄特别留了一只给两只小馋猫，他还留了五颗蛋。 　　两只小馋猫蹲在石头上叫了，外面天阴了，看起来一会儿会下雨。赵云霄只考虑了片刻，就动手把栅栏上那个手掌大的窟窿继续“拓宽”。见他在拔刺，掰木枝，红眼小家伙也有样学样地帮着掰刺、掰木枝。等窟窿大得足够小食人魔兽钻进来了，赵云霄拍拍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进来吧。” 　　红眼小食人魔兽高兴了，扒着栅栏就往里钻。赵云霄伸手把小家伙抱进来。红眼小家伙抓着云霄的衣服“哟哟”直叫。红眼小家伙进来了，黑眼的却有些犹豫。他想进来，可是又不敢，他还要放哨。赵云霄拍手抱，红眼小家伙叫了两声，似乎是允许他进来了，黑眼小家伙马上眼睛一亮，也钻了进来。 　　已经有一锅准备好的鸡汤了。不用赵云霄开口，红眼小家伙已经扒在锅边舔鸡汤、吃鸡肉了，也不管汤汤水水弄在身上。黑眼小家伙大着胆子也挪到锅边，见红眼小家伙没有反对，他也舔起了汤。 　　赵云霄拿了块云火这两天捕猎收拾出来的兽皮，给红眼小家伙围了个口水兜，又给黑眼小家伙围了一个。心道下次要把肉和汤分离出来。任两个小家伙在那边吃，云霄拿来一个碗开始打蛋，他要给小家伙做蒸蛋吃。在他打蛋的时候，红眼小家伙和黑眼小家伙都看了过来，当然没忘记吃。 　　打好蛋，放入蘑菇丁和肉丁，赵云霄上锅蒸。等到两个小家伙狼吞虎咽地把一锅鸡汤连汤带肉带骨头全部吃掉后，蛋也蒸好了。红眼小家伙很自觉地跳到云霄跟前，张嘴，要吃。赵云霄忍俊不禁。舀起一勺还烫的蘑菇肉丁蛋羹，吹温了，他喂到小家伙嘴里。红眼小家伙一吃，大大的眼睛登时瞪大了，然后“哟哟哟哟”又蹦又要。黑眼小家伙嘴馋地蹲在一边，也想吃。 　　伸手拉过黑眼小家伙，赵云霄摸摸红眼小家伙的脑袋：“要和伙伴一起吃才是好孩子。” 　　“哟哟哟！” 　　舀起一勺蒸蛋，吹吹，喂进去，接着又舀起一勺吹吹，喂进黑眼小家伙嘴里。红眼小家伙大方地同意伙伴和他一起吃。在一声声的“哟哟”中，一大碗的蒸蛋全部进了两个小家伙的肚子里。 　　两个小家伙都是大胃王。赵云霄又煮了一小罐子紫沙果饮，才算是喂饱了两个小家伙。吃饱了，红眼小家伙攀到赵云霄的身上，舔了舔他的下巴，然后跳下去。黑眼小家伙也大着胆子——主要是害怕红眼老大不让——爬到云霄身上舔了舔他的下巴。舔完了，两个小家伙就要出去，可是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在这里吧。”赵云霄也大着胆子摸摸两个小家伙。小家伙却执意要出去。无奈，赵云霄只能抱起他们让他们钻出去。钻出去的两个小家伙跑了，赵云霄就看他们飞进了林子里。这又是去给他找什么了？赵云霄很难不这么想。 　　在云霄都小憩了一次后，两个小家伙回来了。在云霄的预料之内，他们果然是去找东西了。两个小家伙带回了十几颗蛋，有大有小，也不知是鸟蛋还是禽蛋还是其他蛋。把蛋让云霄一颗颗拿进去，两个小家伙又跑了。顶着雨水，两个小家伙不仅带回了蛋，还带回了蘑菇、紫沙果、鱼、野菜。可能是没有见鸡被做熟前的样子，他们没有去抓鸡。 　　在他们不准备再去找的时候，赵云霄赶紧让他们进来，可是两个小家伙却急忙展开翅膀飞走了。赵云霄立刻向外面看去，果然没多久，赤红的野兽回来了。云火带回了两只分量十足的猎物，嘴里还叼着一只黑羽鸡。 　　回来就看到洞外有两条大鱼，云火把猎物卸下，去搬洞外的石头，一眼就看到栅栏上有个大洞。赵云霄把大洞的来历告诉云火，云火立刻问：“他们有没有攻击你？” 　　赵云霄快速摇头：“没有。他们很乖。吃完了就出去抓鱼、采蘑菇、找蛋。你看，这都是他们找来的。”云火看到了山洞里大大小小的蛋还有十几颗紫沙果，一堆的带着泥土的蘑菇。 　　“外面下着雨，他们还是坚持去找这些。我正要让他们进来，你就回来了，他们就跑了。”在云火进来后，赵云霄说：“不知道这都是什么蛋。” 　　云火蹲下来看了看那些蛋，里面有四颗已经开始孵化了。云火捡起这四颗蛋走了。已经开始孵化的蛋云霄不会吃，留下来不仅浪费也杀死了幼鸟。兽人们是非常懂得可持续利用的。虽然不知道这些蛋是从哪里找到的，但云火最近对周围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把蛋放回哪个窝合适。 　　云火去放蛋，赵云霄看看装盐的葫芦，已经不多了，这可怎么办？待云火回来后，赵云霄把这件事告诉他，云火考虑了一会儿，说：“你让那两只食人魔幼崽尝尝盐的味道，看他们能不能找到。” 　　赵云霄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 　　第二天云火吃完早饭后就又出去了。肋骨森林非常的大，云火一直在趁着打猎的机会查看森林的情况和地形。云火一走，熟悉的哟哟声传来。赵云霄往洞外看，果然看到了三只熟悉的白团子。嗯？三只？！ 　　咚咚咚，红眼第一个落下，接着是认识的黑眼，然后，又是一只黑眼？赵云霄看着这只新来的小食人魔兽，心中诧异，他以为只有这两只小食人魔兽呢。那只新来的比红眼和黑眼大，比红眼高了一个头，不过也是苍白苍白的，非常瘦，和黑眼一样。相比而言，红眼是最壮实的，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赵云霄让云火把栅栏上的窟窿又弄大了一些。昨天就进来过的红眼和黑眼一点也不怕生地主动钻了进来，高个子的那只在洞外观察了一番，不过也抵不住烤鱼的香味，最终还是钻进来了。红眼已经开吃了，黑眼也抓下来一块鱼肉了。高个子眨着黑色的大眼睛有些羞怯地看着云霄，嘴角的口水淌出，但不敢动手，鼻子动呀动的。 　　赵云霄真的要怀疑这是不是食人魔兽了。今早给小食人魔兽准备的食物是烤鱼和炖肉。烤鱼一个小家伙霸占了一条。赵云霄就先拿出一碗肉放到高个子跟前。高个子嗅了嗅，又看了看红眼小家伙，然后爪子迅速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怎么一个个都是一副每天吃不饱的饥饿儿童样子？赵云霄从红眼小家伙和黑眼小家伙手上都撕下来一块鱼肉放在高个子的碗里。三个小食人魔兽吃得“哼哼哼”，什么也顾不上了。自从有了小食人魔兽，赵云霄的紫沙果就没断过，云火都不需要给他采果子了。怀孕后赵云霄就特别喜欢吃紫沙果，其他的果子他都没什么胃口。拿出五颗，他做果饮，云火之前弄回来一个蜂巢，蜂蜜足够。 　　多了一个大胃王，熟食又不够了。赵云霄出不去，也没法去处理食物。他就把剩下的蛋全部做了蛋羹，算是勉强喂饱了三只。吃饱了，红眼睛嘀嘀咕咕几声，又准备带着“手下”去给云霄找吃的了。云霄拦住三只，拿过装盐的葫芦，倒出里面的最后一点点盐粒，捻起两颗喂给红眼小食人魔尝，小家伙舔了舔，眨巴眨巴大眼，不明白。 　　赵云霄指指手掌里的那一点点盐粒，说：“要这个，我要这个。”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又伸舌头舔了舔云霄的手心，咂吧咂吧嘴，似乎明白了。第一个钻出了栅栏，黑眼小家伙也舔了舔云霄的手掌，把剩下的几粒盐粒都舔掉了，咂吧咂吧嘴，钻出去了。高个子对着云霄“哟哟”叫了两声，也出去了。吃了一餐美味，面对云霄，高个子也没那么害羞了。 　　赵云霄就看到三只小家伙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朝着下游的方向飞走了。也许这里也有像盐果那样的植物吧。赵云霄离不开盐，别说他愿不愿意，就是云火都不会让他喝兽血来补充盐的。如果一直找不到盐，云霄就必须得尽快回家。 　　哪知，这一次云霄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回三只小家伙，反而是云火先回来了。云火回来后云霄让他先离开一下，不然发现他回来了，小食人魔兽肯定不敢来的。云火也没多说，放下猎物就走了。赵云霄在山洞里心急地等，倒不是急着要用盐，而是担心三个小家伙的安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很难对小食人魔兽产生害怕的感觉了。 　　又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赵云霄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哟哟”声，他急忙往洞外看。没多会儿，三只速度极快小白团出现了他的面前。三只小白团的怀里都抱着一片大树叶子，里面明显有东西。 　　“快进来！” 　　赵云霄让开身体，红眼小家伙先钻了进来，一进来就把怀里的树叶子放在了赵云霄的脚边。叶子摊开，赵云霄吃惊地看着叶子里洁白的“石头”。 　　“哟哟！” 　　黑眼睛也进来了，怀里的大叶子同样有着石头。最后是高个子。高个子也抱了五六块大石头进来。 　　赵云霄剥了三颗煮好的鸟蛋喂了三只小家伙，小家伙吃着鸟蛋特别开心。找回咸的东西了，三只小家伙钻出山洞去例行找吃的。先捉鱼，捉完鱼采蘑菇、水带和野菜。赵云霄一遍遍喊他们，让他们不用采了，可是三只小家伙很坚持。把鱼放下，他们就飞进森林了。这回速度比较快，很快他们就带回了紫沙果和蛋，还是大大小小什么蛋都有。 　　赵云霄再一次拦下三只，当着他们的面把蛋一一检查了一遍，挑出有孵化迹象的，又放回叶子里，然后交给红眼小家伙，指指森林：“这些放回去，不能吃。” 　　小家伙不明白，眨巴眨巴红色的大眼睛，又闻闻怀里的蛋。赵云霄把没有孵化迹象的蛋给他闻。闻了半天，小家伙似乎明白了。捧着蛋走了。黑眼小家伙跟了过去，高个子守在洞外。 　　很快，红眼小家伙就空着手回来了，黑眼小家伙跟着他，应该是把蛋放回去了。赵云霄在炸蜂蛹，这是云火留下来当零食的，不过三只小家伙今天辛苦了，云霄拿出来重新过一遍油，奖励给小家伙吃。三只小家伙蹲坐在云霄身边，闻着香味，口水统一吧嗒吧嗒往下流。 　　每次只要流口水，小家伙们看起来就特别的呆滞，赵云霄被逗得直笑。夹起一个炸好的蜂蛹，吹吹，云霄先喂红眼小家伙。他早就发现如果红眼小家伙不先吃，黑眼和高个子小家伙就不敢吃。刚吃下，小家伙就开始蹦了，那是喜欢的表现。赵云霄动作很快地又喂了黑眼和高个子。第一次吃油炸食品，三只小家伙兴奋了。红眼小家伙扒着赵云霄的手恨不得就要去油锅里抓，被赵云霄及时拦下。 　　也顾不上云火跑哪里去了。赵云霄额头冒汗地喂食。本来还挺腼腆的高个子都会扒着云霄的衣服要吃的了。 　　等到云火回来，他攒的那点蜂蛹全没了，而三个把他的蜂蛹吃光光的小馋猫早就逃之夭夭。看着黑面的伴侣，赵云霄很过分地哈哈大笑。 　　 　　第一百零八章 　　 　　下午云火就不出去了，处理小食人魔兽带回来的那些白色“石头”。云火舔过一块石头，是盐的，赵云霄怀疑这些白石头是岩盐。云火烧了一罐子水，放了两块白石头进去，石头逐渐融化了，水变咸了，看来果真是岩盐。 　　“他们真的很聪明。”赵云霄又一次感慨。 　　云火说：“有食人魔幼崽就肯定有成年的食人魔，还是要小心。” 　　“嗯，我会的。不过他们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就是要吃的。” 　　把岩盐重新煮过提炼成细盐，盐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赵云霄道：“如果我们能住在这里，种植的咸果就用做平时使用，岩盐可以拿来做火腿、做过冬的咸肉，这种盐比咸果提炼出来的要咸。” 　　云火道：“等确定了你安全，我准备飞过肋骨森林去看看，继续往西找。” 　　赵云霄笑说：“其实你明天就可以去，我真的觉得我不会有危险。那些小家伙特别警觉，有鸟落在洞外他们都会赶走。” 　　“……再等等吧。”云火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赵云霄笑笑，也不多劝。搅动着陶罐里的咸水，他愣了下，捞起一块岩盐，奇怪地说：“这块岩盐怎么不化的？”其他放进去的岩盐都越来越小了，这块一点变化都没有。 　　云火不怕烫地拿过来，看了看，指甲刮了刮，竟然没有刮下半点盐粒。赵云霄凑近看看，问：“这不是岩盐吧？” 　　云火起身出去在河里把这块石头洗了洗，然后舔了舔，没有任何味道，果然不是岩盐。走回来，他把这块表面半透明的石头交给云霄：“看起来像，但不是。” 　　赵云霄捧在手里看，说：“这石头摸着有点温度。” 　　云火又拿过来，摸了摸：“我摸着是凉的。” 　　“凉的？我摸着有温度。”赵云霄拿过来又感受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有温度。”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有云霄的多半个手掌大。云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石头，说：“你放着吧。我给你做首饰。” 　　学了那么多知识，看了那么多电影，云火自己知道现代人类有很多非常漂亮的装饰品。中性人会戴手炼和项链，有的中性人还会戴耳钉。不过云霄很朴素，以前他身上就没有什么装饰品，现在也只戴着云火给他的青皮兽珠手炼和挂坠。云火总觉得自己亏欠云霄，所以尽可能地把最好最漂亮的东西都给云霄。 　　赵云霄温笑地说：“留着也好。如果我们有一个雌性小宝宝，你可以给他做手炼。”云火的赤目闪了下，他竟然没想到！拿过那块白石头，云火就研究了起来，看怎么切割好给他的雌性小宝贝做手炼挂坠等装饰品。赵云霄的眼神温柔，他觉得云火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溺爱孩子的阿爹。 　　※ 　　小食人魔兽带回来的岩盐含盐量很高，一共提炼出了整整一葫芦的盐，再加上足够咸，吃三个月都没问题。当然，前提是吃饭的“人”不会再增加。 　　三只小家伙在第二天云火离开后又是准时报到，赵云霄已经准备好了椒盐排骨，蒸肉饼，烤鸡和肉汤。第一次吃椒盐排骨、蒸肉饼和烤鸡，三只小家伙的馋样引得云霄不停大笑。他还得忙着分食，如果新食物不先给红眼小家伙吃，小家伙就会不高兴，会凶另外两位小伙伴，还会很委屈。所以赵云霄每次都得先让红眼小家伙吃到，才能喂另外两只。 　　三只小家伙吃饱喝足后又会出去捉鱼，摘水果，找吃的。云火这几天都不需要给云霄捉鱼摘水果了和找鸟蛋了，只需要捕获回猎物就行了。而且三只小家伙确实特别聪明，找回的蛋竟然都是未孵化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连着吃了四天，这天，三只小家伙又是在云火离开后准时抵达。红崽第一个钻进来，为了区别他们，也为了方便，赵云霄给他们起了名字。红眼小家伙叫红崽，黑眼的小个子叫黑崽，高个子就叫大崽。小家伙们很聪明，赵云霄喊了他们几次后他们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名字了。 　　红崽的手上拿着一颗红色的圆润的石头。一进来他就把石头往云霄怀里塞。云霄忙不迭地接住，怔愣，这石头是热的，又不是那种很烫手的热。红崽自然不会解释。他把石头给了云霄，然后习惯性地仰起脖子。赵云霄给他系好口水兜，他就蹦哒哒地去吃肉了。黑崽和大崽也仰起脖子等着云霄给他们系口水兜。在第一次使用了口水兜后，三个小家伙就有了这个习惯了，他们也发现用了口水兜不会把汤、油弄到身上。 　　三个小家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很随便地吃喝了起来。赵云霄捧着这块热热的红石头还在研究。之前那块白石头也有点热，但是温温的那种热，这块红石头却是明显的发热。红崽是在哪里找到的？赵云霄看了眼吃得脑袋都快埋进锅里的红崽，摇摇头，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不过这块红石头拿在手里的感觉特别舒服，连带着因为阴雨天而不舒服的皮肤都觉得有点清爽了。 　　赵云霄把红石头放进口袋里，温热的感觉透过兽皮衣服传递到了皮肤上。赵云霄不由惊叹，真是神奇的石头。可是，小家伙为什么会给他带这种石头呢？两手抓着一根椒盐排骨，咬得嘎巴嘎巴脆的红崽看起来机灵可爱，一点都没有会吃雌性和幼崽的食人魔兽的可怕。这明明就是一只贪吃的小兽！ 　　三只小家伙比兽人们还要爱惜食物，嗯，也不尽然，是爱惜熟食，而且是云霄做好的好吃的熟食。像紫沙果如果不做成果饮，他们就不会吃。把所有的熟食一扫而光，赵云霄担心地摸他们的肚子，总觉得他们会把肚子撑破掉。红崽好像真的有点吃撑了，躺在地上露出小肚子让云霄给他摸。赵云霄取掉红崽的口水兜，把他抱到身上，轻揉他鼓鼓的小肚子，真的很鼓！ 　　这不是云霄第一次摸他们了。红崽舒服地咕咕直哼。黑崽和大崽也眼馋。两个小家伙挪到云霄的身边，哟哟低叫。红崽的大小和一岁左右的人类孩子差不多，黑崽比红崽小一圈，大崽比红崽瘦，不过比红崽高，但都是小小的。赵云霄左手抱着红崽，揉肚子，右手把已经依偎过来的黑崽和大崽揽到怀中，揉揉黑崽的肚子，再揉揉大崽的肚子。三只小家伙都舒服地咕咕直叫。 　　每天来这里蹭好吃的。三只小家伙已经跟云霄很亲昵了，紧挨着云霄的红崽和黑崽还不时伸舌头舔云霄的手。在云霄的怀里腻了好半天，红崽站起来，准备出去“干活”了。云霄把他搂回来，摸摸他的头：“今天不去了，食物够吃了。” 　　红崽仰起头，哟哟叫，好似在说他要去找食物。 　　赵云霄摇摇头，像对兽人的幼崽一样说：“今天不去了，休息。”说着，他摸摸红崽的脑袋，还低头在红崽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被亲了，红崽兴奋了。哟哟大叫了两声，小爪子扒着云霄的衣服就在云霄的脸上舔了几口，然后又在云霄的脸上蹭来蹭去，别提多开心了。 　　赵云霄情不自禁地在红崽的脸上又亲了一口，红崽兴奋地使劲往云霄的怀里钻。顾忌着肚子里的崽子，赵云霄放下红崽，接着低头在大眼里满是渴望的黑崽和大崽的脸上都各亲了一口。 　　黑崽和大崽也兴奋了。三只小家伙扒着云霄的衣服努力点起脚尖在云霄的脸上舔，嘴里还有紫沙果饮的味道。赵云霄放松地与三只小家伙亲昵，忍不住幻想以后他和云火的崽子会不会也这样喜欢粘阿爸。 　　因为云霄拦着，三只小家伙就没有出去找食物，而是一直腻在云霄的身边。在云霄因为身体的原因犯困的时候，他们也一直陪在钻进帐篷休息的云霄身边。云霄的意识渐渐模糊，不去担心会不会有成年食人魔兽，在三只小家伙的陪伴下，他安心地睡着了。 　　红崽窝在侧躺的云霄怀里，闻着云霄身上的味道，也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黑崽挪挪挪，挪到云霄的身后，贴着他的脑袋，静静地趴下，舔舔小爪子上残留的肉香。大崽就蹲坐在洞口注意着洞外的情况。有鸟儿落在附近，他就会发出低低的“嘶哈”声把鸟儿赶走。 　　等到云霄醒来的时候，身后是云火熟悉的胸膛。翻个身，闭着眼睛抱住伴侣，他打了个哈欠，咕哝：“红崽他们走了？” 　　“嗯。我回来前走的。” 　　“我睡着了……” 　　“你最近太累了。” 　　云火很矛盾。有那几只疑似食人魔兽的幼崽陪着云霄，他外出也比较放心。可是云霄每天早上要多做许多的食物，又会辛苦。 　　赵云霄低笑了两声，说：“不辛苦。每天看着他们吃得那么高兴，我的心情都会变好。”说到这里，赵云霄又叹了口气：“我想奇罗了。他们贪吃的样子有时候特别像奇罗。” 　　云火抚摸云霄的后背，享受这一刻两人的依偎。有什么硌着自己的腿，赵云霄陡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红色的石头：“差点忘了。红崽今天给了我一块石头，是热的，比那块白石头还热。” 　　云火拿过那块石头，却疑惑地说：“我摸着是你的体温。” 　　“怎么会？”赵云霄摸摸，“很热啊，暖暖的，你没感觉吗？” 　　云火又仔细分辨了一下，说：“就是你的体温。”把石头放到一边，过了会儿，云火又拿起来，然后说：“是凉的。” 　　云霄立刻拿过来，惊讶地抬头：“为什么我摸的是热的，很舒服的热。” 　　云火蹙眉地又拿过那块石头，对着帐篷外的火堆，火光下，红色的石头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但并不透明。 　　云火坐了起来，找出那块白石头递给云霄：“你再摸摸看。” 　　云霄先摸了白石头，又摸红石头，说：“白石头温温的，没有红石头舒服。” 　　“我摸的两块石头都是凉的。”云火还是第一次遇到让他如此无法理解的事情，比那三只小家伙是不是食人魔兽幼崽还要无法理解。 　　云霄拿过两块石头捧在手心，感受了一番后他把白石头交给云火，说：“我还是喜欢这块，感觉很舒服，身上都没那么潮湿难受了。” 　　“那就戴着。”云火一听果断决定。不管奇怪不奇怪了，他拿了石头起身出了山洞，去给云霄在石头上穿一个洞，方便戴在脖子上。 　　睡饱了，不过身体还是有点发懒，云霄出了帐篷在火堆旁坐下。云火坐在洞口拿这几天猎到的一种动物的最尖锐的指甲打孔。赵云霄看看天色，想着中午的食谱，同时，他又想，如果他能做出炸肉丸、冰淇淋、香肠等那些在岩石山做的食物，不知道那三只小馋鬼会馋成什么样子。一定是口水哗啦啦地流然后傻傻地看着自己。 　　“噗哧”，赵云霄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云火抬头看去。云霄笑呵呵地摸摸肚子：“真不知我们的崽子会不会也是小馋鬼。” 　　云火的赤目里是闪耀的光芒，没有做正面的回答：“他们肯定最喜欢吃阿爸做的饭。” 　　“呵……” 　　※ 　　云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那块红色的石头打了孔，然后穿上柔软的兽筋，给云霄戴在了脖子上。戴着这块石头，云霄只觉得通体温暖舒服，身上难受的潮湿消去了不少。而也正是因为这颗神奇的石头，云火终于下了决定去找定居地和矿石，至于答应儿子要带回去的龙蛋只能看运气了，毕竟他还得兼顾怀孕的云霄。 　　雌性怀崽不容易，云火相信云霄会怀上崽子，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这充分说明云火的“能力”很强。回到岩石山不知道又会收到多少羡慕的眼神。当然，云火现在还想不到这些。第二天天刚亮云火就起来了。他先煮上了鸡汤和肉汤，又烤了肉自己吃，然后又处理好云霄这一天要吃的食物，他中午就不回来了，专心找定居地。 　　等云霄起来，云火叮嘱了他一番后就走了。云霄劝说云火不要再给他挡栅栏。小家伙们进出不方便。而且如果真的有猛兽，那两道栅栏也挡不住。但云火还是不放心。最终双方各退了一步，栅栏和石头还是挡着，不过留出了一定的空间，云霄可以把栅栏推开。用吼声警告了一番周围，又洒了尿，云火走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现在雨停了。赵云霄出了山洞到河边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散步。哪知，他刚溜达了没几分钟就听到了熟悉的“哟哟”声，抬头，就看到三只，嗯？好像不是三只。云霄睁大眼睛，然后微微一笑，今天来吃饭的小家伙又多喽。 　　 　　第一百零九章 　　 　　红崽和大崽的怀里都抱着一只小食人魔兽。赵云霄还在纳闷这两只小食人魔兽是不是还不会飞，结果在红崽和大崽飞到跟前时，他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了许多。伸手直接从红崽和大崽的怀里抱过两只一看就非常虚弱的小食人魔兽，赵云霄快步进了山洞。红崽和大崽叫了两声，转身又飞走了，黑崽跟了进来。 　　两只小食人魔兽就像两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人类婴儿，还是早产儿。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脸颊凹陷，抱在怀里都能清楚地摸到他们的肋骨。两个小家伙的叫声也是低低弱弱的，手掌下的小身体没有红崽那样正常的温热体温。哪怕红崽不会说，赵云霄也很清楚这两只小食人魔兽不健康甚至可能是生了重病的。 　　黑崽跟在云霄的身后，略显焦急地“哟哟”“哈哈”喊。赵云霄把两个小家伙放在帐篷里，然后摸摸黑崽的头，急忙又出了帐篷。黑崽亦步亦趋地跟着云霄，还在叫，似乎是要告诉云霄那两个小弟弟是怎么了。云霄先舀了一碗肉给黑崽吃，但黑崽没像之前那样张嘴就吃，而是一直往帐篷里看。也可能是红崽不在，他不敢先吃。 　　赵云霄就暂时先不管黑崽，他舀出一碗肉汤进了帐篷。两个小家伙虚弱地都坐不起来，就躺在那里，不过闻到了肉汤的香味，他们哼哼地盯着云霄手里的碗，明显的也想吃。黑崽还紧跟着云霄，不停地叫。云霄抱起一个小家伙，舀了一勺肉汤喂给他。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喝下，似乎非常的饥饿。 　　就在赵云霄喂第二勺的时候，小家伙却难受地叫了两声，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之前刚喝下去的肉汤全部吐了，可呕吐出来的东西除了肉汤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云霄不敢喂肉汤了。抓过一块兽皮擦了擦身上的脏污。他放下小家伙手轻轻摸上他的肚子。小家伙的肚子瘪瘪的，呼吸都透着明显的虚弱。 　　小家伙不会说，只是难受地低叫。赵云霄无法判断小家伙到底是什么问题。在小家伙的全身摸了一遍，发现小家伙真的只能用皮包骨来形容。看向肉汤，赵云霄深思，难道是因为长期的饥饿所以肠胃接受不了太油的肉汤吗？ 　　赵云霄又摸了摸另外那个小家伙，同样的皮包骨。可是两个小家伙似乎又很饿，盯着肉汤不停地“哟哟”叫。黑崽急得是抓耳挠腮。 　　赵云霄考虑了一番，拿起那碗肉汤出了帐篷。把肉汤倒回锅里，他出去找了块石头，在河里洗干净，又找了一块比较大的平坦的石头。回到山洞，赵云霄把装着泉水的陶罐放在灶火上，然后取下脖子上的那颗青皮兽珠。 　　把青皮兽珠放在大石头上，云霄用小石头砸成粉末状，然后把粉末放入水煮涨的陶罐里，在粉末全部融化之后，他拿下陶罐，舀出一碗，再次进了帐篷。两个小家伙很想吃肉，一直盯着外面的肉锅哟哟叫，但他们低弱的叫声听在赵云霄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忧心。 　　抱起之前吐了的那个小家伙，赵云霄喂他喝了一小勺兽珠水。等了一会儿，小家伙没有吐，赵云霄又喂了第二勺。青皮兽珠的水有一点点怪味，不过小家伙却没有挑嘴。一勺一勺乖乖地都喝了，但大大的、黑黑的、却又黯淡的眼睛还是盯着肉锅。 　　喂这个小家伙喝了一碗的水，赵云霄又倒了一碗喂第二个已经等得很着急的小家伙。这个小家伙也没有吐。看来他们的肠胃确实很脆弱，受不了肉汤的油腻。喂两个小家伙都喝了一碗青皮兽珠水，赵云霄也给黑崽倒了一碗。现在想来，红崽、黑崽和大崽的脸色那么苍白，尤其是黑崽和大崽刚出现的时候好像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这段时间的喂食，红崽、黑崽和大崽的身上都有了一点肉，黑崽和大崽的精神明显比初见的时候好了许多。难道说这里的小食人魔兽都有什么病？至今都没有发现一只成年的食人魔兽，赵云霄不由得猜测是不是这里只有这几只小食人魔兽。那他们是怎么在这么大的森林里生存下来的？云霄的心中疑惑重重。 　　眉心紧紧拧着，云霄很心疼红崽他们几个，又担心那两个极为虚弱的小家伙。一碗青皮兽珠水肯定是不行的。赵云霄把蒸好的蛋只把蛋羹舀出来，肉末没舀。把鸡蛋羹用勺子弄碎，他先喂了两个小家伙各半勺，两个小家伙舔舔那点不够塞牙缝的蛋羹，“哟哟哟”心急地叫，要吃。 　　赵云霄不敢喂得太快，抚摸两个小家伙的肚子，见他们没有不适的反应，这才又喂第二勺。这边赵云霄喂着蛋羹，山洞外传来了红崽的叫声。赵云霄现在已经能只听声音就分辨出是谁了。红崽落在山洞外，跑了进来。大崽单手抱着又一只小食人魔兽，另一手撑着地跟在红崽后面。只有红崽用两条后腿走路的时候可以经常不用前肢撑地，大崽和黑崽都经常需要撑着地，单用两条后腿走路会走不稳，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习惯蹦跳来走的原因，而这样的方式就造成大崽和黑崽的后腿比红崽的要弯曲。 　　以前赵云霄还觉得这也许是食人魔兽的习惯，现在他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因为身体健康的问题。大崽怀里的小食人魔兽同样十分的虚弱。赵云霄把这只小家伙也抱进帐篷，和另外那两只小家伙放在一起。先喂了这只小家伙喝了一碗青皮兽珠水。云霄抚摸他的肚子，小家伙尖尖透明的指甲扒着云霄的衣服，低低地叫，大大的眼睛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红崽围着三只小家伙绕了两圈，然后对着云霄仰起脖子，他要吃肉了。赵云霄把小家伙放下，给红崽、黑崽和大崽围上口水兜，把他们推出去让他们去吃肉，还让他们每人都喝了一碗兽珠水，一想到这三个孩子竟然都不是特别健康的孩子，云霄就心疼极了。随后，云霄又舀了一些纯蛋羹喂第三只虚弱的小家伙。 　　黑崽和大崽往帐篷里看了半天，似乎相信云霄会治好那三个小弟弟，他们也就放心地吃了起来。三只吃了蛋羹的小家伙叫得更厉害了，他们肚子饿，想吃，还努力往赵云霄身上爬，要吃的。但他们太虚弱了，别说爬了，就是翻身都很困难。 　　这该怎么办？能吃下蛋羹，就说明他们还是可以接受食物的，可肉汤和肉是明显不行了。赵云霄摸摸三只可怜的小家伙，安抚他们。红崽、黑崽和大崽大吃大喝的样子更刺激了三只小家伙，小家伙们叫得都抽抽了。 　　没有稻米，没有馒头果，连最适合小家伙们吃的粥都做不出来。赵云霄急中生智地想到了一个方法。 　　“红崽。” 　　正吃得满爪满脸都是油的红崽抬起头。赵云霄出了帐篷，夹起肉汤里的蘑菇，指了指，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根昨天云火在周围摘到的豆荚，指了指，然后说：“要这个。” 　　红崽舔舔嘴吧，看看豆荚，看看锅里的蘑菇，仰起脖子，他明白了！赵云霄给红崽取下口水兜，黑崽和大崽也不吃了。赵云霄也给他们取下，又用湿的兽皮给他们擦了爪子和脸，三只目前最健康的小家伙跑出山洞飞走了。 　　“哟……哟……哟……” 　　帐篷里的三只在叫唤。赵云霄迅速给他们起了名字，二崽、三崽和四崽。赵云霄从肉汤锅里把所有的蘑菇都捞出来，在清水里涮去油腥，又用骨刀切碎，然后舀了几勺纯蛋羹搅拌均匀，进了帐篷。 　　就像三只嗷嗷待哺的雏鸟，二崽、三崽和四崽嘴巴张得大大的，狼吞虎咽地把蛋羹蘑菇吃下肚子。赵云霄很怕他们会吐。喂一口就停一会儿，结果三只小家伙叫得更可怜了。可是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心软，云霄只能一边抚摸安抚，一边喂食。 　　喂了小半碗蛋羹蘑菇，赵云霄不敢喂他们了。如果喂太饱会损伤他们的肠胃，现在只能少食多餐。可是小家伙们不懂啊，他们只知道他们饿，要吃好吃的东西。赵云霄又喂三只小家伙喝了点兽珠水，然后抱起二崽拍哄。身体不好的时候休息也是十分重要的。 　　“哟哟……”二崽低低地喊，被喂过食后，他是一点都不害怕了，只会撒娇了。在云霄的怀里蹭呀蹭，小爪子用力抓住云霄的衣服，想吃。 　　“睡一会儿吧。”云霄轻晃二崽。三崽和四崽还在叫，云霄肚子里有崽子，没法把三个小家伙都抱起来，只能一边摇晃二崽，一边拍哄三崽和四崽。 　　三只小家伙的精神也确实不好。叫了这么半天，也累了。渐渐的，在云霄的拍哄下，三只小家伙的叫声越来越低，最终还是抵不住拍在身上舒服的力道，大眼睛越来越撑不住，闭上了。又拍了一会儿，三个小家伙睡熟了。云霄拿出一张厚的兽皮盖在他们身上，然后轻声出了帐篷，放下帘子。 　　把云火昨天给他采回来的一小把豆荚拿出来，把里面的豆子单独取出来，赵云霄先到河边洗干净，然后把剩下的六颗蛋全部打散，上锅蒸，这回是纯蒸蛋，他什么都没放，只放了一点点盐。 　　等了约莫有一个小时，红崽、黑崽和大崽回来了。每人手上都捧着一片大叶子，赵云霄一看就知他们肯定找到了他需要的食材。云霄就坐在河边等，三只小家伙飞到他跟前放下叶子。叶子里有四种不同的豆荚，还有许多种蘑菇，甚至还有云霄没有让他们采的紫沙果。 　　“乖孩子。” 　　摸摸三个小家伙，赵云霄带着他们回山洞，给他们戴上口水兜。三个还没吃饱的小家伙这回安下心来吃“早饭”。云霄去河边弄豆子，洗蘑菇。红崽、黑崽和大崽就一边吃一边盯着河边。吃完肉、喝完肉汤，红崽抱起那碗被云霄挖得坑坑洼洼的肉末蒸蛋，蹦蹦跳跳地跑到云霄身边，张嘴。黑崽和大崽紧随其后。 　　云霄露出了疼爱的笑容，这三个“孩子”特别喜欢让他喂，尤其是红崽。甩了甩手上的水，云霄舀起一勺蒸蛋喂进红崽张得大大的嘴里，接着是黑崽和大崽。剩下的也没多少了，每人吃了三四口就没了。赵云霄让他们去玩，他顺手把碗洗掉。 　　不过红崽、黑崽和大崽可不是贪玩的孩子，反正在云霄的面前他们是从来不贪玩的。吃饱了肚子，红崽就领着黑崽和大崽去抓鱼了。在他们去抓鱼的时候，赵云霄突然想到他可以试着给帐篷里的那三只小家伙熬鱼汤喝。现在的鱼没那么肥。 　　本来赵云霄已经习惯三只小家伙抓鱼了。现在看着三只在水里用自己的小爪子努力抓鱼的小家伙们，他的心窝阵阵刺痛。河水还很凉，小家伙们的身体其实并不健康，尤其是大崽和黑崽。可是他们每天吃完饭都坚持要去抓鱼。赵云霄只觉得对他们不管有多好都不过分。 　　红崽他们可能觉得鱼越大肉越多，所以每次抓的都是最大的鱼。赵云霄在他们抓完鱼后马上用兽皮给他们擦身，然后强制地把他们牵到火堆旁烤火，不能让他们这么湿漉漉地跑来跑去。赵云霄很自责自己之前的粗心。他总是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成是食人魔兽，当成是动物，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丧失了语言能力的小兽人而已！ 　　红崽、黑崽和大崽似乎也感受到了云霄对他们的心疼。红崽就不用说了，绝对是腻在云霄怀里的。黑崽和大崽也紧紧贴着云霄，喉咙里是舒服的“咕咕”声。待三个孩子的身上干了，赵云霄放下红崽，去收拾鱼。云火估计要晚上才会回来，一会儿帐篷里的那三个孩子可能会醒，他想在那三个孩子醒来的时候就有鱼汤可以喝。 　　拿着骨刀，云霄提起一条鱼去河边。云霄本来就受不了血腥，来到这个世界后，处理猎物的工作一直都是云火的。哪怕是在班达希部落的那段日子云霄也从不用亲自动手。这还是云霄第一次自己处理猎物。一手按着鱼，赵云霄先刮鳞。骨刀不比不锈钢刀，很费力。赵云霄现在又对腥味很敏感，他刮两下就得别过头去，甚至还会干呕。 　　红崽、黑崽和大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大崽伸手拿过了云霄手里的骨刀，红崽抓过了鱼。黑崽抓着云霄的手就把他往山洞的方向拽。赵云霄的眼眶一阵泛热，鼻子都酸了。 　　“哟哟哟哟！”红崽跳，把鱼拖到了身后，不让云霄碰。 　　“哟哟哟哟！”黑崽用力拽云霄，让他回山洞。 　　大崽跳到红崽身后，学着云霄刚才的动作不熟练地刮起了鱼鳞。赵云霄的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怀了崽子的他情绪本来就容易起伏，这三个孩子的举动更是令他感动不已。这一刻，赵云霄是真正地把他们当成了孩子，而不是可怕的会吃雌性和幼崽的食人魔兽。 　　“乖。”云火弯腰在黑崽的额头和脸上各亲了一口。黑崽愣了下，然后一把抱住云霄的腿高兴地大叫。 　　红崽不乐意了，“嘶哈嘶哈”地凶黑崽。大崽也不高兴了，闷闷地看着云霄。赵云霄用手背抹了下脸，笑着走到红崽和大崽跟前，弯身，在他们的额头和脸上都各印了一个吻。 　　“你们都是好孩子。” 　　“哟哟～”红崽高兴了。大崽没有叫，可他的眼神有一点点呆滞，明显是高兴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三个孩子不让他处理鱼，云霄也确实闻不了鱼腥，他就去山洞里拿来香皂洗了手，然后坐在旁边教三个孩子怎么刮鱼鳞，怎么收拾。剖开鱼的肚子时，还是十分血腥，赵云霄看得几次欲呕，都强忍了下来。一手半遮住眼睛，一手摀住鼻子，云霄让红崽和大崽把鱼肚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掏出来丢掉，鱼籽要留下来，鱼鳃也要掏干净。 　　三个孩子通力合作，一条大鱼体内该清理的全部清理了。在他们收拾的过程中，云霄陡然注意到一件事，他让红崽把鱼泡也留了下来。他才想起鱼泡也是可以做菜吃的。 　　红崽、大崽和黑崽身上又弄上了血水和鱼腥气，赵云霄先拉着他们在河里用香皂洗了手。然后烧热水，挨个给他们简单洗了个澡，还用了香皂。洗完澡的三个孩子浑身香喷喷的。三个孩子不停地闻闻身上，红崽闻完自己还扒着云霄闻，好像很高兴自己身上和对方一样香香的。 　　这边刚洗白白、洗香香了，那边，高兴完的红崽就又领着黑崽和大崽飞到森林里去找吃的了。云霄自然不会不高兴，弄脏了回来再洗就是。帐篷里的三个小家伙还在睡着，脸色和红崽他们一对比真的是很差，嘴唇都是苍苍白白的，红崽他们的起码还有点红润。 　　把洗好的鱼切成一块一块地直接放在锅里炖，不用油煎，再放入姜草和葱根去腥。鱼汤熬上了，赵云霄把洗好的蘑菇切碎一会儿用。鱼肉熟得快，可能是闻到了鱼香，帐篷里传出低低的“哟哟”声。云霄掀开帐篷的帘子，就看到二崽、三崽和四崽都醒了。三个小家伙挣扎地想爬起来，想去吃香香的食物。 　　赵云霄用兽皮把三个小家伙分别包起来抱到帐篷外。让他们靠墙坐着，云霄把蘑菇碎放在勺子里，在煮着的鱼汤里烫熟，然后连汤一起舀在碗里，再夹一块鱼肉到碗里，用勺子弄碎，再加入三勺纯蛋羹。赵云霄把这些搅拌均匀，按照顺序喂给三个小家伙。 　　刚吃下第一口，二崽、三崽和四崽嘴巴里的还没咽下去就张着嘴要吃了。云霄哄着他们咽下去，揉揉他们的肚子，在声声“哟哟”中先观察三个孩子会不会吐。鱼肉不肥，鱼汤也不油腻，也可能是兽珠水起了作用，三个小家伙都没有吐，云霄这才一勺勺喂了起来。鱼肉、蛋羹和蘑菇碎都是好消化的食物，不一会儿，一碗吃的就没了。赵云霄又搅拌了一碗。 　　连着喂了两碗，鱼汤一直滚着，鱼肉炖得烂烂的。云霄又试着喂他们喝了点鱼汤，好现象是都没吐。摸到三个小家伙的肚子有点鼓了，云霄再次停止喂食。小家伙们虽然还想吃，不过肚子里也有了食物，见云霄不喂了，他们只是叫了几声就安静了下来，不像一开始那样忍不住。 　　把三个孩子又抱回帐篷，让他们睡觉。赵云霄把鱼汤锅端下来，用陶罐煮豆子。三个小家伙睁着眼睛也不睡，舔舔嘴，舔舔爪子，一直盯着帐篷外面的云霄。云霄拿出一件云火的贴身衣服，在小家伙的身上比了比。三个小家伙都差不多大，天还凉着，他们身体又不好，云霄想给他们缝一件贴身的小衣服，起码摀住肚子。 　　红崽他们个个都是光着屁股，好在身上有毛，两腿间的小雀也是缩起来的，不过两颗小蛋蛋是露在外面的。现在想想，他们那么光着身子在无月这春寒的日子里身体又怎么会好。赵云霄把云火的衣服拆开，他没有带适合做衣服的柔软兽皮，那些最近狩猎得到的兽皮都没有彻底鞣过，不能做衣服。 　　这个时候的豆子很新鲜，赵云霄一件小衣服还没做好，豆子就都煮好了。他把罐子拿到一旁，往灶火里加了几根木柴，烤着山洞。按照平时的经验，红崽他们还得一两个小时才会回来。赵云霄专心缝衣服。二崽和三崽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四崽半瞇着眼睛也快睡了。帐篷里暖和，三个小家伙又吃了东西，不用云霄哄，就都乖乖睡觉了。 　　小食人魔兽真的是比兽人幼崽还要乖。赵云霄一边缝制衣服，一边不时看几眼三个小家伙。有了给儿子奇罗做衣服的经验，赵云霄的动作很快。就是做一个连体的开裆裤，后背多留两条缝把翅膀露出来。裆口部位云霄没有开太大，小家伙们只要一蹲下屁股就能露出来，可以最大程度的摀住屁股。云霄现在做衣服的手艺在白月期的训练中早已是大幅度提升，三件小连体衫很快就做好了。 　　三个崽子都睡了，云霄也不出声，让他们好好睡。把陶罐里的豆子倒出来，去河边清洗了陶罐，又到山崖旁接了泉水，云霄回到山洞煮紫沙果饮。红崽他们都喜欢喝，也算是饭后甜点吧。煮好果饮，红崽他们三个还没回来，赵云霄打了个哈欠。他现在的身体不比平时，很容易累。 　　把栅栏关好，云霄进了帐篷，在三个已经睡着的小家伙身边躺下。拉上被子，云霄紧挨着二崽闭上眼睛。红崽他们回来会自己进来的，他不用担心。至于安全……他现在只想睡一会儿。 　　很快，云霄的意识就模糊了。燃烧的木柴劈里啪啦地响着，放着鱼汤的锅里还冒着飘香的热气。一双有着尖锐白色指甲的脚轻轻地落在了河边，两对白色的大翅膀缓缓收起，赤红的双目清楚地透过有着一个大窟窿的两道栅栏看着躺在掀开帘子的帐篷里的云霄，还有云霄身边的三个同样熟睡中的食人魔兽幼崽。 　　“哟哟”，对岸的森林中传来红崽的叫声，不过那叫声中带了明显的紧张。透着冰冷的赤红双目转向后方，捧着一片大树叶的红崽急匆匆，速度很快地飞了过来，他的身后是同样紧张的黑崽和大崽。 　　冰冷的赤红眼睛对上红崽同样赤红的、属于幼崽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变化。红崽停在他面前的半空中“哟哟哟”直叫，好像是在乞求。冰冷双眼的主人抬起一只手放在红崽的头上，和脚上一样白色的却尖锐的泛着寒光的指甲扣住红崽的脑袋，红崽不叫了，只敢“呜呜呜”低鸣。 　　似乎是嫌红崽太吵，在红崽不叫后，“他”收回手，转身。红崽小心翼翼地飞到他的身边，还在“呜呜呜”低鸣。“他”抬起右手，把一样东西放在红崽捧着的大叶子里，然后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红崽的眼睛眨眨，看清楚大叶子里的是什么后，他“哟哟”轻轻叫了两声。“他”朝上游的方向飞走了，随着“他”的飞离，森林里也传出了不同寻常的“沙沙”声。 　　红崽、黑崽和大崽一直看着“他”飞得没了影，统一地松了口气，欢呼了两声。接着，三个孩子赶紧飞到山洞那边，红崽用脚指甲拉开栅栏，跑了进去。最后一个进来的大崽还很不寻常地拉上了栅栏，看来刚才真的吓坏他了。 　　三个孩子把带回来的食材都放在地上，往帐篷里一看，云霄在睡觉。红崽马上钻进帐篷，从云霄的被子底下钻进被子里，钻到云霄的怀里。云霄被他弄醒了，迷蒙着眼睛看到是红崽，他拍拍红崽，闭上眼睛继续睡。 　　黑崽也进来了，钻进被子，大崽也进来了，犹豫了片刻，也钻进了被子。被窝里多了三个小孩子，赵云霄在黑崽和大崽躺好后，意识又瞬间模糊。如果云火在的话肯定会黑脸，他最讨厌别的雄性和云霄一起睡，幼崽也不行！更何况是在他和云霄两人的帐篷里！可是云火不在，云霄又宠着，几个小家伙们才不管那么多呢。 　　云霄睡觉的时候，红崽他们从来不会吵。也不知是不是有红崽在，二崽、三崽和四崽醒来的时候云霄还在睡，但三个小家伙谁都没叫，安安静静地躺着。红崽窝在云霄的怀里睡得香甜。不过二崽他们一醒，大崽和黑崽也醒了。 　　大崽轻轻钻出被子，看了看二崽、三崽和四崽，然后出了帐篷。灶火里的火焰小了，大崽有点怕火焰的高温，他拿起一根木柴，伸长胳膊快速丢到灶火里，不敢太靠近。丢了三四根木柴进去，火焰大了，大崽跑到洞口往外看了看。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大崽又返回帐篷，还把搭在上面的帘子扯了下来，没有风吹进来了，大崽又钻进被子里抱着云霄的腿，也不嫌闷。 　　云霄这一觉是饿醒的。醒来就看到二崽、三崽、四崽还有红崽、黑崽和大崽都睁着眼睛，他马上清醒了不少，坐了起来。他一起来，包括红崽在内，所有崽子们都开始叫，“哟（吃）哟（吃）”。赵云霄笑了几声，揉揉红崽、黑崽和大崽的脑袋，起来了。 　　出了帐篷，赵云霄愣了一下。锅里之前剩下的鱼汤、鱼肉都没了，碗里的蛋羹也没了。回头看了眼红崽，赵云霄笑着摇摇头，肯定是他带头吃的。云火走的时候把今天要吃的猎物都收拾好分好了。赵云霄拿着锅到河边清洗，心想一会儿给红崽他们做红烧肉、炸肉排吧，二崽他们还是吃鱼。对了，把鱼籽也做了，红崽他们还没吃过。二崽他们的肠胃太脆弱，云霄暂时不打算给他们吃鱼籽。 　　六张嘴要吃饭，还有三个是大胃王。没有带手机，也不知道时间，天又阴沉沉的。反正肚子饿了，也不管时间了，云霄在心里琢磨吃什么，回到山洞。刚坐下，红崽就往他怀里塞了一个东西。赵云霄拿起来一看，愣住了，是一块黑色的不规则的石头，比红崽给他的那块红色的石头小一点。 　　红崽只负责给，他是说不清这是什么东西的。把石头给了云霄，红崽就吆喝着黑崽和大崽出去了。还很懂事地拿走了上午没有收拾的那条鱼。 　　“红崽。”赵云霄叫了声，举起骨刀。 　　大崽跑了回来，拿走骨刀。 　　放心红崽他们收拾鱼，赵云霄捧着这块黑色的，冰冰凉的石头怎么也猜不出红崽给他的用意。想想到目前为止红崽给过他三颗石头了，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是无意捡来给他的，还是故意给他的？要说是因为好看，但这颗黑色的石头却实在没什么好看之处。赵云霄拿出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红色的热石头，猜不透。 　　肚子饿了，猜不透就索性不猜了。把黑石头和白石头放在一起，云霄先做红烧肉。帐篷里二崽、三崽和四崽叫了。云霄舀了一碗紫沙果饮，没敢放蜂蜜，进去了。 　　嗷嗷熬地喝了一碗紫沙果饮，三个小家伙暂时不叫了。云霄把做好的衣服给他们穿上。三个小家伙捧着云霄的手一个劲地舔，显然很喜欢新衣服。云霄摸摸他们的头，让他们躺着，他出去做饭。 　　在云霄把红烧肉炖上后，红崽他们才回来，原来三个孩子又抓了一条鱼，还都收拾干净了，难怪这么久。那晚饭就吃红烧鱼吧。红崽把鱼交给云霄后就伸出两只小爪子，黑崽和大崽也跟着做。赵云霄了然地笑了，真是聪明的孩子。拿出香皂，他站起来：“走，洗手去。” 　　“哟哟哟！” 　　三个小家伙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云霄去河边洗爪子，洗脚丫子，洗身上的毛毛。红崽他们每天都要下水，赵云霄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给他们做鞋子。湿的兽皮鞋子裹在脚上更容易生病。 　　把三个孩子收拾干净，让他们坐在火堆边烤火，赵云霄开始做炸肉排。做不了酱汁，就简单一点。用石头把肉砸软、砸松，裹上鸡蛋液，往油锅里一炸。 　　“滋啦～” 　　红崽、黑崽和大崽一起舔嘴。 　　赵云霄不许红崽偷吃，把十一块肉排全部炸好后，他把油倒到另一个碗里，锅里留底油，放入姜叶丝和葱根碎，翻炒出香味后倒入鱼籽，加盐。香气飘出，帐篷里传来了“哟哟”声，红崽急得眼睛更红了，黑崽和大崽不停地舔嘴巴舔爪子，想吃。 　　拿过一张洗干净的树叶子，并排放上三块肉排，把炒好的鱼籽均匀抹在肉排上，浇上红烧肉的汁。在越来越急切的“哟哟”声中，赵云霄把其中的九块肉排分别码在三张树叶上，然后摆在红崽、黑崽和大崽的面前，这才松口：“吃吧。”另外两块是他自己的。 　　“哟～！” 　　红崽第一个下爪子。 　　根本不管烫不烫，红崽直接趴着吃。咬下一口，他“呼呼”直喊，不等嘴里的咽下去就咬下了第二口。黑崽和大崽也是趴着，感觉下一秒他们都会把自己的舌头给吃进去。红烧肉还没炖好，赵云霄开始炖鱼汤。只有两个锅，实在是不够。 　　风卷残云，赵云霄这边的水刚滚起来，红崽他们三个已经在舔爪子了，叶子上一粒鱼籽都没留下。赤红的大眼睛，两双水汪汪的黑眼睛瞅着云霄，还想吃。云霄把自己剩下的半块又分给了三只小馋鬼。他想起来第一次给云火做炸肉排的时候，云火也是这样，他就不由得笑。 　　“明天再吃，一会儿吃红烧肉。”赵云霄摸摸三个孩子的脑袋。 　　三个孩子的鼻子动了又动，见没有香酥的肉肉吃了，又渴望地盯向了红红的肉肉。 　　在鱼汤熬好的时候，一大锅的红烧肉也好了。碗不够，这几天云霄都是让红崽他们直接就着锅吃饭。红烧肉还很烫，云霄舀出几块给自己，其余的都是红崽他们的。他一直拦着三个大孩子不让他们下爪子，会把爪子烫伤的。把煮好的豆子剥了皮，把豆子碾成豆泥，和鱼肉碎、鱼汤搅和在一起，这是云霄给二崽他们准备的。 　　还不能吃红红的肉肉，在云霄端着碗进了帐篷后，红崽、黑崽和大崽也跟了进去。赵云霄先把碗放到一旁，掀开被子抱起二崽。 　　看到二崽身上多出来的东西（连体开裆衫），红崽立马不干了，冲着二崽就“嘶哈嘶哈”地吼，还去抓云霄的手，不许他抱二崽。黑崽和大崽也去扯三崽和四崽身上的衣服，他们都没有！ 　　云霄哪知道三个大孩子的反应会这么大。急忙放下吓得直发抖的二崽抱住红崽哄：“阿爸也给你做，也给你做！”下意识的，云霄就这么自称了。 　　“哟哟！嘶哈！”前面是对云霄喊，后面是对有衣服穿的二崽、三崽和四崽吼。 　　红崽的小爪子还是要扯二崽他们的衣服，赵云霄根本哄不住，没办法，他单手抱住生气的红崽，另一手从兽皮袋子里拿出一件自己的睡袍套在红崽身上。红崽顿时不吼也不扯了。可是黑崽和大崽还是不高兴。云霄的睡袍很长，他便把黑崽和大崽都拉过来，让他们钻进睡袍里。三个大孩子挤在有着熟悉味道的睡袍里，不叫是不叫了，可还是很不高兴，气鼓鼓地盯着二崽他们身上特别的东西。 　　“阿爸喂二崽他们吃完饭就给你们做衣服，乖。”亲了亲三个生气的大孩子，云霄这才算暂时哄住了他们。 　　重新抱起二崽，云霄喂他吃饭。二崽很委屈，小爪子抓着云霄的衣服“呜呜”叫。云霄亲了亲他，舀起鱼肉豆泥喂他吃。张嘴吃下，二崽抠着云霄衣服的爪子一个明显的用力，马上又张开嘴。 　　“哟哟哟哟！”三崽和四崽急了。 　　赵云霄靠坐在帐篷边上，把三崽和四崽抱到腿上。喂二崽一口，喂三崽和四崽一口。红崽、黑崽和大崽就那么窝在云霄的睡袍里，嘴巴好像都因为不高兴而噘起来了，看得云霄在心里止不住地发笑，真是拿这三个孩子没办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要不是太油腻的食物，二崽他们就能吃。这一顿的鱼汤鱼肉配豆泥，三个小崽子都没有吐。不过云霄还是不敢一次喂他们吃太饱，差不多七分饱他就停了。喂完二崽他们三个，云霄把睡袍从红崽他们身上抽走，红崽、黑崽和大崽立刻跳到他身边，攀在他身上，嘴巴噘着。 　　“阿爸现在给你们做衣服，乖。” 　　云霄取出做衣服的工具，三个大孩子都不去看香香的肉肉了，他们也要有那个！ 　　红烧肉都炖好了，三个孩子都不去吃，可见“穿新衣”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云霄拆了自己的睡袍，先给最能“吃醋”的红崽做了连体开裆衫。穿上了新衣服，红崽高兴了，小爪子在身上摸了又摸，然后仰起头让云霄给他戴口水兜。戴好口水兜，红崽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去吃红烧肉。 　　黑崽穿上自己的新衣服，围着云霄叫了好几声，然后也跟红崽一样，仰脖子，戴口水兜，要去吃肉啦。大崽的个子最高，云霄最后给他做。大崽等得也最着急，在云霄面前走来走去。云霄刚放下针，大崽就迫不及待地抬高手臂，穿衣服～给大崽套好开裆连体衫，戴好口水兜，云霄在等得最久的大崽脸上亲了两口，大崽点起脚尖就在云霄的脸上舔了舔。 　　“哟哟哟！” 　　糟糕，又给红崽看到了！云霄牵着大崽出去，在红崽和黑崽都奖励了两个阿爸的亲亲，两个小家伙这才专心吃肉。 　　云霄吃了几块红烧肉，喝了两碗鱼汤，吃了几块鱼肉又吃了两颗紫沙果。他的胃口比以前好了许多。鱼汤还剩了一些，被红崽、黑崽和大崽消灭掉了。摸摸鼓鼓的小肚子，让云霄把口水兜取下来，红崽、黑崽和大崽抬着锅，拿着碗，竟然去河边洗刷去了。 　　赵云霄再一次感叹这三个孩子惊人的模仿能力。不管他们能不能洗干净，赵云霄没插手，不打扰孩子的积极性。而且吃了那么多，三个孩子也正好运动运动消失，每次三个孩子吃饭的时候他都怕把他们撑坏了。 　　吃饱喝足，云霄又困了。等到红崽他们回来，他给他们洗了手，洗了脚，擦干衣服上的水，然后拉上栅栏，带着三个孩子回帐篷休息。红崽很自觉地钻到云霄的怀里，小爪子抓着云霄的衣服，闭上眼睛。黑崽习惯性地窝在云霄的脑袋后，大崽整个人埋在被窝里抱着云霄的腰。二崽三崽和四崽打了两个哈欠，也要睡了。 　　很快，帐篷里就安静了下来。贴着“阿爸”暖暖的胸膛，红崽的嘴角流下一道口水，不知是梦到了“阿爸”做的好吃的食物，还是因为睡得太香太沉单纯地流口水。山洞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只蓝色的大鸟从山洞后方往山洞这边飞来，突然，树丛中飞出两只浑身白色、有着两对翅膀的半人兽动物，大鸟看到他们拔高身体想要逃走，可紧接着，又有三只白色的半人兽出现。半人兽的速度很快，他们同时围住了大鸟。 　　大鸟的惨叫回荡在肋骨森林的上空，春雷声中，大鸟被那几只白色的半人兽拖入森林中，不久就没了动静。山洞里，红崽的耳朵动了动，微微睁开赤红的眼睛。过了许久，他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而云霄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睡得很熟。 　　※ 　　醒来的时候天竟然晴了，下过雨的森林被蒸腾的雾气笼罩，成群的小鸟在瀑布上飞过，丝毫看不出之前还是阴云密布的样子。 　　睡饱了，云霄的精神好了许多。说实话，每天要给三只能吃的小家伙做饭，不累是假的。今天又多了三只体弱的小家伙，云霄又是有孕在身，还是会有些勉强。但是他宁愿自己累点，也希望这几个可怜的小家伙能吃得饱饱的，能健健康康的。 　　云霄一醒，红崽、黑崽和大崽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二崽、三崽和四崽的小爪子动了动，仍在睡着。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知道云火什么时候回来。云霄带着红崽他们三个孩子出了山洞，深吸了几口清爽的空气，他打算先散散步，然后给红崽他们做红烧鱼吃。二崽他们还是喝鱼汤。 　　洗了枚紫沙果啃着，云霄带着红崽、黑崽和大崽散步。三个崽子很喜欢喝紫沙果饮，却不喜欢直接吃紫沙果。有三个崽子陪着，云霄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沿着河边，他朝上游走。每次红崽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是往这个方向飞，云霄有点好奇红崽他们平时是住在什么地方。 　　走了有二三十米，红崽突然“嘶哈”地吼了一声，然后速度极快地飞了出去。赵云霄还来不及反应，黑崽和大崽也飞了出去。怔愣的赵云霄只看到三个崽子飞进了前方左边不远处的灌丛里，红崽的叫声很凶恶，黑崽和大崽也很凶。赵云霄不敢过去，肯定是三个崽子发现什么危险了。他又很担心，急出了一身的汗。 　　“嘶哈！” 　　三个崽子在灌丛里一阵折腾，然后在云霄惊恐的注视下，红崽飞了起来，两只爪子里竟然抓着一条青绿色的大蛇，有云霄的胳膊那么粗，至少有四米长！就见红崽抓着蛇尾巴，非常暴力地把蛇往石头上甩。被抓住尾巴的大青蛇因为惯性的原因脑袋直直地撞在石头上。大崽和黑崽扑上去又抓又咬，比云霄的一个拳头还要大的蛇头直接被咬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红崽又摔了蛇身四五下，直到蛇完全死透了，他才丢下蛇，飞回了云霄的跟前。飞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两只爪子，爪子脏了，要洗。云霄的眼里是满满的震惊，他都不知道红崽这么大力！这么厉害！ 　　黑崽和大崽又检查了一遍蛇后才飞回来。两个崽子的嘴边和身上好多蛇血，落在云霄跟前的他们也伸出爪子，要洗手。 　　赵云霄被血腥弄得想吐，可是震惊过后他的眼眶又不受控制地发热。用力揉了揉三个可爱小崽子的脑袋，云霄先带着三个崽子到河边把他们嘴上、手上的血洗掉。然后摸摸红崽的脑袋，指指蛇的尸体所在的地方。红崽眨巴眨巴红色的大眼睛，不明白。 　　“去，捡回来，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赵云霄拍拍红崽的屁股，又推推黑崽和大崽。 　　三个崽子胡涂了，不过还是听话地去捡了大青蛇。大青蛇已经没有脑袋了，云霄看得直反胃。别过头不看那条蛇，云霄带着三个崽子回山洞，一手牵着红崽，一手牵着黑崽。红崽愣愣地跟着“阿爸”，拖着蛇尸体，不明白“阿爸”为什么要他捡这个。 　　回山洞拿了骨刀，赵云霄屏住呼吸，从红崽手里拿过蛇身到河边去处理。红崽、黑崽和大崽紧紧跟上。看到云霄在割蛇皮，红崽一把抢过云霄手里的刀，“哟哟”叫。大崽拽着云霄，让他走。 　　这三个孩子……云霄退开，指指蛇皮，做了个剥皮的动作。这个红崽懂。他也不用刀了。尖尖的小牙齿在蛇皮上咬了几口，指甲又挠了挠，大崽和黑崽在旁边帮忙，一张蛇皮就被剥了下来。 　　教三个孩子怎么取出蛇胆，清洗干净蛇肉，赵云霄去拿了锅出来，让红崽他们把清洗处理好的蛇肉和蛇胆放进去。蛇皮等云火回来再处理。接着，云霄拿了香皂给三个孩子洗手洗脸，又烧热水给他们擦身。 　　好了。晚饭又有加餐的了。红崽、黑崽和大崽很粘云霄。见云霄准备做好吃的了，他们也不去玩，就围在云霄身边。二崽他们三个还在睡，云霄进帐篷摸了摸他们的额头，还是虚弱的温凉。三个虚弱的小崽子在云霄摸他们的时候都睁开了眼睛，不过在云霄轻拍了几下后又睡过去了。 　　晚上就是炖鱼汤、红烧鱼、肉块炖蛇、鸡蛋蒸蛇胆、香辣蘑菇炒鱼泡。想好了菜谱，云霄先蒸蛋和做红烧鱼，锅不够，得慢慢来。红崽三个崽子还没吃过红烧鱼呢。一开始，他们都奇怪地盯着云霄，不是煮来吃的吗？等到红烧鱼不同于鱼汤的香气出来后，三个崽子急了，开始咽口水了。 　　红崽最性急，又蹦又跳又叫的，要吃。云霄用了最香的野蘑菇，还放了水带，就见三个崽子的口水是哗啦啦地往下淌。把做好的红烧鱼分到三个碗里，赵云霄放到一旁不许三个崽子碰。还烫着呢。 　　“哟哟哟哟～！”三个崽子急啊。 　　“烫，等等，乖。”赵云霄给了三个着急的崽子一个一个亲亲，三个崽子虽然还是急，但没有闹着要去吃鱼了，可是两只眼睛却是盯着冒着热气的三个碗，云霄觉得黑崽和大崽的眼睛都要变红了。 　　“哟……哟……” 　　呀，帐篷里的三个崽子也闻到香味了，醒了。云霄开始炖鱼汤。三个小崽子身体太弱，又太小，云霄不敢给他们吃蛇肉和蛇胆，等他们再结实一点后再说。所以三个小崽子晚上还是豆泥配鱼肉、鱼汤，不过可以尝一点点红烧鱼肉。 　　在鱼汤也炖上之后，云霄把蒸好的蛇胆蛋羹端下来。用勺子把蒸好的蛋羹分成三块，云霄先喂红崽吃。红崽欢天喜地地吃下，结果配着蛇胆的蒸蛋一入口，他就要吐，好苦！红崽的脸都皱起来了。云霄摀住红崽的嘴：“乖，咽下去，这是好东西，对身体好的。” 　　“呜呜。”苦……吐不出来，红崽直接咽了下去。云霄在红崽的脸上亲了一口，被苦得小爪子都张开的红崽蹭蹭云霄的手，不叫了。 　　黑崽和大崽有点紧张了，不过他们还是乖乖张嘴吃下了蛇胆蒸蛋。两个孩子也是被苦得差点吐出来。云霄捂住他们的嘴，两个孩子最后还是吃下，不过吃下后两个孩子就开始吐舌头，苦死啦。 　　云霄当然知道苦，但这是好东西，对三个孩子的身体有好处。如果不是发现三个孩子的身体其实是不健康的，他也不会强迫三个还这么小的孩子吃蛇胆。 　　红崽、黑崽和大崽真的是不挑嘴的好孩子。虽然很苦，虽然很不想吃，但云霄喂了，他们还是张嘴一勺勺吃下有着胆汁苦味的蒸蛋。云霄只蒸了三颗蛋，主要是配合蛇胆。所以很快三个孩子就吃完蒸蛋了。红烧鱼也可以吃了。云霄把鱼摆在三个孩子面前，三个孩子同时出爪。 　　吃到第一口鱼，三个孩子的眼里又出现了云霄熟悉的吃到美食的光彩。瞬间忘了苦苦的蒸蛋，三个崽子大吃特吃了起来。云霄擦擦额头的汗，呼～帐篷里的三只一直叫。云霄进去把三个崽子抱出来。从红崽他们三个孩子的碗里分出一点红烧鱼肉，赵云霄喂到三个小崽子的嘴里。吃到红烧鱼，三个小崽子叫得更大声了。红崽抬头就凶巴巴地“嘶哈”了两声，三个小崽子不敢叫了，却是委屈极了。红崽当然不高兴啦，他还不够吃呢！ 　　云霄也不敢给三个小崽子吃太多红烧鱼，就是给他们尝个味道，过过嘴。安抚好了三个小崽子，云霄开始炒香辣蘑菇炒鱼泡。等炒好这道菜最后再炖肉块蛇肉汤。红崽他们没吃过辣的，云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就留到云火回来吃。可怜的云火现在都轮不到吃云霄第一手的好料了。 　　鱼泡云霄先煮过，炒起来就熟得很快。把炒好的菜倒在大叶子上——没有碗了——云霄夹起一块鱼泡，吹吹，然后喂给已经看过来的红崽。红崽闻了闻，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道菜很不同，不过他还是张开嘴吃下了。云霄没放太多辣叶，不过红崽吃了后还是呼哧呼哧吐起了舌头，辣～黑崽和大崽好奇了，看起来似乎不好吃，可是闻着好香啊。云霄各夹了一块鱼泡喂给黑崽和大崽，两个孩子的反应和红崽一样，辣得吐舌头。 　　“先吃鱼吧。” 　　云霄摸摸三个孩子的头，不喂他们了。好像也确实接受不了辣味，三个大孩子继续埋头吃红烧鱼。二崽、三崽和四崽可怜兮兮地看着吃得香喷喷的哥哥们，他们也要吃～他们饿～没有锅蒸蛋了，云霄就直接在鱼汤锅里打了两颗蛋，做荷包蛋。红崽一看这个他没有吃过，马上要。没办法，云霄只得又打了三颗最小的蛋。红崽他们一会儿还要吃炖肉，避免他们撑到。 　　五颗荷包蛋很快煮好了。红崽、黑崽和大崽很懂事地把他们的碗洗了。云霄给他们一人舀了一颗蒸蛋，吹凉。吃了荷包蛋，三个大孩子舔嘴巴，脸上一副“原来白蛋蛋还能这么吃的”表情。 　　云霄把剩下的两颗荷包蛋用勺子碾碎，加入一勺鱼汤，喂二崽、三崽和四崽吃。三个小崽子又是吃得嗷嗷叫。云霄有种预感。等三个崽子的身体好了，肯定又是三只大胃王。 　　红崽、黑崽和大崽只觉得今天太幸福了。他们第一次可以一整天都吃到好多好吃的食物，真希望那只红色的可怕野兽以后都不要回来啦。 　　※ 　　岩石山森林的居民们因为云霄知道了蛇肉的美味。这一天，肋骨森林的三只贪吃的小馋猫也知道了蛇肉的美味。红崽、黑崽和大崽把汤锅里的所有蛇肉都捞干净了，连骨头没放过。确定没有蛇肉了，他们才开始吃和蛇肉一起炖的肉。但在吃的时候，红崽、黑崽和大崽一直瞄着外面，似乎在寻思哪里的蛇比较多。肋骨山森林的蛇蛇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三只小馋猫给盯上了。 　　二崽、三崽和四崽吃了荷包蛋，吃了炖鱼肉，喝了鱼汤，就不叫了。红崽他们吃饱了，没有再吃剩下的炖鱼肉，每人也只喝了几口鱼汤。吃饱喝足，红崽枕在云霄的腿上舒服地直哼哼。云霄揉着三个大孩子鼓鼓的小肚子，又担心了。三个孩子吃太多了。 　　正舒服着呢，红崽突然爬了起来，舔了舔云霄的手，他和黑崽、大崽就冲出了山洞，展开翅膀飞走了。赵云霄在片刻的怔愣过后明了地站起来走出山洞，是云火要回来了吧。回头看看帐篷里的三个崽子，他又看看红崽他们远去的小身影，云霄又有点胡涂，红崽他们既然怕云火怎么又会把二崽他们放心地留在这里呢？他可不认为红崽是只顾自己“逃命”而不顾弟弟的孩子。放下疑惑，云霄返回山洞，该给云火做晚饭了。辛苦了一天，他得给云火做点好吃的。 　　———— 　　注意！！虽然文中提到过几次吃蛇的情节，但都是为了故事发展服务，在现实中，吃蛇要非常注意！蛇体内含有大量的寄生虫，不管是蛇血、蛇肉和蛇胆，都绝对不能生吃，直接生血兑酒、胆汁兑酒更不行。蛇的寄生虫一旦进入人体，那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手术都取不干净。所以吃蛇肉最好用炖的方法，炖熟炖透，蛇胆也一定要蒸熟，如果一定要泡酒，那时间也要足够长，让酒精可以充分杀死寄生虫，总之，吃蛇要谨慎。大家可以找找度娘或谷歌看看。文章里提到的许多吃野味的方法不一定都是对的，大家看个新鲜，不要以为现实中都可以这么随便吃。例如有些鱼的鱼籽是有毒的，所以大家只要看个热闹就行，平时饮食还是要以科学为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云火回来变成人形，看上去很高兴。可还不等他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云霄，他就发现“家里”多了三位“不速之客”，云火当时就黑脸了。 　　“怎么又多了三只？” 　　帐篷里没有被红崽他们带走的二崽、三崽和四崽害怕地缩成一团，“呜呜呜”地叫。云霄把云火拽出帐篷，放下帘子，解释了一番。云火的听后连更沉了：“你会累！让红崽把他们抱走！” 　　要不是自己不得不出去寻找定居地，还要捕猎，云火压根就不会让自己的雌性给别人家的小崽子每天这么辛苦的做吃的。那三只崽子是大胃王，已经够云霄累得了，今天又来三只生病的崽子，他家云霄还怀着崽呢！ 　　云霄摸着云火的胸膛安抚：“二崽他们的身体很不好，吃得稍微油一点都会吐。我今天才发现红崽他们的身体其实都不好。可是他们都是很乖的孩子，红崽、二崽和大崽今天还救了我呢。” 　　“你遇到危险了？！”云火立刻着急了，抱起云霄就检查他的身体。云霄急忙捉住云火的手，说：“我今天出去散步，红崽他们发现附近有蛇，我还没靠近他们就把蛇杀死了。我才知道红崽他们那么厉害。那么大一条蛇，红崽直接把蛇给砸死了，黑崽和二崽还咬下了蛇脑袋。” 　　云霄比划了一下。云火的眉心蹙起。有后怕，也有深思。后怕自然是云霄差点遇到危险，深思则是红崽他们三只食人魔兽幼崽的种种表现和反应。 　　想起一件事，云霄从云火身上下来钻进帐篷。二崽、三崽和四崽看到他进来就“呜呜呜”地想往他身上爬，可是又爬不动。云霄摸摸三只小家伙，亲亲他们，又揉揉他们的小肚子。被安抚了的三只小家伙没那么怕了。云霄拍拍他们，然后拿着那块黑色的石头出了帐篷。 　　云霄一出来，云火就看到了他的手上的黑石头。云霄递给云火：“红崽给我的。” 　　云火一接过来，眼里就闪过了一道明显的惊讶，云霄看到了，问：“怎么了？” 　　云火看向他：“是热的。” 　　“啊？”云霄愕然不已，“可是我摸着是凉的。” 　　说罢，云霄马上掏出自己戴着的那颗红石头。云火摸摸云霄的红石头，又确认了一番他手里的黑石头，肯定地说：“我摸得很热，但不烫手。” 　　云霄吶吶：“这，这到底是什么石头？”想想自己对这块红石头的感受，他立刻问：“那你拿在手里觉得舒服吗？我戴着这颗红石头觉得整个身体都特别舒服。” 　　云火点了点头。在他刚拿到这颗黑石头的时候身体就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云霄更是不知该怎么反应了：“我上午睡着了，红崽他们出去找吃的，我睡醒后红崽就给了我这块石头……” 　　云火在手里掂了掂，他也同样疑惑不解。云霄想了想说：“你也戴在身上吧。戴脖子上，绳子长一点，不会影响变身的。我觉得红崽不会无缘无故给我们这种石头。”云火沉默地点了点头，这块石头很舒服，他也想戴在身上。 　　接着，云霄露出温柔的笑容：“我真的不相信他们是那么可怕的食人魔兽了，我觉得他们就是不会说话的兽人崽子。红崽、黑崽和大崽今天还帮我处理了鱼，蛇皮都是他们剥的。他们还会洗锅洗碗。我发现他们只要看我做了什么，他们很快就会模仿。红崽他们现在吃饭都要我给他们戴口水兜，找了食物、处理了鱼之后还会伸手要我给他们洗手，他们真的很聪明。所以，就让二崽他们留下来吧，他们的身体很虚弱。我想，如果不是他们太虚弱了，红崽也不会把他们留在这里。你看这么长时间了，红崽、黑崽和大崽从来不跟你碰面，他们也很怕你。” 　　云火的眉心还是紧蹙着：“你太累了。你要一个人做那么多食物，我又不在你身边。他们就算再聪明能帮到你的也有限。” 　　云霄毫不担心地说：“他们很聪明也很懂事，以后他们能帮到我的会越来越多的。他们现在吃完饭都会自己去洗碗了。我的精力虽然是有些影响，不过怀了崽子反而要多动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会容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的。我今天收拾鱼的时候吐了，红崽他们就不让我碰鱼，还拽着我让我回山洞。他们真的就是兽人小崽子，只是不会说话。” 　　云霄摸摸伴侣的胸口：“让二崽他们留下吧。有红崽他们帮忙和保护我，你尽管放心就是。” 　　面对云霄的坚持，又听到云霄说了那么多红崽他们的事情，云火虽然仍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毕竟他往后的几天可能都会整天不在山洞这边。而且他也确实对那几只食人魔兽幼崽有了兴趣，他们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对食人魔兽的认知。 　　不过……云火又有点黑脸了：“他们在，我怎么和你亲热？”好不容易离开了家里的那些电灯泡，现在又来三只！ 　　云霄的脸微红：“你在栅栏上挂两张皮子，我们在帐篷外面亲热。二崽他们还小，不懂的。” 　　云火在心里咬牙，怎么跑到哪里都躲不开这些电灯泡！他哪里能知道这些小电灯泡根本就是被伴侣做的那些美味的食物香气给勾引来的。 　　跑了一天，身上又是雨又是泥的。云火到河里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水太凉，他也不让云霄帮他洗。等他洗好了，云霄的饭也做好了。吃饭的时候，云火又怒了。这道好吃的香辣蘑菇炒鱼泡竟然是那三只贪吃的家伙不喜欢吃剩下的！蛇肉竟然一块都没给他留。好吧，蛇不是他抓的，他没有权利要求吃，但伴侣今天竟然给他们做了红烧鱼和炸肉排！他都好久没有吃到过了！ 　　云火的脸要有多黑就有多黑。云霄看得直闷笑，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反省，他明天也给伴侣做炸肉排和红烧鱼。嗯，再做一点炸肉丸子，哦，还可以做一些鱼丸，总之，得赶快安抚好伴侣才行。 　　极度不爽的云火添饱肚子后给伴侣烧水洗澡。云霄先洗了头，然后站在洗脸盆里让云火给他往下冲水擦洗。在这里自然比不上在岩石山方便。等到云霄洗好了，云火快速收拾好并找了两块兽皮挂在栅栏上，然后…… 　　“吼——！” 　　他需要伴侣用身体来抚平他受伤的心灵！ 　　帐篷里还有三只小崽子，云霄虽然刚才说得没关系，但事到临头他还是羞赧不已，特别是帐篷里不时会传出三只小崽子的低低叫声，显然都没睡呢。 　　云火这回没用兽形，他要好好品尝云霄的美味，用兽形有诸多不便。现在每天一回来伴侣的身上都是那三只食人魔兽幼崽的气味，他已经不爽很多天了！今晚他要伴侣的身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味道，他要彻底行使自己作为“丈夫”的权利！ 　　云霄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喊声。因为云火自进入无月之后每次性爱都是用兽形，他也很久没有尝到人形带给他的不同快感了。兽形的云火太大，他虽然也有快感，但过程中还是会有一点点不舒服，再加上兽形的云火不能完全进入，他也会紧张。人形就不同了，他能容纳下人形的云火，虽说仍会勉强，但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是不同于兽形的。 　　温热的内壁紧紧包裹着云火的粗长，云火觉得自己那三只小电灯泡出现后，他就没有好好看过情动中的伴侣了。抽掉伴侣嘴里咬着的衣服，云火让伴侣的叫声传出山洞，这是他的伴侣，是他云火的伴侣。 　　帐篷里的三只小家伙呜呜低叫，“阿爸”在被坏野兽欺负，呜呜呜呜……他们要赶快长大赶走坏野兽！ 　　酣畅淋漓的性爱以云火在最后爆发的时刻变成兽形而结束。云霄肚子里吸收了阿爹精华的崽子（们）舒服地睡着了，连带着云霄也昏睡在了云火的怀里，云火的兽根甚至还在他体内没有退出来。 　　云火其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云霄，却被帐篷里的三枚电灯泡给打断了。不过没关系，明天再告诉伴侣也不迟。云火其实很兴奋，根本睡不着，如果不是伴侣怀了崽子他肯定还会来一次。变回人形，意犹未尽地在伴侣的身上舔舔、吻吻，云火凝视身下伴侣熟睡的美丽脸庞。虽然云霄说他只是从人类社会不小心来到这个世界的，但云火始终坚信伴侣是兽神派来的。如果不是兽人派来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得到食人魔兽幼崽的信任？ 　　从来没有哪个雌性能和食人魔兽相处的如此融洽。云火凭他野兽的直觉相信这里一定有成年的食人魔兽。不然哪来的这几只幼崽？不管是兽人还是动物，幼崽都不会离开父母独自生活。目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成年的食人魔兽一直不曾露面。还有那三只虚弱的食人魔兽幼崽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食人魔兽根本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是非常强大且战斗力强悍的种族？ 　　当然，云火是不怕食人魔兽的。只是进入肋骨森林之后遇到的种种事情让他产生了疑惑，进而开始思考。对于食人魔兽，云火并没有太深的仇恨，毕竟食人魔兽没有惹到他的头上。最主要的是，如果以后在这里定居，那么他就必须解决好和食人魔兽之间的关系。如果食人魔兽能做到不再吃雌性和幼崽那当然是最好的，如果对方改不了这个习惯，他是不会客气的，包括对那几只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的幼崽。 　　暂时吻够了、舔够了、摸够了，云火这才退出来。把因为他的动作而流出来的属于他的体液擦拭干净，云火把云霄抱进帐篷。二崽、三崽和四崽又害怕地呜呜叫了起来。云霄意识朦胧地伸手过去把他们揽到怀里。 　　云霄也没穿衣服，紧挨着云霄的三崽没有伸爪子，却是死命往云霄的怀里钻。呜呜，“阿爸”的身上有野兽讨厌的味道！舔舔舔，三崽的小舌头在云霄的脖子上舔来舔去。云火给云霄盖上被子就出去了。也幸亏他出去了，不然他一定会把三崽丢出去。 　　云火坐在火堆旁研究那块黑石头。他的体内不时会涌上一种想要亲近这块石头的欲望，这令云火不得不深思。红色的石头云霄觉得暖和，他却感觉冰凉；黑色的时候云霄觉得冰凉，他却格外想亲近。还有那块云霞同样觉得有温度的白色石头…… 　　考虑了良久之后，云火决定遵从身体的本能，给石头穿了一个洞把石头戴在了脖子上。进入帐篷，云火忍不住又黑脸，云霄的怀里钻进了三只讨厌的电灯泡不说，那三只电灯泡还贴着云霄赤裸的身体！ 　　云火很不客气地把三只电灯泡丢到他们自己的被窝里，然后给云霄套上睡袍。三只小电灯泡醒了，看到坏野兽进了“阿爸”的被窝，他们委屈极了，“呜呜”叫。 　　云霄下意识地伸手把他们一个个揽到怀里，搂住，然后往身后温暖熟悉的胸膛缩了缩，很快睡着了。瞪着那三只“不知死活”的电灯泡，云火突然不想要崽子了。崽子只会跟他抢云霄！ 　　※ 　　第二天早上云霄醒来的时候除了三只小崽子，云火已经不在帐篷里了。二崽、三崽和四崽睡得呼呼的。三崽抓着云霄的睡袍窝在他怀里，二崽在他头顶，四崽在他脚底，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崽子晚上是怎么睡的。 　　轻轻地把二崽抱到被窝里，又把四崽抱上来免得闷着他，云霄换了衣服起床。掀开帘子出了帐篷，就看到云火在河边忙碌着，煮着东西的一个锅里冒着热气。云霄一出来云火就听到了，他扭头，说：“罐子里有热水。”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云霄的声音还带着睡后的慵懒，或者也与昨夜的激情有关。 　　“没多久，睡够了。”云火站起来走回山洞，手里竟然是一条剥了皮的蛇。他直接说：“我要吃蛇肉。” 　　“好。我刷牙洗脸。二崽他们还在睡。” 　　云火的眉心拧了拧，不过没再表达什么不满。虽然讨厌有人跟他抢云霄，在昨晚得知三只虚弱的小电灯泡只能喝鱼汤吃鱼肉后，云火还是收拾了两条鱼出来。 　　洗完脸刷完牙，云霄问：“吃红烧蛇肉吧？” 　　“好。” 　　云火熬了肉汤，放了很多野菜、蘑菇和水带。云霄做红烧蛇肉，说：“云火，能不能再找一个蜂窝？我想给二崽他们弄蜂王浆喝。” 　　蜂王浆对提高免疫力有好处，云霄很希望二崽他们三个崽子能早点健康起来，起码能爬一爬，动一动。云火道：“我今天不跑远，去找蜂窝，你也要吃。” 　　“我喝蜂蜜就够了，我的营养足够了，营养过剩对崽子也不好。” 　　蜂王浆一个蜂巢也没多少，云火知道云霄这是想省下来，他也不说了。他会多弄几个蜂巢的。云霄随口说：“如果以后有条件，我们就自己养蜂，这样大家都能吃到蜂蜜和蜂王浆。蜂蜡还可以做蜡烛。” 　　“嗯，我会做。”云火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接着，云火告诉云霄一件大事：“我找到合适的定居地了。” 　　云霄愣了下，然后惊喜：“真的？！在哪里？” 　　云火也很高兴，说：“飞过肋骨森林，再翻过一座山就是，不是太远。是很大的一片平原，有很多石山，取石方便，猎物也多，到肋骨森林打猎也方便。有河、有瀑布、有湖、有溪水，水源丰富，也没有兽人部落。那里还有几个低谷，有山洞，在房子盖好之前可以住在那里。” 　　“这么好！”云霄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块这么好的定居地，不由得有不解，“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兽人部落？” 　　云火也不是很理解，还是道：“可能是这里有食人魔兽的关系吧。” 　　云霄沉思：“可是红崽他们很乖啊，我们也没发现有成年食人魔兽。” 　　这个云火也不明白，他道：“不管为什么没有兽人来这里定居，现在那里是我们的了。” 　　云霄笑了，是啊，找一块合适的定居地不容易，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就算是有危险，他相信他的伴侣也能化解。 　　“明天我再去一趟，把周边的环境再摸清楚。” 　　云霄笑着说：“你放心去吧，我这边有红崽他们在不会有危险的。” 　　云火马上拧眉了：“不要再有新崽子了。” 　　云霄抿嘴笑，这个他就不敢保证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习惯了每天有三只小馋猫来吃饭，尽管今天云火不跑远，云霄还是让云火吃完饭后去“避一避”，也照例做了三只小馋猫的早饭。云火怒归怒，不过吃完饭帮云霄收拾好后，他还是走了，去捕猎。二崽、三崽和四崽醒了，今天难得天气好，太阳出来了，云霄把三只小崽子抱出来晒太阳，喂他们喝鱼汤吃鱼肉吃蘑菇吃蛋羹。三个小崽子嗷嗷嗷地吃呢，三只白团子飞过来了。 　　“哟哟哟～”最先传来的就是红崽的叫声，接着是黑崽和大崽。云霄放下四崽，起身迎接三个大孩子。 　　“哟哟哟～” 　　红崽扑到云霄怀里，又是蹭又是舔。 　　“去吃饭吧。”拍拍红崽的小屁股，云霄放下红崽。给三个大孩子系上围兜。红崽、黑崽和大崽伸爪子，还没有洗爪爪。云霄笑着又给三个孩子洗了爪爪，顺便洗了脸。 　　洗干净了，三个崽子动手开吃。云霄抱起四崽继续喂食。喂好了三只小崽子，云霄烧了一罐热水给三只小崽子洗澡。小崽子刚才又拉又尿的，身上脏了。 　　在云霄给三只小崽子洗澡的时候，红崽大大的红眼睛瞄了又瞄。这边云霄刚给三只小崽子洗完澡抱到火堆边烘干身上的水，红崽就跑到云霄给三个崽子洗澡的盆里直接爬了进去。 　　“红崽？” 　　“哟哟！” 　　红崽伸胳膊，他也要洗！ 　　云霄太了解红崽“爱吃醋”的性子了。反正“阿爸”给弟弟们做什么，也得给他做什么。云霄去烧水，红崽捧着一块肉就坐在脸盆里，等着洗澡。 　　孩子这么爱干净，做阿爸的应该高兴才对。云霄烧好一罐子热水，抱出红崽。兑了一盆热水，他摘下红崽的口水兜，脱下他的连体衫再把红崽抱进水盆里。红崽开心地“哟哟”直叫，这边，黑崽和大崽也眼热了，也要爬进去。 　　“一个一个洗。”云霄摸摸黑崽和大崽的脸，盆不够大，只能一个一个来。 　　在云霄给红崽洗澡的时候，很远的地方，树木遮蔽的地方，一双赤红的冰冷双目注视着山洞外的这一切。可以说，从云火离开后“他”就在这里观察着了。在“他”的周围，十几只浑身白色、有着两对大翅膀的“野兽”都隐藏在树冠里，注视着洞外的一切。 　　给六个崽子洗完澡，云霄把崽子们的衣服也洗了，已经脏了。“赤裸裸”的二崽、三崽和四崽吃饱了，舒服地在火堆边躺着晒太阳。红崽、黑崽和大崽吃饱后就飞进森林里例行找吃的去了。云霄把洗干净的六件小衣服搭在河边石头上，生起一堆火烘烤。 　　担心小崽子着凉，云霄不仅给三只小崽子身下垫了厚厚的兽皮，又进山洞拿了一张兽皮盖在三只小崽子的身上。云火中午之前肯定会回来，这也意味着红崽他们今天只能吃到自己做的早饭。云霄决定做一些好吃的给红崽他们带走吃。其实他很想红崽他们能留下来，但这三只小家伙很怕云火，只要察觉到云火要回来了，他们跑得很快，云霄根本拦不住。 　　以目前的条件，方便带走的食物就是肉三明治。赵云霄开始炸肉排、烫野菜、煮鱼籽、烧蘑菇、煎蛋。二崽他们仨开始嗷嗷了，香～但这些食物三只小崽子都不能吃，云霄只能硬下心肠，下午给三只小家伙做鱼丸吃。 　　等到红崽、黑崽和大崽他们回来了，他们惊喜地发现“阿爸”给他们做了好吃的东西！红崽第一个就要下手去抓，被云霄拦住。 　　云霄抱过红崽，亲了亲，尝试着用对待兽人崽子的方式说：“这是给你们带回去吃的，现在不能吃。” 　　“呜呜。”红崽显然不懂，他要吃。 　　“乖，一会儿再吃。阿爸给你烤鱼好不好？” 　　云火今天捕了几条小一点的鱼，都收拾好了。云霄把做好的九份超大的，夹了野菜、煎蛋、鱼籽、烤蘑菇片、还有一层紫沙果片的肉三明治当着三个流口水的大崽子的面用三片大叶子包好，放在身旁，谨防三只小馋猫偷吃，然后他拿过一条腌制好的鱼开始烤。 　　“吧嗒，吧嗒……”三只小馋猫的口水滴落声。 　　“呜呜……”想吃……红崽着急。 　　烤上鱼，云霄拉着三只小馋猫去洗了手，洗了蹭了泥土的脸，然后给他们穿好烘干了的衣服，接着拿来他刷牙的陶杯和一根他新做的“牙刷”。 　　“张嘴。”云霄掰红崽的下巴，红崽不明所以地听话地张开嘴，尖尖的小牙齿长得很整齐。 　　云霄沾上盐水给红崽刷牙，红崽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嘴巴里咸咸的，不过他没有闭上嘴巴，乖乖张着。云霄又试着解释：“要刷牙，牙齿才会好，红崽真乖。” 　　“嗷嗷～”红崽大大地张着嘴，虽然不懂“阿爸”在说什么，但他喜欢“阿爸”跟他说话。 　　把红崽的小嫩尖牙里里外外仔细刷了一遍，云霄拿起另一个陶杯自己先做了一个漱口的动作，然后示意红崽跟着做。红崽确实很聪明，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意思，他还是学着喝了口水，然后咕嘟咕嘟几下，吐出来。 　　“真聪明。” 　　云霄又做了一个漱口的示范，红崽也跟着又漱了一次口。看“阿爸”去找黑崽了，红崽舔舔牙齿，一副深思状，他好像有一点点明白“阿爸”刚才是干嘛了。 　　不得不说三个大崽子都是很聪明的孩子。有了红崽的示范，黑崽和大崽都乖乖地让“阿爸”刷了牙，也乖乖地漱了口。三个被云霄精心照顾过的孩子也不嚷着要吃三明治了，粘着坐在云霄身边，又是舔又是蹭的。 　　等到鱼烤好了，云霄吹凉，不让三个崽子动手，他喂三个大崽子吃。小崽子又开始叫。云霄撕了一点最嫩的肉给他们吃，还是给他们过过嘴瘾。一条鱼刚刚吃完，红崽突然一个激灵，张开翅膀就要走，云霄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然后把一“包”三明治塞到他怀里，接着是黑崽和大崽，每人一包，这才放手。三个大崽子闻闻怀里的好吃的，又看看“阿爸”，要不是那只坏野兽快到了，他们根本不想走！ 　　“呜呜！”红崽飞起来，在云霄的脸上舔了两口。不能不走了，他又哟哟叫了两声，转身快速飞走。黑崽和大崽来不及舔云霄了，叫了两声也急忙飞了起来，不远处，那只赤红的大野兽已经逼近了。 　　这是第一次云火回来的时候还可以清楚地看到三只白团子在“逃命”。其实云火早就回来了，一直等到那三只电灯泡吃完烤鱼才现身的。云火的背上是两只黑羽鸡和两只花斑的禽类，云霄以前没见过，还有一只中等体型的猎物，嘴里还咬着一只。 　　他一落下，二崽他们仨就害怕地叫唤了。云霄把三只小崽子抱回帐篷。云火的鼻子动了动，开口就问：“你做三明治了？” 　　“嗯。” 　　云火找了一圈，不爽了：“我也要吃！” 　　“你今天还出去吗？” 　　“下午出去找蜂蜜。” 　　“那下午我做三明治、肉丸子和鱼丸。” 　　云火的不爽这才没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强调：“云霄，你不能光管他们，你也要给我留点！” 　　云霄温柔安抚：“三明治要趁热才好吃。食材我都留着的，就等你回来做。” 　　“那我现在就要吃。” 　　“好。” 　　在美食这件事上，附加一个修饰语，在云霄做的美食这件事上，别指望云火能大度。在云火看来，他已经够大度了！ 　　※ 　　飞到“安全区域”，红崽、黑崽和大崽马上落地，迫不及待地打开大叶子。三双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亮晶晶，口水吧嗒落下。三只爪子同时向自己的三明治进攻，三张嘴同时张开，咬下。 　　“嗷～！”好吃！ 　　根本顾不上肉渣子落在了刚刚洗干净的衣服上。红崽、黑崽和大崽就坐在地上大快朵颐，好吃好吃！就在三只小馋猫吃得嗷嗷直哼时，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了。红崽的耳朵动了动，警戒地看向前方，黑崽和大崽害怕地躲到了红崽的身体，小身体瑟瑟发抖。一双白色的爪子踩在黑色的地面上，缓缓出现在三只食人魔兽幼崽的面前。 　　“呜呜……” 　　咽下嘴里的食物，红崽抱起自己的大叶子后退几步，黑崽和大崽也抢过自己的树叶子，紧紧抱在怀里。稀疏的阳光从黑色的森林上空倾泻下几缕，一只高大的成年食人魔兽从阴影深处走了出来。和红崽一样的赤红双眸透着与这森林相似的冰冷与阴暗。 　　可是，与这片阴暗诡异的森林又迥然不同的是这位成年食人魔兽身上的洁白。他洁白的两对翅膀安静地收拢在背后，一头白色的长发垂至腰部，身上也不像红崽的毛那样带点硬质，而是软而长地贴伏在全身，他的腰部甚至裹着一块宽大的黑色兽皮。他洁白的身躯像人类神话中的天使，可是腰间的那块纯黑色的兽皮又与这诡异的森林呼应。 　　他直立的双腿笔直，手脚都有着弯曲而尖锐的长指甲，半裸的身躯肌肉纠结。他的脸光洁，如果单看他的脸，就是一个成年的兽人！他的身后，十几只成年食人魔兽或落在地面，或蹲在树上。这十几只食人魔兽是全裸，而且眼睛都是黑色，体型也比这只成年的食人魔兽小一些。随着这只食人魔兽的靠近，红崽、大崽和黑崽的嘴里发出类似求饶的“呜呜”声，但三个小崽子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大树叶，护住他们的食物。 　　走到三个崽子的面前，他弯身，伸手从红崽的手里抓过小半块对方还没来得及吃完的三明治。红崽不愿意给，可是不敢不给。接着，就在红崽“呜呜”的叫声中，他咬下一口。 　　一口一口，慢条斯理，不像三个崽子吃东西那样狼吞虎咽，一块不大的三明治，他吃了三口才吃掉。然后，他舔舔嘴，再次伸手。 　　“呜呜！” 　　红崽要哭了。他的肉肉！ 　　这位成年的食人魔兽直接从红崽的怀里抓走了剩下的两块完整的三明治。不仅如此，他还从黑崽和大崽的怀里把他们的三明治也全部抢走了。随后，在红崽、黑崽和大崽的极度伤心中，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和从幼崽手上抢走的美食，毫不心虚和愧疚地离开，身影淹没在阴暗的丛林中。 　　“呜呜……” 　　※ 　　幸福地吃着云霄做的肉三明治，云火决定今天要重新抢回他在云霄心中的重要位置。最近忙着找定居地，忙着熟悉肋骨森林，他的位置都快被那几只电灯泡给抢走了。云火抓回来四只鸡，两只活得，两只死的。活的那两只就是云霄没吃过的花斑鸡，体型比黑羽鸡大一点。据云火说花斑鸡的蛋最香，他准备把这两只鸡养起来，给云霄下蛋吃。 　　云霄还有些恐高，现在又多了几只需要照顾的小崽子，云火还需要熟悉新定居地和肋骨森林，他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云火还打算去找找有没有刚下了崽子的母兽，给云霄弄兽奶。离开前云火跟大家说他们最多两个月就回去，目前看来得延期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云火都想不到他们在肋骨森里会有如此的“奇遇”。 　　好长时间没有吃主食了，云霄有点腻，中午他准备就给自己煮一碗野菜汤加点蘑菇，下午饿了再煮点鱼汤喝。云火也打算尽快找个时间好好探查一下这片森林，找找云霄喜欢吃的主食。中午云霄给云火烤肉，再炒一道辣炒杂碎，就是把猎物的内脏什么的炒一炒。 　　正在腌制中午要烤的肉，突然几道“呜呜”声传来，很像是红崽他们的。云霄纳闷地抬头看去，红崽不是回去了吗？云霄听到了，云火自然早一步就听到了，脸瞬间就黑了。 　　朝上游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红崽他们三个白团子。云霄站起来，红崽他们落在远处的灌木上，呜呜叫。云霄赶紧洗了手往上游走，云火要跟过去，云霄让他坐着，红崽他们怕云火。 　　走近了，云霄心里咯噔一声，红崽三个崽子怎么看怎么委屈伤心，这是怎么了？快走几步，云霄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红崽。 　　“呜呜呜……” 　　令云霄吃惊又心慌的事情出现了，红崽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红崽的眼眶里流出来，黑崽和大崽也哭了，两个崽子抓着云霄的裤子委屈极了。 　　“怎么了怎么了？”以为红崽被伤到了，云霄急忙检查红崽的身体。红崽紧紧搂住云霄的脖子，“呜呜呜”哭得好不委屈，一手还紧抓着那片包三明治的大叶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霄急死了。蹲下来，先仔细检查了三个崽子的身体，没有外伤，他松了口气。可是三个崽子哭得又那么伤心。 　　红崽捧起那片叶子，“呜呜哟哟”地哭诉。大崽和黑崽也捧起叶子，他们的肉肉没有了，被抢走了，哇啊…… 　　云霄看了半天，不停地给三个崽子擦泪，这是肉掉了吗？ 　　“不哭不哭，阿爸再给你们做，不哭啊，红崽、大崽、黑崽，不哭。” 　　云霄单手抱起红崽，另一手牵着黑崽，大崽飞起来趴在云霄的背上，要贴身的安慰，三个崽子手里还抓着叶子。云霄还是第一次见到哭得如此伤心的“野兽”，不，应该是小兽人吧。哭得这么伤心的小家伙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冷血的、会吃雌性和幼崽的食人魔兽呢。 　　“不哭了，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不哭了。” 　　风把云霄的话传到了云火的耳朵里，云火的眉头森森的皱起，云霄又认儿子了。 　　随着云霄走近云火，三个崽子的哭声小了，有了紧张。云霄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不怕不怕，他是阿爸的伴侣，不会伤害你们的，不哭了。” 　　“他们怎么了？”云火问。三只小食人魔兽哭得呜呜的，还这么伤心，同样也再一次刷新了云火对食人魔兽的认知。 　　云霄苦恼地说：“不知道，可能是肉掉到河里了吧。他们没受伤。”主要是红崽的嘴里还有明显的三明治的味道。 　　云火的鼻子动了动，肯定地说：“他们刚吃过三明治。” 　　“嗯，估计是掉河里了。” 问题是怎么三个崽子的肉都掉了？可谁又能想到会有“人”抢三只幼崽的食物？！ 　　云霄坐下，把黑崽也抱到了腿上，摸了又摸，给他们擦眼泪。见可怕的坏野兽没有吃他们的意思，红崽抓着云霄的衣服又大声哭了起来，盯着云火脚边的三明治，他高高举起空空的叶子，呜呜呜，他的肉肉被抢走啦…… 　　“可能真的是掉河里了。”这分明是自己给他们包三明治的叶子，再看看三个崽子盯着云火的三明治哭，云霄只能这么猜测。没想到三个崽子会这么伤心，他是又心疼又想笑，云火则是特别的黑脸。 　　“好了，不哭了，阿爸再给你们做。”云霄给三个崽子擦泪，各自亲了一口。 　　云火不乐意了：“我们的崽子已经有好几个哥哥了。”家里就有四个了！ 　　云霄抱歉地说：“红崽他们很乖很懂事，我真觉得他们是把我当阿爸的。云火，我们养他们吧。” 　　云火额头的青筋跳：“家里的灯泡已经够多了！” 　　云霄忍着笑说：“那我们就把房子盖的大一些。红崽他们很机灵，也很乖，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可以帮我做很多事。以后他们也可以和奇罗他们一起带弟弟玩。我们的崽子还没出生就有这么多哥哥疼，多好。你看，你现在都不需要专门给我找水果，找蘑菇和鸡蛋那些，红崽他们都做了。” 　　“……不能再认儿子了。”云火又一次选择了让步，但他真的不想家里再多几只电灯泡了。 　　“呃，我尽量。”云霄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很能认养子，可是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可爱，他实在是忍不住。 　　“呜呜呜……” 　　三个崽子的哭声打断了两人“认儿子”的话题。云霄把红崽和黑崽抱下来，大崽自己跳了下来。三个大崽子又回来了，云霄索性去把三个小崽子也抱了出来。让大崽子看着害怕的小崽子，云霄做三明治。 　　云火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三明治给这三只馋人的电灯泡的。他可没忘了这三只电灯泡曾把他攒下的蜂蛹全都吃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吃了太多云霄给他们做的好吃的了。云火非常过分地当着三只伤心小家伙的面大口吃，小家伙本来就没咽下去的眼泪再次崩溃。云霄也只能摇头笑，大的小的在美食面前都是这么的执着，他是甜蜜的苦恼。 　　一直到云霄做好新的三明治，三只大崽子才不哭了。云霄又切了鱼肉煎鱼排给他们吃，当然，这回不能先给红崽，得先给云火。吃了三明治，吃了鱼排，喝了香浓的蘑菇鸡肉汤，三只大崽子舔舔嘴，舔舔爪，不伤心了。不过虽然不伤心了，他们还有点后遗症，就是黏在云霄的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云霄给二崽他们三个喂了撇了油的鸡汤，三只小崽子没吐。云霄让云火多抓几只黑羽鸡，给小崽子熬汤喝。吃了中饭，云霄也累了，他带着六只崽子去睡觉。云火黑面是黑面，但终究没把六只崽子丢出去。在云霄睡着后，他放下帐篷的帘子，堵住山洞，去找蜂窝。 　　被窝里，云霄的嘴角含笑，受了委屈的三只大崽子紧紧贴着“阿爸”，云霄摸着红崽大大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他和云火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有一双和云火一样的赤红眼睛吧。 　　“红崽、大崽、黑崽，叫阿爸，阿爸。” 　　“……？哟哟。” 　　“叫，阿爸，爸爸，阿爸，爸……” 　　帐篷里，云霄一遍遍教三只大崽子喊爸爸，喊阿爸。三只大崽子喊不出来，云霄也不失望，搂着红崽，脚丫子揉着大崽的肚子，脑袋蹭着黑崽的脑袋，他闭上眼睛，困了。 　　“哟……哟……啪，啪，啪啪……”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从无月期到黄月末期都是许多鲜花开放的时候，花都，蜂就多。云火找到两个大蜂窝，用烟把大蜂熏走，顺利摘下两个蜂窝。他又深入到树林中找可以当主食的食物。作为伴侣，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云霄想吃主食。 　　在云火的不懈努力下，他发现了石头果的踪迹，长在一片沟壑中。云火很激动，至少云霄可以熬点粥喝了。这里的石头果个头很大，云火大大小小的挑了五个。家里多了六个吃饭的崽子，锅碗都不够，他们也需要石头果的壳。 　　背上兽皮袋子，云火往山洞的方向飞，刚飞出去没多远，云火突然停下，刚才眼角的余光好像瞄到什么东西。往回飞了两步，云火飞入斜方的一处浓密的灌丛中，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悬垂在树上的石头果。云火走近仔细看，发现是一种和石头果很像的瓜状黑色果实。他捏了捏果壳，比石头果的要软。这是什么东西？云火记下这个位置，摘了两颗。回去先给云霄看看，如果是食物他再来采。沿途又采了紫沙果和几种长熟的水果，云火原路返回，这里距离山洞还挺远的。 　　飞回山洞，在河边洗了手，云火进到山洞，掀开帐篷的帘子。云霄和六只电灯泡都在睡，云火脱掉外衣和鞋子也进了帐篷。把睡在云霄脑袋旁的黑崽抓起来丢到一边，云火掀开被子躺下，把云霄搂到怀里。云霄睡得很沉，没有听到黑崽委屈的哼哼声。黑崽钻进被窝，拱到云霄和红崽的腿中间，小爪子抱住云霄的腿，又闭上眼睛。虽然这只坏野兽吼起来很可怕，不过坏野兽似乎不准备吃他们，黑崽就大着胆子了。 　　※ 　　下午云霄睡起来的时候看到云火带回来的东西，激动极了。打开一个最小的石头果（馒头果），掰开一块果肉就放到了嘴里。咀嚼着那久违的香甜，云霄饿了。红崽、黑崽和大崽当然不会放过好奇。他们蹲在云霄跟前张开嘴。云霄掰下“馒头”喂他们，三个崽子吃了后就不感兴趣地闭上了嘴，一点都比不上“阿爸”做的好吃。 　　云火把那两颗有点软的石头果拿过来，说：“这是在树上长的，很像石头果，我带回来两颗，你看看。这个果壳比石头果的软。” 　　“啊？我以为这也是馒头果呢。”云霄还是习惯叫石头果为馒头果。 　　云火用骨刀用力切开果壳，出人意料的是果壳里的“果实”是淡黄色的粉末状东西。云火闻了闻：“没有毒。” 　　好奇的红崽第一个伸爪子抓了一点舔舔，然后吐舌头，不好吃。黑崽和大崽也抓了一点舔舔，同样吐舌头，不好吃。 　　云火沾了一点尝尝，说：“没什么味道，淡的。” 　　云霄最后一个沾了点黄粉，舔舔，眼睛眨了眨，马上说：“拿点温水来。” 　　云火去拿了半陶罐的温水，赵云霄把两个软石头果里的黄粉放到一个小碗里，到了一点温水，手指搅拌。黄色的粉末粘合在一起，赵云霄越揉眼神越亮。 　　当他揉出一个小团子时，他惊喜地看向云火：“这个好像可以当面粉啊！” 　　面粉？！云火可是知道面粉意味着什么！马上说：“你试试。” 　　云霄揪下一小团“面”，揉成长条，然后拉扯开，动作熟练的几下，几根拉面就形成了。云霄放到锅里煮。红崽、二崽和大崽安静地蹲在一旁，好奇极了。 　　紧急地等了一会儿，云霄捞起一根面条吹吹，急不可待地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他激动地抓住云火：“是面粉！这个是面粉！云火云火！我们不用找麦子了，这是面粉，是面粉！”煮过之后，比他熟悉的面条淡了一点，但这口感，就是面条！ 　　红崽、黑崽和大崽眼睛眨巴眨巴，阿爸怎么啦？红崽扯扯阿爸，云霄挑起一根面条喂给红崽吃，红崽尝了尝，缩了缩脖子，没味道，不好吃。黑崽和大崽也要尝试，反应和红崽一样。 　　云霄暂时顾不上跟红崽他们解释，他抓着云火直说：“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我去摘。” 　　好久没有被伴侣这么“需要”过了。云火在伴侣的嘴上啃了一口，拿了兽皮袋子走了。 　　云火走了，云霄刮了下三只小馋猫的鼻子，笑吟吟地说：“阿爸给你们做鸡蛋饼吃。” 　　红崽的眼睛眨了眨，爬到云霄的怀里张嘴就喊：“哟哟，啪，啪，啪啪。”他记得阿爸让他喊这个的。 　　云霄的脑袋瞬间的空白，然后他用力抱住红崽，声音都不稳了：“红崽，你竟然会喊爸爸！再叫一声，叫‘爸爸’，‘爸爸’。”在云霄过去的世界里，爸爸就是阿爸！ 　　红崽发现了爸爸的高兴，他张开嘴：“啪，啪啪。” 　　不是爸爸，是啪啪，但对赵云霄来说这已经绝对是一件奇迹的事情了，比奇罗喊他阿爸还令他想要流泪。 　　“红崽，红崽……”云霄幸福的眼泪流下，亲吻红崽的脸、红崽的眼睛。这一刻，食人魔兽于他来说就是兽人的一个分支，根本不是冷血可怕的野兽。没有野兽会喊出“爸爸”。 　　“啪，啪啪。”红崽舔舔阿爸的泪，不停地喊。 　　黑崽和大崽看了半晌，回过味来了。两个崽子趴到云霄的身上，也努力喊：“啪，啪。”黑崽和大崽的语言能力不及红崽，只会喊“啪”，不会连喊。 　　但够了，足够了。赵云霄把三个孩子紧紧搂到怀里，亲吻他们：“对，我是你们的阿爸。我的乖孩子，乖孩子。” 　　“哟哟，啪啪。” 　　“哟哟……啪。” 　　红崽、黑崽和大崽一声接一声的喊。也许他们这一生都无法真正理解“啪啪”的含义，但这一刻的激动与幸福，云霄永生难忘。可以说，当红崽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出现在云霄的面前时，就注定了云霄和云火这一生与食人魔兽的瓜葛。而此时的云霄还不知道，他对这三个半人半兽的孩子有多么多么重要，甚至远远超过了生下他们的亲阿爸。 　　云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霄被六个食人魔兽的崽子围着，笑得很开怀。尽管对这六只电灯泡很不满，但看到伴侣幸福的笑容，云火也只会选择接受。云霄把这六个崽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只要这六个崽子不会对云霄造成伤害，他尊重伴侣的决定。 　　云火一回来，云霄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件大喜事告诉云火。听到红崽他们仨竟然会喊云霄爸爸，云火又一次明显的吃惊了。云霄摸着六个崽子的小脑袋，说：“红崽他们这么聪明，会帮我做家务，会找我喜欢吃的食物，三明治掉了会哭，会喊我爸爸，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兽人，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云火看着那六个崽子深思，云霄自言自语：“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吃雌性和幼崽呢？”这个疑问最近一直困扰着云霄。他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食人魔兽需要吃雌性和幼崽补充一些他们需要的营养？就像蜘蛛、螳螂那样？” 　　学习过的云火知道蜘蛛和螳螂是什么东西，也知道母蜘蛛和母螳螂会在交配后吃掉公蜘蛛和公螳螂，为哺育后代增加营养。 　　红崽他们回答不出，云火和云霄只能猜测。云霄说：“大崽和黑崽刚来的时候，脸色特别苍白，现在想来，就是营养不良。二崽、三崽和四崽就更严重了，他们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吃得油一点就会吐。只有红崽的身体稍微健康一些。”说到这里，他问：“云火，你知道食人魔兽什么时候产崽子吗？” 　　云火摇摇头：“食人魔兽和长毛人对兽人来说都非常神秘。食人魔兽的雌性和雄性有什么不同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每次攻击了兽人部落后会把食人魔兽的尸体也全部带走。我只知道食人魔兽的首领有一双红眼。” 　　云霄看向红崽，揉着他的肚子思索：“黑崽和大崽确实挺怕红崽的。每次吃饭的时候要红崽先吃他们才敢吃。红崽的力气好像也挺大的。” 　　可是……红崽会是食人魔兽的首领吗？云霄的脑袋里只有红崽对着食物流口水，跟他撒娇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红崽变成首领的样子。 　　“云火，到了食人魔兽出没的时候了吗？” 　　云火点点头：“现在就是食人魔兽出没的时候，会持续到无月结束。食人魔兽的攻击力很强，即使是大的部落也难以抵挡他们的攻击。这是康丁说的。”云火在部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食人魔兽的攻击，离开部落的他只看到过从头顶飞过去的食人魔兽，到还真没有和食人魔兽相遇过。 　　云霄的心情又有些沉重。云火了然地说：“我明天到锯齿平原去看看有没有食人魔兽出没。” 　　赵云霄犹豫了良久，点了点头：“如果你遇到食人魔兽，他们如果没有攻击兽人部落，你就避开吧。有了红崽他们，我真的很不想看到兽人和食人魔兽再起冲突。”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随便出手。” 　　赵云霄点点头，吐了口气。 　　六只崽子自然是不清楚阿爸的忧虑的。他们沉浸在被阿爸宠爱的幸福中。尤其是红崽、黑崽和大崽。三个崽子的三明治被抢了，但也因为这个契机，他们不再那么害怕那只火红的大野兽。而且因为他们受了委屈，阿爸不仅重新给他们做了三明治，还给他们炸了肉丸子，做了鱼丸，还喂他们吃了蜂王浆，甚至还有好吃的炸蜂蛹～当然，最不高兴的是云火，本来蜂蛹就不多，还被那三只胃口极大的崽子抢走一半。还有炸肉丸子的时候，云霄这边刚炸出来，那边就被三只贪吃鬼给抓走了。云火忍无可忍吼了两声，三只贪吃鬼才老实了。不过看在三只贪吃鬼帮忙云霄砸肉泥，砸鱼泥，云火尽管不愿意，还是分了一半丸子给他们。 　　云火带回来十几颗麦瓜——云霄起的名字。云霄把麦瓜里的面粉搜集起来，留下一部分，其余的全部揉成面团。这一发现可谓是今年最大的发现了。不仅如此，云霄发现麦瓜的外壳削掉最外面的那层黑色薄皮后，剩下的部分也可以做主食。水煮过之后的口感软软的，有弹性，口感类似于鱿鱼，当然味道是微甜，没有任何的鱼味。 　　麦瓜皮和馒头果煮粥，和好的面团云霄打算做一次好吃的，暂且保密。他分配给云火的任务是砸肉泥，分配给红崽、黑崽和大崽的任务是找野菜、葱根、姜草、酱油叶等调味品。三个崽子兴冲冲地飞进了林子里，云火任劳任怨地砸肉泥。云霄先给三个小崽子熬鸡肉蘑菇粥。三个小崽子每天要少食多餐。 　　和好的面团对云霄来说够他吃好几天的了，但身边的都是大胃王，肯定不够吃，所以晚上还是要做很多肉。锅碗都多了，如果三个大崽子能把他要的调料都找来，云霄打算晚上做五香肉吃，红崽他们也还没吃过呢。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云霄要做几道没有做过的菜。 　　“云火，砸好肉泥你给我找一块薄一点的石板，我做石板煎肉，再去采一点叶片比较大的野菜。” 　　“好！” 　　云火舔舔嘴，他早就馋了。 　　三个大崽子不负众望，找回了云霄需要的食材。云霄觉得他们每次都用叶子捧着回来很辛苦，就在三个大崽子的衣服上从胸口到腹部那里缝了一个大口袋。这样以后给他们带吃的也不会再掉到水里了。云霄又哪里能想到三明治根本就是被人抢走的。 　　衣服上多了一个大口袋，红崽、黑崽和大崽觉得很新奇，围着云霄喊“啪啪”“啪”。乍然听到食人魔兽幼崽喊“爸爸”，云火的感觉很复杂，很诡异。 　　喂二崽、三崽和四崽每人喝了一小碗鸡肉蘑菇粥，云霄把三个小崽子抱回帐篷哄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三小四只“馋猫”每个人捧了一个碗在舔，云霄当即就笑出了声。等走近一看，哈，鸡肉蘑菇粥的锅里只剩下一点锅巴了，四只馋猫捧着的碗里明显还残留着“犯罪证据”。 　　“好吃。”云火舔舔嘴，“我明天也要吃。” 　　“哟哟～”三只大崽子舔嘴，他们明天也要吃～三只崽子又发现好吃的了！ 　　云霄笑着问云火：“你给红崽他们舀的？” 　　“他们不会用勺子。”云火回答地很酷，云霄却是给了他一个赞赏的吻。 　　“哟哟哟！”红崽不干了，他也要！ 　　“啵～” 　　云霄给了自己的三个新儿子各一个吻，红色的大野兽也不干了：“云霄，你不要总亲他们，他们是雄性！” 　　“他们只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云霄吻住云火的嘴，吻下了伴侣的不满。 　　“哟哟哟！”红崽又不干了。 　　云火放开云霄，提起三只他忍无可忍的电灯泡丢进帐篷，云霄坐在那里哈哈笑。摸摸肚子，他有点担心了。如果肚子里的崽子也跟红崽他们这样粘阿爸，他们的阿爹怎么办？ 　　“哟哟哟！啪啪！” 　　“云霄是我的伴侣！不许再让他亲你！” 　　“哟哟哟！” 　　“哈哈哈……” 　　云霄笑声飘荡。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云火和六只崽子的关系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云火不是不懂变通的人，这几只食人魔兽幼崽不会伤害云霄，又可以在他离开的时候保护云霄，帮云霄做事，云霄又喜欢他们，把他们当儿子，云火再嫌弃他们是电灯泡，也还是会容忍他们。 　　这不，云火把红崽、黑崽和大崽抓进帐篷里去教训，结果等他教训完出来，红崽、黑崽和大崽就跟出来了，照旧黏在云霄身边，一点都不怕红色大野兽不高兴。三只崽子很聪明，也清楚了大野兽不会伤害他们，又有阿爸宠着，他们自然就肆无忌惮了。此后的岁月中，云火不止一次后悔没早一点把这三只粘人的崽子驱离云霄的身边，严重打扰他和云霄无数次的恩爱时刻！ 　　太阳开始落山了，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云霄让云火去找了一根比较直的粗一点的树枝，截断之后剥掉外皮，就是一根擀面杖。云火、红崽、黑崽和大崽围着云霄，各个好奇地看他做饭。二崽、三崽和四崽还在睡，云霄暂时不必管他们。 　　云霄把葱根、姜草、野菜、蘑菇等食材切碎，和肉末搅拌在一起，又用石头砸了砸，让手劲大的云火挤出水分。云火以为云霄是要做肉饼，结果当云霄把和好的面团切成一块一块的，再把那一块一块的面团和成长条状，然后切成一小团一小团，再擀成圆片，云火的红眼越来越亮。 　　“云霄，你要做饺子？”没吃过饺子也在平板书上看过饺子的样子，云火的口水泛滥了。 　　云霄笑着说：“嗯，做饺子给你们吃。我早就想做各种面食给你吃了，但一直都没有找到面粉。这下好了。等在定居地落脚，我们试着种植。以后，我们有稻谷也有面粉，大家的食物会越来越丰富。” 　　云火舔嘴：“我还要吃包子、馅饼、蛋糕、面包、饼干……”云火一张嘴就说出十几样面食。 　　赵云霄没有说好，只问：“麦瓜多吗？” 　　“挺多的，我觉得应该可以种植。这些麦瓜是长在树藤上，还有很多刚刚结果，够我们吃。”是“我们”，不是所有族人，在美食面前，云火是绝对自私的。 　　“能种就好。兽人们的食物太单调了，还是要多样化，这样营养才能均衡。”云霄动作麻利地擀饺子皮。红崽、黑崽和大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不时发出惊讶的“哟哟”“啊啊”声。黄粉粉怎么就能变成黄片片呢？好神奇哟～擀好饺子皮，云霄开始包饺子，云火按照云霄的吩咐已经煮上水了。红崽、黑崽和大崽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黄片片又变了！他们凑近云霄，歪着脑袋看一个一个码放整齐的饺子，红崽早就觉得肉馅很香了，伸爪子去抓生饺子。 　　“现在还不能吃。”拦住红崽，云霄抓着红崽的手，在他的左爪子里放了一片饺子皮，舀上馅，握着他的手教他捏饺子。三个崽子能喊出“啪”，云霄想多锻炼锻炼几个崽子，也许有一天，他能清楚地听到几个崽子喊他“阿爸”。 　　“哟……”红崽看着黄片片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了黄坨坨，很惊讶，超喜欢。黑崽和大崽在边上叫了，他们也要变！ 　　亲了亲红崽因为洗了头而香喷喷的脑袋，云霄又抓过黑崽和大崽，手把手地教他们包饺子。饺子上留下了三个崽子明显的指甲印。 　　三个崽子来了兴致了，纷纷争着要包黄坨坨。云霄极有耐心地教他们包饺子。三个崽子包得不好，在他们捏完饺子后云霄会再调整一下，但云霄一点都不认为三个崽子是在捣乱，也不嫌他们包的不好看，他甚至还会在三个崽子包好饺子后给他们一个鼓励的亲亲。 　　看着云霄和食人魔兽幼崽的互动，云火再一次陷入森森的矛盾，崽子多真的是好事吗？不算云霄肚子里的未知数，家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个崽子了！一想到以后会有十几个崽子围着云霄，云火就忍不住黑面。必须把房子盖得大一点，房间多一点，把这些崽子全丢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去！ 　　云霄没有发现云火森森的不满，红崽三个崽子对他而言就是乖巧的稚儿。包好了饺子，云霄把饺子下到水已经煮涨的锅里。还剩下一点肉馅，云霄也有另外的打算。在碗里打入十颗蛋，搅拌好后加入面粉和葱根碎，再加入一点盐。把鸡蛋糊摊在烧得极烫的石板上，鸡蛋糊渐渐变成了鸡蛋饼。 　　“哟哟！”小爪子伸过来了，紧接着被一只红色的大爪子拦住。 　　“现在还不能吃！”云火黑面。 　　“哟哟！”红崽生气，他要吃！ 　　“等会儿吃，还没做好。”云霄亲了亲云火，再亲亲红崽，两方暂时熄火。 　　摊了厚厚的一沓鸡蛋饼，云霄又把肉馅舀在石板上煎熟，再抹在鸡蛋饼上，卷起来。云霄先给比红崽还能吃醋的云火。 　　“哟哟哟！啪啪啪啪啪啪……” 　　红崽闹了。 　　云霄又动作极快的做好第二张鸡蛋卷饼，给红崽。黑崽和大崽又开始闹了，他们也要吃！饺子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云霄让云火捞饺子，他给黑崽和大崽卷鸡蛋饼。肉馅没剩多少。卷了八九张，剩下的云霄让云火和三只崽子单独吃，四个人都很喜欢，不卷肉馅的鸡蛋饼有着另一种美味。 　　饺子捞出来了，云霄调了两种蘸料，有云火喜欢吃辣的，三个大崽子就吃不辣的。云霄夹起一个饺子，吹温了，蘸上料汁，先喂给红崽。红崽一口咬下一个黄坨坨，咬开黄皮，红崽就开始叫，嘴里的饺子还剩下大半他就张嘴了。好吃好吃！ 　　“哟哟！啪，啪。”黑崽和大崽瞬间变成需要喂食的雏鸟，张嘴。 　　“慢慢吃，阿爸喂你们。” 　　“云霄，你也吃，别光顾着他们。”云火不满意了，喂了云霄一个。他更不满意的是如果没有这三只贪吃鬼，他可以吃到更多的饺子！云火没想到饺子这么好吃！ 　　“没事，我先喂他们。” 　　“你教他们怎么吃，他们自己会吃。” 　　云火觉得云霄太宠这三个崽子了。 　　云霄主要是怕三只崽子为了吃不顾烫，那会烫伤他们的爪子和食道。他一边喂嗷嗷叫着要吃的三只崽子，一边吹大碗里的饺子。等到饺子没那么烫了，他把大碗放在地上，让三只崽子自己吃。六只爪子立刻伸进大碗里去抓饺子，三只小馋猫直接双手上了。 　　见三只崽子都会自己蘸了料汁来吃，云霄这才自己吃起了饺子。二崽他们还是喝粥。有了馒头果，云霄着实松了口气，不然二崽、三崽和四崽每天的伙食都令他头疼，总不能天天喝鱼汤。一会儿就给三只小崽子做鱼片粥。看一眼吃得手上都是饺子汁的三只大崽子，云霄暗想鱼片粥多做点吧。 　　吃到了久违的面食，云霄的胃口大开。不仅吃了一大份饺子，还吃了两张鸡蛋饼。云火就更别说了，强烈要求他还要吃饺子。剩下十张鸡蛋饼，云霄跟云火商量了，如果晚上红崽他们要回去，就给他们带着吃，如果不回去，云火就当宵夜。云霄一会儿还要做煎肉，吃得比较满意的云火大度地同意了。 　　云火吃得满意，红崽、黑崽和大崽只会更满意。在云霄煮上粥，开始做煎肉的时候，他们也不闹着吃剩下的鸡蛋饼，等着吃别的好吃的。肉片上云霄不仅抹了调味料，还抹了一点蜂蜜。在肉片快煎好的时候，把大叶子的野菜放到石板上用肉片留下的油煎熟了，把肉片放在野菜叶子上，卷一卷，一只小的白爪子先红爪子一步就去抓。 　　“等等，烫。” 　　云霄吹了吹，看了云火一眼，然后笑着把煎肉喂到了红崽的嘴边。 　　“呜～！” 　　这是嘴巴里塞着食物有忍不住发出惊喜叫声的变调声音。你要现在问红崽、黑崽和大崽他们还伤心不伤心，他们只会傻愣愣地反问你：“伤心什么？” 　　※ 　　晚餐可谓是皆大欢喜，就连云霄都吃撑了，除了还不敢喂食太多的三只小崽子，每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饭后，三只小崽子非常主动地承担了洗锅洗碗的任务。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做这种事，但亲眼看到，云火还是有点不可思议，食人魔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物？ 　　云火与云霄十指交握在河边散步，三只大崽子在两人的身前身后跑来跑去，三只小崽子已经被云霄哄睡了。小崽子很像人类的婴儿，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要吃，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还太虚弱。河边的灶火上锅内仍旧冒着热气，云霄在煮五香肉块，给崽子们当零食，给云火明天带在路上吃。 　　另一手摸着肚子，云霄道：“不知道我们的崽子会不会也像红崽他们这样活泼可爱。” 　　云火立刻肯定地回答：“我们的崽子绝对是最可爱的。” 　　云霄笑：“这么肯定？” 　　“当然，因为他的阿爸最漂亮！” 　　伴侣毫不掩饰的赞美令云霄心悸，停下脚步，点起脚尖，云霄难得地当着崽子们的面主动吻住云火。云火抱起云霄，加深这个吻。 　　“哟哟？”三只崽子的眼里只有一种神色——阿爸在吃坏野兽吗？要说三只大崽子为什么现在还认为云火是坏野兽，原因很简单。因为坏野兽会跟他们抢阿爸做的好吃的食物！ 　　散完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云霄想着红崽他们可能就留在山洞这边了，哪知在他给三个大崽子洗白白之后，三个大崽子却要走了。云霄有点不明白，三个大崽子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可是似乎又必须得走。问不出原因，云霄就把还没被云火吃掉的十张鸡蛋饼拿干净的树叶子包裹好，塞到三个大崽子衣服上的大口袋里。红崽四张，黑崽和大崽各三张，还给他们带了剩下的一点肉丸和鱼丸，每人还有一大块煮好的五香肉。三个崽子摸着鼓囊囊的大口袋，很高兴。 　　在云霄的身上腻了又腻，舔了又舔，红崽、黑崽和大崽依依不舍、一飞三回头地走了。云霄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的森林中，问身后的伴侣：“云火，你去过那边吗？” 　　云火的眼神沉沉：“上面很诡异，有一片很浓的黑雾。我猜那里就是死亡山谷。” 　　云霄扭头：“死亡山谷？” 　　云火点点头：“那个泽西部落的兽人说过食人魔兽住在死亡山谷里。” 　　云霄扭回头，盯着夜色中根本看不到的远方，喃喃：“可是，红崽他们根本就是不会说话的小兽人，他们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是‘食人’魔兽……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他们吃过生食，哪怕是水果都要吃我煮过的。” 　　云火搂住云霄的肩膀，带他回山洞，说道：“等我们搬过来后我会去弄清楚。你今天累了，早点睡吧。” 　　“云火，你说红崽他们会是孤儿吗？” 　　“……也许吧。” 　　至今都没有发现过任何一只成年的食人魔兽，云火也不得不这么怀疑了。 　　钻进帐篷，二崽、三崽和四崽都在睡着，云霄换上睡衣，摸摸三只小崽子，靠着变成兽形的云火，闭上眼睛。红崽他们为什么不留下呢？那里有什么他们必须回去的东西吗？带着种种疑惑，云霄睡着了。 　　不知道让阿爸担心了的红崽、黑崽和大崽飞进“安全区域”后，反而变得小心翼翼了。左看看，右瞄瞄，他们往他们的小窝轻声飞去。两只小爪子捂着自己的大口袋。他们的小窝已经近在眼前了，眼看就要飞进去了，一只庞然大物落在了他们的面前。一看到来人，红崽第一个动作是摀紧自己的口袋转身就要逃。 　　“呜呜！” 　　飞出去的小身体被对方一只手就抓住了翅膀。 　　“呜呜……”红崽拼命挣扎，不要不要！黑崽和大崽已经吓得缩成一团了，不过也没忘紧紧摀住自己的大口袋，呜呜呜，不要不要，这是阿爸给他们的好吃的！ 　　又有两只成年食人魔兽出现，抓着红崽的食人魔兽叫了两声，那两只食人魔兽拎起黑崽和大崽。 　　“呜呜……”红崽求饶，但没有哭。 　　冰冷的赤红双目根本没有看红崽，他抓着红崽的翅膀往一个方向走去。原本就漆黑阴暗的森林在夜晚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令人胆战。可是行走在其间的食人魔兽却一点都不受影响。随着为首的那只成年食人魔兽的移动，周围逐渐冒出一只只成年的食人魔兽。 　　抓着红崽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很大的树洞前，他很不客气地从红崽的口袋里掏出食物。有一只成年的食人魔兽钻进树洞，很快，抱着另一只食人魔兽出来了。如果云霄在，一定会惊讶地叫出来。这只被抱出来的食人魔兽更像兽人，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翅膀，除了牙齿有点尖，指甲有点长以外。无毛的身体，苍白的脸色，隆起的腹部，虚弱的呼吸，怎么看怎么像是怀了幼崽又身体极度不好的雌性。 　　红崽不挣扎了，黑崽和大崽也不叫了，三只崽子甚至还放开了捂着口袋的手。三只大着肚子的食人魔兽被一一从巨大的树洞里抱出来。赤红双目的成年食人魔兽把三只崽子的口袋搜刮了一遍，然后把搜刮出来的食物放在三只明显是怀着崽子的雌性食人魔兽的面前。雌性食人魔兽很虚弱，手抬了抬，又不支地垂下。 　　抱着他们的成年雄性食人魔兽捡起那些食物喂给怀里虚弱的雌性。搜刮干净红崽他们身上的食物，红目食人魔兽放开了红崽，黑崽和大崽也得到了自由。三只崽子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乱动。 　　红目食人魔兽就那么站在那里，四周只有三只雌兽缓慢咀嚼的声音，他们吃得很慢，很吃力，可是能看出他们对食物的渴望。直到三只雌兽把所有的食物都吃掉，红目食人魔兽才离开。他一离开，红崽、黑崽和大崽的身体明显没那么紧绷了，迅速跑开，回他们自己的窝。这回他们没有那么伤心，虽然也很难过食物被抢走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哭，似乎明白那个可怕的“人”为什么要抢他们的食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昨天休息了一天，云火今天又要“出远门”了。一大早，他起来去打了猎，处理好猎物，又捕了三条鱼收拾好。吃了云霄做的早饭，带了烤肉和馅饼，走了。他今天要去锯齿平原看看食人魔兽有没有袭击兽人的部落，如果没有，他会转向去那片平原做更仔细的查探。 　　云火去捕猎的时候，红崽、黑崽和大崽就来了。不怕云火了，他们当然要早早就来啦。不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嘴要五香肉吃。吃了五香肉，又和云火一起吃了早饭，云火出门，三只大崽子去采野菜、摘果子。昨天吃了黄坨坨味道不错，红崽知道哪里有，他要去摘。二崽、三崽和四崽也醒了，送走云火和红崽他们，云霄煮粥给三只小崽子吃。小崽子的精神明显比刚送来的时候好了一些。 　　今天的天不是太好，云霄抱三只崽子出去上了厕所，给他们洗了澡，喂了鸡蛋蘑菇粥，他把三只崽子留在山洞里，去洗衣服。适合给三只崽子做衣服的兽皮就是云霄和云火的贴身衣服，两人本来就没有带太多贴身衣服，又各用去一套，没有多余的兽皮再给三只崽子做衣服。云霄只能每天早上洗一遍，在火堆旁烘干后再给他们穿上。 　　云霄在河边洗衣服，上游远远的天空上飞来一片“白茫”。云霄不是雄性兽人，没有那么强的警觉性，直到天空传来一道清冽的叫声，像是某种鸟类，又像是某种野兽。云霄来到肋骨森林后听到过几次，不过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又一次听到，云霄下意识地抬头张望，这一抬头，云霄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衣服掉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了。 　　一只纯白色的的食人魔兽快速飞到河边，捡起了那件衣服。云霄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头皮发麻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血色全无。食人魔兽，成年的食人魔兽，好像漫山遍野都变成了一片白芒。 　　云火云火云火……赵云霄在心里大喊，但是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能不停地往后退，想退回山洞里。山洞里的三只小崽子也看到了出现的成年的食人魔兽，“哟哟哟”直叫，带着不容错辨的紧张。 　　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赵云霄停了下来，四五只食人魔兽落在了洞外，挡住了他的退路。赵云霄的心中升起悲哀，两手摀住肚子，他躲不过去了吗？如果云火和红崽他们回来发现他，他出事了……云霄不敢想下去。 　　一只只身高在两米左右，比成年的雄性兽人要矮小一些的食人魔兽降落，河边、洞口、树上，甚至是远处的肋骨上都是食人魔兽。赵云霄知道这次他躲不过去了。 　　又是一声清冽的叫声，一只体型非常高大的食人魔兽飞了过来，降落在云霄的前方。当云霄看清楚这只食人魔兽时，他的心脏好似被什么捏住，冷汗直冒。这一刻，他相信了，食人魔兽是会吃雌性和幼崽的，那双冰冷的双目透着绝对的残忍。云霄甚至怀疑红崽他们根本就不是食人魔兽的幼崽。那么可爱、聪明、活泼的红崽、黑崽和大崽怎么可能是这些冷冰冰的食人魔兽的后代？！ 　　落地的食人魔兽，一双赤红的眼睛透着冰冷的光芒。腰间黑色的兽皮和他的那双赤红双目一起轻易地把他与其他的食人魔兽分别开来。赵云霄努力让自己站着，紧紧咬着嘴，两手捂着肚子。二崽、三崽和四崽的叫声变小了，似乎更害怕这只出现的食人魔兽。 　　今天，要被吃掉了……云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环顾四周，他突然又有点庆幸，庆幸云火出去了。云火说过，食人魔兽的攻击力很强，这么多的食人魔兽，就算云火再厉害也会受伤的。 　　红目食人魔兽一步步走近云霄，其他的食人魔兽都安静地站着或者飞在空中。随着他的走近，云霄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走到云霄的面前，红目食人魔兽那双冰冷的眼睛从头到脚把云霄仔细打量了一番，在云霄看来对方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口。 　　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红目食人魔兽的视线最终停在云霄的脸上。即使会死，云霄也不想自己死得太狼狈，他努力仰起头，看着这只身高和云火差不多，体型和云火差不多，浑身的肌肉都充满着绝对力量的可怕成年食人魔兽，他看出来对方应该就是食人魔兽的首领。 　　就在云霄等着对方张口吃他的时候，红目食人魔兽却抬起了右手，有着和云火一样尖长指甲的右手握成了拳头，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接着，手掌反转，云霄剧烈跳动的心脏有瞬间的停顿。白色的手掌里，是一颗不规则的黑色石头，一颗，云火现在正戴在脖子上的黑色石头。不过这颗石头上没有穿孔，是一颗新的。 　　“咕。”食人魔兽发出了一声低音。 　　这是，要做什么？吓得浑身无力的云霄脑袋有点迟钝。白色的手掌向前伸了伸，指甲已经贴到了云霄的胸口。 　　是要，给他吗？云霄看看那双冰冷的红目，抬起颤抖的手，迟疑了片刻后，他拿住了那颗石头。在云霄拿住石头的那一刻，对方收回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云霄看看手里的石头，又仰起头。在他的疑惑不解中，红目食人魔兽发出一声清冽的叫声，云霄的眼睛微微瞪大，这竟然是食人魔兽的叫声！而令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在红目食人魔兽叫完后没多久，三只食人魔兽从上游的方向飞了过来，怀里都抱着一只腹部明显隆起的食人魔兽。 　　云霄握紧手里的石头，脚软地几乎快瘫坐在地上了。看红目食人魔兽这个样子，似乎不会吃他了。但刚才被吓得太惨，现在后遗症出现了，身体晃了晃，云霄的腿一软，一只有力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身体，接着，云霄惊叫了一声，他被那只红目食人魔兽打横抱了起来！ 　　这这这，这太惊悚了！ 　　赵云霄一动不敢动，对方把他抱到一块石头上，然后放下他。坐在石头上，云霄的脑袋成了浆糊。这时候，那三只食人魔兽已经飞了过来，就落在云霄的面前，然后他们把怀里的食人魔兽放在云霄的跟前。云霄的心跳又停了一拍。 　　“咕咕。”低沉、冰冷，透着威严，却没有危险。红目食人魔兽看着云霄，意思再明显不过。 　　云霄揉了揉犯晕的脑袋，揉了揉发软的腿，有了二崽、三崽和四崽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吃他就好，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强撑着站起来，云霄朝山洞走去，那三只食人魔兽又抱起地上的雌兽，跟了过去。挡在洞口外的食人魔兽在云霄走近后就让开了。进了山洞，云霄先倒了一大碗水喝下，出了好多的冷汗，他得压压惊，补充一点水份。 　　放下碗，他把同样受了惊吓的三只小崽子抱进帐篷，然后让那三只成年食人魔兽把三只虚弱的雌兽放在墙跟处。 　　在云霄进了山洞时，红目赤红兽人又清冽地叫了一声，一群成年食人魔兽迅速向着森林的不同方向飞走了，随后，红目赤红兽人也进了山洞，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云霄。 　　顶着冰冷的视线，云霄摘下手腕上的青皮兽珠手炼，割断兽筋，取下两颗珠子，剩下的塞进口袋里。把兽珠砸碎，放进装着温水的陶罐里再上火加热。待珠粉融化后，他拿下陶罐，倒出一碗水，云霄凑近一只雌兽。雌兽很虚弱，也没有因为云霄的靠近而有什么紧张或害怕的反应。 　　云霄伸手去扶那只雌兽，守在旁边的一只成年食人魔兽更快一步扶起雌兽。有了这只食人魔兽的帮忙，云霄也更方便了。舀起一勺水，吹温了，云霄喂到雌兽的嘴边，雌兽张开嘴喝下。喂水的过程中，云霄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只大着肚子应该是雌性的食人魔兽。他的脸色比二崽他们刚来的时候还要差，嘴唇灰白，整张脸都蒙着一层生命即将消失的灰暗。除了隆起的肚子，脸颊和四肢都异常的削瘦。 　　结合红崽他们抱来二崽他们，再结合这些食人魔兽的举动，云霄愈发觉得他们不会吃自己，而是需要他救治这三只快不行的雌性。这么想着，云霄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主要是这三只长得很像兽人的雌性，只是比兽人的雌性体型小很多，身长也就一米五左右，在成年食人魔兽的怀里只能用袖珍来形容。 　　雌性的身上比较光滑，毛不重，不过头发、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手指和脚趾也有长指甲，没有雄性那么尖锐，那么长。最明显的特征是这三只雌兽都没有翅膀，皮肤惨白，不健康的白。很快收回心思，云霄一手轻轻放在对方圆鼓鼓的肚子上，肚子很硬，不是肥胖的柔软。端看对方的脸颊和四肢也不会是肥胖造成的腹部圆滚。 　　仔细感受了一下，云霄的眉心蹙起，他感受到了肚皮下轻微的踢动，那是属于幼崽的踢动，看来这三只雌性果然都是怀了崽子。可是这么虚弱的雌性能生下崽子吗？难道说二崽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 　　云霄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了。舀起一勺水，他专心地喂这只雌性喝。喂完一碗后，他又倒了一碗喂第二只雌性。不需要再确认，这三只腹部圆滚的雌性显然都有崽子了。 　　喂三只雌性各喝了一碗半的兽珠水，云霄开始熬粥。幸好云火昨天有找到石头果。刚刚煮滚了热水，云霄听到了熟悉的“哟哟”声，那么的紧张，那么的着急。云霄的心窝阵阵酸麻，起身出了山洞。 　　“哟哟哟哟……啪啪啪啪啪……” 　　两手空空，胸前的口袋明显装着东西的红崽、黑崽和大崽急吼吼地往这边飞，看到云霄，三只大崽子叫得那个大声，那个紧张。三只大崽子很可能是听到了“叫声”急忙忙地赶回来的。 　　几个眨眼间，红崽就扑进了云霄的怀里，大崽落在云霄背后，张开两对翅膀，黑崽停在云霄跟前，翅膀忽扇，三只大崽子朝着山洞里的红目首领“呜呜”叫。黑崽和大崽好像在乞求，红崽有乞求，也有“哟哟”的威吓，好似在警告对方不许欺负他的阿爸。 　　赤目首领站了起来，云霄清楚地看到三个大崽子身上的毛炸了起来，可是三个崽子谁都没有离开，红崽搂得更用力，黑崽的翅膀扇得更急，大崽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云霄的后背。云霄的鼻子发酸，不过却笑了。 　　“阿爸没事，谢谢你们。” 　　亲了亲红崽，云霄伸手摸摸黑崽的脑袋，又反手摸摸大崽的脑袋。红目首领走了过来，一道白芒闪过，黑崽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别伤害他！”云霄大叫，吓坏了。 　　冰冷的红目看了眼手里的黑崽，随手一甩，黑崽被甩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黑崽晃晃脑袋，又急忙飞回云霄身边，却是不敢再大声叫了，不过还是“呜呜呜”的低叫。 　　“哈！”红目首领显然很不喜欢三个幼崽对他的态度，呲牙发怒。红崽的小身子瑟瑟发抖，云霄心疼极了。亲吻红崽，他抱着红崽，背着大崽进了山洞，黑崽看看首领，也赶紧跟上。把三只大崽子塞进帐篷里，云霄出来继续煮粥。哪知，三只大崽子又出来了，紧贴云霄，显然不放心自己的同族人，亦或者是亲人。 　　红目首领眼中的寒光流转，云霄很害怕他会伤害三只崽子。一步一步，带着一种特有的脚步落地声，红目首领走进山洞，又一次来到云霄的面前。云霄把三只崽子拉到身后，护住他们。成年食人魔兽和幼崽表现出的气势简直是天差地别，要不是几只幼崽的模样放在那里，谁都会认为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云霄害怕赤目首领伤害三只大崽子，尽管心知对方不会吃他，但在赤目首领靠近时，云霄还是止不住的双腿发抖。哪知，赤目首领却抬起右手，在云霄的暗惊中咬破自己的食指，然后手伸来，流血的食指点在云霄的眉间，云霄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没了意识。 　　没有意识的状态持续了有五六秒，等云霄回过神来的时候，红崽在舔他的眉间，好像没有那么紧张害怕了。黑崽和大崽站在他的脚边，仰头看着他，红目首领还坐在他刚才坐着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云霄揉揉今天饱受摧残的太阳穴，黑崽和大崽“哟哟，啪，啪”叫了几声。云霄揉太阳穴的手猛地顿住。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黑崽和大崽的意思。不是那种具体的能听懂两个崽子的语言，而是能感觉到他们在安慰他，告诉他不要怕。 　　这到底，怎么回事？！无意识前的一幕涌入脑中，云霄看向赤目首领。对方很简单地“咕”了一声，云霄倒抽一口气。他竟然非常强烈的感觉到对方不会吃他，只是需要他的帮忙。难道是因为！ 　　云霄摸摸自己湿漉漉的额头。 　　“哟哟，啪啪……” 　　用力抱住红崽，云霄眨了眨眼睛。红崽，红崽说，他会保护他，他会保护“啪啪”。云霄紧紧闭了下眼睛，抱着红崽缓缓坐下，他需要消化消化。黑崽和大崽都来舔他，在他们的清脆的“哟哟”声中，云霄听出了他们会保护他的意思。 　　“乖宝贝……阿爸的乖宝贝……”他没有白疼这三个崽子。 　　还有三只虚弱的怀孕雌性需要云霄照顾，没有给自己太多冷静和消化的时间。云霄逐个亲吻了三只崽子，然后放开红崽，继续他的粥。 　　把掰碎的馒头果放入锅中，再放入蘑菇、鸡肉块和麦瓜壳丁。红崽、黑崽和大崽从他们的大口袋里掏出今天的战利品。调味料、紫沙果、蘑菇、野菜……大崽和红崽“呜呜”叫，蛋蛋破掉了……两只崽子扑到云霄的身上时力道有点大，把蛋蛋压破了。 　　云霄摸摸三个崽子的脑袋，把他们的衣服脱下来，领着他们到河边去洗手，顺便把衣服和沾上了蛋液的食材洗干净。来到河边，云霄怔愣，那件他掉到河里的小衣服竟然放在石头上。回头看了眼山洞里坐着的那个安静的成年食人魔兽，云霄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呜呜呜……”红崽和大崽还在郁闷，好吃的蛋蛋破掉啦。 　　能清楚地感受到三个崽子的意思，云霄的疼爱之情几乎溢出。亲吻三只大崽子，他说：“你们不是故意的，你们是为了保护阿爸才会把蛋弄破掉。红崽、黑崽和大崽最厉害，最乖。阿爸一会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三只崽子似乎也能更好地明白云霄的意思了。三只郁闷的崽子马上高兴了，舔阿爸的脸。安抚好了三只大崽子，云霄给他们洗干净爪爪，洗好衣服，晾在河边的石头上。云霄带着三只崽子回到山洞。拿出给三只崽子当零食的五香肉，云霄撕下一小点，喂到一只雌性的嘴边，他得看看他们能不能吃肉。 　　雌性张嘴吃下了。云霄又喂给另外两只。红崽、黑崽和大崽这回没要吃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怀了崽子的雌性。等了半天，三只雌性都没有吐，云霄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能吃肉就最好不过了。 　　云霄把一块五香肉撕成一条一条，然后拉过红崽，把碗交给他：“你喂他们吃，阿爸做饭。” 　　红崽眨巴眨巴眼睛，抓着两条肉条很乖地就喂了过去，一点都看不出他平时是一只胃口极大的小馋猫。云霄亲了亲红崽，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抬眼，就看到赤目首领盯着另一个碗里的几块五香肉，云霄抿了抿嘴，拿起那个碗，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洞里的场面如果让别的兽人看到一定会震惊地大叫。一位皮肤白皙的美丽雌性坐在灶火旁煮东西，两只食人魔兽的幼崽乖巧地坐在他的身体两侧，另一只食人魔兽幼崽一手拿着碗，一手在喂三只怀了崽子的雌性食人魔兽吃肉条。山洞的另一侧，体型壮硕高大的成年食人魔兽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正在吃肉块。任何一个兽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对方不是在吃某只兽人幼崽的胳膊，就是在吃某只兽人雌性身上的肉，谁都不会想到他吃的不过是一块用调料烹煮过的野兽的肉。 　　洞外有好多食人魔兽，在这些吃兽人雌性和幼崽的食人魔兽的包围中，赵云霄面色平静地在煮粥，可谓是诡异至极。但事实就是这么的诡异。没有哪只食人魔兽对云霄表现出极大的食欲。他们对云霄的兴趣还不如对他们的首领正吃着的那块肉来得更浓。 　　云霄又一次被食人魔兽的表现给弄胡涂了。先不谈食人魔兽为什么不吃他这个问题，端看那位首领。有“野兽”会给自己的腰部围一块遮羞的兽皮吗？红崽、黑崽和大崽哪怕是现在，吃饭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会弄一身的汤油、肉渣，不然也不会每次吃饭都要求戴口水兜了。可看看这位首领，一块巴掌大的肉，他吃得堪称优雅。 　　咬下一块，品尝般地细嚼慢咽，等嘴里没食物了他才会咬下一口。这要放在兽人堆里，绝对是绅士！云火都没人家吃得这么优雅。而且，只看这位首领的模样，谁都不会怀疑他和红崽的关系。可是红崽很怕他，他对红崽也没有表现出亲人（阿爹？）应有的温和，红崽甚至不愿意主动靠近他。可以说这里所有的成年食人魔兽都没有对这几只崽子表现出应有的关爱和疼爱，几只崽子对他们的态度也很冷淡，对比他们黏云霄的那股劲，他们更像是云霄的“亲生”孩子。食人魔兽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云霄深深地不解。 　　不过云霄也清楚，当务之急不是解惑，而是救治那三只怀了崽子的雌性食人魔兽。他很担心万一这三只雌性死亡或者坚持不到生下幼崽又或者生下的崽子存活不了，他会不会被这群成年食人魔兽泄愤吃掉。 　　喂完肉条的红崽回来了，放下碗，他舔舔爪子，然后伸出，爪爪脏啦。云霄已经把要煮的食材都放进锅里了。他带着红崽出去洗手，大崽和黑崽都跟了出去。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云霄给红崽洗手。红目首领的气势太压人，哪怕知道对方不会吃他，他也有点紧张，趁机坐在外面透透气。 　　看着红崽可爱、充满信任的眼睛，云霄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很可能是赤目首领的孩子。一想到红崽长大后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云霄就在心里猛摇头。不，他不要他的红崽宝贝变成那副冷冰冰的可怕模样。情不自禁地拉过三个崽子，云霄亲吻他们的眼睛，他希望这三个崽子哪怕长大了也一如现在这样单纯、可爱。 　　“哟哟……啪啪……” 　　红崽、黑崽和大崽努力钻进阿爸的怀里，又舔又蹭。山洞里，那双冰冷的红目注视着河边的那一幕温馨场面，然后站了起来。把剩下的两块五香肉抛到空中，他缓步走到河边，在云霄惊讶的注视下，清洗干净双手。他，真的是食人魔兽吗？食人魔兽，真的是，野兽吗？云霄抱紧怀里的三只崽子，特别希望云火能快点回来为他解决目前的种种疑团和困惑。 　　被赤目首领抛到空中的两块肉还没落下就被两只动作最快的成年食人魔兽抢走，其他几只食人魔兽一窝蜂地扑上去抢，最终也不知道落到了哪知食人魔兽的嘴里。这才是食人魔兽吃东西应有的表现才对。云霄甚至怀疑这位食人魔兽首领是不是也是谁穿越来的？可是对方又确实不会说话。云霄胡涂极了。 　　刚才离开的那些食人魔兽陆续回来了，再一次刷新了云霄对于食人魔兽的认知。那些食人魔兽全部都带着猎物回来了，甚至还有蘑菇、紫沙果、黑羽鸡、花斑鸡和馒头果、麦瓜！云霄来到肋骨森林后吃的食物，除了那些调味料外，他们几乎全部带了回来。 　　这些食人魔兽把猎物堆放在一起，红目首领清冽地叫了两声，那些没有去捕猎的食人魔兽们有一拨飞过去捡起那些需要剥皮、拔毛的猎物就到河边去处理了。捕猎回来的食人魔兽们有五六只又继续去捕鱼。 　　“啊呀——” 　　远远地又传来几声清冽的叫声，六只食人魔兽回来了，同样带着猎物，云霄揉揉发晕的脑袋，他们带回的竟然是大蟒蛇！ 　　云霄不由得低头去看红崽、黑崽和大崽，这三只崽子不会是每天把在他这里吃了什么都回去汇报了吧？还是说……云霄又看向从山洞里走出来的赤目首领，还是说，他和云火每天的活动其实都是在对方的监控之下的？云霄打了个寒战，如果云火知道每天都有人监视他们肯定会大怒，会因为他没有发现被监视而大怒。 　　“哟哟哟～” 　　看到蛇，红崽兴奋了。展开两对小翅膀就飞了过去，云霄继续揉发晕的脑袋，红崽这孩子很高兴啊，知道自己有好吃的蛇肉吃了吗？这只小馋猫。 　　黑崽和大崽也飞走了，帮着把蛋蛋、紫沙果、野菜、麦瓜和馒头果拿进山洞，原本挺大的山洞突然变得有点拥挤了，却不仅仅是因为多了三只雌兽。河边一溜的处理猎物的成年食人魔兽。他们的动作不算熟练，并且统一弄掉了猎物的脑袋。云霄越看，心里的某种猜测越重，这些食人魔兽的表现很像是红崽、黑崽和大崽模仿他的动作时的样子，云火带猎物回来的时候都会提前把头弄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云霄对于食人魔兽的来历就更好奇了。这些食人魔兽的智商很高，完全可以看成是兽人的另一个分支。但是……他们又为什么会吃雌性和幼崽呢？整个兽人部落都知道的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捕鱼的食人魔兽回来了，大大小小十几条鱼。红崽、黑崽和大崽雄赳赳、气昂昂地教那些成年的食人魔兽收拾鱼，黑崽还去拿了骨刀。 　　粥煮好了，云霄暂时收回观察的视线，拿兽皮垫着，把锅端下来。红目首领一直坐在外面，不去捕猎，也不参与猎物的处理，但会时常盯着云霄看，看得云霄有点紧张。他现在很难把对方当成是“动物”，那根本就是一个成年的雄性兽人。身为中性人，被一个眼神冰冷的成年雄性兽人盯着，是谁都会紧张。 　　“哟哟哟……” 　　帐篷里的三只小崽子叫了。云霄不得不把他们抱出来。本来他想把三只小崽子放在那三只雌性身边，但小崽子抓着云霄的衣服不肯撒手，那三只雌性似乎也不喜欢小崽子，云霄只好把小崽子们放在帐篷边上，让他们靠着帐篷半坐着。小崽子的爪子有了一点点力气，但还不能翻身，不能爬。 　　舀出一碗粥，云霄先喂情况最不好的三只雌兽。马上又有三只雄性进来帮忙。三只雄性扶起雌性，云霄也不确定是不是之前那三只，除了红目首领外，其他的成年食人魔兽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三只雌性确实很虚弱，喝粥都很吃力。云霄耐心喂他们，可是三只小崽子等不及，嗷嗷叫着要吃。三只守着雌性的雄性立刻“嘶哈嘶哈”地凶小崽子，三只小崽子吓得缩做一团。云霄很心疼，喂了小崽子这么多天，他早把小崽子当自己的孩子了。可是他现在分不出手来喂小崽子，那些成年的食人魔兽又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红崽。”云霄喊了一声，很快，洞外传来红崽的“哟哟”声。这时候，云霄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家红崽的叫声可爱。 　　红崽跑进来了，身上有水，爪子上有明显的鱼腥气。云霄放下碗拿出香皂，先带红崽去洗了手脚上的腥气，然后带回山洞擦干。重新舀了半碗粥，云霄把红崽搂到怀里，教他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子，然后亲亲红崽的脸：“红崽，你帮阿爸喂弟弟们好吗？” 　　“哟？”红崽低头就要去舔碗里的粥。云霄急忙拦住他，又亲亲他的脸，抓着他的右爪舀起一勺粥，吹吹，然后喂到二崽大张的嘴里。 　　“红崽喂弟弟们喝粥。红崽最聪明。”又是一个吻。 　　可爱的大眼睛眨眨，红崽“哟哟”叫了两声，抓紧勺子舀起一勺粥，呼呼吹吹，然后……云霄愣了，噗哧笑出，这只小馋猫。 　　红崽舔舔嘴，好吃，接着又舀第二勺。勺子拿得还不是很稳，有点倾斜，舀起来的粥也只有半勺，可是红崽很聪明，他吹了吹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红崽，喂弟弟。”云霄是哭笑不得。 　　红崽看看阿爸，噘起嘴，不情不愿地把那勺粥喂到了二崽的嘴里，然后马上舀一勺吹吹，自己吃了。刚才喂雌性的时候红崽很乖，这回不知怎么不乖了。可能他也知道雌性比较宝贵？ 　　好吧，这样也勉强。云霄道：“那你喝一口就要喂二崽、三崽和四崽一口。”抓着红崽的手，他舀起一勺粥喂给三崽。这样教了两遍，在阿爸的夸奖和亲亲中，红崽愿意跟弟弟们“分享”了。 　　擦擦额头上的汗，暂时把三个小崽子交给红崽喂食，云霄喂三只雌性。三只小崽子的叫声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他们不要红崽喂，他们要阿爸喂，呜呜……红崽会抢他们的食物…… 　　一双冰冷的红目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根本没有去帮忙的意思，似乎那几个崽子并不是食人魔兽的幼崽，似乎红崽也压根不是他的亲生崽子。 　　鱼都收拾完了，大崽和黑崽也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对着云霄举爪子。云霄放下粥碗去给两个崽子洗手，红崽正在舔碗里的最后一点粥。给两个大崽子洗完爪子和脚，云霄也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就是喂三只小崽子，红崽明显不合格。 　　手把手教了两个大崽子三遍，黑崽和大崽显然比红崽乖，虽然勺子拿得也不稳，一次也只能舀起来半勺子粥，可是他们没有边吃边喂，一勺一勺，认真吹温了，喂给嗷嗷待哺的三只小崽子。而红崽这只小馋猫不仅不觉得羞愧，有黑崽和大崽这么好的榜样在前，喂第二碗粥的时候他还是先自己吃一口，才去喂弟弟们。云霄拿他没办法，红崽也正是因为贪吃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进而使他与食人魔兽之间成为了今天这样的奇怪关系呀。 　　三只雌性虽然虚弱，但好在能吃下东西。每只雌性都喝了两碗粥。猎物充足，又全部处理好了。云霄去河里洗了两只黑羽鸡，又把残留的鸡毛处理干净，给三只雌性熬鸡汤。刚把两只鸡放到锅里，云霄听到了令他心悸的兽吼，他赶忙跑了出去。 　　远处，一只赤红的野兽正全速往山洞这边飞来。云霄不知道云火怎么突然回来了，顾不上肚子里的崽子，他大步往前跑，嘴里喊：“云火，我没事，你别急，我没事我没事！”这么多食人魔兽，他很怕云火误会进而和对方起冲突。 　　赤红首领站在洞口，盯着飞来的大野兽，发出清冽的叫声。洞外所有的成年食人魔兽全部放下手上的事情飞起来，聚集到了赤红首领的身后。而山洞里的三只雄性食人魔兽也把雌性抱到怀里出了山洞，飞上空中，只有几只小崽子留在云霄身边。 　　“吼——！” 　　云火一个快速地滑行落在云霄身边，瞬间变身，把伴侣抱了起来，力道大的弄疼了云霄。云霄急忙捧住云火的脸，快速说：“我没事，很好，他们没有伤害我。他们的雌性怀崽了，很虚弱，快死了，他们想我救救他们的雌性。他们还捕了很多猎物，还帮我处理猎物，你看。” 　　云霄指指堆放猎物的地方，又指指河边上还未处理干净的猎物，一遍遍保证：“我真的没事，他们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我。” 　　云火的呼吸还很急促，把云霄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受伤，可即便如此，他吓坏了的心脏还是一时无法复原。从锯齿平原返回准备前往那个平原，经过肋骨森林的时候发现有成年食人魔兽的踪迹，云火当时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更别说飞近山洞时发现有上百只食人魔兽聚集在山洞的周围，又没有看到云霄，他急得都完全兽化了。 　　“我没事，真的，他们和红崽他们一样，对我很友好。”云霄亲吻云火，安抚显然吓坏的伴侣。 　　“哟哟……”红崽不明白坏野兽怎么了，叫了两声。从山洞里出来的他，手上还拿着碗和勺子，嘴边粘着粥，胸前的口水兜上也滴着粥。 　　云火环顾了四周一圈，现场虽然有很多血水，但果然是猎物的血。他也看到了被成年食人魔兽抱在怀里的三只虚弱的大着肚子的疑似雌兽。在云霄的亲吻中，云火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恢复。最后，云火的视线落在了前方不远的一只成年食人魔兽的脸上，准确的说，是对方的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赤红双目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红目是怒火，而对方却是冰寒。 　　在云火怀里的云霄看到双方的视线胶着在一起，他的脑袋里突然浮现一个词——王见王。一个是兽人部落当之无愧的强者、王者，一个是食人魔兽的首领。两人有着同样的一双赤红双目，有着相差不大的体型和身高……云霄突然有点紧张了，不停揉摸伴侣的胸口。 　　“咕。”赤目首领首先发出一声低沉，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觉得这声带着挑衅呢？ 　　云火放下云霄，卸掉身上的兽皮袋子，眼睛盯着对方，把云霄往山洞的方向推：“你进山洞。” 　　“云火……” 　　“进去等我。”云火又推了推云霄，可那双黯沉了许多的红目却始终停在对方的那双眼上。 　　“咕。”又是一声低沉，云霄的身体抖了下，对方让他离开。 　　“云霄，到山洞去等我。” 　　“云火，我真的没事，他们没有恶意的。”看看云火，看看赤目首领，云霄进了山洞，把红崽也带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云霄一进山洞，空中抱着雌性的那三只雄性食人魔兽也进了山洞。把雌性放回原位置，他们又飞出山洞。云霄紧张地看着洞外对峙的两“人”。一个浑身赤红，一个通体洁白，却是同样的气势惊人。 　　红崽舔着嘴边的粥，小勺子还在舀，黑崽和大崽认真地喂三只崽子。云霄暂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心跳越来越快，他有不好的预感。 　　突然，云火变身了，变成了兽形，赤目首领的两对翅膀同时展开。红崽眨眨大眼睛，放下了碗，黑崽和大崽也转过了身。 　　“吼——！” 　　“吓呀——！” 　　震耳的兽吼伴随着清冽刺骨的鸣叫，在云霄惊恐的注视下，两只野兽同时朝着对方扑了过去。王见王——开打！ 　　云霄知道，这时候哪怕他去阻止都是不可能的了。他紧紧揪着衣服，冷汗一波波地往外冒。所有的成年食人魔兽都远远地躲开，没有加入战场的意思，这令云霄稍稍心安。可是随着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兽吼鸣叫声声震耳，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两只野兽一上来就见红了。云霄清楚地看到云火的爪子在赤红首领的身上留下了血痕，赤红首领同样锋利的尖爪抓破了云火的肩膀。就在云霄又急又怕的时候，耳边竟然响起了某种不和谐的声音！ 　　“哟哟！哟哟！”红崽的小爪子挥舞。 　　“哟哟哟哟！”黑崽和大崽都不喂食了，跑到云霄身边来观战，那叫声怎么听怎么兴奋。 　　云霄狠狠揉了揉三只崽子的脑袋：“怎么可以在这里加油！” 　　“哟哟哟哟！”红崽又蹦又跳，还给了阿爸一个疑惑的眼神。好像在说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啊，当然要加油啦。而他叫喊的意思也恰恰是这个意思。不只是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叫声也充满了加油的兴奋。 　　“哈呀！” 　　“呀咿！” 　　“呜啊！” 　　周围的成年食人魔兽都发出了叫声，就差鼓掌了。 　　可是和围观的众兽的热血沸腾不同，那两只缠斗在一起的野兽已经从地面发展到空中了。两只野兽都会飞。在空中，赤目首领的速度更快，但云火的力量比他强。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两人打得是鲜血横撒、难分难解、四周的树叶都哗啦啦在响。云霄的心都揪紧了，忍不住喊：“别打了别打了！”可是不管从伴侣身上还是赤目首领身上他都感觉到了一种执着，这是他们不能逃避的一场战斗，他甚至能从两只大野兽的身上感觉到一种激战的兴奋！云霄很晕。 　　“哟哟！”加油！ 　　“哈呀！”打啊！ 　　如果三只大崽子和其他的食人魔兽会说话，那肯定是这样的。 　　从空中落下的血水越来越多，云火一身的红毛，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可怕，一身洁白的赤目首领却好似伤痕累累，浑身的白色几乎都布满了血渍。就在云霄害怕他们会不会不死不休时，云火突然一个旋身飞到了地面上，赤目首领也从空中落地，两人又突然不打了。 　　“云火！” 　　云火抬手，制止了云霄要跑过来的动作。变成人形的他身上的伤势就看得清楚了。他的青皮兽幻兽衣竟然都破了，血水从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流下来。赤目首领的身上也是许多的伤口。从伤势上来看，两人势均力敌。 　　赤目首领抬脚，向云火走去。难道还要打吗？云霄更害怕了，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走到云火的面前，赤目首领抬起右手，又一次咬破自己的食指，然后点在了云火的眉间，云霄的眼睛瞪大。在他收手后，云火闭了闭眼睛，接着同样抬起自己的右手，咬破食指，把他的血点在对方的眉间。 　　“呀咿——！”一声清冽的长啸。 　　“吼——！”云火变身，威猛的兽吼。 　　吼完之后，赤目首领脚步一转，往山洞走去，云火也变回人形，方向同样是山洞。云霄又一次胡涂了。 　　“哟哟哟哟～” 　　红崽、黑崽和大崽这三只崽子像迎接英雄一样飞向云火，三只小家伙第一次大胆地趴在云火身上，舔他身上的伤口。云火的脚步顿了下，却没有拒绝，走到云霄面前。 　　云霄抬手摀住鼻子：“我去拿药。” 　　“不用。都不是致命的伤。” 　　“我去拿药。”云霄固执地进了帐篷。 　　赤目首领依旧坐在他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两只成年食人魔兽走进来凑到他身边为他舔伤口，赤目首领自己也在舔手上的伤。拿了伤药出来的云霄看到三只崽子还在云火身上舔，就去抱他们。云火伸手拦下，说：“他们的口水好像对愈合伤口有用，让他们舔吧。” 　　云霄这才发现赤目首领也在被舔。这种感觉很奇特。云霄稍稍安心，说：“我看看你的伤。” 　　“不重，你看了会吐，没事。”云火不让云霄靠近，云霄闻到血腥会恶心。 　　云霄也确实有点被血腥味弄得犯恶心了，他后退两步，站在通风的地方，问：“现在没事了吗？他们一点伤害我的意思都没有。” 　　云火语含深意地说：“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这一架必须得打，我需要知道‘他’是否有资格。” 　　“什么资格？”云霄胡涂极了。 　　“我今天不去平原了，晚上和你说。”云火不打算现在解释。 　　看看一脸平静的云火，再看看同样一脸平静的赤目首领，云霄揉揉额角，又把伤药掏出来递给云火：“我去做饭。” 　　云火接过伤药：“我一会儿去帮你。” 　　三只崽子还在舔云火身上的伤，云霄不感动是假的。别看三只崽子总是跟云火叫，但实际上三只崽子也是把云火当亲人（阿爹？）了吧？ 　　两只大野兽除了看上去惨了点外，都没有什么虚弱之气，云霄暂时放下心疼和不解，去熬鸡汤、做饭。食人魔兽带回来那么多猎物，云霄可不好意思独吞，他会尽量都做了的。 　　除了几只崽子，三只虚弱雌兽和自己要吃的食物外，云霄打算把剩下的所有猎物都烤了，烤肉最快也最方便。蛇取一部分做蛇羹，剩下的也烤了。 　　把云火全身的伤口舔了好几遍，红崽蹦蹦跳跳到阿爸的跟前，呲牙，张嘴。云霄一时没反应过来，摸摸红崽的脑袋：“阿爸现在就做饭，要等等。” 　　“啊啊……”红崽还张着嘴，拉起云霄的手指头摸自己的牙齿，通过和红崽的那种奇妙的感应，云霄立刻明白了，红崽是要求刷牙。是因为舔过伤口了吗？ 　　云霄用力揉揉红崽的小脑袋，牵起红崽的手：“好，阿爸给你刷牙，红崽是爱干净的好孩子。” 　　“哟哟～” 　　刷牙这件事怎么可能少了黑崽和大崽。云霄想想，把三只小崽子也抱走刷牙去了。 　　一身的血渍还有三个崽子的口水，云火嫌弃地脱掉幻兽衣，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河里清洗。赤目首领挥退给他舔伤口的两只食人魔兽，也出了山洞，去清洗。云霄看了看赤目首领腰间的那块黑布，出声：“云火，你给他拿一块兽皮吧。” 　　云火没吱声，不过洗完之后，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幻兽衣后进帐篷给赤目首领拿了一条干净的深灰色的兽皮。赤目首领就那么大庭广众之下的扯下脏了的兽皮，拿过干净兽皮。云火黑脸，云霄还在呢！ 　　不过在赤目首领扯掉兽皮的时候云霄就及时低下了头，没看到赤目首领的裸体，不然云火非暴走不可。赤目首领两手拎起新兽皮，看了又看，似乎不喜欢这个颜色，也似乎在研究怎么裹上。云火换了个角度站着，挡住云霄能看到赤目首领的方向，虽然恼怒对方迟迟不裹上裹布，云火却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对方不会喜欢他帮忙的。 　　研究了半天，赤目首领却是看向了云火下身的那件青皮兽兽皮裹布。云火不喜欢穿裤子，无月期一到他就换上了兽皮裹布，里面是内裤。裹布是云霄做的，锁一个可以穿兽皮绳的边，然后穿一根很长的兽皮绳，这样兽皮裹布可以裹两圈，绑住兽皮绳就可以了。这种裹布上窄下宽，裹上之后不会走光，也不妨碍行动。显然，赤目首领觉得云火的那条兽皮裹布比较好，很识货啊，云火的裹布可是青皮兽兽皮的。 　　云火双手抱胸：“这是我的伴侣给我做的，你让你的伴侣给你做去。” 　　“咕！”赤目更加冰冷，丢掉了手上的兽皮。 　　云火的红目深沉，脸色也沉了下来：“雌性只会给自己的伴侣和崽子做衣服！”显然，云火也能“听懂”对方的意思了。 　　“咕！”赤目首领直接伸手要抢。 　　“吼！” 　　云霄不得不再次出声：“云火，你给他拿一件吧，不要为难他。” 　　“他是雄性！”云火不答应。 　　“可是不能因为一条兽皮裹布你们再打一架啊。他们的雌性没有办法给他做裹布，你就给他拿一条你的吧。”想到一件事，云霄又急忙说：“他今天又给了我一块黑石头，我们也应该礼尚往来，你就给他一条吧。” 　　云火眼里的红光闪了闪，对方依然一副你不给我，我就抢你的架势。咬咬牙，云火大步走进山洞。之前是一群幼崽来要吃的，现在成年魔兽也出来了，又要云霄给他们治病，还要云霄做的衣服！如果谁再说食人魔兽怎么怎么可怕，怎么怎么残忍，云火一定会给对方一个带着兽压的怒吼，食人魔兽根本就是一群无赖！而他们缠上的人就是他的伴侣！ 　　云火怒归怒，却也不知是不是对赤目首领有点惺惺相惜之意，他竟然给了对方一条青皮兽兽皮裹布。赤目首领研究了半天，又参照云火腰上的裹布，几次试验后，他竟然自己把那条裹布围上了，还系好了带子。当然不是打的蝴蝶结，而是一个死结。 　　云火表面保持黑脸，心里则是震惊不已，原来红崽他们那么聪明不是偶尔，食人魔兽果真是一种非常聪明，甚至是类兽人的“生物”！ 　　红崽他们的口水很管用，云火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过为了云霄，他还是上了药，然后把药瓶丢给赤目首领。赤目首领学着云火刚才的方式打开瓶盖，用长指甲抠出药膏，抹在身上比较深的几处伤口上。 　　别看两人刚才打得你死我活，却谁也没有动嘴咬。一旦动了嘴，那就是要致对方于死命了。那一场架不如说是双方终于遇到对手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云霄没有看过兽人世界的比斗，自然看不出那场架和真正的你死我活之间的区别。 　　※ 　　云火回来了，云霄着实轻松了不少。云霄负责给幼崽、雌性、他和云火做饭，云火就指挥着那群食人魔兽烤肉、捡木柴。食人魔兽当然不会烤，但他们可以处理猎物，并且在云火的教导下把猎物穿在木棍上架到火堆上。赤目首领是什么都不做的，云火可不会放过他，直接用吼声把对方喊过来一起做事。凭什么他要动手给这家伙烤肉！没那么好的事！ 　　云火烤肉很简单，撒点盐就行了，反正他不吃。不过云霄还是很善良的，他又去给一只只烤起来的猎物撒了调料碎。几十只烤肉摆在山洞前并沿着河流一路往上，还是颇为壮观的。在香味飘出时，周围的食人魔兽都有点蠢蠢欲动了。云霄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明显食人魔兽更喜欢吃烤肉，而不是他。 　　相比之下几个崽子们就幸福多了。他们可是有最好吃的食物吃哦。鸡汤熬好了，最馋的红崽首先屁颠颠地凑过去，张嘴，要吃，仰头，戴口水兜。黑崽和大崽当然也马上过来了。云霄给他们戴好口水兜，说：“鸡汤要先给雌性喝，你们一人只能先喝一碗。” 　　“哟哟～”要喝。也不知道红崽明白没明白。 　　云霄舀出三碗鸡汤连着鸡肉放在三个崽子的面前，不过不许他们现在喝，还烫着。三只大崽子现在能明白“啪啪”为什么不给他们吃了，他们就坐在那里乖乖等，还鼓起腮帮子吹吹，知道这样凉得会快些。接着，云霄舀出一碗鸡汤，喂三只雌性。立刻又有三只雄性进来了，扶起雌性。 　　另外两个锅一个锅里炖着肉，一个锅里煮着蛇羹，是云火和三只崽子一会儿吃的。哪知，一根树枝伸进了炖肉锅里，在三只崽子瞪大的眼睛下，插起一块还没炖烂的肉，吹了吹，然后尖利的牙齿轻松的咬下一块。 　　云火黑脸了，云霄呆住了，三只崽子郁闷了。红崽委屈地扑进云霄的怀里，看着“抢肉”吃的首领，呜呜叫，他的肉肉……显然，云火准备叫红目首领跟其他食人魔兽一起去吃烤肉的计划破灭了。 　　“我的伴侣没有义务给你做饭吃！”云火怒吼。 　　“呜呜呜呜……”那是啪啪给我做的…… 　　“云火，再起一个灶火，炖肉。”这是云霄揉着额头，想笑又无奈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食人魔兽带回来很多猎物和食材，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和成年食人魔兽比起来，红崽他们三个大崽子的吃相真是可爱多了。那些成年食人魔兽抢烤肉时的可怕看得云霄是心惊肉跳。一群成年食人魔兽扑到一只烤好的猎物上，就好似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狼终于发现了食物，就差大打出手了。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等到那一群群食人魔兽退开时，整只猎物就只剩下了最难咬碎的几块大骨头。他们甚至把所有能吃下去的骨头都吃了。所以，这个“但是”就来了。猎物很多，但是，除了野菜、蘑菇、蛋等这些非肉类的食材外，所有的肉类食材包括鱼在内，也全部被他们消耗掉了，鱼骨头一根都没剩下。 　　别说云霄看得心惊胆战，云火看得都直黑脸，就是他当初第一次吃到云霄做的美食时也没有这样过！ 　　吃完所有的烤肉，也不知道他们吃饱没有，赤目首领叫了两声，那些还在舔爪子舔嘴的成年食人魔兽就呼啦啦地飞走了三分之二，留下的三分之一也都分散在了山洞的周围，只有五六只食人魔兽是守在山洞外，其中有三只在山洞内照顾三只雌兽。而“吃独食”的赤目首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两手捧着一个大碗，还在喝鱼羹。 　　不得不说，赤目首领的智商非常高。在看过云霄和云火怎么使用碗后，他主动要求要一个碗，甚至还学着自己用勺子舀蛇羹、鸡汤和肉汤喝。一开始他用得不好，几次之后他就能正常地舀汤舀肉了。只要他不开口，他就和普通的兽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令云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赤目首领不管长相、身材还是气势都比巴赫尔更像是云火的亲兄弟。 　　食人魔兽中的红目者难道都会特别聪明一些吗？云霄摸着躺在他腿上吃饱喝足的红崽，不禁想。和黑崽、大崽相比，红崽确实更聪明也更机灵一些，而在几个崽子中间，红崽也更像崽子王，他一发怒其他的崽子就会很怕他。 　　云霄已经吃完了，三只雌性也都吃饱了，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只有云火和赤目首领还在吃。云火从锅里取出蒸好的四颗蛇胆，云霄开口：“给红崽他们留一颗，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云火舀出一颗蛇胆到碗里，放到云霄面前。红崽、黑崽和大崽一看这玩意，马上往云霄怀里蹭，他们记得这个的味道，不好吃。 　　赤目首领盯住了剩下的三颗蛇胆，云火也不怕烫，直接用手抓起一颗就丢了过去。赤目首领的反应非常快，抬手稳稳地接住。在云火丢了一颗到嘴里大嚼特嚼后，赤目首领也丢到了嘴里。云火吃得表情平静，赤目首领也是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就跟吃普通的肉一样。云霄把他那颗蛇胆切成三小块，哄着三个大崽子吃了。 　　云火和赤目首领几乎是同时吃掉了嘴里的蛇胆，赤目首领又盯住了最后一颗，“咕”了一声。云火的眉心明显紧了紧，拿起最后那颗就要往嘴里丢。 　　“咕！”赤目首领站了起来。 　　云霄无奈：“分两半吧，二崽他们都睡了。”言下之意，别为了一颗蛇胆打架。 　　云火额头的青筋冒出，凭什么他的食物要分给食人魔兽一半？大的小的都是这么的无赖！云霄主动把勺子递过去。云火很不情愿地拿过来，把那颗蛇胆分成两半，自己抓了一半吃了，然后起身就出去了，很窝火。赤目首领走上前弯身拿起碗里剩下的半颗，丢到嘴里，也出了山洞。 　　咽下蛇胆，赤目首领“咕咕”叫了一声，张开翅膀，云火回头看他，对方飞到了天空，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上游飞去。 　　“云霄，我过去一趟，你去睡午觉。”留下一句话，云火变成野兽跟了过去。 　　云霄不好奇云火去哪了，他也确实累了。倒了盆温水，给三只大崽子擦了嘴巴和爪子，又擦了脚，他带大崽子们进帐篷去睡觉，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他是彻底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了。小崽子已经在帐篷里呼呼着了。三只小崽子越来越有变小猪的趋势。 　　红崽照旧是钻在云霄的怀里，黑崽照旧是贴着云霄的脑袋，大崽照旧是钻在被窝里抱着云霄的脚。云霄几乎是一躺下意识就模糊了。几只食人魔兽飞了过来，落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守着山洞前的这片区域。 　　云火跟着红目首领一直往上游飞。飞过一根根肋骨，飞过水雾弥漫的丛林，两人的速度都非常的快，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飞行了十几分钟，隐约的一片黑色出现在云火的面前，肋骨也不见了踪影。红目首领清冽地叫了一声，降低了飞行的高度，一头扎进了那片黑雾中，云火没有任何迟疑地跟了过去。 　　一进入黑色区域，云火就明显地感觉到温度骤然上升了几度，刚才还是明亮的天空瞬间变成了黑夜。入目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透着浓浓的阴暗气息。红目首领放慢了飞行的速度，却没有降落，在黑色的树林掠过一颗颗好似焦木却又长满了黑色叶子的奇怪大树。 　　漆黑的森林、四周传来的奇怪沙哑的叫声、嶙峋的怪石、好似能把人瞬间吞噬的幽暗山洞、冒着黑烟的大片植物、一闪一闪发亮的萤火……无处不透着压抑与阴森。 　　扑愣愣翅膀扇动，一只只食人魔兽从林间穿过，属于成年食人魔兽特有的清冽声也是随处可闻，这里果然就是食人魔兽的巢穴。 　　赤目首领似乎是要带着云霄参观这里，他一边飞一边叫，又好似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死亡山谷比云火预料的要大许多，肋骨森林彷佛离云火越来越远。而准确来说，这里也并不是一个山谷，地势比肋骨森林还要高，叫死亡森林更恰当。 　　似乎是绕了死亡森林一圈，许久之后，赤目首领停了下来，落地。云火紧接着落地，变成人形。几只成年食人魔兽从一个个树洞或石洞里出来。云火环顾四周，遍布的树洞、石洞，这里有很多大石头。放眼望去几乎每棵树都有树洞，这应该是食人魔兽居住的地方。 　　没有“兽”对云火的到来表现出警戒和提防，也可能是这附近留守的食人魔兽就是刚吃过烤肉的那些魔兽。赤目首领往一处山坡走去，云火跟上。走到最高处的一块巨石前，红目首领弯腰钻进巨石中间唯一的一个石洞里，云火跟了进去。 　　一进去，云火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燥热。良好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到了石洞的地上摆着数十颗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头和红色石头。红目首领坐下，云火坐在他面前。云火也不跟他客气，拿起一块黑石头直接了当地问：“这是什么？我拿着很热，但云霄没有感觉。” 　　红目首领看着云火手里的黑石头，没有出声，云火耐心等着他回答，也或者，对方的沉默只是在思考要怎么解释，毕竟红目首领虽然很聪明，但并不是真正的兽人，不会说话。 　　沉默了半天，红目首领拿起一块黑石头伸手递给云火，低沉地“咕”了一声。云火在黑暗的环境下扩张到最大限度的眼瞳瞬间皱缩。 　　云火接过赤目首领递给他的那块石头，赤目首领把所有的红色石头全部推到云火的面前，又低沉地“咕”了一声。 　　云火握紧手里的黑石头，问：“你们为什么要吃我们的雌性和幼崽？” 　　赤目首领冰冷的眼睛没有一丝的变化。又是许久的沉默或是思考，他站起来出了石洞，云火跟了出去。 　　赤目首领朝山坡后方飞了过去，飞行了一段很长的距离，这里的环境更加阴暗恐怖，甚至还有冒着泡，好似黑油又好似黑浆的坑，气味令人作呕。当然，云火只是皱了皱眉，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来到一处低洼处，赤目首领停下，云火在他身边落地。视力极佳的赤红双眼一下子就看到了低洼处的情况，云火的兽眼又一次猛然紧缩，他变成了人形。低洼处有许多的森白的骨骼和脱落下的完整的白色翅膀，其中有七八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尸体有大，有小。大的尸体明显是食人魔兽的雌性尸体，腹部无一例外被剖开了，而小的尸体，却是刚刚成型的食人魔兽幼崽的尸体，很像是从大的尸体的肚子里剖出来的。 　　“咕。”赤目首领的双眼依旧冰寒，但发出的声音更加的阴郁、低沉。 　　这里露天埋葬的，是食人魔兽的尸体，其中不乏食人魔兽的雌性和幼崽的尸体。转身，赤目首领张开他背上的两对食人魔兽中最大的翅膀，飞起。又看了一眼露天坟场，云火变成兽形。 　　再次回到那个石洞，两“人”坐下，云火严肃地开口：“我是兽人，不会允许你们伤害我们的雌性和幼崽，哪怕你们是为了生存。” 　　赤目首领眨了下眼睛，又是良久的思考云火所说的意思，他突然舔舔嘴，“咕”了一声，云火的眉头顿时紧拧。赤目把一半黑色石头又推到云火的面前，“咕咕”了两声。哪知，云火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 　　云火和赤目首领在石洞里“聊”了一个下午。等到两人回到山洞的时候云霄和崽子们已经睡起来了。山洞外又是一堆处理好以及等着处理的食物，二十多只成年食人魔兽蹲在河边处理猎物。三只大崽子在喂三只小崽子喝鸡汤，云霄在喂三只雌性喝鸡汤，红崽个那小馋猫还是喂自己一口才会喂二崽他们。 　　云火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装着东西的兽皮兜。他先进了帐篷把兽皮兜放下，然后出来帮云霄准备晚饭，没忘了喊上赤目首领。看着两人的互动，云霄的脸上多了轻松的笑容，他们两个人相处得不错。 　　山洞附近包括清理猎物的食人魔兽并不多，起码没有上午那么多。可等到肉都烤好了，一波波的食人魔兽从肋骨森林和死亡森林的各个方向飞了过来，看得云火一次次的黑脸，却又没法赶人。 　　 　　第一百二十章 　　 　　赤目首领也没有太过分，天黑下来后，吃饱的他就带走了所有的食人魔兽，包括三只雌性，红崽他们也跟着走了，只有三只小崽子留在帐篷里呼呼大睡。呼啦啦来，又呼啦啦走，山洞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过虽说猎物没留下，但蛋、蘑菇、紫沙果等非肉类食材却是多了许多，云霄跪坐在那堆成小山的食材跟前分类。 　　“人”都走了，云霄也有时间和云火好好聊聊了。一边分类食材，云霄问：“云火，你和赤目首领打架是为了什么资格？” 　　正收拾锅碗的云火回道：“看看他有没有得到我认可的资格。”当然，对方也有同样的意思。 　　云霄扭头，不是很明白。云火正色说：“他很强，我第一次遇到可以一战的对手。”云火的眼睛红光闪烁：“我发现他和其他的那些食人魔兽都不受我的兽压影响。”这令他有点，怎么说，有点不爽吧。当然，云火不会不高兴，反而有点兴奋，这是强者的骄傲。 　　云霄恍惚有点明白了：“就是强者遇到强者，然后忍不住就要比试比试？” 　　“嗯。”在伴侣的面前，云火不会为了什么面子而否认对方的强大。 　　云霄点点头，笑了：“难怪我看你们两个之间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不过，”云霄蹙眉，“我不希望红崽长大了变成那个样子，我希望红崽永远是现在这么可爱。” 　　这个云火不能保证，而且他也不认为红崽有多可爱，就是一只爱跟他抢食物和抢云霄的小鬼。云霄接着感慨：“食人魔兽真的很聪明，红目首领恐怕是食人魔兽中最聪明的了。” 　　把锅碗全部堆放整齐，云火来到云霄身边，蹲下，沉声说：“我知道食人魔兽为什么要吃雌性和幼崽了。” 　　“他们真的吃雌性和幼崽？”云霄惊呼。 　　云火点点头。云霄难过了，马上问：“你今天去锯齿平原有发现食人魔兽吗？他们为什么要吃雌性和幼崽？”云霄真的无法接受他的几个崽子去吃兽人。 　　云火搂住云霄的肩，让他先别急，然后说：“赤目把他的血点在我的眉心后，我好像能从他们的声音里听出他们的意思。” 　　云霄立刻用力点头：“我也是！你回来前赤目首领也把他的血点到了我的眉心，我当时还晕了一会儿，后来就感觉能听懂他和红崽他们的意思了，好像红崽也更能理解我的话了。”想到一件事，云霄问：“你把血点在他的眉心也有这个作用吗？” 　　云火面无表情地回答：“礼尚往来。”有什么用暂且不提，不能落了气势。 　　“……”云霄抿抿嘴，“嗯，那他们为什么要吃雌性和幼崽？” 　　云火的眉心蹙紧：“他们怀了崽子的雌性和生下来的幼崽好像有什么先天缺陷，他们需要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来提高幼崽的存活率。” 　　云霄抽了一口气，云火沉声接着说：“他们的雌性怀崽后很容易死亡，而且似乎生下幼崽后一定会死。” 　　“啊！” 　　云霄的心瞬间揪紧。云火把伴侣搂入怀中，说：“我是从赤目的声音里感觉出来的，他不是兽人，没法和我解释清楚。好像他们的雌性怀了崽子后很容易死亡，即使崽子能生下来，也很容易夭折。你之前猜对了，他们很可能是体内缺少什么东西，需要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他们会在雌性生产前捕捉兽人的雌性和幼崽。通常这个时期是食人魔兽出没的时候，也就是说那三只怀了崽子的雌性快生了。” 　　想到那个露天的坟场，云火蹙眉说：“他们也不是雌性刚怀崽后就去捉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似乎也是要确定雌性能坚持到生产才会去捕捉。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在露天坟墓里看到那几只明显死了一段时间的雌性和被剖出来的明显还未长成的食人魔兽幼崽了。不想云霄害怕，云火也不打算说。 　　“那他们不是又要去抓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了？”云霄急了，他不愿意，非常非常不愿意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尤其是他的几个孩子就是食人魔兽的情况下。 　　云火安抚伴侣：“我没有在锯齿平原发现食人魔兽的踪迹，他们今年没有出去。” 　　“真的？！”云霄大喜。 　　云火点点头，紧接着蹙眉：“红崽他们更喜欢吃你做的饭，你做的食物他们怀崽的雌性也能吃下，红目就没有去捕捉兽人雌性和幼崽。”云火没有说的是，红目的意思不仅是红崽他们喜欢云霄做的饭，他们整个食人魔兽部族都喜欢，包括红目自己在内。 　　云霄的眼睛瞪大，渐渐的，脸上有了惊喜的笑容：“这样太好了！我愿意照顾他们帮助他们！我真的不想看到食人魔兽和兽人之间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不要红崽他们吃……”云霄说不下去了。想到红崽他们可能吃过……云霄就特别难受。 　　云火抱紧伴侣，用兽人的生存法则安慰伴侣：“兽人为了生存要捕获猎物，食人魔兽为了生存要捕获兽人，这都是一样的。他们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就不会再去捕捉兽人的雌性和幼崽。在生存面前，没有对错，云霄，这就是兽人的世界，你不必因此而难过。”为了不让伴侣再难过担心，他会弄清楚原因的。 　　云霄抱住伴侣，幽幽地说：“我怕他们伤害过班达希部落和也末部落的族人，我怕到时候族人们不接受红崽他们。云火，我真的把红崽他们当我们的孩子了。他们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聪明、懂事。” 　　云火道：“不能接受的人可以去找食人魔兽报仇，不过我不会帮他们。” 　　云霄抬头。 　　“我和食人魔兽之间没有仇恨。”云火回答的很简单，接下来他的一句话令云霄十分窝心，“你把红崽他们当孩子，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惹你伤心。” 　　云霄感动极了，不由地问：“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因为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悲剧，所以他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食人魔兽，无法去顾及兽人的感受。 　　云火永远是站在自家伴侣这一边的，他道：“所有的兽人都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雌性和幼崽每年都会受到食人魔兽的威胁，是你让兽人魔兽放弃了捕捉雌性和幼崽。如果有人闹，我会把他们丢出去。如果班达希的族人都不接受，他们就在岩石山呆着，我们一家人搬到这里来住。” 　　云霄的嘴角怎么也控制不住的上扬上扬，扳下伴侣的脑袋，吻住伴侣的嘴。云火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艳福，立刻加深这个吻。直吻得双方都动情了，云火才离开，他还有事要告诉云霄，暂时需要压下欲望。 　　云火去帐篷里拿出他从死亡山谷带回来的那个皮兜子。因为死亡山谷笼罩在黑雾中，看起来像是一个山谷，其实死亡山谷的地势比肋骨森林还要高，肋骨森林的河有一条分支就是从死亡山谷流下来的，估计是以前来到这里的兽人们并没有真正进入过死亡森林，误以为是山谷。 　　云火在云霄的面前打开那个袋子，云霄惊呼出声。面前是好多颗黑色和红色的石头。云火说：“这是赤目给我的。他说黑石头很强。赤目解释不清，我觉得他的意思是黑石头会让兽人变得很强，而且很可能是令雄性兽人变强。” 　　云霄目露震惊：“难道这就是你觉得黑石头热的原因？” 　　云火慎重地点点头：“很可能。赤目住的地方有很多黑石头，他给了我一半。” 　　“那红石头呢？”云霄的心肝发颤。 　　云火严肃地说：“赤目的意思好像是红石头好看，他们会搜集，具体有什么用他没说，应该也不知道。他把他的红石头全部给我了。” 　　云霄拿起一块红石头，嘴巴有点干：“这块也是热的。”把所有的红石头全部摸了一遍，云霄看向云火：“全部是热的，很舒服的热。” 　　云火又一次蹙紧眉头。云霄声音不稳地问：“赤目首领说黑石头很强，你摸起来是热的，那，那是不是说红石头对雌性来说也意味着某种力量？” 　　云火无法回答，但云霄的猜测很有道理。他想了想说：“我们两个都戴着，时间长了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云霄点点头，说：“难怪红崽给我的红石头很圆润，肯定是他觉得好看自己收藏的，摸得久了就圆润了。” 　　云火把石头包起来，说：“这种有能量的石头还是不要一次用太多，这些我先收起来，等回到岩石山我看看巴赫尔他们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云霄担忧地说：“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我们迟迟没有回去，大家肯定会担心。可现在我们两个都没办法离开，怎么办？” 　　云火也想到了这一情况，可是现在他和云霄都没办法就这么走。先不说云霄恐高的问题，单食人魔兽那边他们就不能这么离开，至少要等到食人魔兽的雌性产崽，那三只小崽子恢复健康。 　　“我走的时候有告诉巴赫尔他们我们行进的方向。如果他们一直等不回我们很可能来找我们。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云霄吐了口气：“我就是担心奇罗会害怕。”他犹豫道：“要不，你一个人回去吧。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大家，也让他们放心，然后你再回来。已经找到了定居地，大家也可以开始迁徙了。” 　　云火一听马上否决：“不行，就算食人魔兽不会伤害你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么他们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去，要么他们派人来找我们。” 　　云火的态度很坚决，云霄也只能接受。 　　※ 　　云霄的担忧一点都不夸张。两个月刚过，岩石山就笼罩了一股浓浓的低沉气压。云火当初走的时候说最多两个月他和云霄就会回来。可这两个半月都过去了，两个人一点影子都没有，岩石山的居民越来越焦急、担忧。两个月过去，阿爹和阿爸没有按时回来，奇罗当时就要崩溃了，哭着要去找阿爹和阿爸。幸亏巴赫尔他们和云火有追随者契约，契约一直是保持的，那就说明云火活着，不过是否遇到危险就不好说了。 　　康丁、瓦拉、吉桑、巴赫尔、巴雷萨、乌特……每一个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幼崽，所有人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奇罗天天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哪怕知道阿爹还活着他也无法安心。阿爹是绝对不会食言的，没有按时回来，那就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奇罗根本不敢想阿爹和阿爸遇到了什么危险。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这三个刚刚被云霄和云火领养的孩子也是担忧到了极点，害怕失去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幸福生活。 　　云霄和云火居住的山洞里，康丁、吉桑、瓦拉和云火的六名追随者再次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神色严肃、凝重，吉桑更是愁容满布。吉桑又一次问：“巴赫尔，你确定图佐没事吧？” 　　巴赫尔又一次保证说：“我身上的契约力没有任何变化，图佐肯定没事。” 　　乌特也说：“如果图佐出事，我们六个人会有感应的。” 　　瓦拉开口：“追随者契约是非常严格的，一旦有哪方出事，另一方会有明显的感应。巴赫尔他们都没有感应就说明图佐没出什么大事，他和云霄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那能是什么事呢？”吉桑担心死了，这几天都睡不好。 　　康丁安抚伴侣：“图佐连青皮兽都能杀死，肯定不是遇到危险了。要么是还在找定居地，要么是跑得太远没法按时回来，也可能他们还在找矿石那些。他毕竟带着云霄，速度不会太快。” 　　瓦拉接着说：“还有一种最大的可能是云霄怀崽了。” 　　吉桑摸上自己的腹部，康丁马上说：“对，很可能！云霄不是说过他很容易怀双胞或三胞吗？他肯定是怀崽了，没法赶路。” 　　吉桑更急了：“那如果云霄怀崽了，他们又在外面，云霄不是更不安全吗？” 　　瓦拉轻轻摸摸自己的腹部，看向巴赫尔：“再等等。过了三个月图佐他们如果还没有回来，你就带人去找他们，云霄很可能是怀崽了。” 　　“嗯！”巴赫尔用力点头。 　　不得不说，康丁和瓦拉都猜对了，云火和云霄无法按时返回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云霄怀了崽子，恐高。不过，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谁都不可能猜到。 　　云霄也想到儿子奇罗会担心，会害怕，可是他又走不开，只能在心里对儿子说抱歉，等见到儿子后再补偿儿子，以后他不会再离开儿子这么久。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云火、云霄和食人魔兽在那一天后就形成了某种良好又令云火经常黑面的关系。每天一大早，红崽、黑崽和大崽三只小馋猫就早早地过来，还有那三只怀孕的雌性，外加一只十几只成年食人魔兽组成的护卫队，当然，少不了红目首领。接着，这群“人”就非常自觉地在山洞里顺便把早饭也吃了。 　　吃了早饭，留下五到六只的食人魔兽守护在山洞附近，红目首领会叫走云火。两人直奔死亡森林。红目首领似乎想要云火了解死亡森林，吃完早饭收拾完就会把云火叫走。快到中午的时候，会有一队食人魔兽带着捕获的各种猎物来到山洞，云火和赤目首领也会回来，接着就是准备午饭、吃饭。吃完饭红目首领就窝在山洞一角休息，他留着，云火也不能走，怎么说对方都是个强大的雄性，怎么可以放任云霄和他“独处”，那云火也就留下来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呼啦啦的食人魔兽大军们就带着丰富的猎物来了，大规模的烤肉上架、生火。所幸食人魔兽对处理猎物也熟练了不少，云火也愿意在烤肉的时候加点盐以外的调料，但三四百只食人魔兽的伙食毕竟不是简单的。不过云火顾不了他们能不能吃饱，把所有的猎物都烤熟就是一项大工程了。天黑，把所有的烤肉一扫而光，食人魔兽们又呼啦啦地全部撤退，云火和云霄才能恢复平静。 　　但尽管云火可以做很多事，食人魔兽和崽子们也能帮忙，可云霄还是很辛苦，毕竟他有孕在身，而且他的肚子已经开始隆起了。云霄要想着法子做营养的食物照顾三位怀孕的雌性食人魔兽，要照顾六个崽子，要给他、云火和赤目首领做饭，这些可都是绝对的大胃王。云火心疼云霄，不过云霄甘之如饴，他辛苦一点，让食人魔兽能不再去抓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比什么都强。 　　期间，云霄大着胆子给赤目首领取了个名字——红赤——来自于红崽的名字演变。云霄叫了几次后，赤目首领明显很接受，云火也就跟着喊了。 　　过了差不多一周，云火忍不住了，云霄太辛苦了。这天吃完早饭，他很明确地告诉红赤他要出门，要晚上才能回来，那些成年的食人魔兽平时吃什么今天就去吃什么，他的伴侣需要休息。 　　红赤没有任何表示，但在云火离开后，他带了一群食人魔兽呼啦啦地跟了上去。而中午的时候，只有一直留守的六只成年食人魔兽在山洞这边，没有别的食人魔兽过来。云霄也确实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就带着六只崽子足足地睡了个午觉。 　　三位怀孕雌性的情况还没有明显的好转，但他们每天都能吃下食物，而且食量在逐渐增加，这就是好现象。最令云霄激动的是二崽、三崽和四崽终于会翻身，能爬了，也能正常的吃饭吃肉了。三只小崽子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爬到云霄的身上时，云霄激动得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三只小崽子的身上终于开始长肉了，他们的小爪子也越来越有力气。而变化最明显的是红崽、黑崽和大崽。这三只胃口极大的小馋猫长个、长壮了！他们的衣服都小了。 　　大崽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润，黑崽的嘴唇有了微微的红色，红崽的叫声更清脆更响亮了，三只大崽子的肚子每天都是圆鼓鼓的。最激动的莫过于精心照顾几只崽子的云霄，他马上又拿出一件自己的睡袍，给三只大崽子重新做了衣服，他现在只有一身睡袍了。 　　崽子们有了这些变化，云霄松了好大一口气，他就怕到头来食人魔兽还是只能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才能缓解他们身体的那种天生的疾病，六只崽子的变化证明云霄的伙食对他们身体的恢复是有帮助的。只不过云霄到目前为止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先天的疾病，唯一清楚的就是怀崽的雌性和崽子会很虚弱。现在只要三名怀孕的雌性能顺利生下幼崽并存活下来，那食人魔兽吃兽人雌性和幼崽来补充某种营养的局面也许就可以彻底打破了。 　　云火天黑后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串“白鸟”。云火一回来就对云霄说：“他们吃过饭了，不用管他们。” 　　可云火的话还没说完，落下来的“白鸟”首领就非常自觉地朝云霄给云火留的食物走去，云火大怒：“我的伴侣已经很累了！” 　　红赤清冽地叫了两声，跟着他准备蹭点美食的“手下”们在山洞口外徘徊，然后很郁闷地展开翅膀准备离开。 　　云霄笑着朝他们招招手：“留下来一起吃吧。” 　　“云霄！”云火可不忍心自己的伴侣劳累，更何况云霄还怀着崽子呢！ 　　刚要飞走的“白鸟”们马上收起翅膀，在云火看来要多无赖有多无赖。云霄安抚云火：“肉都是现成的，你让他们把肉分成块，炖肉吧，锅现在足够，也不需要我做什么。红崽他们今天又找了很多岩盐回来。大家都是朋友。”更何况还是这么特殊的朋友。 　　这边，非常有朋友自觉的红赤已经一筷子插在炖肉上开吃了。云火额头的青筋直冒，自从这群，不，自从“小白鸟”出现后，云火额头青筋冒出的机率呈直线型上升，在“大白鸟”出现后达到顶峰。云霄对腻在他身边的三只崽子耳语几句，三只崽子仰头看看啪啪，再看看云火，不动。云霄又对红崽耳语了两句，摸摸红崽的脑袋，拍拍他的小屁股，红崽有点勉强地站起来，扑棱着一对小翅膀，慢悠悠地飞到云火的跟前。 　　云火瞪着红崽，看他要做什么。红崽“哟哟”叫了两声，伸爪子抓住云火的衣服，然后凑近，在云火的脸上舔了几下，接着收爪，转身迅速飞回云霄身边，云霄马上给了红崽一个奖励的吻，几只大崽子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云火的眉心拧起，可额头上跳动的青筋没有了。红崽这么做了，黑崽和大崽也就听话了。两只大崽子飞到云火面前，抱抱、舔舔，然后飞回啪啪身边要亲亲。 　　云火重重吐了口气，没有再发表不满了，直接对已经开吃的红赤说：“叫你的人来帮忙！你也来！”说罢，他出了山洞。红赤叫了几声，然后吃掉叉起的那块肉，出去了。云霄每天都会被云火和红赤间的互动引得发笑，这两人真的就像亲兄弟那样。云霄常常会想，如果红赤、几个崽子都会说话就好了。 　　几个大崽子都吃饱了，本来是窝在云霄身边享受啪啪的抚摸呢。这下首领都去“干活”了，也因为本身就是勤快的崽子，三只大崽子也都去帮忙。可以留下来吃饭的成年食人魔兽们在云火的统一指挥和分配下，捡柴、徒手撕肉、分肉、清洗、丢锅里，云火负责搭灶火，生火。三个崽子按照云霄的要求送上葱根、姜草、盐等调味品。 　　三只怀孕的雌兽躺在山洞的火堆边闭着眼睛休息，三只小崽子也睡了。相比雄兽，雌性食人魔兽的智商比较低，至少到现在为止云霄也无法和他们直接沟通，都是通过雄性或红崽他们跟这三只雌兽沟通。雌兽每天就是吃喝、休息，雄兽会抱他们出去排泄。观察了几天，云霄也注意到照顾这三只雌兽的雄兽并不是固定的，他现在能分出几只成年食人魔兽的脸了。每天会有不同的雄兽来照顾这三只雌兽，好像成年食人魔兽会集体照顾怀了崽子的雌性，当然不包括红赤在内。 　　不过有一点云霄很不解，按说对生育比兽人还要艰难的食人魔兽来说他们应该更喜欢、爱护幼崽。可事实是不管是雌性还是成年雄性，对幼崽的态度都很冷淡，起码到现在为止云霄就没见过哪只雄性抱过红崽他们，或者喂他们吃东西，六只崽子也不亲近成年雄性和雌性，而且特别怕红赤。云霄想破头也想不到为什么。一猜想那么可爱的几只崽子在遇到他之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云霄就止不住地心疼，结果就是把几个崽子宠得更加没边了，常常引得云火黑面。 　　云霄站在洞外看着一群“人”忙碌。肉全部炖上，几只成年食人魔兽又去捕了鱼，红赤返回山洞拿起他刚才拿的那根筷子，继续叉肉吃。看着红赤的动作，云霄又一次寻思等事情都稳定下来，他得让云火做一些长叉子给红赤他们用。食人魔兽是不可能学会用筷子了，红崽他们很聪明，但现在勺子用得都不是太好，更别说筷子了，能像红赤这样会用一根筷子叉肉吃都是非常聪明的表现了，三只大崽子很多时候都是直接下爪的。 　　也许今后，食人魔兽，或者说这几只特别聪明的食人魔兽们可以用刀叉来吃饭。至少红崽他们长大了不会总吃得一身汤汤水水和食物渣滓。云霄真的很希望红崽他们能越来越像兽人，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照顾好自己。 　　肉香飘出，一大群今天没有出现，也没有跟着红赤出去的食人魔兽从夜色中冒出头来，那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太灵。不过虽然这些成年的食人魔兽每天都忍不住过来蹭蹭吃喝，但没有像红崽他们和红赤那样不吃到饱不罢休。基本上只要吃到食物他们就不会再多要求，反而很满足，所以云火也从不管他们吃饱没有，云霄暂时是有心无力，照顾几只崽子和三只怀孕雌性已经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的心力和精神——最主要的还是身边的都是大胃王。 　　最近的蛋不仅是数量还是种类都特别的丰富。说来也奇怪，成年食人魔兽带回来的蛋都是没有孵化迹象的。他们的种种表现都令云霄不得不怀疑他们已经暗中观察了许久了，不过他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云火，怕云火怒。任何一名强大的兽人都无法忍受自己没有发现有人暗中观察。 　　云霄把前几天剩下的蛋都煮上，留下最新鲜的，养的两只花斑鸡每天也能下五六颗蛋，现在蛋是足够吃了。每天六只崽子和三位雌性都能吃上蛋，云霄因为怀孕的反应不是特别想吃，偶尔会给自己蒸个蛋羹。随着肉香越来越浓，冒出的食人魔兽越来越多。成年食人魔兽比幼崽具有更强的模仿能力。红赤用筷子叉肉吃，他们就折树枝来叉肉。锅里的肉还没炖好，食人魔兽们就围着一锅锅香喷喷的炖肉开始叉来吃了，也不在乎炖烂没有，反正他们的牙齿连骨头都能咬碎，肉到五分熟对他们来说就算熟透了。 　　食人魔兽开始聚集，肯定有吃不到的，争执在所难免。这又是属于“野兽”间的一种天生的生存模式，红赤不管，云火不理，云霄也不好插手，主要是他插手也没用。把煮好的蛋让云火连锅抬到河流的浅水处，用冰凉的河水让蛋尽快降温，云霄拿起一颗蛋，当着迅速围过来的一群食人魔兽的面敲开外壳，把蛋壳全部剥掉。云霄还想着先把蛋给哪只食人魔兽，云火拿起来就抛到了空中。 　　“哗啦啦！” 　　白色的羽毛纷飞。 　　接下来云霄又见识到了食人魔兽超高的模仿能力。凡是抢到蛋的，全部先剥掉壳然后一口丢到嘴里。当然，他们不需要去特别敲裂蛋壳，爪子一用力蛋壳就碎了。 　　炖肉加上几十颗蛋，还有一锅锅的肉汤，好歹应付了这些食人魔兽。在红赤的一声令下，食人魔兽全部离开，并带走了雌性。吃饱喝足的红赤也识趣地走了，红崽他们在云霄身边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离开。二崽、三崽和四崽依旧留在这里。三只崽子睡得浑然不知外面的动静，二崽趴着，三崽仰着，四崽侧躺着。三只崽子能翻身能爬之后活泼了不少，就是睡觉都会乱动了，云霄每天都会让他们在洞外锻炼爬行，只是三只崽子的翅膀还是没什么力气，能张开，但不能飞。不过这也导致云火强烈不许云霄抱着他们睡，会踢到云霄肚子里的崽子。 　　洗漱过后，躺在云火的怀里，云霄闭着眼睛问：“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 　　“有。”云火的手习惯性地放在云霄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说：“那片平原的最南端有两座很高的石山，平原最大的那条河从两座石山的中间流过去，远处是密林。西侧有一条狭长的树林，再过去是沼泽地。那两座石山一座延伸到肋骨山脉，一座延伸到沼泽林，是天然的屏障。红赤到了沼泽林的边缘就不肯进去了，也不许我进去，他说危险。我在空中看了下，沼泽林的尽头是山，有雾。” 　　云霄马上问：“那我们定居在那里行吗？有危险的沼泽林。” 　　云火不怎么担心地说：“有森林的地方就会有危险。红赤的意思很像是只要不进入沼泽林就没有危险。那片平原的位置非常好，翻过北边的山就是死亡森林，翻过东边的山是肋骨森林，南边的两座石山和那条河又是很好的屏障，要说有危险也只有西面的沼泽森林，比在岩石山更安全。” 　　死亡森林和肋骨森林可以说是食人魔兽的地盘，以云火、云霄和食人魔兽现在的关系，那完全就跟在自家后院一样。两座绵长的石山夹着宽阔的河道，完全可以阻挡更南边的密林中可能存在的猛兽。要说危险，就只剩下沼泽森林那边。而红赤给云火的意思是只要不进去就不危险，那就说明里面的危险是不会出来的。 　　以食人魔兽的速度和警觉性，他们肯定探查过紧挨着死亡森林的这片平原。红赤在这片平原的表现非常的平静，甚至很悠闲，再加上他透漏给云火的意思，云火更坚定了把部落迁徙到这里的决定。一个三面环山，一侧是森林的大平原，怎么看都是一块最佳的定居地。这条平原不仅有河流，还有三四个小的湖泊，水源又丰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宝地。 　　听了云火的分析，云霄也想到了，他不禁向往：“这片平原就好像是特别为我们留的。以后族人们可以安居乐业，又不用再担心食人魔兽的威胁，太好了。” 　　云火对族人是否能安居乐业并不看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给云霄更好的生活。岩石山那边到处是密林和高山，其实并不适合定居，他捕猎的时候云霄都没办法离开山洞。搬到这边来，有食人魔兽的保护，这里的环境和地势又非常的好，等房子盖起来……他会让云霄的生活越来越好。 　　“我们得盖一座很大的房子，我觉得至少得两层，家里的孩子太多。嗯，还要有院子，我要种菜。我们再打一口水井，这样喝水就方便了。嗯，对了，要有一个阁楼，可以躺在阁楼里晒太阳。我们的厨房一定要很大，你要给我弄一个烤箱，我要给你和孩子们烤面包、做点心吃……房子后面要有地窖、冰窖……壁炉要大一点，冬天我们和孩子可以坐在壁炉前取暖，一起吃下午茶，聊天……” 　　云霄情不自禁地勾画起了他们的新居，云火听得也不禁心生向往——他和云霄的家，他和云霄的崽子。 　　云霄的声音越来越低，嘴角挂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笑容。云火抚摸云霄肚子的手也渐渐停下，帐篷外的火堆燃烧着，两个相依偎的爱人陷入了沉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了食人魔兽的保护，云火可以放心地出远门，他甚至不需要再去捕猎，吃完早饭就可以走。红赤有时候会和云火一起出门，有时候会在山洞这边呆着，不过每天他都是吃完晚饭才走。自从成年食人魔兽出现后，山洞这边连一只小动物都没出现过，非常的安全。而这期间，云火的四处奔走得到了回报。 　　那片定居的平原有很多一丛一丛的石山，云火便起名为丛山平原。在丛山平原与肋骨森林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天坑，飞到天坑的底部再钻进去一段很长的距离那里竟然有一个天然的冰洞。按理说距离地下越深的地方温度应该越高，可那里却神奇的是一个几乎探不到尽头的大冰洞。这还是云火让红崽带着他去找岩盐的时候知道的，现在应该叫冰盐。 　　这种白色的盐块就在那个大冰洞内。这个冰洞很大，纵深很深，云火进入冰洞后不久就发现了散落在地上、镶嵌在洞壁上的丰富的冰盐，而红崽带回来的那块发暖的白石头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可以断定这块石头是被红崽他们当成盐块给误带回来的，因为云火也发现了几块和冰盐很像的白石头。 　　冰洞几乎没有尽头，越往里走温度越低，云火没有持续深入。当云霄得知红崽他们竟然是在那么远又那么危险的地方找来的盐，他就忍不住把三只崽子抱到怀里摸摸、亲亲，疼爱一番。三只大崽子不明白啪啪为什么突然疼爱他们，反正他们很高兴就是了。 　　顺带一提肋骨森林的地势。深渊峡谷延伸至肋骨森林后就拐了一个万，随后在尽头处下沉，形成了一个面积很大的深谷。肋骨森林内的河流从高处落入深谷形成一个非常大的湖泊，然后再从湖泊的一头流入远方。这个湖泊非常的大，从密林中不知流入何方，那就是更远的一片未知区域了。 　　可以说，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的最南端都是看不到尽头的河流湖泊与密林，而地势较高的死亡森林、肋骨森林、丛山平原，包括那片神秘的沼泽林就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私密的区域。 　　盐的问题解决了，这一年储存食物的冰的问题也解决了。在云火前往那个冰洞的时候，他也顺便略探了一下深渊峡谷延伸至肋骨森林的那一段。峡谷内雾气缭绕，有的地方遍布石头，有的地方又是灌丛茂密，有的地方看起来很浅，有的地方似乎又好似真正的深渊没有尽头。云火打算以后找个时间好好查探一下深渊峡谷内部。 　　第二个发现可谓是更加的重大，是在死亡森林里。死亡森林里有很多冒着气泡的油坑。坑里黑乎乎冒着气泡的粘液泛着黑色的油光，食人魔兽们从来不会靠近那些油坑。云火用树枝沾上那些油，发现其实并不是油，而是一种黏性非常强的黏液。油坑很深，一旦掉进这个坑里哪怕是会飞的食人魔兽都很难活命，黑油会把掉入其中的任何东西紧紧黏住然后拖入坑中。可这种粘油有一个很好的作用——盖房子、盖城墙，比黄泥的粘连性和牢固性都强百倍，而且不燃。当然使用的时候要非常小心，千万不能掉进油坑，也尽量不要把粘油沾到身上。 　　第三个重大发现还是在死亡森林。死亡森林的树根、岩石的角落会“长出”一丛一丛的骨白色岩石，这种骨白色岩石在白天的时候会反射透进森林里的阳光，在死亡森林里形成一个个光点，就好像现代社会的萤火虫。云火第一次进入死亡森林的时候也以为是某种会发光的虫子，后来才发现是岩石。 　　这种岩石重要的地方不是它会折射光的表面，而是里面的物质。磨掉表面的岩层，里面是一种银色兼有黄色的物质，云火拿回来和云霄反复研究，从它的重量到物质的质感两人都判断这是一种矿石。云火和云霄出来的任务之一就是寻找矿石。虽然还无法弄清楚这种矿石适合做什么，硬度如何，但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了。 　　死亡森林很大，里面有许多这种长出来的矿石，云火后来又仔细查探过，死亡森林的地下也许就埋藏着这种丰富的矿石。不过随后云霄就深思了，死亡森林那种奇特的地貌和黑暗现象以及食人魔兽的那种先天病症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种矿石造成的？矿产丰富的地方其实自然环境都不会好，对人也会有危害，放到兽人世界也难说同样。 　　云火把这件事告诉了红赤，并且是认真且慎重地跟他讲了这件事。双方虽然无法直接用语言交流，但他们已经有了某种沟通的能力。红赤拿着那块矿石研究了半天，当天晚上，他把三只怀孕的雌性留在了山洞这边，留下几十只食人魔兽守护在山洞周围，红赤对这三只怀孕的雌性很看重。云霄问过红赤，从红赤的意思中好像整个食人魔兽只剩下这三只怀孕的雌性了。 　　云霄的心情很沉重，如果他不能保住这三只雌性的命，那食人魔兽不是很快就会灭绝？他现在有食人魔兽的儿子，有食人魔兽的朋友，他无法看着这一只很可能是兽人另一分支的“兽人”就这么消亡。 　　死亡森林虽然充满了不确定的生存危险，但红赤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仅如此，越来越健康的红崽、黑崽和大崽他们每晚也都会回去。云霄舍不得，也不放心，还是云火跟他说如果红崽是下一任食人魔兽的首领，那么他就不能离开那片森林，那毕竟是食人魔兽的巢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红崽不管多么舍不得每晚还是会回去。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令云霄追悔莫及，后悔自己没有坚持拦着红崽他们不让他们回去。 　　至于黑石头和红石头是从哪里来的，云火一次都没有问过红赤。红赤愿意把或许蕴含着某种强大力量的黑石头分给他，就代表了一种信任。兽人的信任很珍贵，比兽人更野性的食人魔兽的信任从某种程度来说更加珍贵，云火有他的骄傲，他不会为了得到力量而去利用红赤对他的信任，除非他自己发现哪里有这种黑石头。红赤如果愿意，自然会告诉他，红赤没有说，云火也不会问。云火不会问，云霄则压根没有这个念头。 　　※ 　　云火和云霄出去已经三个月了，两个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有康丁和瓦拉的保证说两人是安全的，但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并不完全相信，随着两人始终没有回来的踪迹，班达希部落里人心惶惶。奇罗每天跟着叔叔们锻炼捕猎回来后就站在树顶遥望阿爹和阿爸离去的方向，脸上充满了忧色，整整瘦了一圈，也沉默了许多。另外三个孩子也瘦了，脸上没有了笑容。康丁和瓦拉也不准备再等了，派巴赫尔带了汉米尔和柯兰去寻找云火和云霄。 　　一早吃了早饭，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三人背着行李袋子朝西边飞去，所有人都目送他们离开，在心里向兽神祈祷巴赫尔他们能尽快找到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祈祷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平安。 　　云霄也很焦急，他已经可以想到儿子和大家会有多么担心了。可是三只雌性快生了，他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云火又坚持不肯留下他一个人回岩石山。云霄只能等着三只雌性生下崽子后，如果都能平安顺利，哪怕还是恐高，他也要赶紧回去，至于红崽他们，如果几个崽子坚持要跟，那就都带上。 　　这天早上天还蒙蒙亮，云火突然醒了，远处隐隐地有清冽的叫声传来。山洞外这时候也传来明显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云火迅速掀开被子出了帐篷，云霄被弄醒了，没睡醒的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出了山洞，云火就看到留守在山洞这边的食人魔兽都在快速向死亡森林的方向飞去，并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清冽叫声。这回云霄听到了，一个机灵瞬间清醒，赶忙爬了起来。他从那些叫声中听到了焦急。二崽、三崽和四崽醒了，睡在帐篷外的三只雌性也睁着眼睛。 　　云霄套上外袍跑出山洞，就看到云火神色凝重地看着上游的方向，他一出来，云火就扭头说：“死亡森林那边好像出事了。” 　　云霄的头皮顿时发麻：“你快去看看！” 　　云火当机立断，把云霄推进山洞，他快速套上衣服说：“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我把山洞堵上。” 　　“你快去把红崽他们带回来！”云霄要急死了，上游的方向一直有食人魔兽在叫，听起来很乱。 　　穿好衣服，云火放好栅栏，去搬石头。这时，上游传来一声“哟哟哟”的大叫，云霄和云火同时看去，云火的神色瞬间凝重，云霄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红崽——！” 　　根本不顾栅栏上的荆棘，云霄用力推开栅栏跑了出去，飞过来的红崽一身的血！ 　　“红崽红崽！”云霄要吓死了，平时都是一起来一起走的三只大崽子现在只跑来了满身是血的红崽，云霄的血液都冷掉了。 　　“哟哟哟哟——！”红崽叫得很凄惨，云火的身影一闪，红崽到了他的怀里。云霄的身体晃了晃，心神俱裂地大喊：“云火！大崽他们出事了！他们出事了！” 　　云火当然也听出来了。他迅速返回来抱起吓得浑身发软的云霄，把他和红崽带回山洞，然后从行李袋子里拿出装药的包裹，快速说：“你和红崽在这里，我过去。” 　　“我要和你一起去！大崽他们出事了，我要去！”云霄的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哟哟哟哟——！”红崽紧抓着云霄的衣服不停凄惨地叫。 　　不能耽搁，云火蹲下把红崽按坐在地上，严肃地说：“你在这里！我带你阿爸过去！听话！” 　　“哟哟哟——！” 　　“你在这里等阿爸！” 　　云霄哆哆嗦嗦地摸摸红崽，根本顾不上换衣服拉着云火就往外跑。云火浇灭山洞里的火堆，用栅栏和石块堵住山洞口，迅速变身。 　　云霄拿着药袋爬上云火的背，对扒在栅栏上还在叫的红崽喊：“你在这里等阿爸！”云火已经起飞了。 　　什么恐高，什么孕期反应，云霄统统没有感觉，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害怕。大崽和黑崽怎么了？红崽身上的血是谁的？云霄的脸上因为极度的害怕没有一点的血色。察觉到云霄没有恐高的症状，云火使出全速。越靠近死亡山林，食人魔兽的叫声越杂乱越明显，也越透着紧张。 　　“吼——！”云火发出带着兽压的兽吼，明显是有什么危险进入死亡森林了。 　　在纷乱的鸣叫中，有一道清冽的声音最刺耳，云火和云霄一听就听出是红赤的。死亡森林近在眼前了，又是一声声带着兽压的兽吼，云火背着云霄一头扎进黑色的森林。云霄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他害怕的心脏因为眼前的黑色而忍不住发颤。 　　可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云霄催促伴侣：“云火，再快点，我没事。” 　　“吼吼——！” 　　云火朝着红赤叫声的方向急速飞行，沿途都没有看到有食人魔兽，应该都在那边了。时间在这种时候就会显得特别的慢，云霄只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终于看到了成年食人魔兽的影子，他们一群一群地在围攻什么。 　　“吼——！” 　　云火的尾巴缠住云霄，在低空一个变身抱住伴侣然后落地，迅速放下云霄，云火变回野兽朝着前方奔跑了过去。站在一片黑暗中，云霄努力睁大眼睛，四周的地上有好多伤亡的食人魔兽，有些食人魔兽的尸体惨不忍睹。干呕了几下，云霄压下不适，大喊：“黑崽！大崽！你们在哪儿？黑崽！大崽！” 　　前方食人魔兽围攻的区域，云火的吼声更令人心悸，伴随着的是一声声令人心惧的粗嚎。可是云霄无暇去看到底是什么危险进入了这里，他一边小心地在周围寻找，一边喊。 　　“黑崽！大崽！你们在哪儿！” 　　“哟哟哟哟——！” 　　黑暗中，云霄听到了黑崽的叫声，他抓紧手里的药袋子摸黑往那边小跑了过去，跑出没多远，一道黑影撞进他的怀里，无需仔细看，一抱住对方，云霄就知道是黑崽。 　　“哟哟哟哟——！”黑崽从云霄的怀里又迅速挣脱出来，转身往来的方向飞，叫声焦急。跨过一只只受伤或者死亡的食人魔兽，云霄跟着黑崽往一个方向跑。在黑崽朝一团模糊的白影扑过去时，云霄看到了让他心神俱裂的一幕。 　　“大崽——！” 　　那一秒，云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等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候，他的怀里已经是生死未明、浑身是血的大崽了。 　　“大崽，大崽，啊啊，大崽！”云霄全身发抖，怀里的大崽左肩胛上的一只翅膀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血流不止的血窟窿。白色的脑袋上是一个深深的爪印，胳膊、腿上好几道深深的血口子，垂在一侧的左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体冰凉。 　　“大崽，你别吓阿爸，大崽……”云霄快崩溃了，昨天晚上大崽还在他怀里撒娇、舔他呢。 　　黑崽不停地在舔大崽身上的伤。云霄一把抓住黑崽，急喊：“宝贝，去找石头，找石头！快去！” 　　黑崽眨了下眼睛，叫了一声迅速跑了。云霄不敢摸大崽的鼻子，他绝对不能接受他的孩子已经死掉的现实，他要救他的孩子，拼尽一切救他的孩子。 　　“宝贝，大崽，坚持住，阿爸来了，为了阿爸你一定要坚持住，宝贝……”云霄的泪滴落在大崽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周围全部都是各种的吼声和嘶鸣，但云霄好似完全没有听到，甚至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一手哆嗦地从药袋里拿出一个小陶瓶子，拔开瓶盖，手指舀出药膏，这是瓦拉配的止血药膏。往大崽的伤口抹去，云霄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大崽的全身都被血染红了。只无措了半秒，云霄放下大崽趴下就舔起了大崽的伤口。一次次压下呕吐感，云霄像食人魔兽那样用自己的唾液清洁大崽的伤口，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扭头吐几口酸水，然后接着舔。一边舔，云霄一边给大崽抹上药膏。 　　云霄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多带几瓶药膏，为什么只带了两瓶！有一瓶云火和红赤“打架”那次用掉了，现在只有一瓶了。而这唯一的一瓶止血的药膏很快就用光了，可是大崽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最严重的是他左肩翅膀的伤口。 　　怎么办怎么办……云霄只觉得好无助，谁来救救他的孩子，谁能来救救他的孩子……无助的云霄用手摀住大崽的左肩伤口，哭着祈求：“大崽，你坚持住，阿爸求求你坚持住。”他多么希望能这么把大崽留出来的血摀回去，多么希望能这么把大崽身上的伤口全部平复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崽听不到阿爸的祈求，他的胸膛几乎都没有起伏了。云霄的脸庞被泪水浸湿，他两手摀住大崽的伤口，一遍遍祈求，一遍遍哭喊。掌心越来越热，泪眼模糊中，云霄好像看到自己的手掌下发出了白色的、温和的光芒。 　　起初，云霄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掌心越来越热，白色温和的光芒在黑暗中也更加的明显，他眨掉眼泪，一瞬间愣住了。可是他这么一愣，手心的光芒闪了几闪，然后就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霄看看自己沾满血水的手掌，难道是他看错了吗？又去看大崽左肩的伤口，他的脑袋有些懵，血流得，好像，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 　　这，这…… 　　“哟哟哟哟——！” 　　黑崽回来了，两只爪子各抓着一块对他来说算是很大的石头。云霄的脑袋里乱极了，可是现在不是混乱的时候。 　　“大崽，把石头放在这里！”指指身边，云霄两手重新摀住大崽左肩的伤口，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回忆手掌发热时自己在做什么，他咬紧嘴唇，在心里一遍遍喊：“大崽，大崽，坚持住，为了阿爸坚持住。”把自己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可能会发热”的双手上。 　　大崽焦急地看着阿爸，不知道阿爸在做什么。云霄一遍遍在心里喊，脑袋里逐渐清楚地浮现出大崽左肩的伤口。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发热了。害怕是自己的错觉，云霄不敢放松，也不敢睁开眼睛，不过他这回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在发热。又不知过了多久，云霄有了一种精神枯竭的感觉，注意力也无法集中了，他睁开眼睛，瞬身湿透，手掌不发热了。 　　眼睛一睁开，云霄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在黑崽的身上。黑崽吓得抱住阿爸，哟哟哟直叫。云霄晃晃脑袋，疲惫地说：“没事，阿爸没事。” 　　在黑崽的小身体上靠了会儿，恢复了些力气的云霄急忙去看大崽。眼睛瞪大，吃惊、不解、激动……大崽左肩的伤口不流血了！ 　　看看自己的手掌，云霄急忙再一次用刚才的方法来给大崽“疗伤”，可是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且一旦努力集中，他就会头晕。是，“法力”还没恢复吗？云霄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刚才确实是感觉到手掌明显的发热，如果他一开始没有看错，那在他手掌发热的时候是会产生白光的。云霄不由得就想到了他以前看过的许多奇幻小说，难道说，他有了某种用精神力来疗伤的能力？！ 　　现实不容云霄多想。暂时无法继续治疗，云霄立刻用黑崽带回来的石头砸青皮兽珠。留下五颗兽珠备用，他把剩下的十颗兽珠全砸碎了。在大崽血流不止的伤口上撒了一些，他又含下一些然后抬起大崽的脑袋把兽珠粉喂到大崽的嘴里，大崽已经不会自己吞咽了。飞了好大的力气用自己的唾液融化兽珠粉喂给大崽，云霄的脸上是汗水和泪水。 　　这时候，云霄哆嗦的手才敢接近大崽的鼻子，好半天后，他轻轻伏在大崽的身上，虚拢地抱住大崽无声地哭泣。活着，他的大崽还活着……活着……虽然呼吸非常的轻微，但，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强迫自己很快振作，云霄擦擦脸，脱下外袍铺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大崽放上去。云霄的身上只有一件长到膝盖的睡袍，胳膊都露着。不管冷不冷，也顾不上，云霄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把剩下的兽珠粉扫到叶子上，然后又就近折了两根树枝处理大崽断掉的左胳膊。 　　云霄一边掉眼泪一边用最小的力道来矫正大崽的断骨。大崽的胳膊高高肿起，云霄给他正骨的时候大崽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下意识的抽搐，云霄的心一次次地疼得要碎掉。好不容易给大崽正好了骨，夹上树枝，用周围长着的一种随处可见的软滕条绑紧，云霄裹好外袍，包住大崽。 　　“大崽，坚持住，阿爸来了，没有危险了，坚持住。”类落在大崽的脸上，云霄在大崽的脸上亲了又亲，然后让黑崽守着大崽，他拿着那片有着兽珠粉的叶子站了起来。 　　周围好多食人魔兽身体不全的身体，也有很多受了重伤的食人魔兽，而大部分受了重伤的食人魔兽后背上原本长着翅膀的部位如今都有着血窟窿，有的甚至两对翅膀都没了。这些食人魔兽前一天还是他的朋友，还抢着吃他做的食物。赵云霄压下因为残忍与血腥带来的反胃，把剩下的兽珠粉喂给还活着，又受了重伤的食人魔兽。 　　没有一只食人魔兽拒绝云霄的靠近，不管他们曾经吃过多少兽人的雌性，在云霄面前，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兽人。云霄银灰色的睡袍上沾满了血水，他一次次跪下扶起受伤的食人魔兽，让他们坚持下去。 　　遇到被扯掉翅膀的食人魔兽，云霄就努力集中精神尽量为他们止血。期间，云霄的手掌又出现了几次白光，白光之后，那些流血不止的重伤处或者血流得少了，或者直接止了血。不需要再多猜测，虽然不知自己怎么具有了这样的能力，云霄感谢老天让他在这种时候有了这样的能力。但云霄不知道，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使用了“能力”之后，他头晕的时间越来越长，体力也越来越差。 　　可是，他不能休息，他没有时间。在放开大崽之后，云霄看了一眼战斗的方向，黑暗的森林中他看不清入侵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模糊地看到是两个直立行走，比云火还要高大壮硕许多的“生物”。那两个生物非常的厉害，被他们从空中扯到手上的食人魔兽要么被他撕成了两半，要么被他扯断了翅膀，明显大崽就是这样受的伤。 　　云霄又砸了三颗青皮兽珠，不是他不舍得，而是三只雌性快生了，他至少得留两颗救命。阵阵的嘶吼和鸣叫声停止了，正在给一位重伤的食人魔兽喂珠粉的云霄立刻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天上的一群群白色的食人魔兽落了地，在这样黑暗的森林中，云火的身影都看得不是那么清楚，而云霄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有点远。 　　红赤从空中落下，云火变成人形，两人的身上有几道伤口，但相比来说算是很浅的轻伤了。云火的神色异常凝重，红赤的两只眼睛全部变成了血红，就像云火完全兽化时那样。落地的红赤一爪子插进已经死去的“入侵者”脖子里，确保对方不会有任何再活命的机会。一共有四只被杀死的“入侵者”。云火赶到的时候红赤他们已经杀死一只，重伤一只，可食人魔兽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云火的加入减轻了食人魔兽不少的压力，剩下的三只“入侵者”这才能很快被杀死。 　　食人魔兽的战斗力很强，但在这种入侵者的面前，力量强度不够的食人魔兽一旦被他们抓到就很难活命，只是被撕掉翅膀都已算幸运的了。也只有作为首领的红赤在力量上可以和入侵者对抗，可他也无法一人面对四只强大可怕的入侵者。 　　检查了四只“入侵者”，云火当机立断地对红赤说：“马上把伤员带到山洞那边，排查这里，很可能还有其他的长毛人进来了。” 　　对，没错，出现在黑暗森林里的可怕入侵者就是兽人大陆闻之色变的长毛人，这也是云火为什么神色凝重的原因。他是第一次遇到长毛人，也是第一次有了“危险”的感觉。如果不是有这么多食人魔兽，面对这四只力大无穷又凶残无比的长毛人，云火都很难全身而退，最可怕的是，长毛人对他的兽压也没有反应，这就相当的糟糕。 　　红赤叫了两声，除了重伤动不了的食人魔兽，剩下的所有食人魔兽迅速行动了起来。一部分食人魔兽快速分散到森里里去查找长毛人的踪迹，另一部分去找那些还活着的同伴，而那些死去的族人，待把伤员送走后，食人魔兽会把他们送到露天坟场去，那里是所有食人魔兽死后去的地方。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云火大步朝云霄走去。一听竟然是长毛人，云霄也吓坏了。云火说：“我先送你回山洞那边，这里不安全。红赤他们会把伤员也都送过去。” 　　“大崽受了很重的伤。”云霄忍下眼泪，“云火，我需要青皮兽珠，或者其他的兽珠也行，只要有治疗效果，我们没有药，兽珠只有两颗了，只剩下我们带的那些兽骨还有点用但绝对不够。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我认识的药草。” 　　云火握住伴侣冰凉的手，拧眉看着伴侣苍白的脸，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照顾安慰伴侣，只说：“我和红赤会去找。我先送你和大崽回去。” 　　“嗯。” 　　抽出手，云霄快步走到大崽那边，黑崽乖乖地守着大崽，看到阿爸，黑崽抓住阿爸的衣服不停地叫。 　　“我们去山洞那边，黑崽不怕。”摸摸黑崽，云霄小心翼翼地抱起大崽，哽咽地对云火说：“大崽的一只翅膀，没有了。” 　　云火非常清楚翅膀没有了是怎样的情况。他低头在云霄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沉默地变成野兽。云霄上了云火的背，让黑崽也过来。 　　黑暗森林出现了长毛人，一旦长毛人离开黑暗森林从肋骨森林进入锯齿平原，那就等于进入了兽人部落的范围，到时候情况就会更加的严重，必须把可能出现的长毛人全部消灭在黑暗森林。云火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他带着云霄和大崽快速地飞向山洞，红赤飞在他的身边，身后是或抱或扛着重伤员的食人魔兽大军。只是面对四只长毛人，食人魔兽就损失了三十多只成年雄性，重伤以及翅膀被撕掉的有十几只。 　　还没到山洞，云霄就听到了红崽的叫声。看到阿爸，红崽从栅栏上的大窟窿里钻出来，“啪啪哟哟”地就飞了过去。从云火背上下来，云霄匆匆对红崽说：“你和黑崽来帮阿爸。” 　　“哟哟！”红崽和黑崽跟着云霄进了帐篷。 　　“哟哟哟哟……”三只在帐篷里的小崽子因为带进来的血腥而不停地叫。 　　把昏迷中的大崽轻轻放下，云霄摸摸三只小崽子：“你们乖，阿爸有重要的事情做，你们不要碰大崽哥哥。” 　　“嘶哈！”红崽直接朝三个弟弟吼，警告他们不许捣乱。 　　“别凶弟弟。”摸摸红崽，云霄把三只小崽子抱到帐篷外，然后给了黑崽和红崽各一个陶罐：“去打水。”两个崽子抱着陶罐就跑。 　　云火和红赤在洞外安置伤员。一群群的食人魔兽趴在受了重伤的同伴身上舔他们的伤口。食人魔兽的唾液有止血的效果，可是那些被撕掉翅膀的食人魔兽肩胛处的伤口哪怕是食人魔兽的唾液都不是很管用。翅膀是食人魔兽身体的一部分，有些神经是连着胸腔的，翅膀被撕掉，在被撕扯的过程中又受到长毛人的蛮力所伤，这些食人魔兽基本上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但红赤没有放弃任何一只还活着的族人，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被他下令带到了山洞这边。 　　不能把重伤的食人魔兽就这么放在山洞外露天的地方，无月期还没过去，随时会下雨。云火在上游不远处找了一个山洞，喊了几只食人魔兽略微清理了一下，他点了三堆火堆尽快烘干山洞。暂时先把受伤的食人魔兽放到这边来。 　　山洞里，云霄换了衣服煮上水。出来的时候云火特别带了十几根青皮兽兽骨，本来是给云霄补身子用的，为了让云霄尽快怀上崽子。云霄一直没吃，后来又怀了崽子云火只给他吃最新鲜的，这十几根兽骨就一直放着了。此刻，云霄非常庆幸他没吃。 　　对兽人来说，疗伤最好的方法就是补充尽可能多的营养。把大块大块的肉放到锅里，放入几根青皮兽兽骨。再把三根没有骨髓的兽骨烤黑掉，然后砸成粉末，云霄找来云火让他给那些受伤的食人魔兽外敷。云火叫了红赤一起去。红赤没有像平时那样作为首领绝对不动手，他一边指挥族人抓紧时间去捕一些猎物回来，一边和云火一起照顾那些重伤的族人。 　　打了水回来的红崽和黑崽被云霄派去照顾三只小崽子和三位雌性。平时不喜欢照顾弟弟更不喜欢靠近雌性的红崽这回特别的懂事，阿爸让做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 　　在山洞外又搭了两个大一点的灶火，上锅煮肉，山洞里的另外一个灶火云霄抽空先蒸点蛋给三个雌性吃，这时候云霄深感人手不足。云火和红赤给重伤的食人魔兽用了青皮兽的骨粉，待山洞烤的差不多了，两人灭了火，带着食人魔兽在山洞里铺上一层兽皮，然后把重伤的食人魔兽抬过去。 　　做完这些，去打猎的食人魔兽也都回来了。所有过来的食人魔兽全部动手，猎物很快处理好，他们又抓了一些鱼。做完这些，云火进了山洞非常愧疚地说：“云霄，我和红赤得去死亡森林，这里会留下一些食人魔兽，有什么事你就交代他们去做。” 　　“你去吧，我没事，这里就交给我吧。”云霄用力握住伴侣的手，“你放心，我不会拿我和崽子开玩笑的，累了我会休息的。” 　　抱住云霄狠狠吻了吻对方，云火摸摸云霄苍白的脸：“你现在去休息一会儿，我和红赤会尽快找到有兽珠的野兽。” 　　“嗯，你快走吧。”云霄松开手。 　　云火知道云霄很累，会很辛苦，但是他现在却没办法留在云霄身边。必须要确认没有长毛人离开死亡森林，也要确认死亡森林是否还有长毛人。长毛人太危险，他不能把这些事都交给红赤。在云火的心中，红赤和这些一开始对他就表现了接收的食人魔兽都是他的朋友。 　　又狠狠吻了吻云霄，云火拿了几个石头果锅和两颗金石走了。清冽的叫声响彻在肋骨森林的上空，带着冰冷带着威慑。留下十几只食人魔兽——都是身上有伤的——红赤带走了所有食人魔兽，没有留下一只战斗力完好的。但留下来的这十几只有伤的食人魔兽却只是舔舔身上的伤口，各司其职，把山洞的周围严密地保护起来。 　　肋骨森林外围处，刚刚进入这里的三只野兽同时停下脚步，朝发声的方向看去。紧接着，三人就变成了人形，原来是兽人。 　　为首的兽人拧眉沉声道：“刚才的声音，好像是食人魔兽发出的。” 　　另外两人口吻凝重地说：“很像是食人魔兽。” 　　隐约又有那种清冽的叫声传来，为首的兽人说：“图佐和云霄肯定是遇到食人魔兽了，泽西部落的人没有骗我们。”扭头，他对另外两位同伴说：“从现在起我们三个不要分开，食人魔兽的警觉性很高，我们务必要小心。” 　　“嗯！” 　　三人重新变回野兽，向发声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奔跑而去，为了不引来食人魔兽的注意，他们没有飞行，而是避开猛兽的地盘去寻找两个重要的人。这三人不是别人，就是来找云火和云霄的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皮兽骨汤熬好后，云霄先喝了一碗，补足精神和力气，他现在绝对不能倒下，更不能让肚子里的崽子在这个时候出问题。然后他舀了一碗纯肉汤转身进帐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嘴对嘴喂大崽喝汤。大崽一点反应都没有，喂进去的汤会有一部分顺着嘴角流下来。云霄就那样一边给他擦嘴，一边一点点把肉汤哺喂进大崽的嘴里，让他喝下。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是在衬托云霄此时的心情。 　　喂完大崽，云霄舀出一大盆肉汤，只留下青皮兽骨，招呼两只成年食人魔兽进来帮他一起把这一大盆的肉汤连肉一起端到上面的山洞。红赤的那点血让云霄和雄性的食人魔兽没有太大的沟通问题，不然现在还真要麻烦了。 　　两只雄性魔兽帮着云霄把肉汤抬到大山洞，云霄叫了黑崽和红崽也来帮忙。还有些力气的重伤雄性，云霄就舀了肉汤和肉让他们自己吃，昏迷的，云霄就让黑崽和红崽帮他喂。至少保证每个受伤的雄性魔兽都喝了一碗青皮兽骨头熬的肉汤，云霄又一次试着用他的“能力”来治疗这些伤重的雄性魔兽。 　　红崽和黑崽好奇地看着阿爸的掌心冒出白光。两只崽子似乎也感觉到阿爸在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都安静地蹲在阿爸的身边，一声不吭，最多低低的“哟哟”两声。云霄的“能力”还很低，治疗过一次后他要休息半天才能下一次，最多三次后他就有力竭的虚弱感了。而这一次云霄力竭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胸口一阵热汤。 　　手隔着衣服按到胸口热烫的部位，云霄愣了愣，急忙拉着脖子上柔软的兽筋拽出那颗红色的石头。掌心，红色的石头比平时的感觉要烫一点，但不灼人。云霄的眼神闪闪，难道说……难道说他突然拥有的这种神奇的能力是因为这颗石头？！ 　　晕晕的脑袋努力思考了一会儿，云霄迅速爬起来匆匆跑出去。红崽和大崽赶紧跟上，跟着云霄一起来的那两只雄性魔兽也跟了过去。跑了几步，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云霄一手搭在额上挡雨，一手摀住肚子放慢脚步，但也是急匆匆。进了帐篷里，云霄顾不得擦身上的雨水，把云火放石头的那个皮兜拿出来，挑出里面的红石头。红石头入手，都是热汤的感觉。云霄把红石头尽可能地都装进口袋里。左右两侧两个口袋装满了红石头，还剩下几颗实在没地方装了，云霄把石头包好放回去。 　　看向大崽，云霄咬咬嘴挪过去。在大崽灰白的脸上亲了一口，他拉开裹着大崽的衣服，视线良好的帐篷内，大崽背后的伤触目惊心。心窝疼痛难忍，云霄又亲了亲大崽：“宝贝，阿爸会救你的，你也要为了阿爸坚持住。” 　　再一次把手放在大崽左侧肩胛骨的那个血窟窿上，云霄集中注意力。一分钟后，云霄的身体晃了晃，红崽和大崽惊叫地扶住他，两个崽子害怕地哟哟哟直叫。急喘了好半天，云霄睁开眼睛，汗水从额头颗颗滑下，不行，还是力竭使不出能力，又因为他刚刚勉强要使用，云霄的肚子都有点疼了。 　　不敢再拿自己和崽子开玩笑，云霄就着这个姿势慢慢躺下，对两个害怕的孩子说：“阿爸有点累，阿爸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啪啪哟哟哟……”红崽努力往阿爸的怀里钻。 　　“啪，啪。”黑崽也要钻。 　　云霄往后挪了挪，搂住两个崽子，不让他们碰到大崽。两个大崽子窝在阿爸的怀里，哟哟低叫。他们怕，却只是怕阿爸出事。两个被抢了肉三明治会哇哇大哭的孩子，在面对鲜血、死亡与危险时，却是一滴泪都没有掉过。 　　看着大崽，云霄的眼泪好几次都没忍回去。在他心里，三只大崽子和三只小崽子早就是他的孩子了，尤其是三只懂事聪明又可爱的大崽子他更是当成亲生儿子来疼来爱的。现在，他的孩子浑身是血重伤地躺在他的面前，一只原本雪白的翅膀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血窟窿，这就好像是在云霄的心上剜掉一块肉。 　　抬手在大崽的头上轻轻抚摸，云霄没有“大崽以后不能飞可怎么办”的忧郁，不管他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照顾他们一辈子，等他死了，他和云火的孩子会继续照顾大崽，照顾这几个特殊的崽子。 　　半睡半醒地迷糊了一会儿，云霄的精神恢复了一下。拍拍红崽和黑崽的屁股，他坐了起来。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崽疗伤。大崽左肩胛的血窟窿已经不流血了，云霄先治疗大崽断了的胳膊。想到那些惨死的食人魔兽，云霄一阵阵后怕，相比之下，大崽这回是死里逃生了。 　　睡了一会儿，云霄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可能是他口袋里有红石头（？），云霄这次很快集中好精神，白色柔和的光芒覆盖在大崽折断的左胳膊上，直到头开始晕了，云霄才收回精神。 　　但原以为身上多了那么多颗红石头，精神应该足够，哪知这回两次之后云霄就又一次晕倒在红崽的身上，肚子隐隐作痛，吓得红崽和大崽“哟哟”大叫，守在洞外的几只食人魔兽都进来了。 　　难道这么多石头都不行吗？云霄躺着又休息了半天，咬着牙又试验了一次，这回一次过后他就不行了，云霄这才不得不放弃，把口袋里的红石头放回去。肚子在隐隐的痛，云霄也有点害怕，不得不继续躺着。这一次精力消耗得太厉害，云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红崽跑出去对守卫的成年魔兽哟哟叫了几声，然后和黑崽一起把三只小崽子提溜进帐篷，黑崽拉下帐帘，两个大崽子安静地守在阿爸身边。洞外的两个大锅里的肉炖好了，留守的食人魔兽很自觉地分吃了那些肉和汤，并把锅洗了。 　　※ 　　不敢生火，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只吃了一些进肋骨森林前烤的肉。三人走走，低空再飞行飞行，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他们再次停下来修整。在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并且还有食人魔兽的森林里，一切都要格外小心。绕了一圈，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三人打了一只猎物直接生吃了，没有找到水源，他们也不敢随便乱跑。 　　好在巴赫尔曾和云火在阿拉山森林深处捕过一个月的猎物，成为云火的追随者后一个白月他都在训练，不管是经验还是能力都比以前有显著的提高，这也是他能带着汉米尔和柯兰在未知的肋骨森林里一次次避开危险的原因。这次出行，柯兰和汉米尔也更加认识到了他们和追随者间的差距，暗自发誓要好好训练自己。 　　休息的空档，柯兰忍不住问：“巴赫尔，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还会在这里吗？这都这么久了。” 　　巴赫尔冷静地说：“泽西部落的人说看到他们进来了，他们又一直没有返回部落，就算不在这里，也很可能继续向西了，我们只能穿过这片森林。” 　　汉米尔蹙眉说：“这里的野兽和植物跟岩石山那边都不怎么一样。” 　　柯兰吐了口气：“这里离岩石山那么远，肯定不一样。”他不解地问：“我觉得锯齿平原就挺好的，图佐长老怎么还要进入肋骨森林？” 　　巴赫尔还是比较了解自家弟弟的，说：“图佐想找一个没有太多兽人部落的定居地，锯齿平原虽然不错，但紧挨着兽人森林，附近会有不少部落，又挨着有食人魔兽的肋骨森林，图佐不会喜欢的。” 　　汉米尔说：“泽西部落的人不也说他们是附近最大的部落吗？有了四部落那件事，图佐长老肯定也不会喜欢我们的定居地附近再有别的大部落，不然肯定会引来麻烦。” 　　柯兰这才觉得自己考虑得太简单了，他担忧地说：“泽西部落的人是两个月前看到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进来的，我真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 　　“放心吧，图佐和云霄肯定不会有事，哪怕遇到食人魔兽，图佐也能安全带云霄离开。他们一直没有回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这里这么大，要找到合适的定居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巴赫尔宽心道，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巴赫尔这六名追随者的心里，云火是无人能敌的绝对强者。 　　休息够了，三人再次上路。期间遇到过好多次凶猛的野兽，三人靠着可以飞行的能力和巴赫尔的机警一次次躲开，毫不恋战。遇到会飞的猛兽，他们也是尽可能地甩掉，不浪费时间，也避免引来更多的猛兽。很久他们都没有再听到食人魔兽的叫声，为了加快速度，巴赫尔带着两人飞到空中，一到空中，看到那一根根耸立在森林上方的肋骨，三人都不禁有些失神。 　　几乎是紧贴着树冠，三人坚定地朝着向西的方向飞行。考虑到云火带着云霄，如果他们还在肋骨森林，云火就不可能在森林里落脚，肯定要找一个山洞什么的，并且要有水源。在发现肋骨森林深处有一条河时，巴赫尔决定先沿着河岸两边寻找，找不到再在森林里找，如果还是找不到，他们就继续向西，巴赫尔也觉得云火和云霄可能已经不在肋骨森林了。 　　※ 　　睡一睡，用一用治疗的能力，中午还是简单的炖肉，留下来的青皮兽兽骨继续炖肉汤给大崽和伤重的成年魔兽吃。三只雌性有留下来的雄性魔兽照顾，那些雄性魔兽中午直接抓了猎物回来生吃，被云霄拦下。如果只是简单的炖一炖花不了多少时间，他还是让那些食人魔兽把猎物处理了，做熟给他们吃。雨停了，可以在洞外生灶火炖肉。这么久的相处，云霄早就发现食人魔兽更喜欢吃熟食，而且他们在饮食上要比雄性兽人的接受度更高，起码不是只爱吃肉不爱吃蔬菜，只要是熟的，他们什么都吃。 　　云霄还熬了鱼汤，也是给伤员们食用。在他的努力下，十几名伤重的食人魔兽和大崽身上的伤口都止了血。这在没有伤药的情况下是最万幸的事情了，如果云霄没有那种不知怎么有的能力，这一天他很可能会失去他的孩子和他的朋友。云霄还熬了一锅淡盐水给伤员们擦拭伤口消毒，淡盐水擦在伤口上自然会疼，可是每一个食人魔兽都忍住了，擦拭完之后，云霄再让其他食人魔兽给他们舔伤口。 　　食人魔兽没有了翅膀就等于是残疾，在这样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会更加的艰难。可是在给那些失去了一只或者两只甚至是两对翅膀的食人魔兽疗伤的时候，云霄一遍遍告诉他们，要努力活下来，哪怕不能再继续飞行，他们依然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依然，是他的朋友。那些食人魔兽们用他们虚弱的叫声告诉云霄，他们会坚持下去。 　　已经无法再把这些食人魔兽当成是喜欢吃雌性和幼崽的冷血魔物了。他们只是为了能生存下去，为了种族能繁衍下去，也许这么说很自私，可是，云霄就是无法对他们生出嫌隙，甚至一点都不怕他们了。云霄也不愿意再叫他们“食人魔兽”，他在心里给他们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白羽兽人。他们不会像兽人那样说话，没有兽人灵活的思维，不会像兽人那样人形和兽形来回变幻，可是，云霄认定了他们就是兽人的一个分支，他们是勇敢、聪明、简单又顽强的白羽兽人。如果不是他们挡住了那四个可怕的长毛人，那些长毛人一旦进入兽人的部落，后果不堪设想。 　　在生存的面前，没有谁对谁错。只要白羽兽人以后不再吃雌性和幼崽，只要能找到让他们正常繁衍下去的方法，云霄相信，兽人和白羽兽人可以和平相处的。他也希望，有一天，白羽兽人能拥有自己的语言，能更向兽人进化，成为真正的兽人一族。 　　天渐渐黑了，云火和红赤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云霄再次煮上了肉，把蘑菇等那些有营养的食材都丢到锅里，还煮了好几颗蛋。三只雌性最迟下个月就会生了，云霄现在只能给他们做食物，其他的得靠雄性来帮忙，分身乏术下云霄让照顾雌性的雄性带他们到山洞外面走一走，哪怕没有力气也一定要走一走，这样一直躺着肯定会对生产有影响。 　　三只雌性不懂，雄性们能明白云霄的意思，六只雄性两两一组架着雌性在山洞外慢慢走，让他们活动起来。云霄把喂三只小崽子的任务交给红崽和黑崽，红崽这回没有自己先吃一口再喂三只小崽子，而是一口一口和黑崽一起乖乖地喂食。 　　喂大崽喝了拌了鱼泥的肉汤，云霄又带着几只雄性到上面的山洞去照顾那十几名重伤员。一直在昏迷的八只重伤员虽然仍没有醒，可他们都还有呼吸，云霄仔细地照顾他们，在他有精神的时候用白光治疗他们，不管有多累，他都努力坚持下去，他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他的这些朋友。 　　死亡森林里，云火和红赤一人带着一队食人魔兽兵分两路排查死亡森林。死亡森林很大，他们不仅要排查有没有别的长毛人，还要查出长毛人到底是从哪里进入死亡森林的。红赤是死亡森林的主人，他很肯定地告诉云火死亡森林没有长毛人的落脚地，可是死亡森林偶尔会有长毛人出现，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危害，这就说明长毛人肯定可以从某个地方进入死亡森林。为了食人魔兽的安全，也为了以后班达希部落在新定居地的安全，必须找到这个可能存在的“入口”或者长毛人的定居地。 　　云火还叮嘱红赤，如果遇到长毛人不要和他们硬碰硬，尽量把他们引到黑油坑那边去，用计谋杀死他们，不要再搭上食人魔兽的性命。云火嘴上不说，心里又何尝不是把这些食人魔兽当成了朋友。他和红赤不怕正面面对长毛人，但其他食人魔兽不行，一旦被长毛人抓住就难道死亡或是重伤。云火带走的那几个石头果锅就是用来舀黑油泼到长毛人的身上。 　　为了避免出现瘟疫或其他疾病，云火在露天坟场里点了一把火，虽然不忍，但几十只尸体放在那里很容易造成污染。听了云火的解释后，虽然不懂污染、瘟疫是什么，红赤还是允许云火点火了。看着族人、同伴的尸体被大火吞噬，红赤的眼神更加的冰冷，其他的食人魔兽们则发出了一声声会为他们的同伴报仇的怒鸣。 　　山洞这边，负责守护的食人魔兽的数量不多，得了命令的这些食人魔兽哪怕是捕猎都不会跑太远，至少山洞这边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们可以马上赶回来。捕猎回来后，他们几乎寸步不离山洞的范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知道云火和红赤他们会不会回来吃饭，云霄还是煮了三大锅肉给他们备着。这一天对云霄来说极为的疲惫，靠坐在帐篷里，腿两侧趴着红崽和黑崽，云霄闭着眼睛打盹。使用了一天的治疗能力，他几乎要虚脱了。刚陷入沉睡没多久，突然一声声刺耳的鸣叫惊醒了他。猛然意识到是什么，云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让两个崽子呆在帐篷里不要出来，云霄跑出山洞往上游的方向看。负责留守的食人魔兽全部飞到了天上，朝着死亡森林的方向发出一声声威慑的叫声，可是他们都记着自己的“职责”，没有离开。 　　云霄揪紧衣服，那一声声的急促他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又发现长毛人了？而此时，在肋骨森林里还在寻找某两个人的三位兽人也听到了食人魔兽发出的清冽叫声，特别是山洞那边传来的清楚叫声，三人看了对方一样，眼里是同样的意思——这样急促的叫声一听就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难道说是图佐跟食人魔兽对上了？三人不再偷偷摸摸，而是飞上天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一探究竟。 　　雄性兽人的视力绝佳，变成野兽后视力会更灵敏。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朝着声音传来最清晰的方向飞，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空中的十几只有着两对白翅膀的“野兽”，不需要再确认，那两对扇动的白翅膀足以告诉他们对方的身份。 　　三人落在最近的一根肋骨上，远看。数了数前方远处空中的食人魔兽的数量，巴赫尔果断地说：“对方的数量不多，我们冲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图佐不在那边，我们马上撤离，不要恋战。”以他们三人的能力，那十几只食人魔兽不会对他们造成危险。但食人魔兽是群居的，周围肯定有其他的食人魔兽，再加上隐隐的有其他地方传来的食人魔兽的叫声，巴赫尔不是头脑简单的莽夫，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找人，不是消灭食人魔兽，虽然他很想。柯兰和汉米尔点头，变回兽形，巴赫尔率先飞起。 　　山洞这边的食人魔兽对着死亡森林的方向叫，有对敌人的威慑，也有对同伴的鼓劲。正叫着，这十几只食人魔兽发现了什么，同时在空中转身，朝着身后发出带着明显怒吼的叫声，原本还分散着的食人魔兽迅速靠拢，有五只食人魔兽飞低，把云霄围了起来。 　　赵云霄意识到后方有危险过来了，他立刻向山洞跑去，把两个跑出来的大崽子也带进山洞，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云霄进了山洞，保护他的那五只食人魔兽飞到了洞前，他们发出一声声警告，警告来犯者不许靠近。 　　云霄紧紧抱住两个大崽子，咬紧牙关，难道长毛人从别的方向进入肋骨森林了？能令食人魔兽这么警戒的很可能是长毛人。看一眼怀里瞪得大大的眼睛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努力要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的两只大崽子，云霄抱着他们的双手用力，如果难逃一劫，他也会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 　　此起彼伏的清冽叫声响过，空中的食人魔兽率先朝下游的方向飞了出去，“迎敌”。守在洞口的五只食人魔兽坚守岗位，用他们的叫声告诉首领，有敌人侵入山洞这边。死亡森林里，听到叫声的红赤和云火发出更加凶猛的鸣叫和咆哮，两人的意思相同——速战速决，马上返回山洞！ 　　“吼吼——！” 　　食人魔兽飞过来了，首当其冲的巴赫尔发出迎战的兽吼，柯兰和汉米尔也毫不退缩地怒吼。山洞里的云霄愣了下，当某种熟悉的兽吼再次响起时，他立刻放开两个崽子跑了出去。 　　“哟哟哟！”红崽和黑崽急忙追出去，红崽飞在阿爸的身前，黑崽保护阿爸的身后。 　　跑到洞外，云霄往兽吼的方向看，空中，食人魔兽和三只有翼兽人已经战斗在一起了。云霄的心跳停了一拍，张嘴就喊：“回来！大家回来！他们不是坏人！是兽人！是兽人！” 　　云霄没认出是巴赫尔他们，不过现在他已经能分出兽人变身后的兽吼和普通野兽的兽吼的区别了。刚才那几声兽吼明显是兽人发出的，现在一看，他更加确认了。 　　云霄这一喊，先愣住的反而是三位兽人，而在兽人因为怔愣而停下攻击时，冲上去的十只食人魔兽统一向后飞了一步，也停止了攻击，不过还是警戒地挡在三人的面前。 　　“大家回来！他们是兽人，不是敌人，大家先回来！”云霄还在喊。红崽和黑崽却是很凶的“嘶哈”那三只兽人。不认识的兽人就意味着危险。挡在三位兽人面前的食人魔兽没有退回来的意思，不过也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而那三位兽人则在震惊过后就要冲过来，却遭到了食人魔兽的警告。就算他们是“兽人”，也不许“越雷池一步”！ 　　“吼——！”巴赫尔怒了。 　　“咿哈——！”食人魔兽也怒了，不许过去！ 　　“嘶哈嘶哈——！”两只大崽子也在威胁，不许过来！ 　　云霄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喊：“你们是附近部落的兽人吗？很抱歉，麻烦你们绕一下路可以吗？” 　　巴赫尔落在附近的一棵矮树上，变成人形，他这一变身，云霄惊呼：“巴赫尔？！” 　　“云霄！”巴赫尔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和食人魔兽在一起！”他指指头顶虎视眈眈的那些食人魔兽。 　　赵云霄激动不已：“说来话长。”接着，他又赶忙对空中的那群食人魔兽说：“他们是我的族人，让他们过来吧，他们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哪知，空中的食人魔兽还是一步都不肯退，没有首领的命令，他们不会让任何“陌生人”靠近山洞。而红崽和黑崽还在“嘶哈”，任凭云霄怎么劝，怎么保证都不行。 　　汉米尔和柯兰目瞪口呆地看着在食人魔兽中毫发无伤，甚至可以和他们说话的云霄长老，脑袋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果然云霄长老就是兽神！只有兽神才可能和食人魔兽如此的……他们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云霄从食人魔兽和两个大崽子的叫声中听出了他们的意思，他很无奈，又很窝心。巴赫尔他们过不来，那只能他过去。结果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保护他的五只食人魔兽和两只大崽子拦住了，大崽子还“哟哟”“啪啪”直叫，不许他过去。 　　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看着眼前的一幕下巴久久捡不回来，那两只食人魔兽幼崽喊云霄（长老）什么？啪啪？是，阿爸的意思吗？！ 　　过不去，云霄只能继续喊：“巴赫尔，这些食人魔兽都是我和云火的朋友。今天早上有长毛人闯进了上面的森林，云火和食人魔兽的首领红赤都在那边，刚才好像又有长毛人闯入了。” 　　“长毛人？！”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的下巴捡了起来，巴赫尔沉声问：“有多少个？！” 　　“早上是四个，现在不知道，我听他们的叫声好像又发现长毛人了。云火今天一天都在上面的森林排查。你们来的时候沿途有没有发现长毛人？” 　　“没有。”巴赫尔神色异常凝重。长毛人是比食人魔兽可怕百倍的凶狠“野兽”。 　　“云火他们要找到长毛人是从哪里过来的，他已经在上面一天了，好多食人魔兽为了抵挡长毛人都死了，还有很多受了重伤。你们先在这里等等，等云火他们回来。” 　　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听到这里心情格外复杂，又有些说不清的小激动和小骄傲。图佐和云霄竟然能和食人魔兽成为朋友！果然不愧是兽神大人和守护者！ 　　巴赫尔道：“我们三个人也去帮忙吧。” 　　云霄想了想，说：“你们在这里等吧。上面森林的情况很复杂。你们是出来找我们的吗？” 　　“嗯。你和图佐这么久都没有回去，我们都很担心，奇罗那几个孩子都瘦了。” 　　云霄一听愧疚极了，把他们不能按时回去的原因简单说了一下。闻言云霄竟然怀崽了，巴赫尔高兴地说：“部落里好几个雌性都怀上崽子了，瓦拉大人、我阿爸和梅伦都怀上了，大家都特别高兴。” 　　云霄惊喜万分：“吉桑、瓦拉和梅伦都怀上崽子了？几个月了？” 　　巴赫尔也很高兴，找到了图佐和云霄他更高兴，说：“我阿爸一个多月，瓦拉大人比我阿爸早发现几天，梅伦两个多月了。” 　　云霄不禁摸上自己的肚子，他有三个月了，看来几个人里他和云火的崽子是最大的了，总算也能当哥哥。云霄道：“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云火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事，找到你和图佐我们就放心了，我们等他。”巴赫尔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带着柯兰和汉米尔飞到河对面的一块空地上，暂作休息。云霄觉得很对不住他们，可是食人魔兽不听他的。把两个还“虎视眈眈”的大崽子带回山洞，云霄包了一兽皮袋子的食材，蛋、肉、蘑菇、野菜、盐等调味料满满一大袋子，然后他招来一只食人魔兽，拜托对方把这些食物给巴赫尔他们送过去。 　　这回食人魔兽没有拒绝云霄，两只食人魔兽抬着这个大兽皮袋子主动飞到了河对岸，在巴赫尔三人带着谨慎的惊讶注视下，把那个大袋子放在三人面前，就马上返回去了。巴赫尔打开兽皮袋，看到里面的食材，柯兰喃喃：“不愧是云霄长老……” 　　“巴赫尔，下面的浅水湾里有鱼，都能吃。”云霄在河那边喊，又拜托一只食人魔兽给巴赫尔他们拿了两口石头果锅。柯兰和汉米尔立刻去捉鱼，巴赫尔生火准备晚饭。找到了云霄和图佐，又得到了那么爆炸性的消息，巴赫尔又饿又心情难平。 　　死亡森林那边的叫声已经停了，云霄也不去山洞里等了，在洞外的大石头上坐下，红崽和黑崽挤在他两腿间，趴在他身上。云霄摸摸两个大崽子的头，把两个崽子的小爪子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说：“红崽、黑崽，阿爸这里有你们的弟弟。” 　　“哟？”红崽仰头，眨眨眼睛。 　　握着两个大崽子的手，轻摸自己的肚子，云霄接着说：“这里，阿爸怀崽子了，就像那三个雌性叔叔一样，肚子会大起来，几个月后你们的弟弟就会出生了，红崽和黑崽要当哥哥了。” 　　红崽和黑崽齐仰着头，齐眨眼，然后齐低头。红崽趴在阿爸的肚子上，轻轻叫了几声，然后侧头，耳朵紧贴阿爸的肚子。黑崽也挤过来，贴着阿爸的肚子听，云霄温柔地摸着两个大崽子的脑袋，不担心他们会伤到弟弟。 　　听了有好几分钟，红崽猛地抬起头，“哟哟”直叫，然后迅速飞起来跑到阿爸身边，大眼带着点紧张地瞪着阿爸的肚子，一看就知道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见黑崽还贴着阿爸的肚子，红崽急了，“嘶哈哟哟”地叫了几声，这下黑崽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和红崽一样迅速飞离。两个大崽子看起来都有点怕怕的，不敢碰云霄了。而两个大崽子的叫声里也带了几分害怕。 　　是因为族里的雌性一怀崽后就会很虚弱吗？云霄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崽子：“阿爸没事，阿爸不会变虚弱的。来，跟弟弟说说话。” 　　重新把两个大崽子带到自己的腿间，把他们的小爪子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云霄一遍遍安抚两个紧张的崽子，心窝涨涨的。 　　在阿爸的安抚和保证下，两个大崽子没那么紧张害怕了，不过还是紧张就是了。小爪子放在阿爸的肚子上都不敢乱动。红崽哟哟哟地低声对着阿爸的肚子咕哝，黑崽也插上几句。云霄由着两个大崽子跟弟弟们联络感情，抬头望向死亡森林的方向。 　　河对岸的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一直注意着云霄那边，三人都特别想知道云霄和云火是怎么和食人魔兽成为朋友的。最主要的是云霄长老真的是把那两只食人魔兽的幼崽当成自己的孩子的！兽人良好的听觉让他们听到了云霄对两只崽子的自称——阿爸。再看那两只食人魔兽幼崽对云霄的态度也特别的亲密，不时叫几声“啪啪”，那十几只成年的食人魔兽始终守护在云霄的周围，保持警戒地注意着他们这边。 　　柯兰下意识地冒出一句：“难怪一直没有发现食人魔兽的踪影，我还以为食人魔兽没有到我们岩石山那边，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来？” 　　说完，他看向巴赫尔和汉米尔，汉米尔愣了愣，看向巴赫尔，巴赫尔则是陷入了深思。许久后，他说：“也许……很有可能……” 　　“……”汉米尔和柯兰同时看向云霄，敬畏地咽了咽嗓子。能让食人魔兽的幼崽喊“阿爸”，也就只有云霄长老（兽人大人）一人了！ 　　“吼——！” 　　突然，上游的方向传来一道令人心惧的兽吼，伴随着是充满了威压的冷厉叫声。云霄站了起来，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迅速站了起来，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如云霄猜测的那样，果然又有长毛人侵入了死亡森林，是云火带队的那只队伍发现了两个长毛人。长毛人不会飞，云火下令食人魔兽全部飞到安全的空中距离用叫声扰乱长毛人，并引红赤迅速赶过来。云火则正面与两个长毛人周旋。他这队一边骚扰、周旋，一边把长毛人往有油坑的地方引。 　　红赤的速度很快，在云火把两个长毛人引到油坑时，红赤带着他那队族人赶过来了。红赤和云火的力量和速度是最强的，两人各挡住一个长毛人，其他的食人魔兽在红赤的指挥下用石头果的壳舀起粘油，红赤和云火配合无间，两人迅速闪开，一盆盆的粘油兜头泼在两个身高三米多的长毛人身上，趁着长毛人因为脑袋被泼了粘油睁不开眼睛又痛苦万分的时候，云火迅速变成人形，和红赤各拿一根提前削好的尖锐木刺。云火一个发力，粗壮的木刺刺进一个长毛人的眼眶穿过脑袋，木刺的尖端是脑浆与血水混合的红白之物。红赤能飞，他手里的木刺则是直接从另一个长毛人的头顶刺了下去。两个长毛人当场毙命。 　　长毛人的全身布满灰褐色的长毛，他们把泥浆和某种特殊的油脂涂抹在身上，成为坚硬的外壳，食人魔兽尖锐的指甲和牙齿很难刺穿这层外壳，只有他们的脑袋没有这层外壳，所以长毛人的脑袋是他们唯一脆弱的地方，不然食人魔兽遇到长毛人也不会损失那么惨重。而红赤和云火之所以用木刺是避免身上沾到粘油，因为粘油是兜头浇下，长毛人的头上全是粘性十足的油，沾到身上可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不管两个长毛人的尸体，云火火速变身展翅就走。刚才引长毛人过来的途中他听到了山洞那边传来的警告声，云霄那边出事了！也不管红赤有没有跟上来，云火全速往山洞赶去。红赤清冽地叫了几声，快速追着云火而去，几只食人魔兽守在两个长毛人尸体的周围，等他们身上的粘油变干后把他们的尸体拖走。一部分食人魔兽继续查探森林，其余的全部跟着红赤走了。 　　在听到云火特有的兽吼时，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天已经黑了，但是当那只赤红的野兽飞过来时，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云火！”云霄也看到了，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他就是知道那是云火。站起来，他朝伴侣招手：“云火！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来了，他们来找我们了。” 　　紧张担心地往回赶的云火一听到云霄喊的话，马上意识到刚才山洞这边的食人魔兽为什么会叫了，心里陡然一松。 　　“图佐！” 　　“图佐长老！” 　　三人也大声喊，招手。 　　云火在云霄身边降落，变回人形张口就问：“他们在那边干什么？怎么不来帮你的忙？” 　　云霄赶紧解释：“红崽和大家不让他们过来，我说巴赫尔他们是我的族人也不行。” 　　云火紧了紧眉，就见巴赫尔他们果然是一副想过来却不能过来的样子，他马上对落在他身边的红赤说：“那是我的族人，让他们过来。” 　　红赤看向巴赫尔三人，清冽地叫了两声，云火示意巴赫尔他们过来。三人马上变身朝这边飞，食人魔兽们没有再阻止他们，可是红崽和黑崽还是紧揪着阿爸的衣服，“嘶哈嘶哈”地喊。云霄弯腰摸摸两个孩子，然后对云火说：“我再去炖点肉，那两锅的肉炖好了，你们先吃。” 　　“我们自己炖，你去休息。”云火因伴侣比平时苍白了许多的脸色而眉头紧拧。说着，他把云霄往山洞那边推。红崽和黑崽好像不喜欢阿爸跟“陌生人”接触，反正他们是不认识的，拽着阿爸回山洞。云霄无奈，只能先进去。 　　看着云霄进去，云火这才转身面对巴赫尔他们，三人见到他很是激动。巴赫尔说：“你和云霄一直没回去，族人们都很担心。” 　　云火神色稍松，说：“你们来的正好。” 　　带着三人在炖着肉的一口锅旁坐下，云火示意巴赫尔他们一起吃，柯兰和汉米尔又返回去把他们已经炖上肉的两口锅端过来。 　　红赤也过来了，很自然地在云火的对面坐下，手里是他的那根专用筷子，动作熟练地叉了块肉。巴赫尔、汉米尔和柯兰看到红赤的那双眼睛时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云火，这两个“人”，真像！ 　　云火简单介绍了一句：“他是红赤，食人魔兽的首领。” 　　“……”巴赫尔最先回神，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自我介绍：“我是巴赫尔。”下意识的就觉得对方能听懂。 　　“呃，我是柯兰。” 　　“我是汉米尔。” 　　三人震惊万分地看着红赤用筷子吃肉，虽说是叉肉，可这动作也太“兽人”了吧！云火清楚他们的惊讶所为何来，只道：“你们把他和食人魔兽当成普通的兽人就行了。”接着，他也不再罗嗦，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三人，云霄怀崽了，食人魔兽的三个雌性又快生了，现在又发现了长毛人，云火根本走不开，云霄就更别说了。现在巴赫尔他们找来也算是解决了云火的一个大问题。 　　云火让汉米尔留下来在这边帮云霄，巴赫尔和柯兰明天一早就往回返，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康丁和瓦拉，由他们两个人安排部落迁徙的事情。也就是说云火不打算再带云霄回去了。具体怎么迁徙，什么时候迁徙全部由康丁和瓦拉决定。部落的族人抵达之后可以先在这附近落脚，也可以直接到新的定居地去。 　　一听云火找到了新的定居地，又听云火描述了一遍新定居地的环境，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激动极了。云火了解巴赫尔的能力，由他回去说明情况是最合适的，再考虑到路上的安全，所以派柯兰和他一起回去。相对也算比较沉稳的汉米尔就留下来帮云霄。实在是在没有确认死亡森林安全之前，云火都得盯着那边。 　　也知道了死亡森林就是食人魔兽的巢穴，而没有得到首领也就是红赤认可的兽人是不被允许进入死亡森林的，云火也就不打算带三人去死亡森林。交代清楚事情，吃饱了，云火和红赤就带着食人魔兽们离开了。看着远去的一群，三人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有了首领的指令，依然留下来的那十几只食人魔兽就没有再驱赶巴赫尔他们。三人把东西搬过来，搭好帐篷。云霄在云火和三人说事情的时候又用能力治疗了一次大崽。大崽仍然昏迷着，气息虚弱。休息了一会儿，哄好了两只大崽子，云霄出了山洞。巴赫尔立刻迎了上去。 　　“云霄，我和柯兰明早就要回去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们今晚做好。” 　　巴赫尔不是跟云霄客气，他看出来这边是真的需要人手帮忙的，更何况云霄现在还怀了崽子。云霄也没办法拒绝巴赫尔的帮助，他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伤药。如果你们有带多的贴身穿的衣服，给我两件。”看了眼巴赫尔他们搭好的帐篷，云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要求。但巴赫尔看出来了，他直接说：“我们来的时候要找你们，花了不少时间，回去就快了。这个帐篷你留着，正好也给我们减少一点负重。” 　　巴赫尔把话都说到这里了，云霄抿抿嘴：“幸好你们找来了。巴赫尔，你回去后跟瓦拉和康丁阿爹说，看能不能把奇罗他们先送过来，我想他们了。” 　　“好。” 　　“让第一批来的人给我带点青皮兽兽珠和兽骨，还有伤药。” 　　“好。” 　　云霄把他知道的肋骨森林的情况还有从云火那里听来的新定居地的情况详细地告诉巴赫尔三人。云火刚才说的很简单，听了云霄的详细说明，三人更是对部落今后的生活有了强烈的期待和兴奋。云霄也把需要第一批来的人帮忙带的东西告诉三人，巴赫尔和柯兰仔细记下。 　　该说的都说完了，云霄去给重伤的食人魔兽上药，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去帮忙。看到被扯掉翅膀的食人魔兽，看到他们那么严重的伤，对食人魔兽深恶痛绝的三人感情很复杂。这次如果不是有食人魔兽挡着，那些长毛人肯定会从肋骨森林进入锯齿平原，然后进入兽人森林。一旦他们进入兽人森林，就不知会有多少兽人部落要被毁掉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复杂感情，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沉默地帮着云霄给那些昏迷的食人魔兽上药，他们带来的药瓶很大，瓦拉担心云火和云霄，特意给他们带了两大瓶的伤药。在上药的过程中，柯兰把云霄推回去的那瓶又拿了出来，他们会一路飞回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把药留下来给这些食人魔兽用好了。 　　没有昏迷的食人魔兽不喜欢三人靠近，云霄也不想刺激他们，就招来红崽、黑崽和两名食人魔兽帮忙。看着云霄在食人魔兽之间游刃有余，就跟和自己的族人在一起一样，三人不禁又一次感慨——不愧是兽神大人。 　　给受伤的食人魔兽重新上了药，喂了肉汤，精疲力尽的云霄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带着几个崽子休息去了。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把堆放在洞口的还没处理的兽皮简单处理了一下，又在附近捡了许多柴，一直忙到天快亮，三人才去休息。睡了没几个小时，巴赫尔和柯兰就起来了，云霄还在睡着，云火一晚上都没回来，也不等云火回来了。留下汉米尔，巴赫尔和柯兰把能留下的物资都留下，就带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与来时的担忧不同，回去的时候，两人都只有激动与兴奋。 　　虽说只多了汉米尔一个人，可云霄就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食人魔兽可以做很多事，但也有很多事他们没法做，例如生火做饭。云霄起来的时候汉米尔已经和留守的食人魔兽们一起处理猎物了。猎物是食人魔兽去抓的，汉米尔对他们还有点忌惮，没跟着去。 　　云霄起来先带着几个崽子去洗漱，三只小崽子也醒了，当云霄把小崽子一个个抱出来的时候，汉米尔吃了一惊：“还有三只？” 　　云霄正在给红崽刷牙，说：“一共有六只，这三只小的是二崽、三崽和四崽。这是红崽，这是黑崽。”顿了顿，云霄难过地说：“还有一个大崽，受了重伤，在帐篷里。” 　　汉米尔不由地问：“食人魔兽的幼崽都在这边吗？” 　　“嗯。他们就这六只幼崽。那三位雌性也是他们仅有的三只雌性了。可是他们很虚弱，我很担心他们没法平安生下崽子。” 　　云霄趁机把食人魔兽吃雌性和幼崽的原因告诉汉米尔，汉米尔内心震荡，神色紧绷，这个原因太震撼了！ 　　“那，那，”汉米尔有些焦急地问：“那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食人魔兽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吃雌性和幼崽了？！” 　　云霄点点头：“应该是。红崽他们刚来的时候其实身体都不好，最近好不容易养出点肉了，也长个子了。二崽、三崽和四崽抱过来的时候喝肉汤都会吐，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不仅能翻身了还会爬了，就是还不能飞。我还在找具体造成这些情况的原因。” 　　汉米尔的心怦怦跳。红崽漱完口了，他好像不喜欢阿爸总跟“陌生人”说话，对着汉米尔“嘶哈”了两声，然后紧紧扒着阿爸的衣服。黑崽也明显的不喜欢汉米尔，不过他正在被阿爸刷牙，乖乖地张大嘴。汉米尔有点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我，是不是食人魔兽的幼崽不喜欢兽人？” 　　云霄抿抿嘴，眼里是疼爱：“不是。红崽和黑崽把我当阿爸，他们不喜欢我太关注别人。”加上大崽，这三只崽子其实都很能吃醋，不过云霄没好意思这么直截了当地说明。当然这种吃醋无关情爱，只是只想霸着阿爸的小孩子的独占欲。 　　汉米尔目瞪口呆，真的是把云霄大人当阿爸？！原来那种疑似“阿爸”的“啪啪”声就是在喊阿爸？！ 　　云霄道：“他们很聪明，除了不会说话，有些地方不能亲手做以外，他们和兽人没有区别。你别看红崽和黑崽小，他们会洗锅洗碗，会收拾鱼，会找来我喜欢吃的食物，他们非常聪明，以后你就知道了。” 　　汉米尔下意识地点点头，会张嘴乖乖刷牙的食人魔兽幼崽已经让他开了眼界了，更别说早上的时候那些动作麻利地处理猎物的成年食人魔兽。汉米尔成了第三个有幸刷新对食人魔兽认知的兽人。 　　有了汉米尔的帮忙，做饭就轻松了一些。可是等到肉炖好、烤好，那些食人魔兽包括几个小崽子在内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人去吃。红崽和黑崽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只缠着阿爸要阿爸亲手做的食物。汉米尔很疑惑，他自己尝了尝，味道虽然没法跟云霄长老做的相比，但也不是太差啊，起码该有的肉香都有的。 　　云霄观察了一会儿，来到汉米尔做的“早饭”前。他把锅里的炖肉尝了一遍，又把烤好的肉尝了一遍，然后招手：“来吃吧，没问题，可以吃。” 　　十几只食人魔兽围着锅和烤肉转了转，在云霄又说可以吃之后，他们才动手，看得汉米尔再一次目瞪口呆并且有一点点难解的郁闷，难道他还会下毒害他们不成？！ 　　不过两个大崽子依然没有去吃的意思。云霄看看两个大崽子，摇摇头，又有一些被信任的感动。想了想，他对汉米尔说：“这几天都吃炖肉好了，你帮我生火、烧水。他们会去捕猎，有些猎物他们不好处理，你就帮忙处理。” 　　汉米尔也琢磨出食人魔兽不吃他做的肉的原因了，他明白地点点头：“好。” 　　吃了早饭，在巴赫尔留下来的帐篷里铺了厚厚的一层兽皮，云霄让食人魔兽把三只雌性转移到帐篷内，这里比山洞舒服许多，也更方便照顾三只雌性。汉米尔就用简单处理好的兽皮再搭一个小一点的简易帐篷，他住。把三只雌性送到帐篷里，云霄住的山洞这边就宽敞了许多，三只小崽子会爬会动了，需要宽敞点的地方。等无月期过了，雨水没那么多，就不用挤在帐篷里了。 　　昨晚云霄没来得及跟云火说“白光”的事情，今天也没当着汉米尔的面使用能力。汉米尔只以为云霄的脸色那么差，而且总是很疲惫的样子是因为怀了崽子又要照顾伤员和崽子的原因，生怕云霄长老出半天意外，汉米尔时刻注意着云霄，尽量多分担云霄的事情。这一天，死亡森林都没有传出过紧张的清冽叫声，云霄稍稍心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去的时候巴赫尔和柯兰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饭以外就一直在赶路。两人都是有翼兽人，速度就很快，一路飞回去。不过还是花了三天的时间他们飞回了岩石山，还没到，两人就控制不住地“嗷嗷”吼了起来，岩石山的居民们瞬间全部出了山洞。 　　“是巴赫尔！是巴赫尔他们回来了！”吉桑一听就听出了巴赫尔的声音。 　　“大伯是不是找到阿爹和阿爸了？！”奇罗紧张的脸都白了。 　　“应该是找到了。”康丁小心翼翼地搂着吉桑的腰，同样焦急不已。一些等不及的年轻有翼兽人已经飞过去迎接了。 　　等到巴赫尔和柯兰一飞近，岩石山瞬间爆发。 　　“巴赫尔！你们找到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没有！” 　　“巴赫尔，汉米尔呢？！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怎么没回来！” 　　“巴赫尔……” 　　每个人都很焦急。瓦拉握着伴侣的手用力的手骨都发白了，雷奥一遍遍摸他的后背。巴赫尔和柯兰直接飞到云霄和云火的那个山洞，一落地，他就马上说：“找到了！图佐和云霄现在很好，他们没办法回来，派我回来报信。” 　　周围翘首以盼的族人们有短暂的安静，紧接着就是轰然的炸响：“太好了！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平安！太好了！” 　　奇罗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大伯，我阿爹和阿爸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你快告诉我！” 　　“对对，你快说，他们怎么了！”一群人围着巴赫尔和柯兰，也不管他们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被簇拥进山洞，巴赫尔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图佐找到新的定居地了！” 　　“真的吗？！” 　　“太好了！” 　　“啊啊，我们有新的定居地了！” 　　康丁抬手，让众人安静。终于有人想起巴赫尔和柯兰的辛苦了，奇罗和博森给两人倒了水，舒瓦和伊索尔抬来两盆肉。巴赫尔和柯兰确实是又累又饿。一口气就喝光了水，然后拿起肉就吃。众人耐着心等两人缓口气。吃了两块肉，巴赫尔一抹嘴，把云火和云霄没办法回来的原因一一告诉大家，然后把云火的决定重点告诉阿爹和瓦拉大人。 　　得知云霄怀崽了，又是一阵欢呼声起，可接着得知云霄和云火竟然“收服”了食人魔兽，现场却诡异的安静了，大家都要快被震晕过去了。而得知云火和食人魔兽一起消灭长毛人，每个人都忍不住热血沸腾，年轻的兽人们恨不得能马上赶过去帮助图佐大人。 　　“阿爹，瓦拉大人，图佐和云霄那边需要人手，图佐让你们安排迁徙的事情，越快越好，云霄想奇罗他们能第一批过去。” 　　奇罗的眼眶里含着热泪，他想阿爹和阿爸，尤其是阿爸。瓦拉严肃地点点头，难掩激动地说：“你和柯兰去休息，我们开会。既然没有了食人魔兽的威胁，那我们要尽快迁徙过去。” 　　接下来，累惨的巴赫尔和柯兰去休息，瓦拉和康丁到大山洞里去，把部落的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开会，研究迁徙的大事。这一次迁徙之后，新班达希部落就算是正式定居下来了。巴赫尔把云霄告诉给他的有关定居地的详情一字不落地转述了一遍，听到新定居地那么的美，那么的宽广，众人就不由得心旌荡漾。至于长毛人的威胁，却没有人担心。与其不知何时会受遇到长毛人，不如在那里等着长毛人出现，有收服了食人魔兽的图佐长老在，他们不怕！那些年轻的雄性兽人们甚至还跃跃欲试的。 　　第二天，整个新班达希的族人们就开始为了迁徙忙碌了。种下的稻谷和蔬果等还有最多一个月就成熟可以收获了，蔬果可以不要，但稻谷不能丢。正好部落内包括瓦拉和吉桑在内都刚怀了崽子没多久，有孕的雌性就先留下等到稻谷收获后再走，康丁作为族长和云火的五名追随者都是最后离开的一批，族人们陆续离开，五名追随者要留下来捕猎、保护最后一批离开的族人们的安全。老弱病残和孩子先带着一部分物资由二十名成年的有翼兽人送过去。距离太远，这时候有翼兽人就成了迁徙的主力。老弱病残中也有一部分是有翼兽人，也可以负责搬运族人和物资。 　　整个部落都行动起来，速度也就快了许多。四天后，第一批迁徙过去的人员由巴赫尔带着动身了。扇动着翅膀，奇罗跟着大部队往肋骨山飞去，终于可以见到阿爹和阿爸，这四天他一直兴奋激动地睡不着。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明显恢复了正常，舒瓦和伊索尔都是无翼的小兽人，此时他们变成兽形趴在班克的阿爹拜德叔叔的背上，和班克、班克的阿爸一起，抱着一些物资。拜德虽然断了一只手，但他还能飞，仍处于壮年期的他现在已经可以用石矛来捕猎了，背这么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浩浩荡荡的第一批队伍出发了，这么多人出动自然会引起其他部落的注意，毕竟还是有部落的兽人在周围捕猎的。岩石山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黑羽部落。当天下午，黑羽部落的族长诺尔勒就带着十几个族人赶了过来。 　　康丁和瓦拉对诺尔勒的到来并不吃惊。就坐后，诺尔勒开门见山地就问：“康丁族长、瓦拉大人，你们，是不是要迁走了？” 　　瓦拉淡淡笑道：“诺尔勒族长的消息很快啊。” 　　诺尔勒倒也不掩饰，说：“黑羽部落是真诚的想要和班达希部落结为兄弟，我有请求附近的部落帮忙。” 　　兽人间的弯弯绕绕毕竟还是少数，康丁倒也不隐瞒，说：“我们这次找到的定居地很远。诺尔勒族长以后如果想要找我们的话就一直朝西边去，出了兽人森林，再穿过锯齿平原进入肋骨森林，再过了肋骨森林翻过一座山就是我们的新定居地了。” 　　“那么远？”诺尔勒怎么都不会想到班达希部落会定居在那么远的地方，接着他急忙问：“向西是哪里？锯齿平原和肋骨森林又是哪里？” 　　云霄在白月期教会了部落的人怎么用东西南北和左右来辨别方向，诺额尔这一问倒还问住康丁了。康丁叫来巴赫尔，让他跟诺尔勒解释。巴赫尔很干脆地拿来一张兽皮，简单地标出岩石山森林在兽人森林的大概位置，然后出了兽人森林后是锯齿平原，过去就是肋骨森林。作为追随者之一，怎么可以不学习画地图，看着这张标注着地点的所谓地图，诺尔勒压下心中的惊奇，更加确定不能失去班达希这个兄弟部落。 　　巴赫尔边画边解释说：“兽人森林还有一些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部落，在兽人森林的外围有一个叫泽西部落的大部落，问他们也能找到肋骨森林。肋骨森林有一根根像肋骨的石肋，非常明显，只要飞到肋骨森林的上空就能看到。走到肋骨森林的尽头翻过一座山就是我们要定居的丛山平原了。不过肋骨森林有食人魔兽，贸然进去的话会有危险。” 　　“肋骨森林里有食人魔兽？！”诺尔勒脸色惊变。 　　巴赫尔带着明显的自豪说：“现在那些食人魔兽都是图佐的朋友，所以我们才能穿过肋骨森林。” 　　“呵！” 　　康丁问：“黑羽部落有遇到食人魔兽吗？” 　　诺尔勒怔怔地摇头：“没有，我也没有听说有哪个部落遇到了食人魔兽的攻击，我还想着食人魔兽是不是到其他地方去了。”接着，他倒抽一口冷气，“难道？！” 　　康丁立马露出一抹骄傲的深深笑容：“嗯，那就应该是了。图佐和食人魔兽的首领成为了朋友，食人魔兽今年一直都在肋骨森林，没有出去，所以今年我们兽人部落应该都没有遭到兽人魔兽的攻击。” 　　“呵！”诺尔勒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的脑子转得很快，马上问：“我能不能和你们走一趟，认认路？我可以派我们部落的族人帮你们迁徙。” 　　瓦拉微微蹙眉，诺尔勒立刻说：“我不会把你们的新定居地告诉别人，我的族人也不会泄漏出去。”然后，他有些羡慕地说：“有食人魔兽在那边，其他的部落也不可能迁徙得过去。”如果班达希部落不同意，哪个部落能安全穿过有食人魔兽的肋骨森林？ 　　这倒是。如果不是有图佐和云霄，他们根本不可能穿过肋骨森林，这也是图佐中意丛山平原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班达希部落的人虽然不多，可要全部迁徙过去也是一个大工程，其中还有老弱病残孕和一大堆的物资。 　　康丁看向瓦拉，瓦拉微微点头，康丁也微微点头，然后转向诺尔勒，说：“那就麻烦诺尔勒族长了。” 　　“谢谢你们。”诺尔勒真诚地行礼，感谢班达希部落没有拒绝他。 　　※ 　　那天晚上和巴赫尔简单说明了一番情况后，返回死亡森林的云火就一直没有回来，已经过去整整五天了。这五天，多亏有汉米尔帮忙，至少三只小崽子在阿爸的保证和汉米尔不停释放的善意下愿意让汉米尔喂他们，照顾他们。红崽和黑崽的衣服上都是血，洗也洗不出来了，云霄不要了，用巴赫尔、柯兰和汉米尔捐献出来的衣服给他们做了新的连体衫。 　　红崽和黑崽不喜欢别人身上的气味，云霄用香皂洗干净，放在自己的被窝里“烘”了一晚上，两个大崽子才开开心心穿上了沾满了阿爸气味的衣服。不过相比三只小崽子，两只大崽子的意志非常“坚定”，始终不肯吃汉米尔做的食物。留守的成年食人魔兽也是要在云霄确认过之后他们才会吃，与对待云霄和云火的态度截然不同。 　　其实云霄并不知道，之所以截然不同是因为红赤在云霄和云火眉间点的手指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红赤的做法等于认同两人是他们食人魔兽的一员，所以成年食人魔兽才会对云霄和云火那样的信任。再加上这些食人魔兽其实已经观察了云霄很久了，在云霄精心照顾几只小崽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可了云霄。 　　当然，几个崽子不算在其内，几个崽子从出现时起就已经全然信任云霄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而面对其他兽人，尽管食人魔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攻击，但该有的警觉性他们是一点都不会少的。就是三只小崽子被汉米尔喂食的时候也得有云霄在身边才行。直到班达希的族人们陆陆续续过来，又经过一段时间，云霄才明白这层特殊的含义。而几个崽子是把云霄当阿爸的，感情自然更不同了。这也就导致了某种非常特别的“占有欲”。 　　这五天，云霄担心云火和红赤他们。虽然一直都没有再听到红赤他们的叫声，可云霄仍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五天都不知道云火他们有没有好好吃饭。而这五天里，也有令云霄欣慰的事情。重伤昏迷的食人魔兽渐渐都醒来了，没有昏迷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最令云霄心疼的大崽呼吸终于平稳了，虽然仍没有醒，但没有了性命之忧，这都是云霄每天坚持用“能力”治疗的效果。 　　这些原本注定活不下去的食人魔兽在云霄的精心治疗和照顾下渐渐脱离了死神的威胁，可作为唯一治疗者的云霄因为过度使用“能力”，短短五天就消瘦了不少，脸色一直惨白惨白的，看得汉米尔是心惊肉跳担心不已。伤员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喂大崽喝肉汤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大崽会主动吞咽了，云霄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这一天中饭过后，云霄就不支地带着几个崽子去睡觉了，脑袋一挨枕头，云霄就没了意识，他太累了。 　　红崽和黑崽趴在阿爸的身体两侧，小爪子轻轻放在阿爸隆起明显的肚子上。两个大崽子自从明白了阿爸和那三只要生小崽子的雌性一样后，变得更粘云霄了，一步都不愿意离开。两个大崽子不会说，但雌性怀了崽子会死的可怕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印在了他们的骨血里。尽管有阿爸的保证，两个崽子也放不下心，他们怕，他们不会因为族里雌性的死亡而伤心，却怕极了阿爸会因为生小崽子而离开他们，云霄瘦了，两个担心阿爸的崽子又何尝不是瘦了。 　　汉米尔在山洞外处理兽皮，这里现在需要大量的兽皮，不管是用的，还是穿的。一部分兽皮汉米尔简单处理后就拿去铺在地上当垫子，一部分他要硝好来给云霄做衣服。昨天他一个人到森林里找到了哨皮用的药草，跟云霄要了一口最大的石头果壳，趁着现在没事把皮子泡上。远处传来一声清冽的叫声，留守的食人魔兽立刻飞到空中，汉米尔也马上站了起来。抬眼望去，汉米尔面露喜色，图佐长老回来了！远远的那只赤红的野兽相当的显眼。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火一回来就先问云霄怎么样，汉米尔不敢隐瞒。云火几步就进了山洞，掀开帐篷帘子，看到的就是熟睡中的云霄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云火的眉心拧成了三折。红崽和黑崽看到他进来，只低低地叫了两声，继续安静地守在阿爸身边。云火放下帘子脱了鞋进去，摸摸云霄的额头，体温正常，心知他脸色不好是因为太过劳累。 　　弯腰在云霄有点干涩的唇上亲了一口，第一次，云火主动摸了摸红崽和黑崽的脑袋，又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大崽，他轻声退了出去。山洞外，汉米尔努力挺直腰背面对正用一双冰冷的双眼打量他的红赤。红赤的那双眼睛比云火的赤目还要令人心惧，因为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被一个和图佐长老一样高一样壮的红眼食人魔兽盯着看，汉米尔的压力很大。 　　云火一出来，红赤就收回了目光，云火对汉米尔道：“你一会儿和我去找孕崽的母兽。” 　　“是。”原本就对云火异常尊敬的汉米尔现在已经把云火当成神一样的存在了，口吻和态度里都充满了恭敬。 　　没有多说，云火就叫上红赤去准备食物，他们回来的时候顺便捕了一些猎物。这几天所有“人”的神经都是高度紧绷，每天吃的也都是生食，这次回来也是做一次修整，别说云火，就是红赤都受不了要吃熟食了——果然由奢入俭难。 　　汉米尔就看到那些食人魔兽们分工有序地去收拾猎物，去捡木柴，去捉鱼。看了会儿，汉米尔大着胆子去帮忙。食人魔兽虽然因为他的靠近而避开了几步，不过没有拒绝他的帮忙。猎物处理好后，云火却没有让汉米尔帮着烤肉、煮肉，和红赤相处的这段时间，云火对食人魔兽的信任已经很了解了，在某些方面，云火比云霄更加了解食人魔兽的习性，因为本质上云火和食人魔兽很像，尤其像红赤，或者说他们彼此真的很像是有着相同血脉的兄弟，因此也最了解对方的骄傲。 　　云火知道如果是汉米尔做的食物，红赤和那些食人魔兽都不会吃。他亲自动手加盐加调料，肉块都是食人魔兽自己放进锅里，要烤的肉也是食人魔兽自己串好。汉米尔在一旁看得又一次忍不住咋舌，这些食人魔兽太聪明了！ 　　吃饱了肚子，大部分食人魔兽就离开了，返回死亡森林，云火和红赤带了一小部分食人魔兽和汉米尔去找孕崽的母兽和可以获取兽珠的猛兽。 　　云霄是在一声声野兽叫中醒来的。刚醒，耳边就传来红崽和黑崽“哟哟”“啪啪”的叫声。顺手抱住趴在他身体两侧的两个大崽子，云霄左右各给了一个亲亲。 　　“啪啪哟哟哟……”红崽不让阿爸起来。 　　在外面的云火听到了红崽的叫声，立刻大步走了进来。云霄还在回神，浑身懒懒的，云火一进来，他的精神顿时来了一些，马上坐起来：“云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眼里是多日未见的思念。 　　云火跪坐在云霄身边，弯身亲吻他，然后才说：“我和红赤抓到三只有崽的母兽，两只已经生了，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喝兽奶。”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圆润的乳黄色的珠子，“这是兽珠，不是青皮兽的，不过应该有治疗的效果。明天我和红赤继续去找，红赤知道哪种猛兽体内有兽珠。他们的巢穴里有一些，我都拿过来了。” 　　说着，云火把这捧兽珠放到云霄的手掌里，然后从两个口袋里掏出三大把的兽珠，有些一看就是放了很久了，明显是食人魔兽杀死猛兽后觉得这些兽珠好看拿回去收藏用的。在云火说明他要用兽珠治病后，红赤就去把他的老巢包括所有食人魔兽的窝都搜刮了一遍。 　　云霄高兴极了，露出一分轻松的笑容，接着又难过地说：“除了大崽外，昏迷的兽人们都醒过来了，伤口也都在愈合。这些兽珠应该够用了，你和红赤不用去找了，如果不够再说。” 　　一听重伤昏迷的食人魔兽都醒了，云火点头说好。接着他面色微沉地摸摸云霄的脸：“你的气色很差，脸上都没有血色，这几天累了你了。” 　　云霄淡淡一笑，却问：“你一会儿还要去死亡森林吗？” 　　这也是云火正打算要告诉云霄的事，他道：“我们找到了一个长毛人可能进入死亡森林的入口，用石块和粘油堵住了。红赤派食人魔兽回去守着，如果没有情况出现，他晚上再回去，我就不去了。” 　　云霄的眼眶红了一下，扭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大崽：“大崽还没醒……”抬头，他说：“云火，大崽不能飞了，我要把他养在身边，还有那些没有了翅膀的白羽兽人，等他们伤好了，你帮帮他们吧。我不想看到他们因为不能飞行而没了活路。” 　　云火毫不犹豫地保证：“交给我，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出路。” 　　云霄点点头，埋进伴侣的怀里，这几天他一直是在强撑着，怕大崽挺不过去，怕那些重伤的朋友们挺不过去。也因为那些死去的朋友而伤心难过。 　　“哟哟……”察觉到阿爸的伤心，红崽和黑崽努力抱住阿爸。又是第一次，云火伸手把两个大崽子和他们的阿爸一起搂在怀里。红崽和黑崽仰头看云火，大眼睛里是明显的惊讶和好奇。不过他们没有排斥大野兽的拥抱，反而舔了舔大野兽的手。 　　云火虽然常常因为这几只崽子跟他争抢云霄和云霄做的食物而黑脸，可是他又何尝不清楚这几只崽子是全心地把云霄当阿爸来对待的。这几个崽子的聪明懂事和乖巧他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咕。”红赤在外面喊了声，云火放开云霄和两个大崽子起身出去。云霄也不睡了，掀开被子迭好，把兽珠收好，再把褥子迭好摆放整齐，穿上鞋，他带着两个大崽子出去。出了山洞，就看到云火和红赤并肩站着，红赤看着被拴在树干上的三只母兽跟云火咕咕咕的，好像不明白那所谓的兽奶是什么。 　　“红赤。”云霄打了声招呼，相反，红崽和黑崽只是牵着阿爸的手，见到首领两个崽子却是往云霄身后躲。崽子们现在不怕云火了，但还是很怕他们这位首领。 　　“咕。”红赤扭头，也跟云霄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看那三只母兽。三只母兽里有一只肚子大大的，两只已经生了崽子，他们的崽子躲在母兽身后害怕地直叫。食人魔兽“曾经”是吃兽人幼崽的，但不是说他们不会放过一切幼崽。捉大放小的捕猎原则在食人魔兽中同样适用，更何况食人魔兽现在对兽人的幼崽也不怎么感兴趣了，至少现在没有谁想去捉一只来吃吃。 　　云火还算耐心解释：“不知道你们的雌性什么时候生崽，这只快生的母兽暂时留作备用，这两只已经产崽的母兽可以先喝牠们的兽奶。” 　　“咕。”红赤还不明白，对这个所谓的“兽奶”很感兴趣。云火听出对方的意思，扭头就走，这家伙明明就是馋了。 　　“咕！”红赤不满。 　　云霄走过来：“现在就挤一些兽奶吧。云火，这是食草兽还是食肉的？” 　　“食草的。”面对伴侣，云火的脸色立马好了。 　　“那多弄些草来，要保证母兽的营养。” 　　云火马上对红赤说：“让他们去搜集这三只母兽吃的草，越多越好。” 　　红赤反应了几秒，叫了几声，立刻哗啦啦飞走十几只食人魔兽。汉米尔不动声色地看着云霄长老、图佐长老与食人魔兽的首领毫无阻碍的沟通，敬佩的汗水再次流淌，果然不愧是云霄大人和图佐大人！ 　　云火有丰富的挤兽奶的经验，不过他还是很不客气地抓了红赤一起去挤兽奶。红崽和黑崽好奇，因为刚才被红野兽抱了，他们就大着胆子趴在红野兽比阿爸宽阔了许多的背上，看红野兽要干什么。云火也没把两只对他来说没什么重量的大崽子甩开，一边动作熟练的挤兽奶，一边教红赤。红赤的身边是几只被他喊来“听课”的族人，每只食人魔兽都“学”得很认真，只有红赤只盯着挤出来的兽奶。 　　食草母兽和小兽因为这些可怕的野兽的靠近直叫，脾气不好的红赤几声嘶哈就把牠们吓得不敢动了，乖乖任人挤兽奶。 　　两只母兽，云火挤了一大罐子的兽奶然后在云霄的吩咐下先拿到阴凉处盖上罐口静置。一看挤出来的白白的、好闻的“东西”不能喝，红崽和黑崽着急了。云霄抱住他们说放一会儿会有更好的东西，两个大崽子才算勉强忍住。红赤就坐在一旁盯着那个罐子。 　　静置了有一个小时，云霄放开两个早就等急的崽子，拿了一个碗过去，从陶罐里舀出奶脂。静致的时间还不够久，主要是两个崽子实在等不及了。舀出奶脂后，云霄让云火提到灶火那边开始加热。 　　一群“跟屁虫”立刻围拢在云霄的身边，兽奶挤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食人魔兽就已经在动鼻子了。 　　“云火，去拿碗出来，还有粗糖，再给我拿把长勺子。” 　　“我去拿吧。”汉米尔相当自觉。云火告诉他粗糖在哪，汉米尔很快拿来大大小小七八个碗和一葫芦粗糖。 　　按照加热生兽奶的方法，控制着火苗，滚涨拿下来，放一放再上火煮，四次后，云霄把陶罐端到一边，可以喝了。先捞出最上面的奶皮放到一个小碗里，云霄在另外两个碗里各倒了一碗兽奶。煮热的兽奶少了许多生奶的腥气，透着一股特殊的香味，红崽第一个就忍不住了。 　　“哟哟哟……啪啪啪啪……” 　　“现在不能喝，烫。”亲亲红崽和在舔嘴巴的黑崽，云霄没有马上放粗糖。 　　先舀了一勺兽奶，在红赤冷冷的注视下，云霄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地吹温了兽奶，先喂给红崽。红崽喝下，立刻“哟哟哟哟”直喊，他要喝他要喝！ 　　一只白色的大爪子伸出，红赤动手了。云火拦住红赤：“你一个雄性喝什么兽奶！” 　　“咕！”谁规定雄性就不能喝兽奶了！ 　　没见过这么没有自觉的首领！云火不松手，红赤一定要喝。云霄再次无奈地笑：“云火，给红赤喝吧。”然后他一边喂黑崽喝了一勺，一边又对红赤说：“兽奶加糖后的味道会不同，你试试先。” 　　红赤沉默了两秒，收回手。汉米尔被围过来的食人魔兽给挤到最外面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喂红崽和黑崽喝了没有加粗糖的兽奶，云霄在另一个碗里放了粗糖，又喂给两个崽子，两个崽子一致表示更喜欢喝加了糖的。红赤看出了意思，非常“自觉”地攻向了那碗加了粗糖的兽奶，红崽郁闷了，呜呜叫。 　　云霄在第一个碗里加了粗糖，吹吹，红崽不叫了。而在云火的瞪视中，红赤不怕烫地喝了一口加了粗糖的兽奶，舔舔嘴，他接着很过分地又拿起一碗没加粗糖的，喝了一口。两厢比较，他也选择了加粗糖的。 　　首领喝兽奶了，其他食人魔兽都嘴馋。红赤叫了两声，那群嘴馋的食人魔兽立刻展翅飞走，秒秒钟就消失在了森林里。云火拿着碗的手僵硬，他听出了红赤的意思，那就是——多抓几只有兽奶的母兽来！还是非常强硬的口吻。云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坏事”，对肋骨森林产崽的母兽有了深深的愧疚。 　　“红赤……”云霄忍不住想劝红赤手下留情，红赤却回了他一声“咕”——这个很好喝。 　　“……”就是云火都无话可说了。他觉得食人魔兽不应该改名叫白羽兽人，应该叫贪吃兽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加了糖的兽奶比紫沙果饮还受欢迎。部落里的崽子们就很喜欢喝兽奶，哪想食人魔兽从大到小都喜欢。第一罐的兽奶云霄只分给红赤一碗，其余的要喂六只崽子，要喂三只雌性，还要给重伤的食人魔兽喝，云霄自己也要喝，根本就不够，云霄不得不让云火又挤了一陶罐。三只雌性也非常爱喝，喝的时候可谓是狼吞虎咽，吓了云霄一跳。 　　单独捞出来的奶皮挺厚，可是又没有到可以二次加工的程度，云霄就切了几枚紫沙果，把切成丁的紫沙果和奶皮搅拌在一起，加点糖，给红崽和黑崽吃。不过在红赤那双冰冷冷的双目和云火那双黯沉的双眼注视下，云霄很是哭笑不得地分出来一半给两只大馋猫。而吃下第一口的红崽和黑崽一边哼哼要吃，一边委屈地瞪着分享他们美食的首领和红野兽。嗷嗷嗷，那本来都是他们的！ 　　红赤和云火吃得是舔嘴巴，云霄看着两人的馋相抿嘴直笑，真是越看他们越像是兄弟。同样在舔嘴巴的红崽和黑崽黏在阿爸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母兽，他们要“喝奶”，要吃水果奶皮。但两罐子兽奶都喝完了，再喝下去小兽就要饿死了。云霄把两只大崽子带回帐篷，手里是最后一碗兽奶，要喂大崽喝。云火警告红赤不许弄死小兽，也不许再去挤兽奶，跟着云霄进了帐篷。 　　看到云霄用嘴喂大崽喝兽奶，云火忍了忍，最终却只道：“等他能自己喝了你就不要这么喂他了。” 　　云霄看向云火，看到了伴侣脸上的不高兴。可云霄最清楚，只要是他喜欢的，他坚持的事情，云火再不愿意也会同意，这就是深爱他的伴侣，愿意为了他压下自己的不舒服。 　　回头，摸摸大崽带着血痂的脸，云霄说：“大崽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能自主吞咽了，我相信很快他就能自己喝汤，喝，兽奶了。”云霄的声音哽咽，每一次看到大崽的样子，他都忍不住伤心。 　　云火搂住伴侣的肩膀：“有你在，他会活下来的。” 　　擦擦眼角，云霄点点头，含下一口兽奶，然后趴下，一点点喂给大崽。随着兽奶进入嘴里，大崽的喉咙轻微动作，慢慢咽下阿爸喂给他的兽奶。被子下，大崽的两只小爪子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去捉母兽的食人魔兽带回来五只母兽和三只小兽，因为有两只母兽还是怀崽状态。云霄看得眼皮跳了跳，只觉得特别抱歉。只有一个陶罐，大的小的食人魔兽排排队等着喝，就是汉米尔都忍不住笑出声，这真是他认识的食人魔兽吗？汉米尔不是不恨食人魔兽的，食人魔兽也捕捉过也末部落的雌性和幼崽，但在知道了食人魔兽吃雌性和幼崽的原因，再加上这几天和食人魔兽的相处，汉米尔也释怀了。兽人最明白生存意味着什么，就如云火说的那样，兽人为了生存捕获野兽做为食用的猎物，同样为了生存，他们没有理由去恨食人魔兽。相反，嗜杀成性的长毛人才是最可恨的。 　　好在留在这边的食人魔兽不多，又多了三只体型比较大的母兽，挤出的兽奶总算是勉强给每个食人魔兽都尝了鲜。最过分的是红赤，又多喝了一碗，看得云火恨不得跟他打一架，一点首领风范都没有，心里不平衡之下，云火多吃了一份奶皮紫沙果。 　　捞出的奶脂不能放着，云霄又用简单的方法弄成最粗制的奶油。在白羽兽人给他采摘回来的各种水果里挑出三种比较甜的水果，切成块放在奶油上，再浇上一点蜂蜜，做成奶油杯。红崽和黑崽在一旁看得是口水吧嗒吧嗒，红赤是一动不动。在众多的虎视眈眈中，汉米尔很侥幸地分到一杯，差点被没有分到的白羽兽人的眼神给戳死。 　　“呜呜哟哟嗷嗷……” 　　这是都快把舌头吃下去的红崽和黑崽发出的声音。红赤和云火一人捧着一小碗在舔。奶油数量有限，其他人的白羽兽人只分到一人一勺。 　　“哟哟哟啪啪啪嗷嗷嗷……”阿爸阿爸我还要吃～“慢点吃，阿爸还会给你做的。”云霄是忍俊不禁。云火喂了他一口，云霄吃下后摇摇头：“你吃吧，我吃有点腻。” 　　看出云霄确实是有点勉强吃下的，云火不喂他了，两口就把剩下的奶油连水果都卷到了肚子里。那边红赤已经吃完了，继续舔舌头。云霄怕他又去找母兽的麻烦，急忙说：“这些母兽够了。兽奶不能放，不要去抓了。以后我们可以多养一些产奶量高的食草兽，现在就不要抓了。抓回来也没地方再养了。”山洞前是越来越拥挤了。 　　红赤舔舔嘴，放弃了让族人继续去抓母兽的打算。 　　又赖到晚上吃了晚饭，总算是满足的红赤这才离开，不过他再不走，云火就要揍他了。留在山洞这边的还是那十几只食人魔兽。多了云火和红赤他们的帮忙，云霄这一天还算轻松。这一天云霄也没有动用那种神奇的能力，大崽和重伤的兽人都稳定下来了，他也怕伤到肚子里的崽子，不敢再勉强，而且他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云火。面对这种能力，云霄也有点不安，不敢让汉米尔发现。 　　终于可以抱着云霄好好休息一夜。红赤离开后，云火难得地主动帮云霄给几只崽子洗漱。红崽和黑崽不要大野兽，只要阿爸。没有反抗力的三只小崽子就落入了大野兽的“魔爪”，被云火洗得是哇哇大叫，还好很快被阿爸给解救出来了。第一个被“蹂躏”的二崽最可怜，嫩嫩的小脸被擦得红红的。 　　把几只崽子都洗干净带回帐篷，云霄主动窝进云火的怀里，红崽和黑崽在云火的威吓下很郁闷地没有跟阿爸挤一个被窝，噘着嘴躺在自己的被窝里。云霄隔着被子轻拍两只大崽子，两只大崽子乖乖闭上眼睛，可能也是最近比较累，两只大崽子很快就睡着了。崽子们都睡了，下面的时间就是两位夫夫的了，云火吻住云霄的唇，火热瞬间点燃。 　　※ 　　好几天没有吸收阿爹的“营养”了，云霄肚子里的崽子饿了，这就导致云霄更加的敏感。可是身边有几只电灯泡，虽说都睡着了，可动静太大还是会把他们吵醒，云霄敏感但又放不开。知道云霄的顾虑，云火把伴侣狠狠舔了一遍后，拿厚的外套把伴侣裹起来，云火抱着伴侣出了山洞。 　　出来的时候天还冷着，云霄穿着很厚的外套，现在天渐渐暖和了，他也就把外套收起来了。云火今晚又把外套翻了出来。而被云火抱出山洞走开的云霄面红耳赤地窝在云火的怀里，厚外套下的他未着寸缕。 　　走出山洞一段距离，云火把云霄背在背上，让云霄勾住他的脖子，他的尾巴缠住云霄的腰，然后变身。待云霄趴好后，云火就扇动翅膀飞走了。留守的食人魔兽叫了两声，云火回了他们一个不要来打扰的低吼。 　　外套下的自己光溜溜的，云霄趴在云火的背上心怦怦直跳，也不知云火要带他去哪里。而云火越飞越高，飞过一根根肋骨，他在远离山洞的一根肋骨上停了下来。 　　在这里？云霄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尾巴缠住云霄，云火变回人形。几脚清理了周围的小石子，云火抱起云霄把人放下，厚厚的外套正好可以避免云霄的身体直接接触到冰冷的石肋。 　　“云火……”云霄的身体都要燃烧起来了。 　　“我想你了。”云火撩起裹布，裹布下也是赤条条的，腿间狰狞的兽根已经高高抬头了。 　　虽说已经是晚上了，但……云霄摀住脸，羞的不行。云火解开云霄的外套，伏低，在云霄的耳边暗哑地又说了一句：“我想你了，云霄。” 　　“唔嗯……”云霄情动了。 　　夜晚的肋骨山隐隐传来某种带着欢愉的压抑叫声。不是第一次和云火在野外激情，这一次却最令云霄羞赧，也因为环境的刺激，云霄特别的兴奋。云火用人形品尝伴侣的甜美。教训四部落的那次他回来后欲望就特别的强烈，云火当时并没有多想。可第一次杀死长毛人时他体内就有一种汹涌的强烈欲望，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情况又比较紧张，他一定会当场把云霄带走，这股强烈的欲望他已经忍耐了许多天了。 　　不是不知道云霄的肚子里有崽子，不是不知道他得小心一点，可欲望压抑了太久，就是云火都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力让自己冷静，一进入云霄的体内他就完全没有了理智。云霄一开始还能咬牙忍住呻吟，到最后他被云火彻底拖入欲望的漩涡，根本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自己的叫声又传出多远。 　　到最后发泄的时候，云火变成兽形，可等发泄完了，他几乎没有停顿地再次变成人形继续。云霄的双腿无力地被云火架着，两次后，他又被云火抱在怀里，被从下而上地顶撞，云霄只剩下无意识地一声声“云火云火……”。 　　山洞那边的食人魔兽第一次听到某种野兽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叫声时，还扑愣愣地飞起来朝发声处看看，两次之后他们就淡定了，该睡睡，该守夜守夜。那种叫声他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是“兽人”，也和雌性“交配”过的，他们懂的。帐篷里，汉米尔拉高被子摀住耳朵，暗道：图佐长老怎么不跑得再远点，他真的很不好意思啊。不过幸好幸好，他只能听得到图佐长老“雄伟”的叫声，听不到云霄长老的。 　　“啪！”汉米尔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甩掉脑袋里刚刚闪过的那个念头，他可不想被图佐长老咬死。 　　※ 　　等到云火魇足的时候，云霄已经昏睡在他的怀里了，身上是浓浓的属于云火的气味。在伴侣的身上闻了闻，云火很满意。用外套裹住云霄，云火没有急着抽出自己。让自己注入云霄体内的满满精华滋养云霄腹中的崽子，等了许久，云火才抽出，云霄累得只嘤咛了两声，又昏睡了过去。 　　把云霄带回帐篷，云火去烧了热水，给云霄擦拭了一下身体，然后满足地搂着云霄躺下。红崽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朝阿爸那边闻了闻，然后就要钻阿爸的被窝，被云火在脑袋上敲了一下，暴力镇压了。带着不满和委屈，贴着阿爸的被子，红崽闭上眼睛又睡着了。大手在云霄的腹部轻抚，云火也闭上眼睛，身心满足的他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伴侣的滋润，云霄的气色比起白天好了一些，至少能看到一点血色了。这一觉，云霄睡得特别沉，一直到腹中的崽子因为饥饿而受不了了，云霄才幽幽转醒。醒来发了会儿癔症，云霄扭头，只看到不远处的大崽还侧躺在那里昏睡着，其他崽子们都不在。 　　腹中的饥饿更加明显，云霄坐了起来。刚一动作，帐篷外就传来红崽和黑崽的叫声，接着就见两个大崽子掀开帐帘进来了。一看到阿爸，红崽的红眼睛瞬间亮了亮，带着某种委屈嗷嗷地扑到阿爸怀里，“哟哟”“啪啪”地直叫。云霄还没弄清楚红崽在说什么，又一人进来了，是云火，对方的手上端着一碗粥。 　　看到伴侣，想起昨晚的疯狂，云霄的脸就止不住的燥热。红崽扭头看了眼红野兽，继续“哟哟”告状。对，告状。云火很不客气地把两个赖在云霄身上的大崽子提溜到一边去，然后在云霄身边跪坐下，把碗递过去：“饿了吧？” 　　“嗯。”云霄的脸还在发烫，下身酸酸麻麻的，没什么力气，他都不记得昨晚云火做了多少次。 　　被提溜开的红崽锲而不舍地又粘了过来，抓住阿爸的衣服继续“哟哟”告状。云霄的脑袋清醒一些了，等他弄明白红崽在说什么，他哭笑不得又很窝心地亲了亲红崽，然后是凑过来的黑崽。云火又一次忍不住抱怨：“云霄，你太宠他们了。” 　　云霄仰头，云火了然地低头，得到伴侣一个吻，本来放缓的脸部表情在看到两只大电灯泡后又黑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章 　　 　　话说红崽告什么状呢？这要从头说起。云霄昨晚太累，睡得沉，云火知道伴侣这几天辛苦了，他一醒来就把除了大崽之外的几只崽子全部提溜到了外面，包括想钻进阿爸被窝里的红崽和黑崽。这也就算了。因为云霄在睡，云火是肯定不会吵他的，所以早饭就由云火和汉米尔主持做了。红赤这个赖皮准时来到山洞准备吃，当然逃不过被云火抓走做壮丁。 　　云火的手艺那肯定是没法跟云霄比的。吃惯了阿爸做的饭，几只小馋猫非常嫌弃红野兽做的，可是红野兽太凶了，他们不喜欢也得吃。三只小崽子更可怜，直接被红野兽丢给了红崽和黑崽去喂食。而几只崽子最喜欢喝的兽奶，呜呜呜，没有阿爸护着，他们根本抢不过那些成年的食人魔兽，尤其是他们那个最馋的首领，每个崽子只喝到一碗加糖的兽奶，首领都喝了两碗！而且红野兽煮出来的兽奶也没有阿爸煮出来的好喝，总之，没有阿爸的孩子就是一根草。 　　云火亲自用石头果给云霄熬了粥，放了鸡肉丝。还别说，云火给伴侣熬的粥挺香的，可是几个崽子分不到，就是红赤都别想分到一口，这是云火专门给云霄做的。被“虐待”了一上午的红崽能不告状吗。 　　云霄喝着云火喂过来的粥，用抚摸安抚两个大崽子，眼里是浓浓的笑意。云火酷酷地说：“别管他们。这些家伙根本就是得寸进尺。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做饭。” 　　云霄温柔地说：“我睡饱了。” 　　“你昨晚‘很累’，需要休息。”云火的话一落，云霄刚正常没多久的脸又染上了红晕。他的下半身确实还有些酸软，不过：“只是做饭，没什么的，我精神好多了。中午吃炒肉杂吧，那么多馒头果，我也想吃了。那三只雌性就熬鸡汤，崽子跟我们吃。” 　　云火不同意：“你昨天的脸色很差，需要休息。他们不喜欢吃就饿着！” 　　“哟哟哟！”红崽抗议，看着阿爸的大眼睛别提多委屈了。黑崽的嘴巴噘噘的，他也委屈。云霄笑着摸摸两个崽子的脑袋，对云火说：“我脸色不好不是因为身体的疲惫，是……”抿抿嘴，云霄示意云火凑过来，云火立刻低头。云霄在云火的耳边小声说：“我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很神奇的能力，一会儿我做给你看。” 　　“什么能力？”云火抬头就问。 　　云霄小声说：“我一会儿做给你看。我没敢让汉米尔看见。” 　　“……”眉心紧了紧，云火不说话了，专心喂云霄喝粥。喝了两碗粥，吃了一颗煮蛋，喝了一碗云火特意留给他的兽奶，云霄饱了。 　　没有让红崽和黑崽离开，云霄拉开大崽身上的被子，手掌贴近大崽脑袋上的伤口，集中注意力。他现在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使用出这种能力了。不一会儿，在云火愕然的瞪视中，云霄的掌心出现柔和的白色光芒，红崽和黑崽安静地坐在阿爸身边，一声不吭，他们也习惯阿爸这么做的时候保持安静。 　　在白色的柔光下，大崽脑袋上深红色的伤口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愈合、好转的变化。白光持续了越三分钟，光芒逐渐消失，云火去看云霄，立刻伸手抱住他，云霄脸上的血色又没了，额头冒出了汗水。 　　感觉到力竭，云霄收回集中的注意力，拿开手，疲惫地喘息起来。然后他抬头看向云火：“就是这样。” 　　云火已经意识到大崽和那些受了重伤的食人魔兽的情况为什么没有他预想的那样糟糕了，他问：“你这几天就一直用这种能力治疗的大崽和那些人？” 　　云霄有点紧张地舔舔嘴，点了点头，顿时，云火的脸沉了下来，眉心出现三道褶子。云霄赶紧说：“他们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就没有那么频繁使用了。嗯，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也使用不了几次。” 　　云火一手摸上云霄的腹部，沉声：“你这里有崽子了，不管能力够不够你都不能频繁使用！会伤了你和崽子的！” 　　云霄听话地用力点头：“我知道，除了第一天我太担心大崽他们了，使用有些频繁以外，后面我有很注意，我也怕伤到崽子。”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云火知道自己这几天使用的都很频繁。 　　用也用了，就算心知云霄隐瞒了他，云火还是不会真的对云霄生气，更别说对云火发脾气了。压下胸闷，云火把云霄抱到腿上，抚摸他的腹部，说：“你有崽子了，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你和崽子更重要。” 　　云霄蹭蹭云火的胸口，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被伴侣宠坏的。 　　“大崽他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不会再勉强自己，我保证。” 　　云火的眉心仍没有舒展，低头吻住云霄，直到云霄的脸上重新恢复红润他才放开。刚一放开，红崽就“哟哟”叫了，还往云霄身上爬，他也要亲。云火直接提溜起他丢到了一边。 　　“哟哟哟！”红崽怒了。 　　抿着笑，把红崽揽过来亲了口，再亲口黑崽，云霄这才继续说正事。 　　？ 　　掏出脖子上戴的那块红石头，云霄问：“云火，你有没有什么变化？我觉得我的这个能力很可能是因为红石头。我以前绝对没有这种能力。我每次用完之后，都会觉得这块石头特别热。” 　　云火握住那块红石头，眸中红光闪闪，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我在那六个长毛人的身上都发现了黑石头。” 　　云霄的眼睛瞪大，云火说：“红赤那里的黑石头有一些就是从以前他们杀死的长毛人身上拿下来的。红赤说他们以前并不知道黑石头里有力量，是杀死长毛人抢走他们的黑石头逐渐发现的。只是红赤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力量，又给了他们怎样的变化。死亡森林里也能找到这种黑石头，也许……”云火陷入深思，云霄没有出声，让云霄思考。 　　许久后，云火说：“也许，长毛人出现在死亡森林并不是偶然的。” 　　“那是为什么？”云霄不明白。 　　云火看着手里的红石头说：“从红赤说的和我这次发现的，长毛人的身上好像都戴着这种黑石头，而且是很多颗。我们这次杀死的六个长毛人最少的身上都戴了十颗，还有一个是在腰上戴了一圈，他们来死亡森林……也许是来找这种黑石头的。食人魔兽既然是从他们那里发现了黑石头的力量，那说明长毛人也知道黑石头能带来的力量，他们很可能知道死亡森林有他们需要的黑石头，所以才会出现在死亡森林。” 　　赵云霄惊愕不已，云火又安抚伴侣：“这也是我的猜测。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知道黑石头里有什么力量了。” 　　云霄道：“我之前以为红石头戴的越多那种白光的能力越强，结果我发现这种能力是不能迭加的。那长毛人戴那么多黑石头，是不是黑石头的力量是可以迭加的？” 　　云火想了想，说：“这种石头我们都没有见过，先不要一次戴那么多。如果真的有什么改变，我会发现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云火蹙眉道：“能带来力量的东西也不一定越多越好，也许红赤他们繁衍的问题也和黑石头有关。” 　　云霄愣了愣，他倒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经云火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道理了。“能提供力量的东西从科学角度来讲应该也算是一种辐射吧。长时间暴露在超剂量的辐射下，久而久之那些吸收不掉的能量或许就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云火，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云火的身体震了下，立刻说：“我把那些石头拿远一点。”说着就要去拿。 　　云霄按住他的手：“不急。你一会儿去找红赤，把这件事告诉他，然后先把这些石头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慢慢试验。你也要问清楚红赤平时雌性和幼崽有没有大量地接触这些黑色的石头，如果有的话，看减少接触量或者不接触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云火马上说：“我一会儿就去找红赤。你也先别戴红石头了。” 　　云霄道：“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戴着这颗红石头觉得很舒服，我猜这颗石头既然能让我有治疗的能力，说不定对我的身体和崽子也有保护的能力。你看我最近这么忙，都最多只是有点头晕，疲倦，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一听云霄会头晕，云火又心疼又自责。云霄揉开伴侣的眉心，说：“一颗石头应该没问题的，而且我戴着确实觉得很舒服。自从戴上这颗石头后我就没觉得潮湿难过了。” 　　云火仍是不放心地说：“你不要再用那个能力了，有一点不舒服就拿掉石头。” 　　云霄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大崽他们的情况稳定了很多，配合你带回来的那些兽珠，我也不需要勉强，你放心吧，我不会拿我自己和崽子的安全开玩笑的。” 　　有了云霄的保证，云火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云霄又好奇地问：“长毛人到底是什么？死亡森林里太暗，我也没有看清楚。” 　　云火回道：“长毛人具体生活在哪里没有人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长毛人，以前只知道被长毛人袭击的部落从来没有人能生还。我发现他们也很像兽人。不过他们的体型、骨骼和力量都远远强于兽人，不过他们不会变成兽形。如果食人魔兽是兽人的一个分支，或许长毛人也是一个分支，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进化’成这个样子。可能，也和黑石头有关。” 　　云火的脑袋里一直是云霄刚才说的“辐射”。可以说，一整个白月的学习让云火能思考分析许多事情，也让他更加的成熟了。 　　“你觉得长毛人聪明吗？”云霄问。那天的几眼，长毛人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印象就是残忍。 　　云火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并不是只会用蛮力，会配合，也有自己的语言，像红赤他们那样，只是我听不懂。”接着，云火又把长毛人身上的“盔甲”告诉云霄，云霄听后也觉得长毛人很像是兽人的另一个分支了。 　　“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云霄担心地问：“只是这么几个长毛人就带来了这么大的危害，他们太可怕了，我觉得比红赤他们可怕百倍，至少红赤没有一见到我就要杀我，红崽他们也那么可爱。” 　　云火的眼神沉沉，说：“我怀疑，他们是从阿拉山那一边过来的。” 　　“阿拉山？”云霄惊呼。 　　云火解释道：“阿拉山脉非常的长。我在那个入口上空查看时，发现死亡森林的尽头是一片连绵的山脉，那个入口就在一个山谷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片山脉就是连着阿拉山山脉的，至少也是阿拉山山脉的一个支脉。没有人知道阿拉山那边是什么情况，长毛人又总是神出鬼没的，不像红赤他们那样每年都会出现，很可能他们的巢穴就在阿拉山那边。” 　　云霄的心跳得很快：“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入口？或者长毛人也可以翻过阿拉山进入死亡森林？” 　　云火宽慰道：“阿拉山的海拔都很高，他们翻不过来。只要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入口都堵住，就能防止再有长毛人进入死亡森林。我明天带汉米尔去定居地，等部落的人迁徙过来就先由汉米尔带他们过去，我和红赤要继续排查。” 　　云霄马上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云火的眉心顿时紧拧：“这里交给汉米尔就行了，你好好休息，不许再用那个能力！”说罢，他又一次摸上云霄的腹部，“你这里有我们的崽子了！” 　　云霄抿抿嘴，接着嘴角微微扬起，在云火的唇上亲了一口：“我保证照顾好自己和崽子，相信我。” 　　“哟哟哟！”电灯泡又出来捣乱了。红崽就不能看阿爸亲“别人”，也见不得“别人”亲阿爸。 　　云火也又一次提溜起红崽，丢到一边。 　　“哟哟哟！”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教训”了红崽，云火就去找红赤。云霄喂大崽喝了汤，给大崽用淡盐水擦了身子，抹上伤药，又砸碎几颗兽珠泡了水喂大崽喝了，然后拖着酸软的腿去上面的山洞照顾其他伤员。立刻有几只食人魔兽跟了他过去。云霄还没缓过来，下身还有些酸软，和红赤说完事情的云火也很快过去帮云霄的忙。 　　有云火盯着，云霄也没有再用治疗的能力。照顾完伤员，云霄就回山洞了。红崽和黑崽还有三只小崽子今天受了“委屈”。三只已经爬得很利索的小崽子一见到阿爸就往他身上爬。云霄心疼几个孩子，蒸了一大碗的蘑菇肉末蛋羹喂五只崽子吃了，又把云火今天捞出来的奶脂做了奶油杯，五只崽子才算是不委屈了。 　　吃了中饭，云火拿走了那个装石头的兽皮兜子和红赤走了，去死亡森林。云霄就坐在山洞里和两个大崽子一起砸兽珠。有了这么多兽珠，哪怕质量不如青皮兽兽珠，也能从数量上来弥补治疗效果。吃了好吃的馒头果炒肉杂，红崽和黑崽的干劲十足，一石头下去一颗珠子就基本上变成粉末了。 　　一个小时左右，云火和红赤回来了，两人进了山洞，云火在云霄身边坐下，说：“红赤他们成年的食人魔兽都有好几颗黑色的石头，幼崽出生时他们为了保证幼崽活下来，会放很多黑石头在幼崽身边，直到确定幼崽能活下来才会拿走。很可能你的猜测是对的，他们的幼崽根本吸收不了那么多的力量，结果就是容易夭折。” 　　云霄吶吶，看向红赤，红赤的眸光似乎比平时还要冷。云霄又看回云火：“那，雌性呢，雌性不是对黑石头没反应吗？” 　　云火沉思地说：“他们的雌性一怀上崽子就虚弱，可能是崽子本身的问题，也可能是死亡森林环境的问题，也可能是那些矿石，还可能是黑石头造成的，都难说。我和红赤提议每人只戴一颗黑石头试一试，如果红崽他们戴一颗黑石头都会有影响，那就说明食人魔兽根本不适合黑石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黑石头里的能量是可以被吸收完的。黑石头用得越久热量越低，最后会变成普通的石头。” 　　云霄不忍：“要拿红崽他们做实验吗？” 　　“你是他们的阿爸，红崽他们如果不舒服会告诉你的。” 　　云霄看向正看着他的红崽和黑崽，云火之所以这么决定也确实是想弄清楚黑石头的力量作用。红赤这时候出声：“咕咕！” 　　云霄看过去，红赤又“咕”了一声，他也要弄清楚黑石头对他们有什么影响，这关系到他们整个食人魔兽（白羽兽人）种族的繁衍和发展。云霄摸摸红崽的脑袋，良久后，他点头了。作为阿爸，他也需要弄清楚。 　　云霄点头了，云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石头，递给红崽：“你会不会觉得烫手？” 　　“哟？”红崽的大眼睛眨眨。 　　云霄拿过那颗冰凉的黑石头，问红崽：“红崽，你摸摸这颗石头，烫不烫，还是觉得舒服？” 　　红崽又眨眨眼睛，抬起小爪子放在石头上，然后哟哟叫了两声。不烫，热的。云霄又问：“那阿爸穿一根绳子给你戴起来好不好？想戴吗？” 　　红崽哟哟叫，他要戴，他知道这是好东西。云霄又问黑崽：“黑崽，你摸摸看。” 　　黑崽懵懵懂懂地伸爪子，摸了两下，他缩回爪子。云霄问：“黑崽，阿爸给你戴上好吗？喜欢这个吗？会不会觉得很烫，不舒服？” 　　黑崽没有红崽那么聪明。他反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小脑袋，他不觉得烫，也喜欢。摸摸黑崽的脑袋，云霄让黑崽把二崽抱过来。把二崽放在自己的腿上，云霄又问二崽同样的问题。可二崽的智力就像刚出生的小娃娃，不是很明白。云霄抓住二崽的爪子，把石头放在二崽的手心，哪知，二崽迅速抽手，哟哟叫了几声，似乎不喜欢。 　　云霄惊讶地看向云火，云火两手抓过三崽和四崽，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黑石头。他把黑石头先放在三崽的小爪子里，三崽好似被烫到了，迅速抽出爪子不说，还叫着要找阿爸。云霄赶忙把三崽抱过来，摸他的小爪子。云火又把石头放在四崽的爪子里，四崽的反应和二崽、三崽一样，不喜欢，不要。 　　安抚了三个受了“惊吓”的小崽子，云霄说：“二崽、三崽和四崽不喜欢，他们可能受不了这种力量。” 　　云火摩挲手掌里暖热的石头，又把石头贴在红崽和黑崽的脖子上，两个大崽子没什么不喜欢的反应，红崽还瞇了瞇眼睛，似乎很舒服。 　　云火收回手，看向红赤：“果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你最好去问问你的族人有没有人对黑石头有不良反应的。” 　　红赤站起来就走。云火去找工具打孔，给红崽和黑崽戴。 　　云霄抱着有些不明所以的红崽和黑崽，陷入深深的沉思，红石头，黑石头，白石头……这些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呢？突然一道光闪过，云霄急忙问：“云火，那三只雌性对红石头是什么反应？” 　　云火头也不抬地说：“没反应。我和红赤走的时候拿红石头和白石头给他们试过，他们没任何反应。食人魔兽的雌性智商很低。” 　　云霄道：“以后叫红赤他们白羽兽人吧，他们不会再吃人了。” 　　云火微微撇嘴：“是贪吃兽人吧。” 　　云霄噗哧笑了。 　　大崽昏迷又重伤，云霄不敢给他尝试，等他醒了再看看他能不能受得了黑石头的“温度”。云火给黑崽和红崽的黑石头他挑的是最小的，毕竟是给崽子用。很快打好孔，穿上柔软的兽筋，由云霄给两个大崽子戴上，两个大崽子摸着胸前的黑石头，喜欢地哟哟叫。他们以前只能把黑石头放在自己的小窝里，都不能戴在身上。幼崽经历了刚出生的危险后，只要能活下来，就会被首领剥夺使用黑石头的权利，毕竟黑石头是力量，现在他们也有黑石头了，红崽和黑崽都很高兴。 　　而似乎也是感激总是提溜他们的红野兽给他们穿黑石头，红崽第一次主动飞到红野兽跟前，舔了舔红野兽的脸，又迅速飞回阿爸身边，舔舔阿爸的脸。黑崽也很懂事，也飞过去舔舔红野兽的脸，看得云霄的眼里是温柔的笑容。 　　“啪啪。”红崽还仰着脑袋呢，云霄低头就在红崽的脸上亲了一口。 　　“啪。”黑崽也要，当然也有。 　　擦了擦被舔过的地方，云火没有再说不让云霄亲那两只崽子，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石头继续穿，并在云霄疑问之前说：“我先给奇罗他们准备好，等他们到了，看他们能不能接受。” 　　云霄笑了，他的云火其实很宠孩子。 　　“云火，我们给这些石头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你起。” 　　“黑石头看起来有点像晶石，我们就叫玄晶石好不好？” 　　“嗯，好。” 　　“那，白石头……就叫莹晶石。” 　　“嗯。” 　　“红色的就叫赤晶石，我喜欢红色。” 　　云火的红眸闪闪：“就叫这个。” 　　“哟哟。” 　　红崽有点急，他听不懂阿爸在说什么，什么玄，莹，赤的。云霄低低笑了几声，揉揉红崽的小脑袋。 　　给两个崽子弄好玄晶石，云火去找汉米尔。对被他接受的人，云火从不会吝啬。他拿了一颗玄晶石给汉米尔，可遗憾的是汉米尔的身体对玄晶石很排斥。尽管汉米尔本人知道图佐长老不会无故给他一颗石头，可拿在手里，汉米尔只觉得烫得不舒服，并且全身都有一种甩掉这种石头的感觉，甚至头晕难受。 　　云火拿回玄晶石，汉米尔的反应给了他一个很直观的认知。没有多解释，云火就走了，留下疑惑不解的汉米尔。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汉米尔很失落。他踌躇了良久，主动找到云火，提出想做云火的追随者。云火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说等部落的人都迁徙过来再说。尽管云火没有答应，但汉米尔又有点微微的激动，至少有希望。 　　出去的红赤又回来了，来找云火。跟云火一阵“咕咕咕”后，云火虽然有点黑面，但他还是说：“等忙完这阵我帮你。”接着云火又把汉米尔对玄晶石的反应告诉红赤，红赤又一阵“咕咕咕”，两人的眼里都是深思。 　　云霄不参与，只是抿嘴微微笑。红赤需要云火帮忙给食人魔兽，哦，现在应该逐渐改口叫他们白羽兽人了。红赤需要云火给白羽兽人的玄晶石打孔，他们也要戴在脖子上。红赤询问了之后发现成年的白羽兽人对玄晶石都没有不良反应，不过红赤还是下令不许他们接触太多，每人身上只能戴一颗，剩下的和云火拿过来的那些统一保存在死亡森林的一个只有红赤知道的隐秘安全的地方。 　　而既然要随身携带，自然得需要云火帮忙。红赤他们再聪明也还是不会打孔。不过云火黑面是黑面，当下就先把红赤的玄晶石给他打孔了，看得云霄又是抿嘴笑。这恐怕也是红赤很好意思一次次来“打扰”云火的原因，他了解云火这位朋友。对，朋友。红赤又何尝不是当云火为朋友。 　　云火要去查探死亡森林，不久后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也会陆续抵达，云火只能等一切都忙完之后。不过他先让红赤派族人去找适合打孔的工具——最坚硬的兽爪和柔软的兽筋，红赤立刻下令。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叮嘱了云霄不要用能力，云火带着汉米尔去丛山平原。红赤蹭了早饭和兽奶后就带着族人回死亡森林了，在长毛人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红赤不能跑太远，所以也就没有跟着去。云火走之前留下五颗已经打好孔，并穿好兽筋的玄晶石。红赤也没客气，拿走后分给了手下的五名族人。 　　云霄还是没有听话。云火一走他就使用起了治疗能力，他太心疼大崽了，大崽一天不醒，一天听不到大崽喊他阿爸，他一天就放不下心。中午的时候，红赤带了人过来，捕了一堆的猎物，还带来一堆的尖利兽爪和兽筋。云火中午不在，出人意料的，红赤竟然主动帮云霄准备午餐。红赤不会做饭，但他会往锅里丢肉，会把云霄准备好的食材按照云霄的要求丢到相应的锅里。不过红赤帮忙的只有两锅，他可不会给自己的族人做饭，所以其他锅里的炖肉就是云霄在白羽兽人的帮忙下完成的。 　　吃完饭，红赤指挥族人洗锅洗碗。云霄累了，带着几个崽子去睡觉。红赤等他们睡着后才离开，云火和汉米尔都不在，红赤留下了三十多只成年兽人保护云霄他们。半下午云霄还睡着的时候，云火和汉米尔回来了，汉米尔的脸色涨红，深情激动。一进入丛山平原他就被迷住了，虽然已经听云霄说过新定居地的情况，可亲眼看到，那比听到的还令他震撼和激动，不管是原也末部落曾经的定居地还是岩石山那边，都根本没法和这里相比，特别是这么庞大的一个平原将只会有班达希部落这一个部落！想想都幸福无比，这种幸福消除了汉米尔不能接受玄晶石的失落。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回来，激动得无以附加的汉米尔就充满力气地去干活了。而云火看着那一堆爪子和兽筋脸色黑沉，对红赤很不满的他直接进了帐篷抱着云霄休息去了。云火一躺下云霄就醒了，一直陪着他并且早就醒了的红崽和黑崽马上舔舔阿爸。云火摀住云霄的肚子，说：“你别让他们跟你一个被窝，他们会踢到肚子里的崽子。” 　　刚醒来的云霄声音软哝地说：“不会的。两个崽子知道我怀崽了，比你还紧张。他们的雌性怀崽后的虚弱吓到他们了，两个崽子都不许其他人靠近我，二崽、三崽和四崽要往我身上爬红崽还会凶他们。” 　　云火不放心，再聪明也是崽子，睡着了胳膊腿要动起来他们自己根本管不住。云霄握着伴侣的手宽慰说：“他们有孩子的顽皮也有孩子的机灵，红崽、黑崽和大崽他们有时候比兽人的崽子都要聪明。”一提到大崽，云霄的心窝就滑过疼痛。 　　“该喂大崽兽珠水了。”说着，云霄起来。 　　“我去弄。”云火按下云霄，起来。 　　云霄也不睡了，坐了起来，红崽和黑崽也爬起来了。挪到大崽身边，云霄亲了亲大崽的脸，然后掀开他的被子。在云霄的精心照料下，大崽的伤口都在逐渐的愈合中，最严重的左肩胛骨的伤口也在愈合，没有化脓，没有败坏。断掉的胳膊还绑着木棍，云霄在大崽没有受伤的地方轻轻摸了一遍又一遍，对大崽说：“宝贝，快醒醒，你睡了太久了。” 　　大崽的眼睛仍是没有睁开的迹象。云霄的眼眶红了红，弯身又在大崽的脸上亲了一口。他的肚子隆起了，没法把大崽抱起来，就这么摸着他，告诉大崽阿爸在他身边。从小就和自己在一起的大崽一直醒不过来，红崽和黑崽的心情也受了很大的影响。两个崽子“哟哟”叫着，叫着大崽快醒过来，和他们跟以前一样那样四处乱跑，围着阿爸要吃的。 　　兽珠粉都是已经砸好的，云火只要把兽珠粉在热水里熬化掉就行。很快端了一碗兽珠水进来，一看云霄的样子，云火就说：“注意身体，你不能伤心。” 　　云霄抹了把脸，努力露出笑容，伸手从云火手里接过碗。云火在云霄身边坐下，避开大崽身上的伤抱起他，方便云霄喂。云霄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弯身都会不舒服了。云火准备在洞外给云霄用石头和黑油垒一个高一点的灶台，这样云霄可以站着做饭，不会压到肚子。再弄两个石头凳子，方便云霄休息。随着云霄的肚子越来越大，弯腰什么的会越来越困难。 　　吹着碗里的热水，等到温度合适了，云霄含下一口，一手掰开大崽的嘴，然后喂他。水缓缓地进入大崽的嘴里，云霄接着顺他的脖子，大崽的喉咙微动，咽下兽珠水。大崽还是幼崽，恢复力没有成年兽人那么强，所以比他的伤还严重的昏迷兽人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进食了，可大崽还没有醒。 　　喂完一口，擦擦大崽的嘴角，云霄含下第二口。又是缓缓喂进去，云霄刚要含第三口，云火突然出声：“等等！” 　　云霄抬眼：“怎么了？” 　　云霄专心喂大崽，没有看到大崽的眼睛，可云火是一直全方位注意的。他沉声说：“大崽的眼皮刚才动了。” 　　眼皮动了……云霄立刻放下碗握住大崽的小爪子就喊：“大崽，宝贝，醒醒，快醒醒。” 　　这一回，云霄看到了。大崽的眼皮动了，他手掌里的小爪子也动了。云霄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眨掉眼里的湿润，云霄声音发颤地喊：“大崽，宝贝，醒醒，快醒醒，阿爸在这里，你快醒醒。” 　　“哟哟哟哟——！” 　　也发现大崽要醒了，红崽和黑崽焦急地喊，两人一喊，还在睡着的二崽、三崽和四崽有了转醒的迹象。 　　云霄摸上大崽的眼睛，指头下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崽的眼珠子在动，虽然幅度不大，但确实是在动。云霄一遍遍喊：“宝贝，宝贝，快醒醒，快醒醒。” 　　“哟哟哟哟——！”红崽和黑崽也一直在喊。 　　千盼万盼，在阿爸和兄弟的一声声呼喊中，昏迷了将近七天的大崽终于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眼皮缓缓开启时，云霄抑制不住地哽咽，还未完全清醒的大崽半睁着眼睛，在云霄手里的小爪子动了又动，然后虚弱地发出一声令云霄的眼泪再也无法压制的叫声。 　　“啪……” 　　“宝贝！宝贝！” 　　虚虚地抱住大崽，云霄的眼泪流淌，他的孩子醒了，他的孩子醒了。 　　“啪……”又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崽伸出舌头要去舔阿爸的眼泪，云霄激动地亲吻他的眼睛，握紧他的小爪子。 　　“宝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喂他喝完兽珠水吧。” 　　云火适时调节气氛，云霄怀着崽子呢，不能哭。 　　云霄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擦擦眼泪，拿起碗。大崽醒了，就不需要云霄用嘴喂了。他让红崽拿了勺子，然后眼含喜悦的泪水一勺一勺喂大崽喝。看着大崽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下兽珠水，要不是云火一直在旁边提醒，云霄一定会泪崩。 　　醒过来似乎耗尽了大崽的力气，喝完兽珠水他就睡着了。是睡着，不再是昏迷。守在大崽的身边，云霄一直握着他的小爪子。尽管他还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但他已经能够体会到爸爸对孩子的那种心情了。大崽昏迷的这几天他的心一直揪着，现在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至于大崽没有了一只翅膀，没关系，大崽有阿爸养着，不会吃苦。 　　大崽醒过来了，云火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对这几只喜欢粘云霄的崽子并不是全无感情，再加上一点爱屋及乌的心理，所以还是高兴的，不像红赤那么冷血。不管是对大崽的伤情还是大崽的苏醒，红赤都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相比之下，几个崽子在红赤心里的地位还不如那三只怀崽的雌性，哪怕红崽很像他，都得不到他一点的关爱。 　　对，红崽很像红赤，可以想见若干年后红崽长大了，从模样上来看会是第二个红赤，可偏偏红崽不是红赤的亲生崽子。云霄对红赤的冷漠一直很不解，就让云火去问红赤红崽是不是他的孩子，云火从红赤那里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眼睛赤红的白羽幼崽会成为下一任首领，但却不会是现任首领的孩子。 　　白羽兽人是一妻多夫制，雌性太稀少，所以注定一个雌性要配多个雄性。再加上白羽兽人的雌性智商很低，说白了就是哪个雄性发情了就可以自由找雌性去交配，他们不存在伴侣一说。那三只雌性怀的也不知是哪个雄性的崽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凡是会去照顾他们的雄性都是跟他们发生过关系的。但那三只雌性肚子里的崽子却和红赤没有半点关系，红赤关注他们更多的是出于首领的职责，毕竟首领要考虑种族延续的问题。 　　而红赤之所以没有自己的后代是因为白羽兽人的首领如果令雌性怀孕，那雌性和幼崽必死无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羽兽人的首领就丧失了某一种能力，他们不会发情，更不会与雌性交配。所幸的是每一代都注定会有一个红眼幼崽出生，白羽兽人的首领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 　　这些都是云火从红赤那里问来的。也是云霄为什么会更疼爱红崽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红崽更聪明，对阿爸的“占有欲”更强，而是红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后代，不会有自己的伴侣。他会成为很强大的首领，可是如果没有遇到“阿爸”，红崽永远不会体会到什么叫亲情，什么叫亲人。也难怪红赤那么的冰冷、冷漠。 　　这个问题云霄没办法解决，他把红赤当成朋友，他唯一能帮忙的就是照顾好几只崽子，尽量让那三只雌性平安生下崽子。 　　※ 　　大崽一苏醒，他能吃的食物就多了。云霄变着花样给大崽做营养的食物，红崽、黑崽和红赤沾了大崽的光，每天都能蹭到好吃可口的饭菜。自从吃了馒头果炒肉杂后，不需要云霄开口，红赤没事就派人抱几个馒头果过来，云霄很怕森林里的馒头果就这样被全部吃掉，不过红赤说了，肋骨森林里的馒头果很多，长得也快，可以放心吃。 　　兽奶、蛋、肉等各种营养品的摄入加快了大崽恢复的速度，又有一位会做饭并拥有治疗能力的阿爸。一周后，大崽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胳膊上固定的木条也取掉了。因为云霄一直用白光给他治疗，大崽断掉的胳膊已经长住了，只是捏的时候还会疼，大崽不喜欢带木条，答应阿爸不会乱动胳膊，云霄就给他取掉了。 　　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次，大崽好像聪明了一点，能更听懂云霄的话了，但也更粘云霄了。如果醒着的时候看不到阿爸他就会叫，睡着了也要抓着阿爸的手。为此红崽很郁闷，嘶哈大崽，但大崽哪怕再怕红崽也要粘着阿爸。云霄不想看到两个崽子闹矛盾，睡觉的时候，他让红崽睡在他脑袋上方，单独盖一条小被子，大崽睡他旁边抓着他的手，黑崽就睡他脚边。都能挨着阿爸睡了，三个崽子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兄弟情。 　　大崽能接受玄晶石的热度，在确定他不会难受后，云霄给他戴了一块。要做事的时候，云霄就让云火或汉米尔把大崽抱出帐篷，让他在山洞里坐着。能看着阿爸，大崽就乖乖的，吃饭的时候也会努力自己用勺子舀着吃，不过云霄不让他自己吃，喂他吃。每次阿爸喂他吃饭的时候，大崽都特别的高兴。等到休息的时候，云霄再让云火或汉米尔把大崽抱进帐篷。还是云霄哄了大崽好久后大崽才勉强同意汉米尔碰他，而且阿爸必须在场。 　　如果是上厕所，大崽就只肯让云火照料，因为阿爸不会跟着，洗澡的话就只能阿爸给洗。对此汉米尔表示很无辜，他真的很想多帮忙，可是几个崽子很嫌弃他。云霄的腹部隆起的已经相当明显了，从他腹部隆起的速度来看，肚子里至少有两个崽子。云火是幸福的苦恼。他和云霄一下就来两个亲生崽子，可是家里的崽子确实是太多了。云霄现在完全无法再抱几只崽子，就是二崽、三崽和四崽他也抱不了。很紧张他的红崽和黑崽甚至不许三个弟弟往阿爸的身上趴，云火更是不许他抱重物，而崽子就是重物。 　　云霄也没想到大崽重伤了一次后会这么粘他，当然他不会不喜欢，只有心疼。经历了生死的巨变，还是幼崽的大崽不可能没有心理上的变化。云霄每天都会背着云火用能力治疗大崽，而大崽的恢复速度也是可见的。又过了一周，大崽能扶着阿爸的手站起来了，之后，他就不让云火或汉米尔抱他去上厕所了，他扶着阿爸的手自己吃力地走到草丛里解决，如果是便便，他会自己用树叶子擦屁股，事后再让阿爸给他洗屁屁就行了。面对这样的大崽，云霄又怎能不更心疼，更疼爱他。 　　在这样的忙碌中，云霄也有他自己的期待。巴赫尔离开有二十多天了，部落的族人应该也快到了吧。云霄很思念长子奇罗，也很担心另外三个养子。四个孩子都饱受过孤儿的痛苦，他和云火这么久没有在他们身边，云霄能想到四个孩子有多怕。盼着儿子到来的云霄此刻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怎样的夺阿爸大战。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把晾干的干净的肚兜给大崽换下，把换下来的脏肚兜放到盆里一会儿到河边洗，云霄照例在大崽苍白的脸上亲了一口，换来大崽亲昵的舔脸。大崽身上的伤口虽然都长住了，但还很脆弱，尤其是左肩胛、脑袋和腿上比较严重的伤口都还没有落痂。为了避免衣服摩擦到伤口，云霄就做了一个带下围的大肚兜给大崽，露出左肩的伤口和腿上的伤口，摀住肚子和小屁股。 　　大崽有新式的“衣服”穿，怎么能少了红崽和黑崽。不过在发现肚兜上没有大口袋后，又被阿爸哄劝了一番，红崽和黑崽就暂时没要求穿肚兜，等天热了再穿。不是云霄不愿意给两个大崽子做肚兜，实在是适合做衣服的兽皮不够。巴赫尔和柯兰临走时留下来的“料子”被云霄拿来给红崽和黑崽换了被血弄脏的连体衫，他又给三只雌性做了可以摀住肚子的围腰，几乎没剩下多少料子了。 　　大崽在逐渐恢复，那些受了重伤的成年兽人已经可以走出山洞到外面来透透气了，这些受伤的成年兽人每天可以喝到两碗兽奶，都是云霄努力从以红赤为首的嘴馋“兽人”嘴里节省下来的。最高兴的莫过于云霄。被他救回一条命的成年白羽兽人们每次出来透气的时候都会聚集到云霄周围，看着云霄的眼里是明显的信任，云霄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对他的感激。也因为云霄救活了这些兽人，原本就对云霄非常信任的白羽兽人们对云霄的态度更亲密了一些，表现就是许多大胆的兽人们会主动跟云霄要吃的，采到云霄喜欢吃的食材他们会放在云霄跟前。红赤在山洞这边更像是在自己的家里，非常随便，随便到云火经常吼他。 　　牵着大崽的手，云霄带大崽出山洞散步、训练。大崽的右腿上有伤，扯到了神经，云霄一边用能力治疗他，一边给他做复建。大崽的小爪子紧紧握着阿爸的，一瘸一拐地缓慢走动。不知道还要多久大崽才能完全恢复，但只要他还活着云霄就不止一次感谢兽神，感谢兽神没有夺走他的孩子。 　　红崽和黑崽在云霄身边蹦蹦跳跳，保护阿爸。汉米尔坐在不远处休息，目前暂时没什么事坐，看着云霄长老与几个食人魔兽幼崽间的亲密活动，他又一次在心中感慨。 　　远远的有兽吼传来，汉米尔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留守的白羽兽人迅速飞到空中发出清冽的警示叫声。赵云霄怔了怔，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激动，是不是……！ 　　“哟哟哟！” 　　红崽和黑崽一前一后飞在半空保护阿爸，大崽抓紧阿爸的手。兽吼声越来越明显，而且不止一只“野兽”。仔细聆听了一会儿，汉米尔激动地转向云霄：“云霄长老！是部落的人到了！” 　　云霄的心瞬间飞扬，汉米尔说：“我去接他们！”然后迅速变身飞走了。 　　云霄急忙对警戒的白羽兽人说：“是我的族人来了，大家不要紧张，是我的族人。” 　　白羽兽人低头看了看云霄，却没有落下来的意思，就如巴赫尔他们来的那次那样，保持应有的戒备。云霄走到一块大石头前站上去，朝着汉米尔飞远的方向看。三只大崽子不知道阿爸在看什么，也跟着看。 　　心急地等了有快二十分钟，云霄都站不住了，远处的天空出现了黑影子，待那群黑影越来越近，待最前方的一个小小的黑影清楚地映入云霄的眼里时，云霄的眼眶湿润了。 　　“奇罗！奇罗！阿爸在这里，奇罗！”云霄招手大喊，是奇罗，是他的大儿子奇罗！ 　　“嗷嗷——！”远远的，奇罗幼崽的叫声传了过来。阿爸！阿爸！ 　　激动的云霄没有看到红崽、黑崽和大崽贴近他的动作，没有看到红崽、黑崽和大崽逐渐噘起的嘴。 　　“吼——！” 　　“赫呀——！” 　　身后传来云火和红赤的叫声，云霄转身，朝也赶回来的两人挥手：“云火！奇罗到了！大家到了！”接着，云霄又转过来看儿子。奇罗努力扇动自己的小翅膀，他也看到阿爸了，看到了离开了他快满四个月的阿爸。 　　“嗷嗷——！”奇罗背着挎着一个小兽皮包，身边是博森。儿子越飞越近了，云霄张开双臂等着拥抱儿子。云火的速度更快一些，他落在了云霄的身后，抱住他，也看向了儿子奇罗。 　　“嗷嗷——！” 　　离阿爸越来越近的奇罗看到了阿爸明显隆起的腹部，已经知道阿爸怀了弟弟的他亲眼看到阿爸大了肚子，别提多激动多高兴了。在快飞到阿爸怀里时，奇罗收势，以最轻的力量扑到阿爸的身上，翅膀扇动保持平衡，也不管阿爹会不会吃醋，奇罗嗷嗷嗷地舔阿爸，他想阿爸想阿爸。 　　云火没有在这种时候吃儿子的醋，他双手托住儿子。借着阿爹的力量，奇罗收起翅膀，两只前肢抱住阿爸，眼泪哗的就出来了。 　　“嗷嗷嗷嗷——！”阿爸阿爸阿爸！ 　　奇罗没有变成人形，变成人形阿爸就不好抱他了。云霄也想死儿子了。捧着儿子的脑袋就在儿子的脸上亲了好几口，满含愧疚地说：“对不起，阿爸离开你这么久，对不起。” 　　“嗷嗷嗷——”奇罗舔阿爸舔阿爹。云火的表情也难得一见的和蔼了几分，一手揉了揉奇罗的脑袋，接着又揉了揉停在旁边的博森的脑袋。云霄也转向了博森，揉揉博森的脑袋，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博森也仍是兽形，翅膀扇动地在停留在奇罗的旁边。 　　云霄接着看向紧随而来的大部队，寻找舒瓦和伊索尔的身影，两个孩子不会飞，肯定在哪个兽人的背上。正找着呢，三道凶狠的叫声响起。 　　“哟哟哟哟！” 　　“嘶哈！嘶哈哟哟！” 　　“啪，啪，哟哟哟！” 　　阿爸是我的！你们走开！ 　　云霄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云火黑面，奇罗和博森低头，两个小兽人愣住了，过于激动的两人似乎才发现这三只紧挨着阿爸（叔叔）的白团子。两只白团子飞了起来，先同时出手把呆愣的奇罗从云火的手上推了出去，接着一爪子就挠向了博森。 　　“嗷呜！吼！” 　　被挠了一爪的博森怒了，被推出去差点摔个跟头的奇罗也怒了。两个没有变回人形的小兽人嗷呜地就扑了过去。 　　“嘶哈！哟哟哟！” 　　红崽迎向博森，黑崽冲向奇罗。而刚刚抵达还没来得及跟两位叔叔打招呼的舒瓦和伊索尔一看自己的两位兄弟被食人魔兽幼崽欺负了，迅速从汉米尔叔叔的背上跳下来就冲入了战团。 　　云霄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打成了一团的几个孩子，正要赶紧去分开几个孩子，一直被他牵着手的大崽抽出手就要上去帮忙，还凶狠地“嘶哈”，根本不管会扯到伤口疼。 　　“大崽！” 　　急忙抱住大崽，云霄大喊：“红崽！黑崽！他们是哥哥！不要打架！” 　　“哟哟哟——！” 　　“嗷嗷嗷嗷——！” 　　双方的几个崽子没一个肯收手的。云火拧着眉把云霄连着大崽抱下石头，然后跳上石头一手拎起黑崽甩手丢向红赤，又一手拎住最凶的红崽，再一个甩手丢给红赤，然后拦住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 　　巴赫尔知道食人魔兽的规矩，所以把大部队带到了下游的一个平整的地方，只有奇罗这四个孩子被带过来找云霄。而这边的冲突已经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主要是几个孩子的叫声太响了。被红崽和黑崽挠了的奇罗和博森怒气腾腾，舒瓦和伊索尔是不明所以，两个孩子问：“奇罗、博森，怎么回事？” 　　“阿爸，他们是谁？”奇罗跳下石头跑到阿爸身边，握住阿爸的手，敌视地看着突然对他凶的三个食人魔兽幼崽。在知道阿爸和阿爹“收服”了食人魔兽后，奇罗对食人魔兽还挺好奇的，可现在他非常讨厌那两个小食人魔兽！ 　　“哟哟哟哟！” 　　还在云霄身边的大崽一看到奇罗抓阿爸的手了，抬手就是一爪子挠过去，还好云霄有防备，赶忙拦住。 　　“大崽，这是哥哥，不能打哥哥！” 　　“哟哟哟！”大崽又去挠奇罗抓着阿爸的手。 　　奇罗也不甘示弱，去拽大崽被阿爸握着的手：“这是我阿爸！你不要碰我阿爸！” 　　“哟哟哟！”红崽和大崽飞过来了，挠！你才离开我阿爸！ 　　“你们要干什么！”博森也出手了。舒瓦和伊索尔也去挡红崽、黑崽和大崽。几个孩子又在云霄身边打起来了。 　　“别打架，别打架，你们都是阿爸的孩子！红崽、黑崽、大崽，他们是哥哥，不能打哥哥！奇罗，他们是弟弟，你跟弟弟好好说！” 　　“哟哟哟！”离开我阿爸！ 　　“这是我阿爸！” 　　以奇罗为首的小兽人儿子一方以与红崽为首的白羽兽人儿子一方根本听不进去阿爸的劝说，只知道要把阿爸抢回来。云霄根本分不开他们。云火再次出手，先把奇罗拉开，再把三个大崽子拉开。可是根本没用。 　　“哟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努力伸手要阿爸抱。 　　“阿爸！我不要他们我做弟弟！”奇罗被气得要哭了。他快四个月没见阿爸，哪知阿爸竟然被人抢走了！ 　　“红赤！你给我把红崽他们带走！”饶是凶猛无比的云火对着这几个不讲道理的崽子都要发火了，他的两只手根本拦不住七个“任性”的孩子。 　　红赤上前去抓红崽、黑崽和大崽，三个崽子急了。红崽“呜呜”地就哭了。一边哭还一边“哟哟”地凶奇罗。他不要阿爸抱那个人，不要阿爸亲那个人！ 　　“阿爸！你不要我了吗？”奇罗委屈极了，也哭了。 　　而这边，红崽一哭，黑崽和大崽也跟着哭了，大崽哭得最凶。从受伤到现在一滴泪没有掉过的大崽，在以为阿爸要被抢走的时候哭得特别伤心。他又有伤，云火不敢对他用力。大崽冲开红野兽的阻拦扑到阿爸的腿上紧紧抱住阿爸的腿，呜呜呜哭。三只崽子哭了，红赤收脚，不打算干涉了，怎么也是自己族里的崽子，不能吃亏。 　　奇罗哭了，云火也松开了儿子的胳膊，怎么也是自己的儿子。奇罗一把抱住阿爸，仰头，眼泪哗哗流：“阿爸，我想你，呜……”奇罗觉得很委屈。 　　云霄心疼极了，努力弯身在奇罗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不哭，不哭，阿爸也想……”话还没说完，云霄亲吻奇罗的动作又让红崽、黑崽和大崽疯狂了。三只崽子伸手就去挠奇罗，奇罗不甘示弱抬腿去踢红崽。秒秒钟，双方又打起来了。 　　“别打别打！”云霄急得脑袋都发晕了。 　　“都给我老实站着！”云火发飙了。 　　几个孩子的动作明显的一滞，紧接着就是更加委屈的哭声。奇罗怎么也不会想到终于见到阿爸后会有人跟他抢阿爸。而本来就对阿爸占有欲极强的红崽、黑崽和大崽根本就无法接受阿爸还有别的孩子，尽管他们并不清楚“孩子”的具体含义，他们就是不允许阿爸抱“别人”、亲“别人”。 　　好，几个孩子不打架了，开始哭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对云霄和云火的感情不同于奇罗，他们更多的是生气有人欺负奇罗，博森更是站在奇罗身边怒瞪红崽、黑崽和大崽。 　　“红崽、黑崽、大崽，这是奇罗，是哥哥。” 　　“阿爸！”奇罗哭，抓住阿爸摸那三个讨厌鬼的手。 　　“哟哟哟！嘶哈！” 　　红崽、黑崽和大崽同时出手要抢回阿爸的注意。 　　“这是我阿爸！”奇罗很生气。 　　“哟哟哟！”是我阿爸！三只崽子更生气。 　　云火额头的青筋直冒，怒瞪了一眼看热闹的红赤，他拎起红崽，立刻换来红崽激烈的挣扎。云霄按住云火的手，吐了口气，说：“我来吧。你去看看大家怎么安置的。” 　　“先把他们收拾了。”云火看着几个孩子，头大。 　　云霄两手摸摸几个孩子，然后拉开几个孩子抓着他的手（爪子），转身往山洞走，甚至没有带大崽。 　　几个孩子（崽子）愣了，为阿爸突然的离开。奇罗怯怯地喊：“阿爸，你不要生我的气，我错了……”作为被收养的孤儿，奇罗的内心深处又怎么会没有自卑与不安。这一刻，看着阿爸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奇罗害怕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博森面色紧绷地搂住奇罗，看着离开的叔叔，眼里是不解，不明白总是那么温柔的叔叔为什么会这样。 　　“哟哟，啪啪啪啪啪……”红崽也哭了，还是嚎哭，比肉三明治被抢走的那回哭得还凶。紧接着黑崽和大崽哭得也更伤心了，大崽甚至要站不住了。 　　第一批过来的班达希部落的族人能飞起来的全部在空中，不会飞的也想办法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各个面面相觑，这是怎么搞的？见了面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云霄强迫自己狠心不回头。一直进了帐篷，放下帐篷帘子，几个孩子的哭声让他的心窝揪痛，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阿爸走了，不要他们了。被阿爸丢下的几个孩子（崽子）哭得哇啦哇啦。云火难得一见地揉额角，他就说崽子多了绝对没好事！ 　　就在这一片哭声中，帐篷里传出了温柔的歌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晚的星星在眨眼， 　　——那是阿爸许下的愿， 　　——宝贝啊宝贝， 　　——你要一天天茁壮成长； 　　——天上的月儿弯呀弯， 　　——那是阿爸印下的笑脸， 　　——宝贝啊宝贝， 　　——你要一夜夜快乐入眠； 　　奇罗的哭声小了，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云火眉心的恼怒平息，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伴侣的歌声，很好听！红赤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空中的白羽兽人一只只落地。云火摸摸奇罗的脑袋，摸摸红崽的脑袋。 　　“去吧，找阿爸去。” 　　奇罗仰头看看阿爹，然后擦擦眼泪，抬脚。红崽展开翅膀低空往山洞里飞，奇罗变成小兽人不要落后。 　　——宝贝啊宝贝， 　　——你是阿爸的小星星， 　　——你是阿爸的小月亮， 　　——快到阿爸的怀里， 　　——和阿爸一起唱歌。 　　奇罗和红崽同时进了帐篷，迎接他们的是阿爸张开的双臂。奇罗的眼泪涌出，哭着扑了过去，在接近阿爸是迅速变成小兽人，抱住阿爸。 　　“阿爸！” 　　“啪啪！” 　　红崽也同一时间钻进了阿爸的怀中。黑崽、大崽、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进来了。云霄还在唱歌，他看着进来的五个孩子（崽子），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双臂仍张着。 　　“叔叔……”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来到叔叔的身边。 　　“啪，啪。”黑崽和大崽来到阿爸的身边。 　　云霄努力伸长手臂抱住每一个孩子，用歌声安慰几个孩子。奇罗、红崽、黑崽和大崽还在哭，但是不打架了，只是紧紧抱住阿爸。 　　一首唱毕，云霄接着又是一首，同样是阿爸唱给孩子的歌。云火没有去看看下面那边的情况，他在给云霄弄的专属石头凳子上坐下，听伴侣优美的歌声，心里有些懊恼，他以前都没有听过！而以红赤为首的白羽兽人们也是一副听歌的模样。 　　云霄一直唱着，直到怀里的几个孩子（崽子）都不哭了，他才停下。在七个孩子的脸上逐一亲了一口，云霄温柔地，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们都是阿爸的宝贝，阿爸不会放开你们任何一个。”奇罗吸吸鼻子，又快哭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虽然不喊“阿爸”，但眼眶也有点泛红了。 　　接着，继续亲，云霄说：“红崽、黑崽、大崽，他们是哥哥，是你们的哥哥。这是奇罗哥哥、这是博森哥哥、这是舒瓦哥哥、这是伊索尔哥哥。” 　　一边解释，他一边又在三个大崽子的脸上落下一个个阿爸的亲吻。然后，他转向四个儿子。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他们是弟弟。这是红崽、这是黑崽、这是大崽。大崽受了重伤，正在恢复。三个弟弟的身体都不是很好，你们要照顾他们。另外还有三个小一点的弟弟在外面。” 　　“阿爸……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以为你被抢走了。”奇罗擦眼泪，跟阿爸道歉。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反应这么激烈。 　　伊索尔开口：“叔叔，对不起。” 　　“叔叔，对不起。”博森和舒瓦也跟着道歉。 　　云霄亲吻四个孩子：“不要和阿爸说对不起，是阿爸让你们不安了。不哭了好吗？”虽然三个养子叫他叔叔，云霄也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的。他就是这些孩子的阿爸。 　　“嗯！”奇罗擦眼泪。 　　“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还在不安，他们毕竟不是纯粹的兽人，一些事还弄不懂。其实，他们的这些激烈的反应也是害怕阿爸被抢走。 　　云霄一手握住三个大崽子的手，一手伸向四个儿子。四个儿子把手放到阿爸（叔叔）的手上，云霄把双方的手放在一起。 　　“你们都是阿爸的孩子，都是阿爸的宝贝。阿爸希望你们每一天都健康快乐。”接着，他又亲吻红崽、黑崽和大崽：“我是你们的阿爸，永远的阿爸。你们是，阿爸的宝贝，宝贝。”转向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你们也都是阿爸的孩子，是阿爸的宝贝。在阿爸心里，只有亲生的孩子，没有养子。” 　　博森、伊索尔和舒瓦强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奇罗笑着抱紧阿爸。紧紧握住七个孩子贴在一起的手，云霄用他温柔的声音，用他身为阿爸的亲吻让孩子们放下了不安，不再争吵打架了。 　　“啪啪，哟哟……”红崽仰头，撒娇。 　　云霄笑着亲亲红崽，然后对七个孩子说：“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接着擦擦长子额头的汗：“宝贝，你带手机了吗？” 　　这么直接地被阿爸喊“宝贝”，奇罗忍不住脸红了，马上点头：“带了。” 　　“好，那你带弟弟们看电影，阿爸去做饭。” 　　“我帮你。” 　　“不用。你帮阿爸照顾弟弟。大崽身体不好，你看着他。” 　　“嗯！” 　　接着，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又亲亲三个大崽子，再特别亲亲大崽的脸，说：“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跟哥哥看电影。” 　　“哟？”三个崽子不懂。 　　“奇罗，你把手机拿出来，就看那部有龙蛋的。” 　　“嗯！” 　　奇罗两下擦掉脸上残留的眼泪，从不离身的挎包里拿出手机，熟练地翻出那部他最喜欢的“龙之语”。在奇罗拿出手机的时候，红崽、黑崽和大崽就盯过去了，好奇。云霄没有马上就走，他得先陪着，看看三个大崽子会不会怕。 　　帐帘放下了，帐篷又是在山洞里，比较昏暗。奇罗把电影开场的序幕快进过去，然后点播放，直接从正片开始。 　　“哟哟哟！”红崽炸毛了。 　　“嘶哈！”黑崽要攻击了。 　　“啪，啪！”大崽要保护阿爸！ 　　山洞外，云火站起来变成野兽飞走，去处理正事。红赤的耳朵动了动，很过分地朝山洞走去。帐篷里三个大崽子紧张的叫声一片，夹杂的是云霄和奇罗几个孩子的笑声。红赤走到帐篷外，掀开帘子往里看。就见他的两对翅膀唰地张开。在里面紧张地要跟跑出来的“妖怪”战斗的红崽和黑崽上下扑腾，大崽因为飞不起来，再加上身体不好就紧紧护在阿爸身边。 　　云霄给三个崽子解释，这是动画片，是假的，不要怕。谁都没发现帐篷外有人在“偷窥”。一直过了有半个小时，红崽、黑崽和大崽才懵懂地明白过来这些跑出来的“妖怪”是假的，是碰不到的。再加上和阿爸间的沟通感应，三个大崽子渐渐安静下来，各个瞪大了眼睛。 　　“哟……” 　　三个大崽子不害怕了，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的头，又亲亲他们，然后摸摸儿子的头，在儿子耳边叮嘱了几句，在儿子点头后，他把大崽挪到儿子身边，让儿子照顾大崽，又跟大崽说了几句话，让他在这里和哥哥看电影，他去做饭。大崽抓着阿爸的衣服，好半天后，他放开阿爸的衣服，乖乖坐在哥哥身边，云霄这才起来去做饭。他们已经吃了午饭了，但奇罗他们还没吃。 　　一抬头，就看到红赤站在帐篷外眼睛盯着投影屏幕。云霄笑笑，从另一边掀开帘子出去了。红赤很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看到这么大一只食人魔兽进来，还是一双冰冷的红眼睛，吓了一跳。 　　红赤在奇罗他们身后坐下，看起了电影，两对翅膀又唰地打开。看他这架势……博森拍拍奇罗的肩膀，让他不要害怕，然后又板过舒瓦和伊索尔的脑袋，让他们不要理会。三个孩子咽咽嗓子，压下面对成年的、会吃幼崽的食人魔兽，努力专心看电影。 　　云霄看到红赤进去了，一点都不惊讶，更不担心。帐篷里龙吼崽子叫的，他笑着摇摇头，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总算是把几个孩子安抚下来了，真是没想到会这样，他是又无奈又有点被孩子争抢的幸福。 　　迁徙过来的人由巴赫尔和汉米尔来负责安置。这边的空地不足以安置下所有的族人，巴赫尔和云火商量后决定先在这边休息一天，第二天他们就到新定居地去，一鼓作气。到新定居地就先住在山洞里，云火带汉米尔去的时候就已经选好地方了。巴赫尔还要回去接人，第二批过来的人由柯兰带队，现在也在途中了。届时由汉米尔负责把大家安置好，等最后康丁和瓦拉过来后再开始盖房子的事宜。一听几个孩子因为抢夺云霄长老而大打出手，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不愧是云霄长老（兽神大人）！ 　　第一批过来的人把云火和云霄的家当全部带了过来，包括云霄的各种瓶瓶罐罐。看到自己全部的家当，云霄很感谢大家，也很高兴。他可以给崽子们做更好吃的食物了，也不为了做衣服的兽皮而发愁。眼瞅着就要到红月了，他要给几个崽子们做肚兜，也要给红赤他们做些裹布。在云霄安抚几个孩子的时候，云火就和其他人一起把他们家当往山洞这边搬了。因为和红赤他们的特殊关系，云火会把族人们全部安顿好后再带云霄过去丛山平原。 　　又一次回来看到伴侣出来了，云火放下东西，变成人形，问：“没事了？” 　　云霄正在查看云火搬回来的他们自己的物资，抬头笑着说：“没事了。红赤也进去看电影了。” 　　云火当即黑面，咬牙：“这个家伙。” 　　“呵，别管他了，让他看吧。”云霄低头，打开一个罐子的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他顿时想到了给儿子他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巴赫尔他们把我们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康丁和瓦拉还有我阿爹他们等稻谷成熟后再最后一批过来。”云火走上前解释。 　　云霄惊讶：“稻谷快成熟了？” 　　“嗯，巴赫尔说快成熟了，谷粒都很饱满了。” 　　“这么快？！”云霄转念一想，就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年可以收获两季啊。那这次收获的稻谷就全部做种子。” 　　“你看着办。平原那边有足够的地种稻谷。”云火把他们的东西一样样拿到山洞里去。 　　云霄道：“云火，我要给奇罗他们做炸酱面和口袋饼，你帮我把面粉拿出来。” 　　云火的耳朵一动，扭头：“我也要吃。” 　　“好。”云霄笑。当然不会少了伴侣的。 　　※ 　　山洞这边是“禁区”，尽管大家都很好奇，但在云火和巴赫尔的盯住下谁也没过来凑热闹，不过都围着汉米尔问云火和云霄是怎么“收服”食人魔兽又是怎么和食人魔兽相处的。汉米尔把他知道的都告诉大家，也告诉大家现在食人魔兽不叫食人魔兽了，云霄长老给他们重新起了一个名字，叫白羽兽人。 　　一听食人魔兽是被云霄长老做的饭“勾引”过来进而“臣服”的，众人都唏嘘不已，心里再次升起同一种佩服——不愧是云霄长老。虽然最先被“勾引”过来的是幼崽，那也无损云霄长老的厉害。不过众人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换了别的雌性，结果很可能就不同了。哪个雌性见到食人魔兽幼崽会不惊叫大喊，而是平静地喂对方吃肉呢。也不会有哪个雄性发现了食人魔兽幼崽不去追杀而是放任他们跟自己的伴侣接触。所以是因为云霄长老和图佐长老的不同，所以他们才能“收服”食人魔兽。 　　暂且不提那些人是多么的感慨敬佩，这边云霄已经在和面了。最近太忙，他都没时间做面食，最多就是用馒头果熬点粥。孩子过来了，云霄要给四个孩子做一顿他们没吃过的美味。族人把他的酱菜什么的都带过来了，云霄很高兴，甚至还有一罐子咸蛋。他现在不能吃这些腌制食品，但可以给崽子们吃。 　　大锅里炖着有皮有肥有肉的大肉块，放入了香料清汤炖。云火在云霄的指导下和面，今天要用的面很多，云火不要云霄累。三个白羽兽人在河边清洗云霄要用的食材。云霄一边指导云火和面，一边切炸酱面需要用到的肉丁。帐篷里很热闹，云霄听着这些热闹脸上一直带着喜悦的笑容，目前看来几个孩子之间没什么问题了。 　　“哟哟哟！”我要我要！ 　　云霄看了眼帐篷，红崽这是要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云火的手劲大，很快就和好了云霄需要的几块面团，然后扣上盆醒面，从云霄手里拿过骨刀切肉丁。骨刀不够锋利，云霄会费尽。云霄也不跟云火抢，洗了手捞出一块肉块，切片，其他的食材该切丝的切丝，该炒的炒。 　　口袋饼就是把两片面片粘成一册有口的口袋状的薄饼，用油把两面煎黄，再把各种准备好的食材放入口袋中，就是口袋饼了。云霄选择的食材是凉拌好的野菜、蘑菇、五香肉片和炒瓜丁。做口袋饼的面团里云霄还特别放了蛋，加了一点点牛奶，这样做出来的口袋饼会更香更好吃。 　　等到把食材都切好炒好了，面也醒好了。云霄先做口袋饼，给孩子当零食，然后让他们先吃着，他做炸酱面。先切出一小块面，擀成一块薄薄的大面皮，然后切成几条小面皮。在小面皮中间刷油，两侧均匀抹上少许水，再对折，处理下两边保证不会裂开，一个口袋饼就完成了。云火看着淡黄色的面团在伴侣的手上变成了面皮口袋，他舔舔嘴，肯定好吃！ 　　锅上灶了，把做好的第一拨口袋饼放到锅里油煎，趁着油煎的工夫，云霄统筹结合地擀第二张大面皮。等到他把第二张大面皮做成了五个口袋饼，第一拨的五个口袋饼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的散发着香气的口袋饼了。再把第二拨口袋饼下锅，云霄开始往第一拨口袋饼里加料。一个完成的口袋饼刚发下，一只红爪子伸了过来。 　　“小心烫。” 　　“嘶……呼呼……哈……”云火已经吃上了。 　　“别烫到。”云霄帮忙吹。 　　“好吃。” 　　云霄抿嘴笑：“别烫到。”就知道云火肯定会喜欢，所以云霄特别让他多和了些面，而且别忘了还有红赤那个最大的馋猫。 　　不耽搁，云霄专心致志做口袋饼，云火一口气把第一锅五个口袋饼都吃了。云霄一个人的动作慢，云火也看明白怎么做了，帮忙。一只只大白鸟落在周围，云霄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好像，还是不够啊。 　　“别管他们。”云火很狠心。 　　云霄看看面量，说：“再煮几块肉，先给奇罗他们拿进去一些。” 　　云火立刻指挥大白鸟们：“把洗干净的肉块丢那个锅里。”马上有白鸟飞走了。 　　面皮擀得薄，好得就快。一张大面皮可以做五个口袋饼，五个口袋饼正好是一锅。很快做好了二十个口袋饼，云霄让云火先送到帐篷里，估摸着动画片也快看完了。云火一手拿着装口袋饼的盆，一手拿着口袋饼在吃。前几天云火抽空给云霄找了块很平整的石板做案板，不然今天还真不好擀面。云霄头不抬，动作极快地继续做口袋饼，周围的大白鸟越来越多了。 　　帐篷里传出奇罗的叫声：“阿爹！这是什么呀，真香！” 　　“你阿爸给你们做的口袋饼。” 　　五秒钟后…… 　　“唔唔！好吃！真好吃！” 　　“好吃！” 　　“叔叔做的东西，唔唔，最好吃！” 　　“哟哟哟！”好吃！ 　　“哟嗷嗷……”好吃！ 　　“呜呜！”郁闷。 　　“你是首领，不要跟幼崽抢吃的！”云火又怒了。 　　“咕！” 　　云霄加快动作。又一锅口袋饼煎好了，云霄取出来放入第二锅，然后加料。趁着红赤“等人”没出来，云霄把新做好的五个口袋饼放到了白鸟们的专用盆里。 　　“哗啦啦！” 　　羽毛纷飞。呃，云霄别过脸，不让自己去看谁抢到了，他会惭愧的，因为只有五个。 　　五分钟后…… 　　“哟哟哟……啪啪啪……！” 　　红崽跑出来了。黑崽跑出来了。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跑出来了，然后是红赤。最后的云火单手抱着大崽。 　　“啪啪啪啪……”红崽的目标很直接，找阿爸要吃的。黑崽的目标也很直接，抱阿爸的大腿。红赤的目标更直接，直接站在云火的对面盯着锅里还没好的口袋饼。奇罗舔嘴巴凑到阿爸身边：“阿爸，真好吃，我还要吃。” 　　“好，阿爸在做，你们先吃一点，一会儿还有炸酱面。” 　　奇罗的眼睛亮了，舒瓦和伊索尔的眼睛亮了，表情很少的博森眼睛也有点点发亮。四个孩子毕竟都是兽人孩子，一听还有炸酱面，他们就不会像红崽、黑崽和大崽那样会闹着要吃口袋饼吃到饱。 　　“奇罗，你帮阿爹和阿爸去照顾大崽好吗？” 　　“好。” 　　奇罗去找大崽。云霄又对大崽说：“宝贝，你和哥哥在一起好吗？” 　　大崽不想走，又想吃。云火直接把大崽放在凳子上，奇罗也过去坐下，主动伸手摸摸大崽，试着跟大崽说：“阿爸还会做炸酱面，可好吃啦。”他没吃过，但是他在平板书上看过好多次了。 　　“哟哟？”大崽不解，他听不懂。 　　红赤转过了脑袋，片刻后，他朝奇罗走了过去。云霄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云火扭头，奇罗紧张了。走到奇罗跟前，红赤咬破手指直接点在奇罗的眉心，奇罗瞬间呆滞。云火走过去扶住眩晕的儿子，红赤收回手，云霄笑了。接着，红赤看向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吃惊的孩子，云霄立刻说：“你们过去，红赤叔叔给你们礼物。” 　　“过来。”云火也出声。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小脸紧绷地走过去，红赤把冒血的指头一一点在三个孩子的眉心，三个孩子的身体晃了晃，云火把他们都搂到了怀里。舔舔指头止血，红赤回到案板前，等着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反正到目前为止整个白羽族好像只有红赤有这个能力。 　　“哟哟。” 　　大崽舔了舔距离他最近的奇罗的眉心。奇罗回过神来了，迷茫地仰头：“阿爹？”他怎么好像，听懂大崽在说什么了？ 　　云火摸摸儿子的头，问：“有什么感觉？” 　　奇罗胡涂地看向大崽，云火明白了，说：“红赤是首领，他这样做可以让你听懂他们的意思，他们也能更好的理解你的意思。” 　　奇罗的眼睛睁大：“啊！” 　　感觉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恢复了，云火松手，三个孩子摸上眉心，刚才…… 　　“咕！” 　　四个孩子身体一震，同时看过来。 　　云霄无奈：“还没有好，等等。” 　　“红赤，别让我揍你！”云火不管几个孩子了，走过来。 　　“咕！”他要吃！ 　　“呜呜呜……”红崽和黑崽很委屈，他们也要吃。 　　“咕咕……”轻微的抗议，来自于周围没有吃到的绝大部分大白鸟们。 　　四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渐渐浮现惊喜，他们真的能听懂了！啊！好神奇！大崽看着阿爸，“哟哟”叫，他也要吃。奇罗眼里的惊喜更甚，说：“我给你拿！”然后跳下凳子就跑。 　　正好一锅口袋饼做好了，奇罗因为是儿子嘛，抢到两个，一个给大崽，一个他和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每人一口分了。咳咳，从这方面来看兽人的崽子还是最懂事的。 　　“哟哟哟！” 　　红崽和黑崽急了。 　　“就好就好。” 　　把手上的口袋饼塞给红赤，云霄赶紧给两个小的做。云火忍无可忍，一脚踹向红赤，红赤反应极快的闪开，然后……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我这里不欢迎你！” 　　“咕！”我自己会来。 　　“要吃自己动手做！” 　　“咕！”不会。 　　“吼！”变身了。 　　“赫呀——！”开打了。 　　“哟哟哟！”打吧打吧，红野兽快把首领赶跑吧。红崽和大崽很没心没肺地在一旁加油。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傻了，云霄头疼。周围的大白鸟们都有加油的意思，估计都想云火能把他们贪吃又过分的首领赶走。 　　※ 　　奇罗这四个孩子是一点都不怕食人魔兽，哦不，白羽兽人，呃，也不是，馋嘴大白鸟，嗯，他们一点都不怕馋嘴大白鸟了。把他们四个人所有的嫩肉加在一起都不如阿爸（叔叔）做的一个口袋饼有吸引力。尤其是红赤叔叔那个首领，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会跟幼崽抢吃的，太没有做首领（长辈）的自觉了！他们都想揍他了，也难怪红崽、大崽和黑崽会加油呢。 　　打了一架，该吃的还是要吃，云火看红赤那样子反而更怒。整整二十锅口袋饼，基本上出来一锅就消灭一锅。奇罗几个孩子的做法给了馋嘴大白鸟们启发。除了红赤那个自私鬼以外，其他成年大白鸟们一人一口，也算是每人都尝到口袋饼的味道了。幸好留在这边的馋嘴大白鸟不多，只有二十多只，不然肯定要打成一锅粥。云霄专门拿了三锅给受伤正在恢复的白羽兽人，他们因为有伤，其他兽人没有去抢，这点还是很有自觉的。 　　但云霄对接下来的炸酱面发愁了，肯定不够吃，肯定会抢，肯定会打架。最近一直很忙，没空做面食，云火也没时间去采麦瓜，今天云霄可是把他攒下的所有面粉都拿出来了。但是也没办法了，得先让几个孩子吃饱，其他人云霄也只能尽力。炸酱面还是云霄指导云火拉面。那么多份量的面条云霄根本没力气做下来。云霄先示范了一遍，云火学习了一番后就亲自上阵，云霄就做炸酱。放了酱料的肉香飘出时，红赤这个无耻的家伙又开始“咕”了。 　　面条下锅，水涨后加入凉水，三次之后淡黄色的面条就可以捞出了。捞出一碗，云霄舀入肉酱，放上一块炖好的大肉块。兽人崽子要吃肉，那点肉酱只能当提味。红崽、黑崽和大崽叫了，奇罗跑过来了。负责端碗的云火把第一碗给了奇罗，奇罗高高兴兴地捧住碗就跑，远离“危险”。 　　“慢慢吃，别吃烫食。阿爸一会儿会喂大崽他们，你自己吃。”云霄叮嘱。 　　“嗯！”奇罗幸福地闻闻香喷喷的面条，下筷子了。 　　“哟哟哟哟——！”三只大崽子不行了。红赤的眼睛更冷了。 　　“阿爸会喂你们吃，不急啊。” 　　三个大崽子不叫了，可是都眼巴巴地看着阿爸舔嘴。 　　第二碗，云火给了博森。云霄看了眼红赤，马上说：“先给孩子们，你也有的。”红赤的眼神恢复正常，云火差点又跟他干一架。 　　接着舒瓦和伊索尔都高兴地端走自己的那碗，几个孩子都会用筷子，可以自己吃。那边已经吃到嘴里的奇罗开始叫了：“好吃！阿爸，真好吃！呼呼呼……” 　　“叔叔，太好吃了！”舒瓦和伊索尔也在那边叫，博森在大口咀嚼。 　　看了看奇罗怎么吃面条，红赤去拿了自己的专用叉子——云霄让云火给他做的——做好吃面的准备，看得云火的脸更沉。 　　又舀出一大碗，是给三个大崽子吃的，云霄让云火先放在案板上，然后是云火和红赤的。得到自己的那碗面了，红赤总算是离开了灶台区域。可云霄还停不下来。他把最后剩下的所有面条都捞出来放到还有着杂酱的锅里，加上剩下的炖肉快，搅拌搅拌，分出一部分给受伤的兽人吃，其余的让云火一起倒入大白鸟们的专用盆里。 　　哗啦啦，羽毛纷飞。 　　“呼！”擦一擦额头的汗水，云霄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一筷子面条喂到了嘴边，是云火喂过来的。云霄笑着吃下。 　　“哟哟哟哟……” 　　好吧，暂时还不能停。 　　“你不吃？”云火拧眉，伴侣没有。 　　云霄笑着说：“我还不饿，刚才吃了三个口袋饼饱了，面食不好消化，我一会儿饿了再吃。” 　　端起碗，拿起筷子，云霄往凳子那边走对两个快馋死的崽子说：“走，阿爸喂你们吃。” 　　“阿爸，你过来坐。”奇罗跳下凳子。 　　“够不够吃？” 　　“够！阿爸，真好吃呀，我以后还想吃。” 　　“好。这里有一种瓜可以直接得到面粉，阿爸以后会经常给你做的。等你阿爹忙完这阵，阿爸给你们做饺子吃。” 　　“啊啊！我要吃我要吃！” 　　“好。” 　　“还有口袋饼。” 　　“都做。以后让你阿爹在新房子那边弄一个烤炉，阿爸给你们做蛋糕吃。” 　　“嗷嗷嗷～”果然有阿爸的孩子最幸福！奇罗满眼幸福的泪，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脸上也是绝对的幸福。虽然他们叫云霄“叔叔”，但在心里，对方早已是他们的另一个阿爸。 　　“哟哟哟～”我也要吃！ 　　坐下来的云霄刮刮红崽的鼻子：“不会少了你的。” 　　红崽和黑崽趴在阿爸的腿上，嘴巴张得大大的，等着吃。坐在阿爸身边的大崽也张开了嘴。看着三个“弟弟”的样子，奇罗眨眨眼，好像，弟弟们还挺可爱的。所以对单纯的孩子们来说，不愉快的事情都是很快就能放下的。 　　红崽和黑崽吃得哼哼叫，大崽咀嚼的时候会牵扯到脑袋上的伤，不能吃太快。云霄就不时地哄他，让他不要急，慢慢吃。大崽虽然很急着吃，但因为阿爸有哄他，他会听阿爸的话，乖乖地慢慢吃。看着大崽身上明显的一道道还没痊愈的伤疤，还有背部最严重的那道伤，奇罗都觉得疼，也有点可怜他。 　　夹起一块肉丁，奇罗喂给大崽。大崽的眼睛眨眨，有些惊讶，然后张嘴吃下了。云霄欣慰地摸摸奇罗的头：“我们的奇罗是好哥哥。” 　　奇罗脸红了，也因为阿爸的夸奖笑了。奇罗这么做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当然也会跟着做。云霄很高兴几个大孩子愿意照顾弟弟。他说：“阿爸喂红崽他们，你们喂二崽、三崽和四崽尝尝。” 　　奇罗马上看向三只在洞口外坐着的比红崽他们小很多的白羽兽人幼崽，问：“是他们吗？” 　　“嗯。他们也是你们的弟弟。”告诉四个大孩子二崽、三崽和四崽分别是哪个，云霄说：“他们的身体都不好。刚送来的时候喝肉汤都会吐，现在好一些了。你们喂他们吃几口尝尝就行了，不要多喂，他们的肠胃不是太好。” 　　“奇罗，你吃吧，我们三个去喂他们。”博森开口。 　　奇罗摇摇头：“我们一起去。走吧。” 　　奇罗这么说了，博森也就不反对了。四个大孩子去喂三只小崽子。云霄摸摸三只大崽子的手，站起来把碗放到凳子上，跟了过去。 　　安抚了三只小崽子不要怕四个大哥哥，又看着四个大儿子喂三个小崽子吃面条吃肉丁，确定三个小崽子不害怕也能接受面条后，云霄才放心地把三个小崽子交给四个大儿子，回来继续喂三只大崽子吃面条。那边红赤已经抱着碗喝最后的汤汁了，可以想见他现在叉子用得有多利索，全是每天在这边蹭吃蹭出来的。云火也在舔嘴了。如果不是兽人的肠胃都很强健，就他们那种吃饭的速度，绝对会消化不良。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可是刚吃过午饭没多久，云霄再次被他们的“大胃”所折服，包括三只大崽子的。 　　“哟哟。”咽下嘴里的面条，红崽叫，他要。 　　“等下啊，黑崽和大崽还没吃，红崽最乖。”以为红崽是要面条，云霄开口哄。 　　“哟哟～”舔舔嘴角的酱汁，红崽又喊要。 　　云霄喂大崽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哭笑不得地看向伴侣：“云火，红崽跟我要龙蛋。” 　　“哟哟！”他要，要大的白蛋蛋！ 　　“哟哟～”黑崽也喊了，他也要大的白蛋蛋。 　　大崽慢慢咀嚼，看着阿爸的眼里是同样的意思。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同时竖起耳朵，他们的龙蛋，找到了吗？紧张紧张。 　　云火蹙眉，红赤来了一声“咕”，云火立刻说：“交给你了。” 　　“咕。”嗯，他去找。 　　云霄眨眨眼，怎么，红赤也想要一条龙？ 　　“咕。” 　　彻底满足的红赤放下碗，去找奇罗，站起来的他可以明显地看到他鼓起来的肚子，绝对吃饱了。奇罗身上的寒毛瞬间乍起，起身就往阿爸那边跑，结果被拦住了。 　　“红赤！”云火一脑门黑线。 　　云霄扶额：“奇罗，你给红赤叔叔点开，然后让红赤叔叔自己拿着看。” 　　红崽的耳朵动动。 　　“去吧。红赤叔叔自己会拿的。” 　　奇罗忍不住噘噘嘴，红赤叔叔真的是首领吗？真的是传说中的很可怕很可怕会吃小崽子的食人魔兽的首领吗？ 　　放下碗，奇罗往山洞里的帐篷走去，手伸进挎包里掏手机，还在心里嘀咕：【哪有这么喜欢看动画片的首领呀。】“哟哟～”红崽叫了，他也要去～ 　　黑崽也叫了，要看要看！大崽也坐不住了。 　　“好，你们一起去。”云霄扶着大崽让他慢慢下来，红崽和黑崽已经跑进帐篷里了。云火看着这一个个的，突然觉得自己跑到这里来找定居地绝对是个错误！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走进帐篷，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云火脸色沉沉。面前，他的伴侣侧躺着已经熟睡了，伴侣今天很辛苦。但看看伴侣的身边哪里还有他睡觉的位置！伴侣的左侧，上中下依次为红崽、大崽和黑崽。三只最小的崽子是靠着帐篷边睡，倒没有霸占伴侣身边的位置，可是伴侣的右侧也同样没空出来，因为他们的四个孩子变成小野兽趴在那里呢。四个一路赶来的孩子晚上都洗了一个澡，现在一个个香喷喷地睡得很熟。 　　真的不能再让云霄认崽子了。云火沉着脸走过去提着奇罗的脖子后放到一边，然后是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只今天也很累的小野兽哼唧几声，翻个身不动了，只有博森睁开眼睛看了看。云霄因为怀着崽子，为了崽子的发育只能左侧躺。云火变成野兽卧在伴侣身边，用爪子轻轻把疲惫的伴侣揽到自己柔软的腹部。和云霄一起睡觉的时候云火大部分时候都是兽形，这样云霄靠着会比较舒服。 　　似乎察觉到阿爹在身边，奇罗翻身又贴住了阿爹庞大的身体。云火的尾巴动了动，过了会儿，他尾巴卷住奇罗，把儿子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趴在阿爹温暖柔软的身上，奇罗舒服地咕噜咕噜的。云火的兽形体型很大，奇罗那点重量对他没什么影响。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下意识地紧贴住叔叔，云火用爪子拉好被子，闭上眼睛。在新房子盖好之前他不会再让伴侣做面食了，太累。等新房子盖好了，他们搬过去，他会把红赤赶回死亡森林，不许他再来打扰云霄。就因为那个贪吃的家伙才会让伴侣这么累。闭上眼睛，云火舔舔伴侣的脖子，睡觉。真的不能再认崽子了。 　　※ 　　云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昨天确实挺累的。醒来的时候只有大崽在他身边，奇罗等几个孩子都不在，就是三只小崽子也没在。待完全清醒，云霄先亲了亲还在睡的大崽，然后慢慢抽出被大崽抱着的手，坐了起来。大崽的小爪子动了动，云霄又轻轻拍拍他让他继续睡。大崽受伤后精神很不好，要多睡觉。 　　这时候，云霄听到了外面几个孩子的叫声和笑声，包括红崽和黑崽，还有三只小崽子，听起来好像在玩。云霄露出一抹笑容，收拾了床铺，他好奇地出了帐篷。一出来，云霄就知道几个孩子在干什么了。准确地说是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在带着红崽和黑崽玩，三只小崽子坐在一旁看。 　　部落里孩子们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要说玩也就是在林子里跑跑，抓抓小动物什么的。不过班达希的孩子们自从有了云霄长老后，他们就有了玩具。虽然不能跟现代社会的高科技玩具相比，但他们玩乐的玩具种类也多了起来。有手绳、有藤球、有毽子、有沙包、有跳绳。现在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着红崽和黑崽正在玩的就是沙包——兽皮缝制成圆形的小包，里面舔上砂石。 　　奇罗四个小兽人都没有变身，红崽和黑崽飞在空中，沙包就在几个孩子的手里飞来飞去。红崽和黑崽接到沙包的时候都特别的开心，会哟哟叫，奇罗他们去接沙包的时候，两个大崽子也会兴奋地追过去。三只小崽子因为还不能飞，也不能跑，就坐在一旁看，哪怕只是看，他们也觉得很新奇，很喜欢。 　　云霄出了山洞，玩得正开心的七个孩子马上都看了过来。 　　“哟哟哟啪啪啪啪……”红崽和黑崽叫着飞过来，告诉阿爸他们有了好玩的东西。 　　“阿爸！你醒啦。”奇罗满头汗地跑过来。 　　“叔叔。”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跑了过来。 　　云霄摸摸几个孩子的脑袋，问：“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是阿爹（图佐叔叔）做的。”四个孩子齐声回答。 　　“哟哟哟啪啪啪……”阿爸我要喝兽奶～红崽和黑崽眨巴眼睛——由此可以看出兽人幼崽和白羽兽人幼崽之间的区别。 　　“阿爸，阿爹熬了粥，我去给你舀。”奇罗说着就要走，云霄急忙拉住他：“你阿爹他们呢？”云霄看了一圈，没看到云火和汉米尔，周围只有十几只受伤的白羽兽人和十几只明显是留守的白羽兽人。 　　舒瓦开口：“图佐叔叔带大家去新定居地了。图佐叔叔让叔叔中午不用等他回来吃饭。红赤叔叔也一起过去了。我们喂二崽他们还有三位雌性都吃过早饭了。大崽也吃了饭了，我们带红崽和黑崽玩。图佐叔叔说等你睡起来再挤兽奶，怕坏掉。” 　　“辛苦你们了。”云霄揉揉舒瓦的脑袋，舒瓦腼腆地笑了。 　　“叔叔，吃饭吧。”博森已经把粥舀好端过来了。 　　“叔叔去洗脸刷牙，你们继续玩。” 　　博森把粥放到石头凳子上，云霄去河边洗脸刷牙，奇罗提着装着热水的陶罐跟过去。四个孩子刚来就减轻了云霄不少的负担。今天早上四个孩子起床之后不仅帮着云火一起做了早饭，还给红崽、大崽、黑崽、二崽、三崽和四崽他们洗了脸、刷了牙，又给大崽和三只小崽子喂了饭，怕红崽和黑崽打扰到云霄休息，他们又带着两个大崽子玩耍，真的算是小大人了。 　　云霄又岂会不知四个孩子的懂事能干。洗漱完，他让几个孩子继续去玩，他喝粥。不过几个孩子都没有心思玩了。奇罗凑到阿爸身边，脑袋轻轻贴上阿爸隆起的腹部，眼神闪亮：“阿爸，阿爹说我要有两个弟弟了。” 　　云霄放下勺子，温柔地抚摸儿子的脑袋：“嗯，我们的奇罗可能要有两个弟弟。你阿姆他们好吗？” 　　奇罗抬起头，不敢多碰阿爸的肚子，说：“阿姆很好，就是怀了崽子了，有吐。阿爸，部落里好几个雌性都怀崽子了，瓦拉大人说是因为有阿爸和阿爹在白月的时候给雌性们提供了丰富的食物，雌性们吸收了足够的营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雌性怀崽。瓦拉大人可高兴了。对了，瓦拉大人和梅伦哥哥都怀崽了。不过阿帕和雷奥阿帕很担心，说阿姆和瓦拉大人年纪大了，生崽子会有危险。阿帕还一直说他没想到阿姆会怀上崽子。” 　　吉桑和瓦拉都还不到四十岁，可是在兽人中他们两个算是高龄产夫了。雌性兽人通常过了二十五岁就是老雌性了，雌性通常十七岁左右就会“嫁人”，如果过了二十五都还没有生育那就是很难再有希望生育后代。像巴雷萨的阿爸蒂诺能在生下他十多年后又生下皮耶尔都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又承受了多大的风险。 　　无月期是雄性发情的时候，不管老少的雄性都难控制自己的兽形，康丁和雷奥自然也是，不过两人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伴侣会因此怀上崽子。“老来得子”的两人有多忧心有多激动可想而知。而梅伦刚和乌特举行了伴侣仪式就怀上了崽子也是异常令人吃惊的，雌性兽人怀崽困难可不仅仅是班达希这一个部落的问题。 　　而现在部落里有十几个雌性都怀了崽子，有像瓦拉和吉桑这样“高龄”的，有像梅伦这样刚合婚的，还有已经生育过一胎的。最神奇的是当时也住在小山洞那边的挪切和波赫两个一直没有生育过的雌性也怀崽了。四个被云霄和云火留在小山洞的雌性一整个白月吸收的营养最足，吃的食物也最丰盛，因此瓦拉才会说这是云霄和云火的功劳。白月期间班达希部落不仅没有任何的食物问题，反而蛋、奶、蔬菜和水果什么都有。一个白月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都获取了足够的营养，这么多雌性顺利怀上崽子也就不奇怪了。 　　听了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孩子说了部落目前的详细情况，云霄也很高兴。班达希部落是一个小部落，如今这么多雌性都怀了崽子，部落的幼崽多了，部落自然也就得到了发展，这可是一直压在康丁和瓦拉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如今算是彻底搬开了。也由此可见，雌性怀崽困难最主要的原因是营养摄取不够。刚经历过食物短缺的白月期，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身体状况都是最糟糕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容易怀上崽子呢，怀崽可不仅仅是雌性一个人的事情。 　　博森比较少言，在奇罗、舒瓦和伊索尔跟阿爸（叔叔）说部落情况的时候，他就去挤兽奶了。白月期住在小山洞那边的雄性幼崽们都学会了挤兽奶。红崽和黑崽看看还在吃饭的阿爸，又看看在挤兽奶的博森，两个嘴馋的小家伙最终还是受不了诱惑，跑到博森身边去看他挤兽奶。好几次红崽和黑崽都用爪子直接去接兽奶，被博森拦下。 　　奇罗看到博森又要挤兽奶又要拦着红崽和黑崽，就跑过去帮忙。舒瓦和伊索尔也想去帮忙，不过云霄这里还有事情要问，他们就忍下了。 　　“四部落的人，有来吗？”云霄有点担心。虽然汉米尔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不过云霄很少会单独跟汉米尔聊天。一是云火不喜欢，二是汉米尔是单身雄性，云霄还是比较注意的。现在孩子们来了，他就问孩子们了。 　　伊索尔回道：“四部落的人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不过黑羽部落的族长来了，来道歉。” 　　“道歉？”云霄吃惊。 　　那边听到的奇罗大声说：“阿爸，我听阿帕说黑羽部落想和我们结为部落兄弟，阿帕和瓦拉大人同意了。” 　　伊索尔点点头：“烧我们食物的主意好像是塞湾部落提出的。黑羽部落见识到了图佐叔叔的厉害，就来跟我们道歉了。阿帕和瓦拉大人把提炼盐果和用盐保存肉食的方法告诉了他们。” 　　云霄又是一惊，不过很快释然。康丁和瓦拉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用意，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伊索尔和舒瓦的脸上有了愧疚，两个孩子低下了头。 　　云霄不解：“怎么了？” 　　博森有注意这边，自然也注意到了舒瓦和伊索尔的异样。奇罗不满地撇撇嘴，博森站起来，说：“叔叔，也末部落离开的那些人，去了黑羽部落，他们，把叔叔的事情说出去了。普亚还拿您的事情作为交换，让黑羽部落的族长与他的雌性儿子结为伴侣。” 　　“阿爸，也末部落的族长太无耻了。阿帕说黑羽部落答应会把他们赶走。”奇罗愤愤的。 　　这样啊……云霄倒是没有什么气愤的。他揉揉伊索尔和舒瓦的小脑袋，露出笑容：“他们做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觉得愧疚呢？你们现在是叔叔的孩子，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不要在意那些。之所以不想别人知道叔叔，只是因为你们图佐叔叔不喜欢，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别人知道就知道了。” 　　伊索尔忍不住说：“我讨厌普亚！” 　　云霄倾身，在伊索尔的脸上亲了一口，伊索尔顿时脸红了，愤怒瞬间变成了害羞。黑崽和红崽一看，哟哟哟叫着飞过去，他们也要阿爸亲～亲亲可爱的红崽和黑崽，云霄招招手，奇罗拉着博森快步过去。放下碗，抱了抱四个大孩子，云霄认真地说：“我们没有办法决定别人做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不管是我的事情还是部落里掌握的这些新的知识，迟早都是会透露出去的。将来的某一天，每一个部落都不会再害怕白月的到来，每一个部落都会有丰富的食物，这是世界发展的必然，我们只不过是比别人早走了一步而已。孩子们，你们可以不理会那些不喜欢的人，但是不能因此而让自己憎恨或是烦恼。 　　“普亚那么做也是为了生存下去，只是他的方法从道德上来说是不好的。可是，就像红赤叔叔他们为了让幼崽和雌性活下去会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他们那么残忍的做法也只是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让种族繁衍下去。但你们现在不是也和红崽他们玩得很好吗？” 　　四个孩子仰头看着阿爸（叔叔），一时间也疑惑了。他们以前都很害怕、憎恨食人魔兽，可是……四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去看眨巴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的红崽和黑崽。他们不能否认，他们是喜欢这两个食人魔兽幼崽的。 　　“孩子们，你们不喜欢的，阿爸和阿爹都不会勉强你们去喜欢。但不要愧疚，更不要自责，因为这些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只要守好自己心里的那条线，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这就是兽‘人’与‘野兽’的区别。” 　　四个孩子好像明白了。 　　奇罗大声说：“阿爸，我懂了。我不喜欢普亚他们，更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兽人。哪怕是为了生存下去，我也不会那么做。虽然他们也只是想生存下去，但是生存的方法有很多种，像阿爹就会带着族人去捕捉流兽。” 　　云霄笑了：“对。生存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们要选择对的，正确的方法，而不能选择旁门左道。红赤叔叔他们是没有办法才会那么做。但现在，他们也不会再去抓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来吃了。” 　　奇罗皱皱鼻子：“红赤叔叔真馋。阿爹说的对，应该叫他贪吃兽人。还会跟我们抢口袋饼、炸酱面和兽奶。” 　　云霄笑出声。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放下了，他们已经不是也末部落的人了。就像叔叔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办法决定别人怎么做，但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们要做像图佐叔叔那样厉害、可靠的雄性！ 　　见四个孩子都不生气了，云霄促狭地说：“那今天趁着红赤叔叔他们不在，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噢～！我要吃！”奇罗欢呼，根本不去问阿爸要做什么好吃的。 　　“哟哟！”红崽和黑崽叫。阿爸刚才说的那一大通话他们听不懂，但是他们能听懂“好吃的”！ 　　孩子们重拾笑颜，云霄揉揉几个孩子的脑袋，注意到了伊索尔、舒瓦和博森心里的忐忑，他以后要更加注意这三个孩子的心理问题，让这三个孩子早日忘掉曾经被抛弃的痛苦和不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完早饭，云霄先把兽奶煮好，然后在四个大孩子的帮忙下，给大崽和那些受了伤的白羽兽人们擦伤、换药。做完这些，云霄把捞出的奶脂做了奶油杯，没有红赤那个最大的馋猫在，孩子们吃得很开心，受伤的和留下来的白羽兽人们吃得都很开心。也因为留下来的人少，每个白羽兽人都喝到了一碗加了糖的兽奶。 　　大崽醒了，坐在阿爸身边陪阿爸。还不到做午饭的时候，云霄就坐在山洞口给白羽兽人们做裹布。白羽兽人不管是成年还是幼崽，雄性的那个部位都是缩进去的，只露出卵囊，可云霄看得还是会脸红，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兽人的模样。雌性的那个部位就是全部露出来了，所以云霄一早就先给三只雌性做了裹布。现在兽皮多了，合适做衣服的兽皮也多，云霄要给这些朋友们做裹布，要给雌性做衣服，要给即将出生的小白羽幼崽做衣服。 　　六个孩子玩得很开心，三只小崽子在云霄脚边铺了兽皮的地方爬来爬去，时不时展开翅膀，好像想飞飞看。六只雄性搀扶着三只仍然虚弱的雌性慢慢走路。每次看到那三只雌性，云霄就忧心忡忡，可又没有什么好方法，他更不敢随便给三只雌性熬安胎的药。肋骨森林的草药和岩石山那边还有些不同，他也不管随便用，只能用食物来调养。好在白羽兽人们每天都会抓鸡回来，云霄天天给三只雌性熬鸡汤。不过相比刚来的时候只能躺着，现在能勉强走路的三只雌性也算是有所变化吧，只是要平安生下幼崽还远远不够。 　　兽皮都是鞣制好的，裹布做起来也快。做午饭前，云霄做好了十条裹布，这里一天的时间长，可以做的事情也多。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主动拿了那十条裹布去给有伤的白羽兽人裹上。阿爸（叔叔）是雌性，还是他们来合适。红崽和黑崽显然不喜欢简单的裹布，没兴趣，不过两个大崽子又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奇罗四个孩子裹完了裹布回来后，红崽飞起来抓住奇罗衣服后的帽子，噘着嘴巴“哟哟”叫。他刚刚才发现他的衣服没有这个！奇罗还没弄明白红崽拽他帽子干什么，云霄朝红崽招手：“来阿爸这儿，阿爸给你做。” 　　红崽马上放开奇罗的帽子飞过去，黑崽抓着阿爸的衣服“哟哟”叫，大崽仰头，他们也要。云霄摸摸两个崽子：“你们也有。阿爸现在就给你们做。” 　　“阿爸？”奇罗走过来。 　　云霄笑着说：“红崽他们也想要有帽子的连体衫。” 　　奇罗顿时笑了，说：“我把我穿小的给他们穿好了。” 　　心知这三只大崽子的“独占欲”有多么强，云霄道：“他们不喜欢穿有袖子的，裤腿也和你们的不一样，阿爸给他们做好了。阿爸中午要用蛋，你们捡三十，嗯，四十个，四十个出来。再捞十颗咸蛋，一碗腌菜，再拿三颗大一点的馒头果。” 　　“好。” 　　四个孩子去拿午饭要用的食材，云霄给三个大崽子做衣服。他现在做衣服已经非常熟练了，尤其是孩子的衣服，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做饭前，云霄做好了三件戴帽无袖连体衫，每件连体衫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口袋，给红崽他们放零食，现在也不需要他们辛苦地去找蛋、找果子了。因为衣服要从前面穿进去，就没法做之前的那种大口袋。 　　给三只大崽子穿上，云霄给他们拉上帽子。三只第一次戴帽子的大崽子兴奋极了。红崽和黑崽戴着帽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开心地“哟哟”直叫。大崽抱着阿爸不撒手，也是高兴。三只小崽子对戴帽衫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是太懂，他们更喜欢阿爸的亲近和阿爸做的美食。 　　午饭，白羽雄性兽人们吃炖肉和烤肉，奇罗和博森代替阿爹（叔叔），指导白羽兽人们收拾猎物，清洗猎物，放肉、穿肉。三只怀崽的雌性喝鸡汤、吃鱼肉和菜粥，还有蜂蜜水果，舒瓦和伊索尔就负责喂三只雌性吃饭。四个孩子都能和白羽雄性兽人们沟通，确实方便了许多，也因为这样，白羽兽人对四个孩子也放下了戒心。有这四个孩子帮忙，云霄就没那么忙那么累了，这也是云火今天放心出门的原因。 　　而云霄给几个孩子们做的那就更丰盛了。四个大孩子很久没有吃过的红烧肉、红烧鱼就不用说了。云霄把馒头果切成片，油煎，一半撒上糖，一半撒上盐。炖好的肉不放盐，切碎，和咸蛋搅和在一起，然后加一点烫蘑菇，加一点可以生吃的野菜，卷入鸡蛋饼里。肉片炒咸菜正好配着馒头果吃。煮熟的水带里放一块蒸软的馒头，撒上鱼籽，卷起来，沾上酱汁——兽人世界的鱼籽寿司。麦瓜的瓜皮切成条和兽奶煮在一起，煮好后放入水果丁，做成甜品。 　　“嗷嗷哟哟哟啪啪呜呜呜……”这是三只大崽子。 　　“哼哼哼哼哟哟哟……”这是三只小崽子。 　　“阿爸，好吃好吃！”这是奇罗。 　　“……”这是闷头吃的博森、伊索尔和舒瓦。 　　“呜……”这是难得幸福一次的白羽兽人们。因为他们那位过分的贪吃首领不在，山洞这边不管是有伤的还是留守的白羽兽人都分到一点“特别食物”，一个个吃得羽毛纷飞。 　　这里的兽人不管老小都不存在上火的问题，他们的消化系统不能以常人来看待。他们只有不够吃，吃不饱，绝对不存在撑坏的情况，所以云霄才会放心大胆地做各种肉食。不过他自己还是要注意，或者说雌性在饮食上就不能这样了。云霄吃了几块红烧肉和红烧鱼，然后把麦瓜皮切成细丝煮了高汤“Q面”，香喷喷的清汤肉汤也带动了他不少食欲。 　　七个大孩子、三个小崽子吃得是狼吞虎咽，差点把手指头（爪子）都要吃进去了。三只小崽子的饮食还是要注意，云霄把他们带走，喂他们吃高汤Q面。红崽这回没跟弟弟抢，因为食物太好吃了，他没注意到弟弟吃了不一样的东西。 　　七个大孩子虽然都没说，不过他们都有相同的念头——趁着红赤叔叔（首领）不在，要多吃一点。如果红赤叔叔（首领）回来了，又会跟他们抢吃的了。可以想见，红赤已经成了孩子们的“公敌”。 　　※ 　　中午各个吃得饱饱的，满足足的。四个大孩子带着红崽和黑崽一起收拾锅碗，清洗。云霄给三只小崽子喂了水，擦洗了手脚，带他们进帐篷。四个大孩子收拾妥当后给红崽和黑崽洗了手脚，把他们抱进了帐篷。有伤的白羽雄性回他们的山洞休息，外面只留下了负责看守的白羽兽人们。帐篷里，侧躺的云霄闭着眼睛哼着歌哄几个孩子睡觉。红崽、黑崽和大崽跟着阿爸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奇罗、博森四个孩子不困。不过在阿爸（叔叔）低低的哼唱中，他们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肋骨山洞这边一片安宁。丛山平原此刻却正充斥着火热。当他们看到他们即将生活的新定居地时，孩子们大声欢呼，每个人都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么美的地方，就是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图佐长老为他们找到的定居地竟然是这么的美。就连第一次来这里的巴赫尔都激动的不停地深呼吸，亲眼所见远比听到的更加震撼。 　　考虑到与死亡森林的距离，云火把定居地的起始点设定在北端靠近死亡森林的那片石山脚下。如果死亡森林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翻过这座山直接进入死亡森林，云火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防御长毛人。 　　迁来的族人暂时就住在周围的低谷山洞内。丛山平原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它的地势也是高低错落的。有些凹陷下去的低谷就有合适住人的山洞，还有丛山的脚下可以开垦出梯田。这样的地势其实比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更好。根据不同的地势可以设置不同的区域。反正现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都是属于班达希部落的。 　　几名强壮的但身体又有残缺的雄性兽人，例如拜德等人，主动承担下来安置族人的任务。云火带着巴赫尔和汉米尔绕着平原飞了一圈，简单地先规划了一下新城的大致平面。接着，云火就带着和他一起来的一群白羽兽人去了死亡森林。下午的时候，云火带着一块块矿石返回。盖房子要取石头，取石头需要工具。在所有族人全部抵达之前，先到的人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巴赫尔隔天就要往回赶，汉米尔留在这里负责熔矿的事情。云火喊了几个对熔矿非常感兴趣的老年和残疾兽人，大家拿着那些矿石仔细研究商量。白月期，年轻的兽人学习到了很多的知识，其中就包括熔炼。无月期的时候，康丁和瓦拉又集中培训残疾和老年兽人学习新的技能，现在正是这些无法再去狩猎的雄性兽人们重新体现自我价值的时候，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傍晚时分，云火带着那群跟着他的白羽兽人返回肋骨森林。红赤这一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天都没露面，云火也不管他。丛山平原没有大型的凶猛食肉野兽，留下来的这些班达希族人们完全可以应付，云火不用留下来。 　　回到肋骨森林，还没到山洞，云火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叫声，以红崽的嗓门最大，还有隐隐飘来的饭香。云火的心里顿时一热，这是他的家。 　　“哟哟哟哟～”缠着阿爸要吃的的红崽发现红野兽回来了，马上飞了起来。 　　云霄抬头，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同声喊：“阿爹（图佐叔叔）。” 　　云火在云霄身边降落，低头先给了云霄一个吻，然后说：“我回来了。” 　　“饿了吧。”云霄顺手夹起一块做好的铁板鱼片，吹吹，喂到伴侣的嘴里。幸福地吃下，云火这才说：“饿了。” 　　“肉炖好了，你先吃点肉。” 　　云火看了周围一圈，问：“红赤没过来？” 　　云霄摇头：“没，他今天都没来，他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放开云霄，云火去洗手，说：“他可能去找龙蛋了。” 　　四个大孩子的眼睛马上亮了。云霄惊讶：“他真的去找龙蛋了？” 　　洗完手回来的云火忍不住吐槽：“他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 　　“……”云霄噗哧笑了。 　　“哟哟哟……”红崽又叫了。云霄马上收回注意，继续一边做石板煎肉、煎蘑菇、煎菜、煎蛋等，一边喂七个大孩子。三只小崽子和三位雌性已经由奇罗他们喂食完毕了，三只小崽子在帐篷里睡觉。七个大孩子在石板前围了一圈，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动手试着做。忙碌了一天的云火就在云霄身边坐下，帮他抹抹酱汁，递递蜂蜜。红崽、黑崽和大崽不会做，只会张着嘴吃。 　　奇罗他们煎好的食物会拿给等着的白羽兽人。白羽兽人们也是乖乖做好，每人捧着一片厚叶子当碗。大部队没来，大家都有吃的。 　　云火蹙眉：“他们怎么不吃炖肉？”指那些白羽兽人。 　　奇罗替阿爸回道：“炖肉是给红赤叔叔留的。红赤叔叔来了他们就吃不到煎肉了。这些肉条都是白羽叔叔们撕的。” 　　意思就是趁着红赤不在，这些白羽兽人们抓紧机会吃小灶。等到他们那位贪吃无良的首领回来，他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云霄嘴角憋笑，云火用筷子夹起一个云霄煎好的蛋，吹吹，直接丢到嘴里。非常好意思地把炖肉留给红赤吃。 　　红崽、黑崽和大崽的手里都捧着一个碗。云霄煎好食物就放到他们的碗里，他们自己会吹。首领不在，三只大崽子吃得也格外舒心，因为其他白羽兽人不会跟他们抢。三只大崽子还戴着他们的兜帽，喜欢的不得了，都不愿意摘下来。本来三个大崽子就很可爱，戴上帽子就更可爱了。 　　吃得正开心呢，一声清冽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云火的眼睛微瞇，红崽、黑崽和大崽马上“呜呜”叫，奇罗噘起了嘴：“好像红赤叔叔回来了。” 　　白羽兽人全部站了起来，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赶紧把煎好的食物分给他们，这些白羽兽人也是大口大口不管烫不烫赶紧吃。 　　“赫呀——” 　　清冽的叫声近了，云霄开口：“再弄点肉片或肉条吧，不够了。” 　　“他想吃就自己弄。”云火不动。 　　云霄哭笑不得：“弄鱼吧，鱼都是收拾好的。” 　　又是一声清冽的叫声，一只大白鸟落下。紧接着就是奇罗惊喜的叫声：“红赤叔叔！”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不愿。 　　“哟哟哟！”红崽和黑崽屁颠颠地跑了过去。红赤的手里抱着一颗很大的白蛋，比云霄见过的鸵鸟蛋还要大！不仅如此，随后落下的三个白羽兽人手上都抱着一颗大白蛋。 　　“哟哟哟～”大的白蛋蛋～ 　　“红赤叔叔，这是你找到的龙蛋吗！” 　　七个孩子不吃肉了，都围着大白蛋。红赤看了眼煎着肉的石板，抬脚进了山洞，云火难得地起身跟了过去。 　　“咕。” 　　云火转身去找草。孩子们都跟着进了山洞。云火把母兽吃的草征用了一些。拿进山洞，在红赤的要求下云火用草和碎皮做了四个窝，红赤和三名族人把四颗白蛋放进四个窝里。 　　“你今天一天就是去找蛋了？”云火没想到红赤还当真了。 　　“咕。” 　　红赤转身往外走，目标是云霄所在的位置，他饿了。云火摸摸几个孩子的脑袋，说：“四颗蛋，你们自己分。红赤明天还会继续去找。” 　　奇罗一听和博森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拉住红崽的手：“红崽，你先挑。” 　　“哟？”红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要哪颗。 　　“奇罗、博森，你们帮弟弟们挑。”云霄很高兴能看到孩子们这么谦让。 　　四颗蛋的个头都差不多。阿爸这么说了，红崽也确实一副不知道要哪颗的模样，奇罗就把他的小爪子轻轻放在一颗大白蛋上：“那你要这颗好不好？” 　　“哟哟哟！”红崽要这颗。 　　“咕。”已经开吃的红赤冒出一声，压根无视那几锅炖肉。和他一起回来的族人们只能羡慕地看着首领吃小灶，他们围在炖锅旁用筷子叉肉吃。 　　红崽咬破自己的小爪子，然后把出血的指头轻轻压在白蛋上，首领刚刚说要这么做。血水缓缓地透过蛋壳进入了蛋内。觉得差不多了，红崽抬起爪子舔舔咬破的地方，大大的红眼睛里满是惊奇和渴望。 　　“黑崽，你要这颗吧。”奇罗把黑崽的爪子放在第二颗蛋上。黑崽叫了两声，咬破自己的爪子，滴血。接下来奇罗去抓大崽的爪子，大崽却往后退了一步。 　　“大崽？”奇罗不解，大崽不想要龙蛋吗？ 　　大崽舔舔嘴，又退了一步，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往阿爸那边走。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云霄放下手里的事情，快步走了过去。 　　“啪，啪……”大崽伸出双手，云霄在他面前蹲跪下，抱住他。 　　“大崽，怎么了？你不喜欢龙蛋吗？”云霄轻轻抚摸大崽。 　　“啪，啪……哟哟……”大崽的声音里有着难过。 　　云霄的眼眶顿时红了，他亲吻大崽有伤的脑袋，轻轻按住他左肩胛的伤口，说：“大崽还有伤，现在没有力气照顾龙蛋。那这次就先给哥哥和弟弟，等大崽的伤好了，再让阿爹给你找龙蛋。” 　　“啪……”大崽紧紧抓着阿爸的衣服，他知道自己飞不起来了，知道自己和红崽他们不一样了。以后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龙伙伴一起去战斗。 　　云火走了过来，摸了摸大崽的脑袋：“有你阿爸在，你会好的，也会有自己的龙蛋。” 　　大崽从阿爸的怀里抬起头，黑色的、很像阿爸的大眼睛里是孩子的纯真和信任。云霄亲亲大崽，站起来，握住大崽的小爪子，然后对担心地往这边看的四个孩子说：“大崽现在没法照顾龙蛋，那两颗你们分了。明天红赤叔叔还会去找。” 　　奇罗大声说：“阿爸，大崽会好的。” 　　云霄露出一抹心疼的笑容：“嗯，他会好的。” 　　云霄把大崽带回石板那边。剩下的两颗蛋奇罗要分给年纪最大的博森和最小的伊索尔。两人不要，坚持要先给奇罗。奇罗也不要，坚持要给他们或者给舒瓦。最后还是云霄出面，那两颗白蛋就先给最小的舒瓦和伊索尔。红赤明天还会去找，奇罗和博森不在乎迟一天。 　　舒瓦和伊索尔的脸红彤彤的，有激动，更有感动。两个孩子把自己的血滴在白蛋上，看着血慢慢浸入蛋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哟哟哟～” 　　红崽趴在自己的蛋旁边，想抱着，又怕把蛋给弄破掉。 　　“孩子们，先过来吃完。吃完饭你们再去照顾你们的‘龙’蛋。” 　　奇罗和博森带着兴奋的红崽和黑崽回来吃饭。大崽紧挨着阿爸坐着，眼里也有羡慕。他的身体太虚弱了，用他的血培育出来的“龙”也会很弱，所以大崽放弃了这次的机会。尽管他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只是“兽人”的直觉告诉他要放弃。 　　云霄亲吻大崽，安慰他。等大崽的伤完全好了，他会让云火或红赤去给大崽找一颗属于他的龙蛋。他的孩子不管能不能飞，都有权利拥有一个自己的“龙”伙伴。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红赤一边吃一边盯着三个大崽子的帽子，他觉得很新奇。云火很不客气地来了一句：“只有幼崽才会戴帽子。” 　　红赤收回眼神，视线飘到云火的头顶。雄性兽人的头发都不会太长，最多到肩膀，幼崽都是短发。云火的头发就是到肩膀，他的头发多，云霄就给他从中间分出一股编成了辫子，这样云火做事的时候就不会被头发挡住，他变成兽形的时候脑袋上也会有一条辫子。 　　红赤现在盯着的就是云火的那根辫子，云火一开始没搭理他。等到红赤起身走到他身边抓住他那根辫子对云霄“咕”到时候，云火怒了，抬腿就踢。 　　“我的伴侣只会给我编辫子！”想都不要想！ 　　“咕！”我也要！ 　　“你自己编去！” 　　“咕！”我不会！ 　　又开打了。三个大崽子看到哥哥弟弟们有什么他们也要有什么的脾气绝对是遗传，哪怕他们不是红赤的亲生孩子。云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会编辫子。可是要他给红赤编辫子，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他又很了解红赤在某些方面的“执着”。 　　眼看两人打得是不可开交，云霄不得不妥协：“云火，算了，我给红赤编吧。” 　　“不行！我的伴侣不许碰别的雄性！” 　　“那你们要一直打下去吗？” 　　“我要咬死他！” 　　“咕！”他要那个！ 　　云霄揉揉眉心，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是目瞪口呆，红崽、黑崽和大崽又开始加油了。几只胆大的白羽兽人偷偷摸过来要煎肉吃。 　　云火变身了，红赤也要飞起来了，云霄不得不再次出声：“云火，我抓着红崽的手给他编。”云火的怒吼停顿，红赤一扇翅膀就落在了云霄的身边。 　　“奇罗，把阿爸的梳子拿出来，在帐篷里。” 　　奇罗快速跑进帐篷找到阿爸的梳子，又快速跑出来。云霄看看红赤沾了泥土的头发，说：“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去洗澡洗头，要干干净净的才行。” 　　琢磨了一会儿云霄的意思，红赤回到他原先的位置，准备先吃饱肚子。云火是一肚子的火。云霄拍拍云火的手，笑着说：“红赤把我们当朋友、当家人才会不跟我们客气。你看他找了一天只找到四颗‘龙’蛋，却都给孩子们了。别生气。如果红赤有伴侣他也不用需要我帮忙。” 　　“他不会有伴侣，难道就一直要你照顾？”云火绝对不能接受。 　　云霄劝导：“我照顾的地方也有限。最多就是给他做几件衣服，给他弄弄头发。红赤帮我们的地方反而很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接触别的雄性，但红赤不是普通的雄性兽人，你就当他是你的兄弟，是我们的家人好了。” 　　云火黑着脸，瞪着红赤。 　　“别生气，云火。我觉得，红赤早就把我们当他的朋友和家人了。” 　　云火粗声说：“我不喜欢你碰别的雄性。” 　　“我知道。但红赤的情况特殊。也许以后会有可以和他配对的雌性出现。如果可以选择，我想红赤也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伴侣，不是吗？” 　　云火的火气消了下去。 　　“我们能认识红赤，能收养红崽、黑崽和大崽，这都是缘分。红赤允许我们一家人进入死亡森林，也是他对我们的认可。” 　　半晌后，云火不甘愿地说：“那你抓着红崽的手给他编辫子。” 　　“好。” 　　瞪了红赤一眼，云火夹起伴侣给他煎好的食物吃，异常希望伴侣能把那三只雌性的身体调养好，然后能引起红赤发情，这样红赤就没有理由再找他的伴侣了。 　　红赤不管云火在想什么。吃饱喝足后的他拿了云霄给他的香皂，去河里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换了一条云霄新给他做好的青皮兽兽皮裹布，然后顶着一头滴水的湿发就过来了。 　　“自己擦干！”云火丢给红赤一条擦身用的兽皮。 　　云霄招呼红赤到火堆这边：“红赤，来这里，先把头发烘干。” 　　红赤抓着兽皮走过去，在云霄身边坐下。几个孩子都去守龙蛋去了，远离最赖皮的红赤叔叔（首领）。 　　待红赤的头发烘干了，云霄喊：“红崽，过来。” 　　守着龙蛋的红崽马上跑过来。云霄抱过他，让他站在自己的双腿间，然后抓着红崽的手握住梳子：“帮阿爸给红赤叔叔梳头。” 　　红崽一开始还不明白在做什么，结果当他的手碰到首领的头发还梳了一下后。红崽立刻抽出手，哟哟哟叫了几声，然后头也不回跑掉了。云霄呆愣，云火黑面，红赤冷脸。红崽刚才的意思很明白，他才不要碰首领呢。压根忘了他的龙蛋是谁给他带回来的。 　　云霄哭笑不得，红崽根本不是怕红赤，而是嫌弃。云霄不得不喊：“黑崽，来帮阿爸的忙好吗？” 　　向来都很听阿爸的话的黑崽却站在原地不动，明显不想过来。首领很可怕，而且首领总是跟他们抢吃的。云火的脸更黑了，对云霄说：“不要管他了。连自己部落的幼崽都嫌弃他。” 　　“咕！”红赤看着红崽和黑崽发出一声很冷的低吼，红崽和黑崽打了个寒战，呜呜呜低叫，他们不想过去～云霄叹了口气，摸摸身边的大崽：“大崽帮阿爸好吗？” 　　“啪，啪……”大崽蹭蹭阿爸的手。 　　云霄把大崽拉到自己的腿间，抓住大崽的手拿住梳子。红赤扭回头，不看红崽和黑崽了，两个危险解除的大崽子立刻躲到了奇罗和博森的身后。 　　大崽的手碰到红赤的头发时，身体明显的紧绷了起来，不过大崽果然是最懂事的，没有抽手，任阿爸握着他的手给首领梳头，虽然他也很不喜欢碰首领，因为首领总是凶他们，还会跟他们抢阿爸做的好吃的食物。 　　红赤的头发雪白，长到背部了。如果不是他平时的举止实在不够成熟，单看他的外表，那绝对是兽人中的贵族绅士。头发梳理好了，云霄开始给红赤编辫子。在云霄的手撩起红赤的头发时，云霄的眉心森森地皱了起来，很不爽。 　　红赤其实长得很英俊，白发红眸，眼神冰冷，还有两对雪白的翅膀，似天使似精灵。当然这个性格就和天使、精灵完全不沾边了。云霄先从红赤的头顶分出一缕头发，和两根柔软的兽筋一起编成蝎尾辫，这样的辫子牢固，不容易散。编到一半的时候，云霄让大崽抓住，开始编左右两侧的辫子，也是只编到一半。三条辫子都加入了兽筋，接着在脑后整合成一条辫子，在尾部用缠在辫子里的兽筋绑紧，这样直到红赤下一次洗头前辫子都不会散。 　　云火一直在旁边看着，而不知什么时候，红崽和黑崽也摸过来了。编好辫子，云霄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奇罗，你拿手机里的镜子给红赤叔叔看看。” 　　奇罗拿了手机跑过来，调出镜子，举到红赤面前。看到一个红眼的同族人，红赤本能地往后退，身体紧绷。坐在他身后的云霄说：“这是镜子，里面的人是你。”他拿过手机照出红赤的头发，“你看看。” 　　红赤扭头看了眼云霄，然后伸手，迟疑地拿过手机。对着镜子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了眨眼。一旁的奇罗笑呵呵地说：“红赤叔叔，那就是你。” 　　“哟哟哟！”红崽发现好玩的东西了。 　　对着手机看了半天，红赤明白过来里面的“人”就是他自己，红眸闪闪。举起手，镜子里是自己的新发型，红赤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快十分钟了还没把手放下来，显然很满意。他很满意，但有人不满意了。 　　“哟哟哟哟～”红崽抓着阿爸喊，他也要看！ 　　云火直接在云霄面前坐下，要求：“我也要这个发型！”吃醋了！ 　　“奇罗、博森，你们带红赤叔叔和红崽他们去拍照吧，阿爸给你们阿爹梳头发。” 　　“好。”奇罗伸手，“红赤叔叔，我给你看一个好玩的。” 　　还在臭美照镜子的红赤很犹豫，不想给。奇罗很无语，抬高手：“我给你拍照，可好玩了。”他怎么有一种手机可能保不住的可怕预感？ 　　“红赤，把手机还给我儿子！”云火愤怒地发话。 　　红赤“咕”了一声，不是很情愿地把手机还给了奇罗。奇罗朝贴在阿爸身上的红崽招手：“红崽，来，我带你去拍照，来。” 　　“去吧，跟哥哥拍照去。”云霄亲亲红崽。 　　“哟？”拍照？什么东西？按耐不住好奇，红崽放开阿爸，朝奇罗走过去，黑崽也跟了过去。博森过来牵住大崽的手。大崽犹犹豫豫地也跟过去了。而红赤在奇罗带走红崽的时候就一起过去了。 　　松开云火的辫子，云霄没有马上给云火梳头，而是揉按他的脑袋，给云火按摩。享受着伴侣独一份的按摩，云火刚刚积压了许久的醋火逐渐熄灭。 　　“哟哟哟！” 　　云霄扭头看去，然后笑了。三只大崽子和红赤紧紧压着奇罗，看着奇罗手里的手机。 　　“奇罗，你们给二崽他们也拍几张照片。” 　　“……好。” 　　快被压死的奇罗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奋力抢救奇罗。 　　“哟哟哟！”我要我要！ 　　“哟哟！”我也要！ 　　“咕！”给我！ 　　“别抢别抢！我来给你们拍！” 　　那边，以红赤为首的白羽族兽人们争相抢着要拍照，要把自己装到手机里去。云霄看着那边的热闹，对云火说：“一会儿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好。”被伴侣按得心情舒爽的云火肯定是什么都说好。 　　过了会儿，云火反手握住云霄的手，不让他按了，会累。云霄在云火的头上亲了一口，开始给他梳头。一下下，梳子温柔地滑过云火的头皮，云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不同于红赤雪白的头发，云火是一头火红的头发，这是狂野、热情的颜色。 　　耳边是朋友和孩子们玩闹的声音，云霄认真给伴侣编辫子。云霄没有给云火编红赤那种发型，他把云火的头发从上到下全部编成了一根根的小辫子。这种辫子头很耗精力，也很花时间，但这是给自己的伴侣编辫子，云霄一点都不会觉得有多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咔嚓”声在耳边响起，云霄抬头，就看到奇罗拿着手机在拍照，然后惊呼：“阿爸！你给阿爹编了这么多辫子！” 　　“好看吗？”云霄笑着问。 　　奇罗左右看看阿爹，点点头：“好看！”说着，他摸摸自己的脑袋：“我也想要。” 　　“你的头发太短，等你以后头发长长了，阿爸给你编。”云霄的话刚落，云火就开口了：“你以后让你的伴侣给你编。” 　　奇罗郁闷了，他还是幼崽，哪来的伴侣！雄性兽人的头发长得慢，奇罗的头发要长到可以编辫子至少也得成年。博森拍拍奇罗的肩膀，走到叔叔身边看叔叔怎么编辫子。 　　等到云霄给云火编完所有的辫子，云火马上从儿子手里拿过手机对着镜子看看，结果很满意。满头的红辫子，显得云火更加狂野，有力。 　　“咕！”一只大白鸟不满了。 　　云火抬脚就去踢：“你不要得寸进尺！” 　　“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小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他们也要。 　　云霄揉揉手腕和手指，拉过红崽。那边，云火和红赤又打起来了。显然红赤觉得他的头发没有云火的霸气。 　　最终，除了头发太短的四个大孩子和三只小崽子以外，包括红赤在内，图佐家族的几个雄性全部都顶着一头狂野十足的辫子头。红赤臭美地拿着手机不停地照镜子，不停地拍照，后来被云火以要拍全家照为由把手机抢了过来，奇罗都快哭了，他很怕红赤叔叔把他的手机抢走。 　　云火本来是让红赤给他们一家子拍照，结果红赤要求一定要加他，云火不得不随便抓了个白羽兽人，废了半天劲教会对方怎么按屏幕上的快门，然后勉强拍了三张“全家福”。拍完后，附近的白羽兽人全部哗啦啦地飞了过来。他们对那个可以把人撞进去的小板板很感兴趣。结果在红赤他们回去前，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孩子根本没有休息的工夫——拍照。最过分的是红赤，每张照片里都有他。 　　这一晚绝对身心满足的红赤在离开前叫走了云火。等到云火回来的时候，他黑了一晚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孩子在揉胳膊，酸。云霄在做衣服，他想给红赤做一件上衣，红赤现在算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不能让他每天光着上身跑来跑去的。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过来。”云火一进来就让四个孩子过来。四个孩子疑惑地走到阿爸（叔叔）面前。没有被叫到的红崽和黑崽也过去凑热闹。云火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那块黑石头，递过去：“你们拿一拿。” 　　云霄放下手里的半成品看了过去，红崽和黑崽一看是来拿黑石头的，两个孩子不感兴趣地回到阿爸身边。 　　“阿爹，这是什么？”奇罗问。 　　“玄晶石，你拿起来试试。” 　　奇罗看看阿爹，突然有点紧张，他知道红赤叔叔和红崽他们都戴着这种黑石头。抬手，奇罗去碰黑石头，手指头刚碰到，奇罗好似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阿爹，疼。”奇罗咬住嘴，搓手指。 　　云火的手转到博森的面前。博森意识到了什么，咬紧下颚，缓慢地伸出手。手碰到石头，他的眼里闪过惊讶，抬头：“是热的。” 　　奇罗看向博森：“热的？”说完他就伸手要再试试，被阿爹抓住。 　　“阿爹一会儿跟你们解释。”云火看着博森，“你拿起来。” 　　博森抓住石头，神色平静，他又说：“是热的。” 　　“难受吗？” 　　“不。”博森摇头。 　　云火看向舒瓦和伊索尔：“你们两个也试试。” 　　舒瓦先试，他的反应和奇罗一样，根本拿不住，而且很难受。伊索尔也是。手一碰到就迅速缩回来了。 　　“阿爹……”奇罗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火从口袋里一掏，掏出一颗淡红色的、鸽子蛋大小的不透明的石头：“奇罗、舒瓦、伊索尔，你们三个试试这个。” 　　伊索尔碰了碰，好奇：“是热的。” 　　接着是奇罗，他把石头抓在手里，惊喜：“阿爹，这是热的。” 　　最后的舒瓦抓起石头后也说：“是热的。” 　　云火问：“你们觉得难受吗？” 　　三个孩子都摇头。云火又看向博森，博森拿过那颗石头，感受了一下，说：“温的，没有黑石头热。” 　　云霄走过来，在云火身边坐下，好奇：“赤晶石对幼崽有用？” 　　云火却道：“这不是赤晶石。” 　　“不是？”云霄纳闷地拿过来，一入手，他就发现不同了，是凉的。从衣服下掏出自己的那块赤晶石一对比，果然不一样。云霄的那块赤晶石有晶体的质感，半透明，这块的颜色很沉重，就是块石头。 　　“这是什么？”云霄问。 　　奇罗摸了摸阿爸的那块红石头，忍不住又问：“阿爸、阿爹，这是什么石头？我摸阿爸的石头不热。” 　　云火把自己的那块玄晶石戴上，严肃地说：“这是红赤给阿爹和阿爸的，可以给兽人力量的石头。黑石头是玄晶石，只对雄性有用；你阿爸戴的是赤晶石，对雌性有用。” 　　奇罗一听就难过了：“我碰到黑石头手指疼。”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云火摸摸儿子的头，说：“这些石头具体有什么力量，阿爸和红赤还在研究。你现在戴不了玄晶石不表示你以后就戴不了，你先戴这个。”云火从口袋里又摸出五颗那种小的红石头，说：“奇罗、舒瓦、伊索尔，你们每人戴一颗红石，博森戴一颗玄晶石，这件事你们不要对外说。” 　　“嗯！”四个孩子用力点头。 　　云火从帐篷里拿出一颗已经穿好孔的玄晶石，穿入兽筋，给博森戴上，随后他拿来钻孔工具给另外三个儿子要佩戴的小红石头打孔。云霄看云火不打算当着孩子的面说那红石头是怎么来的，他就不问了。 　　打好孔，给三个孩子戴上，云火又道：“从明天开始你们每天早上跟阿爹一起出去训练。” 　　“嗯！” 　　还剩下三颗小红石头，云火交给云霄：“你明天给二崽他们试试，看他们能不能接受。” 　　“好。”云霄接过来。 　　云火拍拍奇罗：“去洗漱吧，该休息了。” 　　四个孩子摸摸刚戴上的石头，带着满腹的好奇带走了红崽、黑崽和大崽，去河边洗漱。云霄马上低声问：“这种红石头是哪来的？” 　　云火的红眸闪闪：“是长毛人体内的。我们把长毛人的尸体烧了。有白羽兽人在长毛人的骨灰里发现了这种红石头，红赤走之前给了我，他说这种石头里也有力量，但比黑石头弱。” 　　云霄的眼睛瞪大。云火表情严肃：“奇罗他们能接受力量弱一点的石头，也许，等他们积攒的力量足够，他们就能戴玄晶石了。这样的话，可能还有比玄晶石的力量更强的石头。”说到这里，云火的眼神闪烁。 　　云霄的嘴巴有点干，他抓住云火的手，心脏跳得厉害。握紧伴侣的手，云火的神色陡然坚定：“我会弄清楚的。” 　　“其他族人……” 　　“这件事不能太多人知道。等他们全部迁徙过来，我先找巴赫尔他们六个。白晶石和赤晶石你先问我阿爸和康丁。” 　　云霄点点头，事关重大，他也知道他们必须得小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过来吃了早饭，红赤就带着一群族人呼啦啦飞走了，继续找龙蛋。几个孩子们这回可是找到事情做了。没事就围着那四颗大白蛋。还是天已经黑了，红赤又带了四颗大白蛋回来了，云霄好奇地问他是从哪里找到的，红赤只说是穿过死亡森林的地方。那地方就是云火都没有去过，也不知道他带回来的是什么蛋。 　　四颗蛋，奇罗和博森肯定是一人一颗，红赤自己留了一颗，剩下的一颗他给了云火。云火没时间“孵蛋”，就给了云霄，他现在找到了比龙蛋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弄清楚玄晶石里的力量。云霄自然不会和孩子们那样要养条龙，这枚蛋他就留给了大崽。大崽身体虚弱，没有办法照顾好蛋，云霄就抱着大崽说，阿爸会和他一起孵化这枚蛋。为此很难过的大崽脸上有了笑容，在阿爸的怀里不停地喊“啪，啪”。也不知是不是云霄的错觉，他觉得这几个崽子比刚认识的时候更聪明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人性化了。 　　红赤对他的龙蛋很看重。他把龙蛋也放在山洞这边，晚上也不回去了，守着这颗蛋，结果就是云火很黑面。顶着一头云霄给他编的辫子头，身上是一身云霄亲手做的衣服，包括上衣在内，红赤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得到了龙蛋，几个孩子们对贪吃又嘴馋的红赤叔叔（首领）也没有那么不满了。不过奇罗还是有点点郁闷，因为红赤叔叔每天都要拿着他的手机看电影和拍照。不仅看了好几遍“龙之语”，还看其他的动画片。奇罗很怕红赤叔叔哪天直接把他的手机据为己有，如果那样，他会哭死的。 　　又过了没几天，第二拨迁徙的族人也抵达了。出人意料的这一次绝大部分的班达希部落的族人都来了，由柯兰带队，返回去的巴赫尔在途中遇到他们后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只有吉桑、瓦拉这些怀了崽子的雌性和他们的伴侣，以及乌特、巴雷萨和克亚三名云火的守护者没有来。这次迁徙过来的族人们并没有带太多的物资，只是把部落里可以离开的族人全部带了过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剩下的物资最后会由黑羽部落的人一起护送过来。 　　这一次来的人更多，云火让他们直接去定居地，没有在肋骨山停留，巴赫尔留下来向云火说明情况。班达希的族人人数少，如今又有十几个怀了崽子的雌性，又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迁徙过来，有黑羽部落帮忙确实解决了他们不少困难。只等谷子等种下去的蔬果粮食收获之后，留下来的那些人和剩下的所有物资就可以由黑羽部落那边一起帮忙带过来，不需要班达希的壮年再来回奔波。 　　云火对此的反应很平淡，他只说：“这是康丁和瓦拉的事情。”云火从一开始就表明他不会参与部落的管理，到现在为止他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他的伴侣和崽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而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需要关照到部落，仅此而已。 　　巴赫尔也心知云火的想法，说出另一件事：“黑羽部落的族长想看看我们的新定居地。” 　　云火的眼神立刻一沉：“丛山平原是我的领地。”那是他为云霄找的地方，不允许任何外人介入。而现在，云火有绝对的能力把从山平原化为己有。 　　巴赫尔马上说：“他只是想看看，他自己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迁徙过来。” 　　“他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云火的眼界早就不在一个单独的部落了，他要一块完全属于他的绝对领地。 　　巴赫尔笑笑：“他也不敢有吧。”虽说班达希部落仍是一个小部落，但巴赫尔相信不会再有哪个部落不长眼地来招惹他们，来招惹图佐。 　　有黑羽部落的人会护送最后一批人过来，巴赫尔他们就不需要返回去接人了。云火给巴赫尔安排了一个任务——熔炼矿石，锻造金属工具。云火不能太长时间离开山洞这边，这件事交给巴赫尔最合适。他们现在需要大量的金属工具来取石、建造房屋。所需要的矿石由云火带白羽兽人们去死亡森林里搜集、开采。为什么是云火带领？因为红赤要孵蛋，除非是长毛人又出现了，否则不要打扰他。红赤很理所当然地把白羽兽人们暂时交给了云火。 　　随后云火又叮嘱巴赫尔，等巴雷萨他们抵达之后，六位追随者全部到山洞这边，他找他们有事。云火没说什么事，巴赫尔也就不问了。不过他从云火的口吻中听出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云火交代完，巴赫尔就走了，也没留下来吃饭。山洞这边要吃饭的“人”太多，巴赫尔不想再给云霄添麻烦。 　　夜晚，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云霄有些失神。云火走到他身边搂住他，抬头。两人的身后，二崽、三崽和四崽在兽皮毯子上无忧无虑地爬来爬去，吃得饱饱的三只小崽子肚子鼓囊囊的，现在已经爬得很利索了。七个大孩子和一位不怎么靠谱的首领认真地守着他们的龙蛋，负责留守在这边的同样吃饱的白羽兽人们有的趴在石头上，有的坐在树上，有的站在枝头，有的窝在河边，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 　　“红月了……”云霄喃喃低语。云火搂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他和云霄就是在红月期遇到的。 　　看着红月发了会儿呆，云霄说：“天要热了，云火，你去找找这里有没有麻，得做凉快的衣服了。还有崽子们的衣服也该换了。你再看看有没有黄泥，还得再给我烧几个罐子，我想酿点果酒。” 　　“果酒？”云火的眼睛有点闪。 　　云霄点点头：“嗯，酿点果酒。我记得红月和黄月的水果非常多，酿点果酒给你喝。” 　　云火舔舔嘴：“我明天就去找黄泥和麻。” 　　“我需要肠线，那三个雌性恐怕也就这几天了。” 　　“嗯。” 　　月亮的颜色一变，天气就要热了。云霄进了山洞挑出几张比较薄的皮子准备给孩子们做夏天穿的衣服。想了想可能还是连体长肚兜最合适，这样哪怕是奇罗他们变身后衣服也不会掉。看一眼对自己的白蛋蛋那么专注的几个孩子，云霄就忍不住笑。再看一眼把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假寐的红赤，云霄也忍不住笑，红赤有时候确实挺孩子气的。不过他现在都不知道红赤有多少岁了，红赤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也许永远都会是个谜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云火就带了一群白羽兽人去找黄泥和麻。红赤这个正牌首领却是抱着蛋躺在树荫下孵蛋，非常不务正业。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温度明显升高。云霄赶紧让几个大孩子们换上他昨晚做好的长肚兜，这种长肚兜是连着裹布的，可以摀住屁股。云霄还故意把上身的部分竖着划了一道道的“口子”，看起来还有点时装范儿，这样就不会闷得慌。等以后麻布多了，夏天就可以用麻布来做衣服，就不会热了。 　　部落里的雄性崽子们红月期都是一个裹布，光着上身。只是每次变身的时候裹布就会掉下来。云霄之所以给孩子们做肚兜就是不想孩子们来回变身的时候还要穿衣服。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崽子们自此有了连体衫后都不习惯变身回来还得穿衣服了。所以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非常喜欢阿爸（叔叔）做的“夏装”。 　　七个大崽子很喜欢自己的新衣服，三个小崽子还不是很明白，不过换了透气的衣服，不热了，他们也很高兴，不停地舔阿爸的手指头。而原本抱着蛋假寐的红赤睁开他那双赤红的眼睛，看看崽子们的新衣服，他盯住了云霄。 　　云霄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笑着问：“红赤，天热了，你要不要换凉快的衣服？” 　　“咕！”换！红赤放下蛋坐了起来。 　　雄性兽人们的幻兽衣对他们变身后的力量有极大的影响，所以哪怕红月期很热，雄性兽人都要穿上衣，至少是一个兽皮褂子。不过红赤不存在这个问题，云霄找出一块很薄的兽皮，裁成菱形，然后在偏上的位置掏了一个洞，又把四个边故意弄成很毛糙的那种，然后走到红赤面前，把这件通风的褂子套在红赤的脖子上。 　　红赤背后有翅膀，普通的衣服他穿不了。这种菱形的褂子后面的尖角正好在红赤的翅膀中间，不会阻碍他飞行。再加上前长后短，红赤的后背几乎全部露了出来，前面正好可以遮挡住他的胸部，露出了腹部，类似斗篷的设计身侧两边也是开厂的，这样就会很凉快，又不至于光裸着上身不好看。 　　红赤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服，摸了又摸，然后抬脚就去找奇罗。一看他的架势，奇罗非常自觉地拿出手机：“红赤叔叔，我给你拍。” 　　“哟哟哟……”红崽不乐意了，他也想要这种衣服。 　　云霄拍拍红崽的小屁股：“你还小，要捂着肚子。今天穿新衣服，阿爸给你洗澡好不好？” 　　“哟哟哟！”红崽可是很爱干净的！ 　　不要另外的新衣服了，红崽抓着阿爸的手开开心心地去洗白白，黑崽也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舒瓦牵着大崽的手送他过来。大崽的伤都结痂了，不过还不能泡水。红赤那个臭美的家伙也不管他的大白蛋了，抓着奇罗给他拍照，一旁的博森都忍不住黑面。 　　给红崽和黑崽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又洗了头。在他们的头发干了之后，云霄又给他们编了辫子头。大崽的伤口不能沾水，云霄就给他擦身，单独洗了头，当然也少不了辫子头。三个小崽子每两天都会洗一次，现在就不用洗了。 　　红赤坐在洞外手捧手机看里面的照片。洗白白的红崽、黑崽和大崽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三个大崽子不时发出“哟哟”的惊叹声。舒瓦和伊索尔帮着叔叔洗红崽他们换下来的衣服，云霄挺着肚子不好弯腰。 　　午饭的时候，云火回来了，也带回了好消息。肋骨森林里没有黄泥土，却有一种功能和黄泥土一样的红泥土，粘性还更强。而且肋骨森里里的麻料植物种类也多。云火和跟着他的白羽兽人们带回了一堆的麻料植物，还有很多红泥土。 　　云火知道现代人类社会有一种专门的陶土是用来烧制陶器和粗瓷的，云火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这种红泥土的效果。对于红赤的新衣服，云火唯一的反应就是皱眉，他的伴侣又给别的雄性做衣服！ 　　从红赤手里抢回手机交给儿子，云火吃了饭就去鼓捣那些红泥土，云霄在分类云火带回来的麻料植物，红崽、黑崽和大崽好奇地围在阿爸身边，以为又是什么好吃的。 　　都正忙着呢，三个雌性休息的帐篷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云火扭头，云霄怔愣，红赤腾地站了起来就冲进了帐篷。一群守在山洞这边的白羽兽人们全部围了过来，一些白羽兽人发出尖昂清冽的叫声呼唤别处的族人们赶过来。 　　云霄反应过来了，丢下手里的麻料快速说：“云火，应该是有雌性要生了！快去烧热水！” 　　照看自己的大白蛋的四个孩子也迅速跑了过来，云霄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博森，你们照顾好红崽他们六个弟弟，不要让他们进帐篷。” 　　“嗯！” 　　奇罗又马上说：“阿爹，我来烧水，你帮阿爸！” 　　已经跑到河边打水的云火顿了顿，扭头喊：“奇罗，你跟红赤去部落找巴赫尔，让他派两个有经验的雌性过来帮忙！”说完，云火就朝帐篷吼，“红赤！你带我儿子去找人帮忙！快点！” 　　红赤从帐篷里出来了，展开翅膀飞到奇罗跟前抱起他就走。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则把担心地“哟哟”叫的红崽、黑崽和大崽带到山洞那边去。 　　“哟哟哟！”红崽不走。黑崽和大崽也不走。 　　 　　第一百四十章 　　 　　从自己的帐篷里拿出医疗工具的云霄快速对三个大崽子说：“红崽，黑崽、大崽，你们乖乖的，弟弟要出生了，你们听哥哥的话。” 　　博森给了舒瓦和伊索尔一个眼神，他抱起大崽，舒瓦和伊索尔立刻抱起红崽和黑崽，不让他们拦着叔叔。三个大崽子大喊：“啪啪啪啪哟哟哟……”他们要阿爸，不知道三个大崽子为什么突然就害怕起来了。 　　顾不上三个崽子，云霄亲亲三个大崽子然后匆匆进了雌性生产的帐篷。已经打水回来烧起热水的云火过来从博森怀里抓过红崽，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把他带进山洞里，说：“听话！不许给你阿爸添乱。” 　　“哟哟……”红崽的小爪子紧紧抓着云火的衣服，叫声里都是害怕。 　　云火又拍拍红崽的屁股，把他放在他的大白蛋蛋旁边，说：“你阿爸没事，阿爸要给雌性接生，你乖乖在这里。” 　　舒瓦和伊索尔抱着黑崽和大崽也进来了。云火把两个大崽子一一拎过来拍拍屁股，放在他们的大白蛋旁边。博森背着二崽，抱着三崽和四崽也进来了。 　　“不许乱跑，不许打扰你阿爸。”严肃叮嘱了红崽，云火转身出去。 　　“啪啪……”红崽不敢出去了，盯着阿爸所在的那个帐篷。大崽想过去，被舒瓦抱住。舒瓦摸摸大崽，说：“大崽乖，不要过去。” 　　帐篷里雌性的叫声凄惨，带着明显的害怕。帐篷的帘子掀开，两个雄性白羽兽人各抱着一个雌性出来了。两个雄性兽人对着云火叫。帐篷里云霄的声音传出：“云火，只有一名雌性要生了，另外两名你把他们安置在另一个帐篷里，然后来帮我！” 　　“我马上来！” 　　云火急忙带那两名雄性去另一个小帐篷，就是之前汉米尔的帐篷。把两个雌性安置好，又喊来几名白羽兽人照顾他们，交代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照顾好几个小崽子们，云火进了云霄的帐篷。 　　帐篷里留了一位白羽兽人，云火一进来，云霄就对那名白羽兽人说：“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那名兽人看看痛苦叫喊的雌性，再看看云霄，咕咕叫了两声。云火立刻说：“你出去外面等，水煮滚了你来叫我。” 　　这位白羽兽人犹豫了一会儿，站起来出去了。他一出去，云霄发现雌性眼里的害怕明显消去了好多。这是怎么回事？ 　　但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云霄分神。白羽雌性虽然智商不高，但还是人形的雌性，云霄让云火去弄一碗兽珠水，加一点蜂蜜。在云火出去后，云霄解下雌性的裹布，分开他的双腿。雌性的下身没有类似羊水流出的情况，云霄猜测现在可能还只是雌性的阵痛阶段，还不到正式分娩的时候。 　　云霄拿一块大的兽皮盖住雌性的下身，然后再垫高雌性的上身，这样一会儿方便雌性用力。云霄握住雌性的手，安抚：“不要怕，现在还只是阵痛，坚持一下，不要怕，配合我一起平安生下崽子。” 　　雌性听不懂云霄的话，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雌性也知道云霄很安全。雌性疼得还是不停地叫，但是没有出现因害怕而挣扎的场面，这对云霄来说就是好现象。 　　云火回来了，手上是一碗兽珠粉水。帮着云霄一起喂雌性喝下后，云火又被云霄指派了新的任务，熬肉汤。雌性不知道要阵痛多久，必须在正式生产前留有足够的体力。 　　帐篷外，雄性白羽兽人发出一声声清冽尖锐的叫声，通知远处的族人们赶过来。红崽、大崽和黑崽不停地喊着啪啪，叫声中却充满了恐惧。博森安抚红崽，问他怎么了。红崽“哟哟哟”大叫，叫声中的意思竟然是要去保护阿爸。而黑崽和大崽叫声中的意思也同样如此。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不明白。博森只能一遍遍说：“不是叔叔在生弟弟，是雌性白羽兽人再生崽子，不是叔叔。” 　　“啪啪啪啪……” 　　红崽看了一眼不断飞过来的雄性白羽兽人，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越来越多的雄性白羽兽人降落在山洞前，更多的是站在那位要生产的雌性的帐篷外。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叫声更加充满了害怕，就是三只小崽子都在害怕地叫了。 　　熬好肉汤的云火回头就看到三个不停地挣扎想要去找阿爸的大崽子，眉心的褶子能夹死一只虫子。把锅端下来，云火走到山洞里面拎起红崽丢到自己的背上，再一手一个，抱起黑崽和大崽，转身大步走到帐篷前，用脚掀开帘子，让他们往里面看。 　　“生崽子的不是你们的阿爸，不要捣乱！” 　　正坐在雌性身边安抚他的云霄抬头看过来，三只大崽子马上“啪啪哟哟哟”地大喊。云霄是要多窝心有多窝心。 　　“宝贝们，阿爸没事，叔叔要生崽子了，你们听哥哥的话好吗。阿爸现在要照顾叔叔。” 　　“哟哟，啪啪……”大崽还是有点不放心。 　　云火放下脚，放下了帘子，转身带他们回去，命令：“你们给我安静呆在山洞里，你阿爸现在没空。” 　　把三只大崽子重新放回去，云火去舀肉汤。看到阿爸是平安的，没有“痛”，三只大崽子安静了下来，连带着三只小崽子也安静下来了。只是三只小崽子缩在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怀里，还是很害怕的样子。三只大崽子就坐在洞口，看着帐篷的方向。一只只的白羽兽人从死亡森林和其他地方飞过来，雌性生崽，对他们而言是大事。 　　在云霄的安抚下，阵痛的雌性还是勉强喝了一大碗的肉汤，吃了一些肉。雌性似乎也知道现在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候，如果不能靠自己生下崽子，他一定会死。云霄不敢用治疗能力缓解雌性的阵痛，他怕会影响到胎儿出生的时间，等到雌性正式要生了，他会用的。 　　听了云霄解释现在应该还只是生产前的阵痛，云火的脸色很不好。云霄了然地宽慰道：“这三只雌性的身体太弱了，怀崽之后几乎都是躺着，到生的时候就会比较困难。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每天都在活动，到时候应该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云火的脸色黑沉黑沉地说：“我们只要这一胎就够了。” 　　云霄笑笑，他最喜欢孩子了，只要一胎可不行。 　　※ 　　时间慢慢地过去，三个多小时后，雌性的叫声突然痛苦了数倍。云霄掀开雌性身上的兽皮往他腿间一看，立刻对云火说：“羊水破了，拿热水，然后你就不要进来了。” 　　云火快速出去。云霄握住雌性的手：“不要怕，我们一起平安生下崽子。” 　　雌性只是叫，他太疼了。云霄抽出手，放在雌性的肚子上，不一会儿，白色的光芒晕出。雌性大喘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 　　云火和两名白羽兽人端着三个装满热水的大盆进来了，云霄告诉云火在部落的雌性到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云火把两位明显不想走的白羽兽人赶了出去。 　　云霄发现不是他的错觉。那两名白羽兽人进来后，雌性明显害怕地想要躲开他们，似乎他们会伤害他。所以云霄才会那么对云火说。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让本来就不甚健康的雌性受到额外的刺激。 　　云火他们出去了，云霄掀开雌性身上的兽皮，分开他的腿，让他弯曲。云霄一手放在雌性的肚子上轻抚助产，然后把一颗兽珠塞到雌性的嘴里让他含着。 　　“不要怕，不要怕，跟着我用力。来，一二，用力！” 　　“呜呜……” 　　雌性听不懂，好痛好痛，他受不了了。 　　“不怕不怕，来，用力。”云霄的手稍稍使力，雌性被动地跟着云霄的动作用力。 　　“啊——！” 　　山洞外，比任何一只白羽雄性都更加清冽的叫声传来，云火变成兽形飞起来。远远的，红赤带着几个人正在朝这边飞。 　　帐篷里的雌性听到了这道声音，陡然害怕地尖叫起来，缩起双腿就要躲起来。云霄急忙抓住他，大喊：“云火！不要让红赤叫！雌性害怕！” 　　云火朝红赤吼，叫他闭嘴。红赤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怀里抱着奇罗，身后是奋力在飞的内塔尼、拜德和洪都，他们的背上分别是他们的伴侣。 　　红赤第一个抵达，放下奇罗他就要进帐篷，被云火拦下。已经变成人形的云火说：“雌性怕你，你离这里远点，别打扰云霄。” 　　“咕！”红赤的眼睛和表情都格外的冰冷，就好似云霄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 　　云火的红眸黯沉，咬牙：“你不要去添乱！就算雌性生不下来云霄也有办法，你给我回死亡森林呆着去！” 　　“咕咕！”红赤坚决要进去。雌性不可能生下幼崽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远超红赤的预料。但有一点红赤可以肯定，那就是雌性肚子里的崽子已经长成了，可以活下来。趁着雌性还活着，他要划开雌性的肚子把幼崽抱出来，不然雌性和幼崽都得死。 　　“云火，把红赤带走！部落有雌性到了吗？” 　　“来了。” 　　云火变成野兽堵在帐篷门口，不许红赤靠近一步。红赤的红眸也变得黯沉可怕。他朝云火吼，他是首领，他要保证崽子能活下来！ 　　“吼——！”你给我一点呆着去！云火恨不得一掌拍死红赤。 　　奇罗不懂阿爹和红赤叔叔怎么突然对峙起来了。博森招手让奇罗过来，然后他小声对三位兄弟说：“红赤叔叔好像要杀死雌性取出幼崽，所以图佐叔叔才不让他进去。” 　　“啊？！”三个孩子看红赤的眼神立刻变得害怕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博森小脸严肃地说：“刚才红崽他们那么害怕，可能就是知道他们的雌性生幼崽的时候都会被杀死，他们以为叔叔要生崽子了，所以才害怕。” 　　“呵！”三个孩子听得是毛骨悚然，奇罗看向红崽几个白羽崽子，不敢相信：“红崽他们的阿爸，不会都被……” 　　“很可能。”博森的身上也是寒毛直竖。 　　“吼——！” 　　“赫呀！” 　　四个孩子心中一紧，同时看去，就见一只赤红的野兽和一只体型最大的大白鸟打起来了。 　　内塔尼他们的速度比红赤慢。在红赤和云火打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抵达。顾不上去问图佐长老怎么好好和红赤首领打起来了，内塔尼、拜德和洪都放下自己的伴侣，然后站在帐篷外大声问：“云霄长老，我们来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在他们问话的工夫，蒂诺、奥温和尤以已经进了帐篷。云霄在里面喊：“要热水，准备好肉汤，不要让白羽兽人进来。” 　　“知道了！” 　　内塔尼和拜德留洪都守门，他们两个继续去烧热水，煮肉汤。云火和红赤已经打到河边去了，云火是坚决不会允许红赤进入帐篷。 　　来了三个雌性，云霄这边骤然轻松了许多。他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就由他来安抚雌性，蒂诺他们都有生产的经验，就负责接生。似乎也明白不会有人来划开他的肚子，雌性在云霄的安抚下配合地用力生产。 　　越来越多的白羽兽人聚集在山洞外面，很快，山洞的周围一片白茫茫。红崽、大崽和黑崽死死盯着阿爸在的那顶帐篷，他们怕，害怕。 　　云火和红赤的吼声响彻，红赤一定要进去，云火一定不许他进去。云霄在帐篷里擦着雌性额头的冷汗，肯定地安抚他：“不要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专心生下崽子，不要怕。” 　　第一次，云霄当着外人的面使用了他的能力。白色的光芒柔和地笼罩在雌性的肚子上，雌性紧紧抓着云霄的手，眼泪一滴滴往下淌，但他没有害怕，他一遍遍地用力，想要平安生下崽子，不想象别的已经死去的雌性那样被首领划开肚子。 　　蒂诺、奥温和尤以低呼一声，震惊地瞪着云霄掌心的白光。云霄的神色肃穆，勉强出声：“你们快帮助雌性生下崽子，他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的。” 　　蒂诺第一个回神，用力拍了奥温和尤以一下，大声说：“不要分神！尤以，你帮助雌性用力。” 　　奥温和尤以都不是年轻的雌性了，尽管内心震荡地就彷佛真的见到了兽神大人，两人用力咬了下舌头，尤以的手轻轻放在雌性的肚子上，帮助雌性用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帐篷里雌性的叫声不仅牵扯着崽子们的心，同样牵扯着白羽雄性兽人们的心，更牵扯着云火的心。那一声声痛呼让云火彷佛看到了云霄生产的那一天，心情烦闷的他也就越不耐烦红赤的“无理取闹”，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不分时间和场合闹事的家伙。 　　白羽雄性兽人几乎全部来到了山洞这边，不过没有人闯进帐篷，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的首领还被挡在外面吧。帐篷内云霄、蒂诺等人催促雌性用力，安抚雌性的话语也同样随着雌性的叫声传出，哪怕是遭受到长毛人的袭击，白羽兽人们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这三只雌性是他们仅剩的雌性了。不知多少年的经验让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雌性不可能活着生下幼崽，唯一的办法就是首领划开雌性的肚子把幼崽抱出来，这样幼崽还有可能活命，不然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他们也知道，这样下去白羽兽人迟早会因为繁衍的问题而灭绝，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雌性的一手紧紧抓着云霄的手腕，因为太过大力，云霄的手腕都青了。可是云霄依然温柔地安抚雌性，另一手时不时冒出白光缓解雌性的痛苦。一个小时过去了，雌性还没有生出来。云霄又给雌性含了一颗青皮兽的兽珠。又过去半个小时，雌性的叫声越来越虚弱，尤以突然惊叫起来：“看到了！看到了！用力！用力！再坚持一下！” 　　“快了快了！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云霄手掌的白光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没有使用在雌性的肚子上，而是把手掌放在了雌性的胸口，护住他的心脏。 　　“啊啊——！”雌性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把所有能使出的力气全部用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蒂诺大喊。 　　奥温也大喊：“再用力！再用力！” 　　帐篷外正跟红赤打做一团的云火朝他吼了几声，红赤收起翅膀，叫了两声，不打了。云火也变回人形，拍拍脏掉的衣服。红赤往帐篷那边挪，云火不许他靠近，红赤收回脚不再坚持要进去。 　　帐篷内的人焦急，帐篷外的人只会更焦急。红崽张开翅膀飞过来，直直地扑到了云火的身上，他怕。云火这回没有嫌红崽捣乱，他抱住红崽，摸了摸他的头。接着，大崽和黑崽也过来了。云火单手抱起大崽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又抱起黑崽。三个崽子都紧抱着云火，怎么看怎么像云火是他们的阿爹。反观红赤这位正统首领，被崽子们集体抛弃了。 　　帐篷内的喊声越来越大，雌性的叫声更加的痛苦，在云霄 “再用力”的一声鼓励中，雌性尖昂的叫声响彻在山洞上方的天空。 　　“出来了！” 　　“云霄长老？” 　　没有孩子的哭声。云火的眉头拧紧，红赤抬脚，赤眸冰冷。在他靠近帐篷的时候，云火伸手拦住他，问：“云霄，孩子怎么不哭？” 　　“别进来！” 　　云火立刻踢开红赤，吼：“别捣乱！” 　　红赤偏了偏脑袋，这种不清楚里面情况的感觉很不好。 　　帐篷里的几个人则是有点懵，雌性生出来了，可是……奥温用兽皮捧住生出来的“东西”跪坐在云霄身边，问：“云霄长老，这个，要弄开吗？” 　　就见奥温的手里是一个只有他两个巴掌大的幼崽。可是幼崽的外面有一层看起来厚厚的半透明发白的膜。透过这层膜可以清楚地看到幼崽闭着眼睛在呼吸，背后没有翅膀，是个小雌性。小雌性的肚脐上有脐带连着这层厚膜。 　　雌性的身下是刚刚剥离掉的一层胎膜，那小雌性的这层膜是什么？接生的蒂诺不敢碰，奥温也不敢碰。云霄用手轻轻碰了碰这层膜，里面明显有水。一个念头突然滑过云霄的脑袋，他急忙大喊：“云火！快点拿一些最柔软的兽皮！给我弄一个火盆！快点！”然后他对其他人说：“幼崽还没有发育完全！这是蛋壳，这层膜应该是蛋壳！快包起来，拿兽皮包起来，要最软的！” 　　奥温一个激灵，尤以动作极快地拿过一张柔软的兽皮包住那颗“蛋”。云霄顾不上其他了，手掌白色的光芒笼罩在“蛋”上。“蛋壳”内的小雌性小小的拳头动了动。云霄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时候，雌性突然又叫了起来。 　　“云霄长老，好像还有一个！” 　　云霄收起白光，让尤以用兽皮暂时垫一个窝，把“蛋”放上去。雌性又开始疼了，云霄摸上他的额头，略显气喘地说：“还有一个，坚持下来。你已经坚持到现在了，绝对不能放弃。” 　　“啊——” 　　雌性的眼泪涌出，云霄闭上眼睛，手掌放在雌性的胸口，白光溢出。 　　帐篷外因为云霄传出的话而骚动了，清冽的叫声回荡在整个肋骨森林的上空。红赤也不闹着要进帐篷了，紧跟在云火的身后想帮忙。云火把三只大崽子丢回山洞，踹开碍事的红赤，指挥洪都去烧火盆。他把自己留下来给云霄的最柔软的兽皮全部拿了出来。 　　“云霄，兽皮我拿来了。” 　　云霄走不开，尤以起身去拿兽皮。兽皮拿来了，没多久，两个火盆也抬了进来。而就在火盆抬进来没多久，雌性在又一声尖昂的痛呼声中生下了第二个崽子，依然是包裹在厚膜中的崽子，是一个小雄性。 　　生下第二个崽子，雌性突然哭了，抓着云霄的手哇哇大哭。云霄收起白光，在雌性身边慢慢躺下，把经历了生死的雌性抱在怀里。尤以有经验地用柔软的兽皮裹住第二颗蛋，尽管不想打扰明显累坏了的云霄长老，可是现在只有云霄长老能做主。 　　“云霄长老，蛋怎么办？” 　　云霄很累，能力使用过度。他忍着头晕说：“让他们重新搭一个小帐篷，专门放蛋。” 　　“奥温，你来。”蒂诺让奥温来为雌性清理，他出去找伴侣搭帐篷。 　　累坏又吓坏的雌性在云霄的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尤以和奥温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又给他裹上裹布，盖好被子。休息了一会儿，云霄缓过来一点，撑着身体要起来，尤以和奥温急忙扶住他。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 　　待自己站稳了，云霄一个人出了帐篷。他一出来就被云火和红赤围住了，三只大崽子和三只小崽子看到了阿爸，“哟哟啪啪”地直叫。 　　云霄的脸色很苍白，云火抱起他：“你需要休息。” 　　“还不行。”云霄摇头，“你带我回山洞，。” 　　“咕。” 　　“现在先不要进去，崽子很脆弱，还没有发育完全。小帐篷要赶快搭好，要厚一点。” 　　“我亲自搭。” 　　云火抱着云霄回山洞，红赤看看帐篷，看看云霄，最终还是选择跟着云霄过去。进了山洞，云霄在自家的物资堆里翻找，边说：“我们得做一个适合孵蛋的容器。孵蛋对温度有要求。不然崽子就算出来也仍是发育不全。两个崽子一个小雌性一个小雄性。” 　　“咕！”红赤的翅膀唰地打开，两个崽子！有一个雌性！自动忽略那只小雄性。 　　云火推开这个只会帮倒忙的家伙，说：“要怎样的容器，我来弄。” 　　云霄比划着说：“四方或圆的都行，还要搭一个格子或架子专门放蛋。” 　　“我拿红泥来做行不行？” 　　“太慢了，现在就要用。” 　　“拿我用兽皮、干草和树枝来搭一个，就像鸟窝那种的行不行？” 　　云霄一听，马上说：“应该可以。要快，两个。” 　　“好。” 　　“那我去看着蛋，你弄好了叫我。” 　　“你气色太差了，休息一下再过去。” 　　“我不放心。” 　　“那吃点东西或者喝碗肉汤，你也怀着崽子呢！” 　　云霄不想云火太担心，点点头。 　　喝了一碗肉汤和一碗兽奶，云霄去照看蛋，云火抓了红赤去弄“鸟窝”，这回可真是印证了那句馋嘴“大白鸟”的形容了。 　　崽子生出来了，雌性也还活着，还是一雌一雄两只崽子。红赤不闹了，云火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很快，两个柔软的大鸟窝弄好了，红赤坚持要送进去，他要亲眼看看那两颗蛋。没办法，云霄只能让红赤进来，云火则和内塔尼他们一起搭孵蛋的小帐篷。 　　红赤一进来就盯住了两坨兽皮包裹的东西。云霄让他不要出声，把红赤手里的两个窝分别放在帐篷的角落。随后，云霄掀开包裹着一颗蛋的兽皮，红赤的赤瞳瞬间紧缩。“蛋”内的小雌性均匀地呼吸着，随着他的呼吸，他的小手和小脚会时不时动一下。 　　“孩子还没有到真正出来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云霄小心翼翼地把柔软的蛋放入一个窝内，然后盖上兽皮。云火做的这两个窝比较深，盖上兽皮也不会压到“蛋壳”。把两个蛋都放好，云霄对红赤说：“多做几个这样的窝，另外两个雌性生下来的幼崽很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 　　深深看了几眼放着幼崽的窝，红赤咕了一声，转身走了，去做窝！云霄看着红赤离开，深吐了一口气，希望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有几个雄性帮忙，云火那边的动作很快，一个只能钻进去两个人的小帐篷搭好了，用的是最厚的兽皮。云火又用树枝和红泥一起搭了一个架子。干燥之后，云霄把两颗蛋小心地转移了过去。帐篷里火盆提供蛋所需的热量，除此之外，云霄让红赤下令，任何人，包括红赤在内都不要进这个小帐篷。而云霄、蒂诺、尤以和奥温四位雌性轮流，每隔一个小时进小帐篷看看两个幼崽的情况。 　　云霄还怀着身孕，蒂诺、尤以和奥温都让他休息。最后云火拍板，他们四位雄性守夜，雌性休息，白天雌性再来照看幼崽，哦不，幼蛋。至于崽子们，绝对远离小帐篷方圆五米。 　　不知有多少年了，今天是第一次雌性活着生下来活着的幼崽。尽管幼崽还不算完全出生。但这对于白羽兽人们来说已经是值得全族欢呼庆祝的日子了。红赤一声令下，白羽兽人们全部冲进了肋骨森林，狩猎。从两颗“蛋”生下来到现在，清冽的叫声就没有停过。 　　博森和奇罗几个孩子在得知了红赤叔叔之所以要剖开雌性的肚子取出幼崽的原因后，也勉强“原谅”了红赤叔叔的残忍。四个孩子对红崽他们的感情也有了变化。难怪红崽他们那么粘阿爸（叔叔），因为他们出生时就失去了阿爸，也难怪三只小崽子的身体不好。四个兽人孩子都默默发誓要对红崽他们好，要把红崽他们当成亲弟弟来疼爱。 　　夜晚的山洞外肉香扑鼻，白羽兽人们庆祝的方式就是吃肉。两个还未生产的雌性被雄性一个个抱在怀里。第一个雌性平安生下了的幼崽也给了两个雌性希望。他们的智力也许不如雄性，但对危险与死亡的恐惧是天生的。生产的雌性一直在睡着，不过没有大出血或是其他危险的情况，只是因为身体太虚弱而昏睡。云霄也不让人随便进入那顶帐篷，他还给雌性做了顶帽子，以免他受风。云霄现在完全是以坐月子的标准来照顾这名雌性，同时，他把坐月子的好处和需要也告诉给蒂诺他们。 　　蒂诺、尤以和奥温听云霄给他们讲雌性生了幼崽后应该注意些什么，应该怎么做月子，眼里是绝对的敬畏。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们尊敬云霄长老；那今天之后，则是敬畏，尊敬中带着不敢有丝毫逾矩的畏惧。云霄用能力帮助雌性生产的一幕幕彻底震慑了他们，对石头一无所知的他们真正地相信云霄长老就是兽神的化身。 　　云霄今天也确实是累了，没有注意到蒂诺他们对他的言行上的变化。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项后，他就去休息了。至于洞外的欢闹，他没有精神参与。不过孩子们都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吃喝，而是安静地窝在阿爸的身边。红崽、大崽和黑崽的小爪子轻轻地抚摸阿爸隆起的肚子，很怕有一天，阿爸的肚子也被首领划破。三只小崽子窝在阿爸的脑袋旁，今天他们都吓坏了。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则是还没有从雌性生产时的痛呼中缓过来。四个孩子很愁，阿爸（叔叔）生产的时候怎么办？ 　　等到外头闹腾完了，去看了“蛋”回来的云火一进帐篷就看到三只大崽子趴在云霄的肚子跟前，睁着一双担忧的大眼睛。奇罗四个孩子变成小野兽睡着了。一看到他，红崽就“哟哟”地低叫。云火把三只大崽子提溜起来放到一旁，逐个摸摸他们的脑袋，低声说：“阿爹不会让任何人划开你们阿爸的肚子，乖乖睡觉。” 　　这是云火第一次在红崽他们的面前自称“阿爹”。红崽、黑崽和大崽仰着脑袋，看着红野兽。云火变成兽形，把云霄揽到怀里，尾巴卷起红崽放在自己庞大的兽身上，然后是大崽和黑崽。三只大崽子趴在红野兽的身上，不叫了。 　　红崽往上爬了爬，钻进云火脖子上蓬松的长毛中，闭上眼睛。黑崽拉起一条被子盖住他和大崽，就这么躺在大野兽的身上睡觉。大野兽说不会让任何人划开阿爸的肚子，三只大崽子放心了。奇罗睁开了眼睛，过了会儿，他也挪了过来，钻到阿爹和阿爸的被窝里，贴着阿爹。又过了会儿，舒瓦和伊索尔也贴了过来，最后是博森。 　　云火的爪子在云霄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一胎真的就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蒂诺他们三个雌性帮忙，云霄真是轻松许多。第二天早上云霄睡起来的时候，蒂诺、奥温和尤以已经把大大小小几个孩子都喂饱了，就是刚生产的那位雌性，他们也按照昨晚云霄的叮嘱，用热水给他擦洗了身上的脏污，上了药，又换了厚实的长裤长袖衣服。三位雄性吃完早饭就返回去丛山平原了。那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山洞这边有白羽兽人，他们不必留下来帮忙。 　　自从那两颗疑似蛋出现后，红赤对他那颗大白蛋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小帐篷里的两颗“蛋”上。准确地说，是那颗里面有着小雌性的蛋。不过有云火监督，云霄又很慎重地叮嘱过他不要进去，红赤也难得听话地只是在小帐篷外徘徊，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不过他总是会问云霄蛋怎么样。 　　云霄有孕在身，蒂诺他们把做饭洗衣照顾孩子这些事情都揽了过来，最高兴的是云火，他真是太担心了，就怕一个不小心云霄和他肚子里的崽子有危险。 　　云霄询问了红赤得知，以前白羽兽人们的雌性生下的崽子也有这样的一层膜，但膜没有这么厚。每次都是由首领把膜划开，取出幼崽。他们只是隐约觉得不取出来的话崽子更活不了。很多时候膜里的崽子一出来就是全身发黑，嘴唇发紫，这样的崽子基本上活不过半天。 　　云霄无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白羽兽人很像是某种兽人的退化，以至于他们忘掉了许多应该知道的事情，全凭本能来繁衍，结果发展到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族群面临着绝种的境地。红赤不知道最初的白羽兽人是不是就住在死亡森林，他就是在死亡森林里出生的，看着一个个雌性和幼崽死去，看着族人们的繁衍越来越困难。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了转机。不知多少年了，他们竟然有一个雌性平安生下了两个崽子。两个崽子尽管还在厚膜（蛋壳）中，但目前两个崽子都是身体粉嫩粉嫩的在厚膜中的液体里呼呼大睡，小手和小脚会动。现在只有云霄、蒂诺、尤以和奥温四个雌性能进入小帐篷，而如果是白天，蒂诺他们三个人都不会进去。 　　两天过去，膜中的小幼崽的发育依然正常，呼吸平稳。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云霄会用白光“照射”两颗蛋。第三天，云霄还没来得及去小帐篷看看两颗蛋，又一个雌性要生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众人就明显冷静了许多。这两天，云霄让云火和红赤又在下游的平地上搭了一个帐篷，山洞前没有空位了。第二个雌性一出现阵痛的反应，云霄就让雄性把雌性抱过去，他和蒂诺三人准备生接生需要的东西。 　　这回白羽兽人们都学乖了。红赤发出清冽的叫声把在其他地方的族人们喊过来，告诉他们又有雌性要生了。然后就和其他族人们一起安静地等待第二个雌性生产。而因为第一个雌性平安地活了下来，第二个雌性也明显少了许多的恐惧。不过有几个崽子还是害怕了起来，就是红崽、大崽和黑崽。反正只要有雌性生，他们就害怕是阿爸要生。也不知三个大崽子看过多少次雌性因为生产而死亡的一幕，竟然害怕到如此地步。 　　云火带着三个大崽子在下游的帐篷外候命。红赤就指挥族人们处理猎物，然后他和云火一起熬肉汤，煮热水。 　　云霄依然是用他的治疗能力帮助雌性缓解痛苦，节省雌性的体力。经过将近六个小时的煎熬，第二个雌性也生下了一颗有着厚膜的蛋形幼崽。这一次竟然还是一只小雌性。当云霄在帐篷里把这一好消息告诉外面的云火和红赤时，整个肋骨森林又一次响彻白羽兽人激动的叫声。 　　第二个雌性只生了一胎。云霄同样和蒂诺他们一起给他擦洗干净身体，套上长袖的衣服和长裤，戴上帽子。白羽雄性都非常的愿意照顾他们的雌性。云霄认真且一字一句地叮嘱了两位想要来照顾这位雌性的雄性注意事项，在他们明确听懂之后，云霄放心地把雌性交给两位雄性照顾。 　　刚生出来的小“软蛋”里，小雌性的身体粉粉的，因为膜里有液体，皮肤看上去有点皱。云霄把这颗宝贝蛋用最柔软的兽皮包裹住，然后让云火火速带他到小帐篷里。把这颗蛋放进第三个窝，云霄笑着吐了口气。 　　“咕。”有人很急。 　　云霄掀开第一个窝上的兽皮，看看里面的蛋。这一看，云霄的眼里浮现惊讶，然后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蛋，接着眼里是深思。放下兽皮，云霄掀开第二个窝上的兽皮，也同样伸手碰了碰蛋。放下兽皮后，云霄出了小帐篷。 　　“咕！” 　　这么着急的只会是红赤。云霄道：“到山洞里去说。” 　　“咕咕！”红赤的赤目更红了几分，软蛋不好？！ 　　“别急。云火，你来一下。” 　　“来了。” 　　进了山洞，云霄在云火的搀扶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坐下，对红赤说：“红赤，我觉得，白羽兽人其实应该是蛋生的兽人。” 　　“咕？” 　　云火道：“雌性生下来的不就是蛋吗？就是蛋壳软了点。” 　　云霄摇摇头，沉吟道：“不是蛋壳软。我不知道是蛋壳没有在雌性的肚子里发育完全，还是这种方式才是白羽兽人真正的繁衍方式。”在红赤的胡涂和云火的不解中，云霄尽量以红赤能听懂的言语说：“小五和小六，就是最先生下来的两个幼崽，他们的那层厚膜变得更白了，几乎看不到膜里的崽子。膜也比刚出生的时候硬了一些。如果是正常的蛋生，那生出来的蛋应该像你带回来的龙蛋那样，是白色的硬壳。现在小五和小六的外膜我觉得很像是在往真正的蛋壳变化。” 　　说到这里，云霄停下，给红赤消化的时间。云火大概听明白了，问：“云霄，你是说他们生下来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像龙蛋那样是白蛋？” 　　云霄迟疑道：“这个我不敢肯定。如果是那种硬壳蛋，雌性很难生下来。如果是那种软蛋壳，雌性生产的时候相对会容易一些，因为生产会挤压到蛋，软蛋的抗压性会更强。可是蛋壳现在确实变白也变硬了。所以我不知道是蛋其实没有发育完全，还是说蛋就是以软壳的形式生下来，然后需要一个后期的继续发育的时间。” 　　云火蹙眉：“蛋壳变化，幼崽会不会有问题？” 　　这对红赤来说太深奥了。而云霄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可以放心地让蛋壳继续钙质化下去，不用把幼崽弄出来。可是如果这确实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冒然提前拿出幼崽，那对幼崽来说就是终身的损害了。云霄也陷入了两难。红赤一直不说话，似乎还在消化云霄的意思。想了想，云霄扶着云火的胳膊站起来：“红赤，你跟我来，云火你也来。” 　　小帐篷里空间不够，云霄先把云火带进去，掀开前两个窝上的兽皮给云火看。云火一看到两颗蛋的情况，眉头就拧了起来。云霄放下兽皮，说：“我觉得蛋壳很像是在钙化。我们目前见过的所有蛋生的动物都是钙化的硬蛋壳，第一是为了保护蛋中的幼崽，第二钙化也是一种营养。” 　　云火问：“你能感觉出蛋里的幼崽是不是还活着吗？” 　　云霄为难了，摇摇头：“我感觉不出。” 　　云火蹙眉深思，过了会儿，他说：“你让红赤进来，我跟他说。” 　　云霄担心道：“再观察看看吧，也许幼崽就是需要这个阶段呢。” 　　“放心，我不会让红赤把他们拿出来，红赤应该能感觉到幼崽是不是还活着，让他进来感觉一下。” 　　云火这一解释，云霄放心了。他出去把红赤喊进来。 　　红赤一进来，云火就很粗暴简单地说：“你过来感觉一下两个崽子是不是还活着。”他掀开第一个窝上的兽皮，也不管红赤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红赤的一双赤目瞬间瞪住了小五（小雌性）的那颗蛋。 　　“咕！”怎么看不到了！ 　　“别问那么多，过来感觉看看小五是不是还活着。” 　　这可是大事！红赤伸出手轻轻放在蛋壳上，闭上眼睛。几分钟后，红赤收回手，激动地“咕咕”叫，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生命很旺盛！ 　　云火放下兽皮，掀开小六的。 　　“这颗。” 　　红赤立刻伸出手。又是几分钟，红赤睁开的双目中是明显的喜悦，这颗蛋里的生命也很旺盛！ 　　“好了，出去吧，明天再来。” 　　放下兽皮，云火拽着不愿走的红赤出了小帐篷。不需要他解释，在外面担心地等待着的云霄脸上是放松的笑容，他听到红赤的“咕咕”了。 　　“那就让幼崽在里面呆着吧。红赤，你晚上再来感觉一下。” 　　“咕！” 　　红赤打算在幼崽“出来”之前就在山洞这边安家了。云火的眼里冒火，这家伙早就赖在这边了吧！现在是更有借口来着不走了！ 　　※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熟能生巧。在第二个雌性生产后过了四天，最后一名雌性在众人的期盼中生了两颗蛋。令白羽兽人狂喜的是，雌性生下的竟然是两个小雌性！三个雌性，有两个都生下了两颗，而且共有四个小雌性。这说明白羽雌性的多产率是很高的。从白羽兽人那边也能了解到，以前的雌性生下小雌性的机率也很大，但小雌性的成活率非常低。而就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白羽兽人在雌性出生率如此高的情况下竟然面临着绝种的境况，云霄的心情很沉重。尤其是每次看到红崽他们，他就特别的心疼。 　　这几天中，小五和小六的蛋完全钙化了，甚至比他们刚出生时的软蛋大了一圈，变成了真正的大白蛋蛋。红赤能感应出幼崽的生命气息，这令云霄能放心地“实验”。两颗完全钙化的大白蛋里，据红赤说，生命力很旺盛。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旺盛的、属于幼崽的生命气息。小七的蛋也开始钙化了。目前的情况初步验证了云霄的猜测，也许，白羽兽人的幼崽出生后还需要经过一个蛋壳钙质的第二阶段的发育。 　　云霄无法找出白羽首领总是要把幼崽拿出来的真正原因。红赤的记忆中上一任首领就是这么做的，那么他也是这么学的。不过有一点云霄可以肯定的是死亡森林并不适合雌性和刚出生的幼崽生活。二崽、三崽和四崽现在爬得非常利索，小翅膀都能张开飞一小段了，比云霄刚见到他们那会儿简直不像是同三只崽子。三只小崽子面色红润，小肚子每天都是鼓鼓的，小爪子抓着云火的时候特别有力。更别说红崽和黑崽的变化了。如果大崽不受伤，说不定也会像红崽和黑崽一样长高长壮了。 　　三只雌性平安生下了五只幼崽，其中有四只是珍贵的小雌性。云霄在白羽兽人心目中的地位都快赶上他们那个只会跟他们抢食物的首领了。云霄喜欢吃的水果、鱼、蛋等食物每天都会有白羽兽人给他送过来，大家也压下嘴馋，把兽奶先给云霄喝。云霄的肚子快四个月了，特别的大，比有些兽人雌性要生的时候肚子还大。白羽兽人们每次在云霄面前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碰到他的肚子。 　　云火现在是寸步不敢离云霄，捕猎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白羽兽人们。红赤也每天捧着他那颗龙蛋在云霄身边转悠，也有点担心云霄的大肚子，他没见过这么大的肚子。好在三只雌性都生了，接下来云霄要做的就是安心待产。大崽的伤势已经稳定，现在就是慢慢恢复，那些重伤的雄性们伤口也都好了。这十几只被云霄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白羽雄性们成了图佐家族的一员。 　　他们大部分都不能再飞行打猎。云霄不愿意看到他们因为无法打猎而失去生存的权利，云火也不愿意云霄为他们付出的努力白费。云火让他们帮忙捡柴、处理猎物、照顾孩子，反正家务事能给他们做的就给他们做，云火负责他们的食物。红赤对此没意见，其他白羽兽人也没意见，这十几个白羽兽人更是愿意留在云火和云霄身边，或者说他们想要留在云霄身边。 　　只不过云火又多了一个烦恼。房子到底盖多大才够住？ 　　※ 　　再一次和红赤从小帐篷里出来，云霄的脸上是喜悦的笑容。小八和小九的蛋也开始钙化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崽子们自己破壳了吧。 　　“咕。” 　　云霄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也许你的龙蛋破壳了，他们还没出来。” 　　红赤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大白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族里的幼崽变成了白蛋，红赤最近很喜欢走哪都抱着他那颗龙蛋。 　　“啪啪啪啪哟哟哟……” 　　前方的林子里传来了红崽和黑崽的叫声，伴随有几只小兽的吼叫，云霄露出深笑：“孩子们回来了。”接着，他就喊：“阿爸听到了。” 　　“哟哟哟……” 　　和白羽兽人们去森林里狩猎兼玩耍的几个大崽子回来了。云霄张开双臂，身边的红赤转身离开，明显对雄性崽子不感兴趣。 　　不远处，蒂诺、尤以和奥温看着云霄长老，神色恭敬。有兽神大人的庇佑，他们的部族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壮大。 　　“云霄，你别抱他们。” 　　云火走过来适时地拦住要往云霄身上扑的红崽和黑崽，顺手放在自己的两边肩膀上。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都回来了，几个孩子都有收获。 　　云霄摸摸几个孩子的脑袋：“辛苦啦。” 　　“哟哟啪啪啪……”红崽喊，他要吃口袋饼！ 　　“好，今天吃口袋饼。” 　　某位眼睛赤红的大白鸟瞬间来了精神。 　　“咕！” 　　“你给我老实孵你的蛋！” 　　会怒的只有云火。 　　“咕！”我要吃！ 　　“吼！”云火变身了。 　　红赤放下龙蛋张开翅膀。 　　“哟哟……”红崽噘嘴，首领又要抢阿爸给他做的好吃的了！ 　　“哟哟……”黑崽噘嘴，首领怎么不回“家”去呀。 　　“啪，啪……”走路还有点跛的大崽过来牵住阿爸的手，要阿爸去休息。 　　“阿爸（叔叔），我帮你做。” 　　“呵呵呵……”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的脑袋，幸福无比。 　　小帐篷里，几颗钙化的蛋中，五个小生命均匀地呼吸着。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生命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来得又是多么的巧合。缠着阿爸要吃口袋饼的红崽也不会知道，因为禁不住食物的诱惑而跑来要吃的的他，给他的部族带来了怎样的改变。 　　红崽的爪子轻轻地擦过阿爸的肚子。尽管他不会说话，尽管很多地方他都没法和正常的兽人孩子相比，但是他已经开始担心了，因为阿爸的肚子越来越大。在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心底，大肚子就意味着死亡，这是深深缠绕在他们的心头的恐惧。而此时的云霄也不曾想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这三个崽子有多么的疯狂。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五颗蛋都完全钙化了。红月的天越来越热，云霄拿走了小帐篷里的火盆，目前的气温足够白蛋的需要。云霄又要云火和红赤在小帐篷上面搭了一个棚子给小帐篷遮阳。帐篷本来就是兽皮搭的，不透气，如果再高温阳光直晒对蛋肯定不好。 　　三位生产的雌性也都安置在了一个帐篷里坐月子，方便照顾。蒂诺、尤以和奥温主要负责做饭和给三位雌性上药，给雌性擦洗身体、洗衣服等工作就全部由白羽雄性来做了。那十几个成为了图佐家族一员的白羽雄性们现在是做家务的主力。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在，云霄才能轻松一些，云火也能安心地到从山平原继续他的“王城”建造。 　　红赤每天早晚两次进小帐篷感受一下五颗幼蛋的情况。作为白羽兽人的首领，红赤现在完全是不务正业。狩猎，白羽雄性们自己会分工；需要统筹安排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云火来做；照顾雌性也是雄性们自发自愿。红赤每天不是抱着他那颗“龙蛋”，就是进帐篷看看五颗白蛋，为此云火没少踹他。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和红崽、黑崽每天上午要么跟着白羽雄性们去森林里锻炼，要么被云火抓走去训练。原来比奇罗矮，又比奇罗瘦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现在个头和奇罗差不多一般高了。红崽和黑崽的衣服也换过两次了。两个大崽子的变化最大。大崽断过的胳膊已经完全长好了，捏着也不疼了，脑袋上被抓伤的部位也开始长头发了，就是走路还有点慢，云霄不时会用白光治疗他身上的伤。 　　三只小崽子最近对走路跃跃欲试的，会自己扶着墙或者石头努力站起来。云霄大着肚子没法扶他们走路，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孩子在的时候就会扶着他们练习走路，至于红崽和黑崽，两个大崽子一回来要么在看动画片，要么粘着阿爸，压根没有哥哥带弟弟的念头。 　　三个雌性每天的食谱云霄是尽心尽力。鸡汤、兽奶、鱼汤……只要有营养的就先给三位雌性吃。云霄希望做完月子之后，三位雌性的身体能健康起来，以后如果再怀孕，能摆脱一怀孕就虚弱的情况。 　　兽人雌性通常在红月期生崽，云霄的肚子越来越大，云火内心很焦虑。他总不能让自己的伴侣像白羽雌性那样在简陋的帐篷里生崽，更不能让云霄在山洞里生。云火急着想在云霄生产前至少盖好一间石头房子。在云霄一遍遍保证自己不会有事，还有红赤保证会照顾好云霄，云火狠狠心，投入到了新部落的建设中。他每天早出晚归，山洞这边的事情完全交给了红赤。红赤虽然不务正业一些，不过有他在山洞确实安全许多。周围又有那么多白羽兽人，别说大型的猛兽了，就是小动物都不敢靠近。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云霄的身体负担也就越来越重。每天吃完晚饭，收拾完，云霄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奇罗四个大孩子接过了每晚给弟弟们洗脸刷牙还有洗澡的任务。天热了，河水也不冷，反而很凉快，孩子们天天都洗澡。 　　这一天，云火又是凌晨才回来。云霄心疼他来回跑太辛苦，要他住在丛山平原那边，隔几天回来一次就行了。云火不放心云霄，坚持每天回来，再说，晚上搂着云霄他才睡得安稳。回来先到河里洗去一身的灰尘，云火擦干身体进了山洞。现在三个雌性睡一个帐篷，蒂诺他们三个人睡在下游的帐篷里，有白羽兽人专门保护他们的安全，山洞外的另一个帐篷就是红赤临时的窝。 　　天热了，云霄晚上都是掀开帐篷的帘子睡觉，山洞外面点着熏蚊虫的草药。云火良好的兽眼并不受黑暗的影响，他把睡在云霄身后的几个崽子提起来丢到一边，然后变成兽形侧卧在云霄身后。云霄现在都是左侧躺睡。刚躺下，被丢到一旁的几个崽子就哼哼地爬到了云火的身上，要么就是紧贴着他，也不嫌热。不过他们估计真的不怕热，包括奇罗几个大孩子在内，所有的孩子都是一个肚兜裹住肚子，胳膊、腿和屁股都露着，很凉快，这是阿爸给他们做的凉快睡衣。 　　云火的爪子轻轻搂住云霄。以前，云火是盼着云霄给他生崽子，而在那三位雌性生产之后，云火有点后悔了，也很愧疚。云霄现在大着肚子，他却没办法时刻陪在云霄身边。死亡森林里的那种矿石果然是金属矿石，里面含有两种金属成分。以现有的技术手段只能粗略地把这两种金属分离出来，不过对于兽人世界来说，这已经是一个跨越性的进步了。 　　有了金属，就能制作出各种金属工具。银色的金属质地硬一些，黄色的次之。云火把黄色的金属先储存起来，把银色的金属制成工具，开采石头、砍伐树木、建造房屋。丛山平原那边每天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只不过对于云火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 　　闭上眼睛，有伴侣在怀，云火很快就睡着了。光着屁股蛋子的二崽和三崽在红阿爹庞大的兽身上不老实地翻来滚去。云火的尾巴下意识地在两个小崽子的身上轻轻抽了两下，小崽子老实了。山洞外，除了守夜的白羽雄性兽人外，大家都陷入了梦乡，一片寂静。而就在这寂静中，一声“啊”的惊叫把睡梦中的兽人全部惊醒，包括几个崽子。 　　“云霄！” 　　“啪啪啪哟哟哟！” 　　云火第一个惊醒，红崽第二个。接着，红赤从他的帐篷里出来了，快速走进山洞。黑崽、大崽、奇罗、博森……几个孩子全部爬起来。 　　“啪啪！” 　　“阿爸（叔叔）！你怎么了！” 　　“咕！”怎么了！ 　　云霄醒了，在激烈喘气，博森用打火石点燃了山洞外的火把。光亮中，云霄因为怀孕而特别怕热的身体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云霄！” 　　迅速变成人形的云火急忙扶起伴侣，让他靠着自己，吓死了。红赤蹲在云霄面前，眼神很冷。红崽、黑崽和大崽“哟哟”直叫，想抱阿爸又不敢，三个大崽子要哭了。奇罗他们也快哭了。 　　“阿爸，你怎么了？”见阿爸呆呆的，好像傻了一般，奇罗的声音都发抖了。 　　云霄这时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没注意众人的异样，他拉过云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喃喃：“崽子刚才踢我了。” 　　“……阿爸？”奇罗眨眨眼睛，泪水没了。 　　“哟？”红崽、黑崽和大崽齐眨眼，什么意思？ 　　“咕！”红赤伸手就放在了云霄的肚子上，幼崽在肚子里会动？！ 　　云火则傻了，低头瞪着云霄的肚子，什，什么？可还不等云火这位准爸爸做好准备，云火的手掌下传来了一下明显的震动，云火倒抽一口气，红赤的赤目瞬间瞪圆。 　　“咕！”真的动了！对红赤来说，幼崽在雌性肚子里的时候会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云霄！”云火一把挥开红赤“鸠占鹊巢”的手，两手都摀住云霄的肚子，红眸闪闪，“是崽子在动吗？！他刚才踢我了！” 　　“咕！”红赤怒了，他也要摸！ 　　云火更怒：“这是我的崽子，我的雌性，你不许碰！” 　　“咕！”红赤伸手，他要摸！ 　　“哟哟哟！啪啪！”红崽往阿爸跟前挤，什么动了？他要摸阿爸的肚子！ 　　“哟哟！啪！”黑崽和大崽也要摸。 　　奇罗不哭了，两眼亮晶晶：“阿爸，弟弟会动了？我也要摸！” 　　思维还在困倦状态的云霄一手拉住云火跟红赤对打的手，一手按住红赤跟云火对打的手：“先让我躺下，你们一个一个摸。” 　　“云霄！你是我的雌性！”云火不愿意。 　　红赤要做的事情是绝对拦不住的。云霄打了个哈欠，对红赤说：“只摸一下好不好？” 　　“咕！”我要摸摸幼崽怎么动！ 　　云霄又看向云火：“红赤是我们的家人，让他摸摸孩子吧。” 　　“你是我的雌性！” 　　“我穿着睡衣的。” 　　“哟哟啪啪！”被阿爸忽视的红崽很急。 　　云霄撑着身体慢慢躺下，嘴角是幸福的笑容。他拉过红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弟弟在动，红崽摸摸看。” 　　“哟！”红崽的眼睛瞪得和红赤刚才有得拼了。他的小爪子下面清楚地传来了一下又一下的震荡。崽子第一次胎动就这么的频繁，云霄都很诧异。 　　“啪，啪！”黑崽和大崽也挤了过来。云霄把两个孩子的手也抓过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紧接着，两个大崽子也跟着“哟哟”惊叫了。阿爸的肚子会动！ 　　摸孩子要紧，眼看着几个崽子抢走了自己的福利，云火也不理红赤了。拿开几个大崽子的手，他很严肃地说：“不要总是摸阿爸的肚子。”说完，他就把他的手放在了云霄的肚子上。紧接着，一只非常白的手也放在了云霄的肚子上。 　　“不要碰云霄！他是我的雌性！” 　　“咕！”我要摸崽子！ 　　红崽看看红阿爹，再看看首领，趁两个人不注意，再次伸出爪子。黑崽跟做贼似的往阿爸跟前挪诺，也伸出了爪子。大崽趴下，偷偷伸出爪子。三只小崽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阿爸又躺下了，他们挪到阿爸的脑袋边，继续睡觉觉。 　　奇罗变成了小野兽，阿爹和红赤叔叔还在争吵，他利用自己兽形体型小的特点，钻到红赤首领跟前，脑袋贴上阿爸的肚子。舒瓦和伊索尔抿嘴笑，博森很无语地看着又快打起来的两个叔叔，摇了摇头。 　　“哟～！” 　　“啪，啪！” 　　“嗷呜～” 　　真的在动！ 　　争执中的云火和红赤一愣，垂眼。红赤的眼神冰冷，这几个小家伙竟然已经在摸幼崽了！云火伸手就把红崽和黑崽提溜到一边，红赤揪住奇罗的脖子后丢给博森，云火这边已经把大崽的爪子拨下去了。 　　“不要总是碰你们阿爸的肚子。”再次严厉叮嘱，云火轻轻地把手放在云霄的肚子上，一只苍白的手再一次贴了上来。云火真是恨不得咬死红赤。 　　“我睡了……”硬咛一声，很累的云霄压下崽子踢动带来的不适，几乎瞬间就再次入睡。他一说要睡了，孩子们不叫了，红赤和云火不吵了。几只小爪子无视（红）阿爹的警告，悄悄伸出。 　　云霄的肚子里，不知是不是因为阿爹回来了，要跟阿爹打个招呼，崽子在阿爸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告诉阿爹他（们）长得很壮，很有精神。 　　这是，我的孩子……感受着来自于云霄体内的生命，云火的眼眶有点热辣。轻轻摸摸翻动的崽子，他说：“不要闹了，跟阿爸一起好好睡觉。” 　　红赤以绝对不符合他性格的温柔动作抚摸云霄肚子上鼓起的部位，他是第一次在雌性的肚子里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和繁衍。奇罗收回爪子，舔舔阿爸的脸，心里想着自己在自己阿爸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动过？想起自己记忆已经模糊的阿爸，奇罗没有特别的伤心与难过，有的只是好奇。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都想到了自己的阿爸，他们很难过，但也有庆幸。他们现在虽有没有阿爸了，但他们有和阿爸一样疼他们爱他们的叔叔（养父）。 　　“哟哟……” 　　不同的是，红崽却噘起了嘴，黑崽和大崽听出他的意思后也噘起了嘴。他们就没有这么在阿爸的肚子里动过！三个大崽子聪明起来可是很可怕的。他们吃醋了。吃阿爸肚子里的小崽子的醋了。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他们很吃醋。 　　云火黑面，红赤“咕”了一声，云火更黑面了，对着红赤就低吼道：“你们的幼崽在蛋里，就是动了你也摸不到！等幼崽孵化了你让他们跟你好好动！” 　　“咕！”我要云霄肚子里的，不要不会动的蛋。 　　“你给我滚去死亡森林里！”云火直接兽化。 　　“唔……” 　　红崽、黑崽和大崽盯着阿爸的大肚子，嘴巴噘得老高。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文中关于挪切的出场有BUG，他怀孕了，所以我改为尤以———— 　　云霄还没完全醒，就听到熟悉的崽子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叫。 　　“啪啪……哟哟……” 　　“啪，啪……” 　　“哟哟，啪……” 　　红崽、黑崽和大崽怎么好像在不高兴？还闭着眼睛的云霄往身边一摸，摸到了一个崽子，顺手就搂过来。 　　“啪……” 　　“黑崽怎么了？” 　　“啪啪哟哟！” 　　云霄睁开眼睛，准确无误地把吃醋的红崽搂过来，亲亲，没有被阿爸第一个抱的红崽瞬间恢复，不过还是不高兴。 　　“啪，啪。” 　　云霄抬眼，大崽坐在他的脑袋旁，呀，这嘴巴怎么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再看红崽和黑崽，一样的挂油瓶。 　　“怎么了？宝贝们？” 　　红崽迫不及待地喊：“啪啪哟哟哟哟……”一连二十几个哟。在红崽哟哟的时候，黑崽和大崽也跟着哟哟，各种不高兴，各种难过，各种要阿爸的安慰。 　　云霄先是怔愣，等他明白了三个大崽子在不高兴什么后，他的心窝顿时变得异常柔软，又格外的心疼，还有被崽子们如此依赖和喜欢的幸福。 　　把三个崽子都搂到怀里，云霄一一亲吻。三个大崽子也想象弟弟们那样可以在阿爸的肚子里踢人，也想象弟弟那样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三个大崽子不管跟阿爸是不是亲父子，反正阿爸是他们唯一的阿爸。不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这件事令他们很不高兴。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云霄还能想办法解决，但这种事情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可能。可是三个崽子在不高兴怎么办？ 　　“啪啪啪啪……”红崽要求，他也要在阿爸的肚子里！ 　　“啪，啪。”黑崽和大崽也要求。 　　云霄只能暂时用亲吻来安抚三个崽子，脑袋里快速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有人过来了，三个崽子不理会，还跟阿爸哟哟呢。来人进了山洞，进了帐篷，在云霄面前跪坐下，很不避讳地掀开云霄身上的薄兽皮被子摸上云霄的肚子。 　　云霄第一时间去是看云火在不在。而被子掀开了，三个大崽子也摸上了阿爸的肚子，叫得更大声了，他们也要进阿爸的肚子里！ 　　“咕！”红赤的赤目变冷，怎么不动了？ 　　云霄撑着身体想坐起来，红赤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三个崽子也同时出手扶阿爸起来。云霄问红赤：“云火呢，又走了？” 　　“咕。”走了。接着，红赤就又问，崽子怎么不动了。 　　云霄解释：“崽子现在还小，动得不会那么频繁，越往后他们动得会越激烈。” 　　“咕！”我要摸！ 　　云火不在，云霄可不敢随便答应，转移话题：“几颗蛋你去看过了吗？” 　　“咕。”看过了，很好。我要摸崽子，他什么时候动？ 　　“……” 　　云霄不知怎么回答，没想到红赤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没办法，云霄只能说：“等他动的时候我告诉你。” 　　红赤收回手。云霄没敢跟他说他的肚子里很可能有两个崽子。红崽又抓住阿爸的衣服喊了，他要进阿爸的肚子里！他要在阿爸的肚子里动！他也要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 　　而红赤，在发现崽子没有动之后，就很不负责任地起身走了，根本不管红崽这三个大崽子的“胡搅蛮缠”。 　　“红崽，奇罗哥哥他们呢？”没法抱三个大崽子，云霄只能尽量把他们搂在怀里亲吻。 　　黑崽回答：“哟哟哟！” 　　云霄听到黑崽的回答更是哭笑不得。三个大崽子因为要等阿爸起床后告诉阿爸他们的要求，都没有和四个哥哥们一起去森林里训练玩耍。 　　肚子饿，云霄只能说：“宝贝们，阿爸去吃饭，吃完饭阿爸想办法好不好？”一人送上一个深深的亲额头和脸颊。 　　“啪啪……”红崽的赤红眼睛渴望地看着阿爸，黑崽和大崽攀在阿爸的身上，眼睛里也是渴望。 　　云霄亲亲他们的眼睛：“阿爸答应你们，会想办法。” 　　“哟哟！” 　　红崽拽住阿爸的手，要阿爸快点去吃饭。 　　洗漱、吃饭，云霄的屁股后头始终跟着三个小跟屁虫。带着二崽、三崽和四崽的蒂诺三人好笑地看着被云霄长老。他们听不懂红崽、黑崽和大崽要干什么，不过能看得出三个大崽子有事情，不然怎么连他们最爱喝的兽奶都不喝了呢。 　　吃完了早饭，云霄坐在阴凉处，三个大崽子趴在他的膝盖上，大眼睛眨巴地看着他。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的头，说：“你们已经是大孩子了，阿爸没有办法让你们‘回到’阿爸的肚子里。就像那五个还在白蛋蛋里的弟弟们那样，没有办法再回到他们的阿爸肚子里。” 　　“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抓住阿爸的手，他们想！ 　　云霄又摸摸三个崽子的脑袋，问：“宝贝们，你们想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是想做阿爸真正的崽子，对不对？” 　　三个执着的大崽子噘着嘴深思，他们不是很能理解阿爸的这句话，但他们就是想象弟弟那样可以在阿爸的肚子里动，最主要的是，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他们不要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 　　“啪，啪，哟……”大崽试着把自己的意思告诉阿爸。 　　黑崽舔阿爸的手：“哟哟。”他要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 　　“啪啪！”红崽也坚持。 　　三个大崽子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云霄知道自己猜对了。眼眶有点热，云霄努力弯腰亲吻三个大崽子，他的亲生宝贝们。牵着三个大崽子的手，云霄站起来：“跟阿爸过来。” 　　他把三个大崽子带回山洞里的帐篷，放下了帘子。红赤朝这边看了几眼，抱着他的龙蛋起身也跟过去了。 　　在帐篷里靠坐下，云霄正要说出他的办法，帐帘掀开，红赤进来了。云霄不由得有点为难，他的办法，可能会引起红赤的反对。红赤走进来就抱着他的龙蛋窝在角落，一副“我只是来听听，你们随意”的意思。 　　“哟哟……”红崽噘嘴，不喜欢首领在这里。 　　红赤可不是那种会顺着别人意思的人。清楚只能让他留下来，云霄看向三个大崽子，把三个大崽子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大肚子上，说：“宝贝们，你们想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是想和阿爸，有血脉的联系。就是，你们的血中，有阿爸的血；阿爸的血中，有你们的血。” 　　“哟哟？” 　　对三个大崽子来说，他们执着的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其实也就是执着于要阿爸生下他们。只是他们不懂，不懂什么是血脉联系，只是本能地执着。 　　云霄亲亲三个大崽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云火留给他防身的金属匕首。在他把匕首抽出来时，三个大崽子叫了，黑崽夺走阿爸手里的匕首，这个危险。云火拿了几把匕首给红赤他们处理猎物使用，红崽他们都知道这个很锋利。 　　红赤坐直身体：“咕。”很是严肃。好好的拿这个干什么？ 　　匕首被拿走了，云霄不得不对红赤解释说：“我想让三个崽子喝一点我的血，这样他们的身体里就会有我的血，他们，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当然，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方法，可这是云霄唯一能想到的好办法了。 　　出乎云霄的意料，红赤思索了良久后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反而挪到云霄身边抓起他的两只手，看了看，他放下云霄有着合婚契约的左手，在他的右手腕上用他尖锐的指甲划了一下，云霄低呼了一声，他的右手腕出血了。 　　“哟哟！” 　　三个大崽子的翅膀唰的张开，红崽朝着首领就“嘶哈”了起来，不许伤他的阿爸！ 　　“咕！”红赤的赤目冷了几分。三个大崽子愣了愣，红崽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阿爸的右手就吸起了阿爸的血。黑崽和大崽在一旁喊，他们也要喝！ 　　红崽大概吸了三四口，就让开了，黑崽抢过阿爸的手腕含住阿爸的伤口，用力吸。血水被吸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云霄尽量放松自己，让三个大崽子吸。黑崽也吸完了，大崽捧住阿爸的手腕，舔阿爸流下来的血水，然后张大嘴巴含住阿爸的伤口。 　　红赤“咕”了声，大崽放开阿爸的手。红赤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水滴在云霄的伤口处，很快，血就不流了，红赤放开云霄，抱着自己的蛋起身出去了。云霄还来不及用能力治疗伤口，就见三个大崽子咬破自己的手腕，同时举到阿爸的跟前。云霄的眼泪差点涌出。用力眨了眨眼睛，他捧住三个小手腕，一一含住他们的伤口，喝下他们的血。 　　血水进入喉咙，血腥气刺激得云霄很难受，可是一股股的暖流又因为血水而流遍全身。吸食了三个大崽子的血，云霄舔舔他们的伤口，左手召出治疗能力。白色的光芒愈合了三个大崽子的伤口，只在他们的手腕留下一道血红色的痕迹。确定三个大崽子的伤口没有问题，云霄才治疗自己的手腕。 　　看着阿爸和自己的手腕上相似的红痕，红崽舔舔牙齿间阿爸血水的味道，高兴地抱住阿爸“哟哟”叫。就觉得，他喝了阿爸的血，阿爸喝了他的血，他就好似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了。黑崽和大崽也是抱着阿爸哟哟直叫，嘴巴不噘了，而是深深地翘着。 　　云霄搂着三个高兴了的大崽子说：“宝贝们，你们就是阿爸的亲生崽子，你们就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阿爸爱你们。” 　　“哟哟哟啪啪啪……” 　　三个大崽子高兴的喊声传出了山洞外。在父子四人相拥喜悦的时候，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插了进来。 　　“咕。”崽子们动了没有？ 　　“……”云霄噗哧笑了。 　　※ 　　崽子在阿爸的肚子里会动了，云火没有凌晨那么晚才回来，大概吃晚饭的时候他回来了。云霄很惊讶云火竟然回来吃晚饭，也很高兴对方能回来。很多天没有吃到伴侣做的饭菜，云火可是想死了。 　　云霄暂时没跟云火提白天的事情。云火则有点纳闷红崽、黑崽和大崽这是兴奋什么呢。吃饭的时候在云霄的身边扭扭扭的，吃完饭跟在云霄屁股后头还在扭。等到收拾洗漱完，难得早回来一次准备抱着云霄好好亲热亲热的云火一进帐篷，整张脸就黑下来了。 　　红赤跪坐在云霄的面前在摸云霄的肚子，三个大崽子紧挨着云霄趴着，爪子也在云霄的肚子上。三个小崽子在云霄的背后爬来爬去，还好奇罗他们还在外面玩，没进来霸占云霄身边的位置。 　　“红赤，你出去！”云火很痛恨红赤总是对他的雌性动手动脚的。 　　“咕。”红赤装傻，表情认真无比，崽子们在动呢。 　　“哟哟哟……”红崽竟然还招呼红阿爹过来摸阿爸的肚子。 　　云火很不满：“云霄，你不要总让他们摸你的肚子，尤其是红赤！”想到一件事，云火大怒，“我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在摸？！” 　　云霄笑着说：“崽子们在跟红赤和哥哥们玩捉迷藏，你也过来摸摸。” 　　吼！我的孩子只能跟我玩捉迷藏！云火火速把三只小崽子拎到一边，再挥开红赤、红崽、黑崽和大崽的手，独霸云霄的肚子，并再次对红赤重申：“云霄是我的雌性！你是雄性！不要碰他！” 　　“咕。”红赤也很生气。他碰的不是云霄，是崽子！ 　　“哟哟哟！”我们是摸阿爸！阿爸是我们的！ 　　大崽子们比红阿爹更不满。 　　云霄被吵得头有点疼。他摸摸云霄的手，说：“让他们先摸吧。云火，我有事和你说。” 　　伴侣一开口，云火的火气立刻就下去了，立刻问：“什么事？” 　　“我想把红崽他们六个崽子加到我们家的家谱上。” 　　云火沉默了一秒，说：“我去拿家谱。” 　　“嗯。” 　　云霄就知道云火不会反对，抛开对几个崽子总是霸占伴侣的不满，云火又何尝不是早已把几个崽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云火一转身，红赤的爪子就又贴上云霄的肚子了。他觉得云霄肚子里的崽子比龙蛋，比幼蛋更吸引人。这不，有崽子踢他了，也可能是拳头在敲他。红赤轻轻揉了揉，又一个地方传来踢动，太神奇了！ 　　红崽、大崽和黑崽当然也是抓紧时间。他们也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们也会这样在阿爸的肚子里动呢。三个大崽子不约而同的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红崽当即就“嗷嗷嗷”地叫了几声，云火黑面，红崽今天是吃了什么了，这么兴奋。 　　家谱是被云火非常慎重地安全收起来的，他从一层层的兽皮布里拿出家谱。云霄看他拿出来了，说：“宝贝们，阿爸要起来。” 　　三个大崽子立刻去扶阿爸，红赤帮忙把云霄扶了起来。云火在云霄身边坐下，摊开家谱。 　　“哟？” 　　三个大崽子眨眨眼睛，凑了过来。红赤也不摸幼崽了，挪到云火跟前。 　　“给红崽他们都冠上你的姓。”云霄道。 　　“我去调墨水。” 　　“好。” 　　云火出去了，云霄摸摸三个满脸疑惑的崽子，解释说：“这是家谱，你们是阿爸和阿爹的孩子，要把名字写在上面。” 　　“哟……”三个大崽子不懂。 　　有些事情，三个大崽子一辈子都不会懂，云霄亲亲他们，不多说，免得三个孩子越听越胡涂。红赤盯着那张画着什么的兽皮一声不吭。 　　过了会儿，云火回来了，屁股后头跟着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云霄马上说：“孩子们，以后红崽、大崽、黑崽、二崽、三崽和四崽就是我们家中的孩子了。阿爹把他们的名字写在我们的家谱上。” 　　“嗯！红崽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弟弟。” 　　奇罗当然不会反对，另外三个孩子更不会反对。孩子们都围着阿爹和阿爸坐下。云火表情严肃地拿出羽毛笔，蘸取墨水。 　　云霄提醒：“先写大崽的名字，他是哥哥，就注明是我们的二儿子。红崽是三儿子，黑崽是四儿子。几个崽子的名字中间加一个我的姓。” 　　“好。” 　　云火在奇罗的下方划了一条竖线，然后写下黑崽的名字——大崽?赵?图佐，二子。云火又加了一个括号，注明“白羽兽人”。 　　云霄摸着大崽的脑袋，指着大崽的新名字说：“这是你的名字，大崽。这是阿爸的姓氏，赵。这是阿爹的姓氏，图佐。大崽的全名就是‘大崽?赵?图佐’，你是二哥，是奇罗哥哥的弟弟。” 　　大崽的爪子抓紧阿爸的手，他不懂什么名字，什么姓，可是与阿爸的“血脉相连”让他能感应到阿爸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 　　“啪，啪……” 　　“嗯，把你的名字写在我们家的家谱上，你就是真正的阿爸和阿爹的亲生孩子。” 　　“啪，啪！” 　　大崽转身就抱住了阿爸，突然“呜呜”哭了。 　　“哟哟哟哟！”有人不高兴了！上面没有他的！ 　　云霄急忙抱住红崽，摸摸头：“你们每个人都有。” 　　“红崽。”云火叫了声。 　　红崽扭头，云火把他扯到怀里，在他的面前一笔一画写下——红崽?赵?图佐。然后依次解释：“这是你的名字。这是你阿爸的名字，这是阿爹的名字。” 　　姓氏什么的崽子们绝对不会懂，云火索性都说成是名字。而云霄之所以要在几个崽子的名字里特别加一个自己的姓氏，是因为几个崽子太在乎阿爸了，这么做也是让几个崽子们更安心。 　　“哟哟哟哟！” 　　不识字的红崽看不出他的名字和大崽的名字有什么区别，但这是他的！是有阿爸和阿爹的叫名字的东西！ 　　红崽仰头就舔红阿爹的下巴，高兴了。 　　“啪，啪……”黑崽噘嘴了。 　　云火又把黑崽抓过来，一边说一边写：“这是你的名字，你是阿爸和阿爹的四儿子，黑崽?赵?图佐。” 　　黑崽的眼睛亮了，看着阿爹在兽皮上“画画”，这是他的“名字”？不管名字是什么东西，反正是他的，是包含阿爸和阿爹的！ 　　“哟哟哟……！”黑崽高兴地跳，在云火的脸上又舔又亲的。 　　云火嫌弃地把黑崽丢给云霄，擦擦脸上的口水，接着写下二崽、三崽和四崽的名字。三只小崽子还完全不懂事呢，对家谱什么的不关心，他们扶着阿爸努力站起来，要阿爸亲他们。 　　“阿爸，阿爹，我们家的人越来越多了。”奇罗笑呵呵地说。他的名字下面是一串的弟弟名字。 　　云火忍着黑面的冲动，云霄摸摸几个孩子：“等弟弟们生出来，你们要帮阿爸照顾弟弟，好吗？” 　　“好！”四个大孩子异口同声。 　　“哟哟！”三只大崽子举高手，他们会给弟弟喂饭的！就像喂二崽他们一样。举手举得最欢的红崽压根忘了他每次喂饭的时候都是自己要先吃一口。 　　孩子们的名字都写好了，云火吹吹兽皮，等墨水干了就把兽皮收起来。看他放下了笔，有一个人不高兴了。 　　“咕！”一只白色的爪子按住了兽皮，声音冰冷。 　　云火忍了半天的脸黑了下来：“这是家谱！只有我儿子才能写上去！” 　　“咕！”红赤才不管，他也要！ 　　红崽噘嘴、黑崽噘嘴、大崽噘嘴，他们不要。他们要阿爸和阿爹，不要会跟他们抢美味的首领。首领快“回家”去吧，这里是他们的家。不过三个大崽子只敢在心里不满，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驱逐”首领。 　　“咕！”红赤非常非常不高兴。虽然不懂这个“家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有红崽他们，怎么可以没有他！用力按着兽皮，红赤打定主意不写他就不放手。 　　云火几乎又要兽化了，一嗓门吼过去：“只有我儿子！才能写上去！要写你自己写去！” 　　“咕！”要写！ 　　“吼！” 　　“赫呀！” 　　云霄无奈地摇摇头，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抱起三只小崽子就跑出去了，远离战火。 　　“咕！”我要写要写必须写！ 　　“吼——！”只有我儿子才能写！ 　　“咕！”不管！ 　　“吼——”你给我滚回死亡森林去！ 　　“咕！”不回！必须写！ 　　两人从帐篷打到了山洞外。红崽、黑崽和大崽立刻趴在“家谱”前，亲亲摸摸的，好神奇哟。 　　双方都很坚持，云火和红赤的武力值又相当，打是打不出结果的。最后还得云霄出面，他走出来喊：“云火，要不，你就把红赤写成是弟弟吧。” 　　“吼——！”云火变成人形，反对，“不行！哪有家谱写弟弟的。” 　　“咕咕！”要写！ 　　云霄劝道：“你也知道红赤不可能有伴侣和孩子的。他也算我们的家人不是么。就写进来吧。写成是你的弟弟。” 　　谁也不知道红赤多大了，就是红赤自己都算不清，为了平息云火的怒火，云霄就提议“弟弟”。 　　“咕咕！”红赤跑过去抓住云霄就进了帐篷。拿起羽毛笔塞到云霄手里，让他写。弟弟什么的他不在乎，反正必须要写上去！ 　　“云火，你来写吧。” 　　红赤坚持的事情压根不可能扭转，云霄招手让脸色阴沉的伴侣进来。云火大步走进来，越看红赤越怒，一脚踹上去。 　　红赤闪开，又“咕咕”叫，必须写！ 　　“云火，写吧。写在你旁边，注明是义弟。如果红赤以后能遇到真正的伴侣，我们再把他迁出去，帮他写一张家谱。” 　　吐了口闷气，云火从云霄手里拿过羽毛笔，真想咬断这家伙的脖子！ 　　云霄对红赤说：“红赤，你和云火是兄弟，就不要加云火的姓氏了。你就叫红赤。如果以后你能有后代，你的孩子就姓红赤，好吗？” 　　“咕。”红赤不完全明白，他也不在乎，写上就行。 　　云火额头的青筋在跳，非常不情愿地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两个字——红赤，括号——义弟，注明：白羽兽人首领，再注明：一个赖皮的家伙。 　　“云火……”云霄摸摸伴侣的后背给他顺气，“这是我们的家谱。”赖皮的家伙这几个字就不要写上去了。 　　“不管。我就是要让我们的后代知道这家伙有多赖皮！” 　　云火不打算更改。写完之后他拿起兽皮用力吹，吹干后立刻收好，并再一次对伴侣说：“云霄，不能再认崽子了。” 　　云霄抿嘴笑，伸出手：“崽子又踢我了，快来摸摸。” 　　一只白色的爪子捷足先登。 　　“红赤！吼——！” 　　奇罗在山洞外摸着二崽的小脑袋无限同情地看着帐篷里的阿爹，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我觉得阿爹很可怜。”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赞同地点点头。 　　“红赤叔叔坚持要做的事情，每次阿爹都只能妥协。”叹了口气，奇罗总结，“也许做首领的就是这么任性吧。” 　　舒瓦道：“不是做首领的任性，是红赤叔叔特别任性。我觉得最辛苦的是云霄叔叔。” 　　“是啊。云霄叔叔今天还给红崽他们吸血。”伊索尔摸摸怀里的三崽，“三崽弟弟，你可不要任性啊，要乖乖听叔叔的话。” 　　是啊，自从遇到红赤，遇到这些白羽兽人，最辛苦的就是云霄，尤其是红赤“任性”的时候。红赤一任性起来哪怕和云火打得头破血流他都绝对不会回头，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云霄也只有一次次劝云火让步，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两人又打了一场，被写上名字的红赤回他的帐篷里继续孵蛋去了，云火抱着伴侣消气。而在他看到云霄手腕上的红痕，得知原因后，气得抓过三个大崽子就是一顿屁股揍。一个大的那么任性，三个小的也这么任性，不打不行！ 　　被阿爹屁股揍了一顿的三个大崽子嘴巴又噘起来了，窝在阿爸身边求安慰。这时候的云火还不知道，以后他会有无数次的被这几个任性的大人孩子气得发飙发怒，气得打屁股的时候。所以云火的要求也是非常合理的。 　　云霄，真的不能再认崽子了。 　　隔天，被一大三小气坏了的云火没去丛山平原，而是单独带着云霄到森林里约会去了。先不说家里这么多大电灯泡严重影响了他和云霄的爱爱，就昨天这一大三小的任性也足以令云火怒火难消。更别说云霄因为三个任性的大崽子还弄伤了手腕。 　　被阿爸抛弃了，红崽、大崽和黑崽对着被坏阿爹带走的阿爸的方向嗷嗷喊，他们要阿爸！摸不到云霄肚子里的崽子的红赤也是非常的不满，几声清冽的叫声后一群左右为难的白羽雄性兽人们在首领的压迫下不得不跟过去。一边是任性的首领，一边是另一位脾气火爆的红首领，作为手下，他们真的很为难啊。 　　一条绝对无人打扰的小溪边，云霄用他的身体安慰气坏了的大野兽。方圆几百米外，被派来跟踪的白羽兽人们尽职尽责地警戒四周，不放过去任何一只野兽打扰那两人的亲热。 　　激情过后，云霄倦倦地窝在云火的怀里，说：“快6月了，吉桑他们也快启程了吧？” 　　“应该快了。” 　　发泄了两通的云火心情好了许多，不停的啄吻伴侣。当他的手摸到伴侣的肚子后，他的眼眸深沉：“你的肚子太大了。” 　　“至少有两个崽子，这么大很正常，不要担心。”拍拍伴侣，云霄闭上眼睛，“吃午饭的时候再回去吧。” 　　“好！” 　　云火心里则想，要赶快把房子建好，这样就可以把红赤那家伙丢回死亡森林了。嗯，要说云火想得太好了吗？ 　　就在丛山平原这边的事情如火如荼的进行时，岩石山那边又忙碌了起来。瓦拉看着蓝蓝的天空，面带笑容地对身边的人说：“这一次，终于要稳定下来了。” 　　“是啊。”吉桑眺望远方，“很快就能见到图佐和云霄了，真想他们。” 　　瓦拉摸摸肚子，幸福地说：“有兽神保佑，我们的部落会越来越强大。” 　　“我相信。”吉桑也摸摸自己大起来的肚子。对于“高龄产妇”这一点，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担忧，有云霄在，有兽神大人在，他们两个人绝对能平安生下孩子。 　　“吉桑、瓦拉，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康丁大喊。 　　“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在山洞这边休息了一天，云火就又开始在丛山平原的忙碌了。红赤整天抱着他的龙蛋不是要摸云霄的肚子，就是跟崽子、云火他们抢云霄做的美食，整个白羽兽人部落几乎都交给了云火，红赤这位首领是越来越没有当首领的自觉。 　　五颗“幼蛋”已经完全变成了硬硬的大白蛋。有红赤的感应，云霄很庆幸当时接生的时候他们没有把那层厚膜弄掉。在云火不在的时候，蒂诺三个人不仅要照顾白羽雌性和孩子们，还承担了照顾云霄的责任，云霄觉得他们太辛苦了，就打算包一顿饺子给他们尝尝，奇罗他们几个孩子也都还没吃过饺子。 　　红崽、黑崽和大崽吃过一顿饺子，他们围在阿爸的身边看阿爸做饭，等到阿爸开始包饺子的时候，三个大崽子兴奋了，伸出小爪子就要动手帮忙。黄坨坨，他们知道的！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是新奇不已，他们都知道有饺子这种东西，可是也只在大板板上看到过。阿爸（叔叔）要包兽神的世界才有的饺子，四个大孩子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了。 　　云霄教蒂诺、尤以、奥温三个雌性和面、擀饺子皮，教他们怎么包饺子。红赤就抱着他的龙蛋守在一边等着吃。白羽兽人们呼啦啦地落了一圈又一圈，对于没有吃过的美食，其实他们和首领一样嘴馋，区别只在于他们没首领那么厚脸皮。 　　有蒂诺他们在，又有白羽雄性兽人们帮忙，再加上云火做了菜刀等合适的厨具，云霄要做的只是调馅料，做示范和在一旁讲解，还有把红崽他们几个孩子包的不好的饺子再调整一下。肋骨森林里的麦瓜很多，云霄还特地让云火和红赤在肋骨森林里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种植麦瓜。麦瓜很好种植，哪怕是把枝条插入土壤中它也能很快生根发芽。 　　第一锅饺子下去，几个孩子就和红赤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红赤叔叔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把饺子都抢走！云霄包的饺子很大，最符合这些能吃的人的饭量。红赤在吃下第一个饺子后就把他的龙蛋放进了帐篷的窝里，专心吃饺子。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快把舌头吃下去了。云霄的面前有一碗饺子，他先喂二崽、三崽和四崽吃。三个崽子现在吃东西已经没有忌讳了，什么都能吃。 　　这场饺子宴从半上午一直延续到半下午。在场的白羽兽人们都吃到了饺子。好在他们也有帮忙，虽然包的饺子很难看，不过也算是减轻了蒂诺他们很大的负担。坐月子的三个雌性还在帐篷里没有出来，红月了，帐篷里闷热。白天，云霄就把帘子掀开一点，让他们透气，晚上再放下来。三个雌性在生下幼崽后得到了精心的照顾，再加上烹饪精致的食物，三个雌性明显胖了不说，脸色都红润了。 　　云霄坐久了会不舒服，他端着碗一边慢慢踱步，一边喂扶着他的腿学走路的三个小崽子。红崽、黑崽和大崽都是直接下手抓，吃得嘴手都是油油的。红赤是一叉子叉一个饺子，蘸点蘸料就一口消灭一个。云霄留了一些煮好的饺子，在河水里凉着，等云火晚上回来给他吃，如果没有云火的，他非怒不可。 　　奇罗吃得直打饱嗝，云霄道：“吃完起来走走，饺子不好消化。” 　　“阿爸，饺子真好吃。”奇罗拍着肚子说。 　　云霄道：“以后我们多种植一些麦瓜，面粉多了，阿爸给你们做披萨吃。” 　　“我要吃！”四个大孩子齐声喊，就是一向内敛的博森也不例外。 　　“哟哟啪啪……”三个大崽子也喊。他们不知道披萨是什么，但一定是好吃的。 　　红赤舔嘴，眼睛盯着河里留给云火的那盆饺子，管他是什么，反正都得有他的份。嗯，其实他还可以再吃下一盆饺子。 　　“红赤叔叔，那是给我阿爹留的，你不能吃。”奇罗及时阻止某位馋嘴大白鸟的蠢蠢欲动。他可不要阿爹和红赤叔叔打架，那样阿爸会辛苦的。 　　蒂诺、奥温和尤以也是吃得心满意足。他们都学会怎么包饺子了，等安顿下来后，可以经常给他们的伴侣和孩子包饺子吃。当然，三人心里也有另一种共同的想法。如果没有兽神大人，他们又哪里有机会接触到麦瓜，更别说饺子了。 　　一群人在山洞外走路消食，其实以雄性们强悍的消化系统，这点饺子不算什么。不过云霄还是担心孩子和雌性们会吃撑掉。就在大家散步的时候，小帐篷里的一颗蛋在深深的窝里动了动。过了没多久，蛋壳上出现了一道裂纹，接着，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听“啪”的一声，一个小拳头伸出了蛋壳，在蛋壳上砸开了一个大口子。 　　“哇啊……” 　　红赤噌地站了起来，迅速冲进了小帐篷，其他白羽雄性们发出了清冽的叫声，围住了小帐篷。云霄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扶着腰他快速走过去，喊：“红赤！是不是蛋孵化了！” 　　“咕！”红赤的声音中难得带了一分紧张。 　　“哟？”三个大崽子不明所以，奇罗大喊：“红崽！弟弟们要出来了！” 　　“哟？”红崽还是没什么反应，弟弟们不是还在阿爸的肚子里吗？ 　　黑崽和大崽手拉着手，好奇地看着小帐篷的方向，不过小帐篷边围满了雄性兽人，他们也看不到帐篷里的情形。相反三个大崽子的纯粹好奇，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则是有点兴奋的紧张了。那五颗蛋终于要孵化了吗？！ 　　帐篷里，红赤的赤目圆瞪着第一个窝里的白蛋，云霄也是一脸的惊奇。窝里传出孩子的哭声，云霄伸手把蛋壳一点点剥掉，一个白白嫩嫩的小雌性躺在蛋壳里，哇哇在哭，孩子比普通意义上的婴儿要小许多，不过一看就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那一瞬间，云霄的眼眶湿润了。他笑着把小家伙抱出来，拿过一旁准备好的柔软兽皮包裹住小家伙，扭头对红赤说：“红赤，这是你们的雌性宝宝，他长成了。” 　　随着云霄的话落，红赤张嘴就发出了一声清冽的啸声，帐篷外的白羽兽人们瞬间沸腾了，整个肋骨森林的上空再一次响彻白羽兽人们喜悦和激动的叫声。 　　就在这些激动声中，第二颗白蛋，也就是小六的蛋壳也发出了令人欣喜的“啪”声，蛋壳裂了。在蛋里住了二十多天的小宝宝们终于要破壳出来了。云霄喊来奥温，把第一个破壳出来的小雌性小五交给他，然后伸手进第二个窝里，帮助小雄性小六破壳。可当云霄掰开蛋壳时，他惊呼了一声，眼睛瞬间瞪大，这是怎么回事！ 　　“咕！”红赤的翅膀唰的张开，赤目冰冷。他伸手就要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抓出来，被云霄及时拦住。 　　“红赤！等等！别急，你先别急。”用力把赤目带着杀气的手拉出来，云霄伸手把小六抱了出来。小六没有像小五那样哭，他的小脑袋在云霄的怀里寻来寻去，好像在找吃的。云霄用兽皮裹了小六，出了帐篷。 　　外面的人见出来的云霄怀里还抱了一个，蒂诺立刻问：“小六也出来了？” 　　“嗯。蒂诺，给我弄一碗兽奶。” 　　“尤以在煮了。小五奥温抱到雌性的帐篷里去了，给雌性看看。” 　　“好。” 　　没有露出小六的脸，云霄抱着小六进了帐篷，放下了帐篷的帘子。红赤一身冷意地跟着他进去，因为小雌性的出生而兴高采烈的白羽兽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蒂诺不由得蹙眉，难道小六的情况不好？ 　　“阿爸，我们能进去吗？” 　　“先别进来，也别让红崽他们进来。” 　　“……好。” 　　四个大孩子也察觉到了异样。红崽、黑崽和大崽想看看阿爸抱出来的是什么，三个大崽子闹着要进帐篷，没办法，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只能把他们强行带走。 　　进了帐篷，云霄把孩子放下来，拉开兽皮。兽皮里，是一只有着两对白色翅膀的小兽。对，是小兽。不是白羽兽人雄性幼崽的那种“正常”的人形两对翅的样子，而是一只白色的，如鹰般有两对翅膀的小鸟兽。 　　小鸟兽有前后两对小爪子，鸟喙尖而勾。小鸟兽的小爪子抱住云霄的一根手指，小嘴在上面蹭呀蹭，发出“啾啾”的低叫。这时候蒂诺在外面喊：“云霄长老，兽奶煮好了。” 　　“进来吧。” 　　蒂诺掀开帘子进去，一看到云霄长老面前的“小家伙”，蒂诺手里的碗差点脱落，他惊呼：“云霄长老？！这是小六？！” 　　云霄点了下头，抬手：“兽奶给我，这里我在就好了，你去看看其他蛋有没有孵化的迹象。” 　　“好……好……”蒂诺把碗递给云霄长老，忍着愕然地看了几眼小六，出去了。 　　闻到了奶香，小六叫得更急了。云霄正想着该怎么喂小六，哪知小六突然“哇啊”地哭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和二崽他们一样的，背部有两对翅膀、眼睛黑色的白羽小幼崽。红赤的翅膀再一次“刷”地张开，眼睛瞪圆。小六的小胳膊小腿齐动，哭着要喝兽奶。 　　顾不上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霄单手抱起小六，另一手舀起一勺兽奶，吹温了喂给小六。喝到兽奶的时候，小六不哭了，可兽奶咽下去，他又开始哭，明显饿了。 　　“红赤，你抱着小六。”云霄把小六交给红赤。 　　红赤胳膊稍显僵硬地抱住这个奇怪的幼崽，两只手都空出来的云霄加快速度舀兽奶，喂小六喝。把一大碗兽奶全部喝光掉，小六在云霄的怀里打出奶嗝，又变成了雪白的小鸟兽，在云霄的怀里幸福地睡了。 　　“咕！”红赤的翅膀一直张开着，要云霄解释。 　　云霄只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也许，这才是你们白羽兽人本来该有的样子。红赤，我一直觉得你们应该是兽人的一个分支。兽人雄性都是分为完整的人形态和完整的兽形态两种的。可是你们只有一种形态。云火的人形虽然不完整，但他也具有两种形态。如果你们真的是兽人的一个分支，也应该具有两种形态才对。” 　　云霄轻拍怀里的小六，说：“这个，应该就是你们的兽形，而你现在的样子，是人形。如果我猜得没错，小六才是白羽兽人应该具有的真实形态。” 　　“……”红赤的眼睛瞪着小六，翅膀忽扇忽扇的。 　　云霄接着说：“小六刚出生的时候和红崽他们一样。可是从蛋里出来后却有了纯粹的兽形。或许，在蛋里的这个阶段的发育对白羽兽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没有经过这个阶段，你们就没有完整的兽形，只是发育不健全的兽人。你也看到了，小六可以变成你们这样的形态的。” 　　云霄拉过红赤的手，放在小六的身上：“红赤，小六的变化也许预示着白羽兽人今后的变化。白羽兽人会成为真正的兽人，不再是人们口中可怕的食人魔兽，不再被划分到野兽的那一类。我们一起来找白羽兽人退化的原因，一起来解决白羽兽人繁衍和进化的问题。”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听到白羽兽人们说话，听到他们和其他兽人们正常的交流。不知为什么，云霄的心很疼，心疼他的几个崽子。 　　红赤收回手，他一直看着小六。许久之后，红赤起身出去了，没有说他是怎么想的。云霄目露担忧，他无法从红赤那双冰冷的赤目里看到他的情绪。 　　云霄的担忧是对的。被“放回来”的红崽、黑崽和大崽看到了小六后，三个大崽子根本没有那种同类的亲切感，反而像是在看另一个种族的幼崽。哪怕是云霄喂小六喝奶的时候，小六又变成了人形，红崽他们三个大崽子也没有因此对这个弟弟表现出多少喜欢。他们甚至觉得这个会变成奇怪“白鸟”的家伙根本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相比之下，红崽、黑崽和大崽更关系阿爸肚子里的弟弟。二崽、三崽和四崽则完全是好奇，好奇这只白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六个崽子是这样。云霄把小六抱给三个雌性看，三个雌性也不接受这样“奇怪”的孩子。白羽雄性们甚至不愿意去抱小六。红赤不发话，就没有人会接受这个奇怪的孩子。白羽兽人都只有一个形态，这个具有两个形态的小雄性刚一破壳就被排除在了族群之外。 　　云霄很难过，他劝说红赤接受小六，红赤却不回应。云霄盼着云火早点回来，这件事也只有云火能解决。新生命的出生本应该是喜悦的事情，却因为小六的“与众不同”给山洞蒙上了一层阴影。 　　红赤抱着他的龙蛋坐在洞外，双眼看着面前的河流。河流里，是一盆固定在岸边的，给云火留的饺子。 　　白羽兽人们很宝贝小雌性。小雌性抱出来后就没一直在白羽雄性的怀里。小七、小八和小九还没有动静，但也就是这几天就要孵化了。如果小六就因为这样被排斥，孩子会有多可怜？云霄心疼几个崽子们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像真正的兽人那样，也心疼小六要经历和云火相似的命运。 　　轻拍着小六，云霄已经做了决定。如果红赤始终不能接受，他会收养小六。云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盼着云火能早点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火回来的时候很晚了，可帐篷里却点着油灯。低头进入帐篷，云火的眉头当即就拧了起来。云霄靠坐在帐篷边睡着了，几个崽子都窝在他的腿边，明显云霄是在等他，但因为支撑不住就这么睡了。云火的鼻子动了动，帐篷里有一股陌生的气味，赤红的兽眼很快找到了这股陌生气味的来源，就在云霄垂下来的手边那个拱起的兽皮下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云火扭头，是红赤。 　　“咕。”红赤低低地出声。云火回过头，弯腰先把大崽子和小崽子提溜到一边，不管被他弄醒的几个崽子，云火轻轻地扶住云霄，小心翼翼地挪动他的身体，让他侧躺下，好睡。云霄睡得很沉，下意识地搂住钻进他怀里的大崽，就没了动静。红崽和黑崽迷瞪瞪地挨着阿爸的腿，呼呼大睡。红崽睡得小雀都露出来了。 　　把红崽的肚兜给他拉好，摀住他的小肚子。云火掀开那块兽皮，兽皮下，是一只纯白色、有着两对翅膀的小鸟兽。云火的眼瞳在这一瞬间骤然紧缩，眉头紧了紧。小鸟兽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往云霄的身上拱。云火放下兽皮，把小鸟兽往旁边挪了一下，不让他碰到云霄的肚子。 　　起身，云火出去，和红赤一起进了红赤的帐篷。红赤非常严肃地“咕咕”了两声，告诉云火今天有两个崽子破壳了，小雌性很正常，小雄性很不正常。顿时明白了云霄等他回来要说什么，云火道：“明天我在这边，我先问问云霄是怎么回事。”接着，他又说：“不管崽子是什么样子，都是白羽兽人。你是首领，不能因为他长得奇怪就不要他。” 　　这种事情云火是最有感触的。虽然他一开始也被小鸟兽的样子惊了一跳，不过那只是看到意外的本能反应。他自己就是因为长得和族人不一样，被赶出了部落，十几年流浪。如果红赤因为小雄性的样子与众不同而不认他或是把他赶出部族，云火一定会揍红赤一顿。 　　红赤没说接受不接受，“咕”了一声，等明天云霄睡起来再说。云火瞪了红赤一眼，出去了。红赤舔舔嘴。回来得太晚，又因为云霄睡着的云火压根不知道河里还有一盆专门给他留的饺子呢。不过……云火在河里洗完澡都没发现那盆应该在的饺子。 　　云霄是想坚持到云火回来，奈何有孕在身的他实在是挺不住了。等到他一觉醒来，发现天都亮了。云霄立刻看看左右，云火没在，除了大崽以外几个孩子（崽子）也都不在，就是小六都没在。云霄急忙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啪，啪。”受伤后就一直粘着阿爸的大崽扶阿爸起来。 　　云霄亲亲大崽的脸，问：“你阿爹呢？” 　　大崽没回答阿爹去哪了，而是“哟哟哟”地大叫起来。云霄立刻看向帐篷外，大崽在叫阿爹。果然，不一会儿，那抹红色的熟悉身影出现了。云霄的一颗心顿时回了肚子：“云火！” 　　云火一进来就说：“蒂诺抱小六去喂兽奶了，奇罗他们跟红崽、黑崽去林子里了。你先洗漱吃饭，我今天不去平原那边。” 　　云火最懂云霄，云霄又何尝不是最懂云火。他听出云火是专门留下来解决他昨天的烦恼的。有云火在，云霄就安心了许多。由着云火扶起他，云霄出了山洞先去洗漱。云火给云霄打水，给他煮兽奶、给他舀粥。云霄快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大得他都看不到脚面了，每次看到云霄的肚子，云火就忍不住在心里拧眉，云霄的肚子太大了。 　　大崽已经吃了早饭了，他就跟着阿爸走来走去。睡饱的二崽、三崽和四崽被云火提前抱了出去，现在在阴凉处练习走路。白羽兽人们对雄性幼崽的态度，往好了说是严厉，往正常说那就是冷淡。一群白羽雄性围着一名雄性在一棵大树下轻轻叫，原因无他，那名雄性的怀里抱着昨天刚破壳的小雌性。 　　小雌性的身上散发着奶香，天热，小雌性的身上是一件薄薄的兽皮斗篷，腰间是一根柔软的兽皮绳子，长度刚好到膝盖。白白嫩嫩的小雌性俘获了一群白羽雄性兽人的心。相比之下，正在自己练习走路的二崽、三崽和四崽就只有阿爸疼。 　　云霄坐着喝粥，大崽趴在他的腿上对着阿爸的肚子又是摸又是亲的。蒂诺走过来了，怀里是兽形的小六。小六醒了，小脑袋左摇右摆的，四个小爪子也在不停地伸展。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个白羽兽人抱过小六。 　　“云霄长老，小六睡醒了，我把他抱回您的帐篷还是……”奥温过来问。 　　云霄伸手，奥温把小六递过去，不过有人比云霄更快一步地抱走了小六，是云火。单手抱着小六，云火对云霄说：“你吃饭。” 　　云霄摸摸小六身上柔软的羽毛，说：“带他晒晒太阳吧，不过也别直晒，会晒伤。” 　　“嗯。” 　　云火带小六去晒太阳，云霄摸摸大崽：“跟阿爹一起去吧，晒晒太阳，大崽才能长得更壮，更结实。” 　　大崽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阿爸的意思后，他“哟哟”叫着去追阿爹，他要晒太阳！云火放慢脚步，等大崽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伸出另一只手牵住大崽的小爪子，带两个崽子去晒太阳。云霄的嘴角含笑，他早就知道云火其实很喜欢孩子。虽然云火经常表现得不喜欢红崽他们，但他又何尝不是早他就把几个崽子当成是自己的崽子了呢。 　　从出生起就受尽冷落和疏离，年幼就被赶出部落独自在外流浪生活，云火的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就是这种被崽子们围着，被伴侣爱着的生活，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已，而云霄作为旁观者，看得十分清楚。轻轻摸摸肚子上鼓起的地方，云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给云火更多更多的幸福，把云火丢失的二十几年的幸福都补偿给他。 　　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摸上云霄的肚子，红赤瞪着云霄大大的腹部刚才明显鼓起的部位，赤目亮亮。那边，云火的吼声传来：“红赤！你不要碰云霄！” 　　红赤装聋，“咕咕”问云霄，崽子们还要多久才能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想抱了。云霄朝生气的云火摆手，让他不要介意，回道：“正常的话还有一半的时间（九个月），也许再不久（七个月）就出来了。”在现代社会，中性人发展了几百年后，孕期也从最初的不确定到趋于成熟，基本上都是满9个月。但兽人世界的雌性孕期也就7个月左右，所以云霄也不确定。 　　不过红赤不懂几月几月的，云霄这么说他才能大概明白。 　　红赤收回手，从围腰上云霄专门给他缝制的口袋里摸出两块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玄晶石。红赤塞给云霄，“咕”了一声。云火提过云霄的肚子里可能有两胎，这是红赤送给两个崽子的礼物。这两块玄晶石黑得非常纯粹，比红赤自己戴的都要黑，而且很大，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云霄惊讶极了：“红赤，这是你打磨的？” 　　红赤点了下头，“咕咕”解释。玄晶石是非常难得的石头，只有他才能在死亡森林里找到。这两颗能量非常足的玄晶石是他送给两个崽子的礼物。 　　云霄感激地笑了：“谢谢你，红赤。” 　　“咕。” 　　云霄顿时哭笑不得。这两块石头可不是白给的，红赤有要求的。让他能随时摸肚子那是必须的，还有各种好吃的云霄要多做一些，他不够吃。 　　云火看到了红赤给云霄的东西，他抱着小六走过来。哪知还没靠近，小六突然变成了人形，“哇啊”地就哭了起来，似乎十分害怕。云火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盯着云霄手上的石头：“红赤，那也是黑石头？” 　　“咕。”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两块能量最纯粹的黑石头。 　　云火招来蒂诺，把小六交给他，他走上前从云霄的手里拿过那两块非常暖和的玄晶石。这种暖意不同于他自己佩戴的那颗，云火能感觉到这股暖意带了一点炙热。 　　“这是红赤给崽子的礼物。他还亲自打磨好的。”云霄在一旁说。 　　云火道：“我拿兽皮包起来，一会儿我做一个陶土盒子，把这两块玄晶石放起来。” 　　“这两块玄晶石是不是很好？” 　　“嗯。”云火点点头，拿着两块玄晶石进了山洞。云霄看着云火进去，一只苍白的手又摸上了他的肚子。 　　等到云火从山洞里出来，小六已经不哭了，也变回了兽形，但却没有睡觉，好像吓到了。云霄抱着小六在安抚。云火把小六抱过来，带他继续去晒太阳。晒了会儿太阳，在云火宽厚的怀里，小六又闭上眼睛睡了。云火则在深思，看小六刚才的反应，应该是受不了玄晶石的能量。奇罗、舒瓦和伊索尔现在佩戴的是长毛人体内的“兽核”，如果没有足够的兽核，那不能使用玄晶石的孩子们怎么办？会不会……有比玄晶石低级一点，但同时又和兽核一样能让孩子们佩戴的石头？而，有没有比玄晶石更高级的石头？ 　　“啪啪啪哟哟……” 　　“嗷嗷……” 　　云火回神，孩子们回来了。 　　云霄笑着站起来，听孩子们的叫声，今天收获不错？肋骨森林非常的茂密，虽说是红月了，森林里的温度没有平原上那么高，孩子们在森林里也不会被晒伤。 　　果然，几个孩子的收获都不错。红崽和黑崽带回的有各种阿爸喜欢吃的水果，还有鸟蛋、青菜。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有捕到野鸡、野兔等小动物。红月的森林里水果更加的丰富。趁着自己现在还能行动，云霄打算做果酒。 　　“云火，你今天烧制几个陶罐吧，我想酿果酒，再腌一些咸蛋、咸菜。” 　　“好！” 　　孩子们都回来了，云霄也暂时不打算和云火讨论小六的事情。等晚上吃了饭，他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放下带回来的东西，六个孩子们和与他们一同回来的白羽兽人们就到下游的河里去洗澡，说玩水更准确。 　　大崽也想下水，只是他现在少了一个翅膀，在水里会平衡不了身体。云火把小六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抱起大崽跳进了河里。 　　云霄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红赤看了几眼小六，“咕咕”了起来。云霄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不可思议地看向红赤。 　　“咕咕。”红赤的表情很严肃。 　　云霄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 　　下游传来孩子们和白羽兽人的叫声，笑声，尤其是大崽，笑得最开心。云火坐在河中，给大崽清洗他的三只翅膀，大崽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一个黑红凹陷的伤疤取代了原本该有的翅膀。 　　“哟哟哟！”红崽吃醋了，跳到阿爹跟前，张开自己的两对翅膀，要阿爹给他洗。 　　云火可没云霄的耐心，直接严厉地说：“阿爹先给大崽洗。” 　　“嘶哈！”红崽凶大崽了。 　　云火抓起红崽就是两下屁股揍：“不许胡闹！” 　　“哟哟哟哟！”红崽喊阿爸。 　　奇罗从水里钻出来，说：“阿爹，阿爸昨天包饺子了，给你留了一盆凉在湖里，你昨晚回来吃了吗？” 　　奇罗早上起床的时候阿爹正搂着阿爸睡觉，他和博森四个孩子就自己先出去吃饭，然后跟着白羽兽人们去森林里训练。不过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主要是不放心某个馋嘴的叔叔。 　　哪知，奇罗的话一说完，云火的脸当即就黑了：“你阿爸昨天晚上在河里给阿爹留了一盆饺子？” 　　奇罗眨了眨眼睛：“是啊。”接着，他大喊：“阿爹！你不会没吃到吧！” 　　“没有！” 　　捞起大崽放到河边，云火一个变身就朝上游飞去。奇罗也不玩水了，赶紧跟过去看看。 　　云霄正对着红赤无言呢，云火怒冲冲地回来，变成人形就吼：“云霄，我的饺子呢！” 　　云霄愣了：“啊，昨晚我放在河里啊，天太热，会坏掉。你昨晚回来没有看到吗？就在河里。” 　　“没有！” 　　云霄急忙说：“不会是被水冲走了吧。” 　　有人疑惑地说：“不会吧。昨晚装饺子的盆不是在吗？”是尤以。 　　云霄看向尤以，随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昨晚给云火装饺子的盆。盆还在，但饺子一个都不见了。云火的红目唰地转向四周的白羽兽人：“谁吃的！出来！” 　　一人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承认：“咕。” 　　“红赤叔叔！你竟然偷吃！”奇罗只觉得不能相信。 　　“红赤！你还我的饺子！”云火变身了，直接扑了上去。 　　“咕！”不给我吃饺子，我就不认小六！ 　　“吼——！” 　　“咕咕！”要我认小六，就给我吃饺子，吃口袋饼，吃炸酱面，吃……某人一连数了十几种“美食”。也亏得他能记住这么多。 　　“吼——！”我要咬死你！小六我养！ 　　奇罗和随后都跟过来的三个兄弟各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又打起来的两个大人，完全无语。云霄扶额，只能有四个字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哭笑不得。他也以为云火昨晚回来后吃了饺子了，哪知。 　　红赤现在与他初见时的几乎是两个人。好吧，也许红赤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没人发现而已。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去把红崽他们带回来。” 　　“嗯。” 　　由着两人打，云霄又对和他一样同样无语的蒂诺说：“拿面粉吧，中午做馅饼吃。奇罗他们带回来的鸡就做黄焖鸡。” 　　“好！” 　　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瞬间不打了。云火变身，喊：“云霄，我要吃饺子！” 　　“我单独给你包。” 　　“咕！”我也要吃！ 　　“你还敢吃！”云火又要揍人了。 　　“红赤，你还没吃过馅饼，和饺子一样好吃。黄焖鸡你也可以尝试尝试。明天我们做锅贴。” 　　“咕！”都要吃！ 　　“那小六呢。” 　　红赤仰头就发出清冽的叫声，白羽兽人们纷纷飞上天。今天，他们的部族正式迎来了一位小雄性。 　　“……”云火的拳头捏得咔咔响。 　　云霄招手：“云火，来。” 　　云火走过去，云霄拉住他的手笑吟吟地说：“跟崽子说说话吧，他们现在可以听到阿爸的声音了。” 　　“真的？！”云火不怒了，只有兴奋。 　　“嗯。说说吧。要对着肚子说。” 　　云火立刻蹲下，轻轻捧住云霄的肚子，突然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 　　“告诉崽子们，你是他们的阿爹。” 　　云火的眼眶微热，他声音发哑地开口：“崽子们，我是阿爹，你们的阿爹。” 　　“说你很想他们，想早点看到他们。” 　　“阿爹很想你们，想早点看到你们。你们在阿爸的肚子里要乖一点，不要让阿爸难过。” 　　红赤清冽的叫声听了，他回到云霄身边，伸手。 　　“不要碰我的雌性！”云火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红赤叔叔，来看动画片吧。” 　　奇罗在他阿爹暴走时及时出声。红赤的手犹豫了，是继续摸崽子呢，还是去看动画片呢？ 　　“我给红赤叔叔看一部你没看过的。” 　　红赤收手，起身，果断选择了动画片。 　　奇罗擦擦额头上的汗，呼，总算把红赤叔叔“吸引”走了。 　　瞪着红赤，云火气得呼哧呼哧的，咬牙切齿：“我真的很想咬死他！” 　　“不要在崽子们的面前发脾气，崽子会怕的。来继续跟崽子说话。说说阿爹平时都做了什么。说说我们的新家。” 　　云火的滔天怒火被云火轻易地安抚下来。 　　“我们的新家，在丛山平原……阿爹，会给你们和你们的阿爸盖一座很大的房子……” 　　帐篷里，充当放映员的奇罗小声跟自己的兄弟们嘀咕：“红赤叔叔也太过分了，竟然偷吃阿爸留给阿爹的饺子。” 　　博森摸摸奇罗的背，在心里直摇头。红赤叔叔刚才更过分的都做了，偷吃图佐叔叔的饺子算什么。哪位首领会拿美食来换幼崽？恐怕也就只有红赤叔叔做得出来吧。 　　红赤看新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对比来说，他还是更喜欢看《龙之语》。 　　“咕。”看完这个要看“龙”。 　　“……”奇罗忍不住说：“红赤叔叔，你是首领，这么闲不好吧？你不带着族人们去死亡森林巡视吗？还有带着族人去打猎什么的。” 　　“咕。”那是云火的事。 　　“……可是白羽兽人的首领是你啊！” 　　“咕。”我要看动画片。 　　“……” 　　啊啊啊啊啊，奇罗也要像他阿爹那样发飙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六就在这种儿戏般的哭笑不得中被族人接受。但云火觉得红赤接受不接受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白羽雄性们照样是围着小雌性转，小六照样是睡在他和云霄的帐篷里。云火越想越亏。二崽、三崽和四崽可是“正常”的白羽幼崽，不也是由他和云霄养着么。 　　白羽雌性是不养幼崽的，他们只负责生。真不知红崽、黑崽和大崽是怎么长大的。云火很怀疑许多崽子的死亡都是因为疏于照顾而造成的。看看红赤那个极度不负责任的首领就知道！ 　　对云霄来说，多养一个崽子不算什么，就算小六其实是他养着，但是不是被族人接受毕竟还是有差别的。小六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有关小六变身的问题。中午做了馅饼和黄焖鸡，还有各种炖肉满足了大大小小的口腹之欲后，云霄认认真真地和云火、红赤讨论了小六的事情。这方面云火完全相信云霄的猜测和判断，红赤则是无所谓。白羽兽人是绝对的重雌轻雄。 　　对白羽雄性来说，战斗力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有几种形态，也只能看以后出生的雄性幼崽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况。反正红赤他们都只有一种形态，他也不羡慕两种形态。要红赤这个臭美的家伙来看，兽形的样子简直太丑了。哪怕他能变他也绝对不要变。 　　也不知是不是和云霄、云火交流的时间长了，红赤表达的意思比最初的时候清楚了许多。别说红赤，就是几个白羽崽子们的表达能力都越来越强。尽管他们仍不会说真正的语言，仍只会“咕咕”“哟哟”。 　　小六的问题就这么“荒唐”的解决了。云火给云霄用红泥烧制了一个陶罐，给云霄酿果酒。红赤不知道“果酒”是什么。但一看云霄要用很多果子做东西，他马上大手一挥，当天，无数的各种果子就被白羽雄性们从森林里采摘了回来。 　　酿果酒之前果子要全部清洗干净，还要晾干水分，接下来还有去掉果核等前期工序。丛山平原那边有巴赫尔坐镇，云火也想多陪云霄几天，就暂时没有过去，帮着云霄一起酿果酒。过了三天，小七破壳了。又一只小雌性长成熟了。 　　给小雌性洗了澡，穿上小衣服，云霄把小雌性交给迫不及待的白羽雄性们。为了方便白羽雄性们抱着小雌性，云霄还专门做了几个挂兜，这样雄性可以把小雌性挂在身前，空出两只手做事情，也避免不小心摔到小雌性。 　　三位雌性的身体完全没问题了，出了帐篷。雌性保住了，现在又多了四只小雌性，白羽雄性们终于得以他们种族的继续延续，尽管雌性的数量相比上千个雄性来说仍是稀少。 　　云霄先酿了两罐子的果酒，尝尝味道。整个红月和黄月期间水果都非常的丰富。只要这次酿制的果酒达到要求，云霄接下来就可以放心的酿制了。这里每天的时间长，云霄计算了下，大概二十天后就可以品尝了。 　　云霄坐在阴凉处给白羽雄性们做褂子。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雄性不是裸奔了，不过还有三分之二的雄性是光着身体的。且不说雄性们每天光着身体不好看，就是他们脖子上戴的玄晶石会非常的明显。在玄晶石的力量还没有被广泛知道之前，最好是遮掩起来。褂子很简单，裁剪成不规则菱形的薄兽皮中间掏一个洞，套上之后在腰部系一根兽皮绳就好了。天热，上身的部位可以多开几道口子透气。金属熔炼出来后，云火先给云霄打造了几把必需的刀具，现在有了锋利的刀具，裁剪兽皮就更方便了。 　　蒂诺、尤以和奥温一直在这边帮云霄的忙。雌性现在可以出帐篷了，不需要他们再多照顾，白羽雄性们在照顾雌性方面非常的耐心且细心。蒂诺三人现在主要是帮着云霄照顾二崽、三崽和四崽，还有在白羽雄性需要的时候帮忙照顾小五和小七两个小雌性。 　　小六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清醒的时候很少。小雌性睡觉的时间也占了大部分，只有饿了才会哭。每次看到小五和小七，云霄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希望自己这胎有雄性也有雌性，这样云火一定会非常的高兴。只是他不知道他和云火的雌性孩子会不会是如他这样的中性人，还是更像兽人的小雌性。兽人的小雌性不像中性人那样年幼的时候必须由中性人长辈照看，相比之下，兽人的小雌性更好养一些。云霄自己也说不清他更想要兽人的小雌性宝宝还是中性人宝宝。 　　对于云霄给白羽雄性们人做衣服这件事，云火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在云霄的劝说，以及玄晶石这件事的背景下，云火还是压下了自己的不愿意。好在蒂诺他们也会帮忙，云火也让丛山平原那边的雌性帮忙给白羽雄性们做衣服，不然云霄就太累了，再需要小心云火也不会答应的。 　　大崽坐在阿爸身边陪阿爸做衣服。大崽自从受伤后就只能在附近玩耍，没法像红崽他们那样到森林里去。云霄心疼大崽，他已经想好了，等搬家后，他让云火搭秋千、做跷跷板什么的让不能跑出去玩的大崽在家里也能玩耍。 　　做好了一件衣服，云霄喊：“衣服做好了，谁来穿。” 　　“咕咕！”一群白羽雄性降落在云霄的面前，云霄笑着抬手把衣服套在第一个伸头过来的白羽雄性的脖子上，其他没有抢到的白羽雄性们很郁闷地飞走了。给对方系上腰带，云霄道：“好了。” 　　“咕咕！”有了新衣服的白羽雄性道谢，欢喜地飞走。 　　云霄拿起下一块兽皮，接着做。那边，奥温也做好一件，放在了一块石头上，马山就有白羽雄性们去抢。白羽雄性除了对云霄亲切外，对其他诸如蒂诺、奥温等人都依然保持着某种距离，这是他们的天性。 　　正准备裁剪呢，云霄听到了黑崽的叫声：“哟哟哟！啪，啪！” 　　云霄放下兽皮站起来，急忙说：“云火，快去看看！” 　　云火已经放下手里的事变成兽形飞走了。黑崽在疼。 　　红赤从树荫下站起来走过来，没过去，云火一个人去就够了。不一会儿，红崽的叫声也传来了：“啪啪啪啪……哟哟哟……”阿爸阿爸，黑崽被咬啦。 　　云霄的心跳都快停了，黑崽被咬了？！抓住红赤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身体，云霄大喊：“黑崽！红崽！” 　　“啪，啪……”黑崽的小身影出现，云火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张口咬住了他的小身体。黑崽乖乖任阿爹咬着，早就红润起来的小脸苍白苍白的。红崽飞到了阿爹的背上，抓住阿爹脖子上长长的毛。 　　“嗷嗷嗷……”奇罗和博森也回来了，舒瓦和伊索尔没有翅膀。他们由两位白羽雄性抱着，在天上飞。 　　云火看了儿子和博森两眼，两只小兽表面上看没什么情况，他转身带着黑崽和红崽快速返回山洞。云火一飞回来，云霄就张开双臂：“黑崽，快给阿爸看看！” 　　云火把黑崽放在地上，黑崽身体不稳地扑进阿爸的怀里，给阿爸看他的右腿。黑崽的右腿有一个老大的红包，红包上有一根明显的刺。变成人形的云火迅速说：“黑崽应该是被森林里的毒虫蛰了。” 　　“啪，啪……”黑崽疼，紧抓着阿爸的衣服。 　　云霄抱着黑崽就进了山洞的帐篷。进入红月后，肋骨森林里多了许多有毒的虫子，还有毒蜂。奇罗跑进来急匆匆地说：“阿爸，黑崽被三眼绿蜂给蛰了。” 　　三眼绿蜂是一种体型有普通的野鸡大小，数量相比普通的毒蜂不算多，但在肋骨森林中又经常能碰到的一种毒性很强的蜂。不过有一点比较庆幸的是，被三眼绿蜂蜇了之后，毒素不会马上发作，而是会先全身麻痹，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才会发作，但一旦发作就没有任何的解毒办法。 　　“云火，我要盐水，把解毒药膏拿过来。” 　　“我去弄盐水。”奇罗和博森跑了。红赤进了帐篷，虽然平时不管红崽他们，但如果崽子们出了大事，他还是会关心的。 　　云霄亲亲黑崽的脸：“不怕，阿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黑崽的脑袋埋在阿爸的怀里，受伤什么的，黑崽从来不会哭，他现在只想要阿爸。云霄先挤压黑崽腿上的红包，刺出来了一些，他拿过一小块兽皮垫着拔出刺。黑崽的下身已经麻痹了，没什么感觉。 　　随后回来的舒瓦和伊索尔担心地进来了，伊索尔说：“叔叔，我们在林子里找野菜，黑崽遇到了三眼绿蜂。白羽叔叔们杀了绿蜂，但绿蜂还是蛰了黑崽。” 　　“好，叔叔知道了。”云霄把拔出来的刺包起来，交给伊索尔，“拿出去埋掉，埋深一点，这个有毒。” 　　伊索尔拿过来转身就跑。 　　“叔叔，盐水来了。”博森端着碗进来。 　　云霄用盐水给黑崽擦腿上的伤口，一边擦一边把伤口里的毒素和脓血用力挤出来。黑崽一动不动地抱着阿爸，也不看自己的伤口。平时红崽在的时候，他不敢跟红崽抢，大崽受了伤又特别的粘阿爸，终于有了一个粘阿爸的机会，黑崽可不会放过。至于自己会不会有事，黑崽没想过，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在几个崽子的心理，不管什么事情，有阿爸在就没事。 　　挤出来的血水很少了，颜色也正常了。云霄右手的白光出现，治疗黑崽的伤口。第一次看到阿爸（叔叔）这样做的奇罗、博森和舒瓦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云火出声：“稍后阿爹跟你们解释，不要对外说。” 　　奇罗眨了眨眼睛，博森很快回神用力点头。舒瓦也回神了，抿紧嘴点头，奇罗摀住嘴巴。 　　白光下，五分钟后，红包消下去了一些。云霄吐了口气，收起白光，给黑崽抹上药，然后亲亲黑崽：“好了，没事了，睡一会儿吧。” 　　黑崽在阿爸的怀里蹭蹭：“哟哟。”他要阿爸陪。 　　“好，阿爸陪你。” 　　“哟哟哟！”红崽不高兴了，他也要阿爸陪！ 　　“哟哟！”还有大崽。 　　“好，阿爸陪你们。不过黑崽今天受伤了，红崽和大崽要让着黑崽。好不好？” 　　亲亲大崽和红崽，云霄试着跟他们讲道理。 　　云火收了药，带走了还在震惊中的三个孩子和刚刚回来的伊索尔。黑崽没事了，红赤也就出去了。 　　“红赤。”云霄喊住了红赤，红赤转身。 　　“森林里毒虫活动的范围内通常都会有解毒的草药，你们把相似的草摘回来。还有三眼绿蜂的尸体如果可以的话也带回来，或许有用得到的地方。” 　　红赤反应了几秒钟，回头就发出了清冽的叫声。云火道：“我带大家去。” 　　红赤的叫声换了一个音调，正要飞出去的白羽兽人们暂时停下。云火严肃地对四个大孩子说：“等阿爹回来再跟你们解释。” 　　“嗯！” 　　“你们帮阿爸，阿爹去摘解药。” 　　“嗯！” 　　云火带着白羽兽人们走了，奇罗回头看看抱着黑崽已经躺下的阿爸，下意识地摸摸衣服下的石头。博森搂住奇罗的肩膀，小声说：“等叔叔回来解释。” 　　云霄让白羽兽人们去找草药是打算做驱虫的小包让白羽兽人和崽子们随身戴着，以免再遇到这种事。被大毒蜂蜇了，黑崽很快就在阿爸的怀里睡着了。红崽和大崽不困，但黑崽粘着阿爸，他们也要粘。红崽抱着阿爸的肚子（弟弟），大崽贴着阿爸的后背。云霄轻拍黑崽，注意他的脸色，只要黑崽的脸色慢慢恢复健康，那就是没事了。 　　躺着躺着，云霄打了个哈欠，来了睡意。刚想和崽子们一起睡一会儿，森林里隐隐传出了白羽兽人报警的叫声。云霄惊醒。 　　“赫呀——！” 　　红赤发出刺耳的啸声，他冲进自己的帐篷里拿了一根云火专门给他做的长矛张开翅膀就飞走了。山洞这边留守的白羽雄性们哗啦啦地飞走了大半。而刚刚进入森林没多久的云火反应极快地带着白羽兽人们朝警报的地方赶去。 　　除了因为中毒而没醒的黑崽，大崽和红崽也一脸警戒地爬了起来。大崽紧抱住阿爸的后背，红崽飞出山洞查看情况。 　　“阿爸（叔叔）！”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跑了进来。 　　“是长毛人吗？”云霄紧张极了。 　　博森快速说：“不知道。我们只听到白羽叔叔们的叫声，听起来距离很远。”正说着，远处隐隐的叫声更加急促。蒂诺、奥温和尤以把二崽、三崽和四崽带了进来，蒂诺和奥温的怀里抱着小雌性。 　　山洞前，留下来的白羽雄性们包围了山洞。 　　“博森，你们把雌性叔叔们也带过来。” 　　四个大孩子跑出去了。红崽飞了回来，抓住阿爸大喊：“哟哟哟哟啪啪啪！” 　　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红崽说有凶猛的野兽进入了肋骨森林里白羽兽人划分的安全范围内。肋骨森林很大，靠近死亡森林的一大片区域是白羽兽人们巡视的范围，平常这里并没有特别危险的猛兽，是白羽兽人们划分的安全区域。 　　凶猛的野兽会是什么？云霄抱住红崽和大崽，担心不已。 　　“吼——！”云火发出警告的、带着兽压的吼声。 　　往相同的方向赶去的红赤也发出清冽的警告。正用神器对抗猛兽的兽人们听到了这两声叫声，其中一人变成人形大喊：“是图佐！快喊！快喊他！” 　　下一刻，凡是可以变身的雄性们全部发出兽吼。快速飞行的图佐听到了吼声，他的动作轻微一顿，紧接着，他的速度更快了。是班达希的人！是班达希的人遇到了危险！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后一批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在黑羽部落的族人护送下从岩石山向他们的新定居地迁徙。柯兰把第二批族人带过来后就返回岩石山森林了，毕竟迁徙过来需要有人带路，巴赫尔留下来帮云火处理丛山平原的是事情。因为有十几个怀了崽子的雌性，所以最后一批族人的速度比较慢。终于穿过了锯齿平原进入了肋骨森林，眼看距离他们的新定居地越来越近了，他们竟然遇到了青皮兽。红月是青皮兽发情的时候，也是青皮兽最活跃的时候。 　　那么一大群兽人，发情期中更加暴躁的青皮兽只会有一个选择，就是把这些兽人们全部吞下去。如果不是康丁带着云火交给他的“神器”，那么这一群兽人们今天恐怕难逃灾难。康丁骑在巴雷萨的兽身上，手里的激光棒对准青皮兽的脸部，让其他人赶快跟着柯兰去找云火。哪知，还不等大家撤离，食人魔兽特有的刺耳叫声在他们的四周响起。 　　若非巴赫尔和柯兰告诉过大家食人魔兽的首领现在是云火的朋友，雄性兽人们真的会去拼命。康丁喊着要大家冷静，他选择相信云火与食人魔兽首领的“友情”，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康丁也必须相信。瓦拉在这个时候也起了关键的作用，他大声告诉大家冷静，千万不要慌。云火杀死过两只青皮兽，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能联系到云火。 　　黑羽部落的族长诺尔勒也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他让自己的族人们保持冷静，一边安排雌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一边阻止族人们帮助康丁对抗青皮兽，好几名黑羽部落的雄性都受伤了。这里已经是肋骨森林的范围，只要多坚持一会儿，云火他们肯定会知道。一想到那个凭一己之力就摧毁了四大部落的可怕红色兽人，诺尔勒在这种时候也多了一些信心。 　　负责巡视安全区域的白羽兽人们来了。他们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一些恐慌，可是他们接下来的举动却令所有人震惊。白羽兽人们没有攻击他们以前“爱吃”的雌性，而是用他们极快的飞行速度和灵活的身体配合着康丁引开青皮兽对兽人们的注意力，同时，他们发出报警的叫声，告诉红赤首领和云火首领这里有猛兽侵入。倒不是他们认出了班达希族人的身份，只是他们现在不会主动攻击兽人，如果兽人攻击他们，他们才会出手。也亏得有康丁、瓦拉和诺尔勒指挥，大家没有乱了阵脚，也没有做出引发白羽兽人攻击的举动。看到“食人魔兽们”不同寻常的举动，黑羽部落的兽人们的感觉格外的复杂。 　　云火的兽吼给班达希的族人们带来了十足的希望。雄性们纷纷发出吼声告诉图佐长老他们在这里。云火的吼声越来越近，清冽的刺耳叫声也越来越近，就在众人们紧张又期盼的煎熬等待中，那抹红色的身影掠过他们的头顶，直奔青皮兽。 　　“图佐长老来了！”躲在远处的雌性们当即险些泪涌。瓦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他立刻安抚族人：“大家后撤！迅速后撤！” 　　“吼——！” 　　云火已经和青皮兽对上了。同一时间，一抹白色的身影紧随云火，和他一起直面青皮兽。 　　与他有契约感应的巴雷萨带着康丁族长远离战圈。康丁大喊：“我要帮图佐！”他有神器！ 　　不能说话的巴雷萨没有听从族长的命令，而是把族长带到了雌性那边，接着迅速变成人形喊道：“大家马上走！” 　　“巴雷萨，你们不帮图佐吗？”吉桑焦急地看着空中的儿子，问。 　　巴雷萨快速说：“图佐让我们跟着白羽兽人们离开，这里交给他和白羽兽人的首领，快走！我们在这里会影响他们。” 　　“吼——！” 　　“赫呀——！” 　　云火和红赤一前一后攻击青皮兽，白羽雄性兽人们围着青皮兽干扰。众人都看着空中，很多雄性兽人们的眼里有了想要加入战斗的火苗。 　　“吼——” 　　随着云火的这声吼，巴雷萨、克亚、坦卡和乌特组织大家撤退，十几名白羽兽人在他们的头顶叫喊，示意他们跟上。大家听不懂白羽兽人的意思，不过作为云火的追随者，巴雷萨他们可以从云火的吼声中明白他的意思。 　　巴雷萨让柯兰带队跟着白羽兽人们走，他、克亚、坦卡和乌特四名追随者留下来。康丁看了几眼并不是很勉强地在与青皮兽厮杀的云火，取下脖子上的神器交给巴雷萨，然后和瓦拉一起组织大家撤退。 　　“我也留下来吧。”诺尔勒要求。 　　“可以。”巴雷萨没有拒绝，他甚至很希望诺尔勒能真正见识到云火的绝对力量。 　　大部队慌张但却有序地撤离，少了后顾之忧的云火全力对战青皮兽。巴雷萨、克亚、坦卡和乌特并没有上去帮忙，而是飞到空中做好支持的准备。因为周围的白羽兽人们也没有直接与青皮兽厮杀，他们只是利用他们飞来飞去的身体扰乱青皮兽。真正与青皮兽厮杀在一起的是云火和红赤。这两位实力相当的强大兽人都不喜欢有人来插手。而云火恰好想利用这次的机会来看看玄晶石对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作用。 　　兽人与青皮兽正面对抗这种事是诺尔勒想都不敢想的。没有兽人能与青皮兽对抗，对抗的结果只会有一个，就是死亡。可是在得知那位红色兽人亲自杀死过两只青皮兽后，诺尔勒的这一信念就已不复存在，而此时亲眼看到云火正面迎战青皮兽，不仅不狼狈反而游刃有余，诺尔勒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云火的力量大，红赤的速度快，各有优势。云火正面，红赤就在青皮兽的背面。别看红赤平时不务正业，整天不是孵蛋就是吃喝，但面对真正的危险时，红赤绝对会发挥出他作为首领的绝对实力。 　　红赤与云火配合无间，在云火一爪子带起一片血雾时，红赤手里的长矛狠狠地刺入了青皮兽的背部。青皮兽仰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牠被彻底激怒了。带着兽压的吼声扩散方圆几百米，在空中的诺尔勒只觉得眼前一花，几乎失去意识的身体往地面坠去。 　　乌特和克亚动作极快地飞过去接住诺尔勒，两人把诺尔勒带到远处。如果不是因为成为了云火的追随者，乌特他们四个人也会承受不了这种兽压。离开了兽压的范围，诺尔勒清醒了一些，变成人形的乌特说：“诺尔勒族长，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嗯，好，谢谢。”诺尔勒也恢复了人形，摀住发晕的脑袋。 　　知道他只是因为无法承受兽压才会这样，乌特和克亚又返回了战圈。青皮兽的兽压对白羽兽人们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的首领在力量完全爆发时叫声中也会有类似的压力。而此时，青皮兽、云火和红赤的兽压一圈圈扩散，诺尔勒不得不又后退了一些，他突然很羡慕不受影响的乌特几人，更羡慕能发出兽压的红色兽人。 　　以前云火一个人就可以对抗青皮兽，现在多了红赤这个超强助力，这一只青皮兽的结局已经可想而知。在云火咬住青皮兽的脖子，红赤的长矛从下方刺穿青皮兽的脖子底部时，战斗结束了。闯入这片区域的青皮兽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咽气而亡。而这一次对抗青皮兽的战斗，云火竟然有一种十分轻松的感觉。 　　云火松开嘴，甩掉身上青皮兽的血水。红赤拔出长矛，嫌恶地交给一名族人，让对方给他清洗干净。不再看那只死掉的青皮兽，红赤飞到云火跟前，提要求。 　　“咕。”这棍子很好用，给我多做两根。 　　“回去再说。”有“外人”在，云火不想多谈。 　　“图佐。”乌特、巴雷萨、克亚和坦卡都飞了下来。 　　云火问：“有没有人受伤？” 　　“有，不过都是轻伤。”乌特放低声音，“族长有用神器。” 　　云火明白了，他对红赤道：“你带他们过去，我把这只青皮兽处理一下。”接着，他又对另外四人说：“先把大家暂时安排在附近的平坦地。明天我带你们去新定居地。” 　　乌特道：“图佐，好几名雌性都有孕了，要不让雌性们多休息两天，其他人先过去。” 　　想了想，云火道：“那等我回去后再说。你们先走吧。” 　　“好。” 　　危险解除，现在又来了这么多“陌生人”，红赤是不会留云霄和部族的雌性们单独在山洞那边的。云火要处理青皮兽，红赤也没要求留下，他飞了起来，叫了两声。在云火的示意下，乌特、巴雷萨、克亚和坦卡跟着红赤离开，并带走了诺尔勒。其他的白羽雄性们都留了下来。 　　在云火和红赤快结束战斗的时候，心急的云霄惊喜地看到了从前方的密林中出来的族人们，特别是吉桑和瓦拉他们。云霄激动坏了，用力招手，告诉吉桑他们他在这里。而看到了云霄，吉桑和瓦拉他们也特别的高兴，先前因为遇到青皮兽而有的恐慌都消弭了不少。 　　“瓦拉大人！阿姆！阿帕！”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大声喊，最后一批族人们都来了，孩子们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担心阿爹和红赤叔叔，还有赶过去的白羽叔叔们。 　　“云霄！云霄！” 　　“云霄长老！” 　　“吉桑！瓦拉！大家，你们终于来了！” 　　云霄想过去迎接，结果刚走出去没两步他就被两只大崽子和十几只白羽雄性们拦住了。 　　“啪啪哟哟哟！” 　　“啪，啪。” 　　红崽和大崽不让阿爸和陌生人接触。 　　“咕咕。”白羽雄性们同样不放心。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云霄无奈极了，但也十分的窝心。他只能大声喊说：“吉桑、瓦拉，你们过来我这里。” 　　“好。” 　　白羽兽人和白羽崽子们是如何紧张云霄这件事经过巴赫尔和柯兰的讲述已经被班达希的族人们获知。看云霄被白羽兽人包围，瓦拉和吉桑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告诉白羽兽人和大崽子对方是他的族人，还是雌性，云霄说服了他们让康丁和雷奥把吉桑和瓦拉带过来。不过康丁和雷奥一落地，白羽雄性们就发出了警告的叫声，不许他们再靠近，红崽和大崽用力抱住阿爸。 　　“你们去安置族人吧。”瓦拉对康丁和雷奥道。 　　康丁和雷奥不担心自己伴侣的安全，康丁道：“云霄，我们遇到了青皮兽，图佐已经赶过去了。” 　　“青皮兽？！”云霄的心跳停了一拍，竟然是青皮兽！“你们没事吧！” 　　“没事。图佐到的很及时。图佐让我们先过来找你，我们在那里也只会给他拖后腿。” 　　瓦拉补充道：“好像食人魔兽的首领也到了。” 　　“啊，那是红赤，他们现在不吃雌性和幼崽了，我叫他们白羽兽人。”云霄赶忙给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正名。 　　瓦拉点点头：“他们确实不吃雌性了。叫白羽兽人很合适。” 　　瓦拉的态度令云霄十分的感动。康丁道：“那我和雷奥过去安置族人。等图佐回来我们再详谈。” 　　“叔叔，我们也过去帮忙吧。”博森道。 　　“阿爸（叔叔），我们也过去。”奇罗、舒瓦和伊索尔都要求。 　　“那你们去帮阿帕的忙。带一些水果给雌性们吃。” 　　“嗯！” 　　四个大孩子拿了一些水果，云霄又要白羽兽人们帮他送一些蛋和肉过去。在康丁和雷奥离开后，红崽和大崽不紧张阿爸了。 　　云霄把瓦拉和吉桑带到了他和云火的帐篷里。奥温、蒂诺和尤一把三名雌性送回帐篷后也过去帮忙族人们，主要是那十几个怀孕的雌性。森林远处的吼声和白羽兽人们的叫声仍在继续，可以想见战况有多么的激烈。云霄十分担心，瓦拉和吉桑也很担心。不过瓦拉还是安抚道：“云火已经杀死过两只青皮兽了，现在又有白羽兽人们帮忙，他不会有事的。” 　　“嗯。”云霄勉强点了点头，抱住轻轻趴在他身上的大崽和红崽。大崽和红崽好奇地看着瓦拉和吉桑——的肚子。 　　瓦拉和吉桑也很好奇红崽和大崽，不仅好奇他们，还好奇睡在云霄身边的黑崽、鸟兽形态的小六以及爬进来的二崽、三崽和四崽。看到几个崽子们对云霄格外的亲热，尤其是红崽和大崽紧紧贴着云霄，一副害怕云霄被人抢走的样子，瓦拉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兽神大人。 　　“云霄，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吉桑在忧心儿子的同时，也有点担心云霄的肚子。 　　云霄摸摸肚子，道：“我可能，怀了两个崽子，所以有点大。” 　　“两个？！”瓦拉和吉桑狂喜。 　　“嗯，应该是两个。”云霄道：“我们那里，中性人都是多胞胎，一胎不会只生一个，所以至少有两个。” 　　“那太好了！图佐一定很高兴！” 　　云霄点点头：“嗯，云火很高兴。”说话间，云霄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很担心。 　　在云火平安回来之前，吉桑和瓦拉也没有交谈的心思。帐篷里安静了下来，两个大崽子也不说话，同样在担心阿爹，只有三个还不懂事的小崽子在阿爸身边哼哼啊啊的。 　　等了很久，其实按照时间来算也就十多分钟，只不过对焦急的人来说，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森林里急促的叫声和兽吼停下了，云霄急忙拍拍红崽的小屁股：“你去外面听听有没有阿爹的消息。” 　　红崽跑了。大崽看看红崽，也不放心地跟了出去。瓦拉和吉桑很惊讶云霄的自称，云霄这才一一讲解了几个崽子的名字，然后说：“几个崽子现在都是我和云火的孩子，都入了家谱了。” 　　“他们也把你们当阿爹和阿爸。”瓦拉道，吉桑点头附和。只是这短短的时间，两人已经看出了这几个白羽崽子们对云霄的依赖。 　　外面隐隐传来某种特别的清冽叫声。不一会儿，红崽欢快地跑进来了：“啪啪，哟哟哟！”阿爸，阿爹他们杀死野兽啦。 　　“啪，啪，哟。”大崽跟着进来。阿爸，首领回来啦。 　　云霄的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对吉桑和瓦拉露出迟来的笑容：“云火他们杀死青皮兽了，他们没事。” 　　吉桑惊呼：“云霄！他们刚才，是喊你阿爸吗？！” 　　瓦拉则问：“你是怎么听懂他们的话的？！” 　　这个……云霄亲亲凑过来的大崽和红崽的小脑门，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他们的阿爸。红赤用他的能力让我和云火还有奇罗他们四个孩子听懂他们的语言。崽子们不会说我们的兽人语，但他们会喊阿爸。” 　　果然是兽神大人！ 　　瓦拉和吉桑觉得他们怎么崇拜云霄都不过分。 　　“赫呀～” 　　红赤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云霄的动作一顿，红崽和大崽噘嘴，正率领白羽雄性们埋头苦干的云火瞬间黑面。 　　战斗了，饿了，云霄，我要吃馅饼。衣服脏了，我要换新衣服。头发也脏了，我要洗头，要重新编辫子。 　　“吼——！”云火的怒吼比刚才对战青皮兽时还要可怕。 　　瓦拉和吉桑不明所以，云霄抿抿嘴，道：“中午吃馅饼吧，我在这里找到了面粉。” 　　“啪啪啪啪！”红崽瞬间激动了。 　　“啪，啪，哟哟哟！”阿爸我要吃！大崽抱住阿爸的胳膊，大眼睛亮亮。 　　不知内情的瓦拉和吉桑很高兴。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云霄被隔绝在山洞附近，康丁也有意把大家安置在了下游的地方，云霄依然保持着他神秘的“面纱”，尽管黑羽部落此次前来的人，尤其是族长诺尔勒对班达希部落这位神秘的雌性非常的好奇。 　　吉桑和瓦拉都是有孕在身的人，一路上也累了。在云霄这边幸福地吃了一顿馅饼后，两人先回驻地去休息，等云火回来后大家在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段时间的事情。 　　红赤心满意足了。洗了澡，换了新衣服，绑了新辫子，又吃了他最爱的美食之一馅饼。心满意足的红赤留在山洞这边。瓦拉和吉桑看到红赤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之前因为情况紧急，他们都没有认真看过红赤，现在看到红赤的那双和云火相似的赤眸，就是吉桑这位云火的亲阿爸都有一种云火和红赤才是亲兄弟的错觉。 　　红赤在这边就跟在自己的家一样随便，对云霄的态度更是随意。看到云霄与红赤之间自然的交谈，看到云霄给红赤编辫子、套衣服，瓦拉再一次庆幸当初他没有一错到底，再一次庆幸是云火捡到了云霄。只是瓦拉和吉桑两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云火不会吃醋吗？ 　　云火一直都没有回来，就连午饭都没回来吃。一直到天黑，山洞这边都要吃晚饭了，云火终于回来了。回来的他第一件事就是跳进河里洗澡。和他一起回来的白羽兽人们把三个大大的用青皮兽的兽皮裹着的大包放在山洞前的空地上，也都跳进河里去洗澡。 　　云火回来的时候他飞在首位，后面是一群曾经令兽人们闻之色变的“食人魔兽”。那些食人魔兽反应平淡地飞过众人的头顶，先不提他们对那些“可口”的兽人雌性有没有垂涎，这些“食人魔兽”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洗澡。好几位有翼的雄性兽人忍不住好奇地变身飞到空中，就看到洗完澡的食人魔兽上岸之后就围着煮着肉的大锅吃了起来，甚至有食人魔兽因为抢肉而动起了手。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这四个孩子不知在吃什么，有食人魔兽落在他们身边，四个孩子会把自己碗里的食物拿给他们吃。兽人们也看到了疑似食人魔兽的幼崽爬到了图佐长老的身上，被图佐长老抓起来坐在了他的脖子上，就跟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巴雷萨、乌特、克亚和坦卡就是这些好奇的兽人中的四位。柯兰是亲眼见识过的，没参与。降落，变回人形，乌特惊讶万分地说：“阿爸，食人魔兽真的被图佐收服了。我看到奇罗他们四个孩子还餵食人魔兽吃的呢。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食人魔兽的威胁了。” 　　中午就见识过的瓦拉面带微笑地说：“以后不要叫他们食人魔兽了，要叫他们白羽兽人。他们以前吃雌性和幼崽是因为他们的雌性和幼崽必须要这样才有可能活下去。现在他们的雌性可以正常地生下幼崽，他们也不需要再吃我们的雌性和幼崽。” 　　一人忍不住插嘴说：“食人，白羽兽人其实更喜欢吃‘正常’的食物。相比之下，长毛人才是最危险的。” 　　插嘴的人是柯兰。上次他来的时候虽然第二天很快就离开了，不过还是亲眼目睹了白羽兽人们抢食的“可怕”场面。如果没有黑羽部落的人在场，柯兰会说白羽兽人更喜欢吃云霄长老做的食物。 　　长毛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诺尔勒问：“那最近还有长毛人出现过吗？” 　　柯兰摇摇头：“不知道，这个得问图佐长老。” 　　瓦拉开口：“我中午问过了。图佐长老和白羽兽人们找到了两处可能是长毛人过来的入口，他们堵住了。自上次出现长毛人到现在，他们没有再遇到过长毛人。但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入口还不清楚。图佐长老怀疑长毛人是从阿拉山北边过来的。” 　　诺尔勒表情凝重：“长毛人能从这边进入也很可能从其他地方进入。我们没有图佐长老这么厉害的兽人。如果遇到长毛人，我们的族人很难活下来。” 　　康丁沉声说：“是啊。相比白羽兽人，长毛人是最危险的。何况白羽兽人现在也不吃雌性和幼崽了。” 　　坐在康丁身边安静的吃饭的吉桑在心里说：【白羽兽人的幼崽都当云霄是阿爸，当然不会有危险啦。就算有长毛人，他们有图佐，有云霄，有白羽兽人，他们也不怕。】有这么厉害的儿子保护，吉桑一点都不担心什么长毛人。这还是他生出来的儿子，吉桑说不骄傲是假的。 　　别说吉桑有这种心态，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都有这种心态。有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就算遇到长毛人他们也不怕。可黑羽部落没有这种幸运，诺尔勒已经在为部族未来的安全而担忧了。 　　因为来了许多黑羽部落的人，云霄也知道伴侣对他的紧张，所以今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山洞里，没怎么出去。吃饭的时候，云霄问云火：“大家明天就过去吗？瓦拉和吉桑他们都怀了崽子，这一路上也累了，要不让他们多休息两天再过去吧。” 　　云火嚥下嘴里的食物，说：“黑羽部落的人想看我们的定居地，我明天带他们去看看就让他们离开。到了这里，族人就不需要他们护送了。等小八和小九破壳，我们一起搬到丛山平原去。这里太简陋，我不能让你在这边生。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也应该过去了。” 　　“我们要搬过去了？”云霄惊讶极了，他以为云火会让他在这边生。 　　“嗯，搬过去。我已经让巴赫尔佈置了。” 　　“咕！”某位家庭成员发表意见。 　　云火习惯性的黑面：“死亡森林才是你的窝！” 　　“咕！”丛山平原也是！ 　　云霄急忙按住云火的手，转移话题：“早一点搬过去也好。我怕肚子太大，你不好带我走。” 　　云火立刻消火，说：“我要在你生之前把我们的房子盖好。” 　　云霄温柔地说：“不要急，只要在白月之前能盖好就行了，不然孩子们会受苦。而且，我的孕期可能会长一点。房子是我们要住很久的地方，还是要慢慢盖，盖得结实一点。” 　　云火搂住云霄，忍不住吻吻他。 　　“咕。”我也要住！ 　　云火抬脚就踢了过去：“回你的死亡森林去！” 　　“咕！”不回！ 　　“红赤叔叔，我觉得你都忘了自己是首领了。”奇罗表达自己对这位不务正业的叔叔的不满。 　　“咕。”死亡森林太黑，我要住在亮的地方。 　　“肋骨上足够亮，你去住！” 　　“咕。”太窄。 　　“那你就住山上去！” 　　“咕。”没有云霄做好吃的。 　　“我要咬死你！” 　　又来了……奇罗叹了口气。如果哪天阿爹和红赤叔叔不吵架不打架，估计天上都要下红雨了。这种时候还是得云霄出面，他又急忙转移话题：“云火，康丁和瓦拉他们都等着你呢，吃完饭你过去一趟吧。” 　　收回踹红赤的脚，云火道：“我吃完就过去。阿爸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赶路有点累。我明天给他和瓦拉他们熬点鸡汤。” 　　“你自己也要喝。” 　　“我会的。” 　　“咕。”我去抓鸡。 　　这回云火没踹红赤。 　　“啪，啪……”帐篷里传来黑崽的叫声，他一直在睡，刚醒。 　　云火按住要起来的云霄，他起身进了帐篷，把黑崽抱了出来。黑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的红润。一看到阿爸，黑崽就要往阿爸的怀里钻。 　　抱住黑崽，摸摸他的额头，云霄问：“饿了吧？” 　　黑崽点头，饿了。 　　黑崽饿了，也没有发烧，云霄看看黑崽腿上的伤口，也消肿了。一颗心算是稳稳放进了肚子里。云霄给黑崽舀了一碗肉，又给他拿了一个专门留给他的馅饼。黑崽吃馅饼，要阿爸餵他吃肉。难得遇到一次可以和阿爸撒娇的机会，黑崽绝对不会放过。 　　云霄吃得差不多了，他专心餵黑崽吃肉。大崽和红崽看了看，噘噘嘴，贴近阿爸，仰头，张口，他们也要阿爸餵。 　　“你们两个自己吃饭！”云火拿出阿爹的气势。 　　“哟哟……”红崽和大崽委屈，他们也要阿爸餵。 　　云霄又赶紧安抚：“我餵他们好了，你吃完赶快过去吧。顺便再带一点水果过去，给怀孕的雌性吃。” 　　云火拍了拍大崽和红崽的屁股，几口把碗里的肉吃光，擦擦嘴，他站起来。 　　“阿爹，我跟你一起过去吧。看看阿姆他们还缺什么，我回来拿。” 　　“好。” 　　云火等儿子吃完。奇罗要过去，博森他们自然也要跟着过去。四个孩子大口吃饭。红崽、黑崽和大崽这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的大崽子们则幸福地要阿爸餵食。 　　等到奇罗他们吃好，云火拎起一个青皮兽包裹过去了。奇罗他们带了些紫沙果等水果，这都是白羽兽人们给云霄摘来吃的。云霄现在是一点都不缺营养食物。 　　下游这边，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有的人在休息，有的人在收拾，有的人在洗漱。这里不是他们的最终落脚点，现在又是红月，众人只搭了四个简单的帐篷，加上奥温他们的帐篷一起供雌性们休息，雄性就露天睡。 　　赶了多天的路，终于到了地方，也没有危险了，大家紧绷了一路的神经鬆懈下来，都感到了疲惫。不少人已经准备休息了。结果云火的出现打破了这边的安静。他一落地，大家就纷纷围了上来喊：“图佐长老。” 　　图佐长老今天又杀死一只青皮兽，他们可是都亲眼看到图佐长老是怎么对抗青皮兽的。原本就勇猛的犹如神般存在的云火这下子更成为了众人的崇拜对象。说实话，要不是云火已经有云霄了，要不是在场的雌性基本上都是怀着崽子的，肯定会有许多雌性对云火投怀送抱。 　　“大家别围着图佐，让图佐过来坐下。”康丁出声。 　　围着云火的班达希族人们这才让开，云火没去康丁那边，而是问：“黑羽部落的族长在哪里？” 　　他这一问，诺尔勒和他的族人们心里都紧了一下，赤红野兽不会是要找他们算账吧。康丁道：“图佐，这回多亏诺尔勒族长了。”康丁也猜不透云火要做什么。 　　诺尔勒站了起来，对云火行礼：“我就是黑羽部落的族长，诺尔勒。”黑羽部落前来的族人们都站到了族长的身后，各个身体紧绷。 　　云火提着那袋子东西走过去，放到诺尔勒的面前：“这是给你们的。” 　　什么？！诺尔勒看着云火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震惊，他身后的族人们也吃惊地看向地上的那个明显是青皮兽皮的包裹。 　　康丁只微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他上前说：“诺尔勒族长，谢谢你们护送我们过来。这次你们有好几个人都受了伤，这是图佐对你们的感谢。” 　　谢谢什么的云火可对诺尔勒说不出口，不过诺尔勒愿意护送阿爸他们过来，在遇到青皮兽的威胁时又愿意挺身而出，这一份青皮兽的东西应该给诺尔勒。云火也不多解释，给了东西，他说：“明天我带你们到我们的新定居地。”接着，他转向康丁：“明天除了怀崽的雌性和他们的伴侣外，其他人都过去。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后，剩下的人全部迁徙过去。” 　　奇罗小声对阿姆说：“阿姆，白羽兽人还有两个幼崽没有孵化，阿爹说等他们孵化出来阿爸和我们就都过去了。” 　　吉桑明白了，点点头。云火不想外人知道白羽兽人的幼崽需要孵化，所以没有明说。 　　紧接着，云火道：“阿爸，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啊，好。” 　　做了要做的，交代了需要交代的，做事情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云火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了，留下了一群内心震盪的人。 　　诺尔勒看向康丁，表情不稳：“康丁族长，这些……” 　　康丁道：“您就收下吧。这是您该得的。” 　　对这件事最有感触的巴雷萨出声：“诺尔勒族长，您收下吧。您帮了我们班达希部落的大忙，今天又保护了我们的雌性，图佐都记在心里的。” 　　云火的举动完全超出了诺尔勒的预料，对方不仅没有再计较白月的那件事，反而还给了他们一份这样的大礼！这是青皮兽！不是普通的野兽啊！ 　　瓦拉开口：“诺尔勒族长，明天你们要跟图佐去新定居地，都早点休息吧。” 　　“是啊，我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康丁藉着瓦拉的话头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对班达希的族人们来说，青皮兽身上的东西已经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了，光青皮兽骨汤他们都不知喝过多少。族长和瓦拉大人都说该休息了，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都纷纷去休息，尤其是明天还要继续去新定居地的人。 　　大家也不认为图佐长老的举动是浪费。整个白月期，他们都早已清楚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是多么大方。云霄长老会把珍贵的兽奶、各种他们没见过的食物拿给他们吃，图佐长老分一些青皮兽身上的东西作为感谢送给黑羽部落，也就不难理解了。而对于黑羽部落这次的帮助，大家也都是感激的。 　　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都去休息了，诺尔勒和他的族人们却是毫无睡意。面前的这一大包东西就如一份大礼砸在他的头上，他有点晕。先不说里面是什么，单这一大张青皮兽兽皮他就可以做出好几套青皮兽幻兽衣！ 　　一位族人忍不住摸了摸这个大包裹，眼睛发亮的小声说：“族长，里面好像是骨头！” 　　“族长，你看，那是什么？”另一位族人发现大包裹打结的地方还有一个小袋子。 　　诺尔勒在族人的提醒下也看到了。他取下了那个小兽皮袋子，打开，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小袋子里是一颗颗圆润洁白的珠子！ 　　青皮兽兽珠！ 　　诺尔勒的手有点抖。他屏住呼吸，不用数，这一包至少有二十颗！他们整个部落现在也就只有两颗兽珠，还在巫师大人的手腕上！ 　　兽皮、兽珠、兽骨……青皮兽身上最重要的东西那个人竟然都分给了他们一部分。诺尔勒抬头看向上游的方向，内心无法平静。 　　“族长，我们以前，真的做错了。”一位族人低声说。原本对这次护送班达希的事情，很多人还想不通，现在，没有人想不通了。就算是塞湾部落，也不可能用把好不容易猎到的青皮兽分给别人一部分，甚至还包括最珍贵的兽珠！ 　　另一人小声说：“族长，您以后还是堤防一点塞湾部落的人吧。我们这次完全是被他们害了。那个也末部落的族长不是带着他的人投奔塞湾部落了么。我觉得也末部落的族长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其他人都点头。 　　诺尔勒收起兽珠，说：“与呲狼为伍，就会变成呲狼。黑羽部落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这次的事情回去后你们不许对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家人。还有，不管你们在班达希部落的新定居地看到了什么，也都不要说。我们要做班达希部落真正的兄弟。” 　　“我们不会说的！” 　　这次诺尔勒挑选随行的都是部落里年轻力壮，又心思忠厚的人。从与班达希部落真正开始接触，到这一路上护送的所见，再到刚刚，诺尔勒是下了决心要和班达希部落结为兄弟部落。他有种感觉，只有成为班达希部落的兄弟，黑羽部落才能发展。而云火的做法，也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 　　 　　第一百五十章 　　 　　云火回来后跟云霄解释了他带走的那包东西是给了黑羽部落，对此云霄很支持，或者说，云火不管做什么决定云霄都只会支持。云霄今天也有点累了，带着几个崽子们洗漱后他就去休息了。而今天最累的云火却暂时还没有休息的打算，他去了红赤的帐篷。 　　红赤抱着他的蛋，看到云火进来了，他把蛋放到了一旁，坐了起来。不见平时的“剑拔弩张”，云火在红赤面前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他走的时候巴雷萨塞给他的东西，递给红赤。 　　“这个是云霄带来的神器，你拿着。遇到长毛人那种危险时就用它。” 　　“咕？” 　　红赤没接，神器？ 　　云火收手：“你跟我来。”说罢，他起身出了帐篷，红赤跟了上去。 　　云火变身，带着红赤向上游飞去。过了没多久，上游的一片树丛中窜出来一束白色的耀眼光芒，接着就传来了红赤特有的清冽叫声。山洞这边的白羽兽人们都纷纷惊醒，不过随后他们就收到了首领的指示，不需要他们过去，他们又躺回去继续睡觉。 　　白色的光束出现了好几次，一阵兽躲鸟飞之后，云火和红赤回来了。红赤的赤目亮亮的，脖子上的黑色兽皮绳多了一条。不再管红赤，云火进了山洞去休息，红赤返回他自己的帐篷。从衣服底下掏出刚刚掛在脖子上的新东西，红赤摸了摸，然后很难得地宝贝地塞回衣服下。 　　长毛人入侵的那一次，白羽兽人们死伤惨重，就连大崽都差点惨死在长毛人的手上，惹得云霄伤心了许久。云火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丛山平原与死亡森林接壤，如果又有长毛人出现，长毛人只有翻过死亡森林才能进入丛山平原，而那些每天在死亡森林里巡逻的白羽兽人们是最危险的。 　　白羽兽人们把云火当成是他们的另一位首领，而云火，则把他们当成朋友。从他们第一次碰面起，白羽兽人就真心接纳了他，这对从小被人惧怕、被人排斥的云火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份珍贵的友谊。就算是他每天都恨不得咬死的红赤，红赤又何尝不是他的兄弟。 　　红赤是很不务正业，但一旦有真正的危险，他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就如今天的青皮兽。云火把激光棒给了红赤，就是不想再看到白羽兽人们再有那种死伤惨重的情况。有激光棒，如果遇到了长毛人或者和长毛人相当的危险，至少可以减少白羽兽人们的伤亡。当然，把激光棒交给红赤，云火也有提醒红赤的意思——你是首领，别每天像鸟一样在家里孵蛋。 　　自从云霄的肚子大起来后，他早上一般醒来的都比较晚。云火也不叫他。第二天天亮后，云火独自起来，吃了早饭后就带着黑羽部落的人和班达希的一些族人们前往丛山平原，山洞这边的安全他放心地交给红赤。红赤也难得早早就起来了。他先去看了两颗还未孵化的幼蛋，然后吃了云火做的不是太好吃的早餐，就坐在山洞外一边晒太阳一边等着云霄睡起来。 　　之后，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醒了。四个大孩子叫醒红崽，然后把已经睡醒的二崽、三崽和四崽抱出去交给奥温他们照顾。黑崽昨天被咬了，奇罗就没喊他起来，让他休息。不过黑崽不是娇气的孩子，腿已经不疼了，在红崽起来后他也起来了，和大家一起去森林里给阿爸採水果、採野菜、找阿爸喜欢吃的东西。临走的时候，博森又进来把小六也抱走了，一会儿小六醒了要喝兽奶，会吵到叔叔。 　　云霄睡得沉，不知道云火和孩子们都走了。红崽和黑崽走了，大崽马上抱住阿爸，小心地不碰到阿爸的大肚子。每天早上这个时候大崽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粘阿爸。他不饿，要等着阿爸起来再吃。等到云霄自然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往怀里摸，摸到了大崽。闭着眼睛亲了亲大崽有着伤疤的小脑袋，云霄睁开眼睛：“早安，宝贝。” 　　“啪，啪。”大崽噘起嘴，在阿爸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爬起来，然后熟练地扶着行动不便的阿爸起身。 　　在外面的红赤听到了帐篷内的动静，进来了。云霄问他：“云火走了吗？” 　　“咕。”走了。 　　红赤掏出激光棒给云霄看：“咕。”这个很厉害，云火给我了。 　　云霄有些微的诧异，然后笑道：“以后如果又遇到长毛人，就用这个。” 　　“咕！” 　　把激光棒塞回衣服下，藏好，红赤转身出去了。等着云霄起来就是要给云霄看看他的新宝贝，尽管云火已经告诉他这个宝贝就是云霄带来的了。 　　洗漱完，和大崽吃了饭，云霄用木炭在一片树叶上写了几句话，让红赤帮他拿到下游去随便交给谁都行。红赤拿着树叶子飞走了。没一会儿，红赤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康丁和雷奥，两人是负责送伴侣过来的。云霄在树叶上写的就是让瓦拉和吉桑过来一趟。 　　云霄低声对红赤说：“红赤，我和他们说石头的事情，你在这里守着好吗？” 　　“咕。”好。 　　云霄招手让瓦拉和吉桑跟他来，雷奥和康丁放下伴侣后就走了。红赤抱出他的龙蛋，坐在山洞口，晒太阳。 　　看云霄的样子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们说，刚好，瓦拉也有重要的事情跟云霄谈。三人坐下，云霄搂住时刻不离他的大崽，取下脖子上的赤晶石递过去：“你们摸摸看，受不受得了。” 　　“这是什么？”瓦拉问。 　　云霄道：“这是赤晶石，你们摸摸。” 　　瓦拉和吉桑看了对方一眼，吉桑伸手先拿住了赤晶石。一碰到，吉桑就惊奇地说：“这石头是热的！” 　　云霄立刻问：“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啊。”吉桑仔细感受，“挺舒服的。”说罢，他把石头递给瓦拉，“你摸摸看。” 　　瓦拉拿过石头，也目露惊奇：“真的是热的！” 　　云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石头递过去：“那你们再摸摸这个。” 　　瓦拉另一手拿过白石头，一比较，他就说：“这个是温的。” 　　“那你觉得哪种石头舒服？”云霄问。 　　瓦拉认真感觉了一下，说：“红色的舒服。虽然是热的，但又不是出汗的那种热。” 　　云霄点点头，明白了，他转向吉桑：“那吉桑看看。” 　　吉桑拿过白石头和红石头，过了会儿，他也说：“红石头舒服。” 　　云霄拿回两块石头，把赤晶石戴回脖子上。他对大崽说：“宝贝，阿爸看看你的翅膀。” 　　大崽乖乖地趴下。在瓦拉和吉桑的不解中，云霄的右手虚虚地复盖大崽左肩的那块凹陷的疤痕上，集中注意力。 　　“呵！”吉桑倒抽了一口气，瓦拉的眼睛瞪大：“云霄？！” 　　云霄的手掌里怎么会冒出白色的光芒！云霄没有解释，白光越来越明显，大崽趴在阿爸的怀里闭着眼睛。每次阿爸给他治疗伤口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舒服。 　　过了约有五分钟，云霄吐了口气，收起白光，额头上有了一层薄汗。摸摸大崽的头，他说：“好了。” 　　大崽坐起来。 　　“云霄！那是怎么回事！”瓦拉和吉桑急忙问。 　　云霄这才低声解释起来：“白石头是荧晶石，红石头是赤晶石，云火那边还有一种叫玄晶石的黑石头。这三种石头是我和云火到这里后红赤他们给我们的。我摸玄晶石，都是冰凉的，可云火就像你们的反应一样，他摸玄晶石是舒服的温热；而云火摸赤晶石和营晶石都是冰凉的，而我和你们的感觉一样。 　　我这颗赤晶石是红崽给我的。当时天气很潮湿，又总是下雨，这颗赤晶石会让我舒服很多，我就一直戴着了。后来大崽出事，我情急之下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能冒出这种白光，而这种白光具有治疗伤口的能力。” 　　“治疗伤口？！”瓦拉和吉桑的眼睛瞪到了极限。 　　云霄慎重地点头，说：“当时我就是用这种能力给大崽他们止血，给他们疗伤。不过使用这种能力的时候特别消耗体力，每次的时间也持续不了多久，我认为是和我佩戴赤晶石的时间还不够长有关。我现在使用能力的时间比一开始要长了些。” 　　“呵！”瓦拉一把抓住云霄，全身发麻，“那如果族里的雌性都佩戴这种石头，那我们的雌性不是都可以成为巫师救治族人了？！” 　　云霄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公开。” 　　瓦拉的反应是极快的，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背后可能会带来的危险，他立刻冷静了下来，说：“对，这件事绝对不能公开，至少现在不行。” 　　“我也可以给人治病了？！”吉桑指指自己，无法相信。 　　云霄道：“能不能治病我还不知道，但治疗伤口是完全没问题的。另外，白羽兽人的雌性对赤晶石和营晶石都没有反应。还有云火觉得很舒服的玄晶石，红赤说玄晶石里有很强的力量，只是具体有多强红赤也说不清楚。汉米尔就没办法佩戴玄晶石，他碰到玄晶石后很不舒服。四个孩子里也只有博森能佩戴玄晶石。大崽、红崽和黑崽也可以佩戴，但二崽、三崽和四崽就不行了，他们会怕。云火说可能是玄晶石里的力量太大，对佩戴者有一定的要求。” 　　瓦拉严肃地说：“既然玄晶石是雄性佩戴的石头，那由图佐来决定该怎么做。云霄，你找我和吉桑来不只是要告诉我们这件事吧。” 　　云霄点了下头，说：“治疗的能力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瓦拉，你挑选几名可靠的雌性，先给他们佩戴石头，你和吉桑一人一颗赤晶石。如果有雌性无法佩戴赤晶石，就给他们营晶石试试。这也是云火的意思。” 　　“嗯！”瓦拉重重点头。 　　云霄拿出两个小袋子，交给瓦拉：“一袋是赤晶石，一袋是营晶石。这种石头里有能量，不要贴身放，一人最多佩戴一颗，剩下的你收好。” 　　“嗯！”瓦拉的手有点抖。 　　他打开有赤晶石的袋子，挑出一颗比较大的拿给吉桑。吉桑的手也有点抖，他接过来后赶紧放到口袋里，生怕有人看到。瓦拉问：“蒂诺他们知道了吗？” 　　“我还没跟他们说。不过白羽雌性生产的时候他们都看到我用能力了。”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嗯。” 　　这种事情交给瓦拉最合适。 　　说了石头的事情，剩下的就是轻鬆的事情了。云霄告诉瓦拉和吉桑他们在肋骨森林找到的更富的食材。瓦拉也高兴地告诉云霄他们种下去的南瓜、稻穀等都收获了，还有大量的麻料植物，就等着搬到“新家”后再加工。瓦拉在犹豫要不要给黑羽部落一些种子，瓦拉心里还是希望整个兽人世界都能强大起来。 　　云霄的支持解决了瓦拉的犹豫。世界的发展需要每一个部落的发展，单单班达希部落发展起来是不够的。何况现在班达希部落又搬到了丛山平原这边，与黑羽部落也没有利益冲突。瓦拉想把这次收获的稻穀全部留作种子，云霄也同意。收获的稻穀並不算多，要供应整个部落的人食用还需要大量的种子。 　　同时，云霄也愿意给黑羽部落带一些肋骨森林特有的食物种子，如果回去后他们能种植成功，也算是感谢他们这次的帮忙吧。不过这件事瓦拉的意思是他再考虑考虑。云霄听他的。 　　中午，瓦拉和吉桑留在这边吃饭。而云火带走的那群人却是根本无心吃饭。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看到他们的新定居地都高兴疯了。黑羽部落的人各个眼中充满了羡慕。班达希部落将要定居在这么一大片美丽的地方，太幸福了。不过云火的态度很明确，羡慕可以，一起迁徙过来不行。 　　而同时，抛开丛山平原的广袤和富饶不谈，正热火朝天的盖房子的班达希族人们又给了黑羽部落的人们另一震撼。班达希部落先期过来的兽人们不知用什么东西製作出了无比锋利和坚硬的工具，然后他们用这种工具切割石头，建造石头房子。 　　而不管诺尔勒的眼神多么的渴望，云火都不会告诉他有关金属的事情。在班达希部落还处于弱期的时候，很多事情是绝对不能外泄的。云火要充分考虑到伴侣和即将出世的崽子们的安全。黑羽部落的人捨不得就这么离开，一直拖到太阳开始落山不能不走了，诺尔勒带着族人们和云火等人一起离开，返回肋骨山。一路上，诺额尔都在深思。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云火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回来就受到了红崽、大崽和黑崽的热烈欢迎。黑崽和红崽飞到他的身上又是抱又是舔的，好像很想阿爹一样。不过云火可不会轻易就被甜倒，抓下在他脸上留了好多口水的黑崽，云火问伴侣：“他们怎么了？” 　　云霄笑着解释说：“奇罗跟他们说螃蟹和虾好吃。我说得找阿爹。” 　　难怪！云火拍拍红崽和黑崽的小屁股，把两个大崽子放到地上，又摸摸抱着他的大腿的大崽，说：“等我们搬到丛山平原后，阿爹去找。” 　　“哟哟哟哟～”红崽飞起来又把口水留在了阿爹的脸上。 　　有人不甘被冷落。 　　“咕。”他也要吃！ 　　“你给我一边站着去！” 　　云火对雄性和对崽子的态度的差别，一目了然。 　　云霄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云火，最主要的自然是石头的事情。云火道：“晚一点我跟巴赫尔他们说这件事。”接着，云火说：“云霄，我把激光棒……” 　　云霄摀住了云火的嘴：“我知道，红赤告诉我了。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好。红赤是我们的家人，也应该给他。” 　　云火的眼神温柔，不提这件事了，接着说：“等搬过去后，我打算在死亡森林里给白羽兽人们盖一些木头房子，再烧一些红泥房子。他们在死亡森林里的住的非常简陋。丛山平原那边有康丁和瓦拉他们在，我不需每天都在那边。木头房子和红泥房子就作为白羽兽人在死亡森林的居所，丛山平原与死亡森林相接的地方我们也帮他们做成定居地。以后雌性和幼崽就可以住在那边，死亡森林也不适合他们长时间居住。” 　　“好。只是你会很辛苦。” 　　所以说，云火比红赤更像白羽兽人的首领。当然，云火也有他的计划怎么让红赤“勤奋”一点。 　　云火弯腰，在云霄耳边说：“玄晶石对我真的有用。” 　　“啊！”云霄抱住云火，“你变厉害了吗？” 　　云火点点头：“晚上我跟你说。” 　　“嗯。” 　　云霄放开云火，心跳得很快。他（雌性）可以接受具有治疗能力的营晶石和赤晶石，云火（雄性）可以接受能让兽人变厉害的玄晶石……事情的发展似乎向着某种玄妙的方向行进了……难道说，这个世界其实存在着另一种力量？只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不，还是有发现的……云霄看向红赤。嗯？红赤呢？ 　　“哟哟哟。”黑崽跑进来，拽住阿爸的衣服，仰头，“哟哟哟……啪，啪……”阿爸，蛋蛋破啦。 　　“弟弟破壳了？！”云霄急忙放下这件事，跟着黑崽过去。 　　“咕咕！”小帐篷里，红赤在喊了。紧接着，云霄就听到了幼崽特有的哭声。 　　※ 　　小八和小九几乎是同时破壳。当两个白嫩嫩的小雌性被云霄和红赤抱出来时，白羽兽人在首领清冽的叫声中用他们的鸣叫欢呼。五个幼崽，全部平安破壳，特别是四个珍贵的小雌性的出生让白羽兽人品尝到了不知多少代都未曾有过的繁衍的喜悦。 　　下游的人们纷纷抬头往上游看，白羽兽人们怎么了？奇罗和博森飞下来，告诉阿帕和阿姆，白羽兽人的最后两个小雌性破壳了。瓦拉和吉桑特别好奇，让自己的伴侣带自己过去看看。因为有云火在，康丁和雷奥没有被白羽兽人们驱逐。瓦拉和吉桑看着云霄怀里比兽人刚出生的小雌性明显小许多的白羽小雌性，两个同样怀了崽子的人忍不住把小雌性抱过来摸摸。 　　瓦拉和吉桑都有雄性儿子，这一胎两人也都非常希望能生出雌性宝宝。康丁正好找云火也有事，看了看别家的小雌性，康丁很羡慕地把云火喊到一旁，跟他说正事。 　　“图佐，诺尔勒族长想与我们建立兄弟联繫。如果遇到长毛人，可以立刻寻求对方的帮助。我说这件事要经过你的同意。” 　　云火不吭声，要他自己来说，他並不认为如果遇到长毛人，黑羽部落能帮助他们什么。康丁道：“这次黑羽部落帮了我们大忙，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也需要他们帮忙。黑羽部落现在又是兽人森林那边最大的部落，我认为和他们建立兄弟联繫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如果黑羽部落起了贪婪，我们完全可以中断这层联繫。” 　　云火想了想，喊：“红赤，你过来。” 　　正摸小雌性的红赤过来了。云火道：“转过身去。” 　　“咕？”干什么？红赤不解地转身。 　　云火从红赤的翅膀上拔下三根羽毛交给康丁：“把这个给诺尔勒，用来穿过肋骨森林。” 　　康丁略显惊讶地接过，他也没想到云火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云火答应了，某人可不答应。被好端端地拔了羽毛的红赤很怒。 　　“咕！” 　　“你每天掉的比这个多多了！” 　　云火推开红赤，不理他。 　　“咕咕！”红赤大怒。不行！ 　　“我已经拔了，再给你装回去？！” 　　“咕！”拿螃蟹和虾换！ 　　云火额头的青筋冒出，他还没吃晚饭呢！但面对红赤，云火也知道不答应这傢伙他就别想安生吃饭。云火吼过去：“等搬家之后我去找！” 　　“咕！”什么时候搬家？ 　　“过两天！” 　　用力推开红赤，云火去找云霄，他饿了！ 　　勉强算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红赤抖抖翅膀走了。康丁听不懂红赤的话，不过看得出红赤在胡闹。看到儿子被红赤气得咬牙，又拿红赤没办法，康丁的心情有点复杂。云火和红赤之间的相处比他与巴赫尔更像兄弟。或者说，云火和巴赫尔不管是长相还是之间的氛围，没有一处像兄弟。 　　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康丁看着云火进了山洞坐下准备吃饭。看着红赤在云火身边坐下，自然地从云火面前的锅里叉肉吃，康丁的心窝酸酸涩涩。 　　云火不知道康丁的心理活动。他肚子饿了，大口大口吃饭、吃肉。小八和小九由瓦拉和吉桑餵了兽奶，现在正在瓦拉和吉桑的怀里睡呢。瓦拉和吉桑抱着小雌性捨不得撒手，急得一众白羽雄性们是抓耳挠腮，他们要抱～吉桑和瓦拉很过分地假装没看出来。难得能抱到小雌性，他们也捨不得放开呀。云霄认了好几个白羽幼崽为儿子，瓦拉越抱小雌性越心动，说：“云霄，白羽雌性不管幼崽，小八和小九不然就给我和吉桑养着吧？” 　　云霄愣了。吉桑一听马上说：“是啊是啊，给我们养了吧。不是还有两个小雌性吗？我们都能养。” 　　瓦拉道：“小雌性要精心养，白羽雄性们肯定会有疏忽的地方。小雌性还是白羽兽人们的，只是我和吉桑帮他们照顾，行不行？” 　　云霄觉得瓦拉的提议非常好。他对红赤道：“红赤，吉桑和瓦拉想帮忙照顾几个雌性崽子，做他们的阿爸，可以吗？” 　　红赤反应了一会儿，稍显严肃：“咕。”雌性是我们的。 　　“嗯，是你们的。不会有人抢走。瓦拉和吉桑会给小雌性们餵兽奶，会给他们做衣服，会给他们做好吃的。你们想什么时候抱小雌性都可以。” 　　“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瓦拉保证。 　　“我会把他们当成是我的亲儿子来照顾的。”吉桑也保证。 　　红赤盯着两人。过了会儿，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点在瓦拉和吉桑的额头上。云火手快地把两人怀里的小八和小九抱过来。瓦拉和吉桑晕了，云霄扶住两人，云火道：“其他人就不要了。”告诉云霄，也是说给红赤。云霄点了点头，红赤没做声，不过他也不是轻易给人“点血”的。云火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放心其他人照顾小雌性，避免引起兽人和白羽兽人之间的误会。 　　大约过了十几个呼吸，瓦拉和吉桑扶着额头清醒了。云霄笑着说：“这是红赤的能力，以后你们就能听懂白羽兽人的语言了。” 　　“啊？！”吉桑惊呼。 　　红赤出声：“咕。”你们要照顾好我们的小雌性。 　　“啊！”吉桑倒抽一口气，瓦拉震惊不已。他们，真的听懂了！ 　　※ 　　康丁和吉桑、瓦拉和雷奥暂时搬到了山洞对面的平地上。白羽雄性们要保护他们的小雌性，但他们不喜欢和陌生的兽人们在一起，吉桑和瓦拉又要照顾小雌性，索性就搬到对面去了。端看红赤没有给康丁和雷奥点血就能看出要获得他们能的信任有多么难。 　　康丁和雷奥也很高兴自己多了雌性儿子。白羽小雌性和普通的兽人小雌性没什么区别，因为体型很小，更令人宝贝。不过云霄也叮嘱了他们，白羽小雌性的智力水平不高，需要更多的耐心。瓦拉和吉桑都表示没关係。 　　对于这件事，云火很高兴，他家的崽子数量终于少了一点。说实话，云火都已经做好家里要多四位雌性小崽子的严重准备了。他们家的崽子太多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吉桑和瓦拉现在能听懂白羽兽人的话，就能更好地和白羽兽人交流，更好地照顾小雌性。小五小七和小八小九也有新名字了，分别叫——艾文、艾羽，乔亚、乔汀。从这一天起，这四个小傢伙成了他们的阿爸最最疼爱的雌性儿子。 　　很高兴的云火吃完饭后就叫走了巴赫尔他们五位追随者，今天回来的时候，他让留守在那边的巴赫尔一起回来了。云火叫走他们自然是跟他们说玄晶石的事情。与汉米尔不同，云火开场就告诉五个人他得到了一种可以让雄性变得更厉害的石头，而这种石头是长毛人会佩戴的。说完后，云火在五人的目瞪口呆中拿出一块玄晶石让他们看看能不能佩戴。 　　出人意料的，五个人不知是不是因为都是云火的追随者的缘故，竟然都可以佩戴！云火给了他们一人一颗玄晶石，叮嘱他们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至少现在绝对不行。五人都发誓会守口如瓶。 　　收好石头，巴赫尔又提出了一件事，就是汉米尔、霍因哈、格雷戈和柯蓝四人想要成为云火的追随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四人早已把云火当成了兽神派来的守护者。他们想用他们的生命来追随云火。 　　与之前不同，云火考虑之后点头同意了，说：“等我带云霄迁徙到丛山平原后吧。”与长毛人的那两场战斗过后，云火对有些事也有了新的考虑。 　　“哈，汉米尔他们要高兴疯了！”巴赫尔很为那四个人高兴。 　　云火又道：“在黑羽部落的人离开前不要露出你们的玄晶石。” 　　五人重重点头，心绪十分的不平。可以说，自从云火把云霄送回部落后，他们的命运就开始了转变。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八和小九顺利孵化出来，云火就开始准备搬家的事情了。黑羽部落的兽人们也要回去了。云火没有再见诺尔勒，这些事都由康丁和瓦拉来处理。对云火来说，黑羽部落的人护送族人们过来，他也给了对方谢礼，这件事到他这里就算完了。尽管诺尔勒很想跟云火面对面地好好谈一谈，但云火不是一个会跟人坐下来详谈的人，他又要忙搬家的事情，诺尔勒只能带着某种遗憾与康丁和瓦拉好好谈了谈。 　　瓦拉没有把肋骨森林特有的食物种子给诺尔勒，但他和康丁商量之后把稻穀、南瓜、土豆、白菜等阿拉山森林有的食物种子给了诺尔勒一些，瓦拉还告诉了诺尔勒每种食物应该怎么种植。另外，瓦拉还把麻料植物的作用告诉了诺尔勒，也告诉了诺尔勒怎么提取麻料，怎么简单地编织衣服。同时，康丁和瓦拉也同意把岩石山那边他们留下来的小山洞留给黑羽部落。小山洞里有云火亲自做好的火墙，白月期那里是最好的避寒地，尽管很小，但对黑羽部落来说已经是一块宝地了。 　　康丁也把火墙的大概修建方法告诉了诺尔勒，也告诉了诺尔勒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使用火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通风，不然会中毒。火墙是云火亲自搭建的，详细的地方康丁也说不清楚，不过诺尔勒他们只要好好研究研究，就能知道是怎么做的。 　　班达希部落的大方与慷慨令诺尔勒感激又羞愧。瓦拉就趁机提了一个要求。黑羽部落的兽人们外出狩猎的时候多注意一些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的石头。如果遇到了，就收集起来。待数量多了，黑羽部落的人就派人给他们送过来。另外，黑羽部落要帮忙收集食金蚁的粪便。云火一直惦记着食金蚁的粪便好像是某种金属这件事。食金蚁喜欢金石，但对牠们自己的粪便却不甚在意，收集粪便没有什么危险。诺尔勒都一一答应下来，並且很自觉地没有问为什么要收集石头和食金蚁的粪便。 　　又休息了一天，诺尔勒带着族人和班达希部落给他们的珍贵物资离开了，同时还有诺尔勒对部落未来发展的期待以及黑羽部落与班达希部落日后可能存在的某种久远的联繫。黑羽部落的人离开，云火这边也准备带剩下的人搬家了。他把搬家的日子定在了黑羽部落的人离开的第三天。 　　云火没去丛山平原喊人来帮忙，有白羽兽人们足够。云霄这边东西多崽子多。白羽兽人们在云火定下来搬家后就开始陆续把一些先期能带走的东西先带到丛山平原去，那边巴赫尔他们会安排。云霄大着肚子，云火不许他动手。蒂诺、奥温和尤以帮忙打包，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大孩子也帮忙。 　　红崽、黑崽和大崽被阿爹命令照顾好阿爸。二崽、三崽和四崽就乖乖地坐在阿爸脚边看着大家乱。云霄怀里抱着小鸟兽六崽，口头指挥大家怎么收拾他们的家当。要搬家啦，红崽、黑崽和大崽很兴奋。因为搬家后阿爹就会给他们找（据说）很好吃的螃蟹和虾。他们可是都等不及了。 　　红赤很难得地没有当甩手掌柜。帮着拆帐篷、收锅碗、搬东西。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要带走的全部打包整理好，又把他们住过的地方清理乾净，垃圾什么的该填埋的填埋。中午大家简单吃了一顿烤肉，熄灭火堆后，等到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过去，云火变成兽形，仰天大喊了一声，他要带他的伴侣到他们新的定居地了！ 　　红赤扶着云霄上了云火的背。云火的腹部套了一根粗麻绳，云霄可以抓着。他大着肚子不能弯腰。同时，云霄的身上也有一根粗麻绳，在云火起飞后，红赤会牵着这根麻绳保护云霄。大崽坐在阿爸的身前，抓着阿爹脖子上长长的毛。红崽和黑崽坐在阿爸的身后，抱住阿爸，也保护阿爸。 　　奇罗和博森打算先飞，累了再到阿爹的身上。舒瓦和伊索尔没有翅膀，就由白羽雄性抱着。蒂诺他们的伴侣早上就都过来了，来接他们。艾文、艾羽、乔亚和乔汀也由白羽雄性抱着。二崽、三崽、四崽和六崽分别由蒂诺他们三个人抱在伴侣的背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云火又发出一声吼叫，紧接着是红赤做好准备的清冽叫声。红赤先飞起来，云火慢跑加速展开翅膀，红赤抓紧云霄身上的绳子，红崽和黑崽用力抱住阿爸，大崽也抓紧阿爸的手。云霄恐高，他闭上眼睛，有红赤帮着固定他的身体，让他好受一些。 　　云火和其他伴侣有身孕的雄性们都不能飞得太快。有无翼兽人的伴侣怀孕的，就由已经成家的有翼雄性帮忙背对方的伴侣，有翼兽人就坐在伴侣身后保护伴侣。瓦拉和吉桑都没有恐高的症状，他们抓紧伴侣身上的绳子，心情格外激动。 　　云火飞得很低，奇罗和博森也时刻注意着阿爸（叔叔）。云霄不敢睁开眼睛，他现在勉强还能坐稳，如果睁开眼睛肯定会头晕。红赤也密切注意云霄，其实他完全可以抱云霄过去。红赤很不满地看了眼云火，都是这傢伙不让。 　　要云火看着别的雄性抱着自己的伴侣，那不如杀了他。所以尽管知道云霄会难受，云火还是坚持由他来背云霄。飞了一会儿，云火在一块石头上降落，扭头：“吼。” 　　云霄缓缓睁开眼睛，摸摸伴侣：“闭着眼睛就没事。快走吧。” 　　浩浩荡盪的白羽雄性们都停了下来，云火吼了声，叫他们先走。红赤在云火身边站定：“咕。”我抱云霄。 　　云霄道：“不用了，你在旁边护着我我没那么心慌。走吧。太热了，我想早点抵达。” 　　云火展开翅膀，再次起飞。红赤飞在云霄的头顶，替他遮住阳光。红崽、黑崽和大崽努力抓牢阿爸，奇罗和博森也飞到阿爸（叔叔）的上方，给阿爸（叔叔）遮阳。不一会儿，好几只白羽雄性们都飞到了云火的上空，替云霄遮住了灼热的阳光。渐渐的，怀了崽子的兽人雌性上空都多了一些白羽雄性，他们用他们的身体和翅膀为这些怀了幼崽的雌性们遮挡阳光。 　　而抱着白羽雌性的雄性们则是降低飞行的高度，让怀里的雌性能在同伴的阴影下。大部队有序又有爱地飞行。看着这一切的兽人们感动极了，白羽兽人曾经带给他们的恐慌在这一刻也全部远去。 　　有伴侣、朋友和孩子们，云霄克服了恐高的不适。云火不放心他，飞飞停停。负责拿行李的白羽雄性们先走，其他人都跟随云火的速度。大崽的手里拿着水袋，见阿爸舔嘴了，他就餵阿爸喝水。 　　天很热，可是在一片关爱的遮荫下，云霄坚持住了。在太阳落山，天边出现晚霞时，云火的一声激动的吼叫令云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耳边传来吉桑的惊叫：“啊！那里就是我们的定居地吗？！” 　　云霄眨了眨眼睛，向前方看去，那一眼，云霄彷彿看到了仙境——一丛丛绿色的山峰，有从山崖上落下的瀑布，有宽阔的河流，有在天空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有因为炎热落下后升腾起的白雾，还有相对整个广袤的大平原而稀疏的、正在忙碌中的兽人们。 　　这里……就是云火找到的新家？云霄忘记了恐高的不适，双眼紧锁入目的一切。 　　“嗷嗷嗷嗷嗷——”博森、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大孩子兴奋地叫了起来。四个大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新家，没想到这么好！ 　　“哟哟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也开始叫，有河有河！有螃蟹有虾！阿爹阿爹！ 　　“吼——”抱好阿爸！ 　　三个大崽子立刻抓牢阿爸。 　　“赫呀！”降低。 　　云火的身体缓慢降低，红赤跟着下降。远处，传来了兽人们的叫声，他们看到焦急等待了一天的最后的一批族人似乎是出现了。 　　又滑翔飞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云火在一群人的包围中降落。之前先过来的族人们纷纷围上来：“云霄长老！” 　　“云霄长老您终于过来了！”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大叫，不许这么多陌生人靠近阿爸！ 　　“嘶哈！”不退开咬你们哦！ 　　云火还没变身，瓦拉开口：“大家都退开一些，云霄长老有点恐高，不舒服。” 　　瓦拉的话一落，围上来的人群立刻统一后退几步。红赤扶着云霄从云火的背上下来，红崽和黑崽立刻飞起来，还在嘶哈，他们离阿爸太近了！ 　　云火变成人形，把两个嘶哈的大崽子抓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拍拍他们的屁股，让他们安静。又抓起抱着云霄腿一脸警戒的大崽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先道：“我带云霄去休息，有什么事你们找康丁和巴赫尔。” 　　看得出云霄长老的气色不好，众人又退开一些，云火抱起云霄，带他到他们暂居的山洞里去，红赤自然是跟过去。 　　“阿爹，我们想四处去看看。”奇罗正处于兴奋状态。 　　“去玩吧。” 　　云火不管四个大孩子。红崽又叫：“哟哟哟！”他的大白龙蛋蛋！ 　　“奇罗，你们先把龙蛋拿过来。” 　　“好！” 　　云火他们暂居的山洞距离建房子的地方有一点距离，之所以选择远一点的地方，云火是不想建造房子的声音吵到云霄。十几个怀孕的雌性和他们的伴侣都在这边住。云火和云霄的山洞在一个低凹地，很阴凉。山洞里巴赫尔他们都提前收拾好了。中间的山洞是云霄和云火的山洞，左边两个中等的山洞是现在基本上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八位受了重伤失去了翅膀的白羽兽人的住处。右边的一个小山洞是奇罗他们四个大孩子的。 　　如果可以，云火也会给红崽他们单独安排一个山洞。但目前来看，这种事情只能想想，行动起来很有难度。三个大崽子白天可以自己去玩，但晚上一定要粘着阿爸。 　　云火没把红赤算进去，但红赤可不是那种你不算他，他就会乖乖回死亡森林的人。他很过分地直接霸占了奇罗他们的山洞。云霄太累了，实在没精神去管红赤，只能劝说云火给他安排地方住。云火让几个崽子陪阿爸，他火大地拽走了红赤。奇罗他们把蛋放下后就撒丫子地出去玩了，这里比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好太多了。红崽、黑崽和大崽对出去玩没太大的兴趣，阿爸不舒服，他们要和阿爸在一起。 　　山洞里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角落有一张用红泥烧製的大床，床上同样铺着厚厚的好几层兽皮。山洞里还有红泥垒的桌子、柜子等，就像在岩石山的小山洞一样，不过比小山洞要大。山洞外有四个红泥垒好的饭灶。他们还要在这种简陋的地方住好几个月，云火尽量要佈置的舒适一点。相比肋骨森林的那个山洞，这个山洞已经很不错了，云霄从行李里拿出枕头和薄被子。 　　“和阿爸睡一会儿吧。” 　　“哟哟。” 　　黑崽和红崽好奇地摸摸床，飞上去。大崽努力往上爬。云霄把大崽扶上床。三个大崽子坐在床边，翘起脚。云霄把他们脚上的草鞋脱下来。鞋一脱，三个大崽子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云霄铺开被子，脱鞋上床，三个大崽子马上往阿爸的被子里钻。六七个小时的飞行，又恐高，云霄的精神撑不住了，眼皮都在打架。抱住努力想要贴住他的三个大崽子，没一会儿云霄的意识就模糊了。 　　八位跟随云霄和云火的白羽兽人们在收拾行李，十几只强壮的白羽兽人在外面守卫。这一小片有着白羽兽人的低凹地立刻成了禁区。等到云火回来的时候，怀里又是三个小崽子，二崽、三崽和四崽。在肋骨山洞那边，他们给蒂诺、奥温和尤以照顾，可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要阿爸。没办法，云火只能把他们带过来。六崽现在还什么都不懂，蒂诺就先照顾他。 　　三个小崽子一上了阿爸的床，就要往阿爸的被窝里钻。云火忍着黑面把三个小崽子塞进云霄的被子里，拍拍他们的小屁股不许他们吵到阿爸，待三个小崽子蜷缩在阿爸的腿边一副要睡觉的模样了，云火这才放心离开。 　　面对红赤的任性，云火最终还是只能让步，他有太多是要忙，实在没时间一直跟红赤打架。云火抓着红赤，叫了几个白羽兽人把另外一个小山洞清理出来，作为红赤的窝。在打扫清理的过程中，云火的眉头一直是紧紧拧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和云霄的新家能不能挡住红赤的任性。 　　支撑不住的云霄先去睡觉了，可瓦拉等其他十几个怀孕的雌性可是兴奋地一点都不觉得累。特别是瓦拉和吉桑。看着地基已经打好的一大片的石头地，幻想着他们的新家是否会像电影里的那样，吉桑都恨不得围着附近跑一圈。 　　云火对新部落的居住设计可是废了好大的心思的。等新部落建成后，他们的部落不仅要有坚实的墙体，还要有功能不同的各个分区。有住宅区、养殖区、手工区、贸易区等等。住宅区在全部建筑的中后方。而最后放背靠与死亡森林接壤的山崖的就是云火和云霄的房子。可以说，云火和云霄的房子是整个新部落中最大的。 　　本来云火只设计了两层的房子，但随着家里的崽子和人口越来越多，云火已经把房子的图纸修改成了三层，佔地也变成了原来的四倍，单一个吃饭的餐厅就得比他和云霄在岩石山的山洞还要大。这不能怪云火奢侈，实在是他家的人太多了。还有白羽兽人们喜欢在他们这里吃饭，他们家还得有一个很大的空地用来搭建室外的灶火，给白羽兽人们做食物。每次想起来，云火就森森地黑面。 　　云火和云霄的新家背靠的山崖就是云火打算给白羽兽人们建造新家的地方。山崖上本来就有许多山洞，只要把这些山洞凿深，再配合树屋什么的，再在平坦的地方搭建红泥茅屋，白羽兽人们就可以在这里居住了。等把安置的事情处理完，云火就打算拉着红赤做这件事，务必得保证白月期的时候白羽兽人们也能住上新家。白羽兽人们怕冷，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到死亡森林里居住。死亡森林的白月期没那么冷，白羽兽人勉强可以熬过去，但死亡森林现在看起来根本不适合长期居住，那云火就必须考虑白羽兽人过冬的问题。至于红赤那傢伙，他不添乱就是好的了。 　　“阿爹阿爹阿爹～”奇罗跑了过来。云火回头。 　　“阿爹～”如果奇罗有尾巴，现在一定是摇晃的。云火了然地问：“想吃什么还是想去哪玩？” 　　“阿爹～我们想在距离近的两个丛山之间搭一个软梯子，这样舒瓦和伊索尔他们不能飞的人也可以到上面玩。” 　　奇罗指指不远处的两处丛山，丛山上有蔓藤，小兽人们可以抓着蔓藤爬上去，但没有翅膀的小兽人就没办法从一个丛山的山顶跑到另一个丛山的山顶了。 　　“阿爹，我们可以自己编织软梯。” 　　“你们先画一个草图给我。把想做的都画上去，阿爹看过后觉得可行，会给你们弄。” 　　“阿爹最好了！” 　　用力抱了下阿爹的大腿，奇罗高兴地跑了，不远处的小伙伴们都在欢呼。 　　看着跑远的奇罗，云火的眼神闪过某种温柔。他不仅要让他的伴侣生活得更好，还要让他的孩子和他即将出生的孩子生活得更好，更幸福！接着，云火的眼神被坚定取代。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晚上，云火和白羽兽人们一起做了饭。闻到饭香，大崽、红崽和黑崽钻出了阿爸的被窝，二崽、三崽和四崽也醒了，哼哼。云霄睡得还很沉。如果是平时，云火会让云霄继续睡，但他现在怀着崽子，不能不吃饭。云火让红赤去喊奇罗他们回来吃饭，他进了山洞先给三个大崽子套上草鞋，再给三个小崽子套上兽皮软鞋把他们抱下床。 　　“带弟弟们出去吃饭。”云火对三个大崽子道。 　　大崽和黑崽都乖乖地去牵三个弟弟的手，红崽噘噘嘴，不是很甘愿地抓住三崽。三个小崽子现在抓着人能自己走了。云火暂时不管六个崽子，他在床边坐下，弯身在云霄耳边轻唤：“云霄，起来吃晚饭了。” 　　红崽的耳朵动了动，他鬆开三崽的手，转身跑回来：“哟哟哟啪啪啪……”阿爸阿爸起来吃饭啦。 　　云火的尾巴轻抽红崽的小屁股：“不是让你带弟弟们出去吗？” 　　“啪啪啪啪。”红崽扭扭小屁股，他要阿爸，不要弟弟。 　　云火喊云霄，云霄还没醒，红崽这么一叫，云霄醒了。云火立刻扶起云霄，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吻吻云霄的嘴。 　　“云霄，该吃饭了，饿了吧？” 　　睡了一觉，云霄舒服很多，头没那么疼了。他还闭着眼睛，在云火的怀里点了点，他咕哝：“崽子们饿了……” 　　云火立刻摸上云霄的肚子，手掌下是崽子们熟悉的踢动，云火的心窝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又亲了亲云霄，云火掀开被子，问：“在外面吃还是在洞里吃？我给你煮了麦瓜皮汤。” 　　“去外面吃吧。” 　　云霄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更饿了。 　　云火给云霄套上鞋，扶他下了床，红崽马上抓住阿爸的手，彻底忘了带弟弟出去的事情。只有大崽和黑崽还乖乖地听阿爹的话，牵着二崽、三崽和四崽。云火把二崽和三崽抓到身上，再抱起四崽。云霄打了个哈欠，说：“吃完饭你也休息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没事，我不累。” 　　云火搂着云霄的腰出去，山洞外有一个方形的红泥桌子，红赤已经在桌边坐好了。桌子上放着四五个大盆。云火没搭红泥凳子，因为吃饭的人数很难确定，就是木头墩子，不过云霄的座位是红泥的，云火还铺了兽皮，让云霄坐起来舒服。 　　“阿爸，你好一点没有？”被红赤喊回来的奇罗问。 　　“睡了一觉阿爸没事了。”云霄坐下，细心的他已经发现云火给他单独做的凳子了。 　　“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爬上木头墩子，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大孩子给大家发碗、勺子和叉子。其他的白羽兽人们已经在一边围着他们的大锅开吃了。 　　云火坐下，拿起叉子：“吃饭吧。” 　　“哟哟！” 　　三个大崽子迫不及待地动手，明显饿了。三个小崽子站在木头墩子上，面前各一个小碗，碗里是云火已经切好的肉块。小崽子直接拿手吃，云霄一边自己吃，一边也会餵小崽子喝汤，吃菜。 　　“云霄，你吃，我餵他们。”云火开口。 　　“叔叔（阿爸），你吃吧，我们餵弟弟。”四个大孩子也道。 　　云霄道：“阿爸现在吃饭要慢慢吃，你们专心吃吧。”孩子顶着胃，云霄只能细嚼慢嚥。 　　云火立刻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不是。”云霄笑着说：“可能到了后面都是这样吧。我要吃慢点，吃太快会不舒服。” 　　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摸上云霄的肚子，云火一巴掌抽过去。红赤很不满：“咕！”我一天没摸崽子了！ 　　“你给我老实吃饭！”云火很火大。 　　“咕咕！”你答应弄螃蟹和虾的！ 　　云火额头的青筋冒出，闯了祸的奇罗缩起脑袋。这边红崽、大崽和黑崽叫了：“哟哟哟……”阿爹阿爹，要吃螃蟹和虾～云霄噗哧一声笑了，他这一笑，云火的火气瞬间消散。他握住云火的手：“如果有虾就弄点吧。怀孕吃虾对崽子有好处的。给吉桑和瓦拉他们都弄一些。” 　　云火的眼睛瞬间亮了：“螃蟹和虾对崽子好？” 　　“螃蟹不行，虾对崽子好。螃蟹是寒性的，怀孕的雌性不能吃。” 　　“我明天就去弄！” 　　“咕！”我也去！ 　　“哟哟！”阿爹我也去！ 　　云火揉揉三个大崽子的脑袋：“明天吃了早饭跟阿爹去找虾。” 　　“哟！”还有螃蟹！ 　　云霄笑道：“这个季节不知道有没有螃蟹了。没有螃蟹也不要紧。你们抓鱼回来，阿爸给你们做鱼饼和鱼排吃。” 　　“哟哟哟！” 　　“咕咕！” 　　口水要流下来了！ 　　“阿爸，可以吃生鱼片吗？”奇罗也在嚥口水了。 　　“现在天热了，附近又没有冰，还是不要吃生的了。你们和阿爹一起找找这里有没有别的不同的食材。阿爸现在没什么事情，给你们做好吃的。” 　　“阿爸！” 　　奇罗要幸福死了。舒瓦、伊索尔和博森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边正围在一起吃“大锅饭”的白羽兽人们各个竖起了耳朵，嚥口水。 　　只有一个人不怎么高兴：“云霄，你会累。” 　　云霄道：“小五他们现在不需要我照顾，雌性的身体也好了，也用不到我了，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事情忙的。云火，你给我弄一个小烤炉好不好？我突然很想吃麵包和蛋糕。” 　　四个大孩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三个大崽子眨眨眼，什么东西？红赤紧盯云霄，什么东西？ 　　云霄想吃，云火的心立刻又软了。 　　“这几天做梦都梦到吃麵包和蛋糕。” 　　“我明天就给你弄！” 　　“哟哟！” 　　红崽急了，是什么？！ 　　云霄安抚红崽：“吃完饭让阿爹给你看图片。” 　　红崽立刻叉了一大块肉塞到嘴里。黑崽和大崽也努力吃饭。瓦拉抵达之后就把平板书给了云霄了。这一处凹地没有别人，都是白羽兽人，云霄也不避讳拿出来。 　　这顿饭，除了云霄、云火和三个还不懂事的小崽子外，所有人都吃得很快。一放下叉子，红崽和黑崽就跳下木头墩子，缠阿爹。大崽动作慢，不过下来之后也缠阿爹去了。红赤最直接，站起来就去抓云火，他要看！ 　　“等阿爹吃完饭。”云火拍三个崽子的屁股，直接无视红赤。 　　餵三个小崽子吃饭的云霄嘴角含笑地看着被大崽子们围绕的云火，他相信，这个时候的云火一定感受到了幸福。 　　“哟哟……”红崽抓阿爹的手，他要看，等不及了。 　　黑崽飞到阿爹的背上，又摸又亲的，要看～ 　　大崽拼命往阿爹的怀里钻，阿爹～ 　　云火放下了叉子，一手一个抱起来，然后起身进了山洞，黑崽还掛在他的背上。红赤马上跟了过去，奇罗偷笑：“阿爸，阿爹好可怜哦。” 　　云霄笑出了声。肚子里的崽子踢了他两下，似乎也感受到了阿爸的愉悦。 　　不一会儿，云火出来了，手里多了大板板。三个大崽子还在他身上呢，身后是红赤。云火重新坐下，把大板板利用外壳固定放在桌子的一角，点开麵点图片，选择幻灯播放。 　　“哟哟！”那个是什么？ 　　“哟！”我要吃！ 　　“哟哟哟！”下一个看起来更好吃！ 　　“咕咕！”云霄，我要吃！ 　　“那个不能吃！”云火把要上桌的红崽抓下来。 　　“哈哈哈……”云霄的笑声伴随着崽子们的“哟哟”和红赤的“咕咕”响彻。 　　※ 　　“哟哟……啪啪……” 　　“好，阿爸会给你们做好吃的，会做麵包，会做蛋糕。宝贝们快睡吧。” 　　云霄轻拍三个大崽子。带着对麵包和蛋糕的期待，三个大崽子逐一闭上眼睛，挨着阿爸睡了。三个大崽子睡觉只穿肚兜，翻了个身，黑崽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就露了出来。云霄拉好他的小被子给他盖好肚子。崽子们有翅膀，睡觉的时候只能侧躺或趴着。看着习惯性地趴卧的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云霄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其实，他很希望六个崽子能像小六那样有纯粹的人形和兽形。这样，崽子们的衣服就可以完全摀住后背了，冬天也不会冻到。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更舒服。云霄的手轻轻摸过大崽露在被子外的腿，白色的光芒散出，接着是大崽的头部和肩膀。精力无法集中了，云霄收回能力。 　　自从腹中的孩子稳定之后，云霄几乎每天都会为大崽治疗一次。大崽的腿比刚开始好多了，走路没那么瘸了。只是云霄很担心大崽以后一遇到变天身上就会难受。他现在的能力有限，如果以后他的能力能再高一点，他也会用他的能力来缓解其他那几位白羽兽人的伤势。在大崽左肩的伤口上亲吻了一下，云霄摸摸大崽睡着的脸，如果，大崽能再飞起来该有多好，他还这么小。 　　云火和红赤都不在。云火在隔壁奇罗他们的山洞跟他们说玄晶石的事情。云霄也等着云火回来问他一些事情。 　　知道了阿爹（叔叔）给他们的石头是做什么的，知道了阿爸（叔叔）为什么能发出白光。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脸上是震惊的慌乱。四个孩子拿出脖子上佩戴的石头，难以相信这个可以让他们变得更厉害！ 　　“阿爹，我不能戴玄晶石。”奇罗很沮丧，很难过。 　　云火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阿爹和你阿爸都认为这种石头的力量是可以累积的。等你、舒瓦和伊索尔累积了足够的力量，就可以佩戴玄晶石了。你们三个人每天要跟着白羽叔叔们认真训练。阿爹会去找其他的你们可以使用的石头。” 　　“嗯！”无法佩戴玄晶石的三个孩子用力点头，握紧他们的石头。 　　博森问：“叔叔，奇罗他们戴的是什么石头？我们外出的时候也可以去找。” 　　云火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如实告诉他们，说：“他们三个人佩戴的是从长毛人的身体里取出的，就像青皮兽的兽珠那样。你云霄叔叔起名叫‘兽核’。” 　　“呵！”三个孩子的头皮一阵发麻。 　　云火接着道：“长毛人到死亡森林里，就是来寻找和抢夺玄晶石，这件事你们不许对任何人说，包括皮耶尔他们，阿爹有自己的打算。” 　　“嗯！”四个孩子还是用力点头。 　　“你们外出的时候如果遇到特别的石头，也带回来。” 　　“嗯！” 　　“你们在捕猎的时候注意自己有哪些地方有了明显的不同，要回来告诉我。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实力的增长需要时间和你们的努力。” 　　“我们记住了！” 　　“去洗漱休息吧。”说了要说的，云火就走了。四个孩子送阿爹（叔叔）出去，各个心绪难平。博森搂住奇罗的肩膀，低声说：“奇罗，我会陪你一起训练的。” 　　奇罗点点头，还是很沮丧：“我太弱了。” 　　“我也是。”舒瓦和伊索尔也很沮丧。 　　“叔叔说了，我们的力量是会累积的，你们迟早可以佩戴玄晶石的。” 　　博森的心里有喜悦，也有压力。 　　转念，伊索尔又笑了，他把长毛人的兽核塞回衣服下，说：“如果不是叔叔把我们带回来，我们别说有可能变得厉害了，我们早就冻死饿死了。我相信叔叔说的，总有一天我也能戴玄晶石。” 　　伊索尔这么一说，舒瓦和奇罗的心情也轻鬆了。是啊，如果不是阿爸和阿爹（叔叔），他们别说变厉害，能不能平安地长大、活下来都未知，还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更幸福，更令人期待呢？ 　　“我要去洗澡，你们去不去？”奇罗问。 　　“去。” 　　玩了一天，一身的汗，他们可是很爱乾净的小兽人呢。 　　云火一回来云霄就马上问：“你跟孩子们说我的事了？” 　　“嗯。也跟他们说了玄晶石和兽核的事。他们能接受。” 　　云霄担心地问：“那奇罗他们有没有难过？他们三个孩子还不能戴玄晶石。” 　　“我和他们说了，只要努力训练，以后能佩戴的。奇罗他们都很懂事，不会想不通。”云火不担心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会因此有什么心理问题。 　　云霄也清楚几个孩子都是很乐观的孩子，想了想，他道：“那我就多给他们做点有营养的食物，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戴玄晶石了。” 　　“你会累。”云火摸摸云霄的肚子，“你有崽子，要注意。” 　　“我会注意的。” 　　云霄仰头接下云火的吻。 　　吻越来越失控，要不是还有事要做，云火一定会马上把云霄带走。极尽缠绵了一会儿后，云火粗喘地退开。云霄虚弱地靠在云火的身上，问：“云火，你说玄晶石让你变厉害了，具体是哪里？” 　　云火努力压下升腾的慾望，粗声说：“这次和青皮兽战斗，我发现自己的力量、速度和反应明显增强了。而且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兽压的力量，之前都是巴赫尔他们告诉我的，我自己感觉不到。” 　　云霄心里一动：“那，红赤他们不怕你的兽压，是不是玄晶石的原因？” 　　“很可能。”云火谨慎地说：“我戴的时间还不够长。红赤说，玄晶石里的力量没有了，就会变成和普通的石头那样没有温度。我这块还是很温暖。” 　　云霄道：“有变化就是好的。我想时间长了肯定这种变化会更明显，就像我的这种治疗能力一样，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 　　“嗯。我找红赤有点事，你先睡。” 　　“好。你不要太晚。” 　　“我不累，你先睡。” 　　云火扶着云霄躺下，给他盖好兽皮。吹灭油灯，云火拿了平板书出去了，拉上的洞口的栅栏。云霄打了个哈欠，抬手放在大崽的小脑袋上，他闭上眼睛。等云火把烤炉做好，他先做一次香肠包给崽子们吃吧。想到几个崽子们届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云霄就忍不住想笑。 　　红赤还没睡，抱着他一直没有孵化的龙蛋坐在树上吹风。白天太热，晚上舒服多了。看到云火从山洞里出来並且方向是他这边，红赤从树上下来。 　　“红赤，跟我来。”云火不走了，而是转身，接着他又朝周围的其他白羽兽人们招手，“你们都过来，把附近的都喊过来。” 　　“赫呀——” 　　一位白羽雄性仰天叫了几声，让周围负责巡逻的白羽兽人们都过来。 　　等到白羽兽人们都过来后，云火咬住平板书，变成兽形飞了起来。红赤把他的龙蛋放进奇罗他们的山洞里，迅速起飞跟了过去。夜色中，一群白白的“大鸟”跟着一只赤红的野兽朝无人的地方飞去。 　　沿途，白羽兽人们发出他们特有的叫声，一只只白羽兽人们加入进来。云火飞行的方向是与死亡森林相邻的那座山崖。在死亡森林里巡逻的白羽兽人们也听到了族人的召唤，纷纷向云火靠拢。云火带着一大群白羽兽人翻过了山崖，进入死亡森林。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没睡的康丁看着飞走的云火和白羽兽人们，问长子巴赫尔。 　　巴赫尔感应了一下，说：“应该没有，我没感觉到图佐那边有紧急的情况。”接着，巴赫尔说：“阿爹，你先去睡吧，我等图佐回来看。” 　　“你也累了，去睡吧。” 　　“没事，我不累。” 　　康丁确实有点累了。想了想，又见白羽兽人那边的叫声是平静的，他就回了山洞。床上，吉桑已经熟睡了，身边是艾文和艾羽两个白羽小雌性。一看到这两个小雌性，康丁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不少。轻轻地上床，变成兽形，康丁把伴侣和刚得到的小雌性儿子护在他的翅膀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火带红赤他们到死亡森林里看电影，但可不是看动画片。如果说兽人部落很原始，那么白羽兽人不管是生活还是战斗就更加原始了。白羽兽人有天生的飞行优势，他们的速度和利爪是他们战胜敌人和对抗凶猛野兽的利器。可是，在遇到长毛人这样的可怕敌人时，白羽兽人们就会受到非常大的伤害。因为他们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更没有坚固的城防，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与敌人对抗，云火虽然能与白羽兽人们交流，但也仅限于普通的交流。他没法让云霄给他们上课，没法用单纯的语言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战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看电影。看最直观的电影。云火选择了《兽途》。这部电影与他们的现实世界非常相近。里面的兽人就像白羽兽人一样没有人形与兽形的变化，他们不仅有尖锐的利爪，壮硕的体魄，还有锋利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兽人军队。 　　找了一块开阔地，让大家都坐好，云火先道：“我给你们看一部电影，就像红赤看的动画片一样。你们不要害怕，认真看。” 　　“咕咕？”白羽兽人们各个疑惑。 　　红赤盯着云火手上的大板板，催促：“咕咕。”开始吧。动画片很好看，这个“电影”应该也很好看吧。 　　云火在红赤身边坐下，点开平板书上他已经调出来的《兽途》，点开。电影一开场是略显沉重的背景介绍。兽人的世界一片萧条。红赤的赤眸有了变化，问身边的人：“咕咕。”这不是动画片。 　　“认真看。” 　　红赤不出声了。 　　电影正式开始，云火是唯一的“翻译”。大部分的白羽兽人们也许不理解电影的背景，而这也不是云火需要他们理解的。当电影中战斗的场面出现时，白羽兽人们骚动了，红赤的翅膀刷地张开。这，才是云火要他们看的。 　　对雄性来说，不管是什么战斗，都不需要翻译，只需要用他们的双眼去看就够了。那坚实的盔甲，那高高的城墙，那尖锐的刀剑利器，那可以轻易杀死敌人的武器，那些血腥的战争场面……白羽兽人们的翅膀全部展开了，那些之前还没有过来的白羽兽人们听到同伴的召唤也全部赶过来了。红赤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两颗血红的珠子，当电影中兽人首领手拿滴血的斧子仰天发出怒吼时，红赤清冽的叫声跟着响起，接着就是白羽兽人们此起彼伏的鸣叫。 　　电影结束了，同样看得有些血热沸腾的云火问身边的红赤：“如果遇到这样的敌人，你们该怎么对抗？用你们的身体和爪子吗？” 　　红赤扭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云火同样血红的眼。云火接着说：“相比那颗龙蛋，武器和盔甲对你们更重要。” 　　下一刻，红赤突然扑到了云火的身上，抓着他大叫：“咕咕咕咕——！”给我们做那些（盔甲、武器）！ 　　云火推开红赤，吼过去：“你天天只知道抱着你的蛋，做什么盔甲和武器！” 　　“咕！”我不要蛋了！ 　　“咕咕咕咕——”白羽兽人们围住了云火。他们也要像刚才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他们也要！ 　　云火抬手，红赤叫了一声，大家迅速安静了下来。云火严肃地对红赤说：“你刚才也看到了。里面的人住的地方都有很强的防御性。所以第一步我们要做的是加强死亡森林的防御。从明天开始，不，今天，今天天亮后，你要带着族人们去收集足够多的矿石。我带另一部分人先打造武器。你们可以飞行，用长矛最合适。” 　　“咕！”好！ 　　“先做武器，等你们每个人都有武器后，我们再来考虑盔甲的事情。” 　　“咕！”我要盔甲！——红赤。 　　“咕咕咕咕——”我要盔甲！——白羽兽人。 　　“会有的。” 　　“赫呀——！”红赤发出长啸，他抓住云火，要求，“咕！”再看一次！ 　　为了把红赤这位不务正业的首领拽回来，云火捨命陪君子，马上重新播放。大家迅速排排坐好。他们也看不懂剧情，云火也就不从头播放了，只给他们看战争的场面。一群白羽兽人们看得是跃跃欲试，恨不得能钻进电影里跟里面的人打上一架。 　　一直到天上的红月都不见了，红赤才意犹未尽地允许云火暂时收起大板板。不过他表示明天接着看。云火直接给了他一脚：“明天要做事！” 　　“咕。”晚上看。 　　“晚上再说。” 　　咬住大板板，云火变成兽形，要回去了。红赤命令该巡夜的族人巡夜，他带着其他人离开。 　　回到山洞，红赤没去拿他的龙蛋，直接进了自己的山洞。云火轻手轻脚地走进他和云霄的山洞。大床上的六个崽子睡得呼哧呼哧的，红崽的嘴角流着口水。云火给几个崽子盖好他们身上的薄兽皮被子，然后脱了鞋变成兽形上床，把云霄搂入自己的怀里。 　　手掌下，云霄肚子里的崽子踢动，云火轻轻抚摸，在心里说：【崽子，好好睡，不要吵阿爸。】※ 　　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的床上多了一颗大白蛋，云霄吓了一跳。五个白羽幼崽不是都破壳了吗？怎么又多出一个？ 　　“啪，啪，哟哟。”守着阿爸醒来的大崽汇报情况。这颗龙蛋首领不要了，给阿爸。云霄又吓了一跳：“红赤不要了？”他不是最喜欢这颗龙蛋了吗？ 　　“哟哟。”首领不要了，给阿爸。 　　这是怎么回事？云霄一头雾水地下了床，再扶着大崽爬下床。出了山洞，没看到红赤和云火，也没看到几个孩子，应该是跟着白羽叔叔们狩猎去了。云霄在树荫下的灶台上看到了云火给他做好的早饭，他问：“大崽，阿爹呢？” 　　“哟哟。”大崽流口水了。阿爹在洞里。 　　呃，阿爹在洞里，大崽怎么流口水？而且是明显的馋了。转念一想，云霄就明白了：“阿爹在做烤炉吗？” 　　“哟哟！”大崽抱住阿爸的腿，仰头，他想吃。 　　“等阿爹坐好烤炉，阿爸就给大崽做蛋糕和麵包。和阿爸去洗漱好不好？” 　　“哟！”好！ 　　洗脸刷牙，在给大崽洗了脸，刷了牙，云霄和大崽一起吃早饭。云火在山洞里听到云霄起来了。他从最边上的一个小山洞里出来，就看到云霄在吃早饭。 　　“云霄。” 　　云霄抬头。阳光下，那抹红色的身影依然令他心悸。 　　“云火。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带红赤他们看电影，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云火道：“我弄烤炉，你吃完饭过来看看哪里需要改进。” 　　“好。”云霄又急忙问：“红赤不要他的龙蛋了？” 　　“他也该做点正事了。”云火间接回答，“你让大崽孵那颗蛋吧。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 　　云霄摸摸大崽的头，有点无奈：“好吧。龙蛋孩子们喜欢，能孵出来最好，孵不出来孩子们也有个期待。” 　　“奇罗他们都出去了。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去弄。” 　　“不着急。你先弄烤炉吧。我一会儿看看他们带什么食材回来。” 　　“好。” 　　云火返回山洞继续弄烤炉，山洞里还有两名跟他们住在一起的白羽兽人。那两个兽人四只翅膀都没了，只有那头白色的头发还能看出他们曾经是白羽兽人。云火和云霄接纳了不能再飞行的白羽兽人，让这些兽人有了落脚之处，有了栖身之所，也不会挨饿受冻。现在这八名不能再飞行的白羽兽人俨然也已经成了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不过……如果云火懂“望天”这个词，他肯定会这么做。哪个白羽兽人会跟他和云霄客气？ 　　在云霄吃完早饭后，就有另一位不能飞行的白羽兽人过来把云霄的碗筷收走去清洗了。看着对方走开，云霄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起个名字，不然叫起来不方便。这几名白羽兽人现在除了不做饭之外，其馀的家事他们都承担了下来，所以云霄一点都不会觉得有多辛苦。 　　牵着大崽，云霄另一手撑着腰进了小山洞。地上是一张火炉的图纸，是云火从平板书上查到后画下来的。云霄让大崽捡起来给他。 　　“云霄，你看行不行？”云火问。 　　云霄看了看说：“再大一点吧，我们家吃饭的人多。” 　　云火顿时黑面：“其他人不要管他们！” 　　云霄笑：“他们会帮我和麵，我不会累的。我就担心麦瓜会不够。云火，要先把种植地弄出来。” 　　“我已经跟康丁说了。他带老年兽人们去开垦种植地。麦瓜肋骨森林里有很多，我也跟白羽兽人们说了，摘了麦瓜后要在旁边插种一根麦瓜茎。” 　　云霄接着问：“我们的新房子是不是要做壁炉？” 　　“嗯。” 　　“壁炉要用到大量的木头。你问问红赤附近有没有耐烧又长得快的树。不然一个冬天过去，会有很多树被我们烧掉，几年之后我们就没有木材可以烧了。砍了树之后也要种上树苗，要循环利用。最好能找到煤炭。煤炭虽然容易产生一氧化碳毒气，但只要合理使用，可以节省下来大量的木材。” 　　“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 　　“那你做火炉吧，我去找瓦拉和吉桑。”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大崽会陪我。” 　　“哟哟，啪，啪。”我会陪阿爸。 　　“照顾好阿爸。”叮嘱了大崽，云火看着云霄离开。 　　瓦拉和吉桑都怀孕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做这做那，不过两人也都没閒着。吉桑在给四个小雌性做衣服，瓦拉在给几个雌性开会。云霄一出现，瓦拉立刻让云霄过来。原来瓦拉开会的内容就是有关石头的。在场的雌性都是瓦拉认真挑选出来的，其中就有已经见识过云霄能力的奥温、尤以和蒂诺。 　　有一种可以让雌性拥有治疗能力的石头，这一消息震得在场的十名雌性头发根都要乍起来了。云霄当场给大家示范了一次他的治疗能力，示范的对象仍是大崽。亲眼看到云霄长老的治疗能力，除了已经见识过的蒂诺三人外，其他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瓦拉格外严肃地说：“这件事关係着我们部族的发展，更关係着我们部族的安全。我要你们用灵魂起誓，哪怕是对你们的伴侣，你们也不许透露这件事，直到这件事可以公开为止。” 　　十个人舔舔嘴，右手摀住心口，郑重地发誓。这一刻，他们有了一种为部落的发展做出贡献的使命感。 　　在十个人发完誓后，瓦拉给他们分配石头。在云霄的意料中，也在他的意料外，果然不是所有雌性都能接受赤晶石。大部分的人觉得营晶石温暖舒服，而赤晶石灼烫难忍。意外的是，竟然只有两个人能接受赤晶石——梅伦和奥温。 　　不能接受赤晶石的雌性都很沮丧。不过在听到瓦拉和云霄大人说他们的能力累积到足够后就可以接受赤晶石，他们又都生出“一定要努力累积”的积极信念。分完了石头，瓦拉把剩下的石头又交还给了云霄，现在的情况放在云霄那边更安全。云霄想想也是，就接下了。 　　看来赤晶石是比营晶石更高级的石头……云霄记在心里，等晚上告诉云火。先前他就有这种猜测，但随着瓦拉和吉桑都能接受后，他又有所怀疑。今天的情况才真正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分完了石头，大家就要去做事了。临走前，奥温向云霄提了一个要求，他想养六崽。六崽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被族人抱过，他又是奥温接生下来的，奥温又一直在照顾他，对他有了感情。吉桑和瓦拉领养了白羽小雌性，奥温就大着胆子提这件事了。 　　云霄自然很高兴有人疼六崽。家里的孩子太多，红崽他们又特别粘人，云霄也担心自己分配给六崽的爱会不够。只是奥温的伴侣拜德只有一条手臂，云霄也怕给他们增加负担。但见奥温真的很想养六崽，云霄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云霄长老同意了，奥温特别的高兴。装着宝贵的赤晶石，奥温欢喜地去找伴侣，告诉伴侣这件喜事。拜德和班克也喜欢六崽，就这样，六崽成了奥温一家的小儿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红赤带着一群族人们回来了。身上的衣服脏了，这些人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跳到河里去洗澡。红赤洗完澡换了一条乾净的兽皮裹布，然后去找云霄要上衣。红赤的衣服都放在云霄这里。云霄拿出乾净的斗篷给他套上，边问：“那颗龙蛋你真的不要了？” 　　“咕。”不要了。我要盔甲和武器！ 　　“……”云霄吃惊，不过他也不多问，又说：“奥温一家人想养六崽，我答应他们了。” 　　“咕。”随便。反正是小雄性，还是一只丑丑的小雄性，红赤不在乎。 　　套好了斗篷，红赤转身坐下，要云霄给他编辫子，云火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不管多少次，他都不会喜欢！ 　　“红赤，天热了，我给你把头发剪短一点吧。”云霄先给红赤擦头发，问。 　　“云霄，他是雄性！你不要管他那么多！”云火忍不住开腔。 　　红赤不满：“咕！”云霄是我弟弟！ 　　云霄惊呼一声，云火大怒：“云霄什么时候成你弟弟了！” 　　“咕！”我是你弟弟，云霄就是我弟弟！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了，云霄急忙说：“云火，去喊奇罗他们回来吃饭吧。太阳太毒了，等下午再弄软梯。” 　　“云霄，你不要对他那么好，我不喜欢。”云火直接要求。 　　“咕咕！”云霄是我弟弟！红赤还在坚持。 　　“云霄是我的伴侣！跟你没有一点的关係！” 　　“云火，去喊奇罗他们，别让他们中暑。” 　　不能不理会伴侣的要求，云火怒冲冲地走了。红赤还在咕咕，强调云霄是他的弟弟！对于红赤的这一“要求”，云霄本人还是很感动的。红赤不会有伴侣，而红赤又这么关心他，除了弟弟还能是什么呢。 　　“红赤，要不要把头发弄短点？会凉快些。” 　　“咕。”要凉快。 　　云霄去拿刀片给红赤把头发削短一点，云火沉着脸去喊儿子回来。正在编树藤的奇罗看到阿爹那张脸紧张坏了，阿爹这是怎么了？蹲在几个大哥哥身边的红崽和黑崽看到过来的阿爹，小翅膀瞬间展开飞了起来。阿爹来打他们的屁股啦？！红崽和黑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回忆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会惹阿爹生气的事情。啊！阿爹一定是发现他们把阿爸做的兽奶饼都吃光了！ 　　心虚的红崽和黑崽扇动翅膀就逃，快快飞回去找阿爸，不然他们的小屁股要糟糕了。哪知，他们还没逃开就一个被阿爹咬住，一个被阿爹的尾巴卷住。变回人形，捞住红崽，再抓住黑崽，云火阴沉着脸问：“你们两个又做什么坏事了？跑什么？”这么明显的心虚，显然是做坏事了。 　　红崽和黑崽张嘴开始大叫：“啪啪啪啪哟哟哟哟……”阿爸快来阿爸快来。 　　奇罗摸摸自己的屁股，紧张地舔嘴交待：“阿，阿爹，兽奶饼我也有吃……” 　　“叔叔，我也吃了。”舒瓦走上前，耷拉着脑袋。 　　“我也吃了……”伊索尔、博森、班克、皮耶尔等几个孩子纷纷上前招供。 　　云火拧眉：“什么兽奶饼？” 　　“……”几个孩子傻眼。 　　“奇罗，你阿爸做兽奶饼了？”难怪上午他在山洞里总能闻到一股奶香！ 　　“呃……”奇罗也想逃了。 　　山洞里，云霄在一个个大碗中寻找，他上午刚做好的准备做甜品的兽奶饼呢？他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不见了？ 　　“哟哟哟哟啪啪啪——！” 　　宽阔的平原上，某位红眼睛的主犯正在被阿爹揍屁股。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赤终于承担起了他作为首领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被云霄弄短成一头时髦碎发的他，很骚包地在额头上绑了一根红色的兽皮带子——从大板板上的时装模特身上学到的——还拍了很多张照片留念。 　　红赤说不要蛋就真的不要了。每天早上吃完早饭他就带着一群族人们去死亡森林里找矿石。云火则带着另一群白羽兽人加入到热火朝天的班达希族人中，熔炼矿石、建造房屋、打造武器。班达希部落的人数只有一百多人，加上原也末部落加入进来的也不过两百多人。不过有了白羽兽人这支一千多人的大军加入，不管是修建房屋，还是开垦种植地、熔炼矿石的进度都快了许多。 　　白羽兽人不会说话，但他们很聪明，在云火的带领下，他们除了细致的活之外，其他事情样样不输普通的兽人。他们可以在人形的状态下飞行，很多地方更是比兽人们用处更大。搬到了丛山平原，云火也不必来回跑了，每天处理完家里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新家的建造上。 　　而相比对族人们，云火更信任白羽兽人。别看他天天跟红赤“吵架”、“打架”，但他却先做出了两百根有着尖锐金属刺的长矛交给白羽兽人们。更是每晚晚饭过后他亲自带着白羽兽人们训练怎么使用长矛。长矛的数量还有限，每天到死亡森林里巡视的白羽兽人们会轮流使用。云火也答应了他们，剩下的长矛和白羽兽人们需要的盔甲，等到白月期空閒下来后，他会製作。 　　云火成了白羽兽人们心目中的不二的另一位首领。而云霄则是第三位。云霄用他的耐心、关怀和食物捕获了全体白羽兽人的心。而他在白羽兽人们受伤期间对他们的精心照顾也都被所有的白羽兽人们看在了眼里，並记在了心里。现在，白羽兽人们会出现在四个地方，一个是死亡森林，一个是肋骨森林，一个是云火身边，一个是云霄身边。前两处地方，白羽兽人要巡视他们的领地；后两处地方，则是他们心甘情愿地跟随和保护。 　　大人们都在忙碌中，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也不管是老年的雌性还是怀孕的雌性。只要还能动，没有人愿意閒着。最最开心的就是幼崽们了。这里没有大型的食肉猛兽，再加上有白羽兽人们在空中的威慑，每天训练完的崽子们就开始上高爬地玩闹、捣蛋。 　　在云火的指导以及亲自参与下，孩子们的软梯做好了。小兽人们顺着软梯爬到山丛上，再通过软梯跑到另一个山丛上。玩累了，他们就坐下来洗洗手，吃阿爸（云霄长老）给他们做的好吃的零食。只要吃饭的时候准时回家就好了。 　　大崽不能飞，腿脚也还不灵便，云霄不忍心大崽只能在家里呆着，他就让奇罗四个大孩子一起带着大崽出去玩。大崽爬不上山丛，云霄就拜託留守的白羽兽人把大崽带上去，然后奇罗他们就牵着大崽的手，带他从一个山丛慢慢走到另一个山丛去。 　　有时候云霄有空了，也会带着大崽一起去和孩子们玩。教他们玩跳格子、教他们玩跳绳、玩沙包……渐渐的，大崽的脸上也有了和红崽他们一样快乐的笑容。云霄每天也增加了对大崽的治疗时间。他盼望着有一天能看到大崽像以前那样自在地奔跑，如果有一天大崽能重新飞起来，就更好了。 　　“哟哟……” 　　三崽晃晃悠悠地往阿爸那边走。正在和图一、图二和图四一起製作麵包的云霄立刻说：“慢一点，小心别摔到。” 　　“哟哟。”二崽和四崽也努力站起来要去找阿爸。 　　三个小崽子现在长得是白白嫩嫩，胖嘟嘟。哪里还有一点刚被送到云霄面前时的虚弱与瘦小。三崽抱住阿爸的腿了，高兴地笑。云霄一手的麵粉，没办法摸他，温柔地说：“阿爸今天给你们做麵包吃。”还不是很能听懂话的三崽把口水印在了阿爸的腿上，两对小翅膀扇动。 　　烤炉做好后需要用火烧製两天。烧製好后云霄先做了一次小饼乾试验了一下结果，然后又让云火调整了一次。今天终于可以正式使用了。云霄要赶快做出崽子们已经馋了许多天的麵包和蛋糕。今天先做麵包，明天做蛋糕。 　　“哟～” 　　二崽和四崽也过来了，三个大崽子的手很有力，都抱住阿爸的腿。图五走过来，要把三个小崽子抱开，云霄道：“让他们抱着吧，不碍事。” 　　图一到图八，是云霄给那八位没有了翅膀，与他们住在一起的白羽兽人们起的名字。八位白羽兽人们都很喜欢他们的新名字。现在，图佐家绝大多数的家务活都是由这八位兽人来做。不是云火或图佐安排给他们的，而是他们主动甚至是抢走的。就如云霄说的那样，他现在要做的家事就是做饭、给孩子们洗洗澡还有清洗他和图佐的贴身衣物。四个大孩子的衣服他们自己清洗，崽子们的衣服白羽兽人也会拿去清洗。 　　红赤这位首领也不算太糟糕。这八位族人不能飞了，就意味着丧失了打猎和护卫的能力。但红赤还是给了他们每人一颗玄晶石。这八个人的命是云霄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红赤也希望他们能恢复原有的健壮。就算他们不能飞不能打猎，但他们同样能保护云霄，並且帮云霄做事。在这一点上，红赤是真的把云霄当弟弟，虽然他经常跟云霄任性。 　　云霄今天要做香肠包。吃了早饭之后，云霄就开始为这件事忙活了。不过他没有告诉孩子们，他要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云霄先指导八图（图一到图八）和其他留守的白羽兽人们灌香肠，因为还要烤製，香肠不必先弄熟。麵前一晚睡觉前就已经全部和好了，现在也发酵好了。 　　云霄先示范麵包怎么做。在他做了十几个之后八图开始尝试。因为要帮云霄做家务，八图让云霄剪掉了他们长长的手指甲。等麵包做了有三十个，云霄先把三十个拿去烤。图七帮他把装着麵包的木头托盘拿到烤炉里去。 　　二十多分钟后，留守的白羽兽人包括八图在内，全部都开始动鼻子，一致地看向烤炉的小山洞。云霄走到山洞外一看，马上笑着说：“烤好了，可以拿出来了。” 　　图五和图六迅速跑了过来，图五拿起一根长钩子，把托盘勾出来，图六两手垫着厚厚的兽皮把滚烫的托盘抬出来。 　　“咕咕……”白羽兽人们全部围了过来。首领不在，他们能不能吃？ 　　先把第二盘麵包烤上，云霄在图六把托盘放到桌上后，吹吹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麵包，他都有点要流口水了。白羽兽人们全部围了过来，“咕咕”叫。云霄一边扇，一边说：“太烫了，现在还不能吃，大家都有。” 　　“咕咕！”大家兴奋了。 　　等到麵包没那么烫了，云霄先分给最辛苦的八图，剩下的他就放在了那里，让其他的白羽兽人们去吃。云霄一发话，哄抢立刻开始。等他回头去看，八图已经在舔手指了。 　　“咕！”好吃！ 　　不需要云霄下令，八图拿过麵团开始做麵包，好吃！ 　　八图把麵团弄成合适的大小，云霄整形，抹油，做最后的工序。做好后，由八图之一拿去烤炉里烤。前三盘麵包，云霄全部分给了在场的白羽兽人们吃。没有首领和幼崽跟他们抢，白羽兽人们幸福得几乎泪涌。 　　二崽、三崽和四崽第一次可以在红崽哥哥之前吃到阿爸做的好吃的美食。三个小崽子坐在地上的兽皮毯上，每人手里一个香肠包，边吃边叫。 　　看看天上的太阳，树荫下的云霄道：“可以煮肉了。”图四和图五立刻放下手里的伙计，去烧水煮肉。其他白羽兽人们也去帮忙。每人都至少吃了一个完整的香肠包，大家都干劲十足。 　　採石场，赤裸着上身的云火擦擦额头上的汗，弯腰捡起脚边的一个大葫芦兜头浇下水。水都是热的。红月期白天的太阳非常的毒辣。最热的时候，云火不让大家在太阳直接暴晒的工地上干活，而是选择到有树荫的採石场或者去熔炼矿石、製作木製材料的地方去避开阳光。下午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才是工地正式开工的时候。不过即便是这样，雄性们也是热得恨不得扒层皮。不过只要太阳下山，就会马上凉快了。 　　该吃饭了，兽人们放下手头的伙计回家吃饭。云火变成兽形也飞回家，顺路喊孩子们回家吃饭。孩子们都在山丛上玩，云火把不会飞的舒瓦、伊索尔和不能飞的大崽丢到背上，奇罗、博森、红崽和黑崽就一起跟着阿爸往家飞。不过最喜欢撒娇的红崽飞到一半就抓住了阿爹脖子上的毛，跳到阿爹背上，要阿爹背。红崽一撒娇，黑崽也不甘示弱，也落到了阿爹的背上。只有奇罗和博森乖乖地跟着阿爹（叔叔）飞。 　　还没到家，云火灵敏的鼻子就开始动了，什么这么香？和阿爹的鼻子一样灵敏的红崽小猪已经开始叫了：“哟哟哟啪啪啪啪……！”阿爸做好吃的啦！ 　　还没看到红崽，就听到了红崽叫声的云霄当即露出一抹笑容，喊：“红崽，快来，看看阿爸给你做什么了。” 　　“哟哟哟！” 　　红崽不跟阿爹撒娇了，扇动翅膀奋力往家飞，黑崽、奇罗和博森也是加快了速度。 　　“哟哟哟——！”一飞过来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某种没见过的、散发着香气的东西，红崽一个头扎下去直扑大盆。 　　“红崽，先洗手。” 　　“哟哟啪啪！” 　　红崽飞行的方向立刻拐弯，直扑水盆。 　　“啪，啪！哟！”黑崽和大崽也到了，叫。好香好香，他们要吃！ 　　“嗷呜！”奇罗落地，迅速变声，“阿爸！你做麵包啦？！” 　　“云霄，麵包做好了？！”同样迅速变身的云火把丢下背上的孩子。 　　“先来洗手～” 　　大人和孩子一起往水盆前跑。 　　“要洗乾净。” 　　随便涮了涮手的红崽眼巴巴扭头看着桌上的大盆，又把爪子放进水盆里。云霄过来给三个大崽子洗手。 　　“哟哟哟！”阿爹去拿好吃的了！红崽急了。 　　这边阿爸一放开他的手，红崽也不擦手，叫着跑过去。大崽还不能跑，云霄怕他摔跤，牵着他过去吃麵包。 　　已经吃掉一个麵包的云火给围过来的孩子们各拿了一个，然后对云霄说：“好吃！” 　　“咕～”和云火一起回来的白羽兽人们委屈，他们也想吃。 　　“云火，你给大家分吧，烤炉里还烤着呢。” 　　“咕！”还没吃过的白羽兽人们眼睛集体亮了。 　　“哟哟！”阿爸我要吃！红崽不捨得给。 　　云霄摸摸红崽：“阿爸会让你吃够的。” 　　云火让开身体，露出面前的一大盆香肠包：“你们吃吧。” 　　瞬间，羽毛纷飞。 　　“哟哟哟！啪啪！” 　　“啪，啪！” 　　“阿爸！真好吃！我还想吃！” 　　“叔叔，麵包真好吃！” 　　“云霄，下一盘什么时候烤好？” 　　“快了，有三盘在烤着呢，你给瓦拉和吉桑先送一盘过去，一盘有三十个。” 　　“哟哟哟哟！”我要吃！ 　　阿爸要把好吃的麵包给别人，红崽不乐意。 　　“阿爸给你烤小饼乾。” 　　“哟哟哟！”红崽没有不乐意了。 　　已经煮好的肉暂时无人问津。云火觉得麵包不够吃，又拿出麦瓜来准备做。等到烤炉里的三盘烤好时，红赤带着一大帮白羽兽人们回来了。 　　“咕！”有麵包！ 　　“咕！”不许给人！ 　　“咕！”都是我的！ 　　“啪啪啪啪！呜——”阿爸！首领都抢走啦！ 　　“红赤！你把盆放下！” 　　“再烤再烤，麵粉足够，再烤。” 　　“阿爸！红赤叔叔都拿走了……”奇罗也想哭了，红崽、黑崽和大崽已经哭了。 　　图佐家在红赤回来后“热闹”极了。云火追着红赤打，红赤抱着一盆麵包一边躲一边吃，几个孩子们急得哭。 　　云霄擦擦红崽、大崽和黑崽的眼泪，摸摸四个大孩子的脑袋，哭笑不得。 　　“晚上吃披萨吧，阿爸给你们做。” 　　“哟哟哟！”不给首领吃！红崽不哭了。 　　“阿爸，我下午不出去玩了。”不然肯定没得吃。 　　“咕！”我也不出去了！ 　　“红赤，我今天一定要咬死你！放下盆！” 　　另一处的低凹地，瓦拉问他的邻居吉桑：“云霄那边怎么了？图佐又是吼，孩子又是哭的。” 　　吉桑道：“云霄那边一上午一直有香味飘过来，肯定是又做好吃的了。奇罗说红赤首领会跟他们抢云霄做的好吃的。” 　　“图佐刚才喊‘放下盆’……”瓦拉看向吉桑，吉桑眨眨眼，难道他猜对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每一次云霄做好吃的，尤其是从来没做过的好吃的，绝对会引起一场混乱。这一次也不例外。云霄记不清一共做了多少香肠麵包，反正整个过程都是羽毛纷飞，崽子叫成一片。而云火在面对这场混乱时再一次恳求自己的伴侣不要再认崽子了，也再一次恳求伴侣不要再纵容红赤。可一边是可爱的崽子，一边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的红赤，云霄还能怎么选择呢。 　　而瓦拉、吉桑等吃了云霄让云火送来的麵包后，也带着伴侣和儿子们过来了。他们要学习怎么做麵包。那学习的过程中自然就顺便吃喽。红崽、大崽和黑崽的嘴巴空閒的时候就噘得老高，阿爸做的麵包都是他们的！红崽抓着阿爸哭，他们都把麵包吃完啦…… 　　黑崽趴在阿爸的背上哭，他要吃麵包，他不要这么多人……大崽忘记了刚才的友谊，去挠闻讯过来的班克、皮耶尔、贝鲁等人，阿爸做的麵包都是他的！ 　　三个大崽子边拼命吃麵包边抱着阿爸哭。但在美食当前，友谊只能排第二。别说皮耶尔、班克和贝鲁不顾三个大崽子的不满去抓麵包吃，就是后面赶过来的巴赫尔、巴雷萨、克亚等云火的追随者们也是厚着脸皮，假装没看到云火的黑面努力抓一个麵包吃，再之后，班达希部落的人都过来了。雌性们不管有没有怀孕，纷纷加入到製作麵包的工作中。每户也把自己家中储存的麦瓜拿出来。 　　人越来越多，红崽、大崽和黑崽的哭声和嘶哈声也越来越响。康丁和瓦拉不得不出面，要雄性们都回家，雌性们留下来跟着云霄学怎么做麵包，学会之后就回各自的家去做。每一处聚居地都搭建一个烤炉。家里没有雌性的，就到其他有雌性的家中去吃，不过不能到云霄这边来。 　　图佐长老的脸沉得天都要跟着阴了，嘴馋的雄性们舔着手指头只能先离开，都很羡慕白羽兽人的好命，因为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赖在这里啊。 　　人减少了，三个大崽子还在哭，麵包没有啦，他们还没有吃够。首领一个人就吃掉一盆！现在根本没有人去注意那几锅早就煮好的炖肉。三个大崽子哭得好不伤心，云霄彷彿又看到了三个大崽子捧着装肉三明治的叶子，告诉阿爸他们的肉肉掉了。 　　“不哭不哭，麵包有很多种的，阿爸保证每天都给你们做一种麵包。不哭了。”云霄给三个大崽子擦眼泪，哄，“阿爸给你们做饼乾，现在就做。” 　　“呜呜……”红崽要求，不给首领吃。 　　云霄的“好”还没说出口，某人就威胁了：“咕！”尖锐的牙齿露出，竟然敢不给他？！ 　　云火抬脚去踹红赤，说：“云霄，你别理他。” 　　“呜呜……啪啪……”阿爸……麵包没有啦…… 　　“有的有的，麵包还在烤着呢，阿爸带你去看。” 　　背着黑崽，牵着大崽和红崽，云霄带三个伤心的大崽子去看正烤着的麵包。看到烤炉里果然有麵包，三个大崽子的哭声低了，但还是在哭。 　　“阿爸做饼乾，宝贝不哭。” 　　把三个大崽子带回来，云霄拿来一个盆，准备做饼乾。云火走过来：“我来，你坐着。” 　　云霄确实有点累了，腰受不了了。他在一旁坐下，说：“要黄油、兽奶、糖和鸡蛋。” 　　“阿爸，我去拿鸡蛋。” 　　“叔叔，我去挤兽奶。” 　　“好。” 　　博森和奇罗跑了。四个大孩子虽然也很伤心，但更心疼最累的阿爸（叔叔）。舒瓦和伊索尔问：“叔叔，黄油在哪里？” 　　“在地窖里。” 　　“我和你们去。”巴赫尔出声。 　　“咕！”我要吃饼乾。 　　云火放下面盆就朝某人冲了过去，他今天一定要咬死这傢伙！ 　　“哇……”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哭声又变大了。 　　云霄真是无奈极了。 　　巴赫尔带两个孩子去地窖拿黄油。天热，黄油放在室内会融化。这次大搬家，山洞那边的产奶兽就放掉了。巴赫尔带人在他们搬来前又抓了几只产奶兽。不过等红月过了，母兽基本上也就不会有奶水了。为了保证有兽奶使用，云火又带人抓了好几只产奶兽，云霄把挤出的奶熬成奶皮，由白羽兽人们拿到肋骨森林的冰洞里去冰着储存，等到没有新鲜兽奶之后食用。 　　瓦拉和吉桑脸上带笑地看着这一切。云霄真是被白羽兽人的幼崽们当成亲阿爸了。哪怕是在兽人崽子里，雄性崽子也不会这么粘阿爸。而云火在面对几个崽子和红赤他们时的样子，也令吉桑从心底有了欣慰与放心。云火现在就是一个大家族的大家长。会因为孩子的捣蛋而打孩子的屁股，会因为弟弟的胡闹发飙，会因为被孩子缠得没办法只能妥协，会因为家里太闹向伴侣求安慰。 　　吉桑眨掉眼里的湿润，认真做麵包。以前，他只要这个儿子能平安活下来，从来不敢想找个儿子会有伴侣，会有崽子，会有一个家。现在，云霄给了他的儿子一切。所有儿子渴望的一切。 　　瓦拉注意到了吉桑的表情变化，收回看云火追打红赤的目光，他低声说：“图佐现在很幸福。” 　　“嗯！”吉桑深深笑了。 　　“以前……” 　　瓦拉的话被吉桑按住的手打断，吉桑笑看着云火说：“云霄说过，只要我们努力弥补就够了。我们多做一点麵包，帮云霄哄红崽他们。” 　　“好。”瓦拉也深深笑了。 　　瓦拉和吉桑两家人都留在这边。拿了黄油回来的巴赫尔把两人的谈话听到了耳朵里，他又何尝不为云火高兴，不为过去愧疚。尤其是云火与红赤之间更像亲兄弟，而云火对他永远不会像对红赤那样。作为云火的亲哥哥，巴赫尔的心里有时候还是会有点涩涩的。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弥补，有些事情却只能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那边，云火抓住了红赤，揪住他的斗篷，咬牙切齿地吼：“你是首领！是成年人！不要总是跟崽子们抢吃的！” 　　“咕！”我要吃！ 　　“饼乾和披萨，你选一个！” 　　“咕！”都要！ 　　“只能选一个！不然一个都没得吃！” 　　云火的两只眼睛深红，红赤的赤目也是沉沉的。半晌后，迫于云火的“淫威”，红赤不甘愿地做出选择：“咕。”不要饼乾了。 　　“记住你的话！不许再给我耍赖！”放开红赤，云火回到桌前，帮云霄做饼乾。 　　云霄打算给孩子们做曲奇饼乾吃。当然肯定不如他在原来的世界那样子正宗，但不管正宗不正宗，他相信孩子们都会喜欢吃的。 　　吃到麵包的白羽兽人们去吃炖肉，打算吃饱肚子后去肋骨森林里摘麦瓜。还没吃到麵包的白羽兽人们都在排队等，首领一个人就吃了一盆，他们只吃一个不过分吧。 　　饼乾是来哄崽子们的。云霄就烤了两盘曲奇饼乾。烤好的饼乾刚拿出来，红崽、黑崽和大崽就“哟哟”大叫了，同样还留在这边的几个兽人孩子们也围了过来，好香啊。 　　“哟哟！嘶哈！”三个大崽子很护食。 　　“来，阿爸分。” 　　云霄让孩子们都过来。他用乾净的树叶子先给红崽、大崽和黑崽每人包了一包，放到他们围腰的口袋里。然后是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最后是班克、皮耶尔、贝鲁等小雄性，最后留出一小包，他取出三块剩下的交给奇罗：“拿给纳斯和立安吃。”这三块就给二崽、三崽和四崽磨牙。 　　“我现在就去。”奇罗跑了，博森追过去。 　　“咕。”某位放弃了饼乾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云霄。 　　云霄亲亲破涕为笑的红崽、大崽和黑崽，温柔地哄：“宝贝，你们餵阿爹和红赤叔叔吃一块好不好？” 　　“哟！”不要！一听有红赤首领，三个大崽子坚决不要。 　　“宝贝们最乖了。”云霄亲吻三个大崽子的小脸、小鼻子，“阿爸每天都会给你们做麵包做饼乾，去给阿爹和红赤叔叔尝一块。” 　　红崽的小爪子动动，抬高脑袋。云霄笑着在他的下巴上也亲了一口。红崽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饼乾。 　　“还有红赤叔叔的，要两块，再拿一块。” 　　“哟哟！”红崽又仰头。云霄亲亲脸、亲亲鼻子、亲亲下巴。红崽的小爪子又动动，掏出一块。 　　“去给阿爹和红赤叔叔吃。”轻拍红崽的小屁股。 　　红崽的翅膀展开，飞了起来。先飞到阿爹的跟前，红崽递出左手里的饼乾。云火拿过饼乾，另一手抱过红崽，摸了摸他的小屁股，然后放开他。 　　“还有红赤叔叔。”云霄提醒。 　　从阿爹的身上飞起来，红崽的小嘴噘起，不过还是飞到了红赤首领的面前，递出右手的饼乾。红赤拿过饼乾就吃。红崽给了饼乾转身就飞回去找阿爸。 　　抱住红崽，云霄给出奖励的吻：“红崽真棒！阿爹和红赤叔叔一人一块，红崽没有数错，红崽真棒。” 　　“哟哟啪啪！”被阿爸夸奖了，红崽终于开怀。 　　放开红崽，云霄拉过黑崽，继续亲：“黑崽也拿两块饼乾给阿爹和红赤叔叔好不好。” 　　“啪，啪。” 　　“阿爸会每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哟哟。” 　　“好，阿爸一会儿就抱着黑崽睡。” 　　黑崽低头在自己的口袋里掏。 　　“要两块。” 　　黑崽的小脑袋瓜用力想。阿爸每天都会教他数数的。拿出一块，黑崽抬头，云霄用力点头：“对，但还有红赤叔叔的。” 　　黑崽想了想，又掏出一块。 　　“黑崽真棒。” 　　黑崽笑了，小翅膀张开。还是先飞到阿爹的面前，给阿爹吃一块，然后不是很甘愿地飞到首领的面前，给首领一块。 　　红赤这个傢伙一点也不说感谢一下孩子们，心安理得地拿过饼乾就吃。不过黑崽也不要求首领的感谢，首领只要不和他们抢吃的就够了。黑崽飞回阿爸的身边，同样得到了阿爸奖励的吻和夸赞。 　　最后是大崽了。云霄亲吻大崽脑袋上的伤疤，又亲亲他胳膊上的伤疤：“大崽拿两块饼乾。一、二，两块。” 　　大崽很乖，低头想了一会儿，他一次就掏出两块，然后举起手给阿爸看。 　　“大崽真棒！一次就拿出两块。” 　　云霄站起来：“阿爸陪你去给阿爹和红赤叔叔好不好？” 　　“哟哟！啪！”要阿爸！ 　　云霄带着大崽走到伴侣面前，云火抱起大崽，就着大崽的手吃了一块饼乾，拍拍他的小屁股：“要听阿爸的话。” 　　“哟哟啪，啪。”我听阿爸的话。 　　没有把大崽放下来，云火抱着大崽走到红赤面前，瞬间黑脸：“你还不如崽子懂事！” 　　“咕。”我是首领。所以不需要懂事。 　　红赤从大崽手里拿过饼乾，吃下，又看向云霄：“咕！”好吃。我想吃。 　　“你是不是不想吃披萨了！”云火的脚抬起。 　　红赤退开，闭了嘴，但怎么看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云霄笑笑，招呼几个孩子：“阿爸要休息一会儿，你们谁来？” 　　“哟哟哟哟～”红崽和黑崽立刻飞了过来。 　　“叔叔，我们带二崽他们去午睡。” 　　“你们先去吃饭。” 　　“嗯。” 　　忙了一上午，云霄撑不住了。带三个大崽子漱了口，他去休息。吉桑小声说：“图佐，红崽他们真的越来越聪明了。” 　　云火点了点头：“云霄一直在训练他们。” 　　伊索尔道：“红崽他们是很聪明，只是不会说我们的话。”想到一件事，伊索尔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白色的椭圆小球，“叔叔，我们今天玩捉迷藏的时候红崽捡到两个这个，您看有没有用。” 　　几个孩子都上过课，知道遇到什么没见过的一定要带回来，说不定就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云火一拿过那个东西，就愣了一下，立刻问：“红崽从哪里捡到的？” 　　“他没说。他说要送给云霄叔叔。我怕他掉了，就帮他装着了。” 　　“咕？”红赤走了过来，从云火的手里拿过一颗椭圆球。 　　“你见过没有？”云火的表情很严肃，其他正在做麵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康丁、瓦拉和吉桑凑过来。 　　捏了捏有点硬的椭圆球，红赤塞回给云火：“咕咕。”在沼泽林边上看到过，这个不能吃。 　　“这个不是吃的。”云火转身往山洞里走，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云霄累了需要休息。回身，他问：“伊索尔，你们今天到沼泽林那边了？” 　　伊索尔有点紧张地回道：“红崽和黑崽飞过去了，我们把他们两个喊回来了。” 　　“在哪边？” 　　“就在有软体的山丛对着那边。” 　　云火马上道：“红赤，你跟我走一趟。” 　　红赤也不胡闹了，叫了一声，一群等待吃麵包的白羽兽人们飞上了天空。康丁急忙问：“图佐，那是什么？” 　　“我还不确定，等云霄睡起来，你们别打扰他。” 　　康丁点点头。云火和红赤带着一群白羽兽人们飞走了。 　　还不知道喜欢给阿爸带各种新奇的东西的红崽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云霄侧躺在大床上，面前是並排躺着的三个大崽子。云霄教他们数指头。 　　“一。” 　　“哟……” 　　“二。” 　　“哟……” 　　“三。” 　　“哟……” 　　云霄伸出两根指头：“这是几？” 　　“哟。”二。 　　“宝贝们真聪明。” 　　“哟哟。”要亲。 　　云霄亲亲三个凑过来的大崽子。三个最粘阿爸的大崽子经常会令云霄的心窝软成一滩水。 　　“红崽、大崽、黑崽，阿爸会给你们做麵包，做饼乾，做你们爱吃的东西。不要哭。麵包被吃了，阿爸会再给你们做。” 　　“哟哟，啪，啪。”阿爸要做好吃的。 　　“嗯，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哟……啪。”阿爸，要睡。 　　“好，大崽睡觉。” 　　“啪啪。”阿爸要拍着。 　　“好，阿爸拍着，睡吧。” 　　？ 　　三只小爪子努力勾住阿爸的衣服，闭上眼睛。云霄摸摸三个宝贝的小脑袋，他的宝贝们只是不会说兽人“正常”的语言。他相信，除了这一点，他的三个大崽子，包括他的三个小崽子，都和兽人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想到一些事，在三个大崽子熟睡后，原本应该一起休息的云霄却轻轻地下了床，出了山洞。瓦拉和吉桑他们还在做麵包。看到云霄出来，大家都很惊讶。 　　“云霄，你没睡？”吉桑问。 　　云霄走过去，让奥温过来。奥温擦擦手上的麵粉，走过来。瓦拉问：“怎么了？” 　　云霄道：“红崽、大崽和黑崽他们现在数数都能数到三了。我觉得白羽幼崽经过训练，会和正常的兽人孩子一样，他们只是不会说我们的语言。奥温，你多跟六崽说说话，六崽和红崽他们都不同，也许会成为更正常的孩子。” 　　“真的可以吗！”奥温一听顿时激动了。 　　康丁和雷奥抱着在他们怀里熟睡的雌性儿子也立刻凑了过来。 　　“艾文他们也可能正常吗？他们也是从蛋里出来的！”康丁和雷奥都很渴望，他们想听到他们的雌性儿子以后喊他们阿爹！ 　　云霄道：“我不能保证，但我们要试试。红崽他们刚遇到我的时候，只会喊‘哟哟’，后来会喊我‘啪啪’。现在他们的表达也比以前利索多了。也许他们永远不会说我们的语言，但我们应该去尝试。” 　　“我会教乔亚和乔汀说话。”瓦拉立刻道。 　　“我也会教艾文和艾羽！”吉桑握拳。 　　“阿爹，你给我抱一个嘛。”巴赫尔很鬱闷。 　　“他们是雌性，你不会照顾的。”康丁不给，哪怕他得一手抱两个。 　　“你也没照顾过雌性幼崽啊。”巴赫尔很不满。 　　“我照顾过你阿爸！” 　　“……”巴赫尔发誓今年一定要摆脱单身。 　　把这件事告诉给收养了白羽幼崽的三人，云霄又回到山洞。躺回床上，他亲亲睡着的三个大崽子。如果崽子们会喊阿爹，云火一定会很高兴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霄午睡起来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瓦拉、吉桑他们都回去了，不过有几个人正在收拾案板，显然麵包刚做完，洞外的空气都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麵包香。香肠没有那么多，后来的麵包就是纯粹的麵包了，没有香肠，但也一个没剩下，烤出一盘就会被瞬间消灭光。不过也因为有吉桑、瓦拉这些雌性一起做，没有吃到麵包的白羽兽人们也都吃到了。 　　“云霄。”看到云霄出来，巴赫尔喊了声。 　　云霄看看四周，问：“云火呢？去採石场了？” 　　“他去肋骨森林了，去摘麦瓜。” 　　“啊。”晚上要做披萨，不摘肯定不行，那么多人要吃。 　　巴赫尔接着说：“图佐说大家下午休息。我们在这边帮你。我阿爸他们睡起来后也会过来。” 　　族人们好说，白羽兽人人数众多，还真的需要人帮手。云霄也不会跟大家客气，道：“要切肉、切水果和切菜。” 　　“好！” 　　“先去地窖拿水果和菜吧。” 　　“你说拿什么，我们去拿。” 　　云霄说出他需要的食材，巴赫尔、巴雷萨和克亚去拿。冰洞里有冰，但以目前的条件没办法运过来。好在低凹地都有大树遮荫，云火就就近挖了地窖，水果、蔬菜、打猎回来的猎物就放在地窖里。不过是两个地窖分开放，避免污染。 　　乌特、坦卡、汉米尔去帮云霄拿晚上需要用到的肉。披萨比较热气，云霄打算做点酸果汤配着吃。云火同意汉米尔、霍因哈、格雷戈和柯蓝四人成为他的新追随者，只等瓦拉生产后为他们举行追随者的仪式。仪式是神圣的，瓦拉不能在有孕的情况下举行仪式。四人虽然还不算正式，但也跟着云火做事了。云火也给了每人一张青皮兽兽皮，让他们做幻兽衣。 　　这件事自然是瞒不住的，立刻有好几位年轻的雄性兽人要求做云火的追随者，以原也末部落的人居多，不过云火没有再同意。可以说，四人能成为云火的追随者，很大的原因是当初他们四个人是最先要求加入班达希的。而他们随后的表现也得到了所有原班达希族人们的认可，包括康丁和瓦拉。在经历了与长毛人的廝杀、不同石头的出现这些情况，云火也愿意再多增加几个追随者。 　　“阿爸。” 　　云霄立刻露出笑容：“中午睡着了吗？” 　　“睡着了，我听到阿爸起来了才醒的。”从山洞里出来的奇罗走到阿爸跟前。云霄擦擦儿子额头上的汗，说：“你们去玩水吧，天热，别去山丛那边了，会中暑。” 　　“下午我们都不去玩，我们帮阿爸做披萨。”奇罗懂事地说。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出来了，博森开口：“叔叔，二崽、三崽和四崽他们还在睡。” 　　“好，让他们睡吧。你们去玩吧。白羽叔叔和大伯他们会帮阿爸。” 　　“阿爸（叔叔），我们也帮你。”四个大孩子都不肯去玩，要帮阿爸（叔叔）做事。 　　心知这几个孩子有多懂事，云霄也不劝说了，道：“那等二崽他们睡醒，你们带他们走路，练习他们飞行好吗？” 　　“好！” 　　“啪啪。”山洞里传来红崽的叫声，紧接着是黑崽和大崽。 　　云霄立刻喊：“阿爸在外面。”接着，他对奇罗说：“去把大崽抱下床。” 　　四个大孩子马上进了阿爸的山洞，没一会儿，三个大崽子跟着四位哥哥出来了。红崽和黑崽如常地展开翅膀先飞到阿爸的跟前，云霄给了两个大崽子各一个起床吻。博森牵着大崽走过来，云霄没法弯腰，他扶着大崽上了凳子，然后亲亲大崽。 　　三个大崽子午睡前有哭过，现在眼睛都有点肿。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要不要去玩水？阿爸让哥哥们带你们去。” 　　“哟哟。”三个大崽子统一摇头，他们要在阿爸身边。红崽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叶子包，记得饼乾呢。 　　“阿爸，我给红崽他们倒点水喝。” 　　“好。” 　　四个大孩子去给三个大弟弟倒水。黑崽和大崽挨着阿爸的身体两侧，红崽就坐在阿爸的脚边，要吃饼乾。不得不承认，云霄在三个大崽子身上付出的精力最多。三个大崽子比较特殊，与阿爸的相遇又与三个小崽子不同，不管从哪个方面，云霄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爱三个大崽子一些。好在奇罗大了，他又有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同龄的玩伴，不会因为阿爸比较疼爱三个大弟弟而委屈或伤心。 　　喝了水，三个大崽子高高兴兴地吃饼乾，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坐在树荫下吃饼乾。二崽、三崽和四崽午睡的时间都比较长，至少还得一个小时才会睡醒。云霄看看四周的大树，暗想等以后等云火有时间了，就让云火给孩子们搭几个树屋，让孩子们有更多的可以玩耍的地方。尤其是不能飞的大崽，更需要一些他可以去玩的地方。 　　正吃饼乾的三个大崽子突然同时向坡上看去，云霄抬头，不一会儿，就见雷奥带着瓦拉，康丁带着吉桑过来了。 　　“云霄，你起来啦。”吉桑笑眯眯地问，显然也是刚午睡起来。 　　“刚起来一会儿。” 　　雷奥和康丁放下伴侣后就又飞走了，回去把他们的宝贝雌性儿子抱过来。相比云霄的肚子，瓦拉和吉桑的肚子也就三个多月，可是最多再过三个月他们就会生产了。两人的怀里都抱着一卷麻布，到云霄跟前，瓦拉和吉桑放下麻布，瓦拉道：“云霄，这是大家织好的麻布，等新的麻料整理好，他们再继续织。” 　　云霄摸了摸两卷麻布，抬头道：“这两卷布留下来做纱布吧。如果我们能找到棉花之类的东西，再拿棉花来做纱布。” 　　这两卷麻布是纯粹的麻布，没有参杂棉料，所以有很明显的刺感。雄性兽人必须得穿幻兽衣，而雌性如果穿这样的麻布做出的衣服也不会太舒服，雌性幼崽就更不能穿了。瓦拉也亲自试过织好的麻布了，确实有刺感，不像云霄给他的口罩那样，手感舒服。 　　瓦拉道：“做纱布也好，那就放到你这里。” 　　云霄道：“你收起来吧。如果谁需要你就直接拿给他们。麻料也不要全部做成衣服，得留出一些做绳子。” 　　“好。”瓦拉也不和云霄客气，让巴雷萨把这两卷麻布拿到部落放公物的山洞里去。 　　三个大崽子安静地吃饼乾。瓦拉看了看云霄右手腕上的淡红色的划痕，又看了看大崽、红崽和黑崽右手腕上相似的划痕，好奇地执起云霄的右手，摸上那道痕迹，问：“云霄，这是什么？我看三个大崽子的手腕上也有。” 　　云霄还没回答，红崽就叫了：“哟哟哟！”他飞起来去抓阿爸的手，不许人碰。 　　瓦拉鬆手：“云霄？” 　　摸摸红崽的头，云霄先安抚崽子：“红崽，不可以对瓦拉大人不礼貌。” 　　红崽噘嘴，仰头看阿爸：“哟哟。”这是他的。红崽说不清楚其中的意思，但云霄明白。黑崽和大崽也握住了阿爸的右手，紧贴住阿爸。 　　云霄搂着三个大崽子对疑惑的瓦拉和吉桑解释了这道红痕的来历，瓦拉和吉桑惊讶极了，就连旁边的巴赫尔他们都吃惊了。云霄疼爱地说：“三个崽子把我当亲阿爸。我也愿意做他们的亲阿爸。” 　　吉桑感慨：“云霄，你不愧是兽神派来的。”内心：【不愧是兽神大人～】瓦拉点点头，也是相同的意思。云霄很不好意思，他也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待他的，这种观念又没办法去转变，他道：“三个崽子很聪明，很孝顺，云火也把他们当亲崽子。” 　　有人插话：“阿爸，你和阿爹也是我的亲阿爸和亲阿爹。” 　　云霄笑：“你本来就是阿爸和阿爹的亲儿子啊。” 　　奇罗跳起来跑到阿爸跟前，忍不住带了点撒娇地抱住阿爸。云霄亲亲长子的额头：“你是阿爸和阿爹的亲儿子，是弟弟们的好哥哥。” 　　“阿爸，我会做弟弟们的好哥哥。” 　　“阿爸相信。” 　　作为雄性小兽人，可不能撒娇太久。奇罗放开阿爸又回到博森他们那边，欢喜地继续吃饼乾。他一点都不会担心弟弟们出生后阿爸会不疼他，因为他的阿爸不是普通的雌性，是会永远疼他爱他的兽神阿爸。 　　不止奇罗不担心，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不担心。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帮叔叔照顾好弟弟，不然叔叔会很累。 　　在二崽、三崽和四崽起来后，云霄带着一堆人开始准备晚上的披萨大餐。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三个小弟弟练习走路和飞行。二崽、三崽和四崽的翅膀越来越有力了，可以扇动地飞一小段了。红崽、黑崽和大崽三个大崽子则粘着阿爸，他们想知道披萨是什么东西。还有，饼乾吃完啦，三个大崽子跟阿爸要求，明天还要吃，云霄自然是全部答应。 　　傍晚的时候，云火和红赤带着浩浩荡盪的白羽兽人大军们回来了。带回了丰富的肋骨森林的特有食材，最主要的是麦瓜和馒头果。看到阿爹带回来那么多麦瓜，红崽、黑崽和大崽高兴地“哟哟”直叫，有麦瓜，他们就可以吃好吃的黄坨坨、吃好吃的麵包、吃好吃的饼乾～三个大崽子把他们的欢喜变成口水留在阿爹的脸上。云火不像云霄习惯亲崽子，他拍拍三个大大崽子的小屁股，把需要放进地窖的放进地窖，把今晚要用的食材交给八图去收拾、清洗。云火把云霄喊进了山洞。 　　“出什么事了？”看出云火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云霄一进来就问。 　　云火拉过云霄，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椭圆的白球。一看到这两颗圆球，不需要云火再询问，云霄惊喜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从哪里找到的！”云霄抓过这两颗小球仰头激动地问。 　　云火道：“是红崽捡到说要送给你的。在沼泽林的边缘有一些，我和红赤都捡回来了，在红赤的山洞里。” 　　“沼泽林？！”云霄握紧两颗小球，“这是蚕茧！这是可以弄出蚕丝的蚕茧！” 　　云火的赤眸明显的闪烁：“是可以织出最柔软的布的蚕茧？” 　　“嗯！不仅可以弄出最柔软的丝绸，蚕丝做的被子非常暖和！” 　　云火立刻说：“我明天再和红赤去找！” 　　云霄激动极了，不过他也没有失去冷静，说：“沼泽林不是禁区吗？你们不要深入，就在边缘找找就好。就算找不到也无所谓。你还记得哪里这种茧子多吗？” 　　“记得。” 　　“那附近一定有蚕喜欢吃的植物，你们看看有没有植物的叶子是被明显啃食过的，有的话就弄一些枝条在我们这边培育种植。我去翻平板书，看怎么能弄到幼虫。” 　　“我现在就去。就在有软梯的丛山对面。” 　　“要注意安全，别进沼泽林。” 　　“放心。” 　　柔软的、最适合雌性使用的布料一直是云火想要尽快解决的一个大问题。现在红崽无意间发现了蚕茧，这不啻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云火出了山洞叫了红赤就走。看着手心里的两颗蚕茧，心跳不稳。 　　如果，如果他们能养蚕，能弄出足够多的蚕丝，那雌性的衣服、幼崽的衣服、过冬的被子就都可以解决了。如果，如果能再找到棉花或者可以替代棉花的东西……云霄露出深深的笑容，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他有这个信心！ 　　“啪啪。” 　　阿爹走了，阿爸又不出来，红崽、黑崽和大崽来找阿爸了。转身，看到这三个宝贝，云霄展开双臂：“来阿爸这里。” 　　“哟哟哟。”三个大崽子马上过来。红崽看到了阿爸手里的东西，飞起来喊：“哟哟哟！”这是他给阿爸捡的白球球～“谢谢你，红崽，谢谢你们，宝贝们。”没法弯腰的云霄跪坐下，亲吻三个大崽子，然后抱住三个大崽子，说：“红崽、黑崽、大崽，叫‘阿爹’，‘阿、爹’。” 　　“哟，哟。”阿爹。 　　“是‘阿’‘爹’。” 　　“哟……哟……”黑崽和红崽还是“哟”，大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多么多么希望他的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能成为正常的兽人崽子。云霄一遍遍亲吻三个大崽子，教他们：“爹……阿……爹……” 　　“哟……” 　　“阿……爹……” 　　大崽动了半天的嘴终于发出了声音：“嗒嗒……”爹爹。 　　云霄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 　　“嗒，嗒。”大崽又喊了一声。 　　云霄一把抓住大崽，眼眶有点模糊：“大崽！再喊一遍！‘阿，爹’！‘阿爹’！” 　　大崽的嘴巴又无声地动了几下，张嘴：“嗒，嗒。” 　　云霄用力抱住大崽，疯狂地亲吻他：“大崽！大崽！你叫阿爹了！你会叫阿爹了！”他的崽子会说话！会说话！ 　　“嗒……嗒……啪啪。” 　　这是云霄第一次听到大崽没有停顿地喊出“啪啪”。云霄笑容发颤地亲吻大崽的脸，大崽有伤的地方。 　　“大崽会喊阿爸阿爹了，大崽会喊阿爸阿爹了！” 　　大崽笑了，抱住阿爸的脖子继续喊：“嗒、嗒，啪啪。” 　　“大崽！” 　　云霄抱着大崽在激动，红崽和黑崽的嘴巴慢慢噘起，两个崽子要哭了。他们喊不出来！红崽抓住阿爸的手就叫：“啪啪啪啪……哟哟哟！”阿爸阿爸！他喊不出来！ 　　“哇啊……”黑崽直接哭了。黑崽一哭，本来就快哭的红崽也哭了。两个崽子努力想喊出“阿爹”，可是出口的还是“哟哟”。 　　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抱住两个委屈的崽子，亲吻抚摸他们：“对不起对不起。红崽黑崽会喊的，红崽和黑崽一定能喊出来的。是阿爸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啪啪，哟哟！”阿爸，阿爹……喊不出来，喊不出和大崽一样的“嗒嗒”，红崽和黑崽哭得更伤心了。 　　瓦拉和吉桑进来了：“云霄，怎么了？” 　　没法简单解释，云霄只能先安抚崽子：“没什么。不哭不哭，是阿爸不对。阿爸给你们做披萨，做蛋糕。走，阿爸给你们做披萨做蛋糕。” 　　上午，麵包被人吃掉，哭；下午，喊不出“阿爹”，哭。红崽和黑崽这一天是最委屈的。云霄不提“叫阿爹”的事情了。赶紧给崽子们做披萨。第一盘四个披萨做出来，云霄先给三个大崽子一人一份，奇罗他们分掉最后一份。 　　云霄亲自餵三个大崽子吃披萨。吃到了好吃的披萨，红崽和黑崽嗷嗷叫，可是一看到大崽，红崽和黑崽就要哭，他们记得“叫阿爹”的事情。 　　云霄把三个大崽子带进山洞，一边餵他们，一边唱歌。在吃掉了一整张披萨后，红崽和黑崽终于不哭了，可还是明显委屈。 　　山洞外，白羽兽人和巴赫尔他们打得羽毛和兽毛纷飞，云霄却无暇顾及。披萨一张比较大，又配着酸果汤，各吃了两张后，三个大崽子就饱了。云霄把披萨的事情交给瓦拉、吉桑和后面赶来学习的雌性以及八图，他带走了三个大崽子。 　　瓦拉和吉桑看着云霄离开，吉桑担心地问：“红崽他们怎么了？” 　　瓦拉摇摇头，蹙眉道：“应该是有事了。图佐回来了告诉他。” 　　“嗯。” 　　※ 　　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云霄在石头上坐下，把三个大崽子拥到身边。贴着阿爸了，红崽和黑崽伸手抱住，嘴巴又噘了起来。大崽安静地靠着阿爸的腿，嘴巴又无声地动。云霄亲亲红崽和黑崽，说：“宝贝们，不要急。你们会喊‘阿爸’，以后也会喊‘阿爹’，会说出更多的字。就算说不出，你们也是阿爸的宝贝。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宝贝。” 　　“哟哟！”我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红崽摸摸阿爸的大肚子，强调。 　　“哟。”黑崽亲亲阿爸的肚子。大崽仰头，眼里是相同的意思。 　　“对，你们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吹着红月夜晚的凉爽的风，云霄仰头。来这里，竟然已经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夜晚的星星在眨眼， 　　——那是阿爸许下的愿， 　　——宝贝啊宝贝， 　　——你要一天天茁壮成长； 　　——天上的月儿弯呀弯， 　　——那是阿爸印下的笑脸， 　　——宝贝啊宝贝， 　　——你要一夜夜快乐入眠； 　　温柔的歌声响起，三个大崽子眨眨眼睛，低低地喊：“啪啪……” 　　云霄疼爱地看着他的三个大宝贝，抚摸他们最纯净的眼睛。红崽、黑崽、大崽，哪怕你们永远只会“哟哟”，连“阿爸”都不会喊，你们也是阿爸的宝贝。阿爸，不知有多幸福能遇到你们，能拥有你们。 　　一抹红色的野兽身影在不远处落下。回来发现伴侣不在，出来寻找的云火在看到伴侣的背影后，变成人形，放轻脚步。 　　“啪啪，啪啪……”三个大崽子在阿爸的歌声中不停地在叫。三个崽子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发现了红野兽——他们的阿爹。 　　红崽和黑崽喊：“哟哟！”阿爹。 　　大崽的嘴巴动了动，几息之后，他喊出：“嗒嗒。” 　　云火的脚步瞬间顿住。 　　“嗒嗒……”大崽又喊。 　　云火顿住的脚步再次迈出，这一次的速度却非常的快。几步来到伴侣和崽子们的面前，云火抱起大崽，总显严肃的双眸中多了一分激动。 　　“大崽，你刚才喊什么？” 　　大崽的嘴巴又无声地在动，片刻后，他张嘴：“嗒嗒。” 　　云霄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云火，我们的大崽会喊‘阿爹’了。” 　　第一次，云火非常主动地在大崽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呜……哇啊……” 　　两声嘹亮的哭声响彻。喊不出“阿爹”的红崽和黑崽在阿爹亲了大崽后委屈瞬间上了一层。 　　“哟哟哟哟！”阿爹阿爹，他们喊不出。 　　云火让大崽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一个抱起红崽和黑崽，在他们的额头上留下属于阿爹的亲吻，然后尾巴卷住伴侣，说：“我先送你回去，我带他们去洗澡。”玩水。 　　“红崽和黑崽还不会喊，他们难过。” 　　“我哄他们，你回去。” 　　“你吃披萨了吗？” 　　云火忍着黑面说：“等红赤那傢伙吃完。先哄黑崽和红崽。” 　　“……好。” 　　云火送云霄回山洞，远远的，山洞外“打”成一锅粥的众人就听到了红崽和黑崽特有的哭声。回来的云火和云霄谁也没解释，云火脸色阴沉地看了眼手里抓着两张披萨在啃的红赤，抱着哭得停不下来的红崽和黑崽走了，也带走了大崽。 　　红赤不关心红崽和黑崽为什么哭，他觉得他可以吃下二十张披萨！ 　　“阿爸（云霄），红崽和黑崽怎么了？”大人和孩子都问。 　　现场太乱，云霄没有解释，只道：“两个崽子有点委屈，云火去哄他们。奇罗，二崽他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 　　“把他们抱到山洞里来吧。” 　　“嗯。” 　　云霄进了山洞，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把吃的肚子圆滚滚的二崽、三崽和四崽抱了进来。奇罗拉上栅栏，小声问：“阿爸，红崽和黑崽怎么了？” 　　面对四个儿子，云霄没有隐瞒，说：“大崽会喊‘阿爹’了。红崽和黑崽喊不出，两个弟弟有点着急，也委屈。” 　　“啊！大崽会喊‘阿爹’了？！”奇罗惊喜极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看着一上床就往阿爸身上爬的三个小崽子，云霄摸摸他们，说：“弟弟们是正常的兽人，只是他们的语言和我们不同。”看向四个大孩子，云霄道：“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能答应阿爸一件事吗？” 　　“答应！”四个孩子问都不问。 　　云霄道：“以后，阿爹和阿爸不在了，或者，照顾不了红崽他们了，你们四个哥哥要替阿爹和阿爸照顾他们。” 　　云霄的这句话一落，四个孩子的眼眶就红了。博森郑重地说：“叔叔，红崽他们是我们的弟弟，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照顾他们的！” 　　“阿爸！红崽、大崽、黑崽、二崽、三崽和四崽都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本来就应该照顾他们！”奇罗上前两步跪下抱住阿爸的腿：“阿爸，您以后不要这么说了，我心里很难受。” 　　云霄拉起儿子：“对不起，阿爸以后都不说了。”拍拍床，他看向另外三个儿子：“上来。” 　　奇罗迅速脱鞋，上床。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跑过来，脱了鞋，上床。舒瓦舔舔嘴，忍不住说：“叔叔，披萨真好吃，和麵包一样好吃。” 　　伊索尔接着道：“是和麵包味道不一样的好吃。” 　　云霄知道孩子在努力调节气氛，他顺着孩子的话说：“那下次阿爸给你们做水果口味的。” 　　“嗯！”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虽然喊“叔叔”，但他们又何尝不喜欢听到叔叔自称“阿爸”。他们不会忘记他们的亲阿爸，而叔叔，就是他们的另一个亲阿爸。 　　浅水中，云火仔细地给三个大崽子清洗翅膀，尾巴在三个大崽子的身上飞快地扫来扫去。三个大崽子聚精会神地要抓住阿爹的尾巴，可每一次都失败了。暂时忘了刚才的伤心，红崽和黑崽现在一心只想抓住阿爹的尾巴。 　　轻轻擦洗大崽左肩胛上的伤疤，云火的脸部表情非常的轻鬆。 　　“哟哟！”阿爹！抓不住！ 　　尾巴停下，三只小爪子迅速抓住阿爹的尾巴，三个大崽子激动地“哟哟”“嗒嗒”叫，他们抓住啦。 　　“转过来，低头。” 　　三个大崽子抓着阿爹的尾巴转过来，乖乖低头。云火给他们洗头。其实，崽子多一点，似乎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听到崽子喊阿爹的时候，是非常幸福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火给三个大崽子洗了澡，带他们在水里玩了半天。等他回来的时候，今天哭了太久的红崽和黑崽已经在阿爹的怀里睡着了，大崽骑在阿爹的脖子上，显得很开心。山洞外面还在混乱，还有好多白羽兽人没吃到披萨。云霄给云火留了三张披萨，云火把黑崽和红崽放到床上，再放下大崽，也没出去，就坐在伴侣身边吃披萨，喝酸果汤。果然有伴侣的雄性最幸福，当然，有阿爸的崽子也最幸福。 　　黑崽和红崽睡了，奇罗四个大孩子就把三个小弟弟抱出去，也不打扰阿爹和阿爸恩爱。红赤还在外面跟自己的族人抢吃的，有的吃的云火暂时懒得管他。 　　“你吃了没有？”云火问云霄。 　　云霄抱着一上床就往他身上粘的大崽说：“吃了两小块。我煮了麦瓜皮吃。披萨太热气，我不敢多吃。” 　　云火轻轻摸摸云霄的肚子，手掌下是崽子的踢动。崽子现在越来越活泼了。嚥下嘴里的披萨，云火道：“你不要再做这些了，太累。” 　　“我自己会调整的。明天就简单吃。”云霄亲亲大崽，看向云火：“我真没想到第一个会喊‘阿爹’的竟然是大崽，我以为会是红崽。” 　　云火点点头：“我也没想到。” 　　红崽平时的表现都比黑崽和大崽聪明，喊“阿爸”也是红崽第一个先喊的。哪知，轮到“喊阿爹”，竟然会是大崽第一个。不过不管第一个是谁，云火都很高兴。 　　“蚕的事情我一会儿去告诉瓦拉。捡到蚕茧的附近确实有被啃食过的树叶。我们会想办法在平原上种植。你就不要操心了。” 　　云火说着，翻出了平板书，查询了起来。云霄作为现代人对丝绸、蚕丝这些自然了解，但也仅限于实用性的了解。他还真不知怎么养蚕、怎么把蚕茧变成蚕丝和丝绸。要弄清楚这些，他也要从头学起。云霄挺着大肚子，家里又这么多人需要他照顾，他还真有些力不从心，也分身乏术。所以对于云火的决定，云霄也没有意见。 　　“有了蚕丝，红月的时候，雌性的衣服就可以更凉快了，小雌性出生后也有合适的衣服穿。” 　　云火肯定地说：“我们会找到棉花，我们的崽子会有更合适的衣服穿。” 　　云霄笑。 　　“啪啪。”听不懂阿爹和阿爸的大崽喊。云霄习惯性地摸摸大崽头上有着伤痕的地方，说：“天热了，阿爸也给你把头发弄短好不好？” 　　洗了澡，大崽的身上香喷喷的，头发因为平时编着辫子，现在也是蓬鬆的“钢丝头”。不过和红赤不同，大崽却摇头了：“哟哟。”不要，他要阿爸给他编辫子。 　　向来宠崽子的云霄马上说：“好，明天睡起来，阿爸给大崽编辫子。” 　　“哟。”大崽攀着阿爸，舔阿爸的下巴。 　　云火拿了一块披萨上的肉块餵大崽。大崽张嘴吃下，接着就转过身子抱住阿爹，喊：“嗒嗒。” 　　大崽的第一声“阿爹”，让云火提前感受到了孩子从不会说话，到会喊阿爸阿爹的成长中的喜悦。认下奇罗的时候，云火对奇罗並没有多少感情，奇罗也大了，被幼崽喊阿爹的惊喜远不如今天得到的。云火已经可以想见他和云霄的亲生崽子以后喊他阿爹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云霄含笑地看着云火一边吃一边餵大崽。从不接受红崽这几个崽子，到现在把几个崽子也当成了亲生崽子疼爱，云火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阿爹，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大家长。云火抬眼，就看到伴侣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他的心窝顿时更柔软了几分。尾巴缠住伴侣，云火开口：“我等不及我们的崽子喊我阿爹了。” 　　云霄笑着摸肚子：“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一定能听到。” 　　“太久了。” 　　云霄只能笑。 　　※ 　　每天早上睡起来的时候，云霄的胃都会被崽子顶得不舒服。迷糊间，云霄习惯性地往身边摸，却摸空了。睁开眼睛，差异地发现红崽他们竟然都不在床上，云霄扭头，身后也没有。难道已经出去打猎了？可是大崽呢？大崽可是每天都会守着阿爸醒来呢。 　　撑着身体坐起来，云霄下床出了山洞。山洞外的白羽兽人和八图他们一看到云霄立刻“咕咕咕”地打招呼。云霄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孩子和崽子，就是二崽、三崽和四崽都不在。他问：“孩子们呢？” 　　“咕。”白羽兽人们回答。 　　“云火把孩子们都带走了？”云霄惊讶，“他们干什么去了？” 　　八图都摇头，不知道。图二叫了两声，告诉云霄让他吃早饭。 　　“我去洗漱。”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云霄去洗脸刷牙。在他洗漱完后，图一和图二把他的早餐和早上起来后一定要先喝的水端了过来。 　　“谢谢。” 　　先接过杯子喝了一大杯的水，然后把空水杯交给等着的图一，云霄又从图二的手里接过碗。碗里是麦瓜皮粥。 　　“咕？”现在喝兽奶吗？ 　　“我喝完粥再喝，谢谢。” 　　图三去挤兽奶，图一和图二走了，去忙活。 　　起来看不到崽子，云霄还有点不适应，习惯了崽子们在他身边哟哟叫，听不到了只觉得冷清。吃了碗麦瓜粥，又熬了兽奶喝下，云霄打算去找找瓦拉和吉桑，顺便看看艾文那四个小雌性，还有六崽。六崽被奥温养得很精心，一点都不像二崽他们那时候那样瘦得皮包骨，是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 　　八图和其他白羽兽人们都不会让云霄单独行动。八图不方便飞行，几声“咕咕”后，五名白羽兽人跟着云霄一起去找瓦拉和吉桑。先到了吉桑和康丁住的山洞，云霄喊：“吉桑，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云霄走到洞外透过拉上的栅栏往里看，果然没人。旁边的三个山洞里也没人出来。那就是说瓦拉也不在。人都去哪了？周围很安静，云霄转身离开。心道：【大家都去哪了？】走出凹地，上了山坡，云霄往远处看。採石场那边隐隐能看到人，工地上也部落的族人和白羽兽人们在忙碌。接着往孩子们喜欢玩的丛山上看，那里好像没人。想起来昨晚云火吃完饭后就去找瓦拉说养蚕的事情，估计瓦拉他们今天就要开始着手这件事了，云霄猜测这可能是瓦拉和吉桑都不在的原因。他现在帮不上什么忙，肚子又实在太大，云霄想了想，还是回家，等云火和孩子们回来。 　　不过云霄也没閒着，他拿了兽皮和针线坐在树荫下给孩子们做衣服。孩子们长得快，衣服换得也快。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孩子比刚来的时候高了一个头，奇罗就更别说了。现在四个孩子里博森的个子最高，接下来就是奇罗。红崽他们有翅膀，不好穿普通的衣服，现在天热，白天就围一个裹布，晚上就换肚兜。对了，还有红赤。红赤洗澡很勤快，换衣服更勤快。他又每天跑来跑去的，衣服也很容易磨损。 　　肚子里的崽子也睡饱了。在阿爸的肚子里翻来翻去。云霄做衣服一会儿，摸一会儿肚子，也跟崽子们说说话。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有事情做的云霄也没觉得时间过得慢。出去狩猎的白羽兽人们回来了，带回了猎物、野菜、水果等各种食材。他们一回来，也就是该准备午饭的时候了。 　　留守的白羽兽人加上回来的兽人们一起去河边处理猎物。云霄看看他们带回来的其他食材，让八图把暂时不吃的放到地窖里去，要吃的就先去清洗。正跟八图说这话，云霄听到了崽子们欢喜的叫声：“哟哟哟啪啪啪啪……” 　　是红崽！ 　　云霄立刻喊：“红崽～”紧接着他就听到了黑崽和大崽的叫声，咦？怎么还有小崽子的？ 　　等了约两分钟，崽子们的身影出现了。看到回来的人，云霄很是吃惊。不仅崽子们回来了，奇罗、博森等部落里的大孩子们，云火、红赤、很多白羽兽人们都一起回来了。这还不算。有两位白羽兽人们的手里提着网兜，网兜里面清楚地有虾和螃蟹！ 　　这是去捞螃蟹和虾去了？ 　　“哟哟哟啪啪啪……” 　　红崽从阿爹的背上飞下来，飞到阿爸跟前，抱住阿爸大喊。阿爹捞了虾和螃蟹！他要吃要吃！ 　　“啪啪，嗒嗒……”坐在阿爹背上的大崽高兴地大喊。 　　黑崽也飞下来了，飞到阿爸的背上，蹭阿爸。他要吃虾要吃螃蟹～云火落地，把背上的舒瓦和伊索尔放下来。两个大孩子接着把叔叔背上的二崽、三崽抱下来，再把在大崽怀里的四崽抱下来，最后扶着大崽下来。孩子们都落地了，云火变成人形，还不等他跟伴侣解释，某位馋嘴大白鸟就走到云霄跟前要求：“咕咕咕。”我现在就要吃！ 　　云火上前踢开红赤，跟伴侣解释：“我带孩子们去找虾和螃蟹了。本来早就答应他们过来后就去找的。我们在浅水区捞到很多，还有一些特别的鱼和水产，红赤说能吃，我就都带回来了，你来看看。” 　　“好。” 　　“啪啪啪啪哟哟……” 　　三个大崽子抱住阿爸的腿，他们要吃，他们要兜兜。 　　奇罗道：“阿爸，我也带我的小鱼网去了，红崽他们也想要。” 　　云霄对云火说：“下一批麻料弄好后，你给孩子们做网兜吧。” 　　“好。” 　　云火接着大手一挥：“去河边洗螃蟹和虾。” 　　“哟哟！” 　　三个大崽子最激动，其他孩子一窝蜂地跟着阿爹（图佐长老）走。云火抱起行动不便的云霄，带他一起过去。 　　到了河边专门清洗的浅水区域，云火放下云霄，白羽兽人把装着螃蟹和虾的网兜、兽皮袋子放在云霄的面前。云火打开兽皮袋子给云霄看，云霄一看到里面的东西，惊喜极了：“这是河蚌吗？还有螺！” 　　“咕！”我觉得能吃！ 　　云火踹开红赤，把所有的袋子都打开。三个大崽子和所有的孩子们都围住云霄，急着想吃。云霄对云火说：“河蚌、螺和我们没做过的鱼留到晚上，先放到水里养起来。中午就吃螃蟹和虾。” 　　“好。水煮或清蒸就可以了，不然你会累。”云火也是这么想的。 　　“单独给孩子们炒一份吧，其他人吃水煮的。” 　　“咕！”我也要！很多也是我捞的！ 　　云火额头的青筋开始冒。云霄立刻说：“你也有。云火，你们清洗乾净后就准备做吧。” 　　“好，我先送你回去。” 　　“咕。”我送，你洗。 　　云火忍无可忍地一脚踹过去：“你给我在这里清洗，不然没你的份！” 　　“咕！”不行！ 　　云霄再一次拦住两人：“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你们在这里。” 　　“啪啪。”大崽喊，他和阿爸回去。 　　云火黑着脸说：“奇罗，你们送阿爸回去，然后再过来。” 　　“嗯！” 　　红崽和黑崽看看阿爹，再看看阿爸，哟哟叫。他们要留在这里。云霄由得他们，也让其实也很好奇的大崽留下来，让奇罗和博森送他回去。倒不是路上会有什么危险，而是他的肚子太大，云火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动。 　　回到山洞，云霄让和他一起回来的图七烧水，准备煮螃蟹和虾。把阿爸（叔叔）安全送回来的奇罗和博森马上就走了，去帮阿爹的忙。云霄让图六帮他一起调蘸汁，可是需要不少呢。一边准备，云霄脸上带笑。不知云火有没有发现，他现在越来越疼孩子们了。昨晚大崽叫了阿爹，今早云火就带着孩子们去找螃蟹和虾，他记得答应过孩子们的事情。 　　过了会儿，几名白羽兽人带着暂时不吃的河蚌、螺和鱼回来，也打来了水，暂时先养在盆里。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大部队回来了，不过最先回来的是几个大崽们兴奋的哟哟声。 　　忘记了昨天的伤心，一回来的大崽、红崽和黑崽就黏在了阿爸的身边，因为只有阿爸才会做好吃的。这边的水源丰富，捞起来的螃蟹和虾很多，足够白羽兽人们都能吃到。云霄先教大家怎么吃螃蟹和虾，然后把给白羽兽人们吃的螃蟹和虾先放到锅里煮，如果蒸的话锅和火都不够用。 　　螃蟹和虾的颜色一变，云霄就让他们赶快捞起来。白羽兽人那边就暂时交给云火去协调。云霄指导着八图清蒸。孩子们和红赤已经在桌边坐好了，红赤没拿他的叉子，准备直接下手。第一锅水煮螃蟹刚出锅，孩子们就叫了。红赤叔叔太过分了！把一盆都端到他自己的面前了！ 　　“啪啪！”三个大崽子有哭的迹象。 　　“红赤！” 　　可以想见，接下来又是怎样的云火吼崽子叫。 　　随着螃蟹和虾一锅锅的煮好，爆炒的螃蟹和虾端上桌，崽子们的叫声变成了好吃的哟哟和嗷嗷。云霄让云火给吉桑和瓦拉他们怀孕的雌性拿去一些虾。他不能吃螃蟹，就帮崽子们弄蟹肉吃。红月的螃蟹没有蟹膏，是唯一的遗憾。 　　“哟哟哟哟～” 　　大崽、黑崽和红崽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二崽、三崽和四崽坐在阿爸的脚边，嘴角沾着虾肉。三个崽子还小，云霄只给他们每人吃了两个大螃蟹，还是以吃虾为主。大孩子们知道阿爸（叔叔）不能吃螃蟹，就把虾留给阿爸（叔叔）吃。 　　贝鲁、皮耶尔、班克等几个孩子自从白月过了之后就没吃过螃蟹和虾了，各个吃得几乎要把碗吃下去。红赤的长指甲成了吃螃蟹的最佳工具。就见他指甲一抠，一大块蟹肉就从钳子里出来了。白羽兽人们都不沾料汁，直接吃最鲜美的味道。 　　送虾回来的云火也是埋头大吃，他最喜欢吃水产了。云霄看看大大小小的样子，不得不提醒：“不能过度捕捞，不然以后就吃不到了。” 　　“放心，我以后一个月捕捞一次，小的我都放回去。” 　　“嗯。” 　　“哟哟哟！”我明天还要吃！红崽要求。 　　云霄刮刮红崽的小鼻子：“天天吃，河里的螃蟹和虾很快就没有了。以后阿爹一个月给你们捞一次。等到了白月，螃蟹会有蟹膏，才最好吃。” 　　红崽眨眨眼睛，一把抱住阿爸，哟哟哟！他要吃！ 　　“咕！”我也要吃。 　　云火直接瞪了红赤一眼。 　　鲜美的螃蟹和虾，让红崽和黑崽忘记了喊不出阿爹的伤心，也让大崽忘记了他不能飞的难过。到了晚上，云霄辣炒了一小份螺肉给喜欢吃辣的云火，结果被从不吃辣的红赤给抢了。红崽、黑崽和大崽抢到一口后也强烈要求要吃辣的。螺肉辣炒当然最香。云霄把剩下的螺肉和蚌肉全部辣炒出来，没吃过的鱼他就红烧。陪着阿爸烤的麵包，崽子们幸福地一刻都不愿意离开阿爸。 　　红赤因为跟孩子和云火抢食物，再次跟云火爆发了一场大战。云火很怒，第一次吃到螺肉和蚌肉的他同样觉得不够吃，红赤这傢伙竟然还敢抢，找打！ 　　晚上，坐在床边，云霄给三个大崽子清洗脚趾甲。崽子们的指甲很长很尖，容易留下脏污，要时常清洗。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三个大崽子躺在床上，“哟哟啪啪”地叫。小脚丫子被阿爸握着，幸福极了。二崽、三崽和四崽在床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展开翅膀飞一小段。 　　收拾完的云火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三个耳朵很灵敏的大崽子坐起来，看到阿爹，大崽喊：“嗒嗒。”三个小崽子也一起看过来。 　　红崽的嘴巴噘噘：“哟哟。”黑崽也噘嘴了。 　　云霄亲亲两个大崽子的脚背：“不要急，慢慢来。今晚的肉好吃吗？” 　　“哟哟！”好吃！ 　　云火走过来扶起云霄：“我来给他们洗。” 　　黑崽翘起脚丫子，要阿爹摸。云火的大手一掌就把黑崽的两只脚丫子握在了手里。红崽不乐意了，也翘起脚。云火另一只手握住。大崽没翘脚丫子，他在摸阿爸的肚子，摸弟弟。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在山洞里复习功课。孩子们现在不上课，但还是要复习，等白月的时候他们再继续。一声轻微的咔咔声打断了孩子们的思绪。四个孩子竖起耳朵，舒瓦问：“刚才什么响？你们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伊索尔左右看看。 　　“咔！”又是一声，奇罗爬了起来：“好像什么裂开了！” 　　他这一说，另外三个孩子都爬了起来。 　　“咔咔咔……” 　　这回声音更清楚了，四个孩子立刻往发声处看去，下一秒，四个孩子的头发全部乍起。 　　正在山洞里一边閒聊一边给大崽子清洗指甲的云霄和云火听到了儿子的惊叫：“阿爹！阿爸！龙蛋裂了！快来啊！” 　　“……！” 　　“哟哟哟哟！”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共八颗龙蛋，都放在奇罗他们的山洞里。这时候，云火、云霄带着六个崽子，加上一个红赤全部围在那颗开裂的蛋旁。这颗蛋是红赤不要的那颗蛋，却是第一颗将要孵化的。红赤的翅膀微微扇动，还是有点好奇蛋里出来的会是什么。 　　“咔！” 　　又一声清脆的响声，红崽和黑崽的翅膀刷地就张开了，骑在阿爹脖子上的大崽也张开了他受伤后就很少张开的翅膀。蛋壳已经明显裂开了，有晶莹的蛋液从蛋壳里流出，一颗绿色的脑袋顶开裂开的蛋壳，露出了牠全部的面貌。 　　“哟哟！” 　　“出来啦！” 　　“这是龙吗？” 　　就见，破壳而出的“龙”通体绿色，有着青皮兽那样的长脖子，但是背上有一对绿色的肉翅。牠晃晃小脑袋，甩掉脑袋上的蛋壳。仰头看看面前的庞然大物，然后奶声奶气地“呜呜”了两声，张开翅膀。 　　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云霄一脸的惊奇，红赤的赤目等着这只绿色的“龙”，总觉得哪里不对。有着前后四只小爪子的“小绿龙”飞了起来，摇摇晃晃地飞到了红赤的面前，又“呜呜”叫了两声，牠飞到红赤的肩膀上停下，舔了舔红赤的脸。 　　“红赤叔叔，牠认得你！”奇罗惊叫。 　　红赤眨了眨眼睛，抬手把“小绿龙”抓了下来，拿到面前仔细看。小绿龙“呜呜”叫，舔红赤的手掌。 　　“哟……” 　　坐在阿爹肩膀上的红崽和黑崽好奇地盯着小绿龙，红赤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把小绿龙递到云霄的面前。 　　“咕。”丑。一点都没有动画片里的龙好看。 　　“……”云霄哑然，云火黑面。云霄略显无奈地笑道：“动画片里的龙是虚构的，这是现实存在的，肯定会有所不同。你看牠认识你，以后牠就是你的龙了。给牠起个名字吧。” 　　“咕。”丑。不要。反正本来就给你了。 　　红赤坚决不要，云火替云霄拿过小绿龙。小绿龙没有攻击，但还是一直看着红赤。红赤这个狠心的傢伙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呜呜……”小绿龙呼唤牠的主人。 　　奇罗抬手摸摸小绿龙，说：“阿爸，我们养吧，红赤叔叔不要牠，牠很可怜。” 　　云火趁机道：“你们的龙孵化出来很可能不会像动画片里的那样，你们不许说不要就不要了。” 　　奇罗点头：“我知道，我会养的。” 　　“我也会的。”另外三个孩子都点头。 　　“哟……”红崽很好奇地摸摸小绿龙的脑袋，他没有什么丑不丑的观念，就是有点着急他的大白龙蛋蛋怎么还没有动静。 　　云火执起云霄的手，指甲弄破他的手指，然后凑到小绿龙的面前。小绿龙闻了闻血的味道，又舔了舔，接着就要往云霄的身上跳。云火抓紧小绿龙，含住伴侣受伤的手指，待云霄的手指不出血后，云火对孩子们说：“你们继续复习功课吧，有事情喊阿爹。” 　　“嗯。” 　　云火带着崽子、伴侣和刚出生就被嫌弃的小绿龙走了。四个孩子们却没心思复习功课了，蹲在自己的龙蛋前心痒难耐。 　　“哟哟哟！” 　　一回到山洞，红崽就急着要阿爹把小绿龙放到床上，他要玩。红崽可不管这条龙是不是他的。云火给小绿龙清洗了一遍身体，云霄道：“餵牠点兽奶，看牠喝不喝。” 　　“哟哟哟！” 　　“等等。” 　　把洗乾净的小绿龙放到床上，云火出去弄肉汤。 　　红崽、大崽、黑崽和三个小崽子趴在小绿龙的面前，好奇地看着牠。小绿龙有点认生，牠扇动小翅膀跳到云霄的腿上，努力往他的怀里钻，但云霄大大的肚子阻碍了牠。 　　“哟哟！”红崽去抓小绿龙，不许碰阿爸的肚子！ 　　摸摸红崽，云霄把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的小绿龙抱到一边，对孩子们说：“以后，就叫牠‘大个子’吧。希望牠以后能长得像青皮兽那么大，可以保护你们。” 　　“哟哟！”阿爸我要摸。 　　把小绿龙抱到孩子们中间，云霄道：“轻轻摸牠，别吓到牠。” 　　“哟……”三只小爪子伸出，轻轻地摸小绿龙还潮湿的身体。好吧，牠已经有了名字，叫大个子。 　　大个子的有点鳞片状，没有毛，牠显然也不喜欢被那么多爪子摸。呜呜叫得又跑回了云霄的身边，要上身。云霄把牠抱到腿上，轻轻抚摸牠的身体，刚出生的大个子，体型也就比一只小奶猫大一点。在云霄的轻摸下，大个子安静地卧下，舔舔云霄的手，牠闭上眼睛。六个崽子都围着阿爸，好奇这只绿色的“龙”。 　　云火回来了，端着一碗兽奶。他一进来，大个子就醒了，迅速站起来，朝着云火的方向就叫。云火不由得黑面，这条“绿龙”的反应让他很不好地想起了红赤那只馋嘴大白鸟。云霄从云火的手上拿过碗，大个子仰着脖子迫不及待地要吃。刚把碗凑到牠的面前，大个子就舔起了兽奶，那饥饿的样子好似饿了很久一样。 　　大个子喝得香，红崽的嘴巴渐渐噘起：“哟哟！”我也要喝！ 　　“哟。”黑崽抓阿爹，他也要喝。 　　两个大崽子也馋了。 　　崽子要喝兽奶，阿爹还能怎么做？云火出去挤兽奶，这一会儿的工夫，一碗兽奶已经见底了。 　　“云火，多挤一点。” 　　“嗯。” 　　被大个子勾引，六个崽子每人都喝了一碗兽奶，大个子喝了满满的两碗，本来就不大的身体喝完之后就见一个明显的圆肚子。喝饱的大个子，打了个奶嗝，舒服地趴在云霄的腿上闭上眼睛。云火摸摸三个大崽子的脑袋：“睡觉了。” 　　红崽的嘴巴又噘起来了：“哟哟。”他不要别人睡在阿爸的腿上，龙也不行。 　　云火单手抓起大个子放在地毯上，拍拍三个大崽子的屁股：“睡觉。” 　　三个大崽子满意了，在他们平时睡觉的地方趴下，等着阿爸和阿爹上床。被丢下来的大个子醒了，呜呜叫着要上床。云霄道：“放到枕头旁吧，别不小心踩到牠。” 　　云火捡起大个子，放在他那边的枕头旁。大个子显然不喜欢云火，要往云霄那边爬。红崽不高兴了，嘶哈，黑崽和大崽一起嘶哈。但大个子不怕三个大崽子，努力往云霄那边爬。 　　“来，躺好，跟阿爸睡。”云霄侧躺，伸手把大个子拨到他的脑袋上方。挨着云霄了，大个子收起翅膀，安静地窝好。三个大崽子的嘴巴都噘着，他们不喜欢“别人”跟他们抢阿爸的注意力。 　　“哟哟！”阿爸，我不要大白蛋蛋了。 　　云霄亲亲贴着他的红崽：“他们是伙伴，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你不想和自己的龙伙伴一起去森林里探险了？不想和龙伙伴一起玩了？” 　　“哟……”红崽又犹豫了，他想，可是又不想被“人”抢走阿爸。 　　云火沉着脸出声：“你们不要像红赤那样丢下自己的龙，就没有人会抢你们的阿爸。” 　　三个大崽子反应了一会儿，齐声“哟哟”，他们才不会像首领那样呢。 　　“好了，宝贝们，睡觉吧。” 　　三个大崽子闭上眼睛，三个小崽子在阿爸的脚边还在爬。云火变成兽形，把小崽子抓到他的身上，山洞里顿时安静了。 　　与红赤、红崽他们的反应不同，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可是激动万分地盼着自己的龙伙伴赶快破壳。一想到未来他们会和自己的龙伙伴一起战斗，他们就热血沸腾。 　　非常不负责的红赤在自己的洞里准备休息了，还不知道这只被他嫌丑而轻易抛弃的“小绿龙”以后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帮助。 　　※ 　　不得不说，云火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刚出生就喝了两碗兽奶的大个子隔天就展现出了牠与牠的原主人相同的特质——能吃加贪吃。明明是那么小的一只，牠就是能吃下牠身体两倍的食物。看得云霄很怕把牠撑坏掉，不得不一次次摸牠的肚子，看有没有事。 　　白羽兽人是什么都吃，大个子却是绝对的肉食动物，兽奶是牠唯一喜欢並且接受的非肉类食物。而且不管是生肉还是熟肉，牠都爱吃。不知是舔过云霄的血还是知道跟着这位主人有肉吃，大个子是时刻黏在云霄身边，哪怕睡觉都是在云霄脚边睡，以至于三个大崽子总是嘶哈牠。 　　大个子长得自然不像动画片里的龙，但云霄也不知道牠属于什么品种，肋骨森林和兽人森林都没有牠这样的动物，就姑且按龙来叫了。一开始，云霄还以为大个子是比较温顺的“龙”。结果贝鲁、班克、皮耶尔他们因为好奇来看大个子时，大个子却凶他们，並且不允许他们靠近。对奇罗他们，大个子不会凶，但也不会主动亲近，反应超出云霄和云火的预料。 　　要说亲近，大个子特别亲近云霄，其次就是红赤。奈何红赤嫌弃牠，大个子只能远远看着自己真正的主人委屈地呜呜叫。云霄心软，看到牠可怜的样子，就忍不住餵牠点肉乾什么的，结果就是大个子更粘云霄了。 　　剩下的七颗蛋还没有动静。过了大约有十天，大个子的体型就变成一只成年猫大小了。照这样下去，云霄很怀疑牠会真的成为“大”个子。红赤不管大个子，餵养的责任就只能落在云霄和云火的身上。好在大个子不是只吃熟食，为了训练牠的野性，云火建议多给他吃生肉。不过大个子非常喜欢吃肉馅。只要云霄拌肉馅，大个子就呜呜叫地一定要吃饱，不然牠就会一直叫。 　　对于和他们抢阿爸、抢食物的大个子，三个大崽子越来越不喜欢，每次见到大个子都会嘶哈。大个子会躲着三个大崽子，但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反正不给牠吃饱吃够了，牠就一直叫。对此，云火再次向几个孩子严肃重申——剩下的龙蛋孵化之后，谁的龙谁自己照顾好，不许不负责任地丢给阿爸照顾。 　　四个大孩子肯定是保证能做到，至于三个大崽子，云火这个做阿爹的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捏眉心的慾望。都是红赤这个傢伙不做好榜样！愤怒的云火又去跟红赤打了一架。 　　※ 　　早上醒来，云火仍是已经出门了，红崽、黑崽也不在床上了。一切都和平时一样，除了床上多了一只有翅膀的小兽。看到阿爸醒了，大崽哟哟叫地舔阿爸的脸。云霄抱住大崽亲了亲，然后在大崽的帮助下坐起来。大个子伸了个懒腰跳到主人的腿上，云霄摸摸牠的头，大个子跳下来，展开翅膀飞下床。 　　带着大崽和大个子出了山洞，洗漱、吃早饭，云霄又带着大崽回了山洞，大个子在外面啃骨头。牠的牙齿比刚出生那会儿尖利了许多，最近特别喜欢啃骨头，似乎是要磨牙。 　　扶着大崽上了床，云霄开始每日给大崽按摩、治疗的过程。大崽侧躺着，乖乖地任阿爸揉他受过伤的地方，用白光治疗他的伤疤处。舒服的大崽低低地哼。 　　每次给大崽治疗，云霄都是要坚持到精神无法集中的时候。这一次也同样是。擦擦额头上的薄汗，云霄继续用热麻布擦拭大崽的伤患处。擦着擦着，云霄的动作慢了下来。大崽闭着眼睛，好像要睡着了。 　　大崽现在“啪啪”“嗒嗒”喊得非常顺畅，红崽和黑崽还是喊不出“嗒嗒”，只会喊“啪啪”，会不会跟他每天为大崽治疗有关？云霄记得大崽重伤甦醒后明显聪明了许多，现在又第一个会喊阿爹，云霄越想越觉得可能真的与他每天给大崽治疗有关。 　　看看自己的手掌，云霄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如果大崽语言能力的提高是因为每天接受“白光”的治疗，那如果时间足够长，大崽岂不是有可能说出更多的词，甚至是完整的一句话？！ 　　云霄的心跳瞬间不稳。 　　“大崽。” 　　大崽睁开朦胧的眼睛，显然是小睡了一觉。云霄亲亲大崽的脸，问：“阿爸用白光的时候，你舒服吗？” 　　“哟……”舒服。 　　“哪里最舒服？” 　　大崽想了又想，抱住阿爸的手蹭。 　　“哟哟……”都舒服。 　　“大崽，叫‘阿爸’。” 　　“啪啪。” 　　“叫‘阿爹’。” 　　“嗒嗒。” 　　“叫‘哥哥’。” 　　大崽眨巴了眨巴眼睛，嘴唇无声地动。 　　云霄的心跳瞬间加快：“叫‘哥哥’，‘哥哥’。” 　　大崽的嘴巴一直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但云霄知道大崽叫出“阿爹”的时候也是这样！好了好久，大崽张嘴：“哈希。” 　　云霄的眼睛瞪大，一把抱住大崽：“大崽！你喊哥哥了！你喊出哥哥了！”兽人语中“哥哥”的发音是“克一”。 　　大崽的嘴巴又开始动，云霄一遍遍亲吻他的脑袋，摸他脑袋上的伤痕。又过了许久，他听到了大崽稚嫩的喊声：“哈希。” 　　眼眶湿润，用力眨掉，云霄抱紧大崽。 　　“宝贝，阿爸会努力的，努力让你们有一天可以正常的说话，阿爸会努力。” 　　“啪啪，哟哟。”大崽舔阿爸。他不明白自己会说话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如果他能喊出阿爸让他喊的话，阿爸会很高兴。 　　“大崽，阿爸爱你。” 　　“啪啪。” 　　握紧拳头，云霄在心里发誓，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的崽子们能越来越像正常的兽人。大崽幸福地窝在阿爸的怀里，蹭呀蹭。他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被阿爸抱着，就是贴着阿爸。手掌下，摸到了来自阿爸肚子里的踢动，大崽轻轻抚摸阿爸的肚子。他也在阿爸的肚子里这么动过的。 　　带大崽出了山洞，云霄招来一位留守的白羽兽人，要他在红崽和黑崽回来后把两个崽子喊回家，他找他们。在对方表示记住后，云霄把三个小崽子带进了山洞。看着阿爸用白光“抚摸”三个小弟弟，大崽的眼睛里是疑惑，三个小弟弟受伤了？ 　　 　　第一百六十章 　　 　　猜测可能是自己的白光让大崽在语言上聪明了一点点，云霄思虑过后还是选择了隐瞒伴侣。不是不愿意告诉云火，而是怕云火知道后不许他多用白光。云霄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想尽可能地早一点听到几个崽子，尤其是三个大崽子都能喊出“阿爹”、“哥哥”，而且，他也想试验一下，他的猜测是否正确。云火本来就不喜欢他多用白光，如果知道他每天要增加使用的次数，一定会反对。 　　还不知道伴侣发现了什么的云火中午回来后就把红赤喊走了，都没顾得上吃饭。四个大孩子带着红崽和黑崽也玩回来了。六个孩子每天早上都准时地跟叔叔们去森林里打猎、锻炼，回来后就一起到丛山那边去玩。有奇罗、博森四个大孩子带着，云霄也不担心红崽和黑崽会有什么事。两个崽子虽说还小，但独自在外的经验可是很足的。哪怕让他们单独去森林，他们也不会害怕。 　　大个子的作息现在完全按照云霄主人的作息。云霄什么时候起床，牠就什么时候起床；云霄什么时候午睡，牠也会跟着午睡。在云霄的教导下，大个子现在见到其他人不会凶了，虽说仍不会亲近，但最多也是躲开。毕竟周围都是部落的人，还有孩子，云霄不能让大个子伤人。 　　中午，云霄烤了一些果乾麵包，奶香的麵包里夹着新鲜的水果块。除了八图和留守的白羽兽人们尝了味道外，其他人暂时没份。如果每次做麵包都做一千多个，云霄会累坏，也没有那么多麵粉可以供应。白羽兽人们也精明了，每天留守的人都会更换，保证每个人都有机会吃到云霄做的好吃的麵包和饭菜。 　　孩子们围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吃着阿爸亲手烤的麵包和做的菜。雄性兽人喜欢吃肉，但自从吃过麵包之后，现在每家每户没事都会烤点麵包，雄性兽人也很喜欢吃，他们外出狩猎的时候也喜欢带一点。幼崽们就更喜欢吃了。图佐家的孩子们现在吃饭都习惯有主食，让他们光吃肉他们还不适应了呢。 　　云霄一边吃饭、一边餵三个小崽子，再时不时看看入口处。也不知是什么急事，云火回来饭都顾不上吃就把红赤叫走了。而一向吃饭皇帝大的红赤竟然没有抗议。 　　红赤当然不会抗议。自从看了《兽途》这部电影后，红赤天天追在云火屁股后头要云火给他们做武器，做装备。这不，先期的两百根长矛做好了，云火带红赤去看，由红赤来分配。长矛的前端都是尖锐的金属尖刺，非常锋利。 　　在给红赤做这两百根长矛的时候，云火又做了一样特别的武器。本来他是给白羽兽人准备的，结果做出来后，他觉得兽人们也能用，不过还需要一些改进。“男人”没有不喜欢武器的，云霄所在的世界的那些尖端武器他做不了，但人类冷兵器时期的武器可是样样都令云火垂涎。怎么把人类的武器与兽人们结合起来，现在是云火主要研究的方向之一。 　　在死亡森林里，红赤手拿长矛飞在空中，云火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着他。死亡森林远离白羽兽人聚居的地方有许多凶猛的野兽。红赤的赤目冰冷无比，他盯住了一只飞过来的啃齿兽。 　　“赫呀！” 　　伴随着红赤特有的清冽叫声，就见他速度极快地朝啃齿兽飞去。啃齿兽看到了红赤，嘶吼地迎敌。 　　云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他只注意着红赤使用长矛的动作。廝杀不过几分钟，啃齿兽哀嚎一声死在了红赤的长矛下。拔出长矛，红赤看向云火：“咕咕！”比你以前给我的那根好！ 　　“试试那个。” 　　红赤把长矛扔给随他一同前来的一位族人，从另一位族人的手里接过云火新打造的武器——拳爪。红赤把两个拳爪戴在手上，尖锐的拳爪五指下就是他的手指和指甲。红赤飞起来，寻找第二个试验目标。 　　飞了没多远，红赤就又看到了一只啃齿兽。拳爪需要近身战斗，这是白羽兽人天生就会的战斗方式。红赤很是兴奋地冲了过去，无辜被当成试验品的啃齿兽很悲伤。 　　这一次，红赤花的时间比前一次多了两分钟。可结束战斗后，红赤却直接飞到云火面前要求：“咕咕！”这个我要了！这个比长矛好！ 　　指甲再坚硬也不会比金属坚硬。白羽兽人习惯用他们的指甲作为武器。戴上拳爪后，拳爪就成了他们的指甲，利用自己可以飞行的优势，再加上天生的习惯，红赤更喜欢戴拳爪时战斗的感觉。 　　云火顿时黑面：“拳爪只有一副，我还要再改进，拿来。” 　　“咕！”我要这个！红赤不给。 　　“那做出来更好的没你的份！” 　　红赤犹豫了，云火不理他，转身就走。红赤飞快闪到他面前，递出拳爪，提要求：“咕咕。”做好后要马上给我。 　　“不会少了你的！” 　　夺过拳爪，云火这位俨然已经是白羽兽人第一首领的首领道：“拳爪製作需要的时间多，现在还是要以盖房子为主。大家先配备长矛，等房子盖好后，我再大批量地製作拳爪。你把长矛发下去，要大家多练习。” 　　“咕。”我的拳爪呢。 　　“……”云火额头的青筋有冒出的趋势，一嗓子吼过去，“等着！” 　　看出云火确实怒了，红赤不要求了，反正他要拳爪，不要长矛。云火看红赤那赖皮的样子，越看越想咬死他。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云霄已经带着孩子们午睡去了。云火和红赤把云霄给他们留好的午餐全部吃光，又把碗盘清洗乾净，两人也回各自的山洞休息。正午的太阳最毒辣，不适合在外面。 　　云霄睡着了，云火动作很轻地上床。三个大崽子穿着肚兜，趴卧在床上呼呼大睡。现在习惯了阿爹的声音，三个大崽子也不会因为阿爹回来而警觉地醒来了。把被三个大崽子踢开的兽皮拉上来盖住他们的肚子，云火在云霄身边躺下。山洞里很凉爽，这是云火唯一满意的地方，其他的，就太简陋了。 　　刚刚变成兽形，闭上眼睛，外面就传来了奇罗的喊声：“阿爹！博森的龙蛋破了！” 　　云火立刻变成人形，下了床。大崽、黑崽和红崽瞬间就醒了，大个子也醒了。云霄嘤咛了一声，转醒。 　　“没事，你继续睡。”云火轻拍云霄，外面，红赤已经先过去了。 　　三个大崽子不吵阿爸，三个小崽子压根就没醒。等到云霄又睡了，云火抱起三个大崽子迅速出了山洞。大个子似乎对牠的“同类”不感兴趣，看看外面，又趴下了。 　　隔壁的山洞，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各个激动万分地站在一颗蛋的周围。蛋壳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纹。总是比较沉闷严肃的博森此时的脸上也有着明显的情绪变化。云火一进来，奇罗就急忙说：“阿爹，博森的龙蛋裂了！” 　　“嗯。你阿爸还在睡，别吵他。” 　　奇罗立刻点点头，不说话了。 　　红崽和黑崽从阿爹身上下来，飞过去看他们自己的龙蛋。两颗大白蛋蛋没任何变化，红崽和黑崽也不恼，他们现在有点纠结要不要龙了。大崽乖乖跨坐在阿爹的脖子上，更不急。 　　“咔咔”，蛋壳的裂纹扩大，就像大个子“出生”时那样，透明的蛋液流出，一坨白白的东西钻了出来。 　　“啊！出来了！”奇罗低呼。 　　博森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到最大。一只全身带着细细白色绒毛，脑袋似狼又似虎，四肢却又是鸟类的尖爪的“龙”仰头朝着众人发出“西西”的叫声。 　　奇罗眨眨眼：“怎么不一样的？这个，一点都不像龙啊。” 　　博森也不懂了，看向红赤：“红赤叔叔，你带回来的不是同样的‘龙蛋’？” 　　红赤理所当然地说：“咕咕。”没有那么多一样的。 　　“……”四个孩子集体无语。大个子还有那么一点点像龙，这个完全跟龙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好吧，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一对翅膀了。 　　“哟？”红崽歪着小脑袋看看，白色的翅膀，他回头看看自己的翅膀，一样的。 　　云火道：“你们阿爸之前就说过，动画片里的龙是假的、是虚构的，现实中不可能有一样的。不管牠长得像不像，你们都要负责自己养。” 　　博森点头：“我会养牠的。” 　　“西西。”小白兽看向博森，张开翅膀。扇动了几下，却只是歪歪扭扭地动了动，没飞起来。博森弯身抱起小白兽，摸摸牠的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了。”顿了顿，他加了一句，“我也是你的。” 　　“西西。”小白兽似乎也认出了博森是牠的主人，舔了舔博森的手。 　　“博森，我想摸摸。”奇罗又心痒了。 　　博森把小白兽捧出去，奇罗轻轻摸小白兽的身体。小白兽躲了躲。奇罗立刻收回手，说：“和大个子一样，不喜欢别人碰。” 　　“哟哟。”红崽叫。和他的翅膀一样！云火抓过红崽抱在怀里，拍拍他的小屁股，转身往外走：“不一样。你的翅膀是羽毛，牠的翅膀是肉翅。你的翅膀有两对，牠只有一对。阿爸不是教过你数数吗？” 　　黑崽飞起来追上阿爹，趴在阿爹的背上。红崽扳指头：“哟，哟，哟……”一、二、三……卡住了。仰头看阿爹。 　　云火替他扳起一根指头：“四。你有一、二、三、四，四个翅膀。牠只有两个。” 　　“哟，哟，哟……” 　　“一、二、三、四。” 　　“哟，哟，哟……哟！” 　　“对了。” 　　大崽和黑崽也在学者扳自己的小指头，一二三，一二三……云火把三个大崽子放到床上，拍拍他们的小屁股。 　　“睡觉了。” 　　大崽和黑崽还举着竖起三根小指头的手。云火扳起他们的拇指，低声说：“这是四。” 　　四个了。两个大崽子满意地放下手，趴窝好，睡觉～再次躺下，云火却没了睡意。不是因为那只刚出生的“龙不像”，而是会数数的三个大崽子。就像云霄说的那样，三个大崽子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像普通的兽人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白羽兽人变成了这样？是玄晶石吗？云火掏出衣服下的玄晶石。带了这么久，他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但能察觉到自己变厉害了。三个大崽子都戴着玄晶石，如果确实是玄晶石的影响，他们不应该越来越聪明才对，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虽说云火天天跟红赤“打架”，可是内心里，云火又何尝不希望白羽兽人能变得和普通兽人那样，过正常的生活。至少，可以正常地组建家庭，养育后代。 　　※ 　　睡了一觉起来，竟然又有一颗蛋孵化了。尽管孵化出来的小兽没有龙的外貌特点，但只要孩子们开心、喜欢不就够了吗？看着博森的脸上难得有的属于孩子的笑容，云霄就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博森给他的龙起名为“白牙”。白牙的全身几乎都是白色的，有点像白羽兽人，不过尾巴和翅膀的尖端有黑色的斑点。白牙的牙齿很尖锐，也是白森森的，博森就给牠起了这个名字。白牙在被博森抱起来后，就一直呆在博森的身上。要么被博森抱着，要么牠就安静地坐在博森的肩膀上。白牙对博森表现出了对伙伴的依赖，这种依赖令博森格外的惊奇，也格外的喜欢。他们之所以渴望龙蛋，不就是羡慕电影中人与龙之间令人感动的伙伴关係吗。 　　红赤和博森的龙蛋相继破壳，另外三个大孩子不担心自己的龙蛋孵化不出来了，最多就是早晚的问题。相比之下，三个大崽子的反应比较平淡，可能是因为大个子每天都跟他们抢阿爸，他们潜意识中还不希望自己的龙蛋孵化呢。 　　要庆祝，那丰盛的大餐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拿出来了。在储物的山洞里，云霄把图一喊了进来。 　　“图一，你帮我把这个罐子口打开。” 　　图一拍碎罐子口的红泥，取下遮盖的兽皮，紧接着，一股浓郁的别样的香气窜了出来。图一的眼睛顿时瞪大。 　　“咕咕？”什么？ 　　云霄笑着卖关子：“你尝尝就知道是什么了。” 　　手拿乾净的勺子，云霄伸进罐子里舀起一勺深红色的液体，倒入碗中，然后递给图一：“你尝尝，先喝一点，看能不能接受。” 　　图一拿过碗，鼻子动呀动的，张嘴喝了一口。 　　“咕！”图一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能接受吗？”云霄不敢喝，只能看图一的反应。 　　图一迅速嚥下嘴里的液体，一口把碗里剩下的全部都喝了。云霄放鬆地笑了，看来味道还不错？ 　　“咕咕！”我还要喝！ 　　“一共两罐，你们一罐，云火和红赤一罐，晚上喝。” 　　“咕咕～”再给我一点～ 　　云霄给图一又舀了一勺，道：“慢慢喝才更有味道。” 　　正准备一口灌下去的图一慢慢喝了一口，眼睛圆圆的。嚥下去，他迫不及待地又喝了一口。云霄始终嘴角含笑，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男人”都喜欢喝酒啊。 　　还不知道今晚有“好料”等着自己的云火在工地上和大家伙一起盖房子。红赤带领着族人从死亡森林带出一批批的矿石。一向臭美的他头发湿了，身上也有了脏污。两人各司其职，谁也不会想到晚一点两人会大打出手。这个原因嘛，你们懂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男人们晚上有酒喝，孩子们晚上就喝水果饮，好几种水果加蜂蜜一起熬製，然后放在地窖里降降温。等来年有了冰窖，红月期就更有好吃好喝的东西了。几个孩子里只有博森有了“龙伙伴”，其他还没有龙蛋的孩子们是羡慕不已。龙蛋是红赤找来的，其他的孩子可没法让白羽兽人的首领给他们找龙蛋。这些孩子的家长们私下都商量好了，等明年的无月期，他们就去森林里给孩子找蛋，反正不管是不是“龙”蛋，只要是颗大白蛋就行了。 　　下午出去玩的时候，博森就带上了白牙。白牙喜欢趴在博森兽形的背上和他人形的肩膀上。只不过一个下午，博森就喜欢上了对他无比信赖的白牙。很少会笑的他一个下午笑了许多次，看得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总算是找到了红赤叔叔的一个优点。 　　太阳落山了，玩了一个下午的孩子们该回家了。博森变成兽形背着白牙往山洞飞，奇罗跟着他。不能飞行的舒瓦和伊索尔就在地上跑。红崽和黑崽跟着哥哥们，大崽趴在舒瓦的背上，欢快地叫。远远的，云火就看到几个孩子们回家了，他擦擦脖子下的汗水，赤裸的上身佈满了汗珠。找到巴赫尔，告诉对方可以休息了，吃了晚饭后再来，云火招呼白羽兽人们离开。 　　红赤放下手里的石头，飞了起来，直奔不远处的河流，其他的白羽兽人们也都跟了过去。天热，他们只要跳进水里冲洗一下就行了，兽皮湿了也不要紧，一会儿就乾了。反正都是“男人”，不在乎。当然，这不包括云火和红赤。云火是因为伴侣的影响爱乾净，红赤是臭美。 　　回到家，孩子们先去找阿爸。云霄先给孩子们每人倒一碗蜂蜜水，然后对博森说：“博森，白牙刚出生，你要多餵牠喝兽奶。” 　　“嗯。” 　　“叔叔已经挤好了，在你的山洞里。” 　　“好。” 　　咕咚咕咚几口喝掉蜂蜜水，博森擦一擦嘴，带着白牙进了山洞。奇罗放下碗说：“阿爸，我们先去洗澡，我带红崽他们去洗。” 　　“不用了。晚上阿爸和阿爹会给他们洗，你们先去吧。不要到水太深的地方，要注意舒瓦和伊索尔。” 　　“嗯。” 　　奇罗和舒瓦、伊索尔跑了，去洗澡。红崽、黑崽和大崽坐在桌旁，三个大崽子捧着他们自己的碗还在喝蜂蜜水。云霄拧了一块麻布，在三个大崽子喝完之后给他们擦脸，然后说：“去洗手。” 　　“哟哟！” 　　三个大崽子跳下凳子，自己去洗手。附近的水潭中，光着屁股的奇罗、舒瓦、伊索尔和博森互相泼水，闹得不亦乐乎。白牙不喜欢水，牠就坐在岸边，安静地等伙伴洗完。看了几眼白牙，舒瓦抹抹脸上的水，说：“不知道我们三个的龙会是什么样子。应该快孵化了吧？” 　　“快了吧。不过肯定会像白牙和大个子那样喜欢我们的。”伊索尔不担心自己的伙伴跟自己不亲近。 　　奇罗道：“多亏有红赤叔叔。也不知道红赤叔叔是从哪里弄来的。” 　　博森道：“我记得图佐叔叔说红赤叔叔是从死亡森林的南边弄来的，图佐叔叔都没去过那里。” 　　舒瓦马上道：“我们还没去过死亡森林呢。要不我们跟红赤叔叔说说，明天到死亡森林去看看？” 　　“嗯……”奇罗犹豫，“阿爹和阿爸都没说过让我们去，哪里也很危险，阿爹和阿爸可能不会同意。” 　　“啊，那不去了。”舒瓦是绝对不会给叔叔们惹麻烦的。 　　奇罗想想说：“一会儿见到红赤叔叔问问他好了。其实我也挺好奇红崽他们以前是住在什么地方的。” 　　“如果叔叔不让，我们就不要去了。”博森道。伊索尔和舒瓦都点头。 　　洗了澡，巴赫尔一身清爽地往家走，和其他干活的雄性兽人一样，他上身赤裸，下身围着一张湿掉的兽皮。几位未婚的原也末部落的雌性看到他都害羞地别过了头，又忍不住偷看。不过巴赫尔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没看见，没有任何表示地木愣愣地往家走。 　　巴赫尔嘴上说要尽快结束单身，可一直没有实际行动。部落里单身的雌性少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云霄。不过可千万别误会，巴赫尔现在对云霄绝对没有一点别样的心思。只是有云霄那么一个完美的雌性，巴赫尔的眼界或多或少受了点影响，他就是对部落里的单身雌性心动不起来。 　　一回来，巴赫尔就看到阿爹和阿爸怀里各抱着一个自己的雌性弟弟餵兽奶。巴赫尔出声：“阿爹、阿爸，我回来了。” 　　吉桑和康丁抬头，康丁不盖房子，但每天也是忙不完的事情。他也只比巴赫尔早回来一会儿。一回来康丁就抱着艾文艾羽不愿撒手了。两个白羽小雌性和普通的兽人小雌性一样，又乖又安静，只是有点认生，别人抱他们会哭。 　　吉桑正好餵完艾文了，巴赫尔伸手去抱艾文，被吉桑推开：“你身上还有水呢，去擦乾，准备吃饭了。” 　　“阿爸，晚上吃什么？”其实巴赫尔很想去图佐那边蹭吃，图佐家的饭菜是部落里最香的。 　　吉桑笑着说：“我做了红烧肉。云霄送了一小罐子果酒，给你和你阿爹尝尝。如果你们觉得好喝，阿爸就去跟云霄学怎么酿果酒。” 　　“果酒？！”巴赫尔舔嘴，“在哪里？” 　　“桌上，吃饭吧。” 　　巴赫尔迅速跑回山洞里换了一条乾爽的兽皮。隔壁瓦拉家的人也出来了，云霄也同样给瓦拉送来一小罐子。吉桑和瓦拉都不能喝，自然就便宜了两家的雄性。 　　两家人每天都在一起吃。瓦拉和吉桑把两个吃饱的雌性儿子放在兽皮毯子上。雷奥、乌特、巴赫尔和康丁摆桌，梅伦、吉桑和瓦拉就摆餐具。待大家都坐下后，康丁先拿起装酒的罐子，对雷奥说：“云霄只酿了两罐子，只有咱们两家分到一点，我闻着很香，吉桑不让我先喝。” 　　“快倒快倒，瓦拉也是让我等乌特回来才能喝，我都忍半天了。”雷奥拿起碗。 　　梅伦说：“给我们也尝一口呗。” 　　乌特立刻说：“云霄长老说了，怀孕的雌性不能喝。” 　　“就一小口，我想知道酒是什么味道。” 　　瓦拉也好奇，看了眼同样跃跃欲试的吉桑，瓦拉说：“我们三个人一人一小口，剩下的你们喝。” 　　康丁给三位雌性各倒了一点，也就是一口的量。乌特从康丁的手里拿过罐子，给康丁、阿爹、巴赫尔都倒上。 　　瓦拉抿了一口，脸上浮现惊奇，舔舔嘴，他又抿了一口。其他人没喝，都看着他。 　　“怎么样？” 　　瓦拉对雄性们点点头：“你们喝吧，味道，很特别。” 　　特别？那是什么味道？巴赫尔先拿起碗喝了一口。深红色的液体一进入嘴里，巴赫尔的眼睛就瞪圆了。在嘴里回味了一下，巴赫尔嚥下去，紧接着又是一口。乌特、康丁和雷奥也都拿起了碗，带了点忐忑地喝了一口。 　　※ 　　图佐家的山洞前，孩子们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子的美食还没吃就已经满心的幸福了。云霄给孩子们每人舀了一碗水果饮，说：“剩下的吃完饭再喝，不然会吃不下饭。” 　　“阿爸，今天的饭真丰盛。”奇罗拿起叉子就叉了一块黑椒肉排。 　　云霄笑着说：“博森的龙孵化了，应该庆祝。” 　　博森抿着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谢谢叔叔。” 　　“叔叔是你的阿爸，不要和叔叔说谢。” 　　博森的笑容更明显了。 　　“哟哟！”红崽叫，他叉不起来。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立刻帮三个弟弟各叉了一块肉排。红赤和云火都饿了。两人已经开吃了。云霄看看两人，再看看孩子们，在心里偷笑。 　　把切好的肉块餵给二崽、三崽和四崽，云霄略显神秘地说：“今天要庆祝，有一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阿爸？” 　　孩子和大人齐抬头。 　　云霄看向伴侣：“庆祝，应该有酒才对啊。” 　　云火怔愣了两秒，惊喜地吼：“果酒酿好了？！” 　　云霄点了点头，云火立刻问：“在哪里！” 　　“图一，帮我拿出来好吗？谢谢。”云霄继续卖关子。 　　下午已经偷偷喝过的图一舔舔嘴，和图二、图三、图四一起去了储藏的山洞。不一会儿，四个人出来了，抬着两个大大的红泥罐子。 　　“图一，你们留一罐子。” 　　“咕！”好！ 　　云火可等不及图一拿过来，他直接起身过去抱起一罐子迅速回到桌旁。放下罐子，揭开罐子口封着的兽皮，一股浓郁的果酒香气瞬间冒出。那边，白羽兽人们已经把图一他们团团围住了。 　　“咕！”给我！ 　　“你给我坐着！”把红赤踹回去，云火拿过云霄递来的勺子舀起一勺直接就喝了一口。 　　“咕！”给我！红赤怒了。 　　“阿爸，很香呀，我们能不能喝？”奇罗馋了。 　　“哟哟？”阿爸，是什么呀？三个大崽子也好奇。 　　“你们一人可以喝两口，你们还小，果酒里有酒精，喝多了对孩子不好，而且会醉。” 　　“我去拿碗！”舒瓦跑了。 　　“阿爹！你给我留一点。”见阿爹又舀起一勺喝了，奇罗急了。 　　“咕咕！”一口都还没喝到的红赤怒了，翅膀都张开了。云火不管他，连喝了两勺的云火回头就对已经开抢的白羽兽人喊：“那罐也拿过来！” 　　可惜，在美酒面前，首领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来吧。 　　眼看红赤要动手了，舒瓦又正好拿来了碗，云火不是很甘愿地给红赤舀了一勺。红赤捧起碗一口就喝光了。奇罗急忙喊：“阿爹阿爹，别忘了我们的。” 　　“你们是小孩子，不能多喝。”云火很严肃地拿出家长的威严，给每个孩子的碗里只舀了一点点，奇罗噘嘴：“这么少。” 　　“你阿爸刚才说了，小孩子不能多喝。” 　　云霄开口：“酒精对孩子的大脑不好，不能多喝。等你们成年了你们就可以喝了。” 　　阿爸都这么说了，奇罗也不嫌少了。他先抿了一点点，然后嘶了一声：“阿爸，这个有点辣！” 　　“嗯，这就是水果发酵后形成的酒精。”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抿了一点。不同于他们平时喝的水果饮，这种红色的液体有点辣有点甜，还有点烧。 　　“咕咕！”不够！都给我！ 　　“你给我坐着！” 　　“咕咕咕咕！”给我给我！ 　　云火和红赤抢起来了，白羽兽人们的羽毛在飞。三个大崽子看得怕怕的。阿爹和首领都好可怕哦。 　　云霄用筷子蘸了一点，给他们尝。三个大崽子毕竟还是幼崽，尝了之后，他们的表情不是太喜欢。奇罗的眼睛亮了，立刻说：“阿爸，把红崽他们的给我吧，我觉得挺好喝的。” 　　已经喝光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递出了碗。云霄笑着把酒倒给他们，说：“只能再喝这么多。” 　　“嗯！” 　　分完了最后一点，四个大孩子舔舔嘴，伊索尔说：“叔叔，这个果酒越喝越有味道。” 　　“嗯。”其他三个大孩子都点头。 　　“哟哟。”黑崽扯扯阿爸，他还要吃黑椒肉。红崽和大崽也把注意重新放回了饭桌上，那个什么果酒，他们不喜欢，他们更喜欢阿爸做的水果饮。 　　“咕咕！” 　　“这是我的伴侣给我酿的！” 　　那边，云火抱着罐子跑了，红赤在后面追。四个大孩子看得额头齐冒黑线，奇罗很无语：“阿爹怎么变成红赤叔叔了。” 　　云霄笑出了声，感慨：【果然‘雄性’都离不开酒吗？】每当这个时候，只有云霄能出面解决了。他喊道：“云火、红赤，你们明天去多採一点水果，我多酿一点，二十天后就又有了。” 　　“追打”中的两人猛然停下，已经抢完一罐子果酒，羽毛上有沾上了红颜色的白羽兽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现在的水果这么多，想喝随时都能喝。”云霄招呼两人过来，“吃饭吧。” 　　“我明天做罐子。”云火瞪向红赤，“你去採水果。” 　　“咕！”好！ 　　“每样水果都要，试试哪种水果酿出来的果酒最好喝。” 　　“咕！”没问题！ 　　红赤伸手，瞪回云火：“咕咕！”给我！ 　　“云火，你和红赤一人一半。这个会醉的，不能多喝。” 　　“我酒量好。”云火舔嘴，他喜欢。 　　奇罗的额头上再次出现黑线，小声对阿爸嘀咕：“阿爹是第一次喝酒吧。” 　　云霄摸摸儿子的头，说：“阿爸试试看能不能把酸奶做出来，酸奶你们小孩子喝最好。” 　　“阿爸！我要喝！” 　　“哟哟！”阿爸我也要喝。 　　“好，阿爸会努力。” 　　云火和红赤回来了，红赤直接换了一个超大的碗，让云火给他倒满。云火面色沉沉地倒酒，如果没有这傢伙，没有那些贪吃大白鸟，这两罐子酒就都是他的。 　　有人来了，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同时看去，其他人自然也都抬起了头。一看到来人，云火的脸色更加阴沉。 　　来人直接飞到了饭桌旁，变身。 　　“啊，太好了。云霄，你给我们的酒太少了，根本不够喝啊。图佐，不介意再分我们一点吧。” 　　“介意。” 　　来要酒的巴赫尔和乌特顿时石化了。 　　“咕咕！”我还不够喝呢。 　　红赤很难得的和云火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三个大崽子吃着好吃的肉肉一脸的问号，那个红红的液体有什么好喝的，阿爸做的水果饮最好喝。四个大孩子舔着嘴，闻着酒香也很想再要一碗来喝，等他们成年还要好几年呢。另一边的山洞外，康丁和雷奥嘀咕：“巴赫尔和乌特恐怕要不到，咱俩一起去吧。” 　　“好。” 　　两人变成野兽飞走了。正在努力捍卫自己的酒罐的云火眨眨眼睛，好像有一点点晕。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大罐子的果酒，云火和红赤喝得最多。伴侣、美食和美酒，云火是最自私的。哪怕是康丁来要，云火都没给。再加上还有一个同样“自私”的红赤，康丁、雷奥、乌特和巴赫尔只要到很小一罐子的量，还是云霄出面云火还很不甘愿地给的，红赤在一旁一直喊“够了够了”！ 　　喝了酒，胃口似乎就更好了。一大桌子的肉、菜，红赤和云火两个主力吃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几个孩子和云霄吃的。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奇罗擦擦嘴，没忘了一件事。 　　“红赤叔叔。” 　　盯着自己的空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红赤抬起头，奇罗道：“红赤叔叔，我们想去死亡森林里看看，可以吗？” 　　云霄看过来：“你们想去死亡森林？” 　　奇罗立刻说：“嗯。阿爸，我们能去吗？” 　　云霄没什么不同意的，说：“那里很黑，现在是晚上了，明天白天让红赤叔叔带你们去。” 　　没想到阿爸竟然同意，四个大孩子很是惊喜。云火没表态，显然也是同意的。之所以一直没带孩子们去死亡森林，一个是死亡森林里面黑乎乎的，没什么好看的。最主要的是孩子们没提要求。两罐子酒已经喝光了，云火一手摸着伴侣的大肚子，一手支着下巴，有点安静。云霄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醉了。 　　阿爸和阿爹都不反对，奇罗马上说：“红赤叔叔，明天带我们去死亡森林里看看好不好？” 　　红赤眨了眨有点涣散的双眼，站了起来。在孩子们的不解中，他走到奇罗的身边，接着就听奇罗一声惊呼，红赤把奇罗扛了起来。 　　“红赤叔叔！” 　　“红赤？”云霄惊讶。 　　“咕。”现在就去。根本不给云霄和孩子们说话的机会，红赤大手一挥，率先飞了起来。 　　“红赤叔叔！我明天再去！”被扛在肩膀上的奇罗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食物要吐出来了。 　　“红赤，你明天再带他们去。现在天都黑了。”云霄急忙阻拦。 　　已经飞到天上的红赤咕咕叫了两声，几名白羽兽人们落到其他几个孩子的身边，在一声声惊呼中，扛起他们。 　　“红赤叔叔！别扛着我。我要吐啦！” 　　“我们现在不去，明天去！” 　　“哟哟哟！”我没有要去！ 　　“啪啪啪！”阿爸救命！ 　　云霄呆住了，站起来急忙喊：“红赤！你们把孩子放下，你醉了。” 　　“让他们去吧。”云火把伴侣顺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朝红赤挥挥手：“去吧。” 　　“咕。”明天见。 　　喷着酒气的红赤飞走了，其他同样有点醉意的白羽兽人们扛着大孩子、扛着根本就没要求去的六个崽子跟上首领。 　　“哟哟哟！啪啪啪！” 　　“无妄之灾”的大崽、黑崽和红崽挣扎着要阿爸，奈何他们的力气根本不是成年兽人的对手，眼看着阿爸离他们越来越远。 　　“哟哟哟！”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抱起来带走的三个小崽子尖声大叫，他们要阿爸要阿爸！ 　　“阿爸！阿爹！”奇罗泪，难道这就是阿爸说过的喝醉了吗？“红赤叔叔！我现在不想去了！” 　　“咕！”要去！ 　　“天黑了，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咕！”我有金石。 　　“啊啊啊，我现在不想去！” 　　“咕。”里面很好玩。 　　“……” 　　已经看不到阿爸和阿爹了，奇罗欲哭无泪。“你扛着我我不舒服，要吐了。” 　　动作一换，红赤横抱住奇罗。这个姿势更奇怪好不好！无奈之下，奇罗变成了兽形。他想飞起来，可是红赤抓着他，他根本动不了。 　　“奇罗，红赤叔叔喝醉了。”同样被扛着的博森要求扛他的人抱着他，这样真的很不舒服。 　　“难怪叔叔不让我们喝酒。”没有翅膀的伊索尔紧抓住抱着他的白羽兽人，对方的嘴里同样喷着酒气。他很怕这位白羽叔叔醉得鬆手，那他绝对会摔死。 　　“我们吸取教训吧。”舒瓦叹息一声。 　　“哟哟哟！啪啪啪啪！”三个大崽子还在惨叫，他们不要去！他们要找阿爸！ 　　“哟哟哟！”阿爸阿爸！小崽子向阿爸的方向伸手。 　　奇罗变回人形，很愧疚：“对不起……弟弟们。” 　　六个崽子不懂哥哥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对不起。他们不喜欢死亡森林，他们不要回去！ 　　喝醉的红赤把孩子们全部带走了，云霄着急不已，云火却十分的满意。搂紧伴侣，同样嘴里带着酒味的云火有点大着舌头地说：“红赤不会让他们有危险的。”接着，他吻吻伴侣的嘴，“云霄……你很久，没有给我了……” 　　云霄的心一颤，压下对孩子们的担心，他愧疚地回吻伴侣：“对不起，最近我确实太疏忽你了。”家里孩子多，事情也多，他又怀着崽子，是有很多天没有和云火过夫夫生活了。 　　“孩子们都被带走了。”云火的舌头舔上了云霄的脖子。他对红赤有很多的不满，不过红赤刚才做的事深得他心。 　　气喘地看了眼周围，云霄羞赧地说：“这是在外面，我们回山洞吧。” 　　“不回。” 　　在云霄的脖子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云火抱着云霄站了起来。云霄急忙环住他的脖子，云火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脚往凹地上方走去。 　　“云火？” 　　“我们很久没有约会了。” 　　云霄眨眨眼睛，云火这是，真的醉了吧。 　　※ 　　红赤早就跑没影了。云火又压根不去管红赤带孩子去哪里。云霄是有心无力，也只能放下对孩子们的担心。红赤虽然经常会不靠谱，但就算醉了应该也不会让孩子有危险。自己也确实很久没有好好陪伴一下伴侣了，就当是红赤故意给他和云火製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吧。 　　云火没变身，他抱着云霄去了远离居住地的一片灌木丛。一到这里，云霄的身体就有了燥热感。他知道伴侣接下来要做什么。放下云霄，云火脱掉身上的幻兽衣铺在地上，接着又抱起云霄，把人轻轻地放在上面。 　　“云火……”搂住云火的脖子，云霄送上温柔的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自从他们从岩石山出来后，云火就一直很忙碌，特别是认了几个崽子后，云火就更忙了。 　　云火的气息已经变得粗重。天热，云霄就穿了一条薄的兽皮袍子。云火脱掉云霄的袍子，摸上他再没有遮掩的肚子，粗声说：“云霄，你怀了我的崽子，你不许离开！你要给我生很多很多崽子！” 　　真的醉了。云霄抚摸云火结实的臂膀，说：“离开你我会死，除非，你不要我了。” 　　“你是我的！”云火的赤眸红光闪烁，“你只能是我的！” 　　“我是你的，只会是你的。云火，我爱你。” 　　“吼！” 　　云火突然变身了，庞大的兽身复在云霄的身上。云霄抚摸野兽的大脑袋，亲吻野兽露在外的剑齿。 　　野兽轻舔伴侣，从脸，到脖子，渐渐的，舌头来到伴侣怀着他的崽子的肚子上，野兽的大舌头细致地滑过。 　　“云火，崽子们在动。” 　　“呜……” 　　自己的伴侣，自己即将出生的崽子……云火的舌头流连在云霄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哪里敢想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是身下的这个人，给了他幸福，教会了他，什么是幸福。 　　云火醉了，脑袋发晕；可是他又格外的清醒。让伴侣的全身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云火再次变身，抱起伴侣。伴侣平躺着会不舒服。让云霄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怀里，云火在伴侣细嫩的肩膀上留下他的痕迹。 　　云霄早就动情了。不怕会有人撞到他们两人的激情，云霄反手搂住云火，央求：“云火，爱我。” 　　单手撑起伴侣的身体，云火另一手扶着自己的坚硬撬开伴侣的身体。云霄发出难耐的吟哦，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渴望而发疼。 　　夜色遮挡了两人的浓情蜜意，半人高的草丛又使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迷乱、骚动。疏影中，全身赤裸的两人正进行着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之间最原始的本能动作。云霄的两手反搂住云火的脖子，云火两手托着云霄的身体让自己一次次深埋入伴侣温暖的体内，温暖了他的身体，也一次次温暖了他的心。 　　两人的唇因为动作时分时合。没有部落里的大小事务，没有家中的繁杂琐碎，没有孩子在一旁打扰，只有夜色、虫鸣和彼此的呼吸与呐喊。 　　一声从野兽的灵魂深处发出的吼声令所有的激情停止了下来。两人分开的唇却又一次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久久不离。风吹过，似乎吹散了些两位爱人间的浓情，也似乎又点燃了两人间的爱火。就着还未分离的姿势，云火慢慢把伴侣放到地上，让伴侣侧躺，他又缓缓律动了起来。难得没有崽子的夜晚，他要好好品尝伴侣的滋味，也要把久未得到他滋润的伴侣餵饱，他能听到，伴侣肚子里的崽子在喊“饿”。 　　两位父亲在丛林里甜蜜，被大晚上的带到死亡森林的几个孩子可就惨了。本来死亡森林里就黑，现在又是晚上，真成了两眼一抹黑。也亏得四个孩子是兽人孩子，视力好，勉强能看到一些。 　　六个白羽崽子不喜欢死亡森林。比较懂事的红崽、黑崽和大崽嚷着要回去找阿爸。二崽、三崽和四崽扒着哥哥不愿意下来。 　　红赤把几个孩子带到他们原来居住的地方他就很不负责任地睡觉去了。头晕，他先休息一会儿。博森从红赤叔叔身上找出金石，点了几根树枝，总算是亮了。 　　看了看周围，抱着二崽的奇罗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说：“难怪阿爹从来没提让我们来死亡森林。这里感觉很不舒服。” 　　舒瓦说：“红赤叔叔睡觉去了，我们别乱走。死亡森林里有黑油，很危险。” 　　“还有很多很凶猛的野兽。”伊索尔补充。 　　博森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等红赤叔叔酒醒了再回去。” 　　博森牵着大崽和黑崽，红崽飞在空中想回去找阿爸。在哥哥们的头顶转悠了几圈，红崽发现了一个地方，哟哟哟叫了起来，然后往那边飞去。 　　“跟着红崽走。” 　　博森抱起没法快走的大崽，黑崽展开翅膀追着红崽的方向飞去。四个大孩子抱着弟弟们跟过去。其他带孩子们过来的白羽兽人和留在死亡森林里巡视的白羽兽人们由着孩子们在这里乱走，这里是他们的老巢，很安全。 　　？ 　　红崽也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他只是看到了自己以前的窝——一个很小的岩石洞。红崽钻进洞里。他现在个子长高不少，也长壮了，这个洞明显小了许多。从红崽的叫声中，四位哥哥听出这里是红崽以前住的地方，奇罗藉着火光探头进去看看，眉头蹙了起来。 　　“哟哟哟～” 　　红崽还挺怀念自己以前的窝的。窝里有一些颜色漂亮的小石头，红崽往自己的口袋里塞，带回去给阿爸！还有好看的叶子、果核什么的，都是他攒的，都带回去给阿爸。 　　奇罗缩回身体，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依次探头进去看，都不由得皱了眉。这个仅能容纳他们一个人身体的小洞就是红崽以前生活的地方？明显是红崽一个人住在这里吧。 　　来到这里，大崽就鬆开了哥哥的手，他的窝就在红崽的附近。钻进自己的窝里，大崽没有看到红崽的动作，不过他的决定和红崽一样。把他以前留在窝里的宝贝都带走，给阿爸。黑崽已经在自己的窝里装东西了。 　　二崽、三崽和四崽对他们以前的窝没有任何的记忆。三个小崽子很不喜欢这里，似乎也很怕这里，一直叫。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不停地轻拍抚摸他们。奇罗皱皱鼻子：“我觉得浑身难受，好像有什么往身体里钻，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博森第一个点头：“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很不舒服。” 　　舒瓦和伊索尔也点头。 　　他们都这么不舒服了，难怪二崽、三崽和四崽一直叫。红崽已经把自己的家当全部装好了，从窝里出来，他展开翅膀就要飞，回去找阿爸。 　　“红崽！”抓住红崽，博森急忙说：“现在天黑了，这里很危险，不能乱跑。” 　　“哟哟。”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去找阿爸。 　　“等红赤叔叔睡醒了我们就回去。”博森摸摸红崽，安抚，“我们不能跑出去，太危险了。” 　　“红崽，你带我们在附近看看好不好？哥哥们想看看你们以前住的地方。”奇罗出声。 　　红崽看看几位哥哥，他也知道天黑了，知道这里很危险。哟哟哟！他以后一定要离首领远一点！黑崽和大崽都出来了。大崽主动握住哥哥的手，拍拍鼓囊囊的口袋，都是带给阿爸的。 　　“红崽，带我们到附近看看吧。”博森的另一只手牵住红崽。 　　回不去，找不到阿爸，红崽噘噘嘴。突然，他眨了下眼睛，挣开博森的手又飞了起来：“哟哟！”还有东西！ 　　还有什么？不等哥哥们询问，红崽急吼吼地往一个方向飞。黑崽也想起来了，飞起来让哥哥们快跟上他。博森抱起大崽，四个孩子追过去。 　　红崽和黑崽带着哥哥们在黑乎乎的森林里，拐过好几颗黑乎乎的树，到了一个石头很多的地方。红崽跟做贼似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在一小片区域里搜寻。奇罗问：“红崽，你找什么？” 　　“啪啪！”给阿爸的！ 　　给阿爸的？ 　　“是什么？哥哥帮你找。” 　　红崽没回答，他在一块石头上落了下来，然后跳下石头开始刨。黑崽也过去了，跟着刨。博森放下大崽，让奇罗他们等着，他过去帮忙。大崽蹒跚地要过去帮忙，被奇罗拉住。 　　红崽、黑崽和博森用他们的指甲刨开那块石头下的土壤。刨着刨着，博森碰到了硬硬的东西，接着他就听到了红崽高兴的叫声。 　　“舒瓦，火把凑近点。” 　　舒瓦往前几步，把燃烧的树枝凑过去。 　　博森把硬东西上的黑色土壤拨开，在红崽和黑崽高兴的叫声中，博森瞪大了眼睛。是红石头赤晶石！ 　　“哟哟哟啪啪啪……”红崽抠出一颗红石头就往口袋里塞。这是他们三个人以前藏在这里的，他都忘了！全部带回去给阿爸！ 　　“红崽，哥哥帮你装，你的口袋满了。” 　　红崽马上把又从土里抠出来的红石头交给哥哥。博森把土里面藏着的十几颗大大小小的红石头刨出来，装进口袋里。 　　“博森，你装不下了装我这里。” 　　“嗯。” 　　把所有的玄晶石都刨出来，博森在奇罗的口袋里装了四颗，然后问：“红崽，你从哪里得到这些石头的？” 　　“哟哟。”拿的。 　　“……” 　　“哪里拿的？”奇罗问。 　　红崽为难，他说不清楚，就是拿的。大崽哟哟了两声，奇罗和博森惊讶地看向对方，红崽点点头，嗯嗯，就是从鸟窝里拿的。 　　“这种红石头在鸟窝里？”舒瓦仰头看，入目的只是黑色的森林。 　　“都是从鸟窝里拿的吗？”博森又问。 　　红崽又为难了，说不清。大崽再次解答：“哟哟哟。”有从鸟窝里拿的，还有雌性死了之后，他们从雌性的山洞里拿的。 　　四个大孩子的心情沉重了几分，但又很诧异，大崽似乎真的聪明了许多。红崽和黑崽在一旁用力点头，就是这样拿的。 　　“还有吗？” 　　“哟哟。”都藏在这里。 　　奇罗摸摸红崽的脑袋：“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哟哟，啪啪……” 　　红崽和黑崽抓住哥哥的手，他们要阿爸，他们想回去。 　　“等红赤叔叔睡醒了，哥哥就让他带我们回家。”说实话，奇罗也想回家，这里太不舒服了。 　　回到白羽兽人的老巢，四个孩子也不敢随便乱走。六个崽子窝在哥哥们的身边，都在想阿爸。就在四大六小几个孩子快睡着时，他们幸福地听到了红赤（首领）的咕咕声。 　　睡了一觉，红赤的酒醒了。醒来的他见自己竟然睡在以前的山洞里，很是嫌弃地立马飞了出来。 　　“红赤叔叔！”奇罗第一次如此激动地看到这位叔叔。 　　“咕咕？”你们怎么在这里？ 　　“……”四个孩子集体黑线，“你把我们带来的！” 　　“咕？”红赤的头顶出现三个大问号，他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里？ 　　博森的肩膀垮下，无力地说：“红赤叔叔，你带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我们该睡觉了。” 　　“咕！”走！ 　　红赤早八百年前就不把这里当自己的窝了。二话不说扛起博森，红赤吩咐族人把孩子们带走。 　　“红赤叔叔，你以后不要喝酒了。你喝醉了就把我们‘强行’带到这里来了。”终于可以回去了，奇罗忍不住说。 　　“咕咕。”我不会醉的。 　　“……”四个孩子再一次集体黑线。 　　“哟哟哟——！”终于可以回去了，三个大崽子发誓以后绝对离首领无限远！ 　　清醒过来的红赤速度也快了许多。出了死亡森林，看到正常的夜晚，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忍不住回头看那片已经被掩盖在夜幕下的奇怪森林。 　　“奇罗，以后你还来吗？”伊索尔问。 　　奇罗想了想说：“里面的野兽很厉害，等我成年了，我可能还会来吧，我要变得跟阿爹一样厉害。” 　　“我也是。”伊索尔赞成。 　　“等我们成年，这里就作为我们训练的第一个地方吧。”博森道。 　　“好啊。”另外三个孩子都同意。 　　“哟哟哟！”我不要来。红崽、黑崽和大崽的决定一致。 　　四位哥哥都笑了，又有些心疼。 　　“嗯，你们不要来，哥哥们来这里锻炼。” 　　三个大崽子紧紧捂着自己的口袋，给阿爸带的东西可不能掉出来。 　　还不知道红赤又把孩子们带回来了。和伴侣激情了两次之后，云火的酒也醒了大半。不过他可不像红赤那样酒醒后会忘了一些事。让伴侣靠在自己相对柔软的兽怀里，云火陪着伴侣看夜晚的天空。 　　云霄懒懒的，不过还不想睡。摸着大野兽的爪子，云霄看着夜空呢喃：“为什么这里的世界没有星星？” 　　【也许，这个世界只有一颗星球。】云火舔舔云霄，如果这个世界有飞船，他一定会带伴侣去找星星。 　　“云火，你给我们的崽子想好名字了吗？” 　　“还没有。” 　　身后的柔软变成了人形的坚实。云霄咕哝：“你是阿爹，要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 　　“嗯！” 　　云火坐起来，准备带伴侣回去。 　　“再躺一会儿，陪我看月亮。”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重新变成野兽，云火陪他的伴侣看月亮。他永远不会忘了，遇到伴侣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也是这么的红。 　　两个难得能浪漫的夫夫没有听到家里孩子们的叫声。 　　“哟哟哟啪啪——”阿爸，你在哪？ 　　“阿爸、阿爹，你们去哪啦？蛋都裂啦！”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火带云霄回来的时候，就见家里闹哄哄的。剩下的六颗蛋全部都破壳了。已经是睡眠状态的云霄被孩子们激动的叫声给闹醒了。六个崽子看到阿爸就要往阿爸的身上贴，他们今晚可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终于有了自己的龙伙伴的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有些无措，怎么办，他们的龙伙伴摸起来好软好小啊！ 　　四个大孩子的山洞里，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抱着自己的龙伙伴。奇罗的“龙”伙伴，是一只暗红色、佈满黑色斑点的毛茸茸的兽，只有奇罗的两个手掌那么大。舒瓦的龙一只背身桔黄、肚皮月牙白，非绒毛类皮肤的圆滚滚的小兽，比奇罗的“龙”大一圈。伊索尔的是一只通体灰白岩石色，皮肤同样是非绒毛类，有上下两排眼睛的小兽，不过也是小小的一只。 　　剩下三只，一只是纯黑色的毛茸茸的小兽；一只是有着红、绿、黄三种颜色的羽毛鸟兽；一只是和大个子类似，但颜色是花斑纹的非绒毛类小兽。这三只小兽就是红崽、黑崽和大崽的“龙”兽了。孵化出的八颗“龙蛋”，只有大个子勉强像龙，其他的跟龙完全不搭边，但抱着一破壳就对自己极为亲密的小兽，奇罗、舒瓦和伊索尔都特别的喜欢，不在乎像不像龙。博森的白牙坐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和哥哥们不同，红崽、黑崽和大崽对自己的龙伙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红崽对自己的“黑龙”不是很满意，不好看。黑崽和他的三色鸟兽大眼瞪大眼，这只鸟兽让他想起了也是从大白蛋蛋里出来的另一只鸟兽。如果六崽知道这位同族哥哥在想什么，一定会大叫——我和牠才不一样呢！大崽戳戳花斑纹的伙伴，看了会儿，他握住阿爸的手，哟哟叫了两声。他不喜欢。 　　云火把三个大崽子的反应看在眼里，沉声问：“这是你们要的龙蛋，不许再丢给阿爸养。”说罢，他狠狠瞪了一眼做出坏榜样的红赤。 　　“哟……”三个崽子都很犹豫。 　　奇罗好奇地问：“红赤叔叔，为什么你带回来的龙蛋孵化出来的都不一样？” 　　红赤严肃地回答：“咕咕。”每种“龙蛋”拿一颗才不会被母兽追。 　　“……”在场能理解明白的人的统一反应。 　　四个大孩子是彻底败给这位叔叔了。 　　三个大崽子还没表示，云火又问：“你们养不养？” 　　黑崽很糊涂：“哟？”为什么是鸟？ 　　大崽收回爪子，退回阿爸身边，他不喜欢。红崽飞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他给阿爸带的礼物：“哟哟啪啪啪……”阿爸，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黑崽和大崽见状，纷纷从口袋里拿出他们带给阿爸的礼物，龙伙伴的事情似乎到此为止了。 　　奇罗和博森也想起来口袋里的赤晶石了，急忙拿出来交给阿爸，並解释了这些赤晶石是从哪里来的。红崽、黑崽和大崽看到赤晶石后马上求表扬，这些都是他们藏起来的～都给阿爸～云霄很感动。难怪几个孩子的手都那么脏。 　　“你们不养是不是？”云火很想把三个大崽子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三个大崽子选择了集体失聪。奇罗眨眨眼睛，立刻问：“阿爹，如果红崽他们不养，可以给皮耶尔他们养吗？” 　　忙着接礼物的云霄一听马上说：“云火，要不给皮耶尔他们养吧。他们也就不需要去找龙蛋了。” 　　“阿爹，给皮耶尔他们养吧，他们很羡慕我们有龙蛋。” 　　云火又一次问：“你们养不养？不养就送人。” 　　云霄也问：“你们要想好，如果不养，就送给别的哥哥了。” 　　“哟哟。”大崽摇头，他不喜欢。 　　黑崽和红崽把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都给阿爸，然后伸出爪子，洗手洗脸睡觉！ 　　云霄揉揉三个大崽子的脑袋，看向伴侣：“给皮耶尔他们吧。” 　　云火看向四个大孩子：“你们想好给哪三个人，然后把他们叫过来。” 　　奇罗看向另外三位兄弟，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给皮耶尔、班克和贝鲁吧。” 　　几个孩子在小山洞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平时几个孩子也是经常一起玩耍的。博森马上说：“我去找班克。” 　　“我去找皮耶尔和贝鲁。”舒瓦抱着自己的伙伴就往外跑，皮耶尔和贝鲁住在一起。 　　两个孩子跑了，云霄道：“奇罗，你要给自己的伙伴起一个名字。” 　　奇罗苦恼了：“阿爸，你帮我想好不好？” 　　云霄想了想说：“叫‘奇奇’好吗？你是奇罗，牠是你的伙伴。”也奇怪，奇罗的伙伴竟然也是红色，就像他的阿爹。 　　奇罗的眼睛一亮：“好！就叫奇奇，我喜欢。” 　　“叔叔，您也帮我想一个名字吧。”伊索尔捧起自己的伙伴道。 　　云霄笑着说：“叫‘小石头’怎么样？你看牠蜷缩起来的样子，像不像小石头？” 　　伊索尔看看，惊奇地说：“真的像！就叫小石头。” 　　奇罗道：“阿爸、阿爹，死亡森林一点都不好玩，在里面很不舒服。” 　　云火的眉心瞬间紧蹙，云霄立刻问：“是身体不舒服吗？”本来半躺在地毯上的红赤坐了起来。 　　奇罗不确定地说：“就是浑身都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往身体里钻，闷闷的。” 　　伊索尔在一旁点头说：“我们四个人都觉得不舒服。” 　　云霄道：“你们两个过来。” 　　云火把三个大崽子拉开。奇罗和伊索尔走到阿爸（叔叔）跟前，云霄先摸摸两个孩子的额头，没发烧。又问：“现在呢？还有那种感觉吗？” 　　两个孩子摇头：“没有。就是在里面会有这种感觉。” 　　云火看向红赤，红赤很严肃地咕咕。他没有。云火看向一脸糊涂的三个大崽子，知道问他们是问不出来的。云霄不放心，集中精神，他的手掌冒出白光，先在奇罗的额头、胸口和腹部照了一会儿，然后是伊索尔。 　　第一次被阿爸用白光“照”的奇罗眯眯眼睛：“阿爸，好舒服啊。” 　　使用治疗能力的时候云霄不能说话。等他收起能力，他问：“很舒服吗？” 　　奇罗和伊索尔点头：“很舒服。” 　　云霄道：“明天早上你们不要去锻炼了，观察一下。死亡森林里的情况复杂，弟弟他们离开死亡森林后身体就健康了许多，你们又说进去后觉得不舒服，那里很可能不适合你们这些孩子。有任何不舒服的都要马上告诉阿爸。” 　　“嗯。” 　　云火接着问：“你们戴那颗珠子到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奇罗摇头：“我还没有。” 　　“我也没有。”伊索尔也说。 　　云霄道：“孩子们戴的时间还不长，不会那么快有变化的。”随后，他又说：“这种石头会不会有副作用阿爹和阿爸都不清楚，你们要多注意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哪怕是很细微的变化也要及时告诉阿爸和阿爹。” 　　“嗯。” 　　正说着，博森他们回来了。皮耶尔、班克和贝鲁激动兴奋地跑了进来。再一次确认三个大崽子都不养，云火把三只小兽给了皮耶尔、班克和贝鲁。在红赤的帮助下，三只小兽认了他们的新主人。自己的朋友也有了龙伙伴，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很高兴。 　　“拍照片留念吧。”云霄提醒。 　　奇罗马上拿出手机，让阿爸给他们拍照留念。班达希部落的第一支“龙小队”在这一晚正式成立。 　　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得到了自己的龙伙伴的皮耶尔、班克和贝鲁高兴地带着自己的伙伴回家了。云霄也累了，不过还不能睡。他把博森和舒瓦拉过来，询问他们在死亡森林里的感受，接着同样给他们用了白光。博森和舒瓦也觉得特别舒服，尤其是博森，舒服地都哼出来了，云霄就多给他“治疗”了一会儿。 　　云霄现在能使用白光的时间还是很有限。做完这些他就真累了。云火让他先去休息，他抓几个孩子去洗漱。 　　直接到河里洗了澡，四个大孩子抱着自己的龙伙伴兴奋地睡不着。奇罗乾脆拿出手机再看一次“龙之语”。虽然他们的伙伴长得和电影里的不一样，但对他们而言，就是他们的“龙”伙伴。 　　博森一边看电影一边揉肚子，奇罗注意到了，问：“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博森揉了揉，说：“有点热热的。” 　　“热热的？”奇罗把已经在他的腿上睡着的奇奇轻轻放到一旁，跪坐起来，“是要上厕所吗？” 　　“不知道……热热的，有点想，又不想。”博森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感觉，“叔叔给我用了白光之后，我肚子就有点热，现在更明显了。” 　　“我去找阿爸！”奇罗说着就跳下床，博森急忙抓住他：“叔叔已经睡了，别去了，也不是特别难受。” 　　“那我找阿爹。”拉开博森的手，奇罗跑了。舒瓦关了手机，点燃油灯，和伊索尔一起凑过来：“博森，是很热吗？” 　　“也不是很热。”博森还在揉肚子。舒瓦和伊索尔伸手帮他揉。 　　云火还没睡，捧着电子书学习。听到儿子在外面叫他，云火放下平板书轻轻下来了床。出了山洞，云火就听儿子焦急地说：“阿爹，博森肚子不舒服。” 　　云火抬脚就往隔壁的山洞走，奇罗补充：“博森说阿爸给他用了白光之后他的肚子就有点热，现在更热了。” 　　“你呢？” 　　“我没有。” 　　云火已经进了山洞，博森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叔叔。” 　　“不要说对不起。”云火来到床边，先摸博森的脑袋，有点热！他立刻说：“躺下。”说完，他转身就走。 　　“阿爹？” 　　“我去叫你阿爸。” 　　这种时候只有云霄有办法，云火也顾不上云霄是不是已经睡了。 　　被叫醒的云霄一听博森病了，瞬间清醒。随着伴侣快步来到孩子的山洞里，透过油灯的光芒，云霄就看到博森的脸庞明显比平时要红一些。 　　“云火，去烧热水。” 　　云火立刻喊了两名白羽兽人帮忙，並把“罪魁祸首”红赤揪了起来。 　　“叔叔，我没事。”躺在床上，博森很愧疚，他最怕的就是给叔叔添麻烦。 　　“你身体不舒服就应该马上告诉叔叔。”云霄摸了摸博森的身体，体温确实高了一些。他轻轻按上博森的肚子：“这里疼吗？” 　　“不疼。” 　　“这里呢？” 　　“不疼。肚子不疼，就是热热的。” 　　解开博森的围腰，云霄问：“有没有哪里特别热？” 　　博森感受了一下，摸上肚脐下方的一个地方：“这里特别热。” 　　云霄按了按：“疼吗？” 　　“不疼。” 　　集中精神，召出白光，云霄在博森觉得特别热的地方给他治疗。博森发烧很可能是这里发热引起的。 　　奇罗、舒瓦和伊索尔跪坐在博森的身边，都很担心，奇罗害怕的脸都白了，他紧紧抓着博森的一只手，博森也紧紧反握住他的。随着叔叔的治疗，博森觉得肚子更热了，可是又有一种奇怪的舒服感，这种感觉令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博森，是不是疼了？” 　　“舒服……” 　　博森闭上眼睛，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云霄听到了博森的话，他勉强分出一股精力去看博森，却见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云火和红赤进来了。云霄在治疗，两人谁也没出声。云火不喜欢云霄用治疗的能力，但这种时候他只能压下。在床边坐下，云火摸上博森的额头，眉头更加紧拧，怎么比刚才还热了？ 　　就在云霄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博森突然变了身。变成小兽的他嗖地一声就从床上窜了出去，並且速度极快地飞出了山洞。奇罗吓死了：“博森！”他也迅速变成小兽追出去。红赤扶住有点头晕的云霄，云火已经跑出去了。 　　“红赤，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云霄气喘地说。 　　红赤也确实有点担心，放开云霄跑出山洞，张开翅膀，飞走了。舒瓦和伊索尔没走，舒瓦给叔叔倒了杯水，伊索尔给叔叔擦汗。喝了水，缓过来一些的云霄问：“你们两个有没有不舒服的？不要瞒叔叔。” 　　两个孩子被此时的情况弄得很害怕。他们摇头：“我们没事。” 　　云霄不放心，摸摸两个孩子的额头和脖子，体温正常。想着奇罗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云霄问：“你们今天到死亡森林后都去哪了？” 　　“红赤叔叔把我们带到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我们没敢乱跑。”两个孩子回忆他们去过什么地方。 　　听完之后云霄也很不解。孩子们没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而且四个孩子只有博森有异常。这是怎么回事？ 　　“叔叔去看看红崽他们有没有发烧。” 　　“叔叔，我去吧。”伊索尔和舒瓦拦下叔叔。 　　“你们和叔叔一起去。” 　　伊索尔和舒瓦下床扶住叔叔，云霄到他和云火的山洞。床上，六个崽子睡得很熟，也很香。大个子睁开眼睛看了眼主人，翻个身脑袋挨着主人的枕头又睡了。摸摸六个崽子的身体，体温都正常，看崽子们睡觉的神态，也不见任何难受。 　　“你们的肚子热吗？”云霄不放心地又问两个大孩子。 　　“不热。” 　　这是怎么回事？ 　　再次回到孩子们的山洞，云霄等云火他们回来。这一等等了约二十分钟，跑出去的人回来了。云霄目露惊讶，博森很是精神地和奇罗一起飞了回来。刚才变身的时候他没穿衣服，一上床他就钻进了被子里，然后才变身。一变回来，他就脸红红地说：“叔叔，我没事了。” 　　也变身回来的奇罗心有馀悸地说：“阿爸，博森上了一趟厕所，好像好了。” 　　跑厕所？云霄摸上博森的头，不热了。再摸脖子、身体，体温都正常了。云霄问：“博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热吗？” 　　“不热了。”抿抿嘴，博森说：“叔叔给我治疗的时候，我感觉不到自己发烧，就觉得特别舒服。现在我觉得很有精神。” 　　这是怎么回事？云霄问：“是叔叔给你治疗了之后你才肚子热的？” 　　“嗯。” 　　“那从死亡森林回来后你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吗？” 　　“没有。” 　　“以前有肚子热过吗？” 　　“没有。” 　　“阿爸。” 　　云霄看向儿子。奇罗有点憋笑，也有点不解，看向博森，在博森很不好意思的同意下，他对阿爸说：“博森刚才大便出来的是黑乎乎的水。” 　　“啊？水？”云霄看向伴侣，云火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是黑色的水，有点粘稠。” 　　黑色、有点粘稠的水？ 　　云霄急忙问：“博森，你上厕所的时候有其他的感觉吗？” 　　“就是肚子热。上完之后就不热了，身体觉得很轻鬆。” 　　“轻鬆？” 　　云霄的眉头也紧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沉思之后，云霄道：“明天你们都在家里。哪怕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你们都要马上告诉阿爸和阿爹。” 　　“嗯。” 　　云霄让博森躺好，又用白光，刚使用过没多久，这次一分多钟云霄就坚持不住了。博森见叔叔那么累，很是自责。使用完后，云霄问：“现在呢？” 　　尽管自责，博森还是很诚实地说：“没有刚才那么舒服，但也很舒服。叔叔，我没事了，您累了，去休息吧。” 　　没有刚才舒服……云霄握握有点发麻的手。云火道：“今晚你们都到阿爸和阿爹的山洞里去睡，现在就过去。到床上去。” 　　博森出现这种异常的情况，其他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为了保险起见，今晚一定得随时注意。 　　“云火，我过去看看。”云霄扶着云霄站起来，云火道：“你累了，明天吧。” 　　“没事，不差这一点时间，我去看看。” 　　“奇罗，你们先到阿爸和阿爹那边。” 　　“嗯。” 　　云火抱起云霄，带他过去，红赤又跟了过去。博森看叔叔走远，自责地说：“我给叔叔添麻烦了。” 　　奇罗拍拍博森：“别这么说。如果我们生病，阿爸才会担心。” 　　“博森，你别多想，我们过去吧。” 　　博森套上自己的连体衫，和兄弟们一起搬到隔壁的山洞。 　　四个大孩子到了隔壁，看到弟弟们睡得那么香，他们也觉得睏了。四个大孩子变成小兽上了床，奇罗、舒瓦和伊索尔都打了哈欠，博森却一点都不睏，反而很精神。他的爪子摸摸肚子，同样不明白今晚他是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了博森排泄出的黑水后，云霄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山洞。四个大孩子都还没睡着，一听到他们回来了，马上睁开眼睛。云霄摸摸四只小野兽：“睡吧。”四只小野兽马上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上了床，疲惫的云霄靠着云火意识很快模糊，只不过在陷入昏睡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是‘黑色’的水？】第二天早上，几个孩子都是平常的时间醒来了。醒来后看到阿爸和弟弟们都睡得沉，四个大孩子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云火也起来了，在外面做早饭，八图和其他白羽兽人们帮忙，红赤在水已经烧开的锅里丢肉。云火在的时候，红赤就不能偷懒。白羽兽人们都不怎么会生火，红赤也算是例外，他会用金石。不过云火和云霄都不会让白羽兽人生火，他们只要处理好食物，帮忙丢锅里就行。 　　“阿爹。” 　　“叔叔。” 　　孩子们低低喊。云火立刻问：“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四个孩子都摇头，博森道：“我很好。” 　　云火点点头：“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嗯。” 　　四个孩子去洗脸刷牙，云火对红赤道：“你吃完饭带人去摘水果，我在家烧陶罐。” 　　“咕。”好。 　　洗漱回来，四个孩子和阿爹、叔叔们一起吃了早饭，收拾完。红赤带了一群族人去肋骨森林摘水果，云火准备烧陶罐。四个孩子今天不能乱跑，他们先餵自己的伙伴喝了兽奶，吃了煮得很烂的肉，然后帮阿爹（叔叔）一起烧陶罐。 　　云霄睡起来的时候第一批陶罐已经在烧製着了。四个大孩子还捏了陶杯、陶碗、陶筷子什么的。吃完早饭，云霄把博森喊进山洞，对他使用了一次白光。排泄出黑水肯定是不正常的，可是以目前的医疗条件也没办法查出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云霄也只能多给博森用用白光，做一些营养的食物。 　　云霄要酿果酒，雌性和年老的雄性兽人都过来帮忙。孩子们一边清洗水果一边吃。云霄不时会注意一下博森，见他和兄弟们有说有闹的，又不时蹭蹭一直窝在他肩膀上的白牙，脸色红润，精神也很不错，云霄才稍稍放心。 　　所有的族人和不需要巡逻的白羽兽人们集体出动，烧製了上百个陶罐。忙碌了五天后，新挖好的酒窖里装满了新酿的果酒。之前大部分没喝到果酒的雄性兽人们都在舔嘴，迫不及待想喝了，特别是在听了巴赫尔和乌特的宣传后。 　　丛山平原的忙碌继续。瓦拉带着雌性们收获了第一批蚕丝。摸着柔软光滑的蚕丝，雌性们都心动不已。在一片划分出来的地方，云火带着人建造了三间红泥茅屋，作为养蚕的临时基地。蚕茧里的蚕破壳后在死亡之前留下了蚕卵。瓦拉从平板书上学习了怎么养蚕，他正一步步实践着。这件事云霄一点都没插手，他实在抽不出精力了。 　　博森的事情还是给云霄留下了担忧，只要他的精力允许，他就会给家里大大小小的十个孩子用治疗的能力，因为每个孩子在接受“治疗”的时候都觉得很舒服。没事的时候，云霄要做饭、做麵包做蛋糕做饼乾做零食，要做衣服，还要熬奶皮。部落里怀孕的十几个雌性生产后需要大量的兽奶，可是红月过后母兽就不会再产奶了，这里又没法人工授精让母兽怀崽，云霄要熬製出尽可能多的奶皮让红赤拿到冰洞那边去冷冻起来，在孩子们出生后，这些奶皮加水后就可以充当兽奶来食用。 　　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喝兽奶的六崽和四个白羽小雌性现在发育得很好，都是胖嘟嘟粉嫩嫩的。六崽可能因为是雄性的缘故，两个月还不到就已经开始长牙了。比二崽他们三个小崽子刚抱来给云霄的时候结实百倍，个头也大。六崽现在的主食是兽奶加肉汤。奥温听取了云霄的建议，只餵六崽纯粹的肉汤，不加盐。六崽也不觉得难喝，每次都能喝掉一碗。 　　艾文四个小雌性还没有长牙，也只喝兽奶。目前来看，这四位小雌性还算比较机灵。阿爸和阿爹逗他们的时候，他们会笑。阿爹干活回来，他们会伸手要阿爹抱，会抱着阿爹的手指头啃。康丁和雷奥现在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自己的两个雌性儿子亲一亲。 　　在家观察了两天没什么问题，云火和云霄就让孩子们出门了。孩子们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每天上午跟着白羽叔叔们和部落里的叔叔们一起去打猎，回来后如果时间还早，他们就上高爬低地去玩。不同的是，有七个孩子的身边多了一位“龙伙伴”。大崽没法去打猎，等哥哥们回来他就会跟哥哥们一起去玩。中午睡个午觉，下午孩子们或者出去玩，或者在家里帮阿爸做事，也或者在山洞里看动画片。 　　一晃眼，红月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酒窖里的果酒一批批地搬出来，一批批地放进去。尝到了果酒味道的雄性兽人们现在有了比吃美味还要浓的兴趣，就是喝酒。每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雄性们坐在自家门前，吃着伴侣或阿爸做的饭，喝几碗果酒，简直快乐似神仙。 　　图佐家的酒就更少不了了。云火专门在自家门前挖了一个地窖放酒，没办法，他家喝酒的人太多。红赤第一次喝酒，把孩子们全部“抓到”了死亡森林。第二次喝酒，他抓着云霄要摸肚子，把云火气得跟他打了一架。第三次喝酒，他把大个子、白牙、小石头、奇奇和舒瓦的肉丁全部丢到了水里，要看牠们会不会游泳，差点把四个孩子吓死，从此之后大个子牠们看到红赤就绕路避开。第四次，云火只给他倒了一碗酒，多了没有。不管红赤怎么任性，怎么耍赖，怎么胡闹，坚决不能多给。这傢伙酒品太差！ 　　后来，红赤跟云火打了一架，最终，一碗的量增加到了两碗。因为连云霄都说他不能多喝，红赤要任性也没办法了。而且包括所有的孩子和所有的族人这回都站在云火那边，红赤是孤立无援。从那之后，红赤每天只有两碗果酒。他也试过去偷酒，马上就被八图他们报告给了云火或云霄。怎么说自己也是首领，偷了五次都被当场抓包，红赤就不偷了。 　　洗了个澡，云霄坐在床上翻看平板书。赤裸着上身，只围了一块裹布的云火从外面进来，头发也是湿的。两人刚刚才“浴室”里洗了个鸳鸯浴，云火把他和云霄的衣服洗了晾在外面。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孩子们都在隔壁看动画片，包括某位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的白羽兽人。 　　隔壁不时传出孩子们的叫声和笑声，云火走到床边，眼神沉了沉。坐下，他说：“别做奶油蛋糕，你会很累。” 　　平板书上是好几张奶油蛋糕。云霄目前为止还没做过奶油蛋糕，一旦做出来势必又会引起哄抢。他现在的肚子那么大，自从博森那次肚子发热后，云霄又每天都会给孩子们用治疗的能力，云火是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伴侣劳累了。 　　云霄抬头，笑着说：“我大概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遇到奇罗的。谁也不知道奇罗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想定在这两天，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给他过生日，其他几个孩子也是。” 　　云火蹙眉：“你会累。只有孩子们无所谓，红赤那傢伙一个人就得吃一个，更别说其他白羽兽人了。你得做很多。” 　　云霄道：“没有那么多奶油，最多做两个。我多烤一点蛋糕和麵包给他们吃。他们会理解的。我想请康丁阿爹、吉桑还有瓦拉他们一起过来给奇罗庆祝。他们也会帮我一起做的。再叫上皮耶尔他们几个奇罗的好朋友。”说着，云霄点点平板书上的一张图片说：“你看这个蛋糕怎么样？不是太复杂，也好看。” 　　“你会累。”云火圈住云霄的腰，不放心。 　　“不会的。图一他们现在可以帮我做很多事，其他人也会帮忙的。我天天都烤麵包，他们都很熟悉了。孩子们娱乐的事情太少，还是应该过生日。等白月的时候，我们就给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过生日，明年无月就给六个崽子过。” 　　云火的眉心紧了紧，忍不住说：“我和你也是红月的时候遇到的。” 　　云霄笑了，仰头，云火立刻凑过去。在伴侣的脸上亲了一口，云霄说：“我本来也想给你过生日，但我又怕吉桑会难过。我们过‘结婚纪念日’好不好？” 　　“好！”云火马上要求，“结婚纪念日我要和你‘单独’过！” 　　“好。我们出去约会。” 　　云火激烈地吻住云霄的嘴。虽然刚才在浴室里两人已经激情过了，但这无碍云火对伴侣时刻都有的热情。 　　原本就还没有消肿的嘴又变得红红肿肿，云霄的眼睛带着情潮的水润，看得云火差点又兽性大发。若不是云霄大着肚子，他绝对会再来一次。 　　云霄选好了蛋糕，日子就定在后天。隔天睡起来，云霄带着大崽去找了吉桑和瓦拉，把给奇罗过生日的事情告诉两人，邀请两家人来参加，並且请他们保密，他要给儿子一个惊喜。跟着阿爸回来，大崽的嘴巴渐渐噘了起来，云霄低头一看，笑了。 　　摸摸大崽的小脑袋，云霄道：“大崽的生日还没有到，等大崽的生日到了，阿爸也会给大崽过生日的。” 　　“啪啪，哟哟。”阿爸我也要。 　　“嗯，都有。哥哥要过生日，大崽是不是应该给哥哥准备一份礼物？” 　　“哟哟？”礼物？ 　　“阿爸帮你准备好，你明天给哥哥好不好？” 　　“哟。”好。 　　“大崽还记得昨天阿爸教你的算术吗？” 　　“哟哟！”大崽伸出右手，板指头，“哟，哟，哟，哟，哟。”一，二，三，四，五。举起小拳头，大崽给阿爸看。 　　“大崽真棒。叫‘阿爸’。” 　　“啪啪。” 　　“叫‘阿爹’。” 　　“嗒嗒。” 　　“叫‘哥哥’。” 　　“呜呜。”跟在云霄身边的大个子叫了。 　　大崽张嘴：“哈希。” 　　“大崽说‘我’。” 　　“……阿尼。” 　　“大崽太棒了！” 　　“啪啪，哟哟库库。”阿爸我要吃饼乾。 　　“好，回到家阿爸就给你拿饼乾。” 　　云霄的脸上是深深的喜悦。大崽现在会说好几个词了。只是为了避免刺激到还不会喊阿爹的红崽和大崽，他每天都是趁着两个大崽子不在的时候训练大崽说话。大崽似乎也知道红崽和黑崽会不高兴，他们在家的时候，大崽就只会喊阿爹和阿爸。 　　云霄已经坚信总有一天白羽崽子们会正常的说话，也许，他等不到崽子们完全正常的那一天，他也不会有遗憾了。 　　回到家，给大崽拿了饼乾，给嘴馋的大个子拿了肉乾，云霄坐在树荫下做衣服，给奇罗做明天要穿的新衣服。做一会儿，他会站起来走一走，大崽和大个子始终跟随在他的左右。等到该准备午饭了，云霄和八图一起拿出食材来做饭。 　　“哟哟哟啪啪啪～” 　　“嗷嗷嗷～” 　　云霄笑着对大崽说：“哥哥们和红崽、黑崽回来了。” 　　“哟哟哟～”大崽呼应。 　　没一会儿，几个孩子的身影就出现了。前去捕猎的白羽兽人们带回了他们的战利品。奇罗在阿爸的身前落下，迅速变成人形，兴奋地说：“阿爸阿爸！博森猎到一条大蟒蛇！是他一个人猎到的！” 　　“叔叔，我们三个人今天猎到一只成年的白河兽！红崽和黑崽也一起杀死一条大蟒蛇。”舒瓦激动地汇报。 　　云霄看到了白羽兽人们放在地上的两条粗蟒蛇，和一只体型和成年的狗熊差不多大小的白河兽。他惊讶极了：“白羽叔叔们没有帮忙吗？” 　　“没有！”奇罗拉着博森叫：“博森最厉害！他不让叔叔和我们帮忙，他自己杀死了那条大蟒蛇！” 　　“哟哟哟！”红崽和黑崽抓着阿爸叫，他们要吃蛇肉肉肉～“阿爸！博森现在好厉害啊！”奇罗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有一天也会那么厉害，他兴奋极了。 　　博森靦腆地说：“叔叔，我觉得，石头有用。” 　　“我也觉得！”舒瓦和伊索尔今天都受到“刺激”了，两个孩子比平时都活泼了不少。伊索尔说：“皮耶尔他们都呆住了。我和舒瓦攻击白河兽的两侧，奇罗就飞在空中抓白河兽的眼睛，最后我们三个人咬住白河兽的脖子，把牠咬死了。” 　　“你们太厉害了！”云霄摸摸四个孩子的脑袋，马上问：“有没有受伤？” 　　“只是破了点皮，没事，舔舔就好了。”四个孩子都一脸的不在乎，他们更在乎他们今天所表现出的战斗力。 　　“伤口要清洗要上药。”云霄要带几个孩子去上药。孩子们都不去，奇罗抬起胳膊给阿爸看：“阿爸，你看，都没事了。红崽给我舔了舔就好了。” 　　“哟哟哟啪啪！”阿爸，我要吃蛇肉～ 　　云霄亲亲急得都飞起来的红崽和黑崽，安抚他们，然后看了看几个孩子的伤口，果然都不严重。不过他还是用白光把孩子受伤的地方“照了照”。 　　奇罗抓着阿爸问：“阿爸，我什么时候才能戴玄晶石？我要和博森一样厉害。”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表情，博森按住衣服下的玄晶石，努力抿住想要笑的嘴。云霄笑着说：“也许明年你就可以戴了。不要急。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去洗手吧，中午阿爸给你们做红烧蛇肉。” 　　“我要吃！” 　　“哟哟哟！”我要吃！ 　　“去洗手，每人先喝一碗蜂蜜水，阿爸做饭。” 　　“阿爸（叔叔）我帮你。” 　　“好。” 　　“哟哟哟！”已经迫不及待要吃的红崽和黑崽去拿蛇，他们要去剥皮。 　　“红崽、黑崽，去洗手，喝蜂蜜水，叔叔们会剥皮的。” 　　“哟哟哟！”阿爸我想吃。 　　“一会儿就可以吃到了。乖。” 　　红崽和黑崽乖乖去洗手了。大崽安静地站在阿爸身边，大大的黑色眼睛里有些难过。云霄看到了。弯不下腰，他跪下来，亲亲大崽的眼睛，说：“大崽在阿爸身边保护阿爸好不好？阿爹和哥哥们都要出去狩猎，家里只有阿爸，大个子还太小，大崽要保护阿爸和弟弟。” 　　大崽抱住阿爸，舔阿爸的脸：“啪啪哟哟。”我会保护阿爸的。 　　“有大崽在阿爸身边，阿爸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全。” 　　“哟哟哟！”那边红崽和黑崽在叫了，他们也要阿爸亲！ 　　“哟哟。”大崽用力点头，他会保护阿爸！ 　　抱住飞过来的红崽和黑崽，云霄送上阿爸的亲吻，然后站起来，带着三个崽子去做饭。看到四个大孩子的伙伴，云霄道：“奇奇他们现在还是幼崽，你们捕猎的时候要注意他们的安全。” 　　四个孩子都点头：“我们不让牠们上场。” 　　奇罗道：“阿爸，奇奇会给我加油。” 　　“你是牠的伙伴啊。” 　　中午要吃红烧蛇肉，云霄让图二帮他把粗糖拿出来。奇罗先喝了自己的那杯蜂蜜水，擦擦嘴，他问：“阿爸，白羽叔叔们中午吃什么？” 　　“白羽叔叔们要吃的肉已经炖好了，阿爸一会儿做一些汤汁浇上去，蛇肉也要分一条出来给叔叔们吃，也红烧吧。” 　　“好。” 　　奇罗跳下凳子去洗杯子，其他三个大孩子也都喝完了。洗好杯子，把杯子放回原位。奇罗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看自己。舒瓦和伊索尔没注意到，博森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奇罗又眨了眨眼，他扭过头，带了点惊慌又带了点惊讶地喊：“阿爸！我肚子，突然有点热！” 　　正在弄调味品的云霄顿了下，接着急忙站起来：“快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云火和红赤都在一片阴凉地上锯木头。“班达希城”已经初具规模，按照现在的进度，黄月期族人们肯定可以搬到新房子里去。不过云火还是努力加快速度，云霄的肚子现在非常的大，很可能不要多久就会生，云火一定得保证云霄要在他们的新房子里生崽子，不能在那么简陋的山洞里。 　　一名在山洞那边留守的白羽兽人快速飞了过来，在看到两位首领后，他“咕咕”大叫。云火和红赤听到了，两人丢下手里的锯子，红赤先飞了过去，云火变身，迅速往家赶。 　　回到住处，云火和红赤一前一后进了山洞。两人同时喊：“奇罗！（咕！）” 　　云霄正在用白光给儿子“治疗”，奇罗扭头：“阿爹，我肚子热。” 　　云火大步走到床边：“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刚才。” 　　云霄没法说话，守在床边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有点担心，博森道：“奇罗的肚子好像像我那天晚上一样。” 　　云火伸手摸上儿子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热，他又摸摸儿子的脖子，体温同样偏高。哥哥好像病了，从小就对虚弱的雌性和幼崽有着深刻记忆的红崽、大崽和黑崽害怕地抱住阿爹。 　　云火看向舒瓦和伊索尔：“你们两个呢？” 　　两个孩子摇头。 　　奇罗半眯着眼睛，阿爸在给他照肚子，他觉得全身都很舒服。过了会儿，奇罗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势异常凶猛。顾不上和阿爸阿爹说一声，他就像博森那次一样，突然变身成小野兽，嗖地一声飞下床以他最快的速度飞出了山洞。 　　云火和红赤迅速跟上去，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急忙跑了出去。黑崽和红崽哟哟叫着去追哥哥，大崽看看洞外，看看阿爸，似乎记得阿爸说过他要保护阿爸，尽管担心，大崽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陪阿爸。喘了一口气，没法追过去的云霄平复消耗的精力，抱住大崽，焦急又带了点深思地在原地等待。 　　过了十几分钟，云火和孩子们回来了。奇罗嗷嗷叫地飞进来，在阿爸身前迅速变身，脸上是羞赧的笑容：“阿爸，我没事了。” 　　随着进来的云火说：“他和博森一样，也是黑水。” 　　云霄抬手摸上儿子的额头，奇罗说：“阿爸，我现在特别舒服，浑身都是劲。” 　　云霄的脸上是惊讶，他看了眼云火，问：“没有任何不舒服吗？” 　　“没有。”奇罗摇头，然后说：“阿爸，我饿了。” 　　云霄站起来：“阿爸去做饭。” 　　“阿爸，我帮你。” 　　“你们去餵你们的伙伴喝兽奶。” 　　“好。” 　　奇罗没事了，几个孩子也就放心了。餵伙伴的餵伙伴，粘阿爸的粘阿爸。云火和红赤一脸的深思疑惑，云霄道：“孩子们在，等他们午睡的时候咱们商量吧。” 　　云火点了点头。 　　中午有孩子们最爱吃的蛇肉大餐。奇罗是真饿了，吃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食物。吃完饭，云火把几个孩子赶去睡午觉。哄睡了六个崽子后，云霄和云火一起去了红赤的山洞。坐下后，云霄先道：“奇罗和博森都说排出黑色的水后他们觉得身体很轻鬆，很有精神，奇罗中午的胃口也特别的好，两个孩子也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你们说，这种黑水有没有可能是孩子们体内堆积的不好物质，现在排出来了。两个孩子都是我给他们用过白光之后才有这种情况的。” 　　云火和红赤都沉默，半晌后，云火说：“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懂这些，你来决定，我和红赤都听你的。” 　　“咕。”红赤的意思相同，云火不懂，他就更不懂了。 　　云霄考虑了一番，说出他之前猜测的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以前红崽最聪明，可自从大崽受伤甦醒之后，我就觉得大崽变聪明了。现在大崽会说好几个词了，数数也能数到五了，可红崽还是只会叫阿爸。”顿了顿，云霄避开伴侣的注视，说：“大崽受伤后我每天都会用白光治疗他，我不知道大崽的这种变化是不是和白光有关。或许，白光不仅仅只具有治疗伤口的作用。” 　　云火的眉心紧了紧，他理解云霄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忍不住说：“你怀了崽子，必须注意。” 　　“我不会勉强自己的。”生怕云火不高兴，云霄立刻说：“我现在使用白光的时间比刚开始的时候长了，只有博森肚子热那晚我有点脱力。” 　　云火抱住云霄，轻抹他的肚子：“等你生下崽子，我都随便你。你快生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我知道，我一定注意。” 　　“咕。”某人打断两位夫夫的亲密，“咕咕。”给我用白光，我也要聪明。 　　云火立刻黑面：“你已经很聪明了！”都知道去偷酒，没有哪位白羽兽人比这傢伙还聪明。 　　红赤冷冷地说：“咕咕。”我不会数数，不会喊阿爸。 　　“……”云火额头的青筋有冒出的趋势，“你阿爸在哪里？” 　　“咕！”给我用白光！ 　　云火抬脚就去踹红赤，云霄急忙拦住他，然后对伴侣说：“还有件事，云火，你听我说。” 　　云火收回脚，让伴侣说。云霄看了眼红赤，犹豫道：“白羽兽人和长毛人都会用玄晶石。可是你看，白羽兽人的情况我们已经很清楚了，长毛人也和白羽兽人一样，他们长得像兽人，但是非常的凶残，也不会说兽人的语言。博森和奇罗又是都戴了石头，你说有没有可能像玄晶石这种石头虽然可以给兽人带来力量，但是也会有负面作用？” 　　云火的眉心一下子就拧紧了，红赤的翅膀刷地张开。云霄道：“二崽他们都受不了玄晶石，就是汉米尔他们都不能接受，玄晶石里的力量肯定是非常强的。这么强的力量会不会有副作用？”他看向红赤，“红赤，玄晶石是不是就在死亡森林里？” 　　红赤点了下头：“咕咕。” 　　“那玄晶石通常都在死亡森林的哪些地方？” 　　这个问题不管是云霄还是云火都从来没有问过红赤，他们尊重红赤对死亡森林的绝对控制权，但现在，云霄不能不问了。 　　红赤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咕咕。”在地下，要去找，只有我能找到。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你对玄晶石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红赤。云火更直白地问：“你怎么知道哪里有黑石头？觉得热？” 　　红赤点了下自己的眉心：“咕。”有石头的地方我这里会奇怪。这已经是红赤能表达出的最清楚的方式了。至于是怎么个奇怪法，他没法说明。 　　不过这也足够了。云霄接着问：“死亡森林里的黑石头多吗？” 　　红赤歪着脑袋想了想：“咕咕。”我们住的地方没有，雄性成年后我会给他们。 　　云霄看向云火，云火的眼里是相同的意思，那就是说数量不少。至少目前白羽族人的雄性们几乎每人都戴着一颗，那就是上千颗了。 　　“红赤，长毛人以前会经常到死亡森林吗？” 　　“咕！”红赤的眼神立刻冰冷了许多。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长毛人。长毛人经常会来。每一次他都会损失许多族人。接着，红赤跳跃性的思维就转到另一件事上了，他对云火叫：“咕咕！”给我们做盔甲和武器！ 　　“房子盖好我就做。”这件事云火是绝对会帮白羽兽人们解决好的。 　　云霄把红赤的思维拉回目前的问题上。他说：“几个崽子的身体一开始都不好，雌性也非常虚弱。后来大家离开死亡森林，崽子和雌性就慢慢恢复过来了，雌性不仅平安生下了崽子，五个小崽子都还有了蛋壳，六崽更是有了纯粹的兽形。原来我以为是死亡森林里的矿石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正影响的很可能就是玄晶石。” 　　红赤的翅膀再一次刷地张开。云火缓缓点点头：“很可能。” 　　云霄的心一颤，马上道：“要不别让奇罗他们戴石头了，他们还那么小，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或许，或许黑水就是因为他们戴了石头的缘故。” 　　云火轻拍伴侣，让他不要着急，说：“大崽、红崽和黑崽他们都戴着玄晶石，可是他们比以前还聪明。奇罗和博森排出黑水后就没事了。即使有不好的影响，也肯定有一个过程，我们多观察。如果确实会给奇罗他们的身体造成损害，就不让他们戴了。” 　　“他们还那么小。”云霄不放心，“万一奇罗他们变得和红崽他们一样怎么办？” 　　云火作为阿爹，有阿爹的考量，他道：“玄晶石可以使兽人变厉害，已经可以肯定了。我们不能因为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就放弃。雄性兽人，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实力。我们继续观察。”云火握紧云霄的手，“白羽雌性不能吸收营晶石和赤晶石，你可以，部落的雌性可以，孩子们不舒服，你可以治疗他们。我会把我们的猜测告诉四个孩子，由他们自己来选择要不要继续佩戴。” 　　云霄反握住云火的手，很矛盾。云火道：“我们雄性追求的就是力量。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现在已经表现出比其他的雄性幼崽厉害了。” 　　一方面是担心孩子的身体出问题，另一方面是兽人对于力量的追求，云霄陷入了两难。云火接着说：“我们听孩子们的意思吧。” 　　云霄抬头：“那，你呢。” 　　云火说：“我现在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如果我出现反应迟钝或者其他不良的症状，我也不会再戴。” 　　犹豫了良久，云霄道：“那听孩子们自己的意思吧。”他会时刻注意的。 　　云火宽慰道：“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红崽、大崽和黑崽就是最好的例子。” 　　云霄吐了口气，这真是艰难的选择。红赤眨眨他的那双有点糊涂的赤眸，再次要求：“咕咕。”云霄，给我用白光。 　　云霄笑了：“你躺下吧。” 　　“云霄！” 　　“我不会用太久的。” 　　如果真的有危害，那红赤体内肯定会积累很多吧。可是红崽、大崽和黑崽目前又没有发生过排出黑水的情况，云霄只觉得有一大团的迷雾在他的眼前。 　　红赤侧躺，云霄召出白光先给他照脑袋。红赤闭上眼睛，一脸的舒服样，反观云火则是两眼冒火。 　　白色的光芒在身上流过，红赤舒服得“哼哼哼”。正哼得爽呢，外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大叫：“阿爸阿爹！舒瓦和伊索尔的肚子热！” 　　什么？！ 　　云霄收起白光急忙抓住云火：“快过去！” 　　※ 　　舒瓦和伊索尔同样在接受了白光的“治疗”后没多久就急吼吼地去“跑厕所”，两人排泄出的同样是黑色的粘稠状的水。排泄完的两人一副通体舒服的模样，舒瓦甚至还饿了，又吃了一大碗饭。相比之后，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孩子排泄出的黑水量差不多，博森的要多一些。 　　云霄越来越觉得黑水与石头有关了，就是云火都有这种感觉。等伊索尔吃完饭，两人把四个孩子叫到一边，由云火来告诉他们黑水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戴石头后对身体产生了一些不良的影响，要他们选择还要不要继续佩戴。 　　在云火的意料中，四个孩子都不要摘下石头，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唯一的不舒服就是肚子会热，阿爸（叔叔）给他们用白光照照就好了。排出黑水后，他们反而觉得身体更舒服，更轻鬆了。孩子们都觉得有阿爸（叔叔）的白光，就算石头会有不好的影响，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刚刚尝到了戴石头的好处，四个孩子都想能多戴几颗石头了，哪里捨得摘下。奇罗、舒瓦和伊索尔现在都不能戴玄晶石，本来三个孩子就有点鬱闷，要他们摘石头更不可能。 　　而云火也站在孩子们这边。不能因为还不肯定的事情就放弃可以带来力量的东西，哪怕有风险，也值得去尝试。云霄不得不妥协。至于三个大崽子，云火和红赤也赞成让他们继续戴着。三个大崽子的表达能力是明显增强了，特别是大崽，而大崽是三个崽子里接受白光治疗时间最长的，他的变化也是最明显的。云火相信云霄的白光对崽子们是很好的，玄晶石三个大崽子完全可以戴着。 　　玄晶石、赤晶石、营晶石，目前发现的这三种石头到底预示着什么，而又是谁最先发现这些石头的功用已经无从考察。目前已知的会使用石头中的能量的就是白羽兽人和长毛人，而这两种“兽人”都已经脱离的正常的兽人范围。云霄有他的担忧，云火也很清楚，可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去亲自尝试。 　　下午，云霄还是让孩子们出去玩，他去找了瓦拉，把这件事告诉他。云火也去找了巴赫尔、巴雷萨、乌特、坦卡和克亚，把玄晶石会有的“危险”告诉他们。五个人听后的反应一致是：“如果不舒服了我们会找云霄大人治疗。”根本毫不担心。 　　瓦拉、吉桑等几位已经佩戴营晶石和赤晶石的雌性都还没有能力召出白光。不过瓦拉对这件事的反应和云火一致。既然黑水排出后孩子们的感觉都很好，那就让他们继续戴着。瓦拉他们佩戴石头的时间还不长，等今后他们也能召出白光后就可以分担云霄的压力了。 　　瓦拉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四个孩子都是接受了云霄的白光之后开始排泄黑水，而假若黑水是戴了石头之后对身体产生的危害，那么不就可以说明营晶石、赤晶石里的能量是可以缓解玄晶石对雄性兽人的不良影响的？换言之，拥有白光能力的雌性就可以缓解吸收力量之石的雄性可能会有的不良症状。白羽兽人的雌性无法使用营晶石和赤晶石，而白羽兽人可以使用玄晶石，那么白羽兽人与普通兽人相比的这些“退化”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的雌性没有办法消除他们体内的有害物质而造成的？ 　　结束了和瓦拉长达三个多小时的交谈，云霄心事重重地牵着大崽、带着大个子回到家中。他之前只是担心孩子们的健康，並没有想到那么多，而和瓦拉交谈之后，他觉得瓦拉说得很有道理。为什么白羽雌性怀了崽子后就很容易死亡？为什么白羽崽子出生后很容易夭折？为什么以前的白羽崽子出生之后蛋壳不仅不能钙化，还必须要及时弄破，不然崽子会死？为什么白羽雌性和幼崽要吃普通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才有可能活下来？为什么红赤这样的白羽首领会丧失雄性应有的生理慾望，为什么红赤如果让雌性怀崽，雌性和崽子都会死？ 　　无数个为什么拥挤在云霄的脑中。 　　“啪啪。”大崽抱住阿爸的腿，仰头看着阿爸。阿爸不说话，他担心。 　　云霄回神，看着大崽单纯、依赖和信任的黑眼睛，他摸摸大崽的眼睛，问：“大崽，你吃阿爸做的饭舒服，还是阿爸给你用白光舒服？” 　　大崽先是努力消化阿爸的问题，然后又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云霄也不催他，就轻轻摸他带伤的脑袋。过了会儿，大崽告诉阿爸：“啪啪哟哟！”白光舒服。阿爸做的饭最好吃！ 　　白光舒服…… 　　“那大崽喜欢阿爸每天给你用白光吗？” 　　“哟哟！”喜欢。 　　“那阿爸给你用了之后，你特别想做什么？睡觉还是其他的？” 　　大崽又努力开始思考这个对他来说还比较难的问题。云霄召出白光，虚拢在大崽的额头上。大崽立刻舒服地闭上眼睛，大约二十多秒，云霄收起白光。 　　“大崽，你好好感觉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崽睁开眼睛，脸庞蹭阿爸的手，哼哼：“哟……”热热的。 　　云霄的眼睛倏然瞪大：“热热的？哪里热！” 　　大崽又蹭蹭，然后抓住阿爸的手碰自己的额头，碰自己的胸口，碰自己的肚子，还有胳膊，腿，也就是说他全身都觉得热。 　　摸摸大崽的额头，没有出汗，云霄的心脏在大崽说出热之后就跳得厉害。他问：“阿爸每次用白光你都会热吗？” 　　大崽眨眨眼睛，这个问题还是很困难。云霄换了个问法：“我们在河边的那个山洞的时候，你热吗？” 　　这个问题大崽就会回答了。他摇头：“哟哟。”这里热。 　　云霄倒抽了一口气，又赶紧问：“那是刚来的时候热，还是这几天刚刚热的？” 　　大崽努力回想，云霄摸摸他：“阿爸第一次给你做麵包的时候，那时候热吗？” 　　这个大崽就记得了。他摇头：“哟哟。”是大白蛋蛋裂开的那天热的。 　　龙蛋裂开？ 　　“是大个子吗？” 　　“哟。”不是。 　　“那是博森哥哥的白牙？” 　　“哟！”是那颗蛋蛋！ 　　云霄努力弯身在大崽的头上用力亲了一口，耳朵里是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大崽真的聪明了很多，他还记得白牙出生的那天他的身体会热。不，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大崽，从那天之后每天都热吗？” 　　“哟。”热。 　　云霄站起来，牵着大崽回山洞，给他的孩子治疗。 　　给留在家里的大崽、二崽、三崽和四崽都用了白光，云霄在床上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他有点累，却没有睡着，满脑子都在想几个孩子、石头、黑水这些事。二崽、三崽和四崽边走边飞追着大个子玩，大崽乖乖地窝在阿爸身边，守着阿爸。 　　云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伴侣躺在床上，他大步走过去，轻轻摸上伴侣的脸。云霄睁开眼睛，云火蹙眉：“是不是累了？” 　　“不是。”云霄想坐起来。云火赶忙扶住他，说：“还有一个月就黄月了，你快生了，一定要注意。” 　　“嗯。”肚子太大了，云霄后仰着靠在云火身上，把他和瓦拉交谈的话，以及问大崽的事情全部告诉云火。云火也没想到那么多，听云霄说完后，他的眼神沉沉。 　　“云火，你和红赤商量一下，白羽兽人们暂时先别戴玄晶石了。我现在身体不方便，能力也不够，我们先试验一下，找出黑水和玄晶石的关係、玄晶石对雄性兽人的影响，还有白光是否真的可以缓解玄晶石可能给雄性带来的影响，等我们确定之后，再让他们戴。他们戴了这么久，如果真的有危害，那肯定积累了很多。” 　　“好。”这件事云火答应。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已经排出过一次了，我暂时先不给他们用白光。如果三个大崽子也能排出一次，那我们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的。大崽现在已经觉得热了，也许快了。我觉得，三个大崽子很可能也会排一次，等他们排出来，你和红赤来做试验。” 　　“等你生了之后吧。”云火是怎么也不放心云霄频繁使用能力。 　　云霄摸摸肚子，说：“也不知道我要几个月。我们那里有的中性人要十个月。我自己会注意的。如果我使用过度，崽子们也会抗议。你明天带四个孩子去打猎吧，看看他们的情况。” 　　“好。” 　　“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戴的是长毛人体内的石头，看来这种石头也是有副作用的。你那里还有吗？” 　　“还有四颗。” 　　“给我一颗。” 　　云火去专门放石头的地方拿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颗暗红色，不透明，有鸽子蛋大小的圆润的石头，这就是把长毛人的尸体烧掉之后发现的。云火把这颗石头拿给云霄，说：“这种石头更像石头。” 　　“嗯。如果不是知道这种石头也有能量，我会以为是结石。”云霄放在手心观察，说：“我们也给这种石头起个名字吧。” 　　“你起。” 　　“那，就叫兽核好不好？不同于玄晶石，也不同于野兽身体里的兽珠。” 　　“好，就叫兽核。” 　　掌心的兽核冰冰凉的，就如拿着玄晶石时的感觉。而就是这样云霄感觉冰凉的石头，却可以带给雄性兽人力量。想到下午他说让儿子把石头摘了，儿子护着他的那颗兽核的宝贝样子，云霄的心情一半担忧一半又有着好奇。不知道他的伴侣、他的孩子们在吸收了这些石头的能量后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黑水是这些石头带来的，那这些石头里肯定有有害物质吧。云霄仔细端详这颗石头，一只小白爪子伸过来摸了摸，然后缩了回去。云霄扭头，大崽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玄晶石，握住哟哟叫。那颗石头没有这颗石头舒服。 　　“大崽喜欢哪颗石头？” 　　“哟哟。”大崽拎起自己的石头。 　　云霄笑着摸摸大崽的头，继续观察这颗兽核。看着看着，云霄尝试地召出白光，想看看白光和这颗石头之间会不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云霄一召出白光，云火就出声了：“云霄，你今天已经用过好几次了。” 　　云霄没法说法，他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不会耗费太多精神的。云火忍耐地看了有两分钟，再次出声：“云霄。” 　　云霄慢慢放缓精神，收起白光。吐了口气，云霄抬头看向蹙眉的伴侣：“我只是想看看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你怀了崽子。” 　　“好，我以后不会了。” 　　云霄低头，再次看向兽核，几眼过后，他的脸上浮现惊讶：“云火！你快看！” 　　云火弯腰，云霄拿起兽核给云火看兽核之前贴着他掌心的部位：“你看这里！怎么有点变透明了？！” 　　云火的眼睛很清楚地瞪大，他一把拿过那颗兽核看了起来。兽核的上部仍旧是不透明的石头状态，可是紧贴着云霄掌心的部分表面却变得有点透明了！每一颗兽核云火都是仔细研究过的，绝对没有透明的地方！ 　　“快给我！” 　　从云火手里拿过来，不管云火会不会不高兴，云霄再次集中精神，召出白光。这一刻，云火的喉咙发乾，心脏狂跳。 　　在精神无法集中之后，云霄才停了下来。云火的眼睛已经瞪到了极限，而看清楚手里兽核状态的云霄则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抬头震惊地看向同样震惊的云火，结舌：“真的，变透明了……” 　　刚才只是表面有点透明，现在透明度延伸到了内部。两个人看着对方，耳膜被心跳震得碰碰响。他们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云火，你让大家把石头都摘下来，先全部都摘下来！” 　　云火转身就跑出了山洞，云霄握着兽核的手在发抖。大崽被阿爸和阿爹之间的气氛弄得怕怕的。他贴住阿爸，喊：“啪啪。” 　　云霄一把抱住大崽的脑袋，紧紧的。为什么，会变透明？看着自己的手掌，云霄第一次意识到，他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世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火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红赤和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一进来，奇罗就先问：“阿爸，我们不能戴石头了？”有点心急。 　　红崽和黑崽跳上床，一头的汗，明显刚才玩得很开心。两个大崽子没有问为什么不能戴黑石头了，而是仰着头让阿爸给他们擦汗。 　　“咕咕！”红赤最着急，这可是关係着他们白羽族人的重大事情！ 　　云霄拿过一块麻布给两个大崽子擦汗，对孩子们说：“只是要你们暂时先别戴，阿爸和阿爹需要研究一下你们的石头要怎么戴才最合适，等研究完了你们就可以继续戴了。” 　　“那就好。阿爸，我想戴这种石头。” 　　“会让你们戴的。” 　　云火出声：“你们出去玩吧，石头的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说。” 　　“我们不会说的。” 　　四个大孩子把二崽、三崽和四崽抱出去了。红崽、黑崽和大崽不出去玩了，他们要跟阿爸在一起。 　　云火拉上了栅栏，红赤拖过一个木头墩子面朝云霄坐下，要听云霄解释。山洞外，奇罗看着阿爹拉上栅栏，小声说：“不知道阿爸和阿爹发现了什么。” 　　“肯定和我们的黑水有关。”舒瓦说完还点点头，赞成自己的猜测。 　　博森道：“叔叔他们肯定是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 　　伊索尔接下：“反正只要还让我们戴石头就行。” 　　其他三个孩子都点点头，这是他们最关心的。 　　云火把云霄“研究”过的那颗兽核拿给红赤看，並告诉他云霄用了白光之后，这颗兽核有了变化。三个大崽子在阿爸身边听得云里雾里，听不懂的他们就安静地窝在阿爸身边。把他和云火无意间的发现以及他们之前的猜测全部告诉红赤，云霄道：“我现在怀着崽子，能力又还不够，你和云火先陪我做实验，如果你和云火都会排出黑水，那就说明玄晶石在带给你们力量的同时还会产生某种有害的物质。我先拿这颗兽核做实验，等我把这颗兽核完全变成透明的，看看会不会有别的变化。现在还不清楚兽核变透明是好现象还是它里面的能量和白光起了反应，能量减弱造成的。” 　　红赤把那颗兽核还给云火，取下他脖子上的玄晶石交给云霄，说：“咕咕。”我让族人们把黑石头都摘下来。 　　“不能再让雌性和幼崽去死亡森林了。” 　　“咕。”嗯！ 　　“那晚上吃完饭，我给你治疗。” 　　“咕！” 　　“云霄。”云火很矛盾地出声，如果伴侣没有怀崽，他不会阻止伴侣。 　　云霄道：“最多一分钟。” 　　最终，云火还是同意了。只能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太不凑巧。 　　※ 　　三个大人商量完后，云火先去找巴赫尔他们，让他们暂时取下黑石头，然后他去找瓦拉，把这件事告诉他。当晚吃过晚饭后，云霄给红赤和云火“治疗”，每人一分钟。瓦拉则找来五位部落里没有怀孕，又比较可靠的雌性，让他们看看能否佩戴赤晶石。这五位雌性中有一位可以佩戴，其他四位只能佩戴营晶石。瓦拉把石头发给他们，只告诉这两种石头会让他们拥有治理的能力。 　　夜晚，云霄因为生理原因早早就睡了。云火和红赤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难得的，两人和平地坐在山洞上方的平台上，低声商谈。 　　第二天早上，云火和红赤一起带着几个孩子去狩猎。云火还带走了已经很久没有去丛林里玩过的大崽，大崽兴奋地三只翅膀忽扇忽扇的。昨天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不过云霄没忘了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云火和红赤把孩子们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二崽、三崽和四崽。现在小崽子现在可以飞了，云霄还不敢让他们飞太远。小崽子一会儿飞到树上，一会儿飞到阿爸身边和大个子玩。云霄一边笑看着三个小崽子，一边为今天的生日大餐做准备。 　　在肋骨森林里跟着阿爹捕猎的奇罗还不知道他的阿爸要给他一份怎样的惊喜。云火带着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红赤带着红崽和黑崽，大崽就紧紧抓着阿爹脖子上的长毛，骑在阿爹的背上。红崽和黑崽不要跟首领，要跟阿爹，但云火的捕猎方式不合适他们，红赤又坚持要观察两个大崽子，直接伸手抓走。 　　为了配合云霄要给儿子的惊喜，云火出门的时候就告诉孩子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一上午，云火认真教四个大孩子狩猎的技巧。相比之下红崽和黑崽就很可怜，因为首领只会让他们去抓，不会对他们讲道理。等到狩猎回来准备弄午饭的时候，红崽和黑崽抱着阿爹不肯下来，他们不要再跟首领在一起！ 　　都是雄性，中午就是简单的烤肉了。跟着出来一起狩猎的白羽兽人们先带着一部分猎物和食材回去，天热，猎物放不住。等以后冰窖建起来，他们就不需要每天都出来狩猎了。剩下的白羽兽人们把猎物处理好，云火负责烤肉。红崽、黑崽和大崽把给阿爸摘的水果、捡的蛋、捡的水带等都放进兽皮袋子里，不许任何人碰，这些都是给阿爸的。 　　坐在阿爹身边，奇罗问：“阿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戴回石头？”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看了过来。 　　云火道：“最迟白月。你们四个人现在有肚子热吗？” 　　四个孩子都摇头。云火看向大崽，大崽正跟红崽、黑崽玩呢，没什么异常的状态，他收回视线，把烤好的肉先分给几个孩子。 　　“大崽、红崽、黑崽，来吃肉啦。”奇罗喊。 　　三个大崽子欢呼地跑过来，舒瓦起身过去拉住大崽的手，以免还有些跛脚的他摔倒。四个大孩子拿到烤肉后，统一都是先咬碎之后然后餵给他们的龙伙伴。红崽、黑崽和大崽吹吹烤肉，张嘴就咬下一大块，结果三个大崽子也是统一的动作。 　　“噗。”三个大崽子把肉吐出来了，红崽和黑崽噘嘴，对着阿爹喊：“哟哟啪啪。”他们要吃阿爸烤的，阿爹烤的不好吃。 　　四个大孩子顿了顿，急忙憋住笑，他们都没好意思说阿爹（叔叔）烤的肉真的不好吃，孩子们的嘴巴早就被阿爸（云霄叔叔）养刁了。刚伸出手准备拿烤肉的红赤立刻缩回，连崽子都说不好吃，那绝对是很难吃的。 　　云火黑面：“不吃阿爹烤的，以后就都不许吃阿爸烤的！” 　　“哟哟！”三个大崽子很委屈，他们要吃阿爸烤的！ 　　云霄做烤肉的时候会抹蜂蜜、抹他特製的酱汁，还会塞水果什么的进去。云火的烤肉就是简单的烤肉，放了点盐和最基本的调料，嘴馋的崽子们当然不喜欢吃了。每天早上吃阿爹炖的肉，三个大崽子已经很勉强了，中午还要吃阿爹烤的肉，三个大崽子不干了，不好吃。 　　“那你们就饿着！”云火张口狠狠撕下一块自己烤的肉，咀嚼了几下，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手里的肉，要不是有孩子在面前，他也会选择不吃，确实不好吃。 　　“阿爹，我们少吃一点，下午早点回去好不好？我这里还有一个麵包。”奇罗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片包裹着的叶子。红崽和黑崽的鼻子动了动，两个大崽子同时扑向哥哥，张口喊：“哟哟哟。”哥哥我要吃。 　　“我这里也有，还有饼乾。”伊索尔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剩下的。 　　“我也有。”博森和舒瓦都掏出自己的零食。 　　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云霄要他们每天出去的时候随身带吃的。三个大崽子带的早就被他们吃完了。四个大孩子每人还剩下一个麵包，还有点饼乾肉乾什么的。 　　四个大孩子把他们的麵包给了三个弟弟，肉乾给了直直地盯着他们手里的零食看的红赤叔叔——他们觉得如果不给的话红赤叔叔说不定会把他们直接吃掉！饼乾他们就自己吃。云火吃自己烤的味道不怎么样的肉，不想承认他很想伴侣。和云霄结婚后他最多也就做做早饭。 　　“还是阿爸做的饭最好吃。”奇罗舔舔嘴，瞅脸色臭臭的阿爹，“阿爹，要不，我们抓鱼吃吧。我会烤鱼。” 　　红赤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咕！”我去抓鱼。 　　“哟哟哟哟！”红崽举起爪子，他抓他抓，他最会抓鱼了！ 　　云火放下生硬的烤肉：“抓鱼去。” 　　最终，“难吃”的烤肉都进了白羽兽人的肚子里。奇罗喜欢吃鱼，在岩石山山洞住着的时候他跟着阿爸学了一手烤鱼的技术。就地取材，在鱼肚子里塞入最新鲜的调味料，又跟红崽要了几颗给阿爸带回去的果子，撒上细细的盐粒，在香味冒出来后，红崽、黑崽和大崽一起扑到哥哥的身上叫：“哟哟哟～”哥哥，他们要吃～“好，第一条给你们吃。” 　　“哟哟哟！”黑崽舔哥哥的脸。奇罗被舔得呵呵笑。 　　第一条烤好的鱼，三个大崽子先分，紧接着第二条烤好的奇罗要给阿爹，结果被某位不良叔叔先下手为强抢走了。云火大怒：“这是我儿子给我烤的！” 　　“咕！”他也是我儿子！ 　　奇罗黑线，云火大黑线，舒瓦、博森和伊索尔瞠目结舌。已经瓜分完一条鱼的黑崽、大崽和红崽又扑到了哥哥的身上：“哟哟哟哟！”还要还要。 　　奇罗擦擦额头的汗，赶紧烤鱼，这一刻，他非常非常地佩服他的阿爸。第三条鱼还是给了三个弟弟，第四条鱼才是阿爹的，接着是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等到红赤这位过分的叔叔又吃了一条，奇罗才吃到自己的鱼。好在三位兄弟之前有分他一点。 　　舔着指头，伊索尔说：“奇罗，你烤的鱼真好吃，就比叔叔的差了一点。” 　　舒瓦用力点头，博森道：“你教我吧。” 　　奇罗骄傲地说：“上个白月的时候我跟阿爸学过怎么烤鱼。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吃生鱼片。” 　　云火道：“等黄月天凉快了就能吃了。” 　　“哟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集体扑阿爹，他们要吃～某位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的大白鸟也“咕咕”叫，他要吃！云火不理那位大白鸟，拍拍三个大崽子的屁股：“等天凉了再吃，现在吃容易拉肚子。” 　　“咕！”我不会！ 　　“你给我老实坐着去！” 　　奇罗抹一把汗水，如果真的吃生鱼片，阿爸得多辛苦呀。 　　※ 　　正午的太阳太毒，云火和红赤就带着孩子和白羽兽人们躲在森林里。等头顶的太阳开始偏斜，云火和红赤到河里徒手抓了几条鱼，红崽和黑崽最会徒手抓鱼了，两个孩子也各抓了一条，把他们的连体肚兜都弄得湿透了。不过不要紧，回去阿爸会给他们换的。 　　时间差不多了，云火带孩子们回家。红崽和黑崽累了，和大崽一起骑在阿爹的背上。不会飞的舒瓦和伊索尔被白羽叔叔抱着，奇罗和博森两个人比赛，看谁飞得最快，红赤很过分地也加入了比赛，两个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孩子很鬱闷。 　　在云火带着孩子们往回飞的时候，图佐家的家门口又是羽毛纷飞，二崽、三崽和四崽抓着阿爸不肯下来，他们要吃要吃。一个三层的奶油蛋糕做好了，云霄用掉了所有的奶油。三个小崽子闻着奶油蛋糕的香味叫着要吃，白羽兽人们也团团围住云霄要吃，但这是给儿子准备的生日蛋糕，现在还不能吃，云霄让图三帮他把蛋糕放到地窖里，他做水果蛋糕给大家吃。 　　二崽、三崽和四崽哟哟叫，云霄亲亲三个小崽子：“等哥哥回来才能吃，宝贝们乖。阿爸给你们做水果蛋糕。” 　　“哟哟。”三个小崽子有向三个大崽子发展的趋势。 　　鬆软的蛋糕口感不同于麵包，云霄平时做麵包比较多，蛋糕只做过两次。奶油蛋糕不能吃，白羽兽人们就站在烤炉的山洞门口，等着吃已经散发出香味的水果蛋糕。云霄拿出了果酱，在蛋糕烤好后，他再在蛋糕的表面抹一层果酱。切开蛋糕，里面是新鲜的水果，一瞬间，羽毛纷飞。 　　三个小崽子坐在桌子上，嗷嗷叫着吃蛋糕，大个子很不明白众人的激动，牠闻了闻蛋糕的味道就走开了，牠还是最喜欢吃肉。 　　“云霄叔叔，你在做什么呀？这么香。” 　　云霄回头，笑道：“你们来啦。叔叔刚做了蛋糕，来吃吧。” 　　“嗷～” 　　班克、贝鲁、皮耶尔等几个小雄性叫着就冲了过来，立安牵着纳斯的手加快脚步。云霄把给三个小崽子的蛋糕分出一些给他们，图四和图五去看看烤炉的蛋糕烤好没有。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了，是瓦拉、吉桑和梅伦。三人一来就不停地动鼻子。正好新的蛋糕烤好了，三人可不会跟云霄客气，切了一块蛋糕抹上果酱就吃。 　　“啊，太好吃了，云霄，我搬来和你住吧。”吉桑馋死了。 　　瓦拉笑道：“自从云霄来了之后，我们就不缺美食了。”接着，他问：“云霄，今天有什么事吗？”云霄大着肚子，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云火不会同意他请这么多人来吃饭。 　　大家都到了，趁着孩子们还没回来，云霄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认了奇罗，我准备把这一天当成是奇罗的生日。我请你们来一起给他过生日。” 　　“生日？”很多声惊呼。 　　经过学习之后大家都知道生日是什么了，皮耶尔立刻喊：“云霄叔叔，我没有准备礼物啊！” 　　“不需要礼物，你们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叔叔需要你们帮一个忙可以吗？” 　　“没问题！” 　　“叔叔需要你们和叔叔一起唱生日歌。” 　　“没问题！” 　　云霄开口唱了起来，把生日歌教给大人和孩子，同时要大家保密，他要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惊喜。看着云霄精心地为奇罗准备生日宴，吉桑在为奇罗能遇到这么好的阿爸而祝福的同时，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由得难过了起来。瓦拉注意到了吉桑的难过，出声：“云霄，你也是红月遇到图佐的，不给他过生日吗？” 　　云霄道：“我们都是做阿爸和阿爹的人了，就不过生日了。我和他过结婚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梅伦一听马上说：“这个好！我也要和乌特过！” 　　云霄也注意到了吉桑的难过，故意打趣地说：“过生日要很多人一起，结婚纪念日伴侣两个人可以出去约会，云火听了之后就要求过结婚纪念日。” 　　“是啊。结婚纪念日好。”梅伦已经开始幻想他和乌特的纪念日了。 　　瓦拉顺着云霄的话说：“对我们已经合婚的人来说，结婚纪念日好，不过要改成‘合婚纪念日’。” 　　“对，是合婚纪念日。”云霄摸摸肚子道：“我和云火是黄月的时候合婚的。希望到时候这两个崽子已经出生了或者还没生。” 　　“我觉得你快生了，你的肚子太大了。”在云霄和瓦拉的刻意之下平复了些许心情的吉桑有点担忧地说：“你的肚子是我们的两个大。梅伦已经快生了，跟你的一比就像刚怀上似的。” 　　瓦拉也有点担忧：“云霄，你现在有感觉吗？” 　　云霄摇头：“没有。我们那里的人孕期都比较长，像我这样的中性人怀崽的时候肚子都是这么大。我觉得，我可能还没那么快。” 　　“但是真的太大了。我担心你生的时候不好生。”瓦拉忧心，云霄可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兽人雌性哪怕是到了生产的时候肚子都不会太大，出生的崽子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是小小的一个。云霄的肚子别说云火看得忧心，其他每一个人看得都忧心。 　　“没关係。”云霄笑笑，“只要多运动，生的时候不会困难的。对了，艾文他们呢？” 　　吉桑回道：“他们在睡，蒂诺帮我们看着，等一会儿他们睡醒了蒂诺会喊康丁和雷奥把他们带过来。” 　　看看太阳的位置，云霄扶着腰站起来，准备晚上的大餐。吉桑吃下手里的最后一块蛋糕去帮忙。过了会儿，他说：“云霄，你教我做生日蛋糕吧。” 　　云霄看了他一眼，说：“好。等下回奶油攒够了，我教你。” 　　“好。” 　　儿子从小被赶出部落，吉桑要为他的儿子做一个生日蛋糕。吉桑没有明说，云霄和瓦拉心却很清楚。瓦拉不由得又愧疚了，他说：“云霄，你也教我吧。” 　　“好。” 　　瓦拉在心里说，他会和吉桑一起完成这个蛋糕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罗跟着阿爹一回来，就看到他家的山洞外来了很多人，班克、皮耶尔等几个今天没跟他们一起去肋骨森林的小伙伴们也都来了。奇罗很惊讶，凑到阿爸身边小声问：“阿爸，今天我们家有什么事情要庆祝吗？” 　　云霄笑呵呵地回道：“你们几个兄弟今天第一次跟着阿爹和红赤叔叔一起去狩猎，难道不应该庆祝吗？” 　　阿爸这么一说，奇罗才发现确实是。他见到六个弟弟的时候，大崽已经受伤了。每次狩猎，大崽都不能去。而且阿爹和红赤叔叔也没有过同时跟他们一起去狩猎的时候，确实应该庆祝。 　　奇罗马上说：“阿爸，我去洗澡，回来帮你。” 　　“阿爸这边差不多做完了，你们去看着二崽他们，别让他们吃太多零食。” 　　“好。” 　　三个小崽子已经会飞了，也知道阿爸把零食放在哪里。三个小崽子现在还没法跟他们讲道理。下午已经吃了很多蛋糕的他们不能再吃了，不然晚饭会撑坏肚子。四个大孩子带三个弟弟去洗澡，洗完澡回来，红崽、黑崽和大崽光着屁股就跑到阿爸跟前，举手，要阿爸给他们穿衣服。 　　云霄带三个大崽子回山洞里换衣服，换鞋子。在给崽子们换衣服的时候，云霄问：“大崽，今天开心吗？” 　　“哟哟！”大崽抱住阿爸，他今天特别高兴。 　　“那以后阿爹去狩猎，你就让阿爹带你出去。” 　　“哟！” 　　给三个大崽子换上乾净的衣服和草鞋，云霄喊：“奇罗，你来一下。” 　　“来啦。” 　　不一会儿，奇罗跑进来了，云霄拿起床上的一件他新做的兽皮小背心，说：“来，换上这个。” 　　奇罗不明所以地问：“阿爸，我这件衣服刚穿了没多久，你怎么又给我做新的了？” 　　“阿爸在家没什么事，就给你们做衣服了。来，换上阿爸看看。” 　　奇罗脱掉身上的兽皮背心，换上阿爸新给他做的。云霄把新的兽皮围腰递过去，然后转身，奇罗解掉身上的围腰，换上新的。天热，孩子们回到家后就会换非连体的“家居服”。 　　“阿爸，好了。” 　　云霄转回身，看看说：“挺好的。去吧。” 　　奇罗拿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走了，有点不明白，阿爸为什么好好让他换一身新衣服？奇罗走后，云霄亲亲三个嘴巴噘起来的大崽子，说：“今天是哥哥的生日，所以哥哥要穿新衣服。” 　　“哟？”什么意思？红崽和黑崽眨眼睛。大崽的嘴巴更噘了，他也要过生日。云霄耐心地向三个大崽子解释生日是什么。弄明白什么是生日，三个大崽子叫了，他们也要过生日！云霄用他的亲吻和温柔的话语安抚了三个大崽子，保证明年的无月他会给三个大崽子过生日。不仅要过生日，等白月的时候，他还会过年。过年的时候，他会做很多好吃的，会给大崽子们做最可爱的新衣服。 　　有了阿爸的安抚，三个大崽子暂时不噘嘴了。云霄太了解这三个大崽子了，为了避免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大崽子不高兴，所以要提前安抚好他们。 　　云霄经常会给孩子们做衣服，对奇罗换了一身新衣服这件事，其他几个孩子都没多想。吉桑和瓦拉两家人，加上云火的其他几位追随者和预备追随者们都来了。加上白羽兽人们和一群孩子，山洞前热闹极了。人数多，帮忙的人自然也就多。太阳落山，天黑下来的时候，山洞前的火把点了起来，云火还在凹地入口的地方点了一个大大的篝火，格外明亮。 　　大人们围坐在桌旁，孩子们围坐在一张摆满了香喷喷的食物的兽皮垫子上，云火的追随者们也围坐了一张兽皮垫子，一共是三桌。菜餚摆上了，云火他们今天带回来的新鲜的鱼变成了勾人的酸菜鱼。五大坛子的果酒摆在一旁。白羽兽人们已经抢起来了。 　　作为大家长、图佐家的家主，在主客们全部落座之后，他拿起酒杯，说：“今天是我的长子奇罗的生日，这是云霄为奇罗准备的生日大餐，开始吧。” 　　在阿爹说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时，奇罗就傻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愣了。还不等四个孩子反应过来，其他人同声高喊：“奇罗，生日快乐～！” 　　云霄温柔地说：“奇罗，去年的这个时候，阿爸遇到了你，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就是你的生日。”接着，他看向另外三个同样惊呆中的孩子，“博森、舒瓦、伊索尔，以后每年的白月，阿爸和阿爹也会给你们过生日。阿爸和阿爹特别高兴能有你们四个孩子，也觉得特别的幸运能拥有你们四个这么懂事的孩子。” 　　“阿爸……阿爹……”奇罗呆呆地喊。 　　“奇罗，生日快乐。”云火朝儿子举杯。 　　“咕咕。”生日生日，快吃吧！ 　　“奇罗，生日快乐！”班克、贝鲁、皮耶尔等几个孩子都站起来去拥抱奇罗。 　　奇罗的嘴角颤抖了几下，眼泪刷地就出来了，他站起来飞快地跑向阿爸和阿爹。云火伸手抱住了他，奇罗抓住阿爹的衣服哇地就哭了。 　　“阿爹！” 　　“你是寿星，不能哭。” 　　云火不是很温柔地大力擦儿子的眼泪，可奇罗已经顾不上自己是雄性不能哭鼻子这件事了。原来今天的庆祝是为了给他过生日！原来阿爸让他穿新衣服是为了给他庆祝生日！ 　　“阿爸，阿爸……”奇罗哭着从阿爹的怀里挪到阿爸跟前，努力抱住阿爸。云霄低头亲吻儿子，说：“你是寿星，不能哭。生日快乐，儿子。” 　　“阿爸，阿爸……”奇罗的哭是激动、是惊喜、是幸福。云火把儿子拉过来，又是几下大力擦他的眼泪，说：“今天不能哭，要高兴。你不是想过生日？不哭了。” 　　奇罗努力不让自己哭，可是很难。云火拍拍他的屁股：“去你的位置上，今晚阿爹允许你们每人喝三杯果酒。” 　　“阿爹……” 　　“去吧。你阿爸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要全部吃完。” 　　“我会，吃完……” 　　奇罗又哭又笑地回到位置上。舒瓦一把抱住他：“奇罗，生日快乐！” 　　“奇罗，生日快乐！”伊索尔也高喊。 　　奇罗抽泣地努力笑：“谢，谢谢。” 　　“生日快乐。”博森给奇罗擦眼泪，问：“要不要喝酒？叔叔刚才说了今晚我们可以喝三杯。” 　　“我要，喝。” 　　奇罗擦自己的脸和眼睛，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孩子，他有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阿爸和阿爹。奇罗在哭，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被气氛感染地眼眶里有了水珠。叔叔刚才说了，以后每年的白月就是他们的生日。他们也会和奇罗一样有自己的生日庆祝。 　　“让我们为奇罗的生日，乾一杯。”康丁举起酒杯。 　　“乾杯！”大家全部举起酒杯，奇罗泪眼模糊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博森给他倒好酒了。 　　“奇罗，阿帕祝你生日快乐。”康丁喝酒。 　　“奇罗，阿姆祝你生日快乐。”吉桑喝水果饮。 　　“奇罗，大伯祝你生日快乐。”巴赫尔仰头。 　　每一个人都祝奇罗生日快乐，奇罗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云火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吃吧。” 　　“咕！”某人的叉子先落下。 　　“咕咕咕！”一群馋嘴大白鸟围了过来。 　　筷子、叉子、勺子一下去，现场的气氛就从为奇罗庆生转移到了争抢美食上，更别说周围那一只只眼睛都快绿了的馋嘴大白鸟们。云霄今晚有给白羽兽人们准备几道他的拿手肉菜，只是白羽兽人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他们还是只能以炖肉和烤肉为主食。但三“桌”丰盛的美味不停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们也想吃！ 　　白羽兽人仅存的三个雌性有一份属于他们的美味，其他雄性们在吃了他们的晚饭后都选择了装可怜。往奇罗他们的身后一蹲，孩子们就会给他们夹菜吃。往云霄的身边委屈地一站，云霄就会给他们拿肉吃。无视两位黑面的首领，白羽兽人们用他们的方式来得到美食。 　　热的、凉的，炖的、煮的，炸的、煎的，炒的、蒸的……有平板书在手，云霄今晚准备的美食绝大多数都是他以前没有做过的。吃着阿爸做的美味的食物，喝着甜香的果酒，奇罗渐渐不哭了，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 　　“我也要让我阿爸给我过生日。”吃得衣服上都落了油渍的皮耶尔羡慕地说。 　　班克点头：“我也要。” 　　“我也要。”其他孩子们都很羡慕。 　　奇罗笑得眼睛都没了：“我都不知道阿爸会给我过生日。” 　　“奇罗，你高兴吗？”博森突然问。 　　奇罗用力点头：“高兴！我永远都不会忘掉今天的。” 　　另一围，霍因哈看着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这三个原来是他们部落里的孤儿小雄性，心情在听到云霄长老说会给每一个孩子过生日后一直都无法平静。柯蓝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前方，又收回来，说：“齐亚大哥他们在兽神大人的身边可以放心了。” 　　“他们会很幸福，会像别的幼崽一样幸福地长大。”格雷戈稍显严肃地说。与在也末部落时的生活相比，这里的生活简直就是在兽神的世界。 　　“不仅他们会很幸福，我们同样是。”霍因哈吐出一口气，看向另外三位兄弟，“我们要更努力。” 　　“嗯！” 　　汉米尔含笑不语，专心吃菜。有兽神大人的庇佑，他们当然会很幸福。 　　因为有太多的馋嘴大白鸟要吃的。三桌满满的饭菜全部一扫而光。更可怕的是馋嘴大白鸟们把剩下的汤汤水水全部配着他们今晚剩下的炖肉吃掉了。云火很黑面，这些嘴馋的傢伙，云霄会累坏的！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去做饭！红赤很黑面，他都不够吃！不行！必须让他们像以前一样自己抓猎物自己解决！ 　　不过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红赤现在都赖在图佐家每天混吃混喝了，又怎么可能管得了自己的族人？再说云火，你别忘了，你现在连自己烤的肉都吃不下去，你以前可是经常吃生肉的。 　　噢，不要提了。千万不要在云火面前跟他提吃生肉的事。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在馋嘴大白鸟们也知道他们的人数太多，食量太大，云霄会辛苦。所以吃饱喝足——主要是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他们非常主动自觉地收拾残馀。孩子们站起来准备帮忙，云霄拦下孩子，拦下收拾的白羽兽人们，然后看向云火。 　　云火出声：“奇罗，你阿爸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们都过来。” 　　“是什么？”奇罗的心顿时飞扬，拔腿就跑到阿爸和阿爹身边。其他几个孩子都立刻过来。巴雷萨、乌特等人也全部围了过来。 　　云火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往地窖走去。红赤眨眨眼睛：“咕？”你做什么？ 　　“你别跟来。”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云火忍不住又要黑面。 　　“阿爸，我的礼物在地窖？”奇罗好奇死了。 　　“嗯。阿爸暂时放在地窖。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奇罗摇头：“我猜不出来。阿爸，你告诉我吧。”奇罗的眼睛有点肿，眼神却是格外的明亮。 　　云霄笑出声：“阿爸要给你惊喜，既然你猜不出，那就等你阿爹拿出来后看吧。” 　　奇罗用力抱了阿爸一下，眼睛都快笑没了。 　　等了约有七八分钟，云火从地窖里出来了。他单手抬着一个东西，上面有一根细长的蜂蜡做的蜡烛在燃烧。一看到那个“东西”，奇罗就尖叫了：“生日蛋糕！啊啊！阿爸！是生日蛋糕！” 　　“哟哟哟哟——！”红崽和黑崽张开翅膀就飞了过去。 　　“啪啪啪啪——！”大崽飞不了，他抓住阿爸的手大喊，他要吃要吃！ 　　“是生日蛋糕！真的是生日蛋糕！”孩子们都兴奋了。 　　“咕咕！”某位最馋嘴的大白鸟也飞了过去，他要吃！ 　　“等一会儿！现在还不能吃！”云火单手拦住要吃的黑崽和红崽，吼，“巴赫尔！拦住红赤！”巴赫尔、巴雷萨五个人赶紧过来拦红赤。 　　“哟哟哟哟！” 　　“啪啪啪啪！” 　　“阿爹阿爹！” 　　“红赤叔叔！你别抢！别掉了！” 　　一时间，山洞前更热闹了。看到了只有在平板书上才能看到的生日蛋糕，大的小的馋嘴猫们都疯狂了。奇罗跑过去保护自己的生日蛋糕，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去帮忙。云霄看得呵呵直笑。 　　好不容易历经千难万险把三层的生日蛋糕平安护送到桌子上，云火第一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转身就去踹红赤。云霄抬手让孩子们冷静，说：“奇罗，你先许愿，许完愿后吹蜡烛，吹完蜡烛就可以吃了。” 　　“啪啪啪啪！”阿爸我要吃我要吃！三个大崽子只知道要吃。 　　“咕！”奇罗！快点！被云火踹了的红赤催促。 　　云火把儿子拉到身前，奇罗在看到蛋糕上的字后，又要哭了。蛋糕上用果酱写着：【祝我的儿子奇罗生日快乐】。落款是：【阿爸和阿爹】。 　　“儿子，许愿吧。”云霄擦掉儿子的眼泪。 　　奇罗压下泪水，突然有点紧张。 　　“阿爸，我许什么？” 　　“你想许什么都可以。要许三个，前两个可以说出来，第三个只能在心里说，不然就不灵了。” 　　“许吧。”云火摸摸儿子的头。 　　奇罗的呼吸变得很急促，他张开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希望，希望，希望我，我和博森，嗯，还有舒瓦、伊索尔，还有还有红崽、黑崽、大崽，嗯，还有二崽、三崽和四崽，都，都能像阿爹一样厉害！保护阿爸！” 　　“好。”云火奖励地摸摸头。 　　云霄感动极了：“谢谢。第二个愿望。” 　　奇罗舔舔嘴，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说出：“我希望，希望阿爸给我生一个，雌性弟弟。” 　　云霄笑得格外幸福：“阿爸会努力。” 　　“好！”云火用力摸摸儿子的头，这个愿望很不错！ 　　“第三个，别说出来。”云霄提醒。 　　奇罗抿住嘴，在心里说出第三个愿望——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要永远做阿爸和阿爹的儿子。 　　“阿爸，我许完了。” 　　“吹蜡烛。” 　　奇深吸一口气，对准燃烧的蜡烛，用力吹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云霄在儿子吹灭蜡烛的那一刻唱起了生日歌。康丁、吉桑、瓦拉、雷奥、乌特……在场的所有被云霄拜託的人全部唱起了生日歌。 　　奇罗转身，用力抱住了阿爹。他最想抱的是阿爸，只是阿爸大着肚子，他不好抱。云火拍拍儿子颤抖紧绷的身体。 　　大家都被感染地眼眶发热，云霄摸摸儿子的头，说：“奇罗，来，给大家分生日蛋糕。” 　　奇罗把眼泪抹在阿爹的衣服上，吸吸鼻子，他从阿爹的怀里退出来。云霄给了他一把骨刀。奇罗转身，看着那个三层的大蛋糕，他突然捨不得了。 　　“阿爸，我捨不得切了。” 　　“切吧。生日蛋糕就是要生日的时候吃掉的。” 　　“哟哟哟！”红崽伸爪子了，他等不及了。 　　奇罗被弟弟的急切逗笑了。仰头看了眼阿爸和阿爹，在阿爸的鼓励下，他抬起手。云霄在一旁指导儿子怎么切蛋糕。蛋糕被切成了两块、四块、八块……在奇罗切好第一层的蛋糕后，一只白色的爪子伸过来抢先拿走一块。 　　“哟哟哟！”红崽要哭了。 　　“红赤！”云火要喷火了。 　　“啪啪啪！”大崽要往桌子上爬，他要吃！ 　　“咕咕咕！”我们要吃！ 　　黑崽左右看看，拉下哥哥的手就去舔骨刀上沾上的奶油和蛋糕。“哟哟哟！”好吃！ 　　这一晚的图佐家门前，注定会十分的热闹。 　　※ 　　三层的奶油大蛋糕分分钟就被抢完了。除了孩子们每人分到一块外，其他人每人也就一口的量。哦，也不是，红赤这个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的成年雄性吃掉一大块。为此云火狠狠踹了他好几脚，他都只有一口！要不是没有奶油了，他一定会让云霄单独给他做一块，好吃！这里的雄性其实都很喜欢吃甜食？ 　　奇罗是寿星，却也只得到一块，不过他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相反，他今天高兴极了，也幸福极了。一遍遍翻看着阿爸用手机给他拍下来的今晚的一幕幕，已经刷了牙的奇罗仍能回味到嘴里奶油蛋糕的香甜，就如他现在的生活。 　　“奇罗。” 　　“嗯？” 　　奇罗抬头，是博森。和奇罗一起看照片的舒瓦和伊索尔也抬起头。博森抿了抿嘴，问：“你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被叔叔收养的？” 　　奇罗一点都不忌讳谈到这个话题，他道：“我是去年的这个时候遇到阿爸的。黄月的时候阿爸认我当儿子。那时候阿爹不在阿爸身边。不过阿爸说他遇到我的时候就算是我的生日。怎么了？” 　　“图佐叔叔那时候为什么不在云霄叔叔身边？”舒瓦好奇地问。 　　奇罗想了想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阿爹的身份还很敏感，大家都怕阿爹。阿爹也以为自己是受诅咒的，怕伤到阿爸，就把阿爸送回部落了。不过阿爸一点都不介意，他很想阿爹，瘦了很多，阿爹也受不了离开阿爸，后来就把阿爸接走了。” 　　奇罗是把三个人当成亲兄弟的，他也没有隐瞒那时候的事情。包括阿帕为了阿姆辞去族长一职，还有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争执与矛盾。伊索尔惊叹：“叔叔和瓦拉大人现在的关係很好，真想不到当初曾发生过那些事情。” 　　奇罗道：“阿爸说有些矛盾都是因为误会。大家怕阿爹也是因为愚昧和无知。瓦拉大人后来也改变了态度，愿意听阿爸的话，所以大家现在的关係都很好。阿爸说我们要学会放下，才能更进步。” 　　舒瓦和伊索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博森却没说话。奇罗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我们要学会思考和分辨。” 　　“嗯！普亚族长就不能原谅！”舒瓦道。 　　博森立刻说：“他不是我们的族长！” 　　舒瓦道歉：“口误口误。” 　　博森又把话题转回之前，他接着问：“奇罗，那，你遇到叔叔之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是啊。”奇罗很随意地说：“我被捡回来的时候阿姆有照顾我，后来我懂事了，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博森握住奇罗的手：“你以前，肯定吃了很多苦。” 　　奇罗笑笑：“还好啦。阿爹可是六岁就被赶出部落了，比起阿爹，我幸福多了。而且我现在有亲阿爸和亲阿爹了，不是孤儿了。” 　　“我们都不是孤儿。”伊索尔冒出一句。 　　“当然不是，你们是我的兄弟。” 　　舒瓦说：“在我心里，叔叔就是我另一个阿爸和阿爹。” 　　“我也是。”伊索尔。 　　两人说完同时看向博森，博森道：“我们是一家人。” 　　“……嗯！” 　　云霄今天最累。洗漱完一上床他就睡着了。不过三个大崽子还没睡。阿爸睡了，三个大崽子趴在阿爸身边，撅着屁股，噘着嘴巴。从外面进来的云火一看，就黑面了。 　　“又哪里不高兴了？” 　　“哟……”要吃奶油蛋糕，要过生日。 　　“你们的生日还没到！睡觉！”给了三个大崽子一人一个屁股拍，云火上床。三个大崽子的嘴巴更噘了。 　　云火不理他们，拿过平板书，他今天还没学习。阿爹不理他们，三个大崽子对着阿爸继续噘嘴。外面传来奇罗的声音：“阿爹，你睡了吗？” 　　云火放下平板书下床。走到洞口拉开栅栏，就看到四个孩子都在。 　　云火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肚子又热了？” 　　“阿爹，我们今晚想跟你和阿爸一起睡，行不行？”今天过了生日，现在还处于激动中的奇罗特别想跟阿爸和阿爹一起睡一晚。 　　云火侧身：“你阿爸睡了。” 　　四个大孩子立刻放轻脚步。床上的三个大崽子抬头，看到哥哥们来了，立刻小声喊：“哟哟……”他们要吃奶油蛋糕，他们要过生日。 　　奇罗的脚步一顿，呃…… 　　“别理他们。” 　　云火上床，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依次上床。床上已经有六个孩子了，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这样床上不会太挤。 　　“哟……”阿爸睡了，阿爹又不理他们，红崽、黑崽和大崽去找哥哥。三个大崽子钻到哥哥的怀里，他们要吃蛋糕，要过生日。 　　奇罗变回人形，摸摸三个大弟弟，低声说：“哥哥跟阿爸学做生日蛋糕，给你们做好不好？” 　　“哟哟！” 　　“不要吵到你们阿爸。”云火蹙眉。 　　三个大崽子不叫了，扒在哥哥身上舔哥哥的脸。看着这三个馋嘴猫的样子，云火是越看越黑面。接着，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许多，轻轻摸摸伴侣的肚子。你们可千万不要像你们的这三个哥哥一样这么贪吃。又想到奇罗许的那个愿望，云火摸了又摸，一定要有一个小雌性！ 　　有了哥哥的安抚，三个大崽子很快就睡了。四个大孩子今天都喝了酒，也很快睡了。云火捧着平板书继续学习，山洞里宁静而温馨。不知过了多久，云火看看平板书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他关了平板书，吹灭油灯，变成兽形。刚躺下，山洞外突然传来一人的低喊：“图佐！梅伦肚子疼，他要生了！” 　　云火的红目瞬间睁开，他迅速下床跑了出去。博森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兄弟们，他坐了起来。 　　来报信的是乌特，他看起来很不好，脸色煞白煞白的。 　　“图佐，我知道云霄长老累了，他也睡了。我现在不吵他，万一，万一梅伦的情况不好……” 　　云火抬手打断乌特的话，说：“我和你一起过去。如果梅伦的情况不好，我会叫醒云霄。走！” 　　不给乌特说感谢的话，云火变成野兽就飞了起来。乌特搓了把脸，迅速变身跟过去。每一个雌性生产都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一次，不然乌特也不会来打扰云火。博森把山洞外的谈话听到了耳朵里。他轻轻下了床，跟了出去。变成小野兽往乌特家飞，还没到门口，博森就听到了混乱的声音。 　　梅伦肚子疼，要生了，但什么时候能生出来未知。博森一眼就找到了图佐叔叔，他飞下去。 　　“叔叔！” 　　云火回头：“你怎么来了！” 　　“叔叔，我不睏，我想帮忙。” 　　云火看了几眼博森，没有赶他回去睡觉，而是说：“你去帮阿姆照看艾文他们。” 　　“嗯！” 　　博森变成野兽，往阿姆住的山洞飞。梅伦要生了，瓦拉是巫师肯定要在场。蒂诺、奥温等雌性都来帮忙。瓦拉把他的两个雌性儿子暂时交给吉桑照看。康丁等成年兽人都赶过来了，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雌性生产，是部落的大事。 　　乌特被他的阿爸赶了出来。雌性生产时的痛苦和血腥经常会引得雄性伴侣因为过度的担忧而兽化，失去理智。所以雌性生产的时候，雄性伴侣都会被赶出产房。山洞里，梅伦在低低地呻吟，巴赫尔和巴雷萨陪在乌特身边，主要是防止他一会儿受不了梅伦的痛苦而闯进去。 　　一直心焦地等了约有三个小时，梅伦的呻吟陡然变成了痛苦的叫喊，孩子要出来了！在梅伦痛喊的一瞬间，乌特就要闯进去，被巴雷萨和巴赫尔死死压住。云火的尾巴甩来甩去，这种场合令他也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兽性，因为他想到了云霄。云霄比梅伦的孕期还早一个月，梅伦要生了，那云霄也快了！ 　　云火往后退了退，他飞到一棵树上坐下，内心焦躁。一盆盆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抬出来。乌特“嗷”地一声变成了野兽，嘶吼地要冲进去陪伴他的伴侣。云火没有过去，坦卡和克亚跑过去和巴雷萨、巴赫尔一起压制乌特。 　　山洞里，梅伦在经历他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乌特的吼声令人心惊，却也给了在痛苦挣扎的梅伦心安。 　　“啊——啊——” 　　“用力！梅伦！用力！” 　　瓦拉站在梅伦的腿边，蒂诺负责接生。 　　梅伦的叫声越来越痛苦，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梅伦还没有生出的迹象。血水染红了床上的兽皮，瓦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瓦拉大人，去叫云霄大人吧！”奥温一手是血的喊。 　　瓦拉当机立断，走到洞口拉开栅栏，对不远处的伴侣喊：“雷奥！你快去找图佐，让他请云霄过来。” 　　树上的赤红野兽迅速变身，往家飞去。瓦拉看到了，雷奥变回人形。没有去管兽化的儿子，瓦拉拉上栅栏。 　　云霄……云霄……云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回山洞的。当他一进山洞看到床上大着肚子的伴侣时，他的身体格外冰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云火叫醒的云霄一听梅伦要生了，可是一直生不下来，他吓得瞬间没了疲倦，赶紧让云火带他过去。焦急中的他没有察觉到云火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深深的忧虑。云霄一出现，聚集在山洞外面的人们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顾不上和大家说什么，云霄快速进了山洞，梅伦的叫声听得他心惊。 　　“云霄！梅伦好像有点难产！”瓦拉急得一头的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云霄来到床边，点头表示明白。他一手握住梅伦冰凉的手，一手放在梅伦的心口处说：“梅伦，不要怕，没事的。你跟着你阿爸用力，孩子会生下来的。” 　　“我，我会……啊——！” 　　事不宜迟，云霄集中精神，放在梅伦心口的右手掌心出现了白光。瓦拉见状立刻喊：“梅伦，用力！” 　　“啊——！” 　　山洞外，族人们几乎全部都来了，每个人都因为山洞内梅伦的叫声而心揪。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全部变成兽形死死地压着乌特，不让他冲进山洞里。 　　青皮兽的兽珠水一碗一碗地餵进梅伦的嘴里，云霄的白光在梅伦的心口和肚子上轮流“照射”。瓦拉的手在梅伦的腹部缓缓用力，奥温和蒂诺一遍遍喊着要梅伦用力。五分钟过去了，云霄不得不停下白光。从尤以的手上接过一碗兽珠水灌下去，在精神恢复了一些后，云霄继续召出白光。 　　云火没有再躲在远处的树上，而是在山洞外焦急地徘徊。红赤也来了。云火带云霄过来的时候他也跟了过来。倒不是红赤很关心梅伦，只是因为云火和云霄都要过来，他自然地也要一起。对于梅伦痛苦的叫声，红赤的反应很冷淡。相比白羽雌性以前每次生产的时候都要他划开肚子剖出幼崽，班达希雌性生产的过程算得上是很温和了。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幼崽的头了！出来了！梅伦！用力！” 　　这一声喊令山洞外的人们全部骚动了起来。巴赫尔更加用力压着乌特，声声吼叫，要他冷静，要他克制。乌特的眼睛几乎变成了云火一样的红眸，只有梅伦平安生下孩子，不再痛苦，他才可能恢复正常。 　　山洞里，尤以扶住了力竭的云霄，梅伦在一声尖声大喊中用尽了他能使出的全部力气。紧接着，就是蒂诺激动的喊声和幼崽令人欣喜的哭声。 　　“出来了！是个小雄性！” 　　“哇啊……” 　　云火的脚步在蒂诺喊时就猛地停了下来。巴赫尔变成人形，抓住快被压扁的乌特喊：“乌特！你听到没有，梅伦生了，是个小雄性！” 　　“吼……吼……” 　　乌特眼里的红光渐渐褪去，山洞的栅栏拉开，蒂诺抱着一只湿漉漉的小兽崽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乌特，你快来看看你的儿子。” 　　“吼……”乌特的身形变成了人形，压在他身上的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变成人形退开。 　　蒂诺接着说：“梅伦没事了。快来抱住你和梅伦的儿子，然后去看看梅伦，他现在很需要你。” 　　伴侣需要他，幼崽平安生下，乌特恢复了理智。他几步跑到蒂诺面前，眼含热泪地抱住他的儿子，接着就冲进了山洞。 　　“梅伦！” 　　床上的梅伦虚弱地看向伴侣，脸上是终于生下孩子的喜悦。云霄惨白着一张脸面带笑容，说：“乌特，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要让梅伦见风，受凉，要多给他熬肉汤，吃营养的食物。” 　　瓦拉出声：“云霄，你快回去休息吧，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来告诉乌特。” 　　云霄道：“你也累了。” 　　蒂诺插进来：“云霄大人、瓦拉大人，你们都快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就好，我们会告诉乌特的。” 　　梅伦虚弱地说：“乌特，快送云霄大人，回去。多亏了，云霄大人，他累坏了。” 　　乌特这时候才注意到云霄的脸色苍白，他急忙说：“云霄大人，谢谢您！我让图佐进来接您。” 　　“不用，我自己出去。” 　　梅伦还没有清理好，云霄一手扶着酸困的腰，一手握着尤以的手，由对方扶他出去。云火已经在洞外等着了。他很想进去，但梅伦在，他必须克制住。云霄一出来，云火的眉头就拧紧了。他横抱起云霄转身就走，聚集的族人们马上让出道路。 　　在云火的怀里，云霄再也忍不住地闭上眼睛，他太累了。红赤盯着云霄的脸看了一会儿，张开翅膀飞走了。云火也不管红赤去哪里，脚步极快地把伴侣带回家。 　　还没到家，云霄就昏睡了过去，他的精神几乎耗尽。把云霄轻轻放在床上，脱掉他的鞋和衣服，给他套上睡袍，云火却毫无睡意。手掌下，幼崽没有任何的动静，在阿爸的肚子里正安静地睡觉，云火的一颗心却是沉到了谷底。梅伦生一个都这么艰难，云霄的肚子里，可是有两个！怎么办？怎么办！云火很后悔，后悔让云霄给他生幼崽了。家里已经有这么多孩子，他为什么还要让云霄给他生呢！云火陷入了自责与害怕中。 　　※ 　　博森前一晚帮助阿姆照看艾文四个雌性小弟弟，就顺便睡在了那边。早上博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奇罗、舒瓦和伊索尔耷拉着脑袋坐在桌旁，没精打采地吃早饭。红崽、黑崽和大崽也没什么精神，二崽、三崽和四崽安静地坐在兽皮地垫上，手里各抓着一块烤肉在吃。 　　“奇罗。” 　　“博森。” 　　奇罗抬起头，压低声音：“你昨晚怎么也不叫我？阿爸累坏了，还在睡，阿爹陪着阿爸。梅伦哥哥还好吗？” 　　“阿姆说梅伦哥哥没事了。”博森坐下，看看几个兄弟，小声问：“你们怎么了？” 　　伊索尔抿了抿嘴，眼圈突然红了。舒瓦放下了麵包，奇罗的眼睛里有了眼泪。博森大骇：“怎么了！是不是叔叔他！” 　　“哟哟……” 　　黑崽扑到哥哥怀里就哭了起来，红崽和大崽也哭了。红崽想要去找阿爸，但好像又怕什么，不敢去。 　　博森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奇罗擦着眼泪说：“阿爹说，说阿爸生弟弟的时候，如果出了意外，他会跟着阿爸一起走。我们，就跟着红赤叔叔一起生活。” 　　博森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 　　“哇啊……”大崽大哭了起来，喊：“啪啪，啪啪……” 　　红崽也哭起来了，不再管阿爹会不会打他的屁股，他跑到山洞前就去拉栅栏，他要阿爸。为了让三个大崽子更明白他的意思，云火对他们说得很直白，远不像奇罗描述的那么隐晦。三个大崽子一哭，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也忍不住了，三个小崽子虽然还不懂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哥哥的情绪影响了他们，他们叫了起来。 　　山洞里的云火眉头皱得紧紧的，下床就要出去，告诉孩子们不许哭，不许吵到云霄。刚穿好鞋子，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孩子们怎么了？”云霄迷糊地咕哝，“我怎么听到他们在哭？” 　　“没事，你睡。” 　　云火转身，摀住他的耳朵。 　　云霄听了听，勉强睁开眼睛：“孩子们确实在哭。快让他们进来。” 　　“你累了。” 　　“让孩子们进来，我们一起睡。” 　　蹭蹭云火的手，云霄打了个哈欠，脸色比凌晨那会儿好了一些。 　　听到了阿爸的声音，红崽在外面大喊：“啪啪啪啪！” 　　云霄推推云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纳闷孩子们这是怎么了。云火沉着脸起身走过去把绑住的栅栏解开、拉开。红崽哭着就跑了进来，紧着就是黑崽、牵着大崽的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 　　一看到孩子们的样子，云霄清醒了不少：“怎么了？”接着，他心里咯噔一声，看向云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许多，“是不是梅伦出事了！” 　　云火急忙说：“不是。” 　　“阿爸……”奇罗上床抱住阿爸，“我不要离开你。” 　　“啪啪，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一起哭。他们不要离开阿爸，他们不要和首领一起生活。 　　云霄是满脑袋的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离开他？还跟红赤一起生活？ 　　二十分钟后，云霄背靠着云火柔软的兽身，面前七个孩子横卧着依次排开。不过因为地方不够，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是小兽形态。二崽、三崽和四崽趴在阿爹的身上。云霄一手握着云火的手，一手逐一在七个孩子的脑袋上摸过。好不容易安抚了七个大孩子，云霄打了个哈欠，说：“陪阿爸睡一会儿吧，阿爹也陪着。” 　　“哟，啪啪。”三个大崽子抓住阿爸低喊，他们怕。 　　“不怕，宝贝们，不怕。阿爸不会离开你们的，不会。” 　　亲亲凑过来的七个孩子，亲一亲云火的手，还很疲惫的云霄支撑不住地再次睡去。可是不管是他的孩子还是伴侣，都没有睡觉的意愿。不管是喊他叔叔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还是喊他阿爸的“亲儿子”，哪个孩子都不敢想失去阿爸（叔叔）的那种可能。 　　等到云霄睡饱后醒来时，孩子们已经不在床上了，身后是柔软的温热，还未完全清醒的他拉过对方搭上来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什么时候了？我饿了。” 　　“中午了，我给你拿鸡汤去。” 　　“崽子们呢？” 　　“他们在外面。” 　　云火抽出手，去给云霄拿鸡汤。红赤今天抓回来好多不同种类的鸡。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谁都没去玩。也不让白羽叔叔们帮忙，他们亲自处理鸡，亲自给阿爸熬鸡汤。三个大崽子不会做饭，他们就给哥哥们打下手。 　　等云火端着鸡汤进来时，他的身后是七个孩子，还有红赤。看到七个孩子，云霄的心窝柔软无比，又有着被孩子们离不开的幸福。 　　“宝贝们，到床上来。” 　　七个孩子立刻脱鞋上床，红崽、大崽和黑崽紧紧贴住阿爸。只是阿爹的几句话，就把他们吓成了这样。看看洞口，云霄问：“二崽他们呢？” 　　“在隔壁睡午觉。” 　　红赤拉来一块木头墩子坐下，面对云霄，他喊严肃地说：“咕咕！”你必须活着生下崽子！ 　　云霄感动极了：“放心吧，我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告诉他的哥哥，也告诉他的伴侣和孩子。 　　“阿爸，我会照顾好弟弟，你不能离开我。”奇罗说着又快哭了。 　　云霄亲亲儿子，说：“不要担心。阿爸保证绝对不会有事。呐，在阿爸生下弟弟之前，你们都在家里陪着阿爸好不好？” 　　“好！” 　　“哟哟！” 　　“咕。” 　　“云霄，喝汤。”云火的心情一直很低沉。他舀起一勺鸡汤餵伴侣喝。云霄看了云火一眼，张口。等晚上孩子们都睡了他再好好跟云火谈谈。 　　受了梅伦生产的影响，图佐家的大人和孩子们脸上都没了笑容。这一天，云火和红赤都没出去，巴赫尔和巴雷萨负责工地上的工作。七个孩子更是时刻黏在阿爸（叔叔）的身边，三个小崽子因为找不到粘阿爸的地方，不高兴地对哥哥叫。 　　晚上，哄睡了孩子们，云霄拉着云火，喊上红赤，在院子里乘凉。云霄低低地说：“云火，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我相信我和你的幸福不会这么短暂。”拉过云火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他说：“中性人都是多胞胎，大部分的中性人都是自然分娩的，只有极少的中性人因为孩子太大或者超过了三个而剖腹。我怀孕之后並没有閒着，每天都会运动，不会难产的。” 　　直接把云霄抱到自己的怀里，云火低哑地说：“云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独活。” 　　云霄的心窝涨涨的，亲吻云火的下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咕！”你如果不在，我不会养红崽他们的！ 　　云霄笑了：“我会把他们养大，我还要看着他们找到自己的伴侣，有自己的崽子呢。” 　　※ 　　但尽管云霄保证他不会有事，云火和孩子们又怎么能放心。乌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一点都看不出梅伦生产的那天他有多疯狂。梅伦生下孩子后就没事了。现在在山洞里按照云霄和瓦拉的指导乖乖地坐月子。小雄性出生后没多久就变成了兽形。在一岁以前，小雄性都是兽形的形态居多，这样他们会长得更结实。 　　相比乌特的喜悦，那些自己怀孕的雌性还没有生的雄性们却都像云火那样焦虑，其中就包括康丁和雷奥。而在梅伦生产后没几天，夜空的红月变成了黄月，格雷戈的伴侣和挪切、波赫等好几位雌性也都相继进入了生产的时间。上个白月的时候，云霄有特别讲过雌性怀孕后应该注意些什么，例如要加强营养，要多运动，要做孕夫操调整胎位等等。这些雌性虽然也经历了痛苦的过程，但都平安生下了孩子。 　　黄月到了，风凉了，又到了每年中大量囤积食物准备过冬的紧张时期。而在这种紧张中，还有另一种紧张，那就是还有几位雌性没有生。瓦拉和吉桑怀孕晚，不过也差不多这个月就该生了，已经生过一胎的他们也有这种感觉。但云霄的肚子依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但更大了。 　　云霄怀孕后身上的其他地方都没有胖多少，而在进入黄月后，他的脸胖了，腿肿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孩子的笑容越来越少，云火总是拧着眉头。云霄是部落里雌性怀孕时间最早的，可是却迟迟不生，云火好几个晚上都担心地一夜睡不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作为浴室的山洞内，云霄站着，云火给他洗澡、洗头。云霄的肚子太大了，现在只能靠着坐。大大的肚子此刻一览无余。云霄的身体本来就白，黄色的油灯下，他的肚子被腹中的胎儿顶得透着某种水润的光泽。云霄的肚皮在时不时会明显动一动，腹中的孩子现在精神很好，在阿爸的肚子里闹腾。云霄两手放在肚子上轻抚孩子，身后云火在给他擦背。 　　与云霄脸上阿爸慈爱的笑容不容，云火的眉头紧紧地拧着。黄月了，他更加的忙碌，就是想时刻陪在云霄的身边都不行。之前一直陪着云霄的红赤也带领着族人们早出晚归地在肋骨森林里捕猎，然后拿到冰洞里冷冻。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 　　云火和红赤现在分工合作。云火负责加紧盖房子，红赤负责狩猎。康丁带领着族人们为过冬做准备。瓦拉快生了，雌性这边就暂时由蒂诺和奥温来负责，两人组织雌性们采摘果实、调味料等必需品，还有织布、养蚕等诸多雌性要做的工作。 　　擦好了云霄的背，云火舀起一勺热水冲洗云霄的身体，然后他来到云霄的面前，给他擦前身。云霄仰头，看到云火的脸色，他无奈地笑笑，说：“崽子们在运动，你摸摸他们。” 　　云火半蹲下，温柔地亲吻云霄的肚子，亲吻他的孩子，随后，他仰头：“云霄，我们只要这一胎。” 　　这个话题云火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云霄拉过云火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说：“我这次一定会很顺利的。” 　　“云霄。” 　　云霄道：“如果这一胎我们没有小雌性，那你不想要一个小雌性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云火。兽人们都是重雌轻雄的。家里全是雄性的小崽子，云火又何尝不渴望有一个雌性宝贝，可是！ 　　云霄笑着说：“孩子是上天的礼物，我们顺其自然吧。我答应你，如果我这次很艰难，那我们就不要了。” 　　“云霄，你不能离开我。”云火要听到伴侣的保证。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唯独不能失去他的云霄。 　　云霄勉强弯身，在云火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保证。我跨越一个世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遇到你。云火，我们还要过几十年的幸福生活呢。” 　　云火亲吻云霄的肚子，告诉他即将出世的孩子：“你们要快点出来，不许折磨你们的阿爸。” 　　“呵……”能不能快点，这就难说喽。 　　洗完澡，等云霄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云火扶云霄在山洞前散步。越到快生的时候，云霄越需要多走动。尽管他的腰部现在已经发出了超出负荷的警报，尽管他的双腿都浮肿了，也尽管他现在行动越来越艰难，但云霄从来没有一点因为怀孕的不适而有的心情不愉，只有等着孩子出生的喜悦期盼。相比之下，云火这位准阿爹就已经处于深度的某种候群症症状了。 　　散完步回到山洞，云霄让云火去忙，孩子们都在，还有八图他们，他不需要云火时刻陪着，现在正是赶工的紧张时候。六个大孩子现在都不去肋骨山了，也不去玩了，帮着阿爸和阿爹准备过冬的事情。红崽、黑崽和大崽对于白月有着很深的恐惧。完全不需要阿爸和阿爹交代，他们本能地跟着哥哥一起储存食物。 　　四个大孩子真是非常的懂事，在阿爹忙碌、阿爸又快生产的时候，他们在这个家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奇罗在上个白月的时候跟着阿爸经历了完整的储存食物的过程，这个时候他接过了阿爸的责任，带领着八图叔叔们、留守的白羽叔叔们还有兄弟们一起做肉干、做咸肉、腌菜、做香肠、炸丸子等等，阿爸只要在用料方面指导他就行。 　　红崽、黑崽和博森会飞，他们就在平原里捡回各种的蛋，还有野果、野菜、草药。舒瓦和伊索尔在家里帮着奇罗一起把各种食物做成可以储存的成品。几个孩子在关键的时候都发挥出了巨大的能量，云霄和云火别提有多欣慰了。食物方面云霄要做的是在一旁指导，而缝制衣服、做被子就只能他亲自来了。不过有孩子和八图他们负责食物，云霄也多出很多时间做衣服、做被子。不过在忙碌的空闲中，云霄没忘了给云火、红赤、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用白光，也没忘了石头的事情。 　　云火走了，他必须在白月到来前把部落和白羽兽人们的房子弄好。红赤吃了晚饭就带着族人们走了，继续狩猎。以前他们不懂在黄月的时候把食物冷冻起来，所以白月的时候他们经常吃的是黄月储存的但已经腐烂的猎物，也会遭受饥饿。今年就不一样了。明白了冷冻的意思后，红赤非常自觉地把狩猎和冷冻的事情全部拦了过来。他不仅要冷冻足够白羽兽人们过冬要吃的食物，还有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过冬的食物。 　　十个非常大的地窖已经全部挖好了。非肉类，不需要冷冻的食物一批一批地从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运来搬进去。班达希部落自己种植的食物也全部丰收，储存起来。瓦拉把收获的稻谷留下来一半等到白月的时候给雌性和幼崽食用，另一半留作种子。经过过上一个白月的平安，这一个白月没有人再焦虑，有的只是抓紧时间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 　　黄月的夜晚风大，云霄在山洞里炼石头。那颗兽核如今有一半已经变得完全透明了。云霄现在使用白光一次可以持续十几分钟。这件事情云火和云霄都没有透露给孩子们知道。红赤和云火拿现在这颗兽核和另外一颗原始的兽核进行比较，发现现在这颗兽核的“热度”更舒服一些。虽然这种热度对他们来说仍不及玄晶石，但已足够令三人心惊。云霄还不能肯定透明的兽核是不是比不透明的更“安全”，但既然能变得透明，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云霄也试着用白光炼玄晶石，可是效果极其微弱。他一次性地耗尽所有的精神对玄晶石使用白光，玄晶石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云霄不知道是他的精神不够，还是只有兽核才会发生这种变化，一切的一切都仍只能继续探索。不过他现在使用白光的时间变长了，白光的光晕颜色也深了一点，等到他的能力再长一点，他会继续试着炼一炼玄晶石。 　　耗完一次全部的精力，云霄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掌心里的兽核又透明了一点。把这颗兽核放进小兽皮袋子里，云霄慢慢侧躺下，回复精神。腹中的孩子还在踢动，四只小脚在阿爸的肚子上形成了四个小鼓包，云霄慢慢把鼓包揉下去。他现在能明显地摸到两个孩子的轮廓，猜测估计就是两个了。 　　“阿爸。” 　　“进来吧。” 　　拉开挡风的栅栏，奇罗端着一个小碗走进来。快速拉上栅栏，奇罗走到床边说：“阿爸，这是我们剁的肉馅，你看看。”说着，奇罗把手里的小碗递到阿爸的眼前。 　　云霄先闻了闻肉馅的味道，然后拿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说：“再放一点姜草，其他的够了。” 　　奇罗道：“好。”见阿爸的脸色有点白，他担心地问：“阿爸，你不舒服吗？” 　　“没有。”奇罗摸摸儿子的头，“辛苦你们了。” 　　“阿爸，我们不辛苦。”奇罗认真地说：“阿爸，你要养好身体，养好弟弟，我们和阿爹都离不开你。” 　　云霄感动地笑了，扳过儿子的脑袋，他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阿爸不会离开你的。” 　　“阿爸，你休息。” 　　“好。” 　　奇罗给阿爸盖好被子，出去了。在儿子出去后，云霄隐约听到儿子说：“阿爸说要再放一点姜草。” 　　“哟哟！”我去拿。是黑崽。 　　云霄的嘴角是没有消去的微笑。他的孩子们每一个都很懂事，很乖，也很可爱。曾经，他只能看着千俊的孩子羡慕，现在，他相信，自己是这片异世界最幸福的阿爸。 　　在剁好的肉馅里又加入了姜草，奇罗尝了尝，味道果然比刚才好多了。把肉馅弄到四个大陶盆里，奇罗道：“叔叔，红赤叔叔回来后，你告诉他明天要把这四盆肉馅带到冰洞去。” 　　“咕。”图三、图五、图六和图八把四个陶盆蒙上干净的兽皮先拿到地窖里。红赤晚上回来的时候奇罗他们基本上都睡了，所以奇罗拜托几位叔叔。别看红赤平时嘴馋的还不如幼崽，但储存食物的关键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偷吃的。 　　冰洞里不仅要储存大量的猎物，还要储存大量的成品和半成品。肉馅就是半成品。等白月的时候，这些肉馅就可以直接拿来包饺子、做馅饼，甚至是香肠。 　　明天要带走的肉馅剁好了，奇罗和八图叔叔们商量接下来腌酸菜。八图都听奇罗的，其他人也都听他的。奇罗就决定了，腌酸菜。 　　“哟哟……”红崽扒着桌边渴望地看着哥哥，他想吃馅饼。 　　红崽这一渴望，黑崽和大崽都渴望了。奇罗很有耐心地说：“等腌完酸菜，哥哥给你们做馅饼吃。” 　　“哟哟！”三个大崽子高兴了。 　　“一会儿我来做吧。”博森开口。 　　奇罗说：“我们一起吧。多做一些，给阿爹和红赤叔叔他们吃。” 　　“好。” 　　进入黄月之后，奇罗的厨艺就突飞猛进。现在每天的早饭都是他做。午饭和晚饭奇罗也会分担许多阿爸的工作。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认真地跟奇罗学习。三个大崽子做饭不行，就多找食材回来。 　　云霄在山洞里听到了孩子们的谈话，他有点心疼，也有点愧疚。等生下崽子，他一定得好好补偿孩子们，给孩子们多做一些好吃的。休息过来了，云霄开始做衣服。孩子们长得快，这个月他们的衣服又小了，孩子们的冬装他要做得大一点。特别是六个崽子的，他们有翅膀，他还得想个办法怎么让六个崽子穿得舒服又保暖。 　　云火在熔炼出金属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云霄做各种合适的工具。有了刀子和剪刀，云霄现在做衣服也更方便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件厚厚的连体衣就做好了，剪断了线，云霄开始做第二件。油灯下，云霄动作熟练地给孩子们做衣服，身边做好的衣服一件一件越来越多。 　　山洞外，两大罐子的酸菜腌上了。八图把罐子抬到地窖里去，然后拿了麦瓜出来。图一和图二和面，图三和图八继续往水煮开的锅里扔大肉块，这些没有肥肉的纯瘦肉要全部做成肉干。在肉块都扔进去后，奇罗带着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把煮出的沫子捞出来，然后把包裹在麻布里的调味包放进去，再把现成的卤料倒进去。等做完这些，奇罗就去做馅饼。 　　揉揉发涩的眼睛，再揉揉僵硬的脖子，云霄喝了口水继续下针。外面传来三个崽子的叫声：“啪啪。” 　　“进来吧。” 　　栅栏拉开了，是舒瓦拉开的。就见大崽、红崽和黑崽每人手里拿着一张馅饼献宝似地跑进来，嘴里含着：“啪啪，哟哟。”阿爸，吃。 　　云霄的笑容当即要多幸福有多幸福：“谢谢。” 　　红崽和黑崽先跑到阿爸跟前，举起手里的馅饼，云霄各咬了一口，随后过来的大崽高高举起手，云霄咽下嘴里的，也咬了一口，然后说：“你们吃吧。” 　　阿爸吃了，三个大崽子这才开始吃。 　　“哟哟……” 　　三个小崽子也飞进来了。三个小崽子现在飞得很平稳了。他们飞到床上，对着阿爸喊，困了，要睡觉。 　　“叔叔，我们已经给二崽、三崽和四崽洗漱过了。”跟着进来的伊索尔说。 　　“辛苦你们了。”云霄放下手里的兽皮和针线，准备哄三个小崽子睡觉。 　　“阿爸，喝鸡汤了。”奇罗和博森进来了。博森的手里端着碗。 　　“谢谢。” 　　六个大孩子都明显瘦了，云霄很心疼地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叔叔，我们是你的儿子。”舒瓦不喜欢听叔叔这么说，伊索尔重重点头：“叔叔，您才最辛苦。” 　　博森把碗递过去：“叔叔，我们是一家人。” 　　“阿爸。”奇罗是一脸的委屈，阿爸怎么可以跟他这么客气。 　　“对不起，阿爸以后不说了。”摸摸四个大孩子，云霄接过碗喝鸡汤。喝完鸡汤，把空碗交给博森，他道：“你们去休息吧。” 　　“阿爸，你也该休息了。”奇罗看了眼床上刚做好的好几件新衣服，蹙眉，“别做了，伤眼睛的。” 　　“阿爸一会儿就休息了。你们快去睡吧。” 　　“我们不累。”奇罗不说他们还要给大崽、红崽和黑崽洗漱。 　　云霄心知儿子在想什么，说：“阿爸累了就睡了。阿爸给大崽他们洗漱，你们快去睡吧。” 　　“叔叔，我们不累，我们给大崽他们洗漱完就去睡。”博森说着朝专心吃馅饼的三个弟弟说：“大崽、红崽、黑崽，哥哥先给你们洗脚，你们吃完馅饼再洗脸刷牙。” 　　“哟。”红崽跳下床，黑崽跟着跳下，奇罗把大崽抱下来。 　　“你们去睡，阿爸给他们洗。”云霄伸手拦住奇罗和博森。 　　奇罗坚持地说：“水都烧好了，很快的。阿爸，你别做衣服了，书上说这样很伤眼睛的。” 　　要不是大着肚子，云霄真的很想把几个孩子用力搂到怀里。 　　“阿爸听你的，不做了。” 　　“那阿爸你先哄二崽他们睡觉，我们带红崽他们去洗漱。” 　　“……好。”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三个大弟弟去洗漱。看着几个孩子离开，云霄的心窝被某种情绪涨得满满的。 　　“哟……”三崽揉着眼睛往阿爸身上蹭，困了。 　　摸摸三个小崽子，云霄侧躺下，拍拍身边：“过来阿爸这里。” 　　三个小崽子马上爬过去，趴卧下。 　　拉上被子盖住他们，云霄一边轻拍，一边低低地哼“宝贝曲”。三个小崽子懂事一些了，也变得喜欢粘阿爸了。以前睡觉的时候还不用阿爸哄，现在就要阿爸哄。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先给三个大弟弟洗了脚，清理了脚趾甲，在他们每人吃掉两个馅饼后，又给他们洗手、洗脸、刷牙。洗得干干净净了，三个大崽子跑进山洞找阿爸，要睡觉啦。三个小崽子在阿爸的“宝贝曲”中已经睡着了。在三个大崽子爬上床，挨着他趴下后，云霄的“宝贝曲”再次哼起。过了二十多分钟，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进来了。最后一个进来的舒瓦拉好栅栏，检查有没有漏风。 　　云火和红赤现在每天都是凌晨之后才会回来，四个大孩子现在就是家中的顶梁柱。阿爹不在家，他们要照顾好阿爸，保护好阿爸。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轻声跳上床，钻进阿爸已经撑好的被窝里躺下。云霄一直哼着“宝贝曲”，没多会儿，孩子们入睡的咕噜声就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几个孩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云霄隔着被子依次轻拍过几个孩子。别人也许会觉得他家里这么多孩子他会累，他的孩子们又怎么会让阿爸累到呢。 　　“宝贝们，要做个好梦啊。” 　　轻轻挪到床头，靠着墙坐好，云霄拿过针线和兽皮继续缝制了起来。当平板书里的时间过了零点时，云霄这才去刷了牙，躺下休息。 　　凌晨3点多，忙碌了一整天的云火和红赤一起回来了。红赤从肋骨森林回来后又带着族人去帮云火的忙。两人先去洗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的脏污，然后回各自的山洞休息。刚进入凹地，两人的鼻子同时动了动，他们闻到了某种香味。 　　抽动鼻子，两人的步伐统一地向灶台走去。云火眼尖地在灶台的一个盆底看到了一片写着字的叶子。他拿起来。 　　——阿爹，盆里是我们做的馅饼，留给你和红赤叔叔吃，别忘了给其他叔叔也分一点。 　　一只苍白的手拿开了盆上的兽皮。 　　“咕！” 　　对辛苦了一天，很晚才回来的雄性兽人来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红赤抓起一个馅饼张口就咬。就是有一盆香喷喷的馅饼等着你！ 　　云火抓出十个，接着对和他们一起回来，在咽口水的白羽兽人们说：“你们自己分。” 　　“咕咕咕！”羽毛纷飞。 　　不管抢起来的白羽兽人们，云火和红赤就站在灶台旁幸福地大口吃馅饼。一天的疲惫，随着入口的馅饼，渐渐的，全部都消失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了博森排泄出的黑水后，云霄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山洞。四个大孩子都还没睡着，一听到他们回来了，马上睁开眼睛。云霄摸摸四只小野兽：“睡吧。”四只小野兽马上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上了床，疲惫的云霄靠着云火意识很快模糊，只不过在陷入昏睡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是‘黑色’的水？】第二天早上，几个孩子都是平常的时间醒来了。醒来后看到阿爸和弟弟们都睡得沉，四个大孩子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云火也起来了，在外面做早饭，八图和其他白羽兽人们帮忙，红赤在水已经烧开的锅里丢肉。云火在的时候，红赤就不能偷懒。白羽兽人们都不怎么会生火，红赤也算是例外，他会用金石。不过云火和云霄都不会让白羽兽人生火，他们只要处理好食物，帮忙丢锅里就行。 　　“阿爹。” 　　“叔叔。” 　　孩子们低低喊。云火立刻问：“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四个孩子都摇头，博森道：“我很好。” 　　云火点点头：“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嗯。” 　　四个孩子去洗脸刷牙，云火对红赤道：“你吃完饭带人去摘水果，我在家烧陶罐。” 　　“咕。”好。 　　洗漱回来，四个孩子和阿爹、叔叔们一起吃了早饭，收拾完。红赤带了一群族人去肋骨森林摘水果，云火准备烧陶罐。四个孩子今天不能乱跑，他们先餵自己的伙伴喝了兽奶，吃了煮得很烂的肉，然后帮阿爹（叔叔）一起烧陶罐。 　　云霄睡起来的时候第一批陶罐已经在烧製着了。四个大孩子还捏了陶杯、陶碗、陶筷子什么的。吃完早饭，云霄把博森喊进山洞，对他使用了一次白光。排泄出黑水肯定是不正常的，可是以目前的医疗条件也没办法查出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云霄也只能多给博森用用白光，做一些营养的食物。 　　云霄要酿果酒，雌性和年老的雄性兽人都过来帮忙。孩子们一边清洗水果一边吃。云霄不时会注意一下博森，见他和兄弟们有说有闹的，又不时蹭蹭一直窝在他肩膀上的白牙，脸色红润，精神也很不错，云霄才稍稍放心。 　　所有的族人和不需要巡逻的白羽兽人们集体出动，烧製了上百个陶罐。忙碌了五天后，新挖好的酒窖里装满了新酿的果酒。之前大部分没喝到果酒的雄性兽人们都在舔嘴，迫不及待想喝了，特别是在听了巴赫尔和乌特的宣传后。 　　丛山平原的忙碌继续。瓦拉带着雌性们收获了第一批蚕丝。摸着柔软光滑的蚕丝，雌性们都心动不已。在一片划分出来的地方，云火带着人建造了三间红泥茅屋，作为养蚕的临时基地。蚕茧里的蚕破壳后在死亡之前留下了蚕卵。瓦拉从平板书上学习了怎么养蚕，他正一步步实践着。这件事云霄一点都没插手，他实在抽不出精力了。 　　博森的事情还是给云霄留下了担忧，只要他的精力允许，他就会给家里大大小小的十个孩子用治疗的能力，因为每个孩子在接受“治疗”的时候都觉得很舒服。没事的时候，云霄要做饭、做麵包做蛋糕做饼乾做零食，要做衣服，还要熬奶皮。部落里怀孕的十几个雌性生产后需要大量的兽奶，可是红月过后母兽就不会再产奶了，这里又没法人工授精让母兽怀崽，云霄要熬製出尽可能多的奶皮让红赤拿到冰洞那边去冷冻起来，在孩子们出生后，这些奶皮加水后就可以充当兽奶来食用。 　　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喝兽奶的六崽和四个白羽小雌性现在发育得很好，都是胖嘟嘟粉嫩嫩的。六崽可能因为是雄性的缘故，两个月还不到就已经开始长牙了。比二崽他们三个小崽子刚抱来给云霄的时候结实百倍，个头也大。六崽现在的主食是兽奶加肉汤。奥温听取了云霄的建议，只餵六崽纯粹的肉汤，不加盐。六崽也不觉得难喝，每次都能喝掉一碗。 　　艾文四个小雌性还没有长牙，也只喝兽奶。目前来看，这四位小雌性还算比较机灵。阿爸和阿爹逗他们的时候，他们会笑。阿爹干活回来，他们会伸手要阿爹抱，会抱着阿爹的手指头啃。康丁和雷奥现在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自己的两个雌性儿子亲一亲。 　　在家观察了两天没什么问题，云火和云霄就让孩子们出门了。孩子们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每天上午跟着白羽叔叔们和部落里的叔叔们一起去打猎，回来后如果时间还早，他们就上高爬低地去玩。不同的是，有七个孩子的身边多了一位“龙伙伴”。大崽没法去打猎，等哥哥们回来他就会跟哥哥们一起去玩。中午睡个午觉，下午孩子们或者出去玩，或者在家里帮阿爸做事，也或者在山洞里看动画片。 　　一晃眼，红月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酒窖里的果酒一批批地搬出来，一批批地放进去。尝到了果酒味道的雄性兽人们现在有了比吃美味还要浓的兴趣，就是喝酒。每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雄性们坐在自家门前，吃着伴侣或阿爸做的饭，喝几碗果酒，简直快乐似神仙。 　　图佐家的酒就更少不了了。云火专门在自家门前挖了一个地窖放酒，没办法，他家喝酒的人太多。红赤第一次喝酒，把孩子们全部“抓到”了死亡森林。第二次喝酒，他抓着云霄要摸肚子，把云火气得跟他打了一架。第三次喝酒，他把大个子、白牙、小石头、奇奇和舒瓦的肉丁全部丢到了水里，要看牠们会不会游泳，差点把四个孩子吓死，从此之后大个子牠们看到红赤就绕路避开。第四次，云火只给他倒了一碗酒，多了没有。不管红赤怎么任性，怎么耍赖，怎么胡闹，坚决不能多给。这傢伙酒品太差！ 　　后来，红赤跟云火打了一架，最终，一碗的量增加到了两碗。因为连云霄都说他不能多喝，红赤要任性也没办法了。而且包括所有的孩子和所有的族人这回都站在云火那边，红赤是孤立无援。从那之后，红赤每天只有两碗果酒。他也试过去偷酒，马上就被八图他们报告给了云火或云霄。怎么说自己也是首领，偷了五次都被当场抓包，红赤就不偷了。 　　洗了个澡，云霄坐在床上翻看平板书。赤裸着上身，只围了一块裹布的云火从外面进来，头发也是湿的。两人刚刚才“浴室”里洗了个鸳鸯浴，云火把他和云霄的衣服洗了晾在外面。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孩子们都在隔壁看动画片，包括某位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的白羽兽人。 　　隔壁不时传出孩子们的叫声和笑声，云火走到床边，眼神沉了沉。坐下，他说：“别做奶油蛋糕，你会很累。” 　　平板书上是好几张奶油蛋糕。云霄目前为止还没做过奶油蛋糕，一旦做出来势必又会引起哄抢。他现在的肚子那么大，自从博森那次肚子发热后，云霄又每天都会给孩子们用治疗的能力，云火是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伴侣劳累了。 　　云霄抬头，笑着说：“我大概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遇到奇罗的。谁也不知道奇罗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想定在这两天，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给他过生日，其他几个孩子也是。” 　　云火蹙眉：“你会累。只有孩子们无所谓，红赤那傢伙一个人就得吃一个，更别说其他白羽兽人了。你得做很多。” 　　云霄道：“没有那么多奶油，最多做两个。我多烤一点蛋糕和麵包给他们吃。他们会理解的。我想请康丁阿爹、吉桑还有瓦拉他们一起过来给奇罗庆祝。他们也会帮我一起做的。再叫上皮耶尔他们几个奇罗的好朋友。”说着，云霄点点平板书上的一张图片说：“你看这个蛋糕怎么样？不是太复杂，也好看。” 　　“你会累。”云火圈住云霄的腰，不放心。 　　“不会的。图一他们现在可以帮我做很多事，其他人也会帮忙的。我天天都烤麵包，他们都很熟悉了。孩子们娱乐的事情太少，还是应该过生日。等白月的时候，我们就给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过生日，明年无月就给六个崽子过。” 　　云火的眉心紧了紧，忍不住说：“我和你也是红月的时候遇到的。” 　　云霄笑了，仰头，云火立刻凑过去。在伴侣的脸上亲了一口，云霄说：“我本来也想给你过生日，但我又怕吉桑会难过。我们过‘结婚纪念日’好不好？” 　　“好！”云火马上要求，“结婚纪念日我要和你‘单独’过！” 　　“好。我们出去约会。” 　　云火激烈地吻住云霄的嘴。虽然刚才在浴室里两人已经激情过了，但这无碍云火对伴侣时刻都有的热情。 　　原本就还没有消肿的嘴又变得红红肿肿，云霄的眼睛带着情潮的水润，看得云火差点又兽性大发。若不是云霄大着肚子，他绝对会再来一次。 　　云霄选好了蛋糕，日子就定在后天。隔天睡起来，云霄带着大崽去找了吉桑和瓦拉，把给奇罗过生日的事情告诉两人，邀请两家人来参加，並且请他们保密，他要给儿子一个惊喜。跟着阿爸回来，大崽的嘴巴渐渐噘了起来，云霄低头一看，笑了。 　　摸摸大崽的小脑袋，云霄道：“大崽的生日还没有到，等大崽的生日到了，阿爸也会给大崽过生日的。” 　　“啪啪，哟哟。”阿爸我也要。 　　“嗯，都有。哥哥要过生日，大崽是不是应该给哥哥准备一份礼物？” 　　“哟哟？”礼物？ 　　“阿爸帮你准备好，你明天给哥哥好不好？” 　　“哟。”好。 　　“大崽还记得昨天阿爸教你的算术吗？” 　　“哟哟！”大崽伸出右手，板指头，“哟，哟，哟，哟，哟。”一，二，三，四，五。举起小拳头，大崽给阿爸看。 　　“大崽真棒。叫‘阿爸’。” 　　“啪啪。” 　　“叫‘阿爹’。” 　　“嗒嗒。” 　　“叫‘哥哥’。” 　　“呜呜。”跟在云霄身边的大个子叫了。 　　大崽张嘴：“哈希。” 　　“大崽说‘我’。” 　　“……阿尼。” 　　“大崽太棒了！” 　　“啪啪，哟哟库库。”阿爸我要吃饼乾。 　　“好，回到家阿爸就给你拿饼乾。” 　　云霄的脸上是深深的喜悦。大崽现在会说好几个词了。只是为了避免刺激到还不会喊阿爹的红崽和大崽，他每天都是趁着两个大崽子不在的时候训练大崽说话。大崽似乎也知道红崽和黑崽会不高兴，他们在家的时候，大崽就只会喊阿爹和阿爸。 　　云霄已经坚信总有一天白羽崽子们会正常的说话，也许，他等不到崽子们完全正常的那一天，他也不会有遗憾了。 　　回到家，给大崽拿了饼乾，给嘴馋的大个子拿了肉乾，云霄坐在树荫下做衣服，给奇罗做明天要穿的新衣服。做一会儿，他会站起来走一走，大崽和大个子始终跟随在他的左右。等到该准备午饭了，云霄和八图一起拿出食材来做饭。 　　“哟哟哟啪啪啪～” 　　“嗷嗷嗷～” 　　云霄笑着对大崽说：“哥哥们和红崽、黑崽回来了。” 　　“哟哟哟～”大崽呼应。 　　没一会儿，几个孩子的身影就出现了。前去捕猎的白羽兽人们带回了他们的战利品。奇罗在阿爸的身前落下，迅速变成人形，兴奋地说：“阿爸阿爸！博森猎到一条大蟒蛇！是他一个人猎到的！” 　　“叔叔，我们三个人今天猎到一只成年的白河兽！红崽和黑崽也一起杀死一条大蟒蛇。”舒瓦激动地汇报。 　　云霄看到了白羽兽人们放在地上的两条粗蟒蛇，和一只体型和成年的狗熊差不多大小的白河兽。他惊讶极了：“白羽叔叔们没有帮忙吗？” 　　“没有！”奇罗拉着博森叫：“博森最厉害！他不让叔叔和我们帮忙，他自己杀死了那条大蟒蛇！” 　　“哟哟哟！”红崽和黑崽抓着阿爸叫，他们要吃蛇肉肉肉～“阿爸！博森现在好厉害啊！”奇罗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有一天也会那么厉害，他兴奋极了。 　　博森靦腆地说：“叔叔，我觉得，石头有用。” 　　“我也觉得！”舒瓦和伊索尔今天都受到“刺激”了，两个孩子比平时都活泼了不少。伊索尔说：“皮耶尔他们都呆住了。我和舒瓦攻击白河兽的两侧，奇罗就飞在空中抓白河兽的眼睛，最后我们三个人咬住白河兽的脖子，把牠咬死了。” 　　“你们太厉害了！”云霄摸摸四个孩子的脑袋，马上问：“有没有受伤？” 　　“只是破了点皮，没事，舔舔就好了。”四个孩子都一脸的不在乎，他们更在乎他们今天所表现出的战斗力。 　　“伤口要清洗要上药。”云霄要带几个孩子去上药。孩子们都不去，奇罗抬起胳膊给阿爸看：“阿爸，你看，都没事了。红崽给我舔了舔就好了。” 　　“哟哟哟啪啪！”阿爸，我要吃蛇肉～ 　　云霄亲亲急得都飞起来的红崽和黑崽，安抚他们，然后看了看几个孩子的伤口，果然都不严重。不过他还是用白光把孩子受伤的地方“照了照”。 　　奇罗抓着阿爸问：“阿爸，我什么时候才能戴玄晶石？我要和博森一样厉害。”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表情，博森按住衣服下的玄晶石，努力抿住想要笑的嘴。云霄笑着说：“也许明年你就可以戴了。不要急。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去洗手吧，中午阿爸给你们做红烧蛇肉。” 　　“我要吃！” 　　“哟哟哟！”我要吃！ 　　“去洗手，每人先喝一碗蜂蜜水，阿爸做饭。” 　　“阿爸（叔叔）我帮你。” 　　“好。” 　　“哟哟哟！”已经迫不及待要吃的红崽和黑崽去拿蛇，他们要去剥皮。 　　“红崽、黑崽，去洗手，喝蜂蜜水，叔叔们会剥皮的。” 　　“哟哟哟！”阿爸我想吃。 　　“一会儿就可以吃到了。乖。” 　　红崽和黑崽乖乖去洗手了。大崽安静地站在阿爸身边，大大的黑色眼睛里有些难过。云霄看到了。弯不下腰，他跪下来，亲亲大崽的眼睛，说：“大崽在阿爸身边保护阿爸好不好？阿爹和哥哥们都要出去狩猎，家里只有阿爸，大个子还太小，大崽要保护阿爸和弟弟。” 　　大崽抱住阿爸，舔阿爸的脸：“啪啪哟哟。”我会保护阿爸的。 　　“有大崽在阿爸身边，阿爸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全。” 　　“哟哟哟！”那边红崽和黑崽在叫了，他们也要阿爸亲！ 　　“哟哟。”大崽用力点头，他会保护阿爸！ 　　抱住飞过来的红崽和黑崽，云霄送上阿爸的亲吻，然后站起来，带着三个崽子去做饭。看到四个大孩子的伙伴，云霄道：“奇奇他们现在还是幼崽，你们捕猎的时候要注意他们的安全。” 　　四个孩子都点头：“我们不让牠们上场。” 　　奇罗道：“阿爸，奇奇会给我加油。” 　　“你是牠的伙伴啊。” 　　中午要吃红烧蛇肉，云霄让图二帮他把粗糖拿出来。奇罗先喝了自己的那杯蜂蜜水，擦擦嘴，他问：“阿爸，白羽叔叔们中午吃什么？” 　　“白羽叔叔们要吃的肉已经炖好了，阿爸一会儿做一些汤汁浇上去，蛇肉也要分一条出来给叔叔们吃，也红烧吧。” 　　“好。” 　　奇罗跳下凳子去洗杯子，其他三个大孩子也都喝完了。洗好杯子，把杯子放回原位。奇罗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看自己。舒瓦和伊索尔没注意到，博森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奇罗又眨了眨眼，他扭过头，带了点惊慌又带了点惊讶地喊：“阿爸！我肚子，突然有点热！” 　　正在弄调味品的云霄顿了下，接着急忙站起来：“快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云火和红赤都在一片阴凉地上锯木头。“班达希城”已经初具规模，按照现在的进度，黄月期族人们肯定可以搬到新房子里去。不过云火还是努力加快速度，云霄的肚子现在非常的大，很可能不要多久就会生，云火一定得保证云霄要在他们的新房子里生崽子，不能在那么简陋的山洞里。 　　一名在山洞那边留守的白羽兽人快速飞了过来，在看到两位首领后，他“咕咕”大叫。云火和红赤听到了，两人丢下手里的锯子，红赤先飞了过去，云火变身，迅速往家赶。 　　回到住处，云火和红赤一前一后进了山洞。两人同时喊：“奇罗！（咕！）” 　　云霄正在用白光给儿子“治疗”，奇罗扭头：“阿爹，我肚子热。” 　　云火大步走到床边：“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刚才。” 　　云霄没法说话，守在床边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有点担心，博森道：“奇罗的肚子好像像我那天晚上一样。” 　　云火伸手摸上儿子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热，他又摸摸儿子的脖子，体温同样偏高。哥哥好像病了，从小就对虚弱的雌性和幼崽有着深刻记忆的红崽、大崽和黑崽害怕地抱住阿爹。 　　云火看向舒瓦和伊索尔：“你们两个呢？” 　　两个孩子摇头。 　　奇罗半眯着眼睛，阿爸在给他照肚子，他觉得全身都很舒服。过了会儿，奇罗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势异常凶猛。顾不上和阿爸阿爹说一声，他就像博森那次一样，突然变身成小野兽，嗖地一声飞下床以他最快的速度飞出了山洞。 　　云火和红赤迅速跟上去，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急忙跑了出去。黑崽和红崽哟哟叫着去追哥哥，大崽看看洞外，看看阿爸，似乎记得阿爸说过他要保护阿爸，尽管担心，大崽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陪阿爸。喘了一口气，没法追过去的云霄平复消耗的精力，抱住大崽，焦急又带了点深思地在原地等待。 　　过了十几分钟，云火和孩子们回来了。奇罗嗷嗷叫地飞进来，在阿爸身前迅速变身，脸上是羞赧的笑容：“阿爸，我没事了。” 　　随着进来的云火说：“他和博森一样，也是黑水。” 　　云霄抬手摸上儿子的额头，奇罗说：“阿爸，我现在特别舒服，浑身都是劲。” 　　云霄的脸上是惊讶，他看了眼云火，问：“没有任何不舒服吗？” 　　“没有。”奇罗摇头，然后说：“阿爸，我饿了。” 　　云霄站起来：“阿爸去做饭。” 　　“阿爸，我帮你。” 　　“你们去餵你们的伙伴喝兽奶。” 　　“好。” 　　奇罗没事了，几个孩子也就放心了。餵伙伴的餵伙伴，粘阿爸的粘阿爸。云火和红赤一脸的深思疑惑，云霄道：“孩子们在，等他们午睡的时候咱们商量吧。” 　　云火点了点头。 　　中午有孩子们最爱吃的蛇肉大餐。奇罗是真饿了，吃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食物。吃完饭，云火把几个孩子赶去睡午觉。哄睡了六个崽子后，云霄和云火一起去了红赤的山洞。坐下后，云霄先道：“奇罗和博森都说排出黑色的水后他们觉得身体很轻鬆，很有精神，奇罗中午的胃口也特别的好，两个孩子也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你们说，这种黑水有没有可能是孩子们体内堆积的不好物质，现在排出来了。两个孩子都是我给他们用过白光之后才有这种情况的。” 　　云火和红赤都沉默，半晌后，云火说：“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懂这些，你来决定，我和红赤都听你的。” 　　“咕。”红赤的意思相同，云火不懂，他就更不懂了。 　　云霄考虑了一番，说出他之前猜测的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以前红崽最聪明，可自从大崽受伤甦醒之后，我就觉得大崽变聪明了。现在大崽会说好几个词了，数数也能数到五了，可红崽还是只会叫阿爸。”顿了顿，云霄避开伴侣的注视，说：“大崽受伤后我每天都会用白光治疗他，我不知道大崽的这种变化是不是和白光有关。或许，白光不仅仅只具有治疗伤口的作用。” 　　云火的眉心紧了紧，他理解云霄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忍不住说：“你怀了崽子，必须注意。” 　　“我不会勉强自己的。”生怕云火不高兴，云霄立刻说：“我现在使用白光的时间比刚开始的时候长了，只有博森肚子热那晚我有点脱力。” 　　云火抱住云霄，轻抹他的肚子：“等你生下崽子，我都随便你。你快生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我知道，我一定注意。” 　　“咕。”某人打断两位夫夫的亲密，“咕咕。”给我用白光，我也要聪明。 　　云火立刻黑面：“你已经很聪明了！”都知道去偷酒，没有哪位白羽兽人比这傢伙还聪明。 　　红赤冷冷地说：“咕咕。”我不会数数，不会喊阿爸。 　　“……”云火额头的青筋有冒出的趋势，“你阿爸在哪里？” 　　“咕！”给我用白光！ 　　云火抬脚就去踹红赤，云霄急忙拦住他，然后对伴侣说：“还有件事，云火，你听我说。” 　　云火收回脚，让伴侣说。云霄看了眼红赤，犹豫道：“白羽兽人和长毛人都会用玄晶石。可是你看，白羽兽人的情况我们已经很清楚了，长毛人也和白羽兽人一样，他们长得像兽人，但是非常的凶残，也不会说兽人的语言。博森和奇罗又是都戴了石头，你说有没有可能像玄晶石这种石头虽然可以给兽人带来力量，但是也会有负面作用？” 　　云火的眉心一下子就拧紧了，红赤的翅膀刷地张开。云霄道：“二崽他们都受不了玄晶石，就是汉米尔他们都不能接受，玄晶石里的力量肯定是非常强的。这么强的力量会不会有副作用？”他看向红赤，“红赤，玄晶石是不是就在死亡森林里？” 　　红赤点了下头：“咕咕。” 　　“那玄晶石通常都在死亡森林的哪些地方？” 　　这个问题不管是云霄还是云火都从来没有问过红赤，他们尊重红赤对死亡森林的绝对控制权，但现在，云霄不能不问了。 　　红赤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咕咕。”在地下，要去找，只有我能找到。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你对玄晶石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红赤。云火更直白地问：“你怎么知道哪里有黑石头？觉得热？” 　　红赤点了下自己的眉心：“咕。”有石头的地方我这里会奇怪。这已经是红赤能表达出的最清楚的方式了。至于是怎么个奇怪法，他没法说明。 　　不过这也足够了。云霄接着问：“死亡森林里的黑石头多吗？” 　　红赤歪着脑袋想了想：“咕咕。”我们住的地方没有，雄性成年后我会给他们。 　　云霄看向云火，云火的眼里是相同的意思，那就是说数量不少。至少目前白羽族人的雄性们几乎每人都戴着一颗，那就是上千颗了。 　　“红赤，长毛人以前会经常到死亡森林吗？” 　　“咕！”红赤的眼神立刻冰冷了许多。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长毛人。长毛人经常会来。每一次他都会损失许多族人。接着，红赤跳跃性的思维就转到另一件事上了，他对云火叫：“咕咕！”给我们做盔甲和武器！ 　　“房子盖好我就做。”这件事云火是绝对会帮白羽兽人们解决好的。 　　云霄把红赤的思维拉回目前的问题上。他说：“几个崽子的身体一开始都不好，雌性也非常虚弱。后来大家离开死亡森林，崽子和雌性就慢慢恢复过来了，雌性不仅平安生下了崽子，五个小崽子都还有了蛋壳，六崽更是有了纯粹的兽形。原来我以为是死亡森林里的矿石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正影响的很可能就是玄晶石。” 　　红赤的翅膀再一次刷地张开。云火缓缓点点头：“很可能。” 　　云霄的心一颤，马上道：“要不别让奇罗他们戴石头了，他们还那么小，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或许，或许黑水就是因为他们戴了石头的缘故。” 　　云火轻拍伴侣，让他不要着急，说：“大崽、红崽和黑崽他们都戴着玄晶石，可是他们比以前还聪明。奇罗和博森排出黑水后就没事了。即使有不好的影响，也肯定有一个过程，我们多观察。如果确实会给奇罗他们的身体造成损害，就不让他们戴了。” 　　“他们还那么小。”云霄不放心，“万一奇罗他们变得和红崽他们一样怎么办？” 　　云火作为阿爹，有阿爹的考量，他道：“玄晶石可以使兽人变厉害，已经可以肯定了。我们不能因为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就放弃。雄性兽人，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实力。我们继续观察。”云火握紧云霄的手，“白羽雌性不能吸收营晶石和赤晶石，你可以，部落的雌性可以，孩子们不舒服，你可以治疗他们。我会把我们的猜测告诉四个孩子，由他们自己来选择要不要继续佩戴。” 　　云霄反握住云火的手，很矛盾。云火道：“我们雄性追求的就是力量。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现在已经表现出比其他的雄性幼崽厉害了。” 　　一方面是担心孩子的身体出问题，另一方面是兽人对于力量的追求，云霄陷入了两难。云火接着说：“我们听孩子们的意思吧。” 　　云霄抬头：“那，你呢。” 　　云火说：“我现在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如果我出现反应迟钝或者其他不良的症状，我也不会再戴。” 　　犹豫了良久，云霄道：“那听孩子们自己的意思吧。”他会时刻注意的。 　　云火宽慰道：“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红崽、大崽和黑崽就是最好的例子。” 　　云霄吐了口气，这真是艰难的选择。红赤眨眨他的那双有点糊涂的赤眸，再次要求：“咕咕。”云霄，给我用白光。 　　云霄笑了：“你躺下吧。” 　　“云霄！” 　　“我不会用太久的。” 　　如果真的有危害，那红赤体内肯定会积累很多吧。可是红崽、大崽和黑崽目前又没有发生过排出黑水的情况，云霄只觉得有一大团的迷雾在他的眼前。 　　红赤侧躺，云霄召出白光先给他照脑袋。红赤闭上眼睛，一脸的舒服样，反观云火则是两眼冒火。 　　白色的光芒在身上流过，红赤舒服得“哼哼哼”。正哼得爽呢，外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大叫：“阿爸阿爹！舒瓦和伊索尔的肚子热！” 　　什么？！ 　　云霄收起白光急忙抓住云火：“快过去！” 　　※ 　　舒瓦和伊索尔同样在接受了白光的“治疗”后没多久就急吼吼地去“跑厕所”，两人排泄出的同样是黑色的粘稠状的水。排泄完的两人一副通体舒服的模样，舒瓦甚至还饿了，又吃了一大碗饭。相比之后，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孩子排泄出的黑水量差不多，博森的要多一些。 　　云霄越来越觉得黑水与石头有关了，就是云火都有这种感觉。等伊索尔吃完饭，两人把四个孩子叫到一边，由云火来告诉他们黑水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戴石头后对身体产生了一些不良的影响，要他们选择还要不要继续佩戴。 　　在云火的意料中，四个孩子都不要摘下石头，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唯一的不舒服就是肚子会热，阿爸（叔叔）给他们用白光照照就好了。排出黑水后，他们反而觉得身体更舒服，更轻鬆了。孩子们都觉得有阿爸（叔叔）的白光，就算石头会有不好的影响，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刚刚尝到了戴石头的好处，四个孩子都想能多戴几颗石头了，哪里捨得摘下。奇罗、舒瓦和伊索尔现在都不能戴玄晶石，本来三个孩子就有点鬱闷，要他们摘石头更不可能。 　　而云火也站在孩子们这边。不能因为还不肯定的事情就放弃可以带来力量的东西，哪怕有风险，也值得去尝试。云霄不得不妥协。至于三个大崽子，云火和红赤也赞成让他们继续戴着。三个大崽子的表达能力是明显增强了，特别是大崽，而大崽是三个崽子里接受白光治疗时间最长的，他的变化也是最明显的。云火相信云霄的白光对崽子们是很好的，玄晶石三个大崽子完全可以戴着。 　　玄晶石、赤晶石、营晶石，目前发现的这三种石头到底预示着什么，而又是谁最先发现这些石头的功用已经无从考察。目前已知的会使用石头中的能量的就是白羽兽人和长毛人，而这两种“兽人”都已经脱离的正常的兽人范围。云霄有他的担忧，云火也很清楚，可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去亲自尝试。 　　下午，云霄还是让孩子们出去玩，他去找了瓦拉，把这件事告诉他。云火也去找了巴赫尔、巴雷萨、乌特、坦卡和克亚，把玄晶石会有的“危险”告诉他们。五个人听后的反应一致是：“如果不舒服了我们会找云霄大人治疗。”根本毫不担心。 　　瓦拉、吉桑等几位已经佩戴营晶石和赤晶石的雌性都还没有能力召出白光。不过瓦拉对这件事的反应和云火一致。既然黑水排出后孩子们的感觉都很好，那就让他们继续戴着。瓦拉他们佩戴石头的时间还不长，等今后他们也能召出白光后就可以分担云霄的压力了。 　　瓦拉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四个孩子都是接受了云霄的白光之后开始排泄黑水，而假若黑水是戴了石头之后对身体产生的危害，那么不就可以说明营晶石、赤晶石里的能量是可以缓解玄晶石对雄性兽人的不良影响的？换言之，拥有白光能力的雌性就可以缓解吸收力量之石的雄性可能会有的不良症状。白羽兽人的雌性无法使用营晶石和赤晶石，而白羽兽人可以使用玄晶石，那么白羽兽人与普通兽人相比的这些“退化”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的雌性没有办法消除他们体内的有害物质而造成的？ 　　结束了和瓦拉长达三个多小时的交谈，云霄心事重重地牵着大崽、带着大个子回到家中。他之前只是担心孩子们的健康，並没有想到那么多，而和瓦拉交谈之后，他觉得瓦拉说得很有道理。为什么白羽雌性怀了崽子后就很容易死亡？为什么白羽崽子出生后很容易夭折？为什么以前的白羽崽子出生之后蛋壳不仅不能钙化，还必须要及时弄破，不然崽子会死？为什么白羽雌性和幼崽要吃普通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才有可能活下来？为什么红赤这样的白羽首领会丧失雄性应有的生理慾望，为什么红赤如果让雌性怀崽，雌性和崽子都会死？ 　　无数个为什么拥挤在云霄的脑中。 　　“啪啪。”大崽抱住阿爸的腿，仰头看着阿爸。阿爸不说话，他担心。 　　云霄回神，看着大崽单纯、依赖和信任的黑眼睛，他摸摸大崽的眼睛，问：“大崽，你吃阿爸做的饭舒服，还是阿爸给你用白光舒服？” 　　大崽先是努力消化阿爸的问题，然后又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云霄也不催他，就轻轻摸他带伤的脑袋。过了会儿，大崽告诉阿爸：“啪啪哟哟！”白光舒服。阿爸做的饭最好吃！ 　　白光舒服…… 　　“那大崽喜欢阿爸每天给你用白光吗？” 　　“哟哟！”喜欢。 　　“那阿爸给你用了之后，你特别想做什么？睡觉还是其他的？” 　　大崽又努力开始思考这个对他来说还比较难的问题。云霄召出白光，虚拢在大崽的额头上。大崽立刻舒服地闭上眼睛，大约二十多秒，云霄收起白光。 　　“大崽，你好好感觉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崽睁开眼睛，脸庞蹭阿爸的手，哼哼：“哟……”热热的。 　　云霄的眼睛倏然瞪大：“热热的？哪里热！” 　　大崽又蹭蹭，然后抓住阿爸的手碰自己的额头，碰自己的胸口，碰自己的肚子，还有胳膊，腿，也就是说他全身都觉得热。 　　摸摸大崽的额头，没有出汗，云霄的心脏在大崽说出热之后就跳得厉害。他问：“阿爸每次用白光你都会热吗？” 　　大崽眨眨眼睛，这个问题还是很困难。云霄换了个问法：“我们在河边的那个山洞的时候，你热吗？” 　　这个问题大崽就会回答了。他摇头：“哟哟。”这里热。 　　云霄倒抽了一口气，又赶紧问：“那是刚来的时候热，还是这几天刚刚热的？” 　　大崽努力回想，云霄摸摸他：“阿爸第一次给你做麵包的时候，那时候热吗？” 　　这个大崽就记得了。他摇头：“哟哟。”是大白蛋蛋裂开的那天热的。 　　龙蛋裂开？ 　　“是大个子吗？” 　　“哟。”不是。 　　“那是博森哥哥的白牙？” 　　“哟！”是那颗蛋蛋！ 　　云霄努力弯身在大崽的头上用力亲了一口，耳朵里是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大崽真的聪明了很多，他还记得白牙出生的那天他的身体会热。不，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大崽，从那天之后每天都热吗？” 　　“哟。”热。 　　云霄站起来，牵着大崽回山洞，给他的孩子治疗。 　　给留在家里的大崽、二崽、三崽和四崽都用了白光，云霄在床上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他有点累，却没有睡着，满脑子都在想几个孩子、石头、黑水这些事。二崽、三崽和四崽边走边飞追着大个子玩，大崽乖乖地窝在阿爸身边，守着阿爸。 　　云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伴侣躺在床上，他大步走过去，轻轻摸上伴侣的脸。云霄睁开眼睛，云火蹙眉：“是不是累了？” 　　“不是。”云霄想坐起来。云火赶忙扶住他，说：“还有一个月就黄月了，你快生了，一定要注意。” 　　“嗯。”肚子太大了，云霄后仰着靠在云火身上，把他和瓦拉交谈的话，以及问大崽的事情全部告诉云火。云火也没想到那么多，听云霄说完后，他的眼神沉沉。 　　“云火，你和红赤商量一下，白羽兽人们暂时先别戴玄晶石了。我现在身体不方便，能力也不够，我们先试验一下，找出黑水和玄晶石的关係、玄晶石对雄性兽人的影响，还有白光是否真的可以缓解玄晶石可能给雄性带来的影响，等我们确定之后，再让他们戴。他们戴了这么久，如果真的有危害，那肯定积累了很多。” 　　“好。”这件事云火答应。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已经排出过一次了，我暂时先不给他们用白光。如果三个大崽子也能排出一次，那我们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的。大崽现在已经觉得热了，也许快了。我觉得，三个大崽子很可能也会排一次，等他们排出来，你和红赤来做试验。” 　　“等你生了之后吧。”云火是怎么也不放心云霄频繁使用能力。 　　云霄摸摸肚子，说：“也不知道我要几个月。我们那里有的中性人要十个月。我自己会注意的。如果我使用过度，崽子们也会抗议。你明天带四个孩子去打猎吧，看看他们的情况。” 　　“好。” 　　“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戴的是长毛人体内的石头，看来这种石头也是有副作用的。你那里还有吗？” 　　“还有四颗。” 　　“给我一颗。” 　　云火去专门放石头的地方拿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颗暗红色，不透明，有鸽子蛋大小的圆润的石头，这就是把长毛人的尸体烧掉之后发现的。云火把这颗石头拿给云霄，说：“这种石头更像石头。” 　　“嗯。如果不是知道这种石头也有能量，我会以为是结石。”云霄放在手心观察，说：“我们也给这种石头起个名字吧。” 　　“你起。” 　　“那，就叫兽核好不好？不同于玄晶石，也不同于野兽身体里的兽珠。” 　　“好，就叫兽核。” 　　掌心的兽核冰冰凉的，就如拿着玄晶石时的感觉。而就是这样云霄感觉冰凉的石头，却可以带给雄性兽人力量。想到下午他说让儿子把石头摘了，儿子护着他的那颗兽核的宝贝样子，云霄的心情一半担忧一半又有着好奇。不知道他的伴侣、他的孩子们在吸收了这些石头的能量后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黑水是这些石头带来的，那这些石头里肯定有有害物质吧。云霄仔细端详这颗石头，一只小白爪子伸过来摸了摸，然后缩了回去。云霄扭头，大崽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玄晶石，握住哟哟叫。那颗石头没有这颗石头舒服。 　　“大崽喜欢哪颗石头？” 　　“哟哟。”大崽拎起自己的石头。 　　云霄笑着摸摸大崽的头，继续观察这颗兽核。看着看着，云霄尝试地召出白光，想看看白光和这颗石头之间会不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云霄一召出白光，云火就出声了：“云霄，你今天已经用过好几次了。” 　　云霄没法说法，他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不会耗费太多精神的。云火忍耐地看了有两分钟，再次出声：“云霄。” 　　云霄慢慢放缓精神，收起白光。吐了口气，云霄抬头看向蹙眉的伴侣：“我只是想看看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你怀了崽子。” 　　“好，我以后不会了。” 　　云霄低头，再次看向兽核，几眼过后，他的脸上浮现惊讶：“云火！你快看！” 　　云火弯腰，云霄拿起兽核给云火看兽核之前贴着他掌心的部位：“你看这里！怎么有点变透明了？！” 　　云火的眼睛很清楚地瞪大，他一把拿过那颗兽核看了起来。兽核的上部仍旧是不透明的石头状态，可是紧贴着云霄掌心的部分表面却变得有点透明了！每一颗兽核云火都是仔细研究过的，绝对没有透明的地方！ 　　“快给我！” 　　从云火手里拿过来，不管云火会不会不高兴，云霄再次集中精神，召出白光。这一刻，云火的喉咙发乾，心脏狂跳。 　　在精神无法集中之后，云霄才停了下来。云火的眼睛已经瞪到了极限，而看清楚手里兽核状态的云霄则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抬头震惊地看向同样震惊的云火，结舌：“真的，变透明了……” 　　刚才只是表面有点透明，现在透明度延伸到了内部。两个人看着对方，耳膜被心跳震得碰碰响。他们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云火，你让大家把石头都摘下来，先全部都摘下来！” 　　云火转身就跑出了山洞，云霄握着兽核的手在发抖。大崽被阿爸和阿爹之间的气氛弄得怕怕的。他贴住阿爸，喊：“啪啪。” 　　云霄一把抱住大崽的脑袋，紧紧的。为什么，会变透明？看着自己的手掌，云霄第一次意识到，他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世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火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红赤和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一进来，奇罗就先问：“阿爸，我们不能戴石头了？”有点心急。 　　红崽和黑崽跳上床，一头的汗，明显刚才玩得很开心。两个大崽子没有问为什么不能戴黑石头了，而是仰着头让阿爸给他们擦汗。 　　“咕咕！”红赤最着急，这可是关係着他们白羽族人的重大事情！ 　　云霄拿过一块麻布给两个大崽子擦汗，对孩子们说：“只是要你们暂时先别戴，阿爸和阿爹需要研究一下你们的石头要怎么戴才最合适，等研究完了你们就可以继续戴了。” 　　“那就好。阿爸，我想戴这种石头。” 　　“会让你们戴的。” 　　云火出声：“你们出去玩吧，石头的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说。” 　　“我们不会说的。” 　　四个大孩子把二崽、三崽和四崽抱出去了。红崽、黑崽和大崽不出去玩了，他们要跟阿爸在一起。 　　云火拉上了栅栏，红赤拖过一个木头墩子面朝云霄坐下，要听云霄解释。山洞外，奇罗看着阿爹拉上栅栏，小声说：“不知道阿爸和阿爹发现了什么。” 　　“肯定和我们的黑水有关。”舒瓦说完还点点头，赞成自己的猜测。 　　博森道：“叔叔他们肯定是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 　　伊索尔接下：“反正只要还让我们戴石头就行。” 　　其他三个孩子都点点头，这是他们最关心的。 　　云火把云霄“研究”过的那颗兽核拿给红赤看，並告诉他云霄用了白光之后，这颗兽核有了变化。三个大崽子在阿爸身边听得云里雾里，听不懂的他们就安静地窝在阿爸身边。把他和云火无意间的发现以及他们之前的猜测全部告诉红赤，云霄道：“我现在怀着崽子，能力又还不够，你和云火先陪我做实验，如果你和云火都会排出黑水，那就说明玄晶石在带给你们力量的同时还会产生某种有害的物质。我先拿这颗兽核做实验，等我把这颗兽核完全变成透明的，看看会不会有别的变化。现在还不清楚兽核变透明是好现象还是它里面的能量和白光起了反应，能量减弱造成的。” 　　红赤把那颗兽核还给云火，取下他脖子上的玄晶石交给云霄，说：“咕咕。”我让族人们把黑石头都摘下来。 　　“不能再让雌性和幼崽去死亡森林了。” 　　“咕。”嗯！ 　　“那晚上吃完饭，我给你治疗。” 　　“咕！” 　　“云霄。”云火很矛盾地出声，如果伴侣没有怀崽，他不会阻止伴侣。 　　云霄道：“最多一分钟。” 　　最终，云火还是同意了。只能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太不凑巧。 　　※ 　　三个大人商量完后，云火先去找巴赫尔他们，让他们暂时取下黑石头，然后他去找瓦拉，把这件事告诉他。当晚吃过晚饭后，云霄给红赤和云火“治疗”，每人一分钟。瓦拉则找来五位部落里没有怀孕，又比较可靠的雌性，让他们看看能否佩戴赤晶石。这五位雌性中有一位可以佩戴，其他四位只能佩戴营晶石。瓦拉把石头发给他们，只告诉这两种石头会让他们拥有治理的能力。 　　夜晚，云霄因为生理原因早早就睡了。云火和红赤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难得的，两人和平地坐在山洞上方的平台上，低声商谈。 　　第二天早上，云火和红赤一起带着几个孩子去狩猎。云火还带走了已经很久没有去丛林里玩过的大崽，大崽兴奋地三只翅膀忽扇忽扇的。昨天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不过云霄没忘了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云火和红赤把孩子们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二崽、三崽和四崽。现在小崽子现在可以飞了，云霄还不敢让他们飞太远。小崽子一会儿飞到树上，一会儿飞到阿爸身边和大个子玩。云霄一边笑看着三个小崽子，一边为今天的生日大餐做准备。 　　在肋骨森林里跟着阿爹捕猎的奇罗还不知道他的阿爸要给他一份怎样的惊喜。云火带着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红赤带着红崽和黑崽，大崽就紧紧抓着阿爹脖子上的长毛，骑在阿爹的背上。红崽和黑崽不要跟首领，要跟阿爹，但云火的捕猎方式不合适他们，红赤又坚持要观察两个大崽子，直接伸手抓走。 　　为了配合云霄要给儿子的惊喜，云火出门的时候就告诉孩子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一上午，云火认真教四个大孩子狩猎的技巧。相比之下红崽和黑崽就很可怜，因为首领只会让他们去抓，不会对他们讲道理。等到狩猎回来准备弄午饭的时候，红崽和黑崽抱着阿爹不肯下来，他们不要再跟首领在一起！ 　　都是雄性，中午就是简单的烤肉了。跟着出来一起狩猎的白羽兽人们先带着一部分猎物和食材回去，天热，猎物放不住。等以后冰窖建起来，他们就不需要每天都出来狩猎了。剩下的白羽兽人们把猎物处理好，云火负责烤肉。红崽、黑崽和大崽把给阿爸摘的水果、捡的蛋、捡的水带等都放进兽皮袋子里，不许任何人碰，这些都是给阿爸的。 　　坐在阿爹身边，奇罗问：“阿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戴回石头？”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看了过来。 　　云火道：“最迟白月。你们四个人现在有肚子热吗？” 　　四个孩子都摇头。云火看向大崽，大崽正跟红崽、黑崽玩呢，没什么异常的状态，他收回视线，把烤好的肉先分给几个孩子。 　　“大崽、红崽、黑崽，来吃肉啦。”奇罗喊。 　　三个大崽子欢呼地跑过来，舒瓦起身过去拉住大崽的手，以免还有些跛脚的他摔倒。四个大孩子拿到烤肉后，统一都是先咬碎之后然后餵给他们的龙伙伴。红崽、黑崽和大崽吹吹烤肉，张嘴就咬下一大块，结果三个大崽子也是统一的动作。 　　“噗。”三个大崽子把肉吐出来了，红崽和黑崽噘嘴，对着阿爹喊：“哟哟啪啪。”他们要吃阿爸烤的，阿爹烤的不好吃。 　　四个大孩子顿了顿，急忙憋住笑，他们都没好意思说阿爹（叔叔）烤的肉真的不好吃，孩子们的嘴巴早就被阿爸（云霄叔叔）养刁了。刚伸出手准备拿烤肉的红赤立刻缩回，连崽子都说不好吃，那绝对是很难吃的。 　　云火黑面：“不吃阿爹烤的，以后就都不许吃阿爸烤的！” 　　“哟哟！”三个大崽子很委屈，他们要吃阿爸烤的！ 　　云霄做烤肉的时候会抹蜂蜜、抹他特製的酱汁，还会塞水果什么的进去。云火的烤肉就是简单的烤肉，放了点盐和最基本的调料，嘴馋的崽子们当然不喜欢吃了。每天早上吃阿爹炖的肉，三个大崽子已经很勉强了，中午还要吃阿爹烤的肉，三个大崽子不干了，不好吃。 　　“那你们就饿着！”云火张口狠狠撕下一块自己烤的肉，咀嚼了几下，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手里的肉，要不是有孩子在面前，他也会选择不吃，确实不好吃。 　　“阿爹，我们少吃一点，下午早点回去好不好？我这里还有一个麵包。”奇罗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片包裹着的叶子。红崽和黑崽的鼻子动了动，两个大崽子同时扑向哥哥，张口喊：“哟哟哟。”哥哥我要吃。 　　“我这里也有，还有饼乾。”伊索尔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剩下的。 　　“我也有。”博森和舒瓦都掏出自己的零食。 　　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云霄要他们每天出去的时候随身带吃的。三个大崽子带的早就被他们吃完了。四个大孩子每人还剩下一个麵包，还有点饼乾肉乾什么的。 　　四个大孩子把他们的麵包给了三个弟弟，肉乾给了直直地盯着他们手里的零食看的红赤叔叔——他们觉得如果不给的话红赤叔叔说不定会把他们直接吃掉！饼乾他们就自己吃。云火吃自己烤的味道不怎么样的肉，不想承认他很想伴侣。和云霄结婚后他最多也就做做早饭。 　　“还是阿爸做的饭最好吃。”奇罗舔舔嘴，瞅脸色臭臭的阿爹，“阿爹，要不，我们抓鱼吃吧。我会烤鱼。” 　　红赤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咕！”我去抓鱼。 　　“哟哟哟哟！”红崽举起爪子，他抓他抓，他最会抓鱼了！ 　　云火放下生硬的烤肉：“抓鱼去。” 　　最终，“难吃”的烤肉都进了白羽兽人的肚子里。奇罗喜欢吃鱼，在岩石山山洞住着的时候他跟着阿爸学了一手烤鱼的技术。就地取材，在鱼肚子里塞入最新鲜的调味料，又跟红崽要了几颗给阿爸带回去的果子，撒上细细的盐粒，在香味冒出来后，红崽、黑崽和大崽一起扑到哥哥的身上叫：“哟哟哟～”哥哥，他们要吃～“好，第一条给你们吃。” 　　“哟哟哟！”黑崽舔哥哥的脸。奇罗被舔得呵呵笑。 　　第一条烤好的鱼，三个大崽子先分，紧接着第二条烤好的奇罗要给阿爹，结果被某位不良叔叔先下手为强抢走了。云火大怒：“这是我儿子给我烤的！” 　　“咕！”他也是我儿子！ 　　奇罗黑线，云火大黑线，舒瓦、博森和伊索尔瞠目结舌。已经瓜分完一条鱼的黑崽、大崽和红崽又扑到了哥哥的身上：“哟哟哟哟！”还要还要。 　　奇罗擦擦额头的汗，赶紧烤鱼，这一刻，他非常非常地佩服他的阿爸。第三条鱼还是给了三个弟弟，第四条鱼才是阿爹的，接着是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等到红赤这位过分的叔叔又吃了一条，奇罗才吃到自己的鱼。好在三位兄弟之前有分他一点。 　　舔着指头，伊索尔说：“奇罗，你烤的鱼真好吃，就比叔叔的差了一点。” 　　舒瓦用力点头，博森道：“你教我吧。” 　　奇罗骄傲地说：“上个白月的时候我跟阿爸学过怎么烤鱼。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吃生鱼片。” 　　云火道：“等黄月天凉快了就能吃了。” 　　“哟哟哟！”红崽、黑崽和大崽集体扑阿爹，他们要吃～某位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的大白鸟也“咕咕”叫，他要吃！云火不理那位大白鸟，拍拍三个大崽子的屁股：“等天凉了再吃，现在吃容易拉肚子。” 　　“咕！”我不会！ 　　“你给我老实坐着去！” 　　奇罗抹一把汗水，如果真的吃生鱼片，阿爸得多辛苦呀。 　　※ 　　正午的太阳太毒，云火和红赤就带着孩子和白羽兽人们躲在森林里。等头顶的太阳开始偏斜，云火和红赤到河里徒手抓了几条鱼，红崽和黑崽最会徒手抓鱼了，两个孩子也各抓了一条，把他们的连体肚兜都弄得湿透了。不过不要紧，回去阿爸会给他们换的。 　　时间差不多了，云火带孩子们回家。红崽和黑崽累了，和大崽一起骑在阿爹的背上。不会飞的舒瓦和伊索尔被白羽叔叔抱着，奇罗和博森两个人比赛，看谁飞得最快，红赤很过分地也加入了比赛，两个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孩子很鬱闷。 　　在云火带着孩子们往回飞的时候，图佐家的家门口又是羽毛纷飞，二崽、三崽和四崽抓着阿爸不肯下来，他们要吃要吃。一个三层的奶油蛋糕做好了，云霄用掉了所有的奶油。三个小崽子闻着奶油蛋糕的香味叫着要吃，白羽兽人们也团团围住云霄要吃，但这是给儿子准备的生日蛋糕，现在还不能吃，云霄让图三帮他把蛋糕放到地窖里，他做水果蛋糕给大家吃。 　　二崽、三崽和四崽哟哟叫，云霄亲亲三个小崽子：“等哥哥回来才能吃，宝贝们乖。阿爸给你们做水果蛋糕。” 　　“哟哟。”三个小崽子有向三个大崽子发展的趋势。 　　鬆软的蛋糕口感不同于麵包，云霄平时做麵包比较多，蛋糕只做过两次。奶油蛋糕不能吃，白羽兽人们就站在烤炉的山洞门口，等着吃已经散发出香味的水果蛋糕。云霄拿出了果酱，在蛋糕烤好后，他再在蛋糕的表面抹一层果酱。切开蛋糕，里面是新鲜的水果，一瞬间，羽毛纷飞。 　　三个小崽子坐在桌子上，嗷嗷叫着吃蛋糕，大个子很不明白众人的激动，牠闻了闻蛋糕的味道就走开了，牠还是最喜欢吃肉。 　　“云霄叔叔，你在做什么呀？这么香。” 　　云霄回头，笑道：“你们来啦。叔叔刚做了蛋糕，来吃吧。” 　　“嗷～” 　　班克、贝鲁、皮耶尔等几个小雄性叫着就冲了过来，立安牵着纳斯的手加快脚步。云霄把给三个小崽子的蛋糕分出一些给他们，图四和图五去看看烤炉的蛋糕烤好没有。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了，是瓦拉、吉桑和梅伦。三人一来就不停地动鼻子。正好新的蛋糕烤好了，三人可不会跟云霄客气，切了一块蛋糕抹上果酱就吃。 　　“啊，太好吃了，云霄，我搬来和你住吧。”吉桑馋死了。 　　瓦拉笑道：“自从云霄来了之后，我们就不缺美食了。”接着，他问：“云霄，今天有什么事吗？”云霄大着肚子，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云火不会同意他请这么多人来吃饭。 　　大家都到了，趁着孩子们还没回来，云霄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认了奇罗，我准备把这一天当成是奇罗的生日。我请你们来一起给他过生日。” 　　“生日？”很多声惊呼。 　　经过学习之后大家都知道生日是什么了，皮耶尔立刻喊：“云霄叔叔，我没有准备礼物啊！” 　　“不需要礼物，你们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叔叔需要你们帮一个忙可以吗？” 　　“没问题！” 　　“叔叔需要你们和叔叔一起唱生日歌。” 　　“没问题！” 　　云霄开口唱了起来，把生日歌教给大人和孩子，同时要大家保密，他要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惊喜。看着云霄精心地为奇罗准备生日宴，吉桑在为奇罗能遇到这么好的阿爸而祝福的同时，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由得难过了起来。瓦拉注意到了吉桑的难过，出声：“云霄，你也是红月遇到图佐的，不给他过生日吗？” 　　云霄道：“我们都是做阿爸和阿爹的人了，就不过生日了。我和他过结婚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梅伦一听马上说：“这个好！我也要和乌特过！” 　　云霄也注意到了吉桑的难过，故意打趣地说：“过生日要很多人一起，结婚纪念日伴侣两个人可以出去约会，云火听了之后就要求过结婚纪念日。” 　　“是啊。结婚纪念日好。”梅伦已经开始幻想他和乌特的纪念日了。 　　瓦拉顺着云霄的话说：“对我们已经合婚的人来说，结婚纪念日好，不过要改成‘合婚纪念日’。” 　　“对，是合婚纪念日。”云霄摸摸肚子道：“我和云火是黄月的时候合婚的。希望到时候这两个崽子已经出生了或者还没生。” 　　“我觉得你快生了，你的肚子太大了。”在云霄和瓦拉的刻意之下平复了些许心情的吉桑有点担忧地说：“你的肚子是我们的两个大。梅伦已经快生了，跟你的一比就像刚怀上似的。” 　　瓦拉也有点担忧：“云霄，你现在有感觉吗？” 　　云霄摇头：“没有。我们那里的人孕期都比较长，像我这样的中性人怀崽的时候肚子都是这么大。我觉得，我可能还没那么快。” 　　“但是真的太大了。我担心你生的时候不好生。”瓦拉忧心，云霄可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兽人雌性哪怕是到了生产的时候肚子都不会太大，出生的崽子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是小小的一个。云霄的肚子别说云火看得忧心，其他每一个人看得都忧心。 　　“没关係。”云霄笑笑，“只要多运动，生的时候不会困难的。对了，艾文他们呢？” 　　吉桑回道：“他们在睡，蒂诺帮我们看着，等一会儿他们睡醒了蒂诺会喊康丁和雷奥把他们带过来。” 　　看看太阳的位置，云霄扶着腰站起来，准备晚上的大餐。吉桑吃下手里的最后一块蛋糕去帮忙。过了会儿，他说：“云霄，你教我做生日蛋糕吧。” 　　云霄看了他一眼，说：“好。等下回奶油攒够了，我教你。” 　　“好。” 　　儿子从小被赶出部落，吉桑要为他的儿子做一个生日蛋糕。吉桑没有明说，云霄和瓦拉心却很清楚。瓦拉不由得又愧疚了，他说：“云霄，你也教我吧。” 　　“好。” 　　瓦拉在心里说，他会和吉桑一起完成这个蛋糕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罗跟着阿爹一回来，就看到他家的山洞外来了很多人，班克、皮耶尔等几个今天没跟他们一起去肋骨森林的小伙伴们也都来了。奇罗很惊讶，凑到阿爸身边小声问：“阿爸，今天我们家有什么事情要庆祝吗？” 　　云霄笑呵呵地回道：“你们几个兄弟今天第一次跟着阿爹和红赤叔叔一起去狩猎，难道不应该庆祝吗？” 　　阿爸这么一说，奇罗才发现确实是。他见到六个弟弟的时候，大崽已经受伤了。每次狩猎，大崽都不能去。而且阿爹和红赤叔叔也没有过同时跟他们一起去狩猎的时候，确实应该庆祝。 　　奇罗马上说：“阿爸，我去洗澡，回来帮你。” 　　“阿爸这边差不多做完了，你们去看着二崽他们，别让他们吃太多零食。” 　　“好。” 　　三个小崽子已经会飞了，也知道阿爸把零食放在哪里。三个小崽子现在还没法跟他们讲道理。下午已经吃了很多蛋糕的他们不能再吃了，不然晚饭会撑坏肚子。四个大孩子带三个弟弟去洗澡，洗完澡回来，红崽、黑崽和大崽光着屁股就跑到阿爸跟前，举手，要阿爸给他们穿衣服。 　　云霄带三个大崽子回山洞里换衣服，换鞋子。在给崽子们换衣服的时候，云霄问：“大崽，今天开心吗？” 　　“哟哟！”大崽抱住阿爸，他今天特别高兴。 　　“那以后阿爹去狩猎，你就让阿爹带你出去。” 　　“哟！” 　　给三个大崽子换上乾净的衣服和草鞋，云霄喊：“奇罗，你来一下。” 　　“来啦。” 　　不一会儿，奇罗跑进来了，云霄拿起床上的一件他新做的兽皮小背心，说：“来，换上这个。” 　　奇罗不明所以地问：“阿爸，我这件衣服刚穿了没多久，你怎么又给我做新的了？” 　　“阿爸在家没什么事，就给你们做衣服了。来，换上阿爸看看。” 　　奇罗脱掉身上的兽皮背心，换上阿爸新给他做的。云霄把新的兽皮围腰递过去，然后转身，奇罗解掉身上的围腰，换上新的。天热，孩子们回到家后就会换非连体的“家居服”。 　　“阿爸，好了。” 　　云霄转回身，看看说：“挺好的。去吧。” 　　奇罗拿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走了，有点不明白，阿爸为什么好好让他换一身新衣服？奇罗走后，云霄亲亲三个嘴巴噘起来的大崽子，说：“今天是哥哥的生日，所以哥哥要穿新衣服。” 　　“哟？”什么意思？红崽和黑崽眨眼睛。大崽的嘴巴更噘了，他也要过生日。云霄耐心地向三个大崽子解释生日是什么。弄明白什么是生日，三个大崽子叫了，他们也要过生日！云霄用他的亲吻和温柔的话语安抚了三个大崽子，保证明年的无月他会给三个大崽子过生日。不仅要过生日，等白月的时候，他还会过年。过年的时候，他会做很多好吃的，会给大崽子们做最可爱的新衣服。 　　有了阿爸的安抚，三个大崽子暂时不噘嘴了。云霄太了解这三个大崽子了，为了避免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大崽子不高兴，所以要提前安抚好他们。 　　云霄经常会给孩子们做衣服，对奇罗换了一身新衣服这件事，其他几个孩子都没多想。吉桑和瓦拉两家人，加上云火的其他几位追随者和预备追随者们都来了。加上白羽兽人们和一群孩子，山洞前热闹极了。人数多，帮忙的人自然也就多。太阳落山，天黑下来的时候，山洞前的火把点了起来，云火还在凹地入口的地方点了一个大大的篝火，格外明亮。 　　大人们围坐在桌旁，孩子们围坐在一张摆满了香喷喷的食物的兽皮垫子上，云火的追随者们也围坐了一张兽皮垫子，一共是三桌。菜餚摆上了，云火他们今天带回来的新鲜的鱼变成了勾人的酸菜鱼。五大坛子的果酒摆在一旁。白羽兽人们已经抢起来了。 　　作为大家长、图佐家的家主，在主客们全部落座之后，他拿起酒杯，说：“今天是我的长子奇罗的生日，这是云霄为奇罗准备的生日大餐，开始吧。” 　　在阿爹说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时，奇罗就傻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愣了。还不等四个孩子反应过来，其他人同声高喊：“奇罗，生日快乐～！” 　　云霄温柔地说：“奇罗，去年的这个时候，阿爸遇到了你，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就是你的生日。”接着，他看向另外三个同样惊呆中的孩子，“博森、舒瓦、伊索尔，以后每年的白月，阿爸和阿爹也会给你们过生日。阿爸和阿爹特别高兴能有你们四个孩子，也觉得特别的幸运能拥有你们四个这么懂事的孩子。” 　　“阿爸……阿爹……”奇罗呆呆地喊。 　　“奇罗，生日快乐。”云火朝儿子举杯。 　　“咕咕。”生日生日，快吃吧！ 　　“奇罗，生日快乐！”班克、贝鲁、皮耶尔等几个孩子都站起来去拥抱奇罗。 　　奇罗的嘴角颤抖了几下，眼泪刷地就出来了，他站起来飞快地跑向阿爸和阿爹。云火伸手抱住了他，奇罗抓住阿爹的衣服哇地就哭了。 　　“阿爹！” 　　“你是寿星，不能哭。” 　　云火不是很温柔地大力擦儿子的眼泪，可奇罗已经顾不上自己是雄性不能哭鼻子这件事了。原来今天的庆祝是为了给他过生日！原来阿爸让他穿新衣服是为了给他庆祝生日！ 　　“阿爸，阿爸……”奇罗哭着从阿爹的怀里挪到阿爸跟前，努力抱住阿爸。云霄低头亲吻儿子，说：“你是寿星，不能哭。生日快乐，儿子。” 　　“阿爸，阿爸……”奇罗的哭是激动、是惊喜、是幸福。云火把儿子拉过来，又是几下大力擦他的眼泪，说：“今天不能哭，要高兴。你不是想过生日？不哭了。” 　　奇罗努力不让自己哭，可是很难。云火拍拍他的屁股：“去你的位置上，今晚阿爹允许你们每人喝三杯果酒。” 　　“阿爹……” 　　“去吧。你阿爸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要全部吃完。” 　　“我会，吃完……” 　　奇罗又哭又笑地回到位置上。舒瓦一把抱住他：“奇罗，生日快乐！” 　　“奇罗，生日快乐！”伊索尔也高喊。 　　奇罗抽泣地努力笑：“谢，谢谢。” 　　“生日快乐。”博森给奇罗擦眼泪，问：“要不要喝酒？叔叔刚才说了今晚我们可以喝三杯。” 　　“我要，喝。” 　　奇罗擦自己的脸和眼睛，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孩子，他有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阿爸和阿爹。奇罗在哭，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被气氛感染地眼眶里有了水珠。叔叔刚才说了，以后每年的白月就是他们的生日。他们也会和奇罗一样有自己的生日庆祝。 　　“让我们为奇罗的生日，乾一杯。”康丁举起酒杯。 　　“乾杯！”大家全部举起酒杯，奇罗泪眼模糊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博森给他倒好酒了。 　　“奇罗，阿帕祝你生日快乐。”康丁喝酒。 　　“奇罗，阿姆祝你生日快乐。”吉桑喝水果饮。 　　“奇罗，大伯祝你生日快乐。”巴赫尔仰头。 　　每一个人都祝奇罗生日快乐，奇罗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云火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吃吧。” 　　“咕！”某人的叉子先落下。 　　“咕咕咕！”一群馋嘴大白鸟围了过来。 　　筷子、叉子、勺子一下去，现场的气氛就从为奇罗庆生转移到了争抢美食上，更别说周围那一只只眼睛都快绿了的馋嘴大白鸟们。云霄今晚有给白羽兽人们准备几道他的拿手肉菜，只是白羽兽人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他们还是只能以炖肉和烤肉为主食。但三“桌”丰盛的美味不停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们也想吃！ 　　白羽兽人仅存的三个雌性有一份属于他们的美味，其他雄性们在吃了他们的晚饭后都选择了装可怜。往奇罗他们的身后一蹲，孩子们就会给他们夹菜吃。往云霄的身边委屈地一站，云霄就会给他们拿肉吃。无视两位黑面的首领，白羽兽人们用他们的方式来得到美食。 　　热的、凉的，炖的、煮的，炸的、煎的，炒的、蒸的……有平板书在手，云霄今晚准备的美食绝大多数都是他以前没有做过的。吃着阿爸做的美味的食物，喝着甜香的果酒，奇罗渐渐不哭了，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 　　“我也要让我阿爸给我过生日。”吃得衣服上都落了油渍的皮耶尔羡慕地说。 　　班克点头：“我也要。” 　　“我也要。”其他孩子们都很羡慕。 　　奇罗笑得眼睛都没了：“我都不知道阿爸会给我过生日。” 　　“奇罗，你高兴吗？”博森突然问。 　　奇罗用力点头：“高兴！我永远都不会忘掉今天的。” 　　另一围，霍因哈看着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这三个原来是他们部落里的孤儿小雄性，心情在听到云霄长老说会给每一个孩子过生日后一直都无法平静。柯蓝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前方，又收回来，说：“齐亚大哥他们在兽神大人的身边可以放心了。” 　　“他们会很幸福，会像别的幼崽一样幸福地长大。”格雷戈稍显严肃地说。与在也末部落时的生活相比，这里的生活简直就是在兽神的世界。 　　“不仅他们会很幸福，我们同样是。”霍因哈吐出一口气，看向另外三位兄弟，“我们要更努力。” 　　“嗯！” 　　汉米尔含笑不语，专心吃菜。有兽神大人的庇佑，他们当然会很幸福。 　　因为有太多的馋嘴大白鸟要吃的。三桌满满的饭菜全部一扫而光。更可怕的是馋嘴大白鸟们把剩下的汤汤水水全部配着他们今晚剩下的炖肉吃掉了。云火很黑面，这些嘴馋的傢伙，云霄会累坏的！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去做饭！红赤很黑面，他都不够吃！不行！必须让他们像以前一样自己抓猎物自己解决！ 　　不过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红赤现在都赖在图佐家每天混吃混喝了，又怎么可能管得了自己的族人？再说云火，你别忘了，你现在连自己烤的肉都吃不下去，你以前可是经常吃生肉的。 　　噢，不要提了。千万不要在云火面前跟他提吃生肉的事。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在馋嘴大白鸟们也知道他们的人数太多，食量太大，云霄会辛苦。所以吃饱喝足——主要是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他们非常主动自觉地收拾残馀。孩子们站起来准备帮忙，云霄拦下孩子，拦下收拾的白羽兽人们，然后看向云火。 　　云火出声：“奇罗，你阿爸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们都过来。” 　　“是什么？”奇罗的心顿时飞扬，拔腿就跑到阿爸和阿爹身边。其他几个孩子都立刻过来。巴雷萨、乌特等人也全部围了过来。 　　云火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往地窖走去。红赤眨眨眼睛：“咕？”你做什么？ 　　“你别跟来。”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云火忍不住又要黑面。 　　“阿爸，我的礼物在地窖？”奇罗好奇死了。 　　“嗯。阿爸暂时放在地窖。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奇罗摇头：“我猜不出来。阿爸，你告诉我吧。”奇罗的眼睛有点肿，眼神却是格外的明亮。 　　云霄笑出声：“阿爸要给你惊喜，既然你猜不出，那就等你阿爹拿出来后看吧。” 　　奇罗用力抱了阿爸一下，眼睛都快笑没了。 　　等了约有七八分钟，云火从地窖里出来了。他单手抬着一个东西，上面有一根细长的蜂蜡做的蜡烛在燃烧。一看到那个“东西”，奇罗就尖叫了：“生日蛋糕！啊啊！阿爸！是生日蛋糕！” 　　“哟哟哟哟——！”红崽和黑崽张开翅膀就飞了过去。 　　“啪啪啪啪——！”大崽飞不了，他抓住阿爸的手大喊，他要吃要吃！ 　　“是生日蛋糕！真的是生日蛋糕！”孩子们都兴奋了。 　　“咕咕！”某位最馋嘴的大白鸟也飞了过去，他要吃！ 　　“等一会儿！现在还不能吃！”云火单手拦住要吃的黑崽和红崽，吼，“巴赫尔！拦住红赤！”巴赫尔、巴雷萨五个人赶紧过来拦红赤。 　　“哟哟哟哟！” 　　“啪啪啪啪！” 　　“阿爹阿爹！” 　　“红赤叔叔！你别抢！别掉了！” 　　一时间，山洞前更热闹了。看到了只有在平板书上才能看到的生日蛋糕，大的小的馋嘴猫们都疯狂了。奇罗跑过去保护自己的生日蛋糕，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去帮忙。云霄看得呵呵直笑。 　　好不容易历经千难万险把三层的生日蛋糕平安护送到桌子上，云火第一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转身就去踹红赤。云霄抬手让孩子们冷静，说：“奇罗，你先许愿，许完愿后吹蜡烛，吹完蜡烛就可以吃了。” 　　“啪啪啪啪！”阿爸我要吃我要吃！三个大崽子只知道要吃。 　　“咕！”奇罗！快点！被云火踹了的红赤催促。 　　云火把儿子拉到身前，奇罗在看到蛋糕上的字后，又要哭了。蛋糕上用果酱写着：【祝我的儿子奇罗生日快乐】。落款是：【阿爸和阿爹】。 　　“儿子，许愿吧。”云霄擦掉儿子的眼泪。 　　奇罗压下泪水，突然有点紧张。 　　“阿爸，我许什么？” 　　“你想许什么都可以。要许三个，前两个可以说出来，第三个只能在心里说，不然就不灵了。” 　　“许吧。”云火摸摸儿子的头。 　　奇罗的呼吸变得很急促，他张开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希望，希望，希望我，我和博森，嗯，还有舒瓦、伊索尔，还有还有红崽、黑崽、大崽，嗯，还有二崽、三崽和四崽，都，都能像阿爹一样厉害！保护阿爸！” 　　“好。”云火奖励地摸摸头。 　　云霄感动极了：“谢谢。第二个愿望。” 　　奇罗舔舔嘴，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说出：“我希望，希望阿爸给我生一个，雌性弟弟。” 　　云霄笑得格外幸福：“阿爸会努力。” 　　“好！”云火用力摸摸儿子的头，这个愿望很不错！ 　　“第三个，别说出来。”云霄提醒。 　　奇罗抿住嘴，在心里说出第三个愿望——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要永远做阿爸和阿爹的儿子。 　　“阿爸，我许完了。” 　　“吹蜡烛。” 　　奇深吸一口气，对准燃烧的蜡烛，用力吹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云霄在儿子吹灭蜡烛的那一刻唱起了生日歌。康丁、吉桑、瓦拉、雷奥、乌特……在场的所有被云霄拜託的人全部唱起了生日歌。 　　奇罗转身，用力抱住了阿爹。他最想抱的是阿爸，只是阿爸大着肚子，他不好抱。云火拍拍儿子颤抖紧绷的身体。 　　大家都被感染地眼眶发热，云霄摸摸儿子的头，说：“奇罗，来，给大家分生日蛋糕。” 　　奇罗把眼泪抹在阿爹的衣服上，吸吸鼻子，他从阿爹的怀里退出来。云霄给了他一把骨刀。奇罗转身，看着那个三层的大蛋糕，他突然捨不得了。 　　“阿爸，我捨不得切了。” 　　“切吧。生日蛋糕就是要生日的时候吃掉的。” 　　“哟哟哟！”红崽伸爪子了，他等不及了。 　　奇罗被弟弟的急切逗笑了。仰头看了眼阿爸和阿爹，在阿爸的鼓励下，他抬起手。云霄在一旁指导儿子怎么切蛋糕。蛋糕被切成了两块、四块、八块……在奇罗切好第一层的蛋糕后，一只白色的爪子伸过来抢先拿走一块。 　　“哟哟哟！”红崽要哭了。 　　“红赤！”云火要喷火了。 　　“啪啪啪！”大崽要往桌子上爬，他要吃！ 　　“咕咕咕！”我们要吃！ 　　黑崽左右看看，拉下哥哥的手就去舔骨刀上沾上的奶油和蛋糕。“哟哟哟！”好吃！ 　　这一晚的图佐家门前，注定会十分的热闹。 　　※ 　　三层的奶油大蛋糕分分钟就被抢完了。除了孩子们每人分到一块外，其他人每人也就一口的量。哦，也不是，红赤这个只有身高达到了成年的成年雄性吃掉一大块。为此云火狠狠踹了他好几脚，他都只有一口！要不是没有奶油了，他一定会让云霄单独给他做一块，好吃！这里的雄性其实都很喜欢吃甜食？ 　　奇罗是寿星，却也只得到一块，不过他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相反，他今天高兴极了，也幸福极了。一遍遍翻看着阿爸用手机给他拍下来的今晚的一幕幕，已经刷了牙的奇罗仍能回味到嘴里奶油蛋糕的香甜，就如他现在的生活。 　　“奇罗。” 　　“嗯？” 　　奇罗抬头，是博森。和奇罗一起看照片的舒瓦和伊索尔也抬起头。博森抿了抿嘴，问：“你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被叔叔收养的？” 　　奇罗一点都不忌讳谈到这个话题，他道：“我是去年的这个时候遇到阿爸的。黄月的时候阿爸认我当儿子。那时候阿爹不在阿爸身边。不过阿爸说他遇到我的时候就算是我的生日。怎么了？” 　　“图佐叔叔那时候为什么不在云霄叔叔身边？”舒瓦好奇地问。 　　奇罗想了想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阿爹的身份还很敏感，大家都怕阿爹。阿爹也以为自己是受诅咒的，怕伤到阿爸，就把阿爸送回部落了。不过阿爸一点都不介意，他很想阿爹，瘦了很多，阿爹也受不了离开阿爸，后来就把阿爸接走了。” 　　奇罗是把三个人当成亲兄弟的，他也没有隐瞒那时候的事情。包括阿帕为了阿姆辞去族长一职，还有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争执与矛盾。伊索尔惊叹：“叔叔和瓦拉大人现在的关係很好，真想不到当初曾发生过那些事情。” 　　奇罗道：“阿爸说有些矛盾都是因为误会。大家怕阿爹也是因为愚昧和无知。瓦拉大人后来也改变了态度，愿意听阿爸的话，所以大家现在的关係都很好。阿爸说我们要学会放下，才能更进步。” 　　舒瓦和伊索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博森却没说话。奇罗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我们要学会思考和分辨。” 　　“嗯！普亚族长就不能原谅！”舒瓦道。 　　博森立刻说：“他不是我们的族长！” 　　舒瓦道歉：“口误口误。” 　　博森又把话题转回之前，他接着问：“奇罗，那，你遇到叔叔之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是啊。”奇罗很随意地说：“我被捡回来的时候阿姆有照顾我，后来我懂事了，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博森握住奇罗的手：“你以前，肯定吃了很多苦。” 　　奇罗笑笑：“还好啦。阿爹可是六岁就被赶出部落了，比起阿爹，我幸福多了。而且我现在有亲阿爸和亲阿爹了，不是孤儿了。” 　　“我们都不是孤儿。”伊索尔冒出一句。 　　“当然不是，你们是我的兄弟。” 　　舒瓦说：“在我心里，叔叔就是我另一个阿爸和阿爹。” 　　“我也是。”伊索尔。 　　两人说完同时看向博森，博森道：“我们是一家人。” 　　“……嗯！” 　　云霄今天最累。洗漱完一上床他就睡着了。不过三个大崽子还没睡。阿爸睡了，三个大崽子趴在阿爸身边，撅着屁股，噘着嘴巴。从外面进来的云火一看，就黑面了。 　　“又哪里不高兴了？” 　　“哟……”要吃奶油蛋糕，要过生日。 　　“你们的生日还没到！睡觉！”给了三个大崽子一人一个屁股拍，云火上床。三个大崽子的嘴巴更噘了。 　　云火不理他们，拿过平板书，他今天还没学习。阿爹不理他们，三个大崽子对着阿爸继续噘嘴。外面传来奇罗的声音：“阿爹，你睡了吗？” 　　云火放下平板书下床。走到洞口拉开栅栏，就看到四个孩子都在。 　　云火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肚子又热了？” 　　“阿爹，我们今晚想跟你和阿爸一起睡，行不行？”今天过了生日，现在还处于激动中的奇罗特别想跟阿爸和阿爹一起睡一晚。 　　云火侧身：“你阿爸睡了。” 　　四个大孩子立刻放轻脚步。床上的三个大崽子抬头，看到哥哥们来了，立刻小声喊：“哟哟……”他们要吃奶油蛋糕，他们要过生日。 　　奇罗的脚步一顿，呃…… 　　“别理他们。” 　　云火上床，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依次上床。床上已经有六个孩子了，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这样床上不会太挤。 　　“哟……”阿爸睡了，阿爹又不理他们，红崽、黑崽和大崽去找哥哥。三个大崽子钻到哥哥的怀里，他们要吃蛋糕，要过生日。 　　奇罗变回人形，摸摸三个大弟弟，低声说：“哥哥跟阿爸学做生日蛋糕，给你们做好不好？” 　　“哟哟！” 　　“不要吵到你们阿爸。”云火蹙眉。 　　三个大崽子不叫了，扒在哥哥身上舔哥哥的脸。看着这三个馋嘴猫的样子，云火是越看越黑面。接着，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许多，轻轻摸摸伴侣的肚子。你们可千万不要像你们的这三个哥哥一样这么贪吃。又想到奇罗许的那个愿望，云火摸了又摸，一定要有一个小雌性！ 　　有了哥哥的安抚，三个大崽子很快就睡了。四个大孩子今天都喝了酒，也很快睡了。云火捧着平板书继续学习，山洞里宁静而温馨。不知过了多久，云火看看平板书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他关了平板书，吹灭油灯，变成兽形。刚躺下，山洞外突然传来一人的低喊：“图佐！梅伦肚子疼，他要生了！” 　　云火的红目瞬间睁开，他迅速下床跑了出去。博森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兄弟们，他坐了起来。 　　来报信的是乌特，他看起来很不好，脸色煞白煞白的。 　　“图佐，我知道云霄长老累了，他也睡了。我现在不吵他，万一，万一梅伦的情况不好……” 　　云火抬手打断乌特的话，说：“我和你一起过去。如果梅伦的情况不好，我会叫醒云霄。走！” 　　不给乌特说感谢的话，云火变成野兽就飞了起来。乌特搓了把脸，迅速变身跟过去。每一个雌性生产都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一次，不然乌特也不会来打扰云火。博森把山洞外的谈话听到了耳朵里。他轻轻下了床，跟了出去。变成小野兽往乌特家飞，还没到门口，博森就听到了混乱的声音。 　　梅伦肚子疼，要生了，但什么时候能生出来未知。博森一眼就找到了图佐叔叔，他飞下去。 　　“叔叔！” 　　云火回头：“你怎么来了！” 　　“叔叔，我不睏，我想帮忙。” 　　云火看了几眼博森，没有赶他回去睡觉，而是说：“你去帮阿姆照看艾文他们。” 　　“嗯！” 　　博森变成野兽，往阿姆住的山洞飞。梅伦要生了，瓦拉是巫师肯定要在场。蒂诺、奥温等雌性都来帮忙。瓦拉把他的两个雌性儿子暂时交给吉桑照看。康丁等成年兽人都赶过来了，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雌性生产，是部落的大事。 　　乌特被他的阿爸赶了出来。雌性生产时的痛苦和血腥经常会引得雄性伴侣因为过度的担忧而兽化，失去理智。所以雌性生产的时候，雄性伴侣都会被赶出产房。山洞里，梅伦在低低地呻吟，巴赫尔和巴雷萨陪在乌特身边，主要是防止他一会儿受不了梅伦的痛苦而闯进去。 　　一直心焦地等了约有三个小时，梅伦的呻吟陡然变成了痛苦的叫喊，孩子要出来了！在梅伦痛喊的一瞬间，乌特就要闯进去，被巴雷萨和巴赫尔死死压住。云火的尾巴甩来甩去，这种场合令他也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兽性，因为他想到了云霄。云霄比梅伦的孕期还早一个月，梅伦要生了，那云霄也快了！ 　　云火往后退了退，他飞到一棵树上坐下，内心焦躁。一盆盆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抬出来。乌特“嗷”地一声变成了野兽，嘶吼地要冲进去陪伴他的伴侣。云火没有过去，坦卡和克亚跑过去和巴雷萨、巴赫尔一起压制乌特。 　　山洞里，梅伦在经历他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乌特的吼声令人心惊，却也给了在痛苦挣扎的梅伦心安。 　　“啊——啊——” 　　“用力！梅伦！用力！” 　　瓦拉站在梅伦的腿边，蒂诺负责接生。 　　梅伦的叫声越来越痛苦，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梅伦还没有生出的迹象。血水染红了床上的兽皮，瓦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瓦拉大人，去叫云霄大人吧！”奥温一手是血的喊。 　　瓦拉当机立断，走到洞口拉开栅栏，对不远处的伴侣喊：“雷奥！你快去找图佐，让他请云霄过来。” 　　树上的赤红野兽迅速变身，往家飞去。瓦拉看到了，雷奥变回人形。没有去管兽化的儿子，瓦拉拉上栅栏。 　　云霄……云霄……云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回山洞的。当他一进山洞看到床上大着肚子的伴侣时，他的身体格外冰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云火叫醒的云霄一听梅伦要生了，可是一直生不下来，他吓得瞬间没了疲倦，赶紧让云火带他过去。焦急中的他没有察觉到云火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深深的忧虑。云霄一出现，聚集在山洞外面的人们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顾不上和大家说什么，云霄快速进了山洞，梅伦的叫声听得他心惊。 　　“云霄！梅伦好像有点难产！”瓦拉急得一头的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云霄来到床边，点头表示明白。他一手握住梅伦冰凉的手，一手放在梅伦的心口处说：“梅伦，不要怕，没事的。你跟着你阿爸用力，孩子会生下来的。” 　　“我，我会……啊——！” 　　事不宜迟，云霄集中精神，放在梅伦心口的右手掌心出现了白光。瓦拉见状立刻喊：“梅伦，用力！” 　　“啊——！” 　　山洞外，族人们几乎全部都来了，每个人都因为山洞内梅伦的叫声而心揪。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全部变成兽形死死地压着乌特，不让他冲进山洞里。 　　青皮兽的兽珠水一碗一碗地餵进梅伦的嘴里，云霄的白光在梅伦的心口和肚子上轮流“照射”。瓦拉的手在梅伦的腹部缓缓用力，奥温和蒂诺一遍遍喊着要梅伦用力。五分钟过去了，云霄不得不停下白光。从尤以的手上接过一碗兽珠水灌下去，在精神恢复了一些后，云霄继续召出白光。 　　云火没有再躲在远处的树上，而是在山洞外焦急地徘徊。红赤也来了。云火带云霄过来的时候他也跟了过来。倒不是红赤很关心梅伦，只是因为云火和云霄都要过来，他自然地也要一起。对于梅伦痛苦的叫声，红赤的反应很冷淡。相比白羽雌性以前每次生产的时候都要他划开肚子剖出幼崽，班达希雌性生产的过程算得上是很温和了。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幼崽的头了！出来了！梅伦！用力！” 　　这一声喊令山洞外的人们全部骚动了起来。巴赫尔更加用力压着乌特，声声吼叫，要他冷静，要他克制。乌特的眼睛几乎变成了云火一样的红眸，只有梅伦平安生下孩子，不再痛苦，他才可能恢复正常。 　　山洞里，尤以扶住了力竭的云霄，梅伦在一声尖声大喊中用尽了他能使出的全部力气。紧接着，就是蒂诺激动的喊声和幼崽令人欣喜的哭声。 　　“出来了！是个小雄性！” 　　“哇啊……” 　　云火的脚步在蒂诺喊时就猛地停了下来。巴赫尔变成人形，抓住快被压扁的乌特喊：“乌特！你听到没有，梅伦生了，是个小雄性！” 　　“吼……吼……” 　　乌特眼里的红光渐渐褪去，山洞的栅栏拉开，蒂诺抱着一只湿漉漉的小兽崽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乌特，你快来看看你的儿子。” 　　“吼……”乌特的身形变成了人形，压在他身上的巴雷萨、克亚和坦卡变成人形退开。 　　蒂诺接着说：“梅伦没事了。快来抱住你和梅伦的儿子，然后去看看梅伦，他现在很需要你。” 　　伴侣需要他，幼崽平安生下，乌特恢复了理智。他几步跑到蒂诺面前，眼含热泪地抱住他的儿子，接着就冲进了山洞。 　　“梅伦！” 　　床上的梅伦虚弱地看向伴侣，脸上是终于生下孩子的喜悦。云霄惨白着一张脸面带笑容，说：“乌特，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要让梅伦见风，受凉，要多给他熬肉汤，吃营养的食物。” 　　瓦拉出声：“云霄，你快回去休息吧，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来告诉乌特。” 　　云霄道：“你也累了。” 　　蒂诺插进来：“云霄大人、瓦拉大人，你们都快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就好，我们会告诉乌特的。” 　　梅伦虚弱地说：“乌特，快送云霄大人，回去。多亏了，云霄大人，他累坏了。” 　　乌特这时候才注意到云霄的脸色苍白，他急忙说：“云霄大人，谢谢您！我让图佐进来接您。” 　　“不用，我自己出去。” 　　梅伦还没有清理好，云霄一手扶着酸困的腰，一手握着尤以的手，由对方扶他出去。云火已经在洞外等着了。他很想进去，但梅伦在，他必须克制住。云霄一出来，云火的眉头就拧紧了。他横抱起云霄转身就走，聚集的族人们马上让出道路。 　　在云火的怀里，云霄再也忍不住地闭上眼睛，他太累了。红赤盯着云霄的脸看了一会儿，张开翅膀飞走了。云火也不管红赤去哪里，脚步极快地把伴侣带回家。 　　还没到家，云霄就昏睡了过去，他的精神几乎耗尽。把云霄轻轻放在床上，脱掉他的鞋和衣服，给他套上睡袍，云火却毫无睡意。手掌下，幼崽没有任何的动静，在阿爸的肚子里正安静地睡觉，云火的一颗心却是沉到了谷底。梅伦生一个都这么艰难，云霄的肚子里，可是有两个！怎么办？怎么办！云火很后悔，后悔让云霄给他生幼崽了。家里已经有这么多孩子，他为什么还要让云霄给他生呢！云火陷入了自责与害怕中。 　　※ 　　博森前一晚帮助阿姆照看艾文四个雌性小弟弟，就顺便睡在了那边。早上博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奇罗、舒瓦和伊索尔耷拉着脑袋坐在桌旁，没精打采地吃早饭。红崽、黑崽和大崽也没什么精神，二崽、三崽和四崽安静地坐在兽皮地垫上，手里各抓着一块烤肉在吃。 　　“奇罗。” 　　“博森。” 　　奇罗抬起头，压低声音：“你昨晚怎么也不叫我？阿爸累坏了，还在睡，阿爹陪着阿爸。梅伦哥哥还好吗？” 　　“阿姆说梅伦哥哥没事了。”博森坐下，看看几个兄弟，小声问：“你们怎么了？” 　　伊索尔抿了抿嘴，眼圈突然红了。舒瓦放下了麵包，奇罗的眼睛里有了眼泪。博森大骇：“怎么了！是不是叔叔他！” 　　“哟哟……” 　　黑崽扑到哥哥怀里就哭了起来，红崽和大崽也哭了。红崽想要去找阿爸，但好像又怕什么，不敢去。 　　博森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奇罗擦着眼泪说：“阿爹说，说阿爸生弟弟的时候，如果出了意外，他会跟着阿爸一起走。我们，就跟着红赤叔叔一起生活。” 　　博森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 　　“哇啊……”大崽大哭了起来，喊：“啪啪，啪啪……” 　　红崽也哭起来了，不再管阿爹会不会打他的屁股，他跑到山洞前就去拉栅栏，他要阿爸。为了让三个大崽子更明白他的意思，云火对他们说得很直白，远不像奇罗描述的那么隐晦。三个大崽子一哭，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也忍不住了，三个小崽子虽然还不懂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哥哥的情绪影响了他们，他们叫了起来。 　　山洞里的云火眉头皱得紧紧的，下床就要出去，告诉孩子们不许哭，不许吵到云霄。刚穿好鞋子，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孩子们怎么了？”云霄迷糊地咕哝，“我怎么听到他们在哭？” 　　“没事，你睡。” 　　云火转身，摀住他的耳朵。 　　云霄听了听，勉强睁开眼睛：“孩子们确实在哭。快让他们进来。” 　　“你累了。” 　　“让孩子们进来，我们一起睡。” 　　蹭蹭云火的手，云霄打了个哈欠，脸色比凌晨那会儿好了一些。 　　听到了阿爸的声音，红崽在外面大喊：“啪啪啪啪！” 　　云霄推推云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纳闷孩子们这是怎么了。云火沉着脸起身走过去把绑住的栅栏解开、拉开。红崽哭着就跑了进来，紧着就是黑崽、牵着大崽的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 　　一看到孩子们的样子，云霄清醒了不少：“怎么了？”接着，他心里咯噔一声，看向云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许多，“是不是梅伦出事了！” 　　云火急忙说：“不是。” 　　“阿爸……”奇罗上床抱住阿爸，“我不要离开你。” 　　“啪啪，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一起哭。他们不要离开阿爸，他们不要和首领一起生活。 　　云霄是满脑袋的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离开他？还跟红赤一起生活？ 　　二十分钟后，云霄背靠着云火柔软的兽身，面前七个孩子横卧着依次排开。不过因为地方不够，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是小兽形态。二崽、三崽和四崽趴在阿爹的身上。云霄一手握着云火的手，一手逐一在七个孩子的脑袋上摸过。好不容易安抚了七个大孩子，云霄打了个哈欠，说：“陪阿爸睡一会儿吧，阿爹也陪着。” 　　“哟，啪啪。”三个大崽子抓住阿爸低喊，他们怕。 　　“不怕，宝贝们，不怕。阿爸不会离开你们的，不会。” 　　亲亲凑过来的七个孩子，亲一亲云火的手，还很疲惫的云霄支撑不住地再次睡去。可是不管是他的孩子还是伴侣，都没有睡觉的意愿。不管是喊他叔叔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还是喊他阿爸的“亲儿子”，哪个孩子都不敢想失去阿爸（叔叔）的那种可能。 　　等到云霄睡饱后醒来时，孩子们已经不在床上了，身后是柔软的温热，还未完全清醒的他拉过对方搭上来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什么时候了？我饿了。” 　　“中午了，我给你拿鸡汤去。” 　　“崽子们呢？” 　　“他们在外面。” 　　云火抽出手，去给云霄拿鸡汤。红赤今天抓回来好多不同种类的鸡。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谁都没去玩。也不让白羽叔叔们帮忙，他们亲自处理鸡，亲自给阿爸熬鸡汤。三个大崽子不会做饭，他们就给哥哥们打下手。 　　等云火端着鸡汤进来时，他的身后是七个孩子，还有红赤。看到七个孩子，云霄的心窝柔软无比，又有着被孩子们离不开的幸福。 　　“宝贝们，到床上来。” 　　七个孩子立刻脱鞋上床，红崽、大崽和黑崽紧紧贴住阿爸。只是阿爹的几句话，就把他们吓成了这样。看看洞口，云霄问：“二崽他们呢？” 　　“在隔壁睡午觉。” 　　红赤拉来一块木头墩子坐下，面对云霄，他喊严肃地说：“咕咕！”你必须活着生下崽子！ 　　云霄感动极了：“放心吧，我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告诉他的哥哥，也告诉他的伴侣和孩子。 　　“阿爸，我会照顾好弟弟，你不能离开我。”奇罗说着又快哭了。 　　云霄亲亲儿子，说：“不要担心。阿爸保证绝对不会有事。呐，在阿爸生下弟弟之前，你们都在家里陪着阿爸好不好？” 　　“好！” 　　“哟哟！” 　　“咕。” 　　“云霄，喝汤。”云火的心情一直很低沉。他舀起一勺鸡汤餵伴侣喝。云霄看了云火一眼，张口。等晚上孩子们都睡了他再好好跟云火谈谈。 　　受了梅伦生产的影响，图佐家的大人和孩子们脸上都没了笑容。这一天，云火和红赤都没出去，巴赫尔和巴雷萨负责工地上的工作。七个孩子更是时刻黏在阿爸（叔叔）的身边，三个小崽子因为找不到粘阿爸的地方，不高兴地对哥哥叫。 　　晚上，哄睡了孩子们，云霄拉着云火，喊上红赤，在院子里乘凉。云霄低低地说：“云火，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我相信我和你的幸福不会这么短暂。”拉过云火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他说：“中性人都是多胞胎，大部分的中性人都是自然分娩的，只有极少的中性人因为孩子太大或者超过了三个而剖腹。我怀孕之后並没有閒着，每天都会运动，不会难产的。” 　　直接把云霄抱到自己的怀里，云火低哑地说：“云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独活。” 　　云霄的心窝涨涨的，亲吻云火的下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咕！”你如果不在，我不会养红崽他们的！ 　　云霄笑了：“我会把他们养大，我还要看着他们找到自己的伴侣，有自己的崽子呢。” 　　※ 　　但尽管云霄保证他不会有事，云火和孩子们又怎么能放心。乌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一点都看不出梅伦生产的那天他有多疯狂。梅伦生下孩子后就没事了。现在在山洞里按照云霄和瓦拉的指导乖乖地坐月子。小雄性出生后没多久就变成了兽形。在一岁以前，小雄性都是兽形的形态居多，这样他们会长得更结实。 　　相比乌特的喜悦，那些自己怀孕的雌性还没有生的雄性们却都像云火那样焦虑，其中就包括康丁和雷奥。而在梅伦生产后没几天，夜空的红月变成了黄月，格雷戈的伴侣和挪切、波赫等好几位雌性也都相继进入了生产的时间。上个白月的时候，云霄有特别讲过雌性怀孕后应该注意些什么，例如要加强营养，要多运动，要做孕夫操调整胎位等等。这些雌性虽然也经历了痛苦的过程，但都平安生下了孩子。 　　黄月到了，风凉了，又到了每年中大量囤积食物准备过冬的紧张时期。而在这种紧张中，还有另一种紧张，那就是还有几位雌性没有生。瓦拉和吉桑怀孕晚，不过也差不多这个月就该生了，已经生过一胎的他们也有这种感觉。但云霄的肚子依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但更大了。 　　云霄怀孕后身上的其他地方都没有胖多少，而在进入黄月后，他的脸胖了，腿肿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孩子的笑容越来越少，云火总是拧着眉头。云霄是部落里雌性怀孕时间最早的，可是却迟迟不生，云火好几个晚上都担心地一夜睡不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作为浴室的山洞内，云霄站着，云火给他洗澡、洗头。云霄的肚子太大了，现在只能靠着坐。大大的肚子此刻一览无余。云霄的身体本来就白，黄色的油灯下，他的肚子被腹中的胎儿顶得透着某种水润的光泽。云霄的肚皮在时不时会明显动一动，腹中的孩子现在精神很好，在阿爸的肚子里闹腾。云霄两手放在肚子上轻抚孩子，身后云火在给他擦背。 　　与云霄脸上阿爸慈爱的笑容不容，云火的眉头紧紧地拧着。黄月了，他更加的忙碌，就是想时刻陪在云霄的身边都不行。之前一直陪着云霄的红赤也带领着族人们早出晚归地在肋骨森林里捕猎，然后拿到冰洞里冷冻。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 　　云火和红赤现在分工合作。云火负责加紧盖房子，红赤负责狩猎。康丁带领着族人们为过冬做准备。瓦拉快生了，雌性这边就暂时由蒂诺和奥温来负责，两人组织雌性们采摘果实、调味料等必需品，还有织布、养蚕等诸多雌性要做的工作。 　　擦好了云霄的背，云火舀起一勺热水冲洗云霄的身体，然后他来到云霄的面前，给他擦前身。云霄仰头，看到云火的脸色，他无奈地笑笑，说：“崽子们在运动，你摸摸他们。” 　　云火半蹲下，温柔地亲吻云霄的肚子，亲吻他的孩子，随后，他仰头：“云霄，我们只要这一胎。” 　　这个话题云火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云霄拉过云火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说：“我这次一定会很顺利的。” 　　“云霄。” 　　云霄道：“如果这一胎我们没有小雌性，那你不想要一个小雌性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云火。兽人们都是重雌轻雄的。家里全是雄性的小崽子，云火又何尝不渴望有一个雌性宝贝，可是！ 　　云霄笑着说：“孩子是上天的礼物，我们顺其自然吧。我答应你，如果我这次很艰难，那我们就不要了。” 　　“云霄，你不能离开我。”云火要听到伴侣的保证。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唯独不能失去他的云霄。 　　云霄勉强弯身，在云火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保证。我跨越一个世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遇到你。云火，我们还要过几十年的幸福生活呢。” 　　云火亲吻云霄的肚子，告诉他即将出世的孩子：“你们要快点出来，不许折磨你们的阿爸。” 　　“呵……”能不能快点，这就难说喽。 　　洗完澡，等云霄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云火扶云霄在山洞前散步。越到快生的时候，云霄越需要多走动。尽管他的腰部现在已经发出了超出负荷的警报，尽管他的双腿都浮肿了，也尽管他现在行动越来越艰难，但云霄从来没有一点因为怀孕的不适而有的心情不愉，只有等着孩子出生的喜悦期盼。相比之下，云火这位准阿爹就已经处于深度的某种候群症症状了。 　　散完步回到山洞，云霄让云火去忙，孩子们都在，还有八图他们，他不需要云火时刻陪着，现在正是赶工的紧张时候。六个大孩子现在都不去肋骨山了，也不去玩了，帮着阿爸和阿爹准备过冬的事情。红崽、黑崽和大崽对于白月有着很深的恐惧。完全不需要阿爸和阿爹交代，他们本能地跟着哥哥一起储存食物。 　　四个大孩子真是非常的懂事，在阿爹忙碌、阿爸又快生产的时候，他们在这个家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奇罗在上个白月的时候跟着阿爸经历了完整的储存食物的过程，这个时候他接过了阿爸的责任，带领着八图叔叔们、留守的白羽叔叔们还有兄弟们一起做肉干、做咸肉、腌菜、做香肠、炸丸子等等，阿爸只要在用料方面指导他就行。 　　红崽、黑崽和博森会飞，他们就在平原里捡回各种的蛋，还有野果、野菜、草药。舒瓦和伊索尔在家里帮着奇罗一起把各种食物做成可以储存的成品。几个孩子在关键的时候都发挥出了巨大的能量，云霄和云火别提有多欣慰了。食物方面云霄要做的是在一旁指导，而缝制衣服、做被子就只能他亲自来了。不过有孩子和八图他们负责食物，云霄也多出很多时间做衣服、做被子。不过在忙碌的空闲中，云霄没忘了给云火、红赤、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用白光，也没忘了石头的事情。 　　云火走了，他必须在白月到来前把部落和白羽兽人们的房子弄好。红赤吃了晚饭就带着族人们走了，继续狩猎。以前他们不懂在黄月的时候把食物冷冻起来，所以白月的时候他们经常吃的是黄月储存的但已经腐烂的猎物，也会遭受饥饿。今年就不一样了。明白了冷冻的意思后，红赤非常自觉地把狩猎和冷冻的事情全部拦了过来。他不仅要冷冻足够白羽兽人们过冬要吃的食物，还有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过冬的食物。 　　十个非常大的地窖已经全部挖好了。非肉类，不需要冷冻的食物一批一批地从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运来搬进去。班达希部落自己种植的食物也全部丰收，储存起来。瓦拉把收获的稻谷留下来一半等到白月的时候给雌性和幼崽食用，另一半留作种子。经过过上一个白月的平安，这一个白月没有人再焦虑，有的只是抓紧时间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 　　黄月的夜晚风大，云霄在山洞里炼石头。那颗兽核如今有一半已经变得完全透明了。云霄现在使用白光一次可以持续十几分钟。这件事情云火和云霄都没有透露给孩子们知道。红赤和云火拿现在这颗兽核和另外一颗原始的兽核进行比较，发现现在这颗兽核的“热度”更舒服一些。虽然这种热度对他们来说仍不及玄晶石，但已足够令三人心惊。云霄还不能肯定透明的兽核是不是比不透明的更“安全”，但既然能变得透明，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云霄也试着用白光炼玄晶石，可是效果极其微弱。他一次性地耗尽所有的精神对玄晶石使用白光，玄晶石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云霄不知道是他的精神不够，还是只有兽核才会发生这种变化，一切的一切都仍只能继续探索。不过他现在使用白光的时间变长了，白光的光晕颜色也深了一点，等到他的能力再长一点，他会继续试着炼一炼玄晶石。 　　耗完一次全部的精力，云霄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掌心里的兽核又透明了一点。把这颗兽核放进小兽皮袋子里，云霄慢慢侧躺下，回复精神。腹中的孩子还在踢动，四只小脚在阿爸的肚子上形成了四个小鼓包，云霄慢慢把鼓包揉下去。他现在能明显地摸到两个孩子的轮廓，猜测估计就是两个了。 　　“阿爸。” 　　“进来吧。” 　　拉开挡风的栅栏，奇罗端着一个小碗走进来。快速拉上栅栏，奇罗走到床边说：“阿爸，这是我们剁的肉馅，你看看。”说着，奇罗把手里的小碗递到阿爸的眼前。 　　云霄先闻了闻肉馅的味道，然后拿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说：“再放一点姜草，其他的够了。” 　　奇罗道：“好。”见阿爸的脸色有点白，他担心地问：“阿爸，你不舒服吗？” 　　“没有。”奇罗摸摸儿子的头，“辛苦你们了。” 　　“阿爸，我们不辛苦。”奇罗认真地说：“阿爸，你要养好身体，养好弟弟，我们和阿爹都离不开你。” 　　云霄感动地笑了，扳过儿子的脑袋，他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阿爸不会离开你的。” 　　“阿爸，你休息。” 　　“好。” 　　奇罗给阿爸盖好被子，出去了。在儿子出去后，云霄隐约听到儿子说：“阿爸说要再放一点姜草。” 　　“哟哟！”我去拿。是黑崽。 　　云霄的嘴角是没有消去的微笑。他的孩子们每一个都很懂事，很乖，也很可爱。曾经，他只能看着千俊的孩子羡慕，现在，他相信，自己是这片异世界最幸福的阿爸。 　　在剁好的肉馅里又加入了姜草，奇罗尝了尝，味道果然比刚才好多了。把肉馅弄到四个大陶盆里，奇罗道：“叔叔，红赤叔叔回来后，你告诉他明天要把这四盆肉馅带到冰洞去。” 　　“咕。”图三、图五、图六和图八把四个陶盆蒙上干净的兽皮先拿到地窖里。红赤晚上回来的时候奇罗他们基本上都睡了，所以奇罗拜托几位叔叔。别看红赤平时嘴馋的还不如幼崽，但储存食物的关键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偷吃的。 　　冰洞里不仅要储存大量的猎物，还要储存大量的成品和半成品。肉馅就是半成品。等白月的时候，这些肉馅就可以直接拿来包饺子、做馅饼，甚至是香肠。 　　明天要带走的肉馅剁好了，奇罗和八图叔叔们商量接下来腌酸菜。八图都听奇罗的，其他人也都听他的。奇罗就决定了，腌酸菜。 　　“哟哟……”红崽扒着桌边渴望地看着哥哥，他想吃馅饼。 　　红崽这一渴望，黑崽和大崽都渴望了。奇罗很有耐心地说：“等腌完酸菜，哥哥给你们做馅饼吃。” 　　“哟哟！”三个大崽子高兴了。 　　“一会儿我来做吧。”博森开口。 　　奇罗说：“我们一起吧。多做一些，给阿爹和红赤叔叔他们吃。” 　　“好。” 　　进入黄月之后，奇罗的厨艺就突飞猛进。现在每天的早饭都是他做。午饭和晚饭奇罗也会分担许多阿爸的工作。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认真地跟奇罗学习。三个大崽子做饭不行，就多找食材回来。 　　云霄在山洞里听到了孩子们的谈话，他有点心疼，也有点愧疚。等生下崽子，他一定得好好补偿孩子们，给孩子们多做一些好吃的。休息过来了，云霄开始做衣服。孩子们长得快，这个月他们的衣服又小了，孩子们的冬装他要做得大一点。特别是六个崽子的，他们有翅膀，他还得想个办法怎么让六个崽子穿得舒服又保暖。 　　云火在熔炼出金属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云霄做各种合适的工具。有了刀子和剪刀，云霄现在做衣服也更方便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件厚厚的连体衣就做好了，剪断了线，云霄开始做第二件。油灯下，云霄动作熟练地给孩子们做衣服，身边做好的衣服一件一件越来越多。 　　山洞外，两大罐子的酸菜腌上了。八图把罐子抬到地窖里去，然后拿了麦瓜出来。图一和图二和面，图三和图八继续往水煮开的锅里扔大肉块，这些没有肥肉的纯瘦肉要全部做成肉干。在肉块都扔进去后，奇罗带着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把煮出的沫子捞出来，然后把包裹在麻布里的调味包放进去，再把现成的卤料倒进去。等做完这些，奇罗就去做馅饼。 　　揉揉发涩的眼睛，再揉揉僵硬的脖子，云霄喝了口水继续下针。外面传来三个崽子的叫声：“啪啪。” 　　“进来吧。” 　　栅栏拉开了，是舒瓦拉开的。就见大崽、红崽和黑崽每人手里拿着一张馅饼献宝似地跑进来，嘴里含着：“啪啪，哟哟。”阿爸，吃。 　　云霄的笑容当即要多幸福有多幸福：“谢谢。” 　　红崽和黑崽先跑到阿爸跟前，举起手里的馅饼，云霄各咬了一口，随后过来的大崽高高举起手，云霄咽下嘴里的，也咬了一口，然后说：“你们吃吧。” 　　阿爸吃了，三个大崽子这才开始吃。 　　“哟哟……” 　　三个小崽子也飞进来了。三个小崽子现在飞得很平稳了。他们飞到床上，对着阿爸喊，困了，要睡觉。 　　“叔叔，我们已经给二崽、三崽和四崽洗漱过了。”跟着进来的伊索尔说。 　　“辛苦你们了。”云霄放下手里的兽皮和针线，准备哄三个小崽子睡觉。 　　“阿爸，喝鸡汤了。”奇罗和博森进来了。博森的手里端着碗。 　　“谢谢。” 　　六个大孩子都明显瘦了，云霄很心疼地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叔叔，我们是你的儿子。”舒瓦不喜欢听叔叔这么说，伊索尔重重点头：“叔叔，您才最辛苦。” 　　博森把碗递过去：“叔叔，我们是一家人。” 　　“阿爸。”奇罗是一脸的委屈，阿爸怎么可以跟他这么客气。 　　“对不起，阿爸以后不说了。”摸摸四个大孩子，云霄接过碗喝鸡汤。喝完鸡汤，把空碗交给博森，他道：“你们去休息吧。” 　　“阿爸，你也该休息了。”奇罗看了眼床上刚做好的好几件新衣服，蹙眉，“别做了，伤眼睛的。” 　　“阿爸一会儿就休息了。你们快去睡吧。” 　　“我们不累。”奇罗不说他们还要给大崽、红崽和黑崽洗漱。 　　云霄心知儿子在想什么，说：“阿爸累了就睡了。阿爸给大崽他们洗漱，你们快去睡吧。” 　　“叔叔，我们不累，我们给大崽他们洗漱完就去睡。”博森说着朝专心吃馅饼的三个弟弟说：“大崽、红崽、黑崽，哥哥先给你们洗脚，你们吃完馅饼再洗脸刷牙。” 　　“哟。”红崽跳下床，黑崽跟着跳下，奇罗把大崽抱下来。 　　“你们去睡，阿爸给他们洗。”云霄伸手拦住奇罗和博森。 　　奇罗坚持地说：“水都烧好了，很快的。阿爸，你别做衣服了，书上说这样很伤眼睛的。” 　　要不是大着肚子，云霄真的很想把几个孩子用力搂到怀里。 　　“阿爸听你的，不做了。” 　　“那阿爸你先哄二崽他们睡觉，我们带红崽他们去洗漱。” 　　“……好。”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三个大弟弟去洗漱。看着几个孩子离开，云霄的心窝被某种情绪涨得满满的。 　　“哟……”三崽揉着眼睛往阿爸身上蹭，困了。 　　摸摸三个小崽子，云霄侧躺下，拍拍身边：“过来阿爸这里。” 　　三个小崽子马上爬过去，趴卧下。 　　拉上被子盖住他们，云霄一边轻拍，一边低低地哼“宝贝曲”。三个小崽子懂事一些了，也变得喜欢粘阿爸了。以前睡觉的时候还不用阿爸哄，现在就要阿爸哄。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先给三个大弟弟洗了脚，清理了脚趾甲，在他们每人吃掉两个馅饼后，又给他们洗手、洗脸、刷牙。洗得干干净净了，三个大崽子跑进山洞找阿爸，要睡觉啦。三个小崽子在阿爸的“宝贝曲”中已经睡着了。在三个大崽子爬上床，挨着他趴下后，云霄的“宝贝曲”再次哼起。过了二十多分钟，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进来了。最后一个进来的舒瓦拉好栅栏，检查有没有漏风。 　　云火和红赤现在每天都是凌晨之后才会回来，四个大孩子现在就是家中的顶梁柱。阿爹不在家，他们要照顾好阿爸，保护好阿爸。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轻声跳上床，钻进阿爸已经撑好的被窝里躺下。云霄一直哼着“宝贝曲”，没多会儿，孩子们入睡的咕噜声就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几个孩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云霄隔着被子依次轻拍过几个孩子。别人也许会觉得他家里这么多孩子他会累，他的孩子们又怎么会让阿爸累到呢。 　　“宝贝们，要做个好梦啊。” 　　轻轻挪到床头，靠着墙坐好，云霄拿过针线和兽皮继续缝制了起来。当平板书里的时间过了零点时，云霄这才去刷了牙，躺下休息。 　　凌晨3点多，忙碌了一整天的云火和红赤一起回来了。红赤从肋骨森林回来后又带着族人去帮云火的忙。两人先去洗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的脏污，然后回各自的山洞休息。刚进入凹地，两人的鼻子同时动了动，他们闻到了某种香味。 　　抽动鼻子，两人的步伐统一地向灶台走去。云火眼尖地在灶台的一个盆底看到了一片写着字的叶子。他拿起来。 　　——阿爹，盆里是我们做的馅饼，留给你和红赤叔叔吃，别忘了给其他叔叔也分一点。 　　一只苍白的手拿开了盆上的兽皮。 　　“咕！” 　　对辛苦了一天，很晚才回来的雄性兽人来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红赤抓起一个馅饼张口就咬。就是有一盆香喷喷的馅饼等着你！ 　　云火抓出十个，接着对和他们一起回来，在咽口水的白羽兽人们说：“你们自己分。” 　　“咕咕咕！”羽毛纷飞。 　　不管抢起来的白羽兽人们，云火和红赤就站在灶台旁幸福地大口吃馅饼。一天的疲惫，随着入口的馅饼，渐渐的，全部都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章 　　 　　嗨哟嗨哟，捡蛋蛋～ 　　红崽和黑崽飞上飞下地找鸟窝、找鸡窝、找鸭窝（？），反正有蛋的窝他们都不放过。不过他们都记得阿爸的话，会孵化的蛋蛋他们是不会捡的。阿爸说了，捡了以后就没有蛋蛋吃了。博森和其他孩子们正在树上摘果子，壮劳力们都加班加点地盖房子，孩子和年老的兽人们就在平原上采摘。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在家里留守。 　　站在树上往树下扔果子的博森看向越飞越远的红崽和黑崽，大声喊：“红崽、黑崽，不要再远了，回来。” 　　“哟哟。”红崽和黑崽回应哥哥，两个正要往远处飞的大崽子折回头。刚飞起来，红崽转过了身，几秒后，黑崽也转过身。红崽对着沼泽森林的方向凶狠地“嘶哈”起来，黑崽也警告地“斯哈斯哈”。博森看到了，他对皮耶尔说了声，变成野兽飞了过去。 　　在哥哥飞过来前，红崽和黑崽不“嘶哈”了，转过身准备去找哥哥。博森落地，变成人形问：“红崽、黑崽，怎么了？” 　　红崽和黑崽扭头看向沼泽森林，红崽哟哟了两声。他也说不清楚，他就是觉得刚才那里有东西。博森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是野兽吗？红赤叔叔说过沼泽森林里有危险，不能进去，不过“对方”也不会离开沼泽森林。 　　想了想，博森说：“红崽、黑崽，你们记得不要靠近沼泽森林，也不要离哥哥太远。” 　　“哟哟。” 　　“捡了多少蛋了？” 　　红崽和黑崽立刻拉开连体衫两侧的大口袋给哥哥看，不远处的兽皮袋子里也有好多大大小小的蛋。有白蛋、有花纹蛋、有红蛋，很多很多。 　　“你们真厉害。那哥哥继续去摘水果，你们不要跑远。” 　　“哟。” 　　又看了眼沼泽森林的方向，博森变成小野兽飞走了。红崽和黑崽把口袋里的蛋蛋放到兽皮袋子里，继续找。 　　家里，云霄和孩子还有八图他们一起在酿果酒。每天采摘回来的水果，可以保存比较长时间的，就放在地窖里，不容易保存的，就做成果酱、果干等放在冰洞里冷冻，等白月的时候吃，剩下的一大部分水果云霄都打算酿成果酒。果酒的度数虽然低，但在白月那样寒冷的时候，也能增加不少的温暖。等以后粮食多了，他们还要酿白酒。这里的白月太需要酒了。 　　孩子和大人们坐在地上处理清洗干净的水果。云霄一手扶着腰，指导八图把已经处理好的水果按照酿酒的要求放入陶罐中。当然用木桶最好，不过现在条件有限，就没法讲究那么多了。大崽拿着一块圆石头在石果锅里把拇指盖大小的黑浆果碾碎，黄月的水果种类非常的丰富，酿造的果酒种类自然也就多了。黑浆果是肋骨山和丛山平原特有的，进入黄月后才长成熟，大家都期待着果酒酿好后的味道。 　　碾着碾着，大崽眨了眨眼睛。安静了片刻，大崽放下石头站起来朝阿爸走去。奇罗他们都没往心里去，想着大崽可能是饿了或者渴了。走到阿爸跟前，已经能说出几个字的大崽仰头：“啪啪，哟哟我。”阿爸，我肚子热。 　　云霄先是一愣，急忙说：“回山洞！”奇罗、舒瓦和伊索尔马上都站了起来，云霄喊：“奇罗，你快去叫你阿爹回来一趟。” 　　奇罗立刻变成小野兽跑了，都来不及洗手。云霄激动又紧张地把大崽带回山洞。拿湿布子擦了擦大崽的手，云霄扶大崽上床，跟着进来的舒瓦和伊索尔赶忙伸手。大崽没法平躺，云霄要他侧躺着面对自己。先把大崽连体衫下方开裆处的带子解开，云霄问：“大崽，只有肚子热吗？” 　　大崽感受了一下，点头：“哟哟。”肚子热热的。 　　舒瓦摸摸大崽的头：“叔叔，大崽的头也热。” 　　云霄摸大崽的头，摸他的脖子，果然发热了。大崽抱住阿爸的另一只手，跟阿爸撒娇。云霄伸手进大崽的衣服下，集中精神召出白光照大崽的肚子。这么长时间三个大崽子都没有肚子热，他还以为三个大崽子不会有这种情况。只是为什么大崽这么久才出现？ 　　之前奇罗他们肚子热，云霄都是照了几分钟后四个孩子才出现跑厕所的状况。这回还不到一分钟，大崽就坐了起来要下床，焦急地“哟哟”叫。舒瓦迅速把大崽抱下床，脚一挨地，大崽就要往外跑，云霄急忙说：“舒瓦，给大崽用夜罐。”大崽跑不快，到他们平时上厕所的地方肯定是来不及了。 　　伊索尔先跑出去拿夜壶，舒瓦扶着大崽快速出了山洞，大崽急坏了，“哟哟”大叫。坚持到凹地入口的一颗大树下，大崽扒开裤子，一屁股坐上夜罐。云霄扶着腰走过来，舒瓦喊：“叔叔，您别过来，我和伊索尔看着大崽。” 　　“啪啪，哟。”大崽弯着腰，也不要阿爸过来。 　　云霄停下，转身回山洞拿了柔软的树叶子出来，伊索尔见状立刻跑过去。大崽排泄了有五六分钟，排泄好了，他撅起屁股，伊索尔给他擦了屁股。云霄舀了一盆热水，在山洞前等着。舒瓦看看夜罐子里，扭头喊：“叔叔，大崽排出来的也是黑水，和我们之前的一样。” 　　“吼。” 　　云霄回头，云火背着奇罗回来了。 　　“云火，大崽肚子热，刚刚排完。” 　　云火变成人形，说：“我去看看。” 　　被哥哥擦好屁股的大崽一脸轻松地往阿爸那里走。 　　走到阿爸跟前，大崽哟哟叫，肚子不热了。云霄带大崽去洗屁股，云火看完大崽排泄出的黑水后，拿起夜罐去清理。洗干净屁股的大崽侧躺在床上，阿爸在给他揉肚子。 　　清理完的云火进来：“云霄。” 　　云霄回头：“我以为大崽他们不会有。” 　　“大崽的和奇罗他们的一样，量比博森的还要多。”云火的表情有点严肃。云霄揉着大崽的肚子说：“大崽刚才说他排泄完之后觉得很舒服。” 　　云火在床边坐下，摸摸大崽的头，体温正常。云霄接着说：“大崽排出了黑水，红崽和黑崽他们肯定也会有。晚上红赤回来后你告诉他。” 　　“嗯。” 　　“嗒嗒。”大崽喊阿爹。云火摸摸他，然后对云霄说：“大崽排出来了，你暂时不要给他用白光了。” 　　云霄道：“大崽的情况不同，他现在的腿还有点跛，阴天的时候伤口也会不舒服，等他完全恢复了我就不给他用了。”在伴侣皱眉前，云霄说：“我现在使用的时间变长了，我觉得也和我经常使用白光有关。崽子们在我肚子里每天都特别精神，我不会拿自己和崽子的安全开玩笑。” 　　“你快生了！” 　　“我知道，我每天不会给大崽用太久。” 　　手掌下是大崽的脑袋，云火又何尝不知道遇到下雨大崽的伤口会难受，但一边又是爱人。搂过云霄，云火亲吻他的嘴，还是一句：“你快生了。等你生下崽子，我都听你的。” 　　“等我觉得自己要生了，我就暂停。”云霄也让一步。 　　又亲亲云霄的嘴，云火道：“我走了，你注意。” 　　“嗯。” 　　云火再摸摸大崽的脑袋：“阿爹去干活，你照顾好阿爸。” 　　“哟哟！” 　　云火起身走了。云霄目送云火离开，接着揉大崽的肚子：“大崽，真的不热了？” 　　“哟哟！”不热。大崽坐了起来，也不让阿爸揉肚子了，他还要去碾果子呢。 　　大崽精神抖擞地和哥哥们一起碾果子去了，云霄再一次因为黑水的事情陷入了沉思。黑水到底是石头引起的还是这里的兽人都会有这种情况？看来等他生下崽子后，他得找个人试验试验。 　　进入忙碌的黄月期，吃饭就简单了许多。快到中午的时候云霄和儿子们一起做炖肉。大崽的精神很好，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就嚷着饿了，而且是很饿，云霄不得不先给他煮一碗肉汤Q面垫肚子。 　　水滚了，正准备炖肉呢，蒂诺匆匆跑了过来，喊：“云霄长老，吉桑肚子疼，要生了！” 　　啊！ 　　云霄急忙问：“派人去告诉康丁阿爹他们了吗！” 　　“奥温去了！” 　　云霄马上对儿子们说：“奇罗，你快去找你阿爹。舒瓦和伊索尔在家里照顾弟弟们，阿爸过去。” 　　“嗯！” 　　奇罗再次变成小野兽飞走。舒瓦和伊索尔留下来照顾三位小弟弟，大崽坚持要跟阿爸一起去。蒂诺扶着云霄过去。八图把要炖的肉下锅，舒瓦和伊索尔把要用的调味料放到锅里，其余留守的白羽兽人们全部跟着云霄过去了。不是因为吉桑要生了，而是听从两位首领的话贴身保护云霄。 　　吉桑的肚子刚刚开始疼，还没有到生的时候，瓦拉已经在了。云霄一来就进了山洞。很快，康丁、巴赫尔和云火等族人们都赶过来了。吉桑还没有到生的时候，三人都进了山洞。康丁和巴赫尔吓得手脚发凉，吉桑可是“高龄产夫”。云火的眉头深深的拧着，一半是阿爸要生了，一半是准爸爸的焦虑。 　　吉桑这一阵痛就阵痛到了下午，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地随便吃了点。在吉桑的阵痛变得剧烈并伴随着羊水流出时，康丁、巴赫尔和云火被赶出了山洞。云霄好说歹说让大崽跟着阿爹一起离开。第一次，云火和巴赫尔这一对真正的兄弟连手把因为伴侣的痛苦而失去理智的康丁（父亲）死死压制住。山洞内，在云霄、蒂诺、奥温和尤以的惊讶下，瓦拉的手掌冒出隐隐的白光，帮云霄分担压力。 　　也许是吉桑已经生过两胎了，也许是本来胎位就很正。不到半个小时，孩子的哭声从山洞内传出，接着就听到蒂诺喜悦的叫声：“是个小雄性！” 　　被两个儿子压着的康丁瞬间不吼了，云火退开，巴赫尔变成人形，眼神激动。康丁从地上起来，变成人形就冲进了山洞。 　　“吉桑！” 　　“族长，吉桑很顺利。” 　　康丁眼含泪水地握住伴侣的手，吸鼻子，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蒂诺的怀里，一只湿漉漉的深褐色的小兽发出低哼。吉桑的脸色有点白，不过有着终于生下孩子的轻松，不过也有点不满。 　　“我以为会是小雌性。”生了三个儿子，都是雄性，吉桑有点郁闷。 　　康丁立刻安抚：“我们有艾文和艾羽了，小雌性小雄性都好。” 　　想想也是，吉桑不郁闷了。 　　吉桑生的还算顺利，云霄也没有用太多的治疗能力。在确定吉桑没有产后大出血的问题后，他就被云火带走了。奇罗几个孩子都在山洞外等着，阿姆顺利地生下弟弟，几个孩子却没有多少轻松。红崽、黑崽和大崽还想不到那么远，但四个大孩子和他们的阿爹一样，就算顺利，但是也会疼啊。阿姆刚才叫得很痛苦。 　　走在回家的路上，奇罗忍不住央求：“阿爸，你生弟弟的时候，我能不能陪着你？” 　　“不行。”开口的是云火，“你阿爸是雌性。” 　　奇罗低下头，他想陪着阿爸。云霄摸上儿子的脑袋，说：“阿爸生的时候，你们和阿爹一起在外面等。”生产的场面不好看，他不想给儿子带来阴影，而且，他得光着下身，也不能让儿子看。 　　“云霄，我要陪着你。”不许儿子陪，云火坚持他要陪。 　　云霄再一次安抚：“吉桑生的很顺利，我也会和吉桑一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瓦拉也能召出白光了。说不定等我生的时候吉桑和梅伦也可以了。有他们在，我会更安全。而且不是说雌性生产的场面会刺激雄性么，你还是在外面等吧。” 　　“我会克制住的，我陪你。”云火坚持。 　　云霄舔了舔嘴，没说话了。云火以为他同意了，也不说了。但云霄心里想的是他找个时间私下跟红赤说说，等到他生产的那天要红赤拦住云火。以云火对他的心疼，那时候云火肯定会受不了。 　　没有午睡，云霄也累了，带所有的孩子们去休息。云火在山洞里陪着云霄，打算等云霄睡着了再走。红崽和黑崽睡着了，可大崽却翻来翻去，云火隔着被子拍他的屁股，低声说：“快睡。” 　　大崽抬起头，喊：“嗒嗒哟哟。”阿爹，我肚子热。 　　云霄当即就睁开了眼睛，云火把大崽抱过来，沉声问：“肚子又热了？” 　　“哟哟。” 　　云霄和云火同时摸上大崽的额头，果然又发热了。 　　“阿爸（叔叔）。”四个大孩子都坐起来了。 　　“大崽的肚子又热了。你们继续睡。云火，我们去隔壁。” 　　云火一手抱起大崽，一手扶起云霄。两人去隔壁。奇罗咬了咬嘴：“大崽怎么一天两次肚子热？”其他三个孩子都是一脸的不明白，也有点担心。 　　被阿爸照了两分钟肚子，大崽又一次排出了一大滩的黑水。而在大崽排泄的时候，云火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云霄以为他也是在深思这件事，没有多想。排完黑水，大崽就叫肚子饿。云火不让云霄动手，他给大崽洗了屁股，给大崽弄了一碗饭。吃饱了肚子，大崽舒舒服服地上床。云霄让大崽乖乖和哥哥们一起休息，然后又和云火去了隔壁。 　　一到隔壁的山洞，云霄就说：“云火，你说，大崽这种情况是不是他体内的‘有害’物质多？如果是石头引起的，那大崽应该比奇罗他们早，可是大崽隔了这么久才排出黑水，红崽和黑崽都还没有反应。” 　　云火的眉心沉沉，他拉住伴侣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刚才大崽排泄的时候，我肚子开始热了。” 　　“……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一天，云霄的心情真是起起伏伏。云火的肚子发热，在云霄给他用了白光之后，他也像几个孩子那样排出了黑水。孩子们就觉得排完之后身体很轻松，也有精神，而且会肚子饿。云火在排完之后重新拿出了他原本的那颗玄晶石。 　　云火是除了白羽兽人们之外佩戴玄晶石时间最长的。孩子里只有博森佩戴的是玄晶石，佩戴的时间也不是太长。而云火在排外之后的感觉特别的明显，那就是通体舒服，有一种好似身体里所有的负担全部离开之后的轻松。再一次拿到玄晶石，掌心的石头依然散发着令人舒服的热度。云火几乎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在尽情地吸收石头的热量。 　　不再多虑，云火戴上玄晶石，对惊讶的伴侣说：“就算石头有副作用，有你在，我也不会有事。” 　　“可是还不能肯定黑水是不是石头造成的，万一石头的副作用是其他的呢？还是先别戴了。”云霄不放心。 　　云火道：“我现在很舒服，我相信就算石头有副作用，你的白光也能治疗。我要看看排出黑水之后玄晶石对我的力量提升会不会不同。” 　　排出黑水后的轻松令云火格外相信伴侣的能力。因为已经摆明了他们排出黑水是接受了云霄的白光治疗。如果红崽、大崽和黑崽一直没有肚子热，云火还会怀疑，那现在他就完全可以肯定了。不仅自己戴上了，云火重新拿出四个大孩子的石头然后把四个孩子喊过来，给他们重新戴上。 　　“阿爹，我们可以戴了？”奇罗很高兴。 　　云火道：“你们排出黑水就可以戴了。” 　　“哟哟。”还没有排出过的黑崽和红崽噘嘴。云火摸摸他的脑袋：“你们也会排出的，要乖乖听阿爸的话。” 　　“哟。”他们最听话啦。 　　叮嘱几个孩子照顾好云霄，云火又吃了一碗肉这才离开继续他的职责。大崽今天排出了两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排，等他没事了再给他戴回去。又能戴石头了，四个孩子都特别高兴。离开的云火顺道去找了瓦拉，瓦拉已经能召出白光了，等他生了之后要开始给乌特他们使用白光。至于乌特他们五个人是否继续佩戴，云火也让他们拿出来继续戴着，他们佩戴的时间还没有博森的时间长，暂时不需要担心。阿爸和梅伦都戴着赤晶石，云火相信他们很快也会有白光的能力。 　　晚上红赤回来后，云火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红赤很激动，不是激动云火排出了黑水，而是“激动”为什么大崽排出了他这个做首领的还没有动静？怒！ 　　云火直接把他踹到了一边。 　　大崽第二天的上午又排出一次，之后的两天都没有肚子热。大崽这两天很能吃，也很精神，云火考虑了之后也把玄晶石给他戴了回去。红崽和大崽的嘴巴更噘了，他们怎么还没有肚子热？红赤也很不高兴，为什么他也没有反应！大崽都三次了！当然，他每天早出晚归云霄看不到他的不满，云火是直接无视之。 　　吉桑平平安安地又生下一个小雄性，起名乔玛斯。梅伦和乌特的雄性儿子起名贝拉米。两个孩子相差不到一个月，可按辈份来说就差了一辈了。乌特这回吓得不轻，打死都不打算再让梅伦生了，不过梅伦不乐意，他还想要一个小雌性呢。康丁则是态度坚决地不要了，他有三个雄性儿子，两个雌性儿子，足够了。与梅伦不同，吉桑也不准备再生了，他家的孩子够多了，乔玛斯是小雄性，他可以放养，但艾文和艾羽两个雌性宝贝儿子他可要花足够多的精力照顾他们，这次怀孕也纯粹是意外，谁知道他“这么大”年龄了还能再怀上呢。 　　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弟弟，云火表面上并不是很热情，至少一次都没抱过。不过云霄知道这只是云火习惯性的表现罢了。云火已经把乔玛斯可能会用到的玄晶石打磨好了，还专门留下一颗兽核给他，等他大一点之后看他能戴哪种。不过云火也没有厚此薄彼，他给了乌特一颗玄晶石和一颗兽核，这样云火手上就只剩下一颗兽核了。 　　云霄每天上午都会到吉桑那里去。吉桑在坐月子，云霄过去帮着照顾照顾他，也帮着照顾一下小乔玛斯。小雄性生下来后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不过几天，乔玛斯就胖了一圈。抱着乔玛斯，云霄也格外期盼他与云火的孩子。 　　“云霄，你怎么还没有动静？”躺在床上的吉桑问出部落里的族人们都很关心的一件事。康丁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提一提，大家都很担心云霄出什么问题。 　　用白光治疗了吉桑伤口处的云霄半坐在吉桑身边休息，大崽安静地趴在他的腿上，红崽和黑崽在好奇兽形的小乔玛斯，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围着艾文和艾羽，博森安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对几个小弟弟不是很感兴趣。云霄给几个孩子今天都放了假，让他们休息。 　　云霄摸着肚子笑着说：“我们那里的人孕期都比较长，通常是九个半月，也有十个月的。我可能要到下个月甚至是下下个月了。” 　　“太久了。”吉桑道：“可别拖到白月啊，白月那么冷。” 　　“应该不会。” 　　吉桑看着云霄明显肿得不正常的脸，尽管对方说那个世界的“雌性”孕期都长，他还是不安心。兽人雌性怀孕的孕期短，不会有浮肿的情况，都是为了能保证在白月到来前幼崽能大到可以活下来。有云霄的白光，部落里的雌性生产后伤口很快就能恢复。要不是云霄坚持必须坐月子，吉桑都能起来干活了。 　　艾文和艾羽都没睡，三个雄性小哥哥逗得他们呵呵笑，吉桑露出一抹笑容说：“还是小雌性可爱。” 　　云霄不由得问：“云火小时候会哭吗？” 　　四个大孩子都立刻看了过来，也好奇。吉桑的心窝习惯性地刺痛了一下，说：“图佐从来都没有哭过。他生下来不到半个月就能站起来了。哪怕是肚子饿他也不哭，会舔我的手，我就知道他是饿了。后来就是离开了家，他也没有哭。” 　　云霄的心窝也刺痛了，他急忙转移话题：“云火坚持要陪我生产，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劝他。其他人的话他不会听，你的他会听。” 　　吉桑也顺着云霄的话转移开刚才那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说：“不管平时多么理智冷静的雄性，在雌性生产的时候都会受不了刺激。为了你和幼崽的安全，图佐也不能在场，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阿姆，我们也不行吗？”奇罗又一次问，“我想陪着阿爸，我还没成年，不会有影响的。” 　　吉桑道：“不行。你已经懂事了。你阿爸是雌性，你在场你阿爸会不方便，也会吓到你。” 　　“我蒙住眼睛也不行吗？我想陪着阿爸。” 　　“你还小，不合适在场。你到时候帮你阿帕和大伯他们一起拦住你阿爹，别让他发狂。阿爹发狂也会影响到未出生的幼崽的。” 　　一听阿姆这么说，奇罗马上说：“那我看着阿爹，不让他吓到阿爸和弟弟。” 　　“嗯。你阿爹如果发狂可就糟了。” 　　想想确实是，奇罗放弃了到时候陪阿爸的念头。 　　“啪啪，哟哟。”大崽喊，他要陪着阿爸！ 　　大崽现在的反应比红崽和黑崽快。大崽喊完红崽和黑崽才反应过来大崽在说什么，两个崽子也一起喊，他们也要陪着阿爸。 　　“你们也不行。” 　　三个大崽子不听阿姆的话，他们是一定要陪着阿爸的。云霄对吉桑笑笑，这三个大崽子到时候他再来哄吧。 　　“你把他们都宠坏了。”吉桑笑道。 　　云霄说：“我是他们的阿爸，不宠他们宠谁呢。” 　　这话听得奇罗咧嘴笑，舒瓦和伊索尔也笑了，博森的喜悦在眼睛里，他是四个孩子里最不常、也最不习惯笑的。吉桑轻轻摸摸云霄大得不象样的肚子，叹道：“真希望你这胎能生一个小雌性，部落这么多雌性生产，目前只生出三个小雌性，其他全是小雄性。” 　　“我也希望。”主要是云火很期盼。 　　“我也希望。”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异口同声。三个大崽子没表示。 　　该回去准备午饭了，云霄带着孩子们回家。在回去的路上，云霄问几个孩子：“你们喜欢弟弟吗？” 　　三个大崽子没吭声，奇罗道：“弟弟很可爱，不过我更想要阿爸给我生的亲弟弟。”舒瓦和伊索尔点头，博森沉默问：“奇罗，你喜欢艾文和艾羽吗？” 　　奇罗自然地回道：“他们是弟弟啊。” 　　博森抿抿嘴，不问了。 　　云霄问三个大崽子：“红崽、大崽、黑崽，你们喜欢雄性弟弟还是雌性弟弟？” 　　三个大崽子仰头看阿爸，眨眼睛。想了想，还是大崽先开口：“哟哟。”要阿爸肚子里的弟弟。 　　黑崽的小爪子在阿爸的肚子上摸了一下，用力点头，他要“这里面”的弟弟，红崽叫：“啪啪哟哟。”阿爸我要雌性弟弟。 　　云霄很惊讶：“红崽喜欢雌性弟弟？阿爸还以为你喜欢雄性弟弟，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看乔玛斯吗？” 　　“哟哟。” 　　红崽的回答令云霄哭笑不得。因为阿爹说家里的雄性弟弟太多了，要雌性弟弟，红崽记住阿爹的话了。 　　※ 　　晚上，云火回来吃了饭就又匆匆走了，他们的房子今天是封顶的关键时候。封完顶后就是内部的装饰，留给云火的时间可不多。红赤在云火离开后两个多小时才带着辛苦的族人们回来。放下家里需要的猎物，红赤吃了满满一大盆的肉就带着族人们去找云火。雄性们自从进入黄月后都明显的瘦了。 　　到了第四天，和吉桑的孕期只相差几天的瓦拉也开始阵痛。瓦拉是巫师，每天都要操心部落的事情，需要走来走去。他的生产比吉桑还顺利，从开始阵痛到生下崽子只花了三个多小时，雷奥差点要去亲吻云霄的脚，因为云霄是兽神大人啊。伴侣这么顺利地生下幼崽，雷奥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亲吻兽神大人的脚。 　　普通兽人的雄性幼崽出生率确实是高，不像白羽兽人五个幼崽里就有四个是小雌性。瓦拉生下的也是一个小雄性，取名索特。至此，部落里怀孕的雌性只有云霄还没有生产。云霄很无奈，原本以为腹中的崽子能当一回哥哥，哪知还是最小的弟弟。奥温、蒂诺等没有生产的雌性在忙完自己的事情后会过来帮着吉桑和瓦拉他们坐月子，照顾刚出生的幼崽。 　　六崽被奥温养得白白胖胖，变成小鸟兽之后就是肉肉的一只。和艾文、艾羽他们一样，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智力发育特别迟缓。最喜欢变成小鸟兽窝在阿爸的怀里，或者趴在阿爹宽厚的肩膀上。班克也特别喜欢这个弟弟，一回到家只要弟弟醒着，他就会陪弟弟玩。拜德现在是部落熔炼小队的队长，一身结实的肌肉和刚被云火带回来时相比完全就是脱胎换骨。虽然他只有一只手，但在新部落里，他们一家的生活却是比以前幸福了不知多少倍。现在又多了一个儿子，拜德更是干劲十足。 　　新房子封顶了，云火现在要忙着装饰内部，晚上回来得更晚了，因为他每天还要抽空飞到死亡森林里去查看那边的茅屋建造进度。红赤不许“外族人”进入死亡森林，哪怕是巴赫尔他们这几个云火的追随者也不行，云火对此表示理解，只不过他需要来回跑。 　　凌晨快5点，云火和红赤才带着白羽族人们回来。灶台上有奇罗四个大孩子给阿爹和叔叔们留的宵夜。大家分食了宵夜后，就回各自的地方去休息。在班达希部落的雌性努力下，白羽兽人们每个人都穿上了衣服，只不过冬装还远远不够。白羽兽人没有会做衣服的，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人数又少，又有好几个雌性生了幼崽，云火和云霄商量之后决定先做被子。白月期间白羽兽人们除非猎食，否则不轻易出来，因为会冻坏他们的翅膀。他们可以先窝在被子里，衣服慢慢做。 　　到浴室冲洗了一把，云火赤裸着上身擦着头发进了山洞。一盏油灯在桌子上燃着，那是伴侣留给他的。拉上蒙着兽皮的栅栏，云火吹灭油灯脚步无声地走到床边。床上，侧躺着的伴侣沉沉地睡着，十个孩子依次横躺在床内侧，面朝阿爸。六个崽子趴卧着，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蜷缩成一团。云火给轻轻掖好孩子们的被子，然后慢慢掀开云霄身上的被子，上床，变身。 　　手放在云霄的肚子上，云火忧心忡忡，整个部落就只有云霄还没有生，他太担心了。云霄越晚生，就越能保证在新房子里生，可另一方面，云霄一天不平安生下崽子，云火就一天没法安心。伴侣不舒服地哼了哼，云火立刻揉上伴侣的腰，累，却了无睡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坐在床边，嘴角含笑的云霄一脸幸福地看着儿子。奇罗蹲在阿爸跟前在给阿爸洗脚。红月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云霄的肚子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过大的腹部加重了他腰部的负担，除了必要的走动外，云霄基本上只能半坐着。晚上睡觉也经常被孩子顶得难受，也常常要起夜。现在家里的家务几乎都落在了几个孩子和八图他们的身上，大人小孩都不敢让云霄动手。 　　云火还在外忙，奇罗给阿爸洗脚。大崽、红崽和黑崽围着脚盆蹲着，和哥哥一起往阿爸的腿上撩水。与大崽、红崽、黑崽给阿爸洗脚的哟哟开心不同，奇罗却是神色担忧。指头在阿爸的腿肚子上用力按了按，一个坑就出来了。 　　“阿爸没事。”云霄出声，奇罗低下头不让阿爸看到他的眼泪，只是低低地说：“阿爸，你不能离开我。” 　　“阿爸不会离开你们的。” 　　云霄的孕期太长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担心他能不能平安生下崽子，以至于部落里的气氛都没有因为新房子的盖好而轻松，反而多了一种担忧的沉重。已经出了月子的瓦拉和吉桑天天都要过来呆一会儿，就是怕云霄出什么事。红赤也暂时不去狩猎了，他和云火一起忙碌房子，他挑选了四名最强壮的族人负责肋骨森林的狩猎。丛山平原上的动物趟过河流往下游的方向迁徙，肋骨森林里的动物也开始迁徙了，只是牠们迁徙的方向不是阿拉山以北，而是深渊峡谷以南。 　　云火和红赤现在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其他时间全部用来布置新居。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红赤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他分担了云火和图佐家甚至是整个班达希部落的许多任务。云火和云霄都没有要求过红赤，但在隐约觉得云霄快生的时候，红赤选择了暂时留下来不跑远，因为云霄私下拜托他在他生产的时候，红赤要劝住云火。另一方面，红赤也很担心云霄，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他都要摸摸云霄的肚子。 　　给阿爸洗完脚、擦干净，奇罗和博森两人扶着阿爸慢慢在床上侧躺下，舒瓦端起脚盆去倒水，三个大崽子爬上床。奇罗给阿爸揉腰，云霄道：“你们上来睡吧，阿爸没事。” 　　“我一会儿就睡。” 　　奇罗知道阿爸的腰不舒服，现在阿爹这么忙，他作为长子，要承担起照顾阿爸和弟弟们的责任。 　　“哟哟……”黑崽的手放在阿爸的肚子上，手掌下是弟弟们的踢动，黑崽不明白，弟弟怎么还不出来。在他的记忆中，部落里的雌性肚子大起来后没多久，新的幼崽就出来了。 　　给阿爸揉腰，一直到阿爸睡着了，奇罗才停下。伊索尔拉上栅栏，把油灯拿到桌子上等图佐叔叔回来，他和其他三位兄弟上床。 　　奇罗睡不着，看着阿爸的大肚子发呆，博森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叔叔不会有事的。” 　　“我怕。” 　　“不会有事的。”博森搂紧。告诉奇罗，也是告诉自己。 　　山洞这边只有雌性和幼崽，雄性们都在新房子那边忙碌。篝火和火把发出的火光下，云火光着膀子带领着族人们铺路。把切割好的石板一块块铺好。新班达希部落城已经有了鲜明的规模了。红赤带领着留下来帮忙的族人们运送石板，还有一部分族人现在还在肋骨森林里狩猎。 　　所有的雄性们都是加班加点地在干活，为了让他们的家人在白月里能有最温暖和舒适的房子，为了让他们的部落在野兽来袭的时候能拥有最坚实的防御。新部落的外围是一圈五米高的石墙。两扇坚实的，包裹着金属皮的厚重木门把部落与外界的危险隔绝开来。围墙外围还有削得尖锐的、斜插在地里的粗硬木头，这是云火从电影中学来的防御方式。 　　一直到夜空的黄月不见了，云火让其他人回去休息，他又去自家的新房子里继续忙碌。红赤跟着他，没有丢下兄弟自己去睡觉的意思。点上油灯，云火点燃几根木头放进壁炉里。房子的整体结构是石头的，要烤一段时间才能入住。房子一共三层，还带两个阁楼，现在只有床和简单的柜子弄好了，其他的东西都还没弄好，厨房也还空荡荡的。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八图的房间，二楼云火的打算是作为他和云霄的独立空间，三楼是孩子们的房间。当然，这只是云火“美好”的愿望。实际上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能不能自己睡还未知，而红赤已经非常坚决地要住在云火和云霄的隔壁，其他白羽兽人来这边蹭房间的可能性也非常的高，所以云火要做的床很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可以说，图佐家的房子是别人家房子的好几倍，拥有的人口也是别人家的好几倍，云火这个大家长要承担的责任更是别人家的好几倍。部落里，有康丁、瓦拉和几位追随者来管理，而白羽兽人这一千多人就只能云火来操心，红赤属于那种必须他操心的事情他才会出面，否则别找他，因为找他也没用。 　　云火在客厅砌柜子，红赤帮他搅拌红泥，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做了一会儿，红赤肚子饿了，他找来两块生肉丢到壁炉里烤，他和云火最近吃得都非常简单，红赤也没任性地要云霄给他做好吃的。 　　等到肉烤得差不多了，红赤把肉叉出来，随便洒了点盐，叫云火过来吃。云火的手上都是红泥，道：“你先吃吧。” 　　红赤勉强吃着自己现在唯一会做的熟食，一脸的嫌弃，但是他饿了，不吃不行。云火看到了他的嫌弃，说：“你去拿几根玉米丢进去，云霄以前给我烤过，味道还可以。” 　　红赤的眼睛立刻一亮，马上去外面找玉米。等到红赤抱着五六根玉米回来，云火教他把玉米外面的苞叶剥掉，再丢到壁炉里。 　　“咕咕。”云霄什么时候生？云霄不生，他就没好吃的，就会肚子饿。 　　云火的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应该快了。” 　　红赤也不吃难吃的、硬邦邦的烤肉了，继续帮云火搅拌红泥。云火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恨不得一天之内就把他们的新房子全部弄好，然后带云霄搬进来。 　　睡着睡着，云霄醒了。睁开眼睛，面前是趴在他脑袋旁的大个子，三个大崽子睡得翻了过来，压着他们的翅膀，三个小崽子在哥哥兽形的怀里睡得咕噜咕噜的。云霄伸手进三个大崽子的被子里，把三个大崽子慢慢翻过来，让他们侧躺，不然这样睡一晚早上起来翅膀会不舒服。 　　接着，云霄摸上自己的肚子，极慢地上下抚摸，眉心略显发紧。躺了十几分钟，云霄左手撑着床要起来，博森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往叔叔的那边看，紧接着，他就变成了人形。 　　“叔叔。”博森低声喊。 　　云霄抬眼看去，先是急忙看了看其他几个孩子，然后小声说：“你睡吧，叔叔起夜。” 　　博森轻轻掀开被子然后动作很快地从床尾下了床，接着就跑到床这边扶住叔叔。云霄一手撑住床，一手抓住博森的胳膊，借着博森的力气坐起来。博森在确认叔叔坐好后，弯腰捡起叔叔的拖鞋给叔叔套上。 　　“你睡吧。”云霄摸摸博森的头，最近这段时间，如果他起夜的时候云火没在，几乎都是博森扶他起来。 　　“我陪你去。”博森哪能让叔叔一个人出去。云霄摸摸肚子，没有拒绝。他慢慢站起来，一手按着博森的肩膀，一手拖着自己沉重的肚子缓慢地往外走。走了两步，云霄停了下来，微微弯了弯腰。博森急忙抬头问：“叔叔？” 　　“没事。”云霄舔了舔嘴，喘了几口气，他又抬脚。 　　这样走走停停，云霄出了山洞。走到一个用栅栏围起来的隐秘处，博森放开叔叔，转身跑出一段距离。尿量不多，云霄在夜罐里解决完后他从栅栏后缓步走出来，博森又立刻转过身跑过来扶住他。 　　“博森，你扶叔叔到你们的山洞里去吧。” 　　“叔叔？” 　　“叔叔一会儿可能还要起夜。” 　　博森一听，马上说：“我们的山洞很久没住人了，冷，栅栏上也没有兽皮。您先回山洞，我去点一堆火堆。” 　　云霄喘了口气，说：“辛苦你了。” 　　“叔叔，您别再这么说了。” 　　云霄勉强笑了笑。 　　博森扶叔叔回了山洞后就马上跑了。先在他们之前住的山洞点了火堆，博森把红赤叔叔山洞的栅栏搬过来，现在临时也找不到适合遮挡栅栏的大兽皮。做好了这些，博森又马上跑了回去。云霄没躺回去睡。他坐在凳子上靠着桌子，双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在博森回来后，他轻声说：“你去睡吧。” 　　“我陪您。”博森在叔叔身边坐下。 　　云霄抬手摸了摸博森的头，脸上是疼爱的温柔。博森低下头，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一方面不习惯叔叔带着疼爱的抚摸，一方面又有些眷恋。两人安静地坐着，觉得隔壁山洞应该差不多了，博森跑出去。过了会儿，他跑回来小声说：“叔叔，可以了。” 　　云霄反手撑住桌子要起来，可刚站起来他就脱力地坐了回去。博森急忙伸手扶住叔叔，吓坏了：“叔叔，您没事吧！” 　　云霄的喘息有些重，他摇摇头，声音干涩地说：“没事。你扶叔叔过去吧。” 　　“叔叔，我去找图佐叔叔回来。” 　　“等一会儿吧。” 　　在博森的帮助下艰难地站起来，云霄一步一喘地让博森扶他到隔壁。看着叔叔的样子，博森担心极了，叔叔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终于到了隔壁，云霄缓慢在床上坐下，博森立刻问：“叔叔，您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图佐叔叔回来！” 　　云霄的脸色有点苍白，他握住博森的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博森，叔叔的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时候了。” 　　博森的眼睛瞬间瞪大：“我去叫图佐叔叔！”说着他转身就要跑，却被云霄用力拽住了。 　　“博森，”拦住博森，云霄有些虚弱地说：“你先别去找图佐叔叔，你去找阿姆和瓦拉大人。叔叔还没有那么快生，叔叔得让你阿姆和瓦拉大人稳住你图佐叔叔。你听叔叔的，去找阿姆和瓦拉大人，告诉他们我有感觉了，但不明显，也不到生的时候，让他们先过来帮我。” 　　博森很慌，哪怕是偷偷尾随着前族人到岩石山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慌，那时候他只有要努力活下去的坚持。 　　“博森，去找阿姆和瓦拉大人。” 　　博森咬住嘴，用力点了点头，云霄这才放开他。几乎是一放开，博森就冲出去了。云霄这才慢慢躺下，大口大口地吸气。抚摸着肚子，云霄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崽子们，等不及搬到新家了。 　　※ 　　康丁、巴赫尔、雷奥和乌特四位雄性回来没多久，四个人洗去身上的脏污之后等身体干燥了才上床睡觉。吉桑、瓦拉和梅伦带着自己的孩子都已经睡熟了。三个新出生的小雄性以小野兽的形态蜷缩在角落里，睡得香甜。辛苦了一整天的康丁、雷奥和乌特回到山洞，看到伴侣和孩子，一天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只有巴赫尔这位孤家寡人面临的是寂寞的山洞，不过山洞里不冷，吉桑每晚都会提前在儿子的山洞里点一个火堆，只是巴赫尔回来的时候火堆已经熄灭了。 　　康丁先亲亲两个雌性儿子的小手，再给他们盖好被子，再摸摸雄性小儿子，这才上床，把吉桑搂到怀里。康丁的新房子只有一层，带一个阁楼。他和吉桑一间屋，三个小幼崽暂时和他们一起睡，巴赫尔一间屋，还空出一间卧室。如果巴赫尔以后找到伴侣搬出去，那就更够住了。部落里基本上除了图佐家的房子外，都是一层带一个阁楼的新房。以后有雄性合婚，他们可以在新城里专门留出来的空地上盖他们自己的房子。如果新城以后不够住，还可以继续向外扩建。 　　康丁也累了，闭上眼睛他很快就睡着了。隔壁巴赫尔的呼噜声已经传了出来。雷奥和乌特也都陷入了沉睡。等天亮后他们又要接着这一天的忙碌。众人正睡得香呢，外面传来一个小雄性的喊声：“阿姆！瓦拉大人！我叔叔要生了！阿姆！瓦拉大人！我叔叔要生了！” 　　巴赫尔和乌特几乎瞬间就醒了，接着康丁和雷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博森还在外面喊：“阿姆！瓦拉大人！我叔叔要生了！阿姆！瓦拉大人！” 　　“吉桑！快醒醒！云霄要生了！” 　　“瓦拉！云霄要生了！” 　　“梅伦！快起来！云霄长老要生了！” 　　康丁、雷奥、巴赫尔和乌特迅速下床穿衣服。巴赫尔先冲了出来，就看到博森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他第一句就是：“你图佐叔叔回来没有？” 　　“还没有。叔叔要我先来找阿姆和瓦拉大人。” 　　“我去叫图佐！” 　　巴赫尔变成兽形就飞了起来。 　　“巴赫尔叔叔！叔叔让阿姆和瓦拉大人先过去，先不要告诉图佐叔叔！” 　　巴赫尔吼了一声，飞走了。他清楚云霄的顾虑，可是这件事必须要赶快告诉图佐。巴赫尔是雄性，他明白雄性在这种时候的心理。 　　其他人都出来了。吉桑和瓦拉让康丁和乌特赶紧先送他们过去，梅伦去通知其他的族人。云霄要生了，这是牵动着全部落的大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云火和红赤坐在壁炉前啃烤玉米，红赤的脚边已经有两根被啃完的玉米棒子了。云火打算吃完烤玉米后继续干活，红赤自然不会留兄弟一个人在这边。把最后一根烤玉米留给红赤，云火站起来准备继续。红赤快速地啃完自己手上那根，不客气地拿起最后一根，明显很喜欢吃。刚啃掉一半，外面传来兽人的兽吼，云火蹙眉，放下手里的工具出去，红赤也站起来跟着出去。 　　走到院子里，云火拿起一根火把，没多会儿，巴赫尔的兽形出现在空中，对方看到了他，迅速在一栋房子的屋顶上降落，变成人形喊：“图佐！快回去！云霄要生了！” 　　云火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丢下手里的火把迅速变成兽形就飞了起来。红赤在云火变身的时候已经展开翅膀飞起来了。巴赫尔飞过去把云火丢掉的火把捡起来插好，速度尾随而去。 　　要生了，云霄要生了！云火的翅膀机械般地以最快的频率扇动，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红赤紧跟在云火的身边，两人都是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往家赶，身后根本看不到巴赫尔的影子。云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回家的。当看到自家所在的凹地时，云火发出震天的吼声：“吼——！吼——！” 　　“阿爹！” 　　奇罗惊慌地从山洞里跑出来，脸苍白苍白的。山洞前已经点起了火把和篝火，树上、高处全部站满了白羽兽人们，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则全部聚集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就连班克、皮耶尔这样的孩子都来了。 　　云火落地，奇罗带着哭腔跑上前：“阿爹！阿爸要生了！在我们的山洞。” 　　云火脚步带风地跑进儿子的山洞，一看到床上的人，云火两步窜到床边抓住伴侣伸出的手，声音颤抖：“云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肚子是不是很疼？瓦拉呢，瓦拉来了没有？！”扭头，云火就喊：“瓦拉！瓦拉呢！”焦急的他甚至忘了问云霄为什么会在这个山洞。 　　“图佐！” 　　云火全身紧绷地往另一边看去，瓦拉就站在他身边。云霄两手包住云火的手，正要安抚云火，身后突然响起三个大崽子的尖叫。 　　“哟哟哟哟！” 　　“嘶哈！” 　　红崽和黑崽飞到床边，张开翅膀、张开双臂警戒地瞪着走进来的红赤，大声尖叫，并朝对方发出危险的嘶哈声。大崽则紧紧地抱住阿爸，也朝首领嘶哈。瓦拉和吉桑一过来，博森就叫醒了奇罗他们，三个大崽子也醒了。阿爸要生了，孩子们都吓坏了。这种时候，三个大崽子看到首领唯一的念头就是首领要来划破阿爸的肚子，他们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阿爸。 　　红赤的双眸冰冷地骇人，黑崽和红崽做出攻击的姿势，只要首领再向前一步，他们就会攻击。云霄喊：“宝贝们，过来，红赤叔叔不会伤害，阿爸，你们过来。” 　　“嘶哈——！”三个大崽子只知道阿爸要生了，不能让首领靠近阿爸。首领会划破怀孕雌性的肚子取出幼崽，而雌性会死掉的残忍记忆深深地刻在三个大崽子的心里。不管现在他们与首领之间的关系相比以前好了多少，在这种时候，他们完全凭本能行事。而他们的本能就是不能让首领靠近阿爸，不能让族中的任何一个雄性靠近阿爸。 　　瓦拉没有去管三个大崽子，速度极快地对云火说：“图佐，云霄现在还是生产前的阵痛，还不到时候。你把云霄抱到你们的山洞里去。” 　　云火顾不上三个大崽子和红赤，他全部的心神都在云霄的身上。他抱起云霄，大崽叫了起来：“哟哟哟！啪啪啪啪！哟哟哟哟！嘶哈！” 　　不许带走阿爸！放下阿爸！你放下阿爸！ 　　大崽似乎忘记了对方是他的阿爹。他不许阿爹抱走阿爸，他害怕阿爹是要去划开阿爸的肚子。云火不理大崽，转身就走。 　　“哟哟哟哟！啪啪！” 　　黑崽和红崽疯了，飞起来就去抓阿爹，大崽不顾自己的腿，跳下床，去追阿爹。 　　“奇罗，你们带弟弟过来。大崽、红崽、黑崽，过来，你们过来陪阿爸，过来。” 　　相比肚子的时不时阵痛，云霄现在非常担心三个大崽子，三个大崽子从来没有过这个样子。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去抱三个弟弟，可三个大崽子却更疯狂了，不许他们靠近，以为他们是来抓他们走的。 　　黑崽和红崽飞到了阿爹的身上，抓阿爹，咬阿爹，要阿爹放下阿爸，不许把阿爸带走。大崽飞扑到阿爹的腿上，抱住阿爹的腿就咬，放下阿爸！放下阿爸！ 　　“宝贝们，不怕，不怕，阿爸不会有事，阿爸，阿爸不会有事。”云霄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三个大崽子的疯狂让奇罗他们也不敢去抱他们了。云火任三个大崽子咬他，疼痛反而令他冷静了许多。 　　抱着伴侣大步走进主山洞，云火说：“阿爹会和你们一起陪着阿爸，阿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阿爸。” 　　“哟哟哟啪啪！”放下阿爸！放下阿爸！ 　　云火把云霄放到床上，黑崽和红崽离开阿爹身上，飞到阿爹和阿爸之间，伸手去推阿爹，不许阿爹靠近。大崽爬上床，从后搂住阿爸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阿爹，嘶哈嘶哈，哪里还有平时对阿爹的亲昵。 　　“宝贝们，过来，过来。”云霄忍着腹中的疼痛，让三个大崽子过来。可是三个平时最听话的大崽子却一动不动，保持着戒备。 　　“阿爸，我也要陪着你。”奇罗哭着说，也忘了他答应过到时候在外面等。 　　“来。”还不到生的时候，云霄让孩子们都过来。 　　瓦拉和吉桑也进来了，奥温、蒂诺等部落里有经验的雌性正忙着烧热水、准备正式生产时云霄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有孩子出生后需要用到的东西。吉桑严肃地说：“图佐，你出去，云霄还不到正式生的时候，不要刺激大崽他们，让云霄保存力气。” 　　“我要在这里陪云霄！”云火不肯走，他不管三个大崽子要不要他靠近，伸手抓住黑崽和大崽，不顾两个大崽子的挣扎把他们丢到一边，然后握住云霄的手，说：“我陪着你。” 　　“哟哟哟嘶哈——！”黑崽和红崽一左一右咬住阿爹的腿，大崽去咬阿爹的手。 　　“宝贝！”云霄抓住大崽的手，亲他的脸，眼泪流出，“红崽、黑崽，你们上来，你们来，阿爸，需要你们，来，来陪着阿爸，来。” 　　“红崽、黑崽，阿爸哭了，你们快上去。”已经上床的奇罗伸出手。 　　黑崽和红崽松口，仰头，床上的阿爸在流眼泪，他们立刻哟哟叫着飞上床，抱住阿爸，紧紧的，紧紧的。 　　“哟哟，啪啪，哟哟。”阿爸阿爸，要活着，要活着，阿爸，你要活着。 　　“阿爸不会有事，不怕，不怕。”说完这句，云霄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云火全身的血液都没了温度，他扭头就对瓦拉吼：“现在还不能生吗！” 　　“现在只是阵痛，孩子还不到出来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要看云霄自己的情况。” 　　云霄一手努力抱住三个大崽子，一手反握住伴侣的手，说：“我不会，那么快。云火，给我熬点，肉汤，我怕我到时候，会没力气。” 　　手抖的擦了擦云霄额头上的汗，云火起身走了，拽走了站在洞口的红赤，免得他刺激到三个大崽子。 　　三个小崽子趁着他们还在睡觉都被送走了，不然这时候只怕是更混乱。三个大崽子抱着阿爸不敢松手，奇罗在床上，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在床边守着。瓦拉试图跟三个大崽子讲道理：“红崽、黑崽、大崽，等你们阿爸要生的时候，你们要出去，你们不能在这里。” 　　“哟哟哟啪啪！”我要和阿爸在一起！红崽抬头就去嘶哈瓦拉。谁不让他和阿爸在一起谁就是他的敌人！黑崽和大崽一起嘶哈。奇罗紧握着阿爸冰凉的手，不吭声，他也要和阿爸在一起！ 　　吉桑换了一方：“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等你们阿爸生的时候，你们四个人把红崽他们抱走。” 　　“我想陪着阿爸。”奇罗直接变成小野兽紧挨着阿爸窝着，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低着头，他们不想走。他们比谁都害怕叔叔出事。 　　云霄给了吉桑和瓦拉一个“先别说了”的眼神，摸摸儿子：“阿爸，渴了。” 　　博森拔腿就跑，去倒水。肚子每隔一会儿就会疼一下，云霄没有力气说话，他一遍遍地抚摸自己的几个宝贝，让他们不要害怕。 　　博森倒来了水，奇罗变回人形，和舒瓦、伊索尔、三个大弟弟一起慢慢扶起阿爸，喂阿爸喝水。现在还不是生的时候，瓦拉和吉桑也只能等着。 　　云霄努力咬紧牙关，在肚子阵痛的时候忍下来，不想吓到几个孩子。瓦拉看出来了，他出声：“云霄，你别忍着，疼就叫出来。”接着，他对奇罗他们又道：“孩子们，你们出去吧，你们在这里，你们的阿爸就会怕吓到你们，他就得忍着。” 　　“阿爸，”奇罗要哭了，“您别忍着，我不怕，我想陪着你，我想陪着你生下弟弟们。阿爸，我不怕，您别忍着。” 　　“叔叔，您就让我们陪着吧。等您生的时候，我们蒙住眼睛不看您生，我们都想陪着你。” 　　“啪啪，哟哟……”大崽哭了，阿爸阿爸，他要和阿爸在一起。黑崽和红崽也跟着哭了，他们怕。 　　云霄的心揪紧，他何尝不知道几个孩子都多么怕失去他。逐一亲吻几个孩子，云霄最终还是同意了：“好，你们陪着阿爸。” 　　“阿爸！” 　　※ 　　云火煮好了肉汤，还煮了一碗兽奶，和红赤一起端进去。结果红赤一进山洞，已经平静许多的红崽、黑崽和大崽又疯狂了，坚决不许首领靠近阿爸。红赤发出警告的低吼，尖锐的牙齿露出，冰冷的气息弥漫。三个大崽子身上的羽毛全部乍开，尽管害怕，但还是不许首领靠近。 　　“图佐，让红赤出去吧。”瓦拉拧着眉。 　　下一秒，红赤就朝瓦拉发射出了冰冷的眼刀：“咕！”他也要陪云霄！ 　　大的小的在这一刻都反悔了。 　　“安静下来！”云火朝三个大崽子吼了一嗓子，然后拨开红崽和黑崽，扶起云霄，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喝肉汤，并说：“云霄，我不会控制不住自己，我陪着你。” 　　“图佐。”吉桑被这几个大的小的弄得是一个头两个大，“万一你控制不住自己你会伤了云霄和孩子的！” 　　“我能！”云火第一次对阿爸发脾气，“我能控制住自己，我要陪着云霄！” 　　“咕！”我也要！ 　　“哟哟哟！嘶哈——！”你走开！ 　　“咕！”你们找死！ 　　忍过一波疼痛，云霄朝红赤伸出手，红赤一手端着兽奶抬脚，红崽和黑崽飞起来了，大崽也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 　　“红崽、大崽、黑崽，红赤叔叔不会伤害阿爸的。”奇罗急忙安抚三个大弟弟。 　　“宝贝们，不怕。” 　　云火把碗交给长子，抓过黑崽和红崽按在他怀里的另一半地方。红赤越走越近了，两个大崽子拼命地挣扎，要保护阿爸。 　　走到床边，红赤抓住了云霄的手，三个大崽子的嘶哈声都因为过度的害怕而变调了。红赤把碗递到云霄的嘴边，云霄喝了两口兽奶，别过头，紧紧咬住牙关。 　　“云霄！” 　　“这只是阵痛，你们别再浪费云霄的力气了！” 　　吉桑和瓦拉真是想把这些大的小的打晕了丢出去。阿爸疼了，三个大崽子也不朝首领嘶哈了，都哭着去舔阿爸的脸。 　　云火另一手楼紧云霄，亲吻他不停冒出冷汗的额头，眼睛红得骇人。从开始阵痛到现在，云霄都是尽量忍着不发出声音。熬过这一次，他喘了几口气，继续喝兽奶，他必须储存下足够的力气。 　　第一次照顾人的红赤把兽奶一点点的全部喂给云霄，然后把碗交给博森，他两手握紧云霄的手：“咕咕。”你必须活着生下孩子。 　　云霄朝红赤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然后把红赤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低低地说：“你的侄子，要出来了。”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炸毛了，不许碰阿爸的肚子！ 　　“咕！”红赤伸手就去抓红崽，他也要气炸了。 　　拦下红赤的手，放在自己在动的肚子上，云霄把三个大崽子抱在怀里，亲吻他们：“摸阿爸的肚子，让弟弟们快点出来。” 　　三个大崽子立刻伸出小爪子去摸阿爸的肚子，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伸出了手。手掌下的踢动是从未有过的明显，四个大孩子都紧张得脸色煞白，红崽、黑崽和大崽去推首领的手，不让他碰到阿爸的肚子。不过三个大崽子嘶哈是嘶哈，但没有再那么疯狂，主要是他们挨着阿爸，怕太挣扎伤到阿爸。 　　暂时安抚住了大的小的，云霄喝完了肉汤，然后闭上眼睛。云火一遍遍擦他的额头，亲吻他，在每一次云霄明显疼痛的时候抱紧他。他多么想自己能替伴侣分担这种痛苦。 　　“图佐，你确定要留下来吗？你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兽化，云霄和孩子都会非常危险，甚至丧命。”吉桑非常严肃地对儿子说。 　　云火抿了抿嘴，道：“我会控制住自己。”然后他看向红赤，眼里是某种信任。 　　“咕。”我不会让他伤到云霄和孩子的。 　　瓦拉道：“图佐，如果你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了，就离开吧。云霄生产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分心。” 　　“我会走。” 　　“咕。”我要陪着云霄。 　　瓦拉当即道：“云霄是雌性。” 　　“咕！”我要陪着云霄！ 　　云火对红赤道：“我放一个栅栏，你在栅栏后面。云霄是我的雌性，我不能让你看到他的身体。” 　　“咕。”可以。 　　云火轻轻把云霄放平，起身出去了。舒瓦和伊索尔跟了出去：“叔叔，我们帮你。” 　　“你们去地窖拿兽皮。” 　　云火要做一个遮挡的栅栏。 　　云火和红赤是要留下来了，不过也因为有红赤，吉桑和瓦拉才愿意让步，不然他们绝对不敢让云火留下来。吉桑摸摸奇罗：“奇罗，你阿爸生的时候你和红赤叔叔一起在栅栏后面等。你阿爸是雌性，你们在这里真的不方便。” 　　“嗯。”奇罗这次爽快地答应了，他不要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他要在离阿爸最近的地方。 　　云霄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他想睡一会儿，等到生的时候才是对他最大的考验。奇罗摸摸三个弟弟的脑袋，说：“你们陪着阿爸一起睡好不好？阿爸需要休息，需要睡觉，需要保存力气。” 　　“哟哟。”三个大崽子不敢睡，他们怕首领。 　　“哥哥不睡，哥哥在这里，哥哥会看着红赤叔叔。” 　　三个大崽子看看哥哥，看看闭着眼睛的阿爸，过了会儿，他们在阿爸身边趴卧下。奇罗和博森给他们盖好被子，轻拍他们：“你们陪着阿爸睡。” 　　三个大崽子闭上眼睛。下一刻，他们就一起睁开了眼睛，舔阿爸的脸，阿爸在疼。奇罗红着眼眶轻摸阿爸的肚子：“阿爸，你疼就叫出来吧，别忍着。” 　　闷哼一声，等到疼痛过去了，云霄低低地说：“阿爸没事，阿爸睡一会儿。” 　　“嗯！” 　　握住三个大崽子的手，云霄努力休息。他不能叫，不能表现得太痛苦，不然他的伴侣、他的哥哥、他的孩子们会怕，会慌。没关系的。这种疼痛他还受得了。很快，他和云火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能忍住。 　　半个小时不到，云火回来了，他做了两个临时的栅栏。在山洞里摆好后，他就守在了床边。云霄一直闭着眼睛，三个大崽子安静地看着阿爸，在阿爸因为疼痛而握疼了他们的手时，他们用他们的舔来缓解阿爸的疼痛。 　　天渐渐亮了，守了一夜的族人们谁都没有离开。白羽兽人们也没有去打猎。八图带着一些白羽兽人和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山洞前架起锅煮肉。云霄这一夜睡睡醒醒，几个孩子都没有睡。云火拿来一套干爽的衣服给云霄换了，始终沉默地陪着他，照顾他。 　　云火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红赤也竟然没有吃早饭。七个孩子随便吃了点煮肉，一步不肯离开阿爸。太阳渐渐升起，可是云霄除了更加频繁的阵痛外，还是没有正式生产的迹象，云火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眉头越来越紧。 　　“云霄大人怎么还不生啊。”山洞外，克亚忍不住又一次问。 　　巴赫尔表情凝重地看着山洞的方向，同样担心不已。巴雷萨在一旁说：“云霄大人是兽神，他生出的孩子是神子，肯定不会那么快的。” 　　“云霄大人应该能平安生下孩子吧？”克亚又问，紧接着就换来同伴的脚踹。 　　“云霄大人肯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山洞外的人很焦急，山洞内的人相比之下却很冷静。一直闭着眼睛的云霄睁开眼，立刻听到伴侣的询问：“云霄，要不要喝点水？” 　　云霄紧了紧牙关，先摸摸孩子们，然后抬头：“云火，你们，去栅栏后，等着吧。” 　　云火的眼睛倏然瞪大，四个大孩子有点不明白，瓦拉反应极快地大喊：“时候到了！图佐！你和红赤过去！奇罗！你们过去！” 　　“阿爸！” 　　“云霄！” 　　“咕！” 　　云霄再也忍不住地发出呻吟：“崽子，要出来了，嗯……” 　　“唰！”红赤的两对翅膀张开了。 　　云火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图佐！你们到栅栏后面去！别在这里碍事！”吉桑一把推开儿子。云火回神，把吓傻的奇罗抓下床，然后去抓三个大崽子。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死死抱住阿爸的胳膊，他们不走他们不走！ 　　云火一手一个，红赤扳开大崽的手，把他抓了起来。在崽子们的尖叫中，两道栅栏把云霄和他最重要的人隔绝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曾经，他是那么地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却只能一次次失望。现在，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尽管这种疼痛几乎要撕裂了他，但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种疼痛。 　　吉桑和瓦拉脱掉云霄的长裤，在他的身上搭了一条深色的厚厚的兽皮。红崽、大崽和黑崽在阿爹和红赤的怀里拼命挣扎。云火和红赤的面容都格外的紧绷，云火牢牢锁住黑崽和红崽，红赤困住大崽。三个大崽子又是咬又是抓，尖声哭着要去陪阿爸。 　　被兽皮遮挡的两列栅栏隔绝了云霄与他的爱人和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努力动作想要从阿爸的身体里出来。云霄紧紧咬着身上的兽皮，太过用力的指甲扎入了掌心的肉中，他不想叫，因为他的伴侣、他的孩子和他的哥哥会担心。 　　云霄的强忍看在瓦拉的眼里是怒火冲天。他扶起云霄，在云霄喘气的时候扯下被云霄咬住的兽皮，说：“别忍着，这种时候你不要管他们，疼就叫出来。” 　　没有可以阻止自己忍耐的东西，云霄忍不住地就叫出了声：“呃，啊——” 　　原本还在疑惑为什么云霄的只是闷哼，没有像梅伦他们之前叫的那么痛苦的几个人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了。云火腾地站了起来，他怀里的黑崽和红崽听到阿爸痛苦的叫声挣扎地更厉害了。 　　“啪啪啪啪啪哟哟哟哟！”阿爸阿爸，我要阿爸，我要陪阿爸！ 　　“唔……嗯……” 　　云霄咬住自己的嘴唇，身体一次次地用力、紧绷。瓦拉扭头就朝栅栏后吼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你们在这里云霄就不敢叫！他就得忍着！都滚出去！” 　　这是瓦拉接触到“现代人类”电影后第一次爆粗口。 　　“啪啪啪啪！” 　　三个大崽子的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他们要阿爸要阿爸！奇罗脸色煞白地紧咬着嘴，哭着喊：“阿爸，我出去，你不要忍着，你不要忍呜……”话还没说完，奇罗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云火的整个眼球几乎都变成红色的了。他单手抱住挣扎不已的黑崽和红崽，另一手从红赤的怀里抓过大崽，丢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然后迈开步子，绕过了栅栏。 　　“图佐！” 　　绕过栅栏的云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上正努力忍耐极度痛苦的伴侣。他放下伸着双臂要阿爸的三个大崽子，走到床边。 　　“啪啪啪啪，哟哟，哇啊……”三个大崽子跳上床使出所有的力气抱住阿爸。阿爸在疼，阿爸在疼。 　　云火拉住恼怒的瓦拉把人拽起来，然后在瓦拉的位置上坐下，让伴侣靠在自己的怀里。非常冷静地在云霄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云火握住云霄的右手：“我陪着你。” 　　“唔……啊……” 　　原本还很坚强的云霄在靠住云火的那一霎那，所有的勇气与坚强竟然全部消失了，他再也忍耐不了地叫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在场的其他人却眼眶不由得湿润了。瓦拉深吸了口气，快速说：“大崽、黑崽、红崽，握住你们阿爸的手，给他力量！” 　　“啪啪啪啪……”三个大崽子慌乱地去我阿爸的左手。 　　“图佐，把云霄的上身再扶起来一点，他的肚子太大了，不好用力。” 　　云火挪了挪。 　　一手是伴侣，一手是孩子，云霄的汗水混合着疼痛的泪水一滴滴落下。三个大崽子哭着舔去阿爸的汗水和泪水，红崽甚至要咬破自己的手腕给阿爸喝自己的血，给阿爸力气。 　　“宝贝，宝贝……啊——！” 　　“啪啪啪啪……” 　　“喊，喊弟弟，让弟弟，快，出来……” 　　“哟哟哟哟！哟哟哟！”弟弟，弟弟快出来。 　　奇罗在栅栏那边喊：“弟弟！弟弟你们快出来！”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一起喊：“弟弟！弟弟你们快出来！” 　　“呃啊——！啊——！” 　　红赤坐在那里，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赤红的眸子格外的冰冷深沉。黑崽爬到阿爸在蠕动的大肚子旁，摸阿爸的肚子，亲阿爸的肚子，要弟弟快出来。三个大崽子还不懂雌性什么的，阿爸对他们来说就是阿爸。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是大孩子了，没办法在阿爸身边，他们就一声声大喊，给阿爸加油，要弟弟们快出来。 　　山洞外，班达希部落的所有族人们以及白羽兽人们都紧揪着一颗心。哪怕是今天负责去肋骨森林狩猎的白羽兽人们都没有出发，聚集在山洞外等消息。 　　吉桑亲自给云霄接生，奥温和蒂诺等人助产，瓦拉在一旁密切注意云霄的情况。他是在场的人中除了云霄之外唯一一个有了白光的人，只是他的白光最多只能出现两分钟，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云火始终牢牢地抱着他的伴侣，给他的伴侣依靠。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限。云霄的每一次痛喊都会令他忍不住变成兽形。云火是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为什么雌性生产的时候雄性伴侣不能近身陪伴，伴侣的痛苦确实会令雄性控制不住。但云火不会认输。他的伴侣在为了他受苦，他怎么可以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可以让伴侣独自承受这种痛苦。 　　“一二，用力！” 　　“啊呃——啊——” 　　身体一次次的紧绷，一次次的瘫软。汗水模糊了眼睛，云霄只觉得身体要被撕裂了，下身疼得已经不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三个大崽子不再尖声叫着“啪啪”了，甚至不再发出过响的声音了。三个大崽子已经要被阿爸的痛苦给吓死了。黑崽和大崽在阿爸的肚子上摸来摸去，眼泪弄湿了衣服，要弟弟们快出来。红崽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按在阿爸的嘴上。 　　模糊中，有一股甜腥进入嘴中，云霄甚至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他只能听到瓦拉和吉桑他们一次次地喊：“一二，用力！” 　　“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孩子没有生出来的迹象。瓦拉弄了一碗兽珠水。云火没有接，他一手紧抱着伴侣，另一手握着伴侣的手，给他力量。大崽不要瓦拉喂阿爸，他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水，从瓦拉手里拿过碗，喂阿爸喝。云霄疼得根本喝不了，云火开口：“大崽，你喂给阿爹，阿爹喂阿爸。” 　　大崽哭着举高碗，喂阿爹喝。云火含住一口，低头喂给嘴唇因为疼痛而发颤的伴侣。衣服和头发都被汗水浸湿的云霄利用喝兽珠水的空档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咬紧牙关，再一次用力。 　　“唔——！”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就在众人揪紧的等待中，吉桑的一声惊喊瞬间给了所有人一剂强心剂。 　　“头！看到头了！云霄！用力！” 　　云火的眼睛顿时瞪圆，奇罗四个孩子喊得更激烈了：“阿爸！加油！弟弟们！快出来！加油！” 　　“啊——！” 　　“出来了出来了！云霄，再用力！快出来了！” 　　云火过长的指甲弄破了自己的手。 　　“啊——！啊呃——！” 　　“啪啪啪啪啪啪！” 　　“头头！头头完全出来了！云霄！” 　　“啊呃——！” 　　“出来了！” 　　吉桑的双手往外一拽，一个身体带着血水的婴儿被从云霄的体内拽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哭声。 　　“哇啊！” 　　看着那个孩子，云火的心跳几乎停止，云霄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滴滴幸福的泪水滚落。出来一个…… 　　“阿姆！是雄性弟弟还是雌性弟弟！”要不是怕看到阿爸的身体，奇罗一定要跑过去。 　　“哇啊！哇呜！嗷呜～” 　　“是个小雄性！是个像你阿爹的小雄性！” 　　剪掉脐带，抱着怀里哭过两声后就变成了兽形的一只红色的小野兽，吉桑的眼泪涌出。哦，还不够准确。小野兽不是全身赤红，他的耳朵尖和尾巴尖是黑色的，那是阿爸的颜色。 　　“奥温，你把孩子抱走。吉桑，云霄还有一个。” 　　吉桑迅速回神，急忙把小野兽交给奥温，他擦擦脸，还有一个呢！ 　　山洞外，焦急等待的人群发出了欢呼，生了，终于生下来一个了！不过接着，他们又紧张起来，还有一个！真的还有一个！ 　　生出了一个，云霄的负担减轻了许多。第二个孩子要出来了，他抬眼去看伴侣，就看到伴侣正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接着，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是一个，小云火。 　　“呃……” 　　云霄的这一呻吟唤回了云火的神智，他低头在云霄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云霄，云霄，是个小雄性，我们的孩子是一个小雄性。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云火的眼眶热辣热辣的，他想把伴侣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云霄虚弱地对云火点点头，努力露出笑容，放心，他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唔……呃……” 　　抓紧云火的手，云霄开始下一轮的“努力”。 　　“阿姆，能不能把弟弟给我，阿姆！”奇罗在栅栏那边喊，红赤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咕咕”叫，他要抱小雄性！ 　　给小雄性清洗干净的奥温，用柔软的兽皮裹住小雄性，把孩子抱了过去。奇罗几乎是飞奔地过去迎接，伸手去抱弟弟。不过一个比他更快的人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小雄性抱走了。 　　“红赤叔叔！” 　　“咕！”我要抱。 　　“……”奇罗想哭。 　　“啊——！” 　　“云霄，用力！” 　　阿爸的痛喊和阿爹的紧张让奇罗放下了对红赤叔叔的不满，他跑到栅栏前继续给栅栏那边的阿爸加油。 　　从来不抱小雄性的红赤竟然破天荒地抱小雄性了，博森在和奇罗一起加油的同时忍不住瞥几眼红赤叔叔，生怕他像以前那样嫌弃小雄性。 　　红赤才不会嫌弃呢（你确定？）。这可是他“摸”了很久很久终于出来的幼崽。嗯，红红的，颜色挺不错。别看红赤一身白，他可是最喜欢红色的。 　　第一个孩子生下来，第二个相比之下就轻松多了。不到十五分钟，伴随着吉桑和瓦拉等人欢喜的喊声，第二声令人幸福无比的幼崽哭声在山洞内响彻。 　　“还是个小雄性！图佐，你快看，还是像你！”吉桑幸福的泪水再一次流淌。怀里，哭了两声的小雄性像他的哥哥那样变成了小野兽，一只额头有一撮黑色的毛，其他部分全部是红色的小野兽。两只小野兽与他们的阿爹一样，人形的状态下，他们的耳朵介乎于人形和兽形，并且有一条红色的小尾巴。 　　“阿姆，我们能过去了吗？”奇罗急死了。 　　“还不行。” 　　吉桑把孩子交给蒂诺，他给云霄清理。阿爸生完了，被吓得不轻的大崽和黑崽抱住阿爸的肚子，还在哭，红崽紧紧抱着阿爸，脑袋埋在阿爸的颈窝，也还在哭。云霄抱住红崽，摸他的后背：“宝贝，阿爸看看你的手腕，呃……” 　　正在给云霄清理的吉桑愣住了，给第二个小雄性清洗的蒂诺愣住了，给云霄拿干净衣服的瓦拉愣住了，准备亲吻云霄的云火愣住了。 　　趴在阿爸肚子上的黑崽和大崽惊呼地坐了起来，云霄大口大口喘气，一把抓住云火的手：“好，好像，还有，一个。” 　　“阿爸？！” 　　“哟哟！” 　　“还有一个？！” 　　“快快！还有一个！吉桑！快准备！” 　　山洞外，刚刚因为云霄大人平安生下两个孩子而松了一口气的人群再一次紧张了起来。紧张而震惊，而狂喜，竟然还有一个？！不愧是兽神大人！ 　　“哟哟哟啪啪啪啪！” 　　“呃啊——！” 　　“真的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云霄！云霄！” 　　云火晕了，第一次头晕目眩，怎么会还有一个！ 　　“阿爸！阿爸你加油！你加油！” 　　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山洞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迎接这场“惊喜”了。新的热水换上，擦拭过的兽皮再次染上血水，瓦拉召出白光贴在云霄的肚子上。此时的云火哪里还顾得上兽化不兽化，他的伴侣给他怀了三个崽子！三个！ 　　“哟哟哟哟！啪啪啪啪！”红崽又去咬自己还没完全愈合的手腕，被阿爸拦住。 　　“抱住，抱住，阿爸。” 　　“啪啪啪啪！” 　　两手抱住红崽，不让他再伤害自己，心疼坏了的云霄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绷紧身体。 　　“啊——！”还有一个！他要给他的伴侣，生许多许多个孩子！云火！云火！我要给你生许多许多个小云火！ 　　“云霄！坚持！坚持住！” 　　“阿爸！加油！” 　　“咕！”你必须活着！ 　　“啊呃——！啊——！” 　　“一二！用力！” 　　“啊——！” 　　呼呼，呼呼呼—— 　　还有一个，还有最后一个。只要他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他的云火就会拥有最完整的幸福。身后是云火，怀里是红崽，大崽和黑崽在摸阿爸的肚子，要弟弟快出来。泪眼模糊中，云霄只觉得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出去了。 　　“哇啊——！” 　　山洞内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紧接着，是吉桑激动的大喊：“是个小雌性！是一个小雌性！” 　　奇罗眨了眨眼睛，跳起来就喊：“阿姆！给我抱！给我抱！快给我抱！” 　　“哟哟哟哟哟！”我要我要！ 　　“咕！”给我！红赤很嫌弃地把怀里的小雄性塞给了博森。 　　云火已经完全呆傻了。阿爸的怀里，那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得可以看到一根根血管。那是一个，有着云霄的发色和肤色的小雌性。 　　“太，好了……” 　　云霄放开怀里的红崽，疲倦地闭上眼睛。小雌性……太好了……累坏的他，已经顾不上之后的事情了，也没有看到之后的争夺大战。 　　“咕咕！” 　　“红赤！你不能过来！” 　　“咕咕！”我要抱小雌性！ 　　“哇啊……” 　　“奇罗！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回去回去！阿姆还没有给你阿爸清理完呢！” 　　“阿姆，你先把弟弟给我。” 　　“哟哟哟哟！”我要弟弟我要弟弟！ 　　“给你们。”蒂诺把第二个小雄性递给三个大崽子。 　　“哟哟哟！”我要雌性弟弟要雌性弟弟！ 　　“哇啊……” 　　“小雌性生下来要在阿爸身边，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瓦拉再一次爆粗口。 　　某只大野兽变身了，或者叫他迟来的兽化更准确。一分钟后，三个大崽子、四个大孩子和一个成年兽人全部被丢了出来。喊来巴赫尔几人守住洞口，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入内，云火亲自给伴侣换上干净的床单和衣服，亲自给伴侣清理了身体，上了药。在瓦拉等人都出去后，坐在床边的云火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不时抹一下眼角。 　　床上，累坏的云霄睡着了。躺在阿爸身边的小雌性不哭了，也睡了。云火的尾巴甩来甩去，过往的艰辛早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他做阿爹了！这一天，他有了一个雌性的儿子！云火很想亲亲他的雌性小宝贝，又怕伤到他。他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嫩。他要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他的小宝贝！咦，不是还有两个小雄性吗？ 　　山洞外，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和白羽兽人们全部围着奇罗和博森，两个孩子的怀里各有一个刚出生的红色的小兽。黑崽、大崽和红崽的嘴巴噘得高高的，他们要小雌性弟弟……他们要小雌性弟弟…… 　　山洞门口，红赤正在与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克和乌特对峙，他今天一定要抱到小雌性！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不是班达希部落今年出生的第一个小雌性，却是最受到祝福和期待的小雌性。云霄大人（兽神）和图佐大人（守护者）生下了三个幼崽，其中有一个还是珍贵的小雌性，别说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有多么激动了，就是白羽兽人们都高兴万分，那可是小雌性呢！ 　　两个雄性小幼崽已经让云火高兴得不知道多久才能平复下来，小雌性的出生更是令云火“性情大变”——谁都不许靠近他家最最宝贝的“贝塔儿”！ 　　贝塔儿，兽人语中珍宝的意思，如今，被云火用来做他的雌性小宝贝的名字。由此可见云火有多么宝贝这个儿子。至于那两个雄性儿子，云火自然也是喜欢的，不过家里多的就是雄性儿子，贝塔儿可是他家唯一的雌性儿子，地位肯定是不能比的。 　　尤其贝塔儿似乎是更偏向于他阿爸那样的中性人，云火就更宝贝得紧了，恨不得把这个小宝贝藏到自己的身体里，以免有人吓到他。 　　床上，云霄靠着云火，怀里是刚刚哭过的贝塔儿。可能是察觉到身边有很多陌生人，他吓到了，还睡着的他突然就哭了起来。被阿爸抱着拍哄了很久才不哭了，前提是围着他的那些人要退开一些。兽人雌性的小幼崽比雄性要怕生，但只要在阿爸身边就没事，但中性人的这种情况要更严重一点。好在大家因为云霄的关系也都了解了“那个世界”的中性人特点，对小贝塔儿的认生都表示理解，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很郁闷。 　　“哟哟……啪啪……” 　　阿爸我要抱弟弟。不能接近弟弟，红崽很难过。 　　“咕！”我要抱他！ 　　“阿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抱贝塔儿？”奇罗问。他和博森的怀里还抱着两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呢——老大亚立瑞，老二格阿兹。 　　云霄轻声说：“你们每天多跟弟弟说说话，弟弟知道你们是哥哥，慢慢地就会让你们抱了。” 　　“贝塔儿，我是大哥。”奇罗放轻声音。 　　“哟哟哟……” 　　我要抱弟弟。红崽往前挪了挪。 　　云霄伸手，心疼地握住红崽的手，让他过来。红崽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深红色伤痕。云霄已经用白光愈合了伤口，可一想到他的孩子当时的举动，他就止不住的心疼、感动。 　　一手轻拍着贝塔儿，云霄一手拽着红崽让他慢慢靠近，低声哼着轻柔的歌。红崽屏住呼吸，在阿爸的牵引下一点点慢慢靠近弟弟。云霄让红崽轻拍贝塔儿，贝塔儿在阿爸的安抚中没有哭，哼哼了两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又睡了。从出生到现在有六七个小时了，贝塔儿一直在睡。 　　“哟……”红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弟弟睡着了！ 　　马上，黑崽和大崽凑近，也去轻拍贝塔儿。云霄握住他们的手，教他们怎么轻拍弟弟，弟弟才不会怕，不会哭。 　　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也要轻拍贝塔儿，被一只红色的手无情地打掉。云火怒瞪红赤，刚才就是这家伙离他的宝贝太近，才吓坏宝贝的！ 　　“咕！”他也是我的儿子！ 　　“不要吓到‘我’儿子！”云火加重那个“我”字。 　　红赤的眼神冰冷了十倍，他最喜欢小雌性了！更何况是云霄生的小雌性！那也是他的小雌性！ 　　“阿爹，红赤叔叔，你们小声点。”奇罗不得不在两位长辈开打前提醒。 　　博森出声：“大崽、黑崽，你们让开，哥哥把弟弟放到阿爸身边。” 　　大崽和黑崽回头看看两个刚出生的雄性弟弟，挪到另一边，博森和奇罗把在他们怀里睡了很久的两个弟弟放到阿爸身边。在放下的时候，两只小野兽抓着哥哥的衣服，下意识地往哥哥的怀里钻，钻得奇罗幸福死了，钻得博森都露出了笑容。 　　云火的注意力转回，他的大手在两个儿子红色的脑袋上轻轻摸过。这是云霄在黄月的白天给他生下的两只红色的小野兽。至此，红色兽人只有在红月的晚上才会出生，而红月的晚上出生的红色兽人是被兽神诅咒的“谣言”不攻自破。相比小雌性儿子，这两个儿子带给云火更多的是感慨与庆幸。感慨之处很多很多，庆幸之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遇到了他的伴侣，他的云霄。 　　贝塔儿在阿爸和哥哥们的轻拍中睡熟了。云霄把儿子轻轻放在身体的另一边，云火立刻拉好被子，以免他的宝贝儿子着凉。接着，他扶住云霄，让云霄平躺下。看着熟睡的小宝贝，云霄露出一抹笑容，也许，他的儿子也不是纯粹的中性人。如果是纯粹的中性人宝宝，根本不会让阿爸之外的人碰他，哪怕是亲生父亲或是哥哥他也会怕。可是贝塔儿在完全熟睡之前接受了哥哥们的轻拍。不过也是，他的贝塔儿体内可是有一半“野兽”血统呢。 　　“哟哟……”红崽眨了眨眼睛。云霄立刻说：“宝贝们，你们跟阿爸和弟弟们一起睡一会儿吧。” 　　红崽、黑崽和大崽立刻趴卧下，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马上脱鞋上床，变成小野兽。紧接着，奇罗又立刻变回来，问：“阿爸，奇奇牠们能进来吗？” 　　云火抢先说：“牠们不能上床。” 　　“嗯。” 　　奇罗变成小野兽飞出山洞，不一会儿，四个大孩子的龙伙伴们进来了，大个子也进来了。大个子一进来就要上床，被人一把抓住。一看抓住牠的人是谁，大个子惊讶地叫。红赤单手抓着大个子，拍拍牠的脑袋，然后指向睡在床内侧的贝塔儿，冷声说：“咕咕。”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 　　“哈？”大个子不是很明白。 　　红赤反手从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绕过对他“虎视眈眈”的云火，他把羽毛放在贝塔儿的脑袋旁，然后抓着大个子让牠闻贝塔儿的气味，又说：“咕！”他是你的主人，主人！ 　　大个子动了动鼻子，安静了下来。红赤又拍拍大个子的脑袋，把牠放在了奇奇等四位龙伙伴那边。大个子歪着脑袋发了会儿呆，然后安静地卧下。 　　红赤也不离开，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副要看着贝塔儿的模样，云火额头的青筋直冒。床上的人是“他的”雌性，“他的”儿子！ 　　“你回你自己的山洞去！”云火压低声音吼。 　　“咕。”我要贝塔儿。 　　“他是我儿子！你给我滚回你的山洞！” 　　“咕。”我要贝塔儿。 　　如果不是怕吓到儿子，云火绝对会兽化。 　　早已习惯了两人间互动的云霄带着他的十个宝贝儿子睡觉，还有三个儿子在梅伦那边。等晚上睡觉前云火会去把他们接回来。现在就让他们先在那边，免得回来闹云霄和三个刚出生的小幼崽，当然，主要是怕三个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崽子吓到贝塔儿。 　　红赤反正是打定主意要守着贝塔儿了。他很不高兴呀。贝塔儿出生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抱过！他有足够的生气和赖着不走的理由。贝塔儿可是他摸着长大的！ 　　——呃，红赤，你确定吗？有三个崽子呢，你确定你摸到过贝塔儿？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本来红赤就重雌轻雄，贝塔儿还是他摸着长大的，他也是贝塔儿的另一个阿爹！云火的尖牙露出，他真的很想咬死这个家伙！红赤冷目以对，他也是一肚子火呢！ 　　“阿爹，红赤叔叔，你们小声点～阿爸和贝塔儿都睡着啦。”奇罗不得不再一次出声提醒。 　　“红赤，你给我出来。”云火站起来。 　　“咕！”出就出！ 　　红赤也抬起了屁股。 　　三分钟后，山洞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一只赤红的野兽和一只白色的大鸟打了起来。躺在阿爸身边睡得香甜的贝塔儿还不知道，他的阿爹和红赤叔叔的这种为了他而引发的打斗，还将持续很多很多很多次，多到令人麻木的地步。 　　※ 　　山洞里，吉桑一脸笑容地在做小衣服。床上，艾文和艾羽两个雌性儿子咿咿呀呀的，刚出生一个多月的雄性儿子在呼呼大睡，丝毫不受哥哥的影响。吉桑正在做幼崽的连体衫，不过却不是给他的三个儿子做的，而是给小贝塔儿做的。那可是他的第一个雌性孙子呀。 　　天已经黑了，康丁和巴赫尔带着白月的凉风从外面进来。吉桑抬头：“回来啦。先吃饭吧。” 　　“你吃过没有？” 　　“我吃过了。我去给你们端饭去。” 　　“不用，我们一会儿自己出去吃。” 　　在山洞里的灶火前烤暖了身体，康丁笑呵呵地走到床边，一手一个，把两个雌性儿子抱了起来。两个白羽小雌性马上往阿爹的脸上蹭，蹭了阿爹一脸的口水。 　　“呵呵呵……”康丁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巴赫尔走过来，伸手把艾文抱了过来。艾文认得哥哥，也不闹，咿咿呀呀地跟哥哥哼。巴赫尔可是疼爱死这两个雌性弟弟了，很不要脸地在艾文的脸上亲了一口。 　　吉桑拿起兽皮继续做衣服，嘴上问：“巴赫尔，你什么时候找伴侣？图佐都当阿爹了，还有了一个小雌性！” 　　巴赫尔顿时郁闷了，他抱着艾文在床边坐下，说：“我也想找啊。阿爸你也看到了，部落里单身的雌性都有伴侣了。我总不能去把别人的伴侣抢过来吧。” 　　巴赫尔说的也是事实。吉桑叹了口气：“部落里的雌性太少了。白羽雌性生五个能有四个小雌性，可我们生十几个只有三四个小雌性。”说到这里，吉桑又佩服道：“还是云霄厉害。一胎就生了三个，还有一个珍贵的小雌性。”他举举手里的衣服，“这是我给贝塔儿做的。你们没看到，贝塔儿像云霄，可漂亮啦。” 　　巴赫尔笑道：“部落里那帮小雄性们已经盯上贝塔儿了。我下午还听到皮耶尔说他长大了要贝塔儿做他的伴侣呢。” 　　吉桑笑了声，说：“那可难。要找我们的贝塔儿，首先得打败图佐，不然呀，别想。” 　　巴赫尔点点头：“说的是。” 　　康丁问：“明天我们能不能去看看贝塔儿？” 　　“过了月子吧。”吉桑道：“贝塔儿怕生，你们去会吓到他。明天我和瓦拉都过去照顾云霄，你明天把艾文他们送到奥温那边去。” 　　“好。” 　　云霄还在坐月子，吉桑就不带孩子们过去乱了。 　　巴赫尔到没有说错，部落里的小雄性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一个像云霄大人的小雌性，不抢那是傻子！要不是巴赫尔是云火的亲哥哥，他肯定要赶紧去找个雌性生个小雄性，然后把贝塔儿抢过来。不过嘛，要“抢走”贝塔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吉桑不是说了嘛，打不过云火，就别想啦。 　　不过云火现在要面临的不是那些毫无威胁的小毛头，而是红赤这个赖在他和云霄的山洞里不肯走的家伙。晚上吃了饭，帮阿爹收拾了，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着他们的龙伙伴就回他们原先的山洞了，他们不需要再日夜守着阿爸（叔叔）了。四个懂事的大孩子还在被接回来的二崽、三崽、四崽睡着后，把他们也抱走了。阿爸要坐月子，需要好好的休息和静养。 　　红崽、大崽和黑崽和阿爸、阿爹一起住。云霄不能动，又有一个最需要小心呵护的雌性弟弟，三个大崽子就帮阿爹喂亚立瑞和格阿兹喝兽奶。两个模样和他们的阿爹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小野兽，有着比他们的阿爹还强悍的身体。出生的当天晚上，兽形状态的他们就能站起来了，尽管站得还很不稳，可两只小野兽晃晃悠悠地站在床上，把碗里的兽奶都喝了。 　　红崽和黑崽还有模有样地带两个小弟弟去夜罐那边方便。像阿爸照顾他们那样给拉了便便的弟弟清洗屁股，做得一板一眼的。大崽趴在阿爸的脑袋上方，盯着一直在睡觉的贝塔儿，时不时轻轻拍拍贝塔儿。三个大崽子是亲眼看到弟弟们从阿爸的身体里出来的，他们也是从阿爸的身体里出来的。所以，对这三个弟弟，三个大崽子的感情格外不同，尤其是对和阿爸有着相同黑色头发的雌性弟弟。 　　云霄躺在床上，幸福地看着他这三个好似突然间长大了许多的大崽子。知道不能抱雌性弟弟，红崽和黑崽就宝贝地各抱着一个雄性弟弟。吃饱的亚立瑞和格阿兹穿着连体衫，缩着四肢，在哥哥的怀里继续呼呼睡，他们是刚出生的幼崽，要多多睡觉。 　　不同于孩子们之间的温馨，坐在床边怒瞪某人的云火则是眼沉面沉。红赤坐在他面前，也是气鼓鼓的。两人的脸上都有伤口，露在外的胳膊上也有，丝毫看不出今天凌晨的时候两人之间多么的兄弟情深，现在就快要反目成仇了。 　　红赤要留在这里，云火是坚决的不允许，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云霄不管这兄弟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要不要红赤留下来他开口都不妥，索性就不管了。两个哥哥都喝了兽奶，贝塔儿却一直在睡，云霄有点担心。三个孩子的体型比普通的兽人幼崽要小许多，没办法，他们是三胞胎，自然要小一点，贝塔儿因为是小雌性，就更小一点。亚立瑞和格阿兹已经能站起来了，云霄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健康状况，可是贝塔儿…… 　　云霄伸手进贝塔儿的小被子里，摸上儿子的小手。热乎乎的，体温很正常，可是，贝塔儿不饿吗？云霄又摸上小家伙的肚子，也没有饥饿的干瘪，小家伙的脸蛋又是粉粉嫩嫩的，没有不健康的异常，云霄不明白了。 　　“这里是我和云霄的山洞！你滚回你的山洞里去！” 　　“咕！”我要抱着贝塔儿睡！ 　　“你想都不要想！” 　　睡眠中的贝塔儿的小手动了动。 　　“咕咕！”我要抱要抱！ 　　“贝塔儿是我的雌性儿子！你是雄性！你给我离他远点！” 　　“咕！”你也是雄性！ 　　“我是他的阿爹！” 　　“咕！”我也是！ 　　“吼！” 　　“哇啊……” 　　没控制住自己嗓门的阿爹把宝贝儿子吵醒了。云火立刻转身，不管红赤了。红赤也立刻凑了过来，醒了醒了！ 　　云火不敢抱贝塔儿，他略显慌乱地扶起云霄，急忙问：“是不是我把贝塔儿吵醒了？”云火有朝二十四孝老爸发展的趋势。 　　“不是，应该是饿了，他也该饿了。” 　　云霄抱起儿子，轻拍。亚立瑞和格阿兹的两个小前爪摀住耳朵，继续睡。一听宝贝儿子可能是饿了，云火马上去弄兽奶。不过刚跑出两步，他又迅速折回头把“一定”会吓到他儿子的红赤拽出去。 　　“咕咕！”我要抱贝塔儿！ 　　“你给我出来！” 　　云火把红赤拽走了。 　　大崽、黑崽和红崽小心翼翼地凑到阿爸跟前，看弟弟。云霄轻晃小儿子，手指蹭了蹭小儿子的嘴，小儿子马上张嘴就要含住阿爸的指头。果然是饿了，云霄喊：“云火，贝塔儿饿了。” 　　“马上来！” 　　贝塔儿这回是真的饿了。一直在哭，阿爸怎么哄都不行。五分钟不到，云火两手拿着一个特制的兽皮水袋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身边是比他还急的红赤。 　　“来了！”云火单腿跪在床上，说：“我试过温度了，不烫。” 　　云霄摸了摸兽皮袋子，温度刚好。他把袋子底部的一个凸出的管子状部位塞到儿子张开的嘴里，云火脸部紧绷地慢慢用力挤压袋子。 　　贝塔儿吮吸了起来，香甜的兽奶随着他的动作进入嘴里，他不哭了，吮吸的速度明显加快，饿了。 　　这里没有奶瓶，小雄性可以变成兽形喝兽奶，小雌性就只能用勺子喂。可是用勺子很容易呛到他们。兽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结合奶瓶的原理，雌性们研究出了用兽皮来做奶瓶，就是云火手上拿的这个。只是喂的时候要有一个人帮忙用力挤压，这样小雌性才能吮吸出兽奶。 　　一袋子的兽奶渐渐减少，喝到还剩下几口的时候，贝塔儿吐出了“奶嘴”。云霄很有经验地把儿子竖着抱起来，一手托着他的脖子，一手轻拍他的后背。不一会儿，贝塔儿吐出了奶嗝。红赤在一旁看得是惊奇连连，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他想抱贝塔儿，很想很想！ 　　吃饱了，贝塔儿不哭了。云霄抱好他，轻晃，哄他继续睡觉。贝塔儿打了个哈欠，第一次在阿爸和阿爹的面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刷！”红赤的翅膀张开了。 　　“哟哟，啪啪，哟哟！”红崽大叫。阿爸阿爸！弟弟的眼睛和我的一样！ 　　云霄惊讶，云火的心跳几乎停止。在伴侣的怀里，他宝贝的雌性儿子竟然有着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睛！那是阿爹的眼睛！ 　　“云火，你看，我们的贝塔儿有一双你的眼睛。” 　　云火说不出话来。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他的儿子是除了伴侣以外，最最漂亮的雌性！ 　　“啪啪哟哟哟！”阿爸阿爸，弟弟的眼睛也我一样！ 　　“呵呵，对，弟弟的眼睛也和红崽的一样。” 　　“哟哟……”黑崽和大崽噘嘴了。 　　“你们和阿爸一样，有着阿爸的眼睛。” 　　“哟哟哟啪啪！”黑崽和大崽高兴了。 　　“呜……”哥哥的声音太大，贝塔儿怕了。三个大崽子马上安静了下来，“很有经验”地轻拍弟弟。 　　“咕咕！”他是我的儿子，他有我的眼睛！某人也压低声音。 　　“吼！” 　　半分钟后，距离山洞不远处的地方，斗殴再次上演。竟然敢说我的儿子是你的儿子！找死！云火发誓，他这回一定要咬死红赤！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云火终究没能把红赤赶回他自己的山洞里去睡觉。红赤打死要赖到底，云火与他的武力值又相当，红赤往地上一躺一副“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除非云火真的把红赤咬死，不然还能怎么办？把红赤抱出去吗？呕！要他抱红赤，云火绝对会吐的。最后的最后，云火用那两道还没拆除的栅栏把红赤和他们的床隔绝开来。好吧，红赤勉为其难地愿意“委屈”一下自己，反正他要在贝塔儿的身边。 　　总算是折腾完了。给云霄擦拭完身体的云火上了床。没有马上躺下睡觉，云火侧卧着，一手揽过伴侣和他的雌性小宝贝，一手在紧紧贴着哥哥睡得香甜的两个雄性儿的子脑袋上轻轻摸过。这一天，他多了两个雄性儿子和一个雌性儿子，这一天，他的人生真正的圆满了。 　　用力眨了眨眼睛，云火带着阿爹的疼爱又依次摸过还没有睡着的红崽、大崽和黑崽的脑袋。三个大崽子看看阿爹，又安静地闭上眼睛。红崽和黑崽各抱着一个弟弟，大崽面朝亚立瑞，和黑崽一起把弟弟拥在中间。 　　云火一点都不困，尽管他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云霄身子不舒服，上了药后已经睡着了。两个小雄性的兽形活脱脱的就是他们的阿爹小时候，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他们的身上带了那么一点点属于阿爸的黑色。贝塔儿的五官还没长开，他的发色和肤色像阿爸，眼睛又是完完全全像了阿爹，五官还看不出具体像谁，不过已经可以肯定贝塔儿绝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雌性。看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云火这时候已经开始担心了——可不能让那些野蛮的雄性把他的宝贝抢走了——云火忘记自己可是一位绝对“野蛮”的雄性。也许，这就是每一位阿爹对自己雌性儿子的担忧吧。 　　痴痴地看着，云火的耳朵动了动，扭过头。某只白色的大鸟从栅栏后“鬼鬼祟祟”地轻声走出来。云火的眼睛沉了沉，不过没有什么阻拦的动作。大鸟见对方不打算跟他打架，马上大胆了许多，几步就走到了床边。往床头的方向一站，某人就要去摸贝塔儿，结果又被他的兄弟无情地拍开了。 　　“咕！”我要摸！红赤没忘了压低声音。 　　云火低声教训：“小雌性刚出生不要摸，我们的手不干净，会把细菌传染给他，会生病！” 　　赤眸眨眨，红赤缩回手，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不懂细菌是什么，但他知道生病。嗯，好像是哦。小雌性都很娇嫩，很容易生病的。对幼崽体弱最有感触的红赤马上没有不满了。 　　“咕。”那什么时候可以摸？ 　　“至少要过了满月！”尽管不乐意，不过云火还是如实回答了。 　　红赤点点头，意思就是那他过了满月再摸。 　　不能摸，他就看。红赤跪下，趴在床边满足地看着白白嫩嫩的贝塔儿。要说白嫩，贝塔儿绝对没有艾文、艾羽他们白。可红赤就是喜欢贝塔儿，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说不清原因的喜欢。也许是因为在贝塔儿还在阿爸的肚子里踢动的时候，红赤就已经摸过他的原因吧。 　　——红赤，你不要忘了还有两个雄性小崽子呢，你也是他们的叔叔。 　　——我只喜欢小雌性。 　　可怜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已经被叔叔嫌弃了。没办法，如果说兽人们重雌轻雄的严重度为70%，那白羽兽人就是100%，身为白羽兽人首领的红赤绝对是200%，更何况是他很期盼的小雌性。红赤眼里现在只有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在他眼里的地位请参考红崽等几个崽子。 　　看着看着，红赤站起来了。对着云火低低“咕咕”了两声，他风风火火地走了，不一会儿，山洞外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红赤带走了一大群族人。云火给他的小宝贝又掖了掖被子，吹灭油灯，幸福地躺下。变成兽形，把他的伴侣拥到怀里，云火闭上眼睛。临睡前，他脑中的念头是：【要赶快把新房子弄好。】红赤去哪里了？他去给贝塔儿找赤晶石去了。云火那里有几十颗赤晶石，不过红赤觉得都不够好，他要去找一颗最好最好的给贝塔儿。心念一动，红赤就马上行动。要不是怕贝塔儿可能会承受不了，他刚才都想咬破指头给贝塔儿白羽兽人的祝福了。一想到贝塔儿听不懂他的话，红赤就很着急。贝塔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贝塔儿的出生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阿爹和红赤叔叔。云火的梦中是他的小宝贝在他的身上撒娇，在甜甜地叫他阿爹，他的心都要化了。化着化着，小宝贝突然哭了，云火顿时从梦中惊醒。 　　耳边是孩子的哭声，还不止一个孩子，云火迅速掀开被子下床。云霄也醒了，他伸手进去摸贝塔儿的裤裆，然后哑着声音说：“云火，贝塔儿尿了，可能也饿了。你去煮兽奶，我给他换尿布。” 　　“啪啪。”大崽、红崽和黑崽都醒了。亚立瑞和格阿兹都变成了小婴儿，三个大崽子谁都不敢抱。云火先把云霄扶起来，他去煮兽奶。山洞外有人问刚出去的云火：“阿爸，我们来帮忙。”原来是听到弟弟的哭声，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醒了，四个大孩子马上来帮忙。 　　三个孩子都在哭，云霄又刚刚生产，云火还真需要人帮忙，不过奇罗他们还是应该去睡觉。他说：“你们去睡觉，八图叔叔会帮阿爹。”在奇罗他们过来的时候，八图他们也从山洞里出来了。四个孩子看着八图叔叔们进了山洞，这才返回自己的山洞里去睡觉。 　　云霄把湿掉的兽皮扯下暂时放到地上，拍哄贝塔儿，对被吵醒的三个大崽子说：“宝贝们，你们去哥哥那边睡觉吧，弟弟会吵你们。” 　　“啪啪。”我要陪阿爸。三个大崽子很困，可是不愿意离开阿爸。 　　八图进来，图三端了一盆热水，图四把脏掉的兽皮捡起来拿出去。其他人假装来帮忙，其实都在盯着贝塔儿看，他们今天还没看过呢。图一和图五抱起哇哇哭的亚立瑞和格阿兹，两个小崽子一被抱起来，就给叔叔来了一泡童子尿。图一和图五看着在他们怀里喷出一股小水柱的崽子，很无语。不过两人都没有动，等到两个崽子尿完了，他们把亚立瑞和格阿兹分别交给图六和图七，两人去换衣服，端热水。 　　等到兽奶煮好了，亚立瑞和格阿兹哭得更大声了，饿。让两个小崽子自己变成兽形喝兽奶，云火喂哭得他心肝都要碎掉的贝塔儿喝兽奶。奶嘴一到嘴里，贝塔儿就不哭了。大崽、黑崽和红崽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近。先轻轻拍拍弟弟，弟弟没有哭，黑崽大着单子摸上弟弟的小手。 　　“唰！”翅膀张开，黑崽身上的细绒毛都乍起了，弟弟没有哭！ 　　就在黑崽兴奋的时候，贝塔儿抓住了哥哥的指头，咕咚咕咚大口喝兽奶。红崽和大崽同时伸出指头。云霄握住两个大崽子的手，然后把他们的手慢慢放在贝塔儿的另一只手上，嘴里哄着：“贝塔儿，这是哥哥，让哥哥摸摸你。” 　　“哟……”弟弟。 　　黑崽一动不敢动的。云霄轻轻掰开贝塔儿握着的左手，然后让红崽和大崽把一根指头伸出来，接着又轻轻收拢贝塔儿的指头。贝塔儿两手握着哥哥的手指头，安静地喝牛奶，眼睛慢慢阖上。 　　唰！ 　　大崽和红崽的翅膀都张开了。他们摸到弟弟的手了！ 　　喂儿子喝奶的云火看得很眼馋。等到兽奶喂完了，他轻声说：“云霄，让我抱抱贝塔儿。” 　　云霄把孩子递过去，云火屏住呼吸，慢慢抱过他的宝贝。贝塔儿一入怀，云火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抱到他的小宝贝了！ 　　“哇啊——！” 　　可是，贝塔儿的反应却是吓得大哭了起来，云火慌得赶快把儿子交给伴侣，后悔极了，都怪他太心急。 　　“不怕不怕，是阿爹，是阿爹抱你。”云霄拍哄儿子。三个大崽子也轻轻拍哄弟弟。贝塔儿哭了几声，在阿爹和哥哥的拍哄中又睡了。云火懊恼，也嫉妒：“红崽他们怎么就没事？”云火也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长得太凶，儿子怕他？ 　　云火这么一问，云霄就知道他可能在想什么了，低声说：“中性人的婴儿就是这样。不怕孩子，会怕大人。红崽他们如果抱他，他也会怕。等过几个月就好了。” 　　“贝塔儿……会喜欢他的阿爹吧。”云火摸摸自己的脸，他长得确实太凶了。 　　云霄拉过云火的一只手，放在贝塔儿的身上，孩子没有哭。 　　“他怎么会不喜欢他的阿爹？中性人长大后往往会变得和阿爹最亲。” 　　真的吗？云火很不自信，主要还是他自己长得太凶。 　　三个孩子都吃饱了。亚立瑞和格阿兹变成小野兽继续呼呼大睡。贝塔儿也睡了。云霄给他擦了擦屁股，换上干净的尿布，然后放到身边，也躺下睡觉。云火却睡不着，担心他的小宝贝会害怕他这个长得和别的雄性不一样的“凶”阿爹。要说云火真是多虑了，他只是还没有找到怎么让他的小宝贝不怕他的方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隔天，云火喂三个小儿子吃了饭，又照顾了云霄吃饭、给云霄上了药，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山洞，去弄他们的新房。云火不想走，想时刻守着他的贝塔儿，可是新房子还没有弄好，为了让小宝贝能尽早到新房子里去住，云火只能咬牙离开。要云火来说，没有一个小雌性能比得上他家的贝塔儿。果然，每一个小雌性都是阿爹的心头肉。 　　云火去弄新房子了，红赤还没有回来。孩子们都没出去，留下来照顾阿爹和弟弟。瓦拉和吉桑也过来照顾云霄，不过瓦拉还有部落的事情在身，云霄让他去忙，不用特别来照顾他。吉桑给贝塔儿做了一身小衣服，选的是最衬贝塔儿肤色的纯白兽皮。抱着贝塔儿，吉桑一边是高兴一边又因为某种情绪而总是想落泪。他的图佐，应该可以放下曾经的伤痛了吧。 　　躺在阿姆的怀里，贝塔儿没有哭。几个孩子们看得很眼馋，什么时候他们可以抱贝塔儿呢。刚喂贝塔儿喝了兽奶，吉桑熟练地轻拍贝塔儿，说：“部落里的小雄性现在都嚷着长大了要贝塔儿做他们的伴侣。梅伦还说要贝塔儿以后做他家贝拉米的伴侣。梅伦说两个孩子的名字相似，一听就像一家人。” 　　奇罗第一个不乐意了：“阿姆，贝塔儿以后的伴侣至少要和阿爹一样厉害吧。我不觉得贝拉米会有阿爹厉害。” 　　三个大崽子不懂什么伴侣的事情，一脸的问号，三个小崽子就更不懂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没吭声，不过三个孩子的想法一致——他们都不觉得目前有哪个小雄性配得上贝塔儿。 　　云霄笑着说：“贝塔儿以后喜欢谁都由他自己决定。”孩子还小，云霄也不会想那么长远。与云火结婚，有了云火的亲骨肉，他在这个世界算是真正扎了根，安了心。 　　吉桑摇摇头：“先不说配不配得上，贝塔儿以后的伴侣至少要过了图佐那关。得不到图佐的同意，很难娶走贝塔儿。” 　　想到云火早上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云霄抿嘴笑，这是很有可能的。由此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云霄又不由得有些伤感。他和林明远结婚的时候，父亲也很伤心。接着，云霄就立刻把林明远甩出了脑海，要云火知道他“想起”林明远会不高兴的。 　　奇罗摸着在他怀里呼呼睡的格阿兹，心里则想：【经过阿爹的同意也不行，还得经过他们这几个哥哥的同意才行。】刚出生的贝塔儿哪里会想到大人已经操心起他不知多久以后的婚事了。再过两个月就是白月了，他的阿爹和叔叔们正在为了能让他平安度过这个白月而辛苦着。死亡森林里，红赤带着族人们四处搜寻赤晶石，不知疲惫。 　　与以往不同，这一天中午云火回来了，刚出生的宝贝雌性儿子一直牵着他的心，不回来看一眼他根本无心工作。红赤一直没回来，负责狩猎的白羽兽人们也都没回来，山洞这边只有八图和留守的十几个白羽兽人以及三位白羽雌性。 　　躺在床上的云霄也并没有完全闲着。不能动，他就教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说话，看图片学习，并且用白光“治疗”六个崽子。六个崽子里可是只有大崽排出了黑水。云霄不知道三个小崽子会不会排出，但总要试试。 　　一直到天黑了，红赤还没有回来。云火吃了晚饭，守了伴侣和孩子一会儿就又去忙了。他发誓等搬家之后一定要好好陪陪伴侣和孩子（贝塔儿）。 　　有吉桑和部落里的雌性照顾云霄，云火得以能安心离开家。又是凌晨，云火才回来。吃了灶火上留的宵夜，他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山洞。山洞里照例有一盏云霄留给他的油灯，三个大崽子在阿爸身边都睡着了，中间拥着兽形的两个弟弟。 　　云火看了眼五个孩子，然后就转向伴侣和贝塔儿了。看了一会儿，云火突然发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半天，他从床上下来，那个平时最喜欢任性的家伙难道还没有回来？出去到红赤的山洞一看，没人，云火仰头招来值夜的一位白羽兽人，问他红赤回来没有。得到回复是红赤还没回来，云火不由得蹙眉。这家伙是找不到就不回来了吗？重新返回山洞，云火上床，却没有变成兽形，等着红赤回来。 　　云火睡得很不踏实，天快亮的时候，一人很不客气地拉开山洞的栅栏走了进来，都不说“敲门”。好吧，这里的门没法敲。反正他就跟进自己的山洞那样非常随意地走了进来。云火在他一进来的时候就醒了。扭头看向绕过栅栏走过来的人，云火轻轻掀开被子坐起来，压低声音：“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咕！”红赤很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三颗晶莹剔透的，成色非常好的赤晶石。走过来塞到云火的手里，红赤“咕咕”喊，他饿了，要吃饭！这三颗红石头都给是贝塔儿的！ 　　“我去做饭。”云火拿过一块兽皮包住三颗赤晶石，放到床脚，他去做饭。红赤累了，头发和衣服都脏了。他靠着床头在地上坐下，扭头就能看到睡得香甜的贝塔儿。想摸，又不敢摸，疲惫的红赤脑袋搭在床沿，看着贝塔儿，过了会儿，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等云火做好饭进来喊红赤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靠着床边睡着了。云火走过去，弯腰碰碰红赤，叫醒他。 　　“吃饭。”云火指指外面，然后把红赤拽了起来。 　　红赤先去看贝塔儿，发现他还在睡，不免有些失望，他想看贝塔儿的眼睛。 　　和云火出去狼吞虎咽地添饱了肚子，红赤被云火赶去洗澡，云火亲自给他烧了热水。洗干净了，也换了干净的衣服，红赤没有回自己的山洞睡觉，而是又进了云火和云霄的山洞，还抱着自己的被褥和枕头。隔着一道栅栏，红赤打地铺睡觉，他希望他睡醒的时候贝塔儿也能醒着。 　　※ 　　红赤跑了一天一夜给贝塔儿找最好的赤晶石，云霄又岂能单单的一个“谢”字来表达内心的感动，而红赤要的，也不是他的感激。 　　还不能下床走动，云霄侧躺在床上。床前，吉桑正在给贝塔儿洗澡，孩子们全部给吉桑以“雄性不可以看雌性洗澡”的理由赶了出去，不过有一位雄性假装失聪，坚决不肯走。这个人，除了红赤，不做他人想。 　　云火没在，谁能把红赤怎么样。云霄倒是不介意。贝塔儿虽说是雌性，但外表和雄性是一样的，何况贝塔儿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红赤又是他的亲叔叔，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床上，亚立瑞和格阿兹睡醒了，肚子也不饿，两个小家伙变成小野兽在阿爸身边晃悠悠地爬上爬下。对于两个小雄性刚出生，兽形的状态就能站起来这件事，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统一的反应是：【不愧是云霄长老（兽神大人）和图佐长老（守护者）的孩子呀。】两个有着他们阿爹的毛色，有着他们阿爹的人形状态以及刚出生就表现出的“与众不同”，都预示着两个家伙今后的不一般。他们一定会成为像他们的阿爹那样强壮、勇猛的雄性兽人。当然，现在他们还都是只能喝喝兽奶，睡睡大觉，什么都不懂的幼崽。 　　吉桑一手托着贝塔儿的头，一手给他清洗。贝塔儿躺在他的小澡盆里，泡着热水，小手小脚动来动去，红色的眼睛看着上方。其实他现在还看不清楚，但某人就是觉得贝塔儿在看他。红赤的指头动了又动，他想摸摸贝塔儿，想抱抱贝塔儿，想给贝塔儿洗澡，可是……红赤冷冰冰地瞅了吉桑一眼，这个人不许。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怕贝塔儿哭。 　　“咕。”贝塔儿。红赤伸出一根指头，在贝塔儿的小脚丫子上轻轻摸了下，动作很快。 　　贝塔儿被摸到的小脚抬了一下，吉桑立刻说：“红赤，贝塔儿是小雌性，你不要摸他。你应该出去。” 　　“咕！”我要看着贝塔儿！ 　　吉桑有一次不赞成地看向云霄，云霄笑着说：“红赤是叔叔，没关系。” 　　“咕！”我是阿爹！ 　　“……”这是吉桑的反应。 　　用清水给贝塔儿洗完澡，吉桑伸手去拿兽皮，红赤比他更快地拿起那张兽皮，摆明了要给贝塔儿擦。吉桑皱皱眉，抱起贝塔儿放在红赤手里的兽皮上，然后迅速连着兽皮一起抱过来。 　　“啊……”吉桑放手的那一刻，贝塔儿不适应地要哭了。 　　轻拍贝塔儿，吉桑把小宝贝抱到床上，云霄拿过另一张兽皮给儿子擦拭，顺便轻哄：“不怕不怕，是红赤阿爹，不怕。” 　　“咕！”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他是阿爹！他是阿爹！ 　　有阿爸和阿姆，贝塔儿没哭出来，红赤凑到床边，翅膀扇啊扇。虽然很短暂，但他刚才抱到贝塔儿了！红赤觉得脑袋有点晕，他不知道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洗了澡，在阿爸的轻拍下，贝塔儿要睡了。云霄对吉桑道：“我这边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陪你。”吉桑不走。 　　“你回去吧。艾文、艾羽和乔玛斯还需要你呢。我这里有红赤，有奇罗他们，没问题。”在吉桑拒绝前，云霄又马上说：“等满月过了，你把艾文他们都带过来，让孩子们一起玩。” 　　吉桑也确实有点不放心艾文和艾羽。两个孩子有四个多月了，正是离不开阿爸的时候。想了想，吉桑说：“那我回去了。你这边有什么事不方便，要马上让奇罗去喊我。” 　　“好。” 　　“咕！”这里有我。 　　云火不在，红赤还是能帮上许多忙的。 　　也因为红赤在，吉桑也才能放心离开。吉桑走了，云霄也不让红赤喊孩子们进来。孩子们最近都累坏了，让他们自己玩，放松放松，他这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红赤坐在床边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贝塔儿，越看越喜欢。云霄也是第一次见红赤这么喜欢一个孩子，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红赤，以后贝塔儿叫你‘红赤阿爹’好吗？” 　　“咕！”我是阿爹！ 　　红赤不会有伴侣，更不会有自己的后代，以前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云霄都很为红赤难过。现在红赤这么热衷地要做贝塔儿的阿爹，那云霄也会让贝塔儿把红赤当另一个阿爹对待。 　　云霄轻轻地把贝塔儿攒着的小拳头摊开，然后拉过红赤的一根手指头放在贝塔儿的小手里。红赤刚阖上没多久的翅膀再一次张开。贝塔儿习惯性地又收紧了拳头，这回右手握住了一根指头。不过贝塔儿睡着了，没有发现他握住了一个“陌生”的雄性。 　　红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觉得身体的表面一层一层地发麻。他大气不敢出，生怕把贝塔儿吓哭了。就那么让贝塔儿握着他的指头，一直到贝塔儿因为在睡梦中揉眼睛放开他的手指为止，这期间，红赤就像一具完美的雕塑。 　　弯身、弯身，再弯身，红赤在贝塔儿刚才握他的那只小手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舔了舔。“他的”贝塔儿，真香。 　　云霄在一旁唇角含笑。喜欢孩子的红赤更多了几分兽人正常的感情。他希望几个崽子们能变得越来越像正常的兽人崽子，又何尝不希望红赤也能变成正常的兽人。 　　不敢再碰贝塔儿，红赤坐到床边的毯子上，脑袋枕着床沿，这样他正好可以看到贝塔儿熟睡的小脸。 　　“咕咕。”我要和贝塔儿睡。 　　“……你和云火商量。” 　　“咕。”我要。 　　“……你要不要和贝塔儿拍几张照片？” 　　“咕！”要！ 　　红赤跳起来就跑出去，去找奇罗要手机。云霄亲亲儿子，自言自语：“看来得再生一个小雌性才行，不然两个阿爹，不够分呐。” 　　在新房子里努力劳动的云火还不知道有人准备跟他明抢宝贝儿子了。要他知道红赤要跟他的宝贝儿子“一起睡”，他非咬死红赤不可。 　　只是……真的拦得住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思念（一） 　　 　　对云火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不能陪伴他刚出生的宝贝和为他辛苦生下崽子的伴侣。不过云火和大家的辛苦也得到了回报。新房子和新部落的建设都已经接近尾声，最多再需要一周，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就可以搬进他们曾经想都想不到的兽神的世界才有的新家了。而在白月来临之前，云火也能保证要白羽兽人住进他们的新窝里去。 　　红赤又想不务正业了。他不想带族人去打猎，他要陪贝塔儿。不过云火的一句话就让红赤立刻精神抖擞地去打猎了，而且比谁都积极。云火说：“你不去打猎，白月的时候贝塔儿吃什么，穿什么？我现在根本走不开！” 　　一想到贝塔儿白月的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吃的、穿的，红赤的眼睛就更红了几分。他可是贝塔儿的阿爹！怎么可以让他的贝塔儿饿到！冻到！红赤招呼着族人呼啦啦地就去肋骨森林里打猎去了。他还要找那种毛皮最好的猎物，他的贝塔儿一定要穿得最好！吃得最好！ 　　好吧，要说红赤现在的软肋是什么，非贝塔儿莫属。云火虽然很郁闷他没有时间亲自去给他的宝贝打猎，不过等到忙完了房子，他会去的。他要让他的伴侣和孩子过上最最好的生活。“杀气腾腾”的红赤就这么被云火给“忽悠”了。贝塔儿还是小婴儿，在整个白月期间他最多只能喝肉汤，吃点肉泥什么的，着实吃不到太多食物。不过为了让红赤承担起他的责任，云火不得不出此下策。咳咳，云火是不会承认他压根就是见不得红赤每天陪着贝塔儿而他这个亲阿爹却不行，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红赤“骗”出去。 　　孩子们在隔壁奇罗他们的山洞看动画片。刚喝完奶的三个小儿子睡着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着的云霄揉着两只小野兽毛茸茸的小肚子也有点困了。天开始凉了，距离洞口的位置点着一对火堆，山洞里很暖和。云火也没撤走那两道栅栏，一是挡风，二是红赤这个家伙晚上坚持要睡在距离贝塔儿最近的地方，也必须得有这么一道遮挡的栅栏。 　　亚立瑞和格阿兹睡得咕噜咕噜的。与他们的阿爹不同，身体赤红的他们不仅不会被当成恶灵驱逐，反而受到了部落里老老小小的喜欢。两个小兽人不存在满月一说，中午的时候哥哥们都会把他们抱出去晒太阳。每次一出去，都会有许多人过来抱他们。就连那些留守的白羽兽人们都会抱抱这两个小家伙。当然，大家最想抱的还是贝塔儿。不过目前除了部落的雌性和贝塔儿的直系亲属外，其他人还无缘得见。 　　揉着揉着，云霄的手不动了，他也睡着了。瓦拉和吉桑过来时，看到云霄和孩子们都在睡，两人就轻声出去了。阿爸不揉了，格阿兹在睡梦中往阿爸那边钻，钻呀钻的，他钻到了阿爸的胸口处，紧紧贴着阿爸，不动了。云霄下意识地抱住格阿兹，温暖的被窝里，云霄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呼唤：“云霄！云霄！” 　　※ 　　未来星联合王国近一段时间不管是媒体还是普通民众都在密切关注着一件有关中性人的事情。在国际法对中性人做出了更加明确和细致的保护的今天，中性人的地位早已毋庸置疑。在人类的数量急剧减少，女性生育率愈加困难的当前，生育力极佳的中性人是整个人类能继续繁衍下去的关键所在，所以任何伤害中性人的人与事都是非常非常恶劣的。 　　现在不是中性人的存在刚刚被曝出的时期。一旦伤害中性人的事件被曝光，一定会引起社会和民众的强烈反应。而上个月曝出的一则伤害中性人的事件可以算得上是三百年内最为严重的一件事了。一位根本就是喜欢女性的纯男性为了逃避来自家族的压力以及某种虚荣心，追求到一位中性人为伴侣，结果这个男人却劈腿，私下与女人幽会。他的伴侣发现他对婚姻的不忠后跳河自尽，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在这位名叫赵云霄的中性人落水之后，救援人员还单纯的认为只是一起意外事故。不久之后，这位中性人曾入住的酒店中曝出他在入住期间表现异常，并且与一位男子见过面。紧接着，这位中性人的父亲以及一位叔叔从C区赶到T区他出事的地方，证实在他出事之前曾给这位叔叔打过电话，告诉对方他的丈夫，那位同样出现在酒店的男人有了外遇，对方到这里给他外遇的女人过生日，被当场抓包。 　　之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位名叫林明远的出轨的丈夫的底细被全部扒了出来，包括那位明知对方结婚却介入人家家庭的女人。在现在这个高度文明的社会，出轨、劈腿等事早就不算新鲜了。只是与之相反或者相矛盾的是，在对待中性人的问题上不管是未来星的联合国家还是地球老家上的各国家的大本营都非常的保守。在中性人的教育与培养，以及中性人的婚姻、工作等，都非常的保守。 　　比如，女人可以穿着三点式上街，不会有人管你，但中性人最多只能露出胳膊和小腿。女人可以和一群纯男性去吃饭，去唱歌，去派对，中性人必须要有家人在身边才可以这样。这不仅是因为中性人的数量太少，也因为中性人的性格偏内向，容易受到惊吓。同时，色狼太多，必须要全方面防范。 　　而在婚姻中，中性人可以提出离婚，不管理由是什么都会被准许。但另一方就不可以。如果你娶了中性人，之后又要求离婚，那你就会丧失结婚的资格，婚警司会把你拉入黑名单，而且连和女人结婚的资格也没有，这个污点会伴随你一身。如果你是生性放浪、品行不佳，或者是一位花花公子，婚警司根本就不会允许你与中性人结婚。婚警司是为了保护中性人的婚姻而存在的，只为中性人服务。与中性人结婚就必须承担严苛的责任与义务。由此可见整个社会对中性人保护到了什么程度。也因此，有中性人因为不堪忍受丈夫的背叛而自杀这件事瞬间在未来星全星引起了轩然大波，并且迅速席卷到了人类的老家——地球。 　　事情发生后的当天，这起事件的另外两位当事人，出轨的丈夫林明远与他的外遇对象被警察从酒店带走调查。第二天上午，林明远与他的情人在外约会被监控拍下的照片，以及他与情人乘坐各个航班到外地幽会的信息也被曝光。林明远的家庭情况，他的外遇对象的家庭情况，没有任何隐私地被不同的部门，不同的人曝光出来。 　　林明远的哥哥娶了一个女人，他的父亲对此非常不满，他哥哥与家里断绝了关系。而林明远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选择找一位中性人为伴侣。在林明远的家中，警察以及婚警司的负责人员只找到了十几张林明远与赵云霄的合影，以他与赵云霄结婚五年的时间来看，照片数量少得可怜。而他与外遇对象的合照有上万张。而家中被翻出的避孕工具对比外遇对象的家中无数的为怀孕做准备的保养品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明远对待自己的合法伴侣与对待外遇对象的截然不同足以证明他是为了避免受到来自家族的压力才选择了中性人为伴侣，而他本人根本就是喜欢女性。 　　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恶劣可以形容，林明远已经涉嫌骗婚。从他外遇的时间来看，赵云霄遭受了一年多的冷暴力。丈夫经常不回家，又以种种理由不要孩子，赵云霄的遭遇不仅引起了大众的同情与心疼，民众们更是集体声讨林明远的骗婚行为。 　　赵云霄的父亲因为无法承受独子“失踪”的事实晕倒入院。林明远为了自己的私利欺骗他的儿子，并且在婚后出轨，背着儿子找情人，在医院苏醒的赵父唯一想到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林明远拼命。中性人保护中心协同警方、婚警司以及多个团体派出大量的人力搜寻赵云霄的下落。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赵云霄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似乎对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的眷恋。 　　这一个月，林明远的公司倒闭了。他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林明远的家中有中性人，警局和中性人保护中心发出声明，要民众不要去打扰他家人的生活。林明远的家人也发表了一份声明，声明中他们反思自己对儿子在教育上的过错，但同时也不能苟同儿子的骗婚行为。至少林明远的大哥就没有因为要避开家庭的压力而去欺骗一个中性人。 　　中性人都是温和、内向的。如果不是赵云霄发现了林明远出轨，哪怕林明远总是不回家，哪怕林明远不给他孩子，他也只会一直忍耐下去。试想，如果赵云霄一直没有发现，那么林明远会继续对赵云霄实施冷暴力，找各种借口不回家，找各种理由剥夺赵云霄做爸爸的权利。由这件事也引发了中性人保护中心、婚警司、各个中性人团队对纯男性为了家族压力或是单纯的为了后代而追求中性人，进而使中性人受到不同程度冷暴力的警示。由此来而的就是各方面开始对伴侣为中性人的家庭展开调查。这场调查持续了近一年，还真的有不少中性人有着与赵云霄相似的遭遇。 　　婚警司的黑名单里多了许多纯男性的名字，这些人将失去再婚的机会。但怎么防止中性人受到这样的伤害还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因为无耻自私的纯男性还有很多很多。 　　林明远的外遇对象在事情暴露之后就与林明远分手了。她以妨害别人家庭的罪名被判入狱2年。林明远被以不诚实婚姻、骗婚、冷暴力对待中性人伴侣的罪名起诉，最终，他被判入狱6年，并赔偿受害人家属1亿4千万星币。林明远昔日的朋友、商业伙伴全部与他划清了界限，他的这件事做得实在是不光彩。尤其是在被捕后，林明远自己也承认他当初追求赵云霄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逃避家中的压力，他本身更喜欢女人。 　　林明远的小聪明害了三个家庭。他以为他可以永远瞒得过赵云霄，他以为赵云霄可以一直无怨地忍耐他不回家，不要孩子，他以为他可以和他最爱的女人白头到老，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最后，他锒铛入狱，他“深爱”的女人并没有与他共患难的决心。林家因为他的事情也遭受到了周围的非议，他的中性人阿爸一病不起。而整件事受伤最深的就是赵家。赵云霄的父亲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自责与悔恨令这位父亲一夜间老了几十岁。他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常去儿子家看看，自责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林明远对儿子的“虐待”，自责自己对儿子的疏忽。 　　赵云霄的好友千俊每天都会带着孩子到赵家陪伴赵父，就怕他想不开。赵父的恋人郭行磊辞去了工作守着他。每天，他们都在等待各方面的消息，等待找到赵云霄的消息。 　　床上，赵富强抱着儿子的照片，呆呆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三个月了，搜救队已经对外宣布搜救结束。那个湖的湖底有几个很深的洞，赵云霄的“尸体”很可能被吸入了某一个洞中。那几个深洞目前还无法探明里面有什么，救援人员也无法进入。这就意味着，赵富强连儿子的尸骨都看不到，只能在墓园给儿子建一个衣冠冢。赵富强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郭行磊端着一碗粥进来，看到赵富强的样子，这三个月来也消瘦了不少的他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拭赵富强的眼泪，然后说：“富强，喝点粥吧。你今天又没怎么吃东西。” 　　“行磊，你说云霄会跑到哪去呢？他们说云霄很可能是被吸走了。可是救援人员不是就进不去，说有水流排斥吗？那云霄怎么可能会被‘吸’走？” 　　擦擦脸，赵富强说：“云霄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很可能云霄还活着，还活着的！” 　　郭行磊一手抓住突然又激动起来的赵富强，很有经验地说：“嗯，我们要相信云霄还活着。你看，他们连云霄的一只鞋都没有找到，云霄肯定还活着。我觉得，云霄很可能不小心跌到湖水另一边的世界去了。” 　　“嗯，嗯，很可能，很可能的。”赵富强点点头，摸摸手上儿子的照片，“很可能的……云霄那么善良，那么好，不可能死的，很可能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很可能。” 　　郭行磊理了理赵富强白了许多的头发，温柔地安抚说：“那你把粥喝了吧。以后说不定云霄会坐着飞船来看我们呢。你如果瘦了，他会心疼的。” 　　“嗯嗯，云霄肯定会心疼，他那么放心不下我，肯定会回来看我的。” 　　郭行磊马上舀起一勺粥喂赵富强喝。这样的谈话几乎每天都会有。中性人保护中心派来的心理专家每天都会上门开解赵富强，只是效果不明显，赵富强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一个人的时候，郭行磊好几次绝望地痛哭，他很怕就这么失去他几乎爱了一生的男人。 　　喂赵富强喝了粥，又哄着他吃了半碗炒饭。郭行磊带赵富强去洗了澡，又哄他上床睡觉。赵富强很自责，郭行磊又何尝不是。如果云霄给他打电话的当天他就敢过去，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思念（二） 　　 　　赵富强睡得并不安稳，自从儿子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赵富强似乎听到了儿子在喊他。 　　“父亲，父亲……” 　　儿子好像在哭，不停地呼唤他。赵富强的心窝揪紧，他的儿子生死未明，儿子落水的时候一定很痛苦。昏昏沉沉间，赵富强坐了起来。好似幻听，又好似真真切切，赵富强掀开被子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毯上，他一步步朝窗边走去，嘴里低低喊着：“云霄……云霄……你在哪……父亲想你……云霄……云霄……” 　　风吹入了房间，窗外有一个人影，隐约就是儿子。赵富强伸出双手，流着眼泪去拥抱儿子：“云霄……来父亲这里……云霄……” 　　身体前倾，赵富强努力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儿子。 　　“富强！” 　　身后传来郭行磊吓破胆的叫声，赵富强的身体翻出了窗台。 　　“富强！” 　　冲过来的郭行磊不顾危险地跳上窗台也跟着翻了出去，他用尽全力死死地抓住了赵富强的一只脚，两人从四层高的楼上掉了下来。 　　“父亲！” 　　一声尖叫，赵云霄从梦中惊醒。紧接着，身边就响起贝塔儿的哭声。睡在他怀里的格阿兹和亚立瑞都变成了人形，哭了起来。 　　“阿爸！” 　　“叔叔！” 　　“啪啪啪啪！” 　　奇罗拉开山洞的栅栏惊慌地跑了进来，身后是其他几个孩子。黑崽和红崽一进山洞直接就飞向阿爸。赵云霄坐在床上大喘气，一头的冷汗，似乎没有听到贝塔儿的哭声，泪水一滴滴往下落，神色惊恐地看着前方。 　　奇罗看到阿爸的这副样子吓坏了，博森拍了他一下迅速说：“我去喊叔叔回来！”说完他转身就跑。黑崽和红崽飞上床抱住阿爸，吓得直喊：“啪啪啪啪。” 　　奇罗回了神，跑到床边急忙喊：“阿爸阿爸，怎么了怎么了？” 　　舒瓦和伊索尔抱起大哭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大个子跳上了床，舔被吓哭的贝塔儿。三个小崽子也被阿爸的样子吓到了，飞上床扑到阿爸的怀里“哟哟哟”直叫。 　　“阿爸，阿爸你怎么了，阿爸你别吓我。”奇罗吓得脸色煞白。顾不上贝塔儿怕不怕他了，他手忙脚乱地抱起贝塔儿拍哄，可贝塔儿哭得更大声了。云霄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抱过贝塔儿，安抚被他吓到的孩子，可是抱着孩子，他就想到了父亲，想到了梦中的父亲，眼泪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阿爸，你怎么了……”奇罗给阿爸擦眼泪，也要哭了。 　　云霄摇摇头，擦了擦脸，他哽咽地说：“阿爸，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对不起，吓到你了。” 　　“阿爸，你梦到什么了？”奇罗追问。哪知，他这一问，阿爸的眼泪又出来了，奇罗急忙说：“阿爸，我不问了不问了。” 　　云霄一手抱住儿子，痛苦地说：“阿爸，梦到你的爷爷，阿爸的父亲了……” 　　奇罗明白了，他抱住阿爸：“阿爸，你不要哭，不要哭。” 　　儿子的安慰反而没有令云霄平静下来。梦里，他看到父亲因为太过思念他出现了幻觉，从窗边掉了下来，郭叔叔为了救父亲也掉下来了。他一直都不管去想在他出事后父亲会有多么痛苦，因为一旦想起来，他就会痛不欲生。可是刚才的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一想到父亲可能会出事，云霄就心痛地喘不过气来。 　　“阿爸，阿爸你不要哭，你不能哭，阿爸……” 　　“叔叔，你不要哭，会伤到你的眼睛。” 　　“啪啪啪啪……哇啊……”三个大崽子也哭了，他们最不能看到的就是阿爸伤心。三个大崽子一哭，三个小崽子也被传染了，贝塔儿哭得更是伤心。奇罗也快哭出来了，阿爹你快回来啊！ 　　云火急匆匆地回来时就看到山洞里大人和孩子都在哭。他一回来，奇罗就彷佛看到了救星，急忙喊：“阿爹，阿爸做噩梦了！” 　　云霄抬头，看到伴侣，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云火快步上前说：“奇罗，你们把弟弟带走。” 　　“啪啪啪啪哟哟哟。”三个大崽子不走。 　　“听话，跟哥哥们先到隔壁去。”云火把三个大崽子抱下床，接着抱下三个小崽子。跟着叔叔一起回来的博森立马劝说三个大崽子。好说歹说，三个大崽子跟哥哥们走了，也带走了三个小崽子。山洞里只剩下云霄和在他怀里还在哭的贝塔儿。 　　伴侣和宝贝儿子都在哭，云火心疼极了。把小心翼翼地抱过贝塔儿放在云霄身边，轻拍，然后一手搂住伴侣，亲吻他：“我回来了，云霄，我回来了。” 　　“我梦到父亲和郭叔叔出事了。” 　　云火的身子微微一震，更紧地抱住云霄，说：“那是梦。” 　　“可是很真实……”云霄把他的梦告诉云火，他梦到父亲因为他的事情病倒了，梦到父亲和郭叔叔瘦了许多，梦到父亲的白头发多了，梦到父亲和郭叔叔从窗边跌落。 　　听完后，云火只能安抚说：“那只是梦。你不能哭，伤眼睛。” 　　“我想父亲……” 　　云火的眼睛沉了沉，搂紧云霄：“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回去。” 　　一听到云火的这句话，云霄努力忍住思念父亲的伤心，在云火的怀里蹭掉眼泪，说：“我想父亲，也担心他，但我不会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因为这里有你，有孩子们。” 　　“对不起，云霄。”云火抬起伴侣的脸，擦掉他的眼泪，“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我不能离开你。即使你能回去，我也不会放你回去。”以他兽人的身份，他根本不可能在“那个世界”生活，只有把云霄困在这里。 　　“别说对不起。”云霄努力平静心情，抱起还在哭的贝塔儿，拍哄，“我吓到贝塔儿了，你煮点兽奶给他喝吧。” 　　“我去煮。”又擦了擦云霄的眼睛，云火起身去煮兽奶。一出山洞，云火就看到了几个孩子，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是担忧。云火揉了揉奇罗的脑袋，抱起抽噎的大崽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抱起同样还在哭的黑崽和红崽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阿爹给弟弟煮兽奶，博森，你去告诉巴赫尔，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嗯。”博森马上变成小野兽飞走了。 　　红崽抱住阿爹的脖子，眼泪直往下掉：“嗒嗒，啪啪哟哟。” 　　云火的动作一顿，其他三个大孩子惊讶极了，奇罗愣了愣，马上朝山洞里喊：“阿爸！红崽会喊阿爹了！红崽刚才喊阿爹了！” 　　山洞里原本还在伤心的云霄闻声忙喊道：“红崽，快过来！” 　　“嗒嗒，嗒嗒。”黑崽朝着山洞也喊，告诉阿爸他也会喊阿爹了。 　　“阿爸，黑崽也喊了，黑崽也会喊了！” 　　奇罗伸手，黑崽和红崽从阿爹身上飞下来，奇罗拉开栅栏让两个大弟弟快进去。云火把大崽抱下来，奇罗牵着大崽的手跟上。云火让舒瓦和伊索尔也进去，心情沉闷的他希望几个孩子能让云霄的心情好一些。 　　一直都喊不出阿爹的红崽和黑崽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喊出了阿爹，而且喊得还很利索。两个大崽子会喊阿爹了，冲淡了一些云霄对父亲的思念和担忧。或许就如云火说的那样，那只是一个梦。 　　喝了兽奶，贝塔儿被哄睡了。哭过的他小脸红彤彤的，眼眶也有点泛红，心疼坏他的阿爹和哥哥们了，云霄则很自责，他吓到孩子们了。 　　※ 　　云霄做梦梦到了自己的亲人，然后很伤心。这件事云火并没有特意去说，但博森急匆匆地去喊云火，大家又岂会不知道云火家发生了什么事。晚上吃饭的时候，瓦拉、吉桑都抱着孩子过来了。两人帮着云火做饭，孩子们就陪着云霄。四个白羽小雌性好奇地在睡醒的贝塔儿身边咿咿呀呀，亚立瑞、格阿兹、乔玛斯和特索尼四只小野兽在床上爬来爬去，时不时就两两玩闹在了一起。 　　有了这么几个小家伙陪伴，云霄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只是他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那就是对父亲的担心。毕竟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 　　吃饭的时候，奇罗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博森附耳说：“叔叔过几天就会没事了，别太担心。” 　　奇罗抿了抿嘴，没说什么。等到吃完了饭，收拾完了，除了三个小崽子外，奇罗把兄弟们都叫到山洞里，说：“阿爸想爷爷，我想让阿爹能在家陪阿爸，但阿爹要弄新房子，现在能帮阿爹分担的只有红赤叔叔。我想从明天开始跟白羽叔叔们去打猎，让红赤叔叔能留下来帮阿爹，这样阿爹就有时间陪阿爸了。” 　　“可以！”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异口同声，叔叔今天那么伤心，他们看了后都很难过。 　　大崽、黑崽和红崽一时没听明白，奇罗又简单地说：“哥哥白天去打猎，红赤叔叔留下来帮阿爹，这样阿爹就可以陪阿爸了。” 　　“哟哟！”红崽扑到哥哥身上，他也要去！ 　　“哟哟哟！”黑崽用力点头，他也要去。 　　大崽难过了，他不能飞，不能打猎。博森摸摸大崽的脑袋，说：“哥哥们不在家，你要照顾好阿爸和弟弟们，尤其是贝塔儿。” 　　大崽一听哥哥这么说，顿时不难过了：“哟哟哟啪啪！”我会照顾好阿爸和弟弟！ 　　“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红赤叔叔回来，我们就告诉红赤叔叔。” 　　“好！” 　　孩子们没有把这一想法先告诉阿爹，因为阿爹很可能会不同意。为了等红赤叔叔，四个大孩子一直撑着没睡觉。三个大崽子也没跟阿爹说，因为哥哥们说了先不要告诉阿爹。不过三个大崽子没跟哥哥一起等首领，而是已经在阿爹和阿爸的床上，抱着软软的亚立瑞和格阿兹睡着了。 　　红赤回来的时候还是如常的先去新房子那边找云火，哪知云火竟然不在。回来的红赤正打算进山洞看看云火回来没有，隔壁的山洞出来一个孩子。 　　“红赤叔叔。”奇罗轻声喊。红赤的脚步一顿，朝奇罗走了过去。 　　“红赤叔叔，你来一下。”奇罗招招手，红赤跟着奇罗进了山洞。一看四个孩子都没睡，红赤歪歪脑袋：“咕。”肚子饿了。 　　“有留吃的，我去拿。”博森出去。 　　有吃的，红赤就有心情听孩子们说什么了，他往床边一座，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还是奇罗开口，说：“红赤叔叔，我阿爸今天哭了。” 　　“咕！”红赤的眼神立刻冷了几分。为什么哭！ 　　“阿爸想爷爷，做梦梦到了爷爷。”奇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爷爷的照片给红赤叔叔看，“这个就是阿爸的阿爹，是我们的另一个阿帕，不过在阿爸那里，我们要叫爷爷。” 　　红赤的眼神沉沉，这个人的照片他以前“玩”照片的时候看到过。 　　“咕？”云霄的阿爹？ 　　“嗯。是阿爸的阿爹。阿爸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阿爸的阿爹还留在那里，阿爸想他的阿爹。” 　　红赤不懂什么另一个世界，歪着脑袋看了看，他问：“咕咕？”要去找他？ 　　呃，那可找不到。奇罗收起手机，说：“我们想阿爹能多点时间陪阿爸，这样阿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红赤叔叔，我们几个人去打猎，你留下来帮阿爹好不好？” 　　红赤眨了几下眼睛，好似打量般看看奇罗。奇罗知道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红赤叔叔，但：“红赤叔叔，我知道白月的时候需要储藏些什么。也知道哪些食材应该带回来。肋骨森林那么大，肯定有很多可以吃的食物红赤叔叔没发现。” 　　红赤不作声，似乎仍不相信奇罗的能力。博森进来了，端着一大盆的炖肉，锅里还有红赤的专用叉子。红赤大爷似的在博森把那锅肉放到他面前的地上，他才拿起叉子，叉肉吃。 　　奇罗继续说服：“我可以带着白羽叔叔们在肋骨森林找到更丰富的食材。我还会掏蜂窝，红赤叔叔就能吃到炸蜂蛹了。” 　　红赤的耳朵动了动。 　　奇罗见状马上使出杀手锏：“我可以找到田螺，我有一个小鱼网，可以捞鱼和虾，还有螃蟹！” 　　“咕！”你们去吧！ 　　YES！ 　　奇罗道：“那红赤叔叔，你要帮阿爹弄新房子，让阿爹有时间多陪阿爸哦。” 　　“咕。”我弄新房子，云火在家。 　　“红赤叔叔，你太好了！” 　　“咕咕！”要给我带蜂蛹、田螺、螃蟹和虾。 　　“……我会给你带的。” 　　如果红赤懂“YES”，也会在心里喊一声。他终于有光明正大的借口留下来陪贝塔儿了～——喂喂！红赤！奇罗让你留下来是帮他阿爹分担工作，不是陪贝塔儿的！ 　　——是吗？ 　　好吧，暂时不管红赤能不能履行承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吃饱的红赤跳到河里洗去一身的灰尘，毫不避讳地拉开云火他们山洞的栅栏。他一进来，云火就从床上下来了。绕过栅栏，云火小声问：“奇罗刚才找你？” 　　“咕。”你没有睡。 　　“我等你回来。” 　　云火在红赤的地铺上坐下，红赤也跟着坐下。他的脑袋还滴着水，云火拿过一块兽皮丢到他的头上：“擦干，别感冒。” 　　感冒是什么红赤懂，他擦头发。云火压低声音，又问：“奇罗找你干什么？”以云火的耳朵，自然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红赤也不隐瞒：“咕咕。”他让我留下来，他去打猎，他知道白月要什么。 　　云火一听，长出了口气，这个儿子真的是非常非常懂事。而且不只是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非常懂事。这几个月来也多亏了这几个孩子。 　　沉默了良久后，云火道：“你上午帮我弄房子，下午你留下来照顾云霄和孩子。” 　　“咕！”好！某个家伙可是求之不得。 　　云火立刻怒瞪：“不许碰贝塔儿！” 　　“咕！”我不碰！但亲是可以的！当然，后面这句某个家伙是在心里说的。 　　没有说云霄今天伤心的事情，交代完的云火就去睡了，不过走之前他叮嘱红赤把头发烤干后再睡觉，免得感冒。红赤很听话地坐在火堆旁烤头发，眼神在火光的映照下闪呀闪，贝塔儿～贝塔儿～一处森林的某地，两个人影在黑乎乎的丛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 　　“行磊，我们是不是死了？” 　　“……没有。” 　　“那，这里是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你抓紧我。” 　　“嗯！” 　　 　　第一百八十章 　　 　　肋骨森林，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大孩子带着红崽、黑崽两个弟弟，以及他们的龙伙伴在寻找所有可以食用的食物。而白羽兽人们除了一部分去狩猎猎物外，剩下的就跟着他们，把凡是奇罗认为可以吃的都摘下来或捞起来。 　　肋骨森林的植物与食材与兽人森林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奇罗因为跟着阿爸学习的时间最久，再加上有感觉敏锐的红崽、黑崽以及白羽叔叔们，奇罗认为是可食用的食材带回家经过检验后都证明确实是能吃的，区别就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不过白月最需要的就是食物，所以不管好不好吃，先搬回去再说。 　　还别说。几个孩子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白羽兽人是聪明的，但他们最聪明的地方是模仿。比如一开始红崽他们看到阿爸会吃什么，他们才会去找什么，到后来的白羽兽人出现后也是这样。没有吃过的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找来吃的。红赤带领族人们到肋骨森林狩猎带回来的也都只是他吃过的，这就大大地减少了食物的种类和数量。森林是巨大的宝库，能吃的食物可是非常丰富的。 　　现在有奇罗开拓，白羽兽人们带回的食材种类明显变多。一开始不是太放心的云火放了心，而看到孩子们回来就埋头研究新的食材怎么烹饪的兴奋，云霄的愧疚也消弭了一些。等到他出了月子，一定要好好补偿几个孩子。当然，其中最高兴的就是红赤了，他每天都多出了许多的时间陪伴贝塔儿。尽管还是不能抱贝塔儿，但只要看着贝塔儿他就高兴。而如果能碰到贝塔儿，或者能亲亲贝塔儿，他一天的心情都是飞扬的。 　　红赤上午在“工地”帮云火，下午就在山洞里陪贝塔儿、照顾云霄，晚饭后他就和云火一起去死亡森林帮忙茅屋的修建。云火现在恨不得会分身术，现在整个部落里最忙的就是他。好在再过三四天就可以搬家了。 　　自那天梦到父亲之后，云霄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吉桑、瓦拉等人每天都会抽空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云火不会放云霄回去，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念头。没有人愿意放云霄走，尽管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红赤在的时候会因为贝塔儿的事情跟云霄“无理取闹”。比如要和贝塔儿一起睡啦，要给贝塔儿洗澡啦，要亲手给贝塔儿做衣服啦等等，他的这些“任性”的要求反而会令云霄笑一笑。云霄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一直低沉下去，也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只是他需要一些时间，因为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 　　几个孩子在天黑前会先回来，这是云火答应他们去肋骨森林的要求。其他的白羽兽人们还是跟之前一样，第二天凌晨才会返回。不过几个孩子即使回来也不闲着。他们会在阿爸的指导下研究带回来的新食材怎么吃才好吃，要照顾阿爸和弟弟，要替阿爹分担家里的重任。最辛苦的是四个大孩子，而最最辛苦的是奇罗。在阿爸不能动的时候，他就是掌勺的。 　　床上的轻鼾声此起彼伏，累了一天的几个孩子们几乎是一上床就进入了梦乡。大个子和其他几只“龙”睡在床尾地上的兽皮窝里。小兽形态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并排睡在弟弟贝塔儿的身边，还没有休息的云霄正在给几个累坏的孩子按摩。而在阿爸的按摩下，几个孩子睡得更沉了，丝毫不受打扰。 　　孩子们都瘦了。云霄轻轻放下博森的后腿，摸摸他的脑袋，给他盖好被子，接着转向伊索尔，揉他的后背和肚子。伊索尔下意识地翻身，露出自己毛茸茸的腹部，呼吸中带了咕噜咕噜的舒服声。被阿爸揉了好半天脚丫子的红崽、黑崽和大崽睡得口水都出来了。大崽虽然没有去森林里狩猎，但也同样辛苦，因为他记得阿爹和哥哥们的话，要照顾阿爸，要照顾弟弟，可没有偷懒。只有三个还不懂事的小崽子和刚出生的小家伙最轻松。 　　擦擦三个大崽子的口水，云霄继续给孩子们按摩。直到四个大孩子都因为身体的放松伸展开四肢，云霄才停下。三个大崽子的脚丫子和手掌都有茧子了，四个大孩子更是。虽说兽人的幼崽都是很早独立的，但云霄还是心疼自责不已。 　　山洞外的风声已经很明显了。云霄拿过剪刀和兽皮裁剪起来。他现在不能用针线，就先把兽皮裁剪好，等过了月子他就开始做衣服做被子。白羽兽人们大部分都还只穿着单薄的兽皮衣服，任务还十分的艰巨。除了三个雌性外，现在只有身体最不好的八图和最骚包的红赤穿上了厚一点的长袖袍子。 　　雄性兽人们都不喜欢穿裤子，白羽雄性更不懂裤子要怎么穿，也学不会系腰带，长袍子是他们能接受的款式。好在他们会根据温度更换身上的羽毛，成年白羽雄性兽人身上的毛质在天冷后会变得比较硬，也更厚，可以让他们抵御寒冷。就是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身上的毛都厚了一些，不过没有那么硬，摸起来还是软软的。不过天冷之后的白羽兽人们看起来更像是大白“鸟”了。 　　白羽兽人们抵御寒冷有他们自己的进化方式。红赤作为首领，他的进化自然是最“高级”的，也就是说他身上羽庄的毛质更厚也更硬，这是他作为首领的优势。只不过红赤现在不喜欢自己这种“高级进化”了。 　　坐在树干上，红赤很忧郁。今晚轮到在老巢巡逻的白羽兽人们都能躲多远躲多远，此刻的首领很可怕，一个不慎就会被首领打一顿，所以最安全的就是远远躲开，以免被殃及。红赤为什么忧郁呢？原因要从今天下午他洗澡这件事说起。 　　自从认识了云火和云霄之后，臭美的红赤也知道要勤洗澡了，后来更是每天都洗。天冷之后，他身上的毛厚了，也多了。白羽兽人的毛质又不像云火他们那样是茸毛状的，是质地比较硬的羽毛状，但又不完全是羽毛的一种毛质。变厚变硬之后就不好清洗，尤其是两对翅膀，清洗起来很麻烦。不过每天都洗澡，倒也还好，他也会让云火帮他清洁翅膀。只不过现在每天洗完澡后他身体干燥得慢，所以洗完澡后他会只围一个围腰，在火堆旁把身体烤干之后再穿袍子。 　　今天下午，洗完澡的红赤正好赶上贝塔儿喝兽奶。红赤当然是要守在床边看着喽。结果，贝塔儿的小手无意识地摆动了一下，碰到了红赤潮湿的身体，然后，哭了。如果贝塔儿是被吓了一跳，倒还没什么，他是小雌性（中性人）嘛。可是，贝塔儿哭不是因为被吓到了，而是被弄疼了！贝塔儿被红赤身上的毛戳痛了手，当时手背就红了，接着那里就出现了类似于过敏的红点点。 　　云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揉了揉贝塔儿的手，一句都没有提是因为红赤身上的硬毛。可是红赤该聪明的时候很聪明，他看出来了。他伤了他最爱的贝塔儿。那一瞬间，红赤被自责淹没，然后他就忧郁了。他本来还不喜欢“异类”的六崽呢，现在他开始羡慕六崽了。如果他是六崽那样的情况，人形的他身体就是光滑的，就不会弄疼贝塔儿了。这样一身硬毛的他以后怎么抱贝塔儿？所以红赤深深的忧郁了。他就算把身上的毛都拔光了，也还会长出来，他该怎么办？ 　　红赤问云霄，云霄没有解决的办法。他问云火，忙得嘴巴都快起泡的云火直接把他踹到了一边，让他不要捣乱。忧郁的红赤晚饭都没吃就跑到老巢来想办法，只不过现在还没想出来，所以他身边的气息越来越冷，族人们纷纷躲避。 　　死亡森林的温度比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都要高一点，这恐怕也是白羽兽人的先祖们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之一。红赤赤裸着上身，就裹了一条兽皮围腰，盯着自己身上的毛一动不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大变态。好在这里没有“变态”一词，只有深深忧郁的白羽兽人首领和躲得远远的白羽兽人们。今晚在死亡森林巡逻的白羽兽人们都非常希望云火首领在这里，救他们于水火。只不过云火在新房子那边忙碌，顾不上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心声。 　　在死亡森林的另一边丛林深处，一抹微弱的光芒极快的闪过。一个人影从一颗树上小心翼翼地下来，接着他高举双臂。不一会儿，另一个人踩着树枝身体不稳地往下爬。最先下去的人在对方接近时抱住他的腿，然后帮他下来。后下来的人身上穿着一套“不合场地”的睡衣，光着的脚上是一双拖鞋。先下来的那人是一身家居服，脚上只有一双黑色的袜子，不过袜子上现在沾满了污垢。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尽管死亡森林的温度相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但那也是相对。每一道风吹过都能引来两人的瑟瑟发抖。彼此扶持、搂着，两人身体紧挨着互相取暖。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先下来的那人说：“我们先去找吃的，然后看看往哪个方向走。” 　　“行磊，我们会死吧。”声音虚弱，带着沮丧和与之相矛盾的即将面对死亡的某种解脱。 　　郭行磊搂紧赵富强的肩膀，说给他，也说给自己：“这里很奇怪，肯定不是我们原来的地方了。很可能云霄就是被传送到了这里。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找到云霄。” 　　赵富强却苦笑一声，说：“我怕在找到云霄之前我们就被吃掉或者，掉进泥潭里被吞噬了，更可能的是，我们会先饿死。” 　　两人现在都是又饿又冷，这里暗无天日，有危险的“泥潭”和凶猛的野兽，他们能活过六天都是奇迹。最可怕的是，手里上的指南针在这里是失灵的，他们连方向都辨别不出，又谈何走出这里。 　　郭行磊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野外生存的能力，又跌落在这种危险诡异的地方，甚至连生个火堆都是奢望的事情。这六天，他们吃的是偶尔能找到的干瘪的豆子、几颗被遗弃的鸟蛋，还是生吃的。喝的是早上树叶子上的露水。整片森林好像世界末日毁灭过一样，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目前只遇到过两只堪称凶猛的野兽，而当时他们都在树上，野兽发现吃不到他们，似乎又忌讳着什么，守了他们一个多小时后就离开了，不然他们早就被吃了。如果不是必须去找食物，他们绝对不会爬下树来。 　　这六天，不知如何跌落到这奇怪地方的郭行磊和赵富强暂时压下失去至亲的痛苦，想方设法地生存下来。在绝境面前，人类的本能让他们选择了生，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两人都快坚持不住了，尤其是身体和精神本来就一直处于虚弱状态的赵富强。 　　两人身上现在最宝贵的就是郭行磊带着的手机，赵富强甚至连鞋都没有。郭行磊把他自己的拖鞋给赵富强穿，他只穿了一双棉袜子。可是手机也快没电了。胃部一直在发出抗议，郭行磊改而握住赵富强的手，说：“走吧。哪怕是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 　　赵富强的眼眶酸涩了一下，不过他没有说抱歉或愧疚的话，尽管是他把郭行磊带到这种境地的。可如果他那么说了，对郭行磊反而是一种侮辱。他反握紧郭行磊的手，勉强笑笑：“我会跟你，死在一起。如果遇到，野兽，跑不掉了……我们就往，有泥潭的，地方跑……我宁愿，被淹死，也不要被，吃掉。” 　　“好。” 　　用力握了握赵富强，郭行磊先迈开步子。这六天，两人也勉强适应了森林中的黑暗。郭行磊在前牢牢牵着赵富强，缓慢前行，并仔细寻找有没有疑似食物的东西。 　　“扑棱棱”，有什么东西从两人前行的远方飞过。赵富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郭行磊屏住呼吸，停下脚步。仔细聆听，过了会儿，郭行磊说：“可能是什么鸟，我们继续走。” 　　“嗯。”赵富强一身一手的冷汗。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住了行动中的两人。 　　“咕咕。” 　　低低的几声叫后，扑棱棱的声音响过几次，盯着的眼睛数目多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摸摸索索地走出去很长一段路，都没有找到吃的。赵富强走不动了。郭行磊也累了，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他也没有力气再往前做了。在邻近的一棵枯树旁，两人互相搀扶地坐下，赵富强靠着郭行磊直喘气。 　　“真饿啊……” 　　郭行磊搂住他的肩膀，蹭蹭他的脑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不。”赵富强抓住郭行磊的手，“饿就饿吧……”喘了几口气，他笑笑，“死，也是和你，死在一起。足够了。” 　　郭行磊沉默了片刻，声音哑了几分：“我没有照顾好你，和云霄。” 　　赵富强的眼眶立刻有了水光，哑声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云霄……是我……他妈妈，临走的时候，让我一定，照顾好他，我却没有做到……” 　　“那不是你的错。是林明远那傢伙太会做戏。是我应该第一时间赶去找云霄，都怪我。”郭行磊亲吻赵富强，也许，他们都过不去这一天了。 　　“行磊，我对不起，你……”赵富强的眼泪流了下来。 　　“别这么说。”郭行磊努力把赵富强搂到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你能答应我，下辈子等我吗？不要和女人结婚，只和我在一起。” 　　“我答应，我答应，你。”赵富强抱住郭行磊，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儿子云霄，一个就是郭行磊。 　　在这个明显走不出去的黑暗森林里，两个虚弱的人反而不在乎什么危险了。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生命将要在这里终结。但他们会死在一起，恐惧反而没有最开始那么深了。 　　“呜……” 　　突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传来。郭行磊全身的寒毛瞬间乍起，他立刻站起来转身挡在赵富强的面前。赵富强抓着郭行磊的胳膊站起来，头皮发麻。 　　“呜……” 　　黑暗中，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如两抹鬼火，从黑色的灌丛中逐渐显现。郭行磊和赵富强只能看到两抹绿光，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郭行磊手抖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顾不上再去管电量的问题，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希望能吓走野兽。 　　当光亮起时，郭行磊和赵富强看清了绿光是从哪里发出的，两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东西！在他们前方大约三米远的地方，有一只体型和狼狗差不多，但模样犹如外星怪兽，嘴角流着噁心的粘液的野兽正贪婪地紧盯着他们。野兽似乎有点忌惮手电筒的白光，以一种防备的姿势盯着郭行磊和赵富强。牠看起来很饿，那不断流淌的粘液就是牠饥饿的口水。 　　郭行磊看了眼手机的电量，最多只能坚持十分钟，他忍着害怕，声音发颤地对身后的人说：“富强，你看到你左手边那棵树了没有？我们往那边挪，爬到树上去。” 　　赵富强往左边看，努力眨了眨眼睛，他手脚发软地说：“看，看到了。” 　　“好，我们往那边挪，慢慢挪。” 　　“嗯……” 　　郭行磊紧盯着野兽，带着赵富强开始往左边挪。结果两人一动，那只野兽也跟着动了。郭行磊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慌乱地去照野兽的眼睛，可一晃眼间，野兽不在他的正前方了。 　　“跑！” 　　情急之下，郭行磊抓住赵富强的手就往那棵树的方向跑。 　　“咕咕！” 　　“扑棱棱！” 　　“行磊，不要管我！你快跑！” 　　别样的声音预示着另外的危险。在这种时候，赵富强抽出了被郭行磊紧抓的手，用力推了郭行磊一把，他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在最危险的时刻，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郭行磊。 　　被推了一个踉跄的郭行磊几乎肝胆俱裂，回身大喊：“富强！” 　　“赫呀——！” 　　在黑暗的森林中，一声尖锐的叫声在赵富强的头顶闪过，就听“嗖”的一声，他的身后传来野兽痛苦的惨叫。 　　“咕咕！” 　　“扑棱棱！” 　　几只不明生物落在了郭行磊的身后，同时，另一只生物一爪子把受了伤的野兽抽飞了出去，还有几只相同的生物飞在赵富强的上空，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和郭行磊。 　　那是，人吗？急喘中的郭行磊和赵富强惊慌地看着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得很像人的“生物”，有点懵。 　　“咕咕。”把野兽抽飞的“人”把野兽身上的长矛拔了出来，接着又一矛下去，奄奄一息的野兽彻底断了气。 　　再次拔出长矛，那“人”回头看向被吓坏的赵富强，眨眨眼睛。天空上的几个“人”也飞了下来。郭行磊看看靠近的这些“人”，手脚並用地爬到赵富强的面前把他护在身后。慌乱中，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咕咕。” 　　刚才落在郭行磊身后的一个“人”上前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看，他把手机交给另一位同伴，这东西他们有点眼熟。对方拿起来看看，又交给另一位同伴。而看过手机的两个“人”朝赵富强和郭行磊走去。 　　电筒的光还亮着，而随着对方的走近，赵富强和郭行磊也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被吓得还在后遗症中的郭行磊牙齿打颤地问：“你，你们是，人类吗？”有翅膀，毛发白色，难道是天使？！赵富强和郭行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吓出幻觉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天使这种生物存在？ 　　“咕咕。” 　　一位“天使”走过来，弯腰，郭行磊和赵富强下意识地往后躲，对方好像不会说话！而在这一会儿的工夫，郭行磊的手机已经在好几个“天使”的手里转过了。 　　“咕咕。” 　　仔仔细细看了郭行磊和赵富强半天，那位“天使”直起腰，对着天空就叫了起来：“赫呀——赫呀——”紧接着，其他“天使”也叫了起来。郭行磊和赵富强的双手紧紧握着对方，又害怕又带了些希望，他们刚才是被这些“天使”救的！郭行磊瞟了眼死在不远处的野兽，又看向这几个人手里的金属长矛，希望升起。只有人类才会使用武器！难道真的有天使？！他们到天堂了？不过天堂有这么黑吗？郭行磊和赵富强彻底糊涂了。 　　“赫呀”的叫声从这里传出，不一会儿，远处响起同伴的呼应，接着，一声声“赫呀”传递了出去，穿到了森林的中央，某个正在忧鬱烦恼的人的耳朵里。赤红的眼睛沉了沉，两对翅膀展开，红赤飞了起来。族人们遇到了必须他出面才能解决的事情，虽然还在忧鬱中，但作为首领，这种时候他必须前往一看。 　　伴随着一声声的“赫呀”，越来越多的“天使”降落在赵富强和郭行磊的周围，而郭行磊的手机也淹没在了众人的手中。好吧，不闹了。会这样叫的人除了白羽兽人还能是谁？只不过初来乍到的郭行磊和赵富强不知道，见到不停有疑似“天使”的人抵达，结合这里黑乎乎的，两人又猜测他们不会遇到了堕落天使吧？但堕落天使是白色的吗？ 　　“天使”越来越多，郭行磊和赵富强反而不害怕了。因为“天使”看着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好奇，没有凶残。再加上对方虽然有翅膀，也似乎不会说话，但至少还是人类的模样，最主要的是对方救了他们，两人也越发认定对方很可能就是天使了。也许，他们可以活下来了……这是郭行磊和赵富强心中同时升起的希望。 　　如果两人能听得懂“鸟语”的话，就会彻底安心了。 　　——这个东西和奇罗的手机很像哎。 　　——嗯，很像，好像就是手机。 　　——问问首领。 　　——嗯，问问首领。 　　——他们不是雌性。 　　——嗯，但好像也不是雄性。 　　——问问首领。 　　——嗯，问问首领。 　　有分不出雌雄的人出现在领地中，森林里得到消息的白羽兽人们都好奇地赶了过来。在又一波白羽兽人们赶来时，手机最后的电量耗尽，没光了，四周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郭行磊和赵富强的心里咯噔一声，他们唯一的光源没有了。与两人的反应相反的是，正拿着手机的白羽兽人看看突然断光的手机，表现很平静，不过没有把手机还给人家的意思。 　　视野又陷入黑暗中，郭行磊和赵富强只能靠着彼此用力的拥抱来给自己和对方勇气。通过传来的“扑棱”声，他们能分辨出出现的“天使”在持续增加。两人都不由得有点疑惑，这么多的“天使”，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遇到？两人並不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靠近死亡森林的边缘，所以过了这么“久”才被发现。 　　郭行磊和赵富强越来越糊涂。这些“天使”只是围着他们，也不见他们有后续的动作，他们想做什么？地上很冷，赵富强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郭行磊更用力地抱住他，脑袋发晕，他也很冷，但两人现在最大的困难是饥饿。 　　“咕咕？” 　　一些白羽兽人们歪歪脑袋，他们听到了两人的腹中不停传出的饥饿声。 　　——他们饿了。 　　——嗯。 　　——要不要给他们食物？ 　　——给吧。他们有和奇罗一样的手机哎。 　　——可是他们到底是雌性还是雄性？ 　　——他们有手机。 　　——那就给吧。 　　咕咕声此起彼伏，郭行磊和赵富强听不懂这些“天使”在说什么。但没多久，两人惊呆在当场。黑暗中，一只只苍白的手掌伸出，虽然看不出他们的掌心里具体是什么，但飘来的气味告诉他们那是食物！ 　　“咕咕。” 　　郭行磊和赵富强惊讶地看看对方，伸出的手越来越多，郭行磊大着胆子抬手，抓住一只手掌心的东西。对方在他抓住后收回了手。 　　放到鼻端闻了闻，确认是食物，郭行磊咬了一口。眼睛瞬间圆瞪，他立刻把东西塞进赵富强的手里：“是肉！他们给我们肉吃！”这些人很可能真的就是天使！ 　　“肉？！”赵富强咬了一口，眼泪几乎淌出。果然是肉！他抬头大喊：“谢谢！谢谢！”这里很可能就是天堂！原来上帝、天堂、天使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白羽兽人们知道天使是什么，一定会集体黑线。 　　这边，郭行磊也连声道谢，抓过另外几只手里的食物。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巡逻的白羽兽人们带的是最最普通的，只放了盐的肉。但饥饿了六天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却是吃得狼吞虎咽。他们的时间标准是手机上的时间，按这里的时间计算，他们能在死亡森林熬过四天多而没被吃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也幸亏现在是黄月，森林里许多动物都迁徙了，这里又是白羽兽人的绝对领地，不然他们肯定撑不到被发现。 　　饥饿了太久之后不能一下子吃太饱。郭行磊的理智强迫他吃了半饱后就忍下了继续吃到饱的慾望。赵富强也停止了进食，尽管还想吃。 　　“谢谢，谢谢你们。”两人不停地道谢。 　　听不懂他们说话的白羽兽人们继续围着，等首领过来。这一等就等了许久，等得赵富强靠着郭行磊眼皮都在打架了。自从跌落到这里后，两人都几乎没怎么睡。两人又开始犯嘀咕，天使光这么围着他们干什么？不是应该带他们去见上帝吗？ 　　“赫呀——” 　　随着一声格外清冽的叫声传来，围着两人的白羽兽人们迅速飞了起来，让开地方。郭行磊和赵富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难道是传说中的某位天使首领出现了？！因为这道声音明显的不同寻常。 　　接到族人的报告，有不是雌性也不是雄性的、分不出是不是兽人的“兽人”出现在领地内，红赤难得地被弄糊涂了。什么叫不是兽人的兽人？难道是另一种长毛人？但族人们的叫声又很平静，不是危险进入的状态，所以红赤也没有特别加快飞行的速度。 　　赤红的双目在飞近目标时猛地沉了几分，他的翅膀用力扇动了几下。一名白羽兽人落在他的面前，递出一样东西。 　　“咕咕。” 　　首领，这是他们的。 　　红赤降落，一把拿过那个东西，不需要多加分辨，红赤认出这是和奇罗的那个一样的手机，区别只是颜色。把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红赤大步走到郭行磊和赵富强的面前，弯腰。 　　黑暗中，那双赤红的眼睛竟然如此的明显。郭行磊和赵富强再一次紧张了起来，这是某种大天使吧？奈何宗教在人类社会已经没落，两人又如何区分得出天使的种类。只是这位“大天使”与周围的其他天使的“温和”不同，这位“天使”的眼睛好冰冷！ 　　红赤的眼睛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最终，定格在了赵富强的脸上。他又弯了弯腰，凑近。赵富强的寒毛全部乍起，冷汗一汩汩地往外冒。这位大天使不会觉得他很好吃吧？呃，天使到底吃不吃人呀！ 　　“咕！”火把！ 　　红赤的眼睛不移赵富强，郭行磊把赵富强挡在自己身后，红赤却跟着移动，就是紧盯赵富强不放。赵富强嚥嚥唾沫，主动示好：“你，你好。” 　　这个人……红赤的脸几乎要碰到赵富强的脸了。赵富强慌乱地大气不敢出，郭行磊抱住赵富强，把他的脸按在自己的怀里，也出声示好：“你，你好。” 　　红赤的眼睛眯了眯，火把拿来了。红赤直起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泥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两块小金石。 　　郭行磊紧张得盯着这位有着一双红眼，体型明显比其他的“天使”要高大的大天使，害怕地心脏狂跳，他看出对方的意图。 　　“擦！” 　　火花冒出，火把点燃。而随着红赤的动作，郭行磊的眼睛瞪大，对方会打火？！还有火把！他糊涂了。 　　红赤的眼睛根本不受死亡森林黑暗的影响。但这种时候，他需要光亮让他看得更清楚。火光亮起，白羽兽人们又都围了过来。红赤再次弯身，並且伸手强行把赵富强从郭行磊的怀里拽了出来。 　　“别碰他！” 　　郭行磊去抓赵富强，可是却立刻被两位白羽兽人制住了。 　　“不要伤害他！”赵富强也大喊。火光下，两人狼狈极了。 　　红赤两手紧扣着赵富强的肩膀，盯着他的脸。赵富强浑身发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他。左看右看，红赤抬手用力擦了擦赵富强沾染了脏污的脸，赵富强的脸都被他擦疼了。 　　“天使大人！别伤害他，别伤害他！”顾不上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郭行磊一遍遍喊。赵富强则是被红赤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来，对方不会真的是要吃他吧？他一个老男人，不好吃的！ 　　压根不清楚对方的心理活动，被天使了一把的红赤盯着赵富强看了又看，翅膀突然唰地张开。 　　“咕！”阿爹！ 　　“咕？！”白羽兽人们集体晕了，首领的阿爹？！ 　　红赤还紧盯着赵富强的脸：“咕！”是云霄的阿爹！ 　　“咕咕。”白羽兽人们集体擦汗，吓死他们了。接着，他们的翅膀同时张开，“咕咕？！”云霄首领的阿爹？！ 　　郭行磊和赵富强眨眼，什么情况？！他们怎么觉得对方突然激动了呢？难道是打算进食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竟然会在自己的领地里发现云霄的阿爹！不等族人们反应，红赤拽起吓傻的赵富强就扛了起来：“咕！”回家！ 　　“富强！啊！” 　　挣扎地要起来的郭行磊也被扛起来了。 　　“行磊！” 　　“富强！你们放开我！富强！” 　　“放开我！” 　　红赤单手轻易地控制住肩膀上的人，飞了起来。而扛起郭行磊的白羽兽人也已经飞了起来。阿爹在挣扎，红赤眨眨眼睛。他想起来奇罗他们都不喜欢被这么扛着，红赤的胳膊一抡，吓得半死的赵富强被他横抱住了。 　　“咕咕。”这样抱。 　　紧接着，郭行磊就被公主抱了。 　　“咕！赫呀——！” 　　安排一半的族人继续留守，红赤抱着人迅速往“家”飞去，其馀人紧跟着他。云霄首领的阿爹？！一定要平安送回去！ 　　被公主抱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完全傻眼，距离地面越来越高，郭行磊用力抓住抱他的天使的肩膀，喊：“富强，不要挣扎，别摔下去。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不会是抓我们去吃吧？还是去见上帝？” 　　“别怕，他们刚才不吃我们，应该就不会吃了，不然也不会救我们。不管是不是去见上帝，现在都要小心，千万别摔下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郭行磊和赵富强都完全不会反应了。藉着还未熄灭的火把，郭行磊和赵富强看到一部分天使跟了上来，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地面上。两人都想着是不是要被带去见上帝了。赵富强的心窝刺痛，见到上帝，那就是真的死了吧，是他拖累行磊了。等见到上帝，他一定要恳求上帝能让他下辈子补偿行磊，不然他就是死也不能瞑目。还有，希望上帝能告诉他，他的儿子云霄在哪里。或许，云霄也是被这样带到了上帝的身边。 　　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脑袋里乱乱的。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明显，两人都很虚弱，只不过等他们稍稍平静下来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行磊？”赵富强小小声喊。 　　“我在。” 　　“你有没有发现，天使是有，体温的？” 　　短暂的沉默后，郭行磊出声：“天使，好像，有心跳声。” 　　赵富强舔舔嘴，抬眼偷偷看了看抱着他的天使：“我好像，听到了呼吸声。” 　　天使有心跳、有呼吸，正常吗？郭行磊和赵富强不知道正常不正常，因为谁都没有见过啊！ 　　红赤的耳朵动了动，他知道两个人在说话，而他听不懂。云霄的阿爹，他是一定会给予白羽兽人的祝福的。只不过他能明显地察觉到两人很虚弱，祝福的力量很强，他们会受不了，等他们的身体强壮一些他会给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神化的红赤一扫今天的忧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家飞。嗯，家。对红赤，或者说对全体的白羽兽人来说，有云火和云霄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死亡森林只能算老巢、算领地，不是家。 　　云霄最近因为想自己的阿爹，所以很伤心，那现在云霄不会伤心了。作为哥哥，红赤很高兴捡到了云霄的阿爹。嗯，他是云霄的哥哥，那云霄的阿爹也就是他的阿爹喽。 　　两方心中的念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尽管对即将见到上帝感到十分的沮丧，不过又累又冷的赵富强也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心思。郭行磊则在考虑另一件事。天使有体温，有呼吸，有心跳，那就是活的。他摸摸自己的胸膛，也有心跳，说明他也是活的。那……他们到底是真的活着的，还是其实已经死了？各种念头冲击着郭行磊的大脑。他也做好了这里其实没有上帝，这些疑似天使的人类其实是抓他们去吃的最坏的准备。 　　飞了很久也不见“天使”们落地。赵富强支撑不住了。饥寒交迫，精神又一直高度紧张，再加上丧子之痛的折磨，也不管天使要抓他去哪，赵富强就那么睡着了。郭行磊也很累，但他不敢睡。好半天都没听到赵富强的声音，郭行磊急忙出声：“富强，富强。” 　　赵富强勉强醒来：“嗯。”戴着明显的睏意。 　　“别睡。太冷了，你会感冒。” 　　尽管抱着他们的“天使”身体挺热乎的，但还是无法抵挡吹来的冷风，他们又是在空中，更加寒冷。 　　“我，撑不住了……” 　　“别睡，我们说说话。” 　　郭行磊很怕赵富强这么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赵富强冻得是浑身发抖，他不由得往红赤的怀里缩了缩，太冷了。红赤低头看看“阿爹”，眼里闪过深思。 　　“富强，别睡。你搓搓身子，这样会暖和一些。” 　　“很冷……” 　　“所以你更不能睡。” 　　郭行磊也很冷，他身上的家居服不比赵富强的睡衣暖和多少。他说出的话都带着寒冷的颤抖。就在他安抚赵富强不要睡着时，耳边响起“大天使”令人心颤的叫声，紧接着，他们开始下降了。 　　赵富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立刻低头往下看，入目的还是一片黑暗。 　　“我们到了？”赵富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郭行磊又何尝不紧张，但他还是努力安抚：“别怕。” 　　赵富强搓搓自己冷得发麻的胳膊，脑袋里突然像过电影一样，飞快地闪过他这一生的种种。 　　红赤带领着族人们落地，他们还没有飞出死亡森林。一落地，红赤就把赵富强放了下来。赵富强身体不稳地勉强站住。待红赤放开他，他立刻伸手去找郭行磊。 　　“行磊！” 　　“我在这里！” 　　郭行磊把眼睛睁到最大，根据声音分辨出赵富强的方向，踉跄几步过去抓住了对方。 　　“咕咕。”红赤叫了几声。郭行磊和赵富强看不清楚，只听到周围有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郭行磊抱紧赵富强，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黑暗中，赵富强摸到郭行磊的嘴，印了一个带了几分生离死别味道的吻。两人都觉得，“天使们”可能要下口了。 　　白羽兽人们不会系绳子，相比之下，釦子对他们来说更方便。赵云霄就用植物的果实做釦子，这样白羽兽人们就可以自己穿衣服、脱衣服了。不过通常白羽兽人除非是洗澡，不然不会脱衣服，因为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一点困难。因为翅膀的原因，穿一次衣服很麻烦，所以除非必要，他们不会脱衣服。不过现在首领有令，跟着的白羽兽人们互相帮忙，把身上的兽皮长袍子脱了下来。红赤的身上还是那条围腰，也就没动手。 　　拿过族人们脱下的长袍子，红赤一股脑地全部塞给赵富强和郭行磊。正等着被吃的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人抱着带着体温的兽皮，顿时懵了不少。 　　见两人半天没动静，红赤抓过一件袍子罩在“阿爹”的身上，表示这样会暖和。赵富强的眼睛睁大，心尖颤动：“行磊，他们，他们是给我们衣服取暖吗？” 　　郭行磊嚥嚥嗓子：“好，好像是。” 　　“咕咕。”看阿爹还是没反应，红赤有点着急，又抓起一件袍子罩在阿爹的身上。赵富强这下是肯定了。他手抖地扯下头上的袍子急忙披在郭行磊的身上，郭行磊激动地说：“你穿你穿。” 　　“他们知道我们冷。”赵富强给郭行磊穿，他自己也穿，太冷了。 　　“也许，我们不会死。”郭行磊低声说，给赵富强套衣服。 　　温暖的兽皮袍子一件件地裹在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郭行磊看向红赤的方向，然后上前一步，把怀里剩下的递出去：“谢谢，我们，够了。” 　　红赤看看郭行磊手里的袍子，抓起一件又罩在赵富强的身上，对方的身体刚才很冰凉。从一开始就被“大天使”格外注意的赵富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他特别的关注。不过现在对方的意思是让他们把衣服都穿上，赵富强想了想，和郭行磊分了剩下的衣服。 　　“谢谢，谢谢你们。” 　　听不懂“阿爹”在说什么，红赤想着回家后得快点让云霄给“阿爹”照照，他好给“阿爹”祝福。等两人把所有的袍子都套上了，红赤上前再次把赵富强横抱了起来。这回赵富强没挣扎，很是不好意思地连声道谢。另一位白羽兽人抱起郭行磊，众人再次升空，往家赶。 　　这一次，被裹得格外严实的两个人不觉得冷了。温暖包围，赵富强是真的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别说他，就是郭行磊都撑不住了。也不知道要“飞到”哪里，两人昏昏沉沉的，一会儿努力清醒，一会儿又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 　　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红赤还没有回来。又忙碌了一天的云火从屋子里出来，变成野兽飞到空中往死亡森林的方向看。红赤今天忧鬱的事情他知道，但他实在太忙，没有精力陪红赤胡闹。不过此刻，云火有了那么一点点愧疚，他今天的态度似乎确实不是太好？可转念一想到红赤的无理取闹，云火又瞬间不愧疚了。红赤要像六崽一样可以完全变成人形，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今天再收拾一天，明天就可以搬家了。在空中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红赤的影子，云火返回房子里继续忙碌。不过红赤还没有回来，云火也不打算单独回去休息，红赤是肯定要回来睡觉的。那傢伙才不会委屈自己在死亡森林睡觉。 　　赵富强和郭行磊感觉飞了很久很久，他们都睡了好几觉了还没有到。期间红赤一直抱着赵富强，郭行磊那边到换了两名白羽兽人。看到死亡森林和丛山平原分界的石山了，红赤兴奋地大叫了起来：“赫呀赫呀——”云火！我捡到阿爹了！ 　　“赫呀赫呀——”白羽兽人们都叫了起来，呼唤在丛山平原的族人以及另外两位首领。 　　隐隐的，云火听到了白羽兽人们的叫声。他迅速从房子里出来，变身飞到空中。随着红赤叫声的发出，郭行磊和赵富强又清醒了，两人把身上的兽皮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脑袋，看向前方。但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约莫有十几分钟，两人明显感觉到他们的“飞行”高度再一次上升。这一回，两人努力看清楚了他们似乎是在翻过一座山。翅膀扇动的声音带动着两人的心跳也愈发的急速。等抱着他们的天使越飞越高，飞到了那片黑暗森林的上空时，赵富强和郭行磊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他们的视野中有了光亮！ 　　夜空中，一枚圆圆的、深黄色的月亮掛在那里。稍显清冷的月光下，山体陡然变得清晰起来。赵富强急忙往大天使的后方看，与清晰的山体不同，月光在他们出来的地方被完全吞噬，难怪会觉得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原来不是因为这里没有白天，而是那片森林有问题。 　　“赫呀赫呀——” 　　红赤的呼喊更大声了。山那边的云火听到了他的叫声，朝着红赤的方向飞去。红赤的速度加快，赵富强不由得抱紧他的脖子，这要是摔下去绝对必死无疑。 　　“吼——” 　　山的那边，一道野兽的吼声被风送了过来。红赤急促地叫了几声，呼应对方。赵富强看向郭行磊，对方也正好在看他。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有了黑暗，风也变得更强劲了。四周是“天使”此起彼伏的叫声，而隐约的野兽吼声似乎也越来越近了。只是风声实在是太大，郭行磊和赵富强並不能确定。他们在明显地要越过这座山，就在赵富强心想到底有没有野兽在叫时，他听到了郭行磊的喊声。 　　“富强，你看，前面是什么？” 　　赵富强急忙回神，朝前方看去。这一眼，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圆圆的月亮上多了一只正在飞翔中的黑影！ 　　“赫呀赫呀！” 　　赵富强抬眼看向抱着他的“大天使”，他怎么觉得对方的叫声多了激动？他又赶紧扭头看过去，看黑影飞行的方向明显是朝着他们来的，赵富强暖和了一些的身体瞬间冷却下来。 　　“行磊，那个好像，是冲着我们，飞过来的。” 　　郭行磊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等到郭行磊和赵富强在月光的映照下看清楚飞来的是什么后，他们吓得惊叫出声，那是一只很凶猛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身体蒙着一层红光的大野兽！ 　　“咕咕咕咕——！” 　　红赤没注意到“阿爹”的害怕，他兴奋地大喊。云火！我捡到阿爹了！ 　　“吼？”你的阿爹？ 　　云火的赤眸迅速朝红赤的怀里看去，果然是有一个人。不过接下来红赤的“话”立刻震晕了他。 　　“咕咕咕咕！”是云霄的阿爹！ 　　“……”云火的身体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停顿，接着就是他的大吼：“嗷吼吼——！”云霄的阿爹？！ 　　“咕！”你看！ 　　红赤和云火在交谈，但停在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耳朵里，云火的声音充满了野兽的危险。他们不会是被“天使”送来餵野兽的吧！！要不是摔下去也是死，赵富强和郭行磊一定会挣扎地逃离天使的“怀抱”。两人又开始发抖了，野兽的飞行速度明显加快，几分钟后，两人更清楚地看到了野兽的模样。噢，天呐，真的是一只全身赤红的凶猛野兽！ 　　“吼——！”到下面去！ 　　云火一个猛子往山上冲去，红赤开始降落。赵富强的牙关开始打颤，要被吃了，他们要被吃了！郭行磊大喊：“富强，别怕。山上有树，我们一落地就往树林里跑！别怕！” 　　“行磊，你别管我，你先跑！你别管我！” 　　飞行中的赤红野兽耳朵动了动，停止了飞行，转身看向两人。红赤也停了下来：“咕咕？”怎么了？ 　　红赤听不懂赵富强和郭行磊的话，云火可是听得明白，那是云霄家乡的语言！难道真的是云霄的阿爹？！云火迅速飞到红赤的面前，和红赤一样的赤红双目紧紧盯住赵富强的脸。 　　又被盯住了。赵富强的寒毛一根根竖起，近距离下，野兽的面目更加的狰狞可怕，那两根长长的剑齿要危险有多危险。野兽的表现和大天使见到他们时的表现一样，那就是盯着赵富强看，郭行磊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大叫出声。野兽长得虽然很可怕，但野兽身上没有任何凶残的气息，他怕自己一叫反而激起野兽的血腥。 　　“咕咕！”是阿爹！奇罗给我看过阿爹的照片！ 　　红赤看过赵富强的照片，云火更看过。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赵富强的脸，接着转头去看另一个男人。只是一眼，云火就认出这个男人就是伴侣提到过的郭叔叔。 　　身上的长毛抖了几抖，云火的耳朵里第一次“嗡”了一声，云霄的阿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咕咕！”云火，他是阿爹！红赤喊“阿爹”喊得很顺口。 　　云火打了个激灵，转过身：“吼吼——！”把他们放到我的背上！马上回家！ 　　红赤也有点手酸了。他飞到云火的背上，非常小心地放下“阿爹”。云火扇动着翅膀平衡自己的身体，心里在“咚咚咚”地敲鼓。身体挨到野兽的背，赵富强又一次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野兽是要背他吗？不等他反应过来，抱着郭行磊的“天使”把他也放到了野兽的背上，郭行磊立刻一手抱住赵富强，一手抓住野兽脖子上那圈厚实的长毛。 　　“富强，抓紧！‘牠’好像不是吃我们的。” 　　某只野兽的耳朵动了动，红眼深深。云霄的阿爹好像很怕他。怎么办！云火突然有了一种“女婿”见岳父大人的紧张感。 　　在郭行磊的提醒下，赵富强双手慌乱地抓紧野兽脖子上的毛，一动不敢动。他们现在可是还在空中啊！ 　　云火的尾巴缠住两人的腰，对着红赤叫了几声，要红赤保护两人的安全，他用力扇动翅膀，身体缓缓往高处飞了起来。 　　郭行磊看着他和赵富强腰间的红色尾巴，舔舔乾涩的嘴唇：“富强，‘牠’应该没有危险，你看，‘牠’的尾巴缠着我们，显然是避免我们掉下去。” 　　赵富强也发现了，自从遇到那些天使后他就一直处于深深的疑惑中。 　　“‘牠’不会是天使的座驾吧？” 　　野兽的耳朵动呀动。天使？不会是红赤他们吧？座驾？！他是云霄的伴侣！是兽“人”！野兽也舔舔嘴，不知道岳父大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后会不会害怕。接着，野兽的眼里就闪过一抹坚定，不管岳父大人怕不怕，云霄都已经是他的伴侣了！ 　　还不知道他们的谈话都被野兽听到了。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人裹紧身上的兽皮袍子。风实在是太大了，两人弯下腰。野兽的翅膀就在他们的脚边上下扇动，两人都不由得惊叹。天使的座驾果然不同寻常。还好两人没说出口，不然云火一定会咬死红赤——【红赤表示很委屈。这话又不是他说的。】从天使的怀里换到了野兽的背上。他们行进的方向却没有改变。当终于翻过了石山之后，赵富强发出了惊呼。 　　“行磊！你快看！房子！” 　　点点火把下，一座座建造好的、欧洲复古式的房子伫立在山脚下。看到这些房子，赵云霄的眼眶湿润了：“行磊！这里有人类！这里肯定有人类！你看那些房子！只有人类才会盖房子！” 　　郭行磊用力点头，从未有过的希望：“那些天使果然是来救我们的！这里肯定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天使……云火额头的筋在一根根跳动。红赤和天使完全是两种生物。只是他现在还在假装是一只野兽，不能说话。 　　“赫呀赫呀——”快到家了，红赤兴奋地大喊。云霄云霄，我捡到阿爹了！ 　　心情有点“紧张”的云火没有制止红赤的叫喊。他在思考一会儿怎么向岳父大人介绍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岳父大人能不能接受他的身份，以及他与众不同的模样。 　　赵富强和郭行磊此时正眼含热泪地看着那一栋栋房子和明显佈置而成的古代城镇。熬了那么多天，他们总算看到了活着的希望。原来，真的有一个世界上存在天使。这一刻，赵富强和郭行磊看红赤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畏——天使嘛。 　　咳咳，好吧，请理解两位“老人家”劫后馀生的激动。不过中肯地来说，红赤还是很帅的。至于性格嘛，两位“老人家”以后会发现他与天使有多大的区别，不急不急，也许不用多久就会发现了。 　　野兽还在飞，並没有降落的意思。等到他们从那座城镇飞过去后，郭行磊和赵富强的眼里是浓浓的不解，嗯？不降落吗？难道天使不住在这里？两人扭着头一直盯着那座城，盯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出来，两人看出点“诡异”的地方。 　　“行磊，那里好像，没什么人啊。” 　　郭行磊抱紧赵富强：“好像，是座空城。”天使喊了那么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出来，这太不正常了。 　　【房子刚盖好，还没有搬过去，所以没有人。】——某只大野兽的心声。 　　远处响起了一群“天使”的叫声，两人扭回头。郭行磊竖起耳朵，不确定地说：“前面好像，还有天使，可能天使是住在另一座城里吧。” 　　“我好像看到有火光。” 　　“那座城也许是废弃的。我们一会儿见机行事。” 　　“嗯。” 　　值夜的白羽兽人最先听到了首领的叫声，接着，在休息中的白羽兽人们全部都出来了，包括八图在内。不仅如此，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兽人们也都纷纷从山洞里出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白羽兽人们叫得这么大声。 　　床上，红崽和博森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紧接着，黑崽、大崽、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醒了。大个子、奇奇等几只龙伙伴也都从窝里爬了出来。 　　博森快速跳下床，黑崽和红崽穿着肚兜钻出被窝飞了起来。奇罗变成人形把要下床的大崽抱下床，再迅速抓过三个大弟弟的衣服。 　　“怎么了？”云霄也醒了，外面白羽兽人的叫声吵醒了他。 　　“阿爸，我们出去看看，白羽叔叔们在叫。” 　　“哟哟哟！”红崽已经推开栅栏飞出去了。 　　“红崽，穿上衣服！”奇罗追出去。 　　云霄撑着身体坐起来，揉揉困倦的眼睛，是不是出事了？几个大孩子都跑出去了，只有最小的几个孩子不受影响地还在熟睡中。 　　跑出山洞，博森问树上值夜的白羽兽人：“白羽叔叔，出什么事了？” 　　“咕咕！”首领带着阿爹回来了！ 　　“红赤叔叔带着‘阿爹’回来了？”四个大孩子面面相觑，红赤叔叔的阿爹？ 　　“哟哟？”红崽、大崽和黑崽更是傻眼，首领有阿爹？ 　　“我们去看看。”博森当机立断。奇罗给三个大弟弟穿上衣服，然后变成野兽。舒瓦和伊索尔动作利落地爬到树上，然后跳到凹地上的平台上。博森背着大崽飞起来，奇罗、红崽和黑崽跟上。四个大孩子的龙伙伴都紧跟着他们，只有大个子守着贝塔儿留在了山洞。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云霄也不敢睡了。他套上外袍坐起来，一边轻拍几个还在睡的孩子，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这动静，应该是发生大事了，可不要是什么危险的大事啊。 　　几个孩子或飞或跑，好几位白羽兽人拿着火把紧随其后，太好奇首领的阿爹是怎么回事了。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叫，在空中急速飞行的云火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他开始降低飞行的高度，並发出吼声，告诉孩子们他的方向。 　　“嗷嗷嗷——” 　　“哟哟哟——” 　　坐在大野兽背上的郭行磊和赵富强直起腰，怎么好像听到小兽的叫声？两人疑惑地盯着前方，不过因为视线的原因，他们一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又过了好半天，当确实是奶兽的声音越来越近，赵富强和郭行磊看到了正向他们飞来的几个小傢伙。 　　“是幼兽？” 　　“小天使和小野兽？” 　　云火落地，往孩子们那边奔跑。奇罗、红崽和黑崽的速度最快，最先飞到阿爹的跟前。紧接着，在赵富强和郭行磊的目瞪口呆中，奇罗变成人形，焦急地问：“阿爹，发生什么事了？红赤叔叔找到了自己的阿爹？”说着，奇罗看向阿爹背上的两个陌生人。 　　“哟哟哟嗒嗒！”阿爹怎么啦？ 　　这是，什么，情况？赵富强和郭行磊直勾勾地瞪着奇罗，揉揉眼睛，他们刚才，眼花了吧。小野兽怎么变成孩子了？！ 　　“嗒嗒嗒嗒。”阿爹阿爹。大崽和博森也赶到了。博森趴下放下大崽，迅速变成人形问：“叔叔，出什么事了？我们听到白羽叔叔在叫。” 　　呵！随着博森的变身，赵富强和郭行磊发出惊呼，他们没有看错！小野兽真的变成孩子了！ 　　两声惊呼引得随后跟来的舒瓦和伊索尔也迅速变成人形看过去。云火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如先看看对于孩子们的变身，两位“老人家”是怎样的反应。 　　“咕咕！”最兴奋的红赤先行介绍。我捡到了阿爹！ 　　博森和奇罗先傻眼，红赤叔叔的阿爹竟然还活着？！舒瓦和伊索尔面面相觑，不是说红赤叔叔的阿爹早就不在了吗？博森和奇罗瞪着叔叔（阿爹）背上的“红赤叔叔的阿爹”，越看越眼熟，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现场顿时气氛诡异了起来。孩子们瞪着两位“老人家”，两位“老人家”瞪着会变身的四个孩子，冷风呼呼地吹。 　　红崽、黑崽和大崽一时反应不过来。最大胆的红崽跑到阿爹的面前，仰头看着阿爹背上的人，眨巴眨巴眼睛。随着他的走近，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视线随之移动。两人嚥嚥紧张的唾沫，呃，这小天使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就是眼睛有点红。 　　“哟……”这是，首领的，阿爹？红崽糊涂了。好像有哪里不对。明显长得不像呀。 　　奇罗的眼瞳紧缩了几下，走近几步，紧紧盯着其中一人的脸。赵富强的心肝颤了一下，为什么又被盯着了？ 　　“阿爹……他是……”奇罗不是很确定。 　　“呜……”云火低低叫了一声。 　　奇罗一个激灵，眼睛瞬间瞪大，惊叫出声：“爷爷？！”他这一喊可把郭行磊和赵富强吓了一大跳，这个会变成人的小野兽怎么会说中文？！ 　　奇罗这一喊不要紧，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倒抽了一口气。三个孩子跑到图佐叔叔跟前睁大眼睛看着被奇罗喊爷爷的那个人。奇罗抓着阿爹脖子上的毛爬到阿爹的身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被用中文喊了“爷爷”的赵富强和郭行磊晕了，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奇罗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爷爷的脸，赵富强的表情僵硬，完全不会反应了。为什么一只会变成人的小野兽会喊他们爷爷？！ 　　不过赵富强暂时没有反应的时间。很快，奇罗的惊叫再次响起，他扭头对着兄弟们就喊：“是爷爷！真的是爷爷！”然后他激动地对阿爹喊，“阿爹！这是爷爷！是阿爸手机里的爷爷！”他喊的是兽人语，赵富强和郭行磊听不懂。但他们是没听懂，可红崽他们听懂了。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红崽飞起来扑到爷爷的怀里“哟哟哟”直叫。爷爷爷爷爷爷！是阿爸手机里的爷爷！黑崽也飞扑了过去，紧紧抓住爷爷的衣服，绝对不能让爷爷“跑了”！ 　　“哟哟哟哟！嗒嗒嗒嗒！”阿爹阿爹，这是爷爷！这是爷爷！ 　　大崽也爬到阿爹的身上，抱住爷爷就喊。三个大崽子都认出了爷爷，没有爷爷阿爸会哭，他们要抓住爷爷！ 　　赵富强完全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爷爷！爷爷！”奇罗几乎喜极而泣，抓住爷爷的手，没忘了用中文说：“爷爷，您终于来啦！阿爸很想你，想得都哭了！爷爷！” 　　赵富强和郭行磊只觉得被彗星撞到了脑袋。赵富强一把抓住奇罗，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认识我？” 　　奇罗用力点头：“您是爷爷！阿爸的手机里有您的照片。”接着，他看向另一个人，不是很确定地问：“您是郭爷爷吗？阿爸的手机里也有您的照片。” 　　“呵！” 　　他们听到了什么？！赵富强和郭行磊的脑袋嗡地炸开。阿爸？手机？！照片？！！ 　　赵富强几乎是失声尖叫：“你的阿爸是谁？！他是不是叫赵云霄？！” 　　奇罗使劲点头：“我阿爸是赵云霄，阿爸给我们看过爷爷和郭爷爷的照片！” 　　“嗡——！”赵富强的身体晃了晃。云霄没有死……云霄没有死……赵富强张口大喊了起来：“云霄！云霄！” 　　“爷爷，阿爸在家里，我带您去看阿爸！” 　　“快走快走！” 　　赵富强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淹没了。他身体不稳地就要爬下野兽的后背，去见他的儿子！一直没有额外动作的大野兽动了。不过却不是变成人形，而是奔跑了起来。他一动，赵富强和郭行磊不得不赶紧坐稳。 　　“哟哟哟哟！”爷爷爷爷。三个大崽子紧紧抓着爷爷高兴地喊。 　　“爷爷，阿爸想你想得都哭了。” 　　赵富强的眼泪流了下来，郭行磊擦着眼睛，一手努力搂住几个孩子，避免他们摔下去。这从天而降的喜悦令他根本无暇再去管小野兽变成人的事情。 　　“你爸爸，你阿爸好吗？”赵富强也抱住身前的四个别样的孩子，哽咽地问。 　　“阿爸很好，就是特别想爷爷。”一想到阿爸最近的痛苦，奇罗吸吸鼻子，“阿爸想爷爷想得哭。” 　　赵富强和郭行磊的眼泪直往下掉。赵富强给奇罗擦眼泪，念叨：“他还活着，还活着……” 　　“哟哟哟。”被爷爷忽视的红崽不高兴了，爷爷都不跟他说话。 　　赵富强低头，虽然听不懂红崽在喊什么，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红崽，红崽满意了。奇罗抿抿嘴，现在的情况他也很混乱。阿爸飞起来了，奇罗也不说话了，变成小野兽也飞了起来，红崽、黑崽和大崽不敢鬆手，生怕爷爷不见了。 　　真的，会变成野兽！郭行磊和赵富强再一次因为奇罗的变身而目瞪口呆。接着，他们看向身后，有几只小野兽跟着他们，不就是刚才那三个孩子吗？两人忍不住低头看看他们的“座驾”，这个，不会也能变成人吧。咕咚！ 　　云霄还活着，会变成人的小野兽喊他们爷爷……赵富强和郭行磊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急切地想要马上见到云霄，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在见到云霄之前，他们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当云火带着两位“岳父大人”回到家的时候，山洞前已经聚满了班达希部落的雄性族人和白羽兽人们。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视线在天使和身着兽皮、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们身上扫过，首先的反应是，这些人的打扮很原始。 　　阿爹一落地，奇罗就立刻变成人形扶爷爷下来。红赤、博森、舒瓦、伊索尔等人也伸手帮忙。见到两个陌生的，看起来不是雌性，但又不是雄性的人，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统一选择了安静。红崽、黑崽和大崽一直牢牢抓着爷爷，赵富强也没有拒绝他们，只是被扯着衣服有点不好走路。 　　两人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问“孙子”他们的爸爸在哪里。背他们回来的那只通体血红色的大野兽在他们的面前变身了。 　　“呵！” 　　与小野兽变身产生的效果截然不同。赵富强和郭行磊眼珠子几乎都要脱眶而出。大野兽变成了一个身高绝对超过两米，体格无比健硕，有着明显野兽痕迹的红色“野人”！看起来比那几个会变成小野兽的孩子凶狠百倍！ 　　两人的反应令云火的赤眸沉了沉。不过此时的氛围不容赵富强和郭行磊消化。奇罗急吼吼地推开栅栏就往山洞里跑：“阿爸阿爸！红赤叔叔找到了爷爷！” 　　“哟哟哟哟啪啪啪啪！”阿爸阿爸，爷爷来啦，爷爷来啦！三个大崽子两只爪子紧抓着爷爷的衣服，把爷爷往山洞里带。红赤先行一步走进山洞，带着邀功的口吻喊：“咕咕咕咕！”云霄，我捡到了阿爹！ 　　床上的赵云霄一头的雾水：“奇罗，什么爷爷？红赤，你的阿爹？” 　　奇罗急切地说：“阿爸，是手机里的爷爷。红赤叔叔把爷爷带回来了！” 　　“哟哟啪啪！”三个大崽子已经拽着心魂震盪的两位爷爷进来了。 　　手机里的爷爷……赵云霄的心里咯噔一声，抬眼。当进来的两人映入他的眼睛里时，赵云霄的头皮瞬间发麻，彷彿进入了梦中，那是…… 　　“父亲……郭叔叔？！” 　　这一声熟悉的喊唤回了赵富强和郭行磊的心神。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看到了一个他们曾经以为永远失去的至亲。 　　赵富强和郭行磊的眼前瞬间模糊。两人大力擦了擦眼睛，赵富强颤抖地喊出：“云霄……云霄，是你吗？” 　　“……父亲！” 　　赵云霄掀开被子踉跄地下了床，扑了过去。 　　当儿子紧紧抱住他的时候，赵富强急喘了几声，用力抱住儿子嚎啕大哭了起来：“云霄！云霄！父亲以为你……云霄！云霄……” 　　“父亲……父亲……” 　　一直站在山洞外的云火对族人们丢下一句“红赤找到了云霄的阿爹”，这才走了进来。抱头痛哭的父子两人忘记了一切。奇罗在一旁抹眼泪，心疼阿爸，也高兴阿爸见到了爷爷，这下阿爸不会因为思念爷爷而伤心了。 　　“啪啪啪啪哟哟！呜哇……” 　　最不能见阿爸哭的三个大崽子抱住阿爸的腿就哭了。三个大崽子一哭不要紧，本来就要被吵醒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变成了小婴儿，哇地一声哭了。他们一哭，贝塔儿紧接着也哭了。随后，二崽、三崽和四崽的身体动了动，受到哭声的影响，三个小崽子也哭了，一时间，哭声一片。 　　婴儿的哭声引起了赵富强和郭行磊的注意，也唤回了赵云霄的理智。急忙擦擦眼泪，赵云霄扶着父亲和郭叔叔到床边坐下，把大哭的三个大崽子抱上床，又急忙抱起贝塔儿拍哄。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哄三个小崽子。赵富强和郭行磊看看云霄怀里的孩子，再看看床上哇哇大哭的两个小婴儿，身体抖了抖。 　　“云霄，这，这是……”两人的心又一次提起。 　　一人代替云霄回答了两人的疑问。两只大手把哭得伤心的两个儿子抱起来，面色严肃地用中文说：“阿爹、郭叔叔，云霄刚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我是云霄的伴侣，我叫云火?图佐。” 　　咣当！ 　　赵富强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郭行磊嘴巴大张地看着云霄，生了孩子？坐月子？伴侣？！ 　　“父亲、郭叔叔，这是云火，是我的伴侣，我已经和他，结婚了。他是孩子们的阿爹，我是，阿爸。” 　　咣当！咣当！ 　　“父亲！” 　　“爷爷！” 　　“富强！” 　　赵富强说不上来是幸福还是太震惊，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 　　床上，三个被吓哭的小傢伙在阿爸和阿爹的拍哄下睡着了。亚立瑞和格阿兹又变成了小野兽，贝塔儿还被阿爸抱在怀里。他被吓坏了，一放下就会醒。二崽、三崽和四崽三个小崽子趴在阿爸的被窝里也快睡着了。红崽、黑崽和大崽趴在阿爸的腿上，好奇地看着两位新爷爷。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抱着他们的龙伙伴安静地坐在床尾，眼里也同样是好奇，还有那么一点点过度惊吓后的惊魂未定。 　　云火坐在床头搂着云霄的肩膀，红赤坐在床头的地毯上，凝视贝塔儿，眼睛亮亮，因为贝塔儿正握着他的一根手指头，一扫他今天弄疼了贝塔儿的忧鬱。可以说，图佐家族的主要成员们基本上都在了。 　　而床边坐着的，就是今天受到太多刺激的赵富强和郭行磊。赵富强晕过去了，云霄用白光唤醒父亲。云火熬了青皮兽的兽珠水，又做了一锅肉汤Q麵。喝了兽珠水，吃饱了肚子，又好好洗了个澡的赵富强和郭行磊此时也勉强平静了下来，当然，只是勉强。不过令两人稍稍安心的是这里不是天堂，没有天使，更没有上帝。 　　郭行磊搂着赵富强，怕他又晕。其实两人都应该先去睡觉，好好休息调养一下，但两人谁都没有心情去休息。洗完澡后，两人就都过来了。赵富强和郭行磊一直看着云霄刚刚生下来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孙子。看了许久之后，赵富强擦擦眼睛，哑声说：“父亲就知道，你肯定没死。你还在坐月子，别哭，会伤了眼睛。” 　　“父亲……”父亲一开口，赵云霄的眼泪就下来了。云火立刻擦去他的泪水，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你不能哭。” 　　云火说的是兽人语，赵富强和郭行磊都听不懂。两人都看向云火，云火没有抬头，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赵富强的晕倒很可能是接受不了他。 　　“别哭别哭。”赵富强伸手，给儿子擦眼泪。他吸吸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布包。一看那个布包，云霄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下。云火抬头看了过去，红赤也看了过去。 　　努力对着儿子笑笑，尽管有许多许多话想问儿子，想对儿子说，不过赵富强最先要做的却是另一件事。他从那个红布包里取出一个金手镯，然后递到儿子跟前，哽咽地说：“你出事后，父亲，把你的镯子，拿回来了。那个混蛋，不配，有你的镯子。”拿回儿子的镯子后，赵富强就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他还能再见到儿子。赵富强不由得相信，是这个镯子把他带到了儿子的身边。 　　赵云霄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云火的眼睛沉沉，他当然明白金镯子对中性人的意义。有无数个夜晚，他因为没有云霄的这个金镯子而对某个男人咬牙切齿。 　　赵富强拉过儿子的手，把金镯子放到儿子的手掌里，隐晦地问：“这一次，父亲能，相信‘他’吗？” 　　赵云霄用力点头：“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了。” 　　赵富强深吸一口气，拍拍儿子的手，放开。 　　“哟哟啪啪……”三个大崽子给阿爸擦眼泪。云霄亲亲三个大崽子，努力忍住泪水。 　　云火很自觉地从云霄的手里拿过金镯子，无比严肃地说：“云霄只能是我的伴侣。” 　　林明远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赵富强虽然对对方能变成野兽的身份还有些无法接受，但端看儿子在这个人身边的幸福感，就足以令他放下那些不能。云霄和林明远结婚那么多年始终没有孩子，在这里却已经有了这么多孩子。赵富强看得出儿子很幸福，他以前从未从儿子的脸上看到过的带着满足的幸福。 　　而当着两位父亲的面，云火把金镯子栓在了他戴玄晶石的绳子上，接着塞进衣服里。他终于算是完整地拥有了云霄。隔着衣服轻拍了下金镯子，云火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知想到了什么，赵富强的眉心紧了紧，然后说：“云霄，你休息吧，父亲有点累了。等睡起来，我们再好好说。” 　　奇罗立刻下床：“爷爷，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不用，爷爷自己去。”疼爱地摸摸奇罗的脑袋，赵富强扶着郭行磊的手站起来。云火跟着站起来，一副要送他们过去的样子。哪知，赵富强这回却没有拒绝，轻轻抱了抱儿子和中性人小孙子，赵富强和郭行磊出去了。 　　云霄还不能出门，他目送两位父亲离开。奇罗在爷爷出去后有点担心地问：“阿爸，爷爷会不会不喜欢我们？” 　　赵云霄搂过儿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不会的。你们是他的孙子，爷爷只会疼你们。” 　　“哟哟啪啪。”阿爸不哭。 　　赵云霄的心窝被几个孩子的孝顺化成了一滩滩的水。 　　“阿爸累了，陪阿爸睡觉吧。” 　　“哟哟！” 　　尽管有阿爸的宽心，奇罗还是不大放心，爷爷真的能接受他们兽人的身份吗？爷爷好像，也不喜欢阿爹。 　　奇罗的猜测，也是云火的猜测，特别是赵富强刚才的那一个蹙眉的动作，带着明显的厌恶。隔壁原本是四个大孩子的山洞已经被火堆烤了好半天，勉强算可以居住。床上也换了乾净的兽皮褥子。云火带两位岳父到山洞里，面对两位岳父，他用中文说：“这里是兽人的世界，我们都是兽人。红赤他们是白羽兽人，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和我们有些不同，不会说兽人语。新房子已经盖好了，后天就可以搬过去。外面的灶台上有热水，可以随时取用。” 　　对方不喜欢他，云火也就喊不出“阿爹”了。他也不是会讨好岳父的人。不过他会好好照顾这两位长辈的，因为他们是云霄的亲人。 　　赵富强和郭行磊没有注意到云火言语中的变化，主要是云火一直是那副表情。赵富强只担心一件事，他仰头恳求说：“云霄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看得出，他很爱你，请你一定不要伤害他，他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说到这里，赵富强就说不下去了，郭行磊搂住他，给他安慰，並代他继续说：“我们都愿意尊重云霄的选择，只要他幸福。你们现在也有了孩子，请你一定要好好疼他，给他幸福。” 　　赤红的眸子闪过某种光亮，云火铿锵有力地说：“云霄是我的伴侣，也只能是我的伴侣。阿爹、郭叔叔，我不会放云霄回到你们的世界，我和孩子，都不能离开他！” 　　“好，好。”不过虽然云火这么说，赵富强还是不放心，只能等日后看了。 　　赵富强是真的累了，云火也不多留，让两位岳父休息，他就离开了。拉上栅栏，云火的眼睛闪闪，那两个人，不反对。 　　扶赵富强上床，郭行磊揉他的心口：“你又想到那个混蛋了。” 　　赵富强立马咬牙切齿：“这个人虽然长得可怕，但你看他，拿到云霄的镯子就直接戴在了脖子上。那个混蛋连云霄的镯子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一想到他我就恨不得杀了他。判他6年太轻了！如果我早知道云霄还活着，我一定告得他至少一个无期（徒刑）！” 　　郭行磊扶着赵富强躺下，宽他的心：“这里已经不是未来星了，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到那个混蛋。云霄幸福是最重要的，你可别在云火跟前提他，也不知道这个兽人知不知道云霄结过一次婚，我就怕他介意。这个人看起来挺凶的，长得好像也跟别的人不一样。” 　　赵富强吐了口气：“我也担心啊。这里这么原始，原始人好像对这种事都很在意吧。这会变成野兽，脾气肯定野蛮，我就怕他知道云霄结过一次婚会不高兴，云霄绝对不能再受一次伤害了，现在又有了孩子。” 　　“明天我们私下里问问云霄。如果这个人确实不知道，我们也不要说漏嘴，反正我们不说，他不会知道的。睡吧。早点把身体调整过来，我们可以早点帮云霄带孩子。这里这么原始，云霄肯定吃了很多苦。” 　　“肯定啊……不过突然就当爷爷了，还挺不适应的。贝塔儿长得像云霄，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很可爱。你说那个红赤和云霄是什么关係？我看他对云霄也挺亲密的。那个红崽长得像他。这原始人不会流行一妻多夫吧？” 　　“睡起来问问云霄，我们先别瞎猜，睡吧。” 　　“累，可是睡不着。”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行磊，我真的见到云霄了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捏捏我。” 　　“嘶——，疼，不是做梦。” 　　“你也捏捏我。” 　　“疼吗？” 　　“疼。” 　　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山洞里小声说话，殊不知某只根本就没离开的大野兽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情极好的云火在山洞内半天都没有声音传出后这才返回自己的山洞。不过，他还是有点小不爽。 　　“红赤，你回你自己的山洞睡觉去！以后不许你在这里睡！” 　　“咕？”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当然，红赤不会说这种话，不过意思差不多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赵富强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这一晚却是他好几个月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晚。尽管床褥很硬，住的地方很简陋。郭行磊也睡得很沉，两人的睡颜都带着安心。而隔壁的山洞，只有几个孩子和红赤这个“没心没肺”的傢伙睡得最香。咳咳，云火还是没能成功地把红赤赶回他自己的窝。红赤还很委屈呢，他找到了阿爹，怎么反而要被赶走，不行，坚决不行。 　　云霄的父亲突然出现，且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云霄不会再因为思念亲人而伤心，云火当然高兴。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云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父亲和郭叔叔会来到这个世界。太高兴的他肯定也是睡不着的。奇罗也有点小失眠。爷爷会喜欢他们吗？爷爷好像不喜欢阿爹。爷爷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爷爷会不会把阿爸带走？一想到最后这种可能，奇罗就浑身发冷，他不要阿爸回去！ 　　天大亮了，云霄才抱着刚喝了兽奶的贝塔儿浅浅地睡下。四个大孩子早就醒了，在阿爹（叔叔）起床后，他们也就不睡了。三个大崽子还赖在阿爸的被窝里，云火也不管他们。他把想偷懒的红赤拽了起来，出去做早饭。 　　四个大孩子餵自己的龙伙伴和大个子吃了饭后，就一起帮忙做早饭。奇罗忧心忡忡地小声问阿爹：“阿爹，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爷爷会把阿爸带回去吗？” 　　他问的时候，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竖起了耳朵。图佐家的家主是云火，这个毫无置疑，但图佐家的核心成员却是云霄。一旦有一日云霄不在，那这个家绝对就散了，而且会非常的绝望。 　　云火稍用力地按了下儿子的脑袋，说：“不要多想，阿爹不会让任何人把你阿爸带走。今天你们不要出去了，明天搬家。” 　　“嗯。” 　　吃了饭，云火就走了，红赤被他下令去肋骨森林打猎。打猎红赤不反对，不过有件事他想起来要问云火。在云火离开后，红赤追了过去。 　　“咕咕。”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云火落地，变成人形：“什么东西？” 　　红赤在他面前降落，抬手按住云火的胸口，衣服下方是玄晶石和金镯子。 　　“咕咕。”就这个圆圆的东西。昨晚一直被贝塔儿握着手指，红赤只顾幸福，忘了问。 　　云火拍开红赤的手，不许他随便碰，就是隔着衣服都不行。 　　“咕咕。”是什么？ 　　心知红赤有多无赖，云火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这是云霄的手镯，与伴侣合婚后，要由伴侣来保管。” 　　“咕？”手镯？给我看看。 　　云火怒：“我是云霄的‘伴侣’！这是我的！你快去打猎！”说完，他变成野兽就飞走了。本来他就还在不爽两位岳父把红赤当成是云霄的另一个伴侣，红赤这傢伙还敢看云霄的手镯，简直是不能忍受！ 　　红赤站在原地，非常不满地看着云火飞走，直到看不到了。他冷着脸飞起来，召唤族人们和他一起去肋骨森林。远远的，白羽兽人们看到他们的首领都嚥了嚥嗓子，首领又心情不好了吗？他们好怕怕呀。 　　阿爸、爷爷和弟弟们都在睡。奇罗叮嘱白羽叔叔们不要打扰到他们，他和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在院子里安静地做家务，同时陪伙伴们玩一玩。 　　山洞里，郭行磊从梦中惊醒。醒来的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一直到身体发出酸痛的抗议，他才回过神来。入目的是山洞的岩石壁，身下是有点硬的泥床，郭行磊扭头看到还在睡的赵富强，他轻轻吐了口气，原来不是梦。 　　身体的酸痛到不完全是因为床太硬。这几天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体，一下子鬆懈下来了，各种不适的症状也随之而来。山洞外很安静，偶尔有“扑棱棱”的声音传进来。与昨晚不同，郭行磊听得挺安心的。 　　醒了，肚子也饿了，见赵富强睡得熟，他也没有叫醒对方。轻轻掀开被子，他从床尾下了床。身上是一件过大的兽皮睡袍。郭行磊在床头看到了几件迭得很整齐的，应该是衣服的东西。昨晚睡觉的时候还没有呢，是谁偷偷拿过来的吧？哎？上面还有…… 　　郭行磊穿上过大的兽皮拖鞋轻声绕到床头，拿起衣服上的一片叶子，他的眼睛里顿时露出一抹惊讶，叶子上竟然写着整整齐齐的汉字！ 　　爷爷： 　　这是阿爹的衣服，会比较大，你们先穿。家里只有阿爸会做衣服，等阿爸做完月子就可以给爷爷做合适的衣服了。 　　郭行磊摸摸树叶子上的汉字，无声地笑了。看来云霄是教了这里的人说中文，写汉字。不管是哪个孩子写的这片叶子，由此可见云霄的孩子都很懂事，昨晚他已经见识到了。拿起最上面的一身衣服，郭行磊把叶子放到另一身衣服上，他脱掉身上的大睡袍。 　　兽人的雌性不能随便给别家的雄性做衣服，像白羽兽人是特殊情况。赵富强和郭行磊虽说不能算是雄性兽人，但在云霄的世界也是雄性，云火不能让自己的阿爸或别的雌性给他们做衣服，只能等云霄做完月子。云火不穿裤子，他拿了两身长袖的袍子和绑腿。郭行磊研究了一番才把这身过长的袍子穿好。下摆太长，他以层迭的方式从腰带的地方抽出一些。绑腿也是研究了好半天才知道怎么绑的。 　　胯部空荡荡的，但来时的衣服还没洗，只能将就。郭行磊倒是不打算等云霄做完月子后给他们做衣服。他今天就跟云霄学学怎么做衣服，来到这里，他和赵富强都要多帮云霄分担一些事情。昨晚的经历以及所见已足够他清楚这里的生活有多么的原始、落后。在经历过最绝望之后，郭行磊倒也能坦然面对目前的境遇，这已经是很幸福的情况了不是吗。 　　身边有动静，赵富强也醒了。迷糊间，他看到郭行磊起来了，弯着腰不知在做什么。他揉揉眼睛：“行磊？” 　　郭行磊抬头：“醒了？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赵富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接着不舒服地抽了口气。 　　“怎么了！”郭行磊吓得急忙在他身边坐下，检查他的身体。赵富强揉揉腿：“浑身酸疼。”接着，他揉腿的动作猛地顿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一看他的样子，郭行磊马上了然地说：“你不是做梦。昨晚我们见到云霄了。云霄刚生了孩子，他结婚了，丈夫是一个会变成野兽的兽人。” 　　“……行磊，你再捏捏我。” 　　郭行磊在赵富强的嘴上亲了口，拍拍他：“起来吧。我们看看云霄醒了没有。” 　　赵富强环顾一圈居住的地方，舔舔嘴，马上掀开被子下床：“我要去看看云霄，感觉还在做梦。” 　　“我跟你一起去。” 　　郭行磊帮赵富强换了衣服。赵富强也看到了那片叶子，郭行磊在一旁说：“云霄应该有教这里的的人中文。你看，这个孩子的字写得还不错。” 　　赵富强摸摸脸：“怪不得他们一见我就一直盯着我看，白羽们还给我们肉吃，还给我们衣服穿，原来是在云霄的手机里已经看过我们的照片了。”他看向郭行磊：“我们还真是幸运遇到了云霄的人。” 　　“是啊。我们出去吧。” 　　“嗯。” 　　郭行磊想看看时间，接着想起来手机好像被那个叫红赤的白头发兽人拿走了。两人在山洞里还没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就已经听到了动静。红崽、黑崽和大崽也都起来了，三个小崽子也起来了，正坐在院子里吃饭。三个小崽子还不会自己吃，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在餵他们，奇罗在晾衣服。 　　山洞的栅栏拉开，四个大孩子立刻齐声喊：“爷爷。” 　　红崽、黑崽和大崽也抬起头，嘴上沾着食物，喊：“哟哟。”爷爷。 　　站在门口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先是一愣，接着两人尽量露出最和蔼的笑容：“你们都起来啦。”院子里的人还真不少。 　　“爷爷，阿爸还没有起床，我给你们拿早饭。” 　　“不用不用，爷爷自己来。” 　　“爷爷，这是洗脸水，这是脸盆和刷牙杯，这是牙刷，是乾净的。” 　　两位爷爷一起床，四个大孩子立刻忙碌了起来。郭行磊和赵富强发现奇罗刚才晾的衣服竟然是他们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两人的心情呀。太愧疚了！这么懂事的孩子他们昨晚竟然还有点害怕，不就是会变成野兽嘛。科幻片里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爷爷自己来，爷爷自己来。” 　　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孩子们的指引下洗了脸、刷了牙，捧着热乎乎的早饭在桌边坐下。对面就是吃得嘴边一圈汤水的三个大崽子。三个小崽子坐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两位爷爷。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返回桌边，拿起三个小崽子的碗餵他们吃。 　　赵富强和郭行磊很是不好意思，他们是爷爷，却让这么小的孩子照顾他们，还给他们洗衣服！两人环顾了一圈四周，郭行磊问奇罗他们：“你们吃过了吗？” 　　奇罗回答：“吃过了。早饭是阿爹做的。阿爹要忙新房子，吃完早饭就走了，阿爹让我们照顾好爷爷。” 　　“爷爷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爷爷已经没事了。”赵富强和郭行磊两人异口同声。 　　奇罗稍稍压低声音说：“阿爸睡得晚，还在睡。” 　　“哦哦。”赵富强马上也压低了声音，问：“那，刚出生的弟弟，平时是吃什么的？” 　　“弟弟们喝兽奶，亚立瑞和格阿兹还会喝肉汤。是阿爸教我们喝兽奶的。” 　　“哦哦。”原来这里的孩子以前是不喝奶的？ 　　赵富强看了眼郭行磊，捧起碗吃饭。他们的碗里还是昨晚吃的那种Q感的麵，有肉块，也有蔬菜在里面。味道自然没法和他们那里相比，但郭行磊和赵富强谁也不嫌弃，大口吃了起来。看到爷爷吃了，奇罗稍稍鬆了口气，其实Q麵是他做的，他希望爷爷能多喜欢阿爹一些，就说是阿爹做的。他的手艺自然没法跟阿爸比。 　　两人一边吃饭，也一边观察着周围。有几名没有翅膀的，长得又和白头发兽人一样的人在处理食物。树上和两边的高地上有一些正常的有翅膀的白头发兽人。昨晚一直抓着他们的那三个白头发小傢伙挺能吃，对他们也很好奇，一直在看着他们。两人也注意到其中一个白发的小孩子只有三只翅膀，脑袋上也有明显的伤疤，是受过伤吗？说话比较多的这个叫奇罗的孩子像是老大，另外三个大孩子对弟弟照顾得很仔细，都是非常懂事的孩子。 　　吃了满满的一大碗Q麵，郭行磊和赵富强吃饱了。奇罗去收碗，两人拦下奇罗，郭行磊把碗筷收起来说：“爷爷去洗碗。” 　　“爷爷，我去。” 　　“爷爷去。” 　　赵富强在一旁说：“奇罗，你告诉爷爷在哪里洗碗，爷爷自己洗。” 　　博森轻轻拽了奇罗一下，奇罗抿抿嘴，说：“那爷爷跟我来。” 　　郭行磊和赵富强跟着奇罗去洗碗，他们就觉得几个孩子太小心了，难道他们长得很吓人？还是昨晚他们的行为不经意间伤害了几个孩子？两人努力回想。是不是昨晚他们见到孩子会变成野兽后的反应太过度了？郭行磊和赵富强想着要怎么赶快弥补，殊不知奇罗他们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是怕爷爷不喜欢他们、不喜欢这里，要把阿爸带走。 　　云霄睡得並不安稳。山洞外隐约传来说话声，他就醒了。床上只有最小的三个孩子在。他坐起来，喊：“奇罗。”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的叫声：“阿爸，你醒啦？” 　　“啪啪啪啪。” 　　栅栏拉开，孩子们全部都进来了。跑在最前面的红崽和黑崽看到弟弟们还在睡，马上不叫了。郭行磊和赵富强也进来了，一看到云霄，两人就止不住眼圈泛红。奇罗和博森去给阿爸倒水，拿早饭。 　　云霄同样眼眶湿润地低喊：“父亲，郭叔叔。” 　　“怎么不多睡会儿？奇罗说你很晚才睡下的。”赵富强在床边的木头墩子上坐下，心疼地摸了摸儿子不甚红润的脸。 　　云霄幸福地说：“见到了父亲和郭叔叔，太高醒了，睡不着。” 　　“呵……” 　　“阿爸，喝点水吧。”奇罗拿着一杯水进来，博森端了一碗饭，伊索尔抬了一盆热水，给叔叔擦脸。看到几个孩子如此懂事的照顾云霄，赵富强欣慰极了，他急忙从伊索尔手上端过那盆水。以后有他们在，孩子们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你们吃饭了吗？”云霄问。 　　“吃过了。阿爹去新房子那里了，红赤叔叔去打猎了。” 　　“好。” 　　云霄和孩子们说的是兽人语，赵富强和郭行磊很是惊奇，看起来云霄已经融入这里了。 　　奇罗看了眼博森，然后说：“红崽、黑崽、大崽，哥哥需要你们帮忙，来。” 　　“哟？”三个大崽子好奇地过去，奇罗、博森和舒瓦一人抱起一个弟弟，在阿爸的疑惑中，奇罗说：“阿爸，我们去收蔬菜。” 　　“啊，好。” 　　四个大孩子带走了弟弟，只留下了还不懂事的三个小崽子。 　　拉上栅栏，奇罗却突然摀住红崽的嘴，小声说：“红崽，别出声。” 　　“呜？”红崽不明白。博森和舒瓦也摀住了黑崽和大崽的嘴，四个大孩子把耳朵贴在栅栏上，要听听爷爷会说什么。三个大崽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不过都乖乖的任哥哥捂着他们的嘴。 　　孩子们不在场，也就给父子双方留下了说话的空间。三位大人又怎会看不出孩子们的用意。赵富强先开口：“这些孩子，真是懂事。奇罗把我们的脏衣服都洗了。” 　　云霄点点头：“嗯，孩子们都很懂事，很乖。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这四个孩子自从我怀孕后就特别的辛苦。” 　　“我和你郭叔叔来了，就不会让孩子们那么辛苦了。”赵富强很主动地把照顾孩子的责任担了过来。两位爷爷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把睡得咕噜咕噜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抱了起来，疼爱地抚摸。 　　云霄问：“父亲，郭叔叔，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敢问两人有没有从窗台摔下来。两人身上的衣服和他梦中的一样。 　　郭行磊先一步回答：“我和你父亲在客厅睡着了，醒来后就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赵富强反应过来，附和道：“父亲想你，睡不着，你郭叔叔就在客厅里陪我看电影。等我睁开眼睛，就和你郭叔叔在一片很黑暗的森林里。那里什么都是黑色的，还有黑乎乎的泥潭。多亏那些白头发的人。” 　　赵云霄着实鬆了口气，他就怕父亲和郭叔叔会像他梦中的那样。他解释说：“他们是白羽兽人。” 　　话题就这么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云霄把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种种，详详细细地告诉父亲和郭叔叔。包括他如何与云火相遇，云火曾经因为模样的不同遭受到的不公对待，以及几个孩子的来历，自然也少不了白羽兽人。赵富强和郭行磊是越听越为云霄高兴，越听也越放心，也鬆了一大口气。原来这里是兽人世界，不是天堂，汗。 　　云霄在那边失踪了近四个月，在这里却是已经一年了，“云火”这个名字还是云霄起的。而那个叫红赤的白羽兽人是云霄认的义兄，红崽他们也不是红赤的孩子。白羽兽人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只是要等红赤回来给他们一种“祝福”他们才能听懂。红崽他们喊“啪啪”其实就是喊阿爸，“嗒嗒”是阿爹。赵富强和郭行磊很庆幸昨天没当着云火的面问红崽他们是不是云霄和红赤的孩子。 　　至于这个世界的人会变成野兽，云霄都能接受，他们更能接受，他们的小孙子也是小兽人呢。不过没想到几个孩子竟然都是吃过很多苦的，甚至差点连命都没了，赵富强和郭行磊都决定要像对待亲孙子那样对待那些孩子们。 　　当然，两人最欣慰也最高兴的是云火是云霄的感情。一个“男人”能为了儿子忍受那么多的痛苦，能为了儿子努力学习、改善居住的环境，能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把云火为云霄做的随便哪件事提出来都比林明远强百倍。 　　至于云火长得和其他人不一样，儿子都不嫌弃，他们更无权多言。在这么原始的世界，云火那么强壮的“女婿”才能更好的保护云霄和孩子们不是么。特别是云火六岁就被赶出部落，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不说，还长成了比普通兽人都壮硕的强大兽人，甚至还有追随者。单冲这一点，他们也觉得云火这孩子是真不错，也多少有些心疼云火。更别说云火还能放下芥蒂，把族人迁徙到这么一片肥沃的定居地来，而且还是因为云霄。两位“岳父大人”对这个“女婿”的态度只有两个字——满意！ 　　等到云霄说完，赵富强急忙问：“云火知道你和那个混蛋的事情吗？” 　　“他知道。我没有隐瞒他。”云霄也不好“纠正”父亲对林明远的称呼。 　　“那他，介意吗？”这是赵富强最关心的。 　　父亲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云霄，云火是介意的，但他的介意和父亲担心的介意又有所不同。他道：“云火很爱我，但我提到林明远他会吃醋。他说，我只是他的伴侣。” 　　赵富强和郭行磊都是过来人，马上明白了。赵富强是真正地为儿子高兴了，说：“我们以后也不提，就当根本没有过那个混蛋。”说罢，他抹抹眼角，“你幸福，父亲就放心了。”然后，他摸摸怀里已经睡醒变回婴儿模样，但不哭不闹的小孙子，笑道眼睛成了一条缝：“哈，这下父亲不用羡慕别人家孙子多了，以后该换别人来羡慕我喽。我家的孙子还会变成小野兽，还会飞呢。” 　　“呵，是啊。父亲，郭叔叔，奇罗他们就是我和云火的亲儿子，也是你们的亲孙子。他们都是非常懂事非常乖的好孩子。” 　　“放心，我们已经知道有多懂事多乖了。不过只有一个中性人孙子太少啦，你要努力再生一个。看贝塔儿多像你。” 　　“贝塔儿的眼睛像云火，是红色的。” 　　“像父亲好，像父亲有福气。” 　　犹豫了片刻，云霄还是问：“林明远他……” 　　“他自作自受！你别管他。云火都不喜欢你提他，你就别提了。”赵富强压根不想多提那个混蛋。儿子善良，他也不会告诉儿子那个混蛋的情况。 　　郭行磊接下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就要受到惩罚。我们一家人现在在这里，他到底怎么样跟我们也没关係了。” 　　两位父亲都不愿意说，赵云霄也不问了。两位父亲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里，那梦里的一切，应该也是假的吧。云霄倒也不是为林明远担心，只是出于本性，他也不想看到林明远去坐牢。 　　两位历经了大起大落的长辈拥抱失而复得的孩子。郭行磊说：“你能在这里生活下来，我和你父亲也能，不要担心我们适应不了。你安心坐月子，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从那个梦里回过神的云霄抱住两位父亲：“父亲、郭叔叔，你们能来，真好。” 　　赵富强和郭行磊拍拍儿子。原始也好，先进也好，只有和亲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奇罗一脸笑容地看向其他三位兄弟。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轻鬆。红崽、黑崽和大崽的脸上也是相同的表情——阿爸说的话太多，他们糊涂了。 　　“对了，云霄，昨晚你父亲晕倒后，你手掌的白光是怎么回事？”郭行磊想起一件事。 　　山洞外，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走了三个大弟弟，他们不需要再偷听了。山洞内，云霄解释起石头的事情，赵富强和郭行磊听得抽气连连，这里真的是一个与他们原来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神秘世界！不放心父亲和郭叔叔的云霄用白光给他们照了照，两人只觉得身体的酸痛立刻缓解了许多，更是惊奇不已。儿子先来到了这个世界，接着他们也来到了这里，也许，冥冥中是有某种定数的？经历了这么玄幻事情的两人也不由得“迷信”了起来。 　　※ 　　云霄长老的阿爹竟然也来到了这里。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在为云霄长老高兴之馀，也有着和奇罗一样的担忧，那就是云霄长老的阿爹会不会不喜欢这里，会不会把云霄长老带走。云火一来到“新城”之后，早早就已经过来的族人们立刻围住了他，询问情况。云火只说他不会让云霄走，其他别的都没说。这样的回答可无法让众人安心，一上午，新城里的气氛都有那么一点沉闷。 　　云火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他也只会对云霄解释。在他看来，云霄的阿爹並不害怕他，也同意云霄和他在一起，那就没有任何的事情了。至于怎么说会让族人们安心，这一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殊不知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而令族人们更多了几分担心。巴赫尔等人也不好去问云火，若万一云霄的阿爹其实並不喜欢云火，他们这么去问岂不是徒惹云火不高兴？昨晚云火变身后，云霄长老阿爹的反应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云火太忙了，也不会细心到注意族人们的心情。家中多了两位长辈，他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新房的房间。好在新房子的房间足够多，只是把一间房间佈置地更好一些就行了。明天完全可以按照原计划搬家。 　　不知是见到儿子心情好了，还是喝的兽珠水起了作用，或是儿子的白光治疗的神效，赵富强睡了一晚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了解了儿子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事情，赵富强幸福地餵两个雄性小孙子喝了兽奶和肉汤，幸福地给中性人小孙子洗了尿布。在得知这段时间都是几个孩子和白羽兽人们负责做饭，身体已经不酸痛的赵富强立刻拉着郭行磊去准备午饭。 　　出了山洞，就看到几个孩子和白羽兽人们已经在忙碌了。赵富强和郭行磊卷起袖子就走了过去，赵富强很是亲切地喊：“奇罗，是不是该做午饭了？爷爷来做。” 　　奇罗马上笑呵呵的：“爷爷，你们休息，我们做，我们会做饭。” 　　“爷爷做爷爷做。”爷爷这两个字赵富强喊得特别顺口。这么小的孩子就应该在玩，而不是做饭！ 　　赵富强和郭行磊是绝对不会让孩子们给他们做饭的。两人好说歹说，把做饭的事情揽了过来，奇罗他们就帮忙拿拿食材，讲解讲解这些食材的特点。两人跟着几个孩子去了地窖、酒窖，这一看，两人对云火这位“女婿”更多了几分满意。地窖里的食材非常的丰富，又听孩子们说在临近的另一片森林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冰窖储存着更多的过冬的食物，都是白羽叔叔们打猎、蒐集的，赵富强和郭行磊对这些模样可怕的兽人又有了更多的新的认知。四个大孩子也特别高兴爷爷这么轻鬆地就接受了这个世界和他们的身份。 　　负责讲解的主要是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三个大崽子不会解释，博森比较少言。郭行磊和赵富强也暂时还听不懂三个大崽子的话。不过两人多看了大崽几眼，大崽的后背上明显少了一只翅膀，脑袋上也有明显的伤口。这个世界很原始，自然也就存在着许多的危险，由此可见，这位新“女婿”把云霄照顾得真的很好。云霄来这里还多了一个和云火一样厉害的兄长，两人也特别的为云霄高兴。 　　“奇罗啊，你们平时都喜欢吃什么？”郭行磊慈爱地问。 　　奇罗认真地回道：“我们什么都喜欢吃，最喜欢吃阿爸做的。” 　　“哟哟哟啪啪！”三个大崽子马上叫，他们也最喜欢吃阿爸做的！奇罗赶紧翻译给爷爷。班达希部落上一个白月学习过的兽人们都会说中文，特别是跟在云霄身边的几个孩子，不然现在双方的交流还真是一个困难。 　　嗯，看来孩子们都不挑食。云霄也说了，自从他怀孕后，孩子们特别的辛苦，尤其是从他怀孕后期到现在，孩子们不仅要分担阿爹的工作，还要帮忙煮饭，照顾弟弟。赵富强和郭行磊商量道：“天冷，中午吃热汤锅吧，他们都爱吃肉，多放点肉。” 　　“好。我先给云霄煮上鱼汤。” 　　“这里有烤炉，主食就吃汤饼。吃完饭我们做点饼乾给孩子们吃。” 　　“嗯，一会儿我和麵。” 　　“那我洗菜。” 　　四个大孩子听着嚥了嚥口水，爷爷好像也很会做饭啊。正思索着爷爷说的热汤锅、汤饼是什么，奇罗就听到爷爷叫他了：“奇罗，白羽叔叔们都吃些什么呀？”赵富强和郭行磊已经从云霄那里知道白羽兽人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吃的。被白羽兽人们救了他们对白羽兽人们充满了感激，连带着，也要帮着儿子一起照顾好这些白羽兽人们。 　　“白羽叔叔通常都吃炖肉或烤肉，那些大锅就是给白羽叔叔们炖肉吃的。红赤叔叔他们去肋骨森林打猎了，中午不回来吃饭，要很晚才会回来，他们会在外面吃，晚上只要给红赤叔叔他们留点宵夜就够了。阿爹会回来吃饭。” 　　“好。那爷爷先去地窖拿食材。” 　　“爷爷，我帮你。” 　　“好，好。” 　　山洞里，云霄听到了父亲、郭叔叔与孩子们的交谈，脸上是安心的笑容。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兽神，也许，就是兽神把爷爷和郭叔叔带到他身边的。云霄双手合十，虔诚地感激兽神对他的恩赐。 　　家里有一个中性人儿子，赵富强有着一手好厨艺。郭行磊因为一直单身，在赵富强丧偶后又打着要照顾赵富强的心思，所以也有着一手好厨艺。两个有着一手好厨艺的人一起动手，结果可想而知。 　　先清汤把大块大块的肉煮起来，郭行磊和麵，赵富强擀麵饼拿去烤炉烤。图一到图四帮郭行磊和麵，图五到图八帮忙揉麵团、送弄好的麵饼去烤炉。第一次看到白羽兽人们竟然会和麵、揉麵团，赵富强和郭行磊着实吃了一惊。果然如云霄说的那样，白羽兽人很聪明，他们只是不会说兽人语。而要不是白羽兽人么这么聪明，他们也不可能被白羽兽人救下来並带到这里。 　　麵粉里加了鸡蛋和椒果盐，很快麵饼的香味就飘出来了。红崽、黑崽和大崽这三个最馋的大崽子站在洞口盯着烤炉，想吃。 　　郭行磊被三个孩子逗笑了，赶紧说：“奇罗，你告诉红崽他们麵饼现在还不能吃。等肉汤好了，要放到肉汤里煮，才好吃。” 　　奇罗努力忍住口水，走过去把已经在流口水的三个大弟弟带回来，告诉他们煮过肉汤后才更好吃。红崽一听，张开小翅膀就飞到爷爷身边抱住爷爷的腿，仰头叫：“哟哟哟。”爷爷我要吃。一点都不认生。三个大崽子见到爷爷后的态度与他们以前面对“外人”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爷爷，红崽说他要吃。” 　　郭行磊弯腰刮了下红崽的鼻子：“先忍忍，等做好了再吃。爷爷下午给你们做饼乾吃好不好？”不过两个多小时，郭行磊和赵富强就被这几个可爱的孩子给俘虏了。 　　“红崽，你忍忍，爷爷下午会做饼乾吃。” 　　“哟哟哟哟！”我要吃要吃！ 　　“哈哈……” 　　不用奇罗翻译，赵富强和郭行磊也知道红崽在喊什么。 　　“奇罗，你们教爷爷你们这里的语言好不好？” 　　“好！” 　　“那就先从食材教起吧，麵粉你们怎么说呀。” 　　“是……” 　　云霄听到外面父亲与孩子们的交谈，眼眶始终有些湿润。 　　快到吃饭的时候，云火收工。家里多了两位老人，他要早点回去帮忙做饭。大家看到云火走了，立刻聚集在了一起。 　　“康丁族长，您要不要去见见云霄长老的阿爹？”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云霄长老的阿爹对我们是怎么想的，不好冒然过去。” 　　“那怎么办？万一云霄长老的阿爹要带云霄长老回家怎么办啊？” 　　巴赫尔出声：“阿爹，要不，让阿爸去问问云霄？” 　　“对啊。族长，让吉桑阿爸去问问云霄长老吧。” 　　康丁一上午也在想这件事，他沉吟道：“我让吉桑和瓦拉大人一起去问问。不过我们也要相信图佐，云霄已经是图佐的伴侣了，现在他又有了图佐的孩子，不会轻易离开的。” 　　“我们真的很怕云霄长老会跟他阿爹回家。” 　　“是啊。” 　　云火还没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别样的、他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过的食物香味。红崽、黑崽和大崽馋嘴的叫声传出很远。云火的赤眸沉了沉，加快飞行的速度，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哟哟哟哟！”爷爷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再等等，等你们阿爹回来就可以吃了。” 　　“咕咕咕咕！” 　　“别抢别抢！烫！” 　　“黑崽，快下来！掉到锅里怎么办！” 　　“爷爷，我饿了……” 　　“再等等，你不是说你阿爹快回来了吗？” 　　“我饿……” 　　“乖哈，再等等， 　　院子里，火炉旁，赵富强和郭行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甜蜜的烦恼。六个白羽小野兽抱着他们的腿要吃的，四个大孩子嘴馋地看着他们，成年的白羽兽人们已经抢起来了，羽毛纷飞。 　　博森的耳朵动了动，抬头，接着立刻喊：“叔叔回来了！” 　　“阿爹！” 　　“嗒嗒！” 　　孩子们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阿爹（叔叔）赶紧回来。 　　赵富强和郭行磊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六个崽子，抬眼就看到一只火红的大野兽从天而降，在落地时非常玄幻地变成了人形。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两人还是忍不住地抽了口气，真是太玄幻了。 　　郭行磊先回神，立刻招呼：“云火，回来啦，去洗手准备吃饭。孩子们都等急了。”两位岳父大人已经知道云火每天早出晚归，很是辛苦。 　　“嗒嗒哟哟哟哟！”阿爹回来啦，我要吃要吃！ 　　“爷爷，是不是可以放饼了？” 　　“爷爷放爷爷放，你们回屋里坐好，爷爷把锅端进去。” 　　只来得及跟云火打个招呼，赵富强和郭行磊又赶紧安抚都快饿红眼的孙子们。一听可以吃了。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马上把一盘盘烤好的饼和其他已经弄熟的食材端进阿爹和阿爸的山洞里。郭行磊两手拿着厚厚的兽皮，去端那口煮着香浓汤汁和肉块的大锅。 　　“郭叔叔，我来。” 　　洗乾净手的云火拦住郭行磊，从他手里拿过兽皮，他端起锅。 　　“小心，很烫，慢点。” 　　大家都远离云火，云火脚步很稳地走进山洞，把锅放在已经准备好的简易灶火上。云霄正在喝鱼汤，云火一进来他就说：“云火，孩子们都等着你回来吃饭，都急坏了。” 　　放好锅的云火说：“我还没到家就听到了。”口吻中带着某种轻鬆。 　　“爷爷，可以吃了吧？”奇罗快忍不住了。 　　红崽、黑崽和大崽伸手就去抓饼子。 　　“等等！要把饼子放到锅里煮一煮。” 　　郭行磊和赵富强一脑门的汗。最后进来的博森把栅栏拉好，山洞里马上暖和了。云霄端着碗从床上下来，红崽马上喊：“啪啪哟哟哟哟！”阿爸我要吃我要吃。 　　“红崽乖，等爷爷弄好。”云霄在云火身边坐下，笑着说：“父亲做的热汤锅特别好吃。” 　　“哟哟哟哟！” 　　“马上好，马上好。” 　　放了各种调味料还有酱料熬製的浓汤里，肉已经入味了。郭行磊和赵富强把蔬菜、水带等洗乾净、用开水焯过的食材整齐地码放进煮滚的浓汤里，接着，把饼子摆成四块也放进锅中。四个大孩子见状立刻帮忙，云火把想直接伸爪子下锅的三个大崽子拽到怀里按住。 　　孩子们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美味了，各个馋得不行。云霄拉过三个小崽子，先餵他们喝鱼汤，解解馋。食材全部放进去了，赵富强把一颗颗生蛋打进去，然后把调好的酱汁一一舀入碗中，说：“可以先吃肉了。” 　　“嗷～！” 　　锅里的肉有好几种，都是切成最合适的大小。七八只叉子同时伸入锅中，红崽、黑崽和大崽急了，他们叉不起来。 　　“哟哟哟哟哟！” 　　“不急，阿爸给你们夹。” 　　“爷爷给你们。” 　　“嘶嘶，好吃，真好吃。” 　　云火吃下第一口肉后，嘴巴就只有一个功能了。云霄喝完鱼汤、吃完鱼肉后就开始专心餵三个小崽子吃饭。郭行磊和赵富强照顾另外七个大孩子。等吃了几块肉，饼子煮好了，几个孩子们几乎要哭出来。太好吃了！他们有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饭了！呜呜呜，爷爷来了真好！ 　　白羽兽人的汤汁用的是同样的材料，区别只是饼子少一点，蔬菜什么的少一点，但肉可都是实打实的，所以外面这时候已经打成一锅粥了，只有八图和三位白羽雌性不用抢。郭行磊和赵富强彷彿看到了几只饿了许久的小兽，各个嗷嗷嗷地要吃的。不过还有什么比做出来的饭孩子们喜欢吃更幸福的呢。 　　“父亲、郭叔叔，孩子们不挑食，你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喜欢吃。” 　　“呜呜，喜欢，呼，好吃，真好吃。” 　　“嗷嗷哟哟！”还要吃！ 　　“呵呵，看出来了。” 　　人类社会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要大人追在屁股后头餵饭吃，哪像这几个孩子，急着要吃的。看着孩子们和云火的吃相，赵富强和郭行磊就觉得没白忙活。 　　一锅肉肯定是不够吃的。赵富强和郭行磊先煮好了一部分肉放在外面。等到两人把第二锅肉抬进来的时候，大锅里已经基本上没剩下什么了。云火在掰饼子，孩子们还不放弃地在锅里捞。把第二锅肉倒进去煮，郭行磊和赵富强不放心地摸摸几个孩子的肚子，叮嘱：“可别撑到。” 　　“爷爷，我只吃了一半饱。”奇罗舔嘴巴。 　　“我也是。”舒瓦和伊索尔舔嘴巴，博森捧着碗准备吃第二锅。 　　云霄都没想到父亲和郭叔叔会这么快接受几个孩子。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理解了。家里的孩子很懂事，又可爱，父亲和郭叔叔岂会不喜欢。 　　“云火，你最辛苦，你多吃点。”赵富强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块肉夹到云火的碗里。云火沉默地看着碗里的肉，几秒钟后，他夹起那块肉一口就塞到了嘴里。云霄的眼里是喜悦的温柔，四个大孩子是彻底地放心了，爷爷不怕阿爹（叔叔）。 　　赵富强倒也不介意云火话少。他和郭行磊已经吃饱了，专心照顾几个孩子吃饭。他们並不知道，在云火回来时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听到郭行磊的那一句招呼时，他已经把两人当成了他的长辈，当成了孩子们的爷爷，当成了他的父亲。因为那一刻，云火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雄性”父辈的关爱，很窝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吃完午饭，云火去洗碗，四个大孩子也去帮忙，说什么都不要爷爷再动手，主要是奇罗有事情要跟阿爹说。抢不过来，赵富强和郭行磊索性拉着红崽、黑崽和大崽去散步。三个大崽子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不知道塞了多少食物进去，两人生怕把他们给撑坏了。四个大孩子还稍稍懂得节制，三个大崽子完全不知节制为何物，拦都拦不住。这里的医疗条件差，万一吃坏了怎么了。正好两人也消消食。 　　云霄不能出门，他就带三个小崽子上床睡觉，过一会儿亚立瑞他们也该醒了。奇罗小声告诉阿爹他今天“偷听”到的阿爸和爷爷的谈话。阿爸不会和爷爷回去，爷爷也愿意留在这里，他特别高兴。 　　云火没想到儿子这么聪明，很是满意，不过还是叮嘱：“别让你阿爸知道你们在外面偷听。” 　　“嗯。” 　　“明天搬家，你们四个人下午先把你们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嗯！阿爹，我们四个人要住在一起。” 　　“你们自己安排。” 　　云火抬眼去看正在散步的两位长辈，红崽、黑崽和大崽抓着爷爷的手“哟哟哟”的。两位长辈虽然听不懂三个大崽子的话，但还是很认真地回应他们，尽管回应的内容与红崽他们的要求並不相符。 　　“阿爸，两位爷爷真好。” 　　“你们四个人不用再去肋骨森林了，你们带爷爷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 　　“嗯！爷爷今天还说让我们教他们兽人语呢。” 　　等赵富强和郭行磊带着三个大崽子散步回来时，三个小崽子已经睡了。云霄正在给贝塔儿餵兽奶，亚立瑞和格阿兹以小兽的形态站在床前毯上在舔碗里的肉汤。一看到两个小傢伙，赵富强的心肝酥软酥软的，这小兽的形态越看越可爱。 　　“啪啪啪啪。” 　　“宝贝们，你们该午睡了。”云霄让三个大崽子上床，然后说：“父亲、郭叔叔，你们也去休息吧，中午累坏了吧。” 　　“不累。孩子们和白羽都帮了不少的忙。”赵富强跪坐在毯子上，轻轻地摸摸格阿兹。格阿兹扭头舔了舔爷爷的手心，接着继续喝肉汤。赵富强被舔得一脸的陶醉，说：“这变成小野兽也挺可爱的。” 　　郭行磊接话道：“昨晚看到奇罗他们变身，吓了一跳，主要是没有心理准备，並不是害怕。云霄，你替我们告诉奇罗那四个孩子，叫他们千万别误会。” 　　“好。” 　　在两人看来，几个孩子乖得都有点过分了。小孩子任性、贪玩、挑食才是正常的嘛。 　　栅栏拉开，云火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是四个大孩子和他们的龙伙伴。对这几只“宠物”，赵富强和郭行磊也不排斥，就是担心会伤到孩子。不过在听了云霄关于这个世界的某些神秘力量的解释后，他们也就不是太担心了。 　　云火的手里拿着一个兽皮袋子，他走过来从袋子里掏出几颗石头，说：“阿爹、郭叔叔，你们看看能不能戴这种石头。” 　　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表情顿时紧绷了不少。云火把石头放在床上，目前他们发现的三种石头都有，还有他手上仅剩的一枚兽核。 　　郭行磊看向赵富强，说：“你先来。” 　　赵富强嚥嚥嗓子，伸出手。在石头上停顿了一会儿，他先去摸对雄性有作用的玄晶石。手一碰上去，赵富强抬眼：“是凉的。” 　　云霄和云火都很诧异，云霄立刻说：“摸摸白色的。” 　　赵富强摸上白色的，他自己都吃惊了：“有温度。” 　　啊？！云霄不解地看了眼云火，又急忙说：“再摸摸红色的。” 　　赵富强摸上红色的石头，更吃惊了：“热的。” 　　热的？！“烫手吗？” 　　“不烫。暖和的那种热。” 　　云霄拿起那颗赤晶石，不明白了：“父亲是纯男性啊，怎么会对白石头和红石头有反应？” 　　云霄生产之后就摘掉了脖子上的赤晶石，怕对贝塔儿有影响，所以上午跟父亲和郭叔叔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並没有当场实验，哪知父亲竟然会对“雌性”才有反应的赤晶石同样有反应。 　　“郭叔叔，你试试。” 　　郭行磊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摸了摸玄晶石，他摇摇头，然后依次摸过营晶石和赤晶石，同样的，他觉得赤晶石的热度比较舒服。 　　“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和郭叔叔虽然不是兽人，但绝对是‘雄性’啊。”云霄百思不得其解。四个大孩子都保持安静，阿爸不懂，他们更不懂。三个大崽子吃多了，要睡了。 　　云火想了想说：“可能玄晶石只对可以变身的兽人有用吧。阿爹、郭叔叔，我在石头上给你们打一个孔，你们随身戴着。” 　　“啊，哦，好。” 　　两人放下石头，有点无措，难道他们被这个世界定性为雌性？两人同时抖了抖。 　　“嗷呜～”吃饱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提醒阿爹，别忘了他们，他们要回到床上去～云火弯身，一手一个，把两只小野兽抓到床上。两只小野兽舔舔阿爹的手，接着，注意力就被床上颜色各异的石头吸引住了。格阿兹的小尾巴摇了摇，一个跳跃，就跳到了石头上。 　　“格阿兹！” 　　来不及去惊叹格阿兹竟然会跳了，云霄赶紧伸手去抓他，里面有玄晶石！ 　　“嗷呜～” 　　被阿爸抓住的格阿兹爪子一勾，把一颗玄晶石勾了过来，接着四肢爪子就抱住了那块石头，张嘴。 　　“格阿兹！” 　　所有人，除了云火之外都急了。这可是有着很强能量的石头！可不能吃！ 　　“嗷呜嗷呜～” 　　石头被阿爸从嘴里抠了出来，格阿兹的小爪子努力要抱住石头。众人都忙着格阿兹，没有注意到亚立瑞也觉得好玩，扑到了石头上，同样选择抱住了一块玄晶石。 　　一双赤红的眸子沉了又沉，转身就走。 　　“云火？”云霄扭头。 　　“我去拿个东西。”云火出去了。 　　一群人好不容易把玄晶石从亚立瑞和格阿兹的怀里拿走，两只小野兽嗷呜嗷呜叫，似乎不高兴喜欢的玩具被拿走了。 　　“阿爸，弟弟们不怕玄晶石？”奇罗的小脸皱起，他到现在都还不能戴玄晶石呢。 　　云霄这才意识到其中的深意，他惊讶地摸摸两个小傢伙，心头跳了一下。对这种事更是一窍不通的赵富强和郭行磊每人拿着一颗湿漉漉的玄晶石，见小孙子嗷呜嗷呜的要，一时不知要不要给回去。 　　栅栏拉开，云火回来了，手里是两枚已经打好孔、拴了绳子的玄晶石。走到床边，云火抓起亚立瑞。 　　“云火。”云霄看出云火的意思了。 　　“他们可以接受，就给他们戴上。”云火给格阿兹戴上玄晶石，格阿兹马上抱着玄晶石就舔了起来。云火接着对云霄说：“你定期给他们用白光就好了。” 　　调整好绳子的长度，云火放下格阿兹，又抓起亚立瑞。奇罗担心：“阿爹，弟弟们这么小，会不会太早了？” 　　“有你阿爸在，没事。” 　　赵富强想开口，又闭上了。他初来乍到了，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不适合多嘴。 　　戴了玄晶石的亚立瑞和格阿兹特别高兴，抱着石头嗷呜嗷呜地舔。奇罗有点伤心了：“阿爹，为什么我还不能戴？” 　　“不要急。”云霄摸摸儿子的头，再摸摸也有点伤心的舒瓦和伊索尔。他找了一个解释说：“你们小时候的营养可能不够，所以身体素质会有点弱。红崽他们小时候也不能戴，现在就可以了。这个白月过了，说不定你们就能戴了。” 　　“嗯。”奇罗沮丧地点点头。阿爸说得有道理。舒瓦和伊索尔暗暗发誓要多吃饭，多训练。博森拍拍奇罗的肩膀，安慰他。 　　亚立瑞和格阿兹喜欢玄晶石喜欢得不得了，不停地舔。云火留下一颗营晶石和一颗赤晶石，把剩下的石头又收了起来。今晚他就把两位长辈的赤晶石打好孔。 　　接下来，云火就又忙碌去了，其他人睡午觉。躺在床上，赵富强和郭行磊都在思考石头的事情。来到这里之后的所见所闻完全颠复了他们以前的许多认知。 　　“行磊，你说，我们能戴红石头，以后不会像云霄一样也能有白光吧？” 　　郭行磊一脸深思地说：“可能。” 　　“但我们是‘雄性’啊。不会这个世界对我们的定位是雌性吧！”赵富强立刻转身面对郭行磊，“那太可怕了。” 　　郭行磊转过身，握住赵富强的手：“先不管这个世界是怎么定位我们的，我们都不可能变成像云霄那样的中性人，这点你要安心。我在想云霄说的那种黑水。我越想越觉得云霄的猜测是正确的。像核能、微光能、粒子能在具有非常强大的能量的同时也具有极强的辐射性。从事与这些高强能量接触职业的人员是需要定期进行身体检查和危害排除的。那这些石头的使用原理会不会也和我们那里的能量相似？ 　　你看，雌性可以使用具有治疗能力的石头；雄性只能接受具有力量能量的石头。如果黑水是杂质、是有害物质，那么雌性的这种能力不正好是为了对应雄性的这种能力吗？云霄也说了，他的白光可以使兽核变得透明。那我们就再假设兽核变透明的原因是因为消除掉了其中的有害物质，那白光存在的根本原因就不是治病救人那么简单，而是为了与雄性的力量能力相匹配。也就是说，雄性要想获得纯粹的力量，必须依靠雌性；而雌性用他们的白光让雄性变得更加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这样处于被雄性保护中的雌性也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雄性和雌性是互补互助的。当然，这个前提是我的假设是正确的。” 　　赵富强拧眉深思：“你的假设，很有道理。白羽兽人和那个很危险的长毛人不就是使用黑石头吗，可是这两种兽人都很‘不正常’。白羽兽人的雌性不能使用白石头和红石头，长毛人的不清楚。我们也假设，长毛人的雌性也不能使用白石头和红石头，或者长毛人那里根本就没有具有治疗效果的石头。那他们使用黑石头，又无法排出体内的有害物质，日积月累之下，不适应的人就会死去，适应下来的人身体肯定会发生某种变化，某种，变异的变化。云霄不是说白羽兽人的幼崽出生率很低，雌性生产的死亡率很高吗？ 　　他们以前吃其他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以确保白羽幼崽的成活率，这明显是他们需要其他兽人的雌性和幼崽身体里的某种物质。他们遇到云霄后，饮食正常，也离开了死亡森林那种明显不适合居住的地方，他们的雌性平安生下了幼崽，幼崽的发育也有了不同的变化。或许，云霄为他们提供的食物里含有他们需要的某种物质，他们才会发生这种变化，也从侧面说明他们的体内是有某种会影响后代的有害物质的。红崽、黑崽和大崽不是都排出了黑水么，云火那么强壮的人也排出了黑水，並且排出后他们都有明显的轻鬆的感觉。治病救人可以用医疗的手段，白光的存在我也觉得是为了配合能量石头。” 　　赵富强和郭行磊都是从事太空工程方面的工作，只不过两人从事的方向和部门不同。赵富强因为有中性人儿子，可以早退休。所以郭行磊那么一说，他就觉得非常有道理。如果他们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云霄他们目前发现的有关石头、黑水等情况就能说得通了。 　　如果有检测设备，只要把石头拿过来检测检测就能判断出，但现在没有设备，一切都只能摸索。这么想着，赵富强一扫被红石头“选中”的鬱闷，说：“如果我们也能有白光，那我们两个就能更好地感受和实验。我们可以先把我们的假设告诉云霄和云火，让云火平时多注意他对黑石头的感觉。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对某个没有佩戴石头的人使用白光，如果对方始终没有黑水，那我们的假设至少可以成立一半。” 　　“嗯。等云霄睡起来我们跟他说。” 　　“好。” 　　来到一个原始的、奇幻的兽人世界，郭行磊和赵富强也想能像云霄那样对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也不枉他们来这么一遭。这里虽然很原始，但同样充满着激情与挑战。对在已经高度发达的人类社会生活了几十年的郭行磊和赵富强来说，这样的世界也燃起了他们体内一直沉睡的热血。当什么都是先进、高度文明的时候，人反而会失去很多开拓、创造的激情。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下午午睡起来，赵富强和郭行磊先没有急着把他们的假设告诉云霄，等云火晚上回来一起说。两人先去看看云霄和小孙子，帮着照顾了孙子后，两人就在四个大孩子期待的眼神和三个大崽子直白的要求下做起了饼乾。做什么口味的呢？两人到地窖里去看了看，决定做三种口味的饼乾——葱油饼乾（经典口味）、果酱夹心饼乾和鸡蛋酥脆饼乾。 　　听爷爷说要做什么口味的饼乾时，四个大孩子就开始嚥口水了。三个大崽子因为听不懂，所以没有特别的反应。自从阿爸（叔叔）身体不方便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美食了。 　　身负“艰钜任务”前来的吉桑和瓦拉一过来就看到应该是云霄阿爹的两个人类男性在灶台旁和八图们一起揉麵团，七个孩子坐在灶台的对面，脸上沾着麵粉也有模有样的在揉麵团。三个大崽子“哟哟哟”的，四个孩子除了博森之外，也都和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看到这副场面，瓦拉和吉桑相看一眼，同时露出一抹轻鬆的表情。看来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要好很多，至少云霄的阿爹不怕孩子们。 　　“阿姆，瓦拉大人。”孩子们发现两人了，接着，奇罗就马上跟爷爷解释：“爷爷，那个是部落的巫师瓦拉大人，那个是阿姆，阿爹的阿爸。” 　　吉桑，那不就是亲家吗！赵富强和郭行磊赶紧擦擦手，朝对方露出友好的微笑：“你们好。”两人多看了几眼吉桑，生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吉桑也紧张，但不是见亲家的紧张，而是生怕怠慢了对方。他和瓦拉都用中文回应：“你们好，云霄阿爹。”郭行磊也算是云霄的另一个父亲，所以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一统一的称谓。 　　瓦拉走过来，问奇罗：“你们在做什么？” 　　奇罗道：“爷爷在给我们做饼乾。” 　　郭行磊道：“孩子们想吃饼乾，我们也就只能做做这些，其他的也做不了。” 　　“哟哟哟哟！”听不懂爷爷在说什么的三个大崽子急了。 　　赵富强伸手在三个大崽子的鼻尖上抹了点麵粉，三个大崽子不着急了。瓦拉脸上的笑容加深，说：“我们来看看云霄。云霄是部落的长老，大家都离不开他，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明天部落搬家，族长和大家商量，等搬完家后举办一场篝火宴会，庆祝新城的建成，也欢迎你们加入班达希部落。” 　　郭行磊笑笑：“不用那么客气，大家现在都这么忙，别为我们耽误时间。我们是云霄的父亲，他在哪里，我们就应该在哪里。云霄醒着呢，你们去看他吧。” 　　“好。” 　　瓦拉拉着吉桑去看云霄。刚才那一番对话，赵富强和郭行磊都听出了瓦拉话中的深意，而郭行磊的回答也给瓦拉吃了定心丸。只不过孩子们听不出来，吉桑也没听出来。瓦拉表示出族人们希望两人能留在部落，赵富强回答他们愿意留下来，可谓是皆大欢喜。 　　“云霄，我们来啦。” 　　“快进来。” 　　三个小崽子没出去，在床上和亚立瑞、格阿兹玩，贝塔儿在睡。瓦拉拉开栅栏进去，吉桑迅速关上栅栏。走近床边看到贝塔儿睡了，两人立刻放轻脚步。 　　“没事，贝塔儿睡沉了。”云霄招呼两人过来坐，他在裁剪兽皮，给阿爹和郭叔叔做衣服用。 　　瓦拉和吉桑看了眼他裁剪的兽皮，说：“我那里有一些好皮子，晚上我叫乌特给你送过来，你给赵叔叔他们做几件保暖的衣服。” 　　“不用，我这里皮子足够的。只是要麻烦你们帮忙给白羽兽人们做过冬的衣服。” 　　“这个你放心，部落里的雌性们都会抓紧的。” 　　吉桑在床边坐下，抱起朝他爬过来的格阿兹，亲了亲，然后直接问：“云霄，你阿爹他们，愿意留下来了吧？” 　　云霄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大家有多么害怕他离开，说：“我父亲和郭叔叔愿意留下来，他们很高兴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孙子。而且，他们也回不去了，就像我一样。” 　　吉桑立刻笑了：“昨晚我和康丁担心了一夜，今晚我俩可以睡个好觉了。” 　　“呵。放心吧，我不会回去的，这里才是我的家。” 　　瓦拉开口，却不再多提这件事了，而是说：“云霄，我听乌特的意思，郭叔叔应该是赵叔叔的伴侣吧？” 　　“嗯。”赵云霄有点愧疚地说：“本来父亲和郭叔叔要结婚了，被我的事情耽搁了。” 　　瓦拉马上说：“既然这样，那不如火焰节的时候我们为他们举行合婚仪式吧。” 　　吉桑眨眨眼睛：“对啊！很快就是火焰节了！最合适为他们举行合婚仪式了！” 　　云霄的心跳快了一拍，只觉得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我父亲和郭叔叔肯定会很愿意！郭叔叔等了我父亲很多年，就等这一天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把仪式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不如，给他们一个惊喜？”瓦拉提议。这里太落后了，他希望这样能让对方体会到他们的诚意。 　　“谢谢你，瓦拉大人。”云霄真是感激对方的细心。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 　　云霄的阿爹这么轻易地就选择了留在这里，並且那么快地就接受了他们的与众不同以及几个孩子，瓦拉和吉桑异常感慨，不愧是兽神的阿爹。两人也没有多留，帮云霄把他床上的兽皮都裁剪完后，就离开了。不过两人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三盘饼乾烤好了，赵富强和郭行磊非常热情地包了一些饼乾让他们带回去吃。 　　“哟哟哟……呜……”爷爷把饼乾送人了……三个大崽子不干了。 　　“不哭不哭，剩下的爷爷不给人了，爷爷都给你们吃。” 　　奇罗先给弟弟翻译，然后不得不提醒爷爷：“爷爷，白羽叔叔也要吃的，还有红赤叔叔也会吃。红赤叔叔最能吃了。阿爸第一次做麵包的时候，红赤叔叔一个人就吃了一盆。” 　　“哟哟哟……”爷爷不能再给人了。 　　“爷爷，阿爸每次做好吃的，我们都不够吃。” 　　这样啊，哎哟，这么多人，他们还真没想到。再看看已经“包围”上来的白羽兽人们，郭行磊和赵富强发现他们严重预估不足。不过没关係！ 　　“不怕不怕，现在有爷爷在，爷爷每天都会给你们做好吃的。等搬完家爷爷给你们做蛋卷吃，除了白羽叔叔外谁都不给好不好？” 　　“好！” 　　“哟哟哟！”爷爷在说什么？ 　　等到哥哥翻译过来，三个大崽子跑去抱爷爷，他们要吃要吃，要吃蛋卷。 　　“爷爷做，爷爷给你们做各种好吃的，不伤心啊。奇罗，你们先来吃饼乾，趁热吃才最好吃。” 　　“爷爷，我先给阿爸和弟弟们拿一点。” 　　“好。” 　　奇罗拿着给阿爸和弟弟的饼乾开开心心跑进山洞，博森自然是陪他一起去。舒瓦、伊索尔和三个大崽子已经开吃了。好吃好吃！真好吃！吃了第一口鸡蛋酥脆饼乾，红崽、大崽和黑崽就大叫：“哟哟哟！”这个不给首领吃，首领肯定会都抢走！ 　　舒瓦翻译。 　　“好好，不给不给，都是你们的。舒瓦、伊索尔，好吃吗？”要给也偷偷地给，不给孩子们看见。 　　“好吃！酥脆最好吃！” 　　“那爷爷就多做一些。” 　　“哟哟哟哟！”爷爷爷爷！ 　　从这一天起，图佐家的孩子们多了两个不是疼爱，而是溺爱他们的爷爷。终于有了“自己的”孙子，赵富强积压了许多年的爷爷爱一股脑全部释放了出来，郭行磊只会更严重。为此，云火日后要经常面对“教育孩子，老人却护着” 　　的无奈。好在四个大孩子的脾气已经定性了，影响不大，不过其他几个孩子嘛……咳咳……懂事是很懂事的，调皮起来就…… 　　除了分给在场的白羽兽人们之外，赵富强和郭行磊做了满满四大盆的饼乾，孙子们满意了，吃到三种口味的白羽兽人们满意了，一边做一边吃的八图最满意。总归一句话，红赤叔叔（首领）不在，大家都满意。赵富强和郭行磊休息了两个小时后就开始准备晚饭。中午的烫底还留着，考虑到麵粉还是要节省的用，今天做饼乾也用了不少麵粉，赵富强和郭行磊让八图帮忙拿出馒头果。烫底炖肉，再加入做饼乾身下的麦瓜皮，馒头果和鸡蛋一起熬粥，再放点蔬菜进去，清淡和味重的都有。 　　云火回来的时候，山洞前又是飘着饭香。一落地，七个孩子就跑到他跟前给他吃爷爷做的饼乾。自从云霄没法再做饭后，云火真的是很怀念这样的日子。尝过三种口味的饼乾，云火多吃了几块酥脆。先去看了云霄和孩子，云火洗了手去帮忙。白羽兽人们已经开始吃饭了，此刻正羽毛纷飞。赵富强和郭行磊看得是一头的汗，不由得问：“他们每次吃饭都要打架吗？” 　　奇罗、舒瓦和伊索尔见怪不怪地说：“白羽叔叔们遇到好吃的就会打架。红赤叔叔和其他白羽叔叔打猎要很晚才能回来，不然抢得更凶。阿爹还会和红赤叔叔打架，因为红赤叔叔每次都抢最多。” 　　汗。赵富强和郭行磊努力别过视线，不然他们会愧疚的。这种情绪也正是云霄经历过许多回的。两人能做的就是躲进山洞里，眼不见，心不愧疚。 　　云霄喝的是鸡汤、配粥，吃了几块肉。亚立瑞和格阿兹闻到食物的香味，也要吃，奈何他们还没有长牙，最多喝点不放盐的肉汤。贝塔儿醒了，云霄抱着他和云火坐在一起。赵富强和郭行磊负责餵三个小崽子吃饭。云火一边闷头吃，一边不时看几眼贝塔儿，眉眼间充满了有家、有子的满足。 　　“咕咕咕。” 　　正在吃饭的几个人愣住了，云火回头，四个大孩子一脸的惊讶。 　　“红赤叔叔？” 　　栅栏门推开，红赤从外面走了进来。提前回来的他一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云霄怀里的贝塔儿，他的眼睛瞬间一亮，接着，他的鼻子动了动，眼神转移到了冒着热气的大锅里。 　　“咕！”有好吃的！两对翅膀唰地张开，红赤大步走过来就要动手。 　　“先去洗手！”云火抬手拦住就要直接下爪子的某人。 　　“咕！”我饿了！ 　　“去洗手！” 　　云火放下自己的碗筷，站起来抓着红赤拖他出去洗手，並使出杀手鐧：“你不洗手，会把细菌传给贝塔儿。”一手的泥巴，简直是影响食慾！ 　　细菌什么的红赤不懂，但云火一说出贝塔儿，红赤立马乖乖地去洗手。不洗乾净，被贝塔儿嫌弃了怎么办。好吧，红赤，其实就算你洗个澡，贝塔儿也还是会“嫌弃”你的。 　　云火说的是兽人语，赵富强和郭行磊都听不懂，奇罗、舒瓦和伊索尔给两位爷爷翻译。红崽、黑崽和大崽拼命把锅里的肉、菜捞出来，嘴里有点着急地“哟哟”叫，赵富强和郭行磊有点糊涂，这是怎么了？ 　　“红赤叔叔很能吃。”奇罗隐晦地说明，也加入捞肉的行列。云霄笑着问：“父亲，还有煮好的肉吗？红赤的饭量和云火的差不多。”也就是说目前的食物是肯定不够的。 　　赵富强道：“煮好的肉有，奇罗他们说红赤晚上回来要吃宵夜，我和你郭叔叔都煮好了，收拾好的鱼也有，要不再煮几条鱼？” 　　“我想吃。”奇罗立刻不客气地喊。 　　舒瓦和伊索尔靦腆地对爷爷笑，他们也想吃。三个听不懂爷爷说话的大崽子正在努力吃肉。郭行磊站起来：“那我去地窖拿鱼。” 　　“爷爷我去。”四个大孩子都放下碗。 　　“你们吃，爷爷去，你们不知道哪种鱼煮出来好吃。”让孩子们安心吃饭，郭行磊起身出去，赵富强接着餵三个小崽子吃饭。红崽、黑崽和大崽抬头：“哟哟？”爷爷要去哪里？ 　　舒瓦翻译：“爷爷去地窖拿鱼，煮鱼吃。” 　　“哟哟哟！”我要吃！ 　　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红崽、黑崽、大崽，你们餵爷爷吃块肉吧。” 　　一向都很护食的三个大崽子出人意料地舀起碗里的肉块，去餵（赵）爷爷。赵富强虽然没听懂儿子的那句话，但三个大崽子的举动立刻让他的心肝都化成水了。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不少，张开嘴幸福地吃下：“你们吃你们吃。”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夹起肉餵爷爷吃，赵富强笑得眼睛都没了。看到父亲这么高兴，看到孩子们这么懂事可爱，云霄知道这才是父亲和郭叔叔最想要的生活。生活的简陋可以改善，家庭的温馨幸福是再先进的科技都换不来的。 　　栅栏开了，郭行磊回来了，云火和红赤跟着他，两人一人端着一大盆肉，一人提着四五条肥鱼。一看到肥鱼，三个大崽子一看到鱼就开始叫，他们要吃鱼。 　　“咕咕！”鱼是我的！ 　　“啪啪嗒嗒！”阿爸阿爹！ 　　“咕咕！”肉也是我的！ 　　“啪啪嗒嗒哟哟！”阿爸阿爹，首领不给我们吃…… 　　红赤一回来，图佐家立刻热闹百倍。奇罗负责给两位爷爷翻译，赵富强和郭行磊听得是目瞪口呆。这红赤是首领啊，又是“大人”，怎么会……两人有点明白为什么下午饼乾做好的时候三个大崽子强烈要求不给首领吃了。不过，这还不算最过分的，稍后两人就会知道这位白羽首领有多么任性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走过来的红赤把坐在云霄另一边的黑崽提了起来，然后很理所当然地霸占了黑崽的位置。黑崽看看首领，看看阿爹，要哭了。 　　“啪啪……” 　　赵富强和郭行磊再一次瞠目，赵富强急忙招手：“来来，到爷爷这儿来。” 　　“黑崽，去爷爷那里。”云霄很无奈，云火很黑面。 　　黑崽委屈地走到爷爷那边，眼泪都快出来了。赵富强拉过黑崽抱住，在他的脑袋上亲了口：“不哭不哭，黑崽陪爷爷。” 　　“哟哟……”黑崽听不懂爷爷的话，但爷爷的亲亲让他顿时不哭了，仰头在爷爷的下巴上舔了舔，引来对方更加的疼爱。 　　虽说红赤是他们最大的“救命恩人”，但郭行磊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摇头，难怪孩子们不喜欢这位红赤首领。红崽和大崽都噘着嘴，首领不是去打猎了嘛，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反观红赤，把肉块倒入锅中后，他就一手拿叉子，一手拿碗等着吃了。对红赤来说，挨着贝塔儿坐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他可是贝塔儿的另一个阿爹。云火忍着把红赤踹出去的慾望，问：“其他人呢？” 　　“咕咕。”他们还在打猎。毫不心虚。 　　云火额头的青筋又冒出的迹象：“那你回来干什么？” 　　“咕咕。”我想贝塔儿。 　　“……”云火的拳头握了握，这一动作被红赤看到了，他又立刻说：“咕咕。”我想阿爹。 　　如果云火手边有一张凳子，他绝对会抡起来砸飞红赤。奇罗小声把红赤叔叔和阿爹的对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两位爷爷听，赵富强和郭行磊对“首领”一词的理解被红赤彻底颠复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大孩子嘛！ 　　云霄憋着笑，适时出声：“红赤，父亲和郭叔叔还听不懂白羽兽人的话。”红赤叫两位长辈阿爹，云霄是最感动的。 　　对！他还没有给阿爹祝福呢！ 　　“咕咕！”我回来给阿爹祝福！红赤更理直气壮了。 　　云火捏了捏拳头：“那你还不快给！” 　　红赤这一天一直在想金手镯的事情，想早点回来问清楚。打猎的事情现在有没有他都没关係，所以他就先跑回来了。不过他现在比以前精明多了，知道说实话云火会踹他。放下叉子和碗，红赤起身走到两位阿爹跟前，在两人的紧张下，他咬破指头，把血点在两人的眉心，同时赐予两人白羽兽人的“祝福”。 　　尽管赵富强和郭行磊已经从云霄那里听过了，但听和亲身体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当红赤的指头点住他们的眉心时，两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瞬间冲入了他们的大脑，他们立刻就晕了。 　　云火在红赤起身的时候也站起来了。这边红赤的手指点住两位阿爹，那边云火就扶住了两人的后背。三个大崽子和四个孩子也很有经验地扶住爷爷。红赤收回手，舔舔嘴，回到他的位置上坐下，还特别邀功地对云火说：“咕咕。”饿了，给我弄吃的。 　　云火吐出一口“浊气”，待两位阿爹回过神了，他放开两人回到位置上。看在红赤还算做了件有贡献的事情，云火应红赤刚才的要求把一条鱼放到锅里。云霄稍有点紧张地问：“父亲、郭叔叔，怎么样？” 　　赵富强和郭行磊还捂着头，刚才是怎么回事？ 　　“哟哟哟。”爷爷。 　　两人的身体同时一震，云霄见状，脸上浮现轻鬆，应该是可以了。 　　郭行磊放下手，看向刚才喊爷爷的黑崽：“黑崽，你刚才喊爷爷了？” 　　“哟哟哟！”黑崽扑到爷爷的身上，他能听懂爷爷的话啦！ 　　“哟哟哟哟！”大崽和红崽一起扑了过去，爷爷爷爷！ 　　郭行磊和赵富强倒抽了一口气，两人惊喜地看向云霄：“我能听懂大崽子们的话啦！”这简直是太奇幻了！ 　　“咕咕。”阿爹。 　　郭行磊和赵富强又抽了一口气，看向红赤，对方喊他们什么？两人都绝对想不到红赤会这么喊他们。 　　红赤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咕咕。”阿爹，我要手机。 　　云火额头的青筋再次冒出，压着火气低吼：“红赤！把手机还给阿爹！”要不是贝塔儿在，他绝对要把红赤拖出去打！ 　　奇罗、舒瓦、伊索尔和博森惊呆地看着红赤叔叔手里的那部颜色不同的手机，三个大崽子则是不解：“哟？”哥哥的手机怎么在首领那里？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三个大崽子对颜色的分类还不是太清晰，只知颜色不同，但分不出是什么颜色。 　　郭行磊和赵富强还在消化他们突然能听懂的另一种“语言”，红赤等不及地又道：“咕咕。”阿爹，我要手机。他可是垂涎奇罗的那部手机很久了。红赤可不会不好意思，反正他拿到了，就是他的了。 　　“红赤！别叫我揍你！把手机还给阿爹！”云火发火了。 　　还是云霄适时开口：“父亲、郭叔叔，这里没有信号，手机也用不了，就给红赤吧。” 　　“云霄！你别惯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火在教训“儿子”。谁叫红赤一点“成年人”的自觉都没有呢。 　　手机是郭行磊的。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地说：“啊，哦，我也没用，给他吧。”离开死亡森林，手机就能充电了，也就能用了。不过，呃，手机现在也不是他的了，郭行磊倒也不生气。 　　郭行磊的话刚落，红赤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並转向奇罗：“咕。”给我充电。 　　“……”奇罗也快像他阿爹一样抓狂了，他很无语地说：“红赤叔叔，你把手机装起来，我怎么给你充电呀。充电器是在手机上的。” 　　红赤思索了一番，掏出手机递给奇罗，並强调：“咕。”这是我的。 　　奇罗黑线：“我不会要的！”他还怕红赤叔叔抢他的手机呢！ 　　云火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郭行磊看看云火，后知后觉地哭笑不得起来，道：“云火，这手机我们拿着也没用了，就给红赤吧。要不是红赤，我跟你阿爹也见不到云霄，见不到你们。红赤叫我们一声阿爹，也该给个见面礼。” 　　“他简直是欠揍！”要不是怕吓到贝塔儿和岳父大人，他绝对要狠揍红赤一顿。这傢伙竟然连“私拿”别人的手机这种事都能做出来！拿的还是他岳父的！ 　　云霄安抚伴侣：“红赤喜欢拍照，他以后就不用每次都跟奇罗要了。”接着，他道：“郭叔叔，你手机里的照片和资料可以转到我的平板书里。” 　　云霄这么一说，郭行磊道：“是有一些资料和照片，等奇罗充好电我来转。”不愿看到云火不高兴，郭行磊又说：“手机里多是些游戏、工具软件什么的，在这里都没什么用了。红赤不要，我也会给孩子们。云火啊，你吃完饭还去新房子那边吗？”他赶紧转移话题。 　　云火压着火气说：“不去了。吃完饭我收拾家里的东西，先把这些东西搬过去，云霄最后过去。” 　　“那好。吃完饭我们帮你一起收拾。我和你阿爹也有些事情想跟你和云霄说。” 　　云火停顿了片刻，却说了一句：“您也是我的阿爹。” 　　云火这话一出，别说郭行磊惊讶了，就是云霄都惊讶不已。四个大孩子也是吃惊地看着阿爹（叔叔）。 　　云火没有多解释，他拿起碗，凶巴巴地对某人说：“吃饭！吃完饭还要干活。”多少有点掩饰尴尬的嫌疑。 　　没有介意云火嫌弃的口吻，红赤拿起碗和叉子，吃饭。云霄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却不是伤心。他笑着说：“云火，不如以后我们叫郭叔叔叫阿爹，叫父亲就叫父亲，好区分。” 　　云火点了下头：“好。” 　　“咕。”阿爹。某人的嘴很甜。 　　郭行磊低下头，假装喝粥，用力眨了眨眼睛，擦了下眼角。赵富强笑着拍了拍郭行磊，说：“这样好，好区分。” 　　奇罗眨眨眼：“那阿爸，我们应该怎么喊呢？喊阿帕吗？” 　　“你们喊郭爷爷叫‘大爷爷’吧，不然也会跟你阿帕混淆。” 　　“嗯，好，那就大爷爷、爷爷、阿帕。” 　　“好。” 　　郭行磊抬起头，眼角湿润，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嗯嗯，好，这样喊就能分清楚是喊你父亲还是喊我了。不过云霄，你以前不是说要喊我‘爸爸’吗？” 　　云霄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开玩笑。您也是我的另一个父亲、另一个阿爹。” 　　“呵呵，你也是我的儿子，孩子们都是我的亲孙子。” 　　“大爷爷，爷爷。”孩子们的嘴也很甜。 　　“哟哟哟。”爷爷。大崽子只会喊一种。不懂爷爷和“大”爷爷有什么区别。 　　“呵呵……” 　　云霄的右手垂下，握住云火的手。他很想吻他的伴侣，怎么办？云火稍稍用力反握了一下云霄。他没有体验过“父”爱，但这两位老人刚一出现就给了他一种会令他的心窝发胀的、不同于伴侣、也不同于阿爸的关爱。这两位老人，就是他的阿爹。 　　“云火，别愣着，快吃。” 　　“嗯。” 　　“咕！”鱼都是我的！ 　　“啪啪哟哟！”阿爸，我要吃鱼！ 　　“红赤叔叔，你不给我们吃鱼，我就不给你充电。” 　　“……咕。”吃吧。 　　大锅旁的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云霄站起来轻晃怀里要睡觉的贝塔儿到床边。在地毯上玩累的亚立瑞和格阿兹看到阿爸过来了，奶声奶气地叫。云火看着伴侣把贝塔儿放到床上，看着伴侣抱起两个雄性儿子亲吻他们，耳边是两位阿爹哄孩子们的声音，他的心窝一瞬间变得格外的柔软。他很想吻他的伴侣，很想。 　　※ 　　吃完饭收拾完，孩子们去收拾他们自己的东西。结果不小心被红赤发现了饼乾。这下子又不得了了。红赤从两位阿爹的山洞里——特别“藏”在那里的——拿出一盆饼乾就要全部带走。一时间云火吼崽子哭。看得赵富强和郭行磊在一旁直嚥唾沫，原来奇罗没有夸张。 　　最终，云火跟红赤打了一架，以每种饼乾红赤装了满满一袋子，两位爷爷保证每天都会有饼乾这才算安抚了孩子，平息了硝烟。终于闹腾完了，红赤捧着一袋子饼乾心满意足地吃上，大人们才算可以安静地围坐在一圈“开会”。 　　看着红赤的那个样子，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心中直摇头，真是难为云火了。对这些情况已经非常淡定的云霄先开场：“父亲、阿爹，你们不是有事跟云火说吗？” 　　“啊，对。”赵富强朝郭行磊示意，由他来说。 　　“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人今天拿到石头后，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情况。”郭行磊把他和赵富强的猜测详详细细地告诉三人。顺便给云火普及了一下放射物质、能量转换等比较科学性的知识。这要比云火在平板书上自学要直观许多。 　　当然，再直观红赤也是不懂的。不过他吃饼乾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听完后，云火的表情很严肃，红赤也很严肃。云霄也是一脸的深思，他之前隐隐有这种感觉，但並没有父亲和阿爹考虑的那么全面。在这方面，在这个世界，赵富强和郭行磊是绝对的权威。 　　过了许久，红赤出声：“咕咕。”我听阿爹的。 　　云火跟着出声：“很快就是白月了。白月期不能外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研究这件事。部落里现在只有云霄、我阿爸和瓦拉出现了白光，每次使用的时间都不能很久，父亲和阿爹觉得我们应该多久对佩戴石头的雄性使用白光合适？” 　　赵富强还是让郭行磊说。郭行磊想了想道：“博森佩戴的是玄晶石，也是第一个排出黑水的，就以他从佩戴玄晶石到使用白光的时间为一个间隔。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是使用了一段时间白光之后才排出的黑水，他们的间隔期可以长一点，毕竟他们佩戴的石头能量比较弱。可以四个月或者五个月一次。 　　云火你的话，可以更长一点，成年人的抵抗力肯定比孩子要强，可以半年一次，白光使用的次数以排出黑水为止。三个大崽子本身的情况不同，我建议他们还是每天接受白光的治疗，持续一到两年之后再开始设间隔期，红赤也是。如果以后有白光的雌性多了，那最好是所有白羽兽人都能接受到白光的治疗。” 　　云霄点点头：“嗯，我也觉得白光对崽子们有好处，大崽现在比红崽和黑崽都要聪明。” 　　“六个崽子，包括今年刚出生的那几个白羽兽人的幼崽最好都接受一段时间的白光治疗。因为他们的虚弱是有遗传性的。” 　　“嗯！” 　　云霄暗暗决定等做完月子，他要抓紧时间“锻炼”。 　　郭行磊接着说：“云火，既然你那里还有很多营晶石和赤晶石，那还是尽量让部落里的年轻雌性都戴上，不然会限制你们雄性。另外，云霄的白光不是可以让兽核变透明吗？等兽核完全透明后你们要感觉感觉和其他的兽核有什么区别，一定要仔细感受。如果透明的原因是兽核里的有害物质被溶解掉了，那有白光的雌性对你们雄性就更重要了，这样说不定你们雄性就可以完全避免受到石头有害物质的影响。” 　　“等搬完家我就去找康丁和瓦拉！” 　　云火和云霄因为两位父亲的一番猜测都心脏狂跳。 　　郭行磊又道：“小雌性也可以开始使用了。我认为，这种治疗的能力是很安全的，不然贝塔儿他们肯定会有畸形，但他们实际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云火严肃地点点头。在亚立瑞和格阿兹都要玄晶石的时候，他就在想给贝塔儿也佩戴石头了。 　　赵富强道：“云火，你也不要太紧张。这种石头既然存在了，就一定有它们存在的道理。只要找对方法就是安全的。” 　　云火沉默地点了点头。虽然石头的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料，但现在多了两位经验丰富的长辈，又听两位阿爹这么一分析，他反而更多了几分安心。 　　“好了，那我们去收拾东西吧。”赵富强和郭行磊站起来。 　　“咕咕。”阿爹我还有事。 　　赵富强和郭行磊看了过去，云火立刻蹙眉：“你有什么事！” 　　“咕咕咕咕。”那个金镯子是什么？ 　　云火的两个眉毛几乎要连成一条线了，云霄赶忙抬手揉他的眉心。 　　“金镯子？” 　　“咕咕。”就是你给云火的金镯子。 　　“哦，那个啊。” 　　赵富强很意外红赤会问这个。他耐心地解释了起来。在人类世界，中性人宝宝出生的时候，家里的长辈要打一对黄金镯子给宝宝戴上。等到宝宝长大后，就把这一对镯子熔成一个镯子。等到结婚的那天，丈夫要为中性人戴上表示婚姻的戒指，中性人则要把自己从不离身的金镯子交给丈夫，丈夫要细心保管，表示会像中性人的亲人那样，一生疼惜他、爱护他。所以有没有佩戴金镯子是中性人结婚与否的标誌。 　　解释完之后，赵富强道：“云火啊，有机会的话你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金色金属。虽然你们这里没有这个规矩，但我们做爷爷的，还是想能给贝塔儿打一对金镯子。” 　　“我会去找的！” 　　“咕！”我要给贝塔儿戴镯子！ 　　云火一脚踢过去：“我是贝塔儿的亲阿爹！我才能给他戴！” 　　“咕！”我要戴我要戴！ 　　赵富强和郭行磊赶紧去拉架：“别打别打，宝宝的金镯子要爷爷来戴，跟阿爹没关係，你们谁抢都没用。” 　　云火收手，红赤坐好，不争了。 　　赵富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就算是有金色的金属，也不能随便给贝塔儿做镯子，还要看金属是否安全。贝塔儿还小，慢慢找，不急。没有合适的也没关係，我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去收拾东西吧，早点把家搬好，你们也能安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你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云火没好气地对红赤说。 　　红赤眨眨他那双和云火一样的红眼睛：“咕咕。”我没有东西。 　　“……”云火站起来抱起屁股下的木头墩子就朝红赤砸去，他今天一定要打死这傢伙！ 　　“别打别打！” 　　哎呦喂，怎么又打起来了。 　　隔壁，奇罗摇摇头：“红赤叔叔又惹阿爹生气了。” 　　“正常。”见怪不怪的舒瓦和伊索尔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博森拍拍奇罗，让他淡定。 　　 　　第一百九十章 　　 　　最终，红赤还是没有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放在云霄这边，云霄帮他整理好了，由黑着脸的云火打包。石头那些的红赤统一交给云霄保管，剩下的两位阿爹在奇罗的帮助下给他打包好。不过红赤还算自觉，虽然他不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但他是搬家的主力。搬家的这一天，白羽兽人们都没有去打猎，有一千多个白羽兽人帮忙，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一天就搬完了。 　　从这一天起，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正式告别了山洞和茅屋，住进了宽敞舒适又安全的石头小洋房。新城也被正式命名为“班达希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奇罗、舒瓦、伊索尔和博森在新房子里参观完毕后，各个喜欢的不得了。四个大孩子统一决定要住在阁楼，因为阁楼里阿爹（叔叔）装了吊床！而且阁楼上的视野最好，因为图佐家的房子是最高的，在阁楼上可以居高临下的把新城尽收眼底。 　　四个大孩子选择住阁楼，同样喜欢吊床的三个大崽子在犹豫了好半天后，还是决定要跟阿爸阿爹一起睡。图佐家三个阁楼都有吊床，云火就是专门为孩子们准备的，哪知红崽、黑崽和大崽不上钩，二崽、三崽和四崽还不懂，三个阁楼只有一个派上了用场。 　　一楼的壁炉前铺着厚厚的兽皮毯。六个崽子在毯子上爬来爬去，很是喜欢，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你扑扑我我扑扑你，他们太喜欢新家了。放好自己东西的孩子们在楼下玩，郭行磊和赵富强楼上楼下的忙活。倒不是孩子们不肯帮爷爷，而是爷爷不许他们“插手”，只要他们放好自己的东西就行。 　　和他们以前的房子相比，这栋新房子还是简陋，但以这里的条件而言，这栋房子堪称豪宅中的豪宅。郭行磊和赵富强对云火这个“女婿”是打心眼里喜欢，也对兽人们的勤劳和聪明格外的敬佩。用那么简陋的工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云火带领班达希的兽人们造好了一座新城，房子不仅是时髦的欧式建筑，房子里的佈局也规划得非常合理，並且有最主要的取暖设施。要说云火能弄一个火炕都已经是非常不简单了，可他做的却是可以给整栋房子取暖的壁炉！虽说云火有可以参考的平板书，但能自学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可以称为天才了！ 　　每家每户都在忙碌，图佐家的房子最显眼，倒不是因为他家的房子最大，而是他家的房子最白。把东西全部搬过来的白羽兽人们暂时没事做，就全部落在图佐家房子的屋顶上，远远的看就是一片白茫茫，很是壮观。图佐家三层楼的后面就是还没有完工的白羽兽人们的山崖洞穴。可以想见，等到山崖洞穴完工，白羽兽人们全部搬进去，又会是一副怎样壮观的场面。 　　云火和云霄的主卧室在二楼，隔壁的房间云火重新调整，准备作为贝塔儿的房间，结果红赤一听，非常厚脸皮地把自己的包裹往屋里一放，摆明了要住这间。要不是太忙，云火绝对又是跟红赤打一架。云火给两位父亲安排的房间也在二楼，郭行磊和赵富强看过后决定住三楼。三楼的光线好，视野也好，在阳台上好晒太阳，云火立马把两位父亲的被褥什么的抱到三楼，房间是足够的，住哪间都行，只要他们喜欢。 　　冰窖在房子的后院，前院是地窖、菜窖和菜地，很大的一片。在山崖洞穴和图佐家房子之间，还有一片非常大的空地，绝对可以容纳所有的白羽兽人。这片空地云火已经铺上了石头，他要在这里搭一个很大的连通的棚子，棚子里再垒几个双眼的大灶火，作为白羽兽人们在白月期间吃饭的场地，不然在露天的场所他们的翅膀很容易被冻伤。当然，这些事也只有云火来操心，红赤是压根指望不上的。 　　忙了一天，中午就随便吃了点乾肉，房子终于彻底佈置好了。云火把还留在山洞里的云霄和三个小傢伙一起接过来。红赤也跟着去了，其他人留在新房这边。云霄和贝塔儿都不能受风。云火背着穿戴严实的云霄和贝塔儿，红赤不是很情愿地抱着小兽形态的亚立瑞和格阿兹，他最想抱的是贝塔儿～看到新房子的时候，云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新房子距离他们住的山洞很远，云霄因为怀孕的关係一直没有过来看看，他没想到新房子这么好！云火怕云霄受风，没让云霄仔细看就把人抱到了他们的卧室，並用脚关了门。门关上的瞬间，云霄一手扳下云火的脑袋，吻住了他。贝塔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红色眼睛，看着阿爹和阿爸恩爱。 　　忙碌了一天，简单吃了晚饭后众人就去休息了。院子里羽毛纷飞，除了八图、三位白羽雌性以及受过伤的另外六位白羽兽人是固定住在图佐家，其他的白羽兽人们就只能争夺剩下的入住名额，所以他们现在正在用拳头决定出今晚谁住在新房子里。新房子加上阁楼还有八个空房间，挤一挤的话还是可以住下不少白羽兽人的。这八间空房间云火只铺了兽皮毯子，没做床。 　　红赤盘腿坐在自己的新床上在看他的“新”手机，嘿嘿，他也有手机喽～手机的屏保换成了他和贝塔儿的照片，手机里的照片也全部都是贝塔儿的，其中有一半都是他和贝塔儿的合影，唯一的遗憾就是合影里贝塔儿都在睡觉中，並且是在云霄的怀里。什么时候他能在贝塔儿醒着的时候把贝塔儿抱在怀里呢。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每人躺在一张吊床里，怀里抱着自己的龙伙伴，兴奋地还在说话，新房子太漂亮、太舒服了！他们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兽皮毯子，可以随便在地上打滚，四个孩子只觉得自己也好像变成了电影里的王子，这里是他们家的王宫。孩子们的话题自然是不离新房子，可说着说着，伊索尔突然哭了起来。 　　“伊索尔，你怎么了？” 　　奇罗急忙从吊床上下来，快睡着的奇奇惊醒地飞了起来。伊索尔的伙伴小石头叫着舔他的脸。奇罗、舒瓦和博森都到了伊索尔身边，伊索尔一手搂紧小石头，一手擦着眼泪说：“如果阿爹和阿爸在部落里，他们都不会死，现在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伊索尔这么一说，博森和舒瓦的表情立刻悲痛了几分。舒瓦的眼泪当即也流了下来：“是啊。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是部落的人，我阿爹和阿爸，肯定也不会死，现在他们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白月也不会挨饿受冻。” 　　博森的眼眶红红的，努力忍住泪水。如果他们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他们三个人的阿爹和阿爸都不会死。 　　奇罗有些无措地安抚三个兄弟：“别哭，别哭啊。”奇罗对自己亲阿爸和亲阿爹没有什么印象，对一直是孤儿的他来说，阿爹和阿爸就是他的亲阿爹、亲阿爸。不过他能理解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痛苦。如果他们是班达希部落的人，只要能坚持到阿爸出现，就肯定不会死，而且现在也会有这么好的新房子住。 　　舒瓦、伊索尔和博森的阿爹都是在受伤之后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死亡的。他们的阿爹去世之后，阿爸带着他们艰辛的生活，在白月期生了病，就被部落抛弃了。其实如果是在班达希部落，哪怕他们的阿爹受了伤，或许也还有活下来的希望。但在众多的兽人部落中，即使当时能活下来，在残酷的白月期，那些丧失了打猎能力的雄性兽人们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而一旦雄性兽人死亡，那留下来的雌性和幼崽也就更艰难了。博森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博得了一线生机，而舒瓦和伊索尔如果不是云火，他们早就冻死饿死了。 　　现在，住到了这么舒适的新房子里，伊索尔又想起了他的阿爹和阿爸。自从来到班达希部落后，伊索尔就经常会想，如果他们是班达希部落的人，阿爹和阿爸就不会死。此刻，这股念头更加的强烈起来。他现在有这么幸福的生活，阿爹和阿爸却是那么痛苦地死去，伊索尔多么想要阿爹和阿爸也体会到他现在拥有的幸福生活。 　　伊索尔因此而悲伤，舒瓦和博森也是如此。舒瓦哭出了声，博森用力擦眼睛，习惯了坚强的他哪怕再伤心，也要努力忍住。奇罗被兄弟们的哀伤影响了，他给三个兄弟擦眼泪，自己也哭了。四位龙伙伴叫着舔伙伴的脸，要伙伴不要哭。 　　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声音，博森往窗外看了眼，说：“别哭了，白羽叔叔在外面。” 　　舒瓦和伊索尔立刻擦脸，被白羽叔叔听到没什么，但如果白羽叔叔去告诉叔叔，他们不是惹叔叔担心么。 　　“你们别伤心了。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叔叔们在天上会更安心。”奇罗很心疼三位兄弟，相比之下，没有亲生阿爹和阿爸离开的记忆，反而也少了许多的痛苦。 　　正在三人努力平复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奇罗，你们睡了没有？” 　　是爷爷！ 　　舒瓦、伊索尔和博森赶忙擦脸、擦眼睛，奇罗深吸口气，擦擦脸，走过去开门：“爷爷，我们还没有睡。” 　　奇罗开门，门外站着两位爷爷。郭行磊和赵富强先去看奇罗，然后抬眼看向屋内。四个孩子尽管在努力掩饰了，但脸上仍有着明显的哭过的痕迹。 　　郭行磊摸上奇罗的脑袋，往屋里走，赵富强关了门。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有点忐忑，爷爷不会听到他们哭了吧。 　　“大爷爷、爷爷，你们不是去休息了吗？”奇罗问，也有点紧张。 　　郭行磊和赵富强在凳子上坐下，赵富强朝三个孩子招招手：“来。” 　　三个孩子抿抿嘴，走过去。 　　郭行磊和赵富强在三个孩子走近后，连同奇罗在内，一起搂了过来。郭行磊问：“怎么哭了？不喜欢新房子？” 　　他这么一问，四个孩子先是一愣，接着舒瓦和伊索尔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博森低下头。赵富强摸摸博森的脑袋，说：“爷爷在阳台上听到白羽叔叔们说你们在哭，就上来看看。怎么了？吵架啦？” 　　三个孩子摇头，却都抿紧了嘴，怎么可以告诉爷爷呢。奇罗看看三个又难过起来的兄弟，忍不住说：“大爷爷、爷爷，他们想他们的阿爸和阿爹了。” 　　“大爷爷、爷爷，对不起。”博森开口，舒瓦和伊索尔的眼泪掉了下来。 　　赵富强和郭行磊心里一颤，搂紧四个孩子，奇罗接着说：“如果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阿爹、阿爸在我们部落，就不会死了，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爷爷，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以前部落的族长和巫师特别不好，如果不是阿爸和阿爹，他们上一个白月就死了。” 　　舒瓦和伊索尔的眼泪因为奇罗的话一颗颗地滴落，博森想要忍住，可是太难了。郭行磊和赵富强从云霄那里已经知道了几个孩子的详细情况，看到他们这么伤心，两位爷爷很心疼。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收养的，三个孩子平日里都做事都特别的小心，而他们那么懂事也是因为他们是被收养的。这些云霄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要消除孩子们的小心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关爱，但家里的孩子多，几个白羽崽子的情况又特殊，他势必会有所疏忽。就是对奇罗，他都觉得特别愧疚，更别说对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了。云霄在把孩子们的情况告诉两位父亲时，也拜託父亲多疼一些奇罗、舒瓦、伊索尔和博森。他希望四个大孩子以后也能像三个大崽子那样会撒娇，会任性。 　　郭行磊和赵富强刚和四个大孩子们相处就看出了他们超出年龄的懂事，特别是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懂事得过分不说，言行举止也总是会透出一些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小心翼翼。这都是孩子们缺乏安全感，害怕再次被抛弃的表现。奇罗虽说也是被收养的，但奇罗的情况与博森他们三人都不同，奇罗並没有这方面的不安，他从内心里已经认为自己是这个家的长子，是阿爸和阿爹的亲儿子，所以奇罗的懂事只是单纯的出于一种他对这个家的责任感。 　　赵富强和郭行磊给三个孩子擦眼泪，赵富强问：“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的阿爸和阿爹去世后，遗体是埋起来了，还是火化了？” 　　“烧掉了……”一说完，三个大孩子更伤心了。奇罗解释道：“爷爷，我们这里都是要烧掉的，骨灰要撒在哺育我们的森林里，这样灵魂才能回到兽神的身边。” 　　这样啊……看来兽人们很懂得生命来自于自然，死后也要回归自然。赵富强道：“孩子们，在爷爷的故乡，人死后，灵魂会转生到下一世。在这里，人死后的灵魂会回到兽神的身边，也一定可以转世重生。爷爷相信，你们的阿爸和阿爹看到你们现在的生活，一定可以放心地转世。或许，正是他们在保有着你们，你们才能坚持到遇到你们的叔叔，是不是？” 　　“嗯！”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用力点头，落下的眼泪有对阿爹和阿爸的思念，也有对爷爷话语中的安慰。 　　赵富强接着说：“等你们长大成年了，你们可以每年回去祭拜他们。如果那个时候爷爷还走得动，爷爷也想去看看你们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吃惊地看向爷爷。郭行磊擦擦三个孩子的眼泪，说：“你们的阿爹和阿爸临终前，最不放心的一定是你们，你们要永远记得他们，也要让自己快乐，让他们放心。” 　　“大爷爷……”舒瓦和伊索尔的眼泪不但没收住，反而掉得更凶了。 　　博森哽咽地说：“我长大了，会回去看阿爸和阿爹！” 　　“不哭，不哭啊。”郭行磊和赵富强抱紧四个孩子，“今天搬新家，应该高兴。来，爷爷给你们讲故事，不哭，不哭了。” 　　郭行磊和赵富强把三个情绪激动、一个被兄弟们的眼泪影响的孩子们带到了他们房间的床上。两人各躺一边，四个眼眶红红，还没收住眼泪的孩子躺在他们中间。郭行磊开口：“在大爷爷的故乡，有许多流传了上千年的神话故事，虽然有很多故事都淹没在了历史中，但也有很多神话故事却一直流传了下来，经久不衰。有那么一则神话故事，讲的，是一只猴子。这只猴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兽人，只不过他出生的方式很奇妙，他是从一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不哭了，奇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问：“大爷爷，是‘西游记’吗？” 　　“对。奇罗看过了？” 　　“阿爸的大板板里有动画片，但是我看不懂。” 　　“大爷爷，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是像小石头那样的？”伊索尔忍不住问。 　　“不是。你们听大爷爷细细道来。” 　　郭行磊和赵富强一唱一和地给孩子们讲故事。同样得到某种消息的云火在岳父大人的房间门口站了许久之后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他的房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房间里，云霄正在给贝塔儿餵兽奶，没有把孩子们哭这件事告诉伴侣，云火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搂住云霄，凝视伴侣怀中的小宝贝。 　　“父亲和奇罗他们都睡了吗？” 　　“睡了。” 　　“云霄。” 　　“嗯？” 　　“白月我想在房子里给孩子们做一个可以玩的东西，你帮我想想。” 　　云霄回头：“玩的东西？要装在房间里的？” 　　“嗯。” 　　云霄眨了眨眼睛，思考。过了会儿，他说：“滑梯怎么样？我们那里有孩子的家庭会装一个可以从楼上滑到楼下的滑梯，孩子们都喜欢。” 　　“嗯，就滑梯吧。从阁楼装到一楼。” 　　云霄道：“我们有合适的材料吗？滑梯要够滑才好玩。” 　　“刷一层黑油打磨一下就行了。” 　　“好。孩子们肯定会喜欢。” 　　“嗯。” 　　贝塔儿喝完兽奶了，云火从云霄手里拿过奶袋，云霄抱起贝塔儿，给他拍奶嗝。等到贝塔儿打出奶嗝，云霄把他放回床上。六个崽子和亚立瑞、格阿兹都在睡，吃完奶的贝塔儿也闭上了眼睛，要睡了。云火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石头，云霄看向他。云火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把白色的营晶石轻轻放在了贝塔儿的手边。贝塔儿的小手动了动，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云霄的眼里闪过惊喜。观察了一会儿，云火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石头，这回是红色的赤晶石。云霄没有阻拦。云火拿走营晶石，放下赤晶石。贝塔儿的小手又动了动。云霄和云火紧盯贝塔儿的反应。又过了会儿，只见贝塔儿睡着了，云霄轻轻掰开贝塔儿的小手，拿起赤晶石。先碰了碰贝塔儿的手指，他没有特别的反应，云霄大着胆子把赤晶石放在了贝塔儿的手中。贝塔儿习惯性地握住拳头，哼了几哼，继续睡。 　　云霄扭头低声欣喜地说：“贝塔儿好像能接受。” 　　云火还是紧盯宝贝儿子的手，他摸了摸，儿子的手温度正常，贝塔儿脸上也没有不舒服的表情。又耐心等了十几秒，云火吐出口气：“贝塔儿能戴赤晶石。” 　　云霄摸摸儿子的脸，露出笑容：“红赤辛苦找来的石头可以给贝塔儿戴上了。” 　　“我去拿。” 　　云火下床，云霄弯身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云火拿来红赤特意给贝塔儿找来的赤晶石和云霄摘下的赤晶石。轻轻拿出儿子手里的石头，他把一颗圆润晶莹的赤晶石戴在儿子的脖子上。捏着这颗赤晶石碰了碰儿子脖子的几个地方，发现贝塔儿确实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反应，云火才把石头放到儿子的衣服底下，让儿子贴身戴着。 　　石头贴着身体，贝塔儿的小手动了动，接着，他又安然地入睡，显然，这颗石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舒服。云霄戴上自己的赤晶石，轻轻地握住儿子的小手，低声说：“我希望父亲和阿爹的假设是对的。” 　　“我觉得是对的。”云火自然更希望。 　　“你什么时候去找康丁阿帕和瓦拉大人？” 　　“明天吃了早饭。我把家里的营晶石都给瓦拉。” 　　“好。” 　　图佐家暂时没有人需要营晶石，云火也不打算让云霄再生了，再留着那些营晶石就是浪费了。在那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班达希部落现在最需要的是可以使用白光的雌性。同时，云火还在焦急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兽核的替代物。 　　※ 　　“叩叩叩” 　　“进来。” 　　门开了，奇罗端着冒着热气的大碗走进来，一看到阿爹，奇罗马上喊：“阿爸！你怎么下床啦！” 　　躺得骨头都要酥掉的云霄笑着说：“阿爸躺得累了，下来走走。” 　　“阿爸，阿爹说了你要躺足一个月，爷爷也说了。” 　　“好，阿爸回床上。” 　　“阿爸，你别再下床了，一个月就快过了，你再忍忍。” 　　“好。” 　　避免儿子操心，云霄听话地半躺回床上。奇罗把碗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在床边坐下。亚立瑞和格阿兹被抱到楼下了，只有云霄和贝塔儿还不能出门。 　　饭还烫着，云霄暂时不吃，问儿子：“昨晚睡得好吗？” 　　“好。”奇罗抿抿嘴，凑近阿爸小声说：“阿爸，昨晚舒瓦、博森和伊索尔哭了。” 　　云霄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急忙问：“怎么了？” 　　奇罗把三位兄弟哭的原因告诉阿爸，然后说：“后来爷爷给我们讲‘西游记’，博森他们就不哭了，昨晚我们跟爷爷睡的。” 　　云霄心疼极了，问：“他们现在好点没有？” 　　“没事了。昨晚听爷爷讲了故事就没事了。”奇罗小大人般地吐了口气，说：“其实，舒瓦、伊索尔和博森他们的阿爸和阿爹都可以像奥温叔叔和拜德叔叔那样活下来的，都是他们部落的族长和巫师太坏。” 　　云霄摸摸儿子的头，说：“你要多开解开解他们。家里现在有爷爷，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你每天叫上他们出去玩一玩。” 　　奇罗道：“阿爸，您也别太担心，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经常会说他们现在的生活特别幸福。正是因为他们太幸福了，才会遗憾他们的阿爹和阿爸享受不到这种幸福。”奇罗抱住阿爸，难得撒娇，“如果我不是遇到阿爹和阿爸，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云霄低头在儿子的头上温柔地亲了几口，抱住儿子：“你是阿爹和阿爸的亲儿子，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了。阿爸只想你们能快快乐乐地长大。你要开解博森他们，叫他们也不要总去想以前的事情，也不要总去想他们以前的族长和巫师。你爷爷说的对，等博森他们长大了，他们应该回去祭拜他们的阿爹和阿爸。你也要帮阿爸告诉他们，阿爸和阿爹也是把他们当亲生儿子的，不要害怕有一天阿爹和阿爸会不要他们，好吗？” 　　“嗯。我会经常跟他们说的。”奇罗抬头，有点鬱闷，“阿爸，为什么我就不能戴赤晶石？博森现在比我厉害很多了。”昨晚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伤感有点影响到奇罗，奇罗今天就来跟阿爸撒娇了。 　　云霄轻拍儿子，说：“你小时候的营养不好，虽然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肯定是有影响的。阿爸还记得那一次你差点去吃老鼠。博森和你不同，他阿爹在世的时候，他吃得要比你好很多。舒瓦和伊索尔的阿爹去世的早，他们的营养也不够，所以你们三个人才戴不了赤晶石。阿爸让爷爷给你们多做点好吃的，等阿爸能出门了，阿爸也会给你们做好吃的，等你们身体里的营养充足了，自然就能戴了。” 　　奇罗点了点头，好奇地说：“汉米尔叔叔本来都不能戴的，后来成为阿爹的追随者后就能戴了。阿爸，阿爹的力量好强呀。” 　　“你有一天也会和你阿爹一样强的。” 　　“我会努力的！” 　　云霄在奇罗的脸上亲了一口，奇罗立马脸红了。云霄问：“爷爷讲的故事好听吗？” 　　“好听！”奇罗立刻兴奋了不少，“阿爸，孙悟空好厉害啊，能七十二变，还能踩着云彩。爷爷说以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们讲故事。等讲完了‘西游记’，爷爷还会讲其他的故事。阿爸，爷爷能来真是太好了。” 　　“嗯。爷爷的故事可多了。阿爸的平板书里好像有下‘西游记’的动画片，你要不要去找找？” 　　“我想先听爷爷讲完再看。我以前看过，看不懂，听爷爷讲了才懂了。” 　　“好。” 　　“阿爸，你吃饭吧。” 　　“好。” 　　云霄拿起碗来吃饭，奇罗也不下去，在房间里陪阿爸。父子两人也有很久没有聊聊天了。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做什么呢？” 　　“在听爷爷讲故事。” 　　“你不去听？” 　　“爷爷在给红崽、黑崽和大崽讲‘软绵宝宝’的故事。” 　　云霄一听就笑了。“软绵宝宝”是讲给两岁以下的孩子听的故事，刚刚好适合三个大崽子听，奇罗听就太幼稚了。奇罗觉得幼稚，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应该也会觉得幼稚，可是三个大孩子却也一起跟着听故事。转念一想，云霄就明白了，那三个孩子是想在爷爷身边吧。 　　“那你就陪阿爸说说话吧。” 　　“我就是上来陪阿爸说话的。” 　　“乖宝贝。” 　　奇罗的脸唰的又红了。 　　※ 　　爷爷的故事让三个大孩子的心里多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就如云火的那种不一样的感受。只不过一个是来自于“爷爷”的，一个是来自于“父亲”的。白天，他们盼着爷爷给他们做的各种好吃的；晚上，他们又盼着听爷爷讲故事。有时候，是爷爷到他们的房间里给他们讲故事，他们躺在吊床里听着爷爷的故事渐渐陷入甜美的梦乡。有时候，他们是在爷爷的床上听故事，变成小兽的他们蜷缩在爷爷温暖的身边，在爷爷的故事声中安然入睡。 　　在这期间，云霄终于做完了月子。出月子的第一天他就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来犒劳辛苦了太久的孩子们和伴侣，以及奇迹地出现在他身边的两位父亲。这一天也是贝塔儿的满月，美食美酒都不能少。郭行磊和赵富强还把亲家一家人都请了过来，他们早就想跟亲家吃个饭了。只是云霄一直在做月子，云火又特别的忙，又刚搬家，家里一堆的事情就没顾得上。 　　现在趁着给贝塔儿过满月的机会，两家的长辈也算是正式坐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收到赵富强和郭行磊的邀请，康丁是受宠若惊。这一晚，赵富强和郭行磊喝醉了，康丁和吉桑喝醉了，云火和巴赫尔也喝醉了。云火还跟同样喝醉的红赤在外面打了一架，因为红赤把他的枕头抱到了他和云霄的房间，一定要和贝塔儿睡在一起。最后还是贝塔儿的哭声分开了两人。最终的结局是红赤在挨着贝塔儿的床边打了一晚上的地铺。 　　满月的热闹过去后，图佐家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亚立瑞和格阿兹有着小兽人的独立，吃饱喝足后基本不需要操心。全家唯一需要精心照顾的就是贝塔儿。而云霄一做完月子，每天都被爷爷们餵得极为满足的孩子们就更有口服了。图佐家每天美食和零食不断，奇罗、舒瓦、伊索尔和博森只要出去，口袋里必定会装着饼乾等零食。其他孩子们没事就跑到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家蹭好吃的，以至于三个大崽子一看到班克他们就嘶哈人家。 　　如果有人问孩子们：“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们一定会统一回答：“有阿爸（叔叔）和爷爷的孩子！” 　　在两位爷爷和阿爸的细心照顾下，在兄弟奇罗的不断开解中，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没有再因为思念阿爹和阿爸流过眼泪，三个孩子的脸上多了许多发自内心的笑容，博森尽管仍不爱笑，可是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对现在生活的喜欢。在家中，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更随意了，面对叔叔和爷爷时也多了许多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近与随便。 　　孩子们的变化，云霄、云火、郭行磊和赵富强都看在了眼里。云火並没有在语言上表现出过多的对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关爱，但他在行动上有了非常明显的不同。吃饭的时候他会给孩子们夹菜、夹肉，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会到阁楼看看四个孩子。如果四个孩子正好在阁楼里睡，他会给孩子们掖掖被子什么的。他也意识到他对四个孩子的关心不够。唯一没上心的就是红赤。不过云火和云霄也没告诉他这件事，告诉他也没用，红赤唯一上心的只有贝塔儿。 　　新城建好，云火反而更忙碌了。打猎的事情云火还是完全丢给红赤去负责，他带领着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和另外一部分白羽兽人们加班加点地准备白羽兽人们过冬的一切事情。云火把他留着的所有营晶石和一部分赤晶石都给了瓦拉。瓦拉从云火那里听了那则假设后，又专程跑到云霄那边去仔细询问了一番，当天，部落里所有的雌性幼崽全部戴上了石头，而除了年老体弱的雌性外，其他雌性也全部戴上了石头。而玄晶石和兽核的事情云火和康丁、瓦拉商量后决定还是暂时不全面公佈，等进入白月期后再说。毕竟相比“治疗”的效果，“力量”会引起的“骚动”会很大。 　　距离火焰节还有一周。忙得连雌性儿子都快顾不上的瓦拉又组织老弱妇孺们为火焰节做起了准备。今年的火焰节对班达希部落的意义十分的重大，同时还对某两位新来的“族人”有着非凡的意义，当然，那两人目前还被蒙在鼓里。赵富强和郭行磊愿意留在部落里，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别提多高兴了。不过在这些高兴中，康丁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因为他听到云火喊那两位老人“父亲”、“阿爹”。康丁特别希望有一天，云火也能喊他一声“阿爹”。对此，吉桑也只能叹气，这件事是根本无法强求的。 　　瓦拉也因此很愧对康丁，如果不是他，康丁和云火的关係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连带着几个孩子们跟那两位爷爷都明显比跟阿帕（康丁）亲近许多。三个大崽子就从来不会喊康丁“阿帕”，更别说跟阿帕撒娇、任性了。四个大孩子在阿帕面前也多是礼貌。不是康丁对孩子们不好，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与云火的关係更多的是长老与族长的关係，而不是父子关係，所以连带的影响了孩子们与阿帕的关係。康丁自己也清楚，以他对云火做的事情，云火现在肯跟他说话就已经是很难得了。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负责，这件事他也怪不得瓦拉。 　　四个大孩子还是比较注意在阿帕面前时的态度，三个大崽子就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只是一边是每天给他们做好吃的、讲故事的爷爷；一边是即使每天都会见面，可是没有太多亲近机会的阿帕，四个大孩子的心也就自然地偏向了爷爷这边。同样的情况，云火和红赤更像是亲兄弟，孩子们和红赤的关係就明显比跟巴赫尔的关係要亲近许多。如果要改变这一情况，除非云火对康丁和巴赫尔的态度有了彻底的转变，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很低，时间是无法倒流的。发生了的事情，哪怕云火不介意了，也不可能抹平，每个人也都明白。 　　倒是赵富强和郭行磊会经常请康丁和吉桑他们过来吃饭，还会跟康丁喝喝酒。同为父亲，就算康丁不说，他们也能看出康丁心底的难受。只是云火和他亲父亲之间的事情谁都不好多嘴，两人能做到也就是多请亲家过来吃吃饭，拉近拉近云火和康丁之间的关係，也让孩子们跟阿帕、阿姆多一些亲近的时间。康丁、吉桑和巴赫尔都特别感激云霄的两位阿爹这些举动，康丁也在努力修复他与云火的关係。最起码，云火现在偶尔也会跟康丁喝上一杯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孩子们喜欢吃蛋卷，趁着孩子们在外面玩，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厨房做蛋卷，八图打下手。八图这阵子明显胖了，云火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控制他们的饮食。二崽、三崽和四崽坐在餐厅的长桌上每人抓着一根已经做好的蛋卷在吃。 　　客厅里，瓦拉、云霄、吉桑、梅伦和奥温等雌性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做统计，地毯上摆了两盘子蛋卷。部落现在储存了多少食物，还需要多少食物和兽皮，有多少稻穀粮食，有多少蚕丝麻布等等都要做出一个大概的统计，这样才能算出白月期的时候每天最高可以消耗多少必需品。 　　亚立瑞和格阿兹两只小兽正和吉桑、瓦拉、梅伦家的幼崽们玩在一起。乔玛斯、索特和贝拉米还站不稳，三只小兽和亚立瑞、格阿兹滚做一团，你咬我我咬你，只不过五只小兽都没有牙齿，纯属挠痒。大家都把自己家还需要带在身边的幼崽带了过来，兽形特别的六崽趴在贝塔儿的身边，好奇地看着贝塔儿，两对白色的小翅膀忽扇忽扇的。贝塔儿没睡觉，一手抓着温热的赤晶石，一手抓着阿爸的手指头，盯着六崽的翅膀看。突然，外面响起了白羽兽人的鸣叫，那是有陌生人出现的通知声。 　　几人立刻停下了交谈，瓦拉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郭行磊和赵富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问：“云霄，外面怎么了？有人来？” 　　云霄摇摇头。郭行磊道：“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赵富强和郭行磊出去，瓦拉看着外面说：“白羽兽人都飞起来了。” 　　丛山平原上，一边玩一边找东西的孩子们也听到了白羽叔叔的叫声，看到飞到了天上的白羽叔叔们，孩子们马上集合。 　　正在山崖洞穴上忙碌的云火在听到叫声后就立刻变成野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他听到了红赤的声音。 　　本来应该在肋骨森林里带着族人们蒐集食物的红赤又“早退”了。先行飞过去的云火看到红赤的身后有一群明显不是白羽兽人的“野兽”，他赤红的兽眼沉了几分。 　　“赫呀——” 　　红赤发出一声声白羽兽人首领特有的叫声，凡是听到他的叫声的白羽兽人们都响应地发出鸣叫，这是有陌生人进入他们的领地时，他们以这样的声音和方式告诉对方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要来人小心一点。 　　云火在一丛山的山顶停下，在红赤飞近时，他变成了人形。天空中是白羽兽人们，班达希部落的兽人聚集在他们新城的城墙上。远处山丛上的那抹红色的身影，以及逐渐飞近的白羽兽人们是班达希部落兽人们的底气，没有一个人去担心来者会是谁，只有普通的好奇。巴赫尔等云火的九名追随者朝云火飞了过去。 　　“咕咕。”红赤在云火面前落下。云火，有人来。 　　云火看向红赤身后，红赤的速度很快，那些人还在远处。他问：“什么人？” 　　“咕咕。”你给羽毛的人。说到这里，红赤展开自己的翅膀，羽毛还是从他的翅膀上拔的呢，他记得很清楚。 　　“你回家吧，别让云霄出来。” 　　红赤飞了起来，心情飞扬，回家看贝塔儿喽～“别光顾着看贝塔儿，告诉云霄让他在家里别出来。” 　　“咕咕。”知道了。 　　红赤飞走了。云火站在原地等“客人”。 　　巴赫尔他们落下，巴赫尔变成人形问：“图佐，是谁？” 　　“是诺尔勒他们。” 　　“黑羽部落的族长？”巴赫尔看向其他几个变成人形的兄弟，大家的脸上是相同的表情——诺尔勒族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红赤一回来，云霄几人顿时放下了心，出去看情况的赵富强和郭行磊返回来继续做他们的蛋卷。红赤一听阿爹在做蛋卷，跟着阿爹的屁股后头就要去吃，结果路过客厅的时候，红赤的脚步停了下来，赤红的眸子里冷光聚集。 　　“咕！”贝塔儿！ 　　云霄正纳闷红赤的口吻怎么充满了怒火，就见红赤大步走到他和贝塔儿跟前，弯腰抓起六崽就丢了出去。 　　“红赤！” 　　“六崽！” 　　“嗷！” 　　“哇啊……” 　　在场的小雌性全部都被红赤的冰冷气息给吓哭了，包括贝塔儿在内，就是大个子都被吓得尾巴高高竖起。被摔出去的六崽晃晃小脑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奥温心疼地抱起变成了人形的六崽，赶紧摸摸揉揉。云火抱起贝塔儿，一手拉住冷着脸的红赤的手腕：“红赤，你扔六崽干什么？”红赤不是已经接受六崽了吗？ 　　吉桑和瓦拉也赶紧把他们被吓哭的宝贝雌性儿子抱过来，不知道红赤突然发什么脾气。红赤可不管人家的阿爸在不在场，对着六崽就发出警告的低吼：“咕！”不许靠近贝塔儿！ 　　在场只有云霄、吉桑和瓦拉能听懂红赤的话，而本来还没有哭的六崽被首领这么一警告，吓得哭了起来，奥温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又不能责怪红赤。 　　刚进到厨房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又赶紧跑了出来，嘴里问：“云霄，怎么了？孩子们怎么哭了？” 　　“哈！”红赤还对着六崽在发怒，明白过来红赤为什么发脾气的云霄单手抱着贝塔儿站起来，嘴里快速说：“我带红赤上楼，父亲、阿爹，你们弄点好吃的哄孩子们。” 　　“咕咕！”贝塔儿是我的！不许他碰贝塔儿！ 　　“哇啊哇啊……”六崽哭得更大声了。 　　郭行磊和赵富强一脸的愕然，红赤刚才说什么？吉桑和瓦拉也是面露震惊。云霄愣了愣，他抓着红赤上楼，红赤还在生气：“咕咕！”他碰了我的贝塔儿！ 　　“……六崽没有碰贝塔儿，如果碰到了贝塔儿会哭的。” 　　“咕！”碰到了！贝塔儿身上有他的味道了！ 　　云霄拉着红赤上楼。害怕的大个子犹豫了一番，还是跟了上去。楼下的人听到了关门声，云霄把红赤带进了房间。奥温立刻问：“瓦拉大人，红赤首领是怎么了？我知道他不喜欢六崽，可是他不能摔六崽啊。”奥温把六崽当亲儿子养的，说着眼泪就掉出来了。 　　瓦拉吐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拍哄在他怀里哇哇大哭的乔亚和乔汀，说：“红赤只是不喜欢六崽离贝塔儿太近。” 　　啊？奥温不明白。瓦拉也不好多解释，红赤不同于普通的雄性兽人，或许只是阿爹的独占欲呢。 　　赵富强和郭行磊对视几眼，两人先把不知所措的亚立瑞、格阿兹、乔玛斯、索特和贝拉米五个雄性小幼崽抱进了厨房，给他们每人弄了一碗兽奶，接着两人做了果汁牛奶哄受了惊吓的艾文、艾羽、乔亚、乔汀和最委屈的六崽。 　　房间里，红赤气鼓鼓的。他想把贝塔儿身上“别的”雄性的味道抹去，可是贝塔儿在哭，贝塔儿怕他。 　　“咕咕！”我不要贝塔儿身上有别的雄性的味道！接着，他又凶大个子：“咕咕！”你没有保护好我的贝塔儿！ 　　“呜——”大个子吓得抱住脑袋。 　　“红赤！”云霄让大个子过来，摸摸受了委屈的大个子，耐着性子对红赤说：“六崽只是幼崽，就像红崽他们一样，是哥哥。” 　　“咕咕！”不一样！他是雄性！ 　　在红赤的逻辑里，家里的这个几个雄性孩子是贝塔儿的哥哥，但家里以外，不管是幼崽还是成人，只要是雄性，就不许接近贝塔儿。或许也与红赤在家中的地位有关。在家里，他和云火的地位是一样的，对几个幼崽有绝对的压制力。可是对“外面”的雄性，红赤就会有危机感。但红赤不会解释他的这种心理，云霄也认为是阿爹的独占欲。 　　贝塔儿一直在哭，似乎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好。云霄让大个子到他另一边来，免得又被红赤凶，他拍哄着贝塔儿，只得说：“贝塔儿怕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先平静一下好不好。” 　　红赤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冰冷的气息渐渐平息了下去。 　　“咕咕。”我想抱贝塔儿，我不想贝塔儿怕我。 　　“那你不要生气。” 　　“咕。”我不生气了。贝塔儿身上有别的雄性的味道！红赤还在介意这件事。 　　云霄也是第一次见红赤发这么大的脾气。贝塔儿今天也是头回和别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哪知就被红赤撞到了。云霄安抚说：“等一会儿贝塔儿不哭了，或者睡了，你把他身上的味道蹭掉。” 　　红赤眼中的冰冷瞬间没有了，也不出声了。云霄专心哄贝塔儿，哄了约有二十多分钟，贝塔儿不哭了。云霄在红赤身边坐下，红赤的眼睛始终盯着贝塔儿。一手继续拍着贝塔儿，云霄拉起红赤的手，轻轻地、慢慢地放在贝塔儿的身上，温柔地哄着：“贝塔儿，这是红赤阿爹，不怕啊。” 　　贝塔儿还在抽泣，但没有再次大哭的迹象。红赤一动不敢动，把气息压到最低。碰到了贝塔儿，红赤立刻又变成了那个眼里只有贝塔儿的温柔白羽阿爹。云霄哼起了宝贝歌，贝塔儿的眼睛慢慢闭上，哭过的他，要睡了。 　　拉着红赤的手，云霄教他轻拍贝塔儿，红赤屏住呼吸轻轻地上下扇动手掌。贝塔儿的小手在无意识的摆动中碰到了红赤的手背，红赤的翅膀唰地就张开了。这一张，本来要睡的贝塔儿睁开了眼睛，云霄以为吓到他了，又赶紧拍他，哪知，贝塔儿却盯住了那两对白色的大翅膀。 　　云霄看看儿子，又扭头看看一动不敢动的红赤，轻声说：“红赤，你慢慢扇一下翅膀，慢一点。” 　　红赤极慢极慢地扇动翅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贝塔儿的眼睛在盯着他的翅膀。下一刻，红赤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啊啊。”贝塔儿叫了，他的小手握成拳头，显得很兴奋地叫了起来。红赤的赤眸顿时发亮，云霄惊讶极了：“红赤，贝塔儿居然能看清你的翅膀？”贝塔儿还不到两个月。他以为贝塔儿能看到只是白色。 　　“啊啊。”贝塔儿的叫声几乎融化了红赤的心，紧接着，红赤的心脏再一次停止了跳动。盯着他的翅膀的贝塔儿笑了，对着他笑了。 　　“咕！”第一次见贝塔儿笑的红赤瞬间失去了理智，低头就去舔贝塔儿的笑容。 　　“哇啊！” 　　结果，可想而知。 　　还不知道红赤在家里任性的云火此刻身处班达希城的议事厅里。议事厅位于班达希城一进城的地方，是云火规划的族人们开会的地方。不过第一次使用，却是用来招待黑羽部落的族长诺尔勒一行人。在火焰节前，诺尔勒带领着族人们又一次来到了班达希部落的新定居地。相比上一次，这一次诺尔勒显得更加的正式。而随他一同前来的族人也是上一次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不过诺尔勒还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亚买部落的现任族长，德莱。 　　班达希部落迁徙的事情不是秘密，黑羽部落护送班达希部落前往迁徙地同样不是秘密。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黑羽部落回来时却带着一大块的青皮兽兽皮和一大堆的青皮兽兽骨，这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了。 　　与黑羽部落关係最近的亚买部落族长德莱马上亲自前往黑羽部落了解情况。诺尔勒隐瞒了兽珠的事情，不过把兽皮和兽骨的来历如实地告诉了德莱。也说明了他去班达希部落道歉，对方不仅接受了他的道歉，还把保存肉食的简单方法告诉了他们。 　　原本就对班达希部落的那只赤红兽人的可怕有了清楚认知的德莱，在与诺尔勒深入的交谈过后，好几个月都没有回过神来。那个可怕的赤红兽人连凶残的食人魔兽都收服了，甚至还和食人魔兽一起杀死了七个长毛人！ 　　而对方不计前嫌给了黑羽部落珍贵的青皮兽兽皮和兽骨，还有一些他们根本没有见过的食物。最近一直饱受某种“传言”影响的德莱有点着急了。眼看着黑羽部落与班达希部落结成了兄弟部落，並从班达希部落那里得到了许多来自兽神的“赐予”，德莱与部落的长老和巫师们关门商谈了一次之后就急匆匆地再次找到诺尔勒，希望诺尔勒能帮助他与赤红野兽见上一面。 　　诺尔勒虽然把用盐果保存肉食的方法告诉了德莱，但是德莱很清楚，与已经和班达希部落结盟的黑羽部落相比，亚买部落要想真正的发展，不能靠黑羽部落，他们也必须和班达希部落结成兄弟部落。一个可以轻易杀死青皮兽，可以轻易收服食人魔兽的部落意味着什么？诺尔勒清楚，德莱更清楚。 　　对德莱的这一请求，诺尔勒有些为难。他都已经可以想见如果他把德莱带过去，那位赤红的野兽会有多么不高兴了。但黑羽部落与亚买部落本来就是结盟部落，在被云火“收拾”了一顿之后，两部落之间又有点难兄难弟的关係。经不住德莱的一次次恳求，诺尔勒把他的为难之处告诉了德莱，並且提前说好，他最多只能帮助德莱见到云火，至于对方能不能接受德莱，愿不愿意与亚买部落结成兄弟部落，他不能保证。对此，德莱让诺尔勒放心，他要的也只是一个机会。 　　为了不引起云火的不满，德莱一个族人都没有带。他自己带着要送给赤红野兽和班达希部落的礼物，跟随诺尔勒的队伍进入了肋骨森林。他们刚进入森林没多久就被白羽兽人（食人魔兽）发现了，然后就被一路“押送”至丛山平原。 　　诺尔勒来过丛山平原，可再一次来到这里，他更加的被所见所震撼，那一座座漂亮的房子就是班达希部落的新房子？！诺尔勒惊掉了下巴，德莱只会更甚，他甚至有了一种“那里是兽神居住的地方吧”的错觉。尤其是当他在空中看到那抹站在山丛上无比壮硕的赤红兽人，兽人身后的山脚下是一片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屋舍，那一瞬间，德莱相信了正流传于在兽人森林的“谣言”。不，那不是谣言，而是真实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诺尔勒带来一个陌生人，云火自然是不高兴的。他的不高兴一直持续到坐在了议事厅的最高位置上，他始终一言不发。在图佐家的瓦拉被叫了过来。议事厅内，云火沉默地坐在上首的位置，左右两侧是瓦拉和康丁，乌特和巴雷萨以云火追随者的身份站在云火的身侧。云火的身份虽然是长老，但康丁绝对不会去和云火换位置的。 　　诺尔勒带来的族人被巴赫尔几人带去招待，只有诺尔勒和德莱留了下来。议事厅的门紧闭，诺尔勒和德莱坐在康丁的旁边。诺尔勒解释了他带德莱前来的原因。德莱紧接着站起来走到中央，对着云火恭敬地行了一个兽人礼，然后说：“图佐长老，请您不要责怪诺尔勒族长，是我不停地恳求他，他碍于与我的情面，才不得不带我前来。” 　　云火不出声，瓦拉看了眼康丁，康丁开口：“德莱族长，您坐下说。” 　　德莱又行了一个兽人礼，回到位置上坐下。康丁接着说：“德莱族长，您的到来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不知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德莱有些汗颜地说：“我是，来道歉的。” 　　瓦拉的眼里闪过某种了然，康丁等着对方继续说。德莱站了起来，愧疚地说：“在这件事上，作为族长，我不如诺尔勒族长。亚买部落因为自己的私心，做出了违背兽神意志的事情，受到了兽神的惩罚。诺尔勒族长的做法让我明白我应该怎么做，亚买部落，应该怎么做。” 　　顿了顿，德莱说：“在上个白月过去之后，部落之间就有了一个传言。传言说，班达希部落是受到兽神庇佑的部落，赤红兽人是兽神的守护者。赤红兽人的出现预示着兽神的出现。而正因为班达希部落是被兽神庇佑的部落，伤害班达希部落就会遭到来自兽神的惩罚。” 　　瓦拉和康丁的眼里都闪过一抹莫名的光，云火的赤眸深沉。这可是康丁之前让巴雷萨他们“散播”出去的。不过那时候是“散播”，后来整个班达希部落都认为事实就是如此。德莱继续说：“一开始，我並不完全相信。因为赤红兽人早就出现了，但我们並没有见到兽神大人。可是当神器出现，我又亲眼目睹了图佐长老的强大，得知图佐长老收服了食人魔兽，得知了班达希部落巨大的变化，我彻底相信了。” 　　云火突然出声打断了德莱的话：“乌特，叫红赤过来。” 　　“是。” 　　乌特快步离开，去叫红赤。德莱已经从诺尔勒那里知道食人魔兽的首领就叫红赤，他不由得紧张了几分。而原本就被云火的沉默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的德莱，在云火出声后，更觉得一股可怕的气势扑面而来。这，难道就是守护者的气势吗？！ 　　※ 　　“啊。” 　　“呜。” 　　“啊啊。” 　　“呀……” 　　壁炉前的地毯上，贝塔儿咿咿呀呀地发出不同的声音，精神十足。与之相对的就是他的身边趴着一只“大”白鸟。大白鸟正用他的两对翅膀逗贝塔儿开心。终于安全的大个子尽职尽责地守着贝塔儿，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原主人凶。云霄坐在儿子的身边给两位父亲做衣服。瓦拉和吉桑都给他拿来很多很好的皮子。被红赤吓哭过两回的贝塔儿被阿爸哄得不哭之后，又被大白鸟的翅膀吸引住了。 　　红赤这回学乖了，专心逗贝塔儿，不抱不亲，尽管他想死了。不过贝塔儿跟他“说话”了，也对他笑了，红赤也快幸福死了。早知道他早就用翅膀逗贝塔儿了。瓦拉被叫走之后，吉桑他们也就都离开了，不然红赤也不可能同意让贝塔儿出来。贝塔儿的身上现在是他的味道，他很满意。 　　“警报”解除，孩子们接着玩，还不知道红赤叔叔（首领）有在家里闹脾气。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厨房准备晚饭，两人嘀嘀咕咕地低声商谈着什么。有人走进了院子，院子里的白羽兽人们叫了几声，红赤扭头，云火停下针线。 　　“叩叩叩”，敲门声起。 　　云霄不能离开贝塔儿，红赤很不乐意被人打断，站起来沉着脸去开门。门一开，敲门的人一看红赤的表情，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怎么这么可怕？ 　　“红赤，是谁？”客厅不是正对着房门，云霄看不到来人。来人出声：“云霄大人，是我，乌特。图佐让我找红赤过去。” 　　红赤急着逗贝塔儿呢，似乎没听到乌特的那句话，丢下乌特就返回客厅，打算继续逗贝塔儿。乌特很无奈地走进来，顺手关了门，又说：“红赤，图佐叫你过去一趟。” 　　“咕咕！”我要逗贝塔儿！ 　　云霄问：“云火找红赤有什么事吗？” 　　乌特道：“我也不知道。亚买部落的族长来道歉，图佐让我叫红赤过去。” 　　“唰！” 　　“啊啊。” 　　“咕。”贝塔儿贝塔儿。 　　某只大白鸟明显选择性失聪了。乌特只好求救地看向云霄长老。 　　云霄把贝塔儿抱了起来，说：“红赤，你去吧，贝塔儿该睡了。他今天下午都没睡觉，不然一会儿他该喝兽奶的时候会闹觉，会吃不好。” 　　“咕。”贝塔儿在看我。 　　“那你和我一起哄他睡。” 　　“咕！” 　　云霄给了乌特一个让他等会儿的眼神，哼起了宝贝歌。贝塔儿也确实有点睏了，阿爸一哼歌他就打了个哈欠。红赤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在贝塔儿闭上眼睛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贝塔儿的身上。可能是因为被对方的翅膀逗了半天，贝塔儿的反应很平静。 　　“咕咕，咕咕。”贝塔儿，我的贝塔儿。在乌特吃惊的注视下，红赤慢慢地低头，在贝塔儿的小手上舔了一口，见贝塔儿没有哭，他又舔了一口。翅膀张开，红赤很高兴，贝塔儿身上属于他的味道更浓了！ 　　乌特的寒毛根根竖起，庆幸图佐没在现场，不然非发生“恶性斗殴事件”不可。贝塔儿的小拳头越来越鬆，很快，他就在阿爸的宝贝歌中睡着了。红赤的手还放在贝塔儿的身上轻拍。他凑近贝塔儿的小脸闻了闻，接着反手在自己的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放在贝塔儿的身上。对红赤来说，不能陪伴贝塔儿的时候，他就会留一根羽毛，似乎这样他就一直在贝塔儿身边了。 　　“你去吧。”云霄小声说。 　　红赤又闻了闻贝塔儿，轻声站了起来，接着，他冷目看向大个子，大个子一个哆嗦。 　　“咕咕！”照顾好我的贝塔儿！不许让别的雄性再碰他！ 　　“呜……” 　　“快去吧。”云霄催促。 　　又看了几眼贝塔儿，红赤这才抬脚出门。乌特都看傻眼了，直到红赤越过他已经出了客厅他才反应过来。 　　“云霄长老，我走了。”匆匆丢下一句，乌特去追红赤。 　　红赤走了，云霄吐了口气，对着宝贝儿子的睡颜笑了笑，然后摸摸还在怕的大个子：“没事了没事了，今天你受委屈了。” 　　“呜……”大个子舔主人的手，求安慰。 　　“云霄，贝塔儿睡了？” 　　云霄回头，两位父亲过来了。他点点头，低声说：“睡了。我抱贝塔儿回房间。” 　　“啊。好，你先去，父亲有话跟你说。” 　　“嗯。” 　　云霄送贝塔儿回房，又轻拍了贝塔儿一会儿，确保他会睡一会儿，云霄这才离开。大个子趴在贝塔儿的身边，一步不敢离开。云霄也放心大个子陪着贝塔儿。进到客厅，看到两位父亲，他问：“父亲、阿爹，什么事？” 　　“你来。” 　　两人招呼云霄过来坐。云霄在凳子上坐下，问：“怎么了？” 　　赵富强开口说：“云霄，红赤对贝塔儿的独占欲太强了，就算是阿爹，也有点过了。不管怎么说，红赤都不是贝塔儿的亲阿爹，他还是个雄性。” 　　郭行磊接着说：“我和你父亲有点担心红赤对贝塔儿的感情会超出‘正常’的父子关係。” 　　云霄的嘴巴微张：“父亲、阿爹，没有这么，严重吧？” 　　赵富强摇摇头：“你没有发现，我们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云霄，我也是一个有着珍贵雌性儿子的阿爹。你小的时候，我也不喜欢那些纯男性小子接近你，但我不会反应那么激烈，更何况六崽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如果是云火，我相信他的反应也不会那么激烈。” 　　“云霄，你认真考虑考虑。红赤毕竟不是普通的兽人，他有时候又特别任性，如果他对贝塔儿真的有超出父子的感情，你以后怎么办？贝塔儿怎么办？” 　　云霄呐呐：“可是，红赤，根本就不可能对雌性，有那种感情啊。他连后代都不可能有。” 　　“可是他对贝塔儿太紧张了。” 　　云霄沉默了。郭行磊说：“你还是要多注意。阿爹不是说反对贝塔儿以后找一个白羽兽人做伴侣，只是红赤是这种情况，他又是贝塔儿的另一个阿爹，虽说没有血缘关係，就算抛开这层身份，他也比贝塔儿大太多了。如果是红崽他们这么紧张贝塔儿，阿爹和父亲也不会跟你多嘴。” 　　云霄缓缓点了点头，说：“我会注意的。父亲、阿爹，今天这件事，你们不要跟云火说。红赤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我不想看到云火和红赤打架。这件事，我会解决。” 　　“嗯， 我们不跟云火提。” 　　郭行磊和赵富强还要去做饭，跟儿子提了醒，他们就去厨房了。云霄独自坐在客厅里深思。许久之后，他也去了厨房，和父亲们一起做饭。 　　议事厅内，被云火喊来的红赤心情不错地在云火身边坐下。云火也没有解释他喊红赤来的原因，在红赤来之前，议事厅里一直很安静，都等着红赤。等到红赤来了，坐下了，云火首先打破沉默：“食人魔兽现在已经更名为‘白羽兽人’。红赤是白羽部落的首领，是我的兄弟。我与红赤的关係是平等的，不是收服。班达希部落与白羽部落也是平等的。白羽部落有需要班达希部落帮助的地方，班达希部落同样也有需要白羽部落帮助的地方。以后，不要再说我‘收服’了白羽兽人。” 　　这是云火第一次当着康丁和瓦拉的面说明他与红赤、班达希与白羽的关係。云火的意思很直白，因为他与红赤是兄弟，班达希部落才与白羽部落能做到和平相处，而知道内情的瓦拉和康丁更清楚，云火和红赤之所以能成为兄弟完全是因为云霄，因为白羽幼崽对云霄的亲近，只不过他们不好说出来罢了。 　　而云火的这番话影响最大的就是诺尔勒和亚买。云火直言他与红赤的地位是相当的，从红赤一进来就在云火身边坐下就不难看出两人的关係。而云火更表示了他对“收服”这个词的不满。这是对他与红赤关係的侮辱，也是对白羽兽人的侮辱。在云火心里，白羽兽人比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更重要。 　　“图佐长老，是我说错话了。”德莱立刻道歉。诺尔勒也跟着说：“是我误导了德莱族长，我也要道歉。” 　　云火抬了下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道：“班达希部落的事情由瓦拉和康丁负责，你们的事情直接跟他们两个人谈。我只要你们记住，丛山平原、肋骨森林和死亡森林这三个地方是我和红赤的领地，谁都不要打这三个地方的注意。那三根羽毛，只能保证你们进入肋骨森林，一旦要我发现你们私自进入死亡森林或绕过肋骨森林进入丛山平原，不管是谁，我和红赤都会咬死他。还有，诺尔勒，我不管你带谁来，人数不能超过三十人，你们，还不足以得到我的信任。” 　　诺尔勒和德莱被云火的气势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无暇去问“三十”是多少。诺尔勒更是心中大惊，上一次他见到对方的时候，对方的气势还没有这么可怕。 　　说完该说的，云火站了起来，对瓦拉和康丁说：“我回去了。” 　　康丁和瓦拉站起来，对云火点点头。云火见红赤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踢了踢他：“走了，回家。” 　　红赤有一个明显的回神，他站起来，喜滋滋地说：“咕咕。”贝塔儿今天对我笑了！ 　　什么？！云火忍着怒火咬牙道：“回去说！”回去再跟你算账！贝塔儿都没有对他这个亲阿爹笑过！ 　　红赤欢喜地跟着云火大步离开，继续刺激：“咕咕咕。”贝塔儿喜欢我的翅膀，还跟我说话了。 　　云火黑面：“今晚你自己做饭吃去！” 　　“咕咕！”我不会做！ 　　“不会做就饿着！” 　　“咕咕咕！”云霄会给我做！ 　　两人逗着嘴离开了。在场只有瓦拉能听懂红赤的话，他忍着扶额的冲动，考虑要不要把红赤今天闹脾气的事情告诉云火。而亲眼目睹了云火与红赤之间不同寻常的对话方式的诺尔勒和德莱相信了云火刚才所说的，他和红赤，是兄弟，是平等的。 　　云火之所以肯见诺尔勒和德莱，为的就是警告他们。这么好的地方，只要是个兽人部落，就会想搬过来，尤其是他们现在又有了这么好的房子，是人，就会有私心，不然四部落也不会做出偷袭班达希的事情。云火不怕敌人，但目前不是一个对付敌人的好时间，只要过了这个白月，他相信哪怕所有的兽人部落都联合起来，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就如他说的，他並不相信诺尔勒和德莱的诚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接下来的事情瓦拉和康丁也没想着交给云火。云火和红赤离开后，两人接着和诺尔勒、德莱详谈。德莱的目的就是希望亚买部落也能和班达希部落结成兄弟部落，这点瓦拉和康丁都乐见。只不过羽毛只有那三根，云火看样子是不会去拔红赤的羽毛了，他们更没那个面子。 　　诺尔勒带来了许多礼物，有他们採摘的兽人森林的食物，也有他们按照瓦拉的教导种植出的食物和麻料，最主要的是给瓦拉看看他们种植的行不行。另外，诺尔勒也带来了许多食金蚁的粪便和他让族人们寻找的各种各样的他觉得比较少见的石头。 　　相比之下，德莱的礼物就有点寒酸了。他带来的是族人们採集到了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的植物种子和一些漂亮的石头。德莱是听从诺尔勒的建议。班达希部落喜欢稀罕的种子和石头。瓦拉和康丁非常高兴地收下了两人带来的礼物。议事厅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顺带吃饭的问题，边吃边谈嘛。所以瓦拉和康丁在收下礼物后就表示要宴请远到的“朋友”在议事厅吃饭。 　　瓦拉去召集部落的雌性们做饭，康丁、乌特和巴雷萨作陪。过了会儿，巴赫尔他们都来了，带来了被他们招呼去休息的黑羽部落的族人们。 　　云火给出了赤裸裸的警告，康丁和瓦拉要做的就是安抚诺尔勒和德莱，並用温和的方法进一步让两人认识到他们的部落与班达希部落的差距，给两人的心里造成另一种压力。瓦拉去云霄那里趁着三个大崽子不在家要了一盆饼乾和蛋卷。在得知了瓦拉的用意后，赵富强和郭行磊立刻又拿出了一小罐子他们今天刚刚研究出来的果仁糖，当然，绝对不敢让三个大崽子知道。赵富强和郭行磊还表示他们会烤一些果乾麵包送过去。瓦拉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两位父亲表示既然是要给云火、给部落长面子的事情，那一定要去做，並且一定要做好。 　　瓦拉很感动，两位父亲让八图帮瓦拉送过去。只不过在送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眼神冰冷的红赤和黑面的云火。两位父亲从给瓦拉的食物里拿出几块果仁糖分给红赤和云火，並表示也会给他们烤果乾麵包，红赤和云火这才勉强放行。 　　“父亲、阿爹，我不需要面子。”含着糖，云火想把被瓦拉拿走的那罐子糖拿回来。 　　郭行磊拽着要冲出去追人的红赤说：“这个你要听阿爹的。你和红赤这么厉害，我们这里又有这么多他们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他们对你、对部落的敬畏心就会更重。糖果再做就是，吃完饭阿爹就做。” 　　“咕咕！”都是我的！ 　　“糖果吃太多牙齿会坏掉，你是首领，没有牙怎么能行。” 　　“……咕！”我要吃！ 　　“牙齿坏了，贝塔儿就不喜欢你了。” 　　“咕咕！”我不吃了！ 　　对于红赤的反应，两位爷爷真是喜忧参半。 　　“哟哟哟哟～”爷爷爷爷，我们回来啦～ 　　“大爷爷、爷爷、阿爹，我们回来啦。” 　　“快把糖装起来！”急忙叮嘱云火和红赤，赵富强和郭行磊扬声喊：“爷爷在厨房。” 　　不一会儿，七个孩子跑了进来，都是一头的汗，怀里抱着他们在平原上找到的食材。 　　“咦？阿爹，红赤叔叔，你们在家呀。阿爹不去见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的人吗？”奇罗好奇地问。 　　“嗒嗒。”三个大崽子喊了声阿爹，无视首领，直奔爷爷。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喊了叔叔。赵富强和郭行磊从口袋里掏出充当手帕的麻布给七个孩子擦汗。七个孩子们把怀里的兽皮袋子一股脑地都交给爷爷。 　　云火这才开口回道：“阿爹已经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一开口，七个孩子的鼻子动了动，赵富强和郭行磊暗呼一声“坏了”，他们忘了孩子们的鼻子可是很灵的！赵富强急忙说：“孩子们，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嗒嗒，哟哟。”红崽走到阿爹跟前，在阿爹身上闻，什么味道？ 　　“阿爹，你和红赤叔叔在吃什么？”奇罗发现阿爹和红赤叔叔的嘴巴在“不正常”的动。云火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有人很诚实地说：“咕咕。”在吃糖。 　　云火怒瞪红赤，赵富强和郭行磊心虚地看向孩子们。现场有一秒钟的安静，下一刻，三个大崽子先“爆发”了。 　　“哟哟哟哟嗒嗒哟哟哟！”阿爹和首领有糖吃！爷爷爷爷，我要吃糖吃糖！三个大崽子非常精明，马上就明白糖是谁给的了。集体扑到爷爷身上抱住爷爷就要糖吃。 　　怎么也是做阿爹的，云火从口袋里摸出他藏起来的两颗糖果，三个大崽子迅速转身就去拿，奇罗噘嘴：“阿爹，只有两颗吗？”哪里够分啊。 　　郭行磊急忙上前摸摸几个孩子的脑袋：“大爷爷第一次做，试试手，没做多少。等吃完饭大爷爷就给你们做糖吃。” 　　云火怒视某个毫无自觉的傢伙：“红赤，把你的糖拿出来！” 　　“咕。”不要。 　　两颗糖根本不够分，三个大崽子叫了起来，首领又抢他们的好吃的！ 　　红赤摆明了不给，云火只能安抚几个孩子：“吃糖牙齿会坏，你们是雄性，没有牙齿还怎么捕猎？”云火不想承认他很心虚。 　　奇罗咕哝：“刷牙就好了，我们每天都刷牙的。” 　　奇罗不说还好，一这么说，某人的翅膀“唰”地张开，伸手就去抢还抓在红崽手里的那两颗糖，对啊，他刷牙牙齿就不会坏掉，贝塔儿就不会不喜欢他了！ 　　一瞬间，厨房里云火吼崽子叫。 　　楼上，刚哄睡了亚立瑞和格阿兹的云霄纳闷，楼下是怎么了？ 　　※ 　　且不说图佐家乱成了什么样子。正接受班达希部落款待的黑羽部落一行人和德莱完全被震得说不出话了。比黄泥更精致结实的红泥碗，不知用什么东西（金属）做成的坚硬的餐具，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的饼乾和糖果……而这，还只是零食。当正餐被一道道送到桌上时，诸人只觉得只有兽神居住的地方才可能有这样的美食吧！ 　　烹饪精致的大块大块的肉，切成块状的鱼，剥了皮去了壳的大虾、螃蟹，和肉煮在一起的麦瓜皮，刷了蜂蜜烤出来的玉米等等等等令人口水成河的美食晃花了诺尔勒和德莱他们的眼。这还不算，康丁还拿了一罐子果酒招待客人。诺尔勒和德莱一行人喝了一口之后，看酒罐的眼睛都快绿了。 　　“康丁族长，这是什么！” 　　“呵呵，这是兽神赐给我们班达希部落的琼浆，叫‘酒’。只有图佐知道怎么酿造，我们部落的酒都是图佐酿造的。白月的时候，喝这个会叫身体暖和起来。” 　　满场抽气声。诺尔勒和德莱看着康丁的眼睛充满了渴望，瓦拉适时开口：“我们部落里的酒也不多，不过两位族长走的时候，我们可以送给你们一些。” 　　“真的吗！” 　　“嗯。” 　　“太感谢您了！瓦拉大人！您的慷慨令我们羞愧！” 　　单凭白月喝了身体会暖和这一点，诺尔勒和德莱就想去狂吻瓦拉的脚。议事厅的门再一次打开，图三抱着一盆东西走了进来，嘴巴在动。诺尔勒和德莱一行人双眼泛光地看着那盆东西，统一嚥口水，这又是什么？真香啊。 　　图三把盆往桌上一放，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瓦拉笑着说：“这是麵包，两位族长尝尝。” 　　“麵包？” 　　诺尔勒和德莱再一次惊讶地对视一眼，两人各拿起一块麵包。康丁向其他人示意，黑羽部落的其他人瞬间伸出手。 　　“唔！”诺尔勒和德莱惊愕地瞪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麵包，快把自己的舌头都吃下去了。瓦拉笑眯眯地说：“这也是‘兽神’教我们做的。两位族长走的时候我也给你们带一些路上吃。不过麵包不能久放，三天之内一定要吃完。” 　　“谢谢！谢谢瓦拉大人！” 　　作陪的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卡、乌特、格雷戈、霍因哈、汉米尔和柯蓝看着诺尔勒和德莱他们的反应不由得也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反应。如果不是遇到云霄长老，如果不是加入了班达希部落，他们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吃到这些美食，喝到琼浆美酒。为此，他们都是一阵的后怕，还好还好。 　　“诺尔勒族长、德莱族长，我敬你们。”巴赫尔举杯，巴雷萨等人跟着举杯。 　　诺尔勒和德莱立刻放下手里的叉子，学着巴赫尔他们的动作拿起酒杯。如果说，上一次诺尔勒只是受到了一些震撼，那么这一次的丛山平原之行，则直接颠复了班达希部落在诺尔勒和德莱心中的地位。曾经，班达希部落是根本不会被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放在眼里的小部落，现在，班达希部落成了他们即使仰望都无法碰触的高贵所在。 　　云火完全不操心诺尔勒和德莱那边的事情。在离开议事厅后，他就对汉米尔下了命令。这些人在新城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议事厅，而且不允许在空中观察班达希城。诺尔勒一行人进入丛山平原后就会始终处于被严密看守的范围，直到他们离开。 　　图佐家的“热闹”直到吃了晚饭，吃了爷爷做的果乾麵包，吃到了爷爷做的果仁糖后才算是平息下来。为此，两位爷爷又做出了额外的保证，保证一定做一种孩子们没吃过的好吃的。云火相当的黑面：“父亲、阿爹，你们会把他们宠坏的。”特别是红赤和三个大崽子！ 　　郭行磊摆摆手：“不会不会，我们家的孩子都宠不坏。”孩子就是要宠啊，他家的孩子们懂事得都过分了。 　　云霄笑看着被孩子们围着的两位父亲，说：“父亲、阿爹，不如试试做酸奶吧。我早就想给孩子们做了，一直没时间。” 　　“哟哟哟哟啪啪啪啪！”阿爸爷爷我要酸奶要酸奶！ 　　“爷爷就做酸奶吧，我想了很久了！”奇罗舔嘴。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猛点头，他们也早就想吃了！ 　　郭行磊和赵富强哈哈笑：“好，爷爷就试着做酸奶。” 　　“咕咕！”我也要吃！ 　　“你给我打猎去！” 　　“咕咕！”不去！我要吃酸奶！ 　　“吼！” 　　“赫呀！” 　　“哎呦，别打，别打，怎么又打起来啦。” 　　图佐家又闹翻了天，刚走进院子里的瓦拉就听到了。说实话，他很佩服云霄。 　　“云霄，图佐。” 　　房子里云火的吼声瞬间没了，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云霄。 　　“瓦拉大人。” 　　“图佐又跟红赤打架了？” 　　瓦拉笑着走进来。云霄习惯地说：“他们闹着玩。”这时候，云火也从厨房里出来了，拽着红赤。瓦拉放下手里的兽皮袋子，说：“诺尔勒和德莱拿来的东西，我们没有的我每样取了一点，你和云霄还有两位大哥看看有没有用。诺尔勒和德莱后天就要走，他们要赶回去过火焰节。有用的，就让他们多找，没用的，他们也不用蒐集了。我把他们安排在议事厅里过夜，他们自己有带兽皮，我让乌特和巴赫尔也给他们再拿一些过去。巴赫尔他们会带人看守。” 　　“嗯。” 　　“那我走了。” 　　瓦拉主要是来送东西的。他今晚也喝了点酒，头有点晕的他也就没有多留。云霄看出瓦拉喝酒了，他让图四送瓦拉回去，然后几个人又回到厨房。云火把瓦拉带来的那个兽皮袋子放在厨房的大长桌上，云霄对七个大孩子说：“孩子们，阿爸、阿爹、红赤叔叔和爷爷谈事情，你们去客厅带二崽、三崽和四崽玩好吗？” 　　“好。” 　　四个大孩子马上去牵三个大崽子。三个大崽子看着爷爷和阿爸：“哟哟啪啪哟哟。”阿爸、爷爷，我要吃酸奶。 　　“好，爷爷跟你阿爸、阿爹谈完事情就准备。” 　　“阿爸会努力的。” 　　得到了爷爷和阿爸的保证，三个大崽子跟着哥哥们走，顺便和哥哥们一起带走了三个弟弟。 　　云火打开袋子，先扫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然后他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郭行磊和赵富强首先注意到的是几团金闪闪的东西。郭行磊伸手拿过来，云火拿起另外一个。郭行磊问：“这是什么？” 　　云火说：“好像是，食金蚁的粪便。食金蚁喜欢吃金石。” 　　赵富强和郭行磊闻言很惊讶，赵富强问：“食金蚁有多大？”云火比划了一下，两人嚥嚥唾沫，云霄都吃了一惊：“那么大？”他以为是蚂蚁的大小！云火比划的大小至少有一米！ 　　云火道：“成年的食金蚁是这么大，幼崽有一半大小。食金蚁是黑色的，蚁王是白色的，体型也是最大的。”云火接着解释说：“我知道了什么是金属后就觉得食金蚁的粪便也很像是金属，我让黑羽部落的人去蒐集食金蚁的粪便，这些应该就是他们带过来的。” 　　“不危险吗？”云霄无法想像面对那么大只的蚂蚁。 　　“只要不捡金石，食金蚁通常不会主动攻击。” 　　“……”云霄顿了顿，“那你弄金石的时候不是很危险？” 　　云火酷酷地说：“我不怕牠们。” 　　赵富强和郭行磊嚥嚥唾沫，心中再一次升起某种感慨——我家女婿果然强！ 　　“咕咕咕。”哪里有食金蚁？我去咬死牠们。 　　云火懒得理红赤。肋骨森林和死亡森林这边没有金石，自然也就没有食金蚁。部落现在用的金石都还是云火的存货。不过部落现在有火种，也用不到金石了，反而是红赤外出的时候会损身携带。死亡森林的“枯木”很耐燃，一根枯木点燃后可以燃烧一天，部落现在都用这种枯木保留火种，也是班达希部落白月期间拿来取暖的木头。不过金石还是有用的，云火也在寻找可以替代金石的易燃物。 　　尽管云火说得很轻鬆，云霄、赵富强和郭行磊都仍觉得头皮发麻。郭行磊把手里的粪便团交给赵富强。粪便团没有什么难闻的臭气，当然也不会香就是了。赵富强摸了摸粪便团，又掂量了一下重量，说：“看起来确实像是某种金属，但还是要先熔炼看看。先清洗，然后熔炼。不过是从食金蚁体内排出来的，应该没有什么有害性。”郭行磊看向云火：“云火啊，如果这种金属的硬度够，我建议你们平时用的餐具什么的最好都换成这种金属，安全性高。你们现在用的金属就用作武器、建筑什么的。毕竟是经过了食金蚁的体内，有害物质怎么都会比直接的矿石要少。” 　　云火一听，马上说：“那明天我就去熔炼！” 　　赵富强道：“这颜色倒是挺像金子的。你明天熔炼的时候你带我和你阿爹一起过去看看。” 　　“嗯！” 　　“咕咕！”我要给贝塔儿做金镯子！ 　　“你给我一边站着去！” 　　赵富强有气无力地说：“红赤，金镯子是爷爷做的，你不要争了。” 　　“咕咕！”那我要贝塔儿的金镯子！ 　　“你欠揍！”云火抄起凳子就要砸。 　　怎么又打起来了？赵富强和郭行磊头疼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瓦拉拿来的主要是种子、石头和粪便团。除了红赤这个只会捣乱的傢伙外，另外四人研究了这些东西后发现石头基本上不存在什么能量，不过打磨一下可以给雌性做做首饰什么的。种子要种出来之后才能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目前看来最有用的就是粪便团。而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兽人森林那边暂时还没有发现有能量的石头。 　　洗完澡的云霄坐在床上等头发乾。玩了一天的六个崽子已经睡了，三个小宝宝还没醒。云火一进来就看到伴侣一脸的深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关了门，他眉头紧蹙地走过来。什么时候他和云霄的身边能没有孩子打扰？不过他的宝贝贝塔儿不在打扰之列。 　　“云霄，想什么呢？”云火弯身，在伴侣的嘴上亲了一口。 　　云霄回神，搂住云火的脖子回吻了几下，说：“我在想，贝塔儿长大了，会遇到一位怎样的伴侣。” 　　云火当即沉脸：“打不过我，就别想娶走我们的贝塔儿！” 　　云霄笑了：“那可难了。” 　　“我是不会把我们的贝塔儿交到一个比我还弱的雄性手里的。部落里目前没有哪个雄性配得上我们的贝塔儿。” 　　“那如果一直没有能打得过你的怎么办？” 　　“我养着。”云火一副“要娶我的贝塔儿先踏过我的尸体”的狠样，“我相信我们的贝塔儿也看不上比他的阿爹弱的雄性。”接着，云火恶狠狠地问：“是不是哪个小雄性垂涎我的贝塔儿了？” 　　云霄揉开云火眉心的褶子，笑着说：“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其实我刚才在想石头的事情。” 　　“什么？”云火握住伴侣的手，亲吻，他想要了。 　　“为什么兽人森林没有有能量的石头？还是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没有找到？难道说，有能量的石头只集中在这一带？” 　　云霄这么一说，云火也不由得深思，正经起来：“我在岩石山森林十几年，也没有遇到过会发热的石头。在阿拉山也没有遇到过。也许，石头就只有这里有。” 　　云霄思索：“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第一块有能量的石头，並且学会使用。你说，还会有别的有能量的石头吗？” 　　“我觉得应该有。”云火始终坚信，“这个世界肯定很大，我们只发现了很小一部分。等这个白月过了，我想到其他地方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的石头。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可以替代兽核的石头。”云霄点了点头，确实是，不然不能戴玄晶石的孩子和雄性兽人就失去了得到力量的机会。 　　“啊，对了。”云霄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颗兽核，交给云火，“我今天用过白光后，兽核没有什么变化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完成’了。” 　　云火把手掌对着床头柜上的油灯，掌心，淡红色的透明兽核发出柔和的光芒，煞是好看，与最初的样子相比完全就是两颗石头。云火站了起来，从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他装石头的包裹，找出他手上的最后一颗兽核。 　　两手各握住一颗兽核，云火惊讶地看向伴侣：“热度完全不一样。” 　　“真的吗？” 　　云火大步走到床边，摊开手掌：“透明的这颗热度更明显。” 　　“那和玄晶石相比呢。” 　　“还是低。” 　　云霄眨眨眼睛，心怦怦跳。云火说：“我去找奇罗他们。” 　　“我也去。” 　　让大个子守着床上的孩子们，云霄穿了鞋和云火去找孩子们。四个大孩子正在阁楼里听爷爷讲故事呢，阿爸和阿爹突然来了，孩子们和爷爷都很惊讶，而在听云火说了前来的目的后，四个孩子迅速从吊床上下来。云火让佩戴兽核的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比较两颗兽核的差别。奇罗先拿过透明的兽核，一拿到手，他就惊奇地说：“阿爹、阿爸，这颗兽核比我的热！” 　　云霄立刻看向云火，云火沉声说：“你觉得舒服吗？” 　　奇罗几乎没有什么比较时间地点点头：“嗯，舒服，感觉……软软的。” 　　软软的？那是什么感觉？ 　　“舒瓦，你试试。” 　　舒瓦从奇罗手里拿过那颗兽核，然后掏出自己脖子上戴的。很快，他就抬头说：“叔叔，这颗透明的好像更舒服一点。” 　　“伊索尔。” 　　舒瓦把透明兽核交给伊索尔，伊索尔也很快就比较了出来。 　　“这颗兽核比我的，嗯，更……更软。”伊索尔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赵富强在一旁说：“是不是更温和更容易接受？” 　　三个孩子立马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 　　云火问：“你们喜欢哪颗？” 　　“透明的。” 　　云霄看向两位父亲，别说他的心跳加速了，就是孩子们的心跳都加速了。郭行磊说：“奇罗、舒瓦、伊索尔，把你们戴的兽核摘下来交给你们阿爸。” 　　三个孩子谁也不迟疑，快速取下脖子上的兽核。云霄接过孩子们的兽核，云火从伊索尔手里拿过那颗透明的兽核说：“这件事先不要跟人讲。” 　　“嗯。”三个孩子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用力点头。 　　“父亲、阿爹，你们接着讲故事吧。”云火搂住云霄，带走了他。郭行磊和赵富强摸摸三个孩子的脑袋，说：“别担心，你们的阿爸和阿爹都能解决的。来，孩子们，爷爷继续给你们讲故事。” 　　奇罗仰头问：“爷爷，阿爸是不是可以让石头变得更好？” 　　“应该是吧。石头里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你阿爸的白光可能可以消除这些不好的东西，就像你们会排出黑水一样。” 　　“那我们戴石头不是就更安全了？” 　　“对，会更安全。来吧，孩子们，回到你们的吊床上，爷爷要继续讲故事了。” 　　四个孩子爬上吊床，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有那么厉害的阿爸和阿爹（叔叔）在，他们才不怕。 　　当天晚上，云火把那颗透明的兽核打了个孔，第二天他给四个孩子中年龄最小的伊索尔戴上了。年龄小，抵抗力也就越弱，所以先给伊索尔。部落里有外人，云霄也就不出门了。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不让云霄再操心做饭和家务，让他专心训练自己的白光。现在六个崽子、红赤和八图每天都会接受一次白光照射，等自己的能力提高，云霄要给其他的白羽兽人使用。云火一早就把这件事也告诉了瓦拉，现在瓦拉、吉桑、梅伦和奥温都有白光了，可以试着先去提炼云火之前给他们的兽核。 　　在巴赫尔等人的严密监控下，诺尔勒和德莱不能随意参观班达希城，两人也表示理解，再加上他们心中都有一种敬畏之心，也不会随意乱闯。这一次的丛山平原之行更令他们相信了那则“流言”——班达希部落是受到兽神赐福的，赤红野兽是兽神守护者降临在兽人大陆的化身。 　　赵富强和郭行磊两位父亲吃完早饭后就跟着云火去了熔炼间。这里的熔炼设备在两人看来自然是相当原始落后的。不过两位父亲已经觉得很厉害了。拜德是熔炼小队的队长，熔炼小队里的兽人基本上都是有残疾的雄性兽人，还有几位上了年纪又不肯服老的雄性兽人。云霄长老的两位阿爹的出现令在场的兽人们都惊讶不少，一听有新的金属要熔炼，大家立刻都聚集了过来。 　　云火把诺尔勒和德莱带来的粪便团全部拿了过来。云火亲自动手熔炼。郭行磊和赵富强先询问了一番他们熔炼的方法，然后就安静地看云火怎么熔炼。在云火熔炼了十几块粪便团后，郭行磊和赵富强提出了一些改进的建议，然后让云火试着把另外两种金属和“金子”按照一定的比例融合在一起再熔炼看看。 　　郭行磊和赵富强在熔炼间里一呆就是一上午，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两人都没回来。云霄也没让八图去喊父亲回来。他带着八图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孩子们也早早回来了，一回来就问酸奶做好没有。云霄耐心地跟孩子们解释，兽奶要变成可以吃的酸奶，需要一种叫乳酸菌的有益菌让兽奶发酵后才行。这里没有现成的乳酸菌，只能等。一听阿爸这么说，孩子们尽管很馋，但都表示会耐心等。 　　等到午饭做好了，云火和两位父亲才从熔炼间出来。两位父亲在说着话，云火听得很认真，还不时地点头。这一上午，云火和熔炼间的兽人们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惊喜。两位父亲的学识和他们的经验正是云火和班达希的兽人们现在最最需要的。云火有很多在熔炼和利用金属上的困难和不解在这一个上午都得到了来自于两位父亲的完美解答。 　　三人一踏进院子，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叫声，孩子们等急了。三人走进厨房，云霄笑着说：“父亲、阿爹、云火，去洗手，吃饭了。” 　　赵富强立马有点愧疚地说：“父亲和云火他们聊着就忘了时间，以后你让孩子们去喊我们。” 　　云霄道：“云火那里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忙，父亲、阿爹，你们多帮帮他。家里我和八图没问题的。” 　　“爷爷，我也会帮阿爸的。” 　　“我也会的。” 　　“哟哟哟。”爷爷爷爷，我会帮阿爸做饭的！ 　　“呵呵呵，你们最乖。” 　　洗了手，在桌旁坐下，赵富强和郭行磊一脸的笑容。云火拿起碗，眼神亮亮地对伴侣说：“父亲和阿爹今天帮了我大忙。” 　　“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父亲和阿爹，父亲和阿爹是研究宇航工程的，你不是要给红赤他们做盔甲吗，可以多请教父亲和阿爹。” 　　“嗯！” 　　能给女婿一些帮助，赵富强和郭行磊也特别的高兴。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吃了，八图捧着自己的碗一边吃，一边照顾三位白羽雌性。云火还显得意犹未尽，赵富强问：“云火啊，你现在是给白羽他们弄过冬的洞穴是吧？” 　　“死亡森林不适合居住，除了巡逻的白羽兽人，其他人以后都住在后面的山崖上。” 　　“那吃完饭我们两个也跟你过去看看，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你们今天累了，吃完饭休息吧，等睡起来再去。” 　　“没事。这里一天的时间长，我们晚上早点睡就好了。” 　　“云火，让父亲和阿爹跟你去看看吧。” 　　“好。” 　　云霄很高兴有人能帮伴侣，自从迁徙之后，云火没有休息过一天。他也很高兴云火和两位父亲的关係能这么融洽。奇罗嚥下嘴里的食物，关心地问：“阿爹，白羽叔叔的洞穴在白月前能弄好吗？”他这一问，八图立刻都看了过来。他们现在是图佐家的一员，没有了“过冬”的烦恼，可是还有那么多的族人要面临这个问题。 　　云火肯定地说：“阿爹会在白月来之前把白羽叔叔们的洞穴弄好。” 　　“阿爹，白月的时候我们的房间里还可以住三位白羽叔叔。” 　　“我和你父亲的房间也可以挤几个。” 　　“嗯。” 　　虽然瓦拉和吉桑都被红赤赐予了白羽兽人的祝福，但是白羽兽人们却不会选择到两人的家中居住，他们唯一愿意居住（争抢）的就是图佐家。云火的计划是白月的时候白羽兽人中相对体弱和上了年纪以及受过重伤的全部安排住在家里，如果家里还有地方，就再安排其他兽人，剩下的兽人就全部住在山崖洞穴里。白月期，白羽兽人们不用巡逻死亡森林，所以云火要做的就是要确保山崖洞穴的保暖，让白羽兽人们能平安度过白月。等先把这个白月熬过去，再给白羽兽人们搭建有火炕的石头屋子，今年是实在没有时间了。 　　听了云火的计划，赵富强和郭行磊都陷入深思，孩子们也是心有戚戚焉。以前他们最怕的就是白月。过了会儿，郭行磊问：“云火，那山崖洞穴里你准备用什么取暖？火堆还是做火墙？” 　　“我想做火墙，但时间太紧，我们的人手也不够，能做几个做几个吧。我先把灶火垒好。”云火不由得蹙眉。 　　郭行磊沉吟道：“我记得你说过死亡森林的树材都是非常耐烧的，点然后也不会有很旺的火苗，是吧？” 　　“嗯。” 　　郭行磊想了想说：“我们那里会有野外生存的节目。有一集就是讲的在野外森林取暖睡觉。节目上的人在森林里寻找耐烧又不易灭的燃料，点然后铺一层土，然后躺在土上，盖着一层厚苔藓就这么睡一夜，保暖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山崖洞穴如果来不及每个山洞都做火墙，那不如就先用类似的方法熬过这个冬天。” 　　云火放下了筷子，四个大孩子听得各个惊奇不已，还可以这样取暖？！赵富强接着说：“死亡森林里的树虽然多，但也不能没有顾忌地随意砍伐。先捡地上的枯枝，再选择那些长得不好的或者已经死亡的树砍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砍伐那些正值壮年的树，如果一定要砍伐，也要做好补植的工作，不然总有一天死亡森林会变成真正的‘死亡’森林，这对白羽兽人，对整个大环境的生态都是致命的。” 　　云火点头：“这个云霄也跟我说过，我不会乱砍伐的。死亡森林很大，地上的枯枝和枯树就够我们用了。如果砍伐了好树，我会补种的。” 　　“爷爷，什么泥土都行吗？我们幼崽可以去搬泥土。”奇罗马上说。他也想为阿爹分担，为白羽叔叔们做点什么。 　　赵富强说：“最好是沙土吧。也不一定非要土。只要能铺在点燃的枯枝上，隔绝火苗、不产生烟雾就可以。” 　　“用‘羽毛’树的树枝吧。”云霄提议，“羽毛树很难点燃，也不会产生烟雾。现在羽毛树都枯黄了，折下来无月的时候又会有新枝长出来，不会影响。铺两层羽毛树的树枝，再铺一层兽皮，又可以当床，又可以取暖。丛山平原和肋骨森林有那么多羽毛树，足够熬过这个白月，我们再抓紧时间做棉衣和被子。” 　　“我们可以去折树枝！”四个孩子立刻举手。三个大崽子慢了慢拍，也纷纷叫：“哟哟哟。”他们也可以折树枝。 　　羽毛树顾名思义就是枝条长得像羽毛。丛山平原和肋骨森林都有许多羽毛树，水边最多。羽毛树的树枝和树叶很难点燃，就算是勉强点燃了也最多冒一点青烟，而枯黄的树枝就更难燃了。云霄提议用羽毛树的树枝和树叶是最好不过的。 　　云火马上说：“我安排人去。” 　　“阿爹（叔叔），我们也去。” 　　“咕咕。”我们也去。八图也要求参与。 　　云火点点头。折树枝这种事情他可以交给八图负责。 　　两位父亲的提议可是解决了云火的燃眉之急。吃完饭，孩子们也不睡午觉了，收拾完后他们就和八图叔叔还有一些白羽叔叔们一起去折树枝。云火则带着两位父亲去山崖那边。云霄在家里照顾孩子，赶製两位父亲要在火焰节上穿的新衣服。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沼泽森林里“唰唰唰”的声音不时响起。距离沼泽森林不远的一个小水塘旁边，几个兽人幼崽在树上折树枝，树下不会飞的幼崽们把同伴丢下来的树枝整理好。 　　“嘶哈嘶哈！”突然，红崽扭头朝着沼泽森林的方向凶了起来，博森也警戒地看了过去。 　　“红崽、博森，怎么了？”奇罗朝那边看过去，问，什么都没有啊。 　　博森也没看到什么，只是刚才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看他们。红崽还在嘶哈，黑崽也嘶哈了起来，树下的大崽也是一副攻击的样子。过了会儿，三个大崽子不嘶哈了。奇罗不解地眨眨眼睛，说：“红赤叔叔说沼泽森林里有危险，可能就是这种危险吧？” 　　“我们谁都不要靠近。”博森叮嘱伙伴和弟弟们。 　　“红崽、黑崽、大崽，没事，不要进去就好了。”奇罗摸摸红崽和黑崽，叫大家继续。反正红赤叔叔说了他们只要不进入沼泽森林就没事，森林里的“危险”不会出来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红赤又“早退”了，云火也懒得跟他打架，不过他可不会让红赤偷懒。红赤不去打猎那就去弄羽毛树的树枝，对此红赤表示没问题。吃了晚饭，云火和两位父亲又走了，红赤好奇地一起跟了过去。 　　云火目前发现的金属就是死亡森林里的矿石熔炼出的两种金属——银色的白金和淡黄色的黄金。这两种金属，黄金坚硬，白金柔软。部落里现在使用的金属工具用的都是黄金。食金蚁的粪便熔炼出的金属颜色比黄金的黄色要深，又比黄铜的颜色略浅，云火给这种金属起名为蚁金。蚁金的硬度介于白金和黄金之间，但比黄金的柔韧性要强。而蚁金加入白金后，延展性更强，加入黄金后反而比黄金的坚韧性更强。 　　郭行磊和赵富强又让云火把碳加入这三种金属中，再进行加入不同比例金属熔炼的实验，甚至还很奢侈地使用了一颗玄晶石。玄晶石在高温中融化成了粉末，溶解在流质的蚁金和黄金混合液中。接着，在经过熔炼间所有的兽人，包括云火在内数个小时一次次的不停地锤炼锻造之后，五把乌金色的锋利匕首散发着幽森的寒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熔炼间的所有兽人们都围着云火，激动且震惊地看着这几把匕首，各个在嚥唾沫。 　　“图佐长老，这几把匕首，很厉害！”拜德忍不住抬起手想摸摸这几把匕首。一只苍白的手比他更快地拿起了一把匕首。 　　一拿到手上，红赤的翅膀就“唰地”张开了。 　　“咕咕！”我要这个！ 　　“你还有什么不要的？”云火伸手要把匕首拿过来，红赤后退两步躲开：“咕咕！”我要这个！ 　　生怕两人再打起来，赵富强赶紧出声：“红赤，回家再说。这还都只是实验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更好的锻造方法，锻造出更合适的武器。你先把匕首放下。”别误伤到自己。最后这句顾及着红赤的面子，赵富强就没说出来。 　　云火粗声说：“你不是要拳爪？”这个朝三暮四的傢伙。 　　红赤纠结，他想要拳爪，可是这把匕首非常好，有很强的力量。 　　云火接着说：“我会用同样的方法给你做拳爪，你把匕首放下，你拿了也没用。” 　　白羽兽人比较适合用长矛或者近身作战的拳爪，他们用匕首纯粹是浪费。考虑了一番，红赤把匕首还回去：“咕咕。”什么时候做？ 　　“白月！”忍着踹人的冲动，云火没好气地拿回匕首。手心里，匕首没有玄晶石会有的熟悉的热度，但云火也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把匕首非常的好，有一种非常厚重的锋利感。 　　“云火，怎么样？”郭行磊隐晦地问，他和赵富强对玄晶石都没有感觉。 　　云火也隐晦地回道：“没什么特别的。” 　　小队长拜德拿起一把，在自己的围腰上轻轻划了一下，瞬间惊呼声起，拜德的围腰被划破了。拜德把匕首放回去，目光灼灼：“图佐长老，这把匕首比我们以前做的武器都要好！” 　　点了点头，云火留下手上的那把，其馀的四把他分给了拜德和熔炼间里另外三个平时表现最好的兽人。得到匕首的四个人高兴坏了，没有得到的别提多羡慕了。云火接着表明接下来还会继续做这种匕首，这一次没有得到的下一次会有，其他人立刻不羡慕了。 　　熔炼间的这十二个人虽然不用打猎、不用盖房子，但他们却是最辛苦的。部落盖房子需要用到的金属工具全部出自他们之手，还有那些金属的餐具也都是他们打造的。接下来还要给白羽兽人们打造武器和盔甲，他们会更辛苦，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奖励。而作为队长的拜德功不可没。 　　今天一天在两位父亲的帮助下，云火可谓是收获良多。拿着那把匕首，云火和两位父亲还有红赤离开。云火一走，拜德就把自己的那把匕首给了一位没有拿到匕首的族人。他是队长，不着急，图佐长老对他的肯定比这把匕首更重要。 　　回去的路上，赵富强道：“云火，我觉得要大量收集蚁金。蚁金的硬度完全可以做餐具。白金和黄金是在死亡森林，安全性不好说，蚁金相比之下更安全。” 　　“嗯。” 　　“咕咕。”贝塔儿的金镯子。 　　郭行磊从口袋里拿出两根细长的“金条”，对云火说：“你刚才锤炼匕首的时候，我让拜德帮我熔了两根蚁金条，加了一点点白金，可以给贝塔儿做手镯。” 　　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郭行磊和赵富强看了他一眼，给贝塔儿做镯子，红赤激动什么？接着，两位老人就因为红赤的激动而纠结了。 　　“加了白金会不会不安全？”云火有点担心。 　　郭行磊道：“一点点，不会的，贝塔儿本身可以戴赤晶石，会有一定的免疫力。” 　　赵富强则好奇地问：“为什么玄晶石熔炼之后就没有能量了？按理说匕首应该发热才对啊。” 　　云火也是深思：“匕首不热。” 　　郭行磊想了想说：“可能玄晶石融化之后能量全部溢出泄漏掉了，也可能是被蚁金和黄金内的某种元素给中和掉了。不过我想匕首这么锋利也和加入了玄晶石有关。” 　　赵富强一听，说：“云火，你们佩戴的玄晶石如果不热了，也不要随便丢掉，说不定可以做为熔炼金属的一种辅助材料使用。” 　　“嗯。” 　　“咕咕！”我有！ 　　三人全部去看红赤，红赤“咕咕”叫了几声，他有不热的黑石头。 　　“拿来。”云火绝对不客气。 　　※ 　　图佐家的一天都是从早餐餐桌上的热闹开始的。今天也不例外，而且热闹的可以说是云火吼崽子叫。有两个小碟子的兽奶有了酸奶的味道。两位爷爷煮好了一大锅的鲜奶，倒入有了益生菌的酸奶，准备放到地窖里发酵，结果红赤去抱盆，三个大崽子就哭着叫爷爷，爷爷哄着孙子们告诉他们现在还不能喝，云火去吼红赤，总之就是一团乱。也难为云霄还能保持冷静。 　　康丁和瓦拉还没进图佐家的大院子就听到了图佐家传出的闹声，两人的眼里是同样的了然。屋内屋外的白羽兽人们都在看热闹，也等着吃酸奶。康丁敲响图佐家的门，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博森。 　　“博森，你阿爹和红赤又为什么打架啊？”瓦拉笑着问。 　　博森很无奈：“爷爷做酸奶，红赤叔叔要全部吃掉。” 　　“酸奶？”瓦拉的眼睛亮了，博森有点后悔说实话了。 　　有人来，云霄出声平息了混乱。三个大崽子分别坐在爷爷和阿爸的身上，还在抽泣，首领快回去死亡森林去吧！瓦拉和康丁进来发现云火他们都还没吃早餐，不由得惊讶，这都几点了。 　　“阿爹、瓦拉大人，你们吃饭了没有？”云霄摸着怀里的黑崽，问。 　　瓦拉笑笑：“吃了。”康丁点点头，他也吃过了。 　　“再吃点吧，我父亲和阿爹早上做了玉米羹。” 　　“好啊。” 　　“嘶哈！” 　　三个大崽子不愿意。 　　“咕咕！”玉米羹是我的！ 　　康丁和瓦拉无奈地摇头笑。云霄拍拍黑崽的屁股：“不可以对爷爷和瓦拉大人不礼貌。”黑崽委屈地抓着阿爸哭，好吃的都被别人抢走啦…… 　　赵富强和郭行磊也哄身上的大崽和红崽，不可以不礼貌。云火用力踹了红赤一脚，问：“诺尔勒他们是不是今天回去？” 　　“嗯，我和瓦拉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件事。”康丁坐下，瓦拉在云霄身边坐下。 　　奇罗和博森拿来两个空碗和两副餐具，图四给康丁和瓦拉各舀了一碗玉米羹。被首领刺激到的三个大崽子不愿意，云霄在黑崽的头上亲了几口，黑崽不叫了，抓着阿爸的衣服撒娇，首领太坏了！郭行磊和赵富强则小声跟大崽和红崽保证，保证他们以后每天都有酸奶喝，保证不让红赤把酸奶都喝掉，保证今天再给他们做一种没吃过的好吃的，两个大崽子也不叫了。 　　云火的脸阴沉阴沉的，红赤和三个大崽子被宠得越来越没样了。康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兽皮递给云火：“这是我和瓦拉给诺尔勒和德莱他们带回去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 　　云火蹙眉，没接，却道：“云霄，你看吧。”他不管这些事。 　　云霄愣了下，伸手接过来，其实他也不是很懂。瓦拉和康丁列的“回礼单”上的品种並不多，但绝对都是兽人森林那边没有的，有果酒、风乾的火腿、熏肉和冻疮药，还有一些给他们路上吃的麵包。之前瓦拉已经给过诺尔勒一些稀罕东西，这回他和康丁都不打算给太多。至于蚕丝、金属那些的，是班达希部落的特有，两人也不打算给人。 　　郭行磊出声：“康丁，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帮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云霄把回礼单交给阿爹。郭行磊接过礼单，赵富强也凑过来，两人一起看了起来。坐在爷爷身上的大崽和红崽不识字，两个大崽子抱住爷爷，还没有从刚才被首领欺负的伤心中缓过来。 　　看了一遍礼单，郭行磊抬头说：“你们给的都是过冬需要的，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过我觉得只有四罐子酒太少了。酒在冬天对兽人来说不是饮品，而是可以取暖的救命东西，多给几罐子吧，诺尔勒他们也会更感恩。我和富强再做点薑糖给他们，小孩子和雌性可以补充糖分，也能驱寒。” 　　“哟哟哟哟！” 　　“薑糖是辣的，你们不会喜欢，爷爷给你们做奶糖吃，奶糖好吃。” 　　“大崽、红崽、黑崽，让爷爷把话说完。” 　　阿爸开口了，三个大崽子不叫了。云火粗声：“再这么任性，以后什么都没得吃！” 　　三个大崽子的嘴角撇撇，要哭了。赵富强赶紧亲亲红崽，然后抱起红崽把他放下，又从郭行磊的身上抱下大崽，站起来：“走，跟爷爷去客厅哈，爷爷给你们讲软绵宝宝的故事，爷爷餵你们吃饭。” 　　“父亲， 你别这么宠他们。”云火眉头的褶子出现。他这一喊，康丁的眼里闪过黯然。 　　“你们谈事情，我带崽子们去吃饭。” 　　赵富强又朝黑崽招招手，然后对懵懂的二崽、三崽和四崽也招手：“来来，都跟爷爷走。” 　　黑崽吸着鼻子从阿爸的腿上下来。 　　赵富强带走了六个崽子，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帮爷爷把早饭端过去，四个大孩子也顺便过去了，厨房里只剩下谈正事的大人。 　　“哟哟……” 　　“薑糖是驱寒的，不好吃，爷爷给你们做好吃的糖，啊。” 　　“爷爷……”奇罗忍不住抱住了爷爷，有爷爷真好。 　　赵富强亲吻孩子们，趁机告诉几个孩子们，尤其是最护食的三个大崽子：“你们喜欢吃什么，爷爷就做什么，不要怕会被红赤叔叔吃完，红赤叔叔只是逗你们，他也吃不完，对吧。” 　　康丁的耳朵微动，把赵富强和孩子们相处的声音都听在了心里。作为阿帕，因为云火的关係，他和几个孩子的关係並不亲密，他对孩子们也不算热情，也难怪孩子们跟他这个阿帕不亲。康丁的注意力分成了两股，一股在客厅，一股等着郭行磊继续说。 　　郭行磊道：“兽人的生活太不容易，尤其是这里冬天又冷，时间又长，攸关生命和兽人种族的延续，还是应该多帮帮他们。该给什么，康丁族长和瓦拉大人你们有你们的考量，我不多嘴。酒和冻疮药有大用处，多给他们一点，我再做一点薑糖。”郭行磊放低声音，“云霄昨天刚做好一些奶酪，也给他们。天冷的时候吃，热量高，也耐饿。” 　　“咕咕！”我要吃！ 　　啊，忘了还有个大馋鬼在场呢。 　　瓦拉和康丁犹豫了，瓦拉说：“郭大哥，部落里只有云霄会做奶酪，我们自己都没有储存。” 　　“我和你赵大哥都会做。部落里不是养了好几只产奶兽吗？等产奶兽生了幼崽，我们随时可以做奶酪。部落之前储存的兽奶块还有很多，足够的。给他们吧。”说完，郭行磊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别叫孩子们听见。我一会儿去地窖给你们拿。” 　　“咕咕！”我要吃！ 　　“你是不是想什么都没得吃！”云火低吼。 　　云霄出声：“红赤，你看看贝塔儿醒了没有，他该醒了。” 　　“咕！”我去！ 　　立马不管什么奶酪不奶酪了，红赤起身就走。 　　餐厅里终于清净了，八图他们是绝对不会任性胡闹的。康丁和瓦拉迅速吃完他们的玉米羹，云霄带他们去地窖里拿奶酪，郭行磊去做薑糖，他还把他们今早当早饭的麵包也拿出一部分让瓦拉和康丁带给诺尔勒他们。 　　诺尔勒和德莱一行人原计划吃完早饭就走，结果康丁族长让他们等一会儿，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快中午。在康丁和瓦拉带着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抬来一盆盆、一罐罐的东西后，他们知道为什么要他们等着了。 　　康丁和瓦拉一共拿出来十大罐子果酒，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各五罐子。贵重的冻疮药和感冒药四大瓶，风乾火腿四十只，熏肉一百条，金石八块。十大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的“奶酪”。尽管不懂“热量”是什么，但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这种东西耐饿。没有什么比“耐饿”两个字对兽人更重要的了。除了奶酪，还有一大袋子的“薑糖”。这薑糖是辣的，吃了耐寒，有糖分，也能顶点饿。诺尔勒和德莱几乎要跪下来去吻瓦拉和康丁的脚。与班达希部落送给他们的礼物相比，他们带来的简直是再寒酸不过了。 　　没有再厚着脸皮留下来吃午饭，诺尔勒和德莱带着班达希部落慷慨地送给他们的珍贵物资离开。两人都承诺，白月过后，他们就组织族人去收集更多的食金蚁的粪便，尽快给班达希部落送过来。 　　康丁和瓦拉站在新城的角楼上看着诺尔勒和德莱一行人离开，直到消失。两人此刻还想不到，他们听从郭行磊的建议多给的那些物资救了多少兽人的性命。 　　“康丁，如果我们不是遇到云霄，我们还在为白月发愁，我们的族人还会有很多在白月冻死、饿死，我们真的很幸运。” 　　瓦拉感慨，也更后悔他当初对云霄做的那些事情。 　　康丁吐了口气，说：“我们是幸运的，兽神恩赐我们。现在云霄的阿爹又来了，我们的部落只会更好。今年的火焰节，我们要送上最丰盛的食物感谢兽神的恩赐。” 　　“是啊。” 　　看不到人了，两人从角楼上下来。回头，看到远处孩子们在折羽毛树的树枝，瓦拉再回头，看到天空中白羽兽人的身影，他再一次庆幸，庆幸，他们的部落有一位赤红的野兽，庆幸，那位赤红的野兽把“兽神”带到班达希部落。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兽人森林里，拼命赶路的诺尔勒和德莱一行人围着火堆休息。天黑了，不过他们並不准备等天亮了再走。休息够了，他们就要继续赶路。火堆上烤着刚打来的猎物。森林里猎物少了，能捕捉到的猎物肉质也不会太好，但尽管如此，没有一个人去想着吃班达希部落送给他们的珍贵食物，这些食物他们都要留到白月食物不够的时候再吃。 　　诺尔勒和德莱单独坐在另一个火堆边，两人没什么心思地啃手里的肉。德莱感激地说：“诺尔勒族长，班达希部落分给亚买部落的食物我只拿一半。如果不是你愿意带我一起去，我根本就不可能见识到这些。” 　　诺尔勒马上说：“我们是兄弟部落，德莱族长不要这么客气。也是德莱族长您有向班达希部落道歉的诚意，也才得到了班达希部落的馈赠，我可不能要。上一回我护送班达希部落迁徙，康丁族长和瓦拉大人已经给了黑羽部落许多珍贵的东西，亚买部落比黑羽部落更需要这些。等白月过后，我们两个部落派人一起去收集食金蚁的粪便。” 　　诺尔勒的慷慨令德莱感动，他吐了口气说：“我们以前真是做错了，不该听塞湾部落的鬼主意。” 　　“现在还来得及。”诺尔勒道：“班达希部落有兽神的庇佑，我们只要拿出真诚，我们的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的。班达希部落需要大量的食金蚁粪便，我们就多给他们收集一些。” 　　德莱点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诺尔勒了然地说：“班达希部落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们也不要多问。切让大人叮嘱过我许多次，不要去觊觎我们没有的，要始终对班达希愿意给予的馈赠保有感激之心。以我们曾经对班达希部落做过的事情，他们就是什么都不给我们都是应该的。” 　　德莱受教地点点头，对于班达希部落的那些“秘密”，他不问，也不去好奇了。 　　※ 　　送走了诺尔勒和德莱一行人，班达希城中依然忙碌。赵富强和郭行磊两位爷爷给贝塔儿做好了一对金镯子，戴在了贝塔儿的两个手腕上，算是了结了两位爷爷的一个心愿。三个大崽子觉得好看，也想要，但一听爷爷说这是雌性戴的，三个大崽子立刻不要了，他们是雄性！ 　　瓦拉和吉桑看着贝塔儿戴的两个金镯子也觉得很好看，云霄就趁机提议不如给部落里还未成年的小雌性们都戴上金镯子，以后可以作为一种习俗保留下去。有小雌性的家庭都特别的愿意，没几天，部落里包括纳斯、立安在内的未成年雌性们都戴上了一对金镯子。等到他们长大了，他们会把两个金镯子融成一个镯子，然后看哪个雄性能有幸拿到。 　　艾文、艾羽、乔亚和乔汀也戴上金镯子了。年轻的白羽雄性们纷纷盯上了四个白羽小雌性的金镯子。而红赤在贝塔儿戴上金镯子后就言明贝塔儿的金镯子是他的，马上遭到了云火的暴打。呃，好吧，是两人互打。云霄是淡笑不语，郭行磊和赵富强听得是格外担忧。 　　转眼间，火焰节到了。今年的火焰节，班达希部落没有去别的部落，而是就在自己的部落里举行。参加的部落就是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早上起来，包括三个小傢伙在内，所有人都穿上了新衣服。火焰节算是兽人部落的新年。 　　赵富强和郭行磊穿着儿子给他们做的新衣服，笑容满面。云霄把睡醒的贝塔儿抱下楼，一看到贝塔儿，红赤的翅膀唰地就张开了。贝塔儿的腰上有一圈羽毛，那是红赤每天从自己身上拔下来送给贝塔儿的。云霄把这些羽毛串在一起系在了贝塔儿的腰上。贝塔儿的身上有自己的羽毛，红赤岂能不激动。当然，相比红赤的激动，云火是黑面。要不是贝塔儿喜欢羽毛，云火才不会允许他的宝贝儿子身上有别的雄性的“毛”呢。 　　厨房里孩子们又跟红赤闹起来了，在抢酸奶吃。云霄本来以为孩子们会不习惯酸奶的味道。哪知第一次吃到，所有人就都喜欢得不得了，以至于郭行磊和赵富强要给瓦拉和吉桑他们一点尝尝都只能偷偷地给，绝对不敢让三个大崽子和红赤看到。不过有了第一份酸奶，后面的酸奶也就好做了，现在班达希城的居民们不流行喝兽奶，流行吃酸奶了。图佐家的大大小小都是馋嘴猫，绝对不挑食。孩子们甚至要求早上不喝鲜奶，要吃酸奶，加了水果酱的酸奶更好吃！ 　　“哟哟哟哟！”首领走开！ 　　“咕咕！”这些还不够我吃呢！ 　　“红赤叔叔，你已经吃了一碗了！” 　　“咕咕。”我们也想吃。 　　“八图叔叔，你们吃的最多啦！” 　　“别抢别抢，明天再吃，明天再吃。” 　　云火把云霄推出厨房，让云霄带贝塔儿到客厅去吃饭。他撸撸袖子加入“战局”。红赤真是越来越讨打了！八图也该节食了！再吃下去他们就算重新有了翅膀也飞不起来了！ 　　等到图佐家终于消停了，一家人来到广场上时，部落的族人们都已经到了。云霄和图佐的出现不仅带来了所有的白羽兽人们，还引发了班达希部落的热情狂潮，连带着被部落热烈迎接的赵富强和郭行磊都不好意思了。云霄怀抱贝塔儿，一手轻轻叩着贝塔儿的后脑，让孩子埋在他的怀里，避免被现场的气氛惊到。好在贝塔儿比普通的中性人孩子要胆大一些，他在阿爸的怀里哼哼，但没有哭。相比之下，云火和红赤就很紧张，生怕贝塔儿被吓到。红赤扇动他的翅膀，转移贝塔儿的注意。 　　上一个火焰节，班达希过得是小心谨慎，这一个火焰节，轻鬆而喜悦。图佐家的座位在最尊贵的位置，左侧是瓦拉一家，右侧是族长一家。云火和红赤在平等的位置上落座，在图佐家的大大小小全部坐好后，康丁作为族长宣布火焰节开始。 　　“轰！” 　　尽管是白天，一个个的大篝火还是点了起来。雄性们架上一只只宰杀好的猎物，白羽兽人们飞到了空中，被此时的气氛感染的他们发出了“赫呀赫呀”兴奋的叫声。红崽和黑崽也飞了起来，第一次过节的他们只觉得好玩。不能飞的大崽被爷爷抱在怀里，也开心地叫：“哟哟哟哟！”爷爷爷爷，我要吃烤肉！ 　　“好好，一会儿烤好了，爷爷给你拿。” 　　几十只肉烤上了，瓦拉站了起来，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云火在红赤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句话，红赤叫了一声，白羽兽人们也全部安静了下来。 　　瓦拉走到被篝火围绕的一个木製平台上，环视了一圈族人们后，他张嘴，清扬的歌声响起。一身白色兽皮长袍的瓦拉在自己的歌声中跳起了谢神舞，感谢兽神对班达希部落的赐福，感谢兽神对班达希部落的庇佑，也希望兽神能接受他们送上的祭品，保佑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能平安度过即将来到的白月。 　　兽人的歌曲，学习兽人们还不久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听不懂，可是两人能从瓦拉的动作和他的歌声中听出他对神灵的感激，听出他对部落的祈福。现代社会，这种传统的祭祀活动早已荡然无存。亲眼见证到古老兽人的祈福，郭行磊和赵富强震撼不已，而同样是第一次看到的云霄眼眶甚至都不由得湿润了。这是兽人的世界，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机与传奇的新世界。 　　成年的雌性们全部跟随着瓦拉歌唱，成年的雄性兽人们在康丁的带领下单膝跪下，感谢兽神。云霄也站了起来，随着瓦拉的歌声轻唱，云火拉着红赤单膝跪下，他比任何人都要感激兽神对他的恩赐。在这种场合，红赤也没有了任性，跟着云火虔诚地感谢兽神，並向兽神祈祷，祈祷他的贝塔儿能不怕他，能让他抱。 　　天空中的白羽兽人们全部落在了地上，在他们首领的身后单膝跪下。郭行磊和赵富强拉着几个孩子们也单膝跪下，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兽神是否存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兽神的敬畏与感激。 　　瓦拉在沿着台子的边缘继续跳舞，雌性们围着台子也随之起舞。云霄抱着贝塔儿加入其中，贝塔儿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哭不闹。亚立瑞和格阿兹一左一右地爬在阿爹的肩膀上，还年幼的他们不懂族人们在做什么，小鼻子动来动去，被烤肉发出的香味吸引了。三个大崽子乖乖地跟着爷爷跪着，眼里是懵懂，三个被爷爷抱着的小崽子同样不懂，但不管孩子们懂不懂这样的活动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收起了平日里的淘气，安静地听从爷爷的吩咐。 　　谢神歌要唱十几分钟，崽子们乖乖地跟着爷爷跪了十几分钟。当最后一句唱完后，正好走到台子中央的瓦拉向天空高举双手：“兽神在上！” 　　“兽神在上！兽神在上！” 　　所有人站起来，向天空高举双手。 　　放下双手，恭敬地对着天空行礼，瓦拉看向族人们，笑了：“庆祝吧，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的兽人们，尽情地庆祝吧！” 　　“哦嗬！” 　　不知是哪位雄性兽人先喊了出来，气氛被瞬间点燃，节日开始了。 　　传统上，火焰节因为参与的部落众多，所以要持续好几天。不过今年的火焰节只有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两个部落，还有很多事情要赶在白月到来之前做完，所以今年的火焰节只有一天。也正因为只有一天，所以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放开了。就是一开始还有点矜持的郭行磊和赵富强都禁不住康丁等人的热情，加入了其中。 　　美酒、美食，歌声、舞蹈。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带着白羽部落的兽人们尽情地享受兽人们的节日。把需要先给兽神的祭品奉献给兽神后，大家激情地吃喝了起来。节日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大崽、黑崽和红崽跟着哥哥们一个摊子一个摊子要吃的。云霄把贝塔儿交给吉桑，他亲自去给族人们烤肉。白羽兽人们也暂时放下了“戒心”，一窝蜂地在一个个烤肉篝火上流连，所过之处，骨头都不剩。火焰节上烤肉的酱汁可是云霄的秘方，那是相当的美味。看着大的小的嘎嘣嘎嘣咬骨头，郭行磊和赵富强就格外的羡慕，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丛山平原的天空中几乎都飘荡着烤肉的香味。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吃得脸上都是油，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带着他们的龙伙伴挤来挤去，要吃的。大个子紧跟在主人身边，牠一张嘴，主人就会给牠肉吃，幸福死了。 　　“咕咕！”这个我要！ 　　“该轮到我了！” 　　“咕咕咕！”我要吃！ 　　云火“扛着”两个雄性儿子跟红赤抢肉吃。咬不动肉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急得嗷嗷叫，他们不要喝肉汤，他们要吃肉肉肉！ 　　两个部落的节日欢乐传出了很远很远。沼泽森林里沙沙沙的声音响动得格外频繁。 　　※ 　　这一天注定是在吃吃喝喝中度过。夜晚来临的时候，更多的篝火点上了，一只只新的猎物再次上架。庆祝活动要一直持续到凌晨。也不知是不是受气氛的影响，几个还需要被阿爸或阿爹抱在怀里的小幼崽们都没有睡。当又一轮吃喝开始，瓦拉的歌声再一次响起，而听到他唱歌的许多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都目露惊讶，瓦拉大人怎么唱起了合婚歌？ 　　正在吃烤土豆的云火也愣了，这首歌他很熟悉，部落里今天有人合婚？云霄在伴侣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云火立刻把手里叉着土豆的筷子放到了一遍。 　　“咕咕？”你不吃了？也烤着土豆的红赤好奇地问。 　　“一会儿再吃。”云火把红赤手里的土豆也拿走放到一边，拽着他和云霄一起站了起来。 　　对合婚歌一无所知的郭行磊和赵富强怀里抱着犯困的格阿兹和亚立瑞，准备一会儿带他们回去睡觉。七个孩子坐在两人的脚边，三个小崽子也累了，在哥哥的怀里安静地窝着。云火走到两位父亲跟前，弯腰把两个要睡着的儿子抱了过来。 　　“要回去啦？”郭行磊和赵富强问。 　　云霄笑着说：“父亲、阿爹，你们跟我来。” 　　“啊。” 　　郭行磊和赵富强不解地站起来。云霄转身，带着两位父亲往台子走去。当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看到是谁往台子上走时，凡是坐着的全部都站了起来。 　　“阿爹（叔叔）！”四个大孩子看出来了，惊呼。 　　“走。去给爷爷祝福。” 　　“啊！”四个大孩子激动了。 　　“哟哟？”三个大崽子急了，怎么啦怎么啦？ 　　“咕？”红赤歪歪脑袋，怎么了？ 　　“父亲和阿爹要合婚。” 　　“……咕！”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 　　“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朝爷爷跑去。三个小崽子也醒了，飞了起来。 　　把两位还蒙在鼓里的父亲带到台子上，云霄就退到了一边。郭行磊和赵富强不解地看着儿子，问：“云霄，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干什么？” 　　瓦拉唱着歌走上前，把两个花环戴在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脖子上，巴赫尔和乌特把四个装满乾花花瓣的篮子交给四个大孩子。四个大孩子跳到台上，抓起一把花瓣朝着爷爷就洒了过去。 　　云霄没有回答两位父亲的问题，他跟着瓦拉也唱起了合婚歌。吉桑抱着贝塔儿走到台上，奥温、蒂诺、梅伦……雌性们都走到了台子上，围着一头雾水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唱起了歌。台下，雄性兽人们全部变身成野兽，围着台子发出兽吼。云火把亚立瑞和格阿兹交给红赤，他变成野兽跳到台子上，仰天长啸。红赤也飞到了台子上，“赫呀赫呀”地叫了起来，睡着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变成了小野兽，被吵醒了。 　　“云霄，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赵富强急问。郭行磊牵住赵富强的手，有了一点猜测。 　　可是，云霄还是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当歌声停止，兽吼随之结束，瓦拉站在两人面前，问：“郭大哥、赵大哥，你们愿意在兽神的见证下结为伴侣吗？” 　　赵富强倒抽一口气，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郭行磊牵着赵富强的手一紧，呼吸不稳。 　　“父亲！阿爹！快说愿意！” 　　“爷爷，快说愿意！” 　　“咕咕！”愿意！ 　　“哟哟哟！”爷爷爷爷！ 　　赵富强的嘴唇颤抖，他看向郭行磊，郭行磊嚥了嚥嗓子，艰难地张嘴：“愿，愿意，我愿意！” 　　赵富强根本说不出话来，这个惊喜太大了。他点点头，泪水湿润了眼眶。 　　“嗷嗷嗷嗷～”四个大孩子变成了小野兽。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扑到爷爷身上，抱住爷爷的腿。 　　“那么，请伸出你们的左手。” 　　脑袋一片空白的赵富强和郭行磊完全是一口一个动作，伸出左手。瓦拉划破两人的手腕，念出伴侣契约。 　　血水滴落，接着渐渐融合，当契约结束时，郭行磊和赵富强的左手腕上各多了一条红色的“十”字形伴侣印记。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灵魂真正地成为了一体，他们，是伴侣。 　　“父亲、阿爹，恭喜你们。”云霄抱了抱两位父亲，放开。 　　“父亲、阿爹，恭喜你们。”变回人形的云火也送上他的祝福。 　　“爷爷、大爷爷，恭喜你们！”孩子们把剩下的花瓣全部洒向两位爷爷。 　　“哟哟哟哟！”爷爷爷爷！ 　　“咕咕！”阿爹！ 　　郭行磊和赵富强什么都看不清，两人弯身，摸索地抱起三个大崽子，泪水狂涌。孩子们怎么可以给他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三个大崽子舔爷爷的脸，“哟哟哟”叫，爷爷不哭爷爷不哭。天空被白羽兽人遮盖了，也感染了现场的喜悦，整个丛山平原的上空都是野兽的吼声和白羽兽人的鸣叫。这是赵富强和郭行磊所经历过的最难忘的婚礼，却是他们的。 　　“嗷～” 　　赤红的野兽再次发出祝福的吼声，火焰节的气氛因为两位父亲的合婚，再一次进入高潮。郭行磊单手搂过赵富强，在一片“嗷嗷”叫中，吻住了赵富强。一双赤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接吻的两位父亲，在两位父亲分开后，那双赤红的眼睛看向了睡在吉桑怀里的贝塔儿。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与赵富强结婚，是郭行磊多年的心愿。那一晚，在异世界的夜空下，他在孩子们和族人的祝福中如愿以偿地和赵富强结为了伴侣。这一场惊喜，令郭行磊久久难忘，也同样令赵富强无法忘怀。这样一场看似简单的婚礼却比他们出席过的任何一场婚礼都要记忆深刻，没有哪枚戒指比得上刻在他们手腕上的契约。 　　结为了伴侣，赵富强和郭行磊就是真正的夫夫了。郭行磊也真正的成为了云霄的另一个父亲，孩子们的另一个爷爷。合婚的第二天，郭行磊和赵富强做了一个木牌位放在两人的卧室，他们现在很幸福，但也不能忘了云霄的生母。他们无法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去祭拜她，就用这样的方式来祭奠。云霄並不认为父亲和郭叔叔合婚就是背叛了母亲。因为在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没有做对不起母亲的事。现在母亲不在了，他相信有郭叔叔替母亲照顾父亲，母亲地下有知，也会更放心。 　　火焰节一过，白月也就近了，风中都多了几分寒冷。除了幼崽和体弱的族人外，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的所有人都争分夺秒地为过冬做准备，就是拜德他们都暂时不熔炼了，帮着储藏羽毛树等物资。本来还很偷懒的红赤自觉地带领族人们去肋骨森林进行最后的搜寻。当山崖前的大兽皮棚子搭好、二十个双眼大灶火垒好时，夜晚天空的黄月，变了颜色。 　　“爷爷、大爷爷、阿爸，我们走啦。” 　　“哟哟啪啪八八。”爷爷阿爸拜拜。 　　“帽子围巾手套都戴好没有？” 　　“戴好啦。” 　　“红崽、大崽、黑崽，千万别下水，记住没有？” 　　“哟！”记住啦！ 　　云火弯腰在伴侣的嘴上轻啄了一口，又轻轻摸了摸宝贝儿子的小手：“我们走了。” 　　“注意大崽子们的翅膀。” 　　“放心。” 　　“咕咕咕咕。”阿爹、云霄，我回来要吃热汤锅。 　　“好。” 　　图佐家，穿戴严实的云火、红赤、三个大崽子、四个大孩子、大孩子的龙伙伴，以及所有穿了棉衣的白羽兽人们全部出发前往肋骨森林，同时出发的还有班达希部落会飞的雄性兽人们。白月到了，他们要把肋骨森林冰洞里储存的食物全部带回来，顺便捕一些鲜鱼回来。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可是有着丰富的水资源。孩子们拿着自己的小鱼网，也要跟着去捕鱼。 　　云霄和两位父亲送云火他们出门。壁炉里的黑木在燃烧，房间里非常的暖和，丝毫没有白月应有的寒冷。八图、三位雌性，以及另外的四十二位白羽兽人们都穿只穿了一身单衣。八图不能飞，留下来的这四十二位白羽兽人有年老体弱的，也有没分到棉衣的。班达希部落的雌性们还在赶製白羽兽人的棉衣。 　　以前为了减少消耗，白羽兽人们一到白月会强制性地进入半冬眠的状态。这种半冬眠不像熊那样是生理情况，而是他们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这样他们就可以少吃食物，减少热量的消耗。有时候饿得受不了了，他们也是这样强迫自己睡着，甚至是让同伴打晕自己。今年的白月，白羽兽人们不再需要强制自己睡眠，每个白羽兽人的脸上都是明显的轻鬆。八图可不允许自己的族人们在家里无所事事，统统喊到厨房里做事。厨房挤满了白羽兽人，云霄就和两位父亲带着三个小崽子和三个小宝宝坐在壁炉前赶製白羽兽人们的衣服。 　　郭行磊和赵富强也做起了针线活。衣服什么的他们还有点为难，但被褥就没问题了。山崖洞穴里白羽兽人们居住的山洞都铺上了羽毛叶，洞口也用包裹了兽皮的栅栏挡住了，度过这个白月完全没问题。 　　亚立瑞和格阿兹两只小兽在壁炉前的兽皮毯子上扑来扑去，玩得不亦乐乎。那摇摆的小尾巴，时不时动几下的小耳朵，再加上那一身赤红的毛发，云霄每看一次都觉得看到了云火小时候的样子。两个小傢伙变成人形就没法动来动去，所以他们只要醒着就绝对是小野兽，这样才能玩。小雌性贝塔儿躺在阿爸的身边，手里是一串颜色鲜豔的果实，这是他的玩具。贝塔儿对颜色很敏感，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儿童玩具，绞尽脑汁的云火就把鲜豔的果实串起来，给贝塔儿玩，因为是一串，也不怕他吃下去。红赤见贝塔儿喜欢，立马蒐集了一大袋子各种颜色的果实，给贝塔儿玩。 　　有一半白羽兽人都有棉衣穿。刚进入白月，温度刚刚到零度，白羽兽人的翅膀还受得了这样的低温。在下雪之前，兽人们暂时还没得休息。留下来的白羽兽人们则为大家准备炖肉。大帐篷里的二十个双眼火炉全部燃烧着，每个灶眼上都有一个煮着肉的大锅。飞到肋骨森林的白羽兽人们去冰洞里拿上猎物就往回飞，回来后吃两块肉再继续赶回肋骨森林。云火带着班达希的兽人和来凑热闹的孩子们去捕捞在河里养得肥嫩的丰富水产。就见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的上空，白羽兽人们飞来飞去，好不忙碌。下午的时候，云火带着族人和孩子们回来了，悬垂的网兜下是满载的鱼虾、螃蟹、贝类等水产。 　　班达希城每家每户的屋顶上，炊烟袅袅。图佐家的餐桌上有了孩子们喜欢吃的红烧鱼、糖醋鱼、水煮螃蟹和大虾，甚至还有了孩子们没吃过的酸菜鱼、水煮鱼、粉蒸蟹、虾蟹蛋饺汤，等等等等一大堆惹得孩子们尖叫、红赤和云火打架、白羽兽人们争抢的美食。本来家里有云霄这一个厉害的大厨，大人和孩子们就要争抢了，现在多了两位手艺同样出色的爷爷，图佐家的争抢等级直接上了N个台阶。而留在图佐家的白羽兽人们都觉得自己太好命了，跟着云霄首领和云火首领就有好吃的！ 　　这样来来回回足有八天，肋骨森林的冰洞里储存的食物才全部搬完。班达希城的部落地窖内放满了食物。每家每户各自的地窖也堆满了过冬的食材，不仅如此，还有很多食物放不下，全部堆放在山崖下，用乾草和兽皮复盖好，由居住在山崖洞穴里的白羽兽人们负责看管。看着这么多的食物，云霄都有点忧心，白羽兽人们不会把肋骨森林掏空了吧。 　　不过对漫长的白月来说，食物是越多越保险的。搬完了冰洞里的食物，云火就带着众人向丛山平原的水域进发了。丛山平原河流的出水口下方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大湖泊，云火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瞄上这个大湖了，湖里肯定有许多美味的水产。云火和红赤带着白羽兽人们到那个大湖去捕鱼，巴赫尔他们就组织族人们在丛山平原的水域里捞鱼。孩子们各个拿着自己的小网兜跟着大人们捞鱼，哪怕只捞上来一条小鱼他们也高兴得不得了。对孩子们来说，白月他们最期待的就是捞鱼了。 　　部落里的老老小小基本上都去捞鱼了，只留下了年老的兽人和要照顾幼崽的雌性。白月来临，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危险。忙碌了整整一个黄月的兽人们也趁着捕鱼的机会放鬆放鬆。图佐家只有云霄、三个小宝宝和三个小崽子在，就连赵富强和郭行磊都跟着去凑热闹了。 　　整个班达希城静悄悄的，图佐家的院子里多了一个简易的兽皮棚子，棚子里，串成一串串的鱼掛在里面。温度已经零下，室外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冷柜。 　　平原上乾枯的草丛里传出沙沙沙的声音，一直延续到班达希城高高的城墙边。一对暗黄色的肉质翅膀突然从草丛中冒出，接着又是一对，再一对。当第四对翅膀冒出时，一条暗黄色，有浅褐色斑块的极粗的大蟒蛇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接着飞起。在无人发现的可怕中，又一条浅绿色佈满黑色斑点的蛇飞了起来，接着第三条、第四条。四条颜色不同的蛇飞到了城墙上，然后翻过城墙。 　　厨房的大锅里煮着骨头汤，奶白色的汤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是图佐家每天做饭都不能缺少的高汤。有四个人脚步无声地走近了图佐家的院子，在客厅里做棉衣的云霄毫无所觉。和弟弟一起玩的二崽、三崽和四崽抬起头看向客厅外，大个子也抬起了头，三崽哟哟叫了两声。 　　“怎么了？”云霄看过去。 　　三崽还不会说话，他飞到阿爸的怀里，还看着外面。大个子站起来朝外蹦，云霄把针线放到一边，喊：“大个子？” 　　“呜哈。”大个子冲着门外叫，“哟哟”，二崽、三崽和四崽也都朝着外面叫了起来。云霄放下三崽站了起来，难道是有人来？ 　　屋外的人听到了崽子和大个子的叫声，正站在棚子下闻鱼的四个人看向对方，其中一人走到了门前，抬手。 　　果然是有人来。云霄放下二崽，喊：“来了。” 　　仍站在棚下的三个人环顾掛在院子里以及那些堆放在角落的各种食材，敲门的男人在屋内的脚步声临近时，身体发生了变化。大个子的叫声突然急促了起来，云霄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向大个子，並打开了门。 　　门一开，看到门口有什么的云霄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要喊，可还不等他喊出声，一股淡绿色的气体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云霄的身体晃了晃，瞬间失去了意识。 　　“哈伊！”大个子飞起来就去咬门外的人，可下一刻，牠也被喷了一口气提，大个子叫了几声，摔在了地上。 　　接住晕倒的云霄，敲门的男子扭头低声说：“里面很暖和！”另外三人立刻走过来。迎面而来的温暖根本无需仔细感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放在地上，那人抱起云霄：“走！” 　　另一人进屋拿走衣架上的厚衣服，然后迅速关门离开。二崽、三崽和四崽看到阿爸被人带走了，哟哟哟地从客厅里飞出来。门关上了，三个小崽子出不去，二崽、三崽和四崽不停地大叫，又努力去拉开沉重的木门。亚立瑞和格阿兹从客厅里脚步不稳地跑了出来，嗷呜嗷呜叫，接着，客厅里传出了贝塔儿的哭声。 　　※ 　　该回去做午饭了，郭行磊和赵富强招呼几个孩子回家。外面冷，可别冻感冒了。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跟爷爷回家啦。红崽、黑崽，回家啦。大崽，鞋都湿了，快回家换鞋，别冻了脚。” 　　“红崽、黑崽，爷爷叫了，回家了。” 　　舒瓦把在蹲在河边的大崽拉起来，大崽的手里拿着他的小网兜，脚边有几条鱼。飞在空中的红崽和黑崽意犹未尽地飞到爷爷跟前，喊：“哟哟哟。”爷爷，吃完饭还要来捕鱼。 　　“好好，吃完饭再来。回家，爷爷给你们做好吃的。” 　　“哟哟哟～” 　　四个大孩子快速收拾，回家吃饭喽～ 　　郭行磊和赵富强检查两个大崽子的翅膀，看看翅膀根部有没有冻伤。舒瓦和伊索尔牵着大崽过来，赵富强又去检查大崽的翅膀。 　　“哟哟。”翅膀不疼。大崽告诉爷爷。 　　“爷爷，我和博森先把我们补到的鱼带回家。”奇罗道，他和博森会飞。 　　赵富强说：“爷爷拿，你们先回家。” 　　“咕咕。”我们和爷爷一起回去。八图过来了。让其他人先回家，他们把捕到的鱼虾水产拿回去。要做午饭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奇罗道：“那八图叔叔，你们和爷爷一起回来，我们带大崽他们先回去。” 　　“咕。” 　　白月了，四位龙伙伴也是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了翅膀。只有大个子谨守主人的命令，在家里守着贝塔儿。奇奇和白牙跟着自己的小主人一起飞，小石头和胖丁会飞，但牠们都是和不会飞的主人舒瓦与伊索尔一起跑。 　　奇罗和博森变身，博森趴下，大崽爬到哥哥的背上。四个孩子里，博森现在的个头明显比其他三人高了半个头，体格也最状。他现在背大崽飞回家完全没问题。两位爷爷则负责把孩子们的网兜给他们带回去。 　　“哟哟。”爷爷快点回来。 　　大崽、红崽和黑崽跟爷爷挥手。 　　“嗯嗯，爷爷跟着你们，你们先回家。回到家记得要先喝一碗薑汤。” 　　“嗷。” 　　天冷，孩子们的翅膀无法保暖，赵富强和郭行磊最怕的就是几个孩子的翅膀冻坏了，尤其是翅膀隐藏不起来的三个大崽子。八图提着孩子们捕捞上来的水产陪两位爷爷一起回家，他们捕捞的水域距离家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红崽和黑崽的速度最快，两个大崽子努力扇动翅膀往家飞。今天还要阿爸和爷爷给他们做鱼、做虾做螃蟹吃～穿着连帽衫，带着围脖，还戴着露指手套的孩子们一点都不冷。三个大崽子已经记不得以前的白月他们有多么寒冷多么难熬了，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回到家要爷爷和阿爸做好吃的。 　　看到城里最高的那栋属于他们家的房子了，红崽回头朝后面的哥哥叫，哥哥快点哥哥快点。奇罗和博森“嗷嗷”了几声回应弟弟，让弟弟先回去，他们马上就到。黑崽已经飞到红崽的前面去了，红崽回头看到黑崽超过他了，立刻“哟哟”地追过去。还没到家，黑崽的飞行突然明显地顿了一下，紧接着，黑崽发出了不寻常的“哟哟”叫，朝家急速飞去。黑崽一叫，红崽立刻尖锐地大喊：“哟哟哟哟！”后面的奇罗和博森愣了愣，接着博森“嗷呜”吼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家里出事了！ 　　最快的黑崽飞到院子就听到了房间里弟弟们的哭声和“哟哟”声。黑崽落地，他的鼻子先动了动，然后尖叫地去推门：“啪啪啪啪啪啪！”阿爸阿爸阿爸阿爸！这里有陌生的气味！ 　　可是黑崽没有得到阿爸的回应，只有弟弟们的“哟哟”声和哭声。黑崽推不开门，红崽也落地了。红崽一落地也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他一边大喊阿爸一边和黑崽一起用力推门。两扇木门终于推开了，两个大崽子先是看到了在门口哭的三个小崽子和亚立瑞、格阿兹，接着又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生死未明的大个子。 　　“啪啪啪啪啪！” 　　黑崽和红崽发出撕心的叫声，冲向阿爸平时会在的客厅，客厅的毯子上只有针线和没做好的衣服，贝塔儿在哭，小脸涨红。 　　黑崽和红崽的眼泪哗的就出来了，转身就往外跑：“哟哟哟哟嗒嗒嗒嗒啪啪啪啪！”阿爹阿爹，阿爸不在家，阿爸不在家！阿爹阿爹！ 　　红崽和黑崽凄厉的叫声引出了留在城中的雌性。瓦拉和吉桑急匆匆地从屋子里出来，云霄那边出什么事了！等到他们匆忙跑到图佐家时，屋内的场面令瓦拉和吉桑几乎晕厥过去。 　　“快！快喊图佐！”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丛山平原的上空再一次响起白羽兽人急促的“赫呀”声，那是危险来临或是出了大事的消息传递。当声音传来时，在丛山平原接壤下游的宽阔湖面上捕捞水产的云火和红赤丢下手里的鱼网就往家的方向飞。空中“赫呀”的声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多了几分焦急与惊慌，当云火和红赤听明白惊慌的原因后，两人体内的血液瞬间冰凉。 　　“赫呀——！”红赤的眼瞳全部变成了红色。 　　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的兽人们根本顾不上他们捕捞上来的水产了，全部往新城赶去，云霄长老出事了！ 　　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家，还没进家，红赤和云火就听到了孩子们喊着“阿爸”的哭声。两人几乎同时冲进屋内。 　　“云火！云霄失踪了！他不见了！大个子昏迷，孩子们说家里有陌生人来过！”郭行磊和赵富强在云火和红赤出现后立刻把情况告诉两人，两人的脸上是急出来的眼泪。孩子们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三个大崽子扑到阿爹身上哭着要阿爸。四个大孩子的脸色煞白，也扑了过去，失去阿爸（叔叔）的恐慌让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无所不能的阿爹。部落的雌性们全部在这边，各个急得哭。 　　云火在听到云霄失踪后，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红赤的两对翅膀张开着，他转身就往外走，要去找云霄。 　　“红赤！”抱着贝塔儿的瓦拉喊住红赤，伸出手：“这上面有陌生人的气息。奇罗说他们回来后，这几枚蚕卵放在进门的地上。 　　云火和红赤同时伸手，两人的鼻子动动，红赤再次转身就走：“咕咕咕！”去沼泽森林！ 　　云火拉开几个孩子跟着转身就走，黑崽、红崽和大崽哭着追出去，他们也要去找阿爸！云火头不回地吼：“你们在家里！阿爹去找阿爸！”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抱住三个大弟弟，奇罗喊：“阿爹！你一定要找回阿爸！阿爹！” 　　“吼——！” 　　云火变身飞到了空中。巴赫尔、巴雷萨、坦卡、克亚、乌特、柯蓝、格雷戈、汉米尔、霍因哈，这九位云火的追随者同时飞了起来。 　　“嗒嗒哟哟哟啪啪！”阿爹！找到阿爸！找到阿爸！你要找到阿爸！ 　　孩子们的哭声催人泪下。 　　“吼——！” 　　“赫呀——！” 　　红赤下令，一半的壮年白羽兽人们升空。另一半的白羽兽人们飞向新城的各个防御区。康丁命令关上城门，班达希部落馀下的成年雄性兽人们全部冲进自己的家中拿出武器，全程戒严防守。 　　云火和红赤带着人很快进入了沼泽森林，七个孩子抱着爷爷哭，阿爸（叔叔）不见了，他们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得身体都在发抖。赵富强和郭行磊紧紧抱住七个孩子，同样无法承受云霄可能出事的后果。失去了云霄的图佐家，陷入了绝望中。 　　云火和红赤原本就是赤红的双眸此刻完全变成了红色，冰冷的气息在他们的身周弥漫。在飞出家之后，两人就同时兽化了。对两人来说，一个人失去的是自己最爱的伴侣，一个人失去的是自己最亲的弟弟。而在极度的害怕恐慌中，两人更多的是自责，他们怎么可以认为白月是安全的就放鬆了新城的防守！ 　　红赤和云火带着人就往沼泽森林里面冲，恐惧已经使两人失去了冷静。云火带着兽压的兽吼和红赤同样带着兽压的清冽叫声在沼泽森林里迴盪。 　　努力紧跟在云火和红赤身后的巴赫尔停在一棵树上，变成人形大喊：“图佐！红赤！你们看这是什么！” 　　云火和红赤急行的身体停下，转身。接着，他们就看到巴赫尔站着的那棵树上绑着一颗白色的蚕茧。云火和红赤的眼瞳瞬间变成了深红。 　　巴赫尔朝四周查看，接着又指向一个方向：“看！那边！”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前方不远处的树上也绑了一颗！再看过去，再不远处，又有一颗。云火发出吼声：“吼吼——！”随后朝绑着蚕茧的树飞去。 　　“赫呀——！”跟上！ 　　云火和红赤跟着绑着蚕茧的树走，蚕茧上有熟悉的陌生味道。那一颗颗蚕茧很像是故意绑在树上，为的，就是告诉云火和红赤他们应该往哪里走。 　　一行人越飞越深入了沼泽森林。森林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如果死亡森林充斥着黑暗的死亡气息，那么沼泽森林就充满了粘腻的堕落氛围。枯叶与沼泽不知多少年的融合，哪怕是在白月寒冷的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味。这里比丛山平原更加的阴冷，地面上绝大地方是结了一层冰的沼泽水面，即便有看起来是土地的地方，云火和红赤也能感觉到那里充满了危险。 　　有许多横卧在地上的枯死的树，上面长满了被冻乾的苔藓与杂草。即便是有石头，也被肮脏的植物复盖，令人一点靠近的慾望都没有。死亡森林里的树黑乎乎的，这里的树即便是乾枯了，也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暗绿。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云火和红赤他们带来的吼声、呼吸声与翅膀扇动的声音。 　　“咕咕。”小心。红赤提醒云火，接着他鸣叫了两声，要族人们小心。 　　“吼！”大家都小心！云火也告诉自己的追随者们。 　　九名追随者立刻以伞形的队形分散开，巴赫尔、巴雷萨和乌特最后，白羽兽人们呈包围的队形警戒四周。 　　飞了约有一个小时，前方是一片绿色的浓雾，云火和红赤同时停了下来，没有蚕茧了。绿色的浓雾没有尽头，可以说是遮天蔽日。沼泽森林的树很高，而这片浓雾看起来几乎把树都掩盖住了。 　　“吼——！”云火朝前方发出怒吼。 　　“赫呀！”红赤也发出警告。 　　突然，浓雾里传出两声咳嗽声，这咳嗽声听起来带着浓浓的沧桑。红赤举了一下右手，白羽兽人们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部分转过身背对族人，以防有人偷袭。这都是白羽兽人们看电影学会的。 　　咳嗽声渐渐接近，浓雾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云火看了红赤一眼，红赤轻轻地“咕”了一声，表示明白。对方只要走出浓雾，他们马上抓人。 　　“是，云火?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吗？” 　　云火和红赤的眼瞳瞬间再一次变色，巴赫尔几人迅速靠近。云火落在一块碎石上，变成人形：“我是云火?图佐，把我的伴侣还给我！” 　　黑影咳嗽了两声说：“我们没有伤害云霄大人，他很好。树上的丝虫壳是我们故意掛上去给你们引路的。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云霄大人。” 　　黑影走了出来，云火的眉心瞬间紧拧，是一个非常年老，一手拄着一根棍子的雌性！红赤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伸手就要去抓人，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雌性！ 　　“红赤！”云火喊住了红赤。 　　红赤不高兴了：“咕咕！”他抓了云霄！ 　　“云霄在他们手里，你不要乱来。”云火接着看向对方，发狠地说：“如果你们伤害了我的伴侣，我会咬死你们所有人！” 　　年老雌性没有因为云火的发狠而不悦，而是带着歉意地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您的伴侣。”他伸出右手，掌心有两枚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果实：“这是清果，吃了就不怕这雾了。请云火?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跟我来吧，这里很安全，其他人可以留在这里。” 　　“我怎么相信你？”云火看了眼他手心的那两枚黑果子，“我要见我的伴侣！” 　　年老雌性笑了笑，说：“这里的路不好走，距离我们的部落还有一段距离，云霄大人不愿意别的雄性碰他。请相信我，如果我要害你们，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他把手伸了伸。 　　红赤飞过去抓起两颗清果，他先吃了一颗，却没有马上给云火的意思。云火变身飞到红赤身边，红赤咀嚼了几下后嚥下。过了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把另一枚清果给了云火。 　　“吼。”下次别这么鲁莽。 　　“咕咕。”如果我中毒了你让云霄救我。 　　“吼！”如果你中毒了，我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嚥下果子，云火率先冲进浓雾，让巴赫尔他们在外面等。红赤紧跟着云火进去，巴赫尔喊：“云火！如果你和红赤一个小时之后没有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吼！”等我们两个小时。 　　云火和红赤进入了浓雾中。两人一进去，就立刻做出了战斗的准备，浓雾里有人！走在后面的年老雌性出声：“这片雾很浓，你们跟着我走。” 　　浓雾中的那个黑影一直没有动，在年老雌性走近后，他的身影变了变。尽管看得不清楚，但对方变身后的轮廓还是没有逃过云火和红赤的眼睛。两人的眼瞳几乎变成竖瞳，那是什么？！是兽人吗！ 　　对方的身体卷住年老雌性，然后缓缓飞了起来。红赤的头发有点乍起，他低声问：“咕咕？”那是什么？ 　　“呜。”好像是，蛇。 　　“咕？！”蛇！红赤第一反应是他很喜欢吃的红烧蛇肉！ 　　“呜！”不是你爱吃的蛇！云火紧盯着对方，反而更加担心云霄了。 　　“咕！”那是什么？ 　　“呜。”可能，是蛇人。 　　“咕？！”蛇人？红赤表示无法理解。 　　“呜。”等见到云霄再说。 　　红赤不问了。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奇怪的“生物”。 　　云火和红赤的对话，前面的两人自然是听不懂的。年老雌性也没有问他们在说什么，更没有解释他是什么身份。“蛇”飞得的速度不慢，但尽管是这样，他们还是飞了近半个小时才飞出了浓雾。云火拧了拧眉，高声大吼：“吼吼——！” 　　告诉外面的巴赫尔等着，他这边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更久，同时，也是想要云霄能听到他的声音。云火这边吼完，红赤就跟着叫了起来。 　　云火的想法是对的，有个人听到了他和红赤的叫声，站了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安心的同时又有点担心。 　　飞出了浓雾，云火和红赤的视线不再受阻，也看清了前方的状况。红赤“咕咕”叫了两声，真的是蛇！还是有翅膀的蛇！接着，他的视线沿着蛇脑袋一直到蛇尾，这条蛇，很长、很粗……云火的尾巴抽了红赤一下，要他别嚥口水，那不是他们平时吃的那种蛇！ 　　“咕咕！”我想吃蛇了！ 　　“吼！”你还有什么不想吃的？！ 　　“咕。”很多。凡是生的，他都不吃。 　　“吼！”我们是来找云霄的！不是来吃蛇的！ 　　红赤嚥嚥口水，等找到云霄，他要云霄给他做蛇肉吃。卷着年老雌性飞行的“蛇”突然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又飞了十几分钟，云火和红赤看到了明显的属于居住地的屋子。说是屋子，不过就是用树枝搭建成的，比班达希部落以前的黄泥茅屋还要简陋。 　　“吼——！”云火的心提了上来。 　　“云火——” 　　云火的眼睛瞪大，红赤嗖地就飞过去了。 　　“咕咕！”云霄！ 　　“云火！红赤！” 　　把云火和红赤吓得魂都要没了的云霄完好无损地从两间房子的中间跑了出来。云火撞开红赤冲了过去，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人形用力抱起云霄，接着，需要伴侣安慰的热烫的吻落下。 　　“唔！” 　　云霄仰头温顺地承受云火的吻，两手在云火的肩膀不停地抚摸，他就知道云火肯定吓坏了。 　　“咕咕！”云霄！红赤不管人家是不是在接吻，飞到云霄身后看他有没有受伤。 　　“咕咕！”谁把你带过来的！我咬死他！ 　　云火放开了云霄，云霄气喘地回头：“没事，我没事。先坐下来，慢慢说。” 　　云火赤红的双目冒火地看向前方出现的几个人，开口：“是谁把我的伴侣带到这里来的？” 　　一人上前两步：“是我。” 　　云火放下云霄，云霄急忙拽住他：“云火，我没事，他们是有原因的，别生气别生气。” 　　“红赤。”把云霄推给红赤，云火拉下云霄的手捏着拳头走了过去。 　　“云火！别生气！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他们是有原因的！” 　　“咕咕！”咬死他！ 　　红赤拉着云霄，向云火下令。 　　下一刻，云火就冲了过去，几乎是一眨眼，就冲到了对方的跟前。对方双手下意识地一挡，紧接着，他就被云火一拳打飞了出去。 　　“云火！”云霄想去拦云火，却被红赤拽着挣脱不开。 　　云火没有变身，在对方飞出去后他就迅速追上去又是一拳。没有人来阻拦云火，似乎也知道他们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一点代价。 　　“云火！别打！别打了！他们真的是有原因有苦衷的！云火！你别打了！” 　　“咕咕！”咬死他！ 　　“红赤！”云霄要急死了。 　　好在云火还是比较听伴侣的话的。在第四次把对方打飞出去后，他没有再追上去，而是收手了。被打得眼角都破了的男人见云火收手了，他撑着身体站起来，马上有两个年轻的男人把他扶了起来。云火粗声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苦衷！你们私自绑走我的伴侣，如果不是我的伴侣在，我一定会咬死你们！”这个雄性碰了他的云霄！ 　　“对不起。”男人擦擦嘴角的血水，行礼道歉，然后说：“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云火没有说谈不谈，转身去找云霄。红赤鬆开了云霄。云霄跑向云火，云火加快步伐，接住伴侣。 　　“云火，别生气，他们真的是有苦衷的。”云霄揉伴侣的胸口，给他消气。 　　“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都不应该带走你！”云火还在愤怒中，“孩子们吓得直哭，贝塔儿也在哭，你不知去向，我没有咬死他已经是仁慈了。他还碰了你！” 　　“咕咕！”我要咬死他！ 　　红赤抬脚就要去咬人，云霄急忙拉住他。红赤当然气啊，他们带走了云霄，还把他的贝塔儿弄哭了！ 　　云霄急中生智地说：“红赤，这里有很多蚕丝，贝塔儿有舒服的衣服穿了。” 　　“咕？”红赤停下。蚕丝？ 　　“嗯，蚕丝，就是红崽他们找到的蚕茧弄出来的蚕丝。小雌性穿蚕丝的衣服最舒服，现在贝塔儿有舒服的蚕丝可以做衣服了。” 　　“咕咕！”在哪！红赤的眼睛更红了。 　　“就在这里，在这里。所以你不要生气，更不能去咬死人家，咬死人家就没有蚕丝了。我们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谈。贝塔儿的背上起了一个小疙瘩，就是因为衣服不舒服，有了蚕丝衣服，贝塔儿就不会起疙瘩了。” 　　“咕咕！”我要蚕丝！ 　　“那你不能打人家了。” 　　“咕！”不打了！ 　　此时的红赤哪里还有初见云霄时的冷酷？好吧，那是假象。 　　呼，安抚好红赤了，云霄又仰头看向伴侣：“我真的没事，他们没有伤到我一根头发，之所以没有和你说就把我带来，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带我来这边，其实为的就是能见到你和红赤。红崽他们一开始不也是不敢露面吗。别气别气，坐下来和他们谈谈好吗。” 　　“贝塔儿哭了。”云火的声音沉了几分，不过没有最初那么愤怒了。 　　“那阿爹回去后要好好陪陪我们的贝塔儿。阿爹都很少在家，贝塔儿也会想阿爹的。” 　　云霄的话让云火的怒火顿时消散了许多。贝塔儿出生后他这个做阿爹的确实一直都没有好好陪伴过他。 　　“咕咕！”贝塔儿也想我！ 　　“嗯，他也想红赤阿爹。所以两位阿爹是不是应该好好在家陪我们的贝塔儿一天？” 　　“咕！”要陪！ 　　云火抱起云霄，吐了口气，转过身。那位带他和红赤过来的年老雌性就站在他前方。 　　“你们要谈什么？” 　　年老雌性明显地鬆了口气，指指一间相对来水最大的木屋说：“进去坐下说吧。” 　　云火抬腿，红赤抬腿，被云火揍了一顿的男人在云火和红赤进屋后也跟着进去了。 　　 　　第二百章 　　 　　翼游兽人是居住在沼泽森林里的古老兽人。从他们的这个种族出现开始，他们就在这片阴森、泥泞的地方落脚，然后在此繁衍，並一代代地生活到至今。要云火看来，这里比死亡森林还不适合居住。而事实上，这里也确实不是一个良好的居住地，至少对翼游兽人的雌性们来说。可是，翼游兽人的幼崽必须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孵化。与六崽他们一样，翼游兽人的幼崽是卵生，然后由雄性阿爹孵化。 　　翼游兽人的雌性也是在无月期怀崽，但他们在红月就会生下蛋卵，然后由阿爹在浓雾中寻找一个潮湿的地方，整整孵化三个月才能出壳。那片会令外来者头晕目眩的浓雾，不仅是翼游兽人的部落的一个天然的防护屏障，更是他们孵化后代所必须的场所。 　　也许正是因为孵化的特殊，翼游兽人的雄性可以喷出类似于浓雾的气体。他们庞大有力的身躯卷住猎物后，能轻易地把猎物勒死。沼泽森林虽然环境不好，但猎物的种类却是比丛山平原更加的丰富，而这里的很多猎物都是有毒性的，这也是翼游雄性需要的食物。他们需要服用有毒的食物来保证他们能喷出毒气。 　　可相比之下，雌性在这里生活的就非常的痛苦了。雌性不能变身，也不能喷出毒气，他们就像普通的兽人雌性那样，负责生育后代，操持家务。而与普通的雌性相比，他们还多了一项重任，就是在雄性孵化幼卵的时候，他们要照顾雄性的饮食和起居。孵化幼卵期间，雄性是无法外出狩猎的。部落会提供孵化幼卵的家庭相应的食物，雌性每天完成在部落中的任务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为雄性送饭。在幼卵孵化后，雄性恢复日常的狩猎，由雌性接手照顾幼崽。 　　白月期，雄性的行动会受到低温的影响，这一点也像了蛇。虽然雄性不会像蛇那样冬眠，但是像云火那样在白月期间去猎捕流兽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所以白月期，翼游部落的食物就只有黄月期间储存的食物。但食物保存是每一个兽人部落都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沼泽森林也不是一个储存食物的好地方，结果就可想而知。 　　但不管怎么艰难，翼游兽人们还是在沼泽森林里扎了根，一代代地生存下来。只是他们这一种群渐渐出现了一些问题。生存的艰难是翼游兽人们过早死亡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出生的幼卵孵化成功的越来越少，雌性的生育也越来越艰难。而即便孵化成功的，有残疾的幼崽也越来越多，还有很多幼崽根本长不到成年就夭折了。翼游兽人庞大的数量减少到了如今只生下这一个翼游部落，其中还包括了一半多的老弱病残。翼游兽人面临着比白羽兽人更严峻的生存困难。 　　翼游兽人们找不到他们的种群衰落的原因。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太久，这片大陆上将不再有翼游兽人这个族群。 　　“我们不知道这一个白月过去后，我们的族人还能剩下多少，也不知道，下一个白月来临的时候，还有没有翼游部落这个种群。然后，你们出现了。” 　　开口的，是带云火他们过来的那位年老雌性斯奈，他是翼游部落的巫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眼红赤，接着对云火说：“我们称白羽兽人为‘无言兽人’。他们不会说兽人语，但非常的强大。你们所称的‘丛山平原’，对我们来说却是最不安全的‘绝望大地’。无言兽人是生活在这里的所有兽人的守卫者，他们用他们的灵魂换来力量，来抵御来自邪恶之地的邪灵。 　　为此，他们的首领失去了拥有伴侣的机会，他们的族人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们甚至丧失了兽人应有的智慧，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存在。他们把邪灵阻挡在绝望大地之外，而一旦邪灵进入绝望大地，就意味着无言兽人已经无法阻挡邪灵，那么生活在这里的所有兽人都将受到灭顶的灾难。” 　　我们感激无言兽人做出的牺牲，但也害怕无言兽人的残忍冷酷。没有了灵魂的无言兽人，会杀死邪灵，可是也会杀死我们的雌性和幼崽。而这，也是我们深居沼泽森林的原因。翼游部落曾经有一位很强大的族长用自己的生命与无言兽人的首领达成了契约，无言兽人永不踏入沼泽森林，翼游兽人永不踏出沼泽森林。” 　　当斯奈说到“无言兽人”的来历时，云火的眉心就深深地拧紧了。红赤基本上是有听没有懂，斯奈言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但云火的表情很严肃，云霄甚至有些伤心，红赤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这些事云霄在来到这里后就从斯奈那里听到了，可再一次听到，他还是非常的难过，为他的哥哥，为他的孩子、为他白羽部落的亲人们难过。 　　云火沉声问：“你们说的邪恶是什么？” 　　斯奈缓缓摇摇头，说：“翼游部落的每一任族长和巫师都是从上一任的族长和巫师口中听到这些的，然后再传给年轻的族人们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邪恶，上一任巫师告诉我，邪恶浑身黑色，身体坚硬，有兽人两个那么高、那么壮。他们的眼睛会射出金光灼瞎兽人的眼睛，他们的爪子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地撕碎兽人的身体。他们会活生生地掏出雌性和幼崽的心脏並吃掉，他们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咕！”是什么！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 　　云火瞅了他一眼：“回去说。”红赤的翅膀阖上。 　　云霄握紧云火的手，斯奈所说的邪恶其实就是长毛人。尽管他不知道长毛人的眼睛是不是金色的，但他在死亡森林对长毛人的匆匆几眼，就是这样的形象！而长毛人的残忍，他更是亲身体会，他的大崽，八图他们，还有那些惨死的白羽部落的兄弟们…… 　　云火和红赤的互动引来斯奈深深的几眼，他接着说：“一开始，族人们告诉我，有一位赤红兽人出现在绝望大地。当时我是又惊又怕。惊的是竟然真的有赤红兽人的存在，怕的是，传说中的赤红兽人出现了，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变数？” 　　“后来不久，我们看到赤红兽人和无言兽人的首领在一起，这又令我们十分的害怕。赤红兽人是兽神降下的磨难。他会给兽人带来希望，也会使兽人陷入绝望。赤红兽人与无言兽人在一起，带给我们的很可能是可怕的绝望。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一次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令我们更加的困惑。赤红兽人带来了很多的兽人，看起来像是从什么地方迁徙过来的。然后我们看到你们做出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是，无言兽人竟然会和你们一起做事，而且，还听从赤红兽人的命令！这太不可思议了！过了一段时间后，甚至还有雌性和幼崽也来了！” 　　“我们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群兽人，为什么无言兽人会允许你们在绝望大地定居？为什么无言兽人不吃你们的雌性和幼崽，而且无言兽人的幼崽还和，”斯奈看着云火和云霄，“还和你们如此的亲密。越往后，我们越好奇、越疑惑，因为我们发现无言兽人的首领竟然离开了死亡山谷，和你们生活在了一起！” 　　斯奈边说还边摇头，现在仍无法相信。 　　“我们越观察你们，心中的疑问越多。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注意到了您的伴侣。” 　　斯奈的话令云火又立刻黑面，斯奈接着解释说：“无言兽人的首领不会有伴侣，但是我们发现他对您的伴侣非常的不同。无言兽人们对您的伴侣也非常的不同。我们就猜测，无言兽人的变化是不是因为您的伴侣而引起的。我们的族人发现你们部落的一些幼崽似乎可以听懂无言兽人的语言。我们都知道，【只有兽神才能唤醒无言兽人的灵魂，只有兽神才能令无言兽人臣服】。”又是一次停顿，“如果，您的伴侣是兽神，那么他选择您作为伴侣，也就说得通了。因为赤红兽人是兽神降下的磨难，为了补偿赤红兽人，兽神会降落世间，与赤红兽人结为伴侣。” 　　云火的两条眉毛几乎连在了一起，握着云霄的手异常的紧，甚至弄疼了云霄，他还无所觉。云霄没有出声，他另一手不停地抚摸伴侣的手背，安抚他。红赤早就听得云里雾里了，要不是云火和云霄的表情都很严肃，他早就要回去了，他急着回去看贝塔儿，贝塔儿今天哭了，心疼死他了。 　　“如果您的伴侣是兽神，那翼游部落就有救了。我们看到你们在沼泽森林的边缘寻找丝虫壳，採摘丝虫喜欢吃的丝虫叶。我们看到你们建起了只有兽神才可能居住的地方，看到白月后你们带回来那么多的食物，甚至还会去水里捞我们根本不会吃的水兽和硬壳虫，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见你们一面。” 　　“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云火应声打断斯奈的话。 　　斯奈面露歉意地说：“按照契约，我们是不能离开沼泽森林的。我们不想引起红赤首领的误会，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引你们前来。吓到您的伴侣，我很抱歉。”斯奈没有说的是，他想要确定赤红首领的伴侣是不是兽神。 　　云霄开口：“云火，我来到这里斯奈大人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如果不是部落的生存已经到了绝境，他们哪怕再好奇，也会坚守与白羽兽人的契约，不踏出沼泽森林半步。我见到他们的族人了，真的有很多有残疾的。就是斯奈大人的儿子都有残疾。” 　　云火还是拧着眉头，云霄揉他的胸口，用中文说：“我真的很不忍心见到一个兽人族群就此绝迹，他们是一个种群，不是一个部落。” 　　云霄的中文一出，斯奈和在座的另外两名雄性兽人都目露惊愕，这是，兽神大人的，语言吗？！ 　　云火还带着几分怒火地用中文回道：“他们私自带走了你，还碰了你，你是我的雌性！是‘我’的！他们还吓得贝塔儿和孩子们哭，父亲和阿爹也很担心。”以他和红赤的关係，他都不肯让红赤多碰云霄，更何况是陌生的雄性！云霄的身上有别的雄性的味道！ 　　“都过去了过去了。他们是有苦衷的。如果可以让他们重新选择，他们肯定会换一种更好的方法。云火，他们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咕咕！”贝塔儿哭了！ 　　一直都没吭声的红赤朝对面的三个人射出冰冷的眼刀。云火的话立刻勾起了红赤的“记忆”。弄哭他的贝塔儿，就是他的敌人！ 　　斯奈抿紧了嘴，难道有兽神大人出面仍是不行吗？他哪里知道红赤生气的原因与他以为的完全是十万八千里远。 　　得先把红赤安抚好了才行。云霄看向斯奈：“斯奈大人，红赤很疼我的雌性儿子，你们给他拿一些蚕丝，嗯，丝虫丝好吗。” 　　斯奈立刻朝被云火揍了一顿的那个年轻雄性兽人示意，对方站起来出去了。云霄接着马上道：“红赤，你先拿着蚕丝回去给瓦拉大人，也回去报个平安，告诉大家我没事。” 　　“咕！”我和你一起走。 　　云火单手抱着云霄站了起来：“明天你们到班达希城来，我现在要带我的伴侣回去。” 　　“云火?图佐长老！”斯奈忐忑地站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叫我‘图佐’。”云火粗声，云火不是什么人都能喊的，“我的孩子见不到阿爸，在家里哭，明天你们派人到班达希城来跟我谈。还有，他们不是‘无言兽人’，是‘白羽兽人’。” 　　云霄补充：“红赤是我的哥哥，我不是什么兽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雌性。红赤、白羽兽人们与我们之间也没有臣服的关係，他们是我的家人。” 　　斯奈的眼里闪过一抹光，他没有辩驳，只是又问：“明天，我的族人可以到绝望大地吗？” 　　云火不问红赤的意思，直接说：“你们可以到丛山平原。” 　　“咕咕！”蚕丝！ 　　斯奈立刻紧张了，无言兽人，嗯，白羽兽人的首领还是不同意吗？云霄有点难为情地说：“嗯，红赤只是想回去了。你们放心地来吧，红赤不会不同意的。” 　　“咕咕！”蚕丝呢！ 　　“嗯，他说他同意。” 　　斯奈摀住胸口，鬆口气地笑了：“谢谢，谢谢您，云霄大人！” 　　“叫我云霄就好了。” 　　斯奈的眼眶有些湿润，只要对方肯给他们机会和他们好好谈一谈，他们就有了希望。 　　出去的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雄性兽人，每人的手上都抱着一大堆处理过的带着蚕丝的蚕茧壳。斯奈说：“沼泽森林里有很多丝虫。丝虫产卵前会结成这种白色的壳，放到热水里后会有丝线出来，我们把这些丝线连壳一起缝到兽皮里，做出的衣服和被子就会很暖和。” 　　“谢谢您。” 　　“部落里有很多。明天我们会再带一些过去给您。”说到这里，斯奈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能拿出的，也只有这个。” 　　“这个已经很珍贵了。” 　　那边，红赤已经在找兽皮袋子装这些蚕茧丝了。斯奈又叫人拿了兽皮袋子，把蚕茧丝装进去。看到这些蚕茧丝，红赤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点，不过也只有一点点。 　　装好了蚕茧丝，云火一秒都不多留，变成野兽背上云霄就飞了起来。红赤提着两袋子蚕茧丝，已经先飞出去了。云霄朝仰头看着他们的斯奈挥挥手，喊：“斯奈大人，明天你们来的时候可以先把幼崽们带过来，我们那里暖和。” 　　“谢谢，谢谢云霄大人。” 　　“明天见。” 　　斯奈也挥挥手。背着斯奈的那位翼游雄性在前面带路，带云火和红赤出去。 　　看不到斯奈了，云霄扭过头，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他趴下，把自己埋在伴侣厚厚的长毛中，轻轻抚摸伴侣，心情有些沉重。虽然他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现在他一点都不介意了。与班达希部落的简陋不同，不管是白羽兽人还是翼游兽人，都面临着种族就将延续不下去的绝境。为什么会这样？还有斯奈言语中透露出的白羽兽人的来历，以及他们对赤红兽人的看法…… 　　“云火，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呜——”他不是担心，而是几乎要被吓死了。 　　“咕咕！”我很着急！ 　　“对不起，红赤。” 　　“咕咕！”回去给我做蛇肉吃！ 　　“……好。不过翼游兽人不是蛇，不能吃。” 　　“咕咕。”我不吃人。 　　“吼！”你给我一边站着去！ 　　“咕咕！”我吓坏了！云霄要给我做蛇肉吃。 　　要不是背着伴侣，云火一定会把红赤揍一顿。云霄蹭蹭伴侣，看着红赤，微微笑了笑，接着心情却有更沉重了。不管是红赤还是其他的白羽兽人们，其实根本不是其他人认为的那样。这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红赤他们真的是因为把灵魂献给了兽神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还是发生过什么，他们才失去了变身的能力甚至是，语言？ 　　“咕咕咕。”贝塔儿哭了，我今晚要和贝塔儿睡。 　　“吼！”别叫我揍你！离我的贝塔儿远点！ 　　“咕咕咕咕！”贝塔儿也是我的！我是贝塔儿的阿爹！ 　　“吼——！” 　　找到了云霄，红赤和云火又开始斗嘴了。听着红赤“任性”的话，云霄的鼻子有点酸，他的哥哥如果能“正常”，该有多好？还有他的白羽兄弟们，他的白羽崽子们。 　　 　　第二百零一章 　　 　　云火和红赤平安带回了云霄。但回到家的云霄根本来不及跟父亲、阿爹还有族人们说明情况。吓坏的孩子们抱着阿爸（叔叔）一直哭，云霄把孩子们都带上了楼，由云火解释。卧室里，云霄靠坐在床上，三个大崽子趴在他怀里哭，四个变成小野兽的大孩子趴在他腿上哭，三个小崽子哭着要阿爸抱，亚立瑞和格阿兹一左一右掛在阿爸的肩膀上，呜呜叫。云霄根本没有手再去抱贝塔儿了。和他一起上来的吉桑怀里抱着贝塔儿，眼圈还是红的，他也被吓死了。吃了清果解毒的大个子抱着主人的手，也在求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阿爸回来了，阿爸没事，不哭了，宝贝们。” 　　“啪啪，呜呜……”三个大崽子还在发抖，他们根本不能没有阿爸。 　　奇罗变成人形，哭着说：“阿爸，我吓死了，我吓死了……” 　　吉桑后怕地又擦擦眼角：“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以后图佐和红赤他们必须要留一个人在家，绝对不能让你单独留在家里。” 　　“阿爸，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去捕鱼了。” 　　“叔叔，我不去捕鱼了，我在家里陪你。”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变成人形，哭着说。从来都冷静地有点过分的博森竟然也哭得异常伤心，云霄心疼又窝心。 　　“宝贝们，过来，让阿爸亲亲。” 　　“啪啪啪啪……” 　　“阿爸（叔叔）……” 　　孩子们都把自己的脑袋往阿爸跟前凑。云霄一个一个，在孩子们的额头和脸上留下安抚的、属于阿爸的温柔亲吻。再抱抱三个小崽子，摸摸亚立瑞和格阿兹，还有大个子。 　　“阿爸，是谁绑走你的？”奇罗擦着眼泪问。 　　“哟哟哟哟！”我要咬死他！ 　　三个大崽子瞬间炸了，接着又抱住阿爸哭。吉桑也问：“云霄，到底是谁？” 　　云霄简单地解释说：“是居住在沼泽森林里的翼游兽人。他们想见云火和红赤，但又害怕云火和红赤不肯见他们，就带走了我。他们没有伤害我，只是希望能以此见到云火和红赤。” 　　“哟哟哟哟！”我要咬死他们！ 　　三个大崽子更愤怒了。奇罗不满地说：“阿爹和红赤叔叔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就算红赤叔叔不讲理，阿爹也会讲道理的，他们直接找阿爹不就好了吗？或者直接找阿帕和瓦拉大人，为什么要绑走阿爸，还对大个子喷毒。” 　　“对啊。”舒瓦和伊索尔鼻音很重地附和。博森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是相同的意思。 　　现在还无法详细跟孩子们解释，云霄道：“他们有他们顾虑的地方。宝贝们，不哭了，你们一直哭，阿爸会心疼。今晚都跟阿爸睡，好不好？” 　　“我要和阿爸睡！” 　　“嗯！” 　　“哟哟啪啪！”我不离开阿爸！ 　　“那不哭了。眼睛都肿了。阿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奇罗摇头，抱紧阿爸：“不要。我就想这么抱着阿爸。” 　　“哟哟啪啪！”阿爸抱。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变成小野兽，趴好，都不想离开，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们吓坏的心。云霄摸摸几个孩子因为一直哭而汗湿的脑袋。把孩子们吓成这样，也是他没想到的。 　　看出云霄不想跟孩子们多说，吉桑嚥下疑问。阿爸回来了，哭了很久的贝塔儿终于肯睡觉了。有人推门进来，云霄抬眼，是红赤。 　　“咕！”贝塔儿！ 　　“贝塔儿要睡了。”吉桑急忙提醒，对红赤一进来就找贝塔儿的举动有着和郭行磊、赵富强相同的担忧。 　　“吉桑，贝塔儿给我吧。” 　　“我抱着吧。” 　　吉桑看了眼云霄被挤满的怀抱。云霄拍拍身边：“你把贝塔儿放这儿吧，你也累了。你帮我告诉我父亲和阿爹，让他们在平板书上找找有什么食物可以压惊，大家都吃点，今天都吓坏了，尤其是孩子们。” 　　今天确实吓死他们了。吉桑把贝塔儿轻轻放到云霄的手边，出去了。他一出去，云霄就朝红赤招手，红赤大步走到床边，跪下，心疼地看向贝塔儿。贝塔儿的脸比平时红，眼睛也明显肿了。 　　“咕咕！”我要咬死他们！红赤后悔刚才没动口。 　　“贝塔儿不会喜欢他的红赤阿爹咬人的。你哄哄贝塔儿，他要睡了。” 　　红赤有点紧张地伸出手，云霄拉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贝塔儿的身上，红赤慢慢地轻拍，並且张开翅膀，小幅度地扇动了起来。贝塔儿的小脸微微扭过来，去看红赤的翅膀，然后在阿爸和红赤的轻拍中，渐渐闭上眼睛。 　　“咕……”贝塔儿今天哭了。 　　“那红赤阿爹在这里陪陪贝塔儿吧，有红赤阿爹在，贝塔儿就不会害怕。” 　　红赤的眼睛瞪大，抬头看向云霄。 　　“咕？！”他在，贝塔儿不会怕？！可是，贝塔儿是怕他的！ 　　云霄收回轻拍贝塔儿的手，让红赤一个人拍，他转而抚摸几个孩子们，嘴里接着说：“这只是贝塔儿的天性，怕雄性。以后贝塔儿慢慢长大，他就会越来越不怕雄性。你看，贝塔儿现在都让红赤阿爹拍他了。也许，等这个白月过了，红赤阿爹就可以抱我们的贝特瑞了。” 　　“咕！”我要抱贝塔儿！ 　　云霄压低声音：“你那只手握住贝塔儿的手，慢一点。” 　　红赤的另一只手抬起，小心翼翼的，犹如对待珍宝那样握住了贝塔儿半握着的小手，几乎不敢呼吸。贝塔儿睡了，没有哭，红赤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姿势，翅膀仍在轻轻扇动。 　　“哟哟。”大崽要阿爸抱。 　　“哟哟。”红崽也要。 　　“哟，啪啪。”黑崽也要。 　　“阿爸，我明天晚上也要跟你一起睡。” 　　“好。你们这一周都跟阿爸睡。明天翼游部落的人会来，如果见到了，你们不要凶人家，好吗？” 　　“嘶哈！”红崽已经开始凶了。 　　奇罗急忙摀住弟弟的嘴：“红崽，小声，别吵醒贝塔儿。” 　　红崽噘嘴，小声“嘶哈”，他一定会咬死什么游的！ 　　“宝贝们乖，听阿爸的话好不好？” 　　红崽蹭蹭阿爸的手，唔，他听阿爸的话。 　　“哟……”我听话。 　　大崽咬咬手指头，点点头：“我哟哟啪啪。”我听阿爸的话。 　　黑崽看看大崽，看看红崽，也点了点头，他听话。奇罗、舒瓦、伊索尔和博森虽然不愿意，但阿爸开口了，他们点点头，他们也听话。 　　“乖宝贝。” 　　红赤没表态。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贝塔儿的身上。他握着贝塔儿的手呢。手指轻蹭贝塔儿的金镯子，红赤有点着急，什么时候他能拿走贝塔儿的镯子呢。对红赤来说，贝塔儿的镯子只能是他的。 　　※ 　　云霄上楼哄孩子，红赤哄贝塔儿，云火把翼游部落的存在告诉了众人，也说明了翼游部落现在面临的困难，以及他们与白羽兽人有契约，不能随意踏出沼泽部落的情况。而至于签订这份契约的原因，以及有关白羽兽人来临的“流传”等内容，云火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说有关“兽神”和“赤红野兽”的事情。明天接待的任务自然是康丁和瓦拉的，解释完毕，云火就让众人离开了。 　　待大家都离开后，赵富强去拿平板书找压惊的食物做法，郭行磊留在了客厅，对云火说：“我以为白羽兽人是这里的唯一原住民，没想到还有一个翼游部落。那他们有没有说这里是否还有其他的部落或种族？” 　　云火蹙眉：“我没有问。沼泽森林里以前有很多翼游部落，但现在，好像只有这一个了。” 　　郭行磊深思道：“六崽的兽形就与你们的完全不同，是另一个种族，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兽形像蛇的种族，很可能还会有其他兽形的种族。哪怕是你们所说的长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一个种族。这个你明天要问问他们，如果他们不知道，你和红赤以后也要尽可能地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世界总是发展的，你先发现对方，要远远好于被对方发现。在人类历史中，被别的种族发现的种族，往往会沦为奴隶和被殖民者。你们现在的社会还处于原始的状态，随着兽人的发展，私有製、国家、利益冲突等势必会出现，这是人类发展的趋势，哪怕是兽人也逃不掉，因为你们毕竟还有‘人’的一面。所以不要被动地等待别人发现你们，你们一定要掌握住主动权。” 　　云火受教地重重点了点头，这次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如果翼游部落有恶意，那么后果是他、是整个家庭、是两个部落都无法承受的。 　　“阿爹，他们提到了白羽兽人的来历。” 　　“是什么？” 　　云火把斯奈的话告诉了阿爹，还把翼游部落对赤红兽人的看法，还有丛山平原的“战略位置”全部告诉阿爹。也把他的疑惑说了出来，为什么翼游部落对赤红兽人的看法与其他部落不同？ 　　郭行磊听后思考了一番，说：“这个世界，也许真的存在某种神灵，或者某种神秘的东西。就好比石头，好比这个。”郭行磊伸出左手腕，露出他手腕上的合婚契约，“这在人类世界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而不管是我、你父亲，还是云霄，都是跨越了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所以，肯定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或许就是你么所说的兽神。但是，兽神既然已经存在了那么久，那肯定不会是云霄，云霄所带来的变化，包括我和你阿爹能做的事情，都不过是基于我们曾经生活的环境以及受到的教育，所以我们具有与你们完全不同的眼界与看待事物的方法。” 　　“至于你到底是什么，你更不要去纠结。世界这么大，对神灵的理解，对‘异类’的理解肯定会有差别。就像人类世界以前那样，都是人类，却存在着不同的信仰，有着不同信奉的神灵，这都是地区差异导致的。兽人们平常很少互相来往，活动范围有局限性，你们以前生活的地区与这里又那么遥远，有不同很正常。在我看来，你最多也就是一个返祖现象，与诅咒、磨难什么的都扯不上边。大家都对你不好，你肯定会心生怨念，自然会做出他们认为有害的事情；大家都对你好，那你肯定会知恩图报，对大家也好，自然也就是好人，所以不要去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是好是坏，都是别人的一张嘴。 　　所以，你也要尽量放下对你阿爹的怨恨。他处在这样一个落后的环境里，又有着流传了许久的‘谣言’，要他像我们这样用科学的态度来解释你的与众不同是完全不可能的。他没有当时就杀掉你，就是顾念了父子的感情。在人类的历史上，有多少人因为与众不同被杀死。以前，在帝王家，如果出生的是双生子，那么其中一个就必须被杀死。还有的孩子出生后脸上长了颗痣，痣的颜色和位置不好，也会被当成不详杀掉，这都是愚昧造成的。只有随着人类的发展，随着知识的普及，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类才能逐渐摆脱愚昧，变得更加理性。你阿爹他现在做得已经很好了。你看，现在坐位置，他都坐在你的下手，什么事都是以你为先，他在努力弥补自己的过错。” 　　云火不吭声。他对康丁没有感情，也生不出感情。但要说恨，他现在也很淡了。 　　郭行磊了然地说：“顺其自然，我也不是要你就怎么样，就是放下过去的事情，不要让那些事情影响你。” 　　“我会的。” 　　“嗯，你们父子的事情，我以后也不多说。翼游部落说的白羽兽人的来历倒是给了我提示。” 　　“什么？” 　　郭行磊沉吟说：“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兽神，失去某些东西来获取力量对抗长毛人，这个说法其实很不严谨，我觉得更多的是带了感情的色彩，就如对你的传言那样。兽神是保护兽人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的孩子变成这副样子？而且还是为了对抗凶残的长毛人。把灵魂交给魔鬼还差不多，但你们这里有魔鬼吗？” 　　云火摇头，他们的信仰中可没有这种邪恶的东西。 　　郭行磊道：“白羽兽人们抵挡长毛人进入丛山平原应该是真的，红赤不是说过长毛人经常会出现在死亡森林里，他的族人们每次都会损失很大吗？” 　　“嗯。” 　　“但红赤他们每次都阻止了长毛人进入丛山平原。” 　　“是的。即便是有跑出死亡森林的长毛人，也从肋骨森林去了锯齿平原，没有进入丛山平原。” 　　“所以说红赤他们对这里的兽人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 　　云火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郭行磊也有点伤感了，他现在对白羽兽人们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不说别的，就说家里的几个崽子和八图他们。虽说红赤经常胡闹，但郭行磊又何尝不是把红赤当儿子看待。要是这个儿子别总惦记着他的宝贝孙子就更好了。 　　“或许，可以有这样的一种假设。” 　　“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或几个雄性兽人无意间发现了会发热的黑石头。也或许，他们终于合力杀死了一个落单的长毛人，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黑石头。然后，戴着黑石头的雄性兽人发现自己的力量变强了，他们意识到了黑石头的作用。之后，黑石头的事情就流传了出去，很多雄性兽人为了增强实力，都去寻找黑石头佩戴。但还有很多雄性兽人受不了石头里的能量，只能望而兴叹。” 　　“渐渐的，这些能佩戴黑石头的兽人更换的石头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这些兽人们终于可以对抗长毛人了，他们对这种石头更是趋之若鹜。可是他们不知道石头是有副作用的。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了力量的兽人慢慢地失去了理智，身体发生了变异，变成了力量强大却半人半兽的存在。这些兽人离开了自己的部落，或者说，被驱逐了。他们选择有黑石头存在的死亡森林落脚，而他们的心中仍保留着保护族人，抵挡长毛人的信念，所以他们再也没有离开过死亡森林，把长毛人挡在丛山平原之外。” 　　“一开始能佩戴黑石头的也许只有一个种族的兽人，就是六崽那样的兽人，所以白羽部落的兽人都是一样的。也或者，一开始有若干个种族的兽人都可以佩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能力较低的种族的兽人在与长毛人的战斗中都死亡了，还有在艰苦的生活中被淘汰了，只剩下了白羽兽人这一只兽人。还有可能是，那些种族的雌性灭绝了，那他们也就灭绝了，就像白羽兽人现在面临的情况一样。” 　　“在人类世界，能量物质的辐射会使生物发生变异。基于我们之前对能量石头的假设，那么红赤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遭受到了‘辐射’之后的变异。” 　　云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如果不是父亲这么说，他是根本想不到这么远的！ 　　“但与人类社会的变异有差别的是，红赤他们的这种情况也许並不是不可逆的。” 　　云火抬眼看去。 　　郭行磊解释说：“白羽兽人们其实都会说话，只不过别人听不懂。就好比我们说的是中文，他们说的是法语，只是语言的差异，不同之处是我们需要得到他们的祝福才能听懂他们的话，而不是通过学习。这个，或许可以理解为他们的‘变异’后具有了某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通过精神力量来交流，也许，这也是他们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另一个原因。 　　但是，他们是可以学会说话的。三个大崽子现在都会说‘拜拜’了。该聪明的时候他们比谁都聪明。再说红赤。你能说他是半人半兽吗？半人半兽绝对不会用手机拍照。红赤他们只是对比较深奥的东西难以理解。我现在在和你说的事情，红赤和三个大崽子肯定听不懂。这就好比我跟康丁说宇航技术，他肯定也是一头问号，就跟听天书一样。这方面不需要强求。 　　云霄说大崽子们比他刚见到的时候聪明多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三个大崽子表达自己的意思越来越流畅。红赤和八图他们与普通的兽人也没任何的区别。八图他们和麵、做麵包、包饺子，样样在行。这半人半兽的‘生物’绝对做不来。如果红赤是半人半兽的，你也不可能天天跟他打架吵架斗嘴，你也是把他当成普通兽人来看待的。” 　　云火沉默地点头，两手紧握成拳。 　　“但是，八图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做麵包、包饺子的。八图跟我说，他们以前很怕火，也从来不会把食物弄熟了再吃。后来，他们跟你和云霄住在一起之后，慢慢的就不怕火了，也会和麵、做麵包、做饭了。” 　　云火还是点头，这些变化他当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我想，红赤也好、三个大崽子和八图也好，他们的变化应该是跟云霄的白光还有平日里的训练有很大的关係。其他的白羽兽人能做的就很有限，最多就是收拾一下猎物，清洗清洗，然后帮忙丢到锅里。家里除了红赤和八图之外的白羽兽人没有人会用金石，也没人会揉麵团。所以我才说，他们的这种情况也许是可逆的。而红赤和八图他们现在仍不会说话，可能与他们受到的‘辐射’伤害比较重，所以这种可逆的情况表现得很缓慢，不像大崽子他们那样那么明显。也许，红赤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说话了，可是我相信，经过训练和‘治疗’，几个崽子的情况会越来越好。就算红赤他们不会说话，他们的精神语言表达和理解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这就是可逆的好转。” 　　“父亲，”云火的声音低哑，“我想白羽兽人们都能恢复正常，至少，也要像红赤这样。” 　　“会的。”郭行磊拍拍云火的肩膀，“我们一起努力，会的。不过这也许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我想，总有一天，白羽兽人会成为正常的兽人。会说兽人语，会有两种形态的变身，会有那么一天的。平时你也要多训练他们，等我和你父亲有了白光，我们会帮忙‘治疗’他们的。” 　　“嗯！” 　　有脚步声，云火扭头看了过去，並没有听到声音的郭行磊跟着看过去。云火喊：“父亲？” 　　“你们谈完了吗？”客厅外传来赵富强的声音。郭行磊和云火站起来：“谈完了。” 　　这时候，赵富强才走到客厅门口，说：“云火，你去楼上也陪陪孩子们，他们今天都吓坏了。行磊，来帮我，我煮上压惊的汤了，我想做几道没做过的菜，哄哄孩子们。” 　　“好。” 　　郭行磊又拍了拍云火，抬脚。 　　“父亲、阿爹，我帮你们。” 　　赵富强摆摆手：“不用，你也不会做，有八图就够了。你去陪陪孩子们。这几天忙完了你抽空给我做个小磨盘，再给我找几块好点的木头，我要做模具。” 　　“我晚上就做。” 　　“不急。忙完再做，不是紧要的事。去陪孩子们吧。” 　　郭行磊也朝云火摆摆手，要他去陪孩子们。说是陪孩子，其实是让云火陪云霄。云火今天才是吓坏了。云霄平安回来，又知道了原因，郭行磊和赵富强也就平静下来了。 　　云火看着两位阿爹进了厨房，这才带着几分沉思上楼。 　　 　　第二百零二章 　　 　　进入房间，看到孩子们都抱着云霄，红赤在床边守着贝塔儿。云火没有对红赤握着贝塔儿的手的情况表现出不满，他关了门走到床边坐下，把大崽、舒瓦和伊索尔拎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搂住云霄。 　　奇罗变回人形：“阿爹，我们都不出去捕鱼了，在家陪阿爸。” 　　“你们在家里不要出去了，阿爹和红赤会去捕鱼。” 　　“嗒嗒哟哟啪啪。”黑崽爬到阿爹的怀里，眼眶还是湿的。阿爹，我不离开阿爸，我要阿爸，阿爸要在家里。 　　“嗒嗒，哟哟哟！”阿爹你要咬死他们。红崽忘了刚才答应阿爸的事情，愤怒地挥舞小拳头。云霄无奈又心疼地摸摸红崽的脑袋。 　　“嗒嗒，我哟哟。”大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要翅膀，有了翅膀，他才能保护阿爹。 　　云霄的眼泪差点出来，抱过大崽就亲他。 　　“啪啪！”红崽和黑崽扑过去，云霄亲两个大崽子。 　　“叔叔，那个翼游兽人以后，如果再绑走云霄叔叔怎么办？”舒瓦问。孩子们都不放心。 　　“咕咕！”应该咬死他们！ 　　云火给了红赤一个别开口的眼神，然后逐一擦过四个大孩子的眼睛，说：“这次是阿爹疏忽，阿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翼游部落的情况很复杂，你阿爸跟你们说了吗？” 　　“没有。” 　　云火並不打算隐瞒孩子们，只不过三个大崽子是肯定听不懂的。他主要对四个大孩子解释了起来。当然，有些事情他就不对孩子们说了，不过要比他和瓦拉他们解释详细许多。孩子们听得眼睛里少了一些泪水，多了许多的意外，更多了一些对白羽叔叔们的重新认识。 　　“翼游部落如果灭绝了，对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来说，是好事，我们可以佔领沼泽森林。可是，对整个兽人世界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明天，阿爹会和翼游部落的人详谈，要怎么做，阿爹会和你阿爸商量。但阿爹並不愿意看到一个兽人的种族就此灭绝。” 　　四个大孩子有些沉重地点点头，他们厌恶甚至是憎恨翼游部落绑走阿爸，但是同为兽人，孩子们的善良与兽人天生的淳朴让他们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一个部落、一个种群就这样消失。 　　三个大崽子的眼里是懵懂，完全不明白，三个小崽子今天哭太狠，在阿爸的怀里都要睡了，就更不存在懂不懂了。 　　“咕咕。”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蛇？对红赤来说，蛇就是拿来吃的。 　　云火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兽形是蛇的，但他们也有翅膀。” 　　“咕？”变成蛇能吃吗？ 　　云火瞪了红赤一眼：“他们变成蛇也是兽人，你要吃？” 　　红赤眨眨眼睛：“咕咕。”那不吃了。以前是为了白羽幼崽能活下来才不得不去抓别的部落的雌性和幼崽。现在没有了这个烦恼，红赤对吃兽人是没有任何慾望的。不过，对了！ 　　“咕咕？”邪恶是什么？他记得云火当时说过回来说的。 　　云火解释：“就是长毛人。那个雌性说他们与你们签订过契约，你们负责阻挡长毛人、保护他们，他们则永远不踏入丛山平原。” 　　“咕咕！”我没有与他们签订过契约！ 　　“是白羽兽人以前的首领与他们签订的。” 　　“咕！”哪个！我为什么要保护他们！红赤怒了。 　　云火额头的青筋动了动，云霄出声：“红赤，是你的祖先与他们签订的，你肯定不知道。谁签订的就不要去追究了。因为这个契约，所以翼游兽人不会踏出沼泽森林，你不是说过只要不进入沼泽森林就不会有危险吗？这说明这个契约是一直存在的，不然你也不会有这种感觉，是吧。” 　　红赤蹙眉，他确实有这种感觉，而他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契约？接着，红赤“难得”机灵了一回。 　　“咕咕！”他们竟然敢来丛山平原！我要咬死他们！ 　　“可是你已经拿了他们的蚕丝了。如果你不许他们进入丛山平原，我们就没有蚕丝了，就不能给贝塔儿做衣服了。” 　　红赤眨眨眼睛，接着继续趴在了贝塔儿的身边。 　　“咕咕。”他们来吧。 　　对待红赤的“任性”，只能用特殊的方法。见红赤不打算再参与这个话题了，云霄示意伴侣，要他继续。 　　云火压下被红赤胡闹出的怒火，接着道：“这里和兽人森林是完全不同的地区。现在出现了一个翼游部落，那很可能还有别的部落、别的种族的兽人。你们平时在外面要注意，这里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安全。” 　　“嗯！”四个大孩子用力点头。他们已经认识到了。 　　“哟哟哟！”我会咬死他们！红崽又挥舞起了小拳头。 　　“咕！”贝塔儿睡了！ 　　红崽噘噘嘴，抱住阿爸，不喊了。大崽和黑崽用力点小脑袋，他们会咬死敢伤害阿爸的人的！ 　　“叔叔，我们会多注意。之前红崽和黑崽有两次对沼泽森林的方向吼，应该就是发现危险了，都怪我们粗心，没有意识到。如果我们早一点告诉叔叔，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博森很自责。 　　“红崽和黑崽发现过？”云火看向两个大崽子。 　　博森说：“第一次是我们在平原上捡蛋的时候，红崽和黑崽有吼。第二次是我们折羽毛树枝的时候，大崽当时也在，大崽也吼了。” 　　“我也粗心了，没有告诉阿爹和阿爸。”奇罗也想起来了，很自责。 　　“别往心里去，阿爸不是没事吗。”云霄安抚两个孩子。 　　三个大崽子对“危险”非常灵敏，应该是翼游兽人在沼泽森林里观察他们的时候被三个大崽子发现了。云火用力揉揉三个大崽子的脑袋，吩咐：“以后如果发现有异常的情况，一定要记得回来告诉阿爹。” 　　三个大崽子眨眨眼睛。 　　“就是觉得周围有什么你们不喜欢的，要记得回来告诉阿爹。” 　　三个大崽子明白了。 　　“哟哟！”记住啦！ 　　“以后我也会及时告诉阿爹和阿爸。”奇罗反省。 　　“我也会。”另外三个大孩子也反省。 　　“都过去了，过去了。”云霄安慰四个孩子，其实真的没什么。 　　接下来，云火就不说话了，静静地搂着云霄。孩子们也都安静了，趴在阿爹和阿爸的怀里。孩子们的眼睛因为哭太久都涩涩的，三个大崽子最先闭上了眼睛，接着，四个大孩子也撑不住了。云霄的手在几个孩子的头上一遍遍轻轻地摸过。红赤上半身趴在贝塔儿身边，也闭上眼睛了，不知道是不是也睡了。云霄仰头，云火低头，两人的唇贴合在一起。但很快，云火就退开了，对云霄粗哑地耳语：“今晚我要洗澡。” 　　云霄的心跳快了两拍，轻轻“嗯”了声。 　　因为这件事，图佐家的午餐推迟到了下午。小睡了一觉的孩子们喝了爷爷煮的压惊汤，吃了爷爷做的美味饭菜后，又围拢到了阿爸的身边，寸步不离。云霄也有些累了，带着孩子们回房间继续睡觉，云火陪着。红赤以今天受到惊吓，並且贝塔儿哭了为由，也强烈要求“一起睡”。云火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跟红赤打架，只强调红赤不许上床，由得他在床边打地铺。郭行磊和赵富强也去休息了，住在图佐家的四十多位白羽兽人们楼上楼下地站岗，有几位直接坐在云霄和云火的卧室门口，看谁还能把云霄首领带走！ 　　※ 　　浴室内，激情在上演。受了惊吓的云火可不是被云霄摸摸亲亲就能安抚了的，他极度需要伴侣的身体来安抚他吓坏的心脏。对有一群孩子的夫夫两人来说，浴室才是他们激情的合适地方。云霄咬着一块兽皮，躺在云火的身下，承受他多了几分野蛮的“进攻”，毫无不满，他又何尝不知今天伴侣受了多大的惊吓。 　　把自己的热液一滴不剩地全部注入云霄的体内。休息了片刻的云火继续动作。在找回云霄之后，他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有那么多白羽兽人，他只能苦苦压抑地坚持到晚上洗澡的时候。 　　云霄的身材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只有腹部的几道白色的纹路证明他已是一个完整的中性人。微涨的小腹内全部是云火对他的爱恋与热情，云霄弄乱了云火潮湿的头发，放任自己的大野兽把他一次次拖入情慾的泥沼中。 　　等到云火终于放开云霄，云霄已经累得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一天的焦躁与惊慌终于平息下来的云火给伴侣清理擦洗乾净后，他舀了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门开了，床上忍着瞌睡等阿爹和阿爸回来的七个大孩子同时看去，红赤坐了起来，不满。 　　“咕咕。”你们真慢。 　　“你快睡！”低吼了一句，云火把沾满了他的味道的伴侣温柔地放在床上，然后满足地在伴侣身边躺下，盖上被子。 　　三个大崽子钻到阿爹和阿爸的被窝，要睡了。奇罗变成小野兽也钻进阿爸和阿爹的被窝。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紧随其后。云火没有叫孩子们回自己的房间睡，他吹灭了油灯。 　　“咕？”云霄怎么了？ 　　“睡觉！”云火吐了口气，搂住伴侣的腰。脚边、伴侣的身前都是孩子，云火变成兽形，闭上眼睛。 　　卧室里很快就只有呼吸声。一只苍白的手抬起，伸进一条小被子里，握住某个小宝宝的小手，满意地咕噜了几声。 　　半夜，被窝里有了动静。不知是谁睡觉不老实，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有阿爹和红赤叔叔在，孩子们睡得都很死，总是很警觉的博森都只是翻了个身，哼了几声爪子摀住耳朵继续睡。云火醒了，他变成人形，在被窝里摸了摸，摸到了两个不老实的傢伙，抓过来放到身后，隔离。 　　“哟……” 　　两位不老实的小傢伙蹭蹭阿爹坚实的后背。他们睏，可是又不舒服。云火变成人形，平躺，把动来动去的黑崽和红崽抱到身上，轻拍他们，让他们安静。 　　“哟，嗒嗒……”黑崽的额头上一层的汗，他肚子不舒服。黑崽这么一哼，云火瞬间醒了。红崽也在哼哼，低低又瞌睡地喊：“啪啪嗒嗒……” 　　云火单手抱住两个崽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这一动静，打地铺的某人醒了。 　　“咕？”红赤打着哈欠坐起来，怎么了？ 　　“红崽和黑崽的肚子好像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要排黑水了。” 　　云火下床，穿鞋。 　　红赤愣了愣，爬了起来。 　　“叔叔？”博森醒了。 　　“你继续睡。” 　　云火拉过一块兽皮裹住两个大崽子，起身出去，红赤也跟了出去。博森看着两位叔叔出去，想了想，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出了卧室，云火先摸摸两个崽子的额头，有点热。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肚子有没有热热的？” 　　“哟……”热。 　　两个崽子有些虚弱。云火对跟出来的红赤说：“你去喊父亲和阿爹，跟他们说红崽和黑崽肚子热。” 　　“咕咕？”他们要排黑水了？ 　　“应该是。” 　　“咕！”为什么我还没有！ 　　“快去！” 　　红赤扇动了一下翅膀，脚步一转，飞上楼，去喊两位阿爹。 　　除了住在家里的四十二位白羽兽人外，其他的白羽兽人们晚上会轮流在图佐家的过道、客厅以及厨房餐厅里打地铺。反正屋子里暖和，他们也有点抵抗力，一张兽皮铺地上，一张兽皮盖身上就够了。云火一出来，打地铺的白羽兽人们就都醒了。他们纷纷起来让开地方，云火下楼，先把两个崽子放到燃烧的壁炉前，然后他又转身回去喊云霄。 　　“嗒嗒……” 　　“阿爹去叫阿爸，你们乖乖躺着。” 　　黑崽和红崽蜷缩着小身子，乖乖卧好。 　　回到卧室，云火小声叫醒云霄。熟睡中的云霄艰难地醒来，一听两个大崽子肚子热了，他什么瞌睡都没了。顾不上因为入夜后的激情还在酸软的身体，云霄套上外袍就要出去。 　　“阿爸？”奇罗也醒了，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睁开了眼睛。 　　“啪啪……”大崽抱住阿爸，眼睛还闭着。 　　云火摸摸他们的脑袋：“你们继续睡。红崽和黑崽肚子热，阿爹和阿爸下去。” 　　“啊！”四个大孩子惊讶地都坐了起来。 　　云霄拍拍大崽：“你和哥哥们继续睡。” 　　“啪啪哟哟。”我要跟着阿爸。大崽抓紧阿爸的衣服，不肯离开阿爸半步。云火伸手把大崽抱了过来，另一手抓起大崽的衣服。奇罗揉揉眼睛：“阿爸、阿爹，你们去吧，我们看着弟弟。” 　　“好。” 　　云霄和云火走了。奇罗打个哈欠，有点高兴地咕哝：“红崽和黑崽终于肚子热了。” 　　“叔叔可以放心了。”舒瓦变回小野兽，闭上眼睛。他们现在已经不会因为谁肚子热而惊慌了。 　　等云霄来到客厅的时候，郭行磊和赵富强已经在客厅了。黑崽和红崽被爷爷抱在怀里。云霄一出现，赵富强就焦急地说：“云霄，黑崽和红崽在发烧啊，这是要排黑水了吗？” 　　“应该是。” 　　郭行磊和赵富强曾经要求过如果有哪个孩子排黑水，一定要告诉他们，所以云火才会让红赤去喊他们起来。云霄在两位父亲身边坐下，让父亲把两个崽子放下，他集中精神召出白光。云火把大崽交给阿爹，他去拿了两个夜罐，红赤盘腿坐在一旁等着。在客厅里打地铺的白羽兽人们都好奇地围观。 　　云霄轮流给两个大崽子使用白光，没多会儿，黑崽“哟哟”叫地爬了起来，直奔夜罐。过了不到一分钟，红崽也坐在了夜罐上。两个大崽子弯着身子排泄了有十几分钟，云火给两个大崽子擦了屁股，郭行磊和赵富强查看两个大崽子排泄出来的黑水。云霄带红崽和黑崽去浴室里洗屁股，大崽好奇地跟着爷爷一起看。 　　“哟……”和他的一样呢。 　　“看起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郭行磊和赵富强眉头紧锁，这里没有任何的检测设备，只能靠他们自己猜测、分析。 　　“咕咕。”为什么我还没有？红赤很苦恼。 　　郭行磊宽慰道：“会有的。你用了那么多玄晶石，体内的有害物质肯定很多，没那么快排出来的。还不能接受白光治疗的白羽兽人，你可别让他们戴玄晶石。” 　　“咕。”石头都在我这里。 　　浴室里，洗乾净屁股的黑崽和红崽抱着阿爸叫，舒服啦，肚子不热啦，可以睡觉啦。大崽排黑水的时候一共排了三次，云霄也不知道黑崽和红崽会不会也有多次。他先带三个大崽子回房间，上床之后，他又给黑崽和红崽用了几分钟白光。两个大崽子舒服地在阿爸的手离开时就已经睡着了。大崽舔阿爸的手，他也要，阿爸用白光的时候最舒服了。云霄休息了一会儿，用白光哄睡了大崽。 　　“叔叔，红崽和黑崽好了吗？”博森又醒了。 　　“排出一次，可能还会有，睡觉吧，别担心。” 　　“嗯。” 　　云霄躺下，也有点着急为什么红赤到现在还没有反应。 　　等到云火、红赤在楼下和两位阿爹分析完回来，云霄搂着孩子们已经熟睡了。云火变成兽形重新把伴侣和孩子搂到怀里，红赤则躺在地铺上有点睡不着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呢？他可是首领！ 　　 　　第二百零三章 　　 　　在红赤的羡慕嫉妒不满中，天刚亮的时候，黑崽和红崽再一次排出了黑水。这次排完后，两个大崽子跟阿爸叫，他们饿。这次，红赤没起来，鬱闷的他握着贝塔儿的小手继续赖床。云霄给两个大崽子煮了肉汤麵，没有休息好的他在两个大崽子吃完后带着他们回床上补眠，云火则不打算睡了。今天翼游部落的人要来，不能睡懒觉。 　　郭行磊和赵富强也起来了，把想帮忙的云火赶出厨房，两人和八图一起准备早餐。在图佐家打地铺的白羽兽人们每人从厨房拿了个麵包心满意足地走了。云火乾脆到后面的大帐篷里帮着给白羽兽人们煮肉。 　　班达希部落的兽人都很早就起来了，今天有另外一个族群的人要来，他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对于把云霄绑走的翼游部落，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不是特别的欢迎，只是族长和瓦拉大人要他们不能不礼貌，他们只能压下这种不满，不过众人都保持着警戒，以防对方心怀不轨。 　　就在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和白羽兽人们吃早饭的时候，角楼上负责巡逻的兽人发出了兽吼。在餐厅里的云火放下筷子站起来就往外走，其他在餐厅一起吃饭的白羽兽人除了不能飞的八图和三位雌性，也跟着云火迅速离开，丝毫不见平日里他们在美食面前的“饥渴”。 　　天空中响起白羽兽人们的鸣叫，在卧室里补眠的云霄猛地惊醒，七个孩子也醒了。 　　“阿爸（叔叔）！” 　　“哟哟哟！”有坏人来啦！ 　　黑崽、红崽和大崽光着屁股就要下床去咬坏人。云霄急忙拉住三个大崽子：“不是坏人，是翼游部落的人来了。宝贝们，你们在家里，阿爸去看看。” 　　云霄这一说不要紧，三个大崽子一听转身就往阿爸的身上扑，紧抓着阿爸就喊：“啪啪哟哟哟！”阿爸不出去阿爸不出去！他们可还没忘了昨天的事情呢！ 　　博森也开口说：“叔叔，您还是别出去了。”危险。 　　“阿爸，你在家里吧。你要做什么就叫我们来做。”奇罗也不同意阿爸出去。舒瓦和伊索尔点头附和。 　　“啪啪哟哟！”阿爸不出去阿爸不出去！ 　　“咕咕咕！”不要吵醒贝塔儿！ 　　三个大崽子噘起嘴，不敢出声了，却是更紧地抱住阿爸，不要阿爸出去。 　　昨天真是把孩子们吓坏了。拍拍要醒的三个小崽子，云霄低声说：“好，阿爸不出去。弟弟一会儿该喝兽奶了，阿爸下去给弟弟热兽奶，你们替阿爸看着弟弟好不好？” 　　“哟哟啪啪。”大崽摇头，他要守着阿爸。 　　黑崽和红崽看看熟睡的贝塔儿弟弟，再看看阿爸，还是对阿爸的担心佔据了上风。两个大崽子也摇头表示要跟着阿爸。 　　“阿爸，我去给贝塔儿热兽奶。”奇罗变成小野兽跳下床，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不睡了。 　　“哇啊……”贝塔儿醒了。亚立瑞和格阿兹也醒了。两个雄性小宝宝一醒就变成了人形哇哇哭，他们饿了。 　　云霄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不掉了。 　　等到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位爷爷。亚立瑞和格阿兹闻到了兽奶和肉汤的香味，瞬间变成小野兽爬到阿爸的身上，再继续往前爬，要喝。 　　四个大孩子餵两位雄性弟弟喝兽奶、喝肉汤，赵富强把奶袋交给云霄，云霄单手抱着贝塔儿，餵他喝兽奶。贝塔儿含住奶嘴后就不哭了，用力吮吸，显然是很饿。 　　“宝贝们，你们跟爷爷下去吃早饭吧。阿爸餵弟弟吃完就下去。”云霄看向几个孩子。 　　大崽、红崽和黑崽不动：“哟哟啪啪。”他们要在阿爸身边。 　　奇罗问：“阿爸，我们去洗脸刷牙，然后端饭上来吃可以吗？” 　　“阿爸就在房间里不出去。你们去餐厅吃饭吧。” 　　“我想陪着阿爸。”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眼里是相同的意思。没办法，云霄只好说：“那阿爸餵弟弟们吃完饭就下去。” 　　赵富强这时候对趴在床边看贝塔儿喝兽奶的某人说：“红赤，云火要你起来后去找他。” 　　“咕？”做什么？ 　　“翼游部落的人来了，云火应该是让你一起去见他们吧。” 　　“咕！”不去。 　　红赤还在为自己没有排出黑水而鬱闷呢，才不想见什么翼游部落的人。 　　“怎么闷闷不乐的？”赵富强看出红赤在不高兴，有点好奇。 　　“咕咕。”为什么我没有黑水？我是首领！ 　　“……”郭行磊和赵富强有点无奈，居然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咕咕咕咕！”不排黑水，我就不能变得更聪明！我要做贝塔儿最聪明的阿爹！ 　　郭行磊和赵富强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云霄都愣住了。四个大孩子则是抿抿嘴，在心里憋笑，红赤叔叔再聪明也不会比阿爹（图佐叔叔）聪明吧。 　　赵富强结舌：“你是贝塔儿的阿爹，聪明不聪明都没关係啊，再说，你现在已经很聪明了。”再聪明一点就要成精了！ 　　“咕咕咕咕。”我不会打孔，不会给贝塔儿串果子，不会给贝塔儿换尿布，不会给贝塔儿热兽奶，不会…… 　　云霄抿紧了嘴，低头看向怀里的贝塔儿，眼眶有些发涩。郭行磊和赵富强则是格外的矛盾。红赤说的全部是他不会给“贝塔儿”做的。因为不会为贝塔儿做这些，所以他认为自己不够聪明，所以着急一直排不出黑水。 　　云霄用力眨了眨眼睛，抬头，面带笑容地说：“红赤阿爹是不会做这些，但是红赤阿爹可以给贝塔儿找来最漂亮的红石头，可以给贝塔儿找来最漂亮的果实，还可以给贝塔儿他最喜欢的羽毛。就是云火都做不到这些。红赤，不管你能不能排出黑水，你都是贝塔儿最好的红赤阿爹。” 　　“咕！”红赤的翅膀张开，因云霄的话而激动了。 　　“红赤阿爹还是白羽兽人的首领，是族长，这么厉害的红赤阿爹，贝塔儿又怎么可能不喜欢。红赤，翼游部落今天不仅是和班达希部落商谈，也是和白羽部落商谈，你是贝塔儿的白羽阿爹，一定要在场。去找云火吧，贝塔儿肯定会愿意看到他的两个最厉害的阿爹为两个部落的发展共同努力的。” 　　“咕！”我去找云火！ 　　只要是贝塔儿喜欢的，只要是为了贝塔儿，红赤可以做任何事。连早饭都不吃了，红赤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 　　“要先洗脸刷牙，要做贝塔儿最帅的红赤阿爹～”云霄在他后面提醒。 　　“咕咕！”我最帅！ 　　红赤开门跑了，外面一阵白羽兽人的兵荒马乱声。 　　“云霄……”看着红赤离开的郭行磊和赵富强转回头，脸上是担忧。 　　云霄笑笑，却没说些什么安抚两位父亲的担忧，而是转而看向孩子：“奇罗、博森，你们去找阿爹。如果翼游部落有带幼崽过来，你们让你阿爹把他们带到咱们家来。翼游部落的幼崽身体不好，很多都有残疾，你们一定要注意礼貌。” 　　“嗯！阿爸放心吧！” 　　奇罗和博森跑出去了，伊索尔问：“叔叔，我和舒瓦能做什么？” 　　“你们带大崽、红崽和黑崽去洗脸刷牙，然后到餐厅等阿爸，阿爸餵弟弟们吃完饭就下去。” 　　“啪啪……”三个大崽子不想离开阿爸。 　　“宝贝们乖，爷爷在呢，阿爸很安全，阿爸很快就下去。你们跟哥哥们去洗脸刷牙好不好？” 　　“大崽、红崽、黑崽，爷爷不走，爷爷守着你们阿爸。” 　　“跟哥哥们去吧。” 　　云霄亲了亲凑过来的三个大崽子。三个大崽子在爷爷的一遍遍保证下最终还是鬆开了阿爸的衣服，跟哥哥们去洗脸刷牙。 　　孩子们一走，云霄这才道：“父亲、阿爹，红赤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红赤有时候是很孩子气，但是他对贝塔儿的心不会有人比他更纯更真。即使是云火，他第一个会考虑的也是我，而不是贝塔儿。可红赤，绝对是把贝塔儿放在第一位，甚至可能，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不管红赤对贝塔儿是不是单纯的父子感情，等贝塔儿以后长大了，我相信，如果贝塔儿不喜欢，红赤绝对不会强迫他，因为贝塔儿是他最重要的人。或许以后，”云霄轻轻握住儿子手腕上的金镯子，“贝塔儿也会觉得，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红赤阿爹。所以，顺其自然吧。” 　　“云霄……”郭行磊和赵富强不赞成。 　　云霄摇摇头：“父亲、阿爹，贝塔儿出生的时候，红赤找了三天给贝塔儿找最好看的赤晶石。这一次，他肯放过翼游部落，是因为翼游部落有可以给贝塔儿做衣服的蚕丝。我是贝塔儿的阿爸，但我没有权利左右他的人生，所以，我交给贝塔儿自己来决定。” 　　赵富强叹道：“云霄，父亲也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只是……如果贝塔儿长大了对红赤只有父子的感情，而红赤对他却是爱情，到时候贝塔儿怎么办？六崽只是挨着贝塔儿都会惹红赤发怒，如果是贝塔儿爱上的雄性呢，只怕到那时，红赤会做出疯狂的事情啊。” 　　“这么疼爱贝塔儿的红赤，又怎么可能做出会惹贝塔儿伤心的事呢。”云霄道：“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哥哥，父亲、阿爹，我做不出把他们分开、隔离的事情。所以，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云霄没有说的是，红赤注定没有伴侣，他根本就不可能对雌性发情，就是斯奈都这么说。可是，看着红赤对贝塔儿的态度，云霄忍不住会想，贝塔儿会不会改变红赤？ 　　或许，他的这个决定会让人觉得自私，会让人觉得他在拿自己儿子的幸福开玩笑。可是他做不到剥夺红赤仅有的幸福。在贝塔儿身边的红赤是最幸福的。他不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抹掉红赤对他、对云火、对这个家、对班达希部落做出的贡献。所以，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阿爹，这件事我会跟云火说。红赤从来没有对哪个雌性如此的看重，就让他尽情地疼爱我们的贝塔儿吧。” 　　郭行磊和赵富强很矛盾。许久之后，郭行磊说：“我和你阿爹，也希望红赤能幸福。可是有一点你想过没有，红赤可能比贝塔儿大很多岁。” 　　云霄点点头：“我想过。红赤的年龄不详，他自己也推算不出自己的年龄。不过白羽兽人的幼年、成年和老年期有明显的界限，他们自己会有感觉。红赤说他遇到我们的时候白月有四次，也就是说他刚成年没多久。我想，红赤的成年期到老年期至少也有个几十年吧。再说，贝塔儿成年后红赤是不是有这种意思都难说，他的情况这么特殊。” 　　赵富强问：“红赤数得准吗？” 　　云霄被父亲的这个问题逗笑了：“他能数到一百了，数得很流利，应该没数错。” 　　赵富强叹了口气：“好吧，我和你阿爹不管这件事了，我就是担心他以后伤了贝塔儿。他一任性起来就不管不顾的。” 　　云霄笑笑：“他只是喜欢跟云火闹。” 　　赵富强无奈地摇摇头：“我看，他是故意要跟云火打架才是真的。” 　　“呵呵……”或许吧。 　　说服了父亲和阿爹，餵三个小傢伙吃饱了，云霄就下楼了。三个大崽子在餐厅等阿爸和爷爷都等急了。郭行磊和赵富强把亚立瑞和格阿兹放在饭桌上，然后带三个刚睡醒的小崽子去洗脸刷牙。立刻有白羽兽人抱起了亚立瑞和格阿兹，两只小野兽在白羽叔叔的身上闻来闻去，毫不怕生。外面没什么危险，冲出去的白羽兽人们被首领（云火）赶回来了。 　　舒瓦和伊索尔给叔叔拿早餐。黑崽和红崽尽管之前已经吃过一顿了，不过现在又饿了。还在餐厅里的三位白羽雌性凑到云霄身边，好奇地看贝塔儿。白羽雌性不养幼崽，更不喜欢雄性小幼崽，但因为云霄是他们的恩人，所以对贝塔儿的态度也有所不同。贝塔儿不怕白羽雌性，被摸到手摸到脚了他也不会哭。云霄把贝塔儿递给一位雌性，对方竟然伸手接了。 　　“哈呼。” 　　另外两位雌性轻轻摸贝塔儿。有人替他抱着贝塔儿，云霄挺高兴的。 　　“嗷嗷嗷嗷～”外面传来奇罗的叫声。正好给三个小崽子洗漱完的郭行磊去开门，奇罗、博森和他们龙伙伴飞了进来。奇罗迅速变身，说：“大爷爷，大伯带着翼游部落的两个小雄性在后面。” 　　“哦哦，好。他们吃饭了吗？” 　　“他们说他们吃过了。” 　　“哦，好。你们去餐厅吃饭。” 　　听到儿子说话的云霄扬声问：“奇罗，翼游部落只带了两个小雄性过来吗？” 　　奇罗跑进餐厅，说：“嗯，只带了两个小雄性。他们一共也只来了六个大人，他们的族长和巫师大人都来了。阿爹、红赤叔叔、阿帕、瓦拉大人和乌特叔叔他们都在。翼游部落的人有点怕红赤叔叔。阿爸，他们带了好多好多蚕茧，红赤叔叔说都给贝塔儿。” 　　云霄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吃饭，说：“贝塔儿哪用得了那么多，部落的雌性们都需要。” 　　博森这时候开口：“叔叔，翼游部落的那两个小雄性不能变身，要走路过来，巴赫尔叔叔送他们，还在后面。” 　　“不能变身？”三声。分别来自于云霄、郭行磊和赵富强。 　　博森解释说：“他们变身就穿不了衣服。本来巴赫尔叔叔要变身带他们过来，他们说自己走路。” 　　啊，这样啊，云霄对父亲道：“父亲，翼游部落的食物很紧缺，他们早上估计也吃不到多少食物，你再给两个孩子做点吃的吧。不知道他们的肠胃情况怎么样，弄点清淡的。”今早的早餐是煎蛋、麵包、蒸香肠和兽奶，云霄担心那两个孩子的肠胃会不适应。 　　“做点什么好？”赵富强问。 　　“蒸蛋吧。再煮点清汤Q麵，放点瘦肉。” 　　“好。”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吃醋了。爷爷怎么可以给“别人”做和他们不一样的食物！ 　　“爷爷今天做奶油蛋糕给你们吃，好不好？” 　　“哟哟哟！”要吃要吃！ 　　“那你们现在乖乖吃饭。一会儿小客人来了你们要有礼貌。如果你们今天表现好，爷爷明天就给你们做蛋挞吃。” 　　“哟哟哟哟！”没吃过蛋挞的三个大崽子瞬间激动了。他们会乖，会礼貌！他们要吃蛋挞！ 　　“爷爷，我们今天会很乖很有礼貌的！”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举手发誓，博森用力点头。 　　“嗯嗯，我们家的孩子最乖最有礼貌了。那爷爷现在给小客人做饭，你们乖乖吃饭哈。” 　　三个大崽子立马坐坐好，乖乖地喝兽奶、吃麵包。尽管他们现在吃汤汤水水的东西还是会吃到身上，还是需要戴口水兜，但他们都很乖，不要阿爸或爷爷餵，自己吃。四个大孩子也认真吃饭，吃奶油蛋糕和蛋挞的渴望压过了对即将到来的小朋友的好奇。 　　 　　第二百零四章 　　 　　直到云霄吃完了，敲门声才响起。郭行磊去开门，被爷爷和阿爸餵饭的三个小崽子好奇地看向外面。七个大孩子加快吃饭的速度，“客人”来啦！ 　　“云霄，我带两个孩子过来了。”巴赫尔声先到。 　　“过来吧。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巴赫尔一左一右带着两个面色苍白、裹着可以包住头部的长兽皮的孩子走了进来。在两个孩子进来时，三个小崽子的翅膀张开了，舒瓦和伊索尔的眼里是惊奇。三个大崽子纯属本能的张嘴就要嘶哈。 　　“你们刚刚答应过爷爷要礼貌的哦。”赵富强的这句话成功地把三个大崽子的“嘶哈”压了回去。三个大崽子看看爷爷，眨眨眼。是哦！他们乖乖的，爷爷会做蛋挞吃！ 　　“哟哟哟哟！”爷爷我乖，我要吃蛋挞。 　　“嗯嗯，爷爷明天就做。” 　　哄住了孙子，赵富强对两个忐忑的孩子露出慈爱的笑容，推着他们说：“来来，坐下坐下。” 　　“外面冷，先喝杯果汁。”郭行磊送上两杯热果汁（水果乾泡的水）。 　　餐厅里有八图、有三位白羽雌性、有暂居在图佐家的白羽兽人，有图佐家的孩子们，有孩子的龙伙伴……两个年纪看起来和伊索尔差不多，但瘦瘦小小的孩子非常紧张。云霄朝图一招招手，图一走到他身边弯腰把耳朵凑过去，云霄低声说：“你让大家到客厅去吧，不然孩子会紧张。” 　　图一直起腰：“咕咕咕。” 　　聚在餐厅里的白羽兽人们除了八图和三位逗弄贝塔儿的白羽雌性，其他人马上散开了。他们一走，两个孩子的紧张明显少了一些。郭行磊又道：“喝点热水吧，别怕啊。” 　　这里，真暖和……两个孩子把当作斗篷的兽皮往下拉了一点，大大的眼睛看了眼云霄，然后伸出乾裂的小手，捧住了奇怪的碗（杯子）。他们昨天都见过这位兽神大人了。兽神大人住的地方原来这么好，好到他们根本无法想像。 　　两个孩子一个头发枯黄，一个头发暗褐，有点乱，不过两个孩子的眼睛都是淡绿色的。班达希部落或者说兽人森林那边的兽人眼睛通常都是暗色的。像崽子们也只有红崽是红眼睛，其他几个崽子都是黑眼睛。这两个有着淡绿色眼睛的孩子引起了舒瓦和伊索尔的好奇，他们只在平板书的电影里看到过绿色眼睛的人。 　　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水，水一进入口腔，两个孩子的眼里都浮现惊讶，这是什么水？郭行磊温和地说：“这是用白芒果泡的水。你们叫什么呀？” 　　两个孩子没有马上回答，其中一个孩子看了另一个孩子一眼，低低地开口：“我叫皮塞。” 　　“我叫，特曼。”另一个孩子也回答了。 　　郭行磊看向四个大孩子，奇罗踢踢博森，要他先来，博森自我介绍：“我叫博森。” 　　“我叫奇罗。” 　　“我叫舒瓦。” 　　“我叫伊索尔。” 　　四个大孩子介绍完了，云霄介绍六个崽子和三个小傢伙，介绍完后，他问：“你们今年几岁了？” 　　皮塞和特曼一脸的茫然，几岁是什么？ 　　“我八岁了。”奇罗拿自己举例。 　　皮塞摇摇头，有点慌了：“我们部落里，没有，这个。” 　　云霄见状马上说：“没关係。奇罗说你们吃过饭了，不过外面太冷了，再吃一点吧，我们也还在吃饭。” 　　翼游部落的兽人语在发音上与兽人森林那边有点区别。兽人部落的巫师会利用在石板上划线来简单计数，二十以内是完全没问题的，但翼游部落的人却不会。看来这里确实存在地区的差异。云霄、郭行磊和赵富强都有了计较。 　　“我们， 吃过了。” 　　“没关係，再吃一点。” 　　云霄又岂会没看到两个孩子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往餐桌上几个孩子还没吃完的碗里瞟。 　　蛋刚蒸上，麵也还在煮着，赵富强装了几个麵包放在两个孩子面前，说：“先吃点麵包吧。” 　　皮塞和特曼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几种难以形容的香味，这些香味令他们的唾液疯狂的分泌，然后他们看到了桌上还没吃完的食物。两人牢牢记得来时族长和巫师大人的话，不能给部落丢脸，更不能给部落惹麻烦，所以他们努力忍着。现在麵包一摆上来，特曼的肚子就发出了饥饿的咕咕声。他们部落的食物不多，他们一天只有一顿食物。因为今天要来这里，他们今早才能多吃一顿，但也只是一个泥果。 　　但尽管很想吃，可皮塞和特曼谁都不敢伸手。云霄对四个大儿子使眼色，博森在桌子下扯了扯他们四个人中最善言谈的奇罗。奇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来伸手拿起一个麵包递给皮塞：“吃吧。这是我爷爷，哦，就是我阿帕做的，可好吃啦，你尝尝。” 　　“吃吧。”云霄鼓励。 　　“吃吧。”郭行磊和赵富强都鼓励。 　　“我们家的麵包是最好吃的。”伊索尔努力推荐。 　　麵包……是什么？皮塞和特曼都在嚥口水，皮塞肚子里的饥饿声就是云霄都听到了。实在禁不住从未见过的香喷喷的食物诱惑，皮塞先伸出了手。云霄眼疾手快地摀住了红崽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宝贝要乖。” 　　差点又“嘶哈”出来的红崽马上想起来他答应爷爷的事了，舔舔阿爸的手心，他乖。不是红崽记性不好，只是护食是他的本能，有时候不受他的控制。云霄鬆手，表扬地摸摸红崽的脑袋。 　　“啪啪哟哟。”黑崽仰头看阿爸，他肚子热。 　　“啊，肚子又热啦！”云霄摸上黑崽的头，果然发热了。他马上道：“父亲、阿爹，你们照顾孩子们，我带黑崽去浴室。” 　　“我跟你一起。”郭行磊顺便抱起红崽，问：“红崽肚子热不热？” 　　红崽抱住爷爷的脖子摇头：“哟哟哟。”不热。爷爷我要吃奶油蛋糕，要吃蛋挞。 　　“爷爷记着呢。” 　　“啪啪哟哟。”阿爸我也要去。大崽绝对不要离开阿爸。 　　“来。” 　　云霄和郭行磊带走了三个大崽子。赵富强对两个又紧张起来的孩子解释说：“黑崽有点闹肚子。来，吃麵包吧。” 　　奇罗又拿起一个麵包递给特曼，特曼也忍不住了，伸手接过。 　　“尝尝。” 　　在几人的鼓励下，皮塞和特曼慢慢张嘴，慢慢地咬了一口。 　　“唔！” 　　两个孩子的眼睛瞬间发亮，真好吃！ 　　“好吃吧。”伊索尔有点小骄傲，只有他家的麵包才会这么好吃哦。 　　皮塞和特曼没有说话，这一刻，饥饿压过了族长和巫师大人的叮嘱。两个从进入白月就只能一天吃到一顿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麵包，他们饿，很饿。 　　“慢点慢点，别噎着，还有还有，慢慢吃。” 　　赵富强看得很心疼，也很心酸，在他原来的世界，哪里会有吃不饱肚子的孩子！他转身去看看麵煮好了没有，避免失态。四个大孩子一边继续吃自己的饭，一边照顾他们的伙伴，眼里是浓浓的好奇。 　　“呜呜。”亚立瑞和格阿兹要下桌子。舒瓦和伊索尔把两个弟弟抱下桌子，两只小野兽撒欢般地往外跑。奇罗和博森让他们的伙伴去看着弟弟，奇奇和白牙飞了过去。皮塞和特曼努力忍着惊讶，这里的幼崽会养幼兽！ 　　亚立瑞和格阿兹刚跑出餐厅，一位白羽兽人就抱起两只小野兽，带他们去客厅玩。图四、图五和图六带三个雌性也走了，一位雌性从另一位雌性的手里抱过贝塔儿，第一次觉得小雌性抱着很舒服。 　　浴室里，黑崽坐在夜罐上弯着腰排黑水，红崽的肚子也不舒服了，窝在阿爸的怀里由阿爸给他治疗。大崽被大爷爷抱着，安静地等两位兄弟排完。 　　“哟哟哟！”红崽从阿爸的怀里出来，撩起自己的小袍子就跑到另一个夜罐前坐下。三个大崽子在家里就穿了一件到脚面的兽皮长袍，光着屁股。这样上厕所方便，他们不会像奇罗他们那样解釦子或绳子。 　　“巴赫尔，你阿爸不是也有白光了吗，有没有给你用？”郭行磊关心地问。 　　“有。我阿爸每天都给我、艾文和艾羽用。” 　　“那就好。” 　　郭行磊仔细观察黑崽和红崽的表现，也在深思。 　　巴赫尔凑到在回神的云霄身边，低声说：“图佐让我跟你说，不能再认崽子了。” 　　云霄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巴赫尔又道：“翼游部落有很多孩子是孤儿，图佐怕你见到了又不忍心，认崽子。” 　　听明白的云霄哭笑不得，说：“我知道了。”他接着问：“这两个孩子是孤儿吗？” 　　“不是，不过他们的阿爸和阿爹好像都有残疾。” 　　云霄点点头，听到巴赫尔这句话的郭行磊问：“翼游部落的人平时都是吃什么？” 　　巴赫尔回道：“这个他们没说，我也没问两个孩子，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兽人都离不开肉。” 　　云霄清楚阿爹问这个是因为什么，他说：“可能和饮食有关吧，但他们在里面住了那么久，如果是饮食的关係，发作的不可能这么缓慢才对，而且也应该有了适应性和抗性了。” 　　郭行磊思考地说：“那就得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的族人容易残疾。” 　　“这里的兽人比兽人森林那边的情况糟多了。”巴赫尔唏嘘道，这么看来兽人森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们的问题主要是雌性少，而雌性少的问题是每一个兽人部落都面临的难题。 　　云霄道：“所以兽人森林的兽人部落才会那么多吧。” 　　“啪啪哟哟。”阿爸爷爷我好啦。黑崽撅起屁股，郭行磊去给黑崽擦屁股，红崽还弯着腰使劲呢。 　　等到云霄带着三个大崽子和阿爹、巴赫尔回餐厅时，就听到父亲不停地喊：“吃慢点，吃慢点，管够，别急别急。” 　　云霄踏进餐厅，就看到皮塞和特曼的脑袋都快埋到碗里去了，两个孩子正在吃清汤肉麵和蒸蛋，之前那一小盆麵包已经消灭完了。 　　“阿爸、大爷爷。”四个大孩子叫。 　　云霄看看厨房里的人，问：“弟弟们呢？” 　　“白羽叔叔抱走了，在客厅。” 　　“好。” 　　听到“兽神大人”回来了，皮塞和特曼一个激灵，抬起了头，云霄急忙说：“多吃一点。” 　　“吃吧，别管我们。”郭行磊也出声，消除两个孩子的紧张。 　　皮塞和特曼看看两人，低下头继续吃，不过没有刚才吃得那么快了。又排出一次黑水的红崽和黑崽动动鼻子，喊：“哟哟哟。”爷爷我饿啦。 　　“好好，爷爷煮麵给你们吃。” 　　“哟哟！”要蛋蛋。煎的。 　　“好，再加一个煎蛋。” 　　“爷爷，我也想吃。”奇罗听得有点馋了。 　　“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要不要再吃一点？” 　　“要！” 　　“哟哟！”爷爷我也要。大崽要求。 　　好吧，看小客人吃得那么香，七个孩子都馋了。 　　※ 　　即使不是在白月，像皮塞和特曼这样的小幼崽也不可能放开肚子来吃。部落里残疾的兽人多，能捕猎的兽人相对就少，食物总是不够的。进入白月后，饥饿更是常态。有记忆以来，两个孩子第一次吃得这么饱、这么满足，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他们几乎把舌头都要吃下去了。尽管没有询问，但他们能看得出住在这里的幼崽每天每顿都是吃得这么幸福，皮塞和特曼特别特别羡慕。兽神大人能不能同样赐福给他们的部落呢？ 　　云霄不知道两个孩子会这样想。孩子们都吃饱了，他带孩子们去客厅。客厅里只有四位老年的白羽雄性和三位照看贝塔儿的白羽雌性，其他白羽兽人被八图带着做事去了，八图还要负责族人们的伙食，现在在后面的大帐篷里煮肉。白月期间，白羽兽人们的饮食一切从简，以水煮和炖为主。轮换到图佐家打地铺的白羽兽人们就有机会吃到好料了。 　　进入客厅，皮塞和特曼再一次震惊。壁炉里明显燃烧着的火焰带来一股股热流。难道，这就是这里会这么暖和的原因吗！ 　　舒瓦抱着自己的龙伙伴，大着胆子绰绰特曼：“你们不热吗？我们家很暖和，把棉衣脱掉吧。” 　　吃饱了肚子，皮塞和特曼就觉得热了，两个孩子的脑袋上都有汗，舒瓦才会这么问。像云火和红赤在家里都是穿褂子的。超大的双眼壁炉和厨房不灭的灶火给这个大房子提供了足够的热源。 　　云霄道：“伊索尔，你拿两身衣服给皮塞和特曼换上吧。” 　　“好。”伊索尔朝两位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弟弟招招手，“你们跟我来吧。” 　　“走，换衣服去。”奇罗大方地拉住皮塞和特曼，下一刻，博森就拽开了他的手，替他拉住了皮塞和特曼。话一向少的他竟然很热情地说：“我们的房间在阁楼，我带你们去换衣服，来吧。” 　　“去吧。”云霄摆摆手。舒瓦和奇罗往客厅外跑，带路。 　　经不住四个同龄孩子的“怂恿”，也确实很热的皮塞和特曼被拉走了。云霄抱住摇着尾巴过来的亚立瑞，亲亲他湿润的小鼻子，再拍拍他的小屁股。不管是和家里的孩子相比还是和其他兽人孩子相比，家里的这三个小宝贝算得上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了。 　　“去跟哥哥玩吧。”放下儿子，云霄让儿子面对三个小崽子。四崽飞了起来，还不会飞的亚立瑞也学着扇动自己的小翅膀，奶叫地去找哥哥玩。 　　赵富强小声问：“云霄，这两个孩子今天在咱们家过夜吗？” 　　巴赫尔已经走了，云霄还真忘了问他，说：“不知道，巴赫尔没跟我说。云火中午应该会回来吃饭，到时候问问他商量出什么结果没有。至少，得让翼游部落的幼崽能吃饱肚子。” 　　赵富强和郭行磊都沉重地点点头：“孩子是最可怜的。我们还是应该尽量帮忙。” 　　“是啊。” 　　 　　第二百零五章 　　 　　等了有二十分钟，孩子们才下来了。换了连体戴帽衫的皮塞和特曼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一抹红润，这种奇特的衣服令他们有些无措，又很喜欢。伊索尔的衣服穿在两人的身上还有点大，云霄让孩子都过来坐，兽皮毯子上已经摆上了饼乾、果脯、果仁、油炸虾仁、肉乾等零食了。一进来的皮塞和特曼双眼立刻胶着在了那一盘盘看起来就想吃的食物上。 　　除了还没长牙的三个小宝宝外，三个大崽子、三个小崽子已经拿着零食在吃了。拉着皮亚和特曼坐下，四个大孩子同时伸手，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把一样样零食塞到皮塞和特曼的手里，让他们品尝，还不忘再一次表示：“我们家的零食是最多最好吃的！” 　　零食…… 　　皮亚和特曼无法理解“零食”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食物就是添饱肚子的，哪里还有零嘴一说。皮亚吃了一块果脯，咀嚼了几下，他就不动了，这是什么！ 　　特曼含住一个油炸虾仁，眼睛瞬间瞪大。 　　“吃吧吃吧。”奇罗笑眯眯地吃果脯，这还是爷爷来了之后才做的呢。 　　博森看了眼奇罗脸上的笑容，突然冒出一句：“皮亚、特曼，你们的兽形是什么？” 　　两个孩子的动作一顿，奇罗马上说：“是啊，皮亚、特曼，我阿爸说你们和我们的兽形不同，你们的兽形是什么样的？”蛇人，他想不出。 　　“皮亚、特曼，给我们看看你们的兽形呗。”舒瓦和伊索尔也好奇。 　　皮亚和特曼抿抿嘴，特曼把手里的零食不捨地放回盘子里，然后看了眼皮亚，接着。 　　“哟！” 　　“人呢！” 　　“哇啊！” 　　皮亚没动，坐着的特曼突然消失了！接着，他穿着的那身衣服里蠕动了几下，一条碧绿色带着深绿条纹、有着一对肉翅的蛇，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兴奋了，蛇！有蛇！他们要吃！ 　　云霄、赵富强和郭行磊赶忙抓住三个大崽子：“那不是蛇，是特曼哥哥！” 　　“哟哟！”蛇肉蛇肉！阿爸和爷爷做的蛇肉可好吃啦！他们要吃！还好皮亚和特曼听不懂大崽子的话，不然非跑不可。四个大孩子都是一脸的震惊，如果没有那一对翅膀，就是蛇！ 　　皮亚咬住了嘴，特曼快速钻回了衣服里，一眨眼，特曼变成了孩子，低着头，很紧张。 　　“哟？”三个大崽子眨眨眼，蛇，蛇呢？ 　　“哥哥是翼游族人，不是蛇。”云霄摸摸怀里黑崽的脑袋。 　　四个大孩子有点纠结了，他们很喜欢吃蛇肉的。被对方知道了，会生气吧。 　　舒瓦小心翼翼地问：“呃，你们那里，有蛇吗？” 　　“蛇？”特曼抬起头，皮亚一脸的茫然，是什么。 　　舒瓦指指刚才变过身的特曼：“就和你们的兽形很像，不过没有翅膀。” 　　特曼和皮亚恍然，皮亚说：“我们叫长骨兽。”两个孩子似乎也明白刚才变身后为什么会引起对方的骚动了。皮亚舔舔嘴说：“我们和长骨兽长得像，但我们不是长骨兽，我们是兽人。巫师大人说兽神赐予我们长骨兽一样的兽形，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在沼泽森林生存下去，因为只有沼泽森林才有我们需要的有毒的食物。而兽神为了把我们和长骨兽区分开，又给了我们可以飞翔的翅膀和喷毒的本领。长骨兽是利用牙齿里的毒液来捕猎的，我们的牙齿没有毒液，我们是喷毒雾。” 　　皮亚在说到兽神的时候不由得看了几眼云霄。 　　“哇噢。”舒瓦、奇罗和伊索尔惊叹不已，喷毒啊。 　　博森出声：“大个子应该就是被喷毒的。” 　　舒瓦、奇罗和伊索尔立刻不惊叹了。皮亚和特曼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见三人的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了，两个孩子又紧张了起来，特曼马上说：“我们不会对兽人喷毒的。” 　　“你们昨天……”奇罗本来想问你们有没有对我阿爸喷毒，云霄赶忙打断儿子的话，问：“那你们在沼泽森林里会捕猎长骨兽吗？” 　　奇罗闭了嘴，坐在他身边的博森跟他咬耳朵：“别问了。” 　　奇罗点了点头。 　　特曼回答说：“我们会捡长骨兽的蛋吃。” 　　“那肉呢？你们吃长骨兽吗？”舒瓦问。 　　特曼摇摇头。就在诸人以为翼游兽人还是会顾及蛇形，却听特曼说：“长骨兽的皮太薄，我们用不到，雄性也不能做幻兽衣。小的长骨兽肉少，大的长骨兽与我们的兽形相似，捕猎的话，要缠在一起，叔叔们都不喜欢。”特曼没说的是，部落里的叔叔说过，缠绕在一起就好像两条长骨兽交配一样，很噁心。 　　不过在座的都想不到那么远，奇罗不解：“你们喷毒把蛇，哦，就是长骨兽毒死不就好了？” 　　“长骨兽很多都有毒性，不怕我们的毒雾。我们的毒雾不致命，只是会令对方昏迷。” 　　舒瓦、伊索尔和奇罗点点头，明白了。舒瓦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那如果给你们吃长骨兽的肉，你们会吃吗？” 　　皮亚犹豫地说：“会吧。我们没有吃过。部落有叔叔说不好吃。” 　　“那是你们不会做。”舒瓦舔舔嘴，“蛇肉可好吃了。我们家的冰窖里就有蛇。” 　　“哟哟哟！”我要吃蛇吃蛇！ 　　爷爷拍板了：“既然你们不介意吃蛇，那中午我们就吃蛇！” 　　“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扑爷爷，爷爷最好最好！ 　　皮亚和特曼抿紧嘴，长骨兽的肉……会有多好吃呢？想到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吃到的各种美味的食物，两个孩子特别希望能留下来吃饭。 　　“奇罗、博森，阿爸再麻烦你们跑一趟。你们去告诉阿爹，中午我们家请斯奈大人他们吃饭，爷爷做蛇肉吃。” 　　“我去告诉阿爹。” 　　奇罗和博森带着自己的伙伴跑了。 　　“哟哟哟哟。”爷爷别忘了奶油蛋糕和蛋挞。三个大崽子提醒。 　　郭行磊和赵富强笑着说：“不会忘的。中午家里有客人来，爷爷去厨房，你们要不要跟爷爷一起去呀？” 　　“哟哟！”三个大崽子去牵爷爷的手，然后又扭头喊：“啪啪哟哟。”阿爸也要来。他们要看着阿爸。 　　“好，阿爸也去。”云霄站起来问：“舒瓦、伊索尔，你们带皮亚和特曼去你们的房间里玩吧。” 　　“我们不玩！”皮亚和特曼立刻站起来，怎么可以要兽神大人去做饭，他们去玩！不可以不可以！ 　　伊索尔开口：“叔叔，我们也去厨房吧。” 　　看出特曼和皮亚一直很小心翼翼的，云霄道：“那好，我们去厨房。你们拿上零食。” 　　“嗯。” 　　云霄抱过贝塔儿，带着孩子们跟爷爷一起去厨房。 　　※ 　　班达希部落这次招待“客人”的地方仍是议事厅。之前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昨天来带走云霄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多停留。现在，走进了这座用石头建造的，被称之为“城”的地方，斯奈握着拐杖的手格外的紧绷。也只有兽神大人才能建造出这样的房子，这样的城吧。 　　除了皮亚和特曼两个小幼崽，斯奈只带了五个族人。这是对白羽兽人的尊敬，也是对本部落的保护。之所以只带了两个幼崽，斯奈也是出于谨慎。如果他们和赤红兽人与白羽首领谈不拢，他要保证把部落的损失降到最低。 　　昨天被云火狠揍了一顿的年轻人竟然就是翼游部落的族长，叫哈拉丁。他看起来很年轻，其实也很年轻，刚成年不久。他是翼游部落年轻的雄性兽人中兽形最大，能力也最强的人。翼游部落的雄性兽人普遍比雌性命短，所以族长通常都是在年轻的雄性兽人中挑选。斯奈看上去比瓦拉年老了不知多少岁，和黑羽部落的巫师切让看起来差不多大。 　　可事实上是斯奈的儿子比乌特还小。斯奈一成年就合婚了。合婚多年后才生下唯一的雌性儿子。但就算他生的晚，他与瓦拉、与吉桑的年龄其实是差不多的，但看起来就比两人大了一个辈份。翼游部落不管是雄性、雌性还是幼崽，生活都非常的艰难。不是因为他们居住的条件，而是未知的、困扰他们整个族群的衰弱原因。 　　云火愿意帮助翼游部落，但有一个前提，就是翼游部落不能侵犯到他与红赤的领地。死亡森林、丛山平原与肋骨森林是云火和红赤绝对的领地。在这个前提之下，大家再来商量该怎么办。红赤的态度更明确（任性）——不给蚕茧就咬死。他还在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翼游兽人保镖这件事不满呢。不过为了现场的安定，瓦拉没翻译这句话，云火也没翻译。他们愿意帮助翼游部落为的可不是蚕茧，仅仅是因为对方也是兽人。 　　不过斯奈他们也並不是想要迁入丛山平原，他们习惯了沼泽森林，沼泽森林的雾气又关係着他们幼蛋的孵化。他们以前就害怕白羽兽人，现在多了一个赤红野兽，他们更是谨慎。斯奈和哈拉丁想要寻求的帮助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能不能给他们一点食物，帮助他们的族人能平安度过这个白月——他们亲眼看到了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有多“富裕”。另一个是（兽神大人）能不能帮助他们找出导致翼游部落衰弱的原因，拯救濒临灭绝的翼游兽人。 　　原本，因为赤红兽人的传说，斯奈就猜测云霄会不会是兽神。在之后几个月的观察中，他已经非常相信了。只有兽神才会让无言兽人恢复人性，不再吃雌性和幼崽，也只有兽神才能让无言兽人的首领如此的亲近。而在昨天与云霄见过面后，斯奈就对此深信不疑了。不管是云霄的谈吐，还是他迅速接受翼游兽人存在的情况，以及他流露出的对翼游兽人的担忧等等许多表现，都足以说明他就是兽神大人降落在世间的化身。如果是普通的雌性，见到他们的兽形别说认真听他们解释了，肯定是又哭又叫的。但对方在了解到那只是他们的兽形形态后，就马上冷静下来了。 　　在斯奈说出他的要求后，瓦拉开口说：“食物的事情，我们要商量商量。我们部落的食物几乎全部是白羽兽人们猎到的。白月期这么漫长，我们首先要保证班达希和白羽部落的食用。” 　　“我理解。”斯奈点点头，没有对瓦拉的直接同意而有不满。白月期每一个部落的食物都是珍贵的，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可能会被拒绝了。他最希望能得到回复的是他的第二个要求。 　　云火这时候开口：“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部落？除了你们翼游部落以外。” 　　斯奈愣了愣，说：“沼泽森林只有我们一个部落了。” 　　“沼泽森林以外呢？有没有别的种群的兽人？” 　　斯奈沉默了片刻，说：“翼游部落的巫师传承里，有提到过。出了沼泽森林，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飞，飞到可以看到高山的地方，那里住着翼游兽人的敌人，叫苍山兽人。巫师会把这个传承告诉部落里年轻的兽人，传承给下一任巫师。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苍山兽人，翼游兽人现在也不会离开沼泽森林。所以到底有没有苍山兽人，我不知道。” 　　“苍山兽人的兽形是什么？” 　　“咕？”苍山兽人？是什么？红赤看云火。 　　云火的眼神黯沉：“回家再说。”红赤不问了，接着扮他的冷酷首领。 　　斯奈摇摇头：“我不知道。上一任巫师大人也不知道。翼游部落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传下来。” 　　云火看了眼康丁，他没什么要问的了。康丁出声，转移了话题，说：“翼游部落衰弱的原因，我们会帮你们一起寻找。这件事事关重大，也还望斯奈大人不要太心急。” 　　“你们肯愿意帮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瓦拉看向云火，食物的事情怎么说？部落里的大事，必须得云火拍板才行，食物就是大事。议事厅的两侧有一排正方形的大坑，这些大坑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的篝火，为议事厅带来足够的热量。壁炉也在工作着，整个议事厅内不见丝毫白月应有的严寒。而坐在最上位台子上的云火，红色的火光与他露在衣服外的赤红辉映，两侧又站着强壮的几名追随者，沉默不语的他令斯奈和哈拉丁竟然还觉得有点冷。顺带一提，议事厅的佈置云火完全借鑒《兽途》里兽王议事厅的佈局建造的。 　　红赤不任性的时候是绝对的冷酷首领。他的眼瞳哪怕是平时都经常会泛着冷光。现在在装酷的他与云火一红一白，就是红白双煞，两人形成的气场别说翼游兽人受不了，就是坐在两人下方的康丁都不敢直视。 　　云火令人心颤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再一次响起：“食物的事情我要和红赤商量。你们部落现在有多少幼崽？” 　　斯奈摸不准云火的意图，他谨慎地说：“不是太多。” 　　瓦拉小声提醒：“斯奈大人那里可能没有计数的‘习惯’。” 　　云火道：“我需要先确定你们部落具体有多少人，多少残疾的兽人，多少健康的兽人，还有多少是幼崽。我派人到你们的部落去统计。” 　　统计……斯奈和哈拉丁有些茫然，瓦拉解释：“就是去看看你们具体有多少人，这样我们才好决定怎么分给你们食物。” 　　斯奈和哈拉丁的眼睛立刻亮了，斯奈用力点头：“谢谢，谢谢！” 　　云火侧头：“巴赫尔、乌特、巴雷萨、霍因哈，你们四个人下午到翼游部落去把人数统计清楚。雄性、雌性、年老、壮年、幼崽、有无残疾，全部要清楚。” 　　“是！” 　　这四个人做事细心，最适合做这件事。 　　斯奈紧握拳头，不管对方愿意分给他们多少食物，都足以令他们欣喜的。 　　“叩叩叩”，有人敲响了议事厅的门，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在门外负责看守的一名兽人推开门，两个幼崽从他身边出现。 　　“阿爹，阿爸要我带话。”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奇罗喊。 　　“过来说。” 　　奇罗和博森带着自己的伙伴走进去，守卫关了门。奇罗变成小野兽飞过去找阿爹，斯奈和哈拉丁紧盯着奇罗变身都不会掉下来的戴帽连体衫。只是对于他们的兽形来说，这种衣服小雄性变身后还是容易掉下来。但确实很奇特。 　　抱住了儿子，云火问：“你阿爹要你带什么话？” 　　奇罗变成人形，在阿爹耳朵边小声说：“阿爸说中午要请翼游部落的人吃饭，要我告诉阿爹。爷爷中午要做蛇肉吃。” 　　“蛇肉？”云火看儿子，能吃？ 　　“在咱们家的那两个小弟弟说他们不避讳，他们还吃蛇蛋呢。” 　　“咕！”我要回家了！红赤站了起来，吃蛇肉！他都没吃早饭，饿死了。 　　“你给我坐下！” 　　红赤眨了眨眼睛，乖乖坐回去。 　　云火接着对儿子说：“阿爹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阿爸，阿爹还要一会儿才能回家。” 　　“嗯。那阿爹我走了。” 　　“回去吧。” 　　云火放开儿子。奇罗变成小野兽，和奇奇飞了起来。博森一直站在大门那里等奇罗。在奇罗飞过来后，他拉开门，两人离开。 　　云火看向斯奈：“中午，你们在我家吃饭。吃完饭，你们带他们四个去你们的部落。” 　　“谢谢图佐长老！”斯奈和哈拉丁怔愣了片刻，立刻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云火接着说：“瓦拉、康丁，你们吃完饭后过来。” 　　“好。” 　　奇罗原本是要飞回去，结果博森说他想走路回去，奇罗就陪博森了。博森主动牵住奇罗的手，问：“奇罗，你对翼游兽人好奇吗？” 　　奇罗道：“见之前很好奇，现在不好奇了。” 　　“那你觉得，他们的兽形好看吗？” 　　奇罗诚实地回道：“我觉得谁的兽形都没有阿爹的兽形好看。” 　　“那不算叔叔呢。你觉得他们的兽形好看吗？” 　　奇罗没有多想博森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而是认真考虑了一番后说：“还好吧。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蛇，然后就会想到阿爸和爷爷做的蛇肉。阿爸说成年的翼游兽人兽形像大蟒蛇，应该也会很厉害吧。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的兽形。” 　　博森握紧奇罗的手，尽管隔着两层手套，他握得还是很用力。奇罗问：“你呢。你觉得他们的兽形好看吗？” 　　“不觉得。我也比较喜欢我们的兽形。” 　　“哦。”奇罗笑笑，说：“也许，我们会多一个或几个翼游兄弟呢。” 　　“为什么？” 　　“翼游部落肯定有孤儿吧，阿爸也许会领养。” 　　博森抿抿嘴，半天不说话。奇罗习惯了博森的少言，也不催他。 　　快走到家了，博森说：“奇罗，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先答应。” 　　“好。”奇罗笑眯眯的。 　　“如果我们家又有了兄弟，你还要我做你最好的兄弟。” 　　奇罗面向博森，拉下围巾，脸上是温暖的笑容：“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可是我暖和了好几天才救回来的。” 　　博森围巾下的脸淡淡地笑了，他鬆开握着奇罗的手，却抱住了对方：“你答应我了。” 　　“嗯，答应了。”奇罗回抱。这有什么难的？ 　　 　　第二百零六章 　　 　　快中午的时候，云火和红赤带着翼游部落的六个人回来了。沿途看着城内漂亮的房子、乾净的路面，与他们居住的地方简直是天上地下。斯奈和哈拉丁的心脏被一次次的震撼敲击着。翼游部落的兽人似乎害怕引起骚动，没有变身，云火和红赤也就陪着走路。不过也多亏没变，不然被还没弄清楚情况的白羽兽人们当成是蛇就麻烦了。 　　红赤很不耐烦，他很饿，早上起来都没有吃饭，这对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忍受的折磨。不过云火已经私下威胁他了，如果今天他不能扮演好冷酷首领，跟平时一样胡搅蛮缠又任性，以后就再也不许守着贝塔儿睡。两相权衡下，红赤妥协了，他忍！ 　　图佐家是城里唯一一家有白羽兽人踪影的。云火他们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图佐家的院子里就传来了白羽兽人的叫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白羽兽人警戒地盯着陌生来客。云火道：“他们是翼游部落的。” 　　院子里的白羽兽人们退开一些，不过还是面带防备。翼游兽人的兽形很大，但人形却比白羽兽人和班达希的兽人娇小许多，这可能也与他们种族的衰弱有关。 　　几乎可说是被白羽兽人包围，尽管知道他们不会攻击，但斯奈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这种近距离的压迫感太强了。哈拉丁则又注意到了院子里掛着的肉和从水里捞出来的刺骨兽。班达希的兽人和白羽兽人会捞刺骨兽来吃，哈拉丁一直想不明白，刺骨兽根本没法吃。不过，有兽神大人在，什么都是可以吃的吧？ 　　房门开了，看到开门的人，云火的心窝顿时软了数倍。门内的云霄笑着招呼客人：“斯奈长老，快进来。”斯奈的表情明显振奋了许多，他快步上前。 　　“嗒嗒！” 　　两个大崽子飞向阿爹，云火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大崽子，快速进了屋。 　　“快进来，外面太冷了。”云霄让开身体让大家快进屋。 　　“阿爹、红赤叔叔。”孩子们都跑了出来。 　　云霄立刻说：“叫斯奈大人，叫叔叔。” 　　“斯奈大人，叔叔。” 　　“啊，嗯。”斯奈被孩子们的礼貌弄得有些无措。这些孩子们不像部落里的孩子，又乾净又健壮。哈拉丁给了孩子们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对云霄说：“谢谢您请我们来吃饭，云霄长老。” 　　“应该的。” 　　郭行磊和赵富强从厨房出来，见客人。云霄介绍两位父亲给客人，又把客人介绍给两位父亲。斯奈和哈拉丁还担心对方因为他们私自带走云霄会不高兴呢，哪知，人家很热情地把他们请到餐厅。斯奈就觉得万分愧疚。 　　少了在议事厅的威压，云霄长老的家更暖和更舒适！斯奈和哈拉丁还有另外四位年轻的翼游兽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这么乾净的地板，他们的鞋子太脏了！很多地方都铺着兽皮，他们要是踩到就弄脏了！ 　　“咕咕。”阿爹，我饿，我没有吃早饭。 　　红赤走进厨房，带着一张酷酷的脸要吃的，反正翼游兽人听不懂他的话。 　　“你先吃两个麵包垫垫肚子，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郭行磊拿了装麵包的盘子。 　　“红赤，去洗手。” 　　正伸手要拿麵包的红赤很听话地收回手，去洗手。斯奈和哈拉丁六人看看自己的手，惭愧。 　　云霄对儿子小声说了几句话，奇罗上前面带笑容地说：“斯奈大人，叔叔，要不要参观一下我家的房子？” 　　六个人都很想去，可是他们的鞋子太脏了。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给斯奈大人和叔叔们拿一下拖鞋好吗？” 　　“好！” 　　四个孩子跑出了餐厅，很快拿来了六双室内穿的兽皮拖鞋。云霄家经常来人，有很多备用的拖鞋。 　　云霄笑着说：“斯奈大人，换上拖鞋脚会舒服点。” 　　拖鞋…… 　　斯奈和哈拉丁好奇地看着拖鞋，在孩子们的指导下脱下了脚上带泥的鞋子，换上了软软的拖鞋。奇罗接着问：“斯奈大人，叔叔，要不要参观一下我家的房子？” 　　斯奈看向云霄，可以吗？他自然是想的。 　　云霄把两位还很靦腆的孩子推过去：“皮塞、特曼，你们和奇罗一起带斯奈大人和哈拉丁族长还有叔叔们一起去参观吧。” 　　斯奈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那我们就，看看。” 　　云霄让孩子们带客人去参观。洗了手换了家居服的云火又忍不住叮嘱伴侣：“云霄，咱们家不能再认崽子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和云霄独处的机会了！ 　　云霄摸摸伴侣的下巴：“我不认。以后我们建一个福利院，族人们一起照顾没有父母的孤儿，如果有其他人愿意领养最好。” 　　“我跟瓦拉、康丁说。”只要云霄不再认崽子，建什么都没问题！ 　　“咕咕？”贝塔儿呢？红赤一边吃麵包一边找贝塔儿。 　　云火也发现儿子没在，问：“贝塔儿呢，在睡？” 　　“嗯。在房间里，大个子陪着。” 　　“咕咕。”我去看贝塔儿。 　　云火也想去看贝塔儿，不过被伴侣拽住了。楼上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声音，云霄小声问：“斯奈大人他们在这里过夜吗？” 　　“不过。”握住伴侣的手，云火放在手心揉，说：“吃完饭他们就回去。我让巴赫尔他们跟着一起到翼游部落去统计他们现在的人数。他们想我们能给他们一些食物，再帮他们找出他们的种族衰弱的原因。我还没有正面答应。” 　　郭行磊插嘴：“云火，他们现在大概有多少人？” 　　“他们不会计数。不过我看他们的部落规模不是很大，人数估计在三四百人左右。” 　　云霄想了想，说：“那让皮塞和特曼留下来吧。” 　　云火立刻有点急了：“我们不能再认崽子了。” 　　云霄无奈地笑：“我不认。皮塞和特曼的阿爹和阿爸都有残疾，我是想，要不，我们部落帮忙照顾照顾一下他们的幼崽。让翼游部落的幼崽分散到咱们部落的各个家庭中，至少让孩子们能平安度过白月。” 　　云霄这么一说，云火冷静了，道：“等巴赫尔他们统计出来人数再说吧。那两个孩子可以暂时留下来，如果他们愿意。” 　　“好，我问问他们。” 　　赵富强和郭行磊出声：“这些孩子太可怜了。能照顾一下就照顾吧，家里也不缺这点口粮。” 　　云火点点头，他会考虑。 　　红赤盘腿坐在床边，手心里是贝塔儿的小手，满眼都是幸福。门开了，他抬眼。 　　“咕咕。”贝塔儿在睡。 　　云火关了门走到红赤身边，很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不许抢吃的，不许闹！”他可不想在外族人面前丢脸。 　　“咕！”我饿！ 　　“够你吃的，不会饿到你！”云火在红赤身边坐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手，眼里刚刚对红赤的嫌弃立刻变成了面对宝贝儿子的温柔。 　　“咕咕？”我什么时候可以给贝塔儿祝福？ 　　“你别乱来。至少要等贝塔儿一岁后才可以。” 　　红赤很闷，他等不及了。 　　把儿子的小手从红赤的掌心拿出来，放回被子里，云火低声说：“斯奈说，出了沼泽森林，一直往西走，在有高山的地方有一种叫‘苍山兽人’的兽人。” 　　“咕！”蛇人？ 　　“不知道。这也只是翼游部落流传的一件事，斯奈没有见过。他说苍山兽人是翼游兽人的敌人。” 　　红赤平时很懒得用的脑袋难得思考了起来。 　　“白月过后我打算去找找。阿爹建议我们把这里存在的兽人都查清楚，我们找到对方，总比被对方找到要好。云霄这次被带走就是吃了大亏。” 　　“咕咕！”我也去！ 　　“我们两个都走了，部落怎么办？” 　　“咕咕。”瓦拉、康丁。 　　“他们太弱。我不信任翼游部落。你留在部落，我去找。有你在，云霄和孩子们会很安全，翼游部落也不敢乱来。我一个人去。” 　　“咕咕！”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和红赤一起去找自然是最方便也最合适的。没有人的战斗力比得过红赤。但是，他和红赤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家里。无月期是兽人的发情期，没有云霄在身边，云火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想了想，他说：“那过了白月再看情况吧。” 　　“咕咕！”我要和你一起去！ 　　“过了白月再说。如果可以，我们带云霄和孩子们一起去。” 　　“咕咕！”一起去！ 　　“叩叩叩” 　　有人敲门，接着传来伊索尔的声音：“叔叔、红赤叔叔，吃饭啦。” 　　“好。” 　　云火站起来：“吃饭去吧。” 　　红赤不动：“咕咕。”我陪贝塔儿。 　　云火很不客气地伸脚踹：“去吃饭！别忘了你保证的！” 　　好吧。他没忘。红赤凑到贝塔儿身边，在云火的青筋直冒下隔着小被子蹭蹭贝塔儿，然后看向大个子：“咕咕！”保护好我的贝塔儿！ 　　“呜……”大个子不敢动。 　　“什么叫你的贝塔儿？”云火捏捏拳头。 　　“咕咕。”去吃饭，我饿了，我要吃蛇。丢下一句，红赤张开翅膀直接飞到了门口，开门就跑了出去。 　　“你别以为跑了就没事了！”云火弯腰趁着宝贝儿子睡着了，亲了亲儿子的脸，然后大步出去。等客人走了，他一定要揍红赤一顿，以后离他的宝贝儿子远点！ 　　※ 　　图佐家的餐厅里这一回没有崽子哭云火吼。三个大崽子答应爷爷要乖乖的，努力忍着不“嘶哈”。红赤保证今天不任性，忍着从斯奈和哈拉丁他们的手里把阿爹做的各样美食抢过来。餐桌上这一道道、一盆盆图佐家老老小小都不知吃过多少顿的美食令斯奈和哈拉丁他们只觉得真正来到了兽神的世界，他们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食物的美味！原来长骨兽的肉竟然这么好吃！他们浪费了那么多！ 　　斯奈和哈拉丁几人在参观到浴室的时候，第一次使用了香皂这种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奢侈品”的东西。云霄大方地给了每人一块香皂，斯奈宝贝地放在口袋里，要回去送给儿子。 　　和奇罗他们玩了一个上午的皮塞和特曼也少了许多的矜持，两个孩子埋头闷吃，一句话都顾不上说。至于要不要吃蛇这个问题，在斯奈和哈拉丁他们尝到第一块红烧蛇肉后的反应来看，完全不需要再确认了。 　　“哟哟哟哟。”爷爷我乖，下午要吃奶油蛋糕。 　　“好好。你去睡午觉，睡起来就能吃到了。” 　　“爷爷也要去休息，不要一直催爷爷。”云火口吻严厉地教训红崽。 　　红崽噘嘴。 　　“咕咕？”奶油蛋糕？！我要吃！ 　　云火扭头怒瞪，红赤抓起一个麵包塞到嘴里。斯奈和哈拉丁他们听不懂红赤和红崽的话，不过每一次看到云霄和云火他们可以正常地与白羽兽人交流，他就一次次地又确认了云霄就是兽神大人。尤其是三个白羽大崽子甚至会喊阿爹阿爸！只有兽神大人才能做到这一切！ 　　“红崽、黑崽和大崽中午要不要和爷爷一起睡呀。爷爷给你们讲软绵宝宝的故事哦。”郭行磊勾引三个孙子。 　　红崽、黑崽和大崽一起看向阿爸，他们要阿爸…… 　　云火立刻说：“阿爹不出去，阿爹陪阿爸，你们去和爷爷睡午觉。” 　　云霄也说：“阿爹和红赤叔叔都在家，你们放心吧。” 　　“咕！”我在！ 　　红崽、黑崽和大崽放心了，去看爷爷：“哟哟！”要软绵宝宝～“好，爷爷讲软绵宝宝。” 　　皮塞和特曼一脸的好奇，软绵宝宝是什么？云霄趁此提出：“斯奈大人、哈拉丁族长，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让皮塞和特曼这个白月住在我们家，我们负责他们的食物。等白月过了，他们再回你们的部落。” 　　皮塞和特曼的眼睛倏然瞪大，博森紧盯着叔叔。斯奈和哈拉丁也愣了，其他四位翼游兽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云霄急忙解释说：“上个白月，我们部落的幼崽就是在我家过的。皮塞和特曼既然来了，如果他们愿意，就留下来吧，外面太冷了。我家里多两个孩子吃饭是完全没问题的。等白月过了我就让云火送他们回部落。” 　　皮塞和特曼抿紧了嘴，看向族长和巫师大人。这里很暖和，食物很好吃，他们想留在这里！可是，他们又想到了还在部落里受苦的阿爸和阿爹。 　　斯奈的脸上却是浮现了感激，说：“云霄长老愿意照顾皮塞和特曼，我们又怎么会不愿意。我代皮塞和特曼的阿爹和阿爸感谢云霄长老和图佐长老的慷慨，谢谢你们。” 　　云霄说：“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可以度过这个白月的。” 　　“嗯！谢谢你们！”斯奈接着就对皮亚和特曼说：“还不快谢谢云霄长老！” 　　皮塞和特曼慌张地起身道谢，云霄赶忙让他们坐下。皮塞欲言又止，阿爸和阿爹怎么办？他留在这里，谁照顾他们？哈拉丁开口：“你们的阿爸和阿爹部落里会照顾的，你们就安心留在这里吧。”有这个机会留在这栋暖和的房子里是幸运。 　　云霄看得出两个孩子的顾虑，说：“斯奈大人，一会儿我拿一些食物您带给皮塞和特曼的阿爸阿爹，让他们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孩子的。” 　　斯奈大喜，不过还不等他道谢，云火开口了：“沼泽森林里有没有蛇？” 　　哈拉丁怔了一下，点点头：“有。” 　　“多吗？” 　　“多。但长骨兽，嗯，蛇现在都躲起来了。” 　　“你们能不能找到？” 　　“能！”这一点哈拉丁很有信心。 　　云火道：“你们今天回去后尽可能地寻找蛇的藏身地，等我们处理完部落的事情，去沼泽森林抓蛇。” 　　斯奈和哈拉丁顿时激动了，哈拉丁重重点头：“我回去后就带族人去找！” 　　“沼泽森林现在有没有流兽？” 　　“有！” 　　“你挑选几个强壮的兽人，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抓流兽，你们负责方向。” 　　“是！” 　　哈拉丁激动地差点要去抓巫师大人的手，班达希部落愿意帮助他们！ 　　云火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斯奈和哈拉丁却是想马上回去了。虽然这里的饭很好吃，好吃得他们连舌头都要吃进去了，可是，他们的族人还在挨饿，还在受冻！ 　　皮塞和特曼低下头，偷偷擦眼泪。他们的族人有救了吗？阿爸和阿爹，不会死了吗？坐在特曼身边的奇罗摸摸特曼的后背，安慰他。 　　博森看着奇罗的动作，出声：“特曼、皮塞，吃饭吧。” 　　两个孩子吸吸鼻子，拿起勺子。奇罗收回手，博森往奇罗的碗里叉了一块肉，小声说：“快吃，不然一会儿都被红赤叔叔吃完了。” 　　“你也吃。” 　　“嗯。” 　　一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不一会儿，巴赫尔、巴雷萨、乌特和霍因哈四个人来了，斯奈和哈拉丁几个人也该回部落了。云火把巴赫尔四人叫到一旁吩咐了他们几件事。他们去翼游部落不仅是要统计人数，还要仔细观察沼泽森林里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同时，要掌握翼游部落的佈局和周边的环境。四个人都牢牢记下。 　　云霄准备了一些食物让哈拉丁带给皮塞和特曼的阿爹和阿爸。云火会想办法解决翼游部落的食物，云霄也就没有准备太多，只有两个大兽皮袋子。不过即便是这样，三个大崽子要不是记得蛋挞，差点就“嘶哈”出来了。红赤因为上楼去陪贝塔儿，没看到，所以没反应。 　　皮塞和特曼就留了下来。云霄找出四个大孩子以前的衣服给他们穿。虽然是别人穿过的，但皮塞和特曼可一点都不嫌弃，很是喜欢。博森提出他和奇罗睡一张吊床，皮塞和特曼个子小，可以睡一张。虽说还有放在地上的大床，不过孩子们都想睡吊床，只有班达希城的幼崽才有吊床可以睡。皮塞和特曼在第一眼看到吊床时，就喜欢上这种床了。孩子们都想在一起，云霄也不反对。奇罗对这样的安排没意见，皮塞和特曼就更没意见了。 　　家里又多了两个孩子，在送走斯奈他们后，云火不得不又一次申明：“云霄，咱们家不能再认崽子了。” 　　“不认了。要不要去睡一会儿？你今天起来的很早。” 　　云火跟伴侣要了一个深吻，说：“瓦拉和康丁一会儿会过来，你也留下来吧，我们开会。” 　　“好。” 　　接着，云火又去找两位父亲，也希望两位父亲参与。 　　 　　第207章 　　 　　壁炉前，云火、云霄、红赤、郭行磊、赵富强和康丁、瓦拉坐成一圈。云霄抱着睡醒刚喝了兽奶的贝塔儿，红赤一直看着贝塔儿，很明显是被拉来打酱油的。 　　云火也不多废话，开口就问：“肉和鱼，给什么？其他的不给。” 　　“咕！”肉！我要吃鱼！ 　　瓦拉道：“部落的肉食多，鱼虾那些的我们没有捕捞多少天，水产消耗起来又比较大，我也觉得给肉吧。” 　　康丁沉吟说：“我们给他们一些肉，再帮他们捕捉一些，撑过这个白月应该没问题。快下雪了，我们还要抓紧在下雪前捕鱼。” 　　郭行磊说：“鱼虾我觉得可以给一点，主要是给他们的残疾兽人煮汤什么的，增加点营养。沼泽里肯定也有鱼，他们知道鱼可以吃，以后自己也可以捕。果酒也可以给几罐，酒窖里的酒足够我们喝到无月了，等到了无月我们再酿就是。” 　　“给的，会不会太多了？”康丁说出他的顾虑，“翼游部落虽说是生活在沼泽森林，但距离我们很近。我就怕给的太多，他们会有私心。图佐和红赤也不可能每天都在丛山平原，万一他们趁着图佐和红赤不在……” 　　瓦拉点点头：“我也有这个顾虑。他们会喷毒，如果他们起了私心，我们很难防范。” 　　这也确实是一个问题。郭行磊想了想又说：“要不，让他们的幼崽和残疾的雌性到我们部落里来，其他人全部留在沼泽森林。幼崽和残疾的雌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分配到部落的各个家庭中，就像皮亚和特曼在我们家一样。你们觉得只给肉合适，那就只给肉好了。” 　　云霄提议：“给他们一些冻伤药吧。部落里现在用的也不多。或者教他们用蛇油来做伤药，以后他们自己也会愿意去捕蛇了。也可以找找沼泽森林里有没有鱼之类的水产，捕捞上来的就留给他们。我们以后也不大可能到沼泽森林里找食物。” 　　赵富强道：“确实是。我们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度过难关才行。用盐保存食物的方法也可以教给他们。这样他们以后黄月就可以多储存一些食物了。也可以教他们挖地窖，挖冰窖。” 　　瓦拉道：“这些最基本的可以教给他们。以后他们可以拿蚕茧来我们部落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酒的话，如果他们在白月期确实需要，我们再给。” 　　郭行磊和赵富强点头表示同意，云霄也点点头，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云火最终拍板，说：“部落恢复捕鱼，康丁你现在就去通知大家。红赤看家。” 　　“咕！”我看家！ 　　商量好了，康丁和瓦拉去通知族人捕鱼。郭行磊和赵富强回房间带三个大崽子睡午觉，他们不去捕鱼了。留红赤看家，云火把伴侣带到浴室亲热了一番后，带了一半多的白羽兽人走了。身体软绵绵的云霄带着三个小崽子和三个小宝宝休息，红赤就在床边的地铺上守着贝塔儿和云霄。 　　太阳落山的时候，巴赫尔、巴雷萨、乌特和霍因哈回来了，哈拉丁与他们一道过来。云火留柯蓝、汉米尔、克亚和坦卡继续带领族人们捕鱼，他先行回家。 　　翼游部落一共有族人425人，其中雄性172人，雌性238人，未成年的幼崽有15人。雄性有81人都或多或少有残疾，雌性有102人残疾，幼崽中有8个都有残疾，而这些数字中也包括一些因为受伤而引发的残疾。统计出来的结果真是触目惊心。就是云霄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哈拉丁带来了他们平时要吃的食物样本，这也是巴赫尔他们走的时候云霄交代的，带一点翼游部落的食物回来，首先先从他们平时常吃的食物找原因。 　　班达希部落虽然加入了一些也末部落的族人，但人数还没有翼游部落的人数多，再加上班达希部落还要照顾一千多名白羽兽人，如果翼游部落的雌性全部安置过来，会比较困难。让哈拉丁回去等消息，图佐家再次开会。 　　餐桌上铺着长长的兽皮，兽皮上摆着翼游部落的食物样本。孩子们在客厅里吃奶油蛋糕，不来打扰大人。红赤的嘴边沾着奶油，还在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云火也在吃奶油蛋糕，等着两位正在查看食物样本的父亲查看完。云火的九位追随者都在，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手中盘子里的奶油蛋糕。 　　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郭行磊蹙眉说：“我们没有检测仪器，很难看出这些食物里有没有引发翼游兽人病变的东西。还是要去看看他们居住的环境，还有他们平时多接触些什么，以及他们孵蛋时的场所。任何一个关节，都可能引起病变。” 　　赵富强问：“巴赫尔，你有没有问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幼崽出现残疾的？” 　　巴赫尔有些无奈：“我问了，但他们不会计数，也说不清楚。就说已经过了很多很多个白月了。他们这个部落也存在了很多个白月了。” 　　赵富强想了想说：“人类通常都具有相当强的环境适应性，兽人这方面的适应能力应该更强才对。如果是食物引起的，经过一代代的遗传与变异，翼游兽人的体内应该有抗体才对，而不应该病变越来越严重。” 　　“我也觉得环境造成的病变可能比较大。”郭行磊接下，“就像黑石头对白羽兽人的改变那样。由某种有害的辐射物质造成了这种病变的遗传。” 　　云火立刻问：“有没有可能沼泽森林里也有玄晶石？” 　　郭行磊问：“巴赫尔，你们有没有看到翼游兽人戴石头？” 　　“他们穿得厚，没有看到。” 　　“你们等下。”郭行磊出了餐厅，客厅里孩子们正在聊天。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的特曼和皮亚捨不得很快吃完，一点点慢慢吃。 　　“哟哟！”爷爷！ 　　吃到奶油蛋糕的三个大崽子先发现了爷爷，其他孩子跟着叫。 　　“蛋糕好不好吃？” 　　“好吃！ 　　“哟哟！”爷爷我还要！ 　　“等奶油存够了，爷爷就做哈。” 　　郭行磊在皮亚和特曼身边跪坐下，问：“皮亚、特曼，爷爷问你们一件事啊。你们部落里的雄性，有没有戴石头的习惯？比如颜色鲜豔的，或沉重的？” 　　皮亚和特曼摇头。 　　没有吗？郭行磊又问：“那，你们沼泽森林里有没有什么地方会发热？雄性觉得很舒服？” 　　皮亚和特曼回忆，特曼不确定地说：“阿爹以前说，他孵化我的地方很热，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孵化出来，但我阿爸就不会觉得热。” 　　郭行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你去过哪里吗？” 　　“没有。只有要孵化幼蛋的雄性才会被允许到那里。” 　　皮亚接着说：“我阿爹也说过。阿爹说那里的热会没有，所以只有孵蛋的时候才可以去，不然没有热，就没有地方孵蛋了。随便到那里去，族长和巫师大人会惩罚的。” 　　郭行磊克制着内心的兴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谢谢你们。你们继续吃吧。” 　　皮亚和特曼看爷爷站起来要走了，两个孩子继续吃蛋糕。 　　郭行磊大步走进厨房，关了门。云火的眼神沉沉，他刚才听到了。郭行磊快步走过来把皮亚和特曼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说：“沼泽森林里肯定有类似于玄晶石的石头。这样就好解释翼游部落衰弱和病变的原因了！” 　　云火马上说：“我明天就去翼游部落！” 　　“别急！”赵富强出声，“涉及到翼游部落孵蛋的地方，不要鲁莽。现在又是白月期，就算那里真的有能量石头，勘察、挖掘也都需要一个过程，现在並不是一个好时候。可以先让翼游部落的人明白，他们的这种情况可能与他们孵蛋地有关，我们先帮他们找到一个更好的孵化方式，如果孵化出来的幼崽情况有明显的好转，他们就会相信我们的话，我们才能正大光明地进入他们的孵化地进行查探。如果真的有能量的石头存在，你们要想好可能引来的翼游部落的反应。” 　　郭行磊接着说：“云火，你父亲说的对。凡是涉及到力量的东西，一定要小心，毕竟现在有了另外一个部落。” 　　在场的九位追随者都不吭声，这件事他们绝对是完全听云火和两位长辈的。云霄道：“云火，父亲和阿爹说得有道理。那里对翼游部落来说应该算是神圣的地方了，我们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能进去。现在天冷了，泥土也冻住了，这时候去挖掘不仅难挖，族人们也会冻坏的。还有如果真的能挖出类似的能量石头，那要不要让翼游部落知道？要不要进行分配？这些都要想好。” 　　郭行磊点点头：“这个白月够我们了解翼游部落的。石头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下去，最主要的是谁先掌握了先机。我们已经掌握了先机，只要抓好这个先机就不怕。” 　　云火真是太感谢有两位父亲在这里了，他说：“我听父亲和阿爹的。先度过这个白月。” 　　“嗯。” 　　“咕咕。”我也听阿爹的。 　　食物无法检测，目前又分析出翼游部落的问题与他们的孵蛋地有很大的关係，哈拉丁带来的食物样品云火就包起来了。这些食物有很多是有毒性的，绝对不能家里的人碰到。接着云火又喊来康丁和瓦拉，商量如何安置翼游部落的人。按照开始的想法，是把雌性和幼崽安排在班达希部落的各个家庭中，但统计回来的人数，这样做不现实。最后商量出的结果是，雌性和幼崽全部安排在议事厅里，有伴侣的雌性如果不放心伴侣，可以多分给他们一些食物和取暖的东西。因为要考虑到部落的安全，翼游部落的雄性会喷毒，所以云火是坚决不同意让他们的雄性进来，尤其是部落里有那么多秘密的地方。 　　当晚，巴赫尔和巴雷萨跑了一趟，把他们商量出的结果告诉斯奈和哈拉丁。在下雪之前，云火要集中精力捕鱼，等下雪后，云火会带族中最强壮的雄性去沼泽森林里捕捉蛇和流兽。到时候，班达希部落会分一些肉食和易燃的黑木以及冻伤药等翼游部落最需要的物资给他们。哈拉丁和斯奈听到后就不停地喊“兽神在上”。班达希部落伸出的援手力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巴赫尔和巴雷萨让哈拉丁和斯奈开始准备族中的雌性和幼崽过去的事宜。他们准备好后就可以转移。议事厅足够大，安置这些人没问题。皮亚和特曼两个孩子私下里商量了许久，然后他们找到云霄叔叔，表示想跟族人们在一起。虽然云霄长老这里很舒适，饭菜很好吃，可是他们的族人和同伴都享受不到，他们想和族人们共患难。如果他们的阿爸也会来，两个孩子更要照顾阿爸。 　　两个孩子这么懂事，云霄只觉得自己能做的太少了，但他也尊重两个孩子的决定，他会经常送好吃的过去给孩子们吃的。最高兴的莫过于云火和博森。家里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皮亚和特曼很懂事，但云火真是怕云霄又认崽子。至于博森为什么高兴，只有他自己知道。 　　巴赫尔和巴雷萨把云火的意思转达给哈拉丁和斯奈之后，两人就走了。两人前脚走，哈拉丁和斯奈后脚就组织族人们“开会”。翼游部落为了能在这个白月保全下尽可能多的族人，带着忐忑与希望动作迅速地准备了起来。转移过去的雌性，班达希部落会负责一半的食物，另一半就是随后的沼泽森林里的狩猎。只有雄性幼崽需要食用有毒的食物，所以他们带过去的食物不需要太多。蚕丝蚕茧兽皮是他们要带过去最多的。 　　云霄也忙碌了起来。他和父亲、阿爹一起熬製蛇油膏。做一些奶酪、黄油这些高热量的食物给翼游部落。红赤也被云火抓走了，他们的时间紧迫，晚上也要抓紧时间捕鱼。 　　过了四天，天上的雪花飘了下来，白月真正难熬的时候开始了。翼游部落需要转移的雌性和幼崽们也全部准备好了。巴赫尔、巴雷萨这九位云火的追随者带着一部分族人进入沼泽森林，帮翼游部落的雄性把他们需要带出来的物资以及没有伴侣的单身雌性背出来。 　　第一次走出沼泽森林，雌性与幼崽们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很多有伴侣的雌性也被自己的伴侣苦口婆心地劝了出来，只有去班达希部落，他们才绝对能活下来，这其中就包括皮亚和特曼的阿爸，他们的阿爹留在了部落。哈拉丁留在部落，让巫师斯奈放心地过去。哈拉丁把他们部落蒐集的大部分的蚕丝和蚕茧全部送给了班达希部落。有班达希部落的兽人帮忙，当天晚上，翼游部落绝大多数的雌性和全部的幼崽全部住进了新城里温暖的议事厅。与班达希部落每家的房子相比，议事厅很简陋，可对只有树枝搭建的房子的翼游兽人来说，这里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美丽地方。 　　第二天，云火带领族人再一次进入沼泽森林，去找蛇，找流兽。红赤带了一些最强健的白羽兽人也跟着去了，他有他的任务。 　　云霄帮着瓦拉一起安置过来的翼游雌性和幼崽。皮亚和特曼因为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也一起帮忙。告诉族人们班达希部落给他们的那些他们没见过的食物应该怎么吃。翼游部落兽人的残疾有缺手缺脚的，有手脚畸形的，也有眼盲聋哑的。据斯奈说，他们幼崽出生后还有无法变身、智力发育不正常的情况，通常这样的幼崽基本上就被放弃掉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真正接触到这些人，云霄的心情很沉重。一起帮着阿爸的四个大孩子也很沉重。特别是见到了几个看起来和他们同龄，可是要么变身后翅膀不全，要么是聋哑，要么四肢不全。相比之下，他们简直就是在蜜罐里了。 　　 　　第208章 　　 　　云火和红赤回来的时候，云霄也刚刚从议事厅那边回来。四个大孩子先回来了，在餐厅里吃宵夜，忙了一晚上，肚子饿了。三个离不开阿爸的大崽子也一直跟在阿爸的身边，虽然不如哥哥们能做的事情多，但他们可以帮阿爸拿东西。红崽和黑崽一共排出了四次黑水，两个大崽子最近都很能吃——原本就已经很能吃了。贝塔儿有三位白羽雌性守着，云霄也放心去忙。 　　云火和红赤回来也是肚子饿。两人洗了手脸、换了身衣服在桌边坐下，等着吃宵夜。两位父亲正在张罗。云霄拍着睡着的贝塔儿轻声问：“找到蛇了吗？” 　　“咕咕！”很多！红赤的翅膀张开，也不知道激动什么。 　　云火说：“沼泽森林很多蛇，翼游部落的人根本就不吃。我多给他们一些肉，换些蛇。” 　　“那你把蛇的吃法告诉他们了吗？” 　　“简单的告诉他们了，难的他们也不会。也告诉他们怎么做蛇油膏，还有蛇皮、蛇蛋和蛇血的功用。这几天先捕蛇，然后再去找流兽。翼游部落的人说沼泽泥浆里有一种像鱼的动物，他们也不吃，我觉得可能是泥鳅之类的，我也去找找。” 　　郭行磊急忙提醒：“云火，你们也别一次都捕完了。” 　　“不会的。” 　　“咕咕咕。”那里有石头。红赤冒出一句。 　　云霄的心咯噔一下，压低声音：“真的有？” 　　“咕咕咕。”红赤指指自己的眉心，他这里有感觉。 　　云火也压低声音，说：“红赤到那圈雾里飞了一圈，他说他有感觉。” 　　云霄急忙问：“斯奈大人他们不知道吧？” 　　云火摇摇头：“他们没注意到，红赤的速度很快。” 　　“咕咕。”和黑石头不一样。 　　云火的眼睛红光闪闪，他又补充：“红赤感觉没有玄晶石那么强烈。我想，很可能是比玄晶石低等的石头。” 　　“这件事你们一定不能泄露出去。”郭行磊严肃地说：“一定要从长计议。” 　　“放心吧，阿爹，我会谨慎的。红赤对能量石头有感应，我让他先确认确认。” 　　“咕。”有。 　　“只在有毒雾的地方吗？”赵富强问。 　　云火道：“红赤只查了有毒雾的地方。等白月过了我和红赤会检查整个沼泽森林。” 　　“一定要谨慎。”郭行磊也叮嘱。 　　“嗯。” 　　吃完宵夜，几个人洗了澡回房间。云霄又在深思中。云火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低头亲吻他的脖子。云霄压着呻吟，气喘地说：“也许，这一带就是能量石头，集中的地方。” 　　云火舔舔伴侣香甜的脖子，说：“如果沼泽森林里的石头奇罗他们可以接受就好了。” 　　“放宽心。”云霄拍拍伴侣的手，“总会找到适合奇罗他们使用的石头的。睡吧，明天你还要忙。” 　　“我想了。” 　　“那，去浴室吧。” 　　“啪啪。”三个大崽子很不合时宜地要阿爸。 　　云火黑面：“你们老实睡觉！” 　　“啪啪哟哟。”要阿爸，阿爸不能走。 　　云火的尾巴轻轻抽了三个大崽子几下：“再要阿爸，你们就没有弟弟了。” 　　“哟？”什么意思。 　　“听话。阿爹和阿爸一会儿回来。” 　　云霄的脸很红。 　　用阿爹的威压使三个大崽子乖乖在床上等，云火抱走了云霄。四个大孩子在阁楼正听爷爷讲故事呢。不过奇罗还是在博森的吊床里，因为博森说这样晚上睡觉很暖和。博森曾经差点被冻死，奇罗一听他说这样暖和，立刻表示这个白月都跟博森一个吊床。 　　云火和云霄一走，隔壁房间的门轻轻开了，一人一手拿地铺毯子，一手拿被子，偷偷摸摸地走出来。耳朵动动，他在走廊上的族人们让开地方后，他来到云火和云霄的卧室门口，开门进去。 　　“哟哟！”首领怎么来了！ 　　“咕！”不许叫！ 　　三个大崽子的嘴巴噘了起来，在心里喊阿爸。红赤关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贝塔儿含着手指头睡了。那副可爱的样子看在红赤的眼里，他的翅膀唰地张开。走到贝塔儿睡觉的这边，红赤把手里的毯子往地上一铺，躺下。 　　等到云火抱着昏昏欲睡的伴侣回来时，发现房里竟然有一位“不速之客”，而且还握着贝塔儿的手睡得香甜。云火把伴侣放到床上，怒气冲冲地绕到床那边抬脚就踹。睡着的红赤在脚踹下来前迅速闪开，不满。 　　“咕咕咕。”我今天发现石头了，我要和贝塔儿睡。 　　“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云火低吼。 　　云霄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红赤竟然在房里，愣了愣。 　　“你，马上给我，滚回你的房间！” 　　“咕咕咕！”我今天发现石头了！ 　　“云火，晚了，让红赤在这里睡吧。” 　　“这是我们的房间！” 　　“咕咕。”那我抱贝塔儿去我房间睡。 　　“休想！” 　　三个大崽子醒了，不管阿爹和首领吵架，钻进阿爸的被窝。 　　“云火，来。”云霄拍拍身边，云火一脸怒容地绕回伴侣身边。云霄让云火上床，然后说：“红赤这么疼贝塔儿不好吗？” 　　“他是雄性！” 　　云霄揉伴侣的胸口，说：“可是将来，你总要把贝塔儿交到一个雄性的手里的。”摀住伴侣的嘴，要他先不要说话，云霄说：“你有我，有孩子们，有父亲和阿爹，可是红赤他，只有贝塔儿。” 　　云火脸上的怒容变成了从未想过的愕然。云霄本来还在犹豫要怎么和云火说这件事，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了。 　　“咕咕。”我还有云霄和云火。 　　云火的下颚绷紧了。 　　“红赤还有我们。可是，我们都无法属于他，因为，你和我，是属于你我彼此的。有一天，当我们死了，如果红赤还活着，他会非常非常的孤单，非常非常的，可怜。” 　　“咕咕！”不许死！ 　　“哟哟啪啪啪嗒嗒！”三个大崽子突然叫了起来，钻出被窝就往阿爸和阿爹的身上爬，三个大崽子当即就吓哭了。 　　“哇啊……” 　　贝塔儿醒了。亚立瑞和格阿兹醒了。三个小崽子醒了。红赤立刻张开翅膀跪下，他想哄贝塔儿，可是又不敢碰贝塔儿，急得“咕咕”直叫。 　　贝塔儿不哭，贝塔儿不哭。红赤从自己的身上拔下羽毛，在贝塔儿眼前晃，哄他的贝塔儿。 　　“阿爸不说阿爸不说了。阿爸和阿爹都不会死，会一直一直陪着红崽，陪着大崽、陪着我们的黑崽。” 　　“啪啪哟哟嗒嗒。”阿爸和阿爹不死。 　　“阿爸和阿爹不死，不死。” 　　云霄抱起贝塔儿，云火把亚立瑞、格阿兹和三个小崽子拢到怀里。红赤爬上床，翅膀扇啊扇啊，云霄哄：“贝塔儿不哭，不哭。你看红赤阿爹的翅膀，贝塔儿不哭。” 　　三个大崽子的哭声小了，云火轻拍又变回小野兽的亚立瑞和格阿兹。两只小红兽努力往阿爹的身上爬。 　　过了好半晌，孩子们不哭了。贝塔儿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泪水睡着了，手里是红赤阿爹的羽毛。摸着贝塔儿的头，云霄仰头看向异常严肃的伴侣：“让红赤，尽情地疼爱我们的贝塔儿吧。除了你和我，没有人会把贝塔儿看得这么重要。不要去管，红赤对贝塔儿是什么心思；不要去管，贝塔儿长大了对红赤阿爹会有什么感情。贝塔儿能有红赤这样一位阿爹，不也是一种幸运吗。如果，如果贝塔儿是可以让红赤摆脱孤单的唯一的那个人，云火，你是红赤的兄弟，你忍心，剥夺红赤可能有的幸福吗？” 　　“咕咕。”我是贝塔儿的阿爹。 　　云火的眉心拧得很紧。三个大崽子听不大明白，他们紧紧抓着阿爸和阿爹。云霄单手抱着贝塔儿，另一手抚摸三个大崽子的头，说：“你和我，都遇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对红赤、对几个崽子来说，却是奢求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父亲和阿爹也和我说过，但是也许贝塔儿也喜欢他的红赤阿爹这么疼他呢。我们不应该用我们以为的事情来阻拦红赤和贝塔儿。云火，红赤有时候，也许很胡闹，很任性，但是你不能否认，他是用他的生命把你当哥哥，把我，当弟弟的。” 　　“咕咕咕。”我不任性不胡闹了。 　　云火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云霄说：“顺其自然好不好？你也看到了，在贝塔儿身边的红赤，有多幸福。” 　　“贝塔儿，是我的儿子。” 　　“是，他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可是，迟早有一天，你要学会放手。因为，他会有自己的伴侣，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 　　“咕咕咕！”贝塔儿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 　　红赤闭嘴了，嘴巴都要跟三个大崽子那样噘起来了。 　　“云火，如果你都认为红赤与我们是不同的，认为他，不能和贝塔儿接触，那红赤会有多难过。” 　　“咕咕咕。”我排出黑水就好了。 　　云霄一下子鼻酸了。云火吼过去：“不许插嘴！” 　　红赤轻轻握住贝塔儿的小手，很不满。 　　“云火，红赤的幸福，也许就是贝塔儿。” 　　“他比贝塔儿，大太多。” 　　“谁知道呢。以后的事情，你和我都说不准。云火，不管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我相信留下来的那一个一定不会独活。红赤和贝塔儿以后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他们也会像我们那样。” 　　云火又长长吐了口气。 　　“云火，顺其自然吧。” 　　过了很久，云火一个眼刀甩向红赤：“如果你以后再任性、再胡闹、再跟孩子们抢吃的，等贝塔儿懂事了，我就把你做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咕咕！”不许！ 　　“那你要不要改！” 　　“咕咕！”我改！ 　　“好！你现在给我滚回你的房间！这里是我和云霄的房间！云霄是雌性，是‘我的’雌性！你在这里云霄会很不方便！” 　　“……咕咕。”可是我想看着贝塔儿。 　　“等忙完不用出去了，你好好看！” 　　云霄接下：“红赤，回去吧。有你的羽毛，贝塔儿梦中会有他的红赤阿爹的。等忙完了这阵子，你可以在家好好陪贝塔儿。” 　　“咕咕？”贝塔儿会有我？ 　　“会的。” 　　红赤看看贝塔儿，又看看云霄。他拔了一根羽毛，轻轻放在贝塔儿的身上，然后低头在云火的黑面下舔了舔贝塔儿的小手。他下了床，捡起他的毯子和被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门一关，云火就说：“贝塔儿还那么小。” 　　“我也说顺其自然啊。”云霄宽慰伴侣，“如果贝塔儿长大了真的喜欢上他的红赤阿爹，那他就不用离开家了。他会一直在我们身边。” 　　云火的眼里闪过一抹光。 　　“你不是说要得到我们的贝塔儿，必须能打得赢你吗？我想，除了红赤，谁也不可能吧。” 　　“红赤他也打不过我。” 　　“可是，你也打不过红赤啊。” 　　“……” 　　但云火还是很怒：“他现在舔贝塔儿，万一以后他……” 　　“红赤不是没有分寸的。他到现在都不敢给贝塔儿祝福，就是怕伤到贝塔儿。红赤该细心的时候其实很细心的。”接着，云霄笑了：“你可以用贝塔儿来管束红赤。你看他刚才多听话。” 　　“哼！” 　　云霄舔舔嘴，攀上伴侣的肩头，在伴侣的耳边低声说：“不要担心，我们的贝塔儿以后会幸福的。睡觉吧，我的老公。” 　　云火的尾巴抖了一下，放下亚立瑞和格阿兹，把三个小崽子塞回被窝，他抱住云霄，声音粗哑：“你刚才喊什么？” 　　云霄的脸通红，舔伴侣的耳朵：“老公，我的，野兽老公。” 　　云火的呼吸粗重：“你放下贝塔儿。” 　　云霄脸红地把贝塔儿放到床上，云火把钻到伴侣怀里的三个大崽子拎到一边，抱起伴侣就往外走。 　　“啪啪哟哟。”我要阿爸。 　　“你们给阿爹乖乖睡觉！” 　　出了房，经过红赤的房间时，云火踢了踢门：“红赤，去看着贝塔儿。” 　　正失落地坐在床边的红赤翅膀唰地张开，瞬间振奋了。 　　※ 　　隔天睡起来，孩子们刚出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奇罗一个激灵就往楼下跑。 　　“爷爷、大爷爷，你们做蛋挞啦？！” 　　四个大孩子直接变成野兽往下奔，上次吃过蛋挞后，几个孩子就念念不忘的。去晚了红赤叔叔肯定会抢光掉！ 　　“起来啦？爷爷做了蛋挞，快来吃喽。” 　　“嗷呜～” 　　四个大孩子冲进厨房，发现没有其他人，他们直奔桌上已经摆好的蛋挞。八图的嘴巴都在动，厨房里的白羽兽人们嘴巴也都在动。 　　“哟哟哟哟哟！” 　　也起床的三个大崽子鼻子更尖。红崽和黑崽直接飞下去，腿脚已经灵活很多的大崽拔腿就往楼下跑。蛋挞蛋挞！爷爷做蛋挞啦！快去吃！不然会被首领吃光掉！ 　　房间的门开了，云火抱着已经醒来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出来，三个小崽子“哟哟”叫着从阿爹的身后飞出来，有香香的味道！三个小崽子顺着食物的香气就往餐厅飞。云霄还在沉沉地睡着，贝塔儿也在睡。云火抱两个小儿子下楼去吃早饭。隔壁房间的门开了，红赤出来了。他的鼻子动了动。 　　“咕咕。”贝塔儿呢？ 　　“和云霄还在睡，你别去吵他。” 　　“咕咕。”我不吵。 　　红赤没有冲下楼去吃蛋挞，和从云火怀里抓过亚立瑞，摸摸脑袋，摸摸翅膀，摸摸尾巴，和云火一起下楼。亚立瑞抬头呆呆看着抱着他的人，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抱他，太奇怪了。 　　五分钟后，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包括两位老人家以及餐厅里的所有白羽兽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优雅地一口一口慢慢吃蛋挞，居然没有跟他们抢蛋挞的人，揉揉眼睛。云火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第一次见红赤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么“矜持”，可到后面，简直就是讨打。 　　“阿爹，红赤叔叔，他怎么啦？” 　　“他成人了。” 　　“……” 　　“他不会是，被穿越了吧？” 　　不要怪两位父亲这么想，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咕咕。”我要做贝塔儿成熟的阿爹。 　　“……”郭行磊和赵富强看向云火：“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他也该成人了。”云火抓起一个蛋挞整个丢到嘴里。亚立瑞和格阿兹前爪各抱着一个蛋挞努力想吃，但他们没有牙，只舔掉了中间的蛋心。但是好好吃哦～两只小傢伙的毛都蓬鬆了。 　　三口吃完一个蛋挞，红赤才拿下一个，奇罗喃喃：“红赤叔叔，你要每天都成人哦。” 　　“咕咕。”会的！ 　　“……” 　　红赤叔叔真的被穿越了！ 　　 　　第209章 　　 　　红赤的变化惊悚了一大家子的人，就是白羽兽人们都惊悚了，怀疑他们的首领“被穿越了”。好吧，比喻比喻。反正为了以后不让云火在贝塔儿面前说他的“坏话”，红赤发誓要做贝塔儿最成熟的阿爹，比云火还要成熟！等他排出黑水，他就会变得更聪明，贝塔儿也会越来越喜欢红赤阿爹吧。虽然好几次红赤差点没忍住跟孩子们抢吃的，但不能怪他啊，谁叫云霄和阿爹做的食物那么好吃。 　　屋外比鹅毛还大的雪，整个世界都被白色复盖了。气温从零下三四度急剧降低到了零下四五十度，白月期最残酷的时期开始，不知有多少兽人的生命会永远停留在这个白月。这种天，就是红赤都不敢出去。他的翅膀和云火的不同，云火可以穿幻兽衣，幻化的时候兽皮对翅膀也是有保护的，但红赤或者说白羽兽人们不行，兽皮对他们没有幻化的效果，因为他们没有兽身的变化，唯一一个可能以后可以穿幻兽衣的就是六崽。 　　今年的白月气温降得比去年快，也更冷，也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的原因。康丁和瓦拉商量后让巴赫尔和乌特给沼泽森林的翼游部落送去四罐子果酒。沼泽森林的水中有很多种鱼，大部分都没有毒，云火也带着他们捕捞了很多，有些云火没吃过的，他还拿自家的肉跟他们换了点。翼游部落的兽人过冬的食物是基本上解决了。翼游兽人天冷后无法打猎，他们就去折羽毛树的树枝，沼泽森林里有大量的羽毛树。现在，他们也用上了羽毛叶和黑木，虽然远不如新城那边暖和，但已经是比往年暖和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又得到四罐子喝了会暖和的果酒，哈拉丁当即让巴赫尔和乌特替他转告云火，翼游部落愿意成为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这是斯奈临走前私下里告诉哈拉丁的。 　　在面对他们的困境时，班达希部落没有落井下石，虽然他们有他们顾虑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反而做出了在翼游部落来看已经非常大方的帮助。翼游兽人与班达希的兽人是不同的兽人，就算成为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也不存在被对方吞噬的危险，更别说对方还有一位应该是兽神的存在。只有在兽神的庇护下，他们才有希望。从班达希城里看到的种种，以及班达希兽人生活的情况，斯奈和哈拉丁已经坚信那位一看就很特别的雌性，就是兽神的化身。 　　巴赫尔和乌特回来后，得到消息的康丁和瓦拉特别的高兴，倒是云火的反应淡淡。相比翼游部落的“追随”，云火更想查探沼泽森林里的石头。不过在郭行磊和赵富强的提醒下，云火还是表了态度。要成为子部落可以，但必须签订部落契约。翼游部落成为子部落，班达希部落就要尽到一定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光靠对方说说就够了。斯奈表示他们愿意在祈神节上与班达希签订部落契约。 　　哄睡了孩子的吉桑下床出去了，已经晚了，康丁还没上来，他去看看。走到楼下的客厅，吉桑看到康丁坐在壁炉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轻声：“康丁？” 　　康丁明显的一个回神，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听到伴侣的脚步声才对。吉桑走近，看清楚康丁手里拿着的东西，他的心瞬间被捏紧了。在康丁的面前跪坐下，吉桑声音发哑地问：“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康丁的手里是一件幼崽的衣服，是班达希部落遇到云霄之前，给幼崽做的简单的衣服。康丁的声音同样沙哑：“我知道你放在哪里。” 　　“那你……” 　　“吉桑，我很后悔，后悔我对图佐做的一切，可是，后悔已经没用了。” 　　吉桑的眼眶红了。 　　“我很庆幸，庆幸当初你的阻拦，没有让我酿出更大的错误。虽然图佐现在不愿意认我，但看到他变成了如此厉害的兽人，我作为他的阿爹，特别的自豪。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如果，如果我当年，杀了图佐，我们现在……” 　　吉桑摀住了康丁的嘴：“不要说了。康丁，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我们的部落，也会越来越好，我们有云霄，有图佐。我相信，有一天，我们的儿子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即使，等我们死去的时候，图佐还是不肯认你，你也不要难过，这是我们欠他的。图佐虽然不肯喊你‘阿爹’，可是，他会和你说话，会和你商量事情，他知道你在改变，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很难再回去了。” 　　康丁搂住吉桑，眼角是悔恨。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图佐。” 　　“好好补偿我们的儿子，尽你的一切帮助他成为王者，成为，我们兽人世界，第一个王者。” 　　“……我会的！” 　　康丁吻住了吉桑，吻住了，他最需要感谢的人。 　　康丁是如此，瓦拉也同样心里愧疚。班达希部落和他们曾经最害怕的食人魔兽成为了兄弟，接收了翼游部落为子部落。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也愿意与他们做兄弟部落。而照此发展下去，难说那两个曾经大部落不会变成另两个子部落。云火已经踏上了成为王者的路，而他，也许有幸能见证那一个荣耀的时刻。可这样强大的兽人，差点，死在他的愚昧下。每每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瓦拉就怀疑那是他吗？那么的愚昧、无知、固执。看看也末部落的巫师，看看翼游部落的巫师，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瓦拉都后怕不已。 　　不管是康丁还是瓦拉，知道了翼游部落愿意跟班达希签订部落契约的班达希族人们对那只赤红的野兽以及他们的兽神大人都充满了感激与敬畏。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这个异常寒冷的白月，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更别说，他们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 　　这些情绪，图佐家的人都不知道。白月了，图佐家的人也照样閒不下来。班达希学校又到了开课的时间。云霄和父亲、阿爹商量，父亲和阿爹负责教成年兽人学习，云霄就教小孩子，学习的场地是新城里云火专门建造的学校。小孩子就在图佐家的餐厅学习。不仅班达希部落的兽人要学习，翼游部落的雌性和幼崽也要学习，最起码他们要懂得基本的计数和文字。云火呢，则要在学习结束后带着族人们开始在铸造、冶炼、造纸、食物加工等各个方面继续研究。 　　班达希部落的兽人们都有经验了，翼游部落的族人们则非常的忐忑，上课？学习？那是什么？ 　　图佐家的餐厅里三个大崽子的“哟哟”“嘶哈”声每天都响起。因为幼崽们在图佐家上课，那就会顺便吃吃爷爷做的零食啦，云霄长老煮的好吃的啦，最护食的三个大崽子很不高兴。碰到云火在家，三个大崽子免不了被他训斥，有时候还会被抓过来打屁股。每当这个时候，两位爷爷就赶紧把三个大崽子带走，哄他们，做出种种保证，看得云火很黑面。这三个崽子真是被宠得越来越过分了。上课对红赤来说是不现实的事情，他跟着云火去冶炼、去铸造、去学习造纸，也会让云霄给他单独上课，学他可以接受得了的知识。每当看到云火什么都懂，红赤就会更发奋，他也要做像云火那样的贝塔儿最聪明的阿爹。 　　拿着碳笔在兽皮上一笔一画认真的写数字，板着指头计算，斯奈沧桑的脸庞比以往多了几分红润。他的雌性儿子凯夏坐在他的身边好奇地看阿爸画这些奇怪的符号。和瓦拉相比，斯奈的命很苦。他的伴侣死于白月的严寒和病痛折磨，两人唯一的儿子凯夏又有残疾，他听不到声音，更不会说话。翼游部落的雌性肤色偏白，发色各异，身材没有那么强壮，如果凯夏没有残疾，他会是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部落里有雄性追求凯夏，凯夏自己不喜欢，斯奈也不放心。部落的雄性都短命，凯夏又残疾，如果又有孩子，在雄性去世后，凯夏会非常的艰难。斯奈为了儿子不知有多少个夜晚睡不着。 　　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计数，什么叫文字，斯奈更加坚信云霄长老就是兽神，因为教导他们的正是云霄长老的阿爹，而班达希部落每天来给他们送食物的人也说是云霄长老教他们知识的。肚子是饱的，身上很暖和，他甚至不用裹厚厚的兽皮，只要一件棉衣就够了。斯奈认真学习之馀又格外的思念早逝的伴侣。如果云霄大人和图佐大人能早一点来到这里，他的伴侣，也许就不会死了，又或许，他的凯夏，也不会残疾，尽管目前他们还不知道导致族人衰弱的原因是什么，但斯奈坚信，“兽神大人”会查明的。 　　议事厅的大门开了，在寒风吹入前，一个人快速闪了进来，关上门。大门外掛着一层厚厚的兽皮遮挡风雪。拍掉身上的雪花，那人大步朝斯奈这边走来，走近时，他出声：“斯奈大人。” 　　斯奈抬头，马上站起来：“巴赫尔大人。” 　　“您叫我巴赫尔就行了。” 　　“您是图佐大人的追随者，称得上一声‘大人’。” 　　在了解到巴赫尔几人的身份后，斯奈就坚持称呼他们“大人”，为此巴赫尔九人很“害羞”。 　　巴赫尔看了眼好奇看他的凯夏，说：“斯奈大人，您的身体不好，我和我阿爸商量了，我想接您和凯夏到我家里去住。” 　　“到您家里？”斯奈马上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看儿子，说：“太打扰了。” 　　巴赫尔说：“不打扰。您的关节不好，要注意保暖，我家里更暖和一点。我阿爸说您如果在我家，还可以帮他带带孩子。” 　　斯奈笑了，知道对方只是给他一个接受的理由。如果只是他，他在这里就够了，但为了……斯奈说：“让凯夏过去吧，我在这里和族人们在一起。” 　　“斯奈大人，您去吧。”立刻有人说。接着，周围听到的人都纷纷劝斯奈大人过去。如果不是斯奈大人做出决定，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 　　巴赫尔也跟着劝说，听不到阿爸在说什么的凯夏很着急，可是他又不会说话，眼睛里满是沮丧和难过。巴赫尔多看了凯夏几眼，说：“斯奈大人，现在就走吧。” 　　在族人们的劝说下，斯奈最终还是决定一起过去。巴赫尔帮忙收拾了斯奈和凯夏的东西，然后把两人带走了。很多人都看得明白，巴赫尔是有“目的”的，但对凯夏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巴赫尔是最强大的图佐长老的哥哥，还是拥有着图佐长老一定力量的追随者！ 　　斯奈和凯夏来到班达希部落的族长家，斯奈只觉得很打扰，凯夏则带着懵懂的紧张。吉桑热情地把两人安排在已经收拾好的房间里。相比图佐家的拥挤，吉桑家非常的安静宽敞。凯夏紧紧抓着阿爸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进入他和阿爸将要住下来的房间。巴赫尔没有跟进来，把这件事交给阿爸，毕竟他是一个单身的雄性。 　　康丁把儿子拉到一旁：“你确定，就要他了？” 　　“嗯！”巴赫尔的态度很坚决。在凯夏坐上他的背时，他当时就有了一种酥麻的感觉，就是凯夏了！ 　　“那你要做好准备。你会很辛苦，你和他可能也不会有后代。” 　　“阿爹您的姓氏有乔玛斯继承，我有没有都没关係。” 　　康丁拍拍长子：“你终于能嫁出去了。” 　　“阿爹。”巴赫尔很无语。 　　※ 　　“一。” 　　“哟。” 　　“二。” 　　“哟。” 　　“三。” 　　“哟。” 　　…… 　　“十。” 　　“哟。” 　　“宝贝们真棒，可以数到十了！” 　　“咕咕。”我可以数到五了！ 　　“咕咕！”我数到六了！ 　　“咕咕咕！”我可以数到四了！ 　　“八图，你们别打架，别跟红赤学。” 　　郭行磊及时出声，争宠的八图乖乖坐好。 　　有人敲门，刚被阿爸夸了的三个大崽子立刻去开门，大崽跟在会飞的红崽和黑崽身后，爷爷喊：“别跑太快，别摔着。” 　　四个大孩子嘴里嚼着鱼片在写英语作业，写完作业他们就可以出去堆雪人了。 　　“哥哥哟哟我哟！”哥哥写完了没有，我要玩捉迷藏。黑崽和红崽先飞回来了，喊。三个大崽子已经会说好几个词了，他们在逐渐恢复“健康”。 　　“马上好，快了。”四位哥哥头不抬地加快速度。 　　爷爷又操心：“头抬起来，别趴着，对眼睛不好。” 　　四个大孩子立刻直起腰。 　　亚立瑞和格阿兹每只小兽前爪抱着一片鱼片乾在舔。呜呜呜，他们想吃，可是没有牙牙。三个小崽子，二崽骑在爷爷的脖子上，三崽骑在大爷爷的脖子上，四崽幸福地在阿爸的怀里。宝贝贝塔儿躺在桌子上，身下铺着兽皮，对着手里的果实手串阿阿咿咿的。云火和红赤都不在家。今天是休息日，不上课。 　　巴赫尔牵着大崽走了进来，孩子们抬头看了声“大伯”，继续埋头做作业。巴赫尔很不客气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块鱼片丢到嘴里。 　　“云霄，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 　　“去客厅说行吗？” 　　“好。”云霄抱着四崽跟巴赫尔去客厅。有三位白羽雌性在旁边，贝塔儿不会哭。 　　到了客厅，巴赫尔说：“云霄，我遇到喜欢的雌性了。” 　　“啊！恭喜！是谁？”云霄真的很惊讶，也很替巴赫尔高兴。 　　“是凯夏，你见过的，斯奈长老的儿子。” 　　云霄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问：“祈神节上我们可以吃到你们的喜宴了吗？” 　　巴赫尔赧然道：“我想。但凯夏的情况特殊，云霄，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和凯夏交流？也不仅仅是和我交流，我想凯夏能像正常人那样，和别人交流。” 　　云霄问：“凯夏是出生后就聋哑还是后来才？” 　　“出生后就是那样。” 　　云霄想了想说：“如果是辐射造成的，不知道白光对他会不会有治疗的效果。”他这么一说，巴赫尔的眼睛就亮了。 　　“可能治好吗？！” 　　“不知道。”云霄道：“但可以试试。不过不管能不能治好，确实要解决凯夏交流的问题。我们那里有一套专门针对凯夏这样的人的手语，就是用手势来说话，比如这个是‘你好’，这个是‘睡觉’。”云霄做了两个简单的手语手势。 　　巴赫尔马上说：“教我！云霄，我要学！” 　　云霄笑着说：“不如，你和凯夏一起来学？” 　　反应过来的巴赫尔用力点头：“那最好！” 　　云霄道：“你们学会了就可以交给其他有听力障碍的翼游兽人。” 　　“我明天就过来！” 　　“那就每天晚上吃完饭吧。” 　　“呃……”巴赫尔又有点担心，“图佐他……” 　　“没关係的。你们没有接触过，学太久反而会乱，每天一两个小时就够了。白月这么长，白月过后你们肯定就会了。” 　　“太谢谢你了，云霄！” 　　“你是云火的哥哥，是他的朋友，应该的啊。” 　　巴赫尔笑了。 　　餐厅里的四个大孩子耳朵很尖的听到了。不能怪他们偷听，他们是雄性小兽人嘛，听力好。等到云霄抱着四崽回到餐厅，就听伊索尔问：“叔叔，我们能不能学手语？” 　　“叔叔，我也想学。”舒瓦用力点头。 　　奇罗举手：“阿爸，手语感觉很酷。” 　　博森不出声，不过眼里的意思一样。云霄笑了：“你们想学当然好，那你们跟着大伯和凯夏哥哥一起学。” 　　“啪啪哟哟！”阿爸我也学。手语酷不酷的，三个大崽子不明白，但哥哥们学，他们也要学。 　　“好。” 　　赵富强马上说：“我家的孩子都是喜欢学习的好孩子。” 　　四个大孩子被爷爷夸得害羞了。 　　“哟哟哟～”爷爷我是好孩子～ 　　“呵呵呵……” 　　等到忙完的云火和红赤回来听说云霄要教巴赫尔手语，云火还没说话呢，红赤马上表示他要学。他可是发誓要做贝塔儿最聪明的阿爹的，怎么可以不会手语！听起来很酷！红赤要学，云火看伴侣做了几个手语手势后也要学，确实很酷。图佐家的学习课程又多了一项。 　　 　　第210章 　　 　　早上吃生鱼片会不会太奢侈？对图佐家的人来说没有奢侈不奢侈，只有吃不吃。被云火踹了一脚的红赤记起来自己发过的誓了，收回抢食的手，吃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好吧，他偶尔有时候还是会忘记，但他已经努力在改了！三个大崽子不会用筷子，直接下手，三个小崽子长大许多了，也跟着哥哥学，不过口水兜上滴的酱油几乎把口水兜全部染色了。 　　白月期对于图佐家、对于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对于目前暂居在班达希城的翼游兽人来说根本不是漫长的难熬季节，他们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怎么一天那么快就过去了？如果这里的一天只有24个小时，他们只会更觉得短。这不，白月期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还有一半多的时间白月就过去了，你们说快不快。 　　这三个月里，云霄把奇罗和舒瓦佩戴的兽核还有云火手上的兽核全部用白光炼化完了，他现在正在尝试炼化玄晶石。云霄的白光能力加强了许多，脖子上的赤晶石已经换了一颗了，最初佩戴的那颗已经没有了热度，云火也换了一颗玄晶石。云霄每天还要给三个大崽子、三个小崽子、红赤以及八图用白光各治疗一次。他的目标是可以轻鬆地炼化玄晶石以及给更多的白羽兄弟们用白光治疗。 　　云火在两位父亲的帮助下设计出了一身他和红赤都非常满意的白羽兽人的盔甲。而白羽兽人喜欢用的长矛和拳爪也锻造出了一批。瓦拉带领着班达希的雌性以及翼游部落的雌性成功地把细如发丝的蚕丝用拜德等技术型雄性製作出的原始纺织机织出了丝绸，斯奈摸着手心里软软的布料，眼泪流淌。他们只会简单的缫丝，然后把蚕茧壳和丝一起缝製在兽皮里，根本无法想像那些丝线可以织成这样柔软的丝布！ 　　第一块丝绸，瓦拉在族人们的要求下送给了云霄，並强烈要求给贝塔儿做衣服。云霄给贝塔儿做了一件小长背心，剩下不多的布料，他给大崽做了一件贴身的宽袖背心。大崽折断的翅膀患处磨着衣服会不舒服，穿上这个，大崽就舒服多了。为此，红崽和黑崽跟大崽发脾气，抱着阿爸哭，因为大崽有他们没有。红赤也不高兴，丝绸都是贝塔儿的！ 　　云火用贝塔儿镇压了红赤，然后把两个任性的大崽子抱进房间反锁了门一顿屁股揍。郭行磊和赵富强在门口敲门，让云火别打，跟红崽和黑崽讲道理。四个大孩子很无奈，他们要变身，丝绸薄薄的並不方便，所以对丝绸衣服没什么感觉，而且那么薄，怎么捕猎啊。等他们成人后，他们要穿幻兽衣，更不能穿丝绸。 　　奇罗安慰苦恼的阿爸：“阿爸，下一块丝绸就给红崽和黑崽做衣服吧。” 　　云霄摸摸儿子的头：“八图叔叔更需要。还有翼游部落里那些有残疾的幼崽和雌性。等以后丝绸多了，阿爸会给你们做好几身丝绸的衣服。” 　　博森开口：“太薄了，变身不方便。我们更喜欢青皮兽的幻兽衣。”家里的四个大孩子可是早就瞄准了阿爹（叔叔）给他们准备好的那些青皮兽兽皮了。 　　舒瓦和伊索尔点头，奇罗叹息：“可是红崽和黑崽会哭。” 　　“阿爸和阿爹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会明白的。” 　　云霄很疼三个大崽子，可以说，有时候比疼贝塔儿还疼。可是这件事，云霄不能“溺爱”黑崽和红崽。贝塔儿已经是例外，做出来的丝绸要给最需要的人做衣服。更别说部落里的小雌性都还没有，不应该给並不是必须要穿的黑崽和红崽做。 　　被红崽和黑崽凶了的大崽紧紧抱着阿爸的腿，不吭声。云霄弯腰抱起大崽，大崽就搂住阿爸的脖子，脸埋在阿爸的脖子里。云霄抚摸大崽的脑袋，亲亲他：“阿爸以后会给红崽和黑崽做软软的衣服。” 　　“啪啪哟哟……”阿爸，衣服舒服，阿爸亲。 　　云霄疼爱地亲吻大崽，说：“阿爸带你去找黑崽和红崽，你不要怪他们，好不好？” 　　“啪啪哟哟。”阿爸亲。 　　云霄带大崽上楼，博森让其他人到客厅去。被家里的气氛弄得有些无措的二崽、三崽和四崽哟哟小声叫着趴在哥哥们的背上，博森把背上的三崽抱到怀里。客厅里，只有亚立瑞和格阿兹在无忧无虑地睡着。贝塔儿醒着，正盯着红赤阿爹开开合合的翅膀看。教育崽子的事情红赤一向不管，家里的崽子他只会注意贝塔儿。 　　不一会儿，郭行磊和赵富强进来了。红赤抬头喊了声“阿爹”，接着继续跟贝塔儿玩。四个大孩子去看爷爷，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孩子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赵富强说：“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要劝你们阿爹，不要总是打红崽和黑崽，要跟他们讲道理。” 　　四个大孩子点点头，心里也很叹气，红崽和黑崽根本就不会听啊。奇罗问：“阿爸进房了吗？” 　　“嗯。你阿爸说他来哄。” 　　赵富强和郭行磊朝三个小崽子拍拍手，三个小崽子马上飞到爷爷的怀里。摸着三个小崽子，赵富强说：“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乖，你阿爹的教育方法要改，不能动不动就打。” 　　四个大孩子笑，他们都没有被阿爹打过屁股呀。 　　被爷爷说很乖的红崽和黑崽此刻正抱着阿爸委屈地抽泣。被阿爹打了的小屁股红红的。大崽被阿爹抱着，低着头。云霄亲亲黑崽和红崽，说：“宝贝，阿爸知道你们要丝绸衣服不是因为想穿，只是觉得阿爸偏心了，给大崽做新衣服，却没有给你们做。” 　　“我要啪啪哟哟……” 　　红崽哭，黑崽哭。他们不懂什么是偏心，就是觉得很委屈。什么东西阿爸都会给他们一样的，可是这次大崽就有。他们觉得阿爸更喜欢大崽了。 　　“宝贝，你们都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是阿爸的亲宝贝。丝绸衣服阿爸给大崽做，却没有给你们，是因为丝绸太珍贵了，阿爸要把珍贵的丝绸留给最需要的人。大崽的翅膀受过伤，他的伤口会不舒服，穿丝绸的衣服才会舒服，才不会磨得伤口疼，所以阿爸才给他做。你们三个大崽子，都是阿爸最最宝贝的崽子。” 　　“呜……”黑崽和红崽还是委曲，但不是因为被阿爹打屁股。 　　又亲了亲黑崽和红崽，云霄道：“宝贝，答应阿爸不因为丝绸衣服的事情跟大崽生气，好吗？你们是好兄弟，是阿爸的好宝贝。” 　　“呜……”红崽和黑崽点头，他们听阿爸的话，但就是还想哭。 　　云霄摸摸两个宝贝儿子，又摸摸大崽的头，说：“让阿爹给宝贝们每人做一个小福袋好不好？黑崽、红崽、大崽、哥哥们还有弟弟们，每人都戴一个小福袋。小福袋上面有你们的姓氏‘图佐’，戴上这个小福袋，你们就都是图佐家的孩子，是阿爸和阿爹的宝贝，好不好？” 　　“啪啪？”黑崽和红崽仰头，眨掉眼里的泪，福袋？ 　　大崽从阿爹的怀里出来，挪到阿爸跟前抱住阿爸。云霄擦掉黑崽和红崽眼里的泪，说：“只有阿爸和阿爹的宝贝才有福袋，其他人都没有。” 　　“哟哟！阿帕我哟哟！”三个大崽子马上喊，他们要！他们要做阿爸和阿爹的宝贝！ 　　云霄亲亲三个大崽子：“好，那就让阿爹做福袋，做阿爸和阿爹的宝贝才能戴的福袋，那你们快去亲亲阿爹。” 　　“嗒嗒嗒嗒！”红崽和黑崽立刻忘了刚刚被阿爹打屁股的事情了，转身就扑到阿爹的怀里，又是亲又是啃。大崽爬到阿爹的背上，要阿爹做福袋。 　　云火一手一个抱住黑崽和红崽，揉了揉他们的屁股，趁机教育道：“阿爹给你们做福袋，但你们不许再这么任性，要听阿爸的话。” 　　“我哟哟啪啪！”我听阿爸的话！两个大崽子瞬间忘了之前是怎么跟阿爸闹的。 　　云霄道：“那你们去楼下把哥哥喊上来吧。” 　　“哟哟！” 　　黑崽和红崽张开翅膀就飞。 　　“黑崽、红崽，别忘了带上大崽。” 　　黑崽和红崽立刻转身，不飞了，拉上大崽的手，三个兄弟开开心心地往外跑，去喊哥哥。很快，走道里就传来三个大崽子的喊声：“哥哥哥哥，哟哟！”哥哥哥哥快来快来！ 　　云火还在黑面：“三个大崽子都被宠坏了。” 　　云霄笑：“他们只是想得到阿爸和阿爹的疼爱。”他凑近伴侣，“其实你也很宠他们，不然他们怎么会亲阿爹？” 　　云火搂住伴侣，故意凶巴巴地说：“我会打他们屁股。” 　　“呵呵。”最多也就只是打屁股呀。 　　“啪啪嗒嗒，哥哥哟哟哟哟！”阿爸阿爹，哥哥来啦哥哥来啦。 　　云霄离开伴侣的怀抱，很快，三个大崽子跑进来了，后面是四位哥哥。云霄招手让孩子们过来，把福袋的事情告诉四个大孩子。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一听，当即都表示他们要福袋！ 　　福袋的事情不仅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要求，也得到两位父亲的强烈支持。当下，郭行磊和赵富强就在平板书上查起了福袋的样式，七个大孩子围在爷爷身边一起挑选，云火去找拜德，看看蚁金还剩下多少。 　　“咕咕咕。”半天都没吭声的红赤发表意见了。他也要福袋！他也是图佐家的！ 　　郭行磊和赵富强无奈，云霄道：“福袋是孩子们戴的。红赤你是长辈，戴福袋不合适，不如，戴一片羽毛吧。你是白羽兽人的首领，羽毛就是你们的象徵。父亲、阿爹，你们再设计一个专有的，图佐家的人才能佩戴的图案，作为我们家的家徽，就刻在福袋和羽毛上。” 　　“我要！阿爸，我要戴有咱们家家徽的福袋！”奇罗兴奋了。 　　舒瓦和伊索尔猛点头，博森竟然开口说：“叔叔，图佐叔叔和红赤叔叔是兄弟，家徽里也可以有羽毛。” 　　博森的这个提议令郭行磊和赵富强的眼睛瞬间一亮：“这个想法好！云火和红赤是兄弟，白羽兽人都是咱们家的一员，咱们家的家徽里要有白羽兽人的标誌！好！不错！博森这个想法太好了！” 　　博森的脸红了。 　　“我想戴，我现在就想戴。”奇罗等不及了。 　　“哟哟啪啪哟哟！”三个大崽子的手举得高高的，他们要戴他们要戴！ 　　“咕咕！”我要！红赤最乾脆，直接从身上拔了根羽毛。 　　“咕咕咕咕！”我也要戴！ 　　八图凑过来了，他们也要戴。 　　“咕咕咕咕！”图佐家竖着耳朵“偷听”的白羽兽人们都凑过来了。 　　郭行磊赶紧抬手让大家安静，说：“别急别急，我们先设计家徽。红赤要戴的‘羽毛’也要好好设计一下。红赤你和云火是兄弟，你的羽毛上要不要有家徽？” 　　“咕！”要！ 　　“好。那你的羽毛背后就是图佐家的家徽，也表明你与云火的关係、白羽兽人与图佐家的关係。” 　　“咕咕！”我要戴！ 　　“咕咕咕咕！” 　　八图和其他白羽兽人们又激动了。 　　抬手让大家再一次安静下来，郭行磊说：“我刚刚有一个想法，我先说出来你们听听，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我们就这么做。先设计家徽，大家都通过了，我们就开始製作孩子们的福袋和红赤的羽毛。福袋和羽毛是要戴在身上，还是用蚁金做最合适，但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蚁金，黑羽部落什么时候送蚁金过来也不知道。再有，蚁金毕竟比较少，还是要用来做武器和工具。既然是家徽，如果佩戴的人太多，以后有遗失什么的对图佐家也不是好事。我是这么想的，八图你们如果愿意，我就把家徽纹在你们的身上，纹身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咕咕咕！”我要！ 　　一听永远不会消失，八图毫不含糊。其他白羽兽人们翅膀都张开了，整个客厅一片白芒，他们要！他们要！ 　　“大爷爷，我也要纹！”知道什么是纹身的奇罗直接伸出一条胳膊。 　　“我也要我也要！”舒瓦和伊索尔伸手，博森撸起袖子。 　　“哟哟我哟哟！”爷爷爷爷我要我要！ 　　“咕咕！”我要！ 　　“好，那就这么定了。第一步，设计家徽图案！大家一起来！” 　　“赫呀～” 　　“咕咕！” 　　“要有阿爹的红色！” 　　“也要有叔叔的黑色！” 　　图佐家的客厅里瞬间炸开了。 　　“呜呜。”亚立瑞和格阿兹被吵醒了。 　　“哇啊……”贝塔儿被吓哭了。 　　等到云火回来看到客厅里的热火朝天，他很纳闷。孩子们看到阿爹，各个兴奋不已地把这件大事告诉阿爹。云火的尾巴甩了又甩，在听孩子和两位父亲解释完毕后，他说：“家徽里要有云霄的名字。”没有云霄，哪有“图佐”这个家。 　　云霄的眼眶瞬间发热，露出深深的温柔笑容。 　　“对对，要有阿爸的名字！”奇罗第一个赞成。没有阿爸，哪有他，哪有图佐这个家！ 　　“对！要有叔叔的名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喊，没有叔叔，哪有图佐这个家！ 　　郭行磊和赵富强都很欣慰，两位长辈招呼云火一起来设计家徽。图佐家有这么多的家庭成员，一定要设计一个最酷最炫最勇猛的家徽图案！ 　　上一次，因为格雷戈几人对图佐家姓氏的羡慕，最终演变出了家谱。这一次，因为黑崽和红崽对大崽有新衣服穿的“不满”，云霄为了平衡孩子们的心理，却最终演变出了家徽。这回更“可怕”，所有的白羽兽人们都惊动了，图佐（云霄首领和云火首领）家的家徽怎么可以没有他们的份！ 　　 　　第211章 　　 　　图佐家要设计家徽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新城，其他家也都心动不已，有了代表家族传承的姓氏，再来一个代表家族传承的徽记，怎么想都很酷啊！翼游部落也因此知道了家谱的存在。斯奈当即就恳请吉桑帮他写一份他们家的家谱。看到家谱上代表着伴侣的名字，斯奈的眼眶充满泪水。而一直跟着巴赫尔学习手语和写字的凯夏摸着阿爹、阿爸和他的名字，流下了泪水。看着这张家谱，就好像，他的阿爹还活着，他们的家依然完整。 　　特曼和皮塞这两个孩子也在上课的时候请奇罗帮忙，帮他们写了一份他们自己家的家谱。对翼游部落的人来说，家谱还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那就是，纪念家中已经过世的亲人，也希望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个白月到来前，他们会不会因为身体的原因而离开这个世界。 　　云霄和两位父亲都有绘画的功底。在参考借鑒了许多历史上的家徽图案后，图佐家的家徽图案最终敲定。以小纂的“云”字为底，在其上进行设计加工。红色的剑齿、白色的翅膀、云字的上部又描绘成一顶王冠，象徵云火和红赤的王者地位。如果说，云火有一天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那红赤，就是另一位。云火与红赤、图佐家与白羽兽人之间，永远都是平等的，永远，是一家人。同时，图案中又包含着“图佐”这个姓氏的英文拼写。两枚红色，则是云火和红赤的眼睛。 　　在这个徽记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很久都没有任性过的红赤开始闹了。他要这个他要这个！三个大崽子学着哥哥伸出胳膊，他们要这个！ 　　“爷爷、大爷爷，什么时候可以纹啊？”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很着急。 　　博森则说：“我想纹在我的手背上。” 　　赵富强道：“白羽叔叔人数多，我们的蚁金太少，人手也不够，所以爷爷才想着把家徽纹到白羽叔叔们的身上。如果可以，爷爷並不想这么做。” 　　赵富强招手让孩子们还有红赤以及八图等在这边的白羽兽人们都靠近，他解释起了家徽的历史以及使用的方式。家徽多是用在配饰、衣服、纹章以及家族所使用的物品上，纹在身上多是用在家仆或奴隶身上。赵富强和郭行磊並不想对白羽兽人们这么做。白羽兽人是图佐家的一员，不是家仆，更不是奴隶。 　　“所以，孩子们，等蚁金多了，你们要帮着爷爷和你们的阿爹一起给白羽叔叔们做他们可以佩戴的、有着图佐家家徽的配饰，你们要始终记着，白羽叔叔和图佐家永远都是一家人。” 　　四个孩子郑重地点头：“爷爷、大爷爷，我们记住了。” 　　“咕咕咕。”我要纹。 　　八图又伸出手，他们要纹，他们不在乎什么家仆、什么奴隶。他们是图佐家的一员，他们要有这个。 　　“咕咕。”我也要纹。其他白羽兽人们也纷纷表示。 　　“爷爷、大爷爷，我们会让白羽叔叔们都戴上有着图佐家家徽的配饰。但我觉得，相比配饰，白羽叔叔们可能更喜欢纹身。就像，”开口的博森拉起听得一脸茫然的大崽、黑崽和红崽的胳膊，让两位爷爷看三个大弟弟手腕上的红色痕迹，“就像弟弟们手腕上的这个。有了这个，弟弟们就是叔叔亲生的，弟弟们就会安心。” 　　“啪啪我哟哟！”我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 　　三个大崽子马上喊，非常的肯定。 　　红赤一脸严肃地说：“咕咕咕！”白羽兽人要有图佐家的家徽！白羽兽人，属于图佐家！ 　　“咕咕咕咕！”在场所有的白羽兽人全部把胳膊伸得直直的。 　　云霄的眼角红了，云火的眼神很沉。他伸出胳膊：“父亲、阿爹，你们把红赤的羽毛纹在我的身上。图佐家的雄性身上，必须有白羽兽人的羽毛标誌！” 　　“爷爷、大爷爷，给我纹吧，纹红赤叔叔的羽毛。”奇罗第一个伸出胳膊。博森、伊索尔和舒瓦毫不迟疑地伸出胳膊。 　　“哟哟！”要跟哥哥学习的红崽、黑崽和大崽都把胳膊伸得直直的。他们不懂应该纹什么，但他们也要纹。 　　云霄的眼泪几乎要下来了，此刻的一幕幕太令他动容了。郭行磊和赵富强也被现场的气氛感动得眼角发红。云火与红赤，不是亲兄弟，但绝对胜似亲兄弟！ 　　“父亲、阿爹，再设计一个白羽部落的徽记吧，要有他们的羽毛，要有他们的勇猛。然后，把这个徽记纹在云火和孩子们的身上。从此以后，云火和红赤就是真正的亲兄弟，白羽兽人与图佐家，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咕咕！”是兄弟！是家人！ 　　“哟哟我！”爷爷给我纹！ 　　“爷爷，就听阿爸的！” 　　“好！” 　　赵富强和郭行磊擦了两下眼角，脸上带着深深的喜悦。郭行磊说：“云火、红赤，你们不仅要纹对方的徽记，还要正式结拜、歃血为亲。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我们就有图佐与白羽的兄弟契约。图佐家与白羽兽人永远是一家人！你们是比桃源三兄弟还要亲的兄弟！还要亲的亲人！ 　　“父亲、阿爹！我和红赤，是兄弟！”云火站起来，“图一，去拿匕首！” 　　“等等！”郭行磊喊住图一，“不能这么草率。我们需要佈置一下。云火、红赤，你们去穿上你们最新最帅的衣服！” 　　“咕咕咕！”云霄，我最帅的衣服在哪里！ 　　“我给你拿。”云霄抱着贝塔儿去卧室，红赤和云火都跟了过去。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来帮爷爷摆桌子。” 　　“嗯！” 　　“八图，你们把我们家特有的食物都拿来！” 　　“咕！” 　　“哟哟哟我！”爷爷爷爷，我做什么？三个大崽子急了。 　　“你们去拿两块兽皮。” 　　“哟！” 　　云火和红赤“不打不相识”的兄弟关係，就在这样的契机中，正式确立。 　　没有巫师，没有其他兽人见证，只有从山崖山洞那边冒着严寒过来的所有白羽兽人们以及图佐家的所有家庭成员。在图佐家的后院，在大帐篷外寒风呼啸的配乐中，云火和红赤面向兽神跪拜，以他们的鲜血结成兄弟的契约。没有巫师、没有古老的契约语言，只有两位父亲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传统与最朴实的语言。 　　不需要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无需同年同月同日死，只要肝胆相照、福祸同当、死生相託。云火与红赤，一个从小被赶出部落，孤苦飘零；一个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甚至连种族都快要灭绝的孩子般的部落首领；一个成熟、一个“任性”，可是，在第一次狠狠打过一架之后，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兄弟。 　　当两人站起来时，两人滴血的右手腕，伤口快速的癒合。光芒在两人的右手腕上闪现、消失，最终，变成了一道奇异的痕迹。 　　“兽神在上！”热泪盈眶的云霄托起两人的手腕，他没有见过这种契约的图案，但他相信，兽神也被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感动了，这是兽神的赐福！ 　　云火看着自己的右手腕，身体紧绷。红赤舔了舔右手腕上的图案，两对翅膀张开。 　　“咕咕咕咕！”红赤很高兴，形容不出的高兴。他和云火，是真正的兄弟了，他是云霄，真正的哥哥了！他是图佐家，真正的一员了！ 　　“嗷呜～” 　　四只小野兽仰天嚎叫。 　　“嗒嗒哟哟哟！”阿爹首领！阿爹首领！ 　　“赫呀～” 　　白羽兽人们的叫声响彻在班达希新城的上空，在屋子里的人都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查看，发生什么事了？ 　　“大爷爷、爷爷，我们也要结拜做亲兄弟！”变回来的奇罗跑到爷爷跟前要求。 　　“爷爷、叔叔，我们也想结拜。”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脸涨红。 　　“好！” 　　云霄抑制着眼眶的热度，他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 　　云火和红赤结拜的事情，图佐家没有一个人对外说，包括在同一天结拜的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孩子。大家心照不宣地觉得这是图佐家与白羽兽人的私事。结拜的当天晚上，云火同意红赤在他们的房间睡了一晚。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第一个晚上没有睡吊床，而是睡在了他们还没睡过的大床上。 　　第二天，云霄和两位父亲继续设计白羽部落的徽记，云火和红赤一头扎进了熔炼间，没让其他人进来。两人研究孩子们的福袋和红赤的羽毛挂坠应该怎么製作。不管班达希部落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的规模，也不管班达希这个部落会延续多少年，这都只是“班达希”这个部落的事情。但只要图佐家还有一个成员活着，只要白羽兽人还有一个人活着，图佐家与白羽兽人就永远是兄弟，是亲人，是兽神赐予了兄弟祝福的、就如血脉一样永远无法割捨的紧密联繫。 　　这种联繫，甚至超出了最严苛的追随者契约，因为这是图佐家的第一代家主与白羽兽人“第一代”的首领用他们的鲜血与灵魂签订的，因为，这是图佐家第一代的所有成员们与白兽人们“第一代”的所有兽人们用他们的誓言、感情与灵魂签订的，这种契约，将世代刻在双方的血脉中。 　　要有家徽啦，黑崽和红崽早忘记丝绸衣服的事情了，天天和大崽一起追着阿爹、阿爸和爷爷问他们的福袋什么时候能做好，什么时候能纹家徽。四个大孩子也是心痒难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天听阿爹、阿爸还有爷爷们谈进度的事情。只是，在这样全家人（包括白羽兽人们）都激动的时候，云霄却有一点担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大崽最近好像有点没精神。 　　剩下的蚁金刚好够给孩子们做福袋，给云火和红赤各做一个代表着两人身份的坠饰。红赤的羽毛坠饰就是白羽部落徽记的形式，今后就作为白羽部落首领的传承信物。云火的坠饰就是图佐家的徽记形式，今后作为图佐家家主的传承。白羽兽人们都不要坠饰，他们都更愿意纹身。坠饰在战斗中或者他们死亡后容易遗失，只要首领有一个就够了，他们的纹身将伴随他们一生。所以接下来要寻找适合纹身的材料。找好之后，由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以前是画工程图纸的老人家动手纹身。 　　在自家和白羽部落的仓库里搜寻试验了好几天，纹身的材料终于敲定了——是产自死亡森林和丛山平原的几种染色果实。这几种果实平时吃的时候，会染色舌头，把果实碾碎加水、加一点营晶石的粉末熬煮过后就可以做染色材料了。营晶石的粉末可以起到一定的消毒作用，毕竟是具有治疗效果的粉末。染色剂找好了，就是纹身需要用到的针。 　　针还是用蚁金，加入了没有能量的玄晶石粉末。云火一共做了十根针。赵富强和郭行磊拿了一点稻穀，两人用蒸馏的土方法鼓捣出了一点比医用酒精纯度低，但比果酒的酒精含量要高很多的“类酒精”，结合滚水煮的方法对针进行消毒。云火和红赤偷偷抿了一点点这种类酒精，要不是云火手快，红赤差点就把那一小瓶仅有的“类酒精”给喝了。 　　红赤跟阿爹要酒喝，不要果酒了，要这种透明的酒。两位父亲很无奈。部落里的稻穀都是留作来年做种子的，他们蒸馏用的那些稻穀已经是很过分的了。两位父亲只能表示等以后稻穀、玉米多了，在满足大家吃饭的前提下还有很多剩馀，他们就酿白酒。红赤很闷，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云火、红赤和两位父亲，还有孩子们在餐厅里说纹身的事情。云霄摸摸大崽出汗的额头，很是担忧。大崽今天显得更没精神了，而且特别粘他。 　　“大崽，你告诉阿爸，哪里不舒服？” 　　刚给大崽用过白光，但大崽的表现还是没精神，云霄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大崽的额头，眉头紧了。 　　“啪啪……” 　　大崽抓着阿爸的衣服，也不说哪里不舒服，就是要紧紧挨着阿爸。 　　大崽今天的汗特别多，云霄再一次给他擦汗，喊：“云火、父亲、阿爹，你们来一下。” 　　家里的孩子身体都很好，基本上没有生过病。只有大崽受过致命的伤，现在大崽身体不舒服，云霄很怕还是那次受伤引起的。 　　“宝贝，有哪里疼吗？” 　　大崽半闭着眼睛，呼吸都有点粗了。他在阿爸的怀里蹭，说不清楚。 　　 　　第212章 　　 　　很快，云火和两位父亲进来了，红赤和孩子们也都进来了。黑崽和红崽一看大崽在阿爸的怀里，两个大崽子立刻飞过来就往阿爸的怀里扑。 　　云霄抱住两个大崽子，着急地说：“大崽好像病了。” 　　“大崽怎么了！”两位爷爷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阿爸（叔叔），大崽怎么了？”四个大孩子也急了，跑过去。 　　云火在伴侣身边跪坐下，把明显没精神的大崽抱了过来，表情严肃地摸了摸大崽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两位爷爷也赶紧摸。赵富强用自己的额头探大崽的额头。 　　云火沉声说：“好像有点发烧。” 　　赵富强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去弄盆凉水，我摸着也有点。” 　　云霄急了：“这几天我看大崽的精神就有点不对劲。他现在的汗特别多。” 　　“哟哟哟！”红崽和黑崽伸手去碰大崽，兄弟病了，两个大崽子也急了。 　　“阿爸，您给大崽用白光试试啊。”奇罗摸自己，摸大崽。 　　云霄擦拭大崽又冒出汗水的额头对伴侣说：“我刚才给大崽用过了，他没有特别的好转情况，还是不舒服。” 　　云火问：“大崽，哪里不舒服？肚子热不热？” 　　大崽在阿爹的怀里蹭蹭，还是不说，也或者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不舒服。云霄抚摸大崽的脑袋，亲吻他：“宝贝，你仔细感觉一下，是哪里不舒服？肚子？还是头？还是腿？还是肩膀？” 　　云霄担心是不是大崽的旧伤以前有什么隐患没治好，现在复发了。 　　大崽想抬手抱阿爹，结果难过地哼了哼。云火立刻解他的衣服，快速说：“好像是肩膀。” 　　云霄赶紧问：“宝贝，告诉阿爸，是不是肩膀不舒服？是不是肩膀的伤口不舒服？” 　　四个大孩子紧抿着嘴，紧张急了。郭行磊眉头紧拧地说：“把大崽的衣服脱掉看看，我去拿药膏。”他也起身快速走了。赵富强进来了，端来一盆凉水。 　　云霄又问大崽是不是肩膀疼，大崽抬了抬左手，小脸很痛苦。 　　“啪啪嗒嗒哟哟……”阿爸阿爹，肩膀，不舒服。 　　云霄和云火心里同时咯噔一声，云火脱掉了大崽的外衣，正在解他贴身的丝绸衣服的釦子。几个崽子的衣服都要留出套翅膀的空隙，穿、脱都比较慢。云霄在云火解开大崽的所有衣服釦子后，他慢慢地把衣服从大崽背上的三个翅膀根部剥下来。 　　赵富强凑近大崽左肩上的疤痕处，拧眉说：“好像有点红肿。云霄你看看是不是？” 　　云霄和云火都凑近去看，赵富强摸摸大崽的身体，说：“体温确实有点高。”他赶快拧了块湿布子给大崽擦额头。 　　“奇罗，把你的手机拿过来，阿爸用一下电筒。” 　　奇罗起身就跑，博森跟了过去。 　　云霄轻轻按了按大崽肩膀的伤口，大崽的肩膀抖了抖，抓着阿爹的小爪子猛地用力。云霄抬头看云火，眼里是害怕。云火安抚地说：“先别急。父亲，煮一颗青皮兽的兽珠水。” 　　赵富强再次离开。 　　云霄亲了亲大崽的脸，问：“宝贝，是不是阿爸刚才按的地方不舒服？” 　　“嗯……” 　　“疼？”云火轻轻按了按。 　　大崽蹭蹭阿爹，过了会儿，他哼：“哟……”不舒服。 　　云霄对伴侣道：“大崽说不清，可能不仅仅是疼。” 　　“咕咕？”石头？ 　　云霄的心跳停了一拍，迅速摘下大崽戴着的玄晶石。云火又赶快安抚说：“不一定是石头的问题。我们都没事。红崽，黑崽，你们有没有不舒服？” 　　因为大崽“生病”而担忧的红崽和黑崽脸上都少了几分活泼了。两个大崽子摇头，抱住阿爸：“哟哟！”肚子不热！对两个大崽子来说，不舒服就是肚子热。 　　红崽和黑崽确实没有不舒服的表现，早饭两个大崽吃得和平常一样多，就是大崽不对劲。 　　云火看着大崽肩膀上的伤疤说：“应该是伤口的问题，别怕。”说着，云火摸上大崽脑袋上的伤疤，问：“这里呢？” 　　“哟……”都不舒服。 　　“都不舒服？宝贝，哪里最不舒服？” 　　“哟……”肩膀。 　　云霄咬住嘴，召出白光。 　　“阿爸！”奇罗和博森来了。奇罗拿着手机跑到阿爸跟前。 　　云霄收起白光，拿过手机打开电筒。郭行磊和赵富强也过来了，郭行磊的手上是伤药，赵富强说：“兽珠水煮上了。” 　　大家都围在大崽身边，手电筒的灯照在大崽翅膀的伤疤处，四个大孩子的脸都皱起来了，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也在疼了。 　　云霄仔细查看大崽肩膀的伤口，看着看着，他咬了咬嘴，说：“红赤，把你的手机也拿过来。” 　　“咕！”在我床上。 　　“我去拿。”奇罗跳起来就跑，博森又跟过去。 　　云火和两位父亲问：“怎么了？” 　　云霄更凑近大崽的肩膀伤口，说：“大崽的伤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 　　郭行磊从云霄的手里拿过手机，凑近。看了一会儿后，他紧皱着眉头说：“好像是有什么在里面。” 　　“嗷嗷！” 　　奇罗回来了，为了加快速度，他直接变成小野兽飞了进来，嘴巴里叼着红赤的手机。云霄拿过手机打开电筒，两部电筒一照，光亮更加明显。赵富强也凑近，三人仔细检查大崽的肩膀患处，云霄温柔地安抚：“宝贝，阿爸看看你的伤口，会弄疼你，不怕啊。” 　　“嗯……”大崽抓着阿爹的衣服，脑袋埋在阿爹的怀里。云火一遍遍轻轻抚摸大崽的脑袋，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云霄摸上大崽的伤口，微微地用力，拉抻开大崽伤疤褶皱的地方，大崽难过地哼了几声，抓着阿爹的手更加用力。家里的孩子受伤都不会喊疼，大崽哼出了声，那肯定是很不舒服了。云霄很心疼，但他必须弄清楚引发大崽难受的原因，只能狠下心来。 　　“云霄，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赵富强指了指伤疤里一圈浅灰色的地方，云霄的手碰了碰，大崽“呀”地叫了声。云霄吓坏了：“宝贝，疼吗？” 　　“哟……”疼。 　　“应该就是这里了！”郭行磊揉揉眼睛，两手撑开大崽的伤疤处，示意云霄继续检查。云霄两手各拿一个手机，把光亮对准那一圈灰色的地方。赵富强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喊：“黑崽，过来。” 　　黑崽马上跑到爷爷那里。赵富强让黑崽背对着他站好：“你张开翅膀。”黑崽很乖地张开自己的两对翅膀。赵富强拉开黑崽的衣服背上露出翅膀的地方，查看黑崽的翅膀根部，手也在翅膀根部按来按去。云霄注意到了父亲的动作，他的心跳顿了一拍，放下右手的手机，他在大崽原本应该长翅膀的伤口附近轻轻按，大崽的身体因为阿爸的动作而颤抖了起来。 　　“这里，有点硬。”云霄看向云火，心跳不稳，“大崽，大崽会不会是要，长翅膀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紧接着，奇罗“啊”地大叫一声：“阿爸！大崽要长翅膀了？！” 　　“哟哟哟！”翅膀翅膀！另外两个大崽子激动了。 　　就是大崽都从阿爹的怀里抬起了头，扭头要去看自己的肩膀。云火按住大崽的脑袋，声音沉了好几度，对伴侣说：“你再检查看看。” 　　“伊索尔，你来帮叔叔打手电。” 　　伊索尔立刻钻过去。他的个头是四个孩子里最低也最小的，伊索尔在大爷爷和叔叔中间拿手电，云霄和阿爹一起检查大崽的翅膀。原本在厨房的八图走进了客厅，围了过来，红赤的表情非常的严肃，紧盯着云霄，等待他的检查结果。 　　“博森，把二崽抱过来。” 　　博森马上去把二崽带了过来。云霄眨了眨用力过度的眼睛，抱过二崽，掀开他的翅膀检查他的翅膀根部。红崽跳到阿爸跟前，主动张开自己的翅膀。云霄查看完二崽的翅膀，又转过红崽，查看他的翅膀根部。 　　放开红崽，云霄说：“云火，你带我去奥温家一趟，我要看看六崽的翅膀。”接着，他亲亲大崽：“宝贝，阿爹和阿爸出去一趟，你别动，趴着。” 　　“嗯。” 　　云火放下大崽，让他趴好，他和云霄立刻离开客厅去穿衣服。赵富强放开黑崽，和郭行磊一起又查看起了大崽的肩膀，孩子们跪坐在毯子上，各个心跳加速。八图围了过来，紧盯着大崽的翅膀。如果大崽的翅膀可以重新长出来，那他们的翅膀呢？！他们在梦里都在思念自己展开翅膀尽情飞翔的日子了。 　　幼崽的翅膀和成年白羽兽人的翅膀根部颜色不相同，同样的，刚出生的幼崽翅膀根部的颜色也会与大一点的崽子的不一样。六崽是目前年龄最小的白羽幼崽，云霄需要看看六崽的翅膀根部是什么颜色、摸起来是什么手感的。 　　外面狂风呼啸，叶子般的大雪一片片砸向地面。云火用一块很大的厚兽皮裹住云霄，抱着他去拜德家。一开始，云霄以为这里的白月就是这么冷，后来从斯奈他们的嘴里才得知，今年的白月确实比往年都要寒冷，雪也比往年都要大。康丁每天都要组织最强壮的雄性兽人清扫新城内的雪，避免房门被雪完全堵住。如果放在人类社会，这就是最严重的雪灾了。 　　这种天，白羽兽人们根本不能出来，他们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从山崖洞穴到图佐家的这段距离，这中间有一片很大的兽皮棚子，还有散发着热量的灶火，这才避免他们的翅膀被冻伤。云火每天早上吃完饭后都要去看看在山崖洞穴里的白羽兽人的情况，还要把棚子上方的雪及时清扫掉，不然棚子会塌。巴赫尔这九位云火的追随者每天也会来帮忙。 　　好在在山崖洞穴的白羽兽人们会轮流在图佐家过夜，洞穴里也暖和，在雌性的加班加点中，白羽兽人们也都穿上了棉衣，到目前为止只有几位白羽兽人的翅膀有轻微的冻伤，抹了药也已经好了。如果没有遇到云火和云霄，这一年的白月，不知会有多少白羽兽人被冻死。 　　从拜德家回来，云火和云霄的身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在门口，云火把他自己和云霄身上的雪拍掉，然后迅速推门进去，迅速关门。两人一回来，孩子们就跑过来了。 　　“阿爸阿爹，大崽是不是要长翅膀了？”奇罗焦急地问。 　　“啪啪嗒嗒哟哟！”阿爸阿爹，大崽可以飞了吗？ 　　云霄牵着孩子们进客厅，马上就被八图包围了。 　　“咕咕咕咕！”云霄首领，大崽是不是长翅膀了？ 　　“别围着云霄，都坐下。”云火出声，八图马上退开，在毯子上坐下，但每个人都很着急。 　　“咕咕？”是长翅膀吗？红赤也很关心这件事。 　　云霄一边脱外套、摘帽子手套，一边说：“我看了六崽的翅膀根部，颜色但比大崽的深，不过还是有一点淡淡的灰色。大崽肩膀那里伤好后是软的，但我刚才摸有点硬，而且碰了之后他会疼，我和云火都觉得，可能是真的要长翅膀了。” 　　“哟哟啪啪！”大崽爬起来就要去找阿爸。 　　“别动宝贝！”云霄急忙过去按住大崽，大崽乖乖趴好，却是紧紧抱住了阿爸的手，哭了。他要翅膀，他想要翅膀。 　　“宝贝不哭。”云霄又心疼又激动又有些担忧，“宝贝，不管你有没有翅膀，阿爸、阿爹、爷爷还有哥哥弟弟们都会爱你。” 　　“我哟哟啪啪……”我要有翅膀，保护阿爸。 　　云霄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他弯身亲了亲大崽的肩膀，说：“阿爸要再给你检查，疼你就告诉阿爸。” 　　“哟。”不疼。 　　赵富强和郭行磊鼻子都酸了。赵富强说：“云霄，你好好看看，我也觉得可能是要长翅膀了。” 　　“嗯。” 　　接下来，全家人都围着大崽检查他的肩膀。八图也没心思做别的事情了，很急躁。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仔细检查，云霄和两位父亲都一致认为大崽的不舒服是由新生的翅膀引起的。那一圈浅灰色的“东西”就是翅膀的根部。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崽要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已经癒合的伤疤影响了翅膀根部的生长。 　　“怎么办？” 　　抱着大崽，云霄问。云火不出声，这种时候他是完全没办法的，他看向两位父亲。赵富强和郭行磊也是一脸的犹豫。如果是在人类世界，做个手术切开伤口，让翅膀长就好了，可这里没有条件！翅膀那里牵扯着神经，谁也不敢随便切开。 　　激动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闷，大崽抓着阿爸低低地喊：“啪啪我哟哟……”阿爸我要翅膀。 　　“好，阿爸会想办法让大崽有翅膀，你睡一会儿好吗？”云霄召出白光缓解大崽肩膀的不适。大崽闭上眼睛，听阿爸的话，睡一会儿。郭行磊看着云霄手里的白光深思，赵富强也看了过去。其他人谁也不说话，八图就站在云霄的身后等他决定。 　　过了约十分钟，云霄收起白光，大崽睡着了。云火拿了一条小兽皮被子，轻轻盖住大崽。大崽就这么窝在阿爸的怀里静静地熟睡，暂时忘记了肩膀带来的全身的难受。 　　郭行磊低声开口：“在大崽影响了翅膀生长的地方，开一个口子吧。不然时间长了，恐怕会引起其他的问题。要生长的翅膀必须让它能正常生长，哪怕以后不具有飞行的能力都没关係。可一旦抑制了生长，我怕大崽的肩膀会畸形。” 　　云霄抿紧了嘴。 　　赵富强也说：“翅膀不是肉，也不是单纯的骨头，不让它长出来它可能会影响肩膀骨头的发育。” 　　郭行磊想了想，说：“瓦拉大人和吉桑不是也有白光了吗。云霄，你主刀，让瓦拉大人和吉桑用白光减轻大崽的痛苦，说不定白光对神经可能遭受到的损伤也有修补的作用。我觉得，大崽的翅膀有再次生长的可能与你每天不间断地给他使用白光有很大的关係。” 　　“咕咕！”用白光！红赤决定。白光对白羽兽人翅膀的作用非常的重大。 　　“咕咕咕！”云霄首领，我要翅膀！ 　　云火抬手，让八图不要急。云霄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睡得乖巧安静的大崽，陷入了两难。动刀……缝製伤口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要他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动刀…… 　　赵富强给儿子鼓励：“云霄，你学过医护知识，这里只有你能动刀。你要相信自己。你能把大崽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也能让他再次飞翔。” 　　云火搂住伴侣的肩膀，给他力量：“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 　　“对啊，云霄，就算失败了，大崽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郭行磊和赵富强都道。 　　云霄看着大崽，过了一会儿，他低头，吻在大崽脑袋上的伤疤处，久久都没有退开。孩子们都围了过来，云火抱起孩子，云霄一一搂过孩子们，亲吻他们。他只盼望他的宝贝们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第213章 　　 　　云霄要给大崽做手术，给大人和孩子上课的任务就全部交给了两位父亲。部落里可以佩戴赤晶石的瓦拉、吉桑、梅伦、奥温四人现在都有白光，云霄先去找瓦拉和吉桑，哪知瓦拉听后却说可以由他来给大崽手术，云霄治疗。他们当中，云霄单次使用白光的时间最长，他的能力也最强。瓦拉自从上个白月见识到云霄缝合伤口之后，对“未来世界”的手术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常会解剖乌特猎回来的猎物，不乏有翅膀的禽类等动物。 　　瓦拉这么一说，云霄几乎喜极而泣。相比瓦拉的冷静，如果要他给大崽做手术，他肯定会关心则乱。瓦拉是天生的医者，在医学上要比他有天赋得多。由瓦拉来做反而是最合适的。定下来由瓦拉来给大崽做手术，赵富强和郭行磊就多了一项任务，製作出更多的酒精。稻穀不能再用了，他们就从储存的玉米和土豆上想办法。 　　大崽一直在发烧，云霄和两位父亲还有瓦拉都判断应该是要长翅膀引起的。但目前还无法判断出是因为长翅膀的这件事单纯地造成的发烧，还是因为要生长的翅膀被伤疤挡住而引发的发烧。 　　大崽不舒服，就特别的粘阿爸。他一粘阿爸，红崽和黑崽也要粘阿爸。赵富强和郭行磊就把三个小崽子和亚立瑞、格阿兹带过去跟他们睡。红赤搬到云霄和云火的房间打地铺，帮忙照顾贝塔儿。贝塔儿只要看着红赤阿爹的翅膀开开合合就不会哭，为此红赤简直是求之不得。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赵富强和郭行磊躺在床上还没有睡觉，因为有两只小傢伙现在还很精神。两位爷爷一人怀里抱着一只小野兽抚摸。小野兽闻闻爷爷的睡衣，咬咬爷爷的睡衣釦子，小尾巴甩呀甩的。三个小崽子钻在爷爷的被窝里，趴窝在两个爷爷的中间已经呼呼睡了，不像两个弟弟那样这么晚了还不乖乖睡觉。 　　“大崽的翅膀如果能重新长出来，云霄就能彻底放心了。” 　　“是啊。” 　　摸着毛茸茸的小野兽，赵富强一脸的满足：“亚立瑞和格阿兹长大了，肯定也会像云火那样强壮、强大。二崽、三崽和四崽现在都还不能戴玄晶石，亚立瑞和格阿兹一点反应都没有，黑水也没排过。” 　　郭行磊摸摸格阿兹的小肚子，挠挠他的下巴，哄他睡觉，闭着眼睛低低地说：“我们家的孩子各个可爱。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崽的手术。” 　　赵富强说：“我也担心。不过瓦拉大人做事稳重，又非常的冷静，他给大崽做手术也确实合适。唉，来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学到的知识太少了。” 　　“呜呜，呜。”格阿兹想钻出被窝。郭行磊把小野兽抱上来一点，亲亲小野兽的脑袋，哄：“格阿兹该睡觉啦，乖，大爷爷摸着，该睡觉啦。” 　　“呜……”格阿兹抱住大爷爷的手指头咬，郭行磊愣了愣，睁开眼睛，“富强，格阿兹好像，长牙了。” 　　“啊？”赵富强坐了起来，下床拿起插在装满沙的罐子里的黑木，吹了吹，然后点燃床头柜上的油灯。郭行磊也坐了起来，一手把格阿兹抱在怀里，一手掰开格阿兹的嘴。赵富强拿着油灯凑近。 　　“真是长牙了！”郭行磊看到了四颗小小的白色“东西”，长在格阿兹的门牙位置，被格阿兹咬着玩的手指头也明显地摸到了牙齿。 　　“这么快就长牙啦。”赵富强笑了。放下油灯，把抱起在被窝里闹哥哥的亚立瑞，掰开亚立瑞的嘴。这一瞧，嘿，亚立瑞也长了四颗白白的小牙齿。 　　“哈，难怪一直咬来咬去的，牙龈不舒服吧。”郭行磊抱着格阿兹下床，“去厨房找个东西给他们磨牙。” 　　赵富强拍拍被窝里的三个小崽子，然后抱起亚立瑞。亚立瑞的尾巴甩呀甩，想从爷爷的怀里下去。 　　“外面黑，爷爷抱着啊。”赵富强亲亲宝贝孙子。 　　大崽要长翅膀了，亚立瑞和格阿兹竟然也长牙了。家里的孩子发育的好，两位爷爷是最高兴的。就是什么时候三个大崽子说话能利索，三个小崽子会开口喊人就好了。当然，还是不要那么贪心，只要孩子们健康就好。 　　云霄和云火的卧室里，云霄也没睡着，云火的手在云霄的睡袍里抚摸，也醒着。大崽窝在阿爸的怀里，身体滚烫，云霄过一会儿要餵他喝一次水，还要用白光给他照肩膀。贝塔儿已经被红赤阿爹哄睡了，黑崽趴在大崽的身边，红崽抱着阿爸的腿，两个大崽子也都睡着了。 　　“叩叩叩”，有人轻声敲门。 　　云火收回手坐了起来，云霄也扭过头。云火下床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他吃惊：“父亲？您还没睡？” 　　“亚立瑞和格阿兹长牙了。”啊，不是这个！赵富强急忙又接着说：“八图的肚子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也要排黑水了。” 　　云霄立刻坐了起来：“八图都不舒服了？” 　　“嗯。都不舒服了。我和你阿爹下去给亚立瑞和格阿兹找磨牙的东西，看到八图在楼下徘徊，他们怕你们睡了。” 　　云霄急忙说：“云火，你先去。” 　　“红赤，你看着贝塔儿和红崽、黑崽。”丢下一句，云火快速走了。 　　红赤在阿爹敲门的时候就醒了，雄性都不会绝对睡死的。云霄抱着大崽下床，红崽和黑崽醒了。 　　“宝贝，你们乖乖睡觉，八图叔叔不舒服，阿爸去一下。” 　　“啪啪哟哟。” 　　红崽和黑崽钻出被窝，他们要去。 　　“红崽、黑崽，爷爷带你们去睡觉好不好？” 　　“啪啪。”要阿爸。 　　晚上三个大崽子是绝对要和阿爸在一起的。 　　※ 　　八图果然是要排黑水了。第一个往厕间跑的是图四。一楼有一间专门的厕间，当然没有抽水马桶那些了，有夜壶、夜罐和木马子。图四还没从厕间里出来，图三和图六就跑进去了。云火没跟进去，图八自己会收拾。在八图全部都跑到厕间里去后，云火把疲惫的云霄抱去房间休息，红赤在云火进来后坐了起来。 　　“咕咕。”为什么我还没有？ 　　“快了。八图全部开始排了，你也差不多了。我还要下去，你别吵云霄。” 　　“咕。”我不吵。红赤躺下，一只手始终握着贝塔儿的小手。 　　不离开阿爸的大崽在阿爸的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还在发烧。阿爹不睡，红崽就爬到阿爸的左侧，紧紧挨着阿爸，黑崽抱住阿爸的腿，睡觉。云火给伴侣和孩子盖好被子就出去了，结果这一出去，他一晚上都没返回来。 　　八图接受白光的时间和大崽一样。大崽已经排出过黑水了，八图却拖到现在才开始排。这一排简直可以用“汹涌”来形容。排完一次之后，八图就肚子饿，要吃东西，吃完没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发热。云霄累了，八图也不让云火去叫云霄，他们就耐心等着，等不舒服了就跑厕间。第二天云霄睡起来，八图还在不舒服。 　　黑崽和红崽那一次一共排出过四回，八图这次，断断续续地排了四天。彻底排完之后，八图整整睡了一天，然后把两位爷爷拿出来的三餐要吃的食物一顿就全部吃掉了。云霄被八图的反应给吓坏了，就是云火的表情都一直格外的严肃。直到又过了三天，八图没有任何的异样，能吃能睡、精神饱满，大人和孩子们才放下心来。 　　在这个过程中，红赤很不满，八图排那么多次，为什么他还没有！红赤真的很着急。看着红崽、大崽、黑崽慢慢会说很多词了，他就格外着急。他特别特别想有一天他能喊出贝塔儿的名字。而同时，大崽的手术也提上了日程，郭行磊和赵富强用土豆和玉米发酵出了更高纯度的酒精，瓦拉研究了几个白羽崽子的翅膀，又解剖了好几只冷冻的禽类和有翅膀的小动物，做好了手术的准备。 　　手术选择在瓦拉家进行，瓦拉家有空房间，人也少，细菌感染的可能性低。云霄、云火、两位父亲还有瓦拉夫夫、乌特夫夫，把手术要用的房间用开水里里外外烫洗了五遍，然后用稀释的酒精液喷洒了一遍。做完消毒之后，只穿了一身用酒精稀释液泡洗过的麻布衣服的云霄、瓦拉、吉桑、奥温和梅伦进入手术间。瓦拉戴着特製的兽皮手术手套，麻布口罩，头发也盘了起来，戴上消毒过的兽皮帽子。其他人也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大崽赤裸着上身趴在手术床上，云霄摘下口罩亲吻了儿子的脸蛋和额头，然后戴上口罩：“宝贝，闭上眼睛。” 　　大崽很乖地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怕。云霄看了眼瓦拉，率先召出白光对准大崽左肩的伤口。三分钟后，大崽的身体完全放鬆了，瓦拉对其他人点了下头，拿起用蚁金做的锋利的手术刀。 　　门外，云火、赵富强、郭行磊、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各个神色凝重。红崽和黑崽在爷爷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异常地安静。三个小崽子、贝塔儿、格阿兹和亚立瑞都留在了家里，由红赤和八图他们照看。云火第一次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满脑子都是大崽的手术能不能成功，这是班达希部落或者说这是整个兽人世界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充满着未来气息的手术。 　　奇罗很害怕，他紧紧握着博森的手，手指发凉。云火背着手，在走廊上踱步，如果这里有菸这种东西，他此刻绝对会抽一根。 　　云霄和云火这一天都顾不上几个最小的孩子，红赤作为图佐家的另一位家长，留守家中。当然，他的眼里只有贝塔儿，其他几个孩子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全部丢给八图或其他人去照看。只不过此刻，红赤有点慌乱，因为贝塔儿哭了。摸摸贝塔儿的尿布，乾的；给贝塔儿餵兽奶，贝塔儿不喝。三位白羽雌性来哄贝塔儿，贝塔儿也还是哭。红赤急得眼睛深红，他的贝塔儿在哭！ 　　“咕咕咕咕！”贝塔儿不哭，贝塔儿不哭，你看红赤阿爹的翅膀。红赤扇动自己的翅膀，贝塔儿的哭声小了，但还是在抽泣，似乎是发现阿爸不在家。 　　“咕咕。”贝塔儿不哭，我的贝塔儿不哭。贝塔儿的眼泪刺痛了红赤的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到贝塔儿的脸，一遍扇动翅膀，一遍轻轻地抹去贝塔儿的眼泪。贝塔儿的哭声大了，要找阿爸。 　　舔掉指头上贝塔儿的眼泪，红赤急得是抓耳挠腮，怎么办？他想像云霄那样抱着贝塔儿拍哄他，可是贝塔儿会怕。 　　“咕咕！”贝塔儿不哭，我的贝塔儿不哭。 　　“呜……啊……”贝塔儿丢掉手里的玩具，哭得脸都涨红了，要找阿爸，哪怕是红赤阿爹扇翅膀也没用了。 　　贝塔儿的眼泪就好像一根根的长矛戳入红赤的心窝。一位白羽雌性伸手要再次抱起贝塔儿，红赤“咕”的叫了一声，对方吓得收回手臂，躲到图四的背后去了。这一刻，红赤突然很不喜欢看到别人在他的面前抱起贝塔儿。为什么贝塔儿会怕他？他是贝塔儿的阿爹！ 　　“咕咕。”贝塔儿不哭，不哭，不要怕红赤阿爹，不要怕……红赤伸出了双手，慢慢地碰到贝塔儿，然后，眼神一凛，抱起了贝塔儿。 　　“哇啊……”贝塔儿的哭声瞬间高了一度。红赤的眼眸通红，第一次抱住贝塔儿的他双手都在发抖。把贝塔儿紧紧抱在怀里，红赤站了起来，往客厅外走。贝塔儿要云霄，他带贝塔儿去找云霄。红赤直接张开翅膀从客厅飞了出去，可就在此时，贝塔儿突然不哭了。 　　“咕？”红赤落地，低头。 　　“哇啊……” 　　赤红的眸子眨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可惜红赤的意识里没有“幻觉”这个词，他敢肯定贝塔儿刚才没哭。 　　两对白色的大翅膀再一次张开，红赤向前飞出一段距离。在他起飞的时候，贝塔儿不哭了，结果一落地。 　　“哇啊……” 　　赤红的眸子发亮，红赤抱紧贝塔儿直接从进门的小听飞到了厨房。在他飞起来的时候，贝塔儿的哭声再次停止。 　　“咕咕咕！”贝塔儿喜欢飞！ 　　红赤兴奋了，激动了，他找到了让贝塔儿不怕他，不会哭的方法！ 　　“咕咕咕！”贝塔儿贝塔儿，我的贝塔儿！ 　　“咕咕咕！”你们都闪开！ 　　图佐家的白羽兽人们全部闪到一边，就见他们的首领抱着贝塔儿楼上楼下的飞来飞去。在众人的眼睛都快晕的时候，贝塔儿不再哭了。他放鬆地躺在红赤阿爹的怀里，眼睛看着红赤阿爹，在红赤阿爹抱着他从二楼滑翔到一楼时，贝塔儿朝他的红赤阿爹露出了最最纯真的笑容。 　　“啊啊呜……” 　　“咕！”红赤觉得，有什么狠狠地装入了他的心脏，令他头晕、令他目眩，晕得他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说飞了。 　　“哇啊……” 　　“咕咕！”飞！飞！红赤阿爹带着贝塔儿飞！ 　　“啊啊。” 　　贝塔儿抓住红赤阿爹的衣服釦子，再次咯咯笑了。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到三楼，从三楼在飞到一楼。精力充沛的红赤丝毫不怕自己累，只要他的贝塔儿让他抱，他就有使不完的劲。 　　“咕咕。”贝塔儿，贝塔儿，我的贝塔儿。 　　“啊……”贝塔儿伸出双手，要红赤阿爹带着他飞，他喜欢。 　　 　　第214章 　　 　　当云火抱着云霄，云霄怀里紧紧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崽从瓦拉家回来时，包括紧随其后的孩子和两位父亲，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红赤，准确地说，是在红赤怀里安然入睡的贝塔儿。放下云霄，云火就问：“贝塔儿给你抱？！” 　　坐在客厅兽皮毯上，靠着凳子的红赤难言喜色地说：“咕咕咕！”贝塔儿喜欢我！ 　　云火的表情有黑面的趋势，他都还没有抱过！ 　　“我先上楼。”云霄很高兴贝塔儿能接受红赤，他现在也暂时顾不上贝塔儿，抱着大崽快速上楼。两位爷爷看看贝塔儿，看看离开的云霄，最后还是决定去厨房做饭，给大崽做一点适合他手术后吃的食物，虽然是个小手术，但在这里，就是绝对需要小心的大手术，哪一步都不能出差错。黑崽和红崽跟着阿爸走，给龙伙伴脱下“外套”的奇罗好奇极了：“红赤叔叔，你抱贝塔儿……贝塔儿没有哭？” 　　“咕！”没有！ 　　“……”怎么可能！四个大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怀疑。 　　云火大步走过去要抱贝塔儿，却被红赤闪开了。 　　“咕咕！”你不会飞，贝塔儿会哭。 　　什么叫我不会飞？！云火怒了。 　　楼上的房间里，云霄慢慢解开包着大崽的一层层厚兽皮。趴在床上的大崽闭着眼睛，表情安然。他只穿了一件肚兜，露出整个后背。左肩膀，刚刚做完手术的地方有一条鲜豔的红痕，瓦拉成功地切开了大崽翅膀生长受阻的部位，云霄、吉桑、奥温和梅伦轮流的白光不仅没有让大崽感觉到手术的疼痛，也很好地癒合了切开的伤口。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大崽是要长翅膀了，翅膀根部在伤口切开后明显地露了出来。 　　“啪啪哟哟？”阿爸，大崽可以飞了吗？黑崽问。 　　云霄摸摸黑崽的头，说：“等大崽的翅膀长出来，他就能飞了。黑崽和红崽晚上和爷爷睡好不好？阿爸需要照顾大崽，等大崽不发烧了，你们就回来和阿爸睡。” 　　“啪啪哟……”要和阿爸睡。 　　云霄摸摸两个大宝贝的脑袋：“那你们和阿爹睡好吗？大崽的伤口不能碰，你们在阿爹那边睡。” 　　两个大崽子考虑了考虑，点点头，可以，只要和阿爸在一起就行。所以，云火注定离和云霄的“二人世界”还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大崽还在发烧，又刚做了手术，云霄不敢离开。阿爸不走，两个大崽子就上床陪阿爸。为了防止大崽在睡梦中翻身压到伤口，云霄把大崽抱到怀里，让他安稳地趴着，他靠坐在床上。两个大崽子乖乖地窝在阿爸身边，也不觉得闷。 　　云火开门进来了，一脸的黑色，云霄惊讶：“怎么了？” 　　云火关了门带着恼怒地低吼：“贝塔儿给红赤抱，我才是贝塔儿的亲阿爹！” 　　云霄眨了下眼睛，听明白了。贝塔儿给红赤抱，但是不给云火抱，所以云火很不高兴。他笑着问：“红赤是怎么哄贝塔儿的？贝塔儿竟然没有哭。” 　　云火很不爽地说：“红赤抱着贝塔儿飞，贝塔儿就给他抱了。”云火要有翅膀，就只能是兽形，是兽形，就只能咬着孩子，哪里还能抱。这样岂不是他这个亲阿爹都没有机会抱宝贝儿子了？！ 　　让伴侣凑近，云霄在伴侣的嘴上印了一个安慰的吻，说：“这么说我们的贝塔儿喜欢阿爹带着他的飞喽。那等贝塔儿再大一点，你就背着他飞，他肯定更喜欢。” 　　云霄这么一说，云火的气就消了一半。云霄接着道：“红赤可以照顾贝塔儿，以后我们再有一个贝塔儿，你就可以抱得过来了。” 　　云火的眼神瞬间一闪，云霄在他开口前说：“你不想再要一个贝塔儿了吗？” 　　“你会很疼。”云火想多要几个贝塔儿，但是云霄会疼。 　　“疼也只是一时的。等贝塔儿三四岁，完全可以交给红赤或父亲他们带了，我们就再要一个贝塔儿吧。” 　　“云霄……”云火还是很纠结。 　　“你真的不想再要一个贝塔儿了？”云霄诱惑。 　　云火舔舔嘴，猛地倾身过去吻住云霄，他当然想要！云霄仰头承受伴侣的热吻，一手抚摸伴侣宽厚结实的背身，他要给他的云火生很多很多，很多个孩子，他要“图佐”这个姓氏，能流传很久很久。 　　※ 　　终于可以抱到贝塔儿了，红赤就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什么美食，什么美味，对他完全失去了吸引力。他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隔壁的房门，要抱贝塔儿，为此云火恨不得咬死他。 　　大崽一直在低烧，云霄是寸步不离地照看他。红赤可以照看贝塔儿还着实减轻了云霄的不少压力。亚立瑞和格阿兹有爷爷照顾，有哥哥照顾，还有那么多白羽叔叔们照顾，哪怕是晚上也不是一定要跟阿爹阿爸睡，有时候两个小傢伙还会趴在哥哥的龙伙伴身上睡。两个小傢伙有越来越野的趋势。晚上贝塔儿还是跟阿爸睡，不过白天基本上都是在红赤的怀里。他哭了，红赤就抱着他满屋子飞，哄他；他饿了，红赤就扇动自己的翅膀逗他，一边餵他喝兽奶；他睡了，红赤就抱着他安静找个地方坐着，直到晚上才会把贝塔儿放到云霄的身边。红赤每天幸福得就差引吭高歌了。而被主人勒令要时刻看着贝塔儿的大个子“失业”了，大个子也能经常跟奇奇牠们混在一起玩。 　　大崽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当一小片带着稚嫩羽毛的小翅膀从他的伤疤处完全长出来时，大崽持续的低烧退了，抱着爷爷的腿跟爷爷要好吃的。他要吃蛋糕、要吃蛋挞、要吃春卷、要吃炸酱麵……烧退了，大崽的胃口也回来了。担心了一个多月的两位爷爷总算是放了心，一头扎进厨房给大崽做好吃的。 　　云霄和云火也终于能鬆口气了。大崽的翅膀重新长出来，最开心的不是大崽，而是八图。八图没事就围着云霄，要云霄给他们用白光，他们也渴望自己的翅膀能重新长出来。三个小崽子现在最喜欢在家里飞来飞去，反倒不喜欢走路了。一到吃饭的时候，云火这位大家长就得满屋子找三个小崽子，把不知道躲在哪里玩的小崽子叼回来。为此，云火再一次对云霄重申：“真的不能再认崽子了。” 　　给大崽做手术，令瓦拉对医学更加的迷醉。他的伴侣雷奥索性把一间屋子重新整理了一下，作为瓦拉的实验室兼研究室。吉桑在这场手术中也有了当医生的兴趣，他就跟着瓦拉一起研究医学。对此，雷奥和康丁是乐见其成。有时候斯奈也会跟着吉桑一起去瓦拉那里。在知道了什么是手术之后，斯奈差点跪下高喊“兽神在上”。来到班达希之后，斯奈所接触到的种种都严重敲击着他的心脏。 　　从外面进来，拍掉身上的积雪，云火喊：“云霄，云霄。” 　　云霄从厨房出来，手上是麵粉：“回来啦。” 　　“云霄，你看。”云火一脸喜色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薄薄的东西。一看到这张东西，云霄惊呼：“纸？！你们弄出纸张了？！” 　　“嗯！”云火把纸展开，云霄把手上的麵粉在围裙上拍了拍，激动地拿过那张纸。郭行磊和赵富强闻声都从厨房里出来了。 　　“父亲、阿爹，你们看，云火他们做出纸了！”云霄把纸交给两位父亲，用力抱了一下伴侣：“你太厉害了！” 　　被伴侣夸赞的云火很高兴。 　　很快，得到消息的孩子们从楼上下来，叫着要看只有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纸张。红赤摸了摸之后就回去陪贝塔儿了。三个大崽子也只是好奇，他们不会写字，对纸的需求不高。他们现在还不明白，有了纸，以后他们擦屁股就不必用树叶子了。 　　“云火，你们的工序是怎样的？”郭行磊问。 　　云火和两位父亲到厨房去说话，云霄决定中午加餐，一定要庆祝。就在这时，图三从白羽雌性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神色慌张。 　　“咕咕咕咕！”云霄首领，你快来！ 　　正跟两位父亲说话的云火停下话题，快步走出去，云霄也赶紧跑了出去。 　　“怎么了？” 　　“咕咕！”雌性不舒服？ 　　啊！ 　　客厅里的红赤抬头，两对翅膀张开，站起来就往外走。云霄和云火急匆匆去了三位雌性居住的房间，就见三位雌性不舒服地靠在图一、图六和图七的怀里，地上是几滩呕吐物。 　　跟着进来的赵富强转身离开，去拿笤帚和拖把来收拾。云霄问：“是都不舒服吗？” 　　“咕！”都不舒服！ 　　“咕咕！”他们怎么了！红赤进来了。 　　“还不知道。我看看。”云霄在一位雌性的身边蹲下，先摸雌性的额头和脖子，没有发烧。然后他对抱着这位雌性的图一说：“他们都吐了？” 　　“咕！”都吐了！ 　　“你问问他们是哪里不舒服。” 　　图一问怀里的雌性，图六和图七也问怀里的雌性。三位雌性告诉图一、图六和图七，三图再告诉云霄。三位雌性的肚子不舒服，想吐。 　　肚子不舒服？云霄摸上一位雌性的肚子：“是这里吗？” 　　图一问。他怀里的雌性想要告诉图一，结果一张口就吐在了云霄的围裙上，紧接着另外两位雌性也吐了。云霄吓坏了。这三位雌性可是白羽部落的关键！ 　　“图一、图六、图七，换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空气不好，他们会难受。”云霄站起来，解下围裙。 　　图一、图六和图七抱起雌性跟着云霄出去。云霄让三位雌性到客厅，客厅大，也暖和。他用白光先缓解了三位雌性的不适，然后检查三位雌性的肚子。郭行磊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过了会儿，他出去了，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是一把青果片。 　　他在三位雌性面前蹲下，伸出手，三位雌性立刻伸手拿过几片青果片就塞到了嘴里。云霄看向阿爹，郭行磊蹙眉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阿爹这么一说，云霄格外震惊，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咕咕！”他们有崽子了？！ 　　云火道：“兽人在无月期才会发情，才会令雌性怀孕。”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摸上一位雌性的肚子，对方立刻全身僵硬。云火和云霄都看向红赤，红赤有某些他们不具有的感应力。好半天后，红赤收回手，翅膀又一次全部张开：“咕咕！”他怀崽子了！ 　　“真的是怀孕了？！”云霄大惊，“不是只有无月期雌性才会怀孕吗？” 　　“谁对雌性发情了？”云火则问。 　　在场的八图舔舔嘴：“咕……咕……”我们，都发情了。 　　云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云火则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们能发情？” 　　“咕……”发情了。 　　“多久了？” 　　“咕……”排了黑水之后，就发情了。 　　云霄的眼睛瞪大，郭行磊立刻问：“现在还在发情吗？” 　　八图害怕首领，低下头，点点，天天都想啊…… 　　“咕咕！”雌性有崽子了！红赤发怒了。有崽子的雌性绝对不能再承受发情的雄性！ 　　云霄摸上自己的脑门，让自己冷静一点，云火问其他人：“你们有发情吗？” 　　“咕？”还没有到时候啊。 　　“八图，你们八个人都发情了？” 　　“咕。”都发情了。 　　云火出声：“你们过来。” 　　八图不愿意走，雌性怀了他们的崽子。 　　“过来！” 　　图一、图六和图七小心地放开雌性，云霄看着伴侣，云火说：“红赤，你再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都怀崽子了。云霄，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问八图情况。”他不想在自己伴侣面前一直问别的雄性发情的问题。 　　八图跟着云火走了，经过红赤的感应，三位雌性确实都怀崽子了。他们的不舒服就是因为怀崽子而造成的。红赤告诉云霄，白羽部落的雌性怀了崽子之后就会变得特别虚弱。三位雌性的呕吐令他十分的担心。不管红赤多么的孩子气，他始终记得自己白羽首领的身份，记得他的责任。 　　云霄宽慰说：“不要太担心。雌性怀崽子肯定都会不舒服，我怀贝塔儿他们的时候也会呕吐，不舒服。” 　　郭行磊道：“红赤，不能再让雄性进雌性的房间了。我和你父亲给他们做营养餐吃，只要营养足够，多运动，平安生下孩子是没问题的。六崽他们现在不都很健康吗。” 　　“咕咕。”阿爹，他们不能死。尽管三位雌性已经平安生产过一次了，但雌性怀崽子的恐惧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红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担忧过了。 　　“阿爹知道，你放心，交给阿爹和云霄。” 　　云霄想了想，说：“红赤，你问问他们想吃什么？” 　　红赤立刻问三位雌性。三位雌性一直都很害怕红赤这位首领，不敢开口。郭行磊道：“云霄，你带他们来厨房，看他们喜欢吃什么。” 　　“也好。” 　　云霄带三位雌性去厨房，红赤的翅膀扇啊扇，为什么雌性会在白月怀崽子？ 　　云火仔细询问了八图，八图在排出黑水后竟然都开始发情了。白羽兽人发情的时候是随便找雌性的。家里就只有三位雌性，八图实在忍不住就去找雌性了。白羽雌性不会拒绝雄性的交欢，但谁也不会想到雌性会因此怀崽。云火严肃地教训八图不能再去找雌性，如果憋得慌就自己解决。八图很糊涂，怎么自己解决？云火这位大家长忍着满头的黑线，教八图怎么自己解决，这种事还只能他来教，红赤压根连发情是什么都不懂，他更不能让两位父亲来教吧。 　　三位雌性一进到厨房就不愿意出来了。厨房里的每样食物他们都想吃。能吃是好事，就怕他们不想吃。白羽雌性怀崽子了，四个大孩子觉得很神奇，就是幼崽都知道雌性只会在无月怀崽。三个大崽子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是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的，白羽雌性怀崽子和他们没有什么关係呀。云火有点焦虑，白羽雌性一胎都是多个孩子，难道说家里的崽子又要多了？！不行，绝对不行！云火穿上外衣又出去了，去找康丁和瓦拉。 　　云霄没想那么多，他很替红赤、替白羽兄弟们高兴。雌性怀崽子了，白羽部落的延续有多了一份力量。他希望白羽雌性能多生几个小雌性。云霄摸摸他的六个白羽崽子，以后等他的白羽儿子们长大了，就可以娶白羽小雌性了。只不过想到这里，云霄的心窝有些钝痛，不知道他的红崽以后能不能正常，会不会有伴侣。 　　八图在非发情的时候发情了，明显是与排出黑水有关，而且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与他们每日接受云霄的白光治疗有关。现在部落里只要是戴了石头的雌性都有白光了，区别只是强度和持续时间的差异。白光似乎，越来越重要了。 　　第215章 　　 　　三位雌性怀崽子了，云火立刻跟康丁和瓦拉说，生下来的崽子同样交给部落的兽人家庭养。他们家的崽子太多了，养不过来了。康丁和瓦拉都表示没问题，白羽兽人和班达希的兽人是兄弟，大家都会愿意帮白羽兽人养崽子。在云火和康丁说这件事的时候，巴赫尔就在旁边，他用手语告诉凯夏云火在说什么。学习了手语的凯夏脸上多了许多的笑容，斯奈的笑容都多了。不能说话、听不到声音的凯夏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人交谈，尽管交谈的人数有限，他还有很多手势不会，但相比以前，他对未来的生活更加的有信心。 　　巴赫尔对凯夏的心思斯奈看得很清楚。而巴赫尔对凯夏的照顾也常常令凯夏脸红心跳。斯奈知道，等白月过了，他的儿子就要离开他了。在云火离开康丁家时，巴赫尔跟了过来。跟着云火进了屋，巴赫尔说：“图佐，白羽幼崽给我养一个吧，小雌性小雄性都行。” 　　云火不同意：“你是雄性，养不好。”单身的雄性和雌性云火绝对不会考虑。 　　巴赫尔笑着说：“白月过了，我要和凯夏结婚，凯夏的身体不好，我想让他养两年身体再要崽子。这是他跟我说的，他说他愿意帮忙养白羽崽子。” 　　云火有点小小的吃惊，不过也只是一点点。他说：“如果你要结婚，那可以。” 　　“好。那给我留一个啊。” 　　巴赫尔高兴地走了。 　　结果，巴赫尔离开没多久，乌特来了。是梅伦让他来的。从阿爸那里得知白羽雌性怀崽了，云火打算让部落的兽人家庭帮忙养白羽崽子，梅伦立刻让乌特过来“预约”。不管是小雌性还是小雄性都行。云火当然是求之不得，又“给”出去一个。 　　赵富强在一旁说：“云火，收养的家庭要挑选好，可不能让崽子受委屈。” 　　“我会的。” 　　云霄道：“父亲，您放心吧。兽人都很喜欢孩子，他们只要表示愿意养，就会把崽子当成自己的亲崽子照顾的。” 　　“那就好。” 　　对于云火的举动，云霄也不怪他。家里的孩子都还太小，他也确实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照顾孩子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三位雌性，让他们平安生下健康的崽子，让白羽部落新生的崽子越来越多，健康的崽子也越来越多。 　　就在一家人围着三位白羽雌性和还不知性别的小崽子谈论纷纷的时候，云火注意到红赤有些过于安静。红赤“成人”后不跟孩子们抢食物了，但还是很“活泼”的。像这样一言不发的时候根本没有。云火走到趴在睡觉的贝塔儿身边过于安静的红赤跟前，踢踢他：“怎么了？” 　　“咕。”不高兴。 　　云火当即黑面，坐下：“又不高兴什么？” 　　“咕咕。”为什么我还没有排出黑水。 　　“快了。”云火也只能这么安慰。 　　“咕咕。”我想喊贝塔儿的名字。 　　云火的眉头紧了紧，拍了下红赤的肩膀。 　　“云火、红赤，你们来。”两位父亲叫了。云火扯了下红赤，红赤没精打采地爬起来跟云火过去。餐厅有一张超大的桌子，所以谈事情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在餐厅。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招呼云火和红赤过来，孩子们已经围着爷爷了。 　　“嗒嗒哟哟哟！”阿爹！爷爷画图啦！ 　　“阿爸，爷爷画好纹身的图案了！”奇罗很兴奋。 　　云火两步走过去，红赤也总算有了点精神。在云火和红赤坐下后，郭行磊把画好的图给两人看。云火弄出了纸张，虽然相比人类社会的粗糙很多，但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郭行磊就是在云火拿来的纸张上画的图。图案有三个，一个是白羽部落的部落徽记，一个是图佐家的家族徽记，还有一个是红赤的羽毛坠饰图案。这段时间因为大崽的“生病”、八图的排黑水等事情，纹身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现在大崽没事了，八图也很好，三位怀了崽子的雌性也很好，两位父亲又赶紧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郭行磊说：“云火、红赤，我和你们父亲又润色修改了一下，你们看看怎么样。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可以开始纹身和製作模具了。” 　　“爷爷我要纹～”四个大孩子伸胳膊。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抱爷爷。 　　餐厅里的白羽兽人全部伸出了胳膊，没在餐厅的都聚集了过来，就见一条条的白胳膊好不华丽。红赤不懂那么多，两位阿爹画的图案很好看，他要坠饰，要纹身！白羽部落的徽记是一片如树叶般的羽毛，羽毛的底部是两根交叉的长矛，又好似一对交叉的剑齿，羽毛的中部是一双赤红的眼睛，与图佐家的家徽有相似的地方，象徵图佐家与白羽兽人紧密的关係。红赤的羽毛坠饰是一小颗玄晶石颗粒下有四片细长的羽毛，羽毛中间的“羽骨”则是长矛的样式。 　　“父亲、阿爹，很好！”云火难掩激动。 　　郭行磊道：“那你可以先製作模具了，我和你父亲今天就开始给大家纹身。” 　　“爷爷爷爷！” 　　“哟哟哟！” 　　云霄出声：“孩子们，你们排好队，爷爷一个一个来。” 　　七个大孩子马上排排好。博森、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按照年龄排好，三个大崽子牵着哥哥的手站好。 　　郭行磊道：“博森和奇罗先来，爷爷先给你们画好。” 　　“咕咕！”先给我！红赤伸出自己强壮的胳膊。云火踢了他一脚：“跟我去弄模具。” 　　哦，好吧。红赤收回胳膊跟云火走了。 　　纹身前要先在纹身的部位画好，经过几位家长的商量，纹身的部位就统一定在肩膀与胳膊的关节部位。赵富强和郭行磊先给奇罗和博森要纹身的地方消毒，然后擦拭乾净后把白羽部落的徽记图案画在他们要纹的地方。其他几个孩子屏住呼吸看爷爷绘画，白羽兽人们把爷爷和几个孩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其中图二和图三的脑袋上趴着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的亚立瑞和格阿兹。云霄抱着贝塔儿坐在两位父亲身边，保持安静。 　　画好白羽部落的徽记图案，确认无误后，两位爷爷拿起纹身的针。 　　“会有点疼，爷爷会慢一点。” 　　“爷爷我不怕。”奇罗和博森一点都不怕，他们等了好久了。 　　给针消毒，郭行磊和赵富强一前一后的下针了。云霄抿紧嘴，针扎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疼。但奇罗和博森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血珠一颗颗冒出，云霄有点不敢看，两个孩子却是目光坚定地看着爷爷在他们的身上一针针扎下去。 　　在这之前，郭行磊和赵富强在动物皮上试验过很多次了，图案早已刻在他们的脑中。两人的动作很快却又非常的细致。白羽部落的徽记图案一点点地在奇罗和博森的胳膊上浮现。两个多小时，两位爷爷一口水没喝，两个大孩子一声没吭。 　　赵富强吐了口气，收回针，奇罗抬眼：“爷爷，纹好了吗？”他的肩膀上，白羽部落的羽毛徽记栩栩如生。 　　“嗯，好了。” 　　赵富强吹吹奇罗纹好的图案，用青皮兽兽珠的水擦洗，说：“会红肿几天，有任何不舒服的要马上告诉爷爷。” 　　“爷爷，真好看！”奇罗压根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哟哟哟！”三个大崽子急了，好看！他们要！ 　　“宝贝不急，等爷爷一个个来。”云霄安抚，然后说：“奇罗，你过来。” 　　奇罗抬着自己的胳膊，喜滋滋地跑到阿爸跟前。云霄召出白光，在他收回白光后，奇罗胳膊上的红肿完全消失。 　　“爷爷，你看！一点都不肿了！爷爷，真好看真好看！”奇罗活动活动胳膊，兴奋地像小鸟。赵富强笑了：“哈，爷爷忘了你阿爸有治疗能力了。你去给你阿爹看看。” 　　“嗯！” 　　这边，博森也好了，他和奇罗刚才一样抬着胳膊跑到叔叔跟前。云霄用他的白光消除了博森的红肿，博森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说：“叔叔，我去找奇罗。” 　　“去吧。”博森变成小野兽跑了。 　　郭行磊擦擦额头的汗，说：“有云霄就不用担心了。下一个，伊索尔。” 　　“舒瓦，来。”赵富强喝了口水。 　　“哟哟！” 　　“宝贝不急，先给哥哥纹，你们看看爷爷是怎么给哥哥纹的。” 　　三个大崽子不叫了。 　　图佐家的午餐只有简单的麵包和肉块，谁都没心思吃饭。七个大孩子纹好了，都不穿长袖的衣服了，穿着无袖的长袍在家里跑来跑去，不停地看看自己的纹身，只觉得酷极了。红崽、大崽和黑崽纹的也是白羽部落的徽记，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是阿爸和阿爹的孩子，是图佐家的孩子。图佐家的雄性身上都要有白羽部落的徽记，他们自然要纹羽毛啦。云霄和云火也不打算矫正，等二崽、三崽和四崽懂事了，他们纹的也是白羽部落的徽记，因为三个小崽子也是图佐家的（雄性）孩子。 　　给七个孩子纹好，郭行磊在云火的胳膊上纹了白羽部落的徽记，赵富强在红赤的胳膊上纹了图佐家的家徽。两人纹身的地方一个在左胳膊，一个在右胳膊，他们是兄弟，两个徽记合在一起正好就是图佐与白羽部落的完整图案。有云霄的白光，纹身后可能引发的后遗症全部消弭，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徽记，心情低落的红赤开心了起来。 　　徽记的图案不大，纹起来的速度就比较快。但尽管是这样，郭行磊和赵富强还是忙了一个多月才给所有的白羽雄性们全部纹好。为此，图佐家的课程暂停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云火做好了孩子们的福袋，做好了红赤的羽毛坠饰，他还给红赤做了一副非常锋利精美的拳爪。可是，拿到拳爪和羽毛坠饰的红赤却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开心。红赤一直没有排出黑水，他为此很苦恼，云火和云霄也只能劝他要耐心，肯定会有的。 　　两“家”的大事终于告一段落，云火也总算是能鬆口气了。至于部落里的其他事情，诸如冶炼、烧瓷、造纸等事，有两位父亲帮忙，云火也不需要事事出面。而且还有康丁和巴赫尔他们负责，云火得以在家享受享受天伦之乐，等白月过了，他又要开始忙了。再说，白月也快过了。今年的白月格外的寒冷，但是过去的也格外的快。 　　这天早上醒过来，云火感觉哪里不对劲。看看身边熟睡的伴侣，看看在阿爸和阿爹怀里呼呼大睡的孩子们，看看缩在床尾的地毯上睡得肚皮都朝上的大个子，云火变成人形坐起来，哪里不对？眼角瞟到抱着小哥哥格阿兹的兽形睡得香甜的宝贝儿子，云火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红赤没有来！自从贝塔儿给红赤抱之后，红赤每天一早就来敲门打扰云火和云霄，但现在明显过了红赤该来的时间了。 　　云火心里一突，把睡在他右侧的黑崽抓起来放到另一边，迅速下床。黑崽睁开眼睛看着阿爹急匆匆地出门，打了个哈欠，紧贴着阿爸的背，继续睡。 　　只穿了一条大短裤，云火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来到隔壁，问在走道上休息的白羽兽人：“红赤出来过没有？” 　　“咕。”首领在里面。 　　“红赤！”云火用力推门进去，就见红赤趴在床上眯着眼睛，一副虚弱的样子。云火的头皮瞬间发麻，冲到红赤床边扶起他：“红赤！”手掌下，红赤的身体滚烫！ 　　“去！你快去叫阿爹！”云火对在门口张望的一名白羽兽人吼，对方立刻转身直接飞到了楼下。“咕咕咕咕！”爷爷爷爷！ 　　云火把红赤背到背上，过高的热度从红赤的身上传来，云火迅速走出房间来到他的房门口，踢开门。 　　“云霄！红赤病了！” 　　“哟哟哟！” 　　“呜！”大个子惊醒。 　　云霄也惊醒，黑崽张开翅膀飞到阿爸的另一边，云火把红赤放到床上，云霄抓过床头的睡袍套上摸上红赤的额头。 　　“呵！”云霄抬眼，“好烫！你快去煮兽珠水！” 　　“我叫人去喊阿爹了！”云火丢下一句就跑。 　　“哟哟哟！”首领怎么啦！ 　　“宝贝们，你们去找哥哥！”云霄手不稳地解红赤的衣服釦子。红赤一动不动地趴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和云火一样健康的根本不知道生病为何物的红赤竟然高烧得好似已经昏迷了，云霄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哇啊……”贝塔儿哭了。不知是不是也意识到红赤阿爹病了。 　　贝塔儿一哭，一直没反应的红赤翅膀动了动。云霄急忙按住他：“别动！” 　　“咕……”贝塔儿……不哭。 　　两位父亲跑进来了：“云霄！” 　　“父亲、阿爹，红赤病了，高烧。” 　　郭行磊说：“这段时间红赤都一直没精神，肯定早就不舒服了！” 　　云霄很自责，他从来没想过红赤会生病。贝塔儿一直哭，红赤要找贝塔儿，云霄抱起贝塔儿哄，三个大崽子也吓坏了，不知所措。 　　“红崽、黑崽、大崽，跟爷爷走。”郭行磊伸手。三个大崽子看阿爸，云霄说：“你们跟爷爷走，阿爸要照顾红赤叔叔，乖。” 　　三个大崽子去找爷爷，赵富强说：“云霄，我去煮兽珠水，让云火去把瓦拉大人和吉桑喊来。” 　　云霄想了想，点头：“嗯。” 　　赵富强急匆匆走了，郭行磊抱起亚立瑞和格阿兹，带着三个大崽子和同样有些慌乱的大个子离开，不一会儿，四个大孩子冲了进来，奇罗紧张地问：“阿爸！红赤叔叔病了？” 　　“红赤叔叔高烧。奇罗，你去倒杯水。” 　　“叔叔，我们做什么？”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问。 　　“你们去爷爷那边。” 　　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就跑。 　　贝塔儿一直哭，红赤伸出一只手，他要贝塔儿。云霄把贝塔儿放在红赤的身边，红赤亲亲贝塔儿的脸，抱住他，用力展开翅膀，要哄他的贝塔儿。已经会爬的贝塔儿趴在红赤阿爹的身上，哭声低了。云霄看得很心酸，他按下红赤的翅膀，召出白光。 　　 　　第216章 　　 　　红赤精神不济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是不舒服了。但不管是云火还是云霄，根本不会认为他会生病，只当他是因为排不出黑水而心情低落。红赤的高烧来势汹汹，贝塔儿在红赤阿爹身边一直哭。云霄、吉桑、瓦拉、梅伦和奥温这四位部落里白光最强的雌性轮流用白光给红赤降温。云火更是一碗一碗的兽珠水灌到红赤的肚子里。不管是对图佐家还是整个班达希部落，红赤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四个大孩子担心得都快哭了，五只龙伙伴也因为主人的担忧失去了不少精神，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眼角的皱纹更是多了好几条。 　　红赤烧得已经昏迷了，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紧紧抓着贝塔儿的手。还有一个月，白月就要过去了。白羽兽人们从山崖洞穴中出来全部聚集到图佐家的周围。白羽兽人中只有双眸赤红的雄性兽人才能成为首领。红赤病倒了，红崽还那么小，白羽兽人们的精神明显萎靡了许多。 　　云火和云霄守在红赤身边寸步不离。三个大崽子格外的安静，乖乖地跟在爷爷身边，不打扰阿爹和阿爸。就是吃饭，云霄都是在床边随便吃几口。休息过来后他会立刻替换下来瓦拉或吉桑等人，继续用白光治疗红赤。此时此刻，白光是他们的救命之光。 　　一直到天黑了，昏迷了几乎一天的红赤突然睁开了眼睛，推开床边的云霄跳下床，摇摇晃晃地飞了出去。跌倒在云火怀里的云霄急忙喊：“云火，快，你快去！” 　　云火把伴侣交给儿子，追了出去。精神力几乎耗尽的瓦拉、吉桑、梅伦和奥温撑着床直喘气，和云霄一样，各个脸色煞白。 　　“我去看看！”博森跑了，舒瓦和伊索尔急忙给叔叔们端来水喝。郭行磊和赵富强上楼来了，郭行磊快速说：“云霄，红赤跑到厕间去了，他是不是要排黑水了？” 　　云霄摇摇头：“阿爹，你和父亲去看看。” 　　“好，好。” 　　两人又匆匆离开。三个大崽子跑了进来，害怕地抱住阿爸。云霄闭上眼睛等待脑袋的眩晕过去，有人在舔他的脸，云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六个孩子担忧的眼神。 　　“阿爸没事。”亲亲几个孩子。 　　“云霄，红赤那么健壮，肯定不会有事的。”吉桑安慰云霄。 　　云霄点点头，他把抽泣的贝塔儿抱到怀里，向兽神祈祷，祈祷这只是红赤排黑水的反应。瓦拉也道：“八图排黑水时候的反应就比几个孩子严重许多，红赤是首领，是白羽兽人最强的雄性，他的反应肯定也最大。” 　　正说着，博森跑回来了。变成人形的他大喊：“叔叔！红赤叔叔是排黑水了！好像很严重。图佐叔叔和爷爷都在厕间。” 　　真是排黑水了？！云霄立刻说：“博森、奇罗，你们去厕间门口守着，如果红赤叔叔的情况不好，你们马上来叫阿爸” 　　“嗯！” 　　四个孩子变成小野兽跑了。 　　“哟哟啪啪！”阿爸我也去！三个大崽子追着哥哥跑了。 　　“看来红赤的情况很严重。”瓦拉蹙眉。 　　云霄道：“乌特他们也戴了这么久了，肯定也快了。”吉桑和梅伦的表情严肃。瓦拉道：“乌特他们的玄晶石，我们几个人都在用白光提炼。” 　　云霄点了点头，不确定地说：“亚立瑞和格阿兹的玄晶石我提炼过了，两个孩子现在都还没有排出过黑水。” 　　瓦拉蹙眉道：“也许，雄性要戴的石头确实需要雌性用白光来提炼。” 　　在场的其他人都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发生的这些事情基本上可以证明这一猜测了。 　　红赤的反应比八图排黑水时的反应全部加起来还要严重。他一直在发高烧，排黑水都没有力气，需要云火扶着他。云火在他和云霄的床边搭了一个简易的床给红赤，方便照顾红赤。孩子们全部交给了两位父亲，只有贝塔儿在阿爸和阿爹的身边。红赤一天只排一次，可每一次的时间都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排完之后，云火毫不嫌脏地给他擦洗，然后把高烧无力的他背回房间。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每天熬各种汤给红赤喝。红赤烧得吃不下东西，只能喝点汤水。 　　收拾完的云火回到卧室，累了一天的云霄已经睡着了。贝塔儿躺在浑身滚烫的红赤阿爹怀里，睫毛上还带着泪，云霄的手搭在贝塔儿的身上，显然是刚刚把贝塔儿哄睡了。红赤生病后，贝塔儿哭的次数明显增加，可能是不习惯每天的飞飞没有了。 　　云火把云霄的手从儿子的身上轻轻拿开。他摸了下红赤的额头，还是烫得骇人。红赤半睁开眼睛：“咕……”贝塔儿，哭。 　　“他已经睡了。你快睡。” 　　“咕……”要喝水。 　　云火倒了一大杯水扶起红赤，餵他喝下。喝完水的红赤趴好，舔掉贝塔儿睫毛上的眼泪，虚弱地闭上眼睛。云火给红赤盖好被子，然后把贝塔儿轻轻地从红赤的怀里抱出来。红赤没有阻止，在云火把贝塔儿放进云霄的被窝后，红赤伸胳膊进去握住贝塔儿的小手，这样他会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 　　“咕咕。”排完黑水，我就会聪明了。 　　“你已经很聪明了，快睡觉。” 　　红赤不说话了，安静地睡觉。云火变成兽形在伴侣身边躺好。大崽、八图、红赤连着连着“生病”，让他这个一家之主真是操碎了心。 　　云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贝塔儿因为肚子饿而哭。天还没完全亮，云火变成人形准备起来给儿子弄兽奶。一人握住他的手：“我去吧。”云霄醒了。 　　云火视力良好的双眼看向伴侣：“我去。”伴侣每天使用白光给红赤治疗，非常的耗费精力。云霄还是握着云火的手，坐了起来：“我起夜，顺便了。”云火最近也很辛苦，云霄想他多休息休息。 　　给了伴侣一个吻，云霄掀开被子起来，从床脚下了床。红赤也醒了，还在高烧的他舔舔贝塔儿，张开一侧翅膀哄他。云霄已经出去了，云火点燃油灯。担心红赤一个人哄不了贝塔儿，变回兽形的云火小心翼翼地拿尾巴逗弄贝塔儿。家里的孩子们最喜欢阿爹用尾巴跟他们玩了。贝塔儿因为红赤阿爹每天抱着他飞飞，反而和红赤阿爹最亲，对此，云火不是不鬱闷的。不过现在红赤生病，云火也不跟红赤计较了。 　　贝塔儿已经会爬了。他翻了个身爬起来，却是往亲阿爹那边爬了过去。在云火的惊喜和红赤的不解中，贝塔儿第一次主动地爬到了阿爹毛茸茸的怀里，然后…… 　　云火轻甩的尾巴不动了，红赤开合的翅膀顿住了。跪趴在阿爹怀里的贝塔儿不哭了。脸上带泪地蹭蹭阿爹暖融融的身体，贝塔儿的小手握住阿爹的一根长长的剑齿，另一只小手在阿爹毛茸茸但是身上揉来揉去。这一刻，云火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融化了。 　　尾巴抖动了一下，接着迅速缠绕住贝塔儿的腰。贝塔儿没有哭，窝在阿爹的怀里哼哼。口水蹭在了阿爹的毛毛上。 　　“咕！”我也要长毛！ 　　“呜！”你给我老实躺着！ 　　他的贝塔儿终于肯接近阿爹了！云火的脑袋一动不敢动，他的宝贝儿子握着他的剑齿！他的宝贝儿子不怕他！ 　　“咕咕！”我要抱贝塔儿！红赤吃醋了。 　　“吼！”你给我老实躺着！都快烧糊涂了还这么任性！ 　　云火的爪子收缩收缩再收缩，最终抵不过内心的渴望，他轻轻抱住了他的贝塔儿，他的宝贝雌性儿子。贝塔儿没有害怕地哭，他趴在阿爹的身上快睡着了。 　　“咕咕！”红赤伤心了。他挪挪挪，挪到云霄的位置上，握住贝塔儿的小脚丫。贝塔儿没有挣扎，小脚丫在红赤阿爹的手掌心里动了动，哼哼哼地。不过红赤还是不高兴。贝塔儿不要他抱了，要云火抱了。红赤压根忘了云火才是贝塔儿的亲爹。 　　等到云霄回来的时候，他惊奇万分地看着云火怀里的贝塔儿，问：“云火，贝塔儿给你抱了？！” 　　云火变身，刚要高兴地告诉伴侣这件大喜事，在他怀里的贝塔儿“哇啊”地哭了，小手在阿爹的身上拍。云火一个激灵，变回了兽形。 　　“唔……”贝塔儿不哭了，哼哼地蹭蹭阿爹。 　　云火火红的兽眼亮亮的，云霄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深深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床边，摸摸伴侣的兽身：“贝塔儿喜欢阿爹的兽形！” 　　云火的尾巴急甩。 　　“咕！”我也要有兽形！ 　　“……”云霄伸手过去，“红赤，帮我拿一下奶袋。” 　　顶着高烧的红赤很哀怨地拿过奶袋：“咕咕。”我也要有兽形。 　　“呜！”你就是有兽形也不会和我一样！ 　　“……”红赤被打击了。如果他的兽形和六崽的是一样的，那就没有云火的帅！ 　　云霄把儿子抱起来，云火迅速变成了人形，激动地说：“贝塔儿自己爬到我怀里了，贝塔儿不怕我的兽形！” 　　“你是贝塔儿的阿爹，他当然不会怕了。我们的贝塔儿喜欢阿爹是一只大野兽。”云霄嘴角含笑地从红赤手里拿过奶袋，餵儿子喝兽奶。夫夫两人外加云霄怀里的贝塔儿，形成了一副无人可介入的画面，一人很伤心。 　　“咕……”我要抱贝塔儿。 　　“我把贝塔儿哄睡了就给你。” 　　“贝塔儿是我儿子！”云火怒。他可是等了不知多久才等到宝贝儿子的亲近的！ 　　“咕咕！”贝塔儿喜欢的是我！ 　　“你又要跟我胡闹了是不是！” 　　“咕……” 　　在争夺贝塔儿这件事上，红赤完全可以忽略到身体的不适。 　　※ 　　贝塔儿给两位阿爹抱，云霄就彻底轻鬆了。只不过唯一有点不便的是贝塔儿只要兽形的亲阿爹，不喜欢人形的亲阿爹。云霄索性让云火和红赤白天的时候都到客厅去。在壁炉前，红赤守在贝塔儿的身边养病，云火就变成兽形陪伴贝塔儿。如果红赤要去排黑水，云霄就守着贝塔儿，云火去照顾红赤。 　　大崽做了手术，翅膀正在缓慢的生长中，红赤又一直身体不舒服，图佐家的课程改在了族长康丁的家里，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每天给大人、孩子上半天的课，其他时候大人和孩子们自己复习。白月就快过去了，气温仍没有回升，云火让巴赫尔九人又去翼游部落跑了一趟，送了些食物过去。到目前为止，翼游部落留在沼泽森林里的兽人没有一人冻死、饿死。云火送给他们的食物和后来帮他们在森林里狩猎的食物让他们可以在今天异常严寒的白月期保证每日所需的食物量，而出自死亡森林的黑木给了他们所需的温暖。 　　沼泽森林里的翼游兽人如此，住在新城里的兽人就更是如此了。这些兽人不仅即将安然地度过这个白月，他们还接触到了许多对他们来说完全不能想像的新奇的事物。凡是住在新城里的雌性和幼崽全部都胖了。斯奈和哈拉丁更加坚定了要成为班达希部落子部落的决心，而翼游部落的兽人们也都支持。他们看得很明白，只有依靠着班达希部落，翼游部落才能延续生存下去。 　　关了窗，云霄有点担忧地说：“云火，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下雪？今年的白月，真的太反常了。” 　　云火表情严肃地说：“我没有见过。康丁和瓦拉说很早以前也有过一次白月期特别冷，雪特别大，冻死了很多兽人。然后无月期的时候也特别的冷，雨水特别多，河水会上涨淹没森林，很多雄性兽人不发情。那时候康丁和瓦拉也还是幼崽。这一次的白月，很像。” 　　“我们的食物够吗？” 　　“够。”云火搂住伴侣，信心十足地说：“我们的房子建在高处，就算河水决堤，也淹不到我们。部落里储存的食物还剩下很多，我们自己储存的食物也还够吃两个月。就算没有食物，无月期我们也能去打猎。你放心吧。” 　　“如果真是这样，翼游部落那边……” 　　“我会解决的。” 　　云霄抿抿嘴，握住伴侣的手：“不知道兽人森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云火沉默，兽人森林的部落能不能度过白月，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与他、与班达希部落都没有太多的关係。他要做的就是保全白羽部落和班达希部落的兽人，在允许的情况下，保全翼游部落。 　　拍拍伴侣的手，云霄道：“我去做饭，你去陪孩子们吧。等无月到了，你又要忙了，多和孩子们相处相处。红赤一会儿醒了你给他倒水喝。”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有父亲和阿爹还有八图他们。你去陪孩子们玩吧。” 　　云火低头在云霄的脖子上亲了一口，放开云霄。 　　客厅里，一点都不知道阿爹和阿爸担忧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在跟哥哥和龙伙伴们玩。四个大孩子变成小野兽，与他们的伙伴一起和弟弟们一起玩“你扑我，我扑你”的游戏。五只龙伙伴长得並不快，体型也只和他们的小主人差不多大，不然家里的大房子再大也不够住。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怀里睡得香甜，红赤半眯着眼睛，他的高烧变成了低烧，但黑水还没有排完，不过胃口好了一点，能吃肉了。 　　云火走过来，变成兽形趴下。先舔了舔宝贝儿子，他的尾巴卷住亚立瑞就把他抛了起来。亚立瑞兴奋地“嗷呜嗷呜”叫。在阿爹庞大的兽身上翻了个滚，亚立瑞嗷嗷叫着要阿爹继续抛。云火卷住格阿兹，抛起他，接着卷住了奇罗。 　　“嗷呜嗷呜！”孩子们很高兴阿爹陪他们玩。 　　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也扑阿爹，他们也要抛抛～ 　　第217章 　　 　　红赤的黑水一直排到夜晚的月亮变了颜色才结束。他不排是不排，一排吓死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过在他完全排完黑水之后，他持续的发烧完全退了，精神也回来了，或者说，精神十足。担心了许久的图佐家人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而在红赤排黑水的这一个月，巴赫尔和乌特等云火的九位追随者也相继排出了黑水。至此，佩戴了玄晶石，並且一直接受白光“治疗”的雄性们全部排完了黑水。只有佩戴了没几天玄晶石就被阿爸拿走，用白光提炼了之后才重新佩戴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没有一点的动静。 　　白月就在图佐家的混乱及担心中很快的过去了。紧接着到来的无月，却是以电闪雷鸣的暴雨加冻雨开幕。雷电打下来时，贝塔儿被吓哭了，孩子们要么钻进了爷爷的怀里，要么钻进了阿爹和阿爸的怀里。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可怕的雷电。 　　病了有一个月的红赤一手抱着贝塔儿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一手拿着大麵包在啃，他饿。烧退之后，他随时都在饿。云霄抱着三个大崽子抚摸，也被这样的雷电给吓了一跳。翼游部落的兽人们还住在议事厅里，这样的天气他们绝对不能回部落，太危险。 　　云火让怀里的奇罗和博森到爷爷那边去，说：“我去把棚子戳几个洞，不然棚子会塌。” 　　赵富强不放心：“外面的雷电那么厉害，等雷电过了吧。” 　　“我不飞到上面。” 　　“要小心。”云霄也担心地提醒。 　　“放心。” 　　云火亲了口伴侣，拿了一根长矛出去了。 　　“咕。”我和你去。 　　“你在家。” 　　红赤的病刚好，云火不让他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出门。 　　留在山崖洞穴那边的白羽兽人们全部躲在山洞里，这样的天他们也不敢随便乱跑。云火跑到棚子下，在棚子上戳了好几个窟窿，就见一条条“瀑布”从棚子上倾泻，随后流入排水渠内沿着新城内深深的沟渠最终排出新城，顺着崖石排入波涛汹涌的河中。 　　棚子下的灶火都不能用了，云火让白羽兽人们在山崖上的一个无人居住的洞穴里点火堆烤肉吃。现在没办法炖肉。就在云火在棚子下忙碌的时候，有人敲开了图佐家的门。是康丁、巴赫尔和浑身湿透的哈拉丁。 　　哈拉丁来找云火求救。沼泽森林里的沼泽地和溪流水的水位全部上涨，他们居住的村落快被淹没了。无月刚到就出现这么大的暴雨，还伴随着可怕的电闪，哈拉丁和族人们都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村子里的积水越来越多，谨记着巫师大人的叮嘱，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要马上求助图佐长老的哈拉丁顶着倾盆的大雨赶到新城。 　　云霄先让父亲带哈拉丁去换衣服，他去厨房弄了一盆刚炖好的肉给哈拉丁吃，巴赫尔到后面去找云火。换了衣服在壁炉前取暖的哈拉丁紧张地问：“云霄长老，会不会是兽神发怒了？” 　　云霄安抚道：“不要怕。这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哈拉丁不懂什么自然现象，他犹豫地说出内心的不安：“我们，违背了，诺言，私自走出了沼泽森林，兽神大人他……” 　　还不知道被对方当成是兽神的云霄笑笑：“不会的。兽神大人只会保护兽人。”他用简单的言语解释道：“我们的生活不会一成不变，同样的道理，我们生活的地方也不会一成不变。这是兽神对兽人的考验和磨炼，当我们经历了这些磨炼，我们会变得更加的强大和无畏。” 　　和最初来到兽人世界相比，现在的云霄更加的自信也更加的贴近兽人心中兽神的形象，只不过他本人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一变化。 　　对于兽人不能理解的现象，最好的解释方法就是带入一些神秘的色彩，兽神，是最好的解释。而云霄也相信，每一次的磨难就是兽神对他们的考验。听云霄长老这么一说，哈拉丁安心了，重重点头：“我相信这是兽神对翼游兽人的考验。我们听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的。” 　　云火和巴赫尔回来了。两人也是一身的湿透。没有让云霄给他拿换的衣服，云火擦掉脸上的雨水说：“康丁，你带人把两个空了的木料仓库收拾出来。翼游部落在沼泽森林里的兽人要全部转移。” 　　哈拉丁立刻站了起来：“图佐长老！” 　　“你马上赶回沼泽森林，组织大家准备转移。今天必须全部转移过来。” 　　“……是！” 　　哈拉丁二话不说地跑了。跑出门的他直接变成蛇形，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把家交给云霄和两位父亲还有红赤，云火带领班达希部落强壮的雄性们去沼泽森林接人。红赤大病初癒，云火不许他出来。但其他白羽兽人们坚持要和云火首领一起去接人。云火挑选了最强壮的三百名白羽兽人跟着他一起去，其他白羽兽人们守“家”。 　　得知图佐长老带人去接留在沼泽森林的族人们了。因不正常的无月大雨而担心族人的翼游雌性和幼崽们可以说是喜极而泣。斯奈走出了房子，不顾儿子凯夏和吉桑的阻拦，在倾盆的大雨中跪下，感谢兽神对翼游部落的眷顾，兽神，没有抛弃翼游兽人。凯夏在阿爸的身边跪下，和阿爸一起感恩兽神大人。吉桑拿了一块大兽皮跑出来给两人遮雨，被两人的举动感动得眼眶带泪。没有多久，在议事厅内的翼游雌性和幼崽们纷纷走了出来，在雨中感恩兽人的恩赐。他们平安地度过了这个不寻常的白月，紧接着，在这个更加不寻常的无月期，他们，依然有着希望，而这一切，是兽神大人、是图佐大人带给他们的。兽人的信任与忠诚是最直接，也最简单的。云火的做法赢得了翼游兽人的尊敬与信任。 　　从雨中站起来的斯奈不顾湿透的衣服，去找瓦拉。在雨水结束后，翼游部落要真正地成为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 　　※ 　　带领着族人和白羽兽人们进入沼泽森林的云火以极快的效率把留在沼泽森林里的所有翼游兽人带了出来。除此之外，翼游部落里的食物和必须的兽皮蚕茧等也被带了出来，其他的，全部留在了翼游部落里。 　　当天晚上，因为不正常的雨水而心魂不定的翼游雄性和少数几名雌性住进了班达希部落用来白月储存木头的两个大仓库里。白月过了，这两个大仓库里的木头都用完了，正好可以住人。香浓的肉汤煮上了，乾爽的兽皮衣服换上了。在议事厅里的一些健康的雌性们都主动跑来帮忙照顾族人。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对方都还活着的喜悦令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变成了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人。云火、康丁、瓦拉、云火的追随者、班达希的族人们又忙碌了起来。这么多人，最重要的就是食物的问题。翼游部落剩下的食物基本上没有多少了。云火顾不上吃饭，连夜开会，讨论食物的解决问题。这一晚，云火没有回来，云霄也几乎一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云火回来了。他带领族人和白羽兽人们又挖了几条临时的沟渠排水。回来匆匆吃了饭，云火亲吻了伴侣和宝贝儿子后就又走了。他要趁着下方的平原和沼泽森林还没有被淹没之前，去打猎、去捞鱼。新城有冰窖，只要能猎回食物，就不怕坏掉。好在云火在建城的时候就考虑好了排水的问题，没有雨水倒灌进冰窖和地窖里。 　　康丁带领留下来的部落兽人、白羽兽人还有新加入的翼游兽人们在新城里巡逻，一旦发现水患的隐情要及时排除。郭行磊和赵富强披着用兽皮做成的雨衣也加入了巡逻队伍，这种时候他们做不到在家里安然坐着。四个大孩子也要去帮忙，被云霄拦下了。外面的雨太大了，还是冻雨，温度很低，孩子们会冻坏的。他交给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一个任务，就是帮忙照顾三位怀孕的白羽雌性和弟弟们。八图到大仓库去帮忙了。云霄把家交给红赤和几个孩子，顶着兽皮雨衣跑了出去，他去帮瓦拉的忙。家里只有红赤一位家长。贝塔儿饿了，亚立瑞、格阿兹饿了。红赤把贝塔儿交给三位雌性，他去了厨房。 　　“红赤叔叔，我们来做饭。” 　　奇罗跑了进来。四个大孩子中，只有奇罗最会做饭，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只会简单的烤肉。 　　红赤拿过围裙，看了看：“咕。”我做饭，你教我。 　　“……”奇罗眨眨眼。 　　红赤套上围裙：“咕咕。”我先热兽奶，然后熬肉汤，做饭！ 　　“……红赤叔叔。”奇罗揉揉眼睛，那真的是从来不碰灶台的红赤叔叔吗？ 　　“咕。”我要学做饭！ 　　“……好，红赤叔叔，我教你。” 　　红赤非常认真地和奇罗学做饭。他熬了贝塔儿可以喝的肉粥，煮了亚立瑞和格阿兹可以吃的软软的肉汤Q麵，做了孩子们爱喝的鱼汤。奇罗则炒了几个对红赤来说还比较复杂的菜，也煮了家里的白羽叔叔们要吃的炖肉。家里本来就有麵包，午餐在奇罗和红赤的共同努力下做好了。 　　“嗷呜～” 　　早就饿了的亚立瑞和格阿兹顺着哥哥们的身体爬到饭桌上，他们现在还不会飞，但行动已经很利索了。贝塔儿开始吃辅食了，红赤抱着贝塔儿一勺一勺餵他吃肉粥。红赤记得不给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三个最小的孩子放盐。九个月大的贝塔儿早就不怕红赤阿爹了。他坐在红赤阿爹的怀里玩着红赤阿爹脖子上的挂坠，一口一口吃着红赤阿爹餵来的肉粥。 　　奇罗和博森餵亚立瑞和格阿兹吃饭。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自己吃饭，舒瓦和伊索尔招呼着三位白羽雌性叔叔们吃饭。红赤的勺子拿得很稳，没有一勺粥撒在贝塔儿的衣服上。在贝塔儿偏过头表示吃饱了之后，红赤把贝塔儿的小碗里剩下的肉粥全部喝掉。 　　餵贝塔儿吃了饭，红赤单手抱着贝塔儿开始吃自己的午餐。贝塔儿的口水抹在了红赤阿爹的衣服上。他不玩红赤阿爹的挂坠了，转而摸起了红赤阿爹的翅膀。红赤张开翅膀哄贝塔儿，贝塔儿最喜欢的就是红赤阿爹的翅膀。 　　等到云霄和两位父亲回到家时，非常惊讶又欣慰地发现红赤和孩子们把家照顾得很好。三位腹部已经明显隆起的雌性在房间里睡午觉。孩子们在温暖的壁炉前睡得四仰八叉的。贝塔儿安静地趴在红赤阿爹的怀里也在睡觉，红赤的手在贝塔儿的身上轻拍，十足的好阿爹模样。 　　厨房里收拾得很整齐，灶火上热着留给阿爹、阿爸和爷爷们的饭。红赤低低地咕了两声，告诉云霄和阿爹贝塔儿睡着了，也告诉云霄和阿爹午饭是他做的。云霄和两位父亲的眼神在红赤的身上停留了很久，红赤会做饭了？！ 　　坐在餐桌旁吃着热腾腾的饭，两位父亲还是无法相信。许久后，云霄笑了：“白羽兽人们会恢复的。” 　　“……嗯！”不知为何，两位父亲的眼眶有点发热。 　　等到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云火回来后，云霄把这件事告诉了云火。正在吃伴侣做好的炸酱麵的云火猛地抬头。嚥下嘴里的饭，他问：“红赤会做饭了？！” 　　云霄点点头，说：“晚上贝塔儿的饭就是他做的。” 　　云火的眼神沉沉，云霄说：“我相信，红赤以后也会说话的。” 　　云火沉声说：“他已经够聪明了，会不会说话不重要。” 　　“也是。”云霄笑了。 　　红赤病好了，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等云霄和云火收拾完上楼，卧室里，重新回来跟阿爸阿爹一起睡觉的三个大崽子、三个小崽子都睡了。贝塔儿没在床上，云火去了隔壁的房间，推门进去，果然看到贝塔儿在红赤的怀里。云火一推门，红赤就睁开了眼睛。 　　“咕。”我带贝塔儿睡。红赤抱紧怀里的贝塔儿，贝塔儿的手里握着红赤的挂坠。 　　这一刻，云火很矛盾。 　　“咕咕！”贝塔儿晚上饿了我会给他煮兽奶，我今天学会了！ 　　走到床边，云火坐下，握住宝贝儿子的另一只手。红赤警戒地瞪着云火，生怕云火把贝塔儿抱走。生病的一个月红赤都睡在云火和云霄的房里，每晚都是握着贝塔儿的手，还常常是抱着贝塔儿睡的。他已经习惯晚上贝塔儿在他身边了。如果没有贝塔儿，他会睡不着！ 　　“贝塔儿是雌性。晚上还是要在我和云霄身边。”云火的心情很复杂。 　　“咕！”那我跟你们睡，我要看着贝塔儿！ 　　那可不行。之前是红赤病得太严重，不得已才那样做。现在红赤“病”好了，怎么可以再跟他们一间屋。 　　“咕！”我要贝塔儿！红赤抱紧贝塔儿，一副不许云火抢走贝塔儿的样子。 　　“贝塔儿是雌性，他还小。”云火的眉头森森的拧起。 　　“咕咕！”我是贝塔儿的阿爹，我要跟贝塔儿在一起。红赤不鬆手。没有贝塔儿他睡不着。 　　门外，云霄听着云火和红赤的对话，没有进来。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不如就交给云火来解决吧。 　　云火考虑了一会儿说：“贝塔儿还小，晚上还是要在我和云霄身边。半夜他喝了兽奶，你把他抱过来。” 　　“咕。”我要和贝塔儿在一起。 　　“要么你一个人睡，要么半夜把贝塔儿抱过来，你自己选！” 　　红赤很鬱闷。他舔舔贝塔儿的小手，舔舔贝塔儿的小脸，不甘愿地鬆开手。 　　“咕咕。”我要餵贝塔儿喝兽奶。 　　“可以。” 　　云火轻轻地抱起宝贝儿子，红赤也下了床，要跟过去。 　　“你老实躺着，我和云霄要睡了。” 　　红赤停下，眼巴巴地看着云火把贝塔儿抱了出去。一出来，看到伴侣，云火的眉头再次拧紧。云霄拍拍伴侣的手，无声地和伴侣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云霄道：“顺其自然吧。就当贝塔儿只是多了一个疼他的阿爹。以后的事情，我们谁也预测不了。” 　　云火却冒出一句：“八图他们在白月期就发情了。” 　　云霄眨眨眼睛，这和八图发情有什么关係，不是在说红赤和贝塔儿吗？云火吐了口气，说：“我是担心，红赤，也会发情。” 　　“啊！”云霄低呼，“红赤不是，不会吗？” 　　“他以前不会，现在我不能肯定。他的黑水排了一个月。他的变化肯定比八图他们更大。” 　　云霄看向在伴侣的怀里熟睡的宝贝儿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红赤有了发情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对贝塔儿做什么吧。 　　云火把儿子放到床上，越想越不放心，说：“我去问问红赤。如果他有了迹象，绝对不能让他靠近贝塔儿。” 　　“云火……”云霄的心很乱，“如果红赤真的，你说话，委婉一点。红赤很疼贝塔儿，别伤他的心。” 　　“嗯。” 　　云火出去了。 　　贝塔儿被抱走了，只觉得怀抱特别空虚的红赤也睡不着了。趴在床上等着贝塔儿半夜要喝兽奶。哪知，离开没多会儿的云火又回来了，他噌地坐起来。 　　“咕咕？”贝塔儿要喝兽奶了？！翅膀张开。 　　云火关了门走到红赤面前直接低声问：“你发情没有？” 　　“咕？”红赤很茫然。发情？接着，他就很认真地说：“咕咕。”我不会发情。 　　云火的眉头又拧起来了。他在红赤身边坐下，问：“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 　　红赤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好半晌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胯间：“咕咕。”发情会硬，我不会。 　　云火抬手按住红赤的肩膀，口吻多了几分沉重：“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你也会的，不要急。”云火以为自己会鬆口气，但事实上，他並没有多高兴。 　　红赤倒是没什么难过的，说：“咕咕。”我有贝塔儿了，不需要发情。 　　对红赤，对白羽兽人，甚至对所有的兽人来说，发情为的主要就是繁衍后代。红赤把自己当成贝塔儿的阿爹，他不需要再去繁衍，所以发情不发情都不重要。 　　云火放在红赤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在他拿下来后，他说：“等你可以给贝塔儿祝福，如果贝塔儿愿意，晚上你就带着贝塔儿睡。” 　　“咕！”什么时候可以给！ 　　“要等贝塔儿会说话。” 　　“咕咕！”什么时候！ 　　“快了。” 　　红赤的翅膀扇了又扇，等不及了。 　　再次回到房间的云火只对云霄说红赤还没有完全恢复。半夜，贝塔儿醒了要喝兽奶。云火抱着贝塔儿出去。听到贝塔儿哭声的红赤已经跑到厨房去煮兽奶了。云火在厨房又指导了一次红赤怎么正确地煮兽奶。看到他协调很多的动作，云火相信，红赤这次排出黑水之后会越来越正常。 　　带贝塔儿上了厕所，给他餵了兽奶，云火把贝塔儿交给红赤。红赤喜滋滋地抱着贝塔儿回房间。舔舔贝塔儿的小手，舔舔贝塔儿的小脸，把自己的坠饰塞到贝塔儿的手里，红赤这才舒服地闭上眼睛，睡觉。 　　轻轻推开门，看着红赤抱着贝塔儿睡下了，云火在门口站了许久。 　　 　　第218章 　　 　　暴雨仍在持续。云火每天早出晚归地带领族人、白羽兽人、翼游部落的健康雄性兽人们想办法去弄食物。翼游部落其他的兽人不管有没有残疾，也不閒着。他们主动要求给他们事情做。瓦拉就教他们织布。翼游部落有很多的蚕丝，瓦拉和康丁、云霄商量后决定把织布的工作交给翼游部落，这样可以减轻班达希部落的工作。因为班达希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里。 　　有了翼游部落兽人的加入，织布的工作进展就变得格外迅速了。翼游部落对织布这件事表现的极为神圣。这是只有兽神大人才能想出的办法。把小小的蚕茧变成柔软的丝绸，把一根根粗糙的麻线变成可以穿在身上的衣服。又因为翼游部落有蚕茧的历史很久，所以他们天生更适合养蚕，瓦拉也把这件事交给了他们，由斯奈负责，凯夏是他的助手。学会了手语，可以和人交流的凯夏又有了可以体现他价值的事情去做，凯夏整个人可谓是脱胎换骨，只等着雨停后和巴赫尔合婚。 　　在翼游部落的兽人加入织布之后，八图有了丝绸的衣服，部落里的雌性们有了丝绸的衣服。按照这样的速度，等到无月结束的时候，像三个大崽子这样不是特别需要丝绸衣服的，也能穿上丝绸衣服了。云霄还特别做了几件小孩子的衣服，给三位白羽雌性肚子里的幼崽准备着。 　　白羽雌性在白月期怀了崽子，这件事对兽人们来说非同小可。无月期才是雄性发情的日子，但八图却提前发情了。而白羽雌性甚至还在雌性根本不可能怀崽的时候怀了崽子。另一方面，今年的无月期的天气格外诡异，而且特别的冷，如果是以往，这样的天气、温度下雄性们绝对会受影响。可这次，哪怕是翼游部落的雄性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除了身体非常不好或者残疾严重的雄性还没有发情外，其他的雄性都开始发情了。 　　班达希部落所有的雄性和所有的白羽雄性也都开始发情了，包括云火在内，只除了不会发情的红赤。凡是有伴侣的雄性不管晚上回来得多晚，都要缠着自己的伴侣至少缠绵一次。云火每天很累，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要找机会把云霄带到浴室里去温存。不过云火总是在最后的关头变回人形，他不要云霄受孕。但就算云火控制着只来一次，第二天云霄也要睡到很晚才起得来。至于没有伴侣的雄性，就只能靠其他的途径发泄了，或者，找自己的“五”兄弟。 　　云火忙碌，云霄也忙碌，两位阿爹也忙，被云火勒令不许出去的红赤就暂时成了全职阿爹。每天跟着奇罗学做饭，照顾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皮实得很，每天跟着红崽、大崽和黑崽哥哥上窜下跳，饿了就吃，睏了就睡，不需要红赤特别照顾。大崽的翅膀根部长出来之后就不疼了，只是每天都麻麻痒痒的。不过他记得阿爸的话，不抓不碰，忍着。红赤把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贝塔儿的身上。只要红赤不做事，贝塔儿不管睡没睡，都是在他的怀里。红赤的“变聪明”也确实帮了云火和云霄很大的忙，至少两人不用担心家里的孩子。 　　大暴雨持续着，丛山平原的下游地区都被上涨的河水淹没了。沼泽森林也成了一片菏泽。肋骨森林里的河水暴涨，云霄和云火以前居住的山洞都被淹没了。只有地势最高的死亡森林没有被淹，但也多了无数条的小溪流。如果是往年，兽人们的黄泥茅屋房子绝对会被这样持续的暴雨冲塌掉，就算能坚挺下来，也会被河水淹没。而今年，坚固的石头房子把雨水牢牢地隔绝在外。新城内的沟渠把城内的雨水及时排出城外，温暖的壁炉让兽人们远离冰冷的冻雨，在这样堪称灾难的时候，新城内的兽人忙碌而有序地生活着、奋斗着。 　　因为暴雨，兽人每年无月期的祈神节只能往后推。但这不影响新的一年走到一起的年轻雄性与雌性们。班达希部落单身的雄性兽人们有许多人都结束单身了。翼游部落的雌性比较多，班达希部落的单身雄性们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赢得了雌性们的好感。班达希的雄性们心疼翼游部落因为身体的原因饱受困苦的雌性，他们不在乎翼游部落的雌性是否残疾，只要喜欢了，就愿意给对方一个依靠。 　　哪怕是那些失去了伴侣，带着孩子的翼游部落的雌性们，也得到了班达希部落单身雄性的照顾。而翼游部落的单身雄性们因为有了班达希部落这样强大的依靠，有了图佐长老、云霄长老（兽神大人）的依靠，很多因为身体的原因不敢像心仪的雌性或雄性表白的兽人们也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他们能度过无比寒冷的白月，他们有自信能活得更久。所以现在，等着在无月期和自己心爱的雌性合婚的兽人们已经排起了长队。云火的九位追随者只有乌特和格雷戈有伴侣，结果这个白月过去后，其他七位都要成家了。巴赫尔、巴雷萨、克亚、坦卡、柯蓝、汉米尔和霍因哈都看上了翼游部落的雌性，其中，只有巴雷萨的雌性是健康的，其他六人的雌性都有着残疾，但他们不在乎。 　　暴雨整整下了两个多月才转为了小雨。雨势一变小，康丁、瓦拉和云霄还有郭行磊、赵富强两位父亲就赶忙带领着族人们耕种。红赤可以出门了，他放下对贝塔儿的不捨，带领着族人回到死亡森林和肋骨森林巡查，看有没有别的“生物”闯入他们的领地当大王。 　　三位雌性的肚子更大了。白羽兽人们除了三位雌性和八图以外也都搬出了图佐家。云火在忙碌的间隙带着八图一起在三楼的一间小屋子里做好孵蛋的架子。白羽雌性生产之后，还是要先在图佐家孵化，孵化出来后再由其他人抱养。等不及在祈神节举行合婚仪式的好几对情侣的雌性都怀孕了。其中就包括巴雷萨、克亚、汉米尔的准伴侣。巴赫尔没有让凯夏受孕，他要先养好凯夏的身体。 　　翼游部落也有雌性怀孕，斯奈的脸上喜悦与忧虑並存。今年翼游部落怀孕的雌性很多，可是想到部落幼崽的存活率和残疾绿，斯奈又充满了忧虑。这天结束了地里的事情后，云霄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找了斯奈。白羽兽人的后代就是蛋生的，异兽兽人的后代也是蛋生，云霄觉得翼游部落的幼蛋也可以像白羽兽人的幼蛋那样经过人工的孵化，而不需要由雄性来孵化。 　　“斯奈大人，红赤对一些事情有天生的敏感性，他觉得，你们孵蛋的那个地方有不好的东西。我不能肯定你们的幼蛋成活率越来越低的原因是不是那个导致的，不如试一试换一个环境和方法来孵蛋。” 　　斯奈一听，立刻很紧张地问：“是怎样不好的东西？” 　　云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斯奈大人，你们孵蛋的地方是不是有热度？我阿爹曾问过皮塞和特曼。” 　　斯奈点点头：“是。”斯奈很不安，如果是孵化地导致的衰弱，那可怎么办！斯奈接着说：“我们的幼蛋都是雄性在禁地孵化的。” 　　“那，在你们开始出现衰弱之前， 你们也是在那里吗？” 　　斯奈说：“我不知道。我们的族人一直都是在那里孵化的。”他很伤感地说：“翼游兽人越来越少，以前每个部落的巫师记载的族事板都没有了。我只知道雌性产下幼蛋后，族长要带着雄性到雾圈里寻找发热的地方，然后雄性在那里孵化自己的幼崽。但次数多了，发热的地方会变凉，我们再去找另一个发热的地方。” 　　云霄沉默了片刻，说：“斯奈大人，可以让云火到你们孵蛋的地方去检查一下吗？我们怀疑，那里的热度，可能是导致幼崽畸形、翼游兽人衰弱的原因。” 　　“怎，怎么会！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那里孵化的啊！” 　　云霄目前只能说：“白羽兽人的退化我和云火发现可能就是某种会发热的石头引起的。而这种石头，只有雄性能感受到热量，雌性感受不到。” 　　斯奈倒抽一口冷气，半晌后，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的禁地，也只有雄性，能找到，发热的地方！” 　　云霄点点头：“如果，你们禁地发热的地方同样是因为会发热的某种石头引起的，那，你们的情况就和白羽兽人的情况一样了。白羽兽人的幼崽死亡率很高。我家的白羽崽子在遇到我之前，也都很虚弱。” 　　“……”斯奈的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他哪里能想到翼游兽人的衰弱竟然可能是他们的孵化地造成的！ 　　斯奈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了，云霄握住他的手：“斯奈大人，翼游部落怀孕的雌性就留在新城，在他们产下幼蛋后，我们用人工的方法来孵蛋。再过不久，白羽雌性就要生产了，您可以先看看。” 　　斯奈马上用力点头：“我看看我看看。”接着，他反握住云霄的手，紧紧的，“云霄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们！一定要救救翼游兽人！” 　　“我会的。” 　　在云霄从吉桑家里出来返回家中时，斯奈踉踉跄跄地去找瓦拉。明天，明天翼游部落必须成为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如果原因果真就是出在孵化地上面，翼游部落的延续就只有靠云霄大人了！ 　　回到家中，云霄把他和斯奈的谈话告诉给云火和红赤。刚从死亡森林回来的红赤脖子上骑着贝塔儿。贝塔儿已经开始学走路了。现在郭行磊和赵富强只要在家，就教贝塔儿走路。亚立瑞和格阿兹也被阿爹和阿爸强迫不许变成兽形，他们也要开始走路了。不过两个小傢伙喜欢兽形，这样他们可以跑，变成人形他们的行动就很笨拙。 　　“斯奈大人同意你们去雾圈。云火，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带翼游兽人一起去，哪怕只带哈拉丁。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翼游部落对我们的嫌细。” 　　正扶着亚立瑞和格阿兹走路的郭行磊和赵富强说：“云火，石头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下去，不如早做准备。” 　　云火目露慎重。 　　贝塔儿伸手，要阿爸抱。云霄把贝塔儿抱过来，眼里是疼爱的无奈。贝塔儿把红赤的头发弄得像鸟窝一样。 　　“啪，啪。”贝塔儿张口，叫了一声。云霄的笑容加深，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都会喊阿爸了。 　　“咕咕！”贝塔儿，叫阿爹！ 　　“贝塔儿，叫阿爹，阿爹。” 　　红赤和云火立刻凑过来。 　　“嗷呜～” 　　被爷爷扶着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变成小野兽，跑到阿爹跟前，要阿爹跟他们玩。云火把两个小儿子抓起来，命令：“变人形。” 　　“呜……” 　　两只小野兽不情愿地变成人形。 　　“贝塔儿，叫阿爹，阿爹。”云火把贝塔儿抱了过来。贝塔儿最喜欢阿爹的兽形，他抬手去抓阿爹的耳朵，他喜欢毛茸茸的阿爹。云火抱着贝塔儿到一旁，果断变成大野兽。贝塔儿喜欢得直拍手，努力往阿爹的身上爬，一手握住阿爹长长的剑齿，嘴里嘟囔：“嗒，哦。” 　　“呜！”贝塔儿叫阿爹了！ 　　第一次从宝贝儿子的嘴里听到“嗒”这个发音，云火激动地变回人形抱起宝贝儿子就亲。 　　“啊……”贝塔儿不高兴了，他要大野兽阿爹。 　　云火赶紧又变回野兽，贝塔儿笑了，直接在阿爹的脸上印了一滩口水。云火的心瞬间要化了。 　　“咕……”贝塔儿…… 　　红赤可怜兮兮地蹲在一旁，他没有兽形，他也想要兽形。贝塔儿不喜欢他了。贝塔儿扭头看看红赤阿爹，扶着阿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红赤阿爹那边抬脚。红赤立刻伸手把贝塔儿“抢”过来，舔脸。 　　“红赤！不要舔贝塔儿！”云火变回人形，擦掉儿子脸上别的阿爹的口水。 　　“咕！”我也是贝塔儿的阿爹！ 　　“啪啪～”对两位阿爹没兴趣的亚立瑞和格阿兹趁机找阿爸要亲亲。 　　云霄亲亲两个小儿子，说：“云火，红赤，是不是可以给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祝福了？” 　　抢夺贝塔儿注意的两位阿爹同时看向云霄。云霄道：“贝塔儿他们开始说话了，我觉得可以给他们祝福了。” 　　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贝塔儿马上去摸红赤阿爹的翅膀。云火不放心：“太早了，等贝塔儿他们再大一点吧。” 　　云霄道：“三个孩子开始学说话了，就说明他们大脑的语言功能开始发育了，我觉得可以给了。” 　　三个孩子听不懂红赤和白羽兽人的语言，但能听懂其他人的话了。至少喊他们的时候他们能明白。家里这么多白羽兽人，云霄认为早点让孩子们懂得白羽兽人的语言比较好。尤其是红赤这么疼贝塔儿，贝塔儿如果在学习语言的时候听不懂红赤阿爹的话，也影响他对红赤的父子感情。 　　云火把贝塔儿抱回来，犹豫。郭行磊和赵富强不吭声，他们也在犹豫。云霄摸摸活力十足的亚立瑞和格阿兹，说：“那我用白光在一旁护着吧。” 　　红赤的翅膀阖上又张开：“咕咕咕！”我要和贝塔儿说话！ 　　云火想了想，说：“云霄你护着，先从亚立瑞和格阿兹开始。” 　　“好。” 　　红赤兴奋了，激动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云霄召出白光，第一个是亚立瑞。在阿爸的白光下，亚立瑞舒服得变成了小野兽，在阿爸的怀里哼哼。红赤咬破手指，点在亚立瑞的眉心处。亚立瑞不动了。几秒钟后，红赤拿开手指，在场的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亚立瑞。亚立瑞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云霄的白光持续照射在亚立瑞的脑袋上。大约过了一分钟，亚立瑞睁开眼睛。 　　“咕？”亚立瑞？ 　　亚立瑞的小脖子迅速扭向了红赤阿爹，接着，他嗷呜一声从阿爸的身上跳下来朝着红赤阿爹就扑了过去。 　　“嗷呜嗷呜～” 　　亚立瑞好像发现了新奇的玩具，抓着红赤阿爹的衣服就往他身上攀。云霄收起白光，笑了：“看来没问题。” 　　红赤的翅膀扇啊扇，全身的羽毛都因为极度的激动而乍起了。云霄抱过格阿兹，召出白光。云火把亚立瑞抱过来。 　　红赤加深手指的伤口，点上格阿兹的眉心。格阿兹的反应和亚立瑞一样，反应了约一分钟后，他回应了红赤阿爹的“话”。最后是贝塔儿了。红赤很紧张。在贝塔儿都快在阿爸的白光中睡着时，红赤才把再次咬破的手指点在贝塔儿的眉心，送上白羽首领的祝福。 　　在红赤的手指离开后大约十几秒，贝塔儿就睁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咕？”贝塔儿？红赤的声音有点抖。 　　贝塔儿转向红赤阿爹，伸手，要红赤阿爹抱。这一刻，红赤的眼眸瞬间变成了深红。他伸出手，抱过贝塔儿，浑身紧绷。贝塔儿去碰红赤阿爹的翅膀，红赤立刻明白了贝塔儿的意思。他直起身体，张开翅膀，一个用力，他抱着贝塔儿飞出一段距离。 　　贝塔儿笑了，抱着红赤阿爹的脖子笑了。红赤再飞出一段，贝塔儿的笑声在大房子中响彻。云霄擦了下眼角，握住伴侣的手：“今天庆祝吧。我们的贝塔儿、格阿兹和亚立瑞也长大了。” 　　“嗯，庆祝，我今天不出去了。” 　　“我去把孩子们叫回来。”赵富强也擦了擦眼角，去找不知道在谁家玩的四个大孩子、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三个小崽子经过了一个白月之后，明显长大了，喜欢跟着哥哥们一起出去玩了。两位父亲一起去找孙子，云霄依偎在伴侣的怀里，和伴侣一人抱着一只小野兽。耳边是贝塔儿的笑声和红赤喜悦的“咕咕”声。 　　 　　第219章 　　 　　“啪啪，我哟哟，蛋蛋。”阿爸，我要吃煎蛋蛋。 　　“好的。” 　　“亚亚，我哟！”爷爷我要吃！ 　　“好好，爷爷餵你哈。” 　　“啪啪，我哟哟鱼。”阿爸我想去捞鱼。 　　“等河水没那么深再去。” 　　“阿爹，我们今天可以去外面了吗？” 　　“下游的水还没退，你们在城里。” 　　“啪啪，嗒嗒。”三个小崽子要阿爸和阿爹抱。 　　图佐家的热闹从早餐开始了。先吃饱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扶着阿爸、阿爹、爷爷哥哥们练习走路。刚喝完肉粥的贝塔儿骑在红赤阿爹的脖子上，玩红赤阿爹的头发。云霄给伴侣、孩子们、两位父亲递送早餐。 　　雨水还在淅沥沥地下着，洪水还没有消退，幼崽们被勒令不许到新城外面去。雌性也只能到新城附近开垦出的田地里去。距离翼游部落成为班达希部落子部落已经过去十天了。趁着难得一个只有毛毛雨的天气，班达希部落、翼游部落和白羽部落的族人们在瓦拉和斯奈的主持下举行了祈神节。斯奈与哈拉丁私下商量了许久后，果断决定让云霄长老帮助他们人工孵化幼崽。因为已经没有比目前的孵化情况更糟糕的了。今年翼游部落雌性怀崽的特别多，甚至出现了已经生育过的雌性又怀崽的，斯奈已经不需要去怀疑什么了。 　　云火和红赤决定等雨停了之后就去沼泽森林里查探石头。他们先去查探，如果确实有石头，再做打算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透露给翼游部落。 　　三位雌性快生了，云霄暂时就不出去了。有翼游兽人帮忙，需要耕种下去的种子已经全部耕种好了，云霄也没有特别需要忙碌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确保三位雌性平安生下崽子。云火吃完饭就要走了，红赤也要去死亡森林。为了贝塔儿，他要做一个和云火一样厉害、成熟的阿爹，所以红赤现在一点都不偷懒了。为此，云火着实轻鬆了许多。 　　吃完早餐，云火和红赤就先走了。云霄给六个白羽崽子用白光照了一次，然后检查了检查大崽的翅膀。大崽的翅膀长得很好，不过很慢。照这样的速度，大崽至少还得半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翅膀。但相比翅膀的缺失，这点等待是值得的。 　　“啪啪，我哟哟？”阿爸，我什么时候可以飞？ 　　“大崽不急，记得不要碰你的翅膀，要小心。” 　　“哟哟！”记住啦！ 　　“叔叔，我会看着大崽的。”博森开口。 　　“我也会的。”另外三个大孩子。 　　“阿爸，我们今天在家吧。”奇罗道，他要帮阿爸的忙。 　　云霄道：“不用了。你们出去玩吧。你阿爹不是给你们佈置了任务吗。有事情阿爸会让八图叔叔去叫你们的。” 　　“好。” 　　孩子们不能到城外去锻炼，但云火不允许他们荒废，每天都给他们安排了训练的任务。四个大孩子如此，红崽和黑崽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云霄和两位父亲都听云火的。 　　“好了，你们走吧。” 　　云霄一一亲吻孩子们。四个大孩子带着六个弟弟出去了。郭行磊和赵富强收拾完厨房后也出去了，他们找康丁有事。洪水过后留下的淤泥是非常营养的，用来种地最合适。郭行磊和赵富强找康丁的就是这个事。 　　不寻常的气候导致原本应该迁徙回来的动物特别少。好在河里有鱼，沼泽森林里也有一些生活在泥沼中的动物可以捕食，再加上班达希部落有饲养家畜，可以解决一些食物的问题。但如果迁徙回来的动物一直不出现，就会影响到下一个白月的食物储存。 　　云火带领众人到更远的地方去打猎。在这种情况下，主食就显得更加重要了，所以郭行磊和赵富强想到了用营养的淤泥来增加作物的产量这一方法。大家想各种方法来获得食物，有冰窖和地窖，储存食物不是问题。 　　终于，在无月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雨水总算有了停止的迹象。太阳第一次从密佈的阴云中露出了脸。丛山平原上出现了动物群，肋骨森林里的洪水全部退下了。云霄和两位父亲提醒云火，要注意洪水后的防疫。新城的街道和角落撒上了消毒的药水，引用的水也要确保从固定的乾净水源处接取，並且要煮沸过后引用。 　　孩子们刚出去没多久，图三神色慌张地跑进了厨房，喊：“咕咕咕咕！”云霄首领！雌性肚子疼！ 　　云霄立刻问：“都肚子疼？” 　　“咕咕！”两个！ 　　云霄立刻往外跑，喊：“快去把瓦拉大人、吉桑他们喊过来！” 　　“咕！”我去！ 　　图三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图佐家的上空响起了白羽兽人的叫声。 　　三位白羽雌性这次的孕期比较长。一开始红赤和八图还很担心，不过白羽雌性能吃能睡，气色很好，云霄要他们不要太紧张。现在也该是生产的时候了。 　　八图经过这么久的锻炼，也不像最初那样什么都不懂了。图二和图五把肚子疼的两位雌性抱到了床上，图六把肚子没有疼的雌性抱走了。再一次生产，三位雌性比上一次镇定了许多。很快，瓦拉、吉桑、蒂诺、奥温和梅伦到了。有过一次给白羽雌性接生的经验，云霄快速安排好五个人的任务，瓦拉、吉桑和梅伦给一位雌性接生，他、奥温和蒂诺给另一位雌性接生。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做自己需要做的事。 　　白羽兽人们围住了图佐家，出去玩的孩子们听到白羽叔叔们焦急的叫声后带着龙伙伴匆匆跑了回来。两位父亲也赶回来了，阿爸和阿爹都不在，贝塔儿也没有哭，他抱着大个子的脖子在白羽叔叔的包围中玩耍。 　　等到红赤和云火得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赶回来时，两位雌性已经生产完毕被八图抱回房间去了。三楼的临时孵化间内，五颗透明的软蛋放在五个孵化格内。五个幼崽，三个小雄性，两个小雌性。云霄、瓦拉、吉桑和斯奈都在孵化架旁，斯奈的脸上还有着因为见识到某几件事而有的震惊、震撼与敬畏。 　　两位急匆匆赶回来的家长一听雌性平安地生下幼蛋不说，还又多了两个小雌性，两人脸上的紧张立刻变成了轻鬆。红赤和云火掀开孵化格上的兽皮，一一查看蛋壳还没有钙化的幼蛋。 　　瓦拉在一旁道：“白羽雌性生育小雌性的几率真是高，多产率也高。照这样下去，白羽兽人的数量不需要太多年就能达到正常。” 　　云火放下兽皮，看向伴侣：“辛苦了。” 　　“不辛苦。雌性生的很顺利。”云霄握住伴侣的手，放心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剩下的那位还没生产的白羽雌性。 　　云火正要说什么，孵化间的门开了，八图依次走了进来。看到八图的表情，云霄眨了眨眼，怎么各个都有点紧张呢？ 　　“雌性现在怎么样？”瓦拉也看出来了，立刻问。 　　图一舔舔嘴，被其他七位兄弟退了出来。没有回答瓦拉的问题，图一却是看着云火：“咕咕咕……”云火首领，我们，想养幼崽。 　　云火放鬆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了不少，云霄怔愣。图二向前两步，带着祈求：“咕咕咕。”我们也想做阿爹。 　　图二的话一落，云霄的鼻子瞬间酸了。他抬头看向伴侣，云火开口：“你们知道什么是阿爹吗？” 　　“咕！”知道！八图同声回答。 　　“咕咕咕咕……”八图立刻争先恐后地说起来。他们想做阿爹，想像云火首领和云霄首领那样陪幼崽玩，抱幼崽，给幼崽喂兽奶，想像首领那样给小雌性骑在脖子上。他们，渴望这样的生活。 　　八图知道云火首领打算把幼崽送给别人去养，本来八图也没什么感觉。但在他们看到了雌性辛苦生下的幼蛋后，看到软软的透明蛋壳里那一个个可爱的小幼崽，他们不想把他们的幼崽送给别人养了。他们会做饭，会煮兽奶，他们想做阿爹，想亲自抚养自己的幼崽。想听到有一天，他们的崽子，他们可爱的小雌性宝贝喊他们阿爹。 　　云火抬手，八图安静了下来，他们，想做阿爹。云火握着云霄的手很紧，他的内心同样被八图的反应影响了。他沉声开口：“你们不仅要养幼崽，还要养你们的雌性。” 　　“咕咕！”我们会养！ 　　“无月过去后，盖房子。” 　　“……”什么意思？八图没反应过来。 　　云霄笑了，瓦拉和吉桑也笑了，不过有点遗憾。乌特和巴赫尔养不到白羽幼崽了。 　　“你们现在是阿爹了，要有自己的家。无月过后给你们盖房子。” 　　“咕咕！”云火首领不要我们了？！八图急了。 　　云霄出声：“八图，云火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你们能有更正常的家庭生活。房子就盖在后面，紧挨着我们。”他再次看向伴侣，是这个意思吧。 　　云火黑着脸说：“你们现在不是单身了，还要赖着打扰我和云霄恩爱吗？”云霄的脸红了。 　　“咕？”原谅八图真的不懂。 　　“咕咕。”我去看贝塔儿～红赤不管这些，开门出去了。雌性平安生下幼崽，幼崽的发育很好，就没他的事了。不明白的八图围住了云火首领，要首领再解释清楚点。他们是怎样都不愿意离开首领的！ 　　等到弄明白了云火首领的意思，八图喜悦的叫声响彻图佐家的内外。白羽雌性是属于所有雄性的，八图不能和雌性举行合婚仪式。但是，有了后代的八图将一起照顾这五个刚出生的崽子还有最后一位雌性生下的幼崽，不管是小雄性还是小雌性。他们第一次有了做阿爹的认知，第一次，想要有一个正常的家。八图的要求云火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尽管这将意味着他和云霄还是得帮着照看几个幼崽，但面对八图的恳求，他根本说不出反对的话。 　　云霄是绝对支持伴侣的，八图是他的家人，白羽兽人都是他的家人，他怎么忍心让八图难过，让八图忍受父子分离的痛苦。八图很能干，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给几个幼崽做做衣服。再说，家里的孩子本来就多。幼崽完全可以捡哥哥们的衣服穿。 　　八图要“成家”了，其他的白羽兽人们都羡慕不已。以前的白羽兽人根本没有家、伴侣、后代的概念。现在，在云火首领和云霄首领的影响下，在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健康”的情况下，他们对家、对后代也有了渴望。而云霄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白羽兽人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伴侣，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真正的幸福的家庭，就像其他的兽人那样。 　　八图不要离开云火和云霄首领家，云火和云霄也不放心让他们单独住太远。新房子紧挨着图佐家，在图佐家的左侧。云火的意见是仍然盖三层楼，房间多一点，难保什么时候又有哪位白羽雄性想要做阿爹。对八图的要求，赵富强和郭行磊两位“爷爷”特别的高兴，这意味着白羽兽人的情况越来越好。而就在当晚，最后一位雌性的肚子开始阵痛，两个多小时后，这位雌性生下了一雄一雌两个幼崽。七个幼崽，不用去分清楚他们的亲阿爹到底是谁，从这一天起，这七个孩子有了共同的八位阿爹。看着抱着贝塔儿飞来飞去的首领，八图的心痒痒的，他们也盼着能早点抱着他们的小雌性飞。因为，总有一天，他们失去的翅膀会重新长出来的！ 　　※ 　　三位雌性生产的时候，斯奈特地来看看情况。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云霄大人、瓦拉大人他们的手里会冒出白色的光芒，而这种光芒甚至具有某种治疗的效果！而孵蛋还需要什么“温度”、“适度”、“沙土品质”等等这些他根本有听没有懂的词汇更是令他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在三位雌性生产后的第二天，斯奈又来找云霄，他希望云火大人能到沼泽森林他们孵蛋的雾圈里去检查，那些会发热的区域是否就是造成翼游兽人衰弱的原因。斯奈毫无保留的把他的信任，把翼游兽人的未来寄託在了云霄和云火的身上。 　　外面还在下雨，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云火倒也不急着去查看。幼蛋要孵化差不多一个月，八图的新房子也不是那么快就能盖好的，所以七个幼崽孵化出来后还是得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云霄重新分配了八图的房间，原本八图八人住一间，又多分出两间给他们住，方便他们照顾幼崽。云火的态度也有坚决的地方，就是八图要做到他们保证的那样，做负责的阿爹。 　　亚立瑞、格阿兹和贝塔儿现在不需要云霄随时贴身照顾，云霄得以抽出身来做其他的事情。家里这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情，部落里也有很多事情，云霄不能都交给两位父亲或是瓦拉来解决。雨水虽然小了，可气温仍旧很低。云霄和两位父亲商量能不能用兽皮棚子代替塑胶棚子，建几个温室大棚种植蔬菜和水果，气温这么反常，不能完全仰仗天气。所以最近三人正在琢磨这件事。另外就是趁着气温低，再多开凿几个冰窖，从肋骨森林那边搬冰块过来。听康丁和瓦拉说，这样不正常的天气，红月的时候气温很可能会特别的高，他们要提前做好红月高温的准备。 　　云霄和两位父亲正在试验田用不同的兽皮做温室实验，空中传来了白羽兽人报警的“赫呀”声。两位父亲和云霄立刻回到家中，一群白羽兽人包围了图佐家，把云霄长老和爷爷还有孩子们保护起来。没多会儿，四个大孩子带着他们的龙伙伴和弟弟们跑回来了。 　　“奇罗，外面出什么事了？”郭行磊急忙问。 　　奇罗摇头：“好像是有人来了，白羽叔叔让我们回家。” 　　“啪啪！”三个大崽子扑到阿爸跟前抱住阿爸，不要阿爸出去。云霄曾被“绑架”的那件事还是影响着他们。三个小崽子扑爷爷，他们渴了，要喝蜂蜜水。 　　红赤和云火都不在家，云霄也不会出去乱晃。新城由白羽兽人们保护，城里也有留守的雄性兽人和翼游部落的兽人，很安全。等了约有半个小时，有人来敲门了。 　　“我去开门！”奇罗往外跑，博森跟了过去。 　　很快，云霄就听到奇罗和博森喊：“阿帕。” 　　来的人是康丁。 　　 　　第220章 　　 　　康丁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引起白羽兽人报警的是黑羽部落的首领诺尔勒和他随行的三位族人。诺尔勒选择在寒冷並且下雨的无月期跑到遥远的丛山平原，是来求救的。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靠着从班达希城带回去的珍贵物资勉强又艰难地度过了异常寒冷的白月期，多亏了那几坛会让人发热的果酒和云火同意送给他们的温暖小山洞，不然黑羽部落这一个白月不知会失去多少族人。原本，那两个小山洞黑羽部落是独占的，但因为气温太低了，也因为黑羽部落与亚买部落的关係，诺尔勒分出一个山洞给亚买部落。可是，无月期的异常却让没能让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鬆口气。 　　持续的暴雨令两个部落的茅屋不堪一击，暴涨的河水淹没了包括两个部落在内的许多部落。唯一庆幸的是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在白月前暂时迁到了岩石山森林这边，住在山洞，免于一劫。而这也仅仅是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两个部落的家园毁了。过于低温的无月和可怕的夹杂着冰雹的冻雨令部落的兽人们无法去打猎，食物吃完了，饥寒交迫下两个部落里有很多族人病了。咳嗽、流鼻涕、高热，一些好不容易撑过白月的兽人却没能撑过无月的疾病。 　　眼看情况越来越失重，没有时间去蒐集蚁金和交换物资的诺尔勒咬咬牙只带了三位部落里强壮的雄性兽人前往丛山平原，亚买部落的族长德莱留下来照看两个部落，这种时候两位族长不能都离开。而相比之下，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的情况还算是非常好了。现在整个兽人森林的各部落都陷入了某种混乱中。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兽人，小部落就不用说了，新合併的洛基塞湾部落死亡、生病的族人有一半多，眼看着这个合併后第三大部落就要崩离了。 　　不管曾经对塞湾部落多么不满，不管曾经有怎样的防备与竞争，但在兽人这一大的族群延续的面前，部落间的仇恨必须放到一旁。诺尔来不仅仅是为了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来求助，他为的是兽人森林里的所有兽人。在来的一路上，诺尔勒看到了太多部落的惨状。每天都有兽人死去，雄性、雌性、幼崽，尸体随处可见。兽人森林里弥漫着尸体焚烧的烟雾，令人心惧。诺尔勒在和康丁说这些的时候，甚至流下了眼泪。 　　饶是三个小崽子都感受到了阿爸和爷爷的难过，三个小崽子紧紧抓着爷爷的衣服，埋在爷爷的怀里。四个大孩子的眼里是浓浓的伤感，尤其是曾经差点被冻死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舒瓦和伊索尔的眼眶里都有了泪水。太惨了，只是听阿帕转述诺尔勒族长的话，他们的心都揪了起来。如果用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兽人森林目前的情况，那就是——尸横遍野。 　　“啪啪……”三个大崽子舔阿爸的脸，要阿爸不伤心。 　　云霄亲了亲三个儿子，哑着嗓子说：“这种情况，应该是，非常严重的流感。由气候的不正常和低温引起的。” 　　郭行磊和赵富强沉重地点点头，赵富强说：“如果任这种情况蔓延下去，兽人森林的兽人们会遭受灭顶之灾。”兽人们的生育率本来就低，如果不赶快找到有效的办法止住这种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郭行磊问：“诺尔勒族长他们怎么样？” 　　康丁道：“他们四个人都有点咳嗽，我让内塔尼一家先搬到我们家，他们四个人住内塔尼那边，先暂时隔离开，避免传染。” 　　郭行磊道：“我们这边虽然没有流感的情况，但还是预防吧。” 　　康丁严肃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富强说：“我和行磊拿点药到诺厄尔族长他们那边看看，他们现在已经有流感的症状了。” 　　“父亲，我也去。”云霄道。 　　“你在家。你煮点兽珠水和花椒水给白羽兽人和孩子们喝，等云火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好。” 　　赵富强和郭行磊拿了几个麻布口罩和药跟康丁一起走了。云霄摸摸几个孩子的头，说：“来帮阿爹。” 　　“嗯（哟）！” 　　新城这边的情况一直很好，云霄也就没有想过流感什么的。诺尔勒的出现让他和两位父亲意识到这里也会出现和人类一样的流行疾病。一旦流感在新城出现，那后果会非常的严重，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流感的药物。哪怕有白光，这么多的兽人，也只会捉襟见肘，不如趁早预防。 　　班达希城的兽人们在云霄的带领下已经酿造出了最初级的醋和酱油。原本，这只是调味料，现在有了更大的用途。新城的房子里里外外先用滚水刷洗，然后用煮过的醋消毒，醋的蒸汽对兽人也有一定的杀菌预防感冒的效果，虽然这样会使新城笼罩在一股酸酸的气味中。 　　兽人们居住的房屋，尤其是翼游兽人聚居的议事厅和木料仓，一定要保证必要的通风。同时，要做好保暖防寒的工作。热腾腾的骨头汤配着花椒叶煮上，辣辣的出一身汗。诺尔勒和他的三位族人被完全隔离了起来，这是对他们负责，也是对新城的兽人负责。四人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按照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兽神大人的父亲的要求，先泡一个热腾腾的热水澡，再喝两杯水果酒，然后是一大碗的花椒水和兽珠水，最后躺在床上盖上厚厚的兽皮被子捂汗。 　　当忙碌了一天的云火和红赤带着族人和一大批猎物回来的时候，两人同时蹙眉，怎么这么酸。 　　※ 　　“云火，怎么办？” 　　晚饭后，图佐家的人在壁炉前开会。云火一回来，云霄就告诉了他这件事，云火也去见了诺尔勒。红赤抱着贝塔儿一如往常地不发表意见，只等云火开口后他再根据情况说话。云火的表情严肃，盘腿坐在云霄身边，在思考。 　　郭行磊道：“流感不是给他们一些食物就能解决的。他们完全不懂该怎么处理，即使现在教给他们，要让他们自己处理也不现实。我们看不到他们那边具体的情况，只听他们说也不行。” 　　赵富强则担心另一件事：“这么多人死亡，弄不好会引发瘟疫，虽然现在的气温很低，但红月快到了。如果不做好防范，红月一到气温骤然升高，很容易引起瘟疫。也不知道他们焚烧尸体的地方距离水源近不近。” 　　郭行磊接着说：“大涝之后经常会伴随着大旱。康丁和瓦拉说过今年的红月会很热，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储水的工作。” 　　云火道：“我一会儿去找康丁和瓦拉，让他们安排。” 　　云霄抬手放到云火的手上，犹豫地说：“云火，不如，我们过去一趟吧。” 　　“不行！”云火想也不想地反对道：“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云火。” 　　“不行，云霄。”云火握住云霄的手。他可以过去看看，但云霄绝对不行。他又说：“家里离不开你。那边太危险。” 　　放开云霄的手，云火站起来：“父亲、阿爹，我们去找康丁他们开会。” 　　“好。” 　　云火的态度坚决，云霄只能看着云火和两位父亲离开。 　　云火直到深夜才回来。爷爷不在家，三个小崽子、亚立瑞和格阿兹就要跟阿爸睡。只不过云霄睡不着，他半躺在床上打盹，等着云火回来。当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时，听到动静的云霄迅速醒了。进来的人顿时蹙眉：“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 　　“我等你。”云霄掀开被子下床，“我们去客厅吧。” 　　“晚了，明天再说。” 　　“我睡不着，我想现在就说。” 　　拗不过伴侣，云火上前过去把人横抱了起来，带他去楼下的客厅。 　　云火刚走到楼梯口，一间卧室的门开了，红赤走了出来。云火回头：“你出来干什么？” 　　“咕。”等你。红赤走了过来，“咕咕。”贝塔儿在睡。 　　云火不说话了，抱着云霄下楼。来到客厅，云火把人放下，在伴侣身边坐好，红赤面对着云火和云霄盘腿坐下。 　　“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云霄问。 　　云火点了点头，说：“我带一部分白羽兽人和班达希的兽人到兽人森林去看看，瓦拉挑选几名合适的有白光的雌性跟随。” 　　“咕咕！”我也要去！云火和红赤是兄弟，这种时候，云火要“出远门”，红赤怎么可以离开兄弟。 　　云火道：“你留下来看家。我们两个不能都不在家，我不相信翼游部落。如果我们两个都不在，新城就会非常危险。云霄、孩子、父亲都在家。” 　　“……”红赤沉默了。别说云火，就是红赤也不相信别人能保护好新城的安全。他不在乎班达希的兽人，但这里有他在乎的人。 　　“云火……” 　　“云霄，你不能去。”云火绝对不能让云霄冒任何的危险。云火自信以他的身体素质绝对不会被流感侵袭。 　　云霄长呼吸了一下，靠在云火身上，幽幽地说：“你等经答应过我，永远不再把我一个人留下。” 　　“……”云火的面容紧绷了几分，伸手把伴侣抱到了怀里，他又何尝愿意与伴侣分开。 　　“和你分离的日子，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云霄仰头，“你怕我有危险，我又何尝不怕你有危险？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任性，可是云火，我不要和你分开，一天都不要。我怕了每天晚上想你无法入睡的日子，我怕了每天担心你在哪里的痛苦，我要和你一起去。你是我的云火，是我的英雄，你不会让我有事的。” 　　云火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云霄扳下云火的头，亲吻他的下巴和嘴唇：“我要和你一起去。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把我一个人留下。” 　　云火的声音沙哑：“那边，太危险了。天又这么冷。” 　　“我知道应该怎么预防。有你在，也不会有危险。我还有白光啊。瓦拉他们可以去，我就更可以去。云火，别留下我。孩子们有父亲和阿爹可以照顾，贝塔儿有红赤可以照顾，可是你，只有我能照顾，我也，只有你能照顾。云火，老公，别丢下我一个人在家，我要和你一起，我唔……” 　　云火最不能听的就是云霄喊他“老公”。云霄很少会喊云火老公，可每次只要他一喊，云火就会变得特别的激动。压根不管红赤在面前，云火狠狠地吻住云霄的唇，在云霄的呻吟溢出时，云火抱着云霄站起来就直奔浴室而去。 　　被留下的可怜单身汉看着两位兄弟的身影消失在浴间，很不满。 　　“咕咕？”老公是什么意思？ 　　浴室里隐隐传出激情的声音，被“遗弃”的红赤回到卧室。一看到床上的某个小人，红赤鬱闷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喜悦。他的贝塔儿安静地睡在他的床上，手里抓着一片他的羽毛。红赤脱了鞋上床，轻轻搂住贝塔儿。舔舔脸、舔舔小手，红赤闭上眼睛，在睡梦袭来前，他还在想：【‘老公’是什么意思？明天要问问云霄。】如果说云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他把云霄送回部落的那件事了。他也确实答应过云霄绝对不会再把他一个人留下。这次去兽人森林，云火自己也不能肯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管这件事，但现在，在他有了新的更加明确的目标后，兽人森林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当作不知道。 　　天快亮的时候，云火把云霄抱回了房间。孩子们睡得呼呼的，在格外安全的地方，他们不会发现阿爹和阿爸基本上一夜都没在床上。云火亲了亲云霄，他出去了，给云霄和孩子们做饭。两位父亲昨晚和他一起回来的，现在还在睡。 　　四个大孩子最先起来了，洗漱完的他们习惯性地先去厨房吃爷爷做的美味早餐，却惊讶地发现阿爸（叔叔）竟然在，而爷爷却不在。 　　“阿爹？” 　　“叔叔早。” 　　“嗯。吃饭吧。” 　　云火把早餐端上桌，四个大孩子去帮忙，四位龙伙伴很自觉地跳到凳子上，等吃。奇罗问：“阿爹，爷爷和大爷爷呢？” 　　云火坐下道：“爷爷和阿爸都还在睡，爷爷们昨晚回来得很晚。阿爹有事情跟你们说。”四个孩子立刻坐好。 　　云火道：“兽人森林那边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嗯。” 　　“阿爹和阿爸要去兽人森林一趟，爷爷和红赤留在家里。你们要帮着爷爷照顾好家。” 　　奇罗担心地说：“阿爹，那边很危险啊。” 　　舒瓦也道：“叔叔，那里有流感，我们也没有特效药，您和叔叔一定要去吗？” 　　云火道：“你们阿爸知道应该怎么预防，也知道物理治疗的方法。爷爷会加紧製作一些酒精出来。兽人森林的兽人什么都不懂，就算是告诉他们怎么做，很多地方他们也不会明白。我们也需要带一些食物过去。”停顿了片刻，云火道：“你们阿爸一直希望兽人们不再拿有色眼睛来看待赤红兽人，所以阿爹要去一趟。”他希望亚立瑞和格阿兹懂事后，不再经历他曾经遭受的排斥。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云火的心态也比以前平和了许多，所以他才会和孩子们解释。孩子们也明白了，他们何尝不知道阿爸（叔叔）有多么希望兽人不再误会阿爹。 　　“叔叔，我能去吗？我也能帮忙。”博森认真地说。 　　“阿爹（叔叔），我们也能帮忙。” 　　“你们还小，留在家里。”答应伴侣去已经是云火最大的让步了，他看向博森，“博森，你是长子，阿爹和阿爸不在家，你要照顾好爷爷和弟弟们。” 　　博森的眼神瞬间有了不平静。他是长子，是长子！ 　　“叔叔！您就交给我吧！” 　　“阿爹，我们会照顾好爷爷和弟弟们的！” 　　“叔叔，我们会照顾好家的！” 　　舒瓦和伊索尔红了眼眶，没有什么比叔叔（阿爹）的肯定和承认更能令他们窝心和安心的。 　　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也想去，但他们年纪大了，出于安全和保险的考虑，云火否决了两人的要求。兽人森林之行拖不得，吃完早饭后，云火没有去休息，而是去找康丁和瓦拉修改计划。 　　阿爹走了，餵伙伴吃完肉后，奇罗把博森拉到了一旁，小声问：“博森，你怎么了？” 　　博森一把抱住奇罗，们不吭声。奇罗摸摸博森的后背：“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你阿爸和阿爹了？” 　　好半晌后，博森闷声说：“叔叔刚才说我，是长子……” 　　奇罗笑了：“你本来就是啊。我们四个人里，你现在最高了。”接着，奇罗就哀怨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戴玄晶石啊。” 　　博森抱着奇罗的手用力：“奇罗。” 　　“嗯？”继续摸摸。 　　博森却没有说话。奇罗笑笑，也不问了。博森闭上眼睛，在心里发誓，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壮，就像（图佐）叔叔那样，他要保护他的家，保护，他的家人，保护他心里，最最重要的人。 　　 　　第221章 　　 　　有云霄在新城，瓦拉可以安心离开。但现在云霄要去，云火就让瓦拉留下来。部落的安全有红赤负责，康丁和瓦拉稳定部落各项事宜的运转。作为巫师，瓦拉是非常尽责並且合格的。现在康丁和瓦拉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带领族人挖蓄水池，做好红月期可能会有的乾旱。新城虽然有水井，但也可能乾枯。云火已经决定了，瓦拉也只能执行。就如云火和红赤必须留下一人那样，瓦拉和云霄也必须留下一人。 　　云火把九位追随者全部留在新城。他们与云火之间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默契，有他们在，红赤要做的就是坐镇新城並且指挥调度白羽兽人。九位追随者並不愿意，这种时候他们应该跟随在云火身边才对。不过对战斗力极其强大的云火来说，这九人跟着他去兽人森林完全没有必要。他们在新城，云火才更放心。 　　前去的有白光的雌性除了云霄外，还有蒂诺、奥温、波赫等十名雌性。部落里佩戴白色营晶石的雌性也都有了白光。瓦拉挑选出的这十名雌性能力有强有弱，因为新城也必须留守白光比较强的雌性。而这十名雌性都是有伴侣的，他们的伴侣将和他们一同前往。奥温的伴侣拜德是熔炼队队长，他离开后，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会负责熔炼间的事情。原本瓦拉是让奥温留下的，但奥温坚持要去，拜德也非常支持。少了一条手臂的拜德要让人们知道，哪怕他残疾了，他也照样可以做许多事情。蒂诺的伴侣内塔尼与康丁的年龄相仿，是此次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他和拜德两个人可以很好地在这次的行动中辅佐云火。 　　云霄把幼蛋交给了瓦拉。如果翼游部落的雌性有人生产，瓦拉完全可以帮助他们人工孵化。云霄还把正在长翅膀的大崽和需要长翅膀的八图交给瓦拉、吉桑和部落里有白光能力的雌性。翅膀很重要，其他人的白光“治疗”可以暂停，但大崽和八图必须每天都要接受白光的治疗。对此瓦拉、吉桑等人都表示要云霄放心。 　　哪些人要跟着云火一起去，哪些物资要准备好，这些事情都要在两天的时间内定下来。睡起来的两位父亲匆匆吃了东西后就去製作酒精了。他们的时间很紧迫。 　　四个大孩子做好了阿爸和阿爹不在家的准备，但有三个大崽子说什么也不要离开阿爸。他们可以一个月都不见阿爹，但不能一天不见阿爸。三个大崽子从遇到阿爸那天起就没有离开过阿爸。一听阿爸要和阿爹出远门但是不能带他们去，三个大崽子扑到阿爸怀里就开始哭，他们要去，他们要跟着阿爸！ 　　云霄怎么哄都不行，两位爷爷哄也不行，哥哥们哄更不行。红赤直接用他首领的气势镇压，哪知三个大崽子哭得更大声了。如果云火回来，三个大崽子绝对免不了一顿屁股揍。云霄把三个大崽子带回房间，跟他们讲道理。 　　对三个大崽子来说，阿爸是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的存在。如果看不到阿爸，他们就会慌，会怕。他们根本不能接受阿爸不在家这件事。二崽、三崽、四崽，亚立瑞、格阿兹，甚至是贝塔儿都可以不跟阿爸一起睡，但三个大崽子就不行。他们偶尔可以去跟爷爷睡，但不能经常，晚上还是要在阿爸身边他们才睡得香。可是，阿爸要去很远的地方，不带他们。不行不行，他们要阿爸。 　　“呜……啪啪，我哟……”阿爸我要去…… 　　黑崽哭得眼睛都肿了。大崽和红崽紧紧抓着阿爸的衣服，生怕下一刻阿爸就不在家了。 　　“宝贝们乖不乖？” 　　“哟……”乖。 　　“那宝贝们听阿爸的话，留在家里……” 　　“啪啪哟哟！”云霄的话还没说完，三个大崽子就叫了起来。不要不要，他们要阿爸！ 　　云霄轻拍三个大崽子，不说了，先等他们不哭了吧。就在三个大崽子的哭声小下来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云火回来了，眉头拧着。 　　“云火。” 　　三个大崽子看了眼阿爹，抽泣。云火走过来二话不说地把三个大崽子从云霄的怀里扒下来，抓起来就走。 　　“啪啪啪啪！”三个大崽子意识到危险了，伸手要阿爸。 　　“云火！”云霄急忙下床。 　　“我来跟他们说。” 　　云火显然知道三个大崽子的事情了，进了隔壁红赤的房间，云火反锁了门。云霄追到门口，屋内三个大崽子的哭声揪疼了他的心。但最终，云霄还是选择了交给云火。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带三个大崽子一同去。 　　云火的方法简单粗暴。先给了三个大崽子一顿屁股揍，然后严肃地告诉他们那里有多危险。如果他们坚持要去，不仅可能生病，还会让阿爸担心。如果他们真的心疼阿爸，孝顺阿爸，就应该乖乖地呆在家里，不去给阿爸添乱。 　　“呜……啪啪……哟……”要阿爸，不离开阿爸。 　　被阿爹打了屁股的三个大崽子抓着阿爹哭。云火擦擦三个大崽子的眼泪，口吻缓和了下来：“哥哥和弟弟都在家，你们也要听话。要听阿爸和阿爹的话，要听爷爷和哥哥的话。如果可以带你们去，阿爹会带上你们一起，但这次不行。阿爹答应你们，会尽快带你们阿爸回来。你们要和哥哥一起帮爷爷照顾好家，照顾好弟弟。” 　　“呜……啪啪……哟……”要阿爸…… 　　“你们想不想阿爸早一点回来？” 　　“哟……”想。 　　“那就听话！” 　　有人敲门了，云火放下身上的三个大崽子去开门。门外，是他的伴侣。看到阿爸，三个大崽子哭着扑了过去，抱住阿爸。 　　“宝贝们，在家里等阿爸和阿爹回来。” 　　“呜……” 　　“阿爸也捨不得离开你们，但这一次真的不行。” 　　“呜……” 　　云霄蹲下，亲亲三个大崽子：“走之前，阿爸和阿爹给你们过生日。” 　　“呜……啪啪……哟哟哟……”他们不要生日，他们要阿爸。 　　“等阿爸和阿爹回来。” 　　“呜……” 　　云火出手，三个大崽子哭着答应了不跟阿爸一起去。第二天，云霄做了一个四层的奶油大蛋糕，给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过生日。这一回，三个大崽子没有兴奋地尖叫、欢呼，甚至没有抢蛋糕。而是始终眼里带泪地抱着阿爸，寸步不离，就是吃蛋糕都是阿爸餵的。 　　在孩子们尤其是三个大崽子的不捨中，五天后云霄和云火出发的日子到了。云火並没有带太多人。除了十对班达希的兽人夫夫外，他只带了二十名身强体壮的白羽兽人，这还是红赤坚决要求他带的，也是白羽兽人们坚持的。云火首领外出，他们必须有人跟着。翼游部落的兽人也想跟着一起去，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云火直接拒绝。翼游部落的雄性兽人身体素质不行，去了反而添乱。为此，翼游部落的雄性们很沮丧。 　　云火首先要保证自己这边的人没有人被传染，哪怕传染，也要在能控制的范围内，再加上他始终不放心新城的安全，所以云火一开始就不准备带太多人。而和他一起前去的十对夫夫中的雄性也都是很有战斗力的，哪怕是身有残疾的拜德。云火对这些人的要求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自保以及保护各自雌性的能力。他有自信可以保护好云霄並且对抗胆敢招惹他的人。 　　诺尔勒和他的三名族人的感冒好了。诺尔勒怎么都不会想到（守护者）赤红野兽会和他的（兽神）伴侣亲自去兽人森林。原本还对兽人森林里的兽人命运忧心的诺尔勒，在出发的时候，对着云火和云霄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对兽人来说最虔诚的礼仪——亲吻云火和云霄的脚面——不过直接被能吃醋的云火踢飞了。 　　云火一行人带的物资有食物、药品、兽珠、麻布、果酒、醋和酒精等兽人森林的兽人最需要的东西。当然，班达希城不可能提供所有兽人需要的东西，这些物资绝大多数是给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的。云火也不可能跑到兽人森林的每一个部落里去，如果沿途有遇到的，他会帮忙。 　　骑到伴侣的背上，云霄朝孩子们和父亲挥手道别。被两位爷爷用力抱在怀里的三个大崽子哭声震天，他们要阿爸。奇罗大喊：“阿爸、阿爹，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你们要注意安全！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宝贝们，阿爸和阿爹会尽快回来！你们要听爷爷的话。” 　　“呜……哇……啪啪啪啪……” 　　被哥哥们的哭声影响的贝塔儿也哭了，红赤抱着他飞起来。 　　孩子们，原谅阿爸。云霄摸摸身下的伴侣，他准备好了。云火吼了一声，飞了起来，与他一同前去的白羽兽人们“赫呀赫呀”地叫着飞到空中，十名雄性背着他们的雌性飞了起来。 　　“吼——！”红赤！照顾好家里！ 　　“赫呀——！”交给我吧！早点回来！ 　　“吼——！” 　　赤红的翅膀扇动，站在城墙上的瓦拉和斯奈唱起了祈福歌，送他们的首领“出征”。不管是班达希部落还是翼游部落，甚至是白羽部落，云火都是当之无愧的首领，而云霄，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撑。 　　“阿爸！阿爹！早点回来！” 　　“叔叔！早点回来！” 　　“哇啊……啪啪……哟哟哟！”阿爸阿爸！早点回来！ 　　“云霄、云火，早点回来！” 　　在族人的祝福、担忧以及孩子们的不捨中，云火和云霄踏上了他们曾以为再也不会折返的道路。 　　※ 　　出了肋骨森林进入锯齿平原，云霄的心情就明显不好了。锯齿平原上有明显的焚烧兽人留下的痕迹，还有没来得及或者没顾得上焚烧的兽人尸体，这些尸体引来了许多的食腐动物。云火没有选择在锯齿平原留宿，他带着云霄和众人直接飞进了兽人森林。兽人森林里多出了许多因为雨水过多而形成的小溪流。云霄要云火带大家找到一个水源地相对乾净的地方扎营。 　　落地之后，不需要云火吩咐，白羽兽人们飞到树上警戒，诺尔勒和其他雄性兽人们搭帐篷，云火让一位白羽兽人守着云霄，他到周围去看看。云霄也没閒着，他和蒂诺等雌性们去打水。这种时候，水也不敢乱喝。就算看起来很清澈，也要多煮即便。云霄把可以消毒的草药放到水里煮，虽然这样喝起来味道並不好，但重在安全。 　　在水煮上时，云霄犹豫了一番后，他去找了诺尔勒。正在搭帐篷的诺尔勒还没等云霄走近就发现了他，马上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云霄长老。”诺尔勒的态度和眼神都极为的恭敬。 　　云霄在距离诺尔勒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说：“诺尔勒族长，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叫泽西的部落？” 　　诺尔勒点了点头，眼里闪过好奇。云霄解释道：“我和云火曾经在锯齿平原遇到过一位叫沃加的兽人，他曾给我们指过路，他说他是泽西部落的，他还说泽西部落是这里最大的部落。” 　　原来是这样。诺尔勒道：“我也是在去新城的路上遇到过泽西部落的雄性兽人才知道这个部落的。我这次来的时候也遇到几位泽西部落的兽人，他们部落的情况也很不好。” 　　云霄抿了抿嘴说：“现在这样的情况，兽人们一定要学会自救。流感是可以预防並且治疗的。” 　　诺尔勒表示明白，他就被治好了。 　　“如果能把预防和治疗的基本措施告诉兽人，这样兽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才能尽可能地救治更多的兽人。泽西部落是这里最大的部落，如果能找到他们，告诉他们方法，那这附近的部落就能都知道。” 　　诺尔勒一听就马上说：“我愿意去做！我现在就去找泽西部落的人！” 　　要云火出面去泽西部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云霄来找诺尔勒的原因，他也是刚才才想到的。 　　云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递过去：“找到他们之后你戴上这个。我现在就告诉你详细的方法。” 　　“嗯！” 　　诺尔勒接过口罩装起来。拜德走了过来，说：“云霄长老，我也去吧。” 　　内塔尼和其他的雄性兽人都走了过来：“云霄长老，我们也去。泽西部落肯定有很多病重的兽人，我们能帮上忙。” 　　云霄想了想，说：“那内塔尼叔叔和拜德大哥去吧，你们到蒂诺那里拿口罩，再拿一罐醋、两颗兽珠。” 　　“好。” 　　内塔尼和拜德跟着诺尔勒去找泽西部落，云霄就不多解释了。他直接拿了一张纸交给内塔尼。纸上写明了流感的预防和治疗的方法，非常详细。看着那张薄薄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的陌生符号，明白那是字的诺尔勒很鬱闷，他看不懂。 　　等到云火驼着两只猎物回来后，云霄把这件事告诉伴侣，云火只问了一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内塔尼叔叔说他们找到泽西部落把方法告诉他们就回来。” 　　云火点了点头，开始处理猎物。其他雄性兽人和十位白羽兽人走了，去打猎，两只猎物明显不够吃。有两位白羽兽人飞下来要帮忙，云火没让他们动手。白羽兽人洗澡太麻烦，还是他来吧。 　　云火从来不会当着云霄的边处理猎物。他提着猎物到远处的溪流边去处理。等到云火处理好猎物回来，云霄和蒂诺、奥温等雌性也把锅准备好了。 　　把肉放到锅里煮，云霄在云火身边坐下，说：“云火，要不，让诺尔勒族长他们先回去吧。” 　　云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有雌性，不能赶路，他们可以先回去。”接着，云火道：“森林的猎物比往常少了许多。”他的眉目间是严肃。丛山平原和肋骨森林里的动物也比去年少，不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动物还没有迁徙回来还是这也是今年将要遇到的异常。 　　云霄宽慰伴侣：“走的时候你不是和瓦拉大人和康丁阿帕说过了吗，瓦拉大人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他会提前做准备的。” 　　云火搂住云霄，没有说什么，他只希望今年的这种异常是偶然的。 　　云霄依偎进云火的怀里，有点担心：“不知道大崽、红崽和黑崽是不是还在哭。”愧疚，但不悔，他做不到在家里等待云火回来的日子。云霄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对着孩子们说抱歉。 　　云火抚摸伴侣柔软的头发，眉目间的严肃变成了面对伴侣的温柔：“你和阿爹把他们宠坏了。”此时此刻，两人的身周没有疾病困扰的危险，只有夫夫在一起的宁静。 　　“大崽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云霄呼了口气，“走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哭声，我特别心疼。” 　　“他们该长大、该懂事了。”云火把伴侣抱到怀里，石头上凉，“他们要学会习惯阿爸不在家的日子。你是我的。” 　　云霄笑了，又担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不吃饭就饿着。”云火这位阿爹可是非常“狠心”的。 　　对孩子们，云霄很抱歉，但是，他放心不下云火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肉煮好了，内塔尼、拜德和诺尔勒还没有回来。云火要大家先吃。吃了没多久，森林里传来了沙沙声，白羽兽人们放下叉子就飞了起来，並发出警告的叫声。接着，森林里传来兽吼。 　　“是拜德！”奥温喊了一声。 　　云火让云霄戴上围巾遮住脸，他站了起来，並示意白羽兽人们不用紧张。等了没多久，内塔尼、拜德和诺尔勒三人回来了，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两位陌生的雄性。当那两人变成人形后，云霄和云火认出其中一人就是曾给他们指过路的那位叫沃加的兽人。不过和那次相遇时相比，这人只能用“憔悴”来形容。 　　诺尔勒变身后快速说：“图佐长老、云霄长老，这位是泽西部落的族长米亚坎，这位就是曾给你们指过路的沃加兽人。” 　　“图佐大人、云霄大人！”脸色苍白的泽西部落的族长米亚坎单膝跪下，祈求，“求你们救救我们的部落！” 　　“求图佐大人、云霄大人救救我们的部落！”沃加也跪下了。 　　两人没有见到赤红野兽的惧怕，只有走投无路的绝望和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挣扎。 　　 　　第222章 　　 　　泽西部落在上一个无月没有遭遇到“食人魔兽”的侵害，为此，他们不知道有多庆幸，原本他们以为部落可以安然地繁衍生息下去，哪知，他们遭遇到了罕见的极寒白月。这个白月，泽西部落有上百人冻死、病死、饿死。好不容易熬过了白月，又遇到不正常的寒冷无月和洪水，泽西部落的族长和巫师心痛地看着族人一个个死亡。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族人们开始生病了，就连泽西部落的巫师都没能挺过这场可怕的疾病。 　　就在他们已经绝望的时候，有外族的兽人来到他们的部落，告诉他们，他们的族人得的病叫“流感”，还告诉他们要怎样“预防”和“治疗”，甚至还送了他们两颗救命的青皮兽的兽珠。 　　那一刻，泽西部落的族长米亚坎差点因为过度的、近乎于死而复生的激动而晕厥过去。兽神大人终于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了吗！ 　　对于那两个进入了可怕的肋骨森林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兽人伴侣，沃加在锯齿平原捕猎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朝肋骨森林的方向看几眼。他不明白那个“受诅咒”的赤红野兽为什么要带着他的伴侣进入那样危险的地方，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雌性喜欢上赤红野兽。然后，他听到这几位前来的陌生兽人告诉他们赤红兽人如今是肋骨森林的主人，赤红兽人与“食人魔兽”的首领成为了兄弟，所以食人魔兽再也不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了。还告诉他们，赤红兽人和他的伴侣在得知兽人森林的情况后，亲自来帮助大家。 　　不管这些是真还是假，在看到那两颗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青皮兽兽珠，看到那位领头的独臂兽人拿出一张薄薄的东西，把预防和治疗的方法告诉他们，沃加觉得，哪怕是献上他的生命，只要能救活他的阿爹、阿爸和弟弟，他都无所畏惧。 　　米亚坎之所以带上沃加，就是因为沃加与赤红野兽有过一面之缘。身为部落曾经的最强壮的雄性兽人，米亚坎顾不上“诅咒”的传说，在赤红野兽和他的伴侣面前嚎啕大哭，泽西部落，太惨了！ 　　听完米亚坎声泪俱下地说明了部落目前的情况后，云霄和其他雌性都难过地说不出话来。已经亲眼见证过的内塔尼、拜德和诺尔勒也是表情沉重。相比泽西部落，黑羽部落的情况简直是好太多。云火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唯一在乎的是能否在这次的旅程中保护好他的伴侣云霄。这不能怪云火冷心，有些事情已经在他的心里烙了印。如果一定要说，云火真正在乎和关心的只有白羽兽人。 　　在米亚坎说完后，云火发话：“诺尔勒，你和你的族人先回去。如果沿途遇到别的部落的人，你把预防和治疗的方法告诉他们。” 　　“是，图佐长老。”诺尔勒格外恭敬，“我们现在就出发。” 　　云火接着对内塔尼说：“我们带来的物资，诺尔勒能带走多少就让他带走多少。” 　　“是。” 　　诺尔勒在米亚坎和沃加吃惊又理解的注视下，单膝跪下向云火行了一个非常重的礼仪后，起身和内塔尼去拿物资。 　　云火转回视线，对眼眶还泛红、收起了惊讶，殷切地等待他的回应的米亚坎说：“你现在回去，把你们部落已经生病的族人按照严重的程度隔离，没有生病的族人以家为单位聚集，把你们部落所有的锅都拿出来煮热水。拜德，告诉他们辣椒叶、花椒果和消毒的草药长得是什么样子，让他们去找。” 　　“是！”拜德看向沃加，“你跟我来。” 　　沃加看看赤红兽人，擦擦脸，跟着拜德走了。 　　云火又看向米亚坎：“你们的族人死亡后焚尸的地点是固定的还是零散的？” 　　“是，是固定的。”在云火不自主地散出的气势下，米亚坎觉得自己说话都有点困难了。 　　“是否靠近水源？” 　　“没，没有。” 　　“你派人去把那里重新烧一遍，然后用泥土复盖。死亡的兽人要焚烧成灰，在远离水源的地方集中掩埋。” 　　“……是，是。” 　　“你现在回去吧。做完我交代的事，你再来找我。” 　　“……是！” 　　下意识地就说了“是”，米亚坎和拿了“样本”的沃加变成野兽后急匆匆地飞走了。那边，诺尔勒和他的三位族人背上他们可以带走的所有物资，告别了云火和云霄后先行往部落的方向飞去。 　　云霄忧心地说：“人类的历史上，流感曾经导致几十万人死亡，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云火安抚他：“兽人的身体素质比人类要好，至少我们的部落是安全的。我们，也有比人类‘先进’的地方。”云火指的自然就是有治疗能力的白光。 　　云霄看向伴侣，云火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做你想做的。”他会保护他的伴侣。 　　“你也，做你想做的。”他会始终在他的伴侣身边。 　　其他人都无声地避开了，把那一块的宁静温馨留给那两个人。 　　※ 　　云霄和其他雌性们吃完饭后抓紧时间在帐篷里休息，今晚可能会很忙碌。云火让白羽兽人们休息，他警戒。约莫过了有三个多小时，云火抬眼看向森林黑暗的方向。 　　“吼。”来人先出声，云火站了起来。 　　白羽兽人们从帐篷里出来了，背上别着尖锐的长矛。来人很快露面，是米亚坎。 　　“图佐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把要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云火道：“你在这儿等着。”说罢，他进了云霄休息的帐篷。两名白羽兽人落在云火刚才站着的地方，不许米亚坎靠近。 　　第一次如今近距离与“食人魔兽”面对面，米亚坎紧张地后退地几步。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现在只能赌了。 　　云火喊醒了云霄，其他兽人也叫醒他们的伴侣。把简易的帐篷拆好，收拾整理好，云火背上云霄。穿了一件非常宽大的兽皮雨衣的云霄尽力把他的伴侣也遮起来。白羽兽人们也都穿着雨衣，还有帽子。米亚坎看了几眼飞到空中的食人魔兽，变成野兽带路。 　　泽西部落篝火通明。高高低低的咳嗽声从部落的许多破败的茅屋里传出。无月期的大雨冲垮了部落很多的茅屋，现在无月还没有过去，族人们又病了，米亚坎根本没有精力带着族人们重新建造房子，只能把毁掉的房子修补修补。 　　族长大人带着“希望”回来了，当泽西部落的兽人看到随之而来的食人魔兽时，尽管已经被族长和沃加提前告知了，雌性和幼崽依然忍不住发出了害怕的惊呼，雄性们也做出了防备。云火在泽西部落外落地，变成人形把云霄抱到怀里，声音冰冷地对米亚坎说：“食人魔兽现在已经改名为白羽兽人。如果你的族人有半点对他们不尊敬，我不会再管你们。” 　　“不！图佐大人！”米亚坎急忙说：“他们不是有意的。我们，我们……”米亚坎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云霄摸摸伴侣的胸口，让他不要介意，转而对米亚坎说：“米亚坎族长，白羽兽人是我的家人。他们以前伤害你们的雌性和幼崽是为了让他们的幼崽和雌性能活下来，现在，他们有了别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不会再伤害你们的雌性和幼崽，请您放心。” 　　米亚坎张口结舌，云霄的这些话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 　　沃加让大家都冷静，他跑出来说：“图佐大人、云霄大人，请救救我们的族人吧。食人，嗯，白羽兽人们可以到我们的屋子里取暖。” 　　“不用了。”云火扭头对白羽兽人说：“你们在外面守着。” 　　“咕！”白羽兽人们马上飞到了附近的树上，站好。 　　赤红野兽竟然可以和食人魔兽说话！泽西部落看到这一幕的兽人们都惊呆了，包括米亚坎和沃加。被伴侣抱在怀里的云霄拍拍伴侣抱着他的手，用中文说：“已经到这里了，进去吧。这一次，我们也要消除大家对白羽兽人的惧怕。” 　　“我讨厌他们看白羽们的眼神。”云火用中文回道。 　　“这需要一个过程。这次的出行就当作是一个契机吧。”就像消除兽人对赤红野兽的误解那样，要消除兽人们对白羽兽人的恐惧也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毕竟白羽兽人以前是那样的可怕。 　　泽西部落的人听不懂云霄和云火的话。天冷，又因为自家伴侣的强制要求，云霄用一条宽大的丝绸围巾把自己的脑袋和脸都围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就如在沙漠中行走的人那样。这也是为什么米亚坎见到云霄之后没有吃惊的缘故，而沃加也不曾见到过云霄的真实面目。 　　白羽兽人这次出行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两位首领的安全。云火让他们在外面，他带着云霄和其他人踏进了泽西部落。泽西部落的巫师病逝了，下一任的巫师还未成年。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这位还未成年的名叫加朵的巫师表现出了非凡的冷静。在云火进入部落后，加朵从茅屋里走了出来。他非常的瘦，脸颊凹陷，脸上是营养不良的青白。他是巫师，这种时候不管他有没有成年，他都应该承担起巫师的职责。 　　看到他，云霄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博森。云霄让伴侣放下他，对加朵说：“加朵，从现在起，族里的兽人只能喝煮滚过的水，水里要加入我们让沃加去找的草药。水也不能随便从河里取，一定要从非常乾净，没有被动物的尸体或粪便污染过的水源处取水，同样也不能是被兽人污染过的水源。” 　　加朵抿紧嘴，尽管面对格外强壮的赤红野兽和部落外那些“虎视眈眈”的食人魔兽很害怕，但加朵还是克制住了害怕，用力点头。 　　“族人们住的地方，也要用加了草药煮滚过的水刷洗乾净。”云霄从他背的包里拿出三块香皂递过去，“每天吃饭的时候必须要洗手，要洗乾净。不要用没有洗过的手擦眼睛、擦嘴、擦鼻子。不要对着任何人打喷嚏、咳嗽。” 　　“嗯！”加朵双手发抖地接过香皂，眼里是疑惑，这是什么？有点香。 　　“这是香皂，用水打湿之后抹在手上，直到有了泡沫。” 　　“嗯！” 　　加朵的耳膜里是自己的心跳声。这位雌性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在这样的感觉下，加朵没有那么害怕了。 　　云霄接着又一一嘱咐，周围其他的兽人也全部听了进去。把预防和控制传染的方式仔细地告诉给加朵，云霄要米亚坎带他去看重病的兽人。 　　米亚坎把云霄等人带到了一间比较大的茅屋，茅屋里四处漏风。云霄一进来就说：“用兽皮把漏风的地方堵起来，只留门。” 　　“是！”米亚坎立刻吩咐跟在他身后的族人。 　　茅屋里躺着十几个重病呻吟的兽人，有雌性、有雄性还有幼崽。云霄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拉下围巾戴上。在他拉下围巾的霎那，米亚坎愣住了。 　　“你出去。”云火瞬间黑面。 　　米亚坎打了个激灵，退了出去。 　　※ 　　病危和伤重的兽人，云霄和奥温他们就用白光，然后配合草药水，让他们发汗。隔离的强度不够，云霄告诉云火之后，云火指挥米亚坎和他的族人把重症的病人再次隔离。部落中央的空地上，一锅锅的滚水不间断地煮着。拜德带着族人们去打了一些猎物回来，生病的人首先要先添饱肚子增强抵抗力。拜德他们不仅带回了猎物，还带回了兽人们平时不会吃的一些食物。病人中还有打猎受伤的雄性兽人，云霄和蒂诺、奥温等雌性自然是一併治疗了。在几双快要脱眶的眼睛注视下，云霄的手术工具，雌性们的白光第一次在外族的兽人面前曝光。 　　泽西部落的地势高，没有被洪水淹没，但因为之前的雨水中有冰，他们无法去打猎。现在雨势终于小了，可族人们又有很多生病了。就是米亚坎，都已经忘了上一次吃饱肚子是什么时候了。内塔尼和拜德十名雄性兽人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就去打猎。他们带回来的食物是都处理过的。在部落最大的一间茅屋垒了三个灶火，这十名雄性兽人炖上了肉。生病的人吃炖的比较好。食物的香气飘出，幼崽们最先忍不住了。 　　米亚坎佩服地看着只有一条手臂的拜德。对方戴着口罩，但从他的动作上可以看出只有一条手臂的他依然是一位强大的兽人。拜德朝米亚坎招手：“米亚坎族长。” 　　米亚坎连忙走了过去。 　　拜德道：“这些肉里我加了花椒果，会有点烧舌头，不过你还是要让大家都吃下去。雌性和幼崽先吃，然后是雄性。” 　　“您这是，给我们的？！”米亚坎震住了。 　　“我们已经吃过了。吃饱肚子才能抵抗疾病和寒冷。”拜德把手里的大勺子塞到米亚坎的手里，说：“我们还要帮图佐长老处理事情，这些就给交给你了。” 　　“……谢，谢谢。” 　　“我们都是兽人。” 　　拜德重重的一个颔首，走了。米亚坎的心窝发胀，他们，都是兽人。不管是毛色灰色的，还是，赤红的。内塔尼也说了一句：“我们部落里幼崽是最珍贵的，然后是雌性，最后才是雄性。米亚坎族长，先给雌性和幼崽，最后再给雄性。” 　　米亚坎没有反驳，只郑重地道：“我会做好的。” 　　内塔尼说了一句让米亚坎这位族长差点泪涌的话：“我们会帮你们打猎，你要带领你的族人尽快恢复过来。” 　　“……谢谢！谢谢您！” 　　“您要谢的是我们的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 　　“……” 　　※ 　　这一夜，云霄、奥温等十一位雌性几乎一夜没睡，最多也只是在伴侣的怀里眯一会儿。吃饱肚子的加朵也不去休息，执意要跟在云霄的身边帮忙。而当他看到这位神秘的雌性手里冒出的白光令呼吸困难的一位幼崽安静地睡着后，加朵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成了白纸色。云霄也趁这个机会教加朵一些基本的治疗知识。加朵看待这位神秘雌性长老的眼神从敬畏、惧怕，逐渐变成了眸中热切。 　　当太阳不够耀眼的光芒冲破夜晚的黑暗时。累坏的云霄在伴侣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而此时，泽西部落周围的数个得到消息的部落都来了人。族长还活着的，就是族长亲自前来；族长死亡的，就是巫师亲自前来。如果族长和巫师都没有了，就是刚接手的族长或是巫师前来，还有族长与巫师一同前来的。 　　这一个晚上，拜德他们已经把有关守护者和兽神大人的“流言”传播了出去。能用白色的光芒治疗兽人的雌性，除了兽神还能有谁？兽神大人也无法坐视兽人们遭受到的种种灾难了吗？当沃加濒临死亡的弟弟睁开眼睛，告诉哥哥他肚子饿时，沃加在部落的空地上跪下，对着云霄休息的帐篷大喊：“兽人大人！守护者大人！兽人大人！守护者大人！” 　　一时间，满含着希望眼泪的呼声响彻。帐篷里，云火捂着伴侣的耳朵，眸中赤红的光芒闪烁。 　　 　　第223章 　　 　　要救治的兽人和部落太多，云火不可能每一个部落都走遍，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兽人们自救。在云火的指挥下，内塔尼和拜德等十对夫夫在前来求助的部落兽人的带领下分别前往临近的部落，主要救治危重的兽人。毕竟雌性的白光不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他们需要恢复的时间。而当务之急是把预防和治疗的有效措施传播到各个部落。同时，还要告诉这些部落，紧接着到来的红月很可能遭遇乾旱，要提前做好储水的措施。 　　白羽兽人两两一组，保护十对夫夫。云火不需要白羽兽人的保护，他带着云霄前往距离这里有一段路程的第二大部落——乌兰部落。乌兰部落的族长在得到泽西部落专程派人送来的消息后亲自前往泽西部落恳求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救救乌兰部落。 　　云火叮嘱拜德他们，只给他们一天的时间，晚上到乌兰部落与他和云霄会合，休息一晚后他们继续赶路。倒不是云霄担心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而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一个部落耽搁太久。家里的孩子在等着他们，即将到来的未知的红月也需要他和云霄早点回去。云火从来不认为他可以救下每一个兽人，能不能活下来，套用人类世界的一句话——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边，带着重要物资的诺尔勒带着三位族人拼了命地往回赶。沿途遇到打猎的兽人或者倖存下来的某个小部落的兽人，诺尔勒就把流感的事情以及流感预防和治疗的方法告诉对方，最主要的是，把可以给兽人带来希望的“兽人大人”与“守护者大人”会从这里经过的消息传播出去。部落还存在的兽人在听完诺尔勒的说明后，都是变成野兽就往自己的部落飞奔，甚至顾不上已经被捕获到的猎物。而已经失去部落的流浪兽人们则是强烈要求要跟着诺尔勒一起走。 　　就这样，在诺尔勒赶回岩石山洞穴时，他的身后跟了几十名流浪兽人，有雌性有雄性，还有虚弱的幼崽。 　　族长回来了，黑羽部落的族人们欢呼地跑出来迎接他们的族长。看到族长和三位族人身上背着的东西，黑羽部落的族人们激动地跪下高呼“兽神大人”“守护者大人”，族长明显是又得到了“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的帮助。 　　德莱已经出来了。诺尔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顾上休息的他先派人安置他带回来的那些人，然后抓着德莱到小山洞去。两个部落的巫师都住在小山洞那边。他要把重要的消息告诉德莱和两个部落的巫师，然后开始自救。 　　【 　　“兽神大人”和赤红的“守护者大人”返回兽人森林来救助兽人了】，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般被迅速传入了各个部落，其速度要比云火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在兽人存亡的这一大义下，诺尔勒没有藏着掖着。回来的当天他就派人到他知道的部落里去送消息。甚至还分出一瓶珍贵的、从班达希城带来的药和二十副更加珍贵的麻布口罩送给了损失惨重的诺亚塞湾部落。结果当诺尔勒把消息送出去没多久，得到消息的部落包括诺亚塞万部落的族长全部跑到了岩石山。 　　云火和云霄在乌兰部落呆了整整一天，云火没有耽搁地带着云霄和族人们离开，继续往岩石山进发。一天的时间肯定是无法把乌兰部落需要治疗的兽人都治好，如果要全部治好，那他们至少要在乌兰部落呆十天，这是不现实的。尽管云霄于心不忍，他也不能跟云火提留在这里。就如在泽西部落那样，云霄把基础的治疗知识在有限的时间内教给乌兰部落的巫师，他亲自出手救治的是最危重的兽人。云霄的白光根本没有剩下的机会，每一次他都是使用到脱力，等到精神力恢复，他又再次使用到脱力。为此，云火的脸黑得令人望而却步。但在这个问题上，云霄很固执。先不说那些重伤或是重病的雄性，单是那些幼崽就无法令云霄有所保留。那些瘦弱的、虚弱的幼崽，总是会令他想起家里的宝贝们。 　　离开泽西部落、乌兰部落、塔加部落……云火和云霄的队伍后面逐渐多了一些跟随的兽人。那是受到救助的部落派出来的保护（追随）“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的每个部落里最强壮的雄性兽人，这也是这些部落唯一能想到的“感激（报恩）”的方法。尽管“守护者大人”非常明确地表示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可是，他们至少可以在这一路上帮着打打猎、打打水、採採野果什么的。“兽神大人”很累，“守护者大人”也不清閒，其他的大人们也都很辛苦，哪怕只能帮一点忙，他们也会非常的开心。 　　云火不喜欢“陌生人”跟着他们，他驱赶过那些人很多次，但那些人都只是沉默地承受“守护者大人”驱赶，就是不离开。其实，他们的“固执”也是想多接近一下“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想多了解“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想再看一看“兽神大人”的神秘，想多看一看“守护者大人”的勇猛。 　　如果说，最初，他们很害怕赤红的野兽和吃雌性、幼崽的“食人魔兽”，但现在，在他们濒死的族人恢复了生命，在他们奄奄一息的幼崽睁开了眼睛，在他们重病的雌性开始好转后，他们相信了那位头发黑色，格外美丽的雌性就是兽神。而在他们看到“兽神大人”对赤红野兽的依赖与爱恋，看到“兽神大人”毫不避讳地亲吻赤红野兽，看到赤红野兽一爪子就拍死了一只凶猛无比的野兽后，他们也相信了不知从谁那里听来的“传言”——赤红野兽不是被兽神诅咒的兽人，而是兽神选择的伴侣，兽人世界中最强大的雄性“守护者”。 　　兽人的世界，愚昧，却也单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没有固执地拒绝赤红野兽与“食人魔兽”的接近。没有因为害怕与痛恨，而把赤红野兽和“食人魔兽”阻拦在部落之外。因为那里，有一个雌性，有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格外漂亮美丽、温柔的雌性。那个雌性，让他们选择了相信和接受。 　　又是一个夜晚，燃烧的火堆旁，云霄窝在云火的怀里熟睡。云火用兽皮把云霄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冷风吹到云霄丝毫。要赶路，云火就不搭帐篷了。搭了帐篷，帐篷的地面也是冰冷潮湿的，不如被云火抱着。也因此，其他雌性也全部由各自的雄性抱着挡风御寒。也不知是不是雌性都戴营晶石的原因，云霄和其他十位雌性累是累，但也只是疲惫，没有人生病。此行的雄性与白羽兽人也都戴着玄晶石，各个体力充沛。由此可见，对于随同云火出行的人选，瓦拉考虑得很周到。 　　自愿跟随云火和云霄的兽人们也围坐在火堆旁。云火赶不走他们，云霄又在一旁劝着，云火也只能默许。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能改变云火的主意，只有云霄。不过云火也说了，谁在半路上病了，就自动“滚开”，不要浪费伴侣的精神力。云火说是这么说，如果他们真的病了，云霄也不可能不管。森林里的动物虽然不如往年多，不过一路上谁也没挨饿，有云火在，众人又怎么可能饿到。只是云火不许云霄做饭，他才不要自家伴侣做的饭给别人吃到。这一点，没得商量。云霄做了，也只能给他吃。 　　云火和云霄一行人缓慢而稳定地朝岩石山进发。班达希城，图佐家的气氛有点沉闷。阿爸出远门，三个大崽子想阿爸，同样没有离开过阿爸的三个小崽子竟然也闹着要找阿爸了。小崽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阿爸要出远门，结果连着好几天没看到阿爸，三个小崽子不干了。哭着叫着要“啪啪”。见不到阿爸的亚立瑞和格阿兹也开始找阿爸了。两位爷爷没办法，只能带着几个孩子暂时搬到云霄和云火的房间去住。三个大崽子和小崽子想阿爸想得吃不下饭，有时候突然就哭了，要阿爸。只有贝塔儿因为他的红赤阿爹每天都抱着他飞来飞去，他就算想找阿爸，也因为年龄太小，被红赤阿爹哄着，没有特别的哭闹。 　　爷爷把孙子们都带在身边睡。家里少了阿爸和阿爹，四个大孩子也不适应。不过他们都记得阿爸和阿爹临走前的交代，帮助爷爷照顾家、照顾弟弟们。四个大孩子每天都带着三个大崽子弟弟们去外面打猎或是玩耍。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白天还好一点，可一到了晚上就会因为想阿爸想到哭。然后在爷爷或哥哥的怀里哭着睡着。可能连云霄都没想到六个崽子会这么离不开他。三个小崽子开始懂事了，不像上个白月那样还什么都不懂，他们想阿爸做的饭，想阿爸的怀抱，想阿爸哄他们睡觉的歌声，想，想阿爸。 　　别说崽子们想了，就是红赤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少了云霄和云火的家，就不是完整的家了。红赤倒是没想得哭鼻子或是食慾降低，就是觉得不对劲。从认识云霄和云火之后，红赤也没有和两人分开过。饭桌旁没有云火和云霄的声音，家里没有云火和云霄的踪影，红赤浑身都彆扭。唯一让红赤高兴的是，他可以整晚抱着贝塔儿睡。 　　红赤把贝塔儿照顾得很好。排了黑水的红赤似乎也确实聪明了。给贝塔儿热兽奶，给贝塔儿做辅食，甚至给贝塔儿洗衣服都是红赤亲自来做。红赤不要爷爷帮忙，也不要四个大孩子帮忙。学过一边的他就知道怎么照顾贝塔儿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贝塔儿的衣服每天都是乾乾净净的，也没有因为吃不好而瘦下来。不过两位爷爷有点纠结，红赤，给贝塔儿洗澡你就不要亲自动手了吧。贝塔儿可是雌性，就是云火都不会给贝塔儿洗澡的。但在这一点上，红赤更坚持。他才不要别人给贝塔儿洗澡呢，雌性雄性都不行，两位阿爹更不行，阿爹可是雄性。红赤忘了，他也是雄性。好吧，也许对不会发情的红赤来说，在给贝塔儿洗澡这件事上，红赤没把自己当雄性，只当成贝塔儿的阿爹。 　　※ 　　一路上，不管云火怎么抓紧时间，他们还是用了十二天才抵达了岩石山森林。在那里已经等着望眼欲穿的几个兽人部落的兽人们在看到那抹明显的赤红时，立刻发出了通知的叫声。“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来了！ 　　再一次回到兽人森林，云火收到了与从前截然相反的对待。对此不同，云霄是最为伴侣高兴的。曾经的那个被兽人当成是恶灵避之唯恐不及的赤红野兽，现在，成为了受到兽人们尊敬的强大兽人。这一路上，尽管他们仍能从很多兽人的眼里看到惧怕和谨慎，但却没有了排斥与厌恶，那种惧怕更多的是因为云火过于强壮的体魄和他现在总是无形中散出的威压，那是力量的威压。 　　诺尔勒、德莱两位族长很快出现在天空。看到那抹赤红的身影和对方背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雌性，两人激动得恨不得冲过去亲吻对方的脚面，终于来了。几次的见面，诺尔勒对赤红野兽的一些脾气也摸得比较准了。他没有多废话，在对方飞近后，他转身带路。空中的兽人越来越多，代表着迎接与尊敬的兽吼一声声响起。对赤红野兽最为崇敬的是黑羽部落与亚买部落的兽人们。只要能飞上天空的，只要还能从山洞里走出来的雄性兽人全部飞了起来，用他们的兽吼和压低的身体表达对赤红野兽和那次雌性到来的迫切欢迎。这两个部落是深受过“兽神大人”与“守护者大人”恩赐的部落，所以这两个部落的兽人对“兽神大人”与“守护者大人”的感情也格外不同。 　　那两个最舒适的小山洞已经腾出来了。诺尔勒直接把人领到了那两个小山洞。再见自己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山洞，云霄和云火都是感慨万分。山洞里明显被打扫过了，进入山洞的云霄目露思念地抚摸他曾经使用过的灶台、桌子、床，云火曾给他搭造的火墙和围墙，云霄的眼眶忍不住湿润。 　　云火一直看着自己的伴侣。他的心情並不如他脸上所表现的那样平静。这里有太多太多他与云霄共同的回忆。而距离这里不远的那个湖泊，不仅是他与云霄相遇的地方，更是他的命运改变的地方。没有云霄，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他。没有云霄，他还是那个被人惧怕、被人驱逐的“受诅咒”的赤红野兽。云火的心头震动，他走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伴侣，紧紧的抱住。 　　原本等着兽神大人怀念完后说事情的诺尔勒与德莱，接收到内塔尼的眼神，两人安静地退下。内塔尼和其他人也退下了，並细心地关上了栅栏门。白羽兽人们在四周查看，他们对云霄首领和云火首领曾经住过的地方很好奇。 　　抚摸云火的背身，云霄带着怀念地说：“我没想过，我们还会回来这里。我好像，又看到你刚带我回来的时候了。”云火一个弯身，把伴侣整个人抱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怀念。 　　“如果，巴赫尔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在我面前变身？”这句话，云霄晚了一年多才问出。 　　云火低哑地出声：“我想，要你。第一次，在湖边看到你，我就想要你。可是，我又不敢要你。就算巴赫尔不来，我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我想你，做我的雌性。云霄，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云霄努力从伴侣紧搂的怀里抬起头，眼神温柔地在伴侣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眼眶有些湿润，“我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出现，对我有多么重要。哪怕，你就是一只野兽，不会变成人，对我都特别特别重要。我以为，我不会遇到真正爱我的人了；我以为，我的人生，只是一场失败……” 　　云霄的话被云火含在了嘴里，接着，他就听到对方霸道的要求：“不许再想那个傢伙！” 　　云霄的嘴角勾起：“哪个傢伙？我只想到，那天，有一只赤红的野兽犹从天而降，把我从青皮兽的嘴里救了出来。就像无数的电影和书里的英雄那样，救了我的命，却也拿走了我的心。” 　　云火的气息粗重：“你是我的！只是我的！”如果他能穿越，他一定会跑到云霄过去的世界把那个林明远从那个世界完全抹杀掉！ 　　“我的，大野兽……”在他们相爱的地方，云霄忍不住呢喃，他的，大野兽。 　　“吼！”大野兽忍不住了。 　　“别，这里，不行。” 　　“我要！” 　　“诺尔勒族长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对于自己挑起了伴侣的慾望，云霄很抱歉。云火绝对的黑面，额头的青筋直冒。在伴侣的脸上亲了一口，云霄脸红地说：“等忙完了，我随便你。” 　　云火的气息都能喷出火了。用力压制自己升腾的慾望，云火没忘了一件事：“云霄，你不能认崽子了。”这里的孤儿多，云火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这一路上，要不是得赶路，云霄都不知会认下多少孤儿了。 　　“好，我不认。但你要安排好那些孩子的生活，他们太可怜了。” 　　“我会安排好。你要带他们会部落也可以，但我们家不能再认崽子了。” 　　“好。” 　　记得还有很多人等着他们，云霄没有拉着云火怀念太久。用吻安抚了因为慾望得不到缓解而有点暴躁的野兽，戴好围巾遮住脸的云霄拉开了山洞的栅栏门。很快，几名兽人就落在了山洞前的平台上，其中还有两名明显应该是巫师的雌性。 　　 　　第224章 　　 　　云火没有耽搁时间，他和云霄与诺尔勒、德莱以及两个部落的巫师开会，内塔尼、拜德等带着他们的雌性去治疗两个部落需要治疗的兽人。云火此次出行的主要原因就是诺尔勒前去求救，他和云霄的目的地也主要是两个部落，自然会在这里多呆几天。 　　提前回来的诺尔勒按照“兽神大人”的叮嘱，把两个部落生病的族人隔离开来。病情严重的，就喝兽珠水，病情轻微的，就多喝水，静养。有诺尔勒和德莱两位族长指挥，两个部落的族人迅速行动了起来。 　　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在接二连三的灾难中，损失的族人可以说是非常少的。首先，两个部落掌握的保存食物的方法是最多的；其次，两个部落在白月前还从新城那边带回来很多珍贵的物资。有高热量的奶酪，有可以发热的果酒和薑糖，有疗效在这个世界来说最好的药，有食物。诺尔勒还有非常宝贵的青皮兽的兽珠。 　　在落后的兽人世界，这些东西在某些时候就是救命的东西。现在，兽人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来了，两个部落派出了最强壮的雄性兽人去捕猎，绝对要保证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所需的食物。又因为诺尔勒曾从瓦拉那里知道一些蔬菜种植的知识，也知道了一些他们以前不吃但应该吃的食物。所以一部分雄性兽人去打猎，一部分雄性兽人去採集，务必要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吃好。可以说，在面对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时，诺尔勒有那么一点“我是亲信”的良好感觉。而德莱是沾了诺尔勒的光，也有那么一点点。 　　白羽兽人只会吃图佐家的人给的食物。比以前聪明了一些的白羽兽人们留下一半的人守卫，另一半去打猎。当他们扛着十几只猎物回来的时候，两个部落派出去的兽人还没有回来。看得两个部落的兽人眼角抽搐，为什么会这么快！ 　　会议没有持续太久，说完要说的，云火就带伴侣去看看两个部落生病的兽人。普通的病症，其他雌性就可以处理，特别严重的才需要云霄出手。不过，当诺尔勒和德莱领着两位大人到了比较严重的兽人隔离的山洞时，山洞里静悄悄的，凡是有意识的兽人都面带敬畏与紧张。诺尔勒和德莱先是糊涂，当他们看到正在给一位受了伤的雄性治疗伤口的蒂诺后，诺尔勒和德莱这两位强壮的族长，双腿软了一下，那是，什么？！哪怕是与班达希部落接触过几回的诺尔勒也是第一次见。 　　云霄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拉下围巾戴上，走了过去。在德莱身边蹲下，他看了看伤口，说：“止血后我来缝合。” 　　蒂诺没有出声。一分钟后，他收起白光，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止住了。云火把云霄的药箱放到他的身边，云霄打开药箱。蒂诺很默契地从药箱里拿出一瓶配有酒精的消毒药水，先给伤口消毒。云霄从药箱里拿出特製的兽皮手套戴好，对那位看着蒂诺目瞪口呆的兽人说：“会有一点疼。” 　　对方呆呆地转过来，兽神大人！说人大人的声音真好听！ 　　云霄对蒂诺示意，蒂诺用沾取了药水的麻布给伤口消毒。 　　“嘶——”兽人疼得抽了口气，不过很快咬住了下颚，只有紧绷的肌肉泄漏了他的疼痛。 　　消毒结束，蒂诺放回瓶子，拿出缝合的工具。 　　“我现在要把你的伤口缝起来，这样会好的快。” 　　“……兽神大人，您缝吧！” 　　我不是，兽神大人……云霄再次对蒂诺示意，蒂诺召唤出白光，云霄开始缝合。 　　“嘶——”这不是被缝合的兽人发出的。诺尔勒和德莱的眼珠子都要脱眶了。兽神大人的手也能冒出白光！ 　　正在被缝合的兽人並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他看着自己的伤口在兽神大人的手中一点点被缝合起来，这一刻，他只觉得，哪怕是为兽神大人去死，他也甘愿！ 　　云火在一旁越看越黑面，这种黑面在云霄给泽西部落的兽人治疗开始就时常出现。他还是应该让瓦拉来的！ 　　※ 　　云火和云霄这只救命小队的抵达岩石山后很快就稳定住了岩石山这边的流感病情。在人类古代社会，流感是很可怕的疾病，对原始的兽人社会来说，同样不啻为一场灾难。但是，这个世界又有着比人类更神奇的地方，那就是带有力量的石头。用人类的治疗与预防方法，加上具有极强治疗效果的白光，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的兽人们脸上露出了已经消失了许久的笑容。云霄的兽神地位在他召出白光，使用前所未见的方法治疗兽人之后，成为了坚不可摧的信念。云霄是兽神，他身边的赤红野兽就是守护者！ 　　两个部落的人数众多，云霄和十位雌性不顾身体的疲惫治疗病患和伤患。两个部落的巫师和下任巫师跟在云霄的身边，学习他的医术，这也是云霄主动提出来的。云火也没有閒着，他留下五名白羽兽人近身保护云霄，留下内塔尼和拜德处理他们这边的事情，然后带着其他人去找蚁金。诺尔勒和德莱也要和他一起去，被云火拒绝了。两人是族长，他们必须留下来处理两个部落的事情。诺尔勒和德莱就派出了部落的许多强壮兽人跟着云火一起去，尾随云火和云霄一路来的兽人在云火他们抵达岩石山后就被他用兽压赶回去了。 　　太阳落山了，刚治疗完一位雄性小幼崽的云霄靠着墙休息。一位白羽雄性给他端来一碗有青菜的炖肉，还给他拿了一袋温水。 　　“你们吃了吗？” 　　云霄接过碗，问。 　　“咕咕。”吃了。 　　白羽兽人在云霄身边站定，冷冰冰地扫过想要过来的陌生兽人。两个部落的巫师和雌性很想照顾兽神大人，但别说照顾了，就是靠近都不行。守着云霄的五名白羽兽人不许任何陌生人靠近云霄首领，除非是治疗，否则雌性雄性都不行，幼崽也不行。在陌生的地方，白羽兽人对云霄本来就非常地紧张，云火离开前又叮嘱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云霄，他们就更听话了。现在就是云霄想要跟别的雌性说说话，也不行，只能隔开一段距离。 　　“兽神大人，您到我的山洞里去休息一下吧。”在远处坐着的切让出声。 　　“切让大人，我不是兽神，您是长者，您叫我的名字吧。” 　　“不，您是兽神大人。” 　　切让和其他人一样，在这一点上，非常固执。这个山洞里，都是雌性和幼崽，云霄摘掉口罩，吃饭。看着他美丽的面容，切让的内心震盪，也只有兽神大人，才会这么美丽吧。 　　在家里，云霄疲惫的时候喜欢喝点粥，或者煮一碗Q麵。这样的肉汤云霄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半，他就吃不下来。切让马上问：“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 　　云霄摇摇头：“没有。我的饭量不是很大。” 　　看了几眼被雌性抱在怀里，好奇並敬畏地看着他的几名幼崽，云霄想到了家里的孩子们。和家里的孩子们相比，这里的孩子就好像以前的奇罗。连续的灾难，最受苦的就是雌性和幼崽。就是巫师切让，气色都不是太好。 　　放下碗，云霄仰头：“白羽，能不能找一些蛋来？” 　　“咕！”我去！ 　　“多一点。” 　　“咕咕！”你们留下！ 　　两名白羽兽人退回原位，三位白羽兽人飞走了。 　　“奥温，麻烦你让拜德把我们带来的锅碗拿过来一下。” 　　“好的。” 　　奥温去喊伴侣。 　　“云霄大人？”切让喊。 　　云霄对切让微微一笑：“我想做点蒸蛋。” 　　蒸蛋？切让马上说：“我问问族长部落里还有没有蛋。” 　　“好。” 　　切让走到洞口喊来一位雄性去找诺尔勒。云霄又对身边的白羽兽人说：“切一块我们带来的火腿。” 　　“咕！”那位白羽兽人跑了。 　　白羽兽人们刚来的时候，幼崽们还很害怕，尤其白羽兽人（食人魔兽）跟他们一个山洞。不过渐渐的，幼崽们都不怕了，他们发现可怕的食人魔兽会听兽神大人的话。兽神大人要做蒸蛋？蒸蛋是什么？山洞里的幼崽嚥嚥口水，兽神大人做的蒸蛋一定会很好吃吧。 　　诺尔勒来了，提了一包的各种蛋，但也带来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周围几个部落得到消息的族长或代理族长都来了，恳求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去救救他们的部落，其中就包括洛基塞湾部落。塞湾部落前族长的儿子拉菲撒在洪水中为了救族人，被冲击来的石头砸断了腿，还受了重伤，之后他又染了风寒，如果不是拉菲撒有一颗青皮兽的兽珠，他当时恐怕就撑不住了。拉菲撒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拉菲撒的阿爹伊利哈和诺亚塞湾部落的新族长莱布顿一起来了，恳请兽神大人去救救他唯一的儿子。对于塞湾部落曾对班达希部落做出的错事，伊利哈愿意以自己的命抵偿。 　　同在山洞里的奥温欲言又止。当初也末部落跟着族长普亚离开的那些人不就是投奔了塞湾部落吗。奥温对塞万部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他痛恨差点让他失去伴侣和儿子的普亚，更别说普亚把云霄大人的事情说了出去。 　　在诺尔勒说完后，切让开口了：“族长，你去告诉伊利哈，兽神大人太累了，在休息。守护者大人不许任何人打扰兽神大人。等兽神大人睡醒了，你会把这件事告诉兽神大人。”说完，切让取下自己手腕上仅剩下的一颗青皮兽兽珠，递过去：“你把这个交给伊利哈，让他带回去给拉菲撒服用。不要让他们知道守护者大人现在不在岩石山。” 　　云火不在，云霄绝对不能单独离开。为了兽神大人的安全，切让必须谨慎。诺尔勒也不敢让兽神大人单独离开。他伸手接过兽珠。 　　“奥温，你给诺尔勒族长拿一瓶伤药，让诺尔勒族长交给他们。” 　　“是。” 　　奥温拿了一瓶伤药交给诺尔勒，诺尔勒离开。 　　“谢谢您，切让大人。” 　　“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 　　云霄道：“云火说他在天黑前一定会回来。等云火回来，我就过去。” 　　奥温不得不提醒：“云霄长老，您还是别去了。也末部落的一些人，在那边。” 　　云霄一愣，也末部落……他都快忘了这个部落了。明白过来奥温的意思，云霄笑笑：“我没关係的。你和拜德他们，就不要去了。” 　　奥温马上说：“我现在是班达希部落的族人，有什么不敢见他们的，是也末先抛弃了我们。” 　　“不要去想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不想了。” 　　这时，内塔尼过来了，说：“云霄长老，洛基塞湾部落，我们要不要管？也末部落的人在那边。” 　　“没关係的，云火早就不介意了。你问问拜德他们愿不愿意去。等云火回来，我就过去。” 　　“拜德说他不介意，他不想您去。” 　　“我真的没关係。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那我和蒂诺先过去吧。如果蒂诺可以处理，您就不要去了。” 　　“等云火回来我就过去。洛基塞湾部落是大部落，蒂诺一个人肯定不行的。” 　　“那我和拜德也过去。” 　　奥温也不想云霄长老去。 　　“你们先去也好。” 　　奥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叫拜德来接他。内塔尼先走了。奥温一走，云霄对切让无奈地笑笑：“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切让也只是笑笑。他能理解奥温的反应。兽神大人对他们来说都是敬畏尊重的存在，更何况是对班达希部落的兽人。普亚当初拿兽神大人的事情作为筹码，就等于是得罪了班达希部落。这比烧了班达希的食物还要严重。 　　拜德来的时候拿来了锅碗。云霄打开诺尔勒拿来的袋子，里面有几十颗蛋。先做蒸蛋吧，等云火回来，他会劝云火的。人命关天，只要洛基塞湾部落不再做“坏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至于也末部落，那更没什么了。 　　 　　第225章 　　 　　不是很大的山洞里，飘着某种勾人口水的香气。别说幼崽忍不住，就是切让都忍不住嚥口水了。果然是兽神大人！做出的食物都是最香的！ 　　拿起锅盖，蛋羹蒸好了，云霄把锅里的小锅端出来，往锅里加入水后放入另一个有着蛋液的小锅。倒了一点点酱油，云霄拿来一个碗，在一声声忍耐的口水声中，他先舀出一小碗，然后抬头看向那些被自己的阿爸仅仅抱着，不敢跟兽神大人讨要的幼崽们。 　　云霄彷彿看到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口水都滴下来啦。招招手，他温柔地笑：“快来吃吧。” 　　幼崽们立刻去看自己的阿爸，他们想吃。雌性们也问得好香，但不敢。切让开口：“兽神大人，您吃吧。” 　　“这就是给你们做的。孩子们先吃。”云霄拿着碗站起来，在白羽兽人的贴身保护下，走到最近的一个雌性小幼崽面前，摸摸他的脑袋，把碗递过去，“先给阿爸尝一口。” 　　“兽神大人！”雌性小幼崽的阿爸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兽神大人，竟然给他们，做吃的！ 　　“快吃吧。要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病才会好。” 　　切让的眼角湿润：“兽神大人给你们吃，就吃吧。” 　　“兽神大人我想吃！”一个雄性小幼崽最先忍不住了。这一句“想吃”立马点燃了整个山洞，小孩子们都忍不住腹中的叫唤，喊：“兽神大人，我也想吃。” 　　“我也想吃。” 　　“阿爸我想吃。” 　　“都有。来，你们排队。” 　　幼崽们挣脱出阿爸的怀抱拔腿就跑，好香好香啊！ 　　“小心烫，先吹吹，先餵阿爸一口。” 　　“真好吃！兽神大人真好吃！” 　　“不着急，还有。” 　　切让擦了下眼角，山洞里的雌性们眼眶都红了，兽神大人果然是最美丽最温柔最厉害的雌性！ 　　不知道，家里的崽子们有没有好好吃饭……云霄把对孩子么的思念和愧疚转移到了这里的幼崽身上。第二锅蒸蛋蒸好了，他分给了山洞里的雌性们。第三锅、第四锅……诺尔勒带来的蛋全部用完，白羽们找回来的蛋也全部用完。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的雌性和幼崽都尝到了兽神大人做的“火腿蒸蛋”，那种美好的味道，不仅征服了他们的舌，更征服了他们的心。 　　云火回来的时候，他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食物的香味。当即，他就黑了脸，肯定是云霄给别人做吃的了！不过找到伴侣的云火没来得及向伴侣表达他的不满——他都很久没吃到了——就被伴侣手上的那一大碗香喷喷的香叶焖肉给转移了注意力。“香叶焖肉”的做法类似于叫花鸡。云霄可用的调味料有限，不过有清香的大树叶和淤泥不缺，难得有点时间的云霄自然要给自己的伴侣改善一下伙食。 　　不过吃了几口的云火马上又不满了：“你给我一个人做就好了。”和他一起回来的兽人竟然都有的吃！ 　　“找到蚁金了吗？”云霄最知道如何安抚他的伴侣了。 　　云火点点头，一边大口吃：“找到了。我们的效率更高，这次可以带回去很多，走之前我都会去。”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的兽人自然没法跟云火、白羽兽人相比，就是跟班达希现在的普通兽人相比都有一定的差距。云火一个人出马就可以在食金蚁的眼皮子底下一次弄会很多蚁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云霄主动说：“洛基塞湾部落的族长来了，希望我们能过去。他们部落有一个人的伤势很重。内塔尼叔叔、蒂诺和拜德大哥、奥温他们先过去了。也末部落的一部分在那里，内塔尼叔叔担心我们有忌讳，我跟他说了，等你回来我们就过去。” 　　云火的眉头拧了起来。山洞里的其他人都保持安静，就是幼崽都紧闭着嘴，生怕打扰到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说事情。而兽神大人与守护者大人之间的关係与相处方式也同样引来了他们的好奇。切让安静地看着，在兽神大人面前的守护者大人其实也很强势呢。 　　云霄接着说：“家里的孩子对那件事还是有抵触，我们做阿爸阿爹的如果放不开，孩子们就更放不开了。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我们去了也不一定会遇到他们。我们只是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云霄抬手把云火的眉心抚平，“早点解决好这边的事情，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去了，我想孩子们了。” 　　云火嚥下嘴里的肉：“吃完我们就走。” 　　“好。” 　　云霄拧了一块麻布给伴侣擦脸，云火抬起下巴让伴侣给他擦脖子，但嘴巴却没閒着。云霄不知道，在场的雄性小幼崽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浮上了一个相同的念头——我以后也要找一个像兽神大人这样温柔的雌性！ 　　吃饱肚子，云火也不耽搁，带云霄去洛基塞湾部落，顺便把那边的小部落也一併“解决”了。在赤红的野兽背着他的伴侣和族人们消失在夜幕中时，站在山洞口看着他们飞走的切让对身边的人说：“族长，黑羽部落要做的，不是和班达希部落成为朋友，而是，要献上我们的忠诚。” 　　诺尔勒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许多。 　　“兄弟，是要並肩而立的，黑羽部落根本做不到。这样的兄弟，哪怕抛弃掉，也没有关係。除了忠诚，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拿给‘兽神大人’与‘守护者大人’的。如果只是兄弟，迟早，黑羽部落会离班达希部落越拉越远，哪怕是仰望，都将仰望不到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不需要兄弟，他们需要的只有献上忠诚的追随者。” 　　诺尔勒紧握的拳头缓缓鬆开：“我明白了，切让大人。”诺尔勒也有过这个念头，但他一直在犹豫。巫师的话给了他更明白的指点，诺尔勒这时候才明白，他要的，不过是巫师大人的支持。 　　切让看向诺尔勒，沧桑的双眸中充满了睿智：“族长，能追随者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是黑羽部落的荣耀，我们兽人的王者，就快出现了。” 　　“巫师大人！” 　　“守护者出现了，王者，也不远了。兽神大人选择的伴侣，又怎么可以不是王者？” 　　诺尔勒的眼神闪了闪。是啊，也只有王者，才能配得上那样美丽的，雌性吧。 　　王者……传说中兽人的王者，这个在某些有着一定历史的部落巫师中传承的“传说”在这一个夜晚从黑羽部落的巫师切让大人的嘴里流传而出。那只曾被认为被兽神诅咒、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赤红野兽，却成了得到兽神爱恋，並将带领整个兽人进入一个新时代的王者。 　　※ 　　“啪啪……我要啪啪……” 　　“阿爸很快就回来了，大崽子不哭。” 　　“呜……啪啪……” 　　“不哭不哭。” 　　云火和云霄的房间里，两位爷爷哄几个要阿爸的崽子。亚立瑞和格阿兹先被哄睡了，小野兽的他们窝在哥哥的兽形怀里，暂时忘了对阿爸的想念。三个小崽子也快睡了，三个大崽子还没有睡觉的意思，他们要阿爸。 　　隔壁的房间里，红赤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是贝塔儿。喝完兽奶的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怀里睡得香甜。现在还不到红赤睡觉的时间，他轻晃着贝塔儿，也不打算把贝塔儿放下。贝塔儿的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红赤的翅膀收不起来，不能靠在床头，只能坐着。等他睡觉的时候，他会侧趴在贝塔儿身边，搂着贝塔儿睡。巡逻死亡森林和肋骨森林的任务全部交给了白羽兽人们。死亡森林只有图佐家的人可以进入，所以巴赫尔他们也会轮换地和白羽兽人们一起到肋骨森林巡逻。班达希的兽人主要是打猎和生产。 　　不过最近巴赫尔九人都没去肋骨森林。洪水退了，翼游部落的兽人搬回了他们的部落。巴赫尔他们正帮着翼游部落重建他们被洪水冲垮的家园。斯奈也回到部落了，他是巫师，必须要回到部落。凯夏也回了翼游部落帮忙。等无月过去，巴赫尔也要搬出阿爹阿爸的家，建造他和凯夏自己的房子了。 　　外面下着小雨，气温回升了一些。巡逻的白羽兽人和班达希兽人在天空、角楼、地面分别巡逻，没有因为附近没有别的部落而降低警惕。云霄长老在家中被带走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红赤自从云火走后就一直在家里。不过有红赤在，班达希的兽人们也安心了不少。云火和云霄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两人都不在，就是瓦拉和康丁都觉得有点虚，何况是其他人了。红赤现在就是大家的另一个主心骨。 　　轻轻握住贝塔儿的小手，红赤轻舔他带着奶香的手指头。贝塔儿的另一只小手里握着红赤阿爹的羽毛。要说红赤最高兴的就是贝塔儿现在睡觉的时候手里一定要有一根他的羽毛，不然就会哭。红赤觉得，贝塔儿更喜欢他这个阿爹，就算他没有兽形，贝塔儿也最喜欢他。每每想到此，红赤都欣喜不已。反正他的羽毛长得快，贝塔儿随便抓。 　　突然！ 　　“赫呀赫呀——” 　　红赤的身体一震，迅速下床，抱着贝塔儿跑出了房间。隔壁还在哭着要阿爸的三个大崽子不哭了。 　　“咕咕咕！”谁侵入了！红赤站在栏杆旁问。赤红的眸子深红了几分，竟然有人敢来打扰贝塔儿睡觉！ 　　一楼负责守护图佐家的白羽兽人出去了。红赤张开翅膀飞了下去，贝塔儿睡得熟，没有被吵醒的迹象，不过红赤还是摀住了他的耳朵。 　　“红赤，什么情况？”两个爷爷跑出来了。 　　“哟哟哟哟！”咬死咬死！心情不好的三个大崽子大喊。 　　“我去看看！”博森变成小野兽飞下来。 　　“咕咕！”不许出去！ 　　红赤张开翅膀挡住博森和他身后飞下来的奇罗。八图也出来了，屋外白羽兽人包围了图佐家。不管什么时候，图佐家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红赤也不出去，等着消息。外面白羽兽人的叫声越来越响，其中夹杂着雄性兽人的兽吼。红赤眼中的红色越来越深，四个大孩子和爷爷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白羽兽人的叫声里是危险入侵的提醒！ 　　“咕咕咕！”阿爹！你们回去！ 　　“孩子们，跟爷爷回房间。” 　　郭行磊和赵富强不敢耽搁，这种时候他们要听红赤的。飞下来的奇罗和博森立刻往回飞。红赤也飞回了二楼，把贝塔儿交给了阿爹。在贝塔儿的脸上舔了舔，红赤的表情瞬间冷厉了数倍，飞到一楼，出去了。 　　“赫呀——！” 　　红赤的叫声在一片白羽兽人的叫声中是那么的清冽。八图把门窗全部关死，郭行磊和赵富强把孩子带回房间，关好门。三个大崽子不找阿爸了，红崽站在门边，翅膀张开，呲牙。黑崽飞到了窗台上，浑身的羽毛乍起。大崽一副防备的姿态站在爷爷面前。四个大孩子和他们的龙伙伴屏气凝神，大个子紧挨着贝塔儿站着，也是一副仅供的姿态。没有一个孩子害怕。 　　屋外，红赤飞在空中。新城内的火堆、火把迅速点燃，雌性和幼崽全部在家里，门窗关好，雄性要么在空中，要么到了城墙上，不方便兽形战斗的雄性则是手拿武器。白羽兽人们人手一支长矛，红赤戴上了尖锐的拳爪和脚爪。 　　图佐家的房顶和墙上站满了白羽兽人。红赤的叫声带着警告。康丁站在最前方的角楼上等消息。晚上回来休息的巴赫尔九名追随者在白羽兽人发出报警后就先行飞出了新城。 　　一位兽人的兽吼越来越近，康丁看清楚那是巴赫尔。第一个赶回来的巴赫尔没有在阿爹那边停留，他朝着天空中最强壮的那位白羽兽人飞了过去。康丁迅速变成兽人跟随过去。巴赫尔飞近了，红赤扇动翅膀落在图佐家的大门前，很快，巴赫尔落地，变成人形，他的表情非常的凝重，声音沙哑地快速说：“红赤，有外族的兽人进入了沼泽森林，他们带来了消息，长毛人，入侵！” 　　红赤的眼瞳明显的皱缩，追着巴赫尔一起过来的兽人倒抽一口冷气，康丁怔愣了两秒，迅速问：“长毛人进入了沼泽森林？！” 　　“不知道。那些闯入沼泽森林的外族兽人很多都受了重伤。他们说他们的部落遭遇到了长毛人的攻击，他们一路逃命逃进了沼泽森林，那些长毛人很可能也进入了沼泽森林。” 　　“有多少长毛人！” 　　“他们说很多！” 　　“嘶——！” 　　康丁的头皮发麻。云火不在，长毛人只要穿过沼泽森林就进入了丛山平原！ 　　红赤什么都没说，转身飞进了院子，脚步极快地进了屋。巴赫尔和康丁赶忙追了过去。瓦拉也赶过来了。 　　“咕咕！”阿爹！阿爹！ 　　房间里的郭行磊和赵富强听到红赤的叫声急忙从房间里出来。 　　“咕咕咕咕！”阿爹！有长毛人进入沼泽森林，我要去杀长毛人，你照顾好贝塔儿！红赤说完就要走。 　　“等等！” 　　郭行磊大喊。他快速从楼上跑下来，问：“知道长毛人现在的具体位置吗？距离丛山平原还有多远？” 　　巴赫尔把他知道的又说了一遍。被长毛人追杀的外族兽人逃进了沼泽森林，被翼游部落巡逻的兽人发现。翼游兽人把那些人带到了翼游部落，现在长毛人是否已经进入沼泽森林还未知，但以长毛人的作风，他们肯定会追着那些人进入沼泽森林。那些外族兽人有的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哈拉丁得到消息后马上派人来送消息。 　　郭行磊听完后立刻说：“红赤，先不要急着去沼泽森林。我们开会，紧急开会商量。云火不在，我们必须冷静。” 　　赶过来的瓦拉也说：“红赤，你不能去。沼泽森林的情况我们不清楚，那里也不适合白羽兽人作战。”沼泽森林的树木繁茂，又有沼泽地，低矮的灌丛也多，不适合习惯空中作战的白羽兽人。 　　康丁立马说：“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巴赫尔，新城进入全面备战状态。” 　　“我去叫乌特他们过来。”巴赫尔跑了。 　　红赤是新城的主心骨，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很快，云火的九位追随者全部到场，班达希部落的核心成员在云火和云霄都不在的图佐家召开紧急会议。 　　 　　第226章 　　 　　和黑羽部落、亚买部落相比，洛基塞湾部落的情况非常的惨重。两个部落合併后选择的部落新地点很平坦，如果是平时，背山面水，算是很好的定居地了。可是在洪灾中，这样的地势就意味着危险。山洪引发了泥石流，汹涌的洪水淹没了他们的家园。洛基塞湾部落逃出来的兽人返回到原塞湾部落的旧址，这场灾难，洛基塞湾部落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族人，紧接着而来的流感，击垮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 　　在白月前，诺尔勒曾派人到洛基塞湾部落把保存肉食的简单方法告诉了他们，也把提炼粗盐的方法告诉了他们。洛基塞湾部落多保存了许多肉类，但怎样也比不上得到“真传”的黑羽部落和亚买部落。白月，洛基塞湾部落就死了很多兽人。现在，洛基塞湾部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内塔尼夫夫和拜德夫夫随洛基塞湾部落的族长和塞湾部落的前族长伊利哈来到洛基塞湾部落后，根本顾不上原也末部落的那部分兽人是不是在这里，四个人被眼前的所见震惊，马上投入到了紧张的救援中。蒂诺和奥温提着各自的药箱去救人，内塔尼和拜德则让洛基塞湾部落的族长莱布顿配合他们把流感的防治知识宣传给大家，该隔离的隔离，该换地方的换地方，该煮汤的煮汤。 　　对于班达希部落，洛基塞湾部落的兽人们感情很复杂。但班达希部落的兽人肯来帮助他们，却是超出了众人的意料。但尽管很复杂，洛基塞湾部落的兽人们还是按照内塔尼和拜德的交代去做。一位面黄肌瘦的雄性兽人忐忑地来到戴着口罩，正帮忙把病重的雄性兽人扶到隔离的茅屋的拜德面前，低声开口：“拜德，大哥。” 　　放下那位兽人的拜德抬头，愣了愣，然后不怎么确定地喊：“你是，多利？” 　　对方的神情瞬间激动了起来，佈满血丝的双眼红了几分，他用力点点头：“是！我是多利！” 　　拜德打量了对方一番，眼里同样是激动，还有些唏嘘的感慨。这位应该和自己一样健硕的雄性前族人，此时看上去却非常的糟糕。无论是身体的素质，还是精神，都比拜德差了许多。拜德站在他的面前，反而还要年轻。哪里能看出，对方也不过才二十岁。 　　拜德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这个，预防传染。” 　　对方伸手，看到自己脏污的手，他收回来在身上擦擦，才伸手接过，然后嘴唇颤抖地说：“拜德大哥，那时候，对不起……” 　　拜德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你阿爸还好吗？” 　　多利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努力忍住，哽咽地说：“我阿爸，没挺过白月。原来部落的人，死了很多。族长和巫师大人，都没有熬过，白月。食物不够吃，天又特别的冷，我们……”多利羞愧又懊悔地低下头。他们是外部落加入进来的，族长和巫师大人又做了一些惹得别人不喜欢的事情，在极度寒冷的白月，食物本来就只是先紧着强壮的雄性和能生育的雌性的，族长和巫师自然就被放弃掉了。遇到洪水，洛基和塞湾部落的人也不会去救他们也末部落的人。 　　多利用力擦了擦眼睛。当他看到拜德大哥的时候，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他认出了奥温大哥，他会以为自己认错了。拜德大哥比在部落的时候还要强壮，奥温大哥也比在部落的时候健康了许多。如果那时候，他们选择留在班达希部落，那族人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多利没有脸告诉拜德他们在这里受到的委屈。他不说，拜德也想得到。曾经的族人，如今死伤了那么多，他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可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又有一人走了过来，委屈地喊：“拜德大哥……” 　　一听他的声音，拜德的眉心明显地紧了紧，多利看到了，张口想说什么，看过去的拜德先出声：“英黎。” 　　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英黎哭着跑了过来，就要往拜德的身上扑，拜德后退两步：“多利，你们这里的情况很糟，我得去帮忙，你是族人，这种时候不能偷懒。” 　　“拜德大哥……”多利咬了咬嘴，只觉得在拜德大哥的注视下自己很没脸。 　　没有扑到拜德的英黎哭起来：“拜德大哥，你带我走吧。我阿爹死了，这里的人都欺负我，你带我走吧。” 　　拜德被口罩遮住的脸沉了下来，直接拒绝：“我没有权利带人回部落。” 　　英黎上前两步：“拜德大哥，您还怪我阿爹吗？他也是……” 　　英黎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拜德，你来帮我。”是奥温。 　　“来了。”拜德对两人道：“你们现在是洛基塞湾部落的人，不要在这个时候让别人看不起，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去。”说完，不再看两人，拜德朝奥温跑过去。 　　只有他们四个人来了，奥温和蒂诺被内塔尼提醒先不要用白光。能用药物的先用药物。等大部队过来或者图佐长老来了再用白光。奥温看到英黎和多利去找拜德了，本来他是放心交给自家伴侣去照顾的。结果看到英黎居然想往伴侣身上扑，他就怒了，英黎是什么意思！虽然看不到伴侣的表情，但奥温能感觉出伴侣在不高兴，他乾脆把伴侣喊了过来。 　　面色有点苍白的多利和不敢置信的英黎看到拜德跑到奥温的面前，然后和奥温一起进了旁边的茅屋。英黎咬咬嘴，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拜德把他带走。现在谁不知道班达希部落是最富有的部落。阿爹死了，他无依无靠。本来他以为如果能和拉菲撒合婚，他的生活就能有保障，哪知拉菲撒也快死了，所以他必须去班达希部落。 　　多利看了看英黎，说：“英黎，我们也不要为难拜德大哥了。” 　　“你想留在这里？！”英黎怒问。 　　多利低下头：“我没脸，让拜德大哥带我们走。” 　　“你没脸就留在这儿！”英黎跑了。多利看着跑走的英黎，眼里是痛苦。 　　把伴侣叫过来，奥温只说了一句：“别做蠢事。” 　　“放心吧。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去熬点兽珠水吧，这里的情况比泽西部落还要糟糕。” 　　“好。” 　　拜德去熬兽珠水，一直在帮着统筹各项事务的内塔尼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英黎对拜德说的话也很快传了出去。奥温先救治情况严重的雌性和幼崽，蒂诺去看拉菲撒。有雌性忍不住把英黎的事情告诉给了奥温。普亚带着剩下的族人投奔洛基塞湾部落后，英黎看上了那时候还很英俊健壮的拉菲撒。普亚想给自己和儿子找一个靠山，就以班达希的秘密为交换条件，要拉菲撒与英黎合婚。拉菲撒拒绝了。喜欢拉菲撒的雌性很多，英黎一来就给自己招致了敌人。 　　结果，普亚千算万算没算到黑羽部落去了班达希部落，后来班达希部落直接全部迁徙了。那他的那些所谓班达希部落的秘密对洛基塞湾部落来说一文不值，毕竟他也没有掌握什么秘密，唯一对班达希部落来说需要保密的就是云霄的存在。可是班达希部落迁徙了。洛基塞湾部落也没有那个本事把云霄抢过来。很多人讨厌普亚的做法，连带着都不喜欢跟着普亚一起过来的也末部落的兽人，后来他们又从黑羽部落那边得知也末部落为什么会一分为二，就更不齿普亚这个人了。 　　跟着普亚离开的很多年轻兽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喜欢英黎。英黎到了洛基塞湾部落后天天缠着拉菲撒。在新的部落，英黎还当自己是族长的儿子，也不能和其他的雌性友好的相处。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理他了。拉菲撒又明显的不喜欢他，英黎在新部落的地位可想而知。严寒的白月，普亚和巫师都被族长放弃了，英黎靠着原来部落的那些喜欢他的雄性兽人的照顾，再加上他怎么说也是单身的年轻雌性，能分到一点食物。英黎活了下来。洪水中，他也是被原来部落的兽人救了下来。也算是英黎命好，他没有染上流感，可是和他一起来的族人很多都没能坚持下来，更有雄性为了救他被洪水淹死、被石头砸死了。 　　在得知那只赤红野兽和他的伴侣带着班达希部落的人来兽人森林救大家的时候，英黎就动了心思。也末部落的一些人是在班达希部落的，不管前来的人中有没有原来部落的族人，他都一定得让对方带他走。他不要留在这里受欺负，不要留在这里吃苦。班达希部落有吃不完的食物，有好吃得能让人吞下舌头的美食，有柔软的衣服，有温暖的房子……现在拉菲撒也要死了，他不知道有多后悔没有留在班达希，不过现在也不迟。 　　英黎回到他和别的雌性聚居的一间破茅屋就开始收拾东西。其他人也不问他干什么。一边收拾，英黎一边说：“我要去班达希部落了，你们以后会后悔欺负我的！我以后会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吃着最好吃的食物，住着最舒服的房子，再也不用担心白月。”给了那些人一个鄙夷的眼神，英黎冷哼，“你们会后悔的。” 　　一位雌性看不过去了：“你就那么能肯定他们会带你回班达希？” 　　“当然！今天来的就有我们部落的兽人！你们这些丑陋的雌性就在这里等死吧！” 　　“你！”那位雌性气坏了。他的朋友拉了拉他，对他摇摇头。英黎这样的雌性，哪个部落都不会欢迎他的。 　　英黎已经想好了，拜德不答应，他就去缠奥温。反正他是一定要走的。收拾好自己的包裹，英黎就走了。路过拉菲撒所在的茅屋时，他一步都没停顿。 　　蒂诺在治疗拉菲撒。伊利哈跪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蒂诺的表情很严肃，拉菲撒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现在是出气多入气少，很多伤口都溃烂了。蒂诺用药水先擦拭了一番拉菲撒的伤口，对伊利哈说：“请您先出去一下，帮我把我的伴侣内塔尼叫过来。” 　　“拉菲撒还有救吗？”伊利哈抱着一丝希望问。 　　蒂诺拧眉说：“我不知道。我救不了他。要等图佐长老来了才能知道。” 　　“请您一定救救他，我只有他了……”伊利哈老泪纵横。 　　“我知道。您出去吧，把我的伴侣叫来。” 　　伊利哈擦擦眼，站起来脚步不稳地出去了。很快，内塔尼进来了，拉上了栅栏门。蒂诺回头道：“我需要用白光，这个人的情况很危险，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云霄长老过来。” 　　内塔尼点了下头，在蒂诺身边守着。 　　“云霄长老会来吗？”蒂诺问。 　　“会。” 　　蒂诺笑了，是啊。云霄长老怎么可能不来呢。不再分神，蒂诺集中精神召出白光。这一次的出行，虽然很累，但蒂诺明显的发现自己的白光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这次出行也是对他们能力提高的一次历练。 　　在洛基塞湾部落的人重新整顿好后，天空中传来了白羽兽人的特有的鸣叫。部落里的雄性们立刻变成兽形，尽管知道白羽兽人（食人魔兽）不吃幼崽和雌性了，还是无法令他们放鬆。紧接着没多久，一只身躯庞大的赤红野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野兽的身上，是一位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雌性。 　　“是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来了！”莱布顿大喊一声，让族人们安静，他和几名部落的长老急忙上前迎接。洛基塞湾部落的前族长和巫师都死了，新的巫师还是个孩子。 　　白羽兽人们很反常地飞进了洛基塞湾部落的驻地，然后分散开来落在屋顶。云火变身，动作熟练地抱住云霄，云霄的脚都没落地。 　　内塔尼出来了，直接说：“云霄长老，这里有一位情况很危险的伤患。” 　　云霄点了下头，摸了摸腰上的那只大手。云火抱着云霄往内塔尼那边走，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赤红野兽的气势太可怕，距离比较近的雄性兽人随着云火的走动，身上的寒毛不由得乍起。赤红野兽怎么比上一次见还可怕了？而且体格似乎更壮了！ 　　整个洛基塞湾部落都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原本云火就曾带给过他们非常恐怖的记忆。更别说现在的云火了。 　　要真说有什么亲疏有别，那洛基塞湾部落对云火而言绝对是“疏”的那一个。路过内塔尼时，云火只丢下一句：“这里交给你。”然后就抱着云霄进去了，绝不让伴侣的脸暴露。 　　“是。” 　　内塔尼拉上栅栏门。 　　云火抱着云霄进了拉菲撒的茅屋，其他随行而来的人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雌性们去治疗伤患、病患，雄性们听内塔尼的安排。四名白羽兽人落在拉菲撒的茅屋前，不许人靠近。 　　随行人员中除了拜德和奥温之外，还有两对夫夫也是原也末部落的。洛基塞湾部落还活着的原也末部落的兽人们都出声打招呼，不过对方只是礼貌地点头示意，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只有一只胳膊的拜德熬好了兽珠水，让莱布顿去分发。一听是青皮兽的兽珠水，洛基塞湾部落的人震惊在当场。 　　英黎看着那只赤红的野兽带着那个雌性消失在拉菲撒的茅屋，眼神闪闪。考虑了良久，他抱着自己的包裹去找奥温。这次来的原也末部落的雌性里，奥温的年纪最大，相比之下应该也最好说话。哪知，英黎刚走进奥温所在的茅屋就被赶了出来——不相关的人不要进来捣乱！现在都忙着救人，哪里有空聊天。英黎没想到奥温这么绝情，站在门口就哭了起来，被另一位原也末部落的雌性拽走了。 　　莱布顿和几位长老的脸色都沉了许多。他们很清楚部落里原也末部落的兽人们都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莱布顿看得很清楚，那些人想去班达希部落可没那么容易。莱布顿对其中一位长老说：“等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离开后，凡是要求要去班达希部落的族人，全部赶出部落。” 　　对方点了点头。这样的族人，不要也罢。 　　 　　第227章 　　 　　在云霄带领着大家全力救治洛基塞湾部落的族人们时，一只由翼游兽人、白羽兽人和班达希兽人组成的十人小队正连夜离开丛山平原飞往岩石山森林找云火和云霄。逃进沼泽森林的异族兽人有两只，伤重的兽人当晚就被翼游兽人送到了班达希城治疗。哈拉丁带领族人巡查沼泽森林，巴赫尔给他的命令是只求掌握长毛人的动向，绝对不要和长毛人正面对上。 　　长毛人很厉害、很凶残，但他们有一个弱点就是没有翅膀，不会飞。翼游兽人都有翅膀，虽然飞行速度比不上白羽兽人，但也和班达希可以飞行的兽人速度差不多。他们又熟悉沼泽森林，派他们去巡查是最合适的。 　　两位父亲与康丁、瓦拉他们商量后也制定出了计划。白羽兽人是绝对的作战主力，丛山平原更适合他们作战。由翼游兽人和巴赫尔九人巡查发现长毛人，发现之后，翼游兽人和巴赫尔他们九人要想办法把长毛人引到丛山平原，接下来就是双方的对战。翼游兽人可以喷出毒气，他们主防守，白羽兽人主攻。同时，派人迅速去通知云火，只要云火能赶回来，那他们这边的胜算就会很大。 　　三个大崽子一听爷爷要派人去找阿爹和阿爸，马上要求他们也要去。出于某种考虑，康丁和瓦拉让四个大孩子带上弟弟们一起去。四个大孩子不愿意去，他们要守着爷爷，也想看看红赤叔叔和白羽叔叔们怎么对抗长毛人。红赤不允许贝塔儿有半点意外，贝塔儿只能在家里。最后，两位爷爷让三个大崽子跟着叔叔们去找云火和云霄。其他孩子留在家里。三个大崽子虽然是崽子，不过他们很皮实，不需要特别照顾，带上就带上了。 　　三个大崽子和爷爷挥手，坐在兽人叔叔的背上跟着叔叔们去找阿爹和阿爸。至于路上可能会有的危险，他们不怕！ 　　还不知道丛山平原那边发生了大事，云霄正在抢救生命垂危的拉菲撒。蒂诺用白光止痛，云霄先让云火把拉菲撒断掉后没有及时处理的腿骨重新折断、绑好。然后他要把拉菲撒身上已经腐烂掉的肉割掉，缝合。要不是有蒂诺的白光止痛，拉菲撒当场就会疼死。迷迷糊糊中，拉菲撒只看到一双黑色的、美丽的眼睛，耳边是一人温柔的声音：“要坚持，坚持住，要坚持住。” 　　这是，谁…… 　　洛基塞湾部落在班达希救助队全部抵达后，很快就陷入了某种惊恐与紧张中。为什么班达希部落的雌性手上能发出白光？为什么这种白光具有治疗的效果？！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拉菲撒的那个茅屋，难道是兽神大人的传承吗？！ 　　整整的一个晚上，云霄都没有从拉菲撒的茅屋里出来。当太阳升起，天空的阴云终于露出了一丝明亮的阳光时，拉菲撒茅屋的栅栏门拉开，云火抱着累坏的伴侣走了出来。等了很久的内塔尼急忙冲进去，很快，他抱着同样累得睡着的伴侣出来了。 　　拜德上前，立刻把云火带到了他们在部落外搭建好的帐篷里。洛基塞湾部落的情况很糟，内塔尼预计到他们得在这里呆好几天，就和拜德他们先把帐篷搭好了。走进帐篷前，云火下令白羽兽人们去捕猎，他要给云霄熬肉汤喝。云霄睡着了，脸色发白。云火坐在兽皮上紧抱着伴侣，让他好睡。 　　拉菲撒的茅屋里，伊利哈跪坐在儿子的身边喜极而泣。拉菲撒全身都被包了起来，尽管他的面色仍然没有血色，但他的睡颜明显安然了许多，滚烫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拉菲撒被兽神大人救活了！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洛基塞湾部落。这一消息立刻带给了洛基塞湾部落某种希望的信念。连拉菲撒都能救活，那其他受伤、生病的族人一定也能活下来！已经经历了太多绝望的洛基塞湾部落最需要的不是食物，是希望，是让他们能重新振作起来的希望。 　　其他的雌性也是非常的疲惫。他们少休息一会儿，洛基塞湾部落的兽人就多一分早日康复的希望。大家都是累到实在不行了才被自己的伴侣抱到帐篷里去休息。 　　两天后，拉菲撒从昏迷中甦醒，告诉守在一旁的阿爹他肚子饿。伊利哈激动地变成兽形发出吼声，他的儿子，活了下来。这期间，云霄只要出去，云火就让他至少戴上口罩。除了也末部落的少数几个曾见过云霄的兽人外，大家对赤红野兽的伴侣，相传是兽神大人的雌性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头黑色的及肩长发，和一双美丽的黑色眼睛。云霄来到这里之后头发长得很慢，快两年了，才长到肩膀。 　　拉菲撒醒了，云霄进了他的茅屋。尽管只看到云霄的眼睛，拉菲撒还是立刻认出了对方就是救了他的兽神大人。拉菲撒挣扎地要起来道谢，云霄急忙按住他，然后他碰到拉菲撒的手迅速被伴侣握在了手里。 　　“你的伤很重，不要动。” 　　让拉菲撒躺回去，云霄对伊利哈道：“要保证房间里乾净，避免感染。” 　　“是。我每天都会清扫。” 　　云霄接着对一直看着他的拉菲撒说：“我看看你的伤口。” 　　拉菲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搂着兽神大人的赤红野兽。云火非常不喜欢云霄碰别的雄性，见云霄要解拉菲撒身上的麻布，云火立刻说：“让蒂诺或奥温他们来。” 　　“云火……” 　　“不行！” 　　通常云霄不是必须要亲自出手的病患，云火就绝对不会让云霄动手。有一位一直在茅屋前徘徊的雌性马上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帮忙，云火让他进来。这位雌性叫奈里，他得了很严重的感冒，情况刚稳定下来就马上来看拉菲撒。 　　不过他还在咳嗽，云霄给了他一个口罩让他戴上，避免传染拉菲撒。看到虚弱的拉菲撒，奈里的眼眶红了红。拉菲撒看着奈里，眼神复杂。 　　在云霄的指导下，奈里解开拉菲撒身上充当纱布的麻布。云霄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又叮嘱道：“这段期间一定要保证营养，要多给他吃肉。” 　　伊利哈遵从地点头：“他醒了，我就可以放心去狩猎了。”奈里则想着要把自己分到的食物分给拉菲撒。 　　云霄看向拉菲撒：“在伤口完全癒合之前，不要变身。腿上骨折的地方在完全好之前不要用力，尽量避免碰撞。你这次受伤很严重，伤好之后也要注意调养，小心的话，等到了黄月你就能完全恢复了。” 　　“谢谢您，兽神大人。” 　　“我不是兽神。” 　　接着，云霄召出白光给拉菲撒疗伤，拉菲撒凝视着对方，眼皮因为太过的舒服渐渐阖上。在云霄收起白光后，奈里给拉菲撒换上乾净的麻布。 　　云火在云霄收手后就把伴侣抱了出去，这些雄性看云霄的眼神让他很不爽。部落里还有很多伤情严重的人，云霄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让云火陪他一起去。云火这一行人的食物都是白羽兽人和拜德他们捕猎的。第一次见到断臂的拜德竟然也能捕猎，随同而去的洛基塞湾部落的兽人们都对拜德腰上的那把黑色的，不知用什么做的匕首垂涎三尺。他们从未见过这么锋利的武器。不仅是拜德，白羽兽人们背后的长矛也是锋利无比，兽人们不傻，知道那样的武器能让他们捕获到更多的猎物。有兽人去问拜德、问内塔尼等人，不过都碰了一个软钉子，班达希这边的兽人只说那是守护者大人製作的。没有人敢去问云火。 　　此时的丛山平原，气氛格外紧绷。瓦拉和梅伦等留守的有白光的雌性使出浑身的解数把四位差点被长毛人撕扯掉的异族雄性兽人救了回来。但命虽然救回来了，这四位异族雄性的四肢却都不再完整，有一个雄性两只胳膊都被扯掉了，至今还在昏迷中。 　　贝塔儿似乎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一直哭，红赤不得不时刻抱着他。在红赤阿爹的怀里，贝塔儿能多睡一会儿。新城外筑起了防御工事，巴赫尔他们已经在沼泽森林里发现了长毛人的踪迹，人数不少，巴赫尔他们发现的有十几个，可能还有漏网的。一个长毛人就可以毁掉一个小部落，更别说十几个长矛人了。上回四个长毛人就让白羽兽人损失了几十个人，八图他们的翅膀还都被扯掉了，大崽更是差点死了，那还是红赤和白羽兽人的战斗力比普通的兽人要强大许多。 　　丛山平原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紧张气息。翼游部落的兽人们不敢外出狩猎，躲在毒雾圈内，靠着他们留存的食物。他们也不敢到新城去，万一沿途遇到长毛人，那会更危险，现在只能和救下来的异族兽人暂时躲在部落里。 　　两位爷爷的意见是争取把长毛人分开，分别引到丛山平原逐个消灭。沼泽森林里巴赫尔他们的兽吼时隐时现。翼游兽人兽形时的叫声比较尖锐，不是野兽的那种吼声。但尽管听不到翼游兽人的叫声，也能从巴赫尔他们的兽吼中听出沼泽森林里现在有多危险。 　　天空中的白羽兽人们时刻戒备着，紧盯着沼泽森林与丛山森林交界的地方。兽吼越来越明显，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响起了白羽兽人“赫呀”的清冽叫声。在屋内的红赤把刚刚睡着的贝塔儿塞到阿爹的怀里，戴上拳爪冲出了房间。 　　长毛人来了吗！ 　　郭行磊扯过一张兽皮裹住贝塔儿就往楼上跑，赵富强和孩子们也急忙往上跑。外面白羽兽人的叫声越来越急促，雄性兽人变身后的兽吼也加入了其中，种种迹象都表明，长毛人，出来了！ 　　图佐家的房顶上，郭行磊和赵富强紧盯着前方。奇罗扇动着翅膀直接飞了出去，郭行磊和赵富强在后面喊：“奇罗！别离开新城！” 　　“嗷呜！” 　　博森追过去了，两人的龙伙伴紧随其后。不会飞的舒瓦和伊索尔敏捷地从屋顶上跳到地上，然后朝角楼的方向跑。博森和奇罗飞到了角楼顶上，这里看得更清楚。部落里的幼崽纷纷往这边过来，谁也不害怕。 　　康丁飞到了天空，吉桑和瓦拉也上了角楼。空中的白羽兽人向一个方向聚集而去，努力扇动着翅膀的翼游兽人一边喷着毒气，一边往新城的方向飞。在他们的身后，四五只全身乌黑的“巨人”紧追其后。毒雾让长毛人的头脑发晕，但也只是暂时。长毛人的抗毒性令翼游兽人惊恐万分。 　　“来了！” 　　瓦拉举起云霄为他製作的代表着巫师身份的权杖，大喊：“保护新城！保护部落！”康丁发出族长的吼声，给族人们士气。 　　“吼——！” 　　“嗷呜——！” 　　“赫呀——！” 　　白羽兽人最强壮的首领发出进攻的命令，戴着尖锐拳爪和脚爪的他第一个冲了下去。 　　“赫呀——！” 　　手拿长矛的白羽兽人们为了保护他们的家园，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跟随着他们的首领毫无畏惧地朝长毛人飞了过去。 　　“吼——！”战斗！ 　　和翼游兽人一起引着这一批长毛人的巴雷萨、柯蓝、汉米尔和乌特在空中转身，他们的四个爪子上同样戴着尖利的拳爪。 　　康丁带领着会飞的族人们也加入了战斗，不会飞的雄性兽人骑在会飞的族人背上，手里是装满了油的兽皮袋子。瓦拉的手里紧捏着神器，红赤不想用神器，他想在长毛人身上试试自己的新武器。 　　四个长毛人被分开了，红赤与一名长毛人正面交锋。角楼上，不管是雌性还是幼崽，看着平原上的战斗各个热血沸腾。没有一个人害怕令整个兽人大陆闻之色变的长毛人，有的只是恨不得也加入到战斗中的热血激情。 　　“红赤叔叔太厉害了！他一个人就可以对抗一个长毛人！”舒瓦紧握着拳头，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幕精彩的画面。博森的身体紧绷，紧盯着前方的战斗，要不是奇罗一直抓着他，他可能都要冲上去了。 　　红赤的弱点是不够坚硬的身体和翅膀。他灵活地动作，不让长毛人近身，更不让长毛人有机会抓住他的翅膀。锋利的拳爪割开了长毛人身上厚厚的泥土铠甲，坚硬的脚爪踢开长毛人伸来的爪子。红赤利用自己会飞的优势，在长毛人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伤口。 　　长毛人被激怒了，他发出了带着兽压的吼声。不能承受兽压的兽人们纷纷后退，只有巴雷萨、柯蓝、汉米尔和乌特还有白羽兽人们还在坚守着。 　　“噗！” 　　在乌特险险躲开长毛人致命的一击后，十几只长矛同时从天而降，一个长毛人被戳成了刺猬。乌特舔了舔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又投入了战斗。 　　红赤的身上渐渐有了伤口，但他不许别人来帮忙，他一定要和长毛人单独打上一场。他可是排出了黑水的！瓦拉在角楼上看得心焦不已，大喊：“红赤！速战速决！” 　　“赫呀——！”我要杀死他！ 　　瓦拉异常盼望云火和云霄在这里，只有云火和云霄能“管得了”任性的红赤。 　　图佐家的屋顶上，贝塔儿醒了。醒来的他没有看到红赤阿爹，“哇啊”地就哭了。贝塔儿的哭声被淹没在了白羽兽人的鸣叫和其他兽人与长毛人的吼声中。战斗中的红赤耳朵动了动，一双赤红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深红。 　　“赫呀——！” 　　以红赤为中心，一圈明显的气流扩散开来。长毛人的动作顿了顿，红赤抓住这一机会一爪子插进了长毛人的喉咙里，血水喷出，长毛人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抽出手，红赤两手抱住长毛人的脑袋，两脚用力刺入长毛人的身体，翅膀扇动，身体在空中360度大旋转。 　　“噗哧！” 　　长毛人的脑袋被他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天空中，白羽兽人的叫声更加的清冽急促。白羽兽人们飞向天空，他们的下方，三个被戳成刺猬的长毛人躺在地上，血水涌出，远处，是一只身首异处的长毛人。 　　“赫呀——！赫呀——！” 　　“吼——！” 　　瓦拉紧捏着手里的神器，长长地吐了口气，露出了轻鬆的笑容，他们，胜利了。 　　“赫呀——！赫呀——！” 　　白羽兽人们尽情发泄着内心的激动。上一次长毛人的出现，他们损失了许多的族人。这一次，他们用手中的武器把入侵的长毛人消灭殆尽。没有一个族人死亡，没有一个族人失去翅膀。 　　白羽兽人们把长矛往身后一插，再一次俯冲下去，撕扯长毛人的身体，为曾经被长毛人杀死的无数族人报仇。站在城墙上的康丁变回人形，笑了。他们准备的火攻法都没有派上用场。没有攻击到的兽人们落在族长身边，很鬱闷。 　　“咕咕咕！”把他们的尸体烧了，找出石头！ 　　交代了一声，红赤赶回去抱贝塔儿，他听到贝塔儿的哭声了。哪知，回到贝塔儿身边的红赤不仅没能让贝塔儿安静下来，反而惹得贝塔儿哭得更厉害了。 　　郭行磊抱着贝塔儿下去，叹气：“你一身的血、泥，先去洗洗吧。下回别弄得那么血腥。”两位阿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的。 　　红赤低头，呃，好像是很血腥。他舔舔嘴，好吧，下次不扯长毛人的脑袋了。 　　白羽兽人们在激动，远远躲在一边观战的翼游兽人们却是看得目瞪口呆。就，就这么，死啦？那可是四，四个长毛人呢！就这么，死啦？！他们可是都做好了上去拼命的准备的，就，这么死啦？！ 　　哈拉丁抹了一把脸，怎么可能这么轻鬆！那可是长毛人！长毛人！四个长毛人，就这么死了，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那可是能轻鬆地就把一个成年的雄性兽人撕成两半的长毛人！如果是翼游兽人，长毛人一巴掌就能把他们拍死。结果，就这么死了！ 　　哈拉丁看着在分解长毛人尸体的白羽兽人背上的长矛，嚥了嚥嗓子。 　　 　　第228章 　　 　　经过了六天的紧张救治，洛基塞湾部落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的控制。虽然距离恢复到原有的程度还很艰难，但至少部落族人的心稳定了下来，部落也能逐渐恢复过来，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洛基塞湾部落的情况控制住了，云霄又马不停蹄地让云火带他去周边的小部落。小部落的情况只有更糟糕。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奥温主动要求随云霄到小部落去，云霄也确实需要人手，就同意了。没想，另外两位原来是也末部落的雌性也强烈要求要跟着去，时间不等人，云霄就带着他们一起走了，剩下的七位雌性，留三位在洛基塞湾部落，其馀的四位到其他小部落去。 　　奥温他们之所以要求跟云霄走，就是最近被原也末部落的几个人给弄烦了，尤其以原族长的儿子英黎为最。英黎一开始找到机会就去缠奥温，要奥温带他去班达希部落。奥温一开始以他没有权利决定为由拒绝了，英黎根本不听。奥温忙的时候，英黎去就找拜德。也有两位雌性和两位雄性去找拜德他们，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班达希部落。 　　别说拜德他们有没有这个权利，就是有，他们压根也不敢答应。部落里现在有那么多的秘密，这些当初选择跟着普亚一起离开的族人，拜德他们哪里敢让他们去班达希。特别是曾经被云火亲手扔出去的英黎，更是没有人敢带他走。其实奥温很恨英黎，当初拜德被丢在部落生死不明，英黎还嚷着要把班克丢出去，还跟他抢食物，奥温早就被伤透了心。拜德更是发过誓要把自己的命给云火，自然也不可能同意。 　　可是面对英黎的纠缠，奥温和拜德他们也只能避开，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现在云火带着云霄离开了洛基塞湾部落，趁着云霄治疗的时候，拜德把守在云霄身边的云火喊了出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云火。云火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去找内塔尼，让他告诉莱布顿，如果他管不好自己的族人，别怪我不客气。” 　　“是！” 　　“不许让云霄知道。” 　　“是！” 　　拜德走了，回洛基塞湾部落去找留在那边的内塔尼。尽管康丁和瓦拉没有特别宣布，内塔尼在班达希部落其实就是长老的身份。由他去找莱布顿最合适。云火是甚少会与诺尔勒、德莱、莱布顿这些部落族长主动说话的，对方与他说话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内塔尼和拜德充当两边的传话人。 　　云火压根就不打算把外族的人带回新城去。哪怕是对他表了衷心的诺尔勒，云火都不相信，更何况是曾经惹得云霄伤心的也末部落的人。云火对那个曾被他丢出山洞的英黎“印象深刻”，若那人不是雌性，当时云火估计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拜德返回洛基塞湾部落找到内塔尼，把云火的话带到就走了。假装没有看到英黎等人热切的目光。这件事，不要说他不讲昔日的族人之情，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他们选择跟随普亚离开，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对曾经的族人，拜德又何尝不心寒。 　　拜德走后，内塔尼去见了莱布顿，莱布顿的脸当即就黑了。在内塔尼走后，莱布顿找来了部落还活着的两位长老，还有几位身强力壮的雄性。 　　奈里端着一大碗鱼汤从外面进来，他还戴着口罩。他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生怕传染给拉菲撒，只要在拉菲撒面前，他就戴着口罩。 　　“拉菲撒，你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 　　奈里把碗放下，扶起拉菲撒，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经过这一次次的变故，拉菲撒再也不抗拒奈里了，等他身体好了，就和奈里举行合婚的仪式。 　　拉菲撒手臂上的伤还没有长好，奈里不让他动，他餵拉菲撒吃鱼肉，说：“这是兽神大人教我们抓的水兽。兽神大人说水兽叫鱼，这种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喝。原来要把水兽，嗯，鱼的内脏和腮帮子去掉才能吃呢。你觉得好喝吗？” 　　“嗯，很香。” 　　“兽神大人今天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颗青皮兽的兽珠。兽神大人让我砸碎了，给你煮鱼汤的时候放一点粉末进去。兽神大人说红月的时候可能会乾旱，要族长提前准备，大家今天都在挖坑，要储水。内塔尼叔叔还教族长怎么挖‘水井’呢。据说‘水井’的水更清凉，更好喝。” 　　“嗯。” 　　拉菲撒安静地吃鱼肉，喝汤。他不能动，外面的情况在他甦醒后都是阿爹和奈里告诉他的。看着拉菲撒消瘦的侧脸，奈里忍着心疼，说些轻快的事情：“英黎让他原来的族人带他去班达希部落，还说要我们以后后悔欺负他。说要去班达希吃最好吃的食物，住最好的房子，结果我听说，他原来的族人根本就不愿意带他走。我听我阿爹说，英黎和他阿爹以前惹怒过守护者大人，还惹兽神大人伤心过呢。” 　　拉菲撒仰头：“惹兽神大人伤心？” 　　“嗯。”奈里道：“我阿爹说，当时就是因为他们惹兽神大人伤心了，守护者大人才把他们赶走的。” 　　拉菲撒张嘴吃下奈里餵他的鱼肉，说：“我们部落不需要这样的族人。” 　　“反正族长很不高兴。拉菲撒，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真厉害。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食人魔兽，哦不，他们现在叫白羽兽人了。我们再也不用害怕白羽兽人了。奥温大哥的伴侣没了一只手，还能打猎，甚至比我们部落里的很多雄性都厉害，如果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能在我们部落多呆一段时间就好了。” 　　拉菲撒的眼前是一双美丽的黑色眼睛和一只赤红的凶猛野兽。他问：“你不怕守护者大人？” 　　“呃，还是有点怕。不过守护者大人凶是凶，但他只跟兽神大人在一起啊。我们不惹他，守护者大人就不会凶我们。嘿，我也只敢远远看看啦。” 　　“奈里。” 　　“嗯？” 　　“我以前，对你很不好。” 　　奈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马上露出一个笑容：“都过去了，你要快快好起来啊。” 　　“嗯。” 　　见拉菲撒吃完了，奈里又立刻餵他吃了块肉。 　　“吼——！” 　　“赫呀赫呀——！” 　　奈里的手一抖，肉汤洒出来一些，他急忙放下碗，放好拉菲撒。 　　“我去看看！” 　　“小心！” 　　拉菲撒很痛恨自己现在动不了。奈里跑了出去，没忘了拉上栅栏。 　　内塔尼、莱布顿和伊利哈等人率先冲了出来，留在部落里的雄性也全部冲出来。空中，留守的三名白羽兽人声声尖叫，远处是白羽兽人呼应的叫声和雄性兽人的兽吼。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幼崽的“啪啪嗒嗒”声。 　　内塔尼和莱布顿飞到空中，当内塔尼看清楚前来的人群时，他大吃一惊，三个大崽子怎么来了！翼游部落的人怎么也来了？！难道说！内塔尼心里一颤，迅速回到地面，变身。莱布顿也看清了来者，震惊在当场。那是，白羽兽人的幼崽？那个身体长长的、像巨型软骨兽却多了一对翅膀的是什么野兽？莱布顿落地，惊悚地问：“内塔尼大叔，那个会飞的，巨型软骨兽，是什么？” 　　内塔尼蹙眉看着前方说：“那是翼游兽人，是居住在我们那边的兽人。” 　　“是兽人？！” 　　“是。” 　　“呵！” 　　前来的这对人马由诺尔勒和德莱亲自引路。当他们出现在近距离的天空时，洛基塞湾部落里响起了阵阵的惊呼，巨型软骨兽怎么会飞了！而当对方跟着诺尔勒落地，变成兽人后，惊呼更是震天，那是兽人？！ 　　“啪啪嗒嗒！啪啪嗒嗒！” 　　三个大崽子从一位叔叔的背上跳下来就喊阿爸和阿爹。背着三个大崽子的雄性兽人变身后焦急地对内塔尼说：“内塔尼叔叔！有长毛人入侵！族长和巫师大人让我们来告诉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要图佐长老快回去！” 　　“长毛人？！” 　　“长毛人！有长毛人？！” 　　洛基塞湾部落惊慌四起，内塔尼全身的寒毛全部乍了起来，急问：“有多少个！部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一位翼游兽人说：“我们来的时候长毛人还在沼泽森林，具体情况不清楚，但不少。红赤首领守着丛山平原。”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找图佐长老！”来不及多说，内塔尼变成兽形就飞走了。没有找到阿爸和阿爹，三个大崽子急哭了，大叫：“啪啪嗒嗒！啪啪嗒嗒！” 　　这这，白羽幼崽叫的是“阿爸阿爹”？ 　　留守的白羽兽人飞了下来：“咕咕咕。”云霄首领和云火首领出去了。 　　“啪啪嗒嗒啪啪嗒嗒！”三个大崽子哭，他们要阿爸要阿爹。 　　“红崽、大崽、黑崽。”一位留守的雌性走过来。三个大崽子认出对方是部落的雌性，哭着鼻子喊：“啪啪。” 　　“来。”雌性没法和三个大崽子共同，招手让他们过来。三个大崽子吸吸鼻子，走了过去，雌性把他们带到了附近的茅屋。 　　莱布顿则邀请诺尔勒、德莱和其他人到他的茅屋去。从丛山平原赶来的白羽兽人听不懂他们的话，索性飞到空中去等两位首领回来，其他人跟着莱布顿和诺尔勒去了莱布顿的茅屋。诺尔勒和莱布顿都想详细地了解长毛人的情况。一进去，一位雄性就自我介绍说：“我叫沃加，是泽西部落的兽人，这几位是我的族人。” 　　接着，另一位：“我是乌兰部落的……” 　　“我是塔加部落的……” 　　“我是……” 　　原来，在这支报急的队伍穿过锯齿平原进入兽人森林后，就先遇到了泽西部落狩猎的兽人。对方一听他们是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的族人，有长毛人侵入了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居住的地方，队伍里的三个白羽幼崽还是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的孩子，泽西部落立刻派出沃加等几名雄性一路送他们去岩石山森林。结果，消息传得比他们行进的速度还要快，沿途的部落全部派出了兽人一路护送他们。他们毕竟生活在兽人森林，熟悉这里的地形和情况。有了这些部落兽人的护送，这支报急的队伍一路上非常的顺利。 　　风餐露宿地赶到岩石山，得知两位长老（首领）在洛基塞湾部落，他们水都没喝就往洛基塞湾部落赶，诺尔勒和德莱得知他们前来的原因后也是紧张不已，亲自带他们过来。翼游部落和班达希部落的兽人对详细的情况有所保留，他们要等见到两位长老之后再说。 　　“部落刚刚稳定下来，难道又要面临长毛人的威胁吗？”莱布顿是深深地焦虑。 　　诺尔勒肃然地说：“守护者大人和红赤首领杀死过长毛人。只要守护者大人能及时赶回去……” 　　“守护者大人杀死过长毛人？！”莱布顿的眼球几乎脱眶。 　　诺尔勒点了点头。他也有所保留。先不说长毛人能不能攻破班达希城坚固的城墙，班达希可是有神器的。莱布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守护者大人竟然可以杀死长毛人！ 　　“白羽兽人很厉害，有红赤首领坐镇，我们不怕长毛人。”班达希前来的一位兽人开口，言语间毫无害怕，充满了自信。翼游兽人在这里是外族兽人，保持安静。其他人都沉默不语，长毛人，那是兽人最可怕的噩梦。 　　没有找到阿爸和阿爹，三个大崽子很失落。雌性叔叔给他们吃的他们也不吃。三个大崽子很馋，可是从来不吃别人给的食物，只吃家里人做的。三个大崽子明显瘦了，一多半是因为想阿爸想的。 　　等了不知多久，空中传来一声令人心惧的兽吼，三个大崽子瞬间跳起来跑出去。 　　“啪啪嗒嗒！啪啪嗒嗒！” 　　“吼——！” 　　“啪啪嗒嗒！啪啪嗒嗒！” 　　红崽和黑崽飞了起来，大崽扯开嗓门喊。莱布顿他们都出来了。 　　“啪啪嗒嗒啪啪嗒嗒！” 　　“红崽黑崽大崽！红崽黑崽大崽！” 　　“啪啪——！” 　　红崽和黑崽尖叫着朝飞过来的赤红阿爹冲了过去，准确地说是阿爹背上的阿爸。云火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两个大崽子的跟前，两个大崽子哭着扑进阿爸的怀抱，喊：“啪啪啪啪啪……我哟哟哟哟哟……”阿爸阿爸，我想你我想你…… 　　“宝贝宝贝……”云霄扯下口罩用力亲吻两个宝贝崽子。 　　云火落地了，大崽攀着阿爹的身体跳到阿爹的背上，扑过去：“啪啪啪啪啪……” 　　“大崽大崽，阿爹的宝贝，大崽……”云霄在三个大崽子的脸上落下一个个吻，想，他也想死孩子们了。 　　洛基塞湾部落里静悄悄的，第一次看到兽神大人的脸，每个人都震住了。云火变身，连伴侣带三个大崽子一起抱在怀里。 　　“摀住你们阿爸的脸。” 　　三个大崽子立刻伸手，摀住阿爸的脸。云霄重新戴上口罩，然后隔着口罩亲吻三个宝贝。 　　“图佐长老，族长和巫师大人让您和云霄长老马上回去。” 　　“我知道了。”云火快速说：“内塔尼，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和拜德处理。我最多再给你们十天的时间，不管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届时你们必须离开。我和云霄现在就走。” 　　“是！” 　　“白羽留下来。谁带多馀的人回去，谁就滚回兽神森林。” 　　“是！” 　　不再多说，云火的尾巴卷住伴侣，接着迅速变身，稳稳地让伴侣和三个大崽子坐在了他的背上。展开翅膀，云火就飞走了。前来报信的翼游兽人和班达希兽人迅速变身跟了上去，诺尔勒、德莱和其他部落护送的兽人也变身快速追了过去。前来的白羽兽人留了下来，云火让他们保护内塔尼他们在这里的安全。莱布顿匆匆交代了一下伊利哈等两位长老，也变身追过去了。 　　终于见到阿爸了，三个大崽子死死抓着阿爸的衣服，恨不得钻到阿爸的身体里去。云霄很担心家里的安全，安抚着三个大崽子，他一脸的焦急。这边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处理完，但他不能再留下来了。云火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在身后，快速飞回岩石山。云霄带着三个大崽子去找切让，云火收拾他们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时间很紧急。云火担心家里的老人孩子，更担心红赤。他的速度快，他先带云霄和三个大崽子赶回去，其他人在后面跟着。兽人森林也不敢有谁伤害他们。 　　听闻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居住的地方出现了长毛人，切让也同样担心不已。云霄给切让留下了十颗青皮兽的兽珠，交代了一些部落继续的知识，然后抓紧时间给还没吃饭的三个大崽子还有赶过来报信的族人们做吃的。他们吃饱之后就上路。 　　三个大崽子粘着阿爸，又是亲又是抱的。告诉阿爸他们有多想阿爸，告诉阿爸他们以后再也不要离开阿爸。云霄亲吻三个大崽子，保证以后也不离开他们。其他人在一旁吃惊地看着兽神大人与白羽崽子们之间的互动。白羽幼崽，会说话？！ 　　等到云火都把帐篷什么的打包好了，诺厄尔他们才赶回来。诺尔勒和德莱一回来就表示他们两个部落愿意派出兽人帮助守护者大人抵抗长毛人，结果被云火无情地打击了。 　　“你们遇到长毛人只有死，也只会给我拖后腿。” 　　诺尔勒、德莱和莱布顿三位族长很是尴尬，他们也知道自己很弱，但……太伤心了。 　　“诺尔勒。” 　　“是！” 　　“内塔尼他们回去的时候，你派人把我蒐集的蚁金一起送到丛山平原。” 　　“是！”诺尔勒笑了。 　　“守护者大人，我们会多给您蒐集一些蚁金的。”德莱赶忙说。 　　云火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兽皮袋子丢给诺尔勒，诺尔勒接住，云火说：“这也是兽珠，比青皮兽的兽珠效果差一点，你们自己分。” 　　“谢，谢谢守护者大人！” 　　云火单手抓着行囊就走了，去找云霄。诺尔勒、德莱和莱布顿又赶紧跟过去。 　　云霄煮了简单的鱼汤。餵饱三个大崽子和云火等其他人后。云霄抱着三个大崽子坐上云火的后背，他们要先赶回去。 　　朝众人挥挥手，云霄摸摸伴侣，云火展开翅膀。在发出了一声声的兽吼后，云火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了天边。 　　“啪啪哟哟哟！”阿爸回家喽～ 　　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他很担心，不知道红赤他们和长毛人对上没有。翼游兽人和其他随云火一起离开的兽人尾随在赤红野兽的身后奋力地扇动着翅膀。被打击的三位族长都心里痒痒的。 　　诺尔勒说出另外两人的心声：“真想看看守护者大人和长毛人作战的场面……” 　　原本因为听到“长毛人”而颤抖的心因为赤红野兽的冷静反应，反而变成某种期待了。 　　 　　第229章 　　 　　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弄得一身血的红赤“意犹未尽”地舔舔嘴。长毛人数量太少了，打得不过瘾。如果让在远处观看的某些种族的兽人听到红赤内心的心声，绝对会吐他一脸血，你要不要这么刺激人！ 　　这一批的长毛人有六个，红赤一人杀死一个，九位追随者合力杀死一个，另外四个被白羽兽人戳成了刺猬。九位追随者也很想吐红赤一脸血，他们九个人才能杀死一个，红赤一个人就杀死了一个，这实力差距要不要这么大！这还是云火没在。如果云火在……九人很想去角落里画圈圈，太打击人了。 　　议事厅内，瓦拉、康丁和刚结束战斗的九位追随者以及还没来得及去洗澡的红赤都在。红赤坐在上位，他身边云火的位置空着。红赤其实很不想来，他急着回去洗澡抱贝塔儿呢。但瓦拉说云火不在，他必须在场增加班达希的气势，他可是首领之一。好吧，为了做到云火临走前的交代，红赤耐着性子在这里充门面。 　　下方坐着翼游部落的族长哈拉丁，以及四位带伤的雄性兽人。这四人，有两人各少了一只胳膊，有两人各少了一条腿。都是瓦拉、吉桑和梅伦他们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的。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爷爷现在也有白光了，不过因为家里需要白光治疗的人太多，两位爷爷目前先紧着家里人的需要，反正瓦拉他们完全能应付得过来。整个白羽部落的兽人都需要白光的“治疗”，相比庞大的需求量，白光还是稀缺。目前白光是如何产生的仍是班达希的绝对机密，其他人只当是云霄（兽神大人）的传承。 　　这四位受伤的雄性分属于两个种族。一个种族是翼游部落传说中的死敌，苍山兽人。还有一个种族是与苍山兽人隔了一座山头的雪谷兽人。如果云霄看到他们的兽形会认出苍山兽人其实就是老鹰兽人，雪谷兽人其实就是雪狼兽人。苍山兽人的雄性兽形都有一对翅膀，雪谷兽人的雄性与班达希兽人相似，有的有一对翅膀，有的没有。白羽兽人的本来兽形是鸟兽，爪子是兽形的，身体类似于鸟，苍山兽人就是货真价实的老鹰，不过是非常庞大的老鹰。 　　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的数量並不是太多。苍山兽人有五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雪谷兽人有七个。苍山兽人的部落分散在苍山丛林中，雪谷兽人的部落分散在雪谷峰中。两个兽人种族以前也遇到过几次长毛人的袭击，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他们是第一次遇到一群长毛人的攻击。而在此之前，他们有好几个白月年都没有遇到过长毛人了。 　　最先遭受到长毛人袭击的是雪谷兽人的一个小部落。这个部落只逃出了一名成年的有翼雄性兽人。这人一身血的通知其他部落的同族赶快逃。雪谷兽人其他几个部落的族长让部落里有翼兽人带着雌性和幼崽逃命，没有翅膀的兽人用他们生命引开长毛人。雪谷兽人在逃命中没忘了去告诉苍山兽人。苍山兽人的几个部落马上行动。可是长毛人的数量对他们来说太多了，速度又很快。哪怕是用命去填也根本无力阻挡长毛人行进速度。长毛人就像饿了太久的呲狼，他们撕扯兽人的身体，啃食他们的血肉。 　　苍山兽人和一部分雪谷兽人都会飞，可他们是被袭击的一方，再加上还没有从极寒的白月和大水弥漫的无月缓过来，面对凶残的长毛人，他们只能狼狈地逃命。在长毛人可怕的速度下，有些刚飞起来的雄性兽人被长毛人跳起来扯住脚，瞬间就被撕裂了。长毛人最先攻击的是雌性和幼崽，为了保护雌性和幼崽，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一个个被撕成了几块。这些兽人的牺牲为他们的族群赢来了一点点逃命的机会。 　　苍山兽人在一位部族老者的提醒下，带着逃出来的雪谷兽人往遥远的沼泽森林奋力飞去。能逃出来的全部是有翅膀的。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条条的血路。长毛人对这些飞逃走的兽人紧追不捨，一直追着他们进入了沼泽森林。有些受了伤速度慢下来的雄性被杀了，幸运的是，翼游兽人发现了他们，把他们救回了部落。 　　长毛人不敢进入毒雾圈，他们察觉到了那看不清的雾气的危险。可是，毒雾圈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长毛人在沼泽森林里徘徊、寻找，寻找他们想吃的和渴望的。如果翼游兽人还是原来的翼游兽人，那他们恐怕也会像苍山兽人、雪谷兽人那样被长毛人残杀殆尽，因为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毒雾圈里，他们要狩猎，要生活。 　　但现在的翼游兽人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班达希部落。哈拉丁没有责怪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把危险带到沼泽森林。他和族人们把受伤严重的两族兽人带到了班达希城，並且帮助他们，也帮助自己寻求班达希城的帮助。只有班达希城可以救他们，只有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才能救他们。逃进来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不知道，在这里，竟然有一只那么强大的兽人部落，强大到，他们以为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兽人世界。 　　凡是看到了这两场杀戮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心魂都被震撼地久久缓不过来。他们的部落被长毛人杀得差点灭族，结果人家轻轻鬆鬆就把长毛人杀死了。在场的四个人眼眶带泪，如果他们也可以这么厉害，或者，他们也像翼游部落那样距离这里很近，他们的族人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康丁同样在心中唏嘘，如果他们没有云火，没有红赤，没有白羽兽人，他们也会这么惨。而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有云霄。 　　康丁开口打破现场的沉闷与伤感，说：“我虽然是族长，但部落的事情其实都是云火?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说了算。我与瓦拉只是配合他们管理好部落。图佐长老去兽人森林了，你们先在这里安心养伤，其他人也先在翼游部落里，等图佐长老回来，由他决定该怎么办。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所有的长毛人。我们虽然杀死了好几个，但很可能还有漏网的。” 　　一位断了臂的雪谷兽人站起来，哀求：“康丁族长，我们的部落也许还有生还的族人。请您帮助我们回去看看我们的部落，看看，我们的族人……”说到这里，这位兽人哽咽落泪。 　　苍山丛林和雪谷峰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去那边查看很可能有去无回。现在有能力去查探的就是白羽兽人还有巴赫尔他们九人，这些人可全部是云火的人，康丁没有权利调动他们，他也不敢。万一这些人有什么损伤，云火绝对会杀了他。康丁很清楚云火有多么重视白羽兽人。 　　瓦拉出声：“莫勒，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助你们。白羽兽人只听从红赤首领和图佐长老的命令。巴赫尔他们也只听从图佐长老的命令。我们也不能拿我们族人的生命冒险。” 　　莫勒走到中间，朝着红赤就单膝跪了下去。正魂游天外的红赤回神：“咕！”干什么！ 　　莫勒跪下了，其他三人也过来跪下了。瓦拉蹙眉，但还是保持着风度说：“红赤首领，莫勒他们想我们能派出白羽兽人帮助他们回部落查看情况。” 　　“咕咕咕。”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咕咕咕！”还有多久？我饿了！我想贝塔儿！我要洗澡！ 　　瓦拉看向莫勒四人：“红赤首领……” 　　议事厅的门被人敲了敲，然后门推开了，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 　　“奇罗，怎么了？”康丁立刻问。 　　奇罗很不好意思：“贝塔儿……一直哭。” 　　红赤腾地就站起来了，直接从莫勒四人的头顶飞过，瞬间消失在了门外。奇罗喏喏：“呃，瓦拉大人……” 　　“我们也说完了，你回去吧。” 　　“哦。” 　　奇罗立刻变成小野兽和自己的伙伴逃了。他看到那四个外族叔叔单膝跪在地上，啊啊啊，他肯定打扰到他们开会了。可是可是，贝塔儿一直哭，要找红赤叔叔，他不来不行啊。他如果不来告诉红赤叔叔，红赤叔叔肯定会怒的。 　　门被外面的守卫关上了，康丁说：“莫勒，你们起来吧。还是等图佐长老回来吧。我们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找到图佐长老了。” 　　瓦拉道：“对红赤首领来说，只有班达希新城的安危是他关心的，其他人……”瓦拉点到即止，莫勒站了起来，很痛苦。 　　“我想，图佐长老回来后，会愿意派人过去看看情况的。” 　　“真的吗！”莫勒顿时又有了希望。 　　“我只能说可能性比较大。” 　　莫勒握了握拳头。 　　瓦拉说的也没错，要不要派人，派什么人去还只能由云火决定。回到家的红赤一头扎进浴室去洗澡。一身的血腥，贝塔儿不会让他抱。红赤阿爹回来了，贝塔儿的哭声小了，但还是哭，因为红赤阿爹不能抱他。着急的红赤闻闻自己，拉开门光着屁股就跑了出来。 　　“红赤！你穿上衣服！” 　　“咕咕！” 　　“红赤，贝塔儿不能跟你一起洗！” 　　“碰！” 　　浴室的门关上了。 　　贴着红赤阿爹湿乎乎的羽毛身体，贝塔儿的哭声变成了抽泣。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在外面敲门。 　　“咕咕！”贝塔儿不哭了。 　　“你不能和贝塔儿一起洗澡！” 　　“咕咕。”我是阿爹。 　　“阿爹也不行！” 　　“咕咕咕！”贝塔儿要睡了！ 　　红赤不开门。他舔掉贝塔儿脸上的泪水，摇晃贝塔儿。等到贝塔儿不哭了，红赤脱下他的小衣服，然后抱着贝塔儿一起窝进了浴池里。浴池里的水是乾净的，贝塔儿玩起了水。红赤把他转过来，让他背靠着自己坐在自己的怀里，方便贝塔儿玩水。 　　直到水凉了，红赤抱着贝塔儿出来，拿乾净的麻布擦乾贝塔儿，然后用兽皮裹住贝塔儿横抱着他哄他睡。贝塔儿刚才哭了很久，又玩了半天，也睏了。没多会儿，贝塔儿就睡着了。红赤这才打开了门，门外，两位父亲都在。 　　“咕咕。”贝塔儿睡了。红赤把贝塔儿交给阿爹。 　　郭行磊吐了口气，接过贝塔儿：“红赤，你是雄性阿爹，不能跟贝塔儿洗澡，他是雌性。” 　　“咕咕。”我是阿爹，贝塔儿是我的。 　　舔舔贝塔儿的小手，光着屁股的红赤转身进了浴室，关门，继续洗白白。 　　“唉……”两位父亲很头疼。 　　※ 　　兽人森林，云霄在简易的帐篷里睡觉，眼底有着明显的阴影。兽形的云火抱着自己的伴侣，不让他的身体碰到有些冰凉的地面。见到阿爸的三个大崽子在阿爸和阿爹的身体之间睡得香甜。这次休息过后云火就不再搭帐篷了，一鼓作气赶回家。云火相信红赤的能力，他最担心的是红赤和白羽兽人会不会受伤。云火睡不着，尾巴轻甩。黑崽无意识地蹭蹭阿爹暖和的腹部，往阿爸的怀里拱了拱。 　　云火的赤眸沉沉，三个大崽子太粘云霄了，竟然会跟着跑出来找阿爸。家里这么多的孩子，就是贝塔儿都没这么粘云霄。云火的尾巴轻轻抽了抽三个大崽子。好在云霄这次没时间也没机会认崽子，云火稍稍鬆了口气，他们家真的不能再认崽子了。 　　云霄心里也惦记着家中的情况。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醒来的他烤了肉，添饱伴侣和三个大崽子的肚子，就催促着伴侣上路。 　　一路上，三个大崽子其实也很受苦，吃不好，睡不好，还要一直赶路。可是三个大崽子谁也没有叫苦。似乎只要在阿爸身边，他们就什么都能忍受。骑在云火的背上，云霄用兽皮大披风把他和三个大崽子裹起来。三个大崽子闭着眼睛。云霄抚摸他们的身体，瘦了很多。 　　“啪啪，哟哟。”阿爸不离开。 　　“阿爸再也不离开你们。你们在家里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有～！” 　　“贝塔儿好吗？” 　　“好～！” 　　“哥哥们好吗？” 　　“好～！” 　　“啪啪，哟哟哟！”阿爸我的翅膀又长出来一点。 　　云霄摸摸大崽的头，他已经看过了。 　　云火急速往丛山平原飞，背脊上传来的交谈令他急切的心稳定了许多。云火的眼神坚定了几分，红赤，你可要坚持住！ 　　“咕咕。”贝塔儿吃。 　　吃下肉糊糊，贝塔儿抓着红赤阿爹的胳膊要站起来。小兽形态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正追着大个子上窜下跳，爷爷喊他们吃饭他们也不理。 　　“亚立瑞、格阿兹，吃饭了。” 　　博森和奇罗一人一只，抓住两只顽皮的弟弟。 　　“嗷呜嗷呜～”要玩。亚立瑞和格阿兹在哥哥的怀里扭来扭去。 　　“吃完再玩，要听话，不然阿爹回来会打你屁股。”轻轻拍拍弟弟的小屁股，奇罗把格阿兹放在饭桌上。博森揉揉亚立瑞的脑袋，把他和格阿兹放在一起。 　　贝塔儿扭头看向亚立瑞和格阿兹，红赤把他的小脑袋转过来，舀起一勺糊糊餵他吃。贝特瑞含住，扶着红赤阿爹的胳膊迈出腿。红赤不管贝塔儿，贝塔儿要走，他就守着。等贝塔儿嚥下嘴里的糊糊，他马上餵过去一勺。 　　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个爷爷把晚饭全部摆上桌，孩子们开吃。红赤还在一旁的地毯上坐着餵贝塔儿。郭行磊和赵富强也不喊他，反正喊了红赤也不会来吃。八图领着三位雌性也坐好，先给雌性拿麵包。 　　图佐家的餐厅一点都看不出长毛人入侵应有的紧张和慌乱，只有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差别的忙碌和温馨。图佐家是如此，新城的其他人家也是如此。只有被带到新城的七位异族兽人看着康丁派人送来的食物，食不下嚥。不是食物不好吃，而是面对这样美味的食物，他们只会想到他们惨死和失踪的族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兽人？”一位兽人问。 　　其他人都沉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兽人对他们很防备，他们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养伤的临时住所和议事厅。莫勒曾问过哈拉丁，哈拉丁也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东西，很厉害。”又一位兽人说。指的就是白羽兽人用的长矛和红赤、巴赫尔他们戴的拳爪、脚爪。 　　“如果我们有这样的东西，我们也能那么厉害！”第三位兽人如是说。 　　“可是我们去哪里弄这些东西？”又一人问。 　　“莫勒，你说怎么办？他们不肯帮我们回去查看。” 　　莫勒不语，许久后，他说：“这里的雄性，很厉害，雌性有可以治疗的白光。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难道他们真的是兽神世界来的？” 　　另一人应声：“很可能。” 　　“我们要这么等着吗？也许我们的族人还有活下来的……” 　　“不然，我们自己回去看吧。我们能飞，没有负重，就算遇到长毛人我们也能逃掉。” 　　“不然，就我们回去吧。我们已经残疾了，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莫勒咬了咬嘴，说：“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吧。如果我们的族人还有存活的，至少我们可以告诉他们逃到哪里。最多，就是死。”已经是残疾的他们，活着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明天就走吧。” 　　莫勒道：“我和昂素、撒里曼、布特回去，你们留在这里。” 　　“不！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莫勒劝说：“我们四个人的伤比你们的轻。如果我们四个回不来，你们要到沼泽森林里告诉我们的族人这边的情况，也要做好今后的打算。” 　　屋内的气氛顿时伤感了许多。 　　“赫呀——！赫呀——！” 　　莫勒几个能站起来的全部站了起来。 　　 　　第230章 　　 　　又发现长毛人了？！红赤抱着贝塔儿站起来，四个大孩子最先跑了出去。几秒后，红赤眨了眨眼睛，抱着贝塔儿快速往外走。 　　“咕咕咕！”不是长毛人！ 　　“不是长毛人？”两位爷爷抓起亚立瑞和格阿兹就走。 　　白羽兽人的叫声中充满了欢喜，两位爷爷听了听，似乎不是长毛人出现时的那种报警的叫声。红赤已经抱着贝塔儿飞到空中了。新城里的兽人们全部出来了。 　　“赫呀——赫呀——” 　　此起彼伏的清冽鸣叫从肋骨森林的方向传递到丛山平原，传递到班达希城。红赤的耳朵动了又动，抱着贝塔儿飞了起来，直接朝声音传递的方向飞去。 　　“咕咕咕！”云火和云霄回来了！ 　　“嗷呜～！” 　　奇罗和博森带着自己的龙伙伴追着红赤叔叔飞过去。舒瓦和伊索尔不会飞，他们带着各自的伙伴动作极快地往城墙上跑，叔叔回来了！叔叔回来了！ 　　“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回来了！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回来了！”很快，人群里就爆发出了欢呼。尽管红赤他们轻鬆杀死了长毛人，但云火不在，大家总觉得还是不够安心。一听图佐长老回来了，班达希部落的族人们马上就如吞了定心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白羽兽人们全部飞过去迎接两位首领了，郭行磊和赵富强的脸上也露出了放鬆的笑容，可算是回来了。 　　云火的速度非常快，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些人还在后面追赶，现在有没有离开兽人森林还未知。云火一路不停歇地往丛山平原赶，倒不是他不心疼云霄，而是云霄让他快一点、再快一点。云霄担心家里的老人孩子，担心部落的族人，担心白羽的兄弟们。只要云火不觉得累，云霄就让云火尽全力往回飞，等回到家再休息也不迟。云火又何尝不担心家里的情况，咬咬牙，他就拼了命地赶路了。这一路上，除了那一晚云霄睡了一觉外，两人外加三个大崽子也就是吃饭的时候稍微休息一下，不过云霄和三个大崽子可以在云火的背上补眠，所以最累的是云火。从洛基塞湾部落到岩石山，再从岩石山到丛山平原，云火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 　　而在听到白羽兽人们迎接的叫声后，云火的疲惫瞬间就没有了。当那个比所有的白羽兽人都要高大，有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怀里抱着他的宝贝贝塔儿的红赤飞到他面前时，云火只有回到家的轻鬆。 　　“吼——”家里怎么样？ 　　“咕咕。”很好。 　　“吼——”有没有人伤亡？ 　　“咕咕。”没有。 　　云火是真的轻鬆了，云火背上的云霄紧绷的脸终于放缓，露出了笑容。 　　“啪啪～” 　　红赤怀里的贝塔儿看到阿爸了，伸手要抱。云霄立刻伸手，红赤倒没有不愿意，他把贝塔儿交给了云霄。坐在阿爸身前的三个大崽子眨巴眨巴自己还犯睏的眼睛，在阿爹宽厚的背上转了个身，抱抱贝塔儿。三个大崽子基本上不叫红赤，红赤也向来不管他们。 　　云火的飞行速度放慢，红赤跟着云火飞。有两只小兽飞了过来：“嗷呜～” 　　云霄立刻喊：“奇罗、博森，快来。” 　　“哥哥～”三个大崽子立马喊人。 　　奇罗和博森飞到阿爹的背上降落，两个孩子没有变成人形，奇罗往阿爸的怀里拱：“嗷呜嗷呜～”阿爸我想你。 　　“阿爸想死你们了。”云霄亲吻儿子的脑袋，然后拦过博森，在博森的脑袋上亲了两口。如果博森现在是人形，他的脸庞和耳朵绝对红透了。 　　白羽兽人们和部落的族人们全部飞过来迎接，还没有离开的翼游部落的人也都来迎接了。云火和云霄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新城。当一只体型庞大得有点夸张的赤红野兽背着一位黑发黑眸的美丽雌性降落在新城的广场上时，因为好奇也从屋子里出来的，在新城里养伤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的脸上统一的表情是——呆愣。这就是，传言中的，守护者和，兽神？ 　　云火和云霄没有注意到那几个人。云霄从云火的背上下来就被瓦拉和吉桑拽着回家，谁都看得出云霄很疲惫，更何况云火也说了云霄很累。舒瓦和伊索尔从城墙上跑下来迎接叔叔，云霄给了两个孩子各几个重重的亲吻，然后带着孩子们回家。云火显然还没法去休息，交代孩子们要照顾好阿爸，云火跟着康丁还有巴赫尔等九人以及哈拉丁去了议事厅。 　　回到家的云霄拥抱两位父亲、亲吻孩子。郭行磊端来热腾腾的肉汤Q麵，云霄和三个大崽子都饿坏了。赵富强去烧水，云霄吃完肯定要洗澡。云火回来了，红赤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抱着贝塔儿在云霄身边，告诉云霄长毛人的事情。一听红赤他们杀死了十个长毛人，云霄后怕极了：“怎么会有那么多？”长毛人很凶残，但云霄听到的都是长毛人的数量似乎不多，像这种一下子来十个的情况可以说是罕见的。 　　郭行磊谨慎地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漏网的。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他们不会数数，只说很多。也可能还有长毛人留在雪谷部落和苍山部落那边。” 　　赵富强接着说：“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想我们派人帮他们回部落查探。瓦拉大人没答应。云火不在，红赤必须在家里坐镇。而且……”赵富强犹豫地说：“这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是因为遭逢巨变逃进沼泽森林才遇到我们的。他们对我们是怎么想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苍山兽人又是翼游兽人的死敌，现在是有难，等一切平息下来，这两个部落之间会怎么样也难说。我和你阿爹的意思还是谨慎点的好。” 　　“父亲，等云火回来您跟他仔细分析分析。” 　　“那肯定要的。” 　　“云霄，吃完饭你去洗个澡，然后去好好睡一觉。我给云火送饭过去。” 　　“谢谢阿爹。” 　　“跟阿爹客气什么。” 　　云霄转向四个大孩子：“你们要不要跟阿爸睡一会儿？” 　　“要！” 　　“啪啪，我哟要！”阿爸我也要！ 　　“怎么能少了我们的大崽子。” 　　“啪啪啪啪～” 　　“嗯嗯，还有我们的小崽子。” 　　“嗷～” 　　“还有亚立瑞和格阿兹。” 　　回到家了，云霄的心也彻底轻鬆了下来。吃完饭，云霄先带三个大崽子去洗澡。浴池里，三个大崽子坐在阿爸的身前乖乖地让阿爸给他们擦身体。云霄在给大崽洗后背的时候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左肩。新生的小翅膀非常的稚嫩，大崽其实很不舒服，但他记得阿爸的话，不去抓，也不碰。给大崽用了用白光，云霄先把三个大崽子擦乾净，让他们到床上去等，然后清洗自己。 　　云霄带着家里所有的孩子睡觉去了。见到阿爸，贝塔儿也要粘着阿爸，在阿爸的拍哄中，贝塔儿也睡了。没有贝塔儿抱，无聊的红赤去找云火。云火正在议事厅里和康丁、瓦拉、巴赫尔九人议事，哈拉丁把他那边的事情详细禀报给云火之后就先离开了。云火一回来，不管是班达希部落、还是白羽部落、翼游部落，都感觉立刻有了绝对的主心骨，这种主心骨的感觉与红赤给他们的是截然不同的。红赤“打架”那是没话说，其他事他就是甩手掌柜。 　　一身脏兮兮的云火捧着一个特大号的碗一边吃一边听下面的几个人汇报情况。整整吃了两大盆的肉，汤喝得一滴不剩，云火才擦了嘴，表示吃饱了。这期间，他只是听，一句话没说。红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云火张口就问：“长毛人的兽核呢？” 　　“咕咕。”我给阿爹了。 　　接着，云火转向康丁和瓦拉：“那些人，看到我们的武器了？” 　　瓦拉的表情立刻严肃了几分，点头：“看到了。战斗的时候他们有人在城墙上。部落的事情我们有心隐瞒也瞒不了多少。”毕竟吃的、用的、喝的、住的都摆在那里。 　　巴赫尔插话说：“我派人看着他们，不许他们在新城里乱转。” 　　康丁说：“他们想我们派人和他们一起回部落里去看看。我说要等你回来后再谈。” 　　“这两个部落一共逃过来多少人？” 　　“在新城的有六人，他们的伤势最重，被送到新城治疗，其他的我和瓦拉让他们都留在翼游部落。大约有四百多人，据说还有不少人在逃命的过程中跑散了。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一共有十二个部落。我们估计哪怕是扣掉已经死亡的，应该至少还有两三百人。” 　　两个不同族群的兽人，人数加起来怎么也应该上千才对。云火转向红赤：“把神器给我。”红赤也不问云火要什么，摘下激光棒交给云火。云火接着对红赤说：“让族人们严守，除了翼游兽人之外，任何人不许私自进入丛山平原，我不相信那两个异族。”红赤的眼神一冷，站起来张开翅膀就飞了出去。 　　云火下达命令：“巴雷萨、汉米尔、格雷戈、乌特，你们四个人深夜出发，去苍山丛林和雪谷峰查探。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行踪，包括兽人。你们要查探那边是否还有活着的兽人和长毛人，以及长毛人最先袭击的部落周围的地理情况。你们去找奇罗要手机，把那边的情况全部拍下来。不要告诉你们的伴侣你们去做什么，要保密，更不能让那两个种族的人知道。调查完之后，你们马上回来。如果遇到长毛人，不要与他们冲突。” 　　“是！” 　　云火递出手里的激光棒：“巴雷萨你负责。” 　　“是！” 　　巴雷萨上前，双手接过神器郑重地戴在脖子上，然后微微躬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们去准备吧。” 　　“是！” 　　四人走了，云火继续道：“让新城的那几个来见我。” 　　其馀五人都站了起来，五人的眼神交汇，柯蓝和霍因哈出去了，根本不需要云火亲自点名。 　　“巴赫尔，你交代哈拉丁，新城会负担一部分食物，但只能分给那两个异族的雌性和幼崽。要哈拉丁盯紧那些人，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要及时上报。在雾圈里另外找一块地方安置那些人，不要和翼游部落的人混居在一起。那边交给你。” 　　“是！” 　　巴赫尔离开。 　　果然云火回来就不一样！瓦拉和康丁看着云火的眼里是绝对的崇拜，赤红的野兽越来越有王者的气质了。云火並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有王者气质，被云霄的平板书里各种电影和书籍熏陶过的他可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想得很简单的赤红野兽。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暗箭难防。哪怕是翼游部落这样绝对羸弱的部落，如果起了坏心思，也会对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更何况是距离遥远的、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两个异族种族。 　　人心是贪婪的，就算兽人比纯粹的人类正直、憨厚，但也不能放鬆警惕。原也末部落的族长普亚就是一个小人，谁又能保证这两个异族中就没有小人呢。云火永远不会忘记云霄在自家家里被带走的恐惧，他必须谨慎。 　　康丁道：“图佐，那么多人住在沼泽森林也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我们提供一部分食物，压力也很大。” 　　云火的手在扶手上缓缓地轻敲，在考虑，这时候，外面传来柯蓝的声音：“首领，人来了。” 　　云火微微坐正，议事厅的门开了，柯蓝和霍因哈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位独臂的兽人，接着是一只只有三条腿的雪狼，雪狼的背上是一只只有一条腿的黑鹰。柯蓝出声：“首领，还有两人的四肢受伤严重，不便行动。” 　　云火略一点头。 　　进来的四人看到上首的那个浑身赤红，尽管是人形却带着一部分兽形特徵的特别兽人，不由得嚥了嚥嗓子。他们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威压，令他们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这种威压让他们有一种见到了长毛人的可怕感觉。 　　康丁示意：“坐吧。” 　　两位独臂兽人先坐下，黑鹰扇动翅膀落在一张椅子上，变成人形，雪狼跳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变成人形。柯蓝和霍因哈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坐好。康丁再次开口：“图佐，他们就是在新城养伤的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康丁看向四人，“这位就是我们的守护者大人——图佐长老。” 　　“图佐长老，您好。”四人站起来，行礼。 　　云火的反应仍是略一点头。只有在家里，云火的表情才能稍微温和一点，在外面他甚至比红赤还要冰冷凌厉几分。第一次见到他的四个人刚刚被他的威压震慑了一把，现在面对不苟言笑也不说话的云火，四人在康丁的示意下，惴惴不安地坐回去。 　　瓦拉的眼里闪过满意。红赤很厉害，但因为红赤无法与人交流，所以他的厉害有限，只有在他战斗的时候才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那四人对新城，对班达希有着敬畏，但还不够，他们的敬畏中同样参杂着好奇与一窥究竟的慾望。现在云火回来了，他们会知道，班达希的王牌不是那些神奇的东西，而是坐在上位的那位赤红的野兽。 　　作为云火临时代言人的康丁说：“你们的情况我和瓦拉大人已经汇报给图佐长老了。你们先安心养伤，确认了沼泽森林里没有长毛人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康丁族长？”四人有点慌乱，莫勒站起来盯着那双赤眸的压力说：“沼泽森林也许没有长毛人了，但，但雪谷峰和苍山丛林也许还有长毛人。只要有一个长毛人，我们就不可能回家。”莫勒走到中间，像之前那样，单膝跪下：“我恳求图佐长老能帮助我们返回部落。” 　　云火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注视着莫勒，身体微微前倾，摄人心魂的低沉声音响起：“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回家？” 　　啊？！莫勒愕然，其他三人同样愕然。这位图佐长老辛苦地跑到兽人森林去帮助那边的兽人，为什么，不愿意帮助他们？ 　　云火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冷冷地下令：“把他们给我轰出丛山平原！连同那两个没了四肢的。” 　　“图佐长老！” 　　柯蓝、霍因哈、克亚、坦卡起身，不由分说地把挣扎的四个人拖了出去，对云火的命令是绝对的服从。康丁和瓦拉也有点吃惊，在议事厅的大门关上前，云火不悦的声音传进挣扎的四人的耳朵里。 　　“不要在我的面前这么理所当然。” 　　“……”什，什么意思？！ 　　云火站起来：“我要回去睡觉。等巴雷萨他们查探回来后再来解决沼泽森林的那些人。” 　　不多解释，云火走了。康丁转向瓦拉：“我们怎么办？” 　　瓦拉笑笑：“自然是听图佐的。” 　　 　　第231章 　　 　　回到家，云火身周的气息立刻温和了许多。刚进门，两位父亲就招呼他快洗澡休息。不让云火动手，两位父亲和八图把浴室里的浴池注满水，赵富强还给云火到了一大杯水放在浴室里让他喝。两位父亲一句没问兽人森林的事情，让他先好好休息。 　　躺在浴池里，云火才算是彻底放鬆。云霄不在，云火也没有泡太久。清洗乾净，只在腰间围了一条兽皮，云火就上楼了。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熟睡的伴侣和孩子，云火半喜半怒，一个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阿爸一起睡！十三个孩子，云霄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云火的位置。 　　走到床边，先轻轻摸了摸宝贝儿子贝塔儿的小脸小手，又低头亲亲贝塔儿的手。云火把紧挨着、紧抱着云霄的孩子们一一扒开。 　　“哟……” 　　“阿爹……” 　　“叔叔……” 　　被弄醒的孩子们不满地咕哝。云火的尾巴在他们的身上轻轻抽了抽，把睡死的伴侣抱了起来。 　　“啪啪……” 　　“自己睡！” 　　抱着伴侣，云火头不回地走了，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和伴侣亲热了！ 　　红赤从外面回来上楼，发现云霄和云火的房间门半开着，他就走了过去。往里面一看，红赤的赤眸发亮，大步走进去把抱着贝塔儿呼呼睡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拨到一边，然后小心地抱起贝塔儿。在贝塔儿的睡脸上亲亲，红赤把贝塔儿抱走了。大个子伸个懒腰，跟出去。 　　“嗷呜～” 　　被阿爹和红赤叔叔无情抛弃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很伤心。 　　无月的暴雨期过去后，阁楼的一间就空了出来。此时此刻，那间原本空出来的阁楼传出了某种呻吟声，刺激着原本就处于发情期的雄性更是欲罢不能。 　　“云火……啊……嗯……” 　　睏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云霄完全被动地承受某只大野兽的侵犯。他也知道已经冷落了伴侣很长时间了，所以他没有抗议，没有不满，努力打起精神配合。当然，云霄也从来不会抗议某只大野兽对他的热情。而云火最爱最眷恋的，也是云霄对他毫无保留的爱。 　　人形、兽形，赤红的野兽尽情的品尝伴侣的甜美，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伴侣怀崽。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多少次，赤红野兽舔着伴侣早已佈满他气息的身体，心满意足。而被折腾坏的云霄早已睡死过去了。慾望的满足冲散了连日以来精神上的疲惫。擦拭乾净伴侣的身体，云火围着那块皱巴巴的兽皮抱着伴侣回房间。 　　不意外贝塔儿不在床上，云火把伴侣放到床上，在伴侣身边躺下。几乎是立刻的，几只小野兽爬到了云火的身上，窝在他和云霄身体之间。三个大崽子闭着眼睛往阿爸的怀里拱，三个小崽子也不甘示弱。云火拉上被子，把伴侣和孩子们全部盖住，然后拍拍某几个的小屁股让他们不要乱动。被窝里安静了，云火闭上眼睛，睡觉。 　　※ 　　云火和云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一觉，两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云火醒来的时候云霄还在睡。床上只有三个大崽子在。云火知道孩子们出去了，不过他没理会，继续睡。云霄睡得还很沉，他确实累坏了。云火变成人形，在伴侣的脸上亲了两口，掀开被子轻轻下床。三个大崽子没有起床的意思，云火也不喊他们，穿好衣服后他就出去了。 　　“云火，起来啦。” 　　“阿爹。” 　　“哟哟～” 　　“父亲、阿爹。”喊了两位老人，摸了摸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小崽子的脑袋，云火去吃饭。四个大孩子把热在灶火边留给阿爹和阿爸的早饭拿过来一部分，然后在阿爹的对面坐下。 　　“你们不出去？”云火问。现在没下雨，按照他对孩子们的要求，孩子们应该出去进行狩猎训练。 　　博森道：“叔叔们刚回来，我们想今天在家。” 　　云火点了下头，也就不说什么了。其他人也不说话，让他专心吃饭。吃饱了，云火擦擦嘴，主动把他和云霄这次去兽人森林的情况告诉两位父亲和四个大孩子。家里的事情云火和云霄通常都允许四个大孩子旁听，也允许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有不适合他们的听的事情才会让他们避开。奇罗看着阿爹，心中是满溢的崇拜之情。他的阿爹和阿爸不愧是兽神和守护者，他也要做像阿爹这么强大的雄性！ 　　云火说完后，郭行磊道：“你和云霄辛苦了。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好。”接着，他和赵富强把这边的事情也详细说给云火。昨晚时间仓促，康丁和瓦拉也只是简单对云火说明了一下。赵富强道：“昨晚康丁告诉我们你把那六个留在新城的异族兽人赶走了。你是怎么想的？” 　　云火很冷淡地说：“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他们太理所当然了。” 　　赵富强和郭行磊並没有与那六人接触过，不过云火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那六人的态度惹恼了云火。郭行磊点点头说：“我们帮助兽人是应该的，但也要避免让他们产生‘我们有义务和责任帮助他们’的心理。但他们现在都集中在沼泽森林，你有什么打算？沼泽森林毕竟还是翼游部落的地方。” 　　“我派人先去查他们那边的情况了，查明之后我再决定。” 　　“阿爹，巴雷萨叔叔昨天跟我要手机，说要拍东西，是这个吗？” 　　“嗯。你们不要对外说。” 　　“我们不说。” 　　郭行磊和赵富强向来不会对云火指手画脚，他们要做的就是给点自己的意见。见云火有自己的主意，他们就不多言了。云火和云霄都瘦了，两位父亲要给两个儿子做点好吃的补补。在红赤抱着贝塔儿下楼后，云火变成兽形陪贝塔儿玩了一会儿，然后就把红赤单独叫走了。 　　云霄睡到肚子饿得受不了了才醒了过来。三个大崽子就像三块牛皮糖，阿爸不起来，他们也不起来。阿爸起来，他们才起来。三个大崽子遇到阿爸后就没有和阿爸分开过，这次和阿爸分开这么久，三个大崽子看样子得粘阿爸好几天。 　　刚回来，云霄也打算在家里照顾照顾孩子。他大概询问了一下两位父亲长毛人和那两个异族兽人的情况，就没有多问了。 　　昨晚，那六人被遣送回翼游部落，並下令不许再进入丛山平原。六人怎么都没想到那位图佐长老一回来竟然是把他们赶走。六人惴惴难安的，把当时的情况告诉给了哈拉丁和斯奈，斯奈听后只说了一句话：“也许，图佐长老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吧。” 　　诚意？六人不解，他们是很有诚意地恳求那位赤红的兽人的。斯奈让他们去跟自己的族人商量，並表示图佐长老做出了决定，即使翼游部落是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他和哈拉丁也不能多言。 　　云火就把那两个异族的兽人们晾在了沼泽森林。红赤坐镇丛山平原，云火带着白羽兽人们在死亡森林查探。去年的无月期，长毛人出现在死亡森林，今年的无月期又出现在沼泽森林那边，云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他和红赤堵起来的那几个疑似入口。死亡森林那几个被堵起来的入口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云火就考虑那边肯定有一个或几个通往阿拉山那边的入口，这才导致长毛人出现。云火相信长毛人就在阿拉山以北的地区，如果是在这边，以长毛人的凶残，这里早就没有兽人部落了。 　　第四天，哈拉丁来到新城，先去找到康丁和瓦拉，哈拉丁其实还是很害怕单独面对云火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挑选出了两位代表，想到新城来见一见云火。但因为云火之前下令不许他们进入丛山平原，他们就只好先去拜託哈拉丁。康丁和瓦拉知道云火是要等巴雷萨他们回来之后再决定，就让哈拉丁告诉对方，如果只是去查看那边的情况，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查看，毕竟长毛人不会飞。如果是担心那边还有长毛人，想让他们派人去杀死长毛人，那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确实没有义务。新城这边有能力对付长毛人，如果长毛人跑到沼泽森林那边，绝对是有来无回。 　　班达希部落与苍山兽人、雪谷兽人没有任何交情，这次他们把那么多长毛人带到沼泽森林就等于是把危险带给了翼游部落。翼游部落不但没有责怪他们，还帮助他们安置族人，帮助他们联络班达希。班达希部落也是二话不说地救治伤员，杀死长毛人。只要长毛人没有进入沼泽森林，没有进入丛山平原，班达希是没有义务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解决长毛人的。就算是出于兽人间的人道主义精神，他们也做的很多了。没有哪个部落会为了没有交情的部落跑那么远去对付长毛人，不能因为班达希有这个能力就理所当然。不然班达希是不是还得派人护送他们回去，还得派人常驻那边保护他们不再受到长毛人的侵袭？ 　　哈拉丁回去后把康丁和瓦拉的原话带给了对方，虽然翼游兽人嘴上都没说什么，也热心地帮助那两个异族兽人，但心里也或多或少赞成班达希和图佐长老的做法。沼泽森林与雪谷峰、苍山丛林相隔很远，就好比兽人森林与丛山平原之间。如果黑羽部落出了事，肯定不会跑来要求翼游兽人帮助他们，之所以黑羽部落会来找班达希，也是因为班达希曾经是兽人森林的部落，再加上双方也有些渊源。 　　见云火的态度坚决，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只好各派出二十名兽人先回他们的聚居地查看情况。对于两个种族留在沼泽森林里的雌性和幼崽，班达希和翼游部落都很照顾，不过班达希提供的食物都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各种猎物，至于其他的特殊食物和用具，班达希一样都没拿出来，翼游部落也没有提供。 　　隔天的清晨，白羽兽人的鸣叫惊醒了床上的云火、云霄和班达希城的兽人们。红赤冲进来把吓哭的贝塔儿交给云霄，和云火一起冲出了屋子。天空中，白羽兽人密密麻麻的，手里的长矛正指着在他们的下方嘶吼的三个浑身裹满厚厚泥浆壳的“巨人”。云火和红赤的身高在兽人中已经算是雄伟的了，但在这三个人面前，他们却显得有点娇小。 　　“吼——！”发出带着威压的兽吼，云火和红赤飞了过去。 　　新城的幼崽嗷嗷叫地跑到城墙或角楼上，激动的时刻又到啦！云霄抱着贝塔儿也跑到了城墙上，有点担心。云火私下还跟他抱怨没有杀到长毛人，现在又出现了长毛人，云火肯定要廝杀一番。 　　云火和红赤一人对上了一个长毛人，剩下的那个被白羽兽人用长矛分开了。清晨的丛山平原被嘶吼与鸣叫复盖，伴随着还有加油声。刚刚跑到角楼上的奇罗又跑了回去，等他再回来时，嘴巴里叼着红赤的手机。红赤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奇罗的手机被“借”走了，他很不心虚地拿了红赤叔叔的手机。 　　“奇罗，你专心看，我来录。”博森拿过来。 　　“不用不用，我来录，你专心看。” 　　感情孩子们把与长毛人的廝杀当成是现场教学了。 　　好吧，也许也没差。这种绝对的实力较量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相比之下，狩猎什么的简直就弱爆了。一群白羽兽人蜂拥而上，一只长毛人怨恨地躺在了地上。如果他再聪明一点，他一定会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这么强大的自己会死。杀死了这个长毛人，白羽兽人们把长矛往身后一背，飞到空中或树上看两位首领的“表演”。 　　云霄的视线牢牢地锁在那只赤红的大野兽身上。他彷彿又回到了赤红野兽从天而降与青皮兽廝杀的那一刻。他的野兽，越来越强大了。云火的兽压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圈圈明显的气圈，部落里的雄性兽人们各个看得是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具有这样厉害的兽压与实力？云火和红赤，是这片兽人大陆目前当之无愧的顶级兽人，也只有他们才可能与长毛人一对一的廝杀。 　　云火和红赤几乎同时结束了战斗。红赤不知是不是受到云火的影响，忘了不能把自己弄得太血腥，扯掉了长毛人的脖子，又弄得自己满身的血。云火尖长的剑齿从长毛人的脖子里拔出来，相比红赤，云火杀死长毛人的方式非常的绅士。丢下长毛人的脑袋，红赤舔舔嘴角喷溅上的血水，云火变身：“你太噁心了。” 　　“唔……”呃…… 　　“回去洗澡。”云火再变身。 　　红赤甩甩身上的血，让族人过来打扫战场，没忘了交代找出兽核。 　　 　　第232章 　　 　　云霄只瞥了红赤那边一眼就急忙移开了眼睛。战斗结束了，云霄带着孩子们回家。回来的奇罗拿着手机兴奋地嚷嚷：“阿爸！阿爹和红赤叔叔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阿爹那样厉害！” 　　“等你成年了，会的。” 　　奇罗往凳子上一坐，点开他录下来的精彩过程，博森、舒瓦和伊索尔都围了过来。看看几个孩子，云霄摇摇头，去做饭。红赤虽然很血腥，不过云霄现在是放心了。以后就算有长毛人再来，他们也完全可以应对。 　　“宝贝们，早上喝豆浆好不好？” 　　“好！” 　　“哥哥哟哟！”哥哥我也要看！ 　　“来。” 　　孩子们集体看“电影”。云火和红赤一身湿乎乎的回来了，两人先在外面冲洗了一次。 　　“红赤叔叔，我拿你的手机录像了。” 　　红赤去浴室的脚步一顿。 　　“我的被巴雷萨叔叔借走了。我把你和阿爹刚才战斗的场面都录下来了。” 　　“咕咕！”我要看！ 　　“先去洗澡！”云火把红赤拖走了。 　　图佐家的早餐桌上依然热闹无比。云火和红赤也加入了孩子们当中，一边吃一边看他和云火刚才的英勇身姿。红赤弄弄头发，弄弄衣服，原来他这么帅啊！云火则眉头紧锁，云霄小声问：“怎么了？” 　　云火沉声道：“丛山平原和新城要加强防御。” 　　嗯？老人、孩子和云霄都一脸的不解。云火指指空中白羽兽人背上的长矛，又指指红赤的拳爪：“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落入其他部落的手里。” 　　云火这么一说，云霄和两位父亲的心里咯噔一声，四个大孩子都不说话了。云火一口吃掉手里的包子，站起来：“我去找康丁和瓦拉。红赤，让白羽们加强丛山平原的防御。”路过奇罗时，他摸了下奇罗的脑袋：“录得好。” 　　“咕！”红赤也不耍帅了，手里拿着还没吃掉的肉包子跟着云火一起跑了出去。被阿爹夸赞的奇罗脸红了。 　　纸张、丝绸、食物那些的，传出去就传出去了。但在看过录影之后，云火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可以杀死长毛人的武器绝对会引来别人的觊觎。武器是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的根本，绝对不能外流，必须严格把控。 　　郭行磊微微一笑，感慨：“云火越来越有王者的眼界与气势了。我们都没有看出这个问题。” 　　云霄也笑了，但又有点担心：“父亲、阿爹，兽人世界有了武器，以后或许，就会有战争。” 　　赵富强道：“这是很正常的。动物会为了他们的地盘廝杀，人类更会如此，目的都是为了在有限的空间内争夺到足够多的资源。武器、战争、国家，甚至未来的星际战斗，都是不可能避免的，也是发展的规律。早一点掌握先进的技术也能早一点避免被他人宰割。不过我相信，有云火和红赤在，我们的新城是不会有战争的。” 　　“叔叔、爷爷，我们会保护新城和丛山平原！”博森非常坚定地开口。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家”的安全。 　　“我们会保护新城和丛山平原的！”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也大喊。 　　“哟哟哟！” 　　两位爷爷抱抱几个可爱的孙子，他们相信，比别的部落先走了一大步的班达希部落迟早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王国，而他的这些可爱的孙子们，会成为这个王国的守护者。 　　云霄看着他的孩子们，心里是浓浓的骄傲。班达希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允许倒退，他们能做的就是让部落更好，让族人们的生活更幸福，让孩子们都健康平安地长大。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者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但那只赤红的野兽……云霄看向窗外，他期待着，他的伴侣成为真正的王者。 　　※ 　　奇罗的一段录影，令班达希城和丛山部落的防御加强了一倍，尤其加强了熔炼间和武器装配间的防御。对于云火的命令，班达希的兽人和白羽兽人们是坚决的执行，根本不会去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了十一天，巴雷萨、乌特、汉米尔和格雷戈四个人回来了。当时云霄和云火正在家中的孵蛋间里迎接刚刚孵化出来的白羽幼崽。八图抱着自己的小幼崽笑开了怀，他们正式做阿爹了。斯奈也在场，看着孵化出来的健康的白羽幼崽，斯奈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因为孵化间的小格子里已经摆上了几颗翼游幼蛋。斯奈期待这一年的幼蛋都能孵化，幼崽都能没有残疾。 　　云火喊上红赤去议事厅，並让人去喊康丁、瓦拉和巴赫尔他们。等大家都来到议事厅后，由巴雷萨汇报此次探查的情况。从沼泽森林飞到苍山丛林要飞半天多，从苍山丛林飞到雪谷峰又要飞四五个小时。巴雷萨四人看到了那里部落的惨状，沿途也看到了许多兽人残缺的尸体。有一些没有逃进沼泽森林的兽人们躲藏在一个个的山洞里。巴雷萨他们也发现到了四个长毛人的影子，那些长毛人在寻找躲藏起来的兽人。四人记得云火的交代，但他们不忍心看雌性和幼崽成为长毛人的嘴中餐，夜晚的时候，他们用自己的“肉香”把长毛人一个个引开，然后借助激光棒，把那四个长毛人一一杀死了。 　　汉米尔把从长毛人的身体里取出的兽核还有长毛人身上戴着的玄晶石交给首领，有点紧张，他们没有严格遵守首领的交代。云火拿过兽核和玄晶石，倒也没有责怪他们，杀都杀了。云火之所以交代他们遇到长毛人不要理会，只是不想他们做无谓的牺牲，既然四人用战术和神器杀死了长毛人，云火也不会责怪，只说：“以后遇到危险要懂得量力而为。” 　　“是！”四人鬆了好大一口气。 　　巴雷萨把手机交给云火，又拿出一张纸：“我们把沿途的路线画了下来。” 　　云火摊开那张纸，大概浏览了一遍，点点头：“很好。”接着，他调出手机里的照片和录影，播放出来给其他人看。 　　雪谷峰顾名思义就是一片有着积雪的山峰。苍山丛林其实也是在山上，苍山兽人喜欢把他们的部落建在树木繁茂的山上。苍山丛林也有常年积雪的山峰，巴雷萨他们在那边还发现了冻在冰雪下的猎物。这说明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已经知道用冰雪储藏食物了。第一个遭受到攻击的部落在一个比较偏僻，树木不是太茂密的山坳里。山坳的周围都是冰雪，气温很低。也也是为什么雪谷兽人的兽形皮毛特别的厚实，苍山兽人的兽形羽毛也非常的浓密。这两个种群的雌性也更强壮一些。 　　巴雷萨道：“那个山坳部落的北侧的山上有很密集的踩踏过的痕迹。”云火翻过一张照片，巴雷萨点点头：“就是这里。” 　　云火把巴雷萨他们拍下的照片和录下来的沿途地形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沉声说：“这里肯定有一个通往阿拉山以北的入口。”也许…… 　　“那我们怎么办？”康丁立刻忧心道：“有入口，就会有更多的长毛人进入。” 　　云火淡淡道：“该怎么办的是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 　　康丁哑然，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担心个什么。云火关了手机，说：“去把哈拉丁叫来。” 　　“我去吧。”巴赫尔起身往外走。 　　瓦拉问：“图佐，那沼泽森林里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 　　云火道：“要迁徙还是做好防御，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翼游部落要不要一直收留，那也是哈拉丁的事情。明天起，停止对他们的食物供应。” 　　“……好。” 　　云火没有在议事厅里等哈拉丁。夜晚的月亮已经变红了，气温明显地开始上升。云火要忙的事情有很多。红月一到，天空就晴朗得万里无云。在云火带着云霄去兽人森林的时候，康丁和瓦拉已经组织族人们多挖水井和蓄水池了。这些事云火暂时可以不管，他首先要做的是给八图盖房子。红赤带人严守死亡森林和肋骨森林，这两个地方是云火和白羽兽人们的后院，绝对不能有闪失。 　　哈拉丁来的时候云火正带着人挖地基。云火叫哈拉丁一是了解那两个族群的兽人目前的情况，二是有两件事吩咐他。第一件，雪谷峰那边可能存在一个长毛人进入的入口，要哈拉丁回去告诉那些人。第二件事，班达希部落不再提供食物，要不要那些人走，由哈拉丁自己决定。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如果害怕，就找安全的地方迁徙，不管是班达希部落还是翼游部落都没有保护他们安全的义务。 　　哈拉丁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沼泽森林是翼游兽人的领地，别的兽人可以在这里暂住，但绝对不可以长久呆在这里。兽人对自己的领地非常的看重，更何况是不同种族的兽人。哈拉丁回去找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选出的那两位临时的首领。不过傍晚的时候，哈拉丁又来了，脸上有点不大高兴。这次他没有去找康丁或瓦拉，而是直接去敲图佐长老家的门。 　　开门的是博森，云霄一看哈拉丁来了，热情地招呼他进来，还留他在家里用晚餐。哈拉丁去看了看孵化间里的幼蛋，然后闷声说：“图佐长老，他们说，他们也想早点回到自己的部落。但雪谷峰那边可能有长毛人的入口，他们问，图佐长老能不能，给他们一些白羽兽人们使用的长矛还有，红赤首领的那种拳爪。我跟他们说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们一直央求，说愿意拿雪谷峰和苍山丛林的食物交换，还可以提供他们的雪峰让我们在黄月的时候储存食物。图佐长老，您出面让他们回去吧。” 　　哈拉丁提到长矛的时候，云火的脸就沉了下来。云霄怔怔地看向云火，心里一个激灵。郭行磊和赵富强都有点愣住了。等到哈拉丁的话说完，云火开口：“云霄，你去喊红赤回来，别让他带着贝塔儿一直飞。” 　　云霄嚥了嚥嗓子，站起来，他知道云火是有意把他支出去。云火可能要做什么“可怕”的决定吧。四个大孩子谁都没有动，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追着阿爸出去了。 　　大门一关，云火开口：“你回去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两天的时间离开。两天后，没有离开的，我和白羽兽人会全部咬死，不管是雌性，还是幼崽。” 　　哈拉丁倒抽一口气，他从这位长老的脸上看出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咕咕。”八图走到云火的身后，眼里是绝对的冷光。他们能感觉到云火首领在生气，谁惹云火首领生气，他们就咬死谁！ 　　哈拉丁的冷汗冒出，他差点忘了白羽兽人可是曾经专门吃雌性和幼崽的无言兽人！ 　　“是，图佐长老，我会，告诉他们！”哈拉丁的声音都不稳了。 　　“博森，你去喊巴赫尔。” 　　博森变成小野兽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他的伙伴紧跟着他。哈拉丁全身僵硬，云火散发出的怒火吓得他一动不敢动，这还是对方並不是在怒他！ 　　巴赫尔来的很快，他也在盖自己的新房子。一进来，已经从博森那边知道情况的巴赫尔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图佐好可怕。 　　“巴赫尔，你带五百名白羽兽人和哈拉丁一起去沼泽森林。看着他们全部离开！” 　　“……知道了。” 　　哈拉丁也不吃晚饭了，和巴赫尔一起去办这件事。在两人离开后，赵富强拍了拍云火的肩膀：“云火，你也别生气，这都是很正常的。” 　　云火的怒气收起，奇罗小心翼翼地开口：“阿爹，您别生气了。您不喜欢他们，把他们丢出去就好了。”就像丢也末部落的那些人一样。 　　云火抬眼：“你们跟着一起去。” 　　“是！” 　　四个大孩子带着他们的伙伴跑了。郭行磊和赵富强本来说让他们吃了饭再去，但想想云火是在教育孩子，两人闭了嘴。 　　“阿爹，我去挖地基。” 　　“啊，你去忙吧，饭做好了我让图一去叫你。” 　　云火走了。郭行磊和赵富强叹息，哪怕是兽人，也逃不开一个人性本恶还是本善的问题啊。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红赤回来了，没抱着贝塔儿。红月之后，贝塔儿白天不能出门，太阳太毒，晚上红赤就会抱贝塔儿出去飞飞，顺便遛遛亚立瑞和格阿兹。红赤回来后就去找云火，云火把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想要武器的事情告诉了他，也顺便告诉红赤他的决定。红赤一听翅膀就张开了。 　　“咕！”我去！ 　　红赤清冽地叫了两声，一大群正在集合的白羽兽人们立刻往红赤这边飞来。有红赤带队那是最好不过的，云火埋头继续挖地基，赤红的双眸和红赤的一样冰冷。 　　 　　第233章 　　 　　五百多位白羽兽人，再加上红赤这位白羽首领，在沼泽森林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当晚就慌乱地撤离沼泽森林。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的要求犯了云火的大忌，就如也末部落当初跟云火要肉食的保存方法那样。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出于兽人之间的互相帮助，那说不定会给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武器，但他们面对的是云火。云火对班达希部落的族人都不见得有多少同胞爱，更何况是对异族。在这一点上，黑羽部落和翼游部落就做得十分聪明，也许，这也是取决于这两个部落都有一个睿智的巫师吧。 　　苍山兽人与雪谷兽人就以这样一个令他们绝对意料不到的结果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了沼泽森林。至于他们是否会遇到长毛人，云火冷血地漠然对待。云霄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知道的人都默契地隐瞒了他。就是两位父亲都没有和云霄说。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四个孩子随着红赤叔叔和白羽叔叔们一起去了沼泽森林。他们亲眼看着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狼狈地离开，那些离开的人里有雌性，有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幼崽，甚至还有比他们更小的幼崽。奇罗很不忍心，但他也明白，不能因为不忍心就留这些人在沼泽森林。 　　相比之下，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就表现得很平静了。舒瓦和伊索尔的年龄小，但他们都有过残酷的经历。他们现在的生活，他们的家，是他们的底线。任何会伤害到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家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惹怒了叔叔，以后就有可能会伤害他们的家，所以，他们都支持叔叔的决定。博森咬咬奇罗的尾巴，然后飞到旁边的树上变成人形。奇罗飞过去，在他的身边站好。 　　搂住奇罗的肩膀，博森说：“奇罗，不要为了这些人难过。他们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同族，现在又贪婪地想要我们的东西，叔叔只是把他们赶回他们自己的部落已经很仁慈了。” 　　奇罗点点头，说：“我只是觉得，那些幼崽，有点可怜。” 　　博森冷静地说：“也许他们是可怜的，但我们不这么做，以后也许可怜的就是我们了。你忘了电影上演的那些了？虽然那些都是假的，但爷爷说过，现实生活中的残酷要比电影里的更加厉害。我们有阿爹、有红赤叔叔、有阿爸和爷爷，才能这么幸福。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幸福。” 　　奇罗抿抿嘴：“博森，我错了。” 　　“你没有错。我这么说只是想你心里能好受一点。” 　　奇罗侧身抱住博森：“和阿爹相比，我差得太远了。” 　　“我也是。我们一起努力。” 　　“嗯！” 　　被博森安慰了的奇罗很快调整了心态。兽人的生存是残酷的，兽人与兽人之间争夺生存的机会也是残酷的。如果不是有阿爹、有红赤叔叔，他们也已经被长毛人杀死了。如果，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像黑羽部落与翼游部落那样拿出他们的真诚，也许，阿爹就不会赶他们走了吧。看了眼身边神色坚定的博森，奇罗暗暗下决心，他要更稳重一些才行！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天，云霄就跟着部落里的雌性忙碌了起来。内塔尼、蒂诺这些留在兽人森林的人在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全部撤离沼泽森林的那天回到了丛山平原。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诺尔勒、德莱、莱布顿、米亚坎四位部落的族长以及他们各自带来的族人。带他们进来的自然还是诺尔勒，只有他有进入肋骨森林和丛山平原的门票。 　　部落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诺尔勒和德莱把部落的事情交给巫师，他们和族人们一起送蚁金过来。莱布顿知道后也强烈要求要来，他还带着族人们到另一个金石山蒐集了许多的蚁金。莱布顿对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现在是绝对的膜拜，怎么可以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三位族长和族人带着“货物”与内塔尼他们一起出发，结果沿途知道他们要去看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的部落都纷纷拿出他们想要送给两位大人的“礼物”，哪怕只是一袋果子，也是他们的心意。 　　云火和云霄如今在兽人森林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种两人根本想像不到的地步。要不是诺尔勒表明守护者大人不喜欢太多人打扰，估计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没有一千也得有一百。而这些部落一听守护者大人需要很多的食金蚁的粪便，都纷纷表示他们会去蒐集。在快抵达锯齿平原时，这一行人又被提前得到消息的泽西部落给截住了。米亚坎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又拿出自己是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第一个救助的部落、泽西部落的族人曾经给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指过路这样的“交情”，诺尔勒考虑到泽西部落是距离肋骨森林最近的部落，在与内塔尼和拜德商量过后，就同意带上他们一起上路了，当然，人数不能超过三人，诺尔勒可不想被守护者大人咬死。 　　至于长毛人的威胁，这一行人里包括四位族长竟然一致地都不是太担心。尤其是被云火教训过的三位族长，绝对相信云火的实力，何况还有一位与守护者大人实力相当的白羽首领。所以当他们看到那座完好地屹立在丛山平原上的石头新城，以及树荫下忙碌的兽人们，彼此间都是会心一笑，果然没问题。 　　云火和康丁与议事厅听取内塔尼和拜德的汇报，（云火）顺便接见四位族长。第一次来到班达希城的莱布顿和米亚坎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完全傻眼了。奥温和蒂诺去向云霄和瓦拉汇报。听到兽人森林各部落的情况都在趋于好转，每个部落也都挖了水井和蓄水池为可能会来的乾旱提前做好准备，一直担心那边情况的云霄终于可以放心了。 　　云霄沉吟了良久后说：“我有一个想法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你说。” 　　云霄道：“这次兽人森林的流感之所以造成那么大的损失，最主要的是大家不懂应该如何治疗和防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疾病。现在兽人最缺的是医生，是可以真正治病的医生。现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就是班达希，是瓦拉大人。瓦拉大人，我们能不能跟那些部落商量，让他们派雌性过来跟你学习医术？这样以后哪怕又有了其他的疾病，他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自救。兽人的出生率本来就低，还要面临疾病和伤痛的威胁，如果每个部落的医疗水平能提高，就可以大大减少兽人的死亡率。 　　我们再把最基本的食物储存的方法教给他们，这样那些部落的雌性的生育率也能提高，这样我们兽人的数量就能逐渐增加。我们的森林很大，但兽人太少了，一旦有什么灾害，兽人的损失就会很大，这对兽人的繁衍和发展是非常不利的。这次去兽人森林，那些惨状对我的触动太大了，我们一个人，两个人是救不了所有兽人部落的，最终还是要靠每个兽人部落共同发展才行。” 　　瓦拉、奥温和蒂诺都惊讶地看着云霄，云霄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兽人们的生命能有更多的保障。” 　　瓦拉的心思转了转，点了点头：“这个我以前还真的没有想到过。我觉得完全可以。只要我们部落最重要的秘密不泄露出去，医术、食物的保存方法这些与兽人生存息息相关的东西都可以教给他们。”瓦拉马上有了主意，“我和康丁、图佐他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非常有意义。” 　　奥温也赞成道：“是啊。不说白光，仅仅是药草的使用、伤口的缝合、骨折的治疗方法等这些都是兽人们最需要的。我也觉得这样很好。他们都认为白光是兽神大人的传承，我们不给，他们也不敢来要的。” 　　蒂诺也点头赞成：“不能每次那边出什么事我们都亲自赶过去，距离这么远，这一来一回地又浪费时间，也会让很多人等不及我们赶到就死掉了。” 　　瓦拉越想越觉得可行：“好。正好趁着四位族长在，如果决定下来，我就和他们商量。” 　　“嗯。” 　　正被云火无意识发散出的威压压得有点喘不过气的四位族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好事砸在他们的头上。 　　傍晚红赤回来，云火又派人去喊了哈拉丁和斯奈。晚饭，云火和红赤第一次在议事厅里与其他部落的族长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名为应酬的晚餐。云火和红赤分别坐在长条形餐桌左右两侧的主位。两侧是康丁、瓦拉、云火的追随者、其他部落的族长。此时的云火还没有意识到，兽人世界的格局在这条方长餐桌上已经有了雏形。而第一次见识到新城“富有”、“强大”的莱布顿和米亚坎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也更坚定了要紧随守护者大人和班达希部落的念头——跟着老大有肉吃！ 　　四位族长没有逗留太久。三天后，他们告辞。走之前，瓦拉单独见了他们，把派雌性到新城来学习医术的事情告诉他们。四位族长都狂喜万分，强烈表示他们非常愿意派本族的巫师或巫师继承者前来新城学习。四位族长带着班达希部落送给他们的丰厚回礼和云火给他们的一人一支的长矛满怀喜悦与激动地离开了丛山平原。 　　给四人各一支长矛是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的意见。有些事情，堵不如疏。武器是不可能永远被班达希垄断的，所以班达希要做的不是不让别的部落有武器，而是要把最好的武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相比之下，石头才是最重要的。兽人的捕猎靠的还是兽人的变身，使用武器有着先天的限制。只有不完全变身的白羽兽人才最需要武器，这也是郭行磊和赵富强让云火给他们武器的原因，长矛对四个部落来说更大的意义是象徵而不是使用，象徵云火（守护者）对他们的信任。 　　原本云火打算无月的时候就去沼泽森林里探查石头，结果无月的异常和后来的流感打乱了他的计划。四位族长离开后，云火单独召见哈拉丁，给了哈拉丁一份图纸。由巴赫尔和哈拉丁负责，在沼泽森林与外林——也就是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进入沼泽森林的那片低矮林——之间，佈置陷阱。这些陷阱，一个是防止长毛人进入沼泽森林，一个也是防止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偷偷潜入。不仅要在地面上埋设陷阱，还要在空中的大树之间。翼游兽人还要特别组建一支巡逻队伍，加强对“边境”的巡逻。云火要确保沼泽森林——丛山平原——死亡森林——肋骨森林这一大片地域的安全。同时，云火和红赤去沼泽森林探查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云火还是决定先探查出来结果后再对哈拉丁和斯奈明说。 　　云火一早吃了饭就和红赤走了，还抓走了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三个小崽子很高兴没有哥哥跟他们抢阿爸了，粘在阿爸身上不肯下来。瓦拉来找云霄有事，伴侣被奥温给“劫走”了。 　　奥温踟蹰地说：“瓦拉大人，有件事我想了想， 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 　　奥温道：“我们这次去洛基塞湾部落，见到了原来部落的一些人。有好几个人都想跟我们一起来新城，其中，就包括原来族长的儿子英黎。他找我和拜德，我和拜德都拒绝他了。他一直不放弃，我和拜德走的时候他还想，”奥温眼里闪过厌恶，“他还想爬到拜德的背上，后来被莱布顿族长的准伴侣给拉走了。” 　　瓦拉看着奥温的眼睛，问：“你后悔了？” 　　奥温急忙摇头：“不，没有。那样人我怎么敢把他带回来。我是怕，云霄长老以后如果知道了，会心软……” 　　瓦拉微微一笑：“放心吧，云霄长老不会知道的。你们同去的原来与你一个部落的人有没有人心软？” 　　奥温摇头：“没有。当初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英黎以前在部落就很跋扈，到了新的部落也不知道收敛。如果把他带回来，绝对后患无穷。” 　　“你们做的很对。这件事也不要让班克他们知道。” 　　“嗯，我们都不会多说的。” 　　在奥温他们去兽人森林的时候，瓦拉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这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试探，只有真的把班达希、把新城当作是自己的家，就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和奥温分开，瓦拉去了图佐家。三个小崽子和亚立瑞、格阿兹正在院子里的大水盆里玩水，云霄坐在院子的大树下在写东西。 　　“云霄。” 　　“瓦拉大人。” 　　“在写什么？” 　　“我在整理基础的医疗知识，如果他们派人过来了，你看着这个会轻鬆一些。” 　　瓦拉很感激：“这些我来做就好了。” 　　“你每天那么忙，我来吧。我从简单到复杂，只要现在能做到的，我都整理下来，你根据实际的情况来决定教些什么。” 　　“……好。”与云霄早已不需要客气，瓦拉也就欣然接受了。至于原也末部落的那些人，瓦拉听过后就忘记了。莱布顿到新城一句没提这件事，瓦拉就能猜到对方会怎么做。那不过是洛基塞湾部落族内的事情，他听听就是了。 　　沼泽森林，云火和红赤两人一人一把锄头在一块地方用力刨，红赤感应到了某种能量。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在一旁很紧张地看着，随着挖出的坑越来越深，他们逐渐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脖子上的石头带给他们的感觉。 　　“嗒嗒，哟哟？”阿爹，有石头？黑崽眨巴眨巴眼睛。 　　红崽拉出脖子上的玄晶石，他知道这个是热的。 　　“咕！”红赤叫了一声，云火立刻停手。红赤用手继续刨，当他的指尖碰到硬硬的东西后，他拿锄头刨石头旁边的土。 　　“红赤，有东西。” 　　“咕！” 　　云火也加入了其中，四个大孩子也帮着刨，三个大崽子也来帮忙。 　　“阿爹，我不舒服。”奇罗突然开口。 　　“你们离远点。” 　　四个大孩子马上带着三个弟弟跑开。云火和红赤的表情很严肃，又刨了有半个小时，云火和红赤从地下刨出一块很大的黑色石头。 　　“咕？”黑石头？ 　　“先拿出来。” 　　云火和红赤把石头一点点撬起来，这一撬不要紧，石头的一端还埋在土里，而石头的下面还有石头！四个大孩子和三个大崽子不约而同地又往远处退，随着石头的出来，他们都觉得不舒服了。 　　云火和红赤费力地终于挖出一块最长有一米的不规则椭圆石头。红赤的眉心都拧紧了，一脸的不解：“咕咕？”这是什么石头？其中的能量有点像黑石头，又有点不像。 　　“先带回去再说。” 　　“咕。” 　　把那块大石头放到一边，红赤和云火继续挖，七个孩子又退开几步，那块石头让他们觉得全身的寒毛都乍起来了，很不舒服。 　　这一挖就挖到将近一天。石头埋藏在很深的地下，大大小小的有几十块，最小的直径有十几公分，最大的有将近两米。红赤让云火在这里等着，他喊人来。云火拿起一块最小的石头，掂量了一下。他此时也没有站在那些石头的中间，这么多石头也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用指甲刮了刮，云火的眼神沉了几分。 　　在周围找了一块粗糙的石片，云火用力摩擦石头的表面，十几分钟后，一点点荧绿冒了出来。黑色的石头里面竟然是绿色的！这是，什么石头？ 　　 　　第234章 　　 　　一只毛绒绒的纯白色小鸟兽脚步不稳地往楼梯上爬，两对稚嫩的翅膀忽扇忽扇的。一位头发赤红，发间有一缕纯黑色头发，正在下楼的雄性小幼崽抱起小鸟兽，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图拉拉，你又乱跑，会被踩到的！”与他的阿爹一样赤红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单手架着名唤图拉拉的小鸟兽去餐厅。 　　格阿兹把图拉拉放在桌子上说：“爷爷、叔叔，哥哥们早安。” 　　“早安。” 　　“安安～” 　　两位爷爷和四位大哥哥同时问：“亚立瑞呢。” 　　“他说他要孵一会儿蛋。” 　　奇罗噗哧笑了，博森开口：“我去叫他。”然后变成野兽低空飞走。 　　“兹兹～我们哟哟～”格阿兹，我们今天要去沼泽森林玩。 　　“嗯。我要去抓蛇。” 　　“好～”三个大崽子同时举爪，三个小崽子喊：“我哟哟！”我也要去。 　　“一起去。” 　　舒瓦不得不提醒：“格阿兹，叔叔今天要检查你和亚立瑞的功课，你们做完没有？” 　　格阿兹咬麵包的动作一顿，小脸立马垮下了：“功课太多了……” 　　“没做完？”奇罗看过来，有点担心了，“你和亚立瑞都没做完？” 　　“唔。” 　　郭行磊和赵富强出声：“格阿兹，快去把功课做完，不然你阿爹又要打你们屁股了。” 　　“我和大崽哥哥、小崽哥哥是兄弟，我学不会。”格阿兹很羡慕大崽哥哥和小崽哥哥，六位哥哥就不用去学校上课。 　　舒瓦无奈，伊索尔无奈，奇罗摸摸弟弟的头：“去把功课做完，阿爹一会儿要起来了。”格阿兹很鬱闷，他不喜欢学习～两位爷爷哄：“格阿兹，你做好功课就可以安心出去玩啦。” 　　“学习一点都不好玩。”要根本静不下来的他乖乖上课，简直就是虐待儿童！ 　　“不好好学习，会被阿爹打屁股。” 　　“二哥……”格阿兹抱住奇罗哥哥欲哭无泪，抱着一丝希望说：“也许阿爹会忘了呢。”阿爹那么忙，以前也不是没有忘记过。他多想像大崽哥哥和小崽哥哥那样根本不用上课呀。 　　奇罗真是拿这两个弟弟没办法，劝说：“阿爹可能完了，但阿爸不会。” 　　“但阿爸不会打我屁股。”格阿兹咕哝。而且他喜欢阿爸陪着他一起做功课。只是阿爸和阿爹一样忙，反正他就是坐不住。唔，当然，他的同胞兄弟亚立瑞也是。 　　奇罗又摸摸弟弟的脑袋，抱过图拉拉餵他喝兽奶。随着奇罗的动作，他戴在脖子上的一枚圆润的碧绿石头滑了出来。 　　二楼的两间房间里，云火动作很轻地下了床。在仍在熟睡的伴侣脸上亲了一口，云火穿好衣服出了卧室，路过隔壁的房间时，他敲了敲门，明显里面的人还没起床。 　　赖床的某人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实该起了。怀里的人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抬眼：“红赤阿爹，该起床了。” 　　“咕？”在睡一会儿？ 　　“不睡了。” 　　坐起来，在红赤阿爹的脸上亲了一口，已经六岁的贝塔儿先脱掉红赤阿爹的睡衣，然后从床头柜上拿过红赤阿爹的衣服。红赤掀开被子，背对着贝塔儿跪坐好，张开翅膀，贝塔儿给红赤阿爹穿衣服。自从贝塔儿懂事之后，他就从阿爸的手上接过了给红赤阿爹穿衣服、换衣服的工作。 　　穿好了上衣，红赤转过身，贝塔儿给红赤阿爹系好釦子。红赤收起翅膀，低头在贝塔儿的头顶亲了亲，然后抱住：“咕咕。”贝塔儿今天想要什么？ 　　“我要三根彩尾鸡的羽毛。” 　　“咕！”好。 　　放开贝塔儿，红赤下床。他自己套上短裤，然后扯掉腰间的丝绸围腰。在贝塔儿三岁后，红赤就不和贝塔儿洗澡了，也不再在贝塔儿面前全身赤裸。这都是被云火“打”出来的结果。 　　“咕咕。”红赤阿爹在门口。 　　“好。” 　　红赤出去了，贝塔儿这才脱掉自己的长睡袍，准备换衣服。睡袍下，贝塔儿什么都没有穿。他套上柔软的丝麻长裤，穿上同色的丝麻衣服。红赤站在门口等，在门开后，他弯腰抱起贝塔儿去浴室里洗漱。楼下的餐厅里闹哄哄的，下楼的红赤轻轻踢开不知道是哪位白羽兽人的小幼崽，进了浴室。 　　贝塔儿先给红赤阿爹洗脸刷牙，然后才是自己。红赤安静地等着贝塔儿洗漱完，然后抱他去餐厅。两人一进去，贝塔儿就喊爷爷喊阿爹喊哥哥，红赤则只喊了阿爹和云火，然后略显慈爱地摸了下亚立瑞和格阿兹的脑袋，接着就在云火的身边坐下，把贝塔儿放在他右边的位置上。亚立瑞和格阿兹此刻显得很乖，不时偷看几眼阿爹，盼着阿爹忘了今天检查他们功课的这件事。 　　“阿爹，阿爸呢？”贝塔儿问。 　　“阿爸在睡觉。” 　　“哦。”贝塔儿不问了，阿爸经常会起得很晚，贝塔儿虽然小，但在兽人的部落里，他已经能隐约明白阿爸为什么会经常晚起了。 　　只有六岁的贝塔儿已经显现出了他与他的阿爸一样漂亮的面容，贝塔儿可以说完全遗传了云霄。部落里的小雄性们各个都想成年后把贝塔儿娶回家，但谁也不敢太靠近贝塔儿，因为他有一位很凶的红赤阿爹和一位同样凶的“保镖”——大个子。 　　吃完饭，三个大崽子嘴一擦就跑了，云火在后面提醒：“不许吵醒你们阿爸。” 　　“不吵～” 　　三个小崽子噘嘴，他们也想去，但大崽哥哥们不允许。三个大崽子很快就飞到二楼，然后熟练地打开门进去。阿爸还在睡，三个大崽子飞到床上轻轻落下。挨着阿爸闻阿爸身上的味道，腻了好一会儿，三个大崽子才离开。前年的白月，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才在阿爹的铁血镇压下同意不再跟阿爹和阿爸睡，因为亚立瑞、格阿兹和贝塔儿早就都不跟阿爸和阿爹睡了，他们是哥哥，更要做出榜样。 　　三个小崽子经常会跟爷爷睡，还好一点点，三个大崽子却是经历了一段艰难的适应期。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半夜偷偷跑到阿爹和阿爸的房间，被云火丢回去无数次。后来好不容易适应自己睡了，三个大崽子每天早上还是要跑到阿爸的床上跟阿爸腻一会儿才行。云火没少因此打三个大崽子的屁股。 　　三个大崽子从楼上下来，阿爹和哥哥弟弟们都不在餐厅了。只不过从客厅传来的声音令三个大崽子的翅膀抖了抖，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哦。 　　“这就是你们的功课？”冷，很冷。 　　亚立瑞和格阿兹低着头，与阿爹几乎一样的红色尾巴甩呀甩。亚立瑞缩着小身子嗫喏：“我，我想快点把蛋孵出来……” 　　格阿兹瑟缩：“我，我也是。” 　　云火的赤眸里是绝对的严厉：“亚立瑞，格阿兹。” 　　“阿爹……” 　　“转过去。” 　　“阿爹……” 　　“转过去！” 　　呜呜……亚立瑞和格阿兹朝门口看，爷爷、哥哥、贝塔儿，救命呀。云火的手一挥，客厅的门关上了，想要来救人的爷爷、哥哥和贝塔儿被关在了门外。 　　“父亲、阿爹，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郭行磊和赵富强叹息一声，只得说：“你下手轻点，他们还是孩子。” 　　“啊！”两声惨叫。 　　在红赤阿爹怀里的贝塔儿吓了一跳，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一脸的焦急，博森则是无奈。每次都会被打，可两个弟弟还总是记不住。 　　“啊！阿爹……” 　　“不许叫！” 　　“呜……” 　　三个小崽子咬着手指头，阿爹又打弟弟屁股啦。三个大崽子捂着自己的屁股躲在一边，阿爹打屁股很疼的。 　　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二十巴掌屁股揍，云火无视他们的眼泪，严厉地说：“把昨天落下的功课全部补齐，今天的功课如果再不好好完成，不许吃晚饭！” 　　“嗯……” 　　吸着鼻子，亚立瑞和格阿兹揉屁股，好痛。看着这两个儿子，云火很是头疼。他和云霄都是很爱学习的人，偏偏这两个亲生儿子却视上课为怪兽。但如果真有怪兽，这两个崽子恐怕比谁都兴奋。 　　班达希城发展到几天与最初相比已经是大变样。不仅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新城内的分区与设施也更加的完善。新城的幼崽在成年前都要在学校里学习。十岁以前的幼崽每天上午狩猎课加玩耍，因为兽人的幼崽在玩耍中也是一种学习的过程。下午有四个小时的文化课学习，休息一个小时后，是三个小时的体能训练。而十岁后到成年这段时间的孩子，课程的难度上升，开始有了专业分化，体能与战斗的训练课程也更严谨和严厉。 　　这六年，每一个人都为了新城的发展在努力。在云火和红赤从沼泽森林里挖出绿色的能量石头后，云火和云霄把石头的事情告诉了哈拉丁和斯奈。而随后在新城孵化的翼游兽人的幼崽也证实了之前几人的猜测——这些幼崽是健康没有残疾的。那些原本在毒雾圈温暖的地方孵化的幼蛋其实是受到了石头的能量辐射，这种辐射的伤害是缓慢却也格外严重的，以至于等翼游兽人发现的时候，情况已经相当严峻了。对于能提升雄性战斗力的石头，没有雄性能够拒绝，但这个前提是具有白光治疗能力的雌性，否则，就会变得像白羽兽人那样成为只知道生存的最原始的非人非兽的存在。 　　绿色石头的能量比玄晶石更温和，却高于长毛人体内的兽核。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云火同意让哈拉丁和斯奈先从翼游部落挑选出二十名雌性佩戴营晶石，在这二十名雌性能召出白光之后，云火给了斯奈一袋子绿晶石。这些绿晶石斯奈要给谁由他自己决定，不过这些石头必须先由雌性进行炼化才能给雄性带。斯奈和哈拉丁想不到他们当初破釜沉舟的一个决定，却把翼游兽人带入到了另一种命运中。 　　翼游兽人对新城、对赤红的野兽奉上了他们最虔诚的忠心。在翼游兽人的心目中，丛山平原的新城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全部的精神支撑，是他们心中的圣城。 　　新城的学校里有翼游部落的孩子，有新城里的孩子，还有兽人部落每年挑选出送过来的兽人。如今的兽人部落成为了以黑羽部落为首，亚买部落、洛基塞湾部落和泽西部落为辅的部落联盟，这个联盟每年从各个部落挑选三十名最优秀的10岁到15岁的雄性到新城来学习，学期为三年。同时，部落联盟每年还会送5名成年的年轻雌性到新城来学习医术和基础的文化知识，学期为一年。每年的无月期第二个月，联盟的长老会带着来学习的年轻兽人以及部落联盟送给新城的物资来到新城。 　　郭行磊是新城学校的校长，赵富强、云霄、瓦拉都是新城的老师。巴赫尔九人也是新城的老师，他们主要教授的是体能课程与格斗课程。每年，新城的雄性学员们都要进行一次大比武，第一名可以与新城绝对的首领云火进行一场单对单的较量（被虐），而获胜的前五名雄性每人可以得到五枚能量石头，其馀的，每人只能得到一颗。以后如果还想得到石头，就必须对新城做出相应的贡献。 　　能量石头的事情刚爆出的时候，引起了轩然的大波。沼泽森林里就有能量石头，翼游兽人们相对来说还比较淡定，但兽人森林里的兽人就没法淡定了。不过，他们的不淡定被云火和红赤绝对的武力值轻鬆地打压了下去，之后，就有了新城学校、大比武等一系列的措施。 　　影响历史进程的事件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具有能量的石头就是其中一件。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一步步慢慢透露出来。因为不是所有的兽人都能接受能量石头。能佩戴能量石头的雄性和雌性在整个兽人的数量中仍然是少数。云霄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又会把兽人带到怎样的一条道路上。但他知道的是，能佩戴能量石头的兽人，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比不能佩戴的兽人强大、强壮。这种强大体现在雄性的实力上，强壮体现在雌性的身体素质上。 　　现在的云火与云霄初见时的云火只有那片赤红是没有变的，哪怕是容貌，都有了一些变化。脸部更加的棱角分明，五官更加深刻，那双赤眸只是淡淡的一扫，就能吓得幼崽们尿裤子。现在的云火，兽形比以前庞大了许多不说，哪怕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所散发出的气势都令人望而生畏，更别说靠近了。巴赫尔他们九人在云火面前都不怎么敢直视他。只有在家中，云火的气势才会压下去一些，而只有在云霄和贝塔儿的面前，云火才是原来的那个云火（阿爹）。 　　云火有这样的变化，红赤、巴赫尔他们、那些佩戴了好几年石头的雄性，诸如拜德等，他们的兽形与所散发出的气息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新城的兽人和白羽兽人是最先佩戴石头的，再加上云霄他们是最先有白光的雌性，新城兽人的发展也是最明显的。有这些强者坐镇新城，加上新城对能量石头与武器等先进技术的绝对控制权，即使是遥远的兽人部落联盟也不敢对新城生出一丝的不敬。努力训练，前往新城学习，得到能量石头，是每一个生活在兽人森林的兽人们最渴望的事情。虽然雄性得到能量石头后还必须找到具有白光的雌性炼化，但相比得到能量石头的过程，这个已经算是非常轻鬆的了。 　　现在，新城掌握着石头，但眼光长远的一些人都明白，这也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形成一种特定的秩序。这个秩序中，雄性努力增强自己的能力，寻找或购买可以提升自己能力的石头，雌性也同样是。这种秩序很可能会变成兽人世界的一种准则。这片大陆还有许多未知的区域，有时候云霄会想，这种石头的出现是不是因为这片大陆有需要利用石头的能量去对抗的物种？就如长毛人。哪怕是有武器，普通的雄性仍然无法对抗长毛人。不然对于普通的动物来说，这种石头的出现将是毁灭性的。 　　云霄会这样想，已经蜕变了许多的云火也早就想到了。阿拉山以北，一个神秘的，没有兽人到达过的地方，一个应该有许多长毛人生存的地方，他其实，很想去看看。看一看那片大陆上，有一些怎样实力强大的存在，他有种预感，在那里，长毛人绝对不可能是最强的存在。 　　今天是週末，休息，云霄这一觉会睡到很晚，也没有人去吵他。阿爹一走，刚被打了屁股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就欢呼地跟着大崽哥哥，带着小崽哥哥出去玩了。奇罗、博森、伊索尔和舒瓦要去捕猎。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捕猎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是训练。 　　红赤也要走了，他要巡视死亡森林和肋骨森林一圈。贝塔儿送红赤阿爹出门，红赤在贝塔儿的脸上亲了好几口，才不捨地飞起来，带着族人们离开。贝塔儿看着红赤阿爹飞远，这才返回屋中。 　　“八图叔叔，来客厅，我要给你们用白光喽。” 　　“咕咕咕！” 　　八图从厨房里跑出来，直奔客厅。然后在壁炉前的兽皮毯子上依次趴好。八图的背上，两对翅膀已经和正常的状态没有区别了，但他们现在还是不能自由地飞行。不知是不是八图已经成年，他们的翅膀在大崽的翅膀长出来一般后才开始有了反应，现在大崽已经可以自在地飞来飞去了，八图还是不行。 　　从出生就佩戴营晶石的贝塔儿，在他可以掌握白光后，他所表现出的实力令人震惊。现在，红赤、八图和三个小崽子每天的白光治疗都是由贝塔儿一个人承担的。只不过即使是这样，有白光的雌性需求量仍然很大，白羽兽人就是一个最庞大的需求群体。这六年，不仅八图做了阿爹，还有许多白羽兽人当了阿爹，图拉拉就是刚刚孵化出的白羽幼崽。刚孵化出的白羽幼崽都是先在图佐家养到这一年的白月过了，才会和他们的阿爹一起生活。所以，云霄虽然没有认崽子，但图佐家的孩子永远都只会多，不会少。 　　云霄是在一阵噁心中醒来的。意识还没清醒，他猛地翻身，一口吐在了床边。喘着气，云霄摀住胸口，然后，手向下滑，来到腹部。上个月，有一次，云火太激情了，好像，没及时变回人形……又是一阵噁心，云霄摀住嘴立刻下床，丝绸的睡袍下，露在外的皮肤透着莹白的光芒，及腰的长发衬遮不住掩盖在睡袍下诱人的身躯。如果云火在，肯定又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打开门，云霄直接冲到了二楼的厕间。 　　“呕——！” 　　 　　第235章 　　 　　时隔六年，云霄又怀崽了。云霄喜欢多生几个小云火，云火呢则一直有点矛盾。他想要云霄为他生的崽子，但家里的孩子也确实太多了。万一生出的崽子跟三个大崽子那样粘阿爸，云火一定会每天黑面，他可是好不容易能和云霄“单独”睡了。所以无月期雄性发情的日子里，云火不管多么激情都还会保持一丝理智，不让云霄怀崽。但不管云火多么矛盾，可一旦云霄真的又怀上崽子了，云火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激动。 　　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也是格外的高兴。儿子的头一胎，他们都没在身边照顾，不是不遗憾的。云霄也很高兴，贝塔儿六岁了，性格也不像普通的中性人孩子太过内向害羞，再加上红赤对贝塔儿毫无原则的宠爱，也是时候给图佐家再添几个孩子了。 　　抱着伴侣的腰，云火跪在伴侣的面前听他的肚子，云霄笑着说：“刚一个月，还听不到呢。” 　　“能。”云火亲亲云霄的肚子，“我能感觉到崽子的存在。” 　　云霄眨眨眼：“真的？” 　　“嗯。”云火仰头，“可能是玄晶石的影响，我能感觉到你的肚子里有崽子。” 　　云霄惊奇极了：“那能感觉出有几个吗？” 　　云火低头，紧贴着云霄肚子，好半天后，他抬头：“好像有两个。” 　　“真的可以感觉得到？”云霄太吃惊了，“是什么感觉？” 　　云火也说不上来，组织了半天语言，他也只说：“就是有这种感觉。” 　　云霄摸摸肚子，看看云火：“难道是阿爹的特殊感应？” 　　“也许。” 　　云霄感叹道：“不知道石头还会给雄性带来怎样的影响。云火，你说，我们的世界会不会变得像小说中那样，最终成为了带点奇幻色彩的世界？” 　　“也许吧。”云火站起来，把伴侣抱到怀里，没有接着多说。未来会变成怎么样不是他能决定的，但他现在可以做什么，云火早已规划好。 　　“叩叩叩” 　　云火：“进来。” 　　门开了，云火的表情顿时温和了几分：“贝塔儿。” 　　“阿爹，阿爸。”贝塔儿关了门走过来，云火伸手，贝塔儿跑到阿爹跟前，被他爹抱到了身上，和阿爸挨在一起。 　　“阿爸，你好些了吗？”贝塔儿摸摸阿爸的肚子。 　　“好多了。”云霄问：“瓦拉大人走了？” 　　“嗯。瓦拉大人和爷爷说了些事情，走了。阿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瓦拉大人说阿爸会想吃酸的。” 　　云霄在儿子的头顶上印了一个吻，云火在伴侣离开后也亲了亲宝贝儿子。云霄道：“阿爸自己会做。你要不要去找艾文他们玩？” 　　“下午去。”贝塔儿突然有点失落。 　　云火当即蹙眉：“谁让阿爹的贝塔儿不高兴了？” 　　贝塔儿笑了，踢掉鞋，从阿爹的身上爬到床上，然后从后攀到阿爹的背上。动作熟练的显然做过无数回了。贝塔儿晚上是和红赤阿爹睡，但同样和自己的亲阿爹很亲暱。单手托着贝塔儿，云火又问：“是谁？” 　　“没有。”贝塔儿蹭蹭阿爹毛茸茸的脸，说：“阿爹，我不舒服。我想和艾文、艾羽他们一起去学校。” 　　云霄叹息一声，抬手摸摸儿子的脑袋，云火没有不高兴了，说：“你可以把学习学到的知识教给他们。” 　　贝塔儿却没有多开怀，说：“阿爹，阿爸，难道白光也不行吗？艾文哥哥他们明明和我是一样的。” 　　云霄道：“你们当然是一样的。贝塔儿，你大崽哥哥和小崽哥哥刚遇到阿爸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更不会说话，可现在，他们已经能说很多话了，也能听懂一些没有得到白羽祝福的兽人的话，他们的情况会越来越好。哪怕，你艾文、艾羽哥哥他们这一生都不太会说话，但总有一天，某一代的白羽兽人会完全恢复。所以贝塔儿，你要帮助哥哥们，用你的白光，让哥哥更健康。” 　　“嗯！”贝塔儿用力点头，他从出生就与白羽兽人的关係更紧密，更别说还有一个特别溺爱他的红赤阿爹，所以贝塔儿希望每一个白羽兽人都是正常健康的。能像别的兽人那样正常说话、写字，能有正常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白羽崽子们只有阿爹的照顾，没有阿爸的。 　　艾文、艾羽那四位最初由吉桑和瓦拉领养的白羽小雌性，过了这个月就满七岁了。他们很可爱、很漂亮，甚至有时候还是很机灵的。但他们，却不太会说话。白羽雌性可能先天就要比雄性差一些，同时期出生的六崽虽然也没法去上课，但他现在说话和三个小崽子一样的程度，调皮捣蛋也不亚于三个小崽子。可艾文、艾羽他们就差了很多。四个小雌性现在只会喊阿爸、阿爹和哥哥，其他的时候都是用笑容或者简单的叫声来与别人交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可以和有着白羽祝福的兽人交流，不像三位成年白羽雌性那样只能和白羽兽人交流。为此，吉桑和瓦拉不知多疼爱自己收养的这两个儿子，就怕他们受委屈。 　　相比“同族”的雌性幼崽，贝塔儿更喜欢和白羽幼崽们一起玩耍，不只是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也更喜欢和白羽幼崽们一起玩。亚立瑞和格阿兹出生后就开始佩戴玄晶石，两个孩子完美继承了他们阿爹的强壮，不过才六岁，兽形都要赶上其他十岁左右的小雄性了。当然，这不是他们愿意与白羽幼崽玩耍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们的胳膊上纹的白羽部落的徽记。徽记就好像是某种传承，让他们的灵魂更加愿意亲近白羽兽人。 　　“阿爹、阿爸，八图叔叔能再飞起来吗？”贝塔儿有点担心。 　　“能。” 　　云霄问：“你今天给八图叔叔他们用白光了吗？” 　　“用了。”贝塔儿的眼里又有了难过，云霄抚摸儿子的眼睛：“怎么了？”云火立刻扭头看向儿子。贝塔儿蹭蹭阿爹：“为什么红赤阿爹、八图叔叔他们还不会说话？”哪怕，红赤阿爹只是喊他一声“贝塔儿”…… 　　云火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宝贝儿子，因为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红赤他们还不会说话。三个大崽子都能说出许多句完整的句子了。可红赤、八图这几个接受白光治疗最久的成年雄性却仍然只会“咕咕”。 　　云霄道：“那就说明我们治疗的时间还不够。红赤阿爹和八图叔叔他们偶尔还是会排黑水，大崽哥哥和小崽哥哥他们已经不再排了，这就说明红赤阿爹和八图叔叔他们体内的有害物质仍然很多。贝塔儿，和阿爹一起努力，好不好？” 　　“嗯！我会努力的。阿爹，有没有更厉害的石头让我的白光能变得更多？”在贝塔儿心里，他的阿爹是无所不能的。 　　云火认真回答：“阿爹会努力去找。” 　　一家三口在房间里说着话，这种情况是经常会出现的。只不过如果亚立瑞和格阿兹在，气氛就会不同。因为云火每次看到这两个除了调皮玩耍一点都不爱学习的儿子，就忍不住抽他们。 　　中午孩子们回来吃饭。亚立瑞、格阿兹、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一副刚从泥潭里滚出来的样子，六个白羽崽子的翅膀上都是泥。相比之下，同样沾染了血迹和泥土的四个大孩子就乾净多了。云火不会因为孩子们身上弄脏了而责怪他们，他只会说“自己去洗乾净”。不过八个孩子却是渴望地看着阿爸，阿爸…… 　　“来，阿爸给你们洗澡。” 　　“嗷～” 　　“啪啪～” 　　云火的尾巴甩出：“你们阿爸怀崽了，自己去洗！” 　　现场有几秒钟的安静，紧接着就是狂呼：“阿爸！我们要有弟弟啦？（啪啪，我要哟哟弟弟！）” 　　“不要扑到你们阿爸身上！”云火的尾巴加巴掌同时挥出。云霄这一胎绝对不要再生雄性出来了！ 　　※ 　　浴室里，八个孩子並排站好，云霄手里拿着水舀子，把温热的水一瓢瓢地挨个从头到脚地浇到八个孩子的身上。光溜溜的八个孩子搓搓脸，搓搓自己的胳膊，有两条红色的尾巴在舒服地轻甩。 　　“今天玩什么了？” 　　“蛇～” 　　“哟～” 　　“我们去沼泽森林抓蛇了，然后去了翼游部落，和哈里他们一起烤蛇吃，后来又去捉泥鱼。” 　　“有捉到吗？” 　　“当然啦。阿爸，我们捉了好多呢。” 　　“那有给斯奈大人送去吗？” 　　“有。阿爸，你想吃什么，我们去捉。” 　　“啪啪，你吃鱼。” 　　云霄幸福地在孩子们的脸上亲吻：“谢谢你们，宝贝。” 　　“啪啪，亲。”六个大崽子往阿爸身上粘，亚立瑞和格阿兹也粘。云霄笑着亲吻他的孩子们，然后拍拍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小屁股：“阿爹今天打你们了？” 　　“阿爸……”撒娇撒娇。亚立瑞和格阿兹最喜欢漂亮的阿爸了。他们的阿爸是任何一个雌性都比不上的雌性。 　　“吃完午饭，你们去睡午觉，睡起来阿爸陪你们做功课。” 　　“阿爸我想吃你做的芝士蛋糕。” 　　“那你们乖乖做功课，阿爸去做。” 　　“啪啪，我要吃～” 　　“好的。” 　　把八个孩子收拾乾净了，云霄去厨房准备午饭。两位父亲不让他动手，云霄就说他想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平时他很忙，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八图他们在做。云霄有自己的打算，八图毕竟是白羽雄性，等八图可以自由的飞翔了，他还是想八图能回到天空，而不是整天在家里做饭做家务。 　　洗白白的八个孩子在客厅里跟今年刚出生的白羽幼崽们玩。四个大孩子在八图叔叔那边的浴室也洗乾净了，正在跟阿爹（叔叔）讨论事情。最大的博森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出意外，他会在十七岁正式成年。四个孩子成年后的幻兽衣的材料自然是最好的青皮兽兽皮。现在不是青皮兽来找新城兽人的麻烦，而是新城兽人去找青皮兽的麻烦。 　　厨房里，贝塔儿和阿爸一起做饭。别看他只有六岁，可是做得一手好点心。云霄並没有因为贝塔儿是小雌性而什么都不让他做。贝塔儿是雌性，长大了要照顾家，照顾孩子、照顾自己的伴侣，他可以不会狩猎，但必须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雌性。 　　该煮的都煮上了，贝塔儿擦擦手：“阿爸，我去餵大个子哥哥。” 　　“好。” 　　贝塔儿出去，图一跟了出去。 　　这六年，大个子这几只“龙伙伴”长得很大了，不能再住在家里了。现在图佐家的后院有专门为大个子他们搭建的窝。大个子如果不出去，守家的白羽兽人就会和他“玩”，这也是云火交给白羽兽人的任务，训练大个子。如果贝塔儿去上课或者出去新城，大个子就是寸步不离。任何一个胆敢太靠近贝塔儿的雄性，不管是不是幼崽，都会遭到大个子的凶吼。 　　“呜哇！” 　　贝塔儿还没到，大个子就从窝里跑了出来。大个子长得有点像青皮兽，不过没有青皮兽那么巨大，皮肤也没有那么坚硬，不过同样凶悍。 　　“大个子哥哥，饿了吧？” 　　大个子温顺的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贝塔儿。贝塔儿从口袋里掏出几块肉鬆饼乾餵他，然后和图一叔叔一起把已经处理好的生猎物餵给大个子吃。 　　“大个子哥哥，我下午要去和艾文、艾羽哥哥他们玩，你可以自己出去玩。” 　　埋头闷吃的大个子没反应。贝塔儿摸摸大个子哥哥的脑袋和脖子，说：“你和白牙哥哥他们一起去玩吧。我一下午都会在阿帕和阿姆那边。红赤阿爹回来会去接我的。” 　　“呜……”不要。他的任务是保护贝塔儿。 　　“大个子哥哥不要担心，我不会乱跑的。”贝塔儿挠挠大个子的下巴，大个子舒服地眯眯眼睛，甩甩尾巴。 　　“大个子哥哥放心去玩吧，我会和大哥他们说的。” 　　大个子也没说要不要去玩，不过下午博森、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带着他们龙伙伴出去新城的时候，大个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贝塔儿不忍心总是把大个子哥哥拴在家里或新城，不过每次想到是红赤阿爹要大个子哥哥贴身保护他，贝塔儿就忍不住甜甜地笑。 　　傍晚，红赤回来了。回到家他先看贝塔儿在不在，一问贝塔儿在康丁那里，他转身就走，去接贝塔儿。 　　被红赤阿爹抱着，贝塔儿绕着红赤阿爹的头发笑着说：“红赤阿爹，阿爸怀崽子了，我要有弟弟了。” 　　红赤的脚步顿住：“咕咕？”云霄有崽子了？ 　　“嗯。阿爸有崽子了。阿爹说阿爸的肚子里有两个弟弟。” 　　红赤一回去就马上来接贝塔儿了，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抬脚，抱着贝塔儿散步般地往家走。贝塔儿渴望地说：“希望阿爸能给我生一个雌性弟弟。阿爹说他不会再让阿爸生弟弟了。” 　　红赤问：“咕？”贝塔儿喜欢雌性弟弟？ 　　“嗯，我想要雌性弟弟。红赤阿爹不是也最喜欢小雌性吗？” 　　“咕咕。”我只喜欢贝塔儿。 　　贝塔儿的眼睛立马笑弯了：“我也最喜欢红赤阿爹。” 　　红赤的翅膀张开，在贝塔儿的笑声中，他飞到了空中。 　　“咕咕。”阿爹带你去飞。 　　“要去山崖上。” 　　原本应该带贝塔儿回家的红赤直接从图佐家的房顶上飞了过去，引得云火大吼：“一会儿带贝塔儿回来吃饭！” 　　有阿爸陪着，还有阿爸做的美味蛋糕，亚立瑞和格阿兹做完了他们的功课。给阿爹检查通过后，两人就急冲冲地跑回房间孵蛋去了。这两颗蛋是红赤给他们找来的“龙蛋”，哥哥们有龙伙伴，两个羡慕了许久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现在他们有能力照顾自己的伙伴了，在阿爹的同意下，两人去缠红赤叔叔给他们找龙蛋，红赤二话不说，花了一天的时间给他们抱回来两颗白色的大蛋。亚立瑞和格阿兹恨不得睡在蛋上，盼着自己的龙伙伴早点出来。 　　房间里，带贝塔儿飞回来的红赤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贝塔儿正在用白光给红赤阿爹“治疗”。半个小时后，贝塔儿收起白光。额头是一层汗水，他拿过布巾擦了擦脸，然后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睡着的红赤阿爹。每次治疗的时候，红赤都会舒服地睡着，在贝塔儿收起白光后，他会再睡十几分钟才会醒过来。 　　贝塔儿的视线从红赤阿爹的脸上移到那无法收起来的两对翅膀上。六年来，他不知道从红赤阿爹的翅膀上拔下过多少根羽毛了。从六崽哥哥，到现在出生的图拉拉等白羽幼崽，这些小雄性都具有完整的兽形和人形。贝塔儿希望有一天能听到红赤阿爹喊他的名字，也希望有一天，红赤阿爹能具有完整的形态，这样，红赤阿爹就可以平躺着睡了，而不是只能侧躺或趴着。其实他知道的，红赤阿爹是因为要抱着他才习惯了侧躺，因为侧躺也是会压到翅膀的。 　　缓缓躺下，面对着红赤阿爹，有点累的贝塔儿握住佩戴的营晶石，闭上眼睛。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他被人搂到了一副熟悉的怀抱中。 　　“红赤阿爹……” 　　“咕咕。”我的贝塔儿。 　　舔贝塔儿的脸，红赤把自己的气息留在贝塔儿身上，贝塔儿的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 　　 　　第236章 　　 　　三更半夜，图佐家的一间阁楼里突然传出两声尖叫：“阿爹！阿爸！快来啊！” 　　云火和红赤瞬间惊醒，几乎是同时跳下床飞奔出房间。云霄和其他人也醒了。楼上不停传来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尖叫，充满了惊慌。云火和红赤直接飞到了阁楼，关着门的阁楼里还传出了幼崽的哭声。 　　云火一脚踹开门，房间里，亚立瑞和格阿兹脸色惨白地看着厚厚的兽皮窝里，那是两人孵龙蛋的地方。 　　“亚立瑞！格阿兹！” 　　云火一步窜到两个儿子的身后，抱起他们，当他的视线扫过两个儿子刚才看着的地方时，云火石化了。 　　“咕！”红赤也看到了，翅膀刷地张开，身上的羽毛全部竖起。 　　“哇啊……哇啊……” 　　“云火！亚立瑞和格阿兹怎么了！” 　　“嗒嗒！怎么啦！” 　　“阿爹！” 　　图佐家的人全部冲了进来，顺着哭声看去，集体石化。 　　“哇啊……哇啊……” 　　刚从一枚龙蛋里孵化出的“龙”哭得很大声，亚立瑞和格阿兹也被吓得快哭了，尤其是亚立瑞，为什么他的龙蛋会孵化出一个会像兽人幼崽那样哭的“龙”！ 　　这只像兽人幼崽一样哇哇大哭的“小龙”，上身是完整的人形，下身却又是鱼的尾巴，而且还是蓝色的。也难怪会把亚立瑞和格阿兹吓得尖叫。 　　云霄最先回过神，急忙跑过去把大哭的“小龙”抱起来，快速说：“这，这好像是人鱼！” 　　“……！” 　　“人鱼？！” 　　图佐家的房顶要被掀起来了。 　　“哇啊……” 　　和“龙”一点都不沾边的，被云霄称为人鱼的小傢伙在云霄的怀里哭得脸都紫了。亚立瑞的眼泪流了下来，转头看向还在呆愣的红赤：“红赤叔叔，你从哪里给我找的龙蛋啊……” 　　※ 　　云霄和云火的房间里，从“龙蛋”里孵化出的小人鱼眼睫毛带着泪珠被云霄抱在怀里。他的两只小手抓着云霄的手指头，嘴巴在用力吮吸。床边，大人和孩子围了一圈。这个从“龙”变成人鱼的小傢伙着实吓了图佐家的众人一大跳，在一阵兵荒马乱过后，赵富强想起来去煮了兽奶，结果小傢伙一喝到兽奶，马上就不哭了，还吃得很急切，明显是饿了。 　　亚立瑞不哭了，双眼亮亮地看着阿爸怀里的奇怪幼崽，格阿兹的嗓子嚥呀嚥，好奇他的那颗还没有孵化的龙蛋里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只只有在阿爸的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人鱼。原来人鱼是真实存在的呀！ 　　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左看看右看看。红崽凑到小人鱼的尾巴那里闻呀闻。 　　“啪啪，鱼？” 　　云火伸手把红崽拽到怀里，拍了下他的屁股：“是人鱼，不是鱼，不能吃！” 　　“鱼。”大崽和黑崽戳戳小人鱼的尾巴，就是鱼。 　　云火一巴掌抽在大崽和黑崽的屁股上。 　　“宝贝们，这是人鱼，不能吃。也是兽人的一种，就像皮塞他们一样，虽然兽形像蛇，但不是蛇。” 　　六个崽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能吃呀。 　　“阿爸，他这么漂亮，是雌性吗？”贝塔儿兴奋地都不觉得睏了。他这一问可问住了他的阿爸。云霄看着怀里的小人鱼，也分不出是雌性还是雄性。云火闻了闻，不确定：“应该是雌性。”小人鱼的兽形太奇特了。 　　红赤也闻了闻：“咕咕。”雌性。 　　“太好了！我有雌性弟弟了！”贝塔儿高兴极了。 　　而正在喝兽奶的小人鱼一点都不害怕这么多的陌生人，只专注于好喝的兽奶。小人鱼有着一头和他的尾巴一样漂亮的水蓝色头发，还不是很长。淡蓝色的眼睛让云霄想到了大海，比贝塔儿还要白皙一分的皮肤软软嫩嫩的。这个小人鱼就像书中描写的那样，美丽迷人。尽管他现在还小，已经不难看出等到他长大了，会吸引多少雄性的目光了。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好奇地闻了闻，他们也觉得是雌性。亚立瑞又看向一人：“红赤叔叔，你从哪里给我找的龙蛋呀，为什么孵出来的是人鱼？” 　　所有人都看向了红赤，红赤的翅膀刷地张开：“咕咕。”下面。红赤所指的下面就是丛山平原下游大片水域的地方。云火和红赤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新的兽人，只是因为诸多的原因，两人探查的范围有限。红赤这次藉着给亚立瑞和格阿兹找龙蛋，飞到了下游非常远的地方，那里的水域面积更大，水里有体型庞大的凶兽。红赤在一只凶兽的附近沙滩上发现了两颗大白蛋，仗着自己的飞行速度，他把那两颗蛋给拿走了。那只凶兽追了他一路，但可能是因为不敢或者不能离开自己的老巢，再加上红赤的速度非常的快，最终没有追上来咬死红赤。在红赤看来，这两颗蛋肯定是那种凶兽的，做亚立瑞和格阿兹的龙伙伴完全没问题。哪里知道！ 　　云火揉揉眉心，郭行磊哭笑不得：“红赤，你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这小人鱼怎么看都不像你说的那种和青皮兽一样庞大的凶猛野兽啊。如果真的留在那里，小人鱼恐怕一孵化就会被吃了。” 　　亚立瑞、格阿兹和贝塔儿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太可怕了！亚立瑞道：“红赤叔叔，那你还要给我找龙蛋。” 　　“咕！”我去原来的地方找！红赤也有点被吓到了，还是去给奇罗他们找龙蛋的地方找吧。 　　一袋子的兽奶，全部进了小人鱼的肚子。小人鱼吃饱了，吐出奶嘴，又抽泣了起来。云霄轻拍他，询问众人：“要不要把他放在水里？人鱼应该，离不开水吧？” 　　“我去弄盆水看看。” 　　郭行磊问：“要盐水还是淡水？” 　　“……”谁知道？ 　　自己又能有龙蛋了，亚立瑞一扫沮丧，好奇地凑近。摸摸小人鱼的手，摸摸小人鱼有着鳞片的尾巴：“阿爸，他真漂亮呀。” 　　格阿兹也凑了过来：“阿爸，人鱼都是这么漂亮吗？” 　　“也许吧。”云霄拿兽皮裹好还在小声哭的人鱼，有点担心地说：“阿爸和你们阿爹都没有见过。阿爸也没想过这里会有人鱼。你们去睡觉吧，阿爸和阿爹照顾人鱼弟弟。” 　　“唔……”亚立瑞和格阿兹不想走，小人鱼太漂亮了。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你们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亚立瑞、格阿兹，去睡觉。贝塔儿，和你红赤阿爹去睡觉。” 　　贝塔儿扯扯阿爸的袖子：“阿爸，我们家养他好不好？我不想把这么漂亮的人鱼弟弟送到福利院或者给别人家养。” 　　“阿爸我也不想。”亚立瑞和格阿兹异口同声。 　　博森开口：“阿爸和阿爹肯定会养人鱼弟弟的。去睡觉了，明天要上课。” 　　云霄对几个孩子点点头：“阿爸和阿爹会养的，你们该睡觉了。” 　　“我去睡觉。阿爸晚安、哥哥晚安，爷爷大爷爷晚安。”贝塔儿很高兴地跳到红赤阿爹的怀里，还有点晕的红赤抱着贝塔儿先走了。亚立瑞和格阿兹还不动，亚立瑞说：“阿爸，人鱼弟弟是我孵出来的，我能不能和人鱼弟弟一起睡呀。” 　　“亚立瑞、格阿兹，你们照顾不好他的，走，跟爷爷睡觉去。”两位爷爷把两个不愿意走的孙子抱了起来。 　　“阿爸……” 　　“去和爷爷睡觉。” 　　“唔……阿爸晚安、哥哥晚安。”两只赤红的小野兽不情愿地被爷爷抱走了。 　　“啪啪，我要哟哟你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藉口）的三个大崽子屁股一撅就往阿爸的被窝里钻，被三位哥哥拽了出来。 　　“跟哥哥睡，你们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跟阿爸睡了。” 　　“啪啪啪啪……” 　　三个大崽子扭。 　　“宝贝乖，去和哥哥睡吧，下週末跟阿爸睡，去吧。” 　　“啪啪，安安～” 　　三个大崽子立刻乖乖跟哥哥走了。四个大孩子顺便把三个小崽弟弟也带走了。大家都走了，云霄轻拍怀里不再哭的小人鱼，深思，这个世界，真的有人鱼？那，人鱼的部落在哪呢？会在下游某个遥远的地方吗？这个小傢伙又怎么会变成“龙蛋”呢？ 　　端着一大盆水进来的云火看到云霄抱着小人鱼坐在床上，看到小人鱼在云霄的怀里似乎睡着了，他的表情渐渐发黑，他们家的崽子，看来又要多一个了！ 　　“云霄，水来了。” 　　“啊，好。” 　　※ 　　图佐家的早餐时间比往日早了一点，也热闹了许多。贝塔儿一手拿着兽奶杯，一手拿着麵包，蹲在一个大木盆边看盆里的人鱼弟弟——瑞格儿。亚立瑞认为，他每天那么勤劳地孵蛋，人鱼弟弟的名字里得有他的名字。格阿兹认为，他也有帮亚立瑞孵蛋，人鱼弟弟的名字里也应该有他的名字。云火尊重两个孩子的意见，就叫瑞格儿了。 　　瑞格儿不是很怕生。他的害怕似乎更多的是对环境的不安，而不是对人。此时的他，躺在水盆里，蓝色的尾巴甩呀甩，不时溅出一些水，但围着他的贝塔儿、亚立瑞、格阿兹和六个崽子一点都不在乎。水没过了瑞格儿，瑞格儿非但不怕，反而还吐出了一个个的水泡泡，也不怕贝塔儿他们摸他。 　　“都过来好好吃饭！”云火在餐厅吼了。 　　“阿爸阿爸，瑞格儿在水里更漂亮了。”贝塔儿羡慕死人鱼弟弟了，他就不敢游泳。 　　“孩子们，你们去餐厅吃饭，吃完饭要去学校。” 　　“阿爸，今天能不能请假一天呀。”亚立瑞和格阿兹的眼睛离不开这个神奇的弟弟。 　　红赤走进了客厅，眼神冰冷地看了眼水盆里的小人鱼，走过来弯腰抱起了贝塔儿。贝塔儿惊呼一声，差点弄撒了兽奶。 　　“红赤阿爹！” 　　“咕咕！”贝塔儿不要红赤阿爹了！红赤很不满，贝塔儿每天都是和他一起吃饭的！ 　　贝塔儿眨眨一双美丽的红眸，深深一笑，在红赤阿爹的脸上亲了一口：“嗯，我去吃饭。红赤阿爹，今天能不能不去巡视？我想红赤阿爹陪我。” 　　“咕！”红赤的翅膀张开，高兴了。马上抱着贝塔儿去餐厅。 　　大崽伸手进水盆，摸摸人鱼弟弟的鱼尾，又摸摸人鱼弟弟的肚子，脸上是不明白。黑崽又问：“啪啪，鱼？” 　　“不是我们吃的鱼，是人鱼，是兽人。宝贝们，去餐厅吃饭。” 　　人鱼……三个大崽子不是很懂，三个小崽子更不懂了。不过他们听话，阿爸说不能吃他们就不吃。人鱼弟弟有一半是人形，他们也不会吃的！ 　　“啪啪！”红崽对着阿爸噘嘴。云霄笑着在红崽的脸上亲了一口，趁机教育：“红崽以后找到自己的雌性伴侣才可以亲嘴。” 　　“唔唔。”红崽不要，他要阿爸亲，阿爸会这么亲阿爹，他也要阿爸这么亲他。 　　“红崽乖。”在红崽的嘴角亲了口，点点他的嘴巴，云霄拍拍红崽的屁股，让他去吃饭。大崽和黑崽马上噘嘴，要阿爸亲亲。 　　亲完六个崽子，在他们都去吃饭后，云霄把小人鱼从水里抱了出来，拿麻布擦乾小人鱼的身体。小人鱼没有不舒服的表现，只是一被抱起来他就紧紧抓着云霄的衣服，想要把自己埋起来。 　　“不怕，不怕啊。” 　　云火走进客厅，眉头紧了紧，走上前说：“把他交给三雌吧，你去吃饭。” 　　“没事。瑞格儿不怎么闹，我抱着他可以吃。” 　　瑞格儿扭头，有点好奇地看着身边的赤红兽人。云火看向瑞格儿，鬼使神差地抬手抱住他。云霄不动了。瑞格儿没有哭，还是仰着小脑袋看着云火。云火稍稍用力，把瑞格儿抱了过来。云霄以为瑞格儿会哭，哪知，瑞格儿一到云火的怀里，立刻抓住他的衣服，努力把自己埋起来，却没有哭。 　　云火的身体僵硬了。贝塔儿刚出生的时候只能云霄抱，他不知多怨念抱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怀里的瑞格儿很小、很软，就像贝塔儿刚出生的时候那样，可是，没有哭，没有害怕。 　　“云火……瑞格儿，不怕人啊……” 　　云火的嗓子动了动，他轻轻托住瑞格儿的屁股，开口：“我下午给他做手镯，满月的时候入图佐家的家谱。” 　　云霄笑了。 　　※? 　　红赤首领竟然找到一个新的兽人族群！这个消息在图佐家的早餐结束后从图佐家迅速传遍了新城。得到消息的瓦拉和吉桑第一个往图佐家跑。随后云火发出命令，除了雌性，其他人都不许来家里看小人鱼，哪怕是幼崽也不行。急得一干雄性抓耳挠腮，巴赫尔他们利用自己是云火追随者的身份，厚着脸皮到图佐家目睹了小人鱼的神秘。 　　瑞格儿不怕生。他给云火，不，他给阿爹抱，给爷爷抱，给八图抱，给哥哥们抱，给吉桑抱、给巴赫尔抱。但他又很认生，他不让瓦拉抱、不让乌特抱、不让梅伦抱……云火很高兴，云霄很不解，亚立瑞和格阿兹很骄傲地告诉他们的小伙伴——瑞格儿是我们孵出来的！你们都不许抱！ 　　云霄和两位父亲分析来分析去，勉强得出了结论。亚立瑞是把瑞格儿当龙蛋的，孵化的时候是要在蛋壳上滴自己的血的。蛋壳吸收了亚立瑞的血，就相当于瑞格儿吸收了亚立瑞的血。格阿兹和亚立瑞是亲兄弟。而亚立瑞又有着白羽兽人血的祝福，所以六个崽子、八图等白羽兽人也能抱。也就是说，拥有云火血脉和白羽兽人血脉的人都可以抱瑞格儿。 　　“你们要不要去找人鱼？也许瑞格儿的亲生阿爹阿爸正在找他。”云霄问伴侣。 　　云火也在想找个问题。 　　“红赤说他没有在捡到瑞格儿的附近发现有兽人。”云火沉吟了良久说：“等红月过了吧。天太热，白天不能飞太久。黄月我和红赤去找找看。” 　　云霄叹息一声：“希望瑞格儿的亲阿爹和亲阿爸还活着。” 　　云火没吭声，他比较想瑞格儿留在图佐家。 　　浴缸边上，放学回来的贝塔儿拉着红赤阿爹在看瑞格儿游泳。在水里的瑞格儿显得很活泼。红赤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贝塔儿逗瑞格儿玩，扭头问：“红赤阿爹，你怎么不抱瑞格儿。” 　　“咕咕！”我只抱贝塔儿！ 　　贝塔儿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唔，红赤阿爹又生气了吗？ 　　“瑞格儿瑞格儿！” 　　浴室的门砰的被撞开，一身泥巴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冲了进来，身后是爷爷的叫唤：“亚立瑞、格阿兹，你们那么脏不要抱瑞格儿。” 　　红赤抱起贝塔儿就走，亚立瑞和格阿兹要洗澡，贝塔儿是雌性，绝对不能在场！ 　　“红赤阿爹？” 　　“咕咕。”阿爹带你去飞飞。 　　赵富强进来了：“亚立瑞、格阿兹，先洗澡。” 　　“爷爷，瑞格儿能抱出来吗？” 　　“先洗澡。” 　　楼下传来某位阿爹的吼声：“完不成功课，不许抱瑞格儿！” 　　“我们会完成的！”为了抱瑞格儿，拼了！ 　　吼完儿子，云火上楼。进了卧室，云火关了门，脱掉上衣。他的后背从上週开始就热热麻麻的，这几天他也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发沉。在伴侣看不到的时候，云火的眉心紧拧。他扭头努力看自己的后背。后背看起来没有异常，但就是越来越不对劲。扭回头，云火摘下脖子上的玄晶石，眼眸沉沉。 　　 　　第237章 　　 　　“亚立瑞、格阿兹，带我们去看看人鱼小雌性呗。” 　　“不行，瑞格儿是我们家的。” 　　“我们就看一眼。” 　　“不行，瑞格儿会怕。” 　　一群雄性幼崽围着亚立瑞和格阿兹，要求去看看美丽特别的小人鱼。亚立瑞和格阿兹下巴抬得高高的，不行就是不行。瑞格儿是他们的，是图佐家的，别人不能看。这群小雄性里，云火的弟弟乔玛斯，瓦拉的小儿子特索尼和乌特的雄性儿子贝拉米假装不好奇，其实是因为凭藉他们与图佐家的关係，他们每天都可以去看小人鱼。不过格阿兹和亚立瑞很霸道地不许这三个人抱瑞格儿，哪怕乔玛斯是他们的小叔叔，他们也不允许。乔玛斯和他们的年龄差不多，亚立瑞和格阿兹对乔玛斯完全没有对叔叔的尊敬，根本就是当兄弟，还是可以轻易镇压的兄弟，乔玛斯打不过他们。 　　亚立瑞和格阿兹不许雄性幼崽们到他们家去看瑞格儿，贝塔儿也不带同学或朋友到家里去看瑞格儿。瑞格儿刚出生，抵抗力肯定弱，再加上瑞格儿还是会怕与图佐家没有血缘的人，贝塔儿也怕吓到自己的这个美丽的雌性小弟弟。等瑞格儿大一点，他再带朋友们来看弟弟。 　　云火和云霄以及家中的孩子们都特别喜欢瑞格儿，但有一个人却不是很喜欢，一反他以前只喜欢小雌性的性格。这个不喜欢的人就是红赤。自从瑞格儿出现后，贝塔儿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瑞格儿，而不是给红赤阿爹做好吃的等红赤阿爹回来。早上起床也是急匆匆地给红赤阿爹穿好衣服就去看瑞格儿了，红赤不高兴，很不高兴。 　　把训练兼猎杀来的猎物送到新城的缴纳处，奇罗和博森每人领取到五枚银币。从去年起，货币就在新城——翼游部落——兽人森林的部落联盟之间逐渐推行了起来。目前的货币种类有“铜币”、“银币”和“金币”三种。当然使用的材料不是铜、银和金，只是相近的颜色。货币购买的东西也主要是基本的物资，贵重的物品还是要用物品来交换获得。给部落缴纳公物可以得到奖励的货币，部落成员之间也可以进行买卖。这样大家的分工更细，生活也更方便。失去了捕猎能力的雄性兽人可以从事其他的行业，雌性也可以用自己的特长来赚钱，就算没有雄性照顾，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每天都会上缴公物，赚来的钱他们都拿给了爷爷。家里什么都不缺，他们用不到钱。为什么不交给阿爸？因为阿爸不要，要他们自己存着。但图佐家确实没有什么需要花钱买东西的地方。因为云火与云霄在部落里的超然地位，新城生产的一部分物资是要交到云火手里的。这些物资云火大部分都用在了白羽兽人身上。云火和白羽兽人猎到的猎物，除了保证家里所需外，云火也是一分钱不收地直接交给了康丁和瓦拉。在新城，图佐家的人是用不到钱的。不过两位爷爷还是替孙子把钱存了起来，等他们成年了再拿给他们，以后追求雌性总要花钱的嘛。 　　舒瓦和伊索尔还不打算回家，博森和奇罗就先回来交了猎物，准备到河里去游泳。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没那么晒了。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城外走，当然，大部分是奇罗在说，博森在听。之所以没有变成兽形飞，是博森说想跟奇罗走一走，奇罗自然没有意见。为了成为像阿爹（叔叔）那样厉害的雄性，两人非常的刻苦。 　　玄晶石的数量相比绿晶石要少很多，但绿晶石的能量更加柔和，也更好炼化，所以幼崽和实力较弱的可以佩戴石头的成年雄性全部更换成绿晶石，就是亚立瑞和格阿兹也换成了绿晶石。沼泽森林里绿晶石的含量非常的高，一颗绿晶石幼崽至少可以吸收三个月，还是像博森、亚立瑞和格阿兹这样先天实力强劲的幼崽，奇罗现在一颗绿晶石要吸收四到六个月。当然，随着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吸收的速度肯定也会变快，但目前来说，绿晶石是足够用的。 　　“奇罗、博森。” 　　两人抬眼看去，博森的眼神沉了几分。叫住他们的是一位年纪和博森差不多的未成年雌性。另外两人一看就成年了。成年雌性和未成年雌性散发出的味道不同，雄性一闻就能知道。奇罗只认识其中一人，打招呼：“尤安。” 　　尤安是翼游部落在新城上课的雌性。作为班达希部落唯一的子部落，翼游部落未成年的兽人都可以来新城上课。他们平时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週末回沼泽森林的部落。对不爱说话的博森羞涩地一笑，尤安对奇罗介绍道：“奇罗，这两位是今年刚来新城的部落联盟的斯克哥哥和布希哥哥。” 　　“你们好。”奇罗保持应有的礼貌。 　　两人对奇罗微笑，又看了眼不说话的博森。尤安瞥了几眼博森，问：“奇罗，你们去哪里啊？” 　　“我和博森去河那边。” 　　“哦。”尤安又瞥了眼博森，说：“我们也正想过去，一起去可以吗？” 　　奇罗有点为难了，看向博森，博森淡淡地说：“我们是雄性，会不方便，我们去的地方也比较远。” 　　尤安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又马上说：“没关係啊。我又没有成年，你们也没成年，可以一起玩的。附近也有不深的河的。” 　　“不方便。”博森还是那句，直接变成了兽形。尤安的眼眶红了，奇罗赶忙说：“啊，尤安，我和博森要下水，要我阿爹知道我们在雌性的面前脱衣服，会打我屁股的。嗯，我们去泡一会儿就得回家了。” 　　“那，算了。”尤安很伤心地看向博森，博森却是一点都不解风情地用脑袋拱拱奇罗，奇罗对尤安抱歉地笑笑，变成兽形，然后和博森飞走了。尤安看着博森飞远，眼泪都快下来了。 　　克斯与布希对视一眼，克斯问：“尤安，你喜欢，那个博森？” 　　尤安低头，脸红了。 　　看来是了。克斯便劝道：“你们都还没有成年呢。不用这么急呀。我阿爸说，雄性成年前和成年后是完全不同的。等博森成年了，也许就会喜欢上你了。他现在恐怕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尤安的心里燃上希望，抬头：“真的吗？”接着，他又不安了，“可是，我弟弟现在就已经知道他很喜欢贝塔儿了。” 　　克斯笑道：“贝塔儿不同啊。他和兽神大人一样美丽，别说幼崽，就是成年雄性都有很多喜欢他呢。”贝塔儿的不同不仅是他的容貌，更是他的身份。等到贝塔儿成年，还不知道那些雄性会怎么抢破头。 　　尤安心知肚明地说：“我和贝塔儿没法比的。我，我喜欢博森。” 　　“那你要加油哦。” 　　“……嗯。” 　　喜欢博森的不止是尤安。作为图佐家的养子，不管是博森的身份还是他本人的实力，虽然还没成年，但已经捕获了不知多少雌性的心，包括已经成年的雌性。只不过博森对雌性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有面对贝塔儿和白羽雌性时会和颜悦色一些。喜欢他的雌性多，但敢跟他说话表白的雌性却没几个，尤安算是很大胆的了。 　　博森带着奇罗飞到了一条小河支流位于丛山山谷的一个偏僻的地方。两人经常会跑到这里来泡水、游泳。只不过这次，变成人形后的博森没有马上脱衣服，而是看向在他身边落地的奇罗。奇罗变身好奇地问：“博森，尤安是不是喜欢你呀？” 　　博森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奇罗犹豫：“感觉。不然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来？我看到尤安一直偷看你。”说罢，奇罗上下打量了一番博森，啧啧道：“博森这么强壮，肯定有很多雌性都喜欢你。再过两年你就成年了，可以合婚了。” 　　博森金褐色的眼睛更沉了，奇罗不明所以：“博森，你不喜欢尤安吗？”看博森的样子是不怎么喜欢。博森凝视奇罗“正常”的双眼，抿紧了嘴。奇罗有点怕怕的了，博森生气了吗？他赶忙抓住博森的手：“博森，我不说了。你不喜欢他，那他以后如果来找你，我就帮你躲开。” 　　与（云霄）叔叔相似的黑色眼眸里“似乎”只有兄弟的关爱，博森的表情越绷越紧。家里，只有奇罗是黑头发黑眼睛，像云霄。也不知是不是与云霄生活的时间太久，奇罗的容貌乍一看都像云霄了。尽管他仍然有着这里的兽人偏麦色的皮肤，但他的五官、他的气质，都与曾经的那个黑黑瘦瘦的奇罗相距甚远。等到奇罗成年，一定会有很多雌性喜欢他，也许，不需要成年，再过两年，就会有雌性“追求”这个人了。 　　“博森，你别生气，我不问了，以后再也不问了。” 　　博森从来没有过这样子，奇罗吓坏了。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瞳瞪大。用力抱着奇罗，博森的声音暗哑得令奇罗心悸。 　　“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雌性。” 　　“……博、博森？” 　　“奇罗。” 　　等了半天，对方没有下文了，奇罗慢慢抬起手，抱住博森，纳闷地问：“博森，你怎么了？” 　　仍然是很久的沉默，就在奇罗不知该怎么办时，博森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我们说好了的，要做最好的‘兄弟’。” 　　“是啊。” 　　“如果，找了雌性，就不能是‘最好’的兄弟了。” 　　“呃，为什么？” 　　“因为，我会嫉妒那个与你合婚的雌性！” 　　这一瞬间，奇罗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们不是亲兄弟。” 　　奇罗的呼吸因为耳边的热气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所以，我们也可以做伴侣。” 　　“……！！” 　　阴影下，身高已经快一米九的博森把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奇罗紧紧地抱在怀里，肌肉纠结的双臂似乎把他可以使用出的所有力量都用来完成这个拥抱了。奇罗傻了，很傻，他比博森小两岁，伴侣的事情距离他还很遥远，就算他成年了，他也不会急着找伴侣，除非他达到他的目标——成为像阿爹那样强大的兽人。可是刚刚，博森对他说…… 　　“不行吗？奇罗。”博森的声音低了几度，总是很沉稳的人，口吻中却带了一丝焦躁和不安。 　　奇罗的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 　　“我，没想过……” 　　“那现在想。” 　　“……为什么？” 　　“我永远忘不掉，你给我暖身体时的味道，永远忘不掉。我离不开，你的味道。” 　　离不开……你的味道……奇罗的心跳猛然加剧，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奇罗，别离开我。” 　　奇罗的双手下意识地抚摸博森愈加宽厚的背。这一回，沉默的人，换成了他。博森更加拥紧奇罗，闻他身上，令自己安心和眷恋的味道。 　　奇罗眼里的震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抚摸博森后背的手停下，奇罗低下一直抬高在博森肩膀的脑袋，然后扭了扭不舒服的脖子：“你怎么能肯定不会喜欢上雌性？你还没有成年呢。” 　　博森的眼里闪过一抹疑似惊喜的光芒：“我的心已经成年了，你要听吗？” 　　奇罗抿嘴，嘴角却勾起了。用力推开博森，奇罗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但是我不能肯定我成年后不会喜欢雌性啊。” 　　“奇罗！” 　　在博森的恼怒中，奇罗扒下连体衫：“热死了。” 　　“奇罗。” 　　奇罗动作很快地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不管博森的视线又多么灼热，他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然后扬手把水泼到了博森的身上。 　　“博森，等我成年后你再和我说这些，我才能知道怎么回答你啊。” 　　博森的眸子射出了金光。他三两下脱光，跳进水里，直接扑到奇罗的身上，引来奇罗哈哈大笑的闪躲。从后抱住奇罗的腰，赤裸的两人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只有水流从两人之间滑过。奇罗不笑了，博森低头，最终停在奇罗的肩膀上。 　　静静的，只有水流声和彼此的呼吸声。还未成年的两个人，身体上並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动，只有频率趋于一致的心跳，是那样的急切。奇罗麦色的脸庞多了几抹红色。 　　“博森……”奇罗按上腰间的手，“我们，都还没有成年。伴侣，还很早。我们是好兄弟，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好兄弟。等你成年，等我成年，我会认真考虑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好！” 　　“那，游泳吧。” 　　博森放开奇罗。两个不知算不算刚表白过的少年尽情地在河水中游弋，不见丝毫的尴尬。但是，又怎么会尴尬呢？他们的脖子上，戴着图佐家的雄性孩子才会佩戴的金色福袋；他们的胳膊上纹着只有图佐家的雄性孩子才会纹的白羽徽记；他们的血液中，有着图佐家的人才有的祝福和契约。就算成不了伴侣，他们之间也有着旁人无法取代的最深的牵绊。 　　“博森，我们徒手抓鱼，看谁抓的多。” 　　“好！” 　　夕阳西下，那欢笑，是幸福。 　　※ 　　穿着一件丝绸长袍的瑞格儿安静地坐在亚立瑞的身上，蓝色的鱼尾只露出了最底下的一小部分。白玉般的两只小胳膊看得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不到吃饭的时间绝对不会回家的亚立瑞和格阿兹现在可是乖的不得了。每天上完课，训练完，他们就回家。回到家就乖乖做功课，做完功课就围着瑞格儿转。云火对此很满意，照此下去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打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屁股了。 　　格阿兹端着碗在餵瑞格儿喝鱼汤。对，喝鱼汤。云霄怀孕了，两位父亲变着花样给他做营养的饭菜，鱼汤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这段时间正是沼泽森林里泥鱼最肥美的时候，云火和孩子们都弄回来很多泥鱼。哪知，有一次云霄喝泥鱼汤的时候正好抱着瑞格儿，闻到香味的瑞格儿伸手就要抓阿爸的碗。 　　瑞格儿的牙龈上有米粒大小的白色小牙齿，他孵化出来的时候就有。云霄餵他喝汤，发现他不仅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反而一副喜欢吃的样子，就大着胆子餵他喝了一小碗。云霄猜测，人鱼肯定是生活在水里的，那出生后应该就要吃鱼，所以他们孵化出来就有牙齿。人鱼天性应该就是喜欢吃鱼的。云霄随后又弄了鱼泥餵瑞格儿，瑞格儿竟然也都吃了，並且还会咀嚼，对瑞格儿的照顾，云霄便有了新的认知。 　　兽奶还是要喝的，鱼汤也要喝的。瑞格儿的牙齿还很稚嫩，还是以喝汤为主。不过云霄还是不敢餵瑞格儿别的汤，只餵他鱼汤。等瑞格儿长大一点再说。谁也没有见过人鱼，更没有养过，必须要小心，除非瑞格儿又特别要求吃什么。 　　被红赤阿爹抱在身上餵饭的贝塔儿则有点心不在焉。其实贝塔儿早就不需要人餵了，也早就不会坐在红赤阿爹的身上吃饭了，但这几天红赤阿爹的心情不好，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要抱着他，还要餵他。贝塔儿当然不会不喜欢，他只是有一点点苦恼，红赤阿爹为什么不喜欢瑞格儿呢？ 　　吃完饭，红赤冷着一张脸抱着贝塔儿就走，云火的眉头拧起来了：“红赤，你不要越活越回去。放贝塔儿下来！” 　　红赤的下颚紧绷，竟是张开翅膀直接飞走了。云火站起来就要去找他算账，被云霄拉住：“贝塔儿会劝好的，一会儿我去跟红赤谈。” 　　“他又开始任性了！”云火岂会不知红赤任性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揍他。 　　郭行磊和赵富强无奈地摇摇头，只要牵扯到贝塔儿，红赤就会跟孩子一样不讲理。亚立瑞噘嘴：“阿爹、阿爸，红赤叔叔为什么不喜欢瑞格儿啊。” 　　云霄马上说：“红赤叔叔不是不喜欢瑞格儿，他只是有一些烦恼。” 　　“什么烦恼？” 　　“阿爸也不是很清楚。有贝塔儿在，红赤叔叔很快就会好的。你们吃饭吧，阿爸餵瑞格儿。” 　　“瑞格儿快吃完了。” 　　云霄也不要求了，照顾三个小崽子吃饭。奇罗瞅了几眼阿爸，喝完最后一口汤，他站起来：“我去洗澡。” 　　“好。” 　　奇罗走了，博森放下筷子：“我也去洗澡。爷爷，你把碗放着，我和奇罗洗完澡回来洗。” 　　“去吧去吧，不用你们洗。”两位爷爷挥手让博森去洗澡，他们洗就洗了。 　　还没吃完的舒瓦抬头：“你去吧，我和伊索尔洗。” 　　伊索尔也做了一个让他去洗澡的手势。博森走了。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有什么异常，黑崽看阿爸吃完了，他捧着自己的碗跳下凳子，跑到阿爸跟前：“啪啪，餵。” 　　云火瞬间黑面：“自己吃！” 　　云霄笑着拿过黑崽的碗：“好，阿爸餵你。” 　　“云霄！你太宠他了！” 　　云霄只是笑。有阿爸在，黑崽不怕阿爹，张嘴要阿爸餵。大崽和红崽一看不干了，也跳下凳子，要阿爸餵。云火捏捏拳头，亚立瑞和格阿兹暂时不用打屁股了，这三个大崽子的屁股蛋子又痒了。明明这个头是越来越大，怎么这粘云霄的脾气就是死活改不掉？！ 　　床上，贝塔儿跨坐在红赤阿爹的腰上，摸摸红赤阿爹紧绷的脸，摸摸红赤阿爹有着羽毛的脖子，然后撑起身体，在红赤阿爹的脸上左脸亲了一口，然后是右脸，然后是额头，然后是眼睛。 　　“咕咕咕！”贝塔儿不许喜欢那条鱼！红赤觉得瑞格儿威胁到了自己在贝塔儿心里的位置。 　　“红赤阿爹，瑞格儿不是鱼，是人鱼。” 　　不说不要紧，贝塔儿这么一说，原本被贝塔儿亲的已经好一些的红赤更不高兴了，翅膀都张开了。贝塔儿一点都不怕盛怒中的红赤阿爹，他搂住红赤阿爹的脖子，软软地说：“瑞格儿是弟弟呀，是我没有见过的人鱼弟弟。但不管我多么喜欢瑞格儿，都不会超过红赤阿爹。” 　　“咕咕。”贝塔儿都不要红赤阿爹了。 　　“才没有。”贝塔儿委屈极了，“红赤阿爹，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红赤握住贝塔儿的手腕：“咕咕。”把你的金镯子给红赤阿爹，红赤阿爹就相信你。 　　贝塔儿吃惊地抬起头，他怎么会不清楚金镯子的意义。 　　“咕咕咕。”我要贝塔儿的金镯子！从贝塔儿戴着这一对金镯子时起，红赤就没打算让这对金镯子被别的雄性拿走。 　　“红赤阿爹……” 　　“咕咕咕！”我要贝塔儿的金镯子！ 　　贝塔儿如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睛中是他的红赤阿爹坚决的脸。轻轻一眨，长长的睫毛在开合间展现出的纯真，引来一个轻轻的吻，那是红赤阿爹的吻。 　　“咕咕。”我要贝塔儿的金镯子。 　　“可是，阿爸说，等我成年，把镯子熔成一只，才能给人。”贝塔儿把脸埋在了红赤阿爹的怀里。 　　“咕咕！”我要！ 　　“金镯子，是要给伴侣……” 　　“咕咕！”是我的！ 　　搂着红赤阿爹的双手用力，贝塔儿埋在红赤阿爹怀里的脸通红。 　　“红赤阿爹知道什么是伴侣吗？” 　　“咕咕咕。”云霄和云火。 　　年幼的贝塔儿还不懂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但是，他却没有为难，也没有害怕，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让红赤阿爹明白，金镯子现在是不能给的。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镯子还没有熔成一只啊。 　　“红赤阿爹会找伴侣吗？” 　　“咕咕。”不会。 　　贝塔儿再次惊讶地抬头，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酸了：“红赤阿爹不要伴侣，那为什么又要我的镯子？” 　　“咕咕咕。”红赤的回答理所当然。找伴侣是为了生幼崽，他有贝塔儿了，不需要幼崽了，所以他不找伴侣，只要贝塔儿。 　　贝塔儿的眼泪流了下来。 　　红赤立马慌了，急忙去舔贝塔儿的眼睛。“咕咕咕！”不要了，红赤阿爹不要贝塔儿的镯子了，贝塔儿不哭。 　　“红赤阿爹，金镯子，现在不能给你。等我成年了，镯子熔成一只，红赤阿爹要记得跟我要镯子。” 　　“咕咕咕咕。”贝塔儿不哭。 　　“红赤阿爹发誓。等我的镯子熔成一只，你要跟我要镯子。” 　　“咕咕！”我发誓！贝塔儿的镯子只能是我的！ 　　“红赤阿爹也不能生瑞格儿的气。我没有不要红赤阿爹。”贝塔儿亲吻红赤阿爹的脸，“我是红赤阿爹的，红赤阿爹也是我的。红赤阿爹，你要等我。” 　　“咕咕！”是你的，是贝塔儿的！至于等？红赤不明白。贝塔儿就在他怀里，他不用等。 　　“那红赤阿爹还生气吗？” 　　“咕咕！”没有了！ 　　“红赤阿爹，外面凉快了，我们去乘凉吧。” 　　“咕！” 　　红赤立马下床。 　　“红赤阿爹以后能早点回来吗？” 　　“咕！”能！ 　　在红赤抱着贝塔儿飞出家后，图佐家的众人都不由得感慨：【红赤这个任性的傢伙，也就贝塔儿有办法了。】由红赤阿爹在他体验飞在空中的惬意，贝塔儿仰头，一双赤红的眼睛也正好在看着他。 　　“红赤阿爹。” 　　“咕。” 　　贝塔儿对红赤阿爹笑笑，环紧红赤阿爹的脖子。不管你会不会恢复健康，不管你能不能喊出我的名字，不管你懂不懂什么是伴侣的真正含义，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因为，红赤阿爹只有我啊。我又怎么捨得让只有我的红赤阿爹孤单、伤心呢。 　　“红赤阿爹，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咕！”答应！ 　　“你只会带我飞，其他雌性都不行。” 　　“咕！”只有贝塔儿！ 　　贝塔儿笑了，笑得很开心。高空中，红赤低头，在贝塔儿的脸上留下他的气息。他怎么可能抱别的雌性呢？此时的贝塔儿和红赤还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这个约定必须得作废。 　　 　　第238章 　　 　　“得到”了贝塔儿的镯子，红赤不任性了，又恢复成了那个“稳重”的红赤阿爹（叔叔）。贝塔儿也注意自己对瑞格儿的态度。红赤阿爹不在的时候，贝塔儿是瑞格儿的好哥哥，红赤阿爹在的时候，贝塔儿会把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红赤阿爹的身上。红赤果然不“吃醋”了，每天下午他都会早一点回来，陪陪贝塔儿，带贝塔儿去飞。不过红赤从来没有带贝塔儿进入过死亡森林，他本能地认为那里不适合贝塔儿。 　　红赤不任性了，图佐家的气氛就正常了。家里的人都可以抱瑞格儿，一家子的人分开来照顾瑞格儿也就轻鬆了许多。亚立瑞和格阿兹只要在家，瑞格儿基本上都是在他们的怀里或腿上。晚上，云霄和云火会带着瑞格儿睡。瑞格儿晚上要在水里，云火半夜会起来两次把他抱出来餵奶，抱他上厕所。瑞格儿在水里不会排泄，如果不把他抱出来，他会憋坏自己。 　　现在是红月，天热，瑞格儿每天至少要泡二十个小时的水，不然他的皮肤会脱皮，尾巴上的鱼鳞也会失去光泽。不过图佐家的人对瑞格儿照顾得很细心，只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还是因为没有经验导致的。为了瑞格儿的健康，云火这位大家长把院子里的小泳池拓宽，又烧了一个很大的洗澡盆给瑞格儿使用。瑞格儿出生满一个月的这天，图佐家在新城内院——最初建造的新城——为瑞格儿举行了盛大的满月宴。云火怀抱穿着一身浅蓝色人鱼丝绸袍的瑞格儿，把他的宝贝人鱼儿子第一次正式地展现给大家。 　　出席满月宴的只有当初跟随云火一起迁徙过来的班达希部落的那部分人和白羽兽人，其馀在外城的人只能在外院偷偷看看。戴着一对金色手镯的瑞格儿紧紧抓着阿爹的衣服，好奇地看着周围那么多的陌生人。瑞格儿是继贝塔儿之后第二个得到高度关注的雌性宝宝。云火现在可算是尝到了抱小雌性儿子的幸福，弥补了他过去不能抱贝塔儿的遗憾。贝塔儿的脖子上戴着一小颗营晶石和图佐家的福袋，云火在族人们对瑞格儿的祝福下在图佐家的家谱上写下瑞格儿的名字，从这一天起，瑞格儿正式成为了图佐家的孩子。 　　篝火下，贝塔儿的脸上是欢喜的笑容。他跑到烤肉的篝火前切了一些肉，然后跑回来给红赤阿爹吃。红赤抱过贝塔儿，叉了一块肉餵贝塔儿，自己却没吃。贝塔儿担忧地问：“红赤阿爹，你是不是不舒服？” 　　“咕。”没有。红赤不想告诉贝塔儿他没什么胃口。 　　“咕咕。”贝塔儿吃。 　　“红赤阿爹也吃。” 　　“咕。”贝塔儿吃。 　　贝塔儿的注意力从满月宴上的热闹转移到了红赤阿爹的身上。仔细回想，红赤阿爹今天好像确实有点没精神。 　　“红赤阿爹，我们回去吧。” 　　“咕？”贝塔儿不吃了？ 　　“嗯。不想吃了。我想回去了。” 　　红赤放下叉子，单手抱起贝塔儿飞了起来。贝塔儿搂住红赤阿爹的脖子，咬住了嘴，红赤阿爹翅膀扇动的声音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云火和云霄看到红赤抱着贝塔儿走了，只以为两人又是到其他地方乘凉去了，並没有太在意。红赤抱着贝塔儿回了家。落地的时候，他的脚显得有些沉。红赤的赤瞳紧锁了一下，他放下贝塔儿：“咕咕。”贝塔儿去客厅。 　　“红赤阿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贝塔儿摸上红赤阿爹比刚才热了几分的脸，他能感觉得出红赤阿爹在不舒服。 　　“咕咕。”没有，贝塔儿去客厅。舔舔贝塔儿的嘴角，红赤拉下贝塔儿的手张开翅膀就往楼梯那边飞，可是紧接着，他就撞到了楼梯的扶手上。 　　“红赤阿爹！”贝塔儿尖叫一声跑过去扶住红赤阿爹软下来的身体。他吓得眼泪唰地就出来了，脸都白了。 　　“红赤阿爹！红赤阿爹！你怎么了！” 　　红赤抓住贝塔儿的手，瞬间虚弱了不少：“咕……咕咕……”石头……贝塔儿……石头…… 　　石头？贝塔儿手抖地拉出红赤阿爹戴的玄晶石。红赤握住贝塔儿的手：“咕咕……”不够，要，很多，石头。 　　贝塔儿的身子一震，抽出手拔腿就往楼上跑。家里的人都去参加满月宴了，没人在家。贝塔儿用力咬住嘴让自己冷静，要自己不要哭，可是他的眼泪却一滴滴地落在他跑过的地方。红赤扶着楼梯滑到地面上，他的身体从内部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渴望，渴望石头的那种热量。红赤握住自己的玄晶石，不过几秒钟，玄晶石就黯淡了下来，变成了一颗没有能量的普通石头。 　　“红赤阿爹！” 　　贝塔儿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抓着一个兽皮袋子。跑到红赤阿爹的身边，大力抹掉眼里的泪水。贝塔儿一股脑地把袋子里的玄晶石、绿晶石全部倒出来，这些是他平时给红赤阿爹炼化的留给红赤阿爹使用的石头。 　　红赤两手抓起好几块石头，当手中的石头光泽渐渐黯淡之后，红赤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贝塔儿大气不敢出，不停地抬手抹掉眼泪。 　　“啪嗒！”一块石头从红赤的手里掉落，接着又一块、再一块。红赤没有睁开眼睛，却好似睁开了似的准确地又抓起两块石头。贝塔儿不敢出声，他拿起两块石头塞到红赤阿爹的手里，四肢发软地挪到红赤阿爹的身后，召出白光，对准红赤阿爹的身体。 　　一颗一颗又一颗，贝塔儿炼化的石头全部被红赤吸收了。可他还是坐在那里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贝塔儿收起白光，手脚並用地爬到楼上，然后扶着栏杆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阿爸的房间里。在阿爹放石头的柜子里找出阿爸给阿爹炼化好的时候。贝塔儿已经忘记了去喊人，他只记得要救红赤阿爹。 　　此时的红赤，眉头紧锁，身体紧绷，很是难受的样子。贝塔儿看到红赤阿爹的侧脸，心下大惊。往楼下跑的他突然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啊！”滚落到楼梯下的贝塔儿眼泪涌出。最最疼爱他的红赤阿爹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地坐在那里，没有听到他的痛呼。有委屈，更多的还是担心红赤阿爹，贝塔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忍着身上的疼痛，他爬到红赤阿爹的身边，哆哆嗦嗦地从袋子里抓出石头塞到红赤阿爹的手里。手里又有了有能量的石头，红赤的表情渐渐平静。贝塔儿把红赤阿爹使用过的石头拨到一边，把袋子里的石头全部倒出来。地毯上有一小块被水浸湿了。贝塔儿只是下意识地擦掉脸上的湿润，召出白光治疗红赤阿爹。 　　云霄给云火炼化的十几颗玄晶石，在剩下还有两颗的时候，红赤的赤眸猛地睁开，两对翅膀“刷”地展开，身上的衣服全部变成了碎块。 　　“啊！” 　　跪坐在红赤的身后给他治疗的贝塔儿被红赤的翅膀弹飞了出去。贝塔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失去意识之前，他在心里喊：“红赤阿爹……” 　　红赤还是没有听到贝塔儿的叫声。一圈圈明显的能量波动以红赤为中心向外扩散。赤红的颜色佈满了整个眼眶。红赤脸上的白色绒毛一片一片地消失，好似波浪般地向下延伸，脖子上更粗糙一些的茸毛，到胸腹部硬质的羽毛，再到大腿、小腿、脚面。红赤身上代表着兽形特徵的茸毛、羽毛全部变成了光滑的人形的皮肤。当他脚指头上的茸毛消失不见时，红赤的两对翅膀缓慢扇动，波纹的能量更加的肉眼可见。 　　“赫呀——！” 　　正在喝酒的云火身体一震，猛地站了起来。紧接着，白羽兽人们纷纷飞到了空中，发出清冽的叫声。巴赫尔、巴雷萨、乌特部落里最强壮的雄性兽人都察觉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能量波动。 　　“云火？”云霄仰头。 　　云火放下杯子，眉头紧拧：“我去看看。”没有解释，云火变成兽形就飞了起来。白羽兽人们和凡是察觉到能量波动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全部往内城最后方的方向飞。 　　“博森！”奇罗变身。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迅速变身。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扑到了阿爸的身上。 　　“啪啪！哟哟！”阿爸！有危险！ 　　云霄的脸瞬间白了：“贝塔儿！红赤！”刚才红赤抱着贝塔儿不就是往那边飞了吗！ 　　飞起来的云火感觉到了能量最强的地方是从家中传来的。云火同时也想到了红赤和贝塔儿刚才就是往这边飞的。云火的心瞬间发凉，直接俯冲进院子，撞开门。冲进家中的云火在看到面前的一幕时，呼吸停顿了几秒。 　　“贝塔儿！” 　　顾不上全身赤裸並且明显异常的红赤，云火冲过去抱起晕倒在地的贝塔儿。 　　“贝塔儿！”云火的赤眸变成了血红。 　　“赫呀——！赫呀——！” 　　抱着贝塔儿，云火转身冲出了房间，去找云霄。他的宝贝贝塔儿，一动不动，云火要疯了。 　　缓缓睁开眼睛，血红的眼眶逐渐恢复正常，只剩下原本的赤瞳模样。背部的两对翅膀如今只剩下了光滑一片的后背。赤眸眨眨，红赤低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红赤？” 　　红赤抬头：“咕？”我的衣服呢？ 　　乌特的脸上没有血色，他舔舔嘴，声音发颤地说：“贝塔儿出事了。” 　　“咕！”红赤跳起来本能地就要张开翅膀，可下一刻…… 　　“哇呜！”一只白色的、成年鸟兽替换了红赤原本所站的位置。 　　 　　第239章 　　 　　红赤的卧室里，图佐家的所有人都围在床边，吉桑家和瓦拉家的人也都在。红赤赤裸着上身，下身只围了一条兽皮裙，还明显是匆忙之下裹上的。红赤的头发凌乱，面容慌张，贝塔儿被他抱在怀里，红赤的眼睛整个都是赤红的。瓦拉和吉桑在为贝塔儿检查治疗，云霄坐在床的另一边手冰凉地紧握着云火。在看到贝塔儿软绵绵，胳膊和腿上都带着伤的被云火抱过来时，云霄只觉得腹中一阵刺痛，要不是仅剩的理智让他记得先查看贝塔儿的情况，他现在很可能会刺激到腹中还脆弱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是瓦拉和吉桑在给贝塔儿检查治疗。 　　别说云火都要吓疯了，整个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的族人都要吓死了。而最疯狂的就是红赤。从那场奇异的状态下清醒的他笨拙地变回人形，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全裸的样子，他狂奔出去去找他的贝塔儿。看到被云火抱在怀里软绵绵、失去意识的人，红赤当时就要兽化了。要不是云火听到了周围雌性的惊叫声回头去看，兽化的红赤不知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还好在红赤兽化之前，云火直接一个大吼把红赤的意识震了回来。郭行磊拿了一张当垫子用的兽皮给红赤裹住下身，心魂已经随着贝塔儿去了大半的红赤把贝塔儿从云火的怀里抢回来。 　　当时的情况别提多混乱了，四位哥哥吓得也是脸上没了血色，六个崽子哥哥更是一看到贝塔儿的样子就大哭了起来，亚立瑞和格阿兹也慌了，今晚的主角瑞格儿也被现场的气氛吓得大哭。要不是有云霄在，云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爷爷在这种时候起了主要作用。他们一边让众人冷静，一边让红赤赶紧把贝塔儿抱回家检查，也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 　　吉桑和瓦拉用白光先治疗了贝塔儿身上的擦伤，也消除了青紫的部位。因为红赤不许任何人碰贝塔儿的衣服，瓦拉和吉桑没办法检查贝塔儿的衣裤下还有没有伤。贝塔儿的后脑勺上有一个明显的肿块，不知拧痛了多少人的心。现在谁也顾不上红赤的异常，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贝塔儿的身上。收回手，瓦拉心疼地揉了揉贝塔儿已经消肿了一些的后脑勺，说：“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脑袋磕在地上撞晕过去了。贝塔儿的精神力有点虚弱，我猜他一定给红赤用了白光。最晚明早就能醒了。” 　　这么多年过去，最初的那一批有了白光的雌性如今的能力更强了几分。像云霄、瓦拉、吉桑、奥温包括两位父亲在内，都有了可以用白光隐约查看对方精神力的能力。瓦拉因为又钻研医术，他的治疗能力可以说是新城内最好的，就是云霄都不如他。 　　有了瓦拉这么一说，云霄的心就放了下来。他另一手摸摸云火：“瓦拉大人说没事就是没事了。” 　　云火的眉头拧得两个眉毛都连在一起了。他粗声问红赤：“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股很强的能量波动肯定是红赤发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身光滑的红赤身上，红赤却是没有半点所觉。 　　红赤不回答，他双手牢牢地抱着贝塔儿，眼睛注视着贝塔儿，好像是木头人。云霄又拍拍云火的手，站起来说：“让红赤守着贝塔儿吧，我们出去。” 　　看着红赤那副失了心魂的样子，云火也不忍苛责他。抬眼看向屋内的其他人，奇罗和博森会意地说：“爷爷，我们出去吧。” 　　“爷爷去煮上鸡汤，贝塔儿醒了需要喝一点。”贝塔儿一出事，两位爷爷的精神都萎靡了许多。四个大孩子扶着爷爷出去，六个被吓坏地崽子抱住阿爸，眼泪哗哗流。云霄给儿子擦眼泪，安慰他们：“贝塔儿没事的。今晚你们都跟阿爸睡。” 　　“啪啪，我怕。”大崽抓住阿爸的手。 　　“贝塔儿不会有事的。” 　　云火走到红赤那边，伸手去抱贝塔儿：“让云霄检查一下贝塔儿衣服下有没有伤。” 　　红赤却是抱紧了贝塔儿躲开云火的手。他也不抬头，但不许人抱走贝塔儿的态度更加坚决了。谁都没有见过红赤的这副样子。贝塔儿还是孩子，有时候难免会磕磕碰碰，红赤虽然每次都紧张心疼得要死，可也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云霄知道红赤是在自责，云火也知道。云霄对云火摇摇头，说：“红赤，我们先走了，贝塔儿交给你了。” 　　红赤不吭声，低头，脑袋埋在了贝塔儿的颈窝。如果云霄和云火的心疼是一百，那红赤就一定是两百。云霄不多说了，他带六个崽子回房间。路过亚立瑞的时候，云霄把哭着睡着的瑞格儿抱到怀里，摸摸同样吓坏的亚立瑞和格阿兹：“走吧，都跟阿爸睡。” 　　“阿爸，贝塔儿真的没事吗？” 　　“不会有事的。” 　　云霄带走了孩子们，其他人也都离开了。云火抬手用力握了下红赤的肩膀：“贝塔儿有任何异常你都要来找我。” 　　红赤的脑袋轻点了下。云火握了握贝塔儿温凉的手，出去了。门关上了，房间里再没有别人，红赤有了动作。 　　云霄让孩子们都去屋里，他在门口等云火。云火一出来，云霄就说：“乌特在楼下等你，说有事。” 　　云火在伴侣的嘴唇上要了一个安慰的吻，哑声说：“你去休息，你肚子里有崽子了，要注意。” 　　“嗯，你去见乌特吧，我回房间。” 　　又要了一个吻，云火看着云霄进了房间他才下楼去见乌特。乌特在客厅里等着，云火一出现，他马上说：“首领，我看到红赤首领变成兽形了！和六崽他们一样！” 　　云火的瞳孔猛地紧缩。他不是没有看到红赤变得光滑的身体和消失的翅膀，但因为贝塔儿出事，他一直没来得及问，再加上以红赤现在的情况，问也问不出什么，但他根本想不到红赤竟然会变成兽形！ 　　乌特又指向地上的几十颗石头说：“红赤首领刚才所在的地上有很多玄晶石还有绿晶石。我检查过了，只有两颗玄晶石还有能量，其他的都没有能量了。” 　　云火看向那堆被乌特转移到客厅的石头，也认出了其中一个乾瘪的兽皮袋子是云霄给他装石头的袋子。乌特把他当时看到的情况详细地报告给云火。六年来，云火已经成了新城名副其实的首领，尽管目前只有云火的九名追随者喊他首领，其他人还是喊他图佐长老，但他的地位与威信早已不是某一个部落的族长可以相比的。 　　如对待易碎的珍宝，红赤轻柔地把贝塔儿放到床上。没有尖长指甲的光滑手指解开贝塔儿的衣服釦子，一颗，一颗，那双可以毫不犹豫地拧断长毛人脖子的有力双手，此时却颤抖得厉害。上衣完全解开了，贝塔儿嫩白的肋骨处有一块明显的青紫，红赤全红的眼瞳里红云翻腾。慢慢地剥下贝塔儿的上衣，红赤又脱掉贝塔儿的短裤。 　　红赤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在贝塔儿衣裤遮盖下的擦伤和青紫上轻舔，红赤翻过贝塔儿的身体，看他的背身。肩胛骨、脊椎骨上，四五处蹭破皮的青紫暴露在红赤的赤眸前。红赤低头，舔那些伤口。他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知道，是他伤了他的贝塔儿，他伤了他最最宝贝的贝塔儿。 　　拿过最柔软的兽皮包裹住贝塔儿，红赤抱着贝塔儿出了房间。表情阴鬱的他来到隔壁，敲门。门开了，开门的红崽一看到他转身就往阿爸那边飞，首领好可怕！ 　　“红赤？”正在照顾几个孩子睡觉的云霄惊讶地看过来。 　　红赤看了眼云霄，转身就走。云霄愣了愣，叮嘱孩子们乖乖等他，他急忙跟过去。红赤哪也没去，还是回了他和贝塔儿的房间。云霄一进来，他就掀开了包裹着贝塔儿的那块兽皮，给云霄看贝塔儿身上还没有被处理的伤口。云霄明白红赤的意思了。作为阿爸，云霄怎能不心疼，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红赤看起来快崩溃了。 　　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酸闷。云霄在床边坐下，召出白光。当那一处处碍眼的青紫和擦伤消除了许多后，云霄收起白光。在贝塔儿的脸上深深地亲了一口，云霄开口：“红赤，贝塔儿没事，他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自责。” 　　红赤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重新裹好贝塔儿，却依然不出声。云霄道：“贝塔儿醒了，你来叫我和云火。” 　　红赤仍只是微一点头，云霄拍拍红赤的手，起身走了，並关好门。 　　红赤挥手，烛火熄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两抹清冷的红光令人胆寒。红赤靠坐在床头，紧抱着昏迷中的贝塔儿，他的吻一个个落在贝塔儿被他伤到的地方。自己的异常，自己的变身，自己终于光滑的身体……所有的一切都被红赤摒弃在了意识之外，他只知道，他伤了他的贝塔儿，伤了他的宝贝。 　　和乌特结束谈话的云火先去厨房看了看。两位父亲熬上鸡汤后也上楼了，明天早上贝塔儿会喝到非常香浓的鸡汤。云火坐在餐桌旁沉淀了许久自己被吓坏的心脏，又想了许多，然后吹灭烛火，只留了一盏蜡烛，这才上楼。路过红赤的房间，云火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黑暗中，云火不受影响的赤眸看向床上的人。一分钟后，他关上门，抬脚回了卧室。 　　卧室里，几个吓坏的孩子们都睡了，云霄侧躺在床上还没睡。云火一进来，他就说：“红赤的情况很不好。” 　　“贝塔儿确定没事吧？” 　　“瓦拉大人说没事就肯定没事。我刚才也检查过了，没事。” 　　云火反锁了门，走到床边。沉默了片刻，他说：“红赤可以变成纯粹的兽形了。” 　　云霄大惊：“真的？” 　　“嗯。乌特看到了。” 　　云霄坐了起来，这件事太震撼了！ 　　与隔壁的震撼不同，红赤的房间里只有无尽的森冷。他就那么坐着，坐着，等着他的贝塔儿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红月都不在了，红赤怀里的小人微微动了下。这一动，红赤瞬间有了反应。 　　“咕咕！”贝塔儿！ 　　“唔……” 　　昏迷时被打断的心伤似乎又连贯了起来，贝塔儿的眼角，晶莹的水珠滑落。这一刻，红赤再一次尝到了心脏疼痛的滋味。他舔掉贝塔儿的眼泪，喊他：“咕咕，咕咕……”贝塔儿，我的贝塔儿，我的贝塔儿…… 　　“红赤……阿爹……”随着这声虚弱的呼唤，贝塔儿的眼泪越来越急。 　　“咕咕！”贝塔儿，贝塔儿…… 　　一双和红赤相似的赤眸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不需要看清，那舔着自己的唇舌，那呼喊着自己的声音，那熟悉的气息都让他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 　　贝塔儿的眼泪越流越急，他抬起双臂，准确无误地环住对方的脖子，哭出了声：“呜……红赤阿爹……”有害怕，更多的却是委屈。他很疼，可是红赤阿爹不理他，他疼。 　　似乎听到了贝塔儿心里的声音，红赤轻轻翻身，把贝塔儿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掀开他身上的兽皮，舔他身上受伤的地方：“咕咕……咕咕……”贝塔儿……贝塔儿……我的贝塔儿……我伤了我的贝塔儿…… 　　“红赤阿爹……你不，要我……呜……” 　　“咕！”没有！没有！贝塔儿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红赤阿爹……不理我……” 　　“咕咕！”不会！不会！你是我的贝塔儿！ 　　“呜……红赤阿爹……不许，不要贝塔儿……” 　　红赤的眼睛更红了，彷彿要滴出血来。他的身体紧紧贴着贝塔儿的身体，他想把贝塔儿压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离开，再也不伤到他。红赤让自己牢牢记住贝塔儿眼泪的味道，他再也不想尝到这种味道了。 　　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怀里尽情地哭泣。他不想再看到不要他的红赤阿爹、不认识他的红赤阿爹。他一直一直都是红赤阿爹的宝贝，他受不了他的红赤阿爹不认识他。所以，他委屈，很委屈。他的眼泪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仅仅，是因为委屈和害怕。 　　红赤不会说话，也不会哄人，但他的吻，他的颤抖对贝塔儿来说却是最好的安抚。等到哭完了，也平静下来了，贝塔儿才发现，他的红赤阿爹在害怕。和阿爹一样火热的身体此时冰冰凉，还在颤抖，那落在他的脸上的吻都是发颤的。 　　“红赤阿爹，我冷。” 　　红赤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我要红赤阿爹抱着。” 　　红赤翻身，把他的宝贝抱到身上，抱紧。 　　“红赤阿爹，我身上疼。” 　　红赤揉，每一个地方都揉，仔仔细细地揉。 　　“红赤阿爹……”还在抽泣，但在这种独属于自己的宠溺中，贝塔儿笑了，这才是他的红赤阿爹。光滑的后背，没有翅膀和会扎疼他脸的羽毛了，贝塔儿却不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红赤阿爹，我害怕……” 　　“咕咕。”不怕，我的贝塔儿不怕。红赤阿爹以后再也不会伤害贝塔儿，再也不会。 　　“我不是被红赤阿爹弄伤的。”贝塔儿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是怎么晕过去的，因为红赤阿爹知道了会疼。他委屈又撒娇地说：“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好疼。” 　　“咕！”摔下来了！ 　　“红赤阿爹揉揉，好疼。” 　　红赤的手从头到脚在贝塔儿的身上揉，心跳都要停止了。他的宝贝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他竟然不知道！ 　　“红赤阿爹，你这一个月都要在家，我想你陪我。” 　　“咕！”在家！ 　　被红赤阿爹“抛弃”，贝塔儿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么可怕，不要，再也不要了。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再也不愿意回忆。贝塔儿的眼泪还是会偶尔滴落几滴在红赤的胸膛上，贝塔儿要的却只是红赤阿爹更多的疼爱和宠溺。原来，被红赤阿爹“抛弃”会那么的难过，那么的痛，痛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红赤阿爹……你要陪我……” 　　“咕咕！”陪贝塔儿，红赤阿爹陪贝塔儿，哪里都不去，不去。 　　“肩膀疼……” 　　揉，揉肩膀。 　　门外，听到贝塔儿的哭声立刻赶过来的云火最终放弃开门进去。回到卧室，来到床边，对睡得不踏实的伴侣低声说：“贝塔儿醒了，应该是没事了，红赤在哄他。” 　　“那就好了。”云霄吐了口气，闭上眼睛，他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云火吹灭烛火，上床。眉头紧拧了一下，随即，又舒展了。贝塔儿和红赤以后…… 　　“咕咕。”贝塔儿，贝塔儿，我的贝塔儿。 　　“红赤阿爹，你也，只能是我的……不许有别的雌性……” 　　“咕咕！”没有！没有！只有贝塔儿，红赤阿爹只要贝塔儿！ 　　“胳膊疼。” 　　揉，揉胳膊。 　　贝塔儿醒了，红赤死去的心才有一次活了过来。红赤不懂情，但是他所有的感情早在贝塔儿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给了贝塔儿。他不会要雌性，不会要自己的幼崽。因为，贝塔儿就是他的雌性，是他的，幼崽。 　　 　　第240章 　　 　　图佐家的餐桌旁，亚立瑞抱着瑞格儿在餵他喝兽奶，格阿兹手里拿着嫩嫩的肉条餵刚孵化出来没多久的黑点。黑点，一只全身都是黑色的、皮肤光滑的翼兽。这是从格阿兹的蛋里孵化出来的，是龙，而不是又一个人鱼宝宝。亚立瑞和格阿兹已经商量好了，亚立瑞不要新的龙蛋了，黑点就是他和格阿兹共有的龙伙伴，因为亚立瑞不想再花时间去孵蛋了，他还想多陪陪瑞格儿呢。 　　图佐家的早餐少了许多的热闹，大家都在安静地吃饭。云霄没在，红赤和贝塔儿也没在。云火吃得很快，云霄昨天受了惊吓，今天最好在床上休息安胎。他吃完要去看看云霄醒了没，给云霄送吃的。 　　“阿爹，”奇罗出声，“贝塔儿真的没事了吧？” 　　云火道：“没事了。你们今天都别出去了，在家陪陪你们阿爸和贝塔儿。” 　　“我们不出去。”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哥哥们哪里还有心思出去。 　　大崽、红崽和黑崽捧起碗喝完汤，抓起脖子上戴着的餐巾擦擦嘴，丢下餐巾跳下凳子。云火立刻说：“去看看阿爸醒了没，如果醒了来叫阿爹。” 　　“嗯！”三个大崽子先飞走了。 　　赵富强问：“云火，你知道贝塔儿是怎么受伤的吗？”郭行磊也看了过来。两位父亲都很担心是不是红赤无意识的状态下伤了贝塔儿。 　　云火道：“好像是楼梯踩空摔下来了。” 　　“嘶——”爷爷和哥哥们瞬间心疼了。 　　“嗒嗒！啪啪醒啦！”黑崽在楼上叫了。云火几口吃完自己的早餐，去给云霄拿早餐。 　　二楼的一间卧室里，贝塔儿被黑崽哥哥的叫声给吵醒了。他嘤咛一声，在一人的怀里蹭蹭还想继续睡。放在他腰上的一只手摸上他的肩膀，低声：“咕咕？”贝塔儿，还疼吗？ 　　“唔……”贝塔儿往红赤阿爹的怀里钻了钻，显然还没睡醒。 　　红赤不吵他了，稍稍侧身，抱紧贝塔儿，陪他继续睡。 　　“咕噜噜……”饥饿的叫声从被窝里传出。红赤饿了，贝塔儿似乎也饿了。 　　“红赤阿爹……” 　　“咕？” 　　“渴……” 　　红赤立刻放开贝塔儿，掀开被子下床。下身的兽皮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红赤全身赤裸。站起来的他怔愣地看向自己的下身，赤眸眨眨。从来都没有硬起来过的地方，此时竟然精神抖擞。红赤的赤眸沉沉，有点不高兴，怎么会发情？回头看一眼闭着眼睛的贝塔儿，红赤绕到床那边拿起自己的睡袍套上，出去给贝塔儿倒水喝。 　　发情就等于要找雌性，就等于会有自己的幼崽。红赤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发情的一天。他，很不喜欢。他並不知道，已经向完整兽人进化的他，清晨的发情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红赤在门口站了半天，很不留情地用力捏了一下那里，在那里恢复了平静后，他下楼去给贝塔儿倒水。 　　红赤一出现，还在厨房里的两位父亲还有四个大孩子就赶忙问他贝塔儿的情况。确定贝塔儿昨晚确实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两位爷爷心疼坏了。四位哥哥马上决定一会儿就去清洁楼梯。倒了杯温水，又拿了一碗兽奶，红赤上楼。推门进去，看到贝塔儿安然地躺在床上，红赤吓了一整夜的心这才稍稍平复。 　　“咕咕。”贝塔儿。 　　贝塔儿不动。红赤把水杯和碗放在床头柜上，把贝塔儿抱到身上。先拿过水杯餵他喝水。贝塔儿闭着眼睛，只管张嘴。红赤吻了吻贝塔儿红肿的眼睛，心揪痛。餵贝塔儿喝了水，红赤放下杯子拿起碗。 　　“唔？”贝塔儿睁开了眼睛。 　　“咕咕。”兽奶。贝塔儿饿了。 　　贝塔儿闭上眼睛，张嘴喝兽奶。喝完兽奶，他抱住红赤阿爹：“红赤阿爹去吃饭吧。” 　　“咕咕。”红赤阿爹陪你。摸摸红赤阿爹光滑的胳膊，贝塔儿再次睁开眼睛。昨晚只顾得哭了，都没有仔细看看红赤阿爹。 　　抬手，摸上红赤阿爹的眼睛、鼻子、脸庞，再一路下来摸到光滑的脖子。红赤阿爹更帅了，可是贝塔儿却不是特别喜欢。他的手滑到红赤阿爹没有了翅膀的后背，心中並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高兴。 　　“红赤阿爹，你能变身了吗？” 　　红赤把贝塔儿放到床上，脱掉睡袍，在脸蛋瞬间变红的贝塔儿面前，他不是太熟悉地变成兽形。 　　“啊！红赤阿爹！你好大！”贝塔儿惊奇地跪坐起来，捧住红赤阿爹探过来的脑袋。红赤阿爹的兽形和六崽哥哥他们一样！但比六崽哥哥他们大多了。这是贝塔儿见到的第一个成年白羽兽人的兽形。纯白色、毛茸茸，赤红的眼睛是红赤阿爹的标誌。 　　红赤的兽形体型没有云火那么庞大。云火的兽形是目前所有兽人中最庞大的。但红赤的兽形也比得上巴赫尔他们的了。贝塔儿喜欢地在红赤阿爹的身上摸来摸去。红赤蹲下，贝塔儿爬到红赤阿爹的背上，幸福地把自己埋起来：“红赤阿爹，你终于有兽形了。你的翅膀可以收起来了。”接着，贝塔儿又有点怀念了：“以后，红赤阿爹只能背着我飞了，不能抱着我飞了。”他还是喜欢红赤阿爹抱着他飞。 　　红赤站起来，倾身把贝塔儿甩到床上，不熟练地变回了人形。红赤的表情十分的严肃，贝塔儿仰头看着他也不禁屏住了呼吸。红赤的眉心越来越紧，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纠结了起来。一分钟后，在贝塔儿的惊呼声中，红赤的身体再次被白色的羽毛复盖，两对翅膀在他的身后唰地展开。 　　“红赤阿爹！” 　　隔壁的云火起身就跑，云霄放下碗急忙下床。一脚踹开门，冲进来的云火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怒吼：“红赤！你又在贝塔儿面前全裸！”跟过来的云霄急忙脚步刹车。 　　※ 　　图佐家的众人再次齐聚在客厅里，围观。围观的对象是，红赤。红赤的变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不仅可以变成完全的兽形，甚至还能变回原来的半兽形！云霄拿出一身云火的青皮兽幻兽衣给红赤，却被贝塔儿拦住了。因为贝塔儿想红赤阿爹的第一身幻兽衣由他来做。云火当时的表情，很复杂。云霄的反应是在怔愣了几秒后，他拿出一张青皮兽兽皮交给贝塔儿。 　　贝塔儿要给红赤做幻兽衣，红赤别提多高兴了。他对变身还不熟练。有云火在一旁指导，红赤尽快熟悉自己的变身。红赤是白羽兽人第一个可以变成完整兽形的成年兽人，更可能是兽人历史上第一个具有三种变身形态的雄性兽人。红赤的半兽形形态和他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差别。就是对三种形态之间的转换，他还不熟练，不能像云火那样说变成兽形就变成兽形，说变成人形就变成人形。 　　在大家充分了解了红赤的三种形态后，贝塔儿很高兴地拉着红赤阿爹上楼。他要给红赤阿爹量尺寸，阿爸会帮助他给红赤阿爹做幻兽衣的。贝塔儿和红赤上楼了，云火把云霄也带到了房间里。关了门，云火道：“云霄，我可能，也要变身了。” 　　云霄愣了愣，惊呼：“像红赤那样？！” 　　“可能。”云火把他最近的异常告诉云霄，“我的后背最近一直热热麻麻的，体能也有所下降。我以为是石头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了。但看到红赤的情况，我想我可能是跟他一样，要有第三种变身了。” 　　云霄马上说：“你脱下衣服我看看！” 　　云火脱掉上衣，转过身。云霄查看云火的后背，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他召出白光，云火转身握住他的手，云霄的白光没有了。 　　“你怀崽子了。我没事。如果真的要变身了，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云霄很激动，他用力反握住云火的手说：“红赤变身的时候用了那么多石头，你很可能也要用到。炼化好的石头只有一颗了。我去找父亲和瓦拉大人他们！”剩下的炼化好的石头刚才又给了红赤一颗，只剩下一颗肯定不够云火用。 　　一听云火也有变身的迹象了，图佐家沸腾了。贝塔儿先放下了红赤阿爹的幻兽衣，和阿爸、爷爷一起抓紧时间给阿爹炼化石头。云霄又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瓦拉和吉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佩戴石头的雄性兽人都会经历这一关。瓦拉和吉桑把他们给儿子炼化好的玄晶石、绿晶石都拿给了云霄。万一云火这两天就要用到，等云霄他们炼化是肯定来不及了。 　　云火把所有的事情都先交代给了巴赫尔他们，他和红赤留在家中。红赤要熟练他的变身，云火则要提前做好准备。他有种预感，就是这几天了。新城的兽人大部分还不知道红赤具有了三种形态的变身。 　　第四天的中午，准备陪云霄去午睡的云火突感难受。他立刻冲进客厅坐了下来，呼吸急促。一看到阿爹的样子，贝塔儿马上喊：“阿爸！快给阿爹拿石头！” 　　奇罗和博森飞上楼冲进阿爹的房间。云霄和两位父亲跑进客厅，召出白光。云火艰难地开口：“云霄，你出去。” 　　“阿爸，我来。”贝塔儿去拉阿爸。红赤大步进来把云霄拽走了。贝塔儿和两位爷爷分三个方向召出白光。奇罗拿来了石头。贝塔儿很有经验地拿出四颗玄晶石分别塞到阿爹的两只手里。云火闭上眼睛，全身的肌肉鼓涨。 　　博森去关了院子的大门，告诉外面的白羽叔叔不要让人进来。奇罗、舒瓦和伊索尔带着弟弟们焦急地站在客厅门外，不敢进去。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尾巴甩呀甩，紧张极了。奇罗把含着指头的瑞格儿抱过来，哄他睡觉，眼睛也是紧盯着阿爹。 　　四块玄晶石很快就失去了能量的光芒。云霄挣开红赤，轻步走过去，在贝塔儿身边跪坐下，从袋子里取出石头放在云火的手里。袋子里一共有四十多颗石头。一颗颗石头里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云火消耗掉。当袋子里还剩下七八颗石头时，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云火为中心扩散。 　　“咕咕！”都离开！ 　　红赤冲进去，一手抱起贝塔儿，一手揽住云霄。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也冲了进去，扶起两个爷爷。大家全部离开客厅。红赤的身周也出现了能量波动，强大的能量把屋内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起来。红赤发出警告：“赫呀——！” 　　图佐家外的白羽兽人们纷纷飞起，远离。新城内骚动出现，巨大的能量波有一次从新城的后方传来。被惊动的雄性兽人们全部出来一探究竟。 　　能量波动持续了有四五分钟，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红赤发出的能量也随之增强。在一股很强大的冲击性的能量波后，波动消失。在许多双眼睛震惊而又激动的注视中，云火身上原本存留的半兽形体徵一点点地消失。身上浓密的红色毛发变成了光滑的皮肤，云火的兽耳变成了正常的人形耳朵，尾巴全部收回尾骨，手脚上尖长的指甲变得平整。 　　一滴泪从云霄的眼眶溢出。他的伴侣，这一刻起，彻底摆脱了赤红兽人的诅咒。他的赤红，只不过是因为进化的不完整，也或许说，只是因为他太强大了，所以保留了一部分兽形的体徵。 　　云火的头发，无风自动。赤红的双眸缓缓睁开，轻微的一眨后，云火低头。他看到了自己光滑的胳膊，有着平整指甲的双手。 　　“阿爹……”云火的身子一震，回头，他的伴侣、孩子们还有他的两位父亲以及他的兄弟站在远处，都在看着他。云火站了起来，扭头看了看没有尾巴的尾椎处，因为穿着幻兽衣，又是最坚韧的青皮兽幻兽衣，云火的衣服只是有点破烂，不至于令他赤裸。 　　云火抬脚，一步步走向他的伴侣、孩子和亲人。他的眼睛看着的是眼眶湿润，却带着对他最最爱恋的笑容的伴侣。云霄从红赤的身后走出来，走向他的赤红野兽，然后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云火弯身，抱住他的伴侣。他的身体在碰到伴侣之后紧绷了起来。这一刻，无声胜有声。以往的艰难在云火的记忆中早已模糊。闭上眼睛，闻着伴侣令他心宁的馨香，云火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变化。收起的尾巴出现，消失的毛发长出，他的背后，一对巨大的赤红肉翅舒展开来。 　　“阿爹！”孩子们激动了。 　　“咕咕！”红赤激动了，他也出现了半兽形。 　　两位父亲露出深深的笑容。贝塔儿跑过去抱住阿爹，仰头：“阿爹，你这个样子真帅！我喜欢有尾巴有翅膀的阿爹。” 　　云火弯腰，单手抱起儿子，在伴侣的嘴上啃了一口，然后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咕咕！”贝塔儿是我的！红赤把贝塔儿抢了过来，舔舔贝塔儿被亲过的地方。云火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还有六个崽子都过来了。 　　“阿爹，我也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看，纯人形的样子好奇怪。”奇罗。 　　“嗒嗒，哟哟！”刚才那个不是阿爹。 　　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虽然没说，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同的意思。阿爹就应该是有着尾巴和尖长指甲的模样才对啊。和普通兽人一样的人形，越看越奇怪。 　　“哈哈……”两位父亲站在原地笑，他们也不大习惯云火纯人形的样子。亚立瑞和格阿兹没跑过去，兄弟俩的想法一致。 　　“纯人形的样子一点都不酷。”他们才不要变成那样。 　　 　　第241章 　　 　　云火和红赤具有了三种形态这件事在新城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对兽人来说，这绝对称得上是颠复性的变化。最激动的就是巴赫尔这些固定佩戴能量石头的兽人。如果三种形态是兽人进化的终极形态，那岂不是说他们也有一天能像云火和红赤那样具有三种形态？特别是拜德这样有残疾的雄性兽人，半人半兽形的形态反而是最合适他们的。佩戴石头的雄性兽人们都恨不得能更快地吸收石头里的能量，早一点具有半兽形态。 　　相比族人们的兴奋激动，图佐家的反应倒也还好。因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不习惯云火和红赤的纯人形。六个崽子甚至觉得纯人形的阿爹不是阿爹。就是云霄都不是很习惯云火的纯人形，那个有着赤红的半兽人形态的云火才是他的伴侣。因为老老小小都不习惯（不喜欢），云火和红赤仍是一副半兽形的模样见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云火的背上多了一对大大的翼翅。 　　云霄现在就等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们进化完全了。尤其是六个崽子，以后也一定会有完整的兽形。亚立瑞和格阿兹是打定主意了，就算他们有纯粹的人形，他们也不要变，他们喜欢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喜欢自己野兽的耳朵和赤红的尾巴，那样才酷。 　　云火在家中调整了三日，适应了自己纯人形和半兽形之间的变幻后，他在议事厅里与康丁、瓦拉等新城的管理人员说明了一下他在变身前后的身体反应和感觉，为其他的佩戴石头的雄性兽人们提供参考。这件事红赤说不清，只有他来。云火没有藏私，他也叫来了哈拉丁。 　　红赤阿爹安全地进化，贝塔儿花了一周的时间在阿爸的指导下给红赤阿爹做了第一身幻兽衣。拿着贝塔儿给他做的衣服，红赤别提多幸福了。由贝塔儿给他穿上，红赤在家人紧张的注视下，从手部开始，身体缓慢地变幻成兽形。青皮兽的幻兽衣与他的身体一块块地融合在一起。这一天，白羽兽人在兽人世界的历史再一次改写。白羽兽人真正的成为了兽人的一个分支，並开始他们在兽人世界延续下去的历程。 　　※ 　　海洋上的一座很小的礁石岛上，格列思遥望远处的一片沙滩，心情沉闷。他的弟弟，就是在那里，丢掉的。他知道，被黑云兽抓走的弟弟肯定已经不在了，可是，一想到悲伤的阿爸，他就忍不住会想，如果他能再厉害一点，如果他没有被黑云兽打晕，那弟弟，会不会活下来。他的弟弟，还没有破壳就死了，看不到碧蓝的天、碧蓝的海，甚至，都无法叫他一声哥哥。 　　格列思用力擦掉眼里的泪水。阿爸已经很难过了，他不能再让阿爸担心了。阿爹也很难过，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阿爹去处理，月亮已经变成了黄色，又快到最危险的时候了，他要帮阿爹多抓一些鱼。 　　“哗！”一个人从海中冒了出来。他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垂落在腰间。他的上身是人形，腰部以下是蓝色的鱼尾。他穿了一件用某种蓝色的鱼皮製作的上衣，恰好遮盖到臀部。紧身的衣服勾勒出他有些纤弱的上身身形。他的皮肤白皙无暇，好似最美的珍珠，美丽的容颜却带了几分不合适的憔悴。一看到他，格列思原本沉闷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阿爸。”格列思从石头上跳下来，跑过去。 　　人鱼的尾巴摆动，来到岸边，他弯身在格列思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脖子上佩戴的粉色石头晃了晃。他开口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格列思不会告诉阿爸他是在这里缅怀他那个还没来得及破壳就死掉的弟弟，而是撒谎说：“我刚才追一条三嘴鱼，结果它逃脱了。” 　　人鱼笑笑，眼里闪过悲伤，强打精神地说：“你阿爹快回来了，回家吧。” 　　“好。” 　　格列思跳进海里，双腿立刻变成了鱼尾。格列思的头发和鱼尾是漂亮的金色，只有他的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像他的阿爸。牵着阿爸的手，格列思和阿爸向他们海底的家游去。阿爸刚才的悲伤，他看到了。他会努力长大，保护阿爸，保护族人，保护像弟弟那样年幼的人鱼幼崽不再被伤害。 　　人鱼的居所也不过是海底的岩石洞、珊瑚洞或者巨大的海贝壳。今天的天气很好。和阿爸一起回到家的格列思帮着阿爸提了两条很大的箭尾鱼和阿爸一起游到水面上。人鱼虽然生活在海中，但不能离沙滩或岛屿太远。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每天都需要一定时间在岸上。而且在水中就只能吃生食，有时候，雌性人鱼还是需要喝一点热烫，吃一点煮熟的鱼。 　　已经有人鱼在沙滩上准备午饭了。看到格列思和他的阿爸，其他人鱼们都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格列思只是小大人般淡淡的一个颔首，他的阿爸凯农则会对每一个人送上一抹微笑。用火石打着火，点燃晒乾的水草，格列思把打磨的原型贝壳架在水草周围的石头上。人鱼可以饮用海水，但是雌性更喜欢淡水。只是要取淡水就必须到岸上去，对于只有少部分雄性可以变幻双腿的人鱼来说，那是非常危险的。 　　把切好的鱼块放入锅中，凯农切了几片生鱼肉餵到格列思的嘴边。格列思抬手拿住：“阿爸，我自己吃。” 　　凯农鬆手，格列思一口就把一块肉给吃了。人鱼的雄性基本上都是吃生食的。贝壳里煮的鱼也都是给凯农的。他的身体有些不好，格列思的阿爹要求伴侣每天都要喝一点鱼汤，吃一点熟肉。说是煮，也不过是用海水煮熟，再放一点可以食用的水草、水皮等。 　　一个个人鱼从海中冒出来，来到沙滩上。他们中大部分的都是雄性人鱼。雄性人鱼与雌性人鱼有着明显的区别。雄性人鱼的五官就好似用刀刻的一般，棱角分明，带着海水的冰凉。雌性人鱼的五官非常的柔和，没有雄性人鱼给人的感觉那么冰冷。雄性人鱼体型高大，成年的雌性人鱼通常只到雄性人鱼的胸腹部。雄性人鱼的肤色也不像雌性人鱼那样犹如最洁白的珍珠，他们的皮肤就好像太阳晒多后的棕麦色。雌性人鱼会穿一件紧身的鱼皮製作的衣服，包裹住上身至臀部。之所以只到臀部，是为了方便在海中行动。而雄性人鱼不管成年与否，都只在腰部围一条鱼皮裙，只要挡住臀部即可。 　　沙滩上的人鱼有七八十位，不过雌性却不到十位。不远处的一片沙滩上也有一些人鱼，雌性依然是极少数。虽然还有很多人鱼没有上岸或者在其他沙滩上，但已足够显示出人鱼中雌性数量的稀少。不下雨，人鱼们在吃饭的时候都还是喜欢到沙滩上来。雌性人鱼的数量太少，所以一条雌性人鱼会有多位伴侣，只有人鱼族的族长才能单独拥有一位伴侣。 　　格列思的阿爹就是人鱼族的族长，而他因为一出生就能变幻双腿，已经是族人中公认的下一任的族长。人鱼中，只有力量强大的雄性才能把鱼尾变成双腿，力量越强大，变幻的年龄越早。而成年前没有变幻的雄性就不可能再变幻了。 　　又是哗啦一声，一位身形格外壮硕的雄性人鱼手里提着一条巨大的蓝光鱼来到了岸上。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金色的鱼尾在上岸后就变成了肌肉纠结的有力双腿。他的眼睛是极浅的金色。在人鱼中，金色，代表着力量。 　　格列思跑过去迎接，凯农也站了起来，温柔地看着向他走近的人。那是，他的伴侣，人鱼族的族长乌里梅萨。 　　“凯农。”走近的乌里梅萨唤了伴侣一声，然后把比他的个头还要高出一倍的蓝光鱼丢在一旁。蓝光鱼的味道一般，但蓝光鱼的鱼皮可以给伴侣做最漂亮的衣服。凯农知道伴侣捕获这条蓝光鱼为的是什么。他强打精神地说：“吃饭吧。” 　　在伴侣身边坐下，乌里梅萨抓起凯农已经收拾好的墨鱼生吃了起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很安静，谁都不是话多的人。原本凯农是家中调节气氛的那一个，但自从那颗人鱼蛋没了之后，他的话也越来越少。这个世界，雌性人鱼的生存非常的艰难，数量越来越少的雌性人鱼产下的人鱼蛋就更加的珍贵。凯农一成年就和乌里梅萨结成了伴侣，他的身体很好，第二年就生下了格列思。事隔十年，他又产下了一枚人鱼蛋，但还不知道里面的孩子是雄性还是雌性，他就失去了他。 　　凯农放下了贝壳，一滴水珠落在了汤里。他急忙转身，假装整理衣服，不想让那父子二人看到他的悲伤。格列思低下了头，大口咀嚼鱼肉。乌里梅萨抬手，把伴侣搂到了怀里，身体紧绷。四周看到这一幕的人鱼们都转身避开，不去打扰族长。 　　※ 　　“哈呀，呀呀。” 　　“嗷呜嗷呜～” 　　贝塔儿用力咬着嘴，憋住笑。不想承认像狗狗一样又是吐舌头、又是摇尾巴逗弄瑞格儿的两只“小狗”是他的哥哥。瑞格儿被哥哥们逗得哈哈笑，胖乎乎的小手把哥哥的“狗脸”都弄湿了。云霄走过来从水盆里把瑞格儿抱了出来，马上裹上一件丝麻大布巾。接着，他对三个孩子说：“该吃饭了。你们去餐厅。” 　　亚立瑞变成人形：“阿爸，我们给瑞格儿洗吧。” 　　“瑞格儿是雌性。去餐厅。” 　　揉揉两个儿子的脑袋，云霄抱瑞格儿去浴室冲洗一下，瑞格儿咬着自己的小指头对哥哥们笑。亚立瑞和格阿兹也傻乎乎地笑。 　　“阿爸，我帮你。”贝塔儿跑过去。 　　云霄这回没有反对。 　　给瑞格儿冲洗了一遍，把他鱼尾的鳞片一层层都擦拭乾净，再套上可爱的戴帽衫。云霄抱着瑞格儿出了浴室。浴室门口是博森和奇罗。 　　“阿爸，把瑞格儿给我吧。”奇罗伸手。 　　云霄把瑞格儿交给奇罗。他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了。贝塔儿牵着阿爸的手，仰头问：“阿爸，阿爹和红赤阿爹还要去找瑞格儿的家人吗？” 　　云霄笑着反问：“贝塔儿不想吗？” 　　贝塔儿摇摇头：“不是。如果瑞格儿的阿爹和阿爸还活着，肯定会很担心。如果找到了瑞格儿的阿爹和阿爸，可以让他们搬到新城来住。但现在是黄月了，阿爹和红赤阿爹会忙，会抽不出时间吧。”贝塔儿当然捨不得人鱼弟弟被送回去，但如果他丢了，阿爸、阿爹、红赤阿爹还有爷爷哥哥们肯定会急死。那瑞格儿的阿爸和阿爹也一定会很着急吧。 　　云霄倒也不瞒着孩子，说：“你阿爹也在考虑这件事，应该会去吧。” 　　“阿爸，我们能跟阿爹一起去吧？”奇罗问。 　　云霄笑着说：“你可以问问你阿爹。你们都长大了，你阿爹会同意的。” 　　奇罗的眼睛亮了，博森也亮了。 　　果然，在云火和红赤回来吃完午饭后，云火召开家庭会议。他和红赤打算一周后去寻找瑞格儿的亲人，准确地说是去寻找人鱼的踪迹。还没等奇罗要求，云火就先说：“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一起去。” 　　“阿爹！我正想说我们四个也想去呢。”奇罗高兴了。其他三个大孩子也很高兴。 　　云火道：“你们也应该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了。” 　　云霄问身边的孩子：“黑崽、红崽和大崽要不要跟阿爹和哥哥们一起去？”三个大崽子有这个能力，就是太粘阿爸，所以云火没提。 　　果然，三个大崽子摇头：“要啪啪。” 　　云霄摸摸三个大崽子的脑袋，说：“阿爸就在家啊，哪里都不去，等你们回来。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美，会有很多你们想不到的奇遇。和阿爹还有哥哥们一起去吧。”红崽眨眨眼睛，有点犹豫。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但是，他不想离开阿爸。 　　“去吧。阿爸在家等你们。你们难道不想和阿爹还有哥哥们一起出去玩？到有很多水的地方，说不定，还能看到海。” 　　“阿爹，我想去。”贝塔儿一听可能会看到海，立刻不淡定了。 　　“咕咕！”贝塔儿一起去！红赤可捨不得好几天见不到贝塔儿，马上同意。云火瞪了红赤一眼，对三个更犹豫的大崽子说：“你们可以给阿爸找漂亮的石头当礼物。”三个大崽子也该学会离开阿爸了。这么想着，云火改变了主意，必须带走。 　　“嗒嗒，我要去！”三个大崽子立刻举爪。 　　云霄笑出了声，欣慰极了。 　　“我也想去。”亚立瑞和格阿兹噘嘴。三个小崽子吃爷爷做的兽奶布丁，不出声，他们不去，他们要阿爸。 　　亚立瑞变成兽形飞到阿爸的肩膀上，又变回来，央求：“阿爹，我想去，我想去找瑞格儿的家人。” 　　“阿爹，我也想。”格阿兹眨巴眨巴那双“可怜”的小红眼。 　　云霄只是笑，但眼里是同意。云火看看几双央求的眼睛，大手一挥：“可以。” 　　“噢噢～阿爹我爱你～” 　　亚立瑞给了他阿爹一个吻，被他阿爹嫌弃地拿尾巴抽了一下。贝塔儿跑到阿爹跟前，垫起脚尖给了阿爹一个吻，得到了阿爹疼爱的拥抱。不过另一位阿爹不乐意了，贝塔儿又赶紧给红赤阿爹一个面颊吻。 　　两位爷爷在一旁呵呵笑。有云火和红赤，孩子们出去不会有事。孩子们整天都闷在丛山平原，出去看一看不是坏事，说不定真的能看到海呢。孩子们可都垂涎很久了。 　　定下来要去了。几个孩子马上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囊。云火和红赤这次出行只带二十名白羽兽人。他和红赤进化完全后，两人的武力值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现在是黄月，是储存食物的时期，他们也不能带走太多人。新城就交给康丁和瓦拉，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巴赫尔他们。云火也不打算离开太久，最多二十天。 　　走之前，云火和红赤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交代、安排。时间过得很快，出发的那天，三个大崽子让阿爸在他们的脸上亲了又亲，然后依依不捨地朝阿爸挥爪。他们会找到很漂亮很漂亮的石头给阿爸当礼物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拉着瑞格儿的小手说这说那，也不管人家根本就听不懂。又亲了亲，两个孩子跳到阿爹背上，变成兽形。 　　“嗷呜～”阿爸、爷爷再见，瑞格儿再见，要想我。 　　“阿爸、爷爷、小崽哥哥再见～” 　　被红赤阿爹抱在怀里的贝塔儿兴奋的脸蛋红红。 　　在云火的兽吼和红赤清冽的叫声中，图佐家的第一次旅游开始了。不过因为云霄有晕，瑞格儿还太小，人员有点不够完美。不过下一次一定会完美的。 　　看着远去的伴侣、兄长和孩子们，云霄在心里说：【希望可以找到瑞格儿的亲人。】 　　第242章 　　 　　出来的第一个晚上，三个大崽子的情绪就低落下来了。与哥哥和弟弟的兴奋不同，他们开始想阿爸了。还好是奇罗哥哥做饭，不然如果吃的还是阿爹做的难吃的饭，三个大崽子说不定会马上飞回家。 　　红赤抱着贝塔儿到安静的地方赏月去了。就听“咔嚓咔嚓”，红月抱着贝塔儿自拍地不亦乐乎。奇罗、博森、伊索尔和舒瓦也到四周探险去了，十位白羽叔叔跟着他们。云火在兽皮上画地图。他们一路飞来的路线他都要画下来。纸张方便，但是不防水，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又是据红赤说有很多水的地方，最好还是用兽皮。 　　“嗒嗒……”大崽攀着阿爹的翅膀，爬到阿爹的背上，“我想啪啪。” 　　尾巴抽了一下大崽，云火教育：“你是雄性，不能一直粘着阿爸。” 　　大崽噘嘴。黑崽爬过来往阿爹的怀里钻，云火拍他的屁股：“难道以后成年了还要粘着阿爸？” 　　“想啪啪。”黑崽噘嘴。 　　红崽板着指头算：“一，二，三……”一直数到两百，红崽说：“嗒嗒，我啪啪哟！”我离开阿爸两百天了！ 　　云火一个尾巴抽过去：“都滚进帐篷里睡觉去！” 　　“呜……”大崽和黑崽从阿爹的身上下来，和红崽一起伤心地回帐篷，他们想阿爸。 　　“红崽、大崽、黑崽，快来，这里有好玩的。” 　　“来啦！”三个大崽子张开翅膀就飞走了。云火的眼眸沉沉，这到底是想阿爸还是因为没有好玩的？ 　　被红赤阿爹抱坐在树上，自拍完毕的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怀里转了个身，说：“红赤阿爹，你变成纯人形吧。” 　　红赤马上很听话地变成纯人形，英俊的面庞再没有毛发的遮挡。贝塔儿拿着手机，贴着红赤阿爹的脸又拍了几张，然后说：“红赤阿爹，你的人形不许给别人看哦。” 　　“咕咕！”只给贝塔儿看。 　　贝塔儿笑了。把手机放回红赤阿爹的口袋里，扣好，贝塔儿双手抱住红赤阿爹的腰，闭上眼睛。 　　“咕咕？”要睡了？ 　　“嗯。红赤阿爹抱着我睡。” 　　红赤不说话了。半兽形变幻，翅膀张开，反向弯曲，把他的贝塔儿包起来。这次半兽形的变身，红赤的翅膀“柔软”了许多。夜晚虽然凉，但在红赤阿爹温暖的怀里，又被红赤阿爹温暖的翅膀包裹着，贝塔儿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天微亮的时候，云火和红赤就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了。兴奋的孩子们除了不会飞的舒瓦和伊索尔是坐在叔叔的背上，其他孩子都是兴奋地嗷嗷飞。离开丛山平原之后，水域越来越多，互相连通。骑在红赤阿爹背上的贝塔儿渴望地看着远方，希望在那里能有他期盼了许久的海。海，他只在平板书里阿爸的那个世界看到过。贝塔儿现在都记得他第一次看到海的心动。那没有尽头的蓝色海洋，是那么的美丽。 　　“红赤阿爹，我想看海……”贝塔儿呢喃而出他的渴望。 　　“咕咕！”红赤阿爹带你去看海！他的贝塔儿想要看海，哪怕要一直一直寻找下去，红赤也会为他的贝塔儿找到海。 　　云火也听到了儿子的渴望，他也有着和红赤一样的决心。而他，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就算他们所处的星球水域没有那么多那么大，但一定会有海，一定会有。 　　“哥哥，我们哟哟～”哥哥我们比赛～ 　　红崽发出挑战，奇罗嗷呜叫，好啊。亚立瑞和格阿兹迅速飞到哥哥的身边，准备加入。亚立瑞让黑点去阿爹的背上，黑点刚孵化出来没多久，飞行能力还不行。此次外出，黑点都是趴在亚立瑞或格阿兹的身上的。七个孩子在空中依次排好，奇罗一声“嗷呜”，比赛开始！ 　　舒瓦和伊索尔很羡慕，两个孩子不会飞。舒瓦忍不住问：“叔叔，我和伊索尔会有翅膀吗？” 　　云火的尾巴轻抽了两个孩子一下，意思不言而喻。舒瓦笑了：“叔叔，我会努力的。” 　　“叔叔，我也会的！” 　　他们有兽神和守护者的祝福，一定会有翅膀。 　　前方，七个孩子又是“哟哟”，又是“嗷呜”，玩得好不欢乐。奇罗和博森的龙伙伴紧随在两人的身后。舒瓦和伊索尔的伙伴则在云火身边飞着，绝对不离开牠们的伙伴。贝塔儿完全趴在红赤阿爹的背上了，一来是避开高空中的风，二来方便和红赤阿爹说悄悄话。云火看着前方飞得自由自在的大崽，突然很想云霄。 　　大崽的两对翅膀灵活地扇动着。他的生命和他的翅膀都是他的阿爸给他的。大崽在空中和哥哥们玩闹，却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新奇的东西，只要他觉得是新奇的，他就会立刻飞过去捡起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带回去给阿爸。黑崽和红崽也同样是。三个大崽子想阿爸，粘阿爸，最爱阿爸。因为最爱阿爸，所以想把阿爸可能喜欢的一切东西都送到阿爸的面前，这种信念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血肉里，直到他们成年，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黄月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寻找人鱼，不是游玩，云火没有计划在路上花太多时间游玩。不过孩子们也没有要求停下来多玩一会儿。沿途遇到没有见过的野兽，云火会让孩子们上去挑战，他在一旁守着兼保护，在挑战结束后，他指导孩子们应该改正的地方，也不吝啬表扬。 　　在战斗这件事上，白羽兽人有着天生的敏感。红崽、黑崽和大崽从小一起玩，更喜欢群殴。别看三个大崽子在家里又爱撒娇，又爱粘人，但在猎物和敌人的面前，三个大崽子有时候比哥哥们还要凶残。亚立瑞和格阿兹还太小，只能挑战体型比较小的野兽。不过云火可不会让他们去挑战温顺的小动物，哪怕是“小”动物，也必须是凶猛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完全继承了他们阿爹的勇猛，别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孩子完全不知道怕为何物，那战斗时的凶狠与敏锐绝对有着阿爹的影子。 　　几个雄性孩子被云火调教的时候，红赤会把贝塔儿抱走。他的贝塔儿不需要学习怎么狩猎。他也不喜欢他的贝塔儿见到那些凶猛与血腥。这一点红赤和云火是完全一致的。即便是云霄，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亲手处理过猎物。云火让云霄接触的永远都是已经处理好的。红赤也许还不算一个合格的雄性兽人，但他是白羽部落的首领，是和云火一样强大的雄性，他的贝塔儿不需要接触血腥，他的贝塔儿只要像云霄那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可以了。食物、生存，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贝塔儿操心。现在的红赤，有自信给贝塔儿最好的生活。 　　这样飞行了约有五天，已经离开丛山平原很远了。这里的温度要比丛山平原高几度，水域的面积更大。陆地上的植被非常的茂盛，很多植物都直接生长在水里。而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有许多在丛山平原那边没有见过的。 　　“咕咕。”红赤看向右侧。瑞格儿就是他在那边捡到的。 　　“吼。”还有多远？ 　　“咕咕。”要再飞半天。 　　四个大孩子还有亚立瑞、格阿兹都听得咋舌，红赤叔叔竟然跑到这么远来找蛋。亚立瑞和格阿兹立刻感动了。 　　云火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下沉了，他环顾一圈四周的地形，道：“吼——”找一个平坦的地方休息，明天再过去。 　　红赤点点头，飞高。这一飞不要紧，他赤红的眼睛倏然紧缩，接着鸣叫起来：“赫呀——！”海！前方好像有海！ 　　“啊！红赤阿爹！快过去！我们快过去！” 　　“嗷呜～！” 　　亚立瑞和格阿兹欢叫地就往前飞，奇罗和博森速度跟上。云火也不说什么了，扇动翅膀往前飞。在阿爹背上休息的三个大崽子也不休息了，大叫着“哥哥，等等～”就追了过去。 　　红赤看到的蓝色看起来挺近的，可却是飞行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那片蓝色。就听贝塔儿激动的叫声响彻天空，奇罗和博森俯身就往下方飞。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尾巴甩得在空中都有残影了。 　　“哟哟哟哟～”海海海海～ 　　云火看着大海，心情也格外的激盪。他们发现的其实是一个小海湾，但丝毫不影响亲眼看到那片广袤深蓝的震撼。红赤也很激动，而他的激动更多的是因为贝塔儿很激动。贝塔儿大喊：“阿爹！红赤阿爹！我要下海！我要下海！” 　　“咕！”下！ 　　※ 　　这就是沙滩！这就是海水！孩子们玩疯了，乐疯了。红赤抱着还没学会游泳——主要是太害怕一直学不会——的贝塔儿在海水中荡漾，随着海浪起起伏伏。贝塔儿两手紧紧抓着红赤阿爹的幻兽衣，海水里比河水里更可怕，可是他一进入海中就喜欢上了海的感觉。所以尽管怕，尽管红赤阿爹稍稍一离开他他就会吓得大叫，但他仍不愿意离开，仍要求红赤阿爹抱着他在海中起伏。 　　四个大孩子、三个大崽子、亚立瑞和格阿兹就没有这种问题了。九个孩子都会游泳，一会儿人形，一会儿兽形地在海中欢腾。果然阿爸和爷爷没有骗他们，海和河，是完全不同的水。二十个跟来的白羽兽人们也在海水里扑腾，但因为他们的翅膀沾到水后会很沉，云火叮嘱他们不许到水深的地方。云火也在海水里游了一会人，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一人，所以他的兴致没有其他人那么高涨。他拿奇罗的手机给众人拍好多照片，然后坐在沙滩上盯着水里的孩子们，海水虽然美丽，但也同样凶残。如果云霄在就好了……云火承认，他是想伴侣了。 　　一直玩到天空只剩下太阳的余光，云火让大家上岸。贝塔儿累了，他抱着红赤阿爹的脖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脸上仍有兴奋的笑容。 　　“阿爹、红赤阿爹，明天早上我要起来看日出。” 　　“咕！”好！ 　　“红赤阿爹要把我叫起来。” 　　“咕！” 　　从海里上来，都是一身的沙子，云火和红赤带大家到来的路上看到的淡水水洼里去清洗，还要填满他们的水袋。清洗乾净，一群人还是来到了距离海比较近的一块靠近陆地的粗沙滩上搭帐篷。随着太阳的落山，海风也越来越凉了。孩子们都穿上了长袖的戴帽衫，贝塔儿连长裤都穿上了。 　　格阿兹跑到他无所不能的阿爹面前，眨巴眼睛，尾巴摇晃：“阿爹，我们吃海鲜好不要？”他们吃的最多的是河鲜，却是从未吃过海鲜的。 　　贝塔儿举手：“我知道礁石下面会有贝壳，书上说的。” 　　红赤立马站了起来。这种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云火安排十名白羽兽人到附近去寻找食用野菜，他和红赤去找海味。 　　云火和红赤变幻成纯人形，跳进了海里，贝塔儿喊：“阿爹，红赤阿爹小心哦。” 　　其他孩子们也没有閒着。虽然没有见过海，但关于海的知识他们可是知道很多的。孩子们到附近去找找有没有爬上岸的螃蟹什么的。贝塔儿就搭灶火。 　　云火和红赤两人合作，云火把一种扁圆的、有两条细长尾巴的鱼赶到浅水处，红赤在上方一个长矛投掷下去，鱼就抓住了。这种鱼表面灰暗，近海的水里有好几只，体型有半个云火那么大。之前贝塔儿他们游泳的时候还没有看到，现在却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晚了，这些鱼就要游到浅水处了。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便宜了云火和红赤。两人先生吃了一小块，确定可以食用，云火让几个雄性孩子过来处理。两人随后又抓了六条，接着又潜入水中，去礁石那里寻找可能存在的贝类。现在海中的涌动更强烈了，云火不让白羽兽人下水，弄不好会把他们卷走。那种力量他和红赤完全可以对抗，所以他们两人可以放心下水。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大树叶上摆满了丰富的食物。礁石下有各种不同的贝类，云火还用红崽带来的小鱼网在礁石下的小洞里捕捉了好几条银色的小鱼。鱼汤煮上了，鱼肉烤上了，清洗乾净的贝壳肉在滚水里煮一下直接入口，味道鲜极了。半个手掌大小的软壳螃蟹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云火倒了两杯红酒，他和红赤一人一小杯。几个孩子都很馋，被阿爹一瞪，谁也不敢要，乖乖吃。 　　“阿爹，我们回去的时候给阿爸带一些吧。阿爸怀了弟弟，吃这个好。爷爷来到这里后也没有吃过了。”海味比河产更加的鲜美，奇罗想到阿爸和爷爷了。 　　云火道：“你阿爸说过海味直接晒乾就可以保存。回去前阿爹多找一些。” 　　一群人吃得不亦乐乎，四周黑暗的丛林中，一双双闪着冷光的眼睛注意着他们。云火和红赤的眼神沉了几分，二十名白羽兽人竖起了耳朵，做好战斗的准备。除了贝塔儿外，所有人都察觉到那些不善的眼神了。殊不知，那些眼神是被食物的香气引来的。 　　云火站了起来，红赤放下怀里的贝塔儿站了起来。 　　“阿爹？红赤阿爹？” 　　“你们在这里等。” 　　云火摸摸贝塔儿的头，张开翅膀，红赤紧随。等到两位阿爹飞到黑暗中去了，贝塔儿眨眨眼，问：“大哥，阿爹和红赤阿爹干什么去了？” 　　博森冷静地回道：“阿爹和红赤叔叔清除危险去了。” 　　“哦。”贝塔儿明白了。附近有危险的野兽吧。 　　果然，没一会儿，贝塔儿就听到了他的两位阿爹可怕的“咆哮”声。树林哗啦啦地作响，野兽害怕的低鸣和求饶此起彼伏。孩子们该吃什么吃什么，就是贝塔儿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奇罗还是搂住了弟弟。 　　不过十几分钟，云火和红赤从黑暗中飞到了空中。云火对着无尽的黑暗发出警告的吼声，带着能量的威压一圈圈地扩散，就是海水都被影响了。接着是红赤，那令闻者畏惧的清冽鸣叫好似一把把冰刃，戳入胆敢冒犯的“敌人”心口。两位绝对强者的警告立刻令这里方圆数十米范围内的野兽销匿。 　　海洋中，一双浅金色的眼眸眼瞳紧缩。他迅速从海水中泳到水面上，朝某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有陌生的危险进入了这里！ 　　 　　第243章 　　 　　海底，人鱼的号角吹响，雄性人鱼们纷纷从休息的洞穴或贝壳中游了出来。原本蜷缩着熟睡的格列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阿爸！” 　　凯农从隔壁的一个洞穴里游过来，紧张地说：“有危险来了。” 　　格列思左右看看，急忙问：“阿爹呢？是水怪吗？” 　　凯农抱住儿子，心慌地看着洞外：“不知道。” 　　无尽的海洋中，有美丽的人鱼，有味道鲜美的海产，自然，也会有危险。人鱼是大海的宠儿，可也是隐藏在大海中水怪最喜欢的美味。水怪，是人鱼对海中会攻击人鱼、伤害人鱼甚至食用人鱼的危险鱼类和水兽的统称。人鱼在海底的栖息地通常都是比较安全的，雄性人鱼也会组成巡逻队保护他们的家园。但不是说人鱼的栖息地就是最安全的。有时候，会有水怪来入侵，有时候，外出狩猎的雄性人鱼也会遭到水怪的攻击。人鱼雌性和幼崽是水怪最喜欢捕猎的对象，因为他们没有抵抗的能力，肉质也最鲜嫩。 　　号角是族长乌里梅萨吹响的。他挑选了十名部族中最优秀的雄性人鱼与他一同前往查探。乌里梅萨每晚都要巡逻栖息地，这是他的责任。而在刚才，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两股极强的、穿透了海面的力量。那是他十分熟悉的一种力量，更是他最为痛恨的一种力量。乌里梅萨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族人，也只有他察觉到了那种力量。乌里梅萨带着十名族人前往力量传来的方向，心思凝重。这里怎么会有那种力量？难道说那边的危险可以来到这里了？一这么想，乌里梅萨的表情就更加的沉重。如果那边的危险也来到了这里，他就必须带领族人们重新寻找一个安全的栖息地，可是这里是距离那边最近的海域了。他们痛恨那边，可是，又离不开那边。 　　跟在族长身后的十名族人们都看到了族长脸上的沉重。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都心里有数，一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眼看就要到白月了，族人们的本来就越来越担忧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有别的危险……兽神大人真的遗忘了他们了吗？ 　　乌里梅萨的好友比丘快速游上去，低声问：“族长，你发现了什么？” 　　乌里梅萨也不瞒他，低声回道：“我刚才察觉到一股很可怕的力量，像，那边的力量。” 　　对方深紫色的眼眸瞬间愕然：“是异兽还是异兽人？他们不是来不到这里吗？！” 　　“我不知道，所以要去查看。”自从他的那个孩子丢失之后，此刻，乌里梅萨又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但是，这种无力感也仅仅不过是几息。他是族长，他如果绝望放弃了，那族人们该怎么办？所以，不管他们的生存地变得多么恶劣，哪怕族中只剩下一个族人，他也要誓死保护族人。 　　比丘也不问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与乌里梅萨保持相同的速度。乌里梅萨游到海面上，待其他人都冒出头后，他把十人分成五个小组，向五个方向去寻找。他刚才只感应到是从这附近过来的，但具体在哪里並不知道。这里有一个海湾，乌里梅萨打算独自前往。 　　“族长，我和你一起去。”比丘不同意。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乌里梅萨不让比丘和他一起去。那个海湾就是陆地了。对人鱼来说，夜晚的陆地是非常危险的，就算比丘可以变幻双腿也不行。在乌里梅萨的坚持下，比丘只能和与他一组的族人往另一个方向游去。乌里梅萨重新潜入海中，游向那个海湾。 　　夜晚的海边多了几分凉意。红赤抱着贝塔儿进帐篷里睡觉了，贝塔儿玩了好久的海水，又兴奋地做晚饭，现在已经累得在红赤的怀里睡着了。云火把孩子们也赶进帐篷里睡觉，二十位白羽兽人也被他赶进另一个搭帐篷里休息去了。他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画地图。不过云火画得並不专心，画画停停。在这样的夜晚，耳边是海水的冲刷声，身后的丛林，虫鸣为海浪伴奏，漫天的星斗好似掛在夜空的小灯泡，一闪一闪。 　　云火想云霄了，很想，非常的想。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与云霄初见时的一幕幕。如果不是遇到了云霄，他现在，还是那个在岩石山森林里孤身独居、人人惧怕的赤红野兽。他想云霄，想云霄肚子里的崽子。云火起身进了红赤和孩子们睡觉的帐篷，过了会儿，再次出来的他手里多了一部手机，是奇罗的手机。 　　云火打开手机，调出照片。奇罗的手机里绝大多数都是家人的照片。云火一张张快速翻看，在看到伴侣的照片时，他的眼神立刻柔和了许多，无限爱恋。 　　漆黑的海面下，乌里梅萨吃惊地看着沙滩上的那个……那是什么，人？那个人与异兽人很像，但多了一对翅膀。而且，他手上拿着什么？会发光？乌里梅萨让自己与海水融为一体，岸上的人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不管是异兽还是异兽人，都是人鱼的敌人。乌里梅萨淡金色的眼睛在看到附近的几只异兽后变成了冰冷的金褐色。只有异兽人会饲养凶残的异兽，那个人肯定是异兽人。想到异兽人从那边过来了，乌里梅萨握紧双拳，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海域。而在这之前，金色的眼眸杀气隐隐，海浪还在冲刷着岸边，但海水深处某种力量在涌动。 　　帐篷的帘子动了动，云火扭头，一位小傢伙揉着眼睛、噘着嘴巴走了出来。云火立刻黑面。走出来的是大崽。光着小屁股，只穿了一件肚兜的他走到阿爹的跟前，钻进阿爹的怀里。 　　“嗒嗒……我要啪啪……”大崽想阿爸了。 　　很“残忍”地给了大崽的屁股一巴掌，云火把大崽抱到腿上，拍掉他脚丫子上的沙子，粗声说：“阿爸又要给你生弟弟了，你还这么粘阿爸！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像一个哥哥？” 　　“啪啪，我要啪啪。”大崽想哭，他想。 　　“嗒嗒……”黑崽和红崽也出来了。他们看到了海，吃到了美味的海鲜，今晚，他们格外想阿爸。云火额头的青筋直冒，尾巴抽了下黑崽和大崽：“回去乖乖睡觉！” 　　“要啪啪……”两个大崽子才不怕阿爹，拱进阿爹怀里要阿爸。三个大崽子想阿爸，云火又何尝不想伴侣。拍拍三个大崽子的屁股，云火道：“阿爹也想你们阿爸，但我们出来是来找人鱼，是来找瑞格儿的亲人的。忘了？” 　　“呜……”想阿爸。 　　云火拿起手机：“看看阿爸的照片，然后乖乖去睡觉。” 　　“片片！” 　　三个大崽子立刻转过身，要看照片。云火打开手机，继续刚才看的照片。 　　“啪啪！”三个大崽子一看到阿爸的照片就要去亲，结果却换来了阿爹狠狠的暴栗。云火咬牙吼：“阿爸是阿爹的！不许亲！” 　　“啪啪！”要亲！ 　　水面下的乌里梅萨眼中的冰冷变成了惊讶。在大崽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惊讶。他看到那个火光中浑身赤红的“异兽人”虽然一脸不悦地打三个幼崽的屁股，可那动作间属于阿爹的慈爱是表露无遗的。再说那三个一身白色的幼崽明显也跟阿爹很亲密。接着，乌里梅萨就疑惑了。那真的是异兽人吗？异兽人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对幼崽这么慈爱的一面，但明显，那个成年异兽人在和那三个幼崽说话。那个异兽人手上拿的是什么？三个幼崽为什么要亲那个会发光的东西？ 　　突然，一抹意识冲入乌里梅萨的脑中，他先是恍惚，接着震惊，然后全身都震动了起来。会不会！会不会是！ 　　“哗啦！”乌里梅萨直接冲出了水面。那一瞬间，云火把三个大崽子用力揽入怀中，警戒地向海面的方向看了过去。 　　“哟哟哟哟！”三个大崽子也察觉到黑暗中有某种生物，马上叫了起来。 　　白羽兽人呼啦啦地从帐篷里出来了，红赤出来了，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出来了，亚立瑞和格阿兹也出来了。被当作是异兽的四条“龙”马上靠近他们的伙伴。 　　云火站了起来，翅膀张开，红赤走到他的身边，也张开了翅膀，那是他们的警告。黑暗中，只有海水声，可谁都知道，那黑暗的海中，有什么在向他们靠近。 　　“红赤阿爹？”贝塔儿也醒了，在帐篷里喊。 　　“咕咕！”贝塔儿别出来！十几个白羽兽人瞬间包围了贝塔儿的帐篷。 　　乌里梅萨的双手在颤抖，他听到了幼崽的喊声，对方在喊，“阿爹”。听那声音，像是小雌性的。这些人，不是异兽，不是异兽！那会不会是！ 　　乌里梅萨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当他的身影进入火光的范围中时，三个大崽子的嘴巴张大了，四个大孩子的嘴巴张开了，亚立瑞和格阿兹的眼睛瞪大了。云火和红赤的赤眸变成了深红，白羽兽人们集体惊呆了。 　　“鱼……鱼……大鱼……大鱼！哟哟哟！”瑞格儿！瑞格儿一样的鱼！红崽飞到阿爹的背上叫了起来。亚立瑞和格阿兹跑了过来，用力揉揉眼睛。当他们看清楚那站在岸边的人确实是有尾巴之后，两个孩子跳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扭头喊，“阿爹！我们找到了！” 　　帐篷里的贝塔儿一听，掀开帘子就跑了出来，红赤转身飞过去抱起他。贝塔儿没有穿鞋，地上凉。 　　乌里梅萨看了几眼激动万分的两个孩子，心中同样震动。从这两个幼崽的反应上已经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异兽人，因为，他能听懂他们的话！但，他们说，找到了？乌里梅萨向前几步，完全站在了沙滩上，鱼尾在火光中展露无遗。 　　眼睛没有阿爹和哥哥们那么敏锐的贝塔儿这才看清楚从海中出现的陌生人是什么样子的。一看到那与瑞格儿相似的形体，贝塔儿惊叫出声：“阿爹！瑞格儿！” 　　贝塔儿的意思是和瑞格儿一样的人鱼，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云火抬脚，走了过去。又在一片惊呼声中，乌里梅萨的鱼尾变成了双腿，他也抬脚，朝赤红的“异兽人”走了过去，他的身后，海水上升。 　　白羽兽人们飞到了空中，握紧长矛。博森上前一步，把奇罗、舒瓦和伊索尔挡在身后。红赤的赤眸冷光弥漫，云火则是不动声色。 　　两人在彼此间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同时停下，乌里梅萨先开口：“乌里梅萨，人鱼族族长，你们是谁？” 　　“云火?图佐，前来寻找人鱼的兽人。” 　　兽人？！乌里梅萨金褐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你们，从哪里来？” 　　“丛山平原。” 　　丛山平原……他没有听说过…… 　　有人等不及了，喊：“阿爹，先问问他认不认识瑞格儿。”是贝塔儿。 　　亚立瑞和格阿兹也跑了过来，先变成野兽飞到阿爹的肩膀上，再变回人形。亚立瑞焦急地问：“人鱼叔叔，你们有蓝色鱼尾的人鱼吗？” 　　乌里梅萨的双眼微眯，谨慎地开口：“我的伴侣，就是蓝色鱼尾。” 　　“啊！”亚立瑞看向阿爹，格阿兹立刻问：“那你们有没有丢过一颗人鱼蛋？” 　　格阿兹的话刚落，乌里梅萨一直保持的冷静瞬间消失，他一把抓住格阿兹，五官因为极度的心惊而扭曲。 　　“你们见过一颗人鱼蛋？！” 　　云火抬手握住乌里梅萨湿润的手腕，拯救了自己的儿子被捏痛的胳膊，平静地说：“我兄弟捡到一颗蛋，里面孵化出了一个蓝色鱼尾的雌性小人鱼，我们是来找他的亲人的。我兄弟是在这附近捡到的。” 　　那一刻，乌里梅萨一直死死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绝望变成了狂喜的希望。他另一手紧扣住赤红野兽的手腕，声音颤抖：“我，丢了一颗人鱼蛋，他是在无月的时候，被黑云兽，抓走的。” 　　“……不会，这么，巧吧……” 　　亚立瑞和格阿兹有点晕。 　　乌里梅萨的身后，海浪越来越高，海水涌动得越来越急。在其他方向寻找危险的十位人鱼感受到了他们的族长不受控制的力量。比丘吹响腰间的海螺，要族人们迅速去找族长，族长出事了！ 　　 　　第244章 　　 　　海底的人鱼们在焦急地等待他们的族长和族人们回来。凯农与儿子相依偎，两人的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而凯农的眉间，更有几分强忍的心伤。 　　“阿爸，你别担心，如果真的有水怪来，阿爹绝对可以杀死水怪。” 　　凯农摸摸儿子的脑袋，没有作声，只有乌里梅萨平安地回来，他才能安心。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伴侣和长子是他的全部，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呜——”海螺的号角一声声响起，凯农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更加的惨白。他放开格列思站了起来。格列思坐不住了，游出了洞中。人鱼们全部出来了，那一声声沉闷的号角令他们心头颤动，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危险来了。担心不已的凯农也跟出去了。 　　没多久，就有人鱼在喊：“比丘大人回来了！” 　　族人们立刻围拢过去，凯农因为身份没有遇到阻碍，迎着比丘的身影快速游上前。 　　“比丘大人，出什么事了！族长呢？”大家纷纷焦急地询问。 　　比丘古铜色的脸旁有点泛红，在海明珠的光照下，众人都看到了比丘的异样。比丘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遇到了危险。比丘顾不上一一回答，他也直接迎上了凯农，激动地说：“凯农大人，您和族长的人鱼蛋找到了！族长让您马上跟我走！” 　　“什么？！族长和凯农大人的人鱼蛋找到了？！” 　　“啊！那不是已经过了孵化期了！” 　　格列思冲过去：“比丘大人！我弟弟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而听到这一消息的凯农直接被震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找到了！已经孵化了。是一个小雌性！” 　　轰！人鱼族沸腾了。 　　格列思立刻去看阿爸：“阿爸！弟弟找到了！我们快过去！去找阿爹！” 　　凯农的眼泪被海水融化。 　　※ 　　海湾上，原本熟睡的人都起来了，几个孩子好奇不已地瞪着成年的雄性人鱼们，眼睛犹如一颗颗漂亮的晶石。他们还以为人鱼的尾巴都是一个颜色的，没想到是五颜六色的！人鱼真漂亮呀。坐在云火身边的红赤把贝塔儿的头按在怀里，他不喜欢贝塔儿对陌生雄性的好奇。红赤对乌里梅萨很排斥，因为对方引起了贝塔儿的兴趣，但乌里梅萨却是异常的感激红赤，因为红赤救了他的孩子。 　　黑云兽在孵蛋的时候会去寻找别的种族的蛋与他们的蛋一起孵化。那些被牠们抢来或掠夺来的幼蛋孵化后就成为了黑云幼崽的食物。黑云兽残忍的喜好同样针对人鱼。或者说，黑云兽本身就特别喜欢吃刚孵化出来的人鱼幼崽。人鱼虽然在海中生活，但他们的幼蛋必须在沙地上接受阳光的孵化。这一年的人鱼族诞下了两颗人鱼蛋，黑云兽又怎么可能放过。雄性人鱼可以把海水变成攻击的武器，如果是在海中，人鱼绝对可以让黑云兽有来无回。可是在陆地上，人鱼的劣势就显露出来了，再加上人鱼不能飞行，黑云兽却是可以在空中和水中都活动灵活的鸟兽。 　　面对几十只前来抢人鱼蛋的黑云兽，乌里梅萨带领族人们抵抗黑云兽的袭击。两颗人鱼蛋，乌里梅萨是族长，他不能只去保护自己的人鱼蛋。混乱中，黑云兽抢走了一颗人鱼蛋，击伤了好几位雄性人鱼，而被抢走的，就是乌里梅萨和凯农的人鱼蛋。黑云兽择水而居，但牠们的栖息地却要翻过一个山谷，没有翅膀的人鱼根本到不了黑云兽的栖息地。蛋被抢走的那一刻，凯农就昏厥了，他知道，他的孩子活不了了。 　　乌里梅萨早就绝望了，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他的孩子不仅没有死，还平安的孵化了。而孵化他儿子的，竟然还是两个幼崽！ 　　云火没有隐瞒红赤误打误撞地捡回人鱼蛋的原因。乌里梅萨的表情很复杂。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一种“人”会捕捉凶猛的野兽作为战斗兽，这位名字古怪的赤红野兽家的幼崽竟然也喜欢把凶猛的野兽作为战斗兽，不，也不完全是，他们说，那是他们的“龙”伙伴。龙是什么？乌里梅萨暂且压下这一疑问。因为这一大家子人说的很多话他都不是很理解。 　　双方都在好奇地彼此打量。孩子们好奇人鱼，人鱼又何尝不好奇这些“兽人”。人鱼知道这个世界有和他们一样的兽人，可是“兽人”于他们而言已经快成为传说中的人了。在场的人鱼，都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同类，兽人。这些同类，和他们有些不同，又有些相似。 　　云火和红赤同时朝海面看去，接着乌里梅萨也看了过去。不一会儿，“哗啦哗啦哗啦……”一群人鱼从海面上窜出，贝塔儿从红赤阿爹的怀里探出头，又有人鱼来了？ 　　“阿爹！”格列思牵着阿爸的手喊阿爹。乌里梅萨跑到岸边抱住伴侣，凯农声音颤抖地问：“萨尔，我们的孩子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他活着！”乌里梅萨亲吻伴侣，让他平静一点，然后一手搂住伴侣，一手牵着儿子上岸。贝塔儿的眼睛闪闪：“红赤阿爹，那就是瑞格儿的亲阿爸和哥哥吗？” 　　“咕咕！”不许看！红赤把贝塔儿的脸按回怀里。那个上岸的，长得挺帅的人鱼小雄性让红赤有了危机感。 　　部落里能来的人鱼全部都来了。不过大部分都在海中没有上岸。当乌里梅萨带着他的伴侣和长子上岸后，云火拿出奇罗的手机，直接翻出瑞格儿的照片，伸手过去。 　　“这是你们丢失的儿子。” 　　如果说一开始云火还怀疑乌里梅萨的身份，那么看到凯农之后，他无需再去确认。瑞格儿长得和凯农很像。 　　乍见手机，人鱼们都吓了一跳。云火刚才並没有给乌里梅萨看手机，乌里梅萨也只是在海中看到红赤在看一个会发光的东西。这一看，乌里梅萨压下心中的震盪，搂紧伴侣。凯农吓了一跳。可是看到发光的板板里那个可爱的人鱼宝宝后，凯农哭了：“这是，我的孩子吗？是我的孩子吗？” 　　亚立瑞不忍心看到瑞格儿的阿爸哭，开口：“叔叔，这是瑞格儿，是我和格阿兹孵化出来的。我们以为是黑云兽，结果出来的却是人鱼。所以我阿爹才会带我们来这里找你们。” 　　“瑞格儿……”凯农摀住嘴，用力点头，“好听，很好听的，名字。” 　　“叔叔，我叫贝塔儿，他是我弟弟，所以叫瑞格儿。”贝塔儿小声开口，一边还在揉红赤阿爹的胸口，叫红赤阿爹不要生气。凯农看去，格列思看去，凯农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格列思忍着心中的激动，上前两步，取下腰间的小海螺递过去：“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不要谢我，是红赤阿爹捡到瑞格儿的。”贝塔儿的脸很红，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很不好意思。 　　“谢谢你！”格列思执意要给贝塔儿。贝塔儿对可以发出声音的海螺很感兴趣，伸出手。 　　“咕咕！”贝塔儿是我的！ 　　凶狠地朝格列思呲牙，红赤抱着贝塔儿就进了帐篷。格列思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罗上前，接下海螺，说：“我是贝塔儿的哥哥，我替他收下了。谢谢你。” 　　“要说谢谢的是我。”格列思因为红赤的反应而忐忑的心稍安，对奇罗露出友好的笑容。一人上前搂住奇罗，说：“让叔叔他们说事情吧。” 　　奇罗扭头看了眼博森，点点头，和博森一起退到一边。格列思的眼里闪过不解，也退回阿爹身边。凯农还在看着手机里瑞格儿的照片在流泪，只不过这时候已不再是伤心的泪水。乌里梅萨艰难地把目光从发光的板板上转回云火。 　　云火开口：“坐下来谈谈吧。”说完，他收起了手机，凯农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又急忙收住手。乌里梅萨安抚道：“图佐长老就是来找我们的，我们会见到瑞格儿的。先坐下。” 　　点点头，凯农擦掉眼泪，和伴侣一起坐下，格列思也坐下。人鱼们都保持了安静。对这些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兽人，他们有惊讶，也有不安。 　　“红赤阿爹，你生气了？” 　　“咕咕……”我不喜欢你看那个雄性。 　　“哪个？” 　　“咕咕。”给你海螺的那个。 　　贝塔儿眨眨眼，仰头在红赤阿爹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打个哈欠：“睏了。今天太兴奋了。红赤阿爹，你去和阿爹谈事情吧，我睡觉。” 　　“咕咕。”我陪你。 　　“那我睡了红赤阿爹就去谈事情吧。” 　　“咕。” 　　贝塔儿放鬆下来，睡觉。年幼的他还不能理解红赤对他的紧张，在红赤阿爹熟悉的怀里，本来就睏的贝塔儿很快睡着了。红赤轻轻抚摸贝塔儿的脸，赤眸冷凝。贝塔儿，是他的，是他的。 　　※ 　　远古的兽人大陆，兽人的种类很多。那时候兽人足迹遍布了整个兽人大陆。但后来，一场灾难席卷了兽人大陆。大地震颤、火山喷发、山峰下陷……兽人大陆发生了巨变。一道没有尽头的高山把兽人大陆分割成了两部分。侥倖存活下来的兽人被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隔断了。再后来，山那边的世界，生存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残酷。留在那边的兽人开始逐渐丧失了人性，野兽也变得格外的强大和凶残。很多兽人族群在这样的残酷环境下灭绝了，而留下来的兽人也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兽“人”。他们变成了人形的野兽。他们不仅猎杀野兽，还猎杀兽人。 　　山那边的兽人不知道山这边的兽人在哪里，山这边的兽人也逐渐遗忘了山的那边还有他们的同类。一个又一个的白月过去了。记得这段历史的只剩下了人鱼族。阿拉山隔绝了兽人大陆，却无法隔绝海洋。人鱼以海、以水为家。有水、有海的地方，他们就可以到达。他们在海中往返于山的两边。最初的时候，人鱼传递着两边的消息，而随着山那边兽人的变异，随着山这边兽人的逐渐消失，人鱼彷彿被隔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边。 　　白月期，人鱼无法抵挡山这边的寒冷。他们不能在岸上建造房屋，大海是他们的家园，但白月期的大海却冰冷地足以要了他们的命。人鱼需要上岸吸收阳光，白月的他们勉强可以在海中生活，但一上岸，他们就会被冻死。所以，黄月的最后一个月，人鱼会带着他们储存的食物，在海兽的帮助下回到山的那边。那一边的海，很温暖，那一边的陆地，不会冻死他们。 　　可是，如果可以选择，人鱼永远都不想回到那一边。已经不是同类的兽人变成了凶残可怕的异兽人。不仅如此，还有无数的凶残异兽。不管是异兽还是异兽人，都喜欢猎杀人鱼。每一年的白月，没有人鱼是冻死、饿死的，死去的人鱼都是被猎杀的。海中有喜欢吃人鱼的水怪，陆地和天空有喜欢吃人鱼的异兽人和异兽。异兽人尤其喜欢吃人鱼雌性。异兽人驯服可以飞翔的异兽捕捉上岸的人鱼雌性，然后把雌性活生生地吃掉。雌性痛苦的惨叫时常迴盪在人鱼的耳边，那是人鱼的噩梦。 　　人鱼可以操控海水、河水，可是这种力量对人鱼的要求很高。因为被猎杀，曾经的大海、河流中，随处可见的人鱼越来越稀少。整个兽人世界如今只剩下三百多人鱼。这些人鱼，全部都在这里。再过不久，他们就要踏上启程的路了。回到那个温暖，却更加可怕的地方。人鱼族的每一个雄性的身上都有着数不清的伤疤，那是他们保护族人、保护雌性的印记。火光下，乌里梅萨身体上的一道道疤痕格外的刺目。 　　亚立瑞、格阿兹咬着嘴泪流满面。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身体绷紧，同样为人鱼而难过。三个大崽子听不大明白，但他们能感受到哥哥和阿爹的心情，他们安静地窝在阿爹的怀里，不吵不闹。已经出来的红赤沉默地坐在那里。在乌里梅萨说完后，始终没有出声的他看向身边的人：“咕咕。”全部带走。 　　乌里梅萨听不懂红赤的语言，对这个有着两对白色翅膀的兽人，乌里梅萨更加的小心。他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异兽人的影子。异兽人也是这样，不会说话，力量恐怖。 　　“阿爹，能不能把人鱼叔叔们都带到丛山平原啊……”格阿兹哭着央求阿爹，人鱼们太可怜了。 　　“阿爹，把人鱼叔叔带到咱家去吧。”亚立瑞也央求。 　　“亚立瑞、格阿兹，叔叔会想办法的。”博森出声安慰两个弟弟。四个大孩子都等着阿爹（叔叔）发话。 　　三个孩子的话震盪了乌里梅萨和人鱼们的心，但紧接着，乌里梅萨就觉得这太不可能了。漫长的白月，他们又离不开水，他们也没有翅膀……作为族长，乌里梅萨绝对不会有不现实的想法。格列思对那几个兽人孩子特别有好感。单单他们刚才的话就令他感动不已。 　　凯农哽咽地说：“图佐长老，就让瑞格儿，在你们家里吧。等下一个无月，我们回来，我和乌里梅萨会想办法去看他的。”凯农想儿子，想那个还没孵化就被抢走的儿子，但是，他们就要去那边了，他不能让他的儿子再受到伤害了。留在这边，留在这个赤红兽人的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亚立瑞和格阿兹还想开口，被大哥和二哥摀住了嘴。云火看着乌里梅萨，平静地开口：“我们两天后离开，你们部落的雌性和幼崽先跟我们走，剩下的人在这里准备白月的物资。白月之前，我会带人来接你们。所有人鱼全部到丛山平原去。” 　　“阿爹！”亚立瑞和格阿兹嗷呜一声跳到阿爹的身上。 　　乌里梅萨愣了，凯农愣了，所有的人鱼都愣了。 　　云火沉声：“瑞格儿，也是我的儿子。” 　　“……！！” 　　 　　第245章 　　 　　云火说了全部带走，那就一定是全部带走。云火是强者，作为人鱼族族长的乌里梅萨更加能感受到这位赤红兽人的强大。人鱼族中没有关于赤红兽人不好的传说，所以在云火这位强大的兽人说出要把人鱼全部带走后，乌里梅萨就相信了对方有这个能力。 　　人鱼一族多么希望能摆脱回到那噩梦般的地方，这是每一任的人鱼族族长到死都在念叨的事情，可是，他们又能去哪里呢？被异兽、异兽人猎杀，人鱼还可能存活下一部分，如果留在山这边，寒冷的白月会复灭整个人鱼族。而现在，一位无比强大的赤红野兽告诉他们，要把他们全部带走。 　　乌里梅萨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相信。相信具有三种形态的云火和红赤的能力，相信会特意来寻找瑞格儿亲人的云火和红赤的人品。幼崽和雌性先跟云火他们前往丛山平原。考虑到雌性的鱼尾会有所不便，先保证带走所有未成年的人鱼，成年雌性能带走几人就带走几人。 　　人鱼族这一晚集体失眠了。云火和红赤两天后就要返回去，他们要抓紧时间回去安排。留给第一波离开的人鱼时间並不多，他们还需要带走人鱼的必需品。除了熬不住的幼崽回去睡觉以外，谁也没有休息。 　　对此最高兴的不是乌里梅萨，而是孩子们。乌里梅萨把云火他们带到了距离他们的栖息地最近的一个面积比较大的岛屿。乌里梅萨拿了几颗从水怪体内获取的珍贵的避水珠给几个孩子，这下子孩子们兴奋了、激动了，一个个地跳进海里变成了“人鱼”。格列思成了最合适的导游，他很快就和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成了好朋友。几个大孩子带着亚立瑞、格阿兹和三个大崽子还有人鱼族的几个雄性幼崽在海中游玩、嬉戏。 　　贝塔儿是雌性，红赤又特别紧张他。贝塔儿就没有和哥哥们一起玩，而是和人鱼族的三位同龄的雌性玩耍。红赤和云火也一人得了一颗避水珠，云火索性让红赤去陪贝塔儿，顺便保护，他则带领着其他二十名白羽兽人帮乌里梅萨准备第一批要带走的东西。可以完全变成人形的红赤在海水中自由极了，贝塔儿也特别开心红赤阿爹能陪他在海水里玩。有了避水珠，孩子们泡在海中都不愿意出来了。海里的世界是河水中完全不能比拟的。孩子们都恨不得把家搬到海边来。 　　云火也不和乌里梅萨客气。他告诉乌里梅萨，他的伴侣怀崽子了，需要吃海鲜。乌里梅萨马上带着族人们去猎捕最美味的海鱼、去蒐集最营养的海产。凯农的脸上有了笑容。他把第一批前往丛山平原的机会让给了别的雌性。他的伴侣是族长，他要留下来帮助伴侣。再一次潜入海中，凯农只觉得，这里的海水，就像山那边的海水一样，异常的温暖。 　　海中有丰富的海产，也有美丽的珍宝。凯农虽然不先过去，但也要给图佐长老家的人准备礼物。海产是一方面，珍宝也是一方面。凯农把他自己保存的珍宝全部拿出来，要挑选出最好的送过去，其中避水珠是必不可少的。 　　“阿爸！” 　　凯农回来，惊讶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不和新朋友一起玩了？” 　　“不是。”格列思眼神亮亮地游到阿爸身边，小声说：“阿爸，图佐长老的伴侣，好像是兽神大人！” 　　“兽神大人？！”凯农惊呼，手里的珠子掉在了床上，他抓住格列思急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格列思说：“是奇罗说的。奇罗说他的阿爸是兽神大人，他的阿爹，图佐长老是守护者大人。有着弟弟‘照片’的那个东西叫手机，就是兽神大人带来的。里面还有很多很多照片。我看到了奇罗的阿爸，是和阿爸一样美丽的雌性。奇罗给我看他们的家，看他们在丛山平原的住处，阿爸，那里简直太美了！阿爸，你跟我去看看吧。” 　　凯农心怦怦直跳，想了想，他说：“走！” 　　这一天，乌里梅萨见识到了赤红野兽的强大。对方的力量、速度、爆发，还有那令人眩晕的兽压无一不令雄性人鱼们羡慕。更令他震惊的是，赤红野兽在海中的攻击力比他这个可以操控海水战斗的人鱼族长还要凶猛。云火毫不吝啬地给了乌里梅萨两把玄晶匕首。当乌里梅萨看着云火以纯人形的姿态，用那种被称为匕首的黑色武器轻易地杀死一条凶猛的两腿鱼后，乌里梅萨明白，对方信任他，因为信任，所以愿意把这样厉害的武器送给他。乌里梅萨没有说谢谢，他沉默地收下了匕首。对方对人鱼族的帮助，对他个人的恩情，他会永远记在心里，並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报答。所以，他没有说谢谢。 　　乌里梅萨直到夜深才回来。他们这一天捕获的海鱼不仅仅都是要第一拨带走的，绝大多数都是云火帮他们捕猎的过冬物资。尽管一天都没怎么休息，乌里梅萨却不觉得疲劳，他的精神依然在亢奋中。回到礁石洞，乌里梅萨吃惊：“凯农？你还没睡？” 　　洞内的海明珠並没有收起来，凯农坐在充当床的贝壳里明显在等伴侣。乌里梅萨来到凯农面前，凯农仰头，蓝色的眼眸泛红。 　　“怎么了？”乌里梅萨蹲了下来。 　　凯农环住伴侣的脖子，语带哽咽：“萨尔，我们人鱼一族，有希望了，有延续下去的希望了。” 　　乌里梅萨稍稍用力，把伴侣抱到了怀里，他转身坐到贝壳里，抚摸伴侣：“嗯，我们有希望了。丛山平原虽然没有海，但有河。图佐长老说他会想办法解决我们白月下水的问题。” 　　凯农摇摇头，退开，看着伴侣说：“这不重要。萨尔，图佐长老的伴侣是兽神，图佐长老是守护者！” 　　乌里梅萨的沉稳瞬间被打破：“你从哪知道的！” 　　“图佐长老昨天给我们看的那个东西叫‘手机’，是图佐长老的伴侣从兽神的世界带来的！我看了那里面其他的照片。图佐长老他们住在一个叫新城的地方，那里根本就是我们无法想像的地方！白羽兽人以前是和异兽人一样可怕的兽人，他们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是兽人的噩梦。可是，他们在遇到图佐长老的伴侣之后就逐渐恢复正常了。不仅不再吃雌性和幼崽，甚至学会了说话。” 　　凯农把他从奇罗那里了解到的白羽部落的变化告诉伴侣，尽管他了解到的並不详细，但对人鱼族来说已经足够。 　　“丛山平原那边还有一个兽人部落叫翼游兽人。他们的部落也遇到了严重的繁衍问题。在他们求助图佐长老的伴侣之后，翼游部落的繁衍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萨尔，也许，图佐长老的伴侣也可以解决人鱼繁衍的问题！” 　　乌里梅萨淡金色的眼瞳此时已是金褐色。紧接着，他的伴侣又抛出一句令他心魂震撼的话：“奇罗的手机里有一段什么录像，里面，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各杀死了一个初级异兽人。” 　　乌里梅萨的眼瞳几乎成了一条缝。放下伴侣，他站起来就说：“我去找图佐长老！”说罢，乌里梅萨就游出了礁石洞。凯农失魂地坐下，摀住眼睛，他希望，那个人真的就是兽神大人，希望。 　　乌里梅萨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儿子格列思不在家中。格列思在哪呢？在奇罗他们的帐篷里看电影呢。人鱼族的幼崽们全部聚在帐篷里看电影——《龙之语》。大家都很好奇奇罗他们为什么要养猛兽为伙伴，还叫“龙”伙伴。奇罗解释不清，就让他们看电影了。 　　帐篷里的叫声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已经看过无数遍的贝塔儿也陪着自己新认识的人鱼雌性朋友一起观看，並为他们讲解。人鱼幼崽们已经非常坚信奇罗的阿爸是兽神了。不是兽神，又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呢！ 　　因为瑞格儿的关係，孩子们对人鱼特别的有好感。接触下来之后，孩子们更加喜欢人鱼朋友了。人鱼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性格都特别好。人鱼幼崽们也特别喜欢这些慷慨的兽人朋友，在得知他们的阿爸是兽神，阿爹是守护者后，就更加喜欢了。而吃到了奇罗和贝塔儿烤的鱼、做的鱼汤后，人鱼孩子们巴不得第二天睁开眼睛他们就已经到了丛山平原。因为那里有很多很多他们没有吃过的好吃的！因为，那里有兽神大人！ 　　贝塔儿只和人鱼小雌性玩，红赤放心了不少。由着贝塔儿和其他人一起看电影，红赤在给贝塔儿穿贝壳。贝塔儿得到了许多非常漂亮的贝壳和珍珠。人鱼雌性会在手腕和脖子上戴贝壳和珍珠的首饰。珍珠首饰留到回家之后再做，红赤先给贝塔儿穿贝壳项鍊和手鍊。纯人形的手指头比半兽形的时候灵活多了，红赤曾经不止一次因为无法亲自给贝塔儿做首饰而鬱闷，现在终于不会了。虽然他做得比较慢，但他也不会去让云火帮忙，他要亲自、亲手给他的贝塔儿做。 　　云火也在做。他自然是给云霄做。出门一趟，怎么可以不给伴侣带礼物。想到乌里梅萨的伴侣戴的那颗粉色石头，云火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继续。过了两分钟，云火和红赤同时看向海面，没多久，哗啦一声，乌里梅萨出现了。乌里梅萨显得很焦急地上了岸，变成人形。 　　“奇罗！我也想要龙蛋！想要龙伙伴！” 　　“贝塔儿，为什么我们雌性不能有龙伙伴呢？” 　　“博森！我们可以请红赤首领帮我们找龙伙伴吗？” 　　“龙伙伴看起来好厉害啊。” 　　乌里梅萨朝发生处看去，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怪。云火出声：“他们在看电影。” 　　电影？乌里梅萨变幻双腿，走过去。对乌里梅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瑞格儿的关係，还是因为曾在平板书上看到过许多关于人鱼的故事，云火很信任乌里梅萨。相比对其他部落的兽人，云火初见到这些人鱼的时候对他们就很有好感。所以他没有反对奇罗给人鱼孩子们看手机，也没有阻止奇罗把新城的一些事告诉刚认识的朋友。他相信，儿子一定与他的感觉一样，因为信任，所以不隐瞒。 　　乌里梅萨走到云火跟前，半蹲下，说：“图佐长老，凯农说您和红赤首领曾经各杀死过一个初级异兽人。” 　　云火的眼眸瞬间沉了沉，红赤抬头。 　　“咕？”初级异兽人？ 　　“你说，初级？”云火知道对方所说的异兽人是长毛人，但初级？ 　　乌里梅萨没有结束，而是说：“我可以看看吗？” 　　“红赤，你的手机。” 　　红赤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去拿他的手机。很快，红赤出来了。云火伸手，红赤把手机交给云火，云火在乌里梅萨的摒息凝神中，找出录製的战斗录影，点开。 　　乌里梅萨压住了差点出口的惊呼，面前突然出现一片光幕，吓了他一跳。 　　“这是战斗影像，不要怕。” 　　“哗哗，哗哗……”海中黑影一个个地游了过来，冒出水面，上岸。 　　那是什么呀？和他们的族长一样亢奋的人鱼们也想看电影。 　　云火说了不要怕，要不是乌里梅萨作为族长的沉稳，他一定会吓得跳进海里，但尽管是这样，他仍是全身紧绷，心跳不稳。其他人鱼则是各个眼球突出，抱成团，害怕，又想看，都离得远远的，做好随时跳进海里的准备。 　　影像里是云火和红赤带领着白羽兽人们杀死长毛人的那一幕。乌里梅萨的血液逐渐沸腾，影像里，红赤和云火面对面与异兽人廝杀，那样的从容、那样的不迫。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乌里梅萨的双眼从被红赤扯掉脑袋的异兽人身上转移到被白羽兽人戳成刺猬的异兽人身上。 　　“为什么说是‘初级’异兽人？”影像结束了，云火问。 　　乌里梅萨的胸膛激烈地起伏，他盯着云火手中的手机久久无言。 　　“咕咕？”什么初级？红赤有点急。 　　“红赤，给他祝福。” 　　红赤二话不说地走到乌里梅萨面前，咬破手机，不等对方回神，他把血点在了对方的眉间。乌里梅萨只觉得轰地一声，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几秒钟后，红赤问：“咕咕？”能听懂了吗？ 　　乌里梅萨的双眸圆睁，愕然地瞪向红赤。 　　云火解释：“这是白羽兽人的祝福。有了祝福，你就能听懂白羽兽人的话。” 　　乌里梅萨的嗓子动了动，他握紧双拳，不停地深呼吸。如果说，他已经得到了赤红野兽的信任，那么此刻，他也得到了白羽兽人的信任。 　　艰难地嚥了嚥嗓子，乌里梅萨压下震盪的心神，沉稳地开口：“异兽人，有三种。初级异兽人、战斗异兽人和异兽王。异兽王是所有异兽人的主宰，没有人敢违抗他。异兽王的力量非常可怕，据说，他一拳就可以摧毁一座小山。异兽王的寿命很长，整个异兽人中也只有一个王。所有的异兽人都不会说话，可是战斗异兽人和异兽王却有着一定的智慧。异兽王的智慧甚至和兽人一样！很少有人能见到他。异兽王下，有许多战斗异兽人。他们的力量不如异兽王，但他们同样有着智慧。他们捕捉异兽，训练异兽，带领初级异兽人捕杀异兽和兽人。你们杀死的，是初级异兽人，是异兽人中等级最低，力量最弱，智慧也最低的一类，他们更像异兽，为了杀戮而存在。是异兽人中最普遍、也是最常见的一类。 　　我没有见过异兽王，但每一个人鱼都知道，异兽人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异兽王。山那边的世界就是由异兽王统领。我们很多被杀死的雌性和幼崽，据说都是送给异兽王食用。异兽人的雌性生育力非常强。但绝大多数的异兽人都是初级异兽人。战斗异兽人的数量不多，但也不少。每次来捕捉人鱼雌性和幼崽的都是两到三个战斗异兽人带领着几十个异兽人。他们的等级森严，战斗异兽人也会残杀不听话的初级异兽人。” 　　云火的眉心拧成了川，红赤的眼神冰冷异常。深吸了口气，乌里梅萨沉声说：“山那边的海中，有一种粉色的半透明的石头。这种石头只有人鱼雌性能感应到，但可以接近的却是极少数。可以佩戴这种石头的人鱼雌性在一段时间之后会召出一种白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具有治疗的效果。后来我们发现，异兽人更加喜欢捕捉具有白光的人鱼雌性，从那之后，人鱼雌性就不敢再佩戴那种石头了，只有族长的伴侣才会佩戴。人鱼族没有巫师，族长可以独自拥有一位伴侣，代价就是，他的伴侣要佩戴那种石头，要担负起治疗族人的责任。” 　　乌里梅萨的声音哑了几分：“每一个人鱼族的伴侣都是最危险的。整整一个白月，他都要想办法躲开异兽人的猎杀。” 　　云火明白了为什么他见到的人鱼雌性里只有乌里梅萨的伴侣佩戴了一枚粉色的石头。他看到那枚石头的时候就想到了营晶石和赤晶石。他本来打算如果乌里梅萨不提，他也不问，没想到，乌里梅萨主动说了，而他说出的内容，更是超出他的预料。云火已经许久不曾有这种不爽的感觉了。他们杀死的，竟然只是“初级”异兽人！ 　　云火开口：“我的伴侣，也戴着一颗石头，是红色的，只有雌性才能佩戴。” 　　遇到云火，乌里梅萨震惊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你们……” 　　“我们可以杀死初级异兽人，就可以杀死战斗异兽人，就可以杀死，异兽王！”云火站了起来，火光下，他赤红的身影是那样的高大、慑人，“我曾发过誓言，我要让我的伴侣，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后。” 　　“……！”乌里梅萨站了起来，心脏的位置，几乎无法负担心跳的震盪。 　　红赤站了起来：“咕咕！”异兽人，长毛人，全部杀死！ 　　 　　第246章 　　 　　云火给了乌里梅萨信任，乌里梅萨也把人鱼族的信任给了云火。他把山那边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云火。在云火的意料之内，山那边不仅有雌性可以感应到的有能量的粉色石头，同样也有雄性可以感应到的能量石头。只不过天然的能量石头都在陆地上，人鱼无法获得，但乌里梅萨告诉云火，只有初级异兽人才会戴黑色的玄晶石，而高等级的战斗异兽人是不戴石头的，至于异兽王就不得而知了。 　　云火原本就在思索雄性的最高等级的是不是就是玄晶石，结果乌里梅萨说出的一件事让云火更加谨慎了起来。山那边的许多异兽体内都有一种石头，战斗异兽人和初级异兽人会捕杀这种有石头的异兽，然后取出牠们体内的一种珠子。乌里梅萨就亲眼见过两个战斗异兽人在沙滩上围捕一只青壳兽，並从青壳兽的肚子里取出一枚绿色的圆润珠子。 　　人鱼们通常会远离海里的那些强大的水怪，但偶尔也能遇到被别的水怪杀死的水怪。运气好的时候就能捡到水怪体内的那种珠子。只是那种珠子会灼伤雄性人鱼，会令雄性人鱼不舒服，也会伤害到雄性幼崽，还会引来水怪的攻击，人鱼们就都远远地丢掉了。 　　现在经过云火这么一解释，乌里梅萨终于知道他们丢掉的是怎样奇特的珠子了。乌里梅萨马上告诉云火他在这边的海域中没有遇到过有那种珠子的水怪。这里虽然也有水怪，但相比山那边来说就弱了许多。乌里梅萨很后悔，如果他们没有丢掉，现在就可以交给云火了。 　　云火当即把奇罗喊了出来，又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玄晶石。孩子们佩戴的都是绿晶石。云火让乌里梅萨感受。结果很不错，乌里梅萨可以接受玄晶石的能量。云火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玄晶石给了乌里梅萨，並告诉对方，他会提供人鱼雄性和雌性可以佩戴的石头。乌里梅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失去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却改变了整个人鱼族的命运。 　　云火也告诉乌里梅萨雌性的那种白光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乌里梅萨听完后有些明白为什么异兽人特别喜欢猎杀戴粉色石头的人鱼雌性。很可能佩戴粉色石头的人鱼雌性体内有某种可以缓解异兽人佩戴石头所产生的有害物质的效果。对此，云火也有不解之处。乌里梅萨说异兽人的雌性生育力很强，因为异兽人通常在还是幼崽的时候就要跟着成年异兽人一起猎杀，每年的白月人鱼回到山那边的海域之后就会见到陌生的幼崽。不过乌里梅萨没有见过异兽人雌性，只是从异兽人的数量和幼崽的数量上推断出异兽人雌性的生育力强。 　　云火由此想到了白羽兽人。白羽雌性的生育力就很强，但是家里的那三个白羽雌性却不能佩戴石头。可艾文、艾羽他们这些后来出生的白羽小雌性就可以佩戴营晶石。云火、乌里梅萨和红赤讨论来讨论去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就是异兽人的雌性不能佩戴能量石头，就没有能力消除异兽人体内因为佩戴石头而产生的有害物质，所以异兽人就变得越来越远离真正的兽人，他们也因此喜欢捕捉有治疗能力的人鱼雌性。可是话又说回来，战斗异兽人和传说中的异兽王又是有智慧的。 　　云火瞥一眼红赤，这傢伙从遇到时就挺聪明。照这样说，红赤也算是白羽王？不过这些都不紧要，异兽人的情况等回去后让云霄和两位父亲去分析研究。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异兽人也佩戴能量石头，而山那边的异兽体内同样存在这种石头，就如异兽人那样。更可能的是，山那边的石头不管是种类还是等级都比山这边的要多、要高。哪怕只是冲着这一点，云火也更想到山那边去看看。 　　三位首领级的人物一晚上没睡，彼此交换了信息之后，每个人都有新的收获。在贝塔儿睡起来后，云火让乌里梅萨喊来他的伴侣凯农，让贝塔儿试一试凯农佩戴的粉色石头。贝塔儿的石头在他的衣服下面，当凯农看到贝塔儿的那颗赤晶石时，他愕然不已。 　　贝塔儿一拿到粉色石头就惊喜地看向阿爹：“阿爹，这个石头比赤晶石的能量大！” 　　云火立刻问：“烫手吗？” 　　“不烫。”贝塔儿有点爱不释手，“比我的石头热，也很舒服。” 　　凯农立刻说：“我那里还有，我给你拿一颗新的。” 　　贝塔儿不客气，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把石头还回去：“谢谢您，凯农叔叔。” 　　凯农拿过石头戴上，急匆匆地回家去拿石头。乌里梅萨接着说：“凯农那里还有两颗。”想了想，他说：“粉色石头在山那边的海里，不如白月前我弄一些来吧。” 　　云火道：“不必。粉色石头的能量比玄晶石要强，可以佩戴的雌性不会太多。等白月过了，我和你一起去。” 　　“咕咕。”我也去。 　　“阿爹，这个就叫粉晶石好不好？” 　　一对着贝塔儿，云火严肃的表情立刻温柔几分：“好。就叫粉晶石。” 　　明天就要出发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了丛山平原那边再好好和云火他们谈。一夜没睡的乌里梅萨告辞了云火和红赤返回了海中。云火让乌里梅萨直接喊他的名字“图佐”。他把乌里梅萨当朋友。乌里梅萨又是瑞格儿的亲阿爹。 　　和新朋友一起准备早饭的奇罗走过来：“红赤叔叔，你能不能给格列思祝福？格列思听不懂大崽弟弟们的话。” 　　“咕。” 　　奇罗马上扭头喊：“格列思，快过来。” 　　格列思放下手里的鱼，忐忑又欣喜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博森的眼神沉沉。红赤咬破指头给格列思白羽兽人的祝福，奇罗扶住格列思，等他从眩晕中清醒。博森对舒瓦小声说了几句话，起身朝奇罗走去。 　　格列思恢复了过来，奇罗朝大崽招手：“黑崽，你跟格列思哥哥说句话。” 　　“哟哥哥！”格列思哥哥！ 　　格列思的蓝眸瞬间圆睁：“他喊我哥哥吗？” 　　“哈！你能听懂了！”奇罗看起来比格列思还高兴。 　　格列思摀住脑门，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格列思，你和大崽、红崽和黑崽说说话，熟悉熟悉。我和奇罗去取点淡水。” 　　“啊，好。” 　　格列思还沉浸在这种新奇中，没有注意到博森看他的眼神。博森牵住奇罗的手脸色有点阴沉地把人带走了。 　　“阿爹、红赤阿爹，你们去睡一会儿吧，早饭好了我叫你们。” 　　“咕咕！”贝塔儿陪。 　　“阿爹不睏。” 　　“咕咕。”我也不睏。 　　“那阿爹、红赤阿爹，我熬点鱼汤给你们喝，再放一点海带。” 　　“咕！” 　　人鱼们经常会吃的水皮其实就是海带。第一次吃到贝塔儿就喜欢的不得了，红赤已经跟乌里梅萨说了，他要带回去，大量！ 　　格列思去和三个大崽子“联络感情”去了。其他的人鱼幼崽们也没有回家吃饭的打算。昨天吃到奇罗和贝塔儿做的饭之后，他们就准备集体投奔了。他们每天都生吃的食物原来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博森？”离开了众人的视野，奇罗微微使力，让博森停下。博森扭头，表情不愉。奇罗问：“怎么了？” 　　博森张口就问：“你为什么要把你的绿晶石给格列思？” 　　“啊？” 　　原来，昨晚奇罗见阿爹把自己的玄晶石给了乌里梅萨族长，他也没多想，见格列思可以佩戴绿晶石，他就把自己的绿晶石给了格列思，不过被博森给拦下了。博森以他的绿晶石比较大为由，把自己的给了格列思。现在博森这么一问，奇罗下意识地就回道：“阿爹给了乌里梅萨叔叔，我就……” 　　博森抬手取下奇罗脖子上的绿晶石，戴到自己的脖子上，说：“你的东西只能给我。” 　　奇罗眨了下眼，麦色的脸庞闪过一抹红云，他哪里会想到。奇罗呐呐：“你不会，昨晚就一直，生气到现在吧？” 　　“是。” 　　奇罗抿住笑，抽出被博森握着的手，转而抱住对方：“是我没有想到。我以后会注意。” 　　博森反抱住对方：“在我心里，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的东西，也只能是我的。”霸道尽显。 　　“你越来越像阿爹了。” 　　博森毫不隐瞒自己对奇罗的独占欲，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朵，算是惩罚。奇罗摸摸自己发痒的耳朵，再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霸道的博森令他的心窝暖暖的。 　　等到两人再回来，博森正常了，奇罗一脸的笑容。早饭的香气已经飘出，贝塔儿在烤蒜香贝肉，他新交到的三位雌性人鱼小朋友站在他的身边，直嚥口水。三个大崽子在那边喊着要吃。 　　比丘带着几个雄性人鱼来送明天要带走的物资。每个人都忍不住朝冒出香气的地方瞟几眼，已经吃过早饭的他们觉得又饿了。贝塔儿数了数人鱼叔叔的人数，要舒瓦和伊索尔哥哥再弄些贝壳给他。 　　海底的人鱼族，每个人鱼都在忙碌，每个人鱼的脸上都是轻鬆而又期待的笑容。当太阳再一次落下升起，海面上出现了异常壮观的场面，三百多位人鱼全部浮在海面上。九名幼崽和十位成年雌性和云火他们一起前往丛山平原。这九名幼崽是整个人鱼部落里现存的未成年的人鱼，还包括一个比瑞格儿晚几天破壳的小人鱼，而这位小人鱼的阿爸将和他一起前往丛山平原。 　　人鱼有尾巴，不好坐在云火和红赤的背上，十位成年雌性全部由白羽兽人抱着上路。这种时候也顾不了雄性雌性的问题了。红赤的背上是贝塔儿、舒瓦和伊索尔还有那位很小的小人鱼，由三个孩子照看。云火的兽形很大，他的背上是格列思等三个可以变换人腿的雄性小人鱼。云火还要留出背上的位置给跟着飞行的奇罗、博森、三个大崽子、舒瓦和伊索尔停下休息。云火还背了一包晒乾的海产品。剩下的物资和人全部由那二十位白羽兽人抱着或提着。 　　“阿爸！阿爹！我们走了！”格列思的眼眶有些湿润。 　　“凯农叔叔、乌里梅萨叔叔，我们在丛山平原等你们。” 　　“凯农叔叔、乌里梅萨叔叔，再见。” 　　“拜拜～”三个大崽子各抛出一个飞吻。 　　云火和红赤先展开翅膀，对着乌里梅萨吼了一声，云火飞了起来。红赤发出清冽的叫声，凯农忍着眼里的泪水用力招手。 　　“阿爸！阿爹！”离开的小人鱼们都哭了，第一次离开阿爸和阿爹，他们不捨。 　　“要听图佐叔叔和红赤叔叔的话。”凯农大喊，叮嘱儿子。 　　“我知道！” 　　“叔叔，我们等着你们过来。”奇罗向人鱼叔叔们招手。 　　在白羽兽人一声声的清冽叫声中，云火和红赤带着第一批的人鱼，向着丛山平原飞去。乌里梅萨搂着伴侣，看着天空红色与白色的兽人越飞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他放开伴侣，目光沉沉地转过身，面向他的族人。 　　“在图佐长老来接我们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地多准备些物资。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回到这里的！” 　　 第六卷 格局 　　第247章 　　 　　从织造间出来，云霄与奥温边走边说。奥温现在负责织造间这边的事情。现在麻有了，丝有了，云霄还希望能找到棉。沼泽森林负责巡逻“边境”的雄性兽人前几天在白地——沼泽森林以西与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的地盘接壤的地方——无意间发现了一种树。这种树的数量很少，树叶上有一层白膜，这种膜撕下来后可以搓成类似于棉条的东西。哈拉丁派人去採集了许多这种树叶，织造间试验后发现这种膜丝是可以编织並用来当棉使用的。新城要做的就是看能否把这种命名为棉树的树移植到丛山平原来。 　　“云霄长老。” 　　云霄和奥温回头看去。一名雌性抱着一个兽皮袋跑了过来。云霄不认识对方，奥温认识对方，提示：“是部落联盟来新城学习的雌性，在製衣间帮工。” 　　白羽兽人的衣服现在由专门的製衣间织造。新城、翼游部落以及部落联盟在新城学习的雌性都要从事一定的生产工作，翼游部落和新城的雌性通常是全职，部落联盟的就是兼职。製衣间是其中的一个工作部门。 　　对方跑到云霄的面前，先是鞠躬行礼，然后脸庞微红地说：“云霄长老，我叫提瑞，是部落联盟来新城学习的雌性。”停顿了片刻，提瑞有些紧张地说：“我给红赤首领，做了一身幻兽衣，请云霄长老能帮我交给红赤首领。” 　　云霄惊讶了，奥温则微微皱了眉头。看到奥温的表情，提瑞不由得更紧张了，脸涨红地说：“我听说，听说红赤首领，可以穿幻兽衣了。我，我很崇拜红赤首领。嗯，这，这是我用自己挣的钱买的幻兽皮。” 　　云霄朝对方微笑：“红赤不在家，等他回来我会交给他。” 　　提瑞马上眼睛大亮：“谢谢，谢谢您！云霄长老！” 　　提瑞把装了幻兽衣的兽皮袋交给云霄长老，又一个鞠躬，然后脸红地跑开了。奥温有点不大高兴，说：“云霄长老，我去告诉他红赤首领的幻兽衣都是贝塔儿做的。” 　　云霄摇了摇头，说：“这是提瑞对红赤的心意。要不要接受，只有红赤能决定。红赤和贝塔儿现在的关係也只是父子。” 　　奥温道：“贝塔儿肯定不会喜欢看到红赤首领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 　　云霄笑笑：“贝塔儿还太小了，他不会想的那么远。红赤与贝塔儿今后会是怎样的关係我和云火也是让他们自由发展。红赤现在是正常的兽人了，有雌性喜欢也是应该的。其实，我也很想红赤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贝塔儿……太小了。” 　　对于儿子与红赤的关係，云火和云霄现在谁都说不好，所以云霄也不会特别插手。云霄要奥温不要插手，奥温当然是听从，但奥温心里很不舒服。这六年，新城的“老人”们早就有了红赤与贝塔儿绝对不会分开的这种念头了。现在有人喜欢红赤，想到红赤也许会和别的雌性组成家庭，奥温就心疼贝塔儿。 　　云霄的身孕有五个月了，肚子很大，绝对是新城的重点保护对象。奥温送云霄回家，顺便帮他把衣服拿回去。图佐家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家里只有赵富强在，郭行磊去锻造间了。赵富强在家带孩子。哥哥们不在家，三个小崽子就不出去玩，他们在家里和图拉拉等今年刚出生的白羽小幼崽玩，还可以趁着哥哥们不在家多摸摸瑞格儿。 　　瑞格儿刚泡完水，由爷爷抱着喝鱼汤。瑞格儿最喜欢喝的是兽奶，然后就是鱼汤。这才四个月，瑞格儿胖得直叫人想在他身上咬一口。肉乎乎的脸蛋、肉乎乎的胳膊和小肚子。身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奶味，如果三个大崽子在，绝对会喊：“小胖鱼～” 　　阿爸回来了，瑞格儿伸手要阿爸抱。赵富强急忙哄：“阿爸怀了弟弟，不能抱哦，瑞格儿喝鱼汤，乖哈。” 　　云霄在父亲身边坐下，亲了亲瑞格儿的小脸，又亲亲他肉肉的小手。瑞格儿呵呵笑，张嘴喝下爷爷餵的鱼汤。云霄拿起布巾给瑞格儿擦嘴。不知是不是因为是人鱼，瑞格儿的体温偏低，哪怕是在炎热的红月，他的身上也是凉凉的。 　　“啪啪。”三崽飞了过来，亲暱地趴在阿爸的背上，搂住阿爸的脖子：“哟哟。”阿爸我要吃冰淇淋。 　　云霄扭头亲了口三崽：“今天吃过了吗？” 　　“没～” 　　赵富强说：“他们仨小子和瑞格儿一起泡了半天的水，还没给他们吃，免得吃坏肚子。”天凉了，还是要注意。 　　“吃完午饭再吃吧。你去找大爷爷，告诉大爷爷该回来吃饭了。” 　　“我哟哟。”我去找大爷爷。 　　“好。” 　　在阿爸的脸上舔了口，三崽飞走了，顺便喊上了二崽和四崽。云霄脸上的笑容直到三个小崽子出门了还停留着。赵富强感叹道：“六个崽子越来越聪明，说话也越来越利索了。现在就等着红赤和八图他们也能正常说话了。” 　　“会的。”云霄相信。 　　※ 　　提瑞给红赤做了幻兽衣，结果没过两天，又有三位雌性前后来找云霄，要云霄把他们给红赤做的幻兽衣交给对方。红赤是和云火一样强大的雄性兽人。红赤长得很英俊，但因为他的脸上和身上有毛，又不算纯粹的兽人，所以没有雌性愿意找他当伴侣。可现在，红赤能幻化成纯粹的人形了，又是新城唯二的两个有三种形态的雄性兽人之一，在见过了他的纯人形形态后，那些还单身的雌性们开始注意到了红赤。除了不能说话，红赤首领就是和图佐长老一样完美的雄性啊！再说，不能说话也有解决的方法啊。只要得到了红赤的白羽祝福，就可以和对方交流了。 　　强大的兽人总是深受雌性的青睐的。云火有云霄了，云霄又有着兽神的身份，就算有雌性喜欢云火也只敢暗恋，因为一旦让人知道，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可红赤不一样。红赤是单身，同样单身的雌性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喜欢。这些雌性还不敢直接去找红赤，就先採取迂迴的方式，让云霄帮他们。幻兽衣对雄性有着不同的意义，所以送幻兽衣是最合适的。 　　对此，云霄的反应很平静。他收下了那些雌性送给红赤的幻兽衣。还特别在纸上标明哪件幻兽衣是哪个雌性送的，等红赤回来他好说明。但赵富强和郭行磊的心态就有点微妙了。红赤与贝塔儿的关係，两位老人家是有着担忧的。可看到有雌性喜欢红赤了，两位老人家却没有鬆口气，反而有点不是滋味。贝塔儿都不要阿爸给红赤做幻兽衣，这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贝塔儿恐怕会不高兴吧。可是他们也没有立场不叫别的雌性送。两位爷爷纠结了。 　　瓦拉也听到这件事了，来找云霄，问他的态度。云霄的态度是顺其自然。瓦拉尽管心里也有点不是很高兴，但因为云霄的态度，他也採取了观望。结果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月，云霄就收到了二十几件送给红赤的幻兽衣。有翼游部落的雌性，也有部落联盟来这边学习的雌性，不过没有一个是原班达希部落的雌性。 　　家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对此一无所知的红赤正和云火一起带着第一批人鱼返回丛山平原。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吃饭和人鱼泡水的时间外，他们一直在赶路。和瑞格儿同期出生的小人鱼叫宾尼。贝塔儿像照顾瑞格儿一样细心照顾宾尼。宾尼的阿爸不知多感谢贝塔儿，因为贝塔儿会做可口的鱼汤给宾尼喝，还会做好吃的食物给人鱼们吃。人鱼们最喜欢的就是善良又能干的贝塔儿了。对此，红赤很紧张。休息的时候一旦有雄性人鱼接近红赤，红赤就会把贝塔儿抱走。几次之后，包括格列思在内的人鱼小雄性都远离贝塔儿十步以外，避免引起红赤的误会。 　　对此格列思很纳闷地问好朋友奇罗：“红赤叔叔和贝塔儿到底是什么关係？”贝塔儿叫红赤叔叔阿爹，可是红赤叔叔对待贝塔儿的态度又不像是纯粹的父子，格列思很糊涂，其他人也很糊涂。 　　奇罗思考了良久，给出答案：“如果不出意外，红赤叔叔就是‘童养媳’；如果出了意外，就是父子。” 　　“……”虾米意思？ 　　糊涂的格列思没有看到博森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虎视眈眈，就如红赤看雄性小人鱼的眼神那样。 　　因为人鱼要泡水，所以虽然在赶路，但回程的时间比来的时间花费得还要多一点。第六天的上午，贝塔儿看到了丛山平原的那两座河流出口的高山，立刻兴奋地大喊：“到了！我们到家啦！”不管是坐着还是被抱着的人鱼都立刻精神抖擞又格外紧张地看了过去。 　　“啪啪啪啪～”坐在阿爹身上休息的三个大崽子瞬间来了精神，张开翅膀欢呼地飞了起来。阿爸阿爸，我们回来啦～“嗷嗷嗷～”阿爸！瑞格儿！我们回来啦～ 　　亚立瑞和格阿兹也不休息了，追着大崽哥哥们就飞了过去。 　　在红赤背上的舒瓦大声问：“奇罗，你不先回去？” 　　奇罗落在阿爹身上，变成人形说：“我和大家一起。”接着，他对面部肌肉有点紧绷的格列思说：“格列思，别紧张，我陪你一起。” 　　格列思马上感激地对奇罗笑笑。博森的眼神沉了沉，落在叔叔身上，变成人形说：“奇罗，你先回去告诉叔叔和爷爷，亚立瑞和格阿兹他们说不清楚，我陪格列思他们。” 　　奇罗眨了下眼睛，抿嘴一笑：“好吧。那格列思，我在家等你。” 　　“……好。” 　　奇罗变成野兽，呼唤着自己的龙伙伴和自己一起先回家。 　　“红赤阿爹，我们也先回去吧。”贝塔儿摸摸红赤阿爹。 　　舒瓦道：“红赤叔叔，我和伊索尔跳到叔叔身上，你带贝塔儿和宾尼先回去。” 　　红赤靠近云火，舒瓦和伊索尔在雌性人鱼的惊呼中灵敏地跳到（云火）叔叔宽厚的背上。接着，又是一片惊呼（吓）声，红赤直接在空中华丽地变身，抱住惊笑的贝塔儿和懵懂的宾尼，以半兽人的姿态飞走了。贝塔儿抱过宾尼，舒服地窝在红赤阿爹的怀里，喟叹：“我还是喜欢这样。” 　　“咕咕。”我也喜欢。 　　这么多天都一直是背着贝塔儿飞，红赤万分想念这样的方式。 　　格列思看着红赤叔叔飞走，眼里是羡慕，他也想有一天自己能有一双翅膀。按了按衣服下的石头，格列思充满了期待。而此时，抱着贝塔儿回家的红赤还没有预见到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一场鸡飞狗跳。 　　 　　第248章 　　 　　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回来了！这一消息随着速度最快的红赤抱着贝塔儿第一个到家后迅速席卷了新城内外。所以在云火带领着其他人飞抵新城上空时，他们受到了新城所有兽人的热情迎接。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竟然真的找到了人鱼！ 　　格列思在空中俯瞰到新城的全貌时就已经被深深得震撼了。伊索尔一脸思念地指着前方说：“格列思，那就是新城。那栋最高的房子就是我们家。” 　　格列思完全说不出话来，那是一座他根本无法想像的“城”！被白羽兽人们抱着的雌性人鱼们也和格列思一样，被新城的“奢华”震慑了心魂。哪怕是在山那边，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丛山平原的白羽兽人们全部飞到了空中，震耳清冽的鸣叫是他们对首领们回来的欢迎。就见空中，白茫茫的白羽兽人们扇动着强有力的翅膀，形成一幕震撼人心的画面。而新城所有可以飞行的雄性兽人也全部飞到了空中，用他们的吼声迎接赤红野兽的回归。 　　离开熟悉的大海，前往未知的平原，暂时离开家人的雌性人鱼们又怎么能不徬徨，能不忧虑？而此刻，看到那些理应是同族的兽人热烈的欢迎，十位雌性也不由得被感染地湿润了眼眶。他们在这里，会生活得好吧。 　　格雷戈、汉米尔和乌特三人带着十几位兽人飞了过来，巴赫尔他们暂时没在新城。云火朝他们吼了一声，不做停留地往家飞。格雷戈他们把白羽兽人带回来的物资转移到自己的背上。乌特紧随云火，朝背上的孩子叫，舒瓦和伊索尔轻鬆地跳到了乌特叔叔的背上，两人的龙伙伴近身保护着他们。格列思大着胆子在图佐叔叔的背上站了起来，乌特又靠近了一些，鼓励地吼了两声。伊索尔喊：“格列思，不怕，跳过来！” 　　云火放缓了一点速度，格列思深吸一口气，双腿猛然发力跳了出去。 　　“哇噢～棒！” 　　乌特一个低飞，稳稳地接住了格列思。格列思的心怦怦跳，紧紧抓着陌生兽人叔叔脖子上厚厚的颈毛，格列思看了眼高空下方，然后朝舒瓦和伊索尔露出一抹激动的笑容。在空中跳跃的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格列思这么胆大，舒瓦和伊索尔更喜欢这位人鱼朋友了。抛开奇罗的关係，博森也很欣赏格列思，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只等日后逐渐挖掘出来。 　　远远的，云火就看到了站在家门口仰望着他的人。快进入丛山平原，他就已是归心似箭了。发出一声吼声，告诉一个人他回来了，云火的速度陡然加快。眨眼间，赤红的野兽庞大的身形就落入了新城内城里后方的那户人家的院子里。 　　侧身放下背上的两个人鱼小雄性，云火变成半兽人，上前两步用力抱住伴侣，然后在伴侣的耳边声音沙哑地说：“我回来了。” 　　云霄深吸着云火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双手抚摸他硬实宽厚的后背：“欢迎回家。”接着，云霄放开伴侣，招呼怯怯地站在伴侣身后的人鱼幼崽和神色紧张的还被白羽兽人们抱在怀里的雌性人鱼：“快进来。” 　　“格列思，你们快进来。”奇罗也立刻招呼。 　　“大家都快进来。” 　　“嗒嗒，快来～” 　　老人孩子们都在外面迎接。云霄已经从儿子奇罗那里知道格列思是瑞格儿的亲哥哥了，他亲切地拉起格列思的手，把大家带进来。 　　房间的地板上铺着厚厚又柔软的兽皮地毯。四个大孩子扶着在陆地上行动不便的雌性人鱼进了屋内，两位爷爷和云霄还有八图也帮忙扶着其他人鱼。贝塔儿是主人之一，带人鱼小雌性朋友进家后，就忙着说：“我带你们去浴室泡水。” 　　浴室？那是什么？这是前来的所有人鱼的疑问。 　　一路的奔波，人鱼们都很累了。云霄和两位父亲先给人鱼安排房间。所有的人鱼们都暂时住在图佐家，等人鱼族的人全部迁过来后再安排住处。现在已是黄月的第二个月，给三百多人鱼族人盖房子俨然来不及。所以今年就先凑合一下，等来年就给人鱼族盖房子。 　　瓦拉和吉桑带领着一众原班达希的雌性来帮忙，康丁也来了。人鱼们还没有从第一次见到的“豪宅”中回过神来，就被带到了所谓浴室。瓦拉和吉桑帮着给浴室注满温水。八图的房子和图佐家的房子连在一起，从后门就可以过去。人鱼们不好上楼，瓦拉在云霄的提醒下带五位人鱼雌性到八图家的浴室去泡水。 　　客厅里，格列思抱着弟弟瑞格儿眼眶红红。瑞格儿没有拒绝亲哥哥的怀抱，血缘的天性让他对哥哥充满了好奇。安排好雌性和小雌性的云霄带着三个小跟屁虫走进客厅，就看到格列思在擦眼睛。陪着格列思的伊索尔喊了声“叔叔”，格列思立刻扭头看过来，然后马上站了起来。 　　云霄走过来温柔地说：“格列思，你和伊索尔到三楼的浴室去泡泡水吧。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不要拘束。你先穿博森的衣服，这几天叔叔会把你的衣服做好。” 　　格列思急忙说：“叔叔，我穿别人的就可以了，您不用给我做。”接着，他抱着瑞格儿深深一个鞠躬，“叔叔，谢谢您。”雄性人鱼的衣服就是腰间一条鱼皮裹布，极其简单。云霄自然不能让这些人鱼孩子们穿这么简单的衣服。 　　“不要和叔叔客气。”云霄扶住格列思，顺便抱过了瑞格儿，说：“如果不是瑞格儿，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们存在。以后，就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 　　伊索尔道：“格列思，走吧，你不泡水一会儿腿要难受了。” 　　“去吧。”云霄给了格列思一个鼓励的眼神。格列思重重点了下头，然后朝伊索尔露出一抹微笑，伊索尔带着格列思离开客厅，上楼去泡水。 　　人鱼需要泡水，回到家的大人孩子们也需要去洗澡。家里的浴室都有人用了，二楼的浴室里是贝塔儿和雌性小人鱼，云火和红赤就与其他的白羽兽人们一起到河里去洗澡了。图佐家的厨房，灶火点燃了，两位爷爷和八图在准备午饭，吉桑、梅伦和凯夏也在帮忙。凯夏与巴赫尔合婚后的第三年才在巴赫尔的同意下生了孩子。凯夏的身体不好，巴赫尔生怕怀崽加重他的身体负担，瓦拉和云霄确认凯夏的身体没问题了，巴赫尔才给了凯夏幼崽。翼游族的幼崽是蛋生，但凯夏与巴赫尔的幼崽却是胎生。连着三年，凯夏给巴赫尔生了两个雄性一个雌性儿子，巴赫尔的嘴巴都要乐歪了。两个雄性儿子都是与巴赫尔一样的兽人，雌性儿子则像了翼游雌性，骨骼纤细。 　　通过翼游雌性与班达希雄性合婚后的情况，大家得出，不同种族的雌性与雄性结合，生下的雄性幼崽一定是遗传阿爹的种族特性，会带有阿爸的发色或瞳色，就如亚立瑞、格阿兹那样，雌性幼崽因为没有变身的问题，所以模样像阿爹或是像阿爸都无所谓。同理，与翼游部落的雄性结合的班达希或部落联盟的雌性，生下的幼崽就是蛋生。 　　在人鱼们泡水的工夫，云霄又让来帮忙的乌特等人在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铺上柔软的兽皮地毯，包括与八图家相连的过道都铺上了地毯，方便人鱼们行动。八图有了幼崽之后就搬出图佐家了，所以现在一楼的四间客房都空着，正好分配给十位成年雌性居住。雌性人鱼不能变幻双腿，在这里不方便照顾小人鱼，三位雌性小人鱼就先跟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爷爷住。雄性小人鱼就到三楼去住，由奇罗他们照应。上下楼四个大孩子完全可以把他们带下来，家里的大人也可以把他们抱下来。住宿的问题就先这样解决。 　　图佐家每一层都有浴室，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很大的浴池。舒瓦、伊索尔、格列思和另外几位人鱼小雄性都泡在浴池里。不是第一次看人鱼尾了，舒瓦和伊索尔还是忍不住惊叹。虽然不如海水中自由，但泡在浴池里也很新奇。格列思摆动了一下鱼尾，问：“博森和奇罗呢？” 　　舒瓦了然地回道：“他们应该是去河里了吧。博森和奇罗喜欢到河里去洗澡。” 　　格列思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伊索尔理所当然地说：“博森以前差点被冻死，奇罗那时候就变成兽形给博森暖和身体。所以博森最亲近的就是奇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也最好。” 　　“博森差点被冻死？”格列思好奇了。 　　舒瓦和伊索尔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博森还有他们的过往告诉新朋友，还顺便讲了六个崽子的来历。格列思听得很感动，也更加心安了。 　　“格列思，你就放心地住在这里吧。我们家只有亚立瑞、格阿兹和贝塔儿是云霄叔叔亲生的，我们都是领养的。但我们就是叔叔的亲儿子。以后你就知道叔叔有多好了。” 　　格列思笑了。他想到了那个明显怀着崽子的“兽神叔叔”，第一眼他就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柔。因为这个家每个人都表现出的友好与亲切，格列思才没有那么拘谨。 　　红赤洗完澡就先回来了。只在下身裹了块大浴巾，他直接从外面飞进来、飞上楼，进了他和贝塔儿的房间。贝塔儿还在浴室，红赤看到沙发上放了好几件幻兽衣，以为是贝塔儿给他拿出来的，他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身变成纯人形穿上。 　　穿好衣服，红赤来到浴室门口，敲门：“咕咕？”贝塔儿洗完了吗？ 　　贝塔儿在里面喊：“红赤阿爹，我们快洗完了，要爷爷来一下。” 　　红赤立刻在楼上喊：“咕咕！”阿爹！ 　　赵富强从厨房走了出来，仰头问：“怎么了？” 　　“咕咕。”贝塔儿找你。 　　“来了。” 　　赵富强迅速上楼，走近红赤，看到红赤身上的幻兽衣，赵富强顿了顿，问：“是贝塔儿给你做的幻兽衣？” 　　“咕。”是。红赤自认他的幻兽衣只有贝塔儿给他做的，所以就这么回答了。 　　是贝塔儿做的……赵富强莫名地鬆了口气，来到门边：“贝塔儿，爷爷来了。” 　　“爷爷，你进来帮忙。” 　　“好，爷爷进去了。” 　　赵富强推门进去，红赤朝里面看了一眼就安静地在外面等着了。贝塔儿穿着他的睡衣袍子，明显洗完了。爷爷一进来，他就塞给爷爷一个大浴巾，要爷爷帮忙给雌性小人鱼擦身体。浴室的地上都是水，会弄脏小人鱼的尾巴。红赤不喜欢碰别的雌性，贝塔儿也有意避开让红赤阿爹抱别的小雌性，所以他才会喊爷爷来帮忙。 　　瓦拉也过来了，仰头：“红赤，贝塔儿他们洗完了？” 　　“咕咕。”洗完了。 　　瓦拉闻言上楼，喊：“贝塔儿，要帮忙吗？” 　　“要。” 　　瓦拉去浴室，路过红赤时，他顿住，问：“你的幻兽衣是谁做的？” 　　“咕咕。”贝塔儿。 　　“粗心”的红赤没有怀疑为什么阿爹和瓦拉都要问他的幻兽衣。瓦拉一听，鬆了口气，进了浴室。 　　有瓦拉和赵富强帮忙，小人鱼的身体很快擦好了。贝塔儿抱着宾尼先出来，去厨房弄兽奶给宾尼喝，宾尼饿了。刚洗过澡，贝塔儿的脸粉红粉红的，红赤伸手，要抱他。紧接着，贝塔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盯着红赤阿爹身上的幻兽衣，问：“红赤阿爹，谁给你做的幻兽衣？阿爸做的吗？” 　　浴室里的瓦拉和赵富强心里一个“咯噔”，急忙回头。 　　红赤低头看看，不解：“咕咕？”不是贝塔儿做的？ 　　贝塔儿咬了咬嘴唇：“不是我做的，是阿爸做的吗？” 　　红赤眨眨眼睛，他不知道了。 　　瓦拉张嘴正要说话，贝塔儿就喊了起来：“阿爸，阿爸你在吗？” 　　“我在。”云霄从厨房出来，仰头，“怎么了？” 　　贝塔儿问：“阿爸，你给红赤阿爹做幻兽衣了？” 　　云霄明显怔了怔，接着就听贝塔儿略显委屈地说：“我说了红赤阿爹的幻兽衣要我做的……” 　　云火也从厨房出来了，搂住伴侣：“怎么了？” 　　贝塔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瓦拉出来了，说：“贝塔儿，那不是你阿爸做的。你们最近不在家，有些雌性给红赤做了幻兽衣，要你阿爸帮忙交给红赤，你阿爸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瓦拉的话一落，云火的眉心就紧了，云霄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儿子明显伤心了。可接下来，贝塔儿的反应吓了所有人一跳。 　　贝塔儿在瓦拉解释了之后就看向了红赤阿爹，眼眶瞬间就红了：“这是别的雌性给红赤阿爹做的？” 　　瓦拉不敢多解释了，红赤还有点懵。下一刻，贝塔儿哭了，哭出了声：“红赤阿爹怎么可以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 　　“咕咕（贝塔儿）！” 　　红赤伸手就去抱贝塔儿，贝塔儿后退一步，哭得大声了：“红赤阿爹怎么可以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呜……红赤阿爹怎么可以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 　　“咕！”贝塔儿！ 　　红赤上前一步抱住贝塔儿，贝塔儿第一次在红赤阿爹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大哭：“红赤阿爹怎么可以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红赤阿爹怎么可以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 　　被贝塔儿抱着的宾尼哭了。云火直接飞上楼把贝塔儿从红赤怀里拽了出来，连同宾尼一起抱住。贝塔儿抱住阿爹，哭得更加伤心了：“呜……呜……红赤阿爹怎么可以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 　　“咕！”红赤的眼白都要变红了，贝塔儿的哭声和眼泪好似一只有力的手拧紧了他的心脏。 　　“红赤！快把你身上的幻兽衣脱了！”赵富强大喊。 　　红赤两手抓住自己的幻兽衣，一个用力，直接把衣服撕掉了。可是贝塔儿哭得却越来越伤心，云火都心疼得牙根发酸了。他踢开自己的房门，把宾尼交给瓦拉，抱着儿子进去。扯掉身上的幻兽衣，浑身赤裸的红赤也紧随进去，就听云火吼：“去穿上裤子！” 　　“咕咕！”红赤顾不上裤子，他的贝塔儿在哭，还是被他弄哭的！ 　　贝塔儿这么一哭，家里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刚来的客人们都忐忑极了。郭行磊先招呼人鱼们到餐厅，顺便把这件事解释了一下。云霄也上楼了，他先去贝塔儿和红赤的房间取出一身贝塔儿给红赤做的幻兽衣，然后进了隔壁他和云火的房间。贝塔儿哭得格外伤心，红赤急得两对翅膀紧绷地都快断掉了。 　　进来的云霄把衣服塞给红赤让他先穿上衣服，然后跟儿子解释了起来。大家都聚到了二楼，几位哥哥们是一头的雾水，最疼贝塔儿的红赤叔叔竟然把贝塔儿弄哭了？！洗完澡回来的奇罗和博森一进门就发现家中的气氛不对。从吉桑阿姆那里了解到情况后，两个孩子明白贝塔儿为什么那么伤心了。 　　贝塔儿从小到大很少哭。他在家是最受宠的雌性儿子，又有阿爹和红赤阿爹两个疼他毫无原则的阿爹，他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一次，贝塔儿伤心极了。红赤阿爹穿了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他第一个感觉就是红赤阿爹不是他的了。只是这么想，贝塔儿就承受不了。 　　云霄也没想到儿子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很自责。 　　“贝塔儿，红赤阿爹不知道那是别的雌性做的衣服。是阿爸没有说清楚。是阿爸的错，你不要怪红赤阿爹。” 　　“呜……”贝塔儿的哭得依然伤心，“红赤阿爹，穿了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了……” 　　“是阿爸的错，阿爸应该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们的。阿爸把衣服放在沙发上了，红赤阿爹肯定以为是你做的，才穿的。” 　　“咕咕咕！”我只穿贝塔儿做的，只穿贝塔儿做的！ 　　抱不到贝塔儿，红赤有一种嗜血的慾望。 　　“呜……红赤阿爹穿了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 　　知道了是误会，可是贝塔儿就是特别伤心。就好像红赤阿爹的身上沾染了别的雌性的气息一样，他很伤心，很伤心。 　　红赤的眼里浮现浓浓的血光。他转身就冲出了房间。贝塔儿的哭声顿了下，接着是更加伤心的哭泣。 　　“阿爹……阿爸……红赤阿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红赤阿爹不会不要你的。”云火的赤眸里火苗升腾，那傢伙敢不要他的贝塔儿！ 　　“云霄，这不是你的错，你在屋里等我。”云火亲了口伴侣，抱着儿子出去，去看看红赤要做什么。刚走出去，就看到红赤两手抱着那一堆幻兽衣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冲出了屋子。云火抱着贝塔儿跟出去，其他人全部都跟了出去。 　　屋外，一声冷冽的清冽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白羽兽人们此起彼伏的清冽鸣叫，他们的首领在愤怒中。白羽兽人们的叫声里充满了杀气。 　　新城内外的兽人全部跑到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多年未出现的长毛人又出现了？！ 　　红赤一声一声叫着，云火带着贝塔儿飞到空中，贝塔儿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阿爸的衣服上。新城内外的人几乎全部出来了，红赤更加高昂地鸣叫了一声，然后用力把自己怀里的幻兽衣全部抛向了空中。二十多套幻兽衣如天女散花般从空中洒到了地面上。凡是送过幻兽衣的雌性看到这一幕都白了脸。 　　“赫呀——！赫呀——！”我只穿贝塔儿做的幻兽衣！ 　　“呜……红赤阿爹……” 　　红赤猛地转身，身上的冷冽瞬间变成了害怕。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红赤就已经在云火的面前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哀求：“咕咕。”贝塔儿，我的贝塔儿，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红赤阿爹……呜……红赤阿爹！”贝塔儿伸手。 　　红赤一个用力把贝塔儿从云火的怀里抢过来，接着迅速后退，生怕贝塔儿又离开他的怀抱。双手把贝塔儿紧密地抱在怀里，红赤扇动翅膀向着无人的地方飞去。云火没有去追，看着红赤飞远之后，他飞回家门口，对站在那里的瓦拉说：“告诉那些雌性，红赤的幻兽衣有贝塔儿做。”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都进屋。”云火让院子里的诸人都回去。对这件事，云火是恼火的，那些雌性弄哭了他的宝贝儿子。但他是雄性，是新城实际上的首领，他不能表现得那么小气，所以，他交给瓦拉去处理。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图佐家的人赶忙稳定客人的心。不过知道了贝塔儿为什么会哭，人鱼们只是有些不可思议，贝塔儿和红赤首领？两位爷爷拿出家里的零食招待人鱼们吃，心下则十分感慨。 　　奇罗摇摇头，同样感慨：“看来是不会出意外了。” 　　“嗯？什么？”格列思回头。 　　“红赤叔叔是童养媳。” 　　“……童养媳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火把人鱼们先交给两位父亲和瓦拉、康丁还有阿爸去招待，他上楼去找云霄。一进房间，他就听到伴侣问：“贝塔儿和红赤呢？” 　　“没事了。”云火把三个粘人的大崽子全部丢出去，反锁了门，然后把伴侣抱到自己的身上，吐了口气，“红赤恐怕真的要做我们的儿媳妇了。”心情复杂。 　　“……”云霄也吐了口气，“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你不要乱想。”云火摸上伴侣的肚子，“你这里有崽子了，别影响心情。红赤不在家，别人送给他的东西你当然只能先替他收下来。我交给瓦拉去处理了。”云火说完含住伴侣的唇，“今晚我要。” 　　“唔！”被堵住嘴的云霄说不出话来。不过心里的自责被云火火热的吻给带走了。 　　“砰砰砰！”敲门声。 　　“啪啪。” 　　云火瞬间黑面，抬头就吼：“阿爹和阿爸亲热！你们自己玩去！” 　　“我要啪啪！” 　　“呵……” 　　云霄捧住大野兽的脸，主动亲吻。 　　门外，三个大崽子嘴巴撅得高高的，今晚他们要和阿爸睡！ 　　楼下的气氛已经恢复了许多了。那些一碟碟、一样样他们从未吃过的零食、美味令人鱼们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先吃什么。格列思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目前暂时顾不上。他的嘴巴鼓鼓的，塞满了食物，一点都看不出他曾是人鱼族那个稳重的族长继承者。 　　宾尼早就不哭了，在爷爷的怀里喝兽奶。宾尼和瑞格儿一样大，却是比瑞格儿瘦小多了。和瑞格儿相比，宾尼就是绝对的营养不良。两位爷爷很心疼这些人鱼孩子们，他们受苦了。 　　“慢点吃慢点吃，一会儿还要吃午饭呢。” 　　努力嚥下嘴里的食物，格列思说：“奇罗，你们家的食物真好吃！” 　　“你现在吃饱了午饭就吃不下了。中午有红烧肉哦。” 　　“红烧肉？是什么？”嚥口水。 　　“吃了你就知道了。” 　　沉默地坐在奇罗另一边的博森瞥了格列思一眼，决定了一件事。红赤叔叔与贝塔儿的事情给了他启示，他也该让别人知道奇罗的所有权是属于谁了。 　　 　　第249章 　　 　　丛山平原的一丛山的山顶上，有一间很简陋的小木屋，那是奇罗他们自己搭建，平时来这里野餐或者玩耍的。不过此时，佔据这栋小屋的却另有其人。小屋内的兽皮地毯上，贝塔儿跨坐在红赤阿爹的怀里，还在伤心的抽泣。红赤紧抱着贝塔儿，深红色的眼眸看起来好像也快哭了。贝塔儿的眼泪每一滴都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戳在红赤的心口上。 　　“咕咕……”贝塔儿不哭，不哭，是红赤阿爹错了，是红赤阿爹错了。 　　红赤的声音特别的哑，只要贝塔儿不哭，要他做什么都行。贝塔儿揪着红赤阿爹的幻兽衣，眼泪又滴落了好几滴：“红赤阿爹只能穿我做的衣服。” 　　“咕！” 　　“红赤阿爹不能和别的雌性在一起。” 　　“咕！” 　　“红赤阿爹……我很难过……” 　　纯人形的红赤只能把贝塔儿更紧地抱在怀中，他也很难过，难过贝塔儿的难过。他该怎么办？红赤用力锤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他这么笨！ 　　“红赤阿爹……” 　　贝塔儿抓住红赤阿爹的手，伤心地说：“红赤阿爹不许打自己，我会疼。” 　　“咕……”贝塔儿。红赤舔贝塔儿的眼泪，舔贝塔儿的眼睛，不要哭，不要哭。 　　贝塔儿把自己的手塞到红赤阿爹的手心里，红赤立马握住。贝塔儿闭上眼睛，哭得太伤心的他依然无法克制地抽泣着。红赤低头，脸颊紧贴着贝塔儿的脑袋，大手紧握着贝塔儿的小手。过了许久，贝塔儿不再抽泣了，他低低地唤：“红赤阿爹。” 　　“咕！” 　　“如果阿爸生了雌性弟弟，你也会像疼我一样那么疼他吗？” 　　“咕咕！”只疼贝塔儿！红赤舔贝塔儿的脸：“咕咕。”贝塔儿是我的，是我的。 　　贝塔儿抬头，眼睫上带沾着泪珠，却笑了：“那，你觉得瑞格儿可爱还是我可爱？” 　　“咕！”贝塔儿最可爱，最漂亮！ 　　笑容加深，贝塔儿捧住红赤阿爹的脸：“红赤阿爹，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要找雌性，我长大了，也不找雄性，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咕咕！”贝塔儿是我的是我的！ 　　“那要永远在一起，红赤阿爹要永远和贝塔儿在一起。” 　　“咕咕！”在一起！永远和贝塔儿在一起！ 　　环住红赤阿爹的脖子，贝塔儿终于展颜了，不过还是没忘了那件事。 　　“红赤阿爹，你要告诉那些雌性，你只穿我做的幻兽衣。以后，我会在红赤阿爹的每一件衣服上绣上我的名字，红赤阿爹穿的时候要看清楚。” 　　“咕咕！”一定不会再犯错！ 　　这次的事情，也确实不能怪红赤阿爹。哭过了，贝塔儿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不管多难为情，都得回家呀。 　　“红赤阿爹，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红赤抬起贝塔儿的头，又舔舔他的脸，确定他不哭了，红赤才变幻成半兽人形态，抱着贝塔儿回去。 　　图佐家的餐厅很热闹，当红赤抱着眼睛和脸蛋红肿的贝塔儿进来时，餐厅里的声音瞬间消失。贝塔儿抓着红赤阿爹的手，低着头说：“阿爸、阿爹、爷爷，对不起……” 　　云火站起来走过去抱贝塔儿，红赤退后一步，不让云火抱。云霄出声：“坐下吃饭吧。”红赤抱着贝塔儿在他的位置上坐下。红赤的位置就在云霄的身边，云霄摸摸儿子的脸，说：“这次是阿爸没说清楚，如果红赤阿爹知道是别人做的衣服，他一定不会穿。你要和红赤阿爹说对不起。” 　　“阿爸，我错了，是我任性了。”贝塔儿抿抿嘴，“但是，我不喜欢红赤阿爹穿别的雌性做的衣服，特别不喜欢。” 　　“咕咕！”我只穿贝塔儿做的衣服！红赤再一次表忠心。一次就要吓死他了，就算是误穿他也绝对不敢了。 　　贝塔儿平时很懂事，云霄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觉得儿子任性或不好。他道：“阿爸以后会替红赤阿爹回绝。今天人鱼叔叔还有小伙伴们都来了，你把大家吓坏了。” 　　“对不起……”贝塔儿马上道歉，仍旧低着头，因为很不好意思。 　　贝塔儿这么一说，在座的人鱼雌性和孩子们马上表示不介意。在他们看来，贝塔儿根本无需对他们道歉。云霄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吃完饭去午睡，午睡起来你给大家做水果捞表达歉意好吗？” 　　“好。”贝塔儿抬起了头，脸庞通红。 　　云霄温柔地亲了亲儿子的脸：“吃饭吧。” 　　坐回主位上的大家长拿起筷子：“吃饭。”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看着如此温柔的兽神大人，格列思也想他的阿爸了。不过随后，他又看向被大爷爷抱在怀里餵鱼汤的弟弟瑞格儿。在阿爹和阿爸到来之前，他会照顾好弟弟。 　　“大爷爷，我餵瑞格儿吧。” 　　“你吃饭，爷爷餵。多吃点，你太瘦了。” 　　“吃完饭大家都去睡午觉。”云火下令。 　　格列思不要求了，拿起一个香喷喷的肉鬆麵包一口就咬掉一半。 　　午餐非常的丰盛，不过云霄还是注意到人鱼们最喜欢吃的还是水里的东西。众人都吃饱喝足了，贝塔儿也不害羞了，云火把大家赶去睡觉。三个大崽子一听阿爹说要去午睡，立刻一溜烟地飞到阿爸的房间去了，气得云火瞬间黑面。三层楼的三个浴室的浴池里都换上了乾净的清水，哪个人鱼需要了随时可以去泡。不过浴池总也比不上海水舒服，所以云火暂时还没得休息，他跟瓦拉、康丁他们说了，午饭后开会。 　　云火送云霄回房，毫不在意地当着三个大崽子的面给了云霄一记火辣辣的热吻后，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去开会。结果云火一走，三个大崽子就嘟着嘴要阿爸亲，云霄疼爱地揉了揉三个大崽子的脑袋，亲了他们的脸蛋、额头、下巴和鼻子。 　　贝塔儿已经睡着了，哭了那么厉害的他早就睏了。红赤在确认他睡着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去开会。虽然很想陪着贝塔儿，但不想被云火甩开太远的红赤还是把自己首领的责任摆在了第一位。只有成为白羽兽人最厉害、最伟大的首领，他才配得上做贝塔儿最帅的阿爹。亲吻了贝塔儿仍红肿的眼睛，红赤悄声离开。 　　三楼，格列思睡不着，他中午吃多了。这里的饭菜太好吃了。尤其是鱼汤、油焖虾、红烧鱼这些水里的肉。当然，红烧肉、糖醋排骨、东坡肉等等非水里的肉也好吃。格列思还在回味。 　　“格列思，你不睏吗？” 　　和博森挤在一张床上的奇罗出声。格列思看过去：“有点睡不着。” 　　奇罗笑笑：“太兴奋了？” 　　“……嗯。” 　　搂着奇罗腰的博森眼神幽暗。奇罗没发现博森的不悦，问：“这里没有大海那么宽阔，会不适应吧？” 　　“没有。”格列思马上说：“床，很软。其实，我们人鱼只要有水就够了。这附近有河，家里还有浴池，食物也那么好吃，比在海里好多了。”虽然，大海的美是河流不能比拟的，但是，大海的危险也是河流中的百倍。在生命面前，宽阔的自由远不如安全。 　　“想不想去河里泡泡？”博森开口。 　　格列思的眼里闪过一抹渴望，不过他还是说：“不用了，你们也累了吧，快睡吧，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博森坐了起来：“我们不累，一起去吧。” 　　另外三位小雄性也坐了起来，心动了。伊索尔翻个身，咕哝：“你们去吧。”舒瓦也没有去的意思，两人想睡觉。 　　“走吧。”博森下了床，奇罗也不睡了。 　　两人带着格列思几人直接从图佐家的后院去了河边。一到河边，格列思就忍不住地第一个跳进了河里，金色的鱼尾显现。其他几位人鱼小雄性也欢呼地跳进河里。奇罗脱掉上衣，穿着短裤跳下河。有别人在，他不好意思全裸，就没穿连体衫。博森也只穿了条短裤下了水。两人没戴避水珠，真切地感受河水的温凉。 　　阳光下，清澈的河水中多了几抹奇特的身影。人鱼孩子们在河水中欢乐的嬉戏，水，是他们的根。好多天没有这么畅快地在水中游过了，格列思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服地呻吟。转身，只看到几位同族的伙伴，他在水中看了看，没有看到博森和奇罗的身影，格列思心里一突，急忙钻出水面。四周查找，格列思正要喊两人，话到嘴边，他突然压下了。 　　博森和奇罗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岸了。就在岸边的一棵大树底下，奇罗在给博森揉小腿，好像是抽筋了。博森倾身，在奇罗的脸上亲了一口，奇罗愣了愣，羞涩地笑了。很少会笑的博森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再次倾身，这一回，他亲在了奇罗的嘴上。奇罗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博森扣住奇罗的脑袋，含住了他的嘴唇。 　　金色的脑袋缓缓潜入水中，格列思这才吐出一口气，原来博森和奇罗是那种关係啊……甩甩脑袋，格列思游开了一段距离，免得打扰那两人。 　　看到格列思潜入水中了，博森才放开奇罗，奇罗的脸通红。博森开口：“突然就想亲亲你。” 　　奇罗的脸更红了，一路红到了身体，他避开博森灼热的视线，问：“腿还抽筋吗？” 　　博森活动了一下，说：“没事了。” 　　“那还游吗？” 　　“你想游吗？” 　　想到博森刚才抽筋了，奇罗不疑有他地说：“算了，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等格列思他们游完了我们回去睡午觉。”博森一定是太累了才会抽筋的。 　　“好。”求之不得。 　　单纯的奇罗没有去想，他都没有抽筋，比他不知强壮了多少的博森怎么可能会抽筋。 　　 　　第250章 　　 　　人鱼离不开水，开会商讨之后，云火抽调了一百多名翼游部落的雄性兽人专门为人鱼铺设了两条从新城的侧门通往河边的“草路”。正值黄月，白羽部落和班达希部落是储藏食物的主力，云火没有徵用他们。作为班达希部落目前唯一的子部落，白月期间，班达希部落是需要负责一部分翼游部落的过冬食物，所以白羽部落和班达希部落的雄性就抓紧时间储备过冬的物资。翼游雄性人形的体格偏瘦，他们的力量不如白羽兽人和班达希兽人，但铺路绝对没问题。 　　在云火的指挥下，不过一周，两条用荆棘藤隔离开来的，有着柔软草地的只供人鱼使用的道路就铺设完成了。之所以用荆棘藤隔离开来，就是防止其他兽人进入这两条路。人鱼的鱼尾鳞片有一定的耐磨性，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更习惯柔软的沙地，如果路上有很多坚硬的石头，会弄伤他们的鱼尾。不让其他人进入这两条路就是避免把石子或脏东西带到这里。这两条路上的石头等坚硬的东西全部被挑拣了出来，云火还安排了人定时检查这两条路，确保人鱼们经过这里时不会伤到鱼尾。草丛已经开始枯黄了，等来年，云火把这两条路上的草更换成更加柔软的草皮，而兽人历史上最雏形的人鱼道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有了这两条草路，第一批过来的人鱼雌性和幼崽们就非常方便去河里泡水了。浴池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小了。这两条路铺设完成后，每天都可以看到美丽的人鱼雌性和可爱的小人鱼在河水中游弋、嬉戏，这成了丛山平原的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忙完了人鱼道，云火依旧不得歇息，他还需要解决漫长的白月期人鱼的泡水问题。云火在内城挑选了一块地方，紧挨着熔炼间。白月期，是熔炼间使用频率最高的时期，这时候熔炼间会产生大量的热量。以前，这些热量就浪费掉了，现在，云火听取了两位阿爹和云霄的建议。他把熔炼间重新改建了一番，在熔炼间旁边的空地上又盖了一间很大的平房，熔炼间与这间平房之间有管道相连。白月期，熔炼间产生的大量热气和蒸汽就通过这些管道传输到平房，而这间平房的作用就是——室内泳池。改建之后，熔炼间和室内泳池之间虽然相邻，但又彼此独立。两处之间有一个隔层，在熔炼间里是无法看到室内泳池的，反之亦然，这也是云火出于“技术安全”的考量。 　　人鱼族过来之后会暂时先分散到内城的各个兽人家庭。云火又造了十辆车，车里分为两层，上层坐人，下层可以放炭火盆。白月期，要去室内泳池的人鱼可以坐到车上去泳池，届时就由暂居的兽人家庭帮忙，把人鱼带到泳池去。时间並不充裕，这是云火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等人鱼的聚居地建造好，室内泳池自然也会搬到那边去，云火已经选好人鱼聚居区的地盘了，就在河对岸。人鱼族不是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他们需要有相对独立的聚居地，云火也不认为人鱼族就应该依附于班达希部落、依附于他。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 　　哄睡了瑞格儿，云火还没有回房，云霄出了房间。从人鱼那边回来后，云火一直在忙，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拍板、决定、指挥，现在又有了人鱼一族的事情，云火每天的睡眠时间最多8个小时，要知道，这里一天可是有32个小时。好在储存食物这件事有红赤和巴赫尔九人，还有瓦拉和康丁，云火可以完全放手。 　　作为伴侣，云霄又怎会不心疼云火。扶着栏杆慢慢下楼，云霄走到一楼一间关着房门的房间外，这是云火的书房。随着云火工作量的增加，云火的书房也就应运而生了。 　　“叩叩叩。” 　　“进来。” 　　云霄推开门，坐在书桌后的云火抬头，立刻放下手里的纸张起身：“你怎么下来了？” 　　伸手握住大步走来的云火的手，云霄问：“今晚可以早点睡吗？你回来后一直都在忙，我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云火弯腰，含了含云霄的唇，说：“我不累。”接着，他抱起云霄回到椅子前坐下，安抚道：“自从我有了三种形态之后，我明显感觉到我的精力足了许多。也许就是‘修炼’的结果。以后或许我每天只需要睡两个小时就够了。” 　　云霄摸上伴侣的脸，仔细查看，云火趁机亲吻云霄的手：“不骗你。” 　　云火的眉目间也确实没有倦色，云霄稍稍放心，转而问：“在忙什么？”部落里的事情，如果云火不说，云霄通常不会多问，这是他对伴侣的尊重。 　　云火单手拿起他刚才在看的东西，说：“我在考虑挖运河的事情。” 　　“挖运河？”云霄看了过去，就见纸上是一张地图。 　　云火解释道：“这是从丛山平原到海边的沿线地图。人鱼终究是属于大海的，我们如果真的要帮助人鱼，就不能永远把他们困在河里，他们还是需要回到大海。最重要的是，海里丰富的资源也只有人鱼才能获得。我们要想更好地发展，就不能放弃大海里的资源。” 　　云霄的眼睛微亮，问：“你是想挖一条从丛山平原通往大海的‘通路’？” 　　云火稍显严肃地点点头，说：“丛山平原到海边沿途的水域很多，人鱼在水中就如我们在陆地，只要能连通这条路，他们就能自由地往返丛山平原和大海。对人鱼来说，不存在顺流和逆流。不过，这是一项大工程，需要详细规划和准备，也需要很多时间。” 　　“但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云霄很支持伴侣的计划，说：“人鱼离开了大海，他们就不完整了。如果真的能挖通这条通路，今后我们也可以坐船到海边。” 　　云霄支持，云火对这件事就更有动力了，道：“这並不是最紧要的事情。全部准备好后我才会开工。”云火摸上云霄的腹部，眼里柔情一片，“崽子们睡了？” 　　云霄嘴角含笑：“睡了，不过半夜可能会醒。”这几天晚上，肚子里有一个小傢伙总是会动来动去。 　　好的雄性伴侣必须是以自己的雌性为先。云霄都来找了，云火就绝对不会再管工作了。抱着伴侣站起来，云火道：“我今晚早点睡。” 　　“好。” 　　云火吹灭烛火，不受黑暗限制的他抱着云霄脚步沉稳地离开书房，上楼。云霄看不清，索性闭上眼睛。 　　回到卧室，放下伴侣，云火先看了看睡在床边浴盆里的瑞格儿，然后上床。没有变成兽形，云火收起自己的翅膀，以纯人形的形态把伴侣搂在怀中，一手在伴侣的腰部轻轻揉按。 　　“云火，你说，雄性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现在的发展，越来越像书里描写的修炼世界了。你和红赤的三种形态会不会就是修炼的最终形态？还是，还会有变化？吸收能量，就会有阶段的分化吧？” 　　随着云火和红赤三红形态的出现，云霄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云火也同样会思考这个问题，他可没少看相关的书籍，尽管那些都是所谓的“虚构小说”。但却是这里最现实的问题。 　　良久后，云火出声：“兽人应该不会再有别的形态出现了。人形、半兽形、兽形，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变换的了。但我想，我能掌握的力量一定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人鱼可以操控水，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 　　云霄一听就笑了，伴侣是羡慕人鱼了吗？好吧，云霄猜对了。第一次看到乌里梅萨操控海水时，云火就有了想要尝试的慾望。他追求一切可以追求的力量，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云火绝对不会让自己丢掉本心。那只是雄性对于力量的本能渴望。 　　“也许未来，兽人的力量形式也会分为很多种吧？”云霄想像不出未来的兽人会是怎样的，不过……“我相信我的伴侣是最强的，哪怕，他不会操控海水。” 　　云霄的话一落，就得到了云火热烈的激吻。要不是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依偎地聊聊天了，云火绝对会先品尝一番伴侣的滋味。 　　控制住自己，云火的手伸进伴侣的睡衣里抚摸伴侣光滑细腻的皮肤，声音带着几分情慾地说：“这个白月过后，我打算去阿拉山那边走一趟。” 　　云霄吃惊：“你一个人？” 　　“我和红赤还有乌里梅萨。我要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云霄抓紧云火的衣服，想反对，但理智又告诉他他应该支持。 　　“相信我，云霄，我不会拿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云火摸上伴侣的腹部。 　　云霄吸了口气，说：“我等你们‘平安’回来。” 　　“相信我。” 　　十几分钟后，云火抱着云霄又出了卧室，返回一楼云火的书房，那里有一张专门用来做某件事的床。隔壁房间住着一位耳力极好的超级电灯泡，云火可不想伴侣的某种声音被对方听去。而被云火防着的红赤此时正怀抱贝塔儿看电影呢。两人看得是喜剧片，贝塔儿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红赤有些情节看不懂，但这並不妨碍他和贝塔儿一起笑，反正贝塔儿开心他就开心喽。 　　书房里，云霄背靠着云火，嘴里是难耐的呻吟，没有一丝岁月痕迹的美丽身体正承受着伴侣的索取。粗嘎的雄性喘息带出一股股的情潮，影响着雄性怀中娇小雌性的呼吸频率。赤红野兽和他的雌性在一起已经八年了。两人之间没有过所谓的“七年之痒”，有的只是一日比一日更为浓烈也更为醇厚的感情。也许，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因为彼此的忙碌而比以前缩短了许多，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感情的增温。哪怕两人满头银丝，赤红野兽也只会对他怀里的这个人产生慾望，也只有这个人，能令他有慾望。 　　曾经那个叫林明远的人早已消失在了云霄的记忆中，而曾经的那个孤独的赤红野兽也早已成为了一段淡淡的记忆。 　　疲惫的伴侣带着满足的表情沉睡在他的怀中。同样餍足的赤红野兽仍在伴侣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他的兽神伴侣，会是这片大陆第一个王后。 　　第二天，云霄还在睡着的时候，云火已经吃了早饭出去忙了。奔腾的河边，那抹赤红的身影分外的显眼。一群雄性兽人表情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周听他下令。他们都是盖房子的好手，云火要先把人鱼族聚居的“城”规划设计好，白月过后就要马上动工。图纸、工具等都要提前准备。 　　城外的田地里，很多雌性和雄性在收获忙碌。几双眼睛默默地又假装不经意地朝那抹红色的身影瞟上一眼。 　　快到中午的时候，云火才回到城里。刚回来，康丁就迎上来了：“图佐，有时间吗？” 　　“什么事？” 　　“去小厅吧。” 　　议事厅在内城，现在通常商量大事的时候才会去议事厅，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位于外城的小厅，这也是为了方便。 　　两人刚在小厅坐下，瓦拉就过来了，是康丁派人喊他过来的。瓦拉坐下不一会儿，一位年轻的雌性抬着托盘进来了。雌性把三杯水一一摆在三人的面前，又留下一壶水，恭敬地一行礼，安静地退下，並很细心地关上了小厅的门。 　　云火渴了，拿起杯子就灌，一口气喝完一杯水，他又倒了满满一杯。康丁也不说话，等云火喝够了，他才开口：“诺尔勒派人送信来，询问今年兽人联盟能否派人到丛山平原来出席我们的火焰节。” 　　瓦拉问：“诺尔勒是什么意思？” 　　康丁道：“诺尔勒说兽人森林的各个部落都想和我们一起欢度火焰节，只是他们也明白图佐不可能过去，所以他们只能自己过来。火焰节是兽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往年都是我们和翼游部落一起，我倒不反对他们派人来。诺尔勒的意思是由一位联盟长老带队，每个部落派几个人。他们提前来，提前走。” 　　瓦拉先不吭声，看云火，云火又喝了半杯水，说：“他们要派人就派人，但人数不能超过五十人。” 　　康丁道：“好的。” 　　“你回信给诺尔勒，要他们多带一点蚁金。” 　　“好。” 　　瓦拉开口：“苍山部落和雪谷部落又派人到翼游部落了。” 　　瓦拉的话一出，云火就拧了眉：“不见！” 　　自从云火把这两个部落赶出沼泽森林后，两个部落一直没有放弃。他们不能也不敢进入丛山平原，就派人到翼游部落，希望翼游部落能从中调解，要他们能与班达希部落、与云火重新建立起联繫。对这两个部落，云火很是厌烦，他很清楚这两个部落不放弃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要他保护他们的安全。苍山部落和雪谷部落把他们的聚居地迁移到了距离沼泽森林最近的地方，这一点云火不管他们，但他不可能派人去保护这两个部落的安全。这两个部落始终没有拿出诚意，云火自然懒得搭理。 　　瓦拉不说了，云火见两人没什么事了，就走了。他这两天要安排去海边接人鱼族的事情，时间紧迫。刚才康丁那么一提，倒提醒了云火。人鱼族离开兽人部落群体太久了，如果能在火焰节前把他们全部接过来，人鱼族应该会很高兴吧，他们已经忘了兽人世界还有火焰节这一节日了。 　　云火走了，康丁和瓦拉也就走了。三人离开后不久，之前的那个雌性又进了小厅。左右看看没有人，他屏住呼吸格外紧张地拿起云火曾用过的那个杯子。舔了舔嘴，他握紧杯子，喝下了杯子里剩下的水。 　　 　　第251章 　　 　　书房里，云霄在给人鱼族的几个孩子补课。新城内外的幼崽都要上课，刚来的格列思等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去小班跟着两三岁的幼崽学习不合适，但他们又跟不上高年级的课程，被云火暂停了学校教学工作的云霄就当起了家庭教师，给人鱼孩子们上课，让他们能尽快回到自己合适的课堂上去。格列思的学习最用功。第一次接触到文字的他就被这种神秘的文字给吸引住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很了解了奇罗、博森、舒瓦和伊索尔的学识是多么的“渊博”，雄性天生好斗，格列思又怎么能允许自己落后那么多。 　　云霄的肚子有七个月大了，再过一个月，白月就要到了。云霄的这一胎並不在云火的计划内，不然云火不会让云霄在白月生崽。虽说部落现在不缺食物，但白月漫长，崽子七八个月不能出门並不是好事。只不过怀都怀了，也不能随便更改时间。来到这里还不到两个月，包括格列思在内的人鱼孩子们全都跟吃了激素一样，个头蹭蹭上长。没有生存的危机，孩子们每天好吃好喝好睡，不长个就奇怪了。 　　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云霄佈置了作业宣布下课。不过没有一个孩子起身走，都打算继续留下来写作业。云霄守了一会儿，就拿了教案出去了。贝塔儿每天下午放学后会去找艾文、艾羽他们玩。六个崽子虽然不用上学，但会跟着白羽兽人去狩猎。黄月了，孩子们都很上心，就是格阿兹和亚立瑞放学后都不会马上回家抱瑞格儿，而是去帮着蒐集食物了。 　　家里没什么人，瑞格儿在浴盆里玩耍，云霄看他玩得开心，也就不抱他出来了。虽然上课是坐着，但腰还是有些吃力。摸着肚子，云霄闭目养神。他有种预感，这一胎里可能还有一个小雌性。两个崽子，有一个特别的活泼好动，有一个就非常安静。不过云霄没敢跟云火说，怕生出来不是，云火失望。对小雌性，作为阿爹的那方总是没有理智可言。 　　“碰！” 　　“啪啪啪啪～” 　　云霄睁开眼睛：“阿爸在客厅。” 　　“啪啪～” 　　就见红崽挥动着脏兮兮的两对翅膀很“激动”地飞了进来。还没飞到阿爸跟前，红崽就伸出了左胳膊，叫：“啪啪，我受伤啦！” 　　“受伤？”云霄急忙坐了起来。 　　红崽在阿爸跟前落地，把自己“受伤”的胳膊笔直地伸出去。云霄看到了伤口，很无奈地笑了。抬手揉了揉红崽的脑袋，云霄问：“黑崽、大崽和三崽弟弟们呢？” 　　“嗒嗒哟哟！”和阿爹在后面。 　　“阿爹回来了？” 　　“嗯！” 　　红崽还伸着胳膊呢，云霄握住红崽的小脏手，另一手扶着腰慢慢站起来。红崽是受伤了，胳膊上有一道小伤口，破了点皮，应该是流了点血，但现在已经没事了。严重程度可以参照被小动物的爪子轻轻抓了一下的情况。只不过这么一小道伤口红崽就回来找阿爸，那就只会有一个目的，找阿爸撒娇。对三个喜欢跟阿爸撒娇的大崽子来说，哪怕是破了点皮，他们也会抓住机会跟阿爸撒娇，受伤是一件高兴的事。 　　“格列思。”云霄喊了一声。很快，格列思从书房里出来了，云霄道：“叔叔去给红崽洗澡，你照顾一下瑞格儿好吗？” 　　“叔叔你去吧。” 　　“让瑞格儿在水里玩吧，不用抱他出来。” 　　“嗯。” 　　云霄带红崽上楼洗澡。红崽的翅膀扇啊扇，阿爸要给他洗澡喽～“啪啪，我哟哟！”我今晚要跟阿爸睡。受伤啦。 　　“呵呵，好。” 　　“啪啪～” 　　从外面回来的云火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原本就够黑的脸更黑了。而跟他一起回来的大崽和黑崽一听，不干了。 　　“啪啪，我哟哟！”我也要跟阿爸睡！ 　　“你们都皮痒了是不是！” 　　红崽才不怕阿爹呢。他受伤了，要跟阿爸睡。云霄的肚子那么大，云火根本不许他给孩子们洗澡。但三个大崽子最爱跟阿爸撒娇了，好不容易红崽逮到一次机会，才不要听阿爹的。云霄给了伴侣一个安抚的眼神，把三个大崽子带进了浴室。云火的脸要多黑有多黑，看得格列思有点忐忑。 　　回头，就看到格列思在看他，云火压下又一次被三个大崽子挑起的怒火，问：“瑞格儿呢？” 　　“在客厅。云霄叔叔说要瑞格儿玩水。” 　　云火抬脚进入客厅，格列思跟了过去。一看到阿爹，瑞格儿趴在浴盆边，伸手：“啊啊。” 　　云火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走过去，蹲下，拿起放在旁边的软布，云火把瑞格儿抱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格列思心情很复杂。云火给瑞格儿擦乾净鱼尾，套上可爱连体衫，站起来就往厨房走。格列思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云火回头看了他一眼，格列思立刻跟了过去。 　　玩了好半天，瑞格儿饿了。坐在阿爹的怀里，瑞格儿玩着阿爹的一根手指头，由阿爹餵着喝兽奶。格列思这个亲哥哥反倒是有点拘谨地坐在一旁。云火把曾经不能抱贝塔儿的遗憾都放在了瑞格儿的身上，说实话，等到乌里梅萨和凯农这两位瑞格儿的亲阿爹阿爸来了，云火可捨不得把瑞格儿交出去。 　　“后天一早，我就要带人去接你的族人，红赤叔叔留在家里。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你是瑞格儿的哥哥，我和云霄也把你当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你要和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一起照顾家。你能做到吗？” 　　格列思的心神一颤，站起来就说：“我能！”他当然能感受到这个家的每个人对他的诚意。 　　云火点了下头，说：“你的族人抵达后，我会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兽人家庭，你和你阿爹、阿爸就住在这里。” 　　“谢谢图佐叔叔！” 　　云火又点了下头，说：“做你自己的事去吧。学业要尽快赶上来，你是人鱼族的下任族长，不能比别人差。” 　　“我知道！” 　　被激励了一番的格列思立刻走了，去书房学习、做作业。云火对格列思的态度很满意。等乌里梅萨和凯农到了，相信他们两个人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肯定没时间跟他抢瑞格儿。赤红的眼眸眯了眯，云火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浴室里，三个大崽子跟着阿爸的歌声一起瞎哼哼。浴室的门开了，浑身都是泡泡的三个大崽子一看是阿爹，马上躲到了阿爸的身后，他们绝对绝对不要阿爹给他们洗白白！ 　　“云霄，你真的不能再宠他们了。”云火再一次就这个问题劝说云霄。 　　云霄仍旧是笑笑，转移话题：“定下来出发的时间了吗？” 　　“后天。” 　　云霄扭头问身后的三个大崽子：“你们要不要跟阿爹一起去海边接人鱼叔叔们？” 　　“不要。”三个大崽子齐摇头，他们不要离开阿爸，会想。 　　“云霄，我送你回房，我给他们洗。” 　　“啪啪！” 　　“不用了，快洗好了，冲掉泡沫就洗完了。” 　　云火很想打三个大崽子屁股，凶巴巴地粗声说：“阿爹要出门了，你们不许再这么累阿爸！” 　　“哟哟啪啪！”我们会保护阿爸的！ 　　接着，云火转向伴侣，声音立刻温柔：“云霄，我们给瑞格儿定娃娃亲吧。” 　　“啊？”云霄的第一个反应是：“跟谁？” 　　※ 　　饭桌上，亚立瑞和格阿兹大口大口地吃饭，两人饿坏了。当然，不只是他们，其他的孩子都是闷头大吃。黄月期间，每个人的活动量都很大，自然就会很能吃。埋头苦吃的格阿兹和亚立瑞没有看到阿爸不时扫过他们的眼神，不过一向比较细心的奇罗注意到了，他不解地看看两个弟弟，怎么了吗？云火的表现很平静，好像忘了他跟伴侣说了什么“大事”。在大家都吃完饭后，云火擦擦嘴，出声：“格阿兹、亚立瑞，跟阿爹到书房。” 　　格阿兹和亚立瑞的尾巴唰地就竖起来了。 　　“阿爹，我们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呢！”要多紧张有多紧张。 　　“我不检查你们的作业。” 　　格阿兹和亚立瑞大大地吐了口气，吓死了。 　　“明天我检查你们今天的作业。” 　　“……！！”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尾巴又竖了起来，他们还想吃完饭陪瑞格儿玩一会儿呢，看来不行了。 　　“一会儿阿爸陪你们一起做作业，好不好？” 　　“好！”亚立瑞和格阿兹不鬱闷了。 　　云火带走了两个儿子，奇罗立刻小声问：“阿爸，阿爹找亚立瑞和格阿兹什么事？”其他孩子都看了过来，担心大于好奇。主要是阿爹（叔叔）找亚立瑞和格阿兹的时候，大部分是要打屁股。 　　云霄微微一笑，说：“阿爹有事情跟他们说。阿爹后天要出发去海边，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吗？” 　　孩子们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奇罗摇头：“不去了。我跟阿爹说了，留下来照顾家里。阿爹让我们把一楼最大的卧室收拾出来，给乌里梅萨和凯农叔叔住。”主要是照顾有孕的阿爸。 　　郭行磊开口：“爷爷会收拾的。明天你们去仓库拿些最柔软的兽皮。” 　　“好的，大爷爷。” 　　忐忑又疑惑地跟着阿爹去了书房，屁股暂时安全的格阿兹大着胆子问：“阿爹，你找我们什么事啊？” 　　坐下的云火很是严肃地说：“瑞格儿的亲阿爹和亲阿爸就要来了。阿爹得把瑞格儿还回去。” 　　云火的话还没说完，亚立瑞就叫了：“不行！阿爹！瑞格儿是我弟弟！是咱们家的！” 　　格阿兹也急了：“瑞格儿是我和亚立瑞孵出来的！是我们的！” 　　云火更严肃了：“我们去寻找瑞格儿的家人时，你们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白月期，瑞格儿的家人和我们一起住，瑞格儿还是我们家的。等白月过了，人鱼族的房子盖好了，瑞格儿就得回自己的家。” 　　“不要不要！” 　　格阿兹一个跳跃就跳到了阿爹的身上，哭了：“阿爹我不要！瑞格儿是我们家的我们家的！” 　　亚立瑞也跳到了阿爹的身上，大哭：“瑞格儿是我弟弟，我不给人，谁都不给！瑞格儿姓‘图佐’！就是我们家的！” 　　对于两个儿子的反应，云火很满意，他一手一个抱着儿子，依旧的严肃：“阿爹和阿爸不能剥夺瑞格儿与他的亲生阿爹、阿爸生活的权利。” 　　“阿爹，瑞格儿要在我们家，要在我们家！”亚立瑞抱住阿爹的脖子急喊。 　　格阿兹摇阿爹：“阿爹，你想办法啊，你快想办法啊！”在孩子们的心里，阿爹是无所不能的。 　　云火拍拍两个儿子的屁股，说：“你们想留住瑞格儿，只有一个办法。” 　　“阿爹快说！” 　　“如果你们是瑞格儿的准伴侣，就能留住他。” 　　“……！”亚立瑞和格阿兹的哭声骤停，眼睛瞬间瞪大，尾巴抖了几下。 　　“如果你们只是把瑞格儿当弟弟，阿爹就去问问你们的哥哥谁有这个想法。阿爹同样捨不得瑞格儿离开家。” 　　“不要！”格阿兹一声大喊，大力抹掉脸上的眼泪，“瑞格儿是我的！” 　　“也是我的！”亚立瑞生气地踢了格阿兹一脚。 　　“你们明白阿爹的意思吗？” 　　“明白！”亚立瑞很坚决，“那我们就做瑞格儿的准伴侣，我不要瑞格儿去‘别人’家。” 　　云火蹙眉：“你们两个人确定明白？我们兽人的伴侣都是一对一的。” 　　亚立瑞咕哝：“可人鱼的雌性不是可以和多位雄性结成伴侣吗？”接着，他看向兄弟，“那格阿兹不要。” 　　“凭什么！”格阿兹怒了，“我也要做瑞格儿的准伴侣！” 　　两个六岁的小雄性在这里争夺某位小人鱼的所有权，要云霄在场，一定会很晕。可惜云火却认为，对伴侣的认定与年龄无关，反而觉得两个儿子的反应才是最正常的。 　　拍了下两个儿子的屁股，要他们不许吵架，云火道：“谁要做瑞格儿的准伴侣，你们两个人自己协商好。不过一旦决定了，以后就绝对不许反悔。谁反悔，阿爹就把谁赶出家，图佐家的雄性不能出尔反尔。” 　　“我才不会反悔呢！”两人异口同声。 　　“阿爹给你们时间协商。等阿爹回来，阿爹要你们的回答。” 　　“好！” 　　两个孩子从阿爹的身上下来。 　　等到两个儿子再次出现，云霄明显地看出两人的情绪非常低落。见到了阿爸，格阿兹和亚立瑞立刻又难过了。两个孩子跑到阿爸跟前，抱住阿爸的胳膊——阿爸的肚子太大，只能抱胳膊。 　　现场还有其他人，格阿兹和亚立瑞也不说他们怎么了。诸人都看向云火，两位爷爷问：“云火，格阿兹和亚立瑞又犯错了？”不是又被打屁股了吧？ 　　“不是。我要出门，交代他们两个一些事情。” 　　“阿爸……”亚立瑞喊，他现在需要阿爸的安慰。 　　“去阿爸房间？” 　　“嗯。” 　　云霄带两个儿子上楼，贝塔儿眨眨眼睛，小声对抱着他的人说：“红赤阿爹，阿爹一定又打哥哥的屁股了。” 　　“咕。”可能。 　　没解释两个孩子犯了什么错，云火召集孩子们开会。图佐家的孩子没有弱者，云火要外出，孩子们就要承担起相应的照顾家的责任。 　　房间里，亚立瑞和格阿兹抱着阿爸求了好半天的安慰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对于云火的打算，云霄有点矛盾。他也希望瑞格儿能留在家里，但瑞格儿的亲生阿爹和阿爸毕竟还活着啊。 　　“亚立瑞、格阿兹，就算瑞格儿以后不是你们的伴侣，你们也是兄弟，也不会分开的。阿爹的话，只是一个提议，你们还小，阿爸不希望你们有负担，也不希望你们只是因为想留住瑞格儿才要这么做。” 　　“瑞格儿是我孵化的！是我的！”亚立瑞呲牙，那凶狠的模样像极了云火。 　　“我也有孵化！他也是我的！”格阿兹现在很不喜欢听亚立瑞这么说。 　　“不能吵架。” 　　亚立瑞和格阿兹不凶了，委屈了。 　　格阿兹央求：“阿爸，你让瑞格儿的亲阿爸再生几个小人鱼吧，我不要把瑞格儿还回去。要不，就让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阿爸……” 　　“瑞格儿的事情你们不能任性。”和云火不同，云霄对这件事非常的慎重。 　　门外，贝塔儿贴在门上偷听，淡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一直到里面有脚步声了，贝塔儿牵住红赤阿爹的手迅速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开了，被阿爸教育了一番的亚立瑞和格阿兹垂头丧气的走出来。阿爹都同意他们和瑞格儿定娃娃亲了，阿爸为什么不同意呢。 　　从门缝里看着两位哥哥走开，贝塔儿小声跟红赤阿爹说了句话，然后打开门出去了。亚立瑞和格阿兹低着头上楼，身后传来一声轻叫：“哥。”两人转身。 　　“贝塔儿？” 　　“哥，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你们和阿爸的对话了。” 　　格阿兹和亚立瑞先是吃惊，然后眼圈红了。贝塔儿上楼握住两位哥哥的手：“哥，我支持你们。你们要加油。我也不要瑞格儿离开我们家。瑞格儿是我弟弟，亲弟弟。哥，你们一定一定要成为瑞格儿的准伴侣，等你们成年了，一定要和瑞格儿合婚哦。” 　　格阿兹和亚立瑞惊讶地看着贝塔儿，完全没想到贝塔儿会这么说。 　　“阿爸不支持只是因为哥哥还没有成年，但绝对不是反对。那格阿兹哥哥和亚立瑞哥哥可以像红赤阿爹对待我那样对待瑞格儿啊。瑞格儿长大了，也会离不开你们的，就像我离不开红赤阿爹那样。” 　　格阿兹和亚立瑞的嘴巴渐渐能含下一颗蛋了。 　　贝塔儿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等我长大了，我会成为红赤阿爹的伴侣，所以哥，你们要加油，要像红赤阿爹学习。” 　　“贝塔儿！谢谢你！”格阿兹伸手抱住了弟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贝塔儿，我们会像红赤阿爹守护你那样守护瑞格儿的！”亚立瑞用他还不够纯雄性的声音郑重地做出承诺，尽管，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相信哥哥。” 　　放开格阿兹哥哥，又拥抱了亚立瑞哥哥，见两位哥哥不沮丧难过了，贝塔儿放心地跑开。格阿兹看向亚立瑞，亚立瑞的尾巴甩了甩，说：“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们是兄弟，瑞格儿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孵化的，我让你一半。” 　　“什么叫‘让’？明明就应该有我一半好不好？” 　　“瑞格儿可是我的蛋！” 　　“瑞格儿是可爱的人鱼！不是你的蛋！你也不会下蛋！” 　　“瑞格儿是红赤叔叔给我的‘龙蛋’。” 　　“那只是误打误撞！” 　　两兄弟打打闹闹地上楼了。至于究竟该谁做瑞格儿的伴侣，兄弟两人都自动屏蔽了，反正，瑞格儿是他们一起孵化的，就这样！ 　　三楼，奇罗和博森隐去身体，看向对方，眼里都是相同的惊讶，原来如此啊。 　　 　　第252章 　　 　　云霄还不知道，他的宝贝雌性儿子的几句话就让格阿兹和亚立瑞“长歪”了。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瑞格儿确实是亚立瑞和格阿兹孵化出来的，两个孩子对瑞格儿的感情自然不同。第二天，云火又是忙碌的一天。这一次去海边，红赤留下来坐镇。关係到一个族群的迁徙，云火需要带走的人很多。 　　翼游部落、班达希部落和白羽部落，云火各抽调了一半的精壮雄性，同时，云火还带了四位有治疗能力的雌性。康丁和瓦拉都留在新城。云火的九位追随者中，只有乌特随行，乌特的伴侣梅伦也一同前往。云火一次性带走那么多精壮雄性，他也必须考虑新城的安全。云火的九位追随者是云火最得力的干将，有红赤坐镇，有八位追随者辅助，云火才能放心外出。另外，如今在新城的地位类似于长老级别的拜德、奥温夫夫也将一同随行，拜德与乌特都作为云火的助手协调此次的迁徙行动。 　　一大早，与云火一同前往海边的兽人们就排好了整齐的队伍，这些雄性都是可以飞行的。云火不说什么废话，拥抱了伴侣，告别了孩子与两位父亲之后，兽形的他率先飞上天空，发出出发的兽吼，紧接着，兽人的吼声震天，大部队出发了。格列思站在房顶上看着云火叔叔带领着那么多的人去接他的族人，他的眼眶湿润，眼神却很坚定。 　　“格列思，以后你们一定还会回到大海的。”奇罗忍不住安慰。他一安慰，博森就握住了他的手。奇罗回握博森，要他不要“紧张”。 　　用力眨了眨眼睛，格列思扭头：“嗯！” 　　“啪啪～，我哟哟～” 　　原本还在感性中的格列思笑了，其他人也笑了。黑崽欢喜地飞下去找阿爸，阿爹不在家，他可以和阿爸睡喽～红崽和大崽也飞了下去，怎么看怎么欢喜。 　　云火带领着大部队出发了，新城内外井然有序地运作着。一人看着飞走的大部队，惆怅地叹了口气。 　　摩安问：“卡玛，你怎么了？” 　　卡玛不自然地笑笑，说：“没怎么，就是羡慕艾维和温果可以去。” 　　摩安也面露羡慕地说：“他们两个是翼游部落的，和我们不一样。白月过后，我们就得回自己的部落了。” 　　卡玛又叹息一声。摩安看向他：“你不想回去吗？” 　　“你想吗？”卡玛反问。 　　摩安说：“不想也不行啊。不过我还真的想我的阿爸和阿爹了，也想族人。” 　　卡玛抿抿嘴，摩安好奇：“你不想吗？” 　　雌性是每个部落的珍宝，送到新城学习的雌性更是各部落珍宝中的珍宝，为了避免本部落最优秀的雌性落入别的部落雄性的手中，所以部落联盟送来学习的雌性通常只会呆一年。而这些雌性中能佩戴能量石头的雌性更加是本部落的重点保护对象。部落联盟每年用物资与新城交换的能量石头中就包含雌性佩戴的石头。或者说，来新城学习的雌性，如果可以佩戴能量石头，那么在他们回到本部落后，本部落会想办法为他们交换到石头。一块能量石头可以佩戴许久，部落基本上都能供应得起。相比之下，雄性需要的能量石头大部分就是由雄性本身想办法去获得了。 　　与部落联盟不同的是，翼游部落因为与新城的地域和从属关係，翼游部落的雌性只要可以佩戴能量石头，申请通过后，就可以得到石头。而且翼游部落的兽人从幼崽时期就可以在新城学习，雌性也没有只能学习一年的规定。不过通常情况下，成年的单身雌性如果没有找班达希部落的雄性为伴侣，也不会长时间逗留在新城，毕竟沼泽森林才是他们的家。不过翼游部落与新城兽人之间的通婚是双方默许的。翼游部落的雌性数量多，翼游部落也不在乎本部落的雌性与班达希部落的雄性结合，巴赫尔与凯夏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嘛。这也是为什么来自部落联盟的摩安和卡玛羡慕来自于翼游部落的艾维和温果的原因了。 　　这次出行，除了梅伦和奥温是新城的老人外，另外两名雌性都是翼游部落的年轻雌性，不过都是有了婚约的。一路上需要雄性载着，单身雌性不方便。不过摩安並不清楚卡玛的羡慕不是艾维和温果有机会见到大海，而是另外的原因，只不过卡玛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摩安是他在这里的好朋友。 　　大海深处，人鱼族的雄性们抓紧时间捕获一切他们可以捕获的鱼类，搜寻他们可以搜寻到的资源。距离白月的时间越来越近，人鱼族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又激动的气氛。身为族长的乌里梅萨每天到海面上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朝云火他们离开的方向遥望。对于赤红野兽是否会来接他的族人这件事，乌里梅萨没有任何的怀疑，那样强大的兽人绝对不会食言，他只要和他的族人们耐心等待就好。 　　风越来越凉了，带了白月来临前的些许寒冷。离开兽人种群已经太久，乌里梅萨现在担心的是他和他的族人们会成为兽人族群的拖累。他们没有翅膀，绝大部分的雄性都不能变幻双腿，又离不开水。漫长的白月期，赤红野兽要怎么解决人鱼对水的需求？乌里梅萨也是一位强者，他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也同样不会允许他的族人成为别人的拖累。 　　“萨尔，你在想什么？”凯农从伴侣的怀里抬起头。已经很晚了，但明显，伴侣还没有睡觉的意思。 　　“我影响你了。”乌里梅萨用力抱了抱凯农，说：“我只是有点想格列思，也很想我们的瑞格儿。” 　　凯农在伴侣的怀里蹭了蹭，说出他一直在想的一件事：“红赤首领救了瑞格儿，图佐大人一家又孵化出的瑞格儿，等我们过去了，把瑞格儿要走，会不会，不合适？”说到这里，凯农的眼眶又有了泪水，每次一想到那个死里逃生的雌性儿子，凯农就忍不住眼泪。他也想那个还无缘见面的孩子，可是…… 　　乌里梅萨的眉头蹙起，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从图佐提到瑞格儿的表情，到那些“照片”上的记录，他都能看出图佐很喜欢瑞格儿，是真的把瑞格儿当亲儿子对待，不然也不会跑这么远来寻找瑞格儿的亲人。乌里梅萨还真的有点开不了口向对方要孩子。 　　沉思之后，乌里梅萨说：“等我们到了那边看情况吧。我想，图佐不会不把瑞格儿给我们。以后我们两家人可以住得近一点，这样都可以照顾瑞格儿。” 　　凯农点了点头，抚摸伴侣的胸口，他说：“睡吧，明天你还要忙呢。” 　　“好。” 　　乌里梅萨脑袋里的事情很多，也睡不着，不过为了不让伴侣担心，他还是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 　　云火走的时候告诉乌里梅萨会在白月之前来接他们。乌里梅萨把这个“之前”理解为了黄月的最后几天。哪里想到，就在乌里梅萨带着族人们在海滩上晾晒海产时，熟悉的兽吼从远处的天空传来。 　　【他们来了！】 　　那一刻的心情，乌里梅萨此后的一生都无法忘记。 　　醒目的赤红野兽带着庞大的队伍来接人鱼们“回家”了。人鱼族上下沸腾。这个白月，他们真的不用返回那个可怕的地方，他们终于要重新回到兽人的世界了！人鱼们沸腾，那些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兽人们也激动了。这就是大海吗？太美了！ 　　乌里梅萨率先迎了上去，作为首领的云火第一个落在乌里梅萨的面前，变幻半兽形，第一句就是：“给你们十天的时间整理，我们要在火焰节前回到丛山平原。” 　　火焰节……乌里梅萨抬起右手、握拳，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左肩：“一定准时出发！”接着，他从腰间解下族长海螺，吹响。人鱼们全部行动起来，他们就要离开了！ 　　人鱼们行动起来，云火和他带来的人也不是来度假的。云火有避水珠，他入海和人鱼们一起捕猎，乌特和拜德就带领着随行的兽人们在周围的丛林中蒐集物资、捕获猎物。人鱼不能上岸捕猎，这里岸上的猎物数量不少，海水最不缺的就是海盐，当然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白月期的食物永远不嫌多。 　　夜晚，云火和乌里梅萨在一片单独的沙滩上长谈。云火把丛山平原目前的情况详细地告知给乌里梅萨，包括部落联盟以及被他排斥在沼泽森林以外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为的是让乌里梅萨尽快熟悉那边的情况。听闻云火给人鱼们造了一个室内“泡水”的所谓泳池，还造了方便人鱼在白月去泳池的所谓“车子”，乌里梅萨很感动，更加感激。云火也告诉了乌里梅萨他打算怎样安排人鱼，乌里梅萨没有任何的意见，完全听云火的安排。他也很高兴云火邀请他们一家人与对方住在一起。说到这些，就避免不了提到瑞格儿。乌里梅萨开不了口，云火先说了。 　　“亚立瑞是把瑞格儿当成龙蛋来孵化的，孵化的过程中用了他自己的血，也用了伙伴契约，瑞格儿与亚立瑞之间建立了某种灵魂与血液上的联繫，间接造成了瑞格儿只肯让与他有灵魂、血液关係的人接近。我带回去的人鱼，瑞格儿只让格列思靠近他，也只让我们家的人接近。” 　　乌里梅萨沉默地听着，缓缓点了点头。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造成的，他不会怪谁。 　　“你和凯农是他的亲生阿爹、阿爸，瑞格儿也不会拒绝你们。” 　　“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乌里梅萨甚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瑞格儿根本不认他和凯农。听闻瑞格儿让格列思靠近，他心里是鬆了口气的。 　　云火往火堆里丢了根树枝，说：“瑞格儿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亲儿子，我捨不得他受到半点的委屈。” 　　乌里梅萨看向云火，脸庞紧绷，如果对方提出不把儿子还给他们，他也不能拒绝。云火张嘴：“他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和我的伴侣的儿子。瑞格儿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孵化的。我认为对瑞格儿最好的安排就是，让他和格阿兹、亚立瑞订娃娃亲。” 　　乌里梅萨的眼睛瞪大：“你的意思是？” 　　“我们两家做亲家。这样，我们谁都不会失去瑞格儿。” 　　乌里梅萨的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云火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云火直接道：“亚立瑞和格阿兹非常喜欢瑞格儿，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抱瑞格儿，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三个孩子之间很可能会发展到那一步。瑞格儿吸食过亚立瑞的血，又和亚立瑞之间有契约，即使他回到人鱼族，他也不可能和哪个人鱼在一起，格阿兹也不肯放弃瑞格儿，他认为是他和亚立瑞一起孵化的瑞格儿，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们三个孩子在一起吧。” 　　乌里梅萨盯着云火的双眼，许久之后，他开口：“您的伴侣兽神大人有孕了。” 　　“是。”云火的赤眸眯了眯。 　　“如果，您的伴侣这一胎是小雌性，我能不能也替格列思订个亲？”乌里梅萨的话中带着一分玩笑九分认真。 　　乌里梅萨认真地问，云火也认真地思考。半晌后，他说：“如果孩子们之间愿意，我不反对。但我的儿子不能离开我身边。” 　　乌里梅萨解下腰间的海螺递过去：“不管格列思以后会不会成为你的外子，这都是我送给你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礼物。我刚才的那句话，你就当是玩笑吧。孩子们的事情由他们说了算。如果瑞格儿以后确实喜欢格阿兹和亚立瑞，我也不会反对。但是图佐，我需要你帮助解决人鱼繁衍困难的问题。人鱼的出生数量太低了。” 　　“我会尽一切的可能帮助人鱼一族繁衍和发展下去，这是我云火?图佐对你的承诺。” 　　“谢谢你！” 　　云火双手接过海螺，没有告诉对方他的伴侣肚子里有两个孩子。这是乌里梅萨的承诺与心意，他不能贪婪。 　　两位首领就人鱼一族的未来彻夜长谈，交换了许多意见。在听到云火说想要开凿一条从大海到丛山平原的水上运河，乌里梅萨再一次为对方的气魄所折服、震撼，也只有这位赤红野兽能想到这一点。这种事也只有这位赤红野兽敢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乌里梅萨不禁憧憬……若真有那么一天，人鱼的生活就真的称得上是幸福了。 　　 　　第253章 　　 　　回到营地的云火没有去休息，他还顺路在海里抓了一条大肚鱼作为早餐。当然，大肚鱼虽然很大，但也不够这么多人吃，但作为首领，云火的这一举动本身就意义不同。巡夜的兽人们见到他回来马上迎了上去，有两位翼游兽人拖走被云火丢在沙滩上的大肚鱼去处理。太阳已经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了，云火让巡夜的兽人们去休息，其他人也该起来了。 　　一身的露雾，云火点燃一堆火堆，待会儿大肚鱼收拾好也可以先烤着，云火要做的事情很多，云霄又不在身边，不去睡觉的他就把时间都用在忙碌上，绝对不会去放鬆放鬆。一间小帐篷的帘子掀开，一位雌性走出帐篷。一眼，他就看到了远处的那抹令人无法忽视的红色身影。用力咬了咬嘴，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朝那抹身影走了过去。 　　烤身体的云火耳朵轻轻动了动，从自己的思绪中抬眼，他现在的感应非常的敏锐，那位雌性不过走了几步就被他察觉到了。看到云火抬起了头，对方的脚步停下，显得十分紧张。云火一看是随行而来的一位雌性，就又看向了火堆。云火对雌性向来不假辞色，也或者说，他向来与雌性保持着极远的距离。哪怕是现在，能让他主动说话的雌性除了家里的人之外，寥寥无几。就是巴赫尔的伴侣凯夏，这么多年，云火都从没主动和对方说过一句话。雌性在云火的眼里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雌性。只有他的伴侣和他的宝贝雌性儿子，在他的眼里才是有着明显可以区分的模样的。 　　云火不好奇那位雌性是不是来找他的，他在想物资的事情。人鱼们捕获的海产非常丰富，相对而言，陆地上的物资就几乎没有了。云火打算让乌特和拜德带人到周围稍远的地方去蒐集更多的陆上物资，特别是非肉类的食物，特别是丛山平原没有的，因为家里有几个人离不开非肉类的食物。如果能找到一些新奇的、没见过的，云霄一定会喜欢。 　　正想着，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云火再次抬眼。雌性低垂着头，紧张又恭敬地走到云火的面前，隔着火堆低声说：“图佐长老，早上好，您这么早就起来了？” 　　云火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站起来，转身，张开翅膀，在那位雌性抬头看来的时候飞了起来，並在对方变得发白又格外委屈的神色下，飞走了。 　　云火和家人以外的雌性说话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事情安排或者有事情需要商讨，而后者会让他这么做的雌性只有瓦拉和吉桑。对这位主动问好的雌性，云火根本没有去回应的意识，更没有那种雄性要爱护雌性的念头，不然他也不会做出把也末部落的雌性丢出去这种事。新城内外的雌性也几乎没有人敢主动找云火说话，或者说就算他们想，他们也找不到任何的机会和云火主动搭话。绝大多数的雌性都本能的惧怕云火散发出的那种强大的气息，但这种气息又何尝不会引起雌性的“注意”。以前，兽人们惧怕赤红野兽可能带来的噩运，那现在，早已被赤红野兽征服得顶礼膜拜的兽人们，自然会渴望能离这位野兽更近一点，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只不过，两者的目的不同。 　　飞走的云火找地方洗澡去了。被海风吹了一晚，身上一股海水的咸味。再加上有一个莫名和他说话的雌性，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去洗澡的云火当即就不犹豫。云火不会去好奇对方为什么要主动和他说话，甚至没有认出这位雌性曾经好几次在小厅里给他端茶倒水，这次出行还给他烤过几次肉。从某方面说，云火是有雌性脸盲症的。离开的云火瞬间就把这件事抛出了思绪。不过有人把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放下帘子，刚刚起来准备出去洗漱的奥温眉头紧锁，眼神严厉。穿好衣服的梅伦出声：“奥温大哥，怎么了？” 　　奥温收起脸上的凝重，转身：“我看到图佐长老起来了。艾维，动作快点，我们要去准备早饭了。图佐长老起这么早，今天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奥温以为云火昨晚回来的晚，不知道他是一夜未归。 　　“嗯，马上好！” 　　翼游部落的另一位雌性艾维很快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穿衣服。奥温假装随口问：“艾维，你和温果什么时候和你们的准伴侣举行仪式啊？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要去参加你们的仪式。” 　　梅伦接道：“我也要去。” 　　艾维顿时脸红地回道：“我和托迪想这次的火焰节就举行仪式。温果就不知道了。乔尼一直在追求他，不过他们两人好像是出来前才确定下来的。” 　　奥温的眼里闪过深思，笑笑：“那先恭喜你了。我们出去洗漱吧。” 　　“好。” 　　三人一起出去，奥温走出帐篷就向远处看去。刚才和云火搭话的那名翼游雌性温果现在正坐在云火之前坐着的地方，奥温的眼底浮现怒气。 　　等到云火在一处安静的水池里好好泡了泡，回到营地时，营地里已经飘散着烤鱼的香味了。不过这种香味却吸引不了云火，谁烤的鱼都没有他的云霄烤的好吃。要说云火每次出远门最怀念的是什么，就是云霄的温柔和他的厨艺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伴侣单独去哪里约会了。云火不由得皱眉，他竟然这么疏忽！ 　　云火一回来，营地里的兽人们全部都站起来向他行礼问好。云火只是淡淡的一点头，先回自己的帐篷里换了身乾净的幻兽衣，然后出了帐篷，找了块没人坐的礁石坐下。他这边刚一坐下，那边乌特和拜德就把云火的早餐送了过来。送来后，两人又去拿了自己的早餐，然后三人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工作。到这边后，云火几乎都是在海里和乌里梅萨那些人鱼“混”在一起，陆地上的事情都全权交给拜德和乌特负责。拜德少了一只胳膊，但现在他却是云火手下仅次于九位追随者的云火的得力助手之一。拜德不是不想成为云火的追随者，但他少了一只胳膊，他觉得自己並不够资格成为强大的云火的追随者，所以他从来没有动过提这个要求的念头，他只是尽心尽力地做好云火交代给他的每一件事情，而他，也得到了云火的信任。 　　云火今天很可能又是一天不在陆上，拜德和乌特要抓紧时间把他们昨天的收获和今天的计划汇报给云火。三个人谈事情，谁也不敢凑上前，就是奥温和梅伦都不能上前打扰。在云火那边受了莫大委屈的温果此时坐在艾维的身边，时不时朝远处的礁石滩看上几眼。艾维也会看，对那位强大却又很少能近距离接触的“首领”，雌性们的好奇与敬畏更超过雄性。不过艾维並没有发现温果眼里的其他意思。奥温也在看，不过他没有看云火，而是注意着艾维和温果，特别是后者。越看，他心里越皱眉。 　　那边，云火吃饱了，事情也谈完了。没有多做停留，云火离开去与乌里梅萨碰头。在外人面前，云火一直都是半兽人的形态，要离开，直接扇动翅膀就行。对云火和红赤来说，纯人形反倒成了一种很私密的形态。可殊不知，他这种半兽人的形态看起来是多么的勾人心魄，又令人从心底想要臣服。 　　乌特拿起云火的盘子和叉子，和拜德一边走一边去找自己的伴侣。如果两人是单身在外，那吃完饭的餐具绝对是自己洗——唔，估计连餐具都不会用，直接下手——伴侣既然跟着一起来了，身为雄性偶尔会有的懒惰还是会冒出来的，並且还有一种显摆的意思在里头。可走到半道，乌特却被人拦住了。 　　“乌特大人，把餐具给我去洗吧。” 　　乌特愣了愣，对方伸出的手已经碰到他手里的盘子了。乌特一个激灵，急忙后退了一步，说：“不用，只是两个盘子而已，让梅伦洗就行了。” 　　温果有点着急，但还是努力露出最甜美的笑容说：“没关係，我去洗吧，乌特大人您去忙吧。” 　　乌特纳闷，这个雌性是怎么回事？哪有有伴侣的雄性把自己的东西给别的雌性清洗的？这不找着回家跪搓板吗？拜德也是一脸的纳闷。 　　“乌特。”好在有人来解救乌特了。梅伦走了过来，伸手：“给我吧。” 　　乌特一看伴侣的脸，内心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把盘子递过去。温果咬了咬嘴，放下手。梅伦稍显严肃地说：“温果，你如果没事就去找几个袋子，一会儿我们要和雄性们去採集。” 　　“……是。” 　　温果低头赶紧走了。梅伦是班达希部落的下任巫师，一直跟着瓦拉学习，难免会有些瓦拉的气势。他的表情一严肃下来，还是挺可怕的。温果走了，梅伦狠狠瞪了乌特一眼，乌特赶紧上前讨饶：“梅伦，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话，你应该知道的！” 　　梅伦当然知道乌特没有和温果有过交集，他也疑惑了起来，温果为什么要抢着洗乌特的盘子。低头一看，梅伦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乌特拿着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盘子…… 　　雌性与雄性之间的交流自有一套规矩。梅伦会给这里的所有雄性们做吃的，但他绝对不会给别的雄性洗用过的盘子。除非是到对方家做客。而乌特拿给云火的盘子其实是他带来的餐具。如果是云火自己的餐具，他绝对是自己清洗。温果有自己的准伴侣，却抢着来洗“乌特”的盘子，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温果回到他之间的位置上，拿起还没吃完的早餐，艾维却也同样严肃，低声质问：“温果，你怎么可以去洗乌特大人的盘子？梅伦大人就在这里！就算梅伦大人不在，你也不应该这么做！” 　　“我只是想帮忙。” 　　“你帮忙就是去给乌特大人洗盘子？！”艾维一把抢走温果手里的盘子，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是有准伴侣的雌性了！更不要忘记乌特大人有梅伦大人了！如果你记不清，回去后我会告诉巫师大人！” 　　作为班达希部落的子部落，翼游部落的族长和巫师绝对不允许族人们做出影响两部落关係的事情。受到班达希部落，主要是云火庇护的翼游部落的族人们也不允许有人破坏这种关係。如果温果喜欢上乌特，那一定会对两个部落的关係造成影响，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艾维绝对会给温果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温果白着脸说：“我真的只是想帮忙。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有见我什么时候跟乌特大人说过话吗？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 　　“你最好记得！” 　　艾维把温果的盘子用力塞到他怀里，然后拿着自己的盘子起身走了，还带着明显的怒气。温果紧咬着嘴，嚥下眼泪，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乌特大人呢？他喜欢的是，是……温果几乎咬破自己的嘴唇。那个人，更不是他能喜欢的，可是，他就是，喜欢上了。 　　一人走到温果的身边坐下，低声劝：“放弃吧，温果。” 　　温果的眼泪掉下来，却不回应。对方叹了口气，说：“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还来得及，一旦这件事被别人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 　　温果用力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临走前，他低声丢下一句：“任何后果我都会自己承担。谢谢你帮我争取到这个机会，乔尼。” 　　温果走了，乔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是深深的痛苦和担心。 　　和乌里梅萨碰头之后，云火和乌里梅萨两人往深海的深处游去。大海越深的地方，危险也就越大，但相对的，珍贵的资源也就越多。对那片漆黑的海域深处，云火是跃跃欲试。云火要去，乌里梅萨自然同往。 　　中午，云火没有回来，众人就清楚他今天估计又是很晚才会回来或者压根不回来。反正陆地上的事情乌特和拜德都安排好了，云火不回来也没关係。下午，兽人们把他们今天收集捕获到的物资放在沙滩边缘的草滩上清点。该打包的打包，该后期处理的抓紧时间处理。 　　云火没有搞特殊化，他和其他兽人们住在一个大帐篷里。乌特、拜德也住在这边。清点和后期处理的工作由雄性来做，毕竟雌性只有四个人，他们要照顾、治疗整个队伍，还要採集，雄性们也怕把他们累坏。奥温约其他三位雌性去洗澡，採集了一上午，身上很脏。温果说他累了，不想去，奥温多看了他一眼，就和其他两人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一起走了。温果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然后他出了帐篷。四处看看，看不到奥温他们了，温果深吸了口气，抬脚往一个兽人居住的帐篷走去。 　　有雄性在那顶帐篷外，有翼游部落的，也有班达希部落的，温果立刻对他们说：“我来拿我的准伴侣的脏衣服，他叫乔尼。” 　　温果经常在新城，新城的雄性大多数都认识他，翼游部落的就更认识了，所以没有人拦他。温果进了帐篷，帐篷里没有一个雄性，他压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快速而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很快就在那一张张铺在地上的兽皮毯子中找到了位于最里面的那张最大的兽皮毯子。乔尼告诉过他，图佐大人就是睡在那边的。 　　温果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快步跑到那张毯子跟前，小心翼翼地在放在毯子末端的包裹里翻找起来。图佐大人今天换了幻兽衣，也没见图佐大人去洗，那脏的衣服肯定是放在这里的。一想到他可以亲手给那个人洗衣服，温果的全身都不禁发麻。 　　啊！找到了！ 　　在包裹的最下方找到了云火今天换下来的那身幻兽衣，温果立刻包在了怀里。图佐大人的味道，这是图佐大人的味道……温果的脑袋晕乎乎的。 　　勉强记得要赶紧离开，温果恍惚地找到乔尼的兽皮毯子，胡乱抓了一件乔尼的衣服，然后又从乔尼的包裹里找出一块兽皮，裹住两件衣服跑出了帐篷。在温果离开后没多久，刚才在帐篷外的一位班达希雄性兽人变幻成野兽飞走了。 　　“拜德大人。” 　　正在和大家一起处理食物的拜德回头，看到喊他的人，他示意对方跟他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停下后，那人立刻凑近拜德小声说：“那个雌性拿走了一身图佐长老的幻兽衣。” 　　拜德的眉心立刻拧紧。对方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等着拜德大人指示。 　　考虑了一番后，拜德说：“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等图佐长老回来，我会告诉他，看图佐长老要怎么办。我们这次是来接人鱼，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拿走图佐长老的幻兽衣干什么？” 　　拜德转念一想，说：“图佐长老今天好像有换衣服。等图佐长老回来决定吧。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毕竟是雌性。” 　　“云霄长老会伤心的。” 　　拜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来解决。” 　　那人不甘地点点头，离开了。要不是顾念着对方是雌性，他当场肯定会怒。 　　拜德吐了口气，果然伴侣和梅伦的担心是对的。 　　“拜德。” 　　来人是乌特。拜德对他点了点头，乌特沉了一天的心，瞬间更沉了。 　　 　　第254章 　　 　　洗衣服的地方离海边有一定的距离。毕竟洗衣服要用淡水。抱着云火和乔尼的衣服，温果紧张与激动並存地往洗衣地快步走去。地点虽然远，但因为附近有白羽兽人，所以並没有什么危险。但洗衣服的地方离雌性洗澡的地方很近，避免被另外三位雌性发现，温果选择了一条特别偏僻的、没有被人踩过的小路去淡水池。身后隐约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温果的心里一颤，以为是遇到什么野兽了，扭头看去。 　　“啊！” 　　一声惊叫，温果手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他脸色煞白地赶紧捡起来。一位雄性在他的面前落地，背上是一位雌性。温果声音颤抖地出声：“奥、奥温大人。” 　　奥温从伴侣拜德的背上下来，对伴侣道：“你先回去吧。” 　　拜德的脑袋蹭了蹭奥温，扇动翅膀飞走了。在伴侣离开后，奥温走到温果面前，叹息了一声，说：“把衣服给我吧。” 　　温果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奥温伸出手，用力从温果的怀里拽过那身青皮兽的幻兽衣，有教育也有提醒地说：“图佐长老是没有人比得上的强大雄性。你认为你偷偷洗了他的衣服，他会发现不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让图佐长老发现？” 　　温果慌张抬头：“不，不是！奥温大人，我只是，只是，只是想帮忙而已。图佐长老那么辛苦，我……” 　　温果的话被奥温打断：“想帮忙就去洗图佐长老的衣服？温果，我也是雌性，你觉得你的话我会相信吗？” 　　温果的眼里有了泪，一把抓住奥温的手臂祈求：“奥温大人，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帮忙。图佐长老那么辛苦，云霄，云霄长老又不在这里，我，我看到图佐长老换下来了衣服，就想，帮忙清洗，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别的意思，你比我更清楚。温果，不管你是不是对图佐长老有别的意思，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忘掉或者，永远让它藏在你的心里。图佐长老，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的雌性能靠近的。走吧，跟我回去。” 　　“奥温大人……” 　　“走吧。” 　　奥温一手拽住温果的手，拉着他往回走。温果的眼泪掉了下来，一声声哀求奥温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图佐长老，也一遍遍发誓他只是想帮忙。奥温给了温果机会，但温果不肯说实话。这一次奥温挑明道：“你敢以你的灵魂对兽神大人发誓，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上图佐长老才这么做的？如果你说谎，那你的灵魂永远不能回到兽神大人的身边。” 　　对兽人来说，这样的誓言是非常可怕沉重的。温果的手冰凉，他发不了这样的誓言。奥温头不回地说：“温果，你喜欢图佐长老没有错，你错在不应该把你的喜欢表现出来。你表现出来，是打算让图佐长老怎么回应？你又让云霄长老怎么回应？你一旦开始表现出来，总会让图佐长老、让云霄长老还有让其他人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找你。” 　　温果哭出了声，他害怕了。 　　“奥温大人，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图佐长老，我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可你难道以为你洗了图佐长老的衣服，他会发现不了吗？温果，你的做法前后矛盾。” 　　“奥温大人……” 　　“先把图佐长老的衣服放回去。” 　　营地的人很吃惊地看着奥温拉着哭泣的温果回来。梅伦和艾维都洗完澡回来了，两人也很吃惊，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奥温怎么了，奥温就把温果推到了梅伦的面前，说：“你带他去帐篷，今天别让他出来了。” 　　梅伦嚥下出口的疑问，把温果拽进了帐篷，艾维也进去了。其他人就见奥温大人拿了一身青皮兽幻兽衣去了雄性住的一间大帐篷，有人认出了那好像是图佐长老的幻兽衣，营地里的气氛立刻变了几分。 　　梅伦把温果拽进帐篷后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温果不敢说，只是一直哭。他很害怕，很后悔自己冲动地去拿图佐长老换下的脏衣服。也许奥温的一句话说出了温果一直不敢正视的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心底，也许真的希望图佐长老知道有那么一个雌性，在默默地喜欢着他。可是现在，温果却只有害怕和后悔。只能说，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自己，也太“单纯”了。 　　奥温把云火的幻兽衣放了回去，出了帐篷的他没有马上回自己的帐篷，而是去找伴侣。拜德和乌特在一起，在奥温出来后，两人立刻过去。奥温低声道：“他承认了。这件事瞒不下去，不管图佐长老有没有发现有人碰过他的衣服，你们都得告诉他。” 　　乌特和拜德都点了点头。这件事对别的雄性，哪怕是对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图佐长老，那就是大事了，因为图佐长老的伴侣是云霄长老。原本拜德和乌特是想等云火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他，由云火决定该怎么处理。奥温说是去洗澡，但终究不放心温果，走到洗澡的地方就又回来了。回来就从伴侣那里知道温果拿走了云火换下来的幻兽衣。奥温当场就责备了拜德，已婚雄性的衣服怎么能随便让别的雌性清洗，还是单身雌性！奥温让拜德赶快带他去追温果，及时拦下了他。之后，拜德和乌特一想起来就吓出一声冷汗，还好奥温及时拦住了。 　　奥温回到雌性的帐篷里时，温果还在哭，哭得而且更伤心了。奥温听得出他是因为害怕。梅伦见到奥温进来张口就问：“到底是怎么了？” 　　奥温深吸了口气，在温果惊恐的注视下，说：“艾维，你去把温果的未婚伴侣找来。” 　　艾维不安地问：“奥温大人，出事了吗？” 　　“别多问，去把温果的未婚伴侣找来。” 　　艾维看看温果，咬咬嘴，出去了。在艾维离开后，奥温没有对梅伦隐瞒，说：“温果偷拿了图佐长老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梅伦当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怒地瞪向脸色更加惨白的温果：“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梅伦抬手就要打下去，被奥温拦住，奥温快速说：“我在半道拦下他了，他还没来得及去洗。”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这是对云霄长老的背叛！”梅伦怒火高涨。 　　“这件事我们都没有权利替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来处理。交给图佐长老吧。他碰了图佐长老的衣服，图佐长老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你要替他隐瞒？！”梅伦绝对不允许有人背叛云霄。 　　“不是。等图佐长老回来，乌特和拜德会告诉他。” 　　“乌特知道？！” 　　“他也是刚知道的。” 　　温果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猛地扑过去抱住梅伦和奥温的腿大哭起来：“奥温大人、梅伦大人，求求你们不要告诉图佐长老，求求你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你偷拿图佐长老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敢了！”梅伦做不到像奥温那样冷静。云霄对班达希部落、对新城、对他自己都意义非凡，梅伦真是恨不得给温果几个耳光。 　　在漆黑的深海深处正在和凶猛水怪搏斗的云火不会想到营地里发生了什么。与乌里梅萨也算是合作了几次，云火觉得乌里梅萨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挖掘出来。如果长时间佩戴能量石，乌里梅萨也一定会成为更为强大的兽人。就是不知道乌里梅萨是否也会有三种变身，或者长出翅膀什么的。只不过在人鱼的历史中，人鱼似乎从来都没有翅膀。 　　和乌里梅萨一起把一条五十多米长的大水怪送到人鱼聚居地，在一片惊叹声中，云火接受了乌里梅萨和凯农的邀请，在他们家里吃了晚饭。人鱼的厨艺是初级中的初级，不过云火没嫌弃。吃了好几种生鱼肉后，他还特别选定两种鱼类告诉乌里梅萨多抓一些，这种鱼伴侣和孩子们肯定喜欢吃，乌里梅萨肯定是说好。 　　吃完饭，云火又跟着乌里梅萨去处理那条大水怪。越大的水怪，身体所含有的宝藏越多。肉也许不好吃，但鳞片、骨头、鱼油、甚至是有的内脏等都是好东西。 　　等到云火回到营地的时候又是半夜了。巡夜的兽人立刻上前，云火朝他们微一点头，然后飞去洗澡。一身的沙子，不洗一洗睡觉会不舒服。洗完澡，甩掉身上大部分的水，飞回来的云火又在火堆前烤了烤身体，这才进入帐篷。帐篷里众人都在睡觉，云火脚步无声地走到他的床铺前，说是床铺，也不过是一张兽皮。他刚坐下，有两人就醒了。帐篷里很黑，不过云火毫无影响地脱鞋躺下。一躺下，云火的赤瞳就紧缩了一下，有不属于这个帐篷里的人碰过他的床。 　　云火坐起来，鼻子动了动，接着他的眼神暗沉了许多，伸手就拿过了今早他刚换下来的那身本来是被他放在包裹下方，现在却放在包裹上的幻兽衣。闻了闻衣服，云火的脸色都沉了，有人动过他的衣服！衣服上的陌生气味……是两个人的！而且还是，雌性的！ 　　“首领。”乌特的声音很紧，在云火拿起那身衣服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在狂跳了，他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谁动过我的衣服？”云火的声音在黑暗中沉得令人心颤。 　　“图佐长老，我和乌特有事情禀报，出去说可以吗？”拜德也出声。而帐篷里的其他人全部被云火的低气压给惊醒了。 　　云火拿着自己的衣服站起来，带着明显怒气地率先走出帐篷，乌特和拜德紧随其后，两人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出了帐篷，云火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到了海边，接着转身，对追上来的拜德和乌特低吼：“说！” 　　乌特是云火的追随者，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拜德去解释，不然就等着被云火抽吧。他上前一步语速很快地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解释说明了一番，这期间，乌特根本不敢看云火的脸，对方身上的气势已经快压死他了。 　　云火用力捏着手中的幻兽衣，在乌特说完之后，他声音发冷地再次确认：“他有没有洗到我的衣服？” 　　“没有。被奥温大哥拦住了。” 　　云火手臂上的青筋明显的鼓起，低吼：“把那个雌性的伴侣找来！”云火不是傻子，乌特把温果与乔尼在来之前才确定关係的事一说，云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云火最忌讳的就是跟他耍心眼。 　　拜德不敢有误地变身飞走，乌特又急忙说：“我和拜德大哥是担心那位雌性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影响我们这次的行动，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拦住他，想您回来处理，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 　　哪知，云火挥手过去，乌特的身体飞起，落在了一处火堆旁，差点烧到他的衣服。乌特迅速爬起来，嚥下喉咙里的血腥，单膝跪下。帐篷里原本在偷看的兽人们先是一惊，然后赶紧跑出了帐篷，全部单膝跪了下来。 　　“赫呀——！” 　　巡夜的白羽兽人发出急促的叫声，所有的白羽兽人，不管是不是在睡觉的，全部速度极快地飞到了云火的身边。白羽兽人的这一异动惊动了其他帐篷里的人，不一会儿，帐篷里在睡觉的兽人们全部出来了，包括四名雌性。雄性兽人看到地上跪了一片，又看到乌特大人跪在那里，立刻都单膝跪下，图佐长老明显在震怒中。梅伦看到乌特跪在那里，着急了，可是云火现在看起来很可怕，他不敢叫自己的伴侣。 　　现场只有白羽兽人警告的“赫呀”声。云火首领在生气，他们就会生气。很多人都从来没有见过震怒中的云火，都被吓坏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图佐长老会这么生气。云火一步步走到乌特的面前，凛冽地说：“你是我的追随者，却在明知的情况下让别的雌性碰我的东西！” 　　现场一片低声抽气。 　　“是我的错。” 　　乌特不为自己辩解。 　　“图佐长老！”梅伦跑了过来，“图佐长老！请您原谅乌特，是我没有提醒他，我早上就发现了，是我没有告诉乌特。” 　　云火冷冷地瞥了眼梅伦，直接说：“是谁动了我的衣服？” 　　这种时候奥温就是想隐瞒也不敢了，他拽着已经吓得腿软的温果走了出来。温果泪流满面地看着那位赤红的兽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回，云火认出了对方的脸，是那个早上和他搭话的雌性。云火捏着衣服的手更加的用力，青皮兽幻兽衣直接被他捏破了。云霄给他做的幻兽衣，有了别的雌性的气味……云火只觉得熊熊的烈火在他的胸口燃烧。再一想到红赤误穿了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后贝塔尔的伤心，云火就连想到如果伤心哭泣的人换成了云霄…… 　　云火背上的翅膀刷的就张开了。 　　“图佐长老……我，我，我……”温果瘫软在了地上，只会哭泣了。奥温、梅伦和艾维也单膝跪在了地上，完全是被云火此时的怒气给吓的，谁都没想到云火会这么生气。 　　“他的伴侣是谁！”云火寻找拜德。 　　拜德带着一人走了过来，对方走到云火面前就双腿跪下了。云火直接一个抬手。 　　“乔尼！”温果的牙齿都在打颤。云火隔空的一掌直接把乔尼高高打飞了出去。落下的乔尼跌在了帐篷上，帐篷倒了，乔尼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晕死了过去。 　　“乌特。” 　　乌特迅速站起来走到云火的跟前，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云火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怒道：“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告诉瓦拉，不要让我在新城再看到他们。以后我在的地方，除非必要，不许有雌性！” 　　“是！” 　　温果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料？他是雌性，是雌性啊！ 　　云火冷冷地高声警告：“我的伴侣，是云霄，也只会是云霄！” 　　对温果的眼泪无动于衷，云火一脸怒容地进帐篷拿了块香皂走了，去洗衣服。如果那个雌性洗了他的衣服，云火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杀死那个雌性。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只属于云霄的！ 　　云火怒冲冲地飞走了，现场的气氛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缓解。哪怕是乌特，这一回才真正认识到了他的首领对云霄长老的感情深到了何种程度。也认识到了，在对待雌性这件事上，绝对不要拿普通兽人的反应去揣测云火。 　　水池边，云火用力搓洗已经被他捏破掉的幻兽衣，面容紧绷，眼里却是懊恼。云霄知道了一定会伤心。云霄还怀着崽子呢！云火气得砸了下水面，他最害怕和不能承受就是云霄的眼泪。云火急得不知所措。看一眼被他弄破的幻兽衣，他又怒又急。 　　把衣服洗了好几遍，确定上面没有其他人的气味了，云火这才返回营地。谁都没睡，云火一回来，营地内原本还没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绷了起来。云火冷着脸把自己的衣服摊在礁石上，然后回帐篷拿了纸笔。被梅伦治疗过的乌特面容泛白地过来，低声说：“首领，明天一早我带两名白羽兽人送那两个人回去，然后我会再回来与您会合。” 　　“你不用回来了，把你的伴侣也带回去。” 　　“首领，您不是，不要我了吧……”乌特吓死了。 　　云火低头写信，冷声说：“我给云霄写一封信，你带给他。你去翼游部落，让哈拉丁管好他的族人。让瓦拉和康丁给我想办法杜绝这种事！包括红赤！”给了乌特一掌，再把他赶回去，也算是云火对他的惩戒。 　　“……是！” 　　乌特暗暗鬆了口气，始终低着头，不敢抬眼，生怕看到一个他不该看到的字。云火写了很多，密密麻麻写了三张纸，然后折迭好装入信封中用蜡封好交给乌特。乌特收好信立刻出去了，去找梅伦。 　　写完了信，云火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总觉得胸口好像塞了什么东西，连带身下的兽皮毯子他都觉得不舒服。拿起自己的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都闻了遍，云霄觉得好像都沾染上“别人”的气味，甚至毯子上也有。云火提着包裹、拿着毯子，黑着脸又出了帐篷，洗！ 　　这一晚，所有人都没敢睡。 　　 　　第255章 　　 　　肚子动了几下，一晚上睡得並不安稳的云霄又被肚子里活泼的崽子给弄醒了。肚子越大，他晚上睡觉就越不安稳，腰也沉沉的很不舒服。迷糊中，云霄先摸摸肚子里的崽子，然后滑到腰后，揉了起来。两只小手摸到了他的腰上，熟练地给他揉按，云霄反手握住一只小手，咕哝：“你睡吧，阿爸一会儿就好。” 　　“啪啪……”大崽往上拱拱拱，从后搂住阿爸，在阿爸的身上蹭了又蹭。被窝里的另外两个大崽子也半睡半醒了。睡在云霄前面的黑崽习惯性地摸了摸阿爸大大的肚子，又亲亲阿爸肚子里的弟弟。红崽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飞了出去。 　　云霄还很睏，也没睁眼。大崽跟阿爸亲暱完了，又去给阿爸揉腰。睡在云霄脚边的三个小崽子还在呼呼睡。红崽回来了，手上是一杯温水。 　　“啪啪，水～” 　　云霄睁开了眼睛，他还真有点渴了。大崽和黑崽都钻出被窝，扶阿爸起来喝水，要说云火不在家最高兴的是谁，非三个大崽子莫属。因为这样他们每天晚上都能和阿爸一起睡。 　　“谢谢宝贝。” 　　从红崽手里拿过杯子，喝了整整一杯水，云霄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招呼三个大崽子继续睡觉。三个大崽子钻回被窝，抱住阿爸。云霄又给三个小崽子盖好被子，也躺下。 　　睡了个回笼觉，云霄在三个大崽子的帮助下下了床。阿爹不在家，三个大崽子粘阿爸，更要照顾好阿爸。给六个崽子穿好衣服，云霄带他们去浴室洗脸刷牙。没有阿爹管着，六个崽子是尽情地跟阿爸撒娇。六个崽子站成一排，仰着头，张着嘴，要阿爸给他们擦脸、刷牙。如果云火看到，绝对会把六个崽子抓过来一顿屁股揍。但云火不在，所以六个崽子就美美地享受阿爸的疼爱了。 　　先给六个崽子洗漱完，云霄洗脸刷牙，红崽飞出去喊：“啪啪哟哟！”阿爸要下楼啦！ 　　马上，红赤就从餐厅的方向走了出来。云霄挺着大肚子，下楼必须得有人看着。红赤直接飞到二楼，朝出了浴室的云霄伸出手。云霄笑着把手递给红赤，由红赤牵着下楼。云火不在家，红赤就在丛山平原坐镇，死亡森林那边没有预警他就不用去。 　　“阿爸（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 　　餐厅里坐满了人，图佐家最近的人很多。而原本只有一张长餐桌的餐厅现在早已变成了两张长餐桌。灶火也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八图和两位爷爷正在做饭，几位人鱼也在帮忙。早餐的主食是三明治还有鱼汤，云霄看了看说：“我再做些蛋肉卷，再烤几条鱼。” 　　“叔叔（云霄长老），不用了。” 　　人鱼们都知道对方烤鱼主要是为了他们。云霄道：“没什么，直接在烤炉里烤，很快的。奇罗，你们去拿十条扁嘴鱼。” 　　“好。” 　　“啪啪，生片～” 　　“快白月了，等阿爹给你们抓了最新鲜的鱼我们再吃生鱼片好不好？” 　　“好～” 　　格列思和其他几位人鱼幼崽都不由得嚥唾沫，好饿。 　　云霄的动作很快，几个大孩子也都来打下手帮忙。有人在外面喊：“云霄。”是巴赫尔。 　　奇罗立刻起身出去，博森也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博森抱着一个装满了麵包的大盆进来了，和他走在一起的奇罗有些无奈又很感激地说：“阿爸、爷爷，大伯又送麵包过来了。” 　　云火不在家，图佐家又有那么多人吃饭，云霄又大着肚子，在云火离开后，瓦拉、吉桑、蒂诺他们就每天都会做一些麵包送过来，减轻云霄这边的负担。云霄说过几次不用他们帮忙，但大家还是很坚持。 　　赵富强道：“这也是你阿帕他们的心意。爷爷今天做好吃的，你们给他们送过去。” 　　“好。” 　　“丫丫，噗丁～”六个崽子马上要求。 　　赵富强疼爱地说：“好，爷爷今天做布丁，有兽奶的，也有水果的，好不好？” 　　“好～！” 　　还没吃过所谓布丁的格列思等几个小人鱼舔起了嘴，暗想，什么是布丁呀？ 　　早餐全部做好了，图佐家的主人和客人们坐满了餐厅，大快朵颐。兽奶是人手一碗，人鱼雌性们第一次喝到兽奶后就像瑞格儿一样喜欢上了兽奶的味道。几个人鱼孩子每人一天三杯兽奶，他们需要更多的营养。格列思几口就喝完了兽奶，先抓起一个肉鬆麵包，再叉起一大块烤鱼，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以前吃生鱼肉的日子，要吃生鱼肉，也得吃云霄叔叔做的那种生鱼片才行～云霄早上吃得比较清淡，不过他现在的胃口倒是比刚来这里的时候大了许多。三个大崽子趁阿爹不在家又撒起了娇，张嘴要阿爸餵他们吃饭。 　　“阿爸，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做作业？”亚立瑞也跟阿爸撒娇。 　　“我也要。”格阿兹。 　　“可以。” 　　“那我们两个今晚可以不可以和瑞格儿一起睡？” 　　“那半夜你们要帮忙爷爷把瑞格儿放到水盆里。” 　　“没问题！” 　　图佐家的餐桌上大多时候都是这样其乐融融。看着这一幕幕，格列思也特别想自己的阿爹和阿爸，不过他相信，等阿爹和阿爸来了，他们家也会这样的！ 　　“云霄。”屋外传来瓦拉的叫声，还是奇罗第一个起来，去开门。开了门，门外不仅有瓦拉大人，还有阿帕，奇罗一脸不解地侧身让两人进来，问：“瓦拉大人、阿姆，你们吃过饭了吗？”阿姆不是刚让大伯送麵包过来吗？ 　　“吃过了。”瓦拉和吉桑的表情有点不对头，瓦拉问：“你阿爸吃完饭了吗？” 　　“没有。阿爸还在餐厅。”奇罗脸上的笑容淡去，出什么事了吗？ 　　瓦拉和吉桑走进餐厅，云霄抬头看去，两人对在场的众人笑了笑，吉桑道：“云霄，我找你有事，去客厅好吗？” 　　“啊，好。”云霄摸摸黑崽的头，让他自己吃，站了起来。大家都停下了吃饭，心中异样的看着云霄和吉桑离开，奇怪的是，瓦拉却没走。 　　“瓦拉大人，出什么事了？”郭行磊问。 　　瓦拉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没有回答，而是说：“奇罗，你出来一下。” 　　奇罗的心里咯噔一声，点了点头，看了眼博森，他和瓦拉出去了。赵富强立刻紧张了，郭行磊赶忙对他说：“等奇罗回来问他吧。”接着，郭行磊对其他人道：“没事，吃饭吧。” 　　他说没事，但这种情况下谁又能若无其事地吃饭？就是六个崽子都放下碗了。 　　吉桑和云霄进了客厅后，吉桑关了客厅的门，云霄立刻问：“吉桑，出什么事了？” 　　吉桑先安抚：“不是什么大事，是图佐给你写了一封信，让乌特送回来给你。” 　　云霄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是不是云火出事了？” 　　吉桑急忙说：“不是不是，图佐很好，只是他那边出了一件事，图佐不想瞒着你，就写了封信，让乌特送回来给你，信在这里。” 　　吉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那封信交给云霄。云霄只当云火那边出了大事，不然对方为什么会好好给他写封信，还排乌特送回来？云霄的头都点晕了。 　　坐下，迅速取出信，一看有三张纸，再加上吉桑和瓦拉的态度，云霄吓得头皮都发麻了。吉桑和瓦拉一起来，两人肯定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很生气。对很多人来说，这件事比红赤那件事严重许多，性质也恶劣许多。在班达希部落的人心中，云霄就是名副其实的兽神。作为他的伴侣，不管云火变得多么强大，云火的一切都是只属于云霄的，任何对云火的觊觎都是对云霄的背叛，对班达希部落的背叛。要知道，没有云霄就没有现在的云火，就没有现在的班达希，更不可能有现在的新城和兽人身上发生的颠复性的变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云霄。 　　如果换过来，这件事发生在云霄的身上，大家还不会愤怒，甚至会理解。那么美丽、神秘又渊博的雌性当然会获得许多雄性的喜欢。哪怕现在有人在云霄的面前向他求爱，最多也就是得到一顿云火的暴怒和狂揍，其他人是不会介入的，可是若有雌性想要插入云霄和云火之间，想要把云火从云霄的身边夺走，那一定会犯了众怒。 　　云霄冷静下来看起这封信，很快，他的紧张就变成了惊讶。吉桑没有去看儿子给云霄写了什么，他密切注意着云霄的反应。云霄看得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在惊讶过后，他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平静，眼眶里却渐渐有了水润，看得吉桑担心不已，云霄还是介意了吧？而在云霄看到第二张纸后，吉桑的表情变了，云霄快哭了！等云霄看完第三张纸，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紧接着就不可收拾了。 　　吉桑吓坏了：“云霄，你别哭别哭，图佐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上别的雌性。乌特说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也警告了那个雌性。” 　　云霄却突然笑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不是生气，我是，感动，很感动。这是云火第一次给我写信，信上写得全部都是他对我的感情，我特别感动。” 　　许是怀孕的缘故，尽管信上的许多话云火也曾对他说过，可是，看到云火亲自写下的那些话，云霄就觉得心脏酥麻酥麻的，感动得只想流泪。他说的是真话，那件事他並不介意，因为云火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他的爱，他又何必去介意呢。那么优秀的云火，有雌性喜欢，是正常的，只要云火的心里只有他就够了，毕竟他並不能控制别人的心。 　　云霄的眼泪只是感动，信上的“我只爱你”，“我心里的雌性只会有你一个”……这样充满了爱意和深厚感情的话从在外向来严肃少言的赤红野兽的手中写出来，谁能不敢动得想要落泪？而云霄的眼泪还有因为这些感动所勾出的思念，对伴侣的思念。他很想马上抱住云火，告诉云火他同样是那么那么的爱他，爱的，就是死亡都不能把他和云火分开。 　　和当初只有两人在一起相比，现在，家里的人多了，两人的事情多了，这样说情话的时候真的少了许多。云霄突然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告诉过他的伴侣，他爱他了。云火的信勾起了云霄对往日的某种情怀，又因为生理上的影响，所以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下来了。但看在吉桑的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云霄这明显是在强颜欢笑！红赤误穿别的雌性做的幻兽衣，贝塔儿都哭得那么伤心，那还是贝塔儿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现在有雌性主动对云火示爱，还偷拿走云霄给云火做的衣服去洗，云霄不伤心才怪！ 　　云霄看出吉桑误会了，一遍遍重申自己真的不是因为伤心才落泪，但吉桑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云霄是伤心了。 　　在云霄看信的时候，瓦拉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奇罗。奇罗是这些孩子里最像云霄的，图佐家有客人，瓦拉不方便在餐厅里说，所以先告诉奇罗。奇罗听到后心里非常不舒服。阿爸在他心里是无人能及的，不管阿爹会不会理会对方，对方明确表现出了对阿爹的喜欢，甚至趁阿爹不在的时候拿阿爸给阿爹做的衣服，这就是对阿爸的伤害！ 　　“瓦拉大人，这件事我必须告诉爷爷和弟弟们。” 　　“由你决定，你要照顾好你阿爸。” 　　“瓦拉大人，我阿爹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你阿爹只是让乌特送信回来。这件事是乌特没有处理好。” 　　奇罗也觉得乌特叔叔和拜德叔叔没有处理好，但他不好说什么，便只道：“我去看看我阿爸。瓦拉大，新城的人越来越多，您要想办法避免这种事再发生，不管是对我阿爹的，还是对红赤叔叔的。” 　　“我一定会的。我和你一起去看你阿爸。” 　　两人进屋直奔客厅，还没走到客厅，奇罗就听到里面阿姆在劝阿爸不要哭，奇罗顿时又气又心疼，脸上再也掛不住平日里的温和了。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奇罗喊：“阿爸，我进去了。” 　　“进来吧。”是吉桑。 　　奇罗开门进去，一看到阿爸，他的心就揪紧了，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抱住阿爸：“阿爸，您别伤心。” 　　云霄真是万分后悔自己没有控制住那份感动，抱住儿子：“阿爸没有伤心。你阿爹的信写得太感动了，阿爸没忍住。你阿爹已经处理好了，阿爸不介意的。” 　　阿爸都哭了，怎么可能不介意。奇罗轻拍阿爸的后背，说：“阿爸，你肚子里有弟弟，不能哭。我陪您出去散散步好吗？” 　　“阿爸真的没有伤心。”云霄不敢感动了。 　　“阿爸，我陪您出去走走。”奇罗很坚持。瓦拉开口：“奇罗，我和你阿姆陪你阿爸出去走走吧。” 　　云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真是误会大了。他主动站起来：“阿爸和阿姆、瓦拉大人出去走走，你去吃饭。” 　　奇罗给了阿姆和瓦拉大人一个让他们照顾好阿爸的眼神，然后放开阿爸：“您慢点走，我今天不出去了，和爷爷一起做布丁。” 　　“好。”云霄垫起脚尖在已经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儿子脸上吻了一下，说：“阿爸真的没有伤心，你也不要介意。你阿爹是那么强大的雄性，有别人喜欢他是很正常的。这是别人对你阿爹的心意，但不会影响到阿爹和阿爸的感情。不要告诉爷爷和弟弟们。” 　　“……阿爸，您去散步吧，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儿子，答应阿爸。” 　　奇罗仍旧没有答应，而是搂了一下他最爱的阿爸，说：“阿爸，您去散步吧，我去看看弟弟们吃完没有。”放开阿爸，奇罗就走了。云霄吐了口气，他的眼泪掉得太不是时候了。 　　“走吧，云霄。” 　　“……好。” 　　之所以答应出去，云霄也是想要消除瓦拉和吉桑心中的芥蒂。云霄也许不清楚他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但他看得出来瓦拉和吉桑都很不高兴。云火在信中写了是怎么“处理”那位雌性和他的准伴侣，云霄反而有点担心那位雌性会不会受不了打击做出什么傻事。在现代人类社会，这种事情太平常了，云火对他表现出的专情足以令他甜蜜不已，又怎么会伤心呢。都怪云火写的那封信太“煽情”了。 　　回到餐厅的奇罗面对一众人等询问的眼神，没有隐瞒。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说了阿爸伤心得都哭了。他一说完，两位爷爷还没什么反应呢，三个大崽子先凶起来了。 　　“啪啪哭啦！我哟哟嗒嗒哟！”阿爸哭了！我要咬死拿阿爹衣服的人！ 　　红赤则眼神冰冷：“咕咕！”云火是云霄的！弄哭云霄的人是谁！ 　　亚立瑞和格阿兹有点呆愣：“有人喜欢阿爹？”两个孩子抿住了嘴。亚立瑞跳下凳子：“我去找阿爸！”一想到阿爸哭了，亚立瑞也要哭了。格阿兹也不吃饭了，去找阿爸。 　　“我要啪啪！”六个崽子都不吃饭了，去找阿爸。 　　贝塔儿的眼眶逐渐泛红：“我不要别人喜欢阿爹……阿爸哭了，呜……” 　　“咕！”贝塔儿！ 　　三个大孩子的反应同样激烈，只不过他们没有哭，也没有吼，但表情非常的阴沉，博森站起来就走：“我去找康丁阿帕！” 　　“我也去！”舒瓦和伊索尔丢下餐具就走，奇罗也走了。这种事必须杜绝！格列思没想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也吃不下去了，站起来跟了出去。 　　“哎哎！博森！你们都回来！”两位爷爷追了出去。从未来的时空过来的两位爷爷对这件事本身並不是那么太介意，毕竟云火没做出任何伤害云霄的事情，还特地写了封信回来“交代”。不过儿子哭了，他们还是很心疼的。唉，云火这么优秀，以后喜欢他的雌性只会多不会少，他们还是要开解儿子才行。 　　只能说，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如果云霄知道众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绝对不会掉眼泪。早知道他就一个人看云火写的信了。三张纸，云火只用两段文字描写了事情的经过和他处理的方法，其馀的篇幅全部是对云霄的表忠心和爱意。只能说，云火的情书攻击太强大，以至于造成了某种严重的误会。 　　 　　第256章 　　 　　乌特“送”温果和乔尼回到新城的时候，云火那边也差不多快出发了。自从那晚之后，云火一直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状态。云火不说，乌里梅萨也不好问，不过他还是从拜德那边问出了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身为人鱼族的族长，乌里梅萨也没少遇到过，不过因为他是族长，在摆明了不喜欢后，也不会有雌性会来纠缠，不过凯农也曾不止一次因为这种事而难过。在凯农生下了格列思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不过令乌里梅萨吃惊的是云火的反应会那么激烈，甚至直接派人把那位雌性还有他的准伴侣给送回去了。说是送回去，那两人会面临怎样的“惩罚”已可想而知。由此可见云火对他的伴侣是多么的情深，深到了不允许别的雌性碰伴侣给他做的衣服的地步。 　　乔尼因为喜欢温果而帮着他欺瞒瓦拉，假装是温果的未婚伴侣，让温果得到了这次出行的机会，让温果趁着云霄不在，大着胆子接近云火。只能说，两个人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不管是温果还是乔尼，他们的做法都犯了云火的忌讳。 　　这件事也给乌里梅萨提了个醒，他私下警告自己的族人，到那边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人鱼雌性数量少，都有数位伴侣，乌里梅萨反倒不担心，他更担心人鱼雄性去招惹兽人雌性，尤其是云火的伴侣，那位传说中的兽神大人。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和云火之间产生什么芥蒂。本来插足已婚的兽人夫夫就是为兽人所不齿的，更何况对象是身份不同的云火与云霄。 　　云火被贝塔儿那次给弄怕了，他总是担心云霄的情况，虽说写了信了，但云霄会有什么反应他看不到。云火把离开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只有见到了云霄，抱到了云霄他才能安心。乌里梅萨对云火的决定很理解，也很支持。他指挥族人有条不紊地准备迁徙的事项。 　　离开的时间很快到来，太阳刚刚从海平面冒出头，人鱼们就已经全部集合在沙滩上了。雌性们全部由白羽兽人抱着，毕竟他们不管坐在哪位雄性的背上都不合适。雄性们则由翼游兽人和班达希的兽人载着，不抱雌性的白羽兽人们负责拿物资。云火当然是谁也不背，他的背上驼着很重的几大包物资。 　　在云火的吼声和乌里梅萨的海螺声中，庞大的迁徙队伍启程了。这一次迁徙的规模比当初班达希部落迁徙的规模还要大，迁徙的人员也是之前的数倍。云火带来接应的人员就有近千。人鱼族要带走的所有物资，已经云火需要带回丛山平原的物资全部带走。 　　未来不可知，但没有一个人鱼因此而胆怯。带着即将摆脱掉人鱼族悲惨命运的喜悦，人鱼们跟随他们的族长和那位可信赖的赤红野兽踏上了迁徙的路。 　　人数众多，还有庞大的物资，云火虽然归心似箭但速度也快不起来。第四天的时候，大队人马竟然迎头碰到两位飞行中的兽人，飞在最前方的云火当即就吼了几声，这两位兽形的兽人他很熟。对方看到这批人马，特别是赤红的云火后，立刻落地，变成人形，云火也迅速落地，把背上的物资卸到地上，他变成半兽形就问：“巴赫尔，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巴赫尔和一位班达希的兽人。巴赫尔上前说：“乌特回去了，阿爹和瓦拉大人派我过来协助你。”说完这句，巴赫尔凑近，低声说：“云霄看到你的信后哭了。” 　　云火的脸庞瞬间紧绷，赤红的眼睛变成了深红。巴赫尔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云霄给你的信。云霄说他是被你的信感动哭了，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因为心里难受才哭的。孩子们也都很难过，贝塔儿也哭了。” 　　云火真是恨不得咬死那两个人。他回头去找乌里梅萨，乌里梅萨已经从一位雄性兽人的身上下来了。云火一找他，他就说：“图佐，你那边如果有事你就先回去，这里有拜德就够了。” 　　拜德虽然没听到巴赫尔很云火低语什么，但看云火的表情也猜到肯定是那件事影响到云霄长老了，马上说：“图佐长老，我会带着大家回去的。” 　　巴赫尔也道：“我会留下来。” 　　云火捏着手里的信，恨不能下一刻就飞回伴侣的身边，但他的理智还是让他忍住了。他粗声说：“原地休息。”说完，他拿着信张开翅膀飞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看信。巴赫尔看着云火飞走，吐了口气，拜德走过来小声问：“怎么样？” 　　巴赫尔摇摇头：“不好。云霄哭了，贝塔儿也哭了。” 　　“……”拜德拧了眉。 　　乌里梅萨知道云火的伴侣叫云霄，他听到了巴赫尔和拜德的交谈，也猜到了云火此时该有多着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云火立刻看云霄给他的信。信上，云霄告诉云火他並不在意这件事。他的伴侣这么强大，有人喜欢很正常。云霄也要云火不要介意。他要云火安心处理人鱼族的事情，不要担心他和肚子里的崽子。总之，云霄信上就是安抚云火。可云火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伴侣是在强颜欢笑。而在新城，所有人都认为云霄在强颜欢笑，只能说云霄的眼泪掉得太“巧”了。 　　如果自己就这么丢下这些人先回去，云霄一定会自责。云火把云霄的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他甚至能想像得到他的伴侣在给他写这封信时眼里的深情。嘴唇贴着信纸，就彷彿是在亲吻他的云霄，云火刚刚升起的怒焰缓缓平息。云霄，等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云火回来，下令：“继续赶路，在天黑前找地方过夜。” 　　“是！”班达希和翼游部落的兽人们全部听令，白羽兽人发出“赫呀”的鸣叫，抱起人鱼雌性或物资先飞了起来。 　　不愧是守护者大人……乌里梅萨敬佩地看着那位变成兽形，让巴赫尔帮他把物资放到背上的人。人鱼族追随这样的强者绝对是值得的。 　　云火压下对伴侣的思念与担心带着人鱼族向丛山平原进发。此时的新城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原本，内外城就有所分别，现在内外两城管控得更严格了，而最严格的就是图佐家所在的区域范围。图佐家的周围並没有别的兽人家庭，云火当初在建造新城的时候就特意把自己家和别人家分离开了。现在在瓦拉和康丁的安排下，图佐家成了新城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凡是进入这个区域的人都要先通报。瓦拉撤换了外城小厅的负责人员，全部换上了中年以上的雌性。而云火经常会出现的地方，如冶炼间、武器製造间、养殖场、议事厅等地方，可以不要雌性的就坚决换下雌性，必须需要雌性的就换上年长或已经有了崽子的雌性。 　　发生了什么事，新城内外都有所耳闻，温果和乔尼是不可能再留在新城了。两人被遣送回来的当天就被翼游部落留在新城的负责人押送回了沼泽森林。哈拉丁和斯奈更是从部落赶到了新城，在于瓦拉和康丁紧急商谈之后，斯奈把在新城学习的所有单身的雌性全部叫回了部落进行教育。沼泽森林虽然有云火需要的石头，但如果真把云火惹恼了，以云火的脾气，他哪怕不要石头，也会切断与翼游部落的关係，哈拉丁和斯奈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最“苦闷”的就是云霄了。他说破嘴自己真的不介意，可谁也不相信，除了两位父亲。但赵富强和郭行磊的话别人也不信，别说别人不信了，家里的孩子没一个相信的。阿爸心软，爷爷肯定是受了阿爸的拜託才这么说的。阿爸哭了就是最好的证明！云霄现在只等着云火回来先让那只大野兽相信自己，才能让别人相信。众人都如此紧张这件事，云霄还真有点担心那两个年轻的兽人会受不了压力做出什么事情来。 　　奇罗不出去了，每天在家陪阿爸。贝塔儿的心情一直很不好。阿爹的事情又让他想到红赤阿爹了。贝塔儿现在都不去外城了，就算要出去，他也是从内城的侧门出去。最心疼的是红赤，以至于红赤每天穿衣服的时候都要看清楚衣服上有没有贝塔儿给他绣的字。 　　※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和工作，傍晚，三五成群的雌性们在河边散步。因为那件事，新城的气氛比内城还要紧绷，单身的雌性们言行也收敛了许多。而这些来新城学习的单身雌性更担心那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学业，如果图佐长老一怒之下不允许翼游部落和部落联盟派雌性到新城学习怎么办？或者提前把他们遣返回去？雌性们都忧心忡忡的。 　　“卡玛，你说，图佐长老回来会不会就赶我们回去啊？” 　　陷入自己忧思中的卡玛恍惚地回神：“什么？” 　　摩安复道：”你说，图佐长老回来后会不会就赶我们回去啊？” 　　卡玛抿了抿嘴，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可能吧。” 　　摩安当即愤愤地说：“都怪温果。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图佐长老和云霄长老是谁也不能分开的，云霄长老又怀着崽子，温果难道以为图佐长老会感激他洗衣服吗！以前都没发现他那么笨！现在不仅会害了翼游部落，还可能会害了我们。” 　　自从温果的事情传出后，卡玛的精神就一直有点恍惚，摩安只当他也是担心会不会被提前遣返，並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卡玛的心钝痛，幽幽地说：“图佐长老太强大了，温果也是，情不自禁吧。” 　　“他可以情不自禁，但不该那么做！”摩安当然知道图佐长老的魅力所在，他们这些雌性哪个不是把图佐长老当作是未来择偶的标准，但那样的人只能偶尔想想，根本不可能得到的！ 　　“有时候……情不自禁到尽头，就会忍不住。”卡玛的语气难掩失落。 　　摩安疑惑地盯着卡玛，惊恐：“卡玛……你不会……” 　　卡玛一个激灵，急忙摇头：“没，没有，怎么可能！图佐长老那样的人，哪里是，是我，我能，轻易喜欢的……” 　　“真的没有吗？”摩安怀疑，卡玛刚才的口吻就是很遗憾啊。 　　“当然是真的！”卡玛的脸色有点发白，生怕摩安看出什么。摩安还想再问，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白羽兽人的鸣叫，听到这样的叫声，雌性们都不散步了，马上往新城跑去。 　　图佐家的上空，鸣叫声更加响彻。孩子们全部跑了出来，和父亲一起做晚餐的云霄也来到了院子里，奇罗扶着阿爸。 　　算算日子，云霄喊：“博森，你看看是不是阿爹回来了。” 　　“我去看看。”博森变成野兽飞走。 　　三个大崽子喊：“哥哥我去～” 　　“哥哥～” 　　三个小崽子也飞出去了。 　　贝塔儿拽拽红赤阿爹：“红赤阿爹，你带我去看看吧。” 　　“咕！”红赤抱着贝塔儿飞起来。 　　康丁和瓦拉也猜测是不是云火他们回来了，部落里的人能飞的全部飞出去查看。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有兽人回来通报，图佐长老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了所有的人鱼！新城立刻沸腾了起来，而在这沸腾中，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而那边，因为红赤阿爹的速度最快，贝塔儿第一个到了阿爹的面前。看到儿子，云火迅速落地，不管跌落在地上的物资，他变成半兽形。贝塔儿一看到阿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伸手：“阿爹……阿爸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云火一把抱过儿子，心揪紧：“对不起。” 　　“阿爹，阿爸心里肯定特别特别难受，我也特别难受。你以后不要和别的雌性出去了，好不好？” 　　“好。”云火的声音异常低哑。 　　“嗒嗒嗒嗒～”三个大崽子到了。 　　“嗒嗒～”三个小崽子到了。 　　“嗷呜。”博森到了。 　　三个大崽子扑到阿爹身上就告状：“啪啪哭啦！嗒嗒！” 　　“嗒嗒，啪啪哟哟哟！”阿爹，阿爸哭了！这是三个小崽子。 　　如果云霄知道会是这样，一定会阻止孩子们去接云火。上次云火从海边回来，贝塔儿哭了个惊天动地，这次云火又从海边回来，换成云霄“哭”了。乌里梅萨带领着他的族人们还来不及震撼城池的宏伟，就得先目睹一番赤红野兽与他的伴侣之间的恩爱。 　　等待伴侣的云霄看到伴侣抱着眼眶红红的儿子从天而降，很无奈。看来这回又得先安抚再安排客人了。 　　“云火，欢迎回家。” 　　大野兽落地，单手毫不费力地抱起有孕的伴侣低头就吻了上去。格列思假装抬头避开，心急地看向天空，阿爹和阿爸呢？ 　　 　　第257章 　　 　　每一个第一次来到新城的兽人都会被新城的奢华与富庶所震撼。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乌里梅萨都难掩脸上的震惊。云霄先用自己的吻安抚了云火，让云火先去安排人鱼族人。抱到了伴侣，云火焦急了一路的心勉强平静了一些，现在时机不对，他也不能丢下人鱼族几百号人抱着云霄进屋。 　　同样震惊的凯农在见到瑞格儿后就只会抱着瑞格儿哭了。瑞格儿没有拒绝阿爹和阿爸的怀抱。不过令乌里梅萨很鬱闷的是，瑞格儿在见到云火后，伸手要云火抱，明显地把对方当亲阿爹。乌里梅萨鬱闷是鬱闷，不过想到云火也确实有资格做瑞格儿的阿爹，他也就释怀了。 　　云火出发之后，康丁和瓦拉就开始安排人鱼抵达后的安置工作。云火带着九位追随者还有康丁、瓦拉等人的协助，先把有家世的人鱼们安排到各个兽人家庭，单身的人鱼四人一组分配到有壮年雄性的兽人家庭。云火把人鱼们全部安排在内城的兽人家庭，云火现在是一步都不想踏进外城了。凯农、乌里梅萨和格列思一家三口就住在图佐家。凯农行动不便，云霄把他们一家安排在一楼，图佐家后院有条路可以直接通到河边，凯农去河边也方便。 　　就是考虑到回来之后的安置问题，云火才计划着时间在早上抵达新城。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人鱼。不过说是足够，也只是相对。等到把所有的人鱼们全部安排妥当，把带来的物资也全部分配储存完毕，天都黑了。云火除了刚进门的时候有见到伴侣，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忙碌，但他却是没有踏入外城一步。外城单身的雌性多，云火是绝对不会再给任何别的雌性接近的机会。 　　云霄和凯农可谓是一见如故，两人都是瑞格儿的阿爸，感情也就更加不同。图佐家上上下下都铺着异常柔软的兽皮地毯，凯农又岂会看不出来这都是为他们准备的。怀里抱着被餵养得又白又胖的瑞格儿，凯农仍是时不时地会眼眶泛红。图佐在外忙碌，乌里梅萨也没閒着，他是族长，这种时候更要在场。格列思和四个大孩子还有两位爷爷都出去帮忙了。 　　云霄熬了瑞格儿喜欢喝的鱼汤，由凯农亲自餵瑞格儿。云霄告诉凯农瑞格儿的喜好和一些习惯，这样凯农可以很快就上手。面对这位美丽又神秘的雌性，凯农也理解了为什么云火会对自己的伴侣那么深情。只是……已经把云霄当成好友的凯农问：“云霄，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快生了吧？” 　　云霄目露温柔地摸摸肚子，说：“还有两个月吧。要在白月到了之后了。” 　　两个月具体是多久凯农还不清楚，不过白月他听清了。他惊呼：“要在白月生吗？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生吗！” 　　云霄道：“我的孕期比较长，怀崽子的时间也晚。以前雌性不能在白月生产是因为白月太冷，食物紧缺，现在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白月也没关係。” 　　在家陪着阿爸的贝塔儿开口：“凯农叔叔，我阿爸肚子里有两个弟弟哦。” 　　“两个？”凯农再一次因为过度的惊讶而瞪大了眼睛。 　　贝塔儿点点头，说：“我和格阿兹哥哥、亚立瑞哥哥就是阿爸一胎生下来的。这次阿爸肚子里有两个弟弟。” 　　凯农瞪着云霄，呐呐：“你，你是怎么……” 　　云霄很赧然，他不好解释他的来历，只能说：“我们一族的体质比较特殊，通常一胎都会有多个孩子。白羽部落的雌性也是这样。” 　　凯农一听很急切地说：“云霄，我们人鱼的雌性有可能也这样吗？” 　　云霄道：“如果人鱼一族一胎都是一个孩子，那这种情况会比较少。不过人鱼们的生活只要安定下来，白月也能吃好穿暖，生育力提高是没有问题的。雌性之所以繁衍困难並不是因为雌性本身的问题，而是所处的环境还有饮食造成的。放心，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凯农的眼眶又红了，他哑声说：“云霄，我和萨尔、我们人鱼一族能认识你和图佐长老，是兽神对我们的恩赐。” 　　云霄摸了摸瑞格儿嫩嫩的小脸：“我和云火也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我们都要感谢瑞格儿。” 　　凯农笑了，擦掉眼泪：“嗯！” 　　贝塔儿笑着说：“阿爸、凯农叔叔，我们要感谢红赤阿爹。” 　　“呵呵，对，要感谢红赤阿爹。” 　　等到忙碌的人回来的时候，餐厅里已经充满了香喷喷的饭菜味道。凯农已经忍不住地先喝了碗鱼汤。这里住的、吃的、用的、穿得，一切的一切简直都太梦幻了，凯农恐怕得很长时间才能接受这不是梦幻的事实。 　　云火和乌里梅萨都是一身的水，两人顺便到河里清洗了一把。云火知道自己吃完饭后绝对没有心思去洗澡了。云火一回来就先找云霄。云霄面色红润，脸上带笑，可还没来得及跟伴侣好好谈谈的云火始终不放心。 　　云霄问：“云火，今晚你要不要和乌里梅萨喝一杯？” 　　云火犹豫，云霄又说：“喝一杯吧。我们两家人早就该喝一杯了。我不能喝酒，你代我喝。” 　　云火点头：“好，我去拿酒。” 　　“阿爹我去。”奇罗跑出去了。云火也不跟儿子抢，带着乌里梅萨到餐桌边坐下，他坐在云霄身边。 　　家里原本住着的其他人鱼都安排到别的兽人家庭了，不过几个人鱼幼崽还在这边。格阿兹和亚立瑞不想和这几位熟悉起来的朋友分开，云霄就留几个孩子吃晚饭，以后这几个孩子可以随时过来吃饭。人鱼幼崽们早就跟图佐家的孩子们混熟了，也不拘束。奇罗拿来了酒，给能喝酒的都倒上，格阿兹眼馋：“哥～” 　　云火一个眼神丢过去，格阿兹赶紧低头，不敢要了。格列思知道那是酒，也只尝过一点。舔舔嘴，格阿兹也不敢开口要，别说图佐叔叔会不会给，他阿爹肯定不会给。 　　乌里梅萨可是第一次见到酒，云火给他解释了一下酒是什么东西，然后举起酒杯，乌里梅萨和凯农学着也举起了酒杯。其他人纷纷举杯或举碗，云霄也举起自己的汤碗。 　　云火是一家之主，他深深看了云霄一眼，说：“在人鱼族的房子盖好之前，乌里梅萨一家就住在我们图佐家。因为红赤，我们才有了瑞格儿，因为瑞格儿，我们找到了人鱼一族。从此之后，图佐家与乌里梅萨家就是一家人。” 　　乌里梅萨的情绪被云霄的这几句话挑得有点激动，他重重点头：“人鱼一族永远是图佐家的兄弟！”云火从一开始就只是以图佐家的身份与乌里梅萨和整个人鱼族接触。这个过程中，乌里梅萨也发现云火並没有把自己与班达希部落作为一体，尽管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乌里梅萨的直觉告诉他与“图佐”结盟对云火来说绝对重要于与“班达希”结盟。 　　果然，云火没有对乌里梅萨的这句话提出异议。他接着说：“乌里梅萨，红赤是白羽部落的首领。白羽部落与图佐家世代灵魂相守、不离不弃。” 　　“人鱼族与白羽部落也是兄弟，永不背弃的兄弟！”乌里梅萨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入到云火和红赤的酒杯里，云火和红赤也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入到乌里梅萨的酒杯里。 　　舔了舔手指上的伤口，云火举高酒杯：“喝！” 　　“咕！” 　　云火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红赤和乌里梅萨也是一口。乌里梅萨喝完就咳嗽了起来，眼里是喜悦的光芒。 　　“啪啪啪。”贝塔儿鼓掌，其他孩子们也鼓起了掌，只觉得刚才那一刻太酷了。云霄笑着招呼：“吃饭吧，你们肯定都饿了。” 　　云火拿起筷子：“吃吧。” 　　乌里梅萨和凯农不会用筷子，他们拿勺子。第一次品尝图佐家的美味，格列思紧盯阿爸和阿爹，生怕他们咬到舌头，因为他第一次吃的时候就咬到了。 　　※ 　　桌上只要有酒，气氛就绝对热烈。大家都吃饱了，云火、红赤和乌里梅萨还没有离开餐桌的意思。云霄又亲自弄了两个下酒菜给他们喝，並悄悄告诉凯农，酒喝多了会醉，乌里梅萨今晚可能会有什么“状况”，要凯农注意。赵富强熬了醒酒汤，然后把餐厅留给三个部族的首领。 　　凯农抱着瑞格儿不愿意撒手，不过瑞格儿该泡水了，凯农也该泡水了。云霄带他去一楼的浴室，教他怎么放水，他还拿了许多条新的棉麻毛巾给凯农和乌里梅萨。云霄大着肚子，也不好照顾凯农，凯农虽然不能变幻双腿，不过家里的地面很适合鱼尾行动，他自己一个人完全没问题。云霄出了浴室又去看了看凯农和乌里梅萨的房间，确保都安排好了，他才离开。 　　“阿爸。” 　　是贝塔儿。 　　云霄走过去：“你要上楼吗？还是出去玩一会儿？” 　　“红赤阿爹喝酒了，我不出去了。”贝塔儿握住阿爸的手，仰头小声问：“阿爸，你真的不伤心了吗？” 　　云霄摸摸儿子的头，说：“阿爸真的没有伤心。阿爸相信你阿爹。”他趁机说：“阿爸不能控制别人的心，阿爸只要知道你阿爹的心在阿爸身上就够了。阿爸真的只是因为你阿爹的信写得太好，阿爸太感动了。” 　　“可是……”贝塔儿皱皱小脸，“我心里很不舒服。” 　　“那就不要去想这件事。这件事並没有伤害到阿爸，但如果你一直不舒服，阿爸就会担心。这也说明你阿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雄性，不然也不会有雌性喜欢他，对不对？” 　　云霄牵着贝塔儿的手上楼。贝塔儿还是皱着小脸：“我不喜欢阿爹有魅力，红赤阿爹也不要有魅力。” 　　云霄笑地摇摇头，儿子还小，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长大吗？贝塔儿扭头就看到阿爸大大的肚子，说：“阿爸，你给我生一个雌性弟弟。” 　　“瑞格儿就是啊。” 　　“可我还是想要雌性弟弟。雄性弟弟会跑了就不会跟我玩了。” 　　“好，阿爸会努力。” 　　贝塔儿送阿爸回房间，顺便陪阿爸。房间里，蓝色的光芒从一颗颗圆润的珠子里发出，照亮了整个房间。这是云火从深海里带回来的，就好似夜明珠般。乌里梅萨和凯农给图佐家带了许多非常珍贵的物资，这些物资云火没有大方地拿出去，全部留给家里的大大小小，特别是伴侣和宝贝儿子。 　　父子两人先去洗漱，然后躺在床上说话。一聊天，时间过得就很快。碰，门被撞开，六个满身脏污的崽子飞了进来。 　　“啪啪～” 　　在外面玩得脏兮兮的六个崽子回来找阿爸洗澡，然后跟阿爸睡～不过明显，六个崽子想得太好了。云霄还没从床上起来，有两人出现在门口。 　　“咕咕。”贝塔儿。 　　贝塔儿跳下床：“阿爸阿爹晚安，六崽哥哥晚安。” 　　红赤抱住贝塔儿，回房间。六个崽子警戒地瞪着阿爹，叫：“我哟啪啪！”我要和阿爸睡！ 　　云火一句话没说，抓住六个乱飞的崽子丢到门口，朝外面喊：“父亲、阿爹，我和云霄睡了，六个崽子还没洗澡。” 　　“好，交给我们吧。” 　　云火碰的关了门，反锁。门外，六个崽子砸门，阿爹不要回来啦！阿爹一回来他们就不能和阿爸睡，不能粘着阿爸。两位爷爷赶紧上楼把六个崽子带走。 　　云霄这次没有阻止伴侣，他重新半躺下，温柔地看着一步步朝他走近、带着酒气的伴侣。云火的衣服随着他的走动被他丢在地毯上，等到他爬上床，已是全身赤裸。云霄坐起来，食指点住云火慾张的嘴。 　　“走了这么多天，我很想你。”食指滑到云火的脸上，变成手掌的触摸，“我想你，我的野兽，我的男人。” 　　“呜……”令人心悸的低吼从纯人形的云火喉咙里发出。云霄的手继续往下，抚摸上对方结实的胸膛。 　　“温柔点，崽子们，也很想阿爹。” 　　什么解释，什么发誓，在回来前已经在脑袋里想了无数遍的，见到云霄后该说些什么的话的打算全部被云火抛到了九霄云外。粗喘地扑到云霄的身上，仅有的理智只记得不要压到伴侣的肚子。丝製的衣服被野蛮的扯开，云火一口含住了伴侣胸口上迷人的红豆。 　　“唔！”云霄仰头，脖颈显露出美丽的弧度。双手在野兽宽厚的背上抚摸，带着某种催促，他的身体因为渴望而犯疼。 　　因为喝酒的关係，云火从纯人形变成了他习惯的半兽形。让伴侣侧躺，他甚至忍不住继续做前戏了。扶着自己同样疼痛的硬挺，他很不温柔地撬开了伴侣的身体。多日的担忧，他急需伴侣的身体抚慰，也急需一场激烈的欢爱告诉伴侣他对他的心。 　　隔壁的房间，喝得晕乎乎的红赤摀住贝塔儿的耳朵，大大的翅膀把贝塔儿包裹在自己的身前。贝塔儿听到了阿爹和阿爸房间里有动静，所以没有拿开红赤阿爹的手。 　　“红赤阿爹，你醉了吗？” 　　“咕！”没有！ 　　贝塔儿笑，哈，红赤阿爹醉了。 　　“红赤阿爹，我们去小屋子里吧。等阿爹和阿爸‘睡了’我们再回来。” 　　“咕！”好！ 　　红赤抱着贝塔儿下床，不能让隔壁的声音污染了他的贝塔儿。 　　第一次喝酒的乌里梅萨醉得最厉害。赵富强怕凯农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还是把瑞格儿抱走了。赵阿爹果然有先见之明。喝多的乌里梅萨抱着凯农在柔软的、不同于海底洞穴的大床上又亲又摸。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嘴巴满足的乌里梅萨也想身体的另外一个地方满足了。一蓝一金的两条鱼尾在床上纠缠，没多久，凯农就发出了低泣，难道“酒”还有增加雄性慾望的功能？ 　　“那件事不要提了。我不介意。我爱你，我的野兽。” 　　“……嗯。” 　　“那封信，我要保存起来。” 　　“以后我外出，就给你写信。” 　　“好。” 　　“崽子还没吃饱吧？” 　　“……没有。” 　　“我继续餵他们。” 　　房间内的激情只稍稍冷却了一点点，就再次升温。只有云霄知道怎么样云火这只大野兽冷静下来，只有云霄知道怎么安抚他的大野兽。不过此时的云霄还不知道，云火已经下令，兽人部落前来学习的雌性，以后只能学习到每年的黄月末，在白月之前要全部返回各自的部落。而翼游部落学习的雌性将不允许再在新城留宿，早上来，晚上走。新城只留新城的兽人。翼游部落的幼崽可以继续住校，但在满15岁之后也必须走读。瓦拉为此有点苦恼，照这样看，惹出这么大麻烦的温果和乔尼绝对承担不了这次的后果。瓦拉不担心温果和乔尼会怎样，他是担心如果两人出了什么事，云霄会不舒服。 　　考虑了之后，瓦拉决定私下先跟云霄通个气，也许云霄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不然不管是翼游部落还是部落联盟，会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气都撒到那两个年轻的兽人身上。 　　 　　第258章 　　 　　瓦拉趁云火不在家的时候找到云霄，把云火的决定告诉了云霄。云霄了解自己的伴侣，他已经想到云火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云霄让瓦拉暂时先别把这一决定颁布下去，他跟云火好好谈谈。那两个人不管云霄心软不心软，都绝对不可能再来新城了，恐怕以后在部落的生活也会艰难，若云火的决定颁布出去，恐怕会成为压死那两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云霄写了一封信让瓦拉交给斯奈，说不上是给那两个年轻人求情，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有必要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乌里梅萨每天自然是跟着云火在外面忙的。云火对乌里梅萨没有藏私。他带着乌里梅萨看了新城的每一个地方，乌里梅萨的震惊已经无法用某个词来形容了。乌里梅萨跟着云火“学习”，云霄就带着凯农。来到新城的凯农根本没有心力去适应没有大海的环境，他的整个心魂都被新城的“先进”给震得七荤八素。云霄亲自教凯农识字、织布、耕种，也教凯农做饭。云火乐见云霄与凯农之间的友情，这样云霄在家里安胎也不会闷了。最高兴的就是格列思。弟弟那么可爱，阿爸和阿爹都来了，这里的生活这么美好，还有那么多很好的小伙伴，格列思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武力值上赶上博森他们四人，而他崇拜的目标已经从阿爹变成了图佐叔叔。 　　云火和乌里梅萨今天回来得特别晚，原因无他，部落联盟来参加火焰节的人到了。云火要把乌里梅萨和人鱼一族正式介绍给其他部落，所以他把哈拉丁和斯奈也喊了过来。部落联盟这次是由诺尔勒带队。在见到了人鱼族，看到人鱼族的尾巴后，部落联盟的兽人们都很晕，人鱼一族可以说是目前已知的兽人中绝大多数都不能完全变身的兽人一类。 　　乌里梅萨也是实力很强的兽人，尽管不能和云火相比，但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他甚至比诺尔勒都要强一点，如果在水中，那就更强了。好酒摆上桌，一顿饭下来，几个部落之间的感情就加强了。不过斯奈和哈拉丁的眼里充满了忧虑。两人一直都没有找到单独和云火请罪的机会。 　　斯奈和哈拉丁原本是想把乔尼、温果赶出部落的，可两人毕竟是族人，乔尼和温果两人的阿爸、阿爹又不停地求情。可如果不狠狠地处罚两人，又怎么向云火交代。斯奈和哈拉丁在出事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哪怕巴赫尔是斯奈的外子，这件事巴赫尔都没法去跟云火求情。而在收到了云霄的信后，斯奈和哈拉丁看到了一线希望，只是现在要见云霄非常的困难，想要跟云火请罪又找不到机会。 　　云火现在不去外城，斯奈和哈拉丁没有特别的原因又不能随便进入内城。这一晚，要说谁吃得最魂不守舍，就是斯奈和哈拉丁了。 　　晚归的云火已经在外面的河里洗了澡。乌里梅萨每天都得下水，正好乌里梅萨泡水的时候，云火就把澡洗了。一身的酒气和在外一天的灰尘，会熏到云霄。洗乾净的云火叼着自己的脏衣服回家。在门口甩乾身上的水，云火就纯兽形的形态上楼了，至于又有点喝多的乌里梅萨则是一进房间就抱住了凯农。 　　这个时间点，云霄已经睡了。云火把脏衣服丢到浴室，然后变成半兽形，就那么赤裸地轻声打开了房门。一开门，云火不禁蹙眉，接着快步进屋。床上的人吃惊地问：“你的衣服呢？” 　　“你怎么还没睡？”云火走到床前，头发还有点潮湿。 　　云霄看看伴侣，没回答，又问：“去洗澡了？” 　　“嗯。衣服脏了，就没穿，下河了。”云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他的睡裤套上。云霄拍拍身边：“等你回来。” 　　“怎么了？”云火上床，云霄显然有事情跟他说。 　　云霄在伴侣他把搂到怀里后，舒服地喟叹：“你不在身边，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云火的眼神立马温柔了无数倍。一手滑到云霄的腰上，给他揉按。 　　“部落联盟这次带队的人是谁？” 　　“诺尔勒。” 　　“切让大人身体还好吗？” 　　“我没问。明天我让瓦拉去问问。” 　　云霄对黑羽部落的那位巫师大人印象非常深刻。每次部落联盟来人的时候，黑羽部落的人都会给他带上一份切让送给云霄的礼物。礼物都不贵重，但是切让的一份心意。当然，其他部落的人也会给云霄带很多礼物，就是家里的每个孩子都会给备上一份，不过云霄最记得的还是切让巫师。 　　部落联盟这次来也同样带了许多送给图佐家的东西，不过还暂时放在部落的仓库，明天云火会让奇罗他们拿回来。有些家中用不到的就留在部落里。 　　云霄想着该怎么跟伴侣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说比较好，便道：“云火，你说，我们把部落的各个功能区规划地更具体、详细一些怎么样？以后部落的人会越来越多，按照新城现在的格局安排，也会越来越混乱。” 　　云火顿时严肃了不少，他早就这么觉得了，尤其是出了那件事后！ 　　“是太乱了。” 　　云霄道：“在我的世界，生活区是生活区，工业区是工业区，农业区是农业区，学校是学校，都有各自的地盘，但新城虽然各个分区是有了，但全部集中在新城里面。丛山平原这么大，完全可以独立分开。这样以后来新城学习的人也不会混居在新城。学校建在新城以外的地方，学校的老师可以由专门的兽人负责接送，就像上下班一样。除了特别重要的功能区还留在新城，其他的都可以迁移出去，这样新城也可以空出很多的房间改建成住宅。我们可以以新城为一个点，向外辐射扩散。丛山平原有白羽兽人们警戒巡逻，就算有危险，在那些地方的兽人也可以及时撤回到新城。随着部落的发展壮大，部落里的人也不可能都挤在新城里，你说呢。” 　　云火的眼神沉沉，沉思许久后，他粗声说：“你不是在给那两个人求情？”他太了解云霄了。也肯定了云霄一定知道了他的那个决定。“谁告诉你的？瓦拉还是我阿爸？” 　　云霄仰头，笑得温柔：“我不是求情，而是为了我的私心。” 　　云火不信，他的云霄会有私心？ 　　云霄说：“就算你不去外城，可你只要在新城，那些雌性们就难免会经常看到你。如果把功能区都搬离新城，你与他们碰面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地降低。新城里只有班达希的兽人，也就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云火没有鬆口，只是凝视着云霄。过了半天，他开口：“这是个好方法，但来学习的雌性只能学到黄月结束。” 　　云霄抚摸云火的胸口，说：“这样也好。白月期只能进行室内的学习，对学生们也是一种浪费。而且那么久不回家他们也会想家。你看这样好不好。从新城毕业的兽人已经不少了，基础的知识这些回到各自部落的兽人完全可以教授。平原这边的学校就相当于大学。未成年的雄性和雌性在本部落上学，成年的雄性和雌性如果还想进一步深造，就来考试，成绩合格的就到平原来学习，可以选择想要继续深造的课程。不分雌性还是雄性，学期都是三年。这三年学生们的生活费用平原出一半，他们自己出一半。如果没有条件，可以用在平原劳作来换取‘学费’。这样也可以避免有些能力不错的兽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来平原读书。” 　　部落现在也许可以无私，但慢慢的，这种推荐上学的方法一定会变得畸形。如果哪个兽人与族长的关係不好，或者名额有限的情况下，族长肯定会选与自己亲厚的人来读书。这样做也可能最大程度地实现公平。 　　云霄又补充道：“考试的题目由新城这边出，学生们也要在这里参加升学考试。” 　　云火搂着伴侣的手用力，他知道这样的方式是云霄那个世界採用的方式。对于那个世界，云火並不好奇，反而有点恐惧，生怕哪天一觉醒来，云霄又回去了，这是云火最恐惧最害怕的事情。不过伴侣的这个提议提到了云火的心坎上。 　　“你的办法很好，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你不能去代课。” 　　“啊？” 　　云火没得商量的说：“你可以教新城的幼崽们，但大学不行。我不喜欢你在单身雄性多的地方。” 　　“……” 　　“你如果答应，白月过后我就建学校，学时三年。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允许非新城的兽人到平原来学习。” 　　这简直就是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云霄抱着一丝希望问：“我只教雌性不行吗？学校里雌性和雄性学习和住宿的地方肯定要分开的。” 　　“那也不行。我讨厌别的雄性看你的眼神，尤其是，单身的雄性。” 　　那是什么眼神？云霄从来没注意过。 　　“我给你三秒钟的选择时间。” 　　云霄很无语地敲了敲云火的胸膛，表示自己的不满。但说是敲，那力道连挠痒痒都不算。 　　“你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馀地。” 　　云火酷酷地说：“你是我的王后，我的王后只要给我坐镇新城就够了。” 　　云霄的脸上有了红晕，他扳下云火的脑袋，亲吻对方：“你早就是我心里当之无愧的兽人王了。好，我答应你。” 　　云火加深这个吻。嗯，来年要做的事情又多了几项，不过没关係，为了他的王后，再多的事情也不怕。 　　“生了这胎，我们不要了，都不能尽情地要你。家里的崽子也足够多了。” 　　“……好。” 　　云霄终于鬆口了，喝了酒的云火慾望很快一发不可收拾。 　　在得到云火新的指示后，瓦拉总算鬆了口气，果然还是得云霄出马才行。而云霄提的这个办法瓦拉觉得非常好，他也认为新城现在有点乱了，不如就趁这次的机会把新城的功能重新划分。送走的那么多批学员们也应该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了。 　　诺尔勒这次携兽人联盟的兽人来参加丛山平原的火焰节，为的就是加深与新城、与班达希部落，最主要的是与云火的联繫。现在诺尔勒他们到了，康丁和瓦拉也就把火焰节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时间就定在诺尔勒他们抵达后的第四天。 　　新城上下全部忙碌了起来，翼游部落离得近，在取得了云火的同意后，翼游部落的所有人都会到丛山平原过火焰节。哈拉丁与斯奈现在也鬆了口气，在瓦拉的帮助下，两人终于找到了当面向云火请罪的机会，云火用他的气势狠狠教训了一顿哈拉丁，表示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就免掉翼游部落一整年的资助，並且这一整年，翼游部落都不许派人到丛山平原学习。哈拉丁和斯奈重重表示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对于温果和乔尼的处罚也出来了，两人不能再进入丛山平原，温果与乔尼合婚。白月过后，两人要去守沼泽平原边境五年。 　　云火教训哈拉丁的时候没避开诺尔勒，也是给部落联盟提个醒。别的雌性喜欢自己，对云火来是不是艳遇，而是对云霄的背叛，是他自己对云霄的背叛，这是云火绝对不允许的。诺尔勒吓出一身冷汗，从议事厅出来后就急忙让人把部落联盟在新城学习的兽人们全部喊来，必须防患于未然。那些同样暗恋云火的兽人联盟的雌性们不管多么难过，都必须把这份单恋永远藏在心里，因为一旦说出口，一旦表示出来，前车之鉴已经摆在面前了。云火不知道，有多少雌性暗地里为他流眼泪，他也不需要知道。 　　※ 　　站在镜子前，凯农看着云霄给他做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喜欢。凯农的脖子上仍然掛着他的粉晶石，但手腕上却多了一条青皮兽兽珠手鍊，是装饰，也是救命之物，同样是云霄给的。凯农的新衣服是一身。里面是柔软的丝棉内衣，然后是丝棉长衫，一直遮到臀部以下靠近鱼尾行动时弯曲的部位，最外面是一件纯白色的毛皮收腰外套，长度盖住长衫，衬托着凯农的蓝色头发和蓝色鱼尾更加的漂亮。 　　乌里梅萨推门一进来就愣了下：“凯农？” 　　凯农转身：“萨尔，好看吗？” 　　乌里梅萨有点看呆了：“很好看。” 　　凯农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服，抬头高兴地说：“是云霄给我做的，他还送了我好几身别的衣服，这是我今晚参加火焰节的衣服。云霄说等白月来之前，还要给我几身棉衣。我在跟云霄学做衣服，白月前我会把你的衣服都做出来，布料什么的也都是云霄给的。” 　　乌里梅萨走到跟前，半搂住伴侣：“暖和吗？会不会影响走路？” 　　“很暖和，也很舒服，不影响走路。”凯农对自己的新衣服爱不释手，“比鱼皮的衣服舒服多了。”乌里梅萨伸手进伴侣的衣服里，摸了摸：“确实很软。”只不过他的手越摸越往下。 　　“萨尔！”凯农急忙按住伴侣的手，“今天是火焰节。”人鱼们早就忘记了节日了，凯农很期待这一天的。 　　“时间来得及。” 　　“萨唔！”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环境太安全，乌里梅萨来到这里后整个人比以前禽兽了好几倍。 　　云火来喊乌里梅萨，还没走到门口他就转身走了，不用仔细听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可惜云霄怀着崽子。 　　“啪啪，我走啦！” 　　“天黑之后要来找阿爸和阿爹。” 　　“知道啦！” 　　“啪啪拜拜。” 　　“拜拜。” 　　“阿爸，我们走了。” 　　“好好玩，不过别吃的太多，不然正式开始就吃不下了。” 　　“OK.” 　　过节最高兴的就是孩子们。还不到天黑，孩子们就等不及了要先出去过节了。云霄目送家里的大孩子、小孩子出去，脸上是疼爱的笑容。扭头，就看到云火，云霄问：“乌里梅萨和凯农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们在‘忙’。”云火走过来，“我带你出去散步？” 　　“不了，今天要闹一晚上，我想去睡一会儿，怕晚上没精神。” 　　“我陪你。” 　　“你不去招呼客人？” 　　“有康丁和瓦拉，我不管。” 　　云火带伴侣上楼。云霄往楼上看：“贝塔儿，你不出去玩吗？” 　　“不了。”贝塔儿在房间里喊了一声，然后跑出来，“开始之后我再去，我要和大个子哥哥一起去。” 　　“好。” 　　贝塔儿关了门。两位父亲抱瑞格儿出去溜达了，家里准备好的要交给部落过节的食物和酒水也已经拿过去了。云火陪云霄去小憩，贝塔儿在房间里给红赤阿爹挑衣服。唔，不能太帅，也不能不好看。这么早过去肯定会有很多雌性盯着红赤阿爹看，他才不要。他要带上大个子哥哥，有大个子哥哥在，那些喜欢红赤阿爹的雌性就不敢盯着红赤阿爹看了。 　　乖乖坐在床上的红赤任由贝塔儿在他身上一件件试衣服。他也不想那么早过去，他不喜欢那些小雄性往贝塔儿身边凑。 　　举行节日的大广场上，有一块区域的地面是特别处理过的，为的是人鱼们。已经来到这里的人鱼幼崽们有的变幻双腿，不能变幻双腿的则由兽人孩子们照看的。在兽人孩子们眼里，没有双腿的人鱼是需要保护和照顾的。 　　六个崽子已经开始四处找吃的了，脸色阴沉的博森拽着被雌性搭话的奇罗就往家走。失策了，不该这么早出来的！天空中，白羽兽人们飞来飞去，不放鬆警戒。格列思在各个烤鱼摊上混迹，没有看到一些小雌性追逐的目光。 　　海浪冲刷着沙滩，呼啸的寒风带着白月即将来临的寒冷。在海洋的另一边，一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迁徙的人鱼一族抵达，毫无温度的眼睛里不是人性的光芒，只有野兽的残忍，殊不知，他们要失望了。 　　 　　第259章 　　 　　和幼崽的手掌一般大小的雪花砸在丛山平原的屋顶和地面上。雪落声伴随着凛冽的风声，不需要出门就知道外面有多冷。此时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五十多度，可图佐家上下却是一个个脑门出汗，却不是热的，而是急的。 　　瑞格儿在楼下哭，赵富强抱着他哄，却是一直盯着二楼。郭行磊也在一旁，脸色同样焦急。二楼的走廊上，贝塔儿抱着红赤紧紧咬着嘴，红赤的赤眸深红。四个大孩子和格列思一排地坐在门口，都是浑身紧绷，拳头紧握。 　　云火和云霄的卧室里，一声声压抑的痛苦传出，云霄生产的时候到了。床边，云火跪在地上两手紧握着云霄的手，手背上是云霄因为过度的用力而留下的指甲印。云火毫无所觉，他只恨不得能替云霄承担那份痛苦。三个大崽子趴在阿爸的另一边，眼泪刷刷地流，因为害怕影响到阿爸，他们不敢出哭声。三个小崽子趴在阿爹的背上，同样是呜呜哭泣，阿爸在疼。 　　瓦拉、吉桑、梅伦和凯农在为云霄接生。从早上就开始阵痛的云霄一直拖到天黑了才要生。为了让孩子尽快出来，瓦拉他们不能对云霄的肚子过度使用白光，白光会令崽子沉睡，现在云霄最好是凭自己的能力生下崽子。云霄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他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太痛苦，因为他的痛苦会折磨他的伴侣和孩子。 　　“一二，用力！” 　　“呃啊——！” 　　“一二，用力！” 　　“啊——！” 　　“头，看到头了！用力云霄！” 　　“云火——啊——！” 　　第一声婴儿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屋外的人迅速有了动作。贝塔儿擦擦脸大喊：“生了！阿爸生下一个了！” 　　“是雌性！云霄，是个小雌性！” 　　云霄的眼前模糊，露出一抹笑容，下一刻，他的双手又用力握紧了伴侣和三个大崽子。 　　“还，还有一个呢。” 　　“梅伦，你给孩子清洗。”瓦拉把孩子交给梅伦，为下一个孩子努力。 　　贝塔儿又哭又叫：“红赤阿爹！阿爸给我生了一个雌性弟弟，阿爸给我生了一个雌性弟弟！” 　　红赤舔掉贝塔儿的泪，同样高兴，也鬆了半口气。 　　五个大孩子坐不住了，奇罗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博森握紧他的手。阿爸又生下一个雌性弟弟了…… 　　第一个孩子出来了，第二个也就快了。又过了约二十分钟，在云霄的一声明显的痛呼中，瓦拉激动的喊声再一次响起：“出来了出来了！哈！又是一个小图佐！” 　　凯农摸了摸云霄的肚子，鬆了口气：“没有崽子了。”然后迅速为云霄止血。 　　云霄大喘着气，扭头，马上得到了伴侣的一个充满了心疼和自责的吻。三个大崽子去亲阿爸：“啪啪……呜……” 　　“阿爸没事了，没事了……”云霄亲吻吓坏的三个大崽子，三个小崽子从阿爹的背上下来，也去亲阿爸。 　　和云霄上次生产一样，三个大崽子的反应特别的激烈，一定要在阿爸身边。三个小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的时候，也一定要跟。 　　清洗乾净两个刚出生的幼崽，梅伦和吉桑笑呵呵地把孩子抱到床前，让云霄看。看到两个孩子，云霄就觉得什么疼都忘记了。 　　梅伦的怀里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雌性，一头红色的头发，眼睛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吉桑的怀里是一只赤红的小野兽，背脊上有一溜黑色的毛，已经睁眼了，和云火、和亚立瑞、格阿兹一样有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又是几乎完全继承了云火特点的小野兽。 　　梅伦和吉桑把孩子放在云霄的身体两边，吉桑拍拍儿子仍在紧绷的肩膀，说：“我去拿热水，你给云霄擦洗换药。” 　　云火一直看着伴侣，也一直没有放开伴侣的手。 　　“红崽、大崽、黑崽、二崽、三崽和四崽，跟阿姆走，阿爸要休息。” 　　“啪啪……”不要。 　　“听话！”云火的尾巴抽了过去。 　　六个大崽子噘噘嘴，亲亲阿爸，迫于阿爹的淫威，很不甘愿地出去了。门外，贝塔儿喊：“阿爹，我能进去吗？” 　　“还不行。” 　　“那我等着。” 　　云火倾身，额头抵着云霄汗湿的额头，声音沙哑异常：“云霄，谢谢你又给我生了一个贝塔儿。” 　　云霄蹭蹭伴侣，嘴角含笑：“怎么可以，和我说谢谢呢。” 　　云火舔了舔伴侣被咬出血丝的唇，说：“我让瓦拉想办法做出避孕的药，我吃。” 　　云霄的呼吸急促了两下，眼里有了水光，努力亲了亲云火同样乾裂的唇，他说：“我不会，让你再这么担心了。我们家的孩子，也确实够多了。我会找到办法的。” 　　叩叩叩，有人敲了敲门，接着门开了，吉桑和梅伦抬着一大盆热水走了进来，云火起身去接。两人也没有和云霄多说话，很安静地出去了。云火沉默地给云霄擦洗、上药、换床单换衣服。等全部做完了，云火抬着大盆出去，很快又端了一碗月子汤上来。 　　云霄喝了月子汤，漱了口，就在云火的怀里睡着了。两个崽子在阿爸身边安静地睡着。云火看着脸色苍白、熟睡的云霄，看着他又有的两个儿子，眼眶有些湿润。许久之后，他才鬆开云霄的手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你们阿爸睡了，动作轻点。” 　　好几个孩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最后一位是抱着贝塔儿的红赤。贝塔儿挣扎地从红赤阿爹的怀里下来，一路小跑地跑到弟弟跟前。格列思也有幸能第一时间看到新生的两个幼崽。他一眼就看到了有着一头红色头发的小雌性。 　　阿爸睡了，孩子们谁也不出声，就是六个又跑进来的崽子都不叫不闹。所有人都看着弟弟，很是喜欢。 　　“阿爹，我和格阿兹生下来也是这样的吗？”亚立瑞好奇地小声问，居然是兽形。 　　云火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有太多的说话的慾望。亚立瑞也看出阿爹的心情还没缓和过来，得到答案的他也就不多问了。贝塔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雌性弟弟的小手，雄性弟弟的小脑袋，欢喜地收回手，哈哈，他又有两个弟弟了，还是阿爸生的亲弟弟。 　　“阿爹，弟弟的头发像你。弟弟叫什么名字？”贝塔儿的眼睛像了阿爹，现在弟弟的头发像了阿爹，不知道弟弟的眼睛会不会像阿爸？ 　　“阿爹还没有想好。明天再来看弟弟。” 　　“好。” 　　贝塔儿凑到阿爸跟前，在疲惫的阿爸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牵着红赤阿爹的手出去了。红赤离开前低声问：“咕？”云霄没事吧。 　　云火的回答也只是摇了摇头。红赤放心地走了。 　　“我们出去吧。”博森招呼另外几个弟弟出去，奇罗轻轻拥抱了一下阿爸，和博森一起招呼其他人出去。六个崽子见没有希望留下，跟哥哥乖乖出去了。门关上，云火脱衣上床。他先是一直凝视着云霄，不知凝视了多久，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落在小雌性身上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 　　贝伊尔?图佐，刚出生的小雌性的名字。对这个名字，最满意最喜欢的就是贝塔儿了。在第二天云霄醒来之后，图佐家前一日的压抑就变成了欢庆，云火的表情也不紧绷了，周身明显的又有崽子的喜悦。 　　云霄的第二胎又是多胎，又有一个小雌性，这个消息再次在新城引起沸腾。不过对比贝塔儿出生那时候，红赤的表现就“冷静”了许多。他也很喜欢贝伊尔，但绝对没有像粘贝塔儿那样寸步不离，这让贝塔儿安心了许多。在贝塔儿心里，红赤阿爹是只属于他的，他很喜欢弟弟，会疼弟弟，但是他不愿意分享红赤阿爹。 　　云霄要卧床一个月，反正现在是白月，卧床也没什么。小雄性的名字叫蓝思特?图佐。第二天睡起来云火就把两个孩子的名字写在了家谱上。乌里梅萨是第一次见到家谱，正好学习到了家谱的含义，马上要求云火帮他製作他们家的家谱。 　　有凯农帮忙，云霄就轻鬆了许多。这个白月，是人鱼族度过的第一个没有生存的危机，没有食物的危机的最温暖的白月。不过两个月，凯农的身形都圆润了一些，脸色更是白里透粉。格列思的个头也明显长高了许多。外面的严寒与暴风雪丝毫影响不到图佐家的人，现在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个新生的崽子身上。 　　凯农错过了瑞格儿的出生，他把这个遗憾弥补到了贝伊尔的身上。餵兽奶、换尿布、给贝伊尔洗澡，凯农跟着云霄学习，疼爱地照顾着新生的贝伊尔，每每因为想到差点永远失去瑞格儿的伤心都淡化了不少。 　　敲敲门，博森推门进去，身后跟着格列思。大床上，云霄躺着，六个粘阿爸的崽子理所当然地在阿爸的床上。 　　“叔叔，鸡汤。” 　　同样守着云霄的云火扶着云霄坐起来，伸手接过碗。刚餵贝伊尔喝完奶的凯农轻拍贝伊尔，哄他睡觉。奇罗还在餵蓝思特喝兽奶，蓝思特和贝伊尔是同时醒的，不过他的食量比贝伊尔要大，还得吃一会儿。博森看着餵弟弟喝兽奶的奇罗，眸中荡起一抹温柔，已经开始长远地打算以后与奇罗合婚后就去领养一个兽人孤儿。 　　两位爷爷要管家，还要照顾跟爷爷最亲的瑞格儿，家里人多，两位爷爷也不担心没有人照顾贝伊尔和蓝思特。云火没法照顾贝伊尔，正好交给凯农，至于蓝思特，家里那么多哥哥，云火更不用管他，他要做的就是伺候好云霄的月子。 　　蓝思特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奇罗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弟弟的小尾巴窝进他的手心里。格阿兹他们出生的时候，奇罗也还小。而对蓝思特，奇罗绝对是大哥哥了，照顾弟弟完全没问题。心里一动，奇罗有了一个想法。餵蓝思特喝完兽奶，把奶瓶交给站在他身边的博森，他揉揉蓝思特的肚子，在蓝思特打出一个舒服的奶嗝后，他看向阿爹和阿爸。 　　“阿爸，晚上我照顾蓝思特吧。” 　　云霄看过去。 　　奇罗在床边坐下：“晚上您好好休息，我照顾蓝思特。” 　　博森马上接话：“叔叔，我和奇罗可以跟格列思换房间，我们两个照顾弟弟。只是换尿布，餵兽奶，完全没问题。现在也不用打猎、上课，我们早上不需要早起。” 　　云霄下意识地说：“不用了，我和你们阿爹可以照顾的。” 　　云火看着身形已经趋于成年的博森，思考了番，却说：“你们两个没问题？” 　　“没有！” 　　在伴侣的惊讶下，云火道：“那你们就照顾蓝思特吧。让你们阿爸好好休息。” 　　凯农眼里闪过一抹期翼，跟着说：“那晚上我来照顾贝伊尔吧。白天我还是把贝伊尔抱到你们房间，晚上让贝伊尔跟我睡。瑞格儿几乎都是两位阿爹带着睡，我也没什么事。” 　　云霄怎么好意思麻烦凯农，可云火却在伴侣开口前说：“那就麻烦你了。” 　　凯农大喜：“不麻烦！我喜欢照顾贝伊尔。” 　　进来后一直在看贝伊尔的格列思的眼里极快地滑过一抹喜悦，这样他不是每天可以多看一会儿贝伊尔了？格列思心中同样有一抹遗憾，在贝伊尔出生后，格列思就忍不住想亲近贝伊尔。贝伊尔和他的弟弟瑞格儿一样可爱、漂亮。 　　“云火……”云霄看伴侣。 　　云火道：“你确实需要休息。白天崽子在我们房里，晚上就让奇罗和凯农带着，你可以好好睡。” 　　想到了什么，云霄也不坚持了，转向凯农：“谢谢你，凯农。” 　　“要说谢谢的是我。”凯农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已经在他怀里睡着的贝伊尔，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们经历过瑞格儿的出生过程，凯农却永远不会知道了。贝伊尔出生后云霄又岂会不知道凯农对贝伊尔有移情作用。晚上让凯农带着贝伊尔，对他也是一种慰藉，反正孩子就在家，只是晚上不在身边，也没什么。乌里梅萨得知云霄和云火答应让他们晚上照顾贝伊尔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是十分感动的，他又何尝没有遗憾。瑞格儿是云火和云霄的儿子，贝伊尔也是他和凯农的儿子。 　　当天晚上，博森和奇罗就和格列思换了房间。在云霄睡下后，凯农把贝伊尔抱回了他和乌里梅萨的房间。乌里梅萨不能离贝伊尔太近，但尽管是这样，只有他和伴侣的房间里，看着这个睡得香甜的小雌性，乌里梅萨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格列思敲了敲阿爹和阿爸的房门，得到允许后，他走进去。凯农动作迅速地擦了擦脸，扭头：“格列思？还没有睡吗？” 　　“每天都在家里，不睏。”格列思走近小床，在安全的距离停下。凯农了然地笑笑，回头看向窗内的小宝贝：“贝伊尔很可爱对不对？” 　　“嗯。和瑞格儿一样可爱。”和瑞格儿一样香。 　　乌里梅萨一手搂过长子，另一手环着伴侣的腰，一家三口安静地看着沉睡在小床里的小宝贝，心里那总是会时不时出现的刺痛被抚平了许多。 　　“阿爸，贝伊尔要多久后才能让我抱？” 　　“你云霄叔叔说大概要一岁以后。不过如果他熟悉了，半岁以后就可以了。” 　　格列思暗道：【那不是白月过了就可以了？】他立刻期待了许多。 　　 　　第260章 　　 　　黑暗中，几声“呜呜”响起，床上的一人猛地睁开眼睛。待听清楚那是什么声音后，他迅速坐了起来，拉开抽屉，蓝色的光芒散出，房间亮了一些。藉着这些光亮，他来到大床旁的小床边，掀开被子抱起发出这种声音的一只红色的小野兽。 　　“博森……蓝思特醒了？”床上的另一人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扭头看去的博森看到困倦的奇罗，心窝的某处一瞬间柔软了许多。摸摸蓝思特乾爽的小屁股，博森道：“蓝思特饿了，我去煮兽奶。” 　　“我去吧。”奇罗说着就要下床。博森快步回到大床边一手按住奇罗的身体，接着把蓝思特塞到了他和奇罗的被窝里，说：“我去煮兽奶，你看着蓝思特。”说罢，在奇罗的嘴上偷了个吻，不给对方阻止的机会，博森出去了。 　　奇罗怔怔地摸了摸被亲的唇，睡意顿时消失了不少，脸上却多了一抹甜蜜的笑容。蓝思特闭着眼睛呜呜哼哼地往哥哥身上贴，奇罗半躺好，把蓝思特抱到自己的肚子上，轻抚他幼小的身体。蓝思特是他的弟弟，可是自从每晚奇罗和博森一起照看蓝思特后，奇罗经常会有一种蓝思特是他和博森的儿子的错觉。 　　奇罗和博森都不觉得照看弟弟有多辛苦，反而很幸福。蓝思特在哥哥的抚摸下舒服地咕噜咕噜，嫩嫩的肉色小爪子抱住哥哥的一根指头就舔，显然是很饿。等了十几分钟，博森回来了，手里是装了温兽奶的奶袋。这一次，博森没有和奇罗抢，他把奶袋交给奇罗，由奇罗餵蓝思特。闻到奶香了，蓝思特放开了哥哥的手指，嗷嗷叫地要吃。奇罗先试了试兽奶的温度，这才餵给蓝思特。 　　博森在奇罗身边坐下，抬手搂住奇罗的肩膀。看着奇罗动作熟练地餵蓝思特喝熟奶，博森的心底涌上一股难以压抑的情感。搂着奇罗的手用力，他低头在奇罗的耳边道：“我们三个人，阿爸、阿爹和崽子。” 　　奇罗的手一顿，脸庞瞬间红了许多。博森却不打算放过奇罗，催问：“你觉得呢？是不是这样。” 　　“……蓝思特，是弟弟。”奇罗不敢告诉博森，他刚才有过这种“错觉”。 　　“我们合婚后，领养几个崽子吧，就领养白羽崽子。”博森的声音有点哑。 　　奇罗的呼吸不稳：“我餵，兰斯特，喝兽奶。” 　　博森的下巴抵在奇罗的肩膀上，呼吸喷得奇罗身体都红了，要不是他的肤色是麦色，这时候整个人一定会红通通的。博森还有一年就成年了，通常雄性兽人16岁就会成年，成年的标誌是可以穿幻兽衣。当然，有时候也不是绝对的，有的雄性兽人会晚两年成年。但博森相信，下一个白月过去之后，他一定会成年。成年之后，雄性的体格、体型等都会有一个非常显着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持续期有三到五年，也就是说，可以穿幻兽衣之后的三到五年才是真正的成年，可是博森觉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蓝思特喝了整整一奶袋的兽奶，才心满意足地吐出奶嘴，要睡了。奇罗给他揉出奶嗝，然后由博森放回小床上。把奶袋洗了，回来的博森上床。钻进被窝的他阖上抽屉，伸手搂住了奇罗，奇罗变成了兽形，他觉得人形被博森抱在怀里很奇怪。博森也变成了兽形，舔了舔奇罗的下巴，他满足地闭上眼睛，就算还不能合婚，但可以先把奇罗定下来。 　　※ 　　早上，准时醒来的云霄在云火庞大的野兽怀中蹭了蹭，摸了摸，再给了野兽一个早安吻，他钻出被窝。云火没有动，他喜欢看云霄在他面前换衣服的美景。看着伴侣月子过后就恢复的美丽身体，云火的某根东西蠢蠢欲动，不过伴侣刚做完月子没多久，他忍住了。 　　云霄穿好了衣服，云火变成纯人形下床。云火睡觉最多穿条大短裤。他掀开被子，脱掉短裤，换上幻兽衣。贝伊尔还在凯农和乌里梅萨那里，蓝思特也熟悉了由两位哥哥照看，云霄这次生产后很轻鬆。 　　凯农的房间里，格列思又是第一个来报到。贝伊尔睡着，格列思用奇罗的手机给贝伊尔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摸摸贝伊尔的小手。不知道是不是未成年的人鱼会给人一种安全的气息，熟睡中的贝伊尔被格列思碰到，不会惊醒。如果是醒着的，格列思距离他近一点他也不会哭，不过不给抱就是了。但乌里梅萨不行，他只要靠近贝伊尔，贝伊尔就会哭，但饶是这样，乌里梅萨还是喜欢每天醒来就能看到小贝伊尔。 　　有人敲门，已经起来的乌里梅萨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一位阿爹。凯农和乌里梅萨现在都跟着云霄和云火喊两位父亲，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就是一家人。 　　赵富强是来送瑞格儿的。乌里梅萨抱过瑞格儿，交给凯农，然后和父亲一起出去了。看到小床里的弟弟，瑞格儿啊啊叫。凯农亲亲他，要他不要吵到弟弟睡觉。怀里抱着瑞格儿，又守着贝伊尔，身边还有长子，在温暖的房间里，凯农只觉得万分的幸福。现在，他还有一种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做梦的不真实感。 　　图佐家的早上永远都是以热闹开始的。蓝思特被哥哥放在了客厅的小窝里。六个崽子跟爷爷说想吃什么。格阿兹和亚立瑞则问哥哥们今天玩什么。而乌里梅萨一家吃过早饭后要去室内泳池泡水。云霄和两位父亲还有八图一起做饭，凯农抱着瑞格儿先餵他喝鱼汤，贝伊尔在房间里。贝塔儿坐在红赤阿爹的脖子上在给红赤阿爹编辫子，四个大孩子在帮忙阿爸和爷爷摆桌。八图的孩子在餐厅里飞来飞去、爬来爬去。 　　贝伊尔的满月酒因为天气的原因没有大办。两位爷爷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邀请了康丁一家和瓦拉一家，还有云火的九位追随者在家里热闹了一下。不过云火很不满意，他的宝贝儿子的满月酒太简单了。等白月过了，云火会在新城重新给儿子摆一次酒。 　　饭后，云火、红赤和乌里梅萨收拾、洗碗。三个大崽子也被阿爹抓过来擦碗。图佐家的孩子们都必须做家务。云霄和凯农去照看贝伊尔和瑞格儿，帮着叔叔收拾完的博森敲门进入，对云霄说：“叔叔，我有事情想跟您谈。” 　　云霄把瑞格儿交给凯农：“去客厅还是？” 　　“到我房间可以吗？” 　　“好。” 　　云霄随博森上楼。到了博森和奇罗暂时住的房间，云霄问：“什么事？” 　　博森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紧张，他握了握拳头，说：“叔叔，我想和奇罗订婚。” 　　云霄双眼大睁：“订婚？你和奇罗？” 　　博森盯着叔叔，问：“您，不同意吗？我喜欢奇罗，他也喜欢我。我想先和奇罗订婚，然后等奇罗正式成年，我们再合婚。我想先把奇罗定下来，哪怕晚一点合婚都没关係。” 　　云霄眨了眨眼睛，两个孩子感情好他是知道的，但…… 　　“叔叔，您不同意吗？”博森握紧了拳头。如果叔叔不同意，奇罗一定会听叔叔的话。这一刻，博森不确定了，他没有想过叔叔可能会不同意。 　　云霄又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看到博森的表情，他内心一颤，马上说：“不，不是不同意，是叔叔太粗心了，没有发现你们两个相互喜欢，很意外。” 　　“叔叔，我喜欢奇罗，我只喜欢他。” 　　云霄点点头：“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最好。如果以后能成为伴侣，更好啊。”生怕博森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有所误会，云霄又道：“叔叔刚才只是太惊讶了。你们以后要和雌性在一起，还是要和雄性在一起，叔叔都尊重你们每个人的决定。你和奇罗都是好孩子，能走到一起叔叔也很高兴。订婚的事情，可以，但现在是白月，订婚是大事，还是要举行一个仪式，等白月过了之后吧。白月过了，叔叔给你们举行订婚仪式，等你们成年了，随时都可以合婚。” 　　博森笑了，很少笑的他露出了一抹轻鬆的笑容：“叔叔，谢谢您！” 　　云霄上前两步，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博森的头：“你们都是好孩子，都要好好的。” 　　“嗯！叔叔，我会爱奇罗、疼奇罗一辈子的。” 　　“叔叔相信。” 　　博森要和奇罗订婚这件事，不仅令其他人震惊，就是奇罗本人都被惊到了，博森根本就没有跟他提过！但云霄同意了，其他人在震惊过后也都表示祝福，他们的震惊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毫无预示，太出人意外。云火的反应最冷静，他只是以成年雄性对成年雄性的态度询问博森是不是认真的，在博森对兽神发誓他对奇罗的感情后，云火也同意了。 　　阿爹、阿爸、爷爷和兄弟们没有一个人反对，被博森的出其不意弄得很慌的奇罗抱住阿爸哭了。在博森对兽神发誓的时候，奇罗就快忍不住了。他是孤儿，但他有阿爸、阿爹疼爱，有爷爷的疼爱，以后还会有博森的疼爱。 　　订婚仪式就定在祈神节上，两个孩子都还没成年，仪式也要所有区别。在大家热烈地讨论奇罗和博森的订婚仪式时，红赤却是一言不发，握着贝塔儿戴着金镯子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霄很高兴，也有些感慨。博森都要订婚了，慢慢的，孩子们都会长大，会有他们喜欢的人，会有他们自己的家庭。云霄握住云火的手，扭头。云火心有灵犀地回头，抽出手，搂住伴侣。不管孩子们今后是怎样的人生，他的人生，就是云霄（云火）。 　　午饭后，大家都去午休。博森睡不着，搂着奇罗安静地在心中畅想他和奇罗以后的家是什么样子。两人成年正式合婚后，就会搬出去，另外盖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两人都捨不得离开家，但这是他们早晚要面对的。 　　红赤轻拍怀里的贝塔儿，哄他睡，他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轻拍停止，红赤挠了挠贝塔儿的脚丫。 　　“红赤阿爹！呵呵～”贝塔儿缩回脚，睁开眼睛。 　　红赤看着贝塔儿与他相似的红眼睛，很认真地说：“咕咕。”和红赤阿爹订婚吧。 　　贝塔儿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说：“阿爹不会同意的。” 　　红赤的眼神有点冷。贝塔儿揉揉红赤阿爹的胸口，说：“红赤阿爹，不要着急啊，我还小呢。不管我会不会跟红赤阿爹订婚，我都是红赤阿爹的啊，红赤阿爹也是我的。”见红赤阿爹还在不高兴，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脸上亲了一口，钻出被窝。 　　“咕？”喝水？ 　　“不是。”光脚下床，贝塔儿去拿了根红线。回到床上，他用红线在红赤阿爹左手的中指上绕了一圈，然后说：“红赤阿爹，你也给我绕一圈。” 　　红赤不懂贝塔儿的意思，按照贝塔儿的要求在贝塔儿左手的中指上绕了一圈，贝塔儿拿回红线，郑重地说：“我和红赤阿爹用红线绑在一起了哦。书上说，订婚的时候戒指要戴在中指的。这根红线红赤阿爹要收好，绝对不能丢了，等我长大了，红赤阿爹要把红线换成戒指。” 　　“咕！”贝塔儿！ 　　红赤一把抱住贝塔儿，亲吻他的脸，心跳不稳。另一手，他死死地握住了那根红线。 　　“咕咕。”红赤阿爹等贝塔儿长大，贝塔儿要快点长大。 　　“嗯，我会很快长大的。” 　　红赤把红线收了起来，就是贝塔儿都不知道红赤阿爹收到了哪里。重新躺回床上，红赤一遍遍地轻抚贝塔儿的眼睛，和他相似的眼睛，他最爱的贝塔儿最漂亮的眼睛。 　　隔壁的房间，平时在家都会收起自己感官灵敏的云火没有听到红赤与贝塔儿的交谈，好在他没听到。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小宝贝贝伊尔身上。贝伊尔醒了，刚喝过兽奶还不睏。云霄抱着贝伊尔轻拍，贝伊尔有着一双和他一样的眼睛，黑色的眼睛。两个雌性儿子，遗传了两人的眸色，云火觉得他的人生圆满了。 　　“云火，我觉得我太粗心了，都没看出来博森和奇罗之间有那样的感情。”云霄有点小自责。 　　云火宽慰道：“他们从来感情就好，看不出正常，我也没看出来。这些崽子以后喜欢谁随便他们，但贝伊尔我们要小心，不能再被谁那么早定走了。” 　　云霄笑：“你担心得太早了。” 　　云火怒道：“一点都不早。贝塔儿已经便宜红赤那傢伙了。如果红赤以后敢让贝塔儿伤心，我一定咬死他。” 　　“不会的。”云霄没说，他其实更担心贝塔儿长大后伤了红赤的心。 　　“格列思，你在干什么？” 　　“画画。” 　　“咦？你画的是，贝伊尔？” 　　“嗯。是不是不像？” 　　“挺像的。不过你画贝伊尔干什么？” 　　“看手机总是不方便，我们也没条件洗照片，我就想画出来。” 　　“你怎么不画瑞格儿？” 　　“……”他能说，他忘了吗？ 　　 　　第261章 　　 　　对人鱼族来说，漫长的白月过去之后，他们还无法相信他们居然度过了一个这麽温暖，这麽舒适的白月。没有寒冷，没有异兽人和异兽的威胁，各种各样可口的食物……当积雪开始融化，当绿芽开始冒出，人鱼族还有些恍惚，白月，就这麽过去了？对于人鱼族的反应，不管是新城还是翼游部落的兽人们都曾体会过。好多年轻的雄性人鱼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也不管春寒料峭，一个个地跳进了冰雪初融的河水中，告诉自己，他们确实度过了一个难以想像的幸福白月。 　　这个白月，图佐家迎来了两个新的生命。天上的月亮消失不见了，憋了一冬的云火大手一挥，两个儿子迟来的满月酒摆上！在初春的海风中，新城的广场上点起了一个个篝火，两个裹得像小粽子的可爱宝宝在亲人和族人的祝福中，懵懂地度过了他们人生中的首场庆祝仪式。而在随后的祈神节上，博森和奇罗两个还未成年的雄性兽人，在阿爹、阿爸、爷爷和弟弟们的见证下，向兽神献上他们的誓言，定下了成年后要相伴一生的誓约。 　　博森让大爷爷在他心脏的位置纹了奇罗的名字，奇罗，也把博森的名字纹在了他靠近心脏最近的地方。两个孩子私自决定的举动，却不想成了不少年轻雄性们借鑒的榜样。族人们很吃惊博森和奇罗这麽早就定下来了。兽人们没有正式的订婚仪式，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在成年后直接合婚就是了。博森和奇罗也算是兽人历史上的第一对。不过有云霄和云火支持，哪怕两个孩子还未真正成年，哪怕两个孩子的做法令人吃惊，大家还是不吝啬地送上他们的祝福。从今以后，博森和奇罗就真正意义上的准未婚伴侣了，就算有雌性暗恋他们其中的某一位，也不能明着介入了。博森可谓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而他之所以那麽急着和奇罗订婚，也是有原因的。 　　“叔叔，我想和你一起去。” 　　当博森站在云火的面前，认真地提出这一要求时，云火並没有太多的意外。博森的性格中有一些很像云火。 　　无月来了，云火前往阿拉山那一边一探究竟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人鱼一族聚居地的设计图纸已经经过了人鱼一族上下的同意，就等无月到了之后开工。乌里梅萨是一定要跟着云火去的，红赤也表明了要跟着。聚居地建造的事情云火就交给了巴赫尔他们来负责，格列思作为下一任人鱼族的族长，尽管他才十岁，这种时候也可以拎出来管事了，还有人鱼族的几位长老，加上凯农坐镇，人鱼族这边的事情就全部安排好了。至于新城，云火更不用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怕云霄太惦记他，还有回来后宝贝贝伊尔可能会不记得阿爹。 　　还有一年才成穿幻兽衣，可是博森却等不及了。他想和叔叔一起出去历练，他想快一点变强，比现在更强。这一刻，看着博森坚毅的脸庞，云火选择了默默地支持，奇罗也没有阻止，尽管他担心极了。 　　云火道：“此去会很危险，你还没有成年。” 　　“我会对我自己的安全负责。叔叔，我想跟您一起去。” 　　与博森对视了十几秒，云火刻意释放出的威压都没有令博森有半分的退怯，收起威压的云火眼里是对这个样子的赞赏。 　　“你去准备吧。” 　　“谢谢叔叔！” 　　博森回房间准备，途中拉走了奇罗。回到一直没有换回来的房间，关了门的博森转身就抱住了奇罗，很用力。 　　“我会平安回来的。” 　　奇罗抬手抱住他，压下不捨，说：“我相信你。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我知道。” 　　稍稍拉开彼此，博森抬起奇罗的下巴，低头。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博森没有深入，奇罗的年龄还小，他只是想吸入一些奇罗的气息。 　　红赤的房间里，贝塔儿一直眼圈红红的。他不想红赤阿爹去。那里很危险。有很多长毛人，还有很多比他见过的长毛人还要厉害很多的高级长毛人和野兽。可是贝塔儿很懂事，他不放心红赤阿爹，也不放心阿爹，现在还有乌里梅萨叔叔和博森哥哥。红赤阿爹去，阿爹他们才能多一分安全。 　　红赤最宠贝塔儿，但这一次，他只能对他的贝塔儿说抱歉。抱着贝塔儿坐在窗边，红赤珍惜离别前与贝塔儿在一起的时间。他不能让他的好兄弟云火一个人去那个未知的危险地方。但阿拉山以北之行势在必行，对于自己杀死的只是最普通的长毛人这件事，红赤和云火一样一直耿耿于怀。 　　“红赤阿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太危险，你就回来……” 　　“咕！” 　　贝塔儿吸吸鼻子，他不是没有想过央求阿爹和红赤阿爹不要去，但是阿爸说了，阿爹和红赤阿爹有他们必须要去的理由，作为雌性，作为家人，他们要做的就是支持，然后让阿爹没有后顾之忧。 　　“咕咕。”红赤阿爹会给贝塔儿带礼物，带漂亮的礼物。 　　“我只要红赤阿爹平安回来……” 　　云霄也同样不放心，但他太清楚伴侣的心思了，所以他支持。他的伴侣不应该被局限在阿拉山这边安逸的地方。云霄没有给云火准备太多东西，云火他们这次去要带的人不多，他只给伴侣带了最基本的要换的衣服和方便携带的乾粮和肉乾还有调味料。 　　云火这次只打算带十名白羽兽人。白羽兽人有空中作战的优势，又有半兽形使用武器的便利，对于长毛人最合适。但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查看情况，云火也不想有无谓的伤亡，所以带的人不多。巴赫尔他们都想去，但他们是云火不在新城时新城强有力的依仗，他们必须在。 　　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博森和奇罗订婚仪式结束的第四天，云火告别家人，背上载着乌里梅萨，和红赤、博森还有十位被选中的白羽兽人们离开了丛山平原前往那片未知的大陆。云火选择的路线是人鱼族迁徙的路线。曾经出现过长毛人的几个缺口都被堵住了，虽然从那边探路也许会更近，但云火必须考虑丛山平原的安全，从海上走路途遥远，但对新城的威胁性也最低。 　　与以往的几次外出不同，云火和红赤这次的外出却有着很大的风险，图佐家的气氛在云火四人离开后沉闷了许多，就是六个崽子都安静了许多。云霄每晚都会向兽神祈祷，祈祷兽神保护云火他们的安全。也因为这次的旅程太危险，博森甚至没有带他的龙伙伴。 　　无月的雨水更加带来了几分阴鬱，不过人鱼聚居地的建设却没有因此而耽搁。新的学校也在康丁的主持下开始建造了起来。因为云火不在新城，瓦拉给部落联盟那边去了信，叫他们今年的无月期暂时不要过来，等云火回来再说。云火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好在云霄在，不然新城的兽人们一定会心慌。云火和云霄是新城的精神领袖，哪怕他们什麽都不做，只要在那里，大家就安心。 　　※ 　　躺在床上，奇罗在轻拍蓝思特入睡。蓝思特有半岁了，已经能跑能跳能变身了，像亚立瑞、格阿兹一样，是一个非常健壮的小雄性，不出意外，他也会成长为像他的阿爹一样强大的雄性，只不过他现在还只是一只喜欢跟哥哥撒娇的小野兽。博森不在家，奇罗晚上就把蓝思特抱到床上和他一起睡。云霄让奇罗晚上把蓝思特抱到他那边，奇罗只说让阿爸不要担心，他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蓝思特。蓝思特晚上已经不尿床了，只要定时起来餵他兽奶就行。 　　从博森离开，奇罗就一直忧心忡忡，这也不过二十天，奇罗就瘦了一圈。估算着时间，阿爹和博森他们现在要么在海上，要么已经抵达那边了。云火出发前就说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从博森来到家里后，奇罗就没有与他分开过。不管他去哪里，扭头总能看到博森。有时候舒瓦和伊索尔还会与他分开行动，但博森绝对不会。就是搬到了新家，后来他也一直是和博森睡在一张吊床里，直到两人都长大了，吊床睡不下了才换到床上。 　　现在，身边没有那抹熟悉的气息，奇罗就感觉像少了什麽。或许与博森订婚了，两人之间有了更深的联繫，奇罗这几天几乎天天失眠。他恨不得自己很快成年，以后去哪里都可以去博森一起去，哪怕是危险的试炼。 　　云霄的房间，贝塔儿在他身边睡着了，眼角掛着泪珠。红赤阿爹离开后，贝塔儿就跑来和阿爸睡了。刚刚因为想念红赤阿爹，贝塔儿哭了，刚被阿爸哄睡了。云霄轻轻擦去贝塔儿的泪，眼里同样是担忧与思念。只是他不能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不然老人和孩子会更担心受怕。 　　“叩叩”，有人轻轻敲门。睡得不熟的黑崽揉揉眼睛醒过来，云霄两边都是崽子，没法下床。他默默黑崽的脑袋：“有人敲门，黑崽去开下门。” 　　黑崽从被窝里钻出来，飞起来去开门。门外是凯农，怀里抱着贝伊尔。黑崽看到贝伊尔就去摸。贝伊尔睡了，没有害怕哥哥的抚摸。 　　“凯农。” 　　“对不起，打扰你了，云霄。” 　　“进来。” 　　凯农进来了，关了门，黑崽飞回床上，钻回被窝抱住阿爸。看着云霄的床上这麽多崽子，凯农勉强笑笑，他又何尝不担心乌里梅萨。 　　“睡不着，找你说说话。”凯农走到床边坐下。 　　云霄拿来一条被子：“我也一样。” 　　让贝伊尔趴在自己怀里睡，凯农撑开被子，盖住两人，看了眼熟睡的贝塔儿，他很愧疚地说：“对不起，云霄，贝伊尔是你的孩子，却总是被我霸占着。” 　　云霄马上宽慰道：“贝伊尔多一个阿爸疼是好事，他也没有不要我这个阿爸啊。”云霄倾身，亲了亲儿子的小脸，低声说：“贝伊尔比一般的小雌性都难带，辛苦你了。” 　　凯农一脸疼爱地说：“不辛苦。他很乖的。”他还喜欢贝伊尔离不开人呢。 　　两人说着话，心中的忧思也就缓解了一些。一直说到两人都睏得睁不开眼了，凯农才抱着贝伊尔离开。两人也都在算日子，这时候，至少是在海上了吧。 　　阿拉山另一边的大海边，自从人鱼没有像往年一样抵达后，异兽人显得无比焦躁。他们的身体内自从出生就有一种渴望，那种渴望迫使他们去抓住人鱼，特别是人鱼雌性，然后把雌性的血肉全部吞入腹中。人鱼越来越少了，雌性也越来越少了，异兽人的这种渴望也更加的浓郁。但不管怎麽说，每一年他们还是能抓到不少人鱼的，可是这一年，人鱼没有来，异兽人急了。拥有智慧的战斗异兽人和异兽王的本能告诉他们，如果不吃人鱼，他们的身体会出现问题。人鱼不来了，他们会有很大的麻烦。 　　异兽人疯狂地寻找人鱼的踪迹，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偶尔能找到拥有纯血的野兽，但纯血野兽的血肉根本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要，只有“人”鱼才可以。而之所以只有人鱼才可以，是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除了异兽人外，也只有人鱼这一种“人类”。 　　寻找人鱼捕食的异兽人不知道，有那麽几个人也正冲着他们而来。只要避开那些力量过于强大的超级异兽，异兽人就是这片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而当这几个人在人鱼族长的帮助下踏上这片陌生的大陆之后，异兽人的霸主地位有了挑战。 　　哗啦啦…… 　　指挥海洋中温顺的石鱼带着众人跨越一大片海洋抵达那曾经令人鱼胆战恐惧的地方，乌里梅萨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凝重，而是一种期待。 　　一双赤红的大脚踩在了柔软的沙滩上，夜色下，他赤红的双眼散发着绝对的凶猛冷光。红赤从石鱼的背上轻鬆地飞到了云火的身边，收起翅膀。博森飞到叔叔身后站定，境界地观察四周。 　　白羽兽人们安静地落下，乌里梅萨小声说：“这里不是我们人鱼每次登陆的地方，周围应该没有异兽人。” 　　乌里梅萨他们登陆的地方比较偏，但不远处就是茂密的森林。云火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说：“原地休息，吃点东西，睡一觉，我们去找异兽人，还有异兽。” 　　“嗯！” 　　阿拉山以北，现在就在他的脚下。云火感受着不同于来时海滩的温热沙子，那茂密得反而有些妖异的森林无一不透出这里与他熟悉的地方的不同。云火抬头，这里的天空也没有月亮，但却是繁星密布，比丛山平原的星星多了许多。 　　“哈呜——！” 　　刺耳的野兽声从森林里响起，云火眯了眯眼睛，正在点火堆的博森站了起来。云火的翅膀张开：“来了。” 　　“赫呀——！”红赤发出命令，白羽兽人全部升空。 　　乌里梅萨退到海边，海水是他的武器，博森也变身。不多会儿，就见一只双头的、全身乌黑，身周有着淡淡蓝色雷光闪烁的野兽朝他们飞了过来，张开的嘴巴里是隐现的光芒。 　　“吼——！” 　　云火和红赤变成了纯野兽，跃跃欲试。 　　“这是雷光兽，别被他的雷光打到。”乌里梅萨提醒。 　　“赫呀——！” 　　红赤第一个迎了上去。 　　 第七卷 新世界 　　第262章 　　 　　丛山河水中，众多有着不同美丽鱼尾的人鱼们欢快地畅游。人鱼族不论雌性还是雄性，皆样貌俊美。雌性偏柔，雄性刚硬，但在水中，哪怕是最刚硬的人鱼族长，在水光的映衬下，都会把所见的雌性们迷得心神不宁，更有不少他族雄性沦陷在人鱼雄性的鱼尾之下。不过虽说人鱼雌性数量稀少，但河水中不乏多见可爱的人鱼小幼崽，雌雄皆有，而在人鱼聚居的蓝海城内，更有不少人鱼小幼崽的身影，已经可见人鱼一族的繁衍生息正走上正常。 　　在丛山平原的一处低谷水潭中，人鱼族现任族长乌里梅萨的儿子，下任族长的不二人选，格列思在水中正朝着岸上一人伸出双手。与乌里梅萨的气势越来越像的他，此时的脸上却少了许多严肃，多了许多的温柔。 　　“贝伊尔，跳吧，哥哥会接住你的。” 　　“那我跳了哦。” 　　“来吧。” 　　穿着连体泳衣的贝伊尔站到水边的大石头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哥哥的方向用力跳了过去。格列思在湖中的鱼尾晃动，他健硕的身体轻灵地从水中跃起，稳稳地接住了贝伊尔，接着，在贝伊尔清脆的笑声中，格列思沉入水中。金色的鱼尾在河水中摆动，丝毫不怕水的贝伊尔攀在哥哥的身上，从哥哥的怀中爬到了哥哥的背上。格列思继续往水底沉，贝伊尔压低身体搂住哥哥的脖子，两人金色和红色的头发在水中缠绕在一起。 　　图佐家，云霄在厨房忙碌，新城的事情如今已经进入正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云火依然的忙碌，或者说他一年比一年更加的忙碌，可是云霄却在云火和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很少抛头露面了。不是说云霄不再管理部落的事情，只是绝大多数都是由他的助理和秘书官帮他出面或下达指令，随着云火的体型和气势越来越可怕，他也越来越不喜欢别人（雄性）看到他的伴侣。所以云霄每天忙完他要处理的工作之后，就是在家里给伴侣、父亲和孩子们做好吃的。 　　一只纯白色的成年鸟兽呼啸地朝新城最高的那栋建筑飞去，不过眨眼间，他就落在了院子里。身体瞬间变幻成半兽形，他屏住呼吸，脚步无声地轻轻推开门。这个时候家里应该只有阿爸哦～还没有进门，他就已经察觉出阿爸在哪里了。跟做贼似的来到厨房，他抿住嘴，红色的眼睛里是恶作剧的光芒。一点点地靠近那个正在忙碌的人，看对方放下了威胁的菜刀，他一个跳跃就到了对方的身后，一把抱住。 　　“啊！” 　　云霄被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反应，对方的脑袋就蹭了过来，撒娇地喊：“啪啪～” 　　云霄一手摀住心脏，转头，另一手捏捏对方的鼻子：“红崽，你吓到阿爸了。” 　　“啪啪～饿了。”蹭蹭，再蹭蹭。 　　虽然被吓到了，但云霄怎麽都不会跟孩子们生气的。他拍拍红崽抱着他的手，问：“大崽和黑崽他们呢？” 　　“不知道。” 　　红崽不放手，反而双臂收紧，他最喜欢香香的阿爸了。只是在他的体型越来越大后，阿爹就再也不允许他和阿爸一起睡，红崽不知多麽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这样他就永远可以赖在阿爸身边了。现在每次要和阿爸撒娇，还得趁着阿爹不在家。 　　正想着趁阿爹不在多抱一会儿阿爸呢，红崽突然全身的寒毛的乍起，抱着阿爸迅速跳到一旁，转身，眼里是警戒，接着是恼怒。 　　“放开我的伴侣！”厨房的门口，必须弯腰才能不被碰到头的云火跨进来，表情阴冷。 　　红崽噘噘嘴，不甘愿地放开阿爸，还道：“啪啪亲。” 　　“找死！” 　　“云火。”云霄再次哭笑不得地伸手拦住要发狂的云火，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下一刻他就在伴侣的怀里了。 　　“啪啪我爱你～” 　　在阿爹狂化之前，红崽从窗户跳了出去，逃走了。云火的赤眸里，明显的红晕翻腾。云霄垫起脚尖亲吻他的唇，安抚：“不要生气，红崽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是雄性！他已经成年了！”不知因为这种事怒过多少回，甚至揍过那三个傢伙多少回的云火单手抱起伴侣，狠狠吻了下去。刚才那个浅浅的吻哪里够平息他的怒火（醋火）。 　　一阵风过，厨房里没有了两人的身影，二楼的一间卧室传来用力的关门声，淡红色的光芒笼罩在图佐家的外围，见次情况，屋外的守卫们迅速撤离到安全区域。 　　逃过一劫的红崽在天空中停驻，不满地看着出现了红光的房子。阿爹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早？太讨厌了。 　　一个多小时后，房子外的红光才消失，不过惹怒了阿爹的红崽还是不敢这时候回去。卧室里，赤裸的云霄气喘吁吁，云火的灼硬还在他的身体里。要不是他一起讨饶，而且还要做午饭，云火也不会这麽快就放过他。纯人形的云火肌肉纠结的背上是一层薄汗，还在云霄如豆腐般白皙细嫩的身体上抚摸、亲吻。孩子们都长大了，云火却反而越来越放不开云霄，甚至到了不愿意云霄抛头露面的地步。也许也正是因为孩子都大了，不需要云霄照顾，云火把很多年因为孩子、琐事而压抑的慾望全部释放了出来。 　　头没那麽晕了，云霄拍拍云火，云火慢慢撤出自己，不然再呆会儿他肯定又要来一次。没有为伴侣擦拭，云火摀住伴侣的下身，一个翻身，让伴侣趴在自己的身上，他喜欢自己的东西在伴侣的体内多留一会儿。 　　云霄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云火的体型经过一次“升级”之后又庞大了一些，那个地方同样是，每一次的性爱都会更加的令他的身体和灵魂战栗。 　　抚摸云火手感坚硬的脖子，云霄带着欢爱后的慵懒问：“今天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 　　“乌特看到红崽回家了。” 　　“……”云霄失笑，难怪。接着，他又吐了口气，略有些担忧：“二崽、三崽和四崽现在都知道追求白羽雌性了，可红崽、大崽和黑崽一点反应都没有。艾文他们来家里玩，大崽子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看都不看一眼。云火，大崽子真的成年了吗？” 　　“他们可以穿幻兽衣了。” 　　“那……”云霄又不好意思问某件事。 　　云火的眉头拧起，他是最盼着三个大崽子赶紧找到伴侣的，管他们喜欢雌性还是雄性，赶紧滚出家。可实际情况是—— 　　“他们还没有发情。” 　　“还没有？”云霄仰头，惊讶且担忧，“二崽、三崽和四崽都……大崽子的身体会不会有什麽……” 　　云火立马宽慰：“他们壮得都要赶上异兽人了。我看他们不是身体有问题，是心里还没有长大了。哪有成年的雄性还想着跟阿爸一起睡的，简直是找死！”咬牙切齿。 　　赶紧摸摸安抚，云霄道：“大崽子从小就特别粘我，可能是属于‘懂事’比较晚的。明年的无月说不定就会发情了。就是不知，红崽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原因。”红赤说过，白羽兽人中赤红双眸的兽人注定是首领，也注定不会发情。 　　云火的眉心又拧住了：“我现在更担心另一个人会发情。” 　　云霄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他眨眨眼，呐呐：“那也，正常吧。” 　　“贝塔儿要成年了。”或许已经成年了。 　　“……那万一，红赤，不会呢？” 　　“那最好。我养贝塔儿一辈子。” 　　“……” 　　一座山头上，贝塔儿眺望远方，身边是他的忠实守护者大个子。十年过去，不管是哪个部落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变化最大的，就是丛山部落了。如今的丛山部落有四个大的区域组成，一个是原来的新城，现在更名为‘赤城’，里面大多数是班达希部落的兽人。第二个区域是人鱼族的蓝海城。第三个区域是白羽城，白羽兽人的聚居区，连着赤城一直跨过白羽山——有很多崖洞的山——延伸到死亡森林。最后一个就是云霄城。云霄城是功能性的区域。教育部、工业部、农业部、平原管理处、火云学院等等功能性的部门全部都在这里。四个城以品字形展开，云霄城在丛山河的下游，距离赤城最远。这四个区域统一为丛山部落。 　　如今，兽人的上学体系更加的完善，学部、学期分化也更具体。这还只能算较小的变化。耗时六年，丛山河与大海之间的水域在丛山平原、沼泽森林、兽人联盟的三方努力下全部打通。人鱼们可以自由地往返丛山平原与大海。大海中的屋子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丛山平原，如今的丛山部落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兽人世界的首领地位，而云火，更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王者，只是他还没有正式被册封而已，近两年这样的呼声越来越高，但云火一直没有同意。 　　这条水域的打通的重要意义却並不在此。十年前，云火、红赤和乌里梅萨带着还未成年的博森前往阿拉山以北的那片未知的险地。这一去一回就足足用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吓坏了一众人等。云火、红赤和乌里梅萨带着一身的伤和一些重要的物资回到了丛山平原。博森在这一次的历练中险些丧命，而他却也在这样的危机中得到了一次宝贵的历练经验。原本还有一年才成年的他在被激发出的狂化中提前成年了。 　　四个人带回的物资是这里根本没有的具有更强力量的兽皮、兽骨和兽核。这次“探险”，云火有失落更有动力。他和红赤可以轻鬆地杀死一个普通的异兽人，但是对上具有智慧的战斗异兽人和更强大的异兽，他们知道了自己还远远不够，他们甚至还没有找到异兽人（长毛人）的老巢，更别说见到异兽王了。在绝对的力量前面，他们的武器就像牙签。 　　有失败，就有动力。四个人更加疯狂地修炼起来。之后，每年的无月，云火都会带人前往被他称之为“北界”的危险区域。第二年，他不仅继续带上了博森，还带上了奇罗、舒瓦、伊索尔以及巴赫尔、乌特和巴雷萨三位追随者。那里很危险，却也是加快成长的好地方。 　　云火没有隐瞒这件事。翼游部落和部落联盟都纷纷表示想要追随云火一同前往。一开始，云火並没有答应，而在水域打通之后，云火从两个部落里挑选了一些精英随他前去。不过云火只带他们去了一次，在把前往的人一个不落地全部带回来之后，云火公佈了前往北域的地图和经验，以及那边他已知的情况。想要去的，可以自己去，丛山部落不会阻拦。之后，云火每年仍会前往，但不会再带人情，只挑选他想要带的。在格列思十五岁的时候，云火也带上了他。现在，图佐家的孩子们除了贝塔儿、贝伊尔和瑞格儿，都得随云火去历练。 　　红赤和乌里梅萨每年也是要去的。贝塔儿和凯农都想跟随，云霄也想去，不是好奇，而是不放心。每年他们回来都会受伤，也有其他组队去的兽人们出现伤亡的情况。他们是雌性，有白光，可以治疗。不过谁也不同意，云火更不会同意。那里真的很危险，即使他现在已经可以轻鬆对抗一个战斗异兽人了，也仍然很危险。只有在打败异兽王的那一天，他才会封王。 　　回到有些心事重重的贝塔儿这边。贝塔儿已经从火云学院毕业了——云霄起的名字——他的身份注定他会和其他的雌性不同。从小早早启蒙，阿爸又是兽神大人，现在学院里已经没有什麽可以教他的了。贝塔儿烦恼的不是早早毕业的事情，他就算不上学也有很多事情做，他烦恼的，是私事。 　　家里的哥哥们在阿爹的残酷历练教育下都是提前就成年了。除了格列思之外，其他人博森、奇罗、舒瓦、伊索尔、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格阿兹和亚立瑞都有了三种形态。可以说，图佐家的孩子变化是最快的。格列思可能是因为人鱼的关係，仍然只是变幻双腿，但他的力量早已超过了他的阿爹在他的这个年龄所有的力量，他可以两三个月不泡水，並且维持双腿。八图叔叔也长出了翅膀，同样也有了纯兽形，这是最最令人高兴的，更不要提很多白羽叔叔们都具有了三种形态，部落里有些雄性兽人也开始变幻出第三形态，这说明云霄当初的设想是正确的。在能量石的“催化”下，兽人在进化，力量会升级。 　　可明明升级的道路是那麽的光明，为什麽红赤阿爹还是不会说话？为什麽，红赤阿爹……没有反应呢？ 　　要成年了，或者说，已经成年的贝塔儿心里很失落。失神地看着自己的金镯子，贝塔儿的眼神黯淡。从小，他就盼着自己早一点成年，和红赤阿爹成为伴侣，他知道，红赤阿爹也在盼着这一天。而现在，他的期盼又多了一项，他想，想给红赤阿爹，生崽子。可是……阿爸说，红赤阿爹，似乎不会发情，而他，也没有发现过。 　　贝塔儿的脸有点红，可紧接着又难过了。他不在乎红赤阿爹会不会说话了，难道红赤阿爹注定逃不开白羽兽人首领的“诅咒”吗？ 　　“呜？”大个子感受到了贝塔儿的难过，脑袋轻轻碰了碰他。大个子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个子，绝对是一座小山。 　　靠着大个子的腿，贝塔儿喃喃低语：“红赤阿爹……我真的很想，给你生崽子……” 　　 　　第263章 　　 　　放学的钟声响起，火云学院低年级的学生们不管是在上理论课的，还是在上实践课的都按时下课。十年间，火云学院的教学制度也趋于完善。学院分为小学、中学和大学三个学部。其中小学和中学都属于低年级，大学为高年级，学制一共十二年。兽人世界每年和每天的时间都长，所以整个学制读下来十二年绰绰有馀，有些天资聪颖的学生不到十年就能毕业。 　　一开始，低年级只对丛山平原的孩子们开放，后来经过多年的完善，低年级也对外招生，只要通过火云学院的考试，就可以在这里住宿读书，考试时间定在每年黄月的第二个月，考上的学生们来年的无月入学。每週一天的休息时间，在白月前都没有长假，白月为寒假。但寒假期间老师会佈置非常多的作业，包括理论与实践（实战），开学后就要进行考试，成绩太差的学生会被退学，这是为了避免有的学生在白月期玩得太厉害，丢掉学业。而这一制度是针对全部的学生，不管你来自哪里。 　　现在，不管是沼泽森林还是兽人联盟，都有自己的学校。兽人联盟因为部落众多，大大小小的学校也很多。而火云学院是兽人心目中的最高学府，每年入学名额的竞争都很激烈。就算是本地的学生，如果不好好学习，也只能读完低年级。每一个人都只能凭自己的实力考入大学。 　　十年前，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得罪了云火，被远远地排除在了丛山平原以外。这十年间，这两个族群一直没有放弃。在云霄的劝说下，云火终于鬆口，允许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到火云学院学习，但名额相比翼游部落和部落联盟就要少很多。在云火从北域回来后，他加强了沼泽森林边境的防御，也默许了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在防御工事的附近定居，並加固了通往北域的缺口，两个种族算是稍稍安了点心，要知道，这十年他们的肠子都不知道悔青过多少次。但虽然云火鬆了口，可依然亲疏有别，到现在，云火都没有亲自接见过两个族群的首领。 　　一身的汗回到教室，蓝思特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有人在教室门口喊：“蓝思特哥哥。” 　　蓝思特头不回地说：“马上好。”检查了今晚要做的作业都带上了，蓝思特单肩背上书包走出教室。门口喊他的是一个小雄性，蓝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他是乌里梅萨和凯农来到丛山平原两年后生下的孩子，叫佐恩，感激图佐一家的恩情。他比蓝思特小了两岁，也比蓝思特低了两个年级。学院雄性和雌性是分开上课，佐恩下午是理论课，所以提前出来了。佐恩和格列思一样可以幻化出双腿，学校有专门为人鱼开放的室内泳池，方便他们泡水。 　　两个孩子一起回家，路上遇到的小伙伴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跟他们打招呼。有两个与蓝思特相熟的部落里的朋友也跟了过来，与佐恩一路说说笑笑的。蓝思特是图佐家的孩子里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气最像云火的。刚出生时那麽可爱、那麽萌的小野兽，随着年龄变大，表情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沉稳。吉桑最喜欢的雄性孙子就是蓝思特，每次看到蓝思特，他就彷彿看到了幼时的云火。 　　蓝思特的话少，他听着朋友和佐恩聊天，自己偶尔会在对方要求的时候说上一句。要说，云火也最喜欢这个雄性儿子，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打过蓝思特屁股。蓝思特从懂事起就没惹过云火发脾气，更不会做出不按时完成作业，趁着阿爹阿爸不注意，把所有的冰淇淋或喜欢吃的零食全部吃光的事情。而通常做出这种事的是格阿兹、亚立瑞和六个崽子。当然，格阿兹和亚立瑞现在会抗议，那是他们小时候做的事情，现在不会了！ 　　“蓝蓝～” 　　蓝思特的眼里闪过一分无奈，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地抬头：“大崽哥哥。” 　　佐恩则高兴地喊：“大崽哥哥。” 　　半兽形的大崽从空中落下，瞬间变成了纯兽形，压低身体。蓝思特对两位朋友说：“我和佐恩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 　　蓝思特和佐恩爬到大崽哥哥的背上，大崽飞起来，接两个弟弟回家。 　　平原的孩子们中午都在学校，只有下午放学后才回家。蓝思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飞回家，但每天家里都会有人来接他。不是哥哥们就是叔叔们。因为以前的某件事情，云火从来不来学院，尽管他很想亲自接送宝贝儿子。贝塔儿毕业前，都是红赤亲自接送。贝伊尔上学后一开始是由博森、奇罗、舒瓦和伊索尔轮流接送，后来格列思成年后就由格列思接送了。至于瑞格儿，谁能跟格阿兹和亚立瑞抢呢。 　　在空中，大崽叫了几声，佐恩朝一个方向用力挥手，蓝思特也看了过去。有着美丽蓝色鱼尾的瑞格儿被亚立瑞抱在怀里。贝伊尔则趴在格列思的背上。人鱼一族没有翅膀，但人鱼一族却找到了“飞行”的方法，就是用他们种族的特有能力。人鱼形态的格列思可以更大程度地发挥出他的种族特长，利用水包裹住自身，然后驱动水来飞行。当然，这需要操控的人鱼雄性具有一定程度的力量。格列思是新生代人鱼中的佼佼者。说起来，人鱼想到的这种方法还是从魔幻电影里得到的启发。 　　贝伊尔有避水珠，不怕水，更不会被水弄湿。贝伊尔和瑞格儿在一个班。两人也朝哥哥蓝思特和佐恩招手，大崽朝两人飞了过去。 　　空中传来白羽兽人特点的鸣叫，只见成群结队的白羽兽人们从丛山平原的各个方向向白羽城飞去，早出的白羽兽人们“下班”了。在家中和阿爸一起做饭的贝塔儿听到声音，立刻擦擦手出了厨房。来到院子里，贝塔儿仰头看去，不一会儿，一声格外清冽、带着某种威压的鸣叫在天空炸响，紧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地。 　　“咕咕！”贝塔儿，我回来了。 　　面前是一支漂亮的野花，贝塔儿笑着接过，上前一步垫起脚尖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口，满眼温柔喜悦地说：“很漂亮。饿不饿，红赤阿爹？” 　　“咕！”饿！ 　　身形同样有了变化，同样与云火一样庞大的红赤横抱起贝塔儿，抬脚进了屋。厨房里传来云霄的声音：“红赤回来了？” 　　“咕！”回来了。 　　在贝塔儿的嘴上亲了亲，红赤放下贝塔儿：“咕咕。”我去洗澡。 　　“……好，水都热好了。” 　　红赤又亲了亲贝塔儿，去一楼的浴室。贝塔儿十二岁后云火就不许红赤和贝塔儿一起睡了。分房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不管是红赤还是贝塔儿都是万分的煎熬。双方经常会忍不住地想跑到对方的房间。而那段时间，云火亲自守夜，他不是不知道儿子不习惯，但必须分房。折腾了三个多月，两人才勉强习惯。分房之后，红赤搬到了一楼，住进了原来凯农和乌里梅萨的房间，贝塔儿还留在他和红赤原来的房间。现在贝塔儿和贝伊尔一个房间，有时候瑞格儿过来住也住在一起，云火才彻底放心。 　　目送红赤阿爹进了浴室，贝塔儿去红赤阿爹的房间给红赤阿爹拿换洗的衣服。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是出自贝塔儿的手，就是红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内衣、外衣有几身，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有贝塔儿纹的名字。有名字，才能穿，没有坚决不能穿。 　　“啪啪，我们回来啦。” 　　房门被撞开，两个大崽子跑了进来，直奔厨房。接着就传来云霄的声音：“红崽、黑崽回来啦。肚子饿了吧？” 　　“饿。啪啪，我渴。”红崽。 　　“大崽接蓝蓝～”黑崽。 　　“阿爸煮了兰草水，在凉水杯里。” 　　“啪啪～” 　　趁着阿爹还没回来，红崽和黑崽一前一后抱着阿爸各种闻，认谁都看不出两人在外面有多麽凶残。在阿爸的面前，他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阿爸，我们回来了。” 　　上学的孩子们都回来了。红崽和黑崽不捨地放开阿爸，弟弟们都回来了，阿爹也快了。果不其然，院子里就响起了几个孩子的喊声：“阿爹。” 　　“嗯。进屋。” 　　这几年，云火的话越来越少。他只是疼爱地摸了摸贝伊尔、贝塔儿和瑞格儿的脑袋，然后开门让他们进屋，至于其他几个雄性儿子还有乾儿子格列思，他压根就当没看见。瑞格儿来了，看样子今晚要在这边住。 　　贝塔儿拿着红赤阿爹换洗的衣服出来，刚走了一步，就吓了他一跳。 　　“你们又抱你们阿爸！找死！” 　　“啪！”尾巴划破空气的声音。 　　贝塔儿摇摇头，红崽哥哥和黑崽哥哥真是不怕疼。门开了，贝塔儿回神，笑着喊：“大爷爷、爷爷，回来啦。” 　　身为学校校长和副校长，又分管两个学院的郭行磊和赵富强也被白羽兽人接回来了。两位爷爷笑呵呵地跟孙子打招呼，听到厨房的动静，两人同时无奈，也都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看到贝塔儿手上的衣服，郭行磊问：“红赤回来了？” 　　“嗯。红赤阿爹在洗澡。” 　　“好好，大爷爷和爷爷去洗手。” 　　“好。” 　　和两位爷爷一样，不管厨房的“热闹”，贝塔儿来到浴室的门口，他把衣服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敲敲门：“红赤阿爹，衣服我放外面了。” 　　“咕！” 　　抿了抿嘴，贝塔儿去厨房。红赤站在门口，不敢开门，一直到贝塔儿走开了，他才打开门迅速拿过衣服，关门。赤裸的身体，下身高涨。每当他赤裸的时候，看到贝塔儿他就会忍不住。但是不能硬，绝对不能硬。在红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发过情。 　　博森、奇罗、舒瓦和伊索尔都回来了。大家回来后都是先去洗手，然后去厨房帮忙。八图的翅膀长出来后云霄就不让他们在这里帮忙了。八图重新回归族人，八图的孩子们也长大了。他们没法上学，年幼的就在家里由某位阿爹或送过来给云霄照顾，能跑能飞能捕猎的就跟着二崽、三崽和四崽到处跑。红崽、大崽和黑崽是仅有的三个成年的新生代白羽兽人，他们每天要去死亡森林，不适合带孩子，他们也不喜欢。 　　红赤每天都去死亡森林坐镇。这十年，云火他们跑到北域，也不时有异兽人从北域过来。死亡森林出现了好几次异兽人闯入。有的入口，云火他们找到了，但有的太隐秘。死亡森林很大，死亡森林的北部还有一片仅次于北域的危险大陆，云火也不可能把每一个入口都堵住，有些异兽人很可能是穿过那里然后进入死亡森林。异兽人对这边的世界有着强烈的执着，如果不是阿拉山，这里生活的兽人可能早就不存在了，但也因为是阿拉山，才会有异兽人这种似人非人的生物。 　　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云火、博森、格列思和蓝思特都是基本不说话的人，不过图佐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就是孩子，单单是贝塔儿、贝伊尔和瑞格儿就不会让气氛冷场。图佐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每天吃饭的时候才是一家子交流感情的最佳时候。 　　奇罗拿过博森手里的空碗，起身去给他添饭。格阿兹迅速拨完碗里的饭，喊：“二哥，谢谢。” 　　奇罗把博森的满满的第三碗饭交给他，对格阿兹笑笑，帮他添饭。大米和麵粉现在是部落里最基本的粮食。不过因为白月寒冷，麵粉的主食地位更超过大米。 　　也给自己添了饭，奇罗回到位置上。他和博森早已合婚多年，两人也有了自己的房子，不过每天还是在这边吃饭。云霄捨不得两个儿子出去单过，云火又盼着家里的孩子早点都出去，折中之后就是博森和奇罗每天回家吃饭，晚上回自己的家睡。原本离开家，博森和奇罗也很不捨，这样两人高兴了很多。不过话说回来，云火的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以三个大崽子现在对雌性不假辞色的表现来看，要把三个大崽子赶出去组建家庭还比较困难。 　　说来也奇怪，三个大崽子对家里的雌性弟弟那绝对是温柔的好哥哥。但在外面，不管是白羽雌性还是别族雌性，都不许靠近他们。小的时候，他们偶尔还会和艾文、艾羽玩玩，后来就一视同仁了。完全不喜欢。反倒是二崽、三崽和四崽好像开窍了，三个小崽子每天没事就往艾文和艾羽跟前凑。 　　吃完饭，云火就带云霄出去散步了，由儿子们善后。贝塔儿、贝伊尔和瑞格儿仍是被哥哥们赶出了厨房。不过蓝思特就没有这种待遇了，留在厨房帮忙。其实几个大哥哥哪里会介意他做不做，但云火有令在先，蓝思特必须做家务。格列思在这里吃晚饭，佐恩回家吃。贝伊尔在不怕人之后几乎是格列思带大的，两个孩子未来的关係也能看出来了，就只等贝伊尔成年。不过要云火鬆口同意还有得磨。 　　红赤也和贝塔儿去散步。两人手牵着手常去的地方散步。因为两人经常在这里，其他人也就不来这边。贝塔儿跟红赤说他今天做了什麽，红赤也把自己做了什麽告诉贝塔儿。至于遇到的危险的事情，红赤是不会对贝塔儿说的，他最怕的就是贝塔儿的眼泪。天上的月亮红红的，就像红赤和贝塔儿的眼睛。 　　“红赤阿爹，我想，出去玩两天。” 　　“咕？”想去哪？ 　　“想去肋骨森林。我想去看看阿爸和阿爹与红赤阿爹还有红崽哥哥他们遇到的地方。” 　　丛山平原与肋骨森林相邻，但贝塔儿却没有多少机会去肋骨森林玩耍。云火不放心红赤带贝塔儿到那麽远的地方，云火自己又没有时间，他仅有的时间都给了云霄。贝塔儿曾经跟红赤阿爹和哥哥到那边去找过白晶石，却是没有好好游玩过。 　　贝塔儿没有特别要求过想去，对他绝对没原则的红赤一听他想去，马上答应下来。贝塔儿道：“那多玩几天好不好？” 　　“咕！”好！ 　　眼里闪过某种羞涩，贝塔儿低头，假装玩红赤阿爹的手，心脏怦怦跳。 　　“那，玩五天，阿不，玩一个星期。红赤阿爹打猎，我做饭。” 　　红赤的赤眸浮现亮光，听着就激动。 　　“咕！”好！ 　　※ 　　一听贝塔儿要和红赤去肋骨森林，还要去一周，云火当即就拧了眉。那绝对不行！贝塔儿抱住阿爹，央求：“阿爹，我想去。我想去看看你和阿爸住的那个山洞，想看看，你们遇到红赤阿爹和红崽哥哥他们的地方。阿爹，我想去。” 　　“那也不需要一周的时间。一天就够了。”云火摸摸儿子的头，“你快成年了，阿爹不放心。” 　　贝塔儿的心发颤，仰头看着阿爹：“阿爹，让我去吧。”水润的眸子里藏着心事，藏着某种决定。 　　云火的眉头更拧了，他的贝塔儿不是想…… 　　“去吧。” 　　云火扭头，脸上是明显的不赞成。云霄把儿子长长的发丝拨到他的耳朵后，问：“决定了吗？” 　　贝塔儿坚定点点头：“决定了。” 　　云火粗声：“你还没有成年。” 　　“我成年了。”贝塔儿红着脸说。 　　雌性成年的标誌就是初精，只要有了初精，就是成年了。贝塔儿这麽一说，云火微愣，然后扶起儿子，他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走了。把空间留给云霄和儿子。他是阿爹，接下来云霄和儿子要谈的事情他不方便在场。 　　云火的心情很不爽，他在门口转悠了两圈，直接跳到了一楼，踹快红赤的房间。 　　“出去打一架。” 　　红赤挑眉：“咕。”走。 　　 　　第264章 　　 　　“贝塔儿，你红赤阿爹他，可能没有正常的，对伴侣的需要，你知道吗？” 　　“我知道。阿爸说过的。” 　　“那你，是怎麽想的？” 　　“不管，红赤阿爹有没有，我都不可能离开红赤阿爹了……阿爸，今年的火焰节，我要和红赤阿爹，结为伴侣。” 　　“……贝塔儿，没有伴侣间的需求，你会，很辛苦，时间长了，你会受不了的。” 　　“我，可以忍的。阿爸，红赤阿爹，只有我。我也，只要红赤阿爹。没有红赤阿爹，我也不会和别的雄性在一起。” 　　和儿子的一番谈话，云霄很难受，很难过。一边是亲如兄长的亲人，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一方，他都不忍伤害，不忍他们痛苦。在儿子的坚持面前，云霄能做的就是祝福儿子，还有把儿子应该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他。有些地方，云霄说不出口，但最基本的情事，他全部告诉了贝塔儿。 　　夜深了，贝塔儿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有对红赤阿爹的心疼，有对即将到来的，他与红赤阿爹二人世界的憧憬，也有对今晚与阿爸交谈的不平静。同房的贝伊尔和瑞格儿都睡熟了，贝塔儿却翻来复去怎麽也无法入睡。想去找红赤阿爹，很想很想，可是又不想惹阿爹更担心。他知道阿爹为什麽要和红赤阿爹打架。而他，甚至不敢告诉红赤阿爹他做出的那个绝对。那种事，最难过的就是红赤阿爹了。不知折腾到多久，贝塔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一楼的房间，红赤也睡不着。和云火打了一架的他，脸上和身上的伤已经被贝塔儿治好了。红赤猜到云火跟他打架是因为他要和贝塔儿去约会，他很激动。虽然不知道云火这回为什麽同意了，反正同意就行，天知道红赤盼望了多久了。又可以和贝塔儿一起睡了，尽管只有一周。 　　把准备好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红赤这才上床。拍拍自己的下身，他告诉自己，这一周千万不能硬，特别是不能在贝塔儿面前硬，不然贝塔儿会伤心，也会，害怕吧。 　　如果云火跟红赤打完之后能来一场雄性之间关于某个问题的探讨，那这一晚，不管是他和云霄还是贝塔儿，都绝对能睡一个好觉。可惜云火没谈，打完红赤出了半口气就会房间安慰云霄了，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不过也无妨，该来的，终究会来。 　　天还没亮，贝塔儿就醒了。意识模糊中，他抬起左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去年被熔成一个的金镯子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窗外有鸟儿的叫声，虽然不确定现在几点了，不过可以起来了。出了一身的汗，贝塔儿下了床。看一眼旁边，贝伊尔趴着睡，被子踢到了地上，瑞格儿不在床上。轻轻调整了贝伊尔的睡姿，捡起被子盖住他的肚子，贝塔儿拿了乾净的衣服出了卧室。先到二楼的浴室，果然瑞格儿在水里泡着，不打扰他，贝塔儿去一楼洗澡。 　　刚来到一楼，红赤的房门就开了，贝塔儿低呼：“红赤阿爹？你醒了？” 　　“咕咕。”我听到你起床了。 　　“贝伊尔在浴室，我到一楼洗澡，出了一身的汗。” 　　贝塔儿的心窝顿时酥酥的。不管他的动作多麽轻，红赤阿爹总能第一时间听到他的脚步声。红赤的赤眸有些深红，只穿了一件背心式睡袍的贝塔儿在窗户透进的光芒中显得格外诱惑。露在外白皙的皮肤，想要咬一口的小腿，长到胸口的头发有些凌乱却更带诱惑，红赤重重地嚥了口唾沫，声音哑了许多：“咕咕！”你去洗澡！ 　　说完，红赤逃也似地转身进屋，关门。 　　贝塔儿眨眨眼，红赤阿爹怎麽了？门后的红赤瞪着自己的腿间，只觉得那里都快爆掉了。用手按住，默念贝塔儿，要它消下去，可是这次却有些困难。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让贝塔儿知道！手上用力，一阵钝痛，高耸的部位终于慢慢消肿了，红赤却觉得心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他想抱住贝塔儿，想亲吻他，亲吻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美丽的胳膊和小腿，他的，身体。啊！怎麽又起来了！ 　　门外站了好半天，红赤阿爹也没有出来，贝塔儿满腹疑惑地进了浴室。不过一进去，贝塔儿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发热了。平时他很少会来一楼的浴室，因为，因为红赤阿爹会在这里洗澡。想到刚才只穿了一条睡裤的红赤阿爹，想到红赤阿爹健壮的赤裸上身，想到这里是红赤阿爹洗澡的地方，贝塔儿的脑袋犯晕，双腿发软，下身的某个地方抬头。 　　红赤阿爹……手不受控地摸上翘起的地方，碰到的一瞬间，贝塔儿如被蛰到般迅速收手。大口大口喘着气，贝塔儿拍拍脸，不行不行，不能碰。这里，这里只想给红赤阿爹碰。哪怕，哪怕红赤阿爹不能要他，他也只想给红赤阿爹碰。作为成年的标誌，他的初精是在一场春梦中到来的。梦里，红赤阿爹和他都没有穿衣服，红赤阿爹在亲他…… 　　甩甩脑袋，贝塔儿命令自己不许想。从水池里舀起一瓢凉水，贝塔儿甚至顾不上脱掉睡意，兜头浇下。 　　终于冷静下来了……抹掉脸上的水，贝塔儿这才脱掉睡意。一滴眼泪夺眶，贝塔儿咬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心疼，很疼，为什麽兽神要剥夺红赤阿爹正常的慾望呢？他不在乎红赤阿爹不能要他，只是，为红赤阿爹心疼。 　　坐在床上凝神的红赤始终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压抑着自己冲进浴室的慾望，对这一次的约会之行，红赤的激动中有了一点不安。要和贝塔儿单独在一起一周，他对自己的定力表示怀疑。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冲过去，抱起贝塔儿，做你想对他做的事情。用力拍了下脑门，红赤吐出一口气。猛地，他的动作一顿，立刻下床冲了出去。 　　“咕。”贝塔儿……声音比刚才更哑。 　　洗完澡的贝塔儿朝对方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红赤阿爹，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咕！”好！ 　　十分钟后，图佐家的房顶上，云火眉心紧拧地看着红赤载着贝塔儿朝肋骨山飞去。如果这里有菸，他一定会狠狠地抽上一包。他知道，红赤的幸福就是贝塔儿，也知道贝塔儿的幸福是红赤，可是！这样看来，红崽对雌性没反应反而是最好的，不然他操心的又得多一个。 　　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空，贝塔儿和红赤踏上了约会之旅。吹着早晨並不显燥热的风，贝塔儿心中许久的鬱结似乎都被吹走了。趴下，完全贴着红赤阿爹的背脊，贝塔儿搂着红赤阿爹的脖子喊：“红赤阿爹，再快一点，我要吹风。” 　　“赫呀——” 　　红赤的叫声中也带了明显的兴奋。他拔高身体，加快速度，满意地听到背上贝塔儿的叫声。他的贝塔儿最近好像有心事，他已经很久没与听到贝塔儿这麽快心的叫声了。 　　“红赤阿爹，再快一点。” 　　“赫呀——” 　　树林刷刷，似乎也感染了贝塔儿的快乐。 　　红赤阿爹，贝塔儿会永远陪着你的，永远。 　　※ 　　进入肋骨森林，红赤没有忙着带贝塔儿去那个山洞。他飞得高高的，让贝塔儿在空中俯瞰整个肋骨森林。贝塔儿的惊呼是对他最大的奖励。落在一根肋骨上，红赤扭头蹭蹭贝塔儿，只要贝塔儿开心，他可以做任何事。 　　贴着红赤阿爹的脖子，贝塔儿看着肋骨下方葱鬱的森林，呢喃：“红赤阿爹，要永远在一起。” 　　“咕！”永远！ 　　贝塔儿笑了。用力亲了口红赤阿爹，贝塔儿叫：“去找山洞！” 　　“咕咕！”坐好了。 　　贝塔儿搂紧红赤阿爹的脖子。红赤张开翅膀，纯白色的鸟兽背着娇小的雌性在一根根肋骨上飞过，去寻找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对贝塔儿来说，那里是云霄、云火与红赤阿爹相遇的地方，可是对红赤来说，那里，是他与贝塔儿相遇的地方。他至今都记得贝塔儿在云霄的肚子里时，踢他手掌的感觉，尽管云霄那时候怀着三个崽子，但他就是确定，那是贝塔儿在踢他。 　　昨晚决定来肋骨森林之后，红赤就找来今天负责肋骨森林巡逻的白羽负责人，告诉他今天巡逻的白羽兽人不得靠近那个山洞，越远越好。所以接下来的一周绝对是没有任何（兽）人打扰的二人世界。红赤身上的羽毛激盪了一圈。 　　对那个山洞，红赤绝对记忆犹新。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气温骤然升高。红赤背着贝塔儿在丛林间飞行，不至于让贝塔儿太热。但饶是如此，贝塔儿还是出了一身的汗。飞行了又约半个小时，红赤出声：“咕咕。”快到了。 　　“没关係，红赤阿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咕。”不累。 　　红赤这样飞行一天都不会累，更别说现在是二人世界，怎麽会累！ 　　前方豁然开朗，红赤高声叫：“咕咕！”到了！ 　　贝塔儿擦擦额头的汗，挺直脊背：“是前面吗？” 　　“咕！” 　　随着红赤连续的清冽叫声，两人在一个山洞外落下。到了。 　　这就是阿爸、阿爹和红赤阿爹相遇的地方啊……贝塔儿从红赤阿爹的背上滑下来，心绪难平。十六年前，怀着他的阿爸在这里遇到了红赤阿爹。阿爸说，在他和两位哥哥会在阿爸的肚子里踢动的时候，红赤阿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摸阿爸的肚子，感应“他”的存在。 　　卸下行囊，红赤变成半兽形，上前一步搂住贝塔儿：“咕咕。”就是这里。 　　“红赤阿爹，你搭帐篷，我生火。” 　　“咕咕。”我去打猎，先吃饭。他的贝塔儿还没吃早饭呢，只是在路上啃了两个麵包。 　　贝塔儿仰头，温柔地笑：“好。我们先吃饭。烤鱼吧，我有带水果。吃完我们一起搭帐篷。”一起搭他和红赤阿爹的“家”。 　　“咕！” 　　黑色的辫子垂在身侧，贝塔儿熟练地搭简易灶火，红赤去抓鱼。不过十几分钟，十几条又大又肥的鱼就在岸上挣扎了。以红赤现在的能力，抓这里的鱼只能用“非常轻鬆”四个字来形容。与十六年前相比，除了不会说话，红赤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雄性了。生火、做饭、处理猎物统统不在话下。在红赤收拾鱼的时候，贝塔儿先煮了一陶锅开水，然后把锅放在浅水处降温。捡了一些水带，摘了一些野菜，还顺便取了附近的野果，贝塔儿做果饮、煮菜汤。把行李中带来的几个麵包拿出来，贝塔儿闻闻，没坏。 　　红赤一边收拾鱼一边盯着贝塔儿。曾经，他不知多麽羡慕云霄和云火这样的生活，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能和他最重要的贝塔儿一起。他捕猎，贝塔儿做饭，多麽幸福。 　　收拾好鱼，红赤拿过去给贝塔儿。贝塔儿不要红赤阿爹帮忙，他认真地做饭，给他的红赤阿爹做饭。红赤也不要求了，坐在贝塔儿的身边，闻着渐渐冒出来的肉香，忍不住就想凑近贝塔儿。 　　这一顿，红赤把贝塔儿做的全部吃掉了。吃完饭，两人一起搭了帐篷。贝塔儿昨晚没怎麽睡，帐篷还没搭好就在频频打瞌睡。红赤点上驱虫的香，抱着贝塔儿进了帐篷。山洞里很凉快，红赤放下了帐篷帘子，小心地亲了亲贝塔儿的嘴，然后幸福地闭上眼睛。 　　“咕咕……”终于可以抱着贝塔儿睡了。 　　贝塔儿闭着眼睛贴近红赤阿爹的怀中，他又何尝不想。 　　※ 　　抛开烦恼，享受和红赤阿爹的第一次约会。贝塔儿在水中一边玩水一边捉鱼。他捉不到鱼，但他喜欢和红赤阿爹一起捉鱼。红赤的翅膀时开时阖，那是他喜悦和激动的表现。 　　晚上，太阳下山了，风变得凉爽。贝塔儿熬了鱼汤，还烤了两只野鸡，一只白爪兽。随着力量的增加，红赤和云火的饭量也增大了不少。这顿饭贝塔儿喝两碗鱼汤，吃一个烤土豆就饱了，其他的都是红赤的。 　　晚饭红赤依然没有帮手，他很享受看着贝塔儿为他煮饭的时刻。饭后，红赤去洗碗，贝塔儿显得有点紧张。等红赤洗完回来，贝塔儿说：“红赤阿爹，我去洗澡。” 　　红赤的身体明显一顿，低下头：“咕。”好。 　　贝塔儿咬咬嘴，也低下了头，脸颊通红：“那……那，红赤阿爹，要不要，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红赤的翅膀唰地张开。贝塔儿根本不敢看红赤阿爹，闭上眼睛，鼓足勇气：“我想，我想和，红赤阿爹，一起洗……”心脏的位置快被灼烧化了。 　　红赤的翅膀闭合，又唰地张开。下一刻，贝塔儿惊叫一声，人到了红赤的怀里。红赤不停地吞嚥，赤红的眸子紧盯着贝塔儿含羞的脸。 　　“咕咕？”贝塔儿想和红赤阿爹一起洗澡？ 　　“……嗯。”抱住红赤阿爹，羞得眼睛都不敢睁开的贝塔儿却用力点头，“我想。” 　　下身的某个地方轰得涨起，红赤发现自己根本压抑不住了。转身，红赤直接冲出了山洞直奔面前的溪流。 　　“哗！” 　　“啊！” 　　红赤抱着贝塔儿跳进了水里，贝塔儿惊叫一声，却是更紧地抱住红赤阿爹。站在水中，红赤的理智稍稍回来。必须放开贝塔儿，可是双手却不停使唤地继续用力。贝塔儿的身体与红赤的完全贴合在了一起，红赤的翅膀再次唰地打开。 　　红晕环绕，红赤抱着贝塔儿的一只手缓慢地滑倒他和贝塔儿的身体之间。贝塔儿咬住嘴，穿着一件棉麻单衣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红赤阿爹手掌的热度。红赤的手慢慢地下滑，有什麽，顶着他，那是…… 　　“啊！红赤阿爹！”贝塔儿的身体一瞬间通红，水润的眸子被羞涩填满。 　　咕咚一声吞嚥，红赤的手隔着贝塔儿的裤子轻轻抚摸那硬挺的东西，这是，贝塔儿的，是，贝塔儿的…… 　　“啊……唔……红赤，阿爹……”贝塔儿全身的力气都被红赤阿爹的手带走了。 　　贝塔儿，他的贝塔儿，发情了。 　　“咕咕……”贝塔儿，你对谁，发情了？ 　　“唔……红赤阿爹……”眼泪滑下，贝塔儿再也忍不住地喊出心中的渴望，“我爱你……红赤阿爹，我爱你……我要做你的，伴侣，我要做，红赤阿爹的伴侣……红赤阿爹，我要给你，生崽子！” 　　赤眸深红，红晕好似两簇鲜红的火苗。 　　“唰！” 　　“哈啊！” 　　不是翅膀张开的声音，贝塔儿身上的衣服被红赤扯掉，在贝塔儿的战栗中，他的衣服顺着溪水飘走。 　　贝塔儿不敢睁眼睛，死死咬住嘴，被整个人横抱在怀中的他，没有发现有一根粗长的硬物在红赤的短裤里挣扎，叫嚣着要出来。 　　“咕咕。”贝塔儿给红赤阿爹，生崽子。 　　 　　第265章 　　 　　所有的压抑与坚持在发现贝塔儿动情后全部炸裂开来，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欲望，这是红赤苦苦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欲望。怀中赤裸的贝塔儿，动情的地方一览无馀。红赤的眼里只有贝塔儿嫩白的身体和那处漂亮的粉红挺翘。赤红的双眸变成了可怕的深红。红赤直接非进山洞里的帐篷，放下贝塔儿。 　　贝塔儿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全身泛红。他很害羞。他也不过刚刚成年，因为红赤在某些方面的特殊性，这场本应该由红赤主动的情爱却不得不由他来主动。红赤粗重的呼吸声更加剧了贝塔儿的害羞，他甚至抬手捂住了眼睛。有渴望，也有担心，他怕看到红赤阿爹的为难。 　　红赤也许看出来贝塔儿害羞了，但他根本什麽都顾不得了。他没有过雌性，但他知道雄性与雌性之间是怎麽发情的。如果说贝塔儿的言语要给他生崽子，那麽贝塔儿发情的身体则是对红赤最直接的启发。他的贝塔儿发情了，那麽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才能让贝塔儿舒服。 　　两人同床了十二年，分房了四年，红赤却只有在贝塔儿还不懂事的时候会抱着他洗澡，会给他擦身，会赤裸地与贝塔儿相对。可以说，此时此刻，是红赤许多年来第一次能这麽放纵地看贝塔儿的身体，美丽的身体。红赤轻轻地，犹如对待世上最稀有的宝贝那般摸上贝塔儿的脸，然后，缓慢的放下。 　　粗糙的，属于雄性的灼热手掌在贝塔儿的身体上留下一排排战慄的小疙瘩，贝塔儿发出无助的呻吟，好热，好难过…… 　　贝塔儿的身体……扫了眼贝塔儿身下的兽皮毯子，尽管是兽人世界里最奢华的兽皮毯子，红赤都没来由地升出一股嫉妒，嫉妒贝塔儿的后背紧贴的毯子。单手轻鬆地把贝塔儿抱了起来，让贝塔儿完全陷入自己的怀中，红赤的翅膀围拢。 　　“啊！” 　　贝塔儿慌张地张开眼睛，屁股下面是……是…… 　　“红赤阿爹！唔！” 　　红赤无暇去问贝塔儿怎麽了，他学着云火亲吻云霄的样子，含住了贝塔儿的唇。第一次碰触这里，红赤全身的羽毛炸开。接下来，贝塔儿就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云火从不避讳在外人面前亲吻云霄，甚至以此作为自己对云霄所有权的宣告。与两人生活了那麽多年的红赤不是白观摩的。 　　贝塔儿的甘甜超出红赤的想像，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嘴唇间的相吸是如此的令人上瘾。红赤的幻兽衣完好地穿在身体，贝塔儿却是一丝不掛地被红赤捆缚在怀中。舌头在贝塔儿嘴里可以扫过的所有地方留下自己的气息，红赤在贝塔儿的又一声惊叫中，把贝塔儿抱高，含住他胸口上粉红的果子。 　　贝塔儿的眼泪一滴滴滑落，有“惊喜”的感激，更多的是情欲的逼迫。红赤的雄性及野兽本能在这种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贝塔儿在他怀里越来越高，红赤的舔与吻则是越来越往下。两支翅膀支撑住贝塔儿的上身，红赤分开贝塔儿的双腿让他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贝塔儿的挺翘正对着红赤的脸。没有任何的犹豫，红赤张嘴品尝。 　　“啊！红赤，红赤阿爹！” 　　贝塔儿要疯了。初临情欲的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对待。可是最捨不得贝塔儿流泪的红赤这一次却无视了贝塔儿的眼泪。他也要疯了，他想把贝塔儿吃到他的肚子里！ 　　贝塔儿的青涩与球囊被红赤轮番品尝，唾液与蜜径分泌出的甜蜜汇合在一起，害羞的小口微微张开，散发出邀请的芬芳。红赤的舌头比他的手灵活许多，他接收到了邀请，舌尖撬开小口，当甜蜜进入口腔，红赤单手粗鲁地扯掉自己的幻兽裤，释放涨得发紫，疼得快要爆开的雄根。 　　“红赤阿爹……红赤阿爹……”贝塔儿哭着喊，前面疼，后面因为极度的渴望也疼，他无意识地哭求，“进来……进来……红赤阿爹……我难受……” 　　抽出舌头，红赤放下贝塔儿无力的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他也很疼，很难受。 　　“咕咕！”红赤阿爹进去了！ 　　“进来进来……” 　　双手大力地在贝塔儿柔软的臀瓣上揉捏了几下，红赤一手托住贝塔儿，另一手扶住自己的雄根，抵住那湿漉漉的地方。 　　“啊啊，红赤阿爹！红赤阿爹！” 　　贝塔儿的身体往下压，捧住红赤阿爹的脑袋大喊。红赤阿爹会发情，红赤阿爹会发情！ 　　“咕！”贝塔儿贝塔儿！ 　　“啊——！” 　　眼泪在身体明显被插入异物后涌出，贝塔儿在那一瞬间脑袋呈现空白。红赤阿爹…… 　　“赫呀——！” 　　红赤抽出，紧接着，他张开的翅膀紧绷地几乎要断掉，下身一个冲刺的用力，他的理智完全屈服了本能。 　　“啊——！” 　　犹如风暴中的扁舟，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怀里摇摇欲坠。红赤强大的雄性气息随着他凶猛的上下挺懂一圈圈地从山洞扩散而出。贝塔儿被这样的气息彻底俘虏了，他的哭声和呻吟，他的祈求和大喊，都只会令这种气息更加的浓烈，都只会令自己更加的沉沦。 　　守护了十六年的宝贝，完全属于自己了。他的宝贝，还要给他生崽子。雌性，雄性，山洞里是两个早已彼此相吸的人，是两颗早已属于对方的心。山洞外，不知何时有了狂风，狂风中的危险气息就是一只虫子都不敢靠近。许久许久之后，风停了，气息止了。 　　跪坐在地上，红赤闭着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怀里，始终没有落地的贝塔儿还在抽泣，可脸上却是满足的幸福。两人的身体还紧紧地贴着，谁也不愿分开一点。睁开眼睛，红赤低头，眸中的赤红还没有褪去，可是眼里却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过的感悟。 　　低头，轻舔他的宝贝。红赤的手指沾起贝塔儿射在他身上的东西，舔掉。贝塔儿的身体还在馀韵中，红赤低声问：“咕咕？”贝塔儿还要给红赤阿爹生崽子吗？ 　　“……嗯……要，兽形，才行……”贝塔儿早就没力气了，他很累，但是他知道，刚刚结束的情爱还不够他怀上崽子。 　　红赤慢慢伏低，让贝塔儿躺下，下身依然相连，身体变幻。 　　※ 　　红赤和贝塔儿离开后，图佐家的长辈之间总有那麽一股忧思。云火很担心宝贝儿子是伤心地回来的，云霄有担心也有心疼。两人都尚且如此了，更何况是两个爷爷。 　　轻轻推开门，大崽的耳朵动了动，先是一喜，然后动作极快地飞上二楼，来到阿爸书房的门口。不敲门，他直接开门进去。在处理部落事物的云霄抬头，马上露出一抹疼爱的笑容：“大崽。” 　　“啪啪。”大崽手捧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进来，关门。 　　六个崽子现在说话除非是很难的词，通常很少会“哟哟”了，当然成语什麽的他们是不会说的。但云霄已经很知足了。白羽一族从三个大崽子之后出生的崽子，雄性基本上和正常的兽人无异，只有雌性的智力水准还差了一些。只不过留个崽子叫阿爸还是“啪啪”，叫阿爹还是“嗒嗒”，就好像是他们专属的称呼那样。 　　孩子们嘴上没说，心里都知道阿爸最近的心情不好，原因是贝塔儿和红赤叔叔（首领）。大崽今天特意给阿爸摘了些好看的花，逗阿爸开心。三两步来到阿爸的书桌前，大崽把花插到阿爸书桌上的花瓶里，然后倾身。 　　云霄疼爱地给了大崽一个面颊吻，问：“你一个人回来了？” 　　“嗯。啪啪，花。” 　　“谢谢，阿爸很喜欢。” 　　大崽摸摸被阿爸亲过的地方，绕到阿爸那边，在阿爸的腿边直接坐在地上，脑袋枕在阿爸的腿上。云霄的手指滑过大崽的眉眼，问：“还出去吗？” 　　“不。” 　　“那阿爸解开你的辫子好不好？让头皮轻鬆一下。” 　　“嗯！” 　　云霄解开大崽满脑袋的小辫子，轻揉他的头皮，大崽舒服地直哼哼。三个大崽子现在都是分头行动，要轮流去打猎、巡逻，还要轮流到死亡森林值夜，所以经常不会一起回家。三个小崽子年纪不够，目前只负责狩猎。 　　“大崽，部落里那麽多雌性，你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有，一定要告诉阿爸。” 　　“有！” 　　云霄惊讶：“是谁？” 　　“阿爸！” 　　“……呵呵，除了阿爸呢？” 　　“贝塔儿、瑞格儿、贝伊儿。” 　　“……那除了雌性弟弟们呢？” 　　大崽睁开眼睛，仰头：“雌性让啪啪和贝塔哭，不要！” 　　云霄这回是大惊：“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雌性的？红崽和黑崽都是？” 　　红崽和黑崽是不是大崽不知道，大崽把阿爹的手按在脑袋上，让阿爹给他按摩头皮，又闭上眼舒服地哼哼。 　　“宝贝，雌性不会让阿爸和贝塔儿哭。有很多雌性都喜欢你们。以后，你要有自己的雌性，就会有自己的崽子，你就可以当阿爹。” 　　“啪啪，困。”打个哈欠，大崽索性抱住阿爸的腿，就打算这麽坐在地上睡了。 　　“大崽。” 　　“不要。” 　　云霄本来就为贝塔儿和红赤的事情担忧呢，这下子担忧的事情又多了三件——三个大崽子。等云火回来，云霄赶紧告诉云火。他是阿爸，有些话不方便跟儿子说，只能云火出面。云火是很想狠抽三个大崽子一顿，但他也记得自己作为阿爹也不能总那麽暴力。他耐着性子跟三个大崽子谈了谈，最后还是没忍住用尾巴狠抽了三个大崽子，然后回去找伴侣复命。 　　三个大崽子别说知不知道什麽是喜欢了，就连发情都没有过！明明已经是成年兽人了，更不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发情慢，根本就是心理还没长大的臭崽子。云火懒得管他们找不找雌性了，反正以后见他们粘一次云霄就抽一次。 　　三个大崽子连什麽是发情都不懂，云霄也只能叹口气，不然还能怎麽办？在各种忧思中，半个月过去了，贝塔儿和红赤也该回来了。结果，云霄和云火没等回两人，只等回贝塔儿的一封信，信是肋骨森林巡视的白羽兽人带回来的。信上贝塔儿告诉阿爸和阿爹，他和红赤阿爹在肋骨森林玩得特别好，特别开心，两人决定多玩几天再回家。 　　看完信，云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两人明显是玩得乐不思蜀了。他惊讶地看向眉头紧拧的云火：“这应该是，没问题了？” 　　云火半晌没吭声。他收了贝塔儿的信，抱住伴侣：“我俩也去约会。” 　　“……” 　　当天晚上，回家的三个大崽子首先开嚎。阿爹又把阿爸带走啦！阿爹太过分了！三个大崽子很不满，其他人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看样子，贝塔儿和红赤叔叔之间应该没问题了吧？ 　　贝塔儿和红赤之间当然没问题了。玩得乐不思蜀的不是贝塔儿，而是红赤！尝到了情欲的滋味，红赤几乎让贝塔儿起不来床。纯人形、半兽形、兽形，红赤在根本不会拒绝他的贝塔儿身上放纵了一次一次又一次。他还很过分地让肋骨森林巡逻的白羽兽人每天给他送新鲜的猎物和果蔬，这样他就可以更多些时间与贝塔儿耳鬓廝磨了。 　　贝塔儿的眼角是褪不去的春情。红赤的热情不仅没有吓坏他，反而令他心喜不已。他知道了红赤阿爹有了兽形之后就会发情了，但为了他一直忍着，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甜蜜的笑。红赤阿爹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就像阿爹对阿爸那样。 　　把红赤阿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全身酸软的贝塔儿在红赤阿爹的怀里蹭蹭：“红赤阿爹，这里可能已经有崽子了。” 　　“咕咕咕。”贝塔儿要给我生崽子。 　　说完，红赤眨眨眼睛，突然就紧张了：“咕咕咕！”生崽子会疼！ 　　“我要给红赤阿爹生崽子。”贝塔儿要求。 　　“咕咕……”贝塔儿会疼…… 　　“我就是要给红赤阿爹生崽子！” 　　红赤的胸膛明显起伏了两下。翻身，让贝塔儿平躺在自己的身下，他分开贝塔儿不着寸缕的双腿，就着刚刚的湿润，一挺而入。 　　 　　第266章 　　 　　受红赤和贝塔儿的刺激，云火带云霄也去了肋骨森林“度假”，不过两人前往的方向与红赤相反。这些年，云火和云霄很少有机会放开所有事务过一下二人世界。如今的云火已俨然成为了阿拉山以南兽人大陆的首领，尽管他现在已经不再参与白月期的食物储存事宜，但他反而是一年比一年更忙。这次出来，云霄没有让云火带太多的东西，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和基本的调味料和炊具。在肋骨森林中，云火打猎，云霄煮饭，两人彷彿又回到了曾经，云火在幸福之馀，对云霄又格外的感到抱歉。 　　对此，云霄不仅不会埋怨云火现在陪伴他的时间太少，反而认为这才是云火应该有的生活。也许云火已经忘记了他曾经遭受过的不公，但云霄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云火，就应该如此不凡才对。 　　夜色下，云霄背靠着云火，依偎在他的怀中，看着漫天的星星。云火沉默地搂着伴侣，此时无声胜有声。而在森林的另一端，红赤和贝塔儿正在水中缠绵。红赤已经从肋骨森林巡逻的白羽兽人那里知道云火和云霄也来这里约会了，不过红赤没有告诉贝塔儿，更不打算去找两人。 　　在一声声勾人的叫声中，水中的激盪逐渐恢复平静，贝塔儿浑身酥软地瘫在红赤阿爹的怀里，没有一丝力气了。红赤亲吻着贝塔儿的唇，缓缓抽出自己。为贝塔儿清洗乾净后，他抱着贝塔儿离开水中。贝塔儿双眼微阖，眼角和脸庞还带着明显的情动。犹如一只破茧的蝴蝶，贝塔儿从内到外都有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魅惑，令红赤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魅惑，而在这魅惑中，又有着贝塔儿仍然年幼的纯情。而这些，都是独属于红赤的。 　　在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怀中，贝塔儿放鬆地睡着了。红赤没有再打扰他，抱着贝塔儿，他幸福地闭上眼睛。只不过在这样的幸福中，红赤有了更深的遗憾，他是多麽的想要喊一声贝塔儿的名字。可是这麽多年过去了，他的实力不知道增强了几倍，可他依旧不会说话，依旧只会“咕咕”。 　　当阳光泄入帐篷里时，红赤醒了。五位白羽兽人轻声降落在洞口，把今天给首领送来的新鲜猎物和果蔬放在洞口，然后安静地离开。红赤轻轻抽出被贝塔儿枕着的胳膊，只穿了幻兽短裤，出了山洞去给贝塔儿熬肉汤。 　　贝塔儿是在一阵香浓的肉汤味中醒来的。醒来的他第一时间就去找红赤阿爹。坐起来，看到红赤阿爹在河边忙碌，贝塔儿忍不住嘴角勾起。他这边刚一笑，那边红赤就扭过了头。以红赤现在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能听到方圆极远处的动静，更何况是他深爱的贝塔儿。 　　贝塔儿是坐在红赤的腿上吃完的早饭。红赤不让贝塔儿动手，他整理了帐篷，清洗了餐具。等红赤阿爹忙碌完后，贝塔儿抱着红赤阿爹央求：“红赤阿爹，我想去死亡森林看一看。” 　　红赤立刻说：“咕咕。”那里不好。 　　红赤从来没有带贝塔儿去过死亡森林，也不许云火和其他人带贝塔儿去。不知有多少雌性和幼崽死在死亡森林，那里又阴森黑暗，红赤怎麽能让贝塔儿到那种地方去，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死亡森林的环境会对贝塔儿不好。可是贝塔儿很想去，他想去看看红赤阿爹和白羽叔叔、六崽哥哥们的“老家”。 　　贝塔儿亲亲红赤阿爹：“我想去看看。我就看一眼。红赤阿爹，求你了。” 　　“咕咕。”那里不好，对贝塔儿不好。 　　“我不怕。我有白光，不会有影响的。红赤阿爹，求你了。” 　　以前，红赤对贝塔儿几乎就是千依百顺，现在两人有了更深的关係，红赤最终还是败在了贝塔儿坚持不懈的央求下。 　　没有变成纯兽形，红赤以半兽形的姿态抱着贝塔儿往死亡森林的方向飞去。这条路他非常的熟悉，不过在跟随云火和云霄搬到丛山平原之后，红赤就没有飞过这条路了。越往死亡森林的方向飞，红赤抱着贝塔儿的双臂越用力。 　　贝塔儿不停地用言语安抚红赤阿爹不要担心，可红赤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严肃。他又岂能不担心。贝塔儿的肚子里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他的崽子了。 　　当贝塔儿的视野被黑暗笼罩时，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也明白了为什麽红赤阿爹不愿意带他来这里。看完“一眼”了，红赤要带贝塔儿离开。贝塔儿急忙又央求了起来。他想看看红赤阿爹曾经住过的地方。经不住贝塔儿的央求，红赤抱着贝塔儿向白羽兽人曾经的聚居地飞去。途中，贝塔儿见到了好几位在死亡森林巡视的白羽叔叔们，他的心情很沉重，直到他看到红赤阿爹、六崽哥哥们还有白羽叔叔们曾经的聚居地，那一个个岩石洞，贝塔儿的眼眶红了，抱着红赤阿爹的他留下了心疼的眼泪。如果红崽哥哥没有遇到阿爸，那红赤阿爹他们现在还住在这里，或许，二崽、三崽、四崽哥哥们；或许艾文、艾羽哥哥们；或许，图拉拉他们都根本活不下来。 　　“咕咕。”我们回家。以为贝塔儿被吓到了，红赤加快飞行的速度要离开这里。哪怕这里是白羽兽人的领地，红赤也不喜欢这里。 　　“红赤阿爹，我还想再看看。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好好看看红赤阿爹曾经住过的地方。”贝塔儿一边流眼泪一边亲吻红赤阿爹。 　　“咕咕。”贝塔儿不哭。 　　贝塔儿吸吸鼻子，带着哭腔问：“红赤阿爹，你是怎麽遇到阿爸和阿爹的？”贝塔儿曾不止一次问过阿爸，但却从来没有问过红赤阿爹。 　　红赤有长久的沉默，他抱着贝塔儿落在他曾经居住的岩石洞上方。许久之后，他带着回忆说：“咕咕咕咕。” 　　无月期，作为首领的红赤必须带着族人去寻找兽人的雌性和幼崽然后让怀了崽子的本族雌性食用。如果有多出的，才会给还活着的幼崽食用。可事实上，那时候还被称为“食人魔兽”的白羽雄性们根本不会吃兽人的雌性和幼崽，他们只是本能的知道兽人的雌性和幼崽的血肉可以让他们怀了崽子的雌性有很大的机率生下幼崽，可以让虚弱的幼崽有很大的机率活到成年。而那一年，就在他准备带领着族人们再一次出发时，他发现了族中三位幼崽的不正常的行为，然后，他在族人的禀报中发现了那个“神秘”的雌性。 　　兽人的雌性惧怕他们，可是那个雌性却会给他们的幼崽食物吃，而且他做的食物非常的香，就连他都受不了诱惑地想要现身去食用。但是那位雌性的身边有一位非常厉害的、与他不相上下的雄性，他必须谨慎。每天，他都会在暗中观察那位雌性如何照顾他们的幼崽，他发现他们的幼崽渐渐的没有那麽虚弱了，他的本能告诉他，那个雌性对他们一族很有用，然后，他决定接近那位雌性，也想接近那个和他实力相当的雄性。 　　红赤说得並不详细，那段记忆有很多都模糊了，那时候的他並没有现在这麽“聪明”，这麽“人性”。可是贝塔儿听得很清楚。从一开始，红赤阿爹就没有想要“吃”阿爸。这令贝塔儿很高兴。 　　“咕咕咕。” 　　我是云火的弟弟，云霄的哥哥。 　　贝塔儿笑了：“红赤阿爹是我的红赤阿爹。” 　　“咕咕！”贝塔儿是红赤阿爹的贝塔儿！ 　　红赤阿爹，其实很聪明，从来都很聪明。如果是长毛人，肯定会在发现阿爸的时候就要吃掉阿爸了。给了红赤阿爹一个奖励的吻，贝塔儿提出要回去了，不然红赤阿爹会一直担心。 　　在离开死亡森林的途中，贝塔儿一次次回头向已经看不到的那个岩石洞望去。他庆幸阿爸和阿爹来到了肋骨森林；庆幸红崽哥哥和黑崽哥哥因为嘴馋忍不住出现在阿爸的面前；庆幸红赤阿爹不曾动过吃掉阿爸的念头反而决定在阿爸和阿爹面前现身；庆幸，阿爸和阿爹接受了红赤阿爹，接受了白羽兽人。 　　“红赤阿爹……” 　　“咕？” 　　贝塔儿没有继续说，而是在红赤阿爹的脸上深深地印了一吻。红赤阿爹和阿爹都有过不幸的时期。阿爹有阿爸疼，红赤阿爹有他疼。他不在乎红赤阿爹比他大多少岁，也没有人知道红赤阿爹今年多少岁。也许，红赤阿爹会比他早得回到兽神的怀抱。但是没关係，他会永远永远在红赤阿爹身边的，即使是，回到兽神的怀抱。 　　※ 　　云火和云霄约会了十天才回到丛山平原。哪知，红赤和贝塔儿竟然还没有回来。云火很怒。当即就要派人去肋骨森林喊红赤回来，不过被云霄给劝住了。贝塔儿成年了，他和红赤的关係也是板上钉钉确定了的，这种时候，他们做阿爸阿爹的还是不要太干涉他们为好。红赤那麽宠贝塔儿，现在两人都还没回来，说明贝塔儿也想多呆几天，做阿爹阿爸的要理解才对。其实云火那麽怒也有嫉妒在里面。红赤只管白羽族的事情，所以可以在外逍遥那麽久，但他却不行。他也想什麽时候能带云霄出去玩个一两个月或者大半年，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别人，可目前来说还不现实。 　　总算，在云火的不满中，离家了整整一个月的红赤和贝塔儿回来了。看到宝贝儿子，云火的心情很复杂。贝塔儿眼中的羞涩足以说明很多问题。自己那麽好的宝贝还是被红赤吃了。不吃，云火担心；吃，他很不爽。结果就是红赤刚把贝塔儿放下来，云火就招呼红赤出去切磋。云霄拉着儿子进房间说话，两位爷爷则开始商量要不要准备婴儿房。红赤能正常发情，贝塔儿一定会怀孕，不可能八图发情后都能当阿爹，红赤这个首领反而不行吧。两位爷爷和同时想到一块的哥哥们都很期待，贝塔儿和红赤的幼崽会是什麽样的？ 　　尽管羞涩，贝塔儿还是告诉了阿爸红赤阿爹的“正常”。云霄听后是彻底放心了。随后，云霄帮着贝塔儿把他的东西全部拿到了一楼红赤的房间。 　　云火和红赤的专属训练场的周围聚满了雄性，有白羽雄性，也有新城的雄性。红赤和云火在场中打得难捨难分，“你死我活”，看得周围的雄性们各个兽血沸腾，不过没人敢下场挑战两人，那绝对是找死。 　　两人身上各有伤口，不过这点伤对二人来说都是舔舔就好的伤口。和红赤大打了一架，发泄了心中的不爽后，云火和红赤一起走路回家，途中，云火提醒：“记得跟贝塔儿求婚。” 　　“咕！咕咕！”记得！我和贝塔儿要在火焰节合婚！ 　　“……”如果这里有菸，云火一定会抽一盒。好在贝塔儿“嫁人”后也还住在家里，冲淡了云火的一些作为阿爹的忧伤。 　　回到家不久，孩子们都回来了。贝塔儿回来了，大家自然是都过来了。回到家的云火一手一个抱起了瑞格儿和贝伊尔，他还有两个宝贝儿子，以后这两个儿子“嫁人”了最好也还是留在家里。瑞格儿还好，主要是贝伊尔。云火看格列思的眼神令格列思忍不住背脊发凉，他哪里惹图佐叔叔不快了吗？ 　　晚饭的时候，凯农和乌里梅萨夫夫都过来了。红赤趁着众人不注意，独自回房间好一阵才出来。出来后的他又找到奇罗一阵咕咕咕。吃饭的时候，大家刚刚就坐好，红赤突然在贝塔儿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举起手中的一个金色的圆环。贝塔儿当时就呼吸不稳了。而在红赤跪下前，奇罗就拿出了手机开启了录影功能。 　　“咕咕。”贝塔儿，我的贝塔儿。 　　“红赤阿爹……”贝塔儿站起来，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云霄在惊讶过后眼圈也红了，他第一个鼓起掌来。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纷纷站起来鼓掌。谁也没看到云火的脸色很黑，因为红赤的举动提醒了他从来没有向云霄求过婚！ 　　红赤的求婚很简单，没有鲜花、没有刻意的安排。可他的这份心却是比什麽都令人感动的。从什麽都不懂的食人魔兽，到会拿戒指求婚的白羽首领，红赤不仅在身体上有了蜕变，在心理上的蜕变更大。贝塔儿哭着接受了红赤阿爹的求婚，任由红赤阿爹摘下了他的金镯子。红赤非常郑重地把戒指戴在了贝塔儿的左手中指上，然后把贝塔儿的金镯子和自己脖子上的玄晶石串在了一起，不必等到火焰节，这一刻起，贝塔儿就是他的伴侣了。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与感动中，红赤抱起他的小伴侣，亲吻。格阿兹和亚立瑞牵住了瑞格儿的手，格列思握住了贝伊尔。云霄看着几个孩子同样眼眶湿润。赵富强和郭行磊两位老人家眼角的皱纹明显，那是喜悦的皱纹。 　　这一晚，一楼红赤的房间里，激情连连。二楼，云霄在安抚暴躁的赤红野兽。在伴侣的身体上得到些许安慰的云火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年的火焰节，他要补办一场和云霄婚礼。 　　“赫呀赫呀——！” 　　已经睡着的云霄猛然惊醒。云火迅速收起旖念火速跳下床。图佐家的雄性们全部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房间。有人造访，但现在是深夜，什麽人会选择这个时候造访丛山平原？ 　　 　　第267章 　　 　　兽人森林出现了异兽人（长毛人）！而且是非常有组织性的一群长毛人。深夜造访丛山平原的正是兽人联盟派出来向丛山平原（图佐长老）求救的兽人。得到消息的新城从深夜的宁静中惊醒。云火穿上衣服和红赤急匆匆地出了家。家中的孩子们，除了雌性和年幼的蓝思特外，全部跟着阿爹和红赤叔叔跑了出去。 　　十几年来，因为丛山平原和死亡森林对异兽人的阻拦，兽人森林一直都很安全。可这次，却有一群异兽人出现在兽人森林，不需要求证，众人已经能猜测出兽人森林正面临着怎样的惨况。前来报信的两名雄性都是一身的伤，已经有七八个小部落被异兽人屠尽了。现在，兽人联盟各部落的长老正在联盟首领诺尔勒的带领下组织抵抗和避难。十年来在丛山平原学习的兽人雄性是抵抗的主力，尽管兽人们已经开始了能量石头的使用，但是这一次的异兽人攻击却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 　　没有浪费时间。在报信的兽人抵达二十分钟后，新城的战斗钟声响彻在新城的上空。当云火和红赤还有几个年长的孩子们匆忙返回家的时候，云霄、贝塔儿、瑞格儿和贝伊尔已经把他们的衣服和行囊收拾好了。云霄甚至也收好了自己的行囊，他要和云火一起去。 　　云火表情冷肃地从云霄的手上接过他的行囊，用力抱了抱云霄，只说了一句：“我会很快回来。你去，我会分心。” 　　“我可以治疗。” 　　云霄是目前最好的治疗雌性之一，能与他相当的就是瓦拉。可是云火又怎么会同意云霄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云火吻住了云霄，在不含慾望却充满了深情的吻后，云火把云霄推到了父亲的怀里。 　　“等我回来，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阿爸，你在家，我们和阿爹会平安回来的。”奇罗出声，他也不同意。其他几个孩子都不同意。 　　红崽、黑崽和大崽用力拥抱阿爸，让阿爸亲了亲他们的脸，然后从各自的身上拔下一根羽毛交给阿爸。云霄攥紧儿子的羽毛，哑声说：“好，我在家等你们，你们要快点回来。” 　　“会的。” 　　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亚立瑞、格阿兹、二崽、三崽和四崽全部都拥抱阿爸，他们都要去战斗。在危险面前，他们都不会退缩。 　　“阿爸，大爷爷、爷爷，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啪啪，等我。” 　　“一定要平安回来。” 　　云霄压下心中的担忧和眼眶里的湿润，事不宜迟，随着钟声的一声声响彻，白羽兽人们已经在天空集合了。 　　“咕咕。”等我回来。 　　刚刚和贝塔儿互定了终身就要分离，红赤万分捨不得，可是他必须去，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和云火之间的默契。 　　没有在家多停留，云火和红赤带领着图佐家的战士们告别亲人和爱人，离开家，飞到了空中。就如云火说的那样，云霄留在家，他才会无所顾忌地战斗。这次前往的兽人全部都是可以飞行的兽人。早就製作好摆放在仓库中的金色铠甲被工匠兽人们抬了出来。新城内外充斥着战斗的紧绷。白羽兽人们每人一套金色铠甲，一只尖锐的玄晶长矛。其他兽人们实力强的，全部是一身从北域猎到的高级异兽皮的幻兽衣，实力弱的，也是一身青皮兽的幻兽衣，並且每人一套玄晶拳爪。 　　在云火的指挥下，战斗准备的时间仓促但依然有条不紊。云霄和父亲还有几个孩子站在图佐家的楼顶看着他的伴侣、他的兄长和他的儿子们飞在空中，飞在空中列队的最前方。人鱼族这次也派了兽人前往。乌里梅萨留在新城坐镇，格列思参加这场战斗。前去的人鱼们全部是可以变幻双腿的人鱼。人鱼雄性穿着北域深海中的海怪皮製作的幻兽衣，手拿由北域的海怪和异兽的牙齿或骨头製作的能让他们发挥出最大力量的特製武器。翼游兽人同样参加这次的战斗。他们作为防守战士，同时保护随行的治疗雌性。雌性由梅伦和奥温带队。 　　两个小时不到，训练有素的新城兽人们全部集合完毕。云火和红赤对着图佐家的方向发出一声声慑人的吼声，然后在云火的一声令下，兽人部队向着兽人森林的方向出发。 　　这是在兽人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作战，从此拉开了阿拉山以南的南域兽人与阿拉山以北的北域异兽人之间的战斗帷幕。 　　丛山平原的深夜，战斗的号角被红月夜晚的风吹到了兽人森林。此时，在兽人森林里血腥杀戮的异兽人将正式与他们的天敌会面。如果说，之前云火带领兽人们前往北域的是偷袭式的战斗，那么这之后，就是双方的一次次激烈交锋的开始。 　　战士们飞远了，丛山平原却没有恢复平静。在丛山平原学习的年轻兽人们担心他们在兽人森林的家人，在丛山平原和沼泽森林居住的兽人们担心他们征战的亲人和族人。图佐家没有了往日的欢歌笑语。在目前通讯依然原始的时代，云火不可能派人来回报信。他带走了新城最强的战斗力，九名追随者全部被他带走了，新城现在由乌里梅萨带领着人鱼兽人们看守。乌里梅萨和凯农暂时搬到了图佐家陪伴和照顾云霄和两位老人还有孩子们。而在这样的紧张担忧时刻，贝塔儿晕倒在了家中的厨房。 　　兽人森林，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丛山兽人们一抵达就投入了激烈的战斗中。兽人森林的情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但尽管惨烈，却仍有大部分的兽人们存活了下来。岩石山曾经的石洞救下了许多的兽人。诺尔勒等兽人联盟的首领们临危不乱地一边组织各部落兽人避难，一边组织有战斗力的雄性兽人们抵御，他们坚持到了大部队的到来。 　　这一次的异兽人有近百，由五位战斗异兽人带领。云火无暇去查看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兽人森林的。红赤带领白羽兽人，云火带领丛山兽人，格列思带领人鱼一族，哈拉丁带领翼游族人，诺尔勒和德莱带领兽人森林剩下的具有战斗力的雄性们兵分五路与残暴的异兽人展开了生死的战斗。具有治疗能力的雌性在梅伦和奥温的带领下，在后方尽全力地用白光治疗受伤的兽人。 　　五位战斗异兽人的战斗力是长毛人中最强的。紧急的会议之后，云火做出安排。他和红赤各牵制住一位战斗异兽人，九位追随者牵制住两位，图佐家的孩子们加上格列思牵制住一位，而孩子们的龙伙伴帮助兽人们牵制战斗异兽人的异兽。其他人尽快杀死初级异兽人和初级异兽。云火没有使用激光棒，他把激光棒交给了奥温，保护治疗雌性。兽人们必须要靠自己的实力战胜异兽人，激光棒不可能永远留下来。战斗，就会有伤亡。可是丛山平原的兽人们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战斗了，他们知道该如何对付敌人，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坚硬的铠甲减弱了异兽人对白羽兽人身体的伤害，锋利的武器和拳爪可以破开异兽人泥垢的外壳，可以刺穿他们的身体和脆弱的脖子。异兽人是厉害的，但他们不是无敌的。他们的对手就是丛山平原的兽人，就是最勇猛的赤红野兽和白羽首领。 　　在战斗的间歇，红赤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他身上的幻兽衣沾满了长毛人的血液，斑斑红褐。云火灌了一袋子水，走到红赤身边坐下，见状问：“你受伤了？” 　　“咕。”没有。红赤放下手，看向云火：“咕咕。”贝塔儿在叫我。 　　云火深吸了口气，拍了下红赤的肩膀，然后看向远方。红崽、黑崽和大崽凑在一起数兽核。异兽人这次还带来了许多的异兽，三个大崽子从异兽和异兽人的体内找出兽核，攒起来回去给阿爸。三个大崽子和三个小崽子的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白光治疗过了，只剩下了还没有消除的伤疤。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有受伤，博森让奇罗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他的表情和叔叔一样冷凝，因为奇罗受伤了。尽管伤势不重，可是博森很心疼，也很自责。如果他再强大一些，奇罗就不会受伤。 　　亚立瑞和格阿兹坐在树枝上，两人都很想瑞格儿。这次出来，瑞格儿哭了。瑞格儿一定很担心他们。亚立瑞吐掉嘴里的草根，恨恨地想：都是该死的异兽人。 　　“格列思，要不要上来？”格阿兹朝树下的格列思喊。格列思仰头看了看，聚集周围的水元素把自己送到了树上。舒瓦和伊索尔变成半兽形也飞到了树上。 　　“呜——！”海螺的号角吹响，刚刚上树的三个年轻人和亚立瑞、格阿兹迅速从树上下来，异兽人再次进攻了！ 　　※ 　　红赤阿爹： 　　我很想你。你离开我已经整整二十天了。我有一个惊喜想要马上告诉你，可是我又不能麻烦别的叔叔去兽人森林找你。所以红赤阿爹，你快点回来吧。你答应过我会很快回来的。 　　“贝塔儿。” 　　“我在。” 　　在给红赤阿爹写信的贝塔儿把信放进抽屉里，转过身。房门开了，云霄端着一碗鱼汤走了进来。贝塔儿摀住鼻子：“阿爸，腥。” 　　“今天只喝这一碗。阿爸给你拿了酸果。” 　　“好吧。” 　　从阿爸手里拿过酸果含着，贝塔儿屏住呼吸一口气迅速喝掉鱼汤。在贝塔儿喝完后，云霄又给儿子塞了一枚酸果。这是飞罗鱼的鱼汤，是人鱼族从海中带回的鱼，这种鱼对怀孕初期的雌性非常有好处，这还是凯农告诉云霄的。 　　图佐家或者说整个新城的气氛因为贝塔儿带来的惊喜少了些许的紧张沉闷。最不可能有后代的红赤竟然令贝塔儿怀孕了，云霄这回是彻底放心了。不过这个消息传出，也有很多人黯然伤神。贝塔儿果然被红赤首领给抢走了。贝塔儿怀孕了，红赤不在身边。云霄心疼贝塔儿，也盼着伴侣和红赤早点回来知道这个好消息。 　　“阿爸，阿爹和红赤阿爹怎么还不回来？”知道自己怀了崽子后，贝塔儿就更加的思念红赤阿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住地想要哭。贝塔儿觉得自己脆弱了虚弱。 　　云霄轻抚儿子的胃部，帮助他缓解怀孕的不适，说：“你阿爹和红赤阿爹不单单只是消灭掉那些异兽人，还要找出他们抵达兽人森林的路线，再想办法解除危机避免异兽人再来。这都需要时间。不要担心，现在虽然没有消息传回，就证明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你阿爹肯定会派人来传信的。” 　　“可是我担心……”贝塔儿一手抱住阿爸，一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这里，有红赤阿爹的崽子了。他好想好想，红赤阿爹。 　　“阿爸，哥。” 　　两人回头，就见蓝思特站在门外。贝塔儿放开阿爸，露出笑容：“蓝思特，放学了吗？” 　　“嗯。” 　　蓝思特走进来，神似阿爹的五官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沉稳。蓝思特走近阿爸和哥哥，说：“阿爸，我想去找阿爹。” 　　“蓝思特？”贝塔儿惊呼。 　　云霄摸摸小儿子的头，说：“那里太危险了。阿爸知道你也想去战斗，可是你现在只有十岁，等你长大了，你会有很多机会战斗的。” 　　“我不去战斗，我去给阿爹和红赤叔叔送信。”蓝思特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道：“阿爸，我从来没有见过兽人与异兽人之间真正的战斗，我想亲眼看一看。我不会上场的，也不会给阿爹他们拖后腿。我需要的是实战的观摩，而不是手机里的视频。这对我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我会让八图叔叔他们陪我一起去。” 　　贝塔儿抬头看向阿爸，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很独立，有自己的主意。蓝思特这么一说，他倒觉得可行。 　　蓝思特直视阿爸，要阿爸看到他的决心和勇气。云霄凝视儿子良久，无奈地笑了：“好吧。我们的蓝思特今后会是一位像他的阿爹那样勇猛的兽人战士，所以作为阿爸，应该支持你的决定。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阿爸同意了，蓝思特很难得地淡淡笑了。看着哥哥们跟随阿爹和红赤叔叔出征，蓝思特羡慕也很焦急，他也想去。但他知道自己的战斗力还远远不够，只能忍住。后来哥哥怀孕了，阿爸和爷爷们忙着照顾哥哥，蓝思特也不想去惹阿爸再烦心。现在哥哥的情况稳定了，蓝思特就提出来了。 　　和他的阿爹一样，蓝思特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浪费时间。当天，他就带着自己收拾好的行囊和图一、图二还有图三叔叔一起前往兽人森林。贝塔儿怀孕了，云霄也想早点让伴侣和红赤知道。这也是他同意蓝思特过去的原因之一。以蓝思特的稳重，他也不会给他的阿爹、叔叔和哥哥们添麻烦的。 　　手里捏着一块还在滴血的异兽皮，红赤的眼中是还没有退去的刚刚停止一场廝杀的血腥冷凝。手中的兽皮红得似血。他的脚下，一位战斗异兽人的异兽只剩下了一具无皮的尸体。而牠的主人，那位体格是红赤两倍的战斗异兽人，头颅只剩下了一堆的碎骨，脑袋里的兽核如今正躺在红赤的口袋里。红赤挑选了一位拥有火红异兽的战斗异兽人，他要用那只异兽的皮给贝塔儿做过冬的衣服。 　　五位战斗异兽人在云火的分散战斗，各个击破的策略下被屠杀殆尽。在此之前，近百名异兽人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现在博森带领着年轻的兽人们正在追击逃跑的异兽人和异兽，务必把他们全部斩杀。 　　“赫呀赫呀——” 　　白羽兽人的传信鸣叫中带着激动。红赤飞到空中，眺望，谁来了？ 　　“赫呀赫呀——” 　　首领你快来—— 　　红赤心中一动，迅速朝传信的方向飞去。打扫战场的白羽兽人们看到首领飞走了，快速把有用的异兽尸体处理好，似乎有好事出现？ 　　 　　第268章 　　 　　自从蓝思特和三位白羽叔叔去兽人森林找阿爹和红赤阿爹后，贝塔儿的等待中就多了许多矛盾的期待。红赤阿爹知道他怀了崽子会高兴吗？会很高兴吧？红赤阿爹会赶回来吗？可是红赤回来了，阿爹一个人会很辛苦吧也很危险吧。 　　贝塔儿还不知道，远在兽人森林的阿爹和红赤阿爹听闻他怀了崽子的消息后，他的亲阿爹就把他的红赤阿爹揍了一顿。 　　要说，云火也是相当的矛盾。他最宝贝的儿子之一贝塔儿怀崽子了，他要做阿帕了，云火那是相当的激动与焦急。这帮该死的异兽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害他不能守在儿子身边。这种时候，他这个做阿爹的肯定要给儿子弄来最鲜美和最营养的食物啊。矛盾的是，云火也很恼火。虽说早就明白红赤是贝塔儿的伴侣，但真到了这么一天，而贝塔儿还没有与红赤正式合婚就怀了崽子，云火不揍红赤就怪了。 　　红赤更是如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狂喜。恨不得学会瞬移，眨眼间就回到贝塔儿身边。不可能有后代的他要当阿爹了，还是他最最最爱的贝塔儿为他怀的崽子！都是这些该死的异兽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红赤很大方地让云火揍了他一顿，然后把自己全部的不满和恼火发泄在了异兽人的身上。 　　——贝塔儿，我的贝塔儿。这里又发现了异兽人，我必须留下来。你和崽子在家里等我。我想你，想你，很想你…… 　　放下笔，蓝思特搓了搓胳膊，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帮红赤叔叔写信了，太肉麻了。 　　“咕咕？”写好了？红赤拿过信看了看，虽然他看不懂。 　　蓝思特点点头：“写好了。按照红赤叔叔的要求写的。” 　　红赤马上把信折好交给在一旁的图一：“咕咕！”马上送回去！ 　　“咕！” 　　装好信、背好礼物的图一迅速离开，回丛山平原送信。看着图一飞远，红赤发出白羽首领的鸣叫，全体白羽兽人，出发——！ 　　本来红赤是可以马上返回丛山平原的，异兽人的事情已经进入尾声，剩下的事情有云火坐镇就够了。可是，就在兽人们终于鬆了口气时，又有一波异兽人从阿拉山森林的方向出现。红赤不得不也必须留下来。万分思念贝塔儿的红赤带领着白羽兽人作为先行军率先过去。 　　隔天，留下巴赫尔、乌特、格雷戈、汉米尔四人带领一部分兽人留守岩石山区域，云火率领自己的儿子和其馀的兽人向阿拉山森林进发。蓝思特努力挥动翅膀跟随在父亲的身后。这是蓝思特第一次跟随阿爹出征，从此之后，每一次的出征，蓝思特都随同自己的哥哥们一起，追随在阿爹的身后。 　　夜晚的月亮从红色变成了黄色，贝塔儿腹中的崽子也长大了不少。黄月的风吹拂着丛山平原的野花和野草。出征了三个月的兽人大军终于返回了丛山平原。飞在大军最前方的是一位通体赤红的成年兽人和一位通体雪白的鸟兽形态的白羽兽人。丛山平原的天空响彻亲人和族人们欢迎的呐喊，他们出征的英雄们平安地回来了。 　　清冽的叫声划破天空，红赤在空中变身半兽形，向着新城内最高的那栋楼俯冲下去。贝塔儿的叫声伴随着欢笑，他的红赤阿爹回来了。紧接着，赤红的野兽也在空中变身为半兽形，落地的瞬间紧紧抱住他的伴侣。图佐家的少年们一个个落地，拥抱他们的阿爸、拥抱他们的两位爷爷，拥抱他们的小爱人。 　　兽人的历史从文字出现后开始由新班达希部落的巫师记载。史书上详细记载了这段历史，因为这是兽人新时代的开端。赤红野兽与白羽首领带领兽人们消灭了来自北域的异兽人和异兽。在战斗结束后，兽人森林各部落的首领委託兽人联盟的首领表达他们希望赤红野兽统领整个南域大陆兽人的愿望。在守护者与兽神的“传说”出现后，有关于“王者”的流传就开始在各个部落游走。而这次，经过了一场浩劫的兽人各部落都万分希望那个人能真正成为他们的王，保护兽人，带领兽人们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兽人联盟的请求一提出，立刻得到了翼游族首领、人鱼族王子、白羽族首领以及包括九位追随者在内的所有人的强烈支持和请求。 　　历史上记载，赤红野兽在第一次出征返回丛山平原之后，兽人联盟也派出了代表随行前往。在新城的议事厅内，班达希部落的族长康丁和瓦拉作为所有支持者的代表正式请求云火?图佐长老作为兽人的王者，建立起兽人历史上第一个兽人王国。 　　历史是不断向前推进的。建立兽人王国，统领兽人各部落、各部族已经是历史发展的趋势。就算赤红野兽觉得时机还不到，但他的拥护者们已经等不及了。十天之后，南域兽人建立兽人王国的消息向着各部落扩散而去。在黄月最后一个月的火焰节上，兽人王国第一任国王云火?图佐将在新城举行加冕仪式，兽人的第一个国家将被命名为——火云帝国。而国王的伴侣云霄?赵?图佐，会是兽人王国的第一任王后。 　　兽人的第一位王者、第一位国王对所有的兽人来说都意义重大。得到消息的雪谷兽人和苍山兽人两只兽人的首领再一次要求能与赤红野兽见一面，表达他们的歉意与忠诚。这一次，赤红野兽没有再拒绝他们的要求。异兽人入侵，兽人森林的兽人伤亡惨重，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两个族群，作为即将成为王的兽人，赤红野兽不能再拒绝这两个族群加入到兽人这一大的种族之中。 　　时间很紧迫，需要准备的地方太多，瓦拉作为国王加冕仪式中的巫师，不仅要统筹国王加冕的整个过程的安排，还要参与制定众多的规范。云火来不及和伴侣温存，就投入到了王国建立后需要具有各项制度、法律、规则的确定以及王国事物的拟定中。云霄也没有閒着。国家与部落完全是两种意义的存在。要说最閒的是谁，那就是红赤。 　　红赤把巡视的事情全部丢给了族人，他专心地陪伴在贝塔儿的身边。本来他就不管部落管理的事情，现在更有理由当甩手掌柜了，除非是异兽人又出现，不然天塌下来都有云火顶着，与他无关。 　　第二閒的人就是贝塔儿。他怀孕了，谁也不会让他做事。贝塔儿的腹部已经隆起，红赤已能感觉到三个小生命的气息。红赤可清楚地记得云霄生产的时候多痛苦，现在他对贝塔儿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不过同样有小爱人的格阿兹、亚立瑞和格列思可没那么好命。三人和其他几位兄长们一样忙得不可开交，不知有多羡慕嫉妒恨红赤叔叔。六个崽子也不懂帝国的什么事情，大家都忙，黄月狩猎的重担就落在了他们的肩上。身为图佐家的孩子，他们注定要比普通兽人家的孩子承担得更多。 　　黄月，人鱼族要返回大海。乌里梅萨带领雄性人鱼们回大海狩猎，红崽、黑崽和大崽一同前往。三个大崽子经过兽人森林的征战之后成熟了许多，实力也增强了许多，除了粘阿爸的性子没变以外，在外他们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也是云火放心让他们去，而留下博森四位长子的原因。 　　※ 　　在兽人的历史上，兽元历一十六年的火焰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时期。这是兽人从原始向文明过度的重要时刻。这一天，云火戴上了象徵国王身份的王冠在新城重新佈置过的议事大厅内接受了国王加冕的仪式，成为了兽人历史上第一位国王。他的伴侣云霄头戴王后冠站在他的身边也接受了神圣而庄严的加冕仪式。这一天，云火不仅让他的伴侣云霄成为了他的王后，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他与云霄还在各部落首领及各部族兽人的见证下，再次举办了盛大的合婚仪式，云火弥补了他对伴侣的遗憾与愧疚。 　　而作为国王与王后地位象徵的王城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当中，位置就在丛山平原最高的一丛石山上。届时，整个石山将被改造成王城，並且以王城为中心“楔形”扩散。 　　新城为王城的附属城。国王的追随者、已婚的孩子以及王国重要的大臣都将住在那里。而原本在新城的一些机构将搬出新城迁往另外设置的区域。而有着国王与王后的丛山平原也成为了兽人王都的所在。 　　云火在加冕之后宣布，白羽族首领红赤与国王平起平坐，世代皆此，直至兽人王国消失。云火与红赤，图佐家与白羽兽人之间的联繫是存在于血魂之中的。不管云火是什么地位，红赤都将与他是同等的地位。在云火的加冕仪式的第二天，红赤作为白羽族兽人的首领，成为白羽族不知多少年来首次以兽人正常的合婚仪式迎娶他的伴侣的白羽兽人。从这一天起，白羽族的历史也将彻底的改变。不过红赤从云火的弟弟变成了云火的“儿媳妇”，云火自始自终表情都有些过于的严肃。 　　历时七年，王城全部建造完毕。在这七年里，云火一方面带领着兽人与不时来犯的异兽人战斗，或者带领兽人杀入北域；另一方面，云火在不同的地方建立了兽人的城池。曾经大部落的首领成为了城主，而随着兽人城池的越来越多，云火的九名追随者和四位长子也相继成为了城主。兽人王国在云火的治理、云霄和两位父亲的辅佐、红赤的全力支持、瓦拉、康丁、诺尔勒、乌里梅萨和哈拉丁等人的配合下，火云王国在短短的二十年时间里就成为了制度完善，王国发展迅速的强大帝国。而云火和云霄更是兽人们爱戴敬仰的国王陛下与王后陛下。 　　当然，这些都是后续的历史进程，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贝塔儿的生产。从红赤第一次感受到崽子的踢动后，他就处于了一种焦躁的状态中。红赤丢下了白羽族所有的事情，跟着云火和云霄学习怎么照顾有孕的贝塔儿。贝塔儿一天的三顿饭都是红赤亲手做的。更过分的是，红赤竟然把白羽族暂时交给了蓝思特去负责。白羽兽人里会说话的几个崽子，最大的就是六个崽子，但六个崽子都被亲阿爹（云火）徵召了，其他几个崽子战斗力没问题，但脑袋不够灵活，家里閒着的雄性只剩下了蓝思特。红赤大手一挥，白羽族过冬的事情就很不负责地丢给了蓝思特。云火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十分的满意，在和异兽人的战斗中，蓝思特虽然没有上场，但是他在后方也发挥了自己能发挥出的最大作用。帮忙照顾伤员，负责传递消息，帮忙狩猎，帮父亲整理各方送来的急信，有毅力也有耐心。 　　贝塔儿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腹中的三个崽子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身体负荷，毕竟他才刚刚成年。红赤侧躺抱着贝塔儿，贝塔儿背靠着他在睡觉，但他睡得很不安稳。红赤的手一直在贝塔儿的腰上揉按，云火说了，怀孕的雌性腰会不舒服。揉一会儿，红赤就会亲一亲贝塔儿。赤红的眸子在暗色中闪着隐隐的红光。白羽雌性的孕期很短，但贝塔儿的孕期却很长，红赤很担心，尽管云霄说贝塔儿不是白羽雌性，孕期会有所不同，但红赤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 　　揉腰的手轻轻地来到高耸的腹部，红赤的指头轻敲。你们快点出来！ 　　“唔……” 　　“咕咕？！”贝塔儿？！ 　　贝塔儿睁开眼睛，呼吸间多了几分难过，他大喘了几口气，带着困倦：“红赤阿爹，我不舒服……肚子，有点疼……” 　　“咕！” 　　红赤直接从纯人形变成了半兽形。 　　“赫呀——！” 　　第一次，白羽首领刺耳的鸣叫在图佐家内部响起，所有人都瞬间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第269章 　　 　　夜晚白色的月亮被纷纷落下的雪片遮蔽。冻骨的寒风呼啸，图佐家却弥漫着浓浓的燥热。红赤与贝塔儿的房间里，云霄和凯农为贝塔儿接生。因为瑞格儿和贝伊尔的原因，白月一到乌里梅萨一家就搬到了图佐家，这样亚立瑞、格阿兹不会与瑞格儿分开，格列思也不会与贝伊尔分开。此时已是白月中期，又是深夜，不管喊哪位雌性来帮忙都很勉强，好在有凯农在，以两人的能力，为贝塔儿接生都完全没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在贝塔儿这里，而是在红赤那里。贝塔儿肚子一疼，红赤就在狂化边缘了。连贝塔儿的眼泪都受不了的他根本忍受不了贝塔儿的疼痛。贝塔儿也知道红赤是多么紧张他，他让红赤在外面等，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红赤又怎么可能离开贝塔儿。没有办法，原本应该在外面等消息的云火也必须在产房里守着，控制着时刻处在狂化边缘的红赤。 　　贝塔儿身上搭着薄被，两腿张开曲起。因为云火在场，云霄用被子把贝塔儿的腿全部盖住，这样只有他和凯农能看到贝塔儿的下身。云火两只手死死压着红赤的肩膀，红赤的整个眼珠子都变成了通红。贝塔儿背靠在红赤的怀里，红赤的两个翅膀把贝塔儿的上身圈了起来，藉着这样的姿势，闻着贝塔儿的气息，红赤才能勉强压制住自己快要狂化的血液。 　　房间外照例站了很多人。贝伊尔窝在格列思的怀里，神情紧张。他已经睏得睁不开眼睛了，但始终不肯去睡，一定要等到哥哥平安生下崽子为止。格列思拿毯子裹着贝伊尔，挨着墙根坐着。瑞格儿也同样如此。他坐在亚立瑞的腿上不时打瞌睡。亚立瑞心疼地让他去睡觉，瑞格儿摇头不愿意。格阿兹会定时摸摸瑞格儿的鱼尾。人鱼怕冷，白月最容易被冻伤的就是鱼尾，尽管家里很暖和，但因为瑞格儿无法变幻说腿，鱼尾因为要行走也不能全部包裹起来，所以一到白月，亚立瑞和格阿兹就会很紧张。 　　蓝思特和四位兄长坐在一排，显得很清醒。白月后，博森也奇罗也搬回了家住。经历过阿爸两次生产的四个大孩子显得比较冷静。六个崽子也很冷静。红崽、黑崽和大崽表情严肃地和哥哥们一起等着房间里的消息。听觉灵敏的他们能听到贝塔儿痛苦的叫声，但相比阿爸生产时他们的疯狂，贝塔儿生产他们的表现就很正常了。担心，却耐心等待。而且三个大崽子相信有阿爸在，贝塔儿绝对不会有事。特别是大崽。他的翅膀没有了，阿爸都能让翅膀重新长出来，贝塔儿生崽子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贝塔儿也清楚他生产的时候红赤一定会疯狂。所以怀孕之后，他非常注意锻炼、走动。肚子很疼，但他相信红赤阿爹比他更疼。贝塔儿紧紧抓着红赤阿爹的两只手，要红赤阿爹给他力量。 　　“唔——” 　　云火的眉头紧拧，他心疼地说：“贝塔儿，疼你就叫出来，阿爹会管好红赤的。” 　　“咕咕！”贝塔儿不咬！ 　　红赤的手指撬开贝塔儿紧咬的嘴，伸入食指，要贝塔儿咬他。贝塔儿的舌头顶出红赤的手，疼得脸色煞白地说：“红赤阿爹……抱紧……我……” 　　红赤痛苦地抱紧贝塔儿。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让贝塔儿怀崽子的，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贝塔儿怀崽子了！ 　　云霄给贝塔儿擦了擦汗，说：“贝塔儿，忍一忍，崽子还不到出来的时候，你要储存力气。” 　　“嗯……” 　　“咕咕！”快出来！ 　　“红赤！”云火的眼睛也完全变成了通红，一半是对儿子的心疼，一半是被红赤气的。 　　贝塔儿扭头，埋进红赤阿爹温暖的羽毛里，忍着阵阵的疼痛说：“红赤，阿爹……摸摸，我……肚子，疼……” 　　红赤立刻抽出一只被贝塔儿握着的手，小心地抚摸贝塔儿的肚子。贝塔儿高高隆起的腹部，令他的脸庞和露在外的胳膊都显得格外的脆弱。此时此刻，腹部里面在明显地蠕动，崽子们在积蓄着力量，只等时机成熟后从阿爸的体内出来。 　　昏昏沉沉，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密集的阵痛中，贝塔儿最终的生产时间在他猛地用力抓住红赤的手腕时开始了。贝塔儿第一声尖叫响起的瞬间，云火变成了纯兽形，两只前掌用力压住红赤紧绷的身体，並用自己的吼声警告红赤控制他自己的威压，这样的威压绝对会影响到崽子的出生。 　　“红赤，控制住自己。崽子越快出来贝塔儿受到的痛苦就越少。”云霄召出白光，提醒红赤。 　　红赤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点在贝塔儿的眉心。贝塔儿的叫声上扬了几度，红赤的翅膀全部展开，云火的爪子刺入了红赤的肩膀。 　　“疼……疼……红赤阿爹……好疼……” 　　红赤紧咬着嘴，流血的手指伸入贝塔儿的嘴里，红赤把自己带着力量的血液餵给贝塔儿。云霄带着白光的手抚摸贝塔儿的腹部，贝塔儿的叫声低了一些，凯农趁机按照一定的方式推拿贝塔儿的腹部。兽人发展到现在，雌性生产已经安全了很多，承受的痛苦也少了许多。 　　有白光减轻疼痛，又有特殊的推拿手法，不过二十分钟，凯农就喊了起来：“有崽子要出来了！贝塔儿，用力！一二，用力！” 　　“啊——！” 　　“出来了！再来一次！一二！” 　　“啊啊——！” 　　“出来了！” 　　云霄熟练地迅速抱起第一个出来的崽子，红赤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云火变成了半兽形。因为不知道贝塔儿生出的会是白羽崽子还是普通兽人崽子，云霄准备了两种崽子需要的东西。当第一个崽子出来时，云霄就不由得鬆了口气。 　　贝塔儿看到了他为红赤阿爹生下的第一个崽子，当即就哭了：“是，是白羽，是白羽崽子……” 　　“是，是白羽崽子，是一个白羽小雄性。”云霄把裹在蛋膜中的小傢伙放入孵蛋盒内，快速回到床边。 　　“唔……”贝塔儿的眼泪一滴滴滑落，这是喜悦的泪水。他仰头看着还在惊呆中的红赤阿爹，努力张口：“红赤，阿爹……是，是白羽，崽子……第二个，第二个崽子，要，出来了……唔……” 　　“咕！”贝塔儿！ 　　云火的心神震盪，但他现在不能过去看自己的孙子。重新变回兽形，他扣紧红赤。 　　第一个崽子出来了，第二个崽子就很快了。在凯农的几次推拿后，贝塔儿再一次大叫，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被挤压了出来。 　　“是个小雌性！”凯农惊喜。 　　贝塔儿把汗水蹭到红赤阿爹的羽毛上，立刻看去。当他看清楚凯农叔叔手里抱着的蛋膜中，没有翅膀的明显是白羽小雌性模样的崽子时，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还有最后一个，贝塔儿，加油！”云霄也是热泪盈眶。心底，他是希望贝塔儿腹中的崽子是白羽一族的。 　　最后一个在五分钟后从阿爸的体内出来了。产房里传来云霄和凯农的欢呼，还是一个小雌性！第一个出来的小雄性有着两对白色的翅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第二个出来的小雌性是黑色的头发，第三个出来的小雌性也是黑色的头发。三个崽子都没有睁眼，还不知道眼睛是像阿爸还是阿爹。饶是这样，就足够贝塔儿痛哭了。他也万分希望自己能为红赤阿爹生下白羽崽子。 　　“呜……红赤阿爹……红赤阿爹……” 　　“贝塔儿，你不能哭。” 　　“咕咕，咕咕……”贝塔儿贝塔儿贝塔儿…… 　　第三个崽子一出来，红赤的双眼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恨不得把贝塔儿揉到自己的身体里，红赤一遍遍喊着贝塔儿。云火变回半兽形，马上去看三个宝贝孙子。还要经历一段孵化期的三个小宝贝在阿帕和阿姆喜悦的注视中还在沉沉地睡着。云霄给三个小宝贝拍了照片，然后盖上兽皮。 　　“我把他们送到孵化间。”云火当然要拿走这一任务。云霄笑着点头。扭头，红赤还在喊着贝塔儿，云霄出声：“红赤，你和云火一起把宝贝们送到孵化间吧。” 　　红赤抬头。 　　“崽子们要送到孵化间，一个月后，你就可以抱着他们了。” 　　红赤的翅膀抖了抖。因为生下了白羽崽子，还有两个是小雌性，贝塔儿立刻忘记了刚才受到的痛苦，甚至感觉不到身体此刻的疼痛。他激动地推推红赤阿爹：“红赤阿爹，快去。要把我们的宝宝送到孵化间。” 　　红赤的翅膀抖了又抖，慢慢放开贝塔儿，下了床。 　　※ 　　亲手把自己的孙子（崽子）送到孵化间，云火和红赤此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双手的颤抖。守在门外的老老小小们马上从产房转移到了孵化间。把三个还在蛋膜里的小宝贝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大家才不捨地让云霄给三颗幼蛋盖好兽皮，离开孵化间。 　　瑞格儿和贝伊尔放心地去睡觉了。屋外天已经亮了，但谁也不在乎。红赤亲自给贝塔儿擦乾净身体，换了床单。守在贝塔儿的身边，红赤一点睡意都没有。贝塔儿满足而幸福地睡了。生下崽子后，云霄和凯农就用白光治疗了贝塔儿的身体，现在贝塔儿一点都不痛了。 　　红赤在看手机里三颗幼蛋的照片，指尖在两个小雌性的幼蛋上摸来摸去。他的雌性崽子，贝塔儿给他生的雌性崽子……低头，在照片上印了几个充满了疼爱的吻，红赤的脸上有了明显的笑容。扭头，红赤弯腰，含住贝塔儿的嘴。 　　云火不在乎外面的寒冷，他急不可待地去告诉阿爸吉桑他的贝塔儿给他生下了三个可爱的孙子。博森、奇罗、舒瓦和伊索尔也出去报信了，告诉新城内居住的巴赫尔叔叔等人，这么重大的消息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六个崽子留在家里，受阿爹的影响，他们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展现纯人形，而这样他们就不能出去，不然他们的翅膀会被冻坏掉。六个崽子就在家里帮阿爸的忙，要把贝塔儿睡醒后需要吃的各种汤都煮上。 　　红崽、黑崽和大崽三个大崽子都有些若有所思。红崽凑到黑崽和大崽跟前，小声嘀咕。就见大崽和黑崽表情严肃，然后红崽和黑崽都看着大崽。大崽舔了舔嘴，看一眼阿爸，再看看两位兄弟，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蹭到阿爸身后，大崽从后抱住阿爸。云霄的动作一顿，拍拍腰间的手：“怎么了？” 　　“啪啪……” 　　“嗯？” 　　“啪啪，还，嗯，要弟弟？” 　　云霄眨眨眼，什么意思？大崽低头蹭蹭阿爸的头发：“啪啪，不要弟弟，疼。” 　　云霄的心窝顿时软了一下。反手摸摸大崽的脸，他说：“阿爸不会再要弟弟了。阿爸有你们就足够了。不要担心。” 　　大崽和竖着耳朵的黑崽、红崽立刻高兴了。黑崽和红崽迅速凑过来，跟阿爸撒娇：“啪啪，不疼。” 　　“嗯，阿爸不会疼了。” 　　他的三个大崽子啊……云霄亲吻三个大崽子的脸：“阿爸不会疼。你们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你们受伤，阿爸也会疼。” 　　“不伤！”三个大崽子在心里发誓，绝对不受伤，受伤了也不让阿爸发现！ 　　在阿爹回来前，三个大崽子才放开阿爸。回来的云火岂会闻不到伴侣身上三个大崽子的“臭味”，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就不抽他们了。 　　三个崽子要一个月后才会孵化，届时仍是白月。所以孵化后就先在家里摆满月酒，等白月过了，就再隆重地摆一次，就像贝伊尔那次一样。 　　云火把同样睡不着的红赤给喊了出来，两人去讨论崽子的名字了。红赤让云火给崽子起名，他不会起，不过要求小雌性的名字要和图佐家的小雌性名字相似。云火也不怎么会起名字，就找伴侣和两位父亲一起商量。最终，三个崽子的名字确定了。 　　长子小雄性叫布雅达?红赤，次子小雌性名为白奇儿?红赤，三子小雌性为白伊儿?红赤。三个崽子日后要戴的福袋必须有，两个雌性宝贝要戴的金镯子也必须有。这三个孩子不管是对红赤还是对云火都意义非凡，所以这两件事就自然而然地由云火和红赤来完成了。 　　看着红赤脸上明显的、一直存在的笑容，云霄安心地去休息了。可以说，三个崽子出生也表示着红赤的苦尽甘来。曾经的红赤，又比云火幸福多少呢。 　　雪片飘啊飘，不管是谁，生活都会越来越幸福的。 　　 　　第270章 　　 　　王城国王的书房内，一位浑身赤红的兽人正在批阅文书。就听“砰砰砰”三声短而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赤红兽人抬头，原本肃然威严的面容顷刻间柔软了几分，王城内会这么敲门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进来。”放下笔。 　　门外的守卫打开了门，两位黑发黑眼，年龄约在十岁左右的小雌性先探头进来看看，在里面的人朝他们招手时，他们笑吟吟地朝对方跑了过去，並喊着：“阿帕。” 　　云火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在两个孩子跑过来后把他们轻鬆地抱到了腿上，问：“有事？” 　　白伊儿看看哥哥白奇儿，白奇儿说：“我们想和阿帕还有阿姆一起去野餐，但是阿爸说阿帕很忙。阿帕，你现在很忙吗？” 　　“不忙。”赤红兽人抱着两个孙子就站了起来，接着问：“你们阿姆知道了吗？” 　　“我们还没有找阿姆。如果阿帕不忙，我们再去找阿姆。” 　　“阿帕和你们一起去找阿姆。” 　　赤红野兽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成为国王十年的云火。出了书房，云火对门外的守卫说：“让蓝思特到王后的书房。” 　　“是，国王陛下。” 　　云火抱着两个宝贝孙子去找伴侣。身为王后的云霄主要负责的是帝国雌性与幼崽的相关事宜。如今，帝国在很多城池都建立了孤儿福利院，帝国的法律也明文规定不允许随意抛弃孤儿和雌性。 　　在王后书房的云霄看到前来的伴侣和两个孙子当然会惊讶。在得知了原因后，云霄放下手上的事情也愉快地表明愿意去野餐。白奇儿和白伊儿高兴地从阿帕的怀里跳下来，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爸，让阿爸快快准备好。 　　看着两个聪明漂亮的雌性孙子跑走，云霄幸福地依偎进云火的怀里。白奇儿和白伊儿出生后，众人都很担心两个小雌性会像其他的那些白羽雌性一样，智力低下。令他们欣喜和欣慰的是，两个孩子发育的非常好，智力也非常的正常。不仅白奇儿和白伊儿正常，布雅达的智力发育也是非常正常的，他和普通的兽人崽子没有任何的区别。也许是因为贝塔儿不是白羽雌性，也许是因为红赤的进化，三个孩子是白羽一族中最正常的，照此下去，白羽一族一定会恢复过来。 　　三个孩子，白奇儿和白伊儿更像贝塔儿，而布雅达就是红赤的翻版。他有着红赤的发色和眸色。白羽一族每一代只会有一个赤眸的兽人，这个赤眸的兽人会成为白羽一族的首领。可是现在，红赤仍然见状，红崽已经有了首领的气质，布雅达更是小小年纪就显现出了王储的品性。对于白羽一族下一任的族长是谁，云火和云霄都很矛盾，反观红赤，一点都不操心，云火和他提过，红赤的意思是红崽和布雅达今后谁最厉害谁就是族长。 　　书房的门没关，被阿爹喊来的蓝思特在门口唤了声：“阿爹，阿爸。”随后走了进来。 　　云火直接说：“我和你阿爸要陪白奇儿、白伊儿去野餐。我的书桌上有几份公文还没有处理，你去处理一下，有拿不定主意的就等我回来再说。” 　　“是，阿爹。”蓝思特对阿爸微微颔首，转身就走了，並关了门。云霄仰头，云火弯身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没有多说什么。云火不说，云霄心里也明白。以兽人世界目前的状况，民主选举制是完全不可行的。云火是国王，兽人联盟、人鱼族、翼游族和白羽族包括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则推选出各部族的首领组成长老院，辅佐国王共同管理国家。兽人和人类还不相同，他们有不同的族群，有不同的适应生存的地域，这样的国家政权方式随着帝国的发展肯定会有弊端，但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过程。 　　云火有意培养蓝思特为王储，而蓝思特也确实有这个能力。亚立瑞和格阿兹与瑞格儿合婚后就被云火派到阿拉山城去镇守去了。亚立瑞和格阿兹虽说比蓝思特年长，但两人的性子比较跳脱，当城主可以，做国王就不行了。四位长子中，最有能力的博森已经请愿和奇罗镇守岩石山城，从民众和各族群的感情来讲，帝国的王储也不能是国王的养子。对此，亚立瑞和格阿兹没有任何不满，要他们每天忙不停地处理公务，他们会疯的。 　　云火和云霄来到花园里的时候，红赤、贝塔儿还有孩子们已经在了。前去的孩子们有白奇儿和白伊儿，还有格列思和贝伊尔的雌性儿子伊宝儿以及三个小崽子与艾文的四个雌性崽子，共有七个小雌性。亚立瑞和格阿兹因为在阿拉山城，他们与瑞格儿的孩子也都在那边。三人的孩子很特别。瑞格儿是人鱼，他生下了两个兽人小雄性，一个人鱼小雄性和一个人鱼小雌性。白月的时候，亚立瑞和格阿兹会带着伴侣和孩子回到王城，因为云火不能忍受漫长的白月看不到自己的人鱼（雌性）孙子。 　　野餐的人数不少。贝塔儿把独自在家的贝伊尔、艾文艾羽他们都喊上了。白羽雌性们大多选择了白羽雄性。因为白羽雄性的数量太多，所以白羽族仍然延续着一雌多雄的夫夫关係。只有红赤这位首领例外。当然，谁也不敢跟红赤抢贝塔儿。 　　野餐的地点就在距离王城不远的一处山丛上。王城周围的山丛都被纳入了王城的范围，那里驻守着白羽兽人。白羽兽人是一只特殊存在的兽人。因为红赤不参与帝国的管理，再加上白羽兽人的特殊性，所以白羽兽人在帝国中的角色主要是守护。战斗力极其强大的白羽兽人在红赤的带领下守护着丛山平原、守护着王城、守护着帝国的国王及其家人。 　　红赤背上载着贝塔儿和两个雌性宝贝飞到野餐的地点。贝塔儿只生了那一胎，之后红赤说什么也不让贝塔儿怀孕了，哪怕贝塔儿一次次央求都不行。他不能再忍受贝塔儿受苦，他也有了和贝塔儿的爱情结晶，所以一胎就够了，更何况贝塔儿还给他生了两个宝贝的小雌性，他很满足了。红赤更愿意贝塔儿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说起来，红赤对伴侣的佔有欲要远远大于云火。 　　搂着云霄，吃着宝贝孙子递过来的美味食物，遥望王城的云火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遇到云霄的那一幕幕似乎还在昨日，现在，他却成了兽人世界的国王。低头看一眼身边的人，云火的心怦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伴侣。 　　“怎么了？”发现云火一直看着自己，云霄擦擦嘴角，是沾到东西了吗？ 　　云火出声：“我似乎很久没有带着你飞行了。” 　　“啊。”云霄抿嘴微笑，是有很久了，因为伴侣越来越忙了啊。 　　贝伊尔马上说：“阿爹，那你现在带阿爸去飞吧。” 　　“对啊，阿爹，你带阿爸去飞吧，就现在。”贝塔儿附和。 　　云火站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最纯粹的野兽。他压低身体，脑袋拱拱伴侣。云霄熟练地爬到伴侣的背上，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他依旧是云火心目中的永恒的样子。 　　朝其他人低吼了一声，云火展翅从丛山上滑翔而下，接着高高飞了起来。云霄抓紧云火脖子上的长毛，忍不住趴在了伴侣的背上，双手也改为努力搂住伴侣的脖子。 　　“呜——” 　　身下，是雄伟的王城宫殿，入目所及之处，是完全变了模样的丛山平原。一栋栋房屋，一片片田地，劳作的族人们仰头向他们的国王和王后挥手致意，奔跑玩耍的孩子们大声喊着“国王陛下，王后陛下”…… 　　云霄坐起来，朝众人挥手。即使成为了王后，他也不曾有过骄傲或荣耀的虚荣。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一个这样神奇的世界，然后遇到改变他一生的大野兽。如果有一天，这只大野兽离开他，他一定不会独活。 　　“云火，我爱你。” 　　“吼——！” 　　方向变换，云火载着他的王后向远处飞去。如果不是遇到他的王后，他仍是那个在森林里品尝孤独的、被人惧怕的不详野兽。更不要说因为伴侣，他以及整个世界的兽人都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云火能感觉到以他的体力和蕴含的力量，他的寿命可以很长。但不管有多长，他都要他的云霄相伴在侧。云霄，才是他的整个生命。 　　赤红的野兽载着他的伴侣越飞越远了，白奇儿眨眨眼睛：“阿爸，阿帕带着阿姆走了，他们还回来野餐吗？” 　　贝塔儿摸摸儿子的头，笑着说：“可能不会了吧。没关係，阿爸和阿爹会陪着你们的。阿帕和阿姆有时候也需要单独相处的时间呀。” 　　“哦。” 　　红赤搂住贝塔儿的腰，贝塔儿马上扭头小声说：“阿爸和阿爹跑了，我们可不能再跑了，不然孩子们会哭的。” 　　红赤舔舔嘴，放下手。他依然喊不出贝塔儿的名字，依然只会“咕咕”，但他是贝塔儿深爱的红赤阿爹，是白奇儿和白伊儿喜欢的阿爹，是总是令布雅达无奈的任性阿爹。 　　一条小人鱼从阿爸的怀里下来，扭动鱼尾弯腰抓起一块饼乾，然后扭扭扭，来到驻守的一位白羽叔叔的面前，举起小手。眼神冰冷的白羽兽人瞬间被融化了，翅膀张开，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手里接过饼乾。小人鱼很高兴，转身，扭扭扭，扭回阿爸的怀里。白羽兽人的翅膀扇啊扇，好幸福。 　　“吼——” 　　远远的，国王的吼声仍旧令人心悸。三个返家的大崽子眨眨眼睛，迅速扇动翅膀，阿爹不是又带着阿爸去约会了吧！离家一周的他们今晚要吃阿爸做的菜！！阿爹！把阿爸还给我们！ 　　※ 　　漆黑的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黄色的月亮掛在夜空，只不过只有微弱的光芒侵入了茂密的丛林中，不仅不会令人觉得愉悦，反而带出了许多的阴森之感。 　　一只由二十人组成的探险小队根据一份“藏宝图”的标註，往密林的一个方向小心地前行。据说，兽人帝国的第一任国王和王后就埋藏在这片被称之为“肋骨森林”的某个秘密的地方。这个地方曾经被兽人称之为“圣地”，很多兽人在成年后都会到那里去朝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赤红兽人的消失，帝国的更迭、兽人之间的战乱，圣地也消失在了兽人的历史中。万年过去，兽人早已不再局限在这一个小小的火云星球，开始建立一个又一个的外星球基地，开始在宇宙中自由地穿梭，“圣地”成为了一个传说。 　　兽人历史中，只要有赤红兽人出现，就意味着兽人的统一和帝国的强大。兽人帝国的第一代国王就是一位赤红兽人。之后的每一任国王都有着赤红兽人的血统，一直到赤红兽人消失，帝国也就分崩离析了。这样的分离哪怕是在万年后已经高度文明的兽人社会实际依旧存在着。现在的兽人国家依然是帝国制，只不过国王的权利不是集中的，而是被各个大家和各大族群分散把守的。甚至会有某几个星球都是脱离帝国国王的管辖，由某一种族的兽人首领统领。帝国内部也並不安逸，哪里都有凶猛的异兽和异兽人。 　　第一代国王云火大帝在他继位五十二年的时候，率领远征军与异兽王带领的异兽人进行了一场殊死的战斗。云火大帝杀死了异兽王，从此，兽人大陆迎来了空前的平和。相传，云火大帝有着非常强悍的个人实力，他的等级达到了最顶级的八级，是八级高阶武斗士，与他实力相当的是史册中记载的白羽族首位首领红赤。两人的伴侣也都是八级高阶的精炼师。 　　云火大帝一共活了将近四百岁，但他不是寿终正寝。他的伴侣在一觉之后再也没有醒来，云火大帝抱着他的伴侣终止了自己的生命。原本，按照兽人的习俗，两人要在巫师的祈愿和臣民的祈祷下在圣火中回归兽神的怀抱。但是两人的养子——红崽、大崽和黑崽三位白羽儿子不允许任何人碰他们的遗体，哪怕是两人的亲生儿子也不行。三位白羽养子抱着他们的阿爹和阿爸飞到了一个极度冰寒的深渊洞穴里，用他们仅次于阿爹的能力，封锁了那个洞穴，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他们的阿爹和阿爸殉葬。 　　这段历史在兽人的史书中描写得非常的详细。那三位白羽养子一生都没有与雌性合婚，没有自己的后代，一生都守护着他们的阿爸。其中有着白羽首领红眼标誌的红崽，没有成为白羽的首领，自红赤之后，白羽的首领为红赤唯一的雄性儿子布雅达。红崽、黑崽和大崽从小就粘他们的阿爸云霄王后，在阿爸过世后，他们选择用殉葬来继续陪伴他们的阿爸，来继续为他们的阿爹在兽神的世界战斗。 　　火云大帝与云霄王后死后没多久，红赤首领与他的伴侣贝塔儿也同一时间过世。他们的遗体被两位白羽兽人也带入了那个深渊冰洞。后来，火云大帝的后代和红赤首领的后代又用他们的能力永远封住了那个冰洞，从此，那里就成了兽人们朝拜的圣地。因为那里沉睡着兽人帝国的开拓者，沉睡着兽人们敬仰的兽神大人的化身和守护着大人的化身，沉睡着兽神大人与守护者大人的血魂兄弟。 　　现在，这群人前往的就是传说中的圣地。相传，圣地中有着火云大帝、云霄王后和红赤首领的传承，只要得到这些传承就可以得到无上的力量。在力量为尊的兽人帝国，在最高等级只有六级的兽人帝国，这些传承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探险者”。如今的兽人帝国早已没有了赤红野兽的踪迹，而与赤红野兽有着血魂联繫的、仍然是整个兽人世界最强战斗力的白羽一族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始终不肯臣服帝国的国王，只有拥有赤红野兽血脉的兽人才会令他们臣服，才能支配白羽一族。 　　这件事不知令多少代帝国的国王咬牙切齿，可是他们却对白羽一族无计可施。白羽一族的战斗力就是帝国的直属军团都望而怯步。在“圣地”的传说出现后，哪怕是国王都不知私下派遣过多少人去寻找圣地，寻找那些充满了诱惑力的传承。但每一波前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渐渐的，寻找圣地，寻找传承成为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强大的军团，再强大的佣兵团都无法完成这一任务。 　　而此时在森林里前行的这批人的目的地就是圣地。总结“前人”失败的经验，他们这一回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的队伍里有四位六级高阶的武斗士，三位精神力最强的六级高阶的精炼师，还有他们好不容易才劝说过来的一位人鱼族的五级魔斗士，剩下的人都是至少三阶的强者。他们这次的行动得到了帝国高层的支持，有着最强的力量，最先进的武器和装备，最高端的仪器，他们相信他们绝对可以完成此次任务。 　　 　　第271章 　　 　　黄色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云层之后，森林里传来呜呜的类似于风声的声音。在兽人帝国开始征服外星世界后，火云星球作为兽人各族的发源地，可开採的晶石资源早已告罄，只剩下原始的森林与海洋河流等地貌。就是异兽人和异兽都几乎绝迹。所以在这里定居的兽人很少，大多数是留在这里进行研究的科学家。 　　风越来越凉，走在队伍中间的一位有着浅绿色头发的年轻兽人眉头渐渐紧拧。又走出一段路，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身后的人立刻问。 　　年轻兽人咬咬嘴，说：“我不去了。” 　　“什么？！你不去了？！”走在最前方的队长猛然扭头，低吼。 　　年轻兽人挣扎地说：“我后悔了，我不去了。对不起，我退出此次行动。” 　　“不行！”队长拦住年轻兽人，“你是我们唯一的魔斗士，你退出，我们的行动成功率就会降低！都已经到这里了，你怎么能改变主意！” 　　“不行！我不能去！”年轻兽人异常后悔自己的决定，他说：“我违背了人鱼一族的族训，我不能拿我自己和我的家族冒险，我不去了！” 　　队长眼冒寒光：“都到这里了你告诉我你不去了。在你答应和我们一起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背叛了你所谓的兽神。”冷笑一声，队长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相信兽神的存在。你告诉我兽神在哪里？在天元星还是艾菲尔星？嗯？如果你想人鱼一族都知道你和我们来做什么，那你就退出吧。” 　　“你！”人鱼族的年轻兽人愤怒不已。人鱼一族从万年前火云帝国建立之初就制定了一条族训，那就是人鱼一族绝对不许背叛火云大帝及其后代。而在整个兽人历史上，只出现过火云大帝这一位纯粹的赤红兽人，而之后的赤红兽人都有着火云大帝的血脉，随着血脉的减弱，赤红兽人身上的赤红特徵也越来越不明显，直至消失。可以说，赤红兽人就代表着火云大帝，就代表着具有火云大帝血脉的特殊兽人。赤红兽人及有着赤红兽人血统的兽人在兽人帝国是至高的存在。只不过在赤红兽人的血脉消失之后，这种存在也就消失了。现在，曾经存在于兽人血魂中的兽神都变成了一种所谓的单纯的精神寄託。宇宙飞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星球，探索了一个又一个的星系，科学证明了並没有所谓的兽神，那些记录于古老巫师卷轴中的契约也因为那些文字的古老而失去了传承和认知。 　　现在的兽人合婚，早已没有人会吟唱古老的合婚曲，一张结婚证书，一枚结婚戒指，如果一方是雌性，那就是戒指与手镯的交换，就是合婚了。伴侣双方的手腕上不会再有伴侣的契约证明，帝国的国王也不再有拥有着特殊契约的追随者。离婚、偷情、劈腿等现象也成为了常态。兽人的文明高度发展了，但也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传承。 　　兽人的世界发生了许多极大的变化，而在这些变化中，同样又有着一些流传並坚持了万年的信条。白羽一族只会服从赤红野兽，白羽一族首领的伴侣要么是白羽族的雌性，要么就必须是赤红野兽的后代。赤红野兽的后代早已消失，白羽一族盘踞在他们的星球上，远离帝国的控制，不参与帝国的任何事务，甚至是有强大的异兽入侵帝国，只要不是入侵白羽一族所佔据的星球，他们就不会理会。白羽一族坚守着他们的祖先制定的族训，坚守着传承在他们血魂中的誓言。而每一任白羽族的首领都有着一双赤红的双眸。 　　同白羽一族相似的还有人鱼族和翼游族。人鱼族是水域中的霸主。只要有水的地方，人鱼族就是最厉害的存在。只有人鱼族和翼游族的兽人才能成为魔斗士。翼游族的魔斗士主要是气属性，人鱼族是水属性。但同等级的人鱼族魔斗士要强于翼游族魔斗士。翼游族的魔斗士在群体战斗中主要承担的是防守的作用。 　　人鱼族盘踞在水域辽阔的四个星球，翼游族盘踞在沼泽森林面积较大的三个星球。人鱼族和翼游族不像白羽一族那么强势，他们服从帝国和国王的指挥，但这种服从是相对的。如果有赤红兽人出现，那人鱼族与翼游族的兽人绝对会无条件的支持赤红兽人登基为王，甚至不惜把现有的国王赶下台。要说兽人帝国的国王最恐惧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出现赤红兽人。 　　人鱼族和翼游族的族训是绝对不能做出背叛赤红兽人的事情，否则将遭受兽神和本族最严格的惩罚，灵魂永远无法回归到兽神的身边，永生永世将遭受灵魂的鞭笞。万年来，不是没有人鱼族和翼游族的兽人经不住种种诱惑，前去寻找圣地，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的灵魂是否受到鞭笞不得而知，但一旦被族人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么这个人鱼所在的家族将会被连累，他的直系亲属会遭到驱逐，整个家族都将因为那个人的背叛而遭殃。人鱼族是如此，翼游族也是如此，所以经不住诱惑的人鱼和翼游兽人非常的少。 　　年轻的人鱼雄性想要成为家族的族长，以此为资本追求他喜欢的人鱼雌性。没有经得住诱惑的他答应了上司的游说。不过现在，他后悔了。他怕死，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整个家族，那样的后果没有一个家族能够承担。哪怕是人鱼族中地位崇高的家族，一旦有人触犯这条戒律，也难逃此劫。所以不管是人鱼族还是翼游族，每个家族的族长都会严令禁止族中有人前往圣地，更不要说去挖掘圣地中的“宝藏”了。 　　年轻的人鱼雄性后悔了。他灵敏的耳朵能听到附近有水声。只要有水，人鱼的攻击力就会加倍。就见他的身周笼罩了一层水罩。队长在水罩出现时迅速出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水柱从四面八方袭来，年轻的人鱼雄性趁着其他人躲避的机会，用一根水柱裹住自己的身体，迅速飞了起来，然后朝来时的方向急速前进。 　　水柱在人鱼逃开后就消失了，队长恨恨地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方向，咬牙拦住要去追人的队员，说：“他会知道这么做是多么愚蠢！”等回到主星，他会联繫麦克尔上将，这个傢伙就等着和他的家族一起被驱逐吧！ 　　人鱼跑了，还没有抵达目的地战斗力就下降了一些，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就这样返回去。队长让大家原地休息了二十分钟，接着继续前进。 　　逃开的人鱼在发现一条小河后迅速跳了进去。一进水，人鱼的双腿转瞬间就变成了鱼尾。顺着水流，人鱼很快地消失在了河中。等他再次上岸时，他已经离开了那片森林的复盖范围。上了岸，人鱼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按下手腕上的联络终端。 　　终端接通，年轻的雄性人鱼神色恭敬地低声开口：“首领，他们已经进入了圣地的范围，我藉口说后悔，脱离他们了。” 　　“他们没有抓你？” 　　“有。只是我反应更快。” 　　“国王陛下还是没有死心啊。” 　　“……这一路上道格尔（队长）联络的似乎是一位上将，但我不知道是哪位上将。” 　　“不管是哪位，这次派出的强者这么多，国王陛下肯定会知道。既然他们能抵达那里，就表示国王陛下是默许而且是支持的。你回来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是。” 　　这次帝国得到的藏宝图，年轻人鱼也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总会有那么些人，尤其是那些贪婪的人想要挑战圣地的权威，既然他们要找死，那就送他们去死好了。尤其是这一任国王上台之后，前往圣地的探险队明显多了许多。要说不是国王授意的，谁都不相信。 　　人鱼族首领在掛断终端后抬头看向面前的墙壁。墙壁上掛着几幅画。这几幅画是人鱼族一代一代的首领看作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流传下来的。其中一幅画上，一位浑身赤红的雄性兽人怀里抱着一条金色尾巴的雌性小人鱼，他身边坐着一位黑头发黑眼睛的美丽雌性，两人的身后是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这是一张全家福。原本应该是一张照片，但因为那时候的技术还无法洗出照片，所以只能以画的形式展现出来。 　　人鱼一族因为赤红野兽才能存活並繁衍生息下来。人鱼一族在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位首领更是与赤红野兽是一家人，並且有着姻亲的关係。可以说，人鱼一族中的某几个家族是有着几滴赤红野兽的血脉的。所以，人鱼一族怎么可以背叛赤红野兽，怎么可以去帮着那些贪婪的人挖掘赤红野兽和他的伴侣的圣地？而且，那里还埋藏着白羽先祖。人鱼一族可不想惹上那群冷血的傢伙。人鱼族现在与白羽族之间没有过多的来往，但並不表示人鱼族与白羽族的关係冷淡，实际上，就是国王都不知道，人鱼族的首领、白羽族的首领和翼游族的首领私底下是非常好的兄弟。 　　白羽族、人鱼族和翼游族的每一任首领都会从上任首领那里得知一些有关火云大帝与云霄王后的秘密，这个秘密是联繫三族的纽带与关键。国王已经抛弃了对兽神的信仰，但这三族的首领却很清楚，兽神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有了兽神的恩赐，兽人帝国才能发展到如此的高度文明状态。所以抛弃兽神的兽人必将遭受到兽神的惩罚。 　　“兽神大人，您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您该醒来了……否则，守护者大人永远不会甦醒，我们失去你们太久太久了……” 　　对着那幅全家福，人鱼首领低喃。 　　※ 　　森林的上方，一根根如肋骨的山岩横贯整个森林。在这片广袤的森林深处，有一只“探险队”站在一片废墟外。废墟上长满了野草，在这片森林里，这样的废墟很多。但这处废墟不同，根据手上的资料和他们的查探，这里很可能就是圣地的所在。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圣地，周围也没有看到什么森森白骨之类应该会有的东西。队长在安心之馀还是派了四个人警戒，毕竟曾经前来圣地探险的人确实没有人回去过。 　　夜晚不是探宝的好时候。队长让大家轮流休息、吃饭。等级越高，食量越大。他们进入森林后一直急行，大家也都饿了。一位六级高阶武斗士手里拿着乾肉边吃边在圣地周围查看，想看看什么地方可能是入口。如果能查探到入口的所在，那只要炸毁入口的石块他们就可以进去，事半功倍。 　　他走走，停停，摸摸。有三个人见状也查找了起来。摸着摸着，那位六级高阶武斗士的手指突然一痛。他急忙收手看去，他的食指不知被什么弄破了，伤口还挺深，血水滴了下来。武斗士的眉心蹙起，以他的实力，能这么不经意地伤到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别的，单单他的皮肤就不是轻易能被弄破的。 　　“怎么了？” 　　其他人闻到了血腥味，都看了过来。队长更是走了过来。那位武斗士舔了舔手指，说：“不知道被什么弄破了。”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警戒了起来。 　　这时，一位正要给武斗士治疗伤口的精炼师突然叫了起来：“快看！” 　　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就见武斗士的血滴落的地方，有白色的光芒闪烁。所有人在一怔之后迅速后退，拿出自己的武器，幻化成战斗状态的纯兽形。而作为精炼师的雌性则被武斗士们围在内圈保护了起来。 　　白色的光芒渐渐扩散，直至复盖整个废墟。而就在整个废墟被复盖的那一霎那，三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废墟里冒了出来，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向“探险队”。 　　“啊——！” 　　“这是什么！” 　　惊叫恐惧声响起，以精炼师的声音为最。三道看不清是什么的黑影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身体。不管是六级的精炼师，还是六级的武斗士，在这三道黑影的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有人吓得掉头就跑，可是四周却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网住了，他们根本跑不出去！ 　　惨叫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少，直到所有的人都死去。黑影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白色的光芒再一次扩散。光芒复盖了那些人的尸体之后停顿，过了几分钟，光芒开始后退，黑影也逐渐消失，尸体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了原有的花草，就是一滴血水都消失得无痕。 　　当白光彻底消失时，隐隐的，似乎有什么在呼唤。 　　“啪啪……” 　　“嗒嗒……” 　　——阿爸，我要永远永远在你身边，我要永远永远做你的崽子。 　　——好啊。 　　——阿爸，亲亲。 　　——阿爸只能亲你们的脸。红崽、黑崽和大崽要找雌性呀，让雌性做你们的伴侣，照顾你们，给你们生崽子。 　　——不要。我们只要阿爸。 　　——你们三个是不是又皮痒了！ 　　——阿爸，阿爹最讨厌了！总是跟我们抢阿爸！ 　　——阿爸是你们的阿爸，阿爹抢不走的。 　　——阿爸是阿爹的！ 　　“啪啪！啪啪！嗒嗒！嗒嗒！” 　　“赫呀——！” 　　走开！都走开！不许碰阿爸和阿爹，谁都不许碰阿爸和阿爹！阿爸阿爸！不要离开我们，不要离开我们。再叫我们一声“红崽、黑崽、大崽”，再叫我们一声“宝贝”。阿爹，你用尾巴抽我们吧，我们保证，这次一定不逃。 　　“红崽哥哥……黑崽哥哥……大崽哥哥……阿爸和阿爹，回到兽神的怀抱了……他们，走了……” 　　“没有！没有！”阿爸和阿爹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咕咕咕咕……”把云霄和云火带到冰洞里去。红崽、黑崽、大崽，保护好他们。 　　冰洞，对！冰洞！猎物在冰洞里就像睡着了一样！阿爸和阿爹也只是睡着了，等他们睡醒了就会醒过来。到那时，阿爸还会继续叫他们宝贝，还会亲他们，还会哄他们，还会给他们做许多许多的好吃的！到那时，阿爹还会吼他们，还会用尾巴抽他们，还会在他们犯错的时候罚他们站墙壁。 　　阿爸……阿爹……我们不要离开阿爸和阿爹，永远都不离开，永远不。阿爹睡着了，我们就可以抱着阿爸睡了。谁都不能把阿爸和阿爹从我们身边带走，谁都不能！就是哥哥，就是贝塔儿，就是蓝思特也不能！ 　　没有阿爸和阿爹的世界，就没有他们。阿爸和阿爹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冰洞里很冷，他们不怕冷。在没有光亮的冰洞底层，他们抱着阿爸和阿爹冰凉的身体，闭上眼睛。轰隆轰隆，冰洞被他们封住了。阿爸、阿爹，你们安心地睡吧，这一次，换我们来保护你们。 　　阿爸，你知道我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可以做你真正的崽子。阿爸，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洞。在那里，我们遇到了阿爸，在那里，我们有了阿爸和阿爹，有了家。 　　 第八卷 开始 　　第272章 　　 　　“云霄，云霄？” 　　“啊。嗯，怎么了？” 　　周冰目带关心地说：“你还好吧？” 　　勉强给了对方一个微笑，赵云霄道：“没事。谢谢。” 　　“不要这么客气，我是你的朋友啊。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请假回家？” 　　“不用了。” 　　“如果有不舒服一定不要勉强啊。” 　　“嗯。” 　　赵云霄低头看书，周冰仍是不放心地偷瞄他。他和赵云霄是同班的同学，也是一个宿舍的，关係不错。上上个月赵云霄突然在宿舍里晕倒了，之后就请了一个多月的病假，回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位朋友变了。人还是那个人，但就是给人一种从内到外彻底改变的感觉。就像刚刚，两人来图书馆看书，可不一会儿赵云霄就明显失神了，神情中带着某种哀伤和思念，他看得很清楚，赵云霄的眼眶里有眼泪！身为中性人，谁敢给赵云霄委屈受呢？难道是某个追求赵云霄的纯男性做了什么伤害云霄的事情？可是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纯男性哪里还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书，早就被流放了吧。 　　现在赵云霄好像又失神了。自从请假回到学校后，赵云霄就瘦了许多，脸色也一直苍白苍白的。为此赵云霄的父亲每天下午都会来接他回家。老师找赵云霄谈过几次话也是无疾而终，谁也问不出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冰在心里叹了口气。 　　云霄看不进去了，索性也不看了。收拾了书，他准备回宿舍，等父亲一会儿来接他。周冰见他要回去了，也说要一起回去，其实是不放心他。周冰很怕赵云霄又突然晕倒。中性人的宿舍是独立的一片区域，与纯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是分开的。云霄没有心情说话，他抱着两本厚厚的医书和周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中性人都是含蓄而内向的，周冰也不会介意云霄不说话。 　　走着走着，有人在远处喊：“赵云霄。” 　　云霄的脚步蹲下，抬眼看去，周冰的眼里是了然，又是一位追求赵云霄的纯男性。赵云霄是学校的中性人里漂亮程度数一数二的。自云霄进入大学后，追求他的纯男性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个人，曾经在云霄的心中留下过很深的印记，但现在，却只有想要避开的疏离。赵云霄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走近，后退一步。 　　“你好。” 　　林明远手拿一盒精致的点心，带着帅气的笑容和温和的气质。他先是关心地看了赵云霄的脸色几眼，然后问：“身体好些了吗？我看你的气色还是不怎么好。” 　　与同龄的中性人稍有不同，赵云霄的表现没有那么内向。或者说，在他晕倒前，每次见到对方他都会害羞，那么现在，就只有超出自身年龄许多倍的冷静与智慧。而他之所以想要避开，並不是对这个人还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因为某只大野兽最忌讳的人就是林明远。 　　“我的身体很好，谢谢关心。”微一颔首，赵云霄一手拉住周冰的胳膊，准备绕过林明远离开。对方被他的态度惊了一跳，迈出两步拦住赵云霄。递出手中的盒子，他陪着笑脸说：“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灯芯’的点心，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家的点心。” 　　赵云霄依然保持着疏离的礼貌，说：“谢谢。只是我已经有未婚伴侣了，所以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点心。” 　　林明远手里的点心盒子掉在了地上，脸上是再也压不住的愕然，就是周冰都震惊地瞪住了赵云霄，赵云霄有未婚伴侣了？！ 　　林明远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赵云霄的手腕，金镯子还在。赵云霄却只淡淡地抛出一句：“林同学应该更喜欢女生吧。” 　　林明远的眼里闪过骇然。赵云霄却没有再看他了。拉着周冰离开。周冰扭头看了眼林明远，马上小声问：“他喜欢女生？！” 　　赵云霄鬆开周冰的胳膊，低低地说：“我感觉。” 　　周冰的嘴唇动动，半晌后，他犹豫地问：“你晕倒，是不是因为发现他……” 　　“我的未婚伴侣，不见了……” 　　就见赵云霄说完这句话后，一滴眼泪冲出了他的眼眶，他急忙擦去。周冰赶忙掏手帕。赵云霄说了声谢谢，接过手帕擦眼睛。周冰见状不敢再问什么，尽管他好奇死了。看赵云霄的样子，他说的那位未婚伴侣不会是……身亡了吧？会是谁呢？ 　　赵云霄努力压下心伤和不安。在父亲开车来接他回家时，他已经平静了许多，只不过看到他的苍白，他的父亲赵富强依然担忧不已。他不知道儿子到底是怎么了。在学校晕倒醒来后先是大惊，然后整个人就跟丢了魂魄似的完全懵了，等到好不容易又清醒，就是伤心的哭泣。赵富强怎么问都问不出儿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请长假时刻陪伴在儿子身边。短短的一个多月，赵富强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赵云霄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哪怕是单单为了两位父亲。扭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父亲，赵云霄努力露出一抹笑容，说：“父亲，要不要请郭叔叔今晚来家里吃饭？我挺想念郭叔叔（阿爹）做的菜的。” 　　赵富强扭头看了眼儿子，又回头说：“他想来，但是怕影响你休息。” 　　“我没事。那我打电话给郭叔叔。” 　　赵富强又看了儿子一眼，眼里闪过某种情绪。他点点头：“好。” 　　赵云霄拿出手机给郭叔叔郭行磊打电话。对方一听云霄说想吃他做的菜了，马上表示立刻过去。赵富强的心情有点奇妙，儿子和郭行磊说话的口吻中多了几分亲暱，这令他十分的高兴，又很惊讶。 　　回到家，云霄先去冲澡，赵富强去厨房先给儿子熬上鸡汤。云霄晕倒之后，赵富强每天都要给儿子煲各种营养的汤。没有等太久，门铃响了，郭行磊到了。 　　等到云霄洗完澡出来，郭行磊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了。看到郭叔叔主厨，父亲打下手的场面，赵云霄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他安静地离开了厨房的门口。坐在客厅里，他打开电视，当电视节目出来时，他不由得再次恍惚。那是梦吗？几百年的相知相守，几百年的亲人环绕，是梦吗。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梦吗？ 　　可，怎么会是梦呢？从与那只大野兽的相遇，到他们相爱，到之后的一幕幕，一件件事，他都记得那么的清楚。他清楚地记得那只赤红的大野兽怎样爱他，清楚地记得生产时的疼痛，清楚地记得三个大崽子第一声喊他“啪啪”，清楚地记得他的兄长怎么和他的伴侣打架，清楚地记得，他在那里的每一个孩子是多么的乖巧，多么的懂事。 　　云火，云火……云霄揪住胸口的衣服，无声地哀泣。前一晚他还幸福地在云火的怀中沉睡，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却回到了19岁的大学校园。云火呢，崽子们呢，孩子呢？他在那里的朋友呢？他的兄长，他的孙子们呢？ 　　用手帕摀住眼睛，让泪水被全部棉布全部吸收掉，云霄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随着那个世界，那些人的消失而停止了跳动。云火云火……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很久很久都没有怕过的云霄在无人的客厅里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痛苦。 　　饭桌旁，郭行磊和赵富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明显哭过的云霄。赵富强几次张口欲言，都被郭行磊暗中的摇头给阻止了。赵云霄岂会不知道父亲和郭叔叔的小心翼翼，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魂都被留在那个似梦又非梦的世界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在那个梦中长睡不醒，虽然这样做会对不起两位父亲。可是，在那个梦中，两位父亲也是那么的幸福。 　　放下筷子，赵云霄眼眶泛红地抬头，就看到两位父亲躲避的眼神。伸手，握住两位父亲的手，赵云霄说：“父亲、郭叔叔，你们，结婚吧。” 　　“哗！”筷子掉在了饭桌上，郭行磊和赵富强目瞪口呆。 　　※ 　　不知多少光年的极远星际中，一艘兽人帝国最顶级的远航星船正以全速在星际中航行，飞船的后方是上百艘的顶级战斗星舰。星船和星舰上都有白羽一族特有的图腾标誌。这个标誌已经存在了上万年，相传是由云霄王后的两位阿爹为白羽一族设计的。传说中，白羽一族的图腾与火云大帝代表的图佐家族的家徽都出自这两位阿爹的手，而这两个图案中包含着彼此双方血魂的联繫。图佐家族的雄性身上必须纹有白羽一族的图腾，白羽一族的族人身上必须纹有图佐家族的家徽。尽管万年之后，这个规定已经淡化了许多，但是白羽首领与首领的直系子嗣仍然保留着这样的传统。只不过因为白羽一族一代代首领的刻意安排，只有白羽一族的那么一些人知道这件事，就是国王都不知道白羽一族现任首领的肩胛上仍然纹有着火云大帝的家徽。 　　在又一次虫洞穿梭后。星船上的人员们解开座位上的安全装置。一人走到环形窗边，入目所及的是浩瀚的宇宙与似乎近在咫尺的星球，面色严肃。他有着一头赤红的短发，与发色相似的赤红双眸中是某种压抑与焦急，一身浅色的休閒装难掩他结实的身躯，他看起来年纪並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可他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扩散开来。其他人看他都眼含畏惧，每个人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这位心情明显不好的人。 　　不过有一个人不一样。他走到这人的身边，声音稍显冰冷地问：“你确定云霄所在的星球就在这个方向？你确定云霄就在这个位面？” 　　赤红发色的年轻人扭头，神色更冷了几分：“你已经问过我无数遍了。我最后再说一次。不管云霄是不是在这个位面，我一定会找到他！” 　　对方丝毫不在乎他的冰冷，冷哼道：“当然，必须要找到云霄。”他的话中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没有说出来，但对方听得明白。 　　赤红发色的年轻人又看向星际，刚刚与他说话的，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同样一双赤红双眸的少年也看了过去。两人都带着某种威压的气势。银白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个头比赤红发色的青年矮了许多，身材也不如青年的魁梧挺拔，不过他的年龄还小，自然不可比较。而从两人刚才说话的口吻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关係绝对不像他们对待对方所表现出的冷淡。 　　看了会儿星际，或者说沉思了一会儿，银白色发色的少年抬了下手，休息舱内其他人员立刻安静地退了出去。没有外人了，银白色发色的少年略显烦躁地搓了搓头皮，回到座位上坐下，埋怨：“我们的星船还是太慢了。” 　　赤红发色的青年沉闷地吐了口气，转身走到少年的身边坐下，眉头不展。少年看向他，说：“我们要做好一切最坏的准备。就算云霄在他曾说过的那个未来星，他也许已经和别人合婚了，也许根本就忘记了我们。” 　　青年立刻粗声说：“他只能是我的！他忘记了我，我就把他重新追回来！”至于云霄是不是又和那个傢伙在一起了，青年拒绝去想。 　　少年也更烦躁了：“反正找到云霄后，你要立刻和他生崽子！我的贝塔儿还在云霄的肚子里！” 　　“知道了！”青年显然被少年就这个问题也烦躁了无数回。 　　少年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他前世的伴侣、他最最爱的宝贝的模样。贝塔儿，他的贝塔儿。这一世，他终于可以开口喊那人的名字，可以一遍遍叫出“贝塔儿”了。只是……少年只觉得一团闷燥的火焰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烧。他和云火都转生了，但其他人呢。要贝塔儿，就必须有云霄，他恨不得一觉之后贝塔儿就躺在他的怀里了。他不介意再做一次红赤阿爹把他的贝塔儿亲手养大。云霄是云火的，他的贝塔儿也只能是他的！ 　　“红赤。” 　　少年睁开眼睛。他的原名不叫这个，不过在他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后，他就改名为红赤了。这一点，他身边的人就不同。这个人生来就带有上一世的记忆。 　　“怎么？”见对方又不往下说了，被青年唤作红赤的少年问。 　　强制自己冷静一些的青年沉稳地说：“我们确实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云霄一定在那里。找到云霄后，我们马上就走，去火云星。” 　　红赤严肃地点点头，火云星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赶快给我生贝塔儿。” 　　“知道了！” 　　红发青年，上一世的云火?图佐大帝起身离开“罗嗦”的红赤。红赤不会说话的时候，很任性，会说话了还是很任性，云火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儿媳妇。 　　 　　第273章 　　 　　下课铃声响了，老师交代了下次要交的作业后宣布下课。云霄坐在位置上不动。原本的他，在学校里就特别受纯男性的欢迎，现在的他，身上多了一些更迷人的韵味，不知有多少纯雄性对他趋之若鹜。而被他拒绝的林明远却很奇怪地对他展开了更加猛烈的追求攻势，引得赵云霄烦不胜烦。好在中性人在学校里是受到严格的保护的，那些追求他的人手段再猛烈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没有课的时候，云霄就回家，哪里都不去。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云霄才和同班的几位中性人一起去下一节课的教室，其中就有周冰。中性人会和纯男性一起上课，但中性人不会和纯男性分在一个班级里。上课也是分区域坐的，为的是保护中性人不受到纯男性的骚扰。云霄走在同学中间，路过的纯男性都不约而同地往他这边看。云霄微低着头，避开那些令他不舒服的眼神。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万分怀念他的云火。在那个世界，没有人会这么看他，因为那会惹恼云火。 　　在他点破父亲和郭叔叔之间的感情后，云霄的心情也随着两人准备註册结婚这件事而安慰了一些。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声音告诉他，云火会来找他，一定会来找他。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云火，也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或星球上吧。他和云火是在兽神的祝福下合婚的，尽管他的手腕现在没有了祝福的印记，但他的灵魂，他的人都是云火的，他相信云火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云火一定会来找他，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耐心地等待云火的到来。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哪怕等一辈子，他也会等。因为他的心只会为云火跳动，他只会为云火生崽子。 　　走进教室，云霄在靠后的位置坐下。学校的课程很多他都忘光了，再拿起来很容易，毕竟他比其他人多了几百年的知识与见识，不过他还是决定读完这四年的大学。但不再是原来的专业，而是改为了医学专业。 　　云霄认真地听讲，老师正讲到精彩处，突然停电了。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每个人都惊讶万分。怎么会停电？未来星只有早期刚建立的时候因为能源不稳，所以经常会停电，但那也是历史书中出现的情况。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曾经历过停电这种事，自然很是惊讶。云霄也很吃惊，不过相对来说他还算淡定。上一世的世界就没有电，他早就习惯了。云火可以杀死异兽王，但电力还是要等到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 　　这一次停电居然停了四个多小时。课自然上不成了。学校担心出现什么意外，直接给学生们放假。云霄叫父亲来接自己回家，结果得知父亲也放假了。这一次停电很邪门，甚至引起了恐慌，因为哪怕是应急电力系统都失去了作用，整个未来星瞬间陷入了瘫痪。等到终于电来了，电视和新闻铺天盖地地讨论这次神秘的停电事故。对，事故，这绝对是一场令人类恐慌的事故。 　　停电的原因只能交给政府去查找，普通的民众再担心也没有办法。云霄和父亲还有郭叔叔在家里。赵富强和郭行磊在儿子的支持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开开心心地准备去结婚，郭行磊更索性搬到了赵富强家里，照顾这父子二人。对于儿子的支持，赵富强是十分感激的，他知道郭行磊对他的感情，但因为怕引起云霄对母亲的伤心，他一直都假装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了顾虑的他也愿意和郭行磊在一起。 　　未来星的联合政府要民众们尽量呆在家里，云霄一家人乖乖听从政府的要求，除了买菜之外，尽量不外出。云霄大多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看医术，画画素描。他的素描本里有他的伴侣，他的孩子们，他在那个世界相熟的人。画本上，他的伴侣时而是一只赤红的正在展翅的大野兽，时而是一位英俊霸气的兽人帝王，时而是一位目露温柔的纯人形伴侣。他的伴侣不管在外面多么的威严，在家中，永远是最温柔的伴侣和阿爹。 　　一滴水珠落在素描本上，云霄急忙擦去，他把黑崽的翅膀弄脏了。用橡皮修正了一番，云霄抚摸画纸上的黑崽。小小的，初次在那个山洞里见到他的黑崽。那时的黑崽被红崽压制着，明明很馋，但却必须要等红崽吃完他才敢吃。心脏的部位阵阵疼痛，云霄翻过前一页，手指点点一位有着两对白色翅膀的小傢伙的鼻子。红崽小时候可霸道了。是不是，红崽？ 　　如果画纸上的崽子能跳出来，一定会扑到阿爸的怀里撒娇：“哟哟哟！”我才不霸道呢，我是阿爸最乖的红崽！ 　　“呵。”云霄摸摸红崽的小脸，“对，阿爸的红崽不霸道，就是特别贪吃。”想到什么，云霄笑出了声。红崽经常带着大崽和黑崽还有弟弟们把刚做好的冰淇淋全部吃光光，每次云火都会把几个捣乱的小傢伙抓到房间里一顿屁股揍，而主谋红崽就会被云火罚面壁。 　　眼泪一滴滴往下淌，云霄又翻过前一张。画纸上，还是一位有着两对白色翅膀的崽子。若其他人看到了，只会当这都是云霄幻想出来的人物。但云霄知道，这不是，这都是他的崽子，是他的宝贝。抚摸那两对翅膀，云霄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大崽，这是他最乖的大崽。家里除了四位长子以外和雌性儿子外，最乖的就是大崽。大崽从来不跟红崽和黑崽争。还在山洞里的时候，红崽和黑崽跟他一起午睡，大崽就守着。后来受了伤，大崽就更乖也更粘阿爸了。 　　擦拭泪水，云霄又翻回到黑崽的那张未完成的素描画上。他的黑崽因为有红崽和大崽，所以经常会被阿爸忽视。云霄很后悔，他应该更多疼黑崽一些。黑崽的个头没有红崽和大崽高，但同样是一位强大的白羽兽人。云霄把素描本抱到怀里，彷彿这样就能保住他的三个大崽子。他“睡醒”了，那个世界还存在吗？如果存在，那还曾有过他这个人吗？他的三个崽子是否依旧活得幸福，还是，仍在那漆黑的森林里艰难地生活着。一想到他的三个大崽子，他的三个小崽子可能还在死亡森林里，云霄的心就绞痛。 　　还有他的兄长红赤还好吗？他醒来了，那贝塔儿也许也不会存在吧。那红赤是不是还在死亡森林为了延续雌性的生命，为了崽子能存活下来焦急地想办法？ 　　奇罗，他的乖儿子，他的长子……是不是也还在那个小小的班达希部落里孤苦地生存着。每次只能得到一点猎物的内脏。没有鞋子，没有可以避寒的衣服，没有人疼他照顾他…… 　　博森、舒瓦、伊索尔……他们的阿爹和阿爸还活着吗？他们能不能坚持度过严寒的白月？ 　　两手摀住脸，云霄的肩膀耸动。想，他想他们，想他的伴侣想他的孩子想那里的一切一切。阖上画本，云霄强制要求自己不要再想了，他怕再想下去，他会坚持不到云火来找他。分别的日子，太难熬了…… 　　※ 　　放了一周的假，云霄返回学校。回来的他更瘦了，脸庞的苍白也更加的明显。他的眼睛在消瘦的脸上显得更加的明显。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有着许多的故事，令一众追求云霄的纯男性们看得更是恨不得能马上把他抱到怀里安慰一番。当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政府最终查出的停电原因是未来星的能源站似乎受到了太空某种辐射的影响，导致能源站的运作突然停止，然后影响到了整个未来星的电力系统以及未来星周围的各个卫星的工作正常。但尽管找到了可能的原因，政府也没有鬆口气，反而更紧张了，因为他们查不出到底是什么辐射影响了未来星。如果找不出来，那么政府就不能对这种情况进行预防和控制，万一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怎么办？ 　　总之，整个未来星包括母星地球在内都因为这件事人心惶惶。但云霄对此看得很淡。除非那个世界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什么都不会让他的心脏多跳动一下。 　　未来星C区的某个茂密的森林里，一架隐形的小型飞船躲避在其中。飞船里，两个人每人都正对着一台高智能光脑，表情严肃地操作着。而此时，未来星的人口管理中心的值班人员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中央电脑正被人悄无声息地入侵。 　　一个个居住在未来星的人的身份资料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光脑的屏幕。突然“滴滴”一声，一人面前的光脑发出警示，滑动的资料暂停。警示一响起，另一人就立刻探头过来，结果一看到屏幕上的人，两人都眉头一紧。 　　点击“继续”，银白头发的红赤用力搓了搓脸，不由得抱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叫‘云霄’！” 　　赤红头发的云火脸上也是深深的懊恼，他当初怎么就不问清楚云霄是生活在哪个区的呢？和红赤来到未来星后，两人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寻找云霄的下落。不过好消息是未来星目前显示的年月比云霄到兽人世界早了7年。如果云霄就在这个位面的未来星，那他今年不过才19岁，还没有被那个混蛋追到手！ 　　云火一遍遍在心里祈求兽神，云霄一定在这个位面，一定要在！ 　　“滴滴！” 　　云火的光脑出现了警示，当屏幕上的人物照片和资料出现，云火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找到了！” 　　云霄云霄云霄！ 　　红赤更是直接扑了过去，抱住屏幕就亲：“找到了找到了！兽神万岁！” 　　“云霄是我的！” 　　云火一把扯开红赤。 　　“快走快走快走！” 　　红赤转身就往飞船外跑。云霄找到了——云火和云霄马上就能爱爱了——他的贝塔儿就会出生了！ 　　在红赤要开启舱门时，云火拽住了他。 　　“云霄在R区，你要跑过去还是飞过去！” 　　“……你快开船啊！” 　　此时的两人哪里还有曾经兽人帝国生活了几百年的强者的仪态。如果三个大崽子在这里一定会吐槽。这不是他们认识的酷酷的阿爹和首领。 　　未来星的外太空，一颗颗卫星尽责地监视着整个人造星。自从发生了断电事故后，联合政府加强了卫星对未来星的管控。可是即便人类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但对于某个地方来的人而言，人类的技术还是太落后了。 　　隐形飞船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地出现在森林的上空。云火驾驶飞船，红赤作为他的副手。随同两人前来的星船和星舰战队全部在未来星外的星域中隐形待命。未来星上居住的人类根本不知道在未来星的上空，有一队比他们文明了不知多少倍的“兽人”早已入侵了他们的星空。好在这群兽人不是来入侵的，只是来接人的。也好在，未来星上没有人知道，不然不知会引来怎样的恐慌。 　　“云霄真年轻。” 　　“闭嘴！云霄是我的伴侣！” 　　“贝塔儿更像年轻时的云霄。” 　　“……你来驾驶飞船。” 　　“为什么？” 　　“我要查查云霄其他的资料。”或照片。 　　“不要，我要看云霄，你驾驶。” 　　“云霄是我的伴侣！” 　　把飞船设置成自动驾驶，云火从红赤的手里抢过光脑。他都还没看几眼呢，怎么能让红赤一直看！ 　　飞船向着R区的某个居住区驶去。云火既激动又忐忑。云霄是否还记得他，是否，还记得兽人世界发生的事情？云火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他和云霄的合婚印记没有了。贝塔儿、亚立瑞、格阿兹、贝伊尔、蓝思特……云霄为他生的孩子也不知是否能再出现。还有奇罗、博森、舒瓦、伊索尔、红崽、黑崽、大崽、二崽、三崽、四崽、瑞格儿、格列思……这些孩子们……尽管曾经，云火除了对雌性儿子特别宠爱外，其他的孩子他都很严厉，但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在云火的心里，都是他和云霄的孩子。但现在，这些孩子，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否还会出现。 　　云火的心情是沉闷的。他不知道兽神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安排他在万年之后再次出现。云火深深地吐了口气。红崽、黑崽、大崽……这三个大崽子……如果三个大崽子出现，他一定要狠狠抽他们一顿屁股！怎么可以，为阿爸、阿爹，殉葬！ 　　云火的眼眶有点热，他用力眨了下眼睛。他和红赤都出现了，云霄也找到了，兽神对他是眷顾的。既然眷顾，那兽神一定会把他的孩子都还给他，一定会！ 　　“我想贝塔儿……” 　　“明年就给你。” 　　“你说的！” 　　“嗯，我说的。不过你不能再那么任性。” 　　“我怎么可能会任性？我从来不任性。” 　　“……” 　　云火像看陌生人似的瞅了红赤一眼，这傢伙的本性中居然还有厚脸皮这一特质。不过好像这傢伙以前就挺厚脸皮的。 　　云火紧张，红赤又怎么可能不紧张。想到云霄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红赤就特别的难受。他的弟弟怎么可以不认识他？在他曾经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多亏了他的弟弟对他那么有耐心，那么精心地照顾他。还给他了一辈子的幸福眷恋。如果说贝塔儿是他灵魂不可割捨的一部分，那云霄就是另一部分，而云火，好吧，也佔了一部分。他的人生，整个白羽兽人的命运都是因为云霄和云火才改变的，而其中发挥最主要作用的就是云霄。没有云霄，就没有他，就没有白羽兽人如今的存在。 　　红赤看着照片里模样清纯、眼神青涩的人，眸中是深深的怀念。 　　 　　第274章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云霄和几位同班的同学一起往外走，今天上午他只有两节课，回宿舍看书，他下午还有两节课。两位已经有未婚伴侣的同学被他们的未婚伴侣接走了。云霄和周冰等三位同学走出教学楼。刚出来，就有一人快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准确的说是云霄的面前。周冰等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赵云霄的表情淡淡的，不开口。 　　“赵云霄，”林明远手上拿着一盆漂亮的墨兰，双手递过去，“送给你。”古典的兰花在现世是非常珍贵的花品，林明远送来这么一盆墨兰，算是下了一定的血本。 　　赵云霄看了看墨兰，又看向林明远：“谢谢。但是我不能接受。” 　　林明远很委屈地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你对我，有些误解。” 　　“抱歉。” 　　云霄侧身抬脚，准备离开。中性人总是温和害羞又内敛的。像赵云霄这样冷淡又毫不给对方面子的举动简直令林明远吃惊不已。明明这个人原来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 　　周冰已经见识过赵云霄用这样的态度拒绝过很多追随者了，包括林明远。也从最初的吃惊变成了现在的赞成。中性人温和好说话，但其实他们有时候真的不想那么好说话，只是性格使然。周冰现在是格外佩服赵云霄，也暗暗学习着赵云霄拒绝纯男性的方法依次来摆脱那些追求他，他又不喜欢的纯男性。 　　林明远眼底一黯，扭头追了上去：“赵云霄，我是真心的！请你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说过，我有未婚伴侣了。”赵云霄头不回地回了一句。他也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在“那里”的几百年，他也只有那么几次用这种口吻和别人说话，还是最初云火仍被人误会的时候。但在他极度痛苦的现在，他实在没心情和林明远周旋。不管是林明远还是别的什么人，他都没心情。 　　“赵云霄！”林明远快跑几步又拦在了云霄的面前。云霄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这样的表情又是令林明远一愣。 　　“赵云霄……”林明远苦笑一声，周冰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低声对云霄说：“我们在前面等你。” 　　“……好。” 　　赵云霄的三位同学避开了，林明远对三人送上一个感激的笑容，在三人离开后，他又递出手上的兰花。 　　“赵云霄，我看到这盆墨兰的时候就觉得特别配你，我想送给你。我知道追求你的纯男性很多，我也不算条件很好的，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没有外人了，林明远大胆地说出自己对赵云霄的爱慕。要追求稀有的中性人必须大胆脸皮厚，不然就等着无后吧。 　　赵云霄的心跳平稳，表情依然淡淡中带着不耐。听着林明远情深意切的表白，赵云霄的思绪却渐渐飘远。如果云火在这里，一定会发怒吧。一定会的！如果孩子们也在场……奇罗肯定会把人赶走的。三个大崽子肯定会动手。再有红赤…… 　　赵云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林明远的说话顿住。以前他明明能感觉到赵云霄对他是有好感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至于赵云霄有了未婚伴侣这件事，林明远是绝对不相信的。如果真的有，那个未婚伴侣在哪里？赵云霄的手上可没有订婚戒指！ 　　就在林明远还在试图拯救云霄对他的好感时，有两个人走进了雌性教学区。两人都戴了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一人一头赤红的头发，一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两人的发色算得上是极为鲜豔的，不过並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现在的人类社会，把头发染成什么颜色的人都有，只有中性人才会是标准的黑色或原本的发色。只不过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赤红头发的年轻人精壮的好身材展露无遗，再加上比纯男性还要高出一头多的身高，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火和红赤。两人昨晚就驾驶飞船来到了R区，但飞船虽然是隐形的，他们却不能把飞船停在R区的市区里。隐形不代表消失，被人无意中撞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找了半天，把飞船停在了一处富人区的某个没人居住的别墅大花园里。两人又干扰了别墅区的监控器，这才出来找云霄。 　　云霄和红赤都担心云霄根本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但云火查到云霄之前病了一个多月，他心疼万分。所以这一夜，他和红赤都忍着“相认”的冲动，让云霄好好睡一晚。两人没有未来星的货币，更没有身份证明。未来星又到处是监控器，他们也不能随意变身，只有眼睁睁看着云霄早上坐父亲的车去学校。 　　躲在暗处的两人看到气色明显差了许多的云霄坐上父亲的车，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要不是理智尚在，云火绝对会冲出去把人死死抱在怀里。不能变身，没钱买车，更不能去偷车，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仅限于云霄那里的说明，两人商量之后还是慎重决定保险起见。知道云霄在哪个学校，两人直接一路走到了云霄所在的大学校园。可是到了学校，两个人又遇到了困难，云霄在哪里上课？ 　　火云帝国的学校建制是云霄参考未来星人类的学校建制方式建立的。云火和红赤在校园外又商量了一通，由红赤出面，直接在校园里堵住一位纯男性，先问对方学校的雌性是在哪个区上课，他来找他的弟弟。红赤的年龄小，但身高不低，在未来星，他的身高比得上刚成年的纯男性了。对方也没有怀疑，告诉了红赤雌性的教学区。云火和红赤来到雌性教学区，对着一栋栋教学楼，又皱眉了。云霄在哪一栋？ 　　云火可是把云霄现在的资料牢记于心。留红赤在雌性教学区的入口守着，谨防和云霄错过。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入侵了学校的网络后台，查找云霄所在班级的课程表。课程表查到了，云火的心却随着他的查找逐渐提升到了顶点。关闭光脑，云火去和红赤汇合。云霄上午有两节课，现在正在上课，就在西南方的“达恩思教学楼”。 　　距离云霄下课还有一小时。也就是说云火和红赤还有最多一小时十分钟后就能与云霄相遇。云火的耳朵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红赤也好不到哪里去。万一云霄根本就不记得他们怎么办！哪怕是在上一世，两人也只有一次这样害怕过，就是云霄被翼游族带走那次。两个人在教学区入口徘徊，引得雌性教学区入口管理处的人频频看他们。在对方准备叫他们过去问话时，云火干扰了对方的精神，带着红赤大步迈进雌性教学区。反正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云霄带走了，不管云霄记不记得他，云霄都是，也只能是他的伴侣！云火记得很清楚，他的伴侣说过，生生世世都只会是他云火?图佐的伴侣。就算云霄不记得，他记得就够了。 　　云火的面容紧绷，红赤也因为极度的紧张不吭声了。云霄还在上课，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暂时“躲着”。雌性教学区有很多专门维持秩序，保护雌性的安全员，云火和红赤现在谁都没心思与他们碰上。 　　云火在脑袋里设想见到云霄后要说的话，可不管他怎么想，脑袋里都乱乱的。曾经，他最害怕的就是云霄离开他。现在，一觉醒来，云霄不见了，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努力寻找。现在，云霄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一栋大楼里，从不知何为畏惧的他，竟然有了那么一丝畏惧与，忐忑。 　　时间过得特别慢，又感觉，过得特别快。下课的铃声响起，云火和红赤同时一个激灵。红赤吐了一口气，云火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走！” 　　林明远具体说了什么，云霄有听，也只是听，那些话根本就没有进入他的大脑。在林明远停下后，云霄只是一句淡淡的：“我有未婚伴侣了，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以后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乾脆地拒绝，云霄再次绕过林明远走开。 　　“赵云霄！” 　　云霄脚步未停地往周冰那边走去，捧着一盆墨兰的林明远眼神晦暗。不甘心，林明远不甘心就这么被拒绝了。他抬脚也再次追了上去：“赵云霄！” 　　云霄停了下来，林明远顿了顿，急忙追上去又一次站在云霄的面前。刚要说话，林明远愣住了。 　　云霄愣愣地看着前面“似乎”是向他走来的两个人。一个人一头赤红的头发，一个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回到”未来星，不是没有见过染成红色头发和银白色头发的人，但那只会勾起他的某种思念，他心里明白，那样的颜色只不过是染的，也只是相近。没有人会有那么纯粹的红和那么清冷的白。 　　而现在，那两个放缓了脚步，直至停下的，戴着看不到面容的大墨镜，有着一头赤红头发和一头银白色头发的人，却令云霄死寂的心恢复了跳动。他们是……他们是…… 　　一滴泪，就那么毫无预示地夺眶。林明远先是被吓了一跳，正不安地揣测是不是他把赵云霄惹哭了，可对方的眼神明显不在他的身上。顺着赵云霄的视线，林明远转身。 　　手里的书包似乎有千斤重，云霄根本没有力气握住书包带了。书包掉在了地上，云霄的眼睛模糊。用力眨掉眼泪，他不敢相信、屏住呼吸地看着那两个还没有消失，不知是现实还是梦中的人。身形有区别，但他就是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 　　在林明远堵着云霄说话的时候，云火和红赤就一眼看到了云霄。比照片还要年轻漂亮，但比照片上憔悴了许多。云火的心窝在揪痛的同时是滔天的怒火。那个在和云霄说话，站得离云霄那么近的男人是谁？！且不管云霄是不是记得他，云火大步过去就要把人丢飞掉，然后，他看到云霄绕过那人走了，云火的愤怒瞬间变成了之前的紧张，“云霄”这两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就是喊不出来。再然后，云霄顿住了，云霄，看到了他。 　　“嗡——” 　　在云霄的脸上露出震惊，在云霄的眼泪滑落的时候，云火就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了，只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发出声声巨响：【云霄记得我！云霄记得我！云霄记得我！】而红赤，同样是在云霄的眼泪出来时压在心中多日的不安烟消云散。他抬手，摘下了墨镜。赤红的眼睛引来一片惊呼。 　　云霄的眼泪越流越急，他迈出脚步，带着不敢置信的绝望。如果这是梦，他请求兽神千万不要让他的这个梦醒来。云火……红赤……云火……红赤……他看到了他伴侣和他的兄长！ 　　云火……云火……云火…… 　　“云火……云火……云火……”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朦胧中，云霄看到他的云火也动了，在向他跑来。 　　“云火！”声嘶力竭，彷彿用尽了生命。 　　“云霄！” 　　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吼声，云霄被一副宽厚的胸膛紧紧抱在了怀中。在身体相贴的一瞬间，云霄的呼吸也停止了，而紧接着，是云霄灵魂深处的呐喊：“云火云火云火……啊啊……云火……” 　　云霄的呼唤，听到的中性人都不由得潸然泪下。云霄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他如抓住一根浮木，用尽全力地抱住云火，呼唤云霄，哭着哀求：“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云火云火……”没有了云火的他，怎么能活得下去。 　　云火的全身紧绷。生来就带有记忆的他这么多年是如何度过的，那他的云霄所遭受的痛苦就只会是他的百倍千倍。没有他在身边，他的云霄会多么害怕！云火压低身体，把他的云霄完全地锁在他的怀里，亲吻他的挚爱，舔去这人流下的每一滴泪。重新拥抱云霄的他甚至喊不出云霄的名字。因为他的心太疼了，一直被他死死压抑的疼痛在云霄扑到他怀里之后全部释放了出来，疼得他眼前发黑。云霄，云霄……终于，终于……他终于又能再一次抱住他的云霄，终于，找回了他的伴侣。 　　“云火云火……”云霄哭得没有了一丝的力气，都喘不上气来了。始终都没有喊出云霄名字的云火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捏，云霄的哭声停了，瘫软在了他的怀里。云火依然抱着云霄一动不动，他深深闻着云霄身上、已经被他的灵魂记住的味道，来平息自己兽化的冲动。 　　四周静悄悄的，几乎每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也都疑惑不解。那个看起来强壮无比的人是谁？认识云霄的人也都在猜，难道那就是云霄说的未婚伴侣？瞥一眼傻眼的林明远，每个人都了然了：【难怪赵云霄会拒绝那个纯男性。唔，也难怪赵云霄会拒绝学校里追求他的所有纯男性。跟那个红头发的纯男性相比，哪怕是学校里最强壮的纯男性在那个人的面前也显得很弱小啊！】“云火，走吧。”红赤出声，他已经戴回了墨镜，口吻急切。云霄根本就记得他们，那赶快回去“製造”贝塔儿吧！ 　　云火深深吸了几口气，头不抬：“你去拿云霄的东西。” 　　红赤以令人惊呼的速度来到云霄的书包掉落处，捡起书包，以令人惊呼的速度回到云火的跟前，催促：“快点！” 　　云火又深吸了一口气，打横抱起云霄。抬眼，正准备离开，云火的眼睛突然眯了眯，红赤顺着看过去：“怎么？” 　　“有个人很眼熟？” 　　“谁？” 　　“帮我抱着云霄。” 　　云火没解释，把云霄交给了红赤。红赤稳稳抱住云霄，眼带急促地又说：“快点！”而云火，大步地朝呆愣的林明远走了过去。 　　林明远只觉得一股阴风席面而来。他的脖子渐渐仰起，直到那个红头发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林明远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的冷汗，有危险！林明远的第一反应就是赵云霄的未婚伴侣来找他这个“一直在追求赵云霄的人”的麻烦了。林明远转身就要跑。纯男性间为了争夺中性人而起争斗可是非常正常的，又因为这通常是证明纯男性实力的方式，所以只要不是有生命危险的争斗，众人私下都是默许的。林明远根本就不用比试，那个带着野兽气息的红发男子绝对不是他能打得过的。 　　可惜，林明远反应的太迟。对这位情敌，云火可是记了一辈子的。现在这傢伙就在眼前，他怎么可以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云霄上一世可是和这傢伙结过婚的！吼！ 　　“啊啊啊——！” 　　林明远的结局……在场的中性人集体捂脸，被打的好惨哦。 　　留下在地上抽搐，只剩下一口气的林明远，云火从红赤怀里接过云霄。 　　“那傢伙是谁？” 　　“情敌。” 　　红赤墨镜后的赤眸眨眨，冷光闪过。这要是在他们那里，绝对咬死没商量！算那傢伙命大！ 　　教训了情敌，云火就不耽搁了，与红赤匆匆离开了学校。两人谁也没问去哪里，朝着停放隐形飞船的那个大别墅冲去。 　　赤红野兽心中的火焰，还是熊熊的、燃烧了许多年的火焰此时此刻只能用一种方式来平息。白羽首领心中的急切与希望也是熊熊地燃烧着。 　　“云火！你快点！” 　　“这里不能变身！”低吼。 　　“赫呀——！”心中大怒。不能变身的地方太憋屈了！速度太慢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大别墅，云火一脚踹快别墅的超强防盗门，早已被毁掉报警装置的大别墅被两位外星球来的野兽霸占了。 　　云火直奔二楼，红赤在一楼客厅喊：“快点！” 　　“等着！” 　　云火一脚一脚，找了间床最大的房间进去了。此时的他已是半兽人的形态。挥手关上门，云火开始脱衣服。兽吼一声接着一声。 　　红赤在一楼的客厅里踱步，向兽神祈祷。贝塔儿一定要一次就中，一次就中！ 　　“轰！”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红赤抬头。楼上传来的威压与气势告诉他不要上去。急躁的红赤直接变成了纯兽形，这样他能好受点。 　　床塌了。云火直接把还在昏迷中的云霄放在了地毯上，喘着粗气，不是为了红赤，而是他已经克制不住了。纯兽形的他在云霄未清醒的状态下分开云霄赤裸的双腿。吼！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 　　 　　第275章 　　 　　在云火进入时，云霄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一只赤红野兽的大脑袋，紧接着，云霄的眼泪就涌了出来。他抬起双臂抱住那颗大脑袋，用力分开双手。 　　“吼……吼……”野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云火……云火……啊呃……” 　　身体第一次被侵入，是真正的第一次。没有和别人结过婚，没有被别人碰过的依然青涩无比的身体。云霄努力深呼吸放鬆自己，比云霄的小手臂还要粗的兽根只堪堪进去了一个头部。可是野兽却没有变回人形的意思，就这样一点点地慢慢往里挤。他现在根本变不回人形。压抑忍耐痛苦煎熬了二十二年的他现在压抑不住了。 　　云霄的眼泪在脸旁的地毯上留下水痕，抱着野兽大脑袋的手时不时用力揪紧野兽脖子上的皮毛，无暇去思考这样会不会弄疼野兽。他亲吻野兽，毫无顾忌的张开嘴让野兽的大舌头进来。初次品尝情慾的身体传来一波波的钝痛，野兽的那里太大了。可是云霄却觉得还不够疼。 　　“进来，进来……云火进来……” 　　“吼——！吼——！” 　　“啊——进来进来——” 　　“吼——！” 　　云火一边抽插，一边往那异常稚嫩的地方进入。吼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要不是他隔绝了房间里的动静，别墅外的人一定会惊恐，哪里来的野兽！在云霄的一声泣喊中，云火把自己全部埋入了云霄的身体里。兽根缓慢而坚定地抽插了十几下，云火发出连连的吼声，灼热的兽精喷射而出。 　　云霄剧烈的喘着气，他的身体都要被云火的兽精灼烫了。眼泪越流越多，云霄抱住大野兽哭出了声。是激动，是喜悦，是委屈，是不安，是害怕。 　　没有恼怒自己的不济。发泄出来的云火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魂了。就在云霄的体内没有出来，他变成了纯人形。下身再次缓缓地抽动，云火吻住了云霄的唇，带着他的不安、害怕、激动与喜悦。他做到了对伴侣的承诺。不管云霄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他。 　　云霄完全地敞开自己的身体。不仅他的野兽需要他的抚慰，他同样需要他的野兽给他足够的安全。告诉他，他的野兽找到了他；告诉他，这不是梦。 　　楼下，红赤知道云火和云霄没那么快下来，他也巴不得两人多来几次。没有任何压力地打开云霄的书包，红赤翻出云霄的手机。这款手机没有他“以前”拿的父亲的那款手机先进，不过不妨碍红赤使用。兽人帝国现在的科技远比人类更发达，红赤玩这里的手机跟玩玩具一样。 　　云霄的手机没有设置开机锁，红赤很容易地就进入了手机的界面。他要查找父亲的电话号码。半个多小时后，红赤在茶几上给云火和云霄留了一张纸条，他拿了云霄的手机和钱包离开了别墅。他和云火都没有这里的货币，但云霄的钱包里有。别墅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和云火留在飞船上的食物也不可口，接到父亲后他顺便买点吃的回来。此时正在公司上班的赵富强和郭行磊都不约而同地眼皮直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找云霄的途中，云火和红赤也查了两位父亲的资料。看着照片上的两位父亲，两人十分的感慨。前世，两位父亲的寿命只有一百五十多年，两位父亲离世的时候，大家都伤心坏了。红赤好几年都没有缓过来。现在兽人帝国的医疗水平远高于未来星，能量石头的吸收也有了更先进的方式，两位父亲早早吸收能量石头里的能量，这一世一定能多活好多年。 　　正在上班的赵富强被公司的安保人员告知楼下有人找，是他的儿子。赵富强一听心里立刻抖了抖，拔腿就跑。儿子从来不会到公司来找他的，儿子下午有课，现在突然跑到公司来找他那一定是出大事了！赵富强的腿都软了。 　　冲出电梯，赵富强边跑边找他儿子。没看到儿子，赵富强联繫通知他的那位同事，对方说他儿子在大门口，赵富强又赶紧跑到大门口。跑出门口，赵富强还是没有看到儿子，拿着手机就要拨儿子的电话。 　　“父亲。” 　　已经输入号码的赵富强手一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顿时，他愣了。一位头发银白色，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朝他走了过来。赵富强第一个反应就是“认错人了”。 　　“父亲。” 　　又喊了一声。红赤走到父亲的面前，他已经发现父亲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遗憾和难过是有的，不过在“云霄是记得的”的这一大前提下，红赤能够接受目前的事实。 　　“你……”赵富强想说“你认错人了吧”，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站在父亲面前，红赤拉下墨镜，露出自己的双眼。赵富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更浓了！ 　　这里人多，红赤戴好眼镜，摇摇手里云霄的手机：“云霄和云火在一起，我来接你。父亲，我饿了，给我买好吃的。” 　　赵富强在听到“云火”这两个字时，心脏的位置狠狠地震动了几下。好像被红赤牵引着，他失神地呐呐：“啊，呃，好，走，买好吃的……” 　　红赤握住父亲的手腕，带他离开。走出几步，赵富强抽出手，慌乱：“钱，钱包，钱包还在楼上，我，我去拿，去拿。”又急忙握住红赤的手，赵富强心神不安地说：“等我，我马上，下来，等我，别走，别走。” 　　“嗯，我在这里等你。父亲快点。” 　　“好好，马上，马上就来。” 　　赵富强放开红赤的胳膊，转身就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电梯口，赵富强手抖地狂按电梯键。突然一个激灵，他快速按下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对方很快接听，赵富强冲入打开的电梯，几乎是吼出来：“行磊！我去找你！我们马上回家！” 　　“怎么了？！” 　　“我不知道！见面说！我去找你！” 　　郭行磊要被吓死了。 　　红赤在附近买了一根冰淇淋有滋有味地舔着。兽人帝国的文明和科技是很发达先进了，但饮食上却在倒退。雌性的数量相对雄性的数量而言依旧的不成比例，再加上雌性精炼师的地位，现在兽人帝国的雌性都被宠坏了。哪怕不具有炼化能力的雌性，只要能够生育，也会获得来自于雄性兽人的关爱，只不过这类雌性的地位没有具有炼化能力的精炼师的地位高罢了。雌性被宠得没边，别说做饭，就差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兽人家庭做饭的都是智能机器人，机器人做出的饭能吃吗？反正恢复了记忆的红赤是吃不下去的。 　　几口吃掉了一个冰淇淋，红赤舔舔嘴，不知道云霄今天有没有力气给他做顿好吃的。不过也没关係。两位阿爹做的也不错。正想着晚上点什么菜呢。原本懒洋洋靠墙站着的红赤迅速站好，有两人朝他这边跑了过来。红赤露出一抹上一世他极少会出现的笑容，拉下墨镜。看到他的双眼，和赵富强一起跑出来的郭行磊明显一个怔愣。面前的这个少年人，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 　　红赤上前两步：“阿爹。” 　　“……！” 　　随着这声“阿爹”，郭行磊不知为什么鼻子有点发酸。两位父亲很混乱，郭行磊死死盯着红赤的双眼，呼吸有些不畅。不想引来太多人关注，红赤把架在鼻樑上的墨镜推回去，再次说：“我饿了。我想吃阿爹和父亲做的菜。” 　　“……好。”郭行磊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红赤的手腕，很用力。 　　红赤被两位父亲带回家了，别墅里的激情依然在上演。当窗外的光芒越来越暗，房间内的低吼才平息了下来。屋子里是浓浓的雄性气味。缓慢地抽出自己，云火又啃咬了几下云霄红肿的嘴唇这才勉强作罢。两人身下的地毯潮湿一片，到处是斑斑点点。云火把昏睡过去的云霄抱回床上，他去放水给云霄清洗。 　　扯掉了房间的防护屏障，云火的鼻子动了动，眉心微蹙。神识查看了一番，云火的眼里浮现震惊。收回神识，云火快速去了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把云霄抱进去。云霄的身上可谓是“体无完肤”。承受的部位更是红红肿肿，几乎无法闭合。云火用手摀住那里，让自己的兽精在伴侣的身体里多停留一会儿。另一手，云火清洗伴侣的身体，依然眷恋不已地亲吻云霄的嘴唇和身体。 　　云霄累得完全睡死了过去，苍白了好久的脸旁多了许多的红润，眉眼间也再没了孤单的伤心与愁苦，只有被狠狠滋润过的幸福。时间差不多了，云火才开始清理云霄的后穴。白色的浊液顺着云火的手指流出，云火嚥了嚥嗓子，告诉自己伴侣已经很累了。 　　把云霄抱到隔壁的房间，云火穿好衣服，深吸了几口气，下楼。一楼的客厅里，红赤捧着一盘子父亲做的炸虾仁在吃，茶几上还放着好几盘子的各类零食。赵富强和郭行磊两人失神地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眼睛看着红赤，但焦距不知道去了哪里。 　　红赤的耳朵动动，放下盘子看向楼梯的方向。不一会儿，一声低沉的声音唤醒了赵富强和郭行磊。 　　“父亲，阿爹。” 　　赵富强和郭行磊回神，两人看向楼梯的方向。当一抹赤红映入两人的眼眸时，两人的心脏又一次剧烈的震动了几下。赵富强和郭行磊几乎无法呼吸了，眼眶更是不自主地红了。 　　云火此时的心情绝对不像他脸上表现的那样平静。他缓步走到两位父亲跟前，先行礼，然后说：“父亲、阿爹，对不起，我来晚了。” 　　赵富强和郭行磊的嘴唇动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模样长得有点奇怪的年轻人让他们有流泪的冲动。两人压下眼眶的灼热，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把事情大概和父亲、阿爹说了。”红赤在一旁道。 　　云火在红赤身边坐下，张口就说：“我和红赤，是来接云霄和父亲、阿爹回去的。” 　　“……”为什么，鼻子更酸了？ 　　※ 　　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梦里，没有找不到云火的恐惧，没有失去孩子和兄长的痛苦，可以说，这一觉，他一个梦都没有做，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身边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热源，心里一痛，云霄猛地睁开了眼睛。 　　“云火！” 　　“我在。” 　　身体迅速被人搂紧，云霄抬头。入目的是熟悉的大野兽，云霄的眼泪又出来了。现在的他不是兽人们心目中温柔宁静的王后（兽神大人），只是一个被吓坏了的、需要他的伴侣一遍遍安抚的脆弱雌性。 　　“云火……”身体无力，云霄紧紧贴住云火，哽咽，“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我来了，我来找你了。”云火的一只手贴上云霄的肚子，“我找到了你。我们的贝塔儿，我们的孩子可能已经在这里了。云霄，我来接你回家。” 　　眼泪不受控地涌出，云霄委屈极了：“我很害怕。” 　　“我知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亲吻云霄的额头，云火温柔极了，“你一天没吃东西，我给你拿吃的。吃完了，我告诉你所有的事。” 　　“不要走！” 　　云火沉默了片刻，拿起茶几上云霄的手机，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拜託父亲送吃的上来。一听父亲在这里，云霄惊讶地忘记了流泪。 　　“吃完了我详细告诉你。” 　　“……嗯。” 　　直到有人敲门，云火才放开了云霄。打开门，门外是赵富强和郭行磊。云火也不避讳，伸手接过放着饭菜的托盘。两位父亲都知道云火和云霄在里面做了什么，因为那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两人並没有就此发怒。 　　云霄害羞是有的，但也只是因为他此时是全身赤裸的状态，就算盖着被子也会不好意思。至于和云火做的事情，他是云火的伴侣，几百年的伴侣，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两位父亲送了饭，深深地看了眼云火就走了。云火用脚踢上门，一手一个托盘走过来。 　　云霄问：“父亲和郭叔叔也想起来了？” 　　“没有。不过他们对我和红赤有熟悉感。”不管会不会想起来，这样已经足够了。 　　两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放的是大鱼大肉，一个是清粥小菜和包子。云火先照顾云霄吃了饭，然后用五分钟解决了自己的饭菜。又抱云霄去浴室刷了牙洗了脸，再次返回床上。躺上床，云霄才发现这里是他的房间。与他早已心有灵犀的云火解释说：“昨晚父亲就带我们回来了。” 　　赵云霄是中性人，房子是联合政府配建的房子，也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隐形飞船放在陌生人那里毕竟不安全。尽管没有想起什么，但赵富强和郭行磊下意识的就有着对云火和红赤的关心、信任。对隐形飞船这种东西，两人不震惊是假的，只是混乱的事情太多，他们需要一件件捋清楚。 　　飞船停在了赵家的院子里，云火和红赤也住进了赵家，方便多了。赵富强和郭行磊请了长假。现在要他们去上班他们也没心思。 　　吃完饭，把托盘送下去，返回来的云火把云霄抱到自己的身上，开始解释。 　　 　　第276章 　　 　　这一世的云火就出生在火云星。不过他的阿爹和阿爸不再是康丁和吉桑。上一世，云火因为自己的“特别”饱受痛苦，这一世，他是在严密的保护下长大的。这一世，他的阿爹和阿爸都在火云星的研究所工作。他还没出生，他的阿爹和阿爸就知道他的特别了。每一个兽人都知道赤红兽人意味着什么。为了保护自己，也出于给孩子一个生存的机会，他的阿爹私下秘密联繫了白羽族的族长。白羽族族长立刻派人前往火云星。这边云火一出生，那边白羽族的人就把他抱走了。云火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亲生阿爹和阿爸长得是什么样子。 　　云火不怪他这一世的亲生阿爹和阿爸，他的亲生阿爹和阿爸也没有要求过私下与孩子相见。不相见于双方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白羽族是独立于帝国管辖之外的兽人族群。白羽族的族长更是把云火养在身边。在白羽族族长的保护下，云火平安地长大。这件事，白羽族族长没有隐瞒人鱼族和翼游族的族长，但人鱼族和翼游族不像白羽族这里那么安全，所以人鱼族和翼游族两族的族长统一地保守这个秘密。白羽族就不同了，白羽族与赤红野兽，与图佐家族的血魂联繫是上万年不断的，每一个白羽兽人都有责任与义务保护赤红野兽及其家族。 　　云火出生就带有上一世的记忆。最初，他同样是痛苦的。但他明白，痛苦无法解决问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长大，並且在白羽族的帮助下找到人类未来星的位置，他必须去找云霄。在他长大的时间里，白羽族族长的儿子红赤出生。一个有着前世的记忆，一个全部都忘记了，但这丝毫不妨碍两人成为好兄弟。红赤是八岁的时候恢复记忆的。恢复记忆的他比云火还要着急。 　　人鱼族和翼游族的族长各挑选了一只衷心安全的队伍送到白羽族，让他们直接受云火的统领。可以说，在白羽族、人鱼族和翼游族的族长知道了云火的存在后，兽人帝国国王王位的争夺就已经开始了。因为，能让三族心甘情愿承认的国王，只有赤红野兽，只有火云大帝真正转世的云火。 　　终于，三族的科学家们不负众望地找到了人类未来星的位置。早已做好准备的云火就和红赤踏上了寻找云霄和两位父亲的星途。从白羽族所在的星域来到未来星，路上所需的时间整整十八个月。但不管多么的遥远，不过多么的艰难，云火都会去寻找他的伴侣，他命定的伴侣。 　　对于自己二十年来的煎熬，云火只是淡淡带过，可云霄却能想像得到其中的痛苦。他不过是两个月就已经痛苦得快死掉了。云霄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在云火说完后，他抽泣地说：“云火，带我走，马上就走。” 　　擦拭云霄的眼泪，云火道：“一周后就出发。我需要准备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我们要在星船上呆十八个月。” 　　“嗯！” 　　用力抱住云火，云霄一遍遍低喃：“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带我走，云火，带我走……” 　　“你只能是我的。” 　　安慰了云霄许久，直到把还疲惫的云霄哄睡了，云火这才去正式见两位父亲。相比自己两世的阿爹和阿爸，云火更重视的是这两位父亲。云火先是很尊敬地给两位父亲倒了茶，然后把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两位父亲，包括上一世的情况。两位父亲尽管还是没有想起来，但听着就一次次眼眶泛红了。上一世，他们有那么多可爱的孙子！ 　　说完之后，云火郑重地说：“父亲、阿爹，我和红赤不仅要接云霄回去，也要接你们回去。我和红赤会用一周的时间补充路上需要的物资，一周后，我们就走。我恳求你们，和我们走。” 　　赵富强看向郭行磊，郭行磊握住赵富强的手，沉声说：“你们现在的世界已经很文明了。我们去了，很可能给你拖后腿的。” 　　“不会！” 　　红赤插话：“父亲、阿爹，你们不走，我也要把你们带走。” 　　两位父亲的眼眶又感动地泛红了。郭行磊又看向赵富强，赵富强紧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下头。郭行磊更加握紧赵富强的手，看向云火：“好！我们和你们走！” 　　红赤笑了，云火倾身，微微拥抱了一下两位父亲。 　　要走了，两位父亲也就不给自己什么后顾之忧了。接下来四个人就开始商量这一周的安排。要走了，那就把该卖能卖的都卖掉，除了购买路上的所需以外，也要购买一些兽人帝国可以用到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一些种子。郭行磊和赵富强先去辞职，然后把两人名下的房产都掛出去。赵富强现在所住的房产是联合政府分配的，没有出售权，但赵富强为了儿子的今后，自己额外购买了两套房产，都要赶快抛售变现。 　　所做就做。除了云霄在房间里熟睡，四个人立刻忙碌了起来。今天要做的是打包行李。别的先不说，云霄的东西云火是要全部打包带走的。 　　打包云霄的东西，云火不让任何人插手，红赤也不行。云火打包的速度很慢。一件件闻闻云霄的衣服，一样样摸摸云霄使用过的物品，他彷彿就看到了云霄的成长轨迹，特别是云霄从小到大的那些照片。这些又怎么不是云火曾经的遗憾呢。这一世，他从小到大也照了许多的照片，为的就是等找到云霄后给云霄看，因为这同样也是云霄的遗憾。 　　红赤很“懂事”的帮两位父亲收拾行囊。一边收拾一边点菜，还不停地强调他现在有多么可怜，每天都吃那么难吃的食物，有时候还得喝更难喝的营养液，听得两位父亲心疼不已。 　　等到云霄再次睡醒，一楼的客厅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郭行磊来回跑了四趟，把他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拉了过来，他的房子已经在房屋交易市场掛出去了。他开出的价格比市场价要低，只求尽快卖出去。 　　隔天，赵富强去学校给儿子办理了退学手续，理由是身体不好。云霄去看了好友千俊。千俊就住在附近。云霄没有告诉千俊他要去另外一个星球了。他给千俊夫夫和他们的家人、孩子买了许多礼物，只说他要和父亲出门旅游，段时间可能回不来。千俊自然发现了云霄家里来了客人，云霄也只说是父亲朋友家的儿子。这次离开，他这一辈子恐怕就不会回来了，云霄却没有什么难过的，反而有种“那边”才是他应该生活的地方。 　　等到了半夜，云火和红赤把要带走的行李拿到隐形飞船上。云霄和两位父亲很惊奇地参观了隐形飞船。没想到兽人帝国的科技发展竟然如此的高端。云火却告诉云霄，兽人帝国如今科技的发达完全是因为云霄。还处于原始时期的兽人就开始接受人类高度文明的教育，云霄带来的平板书更是把兽人的历史进程提前了千年。原本现在可能还处于落后时期的兽人，因为云霄的到来，因为平板书，硬生生地发展到了如今反倒超越人类的高度文明社会。 　　云火这么说，红赤也这么说，但云霄没有任何的骄傲或自大。哪怕他真的就是兽神，也不及他能再次和云火在一起，更何况还有红赤。 　　云霄一直不敢问孩子们的事情。但他知道了他和云火是同时离开的，而且是他离开后云火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件事又换来了云霄的许多眼泪。别的孩子且不说，单是三个大崽子在他们离开后就一定会疯掉，所以云霄真的不敢问，他怕问出来他会承受不了。云火和红赤也没有告诉云霄。只是这件事终究不会一直瞒下去，因为回到兽人帝国后，他们就要前往火云星。 　　一周后的夜晚，未来星又一次毫无预警的停电全线停电。四艘隐形飞船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未来星的防护范围停在了云霄家的家门口。从四艘飞船上下来的十几位白羽兽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拿到飞船上，赵云霄家周围的住户全部被某种力量影响地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常。这一次的停电经历了三个小时，比上一次要少，但引起的恐慌和震盪却更加严重。 　　云霄和两位父亲觉得很抱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与激动。在云霄和两位父亲进入庞大的星船后，心中的歉意就只剩下激动了。 　　如来时那般，庞大的星船和上百艘战斗星舰没有引来一丝人类注意地飞离未来星的星域。站在窗边，看着浩瀚的宇宙，看着逐渐远去的未来星，云霄握紧环在他的腰间的手，低声问：“云火，这一世，你还要做国王吗？” 　　云火的赤眸深沉：“我的伴侣，只有王后的身份才能配得上。”沉默片刻，云火道：“我的身份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兽人帝国的国王最忌惮的就是赤红兽人。我不会让我的伴侣和孩子生活在不安宁中。” 　　云霄明白了。扭头，仰头，垫起脚尖，在云火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微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云火低头，吻住云霄。赤红野兽从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自己和他最重要的人，更不会一直接受别人的庇护。 　　缠绵的一吻结束，云霄还是问了：“上一世，我们走后，孩子们，还好吗？红赤应该，知道吧？” 　　云火又吻了吻云霄的唇，低沉：“悲伤肯定会有，但他们都很好，寿终正寝。” 　　“呼，那就好。三个大崽子呢？有没有结婚？” 　　“他们那么大了，年轻的雌性也看不上。不过还是那么任性。” 　　“……不结婚就不结婚吧，只要他们好好的。” 　　云霄鬆了口气，大崽子没事就好。云火收紧手臂。 　　 　　第277章 　　 　　从恢复上一世的记忆到现在，红赤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兴激动过，比找到了云霄还要高兴万分。原因就是，云霄怀孕啦啦啦啦！ 　　云火找到云霄之后就孜孜不倦地在云霄的身体里播种。自己找回了幸福，云火自然也希望他的兄弟红赤能早日找回幸福，再说好不容易找到了云霄，痛苦了那么久的云火只有云霄的爱和身体才能抚慰他。现在的云霄要比上一世他与云火相遇时年轻许多。所以一个月后，云霄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早孕的反应。由随行的白羽族的雌性精炼师确认之后，云火变成野兽高兴地“吼吼”叫，红赤更是在上百层高的星船内抑制不住激动地上下翻飞。 　　胎儿还小，云火还感应不到胎儿的性别，精炼师也查不出来。激动过后的红赤就开始时刻向兽神祈祷，这一胎一定一定要有贝塔儿。 　　赵富强和郭行磊上船后先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订婚仪式，等抵达了白羽星球后再举行结婚仪式。两人依然没有恢复记忆，但看到那一个个有着两对翅膀的白羽兽人，两人都觉得亲切不已。尽管想不起来，但种种迹象也早已令两人相信了云火和红赤还有云霄告诉他们的关于上一世的事情。 　　兽人发展了几万年，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不管是哪个族群的兽人，除了比较特殊的人鱼族外，刚出生的雄性兽人崽子都只有半兽形和兽形两种形态，只有力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变成最纯粹的人形。因此，现在的兽人帝国全境，纯粹的人形反倒成为了验证雄性兽人的力量强大与否的关键。雌性选择雄性也只会优先考虑具有人形形态的雄性兽人。人鱼族的雄性则是以能否变换双腿为是否强大的标誌。而也只有人鱼族的雌性是具有鱼尾的。但因为人鱼族雌性中出精炼师的比例比较高，又是所有种族的雌性中最漂亮的，因此人鱼族的雌性也深受其他种族雄性的喜爱。 　　云火被接到白羽族后就在族长的亲自照顾下开始了吸收能量石头的过程。在云火十岁的时候，他就具有了三种形态的转换。而如今的兽人帝国，首先，具有三种形态转换能力的雄性兽人在整个雄性兽人中只有三分之一，这与原始时期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其次，如果出生后就开始吸收能量石头，那么雄性兽人通常是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前变幻出纯人形；如果家庭的情况不好，不能从出生后就吸收能量石头，那可能到了五十岁才会拥有纯人形。但不管好与不好，都必须在七十岁以前变换出纯人形，不然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有转换为纯人形的希望。可绝大多数的情况是五十岁以后才变换出纯人形的雄性兽人是凤毛麟角，实际上五十岁就是一个分界线。 　　现在普通兽人的寿命，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能达到两百岁，所以成年的时间也晚了，通常是二十五岁成年。只有具有三种形态的雄性兽人才有可能成为四级以上的强者。所以具有三种形态的雄性兽人——人鱼是具有双腿变幻能力的雄性人鱼——在兽人帝国才会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也才能获得更多雌性的青睐。同理，具有精炼师能力的雌性会有更多的机会和选择挑选强壮的雄性，精炼等级越高，雌性的社会地位也越高。 　　而六级的雄性武斗士和六级的雌性精炼师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是生活在金字塔顶层的一群人。兽人社会的竞争激烈，不管什么时候，兽人都是以力量为尊，哪怕是雌性也同样如此。 　　可云火，在十岁就轻轻鬆松地具有了三种形态，红赤也是十岁的时候具有了三种形态。在兽人帝国，凡是具有三种形态的雄性兽人在人前都会展示自己的纯人形，那是荣耀和地位的象徵。但对云火和红赤来说，要不是不想引起混乱，他们才不要在众目睽睽中展现自己的纯人形，他们的纯人形是只有伴侣才可以看到。而云火现在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四级中段，红赤也有二级高段了。只不过白羽族的族长一直封锁着云火和红赤的消息，外界无从知晓。 　　这些情况，云火都告诉了云霄，云霄只觉得有些恍惚。他的记忆，他的习惯还停留在丛山平原的时候。对他而言不过两个月的分别，兽人社会竟然有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很多习惯改变了，很多习惯和习俗消失了，云霄总有那么一点失落。不过现在他怀孕了，当前最要紧的是生下孩子，兽人帝国的情况比他了解的兽人世界复杂了许多。崽子看样子要在星船上出生了，这样也好。云霄能想到他们回去后会面临的情况，需要满对和解决的复杂环境，他是一定全力支持和帮助云火还有红赤的，如果那个时候怀孕、生崽子，会分走云火和红赤的很多精力。在星船上生，等抵达白羽星，崽子也可以交给两位父亲帮忙带着。 　　星船上有生态区，种植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兽人们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放在提升力量上，对吃的要求越来越低，到现在，只要能吃饱就好，也造成了饮食上的退化。但红赤和云火受不了。出发前，两人就在星船上弄了一块很大的生态区，就算他们的厨艺退步了许多——主要是上一世两人有三百多年就没做过饭——但做出来的食物至少比营养液好吃多了。现在有云霄和两位父亲在，两人终于回到了上一世的幸福生活中。 　　不过是一场沉睡，就相隔了万年。云霄在星船上一边安胎，一边学习兽人帝国当前的知识。他知道的那些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兽人社会了。云火和红赤也一起学习。两人之前忙着寻找云霄，落下不少功课，他们也同样需要学习。云霄和两位父亲已经戴上了红色的赤晶石。等到他们能使用出白光后，红赤就请人教他们如何更快地从能量石头中吸收能量，那样他们就不用一直佩戴。 　　有云火相伴的日子，云霄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能出去有多么无聊。每天饭后，云火都会带着云霄道生态区去散步，那里的空气最好。现在，只有在云霄面前，云火才会纯人形，其他时候，哪怕是对着红赤，云火也只是半兽形。红赤则始终保持半兽形形态，等贝塔儿出生，他才会露出纯人形，这是他对贝塔儿的承诺。 　　在云霄怀孕三个月后，云火感应出云霄的肚子里有两个崽子，一个是雌性，一个是雄性。云霄、云火、红赤和两位父亲有点点担忧，红赤更多的则是兴奋。一个雌性，很可能，不！一定就是他的贝塔儿。而他们担忧的则是那个小雄性会是谁？上一世，云霄的第一胎可是三个崽子，贝塔儿、亚立瑞和格阿兹。 　　不管是云霄、云火、红赤，还是两位父亲，上一世的崽子一个都不能少，不然他们的人生就不完整了。云霄和云火不愿意去设想会不会有一个“新”的崽子出生，虽然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的崽子，可他们想要的只有上一世的崽子。 　　带着这样的忐忑和紧张，在云霄怀孕九个月又十天，星船航行了一半的时候，云霄出现了阵痛。云火在产房里陪伴云霄，红赤坐在门口双手抱膝，面部紧绷。此时的他紧张得嘴巴都发苦了，心脏更是几乎要跳出来。 　　上一世，他27岁才为云火生下第一胎；这一世，他和云火的第一胎崽子在他20岁的时候到来。云霄抓着云火的手，按照医生的要求一次次用力。在心里祈求兽神，把他的孩子都“还给”他。 　　“啊——！” 　　伴随着云霄的一声充满痛苦的大喊，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在产房响起。看到那个崽子，云火的心，沉了沉，是一个全身赤红，唯独尾巴是全黑色的雄性崽子。上一世，他和云霄没有一个崽子出生后是这样的，这就意味着这个孩子是一个“新来”的。 　　“是小雄性！” 　　医生和助产的精炼师都很高兴。云霄也看到了那个崽子，他的心脏揪紧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心情很复杂。云火擦去云霄的眼泪，出声安抚：“不管崽子长得什么模样，都是我们的崽子，我都会爱他。” 　　“……嗯。” 　　深吸了一口气，云霄深呼吸，准备迎接下一个崽子。 　　五分钟不到，云霄很顺利地生下了第二个孩子，一个白嫩的小雌性。看到这个小雌性，云霄笑着眼泪涌出，是一个一头黑发的小雌性，贝塔儿就是黑头发！云火略显激动地亲吻了云霄，鬆开云霄的手就起身去看那个小雌性。小雌性在精炼师的怀里低声哭着，闭着眼睛。云火走过去一看，不需要看孩子的眼睛，他就可以肯定那是贝塔儿。 　　云火回头激动地喊：“云霄！是贝塔儿！是我们的贝塔儿！” 　　紧接着，外面有人砰砰砰地敲门：“把贝塔儿给我！”是红赤。 　　云火拉上产床边的帘子，给红赤开了门。两对翅膀张开的红赤闷头就往里冲，结果被翅膀卡住了。慌乱地阖上翅膀，红赤的两只眼睛深红：“贝塔儿呢！把贝塔儿给我！” 　　“贝塔儿在哭，你别忘了他现在离不开阿爸！”云火全身也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眼眶甚至都有些发热了。他带着红赤去看贝塔儿。只是一眼，红赤的眼角就湿润了：“是贝塔儿！是我的贝塔儿！”就算那时候他还是半人半兽，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贝塔儿出生时的模样，就和现在一样！ 　　“云霄还没好。你等等。一会儿把贝塔儿抱到云霄身边，你在床边守着。”云火也不像上一世那样那么防备红赤了。经历过痛苦煎熬的他很理解红赤的艰难等待。 　　红赤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亦步亦趋地跟着精炼师。云火去照顾云霄。等到把云霄抱回房间，把贝塔儿放到云霄的身边，云火在床头坐下，红赤跪坐在地毯上痴痴地看着贝塔儿。贝塔儿睡了，刚出生的他还不会喝兽奶，要先睡一会儿。红赤忍了半天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贝塔儿的小指头。贝塔儿的指头动了动，但他没有哭，还是沉沉地睡着。那一刻，红赤低下了头，不想让云霄和云火看到他的失态。 　　长子，还没有取名的小雄性也安静地在阿爸的身体另一侧睡着。云霄摸了摸儿子软软的头发，心情却有些沉重。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却控制不住。云火摀住云霄的眼睛：“你累了，睡一会儿，我把儿子抱到父亲和阿爹那边去。” 　　“让他在我身边吧。” 　　“……好。” 　　云霄也确实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在他睡着许久后，红赤才抬起头来，眼角还有些泛红。他这时候才分出了一点心思去看雄性崽子，第一句就是：“这是哪个？”他不记得家里有那个孩子的尾巴是全部的黑色。 　　云火沉声说：“哪个也不是。” 　　红赤一愣，看向云火：“不是应该是亚立瑞或，格阿兹？” 　　“不是。” 　　云火吐了一口气，低声：“不要在云霄面前提。” 　　红赤蹙眉，点点头。再次看向那个崽子，红赤的眼神复杂了。云霄和云火的崽子他当然会喜欢，但，他还是更想喜欢他熟悉的那几个崽子啊！ 　　 　　第278章 　　 　　贝塔儿和小雄性睡饱后就睁开了眼睛。贝塔儿不出意外的是一双淡红色的眼睛，红赤笑得别提多傻了。不过红赤的笑容看在云霄的眼里却有些鼻酸。而睁开眼睛的小雄性，令云霄、云火和红赤的失望消散了些许，小雄性有一双黑亮的眸子。尽管现在他还看不清东西，但已能看出那双眼睛像云霄。 　　两位父亲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对这两个孩子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小野兽形态的小雄性，就觉得新奇又好玩。云火给小雄性起了名字——星羽——在星际中出生，在星船上出生，在白羽族的保护下出生。姓自然是跟云火的姓，“图佐”。 　　兽人帝国，“图佐”这一姓氏就代表着赤红野兽一只的血脉。赤红野兽的血脉消失了多久，“图佐”这一姓氏就消失了多久。云火“回归”，“图佐”这一姓氏自然也就回归了。早早就做了爷爷的赵富强和郭行磊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星羽的身上，因为贝塔儿是小雌性，他们没法亲自照顾。贝塔儿还是离不开阿爸的身边，但阿爹、红赤和两位爷爷碰他，他不会哭。 　　红赤白天就窝在云霄和云火的房间里，晚上才依依不捨地离开，还是云火强行把他拽出去的。一直过了三个月，贝塔儿看得清楚了，红赤终于可以和贝塔儿更近一步，逗贝塔儿玩，偶尔能抱到贝塔儿。 　　回去的路途遥远，生下了崽子，云霄保持着上一世的习惯，亲手给家里的人做衣服。现在的兽人仍然要穿幻兽衣，所需的材料依然是异兽的皮。当然，也有高科技合成的幻兽衣，但这种幻兽衣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雄性变身方便，本身不能增加雄性的战斗力。通常是居家悠閒时穿的，云火和红赤来找云霄时穿的幻兽衣就是合成的。如果他们要出去打猎、作战，就必须得穿异兽皮製作的幻兽衣，而且是异兽皮的等级越高，製作出的幻兽衣带给雄性的力量也就越大，这一点和原始时期是一样的。 　　星羽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只小野兽，最喜欢往阿爸和阿爹的身上爬，尤其喜欢阿爸。黑色的眸子又大又亮，经常一副呆萌呆萌的样子。每次看到这个儿子，云火当初的失落就一点点消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和云霄的孩子。 　　四肢抱着奶瓶，进入四个月就开始长牙的星羽大口大口喝着兽奶，时不时再咬几口奶嘴磨牙。他每天都会咬破好几个奶嘴。还好奶嘴可以重新加工再利用，不然这么漫长的路程，再多奶嘴也不够他咬的。星羽不喜欢变成半兽形宝宝，这是刚出生的雄性幼崽的习惯，云霄也不要求。在星羽喝完一整瓶的兽奶，把奶瓶往旁边一丢，然后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摇着黑色的小尾巴步伐坚决地朝身边的阿爸走去。 　　云霄拿起奶瓶放到茶几上，抱起星羽。先摸摸他的小肚子，鼓鼓的，他又拿过茶几上的一个小碗，餵星羽吃肉泥。星羽舒服地窝在阿爸的怀里，幸福地舔肉泥吃。单人沙发上，红赤正晃着贝塔儿。贝塔儿刚喝了兽奶，快睡了。云火没在。他虽然在星际中，但还是有事情要处理。云火的身份不同，在他可以说话之后，他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红赤一如以往地不管事，反正云火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云火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红赤现在比云霄的年龄小，但云霄仍把他作为自己的兄长。拥有上一世记忆的红赤也不愿意做云霄的弟弟。 　　吃完了肉泥，又吃了半个水果，星羽吃饱了。从阿爸的怀里下来，他看着地毯，想从沙发上跳下去。云霄摸摸他的头，把他抱了下去。星羽一落地就撒欢地跑了起来。遗传了云火的强大，星羽的发育也比同龄的兽人崽子们快很多。 　　晚上，云霄先给贝塔儿洗了澡，然后让红赤去哄贝塔儿睡。贝塔儿没有上一世那么害怕陌生人，也或者本能的，他不会害怕他最亲密的红赤阿爹。云霄带星羽去洗澡。泡在崽子专用的小盆里，星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阿爸揉肚子好舒服。星羽很乖，他好动，但只会在阿爸身边跑跑，或者自己跟自己玩。如果爷爷带他出去散步，他就会很乖地被爷爷抱着或跟在爷爷身边，不会到处乱跑，更不会四处捣乱。出生后，他也很少哭，除非尿床或者饿了。现在，他一饿就去舔阿爸、阿爹或爷爷的手指头，而他现在已经不会尿床了。 　　给小野兽洗完澡，云火也回来了。看到从浴室里出来的伴侣，云火上前把昏昏欲睡的星羽抱过来。云霄看看床边，小声问：“红赤回去了？” 　　“我把他丢出去了。” 　　“……”云霄转移话题，“你去洗澡吧，我已经洗过了。” 　　“好。” 　　把星羽放到小床上，云火直接扒光自己，赤裸地进了浴室。云霄把贝塔儿也放到小床上，铺好被子上床。每天都在星船上，也脏不到哪去，云火很快就洗好出来了。看一眼熟睡的两个儿子，云火赤条条地上床，掀开被子，压在了云霄的身上。 　　“孩子在。” 　　“他们听不见。” 　　不一会儿，压抑的呻吟响起，云火把声音隔绝在大床周围，小床里的两个崽子丝毫不受影响的熟睡着。 　　早上醒来的时候，云火已经不在床上了，贝塔儿也不在小床里了。只有星羽还在睡。不过贝塔儿也应该还在睡，该是被红赤抱走了。 　　云霄下了床，腿根发软。坐了一会儿，他慢慢站起来走到小床边，摸摸星羽的小屁股，乾燥的。看一会儿时间，星羽一会儿该吃奶了，云霄出了卧室。 　　云霄和云火住的套间是一室一厅。云火不在，不过茶几旁边有一张餐车。餐车上的食物都保温摆着，有粥有蛋羹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这是云霄的早餐。云霄在餐车旁坐下。先喝了一杯温水，云霄吃蛋羹。等到吃完蛋羹准备喝粥了，卧室里传来“啊啊啊”的叫声。云霄立刻放下勺子起身。 　　推门进去，果然星羽醒了，还很难得的变成了半兽形的形态。云霄快步走过去抱起星羽，星羽闻阿爸的嘴，他闻到了香香的食物味道。把星羽抱到客厅，云霄先餵他喝水。星羽两只小手抱着奶瓶大口喝水，明显渴了。云霄则盯着星羽的脸，星羽很少变成半兽形，好不容易变过来一次，他当然要多看看。只是看着看着，云霄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对劲了。 　　“嗝。”打了个水嗝，星羽变成了小野兽，扭头看向餐桌，呜呜叫，他要吃。 　　云霄勉强回神，拿走奶瓶，取过餐桌上的装满兽奶的另一只奶瓶。星羽抱住奶瓶就喝。云霄盯着星羽的小兽脸，摸摸，又摸摸，最后哄道：“宝贝，你变成刚刚的样子好不好？变成半兽形。” 　　还听不懂话的星羽茫然地看着阿爸。云霄有点急了，又说：“宝贝，你变成‘人形’好不好？”着急的云霄拿走了星羽的奶瓶。星羽的嘴角沾着几滴兽奶，更茫然了，阿爸为什么不给他喝了？ 　　“宝贝，乖，变成刚刚的‘人形’。” 　　星羽看看阿爸，再看看阿爸手里的奶瓶，再看看阿爸，再看看阿爸手里的奶瓶，然后鼻子吸吸，委屈了。阿爸不给他喝兽奶。 　　“呜……” 　　“宝贝乖，像刚刚那样。”云霄放下奶瓶，摸星羽的尾巴，摸他的耳朵。星羽的小身体抖了抖，突然变成了半兽形，然后伸手要他的奶瓶。云霄把奶瓶还给儿子，抱高儿子看他的脸，看着看着，云霄的呼吸颤抖了。星羽不习惯半兽形，喝了一会儿兽奶又变成了小野兽。这回，他四肢小爪子紧紧抱住奶瓶，生怕阿爸又不给他喝了。 　　云霄的眼圈红通通，他深吸了几口气，抱着星羽往旁边挪了挪，按下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云火的声音：“云霄，你醒了？” 　　“云火，你快回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 　　“是星羽，你快回来。” 　　“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云霄一手抱紧星羽，一手摀住眼睛，胸膛起起伏伏。 　　没多久，就听“碰”的一声，云火撞开门冲了进来。刚刚受了阿爸委屈的星羽又被阿爹吓得掉了奶瓶，当即变成有着兽崽耳朵、兽崽尾巴的半兽形小幼崽就哭了起来。云霄连忙轻拍星羽哄，然后对明显也被吓到的人说：“云火，你快过来看看星羽像谁！” 　　云火的尾巴抖了一下，几步窜到沙发旁从云霄怀里抱起儿子。一看到儿子那张哭得梨花带泪的脸，云火的赤瞳明显的紧缩。哭得太伤心，星羽身子一抖变回了小野兽。云火很过分地放出威压，逼得儿子又变回半兽形，星羽“哇”地一声哭得更伤心了，扭着小身子要找阿爸抱。 　　云霄心疼地抱过星羽，在星羽毛茸茸的小脸上亲了好几口。云火走过来，星羽见状努力往阿爸怀里钻，被阿爹的威压逼迫的感觉太不好了，他不要不要。 　　“没事，没事了。”云霄一边轻拍星羽，一边亲吻他，哄他。星羽很快不哭了，不过小脑袋埋在阿爸的怀里不肯出来。云火的眉头拧着，云霄坐下，拍拍身边，云火马上坐下。云霄亲吻儿子，哄：“宝贝，变过来，像阿爹这样。”说着，他挑起云火的尾巴，“宝贝，像阿爹这样，让阿爸好好看看你。” 　　哄了半天，星羽从阿爸的怀里探出头，呜呜地叫。云霄亲了亲他，然后看向云火。云火伸手，星羽马上又把自己埋起来了。云火的大手落在星羽的小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一句话不说。摸了好久，云火又摸星羽的小爪子，星羽不怕阿爹了，再次探出头来。云火单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甩甩尾巴，摸摸自己的耳朵：“像阿爹这样。两条腿站立。星羽。” 　　星羽黑黑亮亮的兽眼瞅着阿爹，云霄也摸他的尾巴，摸他的耳朵。可能是受到了阿爹的影响，星羽哆嗦了一下，变过来了。 　　刚哭过的眼睛还有点红，胖乎乎的脸蛋也有点红。半兽形的星羽，那双黑亮的眼睛像极了他的阿爸。被阿爸握在掌心的小尾巴尖动了又动，赤红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有点乱。云霄和云火紧盯着星羽的脸蛋，好半晌后，云火从云霄怀里抱过星羽，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屁股，声音发哑：“马上改名字。” 　　云霄擦了下眼角，嘴唇颤抖，笑着用力点头。云火把儿子放到自己的肩膀上。马上要被改名字的星羽两手抱着阿爹的脑袋，张嘴去咬阿爹的耳朵，和他一样红红的耳朵。 　　云霄凑过去，在儿子的脸上亲了口，接着在云火的脸上亲了口，极力克制着眼角的泪水说：“我们的奇罗，回来了。” 　　云火单手扶着儿子，另一手搂过云霄，“嗯”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泄露出他的激动。他的长子，回来了。 　　 　　第279章 　　 　　——“奇罗！你怎么可以吃老鼠！” 　　——“云霄叔叔……对不起……” 　　——“你愿意让我，做你的阿爸吗？” 　　——“我愿意！我愿意云霄叔叔做我的阿爸！” 　　——“阿爸……我想吃生鱼片……” 　　——“阿爸，弟弟交给我吧。” 　　——“阿爸，我也是你亲生的。” 　　握着儿子的小手，云霄的眼泪滴落，他急忙擦去。这不是伤心的泪水，是喜悦，是感恩。感谢兽神的恩赐，把他以为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长子早就送到了他的身边。只怪他太粗心。 　　他的小奇罗，和三个大崽子一样，最盼望着就是能做阿爹和阿爸真正的孩子。这一世，他的奇罗愿望达成了，成为了他和云火真正的长子。他的奇罗，有着阿爹的头发，有着阿爸的眼睛。尽管与成年后的模样相差许多，但却有着八分神似他初见奇罗时的模样，最大的区别只是肤色。 　　兽神把奇罗和贝塔儿还给了他，云霄一手摸上肚子，他相信，兽神会把他的儿子都还给他。想到什么，云霄亲了亲儿子的小手。如果，如果这一世，博森也会回来；如果，博森仍然会与奇罗相爱，不管他们是不是亲兄弟，他都不会反对。他只要他的孩子幸福。 　　肩膀上多了一只安慰的手，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我们的孩子都会回来。” 　　“嗯！我相信。”抹了抹脸，云霄笑了，“我以前经常遗憾没有奇罗小时候的照片，现在不用遗憾了。云火，去拿相机，我要给孩子们照很多很多照片。” 　　云火马上去拿相机。 　　等到云霄拍够了，他放下相机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看儿子的云火，受儿子的影响，他忍不住问出：“云火，你见到过康丁和吉桑还有瓦拉他们吗？” 　　云火的眼神沉了些许，说：“没有。” 　　云霄瞬间低落了，云火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总会遇到的。他们不作为我的阿爹和阿爸出现反而更好。这样我顾虑的地方就会少。” 　　云火没有隐瞒云霄兽人帝国的情况。云霄握住云火的手，不管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他都会和云火在一起。 　　红赤得知星羽竟然是奇罗，着实惊奇了一把。惊奇过后，红赤也很高兴，熟悉了几百年的孩子又回来了，他当然高兴了。不管奇罗是否能记得上一世的事，这都无关紧要了。两位爷爷听了原因之后，也接受了长孙改名为奇罗的决定。 　　贝塔儿被红赤“霸占”了，云火和云霄就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奇罗的身上。上一世，奇罗太懂事，懂事到在三个大崽子出现后，云霄对奇罗都有了疏忽。现在，奇罗成了他们真正的长子，云霄更要弥补了。云火上一世很少会和家里的崽子们玩耍。现在，他只要有时间，只要奇罗醒着，他就会配奇罗玩。奇罗最喜欢玩的就是爬到阿爹的身上玩阿爹的尾巴。 　　路途不管多么遥远，总有抵达的时候。历时十八个月又十六天，星船抵达了兽人帝国星域的范围。把奇罗和贝塔儿留在星船上，交给两位爷爷照看，云火和红赤带着云霄达成一架小型的隐形飞船离开星船，悄悄前往火云星。星船则继续向白羽兽人的主星白羽星球进发。之所以要隐藏行踪，就是避免引来帝国其他势力的注意。火云星不是兽人居住的星球了，但火云星上有帝国忌惮的东西。凡是靠近火云星的飞行物都会引来各方的注意。 　　隐形飞船上，云霄俯瞰正在接近的那颗主要由蓝白绿三色组成的星球，热泪盈眶。那是他曾经生活过几百年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从星空中俯瞰这颗美丽的星球。云火的目光深沉了许多，他单手紧搂着云霄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告诉对方三个大崽子的事情。红赤也不开口，云火不知道怎么说，他更不知道怎么说。 　　飞船在一片森林的外围停了下来。三人从飞船上下来，云火变成野兽，云霄爬到他的背上。红赤也变成了鸟兽，两人快速向前方的森林飞去。等到云火飞进森林，云霄仰头，头顶是一颗黄色的月亮。 　　黄月了……以前的这个时候都是蒐集物资的时候。云霄突然异常怀念曾经的日子。兽人现在放弃了火云星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火云星寒冷的白月期太长，兽人们现在选择居住的星球，冬天最冷也不过三个月，一年也不会有那么长的时间。但如果要云霄选择，他仍愿意生活在火云星，这里才是他心中的“家”。 　　月光中，云霄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他压低身体激动地说：“云火，我看到肋骨了，这里是肋骨森林！” 　　“呜。” 　　云火只说要来火云星拿一样重要的东西，云霄就没有多问。现在云火带他到了肋骨森林，云霄激动了：“我们会回家看看吗？” 　　“呜！”会！ 　　云火和红赤的目的地很明确。两人降低身体，在密林中低飞。越飞，树丛越茂密，两人索性奔跑。这样有一个多小时，两人在一处看似废墟的地方停了下来。云火的尾巴卷住云霄，把人放了下来。云霄不解地看向变成半兽形的伴侣，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云火深深地看了一眼废墟，搂住云霄，声音有些沙哑：“云霄……大崽、红崽和黑崽，三个大崽子……在里面。” 　　云霄的心颤抖了一下，仰头：“什，什么意思？三个大崽子，葬在，这里吗？” 　　云火的下颚紧绷，说：“上一世，我和你离世之后，三个大崽子把我们的身体，放在了冰洞的最深处，三个大崽子……殉葬了。” 　　“……！”云霄的眼睛猛然瞪大，呼吸一瞬间停滞，脑外“嗡”的一声没了反应。云火抱起云霄，一手快速抚摸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声音更加沙哑了几度：“云霄，三个大崽子，不愿意离开阿爸。现在，该是接他们‘回家’的时候了。” 　　云霄的呼吸陡然急促，五六次喘息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悲鸣。两手死死揪着云火的衣服，云霄的声音高昂了几度，撕心裂肺：“大崽！红崽！黑崽！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云霄，云霄……”云火亲吻云霄，红赤在一旁站着默不作声。云霄的哭声在黑夜寂静的森林里显得那样的突兀，又显得那样的揪心。云霄想过许多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的就是三个大崽子会殉葬。云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生生撕裂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白。他的大崽、红崽、黑崽，他的崽子！他的三个大崽子！ 　　“啊……唔……大崽子……我的大崽子……” 　　云火两手用力抱住云霄，低声安慰，他又何尝不揪心，不伤心。云霄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云火牵住他的一只手，上前几步，指甲弄破云霄的手指，血一滴滴，滴落在废墟上。紧接着，云火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下血水。在他这么做的时候，红赤也滴下了自己的指尖血。 　　血滴落的地方，白色的光芒闪烁。云火亲吻云霄：“大崽子们有反应了。” 　　云霄扭头看过去，用力擦了擦眼睛。他看到了白色的光芒，看到了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多，复盖的面积越来越大，他哭着喊：“大崽、红崽、黑崽……阿爸来了，阿爸和阿爹来了……唔……”疼，太疼了，心脏的地方太疼了。 　　白色的光芒复盖了整个废墟，就在那一瞬间，三道黑色的影子冒了出来。云霄的眼泪涌落：“大崽！黑崽！红崽！” 　　三道黑色的影子朝着红赤、云火和云霄席卷而来，就在他们穿过三人的身体时，三道黑色的影子有一个明显的动作停滞，接着，三道影子包围了云霄，淡淡的、轻轻的声音在红赤、云火和云霄的耳边响起。 　　“啪啪……” 　　“唔呜……大崽子！”云霄伸手去拥抱三个孩子，却只搂住了一团的空气。 　　“啪啪……”轻轻的呢喃，带着眷恋、带着不捨、带着委屈、带着苦苦等待的失落……风扬起，三道黑色的影子围着阿爸转了一个圈，卷起了阿爸的眼泪，卷起了阿爸的头发，再又一声“啪啪”的低唤中，三道黑色的影子如来时那样，又陡然消失了。 　　“大崽子！” 　　云霄的眼眶欲裂，他努力伸长手臂想要抓住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他的大崽子！ 　　云火和红赤的眼角都有了水痕。随着三道黑影的消失，废墟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云火在云霄的太阳穴上用力一吻，低哑地说：“我们进去接他们回家。” 　　“我的大崽子……我的大崽子……”云霄全身无力，他的三个大崽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轰隆轰隆，废墟全部陷落，当轰隆声消失，三人的面前露出了一条黑暗的通道。云火第一个抬脚，大步走了进去，红赤紧随。而云霄只记得那三声呢喃。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很想你……我们，很想你呀……啪啪……阿爸…… 　　 　　第280章 　　 　　一路上，云霄哭得不能自抑。云火和红赤使用能量屏障隔绝了冰洞内的严寒。两人速度极快地往冰洞的最深处飞行，尽管所经之处没有一丝的光亮，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速度。飞了不知道多久，如果云火和红赤这时候撤掉屏障，三人会瞬间被冻成冰块。 　　在云火停下时，泪眼模糊的云霄从云火的怀里抬起头，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云火和红赤看得清楚，面前没有路了，被堵住了。云火拉过云霄的手，再次弄破他的手指，滴下血水。云霄的血好似就是开门的钥匙。第一滴血刚刚滴下，轰隆声就响了起来，第四滴血滴下后，云火含住云霄的手指，面前出现了光亮。云霄咬住嘴，压下自己的哭声。 　　光线越来越亮，伴随着雷鸣般的轰隆声，面前的“墙”坍塌，那一刻，云霄的哭声溢出。“墙”后，有几个人躺在那里。周围摆放着许多颗深海明珠，那些光亮就是深海明珠发出的。云火抱着云霄迈进去，红赤随后。 　　上一世的火云大帝、云霄王后表情安详地躺在铺着华丽兽皮的地上。白羽族族长红赤与他的伴侣贝塔儿躺在另一边。四个人的表情都很安详，不同的是，云霄王后的身体並不是紧挨着他的伴侣火云大帝，而是他的三个大崽子。他的三个大崽子如儿时那样，红崽和大崽一左一右紧抱着阿爸，黑崽蜷缩在下方，抱着阿爸的双腿。即使是死，他们也要守着阿爸，也要陪着阿爸，也不要离开阿爸。 　　云霄的眼泪冲破屏障，化成一颗颗晶莹的冰珠。尽管知道真相，但第一次见此情景的云火和红赤也没能忍住眼中的泪水，只不过两个人很快克制住了。云火上前，单手抱着因为极度的伤心而浑身瘫软的云霄，另一手轻轻地抚摸彷彿睡着般，却全身复盖着冰霜的三个大崽子。半晌后，云火才发出声音：“大崽、红崽、黑崽，阿爸和阿爹，来了。” 　　“大崽子……”云霄几乎要哭晕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出现。晶莹的光芒笼罩在几位“沉睡”的人身体上。云火抱着云霄后退，红赤也后退。晶莹越来越多，沉睡的几人的身体却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云霄大喊起来：“大崽子！大崽子！” 　　一个时空，又怎么能够存在两个同样的人？在云霄的哭喊中，火云大帝、云霄王后、红赤族长和贝塔儿族后的身体彷彿也化成了那一颗颗晶莹，晶莹旋转得越来越快。火云大帝、云霄王后和红赤族长化成的晶莹在一阵耀眼的绚烂中，消失在了云火、云霄和红赤的体内。三个大崽子的身体完全消失了，无法接受的云霄晕倒在了云火的怀里。他没有看到，三个大崽子化作的晶莹最终消失在了他的身体里。 　　啪啪……嗒嗒…… 　　※ 　　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接着，就有人在他耳边低唤：“云霄。” 　　是云火……心窝处紧随而来的就是揪痛，云霄缓缓睁开眼睛，眼泪随之滑落。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泪水也没有停止过。 　　云火心疼地为云霄擦去眼泪，云霄怔怔地看着云火，半晌后开口：“大崽子呢……” 　　云火的牙根紧了紧，说：“我们回到星船上了。大崽子见到了阿爸，就回到阿爸的怀抱里了。”说着，云火握住云霄的手，给他力量，给他面对下去的信念，“我们的奇罗成为我们真正的儿子回来了。我们的大崽子也会成为我们的儿子回来的。三个大崽子守护了阿爸这么多年，一定会继续守护下去的。你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三个大崽子‘回来’，他们会回来的。” 　　“他们会吗？” 　　云火一遍遍擦拭云霄的眼泪，重重点头：“会的，一定会的。他们一定会作为我们的亲生崽子回来的。” 　　云霄的呼吸颤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大崽子们，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奇罗，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了，大崽子们，也一定会，对不对？” 　　“对，三个大崽子肯定会。”云火亲吻云霄的眼睛，“所以，你不能一直这么伤心下去了。你要怀崽子，怀三个大崽子。” 　　云霄闭上眼睛，眼泪弄湿了云火的嘴唇。他死死握着云火的手，彷彿握着一根浮木。 　　“大崽子会回来？” 　　“会的，一定会的。兽神一定会把他们送回来的。” 　　云霄抬起双臂抱住云火：“云火，要我。”他等不及了。 　　尽管心疼，但云火没有拒绝。他吻掉云霄的眼泪，吻上云霄带着泪珠的唇，上床，变成野兽。 　　另一间房间内，红赤抱着贝塔儿面容严肃。那颗贝塔儿化成的晶珠，在他回到星船上见到贝塔儿后就消失在了贝塔儿的体内。在山洞里，他上一世的身体消失时，他的脑中曾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模糊到他甚至认为那不过是幻觉。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幻觉是不会存在的，所以，那是真的。 　　贝塔儿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在“吸收”了那颗珠子后，贝塔儿就一直在沉睡。红赤轻轻地摸摸贝塔儿的小身体，爱恋地亲亲贝塔儿的小脑袋。贝塔儿，他命定的，只能由兽神生下来的、属于他的伴侣。也注定了，他的伴侣要在他的看护下长大，然后在成年后“嫁给”他，为他生下崽子。这是兽神，对他的补偿。 　　那段记忆太模糊了，红赤只依稀知道云霄是兽神的化身，他与云火是云霄的守护者。兽神爱的是赤红的守护者，而他与赤红守护者为了保护兽神献出了自己的神魂。兽神开闢了兽人世界，但兽神的世界也同样有着善与恶。兽神的一时心软，造成他最重要的两位守护者神魂破散，兽神用自己的神力留下两位守护者的一点神魂。兽神许下诺言，哪怕不再做神，他也要给自己的这两位最重要的守护者以幸福。 　　兽神陷入沉睡，兽神以化身入世，成为了普通的雌性。只要兽神的化身出现，他与云火就会出现。兽神会与云火相爱，他则会爱上兽神的雌性儿子，一世一世。也许，是在失去时，兽神才感悟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神，也有感情。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红赤有感觉，这段模糊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也许一觉醒来他就会忘记这段记忆。红赤又亲了亲贝塔儿的小脑袋。他的小伴侣……发自内心的，轻鬆地笑了。也许下一次他轮迴的时候会失去自己的记忆，但那又何妨。只要他现世，他的伴侣就只会是贝塔儿，云霄和云火就一定会出现。对他来说，云霄不是什么兽神，只是他的弟弟。 　　可以永远地和自己唯一的弟弟，和自己唯一的哥哥，和自己唯一的伴侣在一起，就足够了。红赤第一次笑出了声。云霄一定也发现了爱情的美好所以才捨不得回归神殿。做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又有什么意思呢。还是做他的弟弟，每天给他做好吃的最好。 　　红赤又这样一段模糊的记忆，云火也有。只不过他无心去整理这段记忆。在他用兽形要了云霄一次后，云霄哭得没有那么伤心了，不过还是会流泪。云火好不容易劝云霄吃了些东西，然后把人抱在身上抚摸、安慰。云霄的眼睛很疼，他窝在云火宽厚的身上，时不时会抽泣几下。 　　“睡一会儿吧。”云火揉云霄的太阳穴。 　　云霄带着鼻音说：“一闭上眼睛就想大崽子。” 　　“……我把奇罗抱过来？” 　　“嗯。” 　　云火动作温柔地把云霄抱到一边，下床去抱奇罗。很快，云火把奇罗抱了过来。看到长子，云霄更难受了，但也有了一些安慰。奇罗小野兽地往阿爸的身上爬，云霄抱起奇罗，用脸蹭奇罗身上软软的毛，眼泪又滴了下来。 　　奇罗舔舔阿爸的眼泪，他还不明白阿爸为什么会哭，甚至不明白眼泪是什么。云火把云霄抱回身上，抱住他的伴侣和长子。在云火的抚摸和怀抱奇罗的安慰下，云霄又陷入了昏睡。云火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在云霄的头顶印下深情的一吻，他在心里道：【云霄，你不是什么兽神，你只是我的伴侣，永远的伴侣。】红赤直到两天后才见到云霄。云霄的脸和眼睛还有点肿，不过精神明显比回来那天好多了。这两天，云火就没走出过房间，一直在陪伴在云霄的身边安慰他。看到云霄恢复了些许精神，红赤和两位父亲都暗暗鬆了口气。 　　云霄总是坚强的。他心疼三个大崽子，思念三个大崽子，但这两天他也想明白了光是哭泣是没有用的。他要相信他的三个大崽子会回来，奇罗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要调整好身体，做好迎接三个大崽子回来的准备。他必须抱有希望。 　　有了希望的云霄更精心地照顾奇罗，照顾贝塔儿，照顾云火和红赤还有两位父亲。云霄让云火给他找来好皮子和布料，他要给奇罗和贝塔儿做衣服，给云火和红赤做幻兽衣。云火又陪了云霄一天这才去处理工作。贝塔儿那天睡了足足一天才醒过来，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哭，因为饿了。贝塔儿没有恢复记忆，红赤也不知道那颗消失的珠子会对贝塔儿造成什么影响，不过他也不失落贝塔儿没有恢复记忆，这样也挺好不是吗？他再重温一次贝塔儿爱上他、离不开他的过程不是挺好。 　　红赤找了个机会问云火：“你那天在洞里有没有得到什么？”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云火沉默了片刻，说：“大概知道你我会出现的原因。” 　　“我也是。” 　　“然后呢？” 　　“云霄知道吗？” 　　云火蹙眉：“他没说，我也没问。” 　　云火其实不想问，他甚至不想云霄也得到这么一段记忆。云霄是他的伴侣，就这么简单。红赤问：“那你准备问吗？” 　　云火没有回答，不过看他的表情，他也在犹豫。红赤说：“你不想就别问了。” 　　“嗯。” 　　等云火暂时忙完手头上的一些事回到房间，就看到云霄搂着两个孩子在沙发上睡着了。贝塔儿躺在阿爸的怀里，奇罗小野兽形态地趴窝在阿爸的肚子上。云火放轻脚步走过去抱起奇罗放到一边，然后挨着云霄坐在地毯上，轻轻摸上云霄的脸。云霄的身体一动，陡然醒了。 　　“吵醒你了。”云火抱歉地出声。 　　云霄怔了怔，看向云火：“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云霄接着去看两个孩子，看到孩子们都在睡，他揉揉眼睛：“红赤呢？” 　　“不知道。可能在修炼吧。饿了吗？” 　　“不饿。就是想你。” 　　云火倾身就给了云霄一个吻，然后说：“把孩子交给父亲，我陪你到星船上走走好不好？” 　　“好。” 　　云火把两个孩子抱给父亲，贝塔儿在睡觉，交给父亲没问题。他还给红赤留了信，让他去接贝塔儿。牵着云霄的手，云火带着云霄在星船里散步。云霄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安安静静的。 　　走了一会儿，云火出声：“云霄。” 　　“嗯？” 　　“从山洞里回来，你有没有特别的感觉？比如哪里不舒服？” 　　云霄的鼻子瞬间酸了：“没有。就是特别想大崽子。” 　　“别的呢？有头疼吗？” 　　云霄摇摇头，抬头：“怎么了？” 　　“……冰洞里太冷，我担心还是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云火抬手抹了下云霄的眼角。云霄不走了，旋了个身抱住云火的腰，闷闷地说：“有你在，我怎么会被冻到。就是一想起大崽子，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不要伤心了，他们会回来的。他们怎么会捨得离开你？”云火的赤眸沉沉，云霄真的没有那段记忆吗？云火弯腰，单手抱起云霄，就像抱孩子那样。不过被云火这么抱习惯的云霄也不觉得有什么。脑袋靠着云火的肩膀，云霄说：“等大崽子回来，你再带我回‘故居’吧。” 　　“好。” 　　云火缓步往前走，不时低头吻吻云霄。在云火的怀里，被云火这样安抚，云霄心中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 　　又走了一段路，云霄才想起来一件事，问：“我们的身体，都没有了吗？我记得，好像都消失了。” 　　“嗯。我们算得上‘复活’，我们前世的身体也不应该再存在。” 　　“大崽子的，也消失了吧。”眼泪又快下来了。云霄急忙眨眨眼睛。 　　“……他们，只是回到了阿爸的怀抱。” 　　云霄的眼泪下来了，搂紧了云火的脖子：“我这次，能怀上吗？” 　　“今晚我们再做一次，一定能的。”云火的声音低哑了几分，“你忘了自己很容易受孕吗？” 　　刚升起的痛楚瞬间被这句话弄成了另一种感觉。云霄抿抿嘴：“也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也那么容易受孕……” 　　云火的脚步停下，声音更低哑了几分：“现在饿吗？” 　　“不饿。” 　　云火脚步一转，回房间。 　　 　　第281章（最终章） 　　 　　“奇罗，回来吃饭啦。阿爸做了你最爱吃的肉酱土豆泥哦。” 　　“呜呜～” 　　一只身体赤红，尾巴黑色的小野兽撒欢般地从花丛里跑了出来。早上起来刚换上的乾净衣服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小野兽跑到阿爸的脚边，尾巴甩呀甩，云霄转身带着小野兽去餐厅吃饭。小野兽变成了半兽形的小崽子，伸手要阿爸抱。才十五个月大的小野兽不仅跑得快站得稳，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能懵懂地听懂大人们说话了，不然也不会阿爸一说有肉酱土豆泥吃他就跑过来了。 　　花园里的仆人见状马上走过来弯腰抱起小崽子，云霄伸手：“给我吧。” 　　“大人，您不方便，我抱着吧。” 　　“没关係，给我吧。” 　　云霄把奇罗抱过来，亲亲，一手拖着奇罗的双腿，避免奇罗踢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奇罗搂住阿爸的脖子，在香香的阿爸身上蹭，蹭着蹭着，又变成小野兽了。摸着奇罗软软的小身体，云霄眼角含笑。 　　到了餐厅，云霄对为他拉开椅子的仆从说了声谢谢，然后抱着奇罗坐下。奇罗还不等阿爸坐好就迫不及待地跳到了饭桌上，他闻到好吃的味道了！云霄拿过碗，舀起一勺肉酱土豆泥，餵过去。 　　“呜呜～”奇罗喜欢的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餵奇罗吃了满满两大碗的肉酱土豆泥拌饭和一碗鱼汤，又餵了一个水果，云霄抱着吃饱了的小崽子去洗澡。洗得香喷喷，换了乾净衣服，奇罗窝在阿爸怀里昏昏欲睡了。云霄也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他索性和儿子一起睡。 　　云火回来的时候，云霄和长子睡得正香。吻了好眠中的伴侣，摸了摸长子，云火就出去了。他和红赤到白羽族族长那里谈事情，刚回来。云火和云霄住在位于白羽族圣地的一处极其隐秘的庄园内。原本，这里是白羽族历任族长祭祀先祖和火云大帝的地方。在云火出现后，白羽族的族长就把云霄安置在了这里。云火的身份一旦曝光就意味着兽人帝国的波澜出现，原本云火接云霄回来后就准备曝光身份了，哪知云霄从火云星回来后又怀孕了，云火就推迟了曝光的时间。等云霄这一胎生了之后再按计划行事。 　　红赤恢复记忆就会搬来和云火一起住，反倒很少和自己这一世的亲生阿爹、阿爸住在一起。红赤的身份对白羽族族长来说也很尴尬。红赤是族长的儿子，但红赤与白羽族流传下来的白羽族历史上第一任族长的画像一模一样，再加上后来云火的证实，白羽族族长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了。所以红赤搬来与云火一起住也有一层这样的原因。红赤也不喊族长“阿爹”，直接叫名字。 　　在一切还没有曝光之前，红赤去哪里都要带着贝塔儿。贝塔儿最粘的也是红赤。对此红赤十分的满意。贝塔儿没有恢复记忆，但在贝塔儿的本能中，红赤阿爹是最重要的。至于云霄，云火和红赤都不知道云霄是否有恢复记忆。按理说，两人都有了那么一段记忆，云霄作为兽神的化身更应该有，可是云霄一次都没有提过，甚至连表现都没有。云霄唯一觉得纳闷的是为什么並没有白光的他从火云星回来后竟然有了召唤白光的能力。虽然不如他上一世的能力强，但在这一世已经算是很厉害了。按照现在的等级划分，他已经具有了六级中段的精炼师等级。 　　云霄如此表现，那云火就选择相信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云霄恢复了一定的能力，云火和红赤也同样是。贝塔儿现在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不过云火和红赤相信贝塔儿一定也恢复了一些能力，只是他现在还小，还不懂怎么使用。云火和红赤的能力也没有达到上一世巅峰的状态，但也同样达到了六级高段，只差一步，两人就会成为当今兽人帝国等级最高的、不知多少人为之冲击的七级武斗士了。但云火和红赤却很不满，他们太弱了。上一世，两人的能力可是达到了八级高段。 　　红赤抱贝塔儿去睡下午觉，云火在书房继续忙碌。在他的身份曝光之后，随之而来的绝对会是腥风血雨，他要确保云霄和孩子们的绝对安全。云霄如今怀孕已经七个月了，这一胎是三个崽子，知道内情的人都猜到了这三个崽子会是谁。这也是为什么云霄每天都这么开心的原因。 　　醒来的时候，迷糊中身后是熟悉的热源。云霄抬手，立刻有人握住了他，他闭着眼睛咕哝：“云火……”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云霄启唇，灼热的舌头闯入，吻立刻变得缠绵了起来。直到云霄气喘了，云火才不捨地推开。大掌放在云霄的肚子上，云火暗哑地问：“崽子们饿了吗？” 　　云霄低笑：“崽子们还没饿，我饿了。” 　　又落下一个吻，云火坐起来。云霄这才算完全清醒。垂眸，睡在被窝里的奇罗已经四仰八叉了。云霄揉揉他的小肚子，奇罗翻个身，前爪摀住耳朵，继续咕噜咕噜睡觉。云霄看得心都要萌化了。 　　“让他睡，我抱你去餐厅。” 　　“我想先擦把脸。” 　　“好。” 　　云火轻鬆地抱起腹部高耸的云霄，带他去浴室。云火拧了温热的湿毛巾给云霄擦脸。兽人帝国现在的生活环境很好，很多地方比人类还要先进奢华。但云火和云霄却都很怀念那个原始落后的地方。云霄也保持着给家里人做衣服的习惯。云火和红赤现在穿的幻兽衣都是云霄亲自做的，奇罗和贝塔儿的衣服也都是云霄做的，只有两位父亲不愿意云霄辛苦，加上他们不需要变换身体，就买现成的穿，他们来的时候也带了许多衣服。 　　云霄做的肯定不如现在的衣服好看，但云火和红赤就觉得舒服，就觉得这才是幻兽衣该有的感觉。就是云霄怀孕后需要穿的宽鬆的衣服，也是他自己做的。很多习惯，恢复了记忆的他是不会改过来了，也不愿意改过来。 　　擦了脸，漱了口，云霄随云火下楼，去餐厅。在餐桌旁坐下，看着云火系上围裙给他做吃的，云霄轻抚肚子，眼里是幸福。过了会儿，云霄眨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开口：“云火，你来一下。” 　　云火扭头看了眼云霄，接着洗了手，拿着擦手巾走过来：“怎么了？” 　　云霄勉强一笑，说：“大崽子们好像，等不及要出来了。” 　　云火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这才七个月！” 　　“他们，等不及了吧。” 　　“医生！叫医生！” 　　庄园内外云火的吼声响彻。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折腾，第一个崽子终于出来了。是一只耳朵和身体是赤红，脑袋、尾巴和四肢都是黑色的小雄性。很快，第二个崽子也出来了。与第一个崽子的区别在于他的两条后腿是红色的，耳朵是黑色的。最后出来的第三个崽子哭声最大，脑袋和耳朵是黑色的，爪子是黑色的，尾巴尖是黑色的，其他部位是赤红的。看着这三个崽子，云霄的眼泪流淌，抓着云火的手喜极而泣：“是大崽子，是我们的大崽子。” 　　“嗯，是我们的大崽子。” 　　三个雄性崽子，那三张还没长开的小脸在云火和云霄的眼里却是那样的熟悉。云霄彷彿又看到了三只隔着栅栏流口水的白羽崽子。只不过这回，白羽崽子，变成了翼兽崽子，变成了从他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亲崽子。 　　云火放开云霄的手，和医生一起给三个大崽子清洗、穿衣服。在被放到阿爸身边后，三只还闭着眼睛的小野兽本能地往阿爸的身上爬。爬到阿爸的怀里了，三只小野兽哼了哼，呼吸渐渐平稳。 　　云霄的眼泪抑制不住，他的三个大崽子回来了……回来了…… 　　云火轻轻掰开一个崽子的眼睛，黑色的。鬆手。第二个崽子，眼睛也是黑色的。鬆手。第三个崽子……云火的心颤动，第三个出生的崽子眼睛是红色的。云火直接道：“这是红崽。另外两个还分不出哪个是大崽哪个是黑崽。” 　　“那就等能分出来后再取名字。”轻轻抱着三个崽子，云霄闭上眼睛，“我们的崽子都会回来，都会的。” 　　“嗯，都会的。”云火假装埋怨，“你我又没有二人世界了。” 　　“呵……” 　　累坏的云霄在三个大崽子平稳的呼吸中也意识模糊了。他的崽子们，都会回来的……朦胧中，他彷彿又听到了三个大崽子在喊他。 　　“啪啪……啪啪……” 　　又彷彿听到了三个小崽子在叫：“啪啪……嗒嗒……” 　　“阿爸阿爸～” 　　“宝贝们，快回家啦。” 　　“来啦～” 　　※ 　　“阿爸阿爸，呜呜……” 　　“叫阿爸也没用！” 　　“呜呜……阿爸阿爸……” 　　关着门的房间内传来“啪啪啪”的打屁股声。五岁多的奇罗在门口徘徊，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也在痛。 　　“大哥。” 　　奇罗抬头看去，立刻小小声喊：“贝塔儿，你找到阿爸了吗？” 　　贝塔儿摇摇头，跑过来，说：“红赤阿爹说阿爸在冥想，不能去打扰。”房间里又传来了巴掌声，贝塔儿和奇罗一起捂屁股。贝塔儿趴到门边，听听动静，然后敲门：“阿爹，你不要打弟弟们了，弟弟们知道错了。” 　　“贝塔儿……”三声可怜兮兮的哭腔传出。 　　“贝塔儿，你去找红赤阿爹。奇罗，你去做你的作业！” 　　奇罗的尾巴抖了抖，喊：“阿爹，你不要打弟弟们啦，弟弟们知道错啦。” 　　“去做作业！” 　　奇罗的耳朵耷拉下来，拉住贝塔儿的手：“我们走吧。” 　　“阿爹，你不要生气了。”贝塔儿又劝了阿爹，然后被大哥拉走了。 　　房间里，云火黑沉着脸，问站在他面前哭得抽抽的三个儿子：“知道阿爹为什么打你们吗？” 　　“知道……” 　　“为什么？” 　　“我们，不该，偷偷，跑出去……呜……” 　　“原因是什么！” 　　“危，危险……” 　　云火深吸了口气，硬声说：“阿爹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你们可以淘气，可以顽皮，但绝对不许跑出庄园！下一次如果你们再偷偷跑出庄园，阿爹就把你们吊起来打！” 　　“不敢了……” 　　屁股都被打成八瓣的三个崽子哭着保证。眼睛和阿爹一样是红色的崽子哭得尤其伤心，因为他被打得最重。三个崽子越长越像他们的阿爸，都是黑头发，黑崽和大崽都是黑眼睛，只有红崽是红眼睛。不过在这三个崽子犯严重错误的时候，云火还是狠得下手打屁股的！ 　　“去墙边站着，两个小时！” 　　三个崽子捂着屁股挪到墙边，罚站，可怜兮兮地抽泣。云火吐了口闷气，起身出去了。三个崽子低着头，谁也不敢趁阿爹不在的时候耍赖。 　　在三个崽子百天之后，云火和红赤参加了兽人帝国的武斗士争霸赛，云火赤红野兽的身份正式曝光。白羽族、人鱼族和翼游族三族的族长当即宣布尊赤红野兽为王，预料中的腥风血雨与重重危险也随之到来。庄园内外重兵把守，这是云火和红赤绝对的后花园，可以说，整个白羽城都处在一级防护的状态，不为别的，就是要保护云霄和孩子们的安全。在一切落定之前，云霄和孩子们都不能踏出庄园。可三个崽子调皮，总想出去看看。这次三个崽子竟然偷溜了出去，虽然很快就被守卫发现並抓了回来，但仍令云火后怕万分，所以就重重打屁股吧。 　　云霄冥想出来就从长子和贝塔儿那里听到了这件事，他也是后怕万分。来到云火的书房，先敲门，然后推门进入。一进去，就看到了罚站的三个崽子。三个崽子扭头，见到了阿爸，眼泪刷刷就下来了。但阿爹在，他们不敢找阿爸。 　　“云霄，这次不打绝对不行！”云火看出云霄知道前因后果了。 　　云霄抿抿嘴，走到三个崽子跟前，摸摸他们的头：“阿爸陪你们。罚完站，你们要跟阿爹道歉。说以后不会了。” 　　“阿爸……我们以后不敢了。” 　　“阿爸相信你们。” 　　没有为三个崽子求情，云霄从云火的书架里挑了本书，然后回到三个崽子的身边，席地而坐，等他们罚站完。上一世，云火教训三个崽子的时候，云霄心疼，但不会没有原则的阻拦，这一世同样是。尽管他很想把三个崽子抱到怀里安慰。 　　阿爸在身边，三个崽子擦擦眼泪，低着头乖乖罚站。云火让人给云霄送来花茶。云霄安静地看书，云火安静地处理工作，三个崽子安静地罚站。两个小时到了，云火准时出声：“好了。” 　　云霄放下了书，三个崽子立刻扑到阿爸的怀里求安慰。云霄擦擦他们汗湿的脑袋，说：“阿爸带你们去洗澡。” 　　“嗯。” 　　给了云火一个让他专心做事的眼神，云霄站起来带三个崽子去洗澡。出了书房，云霄让守在外面的人去把奇罗带过来。贝塔儿肯定在红赤那里，云霄也不打扰他们。 　　浴室里，三个大崽子撅起屁股给阿爸看他们红肿的屁股蛋子。云霄召出白光，很快，三个崽子的屁股不肿了。奇罗揉揉三个弟弟的屁股，说：“大崽、黑崽、红崽，你们要听阿爹的话，不要跑出去。守卫叔叔们说外面很危险，有很多人想要伤害我们的。” 　　三个崽子抱住阿爸，也不管自己浑身是水。 　　“阿爸，我听话，不出去了。” 　　“阿爸，我也听话。” 　　“阿爸，我再也不出去了。” 　　云霄伸手把奇罗也抱过来，亲吻他的崽子：“等外面不危险了，阿爸和阿爹就带你们出去玩。阿爸相信，阿爹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奇罗在阿爸的怀里仰头：“阿爸，我怎么还不长大呀？长大了我就可以帮阿爹一起打那些坏人了。” 　　三个崽子噘嘴：“阿爸，我们也要快点长大。” 　　云霄疼爱地亲亲四个孩子：“阿爸可捨不得你们那么快长大。你们长大了，阿爸就抱不动你们了。” 　　四个孩子立刻更亲密地抱住阿爸，小尾巴在水里甩呀甩。奇罗眨眨眼睛，噌地一亮：“阿爸，你再给我生几个弟弟吧。” 　　三个崽子的眼睛也亮了，黑崽跳着喊：“阿爸阿爸，我要当哥哥。” 　　“我也要我也要。”红崽举手。 　　“阿爸，我要雄性弟弟，还要雌性弟弟。”大崽举起两只小手，左手比划两根指头，右手比划两根指头，“都要两个。” 　　云霄被孩子们逗笑了，蹭蹭四个宝贝的鼻子：“好。阿爸答应你们，等外面没那么危险了，阿爸就给我们的奇罗、大崽、黑崽和红崽生弟弟。” 　　“阿爸阿爸，今晚我要和阿爸睡。” 　　“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 　　浴室外，云火黑面。 　　晚上，四只小野兽霸占了云霄身边一侧的位置，另一侧的云火十分不满地在云霄的身上求安慰。云霄低声呻吟，按住云火伸入睡袍的手，咕哝：“宝贝们想要弟弟。” 　　“等他们学会照顾自己了再说。”云火拉开云霄的手，继续享受自己应得的福利。外面的局势很快就能掌握了，他和云霄还年轻，不着急。四个想要弟弟的崽子们压根不想想，他们要再总缠着和阿爸一起睡，他们的阿爸去哪给他们生弟弟。 　　“下一胎，会是谁来呢？” 　　“谁来都行。不着急。云霄，专心点。” 　　“唔……会吵到……” 　　赤红的大野兽直接抱起伴侣下了床。其他的崽子们还是晚点再来吧。 　　一艘飞往白羽星的星舰上挤满了投奔赤红野兽的兽人们。有军人，有普通的民众。赤红野兽强大的实力令原本还犹豫的许多人彷彿看到了历史上的火云大帝。兽人以力量为尊，兽人们对火云大帝更是有一种本能的战栗屈从，所以，这场王与王的较量从一开始就有了结局，所谓的战争，也不过是另一方的垂死挣扎罢了。 　　“军人到B区登记，非军人到A区登记。不要挤，大家都排好队。” 　　“翼兽族，四级中段，军人，巴赫尔。他们是我的阿爹、阿爸和弟弟。” 　　“好，先把这张表填好。” 　　“博森，你们家登记好了吗？” 　　“登记好了。你呢？” 　　“我家也好了。我们等等舒瓦吧。” 　　“好。” 　　床上，奇罗在睡梦中前爪摸了摸了鼻子，伸展了一下身体，尾巴一甩就搭在了黑崽的身上。黑崽睡得毫无所觉，四肢时不时动一下，那是熟睡的表现。大崽和红崽睡得很扭曲，稚嫩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今天被阿爹打屁股的伤心。 　　火云大帝的书房内，赤红野兽正在与他的王后纠缠。他希望下一胎的崽子里有蓝思特，这样他就有大把的时间和云霄纠缠了。等崽子们都回来了，等崽子们都长大了，他还是打算带云霄回火云星去生活，那里，才是他和云霄真正的家。他突然很想念那个山洞，那片他和云霄第一次结合的溪水旁。 　　星空中，点点的星子就彷彿一个个的希望。一道流星滑过，不知道谁的愿望会被实现。 　　————全篇完 书香门第【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