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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酒师潇洒熟练的动作,仿佛吸引了安澜的注视,她勾唇一笑,“谢谢。”   倏然,她擎着酒杯,似是醉意朦胧,蓦然撞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   男人身后带着数位黑衣保镖,强大的煞气让人望而止步,他是原始森林中的野狼,处处浸透着侵略,同时也是来自地狱的修罗,邪恶的黑暗铺天盖地。   “先生,谢谢。”安澜轻笑,好似林间清风,清澈的眸净如溪水,不染尘埃,一身妖娆红衣不掩清澈,反而增添几许烟火气息,她是雪莲,是白玫瑰,是纯洁天使,是绝世尤物。   男人眸中划过一抹惊艳,似乎他没想到在鱼龙混杂的盛世浮华中,还有如此纯净的尤物。   “滚开!”男人身后的保镖在几个呼吸之间把安澜隔开,凶神恶煞的表情,美女与野兽似乎如此。   男人挥手示意保镖退下,他拉着安澜的手亲吻手背,“美丽的小姐,他太粗鲁,我代手下道歉。”男人的口音很重,带着J国特殊的口音,语调生硬。   安澜似是醉意迷蒙,清澈的眸中透出继续潋滟,仿佛隔着空濛水雾,几许梦幻,仿似梦境,只一眼便不可自拔。   “他是你的手下?”   “是的。”男人轻笑,刻意敛下暴戾,镀上温柔的伪装。   安澜摇头,琉璃琥珀色的酒杯在五彩的灯光中幽幽闪烁。   “敢问小姐芳名,不知可否有幸春风一度?”男人阴鸷的眸中闪过掠夺,他游走在黑暗深渊,纯洁的天使,他心中的恶魔便会让她堕入地狱,他享受那种亲手折断天使翅膀的快感。   “春风一度?”安澜喃喃低语,宛若山谷悠悠清风,她好似在思考一般。   男人似是极有耐心,然而他的玩弄拇指的白玉扳指,这小动作泄露了他的不耐。   身后的保镖附在男人耳边低语,恭敬退开后男人阴鸷的冷光从狠毒的眸中折射而出,安澜看得真切。   他,就是东南亚的第一毒枭在a国的总负责人——黑龙,人称龙哥。   毒品交易的老大,即使自己不沾染毒品,可避免不了接触,只要接触,便不可避免地粘上。   安澜对毒品的敏感程度,不亚于专门训练的警犬,甚至比警犬更为敏感。   男人身上的味道奇特的味道,虽然极淡极淡,安澜确定,那是毒品独特的香味。   这男人,是黑龙无疑。   ------题外话------   新坑,求关注。   编辑大大,求通过啊,给跪了   ☆、002安城为难   “老大,情况有变,赶紧撤离!”裴翠秋提醒,“这个黑龙是假的,他只是一个替身。”   安澜手指轻抚长发,幽香清浅。   男人火热的欲望经久流转,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男朋友来了。”安澜手指随意一指,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深如古井的眸,她微微一笑,仿佛暗淡了秋月春风。   “黑龙”顺着安澜的手指看去,心神一阵颤栗,好深邃的一双眸子,寂寂黑夜中幽邃神秘,不可窥测,帝王般强大的气场,尊贵无双的气质,面容沉峻冷漠,他是上帝的宠儿,精致似罂粟,远古神祇般尊贵,那人是人中龙凤,或许是某个大人物。   “黑龙”似是很惋惜,“美丽的小姐,后会有期。”   安澜轻笑醉如春风,“黑龙”在保镖的簇拥下跨入浮华盛世。   下一秒,她敛去清浅笑容,倾城的容颜淡漠疏离,白瓷美玉般的手看似不经意地一挥,她抬步离开。   “安澜!”一个突兀的喊声,不屑鄙夷还有浓浓的嘲讽,安澜很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不想理会,径自往出口而去。   已经确定了黑龙就在帝都,今晚她要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抓捕计划。   然而,声音的主人并不想放过她,“安澜,你很缺男人吗?看到男人就往上扑,需要我送你几个吗?还是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离了男人活不了,天生的淫荡?”   安澜停下脚步,安静地听着那难听到极致的话语,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捏的骨节泛白,似乎这样才能克制住她内心咆哮奔腾的怒气。   她转身,对上一双满是嘲讽的眸,除了清冷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安城继续嘲讽,“难道你妈不是死在男人床上?”   “安城你够了,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要扯上我妈!”安澜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还有,管好自己的嘴,将来要是祸从口出,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安城大怒,他没想到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安澜,四年后重新出现,竟然牙尖嘴利,在众多帝都公子前面,尤其是在帝都太子爷面前,让他下不了台。   “安城,这位美女是谁啊?”聚在一起的男人忍不住对安澜吹口哨,毫不掩饰对她的惊艳,同时还有欲望。   “听你喊她安澜?难道是你们安家的人?”   “没听说安家有这么一位绝色尤物啊?”   ……   他们都是帝都的名门贵胄,动动手指a国就能变天的人,更是与帝都叶家交好,哪一个不是有恃无恐?只是玩个把女人而已,最后用钱打发了就行。   而坐在角落里的气场最为强大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灯光忽明忽暗,他的容颜看不真实,但安澜知道,他定是拥有倾城绝色容颜。或许绝色倾城是用来形容女子,但这人气质尊贵无双,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可以与之比拟,他是帝王般的存在。   只一眼,安澜便收回视线,淡淡地落在安城身上,清浅似水,冰冷如雪。   “叶少,这女人你见过吗?”余阳云似是有些讨好的寻找话题。   帝都余家,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可与叶家相比,岂止是云泥之别。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贵胄,在叶辰歌面前,不自觉地便低下一等。   也许无关叶家,而叶辰歌本身就是就是帝王般的存在。   叶辰歌并未说话,只是冷冷淡淡地轻觑了安澜一眼,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余云阳并没在意。   安澜似是受够了这些所谓的帝都公子赤裸灼热充满欲望的眼神,她转身欲离开。   安城面子抹不开,他拦住安澜。   “这里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吗?”嘲讽的语调让安澜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几米。   不远处似乎有人想要过来,安澜不经意抬手,那人便止住脚步,只是面容有些不甘。   “怎么办,老大被那一群纨绔人渣缠住了……”蓝标怒火中烧,“真是可恶!我们老大拼死拼活执行任务维持社会安定,那一群人渣竟然敢调戏她!”   最气人的是老大竟然制止他,不让他过去。   “算了,老大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等到任务结束,我陪你教训他们。”裴翠秋咧唇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无害的娃娃脸看上去十分狡诈邪恶。   裴翠秋是银狐特种部队中唯一的女队员,一手电脑技术出神入化,负责信息破译获取,偏生她一张娃娃脸十分可爱,可外表掩藏之下却是一颗恶魔的心。   ☆、003安澜反击   众人对安城的发难抱着一丝看戏的戏谑,无人制止也无人帮忙,有的只是轻佻的对安澜吹口哨,毕竟这样的绝色尤物在帝都的名媛圈中并不多见。   不过,眼前这位虽然不是帝都名媛圈中的人,可那清冷无双的气质是任何一位名媛都无法比拟的,她本身就是最完美的人。   怪不得安城对她痛恨入骨呢,或许是因为安城的妹妹安娜吧?   帝都名门圈子都知道安家安城对妹妹安娜十分宠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   “安澜,装什么清高?婊子即使立上贞洁牌坊骨子里依然是婊子。这几年不在帝都,是不是在哪个男人床上?”安城恶毒的话语,仿佛利刺一般,一根一根扎进安澜千疮百孔的心。   她冷笑,她不屑,安城,安澜的今天拜谁所赐?安城,没有你安澜会在地狱沉浮多年,永远上不了岸?   谁都可以说安澜,只有你没资格,安家所有人都没资格!   安澜笑得很冷,那远如青山飘渺的眸中结了一层寒冰,幽幽寒气凛冽。   余阳云似是承受不住安澜的冰冷,他不动声色地擎起酒杯,来掩饰自己微微的尴尬。   这女人太清冷,太淡漠,同时也太强势。   安澜轻飘飘地睨了安城一眼,不带一丝温度,“安城,不要把别人的容忍当成你嚣张的资本,离了安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可以容忍你出言不逊,因为那是你的言论自由,我也可以容忍你对我侮辱,那是因为嘴长在你身上,但若是再让我听到有任何不利于我妈的言语,无论是谁说的,最后的后果都由你来承受。   你可以不相信,但不妨试一试。”   “你……”安城似是没想到五年后的安澜如此强势,冰冷如利剑的视线竟然让他有些胆怯,可在众多豪门公子面前,安城又怕损了自己的面子,他对安澜更加怨恨。   无论安澜怎么变,她终究是安家的耻辱,是那个任由人欺负的废物。   安城轻蔑一笑,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82年上等的拉菲,原产于法国拉菲酒庄,在安城这样的人享用,真的是暴殄天物,糟蹋了!   而他故作优雅的动作,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安城把酒杯送至安澜面前,嘲笑的口吻,“喝了它,我就放过你!”   安澜接过酒杯,那些等着看些的豪门公子一阵失望,本以为是一朵带刺的蔷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   除了双腿交叠坐在最中央而始终一言不发的叶辰歌,他知道这女人桀骜不驯,她只是把所有的刺收起来了而已,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花瓶。   最失望的莫过于何永宁了。帝都何家的继承人,算是帝都豪门公子中最正派的人物,深得何家老爷子的喜爱。他平时最看不惯安城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平素没少与他呛声。   在众人失望的眼神中,安澜慢慢举起酒杯,安城得意洋洋,“安澜,你终究是个废物,是安家的耻辱!”   “是吗?”安澜冷笑,白玉般的手优雅扬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被她做出无限的风情,然后,酒杯倾斜,82年的拉菲一滴不剩的倒在安城的头上。   失望的众人甚至片刻短路,这女人竟然不是妥协,而是挑衅,他们十分激动。   帝都的女人都是被教导的死板,表面温婉而内心刻薄,像这样真性情的女子,帝都根本不多见,此时的安澜竟然成了帝都公子心中的女神,以至于后来成为帝都公子争夺的对象。   “安澜你找死!”安城恼羞成怒,他作势就要动手。   安城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良好修养,那些豪门公子都为安澜悬了一颗心,只有叶辰歌老生在在地坐着,眸色深邃,纹丝不动。   “安城住手!”何永宁忍不住喝止,即便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安城的手落在安澜脸上的前一秒,安澜微微勾唇,即便是冷笑也不掩万千风华。   “安城,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很抱歉,我对你的耐性已经耗尽。”   明明是放入山间清泉的泠然脆音,却带着无尽的寒意与嘲讽。   下一秒,没见安澜是如何动手的,安城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他捂着手腕,在地上滚来滚去,满身的酒水沾染了几许尘埃,雪白的衬衫脏乱不堪。   安澜冷冷清清地睨了他一眼,“心有不甘地话我随时恭候。”   话音落至,她一个眼神未曾留下,一袭红衣无限风华,只一抹倩影留在那些帝都公子心中。   ☆、004帝都赌注   安城愤恨地盯着安澜的背影,毒蛇一般的视线紧紧粘连在她的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拉入黑暗地狱中而万劫不复。   安城咬牙切齿,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的他今天算是在帝都公子圈中丢人了,再无颜面呆下去,他面色阴郁,对叶辰歌说,“叶少,你们玩着,我先回去换衣服。”   等到安城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余阳云哈哈大笑,“安城也有今天啊!竟然栽在一个女人手上,真狼狈……”   他喝了一口红酒,啧啧几声,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安城这模样太好笑了,真爽快!”平时看不惯安城的人借此机会轻嘲,而与安城无交集的人则是把话题停留在安澜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是哪家的?在帝都的名媛圈中没有见过。”说这话的是谭光启,帝都谭家二少。   谭家是近几年才晋升帝都贵圈的,家族势力不如叶家、何家、秦家和安家等家族深厚,所以他从未与任何人交恶,总是保持中立,谁都不得罪。   “要不我们赌一局,看谁最后能成功把这女人搞到手?”秦文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斯文的面容略带精光,那是一种赤裸裸的欲望。   “好啊!”   “赌注一百万!”   “辰歌,你怎么看?”秦文彬笑问,这些帝都公子中,唯有敢直呼叶辰歌的名字。   叶辰歌隐藏在明灭灯光处的容颜有些恍惚,他说,“我打赌你们都驾驭不了。”   这个女人太强势,桀骜不驯,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驾驭得了。   “叶少赌吗?”谭光启问道。   叶辰歌不言不语,不同意也不拒绝。   秦文彬倒了一杯酒,“既然叶少不想加入,那就我们来吧。”他得意洋洋,因为他笃定叶辰歌到现在依然对前女友难忘,也就是他的妹妹,这是帝都名门贵圈中路人皆知的秘密,却无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这也是秦家在帝都中屹立不倒众人巴结的原因。   一切都沾了叶家的光。   安澜不知道,她的出现,在帝都公子圈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   安澜把安城摔在地上后,裴翠秋和蓝标笑了,他们的老大怎么可能任人凌辱,这是开国际玩笑吧?   从盛世浮华酒吧中出来,银狐特种部队的人早已集合完毕,已经提前离开。杜齐早已把车开过来,裴翠秋和蓝标等待安澜上车后,军用悍马低调地驶离盛世浮华空酒吧的范围。   “老大,你那一记过肩摔真帅!”裴翠秋手舞足蹈地比划,宽敞的悍马中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行了,说正事!”安澜清清淡淡地语调,裴翠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老大,你真无趣。”   蓝标和杜齐轻笑,裴翠秋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嚣张得令人发指,只有在安澜面前,温顺的是只小猫,安澜一个清清淡淡的眼神,就能立即让她安静下来,比任何方法都管用。   “你说那人不是黑龙,那真正的黑龙在哪里?”   裴翠秋把从“黑龙”出现的监控给安澜,“我多次分析过黑龙的交易视频,发现他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很小,极容易被忽略。”   “是什么?”蓝标问说,“难道这个‘黑龙’没有吗?”若是黑龙真的谨慎到让人假扮自己的话,肯定做到万无一失,这样的小动作假黑龙应该也会。   裴翠秋没有立即解答,而是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把以往的视频调出来,安澜和蓝标聚精会神地观看。   “没有什么不同啊,若真是两个人的话,那么这个假黑龙真的很完美。”   “不!有不同!”安澜修长的手指点了几下,画面定格在黑龙刚刚跨入酒吧的时刻。   “进入酒吧,黑龙习惯性地观察隐藏在暗处的监控,而假黑龙没有。”安澜语调沉定。   “没错。”裴翠秋把电脑放在自己腿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同时出现几个画面,全部定格在黑龙进入酒吧的瞬间。   蓝标了然,“都说狡兔三窟,可黑龙这也太狡猾了吧?”   不敢想象,要是裴翠秋没有发现这些细微的小细节,他们贸然抓捕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安澜说道,“明天继续到浮华盛世埋伏,只要交易存在,总能等到狐狸现身。”   “是!”蓝标十分高亢。   “明天安排其他人,蓝标你过几天再去!”安澜沉静的吩咐,“熟悉的面孔总会特别惹人注意。”   ------题外话------   撒泼打滚求关注,求收藏啊   ☆、005冷眼旁观   回到军区,安澜制定了具体的作战方案。   在不对盛世浮华酒吧中寻欢作乐的人造成影响的情况下,安澜敲定了最后的计划。   银狐特种作战队分为三个小组,每组的人员不固定,随机抽取,防止被有心人盯上,裴翠秋负责特工信息,而安澜伪装成千面女郎。   三天后,盛世浮华酒吧。   依然纸醉金迷,充斥着欲望和糜烂,灯红酒绿的浮夸生活,处于其中的男男女女醉生梦死,身体的摩擦来释放心灵的空虚,这里是物欲横流的奢靡天堂。   安澜一身雪白的运动服,长发高高束成马尾,精致的眉眼青春洋溢,清纯圣洁似是天山雪女。   清澈如溪水的眉眼,倒影秋波,好一个天然绝色。   她进入浮华盛世,便吸引了无数赤裸灼热的目光,安澜仿若未闻,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径自走到角落里,安静的像是一阵清风,风过无痕,风送的迷醉清香,弥留人间。   阑珊灯火明灭处,安澜清澈如水的眼神仿佛蒙了一层潋滟水雾,只是那清绝无双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可角落里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却看了个真切。   叶辰歌不动声色地打量安澜,满是探究,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简单。   似是验证了他的揣测,安澜清浅的视线对上他的视线,一如那日冰冰凉凉地不带一丝温度,淡漠疏离油然而生。   好敏捷的观察力!   叶辰歌唇角微微上挑,漆黑的眸中尽是隐忍的笑意。   安澜移开目光,无论这人是谁,只要不妨碍自己,她便无所谓。   在盛世浮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尤其是晚上,即便你不去找别人的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你。   安澜太过清纯,太过高贵,太过清冷,这样的女人,总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尤其在这中奢靡浮华的场所,男人似乎都已征服女人为荣耀。   总有那么一些色胆包天的男人跃跃欲试,他们赤裸的欲望在安澜看来万分恶心。   “小姐,寂寞吗?”一个身材魁梧却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他赤裸裸的眼神令人恶心,汗毛浓黑的手轻佻地勾起安澜的下巴,“小姐,需要吗?”   “谢谢,不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冷漠疏离,不动声色地推开男人的手,安澜轻飘飘的一眼,仿佛雪山最冷冽的寒气。   “装什么清纯?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寻欢作乐的,婊子装清高!”男人被拒绝,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口出污秽言语。   安澜不为所动,“是吗?清高也好,淫靡也罢,与你无关!滚!”最后一个字,仿佛带了凌冽的杀气,男人似乎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气势,呆愣了好几秒,等他回过神来,阴鸷的面容狰狞扭曲,“你给老子等着!”   男人怒气冲冲地离开,安澜平静无波,仿佛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叶辰歌把安澜的一举一动看得全面,修长的手指擎着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琥珀色的琉璃杯中晃动,带着几许嗜血的妖娆。他微微眯了眼,深邃的眸似神秘夜空,幽深如洪荒宇宙,那些复杂的情绪,晦暗不清。   “安澜……”薄凉的唇间溢出这个普通的名字,却无端散发出邪肆的占有欲,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安澜知道叶辰歌的鹰隼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无动于衷,只要不妨碍自己,而他愿意看谁是他的自由。   “老大,刚才那个调戏你的男人是黑龙手下,他好像又朝着你过去了。”耳钉通讯器中裴翠秋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安澜清润如水的眸子寒光乍现。   黑龙的手下?还是说黑龙故意找来的托?   下一秒安澜消失在角落里,不能让一个意外而坏了这么多天的计划。   灵动的身影滑入舞池,狂热的音乐,劲歌热舞,如水蛇般灵活妖娆妩媚的腰肢,这一切尽收叶辰歌眼底。   那男人带着几个小弟来到原先安澜所在的地方,安澜人已不再。   “大哥,没人了……”男人身后一个红色的爆炸头叫起来,那男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老子长眼,看到了!”   “妈的……”一串国骂飙出,叶辰歌扯动嘲讽的唇角。   从头到尾,那个名为安澜的女人就是在耍他,把他当成猴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怜了这个蠢蛋还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   好戏似乎落幕,余下的都是没有看头的残影,叶辰歌仰头饮尽杯中如血的妖娆,起身离开。   ------题外话------   宝贝们,收藏收藏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收藏啊~   ☆、006行动准备   东部军区,是a国陆军总区,银狐特种部队就坐落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是a国军区总部,帝都军区。   安澜一身飒爽军装,眉眼清冽,“裴翠秋说明一下情况!”   “是!”裴翠秋把浮华盛世的平面图在电脑屏幕上放出来,“已经确定黑龙目前在帝都,至于他住在哪里,并无确切消息,但是今晚的毒品交易,就在盛世浮华。”   裴翠秋的手指在屏幕上虚虚一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最后停在了三楼的321包厢处。   “这是以往交易的常用包厢,按照黑龙谨慎的性格,不确定是否还使用,但也不能排除放弃。”   “放弃!”安澜说,“黑龙不会用这间包厢的,排除三楼!”   “老大,为什么?”杜齐不解,“舍弃地形最熟悉的房间而选择一个全新的地方,黑龙没这么傻吧?”   “傻得是你吧?”孙治嗤笑,“他熟悉,你也熟悉啊!要是你是黑龙的话,明知道军方掌握了全部的地形信息,还是死守着原来的老窝?”   “也是!”杜齐揉揉脑袋,再次盯着屏幕。   经过分析排除,最后安澜的手指落在一楼的普通包厢上,“锁定一楼!”   “老大,为什么?”问这话的依然是杜齐。   孙治赏了杜齐一记白眼,“亏你还是老大的警卫员和司机,空长了一个大脑袋吧,脑子被驴踢了是不?一楼当然是方便撤离了,要是有突击的话,酒吧的大厅当然是最好的隐匿场所,鱼龙混杂,一旦发生冲突,必然是混乱不堪的……”   “哦……”杜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只要负责好自己的任务,保护好老大,不拖后腿就行了。   “需要写遗书吗?”这是特种部队每次出任务前的必定过程,“不需要!”高亢的声音也是银狐特种部队的标志。   银狐特种部队的钢铁战士,除了第一次出任务时写过遗书,自成立后三年,无数的战功,从未有任何战士写过遗书。   即使后来的新队员,也没有人写过。   这是他们的传统,早在第一次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无人惧怕死亡。   安澜敲敲桌子,沉静的视线在众人脸上划过,“下面,我来宣布作战计划!”   “裴翠秋负责信息指挥!”   “是!”   “孙治带领狙击手在外埋伏,见黑龙,只要威胁到任何人的安全,立即开枪!”   “是!”   “蓝标进行抓获!”   “是!”   “听明白了!需要我在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   “好!现在回去准备,晚上七点集合!”   “是!”   银狐特战队员有序离开,留下杜齐抓耳挠腮,“老大,我呢?”老大不会是嫌他笨,不让他参加行动吧?   “你有特殊任务。”安澜说,“穿便装,在角落里注意这几个人,不能让他们坏了行动。”   她拿出几张照片,赫然是那天的帝都公子圈中几个人。安澜眼神清澈放入溪水,却什么都看不清,他们不出现还好,但她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要是他们妨碍了行动,直接打晕仍在角落里,但必须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是!”杜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回去准备吧!”   “是!”杜齐跑步离开。   夕阳西落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   夕阳余晖落在安澜身上,一度风华,好似水墨山峦图中走出的仙女,可望而不可即。   安澜莫名有些感伤,今年她二十四岁,正直女人的花期,可她的心苍老已如迟暮老人,就如同这晚霞夕阳,虽然绚丽夺目,不久之后便被黑夜掩盖。   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度过了四个年头,四年的光阴流水,回首蓦然,安澜发现,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悲凉和愁绪。   四年前,她从黑暗的地狱中爬出来,四年来,她不敢回忆那段可怕的精力,却又忍不住回忆,黑市,毒品,她千疮百孔的躯体……   这些记忆,每一次想起,都让她在地狱里浮沉,她却忍不住沉沦。   饮鸩止渴,或许就是安澜这样吧。   安家,安城,安娜,安平,许霞玲……   花情,安澜,安宁……   安澜捏紧手指,骨节泛白,每次回忆,仇恨的种子在心里疯狂的生长,她的心在滴血,仇恨噬咬着她的骨肉……   这么多年,是仇恨在支撑着她活下去,而她却拼命的压抑着仇恨的生长,悲恸折磨了她四年……   落日的余晖遮掩不住她的悲凉,她在地狱里浮沉,却无法上岸。   妈妈,您在天堂看着澜澜,澜澜做的到底对不对?   妈妈,澜澜很痛苦……   ------题外话------   收藏多了好多,好开心   ☆、007一舞惊艳   盛世浮华酒吧。   这是最后一夜,帝都的毒品交易链便会彻底断裂,或者说是a国东部地区的毒品交易链会在短期内断裂。   安澜沉静地踏入盛世浮华,这次她不是游走在众人之间……   阑珊灯火的角落里,叶辰歌擎着酒杯依然坐在原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每到夜晚便会不受控制的跨入盛世浮华,那一抹倩影,总是萦绕在心头。   今晚,同样也不例外。   然而,他却没有见到那抹百变的丽影。   狂热的舞台上,聚光灯先是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绚丽的灯光张扬肆意,最后汇集在舞台中央。   只见一位身穿雪白轻纱的女人宛若九天玄女,轻纱飘逸,绚丽的灯光打在似雪的轻纱上,空濛迷幻,莹莹雪白的肌肤与雪白的轻纱融为一体,泛着莹润的光泽,三千青丝缠绕腰间,清冷中带着妖娆。   一张狐狸面具,遮住了倾城的绝色容颜,裸露的樱唇,轻轻噙一抹笑,似是雪山的清泉溪流,空灵绝世。   这一瞬,不仅是男人,就连在场的女人都看呆了。   人间绝色!人间绝色!   狂热的惊呼,让叶辰歌冷嗤,这一秒钟的不屑,下一秒便化成漫天怒气。   怪不得没见到她呢,原来今天竟然变成供人娱乐的舞娘了。   寒光乍现,唇角轻嘲,女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台下的男人一阵惊艳,灼热的目光落在安澜身上,安澜微微一笑,仿佛雪山的清风,瞬间清浅了月色。   白纱缭绕,举足旋身,裙裾一飞,借着身体的柔软度和从天而悬的钢丝,安澜起身欲飞,令人目眩神怡。   惊鸿飞天舞,竟然惊鸿飞天舞。   安澜体态轻柔,常年训练,却又让她充满力量。纤细的腰肢十分柔软,挥袖撩纱力量十足,飞身的轻纱似乎充满了力度,真的是美与力的结合,真真正正的惊鸿一舞。   台下的看客,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动作。   偌大的舞厅内,本是喧阗非凡,可现在除了音乐和轻纱轻甩带动的空气流动,再无任何声音。   一舞倾城!真正的一舞倾城!   刹那间,安澜陡然顿足,她接着钢丝飞天,在空转旋转,白纱轻扬,飘然欲仙。   倏然,她猛然落地,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却似有雷霆之力,她倏然后仰,众人不禁为她揪紧了心思,生怕那柔美的腰不小心折断……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安澜默念,蓦然起身,白纱飘飞间,飞出一根泛着冷光的银针。   砰!   重物倒地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大厅中,显得尤为清晰。   当然,这只是针对安澜和那些银狐特种部队的战士。   叶辰歌微微眯眼,神色晦暗不明,看向安澜的眸中多了一抹复杂。   那轻微的声音他听到了,他也看到了飞离而去的银针。   他没有刻意去调查她,只知道她叫安澜,可如今,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查她了。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台下的看客们还沉浸在这绝世倾城的惊鸿舞中不能自拔,银针飞去的方向早已混乱不堪。   安澜优雅起身,慢慢从舞台上退出,唇角清浅一笑,带着无边的淡漠疏离,她打了一个手势,那是开始行动的手势。   别人或许看不懂,而叶辰歌却清楚地知道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   迅速行动!   那是特种部队的作战手语。   下一秒,几个身穿特种兵作战服,满脸油彩的士兵冲出来,而看台中也有几个身穿便衣的军人彷如猎豹一般,看似漫无目的的分散,事实上,全部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   而还沉浸在安澜惊鸿倾城一舞的男人和女人终于回神,接着便是尖叫和吼声。   极度的心灵震慑和无边的恐惧刺激,今晚的经历可真是丰富,当然是对那些男男女女来说。   一楼包厢的通道中,冲出几十个面容阴鸷的魁梧大汉,而中间由十个人围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十个人形成了一个人肉盾牌。   中间那人,便是黑龙。   真正的黑龙。   而被安澜银针送入地狱的便是黑龙的替身。   “不想死的找个隐秘的地方趴下!”一声粗犷的吼声,刺破尖叫和呜咽,似乎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本是抱头鼠窜,尖叫不已的男男女女,从未如此的默契的随地抱头趴下,跑到大厅中间的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蹲到角落里,即使瑟瑟发抖也不敢出来。   而叶辰歌仿佛希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接着,便是子弹翻飞的震耳声音。   裴翠秋盛世浮华外的军用悍马上,提供最精确的信息。   “黑龙出来了!就在一楼118包厢处,由三十七人贴身保护,十人更是组成了人肉盾牌!”   “分散行动!”蓝标指挥,银狐特战队员立即寻找最有利的位置。   黑龙的保镖团队,嗅到苗头不对,不分青红皂白的开枪,子弹所到之处,碎片翻飞,五颜六色的酒水流到地上,杂乱不堪。   双方正式交火了。   黑龙的保镖团队全部都是有名的雇佣兵,在国际杀手榜上都是派上名号的,可在银狐特战队员的眼中,他们连最普通的战士都不如。   几分钟的时间,三十七个人已经倒下七个。   “龙哥,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妈的……”黑龙阴鸷的脸色如野狼般骇人。   “返回!”出口被包围,他们便原路返回,偌大一个盛世浮华,总不能只有一个出口。   三十个保镖留下十个对抗银狐特种部队,而剩下的二十个则带着黑龙迅速撤离。   然而,他们快,银狐特种兵更快。   蓝标一个人解决了三个保镖,第一个冲上去,敏捷的身手灵活地躲过子弹的追击,他徒手冲入保镖团队。   这时,余下的银狐特种兵陆续追上来,加入到蓝标的阵营。   完全是真功夫,徒手对决。   保镖快,蓝标更快。保镖出手凌厉,蓝标更凌厉。   仅仅几招,保镖便落于下风。   蓝标带着凛冽气势的一脚,不偏不倚地落在保镖的脊柱上。   咔嚓!   甚至能听到脊柱碎裂移位的声音。   其他队员也陆续把保镖擒获。   ☆、008缉毒成功   保镖应声倒地,下一秒,安澜出现在黑龙面前。   “怎么样?a国的女人是不是比J国的男人更强大?”安澜冷漠的不带一丝温度,“带走!”   两个银狐特种兵把黑龙带走了,这样的社会毒瘤,不能让他活在世界上,即使现在不死,等待他的依然是死亡的召唤令。   “清理现场!”安澜淡淡瞥了一眼横七八歪躺在地上的黑龙保镖的尸体,波澜不惊,这种场景她见过无数次,早已习惯了。   “人质送往医院。”银狐特种兵麻利地把那一男一女送到救护车上,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安澜从一楼走廊中回到酒吧大都说狡兔三窟,更何况是这些亡命之徒。   眼见无路可退,其中一个黑衣保镖一脚踹开一扇门。   “啊——”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呼喊,“你们是谁?”   两人衣衫不整,女人脸色酡红,醉意朦胧,这会儿突然间惊吓刺激,瞬间清醒了。   “啊——”   “闭嘴!”保镖呵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一男一女似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尖叫不已,女人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顾不得乍泄的春光,一脸呆滞。   黑龙的保镖粗鲁的拖着俩人,枪口指着他们太阳穴,“老实点!”   “人质在手,我就不相信银狐特种兵会罔顾性命!”黑龙阴鸷如狼,a国是个人权国家,人民的生命安全十分重要,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以保护人民生命为第一位。   人质在手,黑龙现在是有恃无恐。   “走!”保镖钳制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出包厢,而此时,银狐特种兵已经把走廊包围了。   “啊——”那女人忍不住尖叫。   “闭嘴!”其中一个保镖直接对着女人的胳膊打了一枪,“再发出声音,下一枪就打你的脑袋!”   女人似乎被吓傻了,神情呆滞。   “放开人质!”蓝标举枪,蓄势待发,他最厌恶的就是挟持人质。   “后退!全部后退!不然我开枪打死她……”保镖一步一步前进,黑龙跟着前进,而蓝标不断后退。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老大,黑龙在一楼劫持了两个人质!”安澜已然换下那飘逸似仙的雪白轻纱,一身特种兵作战服,飒爽英姿。   “狙击手准备,找准时机,直接击毙!”   命令下达,安澜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蓝标,放黑龙出来!”   蓝标打了一个手势,特种兵慢慢退开,引着黑龙出来,只要他们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内,黑龙即使有通天本领也逃不了。   盛世浮华酒吧的大厅中,已近剩下寥寥无几人了,大部分人已经被疏散了,只有几个反应迟钝的还未离开。   “我要谈判!”黑龙开口,生硬的口语,有些不伦不类。   “不可能!”蓝标拒绝,“你们没有资格!”   “动手!”   砰!   “啊——”那个男人质大喊大叫,鲜血顺着大腿流下,表情十分痛苦。   “放开人质,我们可以谈判!”安澜面容清冷,她冷冷地望着黑龙,眸似利剑。   “女人?”黑龙轻蔑冷嗤,十分不屑。   “没错,就是女人!”   “我不跟女人谈判!尤其是a国女人!”黑龙说这话是用J国语言,他的保镖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处于下风的自觉,仿佛他们觉得,已经胜利在望了。   “a国女人,比J国男人更强大!”安澜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完这句话,右手一扬,两根泛着幽光的银针飞速而去。   她没有用枪,就是为了放松黑龙的警惕,银针不偏不倚的射入那两个钳制人质的保镖的手上。   银针上淬了强烈的麻醉剂,只要蹭破皮肤,便会失去行动能力,无论那人受过多强大的训练,拥有多强的抗药力,至少能被麻醉五分钟。   而五分钟,对银狐特种兵来说,时间足够了。   “趴下!”蓝标对着那一男一女大喊,那两人似乎早已被吓傻,条件反射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狙击手!”   “收到!”孙治调整焦距,“一点钟方向是最好的狙击位置,十七待命!”   “十七待命!”   千钧一发之际,安澜轻喝,“狙击!”   “砰!”子弹在空气中飞速穿行,淡淡的硝烟味弥漫,黑龙应声倒地。   “啊——”那女人质尖叫,蓝标冲上去,拖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一边,与黑龙的保镖缠斗在一起。   十七那一枪虽然打中了黑龙,偏离要害一厘米,黑龙并未当即死亡。   “龙哥!”那十个保镖迅速把黑龙围起来,余下的保镖阻止蓝标的进攻。   “解救人质!”安澜指挥到,两个银狐特种兵扛起那一男一女迅速到达最隐蔽最安全的角落里。   “无后顾之忧,五分钟之内解决所有人!”安澜清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每个银狐特种兵的耳中。   瞬间,枪林弹雨,鬼魅狐影,闷哼声,尖叫声……   几个小时前还浮华喧阗的盛世浮华酒吧,短短几十分钟就一片狼藉。   “龙哥!这边!”黑龙的保镖搀扶着他,过街老鼠一样抱头鼠窜。原本三十七个国际雇佣兵,气势磅礴的保镖团队,此时剩下不到五个人,还有两个负伤,鲜血淋漓。   在战无不胜的银狐特种兵面前,任何坚不可摧的团体都不值一提。   安澜用望远镜观察,最后定格在黑龙那一群残兵游勇身上,“十七!九点钟方向!”   红外线一闪,黑龙的保镖迅速挡在黑龙面前,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一道防线,即使没有任何作用。   砰!砰!   厅,盛世浮华酒吧的负责人正在与蓝标交涉,安澜过来,蓝标对安澜敬了一个军礼,“老大!”   “老大?”酒吧经理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次缉毒的领导者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倾城女子。   安澜淡漠点头,“有事与我的警卫交接。”   不远处一阵争吵吸引了安澜的注意,“怎么回事?”   “老大!”杜齐敬礼,“是这人他非要过去,妨碍我们的工作。”   安澜淡漠一扫,那人诧异惊呼,“是你?”   见安澜无动于衷,他急切地解释,“是我!我们见过的!”   “我们老大见过的人多了,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记得!”裴翠秋不知从哪里出来,语调嘲讽,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那天晚上跟着安城凌辱安澜的人,许和昱,帝都许家的老幺,纨绔子弟一个。   “老大?”许和昱这才注意到安澜一身作战服,被军人称作老大,顿时傻眼了。   那倾城一舞,彻底让他迷了心智,好不容易再次遇到,竟然是他高攀不上的特种兵军人,触及到安澜肩膀上的勋章,竟然是两杠一星,上校军衔。   在帝都生活的豪门子弟,在帝都这个各种大人物遍地的地方,就算是再纨绔不化的人也认识军衔,许和昱彻底傻眼了。   安澜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许和昱,“妥善处理,回去写具体报告!”   “是!”杜齐高亢大声答应,裴翠秋跟着安澜一起离开。   ------题外话------   不出意外的话,更新时间会在晚上八点,首推时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宝贝儿们,么么哒(* ̄3)(ε ̄*)   ☆、009银狐安澜   叶辰歌望着安澜离去的背景,神色晦暗不明。   呵!竟然是一个特种兵,真是令人意外。   安澜!安澜!安澜!   他深邃的眸微眯,无端透出无尽的危险与强势,竟然是那个三年前一战成名,一手创立银狐特战队的女人。   安澜,上校军衔,银狐特战队的创始人,现担任银狐特战队的队长。四年前在陈司令的推荐下加入东部军区陆军战队,成为一名军人。半年后,参加陆军演戏,表现优异,获得到国外特种部队训练的资格,是当时五十个参加训练的战士唯一一个没有被遣送回国的人,同年被破格提升为为少校。回国后的第一战役是在a国与t国边境的缉毒行动立一等功,一战成名。   第二年受命成立一支仿照国外特种部队模式的特战队,代号银狐,而她便是直接负责人,同时担任银狐特战队队长。   两年的时间,银狐特战队不仅在a国名声响亮,而且响彻国际,安澜成为国际特种兵中的神话。   一个女人创造的神话。   翌日,国家新闻频道大肆报道当天的缉毒活动。   叶家的客厅里,叶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地观看新闻报道。   “昨天在帝都盛世浮华酒吧中发生了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次缉毒行动,总共擒获了二十三位大小毒枭,有东南亚最大的毒枭黑龙,搜获毒品高达几百千克……”新闻主持人端庄肃立的播报缉毒行动。   “好啊!真是大块人心!”叶老爷子洪亮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   “是啊,终于把帝都的毒品链切断了,帝都至少能够安稳几年了。”叶海感受很深,陪着老爷子一起观看新闻。   新闻主持人继续播报,“这次缉毒行动是由银狐特战队亲自行动,安澜上校亲临指挥,在解救人质上安澜上校是最大的功臣……”   “英雄出少年啊!”叶老爷子呵呵笑道,“这个安澜两年前我在军区巡查时见过,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果真是不简单啊!”   “爸,这就叫巾帼不让须眉。”苏清笑着说道。   “的确!我们a国人才辈出啊!”叶老爷子十分自豪,客厅里气氛十分和乐。   叶辰歌从楼上下来,便被叶老爷子呵斥,“站住!去哪里?”   “爷爷,去公司。”   “辰歌,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何必死守着一个秦若呢!”叶老爷子的语调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是a国军队的最高继承人,两年后便要继承,要是那丫头不会来,难不成你要等她一辈子?”   叶辰歌神色黯淡,“不会的,爷爷,您放心吧,再给我一段时间,保证让您满意的。”   苏清微微叹息,她的儿子她了解,叶辰歌看似冷漠无情,实际上他比谁都长情,比谁都深情,只要认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只怕秦若留下的心结不解开,他便无心无情。   “爷爷,我先去公司了。”叶辰歌对叶老爷子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那尊贵强大的背影,看上去有几许落寞和悲凉,无端让人感受到夕阳西下的寂寞。   银狐特战队基地在帝都军区,隶属于东部总军区,直接受a国最高军委管辖,除了最高军委,任何人无权调动。   “老大,下午有表彰大会。”裴翠秋笑呵呵地说道,“你去吗?”   安澜眼皮没抬一下,径自进行手中的工作,“你帮我去吧。”   “老大,别这样啊!”裴翠秋拖长了调子,“都知道咱们银狐特战队的老大是个女人,可很少有人见过,甚至有人私下里说老大是个丑八怪,从不出席任何表彰大会或者文艺汇演,是因为太丑而不敢见人!”   “然后呢?”安澜抬眸,眼眸清澈却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疏离淡漠。   这样的安澜银狐特战队早已熟悉了,裴翠秋见怪不怪,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义愤填膺,“那些人简直是瞎了眼!我老大貌似天仙,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统统靠边站……”   “所以呢?”安澜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的看着裴翠秋。   “所以,老大你才要出席表彰大会,让那些瞎眼的人看看什么是绝色倾城,举世无双,闪瞎他们的狗眼。”   “你就是咱么银狐特种兵的一枝花,所以你去吧。”安澜接着继续工作,不再理会裴翠秋。   “老大,你就去……”裴翠秋不死心,非要缠着安澜。   “裴翠秋!”安澜倏然低喝。   “在!老大请指示!”裴翠秋条件反射似的站得笔直,一个标准的军力敬上。   安澜淡淡道,“你是太闲了,十公里越野,五百个俯卧撑!”   “老大……”裴翠秋苦了脸。   “再废话,负重越野十公里,俯卧撑一千个!”   裴翠秋立马闭嘴。   “立即执行!”安澜冰眸一扫,清冷的声音溢出。   “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裴翠秋认命了。   于是,银狐特战队基地的训练场上,唯一的女特种兵顶着大太阳苦哈哈的训练。   孙治和十七扛着狙击枪经过,竟然对着裴翠秋吹起了口哨。   “哈哈……老大真是狠心,竟然让一个女孩子顶着太阳训练,娇嫩嫩的皮肤啊……”   裴翠秋恨不得把孙治那张大嘴巴给封起来。   “你们很闲吗?”清冷如霜雪的声音,明明堪比天籁,可在孙治和十七耳中却堪比地狱魔音。   “老大!”两人同时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   “很闲吗”安澜又问了一遍。   孙治和十七面皮绷不住了,老大生气了,看来今天这惩罚跑不了了,两人简直后悔的要死啊,尤其是孙治,恨不得拿个胶带把自己的大嘴巴给封起来,总是不长记性,他能怪谁。   彼时,裴翠秋正好跑到这边,安澜喊道,“裴翠秋告诉他们你的惩罚!”   “是!”裴翠秋停下,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声音洪亮,“越野十公里,俯卧撑五百个!”   “听到了吗?”安澜眸光落在孙治和十七身上,清碎如雪。   “报告!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两倍!”安澜沉了视线。   “是!”   于是,四个人,三种心情。   安澜平静无波,清浅淡漠,好像与自己无关。   裴翠秋得意洋洋,差点仰天大笑。   孙治和十七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悔不当初,把裴翠秋恨得牙痒痒的,可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题外话------   安澜:又成功了   叶少:嘚瑟吧,小心得意过头   安澜:得意过头是什么,没听过   叶少:奸笑,将来你就知道了   安澜:开玩笑   叶少:走着瞧,媳妇儿,我等着看你失意   安澜:……   ☆、010辰歌伤情   安澜是陈司令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人家直接隶属于最高军委,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对安澜不出席表彰大会这样的事,众人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每次都出生入死,他们没资格置喙,只要对自己没有妨碍,便任由她去了。   毫无意外,表彰大会是银狐的副队长,蓝标少校出席。   蓝标也是特种兵中的传奇人物了,二十三岁从国外特种兵训练基地出来,是继安澜之后a国第二个能够坚持下来的特种兵,战功赫赫,由他创立并且训练的利刃特战队,在与国外特种部队合作反恐中扬名国际,最后交给了中部军区陆军少将祁修,而他则自请调任到银狐特种部队,担任银狐副队长。   说起来,都是传奇啊!   表彰大会很简单,短短两个小时便结束了,不过这次表彰大会与众不同的是,国家军事频道邀请安澜进行访谈,但安澜从来不在公众露面,所以便由蓝标和裴翠秋做客访谈。   这是银狐特战队队员一致同意的,安澜表示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让她暴露在公众视野内,她便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在表彰大会结束后,陈司令亲自来到银狐特战队基地与安澜见面。   “陈司令,请坐。”安澜露出久违的笑容,虽然很清很淡,但却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只因为陈司令在她即将被地狱湮没时拉了她一把,让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这丫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陈司令洪亮的大嗓门笑呵呵的,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司令谬赞了。”安澜很谦虚。   “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么,我就对那些老家伙说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干的真漂亮!”   安澜低头浅笑,心头好似清风涤荡,舒朗清明。   “澜澜,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陈司令正色道,神情严肃。   “您请说。”   陈司令拿出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个字,“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安澜顺手把纸死成随便,然后随后装在了衣服口袋了。   陈司令笑着说,“这个任务不难,但有些特殊,没问题吧?”   “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安澜眉眼弯弯,圣洁冰清。   “明天有专车来接你,一个礼拜后回来。”说罢陈司令便起身离开。   安澜坐在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完美的嘴角轻噙一抹嘲讽的弧度,安家……   *   短短半天的时间,因为缉毒而破坏的盛世浮华酒吧,便修葺完善,下午便开始营业。   晚上,如火的炽热依旧。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那些帝都豪门公子谈笑风生。   盛世浮华酒吧在大厅中也设有专门的VIP位置,就是为了那些不愿意在包厢里的豪门公子专门设立的。   帝都的豪门公子除了洽谈正事,否则一般不会选择包厢,就在他们的专属VIP位置上。   余阳云喝一口酒,“安城,那个安澜是你安家的人?”   安城阴鸷嘲讽,“她配吗?”   “哈哈……人家不配人家是银狐特种兵的队长,两杠三星的上校。”何永宁就是看不惯安城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忍不住反唇相讥。   “是啊,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是a国军人心目中神话级的银狐特战队队长。”谭启光似是十分惋惜,长吁短叹。   “不过,那天她跳的那一支惊鸿飞天舞,简直是一舞倾城,人间绝色。”许和昱回味无穷,色眯眯的眼神,仿佛自己已经沉沦其中,不可自拔了。   “不过,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要,太强悍了!哈哈……”余阳云说,“还是叶少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那女人不一般啊!”   “安城,你不是安澜是个不知廉耻的婊子么,怎么婊子成了a国的神话,而那些高贵的公主却游走在灯红酒绿中?”何永宁意有所指,众人哈哈大笑。   安城面容阴郁,十分难看。   “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功夫,勾搭上了哪个人物!”安城不甘,做着最后的抵抗。   何永宁说,“这样的功夫,我也想要。”   谭启光拍着大腿大笑,“高见!”   ……   叶辰歌擎着酒杯,沉默不语,光影明灭间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听着这些人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叶辰歌放下酒杯,兀自起身离开,本来他是不想说什么的,可最后竟然忍不住说道,“最好不要去招惹安澜,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从来不管闲事的叶少,竟然破天荒的为一个女人说话,这些豪门公子,即使心有所想,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招惹安澜了。   毕竟,叶少和叶家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叶辰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一番话,是被欺骗的不甘还是什么,他说不上来,最后把这种情绪归结为他是未来军队的最高继承人,而安澜是军人,是他的下属,他算是保护下属吧……   帝都长夜寂寂,千年繁华都市一朝至今,昔日的盛世依然,可纯真与质朴依然退却,浮华和尘嚣掩盖,灯红酒绿,奢靡喧嚣。   临江横穿,把帝都一分为二。   一半是行政区,一半是商业区。   跨江大桥把两区连在一起,气势凛然。   行政区背靠落谷山,这是帝都军区的所在地。   而盛世浮华就坐落在临江的北岸,这里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灯光璀璨中透露出赤裸的灼热。   这里,是帝都的不夜城,经久不息。   叶辰歌静静地站在江边,寂夜把他的颀长身姿笼罩,魅影憧憧,神秘而又莫测,帝王独尊的尊贵唯我气场,举世无双。   修长如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雾袅袅,寂夜中缭绕。他不吸烟,可有时却忍不住点燃,任由香烟在指缝中燃烧,灰烬散落。   不远处的大厦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一款珠宝,代言人是国际巨星秦若。   叶辰歌静静地望着,眸子中暗涌流淌,完美的唇角轻噙一抹笑,似嘲又似讽。   三年了……   ☆、011妹妹安宁   时光飞逝,流水匆匆。白云苍狗间世事变迁,花期已过迎来日落月升。   安澜结束任务归来已是一个礼拜之后。   回到军区便接到安宁的电话,安宁说想要见她。十一点整,安澜便亲自驱车去了A大的附属高中。   A大坐落在临江南岸,与商业区只有一江之隔。从军区到A大,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正好接到安宁可以一起吃午餐。   A大是a国的国家学校,从小学到研究院,全部设立,从A大毕业的学生,大部分都进入国家单位。   高中不如大学那么自由,人来人往,不到下课放学时间,根本不见人,安澜下车,靠在车身上等着安宁。   一身飒爽军装,军用悍马,偶尔惹得路人侧目注视,大概是很少见如此倾城,气质清华的女军人吧。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中,一双如黑夜深邃的眸落在了安澜身上,鎏金魔光悠悠流转。   叶辰歌噙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安澜,又见面了。   a国的高中都是统一下课时间,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下课。   安宁不停地看表,同桌戳了戳她,压低声音偷笑,“安宁,等男朋友呢?”   “说什么呢?”安宁白了同桌一眼,“我姐今天来接我。”   “你姐?”同桌讶然,“没听你说过啊。”   “那我也没听你说过你家里有什么人啊。”安宁淡淡反驳。   同桌语塞,“好像也是。”   下课铃响,安宁有条不紊地收拾书包,同桌勾搭着她的肩膀,“不介意我看看你姐姐的风姿吧?”   “走吧。”   同桌勾肩搭背,一路边走边笑。   “叶辰星,还能不能好好走路了?”安宁皱眉,她从小与安澜一起生活,而花情去世那一年,安澜失踪,安宁不为安家接受,所以在暂时住在孤儿院,两年后安澜归来,这才与安澜一起生活,她的性子多少受到安澜的影响,安静淡漠,话语很少。   叶辰星不为所动,“我们这不是感情好么!”   她说的理直气壮,安宁无从反驳,便由她去了。   学生陆续从校园里出来,叶辰星也伸长了脖子,“安宁,你姐呢?”   学校门口就听着两辆车,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那辆她认识,而另一辆则是军用悍马,叶辰星巡视一周也没看到她想见的人,不由得诧异询问。   “我姐早来了,不是在那里。”安宁径自朝着那辆悍马而去,叶辰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她姐不会是个军人吧?   著名运动员曾说过,“一切皆有可能。”看似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是最可能的。   叶辰星往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瞟了一眼,然后追上安宁,“安宁,等等我!”   “姐!”见到安澜的那一刻,安宁像个孩子一样冲过去抱着安澜不松手,安澜笑得很温柔,她的笑容似是潺潺山泉,清澈见微,似雪的眉眼中如眼光明媚。   叶辰歌一直看着安澜,他见过安澜多次了,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仿佛遮掩了阴霾,在阳光下绽放的栀子花,清雅素净。   叶辰歌不否认,安澜很美,美得出尘,可安澜很冷,似是被冰雪包围,即使她的声音,仿佛也带着冰雪的寒气,好听却清冷刺骨。通常冷漠如冰的人,不是天生的就是受过巨大的打击而把自己冰封的,叶辰歌想,安澜应该属于第二种。   因为她可以笑得如阳光明媚耀眼,这是天生冷漠的人无法做到的。   “你是安宁的姐姐?”叶辰星小心地瞅着安澜,“两杠三星,你是一个上校?”   “我是安澜。”安澜对着叶辰星笑笑,虽然还是很美,但是那笑容中已然失了几许温度。   可叶辰星像是没注意到似的,“天啊,a国最年轻的女上校!”   “姐,她是叶辰星,我同桌。”安宁把叶辰星介绍给安澜,她看得出来,姐姐挺喜欢叶辰星的,不然也不会对她笑。   “我可以喊你安澜姐吗?”叶辰星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试探,因为她知道安澜太过清冷,然而她却从未感受到任何不善的气息。   从小生活在豪门贵圈中,叶辰星虽然可爱活泼,察言观色这种技巧,她运用得如火纯情。   “当然。”安澜轻笑,“既然你喊我一声安澜姐,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叶辰星兴奋地答应,可眼角余光撇到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哥来接我了,还是下次吧。安澜姐,下次我请你!”   “好。”安澜笑笑不甚在意。   叶辰星挥手向安宁和安澜告别,抱着书包跑向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原来叶辰星是个富家小姐。”安宁说道,语调波澜不惊。   “宁宁,其实豪门富家不都是与安家一样,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安澜揉揉安宁的头发,然后打开车门,两人上车。   “哥。”叶辰星打开车门直接上去,然后她眉飞色舞地说,“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安宁吧?”   “怎么了?”   “她姐姐竟然是个军人,而且是个绝世美女,简直就跟冰雪女神似的,太有气质了。”   叶辰星兴致勃勃,“哥,要是你认识的话一定会喜欢的。”比那个什么秦若好多了,最后一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说说,秦若是叶辰歌不能触及的逆鳞,除了也老爷子和叶父叶母,根本没人敢提及。   “是吗?”叶辰歌始终淡淡的,倒是叶辰星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把安宁这几年的事都说了一遍。   安宁,安澜的妹妹,A大附中的风云人物,女神学霸,性格清冷,为人低调,行事很有特色。   “哥哥,还有不到三个月就高考了。”叶辰星突然语气低落。   叶辰歌诧异地望着她,叶辰星活泼可爱,平素里很少如此低落,即使情绪不佳,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出来。   “高考就高考呗,爸妈不会让你离开帝都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安宁说高考后要出国,以后我就不能经常见到她了。”   “有缘总会见面的。”叶辰歌这样安慰她,其实他不太会安慰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然很是不简单了。   他凝神,他的缘分在哪里……   ------题外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宝贝儿们,收藏收藏收藏!   ☆、012孙家泰叔   “想吃什么?”安澜问安宁。   “就到孙叔的私房菜吧!”安宁想了想最后说道,“好久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好。”安澜把车停在了孙家私房菜附近,正值饭点,停车位爆满,幸好有一辆银色的宝马离去,她这才找到停车位。   安宁说,“孙叔的生意太火爆了。”   “这不是好事吗?”安澜轻笑,“走吧,孙叔见到你肯定很高兴的。”   是啊,不仅孙叔高兴,安宁也很高兴,安澜更是万分感激。   安澜十九岁那年,她掉入地狱,而妈妈花情意外死亡,十三岁的安宁无家可归,她流落孤儿院,而安家许霞玲母子三人非要赶尽杀绝,威胁帝都所有的孤儿院不许收留安宁,而安宁那时只有十三岁,寒冷的冬夜她露宿街头,冻得浑身僵硬,是孙叔把她带了回去,好心收留了她一段时间,安宁这才活下来,能够在艰难的生活中,孙叔时不时救济,安宁才能撑到安澜从地狱里爬出来,才能过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该过的生活。   安澜眼眶微微红润,没有孙叔,就没有她的妹妹安宁。   孙家私房菜味道很好,生意火爆,安澜和安宁踏入后,竟是座无虚席。   “孙叔。”安宁冲着对一旁忙碌的孙泰喊道,主动跑过去帮他,“孙叔,我来帮您,这种事交由服务员就好了,您不需要亲自动手,会累的。”   “丫头,来了。”孙泰笑呵呵道,慈祥和善的面容十分平和,“澜澜,快点过来。”   孙泰招呼安澜,“宁宁,赶紧带你姐姐去包厢,就是孙叔给你们预留的那一间。”他知道安澜的身份特殊,更何况安澜今天是一身军装,虽说在帝都这个军人随处可见的地方,毕竟女军人还是不太常见的,至少她们不会一身戎装出来。   安澜气质太好,太过吸引人,只是随处一站,便吸引无数目光。   “姐姐,你先去吧,我帮孙叔把盘子送到后厨。”安宁对着安澜道,端着收起的盘子跑向后厨,她对这里十分熟悉,可以说没有这家私房菜,就不会有今天的安宁了。   安家,都是安家,她不会放过安家的!   十八岁的安宁对安家恨之入骨,更何况是十九岁便在地狱浮沉,二十四岁还未上岸的安澜呢!   “澜澜,好久没过来了。”孙泰语调中莫名有些悲凉,“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行喽……”   安澜突然有些心酸,孙叔只有一个儿子,是个军人,却在一次地震救援中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老伴在几年前因病去世,现在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孙叔,哪有!只是这段时间任务多,估计一个礼拜后就不忙了,以后我天天才蹭吃的,您可不要嫌烦啊!”   “怎么会,你来我高兴啊高兴……”孙泰笑呵呵道,“澜澜,真棒!”孙泰对她竖起大拇指,“帝都又要安定一阵子了,有你们这些人在,真放心啊!”   安澜笑而不语。   她知道孙泰因为自己的儿子,而对军人十分敬重,而他自己也是一个退伍的老战士,骨子里那种热血精神,永远不变。   安宁没几分钟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点餐的服务员。   孙泰不愿意打扰这两个好不容易见面的姐妹,拒绝了安澜的挽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就像安宁说的,这些工作明明可以交给服务员来做,可他就是闲不住,看到服务员来不及收拾的,便忍不住动手。   这样的人,永远都值得敬佩,安澜和安宁最敬重的便是这位孙叔。   孙家私房菜上菜速度很快,服务水平很高,但这里的菜色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一种家的味道,就让帝都这些生活在浮华中的人趋之若鹜。   午餐结束,安宁说,“姐姐,好久没有去看妈妈了,我想她了。”安澜面前的安宁,就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等告别孙叔,我们就去墓园看妈妈。”   安宁点头,似乎只有跟姐姐一同站在妈妈墓前,她才觉得自己有个家。   安澜何尝不是呢!   瞧瞧,帝都盛极一时的安家,让两个如花的姐妹同时浮沉在地狱里,姐姐九死一生,妹妹千疮百孔。   *   帝都祁英墓园。   祁英墓园坐落在帝都西郊的珞珈山中,埋葬的大部分是帝都贵胄、英勇烈士和军人的家属。   这里绿茵成绕,天朗气清,安息在此,很好。   安澜建立银狐特种部队后才辗转找到花情的墓地,然后迁移到祁英墓园。   她知道,花情死的意外,在被当做人质时意外死亡的,可她没想到安平竟然对花情的遗体不闻不问,最后还是当时负责那场行动的陈司令看不过去,命令手下把花情的遗体火化葬入墓地,不过那位手下只是把花情葬入了普通的墓园,墓地很普通,也没有送别仪式,很是凄凉。   后来,陈司令得知花情是安澜的母亲,便让安澜把花情迁移到了祁英墓园,甚至他手下的军人为花情举行了送别仪式。   花情,遇人不淑,一生悲苦,天堂乐园,往生重来,余光普洒人间,愿人间充满爱。   这是她的墓志铭。   安澜亲自为她写的。   安宁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安澜抱着一束黄色的康乃馨。花情生前最喜欢黄色的康乃馨,而安澜却独爱香槟玫瑰。   “妈,我和妹妹来看你了。”安澜温柔的黄色的康乃馨放在墓前,接着跪在地上,安宁也一样。   “妈妈,宁宁想你了。”安宁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来一般。   安宁絮絮叨叨地对花情说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安澜的日常生活,安澜则是掏出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墓碑,最后手指抚上墓碑上那温柔的笑靥,圣母玛利亚一般慈爱和煦。   “姐姐,你不对妈妈说些什么吗?”安宁说完了,望着安澜。   “妈,您在天堂安好,安家,澜澜一个都不会放过,安家这么多年胡作非为,总归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妈,澜澜已经开始着手了,安平的罪证也有了,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便会到地狱陪着我们,那个时候澜澜就上岸了。”   安澜眼神清浅,地狱浮沉六年,够久了,是该上岸了。   ------题外话------   收藏肿么不动了,宝贝们收藏收藏啊……   叶少:赶紧收藏!   安澜:不收藏地拖出去斩了!   安安:准了!   ☆、013叶家逼婚   叶辰歌没想到,他来祁英墓园看望朋友,竟然在无意间遇到安澜。   春日的清风似是带着无限的轻柔,可安澜的话语,仿佛冬日的坚冰,寒冰凛冽。   安澜说,“我在地狱沉浮六年,妈妈,是该上岸了。”   地狱沉浮六年……   叶辰歌静坐在墓前,没有任何动作,他本来打算离开的,听到安澜的话语,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便留了下来。   安澜并没有说太多,话语缭绕之间,他也能多少猜出一些来,不外乎就是那些豪门望族里的黑暗。   安澜的语调一如既往清浅淡漠,仔细听的话便可以听出其中的哽咽。   坚强如她,那个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女战神。清冷如她,那个如雪山一样冰冷的女上校。   女儿柔肠,侠骨柔情,她从来都有,只是被黑暗吞噬了而已,只有璀璨星光的时刻,才会偶尔显现。   “妈妈,高考结束之后姐姐让我出国,可我怕姐姐一个人没人照顾,姐姐不会照顾自己,我不放心,妈妈,你让姐姐给我找个姐夫吧。”安宁轻轻说道,“顾哥哥对姐姐不错,可姐姐没有任何反应,妈妈,您说怎么办?”   安澜静静地听着,不解释也不反驳,任由安宁絮絮叨叨地诉说。   而叶辰歌,当听到安宁说让安澜找个男朋友时,心里莫名地窜出一股无名的怒火,酸涩十足。   安澜一身飒爽军装,明明是遗世独立的绝世佳人,可叶辰歌在她身上看到了冰雪寒气和悲秋一样的寂寥。   安澜话语很少,她仅仅说了有关安家的事情,而从头到尾都是安宁在说,说生活,说学习,说点点滴滴,还说出自己的希望。   她的希望就是安澜能够找个男朋友来照顾自己。   今天并不是周末,安澜和安宁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路上安宁说,“姐姐,我说希望你找个男朋友是真的,希望你考虑一下。”   “好。”安澜答应。   安宁似是不放心,“姐姐,你不能敷衍我,我会让易容姐监督的。”   “可以。”安澜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姐妹俩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逐渐消失在这融融的春日中,那背影似是在春阳中晃了眼……   叶辰歌起身,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似是消失在了云雾缭绕的山水中,无迹可寻……   *   家族逼婚,似是在多数豪门中都会上演,即使尊贵如叶家,也不能避免。   叶辰歌今年二十七岁,二十九岁接任最高军委职务,那时他至少有两年到三年的时间处于极度忙碌状态,所以爷老爷子担心自己没有机会看到自己最优秀的孙子成家立业,他天天耳边唠叨,叶辰歌表示自己很无力。   礼拜五晚餐时间。   叶辰星回家,叶辰歌理所当然也回来陪着。   叶老爷子又开始了,“辰歌,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去处处看看,既然你不愿意自己找,那老头子帮你介绍。”   叶辰歌头疼扶额。   叶辰星偷笑,“爷爷,你真是哥哥的克星。”   她的哥哥可是帝都谁都不敢招惹的人物,估计也就爷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的人了。   偏偏哥哥还无计可施,她最喜欢看这一幕了。   自从三年前,秦若抛下哥哥一个人离开,她的哥哥便冰封了自己的心,太过冷淡,即使完美,却完美地不似人间所有。   这样的哥哥,她太心疼。   蓦然间,叶辰星想到了安澜,那个雪山圣莲一样的女人,清浅淡漠中疏离优雅,她跟叶辰歌是一样的人。   “爷爷,你给哥哥介绍的是哪个女人啊?”叶辰星笑问,若是不适合的话,她可以把安澜介绍给哥哥。   “小丫头,你问这个干吗?”叶老爷子慈眉善目,跟对着叶辰歌吹胡子瞪眼的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头俨然两个极端。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刚认识了一个天仙似的人,我觉得跟哥哥很合适,所以就想给他们两个介绍呗,谁知让爷爷你捷足先登了。”叶辰星扼腕叹息,表示很委屈。   “辰星,你认识的人叫什么名字?”叶奶奶王费芳问。   叶奶奶一问,叶辰星顿时低下头,“奶奶很抱歉,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所以我不能说。”   “没关系。”叶奶奶不甚在意,只是心中有没有隔阂,只有王费芳自己知道了。   而叶辰歌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仿佛不关他的事。   最后叶老爷子说,“明天中午海蓝咖啡厅,我不管你在哪里,就是在火星,也要给我乘坐火箭赶回来,要是放了人家的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吧。”叶辰歌放下筷子,优雅起身,“我吃好了,还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先去书房了。”   叶辰歌离开后,苏清忍不住叹息,“爸,辰歌心里苦,您就不要逼迫他了。”   “不是我逼迫他,我是正在帮着他从秦若的伤痛中走出来,三年了,辰歌为她等待三年,也足够了。”叶老爷子此刻哪里还有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戎马一生最后还要为小辈们操心,他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容光焕发的容颜已如迟暮的夕阳,斜晖渐落……   秦若,真是他们叶家的劫难啊……   ------题外话------   收藏收藏收藏!宝贝们,收藏啊……   ☆、014偶遇安娜   春日午后,暖意融融。樱花绚丽飞舞,漫天的花瓣的随风飘散,似是粉红色的雪纷纷洒洒,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日光微醺,浪漫而又静谧。   这是帝都最美丽的街道——风榭大道。   街道两侧树木蓊郁,薄发生机。左侧樱花,右侧枫树。春日樱花烂漫,秋天枫叶热烈,四季之时,四方天地。   海蓝咖啡厅就坐落在这样美轮美奂的地方,落地窗前樱花似粉色的精灵,调皮地舞动春天的风姿,好似置身童话世界一般。   安澜踏着飘飞的雪樱,进入海蓝咖啡厅。   她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点了一杯苦涩的黑咖啡,静静望着窗外飞舞的樱花出神。   “Hi,澜澜,我没来晚吧?”易容从樱花飞舞中而来,肩上沾染了几片樱花花瓣,她坐在安澜对面。   “没有。”安澜清清淡淡的,她挥手找来侍者,“一杯蓝山咖啡。”   “谢谢,没想到我的口味你还是那么清楚。”易容很开心,她触及到安澜面前杯子里的咖啡,不由得皱眉,“澜澜,黑咖啡太苦。”   “容容,你知道的,我已经习惯了苦涩。”   易容不再说话,安澜这一生太苦,她从头到尾都知道,四年前安澜从地狱逃出来时,她见过一面,便成为她一生的梦魇,午夜梦回时不敢入睡,更何况是安澜自己呢!   “容容,要是我回不来的话,宁宁就拜托你了。”安澜平静地开口,好像这种话她已经说过无数遍。   事实上,她的确说过无数遍,每次九死一生的任务,她都会把易容约出来,或许是最后一面,她在不动声色的道别。   易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好。”易容答应,她不想让安澜不放心。   “容容,我已经开始调查安家了。”安澜说道,清冷的目光触及到似雪的樱花,眸中冷冽,“安平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劣。”   “澜澜我知道,有些事情尽力而为就好,安平和安家猖狂不了太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有法律来制裁他们的。”易容轻叹,她知道安家是安澜心中过不去的一道鸿沟,安家把安澜拖进地狱,或许安澜也会让安家在地狱里浮沉。   不是或许,是一定。   气氛一时沉寂,空气中似乎流淌着淡淡的悲伤。   良久,易容端起咖啡轻啜,她打破沉默,“澜澜,你有没有想过,安家倒了之后自己有什么打算?”   安澜沉静的眸子似乎氤氲出浅浅的向往,“若是那时我有幸活在世界上,我应该会脱离军籍,然后环游世界吧。世界太大,我想出去看看。”   世界太大,她不想困在高墙深院中,最后孤独终老,世界很大,总有一处适合她的地方,鸟语花香,青山绿水。   安澜的话语,易容蓦然红了眼眶,明明是普通人都可以过上的生活,可对安澜来说却是奢望。   若那时我有幸活在世界上……   活着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可安澜竟然用“有幸”两个字,她的心里该多悲凉啊。   上帝啊,也太残忍了。   *   叶辰歌终究还是不想让叶老爷子失望,他依言来到海蓝咖啡厅,安娜早已等候。   看到他来,安娜面露完美的微笑。   “叶少,请坐。”安娜招手,侍者前来,“不知叶少喜欢什么?”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叶辰歌面无表情,自从三年前,他从来都是在黑咖啡的苦涩中度过,似乎黑咖啡的苦涩能够随时提醒自己。   “我也要一杯黑咖啡吧!”安娜不甘示弱,微微一笑。   “好的,请稍等。”   侍者很快把咖啡端上来。   “叶少似乎很喜欢黑咖啡?”安娜打破沉默,主动引出话题。   “这似乎不关安小姐的事吧?”叶辰歌冷冷而言,怜香惜玉这事,他不会也不屑。   “安娜小姐,我这次过来,只是不想让爷爷失望而已,对你更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最好不要做什么让我厌恶的事情,至于后果么,你承受不起。”   安娜脸色微微发白,她轻轻搅动咖啡,似乎在平复心情,黑色浓郁的咖啡荡漾出的涟漪,心中的潮涌,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辰歌的话,让安娜最后一丝期盼荡然五寸,叶少不仅女色,厌恶女人,这是帝都都知道的事情,她总以为自己是完美的,叶少总会砰然心动,可她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然,知道自己的错误是一回事,至于放弃还是挣扎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娜从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安家的宠爱,安平和安城总是把最好的捧在她面前,她似乎天真的认为,只要她想要,就一定是自己的,叶辰歌也不例外。   “我知道了。”安娜垂眸,她有心计,她不会在叶辰歌面前大吵大闹,那样只会更让他厌恶,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是女人的撒手锏。   午后的时光静静流淌,咖啡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弥漫着空气中,醺醺浅浅的,似乎愁绪和寂寥也奔涌而来,悠扬的小提琴和优美的钢琴相互缠绕,丝丝柔情低沉……   安澜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她该出发了。   “容容,我该离开了。”她挥手示意侍者埋单。   然,侍者未到,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家的耻辱啊……”尖酸刻薄的语调,在静谧的咖啡厅中犹显突兀,位置正好,惹得客人频频侧目观看。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还有一个刻意挑事的女人。   叶辰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澜,他静静地看着身侧的女人为难她,尖酸刻薄的话语,好似对她无动于衷。   的确,这样的话语安澜已经免疫了,从小到大,她听得太多,早已麻木了。   “安娜,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安澜无动于衷,不代表易容能够忍得下去。   安娜斜睨易容一眼,“你算哪根葱,竟敢在叶少面前装腔作势!”   安娜乖巧地站在叶辰歌身边,只是那刻意挑衅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暴露了自己,她就是想要让叶辰歌讨厌这两个女人,让她们在上流社会无法立足,她讨厌安澜,痛恨安澜,恨不得安澜去死,所以连带着讨厌安澜身边的人,无论是谁。   “容容,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值得。”安澜清清淡淡道,“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易容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扭头冷哼。   安澜想走,可安娜却不放过。   她一直以为安澜会死在黑市,可没想到五年后她还能回来,当安城对她说安澜回来时,她还不相信,可亲眼看到,终究不得不信。   嫉妒和仇恨彷如蔓草疯狂滋生,已然覆盖了她的心蒙蔽了眼睛,优雅和修养跌入深渊,安娜似乎忘记了今夕何夕,忘记了身处公共场合,忘记了她最喜欢的叶辰歌站在身边,她拉住安澜,“不准走!”   ☆、015失去理智   安澜轻飘飘地瞥了那只涂着鲜红豆蔻指甲的手,轻轻甩开,“脚长在我身上,你无权干涉。安娜,安澜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安澜,不会任由你欺负!”   安澜略带冰冷的眼神,却让安娜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中,她想象不到,安澜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一个任人欺负从不还手的人变得如此凌厉,只一眼,便望而生畏。   这种气势,似乎叶辰歌身上也有。   想到叶辰歌,安娜心里一惊,连忙看着他,“叶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五年未见安澜,觉得太吃惊了,毕竟她是安家的耻辱,安家的声誉让她尽毁。”   叶辰歌仿若未闻,深邃的视线一直落在安澜身上,从未移开。   “安娜,说谎的时候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易容最听不得安家的人侮辱安澜,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安澜遭遇的人,谁都可以说,只有安家的人没有资格置喙,永远都没有。   “物以类聚!”安娜刻薄的言语,让易容差点气笑了。   “的确是物以类聚,你们安家的确是物以类聚,都是畜生聚集,不,应该说是畜生不如。”要说刻薄,易容不会输给安娜,她只是不屑而已,良好的教养让她不屑于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会。   安娜脸色涨红,“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人!”   安娜刻薄的话语,让叶辰歌忍不住蹙眉,安城说安澜的母亲是个贱人,而安娜又说,可事实果真如此么,他真的怀疑。   “安澜,你妈不知廉耻,而你更是放荡不堪,这是遗传问题吧?”安娜冷嘲热讽,安澜面上虽然一派不甚在意的模样,可她心中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她曾经说过,侮辱她可以,但是不能侮辱她妈妈,因为安家人没有资格。   “安澜,你似乎还不知道吧,那两年你妈妈在别的男人穿上醒来,一丝不挂的模样,可真是令人恶心……”安娜似是亲眼一眼,细致的描绘,刻薄的话语和嘲讽的眼神,让安澜压抑在心中的黑暗天使渐渐苏醒。   易容握住安澜的手,用眼神示意不要。   可安娜的话,触及到了安澜的底线和逆鳞。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安娜还在沾沾自喜,易容和叶辰歌却为她的愚蠢摇头。   “安澜,你想不想看看你妈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模样?真的……”   啪!   安娜话未说完,清脆的巴掌声便回荡在婉转的音乐声中。   “我说过,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妈,我不介意再说一遍!”安澜一步步逼近安娜,“我曾经对安城说过,要是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关于我妈的不好的言论,无论是谁说的,后果都由他来承担,既然你是他的妹妹,或许由你承担也不错!”   安娜从未见过这样的安澜,冷如冰霜,太清冷,太魄人。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安澜,你……你想干什么?叶少在这里,容不得你撒野!”   “叶少?说的是你身后的男人吗?”安澜冷笑,“你觉得他会帮你?”   “不帮我难道会帮你?”安娜觉得安澜在开玩笑,叶少会帮一个贱人?   三人的视线落在叶辰歌身上,只有安澜一如既往冰冷似泉,淡漠无温。   “叶少,你会帮我的是不是?”安娜洋洋得意。   叶辰歌淡淡地睨了安娜一眼,“你觉得可能吗?”明明是很平淡的语调,可无端让人感受到一股子不悦和压迫感,像是帝王沉怒气势凛然。   然后安澜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这也是叶辰歌第二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雪山上的一缕阳光,明媚的有些耀眼,让人移不开眼,安澜似乎就有这种魔力。   安澜收敛了笑容,“叶少既然不想插手,就不要妨碍。”   叶辰歌嘴角一抽,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从来没人敢命令他,不过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安澜噙一抹笑,她步步逼近安娜,安娜惊恐,“安澜,你想干嘛?你这贱人……”   啪!   “贱人!”安娜抓狂。   啪!   一连受了两个巴掌,安娜娇嫩的脸蛋肿的很好,安澜没有手下留情,反而是用了七成的力气,安娜怎么能受得了。   “啊——”安娜尖叫,“安澜……”   啪!   接下来的话便卡在了喉间,再也没出来。   安澜冷笑,“安娜,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你嚣张的资本,你没资格!”她看着自己的手,微微有些泛红,“回去还要消毒,真麻烦!”   易容差点拍手叫好,安澜就是安澜,战斗力永远是那么高。   叶辰歌似乎没料到安澜的话会那么毒,随即释然,也对,银狐特种部队的队长,帝都军区上校,怎么可能会任人欺负不还手?   “啊——”安娜张狂了,红肿的双颊让她的表情狰狞扭曲,仿佛地狱的夜叉一般,“安澜,我不会放过你的!”   “安娜,这几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送给安家。回去告诉安平和许霞玲,就说安澜回来了,安家也到尽头了,陌路繁华,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安澜突然掐着安娜的脖子,似是送她下地狱一般。   浓浓的戾气和恨意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连窗外的和煦阳光也笼罩在阴霾之下,安澜仿佛是从地狱浮起的堕落天使,她沦为撒旦的使者,宣判罪恶和黑暗的使命,带来死亡的召唤令。   叶辰歌似乎也没想到安澜瞬间便会如此黑暗,他有些不可置信。   安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对安家的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可以的话,她会毁灭安家,没有人会怀疑。   “澜澜,冷静!冷静!”易容拉着安澜的手,试图让她松开,可对上一个强悍的特种兵,易容根本无能为力。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安娜因为窒息而脸色涨红,慢慢的变得紫青。   “澜澜,为了这样的人赔上自己不值得……”易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可安澜似是没听到一般。   安娜的出现,让安澜多年压抑的黑暗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花情的死,安宁的苦难,还有她自己那两年在黑市中九死一生,渐渐吞噬了她的理智,恶魔充斥了她的心,安家的人都该下地狱!   “澜澜,快放手!”易容抱着安澜,泣不成声。   千钧一发时刻,叶辰歌一记手刀落在安澜的后颈,力道渐松,安娜脱力地瘫软在地上,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胸腔,她万分痛苦,不断咳嗽,可看到安澜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吓得不断后退。   ------题外话------   宝贝们,收藏收藏收藏啊……   ☆、016教训安娜   叶辰歌抱着失去意识的安澜,唇角紧抿。他没料到安家对安澜伤害,已经到了让她失去理智的地步,随即他望向安娜的眸光也带了几许不悦和凌厉。   安澜清冷的面容,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几许不安和痛苦,她的眉头紧蹙,如溪的薄唇紧抿,手指紧捏,她似乎在克制自己。   “澜澜……”易容担忧地喊她,似乎想要把安澜从叶辰歌怀中接过来,可叶辰歌好似没看到她一样,径自抱着安澜。   午后的咖啡厅中有不少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正大光明的观看,因为安娜,也因为叶辰歌。   得罪安家或许罪不至死,可得罪叶少,那是死神的圣令。叶家权势有多大,无人知晓,叶辰歌的身份是什么,无人知道。   总之,得罪叶家,结局比得罪总统还要悲惨万分。   好奇心、八卦心人人都有,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观看,可总是忍不住偷偷瞄几眼。   天啊,他们看到了什么,向来厌恶女人的叶少竟然抱着一个女人,而且姿势十分亲密暧昧,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叶少眸中似乎还有浅浅的担忧。   “叶少,澜澜她没事吧?”易容终是问了出来,叶少又怎样,叶少也不能伤害安澜。   叶辰歌眼眸并没有从安澜身上离开,“没事,一会儿就醒来。”他出手时并没有太大的力度,却刚好能够让人晕倒。   所有的人的关注都在安澜身上,无视了瘫软在地上的安娜。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安澜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安澜便觉得不太对劲,她无缘无故怎么会晕倒?她曾经特训过,无论多么强大的冲击力,总会保持几分清醒,直到自己撑不下去,可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对上一双漆黑幽深似古井的眸,这双眸子太过深邃,她窥探不透。   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安澜一动不动,叶辰歌也不动,两人就这样对视,姿势暧昧。   “澜澜你醒了?”最终还是易容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带了淡淡的惊喜。   安澜倏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而这个男人自己并不熟悉,冰雪般的脸颊莫名染上几许绯红色,淡淡的,平添了一丝柔和。   她急忙起身,怀中突然一空,叶辰歌却觉得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   “谢谢。”安澜对叶辰歌微微颔首,她用主动道谢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强大的男性气息,让她极度感到不适,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安澜疏离得不动声色,叶辰歌不是傻子,他能看出安澜的疏离,黑眸中浮起淡淡的不悦。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用客气。”安澜淡漠,他更疏离。   “澜澜,你刚刚怎么了?”易容拉着安澜上下审视,发现她没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放心,在解决了安家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安澜并不担心自己的目的被人知道,她说的十分淡定,好似再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那就好。”得到安澜的保证,易容主动站在一边,她知道,安澜与安娜还未结束。   十几分钟的时间,足以让安澜恢复元气,可对于常年娇生惯养的安娜来说,十几分钟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她也紧紧是呼吸顺畅了而已,窒息所带来的力气流失和死亡的恐惧,让她双腿瘫软倒在地上。   安澜蹲下,捏着安娜的下巴,“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觉得我是魔鬼?”明明是很平静很和煦的语调,安娜却觉得那是死神的召唤圣令。   “不——”安娜眸中的恐惧,似潮水,仿佛要把自己淹没一般。   “不?”安澜语调轻轻的,“那你知道我在黑市的那两年是怎么度过的吗?鞭打窒息,被玩弄这些都是小case,或许我该让你去尝试一下。”   安澜的话,不仅让安娜恐惧,更让叶辰歌心惊。   黑市?   他没想到,她竟然在黑市待过。   叶辰歌的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易容身上,她没有吃惊和诧异,有的只是心疼,似乎她对安澜的事情了如指掌。   叶辰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情绪,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安澜身上总是偶尔透出一抹悲凉和黑暗,他心疼这个女人。   没错,就是心疼。   可安澜太强势,也太清冷,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叶辰歌看得出,安澜的防备心太重,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除非那些与她同生共死或者掏心相待的朋友,比如银狐特战队员,比如眼前这个叫易容的女人。   安娜的尖叫拉回了叶辰歌的思绪,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不改色的安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安澜,安家不会放过你的!”安娜的恐惧已经达到一种临界点,超过这个临界点,就可能崩溃了。   显然,安澜并不打算放过安娜,可也不会让安娜轻易崩溃。她要让她感受一下自己五年前在黑市的那种恐惧和阴暗,她保证终身难忘。   “安家么?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安澜靠在安娜耳边,她轻轻说道,“回家告诉许霞玲,就说让她小心一点,万一哪一天睁眼,突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人围观,可千万不要感到意外,那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安娜惊恐,她想要脱力安澜的钳制,可无能为力。   “当然,你也不例外。”安澜笑了,无比圣洁,安娜却觉得她是魔鬼。   没错,安澜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安娜吓得瑟瑟发抖,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她,哪里受过如此的恐吓,昔日高贵的模样不再,她像个小丑一样,泪水模糊了妆容,丑陋而狰狞。   安澜只觉得十分畅快,看着安家的人出丑,她万分欣喜。   “澜澜,这里是公共场所,适可而止。”易容适时候出面制止,安澜的身份太过特殊,即使她从未在媒体上出现过,却也不得不小心,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这么多年她的努力便白费了。   安澜懂得分寸,她要让安家永无翻身之日,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安娜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容容,我有分寸。”   滴滴!   安澜的通讯器响了两声。   “讲!”一个字,收起了刚才的冰冷,换上那副清浅淡漠的面容,这才真正的安澜,公众面前的安澜。   ------题外话------   今天上学,目前正在火车上,呜呜~(>_<)~真的不想走啊……   ☆、017兄妹密谋   “老大,紧急任务!”裴翠秋的声音传来,“陈司令要求你立即回军区,我还有一分钟到达海蓝咖啡厅。”   “好。”安澜关闭通讯器,“容容,紧急任务,我先走了。”   安澜迅速离开,空气中留下浅浅清香,似冰雪的味道。   叶辰歌望着那灵动的身影微微出神,一辆悍马停在咖啡厅前,安澜上车后立即驶出,车轮卷起樱花花瓣,与尾气共舞。   安澜离开,易容对叶辰歌微微颔首,也离开了。   安娜就那么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叶辰歌厌恶至极,可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到甩手离开,他通知安城后,坐在安澜原先的位置上,等待安城到来,安城一到,他便离开了。   “什么情况?”安澜一上车便问道,“难道是a国与t国边境的毒枭卷土重来了?”   “老大,我不知道,陈司令没说,他直说让您在一个小时之内必须回到军区,然后银狐特战队员的休假全部取消。”裴翠秋把油门踩到底,军用悍马似是矫健的猎豹,在马路上奔跑。   从海蓝咖啡厅到军区至少需要三十分钟,而来回两次便是一个小时,裴翠秋把悍马当成跑车来开,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让她在四十分钟就赶了回去。   两人迅速回去换上作战服,然后向集合场地而去。   训练场地上,除了安澜和裴翠秋,三十六个特种兵早已全副武装集合完毕。   “报告!安澜来迟!”安澜和裴翠秋对陈司令敬礼。   “入队!”   “是!”两人迅速找准自己的位置,挺胸昂扬,英姿飒爽。   陈司令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纸,从安澜开始传阅,最后由十七送回去。   “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高亢的声音,似乎带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次任务虽然看似简单,但是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所以务必小心谨慎。”陈司令负手训话,“安澜担任总指挥,一个小时后出发!”   “是!”   “解散!”陈司令一声令下,银狐特种兵迅速有序离开,而不远处军用直升飞机早已待命,螺旋桨飞速旋转,轰鸣声似乎在唱着嘹亮的凯旋协奏曲。   “安澜!”陈司令喊住她,“这次任务结束后,军委主席及其未来的继承人想要见你。”   “陈伯伯,你知道我的,我不想见他们。”安澜眸中无波,她知道只要见了,这一生便脱不开身,她当初参军的初衷,就是为了安家。   陈司令喟叹,“也罢,你有自己的原则,我便不逼你,只是这次任务,万万不能失败。”   “是!保证完成任务!”安澜敬礼,大步离去。   望着安澜的背影,陈司令摇头,如此的优秀的战士,心却不在此,若是如此,未来不可限量。   命运啊,果真是个不得抗拒的轮回。   *   安家。   “哥,你见过安澜了?”安娜惊魂甫定,她情绪激动,“安澜就是一个魔鬼,她说要报复安家……”   “安娜!”安城扶着安娜的双肩,强迫她冷静下来,“你是安家的大小姐,一举一动代表了安家,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能让安家蒙羞。无论安澜如何,她只是安家的耻辱,安家也不是一个安澜能够撼动的,你这样只会让安澜得逞!”   “不!不!”安娜摇头,深眸中的恐惧犹如深渊,“安澜已经不是以前的安澜了,她就是一个魔鬼!”   的确,安澜早已不是以前的安澜了,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来报复安家的魔鬼。   “安娜,你先冷静下来。”安城安慰安娜,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这件事我会与爸爸商量,无论安澜的目的如何,这次不可能再让她活着离开。”安城语调阴冷,眸光阴鸷。   经过安城的劝说与安慰,安娜渐渐平静下来。   “哥,可是安澜真的与五年前不一样的。她太冷,太可怕……”安娜紧紧握着双手,似乎安澜那仿佛寒冰的视线就在眼前,只一秒便冰天雪地。   “安澜确实与五年前不同了,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调查一番,这五年来安澜经历了什么,还有她是怎么从黑市逃出来的。”安城思索,他千思万虑都没想明白,五年前他特意让人关注安澜,最好让她死在黑市,可为什么最终安澜到底逃了出来。   安娜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恐惧和害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安澜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当天,安城便开始利用私家侦探调查安澜,至于他想如何针对安澜,无非就是生不如死或者痛不欲生。   安家的人个个残忍如恶魔,只是被安家光鲜亮丽的外表掩盖了,撕开外衣,丑陋的心灵比巴巴利却还要邪恶黑暗。   *   飞机上,全副武装的银狐特种兵,无一例外都在检查自己的武器和通讯器,要知道战场上容不得一丝马虎和瑕疵,半点蛛丝马迹都可能造成任务失败或者命丧九泉,而银狐特种兵不会允许这种失败出现,那是银狐的耻辱。   安澜习惯了使用暗器,除了手枪之外,她的武器便是泛着冷光的银针。无数根银针在她手上微微一晃,瞬间不见了踪迹,没人知道藏在哪里,毫无踪迹可循。   曾经银狐特种兵们很好奇,不止一次询问过,得到安澜的准可后,甚至让裴翠秋搜身,最终结果是一无所获,他们不得不失望而归,从那之后,便无人再询问。   安澜也从不主动解释。   毕竟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或许能够在千钧一发时刻挽救生命,银狐队员是有分寸的,玩笑过后便严谨起来,这种用生命开的玩笑他们谁都负责不起。   经历过生死的人,都知道生死一念之间,相隔的不过是一个呼吸的距离,人世繁华和三生忘川,终究是悲喜瞬间。   安澜说,“t国的恐怖分子侵扰a国边境,甚至抓了边境百姓作为人质,严重危害到了a国的安定与和平,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t国特种兵解救人质,最后彻底摧毁t国与a国边境的恐怖集团!”   “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说我们的任务是协助t国特种兵,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该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安澜语气波澜不惊,银狐特种兵淡定如斯,似乎这种情况上演了无数次。   的确如此,银狐特种部队能够保持不败神话的记录最大的秘诀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身为银狐的队长,安澜更是其中的翘楚,无伤大雅地违抗军令,更是银狐特种兵的优点之一。   当然,银狐队员违抗的命令只是不合理的指挥,若是正确的命令,即使粉身碎骨,他们也从不抗拒。   安澜的命令,从来没有人违抗。   ------题外话------   天啊,累死我了,开学第一天简直就是煎熬,快成狗了,呜呜~(>_<)~   今天还要忙着补作业,像我这种从来不喜欢写作业的妹纸,作业从来都是老师单独跟我要,丢死人了,捂脸遁走……   ☆、018特殊任务   三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t国的特种兵基地。   t国负责人亲自接见,同时t国军区的总司令在作战室等候。   “安澜上校。”对方率先开口,同时表示友好伸出右手,安澜微微颔首,然后与对方握手,即使她不习惯与陌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我是t国行动负责人,洛塔斯少将,也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洛塔斯主动介绍自己,刚毅的面容炯炯有神,一股子凛然正气由然而发。   对方礼貌相待,安澜也不好冷言冷语,即使她本来就是冷的。   “安澜上校,银狐特种兵队长,此次行动a国总负责人!”   三十七个银狐特种兵下了飞机,站在安澜身后,等待指示。   洛塔斯说,“安澜上校,你们需要休息吗?”   t国的军区与a国不尽相同,居住区与训练区分为两个区域,大约距离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一来一回必定耽误不少时间。   “没有必要,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作战计划吧!”安澜拒绝了洛塔斯的好意,的确,银狐特种兵没有必要休息。   洛塔斯带领银狐特种兵到了作战室,安澜、蓝标和裴翠秋一同进入,其他人就在外面等候。   “女人?”t国军区总司令挑眉,地道的t国本土语言,语调有些轻蔑。   “是的,女人!”安澜用t国语言回答,“我说过,a国的女人比J国的男人更强大,照样也比t国的男人强大!”   狂妄的话语,总司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脸上横肉因为愤怒而颤动,嘴角一抽一抽的,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腰间,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安澜清冷的面容更加冷寒。   总司令的这个动作分明就是恼羞成怒的征兆,他的手扣在腰间的配枪上,没要防备间很容易取人性命。若是因为一句话的原因恼羞成怒的话,那么这个司令心胸太过狭隘,他没有资格挑起这个重担。   “你很狂!”总司令评判,阴鸷的眸似淬毒的眼镜蛇的獠牙,让蓝标和裴翠秋感到十分愤怒。   作为银狐特种兵,至少熟练掌握三门外语,蓝标和裴翠秋更是逆天,他们两个几乎精通所有与a国接壤的国家语言,t国语言更是不在话下,是以,对总司令的话语意见很大。他们好心来协助,换来的就是一句满是嘲讽和蔑视的“女人?”   女人,女人怎么了?女人照样比男人强大!   总司令的诘问,安澜无动于衷,她不卑不亢,“狂是有势力的,银狐特种兵每一个都很狂。”   “你……”总司令肌肉横动,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   “总司令,安澜上校今天累了,请您担待。”洛塔斯急忙劝解,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没想到总司令会对银狐特种部队发难。   若是真的发生冲突,t国总是理亏,毕竟是他们主动要求a国协助的。   “哼!”总司令也许听进了洛塔斯的劝解,也许考虑到了厉害关系,总之没有再为难安澜。   事实上,安澜不怕他为难,即使没有t国提供情报,依照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她有足够的信心摧毁恐怖组织,解救人质。   不过既然人家主动俯首,她也不好抓着不放,a国的颜面,不容任何人践踏,当然也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力拔弩张的气氛甫一消退,洛塔斯便召集了此次行动的有关负责人来指定相关的作战方案。   总司令坐在上首,洛塔斯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安澜在洛塔斯下位,接着是蓝标和裴翠秋。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疑,总之坐在总司令左手边的人时不时瞟来几眼蔑视的目光,十分嫌弃。   在非常时刻,安澜总会选择无视这种毫无意义的挑衅,等到正事结束,该抱怨抱怨,该寻仇寻仇。   他们从来不怕别人的挑衅,有仇必报,有冤必伸是银狐特战队的传统。   洛塔斯说,“这是恐怖分子最近的活动范围和相关的资料。”他把一份文件放在安澜面前,然后开始解说。   安澜快速浏览了一下,然后传给蓝标和裴翠秋,裴翠秋则是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快速扫描。   “科比亚,是这次恐怖活动的策划者。”洛塔斯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男人照片说道,“他三年前在a国与t国边境活动,两年前开始骚扰t国的居民,强迫他们种植罂粟,与此同时进行人口贩卖……”   一条条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一个月前他抓了大量的a国与t国的公民,有些公民甚至被他们当成人体靶子练习射击,有的当成活体实验,进行解剖……”   洛塔斯停下诉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出现了几张惨不忍睹的照片,断臂残肢,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还有两个孩子。   实在是太过残忍。   饶是他们这些见惯生死的人都有些不忍心,那两个孩子的尸体触动了安澜,她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她是幸运的,她最终从黑市中逃了出来,可这两个可爱的小天使却去了天堂。   安澜眼红微红,然而她掩饰得很好,没有人发现端倪。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解救人质,击毙科比亚,摧毁科比亚的基地!”洛塔斯的手指停留在一片丛林中,目光坚定。   “谁有问题,可以提出。”   t国的长官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而裴翠秋停止手中的动作,大声道,“我有!”   安澜微微点头,裴翠秋在电脑上快速敲击了几下,然后起身,她指着屏幕上高低起伏的地形,“这里,是科比亚的基地,可是据我的分析这里只是一座空城,虽然偶尔会有恐怖分子再次活动,但大部分人都是当地的居民和被抓去的人质,至于真正的基地,不在这里。”   “请说仔细!”洛塔斯双手撑着桌面,仔细地看着屏幕上的图标,不明白裴翠秋为何会这么说,明明他们的侦察兵早已十分确定了,而且有人甚至看到科比亚多次出没,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基地?   “科比亚真正的基地我暂时没有分析出来,但是可以确定,这里的确只是一个障眼法!”   “胡扯!”总司令拍案而起,他轻蔑而视,“安澜上校,让你的人注意,你们只是协助我们,指挥权在我们手中!”   安澜起身,她眸光清冷,“总司令,我们是协助你们,但是我们有权提出疑问,至于采纳与否,是你们的权利!”   “还有一句忠告,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狡兔三窟’,相信洛塔斯少将应该听过吧?”安澜对总司令没有好态度,这句话她是对洛塔斯说得,“还有,中国古代《孙子兵法》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银狐特种部队的情报,不比贵国差!”   安澜的话语狂妄至极,总司令面色十分难看。然而,银狐特种部队参战,是他们主动向a国要求的,所以纵然有气难发,却也只能憋在心里。   拉不下面子,总司令甩手走人。   ☆、019顺利归国   “洛塔斯上将,安澜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洛塔斯虽然是位军人,却也是一位绅士,他修养良好。   安澜提出自己的要求,“虽然我接到的命令是协助贵国行动,但是银狐特种兵有个特性,那就是作战灵活,战场上不服从命令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我想申请灵活作战的特令。”   灵活作战,这是委婉的说法,事实上就是为她在飞机上说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找借口罢了,其实不能算是找借口,因为任务银狐特种兵不服从命令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也算是拿个特赦令吧!   “可以。但是不能妨碍到我们的作战计划!”洛塔斯妥协,银狐特种兵的特性他还是了解的,以灵活多变为名,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即便是一名普通的战士,也比很多将军能力上乘。   “安澜上校,这是具体的作战计划,具体行动就在两天后。”洛塔斯把作战计划给安澜,让她根据银狐的特性分派任务。   “蓝标!”   “老大!”   安澜手指敲打桌面,她沉眸思索,“你带着十七和虎子去侦察一下,务必把所有的信息搞到手,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   中国古代《孙子兵法》说得没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两天后。   a国与t国边境弥漫着一种紧张冷鸷的氛围,明明是春风送暖,却处处寒气料峭,茂密蓊郁的丛林中,滋生出阴冷阵阵。   t国的边境军区,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巍峨挺拔,他们即将奔赴死亡前线,与科比亚做最后的较量,其中气势最高的便是银狐特种兵。   救援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裴翠秋说得没错,蓊郁丛林中那一处并不是科比亚的基地,而是胁迫人质和当地居民种植罂粟的地方。由于事先蓝标和十七仔细侦察过,裴翠秋提供精密指挥,当天晚上就把人质和当地居民解救出来。   然而,由于t国指挥官指挥失误,惊动了科比亚,所以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好在蓝标率领的银狐特种兵力挽狂澜,在夕阳西下的时刻,便退出丛林,进入安全区域,不过却有三个人质受伤。   t国总司令或许觉得旗开得胜,想要给科比亚一个下马威,命令t国特种兵摧毁了他的基地,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t国特种兵被科比亚的激进分子困在了丛林之中。   原本,银狐的任务就是协助t国解救人质,可如今t国自作自受,洛塔斯少将向安澜寻求帮助,安澜向陈司令请示后,决定留下来。   银狐是野外生存的兵王,曾经安澜亲自带领银狐队员在亚马孙原始森林中特训一个月,森林生存他们如鱼得水,更何况是亚热带的丛林。   原有的作战计划就是救出人质,击毙科比亚和摧毁他的基地,可丛林中的基地是假,已被t国特种兵摧毁,银狐的任务便是帮助t国被围困的特种兵脱困以及击毙科比亚。   安澜一身戎装,银狐特种兵作战服,黑色的棒球棒,银狐部队特有的联络耳机,黑色的护掌和防弹服。   “老大,前方就是t国特种兵遭受科比亚伏击的位置!”在距离那里一百米处的丛林中,裴翠秋提示道。   “分散行动!”安澜命令,短短五秒钟钟的时间,银狐特种兵消失在原地,各自寻找最佳的位置。   “安澜上校,为何分散?团结作战不是更好吗?”洛塔斯不解,他们t国特种兵习惯团结作战,以至于力量不会太过分散而导致实力大减,银狐队员分散开来,不正式削减了实力,而让科比亚有机可乘吗?   “少将先生,每个特种部队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银狐习惯了单独作战,他们个个以一敌百,独当一面,每个人的作战实力不比一个连的实力差,分散开来就是三十六个连队的实力。”   洛塔斯不再说话,安静的任由安澜命令。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相信,安澜在特种兵中神话的地位不是嘘声,她的确有实力。   “发现科比亚,请求行动!”裴翠秋的微型电脑上,七点钟方向发来行动请求。   “行动!”   命令下达完毕,一阵轻微的硝烟味道传来,在湿热的丛林中并不显刺鼻。   丛林深处嘈杂乱动,接着便是凌乱的步伐和枪声弹雨。   “老大,有人正在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向这边靠近,大约五分钟后到达!”   “隐蔽!”   裴翠秋行动敏捷地爬上参天大树,由枝叶遮蔽,她隐藏在树叶中潜伏,伺机行动。   洛塔斯也隐蔽身形。他想寻找安澜,可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安澜便不见了踪迹,甚至连呼吸声都感觉不到。   五分钟,脚步渐近。   是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带着中东地区男人特有的粗狂,肌肉横生的面容,眼神阴鸷。   是负伤逃跑的科比亚和他的副官。   两人用t国语言交流,那位副官还骂骂咧咧。   “妈的,与t国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们还有一支作战能力这么强悍的部队,真他妈晦气!”   “放屁!t国那群草包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能力,这是a国的银狐特战队!”科比亚啐了一口,同时环视四周,如毒蛇一般的视线仿佛淬了剧毒。   幽暗的丛林,蓊郁的枝叶,遮天蔽日,枯枝残叶,踩上去咯吱作响。   轰隆!   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声,就在一点钟方向,那里是科比亚真正的基地。   说是基地也不尽然,只是从外表看像是一个普通的贫穷村庄,所以t国军方才会忽视了,只是其中别有洞天,易守难攻。此刻,爆炸声是从那里传来的,这就意味着科比亚的最后一窟宣布灭亡。   “妈的!”副官破口大骂,“等老子逃出去,一定要亲手宰了银狐!”   然而,未等科比亚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似乎冰冻了湿热的暑气。   “是吗?你没机会了,因为上帝迎接你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科比亚和副官身体一僵,随即进入戒备状态。两人背靠背警戒。   安澜在距离两人不足三米之处站立,萧冷肃杀,“记住,摧毁你们的是银狐特种兵,而送你们下地狱的是安澜!”   话音落下,两根泛着冷光的银针没入科比亚和他副官的咽喉,两人甚至来不及反抗,便倒地不起,呼吸霎时停止。   在安澜面前,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洛塔斯出来,对安澜肃然起敬,她说得没错,a国的女人的确比t国的男人更强大。   安澜如此,裴翠秋也是如此。   洛塔斯亲自检验,死亡之人的确是科比亚和他的副官无疑。   人质顺利救出,科比亚被击毙,其基地被摧毁,当天银狐特种兵便返回a国。   ------题外话------   亲们,收藏啊收藏……   ☆、020巨星秦若   礼拜一,叶辰歌送叶辰星上学。   路过中心街区时,东阳大厦前的巨大电视墙上正在播放秦若获得奥斯卡影后的盛典。   她端庄妩媚,笑得风情万种,一袭火红色的晚礼服,被众人簇拥,众星拱月一般,她是妖娆盛放的牡丹,一颦一簇间万种风情。   站在奥斯卡最高领奖台上,她笑容荡漾。   主持人一口流利的英语讲述这她的辉煌成就,无数的菲林和闪光灯对着她闪耀,她是镁光灯下的宠儿,年仅二十六岁的奥斯卡影后,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后。   更是唯一一个在获得奥斯卡影后的亚洲女星……   叶辰星没想到,命运会跟他们开这么一个玩笑,整个红绿灯期间,偌大的屏幕上全程播放秦若获得奥斯卡影后的过程。   画面中秦若笑容璀璨,她对着无数的闪关灯摄像机说,“三年的拼搏,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要重新踏上属于自己的旅程,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寻找那个我最爱的人……”   “哥——”她有些担忧地望向叶辰歌,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叶辰歌无动于衷,俊美无俦的容颜面无表情,只是那幽深的眸中似乎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幽幽地冒着寒气。   “秦若……她要回来了吗?”叶辰星咬着下唇,最终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是听到了。”叶辰歌的声音很冷淡,透着一种疏离的冷漠,这是第一次他用这种语调跟叶辰星说话。   “若是秦若回来,你还会接受她吗?”叶辰星下定决心,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反正她不会接受秦若,永远都不会,她的哥哥,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   三年的时间,足够了。   “她要回来是她的自由,我无法干涉。”叶辰歌淡淡道,言下之意就是秦若要回来是她的自由,不关他的事情。   叶辰星松了口气,哥哥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她就怕哥哥对秦若不死心,秦若回来,哥哥便心软了。   幸好,哥哥还有理智。   叶辰星一路上都在想,或许在秦若回来之前她先帮哥哥介绍一个。   倏然,安澜那张清冷圣洁的容颜浮现在脑海中。   叶辰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周末就帮哥哥把安澜约出来。嗯,她去学校与安宁商量一下,一定很好。   兄妹两人心思各异,直到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学校门口。   叶辰星复杂微妙地看着叶辰歌,“哥哥,记住你自己说的,不要让爷爷和爸妈担心了。”   叶辰歌苦笑,他竟然沦落到被自己的妹妹叮嘱的地步。   秦若,你何至于此能够对我影响至深……   繁华长街,各处都是秦若,她的代言广告,她的宣传照片和宣传海报……   叶辰歌神色晦暗,眸中似有黑夜缭绕,看不真切。   盛世浮华一如既往喧嚣嘈杂,这里的人似乎永远都是热情似火,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疲惫和厌倦,永远都是激情四射。   也对,来盛世浮华的人本就是纵情风月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感到疲惫和厌倦?   叶辰歌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他点了一杯“血腥玛丽”,暗红色的液体在琥珀色的琉璃杯中轻轻晃动,那是一种糜烂的颓废。   或许有时候,总在不经意间,听到不尽如意的话语,比如此刻的叶辰歌。   盛世浮华的两位侍者一边工作一边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国际巨星秦若不日回国,届时想要寻回自己最爱的男人,你说哪个男人能够得此尤物啊?”   “是啊,要是我是那男人,肯定会欣然接受的。”   叶辰歌冷冷勾唇,眸中寒凉如暮霭,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肤浅,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吃回头草的。   至少他不会。   既然当初秦若为了成名一走了之,她是一位成年人,那么她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盛世浮华酒吧里不知何时响起了秦若的成名曲,《我们同在》:你我同在,共看天地青云,那些年我们携手踏遍苍山浮海。我们同在,漂亮的对白,你是我永远的慷慨……   歌词充斥着青春年少的懵懂激情,却偶尔浮现出点点苍凉。何时能够同在,若没有同在的心,如何能够同在?   叶辰歌突然想起了黎明峰,他的发小,已然在天国里安详。   他悄无声息地放下酒杯,离开了喧闹的盛世浮华,驾车驱往祁英墓园。   墓碑上的照片,年轻的容颜温润翩翩,眉目如画,那清明的眸中如水一般澄澈,镜湖澄江似练。   他是黎明峰。   七年前的叶辰歌,黎明峰和秦若,被帝都豪门誉为“帝都三美”。   叶辰歌是帝王之美,自有一种凛然气质,尊雅高贵。   黎明峰是谪仙之美,修竹一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清姿风雅。   秦若是妖娆之美,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万种风情,她是盛放的牡丹,典雅婀娜。   就是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帝都三美”,一夕之间物是人非。   黎明峰魂归天国,叶辰歌沉默寡言,似乎只有秦若没有变化,她依然是那个众人眼中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想到黎明峰,叶辰歌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他声音低哑,“明峰,天国还好吗?你让她精彩的活下来,她做到了,却似乎又违背了你的初衷,矛盾吗?”   修长的手指落在照片上,那笑容明媚的耀眼。   叶辰歌恍惚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只觉得有些刺眼。   黎明峰是为了秦若而死的,他是为了救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还在祈求自己要照顾好秦若。   叶辰歌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秦若,你何以至斯能让黎明峰如此对你……   黎明峰爱秦若,叶辰歌一直都知道,可秦若喜欢自己他也感受的到,直到黎明峰为了秦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才真的崩溃了。   众人都以为,叶辰歌不近女色,是因为秦若抛下自己而孤单三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因为愧对黎明峰,才会如此。   明峰,天国安息吧……   ------题外话------   宝贝们,现言征文投票,求支持啊!拜托拜托了!   《总裁的嚣张绯闻妻》,求支持求支持!   ☆、021墓园偶遇   021   祁英墓园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春日的融融暖阳似乎也驱散不了这忧伤。   风轻轻,吹动着你声音,殊不知我的心却在靠近……   安澜把一束嫩黄色的康乃馨轻轻放在墓前,一如既往她拿出白色的手绢轻轻擦拭清风送来的尘埃。   “妈,澜澜来看你了。”安澜坐在墓碑前,修长的冰瓷一般的手指泛着莹莹的光泽,她触摸着冰凉墓碑上那笑容清浅的容颜。   这一声略带哭腔的声音,让叶辰歌蓦然抬头。   似乎是在意料中的,他看到了那靠着墓碑而坐的女人。   叶辰歌心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惊喜,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够接连两次遇到安澜。   这说明了什么,他不想去窥探。   “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澜温柔的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是雪山上流淌的潺潺山泉,清澈明媚得耀眼,叶辰歌看得有些恍惚。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安澜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一次是在A大附中校园门口,安澜的笑容宛若三月的春阳,明媚光景。   第二次是在祁英墓园,那时她的笑容虽然还是很明媚,可其中带着淡淡的忧伤,虽然浅淡,可还是能够一眼窥探。   这是第三次,依然是在祁英墓园。   叶辰歌没想到安澜的笑容竟然像个孩子,带着满足的惬意,像是一个急切想要获得母亲表扬的孩子。   “妈,前段时间我协助t国解救人质了,t国的洛塔斯少将亲自发来表扬电报,陈司令说要开一个表彰大会。”   安澜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事实,叶辰歌却在思忖,或许他可以从表彰大会上彻底认识安澜。   “妈,陈司令在我远赴t国执行任务之前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能够完美地完成任务,他就无条件支持我对付安家,这个消息是不是很令人兴奋?”安澜像个孩子似的,她唇角高高扬起,眉目间尽是眉飞色舞的神色。   她很高兴,的确很高兴,至少她可以在调查安家的罪证时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妈,我很快就会让安家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五年的时间也足够了,足够安家享受最后的末路繁华了。”安澜这话带着一种悲凉的语调,一种悲伤的气氛似乎蔓延成了场合,悲伤萧瑟的河水在其中流淌。   安澜说,“妈,或许您不知道我为什么对安家有如此大的执念,一个原因是因为您,一个原因是因为安宁,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妈妈,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现在也不想说原因。妈,将来的有一天,澜澜一定会把原因说给你听得,好不好?”   说着这里,安澜话语略带哽咽,她的眸中虽然如冰雪澄澈,依稀可见有着一层空濛的水雾,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泽。   叶辰歌诧异挑眉,她竟然哭了?   很难想象,银狐特种兵队长,那个特种兵中的神话,原来也是一个小女人,也会有泪水而流的。   叶辰歌突然觉得心中有种酸涩的感觉,他的心中蓦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要拥她入怀,用自己的怀抱安慰她。   安澜并没有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便离开了,叶辰歌随即跟着离开了。   军用悍马旁边停着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安澜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她并没有太过注意,便驱动自己的悍马离开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泛着神秘的幽光,车面倒映着祁英墓园的山色,春意阑珊,悍马徐徐远去,那一抹浅淡的清香,在空气中袅袅缭绕,化作一抹春色,随着阳光的浅醺,点染了春风秋月。   *   “老大!”安澜回到军区,裴翠秋就在训练场等她,“陈司令在等您!”   “知道了。”安澜把军用悍马的钥匙扔给裴翠秋,径自向作战室走去。   陈司令一般与安澜见面都是在作战室,这次依然不例外。   “报告!”安澜报告一声,随即一个标准的军礼,陈司令呵呵一笑,“不用拘束,这次是有事跟你说。”   一听说是私事,安澜便放松下来。   她清浅一笑,似是空谷幽兰。   “陈伯伯。”   “坐吧。”陈司令招呼着安澜过去,他开口说到,“澜澜,最高军委长官和下一任继承人想要借着这次表彰大会亲自接见你。”   安澜面容清冷,“陈伯伯,你知道的,我不想去也不能去。”   “澜澜,我知道的。”陈司令轻轻叹息,“可这次长官明确要求,安澜必须出席!”   安澜望着作战桌上的地形分布图,眸光沉静。陈司令虽然体谅她,可真的是长官下了死命令,安澜必须出席,他也没办法啊!   像安澜这样的作战英雄,在国际特种兵中都声名大噪的传奇人物,又是一个女人,长官怎么可能不特别关注?可四年来来,安澜却从未正式出席任何一次大会,长官心中不满有刺是很正常的,更何况长官这次要带着下一任继承人过来,安澜是他必须要抓在手中掌控的。   良久,安澜才说,“陈伯伯放心吧,我会按时出席,不会让您为难的。”   安澜想,她让谁为难都不会让陈司令为难,陈司令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视他最后的救命浮木。   陈司令并没有呆很长时间就离开了,他知道安澜虽然答应了,可她心中依然是不情愿的,他必须要给安澜时间调整心态。   安澜的心态,可以说是坚强无比,却也脆弱不堪,她在黑暗中浮沉太久,那种黑暗的包围,让她比很多人心思都要细腻和脆弱。   安澜不知道最后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终是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作战室。   大自然是最杰出的艺术家,他执笔泼墨挥毫,夕阳的余晖伴着春日的清风,勾勒出一幅绚丽多彩的美景,垂于青云天际,倾了这万里无限江山。   春风柔和,安澜却觉得心中仿如寒冰渐冷。   或许她该加快行动的步伐了……   ------题外话------   妹子们,征文投票正在进行中,安安不要求你们必须投给我,反正安安也赢不了,就不要浪费票票了,投给我们a组的妹子就行了,么么哒,宝贝儿们千万不要投错了,是a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投给a组,投给a组,投给a组!   安安谢谢各位宝贝儿了,么么啊……   ☆、022长官来临   表彰大会在帝都军区旅行。   这天,天气很好。   三月初春,雪樱飘飞,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幽香,不免令人心旷神怡。   表彰大会十分隆重。这次不仅仅是因为安澜立了一等功,而是因为t国的洛塔斯少将对安澜赞口不绝,甚至t国边境军区的总司令都对安澜发来贺电,银狐特种兵彻底粉碎了科比亚的恐怖集团,重新让a国边境获得安定,银狐再次在国际特种兵部队中声名远播,a国荣耀无比。   安澜作为此次行动任务的指挥者,更是让a国矗立在世界的顶端。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安澜从不答应出席这种表彰大会,而这次却同意出席,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很值得隆重对待。   上午十点整,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现在是九点三十分左右。   最高军委长官带着叶辰歌到达帝都军区,陈司令以及军区的其他手掌早已在恭敬的等候。   长官年轻时就是a国特种兵兵王,而叶辰歌这个后起之秀,更是青出于蓝。   不仅如此,他更是身世显赫,帝都叶家继承人,这个身份,不比未来最高军委长官差多少。   叶辰歌的身份并没有公开,他与安澜一样,都很神秘,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今天能够随着陈司令来迎接的人,都是军区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长官!”陈司令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其他人也齐刷刷地敬礼,那是敬佩和爱戴。   “叶上将!”叶辰歌在军区中被人称呼为“首长”或者“上将”,而在外面也被尊称一声“叶少”,无论哪一个,都是帝都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话,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动动手指帝都震慑的存在。   叶辰歌也回敬了一个军礼。   “长官,辰歌,请!”陈司令带领长官和叶辰歌率先参观了帝都军区基地,第一站就是银狐特种兵基地。   银狐特种兵基地虽然在帝都军区之中,但是却是单独成立的,周围都有电网相隔,甚至有一块石碑矗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镌刻其上,“擅入者死”。   那四个字笔走龙蛇,张狂肆意,却又透着一种独有的灵气,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带着女子特有的清空与澄澈,钟灵毓秀。   叶辰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四个字出自安澜之手。   长官明显也看到了,他驻足讶然,“好字!”   的确是好字!   陈司令笑呵呵地解释,言语中不乏自豪,“这是安澜写的!”   长官笑了,“颇有几分辰歌的风骨。”   “老师谬赞了。”叶辰歌委婉拒绝,他的实现再次落在那笔走龙蛇的四个大字之上,的确与自己的字有八分相似,无论是落笔还是神韵,透出一种睥睨众生的孤傲。   陈司令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得多看了叶辰歌一眼,这两个帝都最杰出的男女,似乎缘分匪浅。   银狐特种兵正在训练,蓝标面容严峻,一丝不苟地盯着,毫不松懈。   帝都军区的其他首长叹为观止。   这是他们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踏入银狐特种兵基地,不由得被那些恐怖的训练方式给惊了一下。   不由得肃然起敬,银狐特种兵兵王的称号果真实至名归。   安澜不在,训练人员是蓝标。   “蓝标少校!”陈司令高喝一声,蓝标立即跑了过来。   “报告首长,请指示!”   “这是军委长官和叶少将。”陈司令简单的介绍。   蓝标肃然起敬,“长官好!首长好!”   刚毅的容颜和凛然的正气,让长官很是满意。   “同志们辛苦了!”   “不辛苦!”   “蓝标少校,我们见过。”一路上很少开口的叶辰歌,主动对蓝标搭话。   蓝标这才看清叶辰歌,愕然不已。   叶辰歌一身戎装,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认出来,知道他主动开口,蓝标实在是心惊了。   “首长好!”   长官狐疑地看着两人,“辰歌,你认识蓝少校?”   “不认识,但是见过。”叶辰歌把那边盛世浮华中的缉毒任务说了一下,并且表明了自己是亲眼目睹。   “蓝标少校的英姿令人折服。”   蓝标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腼腆地红了脸。   “安澜呢?”陈司令开口询问。   “报告首长!在一个小时前,老大突然发现落谷山附近有异动,带着裴翠秋勘察去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确定!”   陈司令微微有些不悦,眼底沉了几分。安澜这丫头,竟然在关键时刻跑出去了!   安澜不在,长官不甚在意,“老陈啊,既然安澜不在,那你就带着我们参观一下银狐基地吧,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开开眼!”   “是啊!是啊!”随之而来的其他首长附和道,他们很早就想来银狐学一招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得此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是!”陈司令得令,也不好说什么,便由蓝标陪同,在银狐特种兵基地中参观起来。   叶辰歌不想跟着他们一起,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他独自在银狐基地中闲庭信步,不由得惊叹安澜的惊才绝艳。   a国能有如此军事才能的人,别说女人了,纵然是男人,也是凤毛麟角。   没想到,安澜就是其中之一。   银狐基地中,很多训练方式都是一眼觉得没用,可长此以往却是绝对能够提高战斗力的方式。   不知不觉,叶辰歌来到射击训练场,此时训练场中并没有人。   一架架狙击枪整齐有序地拜访,仿佛每一位士兵昂首挺胸英姿飒爽。   部队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从军区基地的物品陈列和士兵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军区首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叶辰歌虽然与安澜没有直接的接触,但他知道,安澜是个严谨有条理的人。   触目狙击枪,他好似能够看到安澜端正的身姿,在阳光下如同清淡雅致风竹,携了远山暮霭,氤氲了水墨丹青,妙语花鸾。   ------题外话------   收藏!收藏!收藏!   ☆、023往事回首   叶辰歌鬼使神差地定格在了最中间的一把狙击枪,巴特雷XM500—2式,直径12。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   莫名的,他觉得这把枪是安澜的。   没有任何缘由,他就是这么认为。   三年前,在t国与a国边境,他就遇到过一个扛着巴特雷XM500—2式狙击步枪的女孩。   叶辰歌望着巴特雷出神。   三年前的t国边境。   那年,他二十四岁,秦若毅然决然出国,他便担任反恐活动的指挥官远赴t国。   那一年的激进恐怖分子尤为猖狂,在a国与t国的边境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a国与t国军方达成协议,双方各派出一支军队,共同歼灭激进恐怖分子。   叶辰歌便是自请出战。   那一年安澜刚刚从国外的特种部队训练基地回来,便接到任务暗中保护叶上将,作为唯一一位女性特种兵,她加入此次行动。   安澜为人低调,从不张扬,所以为期两个月的歼灭行动,叶辰歌都没有发现她。   直到胜利前夕,叶辰歌不知为何突然精神恍惚,所以命令下达出现失误,原本必败无疑的激进恐怖分子原地反扑,a国的特种兵败退,而叶辰歌被围困在亚热带丛林中。   于此同时,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安澜。   其实安澜是主动进去丛林的。   叶辰歌在丛林中受到大量的激进分子围攻,。猛虎怕狼群,解决了最后一个激进恐怖分子之后,他也受伤颇重,失血过多而虚弱无比。   安澜是在丛林深处找到叶辰歌的。   彼时,安澜脸上涂着特种兵作战时的油彩,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大体看得出她绝色倾城。   安澜先检查了叶辰歌的伤口,迅速为他包扎,同时扶着他向丛林深处走去。   “你是a国特种兵?”叶辰歌率先开口问道。   “是!报告首长,我叫安澜!少校军衔!”那时安澜刚刚晋升为少校军衔,便接到任命来协助叶辰歌。   安澜并不知道叶辰歌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叶。   叶辰歌即使受伤,在安澜的搀扶下,速度依然很快,仅仅大半天的时间,两人便进入丛林深处,只是到底是a国丛林还是t国的丛林,便不得而知了。   夜色四合,黑暗重新降临在大地,安澜扶着叶辰歌靠着一棵百年老树坐下,她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给叶辰歌。   “叶首长,这是您的晚餐。”   叶辰歌挑眉,“那你呢?”   “我还有。”   叶辰歌接过来,然后对安澜说道,“一起坐下吧。”   “是!”安澜挨着他坐下,只是稍微有点拘谨,叶辰歌唇角一勾,并不说话。   月光透过蓊郁的枝叶倾泻而下,草木葳蕤生姿,亚热带的丛林中夜晚也有些凉意。   夜色清辉,长夜寂寂。   叶辰歌便和安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他见识极广,阅历丰富,讲话很有哲理。   安澜清冷的眸中带着迷惑。   她问他,“若是一个人被自己的亲人亲手送进地狱,并且在里面沉浮两年之久,她想上岸却无人拉她一把,最后有人落井下石,她该怎么办?”   叶辰歌静静地看着安澜,任由月光清辉洒在他的脸上,良久他才幽幽吐出几个字,“中国古代三国时曹操曾说过,‘宁愿我负天下人,不让天这下人负我。’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是吗?”安澜蜷缩双膝,双臂环绕双膝,她微微撇头,枕在膝盖上,眉目间神情淡淡的,但是叶辰歌知道,她在思索自己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月影西沉,安澜和叶辰歌猛然抬头,眸中尽是冷凝和凌厉。   安澜扶起叶辰歌躲藏起来,而叶辰歌配合默契,十秒钟的时间,两人消失在原地,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三分钟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脚踩落叶的声音,在这深深寂叶中尤为清晰,宛若野兽撕咬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科比亚!”安澜压低了声音,“总共七个人,两挺狙击枪,每挺佩戴五十发子弹,左侧两人是格斗高手,爆发力很强……”   “分开解决!”叶辰歌在心中默然计算,纵然自己受伤了,然而解决三个不成问题。   “好!”安澜答应,她与叶辰歌用特种兵作战时的手语沟通,科比亚七个人并未发现安澜和叶辰歌。   安澜习惯了使用暗器银针,她觉得使用枪目标太大,即使是消音手枪,她也担心,毕竟此刻还有一位上将。   安澜和叶辰歌相互对视一眼,银针的子弹犹如一道冷光,分别向着科比亚七人中的两人而去。   子弹和银针准确没入身体,那两个人应声倒地,枯枝落叶发出惊人的呐喊。   两个手下突然毙命,剩下的五个人立即背靠背警戒起来。   “谁?出来!”枪声上膛伴随着恶狠狠的低喝,安澜和叶辰歌淡定地走出来。   “a国特种兵?”略带鄙视的语调,轻蔑的眼神,科比亚以及其余三人前俯后仰大笑。   “a国特种兵又怎样,a国特种兵今天就是送你们去地狱的使者!”安澜涂着油彩的面容溢出冷漠冰霜,她不动声色地占据了最有力的位置,无论从哪一个方位都很容易行动。   接着叶辰歌也现在科比亚面前,他没有涂油彩,精致的容颜宛若神祇,虽然有些狼狈,却更增添了一丝地气,科比亚惊艳了几秒钟。   就是这恍惚的一瞬间,安澜突然发起凌厉的攻击,科比亚慌忙出手应对,可安澜的速度太快,科比亚只能狼狈承受。   仅仅两招,科比亚等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安澜擒住了科比亚。   他们警戒地望着安澜,脸上横肉颤动,神情阴鸷。   “不想死的话,告诉他们后退!”安澜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科比亚的太阳穴,一步一步后退,不断向叶辰歌靠近。   “放开科比亚!”站在最前边的男人用枪指着安澜,声音如同野兽嘶吼。   “我说过,不想他死的话就后退。”安澜动作用力,抵在科比亚太阳穴上的枪口压的他脑袋歪了几分。   科比亚一阵后怕,他毫不怀疑,若是不按照安澜的要求来的话,这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比起活着,没有人想死,即使苟且偷生,生不如死。   死亡恐惧,对生存的渴求,安澜比谁都清楚,所以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威胁科比亚。   ------题外话------   妹子们,千万不要忘了征文投票啊,请投a组!a组!a组!   ☆、024丛林逃生   随着科比亚而来的人抬步欲要跟上,他怒喝,“站住!不许跟过来!”   他的话让剩下的五个人停下脚步。   叶辰歌配合着安澜,逐渐后退到安全的距离。   为了防止科比亚逃跑,安澜特意赏了他淬了麻药的银针。麻药的剂量恰到好处,既不会让科比亚晕死过去,又不妨碍他的行动。   安澜把科比亚交给叶辰歌,她则返回去解决了其余五个男人。   叶辰歌体力太强悍,即使受伤,但是看守一个科比亚还是不在话下,安澜很放心他。   那五个男人正在顺着安澜和叶辰歌的方向追过去。   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安澜会重新返回来,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安澜已经徒手解决了两个人。   或许远距离作战,他们还能与安澜斡旋片刻,可此时安澜已经冲进了他们无法射击的范围中,近身作战,即使是五个人一起上,依然不是安澜的对手,更何况已经有两个人被安澜解决了。   三个人魁梧健壮的男人对战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必输无疑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然而,安澜却能够让这结果反转。   近身格斗、擒拿,安澜使用得炉火纯青。   一记凌厉地后旋踢,一个黑人被踢倒在地,另外两人全部警惕地摆出作战姿势。   他们没想到向来狂傲的自己竟然不是一个女人的对手,不由得愤怒万分。   “找死!”t国语言爆出口,阴鸷的眼神仿佛眼镜蛇淬毒的獠牙,恨不得把毒素灌注在安澜的身体中。   安澜冷笑,“是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成抓状,倏然向那人攻去。安澜的速度太快,根本没人反应过来,她已经钳制住他的脖颈,手腕用力。   咔嚓!   喉骨碎裂。   男人蓦然睁大了眼睛,再也无法闭上。   安澜眸光没有任何波澜,涂满油彩的面容冰冷似霜雪。   “靠!老子跟你拼了!”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一个女人手中,剩下的两个人怒火中烧,那个黑人从小腿上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恶狠狠地向安澜刺去。   另一个男人也在同时出手。   他是t国人,擅长泰拳,爆发力很强,此时被兄弟的死亡刺激到了,出手无比狠戾,每一拳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迎面一拳而来,安澜仰身闪过,拳头擦着她的脸面而过,呼啸凌厉的拳风宛如利刃,拳头落在树干上,震得树叶哗啦作响。   安澜闪身站立,她聚精会神地对战。   “有两下子!”那人轻嘲,他用大拇指抿了一下鼻子,右拳在前左拳在后,蓄势待发像俨然一只猛兽。   那个黑人手持瑞士军刀与t国人并列,安澜眉目清冽,没有丝毫害怕的模样。   《孙子兵法》说,“先人发,后人至,谋长节短,百战百战。”   安澜率先发动凌冽的攻击,在蓊郁的丛林中,枝繁叶茂对动作十分掣肘,可她曾经在国外的特种兵训练基地中特意训练过这一项,所以对她来说算是一个优势了。相反的,那两个激进恐怖分子也显得有些暴躁。   “该结束了!”安澜随身的银针滑入手中,银针闪着幽光,不偏不倚地没入两人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两人没想到他们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到躺在地上,依然死不瞑目。   亲眼目睹自己的兄弟被人杀死,科比亚眸中愤怒无比,他像毒蛇一样看着安澜和叶辰歌,若是可能的话,他一定会把他们挫骨扬灰,为自己的同生共死的伙伴报仇雪恨!   日落西沉,丛林枝叶茂密,阳光已经没有多余的光明照亮阴翳了,暗色如同黑色的瀑布,一点一点的从天幕降落。   “叶上将。”安澜对叶辰歌说道,“日落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虽然亚热带丛林的危险程度不如原始森林,但是依然潜藏着无边的危险,无法预料。   叶辰歌受伤了,失血过多而身体虚弱,况且还有科比亚,在危险未知的情况下,安澜不能保证两人的人身安全。   若是只有叶辰歌一个人的话,她毫无问题,但是多了一个科比亚,她不能保证。   “科比亚怎么办?”安澜望着科比亚询问道,带着他,她无法保证两人能够安全地走出丛林。   叶辰歌略微思索了一下,“杀了!”   带着科比亚,或许会给他们自己致命的一击。   科比亚此时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他不得不进行最后的挣扎,“你们a国说是人权国家,我是你们的俘虏,你们不能随意杀害俘虏,这样的话与牲畜有何区别?我需要进入法庭……”   “你的话太多了!”安澜的枪口对准了科比亚,“a国是人权国家不假,人权却因人而异,不会对你这样的恶魔讲究人权!”   科比亚恐惧万分,他瑟缩发抖,没想到自己纵横东南亚多年,最后竟然会落在特种兵手中。   万分不甘和心中愤恨,科比亚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   就在安澜即将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呼啸而至,安澜猛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砰砰砰!   三颗子弹就从她的身边擦过,最后陷入枯枝落叶中。   “撤退!”叶辰歌命令道。   安澜清冷地望了科比亚一眼,行动敏捷地射出一颗子弹,最终没入科比亚的左边心脏处。   鲜血汨汨流动,科比亚捂着心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人不在少数,安澜扶着叶辰歌立即离开此地。   安澜的射击十分精准,那一枪正对了正常人的心脏位置,所以她和叶辰歌两人放心的离开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科比亚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他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安澜那一枪并没有真正要他的命,所以直到四年后,他再次卷土重来,在t国与a国边境报复性地进行了恐怖活动。   当然,这都是后话。   激进恐怖分子找到科比亚后,忙着对他进行急救,而忘了追击安澜和叶辰歌,这才让两人顺利离开。   安澜扶着叶辰歌一口气前进了一千米,直到叶辰歌彻底脱力,她才背着他前进。她体力强悍,一路背着叶辰歌行至丛林深处,彻底摆脱了激进分子的追击。   ☆、025分道扬镳   叶辰歌已经昏迷了,安澜把他放下靠在树上,摸摸他的额头,眼中发烧。   她把随身携带的水杯从身上解下来,把手绢用水浸润,然后仔细地帮他擦拭,最后覆在他的额头上。   叶辰歌嘴唇干裂,安澜小心地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去。   月色清辉下,叶辰歌双眼迷离,他看到一个人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明明是瘦弱需要呵护的一个人,却无比强悍。   他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失血太重,他无力睁眼,迷离中感到一双略带凉意的手不停地触摸自己的额头,丝丝凉意让他十分舒服。   安澜一晚都在关注着叶辰歌,好在他的体质还算强悍,高烧一晚,在天亮时就退烧了,安澜也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水杯中的水所剩不多了,她只喝了一口,便把剩下的水留给叶辰歌。   亚热带丛林蓊郁,偶尔枝叶稀疏的地方才能看到点点星光,空中的星辰逐渐隐曜,夜色如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而此时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刻。   安澜保持着十二分地警惕,她随时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枝柯,洒下点点光斑。   露水垂于树叶稍端,阳光从中穿过,仿佛是远古洪荒时代的微笑,青染了林间的迷雾光阴。   安澜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叶辰歌,摸摸他的额头,已经退到正常的热度,她放心了不少。   她出来的太过匆忙,准备并没有太过充分,而且还打斗过程中自己的背包掉落,只剩下最后一包压缩饼干,安澜觉得把它留给叶辰歌。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转身离开。   就在安澜的身影消失在树木之中时,叶辰歌睁开眼睛,有些复杂地看着那远去的倩影,拿下额头上的手绢,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昨晚他并未全部失去意识,安澜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第一次一个女子能够让他刮目相看,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   看着脚边的水杯,他忍不住拿起来端详,很普通的杯子,没有任何女人该有的温暖,一如军人的简单。   他靠在树干上慢慢恢复体力,思绪不由得想着安澜,或许是离开了吧?他这样想着,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幽深的眸渐渐闭上。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叶辰歌猛然睁开眼睛,狂喜蔓延到心头。   是安澜!她回来了!   叶辰歌没想到安澜离开之后会再次回来,他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此刻是多么高兴,干涸的心中仿佛小溪浸润,清甜滋润,这是黎明峰去世后,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安澜对上叶辰歌漆黑幽深的眸,开口道,“你醒了?”   叶辰歌点点头。   “喏,这是压缩饼干。”安澜把最后一包压缩饼干给他,“吃完之后我们离开。”   安澜挨着叶辰歌坐下,却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我已经侦察过了,这里虽然是丛林深处,但是已经到了a国边境了,我们正在东南方,大约再走二十分钟,就能后攀上山,翻过山之后便达到a国边境。”   她在地上画着路线,简洁清晰。   “好!”叶辰歌没有推脱,此刻离开丛林才是最重要的。   “你吃东西了吗?”叶辰歌望着安澜,开口询问,他记得从他见到安澜时,就未见过她吃任何食物,就连水都不曾喝一口。   “我吃过了,叶上将,您不能有事。”安澜快速地转移了话题,她开始检查随身的装备,枪支和弹药,最后把剩余的银针一一检查。   安澜的话让叶辰歌确定了她没有吃东西,便把压缩饼干放在她面前,“安澜少校,你需要补充能量!”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安澜没有接,她沉静地看着叶辰歌,不温不火,清冷淡漠,“叶上将,我不需要,您不能有事,安澜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安澜态度强硬,叶辰歌也不再逼迫她,他把最后一包压缩饼干收起来,安澜不吃,他更不能吃。   喝了一口水,叶辰歌艰难起身,“既然如此,我们赶紧离开吧!”   安澜并无话,她扶着叶辰歌向着自己侦察的路线方向走去。   这一路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没有野兽也没有蛇虫蚂蚁。   二十分钟后,果然来到安澜所说的山峰。   山峰并不是很陡峭,大约有五百米左右,植被覆盖,悠然薄发生机。   这样的山峰对安澜和叶辰歌来说不在话下,叶辰歌率先开始攀登,安澜跟在他的身后,若是他体力不支的话,她可以在第一时间救助。   茂密的植被让两人攀登更加容易,叶辰歌虽然体力不支有些吃力,可依然进行得很顺利。   若是平时,五百米的山峰,对两个卓然超群的特种兵来说,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两人却用了整整半个小时。   登上山顶,叶辰歌气喘吁吁地靠在树干上休养生息,安澜极力眺望,山下零星地散落着几户人家。   通讯器有了讯号,安澜a国军队联系上,告知他们两人的具体位置,然后等待救援。   安澜扶着叶辰歌下山,在最近的一户人家中安顿好他,自己却收到了陈司令的紧急任务召唤,她甚至来不及告别,就一个人离开了。   叶辰歌并不知道安澜已经离开了,等到他的手下找到他时,他才发觉没有见到安澜。   当他询问安澜时,房子的主人告诉他安澜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了,并未留下只言片语,走的十分匆忙。   警卫带着叶辰歌回到边境军区医院休养,这一休养就是半个月。   叶辰歌让人寻找安澜,凭着一个名字,他甚至不知道安澜的编号和隶属于那个军区,毫无目的的寻找,安澜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在人间销声匿迹。   直到他把t国与a国边境的激进分子彻底消灭,依然没有找到安澜,无奈之下回到帝都。   因为指挥失误,长官决定让他磨砺一下,他接手sk集团,短短四年,让sk在世界上风靡全球,成为a国的风向标。   而安澜则是回到帝都军区,进入封闭训练,着手创建了银狐特种兵部队。   短短一年的时间,银狐特种兵在国际特种兵中成为不可超越的神话,而安澜再次在特种兵中流传。   安澜太过低调,无人见过她的真实容颜。   ☆、026秘密协议   九点半整,表彰大会开始,安澜依然没有回来,陈司令让蓝标联系她,最后联系上了裴翠秋。裴翠秋说她们目前在落谷山中侦察,无法赶回来。   陈司令气的吹胡子瞪眼,然而长官在这里他又不好发作,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吞到了肚子里。   幸好长官是个大度的人,虽然心有不悦,却没有对安澜表现出不满。事实上,长官的确没有不高兴。   叶辰歌作为下一任的最高军委继承人,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他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特种兵,只是为了保护他的身份,他所有的资料都是绝密,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然,作为下一任长官,适当出席一些公开场合还是十分必要的。   十一点,表彰大会结束,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安澜依然没有出现。那些期望见到安澜庐山真面目的不免十分失望,饶是长官和他的未来继承人亲自出席,她也不出现,可谓是张狂至极。   心有不满,却无人敢说。   若是他们说了,只怕长官和叶上将不会说什么,过后陈司令也会给他们几双小鞋穿穿,陈司令护短是出了名的,安澜又是他的骄傲,不护着安澜都不可能。   自始至终安澜始终未到,叶辰歌失望之余也觉得没有什么,四年前,安澜能够悄无声息的不辞而别,表彰大会仿若未闻,四年后的她,更是如此便不会令人大惊小怪了。   这样的孤傲张狂,非但不令人心生不悦,反而让人觉得她天性就该如此,清冷卓然。   安澜和裴翠秋回到银狐基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她一回来就集合了银狐队员,然后由裴翠秋带领,不带武器,不带水和食物,轻装进入落谷山腹地,进行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训练。   这是安澜临时决定的,她突然间生出这种想法,与裴翠秋商量了一下,瞬间制定了训练计划,不给银狐队员任何准备,便开始训练。   安澜想,若是效果好的话,她会带着银狐队员再次进入亚马孙原始森林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野外求生训练。   上次的亚马孙原始森林中的野外求生训练是让银狐队员带了武器和食物,这次让他们徒手进入,再次考验一番。   队伍集合完毕,裴翠秋说了训练要求之后,陈司令的警卫员突然跑了过来。   “报告!”   “讲!”安澜清冷淡漠,周身气质清华,陈司令的警卫员亲自过来,她应该能够想到是什么事情了,不由得感觉有些头疼。   “报告上校!陈司令让您到银狐作战室见他,现在立刻马上!”警卫员一连说了三个词,安澜知道陈司令是真的生气了。   “告诉陈司令,安澜马上就到!”安澜回复警卫员,这才对银狐队员训话,“这次训练是我临时决定的,为期三天,裴翠秋和蓝标担任考核教官,不合格的队员训练程度会恢复到特种兵训练初期,直到全部合格。一个月后,我会带领大家到亚马孙原始森林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要求与此刻一致!听明白了吗?”   “明白!”高亢嘹亮的声音,尽是澎湃的激情,他们有信心全部合格,谁都不想再次经历一次最初的魔鬼地狱式的训练,想想都觉得可怕,然而能够承受的,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三天,我可能随时会出现,也可能不会到场,所有的行动由裴翠秋全权指挥,蓝标协助。”   “是!”蓝标和裴翠秋面容凝重,“保证完成任务!”   “好!现在出发!”   三十六位银狐队员,轻装进入落谷山腹地。   *   “报告!”   “进来!”   安澜进入作战室,陈司令坐在作战沙盘前,聚精会神地研究地形。   许久,他才抬头,“安澜,怎么回事?”   安澜知道他说得是哪一件事情,她的确自知理亏。   “报告司令!安澜请求惩罚!”她态度强硬,陈司令气得差点拍桌子。   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一根筋的死脑袋!   陈司令恨铁不成钢,安澜低眉顺眼装扮小透明,真是绝了。   其实,安澜比谁都蕙质兰心,陈司令面子上拉不下,她就豁出自己去给陈司令一个台阶,总之,安澜的处事风格,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尤其是陈司令。   陈司令像只狂躁的豹子一样在作战室中踱来踱去,时不时狠瞪安澜一眼,安澜低眉垂首,乖巧十足,陈司令总是怒气冲天也爆发不出来。   最终,陈司令粗重嗓音开口,“你不愿意暴露在公众的视野内,我可以理解,但是必须随我去单独面见长官!今晚就去!”   安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陈司令横眉冷对,“不准拒绝!”   到口的话,终究让她吞了下去。   也罢,此刻的陈司令就是一只愤怒的狮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不招惹他了。安澜算计得很精,若是得罪了陈司令,以后就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了,收拾安家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再三考虑,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或许,有时候一时的妥协与忍耐,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进展与胜利。   当天晚上,陈司令就带着安澜秘密拜访长官。   这件事除了当时的三人,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叶辰歌。   长官心宽,或者说他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笼络人才,安澜微微低伏,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便顺着下来了。   这样的人,才是最有作为的。长官不愧是在位三十年的老狐狸,攻心之计无人可比。   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秘密谈判,由陈司令亲自站岗放风,安澜与长官达成协议,她永远不能生出二心,两年后帮助叶辰歌巩固军权,长官默许她在背后收集安家的罪证。   安家的作为,的确已经让长官忌惮了,当安澜提出要绊倒安家时,长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自古以来,所有的掌权执政者都害怕外戚专权、权臣独大,时至今日,依然不例外。无论是封建时代还是民主社会,权力是一支纯黑的玫瑰,致命吸引的同时,不经意间便会让人遍体鳞伤。   然,时至今日,总有数以万计的人趋之若鹜。   ☆、027徐家宴会   帝都,是个浮华而喧嚣的尘世。日升月落,在尘世中浮沉。   佛说,或许我们觉得不幸的自己是尘世的弃儿,在喧嚣浮沉中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殊不知这是上天降给我们的磨砺,大任于斯,风雨过后阳光明媚,阴霾之后群星曜熠。   安澜虽然身在地狱,浮沉千百,她从不认为自己不幸,上天降落磨砺,她从不自怨自艾,因为她知道,风雨过后是彩虹,没有人会终其一生在不幸中沉沦,也没有人会在繁华的道路上永无止境。   上帝是公平的,风雨过后便是晴天,繁华陌路的背后便是黑暗。   愚人节的前一天,三月三十一日,距离表彰大会之后过去两天,是帝都徐家徐老爷子的八十寿诞。   徐老爷子是a国的开国元勋,曾经在战场上风姿卓绝,立下汗马功劳。他曾扬鞭东指,纵然马革裹尸,醉卧沙场,血染风华也要为a国立于世界抛头颅洒热血。   他是真正的英雄。   徐家也因为徐老爷子戎马一生,在帝都跻身豪门望族,与那些百年世家同时在这繁华尘世中,在帝都的舞台上唱响属于自己的高吭嘹亮的赞歌。   徐老爷子的八十诞辰在徐家别墅中举行。   徐家坐落在帝都西郊,距离帝都的行政府邸相距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是除叶家之外,真正的寸土寸金的地区。   生日宴会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   七点刚过,徐家别墅内早已熙熙攘攘,无数的名流贵族,凭借来之不易的邀请函进入徐家别墅。   各式各样的豪车一字停靠在别墅外围临时划出的停车场中,款式各异,颜色各样,那程度根本不亚于任何名车展览。   一辆军用悍马停在跟着服务人员的指示,停靠在特意为划出的地方,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紧随其后。   叶辰歌本来不想停在军车专用地方的,可见到那辆熟悉的悍马,他便不受控制地紧随其后。   这种做法,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很怪异。   悍马停稳后,车门打开,安澜优雅地从车中出来。   一袭白色的单肩礼服,那是月光清辉为她披上的轻纱,如墨长发稍微打理,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肩上,夜风荡起青丝飘摇,早春樱色的唇角噙一抹轻笑,潋滟空濛的眸似隔了青山暮霭,澄澈的眸倒映清冷,她是踏着月色而来的仙女,迷离了人间绝色,惊艳了绝世倾城。   今晚的她,美得晃了人的眼睛,秋月春风不及她分毫,似水月光比不上她的一丝清辉。   所有的服务人员,见到这样的安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是见到仙女了吧?   众人看到安澜这种痴迷惊艳的目光,让叶辰歌十分不悦。   她微微一笑,看似平易近人,然清冷淡漠的疏离自然的氤氲出来,想要亲近,却令人不自觉地远离,似乎靠近一步,便是亵渎了这无双绝世。   举手投足间,自有万种风情。   叶辰歌轻轻靠近,“安澜上校!”   安澜脚步微微一顿,她转身,似是没料到这里还有人认识自己,清冷的容颜中夹杂着一抹诧异和淡漠的疏离,她静静地望着叶辰歌。   微微颔首,“您好!”   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认识眼前这位帝王一般的男人,除了在盛世浮华见过几次,但她记得两人好像从未交谈过吧?这人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安澜的反应,让叶辰歌心生不悦。他没想到安澜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即便是三年前的事情不记得了,那么前段时间在盛世浮华,两人应该不只见过一次吧?   “叶辰歌。”压下心中的不悦,叶辰歌主动报上名字,他深知,想要走进安澜的心,只能一步一步步步为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物极必反。   叶辰歌?安澜略微一思索,她蓦然睁大眼睛,看向叶辰歌的神情也复杂起来。   她虽然没有见过叶辰歌,也知道叶辰歌是未来最高军委的继承人,想到两天前她放了长官与这位继承人的鸽子,再见面时未免觉得尴尬。   “叶上将。”安澜微微颔首,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其实她已经觉得窘迫尴尬无比,只是清冷的面容让她看上去无比淡定。   “走吧。”叶辰歌淡淡开口,他见过安澜多次,却是他与她第一次正面交谈,天知道他波澜不惊的背后到底怎样。   安澜跟在叶辰歌身后,一言不发。两人都是气场强大之人,形容俊美,那绝色的容颜不似人间所有,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夜风习习,荡起心湖的阵阵涟漪。   安澜随着叶辰歌落入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爆发出阵阵赞叹。   “她是谁?”   “从来没有见过。”   “她是跟叶少一起来的。”   “是啊,从来没见过叶少与女人一起出席过任何宴会。”   “难道是叶少的女朋友?”   ……   虽然大家极力压低了声音私语,可人太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hold不住激动的心情,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安澜听力很好,即便他们的小声私语,她依然能够听得到。   或许是第一次这样高调的出现在公众面前,第一次被人光明正大的私下议论,她有些不太适应的蹙眉。   叶辰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习惯就好了。”   安澜抿唇,并未说什么。事实上,她也无话可说。   这样的场合,她应该不会经历第二次。   然,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当未来的某一天安澜众星拱月般站在人群中时,有的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荒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我以为字推完了会接着强力推荐呢,原来是我想多了,呜呜~(>_<)~   ☆、028亲密接触   安澜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她清冷的眸色望着叶辰歌,突然唇角微微一勾,芊芊素手挽上叶辰歌的胳膊。   毫无意外,一阵抽气声齐齐发出。   叶辰歌深邃的眸中氤氲出一抹轻笑,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安澜会无动于衷,或者会于事无睹,或者会开口解释,虽然这种可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挽着自己。   他从来不会与送上门的好运作对,唇角微微上挑,一秒钟的时间便被他敛了下去,只是那漆黑如夜的眸中洇染了化不开的宠溺,万千星辰坠落其中,夜色江天银涟熠熠。   “叶上将不介意吧?”清冷的话语略带温软,直接撞击在叶辰歌的心中。   “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撞入她的视线,怎么可能会介意呢?非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   “那就好。”安澜巧笑嫣然,挽着叶辰歌进场。   两人一个气质清华,淡雅如兰,一个气场强大,魅力无边,他们是今晚的焦点。目不斜视,无视大家的惊艳与抽气声,安澜淡漠得有些不太真实,仿佛缥缈峰上的浮云,唇边的笑容好似一阵夜风就能吹散。   脚步未停,两人直接向着主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徐老爷子虽然没有出来,但是徐老爷子的儿子徐建良和孙子徐润博在会场入口处迎宾。   远远看到携手而来的叶辰歌和安澜,徐家父子两人立即快步迎上来。   “叶少!”徐建良和许润博开口,目光触及到安澜,不由得一阵惊艳。然,惊艳只是一瞬,下一秒便被敛了下去。   帝都都知道叶少不近女色,无论什么宴会,从来不带女伴,若是突然携带女伴出场,那么这个女人多半就是他看中的人,没有人敢跟叶少抢人,除非他觉得人间无趣了,想要到地狱游玩。   “徐部长,介绍一下,这位是安澜上校。”叶辰歌不动声色地揽着安澜的腰肢,默不作声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安澜上校?”徐润博诧异惊呼,“银狐特种兵队长?”   闻言,徐建良也换上了诧异的眸光,一直听闻银狐特种兵队长安澜是个女人,可从来没想过竟然是如此一位绝色佳人。   “安澜上校,久仰大名。”徐建良淡定地伸手,历经千帆,总归是比徐润博多了不少见识,诧异之余瞬间便淡定下来,最初的惊艳眸色取而代之变成了敬佩。   安澜,的确值得敬佩。   安澜轻轻回握,她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紧紧一瞬,便收回手。她的动作极为自然,不会让人感受到丝毫尴尬,反而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如此,圣洁清华,不似人间之人,高贵不可亵玩。   寥寥几句寒暄,叶辰歌微微颔首,“徐部长,失陪了。”   他带着安澜去见徐老爷子。   安澜似乎没有意识到叶辰歌的动作,任由他揽着自己,而叶辰歌也装作毫无感觉的模样,直到进入真正的宴会场所。   水晶酒杯摆成的香槟塔矗立中间,绚丽夺目的灯光诉说着奢华与高调,香槟色的酒水与水晶酒杯交相辉映,处处透着一种不可言语的浮夸。   可容纳数千人的大厅,装潢极为豪华,大理石地面纤尘不染,金色的底色,与落日色渲染,温润中凌厉突显,孤高在上,这是帝都上流社会最崇尚的氛围。   安澜从未出席过这样的宴会,虽然还未正式开始,却未免有些不太适应。   叶辰歌突然伏在她耳边,轻声询问,“不太适应?”虽然是疑问句,可语调无疑是肯定的。   安澜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她摇摇头,“的确不太适应。事实上,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其实,她是代替顾清明来的。本来是顾清明陪同陈司令而来,但他接到紧急任务,所以只能由她来代替。   “多参加几次就好了。”叶辰歌说得漫不经心,实际上他已经经过缜密计算了。   或许,以后这种宴会她真的会经常参加的。   安澜摇头,不置可否,“不。对我来说,这种场合一次就足够了,再来几次,我怕自己会吃不消。”   这话,带着几分真几分假,模棱两可。   叶辰歌轻笑不再说话。   周围人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在两人身上,没有人会否认,他们十分般配,仅仅是背影,便让人移不开视线,忽视两人周身生人勿进的清冷气质,绝对是伉俪情深,缱绻柔情。   陈司令是在警卫员的陪同下来的,他到场时已经七点半了。   徐润博直接带领他去与徐老爷子见面,徐老爷子的书房中,叶老爷子,何老爷子还有长官早已到齐了,a国最有权势的几个开国元勋一朝聚齐。   陈司令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因为卓然的贡献和刚毅的面容,秉直不阿的性格,让他十分得长官垂青,尤其是近四年,他培养出了安澜这个兵王以及安澜的银狐特种部队,更是让他在帝都权力圈子中名声大噪。   他一坐下,目光逡巡一周,开口便说,“安澜没来?”   “安澜?那银狐队长?”何老爷子有些狐疑。   “就是她!我明明让她过来的,这丫头难不成又阳奉阴违?”陈司令呵斥,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纵容与骄傲。   徐润博还未来得及离开,听到陈司令询问安澜,他开口道,“安澜上校已经到了。”顿了顿接着补充道,“与叶上将一起。”   叶辰歌,在帝都豪门圈中被称为“叶少”,而在帝都的权力圈中,人称“叶上将”。   “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陈司令好奇,据他所知,安澜应该没有见过叶辰歌吧?   叶老爷子性子急,一听说自己的孙子与那个自己大加赞赏的暗特种兵在一起,不免一阵激动,他一拍桌子,“赶紧让两人过来!”   “好!”徐润博立即转身去寻找叶辰歌和安澜。   叶辰歌和安澜两人,无论到哪里都是耀眼般的存在,徐润博进入宴会厅,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动作亲密的两个人。   他定了定心神走过去,“叶少,安澜上校,长官以及各位司令要见你们。”   ☆、029乱点鸳鸯   徐家书房中,a国最高长官,司令将军齐聚一堂,早年那种戎马倥偬的气势,此刻尽显无疑。   叶辰歌走在前边,安澜跟在后边,徐润博带领他们来到书房,叶辰歌敲门,获得应允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   犀利的眸光落在安澜身上,一个个仔细的打量着她。   在场的人除了陈司令和长官见过安澜,其他的人无一不是既惊艳又诧异,惊艳的是安澜竟是如此一位绝色倾城的女子,诧异的是一位绝世女子竟然能够成为特种兵中的神话。   “各位首长好!”安澜十分淡然地问好,她没有行军礼,也没有局促不安,清冷大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孤高的气质。   叶老爷子抚着胡子,频频点头。怪不得自己的孙子看不上安家的丫头,两人自是不是一个等级的。若说安家安娜是妖艳的牡丹,那么安澜就是雪山冰莲,虽然各有千秋,可安澜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气质。   “坐。”长官点点头,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人坐下。   安澜自然地挨着陈司令坐下,十分自然,没有丝毫尴尬。   书房中的沙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位首长坐下后,安澜挨着陈司令坐下,便只在安澜旁边和长官旁边可以坐人了。   叶辰歌眸光微微一闪,抬步向着安澜走去,行云流水般地坐在她旁边。   两人坐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的感觉。   徐老爷子最先开口,“安澜上校今年多大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场的人谁都能听出来。   安澜淡淡一笑,“二十有四。”   二十四岁,果真是花一样的年纪。一般人家的女孩,这样的年纪正是游戏人间的时期,可安澜却在军队中厮杀,为自己占了一席之地。特种兵的训练有多苦,在场的人都是经历过的,很多男人都未必能够承受不住,安澜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声名大噪,如何不令人敬佩。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辰歌今年也二十有七了吧?”陈司令轻笑,把叶辰歌抛出来。   徐老爷子的意图,他了然,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徐润博。徐润博是帝都贵圈中有作为的青年才俊,十分优秀,待人接物文质彬彬,气质儒雅,可相比之下,他还是中意叶辰歌。   安澜相当于他的半个女儿,从她进入军队,成为一名军人开始,一直到现在走到今天,她的一切陈司令一直看在眼中,安澜的苦安澜的痛,他一清二楚,徐润博很好,可他不适合安澜,应该说,帝都所有的适龄青年才俊,除了叶辰歌,在陈司令心目中,没有一个人适合安澜,确切的说是,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安澜。   只有一个顾清明能够配得上,可安澜对他从来都是维持在适当的距离,若是可以的话,只怕两人认识四年,早就走在一起了,所以说除了叶辰歌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安澜。   陈司令的话,让叶老爷子心情舒畅,他也很中意安澜,只是徐老爷子率先开口了,他不好意思在开口,没想到陈司令却道出了他的心声。   安澜,的确比秦若强了太多。   他隐约可以感受到,叶辰歌对安澜是不同的。   叶辰歌和安澜两人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大家一言一语的说话,即使自己是众人话题的主角,却好似与自己无关。   徐老爷子依然不死心,他腆着脸皮开口,“我觉得安澜上校跟我的孙子更般配。”“胡扯!明明是辰歌更合适!”陈司令是个火爆的脾气,立即吹胡子瞪眼。   “跟我孙子更适合!”   “辰歌更适合!”   ……   两个人,一个是现任的司令,一个退休的上将,此刻却如同小孩子一样吵得不可开交。长官但笑不语,他静静地喝茶品茗,有时悄悄地对叶辰歌投去一个眼神,除了叶辰歌,无人看到。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何老爷子发话了,“我觉得安澜与我的孙子更适合!”   “你一边去!”   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徐老爷子和陈司令两人立即组成统一战线,异口同声地对着何老爷子吼过去。   “哼!”何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吵来吵去,你们就不问问安澜的意见吗?”长官说道,“一群蛮横专制的老头子!”   “安澜,你说你喜欢徐润博还是叶辰歌?”徐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发问,好似问晚了安澜就会改变主意似的。   安澜,“……”她没想她一直装作透明,到头来还是引火烧身了,果然,今晚就不该过来。   “我能说我两个都不喜欢吗?”安澜清冷的眸淡漠无温,她平静地诉说着事实。   她的话音落下,叶辰歌周身气质一凛,气温蓦然下降了好几度。   谁都不喜欢吗?是真的吗?   何老爷子一安澜说谁都不喜欢,立马拍着大腿说,“那是不是喜欢我家孙子?”   “何将军,我连您孙子都没见过,何谈喜欢?”语调不卑不亢,气质淡漠清华。   何老爷子跨下脸,“没见过你能怪谁?”   安澜一阵无语,合着到最后都成了她的错了。   “好了,这事就让安澜自己决定吧。”叶老爷子最后出声转移了话题,安澜悄悄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叶老爷子心中十分嘚瑟。   话题从安澜身上转移,便落在了最初的军事建设上。   在场的人都是a国的至高无上的领导者,即便相比之下安澜军衔较低,可是没有人会否认她的地位,她甚至比某些军区司令都有价值。   安澜说,“我认为利刃特种部队或许可以接受银狐的训练模式。”利刃是a国第二特种部队,战斗力强大,只是因为在训练方面存在一点瑕疵,所以战斗力不及银狐。   长官沉思了一番,最后点头同意,“可以尝试一下。辰歌来接手,必要时安澜亲自训练。”   “是!”   “是!”   叶辰歌和安澜两人同时应声,在恐怖激进分子和国际毒枭猖狂的时代,特种兵的存在,是维护国家安全的保证。   ☆、030偶遇熟人   八点整,宴会正式开始,徐老爷子在徐建良和徐润博的陪同下出现在宴会大厅中,与此同时一同出现的还有a国的那几位位高权重的老将军。   安澜为了避免麻烦,提前出现在会场中。   她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然而,有一道目光却一直跟着她。   安澜不喜欢喧闹的人群,她擎一杯酒,琥珀色的水晶琉璃杯盏与冰瓷玉骨般的手指,让人移不开视线,她独自站在角落里,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清冷好似空中皎洁明月,夺目却不耀眼,周身清华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   灯光微弱了几分,徐老爷子在儿孙的陪同下站在了宴会中央。   洪亮沧桑的声音,带着过尽千帆的感慨,激烈的豪情壮语,顿时令人心情澎湃。   徐老爷子说,“虽然这是老头子的八十岁生日,我并不是为自己而庆祝的,而是为了a国的繁华,我们a国不是一时的繁华,而是长久繁荣。a国的盛世,离不开在场的各位精英的共同努力,你们都是a国的英雄!”   一场激动人心的讲演,老爷子面容严肃,徐建良和徐润博也冷峻了颜色,他们家族对a国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是他们的骄傲和自豪。   话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随之响起,恭维和喝彩,以及祝贺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宴会厅中。   安澜远远地观看,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她能说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吗?   庆祝八十大寿,怎么可能不为自己而为国家?这徐家老爷子真是太伟大了。   安澜承认,她是有些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豪门贵圈并不都如安家一样,明面上高尚无比,背地里肮脏邪恶,清正廉洁、正直尊崇的世家也不再少数。   或许,她有些激进了。   安澜淡淡一笑,随即移开目光。   月色清辉,溶溶如潺潺流水,茭白如烟似雾。   “今晚的夜色真不错,适合月下漫步。”叶辰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安澜身后,淡淡的语调,撞击心中。   “的确不错。”安澜不置可否。   至于月色漫步,好像不适合她。   或者说,月下漫步这种浪漫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件奢侈品,她挥霍不起,也没有资格。   安家一天不倒,她便一天没有资格。   “叶先生,不去跳舞吗?”安澜的眸色落在了灯光摇曳的舞池中,唇角微微一笑,便迷离了人眼。   “不!”叶辰歌摇头,“我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   若是你的话,我乐意至极。   然而,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他不想逼得太紧,以至于适得其反。   他要的便是步步为营,将她收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安澜笑笑没有说话。   几秒钟后,叶辰歌突然说道,“安澜上校,你的麻烦好像来了。”   顺着叶辰歌的目光而去,安城和几位帝都的公子哥正在不远处谈笑风生,当然,安家的公主安娜也在,这种场合,安家人怎么可能不在?   “是吗?”安澜轻抿了一口酒,鲜艳的红唇与暗红色的酒水相触,散发出罂粟一般的味道,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叶先生站在哪一边?”   叶辰歌眼眸微眯,“不知安澜上校希望我站在哪一边?”   他开口,接着把皮球踢了回去。   “叶先生,我有没有说过您很狡猾?”安澜微笑,清冷淡漠的眸中似乎浮现了几许温度。   “没有,这是第一次。”叶辰歌很大方的承认。   “……”安澜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叶辰歌轻轻喟叹,“若是安澜上校希望我站在你这一边的话,我想应该是我的荣幸。”   “那安澜就提前感谢叶先生了。”   叶辰歌扶额,原来狡猾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不过,这种感觉很不错。   安澜从未觉得与叶辰歌的相处如此轻松,四年来,她是觉得与叶辰歌是相处最愉快的一个人,心情不由得很好。   正在两人开心攀谈的时刻,一位侍者快步走过来,“叶少,叶老爷子请您过去。”   安澜对他笑笑,表示可以。   叶辰歌随着侍者离开后,安澜便独自站在那里。   美丽的事物无疑是引人注目的,美丽的人也不会例外。   安澜很早就被那些帝都公子注意到了,只是碍于叶辰歌在场,他们不敢上前,可叶辰歌离开,便给他们提供了机会。   许和昱总是这种事情的领路人。   “美女,能不能请你跳支舞?”他优雅绅士的伸出右手,满心期望的希望安澜可以答应。   然而,他失望了。   “抱歉,我不会。”清冷淡漠的语调,仿佛雪山冰泉,一如既往。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许和昱不死心,他露出一抹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对上安澜清澈的眸。   然后,他惊呆了,“是……是你……”   “我们?见过吗?”   “当然!当然见过!”许和昱十分激动,“盛世浮华酒吧,你在那里跳过一曲惊鸿舞,简直是倾城绝代啊……”   “是吗?”安澜笑笑,没有否认。   许和昱找出无数的话题与安澜交谈,安澜的兴致不高,回复地有些敷衍,可许和昱太兴奋了,他并没有发现安澜的不耐烦。   安澜,太会掩饰,也太会演戏。   自从她九死一生回来,她便处处演戏。   跟许和昱一起的豪门公子,见到许和昱能够与那位绝代佳人谈笑风生,一个个心有不甘的上前。   帝都贵圈,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这些人平时有事没事总是混在一起,见过的女人自然也就差不多。   安澜,他们的确见过。各种风情的安澜,他们也见识过。   妖娆妩媚的,风姿卓绝的,清冷淡漠的,英姿飒爽的……   无论哪一种,安澜都是绝代无双的。   绝代美女面前,无人甘心落后。   ☆、031身份曝光   众人见许和昱跟安澜聊得很投机,安澜清澈的眉眼略带笑意,即使那笑容很清很浅,却仿佛惊艳了溶溶月色,他们便不甘落后了。   谭光启第一个凑上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司徒家的三少,另外一个是何家的四少。   “和昱,不介绍一下吗?”谭光启并没有认出安澜,他只觉得她很美,美得不可方物,不似人间所有。   “安澜上校!”许和昱是帝都贵圈中为数不多的知道安澜身份的人之一,然而,不能说明他多么强大,而知道安澜,他是误打误撞。   “安澜上校?”众人诧异惊呼,尤其是出身在军政世家的何四少,“银狐特种兵队长?”   “有问题吗?”安澜轻笑。   “没有!”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何四少解释道,“只是没想到安澜上校竟是一位绝代佳人。”   谭光启此刻也认出安澜了,“你是前段时间在盛世浮华酒吧中痛斥安城的那位美女?”   安澜但笑不语,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然而,这种沉默在众人眼中便是默认了。   尤其是那次在盛世浮华酒吧中参与赌注的公子们,原本在宴会中意外见到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神,可哪里会想到女神竟然是那位传说中的神话。   这种落差,真不是一般的打击人。   本来信誓旦旦地想要追求女神的人,一个个都喟然叹息。   这里聚集了太多的人,而且都是帝都贵圈中的公子哥,自然是更加引人注目。   安城和安娜一起过来。   远远的,安澜看到安家兄妹,唇角清浅的弧度荡漾出无边的笑意,笑容似乎含了无边冰寒。   安城,安娜,都来了呢……   说实话,她已经很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了呢!   “哥,那边怎么回事?”安娜亲密地挽着安城的胳膊,对那边十分好奇,“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好!”安城宠爱安娜,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司徒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安城喊住从人群中出来的司徒春风,优雅绅士地询问。   “是银狐特种兵的队长,安澜上校正在与一些人交谈。”他们谈得都是军事枪械,她不感兴趣,干脆离开了。   司徒春风微微一笑,然后离开。   “安澜上校?”安娜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名字,不由得大惊,“哥,会不会是安澜?”   安城阴沉的眸望着安澜所在的方向,“看看再说。”可惜人太多,而且灯光明灭,他看不太真切。   他不到安澜,安澜却能看到他,甚至能够看清他脸色大变的惊恐。   安澜荡漾在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即便依然没有温度,寒凉如冰。   然而,众人却被这笑容晃了心神,迷乱了眼眸。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人?   安娜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自从在海蓝咖啡厅中,她差点命丧安澜手中,便对安澜生出了恐惧之心。   她一面想要安澜下地狱,另一面却对安澜万分恐惧,这种矛盾天天缠绕着她,令她寝食难安。   越发走近,安娜的恐惧更盛了。   远远地对上那双含笑的眸,清浅如溪,淡漠似雪,安娜惊得花容失色。   “哥——”她紧紧抓着安城的胳膊,失声尖叫,“是安澜!”   幸好宴会厅中音乐流淌,声音嘈杂,才覆盖了安娜这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然而,这尖叫声,却清晰地的落入安澜耳中,她只觉得堪比天籁。   安娜,你也会害怕吗?那你知道十八岁的安澜,一个人在黑市中,那种被恐惧和绝望淹没的感觉吗?   不!你永远都体会不到!   身体的痛苦,心灵的绝望,双重的煎熬,安澜只觉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有贵客来了。”安澜笑靥清浅,她凝望着安娜和安城所在的方向,大家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司徒三少不屑一顾,“所谓的贵客就是安城和安娜吗?”   “这算哪门子贵客!”何四少也不屑冷嗤。   的确,在何家眼中,安家确实算不上什么。   “不!是贵客。”安澜轻笑,“等两人过来,不就知道了。”   安澜的话,让很多人的神色都晦暗不明,在盛世浮华酒吧中见识过安澜如何修理安城的人,大概能够猜出安澜与安家的关系,没有见识到人,虽然心中狐疑,却饶有兴趣。   总之,众人心思,心思各异。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帝都安家的少爷和小姐来了,安澜有失远迎。”安澜轻笑着开口,安城原本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安娜,惊恐中带着狰狞的恨意,如同瞄准猎物的饿狼,恨不得一口咬断安澜的咽喉。   “安澜上校与安家什么关系?”谭光启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安澜,安家,应该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可为什么安家兄妹见了安澜,却好似见了十世的仇人一样,恨不得将安澜抽筋剥皮呢?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豪门王族中出来的,家族中那些黑暗的事情,哪个没有经历过,安澜语调中的嘲讽,他们不是听不出来,再加上谭光启故意这么一问,自然个个心中比明镜还要澄亮。   安澜,与安家关系匪浅呢!   只是,这其中的具体关系,便不得而知了。   抱着看戏的态度,众人凉凉地站在一边,等着看安澜和安家兄妹的仇怨。他们袖手旁观,没有丝毫想要插手的欲望,即使对安澜狂热迷恋的许和昱,都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银狐特种兵上校vs帝都安家兄妹   多么有吸引力的画面啊!   无论结局如何,光是画面,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032清华风姿(首推一更,求收!)   “安城,安娜,好久不见。”安澜轻笑着打招呼,笑容云淡风轻,然而没有人会否认,那笑容刺骨冰寒。   安城拧眉,沉默不语。反而安娜尖着嗓子讽刺,“安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安澜恍然大悟,“原来我身份低微,不配来这里,不好意思,在黑市里呆了两年,记忆力减退,忘记了,给安家抹黑,让安家的少爷小姐丢脸,是安澜的罪过。”   “你……”安娜气急,任谁都能听出安澜话语中的嘲讽。   她没想到,安澜会当着所有帝都贵圈名人的面,说出自己与安家的关系。   “安澜,有些话适可而止!”安城警告,眸中浮现出凛冽的狠意,他在警告安澜,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威胁。   然,安澜是谁,怎么可能受安家的威胁!   “万一我不小心过度了怎么办?”安澜故意云淡风轻地刺激安城,她心中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三人的话语暗藏玄机,尤其是安澜,每句话嘲讽意味十足,安城和安娜脸色十分难看,却又不好发作。   “安城,你是怎么认识安澜上校的?”谭光启明知故问,故意挑衅刺激安城。   安城脸色暗沉,他阴鸷的眸十分狠辣,仿佛阴狠盯着猎物咽喉的鬣狗,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断敌人的咽喉。   然而,这一切在安澜眼中,却是无比的讽刺。   经过这么一场如梦一样的戏,帝都贵圈中应该都知道安澜与安家的嘲讽关系了吧?就是不知道帝都的人想要选择什么立场。   安家,虽然是百年豪门世家,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流离磨砺,纵然繁华如初,可内部早已腐朽没落,即使它勉强立足于帝都,已是陌路繁华了。   而安澜,却是特种兵中的神话,未来无可限量,虽然是女子,她有武则天的风华,青史长卷中绽放风华。   应该这样说吧,只要脑袋还会思考的人,应该都能够正确选择,但是就怕某些脑残太多,破坏了帝都的轩轾。   “安城,回去告诉安平,就说安澜很快就会去拜访他,毕竟是父女一场,你说是不是?”安澜这话,无疑就是正式对安家宣战了。   “安家不欢迎你!”安娜快速拒绝,众人嗤之以鼻,原来这安家的公主,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呢!   真好笑!   安娜单蠢,并不代表安城也傻,“随时恭候安澜上校大驾。”   安城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安澜摇头,本以为安城还是有些头脑的,没想到依然如此。   “哥,你怎么能允许安澜回安家呢?”安娜不同意。   “你闭嘴!”安城终于忍不住低吼,安娜不情不愿地闭嘴,最后终究没有在说一句话。   安澜唇角的笑容始终清淡,比夜空的溶溶月色还要美。还好不是太蠢,或许还有救吧?她轻飘飘地看了安娜一眼,尽是不屑和嘲讽。   安城带着安娜离开,他们本想着羞辱安澜一翻,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安澜压制着无法翻身。安澜与安家的紧张关系曝光后,安澜的身份放在那里,安家的地位已经很被动了。   众人唏嘘之余不免感慨万千,声名斐然的安澜上校竟与安家还有如此渊源,真是不知该怎么评价了。   幕布落下,戏曲散场。   波迭诡谲多变的人生戏暂停,看客们流连忘返,津津乐道,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看客们心如明镜。   安娜和安城负气离开,以许和昱为首的那些豪门公子们再次与安澜攀谈起来,但闭口不提她与安家的事情。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诡异气息,似乎是小猫咪的利爪,挠得心里难受发痒,却无从下手去平复这种感觉。   九点十分,宴会厅中明亮的灯光突然暗淡下去,接着亮起五光十色的炫彩光芒,灯火明灭之中,洋溢着浪漫和暧昧的气息,玫瑰的馨香在空气中流转,袅袅香气渗入鼻尖。   这时,悠扬的华尔兹响起,众多的男男女女浅笑着滑入舞池。   到处荡漾着欧洲中世纪古典贵族舞会的浪漫气息。   “安澜上校,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谭光启先下手为强,抢在了积极无比的许和昱前面。   一个人出手,其他帝都公子也按捺不住了,纷纷优雅地做出邀请的姿势,想要共舞。   安澜笑容清冷,看着众人,不接受也不拒绝。   “真是太为难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要不,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这个主意不错!”   ……   安澜眼眸垂落,浓密的翦羽好似芭蕉扇叶,遮掩了清浅的眸,留下淡淡的阴翳。   “或许,澜澜有舞伴了。”低沉的嗓音宛如暮鼓晨钟,清爽仿佛清晨林间的清风,拂过心头,十分好听。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叶辰歌眉目含笑,一只手斜插在口袋中,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俊秀,修竹一般清姿卓然。   安澜淡淡一笑,那清澈的眸中多了几许温度。   “不好意思了,我有舞伴了。”   叶辰歌同时伸手,安澜几步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顺势揽着安澜纤细如扶风若柳的腰肢,清姿璧俪。   姿势十分亲密无间,“抱歉,告辞。”   那一对眷侣神仙风姿清曳的伉俪背影,迷乱了众人的眼。   缱绻深情,碧海青山。   没有人会否认,两人的般配与和谐,也没有人想要去破坏这绝世无双的美好,清风送明月,淡淡起相思。   这一夜,安澜的风姿在帝都贵圈中经久不息。   ------题外话------   宝贝们,首推了,求收藏,求点击!   现在是一更,晚上八点第二更,么么哒   ☆、033清浅一吻(二更,求收!)   舞池中,叶辰歌的手揽上了安澜纤细的腰肢,声音低沉,流转在耳畔,“会跳舞吗?”   “不会。”实话实说,安澜回答的很平静,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意味。   不会就是不会,没有必要伪装,不懂装懂,她还不至于。   叶辰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手臂收紧了些,“我教你,跟着我的动作,嗯?”   安澜很想拒绝,可话语的苍白让她妥协了。与其跟那些帝都公子搂搂抱抱,倒不如跟眼前这位芝兰玉树的雅致贵公子共舞,至少她不厌恶与他亲密接触。   叶辰歌身姿翩翩,矜贵雅致,他是夜空皓月,清辉绝然,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气息,古典贵族的绅士优雅在他身上一览无余。   在这优雅中,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场不由自主地发散出来,军人的凛然正气,这两种气质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突兀。   兴许是第一次与异性亲密接触,安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也许是第一次跳舞,安澜的步伐紊乱,一支华尔兹舞曲未曾结束,她已经踩了叶辰歌好几次。   叶辰歌低低轻笑,“还真是不会跳舞啊……”清淡的嗓音,落入安澜耳中,却有些报赧。   “不能怪我。”安澜开口,“我已经说了不会跳舞了。”话语饱含无奈,真的不能怪她。   “不会怪你。”叶辰歌眸光深邃,原本想要无伤大雅的轻嘲几句的,没想到却被她捷足先登,果真是聪明的女孩。   明灭的灯光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音乐不知从何时突然变成了热情的DJ舞曲。   叶辰歌节奏十分迅速,他揽着安澜的腰肢舞动起来,整个人仿佛罂粟一般,令人移不开眼。   地转天旋间,安澜脚步不稳,直接扑在了叶辰歌怀中,猝不及防的,与俯首的他双唇相贴。   安澜蓦然睁大了眼睛,男人的气息满满地倾注到了她的唇齿之中,周围似乎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馨香,安澜的大脑瞬间空白。   五年前,她在黑市中受尽屈辱,这副看似冰清玉洁的身体,其实早已肮脏不堪。无数肮脏的手曾经肆无忌惮的膜拜过,甚至她毫无尊严地被人按在地上,像狗一样无法抬起头来。曾经一度只要看到男人,她便狂吐不止,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上帝觉得她的命还不该绝,那些肮脏的男人对她失了兴趣,放弃了用这种方法来折磨她,她也因此保住了清白。   可那些恶魔,折磨人的方法实在太多,她顽强坚韧的生命,再次让那群恶魔来了兴致,他们开始给她注射毒品,看她痛不欲生的模样,那种感觉仿佛万蚁噬咬。她生不如死,他们笑的张狂肆意。   那时,她就发誓,若是有一天她能侥幸活着逃出去,她一定不会放弃这些人渣和恶魔。幸好,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她出来了。   两年前,她终究是带着银狐特种兵把帝都的黑市剿灭,一人不剩。   自从从黑市中她九死一生回来,便患上了严重的洁癖,尤其是对男人,肢体接触会让她浑身不舒服,如果进一步接触的话,她就会狂吐不止。   安澜不知道为什么,对叶辰歌的接触,她没有任何不适,而此时的接吻,也只是让她震惊和错愕,并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   她只觉得大脑十分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辰歌试探着加深这个吻,柔软的触感,让他不愿放手,甚至他想这样到地老天荒,日暮相依。   恰好在这个时候,灯光重新亮了起来,顿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中央的那一对拥吻的璧人身上。   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安澜猛的推开叶辰歌,清冷的容颜浮现出几许绯红的胭脂色,好似冰山盛放的雪莲上沾染了一滴鲜血,然后渐渐氤染散开……   “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孙子,够气魄!”叶老爷子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叶辰歌能够舍弃秦若,无论哪个女人,他都会欣然接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无比欣赏的安澜。   叶老爷子顿时心花怒放,今天总算没白来。   自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忧愁,今天的老寿星徐家徐老阴沉了脸,恨不得扑上去与洋洋得意的叶家老爷子拼命。   凭什么叶辰歌能够抱得美人归,而他那同样优秀的孙子却不能?   肯定是这老家伙耍了手段。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可不只徐老,何家何老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何老心思多,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陈司令在心中却是笑开了花,他本就中意叶辰歌,这会儿果真如了他的意。   同样高兴的还有长官。   然而,除了愤怒和高兴这两种情绪,更多的便是嫉妒,嘲讽,和不甘。   嫉妒,安澜竟然能够获得帝都太子爷叶少的青睐。   嘲讽,叶少可是深爱秦若,这是众所周知秘密,至于安澜最后能不能嫁入豪门,还有待观看。对了,顺便说一句,秦若应该快回来了,安澜应该待不了多长时间吧?   不甘,为什么叶少看上的不是她们?哪怕只是替身,她们也满足了。   ------题外话------   看着收藏数据好心酸啊,安安的小心肝啊,宝贝们,不要吝惜,收藏收藏啊,安安欢迎各位宝贝儿们来调戏啊   文文后期会更精彩的!么么哒(* ̄3)(ε ̄*)   ☆、034疏离淡漠   安澜十分淡定地推开叶辰歌,即使脸上氤染了几分绯色,她依然优雅的近乎完美,好似那个被人围观的人不是她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安澜淡定,叶辰歌更淡定。他若无其事地牵着安澜的手,大大方方地在众人睽睽目光的注视下走出舞池,离开宴会厅。   这一幕,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几位a国元勋眼中,不免生出几分复杂的眸色。   一般人遇到这种尴尬的境遇,纵然心态再好,见识再广,也不免有几分尴尬和不自然,可安澜和叶辰歌刚才就好似没事人一样,十分淡定地走出宴会厅。   叶老爷子自然是高兴的。   安澜,他是越看越顺眼,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秦若强过百倍。   长官是欣慰,处事不惊的人才能够成就大事,叶辰歌是这样的人,没想到安澜也是。若是两人真的成为一对伉俪,成就的不仅是一段佳话,更是对叶辰歌将来继承他的位置百利而无一害。   有人高兴,自然就会有人冷哼。   “哼!结婚的人还会离婚,更何况还是两个毫无关系的年轻人呢!”对安澜印象极好的徐老冷哼道,刻薄的话语未免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要是羡慕嫉妒就直接说出来,阴阳怪气的算什么!”陈司令嘲讽,叶辰歌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哼!”这回不只徐老冷哼了,就连何老也忍不住了。   凭什么他们为自己孙子看上的人,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些令世人敬仰的国老元勋,私下里竟然跟老顽童似的,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   *   叶辰歌带着安澜到了宴会厅外面,月光清凉如水,淡雅清华,月光如烟似雾,仿佛轻纱般笼罩人间。   月下漫步,叶辰歌心境澄明,安澜神色清淡如水,就好似这月光一样,空濛潋滟,看不真切。   “叶先生,”她开口,“今晚给您带来麻烦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春夜清风,似乎还带着阵阵凉意,安澜的话让叶辰歌神色微冷。   “什么意思?”纵然他已经猜到了安澜的意思,依然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一番。   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刚刚跨进一小步,再次回到原点,甚至比原地还不如。   “叶先生明白,何必非要把话说得透彻呢!”安澜眼神清冽,话语清冷。   或许,叶辰歌为自己解围的那一刹那,她感动了,但是她不能因为感动,而把他牵扯到自己的仇恨中来,她不是圣母,但她同样不是魔鬼。如果非要说她是魔鬼的话,她只是安家的魔鬼,让安家下地狱的魔鬼。   “好!很好!”安澜的拒绝与疏离,叶辰歌也冷了脸色,凭什么他要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他的好心她不接受,他无能为力。   只是那种心有不甘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想要把安澜的心剖出来看看,看她的心是否是冷的。   “安澜上校,算我今晚多管闲事!”叶辰歌冷冷地抛下这一句,然后甩手走人。   望着他的背影,安澜眸色晦暗,她突然觉得一种悲凉和寂寥把自己包围了,仿佛天地间把她遗弃了一样,孤寂冷漠。   安澜不由得抱紧了双臂,春夜的风料峭刺骨,略带一丝余温的心渐渐被燎原的寒冰彻底冰封,心的天地中风雪燎原,寒风呼啸。   清冷的眸中悲凉流淌,她望着清辉的月色出神,请原谅她拒绝所有的好意与温暖,孤身的世界,请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吧,她不想把不相干的人拉入地狱中浮沉,只因为地狱太苦,一步踏入便是重生浮沉,永远上不了岸。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已经在苦海里浮沉了,所望之处苦海无际,她甚至连岸都望不见,谈何上岸。   叶辰歌虽然被安澜冰冷的话语气走,可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隐在月光阴翳和灯火阑珊处,静默地望着安澜被月光笼罩的清姿。   他能看出安澜的殇,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也尊严,遭遇拒绝,腆着脸皮贴上去,暂时他还做不到。   安澜,既然如此伤心,为何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柔弱一点,温顺一点,难道不好吗?   两个人,两种情,两处心思……   喧闹的宴会正进行到高潮,舞池中摇曳生姿,到处都是浮光掠影,黯然销魂最是此处。   安澜仿佛是一阵清风,带来袅袅幽香,风过之后便消散殆尽,空余留影,萦绕在众人心头。   帝都公子们已然找到了乐趣,自然把那位可望不可即的绝世佳人抛之于后,他们要的是尘世的妖娆,而不是天界的清华。安澜是很美,绝色倾城,可她太过圣洁,他们可以欣赏但无法亵玩,欣赏过后一饱眼福就可以了,真让他们与安澜来一段露水情缘,他们还真的做不到。   安澜这样的人,或许没有男人可以驾驭。神仙姐姐自然有段誉来接手,但那个段誉不是他们,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晚,安澜是取代顾清明而来的,中途她接到了顾清明的电话。   “你好,我是安澜。”没有看来电显示,淡漠的口吻,像是飒爽秋风,带着几许悲秋的寂寥和萧瑟,一如既往。   “澜澜,是我。”顾清明温润的嗓音仿佛来自天际的梵音,袅袅宛若余音绕梁。   安澜清冷的眸不由得浮现出几许笑意,虽然很清淡,却为她平添了几许温情。   灯火明灭处,叶辰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深邃的眸浮现出冰冷的寒光,他想要知道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从未如此迫切过。   这样的安澜,他见过三次,每次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悸动,这次更加不例外,他嫉妒,为什么这样的笑容不是为他所绽放。   ------题外话------   宝贝们,求收藏,求点击啊,安安给跪了~(>_<)~   ☆、035沉痛过往(二更!求收!)   “任务结束了吗?”安澜问,这话有些多此一举了,若非结束,顾清明怎么可能有机会给自己打电话。   “当然解决了,后天就能够回到军区了。”电话那边的顾清明心情很好,“今天应该是徐家徐老的八十寿宴,你在宴会现场吗?”   “当然!”安澜快速说道,声音中还有几许懊恼,“我想这种场合,我应该不会经历第二次,真是太……”想了几秒钟,她说了一个词,“太惊悚了。”   或许,只有“惊悚”这个词语,才能形容她的心境。   “呵呵……”电话那边顾清明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安澜仿佛受他感染,眉目间荡漾出缱绻的春情,比春风还要微润。   叶辰歌很想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嫉妒的情绪仿佛蔓草一般,在他的心田上疯狂的生长,短短几分钟,荒草萋萋。   安澜和顾清明聊得很很开心,叶辰歌心中仿佛结了厚厚的坚冰,他想把这样的安澜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宴会中的陈司令觉得有些无趣,便一个人出来了,眸光一闪,便看到了站在灯火阑珊处,眸色冰冷地看着不远处笑容清浅的安澜,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辰歌。”   “陈伯伯。”叶辰歌对陈司令微微颔首,冷凝的眸色收敛了几分,却依然寒澈刺骨。   “在看什么?”陈司令有些明知故问,他承认自己有些邪恶,可是他看好叶辰歌和安澜,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刺激两个人,安澜冰冷淡漠,她不会追求这些,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叶辰歌,这种事情,总归是要有一个人主动的。安澜的经历和她的性子决定了她不可能主动,所以,主动便只能落在叶辰歌身上。   “世间一绝色,秋月春风如浮云。”叶辰歌毫不避讳地赞叹,他没想过掩饰,即便是掩饰,在陈司令这样历经风霜的人眼中,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倒不如大方的承认。   陈司令呵呵一笑,他拍拍叶辰歌肩膀,“任重而道远啊……”   看似无厘头的一句调侃,叶辰歌知道,那是陈司令对自己忠告。   “辰歌,你知道澜澜现在跟谁在通话吗?”陈司令似乎看出了叶辰歌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询问。   “不知。”他很诚实,因为没有必要说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知道很正常。   “她在跟顾清明通话。”陈司令毫无压力地出卖了安澜,只不过那是善意的“出卖”,他希望安澜能够走出地狱浮沉的苦海,有个全心全意的人来宠着她,爱着她,当然,在陈司令看来,这个最好的人选就是叶辰歌。   “你怎么知道?”叶辰歌好奇。   “因为能够让安澜完全放下戒心的人,根本不多,除了银狐特种部队中的那些人,根本不超过五个。”陈司令说起这个,轻叹一声,他从心底里心疼安澜,“她的妹妹安宁,朋友易容,孙家私房菜的孙泰,还有一个便是顾清明了。”   叶辰歌没有接话,深邃的视线落在了安澜的身上,好似多了一抹怜惜,他认真地听着陈司令继续说道,“安澜这一生太苦,她的经历,根本无法想象,可以这样说吧,所有能够想到的不幸的事情,在她的身上都发生了。   辰歌,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只身在黑市中呆了两年,那两年地狱一般的生活,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我们根本无从想象。都说特种兵训练就是在地狱中游走一圈,可比起安澜那两年的经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陈司令的话语清淡,波澜不惊,叶辰歌却在其中听出了惊涛骇浪。   倏然间,他想到了三年前,在a国与t国边境的丛林中,安澜问他的话,“若是一个人被自己的亲人亲手送进地狱,并且在那里沉浮长达两年之久,她渴望上岸,却无人拉她一把,有的只是亲人的落井下石……”   心头好似针扎一般疼痛,那样迷茫的神情,风轻云淡的语调,叶辰歌不知道安澜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保持淡定的。   不远处,安澜沐浴着如水的月光,笑容清浅,叶辰歌却在其中看出了悲伤。即使她的笑容带了几许温度,可那种悲伤太过沉重,无论怎样的清华笑容遮掩,总会有那么一丝一毫在不经意间倾泻出来。   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安澜收起手机,唇角的笑容清曳生姿,她寻找了一处光滑的石头,优雅地坐在上面,望着月色浅笑。   她的笑容很美,美得空灵澄澈,似是雪山圣洁的冰莲,更是山涧清澈的溪流,不染人间烟火和世俗。   陈司令开口,“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遇到安澜的?”   “当然。”叶辰歌回答,他不是想知道,而是想要丝毫不差的知道,他想他应该是太过贪心了,他竟然想要知道安澜的一丝一毫和点点滴滴。   陈司令望着月色,缓缓开口,“我遇到安澜那年,她正好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正是窝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而安澜却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那时,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女儿,怎么一个人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无人问津……”   陈司令缓缓讲述,叶辰歌听得很认真,越是了解安澜,他越是心痛,那种心痛到麻木的感觉,在他生活的二十七年中,从未经历过,即使三年前,黎明峰去世,那种痛也不及此刻的百分之一。   ------题外话------   纠结了好久要不要二更,最后决定还是更新吧!   宝贝们,看在安安如此努力的份上,收藏收藏啊!   爱你们呦~么么哒(* ̄3)(ε ̄*)   ☆、036安澜过往   陈司令说,他初次见到安澜,是在一次黑市缉毒中,黑市中那条最简陋最肮脏的巷子中,安澜就躺在地上,那个时候她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他们当时还在纳闷,这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样的安澜,让陈司令动了恻隐之心,这个仿如他的女儿一般大小的女孩,骨瘦嶙峋,蜡黄的肌肤毫无光泽,眼窝深陷,只是那一双眼睛,透着明亮的光。   那种光,仿佛黎明黑暗中的那一抹曙光,带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劈开天地黑暗的利剑,把笼罩天地的黑幕撕碎扯破……   陈司令亲自小心翼翼地抱起安澜,安澜轻轻扯动唇角,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陈司令当时就在想,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会这么轻呢,她的体重大约不到四十公斤……   “报告司令!”一位战士跑过来,敬了一个军礼,“任务完成!除了毒枭老大和他的二把手在掩护下逃跑,其他人全部抓获,其中直接击毙了六人,抓获了十八人……”   战士一项项报告着,每当听到一项,安澜的笑容便加深一分,直到那位战士说,“总共救出十名被饱受摧残的少女,甚至有两位被他们注射了毒品,还有两位遭受了强暴,据被抓获的人说,还有一位少女逃跑了……”   说到这里,陈司令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少女,沉声道,“不用找了,最后一位少女就是她。”   那位战士这才把视线落在了安澜身上,当他倏然对上安澜清明的眸时,刚毅坚韧的战士莫名红了眼眶。   他以为,获救的那些少女遭遇已经很凄惨了,可相比之下,陈司令怀中的这位少女,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真的,真是一个难以言说的奇迹。   “收队!”陈司令下了命令,他脚下速度加快,快速向路边停靠的军用路虎走去,因为他已然感受到了怀中少女正在颤抖。   作为一位军区司令,而且多次成功缉毒,怀中少女的这种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   回到帝都,陈司令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做总结报告,而是亲自带着安澜去了军区医院。   后来,他见到了安澜的检查报告,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   身体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自身机体的免疫系统基本上全被破坏了,各种鞭打的痕迹,手腕有过多次骨折的痕迹……   这是有多残忍,才能如此对待一个少女啊!   到后来,陈司令见到了其他的十个少女,她们虽然狼狈凄惨,可没有一个像安澜这样,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那十位少女,后来全部辗转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只有安澜,无论多方寻找,她的家人信息就好似销声匿迹一般,而安澜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记录。   直到安澜第一次挺过毒瘾,陈司令才能够与她对话,这时的安澜,十分脆弱,可眸子中折射出的那一抹坚强,让人动容。当时见过她的战士,没有一个不掩面而不忍直视。   安澜躺在病床上,她虚弱万分,“我叫安澜,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十七岁时被人送到黑市,时至今日,我在那里整整度过了两个春秋……”   安澜说得十分平静,这一切好似只是在重复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不是在讲述自己沉沦地狱的过程。   “刚开始到那里时,他们想要强暴我,我拼死不从,到后来,开始鞭打。他们让我求饶,依然不从。直到半年前,他们给我注射了毒品,每天那种好像千万只蚂蚁啃噬的痛楚,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无论结果怎样,至少我努力过了,所以我想逃出去。身体太过虚弱,仅仅跑出了囚禁我的院子,我便没有了力气,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不能放弃,没有力气,不要紧,我还以爬出去……”   说到这里,那些流血不流泪的战士已经泣不成声了。   “还好,上帝还是眷顾我的,我终于见到希望的曙光……”   陈司令从未想过,这样的她对生活还有信心,还相信上帝能够让她见到希望的曙光。   “好好休息,务必把毒瘾戒掉,我会给你一个惊喜。”从未对人许诺的陈司令,第一次对一个少女许下了诺言,无论这个诺涵的初衷是什么,总归他许下了。   “嗯。”安澜点点头,清澈的眸中尽是坚定。   她在医院中住了三个月,身体的伤痊愈,体重也从最初不足四十公斤提升到四十五中公斤,除了毒瘾的困扰,她已经成为一位翩然少女了。   苦难的经历,让她的性情越发沉静,除了对偶尔来看她的陈司令会说几句话之外,她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她好像被冰封了一般,固守在自己的冰天雪地之中,拒绝与外界交流。   这样的她,无论是谁都无法靠近,越发出众的倾城容颜,越发清冷,圣洁的背后,是孤独和冰冷。   她的毒瘾很重,当时那些人为她注射了过量的毒品,甚至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最大承受限度,可安澜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却挺了过来。   她有信念,她有理想,她有希望。   她的希望和虔诚让她战胜了死神的使者,在上帝的怜慕中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题外话------   再啰嗦几句,收藏收藏收藏!   宝贝们天天开心,么么哒   ☆、037坚强少女(二更,求收!)   一个月后,安澜主动找到陈司令,她提出要求:用一个月的时间,戒除毒瘾,然后加入军籍。   陈司令问她为何,安澜只说了两句话,“求卿之宏愿,除天下之纷乱。”她的目光沉静,陈司令说不出任何话来。   最后,他终是点了点答应了,他不想让这个坚强的少女失望,即使这样有悖原则,他依然答应了。   后来,陈司令十分庆幸自己答应了安澜的要求,以至后来a国军队中多了一位女特种兵,一位令国际恐怖分子闻风丧胆的特种兵。   安澜被送到了帝都军区医院的戒毒机构,在那里,安澜度过了地狱沉沦的般的一个月。   不分昼夜和白天,毒瘾侵袭时,就好似万蚁啃噬,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尝试过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最初戒毒的一周,毒瘾每天发作,安澜强忍着,额角的青筋暴起,十分吓人。   陈司令去过戒毒机构看过安澜几次,每一次他都不忍直视,甚至有一次正巧遇到安澜毒瘾发作,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蜷缩在床上,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鲜血淋漓……   每次毒瘾发作时,安澜都会用力握成拳头,她的手掌面目全非,疤痕交错,犹如地下树根缠绕,触目惊心。   那次,安澜看到陈司令,还露出一抹微笑,虽然那抹微笑极轻极淡,可陈司令看着,倏然间红了眼眶。   这个少女,可真令人心疼啊,让人疼到了骨子里……   陈司令并没有多留,他怕自己会看不下去,阻止安澜戒毒,当天便回了军区基地。   安澜,是盛放在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血染的风华浸透着青春的哀伤,她浴火中重生,刹那间绽放出无限的光华。   一般意志坚定的人戒毒大约需要三个月左右,可安澜仅仅用了一个月,便成功戒除了毒瘾。   开始,毒瘾每天发作,到后来两天发作一次,再到后来一个星期一次,直到一个星期之前,她已经没有发作了。   医生很自豪地告诉她,生理上的毒瘾已经成功戒除,接下来就是克制心理上的毒瘾,只要她再次见到毒品,没有感觉了,就算是真正的戒毒成功了。   戒毒机构中,所有的戒毒医生对安澜另眼相看,他们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坚强的少女,很多医生把安澜当成案例,说给那些人听。   生理上的毒瘾戒除,心理上的毒瘾,安澜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彻底清除了。   为了避免复发,她在戒毒机构中多留了一个星期。   距离安澜与陈司令约定的时间,过去一个月零两个星期之后,陈司令亲自来接安澜离开。   那次参与行动见过安澜的战士,同时也跟着陈司令过来了。   再次见到这个少女,他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个月的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安澜被陈司令编进军队,成为一名空降兵。   她太能吃苦,随处可以看到她额外训练的身影,训练场上风姿无限,甚至成了帝都军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帝都军区的战士都知道,军区中有一少女名叫安澜。   一个月后,长官要求选拔一批战士送到国际特种兵训练基地,接受国际训练,安澜自告奋勇。   从此,安澜的声名在军队中逐渐响亮起来,半年之后,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遣送回国的特种兵,并且在国际特种兵比赛中夺得头筹。   安澜回过后,破格从列兵晋升为少校,协助叶辰歌上将到t国与a国边境缉毒。   缉毒回国,她接到秘密指令,成立了银狐特种部队,并且用了半年的时间,包括在亚马孙森林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   银狐特种部队在一个国际联合打击恐怖激进分子的活动中,成为不可撼动的神话,安澜的名字,也在国际特种兵中流传开来……   陈司令说完,眼眶微微红润,他的话语哽咽,“你没有亲眼见到那时的安澜,真的让人心疼地好似蝙蝠在吸血。”   叶辰歌眼神复杂,他的目光落在静坐在石头上面的安澜身上,充满了疼惜。   安澜,让我以后保护你好不好?   安澜,让我做你以后的依靠好不好?   “那关于她的家人呢?”叶辰歌嗓音喑哑,他的手握成拳头,目光望着安澜。   “妹妹安宁,你应该听说过。”陈司令轻声叹息,“再来就是安家了,安澜与安澜的纠葛,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安澜对安家的恨,或者说安家的造下业障,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那她的母亲呢?”叶辰歌询问,他可不认为许霞玲就是安澜的母亲。   “去世了。”陈司令的声音有些恍惚,“五年前意外去世了。”   叶辰歌抿唇,沉默不语。   他没想到安澜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果真就像陈司令所说的那样,“所有能够想到的不幸的事情,在她身上都发生了”。   安澜,到底是有多坚强,才能走到一步步走到今天啊……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独自一人在尘世中,怪不得她多次在墓园里说,自己在地狱浮沉呢!   叶辰歌想,她在地狱沉沦太久,是该上岸了。   ------题外话------   明天就换榜了,首推能不能通过,就看各位宝贝们给不给力了?   安安好期待啊,爱你们,么么哒   ☆、038辰歌解围   静默独坐,岁月看似静好,实则风云涌动,青山暮霭,帘幕重重。   宴会已经进入到高潮十分,众人早已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何老和叶老因为年纪大了,精神不佳,所以提前离场了,而陈司令则是被长官喊走了。   这些帝都的大人物离开之后,余下的人便更加无所顾忌了。   他们疯狂跳舞,在奢华和高雅中透出几许颓废和奢靡。   安澜原本也想要提前离席的,可陈司令说让她代表自己,直到宴会彻底结束才能离开,安澜虽然不太情愿,依然答应了。   至于叶辰歌,安澜没有离开,他更加没有不会提前离席了。   安澜从宴会厅中出来之后,便没有再进去。只是这会儿夜深露重,春意料峭,凉意浸入骨髓,这才迫不得已起身,回到宴会厅。   安澜觉得,她今天真的不该过来,简直是衰神附体了。   在转角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东倒西歪,好似一个不倒翁一样,她躲避不及,便任由那个男人撞在了自己身上。   更让安澜无法忍受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抱着她不松手,一个劲儿地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安澜脸色十分难看。   依照她的身手,挣脱男人的钳制根本不成问题,可问题是,若是她用力过猛的话,男人必然会被摔出去,而他的身后就是假山。   摔在假山上无所谓,万一要是他不够幸运,去面见上帝的话,那她可就罪过了。   安澜柳眉颦蹙,十分纠结。   “宝贝儿——”男人拉着她,非要把油腻的嘴巴凑上来,安澜急忙用手挡住。   若是男人的嘴巴真的贴上来的话,她百分之百会把他摔出去。   “先生,请自重!”安澜话语冰冷,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你是我的宝贝儿,不需要自重!”男人醉醺醺的,张口的同时,一股浓重的酒气袭来,安澜忍不住皱起眉头。   男人拉着她往宴会厅中走去,安澜没法了,她奋力挣脱了男人的钳制。   或许男人真的把安澜当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他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尖叫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床上风骚无比,怎么还想在这里装清高?”   男人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大家指指点点地望过来。   安澜顿时冷了几分,清冷的气质由内而发,“清高我不屑于装,而你这样的人,我也不屑于要。”   见过安澜的人,掩唇嘲笑男人不自量力,没有见过安澜的人,嘲讽安澜不识抬举。   男人见安澜不给自己面子,顿时怒了,他抬手就要去打安澜。   然而,安澜是谁?   银狐特种兵队长,怎么可能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打到?   她轻轻一个旋身,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声音冰冷,“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你,无论你把我认成了谁,我在告诉你一次,我不是你所找的人,所以,请自重!”   “妈的!”男人已经理智全无了,他骂骂咧咧,“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听到这句话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啊,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连叶少带来的人也敢骂?   是觉得尘世太过嘈杂,想要去与上帝交流圣经吗?   还未得知安澜身份的人,但是见过安澜与叶辰歌那惊鸿一舞,不由得对那男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安澜静静地站在男人面前,波澜不惊,她清华高贵地好似一朵雪莲,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叶少来了!”   那男人听到“叶少”两个字,身体顿时一僵,迷蒙的眸中有过一丝清明,接着便恍惚如初。   他的变化很快,根本没有人看到,可却为逃过安澜的眼睛。   安澜勾唇冷笑,淡漠和疏离倾泻而出。   真的喝醉了还是装醉?或者说是故意装醉来找茬的?   “怎么回事?”叶辰歌远远走过来,黑色的西装沐浴在月光之下,清华尊贵无比。   众人不自觉地给他让路。   他幽深的眸落在安澜身上,流光溢彩,仿佛万千星辰落入银河,熠熠生辉。   “叶……叶少?”醉醺醺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他半眯了眸子,用力看着叶辰歌,似乎在费力分辨真假。   “你刚才骂谁是臭婊子?”叶辰歌声音清淡,仿佛夜间春风,清润舒爽,可在众人听来,却带着无比的寒凉,似乎下一秒便能够冰封千里。   男人害怕了,他的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   “她是我的宝贝儿——”明显的垂死挣扎。   安澜干脆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场无比可笑的闹剧。   叶辰歌漫不经心地前进了一步,不知是有意还是还是无意,正巧站在安澜面前,挡住了男人赤裸的视线。   “再说一遍?嗯?”他生气了,即便云淡风气,可众人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男人瑟缩了一下,眸子顿时清明无比,似乎在一瞬间,他清醒了过来,“叶……叶少……”   “清醒了?”叶辰歌轻问,话语清淡。   “是……是……”男人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安澜是你的宝贝儿?”   “不……不是……”男人万分惊恐。   “你知道安澜是谁的人吗?”   “不……不知……”男人反应过来,立即改口,“是……是叶少您的……”   叶辰歌轻笑,“很好。”   “那么是谁借给你的胆子,让你来轻薄我的人?”   “没……没有……人……”   男人已经吓得双腿瘫软了,“噗通”一声,他终于坐到了地上。   ------题外话------   一会儿就换榜了,就这样吧……   ☆、039一纸交易   安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似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有人帮自己出头,何乐而不为?   “发生什么事了?”作为今天的东道主之一,徐润博走过来询问,当他看到英姿挺拔的叶辰歌,还有地上瘫坐的男人,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徐先生,基地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安澜开口,她早就想离开了,此时正是最好的契机。   徐润博点头,“慢走。”   安澜微微颔首,然后踏着月色清辉离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叶辰歌立即追上去,他跟在安澜身后,不言不语,因为他在等着安澜开口。   安澜微微蹙眉,任由叶辰歌跟着,反正脚长在他的身上,只要不妨碍自己,他想跟到地老天荒都没问题。   然而,安澜没想到,等她到了停车位置,问题接着来了。   原本停在位置上的军用悍马不见了踪迹,那辆尊贵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依然稳稳地停在那里,月光下泛着凛然的光泽,安澜只觉得十分头疼。   陈司令到底想做什么啊……   “安澜上校不走吗?”叶辰歌似笑非笑,面容精致,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安澜头疼地捏捏眉心,今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都跟她作对?安城安娜就不必说了,陈司令竟然也来扯她的后腿,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叶辰歌。   即使面对恐怖激进分子,安澜也从未觉得如此头疼过。   若是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要喟然长叹。   “叶先生很无聊吗?”安澜话语清淡,清澈的眼眸似天河星光,她的视线比如水茭白的月光还要清澈,只是多了几分无力感。   “安澜上校在的话就不无聊了。”   安澜清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她不知道叶辰歌这句话中蕴含的深刻含义,她也不想去猜测。   良久,安澜开口,“若是叶先生真的很无聊的话,那就麻烦您把我送回军区吧!”   安澜说话,平时用惯了命令的语调和口吻,话音落下,觉得不妥,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当然可以!”叶辰歌没有犹豫,径自打开车门,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安澜上校,请上车。”   “叶上将,不敢当!”安澜坐在车中,“帝都军区,叶上将应该不陌生吧?”   “当然!”叶辰歌自信一笑,那笑容太过耀眼,安澜竟然有些恍惚了,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如此明亮的笑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便笼上了寒霜?   失神只是瞬间,下一秒安澜便重新恢复了清冷的面容。   她的失神,她的悲伤,叶辰歌全都捕捉到了,然,他并没有开口提醒。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夜色中宛如一只优雅的猎豹,它充满了强势的力量,蓄势待发,仿佛在最佳的时机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叶辰歌是这样的人,安澜也是这样的人。   蛰伏五年,等待的就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徐家别墅距离帝都军区并不是很远,帝都军区很快就到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军区入口,叶辰歌并没有着急打开车门,他侧目注视,“安澜上校,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思考了一路,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开口了。   叶辰歌知道,如果他主动了,那么下一刻的主动权便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可为了安澜,他甘愿。   “什么交易?”   “跟我结婚,我帮你对付安家,如何?”叶辰歌说得漫不经心,神情淡漠如水,看上去毫不在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安澜拒绝。   安澜看了他好一会儿,良久才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叶辰歌慵懒地靠在驾驶座上,他神态尊贵,不可一世,那种君临天下的帝王霸气,尽显无疑。   安澜眼眸微眯,这样的人会主动与人交易?还是说有什么阴谋?   “我知道安澜上校想要对付安家,而我正好缺一个妻子,我想我们会合作很愉快的。”   叶辰歌会知道自己想要对付安家,安澜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陈司令知道,长官也知道。   安澜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因为想要成为叶少夫人的女人应该不计其数吧?   “爷爷逼婚,而我需要一个妻子,你是最好的人选。”叶辰歌深邃如古井的眸落在安澜身上,寒气缭绕,幽深不见底,根本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这个男人太神秘,也太强大。   “是因为我的性格还是因为身份?”安澜直接问出来,交易么,无非就是各取所需。   “都有。”叶辰歌没有否认,“因为你的身份,也因为你的性格。”   安澜静默了几秒钟,她对上叶辰歌的眼睛,声音清冷,“我考虑一下。”   “可以。”叶辰歌从储物格里取出一张名片,“想好了打电话给我,或者三天后我打电话给你。”   他并不打算给安澜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时间是个不可控制的元素,他怕节外生枝。   安澜接过,唇角紧抿,名片设计得很精致,而且无意中透出一种尊贵无比的凛然气势,傲视苍穹。   她下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军区基地,毫无留恋。   ☆、040突来意外   安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灯光之下,叶辰歌这才驱车离开。   澜澜,历时三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地狱里浮沉,我救你上岸,如果无法上岸,我陪你沉沦。以后的风霜雨雪,我来为你抵挡。   他的眸中流露出无限的心疼和宠溺,安澜,就是他生命中的那一抹阳光。   三年,他以为她在他的心中已经被时光涤荡了,却没想到,再见后,那种感觉铺天盖地涌来,强烈地好似要把他淹没一样。   叶辰歌知道,他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安澜的毒,无法戒除,却甘愿沉沦。   幸好,上帝让两人再次相遇。   澜澜,我不会放手,永远也不会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在帝都的长街上,月光如水,夜色阑珊。   叶辰歌没有回到叶家,而是去了市区的私人公寓,或许以后这里就是他和她的家了,属于两个人的家,温馨的家。   夜晚的帝都长街上,车辆减少了不少,在红绿灯处依然还有不少车辆等着红灯而过。   商厦的电视墙上还在播放着国际巨星秦若的广告,叶辰歌勾唇一笑,秦若那个名字,于他只能成为过去了,他的未来是属于安澜的。   这么说也不对,他从未属于过秦若,何以说未来?   画面中秦若妖娆妩媚,叶辰歌的容颜冷了几分,他嘲讽一笑,明峰,看到了吗,她过得很好呢,那么你还好吗?   绿灯亮起,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没有丝毫犹豫,矫健凌厉的疾驰而出,留下一抹黑色的残影,在夜空中深沉无极,最后渐渐消散……   *   夜晚的军区寂静深深,除了虫鸣歌唱,天地间仿佛没有一丝杂音。   偶尔遇到值班站岗的战士,恭敬地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安澜淡淡点点头,然后慢慢经过。   如果说,今天晚上之前,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安家送进地狱,那么她现在有了一丝不确定。   结婚……   这两个字,宛如魔咒一样,萦绕在脑海中,挥斥不去。   手中的名片,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灼烫着手心。   月光洒下清辉,由心灵手巧的九天玄女编织成茭白如纱的轻衣,在不经意间为安澜轻轻披上,让她清冷风华无双绝代。   她承认,叶辰歌的话让她有过心动,可她更多的是害怕。   她怕自己会沉浸在叶辰歌的浓情之中,最后无法抽身。   情之一字,是最无法预料的。   她不想赌,也不敢赌。   她怕一步踏错,步步皆殇,最后踏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地狱,她已经浮沉地太久了,她习惯了,千疮百孔的心,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花江春夜,虫鸣语吱。   最适合睡觉的时刻,安澜却毫无睡意。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叶辰歌。平静的心湖,缭乱了心旌。   在月夜下走了好久,安澜靠在银狐训练基地的巨石上,任由月光倾洒,她微微闭上眼睛,呼吸浅浅,美到了极致,恍然有些不太真实。   安澜不知道,她紧扣的心扉,已经被叶辰歌打开了一层裂缝,等她意识到的那一天,她已经无力脱身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进叶辰歌一步步设好的陷阱中。   长夜寂寂,夜色深深。凌晨两点钟,正式浓睡的时刻,安澜正想回到自己的公寓中,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她平时很少使用手机,知道她的私人手机号码只有陈司令、易容和安宁。   若是有紧急任务的话,陈司令不会拨打她的手机,而是直接通过通讯器联系,通讯器是a国两年前研究出来的,无论所在地区有没有信号,都能够收到,所以陈司令很少打她的手机。   而半夜来电,不是陈司令,只能是易容和安宁了。   安澜的心顿时悬到了喉间。   她快速接听,甚至没有仔细看来电显示。   “是安澜姐吗?”电话那一边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安澜觉得有些熟悉,可想不起她是谁。   “我是安澜,请问你是哪位?”安澜镇定了心神。   “我是叶辰星,安澜姐,安宁突然肚子疼,而今天医务室的医生请假回家了,安宁她快坚持不住了……”   “我马上过去!”安澜来不及把晚礼服换下来,在银狐基地中随便开了一辆军用路虎,直接向A大附中疾驰而去。   她甚至顾不得遵守交通规则,一连闯了无数个红灯,幸好深夜的街上没有太多的行人和车辆,不然非要引发交通混乱不可,她终于在三十分钟之内赶到了A大附中。   安澜喊醒值班室的保安,直接把自己的军官证亮出来,说明来意,驾驶着军用路虎进入校园中。   生活在帝都的人,即使平民百姓,也是认识几辆军牌车的,安澜匆忙开的这一辆,是蓝标平时比较喜欢的一辆,车牌比较显眼。   保安一脸惊羡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路虎,满是羡慕。   夜晚的校园中只有路灯悄无声息地亮着,空旷无际。   安宁所在的学生公寓,安澜曾经来过几次,所以她径直驱车过去。   叶辰星和公寓管理阿姨扶着安宁,在公寓底下等候。安宁捂着腹部,疼得眉头全部皱在一起,额角沁出冷汗。   她忍得很艰辛。   ------题外话------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好了,宝贝儿们的心情也好越来越好,么么哒(* ̄3)(ε ̄*)   ☆、041安宁生病   路虎停下,安澜从车上下来,“宁宁——”   安宁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姐——”   “不要怕,姐姐来了。”安澜摸摸安宁的脸,心疼万分,她对公寓管理阿姨颔首致谢,“谢谢,您辛苦了。”   那位公寓管理阿姨似乎没想到安澜是位如此出众的美女,不禁有几分恍惚,良久才反应过来,“没关系没关系!”   安澜多言,直接背起安宁往路虎车上去。   叶辰星麻利地跟着上车,安澜拧眉,淡淡的柳叶眉颦蹙,“辰星是吧?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快回去休息吧!”   “安澜姐,没事的。安宁不在寝室,我也睡不着,我去了还可以帮你一把。”叶辰歌摇头拒绝,非要跟着过去。   安宁疼痛难忍,安澜也就放弃了劝说,她驱动路虎径直向军区医院行驶。   好在A大附中距离军区医院不是太远,安澜平稳地操纵车子,在长街上呼啸奔驰。   安澜提前打电话到军区医院,急诊室的医生已经早早等候,路虎车一到,立即有医生和护士迎上来。   安宁冷汗淋漓,“宁宁,没事的,姐姐会陪着你!”   安澜一直把安宁送进急诊室,叶辰星陪着安澜坐在休息椅上等待。   “安澜姐,安宁会没事的。”叶辰星靠近安澜安慰到。   安澜点点头,清冷的眸中仿佛青山暮霭的迷茫。   叶辰星趁着安澜不注意,悄悄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叶辰星是这样想要,纵然叶辰歌今晚看不到短信,那么至少明天早上也能够看到,他来医院探望安宁的话,自然会给安澜一个好印象了。   哥哥,妹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   回到市区的公寓,叶辰歌了然毫无睡意,他坐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出神,82年的拉菲放在矮几上,酒杯与月光交织,琥珀琉璃色流光溢彩。   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划开屏幕,却被信息内容吸引了。   “亲爱的哥哥,安澜姐正在军区医院,速来!”   叶辰歌的目光停留了几秒,唇角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起身换上一身黑色的休闲装,驱动车子驶向军区医院。   此刻是凌晨三点左右,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帝都这座繁华的千年古都,临江北岸的不夜之城灯火通明,正是狂嗨的时刻,而临江南岸的却陷入沉睡之中,只有路灯孤独寂寥的散发出明亮的光。   军区医院距离帝都军区并不远,在落谷山附近。   道路通畅,叶辰歌在三十分钟之内便到了军区医院。   标志性的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路过层层关口,无人阻拦。   一路畅通无阻,阿斯顿马丁停在医院门口,果然见到一辆惹眼的军用路虎。   不是安澜常开的悍马,叶辰歌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下车,按照叶辰星的指示,来到急诊室。   果然看到安澜,依旧是那一袭曳地长裙,清冷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焦急,不但不掩风华,然而更加倾城绝世。   “哥,你来了。”叶辰星是第一个看到叶辰歌的,虽然整条长廊上就只有三个人。   安澜抬头,顺着叶星辰的呼喊方向看过去,看到叶辰歌的一瞬间,诧异万分,随即反应过来。   叶辰歌,叶辰星,她早该想到的。   “你怎么来了?”   “辰星说你在医院里,我以为你出事了,就来看看。”叶辰歌实话实说,他没有必要说谎,而且他也不屑于说谎。   “呃……那麻烦你了。”安澜淡漠疏离,叶辰歌虽然心中不悦,良好的修养使他保持着绅士的优雅。   叶辰星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一副睁不开眼的困顿模样,她靠在叶辰歌身上,“哥,我好困,先去找个地方睡一觉,你在这里陪着安澜姐,好不好?”   “当然可以!”叶辰歌拍拍叶辰星的脑袋,赏了她一记“表现不错”的眼神。   “坐下等吧!”叶辰歌望了一眼急诊室,“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他坐下,拍拍休息椅,示意安澜也靠过来。   此时的安澜,由内而外溢出脆弱无助的感觉,她的强势和疏离冷漠,在遇到安宁出事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   叶辰歌让安澜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揽着安澜的肩,试图给她安慰和力量,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安澜身体轻在轻微颤抖。   不期然间想起陈司令说的话,“安澜只有一个妹妹……”   寂静的长廊中,只有灯光忽闪明灭,安澜的神情淡漠,寂寞如雪。   “安宁会没事的,对吗?”不知过了多久,安澜喃喃自语,眉宇中的落寞仿佛风吹的雪樱,飘落纷洒。   “对!她会没事的!”叶辰歌的声音坚定,他在告诉安澜,同时也在告诉自己。   安澜需要安宁,而他则需要安澜,一个彷如清风淡月的安澜,而不是一个为复仇而活,在地狱中浮沉的安澜。   ☆、042静谧温馨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安宁被确诊是急性阑尾炎。   三点五十五分,被推进手术室。   确定只是阑尾炎的刹那,安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阑尾而已。   叶辰歌揽着安澜,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依靠。   现在医学发达,阑尾手术已经不算是什么大事了,普通医院都能很好的完成,更何况是医生专家云集的帝都军区医院。   一个小时,凌晨四点五十五分,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安宁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   因为使用的是全身麻醉,安宁并未醒过来,直到被护士推进病房中,她依然睡得很安稳,只是额角沁出了几滴晶莹的汗珠。   安澜没有带手绢,她用纸巾轻轻拭去安宁额角的汗珠,帮她盖好被子,神情柔和。   叶辰歌靠在墙壁上,灯光下,安澜的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泛着光泽,这样的安澜,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病房只是普通的病房,安澜并未奢侈到让安宁住高级VIP病房,而是住了一间普通的病房,好在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寂寂长夜中,十分安静。   安澜坐在安宁的床边,目光突然触及到靠在墙上,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般的叶辰歌,她微微一怔。   “叶先生。”安澜从未称呼叶辰歌为“叶少”,即使帝都所有的名门贵族都这样称呼,她总觉得“叶先生”会更舒服一些,偶尔她也会称呼他为“叶上将”。   “天快亮了,若是累的话,您可以休息一下。”安澜指着另外空闲的一张病床,脸上带着几许不好意思的狭促。   “你举得我会让一个女人守夜而自己去睡觉?澜澜,在你眼中,我就如此没有绅士风度吗?”叶辰歌语调清淡,可话语中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安澜眼眸低垂,是她考虑不周。   安澜没有意识到叶辰歌喊她“澜澜”而不是“安澜上校”。   “那……那你想怎样?”安澜迎上叶辰歌的视线,仿佛有什么情绪蕴藏其中,牵动着两人的心。   “陪你。”很清淡的两个字,安澜微微一怔,神情有些恍惚。   陪你。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啊,在她身上就是奢侈品。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安澜经历过最多的就是抛弃,陪你,这是除了安宁和易容之外,她从第三个人的嘴中听到,还是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真的毫无相干吗?   安澜不太确定。   病房里总共有两把陪护椅子,安澜坐了其中一把,叶辰歌把另一把椅子搬到安澜身边,两人紧挨着而坐。清浅淡雅彷如柠檬清香的味道袭入鼻腔,安澜觉得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没有那么刺鼻和难闻了。   叶辰歌动作十分自然,让安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起初,安澜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挣扎了几下,叶辰歌低沉的声音响起,“又不是没靠过,矫情什么!”   安澜语滞。   的确,不但靠过,而且吻过呢。   安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响起宴会上那清浅一吻,厌恶与男人接触的自己,竟然能够接受他的吻,而且她觉得那个吻好似带着雪莲一样的清香,似雪清浅。   一时间,安澜和叶辰歌谁都没有说话,寂寂长夜,寂境幽深,病房中晦暗的灯光带着暧昧的气息,浅唱低语,诉说着静谧和安详。   安澜的意识越来越迷糊,直到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叶辰歌才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安详的人,心中一片柔软。   他低头,清浅的吻落在安澜的额角,接着落在她的唇角,蜻蜓点水,碎玉冰雪一般。   唇角荡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好似暖冬的阳光,深邃如夜空的眸中溢出无限的宠溺,星光一样熠熠生辉。   安澜,这是他的安澜。   叶辰歌轻轻抱起安澜,把她放在那张空闲的病床上,望着安澜沉静的睡颜,不期然间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安澜的睡颜似乎也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像个孩子一样,纯洁宛若一朵百合花。   叶辰歌摩挲着安澜精致的容颜,他喃喃低语,“澜澜,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呢?”   一声无奈的叹息,包涵了太多的无奈和宠溺。   安澜觉得这一觉睡得及其安稳,好像小时候妈妈唱着摇篮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一样。   她翻了身,抱着叶辰歌的手臂,可爱的咂咂嘴,发出宛如小猫咪一样的响声,陷入沉睡。   被安澜抱着一条手臂,怕抽出来影响安澜睡眠,叶辰歌干脆半躺在床上,任由安澜抱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妈妈……”安澜嘤咛一声,叶辰歌靠的近,听得清,他还未来得及发表叹息,安澜接着又是一声轻啜,“妈妈,澜澜想你了,很想很想……”   叶辰歌幽深眸中的心疼蔓延开来,他知道安澜过得很苦,可没想到,在睡梦中的她,也是苦的。   他轻拍着安澜的后背,就好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乖,睡吧!梦中阳光明媚,樱花绽放,澜澜,我在幸福的彼岸等你……”   安澜逐渐安静了下来,她呼吸清浅,却睡得很沉。   ------题外话------   很多妹子都先更得少,安安也想多更啊,不过没有收藏没有动力啊,所以安安决定,收藏每逢百加一更,要是妹子们给力的话,可以逢五十家更呦!   又是周一了,祝宝贝们天天开心,么么哒!   ☆、043兄妹交谈   安宁醒来的时间实在早上六点左右,安澜睡得很沉,叶辰歌正在闭目养神,她轻轻动了一下,叶辰歌立即睁开眼睛。   “醒了?”他压低了声音询问,担心把安澜吵醒,小心体贴地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把安澜放在床上,然后帮她盖好被子。   逆着阳光,叶辰歌的容颜看不太真实,但是那尊贵的气质却倾泻无疑。   “您是?”安宁礼貌地询问,视线从叶辰歌身上落在安澜身上,能够让姐姐放下戒心的根本不多,而这个男人气质太好,太过高贵,应该是某个大人物吧!   “我是叶辰歌。”因为清晨早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低沉,十分磁性好听。   “我姐姐……她睡着了吗?”   叶辰歌转身看了安澜一眼,眸中带着化不开的宠溺,“嗯,睡着了。”   “叶先生,谢谢你。”安宁诚挚道谢,同样的淡漠疏离,叶辰歌却挑眉,他问,“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来医院照顾她吗?   “谢谢叶先生照顾我姐姐。”安宁的语气很真挚,只要是认真对待姐姐的人,她都会抱着感激的心态。   “没关系。”叶辰歌不置可否,照顾安澜么,他自己也十分乐意。   叶辰歌和安宁围绕安澜聊了几句,话题最后回到了早餐上,“想要吃什么,我去买。”   他记得昨天宴会上,安澜没有吃什么,他可不会认为,安澜回到军区后自己会开小灶。   “我不挑食。”   “小米粥,小笼包,可以吗?”   “可以。”安宁点头,其实这些她根本吃不到,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刚做完手术,不能够吃一些难以消化的食物,顶多喝一点流食。   安澜睡得很沉,叶辰歌和安宁的对话,都没有把她惊醒。   安宁不知道,这种情况对安澜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辰歌离开后,安宁望着熟睡的安澜出神,她的姐姐睡眠极浅,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够把她惊醒,这会儿她和叶辰歌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说话,声音依然不小,安澜却没有被惊醒的痕迹。   安宁一直想要安澜找个可以依靠可以照顾她的人,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顾清明,可安澜与顾清明虽然亲密,却没有暧昧的味道,当安澜遇到了那个人,安宁反而有些担忧。   叶辰歌,叶少,叶家的太子爷。   她虽然不太关注别人的事情,但是这种全帝都都知道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传说,叶辰歌有个爱到骨子里的女朋友,而他的女朋友却抛下他去了国外发展,叶辰歌就一直单身,不近女色。   安宁不知道叶辰歌是怎么与她的姐姐认识的,可她真的太不支持姐姐与他在一起,不是说叶辰歌配不上姐姐,而是叶辰歌太完美了,她害怕姐姐受伤。   她的姐姐已经很苦了,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再次踏入地狱。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安宁的眸光一直没有从安澜身上移开,她做了一个决定,姐姐已经守护了她四年,那么以后就由她来守护自己的姐姐。   如果姐姐真的喜欢叶辰歌的话,安宁想,她一定不会阻止的。   因为,姐姐就是她的一切,姐姐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安宁没想到,她此时的想法竟然会一言成谶,最终不得不按照命运的轮盘而转动。   *   叶辰星找了一间没人的病房一觉睡到大天亮,她揉揉脖子,打着呵欠走出来,然后拉住一位护士小姐询问,“请问,您知道安宁住在哪个病房吗?”   护士小姐翻看了一下记录文件,“在1103病房。”   “谢谢。”叶辰星道谢,她的教养很好,然后向1103病房而去。   在病房门口,叶辰星遇到了买早餐回来的叶辰歌。   “你怎么还没离开?”叶辰歌问道,原本很平淡的询问,在叶辰星听来,却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她挽着叶辰歌的胳膊,“安宁是我的同桌和朋友,她还没有康复,我怎么能够离开!倒是你,你怎么还没走?是不是看上安澜姐了?”   叶辰歌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叶辰星也不在意,“哥,你看上安澜姐就承认呗,又没有人会阻止,再说了,安澜姐可比秦若好了千万倍啊……”   话音落下,叶辰星急忙捂住嘴巴,她讪讪地闭嘴,好像有些得意忘形,触到某人的逆鳞了,她偷偷地瞥了叶辰歌有一眼,发现他的什么没有变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很好奇我跟秦若的事情?”叶辰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叶辰星,嘴角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嘲讽的意味。   “哥,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倾听,如果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受她的影响。三年了,已经三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可以虚度和挥霍呢?”叶辰星话语中充斥着淡淡的悲哀和劝阻,眸中氤氲出点点星光,她靠在叶辰歌的肩膀上,“哥,放弃吧!比秦若好的人真的太多了……”   叶辰歌用右手揉揉叶辰星的头发,语气宠溺,“我与秦若之间,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不与女人亲近,不是因为秦若。以前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叶辰星眨着眼睛,十分可爱。   “当然!但不是今天。”   “我讨厌但是这个词语!”   ☆、044告诉我吧   叶辰歌和叶辰星一同进去,安宁看着两人,顿时了然了。   叶辰星,叶辰歌,她早该想到的。   这一切应该与叶辰星有不小的关系吧?   触及到安宁清冷淡漠的眸,叶辰星下意识摸摸鼻子,她慢慢挪动脚步,试图让他挡住安宁的视线。   没办法,不能怪她太怂,而是安宁的的视线太过犀利和薄凉,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   “安宁,这个……我可以解释的……”叶辰星从叶辰歌身后探出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或许是因为心虚,声音小如蚊蚋。   安宁却淡淡地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叶辰歌把早餐放在桌上,拿出一只崭新的牙刷,然后挤上牙膏,“先刷牙。”   安宁很自然地接过,叶辰星却嘟着嘴,“哥,你给我买了吗?”   “没有。”很理直气壮的回答,叶辰星不满的嘀咕,“见色忘妹,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见到安澜姐!”   安宁装作没有听到,叶辰歌一记冷眼扫过去,叶辰星讪讪地闭嘴。   安澜这会儿也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坐起来。   “安澜姐,你醒了!”叶辰星高兴地喊道,安澜对她点点头,看到叶辰歌的瞬间,她还有点迷蒙。   难道他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这可能吗?   安澜不想自作多情,可很多时候,叶辰歌的做法却不得不让她那么想。   安澜穿的是昨天的晚礼服,睡了一觉,已经有了不少褶皱,她下床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自从从黑市回来,安澜便有了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虽然在军队中这些习惯不可能保留下来,可她忍受不了身上脏乱,杂乱的着装会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这是你的牙刷。”叶辰歌很自然从塑料袋中拿出另一只崭新的牙刷和牙杯,放在安澜面前。   “谢谢。”安澜道谢,如果早上不刷牙的话,她会觉得口腔中总会有东西存在,十分难受,所以她没有推辞,欣然接受了。   安澜拿着牙刷进入盥洗室,安宁则在病床上洗漱。   叶辰歌指挥叶辰星把小餐桌搬过来放在床上,然后把床摇上去,小米粥和小笼包以及其他的一些早点都摆开。   安澜洗漱完毕出来,叶辰歌说,“一起吃点吧!”   “好!”她真的有点饿了,也就没有推辞。   安宁喝了一碗小米粥,安澜便不允许她多吃了,而她自己则吃了不少,五个小笼包,一片熏火腿,还有一碗小米粥。   安澜的饭量很小,这是当年事变的后遗症,如今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安宁很高兴,连带着对叶辰歌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安宁说,“姐,如果有事的话,你不用陪我了,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   “胡说什么!”安澜不悦,打断她的话,“姐姐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在这里?”   “叶先生,麻烦您能帮安宁请假吗?”安澜清冷的眸子带着一丝祈求,叶辰歌顿时心软了几分,“可以。”   “哥,我陪你去!”叶辰星自告奋勇。   她必须一起,因为她要回学校。   “还有,银狐队员在落谷山腹地中集训,因为这次训练有些特殊,我想您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安澜语气凝重,她在与长官谈判前让银狐进行为期三天的野外求生训练,不能带食物和水,虽然有蓝标和裴翠秋在,但是意外,谁也说不准。   “可以。”叶辰歌点头,“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安澜摇头,同时起身送叶辰歌和叶辰星离开。   叶辰歌望着安澜,眸光深邃,“澜澜,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下次见面,我期待你的答案。”   安澜沉默不语,叶辰歌没有过多的逼迫,他深深地凝望了安澜一眼后便离开了。   叶辰星挽着叶辰歌的胳膊,“哥,你跟安澜姐说了什么?”   “秘密。”叶辰歌语调平淡。   “你就说吧,我保证会为你保密的,谁都不告诉,包括爷爷!”叶辰星信誓旦旦,她举起三根手指,做出对天发誓的状态。   “你的保证不值钱!”叶辰歌毫不客气地戳穿叶辰星,叶辰星小脸难得红了几分。   “哥——”叶辰星追上去,“你就告诉我吧!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可爱堪比天仙的妹妹焦心难忍吗?”   “忍心!”很淡漠的语调,要多淡漠就有多淡漠。   叶辰星泄气了,“真不是称职的哥哥!”   “哥,你就告诉我吧——”   ------题外话------   收藏啊!收藏哪里去了?安安快哭了   ☆、045特殊训练   银狐特种兵在落谷山腹地中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的训练,为期三天的野外求生训练度过了三分之一。   叶辰歌按照安澜的指示以及银狐特种兵为了方便安澜到来而刻意留下的记号找到银狐队员。   临近中午时间,银狐队员正在蓝标和裴翠秋的组织下休息。   三天野外求生训练,没有食物和水,三十六个队员分工合作,孙治和十七去捕捉猎物,在银狐的训练中,即使寻找食物补充能力,也是一种特殊的训练方式。   叶辰歌放轻了脚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他慢慢一步一步靠近。   蓝标和裴翠秋相互打了一个眼色,裴翠秋故意站起来,来回张望和踱步,“这孙治和十七怎么还没回来,快要饿死了!”   脚下不动声色地向叶辰歌所在的方向靠近。   一开始,叶辰歌没有料到他已经被发现了,小心翼翼地靠近,确切的说他没有想到银狐特种兵的观察力如此敏锐,虽然他故意弄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很轻很轻,要是一般的特种兵的话,肯定以为那是风吹过的声音。   随着裴翠秋越来越靠近,叶辰歌突然一惊,他被发现了!   即使他是故意试探,可能够发现他的人,在整个特种兵界中的人,超不过十个,没想到会被银狐发现。   叶辰歌既欣慰又心酸,感觉复杂。   在距离叶辰歌还有大约十米的距离时,裴翠秋突然停下脚步,她指着后面说,“孙治和十七终于回来了!”   随即转身,叶辰歌不会傻到以为裴翠秋会返回去。   果然,下一秒,裴翠秋仿佛一只矫健敏捷的猎豹,猛地扑过去,同时拔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向着叶辰歌刺过去。   叶辰歌快速闪躲,蓝标从左侧迂回包抄,杜齐从右侧攻击。   这种情景之下,可以算是腹背受敌了。   如果是一般的特种兵,即使再来一倍,叶辰歌也不会看在眼里,可面对银狐特种兵,他不会大意也不会轻敌。   其他的特种兵虽然没有动手,却每个人都固守在最有利的位置,根本无法逃脱。   裴翠秋发起凌厉的攻击,左旋回踢,强劲的腿风从侧面而过,叶辰歌快速闪躲。   蓝标和杜齐全力配合,蓝标主攻,杜齐辅助,裴翠秋迷惑,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轮进攻结束,蓝标和裴翠秋对视一眼,然后三人迅速后退,接着另外三人补充上来,立即发起凌厉的攻击。   叶辰歌反手。   经过一轮交手,他早已看清了蓝标三人的进攻方式,而这迎上来的三个人,又是另外的作战方式。   叶辰歌不得不赞叹安澜的训练方式,果真奇特。   这样的训练,百变灵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作战方式,相互配合起来,可以组合成无数的进攻方式,根本不会让人看穿。   即便是他,一时间也难以真正参透。   数十个回合下来,双方达成平手,依旧未分出胜负。   最后,还是裴翠秋喊了休战。   “叶上将!”蓝标率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如果说安澜是国际特种兵的现任神话,那么叶辰歌就是国际特种兵中永远的神话。   蓝标敬礼,其他的特种兵也敬礼。   “我是代表你们队长来的。”叶辰歌说出自己到来的目的,很简单的一句话,裴翠秋却笑得露压不露眼。   “老大呢?”银狐特种兵不喊安澜为“队长”,而喊她为“老大”。   至于为什么这么喊,好像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决定,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澜澜的妹妹生病了,她在医院里走不开。”叶辰歌解释,一声亲密无限的“澜澜”,让银狐特种兵都带上了有色眼镜,尤其是裴翠秋和罗磊。   “报告!”罗磊装模作样地喊报告,表情凝重。   “讲!”   “请问叶上将与我家老大有何关系?”   “自行想象,无可奉告!”云淡风轻的八个字,让罗磊好似泄气的皮球。   众人好奇地心中好似猫爪,却不得不忍着,因为叶辰歌绝对是一个比他们老大还要腹黑的人,绝对腹黑无下限。   “报告!”蓝标喊报告。   “说!”   “请问叶上将对我们的训练是否满意?”   “想要听实话吗?”   “报告!想!”   “实话就是一半满意,一半不满意。”   “报告!请首长明示!”   “第一,我对你们的敏锐观察力很满意,而且配合程度也很完美。第二,单人作战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说道这里,叶辰歌话锋一顿,幽深的眸子射出几许凌厉的光,“但是,单人作战花样太少,你们的作战虽然灵活,可容易让人发现破绽,而且为功不破,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快’字和多变的秘诀。”   叶辰歌接着说道,“毫不客气的说,你们每个人的进攻方式,我已经全部看透了。如果单打独斗,三十招之内,我必定能够打败你们!”   “报告!”这次喊报告的是杜齐。   “讲!”   “我不相信!请首长赐教!”话音落下,杜齐对叶辰歌攻过去。   速度快如闪电,一般的特种兵根本闪不开,而叶辰歌却能够轻易的躲开了,而且十分轻松。   前十招,叶辰歌都能够很轻易的化解杜齐的攻击,后十招,他已经看穿了杜齐的进攻方式,每次出手,都能够化解杜齐的力度,杜齐有了落败的迹象。   最后五招,叶辰歌一记擒拿,杜齐已经被他压在地上无法行动了。   “都看明白了吗?”   有时候,亲身体验一下,比教授千百遍更有效。   “明白了!”高亢的应答,短短的二十五招,真的是获益匪浅。   ------题外话------   宝贝们,收藏收藏啊!安安快哭了……   ☆、046一见钟情   叶辰歌与银狐队员一同训练,他见识到了银狐特种兵的独特之处,对安澜更加赞赏。   这样的训练方式,只怕根本没有第二人能够想到,完全就是不按常理和规矩来,根本就是逆天的方式。   野外生存训练,这是每支军队都会训练的项目,只有安澜大胆地敢让他们不带一点食物和水,甚至连武器都不能带。   而且,以速度取胜的方式,虽然是每个军队都追求和崇尚的,但是能够做到的却少之又少,银狐特种兵不但做到了,而且还将速度的优势发挥至炉火纯青的境地,叶辰歌不得不说,安澜真是一个军事天才。   不过,银狐特种兵最大的特性就是灵活多变。   安澜曾经不止一次对银狐队员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这种说辞,完全就是为违抗军令找借口。   银狐特种兵违抗军令不只一次,但每次借口都是冠冕堂皇的,即使有心人想要借口发难,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不仅因为安澜和银狐队员太过狡猾和强大,也因为银狐特种兵足够强大,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叶辰歌与银狐特种兵相处最大的收获,不是他们独特的训练模式,而是银狐队员对安澜的维护和赞赏。   训练休息期间,裴翠秋说,“叶老大,你对我们老大是不是有意思啊?”   这话很直白,没有丝毫拐弯抹角,这就是银狐队员一贯的行事方式。   而且,仅仅大半天的时间,叶辰歌就把银狐队员折服了,从开始的“叶上将”和“叶首长”变成了“叶老大”。   在银狐队员的心目中,老大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比长官首长更加特殊。   听到裴翠秋的话,叶辰歌眉头一挑,“很明显吗?”   “不!不明显!是太过明显!”孙治接口,“只要长了大脑能够思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蓝标冷嗤,“你的意思是大部分的人都是没长脑子或者脑残吗?”   “怎么?不服?单挑?”   “怕你啊!”   “你们说老大要是看到这一幕,后果会是什么?”裴翠秋幽幽说道,话语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反而有种添油加醋的意味。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顿时偃旗息鼓。   叶辰歌轻笑,“不错!”   是很不错,这样的团队情谊,而且老大还有如此高的威望和号召力,银狐特种兵想要不闻名于国际都很难。   “叶老大,你真的对我们老大有意思吗?”被孙治和蓝标打断了,裴翠秋依然不死心,在盛世浮华中,只要老大出现,叶老大的视线就没有移开过,想让她不忘那一方面想都很难,难得今天有机会,不询问一下,估计今晚她会睡不着觉的。   其他的银狐队员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叶辰歌,期盼着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当然!如果对你们老大没意思的话,你们觉得我会来这里吗?”   “也是!”   “叶老大,如果你真的喜欢老大的话,欢迎来贿赂我!”裴翠秋笑得无比奸诈,“我可是有老大的第一手资料呦……”   “裴翠秋你惨了,我一定会告诉老大你意图出卖她!”罗磊幸灾乐祸,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裴翠秋被老大惩罚的场景了,简直大快人心,太舒爽了!   “哈哈哈……”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没有心机的人,那必然非军人莫属了,长期的军旅生活,纵然苦闷无趣,却让他们的心里澄澈空明如同一湖秋水,或许会有微微涟漪荡漾,那是秋风轻拂的脉搏和灵魂……   *   安澜不放心安宁一个人在医院里,她给易容打了电话,让她给自己送来一套衣服换上。   晚礼服穿着虽然好看,但是不能作为日常衣服穿着,因为太不方便了。   易容打车过来,她带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   “可怜的宁宁怎么就得了阑尾炎呢?”易容抚摸着安宁的发丝,语调惋惜心疼。   安宁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易容姐,听说顾哥哥要回来了。”   易容似笑非笑,“所以呢?”   “我想撮合他们两个。”安宁理直气壮,易容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一个小女孩,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如果安澜真的对股清明有意思的话,四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在一起了。然而,四年后他们没有在一起,足以说明两人根本不适合。   安宁只是太过担心安澜,所以易容不会嘲笑她。   “宁宁,我不想破你冷水,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安澜和顾清明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   易容话音落在,安宁低眉垂首,“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啊……”   易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安澜不会跟股清明走到一起,还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难道有企图吗?   易容从来不会怀疑,安宁的小心思有多么曲折和宛转。   这样说吧,如果安澜清冷淡漠得让人看不出情绪,那么安宁就是婉转曲折的令人猜测不透。不过,安宁与安澜相同的地方就是,安宁为人也很淡漠。纵然她没有安澜那冰雪似的气息,可疏离的性格却也不轻易与人亲近。   “易容姐,你见过叶少吗?”安宁淡淡询问。   “当然。”易容蹙眉,“你问这个干吗?”   那个帝都最为强大的太子爷,只要关注时事和财经的人,应该都会认识吧!   “他对我姐姐有意思。”安宁的语调有些郁闷,明显是不太支持。   易容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似被滚滚天雷击中了一般,她话语磕磕绊绊,“真的假的?”   难道叶少对澜澜在海蓝咖啡厅一见钟情了?   好狗血……   ☆、047真是无力   安澜从盥洗室中出来,安宁和易容两人的话题戛然而止。   “澜澜,徐家徐老的生日宴上有没有艳遇?”易容面容古怪地询问,同时安宁一脸期盼。   “艳遇倒是不少,但全部都是糟心的。”而且是十分糟心,遇到安家两兄妹,即便是天降馅饼,也不会太开心。   “说说呗,对哪个人有兴趣?”   “没有兴趣。”波澜不惊的话语,淡漠无温,易容跨下脸,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安澜怎么可能会对男人有兴趣呢?除非太阳西升东落,江水回流。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到了安澜这里,时间却让她的伤口溃烂流脓,越发疼痛了。   安家,已经让安澜病入膏肓了。   早上九点左右,护士小姐来查房,看了安宁的伤口,另外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开。   安澜说,“我去学校帮宁宁请假,容容你照顾她一会儿。”   “好!去吧去吧!”   安澜淡淡地瞟了两人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无论两人在算计什么,终归是为了她好。   如果说,这世界上安澜还能信任的人,除了安宁和易容,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A大附中的管理制度纵然严格,安澜请假依然很顺利,她带着安宁的病例报告,而且安宁十分让老师喜爱,她生病了老师只会嘘寒问暖,不会为难。   安澜无意与老师交谈,请假后便离开了。   然而,安澜没想到,她在学校里这一出现,恰好被秦文彬看到。   昨晚徐老宴会秦文彬没去,所以他并不知道安澜的身份。因为昨天宴会不允许记者进入,所以安澜虽然在帝都公子圈中被津津乐道,可并没有照片传出来,见过她的人被她的清冷气质和倾城容颜所折服,没见过的人只能扼腕叹息。   秦文彬早就听说过了,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安澜上校,却知道她是帝都安家的人。   因为安城曾经喊她“安澜”,可她不知道此此“安澜”就是彼“安澜”。   “安小姐!”   安澜脚步未停,仿若未闻,帝都安姓的人不少,她不会以为是在喊自己,因为她在学校里认识的人很有限,而她也不会认为自己为人所熟知。   她到底有多低调,她自己十分清楚。   “安小姐!”   呼喊声越来越近,而且身后脚步声很重很急。   安澜停下脚步转身,容颜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请问,您是在喊我吗?”   秦文彬走去过,笑得很自然,“当然!”   “可,我们认识吗?”   “安小姐或许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安澜小姐。”秦文彬仔细地打量了安澜一眼,即使他表现地不动声色,可安澜是谁,轻微一点异动她都能够观察到,遑论秦文彬的打量,安澜的心沉了几分。   她不欢喜眼前这男人,总觉得太过阴沉,即使他在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阴鸷沉冷,周身的气息好似浸润着黑暗,阴冷十足。   安澜淡漠疏离地点点头,“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先生请自便。”   “我没事,正好可以跟你一起离开。”秦文彬好似没有看到安澜的疏离与拒绝,厚着脸皮跟上,不停地找话题攀谈。   安澜感觉十分烦躁。   “澜澜,周末有空吗?”秦文彬自顾自地说道,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先生,我想我们不是很熟。”安澜皱眉,“澜澜”这两个字,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秦文彬毫不在意,安澜顿时觉得十分无力,奇葩年年有,或许今年特别多吧!   一个叶辰歌,又来了一个不知名的……怪人,安澜觉得这世界很无语。   “先生……”安澜有些无力的开口。   “澜澜,我的名字是秦文彬,帝都秦家人,你可以喊我文彬。”   安澜只觉得头顶乌鸦成群飞过,遮天蔽日,遇到这样的人,真是无力啊!   “秦先生,我不认为我们两个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还有‘澜澜’这个称呼,我想应该不适合秦先生。”   说罢,安澜对秦文彬微微颔首,然后快速离开,脚步甚至比平时快了几分。   望着安澜快速离开的背影,秦文彬眸种划过一抹异样,那是一种野兽对猎物志在必得的狂热与占有。   然,秦文彬不知道,安澜不是他可以驾驭的人,她太过清冷和淡漠,对谁都没有太过的起伏,而且安澜太过强大,所以他只能异想天开,黄粱一梦罢了。   安澜,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048女孩晴晴(求支持!)   风送花香,心旌荡漾,心湖圣境中荡起微微涟漪时,彷徨徘徊便在心底回荡,仿若沉湖的石子,湖波微荡,冷月却无声。   医院草坪的长椅上,安澜一身军绿色的休闲装,黑色的棒球棒,却无法遮掩那清华无双的气质,静默独坐中,她美得好似一幅画卷。   草坪绿树,浮云蓝天,点染陪衬,潇潇水迷离,湘湘风清幽。   唇角那一抹清浅的笑容,好似缥缈峰上的浮云,雾化了水墨山峦,飘飘渺渺依稀在烟雨中,洇染了诗意。   安澜很美,没有人会否认,即使静默独坐,她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美到极致,让人移不开眼。   安宁住院三天,伤口虽然恢复得很好,可手术后若想最快出院,至少也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三天中,每天黄昏时刻,安宁都会睡一会儿,而安澜便会下楼到草坪的长凳上坐一会儿。   她喜欢春日黄昏时光的静谧。   夕阳余晖斜照,细碎的阳光落在嫩草绿叶上,春天的意境,浸染着生命的气息。   有人说清晨的朝阳和晨曦代表着勃勃生机,可安澜觉得黄昏的夕阳依然充满了磅礴的力量。   那是一种奄落到极致之后,突然薄发的气势,就好似她自己,看似在绝望的深渊中,永远无法上岸,可终究有一天会浴火重生。   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安澜就是那只凤凰,她经历烈火的淬炼,涅槃重生了。   或许再有三个月,安家应该就能彻底从帝都的上流名门中除名了。不知道等安家老少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何感受。   大惊失措?   这个感觉应该不错。   也许是因为心情很好,安澜的唇角轻噙一抹笑,那是漫天星夜的繁星烁烁,不知惊艳了多少秋月春风。   “姐姐,你是仙女吗?”清脆稚嫩的童音,好似一道清泉,涤荡了安澜有些驿动的心。   是仙女吗?堕落地狱的仙女吧?   安澜微微一笑,“那你是仙女吗?”   女孩灵动的眸闪闪发亮,她露出八颗牙齿,“妈妈说我是最漂亮的小仙女!”   “是最漂亮的小仙女。”   得到安澜的夸奖,小女孩明眸弯弯,她爬上长凳,毫无征兆地在安澜脸上亲了一口,“姐姐你是大仙女!”   安澜轻笑,小孩子啊,真是单纯可爱,世界上最纯净的存在了。   “姐姐,你生病了吗?”小女孩站在长凳上对着安澜,同样清澈的眸,一个好奇,一个淡漠,纯净清流。   “没有。”安澜摇头,“是我的妹妹生病了。”   “很严重吗?”关切的话语,俨然一个小大人。   “不严重,很快就好了。”   安澜肯定的回答,小女孩眸中的担忧略去,重新恢复了神采,明眸皓齿,眉眼弯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谁陪你来的?”安澜在扫视了一周,也没有看到女孩的家长,不由得询问。   “妈妈去看姨姥姥了,我不喜欢里面的味道,就在这里等着妈妈。”   安澜笑了,“人小鬼大!”   阳光静静地落在两人身上,一大一小,一个淡漠疏离,一个狡黠灵动,却出奇的和谐。   如果说孩子是上帝送给人间的小天使,那么安澜就是上帝召唤天使回归的时候,不小心遗落在人世的大天使。   地狱浮沉多年,她除了当初的执念和坚持,依然不改初心,这份纯净,绝无仅有。   岁月无恙,浅抒流年,在时光的交错中成长,那份年少的纯真,总会伴随着成长的脚步,屹立身后,山峦黛绿,是心的净土。   小女孩的活泼感染了安澜,安澜竟然与她玩起游戏来。   “不是这样的,姐姐你错了,应该这样……”小女孩一本一眼地教导安澜,安澜讪讪地收手,仔细地看着麻绳在小女孩的手中翻飞,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图案形成。   安澜有些羞赧,她竟然被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嫌弃了,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   从头到尾示范一遍,小女孩说,“姐姐会了吗?”   安澜有些踌躇,好半晌她才啜嗫道,“我试试。”   麻绳在女孩的手中好似有生命一样,可到了安澜的手里,却好似非要与她作对,无论她怎么尝试,最后还是失败了。   小女孩惋惜的喟然长叹,“姐姐,你……哎……”   最终惋惜地摇摇头,安澜差点羞红了脸,幸好她定力够强,才勉强保持,不动声色。   小女孩嫌弃了安澜,怕她伤心,再次爬到长凳上,她安慰安澜,“姐姐,妈妈说过,人无完人,所以你不要伤心。”   安澜心中温暖,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感受到一个孩子所带来的温暖。   情之所动,她轻轻地亲吻小女孩的脸颊,“你是一个天使,带我我生命温暖和阳光的天使……”   笑容在这一刻绽放,刹那间惊华了无数人间绝色。   “晴晴,我们要回家了。”不远处一位美丽的少妇,眉目间荡漾着温柔,她在呼喊。   “姐姐,我妈妈来了,我要走了。”   “嗯。”安澜点头,“注意安全。”   “好!姐姐,你妹妹会早日健康的起来的。”   “谢谢。有小天使的祝福,她会好起来的。”   “姐姐,我走了!”小女孩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   安澜唇角含笑,望着她清澈若雪。   “晴晴,快点,不然妈妈走了!”少妇似是不满意女儿的依依不舍,再次呼喊。   小女孩跑了两步,突然跑了回去,把麻绳塞进安澜手中,“姐姐,这个给你。我叫晴晴,晴天娃娃的晴晴!妈妈说,下雨天有晴天娃娃,所以太阳公公很快就会出现。”   安澜突然一把抱住她,“晴晴,谢谢你!”   晴晴在安澜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向着她的妈妈跑过去。   望着那对离去的母女,依稀可以听到对话声,“妈妈,我刚认识了一位仙女姐姐。”   “是吗?那仙女姐姐有没有晴晴漂亮?”   “没有!但是仙女姐姐比妈妈漂亮!”   ……   夕阳斜照,恍惚中,安澜觉得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而那位少妇就是她的妈妈花情。   原来,她也有过幸福,只是幸福太过短暂。   母女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终究消失在了夕阳中,安澜和花情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049你愿意吗(一更,求收!)   “很喜欢孩子?”   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的梵音,飘飘渺渺好似夏日清晨林间的清风,涤荡了心境。   安澜回头,她对着叶辰歌微微一笑,刹那间惊艳了万里江山。   “你怎么来了?”   语调略带诧异和惊喜,不难看出她很高兴。   “嗯,来看你。”叶辰歌走近,很自然地坐在安澜身边,眉目清漾,“很喜欢孩子吗?”   没有忘记最初的疑问,叶辰歌接着询问。如果是肯定的回答,那么正合他意,或许还能很快事先。   叶少凉凉地想,他和澜澜的孩子,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女孩就像澜澜,绝世倾城,男孩像他,清姿风华。   安澜嘴角噙一抹笑,她微微撇头,不经意间撞入那双点缀夜色星辰的深眸中,“孩子是最纯净的天使,我当然喜欢了。”   是很喜欢孩子。因为她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孩童时期,虽然没有爸爸的疼爱,可妈妈把全世界给了她。   “我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童年。”安澜说道,清澈的眸中尽是对过往的向往,“那你呢?你喜欢孩子吗?”   “当然!”斩钉截铁地回答,尤其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安澜笑了,她的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千阳绚丽,浮沉千百人生,叶辰歌看得如痴如醉。   “对了,叶先生去看过银狐训练吗?”经过一番交谈,安澜的心静了很多,也想起了正事。   提到银狐,叶辰歌难得正经严肃,“澜澜,你的训练很棒,银狐特种兵也很棒,他们都以你为自豪。”   “算他们会说话。”安澜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会儿反而轮到叶辰歌语滞了,这样的安澜,正经中带着几许俏皮,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提起银狐特种兵,安澜的话明显多了不少。   她说,“银狐队员以我为骄傲,同样的,我也以他们为骄傲。他们是最强的军人,也是最伟大的军人。”   叶辰歌静静地聆听安澜诉说她训练银狐经历,为她心疼的同时,更多是还是骄傲和自豪。   安澜是第一批银狐特种兵中年龄最小的,很多战士都对她嗤之以鼻,把她当成软柿子欺负,可安澜从来都不是软柿子,每一个故意找茬的士兵,都被她收拾得很惨,在最后的考核中,她终于折服了众人,用一个年轻女孩的毅力,让一群刚毅的男人潸然泪下,安澜从此便成为银狐的灵魂和神话。   安澜说这些的时候,轻轻敛下眼睑,回忆着对过往峥嵘岁月的深意。   叶辰歌含笑倾听,时不时与安澜交谈几句。   “叶先生,您的军旅生活,感觉怎样?”   “很棒!”叶辰歌回答,“三年前的任务,让我尤为感激。”   “为什么?”安澜诧异,对任务而感激?是因为那次任务让他成功晋升上将吗?   他的上将军衔,早在四年前就晋升了。   “那次任务中,我认识了一个人,一个救命恩人,当时她应该只有二十岁吧。”叶辰歌说完,观察安澜的变化。   然而,他失望了。安澜的情绪平静得好似一汪秋水,波澜不惊。   悸动平息,他微微叹息,看来某人忘得还真是彻底啊!   纵然心有不甘,他还是决定慢慢来,因为他不想逼得太急,让她害怕他的靠近。   倏然,一个皮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了安澜的脚下。   一个男孩跑过来,圆圆的眼睛望着安澜,眼睛亮晶晶地,好似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的模样。   男孩的可爱,安澜忍不住轻笑,“宝贝,你是想要这个吗?”   她把皮球捡起来,放在左手上送到男孩面前,微微一动示意男孩拿去。   男孩接过来之后,最初的呆滞化作云烟,他像小大人一样绕着安澜打量了好几圈,最后站在叶辰歌面前,只是那圆圆的眼睛还未从安澜身上移开。   “你是她的男朋友?”男孩一来口,不仅安澜愣了,叶辰歌也愣了。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竟然知道男朋友?   安澜很想笑,现在的孩子啊,可真够早熟的。可她没想到,男孩早熟,叶先生却成了幼稚的孩子。   “是啊,当然是我的女朋友了。我的女朋友比你的漂亮吧?”   安澜脸皮一抽,她没想到叶辰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但是我将来的女朋友一定比她更漂亮!”男孩信誓旦旦,圆圆的眸瞪一下,好似黑珍珠似的,十分有神。   安澜,“……”   她今天与孩子很有缘吗?一个晴晴仙女,又来了一个调皮的小魔王。   她可真有点吃不消了。   虽然她喜欢孩子,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与孩子才能融洽相处,孩子太过脆弱,她怕把自己的不幸传染给他们。   男孩被其他的孩子喊走了,安澜望着那些活泼的身影浅笑,真是最开心的时光呢!   夕阳余晖醉意沉沦,晚霞千里碧波荡漾。左手岁月年华静好,右手时光流年抒浅。我们没有在最美好的时光中相遇,却在最深沉的岁月中相守。   安澜,你愿意吗?   ------题外话------   真特么“幸运”到家了,pk的全部都是大神,一个金牌,三个铜牌,还有好几个底数本来就六七百的,真是日狗了。   安安想哭啊!   宝贝们,安慰我吧,收藏吧!   ☆、050真的温暖(二更!求收)   孩子的参与只是一个小插曲,对叶辰歌来说,却是最好的机会。   望着男孩奔跑的身影,叶辰歌轻问,“澜澜,你想好了吗?”   他不愿打扰这静谧美好的时刻,但也不想放弃这最佳的时刻。   安澜一愣,随即想起了他询问的是什么,嘴角的笑容逐渐失了温度,容颜清冷。   “非要说这个问题吗?”   “澜澜,不要逃避,总是要面对的。”叶辰歌静静地凝望着她,“或许我们之间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难道这样不好吗?”   “你觉得这样好吗?”清冷的声线仿若山泉,叮叮咚咚地十分悦耳,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寒意。   叶辰歌抿唇不语,安澜接着说道,“叶辰歌,你觉得我会答应是吗?”安澜从未喊过叶辰歌的名字,正式喊出他的名字,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或者可以说是愤怒。   或许在此时之前他是这样想的,想她会答应,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厚厚的寒冰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叶辰歌突然觉得好像身处冰天雪地之中,而安澜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叶先生,或许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人选,因为我漂亮因为我美丽,因为我是银狐特种兵的队长,这只是表面的安澜,你见过生活在地狱中不见阳光的安澜,她是一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因为她是从地狱中来的,最终会复归到地狱中去!”安澜情绪很激动,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清冷绝艳的容颜因为愤怒而染上几分绯色,清冷的眸中似乎可以感受到结冰的寒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辰歌抿唇,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要一眼万年而已,是他太过贪心了吗?   安澜冷冷一笑,“叶辰歌,你说孩子难道不觉得是个笑话吗?”   “我不觉得。澜澜,孩子是上帝送来的天使。”   “我知道……”安澜的强势弱了几分,她捂着脸,清亮的眸色顿时宛若远山暮霭一样迷茫,“我能有孩子吗?”   她残破不堪的身体,恐怕很难拥有小天使吧?   “会的!会有的!”   “会吗?”她很怀疑。   “澜澜,你要相信幸运之神是存在的,上帝是公平的。”   “是吗?”声音有几分缥缈的味道。   太阳缓缓西沉,斜晖已经被暮色掩盖了几分,光亮明灭了。   沉默许久,叶辰歌缓缓开口,“澜澜,我不想逼你,但是有些事情犹豫无法解决。”   安澜垂眸,她何尝不知道呢!然,她只是对这种事情望而却步罢了。花情的遭遇,她害怕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她渴望温暖,渴望家庭,但她也畏惧背叛和伤害。   这就是安澜,一个渴望温暖却又千疮百孔的女人。   “叶辰歌,我记得你说你只需要一个妻子来阻挡家族逼婚,是吧?”   叶辰歌神色晦暗,他沉默几秒,开口,“是。”   这只是他的措辞而已,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为安澜拒绝他的借口。   拒绝?应该会拒绝吧!   毕竟安澜是多次骄傲的人啊!   “好,我答应。”   惊喜和诧异同时袭来,就在他失落的时刻,叶辰歌觉得世界上最令人狂喜的事情,就是在自己失望无比的时刻,惊喜突然从天而降。   “澜澜,你……你答应了?”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真的有点恍惚。   安澜点点头,“不过我有要求,或者说是约法三章。”   “可以!”叶辰歌立即答应,只要她答应,不要说约法三章,纵然是三十章都没问题。   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其他的慢慢来。   他不着急!真的不着急!   “你说我帮我对付安家,这话应该还记得吧?”   “当然。”安家是安澜的梦魇,只有安家消失了,安澜的心才能真正的宁静吧。   “明天我会把协议给你。”叶辰歌说得云淡风轻,可他的心早已按捺不住了。   “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似乎叶辰歌也不错,至少她不讨厌,不是么?   如果时光可以不语,在寂寞中静待花开,清浅中抒写流年,安澜想,这一生或许就是她最好的念想了。   夕阳拖着沉重步伐终于落下,万丈霞光收敛了锋芒,星星开始展露头角。   安澜没想到她能够静坐一个下午,更不可置信的是,叶辰歌还陪着她。   无论他是从什么时候来的,但他的确陪伴了她很长时间。   原来,他说得“我陪你”不是敷衍而已,是真的想要陪她。   心口突然有股清流蔓延,干涸的土地湿润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一样。   下意识地,她捂着胸口,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你怎么了?”叶辰歌有些担忧,这样的安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不担心是假的,事实上,他不禁担心,反而有些恐惧。   好不容易迈出了一步,他不想再退回去。   安澜的脸色倏然苍白,叶辰歌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抱起安澜就往医院里冲去。   “澜澜,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一边跑一边安慰。   安澜此刻并不害怕,比这更可怕的她都经历过,当时戒除毒瘾时的痛苦比这强千万倍,她都挺过来了,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悸动而失去生命。   她的执念还没有完成,她怎么舍得离去。   这个男人啊,真的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过,这种暖心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安澜抚着心口,好似是从这里溢出来的。   真的很温暖。   ------题外话------   被反超了,不开心   宝贝们,加油啊!收藏收藏收藏!   ☆、051她的骄傲   急诊室中。   安澜静静地望着那位以沉稳从容著称的最年轻的上将,此时他却犹如无助的孩子一样,那份悸动越发明显了。   到底有多久,没有人关心过她的生死了?   “我没事。”鬼使神差的,她开口了。   “有没有事,由医生说了算!”叶辰歌脸色缓和了几分,依旧很难看,还带着几分后怕的惨白。   “叶少,可以请您先出去几分钟,好吗?我要给这位小姐做个具体的检查。”女医生神情严肃,她行医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从表面看,她的身体完好无损,可是免疫和机体已经衰败了,就好像一个精美礼物盒,里面的物品已经毁坏了,只有一眼看上去的美好而已。   叶辰歌深深地凝望了安澜一眼,“我出去等你。”   安澜点头。   叶辰歌出去后,安澜眸底的悸动已经褪去,沸腾之后皈依平静。   “医生,我想这个检查没有必要,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   医生瞟了她一眼,良久才说道,“有没有必要我说了算,既然你是病人,就该听我的!”   她装备仪器,“害怕就闭上眼睛。”   语气虽然冲,其中蕴藏的关心,却很难掩饰。   不过,害怕这个词,在安澜这里已经销声匿迹了。从她浴火重生,只要安家不倒,她就一天不会害怕。   害怕是什么滋味?她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见她执意睁着眼睛,女医生摇摇头不再言语,认真工作。   大约十五分钟后,她把检查数据输入电脑。   安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休息。眼睛已经闭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滴!   仪器提示声音。   报告打出来后,女医生从内室走出。   叶辰歌静静地看在墙壁上,风姿无限。   “叶少,能够联系到那位小姐的家属吗?”   “不用了,告诉我就行。”顿了顿,叶辰歌补充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女医生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叶辰歌会结婚,接着下一秒便恢复了干练的模样。   “这是您未婚妻的身体健康报告。”女医生把安澜的报告给叶辰歌,她解释,“因为曾经吸毒的原因,即便戒毒成功了,但她的身体免疫系统被破坏了,可以这么说吧,她的身体就好比一辆汽车,外边看着很炫酷,可其中的零件大部分已经陈旧或者衰弱了,如果用力大了,汽车非但跑不快,反而会跑得更艰难,甚至会罢工。”   医生的比喻很形象,安澜的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却好似有千钧沉重。   女医生接着说,“她必须休息,保持心情愉畅。或许带她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会不错。”   医生的提议,对安澜,是奢望。   叶辰歌一言不发,他静静地看着那一纸报告,文字好似氤氲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了。   女医生惋惜地摇摇头,微微叹气,如此绝世女子,只有表面的繁华,当真是令人可惜。   *   叶辰歌到内室的时候,安澜静静地闭着眼睛,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眉目间荡漾出清冽的却又柔和的神情。   他没有出声,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悄悄关上内室的房门,然后浅浅地与医生交谈。   交谈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安澜。   其实安澜并没有睡着,她闭上眼睛只是觉得眼睛有点累,想要闭目养神而已。   叶辰歌与医生的话,她都听见了,好似石子沉湖一般,在心湖中激荡起阵阵涟漪。   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正在跳动,她还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感受到人间的七情六欲,这里正因为别人不经意间的一句关心而跳动。   安澜唇角的笑容淡若清风,不知道它还能跳动多久,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感受世界的阳光和清风有多长。   生命很美好,她一直都知道,她也在珍惜。   然而,上帝是否会给她机会,她不知道。   眼睛睁开,窗外的星光璀璨,月光皎洁。   她的人生就如这漆黑的夜空,偶尔会有星光点点,月光如水。   然而,没关系。   即使黑暗掩盖,她依然可以绽放风华。   因为这是安澜的骄傲,不用侵犯的骄傲。   ------题外话------   收藏啊!收藏啊!收藏啊!   ☆、052安宁辰星   安宁出院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安澜本想让她回军区修养几天的,可她担心课业落下太多,所以不同意。   而叶辰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可以照顾好安宁,安澜无奈,只好答应了。   安澜离开后,叶辰星成了安宁的私人菲佣。   而安宁使唤起叶辰星来更是毫无压力。   “辰星,我要喝水。”安宁靠在床上,语调平淡,波澜不惊。   叶辰星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立即停下,然后马上为安宁倒水喝,安宁接受地心安理得。   谁让对安澜夸下海口呢,安宁凉凉地想,是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奴役她了,她的哥哥想要追求自己的姐姐,无法让她哥哥吃点苦头的话,那么只能在妹妹身上讨回来了。   安宁绝对不会承认,她这是舍不得姐姐嫁叶家而心有不甘了。   只不过那天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安宁心生愧疚,这才不动声色地放弃了奴役叶辰星。   体育课,安宁申请了休息,但是学校规定,如果身体不适,可以申请休息,但是不能再教室或者寝室,而是必须在体育馆中的休息椅上。   安宁带着一本《汤姆叔叔的小屋》英文原著,安静地坐在一边认真地阅读。   有的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会自己来找你。   此时的安宁,就被麻烦找上门了。   正当她看得入迷的时候,一颗篮球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直直地向着安宁所在的方向飞去。   体育老师和同学吓得心悬在了嗓子眼,然而,安宁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颗球,看似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如果安宁毫无防备地落在她的身上,更加不幸地落在她的伤口上的话,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肯定会裂开。   “安宁!”   “安宁同学快躲开!”   “安宁!”   ……   同学和老师们的呼喊,安宁仿若未闻。   叶辰星一咬牙,她直接冲了过去。   篮球飞得快,但是叶辰星的速度更快,她超越自己的极限,在那可篮球落在安宁身上的前一秒,被她挡住了。   下一个场景,很自然的可以想到了。   篮球没有落在安宁身上,反而把叶辰星打得眼冒金星,好长时间没有缓和过来。   “叶辰星你没事吧?”体育老师立即冲过来,仔细地检查了叶辰星的头部,发现没有任何伤口,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外伤,但不排除可能出现脑震荡的情况。   “你没事吧?”安宁看着叶辰星,十分内疚。   “嘿嘿……”叶辰星干笑两声,“我皮厚,没事!你伤口还没完全复原,再伤了就不好了。”   她的话,让安宁心中划过一阵暖流,好似三月的阳光突破阴霾,瞬间放出万丈光华。   “傻瓜!”安宁板起脸说了这两个字,顾不得老师和同学们的眼光,拉着叶辰星就往校医院走去。   “安宁,我没事!”叶辰星有点不太想去。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喜欢医院里那种消毒水的味道,觉得太刺鼻。   “闭嘴!”语调冰冷,安宁生气了。   见风使舵,叶辰星讪讪地嘴上嘴巴,任由安宁牵着往校医院走去。   *   幸好检查的结果没有什么大问题。   叶辰星笑着说,“我说没事吧,你还小题大做……”   只是叶辰星不知道,安宁在得知她没事的那一刻,眼眶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了,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姐姐安澜,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只有叶辰星,她是第一个敢冲上来用自己瘦弱的身躯为自己阻挡危险的人啊……   安宁迅速擦干眼泪,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因为她的脆弱有一天可能会成为安澜的阻碍,所以她不能表露。   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两人第一次同时无视学校的制度,偷偷溜回寝室。   安宁按照医生说的方法,用冰块帮叶辰星冰敷。   叶辰星舒服地喟然长叹。   “宁宁,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指使我做这做那了,原来被人服侍的感觉这么好啊……”   叶辰星无意识地慨叹,竟然让安宁红了脸。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绯色,好似雪樱花瓣,洁白中带着几许娇羞,那是青春的朝气与雅致。   只不过安宁一向淡然,即便内心悸动,一般也不会表现出来,这种不动声色,她练习地出神入化。   叶辰星神经大条,当然发现不了。   不过,这件事以后,安宁再也不奴役叶辰星了。   两人相处得非常愉快,叶辰星想要撮合自己的哥哥和安澜,于是怂恿着安宁也加入,安宁拗不过她,最终还是把自己的亲姐姐给卖了。   ☆、053终于答应   四月七日,安澜回到帝都军区,银狐特种兵从边境的亚热带丛林中特训回来。   原本设定在落谷山特训三天,然后到亚马孙原始森林中特训一个月,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安宁生病,安澜临时取消了这项计划,临时决定先到丛林中预热。   安宁在四月五日出院回到学校,安澜当天便乘坐直升飞机去了特训基地。   四月七日,特训圆满结束,三十七个人一同回到帝都军区。   与此同时,陈司令和叶辰歌在银狐基地等待。   晚上八点零七分,直升飞机降落在银狐基地的停机坪上。   叶辰歌起身,“他们回来了。”   整齐有序,有条不紊。   飞机降落,蓝标第一个从飞机上下来,接着是裴翠秋,孙治和十七……   叶辰歌的眸一直温温淡淡的,直到三十六个人陆续从飞机上下来,那个清华风姿,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蓝标整队,三十六个人迅速排成三列,身体挺拔,精神奕奕。   口号高亢嘹亮,英姿雄发。   “澜澜呢?”陈司令忍不住询问。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下来?   总归不会是出事。   如果安澜出事,银狐特种兵不会如此淡定。   叶辰歌笑笑,“应该是有事情耽误了吧!”   陈司令和叶辰星站在银狐队员面前,十分欣慰。   这是a国的精锐之师,不仅在a国生命斐然,在国际上也是独树一帜,这是a国的骄傲。   面对着飒爽的雄姿,即便什么都不说,仅仅是站在他们面前,就有一种豪爽的回肠荡气。   那是一种由然而发的肃然之敬。   五分钟后,安澜从飞机上下来。   一身戎装,黑色的棒球帽,英姿焕发。   “报告!”安澜敬了一个军礼,“银狐特训,顺利完成!”   “很好!”陈司令哈哈大笑,他拍拍安澜的肩膀,“继续努力!”   “是!”   接着就是蓝标整队,然后银狐队员有条不紊地离开了。   特训之后,自然就是休整一晚了。   安澜来不及换下一身戎装,只是把身上的武器和装束卸下来,跟着叶辰歌和陈司令进了作战室。   叶辰歌很自然地为安澜倒了一杯水,安澜接过来,“谢谢。”   还真是有点渴了,来的正是时候。   两人相处自然,陈司令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看来这两人之间有戏,这是个好现象。   陈司令说,“下个月利刃特种兵会来咱们军区,有一场军事演习。演习过后,由澜澜亲自给利刃指导训练,辰歌协助。”   “下个月?”安澜有点为难,“陈伯伯,下个月是安平的生日,我想要对安家出手。”   她说的很直白,没有遮掩。   这事陈司令和叶辰歌都知道,没有必要掩饰。   “澜澜,我知道你很为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知道对安家,你准备很久了,但是利刃特种兵,尤其是祁修少将,对这一场演习和特训,期盼很久了。”   安澜垂头,不语。   沉默许久,叶辰歌开口,“陈伯伯,交给我来解决吧!”   “好。”陈司令无奈之举,答应了。   叶辰歌办事,他很放心。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澜澜,你好好想想。”轻轻叹息一声,终是离开了。   陈司令离开,安澜望着眼前茶叶浮动的杯子,薄唇紧紧抿着。   她知道国家利益与个人荣辱,那是微不足道,可安家是她的执念。她的执念太深,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安家不除去,她的心中就好似有利刺一样,扎得她寝食难安。   七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   “我该怎么办?”良久,安澜抬起头,望着叶辰歌,清澈的眸中浮现出一层如水雾一般的迷茫。   其实,她看似坚强无比,但事实上,却十分脆弱。   她只是用这种坚强来掩饰自己的脆弱,来保护自己。   这样的安澜,让叶辰歌的心好似针扎一般疼,他想要把她揽在怀中安慰她,然而他怕会吓到她。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接着又放开,如此反复多次。   终于,他起身,坐在她的身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许沙哑,“按照自己的心走,澜澜,你的身后有我。”   你的身后有我。   安澜怔了一下,“叶辰歌,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的眸很清澈,却好似暮霭,洇染了青山黛泽。   点点心疼泛起,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澜澜,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安澜沉默不语。   她动摇了。   如果总是有一个人在自己脆弱无比的时候出现,陪伴自己,无论她的心多么冷,总是会感动的。   安澜也不例外。   “澜澜,答应吗?”叶辰歌低头,看着安静地靠在自己肩头的安澜。   他不想逼得太紧,可他已经等得很心焦了,安澜总是把自己包裹在坚冰里,竖起全身的尖刺,只要靠近,便会遍体鳞伤。   可是他不怕,他怕的是安澜不允许他靠近。   气氛沉寂,寂夜深沉。只有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行走,时间慢慢流逝。   许久,安澜轻轻地点点头,“好。”   这一刻,叶辰歌是狂喜的。在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唯有这一个“好”字,是他听过的最美好的爱语。   无关风月,只因这是他的澜澜说的。   叶辰歌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安澜时,那个灵动的身影就在他的心头萦绕,挥之不去了。   这是他的执念,是他一生的执念。   幸好,上帝听到他的祈祷,让他再次遇到她。   ------题外话------   pk结束了,澜澜也答应叶少了,以后就看叶少怎么挖坑,澜澜怎么跳坑了。   至于pk的结果,就听天由命了。   不过顺便说一句,如果要是pk过了的话,文文依然还是选择倒v上架,也就是说妹子们能够免费看到30万字呦!   快来给安安鼓掌撒花!   遁走了……   ☆、054结婚报告   安澜的答应可以说是在叶辰歌的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他想过安澜会答应,但没想过她会答应的如此轻而易举。   本以为会纠缠一番再费一番口舌的,叶辰歌垂眸看着安澜的侧颜,心旌荡漾。   安澜靠在他的肩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一勾,刹那间绽放出无限风华。   “澜澜,我们这个周末就去领证,好吗?”叶辰歌低声询问,声音中透出浅浅的魅惑,撩人心乱。   “好。”安澜点头,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再矫情,也许提早领证,还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今天是星期三,明天打结婚报告,等陈司令批复下来,差不多星期五,周末刚刚好。   不得不说,叶辰歌算计地刚刚好。   而且,两人是军婚。   军婚么,结婚简单,离婚可就难了。   叶辰歌心中的算盘打得响亮,只要安澜成了他的人,一生一世都会是他的人,别想有离开的机会。   安澜不知道,她已经被叶辰歌给算计了。   后来的某一天,安澜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并且心甘情愿地跳下叶辰歌挖得陷阱之中时,可怜的叶先生一连睡了七天的次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翌日。   安澜跑步回来,早餐结束后便打了结婚报告。   她没有让杜齐送到陈司令那里去,反而是自己亲自去的。   到了陈司令的办公室,她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要退缩,然而想到安家,叶辰歌信誓旦旦地说他可以帮助她,那仅有一丝犹豫,被仇恨所取代。   眸子沉静,清冷的倒映出波痕,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推开了陈司令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报告!这是我的结婚报告,请首长批复!”   陈司令接过来,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末页,签上自己的大名。   安澜有些傻眼,“首长,您不需要仔细看看吗?”   陈司令笑笑,“不需要,我早就知道了。”   安澜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早就知道了?”   “您知道我今天会打结婚报告?”她的眸子微眯,折射出几缕薄凉的冷光。   陈司令暗道不好,有点得意忘形了。   安澜的心思又多缜密,别人或许不太了解,但他百分之百的清楚,从脸上细微的表情的变化,她都能看出你在想什么。   “辰歌跟我提过。”无奈之举,陈司令把叶辰歌搬了出来。   然而,他不提叶辰歌还好,提起叶辰歌,安澜整个人好似顿时降了几个温度。   “你怎么知道是叶辰歌?”她在结婚报告中可没有提到叶辰歌,而且他也没有翻看。   安澜眼眸微眯,丝丝缕缕的精光,让陈司令十分心虚。   “我猜的。”陈司令解释,“整个军区这么多男人,除了顾清明,你也就与辰歌亲近几分,所以我当然猜测是辰歌了。”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的确,偌大的军区中,除了银狐特种兵,安澜只跟顾清明接触比较多,而最近她又与叶辰歌走的近,这样解释无可厚非。   安澜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她只是不喜欢有人天天算计她,那种背后被人惦记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所以,陈司令点破她的心思,她当然不悦。   “澜澜,有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陈司令十分严肃,“安家是个毒瘤,想要拔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即使你掌握了安家的罪证,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懂。”   安澜静静地听着陈司令说话没有插嘴。   “我知道你想要报仇,可中国《孙子兵法》说,‘欲速则不达’,你熟读《孙子兵法》,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叶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我们都不清楚,叶辰歌除了是长官的继承人之外,他本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觑,既然他想要帮你,澜澜,我希望你能够接受。”   安澜依旧不语。   陈司令轻轻叹息,“这是个悲惨世界,我们的生命太苦,可每个人都想活着,我们不甘心,我们想要生活地更好,可真正能够达到自己希冀的,又有几个人?人的欲望无穷尽,纵然希冀达成,下一个欲望又会来临。澜澜,我不希望你被自己仇恨所控制。”   陈司令静静地望着安澜,希望可以从她清冷的眸中窥探出什么。   可安澜的眼眸太过清澈,好似一汪泓泉,除了清澈的水流,甚至不见一颗砂砾。   她真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明明从黑暗的地狱中爬出来,却依然满身清澈,纤尘不染,孤傲清洁得好似缥缈天际的就九天玄女,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的她,其实最不容易让她窥探。   而叶辰歌也是这样的人。   如果说安澜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那么叶辰歌就是深沉得望不见底。   他的眸好似幽深夜空,繁星点点却神秘莫测,唯我独尊却又低落在尘埃里,在喧嚣的尘世中独享浮世清欢。   这应该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吧?   a国最杰出的两个男女,却在自己的人生问题上走的步履维艰。   陈司令有时候看不下去,恨不得过去推他们一把。   可这世界上,总归有一条路是需要自己走的,安澜和叶辰歌也不例外。   幸运的是,他们绕过了那么多岔路,踏过无数的荆棘,终于在阳光明媚的彼岸相遇。   ------题外话------   今天就能出pk结果了,坐等编辑通知了,忐忑中……   ☆、055她结婚了   四月十日,星期六,是个很不错的日子。   阳光明媚,春意融融。   帝都的四月,正值春意最盛的时刻,樱花飞舞的时节已经过去,偶尔有残余的樱花还在飞舞,那是对春天不舍的留恋。   枫叶绿得发亮,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阳光照耀,落下枫叶之上,投下点点光斑,斑驳陆离。   军用悍马在风榭大道上经过,卷起樱花飞舞,片片妖娆。   安澜开车,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总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   当她把星期六与叶辰歌领证这事告诉易容并且说出自己的忐忑不安时,易容嘲笑她那是婚前恐惧症,可她自己觉得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   如果说,她以前的生活就是报仇,那么自从叶辰歌出现后,安澜对以后的生活有了几分不确定,甚至有了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憧憬和期盼。   她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但她是真的期待。   安澜到达民政局停下车时,那辆熟悉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已经稳稳地停靠在那里了。   安澜微微一笑,来得够早的。   叶辰歌一身君绿色的军装,是标准的上将军服,还有那标志性的上将肩章,衬得他更加挺拔,他是君临天下的王,睥睨众生。   他看了看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不要催促,他不急,还有时间。   安澜带着相关的证件从车上下来。   “叶先生。”轻轻淡淡的口吻,在叶辰歌听来,却宛如天籁。   浮躁不堪的心,刹那间沉静下来,只有微微涟漪荡漾,眉目间染上丝丝缱绻,叶辰歌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我们进去吧!”   安澜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民政局大门,脚步微顿。   周末的民政部门是不工作的,可为了他们两个,竟然特意通融,安澜不知道这个特权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安澜的犹豫,落在叶辰歌眼中便变了味道。   她后悔了?   叶辰歌眯着眸子,眼神冷了几分,不似刚才的缱绻深情,多了几许深邃的凌厉。   如果她想要反悔,他该如何做?   直接绑她进去,利用权势把她的名字冠上他的姓,还是放她离开?   没有催促,没有提醒,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然而,叶辰歌心中千回百转,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幻想了无数种可能。   “叶先生,您后悔吗?”最终安澜开口,“如果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不会!”斩钉截铁地回答,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以他之姓冠她之名,他期盼这一刻已经三年零两个月了,如今愿望即将实现,他怎么可能会后悔?   只怕,他做梦都会笑醒吧!   如果说安澜习惯了演戏,用清冷和淡漠来掩饰自己的黑暗和脆弱,那么叶辰歌也习惯了用疏离和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强势,在安澜这里,他更是步步为营。   叶辰歌太过坚定的回答,安澜却有种想要退缩的情绪。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后退了。   深吸一口气,她跨上台阶,“我们进去吧!”   “好!”殊不知,在她点头的那一刻,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他。   a国法律规定,军人的一切手续从简,当然办理结婚证也不例外。   填表,拍照,盖章。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只不过在拍照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   结婚证需要一寸的双人照片,摄影师让两人坐在红色的背景布前,调整焦距的时候,摄影师各种挑剔。   一会儿说安澜身体太僵硬不自然,一会儿又说叶辰歌表情太淡漠疏离。   等到两人各自调整好,摄影师又开口了,“请问两位是来拍结婚照还是拍离婚照的?”   安澜微愣,离婚还需要拍照吗?   是她孤陋寡闻了吗?   忍不住问出口,“离婚还需要拍照吗?”   叶辰歌,“……”   摄影师,“……”   世界上还有如此单纯的姑娘吗?   摄影师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愧疚。   叶辰歌反而淡淡地笑了,“他的意思是说我们不亲密……”   叶辰歌是覆在安澜耳边说话的,温热如兰的气息,带着几许清凉的触感,安澜脸颊绯红,一抹不自然爬上心头。   她有几分局促,原来是这样。   薄凉的唇有意无意擦过略带绯色的冰肌玉骨,摄影师抓住机会,将这美好的一瞬间定格在画面上。   接下来的一切很顺利,叶辰歌主动靠近,安澜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两人俨然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当然,那只是表面。   只是表面的甜蜜,对此刻是叶先生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毕竟有些事情急不来。   对安澜,他可是有百分百的耐心。   “恭喜两位。”民政局长含笑亲自把结婚证交到两人手中,那是祝福的笑容。   直到红灿灿的结婚证拿到手,安澜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好似在梦里一样恍惚不已。   她结婚了。   是真的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帝都的太子爷,叶辰歌,叶少。   同时也是a国长官的继承人,叶上将。   倏然间,安澜觉得,她好像跳进了某人挖得大坑里。   不过,这个时候反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056猎妻计划   走出民政局,安澜还有些恍惚。   不过,这恍惚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叶辰歌问她,“想要怎么度过我们的新婚之夜?”   安澜蓦然红了双颊,那绯色比天际灿烂的晚霞还要艳丽。   新婚之夜?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而且暂时也不打算与他共同度过。还没准备好吗?   她不太确定。   然,她可以确定,听到这样轻佻的话语,她却不反感,只觉得万分羞涩难忍。   嘴角噙一抹笑,叶辰歌心情很好。安澜这副娇羞的神态,还真是不多见啊!   心心念念三年的人,终于得到了法律的承认。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倾城无爱,时间有多长,岁月有多广,情卷情开,总不过一个你而已。   安澜,我的妻。   安澜娇嗔地瞪了叶辰歌一眼,她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应该说是不习惯与男人这样暧昧无比的调侃方式。   叶辰歌也看出了安澜的娇羞,便不再为难她,他正色道,“爷爷想要见你,可以吗?”   “今晚吗?”   “今晚。”   一个“好”字即将脱口而出,然而手机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是世界著名的钢琴曲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   安澜微不可见地蹙眉,应该是有紧急事件吧。   来电显示是裴翠秋。   “老大,紧急任务!”只有简单的六个字,裴翠秋没有接着说下去,“直升飞机已经待命,三十分钟后起飞!”   “我马上回去!”   安澜收起手机,对叶辰歌微微颔首,“很抱歉,紧急任务,代我向叶老首长道歉,改天安澜亲自登门拜访。”   话音落下,没有丝毫留恋,军用悍马消失在长街上。   望着远去的车子,叶辰歌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不悦。   仔细地把结婚证收起来,以后这个就是法律对他们的认证,叶辰歌望着消失不见的悍马,唇角微微扯动。   看来他的任务依然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他有耐心。   如果一个人的寿命是一百年的话,他还有将近七十年的时间来与她相处,总有一天,他会落在她的眼中,镌刻在她的心上。   澜澜,你不经意间在我的心田上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大树枯萎,叶辰歌也便因为营养流失而颓败,那么你允许我在你的心中绽放吗?   澜澜,岁月的风霜雨雪我们无法避免,请让我为你遮蔽,让我成为你的依靠。   清歌流觞,我们会在平淡的岁月中守望,漫天的星光,会让你许下一千个愿望,最后的愿望就是换我守在你的身旁。   *   帝都军区。   一切都如平常,没有紧急出动任务的痕迹,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训练基地附近,叶辰歌一身凛冽的军装,眸子深沉而凌厉。   “首长好!”   一路经过,处处都是高亢的呼喊声。   如果说帝都军区有两个神话,一个是安澜,那么另一个就是叶辰歌。   安澜太过低调,叶辰歌太过冷漠。   陈司令的办公室,叶辰歌不等警卫通报,直接敲门进去了。   叶辰歌到来,在陈司令的意料之中,所以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相反,如果叶辰歌不来,他反而要诧异了。   “想问安澜的紧急任务?”陈司令摆手,示意叶辰歌坐下。   叶辰歌挑眉,不置可否。   “辰歌,你知道的,军人的最高机密,有时候甚至连长官都不能说,所以,很抱歉。”陈司令明确地拒绝,叶辰歌虽然失望,却也不能说什么。   的确,军队机密,有时候连长官都无法触及到,更何况是他。   “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项任务没有危险,大约七天的时间就能回来。”   银狐队员没有全部出动,仅仅十个人跟着安澜出任务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伯伯知道我和安澜今天去民政局领证了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无疑是肯定的语气,叶辰歌淡淡地望着地面,眸光沉静。   “当然知道。”陈司令低低地叹息,“军人么,本身就有很多意外,如果那个人是安澜的话,意外会更多。辰歌,我以为你会理解的。”   叶辰歌薄唇微抿,他的确可以理解,但是结婚第一天新婚妻子就抛下他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便是圣人,只怕心里也不会舒服,遑论他叶辰歌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现在你接手sk集团,处理经济财政问题,虽然也很忙碌,但比起军队中的事务,的确显得空余很多,可辰歌你想过么,两年后接手长官的位置,将来的你可能会一点空余都没有。”   陈司令道出事实。   “所以呢?”平淡的语调,波澜不惊。   他不觉得以后他会没有一点时间。   “所以,等安澜回来,我会给她放十天婚假,怎么样?”   十天的婚假?   听起来不错。   是不是时间少点了?   略微一思考,点头答应,“记得你说的,那么我先走了。”   目的达到,叶辰歌离开了军区。   他现在主要管理sk集团,军队的事情很少插手,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和特殊的作战任务计划需要他出席之外,一般不会管理军区的事情。   正如陈司令所说,将来他接手长官的位置,必然有一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这是事实,没有人会否认。   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要让安澜对自己上心。   默默地制定好作战计划,叶辰歌微微一笑,那笑容好似万千星辰刹那间光华璀璨,迷醉了万里江山。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修长如竹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或许他该制定一个完美无缺的猎妻计划了。   澜澜,你是我的,这是宿命,终究是逃不开的。   驱车离开,春风携着轻尘飞扬,一如叶辰歌现在的心情,雀跃飞扬。   ------题外话------   已经裸奔了,明天开始,必须奋发图强存稿了!   呜呜~(>_<)~   ☆、057连城行动   银狐队员加上队长安澜,总共十个人,当天就达到了任务执行地点,帝都的卫星城连城。   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差不多相当于二线城市。   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是盗取一份机密文件。   这份机密文件是关于安家的航运业务。   前段时间,有人匿名举报安家的航运涉及走私,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暗中进行调查,一个星期的时间,警方没有任何进展,不得已,把这个本不属于军方的任务交交给了银狐特种兵。   获取安家的罪证的话,安澜必然会主动请缨。   陈司令考虑到这一层,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安澜。   交给安澜,他放心,也免得安澜单独行动。   连城临海,是a国的七大港口之一,以航运和远航而闻名。   连成的航运业,不仅在a国,纵是世界,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除了安家的航运业之外,还有sk集团。   安家本是以航运发家,但是后来因为经营,所以稍微没落了几分,而sk集团,却是航海业的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巨大旺盛的生命力,让它逐渐成为a国的海上霸主。   安家从最初的第一退居到第二。   安家这几年有些落败,所以为了恢复昔日的繁华,铤而走险无可厚非,甚至有可能是必须的事情。   连城的警察局总局。   九个银狐队员以及安澜坐等相关资料,裴翠秋说,“老大,让我们盗取一份机密文件,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比起盗取文件,她更喜欢到丛林中训练,至少没有这么无聊。   罗磊对裴翠秋的抱怨表示赞同,“老大,我们银狐什么时候沦落到执行窃取文件这样的没有难度的任务了?”   “没有难度吗?”安澜清清淡淡,“给你一天的时间,自己的一个人保证能完成任务吗?”   “保证完成任务!”罗磊立马站起来,高亢地敬了一个军礼。   “坐下!”安澜斜睨了他一眼,“坐下!”   特警队无法完成的任务,她不认为是低级任务。   a国的特警,能力并不比军队差。   程杨是连城的特警队队长,也是这次任务的总执行者。   “安澜上校,这是安氏航运的所有资料。”厚厚的一沓资料,诉说着安家的兴衰荣辱和黑暗历程。   安澜完美的侧脸凉了几分,好似有薄雾朦胧,她的眸中倒影出清冷,空濛好似西湖的烟雨,看不真切。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静静地翻看资料,几分钟后安澜把资料给了裴翠秋。   “一个小时的时间,找出必要的资料,并且制   定出作战方案,期限三天。”   “是!”   陈司令给他们的时间期限是七天,可她等不到七天了。而且七天对银狐来说,完全多余,所以三天足矣。   警察使用卧底的方式打入安氏内部,既然不成功,那么银狐就直接盗取。   裴翠秋悄无声息地侵入安氏集团,窃取了有效的信息,同时把安氏航运所有的明处和暗处的监控全部控制,而且提供了最佳的路线。   在任务过程中,纵然不幸暴露,也有了最的逃生后退路线。   即使这种情况对银狐来说,只存在着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把所有的突发情况全部计划在内,万无一失的作战方式,一直是银狐的原则。   程杨问,“安澜上校,需要我们特警部队协助吗?”   安澜修长的手指十分规律地在褐色的桌面上敲击,“谢谢,不过我想应该不需要。”   银狐的作战,有自己的风格,如果与不熟悉的队伍配合的话,可能会打乱自己的灵活作战方式。   安澜明确拒绝,程杨也不好再说什么。   把相关资料留下后,将会议室留给了安澜和银狐,程杨离开了。   裴翠秋的计算机技术,已经到了入臻化境的地步,将资料输入电脑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把全部的有效资料筛选出来了。   “老大,这是全部资料。”裴翠秋转动电脑,让屏幕对着安澜。   安澜仔细浏览了一遍,十分钟后,她说,“今晚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晚上行动!”   “是!”   制定作战方案,对安澜来说没有丝毫困难,不过她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然而她却说不出来。   默默地思索,手指敲击桌面,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会议室中回荡,空旷沉寂。   会议室的窗子来着,偶尔有丝丝凉风吹来,沁水骨凉意,却十分舒服。   倏然,安澜猛得起身,她想到了!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特警之所以每次行动都失败的原因,那就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元素,那就是风。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体味,即便的汗水的味道,不同的人也是不同的。   安氏航运,正是使用了这样利用空气和气味辨别的仪器。   而且使用得十分隐秘,却没有几个人能够想到。   特警队就是吃了这样的亏。   唇角微微上扬,自信的风姿卓然,瞬间绽放出耀眼的风华。   安家是么?   这一次,安澜就会让你们大出一场血!   纵然侥幸存活下来,必定元气大伤。   安家,我等这一切,已经七年了,等得太久了,安澜已经无法忍受了!   安澜快速坐下,在电脑上做出了作战方案。   只是,好似有哪里不太满意,她的黛眉微蹙颦,感觉有些怪异,应该是哪里不对。   安澜反复推理,就是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唇角微微下凛,蓦然脸间,清冷的眸倒影出明朗的光,仿佛太阳跳出海平面的刹那间释放出的万丈华光。   ------题外话------   妹子们想不想看叶少追妻追到连城去?   想看的举爪到评论区报道。   话说今天朋友要来找我玩儿,评论可能回复地不及时,虽然没有多少评论,但安安还是要说一声哈!   妹子们假期快乐!   看安安心情吧,说不定还会有加更呢,(*^__^*)嘻嘻……   ☆、058叶少追妻   帝都叶家。   餐桌上,戎马一生的叶老爷子又发难了。   “安澜呢?”他对着叶辰歌吹胡子瞪眼,还想瞒着老头子他,陈司令早就跟他说了,两人今天在民政局登记了。   “爷爷,安澜怎么了?”叶辰星咬着筷子,明眸在叶老爷子和叶辰歌两人身上来回审视。   爷爷说的安澜,应该就是安宁的姐姐,安澜上校吧?   难道爷爷已经见过安澜了?   叶辰星一头雾水。   “爷爷,你说的安澜,是不是安澜上校?”   叶老爷子冷冷一哼,“可不是!你说你哥哥这个木头,结婚第一天竟然也不带着妻子回家,真是令人恼怒!”   “什么?”叶辰星顿时激动了,“你说哥哥和安澜姐结婚了?”   “上午领证了。”叶老爷子毫无压力地把叶辰歌给卖了。   叶辰星顿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真不愧是我哥哥,行动敏捷迅速!”   “爷爷,我跟你说啊,哥哥能够娶到安澜姐,真是走了狗屎运,安澜姐比那秦若好了千万倍,不,就是仙女和妖精的区别。”   叶老爷子点头,表示同意。   叶辰歌淡定的吃晚餐,不发表任何评论。   安澜是他的彼岸,他是安澜的幸福,他们两人,不需要别人来置喙,更不允许别人来插足。   叶老爷子和叶辰星祖孙两人话语不休,叶奶奶冷冷一哼,“这个安澜真有这么好?”   “当然了!”叶辰星笑眯眯说道,“奶奶,安澜姐可是仙女一般的人物,那秦若在她面前就是一坨翔!”   叶奶奶不再言语,听到叶辰星和叶老爷子对安澜大肆赞赏,她潜意识中就对安澜没有好感了。   今天是星期六,叶辰星不回学校,晚餐之后,她缠着叶辰歌询问安澜的事情。   “哥哥,安澜姐为什么没来?”   叶辰星很不想搭理她,可她实在是太缠人了,捏捏眉心,十分无力,“执行任务去了。”   “啧啧……”叶辰星啧啧两声,她眼神游离,“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明知道安澜执行任务,还放任她自己去,你可以跟着啊,虽然安澜姐身手很好,但她总归是个女人么。女人,无论多么强大,总归是有些脆弱的……”   叶辰星分析地头头是道,叶辰歌竟然无言以对。   “你知道安澜姐执行什么任务吗?”叶辰星又问。   “这是军事机密。”声音平淡,波澜不惊,没有解释的想法。   “嘁!”叶辰星冷嗤,“谁想知道了,我就是想说,如果要是任务危险的话,赶紧去英雄救美啊!”   叶辰歌淡淡地睨了叶辰星一眼,神色复杂,他竟然被妹妹教导如何追妻。   想想叶辰星的话,十分有理,他竟然有几分动摇了。   他知道安澜的任务,窃取连城安家航运的犯罪证据。   安家,是安澜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痕,溃烂流脓却忍不住揭开。   夜色深沉,寂寞流转。   偌大的卧室中,只有浅淡的月光倾泻,寂寞好似在唱歌。   叶辰歌从未觉得,二十七年中,他的心已经乱了,被一个名为安澜的女子搅乱了,化成一池春水,他想要靠近,却害怕,想要前进,却在退缩。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从来没有体验过。   安澜,我在想你,你可在想我?   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幽幽春水,夜空繁星闪烁,不远处灯火阑珊,似乎有安澜的笑脸,明媚得耀眼。   如果安澜是一种毒的话,叶辰歌想,他已经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病入膏肓了。   不经意间想起安宁生病的那天晚上,安澜的脆弱与无助,她不是神,她会害怕,她也会担忧,她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或许,叶辰星说的是对的,无论安澜多么强大,她总归是脆弱的,她只是把自己的脆弱用强势和冷漠掩饰了而已。   叶辰歌眼眸微微一眯,唇角荡漾出一抹浅笑,刹那间光华万丈。   澜澜,我的妻,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黑色的限量版定制手机在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薄唇轻启,好听的声音从喉间溢出,“高棋,帮我订一张到连城的机票。”   他不以军人的身份去连城,而以sk集团总裁的身份,或许也不错。   sk与安家航运还有不少合作,稍微算计一下,两家的合作应该快到期了吧,或许该去谈谈了。   唇角微微上扬,澜澜,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我该送你一个什么样的见面礼才好呢?   *   连城警署。   随着裴翠秋带来的最新资料,安澜制定的作战计划被自己推翻了。   安家似乎得到了风声,安氏航运所有的罪证已经被销毁了,只留下了一个微型芯片。   所以,原先强取的方案行不通,只能智取了。   原定七天结束任务,安澜不得不向军区总部申请,要求潜伏执行。   安家航运是个毒瘤,如果可以拔出,对社会自然百利而无一害,陈司令当即做出了批复,任务不限时间,直至把芯片拿到手。   总体会议上,程杨说,“银狐秘密到达连城的消息泄露了风声,所以,安澜上校,我很抱歉。”   这本是属于警察的任务,交给军方来解决,他们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可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程杨真的是觉得面上无光。   安澜不语,这根本不是程杨能够控制的,所以她不会责备他,也没有权利斥责他。   “程队长,帮罗磊申请一个假的身份,让他潜入安氏航运。”安澜的手指轻轻在会议桌上敲动,她做出决定。   安家的人都认识她,所以她不适合潜伏,而罗磊是银狐中的全面人才,所以他最合适。   “可以!”程杨点头,“今天就能潜入。”   “让人注意海面,尤其是与安家有密切合作的公司,务必保证让安家囤积在仓库中的货物不能出境!”   “没问题!”   这个不是问题,警方盯上了安家,安家已经很久没有运输不该运的货物了。   一切命令吩咐下去后,安澜话锋一转,“最近我没事可做,切磋一下,可以吗?”   当然,安澜的切磋并不是单纯的切磋。   训练场上,警署的特警们全都被安澜的风姿折服了。   ------题外话------   叶少放出来了,明天要带着朋友玩,所以没法加更了……   等朋友离开了,保证加更!   ☆、059到达连城   三万英尺的高空,叶辰歌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高棋端坐在他旁边,看着这样的上司,总觉得万分忐忑。   叶辰歌虽然说不是冷冽刺骨,至少也是淡漠疏离的,优雅高贵,却遥不可及,可今天的他,少了几许凌厉,多了几分温润,那一抹荡漾的浅笑,好似三月的春风,吹绿了雪陌苍山。   从帝都国际机场到连城机场,总共不过一个小时。   上午十点十分,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连城机场。   sk集团驻连城分公司的负责人带着其行政秘书亲自到机场接人,顿时感觉亚历山大。   总裁不动声色地突然到分公司来,就好比古代的皇帝突然微服私访一样,手下的官员战战兢兢地揣摩圣意,唯恐惹怒天颜。   此时的朱峰就是这种感觉。   “叶少,去公司吗?”朱峰顶着重重压力,开口。   叶辰歌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朱峰顿时觉得冷汗淋漓,云淡风轻的一眼,好似巨剑悬头,冷飕飕地寒气沁入骨髓。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   “去公司。”高棋适时开口,这朱总白白长了一对大眼睛,怎么连察言观色都不懂,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坐到连城分公司负责人这个职位的。   高棋暗自摇头,朱峰看得心惊。   不是朱峰不会察言观色,而是叶辰歌的气场太过强大,他已经无所遁形了,说什么错什么,总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路上,叶辰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朱峰,径自处理高棋为他筛选出来的文件,时不时地看看腕表,唇角那一抹浅笑,始终没有敛下。   澜澜,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惊喜吗?   不过,叶先生,难道您不觉得这不仅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吗?   没有人会想到sk集团的总裁,帝都的太子爷会毫无征兆地到连城视察,sk集团分公司所有的部门经理以及总监全部在门口迎接,生怕担待了这位太子爷。   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欲想获得叶辰歌的一句赞扬,哪想得到的却是冷眼。   “欢迎叶少!”一众人,所有的公司高层,大约三十个人,全部站在门口,对叶辰歌鞠躬,标准的九十度礼仪。   叶辰歌停住脚步,“朱峰,这就是你的人?”   朱峰不明白叶辰歌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然而,被总裁大人亲自点名了,朱峰顿时又自豪又忐忑。   “是……是……”不明所以,他只好顺着叶辰歌的话。   幽深的眸子微微一转,最后落在了那些忐忑不安的高层身上,微微一顿,转瞬离开。   “公司养着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来做这些形式主义的,而我也不需要。”   朱峰顿时冷汗淋漓。   “叶少,我们错了,下次一定改正!”   “下次?如果一个人犯了罪,他对警察说下次一定改正,法律会容忍吗?”   朱峰双腿发软,“不……不会……”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众高层后悔得肠子发青。   他们只想着怎么讨好上司,却忘记了上司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厌恶的就是这些形式主义。   这是连城的高层第一次见到叶辰歌,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叶少就是叶少,不是他们这些常人可以窥探的。   如果非要巴结讨好的话,最后只能是自找难堪。   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然而,已经晚了。   高棋扶额,他忘了交代,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出,真是……   无力啊!   “叶少,要不先进去吧,安氏航海的负责人应该快到了。”高棋提醒道。   叶辰歌的凌厉稍微收敛了几分,那种淡漠疏离的气质却越发浓烈,他轻睨了朱峰一眼,然后抬步离开。   朱峰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立即跟上去。   看着叶辰歌离开,一众高层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天啊!差点窒息而亡了!”   “叶少气场太强大了,差点没有hold住!”   “我的腿到现在还是软的,颤抖地厉害呢!”   ……   他们以为这是劫后余生,殊不知等待他们的还在后边。   叶辰歌绝对不会容许那种形式主义存在,他不需要,也不容许。   所以,接下来虽然不会把他们全部换下来,但是整顿一番还是必要的。   所以说,高层们高兴得有些早了。   朱峰跟着叶辰歌踏入他的办公室,脑门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他可不会像那一众高层一样,愚蠢地以为劫后余生了,真正的劫难应该在后面。   果然,他是对的。   “草拟一份整顿方案,下班之前给我。”很平淡的话语,可在朱峰听来,却包含了惊涛。   叶辰歌不满意,十分不满意。   高棋默默地为朱峰祈祷,叶少最讨厌这种形式主义,偏偏撞在了枪口上。   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其他的,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是!”朱峰一连说了两个“是”,匆忙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抚着胸口大喘粗气,真是太骇人了。   他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成功男士,在一个年轻人面前竟然感觉呼吸困难,朱峰苦笑,气场这种东西,真的是学不来的。   所以,他还是认命地去起草整顿方案吧!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所以为了表示安安的歉意,我不会告诉大家今天在晚上八点会有二更呦……   遁走了……   ☆、060擦肩而过   连城警署的训练场中,安澜一身雪白的运动服,修长的脖颈微微沁出几滴香汗,她望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人,声音微冷,“起来!继续攻击!”   程杨苦笑,“安澜上校,我们认输了。”   其他人随声附和,“是啊,认输了……”   裴翠秋笑嘻嘻地开口,“真是没用,还一群大男人呢,竟然连我们老大都打不过,真丢脸!”   程杨眼眶乌青,有些滑稽。   他摆摆手,从地上爬起来,“不!是我们孤陋寡闻了,安澜上校果真名不虚传。”   安澜的神话,是她自己缔造,他们真的被折服了。   从早上太阳初升,到现在日光正盛,他们十几个人围攻安澜一个人,而安澜没有丝毫落败的迹象,反而他们这些自诩不凡的特警被一个女人揍得鼻青脸肿。   程杨垂头,真的是很丢脸啊。   “老大,接着!”裴翠秋把雪白的毛巾扔过去,安澜一把接住,然后擦拭脖子上的汗珠。   “程督查,特警队需要重新训练,您没有意见吧?”安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众特警,语调清淡得好似一阵清风。   程杨从地上起来,“没意见。”   被人揍得如此凄惨,他哪里还敢有意见呢!   他们特警队向来总觉得自己不可一世,这次栽在了银狐队长手中,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可以让他们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只是没有遇到强者而已,一旦遇上了,只有挨揍的份儿。   “很好。”安澜点头,“杜齐和十七会帮你训练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程杨的心顿时飞扬起来。   能够得到银狐特种兵的训练,简直比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还要开心。   一听说杜齐和十七训练特警队,裴翠秋不甘落后,“老大,那我呢?”   安澜没有理会她,接着对程杨说道,“训练期间,我不希望程督查插手训练事务,这是银狐独特的训练方式,所以我不希望程督查干预。”   “可以。”程杨正色道,“全凭安澜上校安排。”   安澜点点头,“下午,训练开始。”   昨天晚上安澜就已经给杜齐和十七下达了任务,今天上午这一幕,只是为了让特警队员心甘情愿而已。   毕竟,没有哪个军队或者警队能够跨职接受训练,即便他们接受了,也不会心悦诚服,所以安澜只能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弱点,而从心理上接受。   这是当年成立银狐特战队时,安澜总结出来的。   实力,永远都是胜过一切。   *   下午,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空气中飘来一阵咸湿的味道,那是海风吹拂带来的气息。   连城的码头上,一辆不起眼的大众停在旁边。   “老大,没有任何异动。”裴翠秋放下望远镜,无奈地摊手耸肩。   安澜话语平静,神态自然,“如果这么容易就看到安家航运行动的话,就不需要我们出马了。”   裴翠秋语滞,的确如此。   安家确实很狡猾,不然安澜暗中调查了它三年的罪证,早就把安家送入地狱了,不然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呢。   微微叹息,认命地拿起望远镜继续观望。   直到落日沉海,夕阳的余晖浸染了广阔无极的海面,波光粼粼地海水荡漾出波澜壮阔的涛声,安澜这才让裴翠秋发动车子离开。   大众离开,车轮卷起的烟尘还未消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停在了此处。   望着绝尘而去的大众,叶辰歌幽深的眸中划过一抹异样。   他竟然觉得那辆车中有他的澜澜,真的是思念过度,浸入骨髓了。   安澜怎么可能在此刻来码头?   摇头甩掉这种不可能的想法,叶辰歌轻扯唇角,看来他需要尽快见到自己的妻子了。   决定已下,必然行动。   高棋诧异,“叶少,您在看什么?”   叶辰歌收回视线,深邃的眸中少了几许温度,多了些许薄凉。   “安氏困在码头的那一批货是什么?”   “叶少,很抱歉。安家监管太严密,我暂时还没有查到。”高棋微微颔首,刚毅的表情划过一抹黯然和懊悔,他对自己的行为,第一次感到失败的无力。   高棋,表面是叶辰歌的特别助理,实际上却是叶辰歌的警卫员。   他是比安澜高一届的特种兵,当时到国外特种兵基地训练,坚持时间最长的人,因为受伤而被遣送回国,回国后被叶辰歌看中,成了他的警卫员,而叶辰歌接手sk集团,他理所当然地成了叶辰歌的特别助理。   “这事也不怪你。”叶辰歌开口,“连城的特警关注了安家这么久,不也是没有丝毫进展么!如果有,何必需要银狐出马……”   高棋低头不语,只是眸中溢出的坚定信念,让他心肠回荡。   “秘密协助银狐,一定要拿到安家的罪证。”沉默良久,叶辰歌才开口,他是为了安澜,也是为了社会。   安家,的确走到末路繁华了。   夕阳的剪影落在了黑色的迈巴赫上,反射出悠然的光芒,大海的磅礴力量,在自然的怀抱中,逐渐掩藏,夜色渐浓,黑暗中的迷雾,快要驱散了,黎明的曙光,在天际徘徊回荡……   晚上,安澜站在床前,望着如水的明月,微微出神。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   她诧异十足,这么晚了有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安宁?不可能。因为在执行任务中,安宁从来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易容?应该也不是。   陈司令?如果与任务有关的命令,他从来都是使用通讯器而非打电话。   那么是谁?   ------题外话------   二更来鸟!   有的妹子询问有没有建立群号,安安很惭愧,建立了群也不会管理,所以暂时就没有。   如果妹子们真的想要建群的话,可以到评论区留言。   不过,v群一定会建立的。v群会等到上架后公布,我不会告诉大家,里面有各种无节操的福利呦!   愉快的假期结束了,妹子们要开心啊!   捂脸,遁走了……   ☆、061我想你了   陌生的手机号码,却是来自帝都的。   安澜微微挑眉,声音清冷,仿若山间清泉,“你好,我是安澜。请问,您是哪位?”   那边呼吸停滞了一秒钟,接着加重了几分。   对方没有说话,安澜也不着急挂断,似乎在等着对方开口。   良久,那边才说话,那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好似大提琴一样悦耳动听,带着几许暮鼓晨钟的味道,恍然撞击在心口。   “澜澜……”   安澜微怔,没想到竟然是叶辰歌。   她抿唇不语,确切地说应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未想过叶辰歌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而她也没有想过主动给他打电话。   两个人的婚姻,总要有一个懂得主动。   安澜不会,那么主动的那个人,一定是叶辰歌。   “澜澜,想我了没?”明明是清淡的语调,安澜却从中听出了几许郑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吗?   她不想说谎。   没想吗?   她不知道。   安澜没有回复,叶辰歌试探着喊了一声,“澜澜?”   “嗯。”安澜机械地应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太过僵硬,她又说了两个字,“我在。”   殊不知,当“我在”两个字说出,叶辰歌眸中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澜澜,我想你了。”   此时此语,安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安澜的沉默,叶辰歌好似没有在意一般,他明白,安澜能够接电话,能够听他说这么多话,已经很难得了。   有些事情急不来,他了解,所以他不会傻乎乎地询问“有没有想我”,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安澜觉得,与叶辰歌说话,十分考验智商,他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幸好,叶辰歌并没有非要让她接口。   望着茭白的月色,安澜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虽然很浅很淡,却美到了极致。   “叶先生,你看到月光了吗?”   叶辰歌微微抬头,“当然。月光清澈似水,像你的眼睛。”   安澜语塞。   “不过,我很喜欢。”那边传来轻笑,叶辰歌的心情很好,他好像已经看到了他的妻子面无表情,淡漠疏离的模样了。   这样的安澜,真是可爱啊!   叶辰歌擎着酒杯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暗红色的液体中光华流潋,他把酒杯轻放,修长的手指依稀在空中画了一个澜字。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一个安澜。   他接着说,“澜澜,我想见你。”   安澜无力地用左手撑着额头,这样的叶辰歌,还真是让人无力啊!   “可惜了,你见不到。”难得的,安澜说了一句玩笑话。   不过,这真的是玩笑吗?   叶先生不做任何评论。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叶辰歌不动声色地询问,一步一步下套,陷阱已经挖好了,他坐等安澜跳下。   安澜不疑有他,她以为叶辰歌此刻应该在帝都,所以没有多想,便说出了自己的地址,“连城,丽丝汀酒店。”   安澜话音落下,然后叶先生就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张狂肆意。幽深的眸好似漫天的星辰闪烁,熠熠生辉。   这是他在二十七年中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因为一个名叫安澜的女子。   “澜澜,你想不想见我?”叶辰歌进一步蛊惑。   安澜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的叶辰歌非要纠结这个问题,虽然疑问萦绕脑海,她思索须臾,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应该想吧……”   想吧……   简单的两个字,却在叶辰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妻子说想他了,即使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可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安澜说想叶辰歌了,这就是叶辰歌的胜利。   澜澜,终有一天,我也会驻进你的心中,对吗?   即使这个时间太过漫长,但是,没关系,我有耐心,我会等待。   所以,请一定要为一个叫叶辰歌的人留下一席之地。   安澜说,“叶先生,你今晚好奇怪。”   压下心口的悸动,叶辰歌换了个姿势,“是吗?怎么奇怪了?”   他在想,既然他的妻子说想他了,而他也知道了妻子的下榻之处,为什么不去见见思念自己的妻子呢?   望着月亮,安澜说出自己的感受,“你为什么总是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怎么奇怪了。”叶辰歌优雅起身,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卧室。   “你应该知道我在执行任务吧,可为何询问我的住处,我不认为你会特意从帝都过来。”想了想觉得太过绝对,安澜又补充道,“至少今天不会。”   “我也觉得很奇怪,应该是下意识吧!”叶辰歌用下颌和肩膀夹着手机,优雅地换上外出的衣服。   安澜撇嘴,觉得叶辰歌有些扯,但她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种感觉,真的是……   很无奈也很无力。   安澜觉得,她虽然话语很少,但从来都是别人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而如今哑口无言的滋味,她终于体会了一番,真的是,很难以接受。   一时间,安澜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可她却舍不得结束通话,似乎隔着万水千山,听到那种浅浅的呼吸声,心底流淌过宁静的溪水,潺潺淙淙,静谧安稳。   “澜澜,我想见你。”叶辰歌换好衣服,把手机从肩膀上拿下来,再次重复。   瞥见茶几上的车钥匙,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房间。   哐啷!   房门关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安澜皱眉,“叶先生,您在干嘛?”   难道要出门?还是刚刚进门?   “这算是妻子对丈夫查岗吗?行驶妻子的义务吗?”轻笑,带着淡淡调侃的意味,叶辰歌心情很好。   他的澜澜是不是已经开始在意他了?   这可是个好现象。   安澜呼吸一滞,她这算是什么?   “我……”她想解释,却又不想,很矛盾。   “澜澜,我喜欢你这样。”顿了一顿,叶辰歌接着说道,“我喜欢你对我行使妻子的义务。”   清澈的眸中划过一抹茫然,他喜欢,是真的喜欢吗?   可男人不都是讨厌被妻子询问盘查吗?   “叶先生,你确定你真的喜欢吗?”安澜没有意识到,她询问地一本正经,似乎真的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叶辰歌轻笑,“当然!妻子的义务,只有你能够行使。”   安澜静默许久,最后默默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叶先生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吧!   幸亏叶辰歌不知道安澜得出的结论,不然真的能够郁闷半天,被自己的妻子认为自己不是正常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郁闷。   可是叶少,难道不是您的举动太过异常,才让您的妻子觉得您异于常人么?   ☆、062我很高兴   黑色的迈巴赫从sk集团旗下的四季酒店驶出,好似一只蓄满力量的猎豹,在路上奔腾。   四月的春风,尤其是海风吹来,还带着阵阵凉意,安澜觉得有些冷,她想要从阳台上到卧室中去。   轻微的引擎轰鸣声,安澜不禁皱眉,“叶先生,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开车。”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关门,他是出门了吗?   “我的妻子很聪明。”叶辰歌不否认。   四季酒店与丽丝汀酒店相隔不远,况且在晚上,连城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车辆,所以黑色的迈巴赫一路畅通无阻。   十分钟的时间,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丽丝汀酒店。   熄火,拔下车钥匙,叶辰歌说,“澜澜,如果我说现在想要见你,你会不会让我见到?”   如果这会儿还不清楚叶辰歌做了什么事情的话,安澜这银狐队长也就白当了。   “叶先生,你在哪里?”她不想承认他在连城,可现在好像否认也来不及了。   “下来。”简单的两个字,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安澜犹豫,“要不你上来吧……”   话语出口,她突然后悔了。   好像显得自己太过迫不及待了。   “澜澜这是在邀请我吗?”叶辰歌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调侃自己妻子的机会,忍不住开口。   安澜脸色绯红,脖子上都染了一层胭脂色,虽然看不到,但叶辰歌知道,他的妻子,此刻可能已经恼羞成怒了。   “不来拉倒!”接着结束通话,恶狠狠的语调,却听不说多少恶毒的意味,反而带着小女儿家特有的娇羞,安澜真的是感觉没有脸见人了。   叶辰歌轻笑一声,不在意安澜的怒气,反而十分高兴。   他终于在安澜身上看到了另外的表情,不再是淡漠疏离,这种生气,也是一种生机,安澜,他的妻子,真的是让他心疼到了骨子里。   没有丝毫犹豫,他从车上下来。   黑色的迈巴赫,依然尊贵无比,但是比起那辆阿斯顿马丁,他没有太大的喜好。   月光照在车身上,幽然光泽。   叶辰歌嘴角噙一抹笑,眸中似如水月光温柔,他踏入丽丝汀酒店。   十点左右,酒店中已经没有太多的人了。   叶辰歌风姿和气质太好,前台小姐顿时被吸引了,“先生,您好!”   不等叶辰歌开口,前台小姐率先招待,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如此绝世的男人,尊贵如帝王,清华似谪仙,世间少有。   “请问安澜住哪间房?”   前台小姐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不仅长相完美无可挑剔,就连声音也是天籁之音。   她脸色绯红,可触及到叶辰歌幽深淡漠的眸,却不敢逾越半步。   “先生,很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虽然很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她有职业道德和操守。   “安澜是我妻子。”前台小姐的拒绝,叶辰歌没有不悦,为客人保护隐私,因为这是她的本职。   妻子?   这样的男人已经有了妻子?   微愣一秒钟,前台小姐立即查找安澜的资料,既然是安澜的丈夫,那么久不能算是泄露客人的隐私了。   十秒钟后,前台小姐扬起公式化的微笑,“安澜小姐在1223房间。”   叶辰歌微微颔首,“谢谢!”   *   叮咚!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安澜心中咯噔一跳,叶辰歌不会真的来了吧?   上帝似乎没有听到安澜的祈祷,她有些忐忑的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对上那双隐含笑意的深邃黑眸。   叶辰歌微微低头,清浅一吻落在安澜的唇角,不等安澜怒气升起,他立即退开。   尺度把握地刚好,安澜想要发脾气都没有理由。   “澜澜,不请我进去吗?”   安澜很拒绝,说“不”,然而,不等她开口,叶辰歌已经径自登堂入室。   已经如此自觉了,还来询问她,有意思么?   “澜澜,你不高兴?”话语肯定,可眸中的笑意,却不曾掩饰。   安澜气结,她从来不知道,叶辰歌竟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简直是遇人不淑啊!   她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故意不去看他,然而,叶先生却没有安澜自觉,他非要挨着安澜坐下,形成一个包围霸道的姿势。   安澜有些如坐针毡般的难受,她不习惯与男人挨得如此接近,但是她却不排除叶辰歌,十分矛盾的感觉,真的是十分难受。   “屁股底下有钉子?”略带调侃的语调,安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蓦然红了脸。   叶辰歌轻笑,他靠近安澜,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带着柠檬的清香。   “澜澜,你要学着接受,我们是夫妻,所以你要学着接受我,我们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陌路夫妻,相敬如宾,我们不需要,我们需要的是相亲相爱。”   安澜不语,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澜澜,想我了吗?”煽情一分,叶辰歌立即变了语调,有些话要点到为止,物极必反可就不好了。   安澜眸子清澈如水,带着淡淡的无奈,“叶先生,你能正经一点吗?”   “我怎么不正经了?澜澜,我很正经。”叶辰歌揽着安澜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他有些感慨,这样纤细,能够承受地了吗?   看来,他以后需要好好地让澜澜吃饭了,至少看上去不要让他担心承受不住。   安澜不想把这个话题接下去,她主动转移,“你怎么来了?”她不觉得他也是因为有特殊任务才来的。   “我说,我是为了我的妻子而来的,澜澜你相信吗?”叶辰歌含笑对上安澜的眼眸,几许流光潋滟,温情缱绻。   安澜垂眸,她相信吗?不知为何,她坚定的相信。   “我相信。”淡淡的话语,却莫名地让人感动。   叶辰歌把头埋在安澜的肩窝里,语气有些闷闷的,“澜澜,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你会相信我,高兴你让我接近,高兴你不排斥我。   ------题外话------   叶少挖坑追妻了,有木有很温馨?   ☆、063任务开始   夜色撩人,两道鬼魅般的身影,空中划过一抹残影,月光悠然,浮光掠影,消失不见。   安氏航运的办公楼中,各处的角落里的监控全部停止工作,光影感应器和温度感应也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工作。   一辆黑色的汽车借着夜色的掩映,稳稳停在不远处,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美洲雄狮。   裴翠秋坐在后座上,油彩涂满面颊,面容凝重,她的手指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平素那嬉皮笑脸的表情全部收起,周身的凛冽倾泻而出。   程杨坐在驾驶位上,为她充当司机。   罗磊和十七已经进入安氏航运的办公楼,他们两人脚步极轻,谨慎地走出每一步,没有发出一丝一毫轻微的响声。   一身黑色的作战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棒球帽,精准的腕表定位仪器,特殊的通讯器,全副武装。   罗磊在安氏国际潜藏了三天,得到了具体的一手资料,裴翠秋负责分析,终于在今天晚上确定了行动。   安氏航运虽然把所有的资料销毁了,无论销毁地多么仔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那芯片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机密档案,依然能够让安氏航运势力大减。   安氏航运办公十二楼,是安氏的机密文档室。   这里设有蹭蹭障碍和机关,无死角的监控,红外线感应器,甚至还有光影和温度感应器。   然而,此刻已经全部停止了工作。   罗磊和十七两人从两个方向向这里靠近,裴翠秋提供最佳的信息。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   连城码头上。   夜色掩映中,本是应该寂静无声,却嘈杂万分。   这是货轮即将起航,工人们正在装载货物。   货物堆积在码头上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买方急迫催促,警方似乎也放松了警惕,安氏航运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顶风作案,铤而走险。   这次航运由安平亲自负责,多年没有出现在连城的他,这是第一次出现在连城的码头。   阴鸷暗沉的眸中溢出冰冷低沉的幽光,那是恶狼一样的贪欲和邪恶。   以往安氏航运连城部分都是安城负责的,安平出马,可见对这次的航运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快点!”   装卸工人熟练地操作机器,把那一箱箱笨重的货物装载货轮之上,轮船一分一寸的沉落在海中。   多年的铤而走险,安平躲避危险的本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地地步,他并没有亲自出现在码头上指挥,而是在监控室中操纵一切。   “动作快点!”通过通讯器,安平敦促工人。   这批货物已经在码头上囤积得时间太长了,必须尽快送出去,不然等到某一天暴露了,安家必定元气大伤。   *   丽丝汀酒店中。   安澜有条不紊地换上一身黑色的作战服,黑色的棒球棒,银针和手枪检查完毕,她忘了一眼夜空,唇角嘲讽一勾。   安平,我们就快见面了,不知道你还认识安澜不?   她打开门,就看到叶辰歌颀长挺拔的身姿斜靠在墙上,看那样子,应该是等待已久了。   “要出去?”虽然是问句,但是语调无疑是肯定的。   看她的装扮就知道了。   安澜点头,“有任务!”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时间陪你。   清冷的眸子落在叶辰歌身上微微流转,溪水般清浅。   “我知道。”叶辰歌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就是知道她有任务,所以才过来的。   看看腕表,时针已经接近十二了,大约再有十几分钟就到凌晨了。   没有时间耽误磨蹭了,该行动了。   安澜轻轻地看了叶辰歌一眼,抿唇越过。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地大手拉住她的手腕,诧异回头,对上一双幽深如古井的眸,好似有异样的情绪在其中流淌。   那是愤怒?   安澜觉得叶辰歌的情绪来的有些奇怪。   “别闹!”清冷无波,略带着几许无奈。   眸中的幽深加重,叶辰歌开口,“我没闹!”   “叶先生,我有任务,能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特警队和八位银狐队员都在等着她一个人,她却被这个孩子一样的男人缠上了,安澜顿时觉得十分无力。   “澜澜,你觉得我在胡闹?”叶辰歌询问,眸子射出冷光,眼神似乎略带威胁,好似安澜点头肯定,就要对她实施惩罚一样。   “叶先生,真的已经来不及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安澜最终妥协。   “好吧!”勉强同意,见好就收,叶先生表现的滴水不漏。   这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事实上,叶辰歌本来就是想要与安澜一起行动的,安澜没有注意到,叶辰歌也是一身作战装束,虽然没有安澜武装得那么全面,却也是装备齐全了。   越野车在公路上疾驰,安澜驾驶,叶辰歌坐在副驾驶位上。   十五分钟后,到达码头附近的树林中。   停车,熄火。   径直来到周二炮勘探地形的地方,八位银狐队员和特警队已经全副武装待命出击了。   安澜到来,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清冷的眸光巡视一周,然后开始宣布作战任务。   叶辰歌静静地站在安澜身后,一言不发,可强大的气场却不容忽视。   任务分派下去,所有的行动人员迅速到自己的任务地点。   安澜看着叶辰歌,“叶先生,你呢?”   既然到来了,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气的。   遑论这人还是a国的上将,特种兵中的翘楚呢!   叶辰歌似笑非笑,他的妻子,真是可爱。   “当然是听安澜上校的命令了。”   略带调侃的口吻,安澜不悦地蹙眉,下一秒,叶辰歌便收敛了神色,严谨肃穆。   想了几秒钟,安澜说,“跟我走吧!”   跟她走,当然是乐意之极了。   *   叶辰歌静静地跟在安澜身后,一路不语。   这样的安澜,清冷中多了几许凌厉,她似乎是在黑夜中降临的暗天使,黑暗气势凛然,却不掩那一身的风华,强势冷漠,优雅高贵,却无端透出一种令人心疼的情绪。   叶辰歌只觉得心堵得难受,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安澜,太令人心疼。他希望安澜可以依靠他,然而,这只能是天方夜谭。   或者说,只要安家存在一天,安澜就不会主动依靠任何人。   叶辰歌快走几步,追上安澜的步伐,与她并肩。   他的手主动握住安澜略带凉意的手指,试图把温暖传递给她。   “澜澜,安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彻底解决的,尽力就好。”   安澜身体一僵,他竟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良久,她沉默点头。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她懂。只是,七年已过,沉沦地狱的苦已经盘踞在她的心中,枝跟盘旋缠绕,已经无法拔出了。   “澜澜,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只要你想要回头,就能够看到我,我会在春光明媚的樱花树下等你。”   叶辰歌的眸光太过深情,带着缱绻的脉脉柔情,那是至深爱恋,在岁月的长河中凝练出来的缱绻柔骨。   安澜十分感动。   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身后说不离不弃,第一次用这种温情缱绻的柔情来观望她。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个肩膀,一个依靠。   叶辰歌,你可知道,你给了安澜希望和温暖,等到有一天收回的时候,安澜便会沉沦的无边无际的黑暗炼狱中,再也无法上岸了。   鬼使神差的,安澜主动拥抱了叶辰歌一下。   “叶先生,谢谢你。”   温暖还未来得及感受,安澜便退开了,眸中那一抹浅淡的光亮,比星辰还要璀璨。   叶辰歌高兴,因为他的妻子终于踏出了自己的包围圈,她心中的寒冰开始融化了。   *   程杨虽然参加过多次危险的任务,但是从来没有像特工一样潜入必要的地方来盗取机密。   他接受的正规的执行任务教育方式,所以银狐特种兵直接潜入安氏办公楼去盗取机密的行为,他只觉得十分刺激,并且带着一点隐隐地不安。   特警队多次潜伏和卧底都失败了,即便银狐有不败神话的称谓,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所以他依然有些忐忑和怀疑。   坐在驾驶位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来压抑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他的眸紧紧盯着安氏办公楼,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与他相反的便是坐在后座上的裴翠秋。   抛开最初的谨慎和凝重,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她蓦然松了一口气,除了盯着电脑屏幕意外,整个人都是无比放松的。   她对罗磊和十七十分放心,银狐的队员,从来不会失败。   盗取机密资料这种任务,在她看来,只是小儿科,银狐执行的任务,哪一项都比这个困难一百倍,所以,对于这样的小case,她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程督察,心情放松。”裴翠秋把一瓶灌装的红茶拿给程杨,“与其担忧罗磊和十七,倒不如想想码头的任务。”   码头的任务是打击走私和贩卖,而且对方又是经验老道的老狐狸,所以是比这样的盗取机密文件困难一点。   不过,有安澜在,应该不会输。   “抱歉。”程杨笑笑,“是我太紧张了。”   裴翠秋与程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她询问,“程督查,你觉得老大怎么样?”   “你是说安澜上校吗?”   “当然!”裴翠秋十分自豪,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她心悦诚服地喊一声“老大”的人,除了安澜,不会有第二个。   当然,这是在现阶段,她所了解的所有的人中。   “从实力来说,我自愧不如;从做人来说,很有魅力;从长相来说,绝世倾城,无可挑剔。”   程杨这话,说得是大实话。   “的确,老大确实完美得无可挑剔。”裴翠秋对安澜评价很高,在她的心目中,安澜是完美无缺的。   对于裴翠秋的话,程杨表示完全同意。   安澜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没有之一。   夜色在无声无息中流逝,安氏办公楼中,罗磊和十七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打开保险箱,取出其中的文件和芯片,通过通讯器,罗磊对十七说道,“顺利到手,可以撤退了!”   十七原路返回,望着机密文档室和保险箱,他唇角斜斜上挑。   对上罗磊的眼眸,两人相视一笑。   十七拿出一个微型炸弹,然后动作迅速,放在保险箱中。   罗磊见样学样,在文档室入口设置了微型感应炸弹。   炸弹只有拳头大小,但是爆炸的冲击力却足以把这间档案室夷为平地。   “顺利得手!”   通讯器中,裴翠秋收到罗磊的指令。   她迅速在电脑上敲击,另外一条撤退路线,几十秒钟的时间便被分析出来。   他们来时的路线是从东边进入的,而撤退却是从北边的通道。   “程督察,驾车到安氏办公楼北侧,罗磊和十七从那里出来。”   “好!”程杨二话不说,发动车子从离开原地。   ------题外话------   已经通知编辑了,决定倒v上架,所以说妹子们可以免费看到30万字呦!   而且编辑要求,每天必须要更新3000字,安安给力吧!   如果给力的话,就给点收藏和支持吧!   ☆、064父女相见   夜色中,罗磊和十七到黑色的身影窜出,快速进入车中,然后车子驶离原地。   这一幕,好似梦幻残影,刹那间转瞬即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路未停,顺利到达警署。   罗磊把机密文档交给了罗磊,而芯片给了裴翠秋。   没有丝毫耽搁,裴翠秋立即开始解压芯片。   大约一个小时后,芯片中的资料全部解压出来,里面所记载的信息,虽然不足以让安家全部覆灭,元气大伤是必然的。   如果码头的货物能够顺利拦截下来,安家这个只怕在连城很难站稳脚跟了。   *   连城码头。   特警队员已经顺利潜伏在相应的位置,银狐队员也准备完毕。   通过夜视望远镜,清晰地可以看到码头上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安澜放下望远镜,她打开通讯器,开始指挥作战。   叶辰歌拿起安澜的望远镜,仔细地巡视。   “我听说这次安平亲自过来了。”   话音落下,安澜的呼吸顿时乱了几分。   安平竟然亲自过来了?   呵!这算是上帝想要让她亲自惩罚他么?   “我已经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借由这次机会,见见父亲也不错,说不定还能让他想起,他还有一个名叫安澜的女儿呢!”   这话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冷漠,她的眸光很沉静,平静地好似一汪湖水。   “澜澜……”   安澜打断他,“叶先生,有些话不适宜这个时间说,能不能等任务结束再说,OK?”   叶辰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妥协,“好吧!”   “左侧迂回前进,进入到最佳的射击范围!”   “特警队准备,等到负责人出来,然后立即冲上去!”   “银狐狙击手掩护!”   ……   一系列命令下达完毕,叶辰歌的眸光晶亮,这样的安澜,无限风华尽显,优雅高贵,飒爽的英姿雄发,最是引人夺目。   唇角扬起一抹笑,真好,安澜是他的妻。   *   货物装载完毕,躲在监控室里的安平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抹了额头的一把冷汗,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安氏航运从事多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感觉心是悬在嗓子眼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落入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   通过码头的负责人,安平从监控室中走出来,与买方进行交易。   买方是个中东人士,因为中东动乱,急需这一批货物,所以才如此着急。   “安先生,很抱歉,因为中东局势太过紧张,所以才不得不急需。”一口流利的英语,带着轻微的口音,他伸手与安平相握。   “可以理解。”安平笑道,只是那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   两人站在码头上寒暄谈判,安澜沉稳开口,“行动!”   霎时间,所以的特警队员全部冲出来。   “不许动!”   “举起手来!”   装载工人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而中东男人所带来的人却下意识地拔出枪与特警对峙。   “安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中东男人面容阴鸷狰狞,好似露出獠牙的眼镜蛇。   “我还要问你呢!交易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警察是怎么知道的?”安平从来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小心谨慎,他自信不会让警察盯上,既然不是自己,那么就是对方了。   中东男人下令反抗,然而,未等动手,银狐的狙击手已经行动了。   空气中飘动着淡淡的硝烟味道,与咸湿的海风相互交织缠绕,十分刺鼻。   安澜和叶辰歌走过来。   “安先生,好久不见。”开口的是叶辰歌。   “叶少?”安平诧异地望着叶辰歌,“你怎么在这里?”   “很吃惊吗?”淡漠的语调,平静地不起波澜。   前天安氏航运还与sk集团洽谈合作,然而今天,叶辰歌就出现在码头上,而且与警察一起,恐怕只要是个人,都会差异不解吧!   安平当然也不例外。   阴鸷的眸光微微扫视,落在了安澜身上。   一身劲装,气质清华无双,那一双眸子清冷如冰,只是万分熟悉。   安平不禁望着那一双眸出神了。   他竟然在这种时刻,望着一个警察的眸子出神了。   物证人证都在,安平的人大部分都是当地的装卸工人,见到警察,已经吓得手脚发软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中东男人的人,虽然携带枪支,然而早已在最初的时候被银狐的狙击手解决了。   即便没有死亡,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构不成任何威胁。   “带走!”   清冷的声音带着薄凉的寒气,安澜自始至终没有看安平一眼,既然已经想见,总是会有再次接触的,她不急于一时。   特警队队长带领着人快速查抄了整艘货轮,顿时无比感慨,竟然全部都是军火和钻石。   安氏航运竟然大胆到了这种程度,走私军火和钻石。   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货量会如此巨大。   中东男人所带来的人,被特警抓获,这些人应该会交由国家使馆来处理,至于安平,自然是交给人民法院来审判了。   查抄的军火和钻石,由连城的警署来解决。   中东男人被带走了,而安平就与安澜和叶辰歌僵持着。   “叶少,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安平压下心中的怒意,质问。   “自然就是安先生看到的样子。”叶辰歌开口,“安先生是成年人了,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相信安先生会比我更清楚。”   “少废话!”安澜对叶辰歌的解释十分不耐,“带走!”   安澜的无名怒气,叶辰歌只能哑然失笑。   原来他的妻子,除了淡漠和疏离,还是有其他情绪的,这算不算意外的发现?   行动十分顺利,中东男人被带走,但是他带来的人,两死三伤,特警队员把伤员送到医院就诊后,便开始处理码头的钻石和军火。   安澜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   凌晨三点左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海风携带着沁骨的凉意,安澜的面容清冷。   她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的离开。   或许,因为胜利来的太顺利,所有的人都大意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了安澜。   砰!   枪声响彻天际,一滴温热的鲜血落在了脸上。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安澜怔怔地望着挡在自己身后的人,神情复杂。   “叶先生,你……为什么?”声音略带哽咽,眸中似乎有晶莹闪烁。   叶辰歌抚上她的脸颊,幽深的眸中缱绻神情,他的声音透着几许沙哑,“澜澜,你是我的妻……”   安澜猛然抱着他,“叶辰歌,你这个傻瓜!”   大傻瓜!   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叶辰歌抱着安澜,心口暖意融融,“澜澜,我愿意做你一个人的傻瓜……”   因为闪避及时,叶辰歌的伤并不甚严重,子弹擦过,只是皮肉伤而已。   安澜亲自给他包扎,这样的伤口在自己身上觉得没有什么,可现在看着,却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叶先生,我觉得还是去医院吧!”   她担心啊,万一伤口感染了,那就真的不好了。   “不用,这样就很好。”叶辰歌无所谓,比这更重的伤他都受过,遑论是一点小伤。   安澜抿唇,担忧的眸子忽闪不定。   叶辰歌说,“澜澜,我没有那么娇贵,不用担心。”   最终,安澜还是妥协了。   翌日,连城的早间新闻大肆播报凌晨时分,码头的特警行动,对于查出的安氏航运走私,掀起轩然大波。   同时,警方也公布了相应的证据和机密文档,充分揭露了安氏航运违法的事实,顿时,谩骂声,指责声和谴责言论在网上以光速传播。   调查令直接下达到警署,程杨带着人光明正大地到安氏航运查抄。   一时间,连城的航运顿时陷入混乱。   幸好,sk集团的航运早已占据了不可取代的位置,sk暂时接替了安氏航运所有的航运任务,这才没有让连城陷入瘫痪之中。   ☆、065父女对峙   连城警署审讯室中,安平被拷在座位上,面容沉静。   历经风霜五十余载,各种各样的场面他早就见过,自然不会因为这次被抓获就惴惴不安,大惊失色。   既然他敢铤而走险,自然做好了有朝一日认栽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除了有些措手不及之外,于他倒没有多大的损失。   安氏航运,表面上看来还是安家的主心骨,只是当他掌握了安家的主权的时候,他早已把航运分离出来了,即便落入警方手中,他依然有恃无恐,只不过会有些麻烦而已,根本不会置他于死地。   安平阴鸷沉冷的眸子微眯,叶少他认识,可那个女人,为何会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   那种冰冷的视线,还有她的仇恨,他看得一清二楚。   程杨以及各种审讯的老手在安澜的陪同下来到审讯室,安平有恃无恐。   “安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程杨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眸光沉静的注视着安平,助手把所需要的文件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主使审讯人员开始。   安平开口,“我需要律师,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程杨的眸子沉了几分,他开口,“可以。”   a国是一个人权国家,在没有定罪之前,这是他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剥夺。   安平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要等到律师到来,他就可以转到a国帝都的国家法院,到了那个时候,连城的警察就鞭长莫及了。   安平,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他在帝都的势力,足以保他无虞了。   这算是无功而返了,程杨只能起身离开。   安澜语调淡漠,“程督察,可以让我与安先生单独说几句吗?”   程杨犹豫了几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安澜坐在安平对面,拳头紧捏,她在克制自己。   七年了,终于可以见到父亲一面,说出去,还真是令人嘲讽。   “不知道安先生还记得我吗?”压下心中的嘲讽与怒气,安澜话语平静。   安平沉冷的目光打量安澜,看着眼熟,可就是没有印象。   “我们……认识?”   话音落下,安澜就笑了,笑得无比嘲讽。   果然如此,真的不记得她了。   “不知道安先生还记得花情吗?”花情,安澜的妈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二十年前在风靡帝都,一度成为帝都豪门公子心中的女神,无数的商界名流,豪门贵族追捧,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最后选择了其貌不扬的安平,令多人费解唏嘘不已。   听到花情的名字,安平蓦然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安澜,好似要在她身上看穿一个窟窿。   “你……你……你怎么知道花情?”安平已经诧异不已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从心底升起,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花情是我的妈妈,您说我为什么会认识。”   安平的眸中溢出几许冷光,“你是安澜!”   十分肯定的语调,甚至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肯定。   “安先生终于认出来了,是吗?”这话,无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安澜,不是见不得人的,相反,见不得人的反而应该是安平,是安家。   “你竟然还活着!”安平激动地握紧拳头,要不是因为他被禁锢在座位上,只怕早已不受控制地站起来了。   “当然!你们安家的人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死,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安澜的话语说得云淡风轻,可安平却听出了其中的怨愤和怒气,那是一种积聚到一定程度,厚积薄发了。   安澜的话,让安平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慢慢的浸入骨髓。他没想到,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儿,有一天会让他心生畏惧。   即使他不想承认,那种畏惧却盘旋在心头,经久不散。   “父亲,我知道你有恃无恐,安家也不会因为因此而没落,但是,在您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让您亲眼见到,安家是如何从辉煌无限走到陌路繁华的,包括您那一对引以为豪的儿女。”   安平目眦欲裂,他激动地想要起身,奈何无能为力。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是没有权利,但是您的儿女和妻子在七年前给了我这样的权力。”安澜嘲讽一笑,“父亲大人应该对七年前的事情很了解吧,如果不清楚的话,可以回家问问您的儿女和妻子,相信他们会很乐意解说的。”   “安澜——”   安平阴沉的面容有些狰狞,阴鸷的眼神好似眼镜蛇的獠牙一样,淬着毒液。   这种眼神,她已经见过太多了,早就麻木了。   “父亲,我在帝都等着您,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无视安平的愤怒和暴戾,安澜离开了审讯室。   父女亲情,对她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如果安平真的在意的话,七年前她就不会进入黑市,五年前她的妈妈就不会离世,妹妹也不会颠沛流离。   安平,他愧对爸爸这两个美好的字,他侮辱了父亲这个美好的称呼。   银狐的任务就是协助连城的特警队获取安氏航运的机密文档,并且找到安氏航运囤积在码头的货物,其他的事情,不再银狐的任务范围内。   既然安氏航运已经落网,那么银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安澜做了总结报告后,银狐十个队员,在裴翠秋的带领下,返回帝都军区,安澜也暂时留在连城。   因为安平,更是因为叶辰歌。   银狐离开连城返回帝都军区,安澜的报告完成之后,任务算是完全结束,她打车来到sk集团。   高耸入云的sk大厦,好似雄踞一方的霸主,俯视着芸芸众生,睥睨着岁月洪流,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在不经意间就会倾泻出尊贵无双的凛然霸气,举手投足间乱世风华。   安澜进入sk大厦,前台小姐微笑着颔首。   “小姐,请问您想要找谁?”公式化的语调和微笑,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找叶先生。”   叶先生?   前台小姐微微一怔,他们的高层中好像没有姓叶的先生,刚要说没有姓叶的先生,突然想起,最近刚刚到来的总裁,好像姓叶。   难道是来见总裁大人的?   前台小姐试探着开口,“请问,您所找的叶先生,是不是叶少?”   叶少的名气太大,钻石级的黄金单身汉,是a国所有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安澜语调平淡,“就是他。”没有波澜,也没有激动,好似提起叶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抱歉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如果没有预约,叶少也不会相见的。   安澜柳眉微蹙,“没有。”她从来没想过,见叶辰歌还需要预约。   “小姐,很抱歉,如果没有预约的话,叶少是不会见您的。”前台小姐公式化的微笑,带着几许为难的尴尬的,眼神略带歉意。   但,这是公司的规定,她真的无能为力。   “抱歉,打扰了。”   公司有自己的制度,安澜不想为难别人,既然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   安氏航运出事,连城的航海运输,大部分都落在了sk集团身上,叶辰歌忙着处理紧急文件,已经接连处理了两天了。   这两天中,他处理了无数的文件,甚至有时候连午餐都来不及吃,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忙碌不堪。   安澜在楼下犹豫了几分钟后,终于下定决心。   她拿出手机,冰瓷一般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终于把号码拨了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等着叶辰歌那磁性的声音灌入耳膜。   然而,等了十几秒,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安澜下意识地蹙眉,难道是他的胳膊伤势加重了?   不由得担心几分,她原本就是想要看看他的手臂和伤口的,可手机无人接听,她的心沉了几分。   叶辰歌刚刚从会议室中返回办公室,便听到手机最后的铃声。   他捏捏眉心,大步过去,想不到是谁给他打电话。   然而,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时,诧异了几分,惊喜和激动,这还是安澜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呢。   带着淡淡的喜悦,他重新反拨回去。   他坐在转椅上,慵懒的靠着,想要缓解一下压力。   安澜在楼下有些担忧,想要上来看看,触及到前台小姐的目光,却不由得止步不前。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刻,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叶辰歌打来的。   没有犹豫,接听。   “澜澜,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没事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安澜反问,话音落下,不仅叶辰歌愣了一秒钟,就连她自己也怔了一下,她最近与叶辰歌说话,越来越自然了,甚至很多话不经过大脑就说出来,比如此时。   安澜的话语,让叶辰歌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澜澜,你能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   安澜撇嘴,不置可否,“我现在在楼下,方便下来吗?”   既然可以接电话,那么应该有时间下来吧?   “好,等我三分钟。”   ------题外话------   这几天收藏一动不动,没有推荐,心塞啊……   ☆、066你的午餐   乘坐高层专用电梯下来,安澜清姿无双的身影便落入眼帘,唇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   “澜澜……”   叶辰歌自然地亲吻她的唇角,清浅一吻,浅淡似雪,不等安澜恼怒便退开,尺度把握地很好,安澜即使想要发怒也没有理由。   前台小姐愣愣地看着两人,顿时觉得冷汗淋漓。   这位气质无双的小姐,竟然与叶少关系非同一般,而她竟然把她拒之门外。   真的是……   自己作死啊!   前台小姐眼泪汪汪,希望叶少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这个小虾米一般见识,就在她默默祈祷的时候,叶辰歌牵着安澜,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她,径直从眼前经过,进入高层专用电梯。   前台小姐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是被无视了咩,不过无视得好啊!   虽然与叶辰歌多次接触,但是安澜依然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尤其是男人,即便她不讨厌与叶辰歌接触,然而心理上的障碍,让她十分不自然。   叶辰歌好似没有看到安澜不自在一样,眸中含笑,柔情似水。   他微微侧头,“澜澜,你要习惯我的靠近,习惯我的触碰,我们是夫妻,不是陌路。”   他有些无力,虽然两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可安澜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自信。   “我……”安澜无语,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低头看着脚尖,尽量忽略十指紧扣的手,安澜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这是在关心我?”叶辰歌轻笑,看来也不是原地踏步,他的妻子能够主动关心自己,这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安澜抿唇,不置可否,她啜嗫道,“毕竟你是因为我而受伤的,我关心你应该很正常吧!”   “除此之外呢?”叶辰歌左手牵着安澜,右手有些无力的扶额,他高兴地有些早了,原来是因为自己是为她受伤的,才换来她的关心,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很高兴了。   “还能有什么?”安澜诧异,难道还有什么原因么?   看着安澜无辜清澈的眸,圣洁如雪莲的气质,叶辰歌在心口郁积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他的妻子太过淡漠,这是正常现象,他要有耐心,他不生气。   “没什么,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叶辰歌俯身在安澜唇角印下一吻,这时电梯刚好停住,叶辰歌拉着她走出去,安澜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被吻了两次,虽然都是清浅一吻,点到为止,但是这对她来说,却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却偏偏发生了。   无力思考与纠结,安澜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不幸。   望着叶辰歌挺拔如修竹的身姿,安澜垂眸,神色不清。   我的心已经悸动,如果你在敲开我的心扉后潇洒离去,那么我该怎么办?   安澜没有忘记,叶辰歌当初与自己结婚的原因,是为了躲避家族的逼婚,而她也是因为缠绕自己的仇恨而答应的。   一纸交易而来的婚姻,真的能够长久吗?   她不知道。   安澜任由叶辰歌带着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中,直到叶辰歌开口,才拉回她的神思。   “在想什么?”   “没什么。”安澜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毕竟他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有愧疚之心,无关其他,只是愧疚,这份愧疚,纵然是对一个陌生人,也会拥有。   叶辰歌更不例外。   安澜松手的那一刹那,叶辰歌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他默默叹息,是他太过急迫了,安澜的疏离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也罢,她已经是他的妻,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将近七十年,总有一天他会住进她的心里,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   卷起衣袖,看着渗出鲜血的纱布和绷带,安澜薄唇紧抿,“今天是不是没有换药?”   质问的语调,其中的关心却不曾掩饰。   “忘记了。”叶辰歌有些低落的心顿时飞向云端,他无奈,这样患得患失,可真不像自己。   “药呢?”安澜抬头,对上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清冷中溢出浅浅的柔情,很淡很淡,却如浮云一般柔软。   一时间叶辰歌竟然有些看呆了。   “这里没有。”叶辰歌叹息,如果知道她要过来的,一定让高棋把药箱放在这里,可惜,他不是诸葛孔明,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到来的福利就这样没有了。   叶少表示十分惋惜。   安澜看了他好一会儿,“很忙吗?”   如果不忙的话,她可以陪他去医院。   叶辰歌侧目望着办公桌上堆成小山似的文件,口吻十分遗憾,“很忙,不过到中午能够完成一半。”   前提是她在这里陪着他,他的效率高才可以。   “那你先忙着,一会儿我过来。”   望着安澜的身影,叶辰歌叹息,其实他是想说让她在这里陪伴的。   喟叹一声,也罢,她离开,他可以静下心来,或许效率会更高。   安澜离开sk大厦,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拿上药,快到中午了,想了想,她到四季酒店订了午餐,打包带走了。   或许,换药之后可以一起吃午餐。   她不认为叶辰歌有时间出来吃午餐,打包带过去刚刚好。   她再次到达sk大厦,已经是十二点了,这时,员工已经下班了,只有前台小姐还在。   路过前台,安澜脚步微微一顿,她明显看到前台小姐脖子一缩,轻笑,上前。   没有多余的语言,把手中的另一份午餐放在桌上。   前台小姐诧异抬头,“这是?”   安澜微微一笑,“你的午餐。”   “我……”   “这是你该得的。”安澜解释,“因为你的尽职尽职。”   “尽职尽责?”前台小姐有些晕乎了,她除了把她拦住,好像没有做过其他事情吧,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不应该是来刁难她吗?毕竟没有喜欢自己被人拦住。   “我不是sk的员工,但是像你这样尽职尽责的人,我很欣赏。”安澜话语平静,她的确欣赏这样的人。   前台小姐明显有些不太相信,她试探着询问,“我拦住您,难道您不生气吗?”   安澜轻笑,“不会,因为我没有资格生气。我们同样平等,都是繁华红尘中的一粒尘埃,我不比你高贵,所以我没有理由生气。”   话音落下,安澜离开,因为她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她轻轻扶额,想要做个好人,还是要有能力的。   很显然,她的能力不够。   前台小姐十分感动,望着安澜优美的身姿,眸中溢出一抹坚定和感动。   有的时候,别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孤独和寂寞的心,躁动好久。   看尽了世界的白眼和冷漠,有一天得到一句安慰的话语,也能够让一颗心中心恢复昔日的温情。   前台小姐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那张绝色的容颜,印刻她的脑海中,成为她一生不可磨灭的温情和感动。   即使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这不妨碍她感激她。   轻轻敲响磨砂玻璃的门,里面传出低沉磁性的声音,“进来。”   安澜推门进去。   叶辰歌没有抬头,安澜无奈地把午餐和药箱放在茶几上,她有些无力,就知道叶先生工作起来会忘记时间,幸好她早有准备。   “叶先生,您该吃午餐了。”   叶辰歌抬头,眸中闪过一抹喜色,“澜澜,你来了。”   “嗯。”安澜淡淡地回应一声,“你可以暂停一个小时,我帮你换药,然后吃午餐。”   “好。”   对安澜的要求,叶辰歌从来不会拒绝,他也不想拒绝,这种被关心的感觉,他很喜欢。   伤口恢复得很好,安澜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安澜收起药箱,然后到洗手,把午餐摆在茶几上。   “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吃了。”   “没有。”   顿时笑意染满眉梢,安澜笑语盈盈。   其实,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除了对着安宁和易容,她从未如此轻松过,纵然在顾清明面前也没有。   这种变化,安澜没有察觉。   安澜用餐很安静,速度很快,但是动作优雅。   这是两人第一次用餐,叶辰歌心中是雀跃的。   午餐结束,安澜一边收拾垃圾一边询问,“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叶辰歌有些疲惫地捏捏眉心,“估计还要两天。”   他没想到,安氏航运在连城航运的作用如此突出,竟然差点让连城的航运陷入瘫痪,他庆幸跟着过来了,这才不至于让连城陷入混乱。   “我明天就要回帝都了。”安澜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叶辰歌,“安平应该会在国家法院公开审判,虽然对他只会走个过场,但是有些事情,我应该出席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况且,她也不想躲,也没有必要躲,躲藏的人应该是安家,而不是安澜。   “好。”叶辰歌沉沉地望着安澜,眸子漆黑如墨,其中好似大海一般翻涌,看不真切。   “好好照顾自己。”他忍不住叮嘱。   安澜轻笑,心中暖暖的。   翌日,安澜乘坐飞机返回帝都,安氏航运的事情却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论是报纸还是网络,媒体上没有任何报道。   安澜轻嘲,果真如此,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安家。   ------题外话------   应妹子的要求,懒癌晚期的安安终于建了一个戏耍的公众群,群名“十里澜歌”,群号535189535   敲门砖是“澜澜”,只有一个答案,千万不要答错了。   这是公众群,在公众期间,会不定时的上传小剧场,当然这句话妹子们可以当做没看到。   vip群在上架当天公布。   安安早已加入,等着你们呦!妹子们赶快加入吧,安安是个话唠,会天天水群的哟!   ☆、067目前局势   安澜前脚踏进帝都军区,就被陈司令的警卫员喊去了。   作战室中,陈司令看着安澜,眸中尽是歉疚,“澜澜,谁都没想到,安平早已把连城的航运与安家分开,所以航运虽然元气大伤,可对安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安平狡猾,这是事实。”安澜眸色冷凝,“安氏航运虽然没有触动安家的根基,但是也足够安家实力大减。”   安家以航运发家,所以连城的航运被查抄,对安家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安家是只垂暮的老虎,那么连城的航运就是他的前肢,前肢被截断,不会要了它的命,却会让它重伤。   陈司令说,“长官也没有想到安平竟然留了一手,所以十分不悦,他已经暗中盯上安家了,澜澜,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我知道了。”   安家能够在a国帝都上流社会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它的优势和实力,想要让它坍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所以急也急不来。   “澜澜,安平一个星期后公开庭审已经取消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陈司令还是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安澜。   因为安澜有权利知道。   “为什么?”如果安平审判无罪的话,她可以理解,但是无缘无故取消庭审,这根本不合法律。   陈司令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安平的妻子许霞玲,其娘家许家,帝都秦家和百年世家王家,三大家族力保安平,甚至不惜以a国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来威胁,所以不得已才停止审判。”   许家,秦家和王家三家,虽然不如叶家有那么强大的号召力,可三家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许家掌管经济,a国百分之十三的重要生产控制在许家手中。   秦家政坛纵横,a国十个部门中,有两个部长由秦家的人担任。   王家控制军权,二十年前,王家的女儿王费芳嫁给叶家老爷子为继任妻子,而王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为叶老爷子在军队中的号召力,而成为东南军区的司令。   三家,如果分开,可以说,都不成气候,但是如果三家合作,对a国绝对是个不小的威胁。   加上安家的实力,可以说,即便是叶家,何家以及徐家这样的百年家族,也不好轻易对质。   不是没有实力与其对质,而是对质的后果,没有人可以承担。   经济波动,政坛不稳,军中动乱,任何一项,都可以让a国倒退好几年。   所以,这样的责任谁都承担不起,只能退让。   离开作战室,安澜清澈的眸底划过一抹嘲讽,她驾驶那辆悍马,直奔祁英墓园。   花情的墓前,安澜静静地站立,眸子沉静,无悲无喜。   五年来,这是安澜第一次空手而来,没有康乃馨,也没有白色雏菊。   “妈,您心中是否寒凉,爱恋了一生的人,最后抛妻弃子,选择了许霞玲,仅仅是因为许家的权势吗?”   一如既往,安澜用雪白的手绢轻轻擦拭墓碑上的尘埃,她轻声低语,“以前,虽然我想要报复安家,可心中对父亲……还是存在一丝幻想,妈妈,现在,那幻想终于如泡沫一样破灭了,而且,父亲两个字,他不配。”   语调波澜不惊,话语没有起伏,可无端透出一股冰寒气息,那是她对仅存的希望破灭,走向绝望深渊的申诉。   “妈妈,我已经在地狱里沉浮太久,等到宁宁可以独立之后,安家也便到繁华尽头了。”   那个时候,无论许家,秦家和王家如何,即便凭借一人之力,她也要让安家万劫不复。   到那个时候,如果光明正大的方式行不通,那就不要怪她化身炼狱修罗了。   安澜的眉眼,好似珠峰雪山,清澈的眸底的寒气清晰可见,她可以怜悯任何一个人,唯独安家的人,不会。   春日的风不解风情,带着淡淡的躁动,安澜的心,却如同一湖死水,不起半点涟漪。   繁华尘世,喧嚣红尘,已经没有让她可以心旌撩乱的人或事了。   墓地回来,已经临近黄昏了。   悍马驶离祁英墓园,夕阳迷醉了云霞,澄江静如练,云霞散成绮。   临江横贯帝都,见证这千年古都的繁华,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世事岁月,无人能够预料它的下一个足迹。物是人非,流年中似水东流,愁绪渐浓。   A大附中,悍马稳稳地停在路边,没有催促,没有急迫,静静地等待。   到来之前,安澜给安宁发了一条短信。   虽然安宁没有回复,但安澜知道,她收到了。   十七点四十五分,下课铃声响彻整个校园,悠扬渺远的回荡在春情烂漫的青春场地中,唱一曲高歌。   a国的国旗飘荡在空中,庄严肃穆,安澜养着国旗有些出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命运,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把青春和生命全部奉献给国家,而现在,她做不到,她也不想许下空诺。   安澜爱自己的国家,没有人会怀疑,只是安家让她在尘世中行走,心却在地狱中浮沉,她想要挣扎出来,所以不得不暂时放弃国家,而选择抗争命运。   她对着国旗静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如果将来她还有命活着,必定为国家奉献一生,这是她的誓言与承诺。   *   安宁收拾好书包,打算离开教室。   叶辰星又眼疾手快地缠了上来,“宁宁,你要去哪里?”   今天不是周末,晚上还有晚自习呢,化学老师说要来补课的,一个人都不能少,难道她要顶风作案?   叶辰星目光灼灼,似乎想要把安宁的心观看透彻。   安宁想要无视叶辰星的灼灼目光,然而,那眸光太过炽热,她想要忽视也不能熟视无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姐姐来了。”   一听说安澜来了,叶辰星比安宁还要激动。   “我嫂子来了?”   安宁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话语平淡,“什么你嫂子,那是我姐。”   “嘁!”叶辰星冷嗤,“我哥哥跟安澜姐在上个周六,也就是四月十三号,两人已经是夫妻,政府和法律都承认的夫妻。”   安宁微怔,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幽光,怀疑和不确定。   “你为什么不早说?”语调明显冷了几分。   “我……我这不是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么……”安宁话语冷然,叶辰星瑟缩了一下。   天啊,冰冷美人果然不是假的。   “谁告诉你的?”安宁的眼神太过犀利,叶辰星一时间竟然招架不住。   她小声道,“当然是我哥哥了……”   安宁眉目低敛,浓密的翦羽好似蝴蝶的羽翼,低垂而下形成一片阴翳。   如果是四月十三号,上周六的话,她可以理解。因为那一天安澜有紧急任务,来不及告诉她也是正常的。   不管安澜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安宁都不会阻止,因为她的姐姐很苦,所以只要姐姐幸福,她便感激上帝。   无意与叶辰星多说,安宁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安澜。她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至于晚上的自习课,比起姐姐安澜,一文不值。   安宁潇洒地离开,叶辰星只能望着她的背影羡慕嫉妒。   安宁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希望,老师可以看在成绩的面子上对安宁睁一眼闭一眼,谁让安宁成绩好呢!然而,对其他人,却一视同仁,她可没有那么强大的魄力,无视化学老师的堪比容嬷嬷般恶狠狠的眼神。   叶辰星哀怨地望着安宁的背影,无力地趴下桌子上。   哥哥心愿达成,梦想成真,凭什么她要承受安宁的怒气?   越想越觉得不忿,叶辰星终于拨通了叶辰歌的手机。   接通之后,一开口就是抱怨,“哥哥,你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的后果就是让自己的妹妹承受怒气,你觉得过意得去吗?”   此时,叶辰歌正在连城飞往帝都的飞机上,飞机还未起飞。   “为什么过意不去?”凉凉的口吻,差点让叶辰星郁闷半天。   “你……”叶辰星郁结,“安宁知道你跟安澜姐领证后,整个人都是阴阳怪气的,对着她,简直压力山大啊!”   叶辰星神情凄楚,用力的揪着自己的一缕长发,好似叶辰歌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一样。   “那是你的问题。”极度不负责任的口吻,甚至带着浅浅的幸灾乐祸。   看到叶辰星受挫,叶辰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适当的挫折有利于她成长。   冠冕堂皇的理由。   “叶辰歌!”叶辰星怒了,“你……小心我告诉爷爷和苏女士,你欺负他们的宝贝孙女和女儿!”   说不过,只能威胁了。   牙尖嘴利,口蜜腹剑这方面,叶辰星完全不是叶辰歌的对手。   单纯小白兔对上腹黑狐狸,只有被坑的份儿。   叶辰歌心情很好,他还想再说几句刺激叶辰星一下,端庄的空姐走过来,完美的微笑,公式化的口吻,“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系上安全带,手机关机好吗?”   叶辰星顿时尖叫,“叶辰歌,我告诉安澜姐,你竟然拈花惹草!”   她的声音太大,头等舱中太过安静,叶辰星的声音丝毫不差地落在空姐的耳中。   端庄妩媚的空姐霎时脸色绯红,面若桃花地偷偷看了叶辰歌几眼。   没办法,这男人实在是太过优秀了,尊贵无双的气质,帝王一般。   叶辰歌淡淡地睨了空姐一眼,面不改色,然后结束通话,关机。   ☆、068我去找你   空姐站在叶辰歌面前,不欲离开。   “先生,请系上安全带。”完美的微笑,无懈可击。   空姐羞涩地偷偷望他一眼,希望能够得到青睐的回应。   然而,她失望了。   叶辰歌系上安全带之后,一言不发,一个清浅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空姐是个有眼色的人,叶辰歌不愿意理睬她,她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即便眼前的人是钻石极品。   心有不甘,扭着风姿绰约的柳腰离开,只是眸中多了几许志在必得的坚定。   飞机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后,空姐妖娆的身姿再次出现在头等舱中。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   叶辰歌慵懒地靠在座位上,看着财经杂志,没有抬头,“谢谢,不需要。”   未等空姐离开,他接着说道,“小姐,麻烦不要在我面前乱晃,头晕,还有,香水味太浓。”   空姐完美的笑容僵在脸上,妖娆的美色狰狞了几分,第一次见到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的男人。   她深吸了口气,扬起一抹僵硬的微笑,“先生……”   不等她说完,叶辰歌便打断了她,“很抱歉小姐,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对你没有兴趣。如果你觉得自己很美,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妻子比你更美,在我妻子面前,你堪比一粒尘埃,所以不要自取其辱。”   叶辰歌这话说得几乎有些不近人情了,刻薄至极。   空姐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最后漆黑一片。   果然,越美丽的东西越毒,男人也不例外。这个高贵无比的男人,嘴巴竟然如此恶毒和刻薄。   空姐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愤愤离开。   她刻薄的想着,这年头,只要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情人女友,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只钟情他的妻子,越是掩饰,只能说明他自己有问题。   叶少不知道,他洁身自好的拒绝,在空姐眼中成了某个方面不行的代名词了。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   高棋比叶辰歌提前一天回来,自然是他前来接机。   “叶少,安平的庭审取消了。”高棋报告帝都发生的事情,尽管叶辰歌早已知道了。   叶辰歌点点头,“银狐特种部队有何行动?”   安澜的心中一定不舒服吧?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让安家大出血一次,却被各种势力相互保护,她应该会很失望吧!   “银狐基地没有任何动静,蓝标少校照旧带领队员训练,而安澜上校回来后见过陈司令,接着便离开了军区,一直没有回来。”   叶辰歌黑瞳幽深,晦涩不明。   良久,他开口,“去军区。”   黑色的保时捷在长街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奔窜而出。   *   孙家私房菜,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安澜和安宁两个人相对而坐,安澜望着安宁,安宁看着安澜,眸中异样的情愫流转,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终于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安宁打破沉寂,她说,“姐姐,你真的与叶少结婚了?”   无意隐瞒,安澜点头,“四月十三日领证,同时那天有紧急任务,所以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姐姐,那顾清明怎么办?”安宁口雌犀利,虽然被叶辰星忽悠着撮合安澜和叶辰歌两个人,但她一直不看好他们两个,叶辰歌心思太过深沉,而安澜性格太冷,这样的两个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相反,顾清明温润柔和,他能够包容安澜,两个人,相互补充,时间才能够长久。   安宁没有忽略叶辰歌眸中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霸道与占有欲,那种炽热的视线,好似烈火一样,把人包围其中。   安宁不认为,安澜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占有欲,她不认为她的姐姐喜欢这样霸道的性格。   然而,两人证件已经领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她虽然不是军人,但她了解,军人结婚容易,离婚好像就难了。   轻叹一口气,安宁眸中闪过一抹浅浅的忧愁。   提到顾清明,安澜清冷的眉间柔和了几分,她说,“我跟他之间,只是战友情谊。四年的相处,如果可以的话,宁宁,你觉得我们两个还会保持着这种朋友关系吗?”   就顾清明的话题,姐妹两人浅浅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安宁不再言语,一时间,有些沉默。   安澜素手倒了一杯酒,她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望着安宁,“宁宁,我见到安平了。”   “安平?”安宁愣了,她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安平是谁。   几秒钟后,安宁蓦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安澜,“姐姐,你说的安平,可是……父亲……”   父亲两个字,太过沉重,她竟然差点说不出口。   “是父亲,但是,宁宁,你觉得他配得上这两个字吗?”安澜话语冷淡,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   安平,还真是侮辱了“父亲”这两个字。   安宁低头,也对,他只是提供了两颗精子,何时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他还真是不配,甚至是侮辱了“父亲”这两个神圣的字。   “宁宁,你想要见他吗?”安澜询问,如果她没有预料出错的话,就在这两天中,安平应该会主动约她见面,而安宁,她有权力决定要不要见他。   “不想!”安宁脱口而出,“姐姐,诚如你所说,他什么责任都没有尽到,他的做法甚至比魔鬼还要可怕,我为什么要见他?如果他真的在意我这个女儿,就不会任由许霞玲对我不闻不问,甚至不允许帝都的孤儿院收留我……”   安宁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回想起四年前的场景,她依然不能够释怀。   他不当她是女儿,缘何当他是父亲!   “好,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姐妹两个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谁也不想让有些无关紧要的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安澜感慨,“孙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她性子冷漠,除了报复安家之外,其实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也是钟爱美食的,除了安宁就只要易容知道。   听到安澜夸奖,安宁打趣道,“要是孙叔听到,肯定会高兴地合不拢嘴。”   安澜的口味有多挑,她还是了解的,即便是国际名厨,到安澜这里都未必能够得到一句称赞,所以说,要是孙泰听到安澜的称赞,定然万分高兴。   只是,安澜称赞,倒不是因为这里的菜肴有多可口,而是有家的味道。   夜色渐渐降临大地,月色清辉,春情盎然。   走出孙家私房菜,安澜取车,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叶辰歌。   接听,“你好,我是安澜。”   叶辰歌无力扶额,他的妻子到底何时对他才能不这么疏离。   “我回来了,可以见一面吗?”   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安宁,安澜直接拒绝,“我与宁宁在一起,今晚应该没法见面了,所以,很抱歉。”   似乎料到这种情况,叶辰歌也没有强求,“好吧,晚上我去找你。”   话音落下,结束通话。   安澜望着被挂断的手机,眸底神色不明。   要去找她?   他知道她在哪里?   还是说他在暗示什么?   甩掉这些想法,安澜发动车子,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到来的,躲避,根本过去不去。   “还回学校吗?”   “回去吧!”安宁回答的有些无力,估计回去之后,叶辰星又会叨念不止了,她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叶辰歌更年期提前到来的模样了。   安宁纠结无奈的模样落入安澜眼底,她不禁好奇,“想怎么呢?”   “回去叶辰星肯定又要叨念不止了。”真是烦人啊。   安澜挑眉,叶辰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虽然出生在豪门贵胄家族,身上除了豪门中的优雅,却没有其他豪门名媛千金的那种娇滴滴的媚色,反而率真可爱。   叶辰歌的妹妹,她的小姑子。   “改天约她出来见一面吧。”安澜主动提议,她看得出来,叶辰星还是很喜欢她的,对安宁也很好,无论她怀着怎样的目的,只要这两点就足够了。   “好。”安宁应声,酸溜溜道,“要是她知道了姐姐亲自邀请她,肯定会高兴地尖叫的。”   青春期的少女,还真是可爱啊。   眉目中划过一抹浅浅的忧伤,她的青春期,呵,两年在地狱中浮沉,两年在炼狱中浴火淬炼,少年老成,二十四岁的她,心早已历经沧桑,饱经风霜了。   安澜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然而,无论是幸运还是不幸,事情早已过去,她没有超能力,无法让时光倒流,所以她无力改变,她只能奋力向前。   安澜想,她的一生已经如此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也在地狱的黑暗中沉沦,她要用自己的双手,还妹妹一方纯净的天地,任由她徜徉。   到达A大附中,已经是二十一点半了,还有十五分钟晚自习就结束了,安宁没有再回教室,直接返回宿舍。   安澜则是驱车回了军区。   ☆、069登堂入室   a国军人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少校军衔以上的军人,都可以分配一幢独立的小型公寓或者别墅。   安澜不喜欢别墅,她觉得别墅太过空旷,虽然华丽,却有种华而不实的嫌疑,所以,当初她果断选择了公寓。   别墅在帝都军区内部,而公寓却在帝都军区外面。说是在外面,却相聚也不远,如果开车的话,左右不过五六分钟的距离,十分方便。   安澜没有回军区,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的房子在十二楼,乘坐电梯上楼,她的脚步很轻,声控感应灯没有亮,借着月光的清晖,她一路走到家门旁。   叮咚开锁的声音,在深深寂夜中尤显清脆。   开门,开灯。   然后安澜吓了一跳。   淡定自若如安澜,半夜三更回家,看到一个男人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家中的客厅里,不免也会心跳加速。   突如而来的灯光,让叶辰歌微微眯了眯眼睛。   “怎么进来的?”恢复平静,安澜询问道。   她可不认为他是光明正大用钥匙开锁进来的。   家里总共有三把钥匙,一把在自己这里,另外一把在安宁那里,第三把备用钥匙给了易容。   她可不认为安宁和易容会把钥匙给叶辰歌。   叶辰歌慵懒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话语平稳,“开门,走进来的。”   安澜面皮一抽,“请说人话。”不是走进来的,难道穿墙而入?   他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   “澜澜,我说过今晚上过来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抱怨,半夜看到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一般不应该都是大声尖叫吗?为什么他的妻子会如此淡定?   叶少只觉得心中十分没有成就感。   然而,他忘记了,他的妻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a国最年轻的女上校,国际特种兵中的神话,怎么可能惧怕一个男人。   应该说,是男人该怕她吧!   灯光明亮,有种不一样的情愫在空气中流转,好似玫瑰的馨香,又如幽兰的淡雅,素净清致,迷醉了夜色寂寥。   眼神对峙:一个清澈见底,淡漠疏离中萦绕着浅浅的羞涩;一个幽深难测,深邃暗沉里满溢炽热的灼热。   似乎被叶辰歌灼热的视线看得脸颊发热,安澜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她坐在他的对面,试图转移这种尴尬暧昧的气氛。   “这么晚过来有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安澜潜意识里潜存的思虑。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叶辰歌危险地眯眼,反问,带着淡淡的咬牙切齿的味道。   安澜沉默,她好像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比海底还要深。   默默腹诽,不动声色,安澜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变化,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捕捉到她的情绪波动,即使她内心愤怒无比,面上却依然风轻云淡。   “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去基地训练。”这话算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然而,叶辰歌好像没有听出来一样,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神色莫测。   倏然,他开口,“是很晚了,可以休息了。”   安澜默默地想,那您赶紧走啊。   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叶辰歌非但没有主动离开,反而起身,深邃的眸巡视一周,然后径自跨过安澜,向着卧室走去。   既然他特意在晚上过来,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唇角斜斜上挑,不经意间倾泻出雅痞的气质。   安澜扶额,这算什么?登堂入室?还是鸠占鹊巢?   赶人?很抱歉,人家脸皮太厚,无动于衷。直接动手,她自己真的没有把握把人丢出去。   安澜只觉得十分头疼。   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啊!   叶辰歌走到卧室,打开门,突然回头,对着安澜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惊艳了月色清辉,“澜澜,晚安。”   如若不是安澜淡定的性子已经到了极致,只怕早已忍不住尖叫了。   谁能想到,尊贵无双如叶少,也是一个雅痞至极的人。   主卧被占,安澜只能心有不甘地接受了,看了主卧紧闭的门,安澜抿唇走向安宁的房间。   幸好,这套公寓有两个卧室,不然她一定尴尬而死。   上帝似乎不想放过安澜,进入浴室,她突然发现,安宁的卧室里没有自己的睡衣。想到睡衣,她头疼扶额,她家里根本没有任何男性用品,叶辰歌该怎么办?   总不能三更半夜去买吧?   安澜越想,心中越觉得难受。她可以将就着穿安宁的衣服,可叶辰歌呢,总不能穿她的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经闪现,安澜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叶辰歌穿着自己的睡衣的场景,她接着颤抖了一下,真的太可怕了。   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安澜最终忍不住了,打开门敲响了主卧的门。   叶辰歌很快开门,然后安澜傻眼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男士睡衣,显得高贵而魅惑,与她想象的身穿女士睡衣的那种猥琐变态的模样俨然两个极端。   “你……”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样的安澜,让叶辰歌觉得十分可爱,他慵懒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询问,“很失望?”   他大概还能猜得到她的想法。   不得不说,他的妻子有时候还是十分可爱的。   尤其是这种犯迷糊的时候,虽然这个时候很少,甚至难得一见。   不过,只有偶尔一见才会显得弥足珍贵,不是么?若是天天都能见到的话,那与玛丽苏有何区别。   叶少对自己的妻子十分满意。   在叶辰歌暧昧调侃的目光中,安澜终于找回了理智,“怎么回事?”   清澈的目光十分犀利,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安澜觉得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好似自己被人扼住了命脉一样。   见好就收,叶辰歌表现得滴水不漏。   “我说过,今晚要来,所以就很自觉地准备男士用品了。”叶辰歌解释道,“你这里肯定没有男人踏足,所以,我必须为自己准备妥当。”   说得如此在理,安澜竟然无言以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下攀升到眉毛的怒气,语调不悦,“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可以谈谈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叶辰歌坦然接受,两人是夫妻,这个问题早晚会涉足的。   望着安澜离去的背影,叶辰歌轻轻叹气,这种转身离去的身影,他不想再看了,每一次都会让他的心莫名酸上几分,每一次都会好一根利刺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心里,酸酸疼疼的。   澜澜,我不想再看你离去的背影了,这是最后一次。   安澜不知道叶辰歌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在叶辰歌那里丢得完全不剩了。   重新返回安宁的卧室,安澜甩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进入浴室洗漱,关闭吊灯,然后打开床头柜的暖灯,晕黄的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带着暖暖的气息。   自从七年前,她便厌恶了黑暗,她渴望光明,于是,她习惯了开着灯睡觉,没有灯光,她便辗转难眠。   晕黄的光,好像母亲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呼吸渐渐平稳。   很快,安澜陷入沉睡。   主卧中,叶辰歌眉目中的笑意不掩,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看了几秒钟,然后平躺,让头枕着胳膊,唇角上扬。   终于可以踏足安澜的私人空间了,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长夜寂寂,月光皎皎。   安澜睡得安稳,却有人辗转难测。   安家,却处于阴沉冷鸷的气氛中。   书房中,安平、安娜和许霞玲,每个人的容颜都沾染这一层阴翳,安城的眸中还溢出几许狰狞和狠辣,而安娜则是战战兢兢的恐惧和后怕。   “爸,安澜真的回来了。”安娜心有余悸,每次回想起海蓝咖啡厅中那一幕,总是让她在午夜梦回时难以入睡。   那样的安澜,真的是从地狱来的堕落天使,她带着撒旦的使令,来报复安家的。   “安娜!”安城制止她,“一个安澜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七年前,他们可以让她进入黑市,七年后,照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消失在阳光下。   安平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阴鸷的眸子中窥探不出任何情绪,幽暗深渊一般。   许霞玲说,“安家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是安澜与叶家勾结在一起,我们不能不提前预防。”   一个安澜,他们或许可以无所畏惧,不放在眼中,但是叶家,a国第一豪门世家,百年家族,其势力和实力无所撼动,更何况还有叶辰歌a国经济风向标,未来的最高军委继承人。   “竟然让安澜把连城的航运给查抄了!真是晦气!”安平愤恨出声,他十分看不起安澜,而连城的航运一直由他负责,却毁在安澜手中,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甘心。   “是啊!”许霞玲也幽幽叹息,“没想到安澜竟然能够勾上叶家的太子爷,与军队的人牵涉上关系。”   “不!安澜好像是银狐的队长。”   “安娜!”安城话语凌厉,“你怎么忘不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安澜而已,成不了大器!”   “哥——”安娜反驳。   “好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安平打断兄妹两人的争执,“安澜的事情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们自己行事小心一点,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许家,王家和秦家联合逼迫,长官已经对安家十分不满了,关键时刻,万万不能撞在枪口上。   ------题外话------   推荐文文   书名:亿万暖婚之宠妻入骨   简介: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统治者,也是集金钱与权势于一身的陆氏集团掌权人。   都说这个男子风姿绰约逼人,长得颠倒众生的俊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看不见任何弱点!   但是,只有陆北深清楚,那个始终占据他心尖最柔软位置的女孩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扼住它,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过,那人的弱点要是被陆北深掐住一丁点,只会有一种可能——生不如死!   ——   对所有人来说,他是高高在上,嗜血,残忍的恶魔,但是对齐小曲来说,他只是她的陆先生。   他宠她上天,爱她入骨,倾尽所有,只为逗她一笑。   ——   一对一,双洁,大宠大暖,独宠一人给了她整个世界,一个魔鬼心里住着一个天使,喜欢的亲点击进来,应该不会失望的,么么哒   ☆、070心旌撩乱   寂寥的书房中,安平拉开抽屉,从其中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诉说着年代的久远,明媚的笑脸,阳光一样涤荡了心底,安平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张灿烂的容颜。   年过半百的老人,阴鸷的眸子染上一抹哀伤,喉咙中发出孤狼一样的呜咽声。   他的神情落寞,望着照片出神。   二十年前,倾了整个帝都的神秘女人,昙花一现,复归于天堂,还是落入地狱。   安澜和安宁,这两个女儿,是她留给他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珍惜。阴鸷的眸子染上一抹浑浊,他是不是已经没有后退之路了?   二十年前,花情出现在帝都的上流豪门圈中,让整个帝都的贵公子趋之若鹜,然而,她却对谁都是一副疏离的模样,一如现在的安澜,似雪清冷,无欲无求。   花情太过神秘,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窥探到她的内心。对谁,都是一副淡漠如水的温婉,即便最后安平抱得美人归,她对他依然是最初的疏离和淡漠,没有半分热络。   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花情带着女儿离开安家,在帝都的豪门贵圈中再也不见人影。   直到五年前,当初的事故发生,她惨死在事故中,关于她的一生,最终落下帷幕,令人唏嘘不已。   对于安澜,这个女儿,安平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花情,他还是十分惋惜的,毕竟是一个绝世无双的女子,突然离世,一时间很难令人接受。   放下照片,安平做了一个决定,或许他应该与安澜谈谈了,安家绝对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对于安澜能够毁灭安家,安平没有怀疑,因为安澜清澈的眸中,对安家和他的恨,根本没有掩饰,铺天盖地,海啸一样带着巨大的力量,那是来自地狱的黑暗。   哎!   二十年前的罪孽,二十年后的结局。因果轮回,命运相投。   逃不过,也躲不去。   *   早上五点半,安澜准时起床。   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打开卧室门,望了一眼主卧室,她摇摇头,然后下楼。   晨跑,是她参军后一直都保持的习惯。除了紧急任务和阴雨天气,她从未间断过。   晨跑两个小时,这是她对自己的身体唯一负责的方式了。   她的身体,已经残破到了何种地步,她自己心知肚明。   两个小时的晨跑,路过早餐店,买上早餐后,返回十二楼的公寓。   七点半,叶辰歌已经起床。   他坐在客厅里,看到安澜的那一瞬间,眸光有些幽怨,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白一样,楚楚可怜。   安澜心惊,这个尊贵如帝王的男人,是在撒娇么?   有些难以接受啊!   她默默地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可以吃早餐了。”   她到盥洗室洗手,然后坐下。   早餐是中餐,小笼包和豆浆。   安澜把另外一份放在叶辰歌面前,“将就一番吧,这里只有中餐。”   叶辰歌除了眼神哀怨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安澜把早餐给他,他就乖乖地吃起来,只是偶尔不满的看她一眼,安澜顿时觉得心尖发颤。   安澜吃饭速度很快,但是行为举止优雅,快而不俗,雅而不粗。她的餐桌礼仪很好,食不言寝不语,专心盯着眼前的食物,好似其他的都与自己无关。   早餐结束,叶辰歌放下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澜澜,我们来谈谈吧。”   “好。”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安澜没有拒绝,“可以等我收拾完吗?”   望着有些狼藉的餐桌,安澜话语平静。   “可以。”很多天已经等待了,不差这几分钟。   *   谈判,安澜参加过不少,她总能够淡定自若的应对,即便是剑拔弩张的场景,她依然能够云淡风轻的化解,可面对这样的叶辰歌,她却又几分忐忑。   “想说什么?”安澜假装镇定,她沉静清澈的眸子,对上叶辰歌幽深的眸子,好像漩涡要把她吸入其中一样。   安澜有些不自然地眼神微微闪躲。   “澜澜,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但是一直分居会不太好吧?”   “然后呢?”   “当然是住在一起啊!”话语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安澜垂眸不语。   叶辰歌接着说,“澜澜,我觉得我们需要住在一起联络一下感情。你看,你的性子太过清冷,所以很多时候都很淡漠,如果有时候有紧急的任务的话,我不认为你会主动通知我。”   安澜不语,因为他说得是事实,而且,她也一直没有忘记,他与自己结婚时的初衷。   “我不想夫妻两人形同陌路,澜澜,你应该能够理解。”叶辰歌深邃的眸中满含神情,他望着安澜,缱绻柔情。   “所以,你想让我住在叶家?”安澜反问。   她不认为她适合与叶家的人住在一起,他们早晚都会分开的,所以她不想插足他的家庭。   她是个不幸的人,她不想把黑暗带入叶家,惹人生厌。   “你同意的话,我不反对。”住不住叶家无所谓,只要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可以,如果她想要住在叶家的话,他支持。   “我反对。”   叶辰歌面不改色,他知道会是这样。   “我的身份特殊,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相信叶先生深有感触,所以不适合住在叶家。”   “所以呢?”   “我觉得还是单独居住比较好。”安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情况特殊的话,我会配合的。”   安澜的话,让叶辰歌眸中闪过一抹沉怒,不想吓坏她,他把这股怒气收敛了下去。   “我不同意!”夫妻怎么可能分居呢!   安澜无力扶额,就知道会谈判失败。   反正叶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居住,这是她的原则。   豪门家族有太多的规矩,她的性情不适合,而且她也不愿意与豪门染上任何关系。一个安家足以让她沉沦地狱,如果再来一次,她只怕自己会崩溃。   安澜的犹豫与挣扎,叶辰歌完全看在眼中,他惋惜喟叹,安澜的心被伤得太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弥补的,所以他不会逼她。   最终,还是叶辰歌妥协了。   “我们可以不住叶家,但是不能分居。”   “难道你想要住在我这里?”反正她不能距离军区太远,如果有紧急任务的话,她赶不回来。   叶辰歌双腿交叠,优雅贵气,“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以。”安澜拒绝,“我这里只有两个房间,而且宁宁周末会回来,所以没有你的位置。”   安澜的话说得很直白,这是事实,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不住这里,可以住在我的公寓。”叶辰歌说得毫无压力,“我在浅水淇湾有套房子,距离军区不远,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叶辰歌既然提出来,说明他已经把安澜所有可以利用的借口都想到了,所以无论安澜提出怎样的借口,他总会搪塞过去,无论安澜怎样拒绝,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与狐狸相斗,安澜还差点火候。   没有借口推脱,安澜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叶辰歌趁热打铁,见缝插针,“爷爷说要见你。”   “好。”   对于叶老爷子,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a国的守护神,安澜一直是心生敬佩的,她可以不给其他人面子,但是那些戎马一生的老将军老首长,她十分尊重。   意见达成,叶辰歌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他真的是怕安澜拒绝。   纵然他已经想了无数的方法逼着安澜答应,但是逼迫而来的结果,总会让人带着天生的反骨,他可不想给自己找心塞。   幸好,安澜没有让他失望。   分道扬镳之前,叶辰歌说,“下午我来接你,我们先回浅水淇湾,然后去叶家看爷爷。”   “好。”安澜没有异议。   每一次,都是叶辰歌看着安澜离开的背影,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军用悍马驶出车库,卷起一阵旋风,奔驰在长街上。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紧随其后。   路口处,一南一北,分道扬镳。   后视镜中,可以看到悍马的影子渐渐变小。   叶辰歌唇角微微一勾,他的猎妻计划终于可以一步步实施了。   同居,这便是猎妻计划的第一步。   同居生活,他很期待呢!   澜澜,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叶辰歌的出现,彻底扰乱了安澜的一池春水。   微醺,微甜,微苦,微涩。   四种情绪交替出现,在心口缠绕,到底哪一种情绪占据了主导,她分辨不出来。   七年的时间,她的生命中被黑暗包围,当叶辰歌闯入,阳光和色彩也随之而来,安澜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七年没有起伏的心跳,每当叶辰歌出现的时刻,总会在不经意间加快一拍,不可控制,无法避免。   手,下意识地覆在心口,安澜微微出神,她该如何。   接受?还是拒绝?   接受,她害怕。拒绝,她不舍。   她怕受伤,却又不舍温暖与心旌撩动。   思绪纷乱,一路到军区。   悍马停稳,人下车。   收回思绪,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周,微微停顿。   杜齐快步跑过来。   ☆、071顾家清明   “老大!顾少将到了!”   安澜帘旌微动,杜齐接着说道,“陈司令和长官也要过来。”   “知道了。”   顾清明任务结束很久了,早就应该到帝都了。到现在才来,应该是为了她的任务吧。   暖流缓缓划过,安澜眸中浮出几许柔和。   只不过,长官到来,还是出乎意料的。   应该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吧!   长官的目的,无疑是为了安家。   安家联合许王秦三家,利用a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威胁,纵然长官再大度,也不会容忍,有人用a国的安稳来威胁自己。   这是作为a国高位长官的原则。   为国家,为人民,或者说是为了自己的权势,绝对不能放任外戚独大。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或者说是存在于a国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   更何况安家还不是皇亲国戚呢!   安澜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只想报复安家,为自己也为妈妈讨回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顾清明在安澜的办公室中等待。   十天前,他结束任务返回帝都军区,本想与安澜见面,不料安澜却到连城执行任务了。   昨天得知安澜回来,所以一大早他便过来了。   此时,在安澜的办公室中,顾清明有些无奈,同时也有几分无力。   安澜的办公室,一如其人,简洁清冷,除了必要的办公设置,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就连沙发还是三年前他让杜齐从自己那里搬来的。   刚硬的风格,没有女人该有的柔软,一如她的心。   安澜的心中,只怕除了她的执念,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入住吧?   他心疼她,却又无能为力。   轻轻叹息一声,顾清明垂眸摇头。   安澜刚踏入办公室就听到了那声轻微的叹息,第一次口比脑快,她询问,“为何叹息?烦恼什么?女人还是事业?”   话音落下,顾清明愣了。   这算是安澜与他开玩笑嘛?   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   安澜开玩笑,简直就是……   顾清明想了一个十分贴切的词语——惊悚。   “不为女人,也不为事业。”顾清明轻笑,“为你。”   “为我?左右不过一个人,我有什么好叹息的?”安澜对他的话不甚赞同。   她有什么好值得叹息的,左右不过是老样子,为了那一点执念而拼搏的老样子。   “澜澜,安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顾清明的视线落在安澜身上,想要在她身上窥探出什么来,然而,他失望了。   安澜,她太过平静,甚至比以往还要平静。她太会掩饰,甚至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陌路繁华而已,无论他们如何挽救,终究抵不过最后的覆灭。”安澜倒了一杯水,把水杯放在办公桌上,接着她坐下,若无其事地翻开文件,“他们只是最后的挣扎,无力呻吟而已,你相信吗?”   “相信。为何不信?”   安家,的确已经走到尽头了。   关于安家的事情,安澜不欲多说,顾清明看得出来,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澜澜,听说你结婚了。”话语十分肯定。   “四月十三日领的证。”安澜没有否认,大方承认,这种事情早晚是要昭告天下的,没有必要隐瞒。   她又不是什么国际影星,已婚的身份会影响到自己的事业。相反,对她,已婚身份或许还能带来不少便利呢。   “方便告诉我,对方是谁吗?”   “叶辰歌。”   顾清明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不自然,“叶辰歌?帝都的太子爷,叶家叶少?”   安澜点头。   “澜澜,你这是胡闹!”顾清明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甚至有了几分疾言厉色的味道。   自从两人相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责备的口吻呵斥安澜。   “理由。”话语简洁,何为胡闹,她要知道理由。   安澜太过平静,顾清明升起的怒气不由得压下了几分,他拿起安澜倾倒的水杯喝了一口,“你知道叶辰歌的身份吗?”   “知道。”帝都叶家的独子,帝都太子爷,sk集团的总裁,a国经济风向标,a国最年轻的上将,下一任长官继承人。   每一个身份,都是普通人不可企及的高度;每一个决定,动动手指,帝都就会震慑。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与他结婚?”   “交易。”话语简洁,没有任何隐瞒。   顾清明差点被安澜的话气笑了,他嘲讽勾唇,“澜澜,你知道叶少与秦家秦若的事情吗?”   “不知道。”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知道。   “不知道你就与他领证结婚?”顾清明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甚至带了几许呵责,“澜澜,你太任性了!”   “何为任性?”安澜对他的话不赞同,“我们两个只是交易而已。他帮我对付安家,我帮他阻挡家族的逼婚,一向交易而已,何必在意其他。”   顿了顿,安澜接着说道,“至于秦若,我不认识,也不关心,她与我无关。”   是真的无关吗?   这句话出口,安澜的心猛然一抽,那种酸涩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苦涩不堪。   这是何种感觉,她从未感受过。然而,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秦若,这个名字,她好像不止一次听说过。   帝都秦家吗?   看来,事情真的有趣了。   安澜的话,让顾清明颇为恼怒,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解,只能独自一个生闷气。   “你——”顾清明急躁地踱来踱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那就不要说了!”   顾清明,“……”无话可接。   安澜话语不多,但从来都是十分犀利,可以说是金口玉言,每次开口,都有让人无法接话甚至抓狂的本领,这次依然不例外。   只不过,这次无言以对的人变成了顾清明少将,安澜少有的朋友之一。   安澜性子倔强,做出的决定一般不会轻易改动,这次依然一样。   更何况,婚姻不是儿戏,尤其是军人的婚姻,结婚容易,离婚困难。   顾清明头痛扶额,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平静处理文件的安澜,心中的郁结之气发泄不出来,心中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   重重地叹一口气,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即便他想要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叶辰歌,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力和品性都是翘楚,这样的人,足以般配安澜。   如果,没有秦若,叶辰歌和安澜完全可以成为一对伉俪,甚至可以成为全球令人羡慕的璧人。   可,秦若,却是横亘在两人中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仅对叶辰歌,也对安澜。   顾清明多次开口,到喉间的话,最终却又吞咽了下去,这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让安澜很无奈。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可不像你。”   安澜放下文件,抬头,清冷的眸中溢出几许柔和。   “澜澜,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忠言逆耳,我不得不说。”顾清明难得严肃起来,尤其是对安澜。   安澜合上文件,双手交叠,她静静地望着顾清明,等待他的逆耳忠言。   “你对秦若了解多少?”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了解。”安澜实话实说,关于秦若这个名字,她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隐约记得她是一个国际明星,应该十分受欢迎吧!   顾清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辛苦训练的军人,幽幽开口,“秦若,帝都秦家的嫡女,秦文彬的亲妹妹。”   秦文彬?   安澜皱眉,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继续!”   “帝都秦家,你应该了解,叶家之外,a国政坛第二家族,家族成员从小就被当成政客来培养,目的就是进入政坛,大约有七人身居要职。而秦若,作为秦家的嫡女,却舍弃政坛而进入演艺圈,足以说明秦家对这个女儿的重视和宠爱。”   “然后呢?”   “当年,帝都有三美,帝王之魅叶辰歌,谪仙风华黎明峰,妩媚之姿秦若,三人在帝都的上流社会中被誉为天人无双,而秦若,则是这三人中唯一的女孩,所以,叶辰歌和黎明峰对她十分爱护,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当时,我们一直以为,秦若会嫁给叶辰歌和黎明峰其中一人,可谁都没想到,一次意外,黎明峰去世,秦若离开a国,叶辰歌沉默寡淡。   其实,叶辰歌虽然不太容易相处,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样深沉,难以窥测。他的变化,很大一分部都是因为秦若。   因为秦若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抛弃他离开a国,投身到演艺事业中。”   顾清明的话没有说的太过直白,可聪明如安澜,如何不懂他的意思。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一句,秦若与叶辰歌是男女朋友,而且是青梅竹马,秦若为了追求理想而抛弃了叶辰歌,叶辰歌从此性情大变。   安澜开口,“你的意思是叶辰歌到现在还爱着秦若,如果秦若回来,我会被他伤害。”   “可以这么说。”顾清明承认,他就是这个意思。   “清明,你想多了。”安澜轻叹,“不会的,我怎么会允许自己受伤呢?七年的地狱浮沉,安澜的心,早已坚硬如磐石,郎心似铁,对我没有用处。”   安澜的话,却让顾清明想要流泪。   ------题外话------   这几天太累了……   ☆、072要回国了   sk集团总裁办公室中,窗明几净,巨大的落地窗,磨砂玻璃反射出阳光,射入室内,洒下斑斑点点的阴翳。   叶辰歌端坐在转椅上,仔细地看文件。   唇角上挑,嘲讽意味十足。   这样的方案,还真敢呈交上来。   骨节分明如修竹的手,随手一挥,文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地上,散落的纸张似乎在嘲笑着制作方案的人。   他按下内线,“让航运负责人过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连城的航运虽然有他亲自处理,但是后续工作依然不尽人意。   真是一群废物。   负责航运的是李建,因为与安氏航运合作案而被破格提拔上来的,叶辰歌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有些事情,还真的是需要强硬手段,有些人,不给点颜色看看,他不清楚世界为何会转动。   李建战战兢兢地敲响了总裁办的门,紧张得手心冒汗。   叩叩叩!   “进来!”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李建如履薄冰。   推门的瞬间,李建只觉得强大的气场迎面扑来,双股战战,双手不由得颤抖,额角沁出冷汗。   总裁办他不是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恐怖的气场。   不经意间对上叶辰歌幽深冷凝的眸子,李建只觉那是宇宙黑洞,好似灵魂被吸入一样。   “叶少……”脚尖触及到地上散落的纸张,他顿时脸色惨白。   这个时候,他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过来了。只是,他不明白,他的方案到底哪里让眼前这位帝王般的男人不满意了,这个方案,可是他做了三天,最满意的方案了。   叶辰歌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李建只想要夺门而逃。   这种感觉,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   “解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李建差点双腿发软而倒下。   有的时候,叶辰歌与安澜一样,几个字就会道出最凌厉的话语,令人心中发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建双唇颤抖,他颤颤巍巍地开口,“这是关于sk与安氏航运的合作,这份合作案是航运部门……”   “安氏航运已经不存在了,你想要用这个合作案与谁合作?”话语嘲讽,毫不留情。   李建顿时脸色惨白。   “安氏航运被连城警方强制封锁,不仅早间新闻播报了,而且各大财经报纸杂志,甚至是政治报纸都报道了,相信你不会没有看到吧?”   叶辰歌双腿交叠,举止优雅,尊贵无比,“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把这份没用的方案呈交上来?是因为安氏航运把你提拔上来的,你想要投桃报李还是别有用心?”   叶辰歌的眼神太过犀利,好似要通过李建惶恐的表情,窥探到他的阴暗心思。   “sk集团不养蛀虫,作为公司高层,相信你会很清楚,蛀虫的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这话,有些不近人情了,但,这是事实。   无规矩不成方圆。   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制度和原则,而sk集团既然能够在国际上独树一帜,成为a国乃至全球经济领域的风向标,自然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更要有自己的制度。   李建紧握拳头,双唇发白紧抿,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为自己求情。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不屑,而是求情根本没用。   叶辰歌大公无私,有时候可以说是冷漠得不近人情,只要犯了错误,不管你是否是公司的元老,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走,无一例外。   李建没想到,因为一己之私,自己的锦绣前程被自己全部尽毁。   沉默许久,叶辰歌冰冷低沉的嗓音有些无情地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可以找高棋交接了,律师函应该很快就会送到你的手上。”   李建的反应很平静,这种结局,在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纸张后,他便预料到了。   果然,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如此,他只能认栽。   李建离开后,叶辰歌拿起座机,按下一串数字,“帮我调查李建和安城的关系,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要结果。”   放下听筒,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嘲讽的笑意攀附在唇角,安城还真是可以,竟然把手伸到sk来了。   真是勇气可嘉。   安氏航运暂时告一段落,叶辰歌捏捏眉心,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安澜。   安澜娇羞生气的模样,久久的盘旋萦绕在脑海中,清晰可见。突然特别想要见她,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便再也挥之不去了。   黑色的手机安稳地放在桌面上,没有短信也没有来电。   叶辰歌微微叹息,想要他的妻子主动联系他,还真是困难啊。   心念一动,他刚想要拿起手机给安澜拨过去,意料之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虽然没有备注,但是数字熟悉,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   三年沉寂的手机,却在今天这样的时刻响起。   还真是嘲讽啊!   任由手机震动,叶辰歌幽深似古井的眸落在上面,没有想要接听的欲望。   十几秒钟之后,震动结束。   唇边嘲讽的弧度扩大,三年的时间,也不过如此。   想到安澜的那种好似猫抓一样的心情全被破坏了,叶辰歌有些烦躁地重新审阅文件。   心思沉静了几分钟,手机再次震动。   依然是那串没有备注的熟悉的数字。   叶辰歌睨了一眼,选择无视。   可这一次,震动锲而不舍。   无奈之下,他终于接起。   他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对方开口。   “辰歌!”优雅的声音,带着几许喜悦和激动,如空谷黄鹂悦耳,可在叶辰歌的耳中,却嘲讽至极。   “辰歌,我要回国了!”秦若奥斯卡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走下来,第一时间便忍不住与叶辰歌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只不过,真的是激动人心吗?没有人知道。   或许,真的是激动人心,但叶辰歌不在其中。   “是吗?与我有关吗?”话语冷漠,略带嘲讽。   可秦若太高兴了,她甚至没有听出其中的嘲讽,兀自高兴,“辰歌,我三天后回国,你会去接我吧?”   “没空!”冷冷地两个字,秦若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辰歌,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成功了,这次回国,再也不离开了,以后我会每天都陪着你的。”   以后?他们从未开始,何来以后?   “不需要!”叶辰歌拒绝,他的以后,由他的妻子安澜作陪,秦若算什么。   秦若没想到她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可叶辰歌冷言冷语,柳眉有些不悦的颦蹙。   她还想要说什么,便听到凯文呼喊,“ruolise,接来下是你的采访时间……”   背景嘈杂,叶辰歌嘲讽一笑。   “辰歌,我还有一个采访,晚点给你打过去。”话音落下,便结束通话,利落干脆,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   叶辰歌嘲讽,“秦若,这就是你的不舍和念想吗?可真是令人见识到了。”   sk大厦总共有一百零八层,是帝都最高的建筑物。   而总裁办在sk大厦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眺望,帝都的景致尽收眼底。   车水马龙,渺小如尘埃。   从这里,自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凛然霸气,但这从来不是叶辰歌所喜欢的。   他想要的,仅仅是一砖一瓦一安澜而已。   秦若,为何在这个时候回来?是计划安排还是临时决定?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秦若回来,帝都应该又会陷入浮华迷乱中了吧?   沉静的心突然被打乱,不由得想起了昔年的好兄弟,叶辰歌的眼神变得悠远而缥缈。   天国之中,你可安详?   倏然,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决绝地离开总裁办公室。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奔驰在长街上,香榭大道里盎然的春情似乎被浅淡的忧伤所笼罩,飞舞的樱花消失不见,偶有几片花瓣涤荡在空气中,与春天做最后的告别。   祁英墓园中,那座熟悉的墓碑前面。   叶辰歌静默独立,身姿挺拔如修竹,却笼罩着无尽的忧伤。   火红的玫瑰放在墓前,与肃穆的场景格格不入。   “明峰,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带红玫瑰了。”叶辰歌蹲下身体,小心地擦拭墓碑上的尘土,“她要回来了,而且,我为你……感到不值……”   “或许,这样的话,你不爱听,但是你是我的兄弟,纵然逆耳忠言,我也要说的。”   “三年前,她决绝地出过,光鲜亮丽地站在镁光灯下,可她有没有想过你在天国是否开心?你看着她一步步踏上成功的殿堂,可她是否还记得你?   我知道你心宽,不在意这些,可作为兄弟,我在意。   明峰,这样的她不值得你倾情一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天国中可以找到自己的真爱。   顺便告诉你,我结婚了。我的妻子很美,她很圣洁,改天一定带来给你看看,你一定会羡慕嫉妒的。”   唇角的那一抹轻笑,仿佛雾化了春风与山峦。   叶辰歌起身,对墓碑照片上含着温润笑容的男子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他们两人之前独特的暗语。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妙药,我们在时间的缝隙里残存,或许有一天,因为时光不老,我们会倾城如许,漠漠花香,盈满衣袖。   ☆、073我们的家   帝都军区,银狐训练区的作战室中,安澜和顾清明早已等候。   几分钟后,长官和陈司令一前一后到来。   起身,敬礼,态度恭谨端正。   这是a国的掌权人,他们对a国的贡献,值得尊重。   清冷如安澜,淡漠如顾清明,对两人,同样是尊敬如初。   长官坐在主位上,陈司令位于其下首,安澜和顾清明坐于两侧。   这算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会谈吧!   有人看到长官莅临帝都军区银狐基地,但是无人知晓即将谈话的内容,所以,既是公开又是神秘。   长官说,“关于安家,安澜上校,我很抱歉。”   来自国家最高领导的歉意,安澜觉得有些惶恐,她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长官对自己道歉。   安澜起身,“长官,我理解。”   安家携许王秦三家,利用威胁的手段,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陈司令把几份文件放在安澜和顾清明面前,说是文件,其实也不尽然,就是几张a4纸而已,上面手写了几句话。   “看完,然后销毁。”   安澜和顾清明快速地浏览,然后相互交换。   这是安家的各种关系图略以及与安家有关的家族和人物,各种枝节盘绕。三个大家族还有将近数百人,都与安家有各种各样的关系。   顾清明与安澜两人的逻辑思维能力都很强大,两人的记忆力都很好,看一遍已经印刻在脑海中。   顾清明拿出打火机,金属碰撞的声音,幽蓝色的火苗攒动,纸张点燃,焦糊味蔓延在空气中。   “安家这个蛀虫,必定要不遗余力铲除!”长官拍案,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狠厉地坚定,安家必须连根拔出。   陈司令说,“清明最近没有任务,他会协助你。”   “好。”顾清明没有推辞,这样的任务,他义不容辞。   “辰歌是不是也参与进来了?”长官询问,话语肯定。   “是。”安澜点头,她与他结婚的条件就是他帮她对付安家,这是条件之一。   话语沉默,a国四个军中上位者,心思各异。   良久,长官说,“四月下旬,估计在四月二十五日左右,中部军区的利刃特种兵将会在祁修少将的带领下前来帝都军区。”   “这个我知道。”安澜点头,“陈司令说过,叶上将将会协助我。”   “清明也会协助你。”长官说道,“利刃与银狐的演习是上半年最重要的军事行动,所有的上将和司令都十分重视,所以,务必要做到完美。”   “是!”   安家的事情,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会解决,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利刃与银狐的演习。   虽然说,银狐与利刃的演习是各位首长期许的,但是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战。   即便利刃特种部队是a国特种兵中的翘楚,但是,比起银狐,那是天地之别。   顾清明说,“祁修少将将会亲自前来?”   “是!”所以说,这不仅是特种部队之间的对战,更是指挥官之间的对战。   银狐,安澜,是永远的胜利者,无论何时。   *   一天结束的时候,安澜照常回到自己的公寓。   开门,换鞋。然后揉揉酸胀不堪的脖颈,她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脑海中萦绕着安家的关系网络,大脑异常活跃。   但是,总有某些年头浮现,但她却具体想不起来的。   总是觉得有人要求她做些什么事情,但她却忘记了。   安澜苦笑,她的记忆力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说,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念头一出,安澜觉得心中一阵酸涩,明明是她自己忽视了别人,但她却有种被人忽视的委屈。   捏捏眉心,觉得放松了不少,然后起身,进入厨房。   今天是星期四,安宁不会回来,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军区的,可不知为何,今天却鬼使神差地回来了。   冰箱里空空荡荡的,安澜叹了口气,摸摸扁平的肚子,认命地出了厨房。   去超市买食材自己做晚餐,还是随便找个小店解决一下,安澜有些纠结。   就在安澜纠结不止的时刻,一阵轻微的响声传来。   是开门的声音。   安澜诧异,难道是安宁回来了?   快速走过去,入眼的却是叶辰歌。   “叶先生?”安澜清澈的眸种闪过一丝迷蒙,他怎么过来了?   安澜把今天早上两人的谈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见到叶辰歌,真的是十分诧异。   难道今晚他还要在这里留宿?   “怎么,看到我很惊异?”叶辰歌靠近安澜,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尊贵的气质,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虽然对安澜没有太大的作用。   安澜回神,否认,“否认。”   其实,她是想问,他来这里有何事的,但是触及到叶辰歌的视线,她竟然问不出口。   这样的情景,明显是两人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但是她自己忘记了。   安澜只觉得很无力,还真是有些心虚啊!   安澜沉默不语,叶辰歌却忍不住了,“需要带什么,我帮你整理?”   “不用,就这样吧!”不明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   “也好,高棋会让人特别定制的。”话音落下,叶辰歌上前牵着安澜打算离开。   经过这么一提醒,安澜恍然大悟,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有些尴尬的捂脸,她有些无颜面对他。   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记性,真的绝了。   幸好,她的演技还不错吧,偷偷瞟了叶辰歌一眼,他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但,她却不十分确定,毕竟叶辰歌太精明了,这个男人可不好糊弄。   安澜的心思,叶辰歌如何没有看出来,他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只不过,安澜心虚的眼神,他还是很喜欢的。   叶辰歌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竟然喜欢自己妻子心虚尴尬的小眼神,这种感觉,有些像猥琐青年,对自己十分鄙视。   不过,幸好,安澜只顾着自己心虚,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让他莫名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破坏自己在妻子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浅水淇湾,是帝都最豪华的一个公寓小区。也不能说是豪华,只能算是低调的奢华。   这里是别墅和公寓交错分部,一半是公寓,一半是小型别墅。   建筑不是太过豪华,但是十分精致,每一幢别墅都是名家设计,各自有各自的特点与风格,异域风情,真正的寸土寸金。   在这里,无论是别墅还是公寓,每一套都不会低于一千万,所以能够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是明星艺人和商界名流。   叶辰歌拥有一套别墅和公寓,两处相距并不是太远,开车的话大约需要十分钟的时间,但是他并不想让安澜知道。   别墅他很少过去,于是,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直接驱使到公寓楼下。   公寓在七楼,叶辰歌带着安澜上楼。   “澜澜,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叶辰歌从背后揽着安澜,然后抓着她的手输入指纹验证,自此开始,她便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安澜万分感动,家,已经多久没有人对她说过了。   眼眶微湿,安澜突然转身反抱着叶辰歌,声音哽咽,“辰歌,谢谢你。”   叶辰歌紧紧地抱着安澜,似乎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感动的人何止她一个。   辰歌,这是安澜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好似有一颗种子,即将破土而出一样。   “澜澜,再喊一次。”略带诱哄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酥麻十足,玫瑰般的馨香沁入心扉,两颗心在不知不觉间靠近。   “辰歌。”安澜不扭捏,郑重的喊出他的名字。   安澜都是喊叶辰歌为“叶先生”,偶尔会喊“叶上将”,第一次喊名字,清冷的嗓音,带着异样的风情。   叶辰歌心旌撩动,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惊喜。   “澜澜,我很高兴。”叶辰歌伏在安澜的耳边,喃喃低语,他的妻子终于不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她正在向他靠近,这是一个好现象。   牵着安澜的手,叶辰歌此时一秒钟都不想放开。   安澜有些羞涩,这是二十四年来,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主动,没有羞赧是不可能的。   她想要把手抽出来,可叶辰歌握得太紧,试了几次,竟然没有任何作用,她只能放弃。   这是一套复式公寓,分为上下两层。楼上是卧室和衣帽间,以及一个健身房,而楼下是书房厨房以及客房。   公寓很大,将近三百平米,装修典雅简洁,以白色为主格调,黑色辅助,看上去透着一种尊贵清华的气质。   安澜巡视一周,不由得点头。   “满意吗?”叶辰歌询问,眸中含笑,他对自己的品味还是很有自信的。   “还行。”安澜大方承认,她转眸望着叶辰歌,“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   “不,今晚回叶家,爷爷要见你。”   “为什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甚至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拜访老人,她至少要带着礼物吧!   安澜不满地剜了叶辰歌一眼,脸颊鼓鼓。   “我早就说了,是你忘记了。”叶辰歌捏捏安澜的脸,他的妻子生气,真可爱。   安澜低头,手指搅动,还真的是她的问题啊!   ☆、074楚衍出现   纠结许久,安澜最终还是决定,为叶老爷子带份见面礼。   礼轻情意重,至少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如果是叶家的其他人,安澜可能不会理会,但是那人是叶老,她最敬佩的人之一,有些事情无关面子和礼节,那是一种情谊。   拗不过安澜,叶辰歌只好带着安澜去了sk旗下的世纪商厦。   时间还早,两人并不觉得紧急,从容不迫地在商厦里观看。   “爷爷喜欢品茶。”叶辰歌牵着安澜直接去了品茶区,那里有各式各样的茶具,以及各种名贵的茶叶。   安澜看了一番,并没有太过欣喜的神色。   “不喜欢?”   “不喜欢。”顿了一下,补充道,“太俗气。”   刚想前来介绍的营业小姐脚步顿时僵住,好直接。   “我们可以选择不俗气的。”叶辰歌好脾气地任由安澜使小性子,无限地包容她。   “叶少,这边请。”营业小姐微笑引导,“这边的茶具是模仿品茶大师陆羽的茶具而雕刻的,您可以看一下,相信这位小姐会喜欢的。”   安澜眼帘动了动,表现出几分兴致。   察言观色,是营业员的必修课。   “叶少,这位小姐,这边请。”   大约转了两个弯,一个特别古香古色的小店中,各种各样的茶具摆放在茶几上,茶香袅袅,香溢浮动。   “这些都是著名的雕刻大师蒋千帆蒋老雕刻的,纯手工雕刻……”营业小姐仔细介绍,她戴上白色手套,从茶几上取下一个浮雕紫砂壶,放在安澜面前。   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腰,伏在她耳边轻问,“怎么样?喜欢吗?”   安澜摇头,营业小姐微笑着,把紫砂茶壶重新放回原处。   闲逛一周,也没有找到符合心意的茶具,安澜有些失望。   “澜澜,爷爷如果知道你有这份心意,他已经很高兴了,没有必要这么……吹毛求疵。”   的确有些吹毛求疵了。   不理会叶辰歌的劝说,安澜一个人仔细的挑选。   不经意间,视线落在了墙壁上那一副水墨画上。   唇角微微扬起,刹那间风华绽放。   营业小姐差点看呆了,美女她见过不少,可当真没有见过安澜如此风华绝代的,而且是与叶少一同前来的。   她默默的想,眼前这位女子肯定与叶少关系匪浅。看叶少对她千依百顺的模样,两人是情侣吗?   还真有可能。   安澜拉着叶辰歌的衣袖,冰肌手指摇摇指向那副水墨画,“你觉得那副画怎么样?”   高山流水,青竹翠绿,茶香袅袅。   只一眼,好似能够感受到平淡的时光,喧嚣尘世中静谧安详,红尘陌上独赏山水清欢。   “不错。”他的妻子眼光一向很好。   安澜微微一笑,“我可以不买茶具,而买走那一幅画吗?”   营业小姐,“……”   她讲过刁钻野蛮不讲理的女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   “小姐,我可以买那副画吗?”安澜询问,“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她看得出来,那幅水墨画虽然没有任何印章篆刻,也不是出自任何名家之手,但是作画之人却功底深厚,对袅袅茶香独有蕴藉,如果他有心的话,绝对会在国际上名声大躁。   “这个……”营业小姐十分为难,“这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这幅画是非卖品……”   而且画根本来历不详,她没有权利卖出去。   “那你知道画的主人是谁吗?”安澜不想为难营业小姐,可谁让她偏偏看上了这幅画呢。   营业小姐为难地看着叶辰歌,“叶少,这……”   叶辰歌眸色温柔,“就只看中了这幅画?”   “嗯。我喜欢这种静谧祥和的意境。”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喧嚣尘世中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三千浮华中漫随天际云卷云舒。   “这幅画是出自哪位画家之手?”叶辰歌询问营业员,声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对待别人,他还不至于滥用自己的温柔,他的温柔,只有安澜。   “叶少,很抱歉,这是两个月之前,翟经理带来的,他并没有一言半语的交代。”   “把画拿下来,明天让翟经理亲自找我。”他的妻子难得看上一件东西,无论代价如何,自然也要拿到手了。   营业小姐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把画拿了下来,小心的包装好,放在盒子里,交个安澜。   安澜眸中浮出清浅的笑意,叶辰歌心情顿时很好,“满意了?”   “很满意,谢谢。”眉目弯弯,笑容清浅,仿若溪水涤荡,恰似雪山圣洁。   “走吧!”叶辰歌主动跨出胳膊,让安澜挽着自己。   安澜似乎没有意识到,主动挽着他,绝代风华的两个人,一对伉俪璧人。   营业小姐惊羡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还能听到女子好听的声音以及叶少宠溺温柔的回答。   “我们就这样带走了,万一画的主人要寻回怎么办?”   “交给我。”   “确定能够摆平吗?”   “当然!”   ……   营业小姐微笑,谁说叶少冷漠疏离不近女色,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对话虽然简单,可话语之间,无一不表露出叶少对女子的宠溺,即便两人都有些清冷,但这是两人独特的相处模式,任何人无法插足。   离开sk商厦,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安澜把画平铺,仔细的鉴赏。   叶辰歌轻笑,“满意了?”   “当然。”安澜没有抬头,随口回答,“十分满意。”   语调中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好似撒娇的孩子一样,不经意间表露出来,这样的她,多了几许生气,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辰歌眸色一暗,深邃的眸中涌现出几许异样的情绪,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   而安澜的注意力都在那副画上,没有发现叶辰歌的变化,也不知道他幽深眸子中溢出来的欲望。   苦笑一声,叶辰歌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他怕自己会吓到安澜,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操之过急。   慢慢心中的火热,他发动引擎离开。   疾驰的阿斯顿马丁宛如矫健的猎豹,晚风透过车窗灌入,带来丝丝凉意。   *   叶辰歌和安澜离开不久,一位身材颀长,风姿挺拔的男子踏入茶具小店。   他带着墨镜,不能看清他的全部容颜,但是精致的下巴与从裸露的线条来看,无疑是一位美男子。   “请问,墙上的水墨画为何没有了?”他开口,声音有些冷,不似叶辰歌那样低沉悦耳,彷如暮鼓晨钟,却如深夜山涧泉水击石,发出泠泠作响的声音。   营业小姐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转瞬即逝,她恭敬微笑,“是被一位小姐买走了。”   “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先生,很抱歉。她与叶少一起来的,没有仔细询问。”营业员歉意一笑,“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我就是那幅画的主人。”男子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再见到那位小姐,请让她联系我。”   名片很简洁,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手机号。   营业小姐接过,微微颔首,“我会转告叶少以及那位小姐。”   “好。”   男子的身影消失,营业小姐这才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她默念出声,“楚衍——”   银色的世爵跑车上,楚衍坐在驾驶位上,他托了托鼻梁上的太阳镜,有些不可思议地呢喃,“两个月了,终于有人买走了,而且是个女人,有趣了。”   的确有趣。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买走画的那个女人了。   不知道她究竟是附庸风雅,还是真的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意境与韵味。   真的十分期待。   发动引擎,同时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楚衍开口,“阿夜,你的画被人买走了。”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楚衍轻笑出声,接着说道,“你不会猜的到,拿走画的,竟然是个女人。”   银色世爵绝尘而去,空余下一抹残影,渐渐消失在春意阑珊中。   *   叶家。   叶辰星得知安澜要来,特意请假回家。她原本也想要拉着安宁来的,可安宁无论如何都拒绝。   安宁性子太倔,叶辰星只好放弃了,自己一个人回家。   只是想想,她最敬佩的安澜上校成为自己的嫂子,估计做梦都会傻笑了。   同样高兴地还有叶老爷子。   老爷子虽然一个人对弈,但是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了,一心期盼着孙子可以带着孙媳妇回家,这会儿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安澜见面,但却是以长辈亲人的身份见面啊。   真的有几分激动了。   叶奶奶不冷不热地端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豫。   叶辰星从楼上跑下来,站在叶老爷子和叶奶奶面前,“爷爷奶奶,好看吗?”   为了见安澜,她特意打扮了一下。   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清纯素雅,长长的马尾,青春飞扬。笑容明媚,宛若三月朝阳。   叶辰星是这样想的,嫂子太过绝色,她总不能丢了嫂子的面子不是,无法倾国倾城,至少不能以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吧?   所以还是打扮一下比较好。   叶辰星兴致勃勃,叶老爷子冷冷一哼,“今天的主角是安澜,你凑什么热闹?”   叶辰星搅动手指,委屈十足,“我这不是为了衬托嫂子姿容无双吗?”   ------题外话------   楚衍出现了……   撒花……   ☆、075初到叶家   叶辰星在叶老爷子这里没有获得称赞,心有不甘。她在叶奶奶面前转了一圈,“奶奶,我好看吗?”   “好看。”略带敷衍。   叶辰星听闻,撇撇嘴,奶奶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习惯了,然后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满心期盼地等待安澜到来。   此时是晚上十九点左右,叶海和苏清两人先后到家。   夫妻两人换下衣服,坐在客厅里。   叶海询问,“辰歌还没有回来吗?”   “不急不急!”叶老爷子抚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军区事情太多,澜澜可能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苏清但笑不语。   五个人,心思各异,却都有共同的等待,等着叶辰歌及其妻子安澜的到来。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叶家庭院里,低沉的引擎声呜咽嘶鸣,倾诉着两人的到来。   听到佣人来报,叶辰星起身,撩起裙摆,飞快的跑出去。   “嫂子……”   兴奋的声音响彻在叶家上空。   叶海和苏清夫妻两人相视一笑,神色清冷。   能够让叶家的宝贝女儿满心期盼的人,在帝都还真的不多。安澜能够与叶辰星相处愉快,还真的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下车,就接到一个热情的拥抱,习惯了疏离,对于叶辰星过度的热情,安澜有些不太适应。她望向叶辰歌,眼神求助。   “行了,不要缠着你嫂子!”叶辰歌不乏温柔地把叶辰星拉开,然后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把安澜圈在怀里,不经意的举动,诉说着自己的占有欲。   安澜拿下准备好的礼物,然后由叶辰歌牵着,向客厅走去。   叶辰星心有不甘的挽着安澜的另外一只胳膊,时不时地向叶辰歌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哥哥,我发现你的眼光虽然不好,但是找妻子的眼神还是很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多谢夸奖。”   说说笑笑间,已经跨入叶家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的客厅。   叶老爷子眉目含笑,粗犷的脸上浸透着岁月的刻痕,沧桑的眸种溢出慈祥的波痕,他点点头,十分满意。   叶奶奶,一身端庄的中国红,贵气逼人,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唇角看似弥漫笑容,但是安澜分辨的出来,那是嘲讽和不屑。   至于叶海和苏清,既不热络也不疏离,恰到好处的微笑,显示着豪门贵族的完美礼仪和标准的待客之道。   待客,真的是待客。   安澜原本激动和紧张不堪的心,顿时冷了几分。   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几许刻意的温柔,清冷和疏离溢出来。   叶辰歌,这就是你非要让我过来的目的吗?让我记住自己的身份,而不要产生非分之想吗?   安澜在心中冷笑,幸好她还没有当真。   不过是演戏而已,这个她擅长。   安澜情绪的波动,叶辰歌清晰的感受到了。   仅仅一瞬间,他顿时觉得好似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安澜的情绪有多敏感,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却一清二楚。   踏入叶家之前,他能够感受到,安澜是真的想要拉近与自己的距离,可在进入家门之后,叶辰歌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了。   然而,让自己的努力东流的人是自己最亲的人,他有气却不能发。   安澜不动声色地松开叶辰歌的手,扬起一抹完美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温度,美到极致,却没有生气。   “叶首长,我是安澜。”微微颔首,礼仪标准完美。   “好好!”叶老爷子很高兴,安澜的情绪波动他也察觉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那是安澜的紧张所致。   可是他忘记了,安澜上校,在枪林弹雨中能够不动声色,剑拔弩张的时刻谈笑风生,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时刻而紧张呢!   “叶老夫人,叶先生,叶夫人,我是安澜,请多指教。”   苏清笑笑,“安小姐,请坐。”   早已知道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苏清依然称呼她为“安小姐”,其中之意,不言而表。   苏清的称呼,让叶辰歌的眸子冷了几分。   然而,下一秒,他亲密地揽着安澜的腰坐在沙发上,“妈,您期盼已久的儿媳妇来了,难道没有见面礼吗?”   “当然有。”苏清笑着回口,“澜澜气质太好,妈妈这不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吗?”   看似十分平常的对话,可其中蕴藏的深意,苏清十分明白。   这话,看似简单,却是提醒。   苏清何等聪明,叶辰歌话音落下,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起身,拉着安澜的手,把手腕上的紫玉手镯摘下给安澜戴上,“澜澜,这是妈妈的见面礼。”   “谢谢。”没有称呼,一句疏离的感谢,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妈……”叶辰星十分眼馋,“还有么,我也想要,你可不能只偏心嫂子啊……”   “这可是我们叶家夫人的信物,有你什么事?”苏清虽是嗔怒,但其中的宠溺之情却不曾遮掩。   紫玉手镯是苏清的嫁妆,更是当时苏老先生送给苏老夫人的定情之物,后来便成为了苏家的信物,直到苏清出嫁时,苏老夫人才转而送给唯一的女儿。   将近三十年,苏清带着,从未离身。   对于紫玉手镯,安澜也略有耳闻。   此时,苏清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戴上,真不知该庆祝还是该嘲讽。   叶海从身上拿出一张金卡,“澜澜,这是爸爸的一点心意。”   “谢谢。”   呵!金卡。   全球限量一千张,a国帝都也仅仅有一百张而已,是除却限量黑卡和白金钻石卡最尊贵的卡,没有之一。   凭着这一张卡,即便里边一分钱都没有,到银行中照样可以取出无数金额。   今天,还真的是不枉此行啊。   在叶海拿出金卡的时候,叶辰歌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叶奶奶直接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安澜也不在意。   “爷爷,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希望您不要介意。”安澜笑笑,把手中的画卷呈给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开怀大笑。   叶辰星性情欢脱,她凑到叶老爷子面前,谄媚笑道,“爷爷,能不能让我看看,嫂子给你什么好东西?”   “可以!”   叶辰星兴高采烈地拆开包装盒,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的卷轴。   “嫂子,是一幅画吗?”   “是。”   叶奶奶眸种明显闪过一抹不屑。   想要巴结老爷子,也不知道投其所好,只要稍微用心,就可以打听到叶老喜欢喝茶。   看来叶辰歌对她也不过如此么!   秦若快要回来了,看这安澜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叶辰星小心地展开画卷,叶辰歌不放在,在后边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小心点!”   “知道了!”不满地努嘴,同时把画卷展放在茶几上。   画卷展开的刹那间,苏清和叶海神色不明。   山水清辉,茶香袅袅,静谧和谐。   这样的画,绝对不是叶辰歌会选择的。   品味如其人,能够看上如此清辉画卷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呢!   安澜,与他们实际听到看到的十分不同呢!   苏清默默感叹,或许她真的错了。   怪不得她的儿子,在刹那间冷了神色呢,原来是她错了。   苏清想要挽救,可现在还来得及吗?   偷偷地与叶海交换视线,夫妻两人的眸种同时划过一抹后悔。   叶老爷子更是喜笑颜开,“丫头,把画卷挂到书房!”   “好!”叶辰星十分开心,其实她也喜欢这幅画,要是爷爷不喜欢的话,她就讨要了,可谁让爷爷也喜欢呢!   叶辰歌拿着画面跑入书房,叶辰歌揽着安澜,神思不明。   或许,今天就不该回来。   然而,他不能未卜先知,也无法预料后续的事情,他只能让结果不要那么糟糕。   餐桌上,叶辰星想要与安澜坐在一起,可叶辰歌不允许。   “我要与嫂子坐在一起!”叶辰星瞪着两只眼睛,怒气鼓鼓地望着叶辰歌,对他抢了自己的位置,表示十分不满意。   “坐那边去!”   “我不!”叶辰星倔强起来,也足够令人头疼。她挽着安澜的胳膊就是不松手,然后挑衅十足。   叶辰歌顿时沉下脸色。   “辰星,来妈妈这里。”苏清温和地劝说,端庄高雅。   “妈,嫂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就想要跟嫂子坐一起!”   安澜本不想开口,终究无法忍受这样的僵持和尴尬,她劝说,“就让辰星跟我坐一起吧!”   顿时,叶辰星喜笑颜开,笑容明媚,而叶辰歌面色不豫。   “小气!”叶辰歌做出鬼脸,安澜无力摇头,这丫头太欢脱了。   争抢座位只是一个小插曲,正式开饭,餐桌上其乐融融。   叶家虽然是豪门贵族,礼仪标准完美,却没有其他一些豪门贵族的习惯。   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豪门贵族礼仪的标准,在叶家好似空气一样,尤其是表现在叶辰星身上。   整个过程,叶辰星的嘴巴就没有停下。   只有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苏清才忍不住呵斥一声,但其中饱含宠溺。   “澜澜喜欢吃什么,下次来我亲自给你做。”苏清为安澜夹了一筷糖醋里脊,端庄优雅。   “谢谢,我不挑食。”只是在下筷的时候,她的眉头轻微的颦蹙一下,极淡,若不是特意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她的确不挑食,但是她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不是说身体过敏,而是心理障碍。   一切归咎于七年的地狱生活。   ☆、076棋观人生   晚餐结束,叶辰歌与叶海去了书房,而安澜与叶老爷子在楼下客厅。   叶辰星一直缠着安澜。   “嫂子,你今晚还走吗?跟我一起睡吧!”   安澜不语,其实她想要离开,但是却不能离开。   “好啊!”安澜答应,比起与叶辰歌住在一起,她宁愿与叶辰星住在一起,至少她可以不用防备。   “太好了!”叶辰星高兴地拍手。   苏清则呵责,“胡闹!澜澜当然是与辰歌一起了,跟你住一起,像什么话!”   叶辰星不满,“嫂子可以与哥哥天天在一起,我只占用嫂子一天,还不行么?”   “当然不行!”苏清坚定的话语让叶辰星蔫头耷脑。   安澜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参与两人的话题。   叶奶奶冷冷地看了安澜几眼,其中不乏嘲讽和轻蔑,整个晚上,她基本上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的不喜和不悦,没有人可以忽视。   安澜当然也感受到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原本,她就没有指望着叶家的人能够接受自己。   安澜的疏离,神经大条的叶辰星可能没有感受得到,而叶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如何感受不出来?   他笑呵呵地开口,“澜澜,会下棋吗?陪老头子杀一盘?”   “好。”对叶老爷子的要求,安澜不会拒绝。   她甚至可以猜测得出,叶老为何要与自己下棋,无非是通过棋局来窥探人心罢了。   棋如人生。   棋盘这一四方天地中,厮杀防守,一如一个人的心,退可畅游山水,进可庙堂独居。棋盘中浮沉,窥探一个人的心思与心境。   安澜无意识扬起唇角,只是,他想窥测,就能窥测得到吗?   “嫂子,你会下棋?”叶辰星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要询问清楚。   “会。”a国的指挥官,每个人都会下棋,她也不例外。   下棋犹如指挥作战,每一处落子,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   可以这么说,在a国,想要成为指挥官,第一堂课就必须要学会下棋。   而安澜,棋艺精湛,尤其是象棋,甚至可以达到国家一级象棋手的程度。   叶老爷子摆开棋盘,楚河汉界,界限分明。   叶辰星好奇地蹲在安澜身边,炯炯有神地望着棋子,一会儿看看叶老爷子,一会儿看看安澜。   素手执子,落子稳健。   每一步,安澜走得十分妥帖,看似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实际上却有无数条后退之门,相反,叶老爷子反而有些陷入僵局。   *   书房里。   叶辰歌与叶海相对而坐。   叶海坐在书桌后面,叶辰歌坐于对面,而安澜带来的水墨画,正悬于左侧,那是叶辰星所悬挂。   “爸,我认定了澜澜,希望你们接受她。”叶辰歌开门见山,话语微冷,有些为父母的疏离和冷漠而不悦。   “那秦若呢?”叶海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秦若一直是横亘在所有人中间的一颗不定时炸弹,他不能放任不管。   “我与她从未开始,何来秦若一说。”这是叶辰歌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正视他与秦若的关系。   以前,因为黎明峰的缘由,他觉得无所谓,别人误会就误会吧,但是现在,他不想再让人误会下去了,因为安澜,也因为他自己。   “怎么回事?”   “这是我与黎明峰之前的约定,以前觉得是无所谓,现在我不想让人误会了。”   叶辰歌幽深的眸子落在叶海脸上,十分认真。   “那安澜呢?”   安澜是怎么回事,或许只有叶辰歌自己一个人知道。   “她是我的妻子,一生一世的妻子。爸,我希望你们能够接受她。澜澜太苦,我希望她的余生是幸福的。”   叶辰歌的话太过真挚,叶海竟然一时无言可对。   良久,他微微叹息,“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话语坚定,他寻了她三年,终于找到她,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他后悔的是,没有提早遇到她,而让她在地狱中沉浮多年,受了无数的苦难罢了。   “爸,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与澜澜,早在三年前就见过。”叶辰歌的眸色变得有些悠远,他诉说着当时的事情,话语平静,叶海能够听出其中的危险和紧张。   叶海知道,三年前从边境回来,叶辰歌就寻找一个人,可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安澜。   缘分妙不可言,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中,如果那一条红线不断,无论天涯海角,依然会天涯咫尺。   安澜、辰歌应该就是如此。   有句话这样说,若有一天,若能想见,若缘分果真妙不可言,回头的刹那我们会不期而遇。   茫茫人海中,三年的岁月沧桑,在紫陌红尘中遇到一个人,缘起缘灭,终归会浮沉千百人生。   关于安澜与秦若的话题,交谈到这里就解结束了。   叶海不会干涉儿子的婚姻自由,只要儿子愿意,他自然愿意接受。   只是,初见时,可能几许误会,冰释,皆大欢喜。   *   客厅中。   一盘棋局,僵持不下。   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   每一处,不能轻易走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清有些复杂地望着安澜,如此倾城绝色的女子,叱咤国际,棋艺精湛,绝对比任何豪门名媛都要完美。   她妙语连珠,每句话听似淡如清水,实则句句充满哲理与深意,完美睿智,蕙质兰心,似乎每一个用来赞美的名词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完美的人,竟然是安家的孩子。   初始淡漠疏离,不是她的本意,可想到那个在安家去世的绝世女子,她便忍不住对安家冷漠至极。   如果说人可以爱屋及乌的话,她这是私心偏见吧。   纵观棋局,这个女子太大气,淡漠如水。   水,温和的时候,鳞波荡漾,涟漪层层,湖水倒影琉璃瓦,景色芳菲。   可若,奔涌失控,那便是不可收拾。   安澜,你到底是哪种女子?   苏清眸底复杂,观棋可以观心,她竟然看不出安澜的心思。   叶海和叶辰歌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老爷子神色凝重,棋盘厮杀,甚至呈现出万马奔腾的凛然气势。   只要懂得棋局的人,都可以看出,叶老爷子此时处于下风,而安澜虽然看似绝处无路,却有无数条路。   “爷爷,你要输了。”叶辰星小声嘀咕,如此紧张的氛围,她竟然不敢大声说话了。   叶老爷子不理会叶辰星,聚精会神地望着棋盘,想要在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可,事实很残酷。   他每走一步,安澜会立即堵死,真正到了后退无路的境地。   叶辰歌坐在安澜身后,握着她有些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眸子复又落在棋盘上,眸色淡漠。   可,姜还是老的辣。绝处逢生,化险为夷,叶老爷子最后一步落下,局势扭转。   接连两步棋路后,叶老爷子直捣黄龙,“将军!澜澜,你输了。”   安澜大方承认。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后生可畏啊!”   苏清和叶海对视一眼,随着叶老爷子笑起来。   叶辰歌不顾在场的人,亲吻安澜的脸颊,“很棒!”   确实很棒。   叶老爷子的棋艺,在帝都那可是屈指一数的,安澜虽然没能够赢过他,但能有与他对弈这么长时间,真的很棒。   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早已忽视了这些传统的艺术,安澜能够达到这样的造诣与境界,实属不易。   纵观棋局,她的心恢弘大气,心思澄明,虽然棋路刁钻,但每一步都光明无悔,这是让叶老爷子最钦佩的地方。   “爸,能让我与澜澜下一盘吗?”叶海跃跃欲试,棋逢对手,对战一场。   叶老爷子高兴地为叶海腾位置,心情爽朗。   叶海的棋艺深得叶老爷子真传,安澜与其对决,甚至比叶老爷子感觉更有压力。   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叶辰歌伏在安澜的耳边,小声道,“不要急,爸爸不及爷爷。”   安澜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真的不及还是假的不及,恐怕只有她这个对弈的人才能有切身的体会吧!   叶海的棋风很诡异,安澜是刁钻,两者相对,竟然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每走一步,千思万虑。   一局棋,竟然下了足足两个小时。   最后,以叶海将军,安澜溃败而结束。   “叶先生棋艺精湛,安澜不敌。”   放在棋子,安澜微微颔首。   叶海轻笑,“观千局而纵八方,澜澜只是阅历尚浅而已,假以时日,必定纵横四海再无对手啊!”   安澜笑笑不语。   叶海接着说道,“澜澜,你已经是我们叶家的媳妇儿,有些称呼自然需要改口了。”   “叶先生说得是,安澜谨记。”   “看看,左耳进入右耳还没出来,还不改过来?”叶海故意板起脸训斥。   聪明如安澜,如何不懂叶海的心思。   “爸爸,很抱歉。”   “好!”   安澜视线一转,落在苏清身上,“妈妈。”   “嗯!”苏清容颜柔软了几分,轻轻地握着安澜的手。   这算是接受了?   书房交谈,一盘象棋,纵观心思,这便接受了?   会如此简单?   ☆、077叶家初宿   夜宿叶家,安澜没有激动,也没有忐忑,一如既往淡然无波。   本想着与叶辰星住在一起将就一晚的,叶老爷子一句话给安澜泼了一盆冷水。   叶老爷子说,“澜澜啊,趁着辰歌还有两年的时间,抓紧要个孩子,在老头子入土之前,也好了却一桩心愿。”   无奈之下,安澜只好妥协。   叶辰歌的卧室,一如他的人,基本的黑色色调,简洁典雅,透出一种淡漠疏离的气质。   巨大的床摆放在中央,雪白的床单和鸭绒被,安澜有些无力的捏捏眉心。   虽然床很大,目测大约有三米宽,但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要是再来一个人跟她一起,她怕半夜三更忍不住伤害他。   不过,幸好叶辰歌的卧室中,并不是只有一张床,还有沙发。   虽然沙发不舒服,只有一晚,她可以将就。   下定决心,安澜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同时在橱柜中翻出一条鸭绒被,铺在沙发上。   沙发有点小,不然她肯定让叶辰歌睡在上面。   默默叹息,安澜觉得,最近的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床铺问题解决,安澜又惆怅起来,她没有睡衣。   让她穿叶辰歌的睡衣,呵呵,别开玩笑了,就算叶辰歌同意,她也绝对不会穿。   易容曾经对安宁说,“你姐姐各种臭毛病,真的难以让人接受。”   安澜当时记得,易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的很高,尽是挑剔的嫌弃。   一年前,安澜难得有一个小假期,三人到丽江古城游玩,晚上在酒店里住宿,安澜对各种设施嫌弃挑剔,易容赏了她无数白眼,这句话就是当时安澜挑剔酒店的床铺时说的。   可嫌恶归嫌恶,易容还是很自觉很体贴地为安澜安排了一切。   世间不会变质的情谊,大概就是安澜和易容这样吧!   苦难中永不言弃,苦中作乐。   回忆浮现在脑海中,回想到以往苦涩而又温馨的日子,安澜有些走神。   叶辰歌出现在卧室中,她竟然没有反应。   “澜澜?”   沉沉的呼唤,右臂揽着她的肩膀,安澜这才回神。   “在想什么?”   安澜眸色一闪,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想什么,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   无意多说,过去的回忆,是饮鸩毒酒,她不想触碰。   “去洗澡。”   安澜坚定摇头,“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再去。”   安澜的拒绝,叶辰歌没有不悦,反而噙起一抹笑,幽深的眸子好似漫天繁星闪烁其中,“澜澜,你是不是在害羞?”   安澜垂眸抿唇,低头不语,被看出来了,有这么明显吗?   不能承认,反正她不会承认。   害羞是什么?她不需要知道。   “没有。”理直气壮地回答,只是脸颊染上的淡淡的胭脂红泄露了她的心思。   叶辰歌由此时的轻笑,弧度逐渐扩大,眸中也蕴含了无尽的笑意。   “承认害羞,我不会偷偷笑你的。”   安澜有些恼怒,她轻斥,“不会偷笑,是光明正大的笑吧?”   叶辰歌俯身,在安澜唇角印下一吻,“澜澜真了解我。”   “叶先生,你能正经一点吗?”这样的叶辰歌,让安澜有些招架不住。   “澜澜,我很正经。”只有口吻理直气壮,除此之外,无论是话语和动作,安澜没有看出一点正经。   安澜深深地觉得,试图与叶辰歌讲道理,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调侃斗嘴,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叶海和苏清夫妻两人最初时的疏离。   安澜觉得没有必要,而叶辰歌另有计较。   他不想在这种时刻挑破,等到最佳的时期,等到他在安澜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会把所有的事情明说。   叶先生感慨,目前的情形,任重而道远啊!   叶辰歌的目光太过灼热,安澜感觉有些难以忍受,她开口询问,“你不去洗澡吗?”   “我的妻子忍不住了?”温热的气息,暧昧的话语,空气中似乎流转着一种异样的情愫,安澜绯色地脸颊,染着异样的风情。   清澈的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浮动。   叶辰歌只觉得全身燥热,一种难以言说的欲望,好似脱缰的也样,全身的血液沸腾着,叫嚣着,要她,要她……   炽热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猩红,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他猛的移开视线,起身,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快步进入浴室。   脚步匆忙,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安澜眸色复杂,她早已过了清纯懵懂的年代,叶辰歌的情愫与欲望,她看得一清二楚。   该怎么办?   如果两个人继续保持这种亲密的关系的话,终究有一天,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叶辰歌是正常的成年人,她可以理解,但是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她不知该怎么办。   冷水淋浴下,叶辰歌紧紧闭着眼睛。   紧绷的身体,显示着他在隐忍克制的欲望。   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发不由控制了。每次靠近安澜,他都会升起最原始的冲动。   自己的妻子每天在自己面前,而他却要隐忍克制,叶辰歌苦笑,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男人。   然而,他也庆幸,感谢上帝可以让安澜来到他的身边。   身体的难受,抵不上安澜的疏远。   叶辰歌睁开眼睛,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眸光坚定,总有一天,他会相信,安澜会真正地接受自己,而他也相信,这一天即将来临。   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克制和忍耐。   半个小时的凉水澡,叶辰歌终于把身体内的炽热欲望压了下去,他穿上雪白的浴袍,缓缓走出去。   自从叶辰歌进入浴室,安澜一直紧绷着身体。此时听到轻微的声音,她立即全身戒备的望着浴室的方向。   下一秒钟,叶辰歌走出来。   黑色的发丝滴着水珠,俨然一个性感的古希腊男神。   “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公太有魅力,难以移动视线了?”这样的安澜,让叶辰歌忍不住调侃。   安澜狠狠地瞪了叶辰歌一眼,扭头,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哼!真是可恶!   殊不知,这样的安澜,在叶少眼中,简直可爱到了极致。   他忍不住大笑,优雅尊贵。   安澜默默移开视线,脸皮比不过,难道她还躲不过吗?   “我去洗澡。”   身影迅速,有那么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浴室里,安澜咬牙切齿,把叶辰歌问候了无数遍。   叶辰歌心情很好,然而当他触及到沙发多余的鸭绒被和枕头是,眸中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   哼!他还真是小看了他的妻子,竟然能够翻出另外的被子,想要分床而睡?   那还早看他答不答应。   此时的叶辰歌,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别扭得可爱。   愤愤地盯着沙发上的鸭绒被和枕头,他越看觉得越不顺眼,好似那雪白的被子就是安澜一样,另他恼怒的同时,却无能为力。   真是碍眼!   倏然,他起身。   抱起沙发上的被子和头枕,然后走出卧室。   打开隔壁的房间,随手一扔。   重新回到卧室中,然后躺在床上,唇角的笑容难以掩饰。   冷厉如叶少,此时幼稚得可爱。   没有多余的被子,看安澜还怎么让他独睡半边冷床。   视线巡视一周,目之所及,空调遥控器安稳地躺在一边。   叶辰歌诡异一笑,他室内的恒定温度调到二十一度,然后把遥控器放在了橱柜里。   虽然已到春天,但二十一度的气温,尤其是夜晚,依然感觉凉意入骨。   叶辰歌邪邪地想着,软玉温香在怀,即使吃不到,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所有一切准备完毕,叶辰歌慵懒地靠在床头,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动,心不在焉地等待安澜出来。   一亲芳泽,软玉在怀,想想就觉得美好万分。   安澜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被叶辰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算计的滴水不漏。   然而,当她发觉时,已经难以挽回了。   其实,安澜喜欢泡澡,不喜欢淋浴。   但是,碍于陌生的环境,还有叶辰歌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即使把浴室的门锁上,她依然不敢泡澡,只是草草地冲洗了一番,便裹上浴巾。   安澜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袋如此不够用,此刻,她有些欲哭无泪。   她竟然没有带睡衣进来。   真的是……   这个时候,她还能让叶辰星来给自己送一套睡衣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一想到叶辰歌还在外面,安澜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虽然她在军队中度过了四年,男女意识和观念并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在叶辰歌面前,她便无法做到那么自然。   万物相生相克,安澜想,老子的智慧果真是无穷尽的。   无法出去,却也不能在浴室中呆一晚上吧?   纠结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出去吧!   小心翼翼地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拉开一天小缝,灵动的眸子先巡视一周,看到慵懒地半躺在床头的男人,安澜张张嘴,但声音好似卡在喉间,脸颊顿时被红霞晕染。   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叶辰歌勾唇一笑,终于出来了。   ------题外话------   感谢小花小猪的五分评价票,么么哒   ☆、078卧室温情   目不斜视,眼神落在杂志上,然而,只有叶先生自己知道,他连杂志上写了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全部跑到了安澜身上。   安澜手指紧紧抓着浴巾,生怕不小心掉下来。   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叶……叶辰歌……”   叶辰歌装模作样地抬头,道貌岸然地望去,深邃的眸中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看不真切。   他挑挑眉头,看着身体躲在磨砂玻璃门后,只露出一张精致无双的脸的妻子,只觉得气血翻涌。   不动声色地压下躁动地心,他沙哑着嗓音开口,“不冷吗?躲在那里干嘛?好玩?”   安澜神态很不自然,她眼神闪躲,有几分尴尬。   “你以为我不想出来啊!”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我没有睡衣,你赶紧到辰星那里拿一套……”   话音未落,安澜的脸色已经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比黄昏的晚霞还要绚丽夺目。   叶辰歌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没有睡衣?   简直好得不能在好了。   估计是上帝觉得他的追妻路太过艰辛了,所以看不忍心了,今天晚上就送给他一点福利,作为鼓励。   “辰星的睡衣?你穿着可能会不合适吧?”叶辰歌在说话间,隔着磨砂玻璃门,把安澜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眼神炽热,丝毫不掩饰。   理直气壮,没有任何心虚。   这是他的妻子,如果他不能看的话,不是浪费资源么!   朦胧的娇躯,曲线完美,令人血脉喷张。   叶辰歌下意识地摸摸鼻子,生怕鼻血流出,一世英名一朝丧尽。   叶辰歌老神在在,安澜有几分嗔怒,“叶辰歌!”   眉目含笑,叶先生慢条斯理地从床上下来,他踱步到衣柜,径自取出一件雪白的衬衫。   “辰星的肯定穿不上,要不就将就着穿我的吧。澜澜,不要有压力,我很乐意的。”   安澜咬着一口银牙,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我不乐意!”   眼神犀利,若冷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且不触犯法律的话,安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叶辰歌横尸当场。   这男人,果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识人不清,被骗了。   “我不穿!”必须拒绝,穿男人的衣服,她无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早就预料到安澜会拒绝,叶辰歌懒懒道,“不穿可以,绝不勉强。”   那口气,十分惋惜。   的确惋惜,如此好的机会就被浪费了,无法看到自己妻子穿着自己的白衬衣,真的是有些不太甘心啊。   几秒钟后,叶辰歌再次询问,“真的不穿吗?其实赤身裸体,我也没问题的……”   凉凉的语调,雅痞的口吻,安澜忍不住闭眼,深呼吸。   想让他帮自己准备一套女士睡衣,看来今晚是不可能了。   卧室中的凉气通过门缝钻入浴室中,安澜感觉身体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如此僵持对自己十分不利,快速分析利弊,安澜做出决定。   “拿来!”她伸出右手,清冷的眸中染上一层恼怒和羞赧。   有仇不报非女子,叶辰歌,你给我等着!   安澜从来不会主动找茬,但绝对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即便性格清冷,但有仇必报的特性,这是浸润在骨子里的基因,不会消失也不会改变。   叶辰歌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的恶作剧,在将来,多次被安澜算计,每当回忆起来,总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安澜妥协,叶辰歌见好就收,立即把白衬衣给她。   浴室门被狠狠关上,哐啷的声音,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悦。   安澜怒气冲冲,而叶辰歌,心情好到了极致。   唇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有逐渐增大的趋势。   修长的手指覆盖在眼睛上,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中发出,意外的收获,果然不错。   没有内衣,只有一件雪白的真丝衬衣,丝滑触碰着肌肤,冰凉的触感,安澜十分不适应。   她实在是无法出现在叶辰歌面前。   面对着镜子,黑线落在额角,安澜觉得青筋凸起。   一直躲在浴室里也不是办法,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默默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才有些尴尬地拉开浴室门。   当安澜出现的时候,恰巧落在叶辰歌那双幽深似古井的深眸中。   不能说是恰巧,应该说是叶辰歌故意而为之,他就是特意在等待安澜。   真丝衬衣,包裹着玲珑的娇躯,衣摆自然下垂,落在大腿处,衬得修长的美腿更加挺拔,灯光下,冰肌玉瓷泛着晶莹的光泽,幽幽地馨香四溢蔓延……   安澜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身前,她快速走到沙发前,试图用鸭绒被来阻挡叶辰歌那火热的视线。   然后,她傻眼了。   被子不见了。   压抑了整个晚上的火气,即将濒临爆发了。   “被子呢?”   话语冰冷,仿佛雪山的碎玉冰雪,蕴藏着无尽的寒气。   “在床上。”声音沙哑至极,充满了赤裸的欲望。   “我问的是沙发上的被子!”   “被我扔了!”理直气壮的解释,安澜死死克制着让自己拳头与他亲吻的冲动,一记刀眼,冷意飕飕。   “扔到哪里了,赶紧捡回来!”   叶辰歌动了动脚,不是去捡被子,而是转身上床,无视安澜的要求,他默默的想,好不容易扔出去,哪有再捡回来的道理。   果断选择无视。   叶辰歌沉默不语,安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二十一度的恒温,有些寒凉。   安澜的身体受过那么多非人的伤害后,免疫能力和御寒能力下降了不少。   二十一度的气温中,如果说正常人赤身裸体,可以忍耐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安澜只能忍受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已经是个极限。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身体瑟瑟发抖。   叶辰歌虽然躺在床上,但是他却一直关注着安澜。发现安澜的变化,他立即下床,强势地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顺手关上灯,甚至连床头柜的小台风都没有留下。   他面色不豫,没有心情感受娇柔的身体了,被安澜的倔强激起怒气。   他霸道强势地把安澜揽在怀里,口气很不好,“睡觉!”   安澜有些无力,明明错在他身上,反过来却来呵斥她,还真是……   被反咬一口啊!   虽然这个词有些不太文雅,但是十分贴切。   安澜不舒服地动了几下,叶辰歌反而抱得更紧,好似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安澜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寒冷而身体没有缓过来,还是因为叶辰歌抱得太紧以至于呼吸不顺。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环境,身体有几分颤抖。   “叶辰歌,把台灯打开!”   叶辰歌倏然睁开紧闭的眼睛,他的妻子在恐惧,他可以感受得到。   为什么恐惧?   因为他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没有行动,只是手臂越发收紧了几分。   “叶辰歌,把灯打开,好不好?”安澜的声音,莫名地带上了几分哭腔。   沉默须臾,叶辰歌开口,“可以开灯,澜澜,你要告诉我原因。”   “你先把灯打开,我再告诉你原因。”   叶辰歌没有再为难安澜,微微起身,打开床头柜的小台灯。   橘黄色的灯光绽放的刹那,安澜紧绷地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叶辰歌此时也明白了,安澜的瑟缩与颤抖,是因为黑暗。   可她为何会害怕黑暗?   妻子害怕黑暗,身为丈夫的他却一点都不清楚,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挫败啊!   叶辰歌掀起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身上,然后让余下的被子包裹在安澜身上,隔着鸭绒被抱着她。   这样,倒不会让安澜尴尬。   “现在可以说了。”   柔和的灯光下,叶辰歌冷厉的容颜染上了几分暖色,安澜看了他许久,才开口,“黑暗恐惧症。”   安澜的黑暗恐惧症,不像一般人那样单纯的害怕黑暗,她的症状十分复杂。   她害怕黑暗,但同时却又不惧怕黑暗。听起来很矛盾,但事实上的确这样。   她害怕在房间里,或者密闭空间里的黑暗,却不惧怕一个人处于黑暗夜晚的空旷之处。这也是她为何可以通过特种兵训练的原因。   因为当时没有人会想到有这样的症状,所以被她侥幸躲了过去。   夜晚房间里的恐惧,已经伴随了她六个岁月和春秋。   当初,她曾经试图看心理医生,治疗里三个月,没有丝毫气色,她不得不放弃。   六年来,这种情况没有加重,也没有减弱,一如当初。   “很严重吗?”这话属于多比一问,如果不严重的话,安澜也不可能非要他开灯。   安澜摇摇头,“不是很严重,只是不敢在黑暗的房间和密闭空间里停留而已。”   六年了,夜晚恐惧如影随形,她已经习惯了。   只要有光,她便可以克服黑暗的恐惧,六年的时间,两千一百多个夜晚,她也度过了。   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叶辰歌的脸上,从他的眉目间和深眸里,安澜看到了满满的疼惜。   有人还在意她,这就足够了。   她的要求不高,真的不高。   ☆、079黑暗恐惧   叶辰歌的手臂不断收紧,隔着鸭绒被,把安澜抱在怀里。   幽深的眸中,满溢心疼。   他的妻子太苦,他却无能为力。   话语太苍白,心尖发颤,最原始的心疼蔓延至全身。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会惧怕黑暗?”隐忍许久,最终依然忍不住开口询问,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回荡,满是深情。   “我不认为你想听。”在安澜看来,那个夜晚太可怕,六年已过,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彻底走出。   “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你不说,我当然无法倾听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很想倾听。   不知为何,她今晚特别想要倾诉些许。微微叹息,安澜缓缓开口,“我害怕黑暗,同时却又不会惧怕夜晚。”停顿一下,话语略带嘲讽,“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没有。”隔着鸭绒被,叶辰歌拍拍她的后背,“继续。”   “七年前,我被许霞玲以及安家兄妹强制送到黑市中,在那里,我度过了两年地狱般的生活,黑暗阴冷,没有阳光。   黑市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没有心,进入其中的人,如果比他们弱小,那将会是他们的玩物。   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最初的身体上的虐待,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快感,于是开始实行心理上的压抑。   臆想,恐惧,如潮水,全部涌来。   对黑暗的恐惧,就是在那个时候,无可避免地跟随而来。”   安澜话语平静,诉说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却好似与自己无关似的。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一个人,拖着身躯残破不堪的我,然后注射了一定量的致幻剂后,把我关进了只有黑暗的狭窄空间中。   身体的痛苦以及致幻剂带来的精神恐惧,让我彻底崩溃了。   在那个密闭的黑暗空间中,我独自度过了两天两夜。   或许是上帝认为我的命不该绝于此,在第三天的时候,一个还有善心的人悄悄地把我放了出来,但他却触怒了把我关进其中的人,他在我的面前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别说了。”叶辰歌把脸埋在安澜的肩窝里,声音带着极致的沉痛与不忍。他没有想到,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的妻子是在这种的情境下患上黑暗恐惧症的。   她诉说得平淡,当时九死一生地惨烈场景,却似电影一样,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不想听了吗?”安澜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如果此时仔细看她的话,就可以看到,她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眸中无神。   那是平静到极致之后,仿佛死水一样,了无生机。   “对不起……”叶辰歌嗓音沙哑,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的妻子,到底受了多少苦恼,才一步步遍体鳞伤地走到今天?   六年的时间,两千一百多个夜晚,那种夜不能寐的恐惧,纠缠着她,心好似针扎一样,鲜血汨汨流出,汇流成殇……   关于叶辰歌突然说“对不起”,安澜感觉十分诧异,“为什么道歉?”   是因为触碰到了她不堪与黑暗的过去吗?如果是这样,她需要道歉的人不是他,而是安家。如果是对她的遭遇而感到同情的话,那么她不需要。   逆境中成长,她才会更加坚强。对安家的心,才会越发冷硬。   “因为你此生多苦,也因为我没有提早遇到你。”   安澜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叶辰歌柔软的黑发,“就算提早遇到,又能怎样呢?命运的轮回,谁能避免呢?虽说我不会向命运低头,可在未来无知的荒海中浮沉,那种感觉,甚至想让人窒息……”   叶辰歌的手不断用力,“不!不会的!澜澜,黑暗已到尽头,黎明的晨曦就在前方。”   安澜轻叹,“希望如此。”   “一定会的!”   无数的轮回,能够按照命运线发展的屈指可数,起点是黑暗,终点还是黑暗,并不多见。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澜澜,我的妻,我们不会回到原点。河流的彼岸已经春暖花开,繁花锦簇,我们在艰辛过后,终点将是净土和乐土。   皎月悬于柳梢枝头,月影婆娑朦胧,夜色沉寂。   橘黄色的柔和的灯光,好似圣母亲温柔无骨的手,慈爱地轻轻抚摸两个在尘世喧嚣中浮沉的男女,给予他们最暖心的安慰。   两个相依相偎,心情薄凉的人,在这样的夜晚,心,交缠在一起。   *   早上,第一缕晨曦的之光通过窗扉照入室内,安澜睁开眼睛。   伴随着清晨阳光清醒,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生物钟就此形成。   侧目望向叶辰歌,安澜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她没想到,与一个男人相处一室,并且以这种亲密的方式交缠在一起,她居然能够睡着。   她不想承认,昨晚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噩梦的侵扰,也没有失眠的缠绕,一切的经历,好似以往黑夜中那些痛苦的经历不存在似的。   低垂翦羽,叶辰歌熟睡的容颜,少了几许冷厉和淡漠,多了我几分柔和与温情。   他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睡着的时候,没有觉得这个姿势怎么样,清醒之下,安澜无法接受如此亲密暧昧的姿势。   在她的认知中,这种鸳鸯交颈的亲密,只有伉俪情深的夫妻,才能够在那种暧昧的情愫中,安静享受甜蜜的爱恋。   而她与他,不适合。   动动身体,她想要从叶辰歌的禁锢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然而,她轻微一动,叶辰歌也随之而动。他的手臂霎时收紧了几分,安澜紧紧地被她抱在怀中,无法挣脱。   其实,安澜睁开眼睛的刹那,叶辰歌也醒了,他只是想看看安澜有何反应而已。   虽然不说完全符合他的心意,但也差强人意。   “叶辰歌,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松手,我要起床。”安澜无力地动了动,想要起身。   叶辰歌没有睁眼,清晨的嗓音带着性感的沙哑,“时间还早,再陪我躺一会儿。”   时间还早吗?   安澜拿过放在床头柜上手机看了一眼,五点五十分。   如果对上班族来说,这个时间的确还早,但是对于清早晨练的军人来说,已经不早了,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晚了。   “我要晨练。”安澜想要把他的手拿开,打算起身。   话说到此,叶辰歌睁开眼睛,不情愿地拿开手臂。   幽深的眸子带着清晨的迷蒙,好似小鹿斑比一样,清亮空濛。   安澜起身,快速进入浴室。   叶辰歌轻轻叹息,靓丽的风景,只一眼,便不见了。   真可惜!   昨晚洗澡以后,安澜把衣服直接丢进了洗衣机。一个晚上的晾晒,已经干了。   她重新穿上。   洗漱之后,她离开卧室。   而此时,叶辰歌一直慵懒地靠在床头,懒懒地不愿意起床。   其实,几乎没有人知道,震慑帝都的叶家太子爷叶辰歌,是有起床气的。用叶辰星的话说,就是起床困难户。因为她也是如此。   这也算是叶家兄妹最可爱的地方了。   少了那娇软的身躯与若有若无的馨香,叶辰歌也睡不着了。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便习惯了这种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以后的夜晚该怎么办?   叶少十分纠结。   难不成厚衣服脸皮天天半夜爬上妻子的床?   他有些狐疑地摸摸下巴,会不会被自己的妻子一脚踢下床?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轻轻喟叹,叶辰歌顿时觉得,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苦逼的丈夫了。   明明有娇妻,却只能独睡半边冷床。半夜想要怀抱娇妻的话,还早考虑多种因素。   唉……   安澜离开,他也睡不着了。   无奈之下,只能起床。   或许陪着自己的娇妻一起晨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浪漫。   主意打定,快速起身。   穿衣,洗漱。   安澜悄无声息地从二楼下来,偌大的叶家,依然沉寂安静,只有佣人陆陆续续地起身,有条不紊地忙碌。   安澜先进入厨房,兑了一杯温水喝下。   六点十五分,厨师长准时出现在厨房中。看到安澜,万分惊诧。   他没想到,叶家的少夫人竟然起得这么早。   “早安,少夫人。”恭敬地颔首问好。   安澜微微一笑,“早安。”   放下水杯,安澜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她转头,“不用为我准备早餐,我不吃了。”   “是。”厨师长应声,然后投入自己的忙碌中。   帝都虽然经济繁荣,但环境很好,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十大城市之一,有“花园城市”的美誉。   叶家坐落在帝都郊区,附近是一个森林公园,繁花锦簇,丛林蓊郁。   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鸟语花香。   草叶花瓣上点缀着晶莹的露珠,晨曦的阳光耀熠,宛若闪亮的钻石。   深吸一口气,安澜边走边做准备动作,她进入森林公园。   公园里,已经有不少晨练者,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穿着雪白的练功服,缓慢而有节奏的伴着音乐打太极。   唇角含笑,看了几眼,安澜开始吸气提步。   ☆、080越俎代庖   安澜成立银狐特战队以来,每天的训练任务,晨跑十公里,然后射击训练训练,除了处理银狐基本的工作之外,有时她会与对银狐队员进行近身指导。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运动量有点超过负荷,安澜却浑然不觉。   进入公园中,安澜慢慢加速,由最初的慢跑,到中速跑步,到快跑。   每一步,都轻盈无比。   半个小时的时间,四公里结束。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入林间,投下斑斑阴翳。   鸟儿欢唱,在枝头叽叽喳喳地歌颂着春日美好的清晨,与阳光共舞,高亢而嘹亮的一展歌喉。   偶尔微风吹拂,树叶飒飒作想。   香汗顺着修长的脖颈流下,清风袭来,带来丝丝凉意。   安澜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六点五十分,将近七点了。   此时,她在丛林深处,望了一眼幽深的曲径通幽,转身慢慢返回。   阳光融融,阳春三月。   叶家别墅距离帝都军区不是太远,但绝对不近。   安澜继续跑了四公里,然后打车去了帝都军区。   *   叶辰歌晚了几分钟下来,安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偌大的叶家一楼,只有佣人轻手轻脚地打扫卫生,以及厨师长在做早餐。   阵阵早餐的清香蔓延出来,叶辰歌忍不住抬脚走进厨房。   “早安,叶少。”厨师长温和有礼的颔首,恭敬十足。   叶辰歌同样倒了一杯温水喝下,放下水杯,询问,“有没有见到少夫人?”   提到安澜,厨师长微微一笑,“少夫人出去了,她说不用给她准备早餐了。”   叶辰歌皱眉,“出去了?”   “是。”厨师长点头微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早餐之上。   一身运动服,走到庭院中,望着蓊郁的树木,他眉头紧蹙。   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那个另他悸动的名字上点击,电话播出。   昨天开会,安澜把手机调至静音,忘记设置回来,所以叶辰歌的来电,她没有听到。   电话没有接通,叶辰歌面色不豫,看着手机神色阴沉。   六点半,叶老爷子也起床了。   看到站在庭院里的叶辰歌,慢慢踱步过去。   叶辰歌的反应何等敏捷,然而,当叶老爷子到他身边时,他居然没有反应。   “想什么?”叶老爷子粗犷的嗓音响起,鹰隼般犀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很少见到叶辰歌出神,叶老爷子童心大起。   他猛的拍了叶辰的肩膀一下,力度很大,同时伴随着声音,“想什么?”   叶辰歌吓了一跳,出神被抓包,他有些尴尬。   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表现得若无其事。   “爷爷,早安。”   叶老爷子毫不留地戳穿他,“是不是安澜一个人走了,所以魂不守舍了?”   “爷爷高见。”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叶辰歌反而大方承认。   这会儿反倒是叶老爷子无话可说了。他本来还想,若是叶辰歌不承认的话,他就挤兑他,没想到孙子直接承认,他反而语塞了。   叶老爷子是既欣慰又心塞啊,果然,他这个优秀的孙子还是不一般啊!   叶家的早餐是七点半正式开始,七点二十分,佣人就把早餐端上桌,等待主人用餐。   叶老爷子和叶辰歌祖孙两人早已落座,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最先下来的是叶奶奶,接着是叶海和苏清夫妻两人,最后是叶辰星。   巡视一周,没有看到安澜,叶辰星蹙眉,咬着筷子询问,“哥,我嫂子呢?”   略带质问和埋怨的语调,叶辰星此时把安澜不在的责任,先入为主地推到了叶辰歌身上。   “回军区训练了。”叶辰歌没有说安澜悄无声息地不告而别,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居然帮着自己的妻子撒谎了。   其实,也不算是撒谎,安澜的确回军区了。   叶辰星虽然有些不高兴,撇撇嘴没有说什么,认真优雅地用餐。   苏清眼眸暗淡了几分,没有开口说话,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安澜悄无声息地离开,一定与昨天晚上她的冷漠和疏离有关。   早餐结束,叶辰星和叶辰歌一起离开,而苏清去了叶辰歌的卧室。   当她看到右侧床头矮柜上的手镯和金卡时,苏清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默默感叹,真是个敏感的姑娘。   就那么瞬间的疏离,安澜居然能够感受得到,苏清此刻有些后悔了。   安澜留下手镯和金卡的原因,无非就是在告诉他们,她与叶家没有关系,不贪图叶家的钱财和权势罢了。   苏清把手镯和金卡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然后放在了矮柜下面的抽屉里。   既然安澜与自己的儿子结婚了,那么她会接受安澜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况且,婆婆送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苏清顺手整理了床铺,然后离开了叶辰歌的卧室。   一出卧室,正好遇到一个佣人抱着鸭绒被从隔壁房间出来。   “这被子是哪里来的?”她记得隔壁房间应该是个小型图书馆,怎么可能有被子和枕头?   “夫人早安。”佣人礼貌十足,“早上我打扫这里,打开门就看到被子和枕头被扔在地上。”   苏清微微蹙眉,老爷子的卧室在一楼,她的卧室不在这边,叶辰星即便再荒唐,也不会无缘无故把被子扔在图书馆里。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一个可能。   蓦然间,苏清脑海中突然闪现,叶辰歌的卧室中好像只有一个枕头。   前后一联想,她想她应该可以猜出发生什么事情了。   无力扶额,看来这种荒唐事真的是她那完美无缺的儿子做的。   苏清摆摆手,“这是少爷房间里的备用鸭绒被,给他送过去吧!”   “是!”听苏清这么一说,佣人也觉得有些汗颜。   向来高贵优雅的叶少,也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果真难以理解。   苏清下楼,客厅里只有叶奶奶一个人端坐。   “妈。”苏清微微一笑,气质优雅。   “嗯。”叶奶奶不冷不热地回应一声,苏清也没有在意,二十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   “苏清,你告诉我,对安澜的态度是什么?”叶奶奶忍不住询问,精明如她,也看不清苏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说苏清接受了安澜,那么最初的冷淡和疏离,她没有错过;所说苏清不接受安澜,那么代表苏家和叶家的紫玉手镯,又是怎么回事?   叶奶奶第一次觉得,苏清这个看似单纯温婉的女人,还真有点心思。   叶奶奶的话,让苏清笑容满面,她不甚在意,口吻略有调皮,“不支持也不反对,一切看辰歌的选择。”   “那么,秦若呢?”叶奶奶不死心,“如果秦若和安澜,两个人必须选一个的话,你会选择谁?”   “妈,我还是那句话,决定权在辰歌手中。纵然我是辰歌的母亲,但是,我无权干涉。辰歌是成年人,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伴侣,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也不是包办婚姻,恋爱自由是我们的基本权利。辰歌是a国的风向标,我们自然不能把我们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他会思考,他会选择,同时,他也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叶奶奶咬牙,她就是询问苏清中意秦若还是中意安澜,谁知竟然到人权和权利上来了,无论狐狸怎么伪装成白兔,它内在的狡猾依然不变。   苏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叶奶奶脸色微变,苏清立即聪明地转移话题。   “妈,刚刚您提起秦若,她要回来吗?”   “是要回来,估计会在下一周,具体归期未定。”提及秦若,叶奶奶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显露出一位长辈对晚辈的慈祥。   苏清凉凉的想,同样都是孩子,辰歌和辰星还喊她一声奶奶,竟然不比一个外人来的得宠。   这世道啊,简直世风日下。   叶奶奶很兴奋,她对苏清说,“若儿回来,我们为她举办一个欢迎晚会,怎么样?”   离开a国三年,海外拼搏,纵然功成名就,若想荣归故里,没有人脉是不可能的。虽然秦家在帝都的号召力很强,比起叶家,绝对是天壤之别。   “妈,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苏清委婉拒绝。   叶家与秦家不是姻亲,虽然平时有往来,但绝对不亲密。而且,秦家都没有说要为秦若举办欢迎晚会,叶家反而代劳,真的无法解释。况且,帝都上流社会圈中都知道,当初是秦若抛弃了叶辰歌而出国,如果叶家再主动为秦若举办晚会的话,那就显得他们叶家太迫不及待了,被人甩了依然贴上去,以后自然会沦为茶余饭后的笑点。   叶奶奶没有考虑那么多,或者说,即便她考虑到了,也自动选择忽略。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   苏清说,“不是不同意,是不适合。”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奶奶彻底冷了脸。   “够了!无数的理由,无非就是拒绝!你们不动,我亲自来!”叶奶奶一甩衣袖,径自离开客厅。   苏清叹息,为何二十年了,她依然耿耿于怀,无法接受叶家呢?   ☆、081无耻渣爹   到达军区附近的小区,安澜付钱,出租车离开。   回到自己的公寓中洗漱一番,洗去淋漓香汗,洗去疲惫,重新换上军装,飒爽英姿焕发。   带上车钥匙,然后出门。   地下车库中,安澜坐在自己的悍马上,习惯性地检查手机有没有重要的信息,以免被忽略,同时顺手把静音设置取消。   未等她翻阅完毕,悠扬的钢琴曲回荡起来。   一串陌生的号码。   安澜本不欲接听,可万一是哪位首长的紧急电话,若是延误了任务,损失巨大。   略微一思索,她的手指滑动接听。   “您好,我是安澜,请问您是哪位?”自报家门,询问对方,是安澜接听陌生电话的一贯方式和习惯。   说话间,安澜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如果有紧急任务的话,她可以第一时间快速行动。   然而,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边的呼吸突然加重了几分,喘息粗重,仿佛看到不可置信的事情或者听到难以令人相信的真相而感到恐惧的反应。   “请您说话。”安澜黛眉微蹙,话语略微带着几许不耐烦的口吻,打电话来却不说话,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对方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平复了心情。   “我要见你。”绝对命令式的语调,安澜唇角嘲讽勾起。   “凭什么你说见我,我就要见你?地球不是只围绕你一个人转动,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安先生!”   这话说得刻薄无比,安澜承认,她有种莫名的快感。   安平一说话,安澜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嘲讽刻薄的话语,好似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安澜不想承认,与安家粘上一点关系,无论是人还是事,冲动总会在她的脑海中乱窜,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   尽管安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安澜刻薄的话语,依旧让他的脸色难看阴鸷了几分。   “安澜!”安平低吼。   安家家主的威严,如何能被安澜践踏?即便安澜是他的女儿。   “安先生,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听,不过,不需要你的提醒。”   安家的人没有资格喊她的名字,尤其是安平,他更不配。   “安澜”两字,是花情起的,安澜代表盛世太平,而花情的寓意,也是一生平安,岁岁无澜。   而妹妹安宁,寓意与安澜一样。   美好的祝愿,却是最深的魔咒。没有一生平安,宁静生活,却一生颠沛,苦恼缠绕。   安澜的嘲讽让安平怒气横生,他有些歇斯底里,“安澜!我是你的父亲,对父亲,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父亲?”安澜冷笑,“你觉得你配吗?”   安平不说“父亲”这这两个字还好,说出来,无非像一根尖锐的银针,扎进安澜的心里,顿时化身刺猬,竖起全身的利刺,那是她的保护铠甲。   “安平,你让我感到恶心。”安澜报复一样,恶毒的话语说出来,顿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安澜!你个畜生!”安平被气得不轻,他除了破口大骂,无法做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对安澜,他没有太多的感情,却对她的不尊重而感到愤怒不已。   安澜对安平的谩骂不以为意,“安先生,如果我是畜生的话,那么您是什么?老畜生?”   牙尖嘴利,伶牙俐齿,安澜向来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在谈判桌上一直保持不败的战绩了。   “我再说一遍!今晚回安家一趟!”安平被安澜气的脸色暗沉阴鸷,他的手狠狠地拍在书桌上,青筋暴起,那种感觉,像是随时都会爆炸一样,看得令人恶心与恐惧。   “再说一百遍都没问题!”   安平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想要反唇回击,却无话可说。   安澜的话语太过无所畏惧,太过犀利,一时之间,他除了生气和愤怒,竟然没有第三种情绪。   “安先生,如果没事的话,那就结束通话吧!”她没有时间陪着他讨论这种没有结果的话题,那是在浪费时间。   “等等!”安平制止,他平息了几秒钟,勉强压下心中横生的怒气,“回家!我有东西给你!”   “很抱歉,您的东西,我不需要!”安家的东西,她还怕脏了手。   从头至尾的忤逆,安平的耐心已经完全没有了。   “是你妈的遗物!”   没有丝毫犹豫,安澜答应,“我会准时到达的!”   话音落下,她直接按了通话结束键。   安澜用双手捂脸,一种脆弱无助的情绪缓缓流淌出来,在狭小的空间中,尤显孤独。   安平结束与安澜的通话,阴鸷的脸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滴下水来,黑中透紫。   阴冷的视线,好似眼镜蛇淬毒的獠牙,蛇信子嘶嘶吞吐,不自觉间便人毛骨悚然。   叩叩!   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空间中略显阴沉。   “进来!”   获得首肯,轻轻推门,安城进来,恭敬颔首,“父亲。”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安平坐在书桌后面询问。   “父亲放心吧,已经妥当。秦家秦文彬答应与我们合作,会给安氏方便的。”而许家,与安家是姻亲,自然与安家站在同一阵地。   “嗯。”安平点点头,被安澜激起的沉怒消减了不少,“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抓到一点把柄。”   “是!”   现在,警方和军方都盯上了安家,而长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底下的人折腾,想到这里,安平不禁谨慎万分。   而且,叶辰歌和sk集团似乎也掺和了一脚,安澜跟叶辰歌,关系匪浅。   安平微微眯眼,他可以不把安澜当成一回事,但叶辰歌,绝对是肉中钉骨中刺。   毕竟,帝都叶少的盛名,不是虚名流传的。   “你去调查一下安澜和叶少两人的关系。”思索了一会儿,安平用觉得事有蹊跷,必须小心谨慎。   “好,我现在就去。”安城转身欲走。   “不急!”安城制止,“今晚安澜要来,你去把当年花情的遗物整理一下。”   “父亲……”安城不解,花情的遗物,当年他的母亲许霞玲早就丢到垃圾回收站了,一件不剩,他到哪里去整理?   还有,不过一个安澜而已,不足以成大气候。   直到现在,安城一直对安澜的身份耿耿于怀,他并不相信安澜就是传闻中的安澜上校,银狐特种兵的队长。   “父亲,花情的遗物,已经没有了。”安城说出事实,真的一件都不剩了。   如果不是还有一张照片证明花情的确存在过,否则好似真的如同梦一场。   安平叹了一口气,他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保存完好的密码日记本。   “这是?”   “花情的日记。”安平没有隐瞒,“我多次尝试打开,都没有成功。”   日记本的外表看起来与普通的密码本无异,但是没有密码却无法打开。他曾经尝试即便是破坏日记本,但终究没有成功。   所以,这么多年,安平一直不知道日记本中写了什么。   多疑猜忌,是安平的天性。如果不清楚日记本中所记载的内容,只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甘心。   既然他没有办法打开,或许安澜会有方法。   只要日记本打开了,安平的眸中闪过一抹晦涩阴沉得冷光,那么,安澜也就没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   “父亲……”看着书桌上的日记本,安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但唇的话吞了下去。   安平绝对是独裁专制者,安城其实并不敢与安平直接对上。   纵然两人是父子关系。   书房里简短的交谈,安城拿着那本日记本出来。   虽然谈话时间只有短短十几分钟,但安城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安平对安澜已经生出了难以容下的心思,所以,他不用再做多余的动作了。   “安澜……”安城桀桀冷笑,“戏台已经搭好,配乐准备到位,好戏,即将上演。我们,拭目以待了。”   *   海蓝咖啡厅。   同样的位置,同样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同样暧昧浪漫的气氛。   一成不变的黑咖啡,安澜垂眸静坐。   芳菲落尽,枝叶肆意张扬着旺盛的生命力,葳蕤生姿。   安澜唇角的清笑,与风榭大街上的绚丽形成鲜明的对比。   眸色清亮,却没有温度。浅笑倾城,却疏离淡漠。   这样的安澜,遗世独立,清华的气质倾泻而出,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氛,直到易容的到来才被打破。   “喊我来干嘛?”易容熟稔地坐在安澜对面地沙发上,同时打了个一个响指,示意咖啡厅侍者可以点单了。   卡布奇诺永远是易容的最爱,她喜欢浓浓的奶香味。   “容容,安平让我今晚回安家。”   “那老混蛋竟然让你回安家?”听到安澜的话辞,性格爽朗的易容轻轻拍案,“他还真是不要脸皮……”   话语嘲讽,一点都不掩饰。   正常情况下,放着女儿的面,都是夸奖人家的父亲,但到了易容这里,绝对是个例外。   这个时候,她不问候安平的祖宗十八代,已经很仁慈了。   安澜对于易容的激动,淡定得完全没有反应。   因为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   ☆、001踏足安家   “澜澜,你那渣爹让你去干嘛?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安澜勾唇浅笑,“安平不是项羽,他没有范增,我也不是刘邦,不会遁逃。如果真的是鸿门宴的话,正合我的心意。”   易容默默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为安家祈祷。   每当安澜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安家,真的摸到老虎屁股了,而且还不自知,可叹可悲啊!   易容拖着下巴,有些狭促地盯着安澜,“能说说你的计划呗?”   一想到安家那群没头脑的人渣主动送上门来找抽,她就忍不住激动好奇。好奇安澜会采取什么手段,让安家的人再也嘚瑟不起来。   安澜摇头,“没有计划,随机应变。”   “嘁!”易容“嘁”了一声,对安澜的话表示嗤之以鼻。   她所认识的安澜,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就贸然行动的人,不过也不能排除意外情况,毕竟安澜极为聪明,随机应变有时可能比计划更有优势。   “需不需要我今天陪你去安家?”调侃过后,易容有些担忧。   安家是龙潭虎穴,这一点,易容毫不否认。   “不需要。”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让顾清明陪你?”易容提议道。   “这是我与安家的事情,不要把他扯进来。再说了,他刚刚回来,军区还有无数事情等着他处理,你以为一位上将跟你这位设计师一样悠闲呢!”   易容是一位珠宝设计师,在国际上小有名气,因为喜欢低调,所以一直用的是“IV”这个代号,所以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除了她的家人和安澜,根本不多。   “嘿嘿……”易容干笑两声,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话说,你渣爹让你去干嘛?”易容依然没有忘记这个最初的问题,而且一口一个“渣爹”的吐槽。   “他说让我整理我妈妈的遗物,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安澜清澈的眸种闪过一抹浅浅的哀伤,如果不是与她的妈妈花情有关,这一辈子,她都不会踏足安家。   安家,浮华的背后是肮脏,她不想让这肮脏的土地腌臜了自己的脚。   “唉……”易容长长喟叹一声,神情忧郁。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真为安澜感到不值和痛心。   感觉到安澜的情绪不是很高,易容主动转移了话题,“澜澜,跟叶少相处得还好吧?”   提起叶辰歌,安澜忍不住蹙起眉头。   相处得好吗?   怎么说呢,有点复杂。   如果说相处不好,她却不排斥与他接近。   如果说相处自然,但是对于叶辰歌时不时的逾越,她有些不太适应。   安澜的犹豫,在易容眼中却成了相处和谐自然的代名词。   “叶少这个人,像不像传说中说得那样,尊贵优雅如帝王,淡漠疏离,不太好相处?”   易容眼睛亮晶晶的,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显然,她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安澜回答得很笼统,“差不多吧!”   仔细想想,好像叶辰歌除了偶尔趁她不注意,来个清浅一吻,好像没有其他的举动,这样应该算是淡漠疏离吧?   至于尊贵优雅,好像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无双的尊贵气息,气场强大如同帝王。   听了安澜的话,易容感叹,“果然,人啊,那种气质,都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模仿。”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安澜抿唇,却没有点破。   每个人心中都私人秘密,没有必要全部说出来。况且,她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私密,如果易容想要说,不用等到她询问,自然会说的。   聪明如安澜,她虽然在尘世中遭受了太过的悲欢离合,但是潜藏在骨子里的善解人意,永远没有磨灭。   *   晚上十九点三十分。   安家的客厅中。   安平、许霞玲夫妻以及安城和安娜兄妹,端坐在沙发上,神态不同,心思各异。   抬手,观看价值不菲的腕表,安城低沉询问,“父亲,安澜说过几点会到吗?”   现在都七点半了,她依然没有到,等待将近一个小时,他的耐心有些殆尽了。   安平脸色阴沉,对安澜到现在还没有到来火气旺盛,而安城的话,无疑做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不然,我们先吃晚餐吧!”许霞玲提议道,她每天都会在七点按时吃晚餐,从来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可今天却推迟了半个小时,许霞玲心中早就怨念万分了。   “是啊,爹地,我好饿……”安娜拖长了语调,委屈十足地望着安平,希望满足自己的要求。   安娜在安家很受宠,这是毫无疑问的。无论是安城还是许霞玲,纵然是安平,也会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来宠爱。   果然,安娜一喊饿,安平阴鸷的脸色柔和几分,他笑着开口,“好!既然我的宝贝女儿饿了,我们就先吃晚餐。可不能把我的宝贝给饿坏了。”   安娜跑过去抱着安城的胳膊撒娇,“还是爹地最好!”   许霞玲笑得温柔和蔼,安城一脸宠溺。   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是么?   安澜和安宁算什么!   餐桌上,融融暖意,欢声笑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只是,这和谐的一幕没有持续到晚餐结束,就被打破了。   应该说是,在佣人告知,安澜到来的那一刻,气氛就彻底僵硬了,好似瞬间被寒流笼罩了一样。   四个人,好似心有灵犀一样,全部在瞬间收敛了笑容,蹙眉,厌恶,不喜……   一个菲佣带着安澜进入餐厅,另外一个佣人眼疾手快地帮她拉开椅子,然后摆放碗筷。   安澜垂眸看了一眼,唇角的笑容嘲讽无比,“不用了。这里没有外人,安先生不需要作秀给别人看。”   安澜没有坐下,反而转身,“十分钟够吗?我的时间有限。”   十分钟说的是安平的吃饭时间。   安澜仿佛带着利刺的话语,让安平顿时没了胃口。不止安平,许霞玲和安城以及安娜也吃不下去了。   “安澜!”安平拍案而起,“你就是这样对父亲说话的吗?”   “父亲?”冷笑一声,安澜清浅的眸中了然没有一丝温度,冷漠得好似千年寒冰一样,“你觉得你配吗?”   “砰!”安平愤怒不堪,手边的瓷碗被他狠狠地掷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安澜无动于衷,安娜却吓得浑身颤抖。   海蓝咖啡厅中的那一幕对她好似一个梦魇,永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就是安先生的待客之道?”看着在脚边破碎的精致的瓷碗,安澜话语嘲讽。   “安澜!”这次出声的是安城,就两个字,却饱含了浓浓的戾气。   “吼什么?我的听力很好,没有故障。”平淡的话语,让安城气的不轻。   “安先生,让我来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很忙,还有,关于我妈妈的东西,我会全部带走,请您拿出来吧!”   安平离开餐桌,站在安澜面前,阴鸷的眸子好似鹰隼一样,冰冷阴毒。   “我们家怎么可能有你妈那个贱女人的东西?”一听说这里还有花情的东西,许霞玲立即变得刻薄和恶毒起来。   如果说许霞玲这一辈子想要诅咒的人,那么第一个人就是花情无疑。   当年的事情,纵然不是花情的错,即便花情也是一个受害者,许霞玲依然把所有的过错安在了花情身上。   “贱女人”三个字从许霞玲口中一出,安澜整个人好似来自地狱的黑暗天使,周身冷厉的气息倾泻而出,铺天盖地的袭来。   冰冷的视线,看得许霞玲双腿发软,安娜顿时脸色苍白。   这样的安澜,与那天海蓝咖啡厅中的她,一模一样。   “安城,还记得当时在盛世浮华酒吧中我说过的话吧?”薄唇轻启,姿势优雅,可吐出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如果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关于我妈的不好的言论,无论谁说的,后果都由你来承担。   相信安少没有忘记吧?”   安城面容阴鸷,十分难看。   倏然间,安澜迅速旋身,动作快到了极致,甚至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她已经站在了安城面前。   冰肌玉瓷一般的手指覆在安城的脖颈之上,手指不断用力,清丽无双的容颜,好似再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啊——”安娜失声尖叫,海蓝咖啡厅中那恐怖可怕的一幕,再次上演,虽然这个被钳制的人不是她自己,但是那种窒息的可怕感好似潮水一样紧紧包围了她……   “安澜!”安平一脚踢开餐椅,被安澜张狂的作为气的浑身发抖。   他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安澜竟然张狂至此。   许霞玲吓得不轻,腿脚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安澜!你不能……”   安澜轻笑,“不能什么?”   “安澜!安城是你的哥哥!”安平快步站在安澜身后,戾气横生。   “哥哥?”安澜轻飘飘地斜睨了安城一眼,十分嫌恶,“不好意思,我妈妈只生了我和妹妹两个孩子,我没有哥哥,还希望安夫人不要乱认亲戚。”   此时,安澜并没有想要安城的命,她的力度掌握得刚刚好,既不会让安城窒息而死,又能够让他感受到窒息的可怕。   那种报复的快感,让安澜心中十分痛快。   ☆、002放过安家   安城的脸色因为窒息而有些发紫,潜藏在身体中的自救潜能让他下意识地去掰安澜的手。   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一个特种兵,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普通人掰开自己的手指呢!   这样的做法,落在安澜眼中,无疑只会增加笑料罢了。   “安澜!够了!”安平愤怒吼道,淬毒的视线紧紧地落在安澜身上,身体冰冷像是蝙蝠在吸血。   “够了?怎么会够了呢?”安澜眸底蕴藏着狂风骤雨,“那您知道在黑市的那两年,我是怎么度过吗?比起安少所承受的,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安澜的话出口,许霞玲不敢对上安澜的眼睛,她在发抖,只是她极力克制着,然而,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轻蔑的视线从许霞玲身上扫过,安澜嘲讽一笑,敢做不敢当,真没用。   “安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濒临死亡的边缘,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怎么样?”安澜轻笑,好似在闲话家常一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许霞玲惊恐地望着安澜,身体不停地颤抖。   安澜就是一个魔鬼,她真是小看她了。   未等许霞玲开口,安澜接着说道,“帝都大名鼎鼎的安少,竟然被一个女人扼住脖颈,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没用?”   话音落下,顿时摇摇头,惋惜感叹,“的确很没用呢!”   安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说吧!你想做什么?”安平堪堪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试图与安澜谈判。   他没想到,七年不见,安澜已经羽翼丰满,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了,今天完全是判断失误,引狼入室了。   “很简单。”安澜斜睨了安平一眼,嘲讽与蔑视毫不遮掩,“我妈妈的遗物。”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安家。   “放了安城,我给你!”   看着脸色发紫的安城,安平终于妥协了。   虽然平时他对安城十分严格,但无疑,他是疼爱他的。   “可以。”毫不犹豫,松开安城的脖子,安澜笑得嘲讽薄凉,“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啊。同样都是安先生的孩子,为什么儿女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难道是安先生封建思想太重,重男轻女?”   话语嘲讽,眼神犀利。   倏然松手,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胸腔,安平疯狂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叶咳出来一样。   “我已经如安先生所愿,放开安少了,那么也请安先生把我妈妈的遗物拿出来吧。”安家,她真的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这个地方令他恶心。   “安娜,去我的书房,左手边的抽屉,里面有个笔记本,把它拿下来。”安平对着恐惧无比的安娜命令道,安娜呆呆愣愣的,半天没有反应。   安澜也不催促,环抱手臂冷冷地站在一边,好似看着跳梁小丑一样望着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还真是没用啊!   不过,与她没有关系。   安娜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名媛小姐的优雅与贵气了,急忙跑出餐厅。   这种气氛太过压抑,太可怕,她想要逃离,迫切地想要逃离。   跌跌撞撞的上楼,踉踉跄跄的逃开。   安娜离开,安澜眸光微微一闪,“安先生让我过来,应该不仅仅是把我妈妈的遗物交给我吧?”   不要说她不相信,即便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安平做这种费力不讨好,完全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   “当然!”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安平也不再掩饰。   他站在安澜面前与她对峙,一个深沉阴冷,一个清冷淡漠,两种不同气质的气场倾泻出来,有种铺天盖地的压抑感。   安城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只是脸色依然很难看。   他把许霞玲扶起来,然后站在安平身后。   “呦!这算是上阵父子兵吗?”安澜嘲讽,“父子联手对付女儿呢?”   安城和安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安澜的嘲讽,无力反驳。   刚才还不承认自己与安家的关系,这会儿又说父子联手对付女儿,思维跳跃得根本跟不上。   如果能够让他们跟上安澜的节奏的话,那么安澜也就不会在谈判桌上长久立于不败之地了。   无视安澜的嘲讽,安平面色不豫地开口,“我需要你放过安家。”   “哈哈……”安澜好似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大笑出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放过安家?   真的是异想天开啊!   想不到安平年过半百,还是如此天真。   “别笑了!”许霞玲被安澜笑得心中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开口斥责。   “不……其实我……我也不想笑,实在是安……安先生的话太好笑了,真的忍不住……”安澜弯腰,用力压抑喷薄而出的笑声。   良久,她终于忍住笑意,而眸中晶莹,那是还未消散的眼泪。   “安先生,你不觉得这话有些不太现实吗?”安澜望着安平和许霞玲,那表情嘲讽十足。   她费劲心思,想要安家彻底消失在a国,七年的努力,怎么可能因为安平的一句话而放过安家?   不要说她恨不得安平下地狱,即便她对安平尊重万分,也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筹划七年的目标。   “安澜,我在跟你做交易。”   “交易?”安澜眼神晶亮,她摇头啧啧感叹,“安先生,有时候我怀疑你童真未泯,应该是一千零一夜看多了,所以变得有些天方夜谭了。”   安平没有接话。   事实上,他是无话可接。   安澜接着说道,“你明知道我费劲心思想要安家消失,还来劝说让我放弃对付安家,您这是大脑短路了吧?”   许霞玲眸光闪过,不敢对上安澜的视线。   安城得到教训,不敢随意开口,他的手偷偷在衣袖中。   小动作明显,安澜看到,不动声色的忽视,一会儿应该又会有好戏上演了。   看来,今天来安家是来对了。   唇角的笑容一直浅浅淡淡的,没有收敛,然而,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笑容没有温度,冰冻三尺,似雪山严寒。   一时间,四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谁都不肯低头俯首。   安娜从书房中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日记本。   “爹地……”她绕过安澜,乖巧地站在安平身边,眼神忍不住偷瞄几眼,却不敢正眼相看。   那次的经历太可怕,她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   或许是有了可以威胁的东西,安平的气势顿时强硬了几分。   “我说过一场交易,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不会把日记给你。”   “是吗?”安澜不以为意,“二十四年中,我没有日记本,以后的时间没有也无所谓,给不给随你!”   安澜目力极佳,日记本在安平手中虚虚一晃,她便看到那是一个高级密码本,只有密码正确才能打开,否则强行打开的话,只能毁掉日记本。   安平肯定是尝试过无数次,依旧没有方法开启,这才不得不借她的手打开。   就那一点小心思,安澜只一眼就能够看得通透。   所以,那些话才会说得毫无压力。   果然,安澜话语结束,安城的眸色变了几分,那是不耐烦的征兆。   “安澜!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很抱歉,安家的酒,我不会吃,因为我怕被毒死!”   红唇轻启,话语刻薄。   沉默对峙许久,安澜挥挥手,“如果安先生没有其他话要说的话,那么安澜就告辞了。”   语毕,欲离开。   安澜在心中默默数数,“一、二、三……”   “站住!”低喝在身后响起。   安澜唇角扬起,然而脚步未停。   “我说站住!”安平的声音不由得提高,声音中饱含盛怒。   安澜转身,“安先生是在喊我吗?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她的表情很天真,宛如悬崖峭壁的纯洁百合,清灵澄澈。   “安澜,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父亲,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吗?”   “不好意思,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安先生想要当我的父亲,很抱歉,安澜高攀不起。”   父亲?他还有脸提这两个字?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安平做过什么?   她都不屑于提起。   “安澜,我们安家到现在还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你应该感激。”说这话的是许霞玲,虽然她有些恐惧,但那双眸中更多的还是嘲讽和蔑视。   她看不起安澜,就如同看不起花情一样。   在她的心目中,有其母必有其女,安澜与花情一样,都是折侮了安家门风,让安家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   “是吗?我该感谢安夫人的大度。”   有些不耐,安澜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要说的是这些,那么很抱歉,我不想听,也没有时间听,军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   安澜故意说出“军区”两字,安平的神色果然动了动。   不禁默默感慨,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权力有震慑力啊!   “你真的是安澜上校?”安平眼底划过异样,他询问,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却又是十分矛盾的确信。   ☆、003如假包换   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口了。   安平,你也不过如此。   浅笑盈盈,妙语花鸾。   “如假包换。”她不需要隐瞒,相反,她还期盼着安平能够知道她的身份。   话音落下,意料之中看到了安平和许霞玲那震撼而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到安平那种诧异吃惊惶恐的表情,她心中快意十足。   只怕安家,会要千方百计地提防她吧?   不过,这种猫戏老鼠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轻笑一声,趁着安氏一家人处在极度震惊中,安澜从安平手中拿过日记本。光明正大的抢劫,却没有一丝愧疚。   安平神情复杂,对被抢走的日记本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他现在唯一觉得难以接受的就是安澜的身份。   帝都军区上校,银狐特种兵队长。   无论哪一个,随便使用一点小手段,都足以安家萧条许久。   拿到日记本,安澜啧啧感叹两声,“感谢安先生慷慨相授,安澜告辞了。”   嚣张恣意至极,天下间唯一安澜。   望着安澜缓缓而出的背影,安平神情复杂,安城恨意翻涌,许霞玲震惊万分,安娜恐惧至极。   安澜的出现,对安家的触动,可真不小呢!   许久,安城才询问,“父亲,难道这这样放任安澜离开?”   今晚的羞辱,他毫无反抗,还有盛世浮华酒吧中的那一幕也袭来,安城已然恨意滔天了。   许霞玲也随声附和,“是啊,老公。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让她离开?”   妩媚的眸中尽是妖娆疯狂的仇恨,那一眼,仿佛有种想要把安澜剥皮拆骨的铺天盖地的仇恨。   “就算不放她离开又能怎样?”安平话语隐含无力,“她是安澜上校,如果突然消失的话,长官肯定会命人彻查,你能保证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安家吗?   a国法律,故意伤人的罪,审判惩罚极为严重,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如果查到了安家,那么你觉得银狐特种部队会放过安家吗?”   安城沉默不语,只是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好像有些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   走出安家,安澜心情很不错。   看着上了年份的日记本,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和复杂。   “妈妈,您在里边写了什么,竟然让安平想要费尽心机窥探?”小心地摩挲着,安澜的手在日记本的封面上来回摩动。   军用悍马停在安家别墅外侧,夜色下好似一个体积庞大的怪物。   拉开车门,打开车灯,转动钥匙,发动引擎。   悍马呼啸而去,留下一串阴沉在空中翻卷,最终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安家别墅坐落在帝都西郊的一座小山上,单独占据了一座山头。   盘山公路上,悍马踽踽独行,强势中透出一种孤独的寂寥。   那是主人的心境。   安澜不时地望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日记本,神思复杂。   倏然,一道刺眼夺目的光亮闪过,安澜猛地踩下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她的身体骤然前倾。   悍马停稳,安澜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同时看了日记本一眼,然后下车,不见一丝慌乱,姿态优雅。   粗略看去,大约有七八个人站在不远处,身后有三辆重型机车摩托和一辆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大众汽车。   无一例外,清一色的男人,高矮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便是长得对不起社会,而且气质猥琐。   安澜摇摇头,安家估计也就只能与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勾结在一起。   这些人是帝都游走在黑暗之处的人,虽然说他们身处黑暗世界,但与真正的黑暗深处的人相比,还差的很远。   这么说吧,如果黑暗世界也有一个明显的等级的话,那么黑道老大是其中的王,眼前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最底层的民众。   也就是,俗称的小混混。当然,他们要比一般的混混凶残狠辣。   三年前,帝都的黑市被安澜彻底毁灭,没想到时隔三年,再次滋生。   安澜轻轻一笑,红唇微启,清冷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安家让你们来的?”   除了安家,她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够找到如此不入流的人。   如果真的想要她的命的话,至少要寻找世界上排名前三的杀手特工才行吧!   对安家父子,安澜真的已经达到无话可说的境地了。   “对一个女人,竟然出动了八个男人,安城还真是看得起我了。”安澜摇摇头,话语喟叹。   “废话少说!”为首的男人面容冷鸷阴狠,手中拿着一根粗壮的铁棍,“乖乖跟着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安澜摇摇头,“是吗?你们真的说对了,我还真不会怜香惜玉……”说着,余光落在男人身上,“也对,你们不值得我怜香惜玉。悄悄你们这副皮囊,真的是报复社会啊……”   隔得有些远,安澜目力极佳,她能够看清对面的男人们,而男人们却看不清她的容颜。   不然,哪里还能如此淡定呢!   “老大!废话少对她说,直接动手成了!”一个男人不耐烦,提议道。   “对啊!老大,在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让兄弟们过过瘾?”另外一个男人色眯眯地开口,虽然看不清这女人的容颜,但是那身材和气质,是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媲美的。   “老六色心又起了。”其他人跟着调笑。   “管住你裤裆里那玩意儿,不然老子废了你!”为首的老大恶狠狠地啐了老六一口,老六瑟缩了脖子一下,有些害怕。   看着这一幕,安澜好似在看戏一样。   真的是精彩绝伦啊!   她要不要鼓掌为他们鼓励一下?   “你们商量好了吗?想要先玩玩呢还是直接带走呢?如果玩玩,我可以陪你们。如果直接带走,很抱歉,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安澜望了一眼夜空,右手覆在唇上,状似打了一个呵欠。   接着路灯晕黄的光,对面的人终于看清了安澜的容颜。   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眼露痴迷。   如此美人,是天上的仙女吧?   世间哪的几回闻啊!   老六看直了眼睛,其他人也垂涎三尺,即便是定力最强的老大,也不禁看呆了。   一步步靠近,最终安澜站在了他们面前。   间隔三米,安澜便不再往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厌恶与男人接触。   双方对峙,对方不动,安澜也不动。   月色掩映清辉,安澜摇摇头,“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   话落,转身。   “不准走!”老六手比脑快,他快步冲过去,拉着安澜的胳膊钳制她。   下意识地,一种恶心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全身好似有万千蚂蚁和虫子在身上爬一样。   下一秒,她转身,残影一闪,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老六的哀嚎声。   “啊——”   安澜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老六的手上,话语冷冽,“手贱是不是?如果觉得多余了,我很乐意帮你毁掉!”   “咔嚓!”   轻微的手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犹显清脆。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   安澜的脸色有些苍白,胃中翻江倒海,强压着呕吐感,她望着另外几个人,眸中刺骨寒冷。   “臭女人!竟然打伤了老六!简直就是找死!”   安澜这会儿没有心情与他们周旋了,她冷冷开口,“是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触碰了她的逆鳞,那么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勇气。   安澜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圣母,她有仇必报,别人伤她一分,她会十倍还之,安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然,这些男人也不例外。   被男人触碰的难受感,让安澜恶心到了极致,她需要速战速决。   快速冲过去,出手。   在老大的带领下,余下的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反击。   安澜是谁?   a国最年轻的女上校,国际特种兵中的神话,如何会惧怕这一群乌合之众。   纵然她赤手空拳,以一个女人的身躯对战五六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似不占一点优势,然,安澜却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闪,绕,躲,避。   简单的动作,不见一丝花哨。   快准狠,力量薄发。   凌厉中带着清雅的贵气,强势中浸润着风华无限。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群男人全部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蜷缩着,呻吟着,哀嚎不止。   安澜拿出手绢擦拭自己的双手,轻轻地睨着地上的人,话语冰冷,“第一次,放你们一马,如果第二次再让我见到你们,后果自己想象。还有,回去告诉安家的人呢,有什么招数随时使出来,安澜等着他们!”   随手丢下手绢,洁白的手绢在空中飘落,落在地上,不沾一丝尘土。   她重新回到悍马上,发动引擎,毫无留恋。   悍马扬长而出,寂夜中只有春风轻抚,带着山谷中特有的清爽凉意,浅吟低语。   躺在地上的人,无比后悔。   他们以为安澜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想到,她居然强悍致斯。   然而,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脑袋一时发热的后果,只能由自己来承受。   ☆、004可以解释   浅水淇湾,公寓中。   叶辰歌不停地观看腕表,神情不耐中浮出几许担忧。   十一点三十分,安澜依旧未归。那串熟悉的号码拨出,接通,却无人接听。   询问了蓝标,得知银狐没有紧急任务,然而,安澜依然未归。   打电话到安澜军区的房子,依旧是无人接听。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叶辰歌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穿上外套,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和手机,决绝出门。   将近午夜,一个绝世风姿的女人没有归家,作为丈夫,如何能够不担心?纵然得知自己的妻子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那种印刻在心间的忧虑,只增不减。   安澜的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静音设置,她的心思全部放在安家和日记本上,并没有发现手机来电。   当她解决那一群拦路人后回到车上,最后一次来电的屏幕光亮刚刚消失。   阴差阳错,就这样错过了。   悍马疾驰在马路上,安澜开着车窗,夜风争先恐后地灌入,三千青丝被风吹起,散发出幽幽浅香。   同样疾驰的,还有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叶辰歌把手机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期盼着他担心了整晚的妻子会给他一个电话。   然而,手机始终处于沉寂状态,哑然无声。夜色深临,他发现,原来他对安澜真的一无所知,想要寻找,却无处可寻。   无力感袭遍全身,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觉间用力。   突然,方向盘一转,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优美的车型划过一个完美的漂移,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方向是帝都军区。   确切的说,应该是安澜的独立公寓。   原本,满心欢喜的期盼着与妻子的第一晚同居生活,可计划终究抵不上变化,期盼落空,失望倒是其次,可担心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脑海中盘踞的全部都是安澜。明知道她不会出事,却依然控制不住担心。   安澜!安澜!安澜!   叶辰歌苦笑,澜澜,你真的是我的劫难。然而,我认了。   即便是万劫不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只因,你不仅是我的劫难,更是我的救赎。   夜色深沉,星光流转,五彩的霓虹绚丽夺目,不夜城的灯光见证着帝都的千年繁华。   安澜直接驱车回到帝都军区,今晚的插曲,让暂时把与叶辰歌的约定抛掷脑后。她的脑海中,已然被花情、安家和日记本所占据。   悍马的速度很快,但终究快不过经过特别改装的阿斯顿马丁。   在安澜到达公寓之前,叶辰歌已经赶到了。   他停车上楼,先是按了门铃,无人回应。这才取出钥匙开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茭白的月光通过窗扉洒入,皓月如霜雪。   悄悄地在房间里寻找,每个房间都没有放过,确定没有人,叶辰歌这才现在客厅中头疼地扶额。   微微叹息,感觉无力。   既然这里没有他想要见的人,叶辰歌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锁门离开。   乘坐电梯下去,坐在阿斯顿马丁中,转动钥匙,引擎轰鸣。   倏然,一道灯光忽闪,仿如一道闪电。   叶辰歌不自觉地眯眼。   是一辆越野车。   距离渐近,终于看清了。叶辰歌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   他靠在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黑色的中款风衣烘衬着修长的身躯,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在等着安澜。   安澜也看到了斜靠在车上的叶辰歌,柳眉微微颦蹙,停车,熄火,下车,同时不忘日记本和手机。   “你怎么来了?”张口询问,午夜时分,应该处于深度睡眠中吧?   “等你。”话语平静,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去哪里了?”   “安家。”安澜没有隐瞒,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公寓走去。   她现在全身难受不自在,她需要洗澡。   “为什么?”叶辰歌在她身后跟着,亦步亦趋。   “还能为什么?”安澜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电梯上按下数字12,“因为安平让我去呗!”   “具体原因。”他可不认为,他的妻子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尤其是还与安家牵涉在一起。   “因为这个。”   安澜把手中的日记本在叶辰歌面前晃了晃,“我妈妈的日记本。”   叶辰歌抿唇,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事关花情,无论他说什么,只怕安澜也不会听进去。   电梯停在12楼,走出电梯,安澜拿出钥匙开门,然后开灯。   明亮的灯光顿时充满整个房间,驱散了黑暗,甚至连温暖也开始蔓延过来。   安澜把日记本放在茶几上,甚至来不及对叶辰歌说话,便快速进入浴室。   她觉得,如果再不洗澡,她就快被恶心死了。踏足安家已经让她难以忍受了,更何况半路又遇到了七八个恶心的地痞流氓。   叶辰歌独自坐在客厅里,耐心十足地等着安澜。   他看得出来,安澜的脸色不是很好,当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苍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等待,他很有耐心。   拿起茶几上的日记本,来回反复把玩。   密码本,而且是二十年前的。   他之所以可以如此肯定日记本的时间,是因为苏清也有一个,虽然图案不同,但绝对是同一款。   而且,生产日记本的厂家早在十年前就宣布破产,所以,这样的密码日记本,市面上几乎已经绝迹了。   即便偶尔还能见到,那绝对是私家收藏的。   放下日记本,叶辰歌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眸微阖,手指捏捏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澜在浴室中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冰肌玉骨般白皙的肌肤被她搓得通红,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而安澜却好似没有感觉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重新换一层皮。   沾染了安家的气息,她都觉得恶心。   换上一身浅绿色的棉质保守睡衣,她随便擦了擦滴水的长发,然后走到客厅里。   看到叶辰歌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安澜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她扶额低叹。   今天是她理亏,所以她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   坐下,有些尴尬的用毛巾擦着滴水的青丝,安澜不好意思对上叶辰歌那双深邃的眸子。   叶辰歌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沙发上,尊贵无比。   沉默在唱歌,寂静在喧嚣。   叶辰歌开口,“过来。”   精致的面容面无表情,声线低沉磁性,无尽的魅力倾泻而出,带着警醒的力量,灌入耳膜。   安澜抬头,不动。   “难道是要我过去吗?”依旧是面无表情,话语冷淡。   “过去干嘛?”小声询问,难不成要动手?   虽然不太情愿,却依然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慢慢地靠近。   安澜绝对不会承认,这样的叶辰歌,她有点害怕。   当然,并不是真的害怕。只是觉得自己理亏,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叶辰歌一把拉过安澜,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拿过她手中的毛巾,生疏而不失温柔地帮她擦拭滴水的青丝。   安澜愣住,难道让她过来不是为了发难,而是为了帮她擦拭头发?   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叶辰歌一眼,正好撞进那双幽深的眸中,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好似在等着她一样,绯红的胭脂色霎时飞上脸颊。   偷瞄被抓包,安澜第一次想要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捂脸,身体慢慢下滑,最后把脸埋在沙发上。   真的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她看不到叶辰歌的反映,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嘲笑自己。   “不闷吗?”声音中饱含笑意,一瞬间,他的心情好到了极致。   即便被自己的的妻子那可爱的表情逗乐了,但叶先生始终没有忘记今晚找不到的那种胆战心惊。   他可以宠着她,但是有些事情绝对不会纵容,比如说像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允许下一次。   许久,久到她的头发差不多快被叶辰歌给擦干了,安澜这才把头抬起来。   清澈的眸中氤氲着仿如青山暮霭一样的迷蒙雾气,潋滟空濛。   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叶辰歌把毛巾放在一边,然后端正身体,双腿依然交叠而坐。   “说吧,为什么不接电话。”凉凉的语调,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安澜蓦然睁大眼睛,她以为他会询问为什么没有去浅水淇湾呢,没想到会询问这个。   想好的措辞全部用不到了。   安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无辜的渣渣眼睛,“你打电话了吗?”   叶辰歌差点忍不住掐死她,手指不自觉的捏成拳头,好想动粗啊!   “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打电话,它会告诉你的。”   黑色的手机就放在桌上,安澜顿时觉得,手机就是宣判她死亡的召令。   无奈之下,划开屏幕,安澜顿时跨下脸。   二十七个未接来电,以及六条短信。   第一次来电是二十一点半,最后一次来电显示是二十三点五十一分。   二十一点半,那个时候,她应该在安家,而二十一点五十一分,她应该在教训那一群拦路流氓。   轻轻咳了一声,安澜略带不自然的开口,“我可以解释的。”   ☆、005太暧昧了   双腿交叠,无比尊贵优雅。   “说吧,我听着!”   安澜手指搅动,不知怎么回事,在叶辰歌面前,莫名的她好似不自觉的便处于弱势。   黛眉颦蹙,开口解释,“当然,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下午开会时把手机设置了静音,忘记设置回来,在安家时,动静有点大,所以没有听到。”   “那么,二十三点五十一分时呢?”   “这个……当时我好像在教训一群拦路的流氓……”   安澜一五一十地交代,其实她想要含糊过去的,可无奈不会说谎,到口的谎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能实话实说。   “很好。”叶辰歌点头,这句“很好”,嘲讽意味十足,安澜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叶先生,你怎么在这里?”话音出口,安澜真想赏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撞在枪口上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澜澜,你说呢?”凉凉的口气,叶辰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安澜,感觉自己快要被她气笑了。   “我……应该可以猜到……”声音很小,细如蚊蚋。   叶辰歌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真的是让人感觉压力山大啊!   安澜心中默默腹诽,男人心,猜不透啊!   将近凌晨一点钟,安澜打了个呵欠,她望着叶辰歌,“叶先生,有事可以明天再说吗?夜深了,该睡了……”   “是该睡了。”叶辰歌挑眉,起身,然后看都没看安澜一眼,径自往安澜的卧室走去。   望着叶辰歌的身影,安澜撇嘴,看来今晚又要住安宁的卧室了。   不由得多想了几秒钟,万一哪一天安宁回来,若是叶辰歌也在的话,她还真就没有睡觉的地方了。   明明是自己的家,到最后竟然没有她自己的容身之地,只要想想,安澜就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没办法,谁让她今天理亏呢!   这个哑巴亏,只能含泪吞下去了。   安澜悄悄自己额头,暗自感叹,这记性真的有些衰退了。   或许,她该到医院检查一下,脑海中是不是多了一块橡皮擦。   苦笑一下,不情愿地向安宁的卧室走去。   然而,未等她的手触碰到把手,背后突然一只力量磅礴的臂膀,揽住她的腰。下一秒,后背抵在门板上。   温热的鼻息落在脸颊上,叶辰歌低头看着她,两人的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安澜的双颊绯红,她试图把他推开,然而,叶辰歌却纹丝不动。   “你……”   “澜澜,我们是夫妻,哪有夫妻天天分房而睡的道理?”叶辰歌反问,安澜张口,想要反驳,然而,触及到叶辰歌那威胁意味十足的视线,不自觉地吞了回去。   “这样不太好吧?”终究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试探。   “为什么不好?”手臂用力,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叶辰歌甚至能够感受到安澜那柔软的娇躯。   “太……太暧昧了……”安澜垂眸,不敢对上叶辰歌那幽深如漩涡的视线,好似要把她的灵魂吸入一样。   “暧昧吗?不觉得……”话音之间,唇靠近了几分,双唇相接之间,话语溢出,“这样才是暧昧……”   “唔……”话语被吞没。   这个吻,不似以前的清浅,狂野而热烈,好似燃烧的火焰,似乎要把一切燃烧殆尽。   唇齿相缠间,安澜渐觉力不从心,空气似乎难以进入肺叶,仿佛海滩上遇难的鱼儿,叶辰歌似乎就是唯一所剩不多的浅水。   力气渐失,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缠绕在他的脖颈上,他的手仅仅的揽着她的腰肢。   相濡以沫中,缠绵悱恻。   许久,叶辰歌放开安澜,安澜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大喘粗气。   双腿无力,只靠叶辰歌的支撑。   相比于安澜的狼狈,叶辰歌依旧风姿无限,只是眉目间的戾气荡然无存,荡漾出缱绻的春情,流水脉脉,温情无限。   同样都是第一次深吻,安澜青涩无比,叶辰歌反而无比老练,熟练地让人怀疑是纵横情场的浪子一般。   安澜感叹,果然,在有些方面,女人永远比不过男人。   这是天生的,与生俱来的。   安澜未曾抬头,叶辰歌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干嘛?”声音中饱含恼怒,却没有丝毫震慑力,清冷的声线,反而如潺潺的溪流一样,清泠中带着几许娇嗔。   “害羞了?”唇角含笑,话语轻柔。   安澜一把打掉他的手,“你无耻!”   “有没有牙齿,澜澜,刚才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如果忘记的话,我不介意让你重新感受一遍。”   安澜瞪眼抿唇,显然对他的话很不满意。   冷哼一声,推开他,然后开门,没有看叶辰歌一眼。   砰!   房门发出抗议的声音,叶辰歌摸摸鼻子,笑得无比得意。   清浅一吻不再满足,叶先生对刚才的深吻十分满意。   嗯!很不错。   他感受得出,安澜对他的吻并不排斥。如是而已,如果每天可以来一吻的话,那样的生活可就真的太美好了。   叶辰歌摸着下巴笑得无比得意,看来今天收获颇丰,至少在两人之间,又迈出了一大步。   望着紧闭的浮雕门,叶辰歌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依然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   相比起叶辰歌的得意,安澜情绪复杂了很多。   手指下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双唇,清澈的眸底划过一抹异样。   她不排斥叶辰歌的亲近,这是无可厚非的。以往叶辰歌十分克制的清浅一吻,她的心虽然会浮动,但基本上还是会保持平静的,可今天的深吻,安澜承认,她的心,彻底乱了。   安澜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回吻了他,即便她青涩无比,但那种本能的感觉,她能够体会得到。   台灯发出橘黄色柔和的光,映衬着安澜绯红的脸颊,好似香槟玫瑰一样娇艳。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手轻轻覆在其上,安澜眼睛睁得大大的,了无睡意。   *   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安澜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着的,生物钟的力量,让她不受控制地醒来。   洗漱完毕,她换上运动装,然后下楼跑步顺便买早餐。   七点二十分,安澜回到家中,叶辰歌已经起床。   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叶辰歌主动地坐下,一派自然。   对于昨天晚上的那火热一吻,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提及,两人一如既往地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事实上,安澜不提,是因为她觉得尴尬,而且她也没有当真。她还记得顾清明对她说过的秦家秦若。   而叶辰歌不提,他怕安澜会恼羞成怒。   好不容易拉近了一大步,当然不能再回到原地了。   不动声色地吃早餐,叶辰歌心中早已千回百转,猎妻计划重新调整,每一步都会有陷阱,只等着安澜跳下来。   早餐结束,叶辰歌很主动,他主动收拾餐桌,然后洗碗。   然而,这些行为,在安澜看来,是他在为自己昨晚的失礼道歉,只是碍于脸面,不好明说而已。   出门,相互道别,然后分道扬镳。   在悍马发动之前,叶辰歌突然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深沉的眸子略带神情,“澜澜,不要忘记今晚到浅水淇湾。”   安澜点头,“不会忘记的。”   话语落下,然后沉默,安澜从来不会主动找话题侃侃而谈。   除了必要的交谈外,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   两人在一起,那个主动的人,从来都是叶辰歌。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没有想要对我说的吗?”叶辰歌隐含无奈的望着自己的妻子,恨不得自己拥有超能力,能让她的情瞬间提升几个等级。   安澜智商很高,但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所以她的情商很低。   也不是说她的情商很低,而是清冷淡漠的性格,导致她话语淡漠,不易相处,因而话语也少。   安澜转眸,眸子清澈见底,亮晶晶的,说出的话差点让叶辰歌吐血。   她说,“我该说什么?”   神情严肃,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出口的。   叶辰歌扶额,笑声从胸腔出传出来,他拍拍安澜的脑袋,好像拍小狗一样,“澜澜,你真可爱。”   安澜脸色微变,表情古怪。   她可不认为叶辰歌这话是夸奖。   “多谢夸奖。”她转动钥匙,引擎低声呜咽轰鸣,“叶先生,您是否该下车了?”   话语直白,安澜绝对不承认,她有些恼羞成怒了。   “当然可以。”不再为难安澜,叶辰歌下车。   在他关上车门的瞬间,安澜脱口而出,“路上小心!”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绯色突然爬上脸颊,安澜快速移开视线,然后悍马好似离弦的箭,奔驰而出,很快便消失在了清晨的阳光中。   重新返回自己的阿斯顿马丁,叶辰歌也驱车离开。   春天的脚步匆匆,四月的帝都,已经可见夏天的踪影,枫树苍翠欲滴,葳蕤生姿。   心,如春天,已然过了最初的萌芽,渐渐步入浓烈的夏天。   叶辰歌轻笑,澜澜,我们的春天接着自然的春天,即将绽放了。   ------题外话------   宝贝儿们,五月四号安安要进行最后一次pk,成败在此一举了。   编辑说了,如果pk失败了,就立即上架,如果pk胜利的话,就会到30万上架。   所以五月四号的时候,宝贝们一定要来点击支持啊。   养文的亲这几天最好先支持一下,等到pk结束就好了。   还有pk期间安安正在旅途中,所以没有时间回复亲们的评论,我会设置好章节自动发表,宝贝儿一定不要忘记啊!   先群么么,等到pk的时候,我会让朋友帮忙提醒的!   ☆、006活宝辰星   a国的高考在五月份,具体时间是五月十八号,正是夏初的时刻。   a国土地面积辽阔,地处热带亚热带和亚温带三个自然带,进入五月,热带地区早已炎热难忍,而且多雨。   为了调整这个季节和气候带来的不便,所以高考设定在五月。   现在是四月下旬,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高考结束之后便是漫长的暑假。   课间休息,叶辰星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精神萎靡不振。   比起她的颓废,安宁依然精神十足,精致的小脸上不见一丝疲惫。   时值四月,同学们在学习之余,放松时刻便是研究所要报考的学校,当然,安宁和叶辰星也不例外。   叶辰星趴在课桌上,撇头询问,“宁宁,你真的要出国吗?”   下巴抵在课桌上,声带遭到压抑,嗓音不似之前清脆,有种瓮声瓮气的感觉。   安宁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口吻清冷,“难道你想跟我一起?”   叶辰星轻叹一声,“那是痴人说梦,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   “那不就得了。”   作为叶家最受宠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放任她离开帝都,一个人远离家人?   轻轻一笑,安宁想到了安澜。   安澜千方百计送她出国,其中的缘由,她大概可以猜到几分。所以,为了让安澜放心,她也不得不远离帝都。   “明天是周末,又是放风的日子了,你回家吗?”叶辰星把脸埋在臂弯里,显得十分可爱。   在高三学生眼中,他们正处于监狱中,而每周末可以离校,这个时间,生动地说就是放风时间。   虽然听上去有点怪,但是形容很贴切。   安宁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当然回家啊!”   一周没有见到姐姐,真的很想念。   再说了,大约三个月后她就出国了,自然是与姐姐能多在一起就在一起啊。   一听说安宁要回家,叶辰星眼珠一转,她算计好久了,应该实施了。   倏然抬头,她抱着安宁的胳膊,灵动的眸中晶莹剔透,“能不能带我回去?”   那期盼万分的眼神,让安宁不忍拒绝。   安宁移开自己的视线,她怕自己忍不住答应啊!   其实带她回去也没什么,但是考虑到安澜冷淡的性格,就怕叶辰星会不自在啊。   不过,安宁这一想法,完全多虑了。   叶辰星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尴尬难处呢!只怕觉得尴尬的会是安澜吧!   见安宁没有回答,叶辰星再次询问,“怎么样啊?”   反正她是铁了心要去的。   如果安宁不带她一起,那么她就自己去。   “好吧,我问问姐姐。”   然后,叶辰星就笑了,笑得无比开心。   每到周五,安澜都会去学校接安宁。这一周,当然也不例外。   下课铃声响起,快速收拾书包,然后离开教室。   只是不同以往的是,安宁身后多了一个尾巴。   出了教室,叶辰星的嘴巴就没有停止过。她喋喋不休,“我们直接回家还是去军区?”   “都不用,姐姐在学校门口。”安宁眸光平静,视线好似沉静千年,穿越时空,从远古而来。   “在上次等你的地方吗?”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安澜的情景,叶辰星满面笑容。   她想,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军人。橄榄绿的军装,飒爽的英姿,遗世独立,凝练千年,幻化成诗。   安宁无力地点头,“请闭上您的嘴,可以吗?”聒噪得她有些头疼。   叶辰星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收敛了几分。   走在路上,她给叶辰歌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今晚回晚回家或者可能不回家。   短信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叶辰歌收到了同样的一条短信,只不过发件人不同而已。   一个是妹妹,另外一个是妻子。   目的都是同一个,晚上不回家   叶先生很无力地靠在转椅上,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该哭的是,妻子妹妹同时有家不回;该笑的是,她们还知道报备一声。   没有选择无视,这是一个好现象。   微微叹息间,敲门声响起。   虽然暂时卸职军中事务,但是很多军队机密任务依然需要他跟进,再加上偌大一个sk集团,他的工作量还是很可观的。   微微沉声,“进来!”   高棋推门。   *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只是心情不同而已。   心情不同的人好像只有叶辰星一个儿子,安澜和安宁姐妹,一如既往地清浅淡漠。   安澜依旧一身戎装,靠在悍马上等待。她低头垂眸,倾泻出万千风华。   远远地望见安澜,叶辰星掩藏不住笑意。   “嫂子!”开口呼喊,同时提步跑过来,安澜抬头,入眸的便是那张灿若朝阳的笑脸。   清冷的容颜浮现出几许盈盈微笑,淡漠疏离中柔和了几分。   好似雪山圣洁与江南水乡温婉的结合体,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情,却不显任何突兀,反而让人觉得,自成一体,本该如此。   “嫂子!”叶辰星抱着安澜的胳膊不松手,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会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安澜身上。   安澜拍拍她的脑袋,表示应承。   相比于叶辰星的撒娇,安宁则理智了很多。虽然她也抱着安澜的另外一只胳膊,但绝对没有像叶辰星那样,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安澜身上。   放学时刻,熙熙攘攘地校园门口,随处可见熟人。   当然是安宁和叶辰星的熟人。   三个美女,尤其是一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却又绝代清姿的女军人,这种回头率是百分之百的。   很多人都投过好奇的目光,如果视线对上,安宁便会微微颔首示意,叶辰星则会骄傲一笑。   “走吧!”安澜提议,其实她不喜欢被人注视,所以只能尽快离开。   打来车门,安宁主动坐在后座,把副驾驶位置让给叶辰星,结果叶辰星感动得热泪盈眶。   “宁宁,原来你也可以对我这么好……”   安宁果断选择无视,叶辰星就是一个可爱的活宝。   一路上,叶辰星好像话唠一样不停地说话,诉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倾诉高三学生党的痛苦,还有奇葩老师的无聊,安宁时不时插上两句,而安澜一直倾听,但她唇角含笑,预示着她的心情很好。   “嫂子,你跟我哥哥现在住在哪里?”叶辰星话锋一转,从学校里的趣事转移到了安澜身上。   “对啊,姐姐你们住在哪里?”安宁对这个表示很感兴趣,他们总不能住在军区公寓里吧?   “在浅水淇湾。”安澜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叶辰星顿时两眼晶亮,“嫂子,以后我可不可以去串门?”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浅水淇湾的小别墅,她曾经多次哀求叶辰歌把房子送给她,但每次都是被无情的拒绝,小心肝碎了一地。   “当然可以。”安澜答应,或许多一个人,她反而不会太过尴尬。   “嫂子,你们住在别墅里还是公寓里?”   “公寓。”想了想,安澜补充道,“我不太喜欢别墅,太过空旷,尤其是夜晚,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寂寞便会唱歌。”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莫名的透出一种寂寥和悲伤。   叶辰星虽然平时太跳脱,但她也很敏感。安澜情绪微微一波动,她便感受到了。   这种孤独和寂寥,她在安宁身上也看到过。   心,莫名地疼起来。   一时间,陷入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孙家私房菜附近的停车位上,叶辰星才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嫂子,我们要在这里吃饭吗?”看着那几个偌大的字,叶辰星一手挽着安澜,一手挽着安宁。   “没有询问你的意见,辰星,我很抱歉!”安澜倏然想起,她竟然是下意识驱车来到孙家私房菜,并没有询问叶辰星。   清澈的眸中歉意浓浓,她便垂眸,有几分尴尬。   “没关系,嫂子,我不挑食的!”叶辰星笑嘻嘻地开口。   她不挑食,这是实话。   “那走吧!”   不仅安澜,安宁也露出笑容。   “孙叔!”安宁呼喊,向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孙泰招手。   孙泰和善微笑,把手中的餐盘交给不远处的服务生,然后用围裙擦擦手,向三人走过来。   “来了……”   安宁点头,“来了!”   安澜微笑颔首,“两周没来,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似的。”   孙泰笑而不语。   安宁拉着叶辰星介绍,“孙叔,这是叶辰星,是我的朋友,也是姐姐的小姑子。”   “孙叔好!”叶辰星礼貌问好,虽然平时她有些欢脱,但她的修养绝对很好。名门贵族的修养与礼仪,她表现得滴水不漏。   “你好!”孙泰慈祥笑笑,然后说道,“快点进去吧!”   这里一直为安澜两姐妹留着包厢,叶辰星很随和,不时地与孙叔说两句,气氛还不错。   孙泰说,“还是按照老样子吗?”   安宁看了叶辰星一眼,摇摇头,“让辰星点餐吧!”   反正这里的餐点都很符合她的口味的,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安澜从服务生那里接过菜单给叶辰星,开始和孙泰说话。   大约十分钟后,菜上齐。   安宁和叶辰星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大快朵颐。   不过这次孙泰没有离开,反而很她们一起吃晚餐。   ------题外话------   宝贝们,安安今天就要去北京了,关于更新,会设置成自动更新,评论可能来不及回复(虽然没有太多的评论),四号pk,妹子们记得就好,安安也不再三令五申了。   不过在pk的时候会搞个小活动,凡是在pk期间收藏并评论的妹子,都会奖励10币币,安安穷,所以不多。关于长评,会额外奖励,每个读者每天最多奖励两次。   活动时间是五月四日中午十二点到五月六号中午十二点,奖励等到安安从北京回去,会一起奖励的。   (本次活动的解释权归安陵逸风所有,请勿纠结!)   就这样吧,么么哒!   ☆、007与我何干   孙泰喜酒,上好的桂花酿,酒香逸散。   包厢中,酒香弥漫,半醉半醒中沉沦浮生。   “孙叔,干!”安澜举起酒杯,孙泰咧嘴一笑,一口闷下,安澜见状,也一口闷下。   放下酒杯,孙泰笑眯眯道,“澜澜,有话要说?”   “嗯。”安澜点头,清眸略带空濛,“孙叔,我……结婚了……”   “我知道了,刚才宁宁说了。”孙泰笑笑,他看了叶辰星一眼,安宁说叶辰星是安澜的小姑子,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安澜与叶辰星的哥哥结婚了。如果两人没有结婚的话,安宁不会那样介绍。   “澜澜,既然结婚了,那就好好经营家庭。一个女人,除了事业,家庭也很重要。”孙泰叮嘱她,安澜的性格太清冷,如果不是她从心底认定的,她不会投入一丝感情。   纵然是这样,他依然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   “我会的,孙叔。”   清浅一笑,惊艳了刹那风华。   安宁和叶辰星两人大快朵颐,快速却优雅,行云流水中流露出一种率性和纯真,这是花季少女特有的特性。   吃得差不多了,安宁向孙泰敬酒,“孙叔,三个月后我就要出国了,以后可能没法常来了。”   这话中,饱含着无限的感慨与不舍。   对安宁来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孙泰收留了她,相当于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在安宁心目中,安澜排在第一位,毫无疑义,孙泰便排在第二。   “以后不能常来看您,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话语中带上哭腔,眸中晶莹如许,泪水盈满眼眶。   安宁很坚强,四年来,她没有流过一次泪水,可在这个还未离别的前奏,她哭了。   这是告别。   “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孙泰慈祥的眼中浮现出几许慈爱,安澜和安宁,就像是他的亲生孙女一样。   离别,舍不得啊!   叶辰星一言不发,她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场离别盛宴,只有四个人的离别盛宴。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为安澜姐妹悲哀,为叶辰歌担忧,为朋友离别的感慨。   伤感不知从何而起,如墨滴水,渐渐晕染开来。   蓦然间觉得有些压抑,趁着安宁和孙叔说话期间,叶辰星悄悄附在安澜耳边,告诉她自己要出去转转。   安澜点头,“小心点,不要有些走远了。”   做出一个“OK”的手势,叶辰星悄悄出门。   孙家私房菜的位置很好,交通十分便利,而且口味很棒,所以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很多豪门贵胄。   暮春的晚风,徐徐吹拂,撩动青丝飞扬。   低落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叶辰星在附近闲逛起来。   这里很繁华,而且文化气息很浓厚,有不少上了年代的古建筑,古香古色,在五彩的霓虹灯光中,诉说着千年的繁华沧桑。   一个人漫步,虽然静谧祥和,可叶辰星不喜欢,因为太过寂寥。   她喜欢热闹。   “辰星!”   不知走出了多远,突然的呼喊声随风入耳。   下意识转身,眼眸微微眯起,试图把不远处的人看清。   脚步未动,对方走过来。   是一男一女。   女的叶辰星不认识,但是男人,她绝对认识。而且很熟悉,却厌恶到骨子里。   有个成语说,爱屋及乌,在这里,叶辰星想说,厌屋及乌。   “有事吗?”态度冷淡,因为秦若,她连带着对秦家不喜。   秦文彬笑得很温柔,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有种儒雅的感觉。   “没事儿。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而已。”   叶辰星不语,不想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   然而,秦文彬却没有自觉,好似没有看出叶辰星的冷淡一般,径自热络地说话,“辰星,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很抱歉,无可奉告。”叶辰星冷言冷语,秦文彬依然十分热络,甚至有几分讨好的嫌疑。   “辰星,我是关心你。”话语饱含无奈,一副大家长的劝诫模样,“你还小,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万一出什么事,我无法跟若儿交代。”   听了秦文彬的话,叶辰星蓦然想笑。   就算她出了什么事,关秦若何事!   “这位小姐,文彬是关心你。”秦文彬身边的女人,对叶辰星的冷言冷语感到不满,忍不住出声提醒。   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叶辰星冷哼一声,“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那个女人脸色变了变,想要反驳,却被秦文彬出口阻止,“辰星,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李氏集团千金李鑫。”   接着又对李鑫介绍,“这是叶辰星,叶少的妹妹。”   “叶辰星?”李鑫惊呼,怪不得敢不给秦家秦少面子,原来她的来头更大。   “叶小姐,你好。”李鑫伸出右手,想要与叶辰星相握。   视线落在那只葱白的手上,叶辰星双手插在口袋中,没有下一个动作。   僵持几秒钟中,不仅李鑫尴尬地变了脸色,秦文彬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叶辰星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李鑫尴尬无比地收回手,神色十分不自然。   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不敬重,而她却无能为力。秦文彬都在不动声色地讨好,况且她只是一个集团的继承人呢!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身世背景不如人家,所以只能忍耐。   “辰星,若儿就快要回来了。”提起秦若,秦文彬有些得意。   秦若绝对是秦家最骄傲的存在,不是说她有多大的贡献,仅仅是让叶辰歌对她念念不忘,这绝对是帝都难以超越的存在。   秦文彬对自己的妹妹十分有信心,除了一个安澜,秦若绝对是帝都最美的女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叶辰歌这里也不例外。如若不然,叶辰歌便不会三年不近女色了。   然而,理想太美好,现实太残酷。   秦文彬绝对没想到,三年的时间,很多事情是不可逆转的。   秦文彬有些小人得志的表情,落入叶辰星眼中,更加厌恶。   她冷嗤,“秦若回来,与我何干!”   不仅与自己无关,更与叶家无关。   到这里,她突然万分感激安澜,能够让自己的哥哥走出秦若所带来的黑暗,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   从孙家私房菜中出来,安澜去取车,安宁便去寻找叶辰星。   打电话,无人接听,安宁便沿着马路寻找。   走了不远,便看到三个人对峙而立。   “叶辰星!”   清冷的呼唤,惹得三人同时而视。   “走了!”安宁再次出声,叶辰星看都没看秦文彬和李鑫一眼,转身向安宁走去。   来得正是时候,估计再晚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发飙了。   秦家的人,一个个都太令人讨厌。   秦文彬和李鑫两人同时跟在安宁和叶辰星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其实,秦文彬是这样想的,大晚上的,叶辰歌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的妹妹单独一个人出来,所以他本人应该也在附近,说不定跟着叶辰星,就能见到叶辰歌。   而李鑫也是想要通过叶辰星与叶辰歌联系上,即便不能发展成亲密的情侣关系,但在帝都,如果有了叶家的庇护,那么也是很好的。   “真讨厌!”叶辰星不满的噘嘴,眼光轻蔑地睨了跟在身后的一男一女,“好像狗皮膏药一样!”   安宁轻笑,“这个形容很贴切。”   安澜驱车过来,拉开车门,然后上车。   而秦文彬和李鑫,诧异于这辆军用悍马。   在帝都,军区专用车随处可见,可秦文彬没想到,叶辰星竟然没有于与叶辰歌在一起,反而与一位军人一起。   走进一看,李鑫惊呼,“是位女军人!”   借着灯光,看清驾驶位置上那人的容颜,秦文彬顿时惊喜万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够遇到安澜,帝都的绝代风姿。   甩掉挽着自己的女朋友的手,秦文彬快步上前,拦住悍马的去路。   “澜澜,我们又见面了!”   安澜不悦蹙眉,他们很熟吗?   她甚至都不记得见过他。   “这位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当然!澜澜,我们可不只见过一次呢!”秦文彬有些沾沾自喜。   安澜眸中划过一抹厌恶,情绪不外露,清冷无比,“这位先生,很抱歉。尘世中,我们见过太多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印刻在脑海中,形成记忆树突的。”   叶辰星拍手,“说得好!”   秦文彬的脸明显的僵硬了几分。   安宁的注意力倒没有放在秦文彬身上,她关注的是默默不语的李鑫。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真的不在乎,那么就是心思太深沉。   她甚至看不到她的任何情绪波动,果真是掩饰情绪的高手。   习惯了以清冷示人的自己,都做不到不起任何安澜。   安宁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这位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要送辰星回家。”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在不要拦路。   “好吧,一路顺风。澜澜,希望下次再见时,你可以记得我。”秦文彬展露微笑。   “笑得真丑!”叶辰星评价。   安宁低头掩饰笑意,安澜面无表情,秦文彬面容尴尬。   “先生,下次见面时,希望您不要如此自来熟!还有,我真的不认识您!”   话音落下,悍马飞驰而出。   叶辰星开心大笑,对着后视镜扮起鬼脸。   ☆、008他太讨厌   对于叶辰星的恶趣味,安澜不置可否。   说实话,她对秦文彬真的十分厌恶。纵然对他没有印象,那种厌恶好似是镶嵌在灵魂中的。   “嫂子,以后见了秦文彬不要搭理他,他太讨厌了!”叶辰星冷冷一哼,眉目间尽是不屑。   安澜但笑不语。   反而安宁随声附和,“没错,的确很讨厌。”   尤其他露出的那种邪恶的眸光,虽然他极力掩饰,总归有一丝一毫会泄露出来,那种火热的欲望,让人厌恶。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就不要担心了。”   安澜觉得心中暖暖的,被人关心的感觉,很温暖,她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关怀。   最美的年华中,她没有感受到温情,在以后得时光中,期待夜色无瑕。   望着悍马绝尘而去,秦文彬的脸色绝对没有好看到哪里,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李鑫。   “文彬,那个女人是谁?”李鑫轻声询问,口气说不上不好,但绝对不开心。   自己的男朋友,在自己面前对另外一个女人大献殷勤,饶是她心胸再宽广,也难以接受。   更何况那女人美得不可方物,不像人间所有,女人的嫉妒心,也让她心情不悦。   不过,李鑫的修养还算不错,没有发飙歇斯底里,虽然质问,却也很令人敬佩了。   秦文彬好似没有感受到李鑫的质问一样,笑得温润如玉,“她是安澜。”   眸中溢出狂热的占有欲,虽然转瞬即逝,却是真实存在的。   “安澜?”李鑫不太关注政坛和军队方面的信息,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安澜到底是谁。   帝都的名媛千金中,没有叫安澜的。   “她是安澜上校,a国最年轻的上校,银狐特种兵队长。”   李鑫掩唇惊呼,“天啊!她就是安澜?”   她虽然不知道安澜,但a国最传奇的部队,她还是知道的。   没找到,银狐的领导人竟是如此一位风华绝代的倾城女子。   真的是出乎意料啊!   李鑫心中升起的那一抹嫉妒,顿时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代替。   嫉妒,有。羡慕,也有。不甘,同样也有!   同样是女人,她只能在家族的庇护下,在帝都这个圈子中徘徊,而安澜,却在国际上风靡全球。   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啊!   勾起一抹冷笑,李鑫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李鑫关注的是她与安澜之间的差距,而秦文彬想的是,安澜如何与叶辰星走在一起。   他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叶辰星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同样的,对秦若也是厌恶,这些,秦文彬还是了解的,他有恃无恐的便是叶辰歌对秦若的态度。   可帝都豪门圈中都知道,叶少对他的妹妹十分宠爱,如果叶辰星想要从中间搞破坏的话,绝对是个大麻烦。   心思渐深,秦文彬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尽快实施了。   在此之前,必须让秦若回国。   *   四月下旬的周末,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浮云畅游碧空,仿佛被晴雪所洗。   枫叶英姿挺拔,焕发着磅礴的生机。   樱花芳菲谢落,白玉兰竞相绽放。   一年四季,帝都都沉浸在花的海洋中。   “花园城市”的称号不是虚名,这算是帝都的一大特色吧!   漫步在香榭长街上,安澜有些心不在焉,同时又有些焦急难忍。   易容约她在海蓝咖啡厅见面,听她的语气有些着急,问她何事,却又不说。   无奈之下,只能驱车赶来。   好在今天军区没有太多的事情,安澜还算清闲。   提前五分钟到达,易容却没有出现。   又过了五分钟,易容依然没来。   依然很少迟到,突然迟到,安澜不禁乱想了几分。   难道出事了?   回拨手机,无人接听。   眉目间染上几许焦急,却无能为力。   想要去寻找,就怕易容突然到来,两人错过。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易容依旧没到。安澜按捺不住,走出海蓝咖啡厅,在香榭长街上观望,希望下一秒就能够看到易容的身影。   然而,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凑巧,想见的人没见到,总会有几个不速之客到来。   在易容到来之前,发生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远远的,安娜和步家小姐步白萍款款而来。   虽然说步家在豪门名流泛滥的帝都,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也不参与帮派结党,但是步白萍却与安娜交好,两人在国外留学期间相识,交情还不错。   在徐老的生日宴会上,步白萍见过安澜,所以这次迎面对上,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帝都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围绕着他,便是叶少也帮她解围,嫉妒是不可避免的。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澜上校啊,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话语尖锐,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讽刺只意。   安澜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不予理会。   她现在只担心易容,不过一个路人甲而已,无伤大雅。   然而,有些人,你越发不理会她,她却越大觉得自己了不得。   这位步白萍小姐就是其中翘楚。   “安澜上校这是在等哪位少爷呢?能不能也让我们见一见?”   “与你无关!”   被呛声,步白萍脸色变了变,她看了安娜一眼。   而安娜踌躇不前,她害怕安澜。   两次见到安澜遏制这脖子,其中有一次她还切身体会,那种恐惧的感觉,她不想承受第二次。   如果这次不是步白萍拉着她过来,她一定绕路走。   “一个婊子而已,装什么清高!”话语刻薄恶毒。   安娜平时没少对步白萍诋毁安澜,所以她对安澜恶劣的印象,可以说安娜有一半的功劳。   安澜一心记挂着易容,所以直接无视了步白萍的恶言恶语。   被无视,却又忌讳安澜的身份,步白萍只是气得脸色狰狞难看却不敢动手。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易容终于小跑着过来,安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向着易容走去,没想到步白萍突然大着胆子拉住安澜的手腕。   “不能走!”   厌恶和不耐闪现,安澜狠狠地甩掉步白萍的手,因为力度有些大,步白萍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抱歉!我不喜欢陌生人触碰,下一次,不要怪我不客气!”   安澜不仅厌恶异性的触碰,有些同性的触碰依然难以忍受。   步白萍就是那难以忍受之一。   应该说,与安家有关的人,无论男女,在安澜这里,都被划入了黑名单。很不巧,步白萍与安娜关系亲密。   话语冷冽不近人情,安娜吓得后退一步,而步白萍一动不动。   她没想到,安澜会有如此气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坐在地上,眼看着安澜向易容走去。   易容她还是认识的,帝都易家的独生女,十分低调,没想到竟然与安澜关系如此亲密。   不知安澜对易容说了什么,她遥遥望了安娜和步白萍一眼,然后两人离去。   对安澜来说,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对安娜和步白萍来说,足以让她们震惊一段时间。   安澜问易容,“为什么会迟到?”   提到迟到,易容唉声叹气,“别提了,倒霉到家了。路上车子抛锚,等着拖车公司到来,没想到路上堵车了。”   易容跨下脸,话语愤懑不堪,“找你重新规划交通以后,帝都百年难得一遇的堵车竟然让我遇到了,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安澜忍俊不禁,是够倒霉的。   掩唇而笑,惹得易容怒视。   抱怨结束,易容切入正题,她说,“澜澜,两个月后,我有一场时装秀,需要你出场。”   “我?”难道模特不行吗?   “嗯!就是你!”易容从上到下把安澜打量了一番,“容颜绝色倾城,身材风姿绰约,气质缥缈清丽无双,绝世佳人!”   对易容的评价,安澜不予评价,她觉得有些夸张了,这只是外表而已,她的心,早已堕入黑暗,千疮百孔了。   “非我不可吗?”   “非你不可!”易容态度很坚决,她需要她来压轴出场。   这个决定,易容想了很久。   因为那个时候,秦若也回到帝都,她必须为安澜筹划。   或许安澜除了安家什么都不在乎,但易容不一样,安澜的心太淡漠,所以很多事情,明里暗里,易容和顾清明帮她做过很多。   叶辰歌与秦若的关系,易容有所耳闻,既然叶辰歌与安澜结婚了,那么她就有义务帮安澜捍卫婚姻。   两个月的时间,对易容来说,足矣。   她一定会让安澜以绝世的风姿,风靡帝都。   那时,秦若算个鸟。   易容太过坚决,安澜只好勉为其难答应。   “好吧!但是我有条件!”   “说!”十分豪爽,只要安澜同意就行,不要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都没问题。   “五月份军区有演习,但是结束时间不确定,所以我不会为了你而抛下演习。”   孰轻孰重,在安澜心中,界限分明。   “这个没问题!”易容答应地很痛快,她可以根据安澜的时间来安排时装秀。   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决定了。   安澜没有想到,她只是客串了一下最后的模特,竟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宝贝们,明天pk,不要忘了来支持啊,还有相关的活动,安安等着你们啊   群么么哒   ☆、009打开日记(求收藏!求支持!)   星期天,暮春的午后,安宁和叶辰星在书房里做作业,安澜则搬了一把躺椅半躺在阳台上。   微风拂动发丝,迎风飞舞,淡淡的馨香萦绕在空气中,迷醉了午后的倾城日光。   眼眸微阖,浓密的翦羽好似蝶翼一眼,忽闪之下低垂,在冰肌白瓷上染下斑斑阴翳。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旁边的小矮桌上摆放着清茶香茗,袅袅茶香余韵,真的很安宁。   英文原著书籍反扣在矮几上,是美国著名的政治学家为萨姆·兰克为他的残疾儿子所写的成长传记《艾丹之路》,每句话中都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鼓励,话语饱含激励,那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   唇角溢出浅浅的微笑,同样都是父亲,还真是鲜明的对比啊!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经浮现,安澜顿时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   久违的休假,七年未曾享受过如此静谧的时光,她不想让某些令人恶心的人和事情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清风和鸣,安澜心思澄明安静。   书房与阳台相距不远,此时开着窗扉,安宁和叶辰星讨论问题的声音隐隐传出来。   突然想起,花情的日记她还未曾看过,安澜起身,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那本上了年岁的日记本。   仔细研究了一番,安澜发现,日记本的私密性很好,除非有密码,不然不可能打开。   想想也觉得这样,如果真的可以轻易打开的话,安平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交出来?   密码由六个数字组成,不是很复杂,但是如果漫无边际地尝试的话,很难找到正确的答案。   安澜先尝试了花情的生日,意料之中,无法打开。   接着,她重新把自己和安宁的生日输入一遍,依旧无法打开。   黛如青山的眉,紧紧颦蹙,安澜不由得思索万分。   都不对?   那会是什么?   难道是六位数字随便组合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组合起来的结果,有上亿种情况,总不能挨着全部尝试吧?   那显然不太现实。   泛黄的日记本在手中把玩,安澜仔细的反复观摩表面,她总觉得妈妈应该会留下一些提示。   每个字符都不会放过,安澜认真仔细的程度,就差拿出放大镜来观看上面的小瑕疵了。   眉头紧锁,万分不解。   倏然,她的视线落在了封面右上角一个小小的数字之上。   这个数字极为不起眼,如果没有刻意留意的话,一定难以发现。   那是一个“6”,数字“6”。   心思蓦然一动,她立即在每个角落里寻找。   虽然有些艰难,但经过半个小时的不懈努力,她终于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了六个数字。   6、9、2、2、7、0   这些数字极小,而且隐藏在每个角落里,甚至有一个数字竟然在封面图画之中,如果不仔细的话,很容易忽视。   可安澜发现了。   六个数字,组合起来的结果,也有上百甚至上千种情况,所以挨着尝试,是不现实的。   那么,这六个数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妈妈,您到底想要说什么?”手指轻轻触碰日记本,安澜喃喃自语。   良久没有想出,安澜不禁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身体越来越差,长时间盯着某一处看,便难以承受,修长的手指揉捏眉心,她端起茶杯喝一口清茶。   茉莉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   实在想不出,安澜有些烦躁。   倏然间,叶辰歌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他可以给她一点提示。   想法浮现,行动随之而至。   安澜拿过手机,把这六个数字输入,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叶辰歌发了过去。   彼时,叶辰歌正在会议室开会,气氛沉寂压抑,令人不禁冷汗淋漓。   做报告的部门总监吓得两股战战,恨不得这场会议提早结束。   嘀!   手机震动了一下,在场的高管吓得一阵哆嗦,半是恐惧半是同情。   叶少最讨厌开会时出现杂音打扰,这会儿竟然有人撞在枪口上了,事已发生,无力回天,只能祈祷上帝,不要死得太惨。   然而,意料之外,叶辰歌竟然没有生气,冷厉的表情竟然柔和了几分。   看到他翻看手机,众位高管这才意识到,原来手机响的是叶少自己。   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为自己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欣喜。   叶辰歌看到手机短信后,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起身,沉声开口,“会议暂停十分钟。”   接着离开了会议室。   边走边翻看短信内容:六个数字,有什么含义?请赐教。   短短几个字,叶辰歌却无比得意。   他的妻子终开始正视他的存在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仔细看了那六个数字,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犹豫片刻,叶辰歌拨通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安澜接听很快,“有什么含义?你知道吗?”她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就忍不住询问,看来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叶辰歌轻笑,话语温柔,“不要着急,能告诉我这六个数字是在哪里看到的吗?”   或许,知道了数字的来源,他能够更好的判断。   “在我妈妈日记本的封面上。”安澜解释,“我是不经意间发现的,有几个数字甚至覆在封面的图案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六个数字的话,那会是很多中情况。”叶辰歌神情严肃了几分,他望着窗外的景象,思索万千。   “我觉得这六个数字可能是密码,但是有千万种组合,挨着尝试太麻烦,我觉得应该有什么含义。”安澜说出自己的猜想。   经安澜这么一提醒,叶辰歌心思一动,他说,“会不是一个生日?”   “生日?”   “对!澜澜,很多人都会用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当然不能排除这个情况,如果不是妈妈的生日,那么可能就是一个对妈妈极为重要的人的生日。”   解释,十分合理。   盯着a4纸上的六个数字,安澜在心中默默组合。   纵然是一个生日,那么也有上百种结果。   要一个一个尝试吗?   叶辰歌接着说,“澜澜,我说着,你尝试一下。”   “真的可行吗?”安澜有些怀疑,她失败了无数次,已经有些失望了。   “没关系,我们尝试一下,打不开也无所谓。”   想了想,安澜终于答应,“好!”   她把手机设置到免提状态,然后放在矮几上,叶辰歌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明明隔了千山万水,却放在就在耳边。   “6、9、0、7、2、2。”叶辰歌说得很慢,但同时也很确定,每一个字,好像暮鼓晨钟一样,撞击在心头。   输入,然后试着按动。   意料之外,开了。   “叶辰歌,开了!”安澜有些激动,她尝试了无数次,最不抱希望的一次,竟然打开了。   安澜的开怀,叶辰歌的心情莫名地也好了几分。   好心情是会感染的。   “嗯。我听到了。”叶辰歌轻笑。   “谢谢你!”由衷地道谢,叶辰歌却皱起眉头,要是没有这句疏离的感谢,他会更高兴的。   “你现在还在工作吧?”安澜询问,她好像打扰到他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虽然叶辰歌看不到。   “嗯,正在开会。”叶辰歌捏捏眉心,话语中闪过一抹疲惫。   “那不打扰你了,有事晚上再说,再见!”   然后快速按下结束键,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日记本中写了什么内容。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叶辰歌有些无力的微笑,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吧!   幸好,她还知道晚上解释。   这样想想,似乎也不错。   无力纠结这么多,叶辰歌转身进入会议室,或许提早结束工作,早早回去,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呢!   费劲心思打开的日记本,安澜却突然不敢看了。   她怕看到的内容,让她无法接受。   深吸一口气,她终究翻开了日记本。   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安澜一字一句的阅读。   91年,9月3日,星期一,晴天   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一个人到达a国帝都,求学的生涯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新生报到,我遇到了他,那个温文尔雅、满身阳光的男生,我知道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因为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少女心,在那一刻芳心暗许了。   91年,9月4日,星期二,晴天微风   今天是学校的新生迎接会,我再次见到了我的白马王子,他作为大三的学长,对我们这些新生说出了未来的寄语。   我觉得,他真的很帅。   91年,9月20日,星期四,阴转多云   几经辗转,我终于知道了我的白马王子的名字,他叫安沐,是帝都安家人,与叶家叶海并称为“帝都二少”。   91年,10月7日,星期六,阴天   因为远离家庭,而父母有意让我独立,所以除了给予我基本的生活费以外,并不会支持我任何其他消费。帝都的消费水平太高,为了保证生活,我不得不兼职打工。   酒吧,似乎是当时学生兼职的第一选择。   可没想到第一天晚上,我便被衰神附体了,竟然被几个流氓跟踪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的白马王子从天而降。   那时,我觉得他简直帅如谪仙。   安沐送我回到学校,并且叮嘱我小心,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知道,我再也无法逃开了。   ------题外话------   pk了,求点击求收藏啊!   还有不要忘记小活动啊!   ☆、010日记秘密   91年,11月11日,星期六,晴天   这一天是光棍节,比起情人节那虐单身汪的日子,我还是很热衷的。   或许是上帝觉得我独自一人在异国求学太过孤独,所以让我摆脱了单身。   我的白马王子,终于属于我了。   因为我们交往了。   这真的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91年,12月23日,星期一,小雪   圣诞节临近,这一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明天是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我便回家了。   但是,我的私心里不想回去,因为我舍不得安沐。   安沐!安沐!安沐!   92年,1月1日,星期二,阴天   安沐优雅清贵的身姿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们虽然每天都通话,但是我依然想念他。   很想很想,想入骨髓。   每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真希望寒假快点结束,这样我就又能见到我的白马王子了。   92年,3月1日,星期一,多云微风   开学的第一天,安沐带我见了他最好的朋友叶海。   一直听说“帝都二少”,今天终于见到了。   叶海很好相处,虽然看上去很冷,但是这个人很神奇。   他的女朋友苏清很漂亮,我们相互交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92年,5月7日,星期六,小雨   今天是安沐爷爷的七十寿宴,他想趁此机会,带我回家见爷爷。   我很开心,同时也很激动。   爷爷很喜欢我,我也喜欢爷爷。   除了爷爷,我见到了安沐的父母和弟弟安平。   安平比安沐小两岁,比我大一岁,但是他的眼神太过阴沉,我不喜欢他。   92年,7月13日,星期四,阴转多云   毕业的季节,总是充满了离别的笙箫,这是对大四的人来说,并不在我们大一学生的考虑范围内,我们依旧肆无忌惮的挥洒着青春。   但是,我的心却有些沉重。   因为,我的安沐要毕业了。   虽然,他要接手家族的生意,不会离开帝都,但是比起以前,我们的见面机会少了很多。   我不开心。   92年,8月23日,星期天,微风   苏清邀请我参加海边烧烤,我开始有些不太情愿,因为参与者大部分都是帝都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说实话,他们有些排斥我。   因为我在酒吧打工,他们以为我是一般的家庭出身的孩子,与他们不在同一水平上。   我并不在意。   苏清强烈哀求,无奈之下我终于答应。   安沐本来也说要去,却因为被会议缠身,只能放弃。   烧烤过程中,安平总是不由自主地靠近,我很厌烦,却无法表现出来。   92年,10月7日,星期一,晴天   今天是a国的国庆节,大街上处处洋溢着欢庆的气息。   我与安沐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他忙着家族生意,最近他大刀阔斧地实行改革,打算发展航运。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安沐是个人才,不可限量,所以纵然我感觉寂寞,但并不会缠着他。   只是没想到我一个人漫步香榭长街,竟然遇到了安平。   他与许霞玲交往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许霞玲,她对我充满了敌意,我也知道是为什么。   92年,12月25日,星期六,晴天   今年的圣诞节,我央求父亲暂时不回家,我的父亲很宠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终归他同意了。   这是我与安沐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安沐绝对是个合格完美的男朋友,浪漫温柔,我们看烟花,很开心。   这一晚,我认识了王婷婷,因此我也见识到了苏清的惆怅。   因为王婷婷喜欢叶海,很复杂的一段三角恋。   上帝,原谅我有些幸灾乐祸话,我是善意的。   94年,3月21日,星期三,晴天   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安沐为我庆祝生日,已经无法用开心来形容了。   最后,我才知道,这一切原来是苏清设计的,感谢苏清。   94年,9月1日,星期一,淅沥小雨   转眼,我已经大三了,大学生涯已经过去一半,而我的安沐,已经在商海中沉浮一年。   两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苏清与叶海的感情,王婷婷的涉足,安平复杂的眸光,以及许霞玲的敌意。   父亲要求我必须尽快拿到学位,我的家族有我的使命。   我决定用一年的时间修满两年的学分,然后提前毕业,这样我就可以与安沐并肩作战了。   f国花家,需要我和哥哥来继承。   94年,11月12日,星期四,大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第一场雪便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天。   世界银装素裹,处处闪耀着银白的荧光,但我的心却有些乱糟糟的。   安沐约我在酒店见面,我虽然心有疑虑,却还是去了。   到达那里,不见安沐,却见到了安平。   我意识到,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中升起燥热,我已经过了那个懵懂的年纪,我懂得这种感觉。   安平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真的太吓人。   幸好,安沐及时赶到。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我彻底成了安沐的女人,我想,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95年,1月20日,星期六,阴天   f国的冬天多雨,天气阴沉,我感觉胸口闷闷的,呼吸困难,同时无比嗜睡。   妈妈以为我病了,要求我去医院。   不想让妈妈担心,随她去了医院,没想到检查的结果无比意外。   因为我怀孕了。   宫内妊娠九周,仔细算下来,应该是那一晚有的。   我说不出事什么滋味。   欣喜,惆怅,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我的父母很开明,他们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安慰我让我生下来。   父亲说,要到a国与安沐见面,他这算是承认了这个孩子。   95年,1月29日,星期一,阴天   提前回到a国,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安沐,却迎来了晴天霹雳。   因为安沐与王婷婷订婚了。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王婷婷不是喜欢叶海么,为什么会与安沐订婚?   难道是家族逼婚或者是政治联姻?   如果政治联姻的话,我的身份并不比王婷婷差,甚至还要高出很多。   可是,没有人来告诉我。   苏清,也只是含泪摇头,因为她不忍心把事情告诉我。   后来,我还是知道了。   安沐与王婷婷发生了关系,王家不依不饶,以安家相逼,因为安家不如王家强大,所以,安沐无可奈何。   我一气之下回了f国,暂时隔绝了a国的消息。   父母和哥哥对我保护得滴水不漏,我一直安心地养胎。   96年,9月13日,星期天,晴天   羊水破了,我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孩。   孩子长得很可爱,像我也像安沐,我又想起了那个深埋心底的男人,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我为孩子取名为花祭夜,因为他是在月光如水的夜晚出生的。   我的父母很喜欢,哥哥也喜欢他,他就是我们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96年,11月28日,星期一,寒风呼啸   时隔一年,我重新踏上a国的土地。   哥哥为我办理了休学手续,我必须要重新学习,拿下学位,重返校园是必须的。   遇到熟悉的人,也是必然。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安沐,我想念了一年的安沐。   他看上去过的不太好,我以为他会春光满面,没想到他却憔悴黯然。   不由分说,他抱着我。   然而,物是人非,心境不同了。   96年,12月15日,星期六,晴转多云   苏清与我约在咖啡厅见面,她告诉我安沐这一年找不到我,那醉生梦死的生活。   王家和安家预定的婚礼,安沐逃婚,以死相逼,王婷婷这才放过他,安沐放弃了安家的企业,全世界寻找我,然而,我的父亲和哥哥把我的消息封锁地太好,他无疾而终。   苏清的话语很平淡,我的心却在滴血。   没想到,安沐竟然如此度过了一个冬天,而我却责怪他。   安沐!我的安沐!   97年,1月1日,星期一,晴天   我们终于冰释前嫌,新年的夜晚,我们度过了火热的一晚,安沐真的太热情了,我有点承受不住。   我想告诉他阿夜的存在,话到嘴边,却被他以吻封缄。   他似乎不想听我说话。   我想,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可以以后再说。   97年,7月15日,星期五,微风   我毕业了,提前毕业了。   提前毕业本该是见高兴的事情,可对我来说,意味着责任的重担便压在了我的身上。   阿夜一个人在f国,虽然有哥哥和父母照顾,我依然不太放心。   去f国的次数越来越多,安沐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他不高兴。   可不高兴有什么办法,那是我们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放弃他。   97年,9月13日,星期一,微风   阿夜一周岁生日,我返回f国帮他庆祝。   登上飞机之前,我想要告诉安沐,就在我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安平却告诉安沐有重要的事情。   无奈,只有我一个人孤单返回f国。   我这样安慰自己,不要紧,等到明年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题外话------   关于澜澜的妈妈花情,她的过往就以日记的形式交代了。   下一章就结束了,该出场的人都要出场了。   ☆、011竟有哥哥   97年,9月20日,星期一,阴雨连绵   一个母亲,一旦牵涉到孩子,便会万分不舍。   阿夜不仅会走会跑了,他还留流利地喊妈妈了,我很高兴。   不舍归不舍,我终究还是要回a国的,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为了男人,而放弃儿子。   安沐到机场接我,他看上去十分憔悴。   大学时期的清贵优雅,已然被沧桑所取代,我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是,他依然是那个我深爱的白马王子。   97年,12月1日,星期六,阴天   命运似乎与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安沐车祸去世。   我甚至来不及告诉他,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他狠心地丢下我们母子两人,一个人去了天堂。   我悲恸万分,却无法追随他而去,因为我有我的责任。   97年,12月3日,星期一,阴天   天气已经接连阴沉了三天,一如我的心情,阴风沉沉。   今天是安沐举行葬礼的日子。   我本想带着阿夜来参加葬礼的,但是我的父母不同意,他们考虑了太多的因素,终究无法实现。   安沐的母亲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的儿子,对我又打又骂,我没有还手,因为我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那天,花情的名字彻底在帝都上流社会传开了,却是以“扫把星”的名义。   不过,我不在乎。比起安沐去世对我的打击,这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安沐能够回来,就算用我的生命交换都可以。   98年,1月2日,星期三,无风   安沐去世对我打击很大,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如果不是苏清不定时地来看我,说不定我早就到天堂陪伴安沐了。   安沐!花情很想你!   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我突然心惊了一下。   因为有了经验,所以我心中虽然有了想法,只不过因为不太确定,所以没有说出来。   可上帝太残忍,不知为何,我竟然赤身裸体地与安平躺在了一起,而且被许霞玲看到。   许霞玲是安平的妻子,她扯着我的头发,让我痛不欲生。   因为我,安平的妈妈诱发心脏病。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何却让我来承担这一切?   98年,2月1日,星期六,阴天   毫无意外,我怀孕了。   安平认为孩子是他的,我默认了。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另外一个孩子背上私生子的骂名,所以我宁愿承担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的称号,我也要让我的孩子有一个身份。   98年,12月7日,星期三,晴天   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   我给她取名为安澜,希望她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只能给我的孩子一个平安平淡的生活。   99年,4月1日,星期五,晴天   澜澜四个月大了,她长得像个天使一样可爱。   苏清说她长得向我,这个我同意。   我已经一年半没有回过f国,一年半没有见到阿夜了,他今年三岁半了,我知道我不称职,但已经没有办法了。   99年,5月3日,星期二,有风   许霞玲同意我以情人的身份住进安家,我心中苦涩不堪,可是我只能接受。   安沐,是我对不起你!   澜澜一天天健康地长大,我很欣慰。   不能见到阿夜,有澜澜陪在我身边,足以慰藉。   03年,8月12日,星期一,晴天   时隔四年,我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   依旧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安平根本不在意她,所以名字依旧是我取的。   安宁,一生安宁。   澜澜对这个妹妹很喜欢,她每天都对我说长大之后要保护妹妹,我真的很开心。   17年,12月24日,星期六,雪天   本以为命运会一直眷顾我们的,没想到晴天霹雳却毫无征兆地到来。   平安夜,澜澜失踪了。   我焦躁,却无人帮助。   我去寻找安平,让他帮助我寻找我的澜澜,但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许霞玲甚至用扫把把我赶出家门,大雪落在了肌肤上,我甚至感觉不到冷。   因为我已经跌入深渊了。   18年,6月6日,星期天,烈日   我的澜澜彻底失踪了,半年的时间,她没有回家。   警察寻找了三个月,没有任何进展便放弃了,从此欢乐的家庭陷入黑暗,只有我与小女儿相依为命。   幸好,我还有一个女儿。   我只期盼着我的女儿不要太痛苦。   18年,7月31日,星期四,瓢泼大雨   倏然,我感到一阵锥心疼痛,甚至让我直不起身体。   俗话说母子连心,难道是我的澜澜在受苦吗?   如果我的澜澜还活着,无论在哪个角落里,希望她可以平安。   如果……   如果不幸发生,希望我的澜澜可以走得安详。   澜澜,妈妈爱你,永远永远。   日记到这里便结束了,安澜眼眶晶莹,她哭了。   泪水低落在泛黄的纸张上,她的心,忍不住抽疼。   合上日记,她捂脸,低声呜咽。   原来,妈妈的一生竟然是这样的。   安家,原来是这样对待妈妈的。   原来,她还有一个哥哥。   字里行间中,倾吐出那种淡淡的忧伤,安澜觉得,她的妈妈,早已在地狱中沉沦了,却始终以阳光温柔来面对自己。   妈妈,您何等辛苦!   以后的七年,日记里没有任何记录。没有花情与安宁的生活,也没有关于哥哥阿夜的一丝一毫,更没有安家的斑斑罪恶。   留白,空白。   安澜甚至可以推测出,花情对安家失望到了极致,所以才不愿意提及与安家有关的任何一个令人恶心的人或事。   手指紧捏,骨节泛白,安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无论安平许霞玲夫妻,还是安城安娜兄妹,地狱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本欲不想做得如此拒绝,都是你们逼我的!   眸中不似以往清澈如许,黑暗的光波流深,好似深渊漩涡,迸发出沉沉的仇恨气息。   安澜,已经濒临在地狱的边缘了。   预计三个月后,让安家走向末路繁华,看到花情的日记后,安澜觉得要让安家走向万劫不复。   很多证据已经收集地差不多了,只差一个契机和导火线。   日影西沉,春光似乎也染上了几许黯然。   安澜静静的思索,她的哥哥在哪里?   她只知道她的哥哥名叫花祭夜,是f国花家继承人,二十年的时间,世事沧桑,她真的能够找到他吗?   如果找到了,哥哥会承认她的存在吗?   还有宁宁,她能够接受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吗?   安澜苦笑,原来,她还有如此多的无能为力,原来,她依旧如此卑微!   思索片刻,安澜觉得暂时不要告诉安宁。   如果安宁知道了,她一定会参与进来。   沉沦地狱多年的苦楚,她理解,所以她不想让妹妹也无法上岸。   等到高考结束,她必须尽快安排安宁出国。   如果,安家能够顺利解决,那么她便与安宁在国外生活。如果,她失败了,那么她会让易容守着安宁,让上亿辈的仇恨随流水,静过寒烟芳草凝绿。   思绪收回,重新回到日记中。   安澜没有想到,她的哥哥花祭夜,竟然是安平的哥哥安沐的孩子。   然而,安澜忽视了其中的一个细节,她没想到,自己的出生日期,也存在着差异。   或许是,日记带给她的震撼太大,所以她把这些小细节给忽视了。   总之,无处可说,有些事情,就是如此阴差阳错。   等到她的身世真相大白的时刻,安澜简直无比痛快。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光阴就像流水飞快,时光无情,岁月无殇,两天的周末,悄然而逝。   安澜整理好情绪,带着安宁和叶辰星外出吃了晚餐,接着把两人送回学校,直接驱车去了易容那里。   她虽然强大,但是有些事情,依然需要一个倾听者,她需要倾诉。   无疑,易容就是那个最好的倾听者。   安澜说,“容容,我竟然有一个哥哥。”   无厘头的开场白,易容愣住,她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的眼神望着安澜,无话可接。   “我说的是事实。”安澜接着说道,“容容,我把妈妈的日记本打开了,我从日记中看到的。”   好一会儿,易容才从震惊中回神。   没办法,这件事太有震撼力,一时间真的难以消化。   “一五一十,巨细无遗地说!”易容沉了沉心神,开口。   安澜把花情的日记大体说了一遍,最后她说,“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很想把安平和许霞玲抛进深渊。”   花情和安平赤身裸体躺在一起时,一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即便两人没有发生什么,总是与许霞玲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她亲自动手,也与她身边的人有关。   “这么说,你妈妈是f国花家的继承人?”易容询问,f国花家,可是f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在f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连皇室都会给三分颜面,没想到,花情的背景如此强大。   安家,这算不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过,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是活该!   “容容,我没想到,妈妈竟然与安沐有如此一段恋情。”安澜叹息,爱的太深,反而伤得更深。   “这是好事!轰轰烈烈地爱一场,不枉红尘繁华走一遭。”易容抱着安澜,“澜澜,我们应该为你妈妈祝福。”   安澜点点头,眼眶微红。   ☆、012利刃部队(求支持!求收藏!)   预计在五月份到达帝都的利刃特种部队,因为种种不可抗拒的因素,不得已提前到来。   四月二十七日,利刃特种部队四十七个队员在其队长祁修少将的带领下到达帝都军区。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陈司令、叶辰歌、安澜、顾清明以及蓝标都在附近迎接。   足以看出对此次演习的重视。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   一个身穿少将军装的年轻军官第一个跳下来,犀利般如同鹰隼的眸习惯性的巡视一周,最后落在了迎接的人身上。   微微颔首,然后开始轻点人数。   利刃队员全部出来,祁修这才向陈司令这边走过来来。   “报告!中部军区祁修,利刃特种兵全部到达!”标准的军礼,声音高亢。   陈司令等人随之回敬一个军礼。   陈司令对祁修介绍,“这位是叶辰歌上将,这位是顾清明少将,这位是安澜上校,最后一位是蓝标少校。”   每一个人的名声,足够响彻a国半边天,此时聚在一起,也足够令人震撼了。   除了蓝标,祁修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其人,顾清明偶尔会做客国家国防电视台和军事频道,可以混个脸熟,而安澜从来不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祁修只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却无法想象她的具体模样。   但见安澜,眼前一亮。江山秀色,春风十里,不如其绰约风姿。   “首长好!”在军队中,军衔就是一切,无论安澜的名声有多斐然,她也必然对上司敬礼。   刹那惊艳,祁修恢复正常,刚毅的脸庞严肃无比,一如他所带的利刃,正气凛然,刚直不阿。   初来乍到,利刃队员不能急于训练,蓝标则带领他们到提早安排好的宿舍中稍做暂时修整。   而祁修,则在陈司令的带领下,向会客室走去。   这是帝都军区的会客室,不是银狐基地的会客室。之所以放弃银狐的会客室而选择帝都总部会客室,是因为陈司令嫌弃银狐的会客室太简陋了,损失了帝都军区的格调。   安澜撇嘴无力反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当时陈司令话语嫌弃,表情十分有趣,安澜尴尬无比,叶辰歌和顾清明两人忍俊不禁。   真的很有趣。   会客室并不奢华,简约中浸透出典雅的大气,风格潇洒。   “祁修少将,请!”陈司令带路,基于礼节,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祁修先进。   接着是叶辰歌和顾清明,安澜依然走在最后。   落座,远来是客,陈司令与祁修坐在正位上,叶辰歌和顾清明分坐两边。   而安澜很自然的坐在叶辰歌身边。   顾清明神色不明,叶辰歌隐带笑意。   当然,这并不能那到明面上来说。   陈司令说,“关于演习和训练,由叶辰歌上将担任总指挥,顾清明少将协助,而安澜上校具体执行,不知祁修少将有没有意见?”   “没有!”利刃不如银狐,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他们千里迢迢来帝都军区演习,就是为了能够取长补短,既然安澜上校会亲自训练,除非不合理的地方,否则他们都会咬牙坚持。   安澜说,“我会尽快把具体的训练计划给你看。”   她没有提前制定计划,因为她要了解利刃特种兵的特点。   对症下药,一击中的!   “没问题!”   顾清明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第一天就放松一下,让利刃和银狐相互结交一番,今晚会有惊喜。”   对银狐来说是惊喜,但是对利刃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祁修总觉得顾清明话中有话,一时间却无法判断,只是在默默长了一个心眼,多了几分警惕。   简短的会面,祁修就回到了利刃队伍中。   不过十几分钟的会面,叶辰歌和安澜两人说话不多,但祁修却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他必须回去给利刃队员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祁修离开后,陈司令也离开了,偌大的会客室中,只有叶辰歌,顾清明和安澜三人。   顾清明笑问,“澜澜,你打算怎么给利刃一个下马威?”   对顾清明的询问,叶辰歌不悦的皱皱眉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幽深的视线落在了安澜身上。   安澜面无表情,“暂时保密!”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就知道了!”   她的眉目间溢出风采,神采飞扬。   安澜,天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纵然清冷淡漠,骨子里的不屈和骄傲,令人惊艳无比,风华绝代。   叶辰歌眉头稍微舒展了几分,或许安澜的计划,他能够猜到几分。   想到这里,倏然觉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默契已经达到了另外的高度,不免有些得意,自然挑衅地望了顾清明一眼。   叶辰歌的挑衅,顾清明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   原来,陷入爱情?中的男人,精明强势如叶少,也会幼稚得好像一个青春期的大男孩。   看安澜一眼,顾清明想,或许以前是他太狭隘了,也许两人会有美好的未来。   顾清明之所以这么想,因为他在叶辰歌的眼中看到了似海的深情,缱绻的柔情和脉脉的温情。   只是,秦若……   微微叹息一声,顾清明收回思绪。   既然两人已经成为夫妻,将来的路只能由他们自己行走,别人无法踏足。无论未来是苦是甜,只有他们能够感受。   “精彩的节目在晚上!”安澜看看腕表,她起身说,“时间还早,我请你们吃饭?”   晚餐结束,好戏上演!   “走吧!”叶辰歌很自然地揽着安澜的肩膀,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把她圈在怀中。   时至今日,这种亲密的行为,安澜由最初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完全习以为常了。   开始,她还制止叶辰歌。然而,叶辰歌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依然我行我素,一来二去,安澜也就习惯了。   顾清明跟在两人身后,向食堂走去。   他的眸中带着宠溺和祝福,澜澜,我永远祝福你!   *   帝都军区的炊事班还是很不错的,厨艺很好,在安澜看来,不像其他军区的炊事班,做出的饭菜难吃到令人难以下咽。   能得安澜上校不挑剔,当初炊事班差点喜极而泣。   众所周知,安澜上校的挑剔是出了名的,得她一句感叹,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是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食堂中,首长的专用位置上,安澜面容清冷,老神在在地坐着,坐等帝都军区两个最完美的男人服侍,享受的心安理得。   三人都不是奢侈铺张之人,所以餐点很简单。   安澜喜欢吃鱼,所以顾清明只要了一个红烧鲤鱼,而叶辰歌去带了三个青菜,营养要均衡。   叶辰歌体贴入微,“先喝粥。”   安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目含笑,稀粥一直端着,大有她不喝就不会撤回的趋势。   撇嘴,无奈之下接过,纵然她不喜欢,也不得不慢慢地喝下去。   安澜配合,叶先生很开心。   “老大!”   用餐将近结束,裴翠秋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只是没想到顾清明和叶辰歌都在这里,她得意的表情僵了一下,下一秒恢复正常,变得无比严肃认真。   “两位首长好!”   “坐下一起吃一点吧!”顾清明指着一桌的残羹冷炙客套道。   裴翠秋不满撇嘴,心中腹诽,“原来顾老大也是一只腹黑狐狸,用自己吃剩的饭菜来招待客人,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腹诽归腹诽,怨念归怨念,裴翠秋认真拒绝,“谢首长好意,我用过晚餐了!”   安澜波澜不惊,她优雅地擦擦嘴角,然后开口,“都准备好了?”   “是!准备完毕!”裴翠秋笑得无比嘚瑟,好久没有出任务,她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不仅是她,银狐所有人兴致都很高昂。   “很好。”安澜说,“到利刃那里去慰问一下,顺便提个醒,不要让他们觉得是我们在欺负他们!”   “是!”裴翠秋笑得很邪恶,她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快速跑开。   叶辰歌笑笑不语,原来他的妻子也是有邪恶之心的。   顾清明倒是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当初新兵训练的时候,她可没少折腾那些新兵,新兵对安澜可是又爱又恨啊!   不过想想,这样的安澜,可真是可爱,比冷冰冰的安澜有人情味多了。   ------题外话------   今天pk就结束了,关于活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会统计并且发放币币的。   么么哒   ☆、013忐忑不安   a国地域辽阔,东西南北的差异十分显著。   东部地区气候分明,温和多雨,而中部和西部地区则雨水较少,气候干旱。   春末夏初的时刻,东部地区的雨季,已然迈着步伐前进。生活在东部地区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湿润的气候,但来自中部干旱地区的利刃特种兵,纵然他们的适应性再强,第一天也难以忍受阴雨淅沥的天气。   没错,到达帝都军区的当天,晚餐时间结束后不久,淅淅沥沥的淫雨便如同一张细密的网,从天幕降落,接着织成雨丝珠帘。   安澜展露久违的笑颜,她对叶辰歌说,“看来,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呢!”   顾清明因为有特别的工作,所以提前离开了,目前,只剩下安澜和叶辰歌。   有些孩子气地伸出右手,任由雨丝落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令人精神一震。   叶辰歌宠溺的看着安澜,目光深情而缱绻。   几分钟后,他拉过安澜的手,然后从口袋中拿出手绢,仔细地擦拭安澜手心中的雨水。   “太凉。”简单的两个字,包涵了无数的温情。   暮春时节,天气转暖,人间芳菲,但冷雨打丝弦。白天积累的那一点点温度,不足以胜过雨水的冰寒。所以,纵然零上十几度的温度,依然有丝丝凉意入骨。   安澜体质阴寒,体温偏凉,一点冷水,都能让她的手冰冷好久。   叶辰歌帮她擦拭手中的雨水,结束后后并没有立即放开,而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总他的体温来温暖她。   安澜现在已经不排斥叶辰歌了,但两人也没有打破最后的底线,一切依旧是因为安澜的心理障碍。   叶辰歌是个合格的猎人,他不会逼迫猎物,循序渐进,一击中的。他在等待,悄无声息地等待,等待安澜心扉打开的那一天。   纵然时间很久,但是他有耐心。   *   利刃所在的小楼中。   望着窗外的潺潺细雨,祁修感叹,“大自然果真妙不可言。”   到达帝都第一天,潮湿便蔓延在空气中,虽然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可对他们这些习惯了干燥的人,太过潮湿,也是很难适应的。   回想顾清明说的那句话,“今晚会有惊喜”,话语很平常,却无端透露出隐隐的危险。   这帝都军区,还真是卧虎藏龙。   思索片刻,祁修最终还是加强戒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低喝,“刘飞!”   “到!”刘飞是祁修的警卫员,同时也是利刃的副队长。   “今晚加强警戒,银狐可能会来偷袭。”   祁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毕竟银狐不按常理出牌在国际上都是闻名遐迩的,安澜的心思太过刁钻,根本无法捉摸。   防不胜防,却又不得不防。   夜色渐浓,淅沥的雨丝打落绿叶,晕黄的灯光在雨夜中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天公不作美,欢迎仪式暂时被取消了。   晚上七点左右,在帝都的小礼堂中,安澜和叶辰歌一同出现,也算是个提前见面会吧,同时还有裴翠秋、蓝标和十七。   裴翠秋是非要跟着来凑数的,安澜不想被她缠着,无奈才答应的。   没有载歌载舞,没有丝竹管弦,只有明亮的灯光与略微紧张的气氛。   或许是得到了祁修的警告,或许是因为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利刃特种兵总是若有若无地保持着紧张的情绪,神经紧绷。   裴翠秋戳戳蓝标的胳膊,掩唇偷笑。   好戏还未上演,已经这么好玩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深夜来临了。   简短的见面会,安澜和叶辰歌很快就离开了,只有裴翠秋和十七两个人与利刃的特种兵唠嗑。   应该说,强者见强者,都会有一种看对方不顺眼的感觉,特别是其中一方是女人,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不知道是不是利刃的特种兵太会演戏,所以一点不屑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裴翠秋有些不爽,她还想借由这个机会来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呢,奈何人家不上套,她只能铩羽而归。   男人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吹嘘自己的功勋和伟业,十七也不例外。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最初时期在亚马孙原始丛林中训练的场景,惊险万分,他口才好,好似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听得利刃的队员一阵惊诧。   裴翠秋和蓝标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芒。   未开发的亚马孙原始丛林,几乎无人敢进入,然而安澜却如此大胆,不仅利刃的特种兵难以想象,就连祁修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这却是不可磨灭的事情。   因为当时银狐从亚马孙丛林出来后,有国际新闻特别报道这项令人惊悚的消息,在国际特种兵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以后,很多自以为了不起的特种部队先后走近丛林,无一不狼狈铩羽而归。   安澜,的确是个不可超越的神话。   十七说,“你们想象不到吧,在丛林中,甚至微小的生物都十分可怕,大约2。5公分的微型生物,都可能是一个超级杀手。”   “什么生物?”刘飞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寄生鲇。”十七说,他的眸色深处,回想起来,似乎还带着几许不可置信,他接着说道,“如若那次不是老大激灵,估计我们难以走出亚马孙森林,成为亚马孙河流的亡魂。”   “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提起寄生鲇,裴翠秋表情恢复到冷然,她描述,“那是我们在亚马孙森林中的最后三天,只要渡过亚马孙河,我们就可以跨越丛林,直升飞机在外围等着我们。”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渡河的时候,一头鹿在河边喝水,几分钟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我们感觉很奇怪,老大把那头鹿拖回来,然后趁着休息的时间,解剖了。“   利刃的队员听得很认真,毕竟这是他们从未涉及的领域,或许有一天将会踏足,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还是必要的。   ”你猜发现了什么?“裴翠秋卖了一个关子,笑着问道。   ”不知道。“利刃的人很诚实,难不成是中毒了?”这是最可能的假设。   蓝标摇头,“能够经过自然的生存法则在森林中生存下来的动物,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与你们刚才所说的寄生鲇有关?”祁修做出合理的假设,能够成为指挥员,他的心思比一般的特种兵要缜密一些。   “没错!”裴翠秋接着描述,“在鹿的尿道中,我们发现了半透明的寄生鲇。”   “尿……尿道?”刘飞有些不可置信,他失声喊道。   顺着尿道进入身体,那真是太可怕了。   能够从这样的原始森林中出来,银狐果然是名不虚传。   “对!就是尿道!”十七补充道,“如果没有发现,我们可能都会中招!”   从尿道进入身体,想想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男人,更加觉得蛋疼!   刘飞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裴翠秋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眸中暗含笑意,看来目的达到了。   三人相互交替眼神,目的已经达到,差不多该撤了。   蓝标对祁修说,“首长,时间不早了,你们早早休息,无论明天天气如何,开始训练!”   “好!”祁修起身,打算送三人离开。   七十制止,“首长留步!”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祁修若有所思,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儿,可就是说不上来。   “队长,你说亚马孙森林真有那么可怕吗?”刘飞有些不太相信,“一个两公分的虫子,能够顺着尿道进入身体?”   “大自然太神奇,无法预料!”   “我相信!”   “我以前好像在动物世界中见过这类的虫子的介绍,是真的……”   ……   众人唏嘘不已。   熄灯之后,所有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偶尔的翻身声音,没有其他杂音。   消化咀嚼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听闻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春夜喜雨,缠绵悱恻,江船渔火,山野旷影。自然的神奇与魅力,在这雨夜展现得淋漓尽致。   祁修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帝都军区,却是第一次有耳如此强烈的感觉。   感觉到是淡淡的威胁,像是危险的威胁,却又不像。   那种被人扼住咽喉,主动权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身居高位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祁修觉得,这次的帝都之行,他会栽在安澜手中。   忐忑不安,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题外话------   推荐美妞新文   《顽劣狂妻之妃要出逃》绝对好看!   作者:代姐2013   轩辕朝律法规定,男子三十无子才可纳妾,唯独皇家为了皇室开枝散叶除外,可是偏偏刚刚穿过来的云砚凝就嫁给了太子。于是云砚凝以被休为己任,不断奋斗在红杏出墙逢二春的道路上。   搅黄太子与侧妃的亲事,败坏太子的名声,将皇宫搞的乌烟瘴气,太子仍然不为所动,于是云砚凝使出了杀手锏。   据说七皇子爱慕太子妃,太子妃却不小心跑到了七皇子的床上,等有人闯了进来之后,她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次总该可以休了我吧!”   一直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翻过身,声音含笑的说道:“夫妻之间同床天经地义,太子妃怎么知道我今晚歇在七弟这里?”   云砚凝惊恐的看着阴魂不散的太子:“救命啊!”   ☆、014长见识了   夜雨淅沥,路灯散发出微弱橘黄色的光芒,透出孤独和寂寥,映照着斑驳的小路。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那是军区的军犬中心的宝贝们对寂夜的哀嚎。   时针指到一,银狐的作战室中,三十六个人宛若雕塑一样站在黑暗中,黑暗中的剪影,似鬼魅一般。   一身简单的作战装束,安澜面容清冷。   这就是今晚的重头戏,也是送给利刃的见面礼。   这是临时添加的,原因就是利刃到达的时刻,安澜在他们队员的眼中看到的不屑,虽然不明显,却真实存在。   挑衅!安澜最喜欢!尤其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挑衅!   叶辰歌有些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其实他很想代劳的,可无奈,他的妻子太强大,他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   安澜看了看腕表,隐约可以看到时针偏移了几分。此刻应该是凌晨一点十五分左右,时间刚刚好。   “行动!”安澜话语凌冽,“如果谁拖了后腿,后果自己承担!”   这话可谓是冷漠到了极点,一点都不近人情。   “是!”   银狐队员,三十六个人快速离开作战室,黑夜的掩映,好似三十六个鬼魅狐影。   叶辰歌从背后抱着安澜,“澜澜,你这样让我很无力……”   “为什么?”时至此刻,她已经不排斥他的亲近,却依然无法突破最后一步。叶先生最多也只是偷个香而已。   “因为妻子太强大了,丈夫感觉自己很多余。”   安澜语滞。好像的确如此。   “或许,以后你可以尝试着依靠我。”叶辰歌轻轻吻在她的脸颊,提议道。   安澜蹙眉,“好吧,我可以试试看。”   小醉今宵,听夜雨梁瓦轻敲,诗意盎然,意境朦胧。   淅淅沥沥的小雨,好似为了掩饰银狐的行动,雨滴落地的声音,不由得加大了几分。   这是对安澜和叶辰歌来说,然而,对利刃以及祁修来说,就不那么完美了。   三十六个人,三十六道残影,在夜色中闪过优美的弧度,同时又隐藏在夜色中。   这是在银狐的地盘上,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比熟悉,所以不需要指挥。   纵然闭着眼睛,他们依然如履平地。   安澜和叶辰歌两人相依相偎,从电脑屏幕中望着那鬼魅般的三十六个人,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安澜很自然地靠在叶辰歌的肩膀上,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纵然她的表情太过清冷,但两人却无比和谐。   “你猜……他们需要多长时间可以把利刃四十八个人全部擒获?”   “不超过一个小时。”叶辰歌回答,这是保守估计。   安澜却摇头,“不!只需要半个小时。”   或许,半个小时都不需要。   她对她的银狐,拥有无比信心。   叶辰歌不置评论,他的沉默在安澜看来,是不相信。   “你不相信?”安澜挑眉,话语有些尖锐。   “不是。”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安澜下定结论,“你的表情,还有你的动作,明显是不相信的表现!”   安澜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叶辰歌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薄凉的唇落在她的唇角,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没有,你想多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她呢!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他会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她。   银狐队员行动迅速,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入利刃所居住的宿舍中。   然而,利刃并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庸兵,但与银狐特种兵相比,还是要差一点的。   银狐的动作轻且迅速,所以当利刃发现有人入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银狐已经破门而入了。   “不许动!”冰冷的低喝声,在寂静的雨夜中,犹显阴沉。   举枪低喝的人是罗磊,银狐特种兵的全才之一。   大概是第一次落败吧,刘飞有些愤慨,他下意识就要反抗。   祁修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刘飞从床上一跃而下,想要踢掉罗磊的枪。   这个想法很好,如果是安澜或者是叶辰歌,百分百可以做到。但是对刘飞来说,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特种兵的话,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对方是银狐,所以他的完美计划只能落空了。   刘飞快,罗磊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罗磊是怎么动的,只有一抹残影飘忽,然后刘飞就被罗磊以一种绝对钳制的姿势压倒在地上。   啪!   开关打开,节能灯的灯光逸散。   刘飞狼狈的姿势以及不甘的表情,此刻一览无余。   裴翠秋不知何时过来了,她笑道,“怎么样?利刃的英雄们,服气吗?”   “不服!”刘飞大喊,“你们这是偷袭!”   “偷袭?”裴翠秋冷笑,“相信你们的少将大人应该提醒过你们吧?既然提醒过了,怎么能算偷袭?”   裴翠秋把视线落在祁修身上,“首长,我说得对不对?”   祁修苦笑,银狐特种兵不仅战斗力强悍,就连口才也是一流的。   不过,他们说的的确在理,既然已经提醒过了,就不能算是偷袭。   看来,他们还是不如银狐啊!   “当然!裴上尉说得很对!”祁修倒是很大气。   裴翠秋竖起大拇指,对这种心胸宽广的人,她一直很欣赏。   “首长,您的心胸比您的兵宽广多了。”裴翠秋这话说得很直白,被罗磊按在地上的刘飞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加上祁修,总共五十六个人,在三十分钟之内全部被银狐所擒获。   精锐的特种兵全部被生擒,在a国特种兵历史上,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从电脑屏幕中,安澜看到了所有的过程,她摇头,“裴翠秋说得有些过分了。”   她嘴上说着过分,却没有一点愧疚的表情,反而是慢慢地骄傲。   叶辰歌宠溺地看着她,“还好。”   有时候,不如她过分。   “走吧!收拾残局去!”安澜起身,她是道歉好呢,还是给个下马威好呢?   纠结片刻,还是决定恩威并施。   叶辰歌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向利刃所在的宿舍走去。   “老大!叶上将!”   安澜面无表情,叶辰歌深不可测。   这么一看,两人还真的挺和谐的。   “放开!”安澜淡淡地睨了罗磊了一眼,罗磊好似得到圣旨一样,立即松手,然后站在安澜身后。   “祁修少将,我很抱歉。”安澜道歉,清冷的话语,听起来没有多少诚意,可她的表情很认真,想要挑刺都很难。   祁修顿时觉得无比窝心,真的!   叶辰歌站在安澜身后,不用说,今晚的行动肯定是他默许的。   祁修顿时感觉这种感觉真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比难受。   双唇紧抿,刚毅的峻颜透出浓浓的不甘。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了。   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   这年头,实力和拳头就是大爷。谁的实力强,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够掌握话语权。   祁修认了。   “安澜上校客气了!”   如此一客套,安澜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下意识望向叶辰歌。   叶辰歌上前一步,与祁修握手,“是我们唐突了。”话锋一转,“希望明天可以在训练场上,看到利刃特种兵的风姿。”   “利刃不会让两位失望的!”   “如此,夜已深,那么请各位好好休息。”叶辰歌笑笑,然后十分自然地牵着安澜离开了。   银狐队员也有条不紊地撤退。   经过这么一闹腾,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将近凌晨两点,夜色深沉。   刘飞纷纷不堪地躺在床上,今晚他可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队长!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怪我?”祁修冷哼,“我没有提醒吗?全军覆没,你们可真有出息!”   全体队员低头装死。   “行了!是我们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祁修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们利刃,绝对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失败,一次足矣,不需要第二次!”   “是!”   沉默几分钟,有人低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叶上将与安澜上校关系很亲密?”   “发现了。”有人补充道,“我还看到叶上将牵着安澜上校的手离开的。”   “难道两人是男女朋友?”   “可能!”   祁修一言不发,好像睡着了一样。   安澜上校这样完美的人,大概也只有叶辰歌能够配得上吧!   唇角微微上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窃窃私语只有几分钟,军人的自律,让他们很快安静下来,沉重的呼吸声传出。   纵然进入睡眠,却不免保持了几分警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未知在等待。他们需要充足的经历来对待可能到来的魔鬼地狱训练。   然而,第一次接触到银狐刁钻的训练方式,利刃的特种兵差点想哭。   怪不得银狐能够在国际特种兵中独占一隅,原来是都是从变态的训练中成功选拔出来的变态。   而安澜上校,就是刁钻变态中的鼻祖。裴翠秋和十七以及孙治,是变态中的佼佼者。   对利刃来说,此次帝都之行,真的是长见识了。   ------题外话------   澜澜:妹子们不给力啊,收藏竟然一天掉了六七个!本宝宝不高兴!   叶少:澜澜不高兴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安安:拖出去斩了!   妹子们:先把二货作者斩了!   安安捂脸遁走……   ☆、096训练开始   天公不作美,夜雨淅沥不止,到黎明时分依然不愿离去。天气阴沉,气温有些低。   春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   清晨五点钟,训练场上,安澜和银狐队员早已英姿勃发,冷雨淅沥中,他们无所畏惧。   银狐的训练时间,向来比正规军队要早很多。   安澜如同一株风雨蔷薇,虽然凄风苦雨,她傲然绽放。   叶辰歌自然陪同,纵然心疼,却无可奈何。   正常情况的下,一般下雨天是不会训练的,除非安澜心血来潮想要为难银狐,不然这个时候是不会出现在训练场的。然而,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不得不冒雨而立。   起床的哨声还吹响,祁修便睁开眼睛。   他看了看手机,五点零五分。   闭目养神几分钟,他总觉得不自在,便起床穿衣。   天空还被黑暗笼罩着,纵然黎明不甘沉寂跃跃欲出,然而没有阳光的劈开黑暗的帘幕,黎明有些无力。   寂夜缭绕,只闻雨敲梁瓦,雨声潺潺。   顺手叠好被子,祁修开始洗漱。   训练多年的特种兵,五官敏锐到了极点。纵然祁修动作极轻,不免把他们吵醒了。   陆续起床,已经将近五点半了。   刘飞询问,“队长,外面还下着雨,我们这么早起床,有必要吗?”   言下之意就是,东道主还未吹响号角,客人就如此积极,感觉不太好吧!   “或许他们已经起床了呢!”祁修现在对安澜和银狐的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习惯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训练场上冒雨而立。   不得不说,祁修还是很敏锐的。   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五点三十分,当利刃的队员陆续出现在训练场上时,银狐和安澜早已静立等待半个小时,冷雨透湿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   安澜也不例外。当然,还有叶辰歌。   祁修无力扶额,原来真的不是他多想了,银狐真的是拼命啊!   银狐的韧性,利刃感触很深。   刘飞迅速集合整队,两分钟后,英姿焕发特种兵出现在训练场上。   五十五个人,一个不少。   祁修对安澜敬了一个军礼,略有有些不好意思,“安澜上校,很抱歉。”   安澜没有多余的表情,话语冰冷,一如这淅沥的冷雨,“开始训练!”   眸色微微流转,她开口,“不过在训练之前,我要声明三点!   第一,既然来到银狐的地盘上,一切就要听从指挥!下次迟到,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迟到!   第二,银狐的训练很特殊,如果有人无法接受,可以离开,银狐不接受评头论足,因为你们没有资格!   第三,训练是两个星期,第三周进行军事演习,我不会惩罚失败的整体团队,但是最先出局的人,无论是谁,不管你军衔有多高,惩罚不可避免!至于惩罚就是,野外求生训练!”   话音落下,银狐队员神色如常,而利刃的队员,有几个人,脸色微变。   视线巡视一周,安澜补充道,“放心!不会把你们空投到亚马孙森林中,但是,不要高兴地太早,地点是a国与t国边境的亚热带丛林。   觉得自己会输的,可以提前准备着,因为这次野外求生训练,我不会允许你们携带任何食物,包括饮用水!如果必要的话,甚至连武器都不会允许,徒步进入!”   安澜的话,令人唏嘘不已。尤其是利刃队员,在他们看来,有些狠了。   然而,严师出高徒,苛将出强兵。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虽然表示难以理解,但作为军人,他们会无条件接受。   这只是第一天训练,安澜并没有太过刁钻,冒雨林立,她仅仅是为了试探利刃特种兵的韧性而已。   幸好,没有让她失望。   利刃的训练虽然不如银狐,比起其他的特种部队来说,已经很强大了,但是,安澜吹毛求疵,要求极高。   她觉得,只要是她训练过的兵,那就必定不能丢脸,所以,对利刃的训练,安澜完全没有放水的想法。   甚至,比起银狐,还要严苛了几分。   两个星期的时间,如果没有突飞猛进,安澜都觉得丢人。   当然,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然而,却苦了利刃,包括祁修。   *   第一天的训练,草草结束。   虽然说是草草结束,但是利刃队员依然累的够呛,反观银狐,精神抖擞。   这会儿,利刃想要不服都不行了。   人家的确强大,名副其实。   早餐期间,裴翠秋咬着馒头调笑,“利刃的精英们,感觉怎么样?”   口吻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不过,这是善意的嘲讽。   刘飞说,“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这话绝对是发自肺腑之言。   其实银狐的训练并没达到令人难以承受的强度,而是训练过程中,教官太刁钻,如果不适应,根本跟不上教官的思维。   第一秒是擒拿格斗,下一秒会军队体操。   心累,远比身体上的疲惫要难以承受。   当然,这只是开始而已。   十七说,“这只是开始,以后的两个星期,你们绝对会难以忍受。”   这话,有些幸灾乐祸了。   利刃队员苦了一张脸。   相比于这边气氛热烈,可安澜那边显得清冷了很多。   安澜话少,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语,非说不可,她一般会选择沉默。   只有叶辰歌和祁修两人偶尔会围绕着此次特训和演习说几句。   交流虽然少,却并不显尴尬。   叶辰歌细致入微地照顾,安澜享受地心安理得。祁修看在眼里,万分惊诧。   如果说昨天他只是怀疑两人关系亲密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了。如果两人不是情侣的话,根本说不过去。   因为叶辰歌实在是太体贴了。   安澜需要什么,只需一个眼神,下一秒,叶辰歌便会拿过来放在她面前。   而且,安澜挑食,这是无疑的。她喜素,多余的肉食,叶辰歌会很自然地挑出。   这种默契和亲密,说两人没有关系,只怕没人会相信。   放下筷子,祁修询问,“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叶辰歌喜欢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回答,对方询问,他会反问。   这算是叶辰歌独特的交谈方式。   祁修微笑,“我认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安澜眼眸微抬,颇有兴趣地说了一句,“是什么?”   “情侣。”   叶辰歌轻笑,安澜摇头。   祁修诧异,“难道不是?”   “不准确。”叶辰歌看了安澜一眼,“比情侣更亲密。”   祁修有些懵了,比情侣更亲密的,那就是夫妻了。但是他没有听说安澜上校结婚啊,难道两人是隐婚?   想到这里,祁修脱口而出,“难道你们两人是隐婚?”   安澜面无表情,叶辰歌浅笑,算是承认了。   祁修喃喃自语,“怪不得呢……”   如若不是隐婚,a国军委继承人的婚礼,媒体怎么可能没有泄露一点风声?   “知道你们结婚的人有多少?”祁修这话问得有些傻。   “不超过一百个人。”算上了银狐队员和叶辰歌的助理高棋。   “原来如此。”两人的亲密,让祁修有些心酸,“难道你们不怕被曝光吗?”   既然选择隐婚,那么必定有隐婚的理由,但是两人大庭广众之下高调秀恩爱,这算什么?   “顺其自然。”总有一天会曝光的,不是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论是叶辰歌还是安澜,都不会做。   正主淡定过头,祁修的担心反而显得多余。   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像能够生动地表现这一幕。   早餐结束,正式的训练开始。   幸好淅沥冷雨已停,不仅利刃队员松了口气,叶辰歌也松了口气。   安澜的身体看似强悍,可到底有脆弱,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辰歌无法阻止,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可以在第一时间照顾她。   第一天的训练任务并不重,适应了银狐的训练方式之后,利刃队员表现得游刃有余。   安澜微微一笑,高兴地太早了。   希望未来的十五天中,他们不要哭爹喊娘。   哭爹喊娘这形容,绝对不是吹嘘。   因为这是银狐当初的真实写照。   ------题外话------   文文并不是主要写部队生活的,而且风也不擅长这一方面,所以会大体交代一下,主线当然还是围绕着澜澜复仇而来,所以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妹子们看看越过就好,不比太过纠结。   ☆、016特殊训练   第二天的训练,由蓝标、裴翠秋和十七担任教官,总共分为三组。   安澜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坐在阴凉处,清茶袅袅,好不自在。   他们顶着太阳苦哈哈的训练,她却自在悠闲,还故意跑到他们目之所及处,这种邪恶的心理,简直绝了。   心中不满,无处诉说。   利刃队员终于见识到了安澜的腹黑和刁钻。   按照正常的训练顺序来,应该是先练习体能和格斗,最后是射击。银狐却反其意而行,先训练射击。   射击也不按常规。   一般的射击高手都是用子弹和靶子来训练。   银狐却不是。   他们用弹弓和苹果。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也太过浪费。   其实不然。   每个人三个苹果,一把弹弓和无数的石子。   裴翠秋一脸严肃,她一身作战装束,黑色的护掌,右手拿着弹弓,左手捏着石子,站在一排队员面前。   “今天训练射击。   我们的射击训练,与众不同!   看到了吗?不是枪也不是子弹,而是这个!”   她把弹弓和子弹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把石子放在弹弓中间,拉紧。   “刘飞出列!”   “到!”   “把苹果放在头顶上!站在五十米处!”   “报告!”   “讲!”   “教官,您是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   “报告!会出人命的!”   “再啰嗦,一百米处!”   刘飞脸色难看,不情不愿地站在五十米处,心好似鼓擂,砰砰直跳。   裴翠秋动作标准,她慢动作示范,讲解,“左手握紧弹弓架平举,右手平拉,眼睛盯住皮筋的中心和弹弓架的中心,把中心点对准你要打的地方松右手。注意拉紧皮筋的时候皮筋要成等腰三角形,最重要的一点,要心无旁骛!”   话音落下,右手松开,石子飞出。   远远看去,苹果完好无损,然后落地。   “归列!”   刘飞捡起苹果快速跑过来,裴翠秋拿着苹果在利刃队员面前走动。   只见一个直径大约一厘米的洞贯穿整个苹果。   如果不是技艺精湛之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看到了吗?如果练习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步枪,也能够打出狙击枪的精准度。   人人都可以成为狙击手,你们也不例外!”   裴翠秋的视线巡视一周,最后落在了苹果上,“关于苹果,很简单!训练结束前会进行评比,最差的人,他的晚餐就是苹果!”   利刃队员唏嘘不已。   他们承认,在折腾人这一面方,银狐绝对天下无敌。   “现在自由练习!训练结束时考核,不合格的人,后果自己想象。”   命令下达,裴翠秋潇洒走人。   她在安澜面前坐下,邀功似的开口,“老大,怎么样?”   安澜素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话语清冷,“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深得她的真传!   如果说银狐中三十六个人谁深得安澜的刁钻和腹黑,非裴翠秋莫属。   “一个私人任务,做不做?”安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私人任务?”   “入侵安氏集团的防火墙,我需要安家的罪证。”   “没问题!”裴翠秋没有原则地答应,只要是安澜吩咐,她一般不会拒绝。   “不过,老大,我能问问,你需要什么罪证吗?”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入侵人家的信息系统,那可是犯法的。   “什么罪证都可以,只要是安家的犯罪记录都可以,大小都要。”   裴翠秋无语。   “老大,安家没有惹到你吧?”有点狠啊!   “有没有惹到我,以后你就知道了。”安澜拒绝回答,“三天之内给我。”   “可以。”撇嘴,答应。   *   看着手中的小巧精致的弹弓,刘飞有些欲哭无泪。   练习了将近十次,他依然不得要领。   不是石子没有力量,飞行很短的距离就落在地上,就是弹弓的皮筋弹回来之后打在自己的脸上,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鼻梁上就多了好几道红痕,像个小丑一样滑稽。   他总觉得身为特种兵是无所不能的,原来只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而已。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眼光太狭隘了。   刘飞哭丧着脸,看着其他人,一会儿的时间就上手了,有些羡慕嫉妒。   亏得他还是利刃的副队长,这会儿丢脸都块丢到姥姥家了。   比起刘飞的狼狈,利刃的队长,祁修少将也哭笑不得。   裴翠秋带领的小队训练弹弓射击,而蓝标带领的小队训练灵活反映能力。   说是训练吧,也不算是训练,其实就是一个游戏,同时加上了体能训练。   蓝标说,“今天的训练,说训练,也不算训练。”   然后利刃的队员就有些懵圈了。   训练为什么不能称为训练呢?难以理解。   “看到远处的山丘了吗?”蓝标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丘,山丘不高,也就十几米的高度,对一群特种兵来说,这种高度,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山丘上有十面彩旗,隐藏在各处,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我会通过通讯器说明训练内容,计时开始后二十分钟内必须完成任务返回。”   蓝标犀利的视线逡巡一周,“如果失败了,惩罚在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一个下水管道,俗称臭水沟。   祁修眉毛一挑,有些难以接受。   “开始!”   命令下达,二十个人飞快向山丘跑去。   蓝标坐在阴凉处,语气慵懒。   他训练的是灵敏和反应程度,通俗点说就是折腾人呗!   虽然当时训练利刃的时候没少折腾他们,不过那个时候是正规的训练,除了体能训练就是格斗和擒拿,很呆板,不如这些训练有趣。   “一号!左边!”一号还没跑过去,指令又下达了,“右边!”   “三号!前进!”   “二号!……”   “六号!……”   利刃队员真的有苦说不出啊!   *   十七的训练内容算是最正常的,格斗和擒拿。   听起来像是最正常的,实则不然。   如果是正规正常的训练,安澜不会制作训练计划。   安澜制定的训练计划,其实就是一个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大全。   格斗和擒拿,实际上就是训练他们如何在战斗中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教他们如何在战斗中耍阴招。   十七解释得很通俗,利刃队员听了,嘴角集体抽搐。   他们真的是太孤陋寡闻了,原来,训练还可以这样。   怪不得银狐可以强悍致斯,他们可真的是不按常理到了极致,连耍阴招这样不入流的方式,都敢拿出来光明正大的训练。   十七介绍,“关于格斗和擒拿,每个人都很熟悉,但是,我所教授的,并不是如何掌握要领,而是如何在战斗中如何灵活使用,用最小的力量,最快取得胜利!   通俗一点说就是,如何观察敌人的弱点,利用一些小动作来取胜。   不客气一点说就是,耍阴招!”   “当然!这阴招并不是用在自己的平日训练中,而是用在与敌人对战中。作为特种兵,相信你们都清楚,多一分强大,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生命美好,谁都不想英年早逝,所以我们训练的就是,如何在残酷的战斗中生存下来!”   十七话语慷慨,利刃队员频频点头。   “那么接下来,我会以对战的形式,慢动作讲授!”   视线巡视,语调低沉,“有谁愿意出列?”   有人迫不及待出头,“报告!王二愿意!”   “很好!出列!”   摆好格斗姿势,王二聚精会神地盯着十七,各个方位防守严密,无论从哪一个方向攻击,他都可以完美反击。   当然,这只是针对正式的格斗。   十七围着王二转了一圈,最后在王二面前站立。   唇角的那一抹微笑,嘲讽十足。   勾勾手指,十七拳头在王二面前一挥,对着他的门面而去。   王二迅速还手,动作很漂亮。纵然是专业人士来看,也难以挑出其中的瑕疵。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惨白,冷汗淋漓,捂着下身弯腰。   众人看着都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因为十七那一脚,用了七成的力气。   本以为,十七会从上攻击,王二也摆好了应对的姿势,可哪里知道,中途手势一转,十七直接用脚,一脚踢在王二的胯下。   王二闷哼一声,抱着下身蹲了下去。   十七毫无愧疚之色,“看到了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们以为我会按照格斗的套路来,我偏不,所以我赢了,而你们只能受伤。”   利刃队员目瞪口呆,无力反驳,因为他说得是实话。   “我们训练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在战场上,在对战的过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活下来,所以,我们需要以任何方式来为我们自己创造条件,无论什么招式,只要能够让自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那么都是好方式!”   “人体的弱点,我们都清楚在哪里,所以,我们需要训练的,就是如何利用这些弱点。明知道是弱点还要避开不闻的话,那么下场就是这样。”   十七指着王二,眸中没有同情,而是看破生死的沧桑。   “明白了吗?”   “明白!”   高亢的声音响彻操场,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特训,而是一场战场生存法则。   自然界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残酷战场上,强者为尊。   ☆、017不要离开   五月十号,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高三学生已经到了最后的拼搏阶段了,每个人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A大附中实验班中,有这么两个奇葩,依旧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好似这磨人可怕的高考与自己无关一样。   对于两人的淡定,以前同学们还有羡慕嫉妒的时候,然而现在已经没人顾得上她们两个了。   叶辰星双手托腮,四十五角望天,幽幽叹息,“十天没有回家了,好久没有看到嫂子那赏心悦目的容颜了。”   安宁唇角一抽,不语。   “要不我们请假回家吧!”叶辰星提议道。   “姐姐不在家,你死了这条心吧!”安宁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   “我们可以去军区啊!”反正有哥哥和嫂子两个长官罩着,还怕不让她们两人进去?   安宁倒不是担心这个,利刃特种兵特训,安澜没有多余的时间。   “姐姐有任务。”   然后,叶辰星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五月的天气,虽然不至于骄阳炙烤大地那么炎热,中央空调也开始不停的运转了,窗外的柳枝随风摇摆,树影妖娆。   安宁有些恍惚,斑驳的树影,婆娑摇落。   高考结束,她应该也要离开了吧?学校早就定下,估计不等开学,姐姐就会让她出国。   然而,她并不想离开。她想要与姐姐并肩作战,她不想让姐姐孤军奋战。可,姐姐绝对不会同意。   微微叹息,安宁垂下眼眸,把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在漆黑的眸中。   a国高中有个传统,就是高考前三天会放假,目的就是让学生放松心情,保持最好的状态。   叶辰星趴在课桌上,“还有三天就可以回家了,我一定先去看嫂子!”   安宁不接话,叶辰星对安澜有种执念,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天天叨念安澜的原因,恐怕只有叶辰星一个人知道了。   因为她担心,担心她的哥哥,担心他无法走出来,担心还有秦若一个定时炸弹,担心她的哥哥与嫂子不快乐……   她担心的太多,只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   “ruolise,确定回国时间了吗?”凯文询问,奥斯卡颁奖典礼已经结束很久了,ruolise说要回去,却一直没有确定归期。   其实,凯文不赞同秦若回国,国外的发展空间比a国大很多,但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若便不在允许凯文接通告和片约了,整天虚空度日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凯文只能询问秦若的意见。   “不急。”秦若笑得妖娆无比,她看着镶钻的指甲,说,“再过几天吧!”   一个星期前,她与秦文彬通话得知军区正在进行军事演习,叶辰歌总体负责,根本没有闲暇时间。   过几天等军区演习结束,正是回国的好时机。   因为这个时候回去,辰歌也没有时间陪她。   “好吧!”凯文只能同意,“我让爱丽回国帮你接通告,提早安排国内的一切。”   “这样也好!”秦若答应。   接不接通告无所谓,功成名就,站在演艺界的最高峰,事业和镁光灯对她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了,叶辰歌那个完美的男人,才是她以后的追求。   辰歌,我要回去了,你还会接受我吗?   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秦若发现,她竟然与叶辰歌并没有多少回忆。   她突然脸色一白,三年的时间,辰歌还在原地等她吗?   她不确定。   她太了解叶辰歌,叶辰歌不是一个站在原地等待的人,她没有信心,叶辰歌会在原地等她。   秦若有些慌了。   她顾不得跨越大半个地球的时差,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嘟嘟嘟……   一串忙音响起,无人接听。   秦若手心中渗出一层冷汗,辰歌,接电话,接电话……   a国此时是晚上十点,时间不是太晚。   叶辰歌站在窗前,望着桌子上震动不止的手机,并没有想要接听的意思。   他眼眸微眯,幽深如寂夜的眸色中流淌着看不清的神色。   倏然,他大步离开房间,不再理会震动不止的手机。   有些事情,到该结束的时候就不要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决绝了断会更好。   没有犹豫,叶辰歌敲响了安澜的房门。   安澜刚刚从浴室中出来就听到敲门声,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开门。   这是在家中,敲门的人只可能是叶辰歌。   这么晚了,他过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安澜打开门,开口,“有事……”   “吗”字还未出口,就被叶辰歌的唇覆盖,话音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   这一段时间,两人相处十分和谐,叶辰歌很君子,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安澜对他也放松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吻,热烈而浓郁,安澜有些无所适从。   深吻,似火,热情,热烈。   蓦然间,安澜回神。她想要推开叶辰歌,奈何他抱得太紧,那一点力气,软绵绵的,没有太大的作用。   “唔……”她想说话,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字。   拳头捶在叶辰歌的肩头,他恍若未闻。   这一个吻,比以往所有的深吻都要来的热烈,安澜无力招架,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了一样,她双腿发软,手臂缠在叶辰歌的脖子上,只能借由他的支撑来让自己站立。   良久,深吻结束。   叶辰歌用额头抵着安澜的额头,鼻尖的触碰,呼吸交缠。   他的手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好似要把她揉入骨血之中。   “叶辰歌,你……”   话音还未出口,叶辰歌的唇立即附上,他喃喃低语,“澜澜,不要说话……”   声音沙哑,像是对安澜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安澜欲言又止,她有话想说,她想询问发生何事,触及到叶辰歌那略带痛苦的眉眼,她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略带安抚性的,安澜的手轻轻抚摸叶辰歌的头发。   他的头发很软,但是发根很硬,摸上去很舒服。   随着安澜的动作,叶辰歌的身体一僵,随即他越发紧紧抱着安澜。   “澜澜,不要离开我……”   呢喃的话语,似是大提琴一般低沉,好听却有几分沙哑。   这样的叶辰歌,笼罩着忧伤,好像孩子一样脆弱。   安澜不明白叶辰歌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她没想离开,至少暂时还没想。   轻抚他的发丝,清冷的话语多了几许温柔,略带安抚道,“我不会离开的。”至少暂时不会。   “澜澜,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叶辰歌反复重复,冷厉强势如叶少,也有不自信和脆弱的时候。   叶辰歌的脆弱,只在安澜面前出现。   夜色笼烟似雾,月色悠悠飘忽。时间有多长,天地有多广,情卷初开,心心念念,涓涓流长。   一念是喜,一念是悲。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繁华尘世,万丈红尘,两颗相互取暖的心,才会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   一遍一遍地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可以打通,却无人接听。   秦若慌了。   她脸色苍白,手指甲陷入肉中,好像也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辰歌,接电话,求你接电话……”   然而,她的祈求,上帝没有听到,依旧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凯文有些担忧,“ruolise,你怎么了?”   “没事!”凯文出声,秦若立即收敛了慌张。   秦若是完美的,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她的脆弱早在三年前就被她抛到深渊了。   她要以完美的国民女神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微微一笑,虽然有些牵强,但比起刚才的慌乱,已经好了很多。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凯文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先去为你安排工作,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凯文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中,秦若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机。   手指拨出那个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依然是无人接听。   “啊——”她奋力把手机摔在墙壁上,价值不菲的手指滑落,然后碎裂。   “辰歌,我错了,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吗?”   她缓缓地蹲下,双手抱着头,可怜而又无助。   以前,叶辰歌也对她不冷不热,直到黎明峰去世,才对她好了很多,她不想再回到那种淡漠疏离的时光,他不想回到原点。   “辰歌,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会原谅我吗?”   喃喃自语,精神有些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秦若起身。   或许起得太猛,或许是蹲得时间太久,她有些头晕,急忙扶着墙壁,妖娆的容颜不复,苍白无力是她现在的模样。   缓了好一会儿,她勾勒出一抹微笑,妖娆美艳。   “辰歌,我不会放弃的,以后的日子,换我来追逐你。”   她是闪光灯下的宠儿,她不会允许自己不修边幅,她是天之骄女,只要她才能够配得上天之骄子。   辰歌,我们是最般配的。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   从落地窗中俯瞰,秦若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容,尽管她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但是眉目间那种孤傲的神色,尽显无疑。   叶辰歌,秦若就要回来了!   ------题外话------   白莲花出场了,以后出场会越来越多,澜澜会吃醋的……   ☆、018最后演习   经过两个星期的特训,利刃特种部队的作战水平突飞猛进。   不要说别人,就连他们自己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神速进步。   最初的,对安澜和银狐不屑一顾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两个星期的特训,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受益终生。   五月十五日,是银狐和利刃进行军事演习的时间。   长官莅临,担任这次演习的总裁判。   帝都的军人,军衔在上校以上的首长都来观摩,打算学个一招半式,或许能够受益终生。   利刃特战队五十五人,加上队长祁修总共五十六人,由陈司令和顾清明少将担任顾问。   银狐特战队三十七人,加上队长安澜总共三十八人,由叶辰歌协助。   按照长官的意思,双方要保持公平,不能人数太过悬殊,本想从其他部队暂时抽掉人数来补足银狐,但是被安澜拒绝了。   三十七个人,足矣了。   多了,反而会破坏银狐整体的协调性。   演习是从五月十五日零时整到二十三点五十九分结束,总共二十四小时。   在这二十四小时期间,双方除了完成相应的任务外,以击毙对方为主。   最先完成任务或者时间结束剩余人数多的一方获胜。   演习地点就在落谷山中。   十五日零时,帝都所有的大人物齐聚帝都军区,由长官宣布开始,双方指挥官领取自己的任务后,然后下达具体指令。   一个小时后,出发。   银狐,由叶辰歌坐镇,安澜参加具体行动,临场指挥。   他们的计划是,暂时放弃任务,首要任务是找到所有的利刃队员,击毙后进行任务。   利刃,他们的作战方案是双方兼顾,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击毙银狐队员,两项工作同时进行。   安澜一身作战装束,黑色的棒球棒,黑色的护掌以及银狐特殊的通讯,她面容清冷,好似雪山冰莲。   “小心!”叶辰歌抱着她嘱托道,他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这种关心是一种本能。   安澜点头,然后带领这三十六个特种兵进入落谷山腹地。   落谷山是银狐的地盘,对这里的地形,即使闭着眼睛他们也能够走出来,虽然两个星期的时间,利刃对落谷山也很熟悉了,但总归不如银狐熟悉。   这是一个优势,完全可以弥补人数不足的劣势。   自从进入落谷山后,银狐三十八个人,整个过程中,没有用一句话交流,全部都是作战手语。   长期配合,出生入死,有些默契,不用刻意培养就能够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银狐,就是这样。   进入丛林,不用安澜吩咐,银狐队员分成八个小队,分别向八个方位分散。   蓊郁的丛林中,枝叶繁茂,有些粗壮的大树,树根相互缠绕,甚至分辨不出具体是那一棵树。   裴翠秋跟在安澜身后,屏气凝神,她关注着四面八方。   丛林寂静,除了脚步沙沙和偶尔鸟鸣,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接着月色在树林中行走,安澜的心薄凉到了极致。   凌晨进入树林,到现在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凌晨两点左右,还不到最黑暗的时刻。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佳的行动时间。   相比于银狐队员的波澜不惊,利刃就显得有些浮躁了。   他们见识到了银狐的强势,所以对这次演习从心理上就有一种弱势。   纵然他们不想承认必输无疑的结果,却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输得不要太难看,保住利刃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即使这个想法很难实现。   “队长,银狐会不会没有来这边?”王二询问,如果来了的话,为什么他们已经走了两个小时,没有遇到一个人?   “不会!他们一定会向这边来的!”祁修十分确定,经过两个星期的相处,他可以说基本上摸透了安澜的心思以及她的作战方式。   安澜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喜欢全面进行,不会顾此失彼。银狐的任务应该是在这一边,所以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应该能够见到银狐。   如果安澜会这么容易被人看透的话,银狐也就不会扬名国际特种兵了。   祁修的自以为是,让利刃惨败。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月影偏西,朦胧的光晕清澈如水,斑驳点点,在树林中洒下无数阴翳。   倏然,祁修停住脚步,右手猛然一抬,然后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沙沙沙!   是脚步声。   落谷山的丛林大约生长了将近一百年,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脚底覆盖了一层枯草,春天又会生出新的葳蕤繁茂的野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落叶和枯草相互交织,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走在上面,会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然而,他们听到的声音却不是“咔嚓”声,而是“沙沙”声。   倒像是蛇游走时摩擦产生的声音。   沙沙的声音一直响着,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祁修不由得皱眉。   难道是他判断失误?   特种兵的训练,他很少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   大约过了五分钟,“沙沙”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咔嚓”声。   “老大,怎么回事?”王二忍不住用手势询问。   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早就过来了,难道是什么动物?   “在等等!”   七个人在附近隐蔽身形,关注着传出声音的方向。   然而,无论他们潜藏多久,除了声音,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十分钟后,声音消失不见。   祁修下令,然后离开,继续前进。   利刃离开,那“咔嚓”声和“沙沙”声接着响起,下一秒便再不可闻。   接着,两个人从大树后面出来。   是安澜和裴翠秋。   “老大,动手吗?”   “不急!先跟着他们!”   利刃人多,而她们只有两个人,女人与男人本存在力量差距,在数量上的差距,只会让她们惨败。   所以,必须寻找最佳时机,一击致命才可以。   小心翼翼,快步跟上,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如果被发现,逃跑没问题。如果突然动手,也有优势。   这就是安澜,无论何时何地,总会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叶辰歌的视线,始终未从安澜的身上离开,幽深的眸中折射出几许温润,唇角勾着完美的弧度,他相信他的妻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安澜的能力,没有人会怀疑。   反观陈司令和顾清明,却频频摇头。   果然,这个世界上,能够胜过安澜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这安澜,是在是狡猾。   “不提醒提醒吗?”陈司令斜睨着顾清明询问。   “最终结果都是一样,提醒与否,没有区别。”   “也对啊!”陈司令左手拄着下巴,望着屏幕上一前一后的几个人,“如果不提醒的话,不太好吧?”   “那就提醒呗!”顾清明不甚在意。   想了想,陈司令还是提醒了祁修。   祁修也是一个聪明人,稍微一提醒,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犯了致命的错误,立即弥补。   人太多,目标太大,分散行动,却正中安澜下怀。   无论怎么行动,总是在安澜的意料之中。   安澜和裴翠秋两人相互交换视线,灵敏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女人对男人是劣势,但是一个安澜,对上两个男人,还是没问题的。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了整个落谷山,不见一丝光亮,除了偶尔的星光灿灿,天地好似被一块巨大的黑幕遮蔽了。   银狐与利刃的较量也开始了。   丛林中静悄悄的,但里边去上演着殊死较量。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谁都不愿失败,谁都想要强者为尊。   太阳东升,日影在天际移动,人在丛林中移动。   夕阳沉落,云霞灿烂。   黑暗即将来临。   在演习中死亡的人陆续离开丛林,目前已经有三十个人出来了。   银狐五个人,利刃二十五个人。   利刃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而银狐还未开始。   胜负,似乎已经见分晓。   然而,未到最后,无法定论。   二十点三十分,距离结束还是三个半小时。   东方东北方向以及北方的利刃队员已经全部阵亡,银狐虽然也有阵亡,但总体来说还可以。   安澜吩咐三个方向的人开始进行任务,其他的人依旧主要解决利刃队员。   “擒贼先擒王!”安澜指挥道,“十七带人摸入利刃的指挥所,击毙陈司令和顾清明,蓝标擒住王二和刘飞,祁修交给我和裴翠秋!”   “是!”   最后一击,开始了。   进行得最顺利的是蓝标,王二和刘飞虽然厉害,绝对不是蓝标的对手,两人被擒住,他们两个人所带领的队员,便不足为患了。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利刃队员陆续走出十五人。   其他充当裁判的人不停的点头,对安澜的做法十分佩服。   晚上二十二点,安澜与祁修在丛林中相遇。   确切的说是,安澜特意寻找祁修。   既然见到了,自然会分出胜负。   见过安澜的刁钻,祁修不会掉以轻心。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安澜和裴翠秋,生怕两人突然出什么阴招。   二话不说,安澜发动凌厉的攻击,几个人缠斗在一起。   安澜对战祁修,裴翠秋对战利刃其他队员。   胜负,很快见分晓。   纵然是女人,利刃也不是银狐的对手。   ☆、019我很贪心   五月十六日零时,演习正式结束。   这是一场胜负毫无悬念的军事演习。   利刃全军覆没,指挥官,队长,以及顾问全部阵亡,任务未完成;而银狐,只有七人阵亡,任务顺利完成。   以少胜多,银狐干得十分漂亮。   终点,即是起点。   重新返回,长官以及各位首长早已等候,等待安澜回归。   长官以及各位首长站在中间,而参与演习的人,明显分为两派。   一派是利刃,垂头丧气;另一派是银狐,气势高昂。   安澜和祁修都没有回来,正在等待两人。   不多时,有五六个人远远地走过来。   安澜和裴翠秋走在前边,安澜依旧容颜清冷,裴翠秋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后边跟着祁修和王二三人,有些失落。   失败者的正常表现。   来到跟前,几人收敛了神色,敬起军礼。   “很好!”长官开口,“比我想象的要好!”   陈司令也说话了,“利刃很不错了,能够坚持到最后,出乎意料。”   利刃队员一言不发,这样的表扬,他们需要,纵然这是事实。   长官说了几句官话,然后便结束了。   a国最强大的两个特种部队的相互较量,就此落下帷幕。   也许以后还有演习或者较量,但是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了。   暂时回到宿舍休息,明天是总结大会和送别联欢。   安澜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被叶辰歌拉着住在了军区的小别墅中。   别墅并不大,只有一百米,上下两层,其实就是一座小洋楼而已。不过装修得很好,简洁典雅。   “暂时在这里将就一晚吧!”叶辰歌输入密码,打开门牵着安澜进去,然后开灯。   毫无征兆的,他转身抱着安澜,后背抵靠在雪白的墙壁上。   “饿吗?”昨天凌晨到现在,应该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吧?他可不认为安澜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刻意腾出时间来照顾自己。   心疼,毫不掩饰。   安澜摇头,“不饿。”她没有饥饿的感觉。   叶辰歌蹙眉,对安澜的回答不太满意。   “上楼左侧第一间是卧室,先洗澡,然后下来。”   安澜没有拒绝,因为她确实需要洗澡。   目送安澜上楼,叶辰歌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只有几包速食面和冷冻水饺。   晚上吃水饺不易消化,想了想,取出速食面,或许可以到炊事班拿几棵蔬菜。   心思一动,叶辰歌快速走出别墅。   几秒钟后,汽车声响起,接着消失不见。   温热的流水,洗去一身的疲惫。   每次任务结束,泡个热水澡是安澜最爱的事情。   热水让全身的细胞全部张开,放松的感觉,轻松无比。   安澜闭着眼睛半躺,静静的享受闲暇的时光。   半个小时后,她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底好似迷蒙了一层水雾,空濛潋滟。不似平时的清明,反而平添了几许柔弱。   这样的安澜,绝对有让全世界的男人都为她着迷的资本,她就是一朵圣洁的雪山冰莲,在自然的怀抱中悠然绽放。   不经意间,落入凡尘,进入叶辰歌的眼眸,无法逃离。   玉骨冰心,白瓷为肌,冰玉为魂。   轻轻抬起藕臂,带起一串水珠,修长的手指拿过放在支架上的浴巾。   “哗啦!”   水漫溢,波荡漾。   起身,下一秒裹住全身。   跨出浴缸,美人出浴。   白色的浴袍裹在身上,有些宽大,不过勉强可以接受。   安澜下楼,灯光依旧,却不见叶辰歌的身影。   难道离开了?   安澜摇头否决,这是他的房子,作为人,怎么可能离开。   慢慢下楼,厨房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声。   好奇心驱使,安澜一步一步走过去。   当她看到叶辰歌系着围裙做宵夜时,不免有些感动。   有个人会在三更半夜为你准备夜宵,安澜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七年来,这是第一个为她准备宵夜的人,这是第一个在她结束任务后感受到满满温暖的人。   叶辰歌,为什么呢?   她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厨房中那颀长挺拔的身影,尊贵无比,却洗手作羹汤。   清冷的眸光不知从何时柔和了几分,流光溢彩中浸透着缱绻的柔情。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或者是安澜的眸光太热情,叶辰歌回头对安澜微微一笑。   刹那间,清辉浮动,月影婆娑。   “过来。”   低沉的声音,万分宠溺,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安澜皱皱眉头,红唇紧抿,不动。   叶辰歌也不恼怒,微微伸出右手,“过来。”   看样子,若是安澜不过去,他就不收回手。   无奈,安澜走过去。   叶辰歌把她圈在怀里,从背后相拥,然后有条不紊地操作灶台。   安澜有些不太适应,第一次做这种亲密的动作,她动动身体,表示拒绝。   叶辰歌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如兰幽似麝,“乖,让我抱一会儿。”   安澜不再拒绝,任由叶辰歌抱着。   铁锅中沸腾着,香味弥漫。   安澜原本没有一丝饿意,闻到香味,反而觉得饥肠辘辘。   下意识的,她便伸手想要掀开祸害。   叶辰歌眼疾手快地握住安澜的手,眉头紧簇,明显对她的动作不满。   “饿了?”不然为何如此急迫?   安澜尴尬无比,想要抽回手,奈何叶辰歌握得太紧,只能任由他握着。   安澜的窘迫,落在叶辰歌眼中,无比可爱。   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笑声逸出喉间,微凉的吻落在安澜的侧脸上,“一会儿就好了。”   安澜快步走出厨房,绯色落霞齐飞,宛如白莲中浮起粉色花蕊,极致媚色。   叶辰歌十分满意,这样的安澜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真好。   把面放在餐桌上,叶辰歌招呼安澜。   细致入微的照顾,唇角笑意不减。   安澜微微恼怒,“别笑了!”   “好,不笑了。”嘴上虽然应答,但唇角勾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叶辰歌把面推到安澜面前,“趁热才好吃。”   安澜也不矫情,拿起筷子就优雅的吃起来。   “味道不错。”大方称赞,安澜浅笑盈盈。   “是吗?那就多吃点。”得到妻子的称赞,叶辰歌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也推到安澜面前。   安澜面皮一抽,她只是称赞好吃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啊!   再说了,就算给她她也吃不下啊!   安澜又推回去,“谢谢,我应该无福消受。”言下之意就是她吃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你先吃,剩下的交给我。”叶辰歌眸中含笑,眸色幽深,斑斑点点的流光,在寂夜中熠熠流彩。   安澜复杂地看了叶辰歌一眼,她开口,“叶先生难道有吃别人剩饭的爱好?”   话语饱含嘲讽,这是毋庸置疑的。   叶辰歌不以为意,“我只吃你剩下的。”   安澜不语。跟叶辰歌争论,她从来都是无话可说的那一个。   安澜默默地享用夜宵,不由感叹,叶辰歌虽然嘴欠,但手艺还真不错。   安澜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把碗中的面全部吃上,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虽然还想吃,但是已经饱了。   叹息一声,“叶先生,如果有一天你破产两人,可以到开个面馆,绝对能够养活你的家人。”   “澜澜,放心吧!就算有一天我破产了,也会有能力养你。”叶辰歌忍不住调侃,安澜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叶辰歌哈哈大笑。   “澜澜,你真可爱!”   安澜面无表情,“你真恶劣!”   “我还能更恶劣。”这话透着认真,安澜失神地片刻,叶辰歌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双臂禁锢。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肩窝里,一阵电流袭遍全身。   “叶辰歌……”明明是呵责,却透着一股子媚态,叶辰歌差点兽性大发。   “澜澜……”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情欲,呼吸仿佛被烈火灼烧了一般。   “叶……叶辰歌,你冷静点……”安澜心慌,她还未准备好,如果叶辰歌真的要霸王硬上弓的话,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澜澜,我已经给你时间了……”妻子在怀,看得见吃不着,哪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叶辰歌也不例外。   如果说他以前天天算计着如何让安澜成为自己的妻子,那么现在叶辰歌的猎妻计划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自己的妻子吃干抹净。   为此,叶先生可没少煞费苦心。   “我……我没准备好……”安澜慌忙推开叶辰歌,然后快步离开。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她已经为叶辰歌破了太多的例,她不想把自己最后的防线也破除。   纵然她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在意秦若。   如果说开始之前,她不在意秦若。那么在叶辰歌强势进入她的生活后,她想不在乎,已经无法做到了。   安澜落荒而逃,叶辰歌无奈叹息,是他太过急迫了。   “澜澜,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闭上眼睛,平息翻涌的火热,他无奈苦笑,他的妻子依然对他万分防备。   “澜澜,我很贪心,我不仅想要你的人,更想要你的心,让你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幽深如夜色的眸中折射出强烈的占有欲,这才是真正的叶辰歌,如同一只狼王,只要他看中的猎物,纵然万里追击,不辞劳苦也要拆骨入腹。   ------题外话------   安安:好想有个叶少啊……   澜澜:一边去!叶少是我的!   安安:羡慕嫉妒恨!小心亲妈变后妈!   叶少:二货作者,有本事试试!   澜澜:拖出去斩了!   安安:有了媳妇儿忘了妈的不孝子,亲妈已经哭晕在厕所……   ☆、101利刃离别   关于银狐和利刃的演习总结大会,在帝都军区的训练场上召开。   长官亲自出席,所以国家军事频道直播了这场总结大会。   纵然帝都已经有不少人认识安澜了,但是她依然把出席机会推辞了。   曝光身份,她不希望,更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如果以后她真的可以有幸在尘世中做一个平凡的人,所以她必须要为自己提早打算,纵然这种情况可能会是天方夜谭。   蓝标和裴翠秋以及十七代表银狐。   安澜不愿露面,作为此次演习和训练的总负责人叶辰歌必然要出席的。   在大会结束后,长官做了最后的发言。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军委长官,a国历经千年沧桑,在历史的长河中翻涌,它强盛,它也衰弱,岁月的风霜,我们走到今天。   无数英魂,铸就了强盛的a国。百年前,a国在世界上屹立,这是全国人民共同奋斗努力的结果,作为儿女,我们期盼自己的祖国母亲越发强盛。   接下来我要说的,不是a国的沧桑历史,也不是a国的社会变迁,而是我将来的继承人。   叶辰歌叶上将,早在三年前就被确定为下一任长官继承人。他很优秀,但是因为年轻,阅历不足,所以经过三年的磨砺,他的锋芒毕露,足以担当大任,所以我想要告诉大家,叶辰歌,即将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会为a国奉献自己的生命。”   一腔热血的发言,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安澜虽然没有出现在大家可以看到的地方,她在人群中,望着台上那个风姿挺拔尊贵无匹的男人,清冷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叶辰歌起身,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的梵音,通过麦克风传到各处。   “大家好,我是叶辰歌。   三年前,因为指挥失误,导致一场联合行动失败,我知道自己存在缺陷,所以我接手了sk集团。因为我要磨砺自己。   或许很多人都知道帝都叶少,但是知道叶上将的人却寥寥无几。   我是一名军人,我最终依然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会用自己所有的能力,来领导a国前进。我不会说自己是最优秀的,但我一定会是最努力的。”   话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训练场。   国家军事频道现场直播,民众驻足观看,激动鼓掌。   原来他们的风向标叶少还是国家上将呢,怪不得叶少散发着军人的冷厉和强势。   远在国外的秦若,从网上看到这一幕,不仅展露笑颜,原来她的辰歌,还是这么有魅力。   辰歌,我很快就要回去了,我们会很幸福的。   她的幻想还没有结束,便听到叶辰歌继续诉说,秦若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了,全身僵硬。   震耳欲聋地掌声落下,叶辰歌接着说道,“在此,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或许对大家来说,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但是对我来说,却满足了我多年的夙愿。   众所周知,我今年二十七岁,正值人生最好的时期,在这最美好的年华中,我结婚了。   虽然没有举办婚礼,但是我已经用我的姓,冠在我妻子的名上。   这是二十七年来,我最开心的一件事。遇到我的妻子,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尘缘。   我希望我和我的妻子,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   现场沉寂了几秒钟,接着再次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有记者礼貌地询问,“请问叶少,可以说明您的妻子是谁吗?”   安澜有些不安地搅动手指,她遥望着叶辰歌,担心他会说出来。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隔着无数的人,叶辰歌与安澜对视,幽深的视线中带着浓浓的宠溺,深情缱绻。   安澜的心思,他如何不懂。   微微一笑,叶辰歌对记者摇摇头,“很抱歉,我的妻子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曝光。”   “谢谢。”记者有些失望的坐下。   叶辰歌再次申明,“我的妻子身份有些特殊,希望大家不要过分好奇。”   这句话带着警告的成分,只要大脑没有残疾的人,都可以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安澜的表情柔软了几分,唇角忍不住上挑了几分。   这个男人啊,还真是……无法形容。   一直守着网络观看的秦若,在叶辰歌说出自己已经结婚的消息后,彻底失控了。   她愤怒地把电脑一扫而落,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发泄。   “啊——”   秦若把发疯了一般,妖娆的容颜狰狞无比。   “哈哈……”她仰天大笑,“叶辰歌,你竟然结婚了!结婚了!”   凯文听到声音,快速推门进来。   “ruolise……”   一片狼藉,电脑被扫到角落里,杯子碎了一地。   “天啊——”凯文忍不住叹息,“ruolise,发生什么事了?”   秦若面容一片狞色,“给我订回国的机票!”   “可以。”凯文没有反驳,“什么时间的?”   “最近一班飞机。”   歇斯底里的发泄后,秦若冷静了下来。脸色依然难看,但至少已经不会失控了。   凯文拿出手机快速查询,“因为航空公司最近需要整顿,到a国的飞机暂时停飞,最近的一班是下个月一号。”   秦若脸色接着难看了几分。   “调动私人飞机!”   凯文有些为难,“ruolise,m国规定太严格,艺人无法调动私人飞机。”   秦若一手拍着桌子上,凯文无力扶额。   涉及到政治问题,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纵然秦家在a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也不可能为了秦若而得罪m国,引发两国政治纠纷。   即便秦若不敢,她也不得不等到下个月一号。   凯文默默地把她的手机捡起来,重新组装,然后试着开机。   意料之中,无法开机了。   秦若烦躁不已,“凯文,手机!”   凯文把自己的手机给了秦若。   拨打叶辰歌的手机,无人接听。不甘心,她拨通了秦文彬的电话。   未等秦文彬开口,秦若率先质问,“辰歌为什么会结婚?”   秦文彬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叶辰歌什么时候结婚,根本没有泄露一点风声,可以说整个帝都知情人根本没有几个,所以他根本不知道。   “若儿,关于叶辰歌结婚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我要知道他的妻子是谁。”秦若命令道,俨然一个嚣张横行的女王。   “没问题。”秦文彬答应地很痛快,凭借秦家的势力,在帝都调查一个人,应该不是难题。   然而,秦文彬根本没想到,他调查了好多天,浪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依然一无所获。   “若儿什么时候回来?”秦文彬询问。   “下个月一号。”秦若有些烦躁,关键时刻竟然来了这么一出,纵然火大,她也无能为力。   结束通话,秦文彬眼眸微眯,神色复杂地望着电视屏幕,叶辰歌精致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微微一笑,“结婚了是吗?动作可真快呢!”   *   总结大会结束,接下来便是利刃的践行宴会。   这是属于军区内部的活动,即便是国家军事频道的记者也没有权利参加,众多记者不得已离开军区,即使他们不太情愿。   世界上最容易建立友谊的人,一个是学生,另一个就是军人。世界上最容易建立友谊的地方,一个是校园,另一个就是军区。   短短三个星期的时间,银狐与利刃便结了深厚的友谊。   不过,友谊是建立在银狐欺压利刃的基础上。   以裴翠秋和孙治为首,两个人与利刃队员玩得很嗨。   安澜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闹,浅浅地勾起一抹微笑,极轻很淡,缥缈仿佛天际的浮云。   祁修走过来坐在安澜身边,“安澜上校。”   安澜微微一笑,“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时间,三个星期的时间就过去了。”   “是啊!”祁修叹息一声,“离别真讨厌。”   安澜轻笑,她微微撇头,看着祁修,调侃道,“原来祁修上将也是一位多愁善感的人啊……”   祁修微愣,他多愁善感吗?自己没有感觉到。既然安澜觉得,那么可能真的就是了。   “安澜上校也很多愁善感啊。”   安澜摇头,“不!你错了!我从来不为离别而苦恼。”   因为能够在她的心中留下痕迹的人很少,所以她基本上不会为了离别而伤感。   祁修不解。   安澜解释,“大概是我太冷了吧,有人曾经对我说过,她说‘世界上最无情的人,莫过于安澜’,对于这句话,我很同意。”   “我不这么认为,其实安澜上校很好。”祁修说完,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安澜,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然而安澜只是摇摇头,眼神缥缈无极,什么都没有说。   离别的时刻,直升飞机在停机坪上呼啸,银狐三十七个人全部为其送行。   标准的军礼,目送他们离去。   利刃队员有条不紊地登上飞机,祁修是最后一个,他回敬军礼,然后关上机舱门。   螺旋桨飞速旋转,卷起一阵小旋风。   飞机缓缓上升,最后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渐渐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   ☆、021你真无耻   一年一度的高考季节来临,帝都乃至全国似乎都沉浸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   社会各界全部为高考服务。   交通警察极力维持秩序,高考考点周围的道路甚至拉上警戒线,暂停交通。   十字路口,指挥车辆的交警数量甚至比平时多了一倍,休假中的交警全部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A大附中不远处的公园中,无数家长顶着太阳,翘首盼望,希望可以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女那轻松的容颜。   无力地摇摇头,安澜默默站在树荫下,等着安宁出来,同时等待的还有叶辰星。   其实,昨天晚上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   叶辰星突然给安澜打电话,说没有人来为她加油打气,她不开心,让安澜在为安宁加油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加油。   原定计划,安澜不会去学校,然而叶叶辰星话语太过哀戚。   她捧着手机,靠在墙上,是这样说的,“嫂子,明天你会来为我加油吧?”   安澜捏捏眉心,没有回答,叶辰星突然好像如丧考妣一样,“嫂子,我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不关心的孩子,明天就高考了,他们竟然全都不在国内,哥哥虽然在国内,电话却打不通。”   安澜面无表情,“然后呢?”   叶辰星嘿嘿一笑,“明天到学校来看我呗!”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当然还有安宁。”   安澜隐约听到安宁说话,“不要把我牵涉在内……”   “嫂子,我哥哥实在太忙了,你们是夫妻,夫妻一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所以……”   叶辰星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让安澜明天跟着大部分家长那样随波逐流呗!   自从叶辰歌的身份公开后,最近一段时间他忙着接手军区的事务,自然不得空闲。   安澜只能答应,“好!”   叶辰星差点手舞足蹈,安宁依旧淡漠,不过安澜能来,她也很高兴,只是没有叶辰星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回忆结束,安澜捏捏眉心,有时候她真的拿叶辰星一点办法没有。   很多她不会做的事情,总是在叶辰星毫无节操的死缠烂打下,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微微叹息一声,安澜表示自己很无力。   第一场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原本窃窃私语的家长们顿时停止说话,望穿秋水一样看着学校大门。   他们恨不得直接冲进学校,奈何保安人员阻挡,这才不得不在外等待。   相比于其他家长的焦躁和不安,安澜简直淡定到了极点。   她给叶辰星和安宁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两人具体位置,静静地站在树荫下等待。   大约过了十分钟,学生们陆续走出,家长们一窝蜂涌上去。安澜摇摇头,神色有些晦暗,同时万分触动。   其实她原本也是可以体验这种感受的,然而就在她即将高考的时候,呵,冷笑一声,安家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叶辰星和安宁还没有出来,安澜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倏然,一个强壮的手臂用力把她揽进怀中,刹那间温暖的感觉在心中流淌。   “不要多想。”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安澜僵硬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她静静地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   微微闭上眼睛,她不会多想。   时光不会倒流,既然安家做出了孽障,那么就该自己承受。   她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纵然岁月太殇,她也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喧杂的公园,仿佛只有两个人一般,他们无视周围的人群,仅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这是叶辰歌,他的心很小,一个安澜,让他容不下其他。   叶辰星和安宁来到安澜告诉她们的地点,就看到这么一幕:   尘世中,两个绝色男女紧紧相拥,阳光阴翳落在身上,光影明灭处,是最美好的精致。   叶辰星和安宁停下脚步,她们突然不想破坏这美好温馨的一幕。   然而,纵然她们不想打扰这对男女,也不得不靠近。   “哥,嫂子!”   叶辰星突如其来的呼喊,安澜宛如惊弓之鸟一样,猛的从叶辰歌怀中退出,不想却对上叶辰星那双含笑狭蹙的黑眸。   不过,比起叶辰星的调侃,安宁就显得平静很多。   “姐,姐夫。”   “辛苦了。”安澜不动声色地试图转移注意力,叶辰星和安宁很给面子,果然不再纠结刚才的一幕。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路边,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肩膀,叶辰星和安宁跟在后边。   安澜问叶辰星,“下午几点开始考试?”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最好可以睡一觉。   “三点。”   “姐姐,来不及的。”安宁知道安澜的想法,无力开口。   叶辰星一头雾水,“什么来不及?来得及啊……”   现在是十一点半,距离三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怎么可能来不及?   叶辰歌一只手扶额,摇头。他真不知该说自己的妹妹单纯还是脑残了。   安宁解释道,“姐姐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睡一觉,时间来不及。”   “哦!”叶辰星眨眨眼睛,呆萌呆萌的。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四季酒店的四季餐厅。   叶辰歌提前在这里预定了包厢,经理亲自带着几人进入包厢。   叶辰星挽着叶辰歌地胳膊,似是抱怨又似是撒娇,“哥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故意的?”宠溺地拍拍叶辰星的脑袋,好像拍小狗一样。   叶辰星噘嘴,“你就是故意的!”   看着叶家兄妹两人斗嘴,安澜和安宁两人一言不发。   午餐很丰盛,从美味佳肴中足以看出点餐之人的细心。   大部分餐点都是按着安宁和安澜的口味来得,偏重清淡。   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明知故问,“这是你点的?”   “有问题?”   “没有。”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得,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估计是饿了,叶辰星抛弃了淑女礼仪,大快朵颐。虽然吃得快,却不显粗鲁。   安宁也不甘落后,两人吃得很欢畅。反而是安澜,却没有太大的胃口。   午餐结束,把安宁和叶辰星送回学校,叶辰歌并没有回军区。   路线很熟悉,这是回家的路。   家在浅水淇湾。   “你要回家?”难道下午很闲吗?   “不是我,而是我们。”叶辰歌微微一笑,表情柔和。   安澜摇头,“我今天虽然没有太多的事情,却不打算回家。”   “乖,陪我回家。”叶辰歌用右手抚摸安澜的脸颊,语气不容置疑。   安澜沉默,叶辰歌虽然在她面前一直温润如玉,但他无疑是霸道强势的,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不会随意更改。   安澜闷闷出声,“叶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强势也很霸道?”   叶辰歌状似认真思索了一番,眸中含笑,“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一定是你太强势了,他们都不敢说而已。”   叶辰歌无力扶额,他的妻子到底对他是有多大的怨愤和不满啊!   “没关系,我不在乎。”   安澜闭口不言,她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车子停下,安澜不愿下车,叶辰歌解开安全带倾身而上。   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角,现在他亲吻她越来越没有压力了,“需要我抱你下车吗?”   安澜面皮一红,她不豫,“不用!”   狠狠瞪某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一眼,安澜愤愤地解开安全带。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叶辰歌面前,她好像越来越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然而,安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打开车门,安澜下车,叶辰歌跟随其后。   火热的身躯贴上来,手臂紧紧地把安澜揽在怀中,这是绝对占有的姿势。   “生气了?”话语隐含笑意。   安澜面无表情,“没有!”   “是吗?”明显不太相信。   “叶辰歌,你真无耻!”   “谢谢夸奖。”欣然接受,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澜澜,原来你对我如此爱慕,我很开心。”   安澜,“……”   叶先生,地球已经无法承受您的变态程度,您的家乡变态星球正在等待您的回归。   开门,安澜留下叶辰歌一个人,快速进入家门,然后回到卧室,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望着安澜生气离开的身影,叶辰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妻子越来越有生气了,这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眉头蹙了一下,来不及换下家居服,叶辰歌走进厨房。   安澜中午吃得不多,他有些不太放心。   打开煤气,快速做了一碗清淡的面。   盛在碗中,叶辰歌端着上楼。   敲门,没有回应。   “澜澜,开门。”   安澜老神在在地任由外面的人敲响,就是不回答。   哼!姑娘她也是有脾气的。   如果比耐心的话,叶辰歌绝对比安澜有耐心,尤其是在关于安澜身体的问题上。   叶辰歌比任何人都计较安澜的生死,因为他害怕。   “澜澜,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做你同意了。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开门,我就进入了。”   对叶辰歌的话,安澜从来不会怀疑。   然而,她就是坐着不动。   “一、二、三……”   果然,话音落下,“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题外话------   “乖,陪我回家。”   简直就是羡慕嫉妒啊!作为一个资深的单身狗,写到这句话时,心中满满的都是泪啊!   ☆、103安澜秦若   “哼!”安澜冷哼一声,扭头,不想看叶辰歌,以至于忽视他手上端的碗。   叶辰歌把面放在小桌上,然后坐在安澜身边,揽着她的娇躯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生气了?嗯?”   “哼!”继续冷哼一声,就是不说话。   “乖,生气可以,但是不准用自己身体开玩笑。”   安澜仿若未闻。   叶辰歌无力扶额,低低笑出声来,原来他的妻子生起气来竟如此可爱,真的有些爱不释手了。   安澜不搭理他,叶辰歌干脆把面端过来,然后用筷子夹起一点,送到安澜嘴边。   “吃一点,不准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句话十分认真,叶辰歌从来不会用安澜的身体开玩笑,因为他赌不起。   安澜垂眸,面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莫名的她想要流泪。   尘世中,竟然还有一个人计较她的身体,有一个人关心她有没有吃饭,有一个人比她自己还要计较她的生死……   眸中带泪,安澜突然抱着叶辰歌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没有准备,叶辰歌被她这么一撞,差点没有端住碗,幸好他的平衡能力不错,没有让汤溢出一点一滴。   放下面,叶辰歌紧紧地抱着安澜,一手轻拍着安澜的后背,“澜澜,告诉我,怎么了?”   安澜摇头,“叶辰歌,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怕会依赖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时候,安澜会崩溃的。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叶辰歌低头俯首,幽深的眸中溢出点点星光,宠溺万分。   “乖,中午吃得不多,先吃点面,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叶辰歌把面放在安澜面前,“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声音闷闷的,她不是残疾,暂时不需要。   面带着清香,很和口味。   安澜吃得不快,十分优雅。   叶辰歌默默地看着她,感觉心中暖暖的。   他想要的生活,无非就是一个家,一个安澜而已。   安澜慢慢地吃面,眼眶渐渐湿润。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一个男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也能够享受尘世中的温暖。   安澜放下碗筷,突然扑倒叶辰歌怀中,哽咽。   微微叹息一声,叶辰歌抱着安澜,没有说话。   一室岑寂,只有微微的抽泣声以及轻轻地拍打后背的声音。   卧室中,一对男女紧紧相拥,午后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某种气氛在静静流淌。   许久之后,安澜竟然睡着了,长长的翦羽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斑斑泪痕在精致的小脸上十分明显。   叶辰歌把她抱起放在床上。   他想起身,安澜却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稍微一动,安澜便不安稳。   “乖,我不走。”半卧半抱,安澜靠在他的怀中睡得很安详。   这大概是七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吧!   繁华尘世中,不求波澜壮阔,只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澜澜,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军区还有不少工作,他本来就是趁着中午时间出来的,安澜离不开他,叶辰歌只能给高棋打电话,让他把相关的文件送到浅水淇湾来。   卧室中,安澜睡得安稳,叶辰歌是她的守护神。   轻轻地在安澜的唇角印下清浅一吻,柔柔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勾勒出一抹宠溺的弧度,这一眼便万年。   阳光浅淡的卧室中,一男一女,女人宛如睡美人一样安详,男人靠在旁边,看似聚精会神的工作,但无所怀疑,他的心思全部在女人身上,因为他的眼神太深情,未从女人身上离开。   倾阳如梦,未必阑珊。   岁月中,我们相知相守,尘世中,我们缱绻柔情。   澜澜,以后的生活,岁月无殇。   *   悦耳的铃声回旋,是著名的钢琴曲《秋日的私语》。   安澜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嘤咛一声,她随手拿起手机接通。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你是谁?”对方没有回答,反而尖叫出声。   秦若本来想给叶辰歌打电话,手机接通的刹那,她万分惊喜,可下一秒就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因为接听的十个女人,还是带着浓浓睡音的女人。   一个睡意朦胧的女人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这意味着什么,只要大脑还能思考的人,都不免多想。   秦若也不例外。   她不仅多想了,还尖叫质问。   “你是谁?为什么会接听辰歌的电话?”   安澜睡意全消,神台清明,她靠在床头上,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好似雪山的雾气,飘飘渺渺看不真切。   清冷,不似人间;恍惚,转瞬即逝。   “很抱歉,我不想说。”对方来意不善,话语间敌意明显,安澜根本不想撞到枪口上,如果被对方知道了自己是谁,那么她敢保证,以后的生活,绝对会永无宁日。   晶亮的眸色黯淡了几分,她应该可以猜出对方是谁。   秦若,帝都第一名媛,秦家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吧!   “你是辰歌的妻子?”秦若也很聪明,很快她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对叶辰歌足够了解,叶辰歌的身边没有特别亲近的女性,纵然有一个叶辰星,但是叶辰星的声音她还是可以辨别的,然而能够接到叶辰歌私人手机的,除了他的妻子,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秦若顿时感到强烈的危机感,如果没有叶辰歌的同意,即便是他的妻子,也无法接触到他的私人生活中任何一个片段,所以说,他的妻子,是他真心接受的。   秦若能够猜中自己的身份,安澜一点都不诧异,如果猜不中的话,或许她还会诧异几分。   然而,多年的艰辛,无数生死瞬间,安澜早已宠辱不惊了。   “我是他的妻子。”既然对方已经猜到,安澜干脆大方承认了,“那么,您应该是秦若小姐吧?”   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告知对方,她的身份,也不是秘密。   “是!我是秦若!”秦若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我与辰歌之间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过吧?”   “抱歉,没有。”   很坚定的否认,秦若差点不知该怎么接话。   因为一般情况下,对方都会回答听说过,可哪知安澜竟然回答没有,而且还是理直气壮。   果然,安澜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够跟得上的。   然而,秦若也不是一个花瓶,相反她很有心机,虽然安澜的回答让她半晌没有反应,但是当她回神之后,她很快便想好了应对方式。   至于有没有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吗?那是辰歌不想告诉你,因为他觉得你没有资格了解。”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相反我认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说,因为不值得启齿,不是多么重要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宣告全世界,导致路人皆知。”   不给秦若反击的机会,安澜继续说道,“秦小姐,你觉得自己在辰歌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是吗?那么为什么你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不要告诉我辰歌是为了保护你而故意疏远,可据我所知,他根本就没有承认与你在一起。”   这话,是安澜杜撰的,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戳中了秦若的痛处。   “你胡说!”隔着大洋彼岸,秦若的尖叫声透过听筒传出,“你是胡说八道!”   秦若的反应,安澜知道自己猜对了。   “秦小姐,有些时候,否认无济于事,而潜意识中的反应,却是最好的证明,比如现在的您,应该是张牙舞爪急于反驳吧?”   秦若不甘示弱,“你少得意!”   “我很得意吗?”   回答秦若,安澜在心中自问,她得意吗?为什么她自己没有感觉?   摇摇头,有些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纵然你是辰歌的妻子又怎样,等我回国,辰歌一定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是吗?我拭目以待了。”安澜回答地不甚在意,但真的是不在意吗?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结束通话,安澜静静地望着窗外,她没想到,与秦若的第一次通话,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苦涩一笑,原来,这段时间的温馨,是上帝看她可怜,随手赏赐给她的,正主回来后,就要收回了。   灰姑娘始终是灰姑娘,纵然有水晶鞋,也无法变成公主。   午夜十二点到来,她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安澜垂眸,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笼罩在一层阴影中,看不真是。   在地狱中浮沉多年,期盼着有朝一日上岸,安澜,你还真是痴心妄想呢!   你在黑暗中沉沦,阳光下的天使,洁白的翎羽,无瑕不染尘埃,你已无权染指了。   秦若,叶辰歌,这两个同时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一个公主一个王子,才是最尘世中的人们最向往的,不是吗?   可是,叶辰歌,我该怎么办?安澜的心已经开始融化,现在冰封还来得及吗?你希望她再次冰封吗?   安家是安澜的执念,你能够接受在地狱中浮沉,无法上岸的安澜吗?   赤脚坐在床上,双腿蜷起,安澜把头埋在臂弯中,苦涩和忧伤从她的身上流淌出来,渐渐地溢满空间,连阳光仿佛都沾染了苦涩的味道。   ------题外话------   澜澜和秦渣女的对手戏来了!吼吼!好激动!   ☆、023他的妻子   结束通话,秦若便大发雷霆。她不仅把能摔的东西全摔了,而且像个泼妇一样,与屏幕上那个性感妖娆的女神,简直两个极端。   面容狰狞,如果有人说此刻披头散发刻薄狰狞的女人是秦若,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结婚……结婚了又怎样?”秦若咬牙切齿,愤怒不堪,“结婚了依然可以离婚!只是叶少夫人一个虚名而已,你少得意!”   秦若疯狂地诅咒电话那边的女人,奈何不知道人家的名字,无法指名道姓地诅咒与谩骂,只能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腾腾怒气。   秦若在国民眼中是妖娆绝色,妩媚动人,绝对与此时好似泼妇一样的疯女人沾不上边。   在自己的别墅中,没有媒体也没有狗仔,没有人能够窥探到她的隐私与真实,所以她肆无忌惮的发泄。   “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国,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东西不可觊觎!”   奢华的欧式别墅中,短短几分钟,豪华的摆设已然变成了一堆昂贵的废墟。   如果被安澜看到的话,她一定会默默感叹败家浪费的。   可惜,隔着大洋的距离,无法窥探。   发泄一通后,秦若终于冷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家私人侦探的号码。   叶辰歌不是不想让国民知道他的妻子是谁吗,那她就偏要公众世人,看看到最后,她还能不能在帝都生存下去!   能够成为叶辰歌妻子的只有她秦若才有资格,其他人她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妻子?棋子!   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秦若刻薄恶毒,自私自利,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她平时隐藏得很好,再加上秦家的影响力,世人被她欺骗了而已。   倏然,秦若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别人或许不知道叶辰歌的妻子是谁,或者即便知道也会碍于叶家的权势而闭口不言,但是她一定会说。   诡异一笑,妖娆的眸子中闪现出阴狠的光波,她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纵然对方无法看到,秦若还是收敛了狰狞的表情,换上了腻人的甜甜的微笑。   “姨姥姥……”   电话那边,叶家。   叶奶奶一脸慈祥,与平时的尖酸刻薄,俨然是两个极端。   “若儿,怎么突然想起给姨姥姥打电话了?”   秦若声音娇滴滴的,嗲到骨子里,“当然是人家想您嘞了呗!”   叶奶奶宠溺嗔怪到,“就你这丫头嘴甜!”言语中的宠溺与眉眼中露出的神色,无一不显示着纵然和宠溺。   苏清摇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每当叶奶奶如此平易近人,真正像个慈祥的长辈的时候,总是她在与秦家兄妹通话的时候。   她的心太偏,二十多年了,依旧如此。虽然说叶家兄妹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至少喊她一声奶奶啊!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叶奶奶就这么冷漠地度过了二十多个春秋。   苏清微微叹息,心中悲哀流淌。   叶老爷子和叶海在书房里商量时政,所以此时偌大的叶家客厅里只有叶奶奶和苏清婆媳。   叶奶奶与秦若说话,好似没有看到苏清一样。   “若儿快要回来了吧?”   秦若兴高采烈地回复,“下个月一号,只要航班一恢复,我马上就要回国。离开b国三年,真的想家了……”   说到后面,秦若忍不住哽咽起来,话语伤感。   “丫头,不哭!”秦若一哭,叶奶奶立即安慰道,“若儿,告诉姨姥姥,为什么哭?”   秦若抽抽搭搭,“姨姥姥,没什么的……”   “你这丫头,有话连姨姥姥都不说了,姨姥姥白疼你了!”叶奶奶佯装生气呵斥,可哪知道电话那边的秦若正一脸得意。   成为影后这么多年,别的她可以说不精通,唯独这演戏,已经无人可及了。   人生无非就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戏,有人甘愿入戏,有人抱臂观看,台上台下,戏里戏外,自我沉沦。   被叶奶奶一呵责,秦若犹犹豫豫地开口,“就是……关于辰歌……”   “辰歌怎么了?”提到叶辰歌,叶奶奶的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和蔼与慈祥。   苏清一直没有离开,当她听到提起自己的儿子,叶奶奶冷了声音时,她的心中划过一抹悲凉。   “姨姥姥,辰歌他……”秦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终于把埋在心口的问题问了出来,“辰歌他,真的结婚了吗?我想知道他的妻子是谁。”   “若儿……”叶奶奶刚开头,话语便停住了。   然而,叶奶奶的停顿,在秦若看来,却是欲言又止,不愿告诉她。   “姨姥姥……”秦若哭腔满满,“您就告诉我吧……”   叶奶奶顿时无比愧疚,她叹息一声,“好吧!”   “嗯!”秦若重重点头。   “辰歌的确结婚了,四月领证,还未举办婚礼。”   “他的妻子是谁?”迫不及待地询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安澜。”   “哪个安澜?”为何她没有听说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在帝都的上流社会中,真的没有安澜这个人啊!   “a国最年轻的女上校,银狐特种兵队长。”纵然叶奶奶不愿承认,也不愿这么介绍,但这的确是事实。   “安澜上校?”秦若惊呼,银狐队长安澜上校的声明斐然,纵然她不涉及军政,但是因为秦家,安澜这个名字,的确经常在耳边飘荡。   原来,叶辰歌的妻子,竟是安澜。   秦若的心,顿时沉了几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豪门名媛或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孤女,她可以不动声色地让她输得一塌糊涂,然而那个人却是安澜。   “姨姥姥,您见过安澜吗?”秦若询问,她等不到私家侦探来告诉她具体消息了,对上安澜,她真的没有多大的信心。   “见过。若儿,我给你的建议是,尽快回来吧!”叶奶奶对秦若,简直好到了极致。   叶奶奶的话,让秦若顿时有了严重的危机感,她点头,“好!我会尽快回国的!”   时至今日,她等不到下个月一号了。   结束通话,秦若妖娆地眸子一片狞色,安澜是吗?特种兵队长又怎样?   只是一个上校而已,难道还能与秦家整个家族作对吗?   那简直是不自量力!   *   叶家。   苏清看了叶奶奶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了。   “妈,辰歌和澜澜既然不愿意公开,那么必然是有原因的,您这么冒然告诉秦小姐,不太好吧?”   “哼!”叶奶奶冷哼一声,“若儿早晚都会知道的,何时告诉她没有区别。”   苏清还想说什么,“万一……”   然而,未等她说完,叶奶奶便冷漠地打断她的话,“哪里有那么多万一?若儿不是喜欢乱说话的人,告诉她没事!”   “我知道,但是辰歌……”   “够了!”叶奶奶猛的起身,怒视苏清,“苏清!我是长辈,难道你的教养就是让你来忤逆长辈吗?”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清无力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叶奶奶冷冷嘲讽,“苏清,我虽然不是叶海的亲生母亲,但是我也嫁给老爷子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真的把我当成叶家的人了吗?”   苏清头疼地捏捏眉心,良好的修养让她优雅十足,纵然她对叶奶奶的话辞很难听,她也不会像泼妇一样发作。   只是叶奶奶的话让苏清彻底心寒。   到底是谁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叶家人,到底是谁每天拉着脸给人脸色看?   本着家和万事兴的缘由,苏清对叶奶奶一直礼让有加,纵然叶奶奶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冷漠嘲讽,她也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是,有些人,你越是纵容他越是变本加厉。叶奶奶就是这样的人。   “妈,您说的这句话,我不认同。”苏清态度强硬,她可以对叶奶奶尊重有加,但绝对不会任由她损害叶家的名声,何况叶奶奶的话,更是无中生有。   “哼!”叶奶奶冷冷一哼。   有些话点到为止,苏清也不打算说破。毕竟有时候说破了,反而让人无法下台。   叶家在帝都,乃至整个a国都备受关注,一举一动都在媒体的镁光灯之下,而且叶辰歌刚刚公开身份,这个时候,叶家无法承受任何绯闻。   所以,苏清不打算与叶奶奶闹僵了,她也不想与也奶奶闹僵。   如果她真的有那种想法的话,二十年的时间,她足以让叶奶奶在叶家无法立足。   此时的a国,渐渐在夜色中沉睡,天地开始沉寂,星辰在夜幕中闪耀。   夜,深沉了。   叶奶奶冷冷地看了苏清一眼,然后转身回到卧室。   叶老爷子和叶海在书房里还没有出来,苏清喟然叹息,望着叶奶奶离去的方向无力摇头。   清瑞的眸中溢出一抹坚定的神色,苏清做了一个决定,她绝对不会再允许秦若来伤害他的儿子,三年的时间,足矣了。   既然辰歌与安澜结婚,无论秦若存在什么样的心思,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她的儿子,尊贵清华,不是秦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人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伤害。   她,苏清,也不例外。   ☆、024都很闲吗   最近a国十分太平,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总之就是太平无澜。   帝都军区中,训练场上,银狐队员有气无力,就连训练也提不起精神。   湛蓝的天空中只要几朵白云悠悠漂浮,随风飘荡,宛若闲庭信步。鸟鸣啾啾,高歌夏日风情。   裴翠秋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抬眼望天,“这人生,真无趣啊!”   对银狐队员来说,没有任务可以执行,简直是难捱。   孙治嘴欠,忍不住接口道,“让老大把你空投到亚马孙森林或者撒哈拉沙漠中得了!”   裴翠秋狠狠地瞪了孙治一眼,“老娘一定拉着你垫背!”   “哈哈哈……”其他人大笑。   其实没有任务的时候,看裴翠秋和孙治斗嘴,也是很有意思的。   他们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最晚加入银狐的周力发也有一年半了,所以大家都是知根究底,说话自然没有什么顾忌。   罗磊躺在地上,嘴巴叼着一根草屑,幽幽道,“这几天老大也不露面了,真无聊!”   “是啊!”裴翠秋喟然叹息一声,随声应和。   十七冷嗤,“要是老大在这里,你觉得你们还能悠闲地躺在这里吗?”   的确,如果安澜在这里,他们能够悠闲地躺在地上的概率几乎为零。即使有机会躺在地上,那也是因为训练而累趴下的。   蓝标说,“前几天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季,老大的妹妹高考,老大自然陪同了。”   安澜有妹妹名叫安宁,这是银狐队员都知道的事情。   “卧槽!”裴翠秋突然爆了一句粗口,“你怎么不早说?”   蓝标不紧不慢,“早说了有用吗?早说了你有超能力让时间静止或者倒流吗?”   “我可以跟着老大一起为安宁妹子加油啊!”裴翠秋无比懊悔,怨恨视线好似刀锋一样,落在蓝标身上。   蓝标恍若未闻。   孙治把胳膊搭在蓝标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姿势,言语攻击裴翠秋,“安宁妹子的智商随了老大,不需要你去加油。说不定你去了,反而把自己的愚蠢传染而安宁妹子呢!”   “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声。   裴翠秋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最后彻底变成了黑色,宛若黑云压城一样。   “孙治!你找死!”   话语落下,裴翠秋向孙治发起凌厉的攻击。   孙治快速反击,一拳一脚,两人在训练场上动起手来。   王哲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嘴欠的添油加醋,“不错!加油!孙治,作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千万不能输给一个女人,那可真是太丢人了啊……”   “都很闲吗?”   就在众人看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众人立即条件反射似的挺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甚至是印刻在灵魂深处的蛩音。   裴翠秋和孙治两人立即收起拳式,立正站好,标准的军姿,目不斜视。   其实他们两个是因为心虚而不敢对上安澜清澈犀利的眸。   “很闲吗?”   没有人回答,安澜又问了一遍。   训练场上,轻松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罗磊硬着头皮回复,“报告!不闲!”   “我看你们很清闲啊!”凉凉的声音,好似山涧的清泉,泉水击石,泠泠作响。声线好似雪山薄凉的空气,带着几许凉意,迎面扑来。   银狐队员快要哭了,真的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啊!   “全体都有!”安澜突然厉喝,“整队!”   蓝标迅速出列整队,五秒钟的时间,三十七个人迅速站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就连孙治和裴翠秋也不例外。   “赢了利刃很高兴是不是?受到长官和各位首长的夸奖得意了是不是?国家军事频道采访后骄傲了是不是?”   裴翠秋开口,“报告!没有!”   “没有?我看你们很清闲啊,这不是天下无敌,没有对手的而感到寂寞无比,所以来自娱自乐了,不是吗?”   话语隐含嘲讽,谁都听得出来。   银狐队员一言不发,裴翠秋也没有出声。   安澜言辞犀利,他们都领教过,如果反驳的话,只会让自己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沉默不言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大不了最后被老大惩罚,也比被老大说的无地自容来的好。   “沉默?”安澜话语很冷,“沉默是金吗?”   没人回应。   安澜也不生气,她围着银狐转了两圈,然后厉喝,“全体都有!二十公斤负重越野二十公里,俯卧撑五百个,两个小时内完成!无法按时完成,加练!”   “是!”高亢的回应,响彻整个军区。   银狐队员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尤其是裴翠秋和孙治,苦着一张脸,因为安澜面对他们两人的时候,真的是面无表情,有些骇人了。   快速装备,负重,然后奔跑。   两个小时内完成越野,对特种兵来说简直是小case,但是再加上五百个俯卧撑,就有点难度了。   不!应该说是难度很大!   两个小时内,根本无法完成,纵然是强悍无比的银狐特种兵。   这是安澜在惩罚他们,大家心知肚明。   纵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不得不咬着牙坚持下去,谁让他们撞在了枪口上呢!   五月下旬的帝都军区中发生了这么壮观的一幕:   赤炎烈日下,三十七个银狐特种兵队员拼了命似的跑步,二十公里负重越野结束,来不及喘口气休息一下,立即趴在地上进行俯卧撑。   每个人脸上的汗珠宛若珍珠晶莹,一滴一滴地低落在地上,沾染尘埃,最终消失。   橄榄色的军装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与肌肤粘结在一起,看着都难受。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   他们专注跑步,然后做俯卧撑,全部咬牙坚持,没有一个坚持不下去或者说是放弃。   银狐特种兵的毅力,银狐特种兵的事迹,在帝都军区中流传,经久不息。   两个小时的时间,纵然他们拼上了吃奶的力气,依然没有完成。   安澜面无表情,清冷的声音淡漠无温,“有谁完成任务了?”   三十七个银狐队员全部保持着做俯卧撑的动作,没有人起身。   “报告!没有人完成!”   “是吗?现在还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无人能及吗?”   “报告!不会!”   安澜冷冷一笑,虽然是冷笑,唇角轻微扯动,也惊艳了绝世风华。   “起来!晚上加练!”   三十七个人快速起身,蓝标迅速整队,然后回到自己的宿舍换洗衣服,准备晚上加练。   *   夜晚的军区,褪去白天的燥热,夜风清凉舒爽。月色茭白似雾,偶尔有鸟鸣划破天际,寂静中平添了几许生机。   高亢的口号传到天际,好似要把九重天的仙人吵醒一般。   训练场上,摆放着一张简易的茶几和两把椅子,安澜坐其中一把。   幽幽茶香袅袅,清香缭绕。   冰瓷般白皙的手指,优美的动作,看上去赏心悦目。   这样的安澜,美得空濛恍然如梦,美得令人沉醉。   绝世无双,清绝雅致。   她的容颜与月色相应,竟然比那月光还要柔和清绝。   训练场中高亢嘹亮的口号声,分毫不能影响她。   晚上二十一点,应该是军人自由活动的时间,而银狐的准用训练场上,却是飒爽英姿勃发。   有不少军人大着胆子凑过来观看,然而银狐恍若未闻。   进入军区停车,叶辰歌就听到了安澜大发雷霆,魔鬼般训练银狐的消息。   无奈宠溺一笑,向着银狐训练场走来。   十分自然地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叶辰歌宠溺笑笑,深情无限。   “怎么了?”   “没怎么!”安澜撇嘴,“觉得自己太清闲了,所以我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呵!”轻笑一声,明显不认同。   “今晚还回家吗?”叶辰歌可没有忘记自己来军区的初衷。   外出的妻子没有回家,独守空房的滋味,真的难熬,所以忍不住想要迫切见到自己的妻子。   安澜看着训练场上的人,话语平静,“不回。”   话语坚定,叶辰歌嘴角忍不住抽搐。   “澜澜,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你忍心吗?”话语委屈,叶辰歌看着安澜,幽深的眸子好似墨染的夜空一样,漆黑深邃。   “叶先生,您二十七岁,不是七岁,撒娇卖萌不适合您,所以请不要故意卖萌。”安澜毫不留情地批判,仿佛觉得不甚贴切,又补充一句,“很傻!”   叶辰歌好半晌无话可说。   他的妻子现在可是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了。   “那好吧!你不回去,我在这里陪你!”   安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茶香四溢,真不错。   淡定优雅地放下茶杯,清澈的眸似雪山,“不用!”   拒绝,斩钉截铁。   叶辰歌叹息,“澜澜,你可真无情!”   安澜不置可否,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如果仔细看得话,接着月光的清辉,隐约可以看到安澜雪白的肌肤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那是胭脂的柔色。   ☆、025逃不开了   晚上二十一点四十左右,自由活动的军人渐渐回到自己的宿舍,开始洗漱,为就寝做准备了。   训啦场上,银狐队员依旧在训练。安澜没有发话,他们不能离开。   夜晚的清风驱散了白日的燥热,带着丝丝清爽和舒适。虽然感觉很舒服,但是强烈的体能训练,银狐队员个个汗流浃背。   “全体都有!”叶辰歌突然厉喝,“集合!”   条件反射性的,三十七个人全部站直了身体,下一秒快速集合。   安澜挑眉,“叶辰歌,你什么意思?”   “训练他们没关系,可总不能大晚上训练吧!”叶辰歌话语温润,“夜晚风凉,我心疼。”   安澜深呼吸,平复心情,“没关系。”   “但是我有关系。”叶辰歌说道,“澜澜,不要让我担心。”   安澜很想反驳,她哪里需要别人担心了,是他自己杞人忧天而已。   然而,不等她为自己辩解,叶辰歌已经有了下一个动作。   他突然抱起安澜,转身对蓝标说,“可以解散了,我们先回去了,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大步离开。   安澜挣扎,“放我下来!”   她不是残疾,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却让人抱着。要是被人看到,多难为情啊!她的脸皮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不放!澜澜,我喜欢抱着你!”叶辰歌微微一笑,低头自然地在安澜的唇角印下一吻。   安澜恼羞成怒,捶打他的胸口,不过却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反而像是撒娇一样,叶辰歌直觉得心中酥麻。   安澜离开,裴翠秋狠狠地松了口气,感慨万千,“一物降一物,老大也有认栽的时候啊!”   望着那对渐行渐远的伉俪璧影,三十七个人都是祝福。   安澜太苦,有个人可以疼她宠她,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走了!”裴翠秋挥挥酸痛不已的手臂,“该洗洗睡了,老大指不定明天还怎么折腾我们呢,养精蓄锐去了……”   罗磊二话不说跟在裴翠秋后面向自己的宿舍走去,关于裴翠秋的话,他完全同意。   安澜的思想,根本没有人可以跟得上。   *   月色如墨,人影摩挲,花开几合,几许温柔,是我望穿的秋。   安家,依旧是那个豪华的书房中,安平和安城相对而坐。   “父亲,安澜太过分了,您打算怎么做?”自从安氏航运出事以后,安氏集团频频遇到棘手的问题,安澜大闹安家以及她的身份曝光后,安城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归咎在了安澜身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冲动!”安平阴鸷的眼睛不满地睨了安城一眼,“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   此时的安澜在a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编排和诽谤的。   a国最年轻的上校,银狐特种兵队长,这个身份,只要出现一点不利的外界因素,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为她抹去。   “可是父亲,我不甘心啊……”安平双手握成拳头,右手狠狠地捶在檀木书桌上。   “安城,a国虽然讲求言论自由,但是说话要有证据,安澜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懦弱的女孩了,以后尽量不要招惹她!尤其是在她与叶辰歌关系不明的情况下!”   “关于公司最近的工作,可以先与秦家合作。”安平叹了口气,“秦家虽然大部分人在政坛,但是秦家的长孙秦文彬多次抛出橄榄枝,想要分一杯羹,我们可以暂时与秦家合作,等过段时间,风声减弱了在另外想办法。”   秦家有雄厚的政治后台,安家在暂时与秦家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帝都的大家族,除了叶家、徐家和何家,剩下的就是秦家了。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这句话在秦家身上体现地充分明显。   安城虽有不甘,可安澜的身份摆在那里,有叶家和陈司令在背后撑腰,再加上一个顾清明,纵然他想要反击,都不可能,所以只能与秦文彬合作,养精蓄锐。   夜色中,一对父子的交谈,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时间,沉寂在黑暗中,再也不可闻。   *   a帝都军区,安澜的独立公寓中。   叶辰歌抱着安澜回来,安澜不太高兴。然而,已经回来了,又不能再返回去,所以闷闷不乐地发脾气。   安澜生气时,绝对不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疯狂地摔东西,她沉默冷静,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你,清冷的视线仿佛千年寒冰一样,凝萃了千年的寒气,仿佛沾染一丝一毫就会被冻伤一样。   她气场太强大,同时也太冷清,淡淡的一眼,就会让人心尖打颤。   当然,叶辰歌却不受影响。   倒了一杯水,叶辰歌给安澜,“乖,晚上喝茶不好,容易失眠。”   训练场上,安澜喝了不少茶水,他觉得可以和点清水稀释一下。   叶辰歌奇葩似的想法,让人捉摸不透。   安澜凉凉地看着他,不拒绝也不接受,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眸色薄凉。   扶额轻笑,顺势挨着安澜亲密地坐下,叶辰歌把杯子送到她的唇边,“还生气呢?”   话语饱含宠溺,同时隐含笑意。   “我哪敢生气啊!您可是叶上将,您的命令,谁敢违抗!”这话绝对带着讽刺,而且嘲讽意味十足,安澜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嗯。”叶辰歌煞有其事,“我允许安澜上校违抗命令,她有特权!”   安澜冷嗤,“特权?特权就是在自己的士兵面前被强制带走,连训练自己的士兵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这种特权,我还真不想要!”   “乖,不气了,是我不好。”在安澜面前,叶辰歌完全没有脾气,他喜欢哄着她宠着她。   “哼!”安澜冷哼一声,不愿意再说话。   “喝点水。”叶辰歌不忘记初衷,非要让安澜喝水。   对安澜的身体,他不会有一点马虎。   或许,他该制定一个时间表,有个固定的时间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他们还有将近七十年的时间携手走下去,他不想在以后的时间中,他的妻子被病痛缠身。   如果那个时候最痛苦的不是安澜,而是叶辰歌。   叶辰歌太执着,安澜哼唧了几声,最终还是接过水杯,把清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开水,顺着咽喉缓缓而下,空空的胃中十分舒服。   赌气似的把杯子塞进叶辰歌手中,“满意了?”   唇角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刹那惊艳。   叶辰歌突然抱住安澜,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或许是因为压抑着,所以磁性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带着几分孩子气。   “澜澜,以后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担心了?”对叶辰歌突如其来的变化,安澜有些措手不及。   这情绪变得太突然了,简直比女人还要善变。   抱着她的手臂不断用力,叶辰歌恨不得把安澜镶嵌在自己的骨血中。   “无论何时,我都在担心,澜澜,答应我好吗?”   叶辰歌薄凉的唇覆在安澜娇嫩的肌肤上,细密地啃噬,酥麻感仿佛电流一样,顿时袭遍全身。   安澜身体一僵,虽然已经习惯了叶辰歌时不时动手动手的亲密触碰,但是像此刻这种带着隐忍的吻,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心间发颤,这样的叶辰歌,突然让人心疼。   微微叹息一声,安澜轻轻抚摸他乌黑发亮的短发。   叶辰歌的头发很黑,好像墨染的黑云一样,而且他的头发很柔软,但是发根很硬,摸上去十分舒服,安澜倒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短短的发丝从五指指缝中滑落,安澜拍着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这样孩子似的叶辰歌,真的不多见。   或者说,恐怕除了安澜,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叶辰歌,即便是叶海和苏清夫妻也没有见过。   安澜是叶辰歌的尘缘,也是叶辰歌的救赎。如果离开了安澜,叶辰歌恐怕就不是叶辰歌了。   “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安澜鬼使神差地回应。   话音落下,安澜才意识到,原来她在叶辰歌面前,也变得如此容易妥协了。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安澜不想去探究,也无法去探究。   然而,安澜的保证和回应,叶辰歌却不相信,“澜澜,我不相信。”   “我如何做,你才会相信?”   “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当然由我陪同。”只有他亲眼看到她的健康,他才会放心。   “好。”如果这样可以让他放心的话,那么她会尝试着去做到。   安澜清澈的眉眼中带着无比坚定,顾清明对她说过,这个世界上,叶辰歌比任何一个人都关心她的生死。这一份情谊,安澜不想辜负。   或许,这是唯一一份情谊了。   安澜感受到叶辰歌抱着她的力气加大了几分,有力的臂膀甚至禁锢得她有些疼,然而她却不愿意挣脱。   寂寂长夜中,还有一个可以相互取暖的人,这样的人生,可以圆满了。   安澜眸色温婉,她垂眸望着叶辰歌,扬起一抹绝丽倾城的笑容。   叶辰歌,安澜应该逃不开了。   ☆、026认错人了   将近三个月的假期,叶辰星觉得在帝都无聊,想要趁着假期的时间,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感受不同的地域风情。   于是,她软磨硬泡地拉着安宁,非要让安宁陪她。   原本安宁是拒绝的,然而叶辰星的嘴巴太会说,不仅把安宁说的无法反驳,就连安澜也被她说的烦不胜烦。   为了达到目的,叶辰星其实也挺拼命的。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缠着安宁和安澜,有时偶尔会缠着叶辰歌,三个人对她根本无计可施,尤其是安澜,差点被她烦的神经衰弱。   无奈之下,安宁终于答应陪她一起游玩。   五月二十七日,帝都国际机场。   安澜和叶辰歌把安宁和叶辰星送到机场。   上午十点零五分,VIP候机室室中,叶辰歌絮絮叨叨地对即将出行的安宁和叶辰星说注意事项。   叶辰星不耐烦地打断他,“哥,你妹妹我今年十七岁,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就省省口水吧!”   那不耐烦的表情,看的叶辰歌牙根痒痒的。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会像个老妈子一样絮叨不止?没良心的丫头!”   “得了吧!”叶辰星白眼一番,不以为然,“你就是想要趁机教训我呗,还为自己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同样是妹妹,你看看嫂子,一句话都不说,就是极端和差别……”   安澜和安宁对视一眼,这是躺着也中枪了咩?   叶辰歌顿时黑了脸,“嘿!”   叶辰星立即跑到安澜背后,露出一个脑袋,“嫂子,求庇护!”   似乎是觉得找到了靠山,叶辰星不怕死地继续吐槽,“嫂子,你看我哥,那脸色黑的,都快比的上章鱼腹中喷出的墨汁了……”   叶辰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安宁掩唇而笑,安澜哭笑不得。   叶辰星这个活宝,真是绝了。   “行了!”叶辰歌不满叶辰星缠着安澜,凭什么他的媳妇儿需要被别人缠着,于是话语微冷,“要登机了,赶紧安检去!”   飞机十点三十分起飞,现在是十点十分,纵然不太情愿,叶辰星也不得不拿着少许行李过安检,同时一步三回头。   安宁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力地叹息一声,狠下心拉着叶辰星快步走去。   或许离开了,看不到了,叶辰星就无法撒娇了。   叶辰歌霸道地揽着安澜的腰肢,附在她的耳边,语调略带不满,“人都走了,澜澜,你该看的是我了……”   安澜赏了他一记白眼,转身就走。   谁能知道赫赫有名的叶少,私底下竟然也像一个孩子一样,撒娇委屈卖萌,样样俱到呢!   叶辰歌的手臂始终放在安澜的腰上,以一种绝对的姿势揽着她,眉宇间尽是不羁的宠溺。   两人颜值太高,气场太过强大,饶是在帝都这样大人物如大白菜的地方,也很难见到这样一对出色的男女,所有不可避免地引来众多好奇而惊艳的目光。   安澜无动于衷,好像那些人看得不是她一样。   比起安澜的淡定,叶辰歌则微微皱起眉头,略显不悦。   他不喜欢别人灼热的目光看着他的妻子,即使是惊艳和羡慕的目光,也不可以,他的妻子只有他才能看。   如果可以的话,叶辰歌会毫不犹豫地把安澜藏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看到如此倾城绝丽的妻子。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纵然安澜同意,他也舍不得。   妻子太出色,太倾城,也是一个大难题啊!叶少十分纠结,万分矛盾。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安澜静静坐着,浓密的翦羽如蝶翼一样,垂敛而下,在眼睑出处形成一片阴翳。   叶辰歌时不时看她一眼,眸光缱绻而深情,比午后的阳光还要明媚。   矫健如美洲猎豹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在马路上奔驰,阳光照耀下泛着幽光,那是一种耀眼而张扬的颜色。   沉默几许,安澜开口,“我决定要对付安家了,最晚等到宁宁离开帝都。”   “可以。”叶辰歌的雀跃的心情顿时沉了几分,他微微压低了声音,“需要我的帮助吗?”   “需要!”安澜直言不讳,清澈的眸底带着几许复杂,她深深的凝望着叶辰歌。   当初她答应与他结婚的初衷就是帮她对付安家,既然他开口了,那么她也没有必要矫情,不是吗?   叶辰歌的唇角微微扬起几分,看来他的妻子对他也不是没有一丝感觉么,至少还知道开求他帮忙,只要安澜肯接受他的帮助,他就很高兴了。   骄傲如叶辰歌,在安澜面前,真的一点底线都没了。安澜一个不经意间的微笑,都能够让他高兴很久。   这样的感情,注定他会走的很辛苦。   然而,他心甘情愿。   爱情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谁付出的多或者谁付出的少而已。   如果爱情的道路是一百步的话,安澜只要前进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他来走完。   无论道路是充满荆棘还是坎坷艰难,总归有走完的一天。   披荆斩棘之后,才会相濡以沫。   “澜澜,我很开心。”在安澜面前,叶辰歌从来不会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心就开心,怒气就怒气,他不仅不会掩饰,反而会用各种方式来让安澜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这大概是他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吧!   “嗯!”安澜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快速后移的行道树,思绪千回百转。   倏然间,叶辰歌的手机铃响起,悠扬的钢琴曲,《秋日的私语》。   眉头微皱,接听。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叶辰歌沉声答应,“好,我马上过去!”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滑了一个漂亮的漂移,然后快速调转方向。   “sk集团的一个大case出了紧急事故,需要我亲自处理。澜澜,我先送你回家好吗?”   “好!”安澜应声,“工作要紧。”   到达浅水淇湾小区,安澜说,“在这里停下就好了。”   “澜澜,晚上我会尽快回来的。”   叶辰歌没有过多的纠结就停车了,看来事情挺紧急的。   “路上小心。”   叶辰歌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就驱车离开了。   目送着车子离开,安澜望着处处透着奢华的小区,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浅水淇湾的公寓,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冰箱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了,或许她该去超市一趟。   万家超市,是许氏集团旗下的连锁超市,在帝都乃至整个a国都占用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是浅水淇湾附近的主超市,小区中的人大部分都在来这里购物,规模很大,除了相关的生活用品,还有很多中高档的衣服之类的物品,物品十分齐全。   相比于一般女人喜欢逛街和逛超市,安澜绝对不喜欢,若非必要,她一般不会到人群拥挤的地方,尤其是超市和商场之类的地方。即便到来,也是直奔目标而去。   这次也绝对不例外。   万家超市安澜也来过几次,进入超市后,她径直向着果蔬类的货架而去。   各类反季节的蔬菜和水果,在这里几乎都能够找到。   安澜淡淡看了几眼,兴趣不是很大。   她喜欢清淡的蔬菜,扯下塑料袋,挑选了几个西红柿和土豆,想了想,又挑选了几条青瓜放在购物篮中。   冷冻区的各种肉类,安澜望而却步。   路过水果区时,推销员一直拉着安澜向她推销橘子。   橘子青涩无比,表面青得泛着绿油油的光,好像苦涩的枳一样。   安澜淡漠地摇摇头,然而销售员偏偏拉着她非要让她尝试一下,安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小姐,真的很甜,你可以尝尝!”推销员把一瓣橘子放在安澜嘴边,那架势分明就是逼着她品尝一般。   安澜脸色微变,她后退一步,“不用了,谢谢!”   快步离开,好像后边有什么在追赶似的。   安澜快步离开的身影印在销售员眼中,她十分不理解,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病毒,这姑娘真奇怪……”   安澜本想买写苹果和香蕉的,因为这个小插曲,她什么都没买,直接去了收银台。   排队,付款。   她提着购物袋打算离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条件反射似的转身,对上一双含笑的眸。   “真的是你啊!”男人语气十分热络,看样子好像跟安澜很熟似的。   安澜想了很久,把自己有印象的人在脑海中全部过了一遍,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谁。   “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男人斩钉截铁,“你是安澜上校,我怎么可能认错人!”   对方的口吻十分熟稔,但是安澜真的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许和昱!我们见过不只一次!”许和昱自报家门,安澜一片迷茫,许和昱诧异惊呼,“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天啊,他许和昱虽然不比叶少那么有名气,但是在帝都不认识他的人,真的不多。他见过安澜几次,没想到竟然一次都没有进入安澜的心,人家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真是难以接受啊,许和昱十分郁闷。   ☆、027神秘男人   “安澜上校真的对我没印象吗?”许和昱不死心,还想询问。只是没想到,越发询问,却越发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很抱歉,真的没印象。”安澜淡漠疏离,清澈的眸子微微流转,周围有些人侧目而视,她有些不太高兴,她不喜欢太多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看了看腕表,微微颔首,“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等等!”听到安澜要走,许和昱下意识地去抓安澜的手。   安澜厌恶与男人接触,在许和昱扑过来的刹那,她闪身躲避,许和昱的手终究没有触碰到自己,她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许先生,请问您还有其他事情吗?”话语略微带着几分不耐,弦外之音就是,不要在纠缠下去了,她没有兴趣。   除了让安家没落消失,可以说安澜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这是要回家?”许和昱看着安澜手中提着的蔬菜,眉头挑动。   “嗯。”   许和昱自告奋勇,“我送你回去吧!”   反正他也是因为无聊才来万家超市巡视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安澜,他的梦中女神,即使女神对他没有印象。   如果送女神回家与巡视超市的话,恐怕只要大脑还能思考的人,都会选择送女神回家。   只要是个绅士,都会选择送女神回家。   他是一位绅士,许和昱如是想。   只是他没想到安澜会拒绝得十分坚定。   “谢谢许先生的好意,不过我想,应该不方便。”   拒绝许和昱,安澜没有任何停留,径自离开。   转身的瞬间,清澈的眸子冷了几分,幽幽流转着冰凉的寒气,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   呵!帝都许家……   安家的党羽和爪牙。   安澜没有忘记,秦王许三家利用强势权力帮助安家,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而成为一丘之貉而已。   古言流传,十分在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罢了,生动贴切。   如此,这三家的中的人,只怕谁都难以脱离干系。   安澜不会与安家有关的家族的或者人来往,这是她的原则。   *   安澜的无视,让许和昱十分郁闷,他驱车去了盛世浮华。   纵然是白天,盛世浮华酒吧依旧喧嚣火热,处处充斥着奢靡和颓废。   许和昱心情不佳地坐在VIP座位上,酒水好似不要钱似的一杯一杯喝下去。   邀约帝都的豪门公子相聚,谭光启是第一个到达的,接着是安城和秦文彬。   以往叶辰歌偶尔也会参与,但是自从安澜出现后,叶辰歌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不出现,那些帝都公子也乐得自在,毕竟帝都叶少的气场太强大,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自由无拘束,无法无天惯了,突然收敛,他们会感觉很难受。   谭光启开了一瓶龙舌兰斗牛士,顺手把酒杯倒满,“这是谁招惹了许公子?”   话语带着调侃,其他人随着轻笑。   许和昱一口气喝下酒,酒烈,喝的急,脸色呛得通红,他抱怨道,“别提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安澜吗?我见过她几次,她竟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文彬哈哈大笑,“你说的是安澜上校?”   “对!就是她!”   “这很正常啊!”谭光启不以为然,“她是安澜上校,能够记住你才怪呢!”   提到安澜,安城的脸色十分难看。在安家过完的景象一幕幕浮现,安澜的狠戾,安澜的强势,一幕一幕,让他恨意滋生,无法平复。   许和昱闷闷的哼了一声,谭光启把目光瞥向安城,“安少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顿了顿,他接着补充道,“不是说安澜是安家的女儿么?私生女?安少不解释一下吗?”   “是啊,我们真的挺感兴趣的!”   “没想到安家会出现一个安澜这么一个传奇的女人!”   “她不只是个传奇,还是个尤物呢!”   ……   见过安澜的帝都公司纷纷附和,对安澜的兴趣不是一般浓厚。   安城始终一言不发。   “安城,快说啊!”   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好奇了,忍不住询问。   安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紧紧握成拳头,神色狰狞,下一秒可能就会爆发。   在场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见过安澜,但是谭光启和秦文彬却了解安澜与安家的恩怨,虽然不是全部清楚,至少大体知道。   秦文彬对安澜兴趣浓厚,也随着开口,“不如安少就说说吧!我们都挺好奇的……”   的确十分好奇。   a国第一女上校,一个风华绝代的尤物,怎么能够不好奇呢!   “砰!”   安平猛地站起来,把酒杯摔在地上,愤愤低吼,“一个婊子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随即,甩手离去。   没有见过安澜的帝都公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安平这是抽哪阵风,而谭光启和秦文彬唇角的笑容却未曾敛下。   看来,安家与安澜的事情,真的比他们知道的复杂多了。   这算不算另外的一种收获。   走了一个安城,对这次帝都公子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依旧酣畅淋漓,痛快喝酒。   秦文彬唇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始终悬于唇角,未曾收敛。   然而,这一幕全部落在了角落里一双幽深如鹰隼的眼睛中。   那人打了一个响指,立即有一个保镖装扮的人恭敬地俯身。   “调查一下那边那个人。”   “是!”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即受命。   深邃如古井的眸子隔着喧嚣的人群,带着犀利的冷光,仿佛看到了隐藏在黑暗深处的一切。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男人啊!   真是长见识了。   大约十分钟后,保镖回来,同时手中拿着一摞a4纸。   “先生,这是所有人的资料。”话语很简洁,这是他们一贯的交流方式,如果一个字可以说清楚的话,绝对不会用两个字,真正的惜字如金。   男人双腿交叠,优雅地接过,并没有立即翻开。   “他们是帝都能够数得上的名门之后,最中间的是秦家嫡长子秦文彬,左侧是谭家谭光启,右侧是许家许和昱,那个提前离开的是安家安城……”   保镖一一解释,简介明了。   “不过,他们正在讨论的内容是一个名叫安澜的女人……”保镖提到安澜的时候,男人幽深的眸子明显游离了几分,虽然只有刹那,但是绝对有波动。   安澜……   细细地咀嚼这个名字,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应该是她吧,a国的传奇。   安澜,很高兴认识你!相信不久我们就会见面了,我很期待呢!   “先生,这个安澜应该是银狐特种部队的队长,她一手创立银狐,一跃成为国际特种兵中的不败神话……”   保镖事无巨细地诉说安澜的资料,男人挥手打断,“这些谁都可以知道,说点有用的。”   “是!”保镖恭敬颔首,“安澜与安家应该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恩怨,安家的人从来不在外面提起安澜,而安澜的确是安家的女儿……”   “继续!”   “前段时间,安家在连城的航运被查封了,而指挥人员便是安澜。安家的当家人安平本该接受最高法院公审和庭审,而王许秦三家合力施压,这才不得不取消。”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纸张,眼眸微微眯起,他在思考着什么。   盛世浮华酒吧的狂热丝毫不减,这是帝都生命旺盛的象征。   盛世浮华的营业额,每天具体有多少,除了幕后神秘的老板,没有人能够具体说出来,便是盛世浮华的营业经理,也难以说出具体数字。   这个数字,是个天文数字,这是毫无疑问的。   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水,映照着晦暗的灯光,折射出幽幽冷光,仿佛在冥界的黑暗中,光影模糊中,透出一种致命的奢靡与颓唐。   这里是浮华与堕落的天堂。   明知是地狱,却趋之若鹜。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擎起酒杯,微微晃动,暗红色的液体尽显妖娆,撒旦一样魅惑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   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王者,隐藏在黑暗中的王。   “盯紧安家和秦家,尤其是那个秦文彬。”话语平淡,却透着无边的冷意。   保镖虽然不知道先生为什么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但碍于身份,他只能答应,“是!”   “把安澜的所有资料给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点一点,就算她何时换牙都不能少!”   “是!”保镖有些心惊,先生从来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尤其是对一个女人,先生有多厌恶女人的靠近,甚至提起女人的名字都会厌恶的皱起眉头,作为贴身的保镖,他比谁都清楚。   眼下,先生不仅没有对这个叫安澜的女人表现出任何厌恶,反而流露出几分兴趣。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先生对安澜有了兴趣,那么楚先生该怎么办?   正主还没有纠结,保镖先纠结起来了。   不过,纠结归纠结,先生的命令,纵然是丢掉性命,他也会不遗余力的完成。   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忠实的保镖所要付出的代价。   这也是他一生的宿命。   ☆、028我想吃你   浅水淇湾的公寓中,安澜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平日里,她并不会苛待自己。   早餐和午餐安澜或许可以不吃,但是晚餐必不可少。   有时候她也会感到奇怪,一般人都是早餐必可不少,晚餐不吃或者少吃,而她却相反,早餐可以不用,晚餐必不可少,因为少了晚餐,她脆弱的胃便会抗议。   安澜不由得苦笑一下,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啊,真的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不喜欢油腻,唯独对普通又清淡的家常小菜情有独钟。   厨房里忙碌一个小时,一菜一汤端上餐桌,西红柿鸡蛋汤和酸辣土豆丝,再加上一碗米饭,这就是她的晚餐。   其实,安澜并不是很喜欢吃米饭,但是除了米饭,她不会做其他主食,所以只能将就一下。   除了米饭,其他餐点都还好。   解下围裙重新悬挂于原处,安澜洗手后坐在餐桌上。   习惯了军区中吵闹的用餐环境,此时一个人,尤其觉得孤独。   草草吃完,她快速收拾碗筷。   或许是一个人孤单久了,安澜总是很容易忽视叶辰歌,总是把叶辰歌的话当成一阵风。   比如今天,叶辰歌说过晚上会回来的,但是安澜却把这件事忘记了。   客厅里的主灯没有打开,开着周围的小壁灯,微弱的光充满了整个客厅,晦暗不明。   安澜穿着睡衣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稍微停下,她的大脑便飞速旋转。   思索银狐,考虑安家,想想安宁,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哥哥……   虽然她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但是电视中播放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事实上,安澜并不喜欢看电视。她之所以打开电视,是因为她觉得太空旷了,孤独和寂寥环绕,寂寞和悲伤在唱歌。   或许是安澜想的太过投入,甚至连玄关处传来的声音她都没有听到。   对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   解决sk集团的紧急case,叶辰歌便一刻不耽误驱车回家,因为家中有妻子在等待。每次想到安澜,他的心总会柔软成一滩水。   然而,回到现实,却又无比郁闷。因为安澜总是会把他忽视,为此,叶辰歌没有暗自生闷气。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想到家中等待的妻子,疲惫一扫而光,快速驱车回家,悸动的心瞬间被打入冰窖。   这就是叶辰歌此刻的感觉。   本以为会有妻子笑脸相迎,欢心地送上一个怀抱或者一个香吻,没想到等待他的只有晦暗的灯光。   就算他故意发出响声,他的妻子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换下鞋子,叶辰歌沉着一张精致的峻颜,进入客厅。   安澜蜷缩着双腿抱着靠枕,幽暗中神色孤独落寞,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不满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心疼霎时溢满胸怀。   他怎么能够忘记,他的妻子在地狱沉浮七年之久,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习惯把自己温暖和关怀分享给别人呢?   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叶辰歌不动声色地抱着安澜。   安澜神色微动,没有太大的反应,话语平淡,“你回来了。”   “嗯!”闷闷地应一声,叶辰歌亲吻安澜的唇角,“澜澜,我饿了……”有些委屈,像个孩子一样。   “没有吃晚餐?”   “没有,想要回家跟你一起吃。”话语真情,眸光真切。   安澜微微一怔,不由出口,“可是我已经吃了。”   叶辰歌半晌不语,神情哀怨,他的妻子还真是诚实啊!能不要不要这么诚实啊,就算是为了哄哄他也好啊!   怀抱妻子的手臂不断用力,叶先生很郁闷。   “澜澜,我饿了!”再次重申,多了一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对上这样的叶辰歌,安澜觉得根本无力拒绝。   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询问,“想要吃什么?”   “吃你!”得寸进尺,叶先生如果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晦暗的灯光下,安澜的脸色好红多了几许绯色。   不动声色,淡定如斯,安澜修炼地炉火纯青了,她开口,“能够正经点吗?”   “当然可以!”叶先生应该是属变色龙的,变脸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上一秒还在调戏自己的妻子,下一秒无比正人君子。   安澜哭笑不得,这样的叶辰歌,连让她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进入厨房。   其实,安澜不喜欢厨房,如果人可以不需要吃饭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进入厨房。   站在灶台前,安澜有些出神,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会让她甘愿进入这个地方。   叶辰歌回到卧室洗澡并且换上睡衣,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一抹忙碌的倩影。   心,不可抑制的躁动起来。   这是他的妻子,正在为他洗手做羹汤。   灯,发出柔和的光芒,软软的光线落在安澜修长如天鹅颈的脖子上,仿佛闪耀着莹润的光泽,珠圆玉润,如珍珠一般晶莹。   叶辰歌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拥抱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薄凉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优美的脖颈上,安澜瑟缩着脖子躲避。   娇嗔道,“别闹!”   叶辰歌恍若未闻,温热的气息如玫瑰一样热烈浓郁,他的声音黯哑低沉,“澜澜,你还想要我等多久?”   搅拌的动作一停,安澜神色复杂,“我不知道。叶辰歌……不要逼我……”   她难以跨出那一步,只要想到这件事,便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七年前黑市中那恶心的场景。   胃中翻涌,呕吐感如狂风暴雨一般肆虐着娇弱的胃,霎时,安澜脸色苍白。   迅速关火,安澜快速推开叶辰歌,跑进盥洗室。   阵阵呕吐声,好像是一根根利刃,扎进叶辰歌的心中,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妻子,心理障碍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只要提起,便会呕吐不止。   安家,真是该死!   拳头紧紧握起,杀气顿时弥漫,晦暗的灯光中,他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快步走进盥洗室,叶辰歌端着一杯清水,安澜趴在洗手台上吐得脸色苍白。   “来,漱漱口。”体贴地把水杯放在她的唇边,安澜喝了一口。   缓和了好一会儿,安澜慢慢起身,却反手抱着叶辰歌的脖子,话语哽咽,“叶辰歌,对不起……”   她在道歉。   紧紧回抱,叶辰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不舍放手。   “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安澜小声道,“叶辰歌,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此刻,除了疼惜,叶辰歌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   如果安澜这一辈子都难以克服心理障碍,他也不会再逼迫她了。   “好!”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叶辰歌紧紧地抱着安澜,“澜澜,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慢慢来,我不急的,真的不急……”   他不着急,真的不着急。   灯,始终没有全部打开。   坐在餐桌边,安澜为叶辰歌盛饭,然后默默地陪他用餐。   叶辰歌也为她盛了一碗,“陪我吃一点。”   她今晚吃的,应该都吐出来了。知道安澜饿不得,所以只能让她陪着自己吃一点。   “我吃不下。”安澜摇头拒绝。   “听话,陪我吃一点。”在事关安澜身体健康的问题上,叶辰歌从来不会退让半分。   拗不过他,安澜不情愿地接过碗筷,小口小口地吃饭。   虽然感觉难以下咽,不想让叶辰歌失望,她还是吃了小半碗。   安澜能够吃下去,叶辰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晚餐结束,安澜主动收拾餐桌,叶辰歌却缠着她,“不用了,明天早上我来收拾!”   安澜摇头,“我不喜欢把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   “没关系,只有一天而已。”   安澜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杯盏狼藉的餐桌。   有个强迫症的妻子,还真是无奈。叶辰歌无力扶额,“等着,我去收拾!”   安澜没有离开,就静静地看着叶辰歌忙碌,清冷的眸色温柔了几分。   她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有个男人包容着她,有个家可以为她遮风挡雨,温暖温馨如影随形。   然而,安家却是扎在她心中一根刺,只要一天不拔出,便会天天流脓流血。   叶辰歌动作很快,几分钟的时间搞定了餐桌上的狼藉杯盏,厨房餐厅整齐如初。   “傻站着干嘛?不困吗?”安澜呆呆的样子,叶辰歌觉得好笑的同时,也酥软到了骨子里。   安澜摇头,眸光始终没有从叶辰歌身上离开。   思索良久,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安澜啜嗫开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小声道,“今晚你能不能陪我?”   “再说一遍?”叶辰歌有些难以置信,幸福来得太突然,恍如梦中一样。   不敢看他的眼睛,安澜不安的搅动手指,再次小声道,“今晚能不能陪我?”   唇角绽放出极致完美的弧度,叶辰歌猛然抱着安澜,妻子主动邀约,当然是不能拒绝了。   叶先生心情很好,他轻笑,“妻子邀约,当然接受。澜澜,我很开心!”   伏在他的怀中,安澜沉默不语,只是脸颊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   ------题外话------   呜呜~(>_<)~   最近牙疼,脸都肿了,疼死了   宝贝们,521晚来的祝福,么么哒!   哎呦,疼死我了,先遁了……   ☆、029我的妻子   五月末是司徒三少与何家千金小姐何永乐的订婚典礼。   两人的爱情故事,说起来缠绵悱恻,听起来爱意绵绵,在帝都也算是一场郎才女貌的佳话了。   订婚宴地点就在盛世浮华会所。   帝都的繁华不仅体现在它的国际化,众多的人口以及飞速发展的经济,更有它千年的延续和皇家气息的流露。   这里居住了太多的皇家后裔以及政商名流,百年世家林立,浮华奢靡的背后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如果说,古代的王公贵族,笙歌曼舞,丝竹声声中醉生梦死,那么现代快速发展的信息时代,名流宴会是帝都必不可少的交际手段。   道貌岸然,自命清高的政客商人,是其常客。   作为帝都中最神秘的豪华场所,盛世浮华酒吧以其绝对昂贵的价格来高调宣誓自己的格调。   盛世浮华背后的主人太神秘,它屹立帝都十年,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它背后的神秘boss。   纵然如此,这里依旧是帝都贵圈的乐园和天堂。   与此同时,盛世浮华不仅是一个酒吧,更是一个高级会所,无数帝都贵公子和名媛千金趋之若鹜。   这里,是身份的象征。   一张普通的VIP会员卡,身价地狱千万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得,而高级VIP会员卡,只有身价亿万的人才有资格。   时至今日,盛世浮华会所的高级VIP会员卡发行总共不超过五十张。   拥有盛世浮华会所高级VIP会员卡的人,才是真正的权与势滔天,动动手指帝都能够震震的人。   帝都司徒家司徒三少,在盛世浮华会所举办了一场高调奢华的晚宴,宣布自己的订婚消息,同时邀请了帝都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叶辰歌,理所当然的在被邀请行列。   不过,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携带了女伴出场。   订婚宴虽然高调,但是司徒三少并不喜欢与媒体打交道,召开记者会宣告天下,但正式的订婚宴却没有邀请任何一家新闻媒体。   帝都的各大媒体无一不扼腕叹息,然而,没有邀请函,不要说进入盛世浮华会所获得第一手资料,就连靠近都会困难。   叶辰歌携安澜出现,是在宴会正式开始前半个小时。   叶辰歌高调出场,安澜却兴致缺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一时不甚掉进了某人的陷阱中,安澜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   途中,安澜挽着叶辰歌的胳膊,微微仰头,话语隐含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很得意,是吗?”   “当然,澜澜,这是你自愿的。”话语清润,其中的得意没有掩饰。   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幕,安澜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不由自主地说出那句“今晚能不能陪我”,简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了。   而某个脸皮厚如城墙的男人反而顺着竿往上爬,趁着她脆弱没有防备的时候,提出带她参加司徒三少的订婚宴会。   她脑子迷糊,没有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安澜无比后悔,然而世界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只能不情愿地过来了。   安澜面无表情,清冷绝世的容颜淡漠疏离,而叶辰歌却一反常态,脸上挂着清润温和的笑容。   司徒三少亲自在盛世浮华会所接待,看到叶辰歌与安澜相携而来时,第一反应就是诧异和惊奇。   诧异惊奇之余,他上前一步迎接,“叶少,欢迎!”   叶辰歌点点头,“恭喜!”   “谢谢!”司徒三少真挚接受,眸子落在安澜身上,视线惊艳,一闪而过,“这位小姐是?”   “我的妻子。”叶辰歌介绍,视线宠溺无比,“澜澜,这位是司徒三少,今天的男主角。”   “你好,我是安澜。”安澜伸手,与司徒三少相握。   叶辰歌不动声色地握住那只好看白皙的纤纤素手,“司徒三少不喜欢与何小姐以外的女人接触,所以握手就免了。”   安澜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司徒三少却一阵无语。他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的,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司徒三少内心是咆哮的,叶少,是你自己吃醋,却推到我的身上,这不好吧?   “是,让叶少夫人见笑了……”虽然心中郁闷无比,司徒三少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的确如此的模样,谁让他交到了一个损友呢!   没错,司徒三少是叶辰歌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两人在军队中不打不相识,没想到最后却成了铁哥们儿。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   叶辰歌霸道的揽着安澜进入会所,司徒三少默默腹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老婆么,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   哼!明明是他自己吃醋小心眼,却偏偏推到别人身上,叶辰歌携别扭腹黑的性子,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司徒三少啧啧感叹两声,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叶辰歌也有今天啊,彻底栽了。真是活该!谁让他以前嘲笑自己来着!   司徒三少绝对是个喜欢记仇的人,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他的至理名言。   如果有人得罪他,他能够记你一辈子。   不过,有些事情不急,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司徒三少继续接待客人。   叶辰歌拥着安澜进入会所的宴会厅,一路上心情大好。   众人那种仿佛见到鬼一样的表情,彻底取悦了他。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今晚忽悠着安澜参加司徒三少的订婚典礼,目的就是把安澜介绍给大家,顺便宣告一下所有权,让帝都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澜澜名花有主了,不是别人可以觊觎的。   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   相比于叶辰歌的得意,安澜有些无力。   “叶先生,你能收敛一点吗?”   “收敛什么?”明知故问。   安澜淡漠无温地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   叶辰歌把安澜抱在怀中,在她的唇角落下清浅一吻。   纵然司徒三少的订婚宴十分低调,依旧有不少人前来,寒暄客套和攀谈,这是必不可少的。   安澜喜静,对这种交际显得有些不耐烦。   叶辰歌十分霸道地揽着她的腰肢,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放开。   他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前来客套寒暄的人,看到依偎在叶辰歌怀中的女人,无一不比看到晴天霹雳还要令人震惊。   毕竟叶辰歌不近女色的名声在帝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突然间霸道地揽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这冲击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叶少。”何永宁过来,跟叶辰歌打招呼。看到安澜,十分诧异。   何永宁是为数不多知道安澜身份的人,这会儿看到安澜和叶辰歌如此亲密地站在一起,说是不诧异,那是骗人的。   “安澜上校。”何永宁同时对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但眸中却隐含着审视的光芒。   安澜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寒暄和交谈,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   没一会儿,司徒春风也过来了。   司徒春风,帝都司徒家四小姐,司徒三少的堂妹。   “叶少,安澜小姐。”   安澜不认识司徒春风,对她并没有印象。然而人家来与自己打招呼,她只能回应,“你好。”   听到司徒春风对安澜的称呼,叶辰歌下意识皱皱眉头。以前没觉得安澜小姐这个称呼有多么刺耳,为什么今天就难以适应呢?   在徐老的寿宴上,第一次见到安澜,司徒春风就知道安澜与叶辰歌的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两人的进展这么快。   叶辰歌霸道地揽着安澜的腰肢宣誓主权,这一幕任谁都看得出来。   如果两人如此亲密的话。那么秦若又该置于何地?   司徒春风好奇的眼神在安澜和叶辰歌身上来回巡视,须臾她开口,“冒昧询问一句,两位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仅司徒春风好奇,就连一直未曾离开却一言不发的何永宁也好奇。   不!应该说只要见过这一幕的人都会诧异和好奇。然而,好奇心人人皆有,能够询问出口的勇气,就因人而异了。   叶辰歌眼中闪过一抹流光,显然对司徒春风的问题感到十分满意。   “我的妻子!”他揽着安澜,高调宣布。   然后,司徒春风傻眼了,何永宁呆愣了。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原来,叶少真的结婚了!   原来,安澜上校竟然是传说中的叶少夫人!   “等等!”司徒春风抬手,好似难以接受一般,“让我缓一缓……”   她喃喃低语,“怪不得上次在徐老的生日宴上就看到你们十分亲密,原来是情侣关系啊……”   安澜很想告诉司徒春风她多想了,可碍于两人关系不熟,再加上她现在的确是叶辰歌的妻子,于是最终保持了沉默。   默默地看着司徒姑娘纠结无比。   何永宁神色复杂,他没有去徐老的生日宴,所以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叶辰歌英雄救美的佳话。   所以,叶辰歌霸道的宣布安澜是他的妻子,这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这的确是事实,不容辩驳。   ☆、030无名亲近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秦家秦文彬。   他对安澜信誓旦旦,一直认定安澜早晚会是他的人,却没想到被叶辰歌捷足先登。   秦文彬的脸色十分难看,叶辰歌不声不响的结婚,那么他的妹妹秦若,将被至于何地?帝都人都知道,叶辰歌对为了秦若而不近女色,突然冒出一位叶少夫人,他们秦家的面子将往哪里放?   这简直就是迎面给了秦家和秦若一个响亮的巴掌!   秦文彬拳头紧握,阴鸷的眸子中折射出阴冷的光芒。   对安澜,他势在必得!   强压下心头的不甘和怨愤,秦文彬挤出一抹奸佞的笑容,看着令人十分厌恶。   “辰歌,澜澜,恭喜两位了!”   “谢谢!”叶辰歌微微眯了眯眸子,眼神有些晦暗。   澜澜?喊得可真亲切!   心底冷笑一声,秦文彬他没有资格这么喊!   然而,不等叶辰歌不悦地开口制止,安澜已经出声了,“秦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所以,以后请您称呼我未安澜就好了。”   安澜的话,让叶辰歌冷硬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秦文彬唇角的笑容一僵,他没想到安澜会如此直白。   尴尬充斥在空气中,秦文彬的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张口欲语,却哑口无言。   偏偏安澜一副淡若风清的模样,圣洁清冷无比,任谁也无法开口。   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腰肢,眸子微眯,低沉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得意和愉悦,“失陪了。”   纵然秦文彬心有不甘,也只能任由两人离开,他隐约还能听到叶辰歌和安澜说话的声音。   “怎么认识秦文彬的?嗯?”语调酸溜溜的。   “忘记了。”安澜回答,“辰星好像不喜欢他。”   “你也不准喜欢他!”孩子一样幼稚的要求。   安澜没有说话,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见到秦文彬,都会给她一种阴沉邪狞的感觉,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   “叶先生,你想多了。”   ……   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的交谈,话语十分平淡,却充斥着一种无法令人插足的感情。   秦文彬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贪狼一样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奸佞而邪恶。   秦若快要回来了,有些事情是该进行了。   他看上的人,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纵然他的对手是叶辰歌又怎样!   不得不说,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喜欢白日做梦,终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司徒三少的订婚宴,邀请了帝都所有的豪门望族,当然安家也不例外。   叶辰歌那宣誓主权一般的介绍,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安城和安娜耳中。   震惊,诧异,怨恨,不甘……   各种情绪萦绕在安家兄妹的心头。   安城淬毒的眸子若有所思地落在不远处那一对璧人身上,怪不得安澜会如此嚣张,明目张胆的与安家作对,原来真的是攀上高枝了。   不得不说,叶辰歌的确是最佳人选。   “哥哥,怎么办?安澜竟然是叶少的妻子……”相比于安城的阴沉冷着,安娜显得慌乱不堪。   回想起海蓝咖啡厅中叶辰歌对自己的警告,还有安澜那一副黑暗如魔鬼的模样,她只觉得脊背发凉。   怪不得那个时候叶辰歌袖手旁观呢,原来两人早就站在一起了。   安城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不用担心,叶辰歌虽然权势太大,但是在帝都,他无法一手遮天,王许秦三家再加上我们安家,足以跟叶家和sk集团分庭抗礼。”   “可是,安澜是上校,银狐特种部队的实力不容小觑,还有陈司令和顾清明两人。哥哥,我们很危险。”   “安娜,你要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安城不悦地看着安娜,对安娜的分析十分不满,“你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个王牌,秦家秦若。”   安娜一怔,“秦若?”   “对!就是秦若!”安城目光放远,声音低沉阴冷,“安娜,秦若可是叶辰歌心中无法触碰的一根利刺,不然这三年来,他为什么不近女色,安澜和叶辰歌,说不定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易呢!”   在上流豪门中,黑暗交易无处不在,谁能说得清呢!   *   订婚宴会正式开始,司徒三少与何永乐一对伉俪璧人,携手站在五彩明亮的灯光下,精致的妆容宛若天人。   主持人说了几句开场白,就进入今天的正题。   安澜不喜热闹,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一对伉俪璧人,叶辰歌自然相伴。   “羡慕了?”伏在安澜的耳边,叶辰歌低声询问,“我们可以举行婚礼……”   这是询问,也是试探。   安澜摇头,“暂时不需要。”   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婚礼暂时不需要。她甚至觉得,今天叶辰歌就不该带着她出席,更不该宣告自己的身份。   叶辰歌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他终究是有些急迫了。   不过到今天,已经跨出很大一步了。   秦文彬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安澜身上,那种贪婪和占有,蠢蠢欲动。   安城阴沉的眸子仿佛淬毒的利剑,冷意森然。   唇角划过一抹嘲讽的浅笑,安澜身体微微后仰,她小声道,“叶先生,我怎么觉得今天到来是个特别错误的决定?”   “不会!”坚定的话语从喉间溢出,清浅的吻落在安澜的唇角,“怎么会呢?”   作为特种兵,安城阴毒的视线,他当然感受到了,不由冷笑,他的妻子,自己宝贝都来不及,安城算个毛线,区区一个安家,他还不放在眼中。   但是,王许秦三家再加上安家的话,却不得不多重考虑了。   “我出去透透气!”安澜挣脱叶辰歌的怀抱,安城和秦文彬的视线,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舞会就要开始了,叶少夫人,你走了,叶先生跟谁跳舞呢!”叶辰歌不松手,孩子似的耍赖。   “我在舞会开始之前回来,好吗?”安澜无力地开口,叶辰歌幼稚起来,令人难以招架。   “好吧……”安澜态度坚决,叶辰歌只能妥协。   安澜的身影消失在灯光明灭处,叶辰歌的视线由柔和变得幽深犀利,秦文彬和安城,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觊觎他的妻子,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可怜的秦文彬和安城,就这样得罪了睚眦必报的叶辰歌。   *   盛世浮华会所场地很大,包括室内和露天两部分。   司徒三少的订婚宴在室内举行,等到仪式结束后,便会在室外的花园中进行烟火表演。   司徒三少土豪大气,把整个盛世浮华会所包了下来。此时大部分宾客都在观看订婚仪式,安澜来到室外花园中,几乎没有人出现,此时花园中静谧幽然。   习习夜风微拂,浅水池塘,深水湖泊,萦绕在周围,灯光璀璨,月影浮动,处处浸润着静谧。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人工湖边,望着婆娑竹影,展露微笑,刹那芳华。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景色果真不错!   绕着人工湖散步,安澜一边感受夜色浮动下的微润,一边不时地低头观看脚下。   实在是不习惯穿高跟鞋,走路有些困难,必须要随时注意脚下。   不远处,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安澜诧异抬头,想要看看是谁,却没有注意脚下,水晶鞋的高跟不小心陷入鹅卵石镶嵌的小路中,身体失去平衡。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想要稳住身形,有些困难。   下意识的,安澜的手向四周抓去。   “小心!”   一只强壮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安澜的腰肢,身后是伟岸宽阔的胸膛。   淡淡的迪奥男士古龙水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安澜莫名觉得有些悸动。   “小姐,没事吧?”低沉的话语响起,同时手臂放开安澜的腰肢。   安澜回身而视,不经意间撞入一双幽深冰蓝的眸子。   “先生,多谢!”礼貌颔首道谢,安澜礼仪完美。   她厌恶与异性接触,但是眼前这个神秘尊贵的男人,竟然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莫名的,她想要与他亲近。   “我是安澜,冒昧地问一下,您也是来参加司徒三少的订婚宴吗?”安澜主动报上自己的姓名,因为她迫切希望对方也来介绍自己。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男人冰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神秘万分,仿佛是跨越了千年的时空,在时间的缝隙里落下。   他轻轻摇头,带着欧洲中世纪贵族的尊贵和优雅,声音宛若天外梵音一样缥缈无际,“不是。我是盛世浮华的主人,今天过来视察。”   安澜神色不变,男人脸色讳莫如深。   盛世浮华是帝都最神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背后的主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后,男人一直观察安澜的变化,不由得诧异万分。   她是提前知道了呢还是不感兴趣?   冰蓝色的眼眸彷如雪魄冰川,男人礼貌颔首,“安澜小姐,告辞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我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男人伟岸的身姿,慢慢湮没在无边的夜色中。   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安澜的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种不知名的亲近感油然而生,无论是对同性还是对异性,这是从未有过的。   这种感觉,仿佛血液沸腾一样。   ------题外话------   吼吼!澜澜和哥哥见面了,鼓掌……   ☆、031谁更好看   安澜摇摇头,甩掉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然后返回宴会场所。   夜色的阴影中,男人望着安澜离去的背影,冰蓝色的眼眸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原来她就是安澜么!   月影明灭间,男人望着安澜的身影出神。   那种熟悉的感觉,在血液中躁动。向来厌恶女人的他,莫名地想要与安澜亲近。   这种感觉,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亲密和占有,仿佛是血缘至亲间的那种割舍不绝的眷恋。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安澜回到宴会场所,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主持人幽默的话语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们这对瞩目的伉俪璧人,来为今晚的舞会开场!”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大厅。   安澜找到叶辰歌,抬目所见,恰好撞进那一双幽邃如墨的深眸中,宠溺的柔光跨越了千年,穿越冲冲迷雾而来,至深的缱绻和眷恋,在天地间幽幽弥漫。   叶辰歌绅士地伸出右手,安澜搭手,下一秒,两人滑入舞池。   悠扬的华尔兹,曼妙的身姿,光与影的交汇处,凝练了千年,幻化成诗。   有了上次跳舞的经验,安澜这次舞步平稳,姿态优雅,她是一朵妖娆盛开的雪莲花。   “你猜,我刚刚出去见到谁了?”安澜小声道,浅陌的声音湮没在音乐中。   “是谁?”叶辰歌揽着她的腰肢,占有意味十足。   总归不是安家的人亦或是秦家的人。   “是盛世浮华背后神秘的主人。”   “是吗?”叶辰歌眸中闪过一抹幽光,盛世浮华背后的主人有多神秘,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清楚。   自从盛世浮华在帝都斐然声明之后,他便派人调查背后的主人,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这么多年,盛世浮华在帝都,虽然令人不悦,却也相安无事,所以他便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只是没想到,沉寂了这么多年,背后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了。   是不甘寂寞忍不住了还是另有阴谋?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盛世浮华背后的神秘主人的?”漫不经心的询问,脑海中却早已千回百转。   安澜没有在意,“他自己说的。”   “嗯?”   “刚才我在鹅卵石小路上走着,差点摔倒,他扶了我一把,我们就交谈了几句,我问他是否来参加司徒三少的订婚典礼,他说不是,他是盛世浮华的主人,今天只是来视察的。”   安澜把适才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叶辰歌若有所思,揽着安澜腰肢的手,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力气,把她抱得更紧。   “那个人很年轻,应该在二十七岁左右吧!”安澜接着说道,“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有些冷……”   “是吗?”叶辰歌变了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有我好看吗?”   “伯仲之间。”安澜好似没有感受到叶辰歌话语中的滋味,实话实说。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呢!”这话,有些咬牙切齿了。   安澜抬眸,对上那一双魔光流潋的深瞳,唇角浅淡轻笑,“叶先生,这是吃醋了吗?”   “有何不可!”话语理直气壮。   安澜好一阵无语。   这年头,还有人把吃醋吃得理直气壮的,叶少叶辰歌也算是第一人了。   安澜沉默,叶辰歌不依不饶,“澜澜,告诉我,我们两个,谁更好看……”   叶辰歌伏在安澜的肩窝中,温热的气息如同夏日躁动的空气,撞击在心间的浮云上,酥麻中云朵幻化成雨。   这样的叶辰歌,像个孩子一样,令人无奈却又十分可爱。   安澜心中潜藏的恶魔因子突然冒泡了,她狡黠一笑,“你们两人各有千秋,真的很难区分……”   表情为难,黛如青山的眉因为纠结而颦蹙,那模样,看在眼中,令人心旌荡漾。   叶辰歌眸色突然黯了几分,一种邪肆的火气倏然升起,大有星火燎原的趋势。   安澜虽然聪敏蕙质,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如小白兔一样,纯洁仿若夜空皓月,叶辰歌的突变,她并未多想。   倏然,她靠在叶辰歌怀中,似是撒娇又似是抱怨,“有些人,还真是讨厌!”   娇嗔的语调,让叶辰歌那股燥热,更加躁动。   暗如潮涌的眸底仿佛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他的声音低沉黯哑,“是很讨厌。”   似乎也听出叶辰歌的异样,安澜询问,“叶辰歌,你这是怎么了?”   会场中空调开得太大,刹那间生病了?   “没事!”压抑着声音,叶辰歌开口,危险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试图转移注意力。   叶辰歌反驳,随即安澜也没有再放在心上。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身体素质总归不会那么差,更何况还是一个特种兵王。   “你说,他们在合计什么?”关于盛世浮华神秘主人的话题就此揭过,安澜略带嘲讽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角落里的几个人身上。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叶辰歌淡淡道,“澜澜,此时此景,你关注地应该是我……”   安澜,“……”   叶先生,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微微叹了一口气,安澜有些无力,“好吧!”   随即,两人都不再说话,亲密的姿势,优雅的身姿,在舞池中摇曳。   悠扬的华尔兹,浪漫而又唯美。   美中不足的是,总有那么一抹讨厌贪婪邪肆的目光落在那清华高贵的身姿之上,然而,始作俑者却不知,他多看一眼,对那清灵的人儿都是亵渎。   一曲结束,叶辰歌霸道地抱着安澜走出舞池。   虽然他还想再与自己的妻子共舞一曲,但是那抹贪婪的视线,令人十分恶心。   安澜的美好,只能由他一个人看,更别提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了。   叶先生的占有欲,也是绝了。   安澜任由叶辰歌拉着往外走,说实话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能够提早离场,她也十分乐意。   然而,有些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没有眼力的人前来阻挠。   叶辰歌和安澜走出舞池,本想低调离场,许和昱立即端着酒杯迎上来。   “叶少,安澜上校。”   叶辰歌面色不豫,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安澜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许先生。”   上次在超市中偶遇,许和昱非要送她回家,虽然被她拒绝了,但是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两位这是要休息吗?不如一起吧!”   安澜无力地扯动唇角。   秦文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前来打招呼,“辰歌,不如一起喝一杯吧!”   何永宁和谭光启不动声色地看着叶辰歌和安澜,很明显不太想两人离开。   叶辰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没有人能够窥探出他在想什么。   众人把目光落在安澜身上,期盼着安澜能够点头答应。   安澜轻轻挽着叶辰歌的手臂,微微一笑,清澈的眸色柔若月光,“辰歌,留下吗?”   “你决定就好。”低沉的声音,其中温柔难以掩饰。   众人心中顿时千回百转,原来,向来冷漠不近女色的叶少,也是可以如此温柔的。   其他人还好些,尤其是秦文彬,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   此时叶辰歌对安澜温柔如水,这一幕无论是真是假,是做戏还是真实,秦若的地位就变得十分尴尬了。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叶辰歌与秦若的关系,叶辰歌这一举动,无疑迎面给了秦家和秦若一巴掌。   “既然澜澜都这么说了,辰歌,不如就喝一杯吧!”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秦文彬主动圆场。   “是啊!叶少,难得聚在一起,不如就到盛世浮华酒吧喝一杯吧!”谭光启随声附和。   叶辰歌低头看着安澜,询问,“去吗?”   目光触及到后面安城嘲讽的笑容,安澜扬起一抹皎洁莲白的笑容,“去吧!”   有些人不是不愿意看到她么,那么她偏要去膈应他!   宠溺地勾了安澜的鼻子一下,两人默契一笑,叶辰歌敛下刻骨的温柔,沉声道,“走吧!”   浩浩荡荡一行人,走出订婚会场,向着盛世浮华酒吧走去。   *   盛世浮华包厢中。   楚衍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询问道,“阿夜,有心事?”   话音落下,包厢中顿时陷入沉寂。   许久,男人才转身,冰蓝色的眸中蕴藏着一抹不明的情愫,“我见到安澜了。”   “哦?”楚衍来了兴致,“就是那个买走那幅《清水茶香》的安澜?”   “是。”   “有什么感觉?”楚衍放下酒杯,他定定地看着他,等待回答。   花祭夜叹了口气,“感觉很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密感。”他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这无可置疑,但是那种奇妙的亲密,却好似一只小手一样,扰得他无法安宁。   他想要迫切见到安澜,却又害怕见到她,这种矛盾的感觉,是他生活了二十七年中,第一次感受到。   “阿夜……”楚衍突然幽幽地看着花祭夜,声音突然寒了几分。   他不会怀疑,花祭夜会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女人生出情愫,但是这样心神不宁的花祭夜,楚衍还是第一次看到。   ☆、032你多想了   盛世浮华酒吧中,固定而尊贵的位置上,除了那些常客贵公子,多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那就是安澜。   位居中央,她被一众人包围着,坐在叶辰歌身边,眉目浅淡,宛若一阵清风,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指间溜走。   许和昱笑嘻嘻的开口,“安澜上校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吗?”   “不是!我第一次出现在酒吧中的时候,估计各位还在奋战高考吧?”冰眸逡巡,红唇微扬,这种地方她怎么可能第一次来呢!估计她出现在酒吧黑场中的时候,这些豪门公子还像太上皇一样,吆五喝六吧!   这话中饱含嘲讽,众人神情尴尬,十分不自然。没有人能够想到,安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安澜气息略微一浮动,叶辰歌便立即感受到了,拥着安澜的手臂不由得紧了几分,幽深的眸中折射出几许略微不可见的担忧。   安城和安娜也跟着来了,不过这兄妹两人今天倒是坐在了角落里,沉默寡言。   安澜主动擎起一杯红酒,对着安城晃动酒杯,“安少,安家的耻辱敬你一杯,不知安少是否赏脸?”   看到花情的日记后,再次见到安家的人,安澜心中那股潜藏的怨愤和仇怨,如潮水,铺天盖地地涌来,呼啸凌厉,漫了她的理智。   安家!安平!   可真是有本事呢!   众人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安澜故意对安城发难,任谁都能看出来。   安澜与安家的事,他们也略微有所耳闻,总归又是一出豪门恩怨罢了。   生活在帝都豪门圈子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恩怨情仇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当成热闹看看也是好的。   毕竟一个是a国最杰出的女上校,叶少的夫人,一个是a国的豪门世家,这出戏应该是很有看头的。   安娜躲在安城身后,惴惴不安地搅动着手指,不敢对上安澜的眼睛。   冰瓷般的玉手一直擎着酒杯不曾放下,安城没有动作,安澜唇角的笑容越发深刻了几分。   “怎么,安少这是不给安澜面子?还是说安少觉得安澜不够格,肮脏了安少高贵的手?”   安城淬毒的眸子宛若利剑,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安澜撕成碎片。   “安少,难道我的妻子不够格吗?”低沉的话语,仿若陨石坠地,撞入心脏,颤抖不止。   众人神色微变,尤其是秦文彬,叶辰歌这话,无疑是站在安澜这一边。   诡异的气氛中,透出沉闷的威压,压抑难躲。   安娜脸色苍白,安城的手指紧紧捏成拳头,赤红的眸子诡异骇人,他接过安澜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叶少,可满意了?”   叶辰歌摇头,“我是否满意无所谓,澜澜满意就好了。”说罢,低下头,薄唇轻轻落在安澜的唇角,声音与刚才的凌厉低沉完全不同,温柔如水,缱绻情深,“满意了吗?”   安澜拍拍他的手,并没有说什么。   她端起另外一杯酒,仰头而尽。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酒杯滑进喉间,晦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寂夜妖娆,这样的安澜,是地狱来的使者,魔魅妖娆,她是暗夜中的妖精,见血封喉。   “多谢安少给面子!”素手轻扬,价值不菲的水晶酒杯落地,碎裂。   靠在叶辰歌怀中,安澜如冰玉般的眸子巡视一周,妖娆一笑,她红唇微启,说出的话,却让安城和安娜的心掉进了深渊谷底中。   “安少,还记得花情的日记吗?”   “安澜,你想怎样?”安城终于忍不住了,赤红的眸子怒火仇恨缭绕,他低吼道。   “不想怎么样。”安澜把玩着叶辰歌的好看的手指,“就是想要告诉你,日记本我打开了,其中的内容,你肯定无法想象。”   “那又怎样?”安城看似不以为意,心中却惊涛万分。   安平用了将近七年的时间都无法打开日记本,而安澜却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打开了,日记中的内容,除了安澜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如果真的对安家没有影响的话,安平也不会费尽心机想要获悉了。   “不怎么样,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   安澜的话语,不仅在安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也令其他人万分震惊。   一个日记本?   能够让安城神色大变的日记本,只怕不是一个简单的日记本吧?   看来,安家的水比他们想象得要深多了。   只是,不知道,叶少在其中扮演得是什么角色。   倏然间,众人仿佛感觉到帝都可能要变天了,安家这个将近半个世纪的家族,可能就要走到繁华的尽头了。   “安澜,你到底想要怎样?”安娜鼓足勇气质问出声,却始终不敢对上安澜的视线。   冷笑一声,安澜开口,“我想怎样,安小姐不妨猜猜看,猜对有奖呦!”   安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猛地起身,把酒杯奋力摔在地上,淬毒的视线仿佛要把安澜凌迟一样。   “安澜,你不要太得意!不要以为攀上了叶少这根高枝,安家就会怕你,我们完全可以走着瞧!”   安城愤怒出声,众人脸色十分古怪,下意识地看向叶辰歌和安澜。   然而,两位主角却淡定如斯,安澜唇角的那一抹笑容,比月光还要皎洁。   安城拉起安娜,“我们走!”   走出几步,他转过身,说出的话好像来自地狱的魔音,“安澜,有些东西在黑暗中隐藏了七年,是该重见天日了。”   安澜身体一僵,冷气突然爆裂。   不知何时,她从叶辰歌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安城的脖子上。   “你完全可以试试,我不在乎!不过顺便给安少一个忠告,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了,覆水难收的时候,安少可千万不要哭啊……”   手指松开安城的脖子,慢条斯理地捻起桌子上的湿巾,优雅的擦拭自己的指间,仿佛粘上了什么恶心十足的脏污。   这算是鱼死网破了,安家,安澜,终于撕破了那层虚伪的面纱,丑恶的嘴脸暴露在空气中了。   安城和安娜脸色不豫地离开,包厢中顿时一片沉寂的诡异。   叶辰歌依旧霸道地拥着安澜,仿佛怀中的人儿是一个搪瓷娃娃。   “以后这种垃圾不要亲自动手,嗯?”叶辰歌帮安澜小心翼翼地擦拭纤尘不染的白瓷玉指,语气宠溺。   众人却心惊胆战。   “好!”安澜轻笑,适才的妖娆已然褪去,清华高雅彷如夜空皓月。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叶少夫妻今晚一唱一和,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人,此时出了胆战心惊,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豪门秘辛,安家,安澜,叶少,叶家,七年前,七年后……   这帝都,主动不平了。   玉手擦拭完毕,安澜主动擎起酒杯,“让各位见笑了,安澜敬各位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其他人心中虽然惊涛海浪,面上也不甚好看,却依旧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角落中的两双深邃的眼中。   “阿夜,这就是安澜吗?”视线从那抹清华的身姿上收回,楚衍看向花祭夜,深邃却又情愫涌动。   “是她。”花祭夜淡淡出声,“一天两见,两个惊喜。”   “的确是个惊喜。”楚衍毫不吝惜地赞赏,这样的安澜,果决冷厉,在某种程度上,与花祭夜有些相像。   这个想法一出,楚衍突然看着花祭夜,神色不明,若有所思。   双腿交叠,优雅而坐。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星碎的火星在晦暗的灯光中跳动,深深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弥漫,这样的花祭夜,如同一只浅睡蛰伏的妖。   “我对她生出兴趣了,阿衍,你说怎么办?”冰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坚定,看不真切。   楚衍不为所动,只是那双幽深的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和嗜血,仿佛昙花一现,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是吗?我不会阻止的!”   花祭夜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悠然的湖水,清澈却望不到底,神秘如同寒潭。   “你会这么大方?”花祭夜轻笑,话语饱含纵容。气氛有些诡异,给人的感觉,仿佛两人之间好似天生就该这样。   楚衍再次望向安澜,冰冷中多了几分淡漠和平和,“你可以试试……”   话未说完,话锋一转,“前提是,你能够通过叶辰歌那一关。”   叶辰歌对安澜的占有欲,明眼人都能看得真切。   他不会认为,叶辰歌会大方到任由一个男人去招惹安澜。   估计招惹的后果,那人会难以承受吧?   这种占有欲,其实跟自己挺像的。   动如鬼魅,残影不见,楚衍精致冷硬的容颜突然附过去,鼻尖相对,迪奥古龙水的味道在鼻尖蔓延。   这种轻佻的动作,在盛世浮华中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但是这两个人,却有种赏心悦目的神圣感,仿佛两人天生就该这样。   花祭夜淡定地推开楚衍,优雅地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   冰蓝的眸再次落在那清华绝丽的身影之上,然后收回,开口,“你多想了。”   ☆、033缠绵悱恻   安澜贪杯了。   清澈如溪的眉眼染上几许迷醉,空濛潋滟的水眸,宛若西湖上的氤氲的雾气。双颊沾染了点点绯红,娇艳似晚霞艳丽。   柔软的娇躯,不堪一握的腰肢,似河边细柳,飘荡轻拂,柔软无度。   这一场诡异的宴会,最终以安澜的迷醉而结束。   叶辰歌抱着安澜离开盛世浮华酒吧,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中,安澜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叶辰歌的身上,死死地拉着他的前襟不松手。   “澜澜,松手。”叶辰歌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因为安澜的玉臂勾着他的脖子,因而他不得不弯腰来适应她。   “不!”醉酒的安澜别有一番风情,如果平时的安澜是雪山冰莲,皓空浮云难以接近的话,那么醉酒的安澜就是暗夜蔷薇,春日微风。   “不松手!松开你就跑了!”安澜撅着小嘴,红唇娇艳似烈火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事实上,叶辰歌也这样做了,面对安澜,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自制力。   叶辰歌抱着安澜坐在副驾驶位上,让安澜坐在他的腿上,火热的吻燃烧了夜的激情。   空气中流转着暧昧的气息,夜色似乎迷醉了春风,在这一刻凝练幻化,定格在那绝世的男女之上。   “乖,我们回家……”松开安澜,叶辰歌压抑着不稳的气息,黯哑的声音低沉魅惑。   有些事情,如此美好的事情,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阴影。   虽然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他不想让她的妻子,在这美好的夜晚,回想起来遗憾万分。   安澜砸吧砸吧小嘴,似是对刚才的吻无限回味,她把头埋在叶辰歌的肩窝里,摇头,“不回……”   接着,她抬起头,水润莹泽的冰眸,仿若碎玉冰雪一般,委屈娇嫩的声音溢出喉间,“热……”   骄傲自制如叶辰歌,看到这样的安澜,自制力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样的安澜,就是一个妖精,绝丽无双中魅惑妖娆,只怕清心寡欲的神见到都会惊艳万分。   叶辰歌的深眸仿佛燃烧了一团火焰,身体中躁动的因子开始疯狂起来,全身都在叫嚣着。   他想要她!   十分想!万分想!   “乖!一会儿就不热了……”低哑的声音压抑着欲望的情愫,无法放下安澜,他直接抱着安澜坐上了驾驶位置。   转动钥匙,发动引擎。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宛如夜色中的鬼魅,残影留空,皓月千里中只见余痕斑斑。   “热……”安澜醉得太厉害,意识完全模糊了,体内空虚的热量,让她恨不得伏在冰块上消减。   而叶辰歌就成了她的消减热量的源泉。   冰瓷玉手在叶辰歌的脖颈上来回浮动,冰凉的触感通过手传入心中,安澜满意的喟叹一声,“好舒服……”   她舒服了,而叶辰歌却万分难忍。一边开车,一边还要顾及怀中的娇妻,还要承受醉酒娇妻的撩拨,叶辰歌不由苦笑,这简直比特种兵的酷刑还要难忍。   只是,难忍又能如何,他心甘情愿的忍受。   油门踩下,速度飙到二百迈。   无数的红灯闯过去,叶辰歌依旧觉得这速度太慢,时间太过煎熬。   从盛世浮华到浅水淇湾,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让他缩短了一半。   三十分钟后,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地下车库中。   没有丝毫犹豫,叶辰歌抱着安澜下车,然后乘坐电梯上楼。   “热……”安澜醉眼迷离,她望着叶辰歌,显得十分委屈,似乎这个大冰块的温凉,对她已经收效不大了。   叶辰歌没有理会安澜的抱怨,从电梯中出来,两步并做一步,快步走到门口,然后开锁。   门被关上的刹那,安澜被叶辰歌抵在上面。   火热的吻带着迫不及待的迫切,双唇相接的刹那,似是甘霖从天而降,滋润了两颗躁动不堪的心。   “唔……”安澜不再喊热,她紧紧攀附着叶辰歌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   纯白的晚礼服,早已惨不忍睹。   一记热吻结束,叶辰歌把她抵在门上,幽深如古井的眸子,彷如漩涡一样,好似把人沉溺在其中,他喑哑着声音询问,“澜澜,清醒了吗?”   安澜迷醉的眸子清醒了几分,绯红的双颊宛若飞天的孤鹜。   “澜澜,我再问你一遍,准备好了吗?”此时,虽然已经箭在弦上,但是他还是不想给她留下丝毫阴影。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其实,安澜看似醉得过头了,事实上,她依旧保持着三分清醒。   一个特种兵,纵然再不胜酒力,也不会醉得找不着北,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清楚。   她只是想要借着酒力,来发泄一番而已。沉沦黑暗的苦楚,她承受够了。   清醒的时候,她不会这样做;沉醉的时刻,她选择放纵自己。   迷蒙的眸子潋滟空濛,安澜咬着下唇,主动凑上自己的红唇。   轰!   叶辰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了。   幽深的眸子中,魔息喷涌而出。压抑已久的欲望终于奔腾而出,万马狂野,再也难以压制了。   一夜寂寥,缠绵绯色。   清华月色似乎都被暧昧浸染,如水的清辉,霞光缭绕。   透过窗扉,那一双身影,起起落落,在欢情的海洋中浮沉,一叶扁舟,经过风雨的沉滞,终于到达彼岸。   鸳鸯交颈,一夜帐暖芙蓉。   *   清晨,阳光携着细小的尘埃,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这昨夜的暧昧。   烈火如红玫瑰似的馨香还在流转不息。   侧目看着安睡的人儿,叶辰歌不由得唇角上扬。   心情大好。   心心念念的妻子终于完全成为自己的人,心情如何能不好?   三年的寻找,两个月的等待,他终于揽娇妻入怀,这份喜悦,终究难以言说。   眉目间荡漾出几许春情,叶辰歌忍不住低头,薄凉的唇落在那娇艳的唇角,心旌躁动了一下。   沉睡在美梦中,似是不满意被打扰,安澜嘤咛一声,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熟睡。   那宛若猫咪一样慵懒的动作,惹得叶辰歌不由得轻笑。   他的妻子啊,还真是可爱。   在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中,最开心的莫过于今天了,以后每天也会如同今天,睁开眼睛,便可以看到娇妻睡在自己怀中,那种满满的爱意,比蜜糖还要甜上几分。   叶辰歌想,如果他是古代的帝王的话,为了安澜,他可以“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的妻,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对你如此食髓知味,难以放手呢?”   喃喃低沉如自语,春情潋滟,你夏日微醺的午后阳光还要醉上几分。   温存几分钟,叶辰歌轻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九点四十三分。   时间不早了。   该起床了。   纵然到了起床时间,可怀抱软玉温香的妻子,却也不舍得起身。   修长的手指在安澜精致的眉眼上描绘,纵然还在梦中,疲惫的神情却带着几许媚态。   叶辰歌心情大好,她的妻子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轻柔如羽毛的吻落下,似乎被打扰了睡觉,安澜下意识躲避,拉过鸭绒被蒙在头上,阻挡了某人的侵袭。   叶辰歌忍不住轻笑。   某些反应再次升起,不得不起身了。   纵然万分眷恋温柔迷乡,却不得不起床了,不然一会儿就更起不来了。   无力的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叶辰歌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进入更衣室,一身雪白的休闲装,眉目间荡漾着缱绻的春情,整个人温润如玉。   看了像小猫一样呼呼大睡的安澜一眼,叶辰歌走出卧室。   应该做点餐点,运动一个晚上,不然他的妻子一会儿会饥饿难忍。   毕竟床上运动消耗量还是很大的,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但是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   好在厨房里什么都有,做一些简单的餐点,倒也不是很费事。   日上三竿,安澜才懒懒地睁开眼睛。   身体稍微一动,某个过度使用的地方发出强烈的抗议,身体好似被卡车碾压了一样,酸痛男人。   “禽兽……”低声咒骂,绯色顿时爬上脸颊。   昨夜的她,看似迷醉,实则清醒。所有的一切,她都清晰的感受到了。   昨晚的叶辰歌太热情,她实在难以招架。那样的叶辰歌就像是一只暗夜妖精,携带着致命的诱惑,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安澜拉着鸭绒被盖在脸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脸见人了。   真是……   太丢人了!   叶辰歌算着时间做好餐点,然后返回卧室。   打开门,就看到安澜像只鸵鸟一样钻在被子里,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靠在床头上,轻轻扯动被角,“宝贝,不出来吗?”   声音略带揶揄,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安澜却愈加下滑了几分,整个身子像个蚕蛹一样。   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乖,出来……”叶辰歌耐心十足,“闷坏了我会心疼的……”   安澜默默诽谤,要是你心疼,昨天晚上就不会放纵了。   禽兽会心疼,谁会相信?   隔着被子,安澜冷哼一声,“哼!禽兽!”   叶辰歌哈哈大笑,他的妻子真的太可爱了!   ------题外话------   终于修成正果了……   感谢咯咯咯79宝贝的花花和钻石,么么哒(づ ̄3 ̄)づ   最后发一下牢骚,写成这样,竟然被贴了小黄条,这严格程度,真是醉了,醉得我想哭。   编辑大人,求过!   ☆、034我是禽兽   “好,我是禽兽。”叶辰歌从善如流,他试探着拉开盖在某人头上的被子,试图把某个娇人拉出来。   不知为何,在叶辰歌面前,安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   叶辰歌想要让她出来,她却偏偏把被子裹得越发紧致。   “我不相信你!”话语饱含嗔怒,只是这怒意横生中,多了几许娇嗔和软糯。   叶辰歌不由得扶额喟叹一声,“澜澜,我可是你丈夫,难道在你心中就这么没有信用可言吗?”   安澜猛地拉开被子,只露出两只清澈如冰的眼睛,清冷中带了几抹醉人的潋滟,她娇嗔道,“叶辰歌,你的信用,在我这里已经破产了!”   想到昨天晚上,他明明说最后一次,三个最后一次结束后都没停下。到底几个最后一次才停下的,恐怕只有叶辰歌自己猜知道了!   “哼!”安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叶辰歌趁着安澜不注意,把手伸进被子中,微凉的触感落在冰瓷般的玉肌上,突然的冷热交替,安澜不由得惊呼一声。   “啊——”   愤愤地怒视始作俑者,叶辰歌笑得妖娆恣意。   “叶辰歌,你混蛋!”安澜瑟缩着身体尖叫,她从来不知道,波澜不惊的自己,有一天也能够被一个男人刺激得失态尖叫。   “不起吗?”叶辰歌好笑地看着安澜,作势就要宽衣上床,“难道你想让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安澜不语,水眸怒视。   “澜澜,我很乐意的。”   眼看着叶辰歌就要宽衣,安澜猛地坐起来,由于起身过猛,过度使用得某个地方发出强烈的抗议,安澜脸色变得尴尬无比。   “怎么了?”安澜倏然而来的变化,让叶辰歌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澜澜生病了?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体验这男女滋味,一切凭借的都是男人的本能,有很多事情还是没有经验的。   甚至在男女之事上,大名鼎鼎的叶少都不如安澜来的有经验。   安澜脸色变化,叶辰歌的心便高高悬起。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辰歌有些不安的询问,“需要去医院吗?”   安澜闷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去医院?   呵!别逗了!   要是真的去了医院,安澜上校估计就真的举世闻名了。   一个特种兵,竟然因为床笫之事而进入医院,要是传出去,估计被人笑掉大牙。   安澜脸色难看,叶辰歌心更加颤抖了几分。   他迅速抱起安澜,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给她穿上,连人带被抱着就要向外走。   “叶辰歌你要干嘛?”安澜惊慌无比,不会真的要去医院吧?   “去医院!”叶辰歌沉声道,“澜澜,我不允许你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因为没有人能够开得起玩笑,谁都不可以。   他在乎她的生死,比任何人都在意,甚至超过安澜自己。   “叶辰歌你放过下来!”安澜一手抱着抓着被子,一手拉着门框,死活不让叶辰歌出门。   “澜澜,听话!”   “没有!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这个时候,安澜也顾不得尴尬了,她真的没有丝毫怀疑,如果她稍微犹豫几秒钟的话,叶辰歌一定会带着她去医院。   略微一停顿,安澜立即解释道,“我没事!身体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   “澜澜,不要骗我!”叶辰歌幽深的眸子落在安澜身上,视线深邃,仿佛要把安澜看个透彻。   略微有些不自然,安澜开口,“没有骗我!真的,我发誓!”   信誓旦旦,为了让叶辰歌相信,安澜就差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如果需要她对天发誓,叶辰歌才会打消去医院的念头的话,安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发誓的。   她不想丢人丢到太平洋去!   “真的没事吗?”叶辰歌虽然软了几分,却依然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再次询问确认。   安澜用力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我只是起床有些急了,扭到腰了而已,就不用到医院去浪费资源了!”   叶辰歌仔细地打量了安澜好几眼,安澜除了脸色绯红之外没有其他不适,这才打消了去医院的念头。   重新返回卧室,安澜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先出去!”安澜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叶辰歌开口,虽然两人已经亲密无间了,但是她还没开放到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换衣服的程度,纵然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叶辰歌不甚放心地看了安澜几眼,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还是听话的走出卧室。   安澜重重地舒了口气,这才扶着腰肢慢慢下床。   酸痛的苦楚,让她把叶辰歌问候了无数遍。   进入浴室,泡了热水澡,毛孔全部张开,那种舒适的感觉,安澜忍不住叹息一声。   真是舒服啊!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安澜慢慢起身,擦拭干水珠,裹上浴袍。   更衣室中,锁骨上斑斑点点的吻痕,安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禽兽!”小声嘀咕一声,随手挑了一件高领的军绿色衬衣。   叶辰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斜倚在门框上,听到安澜那懊恼加嗔怪的一声“禽兽”,眉目中荡漾出潋滟春情。   默默地观看,没有出声。   安澜或许是太过专注了,没有发现靠在门框上的男人,径自脱下浴袍,换上衬衣。   殊不知,那妖娆妩媚的娇躯,如同毫无瑕疵的羊脂美玉,落入那双幽深如古井的深瞳之中,激撞起点点花火。   为了掩盖身上欢愉后的痕迹,安澜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衬衣,为了与衬衣相配,她挑了一件小脚牛仔裤。   叶辰歌默默上前,散发着热量的大手揽着安澜的腰肢,安澜吓了一吓,多年训练的镇定才让她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叶辰歌!”   “乖,让我抱一会儿……”叶辰歌把下巴埋在安澜的肩窝中,呼吸沉着,温热的气息仿佛烈火灼烧一般,所触之处,酥麻焦灼。   叶辰歌紧紧地抱着安澜,恨不得把她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安澜身上清冷的气息以及沐浴乳的清香,让他体内躁动的火热慢慢平息下来。   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他也是凡夫俗子一个,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难以掩饰最原始的欲望,这种欲望,甚至比其他男人更加强烈。   叶辰歌身体的变化,安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会儿他平复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担心,叶辰歌兽性大发,那么今天她算是不用走出房门了。   感觉到安澜身体放松,叶辰歌也松了口气。   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到这件尴尬的事情,携手走出卧室,一对伉俪璧人。   走出更衣室,叶辰歌放在床头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无人接听,一分钟后再次恢复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餐点很丰富,叶辰歌的手艺也很不错。   昨天晚上没有吃太多,再加上运动量太大,安澜实在是有些饿狠了,虽然还是十分挑剔,却好了不少。   安澜吃得多,叶辰歌的心也松了几分。   十点半将近十一点用餐,算是早餐午餐一起用了。   吃饱喝足,安澜有些不雅地靠在椅子上,拍拍肚子,满意地喟叹一声。   叶辰歌笑笑,主动收拾餐桌。他的妻子昨晚累了,作为一个体贴老婆的好老公,他舍不得让再让她受累。   典型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   在司徒三少的订婚宴上,叶辰歌高调宣布自己的妻子是安澜,在帝都上流社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过,当时没有记者在场,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这事,只是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流传。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叶老爷子耳中。   当天晚上,叶老爷子便高兴地召唤两人回家吃饭。   安澜无法拒绝,只能随着叶辰歌回去。   军区中没有太多的事情,小事情裴翠秋和蓝标就能处理了,叶辰歌心疼安澜,帮她请了半天假期,自己则在军区工作,傍晚时分回到浅水淇湾接上安澜回叶家。   难得的闲暇时间,安澜自然乐得同意。   安澜喜欢轻柔温暖的阳光,叶辰歌便在阳台安放了两张躺椅,一张茶几和茶具。   沐浴着日光,微微闭上眼睛,浓密缠绕仿如芭蕉扇叶翦羽,垂下几分阴翳,安澜的唇角轻轻扬起一抹笑,仿如皓月长空,纤尘风姿。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   安澜拿起手机观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是她的私人手机,除了银狐和亲密的朋友,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号码。   黛眉颦蹙,鬼使神差地她接通了。   “您好,我是安澜,请问您是哪位?”淡漠疏离的询问,一如既往地冷漠,巨人于千里之外。   “我是楚衍,可以见一面吗?”那边的人报上家门,低沉的声音仿如暮鼓晨钟,撞击在山石上,石破天惊。   安澜有些犹豫,楚衍接着说道,“安小姐,还记得你买走的那副画吗,我是为其主人而来的。”   楚衍说出自己的目的,安澜想了想答应,“当然可以。时间地点您定吧!”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安小姐有时间吗?”   “地点。”话音未落,安澜已经起身了。   “风榭长街,海蓝咖啡厅。”   “好!”   ------题外话------   叶少:作为男人,在某些方面竟然不如自己的老婆,这事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安安:真没用!   叶少:蠢货!有没有用,只有澜澜最清楚!   澜澜:装死……   安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安安是亲妈,给个忠告,叶少,实践才是硬道理。   叶少:这个建议不错!   澜澜:馊主意!二货作者滚蛋!   安安:好心当成路肝肺!哼!   ☆、035清水茶香   安澜到达海蓝咖啡厅,早已有侍者在等待,见到她下车,立即带领她到楚衍那里。   悠扬的小提琴声回荡在整个咖啡厅中,优雅而暧昧。   楚衍双腿交叠,坐在屏风后面,高贵优雅如同欧洲中世纪的贵族绅士。   见到安澜过来,楚衍起身,右手前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经意间看到楚衍的手,安澜微微诧异。   楚衍的手很漂亮,几乎没有一点瑕疵,白如羊脂美玉,恰似长空皓月,真正的冰瓷玉骨,泛着晶莹的光泽。   很少有男人的手漂亮到这种程度,太完美反而有些不太真实了。   安澜不由得多了几许欣赏的眼光。   有这样一双完美无瑕的双手的人,不是医生就是钢琴家,医生,理智冷静,钢琴家,优雅无限。   楚衍,不知道是哪一种。   坐下,侍者立即上前,“请问小姐需要来点什么?”   “黑咖啡,谢谢。”一如既往,依旧是黑咖啡。   楚衍好心提醒,“黑咖啡太苦,不太适合女人。”   “已经习惯了。”安澜解释,“习惯真的很可怕,养成容易,戒除可就难了,不亚于戒除痛入骨髓的毒药。”   听得出安澜话中有话,楚衍的眸子深邃了几分。   “也对,习惯的确可怕。”轻轻一笑,算是谈话开场白吧。   不喜欢无谓的浪费时间,开门见山,一向是安澜的习惯。   “楚先生,关于那幅画,我很抱歉。”安澜诚挚道歉,虔诚的目光,太过纯粹和清澈。   这样的清澈纯正的人,楚衍从来没有见过。他不知道安澜是隐藏得太深而难以窥测还是本身就是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   如果是前者,那么只能说明,安澜善于心计,是个可怕的存在。   如果是后者,那么安澜就是这纷繁尘世中最纯净的存在了。   一时间,楚衍竟然有些出神。   “楚先生,关于那幅画,因为已经送给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我无法讨要回来,希望您能出个价。”   楚衍笑笑,“我是为了那幅画而来,却也不是。”   安澜微怔,不明白楚衍的意思。   “我只是想要借着那幅画的理由,来见见买走画的人而已。”   “楚先生……”安澜有些不明所以。   楚衍接着说道,“安小姐,我很抱歉,是楚某唐突了。不过那幅画,不是楚某所做,而是楚某的朋友执笔,楚某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这会儿安澜似乎也明白对方的来意了。   “那幅画名为《清水茶香》,是我的朋友故意挂在出茶肆里的,那幅画中蕴藏的意境,就是他所向往的生活,高山,流水,茶香,浮华尘世,万千纷扰,唯有山水中清欢而已……”   安澜眼眸微敛,这也是她所向往的生活。万千向往,却求而不得。   这算是不谋而合么?   “我今天来见你,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见见心中有丘壑,胸中浮尘清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安澜淡淡一笑,笑容有些漂渺,“那么,楚先生见到了吗?”   楚衍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优雅得仿若一个王子。   “见到了。”   “那么,楚先生失望了吗?”   “没有!十分满意!”楚衍点头,的确很满意。   怪不得花祭夜对安澜有种莫名的亲近的情愫,纵然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安澜,的确很容易让人亲近。   但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华气质倾泻而出,又不得不令人望而却步,真正的可远观不可亵玩。   浮华尘世中,还有人能够独善其身,的确十分令人敬佩,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目的已然达到,楚衍也无意多作停留,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安澜不紧不慢优雅地轻啜咖啡,浓郁的香气中夹渣着无尽的苦涩,安澜微微一笑,有苦有甜,酸甜苦辣,这才是生活,不是么?   *   盛世浮华顶层的套房中,楚衍推开门进入。   “见到安澜了?”冷冷淡淡的声音,虽然是询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见到了。”楚衍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高贵优雅。   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在手中把玩着。他不吸烟,却随身带着打火机,这应该算是一个习惯吧!就像安澜说得,习惯养成容易,戒除困难。   幸而,他不想戒除。   “感觉怎样?”   “很棒!”楚衍毫不吝惜地赞叹,“绝对是一个妙人。玲珑剔透,清澈如雪,这样的人,在尘世中很难见到了。”   “是吗?”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其实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他看到的安澜,并非只有清华无双的疏离和缥缈,她的心在地狱中浮沉,虽然依旧纯净,却有丝丝黑暗缠绕。   花祭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出来的,但他十分笃定,纯净清澈和黑暗相生,这才是真正的安澜。   天使的外表中,住着一只恶魔,这才是真正的安澜。   花祭夜从书桌后起身,他拿着一份文件放在楚衍面前,“看看吧,意想不到。”   楚衍睨了花祭夜一眼,漫不经心地拿起文件翻看,看到最后,手指不经意地捏成拳头,再也无法维持那份优雅了。   “这是真的?”深邃的眸中暗光幽幽流淌,戾气和魔息缭绕。   “是真的。凛冽废了不少力气才查到的,从a国国家档案库中调查出来的。”花祭夜从楚衍手中拿过那一份文件,似有千斤重,当初他看到时,心竟然不可抑制的抽疼,仿佛针扎一样,他恨不得帮她受过。   这种感情强烈至极,他甚至想要把安澜抱在怀中给她温暖和力量。   楚衍敛了神色,怪不得只有二十四岁的安澜,竟像一个历尽千帆的迟暮老人,原来她竟然承受了如此多的苦楚,地狱的荒海中浮沉,无助上岸后,不得不沉淀下来的沧桑变化。   “安家,竟然连一个女孩都不放过,真的是禽兽不如了。”楚衍冷笑一声,“阿夜,你觉得该怎么做?”   花祭夜小心的把那一份文件收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么多年,想要安家消失的人,应该不少吧?我们暂时沉默一下,如果安澜动手,不遗余力地帮她。”   楚衍点点头,目光有些深远。   花祭夜靠在墙壁上,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时光。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阿衍,你说,若是当初没有安家,我妈妈会不会返回f国,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了,或许,安澜也不会承受非人的苦楚了……”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世界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安家的罪孽已经成立,上帝的审判已近宣布,使者在路上了……”   花祭夜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没有吸,任由香烟在指缝中燃烧,烟雾缭绕。   沉寂了二十七年的心,不可抑制地躁动起来。   不关情爱,无关风月,安澜,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   炊烟袅袅,昏鸦归巢。   叶辰歌结束工作,从军区接上安澜回到叶家,天色已然晦暗了。   霓虹闪耀,诉说着帝都的千年繁盛。   叶辰星不再,叶家显得有些清静。   得知安澜和叶辰歌要来,苏清想要示好道歉,主动进了厨房。   上次的冷漠,过后苏清十分后悔,这次有意想要破冰,却感觉无从下手,她疏离,安澜更加疏离,她淡漠,安澜更加淡漠。   所以,苏清只能从口腹之欲之中来表达歉意。   好在她的厨艺还不错。   许是上次的阴影,当阿斯顿马丁停在叶家别墅庭院中时,安澜的身体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有我在,没事的!”   “嗯。”点点头,身体虽然放松了几分,依然有些紧绷。   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叶辰歌主动揽着安澜的腰肢,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给她安全感。   叶奶奶原本站在庭院中,看到叶辰歌和安澜相携而来的身影,冷冷一声,甩手转身进入屋内。   叶辰歌权当没看到,安澜也不曾理会。   叶辰星曾经对安澜说过,自打她记事起,奶奶就对她和哥哥十分冷淡,十几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安澜也要学着习惯。   如果说淡漠和疏离,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需要学习的话,那么安澜没有必要,因为她从骨子中就散发出这两种纯粹的感觉,冷漠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老爷子退休后,除了跟老朋友下棋唠嗑以外,最爱的就是临风品茗,此时此景,依然不例外。   远远地,看到叶辰歌和安澜,叶老爷子慈祥一笑,“丫头,到这里来!”   “爷爷。”安澜恭敬颔首,她对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崇敬万分。   “坐吧!”老爷子乐呵呵,心情很好。   纵然坐下,叶辰歌也不想放开安澜。   作为一个过来人,叶老爷子当然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变化,眉目间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皱纹聚成一朵菊花。   他的重孙子重孙女应该在路上了吧?   轻抚花白的胡须,叶老爷子慈眉善目,对安澜道,“丫头,再陪爷爷杀一盘?”   “可以。”安澜欣然答应,比起叶家其他人,安澜更喜欢这位老将军。   ☆、036苏清示好   叶辰星不在,叶家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都不会话多的人,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苏清教养好,向来遵守餐桌礼仪,话语不多,而安澜性子冷,更不会主动说话。整个晚餐时间,偶尔叶辰歌叮嘱安澜多吃点的声音响起,自始至终,沉默寡言。   倏然间,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餐桌上的尴尬。   是叶辰歌的手机。   除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一般没有人在晚上给他打电话。   叶辰歌眸子晦暗了几分,他拍了拍安澜的手示意,然后快速走出餐厅接电话。   的确是紧急事故。   军区的紧急会议,长官亲自主持,王秦许三家那次联合维护安家而产生的后遗症。   结束通话,叶辰歌返回餐厅,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解释,“军区紧急会议,我先走了。”随即目光落在安澜身上,“澜澜,一起吗?”   他不愿意安澜在叶家尴尬,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带着她离开。   “既然是紧急会议,我跟着也不合适,一会儿我可以自己回家。”安澜优雅地擦擦嘴角,清冷的眸子柔和了几分。   “好!”匆匆应答一声,叶辰歌快步离开。   叶辰歌前脚离开,下一秒叶奶奶便冷哼一声。   除了苏清有些尴尬之外,所有人都神色如常。   尴尬的晚餐,还算和谐,这会儿有些生冷了。   晚餐结束,叶海陪着安澜聊了几句便回到书房工作,叶家父子都是敬业的人,叶海更甚,整个一工作狂。   接近晚上九点钟,叶老爷子撑不住了,便回到卧室。   安澜本欲离开,苏清却喊住她,“澜澜,我们可以聊聊吗?”   “好。”安澜答应,同时垂下眼睑,遮盖了眸中的清冷和无限风华。   苏清挨着安澜坐下,亲昵地握着安澜放在膝盖上的手。温柔的触感,让安澜身体一僵。她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可苏清的触碰却给她一种母亲温柔的味道。她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舍不得这种温暖。   安澜的僵硬,苏清感同身受。她轻轻地拍拍安澜的手开口,“澜澜,我很抱歉。”   安澜诧异抬头,对上苏清那一双含笑而慈爱的眸。   顿时,安澜有些感动。这种慈母一样柔和的目光,她已经七年没有看到了。在经受过无数的白眼与嘲讽后,在黑暗的地狱中沉沦多年后,这样的眸光,是一道刺破黑暗的阳光,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倏然看到,却有些难以适应。   许久,安澜才压抑着颤抖,她表面看似镇定,内心却奔腾狂涌,“妈,为何说抱歉?您并没有哪里对不起安澜……”   “不!”苏清摇摇头,目光虔诚,“第一次见面时,妈妈的冷漠伤害了你,虽然你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同为女人,我可以感受到。”   安澜面无表情,静待苏清接下来的话语。   苏清询问,“澜澜,你应该听说过秦若吧?”   安澜点头,“听过。”很多人都对她说过,无论是安宁还是顾清明,都对她说过。难道叶家的冷漠,就是因为秦若吗?   苏清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悠远,她缓缓开口,“辰歌对不近异性,甚至到了排斥的地步,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为了秦若,事实上的确是这样。是因为秦若,同时也不是因为秦若……”   苏清的话让安澜一头雾水。   叶辰歌不仅女色,为了秦若,为什么又不是这样呢?安澜从来没有觉得有一件事情会让她如此迫切想要得知答案。   “秦若三年前为了事业毅然决然出国,很多人都认为秦若抛弃了辰歌。”苏清转头看着安澜,“澜澜,你觉得是这样吗?”   安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不清楚。”因为不了解事情的始末,所以她不会盖棺定论。谣言可谓,三人成虎。人云亦云的谣传,听听就好,当不得真。但是在叶辰歌和秦若的传言之上,她却摇摆不定。   苏清拍拍安澜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秦若出国后,辰歌的确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是因为她也不是因为她。”   这又认同又否认的话,安澜紧抿唇角,不知该如何评判。   “澜澜,你听说过当时的‘帝都三美’吧?”   安澜摇头,她七年前就在地狱里浮沉,与世隔绝,很多事情一无所知。   “帝都三美”,应该是三个人吧?安澜觉得迎面扑来一盆狗血,难道是一场狗血的三角恋?很不幸,叶辰歌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没有多给安澜胡思乱想的时间,苏清接着说道,“当时,叶家叶辰歌,黎家黎明峰,秦家秦若,三人青梅竹马,又是帝都圈子中最优秀的三个人,所以被称为‘帝都三美’。   黎明峰喜欢秦若,而秦若钟情辰歌,很狗血的关系,是不是?”   苏清嘲讽一笑,安澜不做评价。   “一场意外,黎明峰救出了辰歌和秦若,自己却魂归天国。他托付辰歌照顾秦若,辰歌愧疚万分,所以那一段时间,对秦若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而秦若也时常粘着辰歌。原本就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又整天在一起,自然而然地被人认为两人好事将近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一个月后,秦若突然出国,辰歌觉得自己愧对黎明峰,所以整个人有些沉默寡言,直到现在。”   听了太多的版本,安澜没想到最真实的情况竟然是这样。得知叶辰歌对秦若没有感情,安澜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喜悦。   “黎明峰?黎家?我没有听过帝都贵圈中还有黎家啊?”安澜问出自己的疑问。   “黎明峰意外离世后,黎家举家移民去了国外,极为低调,很快便消失在帝都。短短三年,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提起,只怕没有人能够想到黎家了。”   世事变化无常,物是人非。   “澜澜,辰歌看似无情,实则长情,一个秦若让他在痛苦中浮沉三年,作为一个母亲,谁都不会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苦海中沉浮难以上岸,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再来伤害他。   之所以对你冷淡,是因为我以为你是辰歌随便带回来应付老爷子的人。   澜澜,对不起。”   “妈,我可以理解。”一个母亲,有多伟大,没有人可以想象到,花情为了自己,甘愿背上小三的骂名,也要给自己一个身份,为了儿女的母亲,她如何能够责怪呢!   “澜澜,我看得出来,辰歌是真的爱你,秦若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两个人好好生活,既然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真的过去,放在心中耿耿于怀,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苏清这话,算是忠告吧!   “我知道了。”安澜点头,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汪泓泉,不掺一点杂质。   有些事情已经说开了,她自然不会再放在心上。况且叶辰歌到底怎样,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一席交谈,一场盛宴。   安澜的心仿佛高空皓月,在墨蓝色的夜空中放出皎洁的清辉。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叶辰歌,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这是安澜对你的承诺。   将近九点半,得知安澜不想留在叶家,苏清跟安澜道了一声晚安,便回到卧室。   夜色清辉,皎洁似水。   走出屋子,安澜没想到会在庭院中看到叶奶奶。   殊不知,叶奶奶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安澜。   “奶奶,您好。”安澜主动向叶奶奶问好,在表面的糖衣还没有破的时候,有些礼仪,还是不能废的。   “哼!”叶奶奶冷哼一声,厉声道,“安澜,不要以为你跟辰歌结婚了,叶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就一定是你的!”   安澜面无表情,高洁宛若长空皓月。   “若儿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主动好,免得到时候被人扫地出门,到时候没脸见人的人只能是你!”   叶奶奶的话,却让安澜感到十分好笑。   “奶奶,我跟辰歌关系很好,至于扫地出门这个问题,您担心得有些早了。”   “安澜!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叶家不是你能攀得上的!”叶奶奶令人厌恶的丑恶嘴脸有些狰狞,吐出的话语令人恶心。   “奶奶,我从来没想攀附叶家,也没想过要飞上枝头,但是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当初秦若抛下辰歌离开,她就该想过这个问题,辰歌是人,他没有义务耗费自己的青春来等待一个人,而秦若也没有权利霸占着辰歌,两个独立的个体,男未婚女未嫁,奶奶,您说,您管得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你……”叶奶奶没想到安澜会如此直白的反驳,气的不清。   安澜从来不是小白兔,别人敬她一尺,她还别人一丈,如果人犯一尺,她必还人一丈。   这是她的原则。   “奶奶,我不知道哪里让您看不顺眼,但是关于辰歌,我不会退让,如果您一味顽固不化的话,若是安澜有时候不尊老的话,那么请您担待。”   叶奶奶脸色顿时狰狞无比。   “不知好歹!安澜,我们走着瞧!”   放下狠话,叶奶奶甩袖愤愤离去,安澜摇摇头,踏着茭白如雾的夜色,慢慢拿出手机。   ☆、037走火入魔   六月一日,国际娱乐电视台上播放着另无数人羡慕的一幕。   国际巨星秦若,在好莱坞再创辉煌。著名的国际大导演爱德华对她赞不绝口,并且与她进行拥抱。   原本预定六月一日回国,果断改变了计划。   各大城市的娱乐大厦,都在播放这一幕,播放这个令所有亚洲艺人惊羡的骄傲星程。   秦若,a国帝都秦家的公主,家世万里挑一,如今功成名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如何不令人眼红羡慕呢!   a国丽江城街头,叶辰星看着站在闪光灯下笑靥妖娆的女人,不由嗤鼻冷笑,安宁幽幽叹息。   只因为秦若正在对着无数的菲林摄像机高调宣布,“我的原计划是今天回国,不得已耽误一天,希望我的他还在等待。   三年的时间,我站在世界的顶端,只为了能够与他并肩,共看尘世繁华,天地浩大。   如今,你的若儿即将回国,你还在原地吗?”   秦若说着,无限的妖娆笑靥,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情动之时,煽动的无数人的心。   有记着询问,“请问ruolise小姐,您说的那个他,可以方便透露一下吗?”   秦若大方一笑,“当然可以!他是我的男朋友,三年前我离开他,如今我后悔了,只要他向我伸出手,余下的一百步都由我来走!”   闪光灯疯狂的闪烁,秦若痴情的容颜定格在画面上。   大屏幕中传来秦若的话语,叶辰星忍不住爆出粗口,“卧槽!这女人的脸皮是翔做的吧?简直了……”   如果秦若此时站在叶辰星面前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赏她两个巴掌。   “劳资活了十八年,还从来没见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女人!颠倒黑白,也是绝了!”叶辰星愤愤不平,恨不得一巴掌抽死秦若。   安宁急忙拉住她,“淡定!我们现在在大街上,注意形象!”   “靠!劳资无法淡定,宁宁,这女人真的太恶心了……”   安宁十分无力,叶辰星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屏幕中,秦若说道,“明天,我就要返回a国了,希望各位能够祝福我,我需要大家虔诚的祝福……”   叶辰星抓着安宁的胳膊,咬牙切齿,“靠!劳资诅咒你还差不多……”   安宁,“……”   秦若的拜访时间并不长,大约三十分钟就结束了。   “宁宁,我们回帝都吧!”叶辰星拉着安宁就往酒店方向走去。   回帝都!必须回去!立刻马上!   “为什么?”安宁不解,明明是她非要出来旅游,这才一个星期而已,行程计划才进行一半,就要返回帝都,半途而废,可不是叶辰星的风格。   “当然是因为秦若了!”叶辰星咬牙切齿,“那个心机婊白莲花回国,我怕嫂子不是她的对手,我们必须回去给嫂子充当军师个后盾!”   “没有必要。”比起叶辰星的激动,安宁显得十分淡定。她的姐姐安澜不是软柿子,一个秦若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何况,银狐特种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安澜被欺负?所以说,叶辰星有点杞人忧天了。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叶辰星拉着安宁就往回跑,安宁只能跟着她回去。   *   国际娱乐频道大肆报道秦若告白的画面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安澜就接到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是顾清明。   第二个是易容。   第三个是陈司令。   陈司令虽然没有像顾清明和易容那样直白,字里行间也旁敲侧击了不少。   结束通话后,放下手机,安澜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   秦家秦若……   如果没有苏清那一席话,她肯定会胡思乱想。但是现在,她不惧怕她。   安澜上校是高傲的,一个秦若而已,她不会未战先败。纵然失败,也要有尊严。   安澜,是不败神话,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秦若呢!   唇角勾起一抹笑,映着阳光迷醉,温柔了岁月。   想了想,安澜对着杜齐吩咐道,“去把裴翠秋喊来!”   “是!”杜齐起身跑出去。   “报告!”   “进来!”   “老大!”裴翠秋站在安澜面前,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   安澜袖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有件事需要你做。”   “什么事?”裴翠秋趴下安澜的办公桌上,正经对她来说只有几分钟,只要她一开口就原形毕露了。   “帮我调查一下秦若。”这是安澜第一次调查任务以外的人,裴翠秋呆楞了两秒钟。   “国际巨星秦若?”愣愣地问,裴翠秋有些难以置信,“老大,好端端地调查她干嘛?一看就是一个心机婊,白莲花……”   安澜凉凉地瞪了喋喋不休唠叨不止的裴翠秋一眼,“废话少说!”   “呃……好……”裴翠秋虽然不在格调上,但在安澜面前,绝对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话音落下,直接坐在电脑桌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令人眼花缭乱。   十分钟后,按下回车键,裴翠秋出声提醒,“老大,可以了。”   调查一个秦若而已,根本浪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十分钟足矣。   “老大,看她干嘛?”裴翠秋依然不忘询问,“我可不记得你还是追星一族啊……”   安澜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她,“聒噪!”   “好,我闭嘴!”   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秦若的资料一点不落地滑动,裴翠秋终于还是难以完全闭上嘴巴。   “老大,难道她是你的情敌?”除了情敌和安家的人,她实在是想不到,还能什么人,能够让她清华风姿的老大如此关注了。   安澜面无表情地瞪了裴翠秋一眼,裴翠秋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难道她真的猜对了?   老大的眼神,好可怕!   裴翠秋菇凉的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天!清冷如雪中仙的老大,竟然也会对情敌上心了……   裴翠秋只觉得不可思议。   叶老大,您真是神人!   叶辰歌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裴翠秋的偶像。   真不知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还在裴翠秋觉得天雷滚滚,难以回到正常世界的时候,安澜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   是安宁打来的。   “宁宁。”   安宁开口,“姐,叶辰星非要明天回帝都,你明天来机场接我们吧!”   “发生什么事了?”安澜捏捏眉心,尘世中,她只有安宁这个血脉至亲在身边了,她无法承受安宁有丝毫意外。   “其实也没有什么……”   安宁话还没说出,叶辰星一把夺过手机,张口就说,“嫂子,秦若那个心机白莲花就就要回帝都了,我怕你吃亏,所以回去给你充当军师!”   安澜哭笑不得,“没有必要吧……”   叶辰星一手插腰,十分豪爽,“十分必要!怎么没有必要呢!嫂子,秦若真的是个心机婊……”   安宁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收拾东西。   “嗯,就这样吧!”叶辰星说了一大通,最后拍板决定,“嫂子,明天不要忘了去接我啊!”   无力的叹了口气,安澜只能答应,“好。”   裴翠秋掩唇偷笑。她无所不能的老大,竟然对一个小女孩无计可施。   放下手机,安澜凉凉地扫了裴翠秋一眼,“很闲吗?”   裴翠秋顿时觉得冷汗淋漓。   过河拆桥,好像安澜最擅长了。   “报告老大,不闲!”   “既然不闲,那还在这里站着干嘛?”   “这就离开!”裴翠秋快速出去,生怕晚一秒,安澜就会让她去加练。   在银狐特种兵中,除了安澜,作为唯一的女性特种兵,裴翠秋从未获得任何特权,反而是最惨的一个,天天被安澜折腾加练。   然而,在别人看来,安澜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只有裴翠秋自己知道,安澜是为了她好。女人在体力方面,较之男人天生处于劣势,只能通过后天的训练来弥补。   而安澜看似残忍不近人情的加练,就是为了能够弥补不足。   在残酷的战场上,多一分力气,多一点技能,就会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安澜的良苦用心,裴翠秋从来都能感受到。所以,对安澜的折腾,她从来都是抱着感激的心态。   裴翠秋离开后,安澜重新浏览秦若的资料,唇角那末清浅的笑,始终没有敛下。   帝都秦家秦若……   如雷贯耳的大名,终于要见面了。   说实话,她挺期待两人见面的。   同时,期待见面的,不仅是安澜,还有远在m国,即将回国的秦若。   她抱着手臂站在摩天大厦的顶层居高临下的观望,眉目间不觉露出俯视众生如蝼蚁的骄傲姿态。   她故意推迟回国的日期,无非就是借着此次好莱坞影视会来宣告而已,故意让远在地球另一边的人知道她的消息。   安澜是吗?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叶辰歌,你真的选择了安澜,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当秦文彬和叶奶奶都来告诉她,叶辰歌跟安澜结婚的消息时,她便计划了今天的这一切。   她不动声色,并不代表她会放弃。   对叶辰歌,她从来不会放弃!   三年前,为了叶辰歌,她拒绝黎明峰,三年后,纵然不择手段,她也要得到叶辰歌。   少年时期的爱恋,但现在,已经变质了。   十年的沉淀,那种纯真的情愫,早已走火入魔了。   ------题外话------   妞儿们,儿童节快乐!   这是我的节日,快来祝我节日快乐!   群么么(づ ̄3 ̄)づ   ☆、038秦若回国   “嫂子,我马上就要登机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到达帝都国际机场。”飞机起飞之前,叶辰星不忘发一条短信,再次提醒安澜。   刚刚发送成功,安澜便收到了。生怕叶辰星着急,就回复了,“好。”   简单的一个字,叶辰星立马开心的笑了。亲嫂子,果然比亲哥要亲啊!   空姐过来提醒,“这位女士,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把手机关机,好吗?”   叶辰星心情好,喜笑颜开,顺带对空姐的态度更加好了不少。空姐要求关机,她立马就痛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   “谢谢您的配合!”空姐礼貌鞠躬,叶辰星大气一挥手,大有“给本宫退下”的架势,安宁嘴角一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淡定地戴上眼罩,梦会周公去了,徒留下叶辰星一个人激动不已。   帝都军区银狐基地中,安澜处理完相应的事情,把蓝标喊了过来。   “一会儿我要去机场接人,训练的任务你暂时监督。”   “是!”安澜的命令,银狐特种兵总是无条件服从,蓝标也不例外。   安澜把一份蓝皮文件给蓝标,“这是未来两个星期的训练计划。亚马孙原始森林的训练计划也包含其中,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就会动身。”   蓝标大体翻动,“老大,需要提前通知吗?”   安澜摇头,“不需要。”纵然不需要,银狐队员也应该有了心理准备了。毕竟亚马孙丛林的训练计划在两个月前就敲定了,一直推迟到现在,是该实施了。   “另外,特训回来之后还有其他机密任务。”具体任务是什么,安澜没有明说。任务是长官亲自下达的,陈司令都不知道,所以安澜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顺带提示一下,好让银狐特种兵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蓝标离开后,安澜换下飒爽的军装,黑色的运动服,趁得胜雪的肌肤如水晶般晶莹。   安澜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白两种色系,但是比起白色,她更喜欢黑色。夜的原始颜色,也是她的掩饰色。   从帝都军区到国际机场,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出发,不出意外的话,能够提前四十分钟到达。   安澜不喜欢迟到,更讨厌迟到。   悍马呼啸着驶离军区,带着飒爽的英姿,一如她的主人。   *   叶辰歌虽然接手了军区的工作,但sk集团的事务,他也没有荒废。两方兼顾,工作负荷的确很大。   今天是星期一,sk集团例行高层会议。   虽然某些项目差强人意,叶辰歌那冷厉的面容,强大的气场,甚至很多自恃劳苦功高的元老董事都大气不敢出。   最后一位高层演讲完毕,叶辰歌合上文件,有些疲惫地捏捏眉心,“暂时这样,如果有改动的话,我会让高特助另行通知。”   叶辰歌起身离开,高棋紧随其后。   难得总裁大人不挑刺,众位高层董事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自从连城安氏航运的事情爆出来之后,总裁大人杀鸡儆猴李建成了炮灰,没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下一个李建。   只是他们忘记了,李建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被私心蒙蔽,如何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高棋在总裁办外面止步,叶辰歌进入办公室。   坐在转椅上,叶辰歌笑得温情缱绻,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妻子在做什么,处理文件还是进行训练?   早上分离,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思念却已然如同奔涌的浪潮,无法制止了。   叶辰歌微微叹息一声,想要给安澜打个电话。   然,未等他拿起手机,悦耳的铃声便响起来了。   不禁挑眉,难道他的妻子跟他如此心有灵犀?   看到来电显示,叶先生高高扬起的唇角瞬间敛下,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光滑的大理石桌面,唇角的笑容嘲讽至极。   有些人还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叶辰歌不想接电话,但是铃声却不止。   响了足足五分钟,叶辰歌终究不耐烦的接起,话语冰冷,俨然数九寒天中的千年寒冰。   “有事?”   电话接通的瞬间,秦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辰歌,我就知道,你不是狠心无情之人,我知道你只是生气我离开,我知道你一定还是爱着我的……   “辰歌,我回来了。”秦若话语温柔,同时故意透出一抹沉浮几许的沧桑和感慨,不忘表达自己回到帝都的激动和心悸。   “是吗?”叶辰歌冷冷一笑,“你回来与我有关吗?”   秦若好半天没有说话,她想到了叶辰歌会冷嘲热讽,但从来没想过,他会直接否认两人的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辰歌,当年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的,这么多年,我真的后悔了……”   叶辰歌冷冷的打断秦若的解释,“你的一切与我没有关系,不需要解释!”   VIP休息室中,秦若紧紧咬着下唇,妖娆的眸中尽是不甘的狰狞。   她不相信,三年的时间叶辰歌就会变心,她一点都不信!   “辰歌,我知道你只是在跟我置气,我真的后悔了……”   “你后悔与我有关吗?”   “辰歌……”秦若泫然欲泣,纵然叶辰歌看不到,她的神情依然无比哀戚。   “秦若,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纵然你悔得肠子发青,黎明峰也回不来了……”   “我……”秦若半晌说不出话来,或许有人会认为她是语塞,无话可说,殊不知,她是故意的。   她要的就是让叶辰歌主动提起黎明峰,这样她才可以把以下的话名正言顺的说出口,这样叶辰歌才不会拒绝她。   论心机和心计,秦若绝对是个中翘楚。   “我知道我们对不起明峰,辰歌,我想去看看他,你能来接我吗?”顺势提出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说,秦若把握得十分到位。   叶辰歌对黎明峰的愧疚之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秦若妖娆的美眸微微转动,黎明峰就是她最有力的筹码。   电话那边叶辰歌沉默了几秒钟,呼吸加重了几分,他不想与秦若见面,但是黎明峰却一定希望秦若可以去看他,死者长已矣,他不能剥夺黎明峰的夙愿。   终于,叶辰歌还是妥协了。   “什么时候?”叶辰歌口气十分不好,但这不妨碍秦若的好心情,毕竟她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么?   “现在可以吗?辰歌,我已经到达帝都国际机场了。”   话音落下,叶辰歌已经结束通话。秦若笑得无比得意,看吧,只要她想要挽回,什么都不是问题。   看看如雪皓腕上的百达翡丽女士腕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从sk集团过来大约需要四十分钟。   隔着巨大的透明落地窗,望着机场中络绎不绝的人,秦若露出十分得意的笑。   时隔三年,辰歌,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真是期待啊!   *   “由丽江城飞往帝都的航班即将降落,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   十一点半二十分,嘹亮的广播响起。不仅在飞机内部响起,同时也在机场大厅里播放。   接机人员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待飞机降落。   五分钟后,一阵轰鸣声传来,飞机降落了。   一直坐在车里等待的安澜,听到飞机降落的声音,拿过放在后座上的棒球帽戴上,这才不紧不慢地优雅下车。   步入接机室,惹得不少人频频侧目而视。安澜清华风姿,在往来不绝的人群中,遗世独立。   秦若居高临下而视,大厅中的一切一览无余,她自然也看到了安澜,只是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出色。   安澜的棒球棒压的很低,从高处只能看到她精致毫无瑕疵的侧脸和下巴。   秦若冷冷一哼,不屑一顾。她平时最讨厌这种清华如高山皓月的女人,缥缈无际,不食人间烟火,看着就不真实。   秦若这个思想,绝对是羡慕嫉妒。女人有时候的思想,绝对无法理解。   一想到叶辰歌要来,纵然秦若对下面的安澜嗤之以鼻,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当以后安澜和秦若正式第一次见面时,秦若大惊失色。   当然,这都是不远的后话了。   安澜找到叶辰星和安宁的时候,两人正在等待被托运的行李。   叶辰星眼角,早早看到安澜,立即冲上来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安澜笑笑,拍拍叶辰星的脑袋,好像安慰宠物一样。   叶辰星半眯着眸子,十分享受。   “姐!”安宁也送上一个拥抱,安澜同样拍拍她的脑袋,不偏不倚。   “走吧!”安澜主动接过两人的行李,笑着询问,“累吗?”   话唠叶辰星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一路上发生的趣事,安宁时不时补充几句,三人说说笑笑离开机场。   走出机场,停车位上,安澜打来车门,当上行李。一辆熟悉异常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停在附近的停车位上。   安澜看了两眼,轻轻扯动唇角,看不出是喜还是怒,神色晦暗不明。   “辰星,怎么没让你哥来接你?”安澜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了一句,薄凉淡漠的眸幽幽流转,平视前方。   叶辰星只当安澜随口询问,便开口说道,“不要提他,我现在不想提起这个不靠谱的哥哥……”   哼!心思在一个白莲花上这么多年,她都不齿提起。   安澜没有再说话,笑笑不语,只是清澈的眸子中多了几许冰霜。   ☆、039墓地情愫   悍马缓缓驶离原地,叶辰歌下意识地寻而望去,只看到绝尘而去的尾气和残缺的尾巴。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人看到了他。然而,他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却有种心虚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有些不耐烦,叶辰歌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令他无比厌烦的号码。   “我已经到了,在停车场!”   叶辰歌语气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秦若却万分得意,“好,我马上就下来。”   凯文陪着她从特殊通道到达露天停车场,远远的看见那辆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秦若停下脚步,转而对凯文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先到酒店等我,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好。”凯文没有异议。   “等等!”秦若突然喊住凯文,妖娆的眸中闪烁着幽光,“有没有通知媒体我今天回国的消息?”   “我匿名通知了娱乐周刊和蓝天报社,他们应该早就在机场外面守株待兔了。”   “嗯。”秦若点点头,十分满意,“暂时就这样吧,其他事情等我通知。”   秦若转身向着叶辰歌走去,凯文则是正大光明的走向机场出口。   有时候,说凯文是秦若的经纪人,倒不如说他只是秦若命令的执行者,就像今天,所有的事情,包括让记着到机场蹲点偷拍,都是秦若一手安排的,凯文只是具体执行而已。   凯文大摇大摆地走出机场,在机场守了整个上午的记者和狗仔立即两眼放光。   混迹娱乐圈的人,谁不知道凯文是秦若的经纪人啊,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只要见到了凯文,那就意味着秦若必定也回来了。   记者和狗仔们立即准备好,打算等秦若出来,获得第一手消息,未来几天的头条绝对不用发愁了,不仅如此,这个月的奖金也不用愁了。   果真是一举几得啊!   凯文从机场出来后,没有停留,直接打车离开。   然后,记者和狗仔有些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秦若重新更换经纪人了?若是如此,娱乐新闻却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也没得到一点风声啊!若是不然,为什么只有凯文一个人?   难道得知他们会在机场蹲点,所以故意分开走来混淆视线?   记者们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于是果断分头行动,一个人跟踪凯文,另外的人分别在机场的停车场和其他地方寻找秦若。   *   踩着十三厘米的恨天高,秦若一身妖娆的大红色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玲珑的娇躯,硕大的太阳镜遮住半边脸,平添了几许神秘的妩媚和妖娆。   她敲敲车窗,车窗缓缓落下。唇角的笑容无限风华魅惑十足,若是定力不好的人,只怕会当场流下口水,然而叶辰歌只是不耐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语气冷冽,“上车!”   见惯了安澜清浅淡漠的清绝雅颜,其他女人根本入不了叶辰歌的眼。安澜淡漠缥缈的绝丽气质,其他人无法比拟。   如若不是因为黎明峰,他根本懒得搭理秦若。   秦若含情脉脉地看着叶辰歌,仿佛久别重逢的亲密恋人一样。   殊不知,叶辰歌只觉得这样的眼神令他恶心。   “辰歌,你能来接我,我真的很高兴……”说着,秦若就往叶辰歌身上凑过去。   “秦小姐,请自重!”叶辰歌冷喝,“你该知道我来接你的真正原因,所以不要自作多情!”   “辰歌……”秦若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仅仅瞬间,小脸上便梨花带雨,她抱着叶辰歌的胳膊,不管不顾地附在他的怀中,摇头哽咽,一副不可置信的委屈模样,“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的,我不相信……辰歌,我不相信……”   叶辰歌面无表情地把秦若从自己怀中拉出来,自从爱上安澜,他就决定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亲近自己。   “秦若!”叶辰歌不由提高声音呵斥,“不要让我把对你最后的耐心都耗费掉!”   秦若紧咬着下唇,妖娆的眸子中水雾迷蒙,倔强而又执拗。   如果这样的神情在安澜清绝的脸上,叶辰歌会觉得可爱而又心疼,但是现在在秦若脸上,他只有浓浓的厌恶和不耐。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不顾秦若的绝望,叶辰歌径自发动引擎,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驶离原地。   记者和狗仔们还在寻找秦若的身影,蓝天报社的记者来到露天停车场,眼尖的看到缓缓行驶还未离开的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立即举起相机拍照。   要知道,在帝都,叶辰歌的新闻和消息不亚于任何一位大牌艺人和国际明星,驶甚至更有价值,尤其是他宣布自己已婚的消息后,新闻媒体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得知神秘的叶少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入了叶少的眼睛。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是叶辰歌的座驾,心情甚是澎湃,连忙拍照。得不到秦若的第一手消息,能够拍到叶少也不错。   蓝天报社的记者心情十分激动,叶少的消息足以成为头版头条。   快速看下快门,生怕错漏任何一个场景。   直到阿斯顿马丁优美的身影完全消失,蓝天报社的记者这才依依不舍的停止按快门。   他把拍到的照片一张张回放,叶辰歌精致宛若神祇的容颜赫然定格在画面上,他别提多高兴了。   然而,翻看几张照片后,记者更加高兴了。   怪不得叶少会不动声色的出现在机场呢,原来是来接人的。   至于接谁,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   蓝天报社的记者喜笑颜开,今天收获果真不小,未来一周的头版头条都不用愁了,他好像已经看了这个月大把的奖金长着可爱的小翅膀正在向他飞过来……   叶辰歌和秦若啊……   叶少结婚了,却秘密来机场接回国的秦若,而且两人姿势亲密,要说两人之间没有私情,估计没人会相信。   怪不得叶少只是宣布自己结婚了而不让叶少夫人公开露面,原来是为了秦若啊。   前段时间,大概所有的女人都在羡慕嫁入帝都第一豪门叶家,成为叶少夫人的那个女人,等明天报纸出来,估计都会为叶少夫人感到同情。   嫁到豪门又怎样,不得丈夫喜欢,各种小三小四,只怕痛苦的只会是自己吧?   果然,豪门大家族之间的复杂和黑暗,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记者摇摇头,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豪门家族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虾米杞人忧天呢!   *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在公路上,叶辰歌直接无视了秦若那哀怨十足的眼神。   三十分钟后,停在祁英墓园。   在祁英墓园山脚下的花店中,叶辰歌买了三束花,一束红玫瑰,一束白色雏菊,一束黄色的康乃馨。   “明峰喜欢红玫瑰,他应该希望由你送给他。”叶辰歌把那束火红的玫瑰给了秦若。   秦若纵然不想接,却也不得不接。   两人一前一后,叶辰歌在前,秦若在后,向着黎明峰的墓碑走去。   六月初的天空,有些阴森森的,太阳隐藏在云层中,好像要下雨一样。   秦若目不转睛地望着前边那抹伟岸的背影,忍不住心驰荡漾却又委屈万分。   快跑两步追上叶辰歌,秦若忍不住找话题,“辰歌,你为什么要买三束花?”   “你没有必要知道。”叶辰歌回答得十分冷淡和敷衍,秦若不是他的谁,所以他没有必要知道。   秦若委屈地垂下眼眸,眼眶微红。   殊不知,她这柔弱十足的表情,却让叶辰歌更加不耐和厌烦。   黎明峰的墓地所在的位置是整个祁英墓园中最好的,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墓地的全景,是一块宝地。   叶辰歌把白色雏菊小心的放在墓碑前,一如既往的拿出白手绢轻轻擦拭墓碑上的尘土。   “明峰,秦若回来了……”你该安心了。   这一句是叶辰歌在心中说的,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秦若一眼,木然开口,“跟明峰说说话吧,我去附近等你。”   叶辰歌抱着那束黄色的康乃馨离开,秦若美丽的眸子望着他的背影,不舍移开。   在她的心中,黎明峰再好,又怎么能比得上十全十美的叶辰歌呢!   “明峰,我来看你了。”秦若把红玫瑰放在白色雏菊旁边,墨镜未曾摘下,妖娆的红唇絮絮而语,“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很无力,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只喜欢辰歌,我知道你能够看得出来,感情无法控制,三年前,我无法把感情给你,三年后依然不会。   明峰,你或许觉得这样的我很自私,我也知道我自私,但是秦若爱辰歌,没有他真的活不下去……”   如果有人制作一个自私排行榜的话,尘世中,秦若一定稳稳位居第一,甚至甩下第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真不知道,秦若到底有何资本,能够让黎明峰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不惜送出自己的生命。   尘世中,应该有这么一些人,用以为别人对她的付出是天经地义,而她则心安理得的享受。   秦家秦若,应该就是其中的典型了。   丝丝缕缕的风开始呼啸,携了雨丝打落,落在这迷蒙的天地间,唱起一曲哀伤的挽歌……   ☆、040让我抱抱   另一座墓前,叶辰歌负手而立,丝丝细雨落在嫩黄色的康乃馨花瓣上,露水晶莹流潋。   龙飞凤舞的行楷字体印刻在墓碑之上,那令人心酸的墓志铭,字字锥心。   原来,痛苦和悲伤一直不曾远离,尘世的喧嚣一直响彻耳际。   安澜,他的妻子,竟是如此悲寥。   回想起前几次在墓地不经意间看到安澜小心翼翼地为花情擦拭墓碑的情景,叶辰歌蹲下身体,拿出湿巾慢慢地擦拭其上的尘埃。   “妈,这是我第一次喊您,请您原谅我来的太晚,让澜澜在地狱和黑暗中沉沦这么多年,以后的日子,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护她,希望您可以放心……”   修长的手指落在“安澜”两个字上,叶辰歌微微一笑,安澜不在,看到她的字,他也会莫名地感到一种尘埃落定的平和与静谧。   岁月的长河静静流淌,华光无殇,浮华尘世中,沉沦了千百人生。   *   叶辰歌蹲下身体,秦若看不到他,显得万分焦躁。   她焦急地呼喊,“辰歌……”生怕叶辰歌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开。   秦若歇斯底里地喊叫声,叶辰歌不悦地皱皱眉头,他起身,快速离开花情的墓地。   他不想让秦若见到与安澜有关的任何一切,因为他觉得不值也没有必要。   看到叶辰歌,秦若立即跑出去,紧紧地抱着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辰歌,我以为你一个人走了,不要我了……”   叶辰歌拉开秦若,保持适当的距离,话语冷漠,“秦若,注意点!我已经结婚了,男女毕竟有别,我不想让我的妻子看到,纵然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让我的妻子误会。”   “辰歌……”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不理会秦若哀怨委屈的神色,叶辰歌冷漠转身,大步离去。   秦若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跟上去。   天空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网罗了乌云和雨雾,凝聚成无数的雨滴,淅淅沥沥地从云层的接缝处落下,点染了水雾江天。   水雾迷蒙,洇染了青山黛泽,空濛潋滟仿若蓬莱仙境一样看不真切。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在雨幕中奔驰,消失在天地暮霭之间。   车子驶进市区,叶辰歌对秦若说,“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辰歌,我想陪着你……”秦若定定地看着叶辰歌,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叶辰歌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他冷声拒绝,“没有必要!再说了,我下午要去军区开会,带着你不方便!”   秦若妖娆的眸中闪过一抹怨愤和不甘,却无计可施。   “那你送我回家吧!”   二话不说,车子掉头,驶向秦家的方向。   到了秦家,放下秦若,没有丝毫留恋,叶辰歌立即驱车离开。   自从三年前黎明峰去世之后,他对与秦家有关的任何人或事物都厌恶到了极点,即使平日里依旧看似平和,但是淡淡的疏离和厌恶早已浸淫在他的骨髓中。   突然,他特别想要见到安澜,他想要从安澜那清浅绝然的气质来获得片刻的宁静。   安澜!我的妻!   这个想法一出,叶辰歌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拨通了安澜的手机。   彼时,安澜正在军区的房子中给安宁和叶辰星做饭,手机静音,她并没有听到。   电话打通,却无人接听,叶辰歌慌了。骄傲如他,在安澜身上,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   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背上暴跳的青筋。   他在心慌,更在害怕。   猛地踩下刹车,车子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雨滴落在车身上,噼啪作响。接着一个完美的漂移,驶入车道,飞驰而去。   浅水淇湾,家中无人。   帝都军区,银狐基地,也没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澜澜,你在哪里,让我找到你,好吗?   叶辰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驾驶着车子,围绕整个帝都几圈,只为寻找那个印刻他心尖上的人,他的妻子,安澜。   询问易容,易容没有见过安澜。   打电话给顾清明,顾清明不在帝都。   陈司令说没有紧急任务。   可是,安澜在哪里,他的妻子在哪里。   从来以沉着冷静自居的叶辰歌,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再是一颗一颗如同碎玉一样从天际坠落,它变成了一条珠线,在一端悬于天幕,一端垂落大地。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叶辰歌不禁苦笑,这是上天在为他哭泣吗?   倏然,脑海中突然一闪,有个地方他还不曾去过。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车轮卷起丝丝水线,那是盛开的最惊艳的雨花。   车子甫一熄火,叶辰歌便迫不及待地乘坐电梯上楼。   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安澜,却是从安澜的公寓里传出来的。   稳了稳心神,叶辰歌取出钥匙打开门。   刹那间,悬在心间的心顿时落了回去,仿佛云霄飞车一样,这种上下浮动的落差,真的不好受。   叶辰星眼尖,第一个看到叶辰歌,她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话,“呦呵!大忙人怎么来了……”   顺着她的声音,安宁转身,她不似叶辰星那样话语带刺,而是礼貌地颔首,“姐夫。”   “怎么突然回来了?”褪去焦躁和不安,叶辰歌早已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他淡漠中带着疏离,温润中浸透着优雅。   叶辰星冷冷一笑,“我为什么回来?呵!这话问得真好!叶辰歌,秦若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关秦若什么事?”叶辰星的冷嘲热讽,让叶辰歌一头雾水。   “哼!秦若那个白莲花心机婊,一肚子坏水,我为什么回来,你说我为什么回来!”叶辰星气愤地一脚踢在沙发上,双手叉腰,一副女汉子的泼辣风范。   安宁捂脸,觉得十分丢人。   这是安澜从厨房中出来,看到叶辰歌时突然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出声,“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机场吗?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难道我不能来吗?”叶辰歌说这话,带着几许委屈,就好像不满的孩子一样。   “呃……”安澜反而一阵无语。   无话可说,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辰星,宁宁,赶紧来吃饭。”   “哼!”叶辰星对叶辰歌冷哼一声,然后从沙发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就往餐厅跑去,安宁紧随其后。   叶辰歌眼神哀怨,安澜只觉得压力山大,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低声询问,“你吃吗?”   叶辰歌一把抱住安澜,紧紧地把她扣在怀中,附在耳边,话语低沉而魅惑,“我想吃你……”   安澜,“……”   叶先生,您还能要点脸皮吗?   叶辰歌抱得有点紧,安澜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动了几下,叶辰歌反而更加用力。   “乖,澜澜,让我抱一会儿……”   话语中有些感慨,同时还有几分颤抖,这样的脆弱不自信的叶辰歌,安澜还是第一次见到。   悠悠视线落在他精致的下巴上,安澜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这有爱温馨的一幕落在餐厅正在用餐的两人眼中,叶辰星喊着米饭忍不住评头论足,“宁宁,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安宁轻轻地睨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关注,随口应声,“不觉得。”   “啧……”叶辰星咬着筷子,颇有咬牙切齿的滋味,“天下男人果真一般黑!”   安宁有些无力,“叶辰星小姐,那个男人是你的亲哥哥,用不着这么黑他吧?”   “嘁!”叶辰星“嘁”了一声,专心吃饭不再说话,反正只要她回来了,就不会让秦若那个心机白莲花接近她的哥哥嫂子一步,不然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乖乖地靠在叶辰歌怀中,脚有些麻了,她小声询问,“可以了吗?”   “不够!”美人在怀,永远都不够。   “可是我脚麻了……”安澜很诚实,叶辰歌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浪漫温馨的时刻,不该是来点脉脉缠绵的情话吗,为什么他的小妻子如此诚实?   叶辰歌抱着安澜的腰肢,微微一用力,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修长的手指力度适中,麻痹的双脚有些刺痛感,安澜靠在叶辰歌怀中缓解这种感觉。   “好些了吗?”   安澜点点头,脸色绯红。她抓着叶辰歌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放我下来……”同时眼神忍不住飘向餐厅,生怕被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事情。   “不放!”叶辰歌话语坚定,“我抱抱自己的妻子,难道犯法了吗?”   “辰星和宁宁还在呢,不要教坏未成年人……”   叶辰歌不以为意,权当没听到。教坏未成年人?这个假设不存在,叶辰星虽然未成年,但是在某些方面,她懂得的事情绝对比安澜这个成年人要多。   说起这个,叶家的人都感到十分头疼。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打落窗台,长街上偶尔有汽车鸣笛,喧嚣的城市仿佛突然安静了,伴随着浅浅的温柔,夏日的六月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绽放……   ------题外话------   感谢qquser8013407宝贝的花花,么么哒   ☆、041拜访叶家   淅淅沥沥的雨天,似乎处处浸润着静谧与祥和,就连叶辰星这欢脱的丫头,饱腹之后也耐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沉沉入睡了。   难得享受闲暇时光,安澜窝在叶辰歌怀中,神色有些怏怏的,大脑却十分清明。   她不确定中午在机场看到的人是否是叶辰歌,如果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出口。   即使两人现在已经与一般夫妻亲密无异,但是安澜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刚刚跨出的心,不知不觉间停顿了脚步,茫然不敢向前。   是的,她害怕,她不敢向前。   安澜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叶辰歌身上,叶辰歌何等敏锐,自然看出了她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低头俯身,薄凉的唇印刻在如同珠玉一样莹泽的唇瓣上,声音微微喑哑,“想要说什么,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无限的性感与魅力,他是一只妖,举手投足,便令人难以自拔。   安澜摇头,清澈的眸中流光潋滟,生出几许浮华,媚眼如丝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美而已。”   “美吗?”叶辰歌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即使有天人之姿,应该与美也沾不上边吧?   真不知道他的妻子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叶先生感觉有些无力。   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安澜的额头,如同交颈的鸳鸯一般,光洁如玉的鼻尖若有若无的触碰到安澜的鼻尖,浅浅的呼吸流转,倾了一室的温凉。   手臂不由得拥紧了几分,叶辰歌十分感谢上苍,这一刻,他深爱的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在他的怀中,他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只是叶辰歌没有想到,这短暂的温馨,片刻的回忆,陪他度过了无数夜不能寐的黑暗夜晚,心中锥血刺骨的痛,靠着这短暂的温馨苦挨过。   *   回到秦家,秦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承欢父母膝下,而是让凯文准备了礼物,当天晚上就到叶家拜访叶奶奶。   与其说是拜访,倒不如说是有目的的讨好。   秦若虽然心比天高,想法有点不切实际,至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叶家人不待见她,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纵然不待见又怎样,只要她重新回到叶辰歌的身边,叶家人就算不待见她也不行了。   就是凭着这个,她有恃无恐。   夏日的黄昏拖着长长的尾巴不愿离去,晚霞被夜色驱逐,朵朵余晕残留,月亮和群星还未出来,深蓝色的天,寂寥而又神秘。   晚上七点左右,晚餐开动前夕,秦若独自驾驶着火红的法拉利跑车,缓缓驶入叶家别墅范围。   到来之前,秦若最先告知了叶奶奶,免得自己到来之后被阻挡在外面进不来。   叶奶奶同时也提前门卫打了招呼,到了叶家别墅区,秦若按了几声喇叭来提示门卫,大门打开,火红的法拉利小跑喷出一串烟雾,摇着尾巴消失在原地。   门卫先生摇摇头,对小跑的主人一脸不认同。   只是一个客人而已,也太过嚣张了,尊贵无比的叶少回家时至少还对他颔首示意呢,叶少夫人还跟他说过话呢,哪会像这人一样,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目中无人。   门卫先生喟然叹息,果然,人的高尚和低俗,是在比较中出来的。   有些人,即使他看上去高不可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那种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俗气和势利,污浊了世人的眼。而有些人,纵然他看似不拘一格,那云端高阳的贵气,清华无双的风姿,仿如云端芝兰,雪中谪仙。   前者比如秦家和安家兄妹,后者比如叶辰歌和安澜夫妻。   得知秦若要来,叶奶奶一改平日里尖酸刻薄的常态,慈眉善目,倒像是个慈祥的老人一样。   她亲自进入厨房,吩咐厨师长做一些秦若喜欢吃的食物,凡事事必躬亲,比供奉祖宗还要虔诚。   苏清看着,无力的摇头。   叶老爷子权当没看到一样,径自看报纸,只是时不时地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的确不屑!   叶家的亲孙子孙女都没得到如此对待,一个秦若算什么!帝都秦家,在叶家眼中,充其量算是一只狂吠不止,到处仗势欺人的恶狗,而秦若,就是其中的一个跳梁小丑。   叶辰歌与安澜结婚,叶老爷子和苏清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情了,对秦家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早就看不下去了。   前段时间,以秦家为首,秦王许三家协助安家的事情,完全激怒了叶老爷子,长官、何家和徐家秘密达成协议,暗中瓦解三家,维持a国的政治经济稳定。   安澜和安家的仇恨,就是他们入手的破裂口。   听到佣人说秦若到了,叶奶奶立即高兴的出门迎接。   秦若下车,摘下硕大的墨镜,优雅的走过去,给了叶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   “姨姥姥,想起若儿了!”撒娇式的语气,声音嗲嗲的,有些腻人,然而叶奶奶却十分开心。   “也想死姨姥姥了……”叶奶奶佯装愠怒轻打了秦若的额头一下,宠溺地呵斥,“你这丫头,一走就是三年,叶不回来看看姨姥姥,真该打!”   秦若撒娇似的挽着叶奶奶的胳膊,把头枕在叶奶奶的肩膀上,“哎呀……姨姥姥,人家也想早回来啊,这不是正好遇到m国政策改动么……”   秦若嘟着嘴,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妖娆的眼睛光波流转,叶奶奶慈爱地笑骂一句,“你呀……”   “走吧,进屋去!”叶奶奶亲切地拉着秦若进屋,秦若却突然一顿,对跟着叶奶奶一起出来迎接的佣人颐指气使,“车里有很多礼物,拿下来然后送到里边。”   话语生硬,带着不容抗拒的高傲,不可一世。   “是。”佣人颔首,立即麻利的取出礼物,跟在叶奶奶和秦若身后。   与叶奶奶说话,秦若便没有了那高人一等的娇纵感,就像一个礼貌十足,温柔谦逊的小辈。   “姨姥姥,要是给您的礼物不合心意,您可不要嫌弃若儿啊……”   “怎么会呢?无论若儿给姨姥姥什么,姨姥姥都很高兴。”   说说笑笑间,秦若挽着叶奶奶进入客厅中。   妩媚的眼睛看似不经意的巡视一周,没有发现那个最想见的挺拔如竹的身影,一抹失望快速闪过,只是下一秒就被她掩藏下去,转瞬即逝。   “若儿来了。”苏清微笑着打招呼,虽然话语和称呼依然十分亲密,但是那种疏离的感觉却没有丝毫掩饰。   “苏阿姨。”秦若也喊了苏清一声。   苏清起身,对秦若道,“若儿,坐吧!”   秦若十分优雅地挨着叶奶奶坐下,有些拘束和不自然。   不知为何,对上苏清那双温柔疏离的眸时,她竟然不可自制的有了几分心虚。   苏清的眼睛很好看,温和中透着几许疏离,淡漠却优雅,仿佛星空一样璀璨。   叶辰星也有这样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三年前,她就不喜欢与叶辰星对视。叶辰星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她总觉得叶辰星可以看穿她的内心。   “若儿,这次回来准备在国内停留多长时间?”苏清漫不经心的询问,同时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清茶,茶香袅袅,苦涩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口齿留香,真是好茶。   突如其来的询问,秦若猛然拉回不在的心思,挤出一抹尴尬而僵硬的笑容,“呃……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是a国人,虽然不说有多么热爱自己的祖国,毕竟是眷恋家乡的……”   苏清放下茶杯,点头同意,“也是,家乡的确值得眷恋。”   叶奶奶却有些心疼,责怪道,“你这孩子,当初走得那么决绝,这会儿终于知道还是家乡好了!”   “是嘛是嘛!”秦若靠在叶奶奶身上,小孩子一样撒娇不止。   苏清唇角勾了勾,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再次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优雅地送到唇边,同时敛下那双闪闪深瞳,遮掩了嘲讽。   叶家的晚餐时间一般是八点,七点五十分,叶老爷子和叶海父子两人一前一后从二楼下来,秦若立即起身,颔首微笑,优雅的打招呼,“姨姥爷,叶叔叔。”   “嗯!”叶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叶海随和地笑笑,态度温和。   年轻时期的叶海,本就以温文尔雅的形象在帝都圈子中颇受各家千金名媛青睐,更是跟安沐并称为“帝都二少”,步入中年后,岁月风霜的浸润,气质内敛,举手投足之间更加优雅温和,更加魅力十足。   叶老爷子坐在首位上,叶海在右侧下首,叶奶奶于左侧下首,苏清自然坐在叶海旁边,不等秦若坐下,叶奶奶开口,“若儿,坐姨姥姥旁边。”   秦若没有推辞,十分乖巧地坐下。   佣人开始上餐,精致而味美。   直到晚餐正式开始,秦若都没有等到她想要见得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姨姥姥,辰歌和辰星呢?”   其实,她只关心叶辰歌,叶辰星只是顺便询问而已,为了掩饰自己赤裸的目的。殊不知,她越是掩饰,在叶家人眼中,就越是可笑。   ☆、042秦家兄妹   “辰星趁着假期旅游去了,至于辰歌,结婚之后就搬出去了,平日里不常回来。”苏清很好心地解释,随即对秦若微微一笑。   秦若顿时呆滞,话语僵硬,听似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委屈,“辰歌他……他真的结婚了吗?”   紧紧咬着下唇,妖娆的眼睛,眼眶通红,泪珠打转,摇摇欲坠,楚楚可怜。   叶老爷子和叶海两人安静地用餐,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秦若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却让叶奶奶疼到了心坎里,她放下筷子,柔声细语道,“这是怎么了?”   “姨姥姥,辰歌的妻子是谁……”秦若小声询问,那感觉痛彻心扉,好像自己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却在一夕之间娶了另外的女人,多年感情随流水,是非爱恨转头空呢!   叶奶奶叹了口气,十分不屑于提起,“不说也罢!那女人怎么能跟若儿相提并论呢!”   “是啊!当然没法与若儿相提并论了。”苏清这话淡漠疏离,听不出喜怒,她唇角的笑容像是三月春阳,十分温和,“若儿是国际明星,澜澜哪里能比得上呢……”   这话,明褒暗贬,字里行间充斥着陷阱,嘲讽至极。   叶奶奶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苏清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   的确,她能说什么呢!   苏清的话,表面上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一个是帝都秦家的掌心公主,一个是命运悲惨的孤女,一个是闪耀的国际巨星,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世人不知,这样说来,安澜的确比不上秦若。   叶奶奶纵然心中愤恨,却无法发作。如果发作了,那不就是变相的承认了秦若不如安澜么,对于骄傲的秦若来说,怎么能够允许自己低于一个小人物呢!   “我家若儿风华绝代,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攀比的呢!”叶奶奶给秦若夹了一筷子清炒竹笋,“多吃点,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愁没有优雅的公子哥儿喜欢么……”   “是啊,若儿,帝都多少青年才俊,辰歌不算什么。”苏清这话,算是贬低了自己的儿子,给秦若一个台阶下,毕竟暂时还不到与秦家撕破脸皮的时刻,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叶奶奶和王家,有些事情急不来。   亲耳听到叶辰歌已婚的消息,秦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提不起精神,叶奶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偶尔给苏清和叶老爷子一记冷眼。   晚餐结束,秦若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红着眼眶起身告辞,不顾叶奶奶的挽留,执意要回家。   “一个姑娘家晚上不安全,若儿,今晚就留下来,陪着姨姥姥吧?”叶奶奶亲昵的拉着秦若的手,浑浊的眸子中尽是担忧,生怕秦若一不小心出什么意外。   “不了,姨姥姥,我还是回家吧……”秦若摇头拒绝,“我还没有见过我妈妈呢,不然她又要唠叨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秦若态度坚决,叶奶奶不得不妥协。   “姨姥姥,我自己开车来了,不用麻烦司机了……”   “妈,既然若儿坚持,您就不要为难她了。”苏清适时出来圆场,反而得到叶奶奶的一记冷眼。   “谢谢苏阿姨,姨姥姥,我自己可以的,您真的不用担心。”说话间,秦若挎着香奈儿包包,如同火玫瑰一样妖娆绽放。   纠结半天,终究还是她一个人驾车离开。   坐在法拉利小跑中,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笑容顿时不复存在,妖娆典雅的脸上尽是狞色,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镶钻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仿佛来自地狱的恶毒女鬼一样,狰狞尽显。   秦若冷笑一声,发动引擎,火红的法拉利仿佛一道利箭,一窜而出。   夜风扬起了她的头发,无数发丝随风漂浮在空中,仿佛成风而来的红衣女鬼一样。   原本雨后湛蓝如洗的夜空,此时因为月光被云层遮掩,浮着一层朦胧的雾,显得有些妖异和鬼魅。   她拿起手机,找出号码拨了出去。   “我需要的照片和资料呢?”   对方似是没想到秦若会提前质问,诚惶诚恐,“秦小姐真的很抱歉,安澜的照片实在是太难拍了,而是她的反侦察能力超强,我们被她甩掉很多次了……”   “没用的废物!亏得你们还号称帝都最敬业的侦探社,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没用!”秦若这话,可谓是刻薄恶毒到了极致。   侦探社的老板纵然有心想要反驳,话到了唇边,又吞了下去。   安澜身为银狐特种兵队长,岂是他们这些侦探可以比拟的?然而,谁让秦若是雇主呢!   不等电话那边的人开口,秦若说道,“本小姐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没有进展,后果自己想象!”   说完便挂了电话。那边的人脸色十分难看,这话算是威胁了,然而,他们却不得不受其威胁。   真特么操蛋!   侦探老板都有些后悔接下这个案子了,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然,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了。   回到秦家,秦文彬在客厅里早早等着秦若了。   “回来了?”   秦若淡淡地扫了一眼,话语不冷不热,“不是看到了么,多此一问。”   对秦若的冷淡,秦文彬不曾放在心上,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   该怎么说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呢?   私下里,总是不冷不热,但在人前,绝对是兄妹情深,而秦若,总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优雅温和,平素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阴影不定。秦文彬呢,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秦若随手把包包扔在沙发上,懒懒地翘起修长光洁的美腿,妖娆妩媚尽显。   “我需要安澜的具体资料。”   秦文彬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金丝眼镜,一派温和优雅,“当然可以,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有点困难。”   “为什么?”秦若不悦地皱眉,看着秦文彬的眸子带着显而易见的质问。   “安澜是银狐队长,她的身份属于国家一级机密,所以不容易得手,我需要时间。”秦文彬淡淡的说出事实,没有隐瞒。   “尽快,哥哥,我等你的好消息!”秦若有些不耐,她起身斜睨着秦文彬,然后转身上楼,十三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寂夜中越发清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一声一声撞击在心口,令人毛骨悚然。   *   单身公寓中。   叶辰星和安宁两个小姑娘执意不分开,为了不分开,叶辰星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   无奈之下,两人挤在了安宁的床上。   从行李箱中翻出睡衣,洗漱换上,叶辰星抱着安宁窝在床上,小声道,“宁宁,我们是不是该制定一个具体的计划?”   “没有必要。”安宁理智清明,她觉得叶辰星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她的姐姐,根本不需要帮忙,如果连一个秦若都对付不了的话,这个银狐队长她也就白当了。   可叶辰星明显不这么认为,她一手托着下巴,纤细的眉毛皱的像一条毛毛虫。   “秦若那个心机婊,我可是亲身经历过啊……”   她刚上初中那会儿,秦若就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表里不一了,虽然秦若的手段没有在她身上使用过,但她却有切身体会。   “姐姐在地狱都浮沉过,九死一生,她可以保全一条性命,岂是秦若一个豪门千金可以比得上的?那些所谓的心机,在姐姐面前,完全就是不入流的跳梁小丑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担心啊……”叶辰星幽幽叹息一声,明亮的眸仿佛皓月一般空灵澄澈,与苏清如出一辙。   安宁拉起薄被盖在自己和叶辰星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飞机上睡觉总归不是太舒服,这会儿睡意朦胧了。   “叶辰星小姐,姐姐不用你操心,您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赶紧闭上眼睛梦会周公去吧!”   说罢,不再理会叶辰星,安静入睡。   安宁不再搭理自己,叶辰星也觉得没了意思,撅着嘴巴,闭上了眼睛。   夜色太妖娆,梦境迷芳菲。   浮华尘世中,总有一些遗憾难以实现,梦境中潇洒恣意,策马天涯咫尺,一朝梦散,流水云烟散。   *   在安澜的公寓中入住,叶辰歌并不是第一次了,这里有他让高棋准备的睡衣以及男士洗漱用品,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叶先生心中多少是有些得意的。   洗澡,洗漱,上床,叶先生可谓是轻车熟路。   随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军事杂志翻看,想到一会儿要怀抱妻子翻云覆雨,叶辰歌顿时心神荡漾起来。   眉目间敛去平素里的冷厉和疏离,荡漾出缱绻柔情和春色,像是沐浴在春风中一样,这样的叶辰歌,真的不多见。   安澜从浴室中出来,抬眸所及,就看到温情无限,缱绻柔情的叶辰歌,手中擦拭发丝的动作不由停顿。   她竟然有些看痴了。   这样的叶辰歌,的确十分引人,他是谪仙,云端高阳。   浅淡清冷,冷漠疏离如安澜,也难以移开视线。   ☆、043风雨前夕(首订!求支持!)   “过来。”叶辰歌把军事杂志反手扣在膝盖上,温情脉脉。   “有事?”安澜十分警惕小心,叶辰歌是一只狼,一不小心便会被拆骨入腹,对上安澜小心谨慎的清眸,叶辰歌有些哭笑不得,妻子如此防备,恐怕他是第一人吧。   “当然有事。”叶辰歌面容沉静,煞有其事,如果想要抱抱自己的妻子,揩油吃豆腐的话,当然也算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了,堪称人生大事。   安澜虽然犹豫,可叶辰歌看上去实在是太认真,想了几分,安澜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说腹黑的话,叶辰歌承认自己是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第三隔着十万八千里。   叶辰歌唇角微微一挑,邪肆的动作,却被他做得雅贵十足,十分有魅力。迅速伸手,拉着安澜的手腕,十足的巧劲,既不会伤了安澜,又不能让她挣脱,手腕一转,天旋地转,下一秒安澜便落在他的怀中。   “你……”   叶辰歌猛然俯身,冰凉的鼻尖相触,薄凉的唇,清凉的薄荷味便在口腔中蔓延。   安澜肌肤本就娇嫩,纵然这么多年辛苦的任务和野外生活,肌肤如同羊脂美玉一样依旧没有丝毫瑕疵,为此裴翠秋不知羡慕感慨了多少回,直叹上天不公却又无能为力。   洗过澡后,更加娇嫩,如同婴儿一般,含苞待放。   绯色爬上脸颊,突如其来的深吻,安澜手脚僵硬。   似是感受到了安澜的僵硬和不自然,叶辰歌的手在她身上缓缓游走,短暂的暧昧之后,安澜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攀附上他的脖颈,浅浅的回应。   殊不知,这就是腹黑的叶先生所需要的结果。   他需要的是安澜的主动。   安澜的滋味太过美好,那一夜,他差点失控,二十七年中第一次尝试男女欢情,自然是食髓知味了。   如此,就有了今晚的一幕。   秦若回国的刺激,黎明峰离世的愁苦,让叶辰歌心思沉重,只有安澜,他的妻子,才能给他抚慰。   “唔……”安澜的浅吟,越发刺激了叶辰歌身体中潜藏的兽性,应该说每个男人身体中都潜藏着一只野兽,一只名为禽兽的野兽,遇到自己心爱的或者与自己契合的令一半,野兽便会奔腾而出,不受控制,叶辰歌当然也不例外,甚至更甚。   “澜澜……”低沉的呢喃,沙哑而又火热,仿佛烈火灼烧一般,又似夜雨淅沥,雨水浸润土地,发出“滋滋”声音……   又是一夜帐暖芙蓉,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般妖娆的气息,缠绵悱恻。   *   安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她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睡眼迷蒙,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   “您好,我是安澜。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稍微有丝清醒,对方良久沉默,安澜再次迷糊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开口,“安澜……”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阴冷,仿佛刺骨的阴风一样刺激着大脑。   原本还迷糊不已的安澜清醒了不少。   眼眸睁开,澄明中弥漫着浅浅的雾气,突然觉得有些冷,她裹了裹被子。   “你是谁?”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软糯,还有一丝浅浅的沙哑,与平日的如山泉击石的清泠淡漠大相径庭。   “呵……”对方冷笑了一声,“安澜,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是不是觉得攀上了叶辰歌,你与安家就没有关系了?”   这话一出,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谁了。   安澜唇角嘲讽一勾,“无论有没有攀上叶辰歌,我与安家都没有关系!”   知道她是叶辰歌的妻子,知道她的身份后来承认她是安家的人了?   即使他们承认,她自己都不屑。   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这是安澜一生的耻辱。   “你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安澜,你不承认?”   安澜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觉得我以身上流淌的是安家的血而感到耻辱呢?安城,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脸皮堪比城墙,以耻为荣。”   “安澜!”安城怒喝,“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是安家的人!”   “是吗?”安澜懒懒地应了一声,“既然安少觉得我是安家人,那么身为安家人,我有份礼物要送上,希望到时候安少也不要太感谢我啊……”   电话那边,安城有种气得想要摔手机的冲动,如果不是目的还没达到,他早就屏蔽任何声音了。   跟安澜交涉说话,平白会减少好几年的寿命。损人不偿命,骂人不带脏。字字犀利,句句带刺。   实在是令人头疼。   沉默了几秒钟,安澜甚至能够听到安城气得呼吸不稳的沉重声音。   唇角忍不住上扬,安澜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安少,有话快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的确宝贵,忙着睡觉……   该死的叶辰歌,晚上折腾得太狠,她现在还觉得浑身酸疼,比当初第一次特种兵魔鬼训练还要酸痛难忍。   话音落下,安澜明显听到安城的呼吸再次加重了几分。   活该……   谁让他不知死活的前来挑衅。   “下个星期是父亲的六十寿宴,希望安澜上校能够准时到达!”这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唔……”安澜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声,“多谢安少提醒,安澜一定准时到达。”   得到安澜的回应,下一秒,安城立即结束通话,他怕与安澜多说一个字,自己短寿好几年。   看着手机,安城面容阴鸷,整个人散发着阵阵阴风。   七年前,他处处高人一等,欺负安澜母女,出口侮辱,好不得意。   然而,风水轮流转。   七年后,与安澜见面,他总是处于下风。   第一次,在盛世浮华酒吧中,当着帝都公子们的面,安澜让他无法下台。   第二次,徐老的八十大寿上,安澜当众羞辱他和安娜。   第三次,在安家,安澜掐着他的脖子,窒息的痛苦,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黄泉地狱浮沉,难以上岸。   第四次,司徒三少的订婚宴上,安澜出尽风头,众星拱月。   每一次,安澜都狠狠地把他践踏在脚底,他就像浅水滩中濒临死亡的鱼,居然没有反手的余地。   安澜……   七年后,你是想要把安家践踏在脚底,让安家无力翻身吗?   安城阴鸷的眸子折射出点点黑暗的浓雾,仿佛幽冥界的黑暗,看不真切。   只要有我安城在,安家,永远不会让你把玩在手中。   有些时候,有些执念,不是别人阻止就可以放弃的,尤其是对安澜来说,那种镌刻在骨髓中的黑暗和执念,沉沦多年的仇恨,已经让她看不到阳光了。   安家一天不倒,陌路繁华的尽头,安澜就不会放手。   绝望,追逐,沉沦……   早已深深镌刻在她命运的齿轮上,无法抹平了。   安城的电话,让安澜彻底清醒了。   放下手机,她懒懒地靠在床头,浅浅的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安平的生日,真该给他一个惊喜,不然该怎么对得起花情,对得起安宁,对得起自己在地狱沉沦七年的苦楚呢!   唇角轻轻浅浅的笑,透出一丝薄凉,看上去有些恍惚,不太真实。   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安澜,全身被如墨的黑暗染透,突然站在阳光下,怎么会真实呢?   客厅中隐隐传来几声张狂的笑声,接着被压抑回去,听上去觉得有些难受,安澜忍不住笑笑,肯定是叶辰星这个活宝又做了什么事情吧,不然怎么会如此……   惊天动地呢!   的确是惊天动地。   安澜倏然一笑,是该惊天动地了。   七年,帝都看似繁华的背后,实在暗潮涌动了,只需要有人推一把,即刻惊天动地。   这惊天动地,首先从安家开始。   思索间,拿过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条信息发送成功。   安平,安城,安家,安澜送你们一个大礼,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手软,难以接受啊!   活动一下酸痛的身体,鸭绒被滑落,斑斑红痕印刻在肌肤上,红梅绽放,妖娆夺目。   安澜肌肤娇嫩,轻轻一碰就会留下印记,偏偏叶辰歌十分恶劣,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纵然抗议过,叶辰歌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当成耳旁风,恍若没听到一样。   男人都喜欢在自己的爱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吧,清华卓绝如叶少,更是其中的翘楚。   裹着被扔在地上的睡衣,进入浴室。   温热的水吻过肌肤,安澜发出一声浅浅的满足的喟叹。   看着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安澜上校有些无力,欲哭无泪,叶辰歌是属狼的吧,现在是夏天,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安澜上校怒了,把叶先生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   翻看衣柜里的衣服,最后松了口气,幸好她的衣服都还算保守,勉强可以遮住锁骨上的痕迹。   选来选去,安澜最终选择了军装。一会儿要去军装,而且军装是最保守的,这样刚刚好。   换好衣服,安澜来到客厅。   逡巡一周,并没有看到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的人,只有叶辰星和安宁两人坐在地毯上看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的。   安宁回头,看到安澜,叶辰星顺着看过去,同时暧昧无比,看得安澜有种想要钻地缝的感觉。   “嫂子辛苦了!”   安澜尴尬的别开眼睛,这话怎么听都有多重含义,叶辰歌这混蛋,真的让她连里子面子都没了。   “嫂子,哥哥说你太累了,所以就没有喊你起床,也不准我去吵你。嫂子,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温柔体贴的哥哥,真是羡慕嫉妒啊!”偏偏叶辰星好像没有看出安澜的尴尬一样,说得一板一眼,煞有其事。   安澜一言不发,被叶辰星调侃了几句,接着就淡定了。   “姐姐,早餐在桌子上,姐夫有急事就先离开了。”安宁不像叶辰星那么不着调,安澜点点头。   电视综艺节目广告,叶辰星拿着遥控器调台。   “辰星……”   安宁喊她,于是叶辰星没有在意调到了哪一个台,放下遥控器就去找安宁。   安澜从餐厅出来,目光落在电视上,久久无法移动。   偌大的标题以及照片,冲击着她的眼睛,心中酸酸的,苦苦的,眼眶中仿佛有晶莹而出。   “昨天中午国际巨星秘密回国,叶少亲自到机场相接,两人关系亲密,秦若看上去十分羞涩,据猜测,应该是处于热恋之中……”   接着有照片出现,那辆标志的黑色阿斯顿马丁中,秦若坐在副驾驶位上,身体倾向叶辰歌,栗色的波浪长发斜批在肩上,硕大的太阳镜遮挡了半张脸,看不出表情,但是那上翘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娇羞。   不知不觉间,安澜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希望是自己看错了,然而,那人,她熟悉到了极致,怎么可能看错。   清澈的眸中似是迷蒙了一层水雾,深瞳幽邃,仿佛是被暮霭缭绕的青山一样,看不真切。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眼眶流出,凉凉的,湿湿的,安澜下意识地用指尖触碰,没有湿润的痕迹。   眼泪这种东西,她已经七年没有感受过了,怎么还会流泪呢,流泪的滋味,她已经忘记了。   然而,那种湿润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视上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的播报,随着又出现了几张照片,秦若亲密地靠在叶辰歌的胳膊上,看上去亲密无间。   眸中的温度一点点冷却,缱绻的温情被漫天冰雪覆盖,柔软的唇角一点点冷硬,精致的侧脸仿佛被寒冰笼罩了一样,清冷淡漠中透出无限的疏离。   勾出一抹冷笑,原来昨天她真的没有看错呢!   叶辰歌,你可真好!   倏然间,手机铃声响起。   划开屏幕一看,是易容。   稍微收敛了一点寒气,安澜接听。   “澜澜,你在哪里?”电话中,易容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在家里,容容,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你看今天的娱乐报纸了吗?”易容随口就问,她甚至忘记了,安澜从来不堪杂志和报纸,就算看,也只是看军事杂志。   然而,提到娱乐报纸,安澜也知道了易容想要说什么,因为她已经看到了。   “容容,你是不是想说叶辰歌和秦若,我已经看到了。”安澜十分淡定,淡定得有些不太正常。   “澜澜,那你没事吧?”易容试探着询问,毕竟安澜和叶辰歌的事情,她还是知根知底的,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她也清楚。一对恋人,感情正当花开最盛的时刻,突然冒出一个辣手摧花的小三,任谁都不会高兴。   而安澜,表现得太淡定了,淡定得有些不正常。   “容容,我没事。”安澜拿起车钥匙,没有再看电视屏幕一眼,优雅地走出公寓,一如既往,清浅疏离,只是熟悉她的人或许能够感受到,此时的安澜,冷得好像是一块儿在雪山冰冻了千年的寒冰,缥缈得难以接近。   “澜澜,这种新闻一向都是假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叶辰歌,他的感情我还是相信的,你……”   “容容,我有分寸!”不等易容说完,安澜便打断了她,“叶辰歌与秦若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掺和进去,这几天我会对银狐进行秘密特训,你告诉宁宁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可是……”易容还是不放心,安澜太平静了。   “我应该会在下个星期回来,届时正好可以参加安平的六十寿宴。”   “澜澜……”   “没事儿的,在安家还没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事。”安澜这话说得绝对冷酷,不带一丝感情,无边的嘲讽缠绕,令人心酸。   拉开车门,插上钥匙,发动引擎。   清澈如雪的眸子宛如漩涡,幽深的魅瞳看不真切,这样的安澜,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黑暗天使,魔息缭绕,经久不绝。   “容容,就这样吧,先挂了。”   不再理会易容,安澜率先结束通话,顺便把手机关机。   这是她第一次先于易容挂断之前收线。   易容唉声叹息,愁容满面,本以为安澜会慢慢的好起来,与叶辰歌的感情稳定以后,不会对仇恨那么执迷,可哪知会突然冒出秦若这个炸弹。   刚刚融化的心,只怕瞬间冰冷了。   二次冰封的心,想要再次融化,只怕不那么容易吧!   “叶辰歌啊叶辰歌,你还真是……”易容盯着报纸上的照片,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安澜到了军区,立即集合队伍,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下错愕的时间,便上了直升飞机。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迫不及待,潜意识中,安澜有种想要逃避的想法,她不想面对,她只想当鸵鸟。   然而,这些潜意识,安澜并没有意识到。   银狐的专用飞机在机场起飞,恰好被叶辰歌看到,他皱皱眉头,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似的。   捏捏眉心,他问高棋,“银狐又有任务吗?”   高棋一怔,随即摇头,“没听说啊!”   “调查一下。”   “是!”   *   相比于军区中的安静,帝都城里可以说是差点翻天了。   各大报纸杂志,电视台等新闻媒体,全部都在报道秦若回国,叶少秘密相接的消息。   分开三年的情侣,女友当众挽回,叶少感动复合,这是第一个版本。   秦若就是叶少的隐婚妻子,丈夫到机场接妻子回家,亲密无间。这是第二个版本。   秦若功成名就,一身光彩回归,叶少主动抛出橄榄枝。这是第三个版本。   青梅竹马的感情重新回温,岁月沧桑中最纯真的恋情。这是第四个版本。   还有第五个,第六个版本,甚至第七第八个版本。   各种说法都有,三人成虎,人云亦云。   帝都差点翻天,然而当事人却悄然无息,无论是秦若还是叶辰歌,谁都没有出面回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秦文彬把报纸放在秦若面前时,她的面前早就放着一份凯文带来的报纸了。   “你设计的?”秦文彬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无边的金丝眼镜后折射出几许精光,明明灭灭,不知真假。   秦若捻起一份报纸,随手翻看,“不好吗?”   反正她自己觉得很好,瞧瞧这张借位拍摄的照片,找不出一点瑕疵,远远看去,她和叶辰歌绝对亲密无间。   秦文彬轻笑一声,“我没这么说,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前提是不能妨碍到秦家。”   秦若摆手,“不会!就算看在黎明峰的面子上,叶辰歌也不会对秦家动手。”   秦文彬不置可否,对秦若的话既不认同也不反驳。   一个黎明峰而已,能够让叶辰歌愧疚多久呢!   纵然能够愧疚一辈子,但是长官的命令,a国的国情,叶辰歌的身份,真的能够长久的利用这张感情王牌吗?   秦若或许考虑不到那么多,不代表秦文彬想不到。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秦王许三家在安家的问题上,早已让长官不喜了。   只是碍于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和利益集团,帝都才会暂时保持表面的安宁而已,如果有人撕破了这层表面平静的糖衣,帝都乃至a国,必然会动荡不安。   若那时候,秦家,必然会首当其冲。   “不要太自信,自信过头就是自负!”秦文彬提醒道。   秦若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哥哥,你太杞人忧天了。”   秦文彬没有回应,杞人忧天吗?他不觉得,反而觉得秦若目光短浅。   “总之,有些话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出了事情,自己负责。”这是作为哥哥的忠告。   “哥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绝对会万无一失的。”   *   叶辰歌得知漫天的绯闻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三点钟了。   彼时,他刚刚结束一个国际会议,手机便疯狂的震动起来,揉揉疲惫的眉心,刚要接起,便停止了。   将近两百个未接电话,有叶老爷子的,叶辰星的,苏清的,易容的,顾清明的,陈司令的……甚至连叶海都打了好几个。   只要平时关系不错,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多少都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即使叶辰歌再淡定,也有些hold不住了。   毕竟,这种全世界都给他打电话的情况,还是第一遭出现。   说是不好奇,根本不可能。   翻看了通话记录,叶辰歌随手给叶辰星反拨回去,因为叶辰星是打得最多的,将近两百多个未接电话,有一半是她打得。   然而,甫一接通,叶辰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辰星就尖叫起来,“叶辰歌,你这个人渣!”   叶辰歌不悦地皱眉,话还未开始,上来就骂,叶辰星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没教养了。   “叶辰歌,我真的是看错你了!当初活该你被秦若一脚踹了,都是你自找的……”   也许是气急了,叶辰星有些语无伦次,话语间十分混乱,但不妨碍叶辰歌强大的思维能力,话语之间,也能够判断出几分。   “发生什么事了?”   “哼!”叶辰星重重地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询问?”   “就算判死刑,也该让我知道罪名吧?”叶辰歌无力地捏着眉心,开了一天的紧急会议,有些头昏脑涨。   这个时候,要是能够抱抱自己的想小妻子就好了。   “打开电视,调到娱乐频道,或者看娱乐报纸!”   娱乐频道?娱乐报纸?   他从来不跟娱乐圈打交道,看这些干嘛?   但是,叶辰星的态度也可用恶劣两个词来形容了,难道真的跟自己有关?   娱乐报纸和杂志,他这里是没有了,电视也懒得开,不过电脑放在眼前,打开浏览器,找到最热门的娱乐话题。   偌大的标题赫然醒目,然后,叶辰歌怒了。   “到底怎么回事?”压抑的低吼,怒气横生。   电话那边叶辰星冷笑一声,“怎么回事该问你自己!叶辰歌,你真是个渣,我真的看错你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叶辰星可以不顾后果的对叶辰歌冷嘲热讽,最后还平安无事。   “我会调查清楚的!”叶辰歌擎着手机,幽深的眸中鲜少闪过冷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黑暗修罗,幽深不见底。   得到叶辰歌的保证,叶辰星也算是平衡了一点,傲娇一哼,“随你!不过嫂子那边,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这算是放狠话了,便挂了电话。   看着那些标题和照片,军区办公室中仿佛瞬间坠入千年冰原,寒风凛冽刺骨,一个呼吸便可以冻得瑟瑟发抖。   “高棋!”   叶辰歌按下内线,让高棋进来。   推门的瞬间,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饶是高棋常年跟在叶辰歌身边,也不由哆嗦了一下。   “首长,有何指示?”   “查!调查这些照片和消息是从哪家报社流出来的……”叶辰歌把电脑转了一圈,对着高棋。   甫一看到这些亲密的照片,高棋大吃一惊,然而多年的历练让他已经情绪内敛了,惊诧只有瞬间,接着便平静下来。   “首长,这……”   “不遗余力的调查,我不想再看到这家报社和杂志在帝都出现。”   “是!”高棋为那些不知死活的报社和杂志默哀了几秒钟,虽说叶少的价值甚至比一线艺人还要高,但在帝都不经允许就敢报道叶少绯闻的报社,真的令人佩服,胆大包天啊。   高棋离开,随意浏览着那些杜撰的绯闻,叶辰歌薄唇紧抿,随即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有些人还真是没有自知自明啊!   比起怎么解决这些不真实反的绯闻,叶辰歌更头疼的是怎么对安澜解释。   更无力的是,安澜离开了帝都,就连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头疼扶额,叶辰歌眸中戾气横生,有些人永远不会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既然这样,不给点教训,也不是他叶辰歌的风格。   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机算计,他平时不屑于使用,但不代表他不会。   想了想,叶辰歌起身离开。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驶出军区,车上,叶辰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拨打电话。   *   秦若回国后,暂时还没有签约任何一家经纪公司,这一则绯闻爆出,短短半天的时间,抛出橄榄枝的经纪公司差点把凯文的手机打爆了。   然而,凯文总是避重就轻,以打太极的方式回复,不会给任何一家公司明确答复,也不让他们绝望。   最后一个电话结束,凯文询问秦若,“ruolise,你中意哪一家经纪公司?”   秦若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把玩着自己的指甲,“sk集。”   凯文,“……”   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他算是白问了。   “可是,叶少……”   “怎么,你不相信?”秦若斜睨了凯文一眼,不知是自信还是自负,“辰歌一定会同意的!”   既然秦若如此自信,凯文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个话题算是越过了。   “关于绯闻,你想怎么解决?召开记者会吗?”凯文略微有些担忧,毕竟绯闻男主是帝都的太子爷,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的,秦若绝对是胆大包天。   或许是有恃无恐,或许是因为势均力敌。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许久,秦若摇摇头,“不能召开记者会。”   “为什么?”凯文有些不明白,一般情况下,遇到绯闻不都是召开记者会澄清么,为什么这次无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任由他们猜测,而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叶少那边?”凯文还是有些单行,毕竟那人是叶少啊。   “辰歌那边,我自己来说。”秦若有些不耐,话语颇有几分嫌弃。   “OK!”   帝都的各大媒体都心焦的等待着秦若或者叶少可以公开谈论一下,满足群众的好奇感,但一直到夜幕降临,两人都没有回应。   帝都,好像陷入一阵低迷的氛围,风雨前的沉闷,隐隐的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戾。   三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调查出想要的一切。   高棋带人直接去了蓝天报社,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蓝天报社便悄无声息的关门大吉了。   虽然动作极为低调,但足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   蓝天报社虽然被迫关门了,但是印刷出场的报纸和杂志并没有强制收回,网络上的头条也没有禁止,态度不明,搞得帝都参与了此次行动的报社媒体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为第二个蓝天报社。   如果说是认同吧,那么蓝天报社关门大吉无法解释;如果说不承认吧,那绯闻还挂在头条上。   叶少的复杂心理,真是难以理解。   直到夜幕,叶辰歌以及sk集团便没了其他动作。   七点左右,叶辰歌接到了叶老爷子的电话,要求带着安澜强制回家的电话。   七点三十分左右,叶辰歌驱车一个人到家,没有见到安澜,叶老爷子期盼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神恶煞,同时还要叶辰星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么回事?”中气十足的吼声,夸张点形容,差点把屋顶震塌。   叶辰歌单手斜插在裤兜里,优雅迷人,“爷爷,您应该可以想到的。”   “澜澜呢?”   然,不等叶辰歌开口,叶辰星挑衅似的抢先道,“爷爷,嫂子肯定生气了,都怪叶辰歌!”   叶辰歌瞪了叶辰星一眼,这个时候不帮他说话就算了,还要火上浇油,果然,弟弟妹妹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   苏清也颇为不满地看着叶辰歌,温柔的眸中尽是不赞同。   而叶奶奶,大概是叶家唯一一个高兴的人吧,刻薄的眸中尽是讥讽。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的,为什么又跟秦家那个丫头扯在一起?”叶老爷子气愤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低沉的撞击声。   “爷爷,这是个意外。”叶辰歌无力解释,同时眼眸微眯,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什么意外?分明就是你旧情难忘……”叶辰星适时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威胁似的瞪了她一眼,叶辰星反瞪回去,挑衅意味十足。   此时谁怕谁啊!伤害了嫂子,你还有理了,是不?   “爷爷,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召开记者会澄清?”叶老爷子冷哼一声,态度不见得多么好,却也缓和了几分。   他不相信叶辰歌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再说了安澜的确比秦若强太多了,只要大脑没有问题,正常人都会选择安澜。   所以,叶老爷子对叶辰歌还是很信任的。   既然叶辰歌说能解决,他自然选择相信。   “是啊,辰歌,召开记者会的话要趁早,最好带着澜澜出席,绯闻留言自然就会不攻而破了。”苏清提议道。   “这个高棋会处理的,你们就放心吧。”   “哼!”俗话说人艰不拆,可叶辰星这会儿看叶辰星不顺眼,偏偏拆他的台。   “爷爷,你知道叶辰歌为什么不召开记者会吗?因为嫂子不在,不对,应该说是他根本找不到嫂子,连嫂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叶老爷子发问,苍老而洪亮的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叶辰星得意地抬抬下巴,挑衅十足。   “是这样。”叶辰歌很痛快的答应,妻子不声不响地离开,他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心塞的事情么?   答案当然是,没有!   “澜澜去哪里了?”苏清又担忧了,这夫妻两两人千万不要生出罅隙啊!   “这是军事机密。”   “机密个毛线啊,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   此时的叶辰歌,真想把这个妹妹丢出去啊,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哼!一个安澜而已,你们怎么不想想若儿?”叶奶奶冷哼一声,惹来叶老爷子怒视,叶辰歌薄凉的一个眼神。   “辰歌,不是奶奶说你,你跟若儿从小青梅竹马,哪里是一个安澜可以插足的?再说了,安澜那个女人能和若儿比吗?”叶奶奶苦口婆心委婉的劝说。   “奶奶,澜澜是我的妻子,秦若是什么?我不关系自己的妻子而去在意一个外人的话,您觉得这样好吗?”叶辰歌双腿交叠,慵懒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薄凉的话语带着无边的嘲讽,幽深的眸仿佛汪洋大海,尊贵而又冷厉,神秘而又强势。   叶奶奶脸色变了变,难以接话。   毕竟,叶辰歌说得是实话。   一个丈夫,如果不在意自己的妻子而关系其他的女人,那么也就不算是一个男人了。   而叶辰歌,永远都不会允许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安澜悄无声息地离开,叶辰歌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己,然而,他却肯定,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原点,甚至还不如原点。   安澜性子冷漠,看似淡漠很好相处,实则疏离清冷,不容易靠近,更不容易在她的心上开口。   如同一只刺猬,冷到极致后,被温情感动,她会打开蜷缩的身体,接受阳光的温暖,然而,在受到伤害后,纵然冷彻刺骨,她也会竖起尖锐的刺,把试图靠近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叶辰歌不知道,等安澜归来,他会不会体无完肤,但他可以确定,对她,他永远都学不会放手。如果相互取暖会伤得对方鲜血淋漓,他会毫不犹豫的拔掉利刺。   痛,只是短暂的,结痂后,他们便会在尘世中阳光下,相互依偎,用体温取暖,再也不会惧怕凛冽刺骨的严寒了。   叶家客厅里一阵沉默,就连最初得理不饶人的叶辰星都默默不语。   叶奶奶面容阴郁而狰狞,苏清神色复杂。   表面和睦了二十年的叶家,终究到了撕破脸皮的这一天。   “奶奶,我跟澜澜的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还有秦若跟我也没有关系,麻烦您告诉她,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看在明峰的面子,第一次我可以不追究,第二次的话,没有人可以救她。”叶辰歌淡淡开口,低沉而薄凉的话语,带着无边凛冽寒意,警告意味浓郁。   “辰歌,你……”叶奶奶不可置信地怒视着叶辰歌,“安澜何德何能,让你把若儿至于这种地步?”   叶辰歌尊贵得如同帝王,高高在上,“她是我的妻子,这就是资本!”   如果不是碍于叶奶奶是长辈的话,叶辰星早就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今天的话说到这里,奶奶,我相信您该知道怎么做。”说罢起身,挺拔的身姿如同修竹,怪不得让如此多的女人趋之若鹜,那绝顶睥睨的霸气,在尘世中绝无仅有。   纵然叶奶奶怒火中烧,叶辰歌的警告,却也不敢乱来。   一起生活二十年,即使不是亲孙子,祖孙之间也不亲密,但总归了解几分。   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这是叶辰歌的特点。既然他敢当众警告,那便证明,秦若已经没有了资本。   这无疑狠狠当众狠狠打了秦家和秦若一个耳光,甚至连带着叶奶奶和王家。   叶奶奶骄傲了一辈子,晚年却被晚辈给警告羞辱了,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安澜,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插足若儿和辰歌,辰歌怎么会如此对待我们?   叶奶奶此时,算是彻底把安澜恨上了。   走出叶家,叶辰歌没有着急离开,反而靠在车上,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若的电话。   有些事情,必须由他当面说清楚,免得以后他的妻子受委屈。   秦若一直守着手机等待叶辰歌的电话,她知道,叶辰歌一定会打电话的。   手机响起,她立即接听。   “辰歌。”柔柔弱弱的嗓音,非但没有令人疼惜的感觉,反而矫揉造作,令人厌恶至极。   “不解释一下吗?”叶辰歌话语波澜不惊,甚至没有语调变化,但是其中笃定的语气,让秦若的心慌乱了几分。   秦若脸色苍白了几分,仗着无法窥探自己的情绪,她极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解释什么?”   叶辰歌的脸色寒凉了几分,凉凉的语气仿佛秋夜的寒露,霜寒露重。   “秦若,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小把戏,这一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再有下一次,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秦若的心仿佛被冰水包围,浮沉千百,呼吸困难。   “辰歌,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辰歌冷笑一声,既然她装傻,那么他就让她无法可装。   “机场的记者是你通知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无疑是肯定的。   秦若快速否定,“不是……”   叶辰歌冷笑一声,“不要着急否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若,不要把被人当成傻子。”   不等秦若为自己开脱,叶辰歌继续说道,“秦若,我的底线是我的妻子,希望你不要给我机会,把过往的情意全部抹杀。这一次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下一次,后果你可以自己想象。”   “辰歌,我……”秦若手心冰凉,冷汗沁出毛孔,从叶辰歌平静的话语中,她竟然感受到了无边的冷意,刺骨冰寒。   “记住我的话。”再次警告,叶辰歌毫无留恋的结束了通话。   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望着夜空,低低叹息一声,叶辰歌有些无力,他的妻子此刻应该把问候了无数遍吧?   浩瀚夜空下,两个人,隔着无极时光,天之涯海之角,不知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咫尺。   辗转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大洋彼岸,太平洋西岸,南美洲的亚马孙森林。   在太阳慢慢露出地平线,好奇地打量着这纷繁尘世的时候,蓊郁的原始森林出现在视野中。   森林蕴藏着最原始的戾气,朦胧的暮霭笼罩,仿佛是一只潜伏的巨兽,危险丛生,那种从骨子中透出的危情,给人一种悚然的感觉。   经过与当地政府交涉后,直升飞机降落,上午十点十五分,安澜带领银狐三十六个特种兵,   徒步进入这座魔鬼森林。   第二次进入亚马孙原始森林,众人有种彷如昨日的感觉,那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彷如昨日   重现。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注视着每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小心翼翼。   飞机上,安澜早已说了此次特训的要求,除非遇到大型猛兽,否则绝对不能使用枪械。   若是谁最先撑不住了,可以提前申请离开,但是离开亚马孙,便立即从银狐中退出。   这个要求有些苛刻,然,没有人会心生不满。   安澜为了大家好,这是谁都会感受到的。   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极力通过这座原始森林。   进入亚马孙后,安澜目光冷彻,“这次特训,由裴翠秋和蓝标协同指挥,我只负责考核,如   果达不到要求,自己看着办!”   “是!”蓝标和裴翠秋同时敬礼高喝,“保证完成任务!”   此次特训只有七天,相比于银狐其他动辄一个月的训练来说,在日期上来说,并不算特别难捱。   然而,亚马孙中危险林立,这七天的时间,比起一个月的时间,更加难捱。   既来之则安之,抱怨无用,只能勇猛千金。   裴翠秋和蓝标合作指挥,银狐队员多年合作的默契,成功的躲避了无数危险,终于安全的度   过了第一个白天。   此时的a国正值夏天,而亚马孙却是温暖的冬天,比起夏天的潮湿闷热,冬天显然好了太多。   第一个晚上,经过侦察,裴翠秋和蓝标一致决定,在森林中一块儿较大的空地上休息。   这块而空地是森林中的土著居民印第安人焚烧林木耕地,因为土壤肥力下降而弃置的土地。   大概因为气候太过适合林木生长,所以地上已经生出了不少低矮的乔木,它们疯狂的吸收雨   水和阳光,在这残酷的大自然中,为自己争夺一席之地,就仿佛此时的银狐队员,不择手段的想要使自己活下去。   捡了一些干柴,点了几堆火,烧烤食物的同时,夜里也好驱逐野兽。   银狐队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侦察地形,选择最佳的路线,夜观天象,烧烤食物,分工明确。   安澜静静地靠在树干上,清冷的眸中氤氲中一层空濛的薄雾,手轻轻覆在心口,唇角那一抹笑,有些不太真实。   这个残破的身体,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安澜,你真的是太可悲了。   此时,远在帝都的叶辰歌,突然觉得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下一瞬便消失,仿佛这疼痛只是幻觉一般。   他轻轻地抚上心口,清晰的知道这不是幻觉。   心,不可抑制地悸动,有些晃神,有些慌乱。   这种心悸的感觉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许久,他满心期盼地拨打安澜的手机,意料之中,手机关机,希望变成失望。   澜澜,你在哪里?澜澜,你想我了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清浅的睡颜,叶辰歌想,澜澜,只要你好,我便好。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高棋推门,“叶少,都处理好了。”   叶辰歌点头,“查到银狐的行踪了吗?”   “叶少,很抱歉。”高棋抱歉低头,“银狐的反追踪能力太强,我们的人根本连蛛丝马迹都没   查到。”   叶辰歌并没有失望,结果早就应该猜到了,失望谈不上,但心中不豫却是正常。   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被自己的妻子瞒着,行踪不定。   高棋歉意的颔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抽出一张设计精巧的火红的请柬,轻轻放在叶辰歌面前。   “下个星期是安平的六十寿宴,叶少,这是安家送来的请柬。”   淡淡地睨了一眼,叶辰歌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   高棋微微颔首,然后悄悄离开。   绯闻来得快,去的也快。   最初,轰轰烈烈,席卷了整个帝都的娱乐界,甚至在整个a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然而,悄无声息的,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新闻报纸不再出现,娱乐电视台不再报道,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得了叶辰歌的警告,纵然心有不甘,秦若也不得收敛了几分,至少很多小动作不会再那么有恃无恐。   她命令私家侦探调查安澜的资料,一个星期过去,依然没有进展,秦若愤怒不堪之余不得不停止。   好在秦文彬给了她不少关于安澜的资料,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秦文彬从安家那边挖出来的,关于安澜的过往,只有她成为银狐队长之前的资料,之后所有的资料全部都是国家机密,秦家根本没有能力调动。   拿到资料后,秦若冷冷一哼,“原来是安家的人……”   秦文彬说,“不要小看安澜。”   的确不能小看,不然凭着一个女人,没有家族的支持,单枪匹马成为名声斐然的银狐队长,就这一点,安澜也不容小觑。   “我有分寸!”秦若不以为然,一个安澜而已,她还是有把握的。   然而,秦若没想到,与安澜见面的那一天,她会输得一败涂地,尽管安澜什么都没做,仅仅几句话,就让她卑微到了尘埃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七天的时间,说快,绝对是弹指一挥间;说慢,绝对是度日如年,万分难熬。   生活在蜜糖中的人儿,觉得七天如流水,而在原始森林中艰难求生的人,觉得七天仿佛是七个世纪那么漫长。   银狐队员每个人都顶着疲惫的面容,极力保持着清醒。   七天中,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和难以言说的艰辛,他们早就疲惫不堪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按照原计划,只要跨过亚马孙河的一条支流,到达空旷处,直升飞机便在那里等待。   徒步穿越,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和麻烦的话,大约需要半天的时间,在落日之前就能够到达直升飞机所在处。   “原地休息十分钟!”蓝标命令道,同时拿出地图与裴翠秋一同研究最佳路线。   安澜一个人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得有些诡异,她的手覆在心口,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老大,喝水!”杜齐把一个特制的水壶扔个安澜,安澜利落地接住,打开盖子喝了两口。   或许是看到了希望,银狐队员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疲惫,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期盼。   “非人的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罗磊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仰天长叹一声,感概万千。   如果说第一天进入亚马孙森林,他是激动,那么之后的五天,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地狱中行走,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一步踏足,万劫不复。   这六天经历的危险,比战场上瞬息万变的纷纷战火还要难以捉摸,如若不是他们野外生存本领过硬,估计早就葬身原始森林中,成为自然的奴隶了、   “老大,我们回去后还有任务吗?”或许是觉得这七天中安澜太过沉默,十七忍不住询问,试图打破这种冷漠的疏离。   安澜摇摇头,“暂时没有。”   苍白的脸色闪过一抹疲惫,十七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清浅淡漠的眸子隐约望着一方,缥缈无际,看不真切。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三十七个人再次起身前进。   安澜依旧走在最后。   裴翠秋在前边领路,蓝标殿后。   “老大,你有心事?”蓝标小声询问,安澜的反常,他也看出来了。   “没有。”依旧淡漠疏离的声音,仿佛隐约带了几许冷意。   安澜拒绝回答,蓝标也不再多问,专心致志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只是分了几许心思在安澜身上。   这次特训虽然惊险万分,众人虽然狼狈不堪,但值得一提的是,三十七个人,没有人受伤,这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到达直升飞机降落地点是在当地时间四点十分。   冬天的热带雨林,带着特有的热度,仿佛还在散发着多余的热量,太阳依依不舍地攀附在高大蓊郁的林木枝头,看着结束特训的人,踏上回归的旅程。   天边橘黄的云彩,绘画勾勒出一抹美丽的倩影,大自然最神奇壮阔的画面油然而生,波澜壮阔,令人心驰神往。   南美当地一支强大的特种兵特意慕名而来,亲眼见到三十七个银狐队员有条不紊地从原始森林中走出,那个一身作战装束,却依旧不掩万千风华的绝丽女子,沐浴着柔情的阳光,光泽耀熠,沉醉迷乱了眼睛。   裴翠秋最先出来,已经跟特种兵队长交涉过了,接着安澜和蓝标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   “你好,我是安澜。”淡漠疏离的问好,却不显任何傲慢,反而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如此。   简单寒暄几句,银狐队员有条不紊的登上飞机,安澜和当地特种兵队长不知说了什么,对方崇敬的目送她离去。   夕阳落日中,直升飞机缓缓起飞,飞入天际云端。   离开这座令人恐惧的魔鬼森林后,安澜不知道,银狐和安澜再次创造了特种兵中的传说和神话。   进入魔鬼森林中能够安全走出,安澜和银狐是第一人。   进入魔鬼森林,无人受伤,安澜和银狐又是第一人。   那位当地特种兵队长,成为了银狐和安澜最忠实的粉丝,因为他亲眼所见了。   *   “叶少,得到夫人的消息了。”高棋有些激动,调查了七天,辗转多次,终于得到安澜和银狐的消息了。   同样激动的,又何止是高棋,还有叶辰歌。   “在哪里?”他合上文件,双手撑着大理石办公桌,语气微微激动。   高棋把平板电脑放在叶辰歌面前,“您看国际军事新闻。”   标题赫然是银狐和安澜。   “进入魔鬼森林并且能够毫发无伤出来,银狐和安澜是世界第一人。”   多么高的评价,名副其实。   说实话,高棋看到这条新闻时,第一感觉就是震惊,接着才是自豪。   他也是一个特种兵,然而进入亚马孙原始森林,他却从未想过,没想到安澜和银狐竟然徒步进入,毫发无伤的走出,这的确难以想象。   叶辰歌仔细地阅读了一遍,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妻子如此强大,他高兴,却也无奈。   妻子瞒着自己进入如此危险的地域,而身为丈夫,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国际军事新闻,那张偌大的照片上,依旧不见安澜的正面,只有一张背影镌刻其中,却毫无违和感。   “银狐在当地时间四点半左右登上飞机,不出意外的话,到达军区应该在凌晨五点左右。”默默的计算一下,高棋报出准确的时间。   “陈司令知道了吗?”叶辰歌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那个清丽卓绝的身影上移开,只是询问道。   “知道了。”   a国此时是上午八点十七分,将近八个小时的时差,距离银狐到达还有将近二十个小时。   看了看桌上的一摞文件,叶辰歌优雅地推到高棋面前,“集团的事物你留下来处理,我先到军区。”   高棋唇角抽搐几下,还真是舍得压榨劳动力啊!   “是!”高棋无力的应声,谁让他是跟班,叶辰歌才是大老板呢!   哎!他从小就是一个被压榨受劳累的苦命。   然而,抱怨归抱怨,该做的工作,一点也不能落下。   *   叶辰歌到军区的时候,陈司令和长官都在。   “辰歌,过来做。”陈司令乐呵呵地对他招手,茶几上茶香袅袅,气氛有些浅淡。   “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处理sk集团的事物吗?”长官调侃道,威严的眉目中见识调侃的狭促。   叶辰歌十分淡定,老神在在,“妻子要回来了,身为丈夫,当然我亲自迎接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含蓄,理所当然,陈司令和长官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国际军事报纸早就印刷出来了,放在案几上,那偌大的标题,浮出几分沉淀的傲然。   长官感叹道,“安澜的确是个人才,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是!”陈司令十分自豪,“当然我早就说过,安澜绝对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甚至更加出色。”   那些年安澜的沉痛,他亲眼讲过,安澜的坚强,他也参与过。   这个女孩太让人心疼,同时也坚强地令人心疼。   苦难中,她从沉沦中艰难上岸,尘世中,她用血泪浇灌出自己的生命之花。   “哎!”喟然一声叹息,陈司令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带着岁月沧桑的眸落在了叶辰歌身上,“澜澜太苦,辰歌,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她。”   “您放心,不会存在这种情况的。”叶辰歌回答地很坚定,他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她。   十丈红尘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的心上生根发芽,如果拔出,对方干涸枯萎,自己却痛不欲生。   凌晨四点钟,正是海棠花未眠的时刻,直升飞机进入a国东海上空,大约一个小时后可以在帝都军区降落。   相比于银狐队员的兴奋和激动,安澜有些过度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若是平素里出任务或者特训,她有时会无伤大雅地说几句冷幽默,然而今天沉默得有些不太正常。   “老大,你没事吧?”裴翠秋坐在安澜身边,眉痕微折,波浪一样起伏。   “没事。”安澜摇摇头,清澈的眸中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蒙蒙如江南烟雨。   裴翠秋依旧有些不太放心,然而安澜掩饰的太好,除了脸色苍白,并没有其他异样,她只能放弃。   异常兴奋的银狐队员,沉默寡言的安澜,机舱中似乎有什么诡异的气氛在悄无声息的流转。   白如柔荑的手,不动声色的覆在心口,力度加大,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暴跳的筋骨。   紧咬下唇,她在极力忍耐,隐忍至极。   “瞧你这个熊样,当时如果不是老大一脚把你踢倒,摔个狗吃屎,你估计就跟那条森林蟒蛇亲吻了,哈哈……”孙治幸灾乐祸地调侃杜齐,还不忘把安澜拉进来,“老大,你说是不?”   众人哈哈大笑,同时顺着孙治的视线一同看向安澜。   已经三年没有经历过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突如其来,安澜有些难以适应。   脸色苍白如雪,额角沁出的细密的冷汗,召示着她的隐忍的痛苦。   “老大,你怎么了?”兴奋的众人把刚才乐呵的话题瞬间抛掷脑后,围着安澜担忧询问,却又不敢上前。   杜齐被孙治调侃得涨红的脸,此刻换上了焦急的表情。   “需要提前通知医吗?”   安澜身体不好,银狐队员都清楚,只是多年没有见到安澜如此脆弱过,他们有些放松了。   此次或许安澜的病情蛰伏太久,来势汹汹,大家手足无措。   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帝都军区了,裴翠秋立即与军区医院联系,要求救护车待命,却被安澜制止了。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有必要出动救护车。”安澜睁开眼睛,眸子中潋滟空濛,裴翠秋看不清楚,这朦胧雾气,到底是安澜的还是她自己的。   “老大……”   “我没事!”捂着心口的手拿下来,苍白的容颜上云淡风轻,好似刚才只是一场梦境。   “老大……”十七和杜齐也想劝说,都被安澜清冷如雪的视线瞪了回去,“服从命令!”   众人无限担忧的看着安澜,发现她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悬到嗓间的心,不由得重新落回肚子里,送了一口浊气。   从安澜创立银狐特种部队伊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除了三年中,有两个人牺牲以后重新替补的周林和李虎,其余的三十五个人,包括安澜,关系十分铁,他们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身后的感情,他们无法见证死亡和伤痛降临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凌晨四点四十分,直升飞机进入帝都。   帝都军区中,叶辰歌得到消息,早已穿戴整齐,到银狐的专用机场迎接翘家的妻。   一身橄榄绿的军装,掩藏在黑夜中,挺拔的英姿,不掩风华。   他是睥睨天下的尊贵帝王,芸芸众生中主宰一切,他的心,却被一个名叫安澜的女子占据,悲喜之年,如同天空中浮荡的风筝,摇摆不定。   他的妻,他的心,他的情,唯一而已。   轰鸣声划破长空,披着夜色的黑暗鬼影,如同张着巨大翅膀的鲲鹏,渐渐显露头角,渐行渐近。   叶辰歌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温笑,如春暖花开般令人如沐春风,这是为他的妻子——安澜所绽放。   大约五分钟后,直升飞机像一只雄鹰,盘旋着开始降落。   不远处的小型飞机场中,卷起一阵小旋风,呼啸而过。   离地面越来越近,慢慢的,最终飞机平稳安全降落。   叶辰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快速向走过去,他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安澜。   机舱打开,银狐队员有条不紊的下来,年轻的脸上虽然疲惫和狼狈交加,但每个人无疑是兴奋的,他们再次创造了辉煌,银狐的名字再次响彻国际。   孙治和十七两人一前一后最先下来,见到叶辰歌并没有多少惊讶,敬了一个军礼,便立正站好。   安澜和叶辰歌是夫妻,银狐队员早就知道了。   有三十四个人陆续下来,却迟迟不见安澜。   如果不是裴翠秋和杜齐也没有出来,如果不是机舱里安静无比,如果不是银狐队员十分平静,叶辰歌早就忍不住进去一看究竟了。   “老大,没事吧?”裴翠秋担忧地看着安澜,隐忍的痛苦,致使安澜脸色苍白。   “老大,去医院吧……”   “出去!”安澜冷睨了裴翠秋一眼,清冷的声音有些喑哑。   “老大……”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安澜态度强硬,她不想做的事,无人可以勉强,裴翠秋纵然再担心,也不得不离开机舱。   临下去之前,裴翠秋给杜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看着安澜,杜齐会意,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待。   裴翠秋觉得,老大的执拗,或许有个人可以化解,那就是叶辰歌。   抬眸一看,叶辰歌赫然就站在不远处,夜色难掩其风姿,芝兰玉树。   “报告首长!”裴翠秋没有犹豫,直接上前。   “不用拘束,说吧。”低沉的嗓音,幽幽流转。   “老大身体好像不舒服,但是他拒绝去医院……”   裴翠秋话音未落,叶辰歌脸色倏变,下一秒整个人不见了踪影。   有了叶上将,老大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呢!裴翠秋撇撇嘴,主动归队。   两步并做一步,叶辰歌大步过去,进入机舱,安澜那苍白的脸色便映入眼中,顿时又急又怒,心疼无比。   见到叶辰歌,杜齐礼貌问好,“叶上将。”   叶辰歌恍若未闻,直直地看着安澜。走过去,小心地把她抱在怀中,小声询问,“澜澜,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安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眸中薄凉无温,仿佛被雪山的寒气笼罩,只一眼便会令人觉得凉意浸入骨髓。   “不要碰我。”话语没有起伏,她挣脱出叶辰歌的怀抱,平静得仿佛死水一样。   刹那间,叶辰歌只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中,几个月的努力,过往的温情,恍若过眼云烟了。   他再次紧紧地拥安澜入怀,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把她融入骨血之中,便再也不会这般患得患失了。   “澜澜,我们先去医院,其他事情稍后再说好吗?”话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哀求,叶辰歌何时卑微至此?   安澜冷笑一声,“叶辰歌,何必呢?”   “不!澜澜,你不明白……”你是我的肋骨,失去你不会死,却会痛不欲生。   澜澜,尘世中,茫茫人海,你是我的妻,除非死亡,否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妻。   叶辰歌不会放手,他也学不会放手。   安澜平静如常,“叶辰歌,不明白的是你。”   明明与秦若藕断丝连,却还要来纠缠自己,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左拥右抱?一生一世唯爱一人,不好吗?   “澜澜,我带你去医院……”叶辰歌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他害怕安澜说出令他崩溃的话语。   提起医院,安澜依旧拒绝,“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真的习惯了,这种疼痛的感觉,伴随她七年,纵然近三年很少发作,然而那种印刻在骨髓中的痛楚,她想她会终生难忘。   叶辰歌直接无视安澜的拒绝,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出机舱,杜齐跟在后面。   “联系军区医院,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杜齐身为安澜的警卫,这种事情是他的本分。   夏日的夜晚是短暂的,凌晨五点钟的时间,黎明的利刃已经撕破黑暗的幕布,曙光浮动,东方的天际开始泛白,波澜壮阔的大自然开始挥毫泼墨,一幅壮阔伟绝的画,跃然纸上。   心口的剧痛,安澜已经无力与叶辰歌争执了。她紧紧咬着双唇,唇齿泛白,昔日润泽晶莹的唇,此刻颜色竟然与牙齿一样。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宛若一只猎豹,在马路上狂奔。此时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和车,叶辰歌直接一路闯红灯,把交通规则忽视了彻底。   “澜澜,很快就到医院了,再忍耐一会儿……”安澜痛楚难忍,他恨不得拥有超能力,把她的痛她的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纵然不能全部取代,至少可以分担,相濡以沫。   接到杜齐的电话时,值班护士吓了一跳,安澜上校要来,这绝对是今年最令人惊诧的消息。   刹那的震惊后,她立即通知了值班医生,组织着留院的医生和护士到门口等待,同时通知了院长。   听说叶辰歌要带着安澜过来,院长二话不说,立即通知了所有的专家,自己更是快速赶到医院。   安澜的身体身体状况,院长一清二楚。花季中的年龄,身体却如同一辆零件全部损坏的汽车,真的令人十分心酸。   ------题外话------   首订了,求支持!求支持!   今天高考,高考的妹子们要加油!   T   ☆、044身体状况   车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地停靠在旁边,叶辰歌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小心温柔地把安澜抱出来。   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接过,安澜脸色惨白如同凄清的月光,额角的汗珠细密地沁出,像一颗颗细小的碎钻镶嵌在额角。   “澜澜,你会没事的……”叶辰歌拉着安澜的手不愿松开,幽深的眸中尽是担忧,还有看不真切的情绪。   急诊室外,叶辰歌被护士挡在外面,“叶少,请留步!”   “让开!”叶辰歌有些焦躁,他低吼出声,冷厉凌然,煞神一样。   护士虽然心中忐忑,却强忍着恐惧制止道,“叶少,请您不要打扰医生。”   “我再说一遍,让开!”叶辰歌仿佛一头野狼,幽深的眸子如同火炬,嗜血冷然。   护士有些难以招架了,叶辰歌气场太强大,帝王般强势尊贵的气场,并不是一个小护士可以承受的,她有勇气阻拦叶辰歌两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该让开的是你……”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护士感激地望了一眼,一位鹤颜白发的慈祥老人走过来。   “老院长。”护士礼貌而感激地对老院长鞠了一躬,老院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张爷爷。”叶辰歌眉宇间的戾气消减了几分,他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老院长,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赎。   老院长姓张,早些年是位名声斐然的军医,曾在战场上挽救了无数生命,后来在军区医院担任院长。七年前,陈司令送安澜过来,是他亲自为安澜诊治,这位悲惨的姑娘,让他感触很深。   “跟我过来!”老院长没好气地瞪了叶辰歌一眼,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看上去除了慈祥以外还有些滑稽。   叶辰歌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着,纹丝不动。   他不想离开,他想要靠近安澜,无法接触,哪怕多近一分也好。   “跟我过来,我跟说说安澜的情况!”   叶辰歌这才动了动,眼中多了几抹光亮,他的手握成拳头,十个指甲全部包裹起来,无法窥探。   老院长走在前边,叶辰歌跟在后边,脚步沉重。他突然有些怯懦,他害怕听到的消息不尽人意,在关于安澜的事情上,叶辰歌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枝头鸟儿鸣啼,叽叽喳喳,高歌嘹亮,偶尔会有汽笛声刺破清晨的寂寞,窜入耳膜。   院长办公室中,老院长找出了安澜以前的病例资料放在叶辰歌面前。   他叹了一口气,话语怜爱而惋惜,“安澜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表看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里面已经损坏……”   叶辰歌目不转睛地看着病例上那一条条解说,他的身体僵硬,老院长的声音围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样一席话,其实很早之前他早就听到过,只是没想到,安澜的身体比他想象之中还要严重而已。   老院长说,“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休息,进行食疗,每天适量的运动,来增强机体的免疫力,坚决杜绝过量运动和剧烈运动,她的心脏和器官根本负荷不了特种兵每天高强度的训练……”   “我知道……”叶辰歌艰难出声,喉咙中万分苦涩,他何尝不知道呢,可他的妻,那倔强的性格,安家的仇恨,又怎么能够阻止呢!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老院长忍不住爆出粗口,差点点着叶辰歌的鼻子数落,“要是你知道的话,你会任着她拼命出任务?你会任着她参加各种强度训练?叶辰歌,老头子以前觉得你还挺聪明的,现在觉得你就是个榆木疙瘩,感情白痴……”   叶辰歌静静地听着老院长的数落,一言不发。   事实上,他是无言以对。老院长说得都对,他的确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虽然他总是说重视妻子的身体,但到底他还是忽略了。   “你也不用愧疚。”老院长拍着叶辰歌的肩膀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弥补的话,还来得及。不过一定要让她注意休息,那些乱七八糟的训练,能不参加就不要参加了……”   部队的训练,比起安澜的健康来,那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医者,最看重的还是病人的身体和生命,其他的东西,无论多么重要,总归是过眼云烟。   “你啊,压力也不要太大了,安澜这身体,长期日积月累才导致如此残败,好起来呢也没有那么快,慢慢来,不要急,总是会好的。”老院长幽幽叹息,饱经岁月沧桑的浑浊的眼中,是过尽千帆的感概和悲天悯人的无疆大爱。   晨曦的阳光普照大地,点点露珠闪着晶莹的光,像钻石一样闪亮。   叶辰歌斜靠在雪白的墙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急诊室,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等待着上帝的审判。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边出来,摘下口罩率先叹了口气。   “病人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身体难以承受现有的负荷,心脏压力大而疼痛。”   这话,给了他莫大的感激,只要安澜无事安好,他便无限感激。   “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吗?”他有些不太放心,再次询问。事关安澜,他无法承受一丝一毫意外。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不重视的话,以后便不好说了。”医生郑重警告,微微摇头,惋惜和感概交织,情绪复杂,一个正直美好季节的女人,身体竟然如同一辆破车,这如何不让人惋惜?   “住院观察一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医生最后交代,然后离开。   接着,护士把安澜推出来。   精神上的疲惫,身体上的痛楚,注射药剂之后,安澜已经睡着了,额角的冷汗没有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好看的柳眉皱起,梦中的她也不安稳。   VIP病房中,叶辰歌小心温柔地把安澜抱上床,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眉目中尽是疼惜。   修长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好像对待一块儿稀世珍宝一样。   在叶辰歌心目中,安澜就是他的珍宝,一生一世地珍宝。   十丈红尘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你珍视她如宝,捧在手心中,放在心间上,时常牵挂,割舍不下。   安澜就是叶辰歌的那个宝,独一无二的至宝。   早上七点钟,裴翠秋和蓝标代表银狐队员来看安澜,找到医生了解情况后便离开了。叶辰歌在这里,凡事亲力亲为,他们也没有用武之地,倒不如回到军区代替安澜写写这次亚马孙森林徒步特训的报告。   陈司令和长官是第二个来了,了解安澜的身体状况后,陈司令叹了口气,“是我大意了。”   三年中,安澜的身体没有一点不适,他以为她的身体已经无恙了,只是没想到,病魔正在蛰伏,等待致命的一击。   “现在没有重大任务,正好是修养的好机会。”长官有些怜悯的看着沉睡的安澜,微微叹息一声。   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表面的平和中蕴藏着暗涌的波涛,帝都的毒品链早已断裂,至少在短时间难以重新链接,秦王许三家以及安家的相互联合和牵制,暗潮涌动中平静难持,对安澜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修养时间。   “安平的生日宴,辰歌,你代替我出席吧!”长官说道,身为下一任长官继承人,叶辰歌完全可以代替长官出席,即使只凭借叶少的身份,安家只能觉得蓬荜生辉而不会委屈。   “好。”叶辰歌没有异议,因为他知道,安澜一定会到场的,他想要陪着她。   长官和陈司令在这里没有多待,大约三十分钟就离开了。   “好好照顾澜澜。”最后,临走之际,陈司令嘱托,这位跟他的女儿一样令人心疼的女孩,陈司令一直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   送两人出去,叶辰歌重新坐在床边,看着安澜安静的睡颜,不禁感概万千。   床上的人眉目如画,静如霜雪,清如幽兰,只是少了几许生机,叶辰歌想,如果安澜是一个仙的话,绝对是最风华绝代的仙。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依旧沉睡未醒。   高棋过来,把sk集团的重要文件送来给叶辰歌过目签字,同时报告了很多重要项目的进程以及今天的行程。   “今天的行程全部延后或者取消。”叶辰歌看了安澜一眼,视线复又落在文件之上。   他不是工作狂,但他绝对认真,经过他手中的文件,绝对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纰漏,这是叶辰歌的原则。   叶辰歌的原则,只有在安澜身上才会被打破,变得毫无原则。   放在边上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这是他的私人手机。   知道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的并不多,叶辰歌拿过来一看,那个令他无比熟悉又厌恶的数字,没有丝毫犹豫,下一秒直接关机。   “对外封锁澜澜的消息,尤其是安家和秦家,至少在澜澜康复之前,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叶辰歌吩咐高棋,事关安澜,他不会让任何隐患存在,一点都不允许。   安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水面上,河水就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就好像擦上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阳光明灭间,敛去了耀眼的光华,丝丝缕缕柔情,洒满薄暮的醉人晚风中。   浓郁的消毒水在鼻尖蔓延,安澜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她厌恶这种味道,然而,此时的她,却处在自己极度厌恶的地方,这里有过太多的痛楚和磨难,刺鼻的消毒水仿佛毒药一般,安澜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和迷糊。   她讨厌医院,厌恶到了骨子里,就像她极度厌恶安家一样。然而,她却无法离开医院,总是隔三差五地回来,即便她不情愿,却不得不遵从。   医院,真是一个令人爱恨交加的地方。   橘黄色的阳光散发出柔和的光,天边的晚霞绚丽夺目,帝都夏日的黄昏十分热烈。   安澜微微扭头眯眼,沉睡许久致使她有些难以适应阳光,她想要躲避热情的阳光的映照,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偌大的VIP病房中纤尘不染,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安澜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体,她想要起床。   心口的剧痛已然消失,然而无力的四肢却在诉说着这具看似光鲜亮丽的身躯的残破,唇角溢出一抹薄凉而苦涩的笑容,安澜艰难的起身。   担心会吵到安澜,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推门进来,恰好看到安澜正要下床,叶辰歌快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想要什么,我帮你。”   “我想要出院。”安澜很平静,她看着他,眼波彷如湖水一样没有温度。   叶辰歌蹙眉不悦,但话语温柔,“医生说要观察一天。”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安澜态度十分坚决。   “澜澜,不要让我担心……”叶辰歌突然轻叹一声,把头埋在安澜的肩窝中,带着几许略微的颤抖,拥抱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几分。   “不需要你的担心,叶辰歌,松手。”   安澜的疏离,好像冬天的冰雨,从天而降,一滴一滴落在心上,刹那间冰冻燎原。   “不松,永远都不松。”   “叶辰歌,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安澜平静的话语,像是一根根利刺,无情地刺入叶辰歌的心中,疼痛混着鲜血滴下。   “澜澜,我……”   “够了!”安澜有些沉怒,她烦躁地打断,“我不想听,可以让我清静一下吗?”   叶辰歌抿唇,他不想要让安澜不开心,即便到唇边的话,想要解释那天的绯闻,顿时也打住。   总有时间,他可以解释的。   “好。”   安澜有些嫌恶地挣脱叶辰歌的怀抱,安静地靠在床头,转眸望着窗外,清澈的眸中荡漾着碧波,清冷无温,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比起她的平静,叶辰歌反而希望她可以质问绯闻的事情,至少发泄一下也是好的,然而,安澜却没有。   安澜所在的VIP病房在十一楼,通过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军区医院的景色。   暮色渐浓,月影婆娑,竹影摇晃。   夏日的黄昏,很是迷人。   然而,这个时刻,无论是安澜还是叶辰歌,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安澜饱含心事,思绪万千,叶辰歌和秦若的绯闻,安家的仇怨,像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中,她觉得压力重重,呼吸困难。   叶辰歌小心翼翼,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在安澜面前,却卑微到了尘埃里。他爱安澜,如同自己的生命,却无法把握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安澜的身体健康状况,是他最关心的事,他计较着安澜的生死,比任何都计较。   悄悄给高棋发了一条短信,让他送点适合病人吃得晚餐过来。   安澜昏睡了十二个小时,期间没有进餐,胃会受不了。   叶辰歌目不转睛地望着安澜,柔情似水,眉目间荡漾着最深沉的爱意,这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   安澜静静地望着窗外,她没有回头,她知道叶辰歌在看她,然而她却无动于衷。   空气中似乎涤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悠悠淡淡的,像冰兰一样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突然开口,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有几分沙哑。   “叶辰歌,秦若……”   未等安澜说完,叶辰歌立即解释,“澜澜,我跟秦若,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那天的绯闻,那是意外……”   安澜侧目而视,她蜷缩着双膝,把头靠在膝盖上,语气闷闷的,“意外吗?”   真的是意外。   是一个特意而为的意外而已。   斟酌词句,叶辰歌试探着开口,“澜澜,有些事情,我没有对你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隐瞒。”   安澜沉默不语,刚刚打破的沉寂,再次复归,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心跳声。   “澜澜,我跟秦若……根本不是像外界传得那样,我们之间……”叶辰歌试图解释,然而安澜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听。   纵然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叶辰歌也不得不停下。   他走过去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话语深情,“澜澜,秦若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障碍,叶辰歌的妻,是安澜,也只是安澜。如果有一天,秦若来找茬的话,你完全可以对她说这句话。”   安澜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僵硬的身体柔软了几分,她任由叶辰歌抱着,静静地靠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然时光。   “秦若,与我无关。但是,叶辰歌,安澜不是软柿子,如果秦若想要找我麻烦的话,我想我不会手下留情。”   安澜的话语让叶辰歌高高悬起的心立即松了不少,他轻笑一声,“这才是我的妻子。”   良久,安澜轻声询问,“叶辰歌,你有没有后悔?”   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安澜接着补充了一句,“有没有后悔选择我,选择跟我结婚,然后陷入各种黑暗的泥潭中?”   “不会,永远都不会后悔。”叶辰歌回答地很坚定,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是某种宣誓一般,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澜不语,事实上是她无话可说。叶辰歌很喜欢对她说“永远”,茫茫人海,乱世繁华中,真正能够做到“永远”的人,能有几人?   安澜觉得,不是她喜欢较真,而是她不喜欢承诺。她不喜对别人承诺,同样也不喜别人对她承诺。   妈妈对她承诺,永远爱她,永远陪伴她,最后只能在天堂看着她。   叶辰歌对她承诺永远,可永远的期限是多久,没有人能知道。   心,一度伤痕累累,她难以敞开心扉。如果有人在不经意间闯入的话,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等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会空虚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因为寂寞而疯狂?   安澜不会否认,这些结局可能会发生。   *   帝都安家。   “父亲,请柬都发出去了,该邀请的人都邀请了,您可以放心。”对安平,安城永远都是恭敬万分。   安平点点头,浑浊的眼睛想鹰隼一样阴鸷。   “安澜也邀请了吗?”   “邀请了。不过,父亲……”安城欲言又止,脑海中想起那天安澜警告挑衅似的话语,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想说什么?”   “安澜她……我怕她会损了安家的颜面。”时至今日,在安城的心目中,安家早已占据了第一位置。纵然是安平,他的父亲,也难以媲美安家。   “那天长官和帝都社会各界名人都会去,安澜不会不分轻重的。”安平十分笃定,说得好像他万分了解安澜一样。   然而,安澜的心思,无人能够猜透。   安平认为安澜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压抑着对安家的怨愤,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安澜是嚣张恣意的,只有她不想,没有她不敢做的,不然银狐也不会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成为国际特种兵的标杆,安澜成为特种兵界不可磨灭的神话。   安城还是有些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有时候,有些直觉还是很可靠的。   安城的维诺犹豫,令安平心生不悦,他呵斥道,“安城!只是一个安澜而已,总归她还是我们安家的人,你是未来安家的主人,心软摇摆不定,将来怎么管理安家?要是安澜真的让安家颜面尽失的话,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就行了,何必那么纠结呢!”   “可是父亲,安澜与叶家……”   “那又怎样?”安平冷嗤,脸上的横肉抽动,“叶辰歌不是还与秦若牵扯不清呢,凭着秦家那个丫头的性子,你觉得她会甘愿退出吗?”   的确,秦若的心思扭曲阴暗,她想要的东西,总会不得手段的得到,何况叶辰歌还是她费尽心机都没有得到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不得不说,安平在看人这一方面,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毕竟六十年的沧桑岁月,宦海浮沉,见惯了人性的丑恶,总归还是能够分辨的。   帝都军区,银狐基地。   裴翠秋把一个优盘交给安澜,“老大,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全部吗?”   “不是。”裴翠秋微微低头,神色似乎有些懊恼,“安平实在太狡猾了,我一入侵安氏防火墙,很多资料当即就被销毁了,只找到了一小部分,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表面证据,没有太大的作用。”   安澜不甚在意,没有多大的反应,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要是轻而易举地得到安家的证据,那才是不正常。   “隔天陪我参加安平的生日宴会。”   “我?”裴翠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头雾水,“叶老大呢?”   夫妻两人难道不一起吗,这算什么?   安澜白了她一眼,选择性无视。   “废话少说,服从命令!”   “是!”不得已,裴翠秋只能认命。   六月的气息在帝都里弥漫,热气席卷了整个城市的上空,骄阳似火,热烈浓郁。六月的帝都,绝对不是最热的季节,热而不闷。帝都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才让这城市更加喧哗。   六月十二,是安平的六十岁生日。   安家大肆举办筵席,广发请柬,帝都有名望数得上名的人,都收到了安家的请柬。   上流社会的正式宴会大多都在晚上举行,安家也不例外。   当天晚上,安家别墅中早已是人声鼎沸。实力不如安家的家族,早早到场,或者寒暄,或者溜须拍马,而声望高于安家的家族,则高高不可一世。   月华璀璨如白练,夜风柔润似轻纱。   安城和安娜兄妹两人在宴会场迎宾,许霞玲陪同诸位豪门贵妇浅谈,而今晚的寿星,则是一脸严肃而又和蔼的笑,端坐在豪华的厅堂中,接受众人的祝福。   “司徒三少,里边请。”安城对司徒三少微微颔首,同时对何永乐笑得很温和,“何小姐里边请。”   司徒三少和何永乐两人并没有答话,只是点头便进场了。   司徒三少与叶辰歌交好,自然和安城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今天出席安平的生日宴,无非就是得了叶辰歌的暗示而已。   司徒三少嘱托自己的未婚妻,“今晚可能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跑。”   “为什么?”何永乐询问,她不关系帝都豪门圈中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她只是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并不了解,而司徒三少知道她对这种事情不喜欢,平日里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   “应该是辰歌家那位想要做点什么吧!”司徒三少揽着娇妻的腰肢,眸子中尽是玩味,“我们只等着看戏就行了。”   “好吧!”   何永宁没有计较太多,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这个她知道,安澜与安家的纠葛,她多少也知道一点,既然是人家的私事,她便不会插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某些方面可以说,何永宁跟安澜很像。   *   安家别墅附近特意规划出了一块暂时的停车场,一辆军用悍马停在其中一个停车位上。   安澜清清淡淡地看了裴翠秋一眼,“准备好了吗?”   “老大,好了。”   “那就走吧。”安澜打开车锁,示意裴翠秋可以下车了。   紧身的晚礼服,不方便弯腰,裴翠秋小心翼翼地下车,转而等待安澜,然而安澜却纹丝不动地坐在车上。   “老大,你不走吗?”   “你一个人先去。”   裴翠秋张大了嘴巴,“老大,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少废话!”安澜轻呵,“我等着叶辰歌,不然你等?”   裴翠秋一愣,接着尴尬笑笑,“老大,这倒不用了,你们夫妻,我去掺和什么啊,我可不喜欢当电灯泡。”   “那还不走?”清清淡淡的嗓音,话语微凉。   “这就走!这就走!”裴翠秋转身欲离开,然,步子未跨出去,又被安澜喊住了,“等等!”   “老大,还有其他事情吗?”   安澜从后座上拿过请柬,直接对着裴翠秋扔了过去。   稳稳接住,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走了!”裴翠秋随手翻开看了看,然后向着那个浮华奢靡的地方走过去。   只是不知道,今晚过后,它还能一如既往地豪华与否?   迷离着清冷的双眼,淡看喧嚣浮华,醉酒迷歌。   手机震动了几下,安澜接起,是叶辰歌特有的低沉迷醉的嗓音。   “在哪里?”   “我马上出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结束通话安澜便从车中出来,清眸顾盼流转之际,恰好撞入叶辰歌含笑而缱绻的深邃如夜的眸中。   自然而亲密的挽上他的胳膊,强势如安澜也如小鸟一般依人。   一如既往地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腰肢,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容,跨入安家。   叶辰歌到来,绝对给足了安家颜面。   得到叶辰歌莅临的消息,安平甚至亲自出来迎接。   然,当看到叶辰歌亲密的拥着安澜时,安平脸色微变,只是下一秒便恢复了和蔼。   做戏变脸,安家的人绝对名列前茅。   “叶少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安澜轻扯唇角,勾勒出一抹薄凉的弧度,溜须拍马,真是绝了。   “安先生严重了,辰歌只是一介晚辈,何得长辈如此谬赞呢!”官场的太极,叶辰歌打起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是,叶少说得是。”安平笑着回应,接着把视线投在安澜身上,一副慈父的面容,却让安澜倒尽了胃口。   “澜澜,你也来了……”   然而,叶辰歌可以违心地与安平虚与委蛇,而安澜不会,她根本不屑。   她嗤笑一声,一句话就让安平虚伪的笑僵在了脸上。   “我的到来不是您要求的么?如果可以的话,你以为我想来?我还怕安家脏了我的脚呢……”   安平老脸尴尬无比,可碍着叶辰歌的面子,又不能说重话,只能任由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变化。   安城握紧了拳头,面色不豫。   “澜澜,当着叶少的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安平忍不住呵责,浑浊的眸子折射出阵阵阴鸷的冷芒,只是被他极力掩饰,终究未能躲过安澜和叶辰歌的眼睛。   “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难道要对你歌功颂德?”安澜冷笑一声,话语像是淬毒的利刃,“你觉得你配吗?”   “安澜,你……”   当着叶辰歌的面,安澜丝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安平再隐忍的怒意也有些隐藏不下去了。   “你这个不孝女……”   安澜浑不在意,“不孝女吗?很抱歉,我根本不屑于当安家的乖乖女。因为,你们不配!”   安澜的话,可谓是迎面给了安平和安城一巴掌。   然,不等安家父子发怒,安澜再次开口,“安先生,不请我们进场吗?难道这就是安家的待客之道,让客人在门口站着?”   叶辰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由安澜冷嘲热讽。   猜不透叶辰歌的心思,看不透他的态度,安家父子只能愤恨地盯着安澜最终却无计可施。   这只能算是今天晚上的小插曲,重头戏应该还在后面。   安澜不知道安家会怎么对付她,当然,她也不会让安家好过。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   叶辰歌和安澜出现,宴会算是达到高潮了,这样的场景,安澜只觉得无比嘲讽,她这算不算是喧宾夺主了?   突然觉得十分好笑,安澜小声对叶辰歌说道,“叶先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喧宾夺主了?”明明作为客人被主人邀请,声望却高过主人太多,在别人的地盘上硬是把主人压了一头。   “是吗?”不以为然的口气,不可一世的表情,偏偏让人觉得他本该就是如此。   “你说安平是不是此刻心中期盼着我快去死呢!”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叶辰歌皱起眉头,手臂略微用力,显示了他的不悦。他不喜欢安澜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纵然只是说说,他也不喜。   “澜澜,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   安澜好一阵无语,她说了什么,让他不喜?   只觉得叶辰歌可能突然脑袋犯抽,没有多想,安澜便敷衍道,“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面对这样的妻子,叶辰歌只能无力扶额叹息。妻子敷衍,他只能接受。   夫妻两人进入会场,接着便有人上前来寒暄。大部分人安澜都不认识,每个人却笑容满面,无休止的恭维和拍马,安澜只觉得嘲讽至极。   这样的场景,她厌恶到了极点。   素手轻轻挽着叶辰歌的胳膊,清冷的视线却落在了每个角落里。   裴翠秋凭借请柬进来后,按照安澜的吩咐,低调的隐在角落里,关注着在场中的每个人。   对上安澜的视线,她微微眯眼,安澜点头示意。   “这位就是叶少夫人了吧?果真是国色天香,倾世绝丽啊……”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对叶辰歌说道,明明是赞美的言辞,莫名地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叶辰歌淡漠点头,“李先生谬赞了。”   不知是故意无视了叶辰歌的不耐还是本来就没有发现,李先生接着说道,“听说叶少夫人就是银狐队长安澜?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是吗?”   “当然了……”李先生正想高谈阔论,不料却被安澜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很抱歉,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安澜,又是安澜,此安澜非彼安澜……”   这一圈安澜下来,李先生彻底被绕晕了,安澜趁机拉着叶辰歌离开。   小声抱怨道,“这些人真是……难以形容啊……”   安澜不擅长交际,叶辰歌知道,但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一招来脱身,真是太可爱了。   甫然一抬头,撞入那双含笑的眸中,安澜可爱而又诧异,不经意间撅起嘴巴,娇艳欲滴的唇,如同清晨沾露的花瓣,忍不住让人采撷,一亲芳泽。   事实上,叶辰歌也这么做了。   这是他的合法妻子,政府和法律都承认的,要是他再隐忍克制,可就真的说不过了。   公共场合中,这个吻十分克制,并没有深入,仅仅是双唇相贴,清浅一吻而已。   对叶辰歌来说不甚满足,但对安澜来说,却足够懵圈了。   她没想到,叶辰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   她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亲密的事情,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推开某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安澜微微有些恼意,“你克制一点!”   用鼻尖抵着安澜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在鼻尖缠绕,带着浅浅的柠檬清香,不甚在意的话语,理所当然,“我吻自己的妻子难道犯法吗?”   “大庭广众之下,叶先生,你的羞耻心呢?”   “落在家里了。”很是理直气壮,安澜有几分无言以对的无力和尴尬。   与叶辰歌交手,她从来都是惨败的那个,已经习惯了。   非常时刻,叶辰歌也不再逗弄安澜,稍微收敛了几分。   安澜喜静,厌恶那些丑恶的嘴脸,叶辰歌爱妻,整个晚上自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安澜身边,寸步不离。   司徒三少和何永乐走过来调侃道,“你们两个今晚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是吗?”叶辰歌不以为意,清清淡淡地睨了两人一眼,“你们也很不错。”   这话说得是事实,司徒三少与何永乐的爱情,绝对能够称得上一段佳话。   安澜和何永乐性子都很淡,话少,喜静。虽然两人以前见过一面,但绝对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此时都沉默着。   似乎知道自己妻子和未婚妻的性格,叶辰歌和司徒三少都没有说什么。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司徒三少懒懒地翘着腿,十分大爷,他斜斜地挑着眉,那种桀骜不驯的不屑和冷凝,不用刻意表现,便淋漓尽致的倾泻了出来。   “你说安平今晚会做什么?”   “无论他今晚做什么,注定不会成功!”叶辰歌话语笃定,幽深的眸中尽是对安家的轻蔑和不屑,区区一个安家而已,还掀不起什么滔天巨浪。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备大意是了荆州,叶辰歌没想到,一时大意,差点让他后悔终生。   当然,这都是一会儿的事情了。   ------题外话------   首订前十名:   第一名luguinan88、第二名13386679672、第三名(り相相相濡丶、第四名冷心荡然、第五名lnggmm、第六名晴天wx、第七名Leauna杨沐染、第八名威威1983、第九名18616523430、第十名人鱼之泪0131   幸运楼层:喜26827713LV3、歌魅児   昨天首订,虽然上架时间不太好,正值高考,但是妹子们很给力,么么哒!   最后祝各位高考中考的宝贝儿全部金榜题名!   ☆、045宴会进行   如果说叶辰歌与安澜的到来让整个宴会气氛达到高潮,而秦若的出现,却是让气氛都沸腾了。   依旧是一袭火红色的曳尾礼服,栗色的大波浪长发散在肩头,精致的妆容,妩媚而妖娆,她挽着秦文彬的胳膊出现,妖娆的笑靥,在灯光下璀璨无比。   “天啊,竟然是秦若……”   “时隔三年,这是秦若第一次出现在帝都的上流圈子中!”   “安家的面子还真大啊!”   ……   众位宾客惊叹万分,唏嘘不已。   没想到时隔三年,秦若第一次在帝都出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安娜不知从哪个角落中跑出来,亲昵的挽着秦若的胳膊,“若儿,你终于回来了!”   秦若笑得温婉大气,妩媚动人,她松开秦文彬,拥抱了安娜。   “亲爱的,我回来了。”   秦若与安娜交好,这是帝都众所周知的事情,见到这一幕,众人并没有多大的诧异。   反而安澜却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头,原来安娜跟秦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秦大哥,我能跟若儿单独聊聊吗?”对秦文彬,安娜没有对秦若的自然和亲昵,反而有些拘谨和疏离。   “当然可以。”秦文彬点头,安娜这才拉着秦若离开。   一走出众人瞩目的光圈,安娜立刻对着秦若抱怨道,“若儿,你怎么才回来,叶少都被安澜那个贱人勾搭走了……”   秦若还没有说什么,安娜便为她打抱不平,言辞话语中,尽是对安澜的谩骂和抨击。   秦若笑笑,不甚在意一般,“放心吧,不会的!”   妖娆的眸微微流转,捕捉到角落中那一抹挺拔俊秀的身姿,尽是痴迷和爱恋,然触及到另外一抹雪影时,嫉妒和仇恨转瞬即逝,快得难以捕捉。   “安澜跟她妈一样,是只狐狸精,你要小心了!”安娜愤愤不平,眸中似是要喷火一样,仿佛安澜抢的是她的男人一样。   对于安娜的不平和怨愤,秦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相比于众人兴致高昂,安澜反而有些兴致缺缺,纵然是秦若的到来,对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仿佛天山雪女一般,清冷却不容忽视。   叶辰歌和司徒三少似乎有事情商量,宴会开始不久,两人便借口离开了。   何永乐看了安澜好几眼,唇角动了几番,终究没有出声,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何小姐想要说什么?”比起何永乐的犹豫,安澜直接多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无聊,想要闲聊一下,又觉得唐突而已。”   比起帝都其他名媛千金那些做作的性格,安澜还是十分欣赏何永乐的。   “没关系,何小姐想说什么就说吧。”   似是没有想到安澜会如此干脆直接,何永乐掩唇轻笑,“叶辰歌还真是捡到宝了,你比秦若强多了。”   提起秦若,安澜黛眉紧蹙,声音也冷了几分,“秦若是秦若,安澜是安澜,两人没有关系,请不要把我们牵扯在一起。”   何永乐也没有生气,眼睛亮而润泽,这样的安澜,她反而多了几分兴趣。   安澜上校,果真名不虚传。   “澜澜,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对我的胃口?”短短的几句话语交锋,何永乐对安澜好感飙升,称呼也由“安澜小姐”直接换成了“澜澜”。   女人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奇妙,或许因为某一句话,在不经意间就会彼此愉快相处。   除了易容之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能够谈得来的朋友吧,安澜与何永乐聊得很投机,然而,却总有那么几个没有眼力的人,或者说是心怀他意的人,总是来掺和一脚。   秦若和安娜向着角落中走过来。   秦若十分自然的坐在沙发上,跟何永乐打招呼,“何小姐,好久不见了。”   对秦若,何永乐并没有太好的印象,所以态度也就清清淡淡的,“三年,的确是好久了。”   何永乐的疏离,秦若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看似不甚在意地笑笑,妖娆的眸子落在了静坐不语的安澜身上。   “永乐,不介绍一下吗?”   明知道她是安澜,秦若明知故问。   秦若的发问,安澜淡定如斯,安娜却沾沾自喜,安澜,正主儿回来了,你就等着被叶少抛弃吧,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我等着看你失魂落魄痛不欲生模样。   何永乐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安澜,辰歌的妻子。”   话音落下,秦若眸中闪过一抹狰狞和怨恨,虽然转瞬即逝,却逃不过安澜的眼睛。   也对,在安澜面前,任何人都会无所遁形。纵然秦若擅长演戏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安面前,只能算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罢了。   “安澜小姐,久闻大名。”明知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秦若依旧称呼她为“安澜”小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此言差矣。”安澜看着秦若,声音清冷淡漠,说出的话却让秦若脸色难堪到了极致。   她说,“这话应该是安澜说才对。无数人对我说起辰歌和秦小姐的事情,辰歌曾经也说过,有时我很难以理解,为什么秦家秦若风华绝代,与辰歌更是郎才女貌,最终却没能走到一起,直到后来我明白了。”   说到这里,安澜突然停住了,她看着秦若,“秦小姐想知道吗?”   “说说看。”   安澜摇摇头,不知是惋惜还是嘲讽,“从未开始何来结束。”   “什么意思?”安娜忍不住出声,她一头雾水。   秦若依然,只有何永乐似笑非笑,她似乎能够安澜的意思。   这是一个下马威。   “当然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安澜轻飘飘地睨了安娜一眼,就像是看白痴一样。   “你……”安娜想要发怒,不期然想起以往,面色突然白了几分,到嘴边的话硬是给吞了下去。   那次窒息的感觉,经历太可怕,她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怒气,秦若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她的手指紧捏,隐忍克制。原先只以为安澜懦弱,却没料到她如此强势。   这个时候,要是秦若还不明白安澜说这番话的用意,她也就在娱乐圈白混迹这么多年了。   然而,懂得话语中的深意是一回事,如何回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气氛一时尴尬,顿时冷场了。   裴翠秋不知从哪个角落中走过来,她优雅地坐在安澜身边,斜斜地挑起美目,一副桀骜难驯的模样。   银狐特种兵训练,各种上流社会的礼仪都学过,裴翠秋虽然傲慢无比,动作做起来却赏心悦目。   “你是谁?”安娜质问道。   她没有见过裴翠秋,又见裴翠秋气质绝佳,女人天生对比自己优秀的人有种天生的敌意,口   气自然十分差。   “我是谁,与你有关吗?”依旧是傲慢的语调,冷眼斜视,满是不屑。   作为为数不多的女上尉,战场中走出来的修罗,见惯了生死离别,对安娜这种从小生活在温   室中的所谓的名媛淑女,还真的看不上。   尤其是与安家有关的人,因为安澜的原因,对他们自然没有好态度。   “你……”   “我?我怎么了?”裴翠秋慵懒地动了一下,美眸中犀利的冷光,让安娜颤抖了一下。   比起安娜的懦弱,秦若显得镇定了不少。   她微微挑眉,“这位小姐,以前应该很少在名媛圈中露面吧?”   “是又怎样?”这算是承认了。   话音落下,安娜立即换上了一副鄙视的嘴脸。   安娜的看不起,并没有给裴翠秋和安澜多大的影响,反而何永乐不悦地蹙眉,只是良好的修   养和礼仪让她把这份不悦压在了心中而已。   宴会已经进入了高潮,借由这次机会,所有带着目的而来的人全部奔赴目的而去,相互攀谈,   而那些无所事事的名门贵妇则聚在一起,由许霞玲带领下,喝茶聊天。   那些所谓的名媛千金,有几个仗着家世背景还不错,大着胆子向安澜这边走过来。   “秦小姐,何小姐,安娜小姐。”步白萍对几人微微颔首,然后坐在安娜旁边,她跟安娜交好,何永乐和秦若都知道。   看到安澜的刹那,她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海蓝咖啡厅那次,记忆彷如还在昨日,说实话,对上安澜,她是有些发憷的,然,当着秦若和何永乐的面,她不想让她们看低了自己。   矛盾充斥在心中,步白萍觉得自己骑虎难下了。   然而,安澜的无视,却让她觉得松了口气。   倏然,何永乐的手机响了起来,悦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尴尬的气氛。   是司徒三少的电话,低声讲了几句,便结束了。   安澜没有兴趣,自然不会刻意去听,至于其他人,因为何永乐声音太小,所以并没有听清。   何永乐淡淡开口,“个人私事,我先离开了。”   似是不放心安澜,当着众人的面,何永乐叮嘱道,“澜澜,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安澜应声,“路上小心。”   “没事,司徒来接我。”何永乐优雅起身,摆摆手示意。   婀娜的身姿消失,安澜收回视线,唇角那抹清冷的笑容扬起,像冰像雪,没有温度。   安平的六十寿宴,可以说,安家废了不少心血,豁出了老本。   除了邀请帝都贵圈中的人,还有来自a国各地的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为了方便来宾留宿,安家自然为他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为了显示安家的重视与尊重,安家并没有让客人住在酒店,而是把安家一栋独立的别墅作为客房,让客人居住。   作为一名国际知名的医生,楚衍在帝都的消息不知何时传到了安平的耳中,理所当然的,他自然收到了安家的邀请函。   向来厌恶这种浮华奢靡的宴会,楚衍本欲不想出席,意外得知安澜也会来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花祭夜的要求。   他们都调查过安澜与安家的关系,花祭夜对安澜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楚衍不认为这种感觉会莫名而来,安澜和花祭夜之间肯定有某种关系,他自然想要调查清楚,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出现在了安家。   照理说,一个医生,应该入不了那些所谓的富商贵贾的眼,但楚衍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与f国皇室的神秘关系,成为人人拉拢的对象。   静默独坐,幽深犀利的眸如同鹰隼一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右手擎一杯红酒,暗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晃,致命嗜血的妖娆颓然其中。   神秘尊贵,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高不可攀的感觉。   纵然人人想要巴结,但楚衍性子太冷,而且传说楚衍喜怒无常,所以无人敢靠近。   唇角那一抹讽刺至极的笑,迷乱了眼,寒凉了心。   在这种无聊的宴会中,他之所以没有离去,是因为他想见的人还没有见到。   应该说,他在等安澜。   一位侍者匆匆而过,留下一股迷迭香的幽香。   楚衍暗了暗眸子,顺着侍者的行迹而望去,只见他站在了一个角落里,微微躬身,恭敬至极。   灯光晦暗不明,他并不能看清角落里的人,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五个女人。   这种豪门名流宴会,最不缺的便是各种黑暗和手段。   迷迭香的味道,掺杂着轻微的催情气息。虽然很淡,或许一般人不能轻易分辨出来,但对整天与各种药物打交道的楚衍来说,绝对敏感至极。   这种迷迭香气,如果单独闻到对人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要是闻过的人喝了酒,就会从内升起一股火热的感觉,甚至会神志不清,症状看上去就像喝醉了一样。   *   “安澜小姐,安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安澜没有推辞,直接起身跟着侍者离开。安平会让她过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必要推辞。   安澜离开后,裴翠秋也起身离开了原地,空留下安娜和秦若,两人突然笑得狰狞无比。   “若儿,真的没问题吗?”安娜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两次见到安澜的强悍,安娜早就有了心理阴影,如果不万分确认,她总会不安心。   “肯定没问题,我们只要等着就好。”秦若说得信誓旦旦,那种迷迭香,是她让凯文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效果自然是没的说,用在安澜身上,她很放心。   安澜跟在侍者身后,那浓郁的迷迭香气,让她颦蹙眉头,这种味道太过浓郁,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压下心中的不适,安澜没有说话,只是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一个侍者,在身上喷如此浓郁的香水,这本就不合逻辑,如果不是有人授意,一个侍者,为何会这么做呢?   轻轻扯动唇角,安澜眉目低敛,有些人,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宴会进行过半,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楚衍已经有几分不耐。迷迭香的气味飘过,他烦躁的起身,打算离去。   转身的瞬间,不经意看到安澜的身影,本欲离开的想法就此打住,他不动声色地寻着那抹倩影而去。   把安澜带到会场中央,安平和许霞玲并肩而站,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刻意温婉。   侍者颔首开口,“先生,夫人,安澜小姐到了。”   安平摆手示意,侍者恭敬退开。   “刘总,这位是安澜,我的大女儿。”安平笑呵呵地对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介绍,话语的讨好意味,不言而喻。   刘总赤裸灼热的眼神落在安澜身上,眸中的欲望似是烈火般灼热,他频频点头,垂涎三尺,“不错不错!果然姿色过人,国色天香……”   “刘总喜欢就好。”许霞玲迫不及待地应声,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安澜送到刘总怀中。   许霞玲招手,一位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两杯香槟,两杯红酒。   迷迭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安澜只觉得浓郁得作呕。   冷眸一扫,依旧是那个带领她过来的侍者。   “澜澜,来敬刘总一杯。”许霞玲率先端起一杯红酒,不顾安澜的意愿,硬是放在安澜手中。   “是啊,澜澜,刘总不常来帝都,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是必要的。”安平这话说得冠冕堂皇,阴鸷的眼睛落在安澜身上,半是威胁,半是诱哄。   然,安澜是谁,如何会受他威胁。   只见安澜轻轻摇晃着酒杯,任由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如血一样的妖娆。   她突然笑了,笑得冰冷而没有一丝温度。   “安平,我以为你应该会了解我,没想到你还真是无知的可以!你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会给你面子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你不了解安澜,安澜上校的性子应该听说过吧,你觉得她会受你威胁么?”   安平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他脸上横肉抖动,显然是气的不轻。   “安澜,不要忘了,你还是安家的人,你身上流着安家的血!”   “是么?那么我可真是感到耻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她晃来晃去,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一下,恍如天际梵音一样,轻叹一声,“好酒。”   看到安澜把酒杯送到唇边,一直在暗处悄悄窥探的秦若和安娜好一阵激动,她们期盼着安澜喝下,哪怕只有一口也好。   然而,安澜却只是嗅了一下,随即移开。   秦若捏着手指,心有不甘,“就差一点!”   安娜也一阵巨大的失落。   看到安澜没有打算喝下去的想法,楚衍悬在嗓间的心,顿时落了下去。   特制的迷迭香气味,加上红酒,混合后的效果,觉得令人难以想象。   “安总,看来你这大女儿很叛逆啊。”刘总幽幽感叹,话语中听不出喜怒,只是那充满了邪恶欲望的眼神却不曾减弱分毫。   也对,如果太温顺的小绵羊,征服起来就没有意思了,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征服了,温顺了,才有意思,不是么!   刘总的话,让安平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尴尬的笑笑,“刘总见笑了,这女儿都让我给惯坏了……”   安澜冷笑,惯坏了?说得是她么?安平你还真有脸说出来!   “是啊!我父亲把我惯坏了,所以我连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中了。”   安澜的话,每一句都让安平和许霞玲恨不得扑上去打死她,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又不好发作,只能窝在心中强忍着。   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纵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也不是安澜的对手。   银狐队长,怎么能够轻易让他们得逞呢!   趁着安平给刘总赔礼道歉的时刻,许霞玲快速伏在安澜耳边,小声说道,“安澜,想想安宁,不要为了一时之快,而让自己后悔!”   安澜微微侧目,目光冰冷,“威胁我?”   “不,只是善意提醒。”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安澜逼近许霞玲,那种冰冷的气息,仿佛雪花落在肌肤融化的刹那,刺骨寒冷。   许霞玲的心猛然颤动了一下,对上安澜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她瑟缩了,后悔了,那次经历不经意间窜入脑海,冷刹那间袭遍全身。   “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猜猜看……”   冰瓷般的手指落在了许霞玲的脖颈之上,珠玉一般,却带着刺骨的寒凉。   “想不想重温一下过往的记忆,我相信应该还是很美好的……”安澜的话,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音,许霞玲顿时脸色大变,刻意伪装出来的温婉端庄被惊恐所取代。   内心奔涌而出的恐惧,让她尖叫出声,“啊——”   许霞玲的尖叫声,惹得众人侧目而视。   诧异,不解,嘲讽……   各种眼神落在了几人身上,尤其是刘总,淫邪的眼神质问安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安家惹到了什么人吗?”   ……   周围窃窃私语的讨论,像蜜蜂一样,在大厅中嗡嗡直响。   “还想威胁我吗?”安澜依旧淡漠,仿佛被众人围观的人不是她而已。   “安澜——”安平不知从何处跑过来,他厉声喝道,安澜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移开了视线。   “安平,想要威胁我,你觉得自己有资本吗?”   “放手!”安平呵斥。   安澜仿若未闻,手中力度不减。   “放手?给我一个理由!”   帝都豪门各种秘辛都有,每个家族都有那么一点见不得人的事。然,在一个隆重的生日宴会上,当着众位帝都豪门贵胄的面闹这么一出的,却是古往今来第一次。   见过安澜的人,为安家唏嘘不已,抱着看戏的心态,欣赏这一场闹剧。没有见过安澜的人,从安平和许霞玲的只言片语中,断章取义,对安澜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裴翠秋得到消息,立即跑过来,看到安澜掐着许霞玲的脖子,美眸中闪过一抹冷厉。   “老大!”声音高亢,在纷杂的会场中显得尤为清晰。   老大?一个女人喊另外一个女人老大?   这是怎么回事?   “联系安宁,如果安宁出事,让安家分分钟消失!”冰冷的声音,狂妄的口气,却让人觉得似乎她天生就该如此。   “是!”裴翠秋立即联系安宁,与此同时,她使用了银狐特战队特殊的联系方式,让他们待命。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感叹了一句,“真狂妄!”   安澜的确有狂妄的资本,因为她是银狐队长,凭借一己之力,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特种兵界留下神话般传说的人。   “安平,不要以为我身上流着安家肮脏的血液,就会放纵你们为所欲为。你们最好期盼着安宁毫发无伤,如果安宁少了一根头发,后果自己想象。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试试。正好,今天有不少人在场,都可以作证呢!”   安澜的话,一字一字地传出去,像是敲击的鼓点一点,重重地落在了安家人的心上,在场的听到的人,也不免感慨良多。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对着与自己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人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安澜上校果真是安澜上校呢,的确是够冷血,够无情!   “许女士,七年前你对我做的一切,一点一滴我没有忘记,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聊聊人生,来算算过去的旧账了。”安澜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神色各异,看着安澜的眼色,晦暗不明。   许霞玲脸色苍白,不知是因为吓得还是因为窒息而呼吸困难。   “安澜!”安城黑着脸,想要上前把许霞玲救出来,可又害怕安澜的实力,在距离安澜五步远的地方站住。   安娜看到许霞玲被安澜掐着,不期然想起那次经历,她吓得躲在秦若身后,不敢上前。   如果许霞玲知道她宠爱的女儿因为害怕而不敢露面的话,只怕心寒得能够结冰了吧!   有些时候,自作多情,掏心掏肺地对待别人,最后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人家还不领情的话,那可真是够讥讽的。   “安澜,放开我妈,有事冲我来!”安城黑着脸对安澜怒吼,然而安澜一脸淡定,对安城的怒气充耳不闻。   “急什么,早晚会轮到你的。”   秦若双手环胸,她抱臂看着那一场闹剧,询问身后的安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想要把安澜送到刘总的床上,却没想到安澜会来这么一招。”安娜愤怒的跺跺脚,咬牙切齿,一脸不甘愿。   她怎么能够甘愿呢!按照计划,人前颜面尽失的应该是安澜,怎么会反过来,颜面尽失的变成了安家的当家夫人呢!   这一反差,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秦若眸中闪过一抹狰狞的恶意,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然后走到一边静静地看着,唇角得意而又嘲讽的笑意泄露了她的情绪。   安澜,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最后看你怎么收场,叶家人又会怎么接受你。   楚衍不知何时站在了秦若和安娜身后,他悄无声息的,彷如鬼魅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声开口,“好看吗?”   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安娜吓得哆嗦了一下,秦若却镇定不少。   蓦然转身,撞如一双幽深如古井的深邃冰蓝色眸中,仿佛大海一样神秘,难以窥探。   “你是谁?”安娜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惊恐的望着眼前冷漠似冰的楚衍,战战兢兢。   似乎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秦若无比镇定,她抱着手臂,上下打量楚衍,“请问,我们见过吗?”   “见过与否,很重要吗?”眸中的嘲讽一闪而过,楚衍淡淡道,“秦小姐,以后我不想听到你跟叶辰歌的绯闻,也不想听到任何对安澜不利的传言,如果有,后果自己想象。”   楚衍的话说得很直白,一字一句,像是冰凌一样,不带温度却包含警告意味。   秦若轻抚额头上垂落下的几缕发丝,漫不经心地询问,“你跟安澜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与你没有关系。但是,不要让我知道你想要找安澜的麻烦,那只能说你在为自己找不痛快。”楚衍单手斜插在裤兜里,冰蓝色的眸薄凉无比,他冷冷地睨着秦若,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   今天的这一番话,算是警告,也算是提前告知。   楚衍说完便离开了,秦若盯着楚衍的背影若有所思,妖娆的眸子狰狞无比,拳头捏紧,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恍若未闻。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许霞玲快被掐死了”,安澜冷冷地看了一眼,这才松开手,好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把许霞玲扔在地上,厌恶无比。   安城快步走去过,扶起大口呼吸的许霞玲。   周围窃窃私语声不断,安澜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安家人,唇角嘲讽的笑意不减。   叶辰歌回来后就看到这么一幕:许霞玲瘫倒在地上,安平恶狠狠地瞪着安澜,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一般,而安澜在人群中被围观,面不改色,众人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沉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叶辰歌上前,自然地把安澜抱在怀中。   安澜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靠在他的怀中,似乎叶辰歌就是她最后的依靠和支撑。   叶辰歌的到来,他亲密地护着安澜的动作,让得理不饶人的刘总变了脸色。   一个念头顿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顿时吓得他两股颤颤。   刘总虽然不是帝都人,但帝都叶少的名声,相信只要是a国人,自然都听过。sk集团总裁,最高长官继承人,帝都叶家的太子爷,无论哪一个身份,动动手指,都够让人喝一壶。   叶辰歌结婚的消息,刘总自然知道,叶辰歌妻子的名字叫安澜,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一时没有跟安家联系起来罢了。   刘总此刻后悔地要死,如果不是他贪图美色,一时心思不坚定受了许霞玲的蛊惑,或许就不会这么凄惨了吧?   刘总知道,得罪了叶少,他的结局也就注定了。纵然现在叶少还没有动手,但是他的结局,绝对可以想象了。   叶辰歌冷眸睨着刘总,没有一言一辞,就让他吓得胆战心惊。   “我叶辰歌的妻子,也有人敢欺负?”这话绝对霸道强势无比,众人默默感叹,叶辰歌的妻子,就算借他们几个雄心豹子胆,也没有人敢明面上欺负她啊,除非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舒坦了,想要为自己找不自在罢了。   此时的安澜褪去了强势,乖巧的窝在叶辰歌怀中,清冷的眸子看着安家的人,仿佛在看小丑一样。   这个时候,她觉得背后有个可以依靠的人,真的很好。   “安平,我说过要送你一个永生难忘的礼物,让安家成为帝都的笑柄,这个礼物不错吧?”安澜突然笑了,好像月中仙子一样,美得让人难以移开眼睛,“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还有更大的礼物送上。”   纵然安平心中恨得要死,可当着叶辰歌的面,他不得不打落牙齿吞入腹中,浑浊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一样,带着嗜血的冷意。   他沉默着,纵然他想过用安澜来与刘总交换利益,但是他没想到,安澜会当场反击,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偷鸡不成蚀把米,安平现在真的是有苦难言了。   然而安澜并不打算放过他。   “时过七年,安平,有些旧账,当着这么多证人的面,我们可以清算一下了。”话音落下,裴翠秋不知从哪里出来,同时带着一个平板电脑。   她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然后利用一种简易特殊的投影,那些多年不见天日的黑幕,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叶辰歌环着安澜的腰肢,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了几分,低头小声道,“不怕,有我。”   不怕,有我。   短短的四个字,却像一颗定心丸一样,安澜烦躁动乱不堪的心,仿佛沉湖的石子一样,惊起圈圈涟漪之后,便皈依平静。   “有你,我不怕。”   是啊,有他,她不怕。   环在腰上的手臂力道增加,微不可见的,安澜的唇角上扬了几分,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温柔和缱绻的笑意。   无论未来的风浪有多大,只要他在身边,纵然惊涛骇浪,她也不怕。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未来的路,我们携手走下去。   ☆、046旧爱新欢   一场寿宴,一场闹剧,在叶辰歌出现后落下帷幕。   安家颜面尽失,叶辰歌带着安澜离去,徒留下众人唏嘘不已。   盛极一时的安家,终究在一朝一夕间成为帝都的笑柄。   安家,只怕从此以后会在帝都举步维艰吧,毕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跟叶辰歌作对。   安澜的身份,在今晚,也彻底曝光了。   帝都太子爷叶辰歌的妻子,安澜上校,国际特种兵神话,一个女人缔造的神话,如何不令人唏嘘感叹。   安家招惹上这一对夫妻,应该是祖辈中造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吧!   众位宾客纷纷借口离去,一场奢华的生日宴会,最后凄凉惨败收场,安平心中的恨意,铺天盖地而来,毁天灭地,他恨极了安澜,恨极了叶辰歌,恨极了那些见风使舵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许霞玲一个劲儿流泪,安娜静坐不语,安城神色晦暗。   本想把安澜送进地狱,没想到反过来却被安澜反将一军,从最初的操控者,成了被掌控者。   这种反差转变,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是心思深沉的安家人呢。   一时繁荣的安家,被怨愤和滔天恨意的黑云笼罩,心中的魔鬼疯狂滋生,短短的时间便成为了撒旦,操控了人心。   恐惧,不甘和仇恨,让安平再次走上了不归路,本就日渐衰败的安家,在陌路繁华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   离开安家后,叶辰歌去开车,安澜不想跟着,便在安家别墅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等他。   夜色朦胧中,似是站着一个人。然而,安澜性子冷,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不会主动关注,自然那个站立的人,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看到叶辰歌出现后,秦若便从宴会场中出来了,她故意提早出来,就是为了等他,只是没想到,叶辰歌会当众抱着安澜,话语狂妄霸道,让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秦若没想到,叶辰歌竟然可以为安澜做到这种程度,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为了应付叶家人逼婚才跟安澜结婚的。   事已至此,她如何能够甘心?   提早出来在这里等待,无非就是想要再次确定一下罢了,却不想看到了叶辰歌悉心呵护安澜的一幕,还真是讽刺至极。   秦若走过去,她看着安澜,一副高不可攀的高贵模样。   “安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话语高傲,仿佛是她施舍了安澜一样。   明知道安澜已经是叶辰歌的妻子,秦若已久称呼她为“安小姐”,可见她不想承认安澜的身份。   安澜对这些也不在意。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安澜不觉得自己跟秦若有话可说。   “不,我们可以谈谈辰歌。”秦若比安澜略微低一点,但脚上的恨天高,却让她可以与安澜平视,目光相撞,电流滋生,火光电石一般。   秦若提到叶辰歌,安澜便十分厌恶,她大概猜到了秦若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过去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既然往事如同云烟,她又何必抓着不放呢!   然,秦若不这样认为。她觉得,是安澜插进了她和叶辰歌中间,如果不是安澜,叶辰歌就不会离开她。   映着月色,秦若鲜红的唇彩泛着晶莹的光泽,然而,吐出的话语,却令人厌恶到了极致。   她说,“安澜,叶辰歌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如果主动退出的话,还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安澜静静地望着秦若,话语温凉,“我不可以肖想叶辰歌,难道你就可以吗?”   安澜喜欢开门见山,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在安澜的认知中,拐弯抹角是没有自信的表现,如果一个人信心十足的话,他是没有必要用委婉的话语来达到目的的。   安澜不喜欢秦若,在安家第一次见到,她就不喜欢,对不喜欢的人,她从来都是懒得敷衍,如果秦若不提起叶辰歌的话,她根本不会理会她。   “安澜小姐,做人需要有自知之明,你以为你成为辰歌的妻子,叶家就会真的接受你了吗?”秦若盯着安澜,似乎想要从安澜脸上看到丝丝惊慌或者不确定的表情,然而她失望了,自始至终,安澜平静得仿佛一汪湖水,波澜不惊,面上除了清冷和淡然,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其实,安澜和叶辰歌很像,如果她不想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情绪,那么便没有人可以猜出她在想什么。   抬头望着如水的月亮,皓月如霜雪,空山皓月,高旷渺远。   在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现代化大都市,很难见到如此原生态的月亮,无意中窥探到,安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期然想起以前执行任务时在深山丛林中看到的皓月,一丝怅然浮上心头。   神思漫游,安澜甚至忽视了此时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秦若。   “安澜小姐,离开辰歌!”秦若不知道是否按捺不住了,过早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安澜这才拉回神游九天的思绪。   声音不冷不淡,仿佛山涧清泉,清清凌凌的,“凭什么?”   “就凭辰歌不爱你!”   “我不爱她,难道爱你?”低沉的声音仿若暮鼓晨钟,重重地撞在秦若的心头,如同磐石一样的心,顿时碎了一地,难以拼凑。   叶辰歌走过来,他把安澜抱在怀中,看着秦若就好似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他的话语冰冷,仿佛数九寒天的坚冰。   “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秦若,如果不是看在明峰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管你。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如果触及到了我的逆鳞,秦若,没有人可以救你。”   叶辰歌出现后,秦若一改强势的气魄,楚楚可怜,听闻他的话,更是泫然欲泣,梨花带雨。   这种柔弱可怜的弱女子,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惜和不忍,然,叶辰歌却无动于衷,他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安澜,至于其他的女人,反而让他觉得十分厌恶。   “走吗?”叶辰歌低声询问安澜,话语温柔,眸光缱绻,与对秦若的冰冷和厌恶绝对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南极一个北极。   “好。”   安澜点头的瞬间,叶辰歌拥着她离开,甚至连一个没有温度的眼神都吝啬施舍给秦若。   望着那对离去的背影,秦若的手指深深嵌入肉中,鲜红的血液从皮肤深处渗透出来,与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沾染,血红的指甲,分不清是指甲油还是鲜血。   嫉妒和仇恨,像是蔓草一样,疯狂的生长,覆盖了那鲜红跳动的心脏,黑色掩盖了红色,滴出了暗黑色的水。   *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安澜静静地靠着,不言不语,神色淡淡的。   叶辰歌的侧脸,精致的线条,是上帝最满意的作品。   安澜垂下眼睑,脑海中思绪翻涌。   最初的相识,他的刻意接近,带着目的结婚,安澜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了。   秦若两个字,从最初陌生的名字,到现在活生生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秦若的过往,叶辰歌的过往,仿佛隔了一层薄雾,朦胧之间,看不真切。   三年前,秦若抛弃叶辰歌出国,叶辰歌为她不近女色,为了躲避家族的逼婚,叶辰歌找上她,多么合理的解释。   叶辰歌的母亲苏清却说中间还隔着一个黎明峰,还有帝都黎家……   真相被迷雾笼罩,仿若云烟一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似是想得有些投入了,安澜忽视了叶辰歌那炽热的眸子。   直到车子停在浅水淇湾的地下停车场中,安澜才收回纷繁杂乱的思绪。   安澜从来没觉得,有些事情,甚至比领兵作战还要艰难,这种攻心计策,对她来说,真的是太难以接受了。   “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解开安全带,叶辰歌倾身而上,用额头抵着安澜的额头,鼻尖似有似无的触碰在一起,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安澜瑟缩了一下,这种突如其来的仿佛触电一般的感觉,到现在她依旧难以适应。   用手推了叶辰歌一下,试图推开一个安全的距离,然而叶辰歌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你想多了。”   很显然,叶辰歌不打算放过安澜,他轻柔地揽着她的腰肢,温热的气息如兰幽香,“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纵然两人早就亲密无间,安澜依旧不习惯过度的亲密。   幸好这个人是叶辰歌,安澜才能忍着不动手,如若不然,怕是只要靠近一步,就会被安澜打飞吧!   对异性的厌恶,可以说,安澜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真的是你想多了……”多了几分不耐,安澜话语有些冲,“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不,我还要管我的妻子……”声音低沉,在狭小的空间中,幽幽流转,爱意浓浓。   尘世中辗转二十七年,叶辰歌终于体会到,身体中的那一块肋骨,是他终其一生,永远都不会割舍的旷世眷恋。   他想,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为安澜而生,为安澜而活,为安澜而爱。   这就是叶辰歌一生的宿命。   翌日,安澜大闹安家的消息,铺天盖地地在帝都各大报纸和杂志上。   安澜清冷的面容清晰无比,绝世的容颜好似寒冰,薄凉的眸子折射出幽冷的光,轻扬的唇角,嘲讽至极。   叶辰歌霸道的揽着安澜的腰肢,占有欲极强,两人一刚一柔,极为和谐。   画面拍摄地十分唯美,然而,配图下面的文字却极为犀利,把安家抨击得一文不值,把叶辰歌宠妻爱妻描绘得如泣如诉。   易容扬起报纸感叹道,“这些记者,真的可以去改行当言情小说家了,这故事编的,啧啧……”   昨天她没有到安家,所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让安澜当场失控,证明安家肯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安家也算是活该了。   不过,上了帝都各大媒体报纸的头条,安家也算是彻底扬名帝都了。不,应该说是臭名昭著了。   “澜澜,这是怎么回事?”易容把报纸放在安澜面前,饶有兴趣的询问。   早知道昨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的话,无论她在忙什么,她也一定会去参加生日宴。   然,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纵然易容特别懊悔,也无法让时间倒流了。   海蓝咖啡厅中,悠扬的小提琴演奏着维瓦尔弟的《四季》。   尘缘中琴声,月皎波澄。神怡心旷之际,忽一阵微风起伏。远远传来屡屡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所有最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而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摆弄着眼前精致的咖啡杯,安澜神色依旧淡漠如许,她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许霞玲想要用宁宁来威胁我,肾上腺素分泌过剩,一时冲动了而已。”   无比简洁的解释,明明是动人心魄的场面,却被她一笔带过,寥寥数语,易容只觉得顿感无力,安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啊。   “那宁宁没事吧?”话出口,易容就觉得白问了。   要是安宁少了一根发丝的话,安澜怎么可能平静的坐在这里,安家怎么可能只是颜面尽失而已?   若是安家真的动了安宁的话,只怕安家甚至是帝都,早就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感叹之余,易容把安家问候了无数遍,她嫌恶地再次看报纸,目光却定格在某一处,久久没有移动。   “澜澜,当时秦若也在场?”易容眸中饱含探究,难道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旧爱和新欢,前任与妻子,人生无处不狗血。   易容在心中仰天长叹一声,上帝真会折腾人啊!   比起易容的感触良多,安澜显得淡定无比,两人一对比,易容反而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了。   不疾不徐,安澜优雅的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依旧是苦涩的黑咖啡,入喉的瞬间刺激着味蕾,满满的苦涩弥留口腔,一如她七年的生活,尽是苦涩。   “在场。”安澜放下杯子,缓缓开口,“怎么说呢,我和秦若,不仅见面了,而且还进行了一场简短浅薄的交锋。”   “结局?”易容忙问,这是她最关心的。   “不明。”轻轻的抛出两个字,让易容一头雾水。   “难道是平手?”易容诧异万分,安澜的战斗力,即使是十个秦若也不是她的对手,怎么会是平手?难道叶辰歌站在了秦若那一边?   想到这里,易容多了一分怒意。   “叶辰歌帮了她?”如果真是这样,叶辰歌就是一个人渣。   易容义愤填膺,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对叶辰歌的印象瞬间down到了深谷渊底。   “辰歌站在我这边,不过我觉得秦若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安澜淡淡道,“她的眸中,尽是不甘,那是一种嫉妒到了极致而怨愤的仇绪……”   安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容容,我总觉得秦若是个变数。”这种直觉太强烈,强烈到不容忽视。   嫉妒太可怕,它会让天使堕落成魔鬼,而秦若那强烈的愤恨,她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了,地狱天堂,就在一念之间。   “澜澜,不要想太多。一个秦若而已,不要放在心上。”虽然这样安慰安澜,易容却把秦若放在了心上,因为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再来伤害安澜,谁都不可以。   易容不知道,将来有一天,秦若会成为安澜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个话题太沉重,察觉到安澜情绪低落,易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宁宁什么时候出国?”   “下个月吧!我打算让她提前出国。”安宁出国是安澜一开始就安排好的,而安宁也同意了。   “去美国哈佛吗?”哈佛大学政治经济学很不错,安宁平时十分关注时事,应该对这个专业有兴趣吧!   安澜却否定摇头,“不,去美国哈佛只是一个障眼法,而真实的目的地是意大利米兰。”   “米兰?”易容不解,“米兰哪里有好学校啊?”   “宁宁想要学设计,米兰是时尚之都,这是她自己决定的。”   一直以来,安宁都很有主见,她从决定出国留学时,就定下了米兰,不是说她非要学设计,而是她不想与那些恶心的政治经济有丝毫牵扯。   在帝都生活了将近十八年,她见惯了商海浮沉中的黑暗,政坛往来里的靡费。各种道貌岸然的背后,是肮脏的交易和赤裸的欲望。   这种黑暗的生活,或许在大多数人趋之若鹜的时刻,安澜和安宁,绝对是从骨子里厌恶。   她们在地狱中沉沦许久,艰难上岸后,向往的青山绿水,清风和鸣,而非钩心斗角。   得知安宁要去米兰,易容有些沾沾自喜。如果说帝都是易容的第一家乡的话,那么米兰就是她的第二港湾。   身为时尚圈中的佼佼者,米兰她熟悉异常,安宁如果真的选择米兰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易容拍拍胸脯保证,“宁宁交给我了,米兰我熟悉!”   “好,你自己跟她联系吧!”这种事情,安澜绝对不喜欢掺和,有些事情,如果安宁能够自己独立解决,她绝对不会插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安澜就开始有意培养安宁的独立。这样,即便有一天她不在了,安宁不至于六神无主而手足无措。   有时候想想,上帝和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明明是人生最辉煌最美好的时刻,偏要承受无边的苦楚,如果不坚强,如何在风雨中屹立,风雨玫瑰,依旧娇艳无比。   有人曾说,如果不坚强,你懦弱给谁看?   尘世中,浮华喧嚣,如果不是看破了红尘,在山水中独享清欢,便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怜悯你,如果不坚强,谁能看到你的懦弱?   易容的时装秀正在筹备中,接到电话,筹备过程中出了一点小问题,问题不大,却需要她亲自解决,告别安澜,她一个人离开了咖啡厅。   人走楼空,人去茶凉。   一丝落寞勇上心头,安澜突然觉,在万丈红尘中,她竟然卑微到了尘埃里。   莫名的感慨,千疮百孔的心,老气横秋。   如果说她的外表是二十四岁,她的心理年龄,早已是白发苍苍的迟暮老人。   香榭长街上,枫树挺拔俊秀,樱花葳蕤生姿,勃发的生命力,在召唤着夏的蓬勃生机。   袅袅娜娜的咖啡香气蔓延在鼻尖,不期然想起了那幅《茶水清香》。   安澜觉得,能够画出那样简单却饱含深意的画卷的人,绝对是一个看淡生活的高人。   楚衍……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冷漠而又犀利,他仿佛看淡了尘世一样,傲然独立。   即使知道他不是那幅画的主人,安澜觉得,楚衍的神韵在那画中一览无余。   想到这里,楚衍似乎留下了联系方式,鬼使神差的,安澜拿出手机,冰瓷白玉一样的手指落在了那一串陌生的数字之上。   幸亏醒悟及时,安澜懊恼的低低咒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鬼上身一样不太正常了,急忙关闭手机,双手捂脸,仰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试图让自己静心。   想到楚衍,其实安澜更多的是想起那个带给她莫名亲近的神秘盛世浮华酒吧的主人。   即使不知道他的名字,却不妨碍在不经意间想到他。   那个拥有一双冰蓝色眼眸的人,她只要一靠近,就有种想要亲近的欲望。   在自己绝望之后,那种由心中滋生出的情感,安澜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帝跟自己开得玩笑。   如果是玩笑的话,她也无法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整理了凌乱的思绪,她招来侍者结账,然后走出海蓝咖啡厅。   夏天的太阳是个桀骜不驯的孩子,他扬起骄傲的头颅,释放出强烈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安澜觉得眼前一阵漆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然,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秒钟,甚至一秒钟都没有,那种感觉便消失了,如果不是真的存在,安澜甚至觉得这是一场错觉。   终究没有放在心上,安澜漫步在香榭长街上,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最后的安宁时刻。   浅水淇湾。   早晨,夏日的阳光明媚耀眼,安澜慵慵懒懒地睁开眼睛,浓密如蝶翼的翦羽颤抖几下,清澈的眸似含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远如青山黛泽,洇染了无边的情丝。   一夜纵情,早上起床时,便是安澜最艰难的时刻。   扶着酸痛的腰肢,心中罪魁祸首叶先生问候了无数遍,这才慢慢地下床走进浴室。   安宁的飞机在早上九点半起飞,妹妹即将离开,即便有易容陪伴,作为姐姐,安澜必然不会让自己缺席。   特种兵训练,让安澜的动作比普通人快了数倍。洗漱,换衣,五分钟,时间足以,完全可以完美完成。   走出卧室,一阵轻微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是小米粥的味道。   循着味道走进餐厅,叶辰歌正好解下围裙。   一身剪裁得体的深黑色西装,包裹着健硕魁梧的身躯,略显瘦削的身体,却隐隐透出力挽狂澜的魅力。   叶辰歌是那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纵然安澜对这些并不太在意,有时情到浓时,不免也被一副完美的皮囊而诱惑,以至于让自己更加尽情绽放。   叶辰歌简直爱死了这样的安澜。   昨天晚上就是如此,所以一时失控了,直接让安澜晕了过去。   深邃的眸含笑,浓情而视,“饿了?”   昨晚体力消耗太大,肯定饿了。   绯色的红霞爬上双颊,安澜嗔怒似的瞪了叶辰歌一眼,愤愤地坐下,宛若雏鸟一样等待喂食。   “饿了?你还好意思问,叶辰歌,你就是一只不知餍足的禽兽!”话语饱含嘲讽,想起昨晚她都求饶了,叶辰歌恍若未闻,依旧不放过她,直到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反正就是没有知觉了,安澜觉得,这样的自己,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叶辰歌就是刀俎,任他宰割,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很郁闷。心情不满,自然话语中不免带了几分情绪,嘲讽的口吻,算是一种发泄吧。   被骂了,叶先生心情反而很好,十分舒畅。   这算不算他的妻子对他的肯定?   其实叶先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妻子需要早起,他一定会趁着周末,让她睡到中午才起来。   不过,这种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要是被他的妻子知道了,来之不易的性福生活,恐怕就会被禁止了。   孰轻孰重,叶先生还是很有判断力的。   保持沉默,体贴地把精心准备的早餐端上餐桌,妻子晚上辛苦,他早上体贴,也算是一种独特的相处模式吧。   说实话,叶辰歌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安澜也喜欢。   大概是饿了,安澜吃得有些急,叶辰歌微微皱眉,他优雅地盛了一碗小米粥,推到安澜面前,低沉的话语中带着无限的柔情,“慢点,时间还来得及,一会儿我送你去机场,澜澜,不要让我担心……”   一些日常小事,叶辰歌总是不厌其烦,他亲力亲为,他享受着这种照顾妻子的工作。   虽然没有表示,但安澜的动作却不动声色地慢了下来。   唇角浮起一抹笑,叶辰歌表示很满意。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叶辰歌对安澜的宠溺也到了极致。   在家中,他从来不会让她手沾一滴阳春水,除了钟点工会定时打扫整个房子的卫生之外,所有的家务他都一个人城堡了,尤其是厨房工作。   有时安澜看不下主动进入厨房帮忙,叶辰歌好像如临大敌一样,小心地把她抱出来,并且再三交代不准靠近,就好像厨房是个携带病毒的危险地带一样,弄得安澜哭笑不得。   不过,时间一长,一来二去,安澜也就习惯了。   今天早餐结束,依旧是叶辰歌主动把碗筷收起来放在水池里。今天是周末,不用到军区,至于碗筷,可以从机场回来后再洗。   出门,直接到达地下停车场。   看了自己那辆悍马一眼,纠结了一会儿,安澜最终还是果断放弃了。   放着现成的司机不用而自己开车,那是傻瓜行为。   如果是以前,安澜打死自己都不会这么想,万事她只会依靠自己,而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叶辰歌在身边,习惯了妥善安排好的一切,对叶辰歌的付出,她甚至能够接受得心安理得了。   或许,这一变化安澜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但在叶辰歌心中,却是十分感激的。   他的妻,正在学着接受,他如何能够不觉得感慨万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宛若一只矫健的猎豹缓缓驶出停车场,优雅的车型泛着光泽,只一眼便令人望而却步,可望而不可即。   安澜本想让叶辰歌驱车到她的公寓接安宁的,谁知半路接到安宁的电话说顾清明正好已经接到自己了,让她直接去机场。   二话不说,叶辰歌掉转车头,立即向机场的方向而去。   好在此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街上车辆并不是太拥挤,一路上也算是顺利。   到达机场,九点零六分,时间刚刚好。   候机室中,不仅易容来了,叶辰星也早早到了。   叶辰星一改往日欢脱的性子,整个人情绪有些低沉,见到安澜也不像平时一样跳着叫着就扑上来抱着她,反而神情怏怏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哥,嫂子你们来了……”打过招呼以后,便沉默了。   其实叶辰星是不知道自己改说什么,离别之前,千言万语,总别不过一个情和别字。   无论她说什么,安宁离开已经成为定局,不会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而改变初衷。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密友,叶辰星自然不想分别,然,离别却不可避免。   经过市中心时,路上堵了几分钟,顾清明和安宁来得晚了一点。   “姐!”安宁略带哭腔的声音,深深的撞进了每个人的心中,丝丝缕缕的惆怅像雾一样蔓延,在心中形成荒莽山林,迷雾一样带着少许压抑,令人心情沉闷。   离别的赠言,交代的话语,该说的早就说了,絮絮叨叨像老妈子一样说个不停,安澜也不会这样做,这会儿气氛有些沉寂。   叶辰歌和顾清明两人跟在身后,叶辰星抱着安宁的胳膊不松手,也不说话,别扭极了,却别扭得可爱。   “到了哈佛你一定要想我,不然我一定会飞过去追杀你!”半是威胁的口吻,流露着不舍的情绪。   安宁反手抱住叶辰星,“一定会的,我还指望着你照顾我姐姐呢!”   “这还用你说,那是我嫂子,亲的,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叶辰星红着眼睛,脸颊鼓鼓的,话语哽咽。   安宁故作坚强的笑了笑,“那等我回来,我要看到一个白白胖胖比花还要娇嫩的姐姐。”   安宁趁机提要求,这花不仅是说给叶辰星听,更是说给安澜听的。她必谁都希望自己的姐姐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安静地享受尘世中美好的时光。   安宁知道,短时间内,这个对普通人来说轻而易举可以实现的事情,对安澜来说,是一个奢望。   安澜感慨万千,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听着安宁和叶辰星两人一人一句诉说,她竟然不知道,她安静淡漠的妹妹,有时候也可以变成话痨。   机场中提示安检登机的广播响起,纵然再心有不舍,叶辰星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安宁,看着她一步一步远离。   叶辰星眼眶通红,像是一只红眼的兔子一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没有人会怀疑,下一秒她的眼泪会不会落下来。   “行了,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又不是相隔天涯海角,难以相见,至于么!”易容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似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事实上她心中比谁都难以割舍,她只是用这种满不在意的口吻来掩饰自己的不舍罢了。   “容容说得对,不是生离死别,没有必要这样。”顾清明出来圆场,拍拍安澜的肩膀,以示安慰。   叶辰歌帮着安宁办理了登机手续,把护照和机票交给安澜,也开口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澜澜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种安慰人的话语,除了安澜,叶辰歌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乍一说,只觉得十分别扭,然而,为了让安澜放心,他不得不说。   “嗯。”重重地点点头,安宁吸吸鼻子,终究还是过了安检。   隔着透明的玻璃,安宁转身对外面的挥手,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机场中最不缺的离别的场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浅浅的离别愁绪,一如薄薄的暮霭,在青山中蔓延,终究弥漫到所有角落里。   情绪低落,尤其是叶辰星,甚至可以说是神情怏怏了。她跟在安澜身后,低着头,默默地跟随。   顾清明和叶辰歌正在就军区的一项颇有争议的任务浅浅交谈,安澜和易容跟在身后。   听不到叶辰星叽叽喳喳的声音,安澜颇为不适应,她喊了一声,“辰星……”   叶辰星猛然抬头,下意识地应声,“嫂子,有……”然而,下一秒,声音便卡在了喉间。   T   ☆、047背后阴谋   那个身影虽然一闪而逝,但叶辰星确信自己一定没有看错。   是秦若!   绝对没错,一定是她!   叶辰星反应剧烈,她失声呼喊,吸引了众人的注视。   “怎么了?”看着她那万分震惊,仿佛凭空遇到了晴天霹雳的模样,安澜有些担心,遂出声询问。   叶辰歌也狐疑地望着叶辰星,幽深的眸子中满是探究。   叶辰星虽然平时跳脱,不受拘束,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大呼小叫的人。这会儿她失声喊出声的话,应该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是我看错了。”叶辰星躲过叶辰歌的视线,默不作声地跟在安澜身边。   她不愿意说,别人也不再问,只是叶辰歌多了几分心思。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机场,上车前,叶辰星拉住安澜,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嫂子,我刚才好像看到秦若了。”   “秦若?”安澜微微蹙眉,“看到她有问题吗?”   这样一问,却让叶辰星一愣。是啊,在机场看到秦若,很奇怪吗?   是她大惊小怪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太巧了而已。”   安澜笑笑不甚在意,“世界上巧合太多,但是你要记得,第一次可能是巧合,如果有第二次,那便值得深思了。”   这算是传授处世经验吧。   安澜一直把叶辰星当成亲妹妹,她喜欢这个性格欢脱的姑娘,所以自然对她真心实意,总是在不经意间教授她一些为人处世和生存之道。   在上流豪门长大的孩子,无论表面上看上去怎样跳脱不着调,但心中总归有自己的一套计较和衡量标准,叶辰星也不例外。纵然知道叶辰星不是没有心思的姑娘,安澜依旧忍不住提示她。   亲密的挽着安澜,叶辰星笑得很明媚,仿佛这一瞬间驱散了安宁离开而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刹那间如同阳光绽放。   “嫂子,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得到叶辰星的保证,安澜放心了不少。   有叶辰星在身边,安宁离开的忧伤情绪淡化了不少。   走出机场,兵分三路,分道扬镳了。   顾清明驱车回到军区,军区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易容回家后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便订上机票飞往米兰。   安宁由帝都飞向美国,再从美国转而飞往米兰,这一行程十分隐秘,除了安澜,便只有易容知道了。   叶辰星自然跟着叶辰歌,应该说是缠着安澜,比起哥哥,她更喜欢嫂子。   车子在长街上疾驰,卷起阵阵烟尘,弥散在空气中。   离别的季节,总是迷离着淡淡忧伤的愁绪,心乱乱的,脑海沉沉的,怏怏不乐。   安宁离开,安澜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神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叶辰歌心疼媳妇儿,不舍得叶辰歌纠缠安澜,狠心把叶辰星送回家,便驱车带着安澜到了sk集团,他工作,她休息,这种温馨,叶辰歌很喜欢。   自从重新接手军区工作,叶辰歌便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军区,而sk集团则放在了次位,没有意外情况,只有在周末过来处理一些事情。   安澜性子安静,如果没有人主动跟她交谈的话,她可以一天不说话。   到了sk总裁办,叶辰歌忙着处理文件,安澜便找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那种静谧温馨的气氛和感觉,却十分和谐,仿佛两人天生就该这样似的,粘合胶着,没有一下罅隙,没有人可以插足。   这样的时光,似乎总是如同流水一样,来去匆匆,转眼便日落西斜。   对安澜来说,曾经最厌恶黑夜到来,如今黑夜于她,已经没有影响了,安澜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她已经不畏惧黑夜了。   或许是从那天对叶辰歌倾诉之后,或许是从每天叶辰歌陪着她入睡开始。   有些人有些事情,表面上看正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却正在渐渐堕落沉入深渊。   帝都安家。   秦文彬和秦若秘密拜访安平,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之所以没有人会察觉,那是因为自从安平生日宴会之后,整个帝都的人都把安家视为洪水猛兽,就连许家和王家也疏远了不少,安家已经臭名昭著,新闻价值降低了不少,记者自然不太关注了,而秦若和秦文彬又十分低调,兄妹两人趁着晚上,悄无声息地到了安家。   看似豪华,灯光璀璨的安家,内部早已腐朽不堪,空气中浸透着陈腐的味道,仿佛是千年的地下隧道中弥漫出来的陈腐气味。   秦文彬的到来,可以说,这是在安平意料之内的,然而,秦若的出现,他却没有猜到,毕竟这个秦家大小姐,在外界可以极为光鲜亮丽的,而且秦若与叶辰歌那点藕断丝连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既然秦若到了,安平自然也会客气一下。   相比于安平的波折心思,安娜就单纯了许多,见到秦若,她很高兴。   安家名声一落千丈,在上流社会中,相应的,安娜也成了过街老鼠,以前那些朋友,个个都疏远了她,有些见了她还冷嘲热讽,人情冷暖和淡薄,安娜这回充分体会到了。   乍一见到秦若到来,她自然开心无比。   “若儿,你怎么来了?”安娜高兴地跑过去拥着秦若,开心无比,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若的眸种却闪过一抹厌恶。   没错,就是厌恶,深深的厌恶。   然而,安娜却自我感觉良好,并不知道秦若的坏心,注定了她被人当枪使。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果是三个臭味相投的女人,足以媲美一个技艺精湛的戏班子。   好比现在的安家,比如现在的秦若,安娜和许霞玲。   “秦小姐,安澜和叶少是怎么回事?难道叶少始乱终弃了?”许霞玲自始至终都不想承认安澜就是叶辰歌的妻子,一见到秦若就忍不住询问确认。   秦若本就对叶辰歌和安澜结婚这事耿耿于怀,许霞玲这么一问,正好戳到了秦若心中最突出的那根刺上,顿时让她气的七窍生烟。   然而,碍于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秦若硬生生的把怒气压在心中,却因此对许霞玲和安娜更加不喜。   压下心中的怒气,秦若捏紧手指,挤出一抹难看又僵硬的笑,“这事也怪我,要不是我离开帝都三年,安澜也没有机会插足,辰歌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如果有人别有用心的话,自然很容易受诱惑。”   说到最后,秦若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要不是我为了事业,别人不会有机会插足的……”   秦若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在安娜和许霞玲这一对草包母女面前,自然是占尽了上风,字里行间之间,尽贬低了安澜,说安澜是小三插足了她和叶辰歌……   果然,她一说完,安娜便愤愤不平,一副义愤填膺的正义模样。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花情是个贱人,安澜更是!”   “花情?”秦若眉头微蹙,关于花情,她略微有些印象,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只是觉得耳熟。   许霞玲随声附和,“没错!的确是这样!”   提起花情,许霞玲简直是恨到了骨子里。   当年帝都的豪门圈子中,花情没有一点背景,却混的风生水起,多少豪门贵少向她抛出橄榄枝,她却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殊不知,许霞玲最讨厌这样的人。   嫉妒让许霞玲的心蒙上了一层黑雾,在加上安沐和花情缠绵悱恻的爱情,而同时安平落在花情身上充满欲望的眼神,让许霞玲更加嫉妒,恨意和扭曲的心就是这样形成的。   女人的嫉妒,比魔鬼还要可怕,花情就是女人嫉妒之下的牺牲品。   秦若思索,原来安澜和安家是这样的情况,怪不得安娜和许霞玲容不下她呢!   也对,一个私生女,正室能够容下那才是不可思议呢!   辰歌,你宁愿接受一个私生女,也不接受我,可我不甘心呢!我不想放手,怎么办?   “伯母,不要想那么多,传到桥头自然直,一个安澜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秦若安慰道,心中却是计较了无数种想要挑拨离间的方法。   “还是秦小姐会说话。”   谁都喜欢听恭维的好话,许霞玲也不例外,秦若的花正好说到了许霞玲的心坎里,许霞玲恨安澜入骨,自然十分开心了。   “安澜那个贱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的。”安娜一脸恶毒,“要不我们找个时间教训她一顿吧?”   安娜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儿想着怎么教训安澜,俨然忘记了那窒息毫无反抗能力的绝望感觉。   “这个好啊!”许霞玲拍手叫绝,教训安澜,她举手赞同。   秦若却一脸不苟同,却也不反对,只是在心中冷笑,这一对白痴母女。   教训安澜?只怕反过头来被安澜教训了吧?   安娜母女或许忘记了那天生日宴会上的事情,但她秦若可没有忘记,安澜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如果没有把握去找她的麻烦的,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为自己找不痛快。   安澜现在有叶家当做后盾,叶辰歌宠着,还有银狐特战队这个神之队伍。三者其一,就足够安澜在帝都横着走。   然而,这些话秦若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便任着安家母女异想天开。   其实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安家母女真的成功了的话,那正合她的心意,如果失败了,对自己也没有影响,左右她都是受益人。   如果论心机的话,十个安娜和许霞玲加起来都不如秦若一个。   用叶辰星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十足的心机婊,百分之百的白莲花。   如果说三个女人组成一台戏的话,那么三个男人足以谱写一本阴谋诡计大全。   若说安家客厅里正在上演一曲讽刺的戏码,那么安家书房里就正在上演一折黑心的折子戏。   安平依旧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他好像很喜欢这个位置,只要在书房里,总是坐在这里,无一例外,从不会主动移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去探究。   “安家最近情况不容乐观,很多原先合作的公司纷纷找借口取消了合作,就连那些暗中的产业都受到了波及。”安城率先开口,提起这个,他就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怒气,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简直让他怨愤到了极致。   “现在明面上还有多少合作商家?”秦文彬问道,目前安家对他还有用,他自然不会让安家在这个时候破产,必然会想办法保住安家。   安城咬牙切齿道,“大约还有原先的三分之一,这些合作公司都是安家以前的老合作用户,还有一些事看在秦家和许家的面子上才勉强保留合作的……”   秦文彬拖着下巴若有所思,无框的金丝眼镜后折射出精锐的光芒,满满的都是算计的味道。   秦家兄妹,心机真的堪比狐狸一样奸诈了。   从安平的生日宴会到现在总归一个星期的时间,安家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sk集团和叶家还没有动作,也没见安澜出手,安家已经仿如浮萍一样风雨飘摇了,如果叶辰歌和安澜同时出手打击的话,安家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   然而,秦家很多利益和安家都挂钩,如果明面上说许王秦安四家是沆瀣一气的话,那么暗地里秦家和安家却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为了秦家,他必然会想法保住安家,至少暂时要保住安家,不能让安家成为历史。   人啊,都是一个个自私的动物,而自私这个词,在有些人身上尤甚,秦家和安家就是其中的翘楚。   他们总觉得世界是围绕着他们而转动,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令人难以容忍的。   秦文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轻轻开口,“放心吧,秦家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安家。如果航运真的难以支撑的话,完全可以暂时放弃,但是必须要保住暗中的生意。”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安平意外点头同意了,“文彬说的对,暗中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航运早已遭受打击,如果无法挽救的话,完全可以放弃,公司的事情也可以暂时缓缓,但是暗中的生意,一定要保住!”   “是!”对于安平的命令和要求,安城一般不会拒绝,既然安平和秦文彬都这么说的话,他自然也会同意。   秦文彬接着说道,“我会让安排人来协助你,王家的话,虽然表面上稍微疏远了,但私底下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至于许家,安城可以去探探风声。”   许家与安家是表亲,许家目前的当家人是许霞玲的堂哥,虽说关系不是太亲密,但是安家如果有难的话,许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安城点点头,“明天就往我妈回家探探堂舅的口风,我相信他们会有计较的。”   整个商讨的过程,安平都很少说话,只是在关键的时刻说几句点染提示一下。   帝都,似乎有些不平静了,很多潜藏在深海中的晦暗不明的势力,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血雨腥风不至于,但惊涛骇浪应该少不了了。   *   盛世浮华固定的vip包厢中,花祭夜站在落地窗前,右手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烟雾袅袅,缭绕缠绵。   望着街道上往来不绝的车辆,他的神色很冷很淡。   盛世浮华酒吧在a国帝都已经有十年了,而他也来a国将近一年了,有关母亲花情的事情,也调查了不少,却一直都浮在表面,他不相信他的妈妈是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然而事实却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而安澜,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子,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却给他一种十分亲密的感觉,好像有种莫名的情愫来牵引着两人。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他无法忽视。   微微眯眼,花祭夜的眼神有些游离。   咔嚓!   一声轻微的响声从背后响起,是开门的声音,花祭夜并没有转身,能够自由进入这间包房的,除了楚衍,再无第二人。   一推门,一股浓浓的烟雾呛鼻味,楚衍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好像夹杂着无数冰凌,直接插入心中。   “把烟灭了!”   他是一位医生,对那些不利于身体健康的生活方式万分不喜,尤其是吸烟,厌恶到了极致。   然而,男人吸烟自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很多时候,他并不反对花祭夜吸烟,只是偶尔花祭夜因为压力吸得凶猛了,他才会制止,大多数时候,花祭夜还是很有分寸的,像此时这种情况,偌大一个包厢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花祭夜吸烟如此凶猛,还是第一次。   这一声厉喝,花祭夜没有任何怒气,听话的把手中的香烟熄灭了,随手丢在了烟灰缸中。   楚衍上前,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把玩着放在案几上的zippo打火机,在他的手上,打火机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   楚衍的手很好看,修长洁白,宛若白瓷一样,用羊脂美玉来形容也不过分。其实医生的手,握惯了手术刀,他们对自己的手都十分珍视,自然会小心保养,楚衍也不例外,他的手完全可以算是一个艺术品。   “你说,我为什么忘不了安澜?”花祭夜幽幽开口,或许是因为吸了不少烟,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磁性,掺杂了几许沙哑,却十分有魅力。   安澜那清冷的面容,清华无双如同高远皓月的气质,一颦一簇,就好像印刻在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栩栩如生。   “呵……”楚衍轻笑,话语沉沉,“看上她了?”   安澜,的确很容易让人喜欢,那种淡淡似皓月淡雅的气质,没有人会讨厌。   楚衍不会怀疑,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喜欢安澜。不,应该说,他此时就很喜欢安澜。不过,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情之间的喜欢,他的喜欢,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喜欢,是想要呵护的喜欢。   慵懒的转身,优雅地斜靠在窗扉之上,冰蓝色的眼睛有些薄凉,话语也薄凉。   “看上倒不至于,只是觉得安澜很特别而已。”   “是吗?”楚衍反问,对花祭夜的回答,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只是这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说我要是带着安澜回花家,叶辰歌会不会阻止?”蓦然的,花祭夜不着边际地说出这么一句突兀的话。   “你可以试试!”zippo打火机在手指尖把玩,“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火焰攒动,鬼火一样神秘,手指翻动,打火机的顶盖合上,幽蓝色的火焰顿时消失,这一切好似梦幻一般。   花祭夜却突然凉凉地望着楚衍,“你同意吗?”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会放弃吗?”   “当然!”   话语间暗含嘲讽,言语中尽是刻薄,两个神祇一样的男人,言辞凌厉,也是一种独特的风景。   花祭夜身高一米八八,楚衍身高一米八七,一个挺拔如青松,一个秀挺似修竹,冰蓝色的眸子如同瑞士的冰川峡湾一样,充满了异域的风情。两人对视,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流转,那种优雅矜贵的气质,悠悠流转。   花祭夜不会主动移开视线,而楚衍更不会,两人就这样对视,仿佛可以望见灵魂深处的情绪。   许久,楚衍开口,“伯母的事情有进展吗?”   “没有。”调查将近一年了,依旧是那些表面的情况,没有任何进展。   “安家方面呢?”   在f国口碑极好的一个人,总归不可能到了另外一个国度就臭名昭著,不要说这不合逻辑,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人会蜕变成这样的人。   “正在调查,不过进展不大。”   花祭夜转身,走到酒柜边上,取出水晶酒杯,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下,仿佛血液一样,带着一种嗜血妖娆。   遥遥相望,一个闪神,楚衍突然发现,花祭夜的眼睛跟安澜的眼睛万分相似。   虽然眼睛颜色不同,却不妨碍神似。   一个眼睛是黑色,一个是冰蓝色,仔细看去,都如同湖水一样清澈,而且都很淡漠,像雪山一样,冷凝无比。   这种清冷是天生的,并不是刻意养成的,如果是后来养成的,根本不会有那么传神的神韵。   性子清冷,为人淡漠疏离,缥缈无双的气质,如果不是与生俱来,根本很难模仿。   双手环胸,楚衍煞有兴趣地观察,或许,有些事情会超出意料的有趣,不是么?   “你有没有发现,在某些方面你与安澜十分相似?”冷不丁的,楚衍饶有趣味的开口,惹得花祭夜侧目而视,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红酒,性感的喉结随着酒水流下的动作而颤动,魅力十足而又性感万分。   “有吗?”至少暂时他还没有发现,不过不可否认,他不讨厌安澜接触。   楚衍笑笑,“有没有,或许不久后就会有定论了。”   模棱两可的回答,花祭夜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花祭夜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的漫不经心,导致以后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   从安家回来,花情那个名字一直萦绕在秦若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要极力忽略,却越来越清晰。   想来想去,花情就好像是一根利刺一样插在心中,十分难受,秦若还是忍不住询问,“哥哥,你知道花情吗?”   秦文彬看了她一眼,手搭在方向盘上,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却不急着点燃。   “知道,不过不是太清楚。花情原先是安沐的女人,最后却跟了安平,安澜就是她的女儿。”   不知秦若为何突然提起花情,秦文彬问道,“花情怎么了?”   一个去世将近七年的女人难道身上还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据他所知,花情除了当时在帝都的那些公子哥中很受欢迎之外,与安沐不清不楚以外,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秦若望着窗外,不太想说,只是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听安家母女提起,有些好奇而已。”   “姨姥姥可能清楚。”   恰当的提醒,秦若眼睛顿时一亮。对啊,她竟然把姨姥姥给忘了。   当时花情跟苏清走得近,叶奶奶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情,秦若心里盘算着,许久没有到叶家了,是该去露一面找找存在感了。   *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无巧不成书。然,有些时候,巧合也令人讨厌。   比如此刻。   很久没有回叶家,受不住叶辰星的软磨硬泡,安澜只能无力地同意。   原本说好是昨天回叶家老宅的,却不想突然召开紧急会议,安澜只能推辞到今天。   叶辰歌跟随长官到西部军区视察无法回来,所以只有安澜一个人。   黑色的军用悍马比一般的车子形状看上去要大不少,相应的性能也高上不少,安澜最喜欢开这辆车,这次回老宅自然也不例外。   悍马停在叶家别墅的庭院中,安澜还来不及下车,后边紧接着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尾随而来。   似是挑衅一般,法拉利车头的灯光直直对着安澜照射过来,强烈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眼眸微微眯起,安澜没有着急进入别墅,反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辆嚣张的法拉利。   世人都喜欢豪车,而豪车也的确值得追逐,比起一般的车子,千万跑车在性能方面的确屈指可数。   法拉利好似一团火焰,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后,稳稳的停在了悍马的前方,嚣张至极。   低沉的引擎轰鸣后便消失,接着车门打开,一只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雪白的脚落在地上。   安澜双手环胸,饶有兴味的看着那只脚,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嘲讽无比。此时此刻,她要是再猜不出来人是谁,这个银狐队长就白当了。   挑衅,竟然挑到叶家来了。   还真是……   有能耐啊!   安澜敛眸思索,难道是最近她表现得很像一只小白兔,所以有人就忘了她是一只狐狸的事实,忍不住想要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么?   还是说有的人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想要找些刺激,来调剂生活?   清澈的眼眸粼波荡漾,计上心来,微微一笑,就连远山的皓月都黯然失色。   秦若从车上下来,露出完美的微笑,“安澜小姐。”   时至今日,秦若都一直称呼安澜为“安澜小姐”,从来不冠上叶辰歌的姓氏。   赤裸裸的挑衅,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不会接受,然而安澜却只是淡笑,看不去喜怒。   四目相对,刹那间一种诡异的情绪流转,剑拔弩张的气氛,秦若的挑衅和狰狞,安澜的淡漠和不动声色。   片刻之后,安澜主动移开视线,随后轻笑一声。   秦若不明所以,脸色垮下了几分。   大概是听到了车子轰鸣声,叶辰星快速跑出来,直接无视秦若,奔着安澜而去。   “嫂子,你终于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热情无比。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辰星好像没有看到秦若一样,只是挽着安澜的胳膊,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   似乎是被众星拱月习惯了,被叶辰星和安澜这么一无视,秦若顿时脸色不豫。   或许是习惯了伪装,或许是演技超赞,纵然心中早已怒意翻涌,秦若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教养,优雅十足,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她走到叶辰星面前,十分热络的打招呼,“辰星。”   叶辰星撇撇嘴,对安澜翻了一个无力的白眼,这才不冷不热的回应,“秦小姐。”   叶辰星讨厌秦若,对她没有好脸色,如果说以前看在叶辰歌的面子上她还作表面功夫的话,那么自从安澜和叶辰歌结婚后,她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她哥哥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她何必去讨好一个白莲花心机婊呢!   似乎是看出了秦若还想跟她说话,叶辰星拉着安澜就要往别墅里边走。   “嫂子,我们快进去吧,爷爷在等你呢!”   叶辰星性子急,说风就是雨,安澜却没有她这么浮躁。   “等等,还有东西没带。”安澜反手拉住叶辰星,然后走到悍马的另一边,打开车门,从里边拿出两个看似包装很普通的茶叶袋子。   “嫂子,这是什么?”叶辰星瞅着安澜手中的两个纸袋,一脸好奇。   “没什么,只是茶叶而已。”叶老爷子喜欢喝茶,刚好前段时间顾清明放在银狐基地几包上等的碧螺春,安澜自己喝不了,趁着这次机会就顺便给叶老爷子拿过来了。   “哦!”一听说是茶叶,叶辰星顿时失去了兴趣。   不经意间,触及到秦若,看到她也从车上拿下好几个包裹,大小不一。   比起秦若大包小包,安澜就显得有些寒酸了,然而安澜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走吧!”拍拍叶辰星,安澜便向着别墅走去。   叶家别墅占地面积很广,自然有不少佣人忙碌着,见到安澜和叶辰星,虽然没有开口问好但都鞠躬颔首,十分礼貌。   身后一道恶毒怨恨的视线仿佛淬毒的利刃一样,叶辰星性子大大咧咧或许感受不到,并不意味着安澜感受不到。   临近别墅的时候,遇到了叶奶奶。   叶辰星脸色微微尴尬,她小声地喊了一声,“奶奶……”   安澜没有出声,只是礼貌的颔首,算是打招呼了。叶奶奶不喜欢她,自然她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哼!”叶奶奶冷一声,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向着两人前来的方向所去。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着若儿拿东西,难道没长眼睛吗?还是说被那些没有教养的人传染了?”   原本还忙碌的佣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过去帮秦若提包裹。   秦若立即善解人意的解释道,“姨姥姥,不要为难大家,我自己提着就行了嘛一点都不重的。”   “这是什么话!”叶奶奶嗔怪一句,“若儿可是千金小姐,哪里能自己动手呢?我们又不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自然不能跟有些人一样……”   身后声音带着尖锐而刻薄的意味,安澜清楚,这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叶辰星有些歉意的看了安澜一眼,欲言又止,“嫂子……”   安澜不甚在意地笑笑,“没事儿!”   叶奶奶本就你喜欢她,而王家和安家以及秦家的关系,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所以安澜不需要讨好也奶奶,因为没有必要。只要秦若存在,叶奶奶就不会给安澜示好的机会,所以,今天的情景,是早就注定的。   安澜和叶辰星走在前面,叶奶奶和秦若走在后面,明明是很平常的画面,此时却充满了怪异以及看不见的硝烟弥漫。   苏清和叶海没有回来,偌大的叶家别墅,显得有些清宁肃静。   叶老爷子喜欢在花园中看落日,今天也不例外。叶辰星早就说过安澜会来,所以夕阳落下之后,他便没有急着回屋。   暮色苍茫,夜幕降临,深蓝色的蒙影笼罩四合,花木隐藏在暮色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嘈嘈切切的脚步声,纵然声音细微,叶老爷子即使步入暮年,身体的各项技能下降了很多,但那种从烈火战场中残存下来的敏锐却不减当年。   他知道是安澜和叶辰星来了。   慢慢悠悠地从藤椅上起身,花白的胡子在夜色中飘忽,枯瘦如同陈皮橘子的手慢慢捋顺,饱经沧桑的浑浊眸子中释放出柔和慈祥的光,这样的叶老爷子俨然与平时强势专制的老将军两个极端。   “爷爷……”叶辰星松开安澜的手,蹦跳着过去靠在叶老爷子的肩头撒娇,俨然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安澜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惊扰了她平静的心湖,荡起微波涟漪,她竟然不舍得打扰。   “你这丫头,多大了还撒娇,羞人!”明明是嗔怪的话语,却饱含宠溺,叶老爷子洪亮的嗓音顿时回荡在花园中,悠悠散去。   “爷爷。”对叶老爷子,安澜一直是恭敬多于亲近,似乎已经这样无法改变了。从她参军开始,就对叶老爷子无比崇敬,即使现在她冠上叶家的姓氏,也难以改变这最初的崇敬。   安澜太清冷,叶老爷子也明白,自然不会逼迫她,一来二去也就这样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安澜只亲近叶辰歌,叶辰歌也爱她,繁华尘世中,还有两个可以相互取暖的人,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题外话------   此群为VIP福利群:518780680   周六晚会发叶少和澜澜的福利。   进群后提交订阅截图,就能看无节操的小福利了。   订阅截图可以只提交6月7号及以后的,前边倒v的,不做要求。   安安在群里等你们呦,么么哒(づ ̄3 ̄)づ   ☆、048当年案件   自从秦若回国后,叶家一度硝烟弥漫。   没有人会主动挑起战火,然而却总会在不经意间那么一句话,总会引起战火纷飞。   而那个深陷其中的人总会有叶奶奶,无论是独角戏还是争吵混战,叶奶奶总是其中的主导者。   今天依旧不例外。   安澜和叶辰星还有叶老爷子在花园里耽误了一会儿,等他们回到客厅的时候,叶奶奶和秦若早就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了。   当看到几人的身影后,叶奶奶冷冷一哼,当着小辈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叶老爷子留。   比起叶奶奶的无礼,秦若显得礼貌十足,看到叶老爷子进来,她快速起身,对叶老爷子颔首,亲切地喊了一声,“姨姥爷。”   三年前,秦若都是喊叶老爷子“爷爷”的,三年后,她喊他“姨姥爷”,其中的缘由,只要是大脑还能思考的人,都会明白。   叶老爷子也没有当面戳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算是应声了。   叶老爷子坐下后,秦若也跟着坐下,美眸悠悠流转,看似不经意的落在安澜身上,然后不动声色的移开,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殊不知她的异样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在了安澜眼中。   微微够唇,扬起一抹薄凉的弧度,有些人啊,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殊不知早就落在别人眼中了,这样自以为是,只能是跳梁小丑罢了。   随手把那两包茶叶放在茶几上,安澜坐在了秦若对面,叶辰星紧挨着安澜而坐。   在叶奶奶面前,叶辰星是拘谨的,话很少,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叶奶奶总是尖酸刻薄的话语,她就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叶家人都很有修养,叶辰星也不例外。她尊老爱幼,即使叶奶奶尖酸刻薄,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她总是选择沉默。   触及到安澜带来的两包简单的茶叶,秦若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和得意,这样的东西都好意思拿出手,在叶家只怕会被当成垃圾吧?真不知叶辰歌是怎么能够忍受的。   叶辰歌要求有多高,别人或许不清楚,但秦若绝对一清二楚。叶辰歌对生活质量要求非常高,廉价的东西绝对不会用,而这种包装简单的茶叶,估计也就是一般人家喝的,带来叶家,也真是够丢人的。   妩媚妖娆的眸子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秦若优雅的把自己带来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吩咐佣人拿过来。   她先拿过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放在叶老爷子面前,微笑道,“姨姥爷,这是蒋老最新制作的一套茶具,这是最成功的一套,还希望姨姥爷喜欢。”   秦若打开包装,一个精致的紫砂茶壶,五个小巧精致的茶杯,全部都是纯手工雕刻,采用的是浮雕样式,每只杯子所雕刻的图案都不同,梅兰竹菊和莲花,而茶壶身上雕刻的则是苍翠的青松,每一处都精致完美,栩栩如生,简直巧夺天工。   蒋老所制作的茶具,每一套都是完美的工艺品,都很值得收藏,帝都很多人都会特意买一套来收藏,有些爱茶人士有时会以收藏一套蒋老的作品而感到自豪。   这套茶具的确堪称精品,但见惯了各种优美茶具的叶老爷子,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他甚至觉得,这套茶具都不如安澜带来的那两包茶叶,因为这样的茶具他已经有了好几套了。   上好的碧螺春,反而不多见。   “辰星,这是你的。”秦若从一个纸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接着取出一条银白色的手链。   是时尚设计师vi最新设计的青春系列手链,精纯的白金细链,设计精致简单,简雅不失大方。   “谢谢。”叶辰星接过来只是礼貌的道谢,没有太过欣喜的表情。   如果是安澜送的,她一定会欢喜万分,可赠送的人不同,接受礼物的心境自然不同。   若说爱屋及乌,那么此时叶辰星便是厌恶一个人连带着厌恶她所赠送的礼物。   送给叶奶奶的是一个爱马仕包包,最时尚也是最适合老年人使用的款式,叶奶奶笑得很开怀,同时还不忘厌恶地瞪安澜一眼。   “若儿有心了。”   怎么会没心,如果没心的话,她就不会隔三差五跑到叶家来刷脸找存在感。   秦若亲昵地抱着叶奶奶的肩膀,把头靠在叶奶奶的肩头,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姨姥姥……”   叶奶奶开心无比。   秦若的面子功夫绝对堪称第一,她不仅为叶家所有人准备了礼物,就连佣人的礼物都准备了,受到礼物的佣人自然高兴十足,不停的赞美她,各种溢美之词萦绕在耳际,安澜只是轻轻一笑。   她承认,秦若所做的这些事情,她做不来,至少现在做不来,所以三年后秦若依旧能够在叶家占据一席之地,也是有原因的。   七点半左右苏清打电话回来说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晚餐不回来了,叶海当然陪同。   晚上八点左右,是晚餐时间。   佣人有条不紊地把一道道精美的餐点摆在桌上,叶老爷子拄着拐杖入座,叶辰星和安澜紧随其后。   叶家虽然是豪门家族,却没有太多的规矩,至少餐桌上没有太多苛刻的规矩。   秦若挨着叶奶奶,叶辰星和安澜挨着叶老爷子。   似乎是忘记了秦若还在,叶辰星突然提起了前段时间去旅游的经历,忍不住对安澜和叶老爷子说起来。   说叶辰星是个话唠似乎也不为过,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安澜听得很认真,还会时不时插上一句,总是惹得叶奶奶怒视一瞪,安澜却仿若未闻。   “嫂子,我跟你说啊,丽江真是太美了,要是有机会,你跟哥哥一定要去看看……”   然而,不等安澜回应,秦若先接口了,“我也去过丽江,的确很美呢!”   叶辰星撇撇嘴,“当然美了,那可是千年古城呢,尤其是情侣夫妻在那里拍婚纱照,绝对有历史流离感……”   一顿饭,叶辰星觉得有些堵,秦若看似温婉秀丽,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安澜依旧淡漠,无人能够看出她的心思。   叶老爷子一声不吭的离开餐厅,叶奶奶却不干了。   “叶正国,你站住!”叶奶奶突然怒吼,很少有人会喊叶老爷子的名字,大多数人都会尊他一声“叶老”,而这一声“叶正国”,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叶老爷子倏然间有些恍惚,那个天天喊他名字的人已经不在了,粗粗一算,她离开了也有将近三十年了。   “叶正国,你天天摆出这副表情给谁看呢,这辈子不是我王费芳欠了你而是你欠了我!是你们叶家欠了我!”叶奶奶好像受了刺激一样,完全不顾豪门贵族的礼仪,俨然就是一个市井泼妇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挑衅和怒吼,叶老爷子也从往昔的回忆中走出,他用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敲打地面,“王费芳,三十年了,你无理取闹还不够吗?”   无理取闹,可不是么,就是无理取闹。   当初叶家是欠了她,可如果不是她自愿,叶家怎么可能会欠她?仔细算来,如果不是当年她无理取闹,叶家怎么会有机会欠她?   “我无理取闹?我怎么无理取闹了?”叶奶奶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嫁到叶家二十多年,叶老爷子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受够了。   她受够了,焉知叶家人也受够了她。   叶老爷子鹰隼般犀利的浊眸冷冷地望着叶奶奶,“怎么无理取闹?王费芳,不要以为是我们叶家欠了你,如果当年不是你无理取闹,渺渺怎么会死?”   渺渺?三十年不曾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叶奶奶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安澜诧异挑眉,叶辰星悄悄覆在她耳边小声道,“渺渺是我亲奶奶……”   了然点头,清冷的视线落在了叶奶奶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安澜露出一抹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啊!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清楚,她至少能猜个七八分。   不由得默默叹息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即使叶家也不例外。   豪门高户看似光鲜亮丽,可其中的黑暗有谁能够完全说得透彻?   “姨姥姥,有话好好说,不要生气啊……”秦若见状立即上前拉住叶奶奶,十分好心地劝架。   “若儿你先到一边去,姨姥姥今天非要说明白!”叶奶奶不依不饶,叶老爷子明显不耐烦了。   叶奶奶一把挥开秦若,凶神恶煞地怒视,秦若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焦急的呼喊,“姨姥姥……”   安澜以前没有劝架的经验,她也没见过劝架,但她可以肯定,秦若绝对不是真心劝架。若是真心,怎么可能不咸不淡的只动口呢?   凉凉的睨她一眼,嘲讽至极。   “王费芳,三十年你阴阳怪气,我都忍了,谁让渺渺用了你一颗肾脏呢,你利用叶家为王家谋了多少利,我没有挑明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经不住你一再挥霍……”   说完,叶老爷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上楼,甚至忘了叶辰星和安澜。   三十年没有提起那个名字,突然间乍一提到,就好像沉没在海底的巨大能量突然翻涌,呼啸凛冽,他如何还能想到其他?   渺渺,不知不觉三十年已过,你在天堂等我三十年,等我们见面,不知可还相识?   铁血的老将军,终究也抵不住儿女情长。   叶老爷子甩手走人,叶奶奶也留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安澜和叶辰星对视一眼,感觉无力。   今天最不值的便是秦若了,本想到叶家打听消息,却不料想赔了夫人又折兵,送出不少珍贵的礼物,却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   怒视安澜一眼,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离去。   如果天干物燥,一点火星就能形成烈火燎原之势。   叶老爷子和叶奶奶这对貌合神离的老夫妻,裂出罅隙,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形成大裂谷。   低沉的气压笼罩在叶家的上空,两个古稀之年的上位老人的怒火,让叶家处于一种低沉的氛围中。   在叶家,以往早晨有些佣人会在庭院中做一些简单的健身运动,今天顶着沉闷的气氛,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如履薄冰。   早些年,叶老爷子浴血战场,马革裹尸的戾气和霸气,即便到了暮年,历经岁月沧桑变迁后,那种凛冽的气势不曾减少反而更增添了不少。而叶奶奶那刻薄的面容,尖酸的话语,直接戳入心窝中,令人酸涩不已。   一如既往,叶老爷子从楼上下来,照例在庭院中走了一圈,返回客厅,想起安澜带来的那两包上好的碧螺春,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泡上一杯尝尝。   找了许久,就是没有见到盒子。   叶老爷子有些纳闷,他记得明明是放在茶几上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早上七点钟,大多数佣人开始忙碌了。   “有没有看到茶几上的两包茶叶?”叶老爷子询问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拂拭灰尘的一个菲佣,沧桑的眉目间有些烦躁。   佣人立即放开鸡毛掸子,对叶老爷子鞠躬颔首,十分礼貌,“一大早老夫人就丢到垃圾桶里了,这会儿应该被垃圾车收走了。”   她的任务是负责打扫客厅,一大早她就看到叶奶奶一脸刻薄的出现在客厅中,看到茶几上的两包茶叶,嘴中嘀咕不止,然后随后扔到了垃圾桶中,她以为那是不需要的茶叶,便没有多想,于是就提着垃圾袋放在了回收垃圾的地方。   叶老爷子面色不豫,然而这又不是佣人的错,他也不是那种随意发泄怒气的气,纵然心中有气,也没有发泄,只是挥挥手示意佣人可以离开了。   佣人微微鞠躬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几许进行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   客厅每天都打扫,不说干净到纤尘不染,却也洁亮明雅。佣人加快了打扫速度,然后离开了客厅。   在豪门家族中工作,无论是佣人还是厨师或者是花匠,察言观色是必须的,叶老爷子生气了,她可以清晰得感受得出,自然不会在主人面前乱转,主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昨晚的吵嚷,叶老爷子压抑在心中的那把火已经点燃,而今天早上的那两包茶叶已然成了导火索,或者可以说是在他的心火上浇了一桶油。   三十年前,他还是一个上将,渺渺也还在尘世中,妻子陪伴,家庭和谐圆满,他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幸福的人。   三十年后,他已近垂暮,已是一脚迈进黄土的老人,爱妻不再,心中的苦涩,夜深人静,那种十年生死茫茫的凄楚,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   枯枝一样的手紧紧握着拐杖,浑浊的眸如同苍鹰一样,带着岁月的苍茫,饱含沉怒与孤寂。   三十年的情谊,三十年的放纵,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他自己承受了三十年的不幸,他不想再让他的孙子承受。   当初渺渺是接受了王费芳的一颗肾脏,但若不是王费芳自己的粗心大意,渺渺怎么会为了救她而被枪击中,怎么会需要接受她的肾脏?   一切因果循环,三十年的轮回,或许是该走到尽头了。   叶奶奶从外面回来,便看到叶老爷子那张阴沉的脸,瞬间也拉下脸来。   “澜澜带来的那两包茶叶呢?”叶老爷子粗着嗓子询问,神情十分严厉。   这样的模样引起了叶奶奶的反骨。   叶奶奶年轻时就十分强势,家世高贵,模样姣好,她骄傲无比,从小众星拱月一帆风顺,却在叶老爷子这里总是碰壁,爱而不得,求而不遇,那颗纯洁的心便蒙尘了。   岁月的刻画,她褪去了骄傲,变得尖酸刻薄。   秦若和叶辰歌的变故,让她想起了年轻时期的自己,这好比一条导火线,终究引发了潜藏在心中的嫉妒和贪婪。   安澜就是当年的渺渺,秦若就是当年的自己,叶辰歌就是当年的叶正国。时隔三十年,纵然是不同的人,命运却出奇的相似,就好比昨日的画面重现。   叶老爷子粗声质问,叶奶奶也不甘示弱。   “扔了!”云淡风轻的口吻,毫不掩饰其中的鄙视,“两包廉价的茶叶而已,哪里比得上若儿的价值不菲的茶具!”   在她的眼中,安澜处处不如秦若,只要是与安澜粘上一点关系,她都嗤之以鼻,安澜她都不屑,遑论是两包茶叶。   “胡闹!”叶老爷子怒了,他用力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低沉的“咚咚”的撞击声,仿佛鼓擂一样撞击在心上。   或许是心疼那两包上好的碧螺春,也许是看不惯叶奶奶那刻薄尖酸的嘴脸,叶老爷子沉怒低吼,“无知妇人!澜澜那两包茶叶是上好的碧螺春,比那套茶具有价值多了!”   不是叶老爷子夸大其实,事实上的确如此。   碧螺春原产于中国苏州以及洞庭湖一代,出口到a国后,一级碧螺春价格便会提高好几个档次,有些上了年份的清茶,更是有市无价。   叶奶奶就是听不得有人说安澜好话,言辞中总是带着贬低和冷嘲,她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上校而已,哪里能喝得起上好的碧螺春,不是廉价无比以次充好就是贪污受贿!”   “王费芳,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澜澜的名声,不仅在a国甚至在国际上都斐然出众,她何至于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个巾帼英雄,没有人希望有任何闲言碎语来污蔑她。   叶家人护短,叶老爷子更是。叶奶奶贬低安澜,他自然不会同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简直不可理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王家一样,为了个人利益而损害他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隐藏在暗处的事情,终究还是被揭露出来,叶老爷子气的胡子颤动,他怒气横生,这些年叶奶奶利用叶家为王家谋了多少利益,他不说不点明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   “叶正国!”叶奶奶一拍桌子,猛地起身,“你真是老糊涂……”   谁是老糊涂,谁是真睿智,自有定论。   叶老爷子走人,叶奶奶愤恨不甘之余也无计可施,她看得出来,叶老爷子对她全然没了以往的愧疚,她突然有种恐慌,她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恐慌。   这个想法一露头,就好像蔓草一样迅速蔓延生长,贫瘠的荒原上顿时荒草萋萋。   倏然,她起身,身形不稳,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备车,我要去王家……”   *   “秦小姐,这是关于花情的所有资料。”晦暗灯光的角落中,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放在桌上,然后被推到秦若面前。   秦若没有着急拿过来翻看,而是素手执起酒杯,轻轻晃动,暗红色的液体带着几许妩媚的妖娆,轻撞杯沿,暗夜中几欲迷乱了眼。   她轻啜一口,火红的唇与暗红色的酒相接,透出一种迷醉的奢靡。   红唇轻启,妩媚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显得有些喑哑,“所有的资料都在吗?”   “这是我们所能调查到的所有资料。”侦探恭敬道,接着补充,“只是花情到达帝都后的资料,她来帝都之前所有的资料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样,只能调查出她的国籍是f国,其他一概不知。”   帝都的私家侦探能力有目共睹,但却在花情和安澜的身上栽了两个大跟头,调查出来的资料只是皮毛,不要说雇主不满意,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甘心。   然而,安澜和花情似乎有如神助一样,无论他们用了多少手段,就只能查到这些表面的资料。   放下酒杯,手指有些嫌恶的捏着文件的两角翻看,好像是沾染了携带病毒的病原体一样。   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在其上,那一行文字,让她移不开视线。   三年前,世纪商场抢劫惨案,十几人受伤,两人死亡,花情赫然就是其中之一。   秦若的眸子有几分恍惚,三年前的抢劫案,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最后紧急关头,她下意识推出了一个女人挡在自己面前,一条鲜活的人命丧失。   如果没有调查,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想起这事。   当时死去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既然花情是其中之一,那么肯定就是被她失手推出去而丧生就枪口之下的那个无辜的女人了。   原来,命运就是不经意间以一条线串联在一起,无论怎么逃脱都逃不开。   秦若看着文件沉默不语,侦探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只能试探着询问出声,“秦小姐,有问题吗?”   侦探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秦若,从而让自己辛苦经营的私家侦探成为泡影,毕竟秦家在帝都,虽然不到只手遮天的帝都,但整垮一家小小的侦探社却是易如反掌。   他不会拿自己的心血开玩笑,因为他赔不起,所以他只能小心试探。   秦若一反常态,没有出口为难,把文件带走,只是临走前警告了一句,“我不想让第二个知道里面的内容,你看着办。”   目送秦若离去,侦探这才松了口气。   为期七天的视察结束,因着思念家中娇妻,回到帝都后,叶辰歌便立即回家了。   不过不巧的是,安澜不在家。   叶辰歌有些不悦,明明说好的在家等他,结果到家却不见那心心念念的人,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高兴,更别说是七天没有抱到娇妻的叶辰歌了。   拨打安澜的电话,无人接听。   如果说开始叶辰歌只是不悦的话,那么这会儿就是不悦加闹心了。   妻子不在家就算了,电话还打不通,他果然是世界上最悲催的男人。   原本温馨的家因为女主人不在变得空旷而清冷,叶辰歌觉得十分孤寂,自然也不愿意多待。进入浴室洗去一身的仆仆风尘,换了一身衣服,便驱车重新回到军区。   到了军区才知道安澜又去执行紧急任务了,这会儿就是他牢骚不止也无能为力了。   妻子不再身边,寂寞的时光似乎只能用工作来填充了。   心无旁骛地处理文件,心渐渐平静之后,时间似乎过得非常快。   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天地间似乎被墨蓝色填充,星星灯火点点。   合上文件,那双清澈疏浅的眸浮现在眼前,叶辰歌轻轻叹息一声,饱含宠溺。   安澜此时不在身边的他无法抱着那具柔软的娇躯聊以慰藉,只能喟然叹息一声。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收回不在此处的思绪,转而落在拼命震动的限量版特制手机上。   触及到那个电话号码,深邃的眉眼中掠过一抹厌恶。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一味躲避,若是那样的话反而给了他们纠缠不清的借口,比起藕断丝连,他比较喜欢釜底抽薪。   手机震动不止,除了暗嘲对方的锲而不舍之外,他终究接听了。   “有事?”冷淡的声音,像是夹杂着雨雪的寒流,凛冽寒凉。   “辰歌,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在叶辰歌面前,秦若总是收敛起高傲的面容,变得谦卑无比,甚至有时候用卑微到尘埃里形容都不为过。   叶辰歌单手斜插在裤兜里,望着如水的夜色,看着万家城市烟火,没有安澜陪伴,心生凉意,他想,他是越来越放不开安澜了。   心的寒凉,话语亦因此愈薄凉,“我想没有必要,有什么话完全可以从电话中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会忘记那次绯闻,他不挑明,不代表他不在意。   叶辰歌的疏离和冷漠,让秦若恨到极致,却又只能强忍不能发作。   她紧咬下唇压下横生的怒气,纵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目的。   “辰歌,最近有人在调查当年在世纪商场中的抢劫案,我怕会……”   话说一半,恰到好处。   秦若盘算过,绝对不能让叶辰歌知道花情是因她而亡的,所以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她了解叶辰歌,如果是她主动寻求他帮助的话,那么他不会太过重视,最多交给高棋去解决,花情的事情自然容易隐瞒。如果他自己注意到,即使费尽心思也难以掩饰。   不得不说,秦若的算盘打得十分精彩。   果然,她一说完,叶辰歌便有些不耐的应声,“我知道了,我会让高棋处理。”   没有后话,便结束通话。   秦若眸中闪过一抹狰狞和得意,安澜,你不是想要调查你妈妈的死因么,当你知道是叶辰歌帮着隐瞒的时候,你会不会崩溃?   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依稀写了几个字,像是安澜,又像是叶辰歌。   *   调查花情的人,除了秦若,还有花祭夜。   “先生,除了我们也有人调查过夫人。而且有人强制抹去了有关夫人如何离世的资料。”龙彪恭敬地说道,同时把调查出的文件放在花祭夜面前的书桌上。   花祭夜慵懒而优雅的斜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支撑着下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美洲猎豹,微眯的冰蓝色眼眸,宛若一汪冰川湖水,冷寂而幽然。   “也就是说你没有查出夫人去世的原因了?”疏浅的语调,听着十分平静,却无端让龙彪心间一颤。   “先生,我很抱歉。”龙彪快速说道,“请先生再给我一段时间,一定可以查出来!”   花祭夜并没有急着开口,气氛顿时沉寂了几分,一种强势的威压充斥在周围,龙彪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许久,花祭夜的声音重新响起,“安澜呢?”   不等龙彪回答,低沉的话语,恰巧落在了推门而入的楚衍耳中。   一抹戾气和冰冷闪现,楚衍大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睨着慵懒而坐的花祭夜。   或许是因为楚衍的气势太强了,原本想要回答的龙彪,话语顿时堵在了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轻笑一声,不辩喜怒,花祭夜无视楚衍的冷鸷,视线落在龙彪身上,“怎么?哑巴了?”   龙彪顿感压力山大。这两位先生,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得罪一个就好像悬于冰刃一样,这会儿两个都如此阴阳怪气,煎熬难忍啊!   纵然如此,却依旧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龙彪只期盼着最后能够让他走得安详。   默默的在心中为自己画一个十字,叹一声“阿门”,龙彪偷偷看了脸色冰冷的楚衍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因为安澜的身份,她的资料全在a国国家机密档案室中,能够查到的很有限,不过安澜和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安澜对安家恨到了骨子里似乎与夫人有关,安澜还有一个妹妹安宁,前段时间出国了。”   “继续查,要是查不出来你就不要回f国了。”轻轻的一句话,让龙彪苦了脸。   “是。”纵然心中悲苦万千,身为一个下属,他只有苦命的份啊。   龙彪离开,楚衍勾起放在桌上的文件,随手翻看。   脸部冷凝的线条不觉柔和了几分,原先有些猜测,此时增加了几分确定。   “阿夜,你对安澜,似乎很上心呢!”言辞话语之间,分辨不出情绪,狭长的眼眸微眯,薄凉的气息顿时倾洒无疑。   “不如对你上心……”花祭夜突然起身,隔着书桌倾身,同样都是冰蓝色的眸子,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情愫流转。   “呵!”楚衍突然轻笑一声,如羊脂白玉的手指轻轻在花祭夜完美无暇的脸上勾勒,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穿透了心脏。   “如果……你跟安澜,有什么关系的话,你会怎样?”   视线相互碰撞,深深凝视,“前提是被我承认。”   “你一定会承认的!”信誓旦旦,无比坚定。   花祭夜握住那只在脸上肆意勾勒的手指,薄唇浅勾,“那就等我承认。”   话语点到为止,有些真相暂时还不是时宜公布,或许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绝对会令人震惊。   楚衍腹黑性凉,有些时候他喜欢看千百人生戏,却能够不动声色,这也是他能够放弃家族事业,笑看可笑的无谓争斗,在纷繁尘世中独善其身的原因。   只是,命运总是会有自己的轮回轨迹,他没想到沉沦独立时会遇到花祭夜。   蔷薇玫瑰,看似相像,各种滋味和馨香,只有握在手心的人才能切身感受。   多年的流离,他已淡若清风,尘世中,似乎只有一个名叫花祭夜的人能够让他心旌微动了。   *   银狐秘密执行任务,这一走就是七天。   特种兵执行任务,便关闭所有的通讯工具,只有当任务结束后,才会主动联系军区派人接应,所以纵然叶辰歌有滔天的权势,也难以找到联系到安澜。   这是银狐进入a国西南部边境山区的第三天,在丛林中跋涉了三天,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正直炎烈夏天,骄阳似火,热带丛林中闷热不堪,纵然银狐特种兵体质强悍,在这种如同蒸笼一样的天气中,也不免有些难以忍受。   汗津津的作战服被暑湿热濡,紧贴在身上,黏着的汗液,十分难受。   步伐虽然矫健,不免沉重了几分。   “老大,确定情报没错吗?”裴翠秋抹了一把汗水,露出汗涔涔的鬓角。他们进入边境丛林三天了,始终一无所获,这是银狐执行任务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极度炎热的天气下,不免多了几分怀疑和牢骚。   这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原地休息十分钟!”命令下达,安澜抓起悬挂于胸前的望远镜四处观看,除了蓊郁繁茂的热带林木,偶尔会有一只小动物跑过,其他生命不见踪迹。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裴翠秋会意,立即计算经纬度,接着报出具体位置,“东经90度56分,北纬21度17分。”   “偏离情报位置多远?”   “东偏北,大约一百二十六公里。”   裴翠秋把电子地图给安澜,自己站在一边,方便安澜询问。   仔细地观看地图,清澈疏离的眸中浮起一抹凝重,接着舒缓了几分,仿佛破冰的利刃,刹那释放出点点光华。   “蓝标!”   “到!”   “你带几个人到一点钟方向大约三公里的地方侦查一下,不过不要妄自行动!”   “是!”   “十七!孙治!”   “到!”   “你们两个到七点钟方向大约四点五公里处侦查!”   “是!”   “其他人原地休息,补充体力,今晚大概就能行动了。”   太阳已经悬于西天,收敛了刺眼的光芒,柔和的光透过丛林,为树叶度上一层金黄色。热度不曾消减,只是偶尔有丝丝微风吹过,躁动不堪的心,似乎因为有了头绪而平静了几分。   T   ☆、049西南相见   迷离夜色,高山旷野,蓊郁丛林中,窸窸窣窣,肢体摩擦树叶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伴随着鸣叫不止的昆虫,奏出一曲交响乐曲。   侦察人员回来后,果然是不出安澜判断,七点钟方向,就是他们此次任务的执行地点。   暑热中在热带丛林中盲目穿梭三天,终于找到了目标,银狐队员自然是选择一鼓作气。   这次的秘密任务是打击西南边境的军火走私。   中东地区一直以来都动乱不堪,a国西南边境的军火走私者原先还有个维度,所以军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人心总是贪得无厌,获得利益后总想获得更大的利益,欲望和贪念支配着大脑,终究走上一条贪得无厌的道路。牟利之后,走私者便越发大胆起来,他们把军方的无视当成了纵然,不再私底下交易,直接搬到了明面上,直接影响了当地人民的正常生活,触及到了军方的底线,这才不得不让银狐直接摧毁这里的交易链。   找到具体位置后,摧毁西南边境的军火交易链,对银狐来说很简单。   行动照旧,大同小异,依旧是安澜和裴翠秋指挥,蓝标和罗磊各自带领两个小队,双方进击。   因为交易在丛林中,不适合大规模的作战,只能采取小股部队单独进击的方式,而银狐队员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自然比那些走私者要强很多。   战斗进行得很顺利,短短一个晚上,便把当地的军火走私链切断了。   这场行动,总共击毙暴徒二十七人,抓获五十一人,其中包括二十个中东混战国家的人。   第四天,裴翠秋便通知了西南军区来接手这些暴徒。   毫无疑问,银狐特种兵再次出现在国家新闻频道。   叶辰歌是从早间新闻上得知安澜在西南边境的,当天就把手中的工作临时交给了高棋,然后订了机票,当天晚上就到了西南边境的云城。   西南边境军区就驻扎在距离云城大约一百公里的地方,从云城机场到军区大约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江诗丹顿男士腕表,此时是晚上六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约在九点钟就能到达军区。   眸中深含潋滟春情,三个小时后,他就能够抱到自己的娇妻了。   叶辰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一个刚刚恋爱的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为了见心心念念的人一眼,抛下繁重的工作,不惜穿越大半个国家,只为了可以怀抱着那软玉温香。   虽然截断了走私链,但是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却不能直接返回帝都。   想着已有将近十天没有与叶辰歌见面了,安澜便想要给叶辰歌打个电话,不想自己来得匆忙,没有带手机。   不由得叹息一声,安澜拍拍额头,暗叹记忆力直线下降。   安澜恍惚不自知,殊不知这副神情全部落在了裴翠秋眼中,她悄悄掩唇而笑,终究还是忍不住调侃出声,“老大,你这是想叶老大了?”   其实她是想说的更直白一点的,就是怕老大削自己,于是就说得比较委婉了。   只是,裴姑娘你觉得自己说的很委婉吗?   似是被裴翠秋说中了,安澜眸中破碎出一抹不自然,如雪山冰洁的容颜染上一抹浅淡的绯色,她淡淡的睨了裴翠秋一眼,“你想多了。”   “老大,真的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不好意思承认?”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裴翠秋自然不想放过,“老大,承认想叶老大就这么难吗?有思念的人这是人之常情,我又不会笑你,不用不好意思……”   裴翠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教,安澜转身欲走。   转身的刹那,看到那个身姿挺拔,高雅清镌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   是她太过想念,恍惚中看到了他的幻影吗?   可为什么那清镌的笑容是那么真实,一瞬间安澜竟然分辨不出叶辰歌究竟是幻影还是真实。   安澜呆愣,叶辰歌只能无力轻笑,是他出现得太突然,吓到了他的妻子吗?   一步一步靠近,在距离安澜一步远的距离停住,唇角含笑,仿若云端的高阳,清俊风姿如同谪仙。   手指略带冰凉的触感,小心的触碰到那温热的肌肤,阵阵暖流顺着指尖深入心脏。   不是幻影而是真实的叶辰歌。叶辰歌,他真的来了。   双目相对,顿时一种温馨而暧昧的情愫幽幽流转,夏日的夜晚,弥漫着爱恋的甜腻腻的味道。   听不到安澜的回应,裴翠秋只能意兴阑珊的住口,转身寻找安澜的身影,那两个绝世的男女缱绻相对的画面撞入瞳孔之中,裴翠秋激动得差点尖叫出声。   怪不得老大不理睬她呢,原来是叶老大来了啊!   果然,坠入爱河的男女在尘世中看不到其他的人,不忍心打扰这对分离将近十天的夫妻,裴翠秋掩唇偷笑,然后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恋人,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   毕竟,向来清浅疏淡的安澜,鲜少有露出这么温软呆萌的表情的时候,她怎么能够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不过,裴翠秋深知,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了,要是没有自知之明地留下来观看,最后吹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悄无声息的走人,偌大的训练场上,只有高空的皓月郎朗,清风蝉鸣萧萧以及那对神情对视凝望的恋人。   叶辰歌一把握住安澜的手,使用巧劲把她过去拥在怀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然叹息。   十天没有抱到自己的妻子,此时娇妻在怀,心刹那间被填满的感觉,他莫名的感动。   或许是抱得有些紧了,安澜略微推了叶辰歌一把,依旧纹丝不动便放弃了,小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澜澜,我想你了,结束任务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低沉的话语响彻在耳际,如同山涧清流一样,却带着几分要求得不到满足的孩子一样的委屈。   安澜微微一愣,叶辰歌这是在对她抱怨还是撒娇?   抱怨的话,她可以理解;如果是撒娇,安澜顿时觉得天雷滚滚,清俊雅贵的叶少竟然撒娇,要是传出去,这得雷到多少人啊?   有些时候,安澜迟钝的会让人忍不住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一向淡定的叶辰歌差点咬牙切齿地破功。   安澜绝对有让人分分钟抓狂的本领。   明明是十分浪漫的时刻,她却有本事一句话让所有的浪漫气息烟消云散。   比如此时。   带着几许不确定,安澜小声询问,“你怎么来了?难道西南边境军区也要视察吗?”   叶辰歌顿感无力,如此不解风情的妻子,他却无能为力。   薄凉的唇,带着几许惩罚的意味,深深的吻下去,唇齿交缠间似乎有津液靡靡。   “唔……”安澜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全部融化在深吻之中,偶尔会冒出几个单字音节。   一记法式热吻,似乎点燃了所有的热情,十天未见的思念,手臂紧紧相拥,似乎要把安澜捏碎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月光清姿,如水清华,浅白似练,皎洁菱白若雾,把那对缠绵悱恻的伉俪璧人笼罩其中,飘飘渺渺,缭绕宁虚,仿佛大自然费心描绘的一幅清幽的水墨画。   许久之后,一吻结束,安澜有些气喘,白皙如玉的脸染上几许绯红,微微喘着粗气。接吻多次,她依旧青涩无比。   叶辰歌并没有松开她,而是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触,细密的汗珠映着月色泛光,汗涔涔,湿淋淋,别有一番风情。   心旌摇荡,心湖荡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叶辰歌不知道自己何时对安澜上心,不想却从此不可拔。   顿悟也好渐悟也罢,从她撞入他眼眸深处的那刻起,那双浅淡疏离宛若清风的眸,便再也放不开。   温热的气息如玫瑰兰花清幽,沉沉的话语呢喃,“密林中我终于觑见了你,触手可及,却只能默然相对。”   叶辰歌突然吟出这么一句诗,安澜凝望着他有些不解。   这是喇嘛仓央嘉措的一首情诗《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安澜曾经在书中读过,却不曾想过叶辰歌会对她说出来。   讷讷的询问,“什么意思?”   叶辰歌捧着安澜的脸颊,深情似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盛世浮华……”回想起第一次相遇,叶辰歌那犀利的眸让她有种赤裸火热的感觉。   “不是。”似是责怪安澜回答不正确,叶辰歌俯身唇重新贴在如同樱桃润泽的唇上,细细啃咬,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许久他才停止,“我们第一次相遇,在三年前,在边境的丛林中。”   那句诗,简直就是为他们而作。   此情此景,无比适合。   “什么?”三年前相遇,安澜一点印象都没有。   安澜呆萌一头雾水,叶辰歌无力解释,“三年前在a国与t国边境,因为我指挥失误,所以那次行动失败,我被围困丛林中,是你救了我。第二天你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澜澜,我找了你三年……”   经过这么一提醒,安澜也想起来了,那是她从国外特种兵基地训练回来后第一次参加任务,而且救了一位姓叶的上将,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叶辰歌。   缘分啊,果真是妙不可言。   手指落在叶辰歌清镌的眉目上,顺着秀挺的眉峰移动,她一直以为两人初见是在盛世浮华酒吧,没想到竟然远在三年前。   “澜澜,我找了你三年。”叶辰歌再次重复,生怕安澜不在意一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安澜十分歉意,她没想到他会寻她三年,她竟然对他如此冷漠,三年的时间,足以耗费一个人的全部热情,而叶辰歌还爱着她,她很幸运也很感激。   “叶辰歌,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爱我,谢谢你让安澜在尘世中还能感受到最后的温暖,谢谢你让安澜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澜澜,我不需要口头的感谢,我想……”话语截然而至,却带着一丝暧昧的不怀好意。   安澜轻捶了他一下,桃花绯色,“流氓……”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吧?”叶辰歌突然正经起来,话语中带着几分揶揄。   安澜略微一愣,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哈哈——澜澜,你真可爱!”安澜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让叶辰歌心情大好,爽朗的笑声从胸腔中震出,伴着清风和明月,迷醉了阑珊的夜色。   安澜趴在他的怀中不抬头,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衬衫,在看不见的月色阴影中,眸中柔和,仿佛绽放的霞光,放出万丈光华。   辰歌,我行遍时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   辰歌,一颗心与一颗心相印,一支魂与一支魂重逢,流浪就变成了回家,破碎就变成了完整。   辰歌,若能在一滴眼泪中闭关,这一刻便不再怅惘,这一生便不再枉度。   a国西南边境地处热带,雨水多,而西南边境因为经常受到国外动乱的影响,经济发展水平并不如a国其他地区。   自然而然,驻扎在这里的军区条件更加无法比拟其他地方的军区,尤其是帝都军区。   好在军人的逆境生存能力强悍,对优渥的条件和环境没有多大的要求,自然也就将就了。   为了适应气候,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屋竹楼以及吊脚楼,甚至还在一些百年古树上建了树屋。   大概是担心银狐队员不太适应,军区的负责人让他们暂时剧组在木屋和竹楼中,毕竟人家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帮助他们解决忧患的,即使这是银狐的分内之事。   叶辰歌和安澜从训练场回到住处,在男女宿舍交叉处,两人同时默契的停止步伐。   “去你哪里还是我哪里?”叶辰歌侧目望着安澜的侧脸,俊雅清贵的眸带着些许期盼。十天未曾见面,他不想错过两人可以相处的任何机会。   男宿舍在左侧,女宿舍在右侧,中间隔着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树林。   叶辰歌始终牵着安澜的手不松,趁着她垂眸思索的片刻,微微用力,似是给她一点提示。   左右张望一下,视线重新落在叶辰歌脸上,撞入那深邃而缱绻的眸中,安澜终究做出最后的决定,“还是去你那里吧!”   无论如何,叶辰歌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到住处,而她所住的地方都是女兵。虽然在军队中男女意识淡薄,但是一个大男人凭空出现,总归不太好。   安澜的妥协,让叶辰歌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奖励似的在安澜的额角落下一吻,唇角扬起的笑容镌雅清贵,翩翩温润。   其实,叶辰歌与温润两字根本沾不上边,然而沐着月光,脸部线条柔和,乍一看他绝对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叶辰歌秘密到来,除了军区负责人并没有人知道,他的住所自然被安排得十分隐秘。   一座独立的三层小竹楼,周围被林木环绕,竹楼北侧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有个小型的湖泊,湖泊直径大约只有五十米。   湖面倒映着对岸斑斓的晕黄色的光,在微风的带动下,泛起了鱼鳞般的涟漪,一片接着一片,调皮地闪动着。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平静的湖面上。   静谧的暗夜和这淡然的心情,热烈的夜色中热浪翻涌,纵然有微风徐徐,却吹不散热带的浓郁,夜是黑色的精灵,那不远潺潺湖水涤荡岸石的清脆响声伴着昆虫的低吟声,迷醉了心怀。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她没有急着踏上竹楼,反而拉着叶辰歌向湖边走去,边走边说,“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站在湖边,她松开叶辰歌的手,打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清雅的容颜上尽是陶醉的惬意。   叶辰歌从背后拥着她,手放在她不堪一握的柳腰之上,埋首在她的颈窝中。   月色溶溶,清风淡淡,娇妻在怀,满足地喟叹一声,叶辰歌觉得,人生美满不过如此了。   在湖边大约站了十分钟,叶辰歌心疼辛苦了几天的妻子,强势地抱着她回到竹楼,夜色如此美好,总不能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之上。   好不容易开荤,正在食髓知味的时刻,接着禁欲十几天,作为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他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叶辰歌算计着,就算今天晚上不能尽兴,至少也要犒劳自己一下。   住惯了公寓别墅,偶尔在原始的竹楼中住一晚,还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在叶辰歌这只腹黑狐狸面前,而且还有多方算计的前提下,安澜只有被拆骨入腹,吃干抹净的份儿。   溶溶月色,淡淡清风,床帏翻飞,烛火摇落,一室旖旎,迷醉了夜色。   *   早晨,睁开眼睛,床边的温度依然凉透,叶辰歌早以不见人影。   扶着酸痛的腰肢坐起来,不等她下床,便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声音低沉,似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一样。   稍微缓和了一下,安澜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快速洗漱了一番,裹着浴袍出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没有带来,不禁有些懊恼,心中把叶辰歌问候了一遍。   然而,清眸一闪,突然发现在床头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军装,不仅如此,还有内衣。   翻开一看,是自己的尺码。   脸色微微发红,虽然有些羞赧,但叶辰歌不止一次为自己准备衣服了,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而且,此时还在军区,还有后续任务没有完成,不是害羞的时刻,所以安澜薄唇紧抿,抓起衣服闪入浴室。   穿戴整齐,她还是那个令激进分子闻风丧胆恨得牙痒痒的那个清冷淡漠的银狐队长——安澜。   安澜走出卧室,发出轻微的响声,等她出现在楼梯上,低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座位上的两人同时抬头望着她。   一个眸光柔情,深情缱绻,一个惊艳诧异,赞赏有加。   淡定地下来,然后自然地坐在叶辰歌身边,安澜微微点头,一如往昔礼貌而疏离,“王司令。”   来人正是王司令,西南军区的负责人。   “呵呵……”王司令善意地笑笑,眼神中尽是暧昧揶揄的神色。   无视王司令的调侃,叶辰歌自然体贴的俯首询问,“醒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王司令安静的等待,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情到浓时自然可以理解,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所以并不会感到不悦。   不知叶辰歌说了什么,只见安澜嗔怪似的轻捶他的胸口,清冷的面颊染上一层绯色,叶辰歌这才收敛了。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唇角的笑容未曾收起,叶辰歌对王司令道歉。   王司令呵呵笑了两声,一副“我懂得”的模样,“不用拘束,年轻夫妻,我懂我懂……”   听了王司令的话,安澜很得不一口咬死叶辰歌。   简单几句调侃后王司令便把话题重新转移。   “虽然军火走私链被切断,但是受到周国混战的影响,还是有很多漏网之鱼,流民和暴徒掺杂,不好控制啊!”   流民和暴徒掺杂,的确不好处理。若是暴徒的话,完全可以用武力和暴力镇压,然而流民却是一般的百姓,如果处理不好便会引起边境动乱。   这流民虽然不是a国人,然而,邻国百姓越过边境,站在人道主义的位置上,他们又不能驱逐,只能安抚,这也是西南边境这么多年来一直难以解决的一大问题。   叶辰歌面容凝重了几分,他略微思索,而后沉声道,“必须要保证人民安全。”   这是第一要事。   “可是在流民中总是有不少暴徒,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煽动那些流民闹事……”王司令叹息一声,带着浓浓的无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毕竟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却一直难以得到有效的解决,西南边境也因此难以得到有效的发展,比起a国其他帝都经济落后了不只一星半点。   “区分流民和暴徒,我有办法。”安澜突然开口,“我会把具体方式告诉裴翠秋,她会带领银狐特种兵协助您。”   “这感情好啊!”一听说有解决方法,王司令愁眉苦脸的表情立即换成上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解决。   “我现在就去把具体方案写下来。”说风就是雨,安澜的性子不知何时也变得如此急切了。   叶辰歌却一把拉住作势就要起身的安澜,微微皱眉,“不急!先吃早餐!”   当着王司令的面叶辰歌毫不避讳地提醒安澜,她的身体他来负责。   叶辰歌略带不满的声音,让王司令微怔。   起身,颇为尴尬的开口,“安澜上校可以先吃早餐,至于具体方案可以一会儿再说。不打扰了,告辞。”   叶辰歌起身相送,也不客套的挽留,“王司令慢走。”   目送王司令离开,这才带着安澜到竹楼的小厨房中。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早上起床后,习惯性的在厨房里转一圈,看到有新鲜的蔬菜,叶辰歌毫不犹豫地便系上围裙,优雅的做起早餐。   早餐刚刚做好,还没来得及上楼喊安澜起床,王司令便过来了,一耽误就到这个时刻了。   看着餐桌上精致的早餐,安澜的心顿时好似被冬阳暖照一样,暖风煦煦。   清澈的眸带着丝丝温情望着那个尔雅隽秀的男人,“你做的?”   虽然是询问,却无疑是肯定的口吻。   也对,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如此关心她的身体,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病痛呢?   得夫如此,不复何求。   习惯性地坐在安澜身边,叶辰歌服务周到。   “你可以多吃点。”话语中带着些许暧昧,不期然间想到昨天晚上,安澜狠狠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然后专心用餐。   熟悉的醇香弥漫在唇齿间,安澜只想感叹。   胃口被叶辰歌的手艺养刁了,似乎只有他做的餐点才能够满足她娇弱的胃。   叶辰歌秘密到来,除了裴翠秋意外见到后,银狐其他队员都被蒙在鼓里。   他牵着安澜出现在训练场时,以孙治为首的银狐队员不由得惊诧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够塞进一个鸡蛋。   “叶老大,您什么时候来了?”诧异至极,脱口而出。孙治这一询问,代表了银狐所有队员的心声,难道是另外有了秘密任务,叶老大亲自来宣布任务的?除了这一设想,别无合理解释。   然而,视线触及到那两只十指相扣的手,银狐队员又不太确定了。   如果真的是有秘密紧急任务的话,安澜不会放任叶辰歌牵着她。   这种疑惑不解,抓心挠肝似的感觉,银狐队员觉得十分撩人。   孙治吊儿郎当,风度不羁,安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挣脱叶辰歌的手,便站在银狐队员面前,声音清冷,却不似平时那没有温度的冷漠,反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软糯。   自始至终,叶辰歌的注意力都在安澜身上,即使孙治发问,他也没有移开视线。   银狐队员便了然了,叶老大是为了他们的队长安澜上校而来。   “蓝标出列!”厉喝一声,“整队!”   闻言,蓝标出列整队,其他人立即收敛,飒爽英姿如同伟岸的高山一样,钢铁如铸。   “虽然切断了西南边境的军火走私,但是还有很多暴徒混迹在流民中,他们经常煽动流民闹事,我们最后的任务就是协助当地军人抓获流民中的暴徒!听明白了吗?”   “明白!”高亢的声音满是昂扬的战斗力,震天动地。   这时,王司令恰好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走过来,听到这令人心魄动荡的高亢喊声,不由得觉得心间一颤,银狐果然是银狐,名不虚传,那凛然的气势,的确是一般军队无法比拟的。   若是他们边境军区的军人有如此气势的话,何愁边境无法安宁呢?   叶辰歌转身对王司令点点头,然后清润的目光落在安澜身上,顿时融化了雪山碎冰。   安澜对王司令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把一个文件给他,并且解释道,“这是具体的计划,如有不明白的地方,裴翠秋会具体解释。”   “好。”王司令接过来没有急着翻看,而是仔细打量着银狐昂扬斗志的三十六个人,裴翠秋作为其中唯一的女特种兵,飒爽的英姿一点都不输男儿。   她是银狐的代表,也是银狐的骄傲。   上前一步,裴翠秋自报身份,“报告首长,上尉裴翠秋报道!”   “很好!”赞赏地点点头,王司令对裴翠秋印象很好。   “首长,何时行动?”安澜询问,她想提前返回帝都。   没有看具体计划,王司令不知该如何做决定,犹豫的几秒钟,叶辰歌开口,“王司令不如趁着上午看一下计划,下午行动如何?”   叶辰歌的想法跟安澜如出一辙,他也想提前返回帝都。不是说他不喜欢西南边境,而是帝都还有很多工作,本来就是他临时决定到来的,很多工作来不及处理,军区有陈司令分担工作还好些,但sk集团需要他亲自坐镇。   微微叹息一声,王司令点头,“好,只能这样了。”   上午,趁着陈司令熟悉作战计划的同时,裴翠秋也在熟悉作战计划。毕竟配合默契,习惯了安澜的作战思维,裴翠秋看起来倒没有陈司令那么吃力。   最后的任务全部交付出去,安澜当起了甩手掌柜,被叶辰歌拉着离开了军区,两人进入了丛林深处。   “来这里干嘛?”对叶辰歌突然的心血来潮,安澜表示不解。热带丛林中,如果没有一定要来的理由,安澜是绝对不会来的,因为这里真的危险丛生,虽然不能与亚马孙原始森林相比,却也十分危险。   叶辰歌一言不发,只是拉着她前行,到了一棵参天古树下,这才停止前进。   这是一棵巨大的榕树,高度目测超过四十米,巨大的枝叶繁盛,蓊郁苍翠。它的气根从两丈多高的树干上垂下来,扎到地下,三五十根粗细不等,简直成了一架巨大的竖琴。古榕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像个百岁老人,捋着长须。   沧桑岁月,聊然浮生。   “相传苗族有一对情侣,男子是一落魄书生,女子是当地富绅的女儿。两人偷偷相恋多年,经常在一棵榕树下相会。   书生进京赶考前,邀约女子相会,并承诺女子高中后便回来娶她为妻,女子搵泪相送,书生白衣相拥。   书生离开半月,女子的父亲逼着女子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员外,女子性格贞烈,非卿不嫁,在出嫁的当天悬于一棵老榕树上,而执念太深,灵魂不愿离去,经年徘徊在榕树底下等待书生。   半年后书生果真高中,衣锦还乡来迎娶女子,却得到女子悬梁榕树而亡消息,书生悲恸欲绝,在榕树下徘徊一天,终于在半夜时分见到了女子。第二天人们在榕树下发生了书生的尸体。书生去得安详,面容的和平,看不出一点痛苦的表情。人们便猜测书生应该是安乐而死。   直到一年后,有人在夜月下看到白衣书生和绯衣女子深情相拥,十分甜蜜,有人认出了两人就是书生和女子。   书生和女子的事迹感动了上天的月老,月老让两人飞升成为了一对神仙眷侣。   后来这棵榕树就成了当地的姻缘树,据说只要对这棵树虔诚许愿,书生和女子便会保佑这对有情人,长长久久,天荒地老。”   叶辰歌缓缓的诉说这个缠绵悱恻的传说,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浓浓的情丝说出来,带着几许婉转和深情。   古树虬龙髯须,枝叶繁茂,参天茂盛。   安澜静静地凝望着,沉默而又安静。   倏然,她侧目深深的凝望着叶辰歌,她突然明白了叶辰歌拉她过来的目的了。   曾几何时,高傲如同叶辰歌,竟也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了。   挺拔俊秀如皓月之华,情深缱绻似碧海青山,清隽的目光宛若清风溪流,情深不悔,叶辰歌的风姿,十丈红尘中能有几人可睥睨?   安澜心潮翻涌,面容却依旧清冷疏离。   话语淡淡,窥探不出任何情绪,她侧目询问,撞入那双幽深如若古井的眸,心间一颤。   “你相信这个传说?”   或许很多女人都觉得这种传说凄美浪漫,安澜却觉得很缥缈,黑暗中沉沦半载浮生,她寻求得是如何生存而不是追求这种虚无的缥缈,花情和安沐的故事,只让她觉得这样的传说令人嘲讽。   “你不相信吗?”叶辰歌望着安澜,眸中尽是深情,还带着几许明灭的光波,隐约璀璨,却又看不太真切。   本想一口否定,对上叶辰歌那双星灿的深眸,安澜竟然一时间该不知如何回答。   于是她犹豫了,垂眸低敛,小声似是呢喃,“我……我不知道……”   叶辰歌扶着安澜的肩膀,半是强迫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十分认真,“澜澜,看着我!”   三年后重逢,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这大抵就是重逢以来口吻最重的话语了吧!   抬眸,恍然迷茫,恰是蒙了雾气的青山,洇染出袅袅青烟,仿若小鹿斑比一样,彷徨不安,安澜很少向此时一样迷茫。   有人说,两个人的爱情里,谁爱得深沉,注定谁伤痕累累。   叶辰歌不相信,纵然他爱得深沉,他也不会让自己累累伤痕,他要的是珠圆玉泽,他要的是情牵一世,酣睡十里澜歌。   他的澜澜不相信爱情,不要紧,他教会她,他有耐心。   燥热的夏日,林间湿热难忍,却突然间袭来阵阵凉风,仿佛置身清玄之境中。   安澜倏然抱住叶辰歌,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似是瞬间顿悟,恍然明了般,她嗫嚅道,“叶辰歌,你让我学会依赖,要是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抬手反抱着她,叶辰歌垂眸看着怀中的娇妻,话语中饱含宠溺,“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在呢?澜澜,我会陪你到地老天荒。”   望着那棵老态虬龙般茁壮的老榕树,两人深情凝望,交织的视线中,仿佛有什么情愫在碰撞。   最终,安澜和叶辰歌也没有对着这些榕树许愿。   安澜觉得,只要心中有情,纵然不需要许愿,亦会真情一声;若是心中无爱,即使强迫相爱,终究相恨难终。   叶辰歌带安澜来这里的本意并不是许愿,说实话他也觉得这些传说太过虚无缥缈,他只是想借用这个传说来确定安澜的心而已。   这是一个赌,幸好,安澜没有让他失望,他赌赢了。   “澜澜,回到帝都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低伏在耳际,叶辰歌含着安澜小巧的耳垂,细密湿濡的吻带着丝丝凉意,安澜敏感的瑟缩了一下,耳朵是她的敏感位置,两人亲密许久,叶辰歌自然是知道的,之所以亲吻耳垂,他是故意的。   叶辰歌腹黑,只是被他清华俊雅的外表掩盖了而已。   安澜颤抖了一下,清冷的声音顿时软糯了几分,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羞。纵然身体感性无比,可大脑依旧理智,思索片刻,她小声道,“不急……”   “怎么会不急呢?十万火急……”手,仿佛带着魔力一样在娇软的躯体上游走,所到之处,如触微电,酥麻无比。   抓住那只到处作乱的手,安澜微微有些娇喘,“安家……还没解决,我暂时还不想……”   “唉……”叹息一声,手停止作乱,叶辰歌把安澜紧拥,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惋惜无比,“好吧!”   意料之中的回复,安家是安澜的执念,安澜不会轻易放弃,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放纵自己的妻子,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无论那个传说是真是假,可歌可泣,缠绵悱恻的爱情,总是令人荡气回肠。   纵然安澜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她也不会否认。   对这棵所谓的姻缘神树鞠了一躬,安澜和叶辰歌这才十指紧扣,相携离去。   阳光和斑驳陆离的光斑落在地上,明明灭灭,意兴阑珊。   那一对如皓月高远清华无限的伉俪璧影,林林总总,葱葱郁郁,静幽境清,勾勒成一幅水墨画卷。   丛林中相遇,丛林中情定。   多年后,叶辰歌依旧记得这一幕,如同昨日重现,清晰可见。   那天的安澜,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给了他无限的悸动,患得患失的心,刹那间仿若沉湖的石子,荡起涟漪层层之后,皈依平静,晴天安好,便是一生。   T   ☆、050他的妹妹   叶辰歌秘密到西南的事情除了高棋无人知晓。   作为叶少的高级全能特助,高棋也是有苦难言,不仅要处理军区的事情,还要面对sk集团那一群高层的炮轰。   因为安家丑闻,a国经济有些动荡,虽然不甚严重,却也引发了一系列问题。sk集团虽然受波及不太严重,却也有不少项目需要重新改进。   周一,sk集团例行的高层例会,高棋被一众总监经理等高层缠着询问接下来的动向,头疼欲裂。   “高特助,总裁去哪里了?”设计部总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设计部的方案不被批准的话,下面的一系列工作都无法进行,下面各个部分急着催促,可总裁却迟迟不批复,他急啊!   高棋捏捏眉心,“总裁出差了。”   “出差?”设计部总监差点暴走,这种关键时刻出差,关键是他一点都没有听到总裁要临时出差的风声啊,这不是耽误事么!   纵然满腹牢骚,设计部总监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快速看了设计部总监的设计方案作出批复后,高棋顶着一张苦瓜脸继续工作。   高棋叹息一声,上司偷懒追妻,最苦逼的莫过于他了,除了处理工作外,还要应付各种电话。   虽然有胆子直接给叶辰歌打电话的人并不多,但是一个秦若,就足够令人头疼了,至少高棋是这么认为的。   叶辰歌离开帝都三天,秦若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刚开始的时候,高棋还好声解释,到后来实在是太烦了,直接无视了。   昨天一整天被秦若的电话吵得头昏脑涨,高棋一时没有忍住,给叶辰歌打了私人电话发牢骚,却不想被安澜接听了,高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中算是把秦若问候了无数遍。   这个电话虽然惊得高棋心肝发颤,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得到了叶辰歌具体回来的消息,高棋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他宁愿被叶辰歌扔到基地进行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也不想被秦若天天打电话纠缠,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煎熬。   不过幸好,这种非人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拉回神游的思绪,高棋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再次苦命地投去繁重的工作中。   翻开一份文件还没有看完,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催命似的响起来。   高棋目眦欲裂,抱着头十分痛苦,真想把电话给砸了啊……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接起。   “秦小姐,求你不要再打了,叶少真的出差去了……”   故意无视高棋那不耐的口吻和话语,秦若十分淡定,依旧温婉,“辰歌没有说他何时回来吗?高特助,我真的有急事……”   “没有,叶少真的没说!”高棋咬牙切齿,却克制着脾气,尽量不让对方感受出自己的不耐,他默默地盘算着,等叶少回来,一定要加薪加薪,这种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真特么窝心!   “好吧!等辰歌回来,高特助一定要通知我啊!”秦若似是妥协了,说了这么一句。   “一定!叶少回来我一定第一个通知您!”高棋似是解放一般,不等秦若再次开口,好像躲避病原体一样快速放下电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靠在转椅上四十五度望天。   牢骚结束,还有工作要做,高棋认命地接着批阅文件。   *   西南边境的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在当地军人的协助下,短短两天一夜就把掺杂在流民中的大部分暴徒抓获了。   其他的暴徒看到情况不好,收敛了爪牙,纵然心有不甘,却再也不敢煽风点火。   王司令雷厉风行的命令下达后,与当地政府联系后,立即实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流民问题得到了缓解。   高棋多次打电话哭诉,不得已,叶辰歌才不得不提前返回帝都,安澜同行,银狐留下一半的人协助王司令处理暴徒问题,其他人随安澜一同返程。   直升飞机降落在帝都军区时正是上午十一点半,此时训练刚刚结束,大家正排队往食堂而去。   下飞机后,安澜和叶辰歌便直接去了叶辰歌的独立小别墅。   冲澡,换衣服是第一要事。   高棋得知叶辰歌回来后,顾不得吃午餐,立即赶来军区。   草草冲洗结束,安澜从浴室中出来,门铃便在这个时候响起。   叶辰歌还没有出来,虽然有些狐疑,安澜还是走过去打开门。   高棋那张苦瓜脸撞入眼中。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高棋激动地差点去抱安澜的大腿。   安澜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蹙眉,“高特助?”   高棋一本正经习惯了,这会儿突然转变了风格,安澜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安澜让开距离,对高棋说道,“高特助,请进。”   巡视一周没有见到叶辰歌,高棋扬起的剑眉顿时敛下,“夫人,叶少呢?”   “在洗澡!”   高棋有些局促不安,“夫……夫人……关于那个电话……”   支支吾吾,他都不知该如何解释,高棋欲哭无泪,只觉得秦若把自己给害惨了。   “哪个电话?”   高棋,“……”   夫人,什么事情到底才值得您放在心上啊?   一时间顿时陷入沉默,高棋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尴尬,他局促不安地坐着,只觉得如坐针毡。   高棋觉得,叶少就够难相处了,没想到叶少夫人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清冷疏离的气质,不经意间便会给人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高棋在心里呼唤,叶少,您赶紧出来吧,太难熬了!   叶辰歌一出来,高棋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扑上去。   “叶少——”简直比见了亲爹亲妈还要亲。   飞奔而来的脚步,触及到叶辰歌薄凉的眉眼时,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高棋中规中矩地喊了一声,“叶少。”   “有事说事。”叶辰歌淡淡开口,言下之意就是有话快说,没话赶紧走人。看都没看高棋一眼,径自向安澜走去。   “饿吗?”轻柔的话语,比起对高棋的冷漠,俨然两个极端。   安澜摇头,“不饿,高棋大概有急事,你先处理吧,我去向陈司令报告。”   把空间留给两人,在叶辰歌不满的视线中,安澜淡定地离开。   高棋默默佩服安澜,能在在叶辰歌犀利的视线中如此面不改色地离开的人,恐怕这世界上唯一安澜而已。   端坐在沙发上,冷眼斜睨,薄唇轻扬,仿佛一道带着寒光的利刃刹那间出鞘,高棋顿时一颤。   “何事,说吧!”如果没有棘手的事情,高棋不会一得到他回来的消息就立即跑过来。   一个秦若,她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要说秦若,即使她的哥哥秦文彬也没有这么大的颜面让高棋特意跑一趟。   “有人在调查夫人的消息,甚至入侵了国家机密。”高棋十分严肃,最近至少有两方不同的势力来调查安澜,只不过都无功而返罢了。   然而,昨天晚上有人入侵了国家机密档案,虽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足以引起高度重视了。   “得到了什么?”   “发现及时,对方什么都没得到。”高棋沉声道,“不过我们的技术人员根据对方的IP反追击,也一无所获。”   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调查夫人,其中有一方是一家私人侦探。”   叶辰歌眸色有些幽深,他凉凉道,“我不希望在此听说这家侦探。”   “是!”高棋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应声。   “找出侦探的雇主,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帝都这么不猖狂。”话语中凛冽的严寒,仿佛刹那间进入了严冬之中。   “叶少,秦小姐多次给您打电话,需要回复吗?”试探出声,高棋小心翼翼的观察叶辰歌的脸色。   话音未落,叶辰歌冷峻的神色更加冷了几分,幽深的眸中厌恶十足,高棋心中“咯噔”一跳,难道他一不小心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老天!千万不要啊!   果然,上帝没听到他的祈祷,叶辰歌怒视,凛冽的气势如同千军万马咆哮而来,冷冷一哼,“多事!”   擦擦额角的冷汗,高棋戚戚然。   “下午到sk集团开会,我有事情要宣布。关于有人调查澜澜这事,暂时不要泄露风声,其他事情等我另行安排!”   “是,叶少!”   安澜到陈司令那里做具体报告,至少需要几个小时才能结束,叶辰歌便随着高棋直接去了sk集团。   总裁无故出差好几天,突然又回来临时决定召开会议,sk集团的高层们差点给跪了。   折腾人也不带这样的。   然而,总裁大人决定的事,他们这些小虾米也只能够服从和屈服,谁让他们是打工的呢!   一阵鸡飞狗跳的忙碌后,连午餐都来不及吃,sk集团的总监和经理们忐忑不安的乘坐电梯走进会议室。   那感觉不亚于奔赴刑场。   不过,幸好在总裁临时出差的这几天,集团没有出现大乱子,这是令他们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那么他们就等着切腹自尽吧!   *   “ruolise,米兰时尚大师森蒙的关门弟子容这个月要举行首届时帝都装秀,现在公开征收模特,你有兴趣吗?”凯文兴冲冲地跑进来,眉飞色舞地说道。   秦若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便继续玩弄手机,不甚在意的说道,“你觉得我去合适吗?先不说我是一个艺人不是模特,就我这身价,若是主动对容抛出橄榄枝,对方接受还好,若是拒绝,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设计界的人毛病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名气越大,脾气就越古怪。   森蒙在时尚圈中的怪癖是出了名的,而他的关门弟子容的怪癖,并不比森蒙小。   “可是……这是一个进军时尚界的绝佳机会啊……”凯文不想放弃,秦若虽然在演艺界红透了半边天,但时尚圈中,依旧很多人不买账,这个森蒙和容就是其中的代表。   容在时尚圈中虽然声明斐然,却甚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他到底是男是女都难以确切定论,这一秘密,更是让容赚足了噱头。   凯文继续说道,“而且容跟sk集团旗下的时尚公司关系很好,这次时装秀也是sk集团旗下的时尚公司协助举办的……”   秦若放下手机,抬眸看着凯文,“sk集团?你确定?”   凯文立即点头,“当然!容和sk集团的官方网站都公布了这一消息,目前正在筹备中,具体举办时间待定,不过确定就在这个月。”   “给我看看。”提及sk集团,涉及到叶辰歌,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秦若都不会放弃。   见秦若提起兴趣,凯文迅速在平板电脑上登录sk集团和容的官方网站,找出相关的消息后给秦若看。   的确如此,官方网站公布的消息,总归不可能是假的。   凯文看得出来,秦若动了,他试探着询问,“ruolise,需要我联系容吗?”   许久,似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秦若点头,“可以先试探一下,话不要说得太满。”   在这个圈子中,为自己留下后路十分必要。   “这个必然!”当经纪人多年,凯文自然熟悉圈子里的内幕,这种事情他必须要别人来提醒便早已轻车熟路。   得到秦若首肯,凯文立即联系容。   短短几句交谈,凯文笑眯眯道,“搞定了,容说可以见面商谈。”   秦若点点头,继续刷手机。   设置到短信界面,她编辑了一条短信。   “辰歌,可以见一面吗?我有话想对你说,是关于安澜。”   发送成功,静待回复。   辰歌,你不是躲着不想见我吗,那我就让你亲自来找我。   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顿时妖娆无比。   sk集团总裁办中,处理完一份文件,恰好手机震动了一下。   划开屏幕,看到那简短的一句话,叶辰歌顿时杀气弥漫,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阿修罗,浓浓的戾气难掩。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容不达眼底,甚至比冰还要冷。   “秦若,你够能耐的,竟然来威胁我……”轻轻的话语,无端透出无边的危险。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安澜就是叶辰歌的逆鳞,竟然有人不怕死地送上门来,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是不是觉得因为黎明峰,所以我不动你,有恃无恐了?呵……”冷笑一声,叶辰歌直接回拨过去,他倒要看看,她能说什么。   如果,真的让他发现调查安澜的人与秦若有关,那么十个黎明峰也救不了她!   手机铃声响起的刹那,秦若露出得意的笑容。   辰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得意之后,更多的是嫉妒和怨恨充斥了整个心房,妖娆的容颜被狰狞所取代,辰歌,为了一个安澜,你竟然如此破例?   压抑着不甘,秦若的嗓音柔得仿佛可以滴水,千娇百媚,“辰歌。”   “你想说什么?”开门见山,如果不是提及安澜,叶辰歌绝对不会给秦若回拨这个电话。   死死克制,左手指甲陷入手心,秦若大方道,“我听安娜说了安澜的事情,我决定你有权力知道,辰歌,我们见一面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他倒想听听,她能说什么。   安娜告诉她的?安家大概是觉得生活太安逸了吧?   “明天晚上在圣西科餐厅怎么样?”   “好。”应声,不等秦若说再见,叶辰歌便结束通话。   “叶辰歌,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你越讨厌,我就越缠着你!哈哈……”   爱而不得,秦若已经有些魔怔了。   *   安澜从陈司令那里回来,下午已经过半了。   揉揉酸疼的脖颈,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易容。   唇角微微一扬,接听。   “容容……”话语轻轻,属于安澜独特的柔,撞击了山泉,携了清风,润了心田。   电话那边易容有些兴奋,纵然安澜看不到,她依旧高兴地手舞足蹈,“澜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安澜来了兴趣,能够什么消息,难道她有了男朋友,迫不及待地分享?   “哈哈……”不等开口,易容先哈哈大笑。   安澜一脸黑线。   十分耐心地瞪易容笑完,安澜这开口,“可以说了吗?”   “是秦若。”话语中的开心不难掩饰,易容开口便是笑音,“秦若的经纪人凯文今天对我抛出橄榄枝了。”   “什么橄榄枝?”安澜一头雾水。   安澜懵懂的一句话,顿时让易容满头黑线,略带阴测测的口吻,“你不会把我以前说的时装秀给忘了吧?”   “时装秀?”安澜呢喃,她好像真的没有印象了。   不过这时装秀跟她有关系吗?   此时,安澜早就把答应易容担任时装秀模特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哪里还记得。   易容磨牙,“海蓝咖啡厅,见面再说!”   易容生气了,毋庸置疑。   “容容,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安澜小声辩解,有些汗颜。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不需要解释的!”易容咬牙切齿,“安澜,你给劳资等着!”   说完,不给安澜反应的时间,“啪”地一声结束通话。   听筒中传来“嘟嘟”声,安澜无力地捏捏眉心,她好像又惹怒容容了。   唉……   *   安澜到达海蓝咖啡厅后,便看到易容一脸怒意的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她突然有些打退堂鼓了。   敌人面前的安澜,绝对是无敌的,但是在在意的人面前,纵使性格清冷,她也像个孩子一样,会担心会忐忑更会害怕。   脚步微顿,深吸一口气,安澜便走过去。   坐在易容对面,安澜微微一下,刹那芳华。   易容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对我一笑,就可以把过错掩饰过去,安澜,我告诉你,没门!”   如果不是顾及这是在公共场所,易容肯定揪着安澜的前襟赏她几拳头。   太气人了!   当初她绝对答应地十分肯定,结果这个时候竟然给忘了!   叔叔能忍,婶子不能忍耐!   其实来得路上,安澜也想起来了,当初她答应了易容为她的时装秀担任模特,只是最近事情太多给忘了而已,这会儿想起来了,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侍者端上咖啡,浓浓的香气弥漫,安澜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   她眉目含笑,有些揶揄的味道,“容容,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不会食言,不要生气了。”   “哼!”冷哼一声,易容扭头不看她,她也是有脾气的!   “好了,你想说什么,还有秦若怎么了?”安澜转移了话题,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死磕,到天黑都不会有结果。   自从与叶辰歌结婚后,安澜的性子改变了很多。   若是在以前的话,她只会保持沉默,纵然易容生气,她也只会默默承受。而现在,她学会了妥协,更学会了主动转移话题。   易容却莫名的觉得感动。   拉不下颜面,依旧傲娇的冷哼一声,其实,无论如何,易容都不会真的生安澜的气,永远都不会。   “容容,你刚刚说秦若,她怎么了?”知道易容是拉不下脸,所以安澜很主动的给她台阶下。   见好就收,易容十分擅长,自然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她撇嘴,“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对我抛出橄榄枝了。”   安澜微怔,眼神略带迷茫。   “秦若主要是在演艺圈中发展,而时尚界很少涉足。虽然说两者都属于娱乐圈,其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想进军时尚界的话,这次时装秀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易容略略一解释,安澜便明白了。   “她的心还真大……”   话语饱含嘲讽,不知是在嘲笑她的贪得无厌,还是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谁说不是呢!”易容身体微微后仰,她笑得奸诈无比,俨然一只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澜澜,你说,要是秦若知道了我就是容,脸色会不会黑成锅底?”   岂止会黑成锅底,只怕会气的想要杀人吧!   “突然好期待见到秦若那有气无法发泄的模样啊……”   安澜突然十分同情秦若了,撞到易容手中,算不算是她的不幸?   随即,又凉凉一想,这关自己何事!   盛世浮华酒吧。   “先生,安家的人来了。”龙彪低伏在花祭夜耳边小声提示。   花祭夜仿若未闻,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件。   龙彪见状,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这是先生在给安家的人一个下马威,作为首席保镖,自然要以先生的命令为第一准则。   “安先生,先生暂时腾不出身,麻烦您稍等片刻。”   在人家的地盘上,纵然安城再嚣张,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在调查花情的过程中查到安家身上,花祭夜亲自送上了邀请函,以f国花家家主的身份,邀约安城想见。   没错,是邀约安城,而不是安平,这足以在安平心中引起不满了。   最好能够激发安家父子之间的罅隙,这正合某人的心意。   安城虽然骄傲自大,他并不无知。f国花家,他还是听说过的。花家,有f国皇室的支持,说到底就是一个异性皇族罢了。   无论如何,安家也不敢与皇室作对。   纵使心有不满,他却不敢发作。   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   咖啡换了三杯,花祭夜依旧没有出现。   安城隐隐有些不耐烦,却不便发作。不要说这是在盛世浮华,只有他一个人在,然而就冲着花祭夜邀请,他就不能发怒。   安城握着拳头隐忍克制,这种感觉真特么窝心!   花祭夜摘下眼镜,冰蓝色的眸子如同峡湾中的冰川一样带着隐隐的幽光,仿佛暗夜中的孤狼,危险气息缭绕。   “安城还在吗?”   听到花祭夜询问,龙彪立即开口回答,“先生,他还在。”   冷冷勾唇,这安城还真有耐心呢!   不是安城有耐心,而是花家势力太大,他根本不敢走啊!   要是安城知道花祭夜心中所想,肯定一口血喷出几米远,真是太冤枉了!   花祭夜姗姗来迟,安城立即起身迎接。   “花先生。”安城没想到,花家的现任家主竟然如此年轻,是一位长相如此出众的人。   花祭夜面冷,心更冷。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右手微微前伸,“安少请坐。”   率先坐下,双腿交叠,优雅十足。宛若欧洲中世纪贵族一样迷人的气质,在花祭夜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安城有些拘谨。   有些人,无需多余的举动,举手投足间便会有凛然的气势倾泻而出,无关其他。花祭夜如此,叶辰歌和楚衍也是如此。   花祭夜厌恶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他只觉得恶心,开门见山一向是他的习惯,这个习惯与安澜十分相似,这次也不例外。   “我想安少应该可以猜出我邀请你到来的原因。”   安城一滞,随即说道,“可以猜出一点。”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套了。”花祭夜冰凉的眸子一直盯着安城,看得安城的心好像坠入冰窖中一样。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城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识时务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花先生想说什么就说吧!”   “请问安少,是否听说过花情?”话落,薄凉的视线仿若利刃,让安城心大惊。   “花情?”安城没想到,花祭夜开口就询问花情。花情他的确认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很难回答吗?”蓝眸流转,似是冰川,除了冷,别无其他感情。   安城不敢对上花祭夜的视线,吞吞吐吐,“不……不是……”   “那是怎样?”   安城有些犹豫,对上花祭夜那犀利冷鸷的眸,却无法说出一点假话。   “敢问,花先生与花情是何关系?”忖度几分,安城有些小心的问道。   花祭夜慵懒地动了一下,右手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食指有序的敲击,一下一下,虽无声却声声撞入心。   “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花祭夜横眉一挑,“如果安少非要知道的话,可不是不可以说。花某初来乍到,安少可能不太了解花某的特点,想要知道花某的事情,必然要用有用的消息来交换,不知安少想拿什么交换?”   安城,“……”   这霸王条款,真是绝了。   可他却不得不服从。   “安少可以请说了。”   安城眸底暗了暗,拳头攥紧了松开,松开再攥紧,终究还是如实交代了。   毕竟花家的实力,他不敢挑衅,也没有能力挑衅。   “在说之前,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花先生是否答应?”在交代清楚之前,他必须要为安家争取最后的保障。   “说说看。”   “如果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对花先生有用的话,希望花先生最后可以在危机时刻拉安家一把,即使不出手相救,至少不能落井下石!”   安城隐约觉得,如果他说出了花情与安家的纠葛,花祭夜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不能成为安家的罪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家走到繁华尽头。   安城眸底的算计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花祭夜的眼,他扯动唇角,答应得h十分痛快,“可以。”   如果安家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即使他不亲自出手,让安家消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得到了花祭夜的保证,安城便把这些年他所知道的有关花情的事情娓娓道来。   “花情与安家的确有些渊源,二十多年前,她最先与安沐相爱,后来……”   随着安城的诉说,花祭夜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安城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利刺,刺进他的心口,片刻便是鲜血淋漓。   原来,他的母亲二十多年竟是这样度过的。   原来,他的母亲最后竟然生死不明。   原来,他竟然还有两个妹妹。   原来……   安澜,安宁……   冰蓝色的眸中似乎有什么晶莹闪耀,微微闭上眼睛,他竟然有些害怕安城继续说下去。   “花情的事迹大概就是这样了,不知花先生还想知道什么?”   许久,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花祭夜这才睁开眼睛,冰眸已然敛去了莹光,恢复了冷然。   “没有了。”声音微微黯哑,还带着丝丝哽咽,如果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   安城松了口气,他看了花祭夜一眼,虽然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询问出口了,“我很好奇,花先生与花情是何关系?”   花祭夜,花情,两人都姓花,而花祭夜又特意到a国探寻花情的消息,难道……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顿时浮现在脑海中,安城一惊,顿时冷汗淋漓。   他看向花祭夜的眼神仿佛带了恐惧,甚至还有不可置信。   似是窥探出了安城的想法,花祭夜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声比簌簌落雪声还要冷。   他说,“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简单的一句话,撇清了他与花情的关系。   他与花情的关系,暂时还不是公诸于世的时候,还有安澜,他不能打乱她的计划。   安城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落在了心底,他甚至能够听到心落地的那声清晰的“噗通”声。   倏然间,额角冰凉十足,下意识地抬手触碰,竟然是一把冷汗。   花祭夜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怒火以及滔天的恨意,心被黑暗笼罩,他想要化身炼狱修罗,让安家的人都到地狱中沉沦……   翻涌的情绪只在一瞬间就被压下去了,花祭夜重新恢复清冷的模样。   “关于花某与安少今天谈话的内容,希望安少能够保密,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话算是警告了。   安城立即点头,“花先生放心!”   “既然如此,花某就不留安少了。”逐客令已下,安城立即爽快的走人,说实话,他早就想走了,只是碍于花祭夜强大的气场,他不敢开口而已。   逐客令一出,安城就好像得到了特赦令一样,恨不得长上翅膀可以飞出去。   “那么安城就不叨扰花先生了。”   安城一离开,花祭夜平静的眸中仿佛涌起了狂风骤雨,那是一种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和力量。   手指紧捏拳头咯咯作响,身体中暴戾的因子疯狂翻涌。   真相,竟是如此伤人!   他以前也曾想过,既然a国帝都生活艰辛,母亲为何不回f国,他也曾经怨恨国母亲,如今所有的怨和恨一朝烟消云散,剩余的全部都是浓浓的悔恨。   他为何不早来a国寻找母亲,为何在妹妹长大成人后才知道她们的存在?   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到底过了一种怎样非人的生活,他无法想象。   花祭夜不知道,当将来的有一天,他得知安澜那暗无天日的七年地狱生活后,他差点一怒之下炮轰了安家。   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那时安家已经不在,彻底消失在a国的浩瀚的历史中,再也寻不得丝丝痕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母亲不再了,幸好还有两个血缘至亲的妹妹,这算是让花祭夜比较安慰的事情了。   揉揉眉心,他喊道,“龙彪!”   “先生!”随时待命,随传随到,是龙彪的使命。   “帮我调查一下夫人安葬之处,我要去祭拜!”   “是!”   既然妹妹暂时无法相认,那么作为一个儿子,生前不能尽孝母亲膝前,人死灯灭,他却不能不知道母亲葬身何处。   冰眸中风暴尽显,仿佛南极狂暴的风雪一样,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题外话------   不要问我什么时候兄妹相认,哥哥已经知道了澜澜的存在,兄妹相认自然就不远了。   宝贝们,么么哒(づ ̄3 ̄)づ   T   ☆、051无声挑衅   浅水淇湾。   安澜取出钥匙开门,不料想迎接她的竟是黑暗和没有人气的空荡荡的房子。   叶辰歌没有回来。   以往这个时候,叶辰歌早就回来了,他或是坐在沙发上等她给她一个深情的微笑,或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温暖的灯光映照她回家的路,心暖融融的。   然,今天只有黑暗和冰冷包围了她。   似是习惯了那样温馨的场景,突如其来的黑暗,竟然让安澜觉得无所适从。   纵然是热烈的夏天,安澜却觉得心如寒冬,冷侵袭了心脏,渐渐成冰。   开灯,换鞋。   换上居家服,依然不见叶辰歌回来。   胃,隐隐有些抗议。   习惯了温暖,习惯了被照顾,叶辰歌不在,安澜突然觉得自己仿佛退化了一般。   微叹一声,认命地走进厨房,看着干净整洁,一丝不乱的流理台,她竟然无从下手。   安澜想,依赖,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然,习惯了依赖,想要改正却难如登天。   系上围裙,安澜开始准备晚餐。   她不喜欢厨房,只是讨厌厨房里的油烟味,却不是对厨房一窍不通。   她做的餐点,虽然没有叶辰歌做的色香味俱全,却也不是难以下咽。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端上餐桌。   这个时候,客厅里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九,叶辰歌依旧未归。   手机,就放在手边。花开屏幕,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几分,终究还是按了下去。   意料之外,竟然是无人接听。   安澜有些慌了,叶辰歌从来没有拒听过她的电话,即使是他正在开会,只要是她的电话,他也会接听。   从未有过的例外,安澜不免多想了。   娇弱的胃发出越来越大的抗议,微微苦笑,安澜便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端起碗筷,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餐,味同嚼蜡一般。   *   从sk集团出来,坐在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叶辰歌一直想着秦若的话。   圣西科餐厅,去还是不去,他十分烦躁。   抽出一支烟点燃,想要吸一口,突然想起安澜厌恶烟味,便再也没有吸一口的欲望。   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任由它慢慢燃烧。   袅袅烟雾,在指尖缭绕,一如被云雾包围的青山磐石,难以窥探真实面目。   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叶辰歌烦躁不堪。   随手按下拒听键,耳边清静了不少。   嘀!   手机震动一下,是一条短信。   辰歌,我在西斯科餐厅,不见不散。   冷冷斜睨一眼,无视。   嘀!   再次震动。   我知道安澜母亲的事情,辰歌,你确定不来吗?   好看的手臂搭在车窗上,香烟燃烧的灰烬落在地上,灰灰褐褐。   转动钥匙,引擎发动,指尖的香烟落地。黑色的车子如同离弦的箭,车轮卷起的小旋风,带着灰烬飘入空中,袅袅余余,徒留下一世的哀伤。   星星点点火光,燃烧殆尽后,无情的风来,便散入天际,再也无迹可寻。   圣西科餐厅。   秦若早早在包厢中等候,唇角那一抹妖娆的笑,虽美艳至极,却给人一种美女蛇的感觉。美丽的背后,是恶毒和狰狞。   小心的把玩手机,在听到包厢外面的脚步声后,她立即把手机小心的摆放在桌上,调整了一个特殊的弧度。   微微一笑,尽是妖娆风情。   低沉的脚步声,仿佛是撞击到了她的心口一般,她竟然有些初次约会时的激动和紧张。   咔嚓!   包厢打开,叶辰歌在侍者的带领下进来。   随意落座,就在离秦若最远的位置上。   眸色暗沉,气势凛然。   在这里工作许久,见惯了不少大人物,叶辰歌气势一放,侍者也不免被震慑了一下。   心中万分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叶辰歌不语,反而秦若一脸温婉,“照旧。”   侍者一离开,叶辰歌脸上的厌恶和不耐再也掩饰不住。   “你想说什么?”   秦若避而不答,她起身,想要坐在叶辰歌旁边。不料脚下被椅子绊了一觉。   “啊——”   尖叫一声,下一秒便扑在了叶辰歌怀中。   浓郁的香水味顿时充斥着鼻腔,然,不等叶辰歌强制拉着秦若让她离开,便自己快速起来了。   秦若一脸抱歉,“辰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想再与秦若有过多的交集,叶辰歌冷声道,“你到底知道澜澜的母亲何事,赶紧说!”   澜澜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辰歌,你现在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就连一顿晚餐的时间都不想陪我吗?”秦若楚楚可怜地望着叶辰歌,泫然欲泣,好像叶辰歌就是一个负心汉一样。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叶辰歌厉声道,“所以,秦若不要给我这个机会。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救他!”   这话明明白白就是说给秦若听的,提醒也好,警告也罢,话就放在这里,如果她识时务,那最好,如果她明知故犯,那么很抱歉。   “辰歌……”秦若没想到叶辰歌会绝情到如此地步,为了安澜真的不顾从小到大的情分,甚至字里行间警告她,要是她动了安澜,就算看在黎明峰的面子上也不会放过自己。   手,紧捏成拳头。   叶辰歌,你让我情何以堪。   安澜,真的就这么好?秦若,真的就无法入你的眼?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要是你非要阻止他做一件事,他便非要跟你对着干。   比如现在的秦若。   她现在,算是把安澜恨到了骨子里,因爱成恨,性格扭曲成魔了。   压下心中的嫉恨,秦若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她收起了委屈求全的表情,重新换上妩媚妖娆的容颜。   秦若是骄傲的,纵然在叶辰歌面前,她也不允许自己太卑微。   最主要的是,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便没有必要再招惹叶辰歌,况且惹怒叶辰歌对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与其如此,倒不如见好就收。   侍者恰好上餐,缓和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秦若趁此转移了话题,开始诉说安澜母亲花情的事情。   既然她让叶辰歌过来,必然是要说点什么,不然以后叶辰歌绝对会把她划入黑名单。   对于这一点,秦若深信不疑。   “花情,最开始与安家安沐是情侣,后来被发现她和安平有染,同时又被许霞玲捉奸在床,然后生下安澜,四年后安宁出生……”   秦若说得这些,都是明面上存在的,可以说老一辈人几乎都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秦若抱歉地看了叶辰歌一眼,心中却暗爽,用一个人尽皆知的消息,换得自己目的达成,秦若算计得分毫不差。   真是煞费苦心了。   叶辰歌冷冷扯动唇角,幽深的眸在秦若身上缓缓划过,冷厉木然,凌厉凛然。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目的,否则后果自己承受!”   餐桌上精致的晚餐一点没动,叶辰歌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圣西科餐厅。   望着叶辰歌离去的身影,秦若眸中的妖娆一点点蜕化成疯狂和狰狞。   舌尖勾勾火红的唇,弥漫出一种靡靡的欲望气息。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辰歌,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会使用这一招。   翻看手机,那张她扑倒在叶辰歌怀中的“亲密”照,手指点了几下,快速保存。   这是她以后的王牌。   既然叶辰歌警告她不要挑衅他的底线,那么她就挑衅他看不到的底线。   既然不允许她利用新闻媒体,那么她就私下里使用自己的方法。   辰歌,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结婚了又怎样?结婚了照样可以离婚,安澜,你准备好接招了吗?”秦若咯咯笑道,手指触摸着屏幕上男人犀利精致的眉眼,眸中一派痴迷,“辰歌,你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   走出圣西科餐厅,刚刚上车,叶辰歌便接到了军区的紧急电话。   是高棋打来的。   “叶少,紧急会议!”   “好!我知道了!”发动车子便向军区驶去。   突然想起,今晚没有回家,把自己的妻子忽视了,叶辰歌十分懊恼。   翻看手机,看到未接来电中有安澜的手机号码时,心中有种温暖的感觉。   回拨,却未等接通,手机便黑屏了。   “擦!”一向优雅的叶先生,难得爆了粗口。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没电了!   然而,现在驱车回浅水淇湾告诉安澜一声也来不及了,权衡之下,叶辰歌黑着一张脸便去了军区。   高棋在军区等着叶辰歌,一看到叶辰歌的阿斯顿马丁,立即迎了上去。   进入会议室之前,叶辰歌不忘嘱托高棋,“告诉澜澜一声我要开会,让她晚上不要等我了!”   “是!”   然而,高棋也忙疯了,把叶辰歌的嘱托抛到了九霄云外。   殊不知,上帝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差点让两个好不容易靠在一起的心分崩离析。   浅水淇湾。   习惯了两个人共进晚餐,一个人的晚餐,安澜觉得有些难捱。   匆匆吃了几口,满足了娇弱的胃的抗议,她便收拾了餐桌。   未动过的菜肴重新放在保温箱中温热,而她动过的则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中。   时至今日,与人同餐而食的怪癖依然没有改正,不好相比以前好了很多。   一个人的寂夜,深深悲戚。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待家的另一个主人。   安澜心不在焉,电视中播了什么,她一点都没看进去。   嘀!   手机震动,是短信通知。   眸色一亮,是叶辰歌吗?   快速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照片跃然于屏幕之上。   叶辰歌的神情看不清,但秦若娇羞的面容却清晰可见。   还真是够讽刺的!   夜半未归,难道就是为了幽会佳人么?   安澜知道,或许是她太偏激了,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可心就是仿佛有一只手在拼命撕扯一般,疼,涩,苦。   接着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短信。   “好看吗?辰歌很温柔,安澜你是loser!”   短信是谁发来的,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无非就是秦若示威了。   然而,安澜是谁,她淡定如泰山,当初特种兵训练考验耐性时,她足足坚持了两天两夜,一张照片一条短信,最多只能让她的心湖荡起微波涟漪罢了。   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不再关注。   挑衅又如何,秦若又算什么。只要她安澜不同意,她秦若只能算是一个破坏别人夫妻关系的第三者。   夜色苍茫,蝉鸣啾啾。   秦家帮着安家,秦若挑衅,真是好极了!   真当她安澜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蛰伏沉睡的老虎被当成病猫,真是够令人嘲讽的!   当凤啸九天的那刻来临,烈火中涅槃重生,帝都绝对山摇地动。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安澜安静得仿佛是一尊精致逼真的雕塑,虽然不到纹丝不动的地步,却也差不多了。   坐等的时刻,她想了很多。   帝都,安家,安澜,安宁;叶家,叶辰歌,叶奶奶,叶辰星,苏清;秦家,秦若,秦文彬;帝都,军区……   太多的人和事,仿佛错乱了程序一样,快速略过,杂乱不堪,甚至无法整理,无法归类,只能任由散乱,纷纷杂杂。   时针指向十一,该归家的人依旧未归。   安澜垂眸敛目,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不同于平素里那种清浅淡漠却略带柔和的浅笑,是冰冷到极致,疏离到无边的笑容,更是嘲讽至极的笑。   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叶辰歌和秦若,安澜没有确切的定论。   仲夏夜半的帝都,气温虽然下降,却也燥热不堪,安澜却觉得身体中慢慢的升起一股寒气,从心脏之处,逐渐蔓延到全身。   大概是坐的时间过长,血液循环不同,身体已然麻木了。   艰难的动了动双腿,仿佛针扎一般的感觉。   稍微缓和了一阵,安澜返回卧室。   没有洗漱便和衣躺下,她蜷缩着身体,冷意袭遍全身。   撩起被子盖住身体,却依然不觉暖和。   心冷,如何能温暖?   *   军区的紧急会议结束,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虽然这次意外来的突然,不过幸好采取措施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没有过多停留,叶辰歌立即驱车赶回浅水淇湾,那个温暖一生的家。   悄悄打开门,室内漆黑一片。   叶辰歌挑眉,下意识地往墙壁处看了一眼,原本应该默默发亮的壁灯没有开,黑暗如同潮水,包裹着一室的沉寂。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也有些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担心灯光会影响到安澜睡眠,叶辰歌摸黑去了卧室。   卧室中亦是漆黑一片,只有茭白的月光轻柔的洒在床上,照耀了那微微隆起的小包。   自从安澜在不知不觉中克服了黑暗恐惧之后,床头的台灯在晚上便再也没有开过,这会儿也不例外。   看到安澜安静的熟睡,叶辰歌莫名地松了口气。   取了睡衣,怕惊扰了妻子,叶辰歌去了客房的浴室洗漱。   似是在睡梦中觉得冷,安澜紧紧抱着自己,全身蜷缩,像只刺猬一样,露出全身的尖刺,来保护自己柔弱的内心。   安澜做了一个梦,冰天雪地中,她一个人踽踽独行。   风雪肆虐,狂暴的风吹打在脸上,仿佛利刃刀割一样,那种皮开肉绽的疼痛,让她全身颤抖。   冷,是她的第一个感觉。疼,是她的第一个感受。   “救命……”她想要呼救,声音卡在喉间无法出声。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不见阳光不见温暖。   身体僵硬,脚步无法移动,安澜觉得她会冻成冰雕。这个想法一出,她的脚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包围了,冰层慢慢延伸到上身,接着是双腿,腰部,双手……   “不……”她挣扎,却无能为力,“辰歌,救我……”   额角沁出冷汗,映着月色彷如钻石一般晶亮。   叶辰歌回到卧室便听到安澜痛苦的呢喃,他快速走过去,有些急迫地抱起她。   话语难掩焦急,“澜澜,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轻柔的吻去安澜额角的冷汗,叶辰歌打开床头柜的小台灯。   安澜紧闭着双眸,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   “澜澜,醒醒……”   手抚上安澜的面颊,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梦魇中挣扎的安澜,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的梵音一样,缥缈无极却又带着镇定人心的神奇力量,她竟然莫名的安静下来。   蜷缩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安澜嘤咛一声,翻了个身,面向叶辰歌的怀抱,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辰歌丝毫不敢动,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了安澜十几分钟,知道怀中的人传出沉稳的呼吸声,确定安澜从梦魇中出来,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稍微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他不敢松开安澜,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为了安澜安心,也为了自己安心,他不敢松手,这才闭上眼睛。   *   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量,一出现便是光华万丈。   昨晚没有拉上窗帘,当第一缕阳光强势射入时,敏感的触觉便察觉到了来自阳光的深深的恶意。   叶辰歌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起身,怀中的娇妻便不满的嘤咛一声。   拍拍娇妻的后背,“乖,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体贴的把手覆在安澜的眼睛之上,为她遮挡阳光,直到安澜再次睡熟,叶辰歌这才小心的抽出胳膊,悄悄下床,拉上窗帘。   在安澜唇角印下一吻,恋恋不舍地进入浴室。   等他出来后,看到依旧沉睡的妻子,早餐,该做些什么好呢?   卧室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原本应该在熟睡的人蓦然睁开眼睛,眸色清冷,不见一丝迷糊。   事到如今,安澜竟然看不出叶辰歌在想什么。   一面与秦若藕断丝连,一面对她宠溺至极。   叶辰歌,你到底想干嘛?或者说,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眸底突然冷了几分,安澜整个身体窝在被窝中,只露着一颗脑袋高速运转。   倏然,她笑了,如同忘川河畔,黄泉之路上绽放的彼岸花,带着往生的浮夸,血色妖娆,如此动人心扉,撩人心旌。   重新闭上眼睛,几分钟后再次睁开,冷漠褪去,依旧浅淡风华,颜若桃李绝色倾城。   磨蹭了一会儿,安澜这才不疾不徐地起床,举手投足间释放出无限的风华。   浴室中落地光滑的水银镜中映照出一个绝色如同冰山雪莲般的女子,微微扯动唇角,一颦一簇,便是倾天的艳绝。   安澜,这就是你的资本。   优雅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安澜慢慢走出卧室。   靠在墙角,看着厨房中忙碌的那抹挺拔潇洒的身影,勾起一抹浅笑,缓缓靠近。   双手从背后抱着忙碌的男人,小鸟依人一样靠在他的后背,便听到男人低沉而揶揄地话语。   “怎么了我的妻?一大早就如此多愁善感?”   关闭煤气,盖上锅盖,以免热粥冒出的热气伤到安澜,叶辰歌转身反抱着安澜,微微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淡淡的茉莉清柠檬清香窜入鼻尖,十分好闻。   不能怪叶辰歌有些多想,这样的动作,若是以前,安澜是绝对不会做的。   脑袋埋在叶辰歌怀中,安澜摇摇头却不抬头,也不让叶辰歌低头,这样的动作,绝对够奇葩。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安澜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辰歌觉得心慌慌的。   “没事儿,就是想抱抱你。”许久,安澜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飘渺,不太真切。   男人的心,虽然有时候心思缜密,但总归是粗大一些,叶辰歌也不例外。   他只当是安澜昨晚梦魇的后遗症,突然间的感性罢了,遂没有多想。   拍拍安澜的肩膀,话语温柔,好似诱哄女孩一样,“乖,到餐桌旁等我,一会儿就可以吃早餐了。”   安澜也很听话,乖乖坐在餐桌旁等待。   眼睛从叶辰歌身上移开后,依赖和黏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冷,彻骨的冰冷。   *   趁着午休时间,安澜从军区回了自己的公寓。   带上花情的日记本,她主动约易容到了孙家私房菜。   时装秀还有将近十天,易容最近忙着赶设计稿,选拔模特,差点忙疯了。   安澜召唤,抛下午餐,二话不说驱车去了孙家私房菜。   孙家私房菜易容来的次数不少,孙泰也认识她。   一进门易容就友好的对孙泰打招呼,“孙叔。”   孙泰笑得和善,“来找澜澜吧?她在包厢中,你自己过去吧!”   太熟悉了,就没有必要客套。而且中午生意很好,孙泰忙着招呼客人,没工夫多扯。   易容点点头,轻车熟路地顺着蜿蜒曲折的回廊走进去。   推门,进入。   安澜抬头,报以一个清浅似莲的微笑。   把包包放在椅子上,易容坐在安澜身边。   “点餐了吗?”早上没吃早餐,上午忙着设计了几张设计稿又跑到现场看了一会儿,这会儿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安澜先给易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轻声道,“点了,照旧。”   孙家私房菜上菜速度很快,易容坐下没几分钟,服务员便上菜了。   安静地享受午餐,安澜和易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应该说这是两人的习惯吧,食不言。   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一心享受美食,其他事情,饭后再谈。   最初相识,安澜性子沉静冷漠,话少,所以比较沉默,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   完毕,易容满足的喟叹一声,“孙叔这里大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的确很不错。”安澜附上一句,“带着家的味道。”   拿起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的油渍,易容淡淡睨了安澜一眼,“什么事,说吧!”   她了解安澜,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安澜才不会主动邀请来孙叔这里呢!   两人去的最多的是海蓝咖啡厅,在那里也只是聊天谈心而已,而来孙家私房菜,安澜肯定会说一些无法启齿的事情或者秘密。   果然,的确如此。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安澜的人除了安澜自己,那么另外一个就是易容了。   安澜把放在椅子上的被牛皮纸包裹的日记本递给易容,面容清冷凝重。   “这是我妈妈的日记本,我想,暂时放在你这里。”浅浅低叹一声,安澜望着易容,清澈的眸中有些复杂,有不安,有坚定,有决绝……   易容的心“咯噔”一跳,她猛然抬头,不可置信一般,“澜澜,你……”   “没错!”安澜苦笑,“容容,我等不下去了,七年的时间,足够了,我无法再等了……”   “唉——”易容浅浅叹息,她无法阻止安澜,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从背后默默支持。   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说安澜,安澜对安家的恨和执着已经浸入骨髓,七年的地狱生活,深深的烙刻在她的灵魂中,无法剔除。如果强硬剔除的话,安澜只会痛不欲生。   “澜澜,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记得回头看,易容永远在你身后。”   “好!”重重点头,清眸中晶莹点点。   易容手抚着被牛皮纸包裹的日记本,心中无比酸涩,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容容,如果我……”安澜顿了顿,话语苦涩,“如果我与安家同归于尽的话,你把日记本交给宁宁,告诉她我们还有一个哥哥……如果她幸运的话可以见到哥哥,如果不幸的话,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易容突然掩唇,眸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下。   “澜澜……”   安澜却笑了,笑得凄美而雅致,本应该是易容来安慰她,她却反过来安慰易容,“哭什么呀?你应该恭喜我,两年的地狱生活,三年苦楚,两年的筹备,终于可以落下帷幕了。容容,你该预祝我马到成功的。”   清浅的笑容浮在唇角,缥缈无极,她仿佛是站在云端的仙女,悲天悯人的情怀中却透着看破尘世的情感。   是啊,安澜早已看破尘世,却不得已依旧停留在尘世。   执念使然,她无法脱离,也无法逃离,只能沉沦其中。   蓦然间,易容拥着安澜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澜澜……”   安澜轻轻拍着易容的后背安慰她,“好了,看你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真丑!”   伸出手指抹去易容脸上的泪痕,安澜一下一下的擦去易容的眼泪,“要是世人知道了容是一个爱哭鬼,真会被笑掉大牙!”   淡淡的调侃,无端透出浓浓的哀伤。   这算是安澜最“过分”的玩笑了,只有在这种离别的前夕,安澜才会开一个玩笑来缓和气氛。   可是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遮掩,易容心里便越难受。   从孙家私房菜出来,抹去眼角的泪痕,易容便重新回到了时装秀现场。   压轴的礼服设计图她已经设计出来了,目前正在制作。   她想去看看礼服制作进度,刚刚停下车,助理小李便跑过来。   “容,秦若和她的经纪人来了,正在会客室等你。”   易容青眉一挑,“她怎么过来了?”   小李说,“好像是听说压轴的礼服即将制作出来,所以提前来看看。”   “去看看!”锁好车门,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易容跟着助理小李向会客室走去。   主动找上门了,这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橄榄枝抛得有点早了。   扯扯唇角,把抑郁压在心底,易容腹中的黑水全部上涌,染了心肝。   她很腹黑,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安澜的话,这腹黑便会加剧,这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秦若却不知道。   确切的说,应该是秦若不知道易容和安澜的关系。   推开会客室的门,易容便看到凯文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秦若,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还真是大小姐出身啊,到哪里都少不了跑前跑后的狗腿。   虽然心中把秦若贬到了尘埃里,面上却是一派自信而强势的笑容。   “秦小姐。”易容对秦若点点头,径自走进会客室,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十足的女强人气势。   “你是?”秦若没有开口,反而是凯文询问。   易容淡淡一笑,眉宇间尽是自信,“我是容。”   “什么?”凯文大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你就是容?米兰时尚大师森蒙唯一的华人关门弟子容?”   “有何不可?”   易容挑眉,这是嘲讽吧,赤裸裸的嘲讽,然而她易容可不是任人捏扁的软柿子,只有她拿捏别人的分,还轮不到别人来质疑她。   凯文气势弱了几分,“有些吃惊罢了,没想到容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士。”   比起刚才话语中的嘲讽,这话应该算是不动声色的恭维了。   然而,凯文想要恭维,还要看看她易容答不答应。   淡淡的睨了秦若一眼,易容说道,“其实秦小姐年纪轻轻也站在演艺界的巅峰了,不是么?”   凯文一怔,没想到易容会把秦若扯进来,下意识地看了秦若一眼,只能顺着易容的话应声,“ruolise的确很棒!”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骄傲。   “凯文先生这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啊!”   话落,助理小李目瞪口呆,诧异而崇拜。   凯文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如果要是接了,不就承认他对秦若有非分之想了,要是不接,被人说得哑口无言,他这个金牌经纪人的口碑也会受到影响。   看向易容的眼神变了几分,凯文的脸色十分难看。   当然,秦若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终于不再无视易容,秦若摘下墨镜,对易容伸出手,“容,您好,我是秦若。”   易容心中冷笑,意识到下马威没用了,这才开始讨好,然而,晚了。   轻轻瞥了一眼,虽然不太情愿,易容还是与秦若握手了。   无关其他,只是这个时候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安澜还未行动,她不能破了她的计划和行动。   “我想,您应该能够猜出我的目的吧?”秦若说道,话语中不自觉带着高人一等的骄傲。   易容的助理小李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易容微微颔首,“能够猜出一点。”   “那么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秦若勾勾手指,妩媚风情,“我想担任最后的压轴模特。”   “压轴模特?”易容笑笑,拒绝,“很抱歉,压轴模特已经内定了,而且压轴服装就是为了模特所特意制定的,只是附和她的气质,别人绝对驾驭不了。”   “没有尝试,容小姐怎么认为我驾驭不了呢?”第一次被直接拒绝,秦若有些不甘心。   “不是我不给秦小姐面子,而是你真的不行。压轴礼服是为压轴模特量身定做,完全是按照她的身材来的……”易容的眼睛在秦若身上打量了一番,有些遗憾的开口,“秦小姐身材完美,但的确不行。”   秦若气结,却不知该说什么。   人家说她身材完美,却用这个作为拒绝的借口,她真猜不出到底是赞美还是嘲讽。   “那么,看来与容小姐无法合作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宠上懒妃》洛耶儿   穿越文,一对一,男女身心干净。   林晩卿,21世纪最为慵懒的“伪特工”,一朝穿越,竟然化身国公府的大小姐嫁给了当朝的病皇子!   刚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就被告知她是当朝的郡主!   看她如何在这双重身份之间如鱼得水,游戏人间。   T   ☆、052时装秀场   易容煞有其事地点头,口吻十分惋惜,“真是太遗憾了!”   欲擒故纵,谁不会?   自己要说的话被易容抢先了,秦若十分尴尬,凯文也没有好到哪去。   本以为可以利用秦若的身价来震慑一番,占据上风,没想到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拿不到压轴模特,可以担任主流模特,却不想一句话被易容给堵死了。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易容手上,如果他们想要拿到主流模特的话,必须要放下架子。   凯文有些为难地看了秦若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果然是在国际上国际的节奏,都是腹黑的狐狸啊!   就在小李以为易容会下逐客令的时候,易容却突然话锋一转。   “虽然压轴模特内定了,不过主流模特还在,不知秦小姐有没有兴趣?”易容神色一转,接着道,“当然,我知道这个主流模特委屈了秦小姐,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易容这话说的十分真诚,完全看不出虚假的成分。   凯文看了秦若一眼,“十分感谢容小姐,不过,我想ruolise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易容十分善解人意,“的确需要考虑,那么我就等秦小姐的好消息了。”   凯文笑笑,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话题谈论到这个地步,便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秦若戴上太阳镜,起身。   凯文随之也起身,“容小姐,告辞了。”   “我很期待秦小姐的回复。”易容亲自打开会客室的门,送两人进入电梯。   助理小李送两人下楼。   回到办公室,小李问易容,“容姐,你明明不喜欢秦若,为什么还要对她抛出橄榄枝?”   成为易容的助理两年,不说百分之百了解易容,有些时候,她的想法,小李至少能够猜出几分。   刚才对秦若的不喜易容并没有刻意掩饰,小李自然能够感受到。   好奇心一上来,自然就问出口了。   易容坐在办公桌旁,打开自己的绘图本,头也不抬便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是拒绝回答的节奏。   不再自寻没趣,小李撇撇嘴,悄悄离开了易容的办公室,并体贴地为她掩上门。   *   叶辰歌明显感觉到安澜变了。   她不再迷茫,不再彷徨,虽然偶尔会浮起明媚的笑容,然而他却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   她有时会笑,却笑得没有温度。她像一朵雪莲,圣洁中却带着可望不可即的遥远,仿佛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一样。   她会依赖他,却不会再跟他说一些心里话。   她会纵着他,却不会缠着他。   明确感受到安澜的变化是在易容的时装秀开始前一周。   彼时,秦若为了进军时尚界,多次到sk集团跟叶辰歌商谈。   多数都是叶辰歌的行政秘书和秦若以及凯文商谈,但有一次秦若指明要亲自见叶辰歌,并且以黎明峰为借口,而叶辰歌烦不胜烦便见了她。   有时候,上帝就是这么磨人。   一份紧急文件忘在了家中,而安澜忘记带钥匙,便到sk集团找叶辰歌。   果真是无巧不成书,无狗血不成人生。   秘书小姐端着咖啡过去,秦若恰好起身,滚烫的咖啡打翻,秦若尖叫一声,脚下的高跟鞋一崴,不偏不倚地扑在了叶辰歌怀中。   这时,安澜正好推开总裁办的雕花大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安澜眸色沉静,对上叶辰歌幽深晦暗的眸;秦若仿佛是被惊吓到了,伏在叶辰歌身上忘了起来;秘书小姐呆愣了,没想到总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沉寂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气氛,压抑而又诡异。   终究,还是安澜淡淡一笑,“秦小姐还真是热情……”   话语平静至极,甚至听不出一点起伏。是嘲讽还是不在意,没有人能够听出来。   纵然是叶辰歌,此时他也抓不准安澜的心思。   至少秦若和秘书小姐分辨不出安澜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秦若立马从叶辰歌身上下来,她背着叶辰歌面对安澜,挑衅似的挑眉,得意满满。   然而出口的话却是委屈和局促不安,她解释着,“澜澜,我跟辰歌没有关系,这只是意外,你要相信我们……”   云淡风轻地一笑,清冷的眸温温淡淡的移动,仿佛清风过境,风过无痕。   “秦小姐不必着急解释。你看辰歌都没说什么,你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安澜太平静,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石子沉湖还会荡起层层涟漪微波,见到其他女人扑在自己丈夫怀中,无论多么淡定的女人,都不会像安澜这样。   她这不是淡定,而是没有反应,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闹剧,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而她,只是戏外的一个观众而已。   想到这一点,叶辰歌突然有些心慌。   心中忐忑,面上依旧冷静。   “其他后续事情找我的秘书商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这话是对秦若说的,赤裸裸的逐客令。   秦若即使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在叶辰歌看不见的方向,她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这才不甘愿的点头,“那好吧,辰歌,我先走了。”   “秦小姐,这边请!”听说秦若要走,秘书小姐顿时松了口气,立即在前边带领着她离开,生怕晚了一秒钟生命就会永远定格。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只有安澜和叶辰歌四目相对。   安澜不说话,叶辰歌也不主动开口。   今天无论怎样,纵然不是他所愿,总是他理亏。   叶辰歌想过,如果安澜质问,他会解释,他会保证,却没想到,安澜会只字不提,闭口不言,仿佛刚才那一幕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微微叹息一声,安澜轻轻开口,“能把你的钥匙借给我用一下吗,我的忘记带了。”   叶辰歌顿时觉得希望的心田变成漫天风雪的荒原。   他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大喊,打他骂他也好,却失望透顶,甚至是绝望。   没有急着把钥匙给安澜,叶辰歌起身,他注视着安澜的眸,话语中带了几分期许,“澜澜,为什么不质问我发生了什么?”   幽深似海,流转不尽,深不见底。   那是叶辰歌的一双深眸。   “我的眼睛没有失明,大脑还能思考,所以那一幕看得真切,事实和真相怎样,我明白。”安澜直视他,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也没有失望和不满。   有的只是平静如同湖面的眸,清冷如雪山的面容,风华无双的气质,还有波澜不惊的心境。   “是吗?”叶辰歌伸手揽着她,感受了一丝僵硬,虽然转瞬即逝,却也真实存在过。   心,顿时悲凉无比。   安澜轻轻推了他一下,“钥匙借我用用,一份紧急文件落在家里了,还有一个小时开会,不然会来不及的。”   话已至此,叶辰歌只能把钥匙给她,眼睁睁看着安澜离开。   有些颓废的坐在转椅上,揉捏眉心,不由得扯动唇角苦笑。   自此,安澜会与他亲进,但不会亲密。会与他做亲密的事情,但不会与他说亲密的事情。   厨房中,叶辰歌系着围裙优雅挥舞长勺,安澜会从背后默默抱着他,脸靠在他的背上,却不开口说话。   他动,她亦跟着动。   他走,他亦跟着走。   叶辰歌虽然享受安澜的亲近,却不喜欢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安澜的变化太突然,他竟然一时无所适从。   *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楚衍是在安平生日宴后两个星期。   居然在医院碰到楚衍,这是安澜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楚衍正在跟一个头发花白却十分精锐的老年人说话,冰冷凌厉的眸中含了几许温情。   不知说了什么,老人一脸笑意的拍拍楚衍的肩膀离开。   楚衍转身的瞬间,安澜的身影恰好撞入他的视线。   “安澜。”很平淡的语气,却仿然有种过尽千帆的感慨和沧桑。   安澜颔首点头,“楚先生。”   跨下台阶,楚衍与安澜对视。   以往,他喜欢居高临下,自从知道安澜的身世后,对这个苦命的姑娘,只有心疼,还有想要把她纳入羽翼下保护的心,他只想把她宠到云端,把安家踩到尘埃里。   但,他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那份心疼,只能压抑在心中,任由它奔腾狂涌。   “冒昧问一句,身体不舒服吗?”眸中的担忧未曾掩饰。   安澜摇摇头,“没有,有点私事而已。”   明显不愿多说。   安澜不想多说,楚衍也不逼迫。   沉默几许,楚衍突然道,“最近有没有见过阿夜?”   “阿夜?阿夜是谁?”她不记得她认识一个叫“阿夜”的人啊。   楚衍轻抚额头,笑了,“抱歉,我忘记了。阿夜没有跟你说过他的名字,但你见过他。”   楚衍话语坚定,安澜一脸茫然。   “阿夜就是盛世浮华酒吧背后的神秘主人。”   话落,安澜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阿夜啊!”   “嗯,他就是阿夜。”楚衍笑得很温和,视线未曾从安澜脸上移开,带着淡淡的宠溺。   他喜欢这个清冷的姑娘,因为他在安澜身上看到了跟花祭夜一样的气质。   高贵而又不羁;清雅但不世俗。   淡漠如清风;疏离如雪莲。   “是他……”安澜喃喃低语,并没有看到楚衍那一闪而过的确定的笑意。   她对盛世浮华酒吧那位神秘的主人印象很深刻,印象也很好,即使只有一面之缘,那精致岑冷的面容,在她的脑海中却一直挥之不去。   楚衍突然道,“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那幅《茶水清香》就是阿夜画的。”   “什么?!”如果说刚才安澜只是诧异,那么这会儿就是震惊了。   清澈的眸蓦然睁大,她望着楚衍,呆呆愣愣的,那呆萌的模样与平素里清冷睿智的安澜俨然两个极端。   如果说一个是令国际激进分子望而生畏的银狐安澜,俨然是九天神祇的话,那么这个就是娇憨呆萌的安澜,就是人间烟火中生出的精灵。   楚衍精致的下巴似乎柔和了几分,少了几许冷硬,多了几抹温润。   生怕安澜不相信,他再次确定,“这是事实。”   安澜面无表情,沉默无言。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说的话说完,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楚衍觉得,他该功成身退了。   唇角弯了弯,看了看腕表,楚衍开口,“打扰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望着楚衍离去的方向,安澜有种莫名的情绪。   她总觉得楚衍是来试探自己的,却感受不到任何敌意。楚衍对她善意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为什么,她不觉得跟楚衍的关系熟悉到这种程度,却处处表现自己的善意。   还有,楚衍最后的眼神,说不出什么感觉,却不觉得厌恶。   甩甩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安澜拍拍脑门,一阵懊恼,她来医院是有要事的,可不是在这儿纠结的。   安澜进入医院,不远处的那辆保时捷才扬长而去。   “孙院长,如果有位叫安澜的小姐就医的话,麻烦把她的病例发给我。”   安澜身体不好,楚衍还是略微知道一点的。既然她来医院的话,第一个想法就是身体问题了。   安澜进入医院,询问过前台后,经过指点,径直到了DNA检验区。   一般人检验DNA大多是检验两个人是否有血缘关系,而安澜却是个另类。   她只是来检验自己的DNA。   她之所以没有在军区医院验DNA,就是怕太引人注目。   安澜是军区医院的常客,院长和科室主任大部分都认识她,她自然不会找这个麻烦。   一般的医院检验DNA都是七天出结果,她不急,等得起。   只要检验出自己的DNA,再让裴翠秋带着安平的DNA去比对,结果自然会知道了。   有些事情,只要心中有了怀疑,自然会有行动。   而与安家有关的事情,无论大小,甚至是蛛丝马迹,安澜都不会放过。   更何况是关乎自己与安平是否有血缘关系,如此天大的问题呢!   走出医院,抬头仰望天空,安澜唇角扯动,如果自己与安家真的没有关系的话,那可真是嘲讽至极了。   *   容的时装秀定在八月十五日。   很好的一个日期。   八月七日,国际影视金象奖在a国帝都旅行。无数国际大腕一线艺人云集帝都。   帝都各大酒店供应一时十分紧张。   国际影视金象奖结束,接着便是容的时装秀。   容在时尚界的名声不亚于她的老师,所以很多艺人都留在了帝都,打算参加完时装秀后再离开,说不定还能求得容的私人设计呢。   关于时装秀的模特具体名单公布后,圈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在国际影视金象奖上大放异彩的天之骄女秦若竟然是主流模特。   秦若要进军时尚界的消息不胫而走。   然而,最令人好奇的却是时装秀的压轴模特。   主流模特都公布了,是秦若,人们已经想不到还有哪个艺人或者模特能够与秦若较量。   这个最后的压轴模特,真正的未上台先火了。   然而,作为当事人,安澜却表示亚历山大,她现在十分后悔答应了易容。   然,上山容易下山难。上了贼船,就不好下船了。   作为一个一诺千金的好姑娘,即使心中万马奔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幸好最近银狐任务不多,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装秀的举办地点在sk集团旗下的君澜酒店。   后台休息室中,叶辰星正在陪着安澜聊天。   “嫂子,今天你一定是最美的!”叶辰星夸张的声音响彻整个休息室,“秦若那个白莲花心机婊算什么?在我貌如天仙的嫂子面前,她就是一坨翔!”   安澜噗嗤一笑,叶辰星就是一个活宝,跟她在一起,永远都不需要担心会因为无话可说冷场而尴尬。   说她是个话唠,一点都不为过。   叶辰星瞟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礼服,贼兮兮地凑到安澜面前,笑得露牙不露眼。   “嫂子,时装秀结束后,能不能让易容姐把那套礼服给我?”   天知道她第一眼见到那套压轴礼服时就差点眼冒红心,垂涎三尺了,这感觉比她见到男神还要激动。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把这套礼服当成将来的婚纱。   简直是神来之笔,仙女之风,堪称本世纪最完美的礼服。   “你真的喜欢?”顺着叶辰星垂涎的视线望过去,那套仿佛带着紫衣霞光的礼服静静的挂在立体衣架上,不等穿在身上,那种绝世的风华便淋漓尽致的挥洒出来。   这套礼服名为“清澜”,易容特意以安澜的名字来命名的。   因为她是为安澜量身定做的。   “清澜”采用最柔和光华的丝面,国际上最高级的材料,使用了鱼尾蓬松的裙摆设计方式,独一无二的设计,典雅而又端庄大气,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   怨不得叶辰星喜欢,就是安澜自己,也很喜欢。   不过她的身份不适合穿这样的礼服,如果叶辰星真的喜欢的话,她可以让易容送给她。   叶辰星收回视线,双手合十,一脸崇拜的望着安澜,“嫂子,真的可以给我吗?”   “自己跟易容说,如果她同意,你就可以带走了。”安澜似笑非笑,凉凉道。   叶辰星高涨的热情顿时降低了几分,她撅着嘴巴,眼神哀怨,“嫂子,你这不是为难人么?谁不知道易容姐谁的账都不买,就听你的话?”   “小丫头,你这是对姑娘我不满喽?”突然一个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凉凉的痞痞的,却又十分好听。   叶辰星脸色一僵,呆呆愣愣地转身,对易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易容姐,您大人有打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跟我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是吗?”易容轻轻地拂拭“清澜”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辰星,“你的意思就是我小肚鸡肠喽?”   “不是——”叶辰星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是这样的,易容姐,求解释啊……”   “不是这样是哪样?”   叶辰星,“易容姐……”   易容掏掏耳朵,“听到了。”   于是,叶辰星欲哭无泪,看向安澜求助。   “嫂子……”叶辰星哭丧着脸,“求助!”   安澜叹息一声,颇为无奈地看向易容,“容容……”   这两个人都是她所在意的,虽然知道她们不可能真的闹起来,却也不想在今天这种关键时刻闹个不愉快。   “好吧,看我心情!”   这样算是松口了,叶辰星高兴地手舞足蹈。   “好了,帮着你嫂子换上礼服,要是做的好的话,我再另外给你设计两套礼服,怎么样?”   叶辰星一拍手,“成交!”   时装秀还有两个小时开始,前台和主秀场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也就是安澜这里比较清闲。   易容对安澜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a国举办个人时装秀,而且还是在帝都,她的家乡,自然是十分在意的。   推开集体休息室的门,易容出现,她询问,“都准备好了吗?”   “容姐,差不多了。”助理小李凑上来,视线在忙碌的众人面上扫了一眼,“最先上场的模特已经准备就绪了。”   易容点点头,“不要出任何差错!”   “是!”   易容转身,助理立即跟上。   “秦若来了吗?”   “刚刚到,目前正在她的私人休息室中。”   “她的休息室在几楼?”   “顶层,副总统套房。”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到秀场检查一下,不要出了差错。”   助理停下脚步,随即去了秀场。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秦若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只是懒懒道,“请进。”   凯文立即去打开门,易容进来。   看到秦若大爷似的坐着一动不动,易容心头隐隐蹿起一簇火苗。   不过关键时刻不是动怒的时候,她隐忍着。   “秦小姐,你是倒数第二个出场,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请您先换衣服,好吗?”   秦若反复翻看手指,不甚在意,“不是倒数第二么,还有时间,不急……”   易容差点忍不住一脚踹死她。   丫的,太可恶了。   “秦小姐,这是容第一次在帝都举办时装秀,我不希望出现意外,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懒懒起身,秦若眉目傲然,讥讽似的一眼,这才对凯文说道,“把礼服拿过来,让我的化妆团队过来。”   “好。”   私人化妆团队——   还真是会炫耀,说得好像只有她自己有似的。   “那就谢谢秦小姐了。”易容道谢,是否真诚谢意,恐怕只有易容自己知道了。   解决了秦若这个大麻烦,易容悄悄松了口气。   下午两点,时装秀正式开始。   时尚界的知名人士早已到场,而那些国际一线大腕也落座。   记者媒体菲林各就各位,闪光灯好似闪电一样一道接着一道。   主持人正在默背台词,虽然她不是今天的主角,却也是重头戏。如果表现得意,那么以后的前途就不愁了,要是搞砸了,那么以后她也就不用混了。   整个时装秀持续的时间大约是两个小时,而安澜出场大约在一个半小时后,也就是三点半左右。   叶辰星按捺不住好奇,偷偷跑出去观看,安澜不太喜欢这种场面,自己一个人留在了休息室。   叶辰歌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妻像是一个仙女一样,安静的坐在阳光下,整个人散发着阵阵柔和的光芒,美到了云端。   悄悄推开门,声音不大,安澜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听到叶辰歌进来。   不动声色地把安澜抱在怀中,轻柔的吻落在唇角,浅浅淡淡好似雪花落唇一样。   “紧张吗?”低沉磁性的声音宛若大提琴一样,流水潺潺,泠泠有声。   身体放松了几分,靠在背后宽阔的胸膛之上,坚实而又温暖。   “有点。”没有隐瞒,的确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活动。   安澜轻笑,“当初,第一次面对无数国际政局高官谈判时都不曾紧张,出席这样的场合竟然紧张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怎么会?我的澜澜是最棒的……”   反转对着叶辰歌,撞入那双幽深如黑夜的灿眸中,“是吗?”   “当然了!”   阳光下,一对男女深情相拥,仿佛跨过了千年,穿越了时光的长河,印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一夫,一妻,一家,一爱。   尘世深情,简单如此。   沉默许久,叶辰歌的唇轻吻安澜小巧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如同触电一样袭遍全身。   “澜澜,想不想出去看看?”   “可以吗?”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合,说实话,的确是听好奇的。   叶辰歌这么一问,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当然可以。”要是他的妻想去,就是不可以也得可以。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安澜明媚的小脸顿时跨下了几分,“还是免了,太麻烦了……”   她最讨厌麻烦了。   “啊——”安澜下意识低呼一声,叶辰歌已经抱起她向大门走去。   既然他的妻子又兴趣,而现在正好有机会,他自然会满足妻子的好奇心。   *   时装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高潮阶段,身材完美的模特穿着设计独具一格的衣服从容不迫的走上T台,镁光灯闪烁,绚丽多彩。   叶辰歌抱着安澜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观看,人山人海,鲜衣怒马,十分壮观。   因为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怕自己上台时会出糗,安澜好奇地看着T台上自信地模特,不由得连连叹息。   拥着娇妻腰肢的手臂不断收紧,叶辰歌附在安澜耳边轻问,“叹息什么?”   “我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安澜说着,手不由得放在叶辰歌的手上,话语略微有几分沧桑的感慨,“这种在镁光灯下傲然而视的自信,我不太适合。”   她适合的是各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危险的任务和丛林。   “嗯,我也不适合。”叶辰歌低低的嗓音在耳边震荡,有些痒痒的。   主持人的声音持续不断,一会儿兴奋尖叫,一会儿激动不已,整个秀场沸腾一片,热烈高涨。   “接下来是我们的主流模特出场!”主持人尖叫一声,灯光立即黯淡。   音乐靡靡,喝彩不断。   倏然,镁光灯闪烁,五彩的灯光打在T台上,秦若出场。   “啊——”现场尖叫一片,甚至有些人粉丝激动得脸色通红。   能进来这里的素质都比较高,如若不然,肯定早就一团混乱了。   一道灯光打在秦若身上,火红色的礼服,包裹着曼妙的身躯,精致妖娆的妆容如同火红的玫瑰一样在暗夜中绽放。   不知是礼服装点了秦若还是秦若修饰了礼服。   “很美,是不是?”突然扭头询问身后的男人,眸色清澈,不染纤尘。   没有人会怀疑她是故意询问的,事实上她也只是无心而已。   叶辰歌一只手拖着她的腰,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猛然吻上那双晶润的唇,仿佛带了几许情绪,还有一丝怒气。   略带惩罚似的,啃咬舔舐。也许是力度没有把握好,也许是故意惩罚,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安澜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强忍着没有推开叶辰歌,然而血腥味却让她觉得有些窒息的难受。   好在叶辰歌没有太过分,深吻过后便放开她。   “澜澜,我跟秦若没有关系,不要胡思乱想!”低叹一声,仿佛清风过林,清润舒朗,却带着几分感慨。   明明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为何大家总是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即便是他的妻,也不在意。   这种感觉,真的是有些窝心。   “澜澜,有些事情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好比我跟秦若,如果不是因为黎明峰,我们两个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牵扯。”   他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下试图解释,他不想让他的妻把他跟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然而,他的妻却根本不在意。   叶辰歌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执着,却总是学不会放弃。   茫茫尘世,十丈红尘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忘却日落月升,流水默默,世事浮沉里,幻念的是如何携手与同。   安澜不知道,此生叶辰歌非她不可,唯她一人。   ------题外话------   推荐朋友新文   《暖婚有瘾之冷妻难逃》/轻月   婚姻是场没有输赢的赌博,   从闪婚到相爱   从日久生情走到日久情深   那细水长流最是醉人…   他们逐渐在这场婚姻中沉沦,直到……   她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和孕检单子,笑了……   (暖文,温馨风,双处)   T   ☆、053惊艳全场   秦若高傲,眼神睥睨,仿佛场下的所有人都如蝼蚁一般。   或许观看的人都因为这场时装秀而激动万分忽视了秦若那轻蔑而讽刺的眼神,但在二楼的安澜和叶辰歌没有忽视。   应该说,两人看得真切,一清二楚。   手指轻轻戳身后宽阔而厚实的胸膛,话语中好似带了几分娇柔的味道。   “你说,我跟秦若哪个更美?”   安澜绝对不会承认,是她心中冒出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她嫉妒了秦若众星拱月却毫不怯场的高傲。   女人无论再怎么淡漠清绝,浸入骨髓深处的那种不甘落后于其他人的基因,永远都不会消失。   叶辰歌淡淡地睨了秀场中的秦若一眼,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这个世界上无论别的女人如何出色如何耀人,都不及他心中的那一抹淡然清绝的身影。   他的妻,是他的朱砂痣和白月光,是他永远都不会割舍的心头肉。   手指顺着玲珑的娇躯游走,所到之处,星火燎原。   安澜怒嗔地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话语略沉,“你干嘛?”不知道她一会儿要上台么?   “你说呢?”话语出口间,男人的薄唇已经把女人雪白小巧的耳垂含入口中,就像含着一块光滑的暖玉一样,丝丝柔和顺滑,口感极好。   “我一会儿要上台!”安澜用力推着叶辰歌的脑袋,想要把他推开自己。   她可不想一会儿面色绯红的上台,令人遐想联翩。   她可不想在国际闻名,她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叶辰歌仿若未闻。   舌尖若有若无地扫过,电流阵阵袭遍全身,酥麻感仿佛是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样,越是克制,越是强烈。   “叶辰歌——”安澜微怒,低声呵斥身后的男人,“你想看我丢人吗?”   要是他真大方到自己的妻子艳若桃花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自己绝对不会在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要说狠心,谁能比得过安澜呢!   “不想……”身后传来叶辰歌低沉沙哑而又郁闷的声音,“澜澜,这是惩罚……”   “惩罚?惩罚你个毛线……”安澜不喜欢爆粗口,这会儿下意识就出口了。   被惩罚似的咬了一口,叶辰歌紧紧抱着怀中的娇妻,两人紧密相贴,隔着薄薄的布料,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火热的体温。   温热的气息萦绕的耳际,低沉的话语透出几许不满却又饱含暧昧,“澜澜,我再说一遍,我跟秦若没有关系,不要把我们扯在一起,OK?要是再说这样的话,看我晚上怎么惩罚你……”   安澜,“……”   禽兽加流氓!   明明是大家都在说,凭什么不让她说!   霸道专制!   再说了,无风不起浪,无空穴不来风。   “哼!”冷哼一声,安澜没好气地回道,“等我上台之后再说!”   秦若走秀已经接近尾声了,差不多十分钟后就轮到她了。   “好。”浅浅一吻落在了唇角,叶辰歌直接抱着安澜原路返回。   秀场中VIP观众席上,安娜望着场中风华耀眼的秦若,十分羡慕。   她对身边的步白萍酸溜溜道,“不知道最后的压轴模特是谁,千万不要被秦若压下,那可就太丢人了……”   话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步白萍掩唇而笑,眸中嘲讽遗露,“谁说不是呢!压轴模特被主流模特风头盖过去,那可真就笑掉大牙了……”   两人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绝对不小,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有嘲笑两人见识短浅的,“嗤——”   有随声附和的,“嘻嘻……”   还有不值评价的。   目光一直落在秀场,安城沉沉道,“不要小看了容。容能在时尚界风靡,她的眼光自然不会差,这压轴模特绝对是惊艳全场……”   绝对会惊艳,无论是礼服设计还是模特风采,绝对独一无二。   安娜虽然不高兴听到安城评价这么高,却也不再反驳。   安城觉得,今天这场时装秀阴谋重重,他却说不出哪里存在异样,总觉得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随即一想,容是森蒙的爱徒,时尚界的宠儿,谁能说动她来设计一场阴谋呢,于是高悬的心便落在了肚子里。   然而,安城没有想到,不是谁能说动容来设计这么一场不算阴谋的阴谋,而是容主动设计的。   *   秀场后台,易容已经带着助理返回休息室,正好碰到叶辰歌抱着安澜回来。   匆匆交代了几句,让化妆师给安澜稍微补妆后,便又重新回到秀场。   易容在帝都豪门圈中很少露面,所以认识她的人不多。   最初她也没有出现在秀场上,等到压轴模特和压轴礼服出场,她才出场。   易容上台的刹那,顿时一片唏嘘。   大家都没想到,容竟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一个看似如同大学生一样的青涩的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国际时尚界风靡,受人追捧,声名斐然。   相比于众人的感叹唏嘘,安家兄妹可以说是震惊万分了。   “易容?竟然是易容——”安娜喃喃出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亮丽的女人,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一样。   “竟然是她……”步白萍也见过易容,没想到声名斐然的容就是那个泼辣的易容。   这个世界还真是嘲讽。   安娜和步白萍不可置信的愕然,而安城最初的诧异过去之后,一个不可抑制的想法便浮上心头。   最后的压轴模特……   很有可能就是安澜。   如果真的是安澜,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他不敢保证。   阴鸷的眸落在场中,手握成拳头,隐藏在心中的黑暗一点点溢出。   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阴鸷而狰狞。   安家经过上次的丑闻,名声早已一落千丈,如果不是秦文彬的支持,安家早就苟延残喘难以支撑了。   若是安澜名声大噪,被全世界关注的话,那么她随意说一句对安家不好的话,也足够安家喘息一阵了。   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安澜不是在乎安宁么,那么他就让安宁成为安澜的软肋。   一条短信发送成功,安城望着空荡的秀场笑得阴鸷而狰狞。   秦若退场后,并没有立即换下礼服,而是在角落中观看。   她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能够得比殊荣,让容为她量身定做,到底是哪个女人在帝都能够凌驾于她秦若头上。   这会儿,主持人和易容一同站在台上,巧笑嫣然顾盼流姿。   一问一答,把“清澜”和安澜说得宛若九天玄裳一样,飘然似仙。   叶辰歌俯身,一记浅吻,如雪花落唇。   “不要紧张,我看着你……”   安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眉眼敛去茫然,孤高清爽,风姿绰约,绝世风华。   她是安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银狐队长,一个时装秀,对她来说何所畏惧!   对叶辰歌点点头,扬起清浅似春风的笑,“我是安澜,所以我不怕!紧张是何物,在我的字典中没有这两个字!”   叶辰歌笑了,眸中宠溺似海,“嗯,我的澜澜最棒……”   “接下来,让我请今晚最耀眼的明星出场……”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   安澜提着裙摆一步步登台,在玄关之后,她脚步微顿,深吸一口气,绝世的风姿清华,缓缓迈出脚步。   叶辰星屏息凝视,就怕错过自家嫂子的风姿,手指捏着衣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本是劲爆的舞曲,突然变成了柔和的钢琴和古筝的协奏曲,笛子和音,舒舒朗朗,清风明月畅心。   洁白的裙摆出现在玄关处,吸引了无数道灼热的目光。   呼吸仿佛停止,心跳顿慢了几拍,众人全都屏息凝视,看着那裙摆慢慢出现。   秦若眸子一扫,恰好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眉目柔和含笑望着那抹身影。   瞳孔倏然放大,她喃喃自语,“不可能……”   然而,不等她否定,玄关后的人已经出现,灯光打落,与此同时秀场上升起一阵白雾,朦朦胧胧,仿佛仙境一般。   “哇——”   各种震惊赞叹的声音甚至遮掩了音乐声,记者疯狂按下快门,闪光灯比闪电还要刺眼。   秦若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怒视台上清华仙女一样的人,尽是不甘,她甚至忘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面目狰狞狠毒。手指狠狠地陷入肉中,好像不觉得疼一样。   掌声阵阵,这才是真正的轰动。   秦若引起的轰动,与安澜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云泥之别。   “啊——”叶辰星终于按捺不住了,站在椅子上尖叫。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在意修养问题了,场面已经濒临失控的地步。   安澜在解说者的解说下摆出各种pose,“清澜”飘逸灵动,仙气凛然,不似人间所有。   短短两分钟的展示,“清澜”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一亿。   当年f国尹恩王妃的婚纱“情丝”被称为世界上最贵的婚纱,五千八百万欧元,也没有达到“清澜”的所造成的轰动。   走下秀场,未等安澜返回休息室,一条粗壮的手臂霸道的揽着她的腰肢,接着人被推到墙上,霸道强势的吻落了下来。   舌尖的舞蹈,翩翩而起。叶辰歌强势霸道,安澜柔情如水,一刚一柔,缠绵悱恻。   修长的手指在玲珑的娇躯上游走,仿佛带了魔力一般,所到之处,星火燎原。   “唔……”   安澜浅吟一声,却越发刺激了叶辰歌的兽性。   两人亲热多次,安澜依旧青涩得像个青果一样,青涩无比。   叶辰歌爱极了这样的青涩,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把他压在大床大战几百回合。   “放……放开……喘……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拒绝,似有似无的推阻,欲拒还迎一般。   深吻,安澜的味道好到让叶辰歌欲罢不能。   五分钟,叶辰歌终于放开安澜。   安澜身体软绵绵的,只能借由叶辰歌而站立。她粗粗喘息,艳若桃花,眉目含情,流水脉脉。   叶辰歌用额头抵着安澜的额头,鼻尖若有若无相互触碰,仿若玫瑰一样暧昧。   手指摩挲安澜的脸颊,叶辰歌声音沙哑低沉,树叶沙沙一样,十分好听,“宝贝儿,我有反应了……”   安澜,“……”   禽兽!超级禽兽!   “澜澜,我想了。”   “禽兽!”安澜娇嗔一声,眸中含水,悠悠脉脉,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   “只对你一个人禽兽……”   叶先生,节操没有下限真的好吗?   在这里,隐约可以听到沸腾的欢呼,还有多人的尖叫声。   叶辰歌低低感叹一声,“真想把你藏起来,谁都看不到。澜澜,我吃醋了。”   安澜,“……”   “嫂子……”远远的叶辰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脚步声声,轻盈而又欢快,带了几许跳脱的气息。   安澜推了叶辰歌一把,“辰星来了,还不放手!”   他不嫌丢人,她还嫌呢。她可没有在别人面前上演少儿不宜的场景。   “不用管她!”一听到安澜因为叶辰星而想要推开自己,叶辰歌脸色阴沉了几分,口气很不好。   叶辰星这个丫头,关键时刻总是来打扰自己,果然妹妹什么的,真是一个麻烦的生物。   “要是让辰星听到,她肯定到爷爷那里告状!”安澜淡淡道,似笑非笑,脸色绯红如同晚霞,粉粉嫩嫩的,精致如粉瓷。   叶辰歌喉结不可抑制的滚动,脚步越近,安澜越推搡,他却抱得越近。   “告吧!要是爷爷知道我正在抱媳妇儿,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叶先生,你的节操已经碎成渣了。”安澜淡定而认真的道出事实。   不等叶辰歌放开安澜,叶辰星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眉目张扬,神采飞扬。   “嫂子——”   看到叶辰歌抱着安澜,叶辰星白眼一翻,十分鄙视。   无视叶辰歌,叶辰星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嫂子,真是美死我了。”   垂涎地盯着安澜身上的礼服,视线火热,若是可以的话,安澜不会怀疑,叶辰星会直接逼着她把“清澜”脱下来。   “擦擦你的口水!”叶辰歌十分嫌弃地瞪了叶辰星一眼,身体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挡住叶辰星火热的视线。   他的妻子,她的美丽,只能由他一个人看。   “小气!”冷哼一声,叶辰星试图拉开叶辰歌,拉了半天,叶辰歌依旧纹丝不动。   于是,叶辰星只能放弃。   “好了,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一起回去。”安澜拉开叶辰歌,向着休息室走去。   叶辰歌当然不放心安澜一个人去,自然是跟着。而叶辰星垂涎“清澜”,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清澜”看上去很复杂,但是穿上或者脱下,却很容易,这也算是设计巧妙之一吧。   叶辰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叶辰歌头疼地捏捏眉心。   “哥,你看到秦若那张脸了吗?真的太令人扬眉吐气了……”   安澜出场的那一刻,大家惊艳无比,秦若脸色黑如墨汁,那妖娆的容颜被狰狞渲染,仿佛巫婆一样,十分难看。   当时叶辰星无意一瞥看到了,乐得她差点拍手叫好。   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尤其是当着叶辰歌的面,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行了!闭嘴!聒噪!”三个词,六个字,叶辰歌终于呵斥住了喋喋不休的叶辰星。   真担心她会唠叨一整天。   叶辰星撇撇嘴,冷哼一声也闭上了嘴巴。   安澜从更衣室出来,把“清澜”小心的挂在立体衣架上,对叶辰歌和叶辰星说道,“我们走吧。”   她对这样的场合实在是没兴趣,与其在这里煎熬无比,倒不如赶紧离开。   叶辰歌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既然妻子想要离开,他自然乐意陪同,随即也起身揽着安澜的腰肢离开。   叶辰星立即追上,“嫂子,礼服……”   安澜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不愿离开的叶辰星,“放心吧,容容一定会给你留着的。”   得到肯定,叶辰星立即笑得明媚张扬。   她快速跑过去挽着安澜的胳膊,“嫂子,你真好!”   *   时装秀十分成功,森蒙和易容同时上台发表感慨,秦若愤愤不堪却不能离开,她本来就想借助此次时装秀打入时尚界,纵然气愤难忍,凯文也不允许她离开。   在凯文的示意下上台,镁光灯和菲林让她重新找回自信。   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笑容,妖娆恣意。   采访结束,秦若带着凯文特意在易容必经的路上等着她。   “容——”口气带着几分怒意,她直接无礼的拦住了易容,“安澜怎么会来?”   易容挑挑眉,“她为什么不能来?”   “清澜”就是为了安澜量身定做,可以说这场时装秀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安澜,要是安澜不来,还要谁来?   “她配吗?”秦若怒到极致,有些口不择言了。   侮辱安澜的话落,易容瞬间变了脸,她倏然上前一步逼近秦若,凌厉的视线如同利刃一般,话语冰冷。   “秦小姐,要是安澜不配,难道你配吗?”易容最听不得有人侮辱安澜,在她的心目中,安澜就是高空皓月,清绝无双,她纯洁不染尘埃,纵然地狱中浮沉多年,依旧纯白无暇,没有人可以侮辱安澜,也没有人配得上侮辱安澜。   秦若更加没有资格。   “你……”秦若没想到易容如此不给她面子,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见状,凯文立即把秦若护在身后。   “容小姐,请注意措辞。”沉冷的视线,冰冷的话语,让人难以高兴。   男人身躯高大,阴影顿时把易容遮掩,一股压迫感袭来。   然而,易容是骄傲的,自然不会畏惧凯文的压迫。在她看来,凯文无非就是一个纸老虎而已,不足为惧。   易容轻轻一笑,“怎么,秦小姐这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么?还是说,只能秦小姐可以口出粗言,别人就不可以吗?秦小姐有权力侮辱别人,别人就只能承受吗?这种双重标准,还真是好笑!”   在口才方面,易容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没有这么说。”秦若反驳,“是你自己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吗?可我觉得秦小姐就是这样想的。”脚尖点点,在地上无聊的画着图案,易容眼角斜斜一挑,十分邪肆。   一般这种表情,男人做起来才会魅力十足,女人做起来就十分怪异,而易容却做得十分自然,没有一点怪异感。   “秦小姐,不要让我知道你想对安澜不利,不然我封杀到你在娱乐圈站不稳。你可以不相信,但不妨试试。”说罢,易容连看都没看秦若和凯文一眼,踩着高跟鞋径自离开。   她才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跟秦若打那种无聊的太极呢,放下狠话,自然更有震慑力。   至于封杀秦若么,她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夸下海口罢了。   不过,如果秦若真的想对安澜不利的话,相信自然有人很乐意替她做这件事。   叶辰歌肯定是第一人。   直到易容的身影消失不见,秦若这才气的尖叫一声,“啊——气死我了——”   凯文也眸色沉沉,“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容竟然跟安澜有这样的关系,ruolise,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秦若烦躁的开口,话语很冲,“容那个贱人都放话了,我能怎么办?挑衅么?万一是真的呢,那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就白费了!”   要是默默隐忍,什么都不做的话,不就说明她怕她。到时候说出去,她的面子上依旧挂不住。   秦若气急,这会儿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啊——”顾不得形象了,秦若像个疯子一样,十厘米的高跟鞋狂踩地面,发泄情绪,仿佛地面就是易容和安澜,恨不得踩上几个孔。   “ruolise,注意形象。”凯文即使提醒,“这是君澜酒店,记者随时可能会出来,不要损坏了你骄傲的女王形象。”   “哼!”冷哼一声,秦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在凯文的带领下,秦若纵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离开这里。   若是一般情况,她可以去找叶辰歌,但这次太意外了,竟然多了一个安澜。   只要有安澜在,叶辰歌绝对不会帮她。   坐在保姆车上,秦若阴沉沉的盯着车窗外,嫉妒不甘和恨意交织在一起,毁天灭地一般。   安澜……   安澜……   ------题外话------   安安周六要考六级,明天要复习英语,更新有些少,亲们要担待哈!   最后不要脸的安安推荐自己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此文暂时占坑,预计暑假开坑,亲们帮忙收藏。   安安会不定时为自己打广告的,亲们不要觉得烦哈!   ☆、054真相渐近   一场轰动一时的时装秀,红了一个容,红了一件“清澜”,也红了一个安澜。   不知是谁爆出了“清澜”模特就是银狐队长后,在帝都,安澜真的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了。   盛世浮华酒吧。   琥珀琉璃杯,暗红似血酒,微晃摇动落,滴滴点点妖娆入心头。   楚衍优雅坐下,把平板电脑放在花祭夜面前。   “这才是绝世风姿,阿夜,安澜可真不简单啊!”白玉冰肌化骨为手,碎玉清雪落而生肌,遗留绝世,挽万千风姿。   轻轻擎起酒杯,微微晃动,轻抿一口,红酒润唇,如妖精邪魅。   冰凉的眸落在平板之上,画面中那沸腾不止的一幕,那清华绝世的身影,那飘逸灵动的人儿,牵动着心脏的每一处。   “真的?”   楚衍靠在椅背上,寥寥而言,“千真万确。”   一个女人,战场上可以厮杀,指挥万马千军,浴血奋战中浸透出血染的风采。   一个女人,谈判桌上侃侃箴言,凌厉强势,寥寥数语描绘出高傲清绝的才能。   一个女人,秀场上飘逸灵动,一颦一簇,举手投足,沾染了耀眼的风华。   上帝到底是有多么偏爱这个女人,才让她在这么多方面,为人所瞻仰,望尘莫及?   花祭夜面容清冷,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楚衍便忍不住开口,“看到这样的安澜,有没有其他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嗤笑一声,视线却依旧没有从平板上移开。   楚衍凉凉道,“阿夜,你是不屑还是不想?”   这话,终于让花祭夜抬起眸子。   同样都是冰蓝色的眼眸,同样都是被冰层覆盖,同样都是浅浅淡淡没有温度。   只是,楚衍的眸中更多的是冷,而花祭夜的眸中还有几分邪肆,如同撒旦一样的邪魅和狂狷。   突然俯身而上,修长的手指挑起楚衍精致的下巴,凉凉的语调,斜斜的口吻,“如果我想的话,你会同意?”   任由自己的下巴被人轻佻的挑着,楚衍不甚在意,对上那冰蓝色的眸,他斩钉截铁,“你做梦!”   “那不就得了!”花祭夜放开楚衍,随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阿衍,不要试图来试探我,没有必要。而且……”   话语到此,顿了一下,他接着道,“相信你应该知道安澜的身份了吧,这样做,有意思吗?”   “呵……”楚衍轻笑一声,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杯沿,沿着光滑的杯子滑动,赤裸火热的视线如地狱的业火,带着燃烧一切的炽热,“让然有意思。阿夜,我喜欢看你发怒的样子。”   他喜欢看,而且也喜欢做惹怒他的事情,遗憾的是,没有一次可以成功。   低低叹息道,“阿夜,既然已经确定安澜的身份,为何不相认?”   “还不是时候。”从平板电脑中看着那个令他心中温暖如春的身影,花祭夜的声音有些压抑,“现在她有叶辰歌相互,安家不敢动手,等我把安家的后路彻底截断,那个时候再相认也不迟。”   只是,花祭夜没想到,一时的犹豫,竟然让安澜遭受了无边的苦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后悔无药可医,却只能抱着悔恨度日。   看到安澜那了无生气的身躯,他恨不得把安家挫骨扬灰。   “也好,时局不稳,暂时不相认也好。”楚衍点点头,接着又道,只是话语中仿佛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说,“你知道你的小妹妹安宁现在在何处吗?从哈佛辗转到米兰,在哈佛时差点被安城派去的人找到……”   花祭夜猛然抬头,一双冰眸如同妖冶的暗夜魔鬼,带着无边的黑暗和嗜血。   “不过,幸亏安澜派遣了裴翠秋护送,这才悄无声息的躲避了安城的追捕,安平到达米兰。这个时候,安城的人应该还在哈佛艰难的寻找吧……”   如果说楚衍外表看起来,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话,他的内心绝对是比墨汁还要黑。   腹黑,冰冷,凌厉,这样的词语,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无视楚衍的嘲讽,花祭夜直接对他道,“派人暗中保护她,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阿衍,后果你该懂得……”   这话,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然而,对楚衍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他也不会故意用此来刺激花祭夜。   他是有原则的。   况且,米兰是f国,在他的地盘上。   如果,他的妹妹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那么他楚衍也就不要混了。   冰眸一转,落在了那忙碌的男人身上,取出手机,在拨通电话之前,楚衍修长如白玉的手覆在桌面的文件上,正好阻止了花祭夜翻阅。   他开口,“报酬,你也懂。我在老地方等你……”   *   “报告!”   “进来!”   杜齐把一封信放在安澜面前的办公桌上,她抬眸,如水清澈。   “老大,这是陈司令让人送来的,他说中午在孙家私房菜等你。”   素手拾起信纸,反复观看,却也没有拆开。   “嗯,知道了。”淡淡回应一声,这算是答应了。   杜齐见状不再多言,便快速离开办公室。   安澜不明白陈司令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或者亲自来说,而是送上一封信。   信封很普通,纸张也是普通的纸张,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外边看不出异样,安澜终于拆开了信封。   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纸张有些泛黄了。   薄薄的一张纸,寥寥数语,白纸黑字,却好似一颗带着雷霆力度的炸弹,入目的那一刻,便爆炸了。   手指紧捏纸张,手骨泛白,也无法压抑心中那翻涌的情绪。   纸上写的是安澜的名字,还有她的出生年月。   这是花情去世前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妈妈……”安澜痛苦的低吟,把信纸紧紧贴近胸口,闭上眼睛不愿意流露出情绪。   这一刻,安澜仿佛是重新感受到了当年得知花情去世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悲恸。   这一刻,安澜真想把安家挫骨扬灰。   这一刻,安澜只想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回到当天,用自己的生命来挽救花情的生命。   然,时光无法倒流,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云卷云舒,岁月沧桑,时过境迁。   妈妈,您能感受到澜澜在呼唤您吗?   妈妈,澜澜想你了……   妈妈,澜澜不会让您一个人孤身在天堂。天堂冰冷,很快就会有人去陪您了。   一滴晶泪从眼角缓缓滑落,长长的翦羽彷如蝶翼一般颤抖,心如同天上的缺月一样,清辉遍洒却无温。   小心翼翼地把信纸重新放在信封中,如同珍宝一般把信封收藏,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眉眼中尽是一个女人对母亲的眷念。   整理情绪,敛去外泄的心绪,安澜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   淡漠,疏离,清绝。   这才是真正的安澜。   一个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没有丝毫犹豫,安澜拿起桌上的钥匙,直接驱车到了孙家私房菜。   因为走得急,手机落下了。   安澜不知道,她前脚走,后脚手机就响起。   叶辰歌本想约她一起吃饭,手机没有打通,便亲自去了银狐基地。   有时候,就是这么赶巧。   两人擦肩而过。   从杜齐那里得知陈司令邀请安澜,叶辰歌这才作罢。   低低叹息一声,他正要打算离开,手机却响起。   眸中冷厉渐浓,唇角高扬而嘲讽,有些人永远不知道死心两个字怎么写。   本不想理会,接着一条短信跳进来。   “叶少,我是凯文。ruolise喝醉了,她在黎明峰的墓前哭闹不止,我无法制止,麻烦您能来一趟吗?”   叶辰歌不想过去,可黎明峰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枷锁,压得他无法喘息,那种窒息的感觉,真的令人发疯。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咆哮一声,带着不甘的低吼,向祁英墓园奔驰而去。   *   “孙叔,陈司令到了吗?”   安澜撩了撩额前的刘海,露出精致的额头和清澈的眉眼,清澈如同湖水镜面。   孙泰笑呵呵道,“来了,在你的包厢里等你。”   “谢谢孙叔。”安澜微微一下,随即向着包厢而去。   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   包厢里不只有陈司令一人,还有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   女人一见到安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她。   “澜澜来了,坐吧!”陈司令对安澜招招手,让她坐在女人的对面。   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安澜面前,陈司令开口,“我让杜齐给你的信看了吗?”   “看了。”   “那封信是当初你的母亲留下的,她托这位女士等你回来的那一天交到你的手中。”陈司令解释眼前的女人在这里的原因。   女人软软地看了安澜一眼,有些畏缩,缓缓开口,“五年前,在世纪商城中发生过一次枪击案,我是其中的受害者,也是目睹者。   当时总共有三个人遇害,其中一个就是一个叫花情的美丽的女人。   大概是预测到自己无法逃生,她说掩护我逃出去,让我见到她的女儿后把这封信给她。   我当时太害怕,就同意了。   只是,花情的信还没来得及写完,那些暴徒就闯进来了。花情挡在我的面前,就被暴徒抓走了。”   女人说着,眼眶中渗出汨汨泪水,浑浊而沧桑,好似当初的场景还发生在昨日,在眼前历历重现一般。   她捂着脸,哽咽出声,呜咽幽染,悲怆而凄凉。   安澜面上清冷疏离,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清澈的眸中仿佛被悲伤渲染,悲哀的在眸子伸出流涌,不息不止。   女人泣不成声,双手捂脸,任凭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比起女人的悲恸,安澜面容没有一丝变动,她依旧清华淡漠,她还是那个冷漠的安澜。   或许,有人会说,安澜冷血无情,可谁知道,她的心早就被撕裂,鲜血淋漓,再也无法痊愈呢。   有些人的悲恸表现在脸上,嚎啕大哭,仿佛全世界都能感受他的悲和痛。   有些人的苦楚隐藏在心中,悄无声息,却逆流成河,任凭自己被凄苦的伤淹没,地狱中浮沉。   安澜,就是属于后者。   她的痛,她的苦,永远不会表现在脸上。纵然心中鲜血淋漓,淋淋滴落,她的面容依旧是清冷和淡漠。   在安澜身上,除了冷和淡,仿佛再也窥探不到其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女人心情平复了几分,她放下手掌,泪眼婆娑地望着面前那个淡漠的女子,心惊而又心疼。   “或许,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妈妈,她可以不必丢掉性命。”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出令人难以接受的话语。   可以不必丢掉性命,最后却丢掉了性命。   事实,还真是令人难以承受。   “暴徒当时抓住了三个人质,一个是你的母亲,另外一个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就是秦若。”   “秦若?”安澜低呼,嗓音冰寒,幽冷。   “嗯。”女人轻轻点头,“救援队伍到来后,秦若情绪失控,暴徒发怒,便用枪指着她。秦若大哭,暴徒心烦意乱,在千钧一发之际,秦若突然停止了哭声,她突然把花情推了出去,飞来的子弹正好穿过花情的身体……”   “您确定我妈妈是被秦若推出去的吗?”时隔五年,她必须百分百确认,任何一分犹豫,都可能让她悔恨终生。   “的确是秦若没错。当时我虽然害怕,却还有理智。而秦若那个时候已经小有名气了,我不会记错的。”   静静地听女人诉说,安澜的手骨捏的泛白,她死死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恨意,以及眸中奔涌出来的戾气。   秦若……   原来,我们还有这样的仇恨呢!   陈司令默默地把纸巾给女人,女人搵泪,眼眶通红。   亲眼见到一个美丽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没有人能够心思坦然,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   最初事情发生后,她整夜整夜的夜不能寐,虽然时隔多年,依旧会不时被噩梦惊醒。   把事实告诉花情的女儿也好,花情的遗愿,她也算是完成了。   自从那次可怕的事件以后,她便成了虔诚的基督教徒。每天祷告,祈祷花情在天堂安乐,祈祷自己可以遇到花情的女儿。   如今,上帝听到自己的祷告,她便放心了。   在胸前虔诚的画了一个十字,女人低低吟声,“阿门——”   浮华尘世,千百人生,浮沉百世,终归于平寂。   女人抽抽噎噎,陈司令唉声叹气,只有安澜,平静宛若湖面明镜,微波荡不起涟漪。   一顿午餐,吃得十分压抑。   陈司令把女人送回家,而安澜驱车去了墓地。   祁英墓园,她来这里多少次,已经数不过来了,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表面平静,内里翻涌。   如果有一天她压抑不住了,帝都会不会天翻地覆她不知道,但秦若一定会痛不欲生。   天蓝蓝,风轻轻。   绿荫萦绕,百里之外生意盎然,幽静和静谧,让灵魂在此安息。   屈膝跪下,手指触摸冰冷墓碑上的女子,岁月风霜的侵袭,眉目依旧温柔。   “妈妈,您安息吧!澜澜一定不会让您白白丢失生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秦若算什么,总有一天,澜澜会亲自让她在天堂向您道歉。”   身体挺直,仿佛青竹一样,我自岿然不动。   如竹挺拔,如松坚韧,如山稳重,如兰清幽。   这便是安澜,天地间一个遗世独立的女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双膝麻木,丝丝冰冷的寒气如同蛇信子一眼,从膝盖渗透到骨髓深处。   手扶着墓碑艰难起身,淡漠的眸凝出浅浅的哀伤,她竟然有些不舍了。   “妈妈,澜澜改天再来看您。”   突然想起黎明峰的墓地好像也在祁英墓园,她突然想要看看能够让叶辰歌愧疚不可自拔的黎明峰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没有指导,安澜却好似来过一样,凭着直觉,径自来到黎明峰的墓前。   下意识地回望花情的墓地,竟然发现相隔不远。   唇角紧抿,眉目清冽。   墓碑上黎明峰的照片很清晰,那时他只有二十四岁,看上去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似幽蓝如皓月。   眉目间荡漾出浅笑,很温和。   “您好,我是安澜。或许您不认识我,如果有一天你在天堂见到秦若,不要责怪叶辰歌,这一切都是安澜所为,希望您能够谅解。”   话语渺渺,薄凉梭梭。   墓碑旁散落了几瓣玫瑰花瓣,很新鲜,应该掉落不久。   安澜敏感,发现了。屈下身体,修长的手指捻起花瓣,仔细地观看,随即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   虽然这里被收拾得很干净,但安澜还是发现了,在这里发生过争执。   而玫瑰花瓣,就是在争执中留下的。   安澜不知道有谁会带着玫瑰花来墓地,也不知道那人是来看望谁的,目之所及,悠远缥缈,摇摇头,与自己无关,便离开了这里。   只是安澜不知道,大约两个小时前,这里发生了一场争执。争执的主角就是她的丈夫叶辰歌和秦若。   *   叶辰歌本不想管秦若,可凯文的短信说秦若在黎明峰的墓前胡闹,他可以不管秦若,却不能不管黎明峰。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祁英墓园,他徒步上来后,入眼的一幕便是秦若抱着黎明峰的墓碑哭得歇斯底里。   说实话,叶辰歌不知道秦若哭什么,他也没有太多的耐心分给她,只是哭声太过厌烦,未过去,他就心烦意乱了。   看到叶辰歌过来,凯文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叶少,ruolise真的是……”凯文无力地看了那边的秦若一眼,觉得十分头疼。   叶辰歌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过去,站在秦若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在地上的秦若,面无表情,应该说是面容冷厉。   “起来!”   冰冷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秦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清晰可见的颤抖。   “想要闹完全可以到大街上,在这里没有记者可以看到,无论你闹得多么大,也没有人知道国际巨星秦若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这话,真的是恶毒到了极致。   凯文明显不乐意,他想要开口制止叶辰歌,却被叶辰歌冷厉凌冽的眼神瞪了回去。   如此强大的气场,他绝对不敢随意反驳。   “你在这里闹给谁看?我还是黎明峰?”叶辰歌蹲下,冰冷的声音响彻在秦若的头顶,“如果是黎明峰的话,那么他是不可能过来安慰你的。如果给我看,很抱歉,我不会给你鼓掌。”   秦若伏动的身形颤抖了一下,她慢慢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然而,叶辰歌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他也不会怜香惜玉,在他面前装柔弱,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辰歌……”她伸手,想要拉扯叶辰歌,却被叶辰歌不动声色地躲开。   “起来!”   秦若边哭边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我……我起不来了……”   凯文立即上前想要扶她,却被她打掉。   “辰歌,我要你扶……”蛮横却又娇软。   如要要是一般男人听到这样的声音,肯定会心生不忍,然叶辰歌却不是一般人。   除了安澜,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心软。   见到叶辰歌不耐,凯文十分有眼力,他立即蹲下身扶着秦若,“ruolise不要闹了,赶紧起来吧……”   “不……我要辰歌……”秦若奋力挣扎,凯文用力把她禁锢,叶辰歌只是冷眼相看。   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叶辰歌轻扯唇角,嘲讽意味十足。   轻轻斜睨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直接走人。   看到叶辰歌走了,秦若再闹也没有意义,她被凯文揽住肩头扶着,不甘的对着叶辰歌的背影呼喊,“辰歌……”   叶辰歌恍若未闻,一步一步地下山。   叶辰歌虽然没有亲自带着秦若下山,但他亲自过来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秦若喝得有些过火,但绝对没有达到醉得找不着北的地步。   她目前的情形,大部分都是装的。   脚步踉跄,脸色绯红,胡言乱语,眼泪婆娑,这样的表现,对一个国际巨星来说,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墓园脚下,叶辰歌坐在阿斯顿马丁上,冷眼看着秦若,唇角的嘲讽让他多了几许邪肆。   “这边……”凯文带着秦若往自己的车上走。   半路上,秦若却突然抱着一块石碑,就是不走。   她直直地望着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哭闹不止,“我要跟辰歌坐一起……”   “叶少不会让你上车的……”凯文把秦若往上提了提,硬是拉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   “轰!”   汽车发动,叶辰歌直接无视了秦若,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消失在原地,只有卷起浅浅烟尘,消散的空气中。   叶辰歌离开,秦若便再也没有闹的兴致。   她甩开凯文的手,扶了扶耳畔的发,哭声顿止。   “走吧!”   拉开副驾驶座车门,优雅地坐进去,从储物格中取出化妆镜仔细观看自己的眼睛。   手指轻轻触碰眼角,拂去眼角的细尘,她左右细看。   凯文发动车子,秦若立即命令道,“跟着辰歌。”   红色的法拉利紧跟在黑色的阿斯顿之后,进入市区,便招来了记者的目光。   秦若实在是太受关注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镁光灯之下,她的一颦一簇,都是记者们笔下的完美素材。   后视镜中低调的大众鬼鬼祟祟地跟着,叶辰歌感觉敏锐,他冷冷勾唇,“雕虫小技!”   方向盘快速转到,阿斯顿马丁一个完美的漂移,如同一只猎豹窜入车流中,下一秒便消失了。   想要跟踪偷拍叶辰歌,至少也要有国际赛车手的实力才可。   那些记者,注定白忙一场。   ☆、055花家家主   有时候安澜想,她嫁给叶辰歌,到底是不是一场错误。   叶奶奶的冷嘲热讽,秦若不死心,想方设法破坏。   每次到叶家,叶奶奶不喜,秦若跟随,老爷子维护,各种讽刺和刻薄,还有各种争吵,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很煎熬。   这样一场不被祝福的婚姻,她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有时,夜深人静时,她也在想,如果结束这样一段婚姻,是不是会好些?   然而,这种想法她也只能想想。   踏上婚姻这条路的时候,她就没有退路了。   安家还在,秦若还在,她的妈妈无辜丢掉性命,她和妹妹在地狱中浮沉多年,她们经受苦楚,凭什么他们享受人生,谁来为她们的苦难埋单?   安澜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是圣母,她学不会以德报怨。   别人让她痛了,她也会还回去。   手指十分有节奏地敲打桌面,她在地狱中浮沉太久,是该上岸了。   “老大!”裴翠秋跑进来,有些迫切地开口,“快看这个!”   她把平板电脑放在安澜面前,“有媒体爆料安家要重新开始航运业,正式开始时间是后天。”   说起这个,裴翠秋有些愤愤,她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道,“想当初,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截断了安家的非法航运,这会儿他们又明目张胆地开张了,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啊……”   安澜的视线停留在画面上,久久没有移动。   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让航运再次开启的话,那么她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裴翠秋!”   突如而来的呼呵,裴翠秋条件反射似的敬礼,“到!”   安澜清冷一笑,“亲手摧毁了安家航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起航,心中不甘,是不是?”   “是!”   “很好。我也不甘心。”   裴翠秋,“……”   “那老大,你想怎么做?”   “既然安家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不送上一份大礼,怎么说得过去呢?”安澜渣渣眼睛,裴翠秋顿时觉得一阵阴风袭来。   “所以呢?”她突然想为安家哀叹几分钟,被安澜盯上了,只能怪他们倒霉。   不过,安家这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安家不是后天正式下海么,今晚你带领几个人把安家的轮船全部破坏,顺手送上点其他东西也是可以的。   后天,我带着搜查令直接过去,想必有人会很高兴看到这一幕的。”   “是!”   裴翠秋离开,安澜立即拨通了陈司令的电话。   她把自己的计划大体说了一遍,陈司令虽然不太赞同她这么做,却也没有阻止。   唇角轻轻扯动,冰冷无情的话语溢出,“安平,礼物太大,可千万不要受之不起啊……”   *   是夜,安澜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呆。   叶辰歌收拾完餐桌,看到自己的妻子神思飞到了九霄云外,不由得轻笑一声,走过去把她抱在怀中。   “怎么了?”   安澜慵懒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窝在他的怀中,把脸埋在他宽阔而壮实的胸口。   清冽的男性气息窜入鼻尖,十分好闻。   “看新闻了吗?”脑袋在叶辰歌怀中拱了拱,安澜闷声到,鼻音软软糯糯,清冷中带着一丝柔和,十分好听。   叶辰歌的手轻轻抚顺怀中妻子的情丝,阵阵幽香绕鼻,丝滑顺柔,他有些爱不释手了。   “安家航运要重新运行的新闻?”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随即而来的便是觉得安家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一个在民众心中失去信誉的企业,无论他们再投入,也不会成功的。   混迹商海多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安澜把整个身体都蜷缩在叶辰歌怀中,像只小猫咪一样寻求最舒适的地方。   她懒懒道,“安家想要重新开始航运这条路,我只送他四个字,天方夜谭。”   听到安澜这么说,叶辰歌突然一笑。   也对,他的妻子千方百计让安家航运破产,怎么可能会放任它继续发展呢!   有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妻,叶先生表示很无奈。   “打算怎么做?”俯身亲吻,清浅的吻落在安澜的额角和唇角。   一下一下,十分刺激感官。   叶辰歌很喜欢吻她,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微微仰头,撞入那双悠然宠溺的眸中,她举起手,恶作剧似的覆在叶辰歌的眼睛上,遮掩了那深邃的视线。   “当然是让安家再也无法翻身了!”   要是这次行动成功的话,在航运业,安家的确再也无法翻身。   薄凉的唇落在如水晶一般莹润的唇上,轻轻啃咬噬舔,舌尖试探着前进。   檀口中馨甜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邀请小舌翩然起舞,五分钟的深吻,安澜气喘吁吁,面颊绯红。   “呵呵……”叶辰歌轻笑,从胸腔中发出的笑声,震得耳膜疼。   安澜轻捶他一下,“无耻!”   “有没有齿,你没感觉吗?”手指挑起安澜的下巴,叶辰歌邪肆挑眉,“要不要感受一下,到底有没有齿?”   安澜,“……”   几个月的相处,叶辰歌流氓无耻的本性越来越表露无遗。   人前道貌岸然,风度翩翩,云端高阳,人后就是一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禽兽!   叶辰歌作势就要吻上去,安澜立即拒绝。   “说正事!”   本来叶辰歌就是想戏弄她,安澜反应剧烈,叶辰歌心情很好。   他的妻,性子太清冷,能够发怒生气也好。   “好,说正事。”叶辰歌妥协。   整理了一下衣襟,安澜抬眸,正好撞入那双含笑的深眸中。   脸刹那红如晚霞,两人单独在一起,叶辰歌的手从来都不是中规中矩的,这次依旧不例外。   安澜挣脱他的怀抱,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敛去脸上的娇羞,顿时严肃认真起来。   “裴翠秋会让安家轮船上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而等到后天,我会带着搜查令亲自查封。第二次爆料出来,即使秦王许三家联合施压,安家也不会逃过这一劫。”   只怕,那个时候,不用法官判决,人民已经对安家失去信心了吧!   要是秦王许三家再次力保安家的话,那得要掂量以后自己家族的利益了。   叶辰歌听了,重新捞过安澜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需要我帮忙吗?”   “你说呢?”不问反答,把皮球重新踢回去。   “需要?”伏在耳边,话语低沉,却带着几分揶揄。   安澜白了他一眼,“不需要!”   有些赌气了。   “嗯!需要。”   安澜,“……”   夜色很美好,竹影摇曳,潋滟盛辉。   *   九月十号。   帝都各家知名媒体齐聚海滨。   国际巨星秦若和歌坛小天王张硕莅临演艺,为安家航运重新起航造势。   秦王许三家的继承人秦文彬、王蒙、许和昱担任嘉宾,出席剪裁。   安家有多么重视这次航运重启,光从场面就可以看出来了。   帝都安家低迷了一阵子,终于看上去好像咸鱼翻身一样,只要翻过来,就可以畅游海洋了。   许霞玲和安娜母女再次露出得意张扬的笑容。   在豪门圈子中这一段时间,她们受尽了白眼,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安城跟在安平身后应酬,穿梭在人群中,意气风发。   不远处的酒店中,安澜用望远镜观看着海滨的场景。   唇角扬起,冷清而淡漠。   “就只有几分钟的高兴时间了,安平,希望我的礼物你会喜欢。”   放下望远镜,安澜到更衣室中换上了一身飒爽的军装。   裴翠秋这时进来。   “老大!”   “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裴翠秋点点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立即开口道,“老大,我有件事忘了说。”   手中动作未停,安澜问,“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发现另外有人在安家轮船上。刚开始时,我以为是安家的巡逻的保安,过后悄悄过去看了看,那些人所经过的地方,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还有,我们只在轮船上塞上了几箱枪械,而那些人却放了不少毒品。”   “确定是哪方势力了吗?”   裴翠秋低头,“暂时没有。”   时间太紧迫,她根本没有时间全力追查。   安澜摆手,“先放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方是友非敌,是敌非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只要不妨碍我们的计划和行动,暂时任由他们去。”   “是!”裴翠秋神色一凛。   “去看看蓝标准备好了没?”把银针收起,手腕虚虚一晃,好像魔术一般,便消失在手中。   检查好武器,放在大腿两侧的皮带中,黑色的棒球帽戴在头上,标准的安澜作战装束。   在制定地点待命的银狐队员,正在往脸上互相涂抹油彩。   裴翠秋过来,油彩已经涂抹完毕。   “准备好了吗?”   “随时待命!”蓝标把油彩给裴翠秋拿过来,动手帮她涂抹。   “听从老大命令,大约半个小时后会行动!”   *   上午十点,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刻。   安平和安城父子站在轮船上,慷慨陈词。   “安家航运历经百年沧桑,虽然前段时间被军方查封,但安家心中无愧,不惧强权,今天重新让安家的轮船在海中遨游,海中的霸王,永远不会成为陆地上的狗熊……”   致辞完毕,许霞玲和安娜母女两人带头鼓掌。   记者架着照相机和摄像机快速捕捉镜头,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镜头。   这是安家的跃起前奏。   如果一跃而起,那么安家就会重新跻身帝都豪门。如果失败了,安家便会由此没落,化成尘埃,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也无迹可寻。   由此,安平和安城更是万分重视,甚至不惜下了血本,直接让大家到轮船上参观。   殊不知,这一举动,正好投入安澜下怀。   “可以带领客人和记者参观了吗?”安平一边对众位客人点头示意,一边询问安城。   “可以了。”安城点头,“一会儿开放轮船,第一艘和第二艘可以参观。”   “安全工作呢?”   “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人巡逻,至少到现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安平阴鸷的眸亮了亮,“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多注意一下。”   “是,父亲。”   对着镜头笑笑,安城道,“父亲,不久前接到了花先生的拜帖,大约十点半左右他会过来。”   “花先生?哪个花先生?”安平皱眉,粗粝的眉间像是一道道岁月刻刀雕刻的深纹,深且粗。   “f国花家。”   “我们跟花家根本没有交情,花先生怎么想到送上拜帖?”   比起安城,安平想的太多,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有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   “父亲,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安城攥了攥拳头,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他开口,“前段时间,我和花先生已经见过面了,他向我询问花情的事情,说是受朋友所托,我便没有多想……”   好像此时此刻,即使他不想多想也不行了。   “蠢货!”安平冷斥了安城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祭夜说是受朋友只托,就真的受朋友之托吗?花情和花祭夜都姓花,你怎么不多想想?”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是指此刻,饶是安城再愚钝,他也能够意识到事情应该大条了。   安平压下怒气,“到时候见机行事!”   “是……”难得的,安城低下了头。   *   另一边,意气风发的银狐队员早就整装待发,只待安澜一声令下,安家筹备多时的航运便会再次功亏一篑。   倏然,蓝标的手机响起,在寂静的环境中,有些突兀和嘹亮。   “老大!”   安澜吩咐他,“你让杜齐到红旗路的一家私立医院去拿我的DNA亲子鉴定报告。现在是十点二十分钟,十一点之前必须回来!”   “是!”结束通话,蓝标来不及疑惑,便立即通知杜齐。   拿到DNA报告,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出来,安平,你说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   当了二十多年的便宜父亲,最后竟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果真如此的话,那可真有看头了。   想到那张老脸,黑到透顶,阴沉得能够滴水,突然有些期待了。   叶辰歌并没有与安澜一起,他作为sk集团总裁和军区上将,出席安家这样的开幕剪彩活动,简直是给足了安家颜面。   他一出现,自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媒体记者,豪门公子,商场贵人,人人都想攀上一点关系。   “叶少,您此次出席,是代表sk集团还是代表叶家?”有记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采访了。   叶辰歌温雅一笑,仿佛林间清风一样自然润和。   嗓音清朗,十分动听。   “不,我是代表我的妻子,安澜而来。”   不是代表sk集团,也不是代表叶家,更不是以叶上将的身份,而是代表妻子安澜。   这就很尴尬了。   原本他到来,应该是十分荣誉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代表自己的妻子,足以说明,在他的妻子安澜和安家之间,他是站在安澜这边的。   安澜和安家的那点关系,在帝都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无声的巴掌,打得真响亮。   叶辰歌优雅离去,只留下记者尴尬得面面相觑。   十点半整,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不远处。   司机下来,快步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只锃亮的皮鞋稳稳地落在地上。   闪光灯闪烁,冰蓝色的眼眸已然定格在胶片之上。   花祭夜在帝都很少露面,几乎没有人认识他。   然而,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这样的人,自然炫目夺人。   有些记者想要上前采访,但碍于花祭夜强大的气场,脚步犹豫不敢向前。   或许在叶辰歌面前,他们可以把握尺度采访,因为他们了解叶辰歌,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会为难别人。   然而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绝对不是良善之人。   无视那些眼神炽热,虎视眈眈的记者,花祭夜步伐优雅迷人,径直向着安平走过去。   “安先生。”修长如白玉一般的手伸出,等待安平与之相握。   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安平有过一丝犹豫,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因为花家太强大,一个小小的安家,根本不够花家动动指头的。   抬手回握,然而那只白玉一般的手却突然收回。   安平的手空空浮在空中,无比尴尬。   安城沉了脸色,“花先生,这是何意?”   “没有何意,突然不想跟安家的人有接触。”花祭夜轻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冰冷幽深如峡湾,“我怕脏了手。”   把手举到眼前反复观看,轻轻地吹了口气,龙彪有眼力地送上一块洁白的手绢,花祭夜小心仔细地擦拭根本不染纤尘的手指。   这一幕,引来了无数的闪光灯耀熠。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尊贵的神秘男人当众羞辱安家家主,绝对可以堪称今天的头条。   叶少的那一句“我是代表我的妻子,安澜而来”,以及花祭夜的羞辱,绝对让安家再次成为帝都茶余饭后的笑点。   短短几个月,安家已经是第三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花祭夜、安平和安城三人鼎足对立,花祭夜尊贵神秘,优雅强势,安城阴鸷低沉,安平狠厉黯然,三个人,绝对是今天最有看点的一幕。   龙彪悄然上前,附在花祭夜耳边悄声道,“先生,安澜小姐一会儿要来。”   微微点头示意。   安澜要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要是她不来,才不正常。   “很抱歉,突然想起花某有洁癖,不喜与人接触,希望安先生不要介意。”   羞辱了之后在道歉,典型地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花祭夜就是算准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安平不会不给自己留下台阶,即使面对羞辱,他也会咬牙忍下。   “没关系!”黑着脸僵硬地笑了一下,安平眸子阴沉。   安平原谅了,安城自然也不能咬着不放,只能狠狠瞪了花祭夜一眼,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花先生,不知您跟花情有何关系?”随意攀谈了几句,安平便把话题扯到了花情身上。   他自然不会单纯的相信,花祭夜询问调查花情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说的秘辛。   花祭夜凉凉一笑,老狐狸想要套他的话?   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单手插在口袋中,优雅中夹着一丝痞气,非但没有不忍直视,反而多了几分魅力。   “只是受人之托罢了。不知安先生觉得花某有何目的?”   安平僵硬一笑,“花先生和花情都姓花,安某自然觉得两人是本家了……”   “哈哈……”花祭夜突然大笑,“照安先生这么说,世界上姓花的人都是一家人了?那花眸和花情,大概五百年前是一家吧……”   花祭夜供认不讳,毫不心虚的样子,彻底打消了安平的疑虑。   也对,如果花情真的是f国花家人,那她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如若不然,根本说不通。   花情,或许真的跟花家没有关系。   正如花祭夜所说,世界上姓花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他们本家。   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顿时落地。   心思顿时无比通畅,仿佛堵塞河道的巨石已去,河水一泻千里般通畅。   安平想不到,此时心中越通畅,过会儿心中越发堵得难受。   然而,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所以他只能承受。   ☆、056报复开始   原本热闹奢华的典礼,被一种诡异的,暗潮涌动的气氛包围了。   到场的宾客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战火一不小心就烧到自己身上,得不偿失。   而新闻媒体记者们个个睁大了双眼,扛着自己的长枪短炮,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镜头。   十点四十分,轮船已经开放,安城正有条不紊地大家往船上走。   毕竟货轮不比游轮,而到来的人都是帝都能够翻云覆雨的人,自然是安全至上了。   “叶少,花先生,这边请!”   安平亲自带着今天的两位爷——叶辰歌和花祭夜,无论哪一个都可以一只手指就能够碾死他的大人物。   “叶少,久仰大名。”花祭夜向叶辰歌伸手,算是示好吧!   应该说,看在妹妹安澜的面子上,他才想要跟叶辰歌深交吧!   视线浅浅在那只手上扫过,唇角淡笑似清风,略带薄茧的手握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久仰大名!”   两个尊贵无匹的男人相视一笑,风华绝世无双,只一眼,仿佛天地都黯然失色。   叶辰歌和花祭夜握手,安平吓了一跳。   两个人其中一个都让人够呛,如果要是两人联手,只怕一个国家都能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安家。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阻止。   似是早已预料到风雨来袭,安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阴鸷浑浊的眸子中露出阴狠毒辣的光,像是秋后的蚊子一样,越是走到尽头,越是狠毒。   如果事情脱离掌控,他便跟他们同归于尽!   决绝心态已定,安平稍微敛去了几分阴鸷。   “叶少,花先生,这边请!”   叶辰歌微微颔首,“花先生,请!”   这是在a国,作为东道主,花祭夜就是客人了。   花祭夜也不推辞,颀长挺拔的身躯先一步踏上甲板,叶辰歌紧随其后。   就在安平即将跟着上去的时刻,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接着,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端着枪支把场地围起来。   “啊——”尖叫声顿时响起,划破天际。   众人都是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止。   “全部不许动!”   蓝标高喝一声,出现在人群中。   “啊——”   “全部站到一边,不要妨碍公务行动!”   再次命令道,接着两个特种兵快速画出了一个安全的区域,还未来得及上轮船的众人快速到了安全区中。   这边的嘈杂和喧哗引起了安城的注意。   “怎么回事?”   明明安全工作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意外?   安城不知道是特种兵到来,他只以为是黑道中的一些人前来捣乱罢了。   让人把安娜和许霞玲找过来,让她们两人代替自己,他自己则去了前边的会场。   看到安城过来,蓝标唇角一挑,接着抿直,面无表情严肃异常的脸因为涂着油彩而有些骇人。   “谁是安平?”   看到来人是特种兵而不是道上的人,安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今天对安家来说是个无比重要的日子,虽然有些发怵,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我是安平的儿子安城,这位长官,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蓝标冷冷一哼,“我是银狐副队长蓝标少校,有人举报安家的轮船上藏有违禁品,特意来搜查!”   一听说是银狐,安城立即变了脸,他硬声道,“不可能!这纯属污蔑!”   “是不是污蔑,等我们搜查完了再说!如果是污蔑,银狐自会还你们一个清白,如果不是污蔑,我在法庭上等着你们!”   “安澜呢!让安澜出来!”安城突然高喝一声,“她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家人的么?”   家人?他也有脸称自己是安澜的家人?   蓝标没有理会他,沉着脸直视。   安城好像抓到了把柄一样,不依不饶,“安澜呢?让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对待自己的家人!”   “家人?”突然一声清越的嗓音响起,清泠激越好似琴弦上蹦出来的乐音,“你们也配?”   一身飒爽的特种兵作战服,黑色的棒球帽遮掩了清冷凌厉的眼神,素手被黑色的护章包裹,绝世英姿焕发。   几步走过去,抬手把一份文件举起到安城眼前,“接到举报,安家轮船上存在违禁品,这是搜查令!”   “是你公报私仇!”安城一把夺过文件,作势就要撕碎。   然而,他快,蓝标更快。   下一秒,搜查令已经落在了蓝标手中。   “安少,撕毁搜查令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冷冷一言,嘲讽意味十足。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安城对蓝标的话不相信,他对着蓝标张牙舞爪。   “白痴!”   在a国,或许警察的搜查令被无故撕毁了还有转圜的余地,而军方开出的搜查令,如果被恶意撕毁的话,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审判之后的刑法还不轻。   蓝标或许对安城还有点忌讳,然在安澜眼中,安城就跟一个跳梁小丑没有区别。   “行动!”   一声令下,银狐特种兵像是一匹匹矫健的猎豹,充满了攻击力,快速登上轮船,开始搜查每一处。   听说安澜带人来搜查,安平闻言也过来了。   这是第二次,安澜,安城,安平三人直接站在众人的视野中,剑拔弩张。   登上甲板的宾客惊慌失措,而叶辰歌和花祭夜却悠闲如浮云。   “花先生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叶辰歌微微眯眼,试图想从花祭夜的眸中看出点什么。   “彼此彼此!叶少也很淡定。”手斜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倾斜,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冰蓝色的眸子望向不远处的三个人,神情复杂。   有疼惜,有欣慰,有凌冽,有怨恨,有危险……   甲板角落里,秦若和亲文彬迎风而立。   “怎么回事?安澜怎么会来?”秦若怒视着下面清高孤傲,遗世独立的安澜,妖娆的眸子中尽是愤恨和狰狞。   “不知道。”说话间,秦文彬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左手放在栏杆上轻轻敲打,眉目间染上一层阴冷的冰霜。   安澜为什么会来?   如果是她跟安家的私人恩怨,不可能出动银狐,毕竟银狐是a国的王牌特种兵,即使安澜是银狐的直接领导人,也不可能因为私心而直接使用银狐。   如果不是安澜的私人恩怨,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然而,这是安家翻身的机会,即使安平和安城在贪婪,也不可能在今天这样的时刻做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文彬突然转身对秦若道,“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下去看看!”   “好!”秦若点头,下面情况不明,她才不会下去呢!   *   “老大!有发现!”通讯器中传出十七的声音,“二号货轮的供电室中发现了一箱美国柯尔特M2000型手枪,数量两百!”   “报告!三号货轮的储物室发现了两公斤白粉,初步判断是罂粟的提取物!”   “报告!二号货轮的海员宿舍有两支QSG92式手枪!”   “报告!……”   “报告!……”   安澜使用的是外放形式,那些令人震惊的话语早就传出来了。   她冷冷地写你安平,“安先生,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是污蔑!”安平愤怒低吼,完全不顾自己以往沉稳的形象,然而这副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却让他更加面目可憎。   “是不是污蔑,法官会给您陈述的机会!”   三十分钟的时间,银狐队员已经把所有的货轮搜查完毕。   三艘大型货轮,两艘中型货轮,还有五艘小型货轮,总共搜查出两箱不同型号的手枪,一百枝狙击枪,近万发子弹,还有不少罂粟原料和各种毒品……   陈列在最初的会场上,安澜冷声质问,“安先生,还有什么话可说?”   安平厚重的唇颤抖了好几次,始终没有话出来。   这一情景,他要是再看不出来是被人算计了,他也就白活了五十多年。   安平老练,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说话就对自己越不利,他只能保持沉默。   然而,安娜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指着安澜的鼻子破口大骂。   “安澜,你这个贱人!看我们安家强大不顺眼是不是?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人!”   许霞玲惨白着脸,想要把安娜拉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安澜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安澜冷笑一声,“你们安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都没报应,我怎么敢有报应呢!”   报应?地狱浮沉七年,她还怕什么报应?   “啊——”安娜尖叫着,猛地甩掉许霞玲的手,举起手就要向安澜的脸上挥过去。   安澜站着没动,只是微微眯眼。   倏然间,两只漂亮修长的手同时握住了安娜飞来的手腕。   “啊——”   尖叫一声,安娜顿时脸色苍白。   手腕上尖锐的疼痛,痛彻心扉。   叶辰歌优雅地放开安娜的手,不紧不慢地把安澜揽在怀中,低声道,“下次要是让我看到再不还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不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当然也不允许她自己让自己受伤。   叶辰歌很轻易地就放开安娜,花祭夜却不会。   白瓷一样的手握着安娜的手腕,微微用力。   “咔嚓!”   清脆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   震得许霞玲和安城心中一颤。   安娜顿时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滴从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流下来。   猛然甩开安娜的手,因为力度过大,安娜一时没有防备,或许是因为剧痛难忍,她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花先生你……”安城神色复杂,过去把安娜扶起来,一脸愤愤不堪。   龙彪上前一步,递上雪白的手绢,“先生。”   无视安城和许霞玲中烧的怒火,花祭夜接过来,仔细的擦拭自己的右手。   白皙的手骨甚至被擦得通红依然不停下。   龙彪默默感慨,先生的洁癖越来越严重了,瞧这,恨不得擦下一层皮来。   果然,洁癖要不得啊。不然受罪的就是自己。   剑拔弩张的时刻,龙彪已经感慨了一遭人生。   真不知该说他是心宽不在乎还是有恃无恐呢!   不过,凭着花祭夜是花家现任的家主,他是家主的贴身保镖这个身份,在场的就没有人敢动他。   噢,不对!   有两个人敢。   然,敢不敢是一回事,动不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花祭夜擦拭完毕,把手绢丢给龙彪,冰蓝色的眼眸射出一道幽冷的光,仿佛是夜空中璀璨的烟火落尽后那一道残影。   “有些人,不是你们可以动的!”嗓音冰冰,话语幽幽,“折断手腕只是一个教训,要是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赤裸裸地挑衅,然而却无人敢驳斥。   叶辰歌揽在安澜腰肢上的手臂紧了又紧,似乎想要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妻,无需别的男人来保护。   禁锢得太紧,安澜白了叶辰歌一眼,示意他松开,叶辰歌好似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无视了。   “高棋。”   高棋立即恭敬颔首,“叶少。”   “通知督查组,让他们协助安澜上校彻底搜查安家。”   这一声命令,直接给安家判了死刑。   “叶少!”安平低吼,“安家是冤枉的!”   叶辰歌面容温和,唇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有没有冤枉,法律会告诉你。”   安澜挣脱叶辰歌的钳制,直接命令蓝标,“把所有的赃物全部带到军区,至于安先生,直接送到军方监察处!”   “是!”   银狐特种兵来的迅速,去的也迅速。   往来一场,彷如一场秋风。秋风扫落叶,计划重新跃起的安家,短短半天,未等升入空中,复又重新掉入地狱。   “不……我不走……”安娜哭闹不止,她知道如果这次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她还年轻,她不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自己的一声。   对这个撒泼打滚的女人,银狐队员谁都不愿意主动触碰。   安澜笔直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虽然没有达到她想让安家万劫不复的要求,能让安家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再也无法翻身,她已经很满足了。   突然,安娜像是发疯了一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动安澜面前去抱着她的腿。   “安澜,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冷扯唇角,现在求饶么,已经晚了。   “裴翠秋!”厉喝一声,安澜清眸冷睨,“把她带走!”   被老大点名,裴翠秋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安娜又哭又闹,双臂挥动,双腿乱踢,裴翠秋有点不好下手。   苦哈哈地看了安澜一眼,得到的是一记犀利的冷眼,一咬牙,直接手刀劈在安娜的后颈上。   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大步离开。   简单粗暴!   世界顿时清静了不少。   在一边愣愣观看银狐执行任务的众位宾客诧异不已。   怪不得银狐能够成为a国的王牌特种部队,原来就是因为简单粗暴啊!   真的是长见识了!   许霞玲似乎是被裴翠秋简单粗暴的动作吓呆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   “安夫人也想要试试?”跨步站在许霞玲面前,清眸中幽冷嘲讽全部交织在一起,许霞玲顿时回神。   害怕得倒退一步,许霞玲猛然摇头,“不……不需要……安澜,我错了,真的错了,当年我是一时糊涂,你也是安家人,相煎何太急呢……”   手用力捏着许霞玲的下巴,指尖处泛出点点青色。   “相煎何太急?”安澜冷笑一声,她像是地狱中的修罗中,浑身戾气横生,气场就是片片刀刃,一点一点地凌迟着眼前的人。   “安夫人还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相煎何太急?七年前,你们是何等不急,估计是怕相煎不太急吧?”   “不……不是这样的……”许霞玲苍白着脸,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眼前的安澜,像是什么可怕的魔鬼一样,她一点一点地远离。   不想再看安家这些人恶心的嘴脸,安澜厉喝一声,“全部带走!”   带上手铐,安城路过时,看了安澜一眼。   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情绪,阴鸷,冷漠,仇恨,满满的都是厌恶。   安城看不起安澜,一直都是这样,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依然看不起她。   就在安家人全部被押解上车的时候,杜齐带着一份文件来了。   “等等!”安澜突然高声呼喊。   她走到安平和安城面前,把文件举起来,然后转身对着身后双眼冒光的记者,开口,“安家一直以有安澜这个女儿为耻辱,那么安澜今天就把所有的真相还原!”   闪光灯疯狂闪过,如同闪电一般,生怕错过一秒,就会错过价值连城的消息。   文件被高高举起,一个记者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特意放大了文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着实令人心惊。   这是一份亲子DNA鉴定报告。   阴鸷而浑浊的眼睛落在安澜手中的文件上,安澜突然笑了,不似平时那清浅淡雅的笑,而是宛如三月的春阳一样明媚。   “安先生,请看!”   带着三分霸道,硬塞进安平的手中,她后退一步,扬声说话,声音清冷似冰雪,传遍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安家觉得安澜是安家的耻辱,那么安澜觉得,更是身为安家的人而感到羞愧。不过幸好,上帝垂怜,安澜并不是安家的女儿,不是安平先生的孩子,这个消息,对安澜来说,比任何消息都要有价值。”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今天有不少记者朋友在场,那安澜就当成是一个记者会了,希望各位记者朋友能够向公众说明事实真相。”   “啊——”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   在场的人听了,再次忍不住感叹。   安澜竟然不是安家的女儿,看向安平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同情。   这绿帽子带了二十多年,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竟然不是自己的,最后安家还毁在自己的养女手中……   的确真够讽刺的!   安平握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他在压抑,他在忍耐。   千算万算,到最后,依然逃脱不了。   果真是命啊!   “安先生,这份DNA报告就当是安澜送给您最后的礼物了。”微微一笑,刹那风华,却气的安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回基地!”   一身作战装束,极为普通的打扮,却不掩风华。   安澜,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极为亮丽的风景线,都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军区了。”走了两步她又倒回来对叶辰歌说道,微微鼓着脸颊,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好。”安澜难得向他要求一次,作为宠妻一族,叶先生自然是答应了。   目送着娇妻离开,这才微微叹息一声。   转身,便看到花祭夜望着他的妻子离去的背影出神,小心眼的叶先生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妻这是招了一朵大桃花还是一个大麻烦?   无论是桃花还是麻烦,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是桃花,无情掐掉;要是麻烦,坚决砍掉。   叶先生霸道的想,安澜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妻,现在是,以后也是。   T   ☆、057楚衍离开   以往,花祭夜不只一次寻找过自己的父亲。   最初,刚到帝都那会儿,得知花情与安平的事情,他甚至怀疑过,安平是自己的父亲。   只不过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个想法更想是无稽之谈,他便在没有提起过。   不过,既然安澜也不是安平的女儿的话,那么他跟安澜就可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而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看来,他需要暗中让楚衍帮自己做一份DNA检验了。   很多事情,像是被一层黑雾笼罩了一般,朦朦胧胧,雾影婆娑,似真非幻。   “花先生似乎对我的妻子很关心。”叶辰歌与花祭夜并肩站立,两人身高差不多,就并世双王一样。   “是啊,很关心。”花祭夜没有否认遮掩,反而大方承认。   他关心安澜,这是事实,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再说了,身为哥哥,关心自己的妹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能阻拦?   如果他想把安澜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的话,就必须告知叶辰歌。   花祭夜不是怕叶辰歌,而是如果两人争执不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最终只能让别人坐收渔利。   两人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安澜,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花祭夜大方承认他对安澜关心,叶辰歌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警告?   应该没用。   身为花家现任家主,权势滔天,恐怕只有他警告别人的份儿吧!   保持沉默?   这不是叶辰歌的风格。   “如果花先生真的关心我的妻子的话,不妨帮她一把。”   既然口头上的言语没有作用的话,那么不妨让花祭夜出点力。   叶先生的心真的是黑到一定的境地了。   表面上花祭夜明明与安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就是因为人家惦记上了他的妻,他就非要把人家拉下水。   龙彪默默低头,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后他再也不抱怨他家花先生腹黑了,原来叶先生更加腹黑和无耻。   “如果澜澜需要的话,花某当然义不容辞。”   一声“澜澜”,直接把叶辰歌秒杀了。   叶先生那张精致的俊脸,黑云压城了。   他内心咆哮,要是有人当着你的面,公开说明对你的妻子有非分之想,你能忍受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   然而,碍于花祭夜是f国花家家主,叶辰歌不能明面上直接对人挑衅,这样不利于两国友好关系发展。   不过,明面上不可以的话,背后使用阴招就没人管了。   阴测测一笑,他对花祭夜道,“那我就代妻子谢谢花先生了。”   对叶辰歌这样的小心思,花祭夜一眼就看通透了。   不待见他,无非就是以为他对安澜有非分之想,吃醋了呗!   看在叶辰歌是因为在乎安澜的份上,他作为大舅子,不跟他一般见识。   叶辰歌不知道,与大舅子的第一次见面,就在他的心中落下了一个小心眼的印象。   将来的某一天,他无意中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大舅子说他小肚鸡肠后,差点悔得肠子发青。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历经上一次的丑闻后,安家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短短半天的时间,帝都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全部被安家所占据。   就连娱乐新闻也有不少安家的丑闻。   最令人震惊的就是,安澜上校竟然不是安平的亲生女儿。   怪不得安澜跟安家看上去关系不好呢,原来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啊!   秦若为了安家此次航运能够重新航行而出席了表演,安家臭名昭著了,她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秦若与安家安娜关系较好,在帝都圈子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记者自然也知道。   各种笔墨文章抨击安家,字里行间中有时会提及秦若,一语带讽,一时间,帝都火了三个名字。   安家,秦若和安澜。   “啊——”秦若气得抓狂,原本就因为易容的时装秀,风头被安澜抢去了不少,本想趁着安家这次隆重的典礼重新获得关注,关注是得到了,却是风评极差的抨击。   用力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秦若咬牙切齿,“气死我了……”   这算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注意形象!”凯文不厌其烦地提醒秦若,即便这是在她的私人休息室中,也必须要小心。   毕竟她现在风评极差,不能再出现一点负面新闻了。   如果要是绯闻的话,可以借机适当炒作一下,但是负面新闻,必须要杜绝。   “名声都已经毁了,我还要什么形象!”   秦若一把抓着自己栗色的大波浪长发,面目狰狞宛如一个夜叉。   “名声可以重新营造,我们可以借助绯闻炒作一下。”混迹娱乐圈多年,处理这样的事情,凯文已经可以信手拈来了。   “怎么炒作?”跟其他男明星吗?   “过来!”凯文对秦若招手。   “想办法把叶少约出来,安排记者偷拍。”凯文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叶辰歌的身价绝对比一线男艺人有价值的多。   秦若是因为安家臭名,而叶辰歌代表的是a国,如果两人可以传出绯闻的话,那么秦若的臭名自然可以洗去一半。   皱眉眉头想了一下,秦若点头,“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那行!”秦若道,“你安排一下,到时候告诉我,我让叶辰歌过来!”   *   沧海桑田,世事无常。   无限尊贵的世家安家,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地狱。   安家本家,家主安平,继承人安城,夫人许霞玲和女儿安娜,全部被送进调查部接受检查,原本依附于安家本家的旁支,纷纷与安家断绝往来关系,与安家的合作公司,一时间宁愿赔偿巨额的违约金,也要取消与安家的合作。   当然,这其中不乏某人的功劳,然而树倒猢狲散,人情冷暖,这也是很正常的。   秦王许三家,第一次可以联合保下安家,第二次却不能。   不要说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能再明目张胆地无视法律,就是叶家和花家联合施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一个走到繁华尽头的安家而赔上自己的家族,这一笔稳赔不转的买卖,傻瓜都不会做。   许家。   许和昱有些焦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难道我们就不管姑姑了吗?”   许震叹了口气,“怎么管?安家得罪的是安澜和叶辰歌,不要说得罪了他们两个,只要得罪一个,我们就管不起。”   一个叶家,就足以让他们寸步难行,更何况还有一个银狐队长安澜。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姑姑被判刑?”   许和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仿元青花瓷茶杯被震得跳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不然能怎么办?跟叶家作对还是跟安澜作对?”面对儿子的质问,许震无比烦躁,许家和安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如何会不懂。   到了这个时候,不是他不想帮助安家,而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帝都各家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一根晃动,整棵大树都会摇动。   上次秦王许三家力保安家,已经触怒了长官和叶家,如果这次他们再次保下安家的话,只怕长官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秦王许三家消失。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许和昱突然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十分低落。   他可以不顾安家,但他不能放任许霞玲。   小时候,如果不是他的姑姑把他从游泳池中救上来并且送到医院去,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许和昱这个人了。   知恩图报,他懂!   到了报恩的时刻,他却没有了任何能力。   这种身不由已,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真特么操蛋!   突然站起来,许和昱一脚把椅子踢开,大步甩手走出大门。   他需要去发泄一下!   许震站起来宠着他的背影大喊,“不要做任何蠢事!许家经不起你折腾……”   许和昱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转眼间,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消失在原地,只有丝丝缕缕的烟尘在空中飘散浮悬。   盛世浮华酒吧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奢靡,即使是白天,热闹依旧不减半分。   狂热的舞曲,空气中迷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醉生梦死的晦暗,这里便是放纵的天堂。   “一杯威士忌!”   车钥匙磕在吧台上,许和昱扯着嗓子喊道。   调酒师娴熟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   若是以往,许和昱或许还会有心情欣赏,然而安家和许霞玲的事情堵在他的心口,即使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国色天香,他也没有欣赏的心情。   高纯度的烈酒,猛然仰头一口灌下,喉咙和腹中仿佛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样,那种想要爆裂的灼热感,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最初的辛辣灼伤了嗓子,麻木的感觉让他喝酒仿佛喝白水一样。   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经过,醉眼迷离的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盛世浮华见到安澜时,她好像就是一袭飘然欲仙的白衣,飘飘渺渺,好像下凡的仙女一样,可望不可即。   短短几个月是时间,她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在别人的身下妖娆绽放,妒火丛生。   在帝都,见过安澜的人,谁不想把她据为己有呢!   他许和昱也不例外。   然而,只是没有胆量跟叶辰歌抢人罢了。   醉意醺浓间,许和昱突然想起,在浅水淇湾附近的万家超市中见过安澜。   或许,他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安家他可以不在乎,但许霞玲,他的姑姑,他必须要救!   眸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许和昱把卡丢给服务员结账,随即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地走出盛世浮华。   殊不知,许和昱的纠结,许和昱的痛苦,许和昱的坚定,全都落尽了角落中一双犀利如鹰隼一样的眸中。   “先生,许和昱离开了。”龙彪一边跟着许和昱走出盛世浮华,一边给花祭夜打电话。   “跟着他,远远看着就好,不要惊动他。”听筒中传来低沉的指示。   “是!”   一个特级保镖,身手不亚于特种兵和雇佣兵,龙彪对这种跟踪人的小菜一碟的事情,表示先生总是大材小用。   前边的保时捷不走正常路线,东拐西转,好像喝醉了一样。   可不就是,许和昱醉酒驾驶。   方向盘猛的一打,与一辆奥迪擦头而过,奥迪的主人打开车窗破口大骂。   “卧槽!”龙彪爆粗,“想死了直接从十八楼上跳下去,比撞车更省事!”   好在一路虽然有惊却无险,许和昱总算安全到了浅水淇湾。   他大概能够猜出安澜住在浅水淇湾,但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里。   浅水淇湾的保安工作十分到位如果没有主人的同意,绝对不会让陌生人进入,这一点许和昱还是知道的。   保时捷停在浅水淇湾附近,许和昱便坐在车中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龙彪的车停在不远处,他拿出手机向花祭夜报告。   “先生,许和昱在浅水淇湾。”   安澜住在浅水淇湾,花祭夜知道。   安家出事后,许和昱出现在浅水淇湾,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他在这里做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见安澜或者是叶辰歌。   “盯着他!要是我妹妹出了一点意外,你就自宫吧!”   龙彪,“……”   先生,不要这么恶毒好不好?   他们龙家可是一脉单传咩,他家就等他传宗接代了。   刚刚结束通话,楚衍便过来了。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花祭夜面前,优雅而慵懒坐在。   “如你所想。”   得到肯定,花祭夜也就没有再去看那份密密麻麻的专业数据对比。   他相信楚衍,就好像他相信自己。   “何时跟安澜相认?”冰蓝色的眼眸定格在花祭夜身上,楚衍斜斜扬起唇角。   他心情很好,莫名的很好。   “不急。”花祭夜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角,并不急着点燃。   “过段时间再说。”   他怕太突然了,安澜接受不了。   殊不知,安澜早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她期盼着见到哥哥,快要望眼欲穿了。   啪!   幽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中窜出,跳动一下,点燃了香烟。   烟雾缭绕,星火点点。   沉默片刻,楚衍突然开口,“后天我要回f国。”   “需要我陪你吗?”   “不需要,我一个人可以。”提起f国,楚衍唇角的笑顿时变了味道,嘲讽冰冷。   他对那所谓的权力根本没有兴趣,主动离开楚家那个大戏园,就是为了独善其身,没想到有人还是想要把他拖下水。   冷意爬上脸庞,既然把他拖下水,要是他不做点什么,真该被当成软柿子了。   花祭夜突然起身,绕过书桌拥抱楚衍。   “我在帝都等你!”   低沉的话语,满是刻骨的柔情。   “好!”   f国楚家,那些令人恶心的嘴脸,他倒是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是非要把他扯进去么,若是风浪达不到他的期望,他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   浅水淇湾。   许和昱在车里等了半天,安澜和叶辰歌两个人一个都没见到。   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晕乎了,头疼得好像要炸裂一样。   他等得不耐,龙彪何尝又有耐心。   夕阳拖着疲惫的步伐不舍地坠落到山的另一边,暮色渐落,晦暗的夜色即将来临。   群星开始在夜空中崭露头角,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探望尘世的点滴。   七点,行人匆匆,安澜和叶辰歌依旧没有回来。   龙彪捂着大唱空城计的肚子一脸哀怨。   他拿起手机给无良的老板发短信。   “先生,安澜小姐没有回来,您的属下快要饿扁了……”   短信发送成功后,回复很快过来。   龙彪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快速点开,想要看看无良的先生到底会说什么慰问心灵的话语。   文字入目,龙彪顿时欲哭无泪。   果然,她就不该把某些人想得太善良了。   “忍着!”   两个大字,占满了手机屏幕,果然是花祭夜的作风。   忍!他忍!   七点半,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才缓缓驶来。   帝都人都知道,叶辰歌的座驾是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许和昱当然也知道。   他立即下车,挡在阿斯顿马丁前进的路上。   猛然刹车,身体突然前倾,睡得迷迷糊糊的安澜顿时睁开眼睛。   “怎么了?”   “乖,没事。有人挡路而已。”抚摸她的青丝,话语温柔。   这会儿清醒了,安澜也睡不着了。   许和昱张开双臂拦在车前,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安澜看向叶辰歌,“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唉!”叹息一声,打开安全带,安澜下车。   “许先生。”见过许和昱多次,她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安澜上校……”许和昱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叶辰歌也从车上下来,勾着安澜的腰肢把她揽进怀中。   “许少想要说什么?”他可不会认为,许和昱只是到来见他们一面的,况且无论是他还是安澜,跟许和昱都没有太深的交情。   “我……”对上安澜清澈冷漠的眼神,许和昱到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喉间。   安澜捏捏眉心,她最见不得说话吞吞吐吐的男人,一点都不爽快。   “许先生,有话就说吧!”   深吸了一口气,许和昱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他微微垂眸,不敢对上安澜那双清澈而冷情的眸。   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仿佛是亵渎了这份纯净。   “安澜上校,能不能请你放过我姑姑?”许和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很令人为难,但是姑姑对我有恩,我真的没办法看着她以后在监狱中度过……”   安澜没有说话,叶辰歌轻笑一声,“既然许先生知道为难,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令别人令自己都为难呢!”   许和昱,“……”   叶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可……可我真的没办法看着姑姑在冰冷的监狱中度过余生啊……”   “许先生,你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姑姑在监狱中度过余生,那么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姑姑到底做过哪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呢?如果她真的清白如水,法律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相比她做了哪些事情,许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   安澜冷漠,这点毋庸置疑。   她不在意的人或事,无论说多少话,她都可以无动于衷。   而安家,只怕天王老子前来说情,她都不会有丝毫心软,更何况是许和昱呢!   “到车上等我,我来跟许先生说。”当着许和昱的面,叶辰歌吻了吻安澜的唇瓣,修长的手指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眉目间荡漾出缱绻的春意。   安澜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既然叶辰歌想要代劳,她便欣然同意了。   即使见过几次,许和昱在安澜眼中依旧与陌生人无异,充其量算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罢了。   “许先生,安家的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想要明哲保身的话,最好不要掺和!正如澜澜所说,许霞玲做过什么,相比你也有数,她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会懂,希望许先生不要做出什么难以挽救的事情。”   叶辰歌的话,让许和昱的心顿时跌落到谷底。   如果说安澜拒绝,他依旧存着几分侥幸的话,那么叶辰歌这一席话,让他看到了绝望的黑暗。   其实,叶辰歌说得都对,许霞玲做过什么他心中有数,他只是不想做个无情无义的人而已。   苦涩一笑,许和昱只觉得喉咙中苦涩无比,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就连吞咽唾液就是苦的。   “抱歉,打扰了!”他对叶辰歌微微颔首,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夜色中,他的背影萧条,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颓唐的气息。   许和昱在帝都豪门公子中并不出众,但他一直是活泼开朗的性格,很少见到这种压抑沉闷的心情。   微微叹息一声,叶辰歌摇摇头。   有些事,不能想得太简单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重新发动,缓缓驶入浅水淇湾。   等待了大半天的保时捷也离去,当然还有坐在车里跟着饿了大半天的龙彪,也跟着许和昱离开了。   地下停车场中。   安澜解开安全带,突然侧身抱着叶辰歌,埋首在他的怀中。   “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话语中带着几许微不可见的迷茫,七年来,仇恨和执念一直支撑着她,而今安家已经落败,安平也落入她的手中,悲从中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否错了。   错了吗?   好像没有。   没错吗?   她不知道。   抬手抚着怀中的娇妻,青丝顺滑,叶辰歌有些爱不释手。   低头亲吻安澜的发顶,浅浅的清香萦绕鼻尖。   “没错,我的澜澜怎么会错呢?”   在叶辰歌眼中,无论安澜做什么都不会错,即使是错的,他也会让错变成对的。   像小猫咪一样在他的怀中拱了拱,安澜闷闷道,“真的没错吗?”   她抬头,略带迷茫的清眸仿佛笼罩着云雾的山峦,依稀朦胧在烟雨中,袅袅婷婷,像是云雾缭绕的仙境一样。   “没错。”清润的吻落在她的眉骨,如雪花落下。   叶辰歌很喜欢吻她,唇,眉骨,面颊,耳垂,每一处都有他浅吻的痕迹。   “让我抱一会儿……”安澜抱着叶辰歌不松手,她很少像此时这般脆弱无助,她很少如此依赖别人。   安澜是冷漠的,安澜上校是强势的,一个铁血女特种兵,无论何时总是以最强悍的姿态出现,也只有在叶辰歌面前,她偶尔会露出几分迷茫和软糯。   殊不知,这样的安澜,才是最令人心疼的。   一个女人,女孩儿时应该被父亲呵护,嫁人后,应该被丈夫宠爱。   在安澜生活的二十四年中,她好像从来没有享受过被父亲呵护的感觉。   而她性格太独立,不喜欢依赖,即使叶辰歌想要宠她,也总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车中待了大约十分钟,叶辰歌抱着安澜下车。   似乎是不习惯被人抱着走路,安澜挣扎了两下想要下来,叶辰歌却愈发用力。   “乖,让我抱着。”   他喜欢抱她,更享受怀抱娇妻的感觉,那种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至深,第一个表现就是喜欢吻她,第二个表现就是喜欢抱她。   这两个表现,叶辰歌全部占据。   他爱她吗?   毋庸置疑。深爱。   安澜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十七岁掉进地狱,她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重新感受到至爱的温暖。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清冷淡漠如安澜也不例外。   她双手反抱着叶辰歌的脖颈,覆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叶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谢谢你给安澜的一切……   谢谢……   “傻瓜!”叶辰歌低头亲亲她的唇瓣,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我们是夫妻,永远都不要说这么见外的字眼儿,我不喜欢……”   叶先生很傲娇,他不喜欢他的妻跟他见外。   “好!”今天的安澜特别好说话。   电梯到达,取出钥匙开门。   浅水淇湾原本是电子锁,后来被叶辰歌换成了钥匙锁。   他喜欢听到钥匙开锁时清脆的响声,那是她的妻子回家的声音。   ------题外话------   推荐好基友现言,不容错过的好看。   《国民老公赖着你》,夏寐,一对一,宠文,男强女强,虐渣暴爽   神马?真假夫妻?贵圈好乱!   本是场虚情假意的爱情真人秀,却演变成世界瞩目的豪门骗婚?   一夜激情后,裴以沫认真跪下,“缪宝,别弄啥假设婚姻,来真的,嫁给我。”   女人轻笑,“我家不缺钱,凭什么要跟你?”   两天后,拍摄中,裴以沫又跪下,“缪宝,嫁给我。”   缪宝看看镜头,腼腆笑,“好啊。”   男人囧了,“女人咋变这么快?”   缪宝眨眨眼,“这只是个假想。”   T   ☆、058 不知悔改   帝都仿佛被一片阴云所笼罩,灰蒙蒙的,似乎天地在哭泣,呜咽哀怨。   时隔安家货轮被查处已经过去三天了,与安家有关的人一个个都接受过相关的询问或者调查。   安家的罪名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三天后是公审时间,这次再也不会有秦王许三家合力力保安家了。   他们人人自危,自然是能够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人心冷漠,人情淡薄。   利益相关高高在上时,人人都在巴结搭讪;家道中落跌落低谷时,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这就是人啊,这就是人情。   在军方的审判室中关押了三天,安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五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一下子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晦暗小屋中关押三天,没有自由没有阳光,任谁都无法适应。   原本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的,发顶冒出几缕灰白色,仿佛雪落发梢,沧桑垂暮。   眼角的皱纹波折起伏,满面的红光黯淡无比,蜡黄的肤色有些暗沉。   整齐的衣装凌乱不堪,三天的拘留,安平好似在风雨中历经了三年的风霜一样。   除了眼中依旧不变的阴鸷和狠戾,现在的安平与以前那个挥手呼风,振臂唤雨的安家家主俨然两个极端。   谁都不会把这样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果然,不是谁都能够在磨难中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   拘留小屋大约只有十平方米,一扇铁门,一扇铁窗,一张木床,一把带矮凳,一张木桌。   一缕阳光透过铁窗射入小小的室内,留下斑斑痕痕的光影。   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阳光中清晰可见,飘飘扬扬,来去自如。   吱嘎!   沉重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空间中,铁门刺耳的声音像是一道电钻,硬生生地在心头钻一个孔子。   这样腐朽沉重的声音,最是磨人。   踏着光影,像是踏着朝阳而来的仙女,以晨曦为金泽,落在人间。   阳光反射,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安平有些不适地半眯着眼睛,他侧头看着门口绝世无双的身影。   逆着阳光,他看不清安澜的神色,隐约觉得只有清冷和疏离。   的确,只有清冷和疏离。   安澜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做出任何表情,唯独安家,除了面无表情就是冷和淡。   “安先生,这三天应该很不错吧?”冰冷的话语,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对安家,她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或许以前,在潜意识中她还抱有最后一点期盼与念想,可当她知道自己不是安平的女儿后,那最后一点期盼和念想,早就随着夏天的清风,消散在天际了。   恩怨算清,她也就了无牵挂了。   那个时候,她或许就像她以前对易容说得那样,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世界的风景,看看美好的人性,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征程……   拉回游离的思绪,安澜重新看着安平,同时安平也在看着她。   安澜淡漠疏离,无情冷静,安平阴狠暴戾,仇恨冲天。   也是,当了二十四年的便宜父亲,到头来被女儿送监狱;呼风唤雨半辈子,垂暮之间凄凉悲惨。   这样的对比和落差,任谁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安平。   “你是来奚落我的?”   “奚落?”安澜冷睨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平抬眼,阴郁冷鸷,“呵——”   “安平,时到如今,你是不是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   “我有什么错!”安平猛地站起来,因为手铐的制约他无法做出大动作,只能激动地前倾身体。   有些人固执一辈子,明明恶贯满盈,却到死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我妈一辈子毁在你的手上,安宁十几岁你就不管不顾,我在黑市中沉沦两年,你说这些难道没错吗?”   “没错!”安平面孔狰狞,手铐的铁链哗哗作响,“你妈水性杨花,要不是她勾引我,我也不会跟她发生那些关系!至于你,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管不着!”   “那安宁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安宁才十一岁,冰天雪地中,她无处容身啊……”   手指捏成拳头,安澜克制着奔涌的恨意,心仿佛被砸了一个巨大的痛,鲜血淋漓。   “哼!花情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别指望我会优待!她出生时我没有掐死她,是我心慈手软……”   一句话,字字如利刺,锥心泣血。   安澜十分庆幸她把安宁送出国了,不然她听到自己父亲的这番话,该有多伤心啊。   “安平,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的确无药可救了,丧心病狂到无药可救了。   安平突然发疯似的把矮凳一脚踢翻,他嘶吼,“我丧心病狂?难道你就不丧心病狂吗?你千方百计的让安家落败,你无情而残忍的掐着安娜和安城的脖子威胁他们,这不是丧心病狂吗?”   “如果这就算是丧心病狂的话,我还可以更狠一点!”安平的话,是最锋利的刀刃,把安澜千疮百孔的心一点一点割裂,露出最狰狞的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疤。   每一次触碰,都会鲜血淋漓。   每一次揭开,就会难以愈合。   伤疤不会随着时间而愈合,反而会越严重。   黑市中那些在苦痛中沉沦的日子,像是一部苦难电影,每一个镜头都是不堪回首,每一个画面,都能触及到内心深处的痛苦和绝望。   绝望吗?   当然绝望。   时到如今,她都不敢特意回忆那段暗无天日绝望到窒息的日子。   清亮的眸是悲悯的镜,淡看了浮生,静裳秋风。   此时的安平,在安澜眼中,就是一个可悲而又可怜的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算计一生,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到这里,安澜的心仿佛经过涤荡一样,灵魂不再执迷,她像是找到了启路的明星,不再彷徨。   瞬间顿悟,坐于虚弥山巅。看庭前花开花落,随天际云卷云舒。   目光悲悯,她像是顿悟成佛,“丧心病狂也好,悲天悯人也罢,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花开两面生,人生佛魔间。心念起,一半成神一半是魔。我们,只是都入了魔而已。”   “哈哈——”安平突然张狂大笑,“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还能重新获得自由吗?”   悲悯的目光收起有些人啊,还真是执迷不悟。   “重获自由?”冷漠的话语从唇间溢出,讥诮的弧度高扬,“做梦!”   先不说他对花情和安宁还有自己做得那些事,就是他为了谋取私利而筹谋得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一件就足以他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重获自由?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哈哈——”安平狂笑不止,骨子里的疯狂和暴戾就像高速放射的粒子一样四周扩散。   安澜摇头,悲悯而无力,有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三天后就是公审,安平的命运,自会有法律和法官判决。   不过,依照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等待他的不是死刑就是死缓。   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公审在国家军事法院开庭。   安平和安家这一案件,目前已经成为近十年来,a国最大的案件。   国家自然高度重视,除了国家最高法官亲自主审以外,还有众多陪审,长官的亲信,叶家叶老的学生,徐家长孙徐润博,何家何少何永宁……   还有f国花家家主花祭夜。   花祭夜是当天亲眼见到特种兵查抄安家轮船的,作为目击人之一,他也被法院邀请作为陪审团成员之一。   有花祭夜在场,碍于花家势力的震慑,不会有人利用国外的各种邦交和势力来阻挠审判。   国家最高法院是a国最庄重肃穆的地方,巨大的天平矗立的法院的顶部,预示着公正公平。   有少数记者目光灼灼地望着法庭大门,因为身份不够而无法靠近,只能望眼欲穿地拍几张照片。   国家新闻记者凭着记者证进入法庭,公审是开放的,如果有律师或者民众想要观看审判的话,只要提交相应的申请和资料,便可以在陪审团后旁听。   a国讲求人权,即使安平的罪责足以让他此生在监狱中度过,他依旧有权力需要律师。   他的律师是安家的私人律师,在业界能力不容小觑。   然,此时此刻,纵然他的律师有通天的本领,安平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安平被军方关闭的第二天,安澜已经把她这三年来搜集的安平和安家所有的犯罪资料呈交到了法院。   叶辰歌陪着安澜到来时,安平已经被特种兵带到审判场了。   入场时,恰好遇到花祭夜。   “是你!”见到花祭夜,安澜不由得十分惊异,见到他,她突然觉得很开心。   “是我。”花祭夜微微一笑,仿佛阳光刹那间刺破乌云,光华万丈。   对这个妹妹,他心疼多过好奇,知道她的存在后,他就一直想把她接到自己身边照顾。   这会儿遇上,完全算是意外的惊喜。   “没想到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安澜浅笑,眉目间尽是愉悦,“我们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不对,是第四次。”   “四次?”安澜眉头纠结,前三次见面她都有印象,只是这第四次,到底是在哪里见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似是看出了安澜的纠结,花祭夜解释道,“第四次是在安家轮船的重新起航典礼上。大概是安澜上校忙着执行任务,把花某忽视了吧……”   话语中带着几分淡淡的不满,清润好听,碎碎嘈嘈。   安澜,“……抱歉。”   大概是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她有些激动了,以至于忽视了周围的人吧?   “没关系,我不在意。”花祭夜抬手揉揉安澜的发顶,眼神宠溺。   安澜有些娇羞窘迫的低头,这一幕正好被停好车过来的叶辰歌看到了,顿时一阵浓郁的醋酸味飘过来。   他霸道地搂着安澜的腰肢,把她禁锢在怀中,得意而挑衅地瞪了花祭夜一眼。   “花先生,我的妻子不喜欢与陌生人亲近!”   安澜,“……”   “没关系,我不是陌生人。”花祭夜淡淡道,无视叶辰歌的敌意和醋意。   他当然不是陌生人,他可是安澜的哥哥呢,亲哥哥,全世界都可能是陌生人他都不可能是。   血缘关系是无法切断的!   叶辰歌咬牙,“见过四面就不是陌生人了?”   安澜拉拉叶辰歌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了,叶辰歌视而不见,径自凌厉直视花祭夜,眼神如锋刃,犀利无比。   叶先生傲娇起来,也是绝了。   “他平时不这样的,大概是因为见到您有些……”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想了一个令叶辰歌差点吐血的词,“有些激动吧……”   叶辰歌,“……”   他激动个毛线啊!   他这是吃醋了好吧!   妻子不站在自己这边反而帮着一个心有不轨的人,叶先生那叫一个郁闷。   “走了!”扣着安澜的腰肢,强制人带走,眼不见为净!   “叶辰歌!”安澜挣扎,“我还没有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你太没礼貌了!”   叶先生怒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吗你就问他来做什么?万一他是来杀人放火的呢?”   “怎么可能?”安澜对叶辰歌如此污蔑花祭夜表示嗤之以鼻,“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是小人之心?他是君子之腹?”叶辰歌冷睨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怀中的妻,冷嗤一声,不屑又得意,傲娇极了。   “如果你不是小人之心的话,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就相信你。”安澜微微仰头,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清冷,如同雪莲一样圣洁。   叶辰歌突然低头,在她的唇上浅吻了一下,“激将法对我没用……”   安澜浅笑一凛。   叶辰歌接着说,“不过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讨厌!”安澜抬手捏着叶辰歌的脸,“不亲!快说!”   这人为了索吻,节操真的碎了一地。   “亲吧!亲了我就说……”   用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呼吸浅浅,温情脉脉。   “不亲!”安澜态度坚决。   “真的不亲吗?”   “不亲!”   “唉!”低低叹息一声,那他只好主动了。   俯身,攫取那如同早春色一般的红唇,芬芳馥郁,他都舍不得松口了。   只想这么吻下去,一直吻下去,吻到日暮相依,吻到地老天荒。   花祭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轻轻道,“澜澜这样很好,不是吗?”   “当然好了。”龙彪有些眼红的望着那一对缓缓走远的伉俪璧影,“叶少是真的宠安澜小姐。”   突然间他也好想找个女人宠着啊,羡慕嫉妒了。   花祭夜唇角浮起一抹浅淡醉如春风的微笑,他的妹妹能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我们也走吧!”   抬脚向着那一对边走边斗嘴的璧人而去,隐约可以听到安澜不满的抱怨。   “叶辰歌,你的脸皮真的没救了!”   阴谋得逞的叶先生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安澜双唇红艳,如夏日的热烈艳丽的红玫瑰。她抬手触碰了一下,看向叶辰歌的眼神更加哀怨。   “现在可以说了吧!”   餍足的叶先生微微眯眼,他拉过安澜把她抱在怀里。   “当然可以。”   将见好就收表现得滴水不漏。   不是他满足了,而是再调戏下去,他的妻就该生气了。   “快点!”语气恶劣,凶神恶煞。   叶辰歌一边牵着安澜向法院里边走一边道,“他是花祭夜,f国花家的现任家主。”   花祭夜?   这个名字好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叶辰歌突然捏着她的鼻子,恶狠狠道,“不许想别的男人!”   打掉他的手,安澜娇嗔一声,“讨厌!”   花祭夜这时也从后边走过来,他开口提醒两人,“审判快要开始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似乎是有几分尴尬,安澜低声道,“丢死人了,快点走!”   说罢,直接甩开叶辰歌一个人大步前行。   花祭夜善意轻笑,“澜澜真可爱。”   叶辰歌面容仿佛压城的黑云,此时的他就好像是一个遇到跟自己抢心爱的玩具的傲娇的小男孩。   “可爱也不是你的!”冷哼一声,然后走人。   龙彪默默地看着,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原来两个跺跺脚地球能够震两震的男人,都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啊!   天雷滚滚啊……   上午九点半审判正式开始。   陪审团已经到场,安平也在特种兵的押解下到被告席上站定。   经过安澜时,阴鸷的眸中折射出浓浓的恨意,铺天盖地。   安澜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花祭夜手骨捏得咯咯作响,龙彪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如此肃穆庄重的场合的话,花祭夜一定会揍得安平满地找牙。   法官庄重的声音响起,证据一样一样呈现,纵然安平的律师巧舌如簧,铁一样的证据,最后他也无力反驳了。   有了这些证据,他甚至连减刑的无法争取,真的是上天注定了要亡安家啊。   最后一样证据呈上,主法官问安平的律师,“请问被告还有何话要说?”   最后的证据是安平勾结邻国走私军火的铁证,损害国家利益,在a国法律上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律师双手捂脸不想看最后的审判结果,他已经完全预料了。   安平的下半生,已经确定了。   轻则无期徒刑,重则死缓或者直接死刑。   不过是死刑和死缓的可能性会更大。   重重地敲打审判锤,安平的命运也被宣判了。   法官宣告审判,所有人都起立,肃穆的等着最后的审判。   叶辰歌紧紧握着安澜的手,等待七年,她终于等到了今天,说不激动是不可能。   反手回握着叶辰歌,安澜对他微微一笑。   法官就像是死亡使者一样,他沉声宣判,“经由审判结果一致认定,安平先生被判处死刑,缓期两个月执行。”   重重的木槌敲下,一切已经定局。   “哈哈哈——”安平突然疯狂大笑,他笑得张狂无比,笑得前仰后合。   “安澜,你满意了吧?”他猛然转身,恶狠狠地对着安澜吼道,“筹谋了这么多年,终于得逞了,你满足了吗?”   “如果不是你咎由自取,我何必筹谋多年?”安澜十分平静,事到如今,安家的结局已经尘埃落定,她的心中那苦苦挣扎的仇恨已经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   “是啊!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倏然,安平一改狰狞狂躁,带着手铐的手揪扯自己花白的头发,一脸痛苦悔恨的表情。   此时此刻才来悔恨,已经晚了。   移开目光,不想再看安平,安澜对叶辰歌道,“我们走吧!”   “好!”叶辰歌霸道的把安澜抱在怀中,眼角精锐的眸光看了冷睨了安平一眼,脚步没有任何停顿。   花祭夜立即跟上去,不过龙彪却没有出来。   仲夏的阳光似乎带上了几分愁容,阳光不似平时灼热,被淡淡的冷意包裹着。   安澜紧紧抱着手臂,像是一个缺失安全感的婴孩儿。   “辰歌,我想去看看妈妈。”   七年的执念,一朝实现,她想迫不及待地告诉花情。   “好。”叶辰歌爽快答应,对安澜,他永远都不会拒绝。   花祭夜突然从后边过来,拉着安澜的手腕,强势而霸道。   “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然而脚步未曾迈开,叶辰歌猛然挡在两人面前。   靠!花祭夜光明正大地跟他抢媳妇儿,当他是死人啊!   叶先生怒了。   “叶少,这是我跟澜澜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花祭夜突如其来的冷情,让安澜微怔。   “这是a国,不是f国!”叶辰歌冷笑,“不要以为自己是f国花家家主,在a国就可以为所欲为,花先生不妨试试,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安全走出a国!”   这算是威胁了。   微眯蓝眸,花祭夜高大的身躯上前跨过一步,挡在安澜面前。   “叶少可以试试,看花某到底能不能走出a国!”   无形的硝烟弥漫在两人周围,安澜轻轻拉拉花祭夜的衣袖,“花先生,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为何好端端地吵起来,还剑拔弩张?   “没事。”花祭夜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随即对叶辰歌道,“如果叶少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来。”   叶辰歌幽邃的视线落在安澜脸上,他看得出来,安澜并不排斥花祭夜,或者说,她依赖他,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想到这里,叶辰歌只觉得心惊,他突然有种要失去安澜的冲动。   “你想去吗?”没有逼迫,没有质问,只是淡淡的询问。   “我……”安澜深深的回望,她口齿清晰,“我想!”   她想弄清楚对花祭夜那种莫名的亲近到底是从何而来,还有她从未见过花祭夜,为何对他有种深深的眷恋。   惨然一笑,叶辰歌道,“好。”   眉目间又中落寞的情绪流淌,就像斜晖下的脉脉流水一样,安澜突然觉得十分心慌。   她想要跟着花祭夜去弄清楚那种莫名的感情,又不想见到叶辰歌这副落寞的模样。   “澜澜,走吧!”花祭夜提醒她,安澜脚下好像被胶水粘住一样,无法移动办法,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叶辰歌,不言不语。   花祭夜也不催促,默默等待。   沉默须臾,安澜越过花祭夜,主动握着叶辰歌的手,“你陪我去好不好?”   叶辰歌眉角突然跳动了一下,像是一道亮光刺破了黎明的黑暗一样,惊喜刹那溢出。   “确定要我陪你?”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重重点头,“确定!”   “好!”叶辰歌唇角溢出浅笑,像是妖娆绽放的兰花一样,夺目而又清绝。   他挑衅似的瞪了花祭夜一眼,十分幼稚。   花祭夜无力地摇头,无奈扶额。   幼稚!   淡淡开口,“走吧!”   他要说的不是什么秘密,叶辰歌跟着也就跟着,只要安澜高兴就好。   ☆、059兄妹相认   安澜没想到花祭夜说要去的地方竟是祁英墓园。   两辆世界级的高级跑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入祁英墓园,花祭夜中途还停车在墓园山脚下的花店中买了一束黄色的康乃馨。   叶辰歌虽然诧异,却没有开口质疑。   墓地在山腰和山顶,为了表示尊重,墓园并没有修建可以允许汽车开上山的公路。   一条弯弯的羊肠小路隐藏在满山的翠绿中,曲径通幽,隐隐绰绰。   那是一条英灵安息的通向天国之路,只有安乐,没有悲伤。   车子在停车中停下,花祭夜抱着花束靠在车头等着安澜和叶辰歌。   阿斯顿马丁熄火,解开安全带安澜反而不着急下车。   眼眸略显迷茫,望着那条弯曲的小路,安澜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清眸闭上,再也窥探不出情绪。   这条路她绝对不陌生,每次来心情都无比沉重,然而现在,她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沉重?有。   尘埃落定的感慨?也有。   多年夙愿实现的欣慰?同样也有。   过往,她自己一个人踏上这条羊肠小路,只有寂寞和悲陪伴,后来有了安宁。   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两个男人陪她一同走这条路。   这条通向天国的小路。   许久,她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和彷徨褪去,再次恢复了平素的清冷浅淡和淡漠疏离。   她看向叶辰歌,“我们走吧?”   叶辰歌默默不语,他只是陪她来的。   下车,很自然地牵过那只略微冰冷的素手。   即使在热烈的夏天,安澜的手依旧冰凉,一如她的人,冷而清。   叶辰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她,用自己温热的大手温暖那双冰凉的手。   冰冷的手在他的手心中渐渐染上温度,这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看到两人过来,花祭夜略微侧头,他的视线落在安澜身上,带了无限的情绪。   终究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上去吧!”冰蓝色的眸子仿佛有微波流转,花祭夜的眼神像是穿越了重重迷雾,他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或是过去。   步伐迈开,花祭夜在前,叶辰歌和安澜在后。   一路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三人。   风声萧萧,白云悠悠。   一座墓前站立,叶辰歌微微惊讶地看了花祭夜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安澜身上。   如果说安澜最熟悉的地方不是她的家的话,那就是花情的墓地了。   闭着眼睛她都可以找到。   没想到,花祭夜会带着她到花情的墓前。   花祭夜……   阿夜……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攒动,那种即将要奔涌而来的熟悉的记忆,让她觉得有些昏沉。   这是怎么回事?   花祭夜优雅而小心的把康乃馨放在花情的墓碑前,手指抚上石碑上的照片。   女人的温柔的笑容,像是一根根利刺,扎得他的心鲜血淋漓。   二十四年,他终于找到她了。   只是,为时已晚。   “你……你是谁……”安澜声音沙哑,那个想法已经窜入脑海,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她只能颤抖着询问,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她期盼着,却又绝望着。   她害怕这是上帝跟她开得一个玩笑。   她的哥哥,阿夜——   叶辰歌抬眸仔细地打量花祭夜,不由得暗暗心惊。   安澜有个哥哥他是知道的,难道花祭夜就是?   花祭夜和安澜,眼睛的眸色虽然不同,但眉眼的神韵却极为相似。   一样的清漠,一样的疏离。   安澜清冷淡漠,如天际浮云,缥缈绝伦,花祭夜疏离清润,似高空皓月,云端高阳。   这样的两个人,说不是兄妹,都没人相信。   花情,花祭夜,他早该想到的。   叶辰歌暗自震惊,却始终无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适合开口,只要他的妻无殇,他静静看着就好。   悄悄地握了握安澜的手,暗中给她几分鼓励,用眼神示意,他永远都在她身后,随即在松手。   花祭夜一直浅笑不语,他是幽兰,清绝优雅。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坚定,话语沉沉,“告诉我,你是谁?你是怎么认识我妈妈的?”   质问出口,安澜的心狂跳不止,噗通噗通,就像是擂鼓一样。   清润的眸对上清冷的眸,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良久,花祭夜终于开口,眸色清润,“花情是我的妈妈……”   轰!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一样,安澜猛然后退一步,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在剑拔弩张的国际谈判中她没有紧张,听到这七个字,她竟然觉得腿软站不住。   “你……你真的是……”安澜只觉得口中发干,“我哥哥”那三个字就像是咔在喉间一样,再也无法说出来。   花祭夜张开手臂,“澜澜,我是你的哥哥。”   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晶莹如同珍珠,悬于脸颊,清凉而又苦涩。   哥哥……   她是有哥哥的人了。   她的哥哥终于来了。   “哥哥……”低声呢喃,从喉间溢出,甚至不见双唇微动。   那样的激动,那样酸涩的幸福,这是七年来,她第一次情绪失控。   蓦然间,安澜猛地扑过去抱着花祭夜嚎啕大哭。   这大概是她七年来第一次情绪崩溃吧!   被许霞玲和安城安娜兄妹迈进黑市,她没有哭,甚至没有流一滴泪。   得知花情去世,她算是哭了吧,眼泪在眼中的打转,她却始终没有让眼泪落下。   找到安宁后,安宁情绪崩溃大哭,她没有哭。   此番扑到哥哥怀中,她终于忍不住大哭了。   她不哭,是因为她只有自己,即使她哭也没有人会心疼。   无人心疼,哭又何用?   只会让仇人更痛快罢了!   安宁面前,她不能哭,因为不仅她需要自己,安宁更需要她。   七年来,她孤身一人在尘世中游走,踏着寂寞的尘埃,独自迎来了两千五百多个日落月升。   流水脉脉,淌过世事浮沉。   花祭夜反抱着她,紧紧的,像是要把二十年来空缺的拥抱都补回来一样。   “哥哥……”   “哥哥……”   “哥哥……”   安澜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一样,重复着“哥哥”两个字,不觉厌烦,不觉疲倦。   看到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紧紧相拥,叶辰歌酸得要死,却不能上前把两人分开。   要是他真的霸道的把安澜和花祭夜分开的话,他敢保证,安澜一定会许久不理他,花祭夜也会给他小鞋穿。   权衡利弊,他只能酸酸地看着他的妻子靠在别的男人怀中,那感觉,真特么酸爽。   想要移开眼睛不看,可眼睛好像粘在两人身上一样。   叶先生觉得,他真的是找虐型的。   “好了……”花祭夜笑着拍拍安澜的肩膀,然后轻抚她的发丝,声音柔和,“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要是让妈妈看到,她会笑话你呢……”   “才不会呢!”此时的安澜就像一个对着哥哥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我对哥哥撒娇,妈妈才不会笑话呢!”   “妈妈不会笑话我们的澜澜宝贝的……”花祭夜宠溺地捏捏安澜的俏挺如玉砌的鼻梁,宠溺至极。   卧槽!   一向正经高冷的叶先生忍不住在心中大爆粗口!   靠!那里是老子的专属福利,闲人莫动!   要是可以的话,他的想把那只咸猪手给无情地切下来。   真是太碍眼了!   此时此刻,在酸得冒泡的叶先生眼中,所有靠近她的妻子的一切雄性动物都是图谋不轨的,都该被发配到火星上去,永远不准回地球。   尤其是眼前这个最碍眼的男人!   哥哥神马的,就跟妹妹一样,都太讨厌了!   叶辰歌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宛若怨男一样的眼神,不代表花祭夜没有注意到,只不过被他无视了而已。   花先生得意地挑挑眉角,他的妹妹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找个有望成为妻奴的男人,真棒!   现在的花祭夜,就是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模样,看得叶辰歌拳头痒的难受。   真想一拳挥过去啊!   暗中磨牙,哀怨的眼神投降自己的妻子,却发现妻子没有看他。   一口老血郁积在心口,叶辰歌顿时觉得他被抛弃了。   “澜澜……”不甘落后地低呼一声,被忽视的叶先生试图拉回安澜的注意。   然而,事与愿违,安澜非但没有搭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叶先生觉得自己受了一万点的伤害。   “哥哥,你现在住在哪里?”安澜想着,既然花祭夜是他的哥哥,她就不能让他住在酒店那种冰冷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反正家中够大,完全可以让哥哥住在家中。   叶辰歌一听,心头顿时一跳。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上帝估计在打瞌睡,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接下来只听到花祭夜说道,“当然是住酒店啊!”   “酒店?”安澜重复了一遍,随即嘟着嘴巴不满道,“酒店不好!哥哥,要不你住到我家吧?”   安澜眼神亮晶晶的,生怕花祭夜会拒绝。   花祭夜看了叶辰歌一眼,受到叶辰歌的怒视,占有欲太强,这可不太好。   于是,挑衅似的扬眉,花祭夜点头,“当然好啊!”   好个屁!   叶先生暴走了,当年在军队中训练时,骨子里的匪气全部被激发出来了。   优雅风度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准!”拒绝脱口而出。   “为什么?”安澜反问。   “我们家小,容不下花先生这尊大佛!”叶辰歌把安澜拉到身后,虎视眈眈,他拒绝自己的私人地盘被第三者踏入。   然而,叶辰歌忽视了花祭夜厚脸皮的程度。   花祭夜轻噙一笑,霁月风光,“不要紧,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可,客厅的沙发也行。”   叶辰歌,“……”   一听哥哥说得如此委屈,安澜瞪了叶辰歌一眼,立即说道,“哥哥,你不要听叶辰歌胡说,澜澜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呢!”   “可某人不欢迎……”   叶辰歌刚想接口,就收到安澜的冷眼,说出的话,更是让他的心拨凉拨凉的。   这是胳膊肘向外拐咩?   委屈!十分委屈!   “澜澜……”叶辰歌还想据理力争,然接下来,安澜一句话让他闭口不言,只能用哀怨的眼神,夹杂着锋刃,冷冷地射向花祭夜。   安澜说,“要是浅水淇湾容不下哥哥,我可以陪哥哥住在自己的公寓中。”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好不容易让安澜跟自己同居,叶辰歌是脑子有坑才会让安澜陪同花祭夜住在军区公寓中。   最后,他只能万分不甘愿地同意,粗声粗气道,“好吧!”   那样子就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一路上叶辰歌都阴沉着一张脸,或许是因为找到哥哥了,安澜直接无视了。   叶辰歌默默算计着,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动声色把花祭夜赶出去,私人空间怎容外人踏入?   不过,既然安澜高兴,就先让花祭夜得意两天。   安澜唇角的浅笑,就像是一道阳光,不仅温暖了自己,也温暖了叶辰歌。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由内而外高兴的安澜,想到这里,对花祭夜的怨念不由得减弱了几分。   *   最近安澜心情好,连带着银狐队员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若是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训练训练再训练就是银狐的日常。   这段时间,令银狐队员感受最深的就是训练强度比平时少了一半,而且老大不再冷若冰霜,时常在她的脸上看到温温浅浅的笑。   花祭夜给安澜打电话说要回f国一趟,虽然他相信楚衍,但是多时没有回去,他该回去看看了。   也该找个时间带着安澜回f国见见外公外婆和舅舅了。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大部分时间都是花祭夜在说,安澜在听。   眉目间荡漾出浅浅的柔波,宛若红霞潋滟中微风扬起的镜湖涟漪,静谧而柔美。   临近结束时,安澜话语柔和,“哥哥,注意安全。”   趁着训练休息时间,孙治用肩膀蹭了蹭十七,“你有没有发现老大变了?”   “发现了!”十七重重点头表示同意,“感觉老大鬼上身了,突然变温柔了,有些难以适应啊!”   “难道你们都发现了?”周虎耳尖,听到两人小声嘀咕,立即插嘴加入。   罗磊看了安澜一眼,蹙眉道,“难道是叶老大最近太给力,老大生活比较和谐?那模样明明就是春情荡漾……”   众人齐齐鄙视。   春情荡漾是这样?   “你们在说什么?”裴翠秋突然从背后窜出来,胳膊两条胳膊分别搭在孙治和十七的肩上,硬是挤到两人中间。   众人笑容一僵,“没说什么!”   这个话题怎么能让裴翠秋知道,那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裴翠秋随手赏了十七一巴掌,“没说什么才有鬼!你们的脸上明明写着‘有鬼’两个大字!欺负我很好玩呢?”   众人,“……”   明明是你天天跟老大合伙欺负我们吧?   “快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眼神交流,没有人开口。   罗磊抬眼望天,吹了两声口哨;孙治装傻充愣;周虎憨憨傻笑。   “小十七,你说!”没有人主动,她就点名。   十七张了张口,好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传到老大耳中,吃不了兜着走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最近几天懈怠了,他可不想成为儆猴而被杀的那只鸡。   然而,不等事情开口,裴翠秋摸着下巴,黝黑的秋眸微眯,泛出缕缕光芒。   “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大这几天好像恋爱了一样,以往的清冷被柔和取代,搞得老子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原本就在讨论这事的众人,听到裴翠秋主动说起,在心中憋着的疑问再次冒出来。   孙治反应最大,“你也发现了?”   “废话!”裴翠秋赏了他一个白眼,“老子反应又不迟钝,老大这仿佛鬼上身一样的变化我要是再感觉不出来,那可真就白混了!”   众人频频点头,然后开始猜测。   周虎偷偷看了安澜一眼,“难道老大谈恋爱了?”   “嘁——”罗磊冷嗤,“老大早就结婚了好吧,就叶老大那样,谁敢来挖他的墙角?”   周虎憨憨地挠挠头,没话说了。   吴林猜测,“难道是第二春?”   众人一齐赏了他一个白眼。   都说了没人敢去挖叶老大的墙角,还第二春?那不是自己作死么!   孙治突然扭头问杜齐,“小肚子,你天天跟在老大身边,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杜齐嘴拙,这样的话题他从来不参与,每次都能独善其身,而这次也下水了。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摇头,实话实说。   “那是怎么回事?”满肚子的疑问和好奇,得不到真相,真焦躁啊!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争执得面红脖子粗。   倏然,一道淡若清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就好了,何必绞尽脑汁还不得结果呢?”   明明是很温和的声音,却仿若冰雨冷雪,顿时让众人觉得脊背发凉,冷汗淋漓。   天!为什么又被抓包了!   上帝,不要这么坑好不好?   众人心中哀怨,只能僵笑,无比尴尬和忐忑。   说出去的话还能再收回来吗?   这会儿求饶晚了吗?   银狐队员好像已经看到了死亡之灵在向他们招手,阴测测地哂笑了。   人生啊,果然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怎么不说话,集体哑巴了?”安澜优雅地旋转手机,白色的手机划过道道优美的弧度,在那只芊芊玉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裴翠秋低头,瑟缩脖子,她觉得此时还是当鸵鸟比较好。   枪打出头鸟,这出头鸟的次数,她已经经历得够多了。   一绝丽清霜的美女,一群蔫头耷脑的特种兵,气氛沉默寂静,甚至有些难以言说的诡异。   良久没有人说话,安澜微微叹息一声,摇头而去。   她还想跟他们分享一下找到哥哥的喜悦心情呢,竟然没人搭理她,没意思!   安澜一言不发地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处于石化中的众人这才一个个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   “老……老大真的是鬼……鬼附身了吧?”   孙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罗磊重重点头,“何止鬼上身啊,简直了——”   若是搁在以往,他们插科打诨被安澜抓到,肯定会进行一场脱一层皮的魔鬼训练。   一来二去,银狐队员已经习惯了安澜那惨无人道的惩罚方式。   而这一次,他们不仅没有被惩罚,安澜反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十七哭丧着脸,“老大是不是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有可能……”   顿时,一块风雨巨石压在众人心中,裴翠秋仰天长啸,“老天,让老大恢复正常吧!这样的老大太可怕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战战兢兢一天,预料中的魔鬼训练没来。   仅一天的时间,银狐队员就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了。   夕阳落下之前,孙治和十七怂恿着杜齐到安澜的办公室去摸摸情况,好让他们做好应急准备。   然,杜齐带来的消息却是安澜早就离开军区不知所踪。   众人,“……”   这是要从心理和精神上玩死他们的节奏吗?   果真是招惹谁都不要招惹安澜,不然连自己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种诡异的情形在银狐基地持续了好几天,三十六个银狐队员差点神经衰弱。   直到叶辰歌到来,十七壮着胆子拦住他询问,这才了然。   得知真相后,银狐队员欲哭无泪。   原来不是老大想着法子折腾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折磨自己。   被老大折腾习惯了,安澜一有异动,他们全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这该怪谁?   *   花祭夜离开时,安澜和叶辰歌亲自到机场送他。   VIP登机口处,安澜依依不舍地抱着花祭夜不愿松手。   叶辰歌脸色阴沉,恨不得上前把两人拉开。   好不容易等到安澜放开花祭夜,他大跨一步,一把拉过安澜把她抱在怀中。   “澜澜,不要误了花先生上飞机!”话语绝对咬牙切齿,眼神如锋刃。   花祭夜揉揉安澜的发顶,“乖,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等我下次来,跟我回家见见外公外婆好吗?”   “嗯。”   花祭夜笑笑,“好了,登机时间到了,我很快就回来。”   离别总是带着淡淡的愁绪,期盼多年而见面的兄妹,一朝相遇,一朝分别,漫洒流离。   伤感突然在心中蔓延,安澜不忍离别,她伏在叶辰歌怀中,不忍看花祭夜离开的背影。   七年中,她见了太多的离别,有生离也有死别。   “乖。”侧目而视,薄唇浅吻,叶辰歌轻抚她的发丝,带着浅浅的安慰。   直到花祭夜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叶辰歌才揽着安澜离去。   走出机场,叶辰歌对安澜道,“陪我?”   夏日的阳光灼热,安澜用手遮挡阳光,对上叶辰歌幽深的眸,她点点头。   今天军区没有太多事,叶辰歌便带着安澜去了sk集团。   进入sk大厦,前台小姐立即恭敬开口,“叶少,少夫人好。”   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的称呼,她有些窘迫,拉着叶辰歌的手快速闪进电梯,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绯红。   难得见到安澜娇羞的小模样,叶辰歌自然是占足了便宜。   跨出电梯,高棋在走廊里踱来踱去,一脸便秘神色。   看到叶辰歌,就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   “叶少!”视线落在安澜身上,脸色顿时垮下来,“夫人!”   鲜明的对比,区别太明显。   安澜挑眉,神色淡然,“高特助,何事?”   能让一个全能的高级特助焦躁不安,看来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了。   高棋苦着脸,欲言又止。   “快说!”叶辰歌冷斥,他最见不惯的就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人。   高棋吞了口口水,瑟缩了一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好说啊。   “高特助,你就快说吧!”安澜有些不耐,这要是银狐队员这么磨蹭,她早就一脚上去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   早晚是要知道的,高棋沉了心,微微闭眼,视死如归道,“报告叶少和夫人,秦小姐在您的办公室!”   话落,寂静。   高棋心中流泪,折磨人啊!   ☆、060虐渣秦若   秦小姐三个字,仿佛是西伯利亚寒流一样,刹那间冷锋过境,气温好像瞬间下降了十几度。   叶辰歌眸中浮起冷凝的冰雪,警告过她多次,看来依旧是不长记性啊!   真是好极了!   前方有高压,危险!   高棋后退一步,让自己保持在安全的距离内,避免被寒流波及。   相比于叶辰歌的情绪变化,安澜反而淡定如斯。   高棋偷偷看了这位不动声色的夫人一眼,默默感慨,不愧是银狐队长,a国第一女上校,这份气度,绝对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   她淡定冷清,高棋居然分辨不出,安澜究竟是性情使然还是她本就不在意。   手,轻轻地握着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安澜侧目,清眸调皮地眨动。   “叶先生,介意我宣誓主权,保护领土完整吗?”   话语虽然安澜是用玩笑似的口吻说出的,不过高棋明确的感受到了叶辰歌的情绪波动。   刚才还是乌云蔽日,片刻便是阳光普照了。   变脸的速度也没这么迅速好不好?   高棋没想到,安澜对叶辰歌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强。   在安澜面前,那位优雅强势的叶少,俨然变了一个人,一个心和情都随着她的举动而变化的男人。   叶辰歌宠溺地捏捏安澜俏挺如雪山白玉一样的鼻,“当然!乐意至极!”   他就怕她不屑于宣誓主权,她能主动,他真的很高兴。   这大概是将近一周以来,叶先生最高兴的时刻了吧!   推开雕花的玻璃门,就看到秦若大大方方地坐在叶辰歌办公室的沙发上,举止优雅如女神。   然,这只是外表而已。   她内心的狰狞和黑暗,没有人知道。   笑容无懈可击,她兴奋地回头,“辰歌,你——”   “终于回来了”五个字还未出口,入目便是紧扣的十指,还有男人那霸道的动作。   “秦小姐怎么在这里?”未等秦若开口,安澜率先出声,截住秦若接下来的话。   多年的谈判经验,对方双唇微动,她就能大体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而看穿秦若,更是小菜一碟。   平时,她对秦若的挑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视而不见,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不理会,只是不想理会。   一个秦若,不值得她特意去反击还手。   因为,她还不配!   或许是花祭夜离开,离别的不郁压抑在心中,她想要发泄出来,而秦若这个时候正好自己送上门来。   安澜觉得,要是她放过这个机会,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话刚问出口,不给秦若开口的时间,安澜接着道,“秦小姐是来找辰歌的吗?很抱歉,辰歌刚刚陪我去机场了,让秦小姐久等了。”   安澜大大方方地坐在叶辰歌的专属位置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不对,她本来就是女主人。   叶辰歌十分配合,也纵容。   淡淡地睨了秦若一眼,毫不掩饰幽眸中的厌恶,话语冰冷不耐,“有事?”   秦若顿时委屈得咬唇低头,楚楚可怜。   安澜心中差点为她拍手叫好,不愧是国际巨星,这演技,绝对不需要酝酿,情绪信手拈来,真想为她点三十二个赞,真是绝了!   “我——”一个“我”字脱口而出,秦若懦懦地看了叶辰歌一眼,复又低下头,不知是不敢看叶辰歌还是不敢看安澜。   “秦小姐有话就说吧,这样被人看到,还以为是安澜欺负人呢!”安澜脚尖触地,微微一用力,转椅就旋转了大约四十五度,正对着秦若。   秦若眸中含泪,晶光点点,那柔弱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小媳妇?   真可笑!   怪不得叶辰星天天愤慨地喊她白莲花心机婊呢!   想到叶辰星,几天没见,突然有些想她了。   清眸一转,潋滟生辉,顾盼琼依。   叶辰歌径自处理文件,任由安澜折腾。   秦若一直不开口,安澜也耐心十足的等待。   如果要比耐力和耐性的话,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安澜。   当初在国外特种兵耐力训练时,只有她一个人坚持到了最后。   僵持,沉寂,诡异。   秦若啜嗫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   手指紧紧捏着裙角,皱起而不自知。   “我想——”再次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   高棋敲门进来,“叶少,盛世总裁已经到了,他在会客室等您。”   叶辰歌起身,亲亲安澜的脸颊,话语轻柔,“乖乖在这里等我,中午一起吃午餐。”   “嗯。”浅浅回应一声,安澜有些不太自然的移开目光。   叶辰歌喜欢吻她,但她还没有开放到当着其他人的面被吻的癖好。   整理好衣襟,没有看看秦若一眼,便跟着高棋出去了。   叶辰歌一出去,气氛霎时变得十分诡异。   秦若顿时收起柔弱的表情,变得刻薄而尖酸。   如果不是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的话,她一定是狰狞而放肆的。   “你很得意?”突然,尖酸刻薄的话语从秦若唇中溢出,讥讽的语调,伴随着不屑而蔑视的眼神,秦若冷睨而嚣张。   嚣张?   那可是需要资本的。   身为银狐队长安澜都没有嚣张,一个世家千金而已,竟然在sk集团嚣张横行。   安澜不知道秦若的勇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挑衅,她最不惧怕。她怕的是没人挑衅。   凉凉勾唇,清浅而疏离,“得意是需要资本的,不是吗?而秦小姐不是连得意的资本都没有吗?”   倏然间,花情的去世的凄惨窜入脑海,看向秦若的冷眸仿佛冰原风雪,呼啸凛冽。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妈妈是被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秦家小姐害死的。   安澜从来不是圣母,她不会以德报怨。有仇报仇,十倍奉还是她的原则。   安家还未彻底解决,等到安家的事情彻底结束,就该轮到秦家了。   秦若,自然是第一个。   原本趾高气昂的秦若,触及到安澜那刺骨冰冷的视线时,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悚然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即使她内心不想承认,这一刻她竟然惧怕安澜。   没错,就是惧怕。   安澜气场太强,这样的气场,她在叶辰歌身上也见到过。秦若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转椅上的安澜,强压下心间的颤抖,口吻不屑。   “难道安澜小姐觉得我没有资本吗?”   她怎么可能没有资本,她的资本就是黎明峰。   “倒是安澜小姐,你觉得自己有何资本?”   “呵——”安澜冷笑一声,“我就等着秦小姐把安澜踩在脚底的那一天了。不过在这之前,安澜有几句话想对秦小姐说。”   秦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安澜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自己方寸大乱。   她克制着攒动不安而慌乱的情绪,手指陷入肉中,拼命让自己保持镇定。   如何使用心理战术,如何让一个人自己从精神上崩溃,安澜十分精通。   她不疾不徐,优雅无比,慢条斯理地从转椅上起来,整整衣襟,秀丽唇角淡噙一笑,仿佛惊艳了秋月和春风。   她越是疏离淡漠,不疾不徐,秦若就越是慌乱不堪,心惊胆战。   秦若终于顶不住了,她的面容有了几分裂痕,不可自抑地后退一步。   腿有些发软,如果不是逼迫自己强行支撑,不能在安澜面前丢脸,她此刻一定会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地上。   她想逃,双脚却好似不听使唤一样,仿佛生根一般,与大地紧紧相连。   安澜抬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秦若的下巴,用了几分力度。   秦若在克制,安澜何尝又不在克制。   她怕自己的理智失去控制,直接折断秦若那美丽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秦小姐,人在做天在看。这一生,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你说,是吗?”   秦若心惊,眸中恐惧浓郁。   难道安澜知道了花情是被她推出去才被暴徒打死的?   不!不可能!   叶辰歌明明说他会派人处理干净的,安澜不可能查到。   而且,当时叶辰歌只知道她失手推了一个人,并不知道那人就是花情。   三年前,他没有亲自处理这件事,三年后,他自然不会亲自处理。   叶辰歌都不知道,安澜如何知道?   想到这里,秦若底气顿时足了几分。眸中恐惧褪去,她换上几分讥讽和蔑视来掩饰情绪。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挥手打开安澜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秦若后退一步,与安澜保持距离。   多靠近安澜一分,她甚至能感受到安澜骨髓中逸散出来的凛冽冰寒。   清眸薄凉,安澜讥诮莞唇,“秦小姐,你猜自己有没有可能走出这间办公室?”   威逼加利诱,安澜绝对娴熟无比。   骨节分明的拳头在眼前晃动,拳头形状很美,俨然就是一个艺术品。   凉凉地吹了口气,活动一下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若脸色微变,“安澜!你想动手?”   若是安澜想要动手的话,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而且,这是sk集团,根本不见得有人会来帮她。   秦若质问,安澜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要是我想动手的话,你觉得你有还手的余地?”   这话,绝对是嘲讽至极!   赤裸裸的不屑和轻视。   动手算什么?肉体上的痛弥补不了灵魂的谴责,她要让她后悔来尘世一遭,即使到了地狱也痛苦万分。   秦若一怔。   的确如此,若是安澜动手,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然而,心知肚明是一回事,甘愿与否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绝对是秦若的特点。   眸光一瞥,倏然看到雕花玻璃门没有关紧。   秦若突然一笑,像是胜券在握一样。   彼时,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伴随着浅浅的交谈声。   秦若突然夺门而出,惊慌失措,花容失色。   脚步踉跄,秦若用力地冲撞了那两人一下。   “啊——”浅浅低呼,其中一个女子后退一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秦若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另外一个女子把倒地的女子拉起来,一脸担忧。   被这么冲撞一下,脚应该伤得不轻。   女子龇牙咧嘴,一脸痛意,看到冲撞自己的人是秦若,还是从总裁办中冲出来,不禁感慨,流年不利啊!   秦若慌张冲出去的时候,安澜大概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   外面有人经过,安澜早就知道,她之所以不动声色就是想看看秦若到底想怎么玩。   优雅地斜靠在门框上,安澜冷眼看着这一幕,唇角的冷笑如冰似雪。   跟她玩心机,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玩了谁。   “秦小姐为何慌慌张张的?”被撞到的女子出于关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sk集团的员工素质堪比国家机关人员的素质,女子的询问只是单纯出于关心,并没有其他意思。   秦若神色一凛,眼神悄悄后瞟,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   “没什么……”   秦若目光闪躲,那两个女人自然可以大体猜出发生了什么。   顺着秦若的视线而望去,只见安澜慵懒地斜靠在门框上,淡雅如幽兰清华似雪莲。   “夫人——”其中一个女人低声惊呼,带着几分尴尬的窘迫。   肯定是电视剧中演得那样,正室趾高气昂,欺负男主的青梅竹马,青梅心善,只能默默承受。   女人掩唇,目光游离。   这么狗血的戏码让她们遇到了,真该去买彩票了。   总裁夫人是谁?   她可是声明斐然的银狐队长,浴血战场中厮杀出来的巾帼英雄,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幕,不知道她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两个女人欲哭无泪,简直衰到姥姥家了。   唇角浅浅上扬,安澜慢慢走过去。   既然秦若想让人觉得自己处于弱势,是被欺辱的一方,那么她就成全她。   安澜觉得,她虽然不是圣母,但是对那些作死找抽的人,她还是很乐意帮他们一把的。   有人想要本色出演,她就舍命陪伴了。   “是不是觉得我是仗势欺人的恶毒女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安澜挑起摔倒女人的下巴,口吻一改素日的淡漠疏离,雅痞至极,却无法令人厌恶。   女人没想到安澜会主动过来,更没想到安澜会像那些风流公子一样挑起自己的下巴,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只是下意识地顺着安澜的话点头。   等她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差点想召唤一道神雷来劈死自己。   女人捂脸,天,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清笑一声,安澜并没有把女人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转头对上秦若那双处处可怜的眸,“既然我是仗势欺人的恶毒女人,当然不能对不起这个称号,不是吗?”   “你……”秦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然,未等她出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整条走廊。   啪!   秦若懵了,那两个女人也是一脸大写的懵逼。   安澜若无其事地吹吹手掌,“是不是觉得不对称?”   然而,未等几人反映过来,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秦若双手捂着脸,哀怨而又可怜。   只是眼眸深处隐藏的狰狞和恨意,掩藏在楚楚可怜之后。   “澜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秦若眸中含泪,倔强地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澜澜?”安澜重复一声,“你觉得两个巴掌就可以让我们熟悉到可以如此亲密称呼的地步吗?澜澜?秦小姐觉得自己配吗?”   “我……”   “我什么?”安澜逼近一步,“在我面前演戏?嗯?”   演戏?   难道秦若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然是演戏?   那两个无辜躺枪的女人一脸懵逼,她们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这样的情形好像在电视剧中经常出现,柔弱的白莲花,总是用楚楚可怜的表情来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从而让女主角有口难言。   难道是这样的情况?   可秦若口碑很好,她们真的难以相信她是这样的心机婊啊。   安澜是银狐队长,国家最年轻的女上校,而且她已经是叶少夫人了,根本没有必要对秦若暗地里下手。   两个女人犹豫不决,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相信秦若?   可安澜太正直,她根本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难道真的是秦若故意的?   两人看向秦若的眼光顿时变了几分,笑容有些僵硬。   一个女人说道,“夫人,秦小姐,如玉的脚还肿着,我带她去医院。”   她们还是尽快离开才好,免得惹火烧身。   “嗯!”淡淡地应一声,疏离而礼貌。   两人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走廊中,如玉说,“真不敢相信,秦若竟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人?”   “白莲花啊!”   “你怎知道是秦若故意示弱,难道就不是夫人发难吗?”   如玉摇头,“夫人是军人,她是战场中浴血奋战出来的巾帼英雄,而且我们a国的军人根本不屑于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走吧!她们是事情与我们无关,不要引火烧身了。或许夫人心宽,要是我们真的得罪了秦若,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是。”如玉一脸认同,在娱乐圈中走到巅峰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秦家在帝都的势力不容小觑,让她们混不下去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大人物的世界,他们小虾米难以理解。   ------题外话------   书名:《重生之婚然天成》   作者:潇清清   简介: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为那个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艳羡,因为那个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离,冷漠,目空一切,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流氓,禽兽,胡搅蛮缠,占有欲强,这是她对他的评价。   办公室里,男人轻搂着香汗淋漓的女人,“我们回家再继续……”性感沙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他将她圈进怀里,“你是喜欢卧室、沙发还是阳台上?”   女人咬牙,“滚!”   男人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滚床单的滚吗?那我们现在继续……”   女人:“……”   ☆、061阴谋初现   “怎么?还想继续演戏?”安澜环胸冷嘲,这样的秦若在她眼中,只会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此时,走廊上的人都不见了,秦若瞬间敛去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换上狰狞的容颜。   “呵——”她高傲不屑,“你觉得我需要演戏?”   安澜对她这一番言论并不作任何评价,有没有演戏,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   不再看她,安澜转身进入办公室。   “打了我两个巴掌,就想这么离开?”秦若突然伸手去拉安澜,刹那间,安澜旋身一转,动作快如流星,身体比大脑反应迅速,秦若已经被她摔出好远。   这一番动作,完全是她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要怪就只能怪秦若不了解她,就贸然动手拉扯。   认识安澜的人都知道,安澜厌恶别人的触碰,讨厌别人拉扯。   所以说,秦若这一番举动,完全就是活该。   被摔出去的秦若,当场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要说他起不来,就是一个特种兵,被安澜这么摔出去也够呛,更何况还是一个千金小姐呢!   没有当场晕过去,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安澜对秦若这狼狈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同情心,这一切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因为疼痛而面容狰狞的秦若,话语冰冷。   “秦小姐,没人告诉你安澜不能随意触碰吗?”   “你……”秦若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安澜接着道,“不过,你放心吧!不会骨折的,一个过肩摔而已,对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顶多在床上躺一周就好了……”   这话,看似安慰,实则是浓浓的嘲讽。   没有再看她,任由秦若躺在地上,安澜便进了叶辰歌的办公室。   只要她一想起花情是死在秦若手中,那种缠绕心头的恨就会铺天盖地而来,面对秦若,一丝一毫的同情她都不会有。   大约十几分后,走廊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说话声音。   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几分钟后便重新恢复了安静。   安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往来不绝的车辆和行人,只觉得心中无比寂寥和落寞。   sk大厦是帝都最高的建筑物,在顶层可以看到帝都全景。   大厦对面就是一家商场,商场的墙壁上播放着那天时装秀上安澜穿的那件“清澜”。   唇角轻轻扯动,淡淡如清风。   *   会客室中,叶辰歌从电脑屏幕中看着走廊上的那一场闹剧,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以后禁止秦若进入sk大厦!”话语低沉,带着无边的冷鸷。   他看在黎明峰的面子上对她百般纵容,但这并不能成为她恃宠而骄的资本。   秦若,她没有资本。   高棋有过瞬间微愣,回神后立即应声,“是!”   当即便通过内线电话跟前台交代下去。   当叶辰歌看到安澜把秦若摔出去的那一幕时,唇角扬起一抹宠溺纵容的笑容。   那一声巨响,想想都觉得疼。   说到底,只能说是秦若活该。   高棋对叶辰歌从监控中窥探安澜的行为十分不齿。   明明是来跟盛世总裁谈合作的,他倒从监控中窥探气媳妇儿来了。   幸好与盛世集团的合作案很久以前就敲定了,洽谈起来也不用费多大的功夫,不然让盛世总裁知道了sk集团总裁不务正业,工作时间窥探妻子,要是传出去,sk集团的里子面子可都没了。   当然,也要盛世集团的总裁敢说才行。   毕竟,叶少就是叶少,他在帝都跺跺脚,其他人都要战战兢兢好几天。   叶辰歌回到办公室,他和安澜,谁都没有提起秦若。   中午,两人约好一起吃午餐,高棋订了君澜酒店的餐点,但安澜突然想吃孙家私房菜的家常小菜。   叶辰歌迁就她,也就跟着去了。   安澜很少跟异性一起来这里,两人相携而来,孙泰还是惊了一下。   “澜澜,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孙泰笑呵呵道,一边向着安澜走过去,一边用围裙擦手,视线一直停留在叶辰歌身上,无声打量。   帝都叶少,他就算没有真实见过,也在电视中见过,更是听过他的威名。   “孙叔……”安澜神情柔和了几分。   孙泰看向叶辰歌,“澜澜,这位是?”   “孙叔你好,我是叶辰歌。”安澜对孙叔就像亲人一样,叶辰歌自然也恭敬十足。   孙叔点点头,看似很满意。   他就知道,以安澜的眼光,他的丈夫怎么可能不出众不优秀。   “好了,快进去吧!”   叶辰歌拥着安澜进入包厢,背后孙泰眼神欣慰。   *   从孙家私房菜出来,叶辰歌去开车,安澜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裴翠秋。   划开屏幕,接听。   “老大,你看午间新闻了吗?”她的话语有些急迫,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   “没有,发生何事了?”   裴翠秋有些甫魂未定,她说,“新闻中说,科比亚重新在中东活动,当地的特种兵去侦察消息,一去不返。”   “科比亚?”安澜蹙眉,“确定是他吗?”   几个月前,在t国境内,科比亚已经被银狐击毙,法医提取了DNA对比,确认那人就是科比亚。   一个死人,他不是猫妖,没有九条命,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等我回去再说!”安澜挂断电话,阿斯顿马丁正好过来。   拉开车门坐下,安澜直接开口,“回军区!”   “出事了?”叶辰歌何等敏感,安澜情绪稍微波动,他便能感受到,况且安澜很少如此严肃。   安澜望着前方,眼神冰冷,话语更加冰冷。   “科比亚死而复生了!”   “什么?”这会儿轮到叶辰歌也不淡定了。   科比亚明明已经被击毙了,如何死而复生?   现在纵然科技再发达,也无法达到令人死而复生的地步。   “很扯是不是?”安澜转眸,清眸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我觉得不是科比亚死而复生,而是有人借着科比亚的名号装神弄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叶辰歌淡淡道,“小心一些,背后或许还有惊天阴谋。”   一路飞驰,安澜来不及换上军装,就被裴翠秋拉到影印室去了。   叶辰歌也跟着进去。   陈司令,顾清明,蓝标等人都在。   偌大的屏幕上,身影虽然模糊,但那人确实是科比亚无疑。   裴翠秋双手飞快的敲击键盘分析,口中专业术语一个接着一个。   “这段视频是卫星拍摄,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有些模糊……”   安澜看了一下腕表,“处理清晰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十分钟!”   “罗磊,联系t国洛塔斯少将,让他把科比亚的DNA和骨骼对比发过来!”   “是!”   安澜习惯性的手指敲击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叶上将怎么看?”顾清明一边整理卷宗,一边询问。   在这一方面,叶辰歌往往有独到的见解,或许他能够一语惊醒梦中人。   “阴谋!”   简短的两个字,代表了他的看法和观点。   “何以见是阴谋?”陈司令道,“科比亚被卫星拍到,应该是意外吧?既然隐藏了几个月,又怎么会突然出来?”   “直觉!”   陈司令,“……”   一时间,偌大的影音室中只有呼吸声彼此交互。   大约十分钟后,裴翠秋按下回车键,“搞定!”   “怎么样?”安澜站在她的身后,清冷的眸盯着电脑上那些复杂的分析数据,黛眉微微颦蹙。   “老大,是科比亚!”   罗磊道,“洛塔斯少将把科比亚的资料发过来了,我发到裴翠秋的电脑上。”   “DNA和骨骼对比结果呢?”   “完全吻合!”   “当初对科比亚鉴定的法医是谁?”顾清明突然开口。   “是t国军方特别聘请的,那位法医是t国司令亲自指派。”蓝标说道,“科比亚的事后鉴定,全部都是t国接手。”   当时,科比亚是在t国境内被击毙的,而且银狐只是协助作战,t国才是主力,t国司令太过专制,银狐为了避免冲突,这才把科比亚的事后鉴定权放给了t国。   一时的松懈,谁能料想,日后会有如此麻烦。   陈司令说,“顾少将与t国会话,裴翠秋继续追踪科比亚,发现他的踪迹,即刻申请行动!”   “是!”   叶辰歌眼眸有几分幽深,他盯着屏幕上那一道被特别处理的身影有些出神。   记忆中,有个人的身形也是这样的,甚至连骨骼分析数据都十分相似。   若不是那人是他亲眼看着火化,他真的以为科比亚就是他。   多事之秋,风雨飘摇。   安澜的心微沉,似乎又有惊天阴谋而来了。   *   或许是因为伤得有些重,或许是觉得失了面子,秦若几天没有出现,也没有挑衅,安澜差点把秦若这个人给忘了。   直到许霞玲、安娜和安城被审判的日子,这才再次见到秦若。   三人的审判依旧是在国家最高法院。   安澜忙着科比亚的事情,最近天昏地暗,她到达法院的时候,审判已经接近尾声了。   秦若和秦文彬坐在下边,看到安澜进来,秦若往秦文彬那边挪了一下,眸中尽是疯狂的恨意。   安澜直接选择无视。   三人的罪责虽然没有安平那么重,却也不轻了。   安娜判刑十年,终生剥夺政治权利。   许霞玲判无期徒刑,终生剥夺政治权利,并且到巴士监狱中服刑。   安城判无期徒刑,终生剥夺政治权利,到巴士男监狱中服刑。   判决以后,便会有专门的人把罪犯押解到巴士监狱。   巴士监狱是a国专门为无期徒刑服刑所设定的监狱,其中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和雇佣兵,进了巴士监狱的人,很少能够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大部分人进去两年就会面目全非,疯的疯,死的死,残的残。   许霞玲和安城进去,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凄惨的未来了。   凄惨如何,悲恸如何,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而已。   走出法院,安澜径自向自己的悍马走去,她想静静离开,有人却不想让她如愿。   “安澜!”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在身边,也许是因为安澜只有独身一人,秦若厉声喝住她。   直接选择无视,打开车门,安澜发动汽车打算离开。   秦若突然跨步过去,霸道地按住方向盘。   淡漠的视线慢慢从按住方向盘的那只手落在它的主人脸上,仿佛破冰利刃一样,顿时冰雪千里。   “放手!”   “安澜,你很得意?”秦若眸子一转,恨意忽然释放。   安家倒了,对他们秦家自然有很大的影响。   如果秦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的话,那么安家就是蜘蛛最有力的那只脚。   断了脚,蜘蛛不会死,却会行动不便,处处掣肘。   秦若,此时就是这样。   “我得意与你有关吗?”   秦若气得跺脚。   “安澜小姐。”秦文彬也过来了,安澜厌恶秦文彬更甚,她甚至不愿意在同一处天空下呼吸。   秦文彬的眼神太令人厌恶,每次对上他的视线,她都有一种被万千蚂蚁啃噬的那种难以言说的难受和不自在。   “抱歉,军区还有事,我先走了。”   话落,不管不顾,直接关上车门,发动引擎,悍马像一只矫健的猎豹,呼啸而去。   尾气在空气中打着旋儿,像是狠狠地嘲笑这一对兄妹一样,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哥,你就让她这么离开?”秦若恶狠狠地望着悍马远去的方向,宛若眼镜蛇一样的眸中溢出淬毒的利刃。   秦文彬拍拍秦若的肩膀,“暂时先不急。等安家的事情过去,在来对付叶辰歌和安澜。”   秦文彬温雅笑笑,无框的金丝眼镜下落下片片阴影,晦暗而低沉,看不真切。   他相信,事情很快就会在他的意料之中发展了。   因为那人已经出现了,叶家、叶辰歌,安澜……   呵!   秦文彬突然对秦若说道,“对了,隔天你去叶家一趟,有些话需要你告诉姨姥姥。”   “那老太婆?”轻蔑而又不屑。   “嗯,那老太婆还有很大的用处。”   秦若撇嘴,“好吧!”   一个老太婆而已,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   安平执行死刑的那一天,帝都下了一场毛毛细雨。   九月初,秋天未到,暑日未散,热气难消。   这季节,多半是瓢泼大雨,滂沱暴雨的时节,毛毛细雨真的不多见。   天空阴沉沉的,雨神压抑着脾气,一个喷嚏而出,气息微散开,便是毛毛如牛的细雨。   执行场上,顾清明去了,易容去了,裴翠秋也去了,唯独安澜这个主角没去。   祁英墓园笼罩在雨雾中,天地间一片灰蒙。   树叶绿茵被雨滴洗得苍翠愈亮,它们是灰暗天地间唯一的亮丽色彩。   风轻拂,叶摇落。丝丝凉意,津津如骨。   一把黑色的雨伞,两个相携的身影,一座油光发亮的墓碑,一张容颜温柔的照片,两束娇艳欲滴的康乃馨。   叶辰歌右手擎伞,左手揽着安澜的腰肢。   “妈妈,您在天堂看到安平了吗,他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安澜慢慢蹲下,手指轻轻摩挲墓碑上的字迹,眉痕折叠,浅淡的悲伤缓缓荡出。   “妈妈,原谅我没有亲眼看着安平踏上黄泉路……”安澜絮絮叨叨地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些日常的琐屑小事,她反而说得很开心。   或许,有人觉得安澜的做法十分矛盾。   明明费心费力让安家从如日中天的繁盛走向末路繁华,她怨恨了多年的安平终于踏上死亡的征程,为何她不愿亲眼见到安家的破败,为何她要在墓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有安澜自己知道,花情不希望她被仇恨操控,也不想让她生活在仇恨中。   她能从地狱浮沉中走出,重新站在阳光下接受洗礼,这是花情最想看到的结果。   安澜不想妈妈失望,所以她不去看安平。   安平的命运已经划定,纵然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挽救,安家走到繁华的尽头,这是命运轮回的定局。   叶辰歌缓缓蹲下,让安澜靠在自己的肩头,他把雨伞微微倾斜,遮挡了飘落的雨丝。   “妈,澜澜的未来交给我,风雨过后,处处都是明媚的阳光。”   他心中暗下决定,无论未来如何,他必定不会在让他的妻沉沦地狱痛苦。   许久,安澜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氤氲在这濛濛细雨中,潋滟生姿,幻化成诗,遗世独立。   “妈妈,未来,我会幸福的!”   这话,是对保证,也是憧憬。   安澜的绝望终于过去,雨过天晴后,万花竞放,鸟语花香。   “走吧……”叶辰歌牵着她的手立定,十指紧扣。   “嗯。”安澜点头,缓缓转身。   离去的瞬间,叶辰歌幽深的眼眸如同漩涡,深深的望了不远处的墓碑一眼。   唇角抿直,神色黯然。   浅水淇湾。   安澜端着茶杯窝在懒人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着淅沥的雨幕出神。   小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一个惊悚的画面定格在其上。   那是易容发给她的,是当时安平行刑时的画面。   借着顾清明的掩护,易容壮着胆子拍下了画面发给安澜。   她知道,安澜即使没到,依然想亲眼看到安平上路的场面,既然安澜没来,那么她便帮她一把。   所以就有了平板电脑上的一幕。   见惯了战场生死的罪恶和残酷,安平闭上眼睛倒下的那一刻,安澜觉得,胃中竟然有种强烈恶心的感觉。   那种感觉,翻江倒海一样,如孙悟空在铁扇公主腹中翻腾的感觉,痛苦,难受,难以忍受。   叶辰歌端着一杯蜂蜜水过来,先是亲亲她的唇瓣,低声询问,“胃中还难受吗?”   把安澜手中的茶杯取下来,剑眉微蹙,他有些不悦。   “胃不舒服,就不要喝茶了,喝点蜂蜜水。”   安澜不接,叶辰歌也不退却,径直送到她的唇边,大有她不喝就不拿开的态度。   低低叹息一声,安澜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浅浅喝了一口。   只一口,她便把水杯推开。   “怎么不喝了?”   额头抵着额头,粗粝的指腹摩挲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太甜……”安澜不喜欢甜食,连来着不喜欢一切甜味的东西,蜂蜜水就是其中之一。   而叶辰歌却经常调制蜂蜜水给她,有时,他盯着,她会仰头一口喝下,有时,他不在,她便会阳奉阴违。   “我尝过了,不甜。”浅吻唇角,似乎有种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安澜显然不信,“你再尝一口。”她的味觉没问题,绝对是甜的。   叶辰歌很听话地又喝了一口,这次他没有说话,直接揽过安澜的脖子,双唇附上,口中的蜂蜜水一滴不剩的过渡到安澜口中。   唇齿交缠中荡漾着浓浓的蜂蜜的甜味。   “喝吗?”杯子举着,叶辰歌似笑非笑。   安澜嗔怒一眼,“喝!”   话语透着浓浓的不甘,她不否认,要是她再不喝,这个男人一定会用刚才的方式一滴不剩的给她灌下去。   一把夺过杯子,视死如归仰头灌下。   “喝完了!”安澜不满地把杯子重新塞进叶辰歌手中,冷冷一哼,表示自己不高兴。   安澜不高兴,叶辰歌却很开心。   随手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把安澜抱起来,他自己坐在懒人沙发上,让安澜坐在自己的腿上。   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发丝,安抚意味十足。   安澜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有些撒娇似的拱拱脑袋,像极了那些对着主人撒娇的小宠物。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声如大提琴悦耳。   雨声淅沥,雨幕垂帘,一室温馨,如玫瑰般,浅浅淡淡,浅抒流年。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   《国民老公的重生暖妻》   苏漫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期中考试   这时,自己不是一百四十斤的四眼剩斗士。她决定痛改前非,再世为人。好好用功读书,好好学习做人。   可是当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这一切都变得不同。为何连身世也成为一个谜团?!   本文:豪门励志成长,爽文。女主是颜值爆表的学霸,没有金手指。PS:涉及校园,娱乐圈,商业。   ☆、062意外惊喜   九月十三日,是一个普通而又特殊的日子。   对a国绝大多数人民来说,绝对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而对安澜来说,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日子。   然而,她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天早上,她照样开着悍马达到军区。   未等走进办公室,裴翠秋笑嘻嘻地抱着一盆万年青半路拦住她。   “老大,给!”   安澜瞅了一眼,接住。   “说吧,何事?”   裴翠秋白眼一翻,“没事就不能送老大一盆小礼物了?”   赤裸裸的鄙视。   “负重越野二十公里,一千个俯卧撑!”   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裴翠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老大,你这惩罚来得莫名其妙,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她真的冤枉死了,不就是提前行动了一步,至于又被惩罚么!   安澜一笑,“我乐意!”   裴翠秋,“……”   “还不赶紧开始!”见裴翠秋一脸哀怨,安澜故意冷下脸,“嫌少?五十公里……”   不等安澜说完,裴翠秋立即打断她,“不少!不少!”   废话!二十公里越野虽然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但额外的任务,谁想多加?   要是在加上几十公里,她估计得吐血。   哀怨地看了冷心冷肠的老大一眼,裴翠秋不得不往训练场跑去。   “靠!谁说老大今天心情好的,老子揍死她!”裴翠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惹得众人频频观望,随即该干嘛干嘛去。   这样的情形,他们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银狐特种部队中唯一一个女特种兵,经常见到她被安澜上校额外加练,越野,俯卧撑,格斗,射击……   只要能想到的,她都做过。   抱着万年青走进办公室,安澜心情很好。   唇角扬起一抹如同早春樱色一般的浅笑,眉如远黛青山,眸似璀璨星空,明眸皓齿,眉目弯弯。   把万年青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安澜随手整理着桌上稍显凌乱的文件。   倏然发现桌面上放着一张纸,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遒劲大气,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这是叶辰歌的字迹。   “下班后到君澜酒店,我在那里等你!”   “搞什么?”喃喃自语,话语中却透着一种亲昵。   “有事打电话不就好了么,非要这么麻烦!”   安澜直接划开手机屏幕,找出那串熟悉的数字,拨通。   却无人接听。   响了一分钟,依旧无人接听。   不得已,安澜这才收起手机,开始工作。   a国最近十分太平,没有太大的任务或者是威胁人民生命的灾难,银狐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   安澜也连带着轻松了不少,除了前几天卫星拍摄到的科比亚的照片。   安澜把那段视频和从视频中截取出的照片输送到自己的电脑中,认真仔细的比对数据。   眉痕彷如湖水微波,绵延荡漾。   如果科比亚真的没死的话,那么等他再次卷土重来,发难的国家第一个必定是a国。   毕竟,他已经两次栽在银狐手中。   两次跟头栽在同一个地方,对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对科比亚,同样也不例外。   “杜齐!”安澜喊了一声,杜齐立即进来。   “把这份文件送给陈司令,提高边境境界,若是可能的话,最好让边境的百姓迁移。”   “是!”   杜齐抱着文件离开,安澜望着桌子上的万年青发呆。   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苍翠的枝叶,这是她一贯的思考动作。   她突然想到了安宁,前段时间裴翠秋说有人在美国寻找安宁,只是没想到安宁早已去了米兰,这才无疾而终。   安澜觉得心中发凉,顾不得此刻米兰是否已是深夜,她拨通了安宁的电话。   “姐……”安宁带着浓浓的鼻音,睡意正酣时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她也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   “宁宁,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国外千万要小心,若是没事的话最好不要离开学校!”   安澜话语太严肃,安宁的浓浓的睡意也消散了几分。   “姐,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安澜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科比亚可能还活着,我怕他会来报复我,你一定要小心!”安澜嘱托道,她不怕被报复,但她怕科比亚用安宁来要挟她。   科比亚是国际头号恐怖分子,这个安宁知道,他两次栽在安澜手上,安宁也清楚。   报复报仇,完全可以想象。   安宁郑重点头,“姐,我会的,你也要小心!”   “嗯!”   安宁突然开口,“姐,我见过哥哥了……”   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雀跃,她跟安澜一样,渴望亲情,渴望爱。   “我会让哥哥派人保护你,宁宁,一定要小心!”   安澜再次叮嘱,在安宁这里,她容不得一丝马虎。   姐妹两人又聊了几句,安澜怕影响安宁的睡觉,这才匆匆结束通话。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将近下午六点了。   以往安澜都是五点五十分准时离开军区,而今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竟然不着急离开。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一条短信。   划开屏幕,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抱着一束百合花,一个小男孩捧着一盆万年青。   短信是易容发的。   今天,她已经收到了无数条这样的短信,看到易容的短信,这会儿真的有几分不淡定了。   若说一个人心血来潮的话还能解释得过去,两个人心血来潮可以说是巧合,但是跟她关系稍微好一点的人都发了这样的短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了。   想要打电话回问,她还没来得及拨通,叶辰歌的电话便来了。   “桌上的字条看到了吗?”   安澜蹙眉,“叶辰歌,你们在搞什么鬼?”   “到君澜酒店你就知道了!”电话那边,叶辰歌没有直接回答,说得模棱两可。   “我不想去!”有些赌气了。   叶辰歌也不在意,“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说了,我不想去!”   “六点半,我在君澜酒店等你!”   安澜,“……”   跟叶辰歌说话,有时候,就向对牛弹琴一样!   无力窥探一声,抓起桌上的钥匙,直奔君澜酒店而去。   安澜离开,裴翠秋和十七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叶老大,老大已经离开了!”   接着,她对身后的人道,“老大走了,我们也走吧!”   “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目的地而去。   九月时节,六点半太阳刚刚落山,西天还残留着一抹夕阳红。   晚霞艳丽,弯月已然悬于空中,清辉浅淡,装扮起了透明人。   六点半,是帝都行车的高峰期,各式各样的车辆在公路上排起长队。   堵车,是每个大都市都有的令人十分头疼的难以解决的问题。   有时候,路上堵几个小时不动一下都是可能的。   安澜好像十分幸运的遇上了。   进入市区后,便被堵在高架桥上,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仅仅前进了不到一百米。   手机再次响起,依旧是叶辰歌,大概是等得心焦了吧!   “怎么还没到?”   安澜叹息道,“堵在高架桥上了。”   任由叶辰歌想了多种安澜未到的原因,也没想到会被堵在高架桥上。   “哪个高架桥?我去接你。”   好不容易准备了惊喜,绝对不能让突如其来的意外破坏了。   “临江这边。”   “好,等我半个小时。”   安澜还想说什么,叶辰歌匆匆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   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不可能从这密密麻麻的车流中过来。   安澜没想到,叶辰歌是这样来的。   也对,在堵得密不透风的车海中,只有摩托车这样的工具才能灵活穿梭吧!   他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驾驶着军用越野摩托车,呼啸而来。   “你……”安澜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叶辰歌优雅尊贵,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宝马香车,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骑着摩托车,宛若骑士一样。   摘下头盔,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细碎的发丝遮掩了幽邃的眼睛,整个人神秘尊贵,强势凛冽。   叶辰歌轻轻摇头,试图把遮住眼睛的发丝拨到边上,露出古井幽深的眼睛。   打车车门,伸手,“上来!”   安澜虽然有几分犹豫,却还是解开了安全带。   叶辰歌亲自帮她戴好头盔,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扣,发动摩托车,宛若猎豹一样,奔驰而去。   摩托车跑出好久,安澜才开口,“车——”   “有人会去开!”   既然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安澜自然不再担心。   叶辰歌的车技很好,不亚于国际赛车手了。   他稳稳地操控着摩托车,宛若一只灵活而矫健的猎豹,奔腾游离,看似惊心动魄,实则十分稳妥。   九月还带着夏天的尾巴,燥热拖着疲惫的步伐不愿离去,偶尔晚风吹来,吹散萦绕在心头的阴霾。   安澜紧紧抱着叶辰歌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背上,宽阔有力,此时此刻,她竟然无比安心。   直到摩托车停下,安澜都没有意识到。   “到了!”话语淡淡,似乎带着几分宠溺。   安澜刚要从摩托车上下来,叶辰歌突然一把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   温柔地帮她摘下头盔,牵着那只他永远都不想放开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我们去哪里?”这时的安澜,就像一个好奇娃娃一样,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   不能怪她问题太多,而是眼前这男人搞得太神秘,突如其来的摩托车让她太过震惊,她甚至觉得自己大脑有些短路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叶辰歌只是回头吻吻她的唇角,并不直接回答她。   七点多点,夜色已然来临。   都市霓虹渐渐亮起,五彩缤纷,争先恐后的诉说着千年古都的繁华。   安澜觉得今天的叶辰歌与平时不太一样,可具体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清冷的眸仿若在朦胧雾气中氤氲幽染,莹莹点点,水润清清,映着五彩夺目的灯光,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一路沉默,叶辰歌不说话,安澜也不会主动开口。   事实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两人早已亲密无间,很多时候,她也不会拉开话题。   隐约记得叶辰歌说在君澜酒店等她,可这里,无论如何也不是君澜酒店。   君澜酒店安澜去得次数并不多,但这里,绝对不是。   “不是去君澜酒店么?”疑问再也按捺不住,安澜终于还是询问出声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奇了。   今天,太多的人神色行为举止怪异,不能怪她多心,而是他们太不正常了。   “到了就知道了。”叶辰歌依旧不回答。   安澜闷闷地应了一声。   叶辰歌突然停下脚步,一手揽着安澜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唇角的笑略带戏谑。   声音低沉磁性,就像大提琴一样悦耳好听。   “生气了?”   安澜摇头,“没有。”   生气倒不至于,但是每个人行为异常,却又不告诉她为何,心中不痛快是一定的。   “乖,再走十分钟就到了。”怜惜的亲吻她的唇角,带了几分疼惜。   “嗯。”安澜应了一声,几许跟着叶辰歌走。   天色渐暗,周围隐隐有些荧光闪耀,绝对不是灯光。   安澜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在一处景色极好的人工湖附近。   那些隐隐闪烁的亮光,好像是萤火虫。   萤火虫?   这个想法瞬间窜入脑海,安澜越发好奇地四处张望。   帝都大部分山林野外她都去过,而这个地方,安澜确定,她从没来过。   这里,她的确没来过。   因为这里是君澜酒店内部的风景区,只有超级VIP会员才有资格享用。   最原始的自然风光,原生态的设计理念,保留了古朴的自然景色。   除了一个人造湖泊,这里全部都是自然生态。   “澜澜,看到那边那棵树了吗?”叶辰歌突然侧头说道,深邃的目光深情而又缱绻,仿佛跨越了千年而来。   安澜点头,“看到了。”这里没有灯光,那棵树虽然离得有些远,安澜目力极好,依旧能看出是一棵参天古树,枝叶繁茂。   “我们就在那里停下。”   “哦!”安澜浅浅应声,也不执着为何在那里停下了。   若是她问了叶辰歌就会告诉她的话,早就说了,何必一路上卖了无数关子,就是不说呢!   到了那里,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   大树后面,一群人,神情各异。   可以看出,每个人都是眼中含笑,开心异常。   “快点准备,来了!”裴翠秋压低了声音道,打着手势催促。   “OK!”罗磊打了个响指。   易容和叶辰星凑在一起,叶辰星蹙眉,“易容姐姐,你确定嫂子会穿这件衣服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易容拍着胸脯保证。   不是她信誓旦旦,而是叶辰歌信心十足。   不然他也不会让她设计这间礼服了不是么?   “叶辰歌,你到底在搞什么?”离着大树越近,安澜就越发有种被算计的慌乱感,这种感觉慥慥的,有些不安,又隐隐有几分期待。   越发靠近,安澜越觉忐忑,同时愈加期待。   倏然,炫彩的灯光亮起,烛光跳动,映照出多张含笑的容颜。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曲简单的生日歌,明明十分简单的曲子,却被这么多人唱得荡气回肠。   叶辰星和易容两人推着蛋糕车从树后出来,精致的三层蛋糕上烛光跳动,与夜空中的星星交相辉映。   烛火跳动,星光攒动。   安澜立在原地不前,她含笑看着感人的这一幕,清眸中溢出泪水。   感动,好像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自从七年前,生日这个饱含喜悦的词汇,已经与她的生命绝迹了,她在地狱中浮沉,喜悦何曾眷顾?   她未曾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够听到“生日快乐”这四个字。   小时候,她多次期盼父亲可以陪她过一次生日,伴随而来的,总是失望和绝望。   不过,不要紧。她还有妈妈。   七年前,在地狱中浮沉,没当生日时,她偷偷想,妈妈是不是还记得她的生日?   三年前,她再也记不起自己的生日,因为为她庆祝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绝望,如同潮水一样把她淹没,她沉沦她沉溺,她窒息难受,她苦涩而悲恸。   如今,希望和感动再次从心中涌起。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朋友、生死与共的战友和家人。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她笑得凄美绝丽,沐着璀璨的星光,她纯白而忧伤。   生日蛋糕的烛火跳动,映照着绝艳的容颜,安澜笑得凄美。   “嫂子,许愿吧!”   叶辰星和易容把蛋糕车推到安澜面前,浅笑晏晏。   裴翠秋等人跟在身后,顾清明含笑而望,温柔而宠溺。   “老大,请许愿!”   高亢嘹亮的声音,喊出最真切最诚挚的期盼。   他们希望安澜上校在阳光下奔跑,笑容永远明媚耀眼。   “我……”安澜有些局部不安,她下意识看了叶辰歌一眼。   叶辰歌把她抱在怀里,“我陪你。”   话语温柔,像是迷醉了春风。   叶辰星掩唇笑得张扬恣意,对叶辰歌竖起赞赏的大拇指。   “老大,许愿吹蜡烛吧!”   裴翠秋站在易容身后,眉目晶亮,熠熠生辉。   “嫂子,快点快点!”叶辰星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安澜吸吸鼻子,看了叶辰歌一眼。   叶辰歌含笑,大手包裹着安澜的小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我陪你一起许,闭上眼睛,嗯?”   闭上眼睛,翦羽微微颤动,她许愿,埋藏在心中七年之久的愿望。   她的夙愿是让安家得到应有的报应,安家走到繁华的尽头,她的夙愿已经了结。   她还有什么愿望呢?   希望她的哥哥和妹妹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自己呢?   世界很大,她想到处走走看看?可是她还有机会吗?   科比亚……   缓缓睁开眼睛,叶辰歌低沉的声音便在耳边回荡,“可以了吗?”   点点头,清眸含笑,撞入那双幽深如古井的邃夜眸中。   “嫂子,吹蜡烛吹蜡烛!”   “好。”轻轻应一声,安澜俯身,吹灭蜡烛。   “嫂子,切蛋糕!”   裴翠秋把刀递过来,叶辰星接住,硬塞进安澜手中。   叶辰歌十分自觉地握着安澜的手,两人一同切蛋糕。   清风荡漾,湖光粼粼,月光皎皎,群星熠熠。   似乎有什么在空气中发酵酝酿,随着清风和鸣,慢慢融化在冰冷的心中,温暖了几分,柔和了几分。   今生,与你有缘相遇,是注定,也是缘分,是我在红尘中最深的温暖。   我们带着清欢与陌上,笑看花开云卷,醉意沉沦浮生。   相惜,相守。   在红尘中惦念,浅喜,深爱。   ------题外话------   书名:《重生之婚然天成》   作者:潇清清   简介: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为那个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艳羡,因为那个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离,冷漠,目空一切,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流氓,禽兽,胡搅蛮缠,占有欲强,这是她对他的评价。   办公室里,男人轻搂着香汗淋漓的女人,“我们回家再继续……”性感沙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他将她圈进怀里,“你是喜欢卧室、沙发还是阳台上?”   女人咬牙,“滚!”   男人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滚床单的滚吗?那我们现在继续……”   女人:“……”   T   ☆、063山雨欲来   “老大,生日快乐!”裴翠秋笑着喊了一声,银狐其他队员接着呼喊,“老大,生日快乐!”   水雾在清眸中氤氲,星星点点,宛若星空一般闪耀。   叶辰歌抱着安澜,额头相抵,低语呢喃,“澜澜,我的妻,生日快乐!”   安澜十分感动,她吸吸鼻子,“谢谢大家,这是二十四年来,安澜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砰!   倏然,空中炸开一声响,炫彩缤纷的烟火绽放。   安澜的视线被烟火吸引,望着迷离的烟火,她微微有些出神。   烟火绚丽夺目却短暂,完美绽放的刹那,就像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消散,只留下夜空的美丽倩影,刹那芳华。   “好美……”安澜喃喃自语,眼神有些羡慕痴迷。   可以说,这是她十岁以后,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而倾城的烟火。   叶辰星悄悄地拉了拉叶辰歌的衣袖,小声道,“哥哥,都准备好了……”   顺势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幽幽花香绕鼻,淡雅的香槟玫瑰映入眼帘。   安澜诧异抬眸,下意识看向他人,得到的都是善意揶揄的浅笑。   叶辰歌宛若一个优雅尊贵的王子,他单膝跪在安澜面前,眸色幽深,缱绻宠溺,无比虔诚。   “澜澜,嫁给我!”   “你们在做什么?”安澜只觉得一头雾水,大脑凌乱甚至无法思考。   这算是求婚吗?   可他们走就结婚了,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   “澜澜,嫁给我!”   叶辰歌再次深情开口,眼神如同漩涡,仿佛把人吸入其中。   叶辰星有些急躁抓狂,她跺跺脚,“嫂子,赶紧答应啊!”   易容直接从背后推了安澜一把,“愣着干嘛,答应啊!”   安澜重新对上叶辰歌幽邃的眸,她不开口,叶辰歌也不起来。   “澜澜,嫁给我,好吗?”   叶辰歌太执拗,大有安澜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银狐队员看着两人,只能干着急。   “我们已经结婚了,还怎么嫁给你?”安澜觉得叶辰歌这求婚真的是多此一举了。   “你只说答不答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容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赏了安澜一巴掌,“白痴,答应啊!”   抿唇,安澜轻轻点头,接过那一束香槟玫瑰,叶辰歌没有急着起来,叶辰星递上一个暗红色的锦盒。   打开,霎时闪出一道幽光。   两指捏出戒指,握着安澜的手,幽蓝夺目的钻戒套在了修长的无名指上。   在安澜手背上落下一吻,叶辰歌起身抱着安澜,顾不得多人观看,直接来了一记深吻。   舌尖勾勒着完美的唇形,唇齿交缠间,浅浅淡淡的幽香似乎在唇间萦绕。   相比于叶辰歌的深入,安澜有些不太自然。   她推了叶辰歌一把,奈何他抱得太紧,纹丝不动。   叶辰星对着两人吹了一声口哨,挑逗意味十足。   “哥哥,加油!”   安澜顿时脸色绯红,这个叶辰星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易容说,“求婚成功了,是该举行婚礼了!”   裴翠秋应和道,“需要我来策划吗?”   十七说,“还是算了,你不来搞破坏就好了……”   裴翠秋怒,难道她天生就是一个破坏王?   人太多,而且都十分热情,纵然都是与她关系很好的人,她依旧有些难以适应。   自从安澜答应他的求婚后,整个晚上,叶辰歌都抱着安澜不松手。   生怕这是一场美梦,一旦松手,梦醒来,人不在。   “不适应吗?”叶辰歌覆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即使安澜很努力的让自己适应,但她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依旧没有套出叶辰歌的眼睛。   安澜望着那边疯狂的几人,点点头,“太热情了……”   “那我们离开?”   “这样好吗?”人家为她庆祝生日,她这个主角却悄悄溜走,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   趁着众人不注意,叶辰歌牵着安澜,两个主角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到裴翠秋发现安澜和叶辰歌不见了人影,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了。   *   叶辰歌并没有带着安澜离开君澜酒店,而是乘坐电梯去了君澜酒店的总统套房。   从前台拿到房卡,直到顶层,没有碰到一个人。   取出房卡开门,月光透过窗扉射入室内,晦暗中幽亮,客厅中间烛火跳动,安澜心头猛然一跳。   她会望叶辰歌,蓦然却被男人推到墙上。   炽热的吻落下,仿若一团熊熊烈火,要把一切燃烧殆尽。   “唔……”想要说的话,全部卡在喉间,无法说出,无法倾诉。   她想要把他推开,却又忍不住攀附着他。   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让叶辰歌的血液沸腾着,潜藏在身体中的野兽疯狂咆哮。   若不是担心吓到安澜,叶辰歌此时肯定会化身为狼。   月光打在那两道交缠的身影之上,奢靡中透出唯美,靡费中浸染了暧昧。   许久,叶辰歌才放开安澜。   安澜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中,略微喘着粗气。   每次在她的身上,他都难以控制。   “澜澜,对不起……”低沉的嗓音,宛若大提琴一样,带着特有的魅惑。   叶辰歌就是撒旦和妖精的结合体,没有人能够逃过他的魔掌,甘愿在他营造的氛围中沉沦,即使地狱中浮沉也无所谓。   纵然,那人是清心寡欲的安澜,也逃不出叶辰歌。   手在墙上摸索,找到开关。   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明亮的灯光十分刺眼。   习惯了黑暗,安澜有些难以适应。   她伏在叶辰歌怀中,微微眯眼,让他遮挡着刺眼的光,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叶辰歌十分体贴的用手遮挡着她的眼睛,单手搂着她慢慢前走。   安澜像一朵经历了滋润的艳丽玫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狂热的气息。   清冷中透出几许妩媚,淡漠中倾泻出丝丝妖娆。   这才是安澜,那个风华绝代,绝艳倾城的女子。   “饿了吗?”   此时接近晚上九点,晚餐时间早就过了。   安澜微微努嘴,“有点。”   她的晚餐时间一般情况下十分准时,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饿了。   轻笑一声,带着有几分饥饿的妻子进入饭厅。   “这是?”安澜扭头,有几分狐疑地看了叶辰歌一眼。   叶辰歌十分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烛光晚餐……”   原本,他想跟她过两个人的生日,特意让高棋调查了一下,情侣如何浪漫度过生日,他亲自做了晚餐,不想最后计划竟被打乱了。   浪漫没了,惊喜也没了。   不过好在,他想做的事情做了,而安澜也答应了。   虽然稍微有几分遗憾,也算圆满。   高棋说,女人都是视觉动物,她们最喜欢的就是烛光晚餐,红酒牛排,香槟玫瑰。那些看上去俗不可耐,珠光宝气的钻石了珠宝了,她们都很喜欢,夫人也是女人,应该也喜欢吧!   最后一句,他说得有几分犹豫。   不过想想,安澜也是女人,女人的一切通性,她应该具备。   于是,万能的高棋特助信誓旦旦地把主意献上,叶辰歌虽然冷嗤了一声,终究还是采纳了。   烛光晚餐,红酒牛排,香槟玫瑰他倒是准备了,而钻石珠宝,他没有准备。   因为一枚钻戒足矣。   安澜不喜欢这些俗物,没有人会怀疑。   时间有些长了,食物凉了不少,不过九月中旬,并不需要滚烫的食物,这样的温度刚刚好。   叶辰歌问,“需要关灯点上蜡烛吗?”   “不需要。”很坚定的拒绝,黑漆漆的环境中享受晚餐,她还没达到这种境界。   有时候,安澜很难理解电影中演的,那些情侣夫妻喜欢在晦暗的环境中享受晚餐,这对她来说不是享受绝对是一场折磨。   安澜自认为她没有受虐的癖好,所以这种趋之若鹜的方式,她只想敬而远之。   流离岁月中,七年来,这是安澜第一次享受安逸。   她感慨万千,千言万语,心绪总也说不清道不明。   晚餐结束,叶辰歌不打算回到浅水淇湾,便抱着安澜站在落地窗前看万家城市烟火。   十点左右,安宁打电话过来。   叶辰歌去了浴室,安澜便窝在沙发上跟安宁视频。   “姐,生日快乐!”   安澜浅笑,“谢谢。”   “姐,生日礼物等我回国后补给你,绝对是一个惊喜!”安宁为安澜设计了一套衣服,她不想用国际快递寄回,她想亲手交给自己的姐姐,感谢姐姐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护。   “好啊,我等着。”安澜盘腿坐着,优雅而恣意。   她很少有如此闲适畅情的时候。   “怎么没看到姐夫?”巡视一周,没有见到叶辰歌,安宁好奇询问。   姐姐生日,姐夫不可能不再吧?   安宁这个姐控,这次真的想多了。   叶辰歌怎么可能不在呢?   “他在浴室……”   安澜话音未落,安宁眼神顿时变了几分,十分暧昧,一副了然于胸,我就知道的模样。   安澜扶额,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开放么?   叶辰星如此,安宁也如此。   “宁宁,你想多了……”   “姐!”安宁打断安澜,“都是成年人,我懂,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不需要解释的!”   安澜语滞,这一番结论,也真是绝了。   安宁接着道,“就这样吧,我不当电灯泡打扰你跟姐夫了,姐姐,goodluck!”   话落,还给了安澜一个飞吻。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安澜摇头叹息。   叶辰歌突然从背后圈住她,湿热的吻落在耳畔,话语低沉磁性。   “摇头叹息什么?”   “没什么。”安澜拒绝回答,她总不能说现在的小姑娘比她这个成年人懂得都多吧?   要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叶辰歌这只腹黑狼不趁机吃了她才怪呢!   大概是刚洗过澡,叶辰歌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十分好闻。   安澜软软地靠在他的怀中,似乎有什么气氛在流转。   叶辰歌的手指开始不老实。   悄悄从衣摆下方溜入,指尖触及到光滑的肌肤,一阵电流从脚尖蔓延至全身。   安澜立即握住那只兴风作乱的手,怒喝,“干嘛?”   “当然是……”轻轻呵气,无比暧昧,“干你……”   叶辰歌不要脸的时候,无人能及。   如此直白,安澜竟无言以对。   耍流氓还能耍得理直气壮,安澜真心觉得,叶辰歌堪称a国第一人。   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馨香,弥漫在室内。明月,高悬在夜空。   夜,还很长。芙蓉帐暖度春宵,锦瑟纱绡醉明月。   *   “老大!”罗磊急冲冲地冲进来,“老大!出事了!”   安澜淡定的放下文件,敲敲桌子,话语淡漠,“怎么回事?”   “你看这个!”   平板电脑连接在安澜的电脑上,罗磊说道,“十二个小时前,科比亚在a国现身,现在下落不明。”   画面上,赫然是科比亚魁梧矫健的身躯,狰狞阴鸷的眼神和狠辣毒戾的面容。   “他是怎么踏入a国的?”   陈司令早就通知a国边境,严密防守入境,只要发现科比亚的踪迹,当即击毙。   如此防守科比亚还能入境,还真是讽刺。   罗磊十分严肃,“根本毫无征兆,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拳头紧紧攥起,要是知道了科比亚如何入境,他早就冲过去,一枪崩了他的脑袋了。   安澜冷眸一扫,面容如冰,“联系西南军区,我要亲自与王司令对话。”   “是!”   电话还未接通,裴翠秋又冲了进来。   “老大,出事了!”   安澜捏捏眉心,这算什么?   事情接踵而至,屋漏偏逢连阴雨吗?   “何事?”   “两个小时前,在安城被押送到巴士监狱的过程中发生了爆炸,三名押送武警,两名执勤警察和一名司机以及安城,在沿海公路发生意外,汽车爆炸,消防队已经赶过去了,目前七人生死不明。”   长指敲击桌面,清冷的眸色一片晦暗。   科比亚入境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安城就发生意外,说这是巧合都难以令人信服。   实在是太过牵强了。   “去调查一下科比亚跟安城事件有没有关系!”   裴翠秋立即应声,“是!”   “事故现场有人过去吗?”   “叶老大去了,顾少将也去了!”   安澜戴上军帽,军用长靴踢踏作响,“我们也去!”   见两人要走,罗磊喊道,“老大,还与王司令对话吗?”   “你跟他说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   悍马呼啸奔驰,一路飞驰到沿海公路,汽车爆炸地点。   距离爆炸地点一千米处,已有警察设立了封锁线。   看到悍马过来,裴翠秋招呼一声,一路畅通无阻。   远远可观,两辆消防车停在那里,警笛直冲云霄,海浪排击悬崖礁石,声势浩然。   地面湿漉漉的,前后两辆汽车,被烧得面目全非。火,已经被扑灭,浓烟依旧恣意。   下车,大步而去。   叶辰歌长身玉立,站在一众人群,鹤立鸡群。   他薄唇紧抿,面色不豫。   国家非常重视安家的案件,而安城在押送的途中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高兴?   安澜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爆炸原因?”话语简洁,寥寥数字,便切入正题。   叶辰歌握住她的手,低叹一声,“正在调查,结果未出。”   裴翠秋戴上雪白的手套,对安澜微微颔首,“老大!”   安澜点头,得到示意,她上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加入鉴定调查工作。   加入银狐之前,裴翠秋出身鉴定科,做起本行工作,她自然如鱼得水。   汽车已然面目全非,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任由鉴定科的人员一点点鉴定。   裴翠秋十分专业,她一加入,便很犀利地指出了症结所在。   焦炭一样的尸体先后被工作人员慢慢从车中搬出,放在特意准备好的担架上,白布覆盖。   七条鲜活的生命魂归天国。   天空阴沉沉的,海风袭人凉意入骨,黑云压城,也仿佛压在了心上一样。   闷闷的,难以透气。   七条性命,一朝丧尽,一个安城,害了七条性命。   手指陷入肉中,安澜仿佛没有感觉疼痛。她直视那七具被白布覆盖的担架,清眸中满溢悲伤。   安城押送到巴士监狱的这天,科比特入境十二个小时,就发生如此事故。   要说两者之间没有牵连,任谁都不会相信。   可科比亚是一个暴徒激进分子,又如何与安城扯上关系?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被她忽略了。   “叶少,安澜上校,我们需要把尸体带回去,法医检验后需要比对DNA才能确定死者身份。”   帝都警局重案组督察摘下手套,对两人说道。   忘了那边忙碌的众人一眼,叶辰歌道,“大约需要多长时间可以鉴定出结果?”   “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太慢!”安澜厉声道,“我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核对身份,否则,凶手必定会迅速出境,那么我们的抓捕任务便会增加无数困难!”   “我尽量。”督察道。   “不是尽量,是一定!”   天空越发阴沉,安澜望了一眼暗涌的潮云,她容颜清丽绝尘,清眸疏离漠然,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题外话------   叶少:温柔乡还没享受够呢,不开心了!   澜澜:渣作者,哪里来的那么多阴谋阳谋,不想干了,拖出去斩了!   安安:抠手指,看脚尖,心虚语塞。   ☆、064安澜反击   帝都秦家。   秦若缠着秦文彬,“哥哥,不能就这么放过安澜!”   sk集团中,她那两个巴掌不能白挨。   秦文彬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睛,一脸不耐,“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去招惹安澜,吃了亏又不肯罢休,安澜是银狐队长,不要说我无法动她,就连父亲和长官都要给她三分薄面,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叶辰歌,还有叶家!”   “我不管!”秦若脾气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就是要安澜在帝都混不下去,我就要让她下地狱!”   如果说,男人的狠辣浮在表面的话,那么女人的狠毒就是潜藏在内心。   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如蛇蝎。   这就是秦若。   形容十分贴切。   一抹冷光飘忽,秦文彬温和的面容冷了几分,“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不阻拦,但绝对不能妨碍到秦家!”   “不用你管!”秦若不满地跺脚,把桌子上的杯盏全部扫到地上,“不用你管!”   说完,恨恨地怒视了秦文彬一眼,随后跑了出去。   不就是一个安澜,一个孤女而已,她堂堂秦家千金小姐,还怕一个贱人?   倏然,秦若想到了安娜。   她勾唇一笑,计上心来。   别人不敢动安澜,安娜却一定敢。   安家毁在安澜手中,安平枪决已经行刑,安城死在押送到巴士监狱的途中,许霞玲也被判无期徒刑,家族支离破碎,昔日高高在上的安家,一夕之间跌入地狱。走到繁华的尽头,安娜一个千金小姐沦为囚犯,这种落差,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   恨和不甘,肯定在心中滋生,然后仿若蔓草一样疯狂蔓延,荒草萋萋。   秦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监狱长吗?我是秦若,今晚盛世浮华可以见一面吗?”   对方可能是答应了,只见秦若手指撩动栗色的波浪卷发,狰狞又妖娆。   “那我们就不见不散了——”   “安澜,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活在世界上……哈哈……”   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音,慑人心魄,如魔音入耳。   *   帝都警局法医局。   安澜有些坐立难安地等待鉴定结果。   明明的九月,暑气难消的时节,安澜的手却仿如冰雪雕刻,冰冷而没有温度。   她总觉得科比亚跟这次事故有莫大的联系,却又觉得十分怪异,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叶辰歌握着她的手,温暖从指尖缓缓渗入心头,他安抚道,“不要太急了,总会调查出来的。”   “不!”安澜摇头,清冷的眸中闪烁着几许复杂,“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安城押送到巴士监狱的这一天,科比亚入境,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发生爆炸事故,无论如何,都难以说服我,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不要想太多,总归真相大白。”叶辰歌让安澜靠在自己的肩头,强制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而他自己,大脑则高速运转,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联系在一起,眼神越来越薄凉,越来越幽深。   看来,当年很多事情他都该让人秘密重新调查了。   大约三十分钟后,一身法医装束的裴翠秋拿着一份文件出来,她递给安澜,面容凝重,开口道,“六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不过……”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另外一具尸体,与安城的DNA相符,但有一点说不通,一颗牙齿与机体不相容……”   裴翠秋言简意赅地解释,安澜翻看报告,全部都是专业术语,她看得有些疲惫。   把文件给叶辰歌,安澜看向他,“有何发现?”   叶辰歌淡淡道,“没什么发现。”   的确没什么发现,整个检验报告,除了裴翠秋所说的,其他一切正常。   思虑片刻,安澜说,“让蓝标过来。”   裴翠秋点头,一边通知蓝标一边去交接检验结果。   倏然,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高棋来电。   “叶少,许家和王家秘密进行会面,具体交谈了什么,无法得知。”   “继续监视!”   “事故现场另有发现,鉴定科属确定,汽车的邮箱被人提前做了手脚,经过油量消耗,便会爆炸……”高棋简单的解释最新鉴定出的结果。   “我知道了。”叶辰歌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安澜看着叶辰歌不语。   “走吧,事故现场有新的发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法医局,再次回到事故现场。   *   夜晚,盛世浮华酒吧一如既往喧闹浮华。   奢靡颓废,纸醉金迷。   凯文跟在秦若身后,“ruolise,万一碰到狗仔,后果不堪设想!”   秦若回国后,并没有什么作品问世,本想进军时尚界,不料被安澜压下一筹,高不成低不就,在圈子里私底下被人嘲笑了许久。   好不容易平息了几分,可千万不能再出现任何负面绯闻。   凯文虽说是秦若的经纪人,但在很大程度上,他只算是秦若的跟班小弟。   除了安排一下通告,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有听从秦若的安排和命令。   凯文阻止,秦若恍若未闻。   十厘米的高跟鞋咚咚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刺耳的声音淹没在狂躁的音乐中。   “能有什么后果?要是真被偷拍了,再把照片收回来就是了!要是不毁了安澜,秦若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反正她算是豁出去了,安澜不除去,她不甘心!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主意。   凯文只能尽力为她打掩护。   早就预定好的包厢中,监狱长早早等候。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肥胖的身躯来回走动。   国际巨星秦若亲自邀约,说是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咚咚!   敲门声响起,监狱长快速打开门,一秒钟都难以忍耐。   肥胖的手勾住那纤细的腰肢,急不可耐地贴了上去。   门再次被关上,凯文担忧地看了几眼,离开了此地。   凯文是秦若的经纪人,看到他自然很容易联想到秦若可能也在这里。他不能拦着她,也不能给她拖后腿。   重新开了一间包厢,凯文忐忑不安地在里面等着秦若。   酒,一杯一杯倾倒进喉咙。烈性的酒水刺激着味蕾,苦涩辛辣,各种感觉全部袭来。   凯文苦笑,默默守护多年,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无论他做了多少,她永远都看不到。也许她知道他的心,她只是不在意而已。   也对,他只是一个农村走出来的穷小子,而她是帝都秦家的千金小姐,又是国际上耀眼风华   的国际巨星,两人岂止是云泥之别!   凯文闭眼,酒杯举起,猛然灌下,烈酒入喉。   喉咙仿佛火烧一般,利刃划割一样,痛到了极致,鲜血淋漓。   凯文醉生梦死,秦若和肥胖的监狱长,也声靡绯色,颓废到了极致。   监狱长最初还有些犹豫,毕竟秦若是帝都秦家的千金嫡女,又是国际巨星,他怕事后秦家找他算账。   而秦若太热情太主动,极致的诱惑面前,一个中年男人,在一个妖娆的妖精面前,实在是难以控制。   到了中年,他想要各种刺激,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若一主动,让他忘了今夕是何年。   一番云雨之后,秦若趴在监狱长肥胖的身躯上,在他颤抖的胸口画着圈圈。   “韦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只要我能做到,宝贝儿你说!”监狱长色眯眯地抓着秦若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放在唇边亲吻。   若不是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情事,若不是身体真的是吃不消了,他会毫不犹豫地翻身再次把   身上这个妖精压在身下。   压住眸中的厌恶,秦若调笑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忙,对韦先生先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秦若使劲儿为监狱长戴高帽。   在帝都这样一个高官大人物遍地都是的地方,对一个处于中层阶级的官员来说,的确十分尴尬。   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   上面有各种大人物压着,而对比自己官职身份低的人又不屑一顾,何况又是多年难以攀升的   监狱长一职,的确是很窝火。   韦监狱长担任监狱长将近十年,没有任何攀升的机会,这次秦若主动找上门来,又把自己送到他的床上,他自然嘚瑟了。   帝都秦家的千金嫡女都让他睡了,这要是说出去,面子绝对比天还大。   而秦若的高帽一戴,监狱长更是找不着北了。   “秦小姐请说,要是韦某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   监狱长抱着秦若又是用力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秦若咯咯笑道,手指点着监狱长的鼻子,“讨厌……”   娇嗔的语调,嗲嗲的撒娇,对监狱长这样的中年男人来说,绝对是百试百灵。   “宝贝儿快说,说完了,我们再战一场!”   休息缓和了一会儿,监狱长又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想干死这个小妖精。   “安家安娜在监狱中,我想让韦先生帮个小忙,让安娜出来。”秦若嗲嗲道,手指在监狱长身上不停地画圈圈,“我知道有些为难,但是安娜是我的朋友,而且她是被安澜陷害了,再说了只要您一句话,安娜肯定能出来!谁让监狱里就是您的地盘呢!”   一听说要放安娜出来,监狱长顿时变了脸色。   “宝贝儿,安娜可是叶少和安澜上校亲自送进去的,长官甚至亲自过问了,我可不敢顶风作   案!”监狱长顿时觉得自己被秦若算计了,掉进坑里了。   “安澜算什么!在监狱里,还不是你说了算?只要你说安娜死了,谁会去查一个犯人!”   监狱长为难拒绝,秦若顿时不悦。   “可……”监狱长十分为难。   “只要监狱长说安娜死在里面,把她捞出来,后续的事情交给秦家,一定查不到你身上!”   秦若循循善诱,“只要韦先生帮了我这个小忙,日后步步高升绝对不是问题!”   “这……”监狱长明显有些心动了。   在监狱长这个位子上将近十年了,根本没有什么前途,这会儿有人明确说自己还有步步高升   的机会,谁能不动心?   权力,地位,金钱,女人,本就是男人追求的东西。   这会儿全部摆在自己面前,心动,动摇乃人之常情。   监狱长眯了眯眼,再次确认,“你确定能说到做到,安娜出去以后查不到我头上?”   “确定!”秦若信誓旦旦。   “好!我就帮你一把!”监狱长终于下定决心,手已经按捺不住在秦若美丽的身体上游走,   再次心痒难耐。   “小妖精,在来一遍!”说着,肥厚的唇落在了秦若身上。   眸中划过一道浓浓的厌恶和恨意,秦若半推半就,两道身影再次纠缠在一起。   *   花祭夜虽然回了f国,但他不放心安澜,于是把龙彪留在了帝都。   一般情况下,安澜也用不到龙彪,于是全能保镖龙先生难得闲得难受了。   他照旧住在盛世浮华,今晚难得心情好,出来巡视一番,没想到看到秦若那个小妖精进入包厢中。   龙彪先生很不道德的利用职权,调出监控,看到了包厢里那涉密绯色的一幕。   “靠!”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太重口了!”   的确太重口了!   一个肥猪一样的中年男人,一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而且还是被称为“国民女神”的女星。   这三观,简直快要碎成渣了。   龙彪把视频保存下来,打包成一个压缩包,给花祭夜发了过去。   “先生,大惊喜!绝对是大惊喜!”   发生成功之后,还不忘附上一句。   龙彪忧郁四十五度角望天,他觉得自己本来是个十分正值的大好青年,跟在先生身边,三观和节操早就碎成渣渣了。   发送成功后,不到五分钟,龙彪还未从感慨人生中平复过来,花祭夜的回复就过来了。   “很好!继续盯着她,哪天看她不顺眼了,把视频公布出来!”   龙彪嘴角抽搐,先生这心思越来越扭曲了。   龙彪摸着下巴郑重思索,看她不顺眼?   现在他就看她不顺眼,怎么办?   几分钟后,花祭夜又发了一条指令,“要是她自己作死或者去找澜澜的麻烦,不用客气,直接发给秦家老爷子!”   龙彪,“……”   果然,招惹谁都不能招惹花先生。   *   帝都仿佛被阴云笼罩了一般,处处低沉压抑。   叶家,叶奶奶拉着脸,面容不屑。   叶辰星老实地坐在沙发上,紧紧挨着安澜,时不时偷偷瞄叶奶奶一眼。   叶辰歌和叶海以及叶老爷子去了书房,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方便听。   那次,苏清主动示好,与安澜关系缓和了不少,再加上叶辰星在中间调和,安澜也接受了苏清。   “澜澜,来尝尝桂花糕怎么样?”苏清端着一盘糕点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道,“这是辰星小时候种在庭院里,前几年发现突然长这么大了,我看着很不错就采了一些花瓣做了桂花糕。”   叶辰星第一个凑过去,从苏清手中接过盘子放在安澜面前,“嫂子,真的很好吃!”   “小馋猫!”苏清笑骂一声,招呼安澜品尝。   “妈,您吃吗?”苏清询问,只是话语间少了几分热络,多了几许冷漠。   自从那次,叶奶奶和叶老爷子闹开之后,虽然苏清表面上依旧对叶奶奶十分恭敬,但那种无条件的谦让已经没有了。   叶老爷子说得对,不是他们叶家欠了叶奶奶,而是叶奶奶欠了叶家。   当年,如果不是叶奶奶执意,叶夫人也不会青年早逝。   说来说去,缘何因果,都是注定的。   别人的好心,叶奶奶总是当成别有用心。   她冷哼一声,“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不会毒死我呢!”   苏清脸色一僵,叶辰星低头不语。   只有安澜淡定自若,她捻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点头赞叹道,“妈,很好吃!”   叶奶奶的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安澜仿佛没看到一样,径自说道,“我听别人说过,人啊越是上了年纪越发怕死,总是恍惚慌神间,觉得世界上所有人带着敌意对她,其实呢,是她用敌意看待全世界!”   叶辰星吃进嘴中的桂花糕忘了拒绝,要不是碍于在叶家,她真想跳起来大笑三声。   指桑骂槐还说得这么有水准,真是绝了!   真不愧是她的嫂子!   叶奶奶面色黑沉,咬牙切齿。   她看着安澜,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奶奶,您真的不吃吗?”安澜故作认真地询问,话语平静而清冷,却把叶奶奶气得不轻。   “我不用你假惺惺!”叶奶奶剜了安澜一眼,如毒蛇阴狠。   安澜浑不在意。   是的,她不在意。   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她无需在意。   “或许,您觉得我是假惺惺,也许我还觉得您做作呢!”   安澜毒舌起来,一般人真的难以承受。   被人尊敬恭维了一辈子,叶奶奶何曾受过如此奚落。   她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若在年轻时,她肯定不顾后果,先去动手再说,然而,岁月的沉浸和沧桑浮生的历经,她早已学会了克制和忍耐。   更何况,安澜不是叶家人,她不会给她留面子。   这一点,叶奶奶还是深有自知之明的。   纵然心如明镜,可第一次被挑衅,她依旧火冒三丈。   ------题外话------   推朋友文《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1V1双处双强,男主高冷,闷骚傲娇,女主逗比,智多近妖,欢脱搞笑的都市职场文   ,7月1号上架很肥待宰。   ◇◇◇◇◇◇   宋海澜从钱夹里掏出两枚小钢镚,弹向周陌,语带嫌弃,“就你那技术,只值这么多。”   周陌面色一黑,夺过了钱夹,把硬币都塞了回去,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飞快的揣入了裤兜,才把钱夹还给她。   宋海澜瞪大了眼,“你干嘛?抢钱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澜,大步往里间走去,“还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澜欲哭无泪,“你个流氓!”   T   ☆、065辰歌相护   第一次,安澜觉得,其实她腹黑起来,也是很气人的。   叶奶奶年纪大了,照理说不能受刺激,可偏偏,她话语带刺,句句讥诮嘲讽。   不要说叶奶奶受不了,就是一般的人也受不了。   “奶奶,看在辰歌和辰星喊您一声奶奶的份上,我也勉强喊您一声奶奶。也许,您觉得我不配,殊不知,我还不屑呢!”   叶奶奶差点没被这话气得吐血。   苏清用手掩唇,遮掩住喷薄而出的笑意。   即使她现在越发厌恶叶奶奶,但毕竟叶奶奶还是长辈,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分了。   有些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叶辰星目瞪口呆地望着安澜,眼睛亮晶晶的,就差扑上去抱着她狂亲两口了。   简直是女神啊!把她以往不敢说却又压在心头的话全部说了,这战斗力简直报表了!   “安澜!你不要太过分了!”叶奶奶气得浑身发抖,颧骨突出,嘴唇哆嗦不止,“一个贱人的女儿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叶奶奶口不择言,把花情扯了进来。   顿时,安澜神色一凛。周身的气势瞬间倾泻出来,冷意刺骨,仿佛冰原的暴风雪一般。   “王夫人,安澜敬您是长辈,话语言辞为您留了三分颜面,如果您自己不愿意给自己留面,不要怪安澜不客气!”   话落,安澜一拳打在大理石桌面上,光滑的桌面顿时出现了几道细碎的裂痕,杯盏跳动,茶水倾洒出来。   叶辰星第一次见到安澜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得颤了一下。   叶奶奶也被安澜的气势和冰冷震慑了,不过碍于面子,她依旧冷哼一声,“没有教养!”   虽然话语不好听,却没有把花情扯进来。   这时,叶老爷子和叶辰歌从书房里出来,顿时感觉到气氛诡异。   “怎么回事?”叶老爷子声音浑厚,老态龙钟。   叶辰星立即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叶老爷子身后,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   “哥哥,嫂子的手受伤了……”   叶辰歌脸色一变,立即跑过去,握着安澜的手反复检查。   安澜紧握的拳头大概是用力过度了,无论叶辰歌怎么想要她松开,她除了颤抖,没有其他动作。   一双清眸冷冷睨着叶奶奶,利刃一样的视线,如同冰雪利剑,叶奶奶顿时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叶家人个个都是人精,再加上叶辰星刚才那故意的一番话,以及苏清沉默不语,自然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表面的和睦早就打破了,面子也早已撕破,谁都不会再刻意维持。   叶老爷子黑着一张脸,拐杖笃笃敲击地面,浑厚的声音中带了浓浓的戾气,“王费芳,你又说了什么?”   叶老爷子当面质问,叶奶奶所有的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向叶老爷子扔过去。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咬牙切齿,愤恨不已的模样恨不得把叶老爷子砸个窟窿。   “叶正国,你这个老混蛋!我为你们叶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换来的就是你这样对我?”   叶老爷子冷笑一声,“当年当年……你忘不了当年,我也忘不了!当年到底是谁的错,天知地知,我知你知,不要以为老子会怕你,你们王家在老子眼里连一抔土都不如……”   的确,帝都的豪门世家,在叶家眼中,真的连一抔黄土都不如。   两个老人的争执,苏清只是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插嘴,叶辰星眼珠转了几转,落在了叶辰歌和安澜身上。   原本她是想让哥哥给嫂子讨回公道的,没想到几句话引发了爷爷奶奶的战争。   这算什么?   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幽深的眸中浮出几许冷厉,他的妻他都不会冷言恶语,更不会允许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伤害。   在叶辰歌心目中,虽然喊叶奶奶一声奶奶,那也只是碍于颜面,私心里,叶奶奶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够了!”冷厉的话,甚至比叶老爷子愤怒的吼声都要有威慑力,他冷漠直视叶奶奶,话语无情而狠戾。   “王女士,澜澜是我的妻,我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说她,当然,你更没有资格!   看在你还是我奶奶的份上,我放你这一次,若是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对澜澜不好的话,后果我一定让你知道。   当然,不是由你亲自承担,是不是王家,我就不确定了。”   “为了一个贱人,你竟然……”叶奶奶浑浊的眸子赤红,宛若黑山老妖一样。   叶辰歌凉凉道,“抱歉,王夫人,很抱歉,我说了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对澜澜不好的话,我会让王家承担后果!”   下一秒,叶辰歌当着叶奶奶的面拨通了高棋的电话。   “王家在北城有个项目,我看上了。”   电话那边,高棋虽然纳闷,叶少怎么突然看上了王家北城的那个项目,不过只要是叶少的要求,他一般会照例执行。   更何况,北城的项目的确是块大肥肉。   简单的一句话,王家费劲心机争取的项目顿时化为泡影。   “王夫人,念在这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只小惩大诫一番,下一次,就不是一个项目的问题了。”   话语很平静,甚至没有多余的波澜起伏,叶辰歌也只是优雅端坐,可那凛然的霸气和睥睨众生的帝王气场,压得叶奶奶呼吸困难。   上了年纪,心脏多少都有点罢工了。   叶奶奶手捂着心口,心脏传来阵阵剧痛,她想要向叶老爷子呼救,触及到的是冷漠无情的目光。   叶奶奶突然想扬天大笑。   她争取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依旧换不来那个男人怜惜的一眼。   “爷爷,妈,我和澜澜先走了。”叶辰歌揽着安澜起身,对苏清和叶老爷子淡淡道,两人相携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叶奶奶。   叶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上楼。   叶辰星缠着苏清离开。   偌大的客厅中,只有叶奶奶一个人孤单寂寥。   她神色疯狂,眼中浑浊,有的只是积压已久的恨和不甘。   “哈哈——”苍老疯狂的笑声传入云霄,震得秋叶簌簌。   出了叶家,安澜有些复杂地看着叶辰歌。   她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却又欲言又止。   叶辰歌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唇角上扬,话语不禁柔了几分,“想说什么?”   虽然他很喜欢被自己的妻子注视,但这种复杂欲言又止的眼神,他不需要。   “你这样跟王家撕破脸皮,真的好吗?”既然叶辰歌问了,安澜也就不再掩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她也很想给王家和许家一个教训,但毕竟还不是时候。   叶辰歌轻笑一声,“脸皮撕破,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他握着安澜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接着说道,“也许现在撕破表面的和谐,才能看到背后的肮脏和黑暗。”   只有把帝都的水搅浑了,那些肮脏才会浮到表面。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浅水淇湾的地下停车场中。   引擎熄灭,解开安全带,叶辰歌突然附身过来,深邃的眸中是化不开的缱绻深情。   粗粝的手指指腹摩挲着安澜的青丝和面颊,声音沉沉,彷如暮鼓晨钟一般,声声入心。   “澜澜,等帝都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安澜微愣,“结婚?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举办婚礼。”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叶辰歌的妻子是安澜。   叶辰歌太深情,太缱绻,安澜竟无法拒绝,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她只能愣愣点头,“好!”   一个“好”字,叶辰歌的深眸中顿时划出一道亮光,他托着安澜的后脑,薄凉的唇吻了上去。   月色溶溶,月光淡淡。秋夜本寂寥,自此星辰霜。   叶辰歌吻得投入,安澜十分享受,突如其来的疲惫和困倦,她顿时觉得仿佛被睡神附体了一般,眼皮沉重。   渐渐的,意识涣散。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安澜只知道叶辰歌依旧吻得投入。   叶辰歌正想更进一步,不经意间看到安澜早已熟睡,升起的欲望硬生生地被卡住了。   叶辰歌哭笑不得,这算什么!   接吻能够睡着的人,他的妻子应该算是第一人吧?   即使心有不甘,他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不是!   狠狠地亲了某个点火却不负责熄灭的女人一口,叶辰歌喟然叹息一声,平复了几分火气,这才下车,抱着熟睡的妻子回家。   楼道中橘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折射出浅浅的温馨和浪漫。   红尘千丈中,如果有那么一个愿意在你睡着的时候抱着你回家的人,他一定十分爱你。   浅浅嘤咛一声,叶辰歌正想听安澜说什么,只见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埋在他的胸前,再也没有其他话语,睡得很沉睡得很甜睡得很安详。   回到家,轻轻把安澜放在床上,不带任何欲望的印下一吻,眸光柔情似水,温柔如同缱绻青山。   睡吧,我的妻。   *   帝都东郊,秦文彬的一座私宅中。   秦若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不停地看手表,眼神烦躁地盯着外面。   大约十分钟后,一道车灯光亮打来,耀目刺眼,接着低沉的轰鸣声传来入耳。   秦若立即跑出去,站在玄关处翘首盼望。   “安娜小姐,这边。”凯文下车,引领着安娜往里走。   安娜似乎还有些惊恐,仿若惊弓之鸟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凯文身后。   凯文脚步大,有时跟不上,她会小跑几步,生怕自己一个人被丢在这里。   “若儿真的在这里吗?”安娜压低了声音问道,好不容易从那个非人呆的地方出来,她生怕自己在掉进另外一个地狱中。   她在监狱中呆了十几天,就觉得仿佛在地狱中浮沉了几个春秋,而安澜在黑市中浮沉整整两年,那种黑暗和绝望,安娜根本无法体会。   安家已经垮台,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在里面永远无法出来,没想到不过十几天,她再次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安娜不知道秦若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出来,不过她也不关心,只要能让她离开那个黑暗的地狱,无论秦若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她。   殊不知,秦若就是这样算计的。   她需要一个炮灰,而安娜正好适合。   车子停在前庭,而秦若在后庭。   从前庭到后庭,要穿过一个小花园和一座小桥,大约需要五分钟。   安娜略带不安的巡视周围,紧紧跟着凯文。   凯文目不斜视,来到一座单独的小别墅,道,“ruolise在里边等你。”   安娜不安的揪着衣角,眸中尽是不安和恐惧,“若儿真的在里面吗?你要去哪里?”   “我在前面。”凯文看都没看安娜一眼,径自大步离开。   望着凯文离去的背影,安娜特别想要追上去。然而,想到秦若在里面,她又生生顿住脚步。   既然他们能把她从监狱中救出来,自然不会再想别的办法来伤害她,凯文对秦若唯命是从,既然他说秦若在里面,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想到这些,安娜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了几分。   她深吸几口气,整理了一下粗糙的衣角,惴惴不安地抬脚向里面走去。   秦若原本站在玄关处,听到踢踢踏踏轻微的脚步声,她立即换上了一副焦急不安的神情,然后冲了出去。   不等安娜反应过来,秦若一把抱住她。   “安娜你终于来了!”   她敛去眸中的无情,刻意用担忧和不安掩饰。   她压抑着情绪,哭腔浓浓,“幸好你没事,担心死我了……”   安娜顿时感动地说不出话来,“若儿……”   她抱着秦若哭得混天黑大,涕泗横流。   点点泪水浸湿了秦若的香奈儿连衣裙,在安娜看不到的晦暗中,秦若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和鄙夷。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   轻轻拍打安娜的肩膀,秦若安慰道,“好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拉着安娜进入室内,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惨淡的月光瑟瑟,映照在秦若的脸上,有些苍白也有些诡异。   安娜惴惴不安的心,直到这会儿见到秦若,才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秦若让安娜坐在沙发上,她起身去了厨房。   秦若离开的刹那,安娜安定不到片刻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她真的是害怕了。   幸好秦若没有离开太久,两分钟后就回来了。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对安娜温婉一笑,“应该很久没有吃东西吧,先吃一点垫垫胃,过后我带你出去吃。”   安娜的确饿惨了,只是一心悬着,恐惧占据了大脑,她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想饿肚子的问题。   这会儿,食物的香味勾起了空旷的胃,她顿时觉得饿得难受。   顾不得保持优雅,安娜抓起面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得有些急,她甚至噎了好几口,秦若体贴的为她倒了一杯水,“先喝口水……”   安娜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去。   吃饱喝醉,满意地擦擦嘴角,安娜这才感激地握着秦若的手,倾诉衷肠。   “若儿,谢谢你,要不是你,只怕我就要死在监狱中了……”   说到这里,安娜眸中溢出无限的恐惧和无边的恨,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   殊不知,这正是秦若所需要的。   秦若拥抱她,“以后会没事的!你只要暂时不出现在公共视野中,我让哥哥重新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没有人能查到。”   “谢谢你……”安娜哽咽到,眸中泪痕点点。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就该互相帮助!”秦若说得大义凛然,接着又仿若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几分,她咬唇欲言又止,“安娜,我很抱歉,无法救出许阿姨……”   安娜一愣,“没事!我知道救人很困难,我妈妈她不会怪你的……”   虽然她也很希望秦若能够救出自己的妈妈,但是比起妈妈,她更希望自己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两人说着话,秦若每一句话,都在暗示安娜,她救出她有多么困难,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安娜虽然大脑不太好使,经常被秦若当枪使,这会儿她也隐约感受到秦若想要说什么了。   她拉着秦若的手,眼神十分凝重,“若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把我救出来了?”   秦若眼神闪躲了一下,她咬着唇,眸中泪痕点点,明显不愿意说,“你就不要问了……”   “不!若儿,告诉我!”安娜突然态度强硬起来。   秦若心中无比得意,她要的就是安娜如此坚定强硬的态度。   “我……我不想说……”   秦若越是犹豫越是闪躲,安娜就越发执着。   她扳过秦若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泪光比月色还要晶亮。   “若儿,告诉我!”   她应该能够猜到了几分。   秦若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半推半就,不情不愿,闪闪躲躲地开口,“我找了监狱长,让他放你出来的……”   “监狱长这么好说话?”安娜眼神探究。   秦若咬唇,“我……我跟他做了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安娜不依不挠。   “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我陪他一晚,他……”   “若儿你……”安娜尖叫一声,似是万分不可置信,她眼眶红红的,像是无比感动一样。   安娜抱着秦若,心中下了决定。   她的眼神如同森林中的眼镜蛇一样,带着无尽的狠毒,从地狱深处渐渐渗出,侵蚀了点滴光明。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安澜,我不会放过她的!”   此时,秦若心中早已笑翻天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安娜安慰秦若,“若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白奉献出自己的!”   “可安澜……”秦若装模作样地犹豫了几分。   安娜已经被秦若彻底洗脑了,她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安澜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再次掉入地狱!”   安娜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十几岁时她可以毫不手软的把安澜送进黑市,七年之后,她的心更加魔化。   安娜狠毒,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只是她平时被安城和许霞玲护着,很多事情不需要她出手,所以造成了看上去天真善良的假象而已。   *   f国,花家。   安宁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沙发上那两位无比优雅而又和蔼可亲的老人。   花夫人捻起手绢不停搵泪,花老先生儒雅清贵,即使上了年纪,头发花白,依旧可见他们年轻时的矜贵和雅致。   花祭夜坐在安宁身边,温柔道,“宁宁,这两位是外公和外婆。”   “外公外婆。”安宁看了花祭夜一眼,开口喊道,声音带了几分哽咽,还有几许委屈。   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姐姐安澜一个亲人,可世事无常,她还有哥哥和外公外婆。   “好好……”花夫人和花老先生两人频频点头,眸中眼泪点点。   二十多年不能见过女儿,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已天人相隔。   幸好上天对他们还算不错,在他们有生之年虽然无法再见女儿,却可以再见女儿的后代,可以再见外孙和外孙女。   花夫人拉着安宁的手不愿松开,一个劲儿抹眼泪。   安宁觉得,自己有种林黛玉进贾府的感觉。   “外婆,再哭就不漂亮了……”相比于安澜,安宁还算比较会安慰人,“外婆,幸亏您先见到的是我,要是姐姐在,见到您掉眼泪,她一定会手足无措的……”   被安宁这么一调侃,花老夫人顿时破涕为笑。   她擦擦眼角的泪痕,拍着安宁的手,又哭又笑,“好好!外婆不哭不哭……”   安宁拥抱花老夫人,“这样才对!”   花老先生儒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对花祭夜道,“什么时候带澜澜回来?”   花祭夜双腿交叠,优雅十足,“暂时不急,澜澜身份特殊,再加上安家刚刚垮台,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   花老先生眉峰一挑,“既然如此,你不在a国帮衬,回来作甚?”   花祭夜无辜地摸摸鼻子,他这是被以自己为豪的外公嫌弃了吗?   不忍心见到自己的哥哥被外公为难,安宁抢着解释,“外公,这不能怪哥哥。姐姐是银狐队长,她无法轻易离开a国和帝都。”   花老夫人惊呼,“天哪!澜澜就是银狐队长,那个国际特种兵中的不败神话?”   安宁笑得很自豪,“是!”   花老先生也有些不可置信,“宁宁,你没开玩笑吧?”   银狐队长,在f国可是声名斐然,他们都知道银狐,却不曾想过,银狐队长竟是他们的外孙女一手创建。   安宁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千真万确,姐姐真的是银狐安澜上校!”   生怕两位老人不相信,安宁把目光转向花祭夜,让他为自己作证。   收到安宁的求助,花祭夜淡淡道,“没错,澜澜的确是银狐上校。”   “天哪!”花老夫人抱着安宁轻呼,“澜澜真让我出乎意料,让我缓解一下……”   安宁拿出手机,从相册中找出安澜穿军装的照片,给两位老人看。   “外公外婆你们看,这就是姐姐穿军装的照片,是不是英姿飒爽?”   两位老人同时凑过去,花老夫人说道,“不愧是我的外孙女,真有我当年的英姿!瞧瞧,果真英姿飒爽……”   花祭夜扶额,他的外婆已经将近七十岁,依旧像个小姑娘一样单纯。   “看这张,这是姐姐穿特种兵作战服时我偷拍的……”安宁献宝一样,跟两位老人说安澜如何如何。   虽然她说的大部分都是最近几年生活比较好的时光,两位老人依旧听得红了眼眶。   从安宁的只言片语中,他们能够猜的出,没有母亲庇护的孩子,在安家那个深水豪门中,生活得有多艰辛。   安宁在花家住了两天,花老夫人才不舍地让她回到学校。   幸好,安宁在f国,他们无法见到那个苦命的外孙女安澜,还有安宁聊以慰藉。   不过,花老夫人相信,终有一天,他们总能见到安澜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T   ☆、066再虐秦渣   夜色深沉,寂夜缭绕。   盛世浮华酒吧中,一如既往奢靡颓废。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角落中,安澜和裴翠秋踽踽独坐,纵然两人极力掩饰自身锋芒,依旧难敛风华,与周围格格不入。   灯光通过水晶酒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暗红色的酒水靡靡,声色犬马。   安澜手指敲击桌面,她问裴翠秋,“确定科比亚会出现在这里吗?”   短短几天的时间,科比亚已经四次出现了。   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科比亚,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势必要抓住他。   人心不能惶惶,帝都也不能风雨飘摇。   裴翠秋道,“百分之七十的可能。”   说实话,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科比亚会到盛世浮华酒吧来。   她只是通过最近科比亚的活动,以及心理推测,大体可能推测出他会到盛世浮华。   毕竟,盛世浮华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实在是难以盘查。   即使以往银狐在这里切断了帝都的毒品交易链,也不能保证这里就干净了。   灰色地带,黑白两道趋之若鹜,却又让三分颜面,而盛世浮华,就是这样一个灰色地带。   不过,知道了盛世浮华背后神秘的主人是花祭夜后,安澜便有意借着这里来铲除帝都的黑色势力。   虽然有些困难,不过还是可以实施的。   然而,她的计划还未全部制定出来,科比亚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便打乱了她的计划。   因此,有些事情不得不暂时放下。   帝都黑白两道相互掣肘了这么久,也不差几天,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揪出科比亚。   她倒要看看,科比要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谁在装神弄鬼。   两人在盛世浮华潜伏了大半天,不仅没有见到科比亚,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安澜虽然极力收敛气质,奈何长相太过倾城出众,招来了搭讪的风流公子。   有些被安澜的凛然气势击退,有些厚着脸皮硬撑,还有一些死猪不怕开水烫,最后被裴翠秋一人赏了一个拳头给打回去了。   将近二十一点,两人终究无所收获。   裴翠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来科比亚今天不会来了……”   正准备离开,安澜却突然坐了下来,唇角扬起一抹浅淡却又讥诮的弧度。   话语清冷无比,“科比亚不会来了,不过有人来了!”   “什么人?”顺着安澜的视线望去,裴翠秋翻了一个白眼。   原来是国际巨星啊!   “呸!一个心机婊而已,老大,你不会怕她吧?”   裴翠秋斜眯着眼睛,好像在说,老大你要是怕一个心机婊,我看不起你!   “怕?”安澜冷笑一声,“安澜的字典中从来没有怕这个字!”   话语狂妄,言辞恣意,风华尽显,张扬仿若天下唯我独尊,这才是真正的安澜。   原本想要离开的两人,看到秦若过来,复又坐回了沙发上。   冷眸流转,如天山的雪融水,带着丝丝沁骨的寒凉。   一个国际女星,夜晚来到灰色地带,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根本说不过去。   即使牵强解释得通,也没人会相信。   秦若带着硕大的墨镜,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不过,即使她掩饰得很好,对安澜和裴翠秋这两个眼睛无比毒辣的特种兵来说,即使她化成灰,也能够识别出来。   谁让她太作了,入了安澜和银狐的眼,进了他们的黑名单呢!   “盯着秦若,看她想玩什么把戏!”安澜清眸一闪,凛冽寒光如柝。   指尖,不知何时把玩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银针虽细,却可以在刹那间留取性命,地狱忘川片刻间。   秦若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昂首挺胸,雪白的胸脯半露,胸前的柔软仿佛要溢出来一样,惹得众多贪狼一样的视线如火般炽热。   欲望的气息,经久流转,迷醉颓然,令人作呕。   安澜冷眼相看,只是唇角那抹冷笑,让她隔绝在欲望颓唐之外。   以往,凯文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秦若身后,就像一个男保姆一样,可今天,只有她孤身一人。   裴翠秋啧啧一叹,“老大,怎么不见她的男保姆?”   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突然分开了,的确很惹人注目和怀疑。   “先看看再说。”   只见秦若经过吧台,端起一杯鸡尾酒,如血一样的唇抿了一口,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勾过调酒师的下巴,一个响亮的吻落在调酒师的脸上。   安澜和裴翠秋眸中同时闪过一抹厌恶和鄙夷。   他们最讨厌这样犬马声色,靡靡绯色的艳绝和颓废。   尤其是那种自我作低的女人。   而秦若,全部都占据了。   她扭动着丰满的肥臀,滑入舞池,妖娆的身躯如水蛇一般,一举一动,浸透着奢靡的欲望与放纵。   无数的手拂过那玲珑饱满的身躯,秦若好似没有感受到一样,微微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动感劲爆的音乐震天喧阗,秦若与一个狂野的男人抱在一起。   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滑动,赤裸的眼神如同贪狼一样,秦若勾起殷红的唇,宛若妖精一般。   倏然,安澜眼眸微眯,一束冷光凌冽射出。   手中细如牛毛的银针如闪电,顿时贴着秦若如莲藕一般的手臂划过,一道鲜红的印记浮现,血珠渗出。   “是谁?”秦若尖叫一声,顾不得自己的颜面,她捂着渗血的手臂,妖眸缓缓巡视,试图想要找出那个暗中出手的人。   音乐震耳欲聋,秦若的尖叫声,淹没在其中。   虽然最初时有几人停下狂舞的身体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再次投入狂热的气氛中。   无论她怎么尖叫嘶喊,没有人搭理她。   那个与她相贴的男人,如鹰隼一般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快速拉着秦若离开舞池,秦若不愿,他甚至用了强制的手段。   男女天生的力气悬殊,男人很轻易的就拉着秦若离开了。   “老大,怎么了?”裴翠秋询问安澜,一脸凝重。   她知道,刚才秦若失态尖叫是安澜所为,可她不明白安澜为何对秦若射出银针。   难道仅仅是因为看她不顺眼吗?   不!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安澜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一定是秦若做了什么,让安澜看不下去了,她才出手的,或者是秦若本身就有问题。   “盯着秦若!”安澜开口,与此同时,她起身进入舞池。   银针虽然细如牛毛,很难被人发现,但安澜不会留下任何不利的因素。   也许就是一根银针,最后就会成为最致命的因素。   安澜,不会允许这样的可能存在。   靡靡瑟瑟,一个如月清华的身影突然落入奢酒迷醉中,宛若石子沉湖,荡起千层涟漪。   安澜目不斜视,莲步款款而过。   冷香醉人,比月色还要美上十分。   无视那些赤裸灼热的视线,安澜径自离开,空余下浅浅淡淡的冷香萦绕鼻尖。   没有人看到她做过任何举动,也没有人发现她神情浮动,在走出人群的一刹那,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赫然出现在指尖。   银针冷色,指腹白瓷,夹在指缝间,再也不见踪迹。   男人拉着秦若左转右拐,进入盛世浮华内部,喧闹震天的音乐声顿时抛掷在身后。   男人眸色冷鸷,他握着秦若的手腕,压低了声音嘶吼,“你疯了!万一惹人注意,到时候首领的计划功亏一篑,结果你负责?”   秦若舔舔红唇,手指从胸前划过,落在男人魁梧健硕的胸膛,她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在这里的人都沉浸在欲望和欢腾之中,谁会在意我们?”   她说的是事实,来盛世浮华的人,无非就是放纵,即使发生什么大事,他们通常不会太多关注,放纵纵情才是来这里的本质。   然而,秦若不知道,今天多了两个不确定的因素。   那就是安澜和裴翠秋。   魁梧男人阴鸷不减反增,他把秦若抵在墙上,凶神恶煞,“不要以为有首领撑腰我就不敢动你!若是真的坏了首领的计划,就是我死,我也要先解决你!”   男人厌恶红颜祸水,尤其是眼前这个表面上风光霁月,骨子里却浪荡无比的国际巨星秦若。   如果不是首领不允许动她,她一定提早解决了她!   女人而已,要多少没有,何必留下一个祸水!   男人的威胁和恐吓,秦若并不在意。   她只是看着依旧在不停地沁血的手臂,白臂血痕,绝对的视觉冲击。   “你说你们首领要是知道我受伤了,他会做些什么?”   秦若突然双臂抱着男人的脖子,宛若水蛇一样攀附在男人身上,柔媚无比。   裴翠秋暗中观察这两人,看到秦若主动靠上去,白眼一翻,差点恶心地反胃。   还冰清玉洁的国民女神,应该是中央空调吧!   不屑冷嗤一声,她继续观察两人。   男人似是对秦若特别厌恶,终于不耐,他把一个透明的小瓶拿出来,举到秦若面前。   “这是首领给你的。”   秦若没有急着接过来,反而问道,“效果怎么样?”   “一毫升足以麻醉一头大象,十毫升足以让一个人永远都醒不过来。”   这是他们基地最新研究出来的迷醉剂,药效绝佳,而且极为珍贵,真不知首领为何会给这个一无是处,空有一张脸的花瓶。   秦若从男人手中接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媚眼如丝,她揽着男人的脖子,红唇凑上去,一个鲜艳的唇落在男人的侧脸。   “希望下次可以再见……”手指若有若无的扫过男人的唇,媚笑一声,秦若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去。   她的背影还未消失,男人早已厌恶地擦了擦被她亲过的地方,眸中厌恶不曾掩饰。   裴翠秋躲在暗处看着,秦若一离开,她就通过通讯器联系安澜。   “老大,秦若出去了!那男人交给我!”   “好!”安澜也不废话,直接答应。   非常时刻,他们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点和蛛丝马迹。   要怪就怪秦若不安分,主动碰到刀口上,自己送上门来找虐。   倏然,裴翠秋从角落里冲出来,向男人发起猛烈凌厉的攻击。   男人反应很快,但相比于裴翠秋这个银狐精英,还是差那么一点。   交手片刻,他便发现自己不是裴翠秋的对手,几招下来,就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了。   他反身闪过,快速踢过去,趁着裴翠秋闪躲的一秒钟,为自己赢取逃脱的机会。   然而,他低估了裴翠秋的反应能力与敏捷程度,刚跨出两步,裴翠秋便从下方横腿一扫,他差点被绊倒。   “想跑?先问问老子同不同意!”   冷笑一声,裴翠秋五指成抓,一个小擒拿,如鹰抓一样遏制住男人的咽喉。   男人一看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可撤退逃脱似乎也很困难。   困兽之斗,仿佛说得就是他。   赤红着眸子,彷如困兽一般。   “在银狐手中,从来没有人能逃脱,你,也不例外!”   话语狂妄至极,可男人知道,她没有说谎。   银狐多么强悍,他虽然没有与银狐正面交手过,却也了如指掌。   破釜沉舟之光在眸中闪过,若是此刻无法脱身,他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似是看出了男人视死如归的想法,裴翠秋嗤笑一声,“不要妄想以死逃脱,老娘不想让你死,阎王绝对不敢收!”   男人厉喝一声,“你做梦!”   “谁做梦还不一定呢!”   话音未落,敏捷如狐的身影猛地扑过去,裴翠秋借用巧力,只一招,便让男人无力招架。   右腿搭在男人的肩头,她用力压下去,男人刚硬的面容顿时惨白了几分。   噗通一声,他终于跪在了地上。   “真么用……”   摇头叹息一声,再次一脚踢出,男人倒地不起。   接通蓝标的通讯器,裴翠秋重重吐出一口气,“盛世浮华酒吧,抓到一个可疑分子,需要审讯!”   解下随身携带的尼龙丝绳,裴翠秋十分专业地把男人绑住,最后还狠狠地又踢了他一脚。   跟谁接触不好,谁让他偏偏来见秦若呢!   即使他对秦若态度恶劣。   吹了一声口哨,裴翠秋把男人拖到角落里便出去寻找安澜。   另一边,秦若从男人手中拿到迷醉剂,笑意明媚妖娆而张扬,她的心情很好。   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只要有了这玩意儿,解决安澜简直轻而易举。   “安澜,看看谁能走到最后!”   她喃喃自语,大概是太得意了,没有看到斜靠在背光处冷眼看她的安澜。   她把小玻璃瓶聚到眼前,轻轻摇晃,透明如水的液体,仿佛浸出黑暗邪恶的味道。   秦若笑了,笑得无比得意。   “我有了秘密武器,安澜,看你还怎么嚣张得意?你背后有叶家又怎样?等你到了阎罗殿,叶家还会为一个死人来为难我?”   秦若的一翻言辞,安澜只想翻个白眼。   她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裴翠秋最近天天在她耳边嘀咕一句网络用语,迷之自信。   套用一下,秦若真的是迷之自信啊!   冷眸落在那个小玻璃瓶上,唇角一勾。   你不是觉得自己有了这个小瓶就无敌了么,那么我就让你飞入天堂,再跌入地狱。   银针从指间飞出,硬着月色的冷光,幽然寒凉。   “啊——”   尖叫声再次响起,银针这次不是擦过肌肤,而是直接穿透了手指。   剧烈的疼痛从手指迅速传遍全身,秦若脸色竟比空中皓月还要惨白几分。   透明的玻璃小瓶落在地上,轱辘轱辘滚出好远。   秦若只一心握着血流不止的手指,疼的浑身瑟瑟发抖,根本无暇再顾及那个令她得意不已的玻璃瓶。   小瓶滚到安澜脚边,弯腰捡起,白瓷一般的手指捏着小瓶,唇角斜斜上挑,竟然染上了几分邪肆。   安澜从来都是清华高贵如雪莲,淡漠疏离似皓月,这样邪肆雅痞的安澜,根本不多见。   若是被熟悉她的人见到的话,一定会认为安澜被鬼附体了。   因为那种反差真的太大了。   银针入骨刺穿,秦若不敢贸然动。   主要是因为她不敢动,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她紧咬着唇隐忍,偶尔发出几声呻吟声。   安澜一直在灯光晦暗处看着她,并没有现身。   这个时候她暂时还不能出去,裴翠秋抓住了那个男人,有了线索,而秦若暂时还不能动她,只能暂时放过她。   放过可以,但是教训必须要给。   所以,安澜很拒绝的射出银针。   安澜银针使用出神入化,她说刺你的小拇指,绝对不刺无名指。一根银针连贯大拇指和食指,对安澜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   寂静包裹了夜色,停车场中有些偏僻,根本没有多少人到来。   从胳膊上的伤痕与手指的伤联系在一起,秦若顿时大惊失色。   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她,她巡视好几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可疑的影子。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车子跑去,她十分后悔今天没有带凯文过来,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惊慌不知所措了。   秦若越发慌张,安澜越发高兴,心中升起一抹报复的快感。   另一跟银针捏在之间,眼眸微眯,银光冷然。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叫。   秦若猛然扑在地上,短裙不雅的撩起,露出黑色的蕾丝内裤。   脚踝处一道血印,鲜血汨汨流出,宛若血色花瓣一样绽放,妖娆至极。   用了八分力度,银针既让秦若受伤流血,又急速飞过,不会留下证据。   秦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发丝凌乱,嘴唇颤抖,她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求救,手指颤抖地都无法按键。   目送着她爬上车,红色的法拉利横冲直撞地驶离停车场,安澜这才从灯光明灭光阴出走出。   她走到秦若经过的地方,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取出那两根罪恶的银针,用纸巾包裹住,这才不疾不徐地离开。   一转身,就撞入那双幽深含笑而宠溺的眸中。   “玩得很开心?”   平静淡漠而理直气壮地点头,安澜走过去靠在他的怀中,“很开心。”   的确很开心。   能够亲手教训害死妈妈的罪恶祸首,她如何能不开心。   许久,安澜才瓮声瓮气道,“你怎么来了?”   她跟裴翠秋到盛世浮华酒吧只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安澜有些窘迫,如此暗中整治秦若,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她或许会面不改色,但是在叶辰歌面前,她真的觉得脸火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   叶辰歌好似没有看出安澜的不自在一样,他十分自然的搂着她,向盛世浮华里边走去,边走边说。   “我到银狐找你,正巧遇到蓝标,得知你们在盛世浮华,就跟着他过来了。”   顿了顿,叶辰歌凉凉道,“结果,看到我的妻子欺负人的一幕……”   叶辰歌宠溺地捏捏安澜的鼻子,言辞调侃。   安澜傲娇冷哼一声,“欺负人怎么了?我从来不欺负人,因为我欺负的都不是人!说,你是不是心疼了!”   突然,安澜反手拉着叶辰歌衣领,恶狠狠的问道。   她只是在掩饰自己被人看穿的不自然而已。   “嗯,心疼了……”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亲亲指尖,“心疼脏了我家宝贝的手……”   安澜一哽,脸红了。   叶辰歌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她根本不是对手。   “走了走了!看看裴翠秋能审出什么来!”   大步向前,叶辰歌淡淡一笑,跟上。   他的妻子啊,有时真可爱。   ------题外话------   叶少:我发现某人最近更得越来越少了,劳资露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澜澜:赞同!   作者安:抠手指,委屈……   叶少:劳资有小情绪了!   澜澜:我也有小情绪了!   作者安:怒!劳资有大情绪了!考试周来了,劳资已经成狗,你们这对无良的夫妻还想怎么样?   叶少:不想怎样!   澜澜:鼓掌,幸灾乐祸中!   作者安:这亲妈当得真失败,等亲妈变后妈,虐死你们!   叶少:某人活够了!   澜澜:好办!拖去出斩了!   叶少:高棋,动手!   作者安:……   ☆、067狗皮膏药   蓝标一脚踩在男人的手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众人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声音一样。   裴翠秋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男人。   十指连心,手骨碎裂的疼痛感通过神经传遍全身各处,冷汗顺着额角流下,男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安澜用手肘捣要了捣叶辰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嗓音清冷醉如山泉,凉似雪山融水。   她凉凉道,“是条硬汉!不过,可惜了……”   说着,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那表情仿佛真的为男人惋惜一样,只是眸中淡漠清冷,恰似冰湖平静,毫无波澜,泄露了她的情绪。   安澜怎么会对帮助秦家或者秦若的人施以惋惜和感慨呢?   “名字!”蓝标冷声质问,不带一丝温度。   男人直视而上,阴鸷的眸中更多的是深沉,眼睛深处还有几许不甘。   如何能甘心?   他是首领麾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就是为了秦若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而被银狐抓到了。   被抓到的后果,无非只有一个,死活着下地狱。   男人闭了眼睛,只要被抓住,他就已经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   等待他的,是弃子的命运,也是他最不甘的命运。   秦若!那个祸水!   若他有机会出去,即使被首领处死,他也要杀了她!   男人不配合,蓝标也不发怒,毕竟这样的硬骨气,他见过了太多。   哪一个落入银狐手中的人最初不是硬骨头?只是,骨头能不能硬到最后,还有待商榷。   “姓名!”   男人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被蓝标一脚踩碎手骨的手在地上微动,像软体动物一样蠕动。   裴翠秋上前,踢了男人一脚,随后对安澜道,“老大,我看这人还是一条汉子,不如把他带回去,好好伺候着?”   的确该好好伺候,保证让他终生难忘。   安澜没有直接回复裴翠秋,反而问叶辰歌,“你的意思呢?”   叶辰歌眸色幽深,从中浮出几许柔情和缱绻。   他开口,“你高兴就好。不过这人是个硬骨头,即使带回去,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因为,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归宿。   叶辰歌这样一说,大家也都走了心理准备,这个人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纵然如此,裴翠秋依旧心有不甘,她带着几分侥幸,道,“老大,带回去,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叶辰歌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安澜点头,“随你!”   “是!”   安澜看了看腕表,还差十一分钟十点,“今晚科比亚应该不会出现了,我们走吧!”   叶辰歌牵着她离去,裴翠秋十分粗鲁的一脚把男人踢晕了,用眼神示意蓝标,让他扛着。   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于是,蓝标少校一把提起将近两百斤的巨型大汉,抗在肩头,跟在安澜和叶辰歌之后,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   裴翠秋吹了一声口哨,随后跟上。   虽然没有得到科比亚的消息,不过能够知道秦若或者说是秦家背后还有一股见不得人的势力,也算是另有收获了。   路上,安澜把玩着从秦若手中得来的小玻璃瓶,反复观看。   迷醉剂?   专门用来给她用的?   透明的液体仿佛是毒蛇獠牙滴下的毒液,安澜总觉得她会栽在这传说中的迷醉剂上,那种感觉十分强烈,她却不知从何而来。   浅浅叹息一声,安澜把小瓶抛给叶辰歌,“见过吗?”   “没有。”叶辰歌摇头,整晚他只见安澜把玩,的确不知是何物,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安澜放松了身体靠在车座上,幽幽道,“听那人说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迷醉剂,一毫升足以麻醉一头大象,十毫升足以让一个人永远都醒不过来。”   叶辰歌的视线沉了几分,捏着小玻璃瓶的手骨增加了几分力度。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不好。”   若是用在战场上,只要这些迷醉剂,就足以让士兵失去战斗力,那么对方便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胜利。   “送到研究所吧,也许能够研制出抗体。”   安澜望着车外,话语有些冷,飞快后退的路灯,五彩的霓虹,似乎也照不亮掩藏在深浓夜色中的暗潮翻涌。   帝都,真的是风卷残云,暗潮深涌了。   *   凯文接到秦若的电话,立即赶到盛世浮华酒吧,不料秦若却自己驱车离开。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给秦若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也许是被吓住了,看到那两个细小的不停流血的针孔,秦若就觉得恐惧。   操纵方向盘的手不停颤抖,红色的法拉利仿佛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看上去十分惊险。   倏然,一道刺眼的亮光打来,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紧急刹车声。   砰!   两车相撞,红色的法拉利打了一个旋儿,车头砰得一声撞在了护栏上。   充气气囊弹出,秦若撞在上面顿时失去了意识。   不过,比起秦若的狼狈,另一辆车的司机还算幸运,只是车头被撞坏了,至少人没事。   他嘀嘀咕咕地下车,看到法拉利中秦若趴在气囊上一动不动,额角似乎是有鲜红的血液,他的心咯噔一跳,立即哆哆嗦嗦的叫了救护车,并且报了警。   救护车来得很快,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随后警察也到了。   幸运的是,不远处有摄像头,车祸发生的过程全部拍摄下来了,肇事者是红色的法拉利。   经过一番了解,司机这才心虚胆颤的离开了。   凯文辗转接到消息到医院后,秦若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了。   除了额头被撞破,轻微脑震荡之外,并没有其他症状。   然而,胳膊上那一条血痕,和贯穿手指的两个针孔,看上去却有些触目惊心。   凯文见到秦若,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以后了。   此时,医院里万籁俱寂,除了查夜护士偶尔路过的轻微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VIP病房里,秦若一脸惊恐,万分恐惧,仿佛见到鬼一样。   她拉着凯文,神色慌乱不堪,语无伦次,“凯文……有鬼……”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有鬼?”凯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觉得秦若就是受了刺激而有些神智不清。   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他可是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可不信奉上帝耶稣。   凯文不相信,秦若反应很大,她拉着他的衣袖,煞有其事,“真的有鬼!在盛世浮华酒吧,我的胳膊突然被划了一道血痕,还有手指被不知名的利刺刺穿了……”   生怕凯文不相信,秦若把胳膊和手指举到凯文面前给他看。   “大概是你不小心划破的吧?”即使秦若把血淋淋的手臂给凯文看,凯文依旧狐疑不太确定。   “真的是有鬼!”秦若抱头尖叫一声,不再看凯文。   大概是平时秦若太作了,凯文也有了几分不耐,他说,“今晚先好好休息,我去处理车祸事件,有事明天再说!”   凌晨一点,凯文离开医院,直接去了警察局解决车祸事件。   借助秦家在帝都的势力,处理车祸事件只是小case而已。   走出警局,凯文双手捂脸,长长叹了口气,内心十分郁结。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即使心中抑郁不已,他都无法半途而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他不知道,也不能确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银狐基地。   安澜的办公室中,裴翠秋突然冲进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顺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话。   “老大,那人昨晚在监狱中自杀了!”   安澜十分平静,清眸如湖水一样平静,波澜不惊,好似早就得知了一样。   “嗯,我知道了。”   裴翠秋双手撑在桌子上,诧异询问,“老大,你怎么一点都不震惊?”   安澜抬头,清眸如同静水深流,“因为我昨天晚上就已经猜到了。”   那男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对某人不利的因素。   “那你为什么不说?”裴翠秋有几分哀怨,老大早知道结果,非要让他们这么震惊,真不够意思。   “早说晚说有区别吗?你们总是会知道的!”   安澜把文件合上,起身带上军帽,“走吧,一起看看去!”   裴翠秋立即在前边带路。   与此同时,安澜的手机响起了起来。   是叶辰歌打来的。   “在哪里?”叶辰歌率先开口。   “军区,昨晚那个男人自杀了,正想去看看。”   叶辰歌浑厚的嗓音通过听筒传入耳中,“小瓶中的药剂检测有了结果,我马上过去。”   “好!”   裴翠秋偷偷觑了安澜一眼,掩唇偷笑。   老大自从结婚以后,变化真大,一切都是叶老大的功劳啊!   不过,她可没有胆子当着老大的面说出来,除非她想找揍!   银狐基地的监狱牢房,绝对堪称帝都最坚固的牢房。一般威力的炮弹,绝对打不开银狐基地牢房。   军靴踢踏,咚咚作响。   一身飒爽军装,安澜如同顶天立地的女战神,风华不掩,绝世独立。   裴翠秋跟在身后,眸色阴郁,坚定如铁。   她是飒爽铁血女兵,一腔血热,满腹忠诚。   蓝标和罗磊都在,看到安澜过来,两人齐敬军礼。   “老大!”   “老大!”   “人呢?”视线巡视一周,落在牢房深处,却不见人。   “在这边!”蓝标道,同时带领安澜过去。   那男人躺在担架上,眼睛紧闭,嘴唇乌青发紫,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不过看脸色,应该   是窒息而亡。   安澜问,“怎么死的?”   罗磊道,“初步判定是窒息而死,不过需要法医尸检。”   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他们不会百分之百确定。   有时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丝毫差错便会诱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安澜转身,对裴翠秋命令道,“裴翠秋,验尸!”   “是!”裴翠秋接受命令,蓝标扔过一双白色的手套,半空接住,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快速戴上手套,裴翠秋开始仔细检查男人的尸体。   这时,叶辰歌也来了。   “有发现吗?”他伏在安澜耳边,低沉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只言片语便让人心如止水。   “暂时没发现,初步判定是自杀。”   视线重新落在裴翠秋身上,安澜眸色淡淡,似雪山清冷,仿佛眼前这一切跟她无丝毫关系。   叶辰歌把玻璃瓶给安澜,话语几分沉几分冷,“是迷醉剂,效果很强!”   “难道真的十毫升就能让一个人永远醒不过来?”   “效果只怕比这更强!”   叶辰歌深沉地凝视着安澜,手轻抚她的面颊,“澜澜,不要让我担心。”   似是看出了安澜在想什么,他不得不提醒她。   因为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若是真到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   他不想赌,也不敢赌。   这个世界上,安澜是他叶辰歌唯一不敢赌的人。   失去安澜,叶辰歌便能堕入魔道,沉入地狱。   一时间,整座地下牢房陷入沉寂,只有呼吸声相互交织,偶尔会有裴翠秋使用工具传来的声音。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裴翠秋摘下手套和口罩出来。   “老大,是自杀。”   “如何自杀而亡?”   “一半是窒息,一半是服毒。”   “解释清楚!”   裴翠秋看了那男人一眼道,“首先,面部青紫,是窒息的而死的征兆,再来我在他的咽喉处发现了残留的药物,不过暂时不知是何种毒素。”   顿了一下,她接着道,“应该是先服毒了,然后窒息而亡。”   安澜沉吟了一下,看向叶辰歌,才缓缓开口,“送到研究所,让法医仔细检验。另外,派人盯紧秦若和秦家,只要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立即阻止!”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安澜和叶辰歌两人这才走出地下牢房。   地下比地上凉上几分,安澜的手仿佛在凉水中泡了一阵,冰冷没有温度。   叶辰歌不忍心,他握住她的手,丝丝温暖传入手心,不仅温暖了她的手,更温暖了她的心。   山雨欲来,至少还要他陪伴,反风雨同舟,狂风骤雨,她也不怕!   浅水淇湾。   安澜依偎在叶辰歌怀中,敛去了平素的清冷淡漠,整个人多了几分柔和,修长洁白的脖颈如同白天鹅一般,映着灯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叶辰歌有几分意乱情迷。   在这种事情上,安澜总是有几分迟钝,所以叶辰歌如狼一样的视线,她并未感受到。   倏然,放在茶几上的两部同款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眸中折射出一抹晦暗的光,这才接听。   安澜是叶辰歌打开的,而叶辰歌则是秦若。   “辰星,有事吗?”   对安澜来说,叶辰星就跟安宁一样,是个活泼天真的女孩,她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疼爱,叶辰星也护着她,所以安澜喜欢叶辰星,就像喜欢安宁一样。   叶辰星有事找她,她一般不会拒绝。   “嫂子……”电话中,叶辰星一声哭腔,让安澜悬起了心。   “怎么了?慢慢说……”   叶辰星抽搭了几声,“嫂子,我……我迷路了……”   安澜眉头紧蹙,她无力的捏捏眉心,“你在哪里?”   叶辰星从小就在帝都,不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家门吧,但也不至于迷路啊!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叶辰星十分焦急,“下午,我跟着导师到落谷山寻找灵感,不知怎么回事就走散了……”   叶辰星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似乎是听到亲人的声音又委屈又害怕,所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安澜猛然站起来,“在原地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到!”   “嗯!”叶辰星答应着,“嫂子,能不能……不要挂断电话,我……我害怕……”   “好!”   安澜起身就要走,却被叶辰歌拉住。   “怎么回事?”他隐约听到了几句,但十分模糊。   安澜快速跑进卧室换衣服,边说道,“辰星在落谷山迷路了,我要去找她!而且落谷山有很多陷阱,我担心她受伤!”   落谷山是帝都军区所在地,银狐经常在那里活动,免不了设有各种陷阱,甚至也有可能有地雷,她必须尽快过去。   “我也一起!”叶辰歌二话不说,也跟着安澜前往。   两人匆匆忙忙离开浅水淇湾,坐在车上,叶辰歌的手机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   安澜十分不耐地看了一眼,“接听!”   下一秒,手机直接对着她抛过来,叶辰歌说,“你帮我接!”   他不想再跟秦若有任何联系,即使看在黎明峰的面子上,他也不想再与她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人比安澜更重要,即使千百个秦若,也不及一个安澜。   安澜犹豫不愿意接听,叶辰歌却说,“澜澜,有人觊觎你的老公,作为妻子,难道你不作出一些表示吗?”   安澜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招惹来的桃花,她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不放吗?”   叶辰歌,“……”   狗皮膏药——   这个形容,真的十分贴切。   纵然心中在有郁结,可想到叶辰星,安澜心中便隐隐升起一股怒火。   T   ☆、068辰星出事   反手把手机重新抛给叶辰歌,“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话语中掺杂了丝丝缕缕的火气,威胁意味浓重。   她黛眉斜扬,清眸中流转出一抹萧冷的杀气,戾气经久流转。   视线如同利刃,叶辰歌只觉得这样的安澜就如战神一样,颦蹙举动散发出睥睨凛然的气势。   无限的风华散发,她是遗世独立的神女。   悍马在路上疾驰,秋夜中卷起阵阵残尘烟云,初秋的绝丽似乎被暮秋的肃杀渲染了。   无奈的浅浅叹息一声,叶辰歌想直接挂断电话并且直接关节,可手指触及到关机键时,安澜瞪了他一眼。   妻子威胁,他只能按照妻子的要求而来。   苦笑一声,接听。   “说!”简短的一个字,饱含了浓浓的不耐和凛冽,戾气横生。   秦若哭哭啼啼,“辰歌,我被粉丝困在机场了,你……能来接我吗?”   即使看不到,也不难以想象,那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模样。   大概只要是个男人,都难以拒绝吧!   其实,秦若心中是十分得意且自信的。   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叶辰歌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在机场被粉丝围堵。   “没空!”冷冷拒绝,不带一丝感情。   安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眸中浅含着警告和威胁,叶辰歌对秦若越发厌恶到了极致。   “啊——”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隔着听筒,安澜都能听到。   蓦然,她酸酸道,“这可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啊!”   此时,秦若哭着说话,“辰歌,我没办法了,粉丝太疯狂了……”   叶辰歌咬牙,怒视,把不舍对安澜发泄的怒气全部发在了秦若身上。   “与我无关!不要跟我说看在黎明峰的面子上,没用了!秦若,看在明峰的面子上,我放了你多少次,我想你也该有数了,不要一次次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后果你承受不起。   当初,黎明峰是怎么去世的,我想你会比我更清楚,所以,你的特权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要让我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情,不然十个秦家都救不了你!”   说罢,叶辰歌就按了结束键。   不等安澜开口奚落几句,他接着拨通了高棋的电话,“让机场的保安全部撤离,无论秦若怎么求助都不要理会,她不是说粉丝围堵么,那我就让她一次性堵个够!”   电话那边高棋一个颤抖,立即领命,“是!”   与此同时,高棋默默为秦若画了一个十字祈祷。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叶少,这招数也太损了。   全部撤离保安,那秦若还不得被粉丝给踩死啊!   他可没忘记,几年前一个超级巨星到帝都开演唱会,粉丝失控发生了踩踏事件,发生了三人死亡,数百人受伤的惨剧,而那个明星也受伤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   秦若,呵呵哒,应该也跑不了这种命运。   从叶辰歌吩咐完高棋,安澜一直看着他,视线不移,而且十分火热。   倏然,她摇头凉凉道,“叶辰歌,我突然发现,原来你也听阴险的!”   阴险?可不是阴险么!   叶辰歌突然俯身过来,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唇角斜斜一挑,带了几分邪气,邪肆无比,如同撒旦一样,魅惑至极。   性感的声音在耳际响彻,如同一坛老醇酒,醇香而魅力。   他说,“不阴险,能娶到你吗?”   安澜白眼一翻,她无言以对。   “你还能再无赖一点吗?”   “当然!”   说不要脸,叶辰歌在安澜面前,当之无愧排名第一。   悍马加足了马力疾驰,轰鸣声如同森林兽王呜咽,秋风萧瑟中,尤显低沉。   夜色低迷,月光恍惚。   倏然,安澜的手机中再次传来一声尖叫。   “啊——”   “辰星!”安澜立即呼喊,她十分后悔,光顾着着秦若而忽视了叶辰星。   “辰星,听到回答一声!”安澜对着手机呼叫,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她对着叶辰歌吼道,“快点开!”   “辰星会没事的……”叶辰歌心中也担心,但这也时候,他必须要保持镇定。   安澜一遍遍呼叫叶辰星,手机声除了风声呼啸,一片沉寂。   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话语低沉却莫名带着几分振奋人心的力量。   “辰星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那是他的亲妹妹,如何能不担心!   从浅水淇湾到落谷山,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叶辰歌把悍马当成跑车来开,到达落谷山入口的时候,也用了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   来不及说一句话,安澜解开安全带就下车。   她不停地对着手机呼叫,依旧没人回应。   漫无目的地进入落谷山,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安澜深一脚浅一脚的深入。   大概是因为叶辰星出事,安澜失了以往的冷静,她甚至忘记了车中还有手电筒和通讯器。   叶辰歌取出手电筒和通讯器,立即跟在安澜身后。   手机一直在通话中,安澜时不时呼叫叶辰星,无论叶辰星有没有回复,她不停的呼叫。   “澜澜,辰星的手机有定位系统,你让裴翠秋定位她的手机。”   叶辰歌追上安澜,把军用其中一个手电筒给安澜,同时护在她的左侧。   经过叶辰歌这么一提醒,安澜茅塞顿开,流失的理智顿时全部回来。   那个镇定自若的安澜重新回来了。   她立即拨通了裴翠秋的紧急通讯方式,“帮我定位叶辰星的手机,范围在落谷山!”   大概是配合默契,裴翠秋行动十分迅速,两分钟后,叶辰星手机的具体位置发到了安澜的手机上。   安澜吩咐裴翠秋,“待命!随时接受我的紧急调遣!”   “是!”   一个简短的字,绝对的命令服从。   叶辰歌从安澜手中拿过手机,他看了一眼,深眸落在东南方向,“一点钟方向,落股山腹地。”   安澜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叶辰歌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避免她摔倒。   “怎么了?”   这会儿她千万不要出事,妹妹失踪,妻子可千万不要出意外。   眸种浮出浓烈的担忧,安澜靠着叶辰歌起来,她口吻十分着急,“快走!”   “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似是看出了叶辰歌的疑问,安澜边快速前进边解释,“在落谷山腹地,有一个雷阵,威力很大,而且掩埋十分隐秘,不是专业排雷人员根本无法通过……”   脚下速度又快了几分,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辰星她……”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她不敢。   辰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距离裴翠秋发过来的坐标越来越近,安澜心中的那份恐慌越发严重。   “我们分开找!”安澜对叶辰歌说道,分开的话,便多一分胜算,毕竟他们两个人在丛林中都是王者,不会寸步难行。   “好!”   不想让安澜担心,叶辰歌爽快答应。   “澜澜,保持联系!”叶辰歌不放心妹妹辰星,也不放心妻子安澜,即使他知道他的妻子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然而,这与信任无关,他担心她,心疼她,是来自灵魂深处,是镌刻在心头的刻痕,无法磨灭,也无法掩饰,更不会随着岁月风霜的浸润而浅淡,只会越加深刻与鲜明。   “辰星,听到请回答!”清冷的声音在丛林山谷中回荡,惊起鸦雀恐飞,震翅簌簌,飒飒作响。   军靴踩在草丛上,摩擦出的声音,在寂夜中越发悚人。   叶辰歌与安澜向着相反的方向寻找,野外生存,他虽然不及安澜,绝对也不差。   凭着强大的思维和判断能力,他总觉得叶辰星走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之所以不告诉安澜,是怕她担心。   安澜很喜欢叶辰星,他能看得出来。   关心则乱,他怕安澜失去判断能力。   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依旧不想让这种可能发生。   叶辰歌先于安澜一步到达叶辰星手机位置,借着惨淡的月光,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叶辰星的手机。   手机在在通话状态,只是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捡起手机,放在口袋里,叶辰歌彷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在夜色中越发幽深凌厉。   安澜说,这里是一片雷区,叶辰星即使对这些一窍不通,也可能无缘无故就进入雷区。   眸中幽深晦暗,漆黑如同漩涡,暗潮汹涌。   仔细搜寻周围,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倏然,视线落在一处斜坡上,高如膝盖的草东倒西歪,明显是有人走过而压倒了。   叶辰星在这里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她自己从斜坡上滚下去,就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下去的。   这两种可能,各占一半。   沙沙沙!   像是风吹树叶的响声,又像是爬行动物滑行的声音。   安澜耳朵一动,神色一凛,银针瞬间飞出。   一条眼镜蛇被细如牛毛的银针钉在书干上,挣扎了两下,再也无法动弹了。   军靴踩过草丛,安澜蹲下,冷眸仔细地凝视着树干上的眼镜蛇。   萧杀冷冽,从骨髓中溢出,她如同修罗一般,令人不敢靠近。   银针不偏不倚,正好插在眼镜蛇的七寸之上,惨白的月色中泛着幽冷的光。   修长白皙的手臂捏着眼镜蛇仔细查看,唇角扬起一抹清冷的笑,似雪山寒冰,没有温度,讥诮嘲讽。   眼镜蛇生活在热带,而a国帝都地处温带,不适合眼镜蛇生存,落谷山更没有。   而这条凭空出现的眼镜蛇,既然不是本地物种,自然就是偷渡而来。   一条蛇,自然无法穿越千里,或者漂洋过海而来,那么它肯定有帮手。   至于帮手在何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安澜冷笑一声,相信过不了多久,它的帮手就会出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叶辰星。   把死去的眼镜蛇撞进随身携带的丝袋中,安澜继续寻找叶辰星。   夜色迷蒙,缭绕寂寂。秋风沙沙,枝叶森森。   军靴踩过的草丛,丛生的荒草扑倒,接着歪歪扭扭地艰难站起来。   冷眸一扫,落在一簇半倒的草丛之上。   顺着而去,相隔大约一米之处,又是一丛伏倒的葳蕤荒草。   她神思一动,顺着倒下的草丛而去。   斜坡的背光处,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快步过去,手电筒的光落在那人身上,安澜蓦然松了口气。   “辰星!”安澜扶起叶辰星,手指掐住人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幸好,叶辰星只是摔晕了,这样轻轻一掐,她就醒来了。   “嫂子……”   叶辰星没事,安澜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下。   她扶着叶辰星,让她靠在树干上,问,“没事吧?”   “没事……”叶辰星摇头,“嫂子,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有你哥哥。”安澜没有急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让她靠着树干休息一会儿。   夜深露钟,叶辰星一个女孩子,在树林中带了大半个晚上,又晕倒了,紧接着便有些感冒的迹象。   “阿嚏!”   安澜把自己的外套给叶辰星,“穿上!”   “嫂子,还是你自己穿吧……”叶辰星摇头拒绝,“要是你也生病了,哥哥一定会跟我急的……”   “我体质好,没事!”安澜硬是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扶着叶辰星起来。   她把手机给叶辰星,“给你哥哥打电话,让他过来,我们一起离开。”   “好。”   趁着叶辰歌过来的时间,安澜仔细把此处侦察了一翻,并没有太明显的发现。   没有明显的发现,却不代表没有发现。   两棵树的树干底部,有两处轻微的痕迹,若不是仔细观看,根本注意不到。   这是无意识中蹭到树干而留下的痕迹,一般人不会注意。   或许就是因为太不起眼了,所以才能留下来。   通过通讯器,安澜把坐标地点发给裴翠秋,并且通知她明天务必要带人来侦察一番。   落谷山是帝都军区的后背,如果落谷山有外敌进入,那么帝都军区便把后背露给了敌人,危险程度,自然可以想象。   没有人能够承担这个责任,所以她比定不能掉以轻心。   侦察勘探,是必须的。   纵然白忙一场,也比最后措手不及要好。   叶辰歌来得很快,十分钟就到了叶辰星说的地方。   看到安澜和叶辰星两人都平安无事,他蓦然松了口气。   安澜摘下通讯器,话语幽幽有几分邈远,“帝都,可能不太平了……”   叶辰歌抿唇不语,幽深的眸同样深远沉寂。   叶辰星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那种诡异的气氛,她能感受到。   秋风飒飒,不如心中悲凉。   叶辰歌背着叶辰星,安澜紧随其后,一路走出落谷山。   在他们离去的片刻,一道深黑色的暗影,立在一棵树后,幽眸深深,如夜潮深涌。   *   帝都国际机场中,一场闹剧正在上演。   秦若从国外回来,故意把自己的消息透露给媒体,同时引来了太多的粉丝。   然而,不作死就不会死,粉丝太多太疯狂,场面失去了控制。   秦若带着硕大的墨镜从机场中出来,本来设计得完美,却不料事与愿违。   见到她出来,粉丝全部涌上来,尖叫着,簇拥着,仿若潮水一样,惊心动魄。   秦若微微一笑,完美至极。   然,笑容还未落下,一个男粉丝十分激动地冲过来,冲破了最前面的防线,向秦若冲过来。   凯文用自己的身体把秦若挡在身后,而那男粉丝太激动了,他一把把凯文推到地上,直接无视,脚步踏上。   其他人见男粉丝冲了过去,生怕自己落后错过与女神接触的机会,一个个也争先恐后。   秦若顿时六神无主,虽然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却没料到会失去控制。   给叶辰歌打电话,原本信心满满,叶辰歌会来救她,不料他却决绝拒绝了。   然,秦若没想到的还有,叶辰歌非但没有帮她,还从背后给她一刀。   让机场的保安全部撤离,即使见到她也装作没看到。   男粉丝直接抱着秦若,不顾众人的眼光,不顾秦若的尖叫,宛若从精神病医院里出来的一样,疯狂极了。   “砰!”   身体撞地的声音,掩埋在了嘈杂的人潮中。   秦若疼得龇牙咧嘴,手臂上的血痕还没有消退,手指还在剧痛,后脑又是一阵剧烈撞击,疼得她顿时眼前一片昏暗。   顾不得抱着她压着她的男粉丝,秦若此刻只想起来逃离这里。   “凯文!凯文!”   无力可施之下,她迫不得已呼喊凯文。   “快去叫保安!”   此时,凯文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要说冲出人群去喊保安,他甚至无法站起来。   手,早已被无数人踩得红肿不堪,剧痛一直连接到心头,骨头应该碎裂了。   脸部颧骨也被人踢了好几脚,淤青乌紫围绕在眼眶周围,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可此时,没有人能笑得出来,凯文自己更是笑不出来。   记者们也疯狂的拥挤拍照,毕竟这样的场景真的不多见。   秦若在机场被粉丝围堵,若是第一手资料曝出来,绝对是头版头条。   没有人会放弃这块到嘴的大肥肉,记者们扛着摄影机照相机狂拍不止,没有人去喊保安,他们也不会去喊保安。   而始作俑者却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场闹剧,头疼扶额。   果然印证了那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高棋只想呵呵一句,活该!   他对身后的保安队长说,“看着时间,十五分钟后带着人去控制场面!”   保安队长连连答应。   高棋遂离开,虽然这是叶辰歌的命令,天知道他早就看秦若不顺眼了,正好借由此次机会给她个难忘的教训。   不过,教训一下就好,还不至于让秦若在此次教训中去见阎王。   为了一个渣,赔上自己,高棋深深的觉得,划算不来。   T   ☆、069对弈开始   刚从医院里出来不到两天,再次进入医院,秦若彻底爆发了。   她歇斯底里地发泄,嘶哑着声音吼叫。   幸好这里是VIP楼层,除了特定的医生和护士,一般人上不来,否则秦若这个不修边幅,狰狞狠毒的模样,让她多年来刻意维持的形象毁得连渣都不剩了。   凯文站在病房外,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他脸上那红一片紫一块的痕迹,真的很像一尊雕塑。   砰砰砰!   哐啷!   杯子落地碎裂的声音,椅子撞击门板和墙壁的声音,撞击在耳中,听着就觉得暴躁不已。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整齐整洁的病房,已经一片狼藉,碎片碎屑一地,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啊——”   撕心裂肺尖叫声在病房里响起,寂静的秋夜中更显凄厉和诡异,就像是厉鬼不甘的嘶吼狂躁呼声。   秦若撕扯着头发,栗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宛若鸟窝一般。   她狞笑着,疯狂着,堕落着,从人间坠入地狱深渊,成魔成鬼,心如墨漆黑。   “叶辰歌——安澜——你们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永远都不会!   哈哈哈——”   听到秦若的笑声,凯文眸中闪过一抹悲悯,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扯动了唇角的伤口。   “嘶——”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搭在门把上,想要打开门进入,最终没有行动。   喟然叹息一声,带着浓浓的落寞,进入之后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把自己送上去给她打骂嘲讽,她需要的势力,他没有。   所以,她看不起他。   但,心已经不受控制了,每次想要收回来,就好像一只手拼命撕扯一样,疼和痛同时袭来,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夜,深沉如墨。空中没有一点亮光,月潜藏,星隐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凯文微闭眼睛,此刻他的心,就如这漆黑的夜,再也不见一丝光明。   *   叶辰歌和安澜带着叶辰星去了军区医院,值班医生连夜帮她检查了一番。   从斜坡上摔下去,除了有一点轻微脑震荡,幸好没有其他意外。   安澜守在叶辰星床前,摸摸她的额头,话语略带责备。   “以后不要这样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帝都看似风平浪静,只是平静的海面下,早已暗潮汹涌。   落谷山都有人进入了,其他地方肯定也有穷凶极恶之徒渗入。   他们没有人性,只有利益,如若不幸落在他们手中,后果,都不可想象。   虽然安澜话语略含责备,叶辰星却听得心中暖暖的。关心的责备,她喜欢,也真心接受。   撒娇似的抱着安澜的手臂,叶辰星像小猫一样,收起了锋利的爪子,乖巧异常。   她重重点头,像是保证一般,“嫂子你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情是最后一次,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意外!”   安澜清冷的眸中略含无奈,直直地看了叶辰星一眼,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浅浅淡淡,饱含无奈宠溺的叹息,一如叶辰歌对她自己无计可施的无奈模样。   半夜三更,叶辰星进医院这事,并没有告知苏清和叶海。   一来,叶辰星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并无其他症状;二来,告诉他们也只是徒加担忧而已。   叶辰歌和安澜陪伴,叶辰星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军区医院距离帝都很近,天一亮叶辰歌就回了军区,带领人员进入落谷山进行侦查。   安澜早就命令了裴翠秋去侦查,所以她便留在医院里陪着叶辰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带着劈破黑暗的巨大力量,映照在窗扉上投下斑斑点点的剪影。   安澜外出买早餐去了,叶辰星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懒懒的提不起兴趣。   走廊上,两个护士经过,边走边八卦。   一个护士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秦若进了医院,大发雷霆,把病房里砸得乱七八糟……”   “真的假的?”另一个护士有些不太相信,“今天早上我看到娱乐新闻,她在机场被粉丝围   堵了,受伤应该挺严重的,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发脾气?”   第一个护士接着说道,“谁知道呢!我是听昨天晚上值班的小李说的,那场景,啧啧……   真骇人……”   话语中饱含着几许嘲讽,谁能想到一个国际巨星竟然脾气查到如斯地步,一个豪华的VIP病房,一夕之间变成了一团废墟呢!   “唉……有钱人的世界,真理解不了!”   长长的叹息,消散在秋晨的朝露中。   叶辰星一把拉开被子,坐在床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秦若竟然在医院里,这可真合她心意!   真是老天开眼啊!   灵动的眸镶嵌在眼眶中滴溜溜转动,彷如猫眼一样可爱,叶辰星突然掩唇偷笑,她现在觉得满血复活了。   下床,穿上鞋子,叶辰星扯着一抹坏笑,走出病房。   早上,正是医生护士上班的时刻,来往的人们络绎不绝。   叶辰星拉住一个端着托盘值早班的护士。   “护士小姐!”   护士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叶辰星微微颔首,“小姐,您好。”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秦若也在医院里吗?”   叶辰星询问的时候,灵动的眼睛十分狡黠,忽闪忽闪的,仿佛清晨的露珠一样,闪闪烁烁。   护士小姐以为叶辰星是秦若的粉丝,于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小姑娘,你是秦若的粉丝吗?我跟你说,其实明星也就是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内里还不   知怎么堕落呢!秦若啊,昨天晚上在病房里大发脾气,好端端的一个病房被她砸得狼藉不堪,早上清洁人员进去打扫的时候,连脚都无法落下……”   说罢,护士小姐还摇了摇头,表示很无力。   “我不进去,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叶辰星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小脸上一派真诚。   大概是觉得叶辰星太真挚了,护士小姐不忘再次嘱托她,“秦若在二十楼的VIP病房区,2030   房间。看看赶紧离开,不要进去啊!”   “嗯!”叶辰星重重点头,“谢谢姐姐!”   护士小姐笑笑,高兴地离开了。   叶辰星打了一个响指,笑得十分奸诈,“秦若,姑娘我一定让你终生难忘的!”   其实,叶辰星一肚子坏水,腹黑狡诈,没有人会怀疑。   叶家的人都是腹黑无比,叶辰星和叶辰歌这一对兄妹,更是将腹黑诠释到了极致。   既然秦若在医院里被叶辰星给碰上了,又加上叶辰星厌恶秦若到了骨子里,不给她一个教训,   都没人会相信。   *   趁着安澜还没回来,叶辰星觉得她该去问候问候秦若了。   她在十八楼的普通病房,秦若在二十楼的VIP病房,隔着两个楼层,叶辰星都懒得乘坐电梯,   直接从安全梯上了二十楼。   循着走廊,挨着寻找门牌号。   “2030……”叶辰星小声嘀咕着,眼睛看的仔细,生怕错漏任何一个门牌号。   走廊经过一半,叶辰星倏然眼前一亮,双手一拍,“找到了!”   她踩着猫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整个人趴在后门上,悄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最初开始,里边的交谈声很小,叶辰星紧蹙眉头,撅着嘴巴,一副十分捉急的模样。   接着,随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传出几声厉喝。   叶辰星顿时眼睛一亮,艾玛,真是秦若!   好激动!   踮着脚尖,叶辰星像一只蝙蝠似的,趴在后门上,两只眼睛黑亮如同黑珍珠一般,十分灵动。   “这不行,那不行,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若指着凯文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我的经纪人,我请你来是为了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各位缩首畏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这不是畏缩的问题,ruolise,你要知道,粉丝和媒体的力量是无尽的,他们能让你成为国际巨星,也能让你成为过街老鼠!”   这是凯文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对秦若说话。   秦若狞笑一声,“没出息!凭着秦家在帝都的势力,我怕什么!我甚至可以横着走,都是你   我才如此!”   秦若话一出,凯文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接着被人扔到了冰天雪地里,冷彻刺骨。   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到头来,竟然被这样认为。   人心啊——   叶辰星在外面冷笑一声,这个秦若还真是,自私到了极致。   若说这个世界对秦若最好最真的人,非凯文莫属,可秦若却不自知,果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叶辰星刚想直接一脚踢开门进去,然而未等她抬脚,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十分有力的扣住。   “不许闹事!”清冷的话语仿佛天外的梵音,冷漠如雪。   叶辰星转身,对上安澜那淡漠的眸,尴尬的笑笑,“嫂子……”   二话不说,安澜拉着叶辰星离开。   “我知道你看不惯她,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她,想要教训她,我不反对,但是绝对不能被抓   到把柄,这样说,你明白吗?”   叶辰星跟在安澜身后,点头,“明白!可眼下秦若就在我面前,我不给她个教训,手痒咋办?”   安澜冷睨一眼,凉凉道,“忍着!”   叶辰星,“……”   重新回到病房,安澜已经把早餐摆在桌上,叶辰星纵然觉得可惜,却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过激了。   看秦若不顺眼,可以惩罚她,可以任何时候教训,但在医院里,目标太明显了。   安澜陪着她坐下,安澜倒了一杯水,“如果你真想教训她的话,可以去找易容。”   “易容姐?”叶辰星喝了一口粥,急忙吞咽下去,“是啊,易容姐也看她不顺眼……”   叶辰星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天知道她三年前就像给秦若一个教训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   她才一直没有动手。   既然现在秦若主动送上门来,她抓住机会的话,不就白白浪费了。   叶辰星洋洋得意,安澜淡笑不语。   其实,想要教训秦若的人,何尝不多呢,她就是其中一个。她不仅想教训她,她还想送她下地狱。   眸中冷光凛冽,握着水杯的手指用了几分力度,安澜的心凉了几分。   *   落谷山腹地。   叶辰歌亲在带着几个侦查员,循着昨天晚上的痕迹,寻找蛛丝马迹。   途中,遇到了裴翠秋和罗磊以及周虎。   裴翠秋对叶辰歌敬了一个军礼,“叶老大!”   叶辰歌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有发现吗?”   叶辰歌把既往寄托在了银狐几人身上,他循着昨天的痕迹而去,除了东倒西歪的草丛,所有   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没有。”裴翠秋跨了脸,“斜坡上有滑落的痕迹,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丛林阴翳,鸣声上下。   秋风飒飒作响,偶有被秋霜打落的黄叶,如蝶翼蹁跹,打着旋挑着舞,纷纷扬扬,飘飘荡荡,最后落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大约一分钟后,周虎突然跑过来,他说道,“有发现了!”   “在哪里?”   “前方一百米处……”   “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叶辰歌走在前边,眸中幽深不见底,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压城。   周虎说,“叶老大,就在这里!”   罗磊是全能人才,同时在银狐中主要担任侦查工作。   他对叶辰歌说道,“一个脚印,长约27厘米,脚印深两公分,应该是穿着军靴,综合分析看   ,他的体重大约为八十公斤到八十五公斤之间……”   罗磊一边用军用相机拍下来,同时上传到银狐的主机电脑中。   叶辰歌蹲下身体,仔细观察那个脚印。   罗磊说得完全正确,但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脚印的主人似乎走路姿势有些困难。   这个脚印,左侧比右侧要深,所以脚印的主人应该是跛脚的。   然而,跛脚却能在丛林中没有留下痕迹,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极度擅长丛林生活和作战的人。   他可能受过专业训练,也可能常年生活在丛林中。   但,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他在丛林中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叶辰歌突然开口,“带我去雷阵!”   安澜说过,在落谷山腹地,她为了考验银狐新兵设下了一个地雷阵。   这个脚印的方向是朝向一点钟方向,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通向雷阵的。   罗磊把军帽反转,手一指,“叶老大,这边!”   裴翠秋突然对周虎道,“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虎挠挠头顶,憨憨道,“我也有。”   银狐队员之所以能够百战不殆,除了过硬的军事本领,还有他们能够对危险的预感能力。   裴翠秋和周虎两人同时出现不好的预感,那么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叶辰歌薄唇紧抿,他大步前进,现在只能期盼着不要超出他的预料。   然而,未等走到雷阵,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裴翠秋猛地跑到最前边,她秋眸圆睁,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   雷阵被破坏了,所有的地雷全部给挖走了,一个不剩。   震惊!绝对是震惊!   此处雷阵是安澜亲自设计的,并且是银狐老兵亲自买埋下,即使是专业的排雷高手,一个晚   上的时间也不可能全部排除完毕。   这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此时,纵然他们不相信,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叶辰歌情绪很平静,在要求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   破回雷阵只是一个警示而已,对方在警告他们,既然他们能破坏银狐的雷阵,自然不会把银   狐放在眼中。   这是挑衅,同时也是下了战书。   “留下五个人处理一下,其他人立即返回军区,召集少校以上的干部,召开紧急会议!”   “是!”   一众人快速有条不紊地离开落谷山。   路上,众人心情无比沉重复杂。平和了长久的帝都,已然开始翻涌了。   巨龙翻身,震天动地。   顺利翻过之后,再次沉睡和平;若是翻不去过,反复折腾的话,那么帝都可就动荡不堪了。   此时,帝都已经不仅仅是几个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有各种隐藏在暗处的黑暗力量,一只   看不见的幕后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棋盘上,白子与黑子的对弈已然开始。   紧急会议召开,帝都军区立即进入一级警戒状态,直接惊动了长官。   长官打过电话来询问,叶辰歌简单地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长官到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其他指示,任由叶辰歌指挥了。   科比亚在帝都露的那一面,消息封锁及时,只有少数的首长知道,不知怎么突然泄露出去了,帝都网络上全都是各种耸人听闻的新闻,甚至盖过了最近风头正盛的秦若的绯闻。   人心惶惶不安,短短一个下午,军区就接到了数百个询问是否将会有恐怖袭击的电话。   叶辰歌面容沉静,修长的手指擎着手机,话语沉冷岑然,“查到了吗?”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到叶辰歌冷厉森然的声音,“继续追查,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最后给你个提示,从三年前的国外移民入手,应该会有收获!”   颀长的身姿如同隽秀的松一样挺拔,高雅清绝难掩他的凌厉。他是一把绝世神剑,即使入鞘,依旧剑气森然。   叶辰歌辰静的眸落在秋叶上,博弈开始,已经无法喊停。   接招,取胜,是他的宿命!   必须完成的宿命!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安安就进入考试周了,一直持续到七月十五后,将近两周的时间。作为一个文学专业的学生,最主要的就是背书,所以安安没有太多的时间码字了,我会尽量保持更新,五千或者三千,有时时间太紧也可能会断更,希望亲们可以理解。   安安是个学生,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学习,所以请亲们不要抱怨。   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无法更新的话,安安会在评论区说明的。   最后,群么么!   ☆、070飞机事故   九月芳菲,秋雨淅沥。蓝天碧水,荻花瑟瑟。   花祭夜离开帝都将近二十天了,期间偶尔跟安澜视频通话,一直没有回帝都。   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多次邀请安澜回家,安澜总是委婉拒绝,让她十分愧疚。   可帝都的危机还未解除,她不能离开帝都。   九月芳菲尽,十月落羽时。   三万英尺的高空中,飞机极速飞过,浮云点点,飘飘荡荡。   头等舱中,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端坐,慈眉善目,气质绝佳。   即使上了年纪,人到垂暮光景,依旧如同落日夕阳,留下最绚丽的光景。   老夫人拉着老先生的胳膊询问,“你说澜澜能认出我们来吗?”   没错,这两位老人就是花家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和老夫人,正是安澜素昧谋面的外公和外婆。   即将见到那个苦命外孙女,花老夫人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激动的心。   f国在地球的另一面,隔着将近十个小时的时差,飞机飞行时间自然不短。   空姐甜美的嗓音在广播中响起,“本次航班的飞行时间是十五小时三十分钟,最终降落在a国帝都国际机场,当地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穿越云层,飞机平稳飞行。   此时正是晚上,夜空漆黑,残星点点,偶尔可以看到繁盛的万家灯火,不过一闪而逝。   花老先生不理会激动不已的花老夫人,闭上眼睛假寐。   其实,他也是激动的,只不过经历了太多的沧桑,他早已不懂得喜形于色,即使内心喜悦万分,表面看上去,他依旧平静无波。   飞机平稳地飞行十几个小时后,经济舱中,有几个五大三粗的魁梧壮汉突然一起站起来。   他们凶神恶煞,狂躁暴戾。   一个胳膊上纹着黑色巨龙纹身的男人,直接给了空姐一巴掌,他们叫嚣着,“带我去见机长!”   经验老道的空姐顿时觉得心头一颤,即使这种情况她们是第一次遇到,但她们并不陌生。劫机!   经济舱中的动乱传到了头等舱中,花老夫人戳戳花老先生的胳膊,小声道,“嘿?老家伙,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是到a国探望外孙女的,可千万不要出现意外才好啊。   花老先生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合上手中的国际报刊,向后面看去,饱经沧桑的眼睛中浮出睿智的光芒。   应该是出事了,不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花老先生依旧十分平和,他拍拍花老夫人的手背,“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降落了,放宽心。”   花老夫人不放心地再次看了两眼,依旧什么都没看到。虽然心里嘀咕不已,却也没有想太多。   帝都军区,紧急首长会议上,叶辰歌正在分析帝都最近发生的各种事件。   安澜聚精会神地听着,倏然她的通讯器响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接听,裴翠秋略带慌张与愤怒的声音响起。   “老大,出事了!f国飞向帝都的国际航班遭遇意外,不过很可能是劫机事件!”   “什么?”安澜猛然起身,打断了叶辰歌的分析,她面容凝重,疏冷的气息瞬间倾泻出来,那些对她打断叶辰歌的人即使心有不满,却不敢开口。   “怎么了?”   叶辰歌没有丝毫发怒的模样,他对安澜无限宽容。   众位长官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既然人家叶上将都没说什么,他们要是呵责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说不定还会因此招来叶上将的不满。   能够混到现在位置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闭口不言,等着安澜主动开口。   “航空公司与正在飞行的航班联系上了吗?”   裴翠秋说,“联系上了,不过目前暴徒还没有进入机长驾驶室,飞机大约还有一个小时降落   帝都国际机场。”   得知暴徒还没有控制机长驾驶室,安澜当即命令道,“联系最近的机场,立即降落!集合队   伍,立即出发!”   一系列命令下达,安澜手扶着桌沿,严肃凝重,“从f国飞往帝都的航班,遭遇劫机的可能,要立即采取行动!”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抽气。   安澜来不及细说,她便当即离开了会议室。   紧急会议被迫中断,再也无人说什么。   银狐队员已经集合完毕,蓝标和裴翠秋两人待命,等待安澜具体调令。   安澜换上作战服后到了集合地点,叶辰歌也来了。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不用开口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直升机呼啸待命,螺旋桨飞速转动,卷起一阵阵小旋风。   三十六人快速登机,安澜和叶辰歌随之跟上,舱门关上的瞬间,飞机起飞。   “裴翠秋说明现在的情形!”   掌上电脑连接上数据,通过航空公司与飞机通话,幸好还有转圜的余地。   暴徒暂时还没进入驾驶室,叶辰歌与机长对话,要求立即降落,飞机目前正在s市上空,可以紧急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   叶辰歌紧急联系地面与航空公司,而安澜则是分配作战任务。   从帝都到s市,军用直升飞机全力飞行,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飞机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降落。   降落后,整架飞机上的乘客,都会成为暴徒的人质。   而他们要做的首要任务就是解救人质。   a国是人权国家,人民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无论是银狐还是其他军队,总是把人民的生命放在首位。   裴翠秋抬眼望着安澜,有几分犹豫,“老大,航空公司刚刚传来消息,说飞机上有两位身份特殊的人……”   安澜冷声驳斥,“危险面前,在我这里没有特殊与否!”   “老大,不是!”裴翠秋说,“那两人是f国花家的老先生和老夫人,他们……”   “你说什么?”裴翠秋话未说完,安澜脸色大变,“f国花家?”   f国花家,她没有去过,却无比熟悉。   花家的老先生和老夫人,那就是……她的外公和外婆,他们竟然也在飞机上?   安澜脸色白了几分,疏冷的声音隐隐带了几分颤抖,她的亲人,竟然也在?   叶辰歌把她抱在怀里,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抚慰的力量,他亲吻她的额头,“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他们……在飞机上……”安澜靠在叶辰歌怀里,她抓着他的前襟,手颤抖不止。   “乖……会没事的……”叶辰歌拍着她的后背,试图给予她力量。   飞机还有三分钟降落,靠在叶辰歌怀里,安澜渐渐的平静下来。   她把眼中的恐惧和害怕掩藏在深处,她是银狐队长,她不能丧失理智,她要保持最完美的状态,她要亲手把暴徒抓获击毙。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安澜已经恢复了平静。   清冷绝丽,完美得无懈可击。   飞机提早一个小时降落,所有的乘客早已人心惶惶,他们惴惴不安,哭哭啼啼。   空姐们即使心中害怕不已,却也壮着胆子与那些暴徒交涉。   得知飞机提早降落后,暴徒们彻底发狂了。   他们直接拿出枪,指着乘务长的太阳穴,逼迫机长再次将飞机起飞。   机舱门无法打开,整架飞机此时就是一座牢笼,无法出来,更无法进去。   S市机场暂时停止运行,即将起飞的飞机全部晚点,而乘客全部被隔绝在机场之外。   银狐飞机在停机坪上降落,银狐队员像是矫健的猛兽一般,快速从飞机上下来。   他们不用安澜命令,自己主动寻找最佳的作战位置。   临下直升机之前,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眸中一派坚定,“澜澜,相信我,外公外婆不会有事的!”   事已至此,担心已经没用了,安澜点点头,“你来总指挥!”   “好!”   银狐专用飞机的小型指挥室中,此时只有叶辰歌和裴翠秋两人留下。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蓝标举着扩音器高喊,洪亮的声音在机场中回荡。   飞机里的暴徒突然随手扯过一个空姐,枪指着太阳穴,凶神恶煞。   打开舱门,其中一个暴徒开始跟蓝标对话。   “你是哪根葱,敢来管老子的事!”他们本就是故意找茬的,根本不会对银狐产生任何畏惧。   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目的就要是挑起两国的争端,或者说是让a国动乱。   “说出你们的要求,放开人质,我们可以无条件满足!”   “放屁!”暴徒暴喝一声,“你们这些军人满口狗屁,说话从来不算数,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呢!”   蓝标也不恼怒,径自与暴徒周旋,他要为其他队员赢得最佳时间。   直升飞机里,裴翠秋带着耳机,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倏然她重重地按下回车键,屏幕上闪过雪花,接着飞机中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   “叶老大,可以了!”她出声提醒叶辰歌。   犀利幽深的眸子落在屏幕上,他凝眸细视,试图从中观察出蛛丝马迹。   “飞机只有一个舱门出口吗?”   裴翠秋调整角度,飞机内部全景分成数个小图像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停!这里!”叶辰歌指着右上角的一个小画面,“放大!”   手指飞快敲击键盘,画面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是飞机的特殊通道,可以说是整个飞机最脆弱的部分。”   叶辰歌手指成“八”状抵在下巴上,这是他一贯思索时的动作。   倏然,他眼眸一眯,一个不可能的想法窜入脑海,或许可以这样。   手指抵在耳朵上的通讯器之上,他呼叫安澜。   “澜澜,听到请回答!”   “收到!”   “飞机左翼下侧有个特殊通道,可以打开那里,然后救出人质!”   安澜吐了一口浊气,只要有机会能够进入飞机,她就有把握救出全部的人质,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保证完成任务!”   蓝标与暴徒还在僵持着,暴徒用枪抵着乘客和空姐的脑袋,而他们自己则是被银狐的狙击枪锁定了。   虽然暴徒们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但在死亡面前,无论多么强大的心理和准备,总是不可抑制地产生畏惧,那些暴徒们也不例外。   双方僵持着,谁都不敢贸然动手。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马上撤离机场,十分钟后,我一分钟杀一个人!”   逼到绝路,暴徒们终于忍耐不下了。   安澜眸色清冷,如雪山一般冷彻,她对蓝标开口,“答应他!”   “撤离!”蓝标下达命令,银狐队员有条不紊地撤离。   暴徒们在机舱中看着,唇角浮现出得意又冷鸷的笑。   “狙击手待命,其他人跟我绕到飞机左翼下侧,直接登上飞机!”   绕过左翼,安澜看着腕表,面无表情,“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速度!”   *   头等舱中,众人惊恐万分,而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两人却稳稳地坐着,看不出惊慌与失措。   “老伴儿,怎么办?”花老夫人瞅瞅那些躁动不安的人,六神无主。   然而,她的不安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在心中。   比起花老夫人淡淡的慌乱,花老先生算是淡定了,他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会结束的!”   花老夫人一时无话可说,默默地做在位置上等待。   “你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暴徒喊道,脸上横肉颤抖,凶残无比。   蓝标一身戎装站在飞机正对面,挺拔如松。   暴徒见他纹丝不动,一时间有些慌乱,握着枪的手颤抖了一下。   砰!   “啊——”尖叫声响起,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快点撤退!我门耐心有限!”   对人质动手了,暴徒真的是按捺不住了。   这个时候,越是拖延,便是对他们越发不利。   飞上天或者是遁入地,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飞上天,显然不可能,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入地这种逃生方式。   暴徒不知道此时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令无数激进分子闻风丧胆的银狐特战队,所以他们十分被动,他们依旧觉得自己可以逃出生天。   十分钟已经过去六分钟,还有四分钟的时间。   暴徒耐心已然耗尽,他们嘶吼着,“撤退!赶紧撤退!”   生怕再激怒他们,伤到人质,蓝标一抬手,周虎从暗处先生,小心谨慎的撤退。   看到银狐有人撤退,暴徒们顿时觉得这些军人会受自己威胁,于是越发嚣张起来。   直升机指挥室中,叶辰歌终于坐不住了,他扛起狙击枪,大步跳下飞机,寻了一处最佳狙击地点,架好枪支,瞄准。   飞机左翼,安澜不停地看表,还剩三分钟,“加快速度!”   罗磊和十七两人合力,破坏了此处,一个狭长的通道暴露出来。   此处是为了飞机维修而预留的通道,虽然狭窄,对银狐队员来说,这绝对是最佳的行动通道。   七分五十秒,通道终于打通,下一秒,安澜第一个进入。   十七和罗磊紧随其后,接着其他银狐队员跟进。   浓烈的汽油味充斥在鼻腔中,安澜皱着眉头蜗行前进。   进到最里面,安澜命令道,“开!”   罗磊从腰间取出特制的枪支,专门开各种铁器和各种难以想象的工具。   头顶冒出丝丝火化,滋滋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通道中。   此处正在头等舱底部,这里没有暴徒进来,所以静的有些可怕。   炸一听到这些声音,花老夫人下了一跳,她拉着花老先生,躲在他的身后。   “老伴儿,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未等他们惊诧,突然“砰”地一声,底部露出一个洞,同时一个圆圆的顶盖被挪动边上。   “啊——”惊恐地尖叫声响起,安澜不悦地皱皱眉头。   安澜没有在脸上涂抹油彩,花老夫人认出她的容颜后,喉间的尖叫声顿时卡住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自己的外孙女。   也许是没有注意到两位老人,也许是故意忽视了,安澜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是银狐队长安澜,现在各位保持镇静,陆续从此处下去,地面上会有人接应!”   沉静一分钟,终于有人反映过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越过安澜,从她所来的通道进去。   花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安澜身上,经过时,她伸出手想要拉安澜一把,却被花老先生眼疾手快地拉住,对她使了一个颜色,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这样做。   花老夫人是有点童心,但绝对不会是非不分。   她也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刻,于是只能收回手,跟着花老先生,步履略微蹒跚地从通道中出去。   中间有人接应,外面也有银狐队员等待,过程还算顺利。   五分钟的时间,头等舱中的人全部走下通道。   “三个人上来,左侧迂回!”   外面情形不知如何,他们必须要保证人质安全。   裴翠秋在监控着画面,看到有乘客出来,立即通知s市的军人前来接应。   目前一切还算顺利。   然而,银狐队员聪明,那些暴徒也不是傻子。   僵持期间,蓝标十分配合得让队员撤退,他们自然会感觉到事情不对。   等他们反映过来时,已经晚了。   安澜早已带人上了飞机。   ☆、071外公外婆   “大哥,我们中计了!”一个瘦高的暴徒突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光亮的脑门上沁出汗滴,顺着高高的颧骨滑下。   “妈的!那些龟孙子表面说一套做一套,当着我们的面撤离,其实从背后迂回,飞机底部开了一个大洞,头等舱里的人都跑了!”   为首的暴徒暴喝一声,“你说什么?”   脸上的横肉随着暴喝声而颤抖,纹身更加狰狞可怕。   “头等舱的人都跑了……”   “妈的!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我们也不必遵守僵持了,总归不过一死,拉上这么多人陪葬,值了!”为首的暴徒突然换上了f国语言,又凶狠又暴戾。   经济舱中大多数人都是a国普通游客,他们听不懂f国语言,只得恐慌无比面面相觑。   裴翠秋一直监听着画面,她立即把暴徒们的话传给银狐队员。   “他们要打算鱼死网破了,需要尽快解救人质!”   “收到!”   安澜几人躲在头等舱中,她利用特战手语,指挥着几人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而在外面的狙击手则是瞄准了暴徒的头部,只要他们动手,子弹就会第一时间爆裂他们的头部。   叶辰歌也扛着狙击枪瞄准,随时准备开枪。   蓝标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与暴徒谈判,“我们的人已经全部撤离,汽车就在飞机下方,你们可以离开了!”   “放屁!老子不相信!”为首的暴徒怒喝一声,“当老子三岁小孩呢!老子就算死也要拉着所有人!”   “我们a国军人说话算话,从来不会妄言,你们完全可以相信!”蓝标一本正经地谈判,话语真挚地令人忍不住拍掌叫好。   暴徒二话不说,对身后的随从命令道,“动手!”   然而,就在他的命令下达的瞬间,裴翠秋比他快了三十秒,也下了命令。   “他们要动手了,九点钟方向的男人若是动手,必定致命!”   每一个动作,都计算地精准无比,没有丝毫误差。   暴徒和裴翠秋的声音几乎是同时落下,狭小逼仄的空间中顿时响起低沉的枪声,同时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   接着,便是惊恐的尖叫声和暴动不堪的冲撞。   “有人,隐蔽!”   每一个暴徒都拖着一个乘客人质,用他们来挡着自己,遮挡住狙击手的视线。   银狐队员动作迅速,他们像一条条黏滑的泥鳅一样,趁着动乱的几秒钟,潜入了经济舱中。   各自就位,他们在寻求最佳的时机。   “为首的暴徒在右侧狭道中,两个人质挡在他的身前,其中一个是七岁的男孩。”裴翠秋提供最精准的情报信息。   “收到!”叶辰歌沉沉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众人耳中。   既然他应声,就说明为首的暴徒已经在他的射击视野内,被他锁定了。   狙击枪红色的激光点如同夜鹰的眼睛,晃动了几下,最后落在了两个人质中间的缝隙中。   “我们银狐队长安澜,各位不要害怕,自己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自己,生的希望就在前方!”   清冷的话语响起,仿佛潺潺流淌的溪流,平缓而清凉。原本躁动不安的众人,莫名就安静了下来,他们寻找最安全的隐秘处,隐藏自己。   安澜上校来了,银狐特种兵到了,他们有救了。   暴徒们一听说是银狐,自己就乱了阵脚。   飞机紧急迫降在s市,而银狐基地在帝都,他们以为银狐不会这么快过来,没想到,银狐竟然在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怪不得外面的军人并不多,而且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慌乱,原来是银狐特种兵啊。   银狐是国际暴徒恐怖激进分子的克星,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放下武器投降!我给你们三分钟的考虑时间!”安澜再次开口,清泠的声音仿佛带了巨大的力量,让那些暴徒们心尖颤抖。   如何能不颤抖?   安澜的名声已经在全世界流传,国际头号激进分子科比亚两次栽在她手里,一个女人,近乎神一样的存在,如何不令人心惊胆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分钟恍如昙花一瞬。   “还有三十秒!”   为首的暴徒脸上横肉抖动,握枪的手隐隐颤抖,冷汗顺着鬓角流下。   死亡,真的很可怕。   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命很美好,没有人想死,他也不想。   “还有十秒钟!”安澜提示,“十、九、八、七、……”   倒计时开始,寂静森森,静得诡异,空气中只有呼吸声,或粗或重,或长或短。   嘀嗒!   水滴低落的声音。   其实是一个暴徒鬓角的冷汗滴下,落在了金属上激起的声音。   有人的心已经十分煎熬了,心动摇了,自然可以攻破。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那个冷汗低落的暴徒手明显一抖,接着身体颤抖了一下。   时机来了!   十七立即扣动扳机,子弹带着千钧雷霆之力,擦过挡在暴徒面前人质的发丝,“噗哧”一声,没入骨肉之中。   炽热的鲜血溅出,落在了人质脸上。   砰!   暴徒倒地,人质惨白着脸瘫软地坐在地上。   生死一线,真正的生死一线。   若是子弹偏离一毫米,闭上眼睛的人就不是暴徒而是人质了。   然而,这种意外和误差,不会出现在银狐身上。   百发百中,无懈可击。   叶辰歌从狙击枪上的望远镜中秒钟了为首的暴徒,不过没有太大的作用。   比起那些随从,为首的暴徒心理素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使他的心中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   裴翠秋从监控中仔细观测,根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说,“左移二十度,是他的死角。”   他隐藏的角度太好,只有左侧二十度的方向,把握好了才有击毙他的可能。   “收到!”   三方配合十分默契,十几个暴徒已经有三个倒下。   物极必反,压力太大,必然有反抗。   其中一个暴徒,大概是心理承受度过表了,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指着人质的枪扣下了扳机。   幸运的是,他太紧张,子弹并没有打在致命的位置。   就是他动手的这一瞬间,安澜的银针仿佛一道闪电,没入他的眉心。   子弹打进了人质的手臂,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们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放屁!”为首的暴徒终于忍不住了,看着自己的兄弟手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即使他的心冷硬如石头,也会感到疼痛。   就是情绪波动的这一刹那,叶辰歌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   砰!   子弹飞速,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在鼻尖。   接着,鲜血喷出,暴徒倒地。   古有《孙子兵法》中说,擒贼先擒王。   王死将擒,兵自然散乱如沙。   这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为首的暴徒被击毙,那些随从自然慌乱不堪。   他们六神无主,开始躁动了。   殊不知,暴徒们的躁动,就是给银狐最好的机会。   余下十几个暴徒,短短一分钟内,全部被银狐特种兵解决。   这次行动,不算银狐最成功最完美的行动,却也顺利完成了。   “收队!”安澜清喝一声,隐藏在各处的银狐队员快速出来,甚至不给众人反映的时间,他们已经跟着安澜下了飞机。   “通知当地警察或者军人来处理后续时间,其他人返回基地!”   s市虽然重要,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帝都。   谁都无法保证,这不是科比亚的调虎离山之计。   如果他策划一出时间,让银狐离开帝都而他在帝都制造混乱的话,那么a国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无人可以预料。   不过,帝都目前没有传来任何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必须尽快返回帝都。   s市的警察和军人来的很快,其实他们早已在机场外面待命,得到银狐在里面后,并没有急着冲进来。   而此时得到银狐立即返回帝都的消息,便进来接手后续事件处理。   直升飞机待命,螺旋桨飞速旋转。   三十六人集合完毕,安澜一身戎装从飞机中下来。   叶辰歌也从狙击地点出来。他扛着狙击步枪,身形高大,步伐稳如泰山。   “蓝标罗磊留下协助,其他人登机会帝都!”   “是!”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机场中,凛然的气势,形成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   “安澜上校请留步!”   倏然,身后有人挽留,踏上登机阶梯的脚重新收回。   安澜转身,清眸望着大步跑过来的人。   那人敬了一个军礼,十分恭敬,“安澜上校,我是s市军区司令的警卫员,司令请您过去一趟。”   安澜眉头挑了挑,她话语清冷,“何事?”   “那些乘客中,有两位老人,他们非要说您是他们的外孙女,吵着要见您。”   安澜抬手扶额,一阵懊恼,光想着返回帝都了,她竟然把外公外婆给忘了。   “带路!”   警卫员颔首转身,“安澜上校,请!”   *   机场会客室中,机场的负责人和王司令十分无奈的看着这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您稍等一会儿,安澜上校马上就过来了……”机场负责人好声好气地劝说,那位老夫人却一手掐腰,一副嚣张横行的模样。   可不是,就是嚣张横行。   老先生默默地坐着,不动声色,可那眼眸中的犀利目光,让机场负责人心惊。   安澜到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快走几步,捏捏眉心,这才上前。   “外公外婆?”试探地喊了一声,花老夫人立即惊喜转身,她笑得很慈祥,上前拥抱安澜。   “我的澜澜,外婆终于见到你了……”   机场负责人惊得长大了嘴巴,目测可以装下一只鸡蛋。   原来,这位老夫人真的是安澜上校的外婆啊……   他还以为是老夫人胡说八道呢!   幸好他让人去请安澜上校了,不然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他笑得十分僵硬和尴尬。   花老夫人松开安澜,安澜挽着她的手,走到机场负责人面前,对他颔首致意。   “外公外婆给您添麻烦了,我很抱歉。”话语清冷,态度疏离。   负责人突然觉得十分惶恐,他立即开口,“是我们给安澜上校添麻烦了!”   安澜上校是谁?a国最年轻的女上校,银狐队长,帝都叶家太子爷叶少夫人,无论哪一个身份,都可以把他碾压。   安澜上校给他道歉,这不是折煞他了么!   倏然,花老夫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负责人冷冷一哼,“澜澜是我外孙女,这会儿你该相信了吧?”   那语气,颇像是得到准确结果的小孩子像别人炫耀一样。   安澜头疼的捏捏眉心,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叶辰歌一个人可以让她头疼无比,没想到她的外婆也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外婆,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生怕花老夫人揪着负责人不放,安澜聪明地主动转移了话题。   “当然可以!”花老夫人爽快的答应。   现在,对花老夫人来说,她的外孙女的话就是圣旨。   “老伴儿,快走!”花老夫人吆喝静坐的花老先生,眉目间像是染了春色一样潋滟。   “外公,可以走了吗?”   花老先生起身,对安澜温和一笑,“当然可以。”   他是一个绅士,即使上了年纪,但骨子里那优雅的气质依旧不减,反而随着年岁的增加沉淀下来,更加迷人。   花老夫人一边走一边说,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澜澜,你真是太帅了……”   “嗯。”无话可接,安澜只能应声。   安澜不想让两位老人乘坐客机飞往帝都,来回折腾,便询问,“外公外婆,可以乘坐直升飞机到帝都吗?”   花老夫人眼睛亮晶晶的,“是你的飞机吗?”   “算是吧!”安澜沉吟了一瞬,只能这样回答。   飞机是她的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毕竟银狐的专用直升机,只有她一个人有权力直接调用。   “好啊好啊!”花老夫人立即答应着,挽着安澜的手,脚步不由加快。   幸好,直升飞机所停的停机坪距离会客室不远,走了大约几分钟,便看到一架气势凛然磅礴的飞机打着螺旋桨停在起飞状态。   花老夫人激动得想要尖叫。   她活了七十多岁,飞机坐过无数次,私人飞机、直升飞机都乘过,可就是没有坐过军用飞机。   如今,就像大姑娘上花轿一样,破天荒头一次,真的有些激动了。   花老先生始终一眼不发。   大约距离直升飞机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花老先生突然开口,“我听阿夜说澜澜结婚了?你的先生呢?他来了吗?”   提起安澜的丈夫,花老夫人立即附和道,“对啊,他来了吗?”   到底是哪个男人拐走了她最完美的外孙女,花老夫人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到叶辰歌,安澜清冷的容颜柔和了几分,眸中溢出浅浅的缱绻柔情,宛若月光一样柔和。   她点头,对两位老人道,“他来了。”   “这才差不错!”花老夫人冷冷一哼,要是他敢让她的外孙女一个人犯险,她一定饶不了他!   直升飞机下,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独立,一身作战戎装,看上去更加清绝孤高,那尊贵无匹的气势,他俨然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   “是他吗?”花老先生指着叶辰歌询问安澜。   安澜点头大方承认,“是他。”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安澜看向叶辰歌,叶辰歌也望向她。   四目相接,缱绻柔情溢出,碧海青山如风。   花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能配得上我的澜澜。”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而花老夫人此时就是如此。   安澜顿时一滞,随即绯红爬上脸颊。   叶辰歌大步向几人走过来,他收敛了气势,以晚辈的长辈的恭敬和礼貌,对两位老人颔首致意,“外公外婆,我是叶辰歌,澜澜的丈夫。”   比起花老夫人喜悦溢在面上,花老先生则显得不动声色。   他淡淡点头,算是会意。   安澜看了看腕表,她提议道,“外公外婆,我们先上飞机好吗?”   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安澜总觉得心中仿佛有块大石头压着一样,浑身不舒服。   叶辰歌十分体贴地护着两位老人登上直升飞机,花老夫人透过舱门,看向地面,笑意顿时染在唇角。   因为叶辰歌偷亲了安澜,安澜害羞了。   顺利登上直升机,缓缓升入空中,花老夫人这才收回好奇的视线。   她与银狐队员套近乎,“你们都是我家澜澜的手下?”   “回老夫人,是!”裴翠秋嘴快,第一个回答。   花老夫人笑了,那叫一个自豪啊。   这群最厉害的兵,都是她的澜澜的手下,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安澜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只是眉目间染了几分柔和,少了几许清冷。   花老先生话少,飞行过程中,没有说多少话,坐在那里却不容忽视。   叶辰歌也是如此。   几分钟的时间,花老夫人就跟银狐队员聊得火热,他们逗得老夫人哈哈大笑。   执行任务时肃穆凝重的气氛,早已被嬉笑轻松所取代。   半个小时后,直升飞机降落在银狐基地的停机坪上。   ☆、072两家见面   花老夫人对军区里的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无奈之下,叶辰歌尽职尽责地成为导游,带着两位老人参观。   安澜除了向陈司令报告行动任务以外,还要跟远在f国的花祭夜取得联系。   说到两位老人不声不响地跑到a国,途中还差点出事,花祭夜的心就好像乘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冲天一会儿落地。那酸爽的感觉,实在是无力。   隔着电话,他说,“既然外公外婆已经到了a国,澜澜你暂时先照顾他们一下,后天我就到帝都。”   安澜答应,“好!”   这是她的外公外婆,她如何能不闻不问?   “对了,哥哥,你帮我调查一下,科比亚在f国是不是有活动,或者他与f国有什么利益合作。”   暴徒是从f国上的飞机,他们既然想要报复a国,那么必然不会舍近求远,从t国或者中东调人先到f国,在从f国到a国。   多此一举,无论如何,都不利于激进活动。科比亚没有这么傻,他也不会这么做。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与f国有牵涉。   花祭夜听了,沉吟一秒钟,“好。澜澜,自己要注意安全。”   “嗯。”安澜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脸上的冰霜融化了几分,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就像三月的春阳照在身上一样,暖融融的。   结束通话,花祭夜遍立即着手调查,他总觉得f国内政突然动乱不是意外,如果真与科比亚有关的花,那就说得通了。   “备车,去伊恩公爵府邸。”   伊恩公爵就是楚衍。   *   得知安澜的外公外婆来到帝都,苏清第一时间邀请两位老人到叶家做客。   花老夫人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这也算是两位晚辈结婚后第一次正式面见家长吧!   毕竟以前不知道安澜还有外公外婆,如今两位老人已经到了帝都,叶家自然要好生招待了。   再说,两位老人是f国花家之人,即便没有安澜这边这一层关系,他们也不能不闻不问。   原本苏清把酒席订在君澜酒店,结果花老夫人不太喜欢酒店的气氛,这才临时改到叶家本家。   晚上七点,叶辰歌和安澜带着两位老人准时到达叶家。   听到汽车引擎轰鸣声,苏清立即出来迎接,当然,叶辰星也跟随。   “妈,嫂子的外公外婆真的来了吗?”叶辰星还是有些怀疑。   苏清拍拍她的手,笑的温婉如水,“是澜澜的外公外婆,一会儿不忘忘记喊人啊……”   叶辰星懵懂地点头,“嗯,记住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入庭院,停稳之后,叶辰歌第一个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请两位老人下车。   苏清和叶辰星迎上来,颔首问好,“花老先生,花老夫人,你们好,我是苏清。”   叶辰星甜甜的喊人,“外公外婆好!”   花老夫人拥抱苏清和叶辰星,和蔼慈祥,又带着几分顽童的趣味。   “你们好!”   花老先生儒雅清贵,他虽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络,却把一块墨绿色的玉花送给了叶辰星。   “外公,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叶辰星绷着小脸拒绝,初次见面,她怎么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花老先生神情淡淡,“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不值钱。”   叶辰星求助似的望向安澜和叶辰歌,安澜解围,“外公给你的,收下吧!”   叶辰星这才收下,十分礼貌地道谢,“谢谢外公,谢谢外婆!”   叶家别墅很大,充满着异域风情,同时又融合了古典文化,十分有内涵。   花老先生难得感慨一声,表示十分欢喜。   花老夫人热络的挽着苏清的胳膊,热情而优雅。   上午,叶奶奶就跟秦若出去了,现在依旧没有回来只有叶老爷子在客厅里,他早就摆好了清茶,等待两位老人。   交谈声伴随着清笑声越来越近,玄关出裙摆飘动,叶老爷子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此处,五分惊喜五分激动。   惊喜的是,他终于见到安澜的家人。激动的是,f国花家老先生,四十年前那个闻名国际的儒雅绅士,他终于见到了。   叶老爷子豪爽大笑一声,“两位亲家快请!”   花老先生回声,“叶老,久仰大名!”   叶老爷子摆手,笑道,“虚名而已,快请坐!”   入座,叶辰星坐在苏清旁边,好奇地看着几人。   花老夫人说,“本想给澜澜一个惊喜,谁料最后竟然成了惊吓!”   安澜像个孩子一样靠在花老夫人肩头,鼓着腮帮不满道,“谁说不是呢!外婆,以后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能做了,不然,我怎么跟哥哥交代!”   花老夫人点点安澜的鼻尖,一脸宠溺。   叶辰歌为花老先生倒了一杯茶,接口,“是啊,外公外婆以后想来,我可以派人接您,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了。”   花老夫人笑呵呵的点头,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把这一对夫妻给吓坏了。   天南海北畅谈,花老夫人幽默有趣,花老先生见识广博,叶老爷子豪爽大气,还有一个叶辰星调节气氛,总之,气氛很好,十分融洽。   晚上八点,晚餐正式开始。   叶家是传统的中式家庭,餐点自然以中餐为主。吃惯了西餐的花老夫人,突然调换口味,觉得十分满意。   她对餐点赞不绝口,一个劲儿地夸赞。   叶辰星塞得嘴里满满的,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俨然一个小青蛙。她毫不犹豫地把叶辰歌出卖了。   “外婆,其实哥哥做饭更好吃。”   花老夫人眼睛一亮,仿佛破刃而出的曙光,她惊呼,“真的?”   真有些不太相信啊!   她完美的孙女婿竟然会做饭?这可真的是完美得无懈可击了。   叶辰星点头,“当然了,不信您问嫂子,看看他们两人到底是谁做饭?”   火烧到自己身上,安澜很无奈的解释,“一般情况下,我们两人谁有空谁做。”   “澜澜也会做饭?”花老夫人惊呆了,她以为她的外孙女不会呢!   原来,她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都是这么完美啊!   叶辰歌来口,“外婆,您在帝都多住几天,我天天给您做饭吃。”   “好啊!”花老夫人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她抚顺安澜的长发,“澜澜真有口福!”   这话,似是欣慰,似是羡慕,带着过尽千帆的感慨。   叶辰歌十分熟稔地夹了一块鱼,熟练地剔除鱼刺,放在安澜的餐盘中,“为妻子做饭,其实这是一种幸福,我很享受。”   这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尤其是叶老爷子,他感触最深。   能够亲自为妻子做饭,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和幸福?如今,即使他也想为自己的发妻做一顿见到的晚餐,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世事沧桑,物是人非了。   浑浊的眼底浮起点点晶莹,叶老爷子心底突然酸涩不已。   不过,多年的高位经历,他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上没人看出来。   花老夫人夸赞叶辰歌,叶老爷子抚着胡子笑道,“老夫人客气了,我们叶家的男人都是出了名的宠妻,辰歌为澜澜做饭是应该的,就怕澜澜不舍得使唤他啊……”   当面被几位长辈调侃,安澜有些不好意思,面皮染上几分胭脂色,如樱花般娇艳。   叶辰歌从桌子下面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摩挲,不知是写了什么字还是只是单纯的勾勒。   叶辰歌的确在安澜的手心中写了几个字,不过安澜并没有在意。他写的是,“你是我的唯一,我今生的幸福,就是遇见你。”   花老夫人对叶辰歌这个外孙女婿越看越满意,整个晚餐期间,她都拉着叶辰歌的手和安澜的手,不停地为两人夹菜。   晚餐结束后,几人围在茶几旁喝茶唠嗑。   花老夫人笑着问,“怎么没见到叶先生?”   苏清摆弄着茶具,一边添水一边回答,“他去y市开会了,一周后回来。”   叶家三代人,叶老爷子和叶辰歌从军,叶海从政,其他旁支在军政商各界都有人,真正的百年大世家。   就如花家在f国一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叶家人不喜欢咖啡,对茶情有独钟。苏清深谙茶道,她出嫁之前,在苏家特意学习了。   大学时期,跟花情两人在茶社里整天整天待着。   她举止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无限的风情,茶水入杯,清茶缓缓竖起,沸腾之后皈依平静,就如繁华落尽后,陷入沉寂。   花老夫人感叹,“真不错。”   苏清笑笑,谦虚道,“您赞誉了,其实花情更是深谙茶道,她的功夫茶比专业茶师都赏心悦目……”   提起花情,空气中顿时沉寂下来。   安澜情绪波动,叶辰歌握着她的手,温暖通过手掌传入心中。   安澜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撞入叶辰歌幽深的眸,他拥她入怀。   花老夫人敛去笑容,幽幽叹息一声,“你认识我女儿?”   “认识。”苏清说,“二十七年前,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只是后来,各种事情,我们将近二十年未见,再后来得知她的消息,人已经不在了……”花情与苏清的相识,像是一场戏,每一出每一折,满是戏剧性。   学生时代交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同时两人的男朋友关系也很铁。   后来,是什么原因慢慢疏远了,只至于两人将近二十年不层见面?   王家的掺和,许家的阻挠,许霞玲的尖酸刻薄,还有家世地位的隔阂……   苏清垂眸,其中满是后悔,她拉着花老夫人的手哽咽不已,“老夫人,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阻止了王家和安家联姻,花情就不会死……”   花老夫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女儿在美好的年华中饱受苦痛,最后惨死他乡,她如何不痛,她如何不恨?   不过,她也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命运,与他人无关。她不会去责怪苏清,也不会怨恨她,要怪就只能怪上帝无情,让一个美好的女子遭受如此苦恼,要怪就怪豪门上流的刻薄与冷漠。   花老夫人抽出纸巾,轻轻擦去苏清的滂沱的眼泪。纵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也不曾埋怨,她安慰苏清道,“那是情情命不好,怪不得别人,我很感谢你能让情情拥有这么一段纯真的友谊,我代我的女儿谢谢你……”   花老夫人凄惨一笑,接着拉过安澜的手放在苏清手中,苏清下意识握住。   花老夫人说,“澜澜孤身在帝都,希望你能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我会的!您放心吧!”苏清十分坚定,她看向安澜,眼神十分慈爱,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深切挚爱的眼神。   叶辰歌开口,话语略显低沉,同时又说不出的好听。   他深深凝视了安澜一眼,眼睛底缱绻柔情,深情似海。他紧握着安澜的手,十指紧扣。   “澜澜有我,还有叶家,她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呢?外婆,您放心,以后我会用生命来呵护她,不会让她收到丝毫伤害!”   安澜清眸流转,不经意间撞入那幽深如古井的眸中,心头猛烈颤动一下,仿佛有什么情愫闪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捕捉。   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如同绽放的凤凰花,一笑倾了天下,倾了叶辰歌似铁的郎心,心头坚冰融化成潺潺雪融水,春意潋滟。   两人的互动落入几位长辈眼中,全都满意地点点头,眸中含笑送上最深的祝福。   一直不曾开口的花老先生道,“罢了,何必在今天这么高兴的时候说这么压抑的话题,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折腾去吧!”   “对对对!”叶老爷子应和一声,“来,喝茶!”   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叶辰星话唠的本质再次冒出来。   她拿出手机,给花老夫人看前段时间安澜在易容的时装秀上大放溢彩的视频和照片,看到花老夫人羡慕不已。   她说,“不愧是我的外孙女,真有我当年的风采。”   苏清发出善意的轻笑,花老先生默默喝茶,他不参与这个话题。   有时候,上帝就是看不惯大家开心畅谈,非要送上几个令人厌恶无比的人来破坏气氛,这次依旧不例外。   叶辰星站起来在客厅里手舞足蹈的比划,滔滔不绝,说的那叫一个恣意。   “外婆,您都不知道,当时秦若的脸都绿了,还国际巨星呢,连我嫂子半点都比不上……”说着还十分配合得附上一个不屑的表情,逗得花老夫人哈哈大笑。   安澜也是忍俊不禁,她笑倒在叶辰歌怀里,攀着他的肩头,身体仿如虾子一样抖动。   叶辰歌抚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舒服一点。   “好了,不笑了……”   安澜这才忍住笑,抬头,然后她愣了,笑容僵在脸上,身体也僵硬了几分。   玄关处,秦若和叶奶奶两人站在那里,看着客厅里的几人,不动声色。   安澜不知道她们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清楚叶辰星的话她们听到了多少,但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秦若的怨恨和狰狞,仿佛眼镜蛇淬毒的视线,带着森森入骨的凛冽凉意,入骨几分。   安澜轻微的变化,叶辰歌便感受到了,“怎么了?”   “曹操到了。”   叶辰歌一头黑线,“曹操?”   “噢,是秦若,你的前女友。”安澜手指挑着叶辰歌的下巴,凉凉道。   “胡说!我的前女友和现在女友都是你!”叶辰歌捏捏她的脸蛋,如冰瓷玉肌一般,有些爱不释手了。   安澜撅着嘴巴,不满道,“胡扯,我不是你前女友,更不是现任女友……”他从来没追过她。   叶辰歌清笑,声音如同清晨林间清风,“对,你是我的妻……”   话落,薄唇已然落在了樱唇上,淡淡香甜弥漫,似夏日恋歌般热烈。   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几人不免发出几声揶揄的清笑。   其实,安澜这是故意的,叶辰歌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乐得配合。他的爱妻主动投怀送抱,他怎么会舍得放弃这送上门的福利?   想到这里,叶先生觉得,秦若时不时到眼前转转也挺好的。   叶辰歌不知道安澜为何突然如此变化,他知道她是故意的,然而他喜欢这种变化,要是安澜随时都主动的话,那就更好了。   虽然安澜靠在叶辰歌怀里娇嗔可人,白瓷一样的冰肌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但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玄关处的秦若和叶奶奶。   秦若手指紧握,心中怒气横生,她便越发高兴。   曾几何时,安澜也学会这些气人的小性子了。   不过,叶先生却很喜欢。   叶辰歌背对秦若,自然不知道她的神情变化,可从安澜得意张扬的小表情上,他完全可以猜测想象秦若狰狞的模样。   纵然如此,这关他何事?只要他的澜澜高兴就好。   越想,叶先生越发觉得心神荡漾,安澜那娇艳欲滴的樱唇,勾得他心痒难耐。   手指捏起安澜的下巴,吻再次附上。   两人直秀恩爱,叶辰星嚷嚷道,“喂!注意一点,这里还有未成年和单身……”狗呢,“狗”字未曾出口,便卡在了喉间。   叶辰星突然觉得这夫妻两人好阴险,原来是看到了某个白莲花心机婊,故意的啊!   受教了!真真受教了!   T   ☆、073被丢出去   叶辰星突然静默,花老夫人有些不太适应,她问道,“怎么不说了?”   说啥?   继续说心机婊白莲花呢还是说哥哥嫂子秀恩爱虐单身狗呢?   她干干一笑,指指身后,“有人……”   言下之意就是,曹操来了,当着人家的面再肆无忌惮地说人家,这样不好。   说话间,花老夫人和花老先生同时顺着叶辰星手指方向看过去。   叶奶奶和秦若尴尬地站在那里,此时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家人早就撕破了脸皮,但当着亲家两位老人的面,还真没人会把这么不光彩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花老夫人不明所以,她想起身邀请叶奶奶和秦若过来,随即一想,人家主人还没说话,她一个客人就自作主张,那就喧宾夺主了。   然而,叶老爷子和苏清,两人没有一个开口邀请叶奶奶和秦若,叶辰星缩了脖子装鸵鸟,叶辰歌和安澜恍若未闻。   尴尬啊尴尬!   花老夫人眼睛一转,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她默默叹息一声,原来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叶家人如此热情相处,也不免有自己的矛盾。   比起花老夫人想得浅显,花老先生看的就深刻多了。   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叶老爷子和苏清身上落到安澜和叶辰歌身上,花老先生认为,玄关处那两人,更是与他的外孙女安澜脱不了干系。   气氛顿时无比尴尬压抑,叶辰星觉得如坐针毡。偏偏大家都淡定过头了,谁都不开口说话,简直太难熬了。   终究还是没人给叶奶奶和秦若台阶下,两人也按捺不住了,叶奶奶拉着秦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苏清优雅起身,淡漠疏离,她对叶奶奶介绍,“妈,这两位是澜澜的外公和外婆。”   其实,苏清本应该对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介绍叶奶奶的,但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所以就干脆闭口不提。   花老夫人也是个人精,苏清尴尬的表情全部落入眼中,再加上安澜和叶辰歌两人好像没看到叶奶奶一样,她也就了然了。   不过,毕竟是在人家做客,而且叶奶奶现在依旧是叶老爷子的妻子,她主动问好,“你好,我是澜澜的外婆。”   然而,花老夫人主动示好,不一定代表着叶奶奶会接受。   她冷冷一哼,尖酸刻薄的嘴脸表露无疑。   这个时候,最尴尬的莫过于苏清了。   她把花老夫人介绍给叶奶奶,可人家还不领情,冷冷一哼,不仅她自己下不来台,就连花老夫人也尴尬不已。   安澜眼眸微微流转,仿佛会说话一般,疏离和冷漠从中溢出,话语清冷如溪水击石。   “外婆,何必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不嫌骚吗?”   花老夫人,“……”   她竟然一时无言,这话说的太对了,她百分百赞同。   但是吧,当着人家的面,说的如此直白露骨这样真的好吗?   叶奶奶气得顿时黑了脸,“安澜,你……”   安澜把玩着叶辰歌的手指,头也不抬,“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这话,像是说给叶奶奶听的,又像是跟叶辰歌耳语。   说是耳语,可声音却一点都不小,在场的人谁都听得清楚。   花老夫人突然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原来她的外孙女如此腹黑毒舌啊!   难得安澜如此毒舌,叶辰歌十分配合,他点头,深眸中含笑,嗓音清润深沉,“是实话。”   叶奶奶气得差点尖叫。   秦若咬着唇,楚楚可怜,她鼓起勇气指责安澜,“澜澜,你怎么能这么说姨姥姥呢?”   “我说什么了?”安澜抬头,冷眸一扫,宛若银瓶乍破水将迸,冷光森森,“我点名道姓了吗?你自己对号入座,不要来指责我!”   “我……姨姥姥,我……”   接着,秦若眼眸一垂,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安澜冷嗤一声,只怕滴漏都没她这么好用吧!   演戏么,谁不会?她只是不屑而已。   秦若一哭,叶奶奶立即把她护在身后,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   她凶神恶煞,“安澜,有意见冲我来,关若儿何事!”   安澜此时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真是白活了一辈子,即将入土的时刻还被人当枪使,自己还不自觉。   活该被人利用啊!   叶奶奶对安澜一吼,花老夫人不干了。她的外孙女自己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一个老太婆为了一朵白莲花来呵斥。   “叶老夫人,我的澜澜可什么都没说,是秦小姐自己对号入座,这能怪得了谁?在说了,热脸贴上冷屁股,不是骚得慌那还能有什么感觉?”   撕逼么,花老夫人年轻时绝对是一把好手。虽然多年不曾撕过,花老夫人默默地想,应该也不差吧!   不过,她是文明人,还是能不撕就不撕吧!   她绝对不是怕叶家老夫人,而是怕她的澜澜在叶家难做人。   虽然安澜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且她根本也不把叶奶奶放在眼里。   自从撕破脸皮以后,叶奶奶是各种不顺心,而此时被花老夫人这么一激,各种刻薄的嘴脸彻底爆发了。   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豪门贵妇了,她把袖子往上一捋,俨然一市井泼妇。   她指着花老夫人就开骂,“你算哪根葱,敢在我王费芳面前撒野?安澜的外婆怎么了?小贱人的外婆自然就是一个大贱人了……”   各种粗鲁刻薄的话语仿若放炮一样,从叶奶奶嘴中噼里啪啦吐出来,每个人神色各异。   叶老爷子面容乌黑,这是他怒到极致的前奏了。   花老先生依旧儒雅无比,仿佛叶奶奶骂得人跟他无关一样。   叶辰星目瞪口呆,她知道叶奶奶平素里的端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装出来的,没想到她骨子里竟然真的像个泼妇,不对,不是像,就是一个泼妇。   哎呦我去!真是长见识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子人都是同一个德行!母亲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女儿也是一样,抢了别人的男人……”   叶奶奶提到花情,安澜整个气势突然一沉,冷从骨子里溢出。   叶辰歌迅速把她抱在怀里。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一条短信息发送成功。   安澜听不得有人说花情一句不是,叶辰歌一清二楚。叶奶奶口不择言的话,已然触及到了安澜的逆鳞。   他倏然抬眸,正好与秦若对视,狠辣的戾气吓得秦若一哆嗦。   这时,两个卫兵模样的人进来了。   “叶少!”两人对叶辰歌敬礼,十足恭敬。   a国军人,一个叶辰歌,一个安澜,这一对夫妻,是a国的骄傲,更是a国的风向标,如何能不恭敬?   叶辰歌拍拍安澜的后背安抚她,眸中阴郁冷鸷,声音也仿佛从冰原吹来的寒风,凛冽刺骨。   “把两人扔出去,以后不许她们踏入叶家一步!”   两个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动手。   然后,秦若愣了,叶奶奶也愣了,她立即停止刻薄的咒骂,对叶辰歌吼道,“叶辰歌,我还是叶家老夫人,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秦若搅动手指给叶奶奶说情,“辰歌,姨姥姥怎么说也是叶家的老夫人,当着外人的面,你不能这么做……”   安澜突然冷笑一声,强势十足,“话说清楚,到底谁才是外人!”   秦若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心中早已像一头猛兽,恨不得扑上来,把安澜咬死。   “澜澜,我……”   “你怎么了?”安澜打断她,“还有,我们根本不熟,请喊我安澜上校或者叶少夫人。”   秦若心中恨得要死啊,可当着叶辰歌的面,她只能死死克制不能发作。   “辰歌,我……”   叶辰歌不悦蹙眉,对那两个卫兵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外人扔出去!”   两个卫兵得令,一人扯着一个,连拖带拽,硬是把叶奶奶和秦若拉出客厅。   叶奶奶气急败坏地尖叫声传入众人耳中,“放开我!我是叶家老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叶正国……”   她越是挣扎,越是反抗,就越发显得讽刺至极。   叶家老夫人?她的确是。   可哪里有人会胳膊肘不分青红皂白的往外拐,无条件地帮着一个外人对自家人冷言冷语,尖酸刻薄?   王费芳的确是第一人。   活该她被秦若这个心机婊白莲花当枪使!   尖叫吵闹声彻底消失,苏清这才尴尬地道歉,“很抱歉,让两位见笑了。”   花老夫人摆摆手,她表示很理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可避免。”   原本气氛十分和谐的两家长辈会面,生生地被叶奶奶和秦若给搅和了。   无论是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还是叶老爷子,都没有了继续攀谈下去的欲望。   时间已然过了九点,花老先生起身告辞,花老夫人自然跟随。   客套地挽留了几句,花家两位老人也没有留下。   “澜澜,今晚陪陪外婆好吗?”走出叶家别墅,花老夫人挽着安澜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她的肩头,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安澜爽快答应,只是话刚出口,身后突然有股子怨气袭来。   不用说,肯定是叶辰歌了。   幽深的眸中浅浅藏着几分哀怨,是对安澜爽快答应的不满。   今晚他又要独守空房了。   这人生,唉——   似是感受到叶辰歌的哀怨,安澜斜睨了他一眼,眼角轻轻挑起,透出一种异样的风情,明明是警告,却洇染出几许明丽,尾角微扬,勾得叶先生心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心痒难耐。   真想扑倒,大战三百回合啊!   家有绝世倾城的妻子,绝对是幸福与痛苦并存。   本想让两位老人住到浅水淇湾的,可花老先生说什么都不同意。   “外公,家里只有我跟叶辰歌,怪冷清的,你们跟我们一起住,不好吗?”   安澜微微蹙着眉头,颇有几分小女孩气。   花老先生笑呵呵摇头,“我们老了,晚上毛病太多,打扰到你们小夫妻,这多不好啊!”   “外公……”安澜俏脸一红,剜了叶辰歌一眼。   花老夫人拉过叶辰歌,让他牵着安澜,拍拍安澜的手背,“都是辰歌的妻子了,你要学会为他着想,等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你还不知道把辰歌遗忘到哪里呢,趁着目前还是小两口,要多为对方想想。”   花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安澜却脸色微变。   孩子啊……   她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一个孩子。   手,不动声色地覆在小腹上,叶辰歌就知道,花老夫人不小心扯到敏感问题上了。   手微微用力,握着安澜的手指,让她感到轻微的疼痛,这算是提醒。   毕竟,在两位老人面前,不能提起这种敏感话题,尤其是孩子问题。   安澜和叶辰歌陡然沉默,花老夫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太对劲,她狐疑地瞅着两人,“你们不会没打算要孩子吧?”   安澜,“……”   孩子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一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二是她和叶辰歌之间还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叶辰歌低低回复,声音十分好听,“没有,我们没有避孕,澜澜怀上就要。”   闻言,花老夫人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依旧是叶辰歌充当司机,安澜坐在副驾驶位上,两位老人坐在后面。   无论安澜怎么劝说,两位老人都不松口。   无奈之下,叶辰歌只好把两位老人送到酒店。   君澜酒店是sk旗下的,安全保卫工作绝对是帝都之冠,让两位老人住在这里,至少安澜还能稍微放心一些。   把两位老人送到总统套房,安澜欲言又止,最后花老先生直接让她和叶辰歌回去。   安澜说,“外公,外婆说让我今晚陪她的……”   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花老先生更显儒雅,“你外婆不需要你陪,你要陪的是辰歌。”   安澜,“……”   叶辰歌真想为花老先生电三十二个赞,真的太给力了!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拐安澜回去呢,外公就推着人走了。   最后的最后,安澜还是跟着叶辰歌离开了。   叶先生那个嘚瑟劲儿,简直无法言喻。   *   叶家别墅外。   叶奶奶和秦若被卫兵丢出去,十分狼狈。   望着两个卫兵远去的背影,秦若满脸怨念,她咬牙道,“姨姥姥,辰歌怎么能这么对你?”   为叶奶奶抱不平,她义正言辞。   “哼!”叶奶奶冷哼一声,“只要我还是叶正国的妻子,就是叶家的老夫人,他们没有权利把我赶走!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我让叶正国亲自登门道歉!”   她想得很好,然而现实总是太骨感。总以为自己是太阳,所有人都要绕着她转,仰她鼻息,殊不知在别人眼里,她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秦若愤愤道,“姨姥姥,以往没有安澜,辰歌绝对不会这么对您,说来说去,都是安澜招惹的!”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叶辰歌跟安澜也结婚了,除非他们两人离婚,否则,他是铁了心会站在安澜那边。”   叶奶奶语气沉沉,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秦若一眼。   原本,她想借着秦若,让秦若跟叶辰歌结婚,这样她就能彻底把叶家拿捏在手里了,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突然横空杀出一个安澜,让她措手不及。   九月凉意,九点过半,十点未至。市中心的不夜城正是最狂欢的时刻,而郊区却早已陷入沉寂。   万籁俱寂,只有清风与树叶和鸣,偶有秋虫喑哑嘶鸣,透出阵阵凄婉悲凉。   白天暑热还拖着尾巴不愿离去,可也要早已凉意森森。   “阿嚏——阿嚏——”鼻子痒痒的,秦若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叶奶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话语薄凉,“感冒了?”   搓搓冻得冰凉的手臂,秦若说道,“可能吧,不过我年轻,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没事……”   她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心里早就把叶奶奶问候了千百遍。   该死的老太婆,本想指望着她整治安澜,谁能料到最后竟然被叶辰歌直接扔出来,不仅目的没达到,连带着里子面子全丢了,这会儿还特么感冒了……   秦若心里那叫一个呕得难受啊!   死老太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嚏——”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   秦若真的要把叶奶奶给恨死了,恨不得让她去死啊!   偏偏她还笑的很甜美,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说得叶奶奶心花怒放。   口蜜腹剑,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等到秦家司机过来的时候,秦若不停地打喷嚏,鼻子早就冻得通红了。   叶奶奶还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她,“你们这些小姑娘,要风度不要温度……”   秦若真的是恨得牙根痒痒的,要不是你,我能冻感冒吗?死老太婆,还好意思说!   感冒啊,她多少年没经历过了。突如其来,真的觉得难受得想哭啊!   不想再听叶奶奶唠叨,秦若赶紧拉开车门,“姨姥姥,赶紧上车吧,免得一会儿您也感冒了。我年轻,抵抗力强,一个小小的感冒,几天就好了,您年纪大了,可要注意。”   这话,听似是关心,其实却饱含咒怨啊。   年纪大了就赶紧去死,这才是秦若最真实的心声。   司机先把叶奶奶送到王家,接着载着秦若返回秦家。   途中,秦若突然道,“去秦家别院。”   T   ☆、074要个孩子   安娜被秦若捞出来后一直躲在秦家别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秦若说等帝都有关安家的风波渐渐平息之后再让她出去,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她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出门。   即使在这没有人气的别院里,寂寞无聊得她差点发疯,她也不敢出去。   由此,安娜对安澜的怨恨又多了不少。   深夜寂寂,树影摇落,偶尔有秋虫不甘的嘶鸣,寂静仿若恶魔之手,笼罩在整个别院上空,拿捏着空落落的心脏,孤独和悲凉齐齐袭来。   深深寂夜中,偶尔一缕极轻极浅的声音,都能听得特别清晰。   倏然,汽车低沉的呜咽声,穿过寂夜的包围,灌入耳蜗,安娜陡然露出惊喜的表情,过往避之不及的噪音,此刻在她听来不亚于来自天外的梵音天籁。   她随手丢掉抱枕,踩着拖鞋跑出去。   秦若恰好从车上下来,安娜便一把抱住她。   “若儿,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秦若心底不屑冷笑,面上却一派温婉,她拍拍安娜的肩膀,“我们到里面说。”   随即她侧目对司机道,“在这里等我。”   司机慌忙答应,“是!”   安娜高兴不已地挽着秦若,一踏过玄关,她便忍不住询问,“若儿,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真的要疯了……”   “先不急,再过几天吧!虽然安家的事风头已经过去了,保不准有人会拿出来说,再过一阵子,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好吧!”安娜顿时像只泄气的皮球,怏怏不乐。   秦若安慰她,“再忍耐几天,我一定会让你出去的。到时候,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安娜睁大了眼睛,“若儿你……”   秦若手指勾勾眼角,妩媚风情,“没错!到时候就,我们要在安澜身上全部讨回来!”   “可是,安澜背后有银狐和叶家……”   “不怕!她背后有人,我们背后也有人……”   安娜看着她,有些不太相信,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也许,她潜意识就知道,即便她问了,秦若也不一定会告诉她。   在别院里待了不久,秦若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依旧不忘叮嘱安娜让她不要出去。   安娜越是被束缚越是无法出去,她对安澜的怨恨就会加深一分。   秦若眸中溢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安澜,等着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   从君澜酒店回到浅水淇湾,一开门,叶辰歌就像禽兽一样扑上来,把安澜压在门板上深吻。   手十分不老实地在娇躯上游走,所到之处,烈火燎原。   “你……”安澜想要出声,不料却被叶辰歌抓住时机,舌探入樱桃檀口中,致命纠缠。   “停……”她想制止,话未出口,就被吞了下去。   今晚的叶辰歌太过热情,他像是一团火,仿佛要把她燃烧殆尽,化为灰烬。   衣衫开始凌乱,大手紧贴着光洁的肌肤游走,安澜阵阵战栗。她像是大海中浮沉的一叶扁舟,风雨交加,她只能紧紧攀附着叶辰歌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唔……”   唇齿间只能溢出单字音节,她仿佛退化到失去语言功能的原始人类,只有欲望肆虐,她的大脑和理智被欲望控制,她只能不由自主地随之沉沦……   一方云雨初歇,安澜就仿佛是刚从水中捞出的一样,香汗淋漓,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妩媚艳绝的风情,颦蹙之间,有种让人分分钟化身为狼的妖娆气息。   她双腿发软,只能借由叶辰歌而站,眉眼里荡漾出无限的春情,她是一朵任由采撷的艳丽玫瑰。   额头相抵,叶辰歌平息着自己肆虐的狂野气息。倏然,他低低笑出声来,声音带着几许喑哑的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磁性而又魅惑。   安澜有些恼羞成怒地捶打他的胸口,她不满控诉,“你是被禽兽附体了吗?”   不等进入卧室就耍流氓,而她竟然还让他得逞了,就在客厅里,靠在门板上……   安澜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她觉得以后不能好好的看待这扇门了。   叶辰歌没有像以往一样在话语上调戏她,也没有接口,他只是笑,眉目染上笑意,幽深的眸中也含着笑。   安澜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喂!你怎么了?”大概是因为惊恐,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之后,安澜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无端平添了几许风情。   叶辰歌倏然敛去笑意,幽深的眸仿如夜一样漆黑,深不见底。   安澜在其中看到了一种绝对的占有和狂野的气息。   她没来由地有些害怕,她想要逃,然而叶辰歌却箍得太紧,她挣扎了一下,竟然纹丝不动。   下一秒,她再次被占有。   又是一阵猛烈的进攻,扁舟风雨飘摇,无所倚仗。   意识迷糊中,安澜觉得,叶辰歌肯定是受刺激了,不然他一定不会如斯禽兽。   禽兽,真的是禽兽,禽兽不如!   这一夜,安澜不知道叶辰歌来了多少次,他们转战阳台,浴室,卧室……   叶辰歌好像走火入魔一样,他仿佛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的要她。   昏昏沉沉之际,安澜好像听到叶辰歌覆在她的耳说话,可到底说了什么,她却不知道。她想询问,无奈太累,眼皮紧紧粘在一起,嗓子沙哑疼痛,仿佛冒烟了一般,她无力张口询问……   直到东方黎明初露,叶辰歌才紧紧拥她入怀。   “澜澜,我们要个孩子吧……”   望着安澜因为极度疲惫而安睡的容颜,叶辰歌声音沙哑低迷。   粗砺的手指轻轻摩挲怀中娇嫩的容颜,他喟然叹息一声,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像是潮水海啸把他淹没。   他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用一个孩子来套住她。   然而,她的身体,能不能拥有孩子,还是一个未知。   他不想给她压力,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或者说是暗示。   曙光来临际,黎明前总会有最黑暗的时刻。如此,刺破黑暗释放光明之后,才会霞光万丈,波澜壮阔。   叶辰歌不能确定他的妻是不是就像此刻黎明前的黑暗一样,浴火重生后化作九天的凤凰,天际翱翔。   拥着怀中人儿的手臂再次紧了几分,安澜发出一声不满抗议的嘤咛声,她浅浅咕哝了一声,靠在那宽阔而温暖的胸怀中再次沉沉睡去。   当黎明的利刃终于撕破了黑暗的幕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绽放出明媚的笑脸时,秋夜寂寂被秋高气爽所渲染,露珠悬在秋叶上,欲滴而晶亮,阳光折射下悠悠闪熠,仿若远古时代最精粹的琥珀。   鸟啼欢唱,歌颂着这收获丰硕的季节,春华秋实,丁丁叮咚。   昨夜纵情过度,安澜难得没有在第一缕阳光照耀的时候睁开眼睛。   她翻了个身,大概是觉得阳光刺眼打扰了她的睡眠,把脸埋在那温暖的胸口,接着睡了过去。   早在安澜动了那一下时,叶辰歌就醒了。他拍拍安澜的后背,就像哄女儿一样,温情脉脉,眉宇间尽是融不化的深情眷恋,缱绻柔光。   床上太美好,尤其是娇妻在怀的时刻,叶辰歌十分贪恋这种温暖,然而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贪恋,陪着安澜躺了一会儿,他便悄悄起床了。   随手扯过扔在地上的黑色睡袍披上,他去浴室洗漱,接着到更衣室换衣服。   一系列动作下来,总共不过十分钟地时间。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唇角擎着一抹笑,亲亲还在熟睡的妻子的脸蛋,帮她掖掖被角,这才走出卧室。   七点十分,简单地做好晚餐的话大约需要三十分钟,七点四十左右,正好可以喊他的澜澜起床。   系上围裙,那尊贵无比的气势仿佛被神奇的幕布遮掩了,眼角柔和的笑,让他看上去十分居家。   这样的叶辰歌,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从战场上杀伐决断中走出来的战神修罗,他温润如玉,如谦谦君子。   七点四十分整,叶辰歌准时出现在卧室中。   大床上,安澜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褪去清醒时的疏离和清冷,此刻的她乖巧的像只熟睡的可爱猫咪,时不时发出一声咕噜声。   叶辰歌附在她的耳边,看了她一会儿,即使舍不得喊醒她,也不得不喊醒了。   若是平时的话,他可以放任她多睡一会儿,然而这几天,外公外婆来了帝都,他们需要她作陪。   要是安澜知道此刻叶辰歌是这种想法的话,她一定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鄙视他,要不是昨晚他像一只禽兽一样不知餍足,她会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安澜的脸颊上,接着落在眉眼出,带着化不开的宠溺和温馨,叶辰歌的手指落在她精致的鼻间,他声音低沉磁性,“澜澜,宝贝儿,该起床了……”   安澜嘤咛一声,不动。   她的娇憨可爱彻底取悦了叶辰歌,低低清笑,他的心情十分好。   “外公外婆还需要你陪伴呢,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这么大了还赖床,肯定会笑话你的……”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叶辰歌勾着她俏挺精致的鼻尖,“起床,嗯?”   安澜睫羽颤动几下,眼睛终于睁开。   清眸中朦胧了一层水雾,袅袅聘聘,仿佛三月云雾缭绕的仙山,氤氲了这秀丽春色。   安澜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在叶辰歌怀中打了一个滚,嘴巴撅得老高,手指戳着某人的下巴,不满抱怨,“禽兽!”   绝对是禽兽!   “那也只对你一个人禽兽!”叶辰歌话音拐一个弯,心情越发舒畅。没有哪一个男人,在早上被自己的妻子喊禽兽而令人高兴的事了。   这绝对是对他的百分百认同和赞誉。   安澜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也不说话,只用水澜的眼睛盯着他,叶辰歌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   难道他昨晚真的太过分了,让自己的妻子受伤了?   不对啊,昨晚结束的时候,他特意帮她检查了私密处,发现除了红肿一点,根本没有受伤啊,况且他又帮她涂了药膏,休息一晚应该可以恢复的,不应该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叶辰歌把安澜此刻当成了浑身乏力,他微微愧疚。   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用力,似是道歉一般,“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安澜轻轻哼唧一声,算是对他的道歉和承诺应声了。   然而,不等她的心思婉转一分,叶辰歌接着道,“谁让我的妻子滋味太好了,身为丈夫,实在是停不下来。”   安澜白眼一翻,真不想理会这个无节操的男人了。   唉!脑仁疼!   时间差不多了,安澜不动,叶辰歌当起了二十四孝好老公,亲自伺候着妻子穿衣洗漱,直到把她抱着走出卧室,走进餐厅,放在餐桌的椅子上。   安澜喜欢中餐,所以餐桌上都是中餐。小米粥,是叶辰歌自己熬的,而小笼包是小区里早餐店中买的,还有豆浆油条。   安澜不喜欢油条和豆浆,她总觉得油条和豆浆搭配起来有股怪味。   她吃了两个小笼包,喝了一碗小米粥,便不想再吃了。   叶辰歌微微蹙眉,对她的饭量有些不太满意,“再吃一点?”   安澜摇头,“不吃了。”   以往,她觉得这家小笼包很好吃,可今天早上总觉得有种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却不太喜欢。   叶辰歌眸色沉了沉,没有再劝说。他知道,就算他说破天,安澜说不吃,就是不吃。   他的妻子有多难伺候,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叶先生深有体会。   收拾好餐桌,两人一同出门。   玄关处,叶辰歌主动蹲下身子给安澜换鞋,安澜眼眶微微红润。   一个男人,他可以宠你可以爱你,如果他愿意蹲下身体给一个女人系鞋带或者穿鞋的话,那么绝对是深爱。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蹲下,单膝跪在地上,从鞋架上取下一双运动鞋,亲手给安澜穿上,修长的手指捏着鞋带,翻飞之间,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便落于鞋面上。   “走吧!”叶辰歌起身,十分自然地捏捏安澜的脸颊,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角,他牵着她走进电梯。   “今天就不要去军区了,好好陪陪外公外婆,晚上我来接你,怎么样?”   沉吟几许,安澜慌忙点头,“好……”   不知为何,今天早上醒来后。她特别感性,总是不经意间就会有小情绪出现,或是傲娇或是感动,她自己都难以捉摸。   在出电梯的那一刻,安澜突然感性地抱着叶辰歌的脖子,她闷闷道,“我不想跟你分开……”   反手抱着怀中娇妻,叶辰歌轻笑一声,“怎么突然这么有觉悟了?想要缠着我,嗯?”   一般男人绝对不喜欢粘人的女人。不过叶先生绝对是个例外,他恨不得他的澜澜一天二十小时缠着自己。   本是调侃,可他没想到,安澜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嗯。”   叶辰歌扶额低笑,这会儿可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拒绝?   他可不想。他恨不得让安澜待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抬眸之处便可看到。   同意?   外公外婆在帝都,他可能不能霸占着他的妻。   “乖,等外公外婆离开,你再陪我,嗯?”亲亲她的脸蛋,叶辰歌打开车门,让安澜坐进去,然后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   “嗯。”闷闷地应了一声,安澜有些提不起兴致。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慢慢滑入车流中。   君澜酒店坐落在帝都最美丽的长街——香榭长街上。此时枫树还竞相勃发,生命力十分旺盛,在绿叶中间偶尔夹杂着片片红叶,颇有艺术气息。   车子停在君澜酒店前,安澜解开安全带,她看了叶辰歌一样,清眸潋滟,溢着万种风情,她欲言又止,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安澜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堂中,叶辰歌才发动车子离开。   转瞬间,柔和的表情凝成冰,冷厉如刀刃。   他拨通高棋的电话,“通知军部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那天会议被迫中断,很多事情来不及说,而今必须要下达下去。   *   八点左右,酒店工作人员正好上班时刻。   安澜直接乘坐电梯到达顶层,按响门铃。   花老夫人坐在餐桌前,十分不客气地命令看报的花老先生,“肯定是澜澜来了,开门去!”   花老先生二话不说,放下报纸起身。   打开门,安澜清冷的笑容便映入眼帘,就好像雪莲刹那绽放一般,清香四溢,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花老先生难得露出温和的笑容,“澜澜来了。”   “外公。”清清淡淡地喊了一声,软糯清晰。   “澜澜来了吗?”花老夫人惊喜地呼喊,“澜澜,到外婆这里来!”   花老先生让开路,安澜走到饭厅里,花老夫人招呼她,“澜澜,你陪外婆再吃一点,你外公那个老家伙不陪我。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即使看到桌上的餐点,安澜便没了胃口但她依旧不想让老人家失望,便应声道,“好。”   花老夫人一个劲儿招呼她,什么面包土司果酱,小笼包豆浆油条全部推到她面前。   “澜澜,多吃点!”   “好。”硬着头皮多少吃了一点,便再也吃不下去,她便放下筷子。   花老夫人蹙眉,“怎么吃这么点?”   刚刚辰歌明明打电话说澜澜早饭吃得不多,让自己劝她多吃一点的,这会儿吃倒是吃了,然而又是一点点。   花老夫人突然觉得无比失败。   T   ☆、075墓地戒指   科比亚最近的活动越发频繁,不仅在中东地区频繁活动,是甚至活动范围延展到了f国境内。   频繁的激进恐怖活动,让f国安全部十分头疼。   他们与t国对话,谴责t国当时故意放走科比亚,毫无缘由的抱怨和指责,气得洛塔斯少将直接挂掉电话。   伊恩公爵府中。   花祭夜唇边含笑,却不见半分温和,更多的是疏冷和淡漠。   他问楚衍,“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他们准备交给你吗?”   “没兴趣!”楚衍凉凉一声,花祭夜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是老国王知道了楚衍这话,脸上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楚衍是伊恩公爵,是老国王的弟弟的老伊恩公爵的儿子,算起来是老国王的亲侄子。   老国王没有儿子,所以楚衍算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虽然f国也不是没有女儿继承王位的先例,不过老国王的两个女儿都不成器,楚衍的出类拔萃更加衬得她们低到了尘埃里,这继承人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不过,楚衍却对王室中的勾心斗角厌恶至极,他当初宁愿选择医学,也不想接触政治,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天。   人算不如天算,千方百计的预防,没想到还是到来了。   偏偏别人把王位当成宝,楚衍弃之敝履,老国王的两个女儿心有不甘,多次策划各种活动来迫害楚衍,想让他放弃继承人的资格,阴谋,暗杀……   能使用的法子都用过了,就连楚衍也当众说过他对王位没兴趣,可奈何老国王就是不松口,那两位公主恨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只能用那些不入流的方法来迫害楚衍。   花祭夜双腿交叠,优雅矜贵,他说,“我家那两个老顽童不声不响跑到a国帝都去了,而且还差点出事,明天我就动身去帝都,把两个老顽童带回来,你自己留在国内,行吗?”   楚衍突然跨过一步,精致如白玉的手指捏着花祭夜的下巴,冰蓝色的眼眸微眯,无端透出一股致命的危险。   “你想抛弃我一个人离开?”   花祭夜笑,“怎么可能?我只是去接两个老顽童回家而已。”   楚衍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舍。”倏然,话风一转,花祭夜突然勾住楚衍的脖子,印上浅浅一吻。   楚衍耳朵顿时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十分好看。   花祭夜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楚衍难得害羞,心情大好。   他不给楚衍反应的时间,起身欲离开,“等我回来!”   走出几步,手腕突然被拉住,接着眼前一暗,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花祭夜眸中闪过一抹晦暗和危险,接着两人便纠缠在一起。   影子逐渐拉长,这是离别时的最好赠言。   *   a国帝都。   安澜最先带着两位老人去了花情的墓地。   祁英墓园,英魂安歇之地。   春夏芳菲尽,秋冬私语时。   气氛一时沉重了几分,安澜抱着白色雏菊和黄色康乃馨默默走在前边,两位老人跟随其后。   小路蜿蜒曲折,就像通入天国的阶梯一样。   安澜把花束放在墓碑前,她一如既往地曲膝跪下,取出手绢轻轻擦拭墓碑。   “妈妈,外公外婆来看您了。”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安澜侧转身体,扶着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   花老夫人眼睛里溢出浑浊的泪水,“情情,妈来看你了……”   枯瘦的手指轻轻触摸冰冷墓碑上温柔的笑靥,花老夫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哽咽得再也说不出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她如何能承受!终极一生,她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年纪轻轻就在异国他乡去世,任谁都难以承受啊!   花老先生接过安澜手中雪白的手绢,一点一点地擦拭石碑,十分小心,万分仔细。   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寄托了他最深切的希望,不料却过早地回归天国。   花情小时候明媚的笑脸仿佛昨日重现一样清晰,她甜甜糯糯的喊“爸爸”的声音,像是清夜中低沉的钟声,深深地撞在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上帝无情,人老心衰啊!   “情情,妈妈和爸爸身体都很好,你不要担心,天堂寒冷,过不了几年妈妈就会去陪你了……”   花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她跟花情聊日常,说花家的事情,说她的亲人,说花祭夜……   安澜的心仿佛滴血一般,她突然不想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崩溃。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老人。   虽然祁英墓园中平时很少有人过来,担心两位老人的安全,安澜依旧不敢走远了。   随处游逛了不远,她的视线定格在了黎明峰的墓碑上。   黎明峰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听过,他的事情,苏清也曾辗转对她说过,很狗血的桥段。   曾经,借着来花情墓前的机会,她也来看过黎明峰,那个时候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和感慨。   然而,这次,安澜却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糕,她莫名觉得烦躁。   似乎有什么在心头和脑海里划过,速度太快,即使她想玩捕捉,转瞬即逝,也难以捉住。   黎明峰的墓地被打扰得很干净,不见一丝尘埃。   安澜微微蹙眉,即使有人特意打扫,也不可能不见一丝灰尘。祁英墓园太大,工作人员根本不可能天天都能给它擦拭。   然而,它的墓碑真的是干净地有些过头了。   安澜拧眉思索,她甚至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的确是太令人值得怀疑了。   “澜澜,我们回去了!”那边花老夫人呼喊。   “来了!”安澜应答一声,转身欲离开。   不过转身的瞬间,秋阳一晃,亮光一闪,刺眼的光芒入眼。   猛然扭头,安澜心中咯噔一条,脚步顿时停下,她返回去,蹲在墓前。   她神情凝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然而,此时她的心情绝对不像哥伦布发现大陆时的激动,而是透着无限的冷和凉。   细长的手指从草丛中捏起一枚戒指,那束光就是戒指上的钻石反射的。   这是一款女士钻戒,嗯,具体说是一款女士尾戒,设计很好,钻石切割十分精致,价值不菲。   安澜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她只能看出这枚戒指若不是没有经济基础,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但,若是家世出众或者别人相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澜澜!走了!”花老夫人又喊了她一声,安澜这才把戒指小心收好。   “来了……”她一边回应花老夫人,一边快速把周围仔细观察了一遍。   粗略的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安澜只能失望而归。   临走前,她给裴翠秋发了一条短信,让她但祁英墓园这里仔细侦察一翻。   “收到!”裴翠秋很快回复,安澜这才收起手机。   “外婆,要走吗?”安澜搀扶着花老夫人询问。   “走吧!”叹了口气,花老夫人精神不太好。   也是,一个母亲到女儿的墓前祭奠,精神能好到哪里去。   安澜转头对跟在身后的花老先生道,“外公,您小心脚下。”   从墓园出来,两位老人都没有了想要继续游玩的心情,安澜驱车把两人送到酒店,同时打电话让龙彪到君澜酒店保护两位老人。   安澜对两位老人说,“外公外婆,哥哥明天就来了,你们跟随他回f国,帝都已经不安全了,我怕有人会对你们不利。”   “什么?”花老夫人惊呼,她紧紧握着安澜的手,“那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外婆,我不能走!”安澜摇头,眸中清明而坚定。   花老先生道,“澜澜是军人,她有自己的义务和责任,怎么能任性呢!”   “是啊,外婆,我是一个军人,国家有难,我自然要竭力守护。您跟外公先跟着哥哥回f国,等这次帝都风波过去,我就脱离军籍到f国陪您,怎么样?”   “这……”花老夫人明显有几分心动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懂安澜的责任和义务,她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外孙女受苦。   保家卫国,她不反对。可帝都的男人都死绝了么,需要一个小姑娘出场?   安澜很少撒娇,她也不习惯撒娇,可这会儿为了让花老夫人心甘情愿地回f国,她真的觉得自己都豁出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外婆,您就答应吧……”安澜抱着花老夫人的手臂轻轻摇晃,声音清清润润,故意拖长了语调,说不出的好听。   “外公,您劝劝外婆!”   花老夫人一时不答应,安澜又对花老先生开口。   花老先生知道自己的老伴儿钻了牛角尖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通,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澜澜,让你外婆自己想想,她想通了就好了!”   比起花老夫人,花老先生更显大义凛然。   女人天生就对亲情爱情比较看重,尤其是人到暮年,更是想要儿孙成群,而花老夫人刚刚从女儿的墓地回来,这会儿明知道外孙女有危险都放任她离开的话,那就太不正常了。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渴望儿孙成群,承欢膝下的老人而已。   磨到最后,即使花老夫人依旧没从牛角尖中出来,她也依然松了口。   整整一天,安澜都陪着两位老人,即使中午十分裴翠秋把墓地侦察的资料发给她,她也没打开看。   一天的时间,安澜带着两位老人去了帝都她所有熟悉的地方,孙家私房菜,与孙叔交谈;到了孤儿院,那是安宁曾经住过的地方;还有她跟花情以前温馨的家……   晚上,叶辰歌过来带着两位老人到玉明轩吃晚餐。   花老夫人有些难分难舍,最后依旧把话给吞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宿命轮回,别人无法干涉。   无论是花情还是安澜,她们都是万丈红尘里的一粒尘埃。一生走到尽头,被风一吹,也许消散在阳光下再也无迹可寻,也许会有短暂的停留,最后逐渐消失。   *   翌日凌晨五点钟,花祭夜就到达帝都国际机场。   他当然舍不得让自己亲爱的妹妹一大早来接机,所以那个苦逼的受剥削和压迫的人,当然就是留守帝都的龙彪先生了。   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万分怨念地驱车赶到机场,一看手表,凌晨五点半!   龙彪那叫一个怒啊!   不过,他是典型的敢怒不敢言。   悲催!谁让他是手下,人家是主人呢!   老远就瞅到龙彪那张哀怨的怨妇脸,花祭夜凉凉扫了一眼,“因为不行被女人从床上踹下来了?”   不行?   被女人从床上踹下来?   龙彪怒,你才被女人从床上踹下来了呢!你们全家都被女人踹下来!   猛然,龙彪一拍脑门,噢,不对,你不喜欢女人。   你被男人踹下来!   “行了!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不行的,摆出一张怨妇脸给谁看?”花祭夜斜睨了龙彪一眼,龙彪顿时觉得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手好痒,好想抽他啊,怎么办?   答案当然是凉拌。   龙彪先生深深的腹诽了几声,这才昂首阔步地走出机场。   他径自拉开车门进去,不管花祭夜是否还在外面。   保镖先生傲娇了,花祭夜顿时觉得好笑。   有时候,看看龙彪这张讨喜的脸,顿时觉得阳光明媚了。   要是龙彪知道花祭夜此刻心中的想法,一定会问候他全家,不对,是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龙彪把花祭夜送到盛世浮华,车子停下,花祭夜不动。   龙彪扭头,那视线好想在说,为啥不下车?   花祭夜一个白眼抛过去,好像看白痴一样。   “外公外婆都不在这里,你送我来这里干嘛?”   龙彪,“……”   认命地发动车子,向君澜酒店驶去。   清晨六点左右,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霓虹灯孤单的亮着,影子拉得老长,有几分孤独寂寥的滋味。   时间还早,花祭夜直接另外开了一间房,洗澡换洗衣服,随后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八点左右,安澜和叶辰歌来了。   他们陪着两位老人吃了晚餐,便直接从酒店到机场。   龙彪先生再次苦逼地成了跑腿小弟,各种证件办理,机票签证……   机场中,可见一个忙碌如小蜜蜂的身影,尽职尽责地跑来跑去。   花老夫人十分不舍地左手拉着安澜,右手挽着叶辰歌。   “你们两个可不要忘记自己说的啊,等到帝都事情解决了,就到f国来。”   安澜重重点头,“嗯,您放心吧!”   龙彪跑过来,他把机票等各种证件重新给花祭夜。   “先生,都办好了。”   花祭夜连看都没看他,直接接过来。   龙彪顿时又怨念十足。   “哥哥,照顾好外公外婆,也照顾好自己。”安澜抱着花祭夜,有些不舍地叮嘱道。   即使兄妹相认,他们也是聚少离多,而这一次,刚要见面,却又要分离。   安澜心里十分感伤。   花祭夜捏捏她的脸颊,话语温润,“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随即,他看了龙彪一眼,“我让龙彪留下,有事找他就好。”   广播里,登机提示响起,离别的感伤蔓延在周围。   目送几人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安澜突然把头埋在叶辰歌胸口。   龙彪站在两人身后,叶辰歌抱着安澜,直到几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   “走吧……”   叶辰歌低头询问怀中的娇妻,声音低沉好听,带着婉转无限的柔情。   “嗯……”安澜点点头,任由叶辰歌牵着走出机场,即使知道外公外婆和哥哥早已看不见,她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几次。   花老夫人和花老先生离开帝都,帝都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安澜掣肘,接下来的事情,她便可以放开手脚行动了。   叶家,叶辰歌会自己保护,况且叶家已经到了在a国可以横着走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去动它。   所以,一切行动已经拉开了序幕,狂风骤雨即将来临。   *   银狐基地中。   裴翠秋把侦察的信息打成报告给安澜送过去。   安澜一边翻看,她一边报告,“老大,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发现,黎明峰墓地周围的胶印的确比其他人要多,配合他的墓碑纤尘不染的话,的确可以解释得通……”   安澜没有接话,她仔细地翻看报告。   的确没有太大的发现。   重重地叹息一声,她把那枚女士尾戒给裴翠秋,吩咐道,“这是我在黎明峰墓地附近捡到的,你去调查一下是谁的。”   “是!”裴翠秋接到命令,拿起戒指就准备走人。   安澜喊住她,叮嘱道,“记住,一定要秘密调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裴翠秋打了一个“OK”的手势,她笑得十分自信,“老大,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说实话,安澜对银狐每个人都很自信,对裴翠秋,她自然十分相信。   但,如今是非常时刻,她必须小心谨慎再谨慎。   大意一分,或许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裴翠秋离开后,安澜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望着窗外发呆。   白云悠悠,浮云飘飘。   这个秋天似乎冷得特别早,九月底就已经寒冷无比了。   ------题外话------   亲们,宝贝们,千万不要养文啊,求支持,么么哒   T   ☆、076打脸啪啪   早上,安澜捏捏眉心,眉目间浮出几许疲惫的神色。   也不知道叶辰歌最近是抽哪阵风,晚上拼命折腾她,安澜觉得,叶辰歌都恨不得把她做死在床上。   虽然每次结束后他都温柔而愧疚的帮她清理身体,接着紧紧抱着她入睡,但每次发起狠来,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戾气和狠色,都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她多次抗议,叶辰歌顶多只是在口头上说几句抱歉,亲亲她的脸颊安抚,白天对她更加包容和体贴,但到了晚上,那饿狼禽兽性质,依旧不减半分。   修长的手指捏着睛明穴,感觉头昏脑涨的。   “报告!”是裴翠秋。   “进……进来……”安澜清了清嗓子,十分沙哑。   “老大,你这是晚上做贼去了?”裴翠秋啧啧叹了两声,“不对,应该说去做鬼去了……”   面容如雪苍白,毫无血色,清澈的眼眸底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泛着青色,可不是像鬼一样么!   安澜冷睨了裴翠秋一样,开口,“有话快说,有事说事!”   一开口,声音更加沙哑,就像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裴翠秋不怕死地又啧了一声,正想在开口调侃几句,接到安澜如刀刃般凌厉的视线,不由摸摸鼻子,主动闭嘴。   她可不想再次被操练,这几天天天像狗一样忙得团团转,再来操练会死人的。   识时务,是银狐队员的原则之一。当然,只是在无关紧要的时刻和场合。   清了清嗓子,裴翠秋再次看了安澜一眼,这才说道,“老大,你给我的那枚戒指,我没查到具体信息。”   安澜冷眸一沉,凛然气势顿时倾泻而出,周围空气仿佛一下子下降到了零下几度。   “查不到?”   “是,查不到……”裴翠秋声音弱了几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她裴翠秋查不到的信息,可没想到一枚小小的戒指,就让她颜面扫地。   “我把最近几年国内外所有的世面上出现过的戒指调查了一翻,根本没有发现这种款式的尾戒,它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安澜眸色暗了暗,手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敲击。   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凭空出现的东西,一定是他们忽略了什么。   她翻看裴翠秋送上的报告,视线从一行行文字上划过。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现,转瞬即逝,却又抓不住。   这种情形,就像是那天在黎明峰墓地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啊……我想起来了!”裴翠秋突然尖叫一声,“我记得秦若曾经戴过一枚同样款式的戒指,不过她的不是尾戒,而是戴在了右手食指上!”   “你确定?”   裴翠秋重重点头,秋眸亮了几分,“确定!我记得款式相同,不过钻石的颜色不同。她的戒指钻石是蓝色的,而这枚是粉色的。”   “继续调查!”安澜重重敲打桌面,“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裴翠秋得到命令后离开继续追查去了。   安澜看着调查报告若有所思,她把最近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各种蛛丝马迹开始露头,线索纷繁杂乱。   很多真相似乎正在慢慢浮出水面,却又若隐若现,难以令人捕捉。   科比亚现身,黎明峰的墓地,盛世浮华酒吧,秦若,那个自杀的男人,安城意外事故……   所有的事件串联在一起……   安澜猛然惊觉,她出了一身冷汗。   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不然那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   易容觉得无聊,邀请安澜逛街。   得知秦若在世纪商厦拍戏,安澜想了想,便答应了。   有些事情,只靠调查可能会有偏差,只有从具体的人身上入手,才能突破局限。   两人依旧约在海蓝咖啡厅见面。   易容早到,点了一杯卡布基诺,安澜来得时候,她已经喝了将近一半了。   安澜一坐下,易容就阴阳怪气地出声,“这次怎么答应得如此痛快?”   以往,她让安澜陪她逛街,安澜总是推三阻四,虽然到最后依旧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答应,但两者性质不同。   安澜笑笑,比窗外的秋阳还要耀眼。   “你不满意?”   易容“嘁”了一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满意,当然满意了!”   随即抬手招过侍者,递上自己的金卡结账。   易容挽着安澜的胳膊,凑到她面前,话语调侃,“你家叶少呢?”   “执行任务去了!”   “啧……”易容啧了一声,“是晚上任务吧?”   眼神有些不怀好意,还有几分“你懂得”的表情。   安澜虽然聪明,但在易容面前,她从来跟不上她的思维。   就如此刻,她看着易容,一脸迷蒙。   易容白眼一翻,“看你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了解的人知道你纵欲过度,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是贞子附体呢……”   安澜漂亮的小脸顿时通红。   这没节操的!   易容发动车子,邪气一笑,“难道我说得不对?不是你家叶少太强大而是你需求不满?”   安澜,“……”   “你该闭嘴了!”声音颇为恼怒,有几分恼羞成怒了!   易容吹了一声口哨,立马闭嘴,将见好就收表现得滴水不漏。   侧目而视,安澜的脸颊绯红,甚至红到了如白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和小巧精致的耳垂上。   绯色与水蓝色的耳钻相映成趣,芳华玲珑。   安澜不喜欢戴首饰,但她却一直带着一副耳钻。这对耳钻其实是银狐特殊的通讯器,采用最先进的技术制成的,即使最先进的电子探查设备也检查不出来。   银狐每个队员都有这样一个通讯器,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   安澜的是水蓝色的耳钻,裴翠秋的是一条项链,而杜齐和罗磊的也是纽扣……   易容瞥了安澜好几眼,看到她羞赧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若不是怕安澜会恼羞成怒,她真想吹一声口哨啊!   很快就到达世纪商厦,易容找了一个停车位停车,这才和安澜两人进去。   世纪商厦隶属于sk集团旗下,是帝都最大的商厦了。   进入之后,易容直接拉着安澜奔到四楼,四楼是女装楼层。   左转进入第一家店,易容看中了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她从衣架上取下来问安澜,“这件怎么样?”   安澜点头,“可以。”   易容又换了一件粉色雪纺,“这件呢?”   “也行。”   完全是敷衍的态度。   她现在只想到秦若拍戏的地方去看看,她与那枚戒指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澜心不在焉,彻底把易容惹火了。   她对导购小姐道,“全部包起来!”   接着两步跨到安澜面前,伸手,“信用卡!”   安澜不疑有他,自觉地取出卡给易容,随即这才回神。   “用我的卡?”其实她是想说,明明你自己带着卡,还用我的干嘛!   易容朝她挥挥拳头,“给你买衣服当然用你的卡了!”   安澜,“……”   看到导购小姐正在包装的衣服,安澜嘴脸一抽,“这样的衣服给我,你是想让我收藏吗?”   要是她穿着裙子去执行任务,还不分分钟走光?   再说了,就她卡里的钱,也不够买啊!   果然,下一秒,导购小姐带着歉意的微笑过来了,“对不起小姐,卡里余额不足。”   店里还有几位正在挑选衣服的顾客,安澜分明听到了她们嘲讽的笑声。   “没钱还来这里装大牌,丢人!”   易容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她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安澜,我早晚被你气死!”   随即她一把夺过安澜的信用卡扔给他她,然后把自己的卡给导购小姐,“刷这张!”   安澜无辜地摸摸鼻子,她怎么知道易容要拉着她来买衣服。再说了,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军装,她平时也根本穿不到这样的衣服啊!   倏然上前一步,按着导购小姐即将刷下去的卡,安澜歉意笑笑,“不好意思,我们不买了!”   接着,从导购小姐手中抽出易容的卡,下一秒,拉着易容走出去。   一切仿佛都是在电光火石间,空余下导购小姐面面相觑,还有那几个挑选衣服的客人讥诮的笑声。   “安澜!”易容厉喝,“你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安澜表示很无辜,“这里的衣服你觉得有几件适合我?再说了,是你说要逛街的,又不是我……”   易容气得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平息了几秒钟,她问,“那你来干嘛?”   “我听说秦若在这里拍戏,所以过来看看。”说到这个,安澜再次恢复清冷的面容。   易容有些狐疑,“那个白莲花又作妖了?”   安澜摇头,“不太确定,我在黎明峰的墓地捡到了一枚女士尾戒,裴翠秋说秦若也有一款相同的戒指,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所以,你是想来调查的?”易容咬牙道,语气变了变。   怪不得这次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原来是有目的的。   易容真想一口咬死她。   真的,特别想!   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平复一下心情。   易容凶巴巴道,“走吧!她在五楼!”   安澜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拉着易容,她知道易容这是妥协了。   两人没有乘坐电梯,边走边吐槽。   易容说,“那什么戒指,方便给我看看吗?”   安澜二话不说,拿出手机,调置相册,找出图片给易容看。   “就是这个。”   小巧精致的戒指跃然屏幕之上,易容看了,眉头拧起,她说,“这枚戒指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安澜急了,有些急切地开口,“在哪里见过?”   易容十分纠结,“应该是两三年前在f国见过,不过时间隔了太久,我忘了……”   易容一脸愧疚,她是真的记不起来了。毕竟隔得时间有些长,在加上当时只是匆匆一瞥,能有些印象就不错了,还能指望着她记得多少,她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安澜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淡定。   即使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至少有了线索不是?   收起手机,两人上楼。   五楼,是男装所在的楼层。   因为剧组拍戏,所以封锁了一大半的地方,就稍微显得人有些多了。   过往来人的视线落在身上,安澜有些不悦地蹙眉。   “我们直接过去吧!”安澜扯着易容就往前走。   易容也知道安澜不习惯太多异性火热的视线,自然十分配合得跟着她走。   她们两人是从东边的安全楼梯上去的,而剧组拍戏在东南方,走了不远就看到了。   秦若一袭湖绿色的连衣裙,显得她清纯无比。原本的妖娆妩媚中透出几许清纯的味道,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她身侧的男演员高大俊美,看上去两人十分般配。   客观来说,秦若长得的确很美,只是她的心的恶毒和狰狞,让她已然变质了。   有人说,三十岁之前的相貌是父母给的,而三十岁以后,便是相由心生。   秦若今年二十六岁,眉目中偶尔会溢出几许狰狞和刻薄来了。   安澜和易容驻足而视,秦若被男演员挡着,因为视角关系,安澜并不能看到她的手上到底有没有戒指。   不过易容可以。   易容有些激动地抓着安澜的胳膊,“澜澜,你看她的手上……”   导演恰好喊停,秦若一转身,右手食指上蓝色的钻戒便落入安澜眼中。   她的心顿时沉了几分,秦若果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就是不知道,她的举动与秦家有没有有关系。   “澜澜,该怎么办?”   易容有些担忧地看着安澜,此时此刻她真的猜不透安澜到底在想什么。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确定了秦若背后的人再说。”   易容点点头,在这种事上,她根本没法给安澜提供主意。   “不要担心,没事的!”安澜微微一笑,正好与秦若对视,看到那双吃惊错愕的眸子,安澜心中的小恶魔突然跳了出来。   她抚了抚额角的鬓发,颦蹙之间清华若仙。   “容容,你不是想要逛街吗,我陪你逛逛?”   虽然是疑问句,但无疑是陈述肯定句。   易容看到不远处秦若错愕与阴毒的视线,自然明白安澜的想法。   唇角染笑,素手一勾,“当然!”   “收工了!收工了!”剧组那边,副导演大喊着,接着发出一阵欢呼声。   “秦小姐的演技越来越好了,真不愧是奥斯卡影后,果真是实力派!”   “对啊!不仅演技好,而且人还漂亮,影后简直是实至名归啊!”   “没错没错!”   ……   各种恭维声纷纷响起,易容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而安澜只是但笑不语。   白莲花心机婊,无非就是靠着这两项看家本领而已。   望着安澜和易容在那些男装间流连的背影,秦若笑道,“好了,我去帮我哥哥买件衣服,一会儿凯文回来接我,你们就先收工回去吧!”   有人起哄,“什么哥哥,是给男朋友买的吧?”   “也对,男朋友哥哥!”   “哈哈……”   秦若被人调侃得红了脸,也不知是真的羞赧还是故意装的。   “不说了,我先走了!”   随即挥挥手,向着安澜易容两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澜澜,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很适合你家叶少啊!”易容拿起一件黑色的风衣侧头询问安澜,好看的水眸中隐含挑衅。   安澜点头,“还行!”   导购小姐立即微笑解释道,“这件衣服是著名设计师艾伦的得意之作,而且是限量发行,整个a国只有十件,我们商厦仅仅分到了两件而已。”   安澜的确挺喜欢的,她觉得十分适合叶辰歌。   叶辰歌身材颀长,而这件风衣又是修身版的,穿上之后更加显得挺拔,风姿卓绝。   “帮我包起来!”   倏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安澜和易容侧目直视,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导购小姐十分为难,“秦小姐,很抱歉,是这两位小姐先看上的。”   秦若笑得优雅,只是眸中若有若无的恶毒泄露了她的情绪。   “不是有两件么,另外一件可以给她们。”   说着,已经自作主张把金灿灿的卡拿出来,捏在两指间,既土豪又嚣张。   导购小姐为难了,“这……”   她看向安澜,很明显在征求她的同意。   毕竟,安澜和易容只是嘴上说好,并没有话语确定一要买。而秦若却已经把卡拿出来了。   正常人一定会偏向秦若,向来以业绩说话的导购小姐,自然更偏心了。   “用要来个先来后到吧!”易容强势,毫不退让。   “你不是说还有另外一件吗,可以给秦小姐。”   安澜微微一笑,如清风和鸣。   “秦小姐,可以吗?”导购小姐为难的询问。   易容强势道,“她算哪根葱?叶少夫人都还没说话,一个戏子而已,值得你这样点头哈腰?”   然后导购小姐蒙了,“叶……叶少夫人?”   “怎么,不像吗?”安澜笑着询问,即使她在笑,可那种疏冷依旧不曾掩饰,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不相信的话,相信秦小姐很乐意为你解答。”   秦若脸色黑了几分,“是,是叶少夫人。”   导购小姐白了脸。   “行了!”安澜看了看腕表,“我跟辰歌约好了,麻烦快点好吗,我赶时间。”   话一出,易容差点为安澜拍手叫好,这话真是绝了!   明知道秦若对叶辰歌心有不诡,安澜这话一出,绝对打脸啪啪响。   ☆、077她怀孕了   付款后,易容鄙视安澜,“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没钱,给你家叶少买衣服就有钱了——”   安澜默默装死,若是她开口辩驳一句的话,易容估计能用口水喷死她。   安澜虽然若无人地与易容互相讽刺调侃,但她的眼睛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秦若的手指。   那枚蓝色的钻戒,让她的心里发凉。   导购小姐把衣服装好以后,安澜接过来,半是挑衅半是得意的对秦若一笑,这才与易容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望着安澜的背影,秦若的眼睛里差点冒出火来。   如若这不是在外面,她一定把东西全部砸碎摔碎才能释放火气。   安澜,我就在让你得意几天,过后地狱就是你的归宿。   想到她的计划,秦若突然笑得又诡异又狰狞。   见惯了屏幕上光鲜亮丽妖娆多情的秦若,乍一看她狰狞凶狠的表情,绝对令人难以接受。   这其中的反差,差得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收起狞笑,秦若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栗色的波浪长发。   “帮我把另一件衣服也包起来。”   导购小姐猛然回神,“抱歉……秦小姐,另外一件衣服虽然也在本店,但是目前在仓库中,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给您送来。”   秦若脸色顿时沉了几分,而只是一瞬,她又扬起完美的笑容,十分善解人意。   “没关系,我不是太急,你让人送到秦家就好。”   接着,付款刷卡离开。   柳腰细摆,风情无限,可她的心病态到了各种地步,无人知晓。   安澜来世纪商厦的目的已经达到,经秦若这么一闹,易容也没了逛街的性质,于是两人便打算离开。   走出世纪商厦,叶辰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澜一边接听一边微笑,易容对她表示十分鄙视。   不过处于礼貌,她还是没有打断安澜和叶辰歌的腻歪,即使她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易容有些感慨,清冷淡漠如安澜,不想在结婚后,遇到对的人,也会露出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手触碰着袋子,安澜唇角擎笑,“我和容容逛街了,给你买了一件礼物,你猜是什么?”   电话那边叶辰歌刚刚结束任务,一得空便给安澜打电话,听到安澜说给自己买了礼物,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顿时精神奕奕。   礼物啊——   真的很期待啊!   这是两人结婚后,他的妻子第一次主动给他买礼物,叶先生此时就像一个热恋中青涩的毛头少年一样,尽是期待。   “手表?”   “不是。”安澜否定,他手表很多,而且她的工资也买不起。   “领带?”   “也不是。”他的衣服除了西装就是军装,领带自然很多,她不会多此一举。   “那是……”叶辰歌顿了一下,他接着猜测,“是钢笔打火机?”   叶先生心里现在就如同猫抓一样,他特想知道,却就是猜不到。   一边动手换下作战服,一边举着手机跟安澜说话。   “宝贝,我猜不到了,你告诉我吧!”   安澜拒绝,“那等你回来自己看吧!说不定还是一个惊喜呢!”   叶辰歌此时就是归心似箭。   白玉一般的手指抓着袋子,安澜垂眸低笑,“好了,不说了,等你回来就知道了,我跟容容吃饭去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在叶辰歌的依依不舍中,安澜果断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叶辰歌此时是又惊喜又无奈。   真想快点回帝都啊!   “行了!”易容冷嗤一声,“知道你现在幸福,少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安澜无语,她秀了吗?   选择了一家私房菜,在香榭长街不远处,易容停下车子,两人下车。   帝都的私房菜一般都是带着小型包厢的,这家老台门私房菜也不例外。   安澜口味比较清淡,但她却对酸菜鱼情有独钟每次出去吃饭,不出意外的话,都会点一道酸菜草鱼。   上菜速度很快,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菜就上齐了。   酸菜鱼是最后上来的,安澜拿起筷子就要吃。   倏然,一股浓郁的腥气窜入鼻尖,恶心感顿时上涌。   她迅速放下筷子,侧头捂着嘴巴就干呕起来。   见状,易容拧着眉头倒了一杯水,“怎么回事?”   虽然恶心,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安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觉得那种恶心感压下了不少。   “肠胃不舒服?”易容猜测着安澜干呕的原因。   “似乎不是。”叶辰歌特别注意她的健康状况,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肠胃不适了。   然,因为安澜以前的身体健康状况,所以两人都没有往可能怀孕那一方面想。   “去医院检查一下!”易容态度很坚决。   她跟叶辰歌一样,在安澜的身体状况上,从来不会马虎。   因为他们都赌不起,一个人的身体坏了,纵然耗费天大的代价都无法弥补。   “应该是鱼腥味太重了,一时难以适应吧!”很显然,安澜不想去医院。   这辈子安澜最讨厌的地方,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那里住了多久,她记不清了。多少病痛痴缠,多少次唱起亡灵之歌,那些日子依稀还在昨日。   “必须去医院!”易容不为所动,有些事情,她绝对不会任由安澜。   微微叹息一声,“好吧!”   安澜深深觉得,有个体己的亲密无间的朋友,真的是痛苦与快乐并存。   不过,她却甘之如饴。   如果有人问安澜,这个世界上谁最令她感动,毫无疑问,她会回答易容。   易容让她感动,她已经无法言喻了。   安澜没有再去碰那道酸菜鱼,恶心感再也没有产生。   车上,安澜对易容道,“不用去医院了,我没事!”   易容只是瞪了她一眼,沉默无言,车子却是向军区医院的方向驶去。   五年来,安澜所有的就诊经历都是在军区医院,她的主治医生也在那里,易容可谓对军区医院轻车熟路了。   挂号,排队,问诊,一气呵成。   她们去的是肠胃科。   医生问了安澜几个问题后,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折射出几许睿智的光,他的左手反扣在桌面上,中指关节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   拿起钢笔,刷刷在纸上写了几个一般人不认识的字,对安澜道,“肠胃没问题,去妇产科吧!”   很多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在怀孕初期都把孕吐当成是肠胃不适,而安澜显然也犯了这种错误,至少医生是这么认为的。   “医生,您认为我是怀孕了?”安澜询问,她只觉得医生的话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讽刺。   五年前,她的主治医生断言,她身体透支太严重,这一生很难怀孕。   而这位医生却让她去妇产科,这不是赤裸裸的讽刺是什么。   易容倾身过来,她双手伏在桌面上,“医生,澜澜的主治医生曾经断言,她很难怀孕,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医生托了托眼镜,笑了,“你也说了,她是很难怀孕而不是无法怀孕,万事总是有几分不确定的,她的肠胃的确没问题,可以说是十分健康,你们不妨去妇产科检查一下,若是怀孕,那最好,若是没有,也没影响,不是吗?”   “谢谢您了!”安澜起身,对医生颔首致谢,与易容一同离开会诊室。   “走吧,回去!”安澜转身欲往电梯走去,却被易容拉住。   “那医生说得有道理,既然来了,不妨去看看。”   其实,医生的话,易容相信了八分。   他说得对,很难怀孕不是不能怀孕,而安澜恶心干呕,既然不是肠胃问题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怀孕了。   安澜不想看到易容失望的神色,即使心有点不太情愿,也随她去了。   幸好在医院里没有遇到熟人,不然可真就讽刺极了。   “下一位,一百三十号!”护士小姐拿着记录表呼喊,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慢慢走过去。   “小心……”她的老公扶着她,两人都是小心又小心,可眉宇间那幸福满足的模样,却无法掩饰。   孩子是夫妻两人爱情的结晶,有一个身体里流着与自己相同血液的孩子,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那一对夫妻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十分小心,男人对女人呵护备至,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深情。   安澜看得眼眶发酸,她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安澜想,难道上帝真的会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不期然间想起,最初的时刻,留在医院的草坪上,那个名叫晴晴的女孩儿,给了她莫大的感动。   安澜诧异,时过几个月,她竟然还记得那个可爱的女孩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就像湖面明镜一样清晰。   易容去排队了还未回来。   安澜安静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看着一张张含笑幸福的笑脸,她突然也期待起了那个身体里流着她与叶辰歌血液的,软糯可爱的小孩子。   易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澜那平和静谧的微波浅笑,仿佛是历经沧桑后,看破一切的宁静笑靥。   她的心突然剧烈一跳,酸涩不已。   易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默默的祈祷,上帝啊,那个绝丽的女子已经够苦了,让所有的磨难都停止在这一刻吧!你看她的笑靥,多么美,世间绝色不过现在如此,风花雪月不比人世挚爱吗?   吸吸鼻子,确定没有眼泪流出,易容这才走了过去。   “一百四十五号。”易容说着送上手里的号码牌。   安澜接过,沉默不语。   此时心中百转千回,复杂难以言说,所以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进出的孕妇大部分都是丈夫陪着来的,安澜此刻突然特别想叶辰歌陪在身边,即使这是一个大乌龙,她也想跟他分享此时的心情。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然而,却在即将发送的时候删除了。   安澜承认她退缩了,她不想看到叶辰歌满心喜悦后又失望的表情。   轻扯唇角苦笑,淡漠如她,何时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终于轮到安澜了,易容陪着她进去。   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很慈祥。她微微抬手,示意安澜坐下。   “不要紧张。”她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莫名安定的力量。   “月事多长时间没来了?”   安澜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月事一直都不准,因此她也从来不记时间。   被医生这么一问,她竟然愣了,真是尴尬啊!   医生只是笑笑,“肯定是第一次怀孕吧,一看就没经验,不过别紧张,很多人都这样……”   安澜低头,耳垂上染了几分绯色。   医生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安澜一个都没答上来,她羞愧地低头不敢直视医生的眼睛,易容直接用手遮住眼睛不忍直视。   天啊,太尴尬了。   “好了,先去做尿检和血检,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安澜突然愣愣的问,“不需要做B超吗?”   对她的问题,女医生也着实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不需要。B超是怀孕确定怀孕后才做,而且前两个月不胎儿也不太稳定,并不适合做B超……”   医生话还没说完,易容就匆匆拉着安澜跑了出去。   天,今天丢脸可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望着两人夺门而出的身影,女医生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知识还真是贫乏。   感慨归感慨,工作还是要继续的,微微叹息一声,女医生再次投入工作。   易容拉着安澜冲出来,两人的脸都通红,尤其是安澜,甚至红到了脖根。   “天!丢死人了……”易容呼了一口气,用手作扇子扇风,脸色也是不正常的红。   不过好歹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资格笑谁,这才稍微平和了几分。   易容像个保姆一样带着安澜穿梭在各个科室之间,尿检血检全部进行。   结束之后,两人坐在休息椅上等通知。   安澜双手交握,神情似是期待,又似是紧张。   以往,三十分钟仿若流水一样,瞬间即逝,而现在,三十分钟就像隔了三十个春秋一样。   等待,永远都是最煎熬最磨人的期许。   走廊里的钟表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安澜的心也滴答着。   终于,“安澜女士——”   护士小姐出来喊她。   “走吧,总是要知道结果的。”易容站起来,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护士小姐把好几张化验单据放在两人面前,医生为两人解释各种数据。   最后的结论就是,女医生笑笑,“恭喜,你怀孕了!”   手轻轻抚上依旧平坦如初的小腹,安澜不可置信的问,惊讶又惊喜,“真的吗?”   女医生温和点头,“真的,已经七周了,八周以后就可以做B超,等到三个月以后就能看到胎儿的小手和小脚了……”   从医院出来,安澜都觉得精神恍惚,她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手不停地抚着小腹,这里有了她的骨血,是她和叶辰歌的孩子。   “容容,我怀孕了,我真的有孩子了……”清眸中噙着晶莹的泪痕,她感激感恩,原来她并不会孤独终生,她有丈夫,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易容真的是为安澜高兴,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她随手抹去,“澜澜,你真的有孩子了……”   “嗯!”安澜重重点头,两个女人又哭又笑,喜极而泣了。   一个被医生断言这一生可能都没有孩子女人,一个身体差到何种程度连自己都心惊的女人,上帝意外送来一个小宝贝,作为一个意外的惊喜,她如何能不喜?   小心的收好化验单据,安澜十分宝贝,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   易容拿出电话,“给叶辰歌打电话!”   安澜一把夺过手机,“不!等他回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那个时候应该就到八周了,正好让他陪同去产检顺便做B超。   易容翻了一个白眼,“成,随你!”   她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安澜怀孕了,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身为一个菜鸟妈妈,安澜深深觉得自己目前的知识匮乏得有些过分,她直接让易容把她送到书店里,买了好几本育婴方面的书籍。   她觉得每一本书都值得她仔细研读,细细品味。   似乎一切都很美好,似乎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阴谋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在了路上,安澜没想到,她刚从地狱回到人间,接着复回到地狱里沉沦,鲜血和悲痛伴随她多年。   *   回到浅水淇湾,安澜把化验单据和风衣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中,她要给叶辰歌一个惊喜。   打开卧室的落地窗。安澜扶着栏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秋阳晃晃,天清气爽。秋风中似乎也带着几分馨甜的味道,那是幸福和满足的滋味。   她已经忍不住设想以后一家三口的生活了,对于无知的未来,她从来没像此刻如此期待过。   未来的生活,有她的丈夫,有她的孩子,还有她自己……   清冷的眸溢出融融柔光,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血脉传承者,它出生后会软软地喊她妈妈,然后一点点成长,她会慢慢变老……   安澜想,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期盼着孩子出生了。   ☆、078阴谋初生(高潮起)   昏暗逼仄的包厢里,一男两女对立而坐。   男人眼眸犀利如鹰隼,唇角邪邪上挑,勾着一抹似嘲非讽的弧度,修长好看的手指擎一水晶酒杯,一举一动,那种邪肆的气质便倾泻出来。   他双腿交叠,只是一个简单平常的动作,就不会让人把他忽视。   他是一个王,黑暗世界的王。   灯光打落,明灭之间,依稀可辨,那是一张绝世的容颜。   温润如玉,清华如月。   而这样的一个人,配上那股邪肆的笑容,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让人觉得他天生就该如此。   “说吧,何事?”   声音略显低沉,透着一股冷和戾,与他清润的面容完全不符,然而却诡异般的相配。   “当然是有大事了……”女人轻笑了一声,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阴影处有几分狰狞,却不妨碍辨认她的面容。   那张熟悉异常的容颜,赫然就是秦若,而秦若旁边的那个女人,自然就是本该在监狱里苟延残喘的安娜了。   “不要拐弯抹角,直接说!”似是有几分不耐烦,男人口气暴戾了不少。   不过秦若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恨安澜,而我也恨,她更恨!”秦若指着沉默的安娜,提到安澜,男人才赏了安娜一个眼角的余光。   “所以呢?”他懒懒地动了动,整个身体靠在沙发上,说不出的慵懒和放松。   “所以,当然是我们联手,共同让安澜下地狱了……”说着,秦若就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更多的狰狞和疯狂,完全不见了平素里优雅的模样,俨然一个疯子。   男人痴笑不止,“我为何要与你合作?与你合作对我有何好处?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能力让要安澜的命,你倒是说说,你有何值得合作的?”   被男人如此质疑,秦若也不恼怒,她撩拨着栗色的波浪长发,妖娆妩媚。   “明峰,安澜杀了你那么多人,难道你真的不想让她死?而且,若是安澜死了,叶辰歌也深受打击,难道你就不想看到他痛苦不堪吗?”   男人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眸中更加深沉,眼底多了几分看不真切的黑暗。   握着酒杯的手指用了几分力道,手指骨节泛白。   叶辰歌——   这个名字,多久没有人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提起了。   突然有人说出来,还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凭什么他顺风顺水,而他自己就要湮没在黑暗中,这一生再也无法出现在阳光下?   不甘和怨恨如同黑夜一样,把他笼罩在其中,看不到方向,看不到光明,他只能凭着本能崩溃,堕落,最后万劫不复。   “明峰……”秦若再次喊他,声音婉转多情。   “够了!”黎明峰暴喝,“我现在的名字是科比亚!”   安娜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黎明峰一眼,随即接着垂眸。   科比亚出现在帝都,她并不知道。确切的说,她并不知道科比亚是谁。   安娜不知道,并不代表秦若不知道。   “安城是你救的吧?”倏然,秦若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安娜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男人。   她哥哥不是在押送到巴士监狱的途中出事,尸骨无存吗?   为何若儿会说是眼前这个男人救的?   难道她哥哥真的没死?   安娜蓦然有些激动,她想要张口询问,可触及到男人冰冷黑暗的眼睛时,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又如何?”这算是承认了。   “她是安城的妹妹。”   黎明峰这才正眼看了安娜一眼,“不愧是兄妹,两人都一样!”   饶是秦若从小跟黎明峰的交情,她也难以辨别这话到底是何意思,只是简单的陈述还是讽刺?   不过,这并不重要。   “您真的救了我哥哥?”安娜试探着询问,小心谨慎。   不是她胆子太小,而是黎明峰的气场太过骇人,她真的没有勇气直视他。   黎明峰并没有回答安娜,他的视线落在秦若身上,把酒杯的红酒一饮而尽,酒渍附在透明的杯壁上,斑斑点点无比靡丽,就像他的人,透着一股颓废而奢靡的魅力。   “说说吧,你的计划。”   秦若顿时一喜,生怕黎明峰反悔,立即开口。   “我们可以这样……”   *   t国,叶辰歌与洛塔斯少将握手告别,“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当然!”   平寂了几个月的边境再次动荡不堪,叶辰歌此次访问t国,就是想要与t国联手,彻底解决两国边境的激进分子。   在此之前,叶辰歌直接带人平复了a国边境周围的几个激进分子的据点和基地,这是他一结束任务就给安澜打电话的原因。   算是报平安吧!   与t国会晤进行得很顺利,洛塔斯少将亲自送叶辰歌上直升飞机。   途中他感慨道,“我发现您的很多风格都跟安澜上校相似……”   估计是怕叶辰歌不知道安澜是谁,洛塔斯补充道,“就是银狐特种兵队长安澜。”   接着叶辰歌就笑了,幽深疏离的眼底浮现几许清润的缱绻温柔。   “她是我的妻。”   然后,洛塔斯愣了。   许久他才回神感叹一句,“好吧,是我唐突了。”   在丈夫面前说妻子,是不太好,虽然不是什么露骨或者难以启齿的话语。   送别到此结束,叶辰歌跨上直升飞机。   飞行七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帝都军区。   此时正是凌晨一点半。   若这是在半年前的话,叶辰歌就会直接在军区自己的独立宿舍中休息了,可现在他特别想要回家。   他眷恋正在大床上熟睡的妻子,他想抱她沉沉入睡。   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下,叶辰歌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他边走边对高棋说,“今晚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是!”高棋目送着车轮卷起的阵阵尘埃,不由感慨万千。   以往的工作狂叶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来工作,可现在他恨不得根本不工作,天天陪着自己的妻子。   也许是心中有了眷恋,就会变得特别留恋家吧!   高棋突然有些羡慕,以前他觉得女人是个麻烦的生物,可现在,他也想要有个麻烦,有自己难以割舍的眷念了。   叶辰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卧室,看到大床上熟睡的妻子,露出一抹释然满足的微笑。   俯身亲亲女人的脸蛋,他微微一笑,便拿着睡袍走进浴室。   最近安澜睡眠状态很好,所以叶辰歌的亲吻并没有吵醒她。   似是觉察到叶辰歌回来,安澜翻了一个人,面向浴室方向,唇角浅浅勾起,幸福而又满足。   洗澡,对男人来说,总是特别迅速。   十五分钟,叶辰歌就松松垮垮地披着睡袍出来,露出精壮的胸口,人鱼线完美精致,身材好到爆。   他掀起被子躺下,习惯性地把安澜抱在怀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亲亲女人的唇瓣,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睡着之前,他突然想起安澜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很期待。   *   清晨,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压抑沉闷,好像帝子压抑着即将爆发的脾气,正在寻求一个爆发的机会。   一到这种天气,安澜就会觉得胸闷,一大早她就醒了。   睁眼见到自己窝在叶辰歌怀中,不由得勾唇浅笑。   昨晚做梦梦到叶辰歌回来了,早上就能在他怀里醒来,这种感觉真好。   窗外,树影摇落,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了。   这是暴风雨前的最后的宁静。   忘了一眼如同黑夜的白昼,只一眼安澜便移开了视线。   天气如何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与其关注天气这种无法预料的问题,倒不如看着眼前的男人来得赏心悦目。   手指落在男人精致的眉眼上,调皮的游走细致地描绘。   叶辰歌何等警觉,也就是在安澜身边时能够睡得深沉一点,然而那种警觉性已经深深镌刻在骨髓中,无论他再改变,也难以磨灭。   就在安澜的手指落在他的眉骨上时,他就已经清醒了。   因为享受这温馨的时刻,他不曾睁开眼睛。   安澜的手指顺着他高挺精致的鼻梁下滑,最后落在那薄凉好看的唇上。   倏然,他张嘴,含住那根调皮的手指,细细密密的啃咬。   酥麻感从指尖传至全身,清脆的笑声如银铃。   安澜轻拍男人的侧脸,话语略微娇纵,“喂,醒来了……”   叶辰歌反手紧紧抱着她,就是不睁眼。   薄唇落在耳畔,他咬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声音是早上特有的低沉和磁性。   “说好的惊喜呢?”   “你猜?”安澜难得南一回小情绪,这会儿就傲娇上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在叶辰歌面前,她越来越娇纵,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清冷淡漠的,但有时候就忍不住自己的小情绪,就像一个娇纵的小女孩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大概是怀孕的原因,她的情绪起伏更加不定,即使她想克制,却总是无能为力。   叶辰歌睁开眼睛,幽眸深深,宛若星夜璀璨,他好笑地捏捏安澜的鼻尖,“学会傲娇了,嗯?”   话语间满是宠溺和纵容。   安澜黛眉一扬,“那是!快点猜,不猜不告诉你!”   叶辰歌眯着眼睛,邪肆又狡黠,“我猜……”   倏然,薄凉的唇覆盖在红唇之上,恰好安澜嘴巴微张,他轻而易举地探入其中。   “你……你没刷牙……”   安澜用力推开他,话语十分嫌弃,嘴巴微撇,嫌弃十足。   “我也不嫌你没刷牙!”叶先生不满意自己被妻子嫌弃,傲娇地回了一句,继续低头深吻。   好吧,两人都没刷牙,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正待叶先生即将要深入一步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的震动起来。   “唔……手机……”安澜用力推了他一下,然而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不为所动。   “不用管它!”压抑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叫嚣着他对她的渴望。   手机震动不止,安澜不停地看,叶辰歌却丝毫不在意。   “不……不行……”她不能为了一响贪欢而伤害到孩子。   安澜拒绝地太果决,叶辰歌不会强迫她也不想强迫她,只得压抑着欲望,半途停止。   他趴在她的身上重重喘息,每一记呼吸,呼出的气息都是无比灼热,如烈火,仿若能灼烧肌肤。   平息了一会儿,叶辰歌声音低哑,深眸凝望着身下的娇人,重重叹息一声,“早晚要给你玩怀了!”   安澜,“……”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家叶先生还有耍流氓的潜质呢!   窘迫和羞赧交织,安澜差点一脚把身上的男人踢下去。   幸好,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这次叶辰歌倒是没有无视,顺手接听,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我是叶辰歌!”   “叶少,有情况!”高棋情绪很激动,“我把视频发到你的电脑上了,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视频?”叶辰歌一边套上睡袍,一边往书房走去。   前一秒钟还焚身的欲火,已经被高棋激动却又严重的话语冷却了。   他打开电脑,下载视频。   播放之后,画面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屏幕上清晰的印刻出某人。   “叶少,那人真的是黎先生吗?”高棋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一个在三年前就确定死亡并且举行了葬礼的人,现在又出现在屏幕上,这算怎么回事?   叶辰歌薄唇拉成一条线,眸中是翻涌的暗潮,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特制的坚硬如铁的手机屏幕出现道道裂痕,他到底用上了多大的力气来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人知道。   “视频是在哪里拍摄的?”他要知道地点,他要亲自去确认一翻。   当年,黎明峰的死,一直是他心中难以跨越的鸿沟,这份愧疚伴随了他三年,时至今日,他终于接受了黎明峰去世的事实,却又突然出现一个视频,说黎明峰可能没死。   那分愤怒,甚至压过了震惊,一种被欺骗的暴怒,就像达到临界点的火山一样,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剧烈喷发。   “视频是有人故意发过来的,我试着追踪对方的IP地址,对方的技术在我之上,叶少,很抱歉,我没有追到。”高棋十分歉疚,他明明知道叶辰歌心里的苦楚,这会儿走了一个可以发现真相的机会,却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而难以实现,如何能不令人恼怒?   “查!不惜一切代价!”沉重的声音,饱含了浓浓的戾气。   “是!”   “你现在在哪里?”   叶辰歌起身,打算回更衣室换衣服。   “军区!”   “我马上过去!”   *   卧室里,安澜已经平息下来,她打开床头柜,取出放在里面的袋子和单据,打算等叶辰歌回来就把这个惊喜给他。   叶辰歌匆匆进来就转进衣帽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女人的心思总是敏感的,更何况是一个孕妇,那种敏感以及多疑总是被无限放大。   叶辰歌的无视,安澜顿时垮下脸,原本半躺的身体慢慢滑下去,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任由悲伤蔓延。   叶辰歌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缩在被子里,走过去亲亲她的脸蛋,话语温柔,“出了点紧急事故,我先去处理一下,一会儿起床不要忘记吃早餐。”   他看了一下腕表,六点五十分,早餐时间还早,但他已经没有时间监督安澜吃早餐了,只能通过话语来提醒她。   “今天早上我来不及做早餐了,不要自己动手,到小区里的早餐店吃点,不要忘了,嗯?”   安澜怔怔地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清眸中如同朦胧着一层水雾,潋滟迷蒙。   捏捏她的脸颊,叶辰歌再次叮嘱,“不要忘记了!”   其实,他一点都放心安澜,只是如此非常时刻,他不得不留下她一个人而已。   他也看得出来安澜不开心,她有话想说,可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必须要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黎明峰。   只是,叶辰歌不知道,在他转身之际,巨大的阴谋铺天盖地而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的心遗落在了尘世里再也找不回来,他差点崩溃。   行尸走肉为何?   如他。   *   叶辰歌离开,安澜看着放在床头的袋子和单据,只觉得讽刺无比。   天,阴沉得厉害。   胸口沉闷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被窝里仿佛冰窟一样,一点温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微微叹息一声,她慢慢地起床。   穿衣,洗漱,走出浴室,她快走一步,把袋子扔进了床头的柜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紧不慢地下楼,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餐厅,餐桌上空空如也。   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发强烈,还有委屈的小情绪涌上来,安澜无力捂脸,她何时变成这样了?   坐在沙发上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安澜这才想要下楼。   走到玄关处,突然想起没有带手机和钱包,她又返回卧室取手机。   恰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安澜本不想看,可手指无意中触到,信息被点开了。   她阴郁如此时天气的心情,顿时如同风暴袭来。   “想要知道花情死亡的真相,到暗夜来!记住,必须是一个人来!”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见谅哈   ☆、079暗夜酒吧   安澜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止。   她的情绪崩溃,本以为花情是因为秦若而死,可秦若说花情的死另有隐情。   她不想相信,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阴谋,可她却不确定。   万一秦若说的是真的呢?万一真的另有隐情呢?   就在她犹豫不止的时候,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依旧是同一个号码。   “忘记告诉你了,当年世纪商厦的惨剧是科比亚一手策划的,他想要报复叶辰歌而已,只是花情成了牺牲品而已。想知道科比亚是谁吗,就在暗夜酒吧307包厢。安澜上校,不见不散!”   如果说看到第一条短信安澜只是犹豫的话,那么看到第二条短信,她就下了决心了。   事关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即使这是一个阴谋,她也认了。   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卡其色的中款风衣,她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换鞋时,她把手机放在了鞋架上。因为心思慌乱,很多事情杂乱的充斥在脑海中,出门匆忙,她忘记带上手机。   悍马从地下车库中缓缓驶出,安澜双目平视前方,清眸中似雪冰冷,淡漠又疏离。   暗夜酒吧,是帝都另外一个超级酒吧。   如果说盛世浮华是酒吧中的王者,那么暗夜就是酒吧皇后。不同于盛世浮华酒吧黑白参半,灰色地带一样,暗夜酒吧就是一个地下黑暗交易场所。   各种糜烂颓废拿不到台面上的交易,有百分之九十五是在暗夜进行的。   以往,安澜也曾想过让暗夜彻底消失,可世界从来就是这样,有白就有黑,覆灭一个暗夜,还会出现另一个暗夜,考虑到这一层,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只是她多了几分对暗夜的控制,只要超过她能容忍的度,便会让人去整顿一翻。   时至今日,倒也是相安无事。   暗夜酒吧在帝都东区,交通状况良好的情况下,从浅水淇湾到那里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驾驶位上,安澜手扶着方向盘,泛白的手骨和关节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路上,她想象了无数种可能,却终究遮掩不住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到达暗夜酒吧,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清冷的眸粗略扫视四周,没有看到空余的停车位,安澜便直接开车去了地下停车场。   即使是在白天,暗夜酒吧依旧像是夜晚一样,人多且杂乱。   安澜无视那些醉生梦死颓靡不堪的人,按照路标指示直接向307包厢走去。   她不知道在那里等待她的是鲜血和地狱,她去的义无反顾,她与这个世界的决裂是如此决绝。   *   叶辰歌到达军区的时候,高棋正在让裴翠秋分析视频与追踪视频发过来的IP地址。   “有什么发现?”沉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戾气。   裴翠秋没有抬头,紧紧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数字飞速跳动,令人眼花缭乱。   看到叶辰歌,高棋站起来,“视频分析过了,不是合成的,IP地址,也有眉目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   “再给我五分钟!”她已经锁定了大体范围,经过五分钟应该就能分析出准确的IP地址了。   五分钟后,裴翠秋重重敲下回车键,一串IP地址数字显示在屏幕上。   接着对IP地址定位,裴翠秋道,“在暗夜酒吧!”   “入侵暗夜系统,调出监控!”   若是黎明峰真的出现在暗夜酒吧,那么监控就一定能拍到。   既然他给他发了这样的视频,目的就是要告诉他,他还活着,自然不会多此一举消除监控。   视频显示的拍摄时间大约是昨天凌晨十二点,裴翠秋便调出了十一点时的监控。   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暗夜酒吧颓废放浪,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关注这个了。   果然,十一点二十三分零七秒的时候,黎明峰的身影出现在暗夜酒吧入口。   他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整个人像是从黑暗中来的魔王。   唇角勾着一抹温润恰似和煦春风的笑,也难掩他彻骨散发的寒冷。   那是一种绝望到极致,最后不得不堕入地狱的黑暗和冷寂。   不知为何,叶辰歌突然有这种认知。他倏然心头一颤,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瞳孔。   画面中黎明峰正对着监控所在的方向翕动了嘴唇,明明动作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但叶辰歌依旧看出了黎明峰在跟他说话。   他说,三年后,我回来了,我在暗夜等你,有惊喜送上!   叶辰歌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他可能猜出黎明峰的惊喜是什么了。   “快点,集合队伍,去暗夜酒吧!”叶辰歌情绪激动,动作过于猛烈,甚至把一把椅子都撞倒了。   “是!”高棋立即跑出去集合队伍。   裴翠秋蹙着眉头,“叶老大,发生何事了?”   裴翠秋不是叶辰歌的兵,所以就没有跟着高棋一起跑出去。   叶辰歌眼睛幽深,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低沉,“在暗夜酒吧会有恐怖行动,来不及细说了,快点行动!”   “好!”   叶辰歌快步走出去,他给安澜打电话,让她快点过来,带着银狐去暗夜酒吧。   然而,安澜的手机却处在无人接听状态。   无缘无故,安澜怎么会不接电话?   刹那间,所有的担忧与浮躁一同涌上心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安澜的手机装有定位系统,叶辰歌返回信息室,在电脑上定位她的手机。   当手机位置显示是在家中时,叶辰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一大早,他根本没往安澜已经出门这方面想过。   就是因为没有想太多,等到悲剧发生以后,纵然时光倒流,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心,一生浮沉,难以享受片刻安宁。即使后来安澜原谅了他,他依旧无法走出那个自责悔恨的包围圈。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既然联系不上安澜,叶辰歌便直接告知蓝标,让他也带着银狐跟随行动。   尤其是在各种暗杀和武器以及各种炸弹拆卸方面,银狐绝对是NO。1。   虽然他的特种兵能力也不差,但是在银狐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   可以这么说吧,在银狐和安澜面前,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特种兵和特种部队都不等大雅之堂。   纵然叶辰歌不是银狐的直系上司,但他与安澜是夫妻在银狐中间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更何况又是打击恐怖行为,银狐自然不会拒绝。   十五分钟,武装集合,银狐三十六个人整齐出现在叶辰歌面前。   “出发!”叶辰歌也是一身特种兵作战装束,墨绿色的军装衬得他的脸色越发深沉,严肃而冷厉。   叶辰歌把相应的任务交给蓝标,由他单独指挥。   他不清楚银狐的作战风格,如果盲目指挥,不仅大大削弱战斗力,得不偿失,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根本无法预料。   银狐这是第一次没有安澜参与总指挥的任务作战,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依旧信心满满。   为了不让市民过度惊恐,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前往暗夜,而是十分低调。   然而,多人一时间同时涌入暗夜酒吧,而且不是在晚上这个狂欢的时刻,也足够引起人们的关注了。   *   安澜直接乘坐电梯到达三楼,找到307包厢。   看着金灿灿的“307”几个数字,她突然有几分犹豫,更有几分退缩。   然而,已经到了这里,再离开就显得自己懦弱了,与其有一根刺扎在心里,倒不如直接找到根源拔出来。   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手下意识覆在小腹上,狂躁不止的心平静了几分。   然后,抬手,敲门。   殊不知,她的神情和情绪变化,都丝毫不落的落尽了包厢里人的眼中。   秦若翘着二郎腿,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女士香烟。   她送到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她的狰狞掩藏在这烟雾中,猛然一看,仿佛淡漠了几分。   “来了……”话语从红唇中溢出,她得意的勾起嘴角,她要让安澜有来无回,转而对安娜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安娜点头,眸中尽是激动的疯狂,扭曲丑恶,“准备好了!”   她把注射器放在托盘里,用报纸覆盖,笑得狰狞。   秦若掩唇咯咯笑起来,“明峰,我会让你看一出好戏……”   黎明峰勾唇,不语。   相比于安澜,他更期待的是叶辰歌到来。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追踪出视频发布的IP地址了吧?   时隔三年,第一次见面,我十分期待呢!   敲门声响起,黎明峰宛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慵懒优雅外边下隐藏的是无情和狠毒。   他对站在身后的男人道,“开门!”   站在黎明峰身后魁梧健壮的肌肉男立即去开门。   包厢门打开,安澜眼眸清冷,无所畏惧。   她既然来了这里,害怕也无人会怜惜,她只能用自己的一贯姿态,清冷疏离,淡漠无畏来面对。   “请进!”魁梧男人闪身让开一条缝,让安澜进来。   未等安澜跨出步伐,魁梧男人“砰”地一声关上门,“咔嚓”声响起,是落锁的声音。   安澜下意识看向门,黛眉紧蹙,绝世如画的眉目中浮起几许冷厉,面容苍白如清雪。   这算什么?   鸿门宴?   不,鸿门宴至少是表面上的功夫,而此时他们已经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落锁。   看来,这里面的人很想让她有来无回呢!   有了这个认知,安澜突然淡定下来。   她再次看向四周,默默计算最佳逃生路线,却发现每一处可以逃生的地方,都被堵死了。   她内心不禁不笑,这算不算阴沟里翻船了?   “安澜上校是不是害怕了,瞧瞧这惊慌失措的眼神,啧啧,真是令人沉醉啊!”突然一个低沉而又邪肆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鼓掌的声音,安澜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一样。   “你是谁?”清冷的声音溢出,宛若雪山的寒流,夹杂着刺骨的冷意。   黎明峰啧啧两声,一副痞气十足的模样,“都说安澜上校睿智无比,至于我是谁,你猜?”   安澜冷嗤一声,“无聊!短信是你发的?”   她没有兴趣跟他拉口水战,开门见山最合适。   黎明峰仿佛没有听到的安澜的质问,他微微抬手,指着沙发道,“安澜上校请坐!”   安澜略微有些不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不用!麻烦请告诉我,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不是!”黎明峰幽幽出声,“虽然不是我发的,但我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安澜上校也认识!”   “是谁?”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黎明峰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略微提高了声音,“出来吧,不要让安澜上校久等了!”   包厢里侧的门打开,走出两个人。   安澜蓦然瞪大了双眸,既觉诧异,又觉正常。   走出来的两个人,赫然就是秦若和安娜。   她想到了可能与秦若有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也有安娜的份儿。   安娜不是在监狱中终身监禁么?她到底怎么出来的?   为什么安娜出来后,韦监狱长没有上报?   一系列事件穿插起来,安澜只觉得心若堕入冰窖。   虽然安澜不知道安娜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但肯定与秦若脱不了干系,而秦若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   安澜嘲讽的弧度,挑起秦若为了让她死,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安澜小姐,好久不见。”秦若伸出手放在安澜面前,看样子是想跟她握手。   安澜轻飘飘的低头睨了一眼,云淡风轻,与秦若握手,她还嫌脏了自己呢!   她永远都忘不了花情是死在秦若手中,所以这辈子,注定安澜与秦若势不两立。   安澜无视,秦若也不尴尬。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顺便撩拨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把它们别在耳后,轻笑出声,“安澜小姐看不上我呢,安娜,你可是安澜小姐的妹妹,跟姐姐打声招呼吧!”   “妹妹?”安澜不屑一顾,“秦小姐似乎忘记了,安澜可不是安平的女儿,自然与安娜小姐沾不上边。再说了,我妈只有我和宁宁两个女儿,我哪里来的另外一个妹妹呢?”   “既然如此,安澜小姐姓安,安娜也姓安,自然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了,安澜小姐比安娜年长,安娜喊你一声姐姐,不过分吧?”   安澜清眸一凛,随口反讥,“世界上姓秦的人比安姓多了好几倍,怎么不见秦若小姐到处姐姐妹妹的认亲呢?中国古代的大圣人孔子曾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秦小姐难道没听过吗?”   这话算是明里暗里嘲讽讥诮,一说秦若没见识,二说秦若没有教养。   安澜这口才,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   果然,秦若的笑收敛了,眸中顿时露出凶光。   黎明峰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硝烟弥漫的口角战,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不知是对秦若没脑子的讥讽,还是对安澜凌厉淡然的赞赏。   如果不是身份对立,他觉得他一定会与安澜深交,毕竟如此睿智却又风华绝代的女人,尘世中似乎早已绝迹了,有的也只是秦若这样的花瓶!   不过,即使对立,也不影响他对他的欣赏。   黎明峰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倏然折射出一道锐利而危险的冷光,他迅速起身,速度快到了极致,他对安澜出手了。   即使安澜与秦若对峙,她也谨慎地分出了七分神思来提防黎明峰。   黎明峰太危险,而她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   就在黎明峰起身的瞬间,她就做好了准备,黎明峰攻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她便出手反击了。   安澜反击很快,她一脚踢开碍事的秦若,全力防守黎明峰的进攻。   两人一拳一脚,带着雷霆万钧的力气,甚至没有人能够插手。   比起安澜,黎明峰还是稍微处于弱势。毕竟,这个世界上,身手在安澜之上的人,寥寥无几。   似乎是棋逢对手的嗜血和兴奋,黎明峰出拳越发迅猛,他直接向安澜的门面而去。   然而,拳到途中,他突然转变了方向,拳头的目标是她的小腹。   安澜脸色大变,她慌忙侧身闪躲,同时飞脚踢出。   似是看出了端倪,黎明峰勾唇一笑,仿若修罗撒旦,尽是黑暗。   他着力向着安澜的腹部攻击,安澜面不改色的应战。其实她有了准备,根本不会畏惧。   不知藏在何处的银针突然滑到指尖,幽冷光芒一闪,银针如千钧之箭,没入黎明峰的肩头。   安澜想要杀人,根本没有人能够躲过去。   黎明峰此刻还不能死,先不说她不知道这里到底埋伏着多少人,就算是当年花情的事情,没有说明白她也不会让黎明峰死。   银针没入身体的剧痛,让黎明峰的动作慢了下来,安澜一脚踹出,用了十足的力度。   黎明峰后退好几步,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反观安澜,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竭尽全力把黎明峰打趴下的人不是她一样。   ------题外话------   最近的章节都是用考试空余时间写的,可能不是太连贯,而且也不好,亲们先将就着看吧,等期末结束后会重新修改的。   考试十几天,天天通宵,还有三天才结束,快要神经衰弱了,真的是脑仁疼。   求安慰(╥╯^╰╥)   ☆、080紧急危情   黎明峰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发白。   安澜也纹丝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   魁梧健壮的男人站在安澜背后。   倏然,黎明峰抬起头,他哈哈大笑,无边的嘲讽与暗嗜充斥在整个包厢里。   终于,他笑够了,声音略显粗犷和狞肆,“安澜上校,就算无人是你的对手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无力反抗,受制于人?”   安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清眸深处更加冰冷,仿若南极冰原的暴雪,带着无边灭世的雷霆之势。   没错,那魁梧男人在她身后,黑洞洞的枪口落在她的后脑上,食指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她就会彻底化作一粒尘埃,永远消失在阳光下。   黎明峰当着安澜的面把没入肩膀的银针抠出来,鲜血淋漓,浸染了他的雪白的衬衫。   整个过程,除了有冷汗流下来,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把银针举在眼前,笑容,十分温和,却无端弥漫着一股子阴冷和嗜血,他仿佛是从远古地狱中浴血战场中走出的修罗。   安澜微微有几分错愕,银针没骨,被自己生生抠出,这份剧痛,她都不一定能承受,而眼前这个看似温润的男人却能面不改色的取出,这一份冷厉无情,绝对无人能比。   对自己狠的人,才会对别人更狠。   趁着安澜微微愣神的片刻,秦若突然脸色大变,她一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注射器,猛的向安澜扑过去。   她表情凶狠,还有一种报复得逞后的快感。   两毫升的迷醉剂全部推送到安澜体内,药力太猛烈,她竟然连反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若狞笑着,她随手扔掉注射器,一把把安澜推倒。   安澜下意识护着自己的小腹,秦若得意忘形,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但黎明峰注意到了。   他拧眉,帮他包扎的那魁梧男人以为是自己太粗鲁,让他感到了疼痛,手下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安澜两次无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黎明峰那多疑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不确定因素。   他眉峰峦聚,思索不止。   护着肚子的原因无非就那么几种,一是安澜肚子不舒服,或者例假来了,另外一种就是——   怀孕了!   这个想法一出,黎明峰危险地眯起眼睛。   若是安澜真的怀孕了,那可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你去调查一下,安澜是不是怀孕了,二十分钟内我要知道结果!”黎明峰沾染血迹的左手手指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它看了一下腕表,应该再有二十分钟叶辰歌就能到了。   好戏,立即上演,由他来导演。   秦若和安娜两人围着安澜,阴狠而疯狂。   “安澜,你也有今天啊!怎么样,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感觉,很惊喜吧?”秦若捏着安澜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安澜如冰瓷白玉一般的肌肤,甚至小拇指的指甲陷入了肉中,混合着鲜血的味道,她兴奋又高亢,狰狞又疯狂。   从来都是被人压迫,一朝反转,如何能不兴奋?如何能不疯狂?   安澜面无表情,清冷绝丽。她疏冷的眼神从深处透出一丝悲悯,清澈似山涧清流,尘埃不染,殊不知正是这样的缥缈绝尘的眼神和气质,才会衬得秦若越发狰狞和极端。   满身黑暗的人,最见不得阳光下明媚的笑脸,内心的嫉妒,总是让他们控制不住把明媚的笑脸拉进地狱,同样隐藏在黑暗中。   而秦若,就是如此。   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黎明峰冷眼看着眼前仿若戏剧的一幕,邪肆的唇微微扬起,温润的眼底尽是翻涌不息的暗潮。   他倒要看看,无所不能的银狐队长安澜上校落在恨她入骨的秦若手中,最后还有没有力气站着走出去。   安澜不言不语,冷漠平静,彻底激怒了秦若。   “去把我特意为安澜小姐准备的好东西拿过来!”秦若命令安娜,她转而对安澜道,“相信安澜小姐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鲜红的指甲覆在菱唇上,此时的秦若,好似一个堕落的魔女,她就是黑暗的源泉。   *   叶辰歌以及银狐队员低调到达暗夜酒吧,一半的人隐藏在最佳行动位置,一半的人进入暗夜酒吧里面。   裴翠秋一如既往坐在车里指挥用电脑分析指挥。   “叶老大,开始行动吗?”   叶辰歌擦拭自己的配枪,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联系到澜澜了吗?”   “没有。”裴翠秋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力,这老大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紧急行动等她来指挥了,却找不到人,真让人捉急!   裴翠秋的话让叶辰歌眉心跳动了几下,心悸的感觉浮在心头,那种恐慌,就好像安澜要消失一样,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通过特殊通讯器也联系不到吗?”   银狐的特殊通讯器,叶辰歌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掌握得差不多,即使是在原始森林中也不会妨碍使用,除非因为故障或者其他原因,否则不可能追踪不到。   “老大的信号消失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裴翠秋从电脑上定位安澜的信号,时间定格在一个小时之前。   倏然,她惊呼,“老大信号消失的地方,竟然也是……”   “是哪里?”   “暗夜酒吧!”   叶辰歌捏捏眉心,“难道澜澜也来了这里?”   这时,裴翠秋的通讯器响起,是罗磊联系她。   “顺利进入!”   “收到!”   “叶老大,罗磊已经顺利进去了,开始行动吗?”   “行动!”叶辰歌沉声下了命令,即使他心中依然难以压下那种恐慌,他却不能用人民的生命安全来玩笑。   暗夜酒吧中的定时炸弹已经进入倒计时了,他们必须及时拆除!   倒计时还有二十分钟,不过这些时间,对银狐队员来说,完全足够了。   裴翠秋定位,通过通讯器告诉银狐行动队员具体位置,分工合作,十分默契。   直到最后一个定时炸弹拆除,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据统计,十分钟内总共拆除了七个定时炸弹,其中有两个威力强大,足矣移平一座三十米的大楼。   听了裴翠秋的汇报,叶辰歌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   在晦暗逼仄的包厢里,黎明峰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减少的红色信号,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偌大的屏幕上只有一个点红点闪烁时,他的笑容倏然绽放,就像是含苞的牡丹,在刹那间盛放,生生迷醉了人眼。   不过,却没人欣赏。   叶辰歌,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最后一颗炸弹在哪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黎明峰忙着跟叶辰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根本不在意秦若在玩什么,只要她给安澜暂时留下一条命,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能干涉。   这是两人当初交易合作的条件。   果然,秦若只是想给安澜留一口喘息的力气而已。   “安澜,你不是想知道花情是怎么死的吗?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安澜抬眸,依旧无悲无喜。   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明白,这是秦若安娜和黎明峰联合设计的圈套,她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人在得意就容易忘形,这个时候,心理总是防御最弱的时候,平时很多不会说的事情,此时此刻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说出来。   就如此刻的秦若。   她从安娜端出来的所谓的好东西拿在手中,示威似的在安澜面前摇晃,表情狰狞中带着疯狂。   安澜对秦若手中的东西一点都不陌生,她整整经受了三年的苦楚,每次发作都宛若在地狱中走一遭,她怎么能陌生?   毒品,绝对是天底下最恶毒的东西。也只有秦若,会把它当成好东西。   秦若把透明玻璃瓶中的液体慢慢抽到注射器中,那动作娴熟无比,就像是一个专业护士一样。   她慢慢走过去,拿着注射器在安澜面前晃动,既得意又嚣张。   “你想不到吧,花情是死在我手里的!”   安澜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当秦若得意承认的时候,她真想直接送她下地狱。   似乎没有发现安澜的疏冷,秦若继续说道,“当然,还有明峰的帮助。”   秦若说着看了黎明峰一眼,发现他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于是说得更加肆无忌惮。   “应该说,你妈的死,罪魁祸首是叶辰歌!”秦若掩唇娇笑,声音尖细嗲气,“安澜,你没想到吧?”   她十分得意,叶辰歌,你不是拼命遮掩花情死的真相吗,那我就亲口告诉安澜,我看你们到时候还能不能毫无隔阂的在一起!   没有知道安澜在听到自己妈妈的死跟叶辰歌有关时的心情,她太淡漠平静,清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秦若只能继续刺激她,她要的就是安澜情绪崩溃。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科比亚就是黎明峰,跟你作对多年的大恐怖分子,此时就在你面前!”   安澜睫毛颤动了两下,这个她的确没想到。   黎明峰去世三年,而科比亚多年前就在中东地区活动,只有近三年才开始骚扰a国。   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能够解释得通。   可黎明峰到底跟科比亚是什么关系,她却猜不透。   如果说两人是同一人的话,年龄根本对不上。科比亚大约四十五岁左右,而黎明峰却跟叶辰歌同岁,只有二十七岁。   但说两人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纵然安澜的大脑飞速转动,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安澜没有情绪波动,秦若有些狂躁,她接着说道,“三年前,科比亚策划的那场世纪商厦惨案,其实就是为了报复叶辰歌的,只是没想到,花情间接死在了里面。安澜,你没想到吧,叶辰歌就是害死你妈妈的罪魁祸首——”   安澜清眸抬起,她冷冷地看着秦若,终于开口道,“说完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说完了就可以闭嘴了,她不想听。   身体里被注射的迷醉剂药力正在慢慢减弱,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两分力气了,再有一个小时,药力就可以完全消退。   *   黎明峰把笔记本电脑架在腿上,修长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十指翻飞间,眼花缭乱。   按下回车键,一段视频发送成功。   唇角浮起的笑容仿佛是一朵彼岸花,带着地狱亡灵的悲伤和死气。   暗夜酒吧外面,视频发送到电脑上,裴翠秋点击接收后,下载打开。   看到画面,她吓了一跳。   她对叶辰歌喊道,话语不自觉带了几分惊慌失措。   “叶老大,你看!”   仅仅一个画面,叶辰歌身上的暴戾与嗜血全部释放出来,他双眸如同充血的野兽一般,处处危险,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这一刻他恨不得冲过去杀了秦若和黎明峰。   没错,视频就是秦若捏着安澜下巴的一幕。   视频拍得十分清晰,甚至连秦若的指甲划破安澜的脸颊都能看清。   这样,叶辰歌如何不愤怒?   然,黎明峰就是想要激怒他,就是想看他慌乱不堪的模样。   “视频是从哪里发来的?”隐忍着怒气,叶辰歌问裴翠秋。   怪不得一大早就联系不上安澜,原来她已经落在了黎明峰和秦若手里。   叶辰歌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后悔过,要是他早上没有着急离开,他的澜澜就不会受制于人,就不会这么无助了。   裴翠秋拼了命的分析视频的IP地址,手指力度很大,敲击键盘噼啪作响,俨然一副恨不得敲破的模样。   心中急切,然而数据一时半会儿还分析不出来,她急得额角冒出一层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衣服上,消失不见。   然而,未等她分析出来,黎明峰又发来了一段语音。   裴翠秋点开,温润的话语顿时响起。   “三年未见,辰歌,我送的见面礼喜欢吗?说实话,你的手下拆卸炸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果真是你教导有方,我很开心啊!怎么样,看到自己的妻子毫无反手之力被一个秦若钳制着,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特别想要掐死我?很抱歉,掐死我你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掐死安澜,却是轻而易举的。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暗夜酒吧还有最后一个炸弹没拆除,让我想想啊,还有十分钟吧!祝你好运!goodluck!”   叶辰歌此时心里十分难受,安澜在黎明峰和秦若手中,而暗夜酒吧还有炸弹没有拆除,无论他留下指挥哪一处,他都十分为难。   青筋暴露,他一拳打在桌面上,眸子通红。   终于,他还是下了决定。   “三分钟的时间,让所有人撤离暗夜酒吧!”   叶辰歌眼眸通红,眼眶中似乎还有泪水点点,不过不太真切。   他是帝国上将,他必须对帝国的千万人民负责,不是他不想救自己的妻子,而是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暗夜酒吧,如同一只困兽。   澜澜,等我!一定要等我!   等裴翠秋分析出地点,他一个人去就他的妻子。碧落黄泉,忘川彼岸,他陪她!   幸亏是白天,酒吧里的人并不多。无数特种兵涌入,酒吧经理吓了一大跳。   得知自己的酒吧竟然有炸弹,顿时吓得双腿瘫软,幸好两个特种兵架着他把他带出去,这才接手所有的任务,疏离人员离开。   裴翠秋还在分析IP地址,叶辰歌虽然表面淡定,但事实上他早已慌乱不堪。   一分钟前,他还是冷静自恃的叶上将,一分钟后,他只是在极力维持不让自己惊慌而已。   “还需要多久才能分析出来?”声音隐含颤抖,他的手握成拳头,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不让自己的惊慌失措表现在脸上。   裴翠秋头也不抬,甚至连额角的汗都来不及擦,“两分钟!”   叶辰歌澜看着腕表,已经过去一分钟了,两分钟才能分析出IP地址,那时距离爆炸还有七分钟,对于银狐队员来说,疏散人群时间足够了。若是能够找到炸弹,完全可以拆卸,若是找不到,即使爆炸了没有人员伤亡,也无所谓。   两分钟,一百二十秒,明明是片刻时间,可现在对叶辰歌和裴翠秋来说,同样是度日如年。   不对,应该说是度秒如年!   一分五十秒,裴翠秋突然开口,“出来了,就在暗夜酒吧!”   叶辰歌顿时脸色巨变,裴翠秋也皤然反应过来。   安澜还在暗夜酒吧!   炸弹爆炸还有七分钟,他们必须在七分钟之内找到安澜把她平安带出来,或者找到炸弹,拆除!   无论哪一种,都困难重重!   “你留在这里指挥,我去找澜澜!”   话音未落,叶辰歌的身影已然看不到了。   裴翠秋立即把安澜在暗夜酒吧里的消息通过通讯器传给每个人。   银狐队员的心,顿时全部悬到了嗓子眼儿。   裴翠秋直接入侵暗夜酒吧的监控系统,从中观看每一个包厢和角落里,却一无所获。   她只能重新倒回,找到安澜到达暗夜酒吧的时间,跟着她的脚步走,最后确定她的位置。   然而,时间没不能来得及,她不确定,也不知道!   T   ☆、081安澜出事(已修改)   暗夜酒吧,307包厢里,黎明峰看了一下腕表,距离炸弹爆炸还有六分钟,而他的随从还没回来。   秦若和安娜压制着安澜想要给她注射毒品,不过却没有成功。   因为就在秦若让安娜压制着安澜的身体,她往安澜的手臂静脉注射时,不经意间安澜一脚踢在了秦若的鼻梁上。   “啊——”秦若尖叫一声,身体后仰,她捂着鼻子尖叫不止。   那一脚,安澜用了十分力度,绝对可以把秦若的鼻梁踢断。   即使迷醉剂让安澜浑身无力,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记手刀,安澜劈在安娜的后颈上,安娜顿时白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安澜眉目冷冽,她捡起被秦若丢在地上的注射器,倾身上前,锋利的针头明晃晃的,十分骇人。   “既然你想试试,那么我便成全你!”   话落,手起,针落。   推动注射器,里面将近十毫升的液体全部流进了秦若的身体中。   “啊——”秦若再次尖叫出声,声音凄厉,撕心裂肺。   她没想到,她想要让安澜堕入地狱,最后却让自己在地狱里沉沦。   十毫升的毒品啊,剂量太重,立即就发作了。   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身体颤抖着,像只蚕蛹一样在地上蠕动。   安澜做完这些动作,力气也已经耗尽了,她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秦若那痛苦的模样,无动于衷。   她从来不是圣母,她不会对一个无数次想要伤害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然而,安澜也从来没有忘记,这个包厢里还有黎明峰。   果然,黎明峰兴趣满满地看着他,唇角的那一抹笑,危险至极。   不到一分钟,那个悄然离开的魁梧男人回来了。   他把一份文件递给黎明峰,眼睛还斜睨了安澜一眼,情绪不明。   翻开文件,黎明峰的笑容不断加大,眼眸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他望向安澜,笑得不怀好意。   “我正在纠结,送什么大礼给我昔日的好兄弟,安澜上校,多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们终生难忘的!”   安澜心中突然咯噔一跳。   黎明峰起身,走到安澜面前,他冷冷地看了痛苦扭曲的秦若一眼,眼神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可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安澜和叶辰歌,在黎明峰眼中,不对应该是科比亚眼中,都与死人何异?   黎明峰把男人带来的文件放在安澜眼前,与她的视线齐平。   “怎么样?你说我要是让它消失,对叶辰歌来说,是不是一个大礼?”   话落,安澜的脸色突然变了几分,冷冽的气息瞬间从她的身体中释放出来。   她可以允许有人对她自己不利,但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的孩子。   她知道,她的身体,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无论复出什么代价,她都会设法保住它。   若是黎明峰想要打她的孩子的主意,她不介意同归于尽。   “首领,时间来不及了,您应该离开了!”魁梧男人有些担忧的提醒。   银狐特种兵已经进来了,而且叶辰歌也来了,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不到五分钟,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带上安澜!”黎明峰优雅地取出墨镜戴上,温润的气质顿时遮掩干净,整个人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战地修罗。   魁梧男人没有推辞,粗鲁地拖着安澜就往外走。   迷醉剂的药力太强大,安澜恢复的那几分力气都耗光了,只能任由男人拖着。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本该是在昏迷的安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仿佛是沾染了眼镜蛇的毒汁,望着安澜的方向,手抓起地上的枪。   砰!   叶辰歌在走廊处盲目寻找安澜的同时,他脚步一个踉跄,心口突如而来的剧痛,他捂着心口,脸色顿时惨白无力。   澜澜……   心口的剧痛久久没有消散,他却来不及细想,他只想找到他的妻,把她抱在怀里。   澜澜,我的妻,等我……   还有五分钟,相信我,来得及!   黎明峰下意识顿住脚步,他转身,安澜左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中一点一点的渗出,很快就浸染了整个手掌,滴落在地上。   唇角开出一朵绝美的血色花,安澜素手一扬,银色幽光一闪,银针飞出。   一点血色朱砂出现在安娜的眉心,她的手无力的松开手枪,身体距离颤抖一下,眼睛无限睁大,再也无法闭上。   “首领,快走!”魁梧男人催促黎明峰,真的没有时间了,再不走,实在是来不及了。   黎明峰站着纹丝不动,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看着安澜,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看着她唇角那一抹绝丽又绝望的笑,他突然觉得心一片荒寂,就像荒原一样,荒草萋萋。   “首领!”男人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宁愿过后让首领来惩罚他,也不愿意撞上银狐也叶辰歌。   于是,男人趁着黎明峰不注意,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劲上,抛下安澜,背起黎明峰就离开了。   出了307包厢,他立即左转,走进一条逼仄的通道中。   这是一条紧急通道,没有监控,是他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紧急撤离路线。   一时半会儿,叶辰歌和银狐还找不到这里来。   即使他们找到,而他也离开了。   有人在后巷等着,男人背着黎明峰上了一辆看似十分低调的大众,接着一个漂移,便消失在了巷子中。   嘀!嘀!嘀!   是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安澜的意识有些模糊,恍惚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   “澜澜……”   声音温柔,像是春天的和风一样,充满了柔情。   “澜澜,我的女儿,妈妈希望你能活下去……”   “妈妈……”如游丝的声音从唇间溢出,安澜缓缓睁开眼睛,清眸中水雾迷蒙。   “妈妈,澜澜好痛……”   “妈妈,澜澜想你了……”   “妈妈,澜澜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接着又是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澜澜,我们要个孩子吧……”   安澜动了动手指,她覆在血流不止的腹部,“叶辰歌,我们的孩子没了……”   “澜澜!我是叶辰歌,听到回答!”叶辰歌一间一间包厢的寻找,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整个暗夜酒吧都快让他找遍了,他依旧没有发现安澜。   “安澜——”   嘶哑的声音,撕心裂肺,像是一头失去了伴侣的孤狼的哀嚎,苍凉而悲恸。   安澜昏沉不堪的大脑,突然清醒了几分,她咬着牙,手指抠着地上的地毯,决绝而又凛然。   对!她不能死!   她的事情还没做完,她怎么能死呢!   也许是人到极限,就能激发出无尽的潜质,安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每动一下,腹部便是剧痛,她已经分不清那是伤口疼痛还是她的孩子在疼痛了。   秦若还在痛苦的扭动着,安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恨意难消。   再次见面,无论如何,她一定亲手结束她的性命。   手,附在门把上,吃力地转动,打开。   毫无留恋,她决绝的左转。   孤独伛偻的背影,无端透出一股决绝的味道。   大概是上天觉得她命不该绝,误打误撞,她竟然进了那条紧急通道。   废了吃奶的力气,她终于走出了暗夜酒吧,进入那条逼仄晦暗的小巷中。   失血过多,伤口剧烈疼痛,鲜血淋漓翻涌的感觉,安澜终于再也没有力气了。   最后一秒,她闭上了眼睛。   唇角浅浅勾着一抹绝美的弧度,宛若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绝丽凄美。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抹笑容即使艳绝,却没有温度,冷彻刺骨。   还有两分钟,裴翠秋终于发现了安澜的下落。   “叶老大,找到老大了!307包厢!”   叶辰歌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往307包厢跑去。   澜澜,等我——   “叶老大,不要去!老大已经拉开了,而且炸弹就在307包厢中!”不到一分钟,裴翠秋再次提醒叶辰歌。   “离开了!”裴翠秋死死压抑着,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让叶辰歌听出端倪。   此时的裴翠秋眼眶通红,眸中溢满了泪水,她看到了最后一幕安澜踉跄着离开包厢的场景。   她真的恨不得直接掐死秦若和安娜,她的老大,竟然被两个贱人给伤了。   “救我……”或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也许是药效减弱了几分,秦若竟然睁开了眼睛,她爬着到门边,打开门,像一只虫一样,蠕动着爬出去,再也没有了昔日荧屏上光鲜亮丽的模样。   裴翠秋觉得不能这样让她死在爆炸中,老大的伤,她一定要报复回来,所以秦若一定不能死!   通过通讯器,她立即通知了还未撤离出去的十七,简单的说了一下,让十七带秦若出去。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一分钟,十七出现。   秦若看到十七,狰狞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她觉得自己有救了。   “救我……”声音如蚊蚋。   十七虽然厌恶至极,但好歹是一条人命,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秦若抗在肩上,这个时候走电梯和楼梯都来不及了,鹰眸一扫,毫不犹豫的打碎了玻璃,十七扛着秦若就跳了下去。   从三楼跳下去,对一个特种兵来说,绝对不是问题,即使扛着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十七却不想护着秦若,细碎的玻璃渣落在她的身上,瞬间就划出深深浅浅的血痕。   平稳落地,十七没有在意秦若,巨大的冲击力,痛得她一声尖叫。   十七随手把秦若扔在地上,十分厌恶。   这时,炸弹的倒计时快要停止了。   裴翠秋从通讯器中提醒众人爆炸的时间,“十、九、八、七……三、二、一……”   砰!砰!砰!   话音落下的同时,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灼热的气浪冲击着玻璃,碎屑横飞。   大地仿佛也感受到了一样,发出不满的抗议声,用自己的颤抖和跺脚。   上午九点零六分五十二秒,帝都暗夜酒吧发生了巨大爆炸,这是近五十年来,帝都发生的最大的一次爆炸事故……   当天上午,国家新闻频道就报道了暗夜酒吧爆炸事件,全国震惊。   国家最高领导人和军队最高长官亲自到临,由叶辰歌上将指挥消防行动。   不过,幸好当时所有的人早已从酒吧里撤离,而周围的人也由特种兵秘密疏散了,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人受伤住院,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爆炸结束后,大火熊熊,整个酒吧都被烈火吞噬了。   帝都的消防员全部出动,数十辆消防车全部赶来,帝都的交通在短短时间没瘫痪了半个城。   指挥灭火之余,叶辰歌抽空问裴翠秋,“你说澜澜离开了,她在哪里?”   裴翠秋红了眼睛,紧咬下唇,向来厌恶泪水,觉得眼泪是弱者才有的她,这会儿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   她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叶辰歌心中咯噔一跳,声音颤抖,语无伦次,“澜澜呢?你不是说她离开了吗?她在哪里?”   “老大她……”裴翠秋艰难开口,“老大她……”   “她到底怎么了?”叶辰歌这会儿的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他的澜澜,他的妻,可能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说!”一个字,饱含了隐忍无边的悲痛和怒气,此时的叶辰歌如同一只史前未进化的野兽,十分骇人。   “老大她……”话未出口,裴翠秋再也说不下去。   此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十七和蓝标还有高棋三人一同过来。   他们一来到就看到叶辰歌克制隐忍的情绪,裴翠秋濒临崩溃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老大怎么了?”   他们都想知道安澜怎么了,这是银狐第一次执行没有安澜直接参与指挥的任务,他们真的很好奇,老大去了哪里。   “说!”叶辰歌的耐心已然耗尽,一个字,带着浓浓的戾气,强大的气场顿时四散开来。   裴翠秋明白,即使她不说,叶辰歌早晚也是总会知道的,然而让她亲口说出,老大可能离开人世了,她真的说不出口。   裴翠秋咬着下唇,终于她呼了一口气,“我说不出口,你们跟我来!”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真的说不出口。   那是他们的老大啊,他们相处四年,浴血奋战的友情,热血沸腾的青春,相信任何一个银狐队员都说不出那个字!   这是裴翠秋第一次说话吞吞吐吐,而且还红了眼眶,眼泪滂沱,蓝标和十七说是不担忧是假的。   视频是从安澜进入暗夜酒吧开始的,每一幕,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拍摄得清晰无比。   未等视频播放结束,裴翠秋早已泣不成声,就连几个男人都是紧攥着拳头,眼睛赤红,仿若困兽一般。   叶辰歌更是如此,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叶辰歌,眼神一片死寂,如同没有生机不会流动的死水,幽深中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老大不会有事的……”十七性子急,他一拳打在墙上,枪毙竟然裂开了几道裂缝。   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也是,哀莫大于心死,心都疼得麻木了,何以能感受到其他的疼痛呢?   “还没见到夫人呢,怎么能确定她就出了意外?”   高棋有些哽咽,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安澜上校,那个传奇女子,会走到生命的尽头。   “对啊!没见到老大的尸体,如何能下结论?”蓝标也随声附和高棋,他的老大,是银狐队长,怎么能死呢?   是啊,人都是万丈红尘里的一粒尘埃,我们生活在阳光下,呼吸着空气,我们无比脆弱。生命无常,轮回莫测,谁都会有意外的罹难,谁都无法逃脱宿命的离殇,可那人是安澜,a国最年轻的女上校,国际上最令人敬佩的特种兵啊,她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人世呢?   这样的结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还是跟安澜并肩作战多年,从生死战场上一同浴血的战友呢!   最后一幕定格,安澜捂着腹部倒在血泊中,笑容凄美绝丽,宛若忘川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夺目妖娆,却悲伤无比。   四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哽咽了,尤其是叶辰歌,他恨不得毁天灭地,他的妻,他的澜澜,竟然怀孕了,他的妻,他的未曾来到这个世界看看太阳的孩子,就化成了一粒尘埃。   “找!一定要找到她!”叶辰歌声音低沉沙哑,在得知安澜怀孕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坠入了深渊。   想起昨天晚上,安澜说有惊喜要给他,他却只是顾着黎明峰出现,顾着自己三年的心结,忽视了安澜,最后他终于得到了报应。   叶辰歌此刻真的想仰天大笑,果真是报应不爽啊!老天还真是公平!   报应,他不怕,他只想让安澜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那只是她跟他开的一场玩笑。   然而,终究是不可能了。   安澜不见了,叶辰歌的心也跟着消失了。   谁是谁的劫难,谁又是谁的救赎,安澜和叶辰歌,花开花落,终究归尘。   ------题外话------   鉴于安安订阅掉的太严重了,昨天看了一个帖子,安安决定实行防盗。   至于防盗措施是这样的,比如,每天更新6000字吧,上午更新5500,下午把剩下的五百补上,亲们只要刷新就好了,不需要重新订阅。   么么哒!   16号更新时间是下午五点,二更晚上九点,么么哒(づ ̄3 ̄)づ   T   ☆、082楚衍相救   “先生,那边好像有个人……”   恍惚中,安澜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她想要睁开眼睛求救,可全身剧痛,使她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剧痛,宛若一只恶兽,遏制着她的咽喉,呼吸仿佛都带着巨大的痛楚,一呼一吸,呼出的气息都是苦楚的滋味。   “先生,那人好像要死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悲悯的味道。   安澜手指动了动,她仿佛觉得有一丝阳光照在了身上,她觉得暖融融的。   然而,另一道冰冷的声音,让她从阳光中再次冰结。   “我不是上帝,也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祖,他人生死,与我无关!”   “可是……可是那人真的快死了啊……”第一道声音弱了几分,还带着几分不甘。   楚衍瞪了助理一眼,冰蓝色的眼眸沉冷了几分,“快走!”   助理即使心有不忍,忍不住看了安澜好几眼,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救……”费劲力气,安澜终于发出一个单音节,因为剧痛,她的声音微弱而凄楚,不似平时的清冷淡漠,反而如同绝尘的音谷,风过沙沙,簌簌飒飒。   楚衍脚步一顿,他猛然回头,这个声音即使有些变味,入耳之声依旧无比熟悉。   他的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回头,快步走过去,一贯平稳的脚步,都沉重慌乱了几分。   千万不要是她!   看着楚衍快步走过去,助理不解的咕哝了一声,“刚刚不是急着要走,一副绝硬冷肠的模样么,这会儿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解地摇摇头,随即跟上去。   楚衍的手有些颤抖,他犹豫着,拨开挡在凌乱地散乱在额前的头发。   一张失去血色的惨白的绝丽倾城的容颜,赫然就是安澜。   “澜澜!醒醒!”楚衍立即把安澜抱起来,微微一动,鲜血就从安澜的腹部流出来。   “孩……孩子……救……救救……孩……子……”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安澜微微睁开眼睛,仿若隔着一层迷雾一般,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觉得十分熟悉和温暖,让她忍不住向他求助。   “孩子?什么孩子?”楚衍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忙抱起安澜,脚步匆匆。   “快去开车!”他冲着微微愣神的助理大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冷彻刺骨。   突然被一吼,助理立马回神,他胡乱答应着,“好……马上就去……”   说吧,立即转身跑去开车。   “孩子……救救它……我……我的孩子……”安澜甚至不清,她只能凭着本能,还有一个母亲最伟大最深沉的爱,不停的呢喃呓语。   “我一定会孩子的,澜澜,你要坚持住!”楚衍一边抱着安澜跑,一边跟她说话,希望能够唤醒她。   然而,作用并不太大。   助理开着车子出现在巷口,楚衍抱着安澜上车。   “去最近的医院!”   安澜现在情况不明,需要立即手术。   在车上,楚衍大体检查了一下安澜的伤口,是枪伤,在腹部,不过万幸的是,并没有伤着子宫。   纵然如此,依旧十分危险。   安澜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雪山冰雪,没有血色也没有温度。   “孩子……救孩子……”一路上,她只是执着的呢喃着救孩子。   助理开得车子飞快,一路疾驰,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   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他家先生十分重视的人,他自然也重视。   然而,暗夜酒吧发生爆炸,整条街都封锁了,消防车鸣笛呼啸,帝都半座城市交通都瘫痪了。   十字路口,各式各样的车子连成一条长龙,十分壮观。   “先生,堵车了,根本过不去啊……”助理有些急迫地拼命按喇叭,希望有人能够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然,没有人能够他的心声。   安澜再次陷入昏迷中,鲜血汨汨流出,很快,楚衍的衣服就被染红了,接着就是汽车的座垫。   实在是堵得太厉害了,照这样的情形,就是到天黑,也难以行动半步。   “你通知阿夜,让他赶紧来a国,我先带着澜澜离开!”楚衍看了安澜一眼,冰眸中难以掩饰担忧。   “好!”助理立即点头,好像此刻也只能这样了,不然三个人一起堵在这里寸步难行,他们两个人还好说,可还有一个伤者,已经危垂性命了。   助理下车,帮楚衍打开门,楚衍抱着安澜从车里下来,接着便抄小路向医院走去。   幸好,这里距离医院并不是太远,若是快点的话,应该可以来得及。   助理刚要拿出电话通知远在f国的花祭夜,接着身边便有一辆警车开路的救护车呼啸而过。   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不是有救护车么,非要自己两条腿跑过去吗?”   不过,现在楚衍抱着人已经看不见身影了,就算救护车到来也没用了。   助理嘟囔一声,拨通了花祭夜的电话。   f国,花祭夜刚开完一个国际会议,便接到了楚衍助理的电话,得知楚衍让自己到a国,却又没说什么原因,他突然觉得心慌慌的,便让龙彪给自己订了去a国的机票。   龙彪在a国实在是无所事事,安澜又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实在是闲得难受了,便向花祭夜申请返回f国,终究花祭夜觉得龙彪不在身边也大为不便,于是大手一挥,就准了。   两天前,龙彪就搭乘飞机飞回f国。   所以,花祭夜自然不知道a国这边的情形。   花祭夜以为楚衍出了什么事,自然不会有任何怠慢,立即飞往a国帝都。   *   医院里,楚衍抱着一身是血的安澜闯入手术室。   因为暗夜酒吧爆炸,有人受伤进入医院,院长自然也没有想太多,把安澜当成了普通的伤患。   楚衍是国际上顶尖的医生,他亲自为安澜主刀,医院为了安全,帮他配了两个助手和两个护士。   手术过程中,那两个助手医生被楚衍精湛的医术惊艳了。   整个过程,他们不是协助楚衍,而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手术台上那宛若神祇的男人,手指翻飞间,嵌入腹部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   他们原本是协助,然而楚衍的速度太快,而且方法太独特,他们即使想要帮忙,也无从插手,只能站在旁边观摩。   不能亲自手术,站在旁边观摩学习,也很不错。   花祭夜以为楚衍有什么急事,本想乘坐民用航班过来的,最后他想了想,还是让龙彪准备了私人飞机。   从f国到a国,需要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那个时候,希望还来得及。   只是花祭夜不知道,楚衍和安澜在手术室里呆了十几个小时,他到达的时候,手术刚刚结束。   手术开始之前,楚衍为安澜注射麻醉剂时,安澜依旧还在呓语,“救救我的孩子……不要……不要告诉叶……叶辰歌……”   楚衍注射药剂的手一顿,原本他还想告诉叶辰歌让他过来的,只是安澜的话,让他顿时改了决定。   他不知是何原因安澜才会伤得如此重,既然安澜不想让叶辰歌知道,那么他便不会擅自主张。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手术保住安澜的性命和孩子,至于其他事情,还是等花祭夜来了再说。   大概是上帝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所以就在手术刚刚结束的时候,花祭夜便秘密到达a国。   *   银狐集体队员,包括叶辰歌手下的亲兵,全部在使用地毯式的方式搜索安澜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不相信安澜上校就这样死在火海中,安澜上校一定会没事的!   “报告!”一个士兵跑过来,对叶辰歌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火灾已经扑灭!”   烈火燃烧了将近三个小时,整座帝都的消防队全体出动,是该扑灭了。   叶辰歌点点头算是表示知道了,他幽深的眼睛黯淡无光,灰蒙蒙的一片,无神,无喜,无情,无怒……   只有无限的悲凉和哀伤。   一世哀伤,如墨浓郁,似雪冷然,恰若暮鼓,声声沉恸。   见叶辰歌没有再说什么,士兵觉得他还是该报告些什么。   “报告首长,消防官兵在调查爆炸源头的时候,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士兵话未说完,叶辰歌猛然抬头,如同鹰隼的一般的眼眸,刹那间逸散出一抹暗光,沉沉如墨,冷厉幽然。   “什么尸体?”叶辰歌艰难询问,声音十分沙哑,他甚至不敢却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他的澜澜。   士兵低头,“首长很抱歉,因为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所以暂时还无法定论,只能经过法医检验后才能确定。”   叶辰歌闭了眼睛,良久,他才喑哑着声音开口,“带路!”   无论是与否,他一定要亲自确定。   他不相信他的妻会化为灰烬,他不相信他的澜澜会如此狠心,丢下他一个人。   脚步十分沉重,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走得万分沉重。   “首长,这边来!”   焦尸被消防官兵抬出来后放在了担架上,用白布覆盖,即使隔着很远,都能闻到浓烈的尸体被烧焦的味道。   见到叶辰歌过来,负责的消防官兵对他微微颔首,“叶上将。”   叶辰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向着那具尸体走过去。   负责人立即跟上去解释,“这是在一个包厢里发现的,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它是死在火灾之前还是直接被大火烧死的。”   法医还没过来,而他们都是门外汉,光看一具如同焦炭一样的尸体,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发现一具尸体,过来验一下!”叶辰歌打开通讯器告知裴翠秋,眼睛目不转睛地落在尸体上面,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裴翠秋就是一个法医,所以不用等到专业法医到来。   再说了,专业法医不一定比裴翠秋更加专业。   叶辰歌说话的时候,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分颤抖,他自己没有发觉,但消防官兵负责人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叶上将到底发现了什么,或者说是这具焦尸对他到底有何触动,让他如此惊慌变色,连声音都颤抖了?   即使他好奇,然而他却没有胆子询问。   帝都叶家叶少,无疑是最难相处的人之一,他疏冷温润,却又冷厉无比,气场强大尊贵,这样的人,绝对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裴翠秋正在和蓝标追寻安澜的通讯器,接到叶辰歌的命令,立即说道,“有发现,过去看看!”   蓝标没有异议,“好!”   看到两人过来,叶辰歌一句话没说,直接让开位置,让裴翠秋检验。   蓝标站在他身边看着,眉头拧成一座山峰。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默契十足,然而,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在流转。   消防官兵负责人不明所以,只觉得三人之间有气氛有些怪异,然而哪里怪异,他又说不上来。   纵然心中好奇得要死,他也没有胆子询问,只能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悄然等待裴翠秋的检验结果。   大约十五分钟后,裴翠秋摘下手套,对叶辰歌摇了摇头,“不是老大!”   叶辰歌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下一瞬便寂灭了。   纵然眼前的尸体不是安澜,可安澜依旧没有找到,她中枪了,流血过多,生死未卜。   蓝标说,“老大的通讯器追踪已经有了眉目了,不过应该是损坏了定位设置,所以追踪起来有些困难,不过应该没问题!”   这话,无疑是浓雾中的一点明光,叶辰歌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即让裴翠秋回去追踪,他自己则是几许带人寻找安澜。   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人愿意让希望变成绝望。   然而,等追踪到安澜的通讯器具体位置时,已经是七个小时之后了。   太阳一点点偏西,日影西沉,乌金也黯淡了不少。   绚丽多彩的黄昏丽景若蒙尘一般,蒙蒙暗暗,沉沉死气。   太阳是这一场悲剧的目击证人,他也收敛了自己的灼热光芒,为那个绝尘无双的女子默哀。   今天的夜,来得特别快,未等法医鉴定出烧焦的尸体是谁,也没找到安澜的一点消息,夜就悄无声息,迫不及待地到来了。   凉意如骨几寸,寸寸透心。   话说三分,痛却十分。没有人说话,缄默无声,只是悲情缓缓流淌。   *   晚上六点十三分钟,花祭夜的私人飞机降落在西郊别墅的停机坪上。   他从飞机上下来,龙彪跟随。   与楚衍的助理取得联系后,得知楚衍在医院里,花祭夜便立即赶往医院。   他以为是楚衍出了意外,一路上不停地催促龙彪。   龙彪差点把跑车当成飞机来开。   幸好,这个时候,瘫痪了一天的帝都交通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车子一路行驶地十分顺畅。   到达医院,六点五十七分。   六点半时,手术室灯灭,手术结束,楚衍从手术中推着安澜出来。   他不假于其他人之手,不是因为放心不过,而是担心安澜被人认出来而告知叶辰歌。   安澜不想让叶辰歌知道她的下落,他自然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见到楚衍的助理,花祭夜这才得知,不是楚衍出事,而是一个女人。   得知这个消息,花祭夜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感觉心中十分不安。   然,这种不安的感觉,十分强烈,即使想要刻意忽略,也无法做到。   助理一直在医院入口等着花祭夜,他并不知道手术已经结束了。   “先生还在手术室中。”助理说道,还浅浅叹息了一声,“我跟随先生五年了,从没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简直……”   助理边走边沉吟,斟酌了一个合适的词语,“简直难以想象!”   楚衍从来都是淡定的,他很冷,却不是花祭夜那样的疏离和清冷,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不自觉的,就会让人退避三舍。   面无表情,是楚衍一贯的表情。乍一看到他惊慌,自然会觉得惊奇诧异了。   听了助理的话,花祭夜的大脑飞速转动,能够让楚衍变色的人,还是一个女人,他真的想不出来。   楚衍讨厌女人,更不会主动跟女人接触,他甚至觉得,让女人碰一下就会十分难以忍受,除了那一次,他为了《茶水清香》主动接近安澜……   安澜——   安澜两个字猛然浮在脑海中,花祭夜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狠狠震颤了一下。   在a国帝都,能让楚衍接近的女人,无非就是他的妹妹安澜。   那,此时在手术室中的人,就是——   安澜!   花祭夜不敢再往下想,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甚至乱了频率。   此时的花祭夜,已然失去了平素那优雅高贵的贵公子模样,从容失,慌乱现。   找到楚衍,已经是五分钟以后了。   “阿衍,那人是……”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花祭夜冰蓝色的眼眸沉了几分。   “是安澜!”楚衍上前一步,把手搭在花祭夜的肩膀上,话语中掺杂了几分疲惫,“她的身体以前伤害太大了,所以这次九死一生,情况很不好。”   “有多差?”花祭夜攥着拳头,他突然害怕楚衍接下来要说的话。   “很差!难以想象的差!”楚衍下结论。   花祭夜闭上了眼睛,额头无力的抵在楚衍的肩头,十分痛心。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时间不固定,但肯定在十二点之前,能等的妹子就等,不能等的就洗洗睡了,明早再看。   T   ☆、083安澜没死!(二更)   打开病房门,花祭夜缓缓走进去,看着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人,他觉得眼眶胀痛。   走近,抬手摸摸安澜的面颊,指腹冰凉无温。   上次离开,他的妹妹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虽然性格有些清冷寡淡,但她是一个天使,是他生命中的一米阳光。   “澜澜,妹妹,哥哥来了,来晚了……”花祭夜小心地抚上安澜的脸颊,锥心一样的痛,蔓延在心里。   偌大一个病房里,只有花祭夜一个人在说话,无人回应他。   沉默,寂静,还有几分凄楚。   楚衍靠在病房外面的墙上,修长的手指捏捏眉心,试图揉散眉宇间的疲倦。   病房门没关,偶尔能听到花祭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心酸心凉。   两个奋力二十多年的兄妹,在人海尘世中浮沉这么多年,终于想见了。本以为将来会是温暖的一个家,不想妹妹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哥哥无计可施。   上帝啊,若是让兄妹相聚,为何不给他们一个幸福的家,为何要给他们如此痛苦?   安澜,她在地狱里浮沉太久了,她想要上岸,于是她遇到了叶辰歌,她看到了彼岸就在眼前。接着花祭夜出现了,她以为自己能够上岸了。   然而,她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感受阳光和温暖,一只手再次把她推进地狱里。   这次,她失去了浮沉挣扎的力气,她疲惫不堪,她只能让自己浮在表面,不下沉。   她的意念,她的绝望,她的希望,她的仇恨,她的一切,都让她隐在黑暗中,她在绝望,她在摸索,她在艰难前行。   花祭夜在病房里没有停留太久就出来了。   他向靠在墙上的花祭夜询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澜澜为何受伤?”   “不清楚。”楚衍浅浅一声叹息,“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受伤了。”   楚衍并没有细说安澜当时的情景,他觉得没有必要。   安澜受伤奄奄一息,花祭夜心里比谁都难受,何必说得清晰,让他更心塞呢!   楚衍没有细说,花祭夜也不再细细问,接而话语一转,“叶辰歌呢?”   花祭夜隐隐对叶辰歌升起一股子不满,凭什么安澜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却不见人影?   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不是不相关的路人甲,作为她的丈夫,他不合格,十分不合格!   “手术之前,澜澜说不想告诉叶辰歌。”楚衍淡淡地道出事实,说实话,他也对叶辰歌有些不满了。   “她还说了什么?”花祭夜询问,隐约间他总觉得安澜还会说出一些他难以接受或者难以承受的事情。   楚衍沉默了一瞬,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她怀孕了。”   “那孩子呢?”花祭夜迫不及待地问,冰蓝色眼眸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怀孕了,而腹部又中枪,孩子能够保住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花祭夜紧攥拳头,他知道这个孩子对安澜的意义。若真的不幸没保住的话,他不知道他的妹妹是否能够承受住这个打击。   “孩子保住了,不过澜澜的情况不太好,可能随时都会有潜藏症状和并发症一同袭来,所以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稳定的环境。”   “你的意思是?”   “悄悄带她回f国!”   “好!我去准备!”花祭夜没有质疑,比起留安澜在a国,他更希望把安澜接到f国去,毕竟他们的家和根在那里,那里有他们的亲人,这是无可置疑的。   *   焦尸被送到了帝都军区,几个法医同时验看。   解剖,比对DNA,每一个步骤都力求精细。   法医的工作繁琐而又精细,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丝毫差错,要求极为严格。   等到验尸报告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报告送到叶辰歌手里,他只是大体翻看了一下,确定了尸体的身份,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还好,不是安澜,不是他的妻!   澜澜,我知道错了,你快出来吧,我想你了……   叶辰歌深深地凝望着安澜的照片,眸底是死一样的痛,死寂一般的深情。   短短一天的光景,还不满二十四个小时,叶辰歌觉得像是度过了一亿个世纪。   各种情绪交织,他绝望过,他期盼过,他崩溃过,直到现在,他的心已如死水一般,如果不是他还能呼吸,他都不能确定他的心是否还在跳动。   他把照片贴在心口,这样他觉得,安澜就住在他的心里,一直从未离去。   裴翠秋一路追踪安澜的通讯器,终于确定了具体位置——暗夜酒吧附近的一家医院。   然而,等她和蓝标一起赶到医院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安澜的身影。   因为在一个小时之前,花祭夜和楚衍两人秘密带着安澜上了私人飞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帝都,离开了a国,离开了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   飞机划破云际,消失在苍茫夜色中,连带着安澜,那个传奇的女子,一起离开a国。   “靠!”在垃圾篓里找到了安澜的通讯器,却没找到安澜的人,裴翠秋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她一拳打在墙上,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竟然来玩了一步!”   若是他们早一步的话,老大也许就不会再次不见了。   蓝标倒是看得开,“老大没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离开,比起老大的性命,真的不算什么……”   在蓝标心中,没有什么比安澜的性命更重要,她就是他的仰望。   只要信仰还在,终究有一天,他会再找回来。   “也是!”裴翠秋表示赞同,“只要老大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拉着蓝标快步离开医院,“走,我们告诉叶老大这个好消息去!”   帝都军区中,放裴翠秋跟叶辰歌说安澜还活着的时候,他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惊喜和激动。   裴翠秋心直口快,“老大还活着,叶老大,难道您不开心吗?”   她就纳闷了,安澜还活着,叶辰歌总归是最高兴的人,可叶辰歌的模样,任凭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高兴的模样,反而是无悲无喜的淡然。   蓝标拉着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   然,裴翠秋太高兴了,她根本没看到或者说是直接忽视了。   许久,叶辰歌才道,“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如果我平和沉稳,可以让我梦的长久一点。”   语毕,裴翠秋潸然泪下。   一个男人,深情至于何种程度,才会让自己宁愿沉溺在梦中,不愿回归到现实中来?   叶辰歌,这个a国神一般的男人啊,竟也如斯。   *   翌日,国家新闻频道上大肆报道暗夜酒吧爆炸案。   现场,叶辰歌沉着指挥,银狐队员英勇无比的身影,再次跃上银屏。   主持人说,“以往都是安澜上校指挥银狐特种兵,这次叶辰歌上将指挥,银狐依旧英勇无比!”   主持人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有心人抓住了其中的隐晦点。   银狐是安澜上校一手创建的,素日里以安澜上校马首是瞻,纵然她与叶辰歌是夫妻,为何这次行动全程不见安澜的身影,只有叶辰歌一人?   这个话题一发,在网上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网友极力追寻真相,甚至有人打电话到军区询问,即使都没有得到明确答案,却无一人放弃。   直到临近中午时分,网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点击量在两个小时内破亿,绝对比当红国际艺人的视频更加有价值。   那视频,正式安澜被秦若掐着下巴,拿着注射器威胁的一幕,也是安娜亲手开枪,子弹没入安澜身体的一幕……   一幕幕,一场场,残忍血腥,悲忍凄迷。   此视频一出,无数民众打电话到军区询问安澜上校是否平安。   很多网友专门开了论坛,要求安澜上校出面报平安。   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到处都是沉寂,只有网友和民众们锲而不舍,终究没有人回应。   叶辰歌一遍遍地回放着那段视频,他的心已经麻木了,然而每看一次,都会有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才证明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高棋走进来,颔首,话语带了几分焦急,“叶少,现在民众和网民要求安澜上校出面的情绪越发高涨,很快便会控制不住了!”   “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当面澄清。”叶辰歌无悲无喜,眼眸无温,“把视频里的澜澜换成别人,说视频是人合成的,这才是原件!”   “是!”高棋领命,这样做正合他的心意,他还真怕叶少直接下令封杀,这样可真就有些太过了。   不过,没想到叶辰歌能相出如此想法,一箭数雕。   秦若威胁安澜,安澜处于下风,秦若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一朝散失,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都如同云端雨滴,看不见,却特摸不着。   安娜被判处终身监禁,为何会跟秦若有勾结?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真是个极品啊,不过跟三年前罹难的黎家长孙黎明峰有几分像啊!   网友的力量是伟大的无穷的。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网上各种猜测安澜可能遇难了,黎明峰跟那个男人长得很像啊!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网络上交流探讨,终究是,不会映画在现实中。   ------题外话------   二更来了,安安睁不开眼了,后边可能会有些语无伦次,安安明天再修改啊,记得来刷新啊!   T   ☆、084秦家倒台   一个小时后,网上又有一个视频点击量破百万。   视频的内容和主题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其中一个人变了。   被秦弱施虐的主角,安澜上校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面孔。   网上质疑声遍地都是,声声浪潮翻涌,帝都真的是如同沸水一样,流言不止。   有人开始在网上评论视频的真假。   专业人员说,第一个视频是人工合成的,只是技术水平太好,所以根本看不出是合成的,第二个视频才是真实的。   安澜上校实际上是被人抹黑了。   这个说法一出,根本没有人会怀疑。   因为安澜是银狐队长,她神武强势,怎么可能成为秦若手下的鱼肉呢?   简直就是开国际大玩笑!   然而,安澜的蜚声被盖了下去,秦若彻底在帝都火了。   不过,却是因为丑闻。   银屏上光鲜亮丽的国际巨星,私下里却是一个带有暴虐倾向的人,她借着家族的势力,为所欲为,根本不把人人命看在眼里。   有人认出了视频中秦若手中拿的注射器中里面装的是毒品,民众和网民顿时怒了。   他们声讨着,他们叫嚣着,他们不允许秦若这样恶毒的女人成国民女神。   要求秦若滚出娱乐圈,甚至滚出a国的呼声越来越高。   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秦若利用自己的身体勾引监狱长,把安娜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视频,也在网上曝光了。   两人在包厢里的场面,简直太过淫秽了,很多人都说败坏社会风气。   纵然a国是个自由的国家,国家很多情况下都不会太过干预一些事情,但那个视频,一经曝光,网监部门便下令直接删除了。   然而,即使删除地很及时,也有不少人手快,提早下载了。   网友们不敢把视频直接曝光在网上,他们截取一些照片,打上马赛克,放在网上评论。   秦若,现在真的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很多性格激进的民众直接到秦若的经纪公司去要求一个说法,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们追崇的国民女神,竟然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贱女人。   经纪公司派凯文出面解释,然而凯文刚刚露面,一只鞋子直接向着他的门面飞过来。   “滚开!让秦若那个婊子滚出来!”   凯文是秦若的跟班和影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提到秦若,就会提起她的经纪人。提起凯文,他最得意的艺人自然就是秦若。   这会儿,民众自然把对秦若的怒气发泄到了凯文身上。   有了人开头,接着很快便有第二只鞋子飞了过去。   接着,就是矿泉水瓶子,小石子……   最后,竟然不知有人从哪里拿来了菜叶子和鸡蛋,凯文被民众围在中间,根本无法行动一步,只能任由这些东西砸在身上。   幸好,保安过来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凯文从人群中带出来。   纵然如此,凯文也伤的不轻。   脸上青紫连片,肋下剧痛不已,腿脚都有些不灵活了。   他来不及去医院,就立即召开紧急记者会,打算为秦若澄清。   然而,秦若这次的事件真的是太大了,无论她的经纪公司如何使用公关手段,民众都不松口。   秦若,真的是从一个国际巨星成了一个过街老鼠。   而秦若,此时正在帝都军区的监狱中,刚刚经历过一场毒瘾发作,她此刻正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狼狈不堪。   她呼喊,她哀嚎,她发狂,守在外面的士兵恍若未闻。   没有人来看她,更没有人来救她,世界仿佛把她遗忘了一样。   秦若蜷缩着身体缩在角落,秋夜寒凉,尤其是冰冷的监狱中,她冻得浑身颤抖,浑浑噩噩的,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   然而,想到安澜可能已经死了,她就忍不住张狂大笑。   “不!我不会死的,死的人是安澜,不是我!”她一下一下的用头撞墙,笑得凄厉无比。   “爷爷爸爸和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不会死的!我怎么会死呢?”   她神情恍惚,宛若得了失心疯一样,她希望以此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然而,愿望很美好,事实总是与之相反。   外面站岗的士兵仿佛失聪了一般,对秦若制造出的那一些声音恍若未闻,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   在这里,没有同情,没有可怜。   能够进入银狐基地监狱中的人,绝对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所以这里的看守者,并不会同情泛滥。   依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出去,秦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秦家,寄托在了自己的家人身上。   然而,她不知道,那个视频在网上一曝光,不仅她的经纪公司被民众围堵了,就连秦家,也被很多民众包围了。   群众的视野落在了秦家身上,自然就会有有心人去人肉秦家那些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事情。   秦文彬以前和安家做的那些勾当,有人直接举报了,这个时候,民众正直激动的时刻,国家自然不可能不理会。   本来,长官和叶辰歌就有想让秦家走到尽头的想法,这会儿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动手的理由。   很快,就有专门的调查小组成立了。   秦家老爷子,秦家先生,秦家秦文彬在国家各个部门的工作全部暂停,接受调查。   没有证据,国家和最高法院不会盲目定罪,即使秦家的罪证,已经足够他们死上一百次了。   得知这个消息,秦家老爷子顿时气的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秦家先生性子有些懦弱,六神无主,只有一个秦文彬还在苦苦支撑。   他先是联合许家和王家,接着就是老爷子的那些门徒。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他。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更何况是那些利益至上的关系呢!   以往那些借着秦家得势上位的位,这会儿恨不得一家把秦家踢得远远的,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这是叶家有意而为之,自然不会往枪口上去撞。   宁与秦家为敌,不跟叶家冲突。   这是帝都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秦家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况且,秦家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跟秦家交好的几家,自然是清楚的。   即使没有叶家推波助澜,单凭秦家做的那些事情,也足够让他们下地狱去了。   在加上秦若在网上爆出的丑闻,如果不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要说叶家不放过,就连a国民众都不会同意。   秦家,真的是自己作死了。   帝都的这个秋天,似乎冷得特别早。   这才初秋时分,已然如同暮秋一般。   夜晚透骨寒凉,一袭单薄衣衫,站在庭院中,不免觉得冰冷刺骨。   叶家,灯火通明,却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哀伤。   叶辰星眼眸含泪,她望着一言不发的叶辰歌,哀怨又凄楚。   她如何能责怪自己的哥哥呢,安澜下落不明,最伤心的,应该就是叶辰歌了吧?   苏清靠在叶海怀中轻轻抽泣,他们根本不敢提起安澜,不敢多说一个字。   或许,民众会被故意放出来的烟雾所迷惑,可他们不会。   如果安澜真的完好的话,此时此刻,她不会躲着不出来,至少她不会躲着叶辰歌,不会躲着叶家。   “哥哥,嫂子她……”只是开了一个头,叶辰星便说不下去了,她捂着嘴巴压抑着哭声,眼泪滂沱,泣不成声。   叶辰歌抬眸,眼睛一如既往的幽深,只是没了以往的温度,如同死水一般,死气沉沉。   “澜澜怎么了?她只是暂时离开了,不久就会回来,我会一直等她!”   叶辰歌话语很平静,也很坚定。不了解他的人或许觉得他很冷血,但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他的家人,如何会不了解他。   他们知道,叶辰歌病了,他随着安澜的离开就病了,病入膏肓了。   他看似平静,只是他的心已经没有了。   以前,就有人说过,最无情的人便是最长情,因为他把所有的情都给了一个人,所以对其他的人就会不屑一顾,就会无情无心。   叶辰歌把他的心,他的情都给了安澜,所以安澜离开,他的心他的情,也就跟着离开了。   “辰歌,澜澜她——”   苏清想要劝说叶辰歌,可甫一开口,触及到叶辰歌那死寂的目光,任何劝慰的话,便卡在了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辰歌突然抬头,他坚定道,“我再说一遍,澜澜不会有事的,她只是暂时离开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还有,我想让秦家彻底消失,希望你们不会阻拦!”   已经到了这一步,叶家人都知道,秦家尤其是秦若,已经触及到了叶辰歌的逆鳞,他自然不会再允许秦家留在帝都。   帝都,接下来应该就会血雨腥风了。   层层愁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得心头沉重,呼吸困难。   叶辰歌不想在叶家停留过多的时间,他要回家等着他的妻子,也许这只是上帝跟他开得一个玩笑,等他回家后,他的澜澜为他留下一盏暖暖的壁灯,半躺在卧室的床上等他,捧着一本军事杂志……   走出几步,叶辰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停下来,对几人说道,“对了,忘记告诉大家了,黎明峰回来了。”   叶辰星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叶辰歌继续说道,“近三年,在国际上活动的头号激进恐怖分子科比亚就是他!”   说完,不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叶辰歌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他要回家,回他跟澜澜的家。   *   浅水淇湾,电梯里,叶辰歌把手覆盖在心脏上,想要压抑那狂跳不止的心。   然而,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掏出钥匙,开门。   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和冰冷,仅仅过了一天,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扉照入室内,沙发上仿佛有一个月中仙子静默独坐。   朦胧月光如轻纱,稀稀落落地洒在她的身上,如梦似幻。   倏然,那女子抬头,对站在门口的叶辰歌一笑,那笑容绝尘清丽,秋月春风也不及分毫。   她缓缓伸出手,她想要招呼叶辰歌过来,动作无声,却是最美好的语言。   叶辰歌笑了,他就知道,他的澜澜会在家中等着他,她怎么可能会离开,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到冰冷的天堂中去呢!   就算要去天堂,也是在一百年之后,由他陪伴。   叶辰歌没有开灯,他唇角含笑,慢慢向着沙发上的女子走过去。   “澜澜……”饱含深情的一声呼唤,女子清雅温婉。   叶辰歌不敢靠的太近,他坐在沙发上,终究只是看着不觉满足,他想要把她抱在怀里。   手,试探着伸出去,刚刚触碰到女子的面颊。   倏然,坐在沙发上浅笑清雅的人不见了。   “澜澜——”叶辰歌惊呼,他猛然起身,四处寻找他的澜澜,神情惊慌。   “澜澜!”叶辰歌快步走向卧室,也许,安澜就靠在床头对他浅笑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叶辰歌推开卧室门。   果然,他看到安澜半躺在床上对他浅笑,如浮云端然,疏浅清离。   这次,叶辰歌再也不敢去触碰了,他怕安澜真的会消失。   他深深地凝望了安澜一眼,幽深的眼眸中不再是死寂,而是春色神驰,如林间清风,点化了迷离春绯。   进入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他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人,想要去摸摸她的面颊,半路终究是把手收回了。   “澜澜,晚安!”   随即,关上台灯,只有惨淡的月光映着迷离的秋色,在凄风苦雨中幻化交织。   *   时间是一把利刃,它刺破了沧海桑田的变迁,也穿透了飞逝流光的凄楚,只是在那岁月的荆棘中,一步一个脚印,带着满身的伤痕,留下年少青春的轻狂。   安澜不见了,叶辰歌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空了。   白天,他只能用无尽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夜晚,他会看着安澜的照片入眠。   当叶辰歌在床头柜中发现那一张单据和一个纸袋时,他仿佛听到了他的心碎裂的声音。   相思成灰,枯瘦如骨。   白天,他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叶上将,不言苟笑,手腕铁血。晚上,他是那个孤枕难眠的孤狼,对月哀嚎。   短短一个月,叶辰歌冷酷地将秦家连根拔起,连带着秦家的旁支,全部驱逐离开帝都,而秦家本家,他一个都没放过,他亲手送他们下了地狱。   也许是他以前太优柔寡断了,所以他的澜澜才不停的受伤,所以她才离开,以此来惩罚他。   可是,如今他真的知道错了,他的澜澜,他的妻,何时才会回来?   秦若在银狐基地的监狱中待了将近一个月,每天的毒瘾都会发作,她痛苦不堪,却无人在意她。   每天,她能见到的人就是为她送餐的士兵,除此以外,与她为伴的只有空气和寂寞。   最初那几天,她一心期盼着她的家人会来救她,可她等啊等,最终只能失望,到最后绝望了。   直到前几天,一个士兵终于受不了她的哀嚎,丢给她一张报纸,头条标题赫然就是法院对秦家的宣判。   几张照片附在文字下面,是秦先生和秦文彬带着手铐,穿着囚服的照片。   昔日光鲜亮丽的秦家,在帝都呼风唤雨,朝夕之间,便如同秋叶,枝叶飘散。   “我要见叶辰歌!让我见叶辰歌!”   秦家倒台了,秦若不想在监狱里待到死,所以她只能找叶辰歌。   如果叶辰歌见她,她就可以跟她谈条件了。   然而,秦若不知道,叶辰歌此时没有见她,只是因为他正在忙着对付与秦家有关的所有家族。   等他哪一天想起了她,生不如死,是她的归宿。   不过,秦若自己好像并没有觉悟。   在监狱里,她天天要求见叶辰歌,呼喊声音凄厉。最初,士兵还恍若未闻,然而,到了最后,他们终于受不了了,这才报告给了裴翠秋。   裴翠秋辗转找到叶辰歌,把秦若想要见他的事情说了一下。   十一月初,叶辰歌终于去见了秦若。   在监狱中一个月的生活,早就折磨的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见到叶辰歌,她反应十分剧烈。   “辰歌!辰歌!你终于来了……”秦若从地上爬起来,猛然扑到监狱的栏杆边上,双手抓着栏杆,手铐脚铐嘹亮。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泽,眼窝凹陷,活像一只女鬼。   “你想说什么?”叶辰歌眼神无波,没有了厌恶,也没有了愤恨,他看秦若,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没错,秦若在他眼里,俨然就是一个死人了。   “辰歌!放我出去!”秦若自我感觉良好。   “放你出来?做梦!”叶辰歌没有说话,裴翠秋倒是冷和一声,“秦若,你现在还好意思说放你出来?”   “为什么不放?我跟辰歌说话,你插什么嘴?”秦若呛声,气焰嚣张。   “你——”裴翠秋怒视,她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这秦若,简直绝了!   “辰歌,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安澜作对了!”秦若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殊不知,她一提到安澜,叶辰歌郁积在心中的那些恨,便铺天而来。   ------题外话------   晚上二更,时间不固定   ☆、085时光荏苒(第二卷结束)   秦若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最后她舔了舔干裂而泛白的唇,故作妖娆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一下如同枯草般的头发。   “辰歌,怎么样,答应吗?”   她抛出一个媚眼,然而这个风情万种的如丝媚眼,在裴翠秋看来,就好像是眼睛抽筋了。   许久,叶辰歌才淡淡道,“你觉得我该如何?”   秦若一听,顿时觉得叶辰歌松口心软了,她立即有些得寸进尺,“当然是让我出去啊!辰歌,我会比安澜更加爱你!”   叶辰歌轻轻扯动唇角,这可是他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听到如此好笑的笑话。   裴翠秋嗤笑一声,笑秦若痴人说梦。   放她出去?   天崩地裂都不可能!   然而,叶辰歌却话锋一转,他薄唇轻启,“当然可以!”   “叶老大……”裴翠秋诧异地看着叶辰歌,十分不理解,“是她害了老大,叶老大你不能放过她!”   叶辰歌抬手制止裴翠秋,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而,秦若却把叶辰歌这话当成了妥协。   时至今日,叶辰歌怎么可能还会妥协呢!   “打开门,让她出来!”叶辰歌示意裴翠秋,裴翠秋即使有些不太情愿,却不得不打开。   秦若一出来,就向叶辰歌冲过来,带起一股浓烈的味道。   裴翠秋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站得离得秦若远远的,这个味道,真的是比猪圈里的味道都难闻。   比起裴翠秋表现出的浓烈的厌恶,叶辰歌面不改色,只是在秦若扑过来的时候,他快速闪身,秦若连他的一个衣角都没触碰到。   没有碰到叶辰歌,秦若有些不太甘愿,她想再次去拉叶辰歌,却被叶辰歌一记冷眼瞪了回去。   没有继续看秦若,叶辰歌对裴翠秋道,“让医生过来鉴定一下,她有没有精神病!”   她,指的自然就是秦若。   让医生鉴定一下有没有精神病,即使没有也会有。   裴翠秋立即会意了然,她对叶辰歌敬了一个军礼,一声高亢的应和,“是!”   在转身的瞬间,她斜看了秦若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老鼠一样,厌恶到了极致。   即使走出了监狱那几个平方米,秦若依旧没有走出银狐基地的监狱。   叶辰歌无情的转身,无论秦若怎么呼喊,他决绝的背影,留下的只有冷漠和无情。   精神病医生来的很快,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路上按照裴翠秋说得,他给秦若做了一系列精神测试,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秦若有十分严重的精神问题,需要进入精神病医院治疗。   当秦若得知这个消息后,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她挣扎着,宁愿钻进监狱中也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精神病医院绝对是正常人的地狱。   精神正常的人进入精神病院,等到他出来,也会变成精神病,甚至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秦若不傻,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叶辰歌从监控中看着秦若那疯狂丑陋的模样,冷眼旁观。   似是有些不耐烦,修长的手指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   “把人送走!”沉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一如他的眼神。   终究,秦若还是进了精神病院。   叶辰歌的眼神有几分恍惚,他好像看到了安澜在对他微笑。   澜澜,你看,我终究为你报仇了……   我不会让秦若死,我知道你想亲自报仇,所以我给你留着,我不会让她活得太痛快,生不如死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澜澜,我等你回来。   春去秋来,这一等,就是三个冬夏。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水榭中留残影,槛栏边庞兰泣露。   *   f国,皇家医院里。   安澜安静地沉睡着,面容平静,宛若一个睡美人,俨然在等着她的王子,骑着白马而来,满载神情把她吻醒。   这是安澜在医院里的一个月后,也就是秦若被叶辰歌送到精神病医院的时候。   安宁陪同花祭夜走进病房,暮秋的阳光带了几分寒凉,落入病房里,带来丝丝凉气。   护理看到两人到来,立即起身恭敬颔首,“先生,二小姐。”   安宁把手中的包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颔首对护理回意。   花祭夜走上前看着安澜安静平和的睡颜,抬手碰了碰,“澜澜今天怎么样了?”   护理微微一笑,“大小姐今天稍微有些起色,刚才她的手指还动了一下呢!”   护理声音带着几分雀跃,她很高兴。   照顾安澜一个月,从最初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开始,一直到现在平稳下来,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她其实是很有成就感的。   花祭夜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他握着安澜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话语如同舒朗清风,“澜澜,你睡得够久了,该睁开眼睛看看太阳了。冬天快要到了,f国的雪景很美,等你醒了,哥哥带着你和宁宁去王宫看雪,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一个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澜澜,你说,这个冬天会不会特别短?”   “澜澜,你不是让楚衍救你的孩子吗,现在它正窝在你的子宫里冬眠,等你醒了,就会跟你打招呼。澜澜,我很高兴,这是我的第一个外甥。楚衍说,等孩子生下来,他要抢过去,让孩子继承他的衣钵,以后就不怕生病了。”   “澜澜,外婆昨天又跟外公吵了一架,外婆说,等你醒了才会原谅外公,你舍得两位老人冷战这么久吗?”   “澜澜……”   花祭夜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直到觉得嘴巴有些发干,这才停下。   安宁这时也坐在了旁边,她握着安澜的令一只手,眼眶通红,眸中粉泪点点。   “姐姐,两个礼拜前学校组织了一次时装设计大赛,我获得了亚军,导师说我的作品应该是冠军的,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奖杯,是水晶的呦……”   “前两天,易容姐给我打电话,她说晚上做梦梦到你了,她让我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她说要是真的,她就来看你。姐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昨天,我被老师批评了。他老师说我很有才华,但是心思不定,他说这样的人早晚会江郎才尽。姐姐你说我会吗?我觉得自己不会。”   ……   花祭夜和安宁两人都跟安澜说话,但是谁都没有提起a国帝都和叶辰歌一个字。   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他们根本不敢提。   第一次帝都秦家是在二十天之前,安宁说了秦家被叶辰歌整的差点垮台了,安澜反应十分剧烈,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幸好当时楚衍在医院里,这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自此以后,a国帝都的一切人和事,都成了禁忌。   偶尔,花祭夜会出差,他却再也没有去国帝都。即使去a国,也会特意避开帝都。   而楚衍也是如此。   安宁偶尔会跟易容联系,除了会提起孙泰,再也没有说过帝都任何一个人。   花情的墓地在帝都祁英墓园,为了避开那些,花祭夜亲自到帝都,把花情的骨灰带回f国,安放在皇家墓园中。   三年中,没有人提起a国,更没有去过a国。   a国,仿佛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脑海中,从未存在国一样。   三年的时间,f国的皇室争夺继承权的戏码终于落下了帷幕。   楚衍态度坚决,他表示无意权位,而且有花祭夜支持,自然没有人太过逼迫。   最后,经由一系列选拔和国会一致认定,由长公主十八岁的儿子威廉担任继承人,二十三岁正式接任王位。   沸腾之后,f国重新归于平静,如同洗尽铅华后的千百人生,看淡浮沉沧桑,返回尘世中,在历史中缓步前行。   *   雁过不留声,云卷不留影。   安澜上校这个人,好似彻底消失在a国帝都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再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起。   因为,每一个提起安澜的人,尤其是与秦王安许死家有关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都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却无一人敢质疑。   叶家叶少,已然成了一个杀神。他如修罗一样,无心无情。   或许以前,他的眼睛里还有浅浅的温度,可如今,只有死寂和无情。   杀神修罗,是帝都豪门私下里给叶辰歌取的外号。   而他也不愧这个外号,短短一个月,秦家垮台,秦家所有人下场凄惨。短短三个月,凡是与秦家有过交往的家族,或多或少地经受了不小的报复。   甚至有好几个中等家族,随着秦家一同消失在帝都。   这时,帝都众多豪门世家才意识到,原来叶辰歌是一只觉醒的猛狮,伴侣而去,他的嗜血和兽性,全部都激发出来了。   宁惹阎王,不招叶少。   这时帝都人人都明白的言传。   暗夜酒吧一事以后,黎明峰或者说是科比亚再也没有在a国出现过,他重新回到了t国和中东,形势也不似以往的张扬,低调了不少。   即使如此,他们也已经被叶辰歌和银狐盯上了。   陈司令本想为银狐重新配一位队长,但银狐拒绝了,他们宁愿重新归于叶辰歌麾下,也不远让安澜一手带出来的队伍成为别人的队伍。   所以,银狐成了叶辰歌的直系下属。   银狐和科比亚的战争,这一战就是三年。   追,赶;藏,寻;躲,现。   时光荏苒,三年一晃而过。   ☆、001三年之后(已修改)   三年后。   晴空一碧如洗,不染纤尘。朵朵浮云来回飘荡,踏着悠闲的步伐,淡看世事浮沉沧桑。   蝉鸣声声,展开嘹亮的歌喉,荡气回肠地叫着夏天。   雷雨过后,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泥土的清香,缓缓地沁入心脾,不免令人心旷神怡。   f国,花家花园中。   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男孩,撅着小屁股趴在一棵紫色的鸢尾花下。   从外面,只能看到小屁股一动一动的,却不见大脑袋出来。   “宝贝,小宝贝,快点出来,小姨有好事儿要告诉你……”安宁围着花园一边呼喊一边四处观望,希望一眼就能看到自家调皮可爱的小侄子。   “花绝尘!赶紧出来,真的有好消息啊……”无论安宁怎么呼喊,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雨后初霁的空气中,仿佛能够震颤悬浮在空气的小雨滴,却无人回应。   紫色鸢尾花下,那颗大脑袋捂着嘴巴偷笑。   哼!就不出去!让你们欺负小宝贝没有爸爸!   花绝尘今年只有两岁令三个月,可他的智商绝对不亚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他不说出来,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平时他调皮捣蛋,恶作剧不断,无非就是表现出一个普通的孩子的样子,不想让大家多心罢了。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即使所有人在他面前,对a国帝都,对叶辰歌闭口缄默,他依旧知道。   曾经几次,他看到妈妈对国际军事频道中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一次或许他不会放在心上,然而两次三次之后,即使他不多心也不可能。   他的妈妈性情太淡漠,两年来除了几个家人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波动意外,没有人能够让她有丝毫异样。   而电视上那个男人每次出现都能让妈妈眼睛中浮现迷茫的神色,迷茫中却又带着几分痛心,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所以,他便偷偷去调查了那个男人。   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叶辰歌,是他的爸爸。   很多次,他都曾经试探着询问一下,可每次稍微提及,舅舅总是拼命地对他使眼色。   几次之后,他便明白了,很多事情不能说破。   后来,等他两岁生日的时候,舅舅便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   他是花绝尘,是安澜和叶辰歌的儿子。   花绝尘的名字是安澜为他取得,意为断绝繁华浮沉,活出一个潇洒的自我。   而舅舅偷偷告诉他,这个名字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含义。   之所以姓花,而不是姓叶或者安,而是妈妈不想与过去有任何牵连,外婆姓花,所以他也姓花。“尘”字乃“辰”的谐音,“绝尘”就是“绝辰”。   花绝尘不知道妈妈心中是如何想的,所以即使他偷偷调查叶辰歌的事情,也绝不在安澜面前提起一个字。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如今他已经两岁令三个月了。   安宁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调皮的小宝贝,只得无兴而返。   路过一丛鸢尾花丛时,看到一个花动了动,她眼睛一转,故作唉声叹气道,“易容姐下个礼拜结婚,本想带着小宝贝儿参加婚礼的,可小宝贝不愿意出来,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我自己去了!”   花绝尘清澈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一下子从花丛下钻出来,头上还粘着一片鸢尾花花瓣,花瓣上露水低落,落在小巧的鼻梁上,他随手抹了一把,便向安宁跑过去。   看到花绝尘扑过来,安宁一阵头疼,“停!”   小胖手全是泥巴,这个小家伙一定没安好心。   果然,花绝尘在离安宁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两只小胖手搅动,抠手指,十分委屈。   “亲爱的,美丽的小姨,你这是在嫌弃小宝贝吗?”   两只大眼睛顿时水汪汪的,一眨一眨的,眼眶中的泪水就如同他头上鸢尾花花瓣的露珠,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安宁一阵无力,明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谁让他们家目前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呢!   “不嫌弃,小姨怎么会嫌弃小宝贝呢!”   下一秒,花绝尘立即扑过来,抱着安宁的腿,双手上的泥巴全都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安宁捂脸,不想看。真的好想好想把这个小家伙丢出去啊!   而花绝尘在抱着安宁的腿的一瞬,眼眶中的泪水早已不见了,他偷偷笑着,十分狡黠奸诈,宛若一只小狐狸一样。   小小年纪就腹黑得无人能比,简直绝了!   反正衣服也脏了,安宁把花绝尘抱起来,摘下他头上的鸢尾花瓣,轻笑,“宝贝头顶花瓣,这是要去选美么?”   “哼!”小家伙很傲娇的扭头冷哼,他表示不想说话。   走了几步路,傲娇的小家伙还是忍不住了,询问,“小姨,真的要去a国吗?”   天知道,他有多想去a国帝都,去看看他那个传说中的爸爸。   “去!”安宁点头,只是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花家人都知道小家伙对叶辰歌充满了好奇,只是没人点破而已。   一个孩子对父亲的天性,血缘关系是无法切断的,所以他们不会剥夺小家伙去见叶辰歌的权力。   当然,只是让他们偷偷想见,不会泄露出任何安澜的消息。   三年来,叶辰歌为何总是出现在国际军事频道上,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说破便不好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易容结婚,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黄昏时刻,昏鸦归家,人亦归家。   安宁和花绝尘还未到屋子里,庭院里便响起一阵汽车轰鸣声。   下意识转身看去,是花祭夜的车子。   “舅舅回来了!”小家伙拍着手,灵动的大眼睛一转,安宁觉得这小家伙又要作怪了。   把小家伙放在地上,果然,小家伙迈着两条小短腿,向花祭夜跑过去。   刚一下车,就看到小家伙冲过来,花祭夜立即蹲下身子,张开怀抱把小家伙抱在怀里。   “舅舅!”小家伙甜甜地喊了一声,“吧唧”一口亲在花祭夜脸上,手上剩下的泥巴,一点不剩的抹到了花祭夜脸上。   就知道这小家伙不安好心,果真如此。花祭夜有些哭笑不得。   “走了!”花祭夜把小家伙托在肩膀上,两人一同向别墅里走去。   小孩子高兴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不禁感染了一众忙碌的佣人。   三年前,大小姐还未清醒的时候,压抑和沉闷笼罩在整个花家,就连一向乐观开朗的老夫人都愁眉不展。   幸好,半年后,大小姐醒来,再过几个月,小少爷出生,这个家才渐渐充满了欢声笑语。   只是,这表面欢乐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   他们只是在享受着这表面的开心,或许某一天,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就会打破这表明的平静与欢乐。   “妈妈……”小家伙一看到安澜,就揪着花祭夜的头发让他把自己放下去,“舅舅,放我下去!妈妈……”   安澜静静靠在躺椅上,黄昏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宛若圣母,神圣光辉。   小家伙迈着两条小短腿扑过去,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安澜怀里蹭啊蹭,“妈妈……”   安澜清眸含笑,抬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看到小家伙沾满泥巴的手,如雪青眉微蹙,“去洗手!”   “妈妈——”小家伙把手藏在身后,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顿时委屈了。   “去洗手!”安澜无视小家伙的委屈,恍若未闻。   小家伙见安澜态度坚决,撇撇嘴吧,纵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去洗手。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小少爷,这边请!”佣人带着小家伙去洗手。   花祭夜走进来,坐在安澜身边,摸摸她的额头,“今天好些了吗?”   安澜微微一笑,“哥哥别担心,已经好多了。”   前几天陪着小家伙疯玩,大汗淋漓结果吹了空调,不小心感冒发烧了,连续烧了两天,今天才退烧。   自从三年前的意外,安澜的身体越发差了。   虽然平安的生下了小家伙,但她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如果不是有楚衍在,安澜只怕无法平安度过最初的两年。   直到第三年,经过调养,她的身体才好了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抵抗力还是比常人要差很多。   小家伙扑过来,非要趴在安澜身上,“妈妈,抱抱!”   花祭夜拖着他的小屁股,拍了两下,“妈妈生病还没好,宝贝要乖!”   小家伙面露心疼,亲亲安澜的脸颊,“宝贝会乖乖的,妈妈要快好起来!”   妈妈快点好起来,他就能放心的跟着小姨去a国了。   小家伙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十分精细。   “嗯,妈妈很快就好了!”安澜捏着小家伙的脸蛋,清冷又温和。   安宁搀着两位老人进来,与此同时,楚衍也跟着其后。   晚餐期间,因为有一个调皮的小家伙在,所以气氛十分好。   花绝尘和花老夫人两人,一个小调皮,一个老顽童,两人一唱一和,餐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晚餐过后,安澜和花老夫人一起喝茶聊天,小家伙在两人身后跑来跑去。   花老夫人忍不住提醒他,“小宝贝,小心一点,不要摔倒了。”   虽然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但老夫人还是怕摔着这个宝贝疙瘩。   小家伙一掐腰,十分嘚瑟,“太姥姥放心吧,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小家伙就被绊倒了,栽了一个大跟头。   熊孩子皮实,不等佣人去把他扶起来,自己就爬起来了。   花老夫人心疼地拉着小家伙询问,安澜反而显得有些淡漠了,“外婆,小孩子摔几下没事的……”   小家伙拍着小胸脯保证,“太姥姥,宝贝不疼!”   小家伙越说自己不疼,花老夫人便越发心疼,抱着他只喊“小宝贝乖”。   安澜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这熊孩子腹黑简直出了一个新高度。   明明很疼,非要说自己不疼,让老夫人心疼。   过了一会儿,花祭夜和楚衍,还有安宁都来了客厅。   小家伙见人,猛地扑过去。   “伯伯,抱!”   楚衍笑着,把小家伙抱起来,架在肩膀上,顿时小家伙高兴地咯咯笑。   看着这一幕,安澜平静的心顿起几许涟漪,或许这样也很好,至少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一家人,平平淡淡,走过似水流年,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姐,下个礼拜易容姐婚礼,你去吗?”安宁倒了一杯清茶,袅袅茶香缭绕,扑鼻清香而来。   “我不知道……”   提起这个,安澜的眼神黯淡了几分。a国,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再回去。   但,这三年来,她表面看着很平静很淡漠,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脑海中,梦境中,全部都是a国的点点滴滴。   陈司令,顾清明,孙叔,裴翠秋,蓝标,银狐队员,还有……   叶辰歌——   即使她不想承认,可她真的放不下。   如果说,这些人都给了她温暖,那么她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就是秦若和秦家。   即使秦家早就被叶辰歌倾覆了,可秦若下落不明,她不想放过。   “可姐,你想过吗,尘尘他……”安宁瞥了一眼由楚衍陪着疯玩的小家伙,欲言又止。   “澜澜,我不想瞒你,尘尘很聪明,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爸爸是谁,只是提起来怕你伤心,所以小家伙很懂事,从来都是闭口不言。他不说,不代表他不在乎。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在书房里调查叶辰歌的资料。   澜澜,父亲在孩子的成长中很重要。尘尘虽然智商很高,他毕竟只有两岁多一点,他需要父亲。”   花祭夜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支持和说服你重回a国,相反,我根本一点都不想你再回到那个地方。但是,既然尘尘已经知道了叶辰歌的存在,就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了。”   安澜双手捂脸,掩盖住清眸中的迷茫和无措,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花祭夜和安宁两人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安澜自己做决定。   这样的决定,只能由她自己来做,没有人能够干涉。   许久,安澜才低低叹息一声,她说,“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带着尘尘回去吧,等你们回来时,不要乐不思蜀就好。”   “姐,你真的决定了?”安宁不太确定,她没想到安澜会放心小家伙一个人回a国,难道她就不怕叶辰歌认出孩子,不让他回来了吗?   都说儿子随母,女儿随父,小家伙虽然长得跟安澜一个模样,但是那双眼睛,却与叶辰歌如出一辙。   精明睿智,幽深薄凉。   似是看出了安宁的多余的担心,安澜看了小家伙一眼,这才说道,“要是他真的跟着叶辰歌跑了,算我白生他养他了!”   安宁,“……”   看来,真的是她多心了。   也是,姐姐九死一生生下小家伙,这小家伙从小虽然皮,却对安澜言听计从,估计让他自己选择,他都不会跟着叶辰歌。   知子莫若母,安澜知道,小家伙之所以对叶辰歌兴趣满满,除了割舍不断的父子亲缘,更多的是好奇。   或许别人不了解花绝尘,但安澜了解。   她的儿子,今年只有两岁零三个月,却已如同七八岁的孩童无异。   很多事情他都懂,那双幽深的眼眸中经常浮现不同于这个年龄的彷如看透世事沧桑的感慨。   她的儿子,看似调皮捣蛋,十分令人头疼,但他的心薄凉无比,甚至比她自己更淡漠,更无情。   安澜不知道,花绝尘到底是随了她还是叶辰歌。   时至今日,这个问题,她也不想深究了。   易容的婚礼是在七月七号,据说那个日子,是中国的情人节,她追求浪漫,而七夕又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易容自然不会放过。   以往,安澜总是对易容追求浪漫的情调不屑一顾,可现在想想,能够追求浪漫,也是一种人生追求。   孩子精力总归不如大人,玩闹了一会儿,就再也没有力气了,趴在地毯上就睡着了。   安澜把小家伙抱起来,回到卧室放在床上。   她端了一盆温水出来,用毛巾轻轻给小家伙擦身体。   小家伙年纪虽小,毛病却不小。每天睡觉前必然要洗澡,不然就会使劲闹腾。   安澜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淡笑,她捏捏小家伙的小脚丫,在亲亲他的脸蛋,十分满足。   以前,她想要一个孩子,而今,她终于有了。   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对她来说已经都是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只要有小家伙陪着,即使粗茶淡饭,她也愿意。   帮小家伙盖好被子,安澜端着水盆返回浴室。   就在她进入浴室的瞬间,小家伙一脚踹开被子,翻了身,咕哝一声,“爸爸……”   雨后的夜空,十分清亮。夜色清辉,夜空如同巨大的墨玉棋盘,群星是一粒粒棋子凌乱的散落在棋盘上,星罗棋布。   偶尔蝉鸣,寂夜中尤显清脆。   f国已是寂寂深夜,a国才入黄昏。   夕阳残影,拉长了落寞的时光。枫树摇落,法国梧桐挺拔,深深寂寞时光里,三年悄然而逝。   这三年中,叶辰歌的生活,可谓是单调到了极致。   军区,sk集团,浅水淇湾,偶尔会亲自到边境去指挥,在一个人的寂寞时光里,他度过了三个春秋。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行驶在长街上,枫树倒退,梧桐林立,林荫路上,过去的情景不断闪现。   三年了,他的澜澜离开已经三年了。   三年中,他尝试寻找,却无迹可寻。   所以,他只能在等待中度过。绝望地等着安澜,等着他的妻回来。   等待是绝望的,可他无法,只能在等待中度日。   这三年来,叶辰歌过的无比绝望。   车子缓缓驶进地下车库,那辆军用悍马静静地停在那里,一如三年前安澜已经回家一样。   可他知道,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没有橘色温暖的壁灯,再也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车子熄火,叶辰歌没有急着下去,而是靠在座位上,望着那辆悍马发呆。   许久,他双手捂脸,苦涩在如同入水的墨汁,缓缓洇染开来,在心底蔓延,荒草萋萋。   三年了,澜澜,还要多久,你才能回来?   无论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你,澜澜,我还能等到你吗?   空寂的房子里,即使在骄阳夏日,仿佛也没有了温暖,只有无限的冰冷。   换下衣服,叶辰歌一如既往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远山苍翠,夕阳山外山。   三年来,这张躺椅是叶辰歌最喜欢的座位,只要他留在浅水淇湾,他就会坐在躺椅上,泡一壶清茶,腿上放上一本书,一过就是整个下午。   三年前,安澜最喜欢这里,她喜欢品茗浅读,静享岁月安好。三年后,叶辰歌爱上了这里,他学着安澜,他怀念那个刻骨入心的人。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叶辰歌懒散的起身,不紧不慢去开门。   以往,听到门铃声他会激动万分,以为那是他的妻子回来了,可失望了太多次,绝望随之而来。   打开门,来人是叶辰星。   也是,三年中,来浅水淇湾次数最多的人,也只有叶辰星了。   或者说,敢来这里的人,也只有叶辰星了。   叶辰星径自进门,视线逡巡一周,心尖寒凉,她暗自叹息一声,凄楚爬上心头。   以往,这房子里充满了温情,可现在即使装饰格局都没便,可那种温暖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只有一室空寂和冰冷。   “哥哥,这是易容姐的结婚请柬,下个礼拜,你去吗?”   叶辰星没有说太多,直接道明来意,送请柬。   “不去!”没有过多的话语,直接拒绝。   三年中,叶辰歌很少参加这些活动,应该说他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除了上国际军事节目。   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叶辰星陪着叶辰歌吃了晚餐,把请柬放在了桌上。   “哥,我把请柬留下来,去不去你自己决定。”终究,叶辰星还是什么都没说。   叶辰星走后,叶辰歌只是瞥了一眼那鲜红色的请柬,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婚礼么,都是成双成对的人,他一个人去干嘛?   虐狗吗?   ------题外话------   今天二更,更新时间不固定。   今天会有防盗的小尾巴,大约五百字,订阅过的妹子只要重新刷新就好了,不用重新订阅。   防盗尾巴跟二更同时。   今天的二更不能给了,我二姨突然来了,宝贝们见谅,明天尽量万更,亲们这次真的可以相信安安1   ☆、002再回帝都   三万英尺的高空中,飞机豪华的头等舱中,几个颜值逆天的大人以及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孩子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因为是公共场合,良好的教养让他们选择了沉默。   “姐,喝点水吧!”安宁从空姐手中接过一杯热水,然后递给安澜。   “谢谢!”微微一笑,绝丽的容颜如同白玉兰一样纯雅,比夏日的阳光还要明媚。   安澜终于还是踏上了飞往a国的飞机。   其实,她本不想来。然,想到易容,她这一生唯一的闺蜜,那个在她最黑暗的时刻给她带来阳光和温暖的女子,她不想给她留下遗憾,终究还是回来了。   偌大的帝都,千万人口,若是她故意躲着的话,总不会那么狗血就遇到那些她不想见的人吧?   思虑在三,就在登机的前一秒,安澜临时改了决定。   小家伙是第一次坐飞机,对飞机上的一切事物都好奇,差点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安澜被他问得头疼,十分无力地把小家伙丢给了花祭夜和楚衍,这才得以清静一会儿。   飞机已经飞行了五个小时,距离降落到帝都国际机场,大约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昨晚睡得不是太好,安澜有些脑胀,她捏捏眉心,从包中取出眼罩,对安宁道,“我先睡一会儿,有事喊我。”   “好!”安宁知道安澜这三年的睡眠一直不太好,难得安澜主动说要睡一会儿,她自然欣然同意。   安澜把眼罩戴在眼睛上,调整了一下座椅,寻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只猫咪一样陷入酣睡。   安宁跟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盖在安澜身上,眸中浮出一抹不确定,她不知道这次回帝都到底对不对,只是总觉得心湖仿若石子沉落一般,连波微荡,涟漪层层。   *   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时是在当地时间上午八点五十分。   易容和她的丈夫卫风亲自到机场接人。   接机室中,易容有些激动,她转来转去。   三年前,她以为安澜去了天堂,跟叶辰歌大闹了一场,谁知竟是一场大乌龙,让她好久见到叶辰歌都觉得十分尴尬。   这是三年后,她第一次见到安澜。而且安澜还会带着她的孩子回来,说不激动,真的是假的。   卫风揽着易容的肩膀,让她停下来。   “老婆,我都快让你转晕了,停一会儿,OK?”卫风有些无奈地制止,他紧紧揽着易容,就怕一不注意,她再去踱来踱去。   易容抓着卫风的前襟,声音有几分激动地拔高,“老公,怎么办,我紧张!”   “淡定!淡定!”卫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易容,只能挑选最简单最万能的两个子来说。   或许是没有同样的经历,没有同样的感受,所以他根本体会不到易容那种心情。   纵然他想安慰,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卫风看了看腕表,拍着易容的后背说道,“深呼吸,平复心情。大约还有五分钟,他们就会出来了。”   易容顿时紧张得抓着卫风的手,似乎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差点把卫风的手指头都掰断了。   不过,为了让易容平复一下,卫风忍着痛,什么话都没说,只有满眼的深情和宠溺。   五分钟后,机场出现了几位极为出色的男女,还有一个及其精致可爱的小男孩。   几人气质太好了,惹着众人频频侧目注视。   怕安澜不太适应,花祭夜特意慢下脚步,等着安澜过来。   “没事吧?”他最怕的就是安澜走不出过去的那道坎儿,帝都的人或事儿会触及到以前的心伤。   安澜面色略微有些苍白,是长时间飞行的缘故。   她摇摇头,“没事儿。”   花祭夜便不再说什么,他只是宠溺地揉揉她的头顶,“一切有哥哥。”   短短的五个字,如一道暖流,注入心中。   安澜微微一笑,那笑容比春风还要醉人。   大概是被安澜清华的气质吸引了,有旅客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机对安澜拍照。   手机闪光灯一闪,安澜有些不满地皱皱眉,同时本能地循着光源看过去。   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大约十八九岁的光景,很美好的青春年华。   大概是发现了安澜在看他,他抱歉地对安澜颔首表示歉意,然后提起自己的行礼快步走出机场。   估计是怕安澜让他删除照片吧?   花祭夜轻声询问,“澜澜,怎么了?”   “没怎么。”安澜摇摇头,“一个孩子拍照,被我发现了。”   “需要我帮忙吗?”安澜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让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这一点花祭夜很清楚。   “不用了,一张照片而已。再说了,我们在帝都也就几天而已,等回到f国就好了。”时隔三年重新回到a国,安澜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引人注意。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安澜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她没有放在心上的小插曲,让她重新返回帝都的消息在a国不胫而走,也间接让叶辰歌找到了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转入接机室,一个激动而又惊喜的声音响起,“澜澜——”   安澜下意识抬头巡视,不期然间,易容闯入视线中。   三年未见,她还是昔日那个模样,风风火火,泠然动人,只是时光的流逝,让她多了几分岁月的积淀,越发动人了。   易容冲过去,猛然抱住安澜。   她的力气很大,撞得安澜后退了一步,觉得胸口隐隐有几分痛意。   最美不过重逢,久别他乡偶遇故人。   若此,安澜悄无声息地敛下略微的异样,脸上扬起一抹清浅雪华的笑,如雪莲圣洁。   “我回来了!”   短短的四个字,没有过多华丽的语言,却让易容莫名有种落泪的冲动。   真好!她终于回来了!   易容无声的流泪,她把脸埋在安澜的肩头,心中不停的感谢上帝。   许久,她未曾抬头,却抽泣道,“曾经,我多次埋怨上帝,让你杳无音迹。如今,我多么感谢上天,澜澜,你终于回来了!”   安澜笑着,“嗯,我回来了。容容,我回来了!”   安澜不是感性的人,眼泪对她来说,是无比奢侈的东西,即使三年前,她九死一生,也没有留下眼泪。   现在,久别重逢,她流泪了。   晶莹的泪水,如珠光玉润的珍珠,这是她对易容最真挚的祝福。   “妈妈,易容阿姨,我们回家再哭好吗?大庭广众之下,真丢人!”小家伙灵动的眼睛看了一圈,发现有不少人在看他们,终于忍受不了异样的眼光,出言提示了。   花绝尘表示很无奈,他妈妈平时多龟毛的一个人啊,竟然能够忍受别人异样眼神的注视,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啊!   然而,妈妈忍受得了,不一定代表他也想要忍受啊!   想了又想,他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小孩子的声音灌入耳蜗,易容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澜澜有个可爱的儿子,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小家伙吧!   按捺住激动的心,易容放开安澜,灼灼视线看向被楚衍抱在怀里的小家伙。   她顿时就笑了。   果然,是安澜的孩子。   别的不说,就说这长相,说不是安澜的都没人相信,除了眼睛保留了叶辰歌的影子,俨然就是安澜的一个小翻版。   易容看向小家伙的同时,小家伙也在看她。   小家伙摆摆胖乎乎的小手,“易容阿姨,您好,我是花绝尘,您可以喊我宝贝或者小宝贝!”   小家伙虽然只有两岁,却一点都不认生。   他挣扎了两下,楚衍把他放在地上,迈着两条小短腿,向易容跑过去。   “小宝贝你好,你可以喊我容容姐,也可以喊我易容阿姨!”   礼尚往来,易容也报备了一番。   小家伙十分上道,“容容姐!”   然而,听到易容和小家伙的对话,卫风额头浮起道道黑线。   易容姐姐?   让一个两岁的小家伙喊自己姐姐?   亏她能想地出来。   儿子喊自己姐姐,那么儿子的妈妈不就比自己高了一倍?   虽然卫风对辈分这类的东西不太在意,但也真的做不到乱了辈分,让自己无端成了小辈。   小家伙一喊姐姐,易容顿时笑得群魔乱舞。   她拉过卫风,在他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张金卡。   “小宝贝真上道,这是容容姐给你的见面礼!”   众人齐齐扶额,这节操,简直掉没了!   “好了!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卫风提议道,他真的是不想成为全机场的焦点,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妻子,真的有点亚历山大啊!   机场外早就有车子等候,上车后,直奔目的地。   婚礼原本预定在君澜酒店举行的,可考虑到安澜,易容改了主意。   婚礼的举行地点是伯爵庄园,是卫氏集团旗下的一个旅游庄园。   景致虽然不及君澜酒店原生态,却也不差。   伯爵庄园占地面积很广,大约有一百公顷,山河溪流,全部囊括其中,是上流社会的十分喜欢的地方。   车子缓缓行驶,一条林荫路,法国梧桐苍翠挺拔,宛若捍卫疆土的钢铁战士。   小家伙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瞅着外面的场景,到处都是鲜花彩带,十分喜庆。   小家伙老气横秋地感慨一声,“果真是要结婚了,真是喜气洋洋!”   易容“噗嗤”轻笑,“小宝贝还懂得成语呢!”   小家伙傲娇了,“本宝宝可是会两国语言呢!”   说起这个,小家伙可骄傲了,同龄的小朋友连话都说不清晰,他能够流利的说a国语言,也能流利地说f国语言,简直就是天才!   安澜别过脸,不愿去看这个傲娇得瑟的小家伙。   她深深的觉得,以后她的脸皮,估计都会在儿子身上丢干净了。   安澜喜静,易容便给几人安排了一幢独立的小型哥特式别墅。   别墅前边是一个人工湖,绿茵草地,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中。   别墅距离婚礼场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乘车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卫风忙着亲自监督婚礼现场的布置,把安澜送到别墅之后,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趁着此次来帝都,花祭夜和楚衍忙着处理事务,两人并没有到伯爵庄园。   易容陪着安澜在别墅里,小家伙一个人疯玩,十分乐呵。   两个闺蜜,三年未见,自然是有很多话想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始。   安澜喜欢喝茶,不喜咖啡,易容特意在别墅里准备了一套茶具。   一边泡茶,话题便由此扯开。   “澜澜,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走!”安澜态度坚决,如果不是因为易容婚礼,不想给这个唯一的朋友留下遗憾,她根本不会踏上a国这片土地。   “那叶辰歌……”   安澜端起一杯茶,放在唇边轻啜了一下,没有喝下去,只是润了润唇。   她的眼睛十分清澈,甚至比三年前还要清澈几分,就像仙界的带有灵气的小鹿的一样。   “容容,三年前,我九死一生,就从没想过再次回来。而叶辰歌,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安澜眼神有些放空,迷茫不已,“容容,我妈妈……她……”   “你妈妈怎么了?”易容有些着急,她知道花情一直都是安澜心中的一道伤疤,难道花情的死跟叶辰歌有什么关系,才让安澜无法面对叶辰歌?   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原因,能让安澜无法面对叶辰歌。   安澜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外面疯跑的熊孩子,淡淡道,“如果不是叶辰歌,我妈妈可能就不会死。我这么说,可能对叶辰歌不公平,可事实的确如此。”   “什么?”易容十分惊讶,难道真的跟叶辰歌有关?   “你还记的黎明峰吗?”   易容不解,“这又关黎明峰什么事?”   黎明峰在六年前不是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么,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易容现在是一头雾水。   触及到易容不明所以的眼神,安澜接着说道,“黎明峰根本没有死,而且现在的国际头号激进恐怖分子科比亚就是黎明峰。六年前的意外,黎明峰对叶辰歌怀恨在心,所以当他成为科比亚以后,他便来报复叶辰歌。当年世纪商厦的惨案,就是黎明峰为报复叶辰歌而策划的。”   易容摆手扶额,“等等,等等!先让我顺一顺……”   安澜知道这件事真的很难以令人接受,当初她知道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她理解易容此刻那纠结的心情。   “黎明峰没有死,或者说是他当时被人救了,所以成了科比亚……   而他因为种种原因,对叶辰歌怀恨在心,所以设计了世纪商厦事件来报复叶辰歌……   而你妈妈无意中在世纪商厦里,被秦若失手推出去,成了不幸的牺牲品……”   她抓着安澜的手,有些呼吸不稳,“澜澜,是这样吗?”   “大体如此。”   易容仔细地咀嚼消化安澜所说的话,只觉得天雷滚滚,狗血到了极致。   “天啊——”易容哀叹一声,“这是电视剧么还是小说故事?简直了……”   “所以,容容,我真的没法再见叶辰歌……”安澜垂下眼眸,敛下其中的不明神色,情绪十分低落。   易容揽着她的肩头,拍了两下,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太纠结了。人啊,要学会向前看。再说了,你还有小家伙……”   易容的话没有说完,相信,余下的话,不用她说明,安澜能能理解。   “我会的!”安澜点点头,目光落在庭院中不停跑动的身影上,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那是一抹释然的微笑,春风化雨,溶溶秋色。   *   sk集团集团的会议室中,气氛一派沉重,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不知所以。   叶辰歌面无表情,只是一个眼神,便射出无尽的气势,如帝王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叶少,这个合作案……”设计部总监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地汗珠,眼看就要滴下来,他也不敢抬手去擦拭一下。   叶辰歌眼神一扫,如利剑,设计部总监本能的抖了一下,实在是太骇人了。   “叶少——”倏然,高棋激动的惊呼声,让会议室中所有的人重重地舒了口气。   无论高特助惊呼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叶少那骇人的眼神总归不是落在他们身上了。   叶辰歌不悦的蹙眉,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   高棋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在这个时候惊呼,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整个会议室中的精英们,叶辰歌起身,“会议暂停五分钟!”   接着,离开会议室。   高棋站在会议室外等着叶辰歌,真的是一脸激动。   “什么事?”   大概是太激动了,高棋的手竟然隐隐有几分颤抖,“叶少,您看!”   叶辰歌不甚在意地微微瞥了一眼,然而当他触及到照片上的人时,瞳孔蓦然睁大,睁到最大。   “澜澜……”   他一把揪住高棋的前襟,既惊又喜,“照片是哪里来的?”   澜澜回来了,他的妻子回来了。   这是三年中,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原来,他的等待不是绝望的,原来上帝听到了他的祈求,原来他还可以再次拥她入怀。   ------题外话------   今天暴雨,我怕晚上会停电,先更五千。   原本还有五千的,要是没有更新的话,那就是停电了。   么么哒(づ ̄3 ̄)づ   T   ☆、003再见辰星   “照片是一个A大摄影系的男孩发到自己的微博上的……”   高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发现照片的,同时把自己调查出的具体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此时此刻,叶辰歌已经平静下来了,至少表面上平静了。   “你的意思是澜澜是为了易容的婚礼回来了?”   高棋虽然很不想打击叶辰歌,但事实的确是如此,他只能无奈点头,“是!”   叶辰歌苦笑一下,眸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纵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也不会再放过她。   安澜的最后的归宿,只能是叶辰歌。   失落只是一瞬,安澜再次出现的消息,足以让叶辰歌重新恢复振作。   “澜澜现在住在哪里?”   “伯爵庄园!”高棋立即回答,同时也无比庆幸,他过来之前,把所有的资料都调查好了。   “伯爵庄园?”叶辰歌重复,似乎是有些耳生。   高棋解释,“这伯爵庄园是卫氏集团旗下的一个旅游庄园,占地面积一百公顷,以一座自然山头为基地,河流山峦全部囊括其中,是帝都唯一一座可以与君澜酒店相提并论的酒店庄园。   而伯爵山庄三年前始建,今年春天竣工。   卫氏便把庄园的第一次使用作为卫氏少东卫风的结婚场地。   夫人喜静,易容小姐把夫人安排在了伯爵庄园一幢独立的小别墅中……”   不等听高棋说完,叶辰歌便不见了人影。   他等不及了,他要去见安澜。   看着叶辰歌离开的身影,高棋扶额叹息,“叶少,我话还没说完啊,到时候受到刺激,可不要怪我啊……”   安澜的照片下面,赫然就是一个容颜精致,却又透着睿气的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精致的容颜跟安澜百分之八十相似,只是那一双眼睛完全遗传了叶辰歌。   只要是见过这个孩子的人,没有人能否认,他不是安澜和叶辰歌的孩子。   当然,高棋也百分之百相信。   匆匆跑出去,叶辰歌的大脑还处在一片空白状态,唯一的信息就是安澜回来了。   他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直到坐在车上,这才找回几分理智。   若是他冒冒失失的出现在安澜面前,吓到她怎么办?   伤害她,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可他却总是让她伤心。   叶辰歌颓然地趴在方向盘上,扯出一抹苦笑。   曾几何时,无所畏惧的叶辰歌,也觉得无计可施了?   会议室里,众位高层还在等着叶辰歌。   然而,等了十几分钟,叶辰歌没有回来,高棋却推门进去。   “高特助,总裁呢?”设计部总监战战兢兢地询问,他的报告还没有做完,总裁以后会不会找他麻烦?   “高特助,总裁去哪里了?”   Sk众位高层面面相觑,会议到中途,总裁不见人影,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总裁有事,暂时离开了。”高棋说道,“这是总裁的私事,希望各位不要撞到枪口上。”   “知道……知道……”   各位高层点头赔笑,对高棋给的建议欣然接受。   不能怪他们如此现实,而是整sk集团,最了解叶辰歌的人,非高棋莫属。   撞在总裁的枪口上,后果是什么,他们还真想不到,但唯一知道的就是,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所以,对高棋的忠告,他们非但不会感到不悦,反而十分高兴,恨不得高棋能够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叶辰歌趴在方向盘上,突然想起,昨天叶辰星给了他一张请柬,好像就是易容的结婚请柬来着。   当时他还觉得,结婚典礼,都是成双成对的人,他一个人去就是虐狗,不过此时此刻,他倒不这么觉得了。   他觉得,这次婚礼就是上帝给他的最好的机会。   叶辰歌想,要是他能从婚礼上重新追到他的妻,他一定给易容一个大红包。   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一瞬间,仿佛驱散了阴霾的阳光,照亮了全世界。   驱车回到浅水淇湾,找到叶辰星带来的那张请柬,叶辰歌笑得更加好看。   *   婚礼是明天正式开始,可今天晚上,卫风就安排了一场宴会,目的是为了让他和易容的朋友彼此熟悉一下。   叶辰星和易容因为安澜熟识,易容的婚礼,她自然出席。   到伯爵庄园之前,她还特意给叶辰歌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无人接听。   无力地摇摇头,叶辰星只好一个人去了。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那么迟,清风拂动柳丝,柳丝轻摆,宛若婀娜多姿,风情无限的绝世美女。   叶辰星一袭水蓝色的抹胸晚礼服,脚踩七寸的高跟鞋,青丝随风飘舞,她收敛了那欢脱的性子,略显清冷的神色,颇有当年安澜的风情。   她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宴会是在露天举行的,绿茵草地上,人工湖畔,彩带飘飞,五彩的灯光交相辉映,远处烟火升空,绚丽绽放。   琼楼玉阁,翩然清歌。尘世喧嚣,忽而又静默。   三年,叶辰星在帝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虽然还未从医学院毕业,却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   而且,叶辰星是叶辰歌的妹妹,同时又跟易容交好,在场的人很多都认识她。   一见到叶辰星一个人过来,几个人便上前同她寒暄。   叶辰星礼貌颔首微笑,既不太热络,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这种态度恰到好处。   “辰星,好久不见!”前来说话的是一个当红艺人,刘洁。对叶辰歌存在那么点心思,却又不太好拿到明面上,总是借着叶辰星当跳板。   不过,叶辰星总是表现地不冷不热,她也没有太多的进展。   “辰星,叶少没来吗?”终究,刘洁还是按捺不住了,眼神扫了几圈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忍不住询问出声。   叶辰星疏离浅笑,“我哥哥对这样的场合不感兴趣。”   一句话,堵了所有人的话。   “辰星,这边!”易容也看到了叶辰星,远远地对她招手。   叶辰星对几人颔首浅笑,“抱歉,失陪一下。”   刘洁略带不甘地望着叶辰星离去的方向,想要追上去又没有勇气,只能气愤地原地跺跺脚。   “易容姐,找我有事吗?”叶辰星过来,亲昵地挽着易容的胳膊,一如三年前那个欢脱的女孩子一样。   在易容面前,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纯真。   易容捏捏叶辰星的脸颊,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让你见个人。”   “见谁?”   叶辰星一头雾水,难道是易容姐另外的朋友?   易容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时尚圈中的人,叶辰星不认为时尚圈中的人能够跟一个医生有共同语言。   易容但笑不语,十分神秘。   “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没有挑明,易容拉着叶辰星就走。   宴会角落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独自站立,一袭鹅黄色的晚礼服,头发盘起,精致的妆容,却是一张十分熟悉的容颜。   “安宁?”叶辰星试探着呼喊,她怕自己认错人。   对方也在对她浅笑,“是我!”   接着,泪珠便落了下来。   拥抱,泣涕,倾诉。   三年未见,昔日的挚友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   “宁宁,这三年你去了哪里?”叶辰星抹了一把眼泪,有几分委屈。   两年前,她曾经去美国找过安宁,只是整个哈佛大学,都没有安宁这个人。   兴致满满而去,最终却意兴阑珊而归。   只是这件事,叶辰星并不打算对安宁说。   “我在f国。”安宁浅笑,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f国?”   “是f国。我回家了。”提起f国花家,安宁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和。   花家,才是她和姐姐真正的家,才是带给她们温暖的地方。   “那你现在?”叶辰星想要问到底,其实她最想问的还是安澜,只是怕提及伤心旧事,所以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   “我现在很好……”安宁看着叶辰星的眼睛,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姐姐也很好。”   “嫂子?”叶辰星猛地站起来,动作有些猛了,膝盖碰到了桌子,桌子上的水晶杯打翻,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众人侧目而视。   叶辰星无视众人好奇的眼神,拉着安宁不松手,“嫂子来了吗?”   叶辰星左顾右盼,希望能够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那个若雪如冰的女人。   “是在找我吗?”   倏然,一个淡若清风,凉若碎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声音宛若天籁,然,却让叶辰星僵直了身体。   乍一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真的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久,见叶辰星没有下一个动作,安澜再次出声,“不想见到我吗?”   愣愣地转身,叶辰星如同机器人一样,动作机械僵硬。   她怎么不想见到她,她做梦都想见到她,终于见到了,她却觉得不太真实。   “嫂……嫂子……”   安澜莞尔,“我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安澜姐。”   “为……为什么?”叶辰星眨眨眼睛,不明白安澜为何这么说。   她明明是她的嫂子,为什么说不是?   她不曾记得哥哥和嫂子离婚,既然没有离婚,为何以前可以喊嫂子,现在就不行了?   ☆、004宴会想见   安澜但笑不语,对叶辰星的疑问只字不提。   叶辰星觉得三年后,安澜越发令人难以捉摸了。   大概是安澜疏冷了几分,叶辰星觉得有几分局促不安,很多想要说的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气氛顿时有几分尴尬。   “聊得开心吗?”楚衍不知何时过来,他亲昵的揽着安澜的肩膀,言行举止之间,尽是优雅尊贵风范。   叶辰星对楚衍有几分敌意,好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庞鼓鼓的,嘴巴撅德老高。   “嫂子,这位是……”   楚衍温雅一笑,温润中尽是浅淡疏离。   “我是楚衍,是澜澜的未婚夫,请多指教!”   完美无瑕的手伸出,欲意跟叶辰星握手。   叶辰星猛地站起来,无视楚衍完美无缺的手,圆圆的大眼睛瞪着安澜,“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未婚夫?   怎么可能?   她跟哥哥还没离婚,哪里来得未婚夫?   “辰星,不要太激动。”安澜玉手微微前伸,她握着楚衍的手,身体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明明是优雅无比,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心寒。   她说,“楚衍的确是我未婚夫。至于你哥哥,我两年前就给他邮寄了离婚协议书,难道他没告诉你吗?”   叶辰星大脑一片空白,她现在都不知该如何思考了。   信息量有些大,而且有些超出意料,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辰星烦恼地踱来踱去,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把地面踏上几个窟窿。   “你去问你哥哥吧,相信他会说清楚的!”楚衍淡淡出声,冰蓝色的眸中尽是冷漠和疏离。   叶辰星看了楚衍好几眼,她张张口,好几次,终究是什么都没有。   她攥着拳头,表情愤慨,许久,她对安澜颔首,“暂时失陪一下!”   一离开,叶辰星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叶辰歌打电话。   意料之中,无人接听。   叶辰星差点爆粗口。   以前她的自己的哥哥很靠谱,可现在,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叶辰歌如此不靠谱过。   关键时刻掉链子,老婆都要跟别人跑了,他还不接电话。   简直了——   叶辰星不知道,此时叶辰歌把电话调至静音状态,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扰他追妻。   彼时,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正在前往伯爵庄园的路上。   车轮卷起阵阵烟尘,随着夜风消散在夏日的空气中。   夜色正好,风花雪月动人,正是寻妻回家的好时刻。   “姐,辰星肯定是去给叶辰歌打电话去了,怎么办?要离开吗?”安宁有些担忧地望着安澜。   楚衍摇头,“不用。我们踏上帝都的时刻,行踪早就落入叶辰歌的掌控之中了,无论叶辰星有没有告诉他,他总会知道的。”   安澜清澈如月色的眸底有几分放空,素手摆弄茶具,她扯出几分浅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出半个小时,他就到了。”   他,自然是说叶辰歌。   “那……”安宁还想说什么,安澜却摇头打断,“总归是要见面的,终究无法躲过去。”   比起安宁地担忧,安澜显得淡定多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辰歌总归不能硬来吧?   只是,安澜没想到,三年未见,她忽略了叶辰歌的不要脸程度。   或者说,他从未了解过,叶辰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原则。   这个原则,叶辰歌也只会用在安澜身上。   *   晚上九点半,宴会正值高潮,觥筹交错。   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如同游鱼在水,自得无比。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寒暄攀谈,笑靥妖娆,举止得体。   安澜挽着楚衍,恰如坠入凡尘的无瑕仙子。   一袭火红的单肩晚礼服,青丝没有经过任何搭理,随意披散在肩头,一颦一簇,举手投足,风情无限。   她笑靥妖娆,火红的礼服映着璀璨的灯光,仿若忘川河畔,三生石旁的曼珠沙华。   盛放,绝美。   这场宴会,本意是易容和卫风的婚宴前奏,可在这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时代,无论何种宴会,最后的结果总会演化成生意洽谈的场所。   这次,也不例外。   楚衍是一位国际知名的医生,虽然他很低调,但人只要出名了,总归有人认识。   卫风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位医生青萍,她第一眼看到楚衍的时候,觉得自己眼花了,国际鬼才医生楚衍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有些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眼前高贵优雅的男人依旧十分清晰真实,她才意识到,原来楚衍真的来了。   视线落在他的臂弯处,一个似曼珠沙华一样妖娆却清浅疏淡的女子,笑靥妖娆。   青萍刚想过去寒暄一下,倏然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如利刃,似烈火,仿佛要把她灼烧了一般。   下意识转身,她撞入一双幽深如夜,却又狂喜万分的眸中。   天!竟是叶少!   叶少竟然用如此视线看她,真是压力山大啊!   顶着压力,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   然而,刚跨出两步,就见叶少大步走过来。   青萍顿时僵在原地。   叶少难道对她有意思或者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青萍局促不安地搅动手指,她低头,不敢对上那双幽深如古井的眼眸。   “叶少,我……”   话音未落,就见叶辰歌直接大步越过她,向着楚衍而去。   青萍脸色一阵难看,竟然自作多情了。   也对,叶少怎么会对她有兴趣呢!   自嘲一笑,敛去尴尬的神色,青萍望着叶辰歌的背影,饶有趣味地观看。   看到叶辰歌的人,不止青萍一个,他们的视线随着叶辰歌的脚步而移动。   然,未等视线落定,只见挽着楚衍的绝色女子已然落入叶辰歌的怀抱中。   众人一阵内心一阵“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三角恋?   别人的婚礼宴会上上演抢女人的戏码,真的是狗血到了极致。   不过,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要津津乐道地看热闹就好。   再说,叶少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权利插嘴,更不敢置喙。   原本热闹喧阗的露天宴会,仿佛被上帝罩上了一个巨大的隔音层,偌大的宴会现场,顿时雅雀无声。   寂静森森!   仿佛能够听到粗浅深重不一的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安澜浅笑着,废了不小的力气,才勉强推开抱着她的男人。   笑靥妖娆,缱绻生姿,“叶少,好久不见。”   清清淡淡的话语,一如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疏冷清浅的模样。   “澜澜,你……你终于回来了!”   叶辰歌终究还是失去了往日的果决,他再次紧紧拥她入怀。   力气太大,大得仿佛要把她捏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彻底合二为一。   “叶少,我未婚夫还在呢,被他看到不太好!”   安澜提醒道,众人这才看向楚衍,窃窃私语起来。   楚衍木然地站在一边,好像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而他是安澜的未婚夫,这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乱!真乱!   果然,安澜的话,就如同一根利刺,狠狠地插进叶辰歌心头。   疼痛,麻木,各种滋味齐齐袭来,叶辰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只能咬牙切齿,用恼羞愤怒的声音低吼,“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们还没离婚,你想犯重婚罪?”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仿佛被晴天霹雳当头劈下。   离婚?重婚罪?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两人是夫妻?   既是夫妻,可为什么还有未婚夫?   简直乱到家了!   然,未等大家从滚滚天雷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安澜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她任由叶辰歌抱着,优雅地抚着鬓角的青丝,说出的话却是绝了。   她说,“做了二十多年的良民,今天就想以身试法!”   众人,“……”   这是哪里来的女神,简直绝了!   叶辰歌半晌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是无言以对了。   他没想到,安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年未见,果真,人总是会变化的。尤其是安澜,变得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唯一没变的,还是她的毒舌和腹黑。   相比于大家的震惊,楚衍就显得太淡漠太平静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自己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男人抱在怀里的人。   各种眼神落在三人身上,安澜疏浅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的面容僵硬了几分。   虽然这个怀抱她渴望了三年,同时却也逃避了三年。   朝夕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有些不太自在。   似是感受到了安澜求救的目光,楚衍高大身体上前一步,“叶少,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吗?”   叶辰歌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你的未婚妻?”他冷笑一声,“她是我叶辰歌的妻子,我们还没有离婚,也永远都不会离婚!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死不死心,应该不是由叶少说了算吧?”楚衍无所畏惧,叶辰歌的气势很强,他的气场也不弱。   同样两个优秀的男人,同样的帝王气场,一朝对峙,最先难以承受的反而是围观的众人。   一声轻笑,如银铃,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安澜推开叶辰歌,上前一步,重新挽着楚衍的胳膊,笑语盈盈。   “叶少,主动权应该在我手上吧?所以,我的选择,是他而不是你……”   这话,虽然说得很平和,但其中的冷漠,不言而喻。   叶辰歌面容一僵,“澜澜……”   安澜摇头,“叶少,澜澜似乎太亲昵了,一对前夫妻,没有必要这样。”   话语一顿,安澜接着开口,清眸一闪,流光微潋。   “还是说叶少,相信那些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的夫妻?”   “澜澜,我……”   “嘘——”安澜把手指压在唇上,制止叶辰歌想说的话,“阿衍,我们回去吧?”   楚衍点头,冰蓝色的眸中溢出浅浅温柔和宠溺,“好!”   一对出色的男女,无视众多探究的目光,目不斜视。   安澜唇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   望着那一对相携离开的背影,叶辰歌不甘地捏紧拳头。   三年,他等得绝望,三年,他无数次都祈求上帝,让他的妻回来。   如今,他的妻终于回来了,可他却无法挽回。   垂涎眼睑,五彩的霓虹下,滑下淡淡的阴翳。   反正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安澜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他也不会轻易放手。   不!他不会放手的!   在安澜身上,他学不会放手,永远都不会放手。   眼看着那一对身影越走越远,叶辰歌攥了攥拳头,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原本挽着楚衍的女子不见了,叶辰歌的肩头多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众人目瞪口呆,嘴巴张大,甚至可以塞下一只鸡蛋。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这算是抢人吧?   原来,冷厉木然的叶少也有如此一面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主角都下场了,这场戏也该落下帷幕了。   易容是时候打着哈哈出场收拾残局,暗地里把叶辰歌和安澜这一对不让人省心的夫妻问候个遍。   *   没有灯光闪耀,也没有了视线灼灼。   安澜也收起了那无懈可击的笑容,整个人都清冷了几分。   “放我下来!”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澜澜,我会放你下来,但不是现在!”   叶辰歌脚步未停,他不想在一个自己无法控制,或者说是没有安全感的地方,来谈论接下来的话题。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用上了以往急行军的速度。   几分钟的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叶辰歌小心翼翼地把安澜放再副驾驶位上,帮她系上安全带,没有任何停留,车子就如一道利箭,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沿着道路行驶,枫树和法国梧桐飞快后退,借着斑驳的光影,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转。   有什么情愫在空气中渐渐发酵,流莹点点,星光黯黯。   安澜安静地望着窗外,熟悉的道路,脑海中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迷雾中的树影,渐渐清晰起来……   ------题外话------   以后更新时间放在晚上,一更八点,二更不定时,也可能没有。   暂时就这样吧,若有变动,安安再另行通知。   卡文卡得死死的,先上传四千,安安先缓一会儿,再更几千。   T   ☆、005真相绝望   叶辰歌驱车去了浅水淇湾,把车子停在附近的一个自然公园中。   晚上九点半多,十点未到,正是民众最闲适的时刻。   公园里,广场上,很多大妈都在跳广场舞。   音乐声传得很远,高亢热烈,十分嗨皮。   帝都地处北方,冬冷夏热。吹了一天空调的人们,总是喜欢晚上暑气消散后,到街上公园里散步。   夏天夜晚凉风习习,拂柳吹杨,躁动的心在夏风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公园里的小长椅上,很多情侣坐在上面。   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倚靠,甚至有的女人直接坐在男人腿上,他们拥抱亲吻,旁若无人。   停下车子,解开安全带,叶辰歌提议道,“下车走走吧?”   “好啊!”安澜没想到,三年后,第一次见到叶辰歌,她会如此淡定,根本没有预想中的难以面对。   叶辰歌动作快,他快安澜一步,转到另一边,亲自帮安澜打开车门。   手伸出,想要牵着安澜下车。   安澜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想要握住的意思。   “谢谢,不需要。”很平淡的声音,落在夏天的夜晚,却有些凉凉的气息。   安澜拒绝,叶辰歌也不绝尴尬,他收回手,看着安澜提着裙摆,姿势优雅地从车上下来。   安澜对他疏离,这是早已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被拒绝,叶辰歌也不觉得有多难以接受,只是失落失望难免还是有的。   夏天虽然暑气难消,但自然公园中,夜晚从湖面上吹来的风,还是带有几分凉气的。   安澜身体情况比起三年前更加弱了几分,凉风一吹,不免觉得有些冷。   她打了一个寒颤,动作虽然很小,可终究是落在了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的叶辰歌眼中。   没有丝毫犹豫,叶辰歌脱下自己的外套,十分熟稔地给安澜披上。   淡淡的柠檬香毫无预兆的袭入鼻中,安澜神情一阵恍惚。   时隔三年,她以为她对这个味道会淡忘,不曾想,依旧是那么熟悉,就仿佛镌刻在骨髓中,萦绕在鼻尖,不曾消散一般。   “叶少想说什么?”走了几步路,安澜觉得有些压抑,所以她只能借助谈话来缓解一下。   “澜澜,我们之间……需要如此疏离吗?”   说这话的时候,字字句句之间,叶辰歌流露出一丝失落和悲伤。   他绝望地等待三年,好不容易期盼到她回来,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真的挽回她的心,再次拥她入怀。   这种漫无边际地等待,前途迷茫不堪,实在是太无力太绝望。   前方是灯火阑珊处,光影明灭间,斑驳陆离。   叶辰歌突然从背后抱着安澜,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话语沉痛,又如夜半的钟声,还带了几分微不可闻的哽咽。   “澜澜,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我也恨我自己。如果那一天我没有那么决绝,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出事。澜澜,你恨我是应该的……”   提到孩子,安澜的心凉了几分,也有几分迷茫。   她不知道,如果孩子当时没有保住的话,她还能不能醒来。   “叶辰歌,何苦呢?或许分开,对你对我,都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叶辰歌抱着安澜的力气越发重了几分,“澜澜,我一点都不好,这三年,我每天都是在绝望中度过的。我想每天早上睁眼看到的就是你,可是每当我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迎接我的不是你的笑靥,而是冰冷的空气。这种感觉,真的很绝望……”   安澜垂下眼睑,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每天在绝望中度过,却又过不去心中的那一道坎儿……   “澜澜,原谅我,好不好?”声音带了几分怆然,几分哀伤,几分无力。   “我……”拒绝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脖颈处一滴冰凉落下,如天山融雪,沁入心头,随着心头血,蔓延至全身各处。   叶辰歌他……哭了吗?   是她的幻觉吗?   心底涌上一种酸涩不已的情绪,有什么东西悄悄破土而出了。   浅浅叹息一声,这声叹气极为浅淡,随着夏日的风,消散在夏日的夜空中。   叶辰歌的声音十分沙哑,“澜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是他生命中的一米阳光,是他沉沦一生的救赎。   有安澜,叶辰歌就完整,有安澜,叶辰歌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没有安澜的叶辰歌,他就是一个无心无情的行尸走肉。   月影隐藏在云层中,时不时攒出头轻瞥几眼,看看清朗夜空下是否还有行人。   安澜抬手,抚顺叶辰歌的发丝,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这三年来,我随时都可以回来,但我没有,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我……”叶辰歌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压抑,传到耳边。   即便叶辰歌看不到,安澜还是摇摇头,“不全是!”   如果只是因为他,她还没有必要躲着,三年不踏上a国,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地方。   听到安澜说不是因为自己而不回来,叶辰歌觉得他还不是死刑,他还有申诉的机会,“那是为什么?”   他抬头,幽深如古井的眸对上那双清澈如溪的眼睛,不自觉地便有缱绻温柔溢出。   冰凉的手指轻轻落在叶辰歌的侧脸,安澜说,“a国帝都,对我来说,就像是地狱一般,我在帝都生活了二十四年,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地狱中浮沉。妈妈意外死亡,我自己在黑市中时日难捱,我的妹妹小小年纪就被驱逐出去,这样的地方,我真的没有勇气再生活下去。   辰歌,你知道吗?我妈妈的死亡,除了秦若是直接凶手之外,其实根源还是在你。”   叶辰歌蓦然睁大眼睛,他抱着安澜的手僵硬了几分。   “什么?”   突如其来的震惊,不亚于晴天霹雳。   安澜知道这的确很难接受,然事实就是如此,她没有超能力,根本无法更改。   “三年前,黎明峰亲口承认的,世纪商厦惨案是他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当时他得知秦若在世纪商厦,他知道你对他们两人都有愧疚,必然不会看着秦若丧命,所以他便借着这一缘由,设计了那场惨案。只是没想到,我的妈妈在那里……”   叶辰歌的手是颤抖的,他没想到,时隔已久的真相,竟是如此。   怪不得安澜三年不曾踏上a国,怪不得安澜不接受他,怪不得安澜对他们恨之入骨……   原来,到最后,他竟然最初的源头,虽不是本意,终究是他间接害了她的妈妈。   花情对安澜有多重要,没有人可以想象,也没有可以理解。   所以,安澜走不出花情的那道坎儿,叶辰歌真的理解了。   原来,安澜说得不全是,不仅有孩子的原因,还有花情的原因。   心,如同针扎一般,疼痛不已。   叶辰歌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安澜而心痛,还是为了而痛。   “我不知道你、黎明峰和秦若三人之间到底如何,但黎明峰利用秦若报复你,这是真的,我妈妈也是因为你们三人而死,辰歌,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道坎儿,我终究难以跨过。”   不是是她不想重来,而是她真的跨不过这道坎儿。   安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花情,花情是因为自己的丈夫而死,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安澜。   三年来,无时无刻,她都处在痛苦之中。   她总是躲避着当年的一切,却无从躲避,相关的人相关的事,总是不经意间就窜入她的脑海。   有时,即使她面容沉静,表现地若无其事,可每当夜晚,她的心在流血的时刻,她就觉得她依旧在地狱中,至今还不曾爬上岸。   “澜澜,我……我根本不知道……”   此刻,叶辰歌就如同一个彷徨的孩子,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三年的坚持,还有没有意义。   如果安澜真的走不出这道坎儿的话,他根本没有理由去逼迫她。   毕竟,她的妈妈是因为……因为自己而死,不要说安澜无法原谅他,他都没法原谅自己。   音乐声逐渐减弱,广场和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陆续回家了。   公园里的长凳上,只剩下几对情侣还在坐着,或拥抱,或拥吻,十分腻歪热烈。   “时间不不早了,送我回去吧,不然,安宁和阿衍会担心的。”安澜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叶辰歌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只化成一个“好”字。   他跟在安澜身后,亦步亦趋,想要牵她的手,触及到那清冷疏离的视线,鼓起的勇气,便沆瀣了。   “爱就像手中沙,越握就越飘洒,飘进天空中,是你的容颜啊……”   不远处传来一道忧伤的旋律,叶辰歌觉得,这句歌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爱就像手中沙,越我就越飘洒……   拳头攥紧,复又松开。反复几次,恍惚如隔世。   “听雨声落尽心里,结成一缕冰,没人听命运流转声音,是别离。你就像一幅画面便复杂,等你的回答,天崩地裂你还爱我吗?像一把沙洒进眼眶,是你的泪光,痛不欲生你会恨我吗……”   澜澜,你终究还是恨了我……   驱车把安澜送回伯爵山庄,叶辰歌直接把安澜送到独立别墅。   远远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着月色站立,他单手斜插在裤兜里,十分潇洒帅气。   虽然隔得远,叶辰歌依旧认出了那是谁。   是楚衍。   浅浅淡淡的扬起一抹笑,安澜面容柔和了几分,如同月光纯净。   叶辰歌只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他把所有的悲恸都隐藏在眸底深处,他留给安澜的,还是以往的叶辰歌……   只是,叶辰歌不知道,他看到楚衍的那一刻,敛下苦涩的那一瞬间,已经落入安澜的眼睛中了。   叶辰歌只想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那么他就能多一分钟与安澜相处。   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也喜欢这种感觉。   然而,路就是那么长,即使听到他的祈求,上帝为了他让这条路没有尽头。   他的愿望,从来都是奢望。   车子缓缓停下,楚衍迎上来。   安澜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她肩头还披着叶辰歌的外套,楚衍先她一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安澜披上,同时把叶辰歌的外套还给他。   “谢谢叶少了。”楚衍道谢,叶辰歌越发觉得痛心。   原来,在安澜面前,他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   “我先走了……”怕自己忍不住会把楚衍打趴下,叶辰歌匆匆驱车离开,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滋味。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掉头后,一个可爱的小家伙从别墅中跑出来,尖叫着扑进安澜怀中,“妈妈——”   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距离,从后视镜中,他依稀看到了一个小家伙跑出来。   孩子……   若是他的孩子还在,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那道旋律一直在叶辰歌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若有来生的话,你想记得什么,化成灰烬害不害怕?赌上一把时光,跟随他去远方,是否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啊……”   T   ☆、006父子斗法(精彩)   七月七日,在这个浪漫的日子里,一场浪漫的世纪婚礼,在帝都举行。   三年中,这是帝都上流社会第一次举行婚礼这样的喜庆之事。   自然,凡是在帝都里有头有脸,能够叫得上名的人,无论是卫家和易家主动邀请的,还是自己费尽心机获得请柬的人,都出现在婚礼现场。   迎亲队伍从卫家别墅出发,车队绕帝都城一圈,在早上十点整到易家,接上新娘再绕城一圈,最后去伯爵山庄。   迎亲接亲在四个小时内完成,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伯爵山庄婚礼现场,司仪主持早就盛装打扮,在红毯的另一边等候了。   牧师也端庄而立,手持圣经,神圣肃穆。   卫家是传统家族,而易容是时尚圈里的领头人,这场婚礼,设计得自然很有特色。   这是一场中西合璧的婚礼。   既有中式婚礼的热闹喧阗,也有西式婚礼的庄重典雅。   宾客早已入席,只等着新郎新娘到来。   宾客席位前排,小家伙瞪着圆圆的眼睛,趴在安澜腿上,一副看什么都好奇的土包子模样。   “妈妈,易容姐姐怎么还不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新娘是什么样了,看着易容,他好脑补一下自己妈妈将来穿上婚纱的模样。   不过,这种小算盘,小家伙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听到小家伙的话,安宁摸摸小家伙的西瓜头,嗤笑一声,“易容姐姐?你还真会乱排辈分,明明是阿姨,非要喊姐姐……”   小家伙大眼睛一转,攀着安澜的胳膊,对安宁的嗤笑不屑一顾。   “小姨,你就是嫉妒了!肯定是这样的,你嫉妒了!”   安宁,“……”   这熊孩子,简直了,让人头疼。   “闭嘴!观礼!”   小家伙撇撇嘴,不再说话。   眼珠滴流一转,小家伙的视线落在了安澜身边空出来的三个座位上。   葱白嫩玉的小手指掰着数了一下,三个座位,肯定是两个是花祭夜和楚衍舅舅的,那另一个是谁的呢?   难道是?   小家伙突然灵机一动,难道是给他那个便宜爸爸留下的?   越想,小家伙觉得越有可能。   照着易容姐姐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想法,肯定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宴会场中发生的事,他早就听说了。   妈妈被另外一个男人送回来,虽然他没见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但他确定那人一定是他亲爹。   当众抢人,直接抗在肩上就走,这样的事,恐怕只有他亲爹才敢做吧!   小家伙用小胖手捂着嘴巴嘿嘿一笑,要多狡黠就多狡黠。   今天他一定要紧紧跟着妈妈,肯定有好戏看,比婚礼特意设计得还要精彩!   哎!就是不知道他亲爹什么时候来!   小家伙唉声叹气,十分苦恼。   婚礼进行曲响起,悠扬的旋律,琴弦和鸣,回荡在整个伯爵山庄。   叶辰星是伴娘,所以一大早就没有出现,更没有缠着安澜。   一个小家伙就让安澜觉得头疼了,再来一个叶辰星,安澜觉得自己会疯。   所以,不来也好,她乐得清静。   倏然,一阵喧闹声响起,所有的宾客下意识顺着声音回望。   小家伙攒出西瓜脑袋,大眼睛好奇地瞅着。   “妈妈,是易容姐来了吗?”   安澜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温浅一笑,醉如春风,“是啊,新娘子来了!”   小家伙不满意了,新娘子来了,他的亲爹怎么还不来?   不靠谱!扣十分!   “妈妈,两位舅舅还来吗?”小家伙瞅着热闹的迎亲队伍,斜着漂亮的大眼睛询问安澜。   “不知道,看他们自己的安排。”   “噢——”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懵懂的眼神中带着了然的清明。   伴郎和伴娘代替新郎新娘被人刁难,而新郎新娘则是在司仪的迎接下,缓缓进入婚礼现场。   掌声接连响起,连续不断,一直到两位新人站在牧师和司仪前。   这时,婚礼进行曲换成了梦中的婚礼。   这的确是一场梦中的婚礼,它是易容期盼了多年的婚礼,同样也是安澜梦中的婚礼,显现实无法实现的婚礼。   安澜唇角含笑,用完美的微笑,来送上自己最美好的祝福。   倏然,身边的空位上有人坐下了。   接着安澜便被揽入怀中,熟悉的柠檬味萦绕在鼻尖。   小家伙瞪着黑亮的大眼睛,与那双漆黑幽深的眸相对。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终于来了!小家伙如是想着。   哼!比他预计的时间晚了将近半个小时,扣分,扣十分!   “你是谁?”   小家伙一副“你是坏人”的模样,霸道地挡在安澜面前,小胖手指着叶辰歌,大有从实招来的架势。   叶辰歌此时的脑子是短路的,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个跟安澜长得百分之八十相似的熊孩子。   虽然,这熊孩子阻止他追妻,可他对这个熊孩子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看到这个熊孩子,他觉得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好像瞬间填满了一样,涨涨的,泛着酸涩的幸福。   他突然想抱着这个小家伙亲一口。   事实上,叶辰歌也这么做了。   无视安澜和安宁诧异复杂的目光,叶辰歌握着小家伙的手,然后把他抱在怀里,一个响亮的吻落在小家伙的侧脸上。   “卧槽!你竟然偷亲一个男人!”小家伙尖叫,惹来不少宾客侧目而视。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几人身上,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重新落在新郎新娘身上。   “小屁孩一个,还男人,你离着男人还远呢!”叶辰歌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并没有想要放下他的想法。   小家伙脸一僵,差点又爆粗口。   竟然不给亲儿子留面子,这亲爹不合格!   扣分!必须扣分!   小家伙一脸傲娇,他扭头不看叶辰歌,“妈妈,这男人是谁,让爸爸把他赶走!”   爸爸,说得自然就是楚衍。   原本静静观看的安澜,终究还是被小家伙拖下水了。   她捏捏小家伙的脸蛋,手感真好。   安澜不看叶辰歌,说道,“你自己给爸爸打电话。”   安宁扭头不去看,在胸口默默画了一个十字。可怜的叶少,我为你祈祷。   一个腹黑的安澜就足够叶辰歌受的了,在加上一个混世魔王花绝尘,叶辰歌如果想要追回妻子,带回儿子,绝对会脱一层皮。   叶辰歌凉凉地睨着安澜,“不解释一下吗?”   安澜看都没看他,“路上捡的。”   言下之意,不是你的,与你无关。   小家伙,“……”   叶辰歌,“……”   “澜澜,你当我的眼睛是装饰品吗?”叶辰歌扫了一眼小家伙,视线重新落在安澜身上,“这熊孩子跟你百分之八十相似,你说路上捡的,骗鬼呢?”   安澜十分淡定,“不骗鬼,骗你。”   叶辰歌,“……”   为什么,只有一个晚上,他再次见到安澜,就会无言以对。   昨天晚上,把安澜送到伯爵庄园后,叶辰歌驱车回到浅水淇湾。   他一夜未睡,都在想着安澜说的话。   整个晚上,从月升再到月落,从月影婆娑朦胧到月影阑珊,叶辰歌都未曾闭上眼睛。   回忆如同一场破碎的电影,一幕幕一场场,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安澜的笑,安澜的怒,安澜的一颦一簇,都是他的记忆中最斑斓的色彩。   他不想放弃这最后的色彩,所以整个晚上,他纠结思索过后,终于做出决定。   仇恨和苦痛都已经过去了,他对花情所种下的因,他会用自己的余生在安澜身上开花结果。   他会用自己的身躯为安澜撑起一片天地,狂风骤雨,以后他的臂弯就是她的港湾。   安澜过不去那道坎儿不要紧,他会用自己的身体搭建一座桥梁,即使是天堑,他也会让她跨过。   叶辰歌不会放手,他放不开安澜。   做下决定的瞬间,叶辰歌觉得心境澄明,心底如同圣境般若,静谧而澄澈。   此时,天边已经泛白。   叶辰歌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他要用最好的状态来面对安澜,所以睡得有些沉了,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等他整理好仪容,赶到婚礼现场时,已经日晒三竿,百尺竿头了。   入场就看到一个小家伙腻歪在安澜怀里,不过当时没有看到小家伙的正面,叶辰歌还以为是哪家宾客的熊孩子缠着自己的妻子,这才霸道地把妻子搂进怀中。   不虞料却遭到这熊孩子的打击报复。   太心塞了,有木有!   叶少此时内心是崩溃的。   看到小家伙的脸,他一点都没怀疑,这熊孩子是他的种。   他除了抱着小家伙不松手意外,无比感激上苍,他的孩子还在。   当初,安澜腹部中枪,他祈求最多的,只要安澜活下来就好,孩子他连想都没敢想。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完好无缺。   叶辰歌觉得,有时候上帝还是挺靠谱的。   自动忽视母子两人令人堵心的话,叶辰歌力度轻柔,小心地掰着小家伙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乖儿子,喊爸爸!”   这一刻,叶辰歌心中除了激动感激,更多的是紧张。   他从来没有与小孩子相处的经历,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他就不舍放手,同时又担心被小家伙嫌弃。   真是矛盾啊。   要是叶辰歌知道,此时的他,在小家伙心中已经扣了几十分,会不会气得吐血?   叶辰歌让小家伙喊爸爸,若是小家伙顺从地就喊了,那绝对不正常。   这不,此时此刻就非常正常。   只见小家伙淡淡的眉毛一挑,既有安澜的清冷狡黠,又有叶辰歌的腹黑冷厉。   “喊爸爸?你是我爸爸吗?叔叔,你是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吧?当街乱认亲戚,当心回去医生给你的屁屁打针!”   叶辰歌嘴角抽搐,这熊孩子……   嘴真毒!   “我真的是你爸爸!”叶辰歌不死心,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小家伙从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熊孩子,这会儿要是能让叶辰歌好过才怪呢!   “你说你是我爸爸就是我爸爸吗?要是我说我是你爸爸,叔叔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爸爸?”   安宁脸皮一抽,这熊孩子,简直绝了。   安澜对小家伙一脸无奈。   叶辰歌心塞,这熊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看到叶辰歌纠结心塞的脸,小家伙心中暗爽。   哼!谁让你迟到?   看小爷不讨回来,就不算完!   喊爸爸什么的,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不急!   小家伙心中此时有一个小人掐腰张狂大笑,绝对无比嘚瑟。   此时,婚礼仪式差不多进行了一半,新郎新娘正对着圣经宣誓。   卫风正对着上帝和牧师宣誓:   “我,卫风,请你易容,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所以请帮助我,我的主。”   这样的宣誓,无疑是最感人的。   没有冠冕堂皇的话语,没有海誓山盟的浪漫,平淡的温馨中,表露出自己最真挚的心。   易容感动的流下幸福的泪水。   安澜也颇有感触,她的清眸中浮起点点晶莹泪痕,仿若灯光下的水晶,耀熠动人。   叶辰歌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握着安澜的手,他倾身而去,附在安澜耳畔低语,“羡慕了?以后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   “切!”叶辰歌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家伙不屑的冷嗤打断了,“叔叔,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好吗?我妈妈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你这样的行为,可是人人痛斥的小三行为!”   小家伙一说话,叶辰歌就觉得心肝脾肾都疼。   哎!脑仁疼。   好说不听,无奈之下,叶先生板起了脸,“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   本以为自己严肃以来,能让小家伙有所收敛的。   可叶辰歌没想到,小家伙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嘁!你倒是大人了,自己的妻子不接受,儿子不认同,做人如此失败,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大人?”   叶辰歌张张口,无言以对。   事实的确如此,苦涩扯动唇角,他是挺失败的。   一刀犹觉不够,小家伙又给自己亲爹狠狠补了一刀。   “要是我是你,妻子不接受,儿子不认同,早就没有脸皮活在世界上浪费空气了。”   叶辰歌只想卧槽一声,这熊孩子的嘴怎么这么毒?   这熊孩子到底随了谁?   他可不记得自己如此毒舌啊。   略带探究的视线落在安澜身上,叶辰歌此时深深怀疑,小家伙如此毒舌,是否遗传了安澜。   小家伙拼命向安澜使眼色,希望妈妈不要戳穿他。   安澜十分自得的对上叶辰歌的视线,微微一笑,仿佛醉了清风。   “与我无关!”   简单的四个字,小家伙深深觉得,亲妈就是亲妈,关键时刻,绝对靠谱。   虽然是观看婚礼进程,叶辰歌和小家伙两人,谁都没有看一眼,整个过程,都在唇枪舌剑中度过。   一言一语,尽是硝烟弥漫。   小家伙傲娇着,希望亲爹可以哄哄自己。   叶辰歌心塞着,希望熊孩子给自己留点面子。   然而,这只是奢望。   一直到婚礼结束,父子两人,还如同斗鸡一样,红着眼睛,谁都不认输。   小家伙:他是花家第一天才,会向一个失败的老男人认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叶辰歌:他可是a国第一上将,老子向儿子认输?开什么国际玩笑!   婚礼仪式结束后,接着便是丢花。   小家伙挑衅似的瞪了叶辰歌一眼,从叶辰歌怀中探出身子,抓着安澜十分激动,“妈妈妈妈!易容姐姐要丢花了,你赶紧去抢!抢到了爸爸就会跟你结婚了,某个老男人就死心了!”   叶辰歌黑脸,拉回小家伙的身体,对安澜低吼,“你敢?”   安澜浅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不敢的事!”   心塞!超级心塞!   母子两人都来给他添堵,叶先生表示,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满满的恶意,他受到了十万点伤害。   他需要妻子亲吻安慰了。   觉得自己亲爹还不够心塞,小家伙瞅了一周,十分不满道,“妈妈,婚礼都结束了,爸爸怎么还不来?自己的妻子,白白让一个老男人看去了!”   叶辰歌咬牙,真想把怀里这个恶劣的小家伙丢出去啊!   太磨人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儿子是父亲前世的轻敌。以前,叶辰歌对这话,绝对会嗤之以鼻,现在他表示深深认同。   真的是太贴切了。   这小家伙就是上帝送来考验他的耐力的。   终于撑到了婚礼仪式结束,叶辰歌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揽着安澜的腰肢,不顾安澜是否情愿,匆匆离开现场。   他就是算准了,大庭广众之下,安澜不会挣扎,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安宁摇摇头。   看来,返回f国的飞机上,将会少两个人了。   ------题外话------   这几天家中有些事,安安会很忙,以后的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   大约都是在晚上九点以后,亲们要担待哈!   T   ☆、007一家三口(和好前奏)   三人走会婚礼会场,小家伙便尖叫起来。   “妈妈!这老男人要拐卖儿童!”   叶辰歌一头黑线。   脑仁疼!   这熊孩子,真难搞。   安澜不甚在意,“这不是你一直都期盼的么?拐卖了你正好,世界上少了一个混世魔王。”   小家伙怒视,委屈,抠手指。   瞧瞧!刚刚夸奖了她,亲妈靠谱。这会儿还不出十分钟,就调转了枪口对准了亲儿子。   这亲妈,一点都不靠谱!   “哼!”小家伙冷哼一声,小胖手紧紧抱着叶辰歌的脖子,“妈妈,以后还能不嫩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安澜平静如湖面,“在决定来a国的那一刻,就决定我们以后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话一出,小家伙好一阵心虚,叶辰歌心头一颤。   安澜这话,明显是话中有话。   眸中闪过一抹苦涩,原来安澜是不想让小家伙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这个熊孩子自作主张而已。   抱着小家伙的手增加了几分力度,小家伙说得对,他是一个失败的人。   叶辰歌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   然而,失落只是一秒钟,下一秒叶辰歌便重振旗鼓。   既然他决定不放手,那么他就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打击而退缩。   在他叶辰歌的字典中,从来没有退缩害怕几个字。   叶辰歌幽深眼眸中折射出的坚定,彻底取悦了小家伙。   原本被扣了几十分,差点不及格的叶先生,顿时被小家伙又加了十分。   不会因为妈妈的冷漠而退缩,坚持有毅力。   嗯!不错!   加分!果断加分!加十分!   安澜不动声色地挣脱叶辰歌揽着她的柳腰的手,巧笑倩兮,却如浮云一般,不太真实。   “叶少,请放下我儿子好吗?”她是真的不想再与帝都的人有任何牵扯,一丝一毫都不想。   安澜提出,小家伙趁机添油加醋,小胖手揉捏着叶辰歌帅气的脸,傲娇十足。   “老男人,放本宝宝下来!”   “不可能!”想让他放手,做梦!这辈子不可能下半辈子也不可能。   殊不知,叶辰歌坚定的回答,正中小家伙下怀。   此时,若不是在安澜面前,他一定仰天长笑。   然而,知子莫若母,小家伙心里想什么,安澜早就清楚了。   清清淡淡的一眼,小家伙还未扯出来的张狂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扭头,仰天观望,不去看安澜。   装死什么的,小家伙最擅长了。   “儿子,饿了吗?爸爸带你去吃饭。”叶辰歌讨好儿子,他觉得,反正小家伙在手,安澜一定不会离开。   所以,只有让小家伙跟自己组成统一战线,他的追妻路才会顺畅。   听到叶辰歌说话,小家伙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喟然一声叹息,“还真是有点饿了。”   “走,爸爸宝贝吃饭去!”叶辰歌开心了。   一定要把小家伙发展成自己的神助攻,不然这追妻路一定会漫漫无期的。   抱着小家伙走了几步,发现安澜没有跟上。   叶辰歌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发现安澜神情有些恍惚。   他走过去,牵着安澜的手,俯身亲亲她的脸蛋。   “怎么了?”声音温柔,恰如晨钟,声声入心。   “叶辰歌,我们不能这样……”   明明决定以后要撇清关系的,却又扯在一起,这算什么。   “不能怎样?”叶辰歌装作听不懂安澜的话,他笑得很温润。   在安澜面前,叶辰歌永远都会隐藏起潜藏在骨髓里的冷厉和木然,他只会温润和包容。   安澜摇头,“你知道的。”   叶辰歌笑,“澜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宝贝现在饿了,我带你们吃饭去。”   “好啊好啊!”小家伙拍手支持,简直就是爸爸的神助攻。   叶辰歌宠溺地摸摸小家伙柔软的头发,眼神温柔。   安澜白了小家伙一眼,这熊孩子今天就是来坑她的。   “叔叔,宝贝饿了,我们赶紧吃饭去吧!”给亲爹补刀补够了,小家伙顿时又化身神助攻。   灵动的大眼睛一眨,又萌又可爱。   小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撅着小嘴,“妈妈,宝贝饿了,等吃了饭,你跟叔叔再相爱相杀,怎么样?”   安澜,“……”   相爱相杀,这词用的,绝了!   “宝贝说得对,澜澜走吧,不能饿着孩子。”叶辰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他无比感激,这种情景,他期盼了三年,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怀中这个熊孩子最初时处处跟自己作对,但不否认,熊孩子也是一个神助攻。   痛苦与快乐并存。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安澜和小家伙坐在后座,叶辰歌充当司机。   给妻子和儿子当司机,叶先生十分乐意,又感到满足。   就是让他当一辈子的司机,他也不会有丝毫不满和怨言。   *   君澜酒店的卡座上,一家三口,十分温馨和睦。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君澜酒店属于sk集团旗下,sk集团的大boss拖家带口来吃饭,酒店总理肯定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   他亲自带着服务员,等着这一家三口点餐。   叶辰歌把菜单放在小家伙面前,“喜欢什么,自己点。”   小家伙看向安澜,“妈妈,可以吗?”   安澜素手敲击桌面,凉凉道,“要是我说不可以,你会放弃吗?”   小家伙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安澜重重叹息一声,“我九死一生把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谁料想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真失败啊……”   小家伙和叶辰歌两人对视一眼,十分无奈。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自由点餐的机会,小家伙不放放过,他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妈妈——”   安澜凉凉道,“一只白眼狼啊……”   小家伙没辙了,他求救似的看向叶辰歌,希望亲爹可以靠谱点。   然而,小家伙没想到,亲爹更加不靠谱。   在安澜面前,叶辰歌就是毫无原则,无论安澜说什么,只要他觉得合理,他就会无条件支持。   叶辰歌揉揉小家伙可爱的西瓜太郎脑袋,对小家伙歉意一笑,十分无情地抽出菜单,然后狗腿地放在安澜面前。   “澜澜,你来。”   小家伙眼神哀怨。   这亲爹也忒不靠谱了。   刚刚加上十分,这会儿要倒扣二十分!   扣分!必须扣分!   看着这一家三口,酒店经理十分汗颜。   从没见过这样的叶少,简直了,就是狗腿。   经理深深觉得自己见到叶少不为人知的一面,会不会遭到叶少的打击报复?   倏然觉得心中一惊,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过,他依旧笔挺地站立,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生怕自己被叶少惦记上。   安澜瞥了撅着小嘴不乐意的小家伙一眼,“妈妈真的点餐了……”   “哼!”小家伙又傲娇了,“宝贝是个白眼狼,跟你不熟!”   安澜,“……”   叶辰歌头疼的捏捏眉心,这个熊孩子,真难玩!   “都别争了,我来!”叶辰歌这会儿发挥一家之主的作用了,虽然他还没有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不过此刻在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家之主。   “油焖笋,什锦菜,荷塘小炒,鱼香肉丝,小龙虾,再来一个酸菜鱼!”叶辰歌都没看菜单,直接报出一长串菜名。   经理快速记在笔记本上,对叶辰歌鞠躬,“叶少请稍等。”   随即把菜单交给身边的服务员,服务员便把菜单交给后厨。   这些菜肴,都是安澜爱吃的。   安澜对中式餐点情有独钟,这几年在f国,她虽然入乡随俗,但总觉得西餐没有中餐那么入口美味。   听着叶辰歌顺口报出一长串菜名,安澜微微有些出神。   三年了,她很少吃到地道的菜肴,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自己的口味都快忘记了,可是叶辰歌却记得十分清晰。   甚至不用思考,随口就来。   沉静的心湖,如同石子沉落,荡起层层微波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飘荡在湖面上,当去远方。   安澜喜欢中餐,小家伙从小在f国,可以算是一个地道的西方人。   他从可以自己吃饭开始,一直都是使用刀叉,很少接触筷子。   听到叶辰歌点的餐点都是他不熟悉的,撅着小嘴表示抗议。   灵动的大眼睛挑起,一个白眼翻开,小家伙瞪着叶辰歌,“你点的都是些什么呀,能吃吗?宝贝喜欢咖喱,喜欢牛排,喜欢蛋糕,喜欢火鸡,就是不喜欢你点的那些!”   叶辰歌安抚似的揉揉小家伙的发顶,十分宠溺,“乖,你妈妈喜欢那些。宝贝喜欢什么,我们重新点。”   “这还差不多!”小家伙傲娇起来,绝对够人受的。   叶辰歌冷眼一扫,“没听到我儿子说什么么,赶紧去做!”   经理身体一颤,差点腿软。   “是!我马上就去,小少爷请稍等!”   经理一离开,小家伙立马站在沙发上,“谁是你儿子?”   叶辰歌好笑地捏捏小家伙的脸,心情很好,“当然是你啊!”   “宝贝才不是你儿子呢!宝贝是妈妈的儿子!”   小家伙这会儿又与安澜站在统一战线了。   他从卡座上下来,趴在安澜的腿上,“妈妈,宝贝是不是你的儿子?”   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捏着小家伙的鼻子,“不是。你自己说了,是白眼狼,跟我不熟。”   小家伙,“……”   委屈的小眼神瞅向自己的亲爹,希望得此安慰。   叶辰歌轻咳一声,装作没看到一样扭头,移开视线。   小家伙那叫一个怒啊!   靠!老男人,别想本宝宝喊你一声爸爸!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叶辰歌觉得可能会伤害到小家伙幼小的心灵。   不甚自在地轻咳两声,大手覆在小家伙的头顶安抚他。   “宝贝,妻子只有一个,儿子可以有好几个,所以,在妻子与儿子之间,我当然是选择妻子了。”   小家伙,“……”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本宝宝怒!   叶辰歌的话,让安澜十分触动。   时隔三年,叶辰歌自始至终都是以她为先。   即便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叶辰歌都以安澜为重。   这种深情,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很多男人,都把妻子当成是孕育后代的工具,尤其是那些豪门世家,很多妻子都没有权利可言。   可在叶辰歌这里,安澜就是一切,就是他的生命。   说不感动是假的,纵然安澜再冷硬的心肠,见到叶辰歌至此,她的心已经无数次徘徊不已了。   辰歌,你究竟要安澜如何,才会放手?   若是叶辰歌能够听到安澜的心声,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告诉安澜:无论她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安澜就是叶辰歌的命,没有安澜,叶辰歌就是一具无心无情的行尸走肉。   微微叹息一声,安澜眼神略微迷茫,“叶辰歌,你没有必要这样……”   “澜澜,我说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挽回你,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只要接受就好。”   小家伙眼睛在自己爸爸妈妈身上一转,顿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心中不禁感慨一声,大人的世界,可真复杂!   明明妈妈爱着爸爸,爸爸也想挽回妈妈,偏偏妈妈矫情,要他说,还是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多好呢!   安澜不知道,此时她在小家伙眼中,多了一个矫情的性情。   君澜酒店的上餐速度很快,短短十几分钟,所有的菜肴就都上齐了。   叶辰歌为安澜点的中餐就足以占满了整个桌子,小家伙的西餐自然就放不下了。   于是,这一家三口土豪地占了两张桌子。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中餐,小家伙从来没有吃过,自然是一副又好奇,又馋猫的模样。   他坐在叶辰歌的腿上,拉着他的胳膊询问,“这些菜好吃吗?”   闻着味道很不多,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口感怎么样。   小家伙绝对是一个贵公子,而且随了安澜,口味十分挑。   “这些都是你妈妈爱吃的,你说好吃不?”叶辰歌温柔地给小家伙铺好餐巾,帮他熨烫了杯盏,这才把筷子给他。   接着,又是一番同样的动作,是为安澜。   最后才是为自己。   小家伙不愧是一个天才,虽然没用过筷子,可看到叶辰歌使用筷子给安澜布菜,瞅了两眼,便会了。   虽然有些生疏,不过夹起的菜也能顺利送到嘴里。   自食其力,迟到了美味的中餐,小家伙顿时双眼一亮。   他决定了,以后跟着妈妈混。   妈妈十分挑食,所以她喜欢吃的食物,一定是人间极品。   叶辰歌一边帮小家伙布菜,一边帮安澜布菜,自己却没有吃几口。   小家伙指使叶辰歌十分顺手,自己吃得不亦乐乎。   “我要吃这个,还有这个……”   命令完,下一刻,面前的小餐盘中便多了自己想要的食物。   安澜喜欢吃鱼,酸菜鱼上来之后,叶辰歌便十分体贴地剔除鱼刺,一条鱼,大部分鱼肉都进了安澜的餐盘中。   “谢谢!”有人帮忙,她也乐得自己动手。   以前,两人一同吃饭的时候,都是叶辰歌帮她剔除鱼刺,这次依旧不例外。   只是,以前安澜不会跟他说谢谢,这次却生疏了起来。   叶辰歌觉得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不过,只要她还在自己面前,即使生疏,也无所谓。   他会把生疏变成热络,他会让两人重新回到以前。   一顿午餐,小家伙吃得满意,安澜也很满意。   虽然在花家也有佣人帮他们剔除鱼刺,总归没有叶辰歌细心,也没有叶辰歌知道她的喜好。   叶辰歌捻起桌上的湿巾,先是帮安澜擦了擦手,接着再帮她擦嘴。   安澜脸颊微红。   当众入此亲密,她有些不太习惯。   看到叶辰歌如此对待安澜,小家伙觉得心理不平衡了。   “喂,男人!还有我呢!”   哼!本宝宝吃醋了!   叶辰歌轻笑一声,十分自然地也帮小家伙擦嘴。   小家伙打了一个饱嗝,顿时心满意足了。   吃饱喝足,自然就该走人了。   起身,看到隔壁桌子上满满一桌西餐,安澜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浪费,这个习惯,到现在依然保持着。   抬脚踢踢小家伙的小短腿,安澜道,“花绝尘,你打算怎么办?”   小家伙自然知道安澜说的是什么。   他嘿嘿一笑,抱着叶辰歌的大腿,十分狗腿,“妈妈,你男人会解决的!”   他怕妈妈跟自己秋后算账,不喊叶辰歌爸爸,就说是妈妈的男人。   反正都是一样的,说得是同一个人,但是,其中寓意绝对不同,这样说,至少妈妈不会过后为难他!   一顿午餐,叶辰歌的体贴和细心,就彻底把小家伙收买了。   若不是妈妈还没有点头,他早就抱着叶辰歌的大腿喊爸爸了。   哎!家庭关系不和睦,宝宝不开心了!   “你男人”三个字,彻底取悦了叶辰歌。   他心情大好,把小家伙抱起亲了一口,随即把他架在自己的肩头。   “乖儿子,你妈妈的男人就是爸爸,爸爸一定会解决的!”   安澜捏捏眉心,不想在跟这对不太正常的父子站在一起,随即一个人率先走出君澜酒店。   叶辰歌吩咐酒店经理把没有动的餐点打包,然后送到浅水淇湾去。   酒店经理愣了好久,最后还是被叶辰歌一记冷眼给瞪醒了。   叶少,求恢复正常啊!   ------题外话------   今天差点累成狗,撑不住了,安安要睡了。   宝贝们晚安,么么哒(づ ̄3 ̄)づ   ☆、008终于回家(已修改)   酒店出口,安澜等着叶辰歌和小家伙一起出来。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很有可能撇下叶辰歌,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然而,这次儿子还在叶辰歌肩头坐着呢。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抛弃儿子,一个人不吭不响的离开。   虽然小家伙是个熊孩子,很多时候让人十分头疼。   但,孩子总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无论何时何地,妈妈总不会丢下孩子。   叶辰歌和小家伙还没出来,安澜百无聊赖,水晶鞋在地上画着不规则的图案。   安澜风姿太好,十分夺人眼球。   她往哪里一站,就是一道独特的靓丽的风景线。   酒店的前台接待小姐忍不住看她,真的是忍不住。   不禁感慨一声,果然,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她一个前台小姐,自认为见了不少上流豪门千金名媛,却没有一位像眼前这位小姐一样。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凡尘之仙,气质清华,淡雅如月。   几分钟后,叶辰歌抱着小家伙出来。   小家伙高兴地喊了一声,“妈妈!”   安澜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走吧!”   叶辰歌宠溺一笑,温柔缱绻,碧海青山。   他左手抱着小家伙,右手牵着安澜,一家三口走出君澜酒店。   此时此刻,前台小姐除了感慨,更多的是诧异和羡慕。   感慨的是,一家三口颜值逆天,每一个人都是优雅尊贵。   诧异的是,叶少竟然也能笑得如此温柔,高高在上的叶少,竟也像凡尘之人,笑得如此幸福,如此开怀。   羡慕的是,一家三口,幸福平淡。   “妈妈,你男人说要亲自做饭给宝贝吃,所以宝贝决定跟着你男人回家。”小家伙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你想一起去吗?”   “我可以说不去吗?”虽然是拒绝,但安澜却是含笑而语,表情淡雅,恰如一朵白玉兰。   小家伙又纠结了,“怎么办?妈妈,我很想去。但是,作为儿子,又不能独自撇下妈妈。还=好为难啊!”   安澜道,“为难就不要去了!”   叶辰歌一直都未说话,只是含笑听着母子两人斗嘴。   走出君澜酒店,小家伙还想再为自己争取,然而,他嘴还未张开,倏然一群记者围了上来。   照相机,摄像机,麦克风,闪光灯,长枪短炮,对着一家三口而来。   下意识的,叶辰歌把小家伙护在胸前,不让他曝光在记者的视线中。   小家伙也很配合,主动趴在叶辰歌的肩头,虽然十分好奇,却也不抬头。   他今年两岁零三个月,作为花家下一任继承人,即使在f国呼声很高,依旧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在a国,依旧不例外。   不说安澜不希望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暴露在镁光灯下,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的品评,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能有个快乐的童年。   所以,她保护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叶辰歌也是如此。   他刚刚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自然舍不得让儿子被媒体折腾。   叶辰歌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牵着安澜。   “叶少,请问您怀中的孩子是你的儿子吗?”   “叶少,据说您结婚了,但是您的妻子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请问您牵手的这位小姐,就是您的妻子吗?”   “叶少,有人说您的妻子是安澜上校,就是您身边这位小姐吗?”   “叶少……”   “叶少……”   “叶少……”   记者们如同一只只聒噪不已的麻雀,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牵扯出几百年前的事情。   最初,有人无意中看到叶辰歌抱着一个孩子,牵着一个女人,自然觉得好奇。   想要亲自去探寻,却又怕在老虎嘴上拔毛,惹怒叶辰歌的后果,他自然承受不起。   然而,在当今世界,狗仔和记者却是最好的枪手。   匿名发消息给报社记者,既能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又能不惹怒叶少,简直是两全集美。   因此,就出现了这一幕。   叶辰歌面色很不好,他还没把妻子儿子带回家呢,就突然闹出这么一出。   是不是他最近太平和了,所以有人想要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君澜酒店的保安立即出动,把这一家三口护住,同时报给了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一听,差点吓得趴在地上。   叶少被记者堵在酒店里,而且还是妻子和孩子都在的时候。   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舒服了么!   酒店经理立即从办公室中跑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酒店入口。   “叶少,这边!”   叶辰歌看都没看酒店经理一眼,只是幽眸中的冷厉,已然让酒店经理软了腿。   此时,他只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已。   “叶少,请您说一下吧!”   记者们不死心,一个劲儿地前推拥挤。   叶辰歌转身把小家伙交给安澜,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母子两人身前。   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莫名的,安澜觉得十分安全。   她觉得,叶辰歌再也不会让三年前的意外发生。   叶辰歌抬手,示意记者们安静下来。   低沉的话语溢出喉间,“如果想知道事情真相,sk集团会召开记者会,届时欢迎众位记者朋友参加。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知道,各位是怎么知道我在君澜酒店的?”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记者们见好就收,也不拿乔了。   一个女记者道,“有人发了匿名消息到我们报社,说叶少正在与妻子和儿子在君澜酒店用餐……”   所以他们就如同恶狗啃到骨头一样,争先恐后地赶来了。   不过,这话,没有人敢说。   了然于胸,叶辰歌冷厉勾唇,“希望各位说得都是真的,否则后果,可以自己想象。”   记者们心头一凛,一阵冷汗冒上额头。   天!他们竟然急急冒进就来了,完全忘记了叶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能不能说是他们命大命好,叶少不与他们计较?   叶辰歌把安澜护在怀里,直接穿过众位记者而离开。   直到坐在车上,叶辰歌才有些急迫的解释道,“澜澜,这次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记者为什么会来,真的与我无关……”   因为有些慌乱和急迫,叶辰歌有些语无伦次。   浅浅叹息一声,安澜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些记者们不是叶辰歌找来了。   如果叶辰歌想让自己和小家伙直接在公众面前露面的话,直接召开记者会就好了,根本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   叶辰歌知道,如果他自作主张而不顾安澜的意愿,那么安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他。   所以,他冒不起这样的险。   叶辰歌也不会如此没有头脑,三十六计,用这种最下等的计策。   “澜澜,要去哪里?”原本说好的要回浅水淇湾的,然而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回到浅水淇湾,也没有心情了。   叶辰歌只能随着安澜的意愿。   然而,不等安澜开口,小家伙便抢着道,“不是说好去你家,你亲自做饭给本宝宝吃吗?怎么?你想赖账?你想说话不算话?”   到最后一句,小家伙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在逼仄的车厢中,犹显尖啸。   反正,此时此刻,小家伙是彻底跟叶辰歌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他是看出来了,矫情的是妈妈,而爸爸一直对妈妈很好,所以他打算化身为爸爸的神助攻。   小家伙的话,让叶辰歌喜上眉梢。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一场意外的记者围堵,因而获得小家伙的助攻?   如果不是正在开车不太方便的话,叶辰歌一定抱着小家伙赏给他一记轻吻。   不愧是亲儿子,关键时刻真靠谱!   点点笑意从眸中氤氲散开,叶辰歌问安澜,“澜澜,宝贝说要回家,你回吗?”   安澜的心此刻有些杂乱。   刚才吃午餐的时候,她本就因为他心湖早已打破了平静,荡漾起了层层涟漪,这会儿叶辰歌把他们母子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遮挡了烈日灼阳,疾风骤雨。   说是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安澜虽然面冷,但她却极容易感动。   见安澜不说话,小家伙趴在安澜腿上,好看的大眼睛蕴藏着一片小委屈。   “妈妈,宝贝还从来没去过你男人家呢,宝贝也想看看妈妈以前生活的地方……”   安澜,“……”   这熊孩子,什么时候跟叶辰歌关系如此亲密了,甚至都站在他那边为他助攻了。   安澜感动的心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九死一生生下的熊孩子,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站在叶辰歌那一边了。   她心里不平衡了。   修长如玉骨的手指捏着小家伙的鼻子,安澜凉凉道,“妈妈不想回去,你自己去吧!”   不仅小家伙跨了脸,就连开车的叶辰歌也拉下唇角。   他就知道,他的妻子不像儿子那么好忽悠。   果然……   幸好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然真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不过,安澜虽然说不回家,却也没有说要去其他地方。   她不说,叶辰歌也不问。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飞快地疾驰在路上,叶辰歌唇角噙一笑,颇有几分阴谋得逞的味道。   最终,车子还是在浅水淇湾的地下车库中停下了。   叶辰歌抱着小家伙进入电梯,安澜神情恍惚地跟在他身后。   时隔三年,再次回到这个既有幸福,又有心酸的地方,安澜觉得心里情绪十分复杂。   既有近乡情更怯的怯懦,又有物是人非的感慨。   似是看出了安澜的犹豫和恍惚,叶辰歌握着她的手,话语低沉且温柔。   “澜澜,这是我们的家,不是龙潭虎穴。以后,在这里只有幸福和温馨,所有的伤痛已经过去了……”   安澜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任由叶辰歌牵着。   其实,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点头。   潜意识中对叶辰歌依赖,一直未曾消失,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所谓当局者迷,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吧?   打开门,叶辰歌把小家伙放在地上,从鞋架上取下一双女士妥协,亲自蹲下身,给安澜换上。   安澜忘记了反应,只是随着叶辰歌的动作而动,完全由他所主导。   “右脚!”   安澜如同一个孩童一样,抬起自己的右脚,接着便套进了拖鞋中。   看到爸爸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妈妈,小家伙不满意了,“妈妈,您今年二十七岁,不是七岁也不是两岁,还让你男人给你穿鞋,宝贝嫌你丢人!”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用手指在自己的小脸上点了两下,做出一个羞耻的动作。   听到儿子嫌弃妻子,叶辰歌不高兴了。   “宝贝,这是爸爸妈妈之间的情趣,你还小,不懂就保留意见!”   小家伙,“……”   这不靠谱的爸爸!   “哼!”小家伙冷哼一声,不不换鞋子了,直接蹬着小靴子跑进屋里。   “澜澜,回家了。”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腰肢,带着她转过玄关,走进客厅。   客厅,一如三年前。   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说是丝毫未变。   物品摆设纹丝未动,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依旧放在原处。   叶辰歌从背后抱着安澜,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中饱含感动。   “澜澜,这一刻我幻想了三年同时也期盼了三年,今天终于实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上帝,你还活着,你还能跟着我一起回家。”   安澜没有说话,表情十分平淡。   若是仔细看的话,便可以发现,她清澈的眼眸,不如往昔清浅,而是如同迷雾一般,氤氲了雾气莹莹,朦胧暗香。   感动吗?   如何能不感动。   “辰歌,何必呢?”低声叹息,似是在问叶辰歌,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叶辰歌抱着安澜的手臂越发用力,他仿佛要把安澜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开。   上帝抽取了亚当的第七根肋骨创造了夏娃,自此,女人便是男人身上不可缺少的一个肋骨。   安澜就是叶辰歌的第七根肋骨,若失去,不会流血不会死亡,只会痛不欲生。   *   叶辰歌急着去处理记者的事情,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家伙点头如小鸡啄米,他现在盼着亲爹赶紧去解决这事儿呢。   最好能够直接召开记者会,让妈妈直接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这样小爷他就不是家庭关系不和睦的可怜宝宝了。   小家伙一副大爷模样坐在沙发上,翘着两条小短腿,跟叶辰歌如出一辙的眼睛微微一眯,又狡黠又嘚瑟。   “妈妈,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吗?”小家伙抱着安澜的腿,一副乖巧求安慰的模样。   安澜轻轻摸摸小家伙柔软的头发,眼神温和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   “是啊,以前妈妈就生活在这里。”   “那……那这里肯定有妈妈的东西了?”小家伙眼睛一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他捂着嘴巴偷笑,狡黠又灵动。   安澜斜斜地睨了小家伙一眼,“你又想什么了?”   其实有个天才儿子,尤其是这个天才儿子还特别混,安澜也觉得很无力。   基本上小家伙只要眼珠一转,肯定是肚子里的坏水又要翻腾了。   无力扶额叹息,安澜捏着小家伙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莹嫩的肌肤,故意板起脸,“不许胡闹!”   然而,小家伙皮实,要是肯听话就好了。   阳奉阴违,一直小小家伙奉行的第一准则。   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只要没有危险,安澜也就随他去了。   既然叶辰歌肯带他们母子来浅水淇湾,至少可以证明,这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小家伙难得开心一次,安澜也就随他了。   得到妈妈的首肯,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在房子里到处乱跑。   趁着安澜不注意,他进了卧室。   大眼睛如同黑珍珠一样,熠熠生辉。   他捂着嘴巴偷笑,终于来到便宜亲爹的地盘了。   他要帮亲妈检查一下,要是亲爹靠谱,他就成为亲爹的神助攻,再也不当墙头草了。要是亲爹不靠谱,他就帮亲妈一脚踹远!   小爷他可是很有原则的!   亲妈就是他的一切!   小家伙如是想着,便向一个侦探一样,在卧室里翻箱倒柜。   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安澜的个人独照。   叶辰歌把照片放大了挂在墙上,每天醒来的第一眼,他就可以看到浅笑盈盈的妻了。   这大概是三年来,房子里唯一的变化吧!   安澜一身飒爽军装,眉目清冷,只是从眼眸深处溢出浅浅星光般的笑,十分好看。   小家伙点点头,“不错!”   在心里,给亲爹点了一个赞。   接着拉开衣柜,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并排而放。   不用仔细分辨,他就知道是安澜的衣服。   为啥!因为安澜独特的气味,时隔三年,依旧可以浅浅地分辨出来。   小家伙满意了,小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十分可爱喜人。   最后就是床头柜了。   小家伙觉得,床头柜一直都都发现奸情的最佳场所。   毫不犹豫的,小手拉开,然后小家伙愣了,随即感动了。   他取出一张化验单,是一张孕检报告。   时间显示是三年前,报告中的受精卵应该就是他自己。   没想到他亲爹还留着呢!   小家伙开心了,嘚瑟了。   他把单据藏在身后,然后装模作样的下楼。   一脸神秘,小家伙站在安澜面前,“妈妈,宝贝给你看个宝贝!”   ------题外话------   今天有一千字是重复的,安安已经累成狗了,实在没有力气写了,亲们先将就吧!   明天会重新修改,大约在上午十一点左右,记得来刷新啊!   T   ☆、009豁然开朗   相比于小家伙的兴趣满满,安澜显得兴致缺缺。   若是浅水淇湾没有丝毫变化,这里能有什么宝贝?   估计是这熊孩子故意的吧!   见安澜没有多大的兴致,小家伙撅着嘴表示不满意了。   这可他亲妈,怎么能对曾经是个受精卵的他漫不经心,毫不关心呢!   本宝宝不高兴了!   “妈妈,真的是个宝贝!我从床头柜里翻出来的,你男人当成宝贝一样保存着!”说完,生怕安澜不相信,小家伙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道,“真的!比真金还要真!”   小家伙再三强调,即使安澜毫无兴致,这会儿也不免来了几分兴趣。   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眼波平静,略带慵懒,“到底是什么?少卖关子!”   小家伙捂着嘴巴嘿嘿笑了两声,就知道妈妈经受不住,肯定会问的。   小家伙vs安澜。   小家伙完胜!   小手从背后绕到前边,献宝似的把手中的单据递给安澜。   “妈妈,就是这个!”   天知道,他第一眼看到这张单据的时候,可激动了。   作为一个在尘世中生活了两年零三个月的小男子汉,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曾经身为受精卵的自己的凭证。   他能不激动么!   接过小家伙送上来的单据,“宫内受孕”四个大字,让安澜想起了三年前,她初次得知自己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时,那种感恩的心情,不言成说。   她以为,叶辰歌会不知道,竟没想到,他非但知道了,而且把这张单据保存地这么好。   安澜不知道,过去的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叶辰歌辗转难眠时,他是望着墙上她的照片,穿着她给他买的风衣,看着这张单据度过的。   夜不能寐的时光,太多太多了,叶辰歌究竟是怎么度过的,除了他自己知道,只有天知地知。   湖水荡击着长堤,泛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涟漪,一如安澜的心,慌乱了,动摇了。   回国后,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叶辰歌带给她的触动,太大太多,即便心肠冷硬如石,也不免被焐热了。   而安澜,她以为自己可以硬下心肠来,却不料,算来算去,终究抵不过叶辰歌温情的攻势。   微微扯动唇角,那笑容极为浅淡,却惊艳了时光。   小家伙看着安澜露出那一抹倾世的微笑,眼珠滴流一转。   他是不是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亲爹?   或许别人不知道安澜这个浅淡的微笑是什么意思,身为天才儿子,又是一个极为孝顺的好儿子,小家伙要是猜不透,那就天理难容了。   于是,小家伙拉着安澜,“妈妈,宝贝再带你去看另一个宝贝!”   得寸进尺,小家伙绝对修炼得炉火纯青。   拗不过小家伙,安澜只好起身,跟着小家伙进入卧室。   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的巨幅照片。   安澜微愣,她以为卧室里一如以前,没想到还是稍微变化了一点。   然,这唯一的变化,就是增加了自己的巨幅照片。   这张照片,连安澜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拍摄的,叶辰歌竟然得来了,还把它放大了挂在卧室里。   安澜不知道,叶辰歌的手机里,加密的相册中,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眼神清冷的,表情温和的,凝眸浅笑的,发怒嗔怪的,笑靥妖娆的,媚眼如丝的……   全部都是在不经意间抓拍的。   这也算是一个秘密吧,一个只有叶辰歌知道的秘密。   只是,谁都没想到,在不久的某一天,多亏了某个熊孩子,这个隐藏许久的秘密,终究被安澜知道了。   叶辰歌无比头疼,从来没觉得熊孩子是个如此麻烦的生物。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小家伙抱着安澜的大腿,一脸狭促,“妈妈,感动吗?”   安澜凉凉地睨了小家伙一眼,“你说呢?”   她就是感动,也不会让熊孩子知道。   天知道,她在跟这个熊孩子说话的时候,有多头疼,比她在谈判桌上洽谈还好伤脑筋。   安澜深深觉得,儿子是个天才,也不一定是好事。   最受罪的,肯定是妈妈。   这是她的出来的真挚结论。   不过,这种话是千万不能说的,她也只是偶尔在心中感慨一番而已。   “走了!”安澜留下小家伙一个人,径自走出卧室。   客厅和卧室没有丝毫变化,她突然想去书房看看。   浅水淇湾的设计很有特色,卧室和书房都有阳台,而阳台曾经是安澜最喜欢的地方。   放一张藤椅,摆一张小几,几盏清茶,几缕清风,一抹翠绿,岁月静好,浅抒流年。   无论是卧室的阳台还是书房的阳台,安澜都曾放上了一张藤椅。   卧室的藤椅还在,书房的藤椅……   这样想着,安澜推开了书房的门。   藤椅和案几便纹丝不动地房放在原地,只是案几上多了一本打开却反扣的书。   好奇心驱使,安澜慢慢走过去。   书目向上,《寻找安详》几个字镌然跃在纸上。   以往,叶辰歌从来不看这样的书,他看军事杂志,军事专著,财经报纸,财经杂志,却从来不看这样文艺的生活读本。   而此刻书却安然地躺在案几上,一如书的名字,安详。   微波粼粼的心湖,再次荡漾起波浪,涛声澜澜。   安澜半躺在藤椅上,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了三年,她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品清茗,读时光。   帝都夏日的阳光十分骄烈,皴裂的土地就是阳光炽热的表示。   倏然,一阵倾盆大雨落下。   久旱逢甘霖,皴裂的土地渐渐合拢,累累伤痕渐渐消失不见了。   安澜的心,也如同这皴裂的土地一般,被不经意的甘霖浸润,伤口慢慢愈合了。   多年未曾阅读这本书,安澜突然想再次重温一下。   一如三年前,她躺在藤椅上,在阳光的包围下,一字一句地阅读。   书中还有那些熟悉的注解,有时候她看得有感而发,便随手在书上写下自己的心得。   只是,在自己隽秀飘逸的字迹旁边,偶尔也会有遒劲刚毅的笔迹,龙飞凤舞,笔走龙蛇。   两种字体如出一辙,意外地和谐。   不用怀疑,第二种字迹肯定是叶辰歌留下来了。   这种感觉,安澜突然有些向往了。   把书翻开,覆在脸上,安澜微微闭上眼睛。   小家伙在客厅里一个人玩耍,书房里静悄悄的。   三年前,那些平淡温馨的日子,如同电影一般,在眼前闪现。   叶辰歌的包容,叶辰歌的体贴,叶辰歌的无赖,叶辰歌的不知餍足……   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恍若发生在昨日一般。   粗粗算来,她和叶辰歌相识已有四年。   四年中,分离三年,一起生活的日子,也只有半年而已。   岁月蹉跎,安澜心惊,原来时光已经悄悄走过了四个春秋了。   那时,她二十四岁。如今,她二十七岁。   再过三年,她就奔三了。   叶辰歌,今年已然三十岁了。   三十岁,或许对男人来说,正值最好的时光,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事业,都是最成功的时刻。   可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一道坎儿。   有句话这么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糟糠渣。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阳光太迫切,即使安澜没有睁开眼睛,它也如同利剑一样,让安澜觉得眼前一片明亮。   是明亮!   不仅是明亮,还有明媚!   有时候,跨过心中的那一道坎儿,似乎只需要一秒钟,一瞬间。   而跨过那一道坎儿,更需要的是时机。   心,如同被堵塞的河道,倏然瞬间就被疏通了,河水一泻千里,奔流入海。   浅浅笑意逐渐加深,安澜宛若一朵盛放的空谷幽兰,淡雅素净,又有岁月沉淀的寂寞梧桐深院里锁清秋的感慨。   都说有故事的男人最吸引人,经历丰富的女人一样深入人心。   心豁然开朗,如同进入桃花源一般。   安澜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阳光浅浅,似乎少了夏日的灼烈,宛若秋阳熏染的醉意,迷蒙中氤氲着水墨丹青。   “澜澜想要享受尘世的阳光,她想走在明媚的香榭长街上,春日漫步在如雪纷飞的樱花中,秋天踱步在翩跹似蝶的枫叶中,携丈夫与儿子,这样的生活,她期盼了多年,也是她一生的夙愿。   妈妈,要是澜澜重新回到叶辰歌身边,您会责怪她吗?   万丈红尘中,一个人太苦,她想要携手与共。”   不知过了多久,唇角噙一抹恰似早春樱色的笑,酣睡在沉梦中,静谧而又安详。   “妈妈,澜澜听到了,您会祝福澜澜……”   *   叶辰歌回来的时候,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不见小家伙也不见安澜。   他心头一颤,以为安澜和小家伙不告而别。   心如同针扎一般,特意从超市中买回来的食材,也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沉痛从胸口溢出。   澜澜,为何不给我弥补的机会?   澜澜,叶辰歌的心也是肉长的,他会痛,也会流血,唯有一个名叫安澜的医生才能治愈。   为何,要放弃叶辰歌这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叶辰歌沉沉地坐在沙发上,悲伤笼罩在他的周围,如同一个湍急的漩涡,要把他吸入其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晦暗起来,似乎是悲伤正在蔓延。   叶辰歌只觉得心中一片荒芜,一片凄迷,愁云惨淡,他的心里滂沱大雨。   帝都夏日的黄昏很美,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扉照入室内,洒下片片橘色的光芒。   温馨,和睦,温暖。   倏然,衣帽间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叶辰歌的身体猛然僵直了,一个不可能的念头闪现在脑海中。   难道……   他不敢想,他怕是上帝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他怕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起身,犹豫不决。   想要去衣帽间里一探究竟,可脚步沉重,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砰!哐!   这次的动静比刚刚大了不少,叶辰歌再也按捺不住,他几步跨作一步,跑到衣帽间。   手覆在门把上,他竟然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聚集了推门的力气。   门,缓缓推开。   一片凌乱。   然,叶辰歌的心中,喜悦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泉水一样,源源不绝地奔涌。   接着,凌乱的衣服中,一个小小的肉团蠕动了几下,便拱出一个毛茸茸的西瓜脑袋。   对上叶辰歌那双幽深如古井的双眸,小家伙难得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一向一肚子坏水,做了坏事从来不怕惩罚,口若悬河的小家伙难得无话可说了。   小家伙感慨一句,流年不利啊,第一次干了坏事,还没逃离现场就被抓住了。   都是命啊!说多了满满地都是泪!   小家伙小嘴一撇,他决定来个先发制人。   委屈的大眼睛一转,泪水盈满眼眶,“男人,你家的衣柜太劣质了,宝贝跟妈妈玩捉迷藏,本想藏在里面,谁知道一拉就这样了,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   小家伙借口太拙劣,不过叶辰歌也没想要拆穿他。   这会儿得知母子两人没有离去,叶辰歌心里除了感激和喜悦,哪里还舍得责怪小家伙呢。   小家伙怕叶辰歌责怪他,叶辰歌也怕小家伙变成墙头草,来为自己的追妻路捣乱呢!   抬脚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叶辰歌十分好说话,“嗯,是衣柜质量太差了,等爸爸让人来重新安装,只要宝贝没事就好。”   叶辰歌这话一说,小家伙顿时心虚了。   靠!怎么会这样?   小家伙默默地咆哮了,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以往在花家,这样的借口他从来没少用,每次都能够理直气壮地接受每个人的眼神洗礼,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心虚?他竟然会感到心虚!   小家伙觉得世界玄幻了。   从懂事以来,他便开始了作威作福之路,即使被安澜凉凉的眼神扫视,也从来没感到心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家伙把头埋在叶辰歌的肩窝里,不敢对上叶辰歌的眼睛。   还没真正认回亲爹,就闹出这么一幕,真的好吗?   他会不会给亲爹留下一个皮实的不好的印象?   小家伙心中满是怀疑。   叶辰歌抱着小家伙回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   他单膝蹲在小家伙面前,从茶几上抽出湿巾,仔细温柔地擦拭小家伙的小手。   “等一个小时,爸爸很快就可以做好晚餐了,宝贝饿了吗?”   一提到晚餐,小家伙顿时把刚才的心虚和愧疚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会做饭?”小家伙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询问。   叶辰歌一副慈父的模样,揉揉小家伙的发顶,头发真柔软,摸着好舒服,有些爱不释手了。   “以前,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妈妈不喜欢外面的餐点,都是爸爸做饭呢!”   小家伙眼睛顿时亮了。   妈妈那么挑嘴的人,都喜欢吃爸爸做的饭,那么爸爸的手艺一定很不错。   他有口福了。   “自己玩一会儿,大约一个小时就好了。”叶辰歌让小家伙一个人玩一会儿,自己则进了厨房。   他的唇角高高扬起,心情十分美丽。   小家伙还在,那么也就说,安澜没有离开。   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始?   看了一眼食材,幸好还没有来得及丢掉,不然后悔死他!   手执菜刀,切菜的动作也越发流畅了。   叶辰歌心情好到了极致,就差唱首小曲儿了。   要不是他只会唱嘹亮的军歌,他肯定哼一首轻快的小曲儿。   这大概是三年中,他心情最好的一次吧!   流年转换,诚心不老。   他的付出,总归是有收获的。   以往,他独自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每到夜晚,他总会听到寂寞在唱歌,他的心荒芜一片,凄迷无比。   今天,依旧是这幢房子,只是房子里有了生机,有了温暖的气息。   他有妻子,也有儿子。   叶辰歌从未如此感激过。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浓郁的食物香气从开放式的厨房里逸散出来。   小家伙馋瘾犯了,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进厨房,蹭着叶辰歌的两条大长腿。   “还没好吗,饿死宝宝了!”   叶辰歌宠溺地看他一眼,“马上就好!”   说着,便关了火。   他把小家伙抱在流理台上,打开水龙头,亲自给小家伙洗手。   冰凉的水流,带有夏日特有的沁凉之意,蔓延至心中。   小家伙觉得心中暖暖的。   自此,他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虽然他从小从未缺少过爱,花祭夜舅舅抱着他,楚衍舅舅也十分宠爱他,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疼爱他,他从未感受到父亲的温暖。   爸爸的怀抱,跟舅舅的怀抱完全不同。   他喜欢爸爸宽阔健壮的胸怀,爸爸为他和妈妈遮风挡雨,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帮小家伙擦擦手,叶辰歌便把小家伙放在餐椅上,自己则是一盘一盘地把菜肴端上来。   在叶辰歌俯身的瞬间,小家伙却突然抱着他的脖子,一记响亮的吻落在他的侧颊。   如紫珍珠一样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小家伙十分郑重,“虽然我现在还不会喊你爸爸,但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爸爸,唯一的爸爸!”   叶辰歌蓦然感动,他把小家伙抱在怀中,回吻他。   “谢谢宝贝!”   ------题外话------   明天晚上放福利,想要看无节操的小福利的亲们,请先加群,然后提交订阅截图,就能够看到了。   届时,群里还有红包呦!   安安在群里等着各位宝贝!   么么哒!   ☆、010心结打开   “宝贝,你妈妈呢?”叶辰歌半蹲在小家伙身边,轻轻抚摸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小家伙头也不抬,专注于眼前的美味,小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反正没离开……”   说完,几许埋头狂吃。   身为一个资深的小吃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叶辰歌眼神很温润,看了小家伙一会儿,便起身去寻找安澜。   推开卧室,扫视一周,没有人。   接着便是健身房,依旧没有人。   最后是书房。   推门,果然……   阳台上,那抹熟悉的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睡得酣然安详。   书覆盖在脸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微微上翘的唇角。   是做了好梦吗?   叶辰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星光璀璨,夜空似星河,耀熠斑斑。   动作极轻微,叶辰歌把覆在安澜脸上的书拿下来,他蹲下,看着酣然浅睡的妻,觉得自己被幸福满满的包围着,仿佛要沉溺其中。   他有预感,他似乎是苦尽甘来了。   虽然小家伙什么都说,安澜也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直觉,或者称为第六感,这种东西不仅仅只有女人才会有,男人也有。   他的直觉一直很准,不然也不会在每次任务中都能够出色完成。   腿部有些麻麻的感觉,叶辰歌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安澜睫羽轻颤,这才有清醒的迹象。   俯身亲亲她的脸蛋,声音低沉温润,饱含宠溺,十分好听,“醒了……”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溶溶月色,温凉如水。   月光落在安澜的秀丽清绝的容颜上,淡雅似天山雪莲般圣洁。   把安澜抱在怀里,叶辰歌自己坐在藤椅上,让安澜半靠在他怀中。   低头亲吻怀中娇人儿的额角,仿佛在亲吻稀世珍宝一样。   在叶辰歌心目中,安澜就是他的宝,独一无二的宝。   “饿了吗?下去吃晚餐……”叶辰歌亲亲安澜胜雪的脸颊,幽深的眼眸氤氲着宠溺的柔光。   安澜像只小猫咪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把脸埋在叶辰歌怀中,安澜有些不愿意抬头。   叶辰歌好笑地看着有了小情绪的女人,宠溺一笑,直接抱着怀中的娇妻起身。   没有立即去餐厅,而是先去了盥洗室。   把安澜放在流理台上,叶辰歌握着她的手,仔细的为她洗手。   一点一滴,十根手指,一点都不放过,十分仔细。   偌大的明亮的镜子里,一对男女,极为出色。   男人似谪仙,挺拔如修竹;女人是玄女,绝丽若幽兰。   男人从背后拥着女人,为她洗手,饱含温情,这一幕,惊艳了时光。   仔细把洗手液冲洗干净,叶辰歌抽出湿巾,把如玉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   他再次抱着安澜走出盥洗室。   餐厅里,小家伙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见到叶辰歌抱着安澜过来,只是抬头看了自家父母一眼,接着低下头猛吃猛喝。   小家伙从未想过,原来他亲爹厨艺这么好,看来以后他会是个幸福的熊孩子,他有口福了。   小家伙人小,胃口也小。   一开始就吃得有些急了,这会儿就吃不下了。   看着亲爹抱着亲妈,小家伙放下依旧使用不太熟练的筷子,油腻腻的小嘴一撅,小手指着安澜,“妈妈,你怎么了?”   小家伙虽然嘴中询问妈妈怎么了,其实他心里是明了的。   肯定是妈妈不乐意走路,所以就让爸爸抱着了。   身为一个快要奔三的女人,还让自己男人抱着来吃饭,小家伙心里是不齿的!   叶辰歌和安澜谁都没看小家伙一眼,直接选择无视。   把安澜放在她平时习惯的座位上,叶辰歌凉凉地斜睨了小家一眼。   现在,他深深的觉得,熊孩子是多么多余。   打扰他跟媳妇儿的甜蜜的二人世界。   不过,既然有了熊孩子,也不能重新塞回去不是,所以只能忍了。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小家伙咬着小勺子,一脸担忧。   妈妈不会受刺激了吧?   “说什么?”安澜有气无力地瞥了小家伙一眼,“说你的吃相太难看吗?”   小家伙,“……”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说!   晚餐很丰盛,叶辰歌都是照着安澜喜欢的口味做的。   他很体贴,亲自给安澜布菜。   如果不是小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叶辰歌一定毫无压力地直接给安澜喂饭了。   “妈妈,你跟你男人和好了吗?”   小家伙问出了叶辰歌的心声。   安澜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看着小家伙。   眼神清冷无波,比天山的雪融水还要清凉几分。   “与你有关吗?”   小家伙,“……”   说跟他有关,的确有关。但说跟他无关,好像也真的无关!   妈妈不愧是妈妈,说出的话,总是让人无法接口。   小家伙感慨万千,唉声叹气。   他十分同情地看了叶辰歌一眼,“男人,尽情享受最后的欢愉时光吧,有这样一个女人,肯定衰老地特别快!”   叶辰歌,“……”   这熊孩子,嘴巴能不能不要这么毒,说点好话能要他的小命吗?   “妈妈,你原谅了你男人,宝贝是不是可以喊爸爸了?”   安澜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妈妈,我们这次还跟着舅舅回f国吗?”   安澜恍若未闻。   “妈妈,你跟你男人和好了,那你未婚夫怎么办啊?难道你要向中国古代的武则天女皇一样招男夫吗?”   这熊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澜冷声道,“闭嘴!吃饭!”   小家伙翘着两条小短腿,摇头晃脑,“妈妈,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接着,不等安澜接话,小家伙便对叶辰歌道,“男人,你也太没地位了!好歹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能把自己的妻子让出去呢!”   叶辰歌,“……”   他什么时候把妻子让出去了?   这可能吗?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   最终,安澜还是听不下去了,她有几分恼羞成怒地斥责小家伙。   安澜只想安静地享受一顿久违的晚餐的味道,奈何小家伙就像鹦鹉附身了一样,变得像个话唠一样喋喋不休。   “妈妈,我能不能喊爸爸了?”   叶辰歌微笑,“宝贝,我是你爸爸,你当然要喊了,不然你想喊什么?”   “妈妈,你快回答!”小家伙不依不挠,非要从安澜那里得到具体答案。   然而,安澜就是不想搭理他。   小家伙想象力很丰富,“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没有原谅你男人,之所以留下就是为了来蹭饭的?”   安澜“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话语薄凉,“花绝尘,你是话唠吗还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嘴巴长在你身上,难道我还能拿胶带给你封住?喊什么,不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小家伙开心了,“妈妈,刚才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一直不回答?”   安澜头疼地捏捏眉心,这熊孩子,怎么这么难搞?   她斜睨了叶辰歌一眼,那一眼饱含警告意味。   好像在说,这是你的熊孩子,你自己搞定。   虽然被安澜瞪了,叶辰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是被认同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种被天上掉下馅饼砸晕的感觉。   叶辰歌安抚似的亲亲安澜的脸颊,这才以一副慈父的模样望着小家伙。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闭嘴!”   小家伙冷嗤一声,表示不屑。   不过,还是很听话地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算是给亲爹一个面子吧!   晚餐结束,叶辰歌本想带着母子两人到附近公园里逛逛的,不想安宁突然打电话过来喊母子两人去闹洞房。   小家伙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来了兴致。   叶辰歌就不怎么高兴了。   然而,为了让母子两人高兴一下,叶先生只能压下心中的万分怨念,送母子两人回伯爵庄园。   *   伯爵庄园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晚上九点左右,婚宴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就如安宁所说,到闹洞房的时刻了。   车上,小家伙不耐地站在后座上,从后面抱着叶辰歌的脖子。   “爸爸,快开!小爷要去闹洞房!”   叶辰歌有些心酸,他期盼了好久的“爸爸”,竟然是小家伙在这种情况下喊出来的。   哼!一点都不重视!   男人也有小情绪了,不过小家伙太开心了,根本一点都没注意到。   小家伙没注意到,并不代表着安澜没有注意到。   这次安澜并没有陪小家伙坐在后座,而是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她伸手,轻轻握着叶辰歌的手,眼神平淡。   就是这平淡的眼神,让叶先生的不满情绪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幽深的眼眸折射出一道暗魅的光,好看的眉峰一挑,好似再说,今晚补偿我!   安澜扯扯唇角转头,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   叶辰歌顿时开心了。   空寂了三年的心,今晚终于可以填满了。   然而,叶先生没有看到安澜眸底划过的那一抹狡黠,注定了今晚的想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此时言此,有些为时过早。   易容的婚房设在伯爵庄园的一幢独立的地中海式别墅中,充满了异域风情。   安宁早就在别墅外面等着安澜和小家伙。   车子一停稳,小家伙就向着安宁扑过去。   “小姨!小姨!快走!快走!”小家伙拉着安宁就跑,他是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凑热闹、搞破坏这样的事情,他最热衷了。   安澜也高兴地跟着过去,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活动,不知为何,今天特别想要一起开心一下。   也许是心结已开,也许是叶辰歌让她重温了昔日的平淡。   总之,她就是说不出的开心。   新房中,早就有不少人了。   小家伙硬是拉着安宁挤进去,正好看到两位伴娘被易容拉在身前挡着众人的进攻。   “易容姐姐,宝贝来救你!”小家伙喊了一声,安宁忍不住嗤笑,他来救人,他不来捣乱就该谢天谢地了。   小家伙硬是钻空子,钻到最前边。   原本玩得狂嗨的众人,见到一个小豆丁过来,生怕磕着碰着他,很多动作便再也放不开了。   小家伙嘚瑟地对易容一笑,“易容姐姐,宝贝来救你了!”   易容刚想夸他两句,然而,还未张口,之间小家伙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前一推。   于是,易容便彻底暴露了。   众人大笑着,对小家伙竖起大拇指。   易容怨愤的瞪着小家伙,小家伙反而做了一个鬼脸。   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安宁捂脸,不忍心看接下来惨不忍睹的一幕。   T   ☆、011三个男人(一更)   易容新房外,三个倾世尊贵的男子对立而视。   随便拉出一个,都是享誉国际的大人物,躲一跺脚,都能让地球颤一颤的青年才俊。   没错!这三人就是叶辰歌、花祭夜和楚衍。   叶辰歌没看花祭夜,幽深冷厉的视线一直落在楚衍身上,犀利如刀刃,仿佛要在他身上戳一个窟窿。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楚衍,自然不会因为叶辰歌凌厉的视线而退缩。   他毫无畏惧的迎上去,冰蓝色的眼眸,一如阿尔卑斯山幽深的冰川峡湾,射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只一眼,便让人如坠冰原。   终于,花祭夜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寂,“叶少,时隔三年,终于再次见面了!”   叶辰歌冷冷扯动唇角,“是啊,三年。花先生做得太挺绝!”   三年,把消息彻底封锁,他本人也不到a国走动,让他们夫妻分离了三年。   “绝吗?我觉得还好……”花祭夜笑笑,不以为然。   叶辰歌握紧了拳头,幽深的眼眸中尽是寂夜的潮涌,波涛汹涌。   他不会傻傻地以为,只有花祭夜一个人,可以把安澜的消息封锁地丝毫不通,肯定少不了那个男人的帮忙。   楚衍——   若不是还有理智存在,叶辰歌早就扑上去,把楚衍往死里揍了。   他的妻子的未婚夫?他儿子的爸爸?   简直是活腻歪了!   叶辰歌话语冰冷,仿佛吃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冷睨了花祭夜一眼,接着如野兽一般的视线便落在了楚衍身上。   “恐怕,澜澜三年杳无音信的事情,少不了伊恩伯爵楚衍楚先生帮忙吧?”   当安澜挽着楚衍出现的那一刻,叶辰歌就让人调查了楚衍的八辈祖宗。   怪不得当年他调动了全球的暗线都无法查出安澜的消息,原来是有个皇室继承人从中阻挠啊!   这个梁子,真的结大了!   楚衍面无表情,“看来,我们一踏上s国国土,叶少就已经把我们调查清楚了,是吧?”   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无疑是肯定语气。   叶辰歌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确定的因素在a国国土上横行,尤其是在安澜身边,那更是不可能。   嗤笑一声,叶辰歌站得笔直,如一座山峰,峭拔绝世。   “我不管你们到a国有何目的,但澜澜和宝贝,不准带走!”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是命令。   一直保持沉默的花祭夜轻笑,“那要看澜澜是否愿意留下了!”   若是安澜不愿意留下,他不介意跟叶辰歌为敌。   即便叶家是a国第一豪门世家又怎样?他花家还与f国皇室关系匪浅呢!   两大家族对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叶辰歌冷厉强势,花祭夜毫不畏惧。   他们的对立,都是为了同一个人,那就是安澜。   花祭夜的态度虽然十分强势,但话语却保留了三分余地。   他的意思是看安澜是否愿意留下。   而叶辰歌,自然抓住了其中的含义。   他微微眯眼,挑衅似的看了楚衍一眼,随即对花祭夜道,“刚才你说只要澜澜愿意留下就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的确如此!”花祭夜没有否认。   叶辰歌眸中闪过一抹如星光璀璨的亮光,他得意地瞪了楚衍一眼,仿佛在炫耀一般。   “那么,等到婚礼结束,你们可以自己回去,澜澜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叶辰歌接连挑衅的眼神,楚衍要是再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也就白活了这三十年了。   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冷厉强势如叶辰歌,原来也有如此可爱幼稚的一面。   只是,不好好利用,是不是就对不起自己了?   楚衍如是想着,接着便行动了。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优雅尊贵如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   “澜澜是我的未婚妻,她不跟我回f国,难道需要留在a国吗?”   花祭夜有些无力,这是故意找茬吗?   眼角的余光瞥向叶辰歌,果然,动怒了。   然而,就在花祭夜以为叶辰歌会对楚衍动手的时候,叶辰歌倏然一笑,那笑容,比皓空月色还要好看。   “一个gay,澜澜看不上!”   下一秒,花祭夜和楚衍同时变了脸色。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花绝尘毒嘴毒舌了,原来是家族遗传。   “gay怎么了?歧视啊?”花祭夜脸色很不好。   叶辰歌摇摇头,心情大好,“绝对不歧视!祝两位百年好合!”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花祭夜和楚衍有些转不过来。   一分钟之前,不是还在说安澜和小家伙的事情吗?为什么,一分钟之后,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这思维跳跃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花祭夜和楚衍两人仿若吃了苍蝇一般,说不出的心塞。   本来明明是他们两个占尽上风了,为何三言两语,就被叶辰歌打压了下去,而且还颇有点无法接口的尴尬。   叶辰歌十分潇洒优雅地整了整衣衫,就连幽深的眼眸中也溢出笑意。   他斜靠在阿斯顿车身上,尊贵若帝王。   抬起手臂,看看手腕上名贵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闹洞房应该快要结束了,一对母子应该快要出来了。   果然,不到十五分钟,几个人有说有笑地从别墅里出来。   其中就有安澜和小家伙。   小家伙大概是玩累了,被安宁抱着,拧着身子跟安澜说话,而且还手舞足蹈的。   这边气氛诡异的三个男人,看到三人过去,立即快步走过去。   花祭夜和楚衍是想把安澜护在身后,先让叶辰歌心塞一会儿再说。   然而,他们却没有料到,叶辰歌早就看穿了他们想法,动作快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几人反映过来,小家伙已经被叶辰歌抱在了怀中,而安澜也被他挡在身后。   接着,他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圈着安澜的腰肢,嘚瑟而挑衅似的对花祭夜和楚衍挑眉。   两人那叫一个面色不豫啊!   靠!为什么他们总是慢半拍?   “两位,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夜深人静,该干嘛干嘛,保证没人会打扰!”   花祭夜,“……”   楚衍,“……”   几个大人面色各异,不明所以的小家伙开口了,“夜深人静,除了睡觉,还能干嘛?”   话落,楚衍和花祭夜黑了脸。   于是,叶辰歌笑了。   他亲了亲儿子的脸蛋,一脸宠溺,眼神瞥向花祭夜和楚衍,对小家伙说道,“夜深人静,当然是睡觉了,宝贝真厉害!”   相比于其他几人的郁闷无力,叶辰歌可谓是春风得意。   一手揽娇妻,一手抱乖儿,简直就是享尽了人间天伦之乐。   这个时候,他即便是看到花祭夜和楚衍,也没有了最初想要把两人打趴下的想法和冲动。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叶辰歌再次故意嘚瑟的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洗洗睡了!”   说着,拥着安澜作势就要离开。   见安澜没有反抗和挣扎,花祭夜才意识到,安澜是真的原谅了叶辰歌,真的想要跟着他一起离开。   急忙开口,喊住,“澜澜,你想好了吗?”   停下脚步,安澜想要转身。   然而,叶辰歌抱的太紧,她难以转身。   安抚似的拍了拍叶辰歌的手,安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叶辰歌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若是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没有人能留下你。澜澜,你想好了吗?”花祭夜看着安澜,十分郑重严肃。   三年前,病房里,安澜奄奄一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真的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   若是安澜不想留下,即便是与整个a国为敌,他也要把妹妹带走。   安澜微微颦蹙,十分感动。   她一生悲苦,能够在此时拥有一个疼爱自己入骨的哥哥,她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感激。   安澜知道花祭夜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三年来她从未忘记过叶辰歌,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日子,她经历了太多。   她以为她放不开心结,跨不过心中的那到鸿沟,那都是在没见到叶辰歌之前。   见到叶辰歌之后,安澜才明白,不是心结有多难解开,也不是鸿沟有多深多宽,而是没有一个名叫叶辰歌的人站在对面。   时隔三年重回帝都,安澜才知道,那个叫叶辰歌的人,是她心头抹不去的一道刻痕。   风霜历经后,依旧如许。   安澜表情十分坚定,她回望着花祭夜,“哥哥,在f国时,我以为我会忘记他,我每天都告诉自己我可以忘记他,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叶辰歌三个字,总在心头萦绕不散,每次想起,总是感到满满的绝望。我以为,那是我对他的怨和恨……   可是,哥哥,当我重新回到浅水淇湾时,我才豁然开朗,那不是怨,也不是恨,而是爱!”   花祭夜听到安澜的话,心头一阵复杂。   而叶辰歌却没想到,时隔三年,他竟是在如此情况下听到安澜的表白。   重重叹息,花祭夜无力摆手,“算了,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花祭夜眼眸沉沉,略带危险,他看向叶辰歌。   “若是再发生三年前那样的意外,不,应该说是丝毫意外,我都会把你带回f国!”   这算是妥协了。   安澜笑了,“哥哥,三年前的意外,其实大部分责任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小心,根本不会让黎明峰和秦若有机可乘,若是再来一次,死的肯定是他们。”   花祭夜打断安澜,“我不管责任在谁,若是再一次发生,你乖乖跟我回f国!”   这算是花祭夜最后的底线吧!   “好。”安澜爽快答应。   这边兄妹两人谈话,那边父子两人低语。   小家伙附在叶辰歌耳边小声道,“爸爸,听到妈妈表白,有何感想?”   “激动,感动。”叶辰歌深情地凝望着安澜,眸中尽是缱绻柔情。   小家伙撇嘴,“一点都不含蓄!”   叶辰歌道,“是你问的,我只是如实回答而已。”   一直保持沉默,当做隐形人的安宁倏然抬脚走到叶辰歌面前。   “叶少,我能说几句话吗?”安宁一脸冷漠。   “说!”简单的一个字,坚定而又霸气。   说实话,三年前她就不看好叶辰歌和安澜,三年后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改观,但依旧不能成为她可以无条件支持两人的支撑。   安宁说,“三年前,我就不看好你跟姐姐两人,但是姐姐愿意,我便不再说什么。但是三年前的事情,如今想想,我依旧心有余悸。   叶少,你没见过姐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你也没有见过她生下小家伙时九死一生的痛苦,可这些姐姐不想跟你说,我也不好多说。   但是,如果姐姐真的想留下来的话,我不希望三年前的事情再发生。   若是如此,我花家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与整个a国为敌,也要带走姐姐!”   安宁这话,说得无比霸气,同时也说得叶辰歌心中十分不好受。   不过,都是为了安澜好,他便应下了。   “我叶辰歌一言九鼎,三年前的悲剧是个意外,从今以后,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爱护她保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安宁轻轻一笑,“希望如此!”   “一定会的!”   ------题外话------   今天会有二更,不定时。   另外,推荐安安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亲们动动手指收藏一下,保证精彩!   T   ☆、012回到原点(二更)   夏日夜晚凉风习习,璀璨的夜空星光下,一片喜庆的精致。   抱子拥妻,叶辰歌满意离去。   月光下,一家三口缓缓离去的背影,看得另外三个人忍不住叹息。   安宁望着皎洁如水的明月,感慨万千,“兜兜转转三年,再次回到了原地。”   “是啊……”花祭夜喟叹一声,“希望叶辰歌以后能够真的豁出命去守护澜澜和小家伙……”   夜风从心头略过,划过丝丝凉爽之意。   比起安宁和花祭夜的万千感慨,楚衍就显得淡定了不少。   颀长的身躯靠在车上,幽蓝的光泽如他的双眸,泛着神秘的气息。   他说,“与其担心叶辰歌是否能够保护澜澜母子两人,倒不如想想怎么直接倾覆了科比亚。”   其实,科比亚才是最不确定的因素,才是最该担心的。   科比亚就是黎明峰,花祭夜和楚衍早已知道了。   三年前,他们本就该直接暗杀了科比亚的,却不想安澜伤得太重而且还怀着孕,根本离不开人,而科比亚又被自己的手下带着直接返回了中东基地,自此失去消息,他们很难动手,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而现在,安澜重新曝光在公众视野中,如果科比亚还想继续作乱的话,他一定会从安澜身上下手。   而现在的安澜,再也承受不了一点伤害了。   所以,为了预防万一,他们必须提前把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重重叹息一声,叹息声音随夜风消散。   花祭夜对安宁道,“宁宁,让龙彪护送你回家,我跟阿衍解决了科比亚再回去。”   安宁点头,“那哥哥你们要小心。”   花祭夜揉揉安宁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眸中溢出一抹柔光,“嗯,我们会的。”   龙彪护送安宁离开,花祭夜与楚衍对视。   许久,楚衍道,“秦家倒了之后,秦若被叶辰歌关在了精神病医院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花祭夜冷笑一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吧……”   声音中饱含嘲讽,秦若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得别人。   若是他来处理,秦若就不是单单进精神病医院那么简单了,他会让她生不入死。   楚衍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依稀写了一个秦字,他说,“秦文彬听说投靠了科比亚。当然,投靠科比亚的不仅他自己,还有安家安城。”   当年盛极一时的安家,毁在了安澜手里。   安平被执行死刑,而许霞玲判处终身监禁,安娜则是死在了安澜手里,接着在暗夜酒吧爆炸中烧成了一具焦尸。   安城在被压送到巴士监狱的途中,被科比亚所救。   这几年,在中东地区混得很不错,大有卷土帝都,重来报仇的架势。   “秋天的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太久了。”花祭夜冷血冷情,冰蓝色的眸中一片银寒。   楚衍与他并排而站,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别忘了,叶家还有一个老太婆,老太婆与王家还有牵涉,当年与伯母的事情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花祭夜自然不会在轻易放过去了。   虽然时隔二十多年,应该给花情一个清白了。   当年,所有对不起花情的人,他一个都不放过。   秦家已倒,那么他就拿王家开刀。   “澜澜曾经说过,我妈有一本日记本,她交给了易容保管,抽个时间拿回来。”   日记本中,应该会有很多蛛丝马迹,不然安平当年不会费尽心机想要打开日记本。   时隔三年,帝都应该又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   浅水淇湾。   安澜去洗澡,小家伙就是在主卧中不出去,非要赖着叶辰歌和安澜。   叶先生内心是崩溃的。   “宝贝,男子汉要一个人睡才勇敢……”   小家伙摇头,“宝贝才两岁零三个月,距离成为男子汉还早!”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一个人睡了。身为我的儿子,怎么能不如爸爸呢?”劝说没用,叶辰歌打算来个激将法。   然而,小家伙完全不受激。   “爸爸,你就不要再浪费口舌了,宝贝是不会出去的!”   叶辰歌无力地躺在床上,望着明亮的吊灯唉声叹气。   小家伙爬过去抱着叶辰歌的脖子,小脸粉嫩嫩的,童音稚气,“宝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过。在f国,我的朋友经常向我炫耀,他们跟爸爸妈妈睡在一起,我很羡慕……”   说着说着,小家伙就红了眼眶。   叶辰歌心中顿时十分不是滋味,他觉得十分对不起小家伙。   急忙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安抚,“宝贝不伤心了。好了,是爸爸不好,爸爸忽略了宝贝的想法,既然宝贝想要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小家伙趴在叶辰歌胸口,瓮声瓮气道,“爸爸真好……”   在叶辰歌看不见的地方,小家伙小嘴翘得老高。   哼!跟小爷斗,还差点道行!   活了三十年的叶先生,不知不觉中,就被自己只有两岁零三个月的亲儿子算计了。   小家伙vs叶辰歌   小家伙完胜!叶辰歌完败!   安澜从浴室中出来,就看到父子两人相拥躺在床上。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说不出的和谐。   安澜有些动容,她立定不动,看着这令人感动的一幕,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此时此刻,她才深深觉得,原来是自己错了。   是她的自以为是,生生耽误了小家伙与爸爸相认的机会。   爸爸在孩子的成长中不可缺少,无论孩子缺不缺爱,如山父爱,不能缺失。   很快,叶辰歌便发现了安澜。   看到安澜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蹙蹙眉头,对安澜招手,示意她过去。   微微扯动唇角,安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动作小心的躺下,小家伙不安的嘤咛一声,安澜安抚似的拍拍小家伙的后背,小家伙靠在叶辰歌怀中,沉沉如睡。   也许是第一次躺在爸爸怀中,小家伙睡得并不安稳。   小手紧紧抓着叶辰歌睡衣前襟,生怕爸爸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安澜只觉得心酸。   温柔地摸摸小家伙的柔软的西瓜脑袋,安澜蹑手蹑脚地爬到父子两人后面。   她从背后抱着叶辰歌劲瘦的腰。   叶辰歌在安澜上床的那一刻就醒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安澜会主动拥抱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而,即便他反应过来也不能如何,因为小家伙还在他的怀里。   他总不能扔了儿子去抱妻子吧?   虽然这样的事情,叶辰歌真的能做得出来,可今晚小家伙的话太令他心酸和愧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松开小家伙。   安澜知道叶辰歌没睡,她把脸贴在男人宽阔壮实的后背上。   许久,淡若清风的话语在背后响起,“叶辰歌,对不起……”   叶辰歌的身体一僵,在他的意识中,明明是他自己对不起安澜,如今反而让安澜来给自己道歉。   酸涩和幸福同时在心中蔓延交织,五味杂陈。   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家伙,睡得安稳香甜,小嘴偶尔砸吧几下,可爱异常。   抓着叶辰歌前襟的小手也因为睡熟而有所放松,叶辰歌趁机把小家伙放在一边。   他转身,拥抱安澜入怀。   轻吻落在怀中女人的眼角,留下斑斑湿润的印记。   倏然,叶辰歌起身,把安澜抱起来。   安澜惊了一下,她紧紧攀附着叶辰歌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轻呼,“你要干嘛?”   “我想干嘛?”邪肆的眸光落在怀中娇人略带娇羞的眉眼之上,他邪魅异常,“当然是干你了!”   安澜,“……”   三年不见,叶辰歌说话越发不羁了。   说话间,抱着怀中的娇妻,叶辰歌轻轻走出主卧。   打开客房门,不等开灯,灼热的吻便落在了怀中人儿的双唇之上。   灼如烈焰,浓似郁酒。   带着浓浓的思念,唇齿交缠间,衣衫凌乱不堪。   “唔……”安澜不满的抗议声,被叶辰歌吞进腹中。   干柴遇到烈火,又是久旱初逢甘霖,自然是一番致命的纠缠。   浅水淇湾很少有客人来,所以客房只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人居住。   床不及主卧的大,致命的纠缠中,一对仿若世界末日的男女,竟一路从床上纠缠到地上。   暧昧的气氛节节攀升,房间里只有男人满足的低吼和女人如丝的吟哦声……   声声醉人,羞红了帘外的月色。   窗帷翻飞,蛩音叠叠,交织出最原始的乐章。   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入长长的毛毯中,消失不见,氤氲成幸福弥散在空气中。   一方云雨初歇,男人拥着女人如水,鸳鸯交颈,诉说着至真挚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试探着射入室内,男人颤动着睫羽睁开眼睛,他深情地凝望着怀中的女人,满足地勾起唇角。   空旷的心再次被填满,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感激上苍。   纵然他醒来,也不愿意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他看着怀中累惨的女人,一瞬不瞬,一眨不眨,生怕眨眼之间,女人就会消失不见。   细细地描摹女人精致如画的眉眼,男人比谪仙还要清华尊贵。   ------题外话------   二更来了!   安安再次推荐自己的新文:   《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绝对宠文,不宠不要钱!   亲们动动手指,收藏收藏!   T   ☆、013登上头条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清凉,明媚夺人,鸟鸣啾啾,高歌着夏日的风情。   叮咚!叮咚!   声声不绝的门铃声,吵醒了客房里两个交颈而眠的人。   阳光耀眼,安澜动了动,在叶辰歌怀中拱了两下,咕哝一声,“有人来了……”   叶辰歌其实早就醒了,他也听到了门铃声,只是舍不得怀中的娇妻,所以一直就没有理会。   这会儿门铃锲而不舍,都把安澜吵醒了。   叶辰歌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后背,亲了亲她的眼角,声音是清晨特有的低沉沙哑,“乖,再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两人太疯狂了,这会儿叶辰歌根本舍不得让安澜起的这么早。   “嗯……”安澜闷闷应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了过去。   门外,两个高贵优雅的女人,一个大约五十岁,一个大约二十岁,无双的容颜,略显不安。   又按了一下门铃,里面依旧没人回应。   苏清转身对叶辰星道,“辰星,你确定你哥哥和嫂子都在里面吗?”   叶辰星从猫眼里往里面看,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她依然瞪大了眼睛使劲看。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宁宁说的。”   昨天晚上闹完了易容和卫风的洞房,叶辰星和安宁一起出来,路上随口聊了几句。   安宁说安澜跟着叶辰歌回了浅水淇湾,叶辰星这才知道这事儿。   然而,未等她早上跟苏清说安澜回来了,娱乐新闻已经大肆报道,易容婚礼当天,叶辰歌当众抢人的劲爆消息了。   得知安澜回来的消息,苏清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拉上叶辰星就跑到了浅水淇湾。   哪知,按了半天门铃,里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来开门。   浅水淇湾换成了钥匙锁,除了安澜和叶辰歌,其他人根本没有钥匙。   所以,大清早苏清和叶辰星只能等着。   客房里,叶辰歌帮安澜捂着耳朵让她安睡,然而,主卧中的小家伙却被吵醒了。   迷蒙着两只大眼睛,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巡视了一周,不见亲爹亲妈。   撅着小嘴不高兴了。   西瓜头乱糟糟的,柔软的头发杂乱如蓬草。   他不哭也不闹,从床上爬下来,拉开卧室门走出去。   本想挨着整个房间找自己那一对不靠谱的亲爹亲妈的,听到门铃响起。   小家伙揉揉眼睛,迷蒙褪去,灵眸中换上清明。   大脑袋贴在门板上,他张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浅水淇湾的房子隔音实在是太好了,除了叮咚不止的门铃声,什么都没听到。   小家伙想了想,这里的保安措施很好,一般坏人也无法进来,能来按门铃的,肯定都是熟人。说不定还是舅舅和小姨呢!   于是,小家伙开了门。   看到门打开,苏清刚要埋怨叶辰歌两声,然而入目的便是一个毛茸茸大大脑袋。   到唇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小家伙抬起头,跟叶辰歌如出一辙的眼睛撞上苏清的眼眸。   两个人,一大一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知该说什么。   小家伙没见过苏清,不认识,自然无话可说。   苏清见到小家伙是激动,这会儿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就这么沉默了。   叶辰星是见过小家伙的,自然就没有苏清那么震惊了。   她半蹲下,与小家伙对视,忍不住捏捏小家伙的脸蛋。   “宝贝,你爸爸妈妈呢?”   提到自己的亲爹亲妈,小家伙不乐意了,小嘴一撇,“不要提那两个不靠谱的爹妈!”   叶辰星,“……”   抱起小家伙,叶辰星温声道,“宝贝,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姑姑。”   于是小家伙开始掰着手指数落不靠谱爹妈的罪过,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   好半天,苏清才反应过来。   她跟着进屋,从叶辰星怀中接过小家伙,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腿上。   “宝贝,我是奶奶。”   一种感动和苦涩的幸福蔓延在苏清心里。   最初,安澜出事时,她以为叶辰歌以后的生命就这样了。可谁都没想到,安澜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小家伙。   这不是上天对他们叶家的垂怜,那是什么?   比起在叶辰歌和安澜面前的调皮,在苏清面前,小家伙无比乖巧,稚嫩的童音带着刻意讨好的味道,小家伙乖巧地喊人,“奶奶。”   “好好好……”苏清连说了三个“好”字,忍不住落泪了。   小家伙懂事地擦去苏清的眼泪,“奶奶,不哭……”   “好!奶奶不哭……”   抱着小家伙,苏清简直就是感谢上帝。   三人说了一会话,苏清抱着小家伙不松手,十分稀罕,一个劲儿的喊“宝贝”。   询问了母子两人的生活,小家伙十分诚实的回答,没有一点隐瞒。   在苏清面前,小家伙就是一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看着这样的小家伙,叶辰星嘴角抽搐。   她可是见过小家伙跟其他人相处时的情景,那小嘴毒得,简直了……   隐隐约约地谈话声传入客房中。   安澜窝在叶辰歌怀中睡得十分安稳,然而,时不时的说话声,却让叶辰歌动了起身的心思。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身为菜鸟爸爸,他还是有些担心儿子。   亲亲怀中女人的唇角和脸蛋,叶辰歌温声说,“再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也不知道安澜听没听到,叶辰歌小心放开她,给她盖上薄被,这才穿上丢在地上的睡衣,打开客房门走出去。   见到叶辰歌出来,小家伙傲娇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   本宝宝现在不开心!   小家伙还穿着睡衣,也没有洗漱,叶辰歌挑挑眉,视线从小家伙身上移开,转而对苏清道,“妈,您怎么来了?”   苏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外面都快翻天了,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藏着我的小宝贝一辈子?”   叶辰歌不解,“外面怎么翻天了?还有,我哪里藏你的小宝贝了?”   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苏清斜了叶辰歌一眼,“这不是我的宝贝么?要不是我过来正好碰到,你是不是不打算带着宝贝回家?”   “妈,冤枉啊……”叶先生表示十分冤枉。   什么叫他不打算带着这熊孩子回家?   他是还没来得及好不好?   “行了!”苏清对叶辰歌表示不齿,“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睡大觉,让小宝贝去开门,身为父亲,这样真的好吗?”   小宝贝靠在苏清怀中使劲儿点头,表示十分认同。   叶辰歌现在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苏清满意地看了小家伙一眼,接着看向叶辰歌的时候,变成了一脸嫌弃。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孩子我先带回家,晚上跟澜澜回家一趟,老爷子有话要说。”   苏清低头问怀中的小宝贝,“宝贝,跟奶奶回家,好吗?”   小家伙一脸懵懂,“奶奶,这里不是我们家吗?”   苏清十分耐心地解释,“这里当然是小宝贝的家,宝贝的爸爸妈妈住在这里,爷爷奶奶和太爷爷住在一起,宝贝要去奶奶家吗?”   小家伙状似认真思索了半晌,最后点头同意了。   苏清大喜,抱着小家伙就亲了一口。   “真是奶奶的乖孙子!”   小家伙,“……”   他怎么觉得这个“乖孙子”这么别扭,好像在骂人啊!   纠结了几秒钟,小家伙摇摇头。算了,不想了,亲奶奶总归不会骂亲孙子。   苏清抱着小家伙返回卧室,很快就帮助小家伙穿衣洗漱完毕。   重新回到客厅,叶辰歌和叶辰星兄妹两人正在大眼对小眼。   以往,儿子女儿是苏清的守护的对象。   而现在,有了孙子,儿子女儿全都靠边站!   抱着小家伙出来,苏清只是看了叶辰歌一眼,“我带着宝贝先走了,不要忘记晚上回家!”   说罢,也不管叶辰星了,直接走人。   走进电梯,小家伙十分懂事,“奶奶,放宝贝下来,让宝贝自己走。”   苏清舍不得,“奶奶抱着。”   小家伙奶声奶气道,“宝贝长大了,很沉。奶奶会累。”   顿时,苏清那叫一个感动啊!   要是安澜在这里,肯定对小家伙翻一个白眼。   这熊孩子,太会装了。   浅水淇湾,叶辰歌问叶辰星,“妈说外面翻天了,怎么回事?”   叶辰星白眼一翻,“你还好意思问!当然是你当众抢嫂子的壮举,被狗仔拍到了,现在网上全部都是这则消息。若不是爸爸迅速利用职权压了下来,恐怕都能上国家新闻了。”   叶辰歌危险地眯了眯眼,“有这么夸张?”   若是真如此,高棋为什么不向他报告?   叶辰歌不知道,高棋现在快疯了。   电话打不通,处理这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简直快要崩溃了。   对叶辰歌的怀疑,叶辰星只是冷嗤一声,。“夸张?你觉得这是夸张,我告诉你,这一点都不夸张!不信你自己用手机看看就知道了。”   叶辰星起身,“消息带到了,我也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清和叶辰星这一对母子,潇洒地来,潇洒地去,挥一挥衣袖不再走一片云彩。   叶辰星离开后,叶辰歌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   各大网站头条,标题惊悚。   捏捏眉心,脑仁疼!   这帮狗仔,简直了……   T   ☆、014安澜回来了(万更)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才悠悠转醒。   入目,便是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微微叹息一声,她闭上眼睛,兜兜转转,终究是回到了原地。   昨夜疯狂的场景不期然浮现在脑海中,即便没有镜子,安澜也知道她现在肯定脸红了。   叶辰歌就如一只疯狂的不知餍足的野兽,他们抵死缠绵,仿若世界末日。   浑身酸痛,简直比战场上战斗三天三夜还要疲累,甚至连动动手指,都能扯动身体,酸疼无比。   门锁轻轻响动,安澜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客房门处。   垂眸看了一眼,安澜松了口气,幸好被子是盖在身上的。   不然,若是有人进来,她肯定想死。   安澜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是小家伙。   上帝可能现在心情很好吧,安澜祈祷奏效,一抹高大的身影闪进来。   “醒了?”好听的声音,低沉磁性,又饱含宠溺,恰似林间清风,清润爽濡。   见到是叶辰歌,安澜的小情绪上来了,她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便拉着被子,把自己埋在里面,身体蜷缩,就跟母亲子宫里的胎儿一样。   叶辰歌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过分了,一股浓浓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他大步走过去,连人带被抱在怀里。   亲亲怀中妻子的脸蛋和唇角,叶辰歌温声说抱歉,“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三年不曾感受她在怀的感觉,昨夜软玉温香,那种心脏满溢幸福的感觉,让他觉得疯狂。   因此,动作不免就粗鲁了几分。   “哼!”轻轻冷哼一声,安澜扭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叶辰歌也不甚在意,知道自己过分了,他只会用自己的宠溺去包容她。   她能重新回到他的怀中,他感激还来不及的,怎么可能会责怪?   这个世界上,无论责怪谁,叶辰歌都不会责怪安澜。   “起床,嗯?”俯身低头,四目相对,鼻尖相触,彼此间都能够感觉到湿热的气息,淡淡的柠檬气味萦绕在鼻尖,有些沉醉。   “没力气……”安澜有气无力,嗔怪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转而把头埋在叶辰歌怀里,不再去看他。   事实上,安澜是害羞了。   叶辰歌心情大好,直接把安澜抱紧浴室,边走边说,“我家宝贝没力气了,所以我来代劳……”   安澜,“……”   一大早就说这么露骨的话,真的好吗?   安澜无比庆幸,此时小家伙还没有过来。   不过,她不知道,小家伙早就被苏清带到叶家去了,叶辰歌也没有挑明。   浴室里,叶辰歌随手把薄被扔在架子上,捞过睡袍给安澜披上。   让安澜靠在自己怀中,他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淡淡道,“需要我帮你刷牙吗?”   “不用!”很坚定的拒绝,虽然她很累,但还没到让人帮忙刷牙的地步。   叶辰歌眼神温柔宠溺,一直未从安澜身上移开。   时隔三年,他恨不得把三年来空缺的所有爱都给安澜补上。   他对她,就如同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一样,不会担心爱太多,就怕他的爱不够。   洗漱完毕,接着便是换衣服。   衣帽间里,安澜想让叶辰歌出去,可叶辰歌铁了心,非要亲自动手。   安澜怒,“叶辰歌,你要脸不?”   让他帮忙换衣服,还不如直接说是吃豆腐。   明知如此,若是她还同意的话,那可真是脑子有坑了!   安澜绝丽的小脸紧绷,清眸潋滟生姿,只是那点点怒意,平添了几分人气。   叶辰歌揽着她的腰肢,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点点酥麻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不要脸!要脸能要你吗?”   安澜气结。   “你出去!我自己来!”安澜抓着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点火的手,用力让它离开自己的身体。   可男女力气悬殊,半天也没有让那只兴风作乱的手离开原地。   “乖,赶紧换上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叶辰歌不顾安澜的恼羞成怒,十分好脾气的亲亲她光洁的脸颊,耐心地哄着怀中的人儿。   安澜一把夺过叶辰歌手中的衣服,“出去!我不是残废,可以自己来!”   “嗯。”叶辰歌爽快答应,可脚步却未曾移动一步。   安澜差点抓狂。   两人在衣帽间里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安澜妥协了。   叶辰歌挑出衣服帮她换上,虽然动作有些生疏,却不乏温柔。   过程么,当然是吃尽了豆腐,无限了满足了自己。   安澜红着脸瞪他,“叶辰歌,你简直不要脸到极致了!”   “我不要脸,要你就好了……”   话落,安澜猛然拍掉他的手,怒视一眼,走出衣帽间。   叶辰歌扶额低笑,心中满满地都是幸福。   他的幸福,上帝重新送到了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幸福从指缝中溜走。   安澜先到主卧中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家伙,黛眉微微颦蹙了一下,接着便去了客厅。   客厅也没有看到小家伙的身影。   一抹不安划上心头,安澜猛然转身,却撞进一个熟悉宽厚的怀抱中。   她扶着叶辰歌的肩膀,话语急迫,“叶辰歌,宝贝呢?宝贝去哪里了?”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安澜虽然平时总是嫌弃熊孩子,但她爱他,这是无可置疑的。   安澜的焦急,让叶辰歌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他也明白,安全感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让她感受到的。   叶辰歌把安澜抱在怀里,温声道,“不要担心,早上妈来过,带着小家伙回老宅了……”   安澜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脱力一样靠在叶辰歌怀中。   许久,她才说话,声音中尽是苦涩,“你不知道,宝贝是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他就是我的命。叶辰歌,如果宝贝出事,我想我也没有勇气活着……”   安澜的话,让叶辰歌心疼得滴血。   他紧紧拥她入怀,亲吻她,安慰她。   “宝贝也是我的命,你和宝贝都是我的命。澜澜,以后我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事的,相信我……”   安澜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含泪点点头。   叶辰歌直接抱起她,走进餐厅,把她放在餐椅上,亲自给她喂饭。   最初安澜是拒绝的,可叶辰歌太坚决,她无法拒绝,只能半推半就接受了。   直到早餐结束,安澜的脸都如同天边的晚霞一样,红扑扑的,艳丽无双。   叶辰歌心痒难耐,再也忍不住了,跨步上前,揽着她的腰肢,就是一个深吻。   即便他想更进一步,却也是止于深吻。   昨晚太疯狂,他知道安澜承受不了,所以他宁愿自己难受一会儿,也不会让安澜再受伤害。   安澜清眸荡漾如水,宛若一只魅惑人心的妖精。   叶辰歌低咒一声,大步返回卧室。   望着某人懊悔离去的身影,安澜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哼!让你禽兽,活该自己找虐!   心情大好,于是安澜亲自动手,把餐桌收拾了,甚至连碗筷都洗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叶辰歌出来,本想收拾餐桌的。   餐桌整洁无比,水池也不见碗筷的影子,他有些心疼。   安澜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闷声道,“澜澜,以后这样的事情等我来做就好……”   他心疼她,所以他舍不得让她动手。   “好。”安澜爽快答应,反正她也不想做,有人代劳,乐意之极。   叶辰歌应该冲了凉水澡,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凉气,清冽的柠檬香气,十分好闻。   气氛一时沉默,两人都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几分钟后,叶辰歌抬起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安澜的额头,鼻尖相触。   他说,“晚上爷爷让我们回家,你想回去吗?”   询问征求,不再是通知和命令。   安澜皱眉,“有事吗?”   她虽然同意留了下来,可有些坎儿,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她需要时间。   况且,叶家还有一个叶奶奶,她怕看到叶奶奶,会忍不住想起过往的一切,想起秦家,想起秦若……   “不清楚……”安澜的犹豫,落在了叶辰歌眼中,他了然,“要是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不!我们去!”安澜坚定地看着叶辰歌,“总归要去的,早去也是去,晚去也是去,何时,已经不重要了。”   叶辰歌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心疼,他用手指轻轻摩挲安澜的脸颊,浅浅应了一声,“好……”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叶辰歌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安澜有些不解,“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卖关子还是搞神秘?”安澜凉凉地看着叶辰歌,也任由他牵着,走到玄关处。   叶辰歌亲自蹲下身去,帮她换鞋。   安澜十分感动。   “走吧……”叶辰歌亲亲她的脸蛋,十分温情。   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庞,那辆悍马稳稳地停在那里。   安澜的视线不经意停留了几分。   她侧目,有什么情绪要涌出来,却被她压了下去。   她声音平静,“为什么要留着它?”   即便没有挑明,叶辰歌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车上,安澜接到了安宁的电话。   安宁说,“姐,外面已经翻天了,全部都是昨天叶少当众抢人的事迹,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安澜一头雾水,有些不太相信,她看了叶辰歌一眼,重复一遍,“你说什么?”   安宁很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安澜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她淡淡道,“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果然都是跟安宁说得一样,甚至在惊悚的标题下面,还配了一张叶辰歌扛着她离开的照片。   安澜把手机放在叶辰歌眼前,凉凉道,“不解释一下吗?”   叶辰歌薄唇一勾,“事实如此,没法解释。”   安澜,“……”   真想一脚把他踢下去。   “叶辰歌,你还能要点脸吗?”安澜气急,攥着拳头,若不是叶辰歌正在开车,她一定揪着他的衣襟,赏他两拳头。   太气人了!   “我说了,要脸没用,要你才有用!”   暧昧的话语,让安澜红了脸。   当然,有一部分是羞红了脸,也有一部分是气的。   冷哼一声,安澜扭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会叶辰歌。   反正她没有被拍到正面,丢脸的又不是她,她吃什么咸萝卜操淡心!   见安澜生气了,叶辰歌去牵她的手。   安澜挣扎,然,叶辰歌握得太紧,她用力抽了几下,竟没有抽出来。   “放手!”低吼,眸色因为生气而洇染了几分迷雾。   叶辰歌看得心神荡漾,“不放,永远都不放!”   好不容易再次握到她的手,他怎么可能放开?   这一辈子他不会放手,若是还能有来生的话,他也一定会找到她,永远都不会放手!   拗不过他,安澜只能任由他握着。   见安澜情绪平复了几分,叶辰歌这才说,“澜澜,反正被拍到了,要不我们召开记者会,公开吧?”   他想要给她一个盛世婚礼,迫不及待地想了。   “再说!”安澜傲娇了,冷哼一声。   叶辰歌不依不挠,“澜澜,公开吧!我们自己无所谓,万一宝贝被狗仔拍到了,爆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那个时候就晚了……”   提到小家伙,安澜明显犹豫了。   叶辰歌心中一片酸涩,提到小家伙就犹豫了,这个现象可不好。   此时此刻,叶辰歌深深觉得,小家伙真是碍事!   跟儿子吃醋,简直让人醉醉的。   不过,见到安澜动摇了,他再接再厉,继续利用儿子说事。   “虽然宝贝很聪明,但他毕竟只有两岁多,狗仔太毒,万一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想想,安澜觉得也是。   小家伙虽然很皮,但是在f国,他们将他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受到过丝毫伤害。   a国,不比f国太平,他们必然要为小家伙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沉吟片刻,安澜叹息一声,“召开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叶辰歌十分爽快。   “可以爆出宝贝的存在,但绝对不能让他公开露面!”   有些事情,她必须提前做好防范。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叶辰歌对安澜笑笑,幽深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晦暗。   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弱点暴露呢!   *   sk集团,特意腾出的会议室,已有不少记者到来了。   他们交头接耳,小声地交谈着。   毕竟,能被sk集团请来,参加这次记者会,是他们的媒体报社无比的荣耀。   高棋化身万能特助,尽心尽力地安排着这一切。   他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九点二十分,还差十分钟九点半。   叶辰歌说九点半记者会正式开始,现在都九点二十了,怎么还没来?   虽然叶辰歌从来没有迟到过,但今天不同以往,高棋不免有些多余的担心。   春宵帐暖,软玉温香在怀,就怕叶少舍不得啊!   若是高棋的想法被叶辰歌和安澜知道的话,两人肯定会同时赏他一拳。   九点二十三分,有记者按捺不住了,忍不住询问道,“高特助,叶少还会来吗?”   高棋面无表情,“叶少从来不会迟到,现在还不到九点半,请各位耐心等待!”   得到高棋的肯定,那位记者再次坐下,安心等待。   偌大的会议室中,一时间,尽是低低的私语和交谈声。   九点二十五分,黑色的阿斯顿驶入sk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叶辰歌解开安全带,附身而过,问安澜,“准备好了吗?”   安澜点点头,“好了。”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无非就是坦然面对罢了。   既然她已经想通了,决定留下,早晚是要面对着一幕的。   携手走进电梯,到达记者会所在的楼层。   一对俪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正好是九点三十分。   高棋立即迎上来。   见到叶辰歌和安澜,记者们急忙举起相机,争先恐后地拍照。   叶辰歌牵着安澜的手走到最前边,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的眼神温润,落在安澜身上,十分宠溺。   高棋摆手示意众位记者坐下,并且保持安静。   能够有机会进入sk集团采访的记者,自然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众位记者都是帝都各大报社的顶梁柱,sk集团邀请各位参加此次记者会,相信各位什么该报道,什么不该报道,众位都清楚。”   高棋开场,丑话先说在前面。   “关于这次记者会,我们不谈sk集团未来的规划,而是要说一下叶少的私人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众位,提问时间是三十分钟,每人不限于问题,但是提问要掂量着来!”   高棋后退一步,站在了叶辰歌和安澜身后。   “叶少,可以介绍一下您身边的女士吗?”第一个记者站起来提问。   叶辰歌原本眉目清冽,可提起身边的人,视线温和了几分。   “我的妻子,安澜。”   话语一出,又是一阵快门按键的声音。   安澜一改以往不太喜欢闪光灯的习惯,安静地坐着,宛若雪山圣女,冰雪神圣。   有记者抓住了叶辰歌话语中的关键,急忙起身提问,“叶少,您说您的妻子名为安澜,是那个名震国际的银狐队长,安澜上校吗?”   在底下,叶辰歌紧紧握着安澜的手,他深深地看了安澜一眼,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他承认的话,会不会触碰到安澜心里的伤口?   似是感受到了叶辰歌的犹豫,安澜回握了叶辰歌的手一下。   她浅笑,风华绝代,似雪山神女一般。   “是,我是安澜上校。”安澜很淡定地就承认了,她说,“不过,我想以后,各位喊我安澜就好,上校就免了。因为以后我会脱离军籍。”   有记者好奇,“可以问一下,您为何要脱离军籍?”   一个国家上校,而且还是银狐队长,未来肯定是无可限量的,为何要脱离军籍?   众位记者不理解。   “众所周知,我今年二十七岁,可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难以再担当繁重的任务。我是叶辰歌的妻子,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所以,我要对我的家人负责。”   这话,说得无可挑剔。   记者们只得另外寻找问题提问。   “请问叶少,叶少夫人,您们何时结婚?”   “三年前。”此时此刻,叶辰歌是有问必答,态度很好。   “叶少夫人,刚才您说是一个孩子母亲,可以说一下您跟叶少的孩子吗?”   “当然可以。”安澜望了叶辰歌一眼,说起小家伙来,她的眉眼间尽是慈母的光辉,清浅疏离中溢出浅浅的柔情,比拉斐尔画笔下的圣母还要柔美三分。   “我们有一个儿子,今年两岁零三个月。但是,因为我和辰歌特殊的身份,所以不能曝光孩子的照片,希望各位以后即便是无意中见到我们的宝贝,也不要公布出来,请各位谅解身为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心情。”   安澜话语浅淡,却让记者们十分动容。   众位记者纷纷表示同意。   “叶少夫人,您三年未曾出现,可以说一下吗?”   “三年前,我得知自己怀孕,那个时候又是科比亚的恐怖活动最激进的时候,而我的身体难以承受繁重的任务,我的丈夫接手了我的任务,所以我到国外修养去了。”   记者了然点点头。   接下来,又围绕着安澜和叶辰歌两人以前的生活提问了不少问题,十点整,记者会正式结束。   记者会圆满结束,叶辰歌护着安澜离开,高棋留下来安排记者离场。   望着安澜和叶辰歌相携离开的背影,记者们一阵感慨。   怪不得三年前,叶少看不上国际影星秦若,原来他早已有至深至爱之人。   原来,时隔三年,安澜上校的风姿依旧不曾减弱,依旧是风华万千。   秦家,秦若,提起来,令人感慨之余,不免让人觉得咎由自取。   媒体的动作十分迅速,记者会结束,众位记者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杂志报社,开始撰稿发表。   当天中午,叶辰歌及其妻子安澜的采访便出现报纸上。   甚至竟有娱乐新闻也报道了这两人的浪漫事迹。   一对伉俪璧人,不免令人心生羡慕,更多的是祝福。   *   安澜重新回归,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在帝都传开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银狐特种兵了。   训练场上,烈日灼阳下,一群大男人,挥汗如雨中,潸然泪下。   三年中,银狐队员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只有裴翠秋一个女子。   得知安澜和叶辰歌召开记者会的消息,看到安澜那熟悉绝丽的容颜,裴翠秋顾不得是在训练场,她摘下军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像一个孩子。   三年前,暗夜酒吧中那一幕,化作梦魇,一直在她的梦中挥之不去。   三年后,她的老大终于回来了。   又哭又笑,她的心情也随着起起伏伏。   孙治和十七两人相互靠在一起,勾肩搭背,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老大终于回来了……”   “是啊,老大终于会来了……”   罗磊和蓝标两人握着拳头,彼此相互给予力量,刚毅的笑容,没有了以往的冷厉,他们像一个个大男孩一样。   杜齐最夸张,他跟裴翠秋一样,哭得涕泗横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喜极而泣,也是人生的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触。   陈司令和他的警卫站在训练场外,看着训练场上那一个个潸然泪下的刚毅军人,不禁感慨万千。   当初,得知安澜可能死亡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是有人在开玩笑。   当他亲眼看到叶辰歌和银狐队员的颓废后,他这才相信。   他一直把安澜当成女儿,第一次见到安澜,他便对她充满了疼惜。   只是没想到,天妒红颜,一个绝代女子,就这样消失了。   终于,安澜还是回来了。   陈司令面容柔和了几分,他对身后的警卫说,“通知蓝标上校,银狐特种兵放假三天。”   “是!”警卫立即去传达命令。   陈司令无奈的想,这些孩子,被安澜训练得已经不按套路行事了。   况且,有叶辰歌的纵容,他们肯定无法无天地,不管不顾地离开基地去见安澜。   如此,倒不如主动给他们放假。   蓝标见到陈司令的警卫过来,脊背挺得笔直,不言苟笑的容颜也软了几分。   警卫向蓝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   “讲!”   “陈司令命令,银狐全体队员放假三天!”   罗磊接着就吹了一声口哨,“太人性化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感谢陈司令!”蓝标对警卫敬了一个军礼,十分开心。   警卫命令传达完毕,便离开了。   银狐几十个人彻底嗨皮了。   裴翠秋提议,“要不我们去见老大吧,送上一个惊喜,怎么样?”   周虎摇头,“见老大可以,惊喜就免了。”   “就是!见老大可以,惊喜就免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改往日的沉闷,彻底活跃起来。   天空湛蓝,一碧如洗。只有几朵浮云飘在空中,静如一面蓝色的镜子。   帝都的天空,好久没有这么干净澄澈了。   陈司令刚毅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他站在外面看了训练场上的三十几人一会儿,负手大步离去。   *   黑色的阿斯顿行驶在长街上,倏然几辆越野车突然横在前面。   迫不得已,叶辰歌只能踩下刹车。   安澜侧目看着他,眼神清淡,叶辰歌却分明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安澜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辰歌笑笑,一派了然之意。   也是,这个时候,应该来了。如果不来的话,那也就不是银狐了。   然而,了然了是一回事,心中痛不痛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想带着安澜去看看秦若的惨状,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不行了。   也罢,既然安澜已经回来了,也就不急了。   总归是有机会的。   安澜一直盯着前面那几辆越野车,心中也隐隐明白了几分,不过却不是太确定。   三年不见,安澜忽视了,银狐队员都多么不羁,有多么张狂。   果然,下一秒,第一辆越野车上,裴翠秋下来。、   她斜靠在车头上,随手抚了一下自己飒爽的短发,摆出一个十分撩人的姿势。   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好像在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叶辰歌附身过去,一口亲在安澜的唇角,“澜澜,你冤枉我了,我也是才知道。至于他们为什么回来,我不清楚!”   安澜冷哼一声,表示不相信。   叶先生觉得自己十分冤枉。   “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如果我告诉他们的话,你一定会发现,不是么?”   叶辰歌咬了咬安澜的耳垂,一阵心神荡漾,不由得暗自感慨,不是时候。   安澜推开叶辰歌的脑袋,恰好看到裴翠秋正对着她招手,而且笑的不怀好意。   幸好,此处正在盘上公路上,地方有点偏僻,车辆不多,不然一定会引发交通堵塞。   安澜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此时,不止裴翠秋下车了,银狐三十六个人都下车了。   加上叶辰歌,三十八个人相对而视,有种黑道对决的味道。   安澜脑海中突然浮现着么一种情景,她觉得自己魔怔了。   急忙摇摇头,甩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缓缓走过去。   裴翠秋张开双臂,大声喊道,“老大,欢迎回家!”   接着,银狐另外三十五个人随之大喊,“老大,欢迎回家!”   声音高亢嘹亮,从山谷深处,传出阵阵回音,震耳欲聋。   安澜十分感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以前,她不爱哭。但,自从生了小家伙以后,她动不动就流泪。   有时候,安澜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此时此刻再次流泪,安澜却觉得十分幸福。   她上前一步,拥抱裴翠秋。   “我回来了,安澜回来了!”   看着这一幕,叶辰歌十分触动。   三年前,得知安澜出事的那一刻,银狐队员通红的眼眶,仿佛还在眼前。   历历在目的清晰画面,与眼前的重逢时刻,形成鲜明的对比。   都说风花雪月动人,千里雨霁水天难分。若说最美不过重逢,他日久别偶遇故人。   离别时为了以后的重逢。久别重逢,才是最美好的时刻。   拥抱许久,裴翠秋才红着眼眶松开安澜。   压抑着哭腔,裴翠秋的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老大,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会来,非要等到三年后?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会伤心吗?”   以往都是安澜训得裴翠秋跟孙子一样,这会儿角色突然倒置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觉得无比温馨。   “很抱歉,我应该告诉大家一声的……”难得安澜感到愧疚一次,她郑重对银狐队员道歉。   十七把右臂搭在罗磊肩头,有些窘迫地揉揉脑袋上的短发,“老大,不用愧疚!你能活着回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慰了!”   “就是!就是!”杜齐红着眼眶开口,“老大,您能回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慰了!”   “小杜子说得很对!”一向以调侃杜齐为乐的孙治,难得没有调侃他,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老大,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诉说一下衷肠吧?老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有人提议道。   “也好。”安澜点头,公路上,好几辆车停下,几十个人一起站着说话,的确感觉很怪异。   “老大,坐我的车!”裴翠秋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上前拉着安澜的手,往自己的车上拉,把叶辰歌忽视了个彻底。   安澜心有愧疚,自然随着裴翠秋而去了。   走了两步,倏然想起叶辰歌还在,她扭头看了他两眼,什么都没说,跟着裴翠秋上了她的越野车。   安澜回头那一眼,叶辰歌自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银狐如何对安澜,叶辰歌一清二楚,既然是银狐全体队员都来了,叶辰歌自然不能霸道地一个人独占安澜。   一向不言苟笑的蓝标也难得开起了玩笑,“叶老大,老大先借给我们,您自便!”   叶辰歌无力扶额,转身上车,主动跟着那几辆越野车。   罗磊和十七,算是银狐特战队中,除却裴翠秋之外,跟安澜相处最好的两个人了。   两人硬是死皮赖脸地挤到了裴翠秋的车上。   “老大,这三年,你在哪里,既然活着,为什么不会来?”   安澜浅浅一笑,“我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年,又修养了一年,去年才能正常活动,你以为我在国外很舒服呢?”   十七低头,不说话了。   他本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谁知道一说就说到如此沉重的事情之上。   简直了——   罗磊直接毫不客气地给了十七一个脑绷,“你傻呀!当时老大伤得那么重,要是能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十七憨憨一笑,“也是啊……”   裴翠秋白眼一翻,一声冷嗤,“白痴!你这智商,直逼周虎和小杜子了……”   罗磊附和点头,“同意!”   十七不乐意了,“你们这是人身攻击!”   “知道就好!”裴翠秋十分犀利。   十七委屈,他看向安澜,“老大,你不在,裴翠秋这嘴巴,就好像抹了鹤顶红一样,简直毒到了极致!”   裴翠秋不觉得怎样,她得意挑眉,“劳资嘴毒得像涂了鹤顶红?怎么也没见毒死你?”   十七反驳,“那是我抗毒能力强!”   罗磊选择站在裴翠秋这一边,“得了吧!我看是你皮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吧……”   裴翠秋得意笑了,“哈哈哈……”   以前,或许因为安澜太犀利,所以不觉得裴翠秋到底有多毒舌,可当安澜不在了,众人才觉得,裴翠秋有望超过安澜。   安澜只是浅笑并不插嘴,看着几人斗嘴,她觉得十分开心。   没想到,终有一天,她还能再见到这些生死兄弟。   最后,十七实在没招了,他向安澜求救,“老大,你忍心看着我被他们两个人围攻吗?你忍心吗?忍心吗?”   安澜很想说自己忍心,可看到十七那故作委屈的眼神,到嘴的话,她反而说不出来了。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安澜话语浅淡,接着十七就得意的笑了。   哼!你们两个合伙,难道他就不会拉帮手了吗?   他把老大拉去,他们肯定完败!   比起毒舌犀利,整个银狐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不及安澜一个吧!   若是可以的话,十七真想对着裴翠秋和罗磊大笑几声。   让你们嘚瑟!   老大在手,天下横着走!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三年未见,丝毫不见隔阂。   越野车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距离军区不远的一幢双层小洋楼中。   裴翠秋下车,亲自转到另一边,帮安澜打开车门。   “老大,下车吧!”   灵活地跳下车,安澜柳眉一挑,看着眼前的房子,问,“这是什么地方?”   “蓝标和裴翠秋的家。”十七嘴快,在裴翠秋开口前,最先说了出来。   安澜看向裴翠秋,似笑非笑,好像再等她解释。   裴翠秋大方承认,“就是这样了。一年前,我跟蓝标结婚了。蓝标晋升上校,叶老大为我们申请了这套房子。”   “恭喜。结婚礼物,以后给你补上!”   “那就谢谢老大了!”裴翠秋也不扭捏,十分大方就接受了。   天知道她盼着安澜的礼物很久了,除了生日意外,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安澜的礼物,这次结婚,怎么也要让老大大出血一次。   说话之间,后边的几辆越野车也到了。   停下,熄火,下车。   见大家都没有露出诧异之色,甚至连叶辰歌都十分平静,安澜挑了挑眉。   到来之前,大家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打算狂嗨一晚。   打开小别墅大门,有人提着食材进去。   周虎走到安澜和叶辰歌身后说道,“两位老大,听说你们有一个两岁的儿子,怎么不让宝贝来见见我们这些叔叔?”   孙治听到了,立即插上一嘴,“就是啊!老大,我们又不是外人,让宝贝过来呗,说不定还有惊喜呢!”   他们早就给小家伙准备好了见面礼,哪知半路截到人,竟然没有见到小家伙。   说不失望是假的,自然就提起来了。   安澜笑了,“改天吧!小家伙被她奶奶接走了,我总不能跟一个长辈抢孩子吧?”   叶辰歌揽着安澜,一脸严肃的表情,“澜澜说得没错!改天我带着宝贝去军区,每个人的见面礼都不能少!”   众人,“……”   原来,这夫妻两人打得是这样的注意啊!   简直了——   ------题外话------   久违的万更终于来了!   另外,推荐自己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不出意外的九月开更,亲们收藏,收藏,请收藏!   T   ☆、015叶家大战(万更)   在蓝标和裴翠秋家中一直留到太阳西沉,黄昏渐近。   安澜提出要离开,裴翠秋依依不舍地抱着她的手臂,不愿意放人。   “老大,你什么时候再去军区?”这一问,算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浅笑似浮云,“再说吧!我以后会脱离军籍,可能是现在,也可能再过一段时间。”   对银狐,这些共同浴血奋战的生死兄弟,安澜没有隐瞒。   事实上,她也没有必要隐瞒。   她是银狐的直系上司,无论何时离开,总是要通知银狐的。所以,此时说不说都一样。   当然说了也好,给银狐众人一个心理准备。   免得到时候,等到新的长官上任了,他们的叛逆心一上来,把新任长官群殴了。   不能怪安澜多想,而是银狐众人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然而,安澜话一出,众人都惊讶了。   裴翠秋心直口快,又跟安澜关系最好,她脱口而出,“老大,为什么?”   这会儿,不等安澜解释,叶辰歌便说道,“澜澜身体不好,上次受伤,身体遭受了重创,已经无法再承担银狐的高强度工作和任务了。”   身体状况无法预料,众人了然之余,隐隐浮现出几许担忧的表情。   “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调养一阵子就好了。只是银狐队长,我可能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老大,身体最重要。”罗磊关心道,“你放心吧,我们不需要新长官,直接归于叶老大手下就得了!”   新的直系长官能力不如安澜他们可以接受,万一才智和勇气还不如银狐队员,那么他们绝对会造反。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还是保持现状,让叶辰歌直接领导得了。   “我会向陈司令如实反映的。”叶辰歌淡淡道,他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另外寒暄了几句,银狐队员全体送安澜和叶辰歌离开。   坐在车上,裴翠秋仍然不忘初衷,“老大,不要忘了我的结婚礼物!”   安澜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不会忘记的!”   既然当初她许诺,等她结婚是赠送结婚礼物,自然不可能反悔。   其实,当时安澜说出之后,不就久准备好了,一直放在她的单身公寓中。   时隔四年,若是没有人去动的话,应该还在那里。   “老大,改天带着宝贝去军区,我们都有见面礼!”周虎不忘小家伙,再次重申。   周虎是银狐队员中为数不多当了父亲的人,孩子在他的心目中,想的自然要多一些。   阿斯顿此时已经调转了车头,安澜打开车窗,伸手摇了几下示意,算是同意了。   车轮卷起尘埃,橘黄色的阳光倾诉低语,夏日风情无限。   银狐众人一直立在别墅大门外目送,直到黑色的阿斯顿再也看不见,他们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十七感慨,“真好,老大终究回来了……”   “是啊!叶老大再也不无情无心了……”   “等我们彻底解决了科比亚,至少有一段太平的日子了!”   “真期待以后平静的生活!”   “是啊!真期待……”   *   灯火阑珊处,叶家别墅隐藏其中,露出的一脚,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树影摇落,点染了红尘流霜。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从夜色中疾驰而来,“吱嘎”一声,稳稳地停在庭院中。   解开安全带,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眸色深深,他问,“准备好了吗?”   今晚的叶家,必然会有一场大战,夸张的说,一场世纪大战都不为过。   毕竟,表面上的平静已经勉强维持了三年,就差一个爆发的导火索了。   安澜反手握着叶辰歌,她望着明亮庄重的别墅,重重点头,“准备好了!”   这一天,终究会来临的。   况且,她没有错,所以她不要躲,也没有必要躲。   以往,总会有佣人在庭院中,看到有人过来,会快步过来迎接的。   可今天,一个佣人都不见了。   应该是苏清有了某种预感,提前让佣人回家了。   豪门家庭中的闹剧,有时候也需要关门诉说。   虽然,叶家的事情没有人敢嚼舌根,但传出去,总会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苏清提前让佣人都回家了。   偌大的客厅中,复古的灯饰,映着柔和的光,却有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流转。   小家伙一改话唠的性子,安静地坐在叶海身边,跟叶老爷子对弈。   “太爷爷,您要输了……”   偌大的客厅中,偶尔只有小家伙稚嫩的声音响起。   一向性格跳脱的叶辰星,都保持了沉默。   叶奶奶拉着一张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几百万,俨然一个恶毒的老巫婆。   叶辰歌和安澜相携而进,不期然间,安澜与叶奶奶对视了。   微微一笑,安澜颔首致意,算是打招呼了。   即便她不想跟叶奶奶再有任何接触,即便她知道今晚会爆发世纪大战,可在大战还未开始之前,安澜还是一个尊敬长辈的晚辈。   礼貌礼仪礼节,她一点都不会少。   大概,这就是安澜的高明之处了吧!   明知道叶奶奶不喜欢她,可以说是厌恶怨恨她,她依旧风轻云淡,像个没事人一样。   心宽如海,容纳百川,正是叶奶奶这种刻薄恶毒的女人永远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也是她最厌恶的境界。   见到叶辰歌和安澜相携而来,小家伙也不跟叶老爷子下棋了,扔下手中的棋子,从叶海身边跳下来,就往亲爹亲妈这边冲过来。   叶辰歌千金一步,挡在安澜身前,小家伙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亲亲小家伙嫩白的脸蛋,叶辰歌宠溺道,“妈妈身体不好,宝贝以后不能这样横冲直撞……”   小家伙急忙点头答应,十分懂事可爱。   “妈妈,宝贝跟太爷爷和爷爷下棋了,宝贝还赢了太爷爷一次呦……”   小家伙十分嘚瑟地向安澜炫耀自己的战绩,其实那是叶老爷子放水而已。   安澜都不是叶老子的对手,更何况是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小奶包呢!   “澜澜来了?”叶海起身,对叶辰歌和安澜招手,“快进来坐,在门口像什么话!”   斥责的话语,却不见丝毫责备的口吻。   “爸。”轻轻地喊了一声,不见丝毫尴尬。   事实上,安澜心中尴尬地要死。   也是,三年不曾回来,期间她甚至寄出过离婚协议,而一回来就喊爸妈,能不尴尬么?   不过,看叶海的表情,应该不知道离婚协议这件事,或者是他知道,并没有挑明。   叶辰歌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揽着安澜走进去,一家三口十分怡然自得。   别墅里的佣人都让苏清放假回家了,晚餐自然就是苏清在准备了。   从叶辰歌和安澜进来,叶奶奶的面容越发刻薄和恶毒,甚至时不时发出几声不屑的冷哼,不喜的意味十分明显。   在场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只有叶辰星还稍微差点火候。   她顶不住压力,坐不住了。   起身,尴尬一笑,“我去厨房帮忙……”   说完,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叶辰星拍拍胸口,宛若劫后余生一样松了口气,不禁感慨不已。   天啊!简直太压抑,太可怕了,真不知他们那些人是怎么经受住的。   叶辰星以前就十分佩服安澜,这会儿更加佩服了。   就连小家伙,也让她刮目相看了。   一家人都是大神一样的人物,只有她太怂了。   叶辰星深深的觉得,她以后有必要刻意加强心理承受能力了。   不然,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个吃不消的人,依旧是她自己。   想着向着便踏进厨房,苏清看到叶辰星到来,就知道她顶不住压力了。   自己生的女儿,是什么性子,苏清还是很了解的。   没有挑明,苏清对叶辰星道,“辰星,来得正好,帮妈妈把水池里的莲藕洗干净,澜澜喜欢吃荷塘小炒。”   “哦!”叶辰星连忙答应。   比起厨房里的平和,客厅里就显得剑拔弩张了。   叶奶奶如同毒蛇一样的视线落在安澜和小家伙身上,恨不得让他们母子两人化为一滩腐水。   安澜不动声色的把小家伙挡在身后,清冷疏离的眼眸中,尽是无边的冷意。   “奶奶,三年不见,您还是老样子啊……”   安澜话语浅浅,淡若浮云清风,可其中包含的深意,恐怕没有人不会听不出来。   叶奶奶老脸顿时拉长了几分。   然,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小家伙软糯稚嫩的声音在安澜背后响起了。   “妈妈,太奶奶以前是什么样子啊?”   安澜和叶辰歌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抽搐。   或许叶老爷子和叶海会以为这只是小家伙好奇心的驱使,童言无忌,可安澜和叶辰歌明白,小家伙这是又要使坏了。   叶辰歌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语重心长,话语温和,“宝贝,人在万丈红尘中,经历无数的沧桑岁月,尘世中的一些诱惑,有些人能够一直保持最纯真的初心不变,有些人会变得贪婪无比,慢慢地堕入无边的黑暗地狱中。太奶奶呢,就是第一种人,保持初心不变。爸爸小时候,太奶奶就是这样。三年前,妈妈初次回家,太奶奶也是这样。今天宝贝第一次回家,太奶奶还是这样。那宝贝说,太奶奶是不是保持了初心呢?”   小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瞅瞅叶奶奶,又看看叶海,懵懂地点点头,似懂非懂到,“宝贝懂了……太奶奶年轻时候就喜欢拉着脸,像个……”   小家伙纠结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像驴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又说,“爸爸,宝贝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驴。小姨总是说舅舅一生气就拉着一张驴脸。宝贝好奇,就去问小姨,驴长什么样。小姨给宝贝看了一张驴的照片,小姨说,驴是这个世界上脸最长的动物。”   小家伙接着说,“爸爸,要是宝贝像太奶奶一样,拉了一张驴脸,你和妈妈会不会不要宝贝了?”   叶辰歌捏捏小家伙的脸,忍着喷薄而出的笑意,“当然!要是宝贝长了一张驴脸,爸爸肯定不要你!”   小家伙纠结了,“那是不是宝贝不能像太奶奶一样老是拉着脸?”   “嗯。”叶辰歌应声,“宝贝应该多笑笑,才不会像驴一样……”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宝贝知道了!”   父子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叶奶奶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三年来,在叶家,叶家人总是若有若无的忽视她,即使表面上还是对她很尊重,却也不像以前一样。   秦家跨了,王家也大不如前,而叶家却如日中天。   早已撕破了脸皮,叶奶奶现在就如同秋后的蚊子一样,越发刻薄和恶毒了。   素日里,稍微有不顺心的事情,她便大发脾气,恨不得拉过令她不顺心的人来往死里打。   而此时,叶辰歌和小家伙一唱一和,叶奶奶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若是在三年前,她或许还会强忍着,虚伪一下,可现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当场爆发才会比较正常。   正如此时,叶奶奶爆发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黑沉着脸,随手把精致的大理石的桌面上摆放的茶杯摔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叶辰歌不咸不淡,他沉沉地看着叶奶奶,冷漠而疏离,“奶奶,孩子还小,不要吓到他。”   拍拍小家伙可爱的西瓜发型,算是安抚了。   叶奶奶刻薄冷笑,手指颤抖地指着小家伙,“吓到他,一个贱人生的孩子,能被吓到吗?”   贱人两字一出,叶辰歌周身的气息顿时冷了几分。   没有人可以这样说他的妻子!   “奶奶,您是老糊涂了吧?贱人?叶家人高贵无比,哪里有贱人?若是非要说贱人的话,站着的那个不就是吗?”   偌大的客厅里,站着的人,只有叶奶奶一个。   站着的人是贱人,自然就是她了。   安澜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在来叶家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   本不想让小家伙看到的,只是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言辞犀利,刺激得叶奶奶勃然大怒。   叶奶奶不傻,自然能听出叶辰歌指桑骂槐。   她气的大喘气,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狰狞无比,“叶辰歌,你……”   一直隐忍沉默的叶老爷子终于爆发了。   他用力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咚咚”地撞击声,声声入心。   “王费芳,你想留了就滚!叶家容不下你!”   三年来,叶奶奶刻薄的嘴脸,叶老爷子早就受够了,只是碍于面子,才勉强装作视而不见。   当他得知渺渺的死亡,跟叶奶奶脱不了干系时,他早就想跟叶奶奶彻底了断了,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叶家的男人都是至深至情,若是爱了,便是深爱,一生唯有一人能入心。   叶海如此,叶老爷子如此,叶辰歌更是如此。   因为愧疚,三十年前,叶老爷子跟叶奶奶结婚,却从来没有任何亲密的夫妻接触。   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纸婚约,有法律的认同,叶奶奶不可能在叶家如此无所顾忌。   叶家人重情重义,这也是叶奶奶横行无忌的原因。   “我是叶家名正言顺的老夫人,是你的妻子,叶正国,你想赶走我,不可能!”   豁出了面子,老脸不要了,叶奶奶的本性也彻底暴露了。   两个老人都是从战场上出来的老战士,骨子里的热血,自然不容小觑。   尤其是叶奶奶,更是多了几分嗜血和狠辣。   年轻时,她就有“狠辣娘子”之称,这种狠辣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消磨,反而越发沉浸在血液中,越发浓郁。   狰狞狠毒的面容,让叶奶奶十分扭曲。   “离婚!”叶老爷子再也无法忍受了,他无法容下一个害死渺渺的凶手。   因为有叶奶奶在,叶辰歌给王家留了几分余地,当初并没有赶尽杀绝,若是叶老爷子真的跟叶奶奶离婚了,叶辰歌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王家。   叶海歉意地看了那若无其事地一家三口一眼,“澜澜,真是不好意思,第一天回家就看到这一幕……”   安澜浅笑,“爸,您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也是。一家人,没有不好意思。”   苏清和叶辰星母女两人午餐早就做好了,她们在厨房里,听着客厅里吵嚷声,并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   叶辰歌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宝贝,想不想睡觉?”   他不想让小家伙看到这一幕,不想给小家伙留下一个不好的阴影,叶辰歌便想哄着小家伙去睡觉。   小家伙非但没有丝毫睡意,反而眼睛瞪得大大的,宛若铜铃一般,十分精神。   “不想睡!”小家伙果断摇头。   叶辰歌还想说,小家伙去突然抱着他的脖子站在他的腿上,趴在耳边小声道,“爸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宝贝就想看看太爷爷威武的事迹,没事儿……”   叶辰歌嘴角抽搐,这熊孩子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   也罢,既然小家伙心理强大,看看也好。   记住这一幕,以后也好当做典范,长个教训,千万不要把不喜不爱的女人娶回家。   不然,最后受罪的肯定是自己。   叶辰歌此时把老爷子当成了反面教材,对小家伙谆谆善诱。   自己老父亲暴跳如雷,自己儿子给孙子当成反面教材说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最难以相信的是,只有两岁零三个月的乖孙子,竟然跟爸爸一板一眼地讨论起如何寻找自己喜欢的人这种问题了。   叶海移开眼睛,不忍直视。   比起叶海的尴尬,安澜就太淡定了。   素手扬起,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叶海面前。   “爸,晚餐估计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先喝一杯茶吧!”   叶海接过,“谢谢。”   听到叶老爷子态度十分坚决地想要离婚,叶奶奶有些慌乱了。   “不离婚!我不会离婚的!叶正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叶奶奶对叶老爷子咆哮,张牙舞爪,一点豪门贵妇的优雅都没有了,甚至比市井泼妇还要粗俗几分。   叶老爷子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粗噶的声音对叶辰歌一吼,“叶辰歌,去给老子拟定离婚协议!”   小家伙捂着嘴巴偷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爸爸,太爷爷让你去拟定离婚协议呢!”   叶辰歌捏捏小家伙的鼻子,把他交给安澜,不紧不慢的起身。   “要求!”言简意赅,算是同意叶老爷子的话了。   叶老爷子怒吼了一嗓子,“你自己看着办!”   再无话可说,叶辰歌直接上楼。   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拉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安澜起身。   “陪我,嗯?”   安澜抱着小家伙,跟在叶辰歌身后,一家三口离开了客厅这个满是硝烟的场所。   进入书房,安澜放下小家伙,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清眸一扫,风情万种。   “你真的要帮老爷子起草离婚协议?”   叶辰歌眉目一挑,“你觉得可能吗?”   说话间,他的手机已经出现了手中。   安澜倏然有些猜不透他了。   叶辰歌无疑是支持叶老爷子离婚的,而老爷子让他拟定离婚协议他也同意了,可这会儿他自己又否认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似是看出了安澜的迷惑,小家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出的话,想让安澜直接把他丢出去。   “笨!爸爸明明是懒得自己动手,所以才这样说的。妈妈,我听易容姐姐说一孕傻三年,你都傻了两年多了,难道还没好吗?”   安澜,“……”   这熊孩子,简直了——   叶辰歌轻笑出声,“宝贝,说得真棒!”   安澜剜了这对父子一眼,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说话间,叶辰歌就已经把离婚协议的要求发给了sk集团的首席律师。   十分钟后,离婚协议书就传真过来了。   从传真机中取出来,小家伙好奇,趴过去看。   叶辰歌斜睨了他一眼,“看得懂吗?”   靠!竟然怀疑他的智商!小爷不开心了!   小家伙怒了,“本宝宝智商一百三,你看不懂宝宝也能看得懂!”   叶辰歌任由小家伙把协议书拿过去,捏捏他的脸蛋,“儿子,脸呢?”   安澜嗤笑,“你都没脸了,还好意思问儿子有没有脸?”   亲妈不愧就是亲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大招。   小家伙满意了。   “你们打算在这里等着,还是一起下去?”叶辰歌从小家伙手中抽出协议书,走到复印机旁,一连复印了好几份。   仿佛是能够预料到叶奶奶即将要做什么一样,提前复印几份,防止被撕毁。   安澜问小家伙,“宝贝想要下去吗?”   小家伙搅动着手指,十分纠结,“宝贝想要下去看太爷爷威武雄壮的事迹,可就怕最后成了无辜的池鱼,被殃及了。宝贝可不想变成炮灰……”   “那就在这里等着。”叶辰歌打开书房门,还不等迈开脚步,长腿上突然多了一个重量。   低头冷睨,“改变主意了?”   小家伙嘿嘿一笑,“宝贝想了想,还是觉得,太爷爷的威武事迹不常见到,为了避免遗憾终生,宝贝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瞻仰一番吧……”   叶辰歌无力,这熊孩子,简直了……   抱起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家伙,叶辰歌看着安澜,眼神深邃,好像在说,“你下去吗?”   安澜摇摇头,“世纪大战么,我不感兴趣,你们自己去看就好了。”   叶辰歌点头,“这样也好。”   说罢,就抱着小家伙下楼了。   今晚的夜色很浓,星星月亮隐曜了其光辉,只有路灯释放着光华。   风声沙沙,枝叶梭梭。   夜雨,只怕要如约而赴了。   打开窗子,望着浓浓的夜色,安澜眼神迷离。   夜风寒凉,如冰雨落肤,不免让人一个激灵。   身体遭受重创以后,安澜越发畏寒了。   即便是夏日的清风,她吹得太多了,也有些难以承受。   抱臂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清幽的眼眸似山涧清泉一样,清澈如许,只是眸底,多了几许不堪的浑浊。   手机在指尖转动,垂眸落幕,几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点击发送键,短信息发送成功。   一分钟,她便收到了回复。   点开短信,只有两个字母和一个标点符号。   “OK!”   随手把手机扔在书桌上,安澜重新关上窗子,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着迷离的夜色出神。   即便叶家的隔音条件很好,可楼下的争吵,不绝于耳。   偶尔会有叶奶奶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上来,还有叶老爷子洪如古钟的声音。   啪!哐啷!咔嚓!   各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哭喊声,叫骂声,响彻交织。   帝都豪门中的no。1叶家,此刻真的是引发了世纪大战了。   任凭谁都想不到,引发这场闹剧的,竟然是帝都最有名望的两个老人。   a国的开国元勋叶正国叶老司令以及他的继任妻子王费芳。   若是传出去,可真是令人嘲讽至极。   叶老爷子不屑于与叶奶奶动手,他只是坚定了态度,铁了心要离婚。   然而,叶奶奶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缠上了就永远不会退缩。   她僵持着,就是不签字。   即便当初渺渺的事情说开了,叶奶奶依旧赖着老脸,死活就是不签字。   叶老爷子无法,只得摔了眼前的茶杯。   若是耍横撒泼,叶奶奶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这会儿,客厅里所有能摔能砸的东西,全都被叶奶奶砸了摔了个粉碎。   她边动手边骂,“想要老娘离婚,做梦去吧!三十年前,渺渺那个贱人就该死了,幸好老天有眼,她终于死了!三十年后,该死的人是安澜那个贱人,她怎么不去死……”   叶奶奶的暴怒谩骂,粗俗的语言,还有她那些骂人的话语,让叶辰歌和小家伙这对父子俩同时生气了。   她撒泼可以,她耍横也可以,但就是不能扯上安澜。   如出一辙的眼眸中,如同有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暗和嗜血从其中溢出来,冷厉围绕在父子两人周围。   “喂,男人!”小家伙连爸爸都不喊了,“有人谩骂妈妈了!”   叶辰歌犀利如利刃般的眼神没有从叶奶奶身上移开,冷冷应声,“耳朵没聋,听到了。”   小家伙撇嘴,“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要是没有表示的话,宝宝就不高兴了!   “等着看就好!”   叶辰歌唇角勾起一抹嘲冷的弧度,他怎么可能没有表示。   半个小时吧,应该就会有人来了。   听到叶辰歌十分坚定的回答,小家伙拍拍小胖手,满意了。   “男人,可千万不要让本宝宝失望啊!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叶辰歌捏着小家伙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冷嗤一声,“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反正他媳妇儿追到手了,儿子一边玩儿去!   要是小家伙知道此刻自己亲爹心中这么想的,肯定喷出一口陈年老血。   过河拆桥,居然用的比他都熟练。   这可不行!   没几分钟钟,小家伙又说话了,“爸爸,你说,太爷爷和那老女人到底谁能赢?”   见风使舵,小家伙敢认第一,便没有人敢认第二。   开始,还一口一个太奶奶喊得乖巧,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变成了老女人了。   其实,小家伙是想喊老巫婆的,但是想了想觉得太暴露心思了,所以就改成了老女人。   虽然跟小家伙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儿子眼珠一转,叶辰歌自然能够猜到几分。   他勾唇一笑,“自己猜!”   小家伙撇嘴,“当然是太爷爷赢了!”   果然,话落,叶奶奶估计摔东西摔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鼻孔中发出如牛一样的响声,狰狞而又恶毒。   年过七十,身体自然是不行了。更何况这三十年来,在叶家叶奶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发了一大通脾气,一会儿的时间,就气喘吁吁,不行了。   反观叶老爷子,除了面部沉冷不悦之外,拄着拐杖站在一边,没有丝毫变化。   这大概就是心境的不同了吧!   叶老爷子说,“王费芳,你今天就算是把天捅破了,这婚也离定了!”   叶奶奶哼哧一声,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小家伙一眼,什么都不说,倔强如同一只老黄牛。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庭院中有汽车轰鸣声响起。   伴随着夜风,沙沙梭梭,如脚步踏在枯枝败叶之上,发出嗡鸣之声。   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冰冷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了……”   话语低沉,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怀中的小家伙听的。   显然,小家伙听到了,他好奇的询问,“什么来了?”   叶辰歌大手覆在小家伙的西瓜发型上,“好戏要上演了,宝贝,准备好了吗?”   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家伙,一听说即将有好戏上演,顿时两眼精光。   “看戏,当时是时刻准备着了!”   叶辰歌崔垂眸看看怀中的熊孩子,不由得失笑出声。   “上楼去把爸爸放在书桌上一份离婚协议出拿出来。”叶辰歌把小家伙放在地上,低声吩咐道。   小家伙欣然同意,“好。”   这种跑腿的事宜,他很乐意做。   小家伙上楼,叶辰歌则是迈开步伐,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上一片狼藉,已经很难落座了,可叶辰歌坐下,却有种独一无二的贵气。   “爷爷,爸,坐吧!”叶辰歌出声提醒老爷子和叶海,“一会儿会有人才收拾残局的,不如趁此机会休息一下。”   叶海虽然想问,可看到叶辰歌那笃定的模样,便什么都没说。   而叶老爷子则是让叶奶奶气得什么都不想说了,只要能离婚,就随着叶辰歌折腾去了。   叶老爷子没想到,他一生叱咤疆场,晚年竟然让孙子来帮着自己离婚,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可真的全都丢没了!   几分钟后,汽车的轰鸣声听不到了,接着便是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在寂夜中犹显清晰。   王费奇在外面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出来,甚至连佣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便在儿子和孙子的陪同下,一起不请自入了。   玄关处,一个精致的清朝斗彩花瓶滚落在脚下。   花瓶没有全部碎裂,粗粗一看,瓶身上多了好几道裂痕,瓶口处还缺失了一大块。   这样的伤痕,一看就是摔的。   估计是因为地面上铺着地毯,缓解了冲击力,所以,花瓶才没有全部碎裂。   可即便花瓶没有碎裂,也不值钱了。   若说一个完好无损的清朝康熙年间的斗彩花瓶价值三十万的话,那么一个破碎的伤痕累累的斗彩花瓶,三千都没人要。   看到这个斗彩花瓶的那一瞬间,王费奇的儿子,也就是王家现任的当家人王朔心尖一阵发颤。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可真就不妙了。   短短一瞬的时间,冷汗便如同针尖大小的露水一样,密密麻麻地密布在王朔的额头。   见到三人进来,叶家三人没有一个人起身,尤其是叶辰歌和叶老爷子,恍若未闻。   叶海还算客气,对三人点点头,“请坐!”   王家三人呆愣了。   请坐?让他们坐在哪里?   一片狼藉废墟之上吗?   “三位不坐吗?”叶辰歌开口了,话语中一片嘲讽,“既然不想坐的话,那我们就站着谈吧!”   “辰歌,不知喊我们来,有何事?”王费奇想要倚老卖老,他不应承叶辰歌,反而转移话题。   然,叶辰歌根本不是他能够拿捏的人,自然不吃他这一套。   见到自己娘家的人来了,叶奶奶顿时有了底气,她冷哼一声,起身扶着王家三人坐在了另外一边的沙发上。   “不知叶少喊我们来,到底想要说什么?”一坐下,王炜就按捺不住了,忍不住询问。   王朔赔笑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接到了两个电话,让我们到这里来。一个是高棋高特助的,另外一个是……”   王朔顿住了,希望叶家有人会因为好奇而询问。   然而,沉默几分钟,依旧没人开口。   话说一半,不接着说完,王朔憋得十分不舒服。   他只能接着说下去,“另外一个电话是一位自称花祭夜的人打的,他说让我们来叶家,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听到花祭夜的名字,叶辰歌眉头动了动,他大概是猜到怎么回事了。   不过,到底是花祭夜通知了王家,还是高棋通知了王家,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王家到底能不能来。   显然,王家还是派人过来了。   而且是王家一家三代。   很好!   这时,小家伙从楼上跑下来,小皮靴踩得大理石的阶梯“咚咚”作响。   叶辰歌提醒他,“慢点,摔倒了不准哭……”   叶海也嘱托道,“宝贝,慢点……”   小家伙一下子跑过来扑在叶辰歌怀里,精致的小脸十分可爱,他扬起手中的文件,献宝谄媚一般,“爸爸,宝贝拿来了!”   叶辰歌摸摸小家伙的发顶,算是奖励了。   抱着小家伙在自己身边坐下,叶辰歌并没有急着把协议书放在狼藉的桌面上,而是反扣在沙发上。   让王家父子心痒之余,又十分难忍。   “三位先等一下,另外等两个人来。”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身为客人,自然只能随声答应。   “好……”   王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家伙脸上,赤裸的目光,让小家伙十分厌恶。   小家伙一改熊孩子的皮实模样,乖巧地趴在叶辰歌怀中,小嘴撅起,“爸爸,那个叔叔正在看宝贝……”   冷厉的视线随之扫去,如同利刃一般,王炜顿时颤抖了一下。   “叶少很抱歉,我只是觉得这孩子有几分面熟而已……”   三年前,在盛世浮华酒吧,酒吧缉毒那一次,安澜倾城一舞,王炜曾经见过安澜一次。   当时他惊为天人,一直对安澜念念不忘,却从那之后一直没有见过安澜,安澜的容颜在脑海中模糊了,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自然不会忘记。   小家伙不屑地撇嘴,“宝贝是爸爸妈妈的宝贝,长得当然像爸爸妈妈了,叔叔你见过爸爸妈妈,自然觉得宝贝面熟了!”   小家伙一长串的爸爸妈妈,差点把王炜给绕晕了。   然而,顶着叶辰歌如鹰隼一般的视线,王炜只能点头应和,“是是是……”   “辰歌,需要等何人?那人何时才能来?”王费奇半眯着眼睛,一副老狐狸的模样。   叶辰歌丝毫颜面不给,冷声嗤笑,“王老急什么,该来的人,总归来的!”   ------题外话------   再次推荐安安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大人悠着点》   更新时间为九月份,亲们先收藏支持一下,么么哒(づ ̄3 ̄)づ   ☆、016签字离婚   高棋和sk集团的首席律师到来,已经是三十分钟之后了。   一同随之而来的,还有sk集团的首席会计以及一个古董鉴定专家。   四人都是西装革履,一派都市精英的雷厉风行。   几人到来之后,得到叶辰歌的首肯,直接进入正题。   律师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叶奶奶面前,不卑不亢,“王女士,请签字。”   叶奶奶大怒,直接把协议书拿起来,哗啦几声,就撕成了碎片。   “休想让我离婚!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王费奇和王朔还出来朦胧状态,根本没搞明白,此时是唱的哪一出。   王炜傻眼了,离婚?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再玩离婚这一出?   脑子没坑吧?   虽然他心中这么想,但打死他都不敢说出来。   先不说叶家势力到底有多大,就叶辰歌一个人,碾死他也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想死,可不是这么找的。   叶奶奶把律师拿出来的协议书撕毁了,小家伙眼疾手快地把自己从书房里拿下来的放在桌面上。   “太奶奶,宝贝这里还有……”   此话一出,王费奇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可小家伙只有两岁,他根本想不到小家伙是故意使坏,只当是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   “正国,辰歌,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王费奇有几分捉急了。   叶奶奶嫁给叶老爷子,虽然是继任妻子,但也算是两家联姻了。   与叶家结为姻亲,给王家带来了多少好处,已经无法算的清了。   这会儿,突然闹出离婚这一出,没有了叶家的庇护,王家在帝都肯定寸步难行,王费奇自然急了。   “王老可否还记得当年我妈是如何去世的?”开口的是叶海。   此时叶海一改平素的沉稳温润,无边镜框下掩藏的眼睛深邃幽暗,似夜色深海,看不到边际。   不明白叶海为何会提到已经去世三十年多年的渺渺,王费奇一怔,随即回答,“当然记得!”   “那不知王老可还记得我妈是如何去世的?”再次重复,叶海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王费奇沉吟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听说当年她是因为肾脏不好而救治无效,我记得费芳还捐赠了一颗肾脏呢……”   “可你知道她肾脏为何不好?”叶海语气倏然冷了几分,温度仿佛顿时下降了好几度,提前进入了寒冬腊月之中。   王费奇无话可说了,“这……”   总归不可能跟自己的妹妹有关吧?   王费奇如是想着,他下意识看向王费芳,却发现她没有理直气壮地回应自己。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还请叶市长明说。”王朔干笑两声,接替了老父亲该说的话,他低眉顺眼。   叶海双腿交叠而坐,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他扯动嘲讽的唇角,“明说?是该明说了,三十年前就该明说了!”   “高棋,把相关的资料和文件给王老看看。”叶海知道叶辰歌肯定早有准备,他不想把自己母亲的事情说出来,只能让王家自己看去了。   高棋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红色封面的文件,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然后缓缓推到王老面前。   “看吧,看了以后您就明白,为何父亲一大把年纪非要离婚了!”   王费奇突然不想看了,他总觉得自己看了会承受不了。   王费奇犹豫不决,叶辰歌只是冷笑冷眼观看,他在底下,悄悄地捏了小家伙的手一下。   小家伙立即看着叶辰歌,却不想叶辰歌面无表情。   叶辰歌接着又捏了小家伙一下,眸中幽光一闪,小家伙顿时明了。   小手回捏了一下,算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受命了。   “这位老爷爷,您怎么还不看啊?”小家伙一脸惊奇,“难道是里面有您害怕的东西吗?”   王费奇,“……”   可不是有他害怕的东西!   然而,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   只要说了,就等于无形中承认了王费芳曾经所做的事情,令叶老爷子和叶家大发雷霆的事情。   “老爷爷,您不认识字吗?宝贝认识,要不宝贝读给您听吧?”小家伙十分好心的提议,没有接触过他的人,肯定会被这种无辜可爱的表情所欺骗,只有熟悉了小家伙的人才明白,此时小家伙绝对是一肚子坏水,腹黑坑人的点子一个接一个。   被一个两岁的孩子质疑,王费奇只觉得老脸挂不住。   即便不情愿,他不得不翻开这份有千斤重的文件。   粗略地看了一遍,一目十行,不等看完,文件“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王费奇颤抖着如枯藤老树一样的手,不可置信,“怎……怎么会……会这样……”   “爸,怎么样了?”王朔被王费奇的表现吓了一跳,急忙用手为他顺气。   王炜则是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快速浏览,每看一行,每多一个信息,他的瞳孔便不可抑制的放大。   “怎么会这样……”低声的喃语,像是在跟王费奇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抬眼,望向王费芳,张张嘴,好久才挤出几个字。   “太……太姑姑,这些都……都是真的……”   这些事情若都是真的话,王家肯定又是令一个秦家,繁华尘世,红尘的尽头,再也容不下他们了。   王费奇好久才顺过气来,他怒喝,苍老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王费芳也已经知道文件中是什么了,这会儿她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都是真的!千真万确!”叶奶奶崩溃大喊,“三十年前,凭什么渺渺那个贱人可以得到上司的赏识,也能得到他的爱?明明我比她更有些,为什么别人眼中都是渺渺那个贱人?我不甘心,输给谁我都不可能输给那个贱人,所以我就设计了这么一出……”   真相早已当众,叶奶奶也无法隐瞒了,她疯狂地讲述着三十年前的事情,又狰狞又疯狂。   或许,此刻可以用两个词语才形容叶奶奶,那就是“偏执”和“疯狂”。   为爱生恨,的确是个很好的借口。   却不足以弥补她所犯下的滔天罪孽。   王费奇无话可说了,“这……”   王朔和王炜父子,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王家要完了!”   小家伙稚嫩的声音适时响起,“爸爸,是太奶奶害死了你的奶奶吗?”   叶辰歌十分温柔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可眸中却不见丝毫温润,依旧冷厉坚硬如冰。   叶海说,“若是三位不想闹得太难看的话,不如劝说王女士签署了协议。”   王费奇犹豫了,“这……”   这离婚协议,签不签,都一样了。   签了,如果叶辰歌想要搞垮王家,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不签,叶辰歌照样有无数种方法,不仅逼着王费芳签了协议,而且还会顺带着搞垮王家。   进退维谷,前方是万丈悬崖,后面是湍急河流,王家此刻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给你们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过期不候!”叶辰歌薄凉的话语,恰如冰凌,呼啸如寒风过境。   “妈妈天天在宝贝耳边唠叨,杀人偿命,匪浅如筛。律师叔叔,你悄悄告诉宝贝,这是不是真的?”小家伙故意把声音压低了,说得十分严肃郑重。她以为别人听不到,其实整个客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叶海此时真的对小家伙刮目相看。   律师托了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本正经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具体刑罚要视犯罪事件情节的严重程度来判决,不能单纯的说杀人偿命。   如果是在自卫过程中失手杀人,而又自首的话,便可以从轻审判,这种情况下一般会判刑三到五年,甚至是无罪释放。   如果是故意恶意杀人的话,那么刑罚就要加重了。按照国家最高法律,这样的恶意行径,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甚至可以判处死刑……”   小家伙一副懵懂迷惑的模样,“那像太奶奶这样的,需要判处多少年的刑罚?无期徒刑还是死刑?”   律师回答,“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据a国法律,应该会判处七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为什么?不应该是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吗?”小家伙吃惊了,“不是说太奶奶故意害人了,宝贝的亲太奶奶都因此去世了吗?”   律师一本正经,“是这样的,王女士虽然恶意迫害了渺渺女士,甚至可能直接导致了渺渺女士的死亡,但是她也为渺渺女士捐赠了一颗心脏,虽然是有目的的行为,但这毕竟是善举……”   小家伙迷蒙的眼底清明了几分,“宝贝懂了……”   不仅他懂了,王家几人也懂了。   小家伙这一番话,就是故意说给王家几人听的。   若是叶家追究的话,王费芳免不了法律的制裁。   若是刑罚轻的话,七年至十年监狱生活。重一点的话,无期徒刑都有可能。   而王费芳今年已经七十二,只怕会死在监狱中吧!   况且,凭着叶家的权势,让王费芳悄无声息的在监狱中消失,简直易如反掌。   叶辰歌慵懒地双腿交叠,俨然一只优雅蓄势待发的猎豹。   大概是觉得浪费的时间有些长了,让安澜一个人在楼上,他认为妻子会无聊了,便多了几分不耐。   “签吧……”   只有两个字,无端透出一种凛然的不容拒绝的霸气。   王朔一头汗水,战战兢兢道,“叶少,这是我姑妈的事情,不容许我们小辈插手啊……”   “是吗?”凉凉的语气,却让人卑微到了尘埃里,“小辈无法做主,哥哥应该可以了吧?是吧,王老?”   叶辰歌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他的耐心已然全部消失了。   高棋出声提醒道,“王老先生还是劝劝王女士吧,否则后果不是王家可以承受的!”   这话,算是威胁了。赤裸裸的威胁,恐怕也就只有叶家能够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王费奇看向王费芳,老脸上的褶皱都堆积在一起,昏暗的眼睛中一片浑浊。   “妹妹,为了王家,你考虑一下吧……”   王费芳顿时大怒,“哥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就是不离婚,我不会便宜了渺渺那个贱人!”   高棋冷眼相看,嗤笑一声,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王女士,就算你不签字又如何?离婚而已,我叶家绝对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只是到最后,人到晚年颜面不保,被叶家赶出去,你觉得这样划算吗?”叶海淡淡道,“不尽如此,而且还赔上一个王家。我们是无所谓,你们自己考虑吧!”   叶辰歌说话,王费奇可能还有几分犹豫,可这会儿连叶海都这么说了,离婚这事算是叶家铁了心了。   “王费芳,难道你真的要看着王家赔上才罢休吗?”王费奇怒喝,花白的呼吸随着他的吼声起伏。   “是啊,姑妈。王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您不能为了自己,而让整个王家都赔上……”王朔也跟着劝说。   王炜更是不甘落后,“姑奶奶,您要为我们王家的后人考虑啊……”   王费芳眼睛通红,仿佛充血了一样,宛若一只暴躁不堪的凶兽。   原本,她的态度十分坚决,即便鱼死网破,她也不离婚。   可叶家以王家来威胁她,还有王家三个男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她所做的一切,除了为了自己,更多的就是为了王家。   若是我那个价跨了,她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   王费芳此时明显是动摇了。   觉得王费芳有些犹豫了,王家三人顿时喜上眉梢,接着劝说。   “妹妹,王家百年家业,不能毁在我们手中啊……”   “是啊,姑妈,若是这样,我们有何颜面去见王家的先祖?”   “姑奶奶,我们家的兄弟姐妹,都享受惯了,若是王家破败了,大家估计也就难以生活下去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让王费芳暴躁不堪。   “够了!”她暴声厉喝,赤红着眸子如一只凶兽,“我签!”   她一把抓起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甚至连上面的内容都没看,颤抖着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发泄似的,奋力把精致的钢笔摔在地上。   通红的眼睛带着无限的恨意,她怒视着叶家几人,“你们都满意了?”   “很满意!”叶辰歌冷声道,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王费奇也收起了虚伪的笑容,只是碍于叶家的权势,还虚伪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不便打扰了,告……”   话未说完,就被叶辰歌打断了,“等一下!”   王朔皱眉询问,“叶少还有其他事情吗?”   幽冷的视线在狼藉的客厅里巡视一周,话语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既然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那么我们就该算算那些破坏物的价值吧……”   王费奇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算什么?”   叶辰歌冷笑一声,他看了身边的小家伙一眼,小家伙会意,立即开口。   “妈妈说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老爷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老奶奶把我们家的东西都摔了,你们是不是要照价赔偿?”   王家三人,“……”   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王朔抹了一把冷汗,怪不得一进门,看到那个清朝的斗彩花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会儿预感真的应验了。   果真如此。   “叶辰歌,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王费芳怒吼,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叶辰歌无动于衷,冷漠依然,“欺人?我们叶家从来不欺人……”   小家伙接话了,“妈妈说了,我们欺的都不是人……”   高棋,“……”   这父子两人一唱一和,就跟唱双簧似的,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我们从不欺人,因为我们欺得都不是人……   绝了!   王费奇说,“整个客厅都是我妹妹摔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叶家是不是仗势欺人,自己摔的硬是赖在了我们头上?   “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高棋调出监控,若是有一件是我们自己摔的,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销,如何?”   叶辰歌不动,淡淡开口,话语十分笃定,王费奇就犹豫了。   “可……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到底价值锁多少啊?”总不能让他们漫天赔偿吧?   虽然他们王家有钱,可也不能这样茫无目的的乱花啊!   叶辰歌冷笑,“杨先生,帝都的古董鉴定师,还有sk集团首席会计,一个小时之内,他们就会把价格报上。不过,在此之前,就请王老再留一下了。”   王费奇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原来叶辰歌打的是这个主意。   然,纵然他心有不甘,也无法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只能重新坐到沙发上,愤愤地盯着古董鉴定的杨先生。   小家伙打了一个呵欠,摸摸饿扁的小肚子,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可爱。   “爸爸,宝贝饿了……”   “乖,再等一会儿……”   比起对小家伙的温柔,叶辰歌冷眼一扫,声音薄凉,“加快速度!”   宝贝儿子饿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和颜悦色了。   虽然整个晚上,他都跟和颜悦色四个字沾不上什么关系。   天大地大,老婆儿子最大!   高棋翻个白眼,叶少也就在自家人面前能稍微有点表情,其他人别想得到他一个好脸色。   这双重标准,也真是够了!   珍宝鉴定,会计计算,两人配合十分默契,计算速度也很快。   大约一个小时,珍宝鉴定大师和会计都停下了动作。   会计把平板电脑放在叶辰歌面前,“叶少,已经全部统计计算完毕,总共是两千七百万。”   王费奇一听,差点两眼一闭,昏过去。   两千七百万,这么一个天文数字,让他一下子赔这么多钱,不仅心疼而且肉疼啊!   “叶少,真的有这么多?”王炜不太相信,他吞了一口口水,不敢直视叶辰歌的冷眸。   叶辰歌随手把平板电脑扔到了王炜面前,话语嘲讽至极,“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对照比对!”   王炜立即认真的比对,越看越发觉得心惊。   果然不是人家漫天要价,而是真的。   平板电脑上列出来的一项项,都可以在大厅中看到断臂残肢,甚至有些被溅到了角落里。   王炜抹了一把汗,哭丧着脸,对王费奇道,“爷爷,是真的……”   王费奇顿时就捂着心脏,呼吸困难。   “爷爷……”王炜扶着王费奇,一脸焦急,“爸,快叫救护车!”   王费芳眼睛中闪出几分慌乱,她急忙跟着王炜跑出去。   王朔先是打了救护电话,这才慢了几分钟,他抬脚想要追出去,却被高棋拦住了脚步。   “王先生,请先赔偿了在离开。若是您今晚无法按时赔偿完毕,账单明天就会寄到您的家和公司里,而且还会有相应的律师函。”   王所厚厚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本以为今晚来叶家,可能会得到某个好处,最不济也会有合作,可谁知,竟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出嫁三十多年的姑姑,七老八十了被人家硬是退货了不说,还要赔偿天价的财物损失。   简直了……   “叶少,我一时也没有带这么多钱,明天,明天我亲自登门赔罪,好吗?”   叶辰歌恍若未闻,高棋嗤笑。   小家伙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登门赔罪?这种话连我这个三岁的小孩子都不相信,老爷爷,您都是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   王朔愣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一个精致如天使的孩子,谁能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辰歌抱着小家伙起身,对高棋道,“自己看着办!”   简单的五个字,其中蕴含的深意,让高棋汗颜。   自己看着办,无非就是,不当场把钱留下,人就不能离开么!   把人家的老姑娘给打包退货,老父亲气的心脏病发作,孙子六神无主,还扣下一个人非要还钱才能离开。   这叶少,心也是黑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叶辰歌抱着孩子走人,叶海和老爷子也离开了,偌大的叶家客厅中,只有高棋几人僵持着。   “高特助,我是真的没有带钱,明天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王朔苦口婆心劝说,希望高棋能够通融一下。   要是高棋那么好说话的话,他就不会被叶辰歌看中,不仅成为自己的特助,又成为自己的副官了。   总之,王家这次是彻底栽了。   果然,高棋不为所动,他十分坚持,“反正您明天也会来,与其如此,到不如直接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送现金也好,带支票也罢,两千七百万而已,对王家来说,还不至于拿不出来吧?”   王朔不说话了。   两千七百万,他们不是拿不出来,而是拿出来肉疼啊。   自从秦家倒台,王家便跟着一蹶不振。即便是有叶家这可大树还可以荫蔽一下,但王家和秦家一向关系紧密,那些人见秦家得罪了叶家垮台了以后,自然对王家就开始阳奉阴违了。   王家,此时也是举步维艰啊。   王朔想的是,若是能够缓几天的话,那样最好。再不济,明天他亲自登门,也好给他一晚上筹钱的机会啊。   可现在,被人家抓着不放,老父亲还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他简直就是捉襟见肘啊!   高棋丝毫不退让,无奈之下,王朔只能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让她先筹集了一千万,其余一千七百万暂时开一张支票。   哎!   *   楼上书房里,安澜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迷醉的夜色出神。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回头,定然是叶辰歌无疑。   果然,几秒钟后,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衣衫,阵阵暖流沁入皮骨。   没有转头,安澜询问道,“都解决好了?”   “都好了!”回答的是小家伙,他从叶辰歌怀中下来,硬是要爬到安澜怀中坐下,小脸上十分得意,“妈妈,宝贝是大功臣!”   小家伙的话让叶辰歌忍俊不禁,“他的确是今晚的大功臣!”   得到亲爹的肯定,小家伙顿时得意了。   他接着从沙发上溜下来,手舞足蹈地开始说自己的英雄事迹。   说到精彩处,还配上动作,十分滑稽。   安澜笑着靠在叶辰歌怀里,这一幕,处处都是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的肚子“咕噜”一声,接着小家伙哀怨的眼神便放光了。   “宝贝饿了……”小嘴撅起,异常委屈。   若是在平时,这个点,早就到他该吃宵夜的时候了,今天居然还没吃晚餐!   宝宝不高兴了!   “我们吃饭去!”叶辰歌再次抱起小家伙,对安澜伸出手,一家三口下楼。   客厅里,珍宝鉴定师和会计已经离开了,只有首席律师、高棋和王朔还在,另外多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干练女人。   见到叶辰歌下来,王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急忙开口,“叶少,集团最近财务出了一点问题,我先还上一千万,另外一千七百万能不能暂时宽限几天?”   叶辰歌恍若未闻,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娇妻,一个眼神都没扫过去,直接走人。   到玄关处,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高棋,若是这件事办不好,以后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高棋,“……”   真想问候他全家!   “王先生,您也听到了,叶少不松口,我也没办法,您自己看着办吧!律师在这里,你们两个商量去吧!”   王朔,“……”   黑色的阿斯顿车上,叶辰歌先帮小家伙系好安全带,这才坐在了驾驶位上。   他转身问小家伙,“宝贝想吃什么?”   小家伙拧眉纠结了,“宝贝想吃的可多了,既想吃牛排,又想吃那天的中式餐点……”   搅动着手指,小家伙望着叶辰歌,“怎么办?小爷拿不定主意了……”   “澜澜,你想吃什么?”问了儿子,叶辰歌接着又问妻子。   安澜说,“随便吧!”   小家伙又纠结了,“妈妈,随便是道什么菜?好吃吗?”   安澜,“……”   真想把这个熊孩子丢出去。   要是他连连随便都不知道的话,还是花绝尘么!   看妻子儿子斗嘴,叶辰歌心情好到了极致。   发动车子,直接驶出叶家庭院。   “既然都没有主意,那还是去君澜酒店吧!”最后,叶辰歌决定了。   晚上九点钟,对一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来说,绝对不晚。   甚至可以说,此时正是最狂欢的时刻。   君澜酒店地处帝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一路上五彩霓虹斑斓绚丽,夺目耀彩。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君澜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中。   叶辰歌抱着小家伙下车,从特殊通道中进入酒店内部。   这次,没有直接在卡座中,而是进了包厢。   召开了记者会,众所周知,叶辰歌和安澜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若是见到他们夫妻一同出现,并且抱着一个孩子的话,没有人不认为,小家伙不是他们的孩子。   既然要保护小家伙,自然要杜绝一切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的机会。   酒店经理得知叶少一家三口又来了,已经下班回家了的他,再次驱车赶回来。   期间,经理闯了三个红灯,五次超车,一路被交警狂追,终于在君澜酒店被截住,开上了罚单,这才顺利进入酒店。   再次来到君澜酒店,小家伙也不纠结了,直接凭着记忆,一口气点了上次叶辰歌点的菜肴。   想了想,觉得不满意,又翻开菜单,凭着自己对事物强大的预感,多点了三个荤菜。   这样下来,至少有十个菜肴了。   叶辰歌点了一瓶拉菲,还帮小家伙点了一杯果汁,这才好笑地问小家伙,“宝贝,晚上点这么多,吃得下去吗?”   小家伙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必须能啊!宝贝快要饿扁了!”   安澜冷眼旁观,不言不语。   熊孩子也就是仗着叶辰歌他的亲爹,亲爹对亲儿子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去,使劲儿折腾。   安澜凉凉的想,等叶辰歌稀罕够了,看他还怎么折腾。   她似乎已经能够预测到小家伙悲惨的未来了。   真可怜!   安澜绝对不承认,她有些幸灾乐祸了。   不过,这种想法在心里冒冒泡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不然小家伙肯定又要幽怨地看着她,高唱“小白菜地里黄了”。   晚餐吃得很愉快,小家伙十分满足,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   叶辰歌含笑不语,任由小家伙一个人耍宝。   走出君澜酒店,安澜突然提议,“天色还早,我们出去走走吧?”   小家伙登时来了精神,拉扯着叶辰歌的头发直欢呼,“好啊!”   来到帝都两三天了,他还没有好好逛逛呢。   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了。   小家伙看着安澜,跟叶辰歌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中满是幽怨。   “妈妈,我活到这么大,一辈子就去过两个国家,一个是f国,另一个就是a国。要不是我觉得自己还认识几个字,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一个文盲土包子!”   小家伙话语感慨万千,语气幽幽流转间,尽是悲慨不已。   安澜清眸中溢出一抹无力,她拧眉,真不知道这熊孩子小小年纪,哪里来的万千感慨,悲伤春秋。   见安澜不搭理他,小家伙开始跟叶辰歌抱怨,“爸爸,你说,要是一个人一辈子总是在一亩三分地上度过,他是不是太可悲了?我现在觉得,我好像就是这样……”   叶辰歌嘴角抽搐了几下,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行了!闭嘴!”安澜终于忍受不了小家伙,冷声呵斥道。   小家伙有些不服气,张张嘴还想辩解,叶辰歌眼疾手快的掩住,“宝贝,刚刚吃了晚餐,就不要说太多话了,让嘴巴歇歇吧!”   小家伙,“……”   他的嘴巴又不累,他不想歇啊!   再说了,初次来到a国帝都,或许以后他还要在这里定都,他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哼!专制!独裁!法西斯!”小家伙不满了,小声抱怨道。   安澜冷笑,“你是我儿子,不对你专制独裁还对谁?”   小家伙捂着心口,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他好像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满满的恶意。   亲妈,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小家伙的情绪来得快,也散的快。   也对,身为一个二十四孝的好儿子,他怎么能对亲妈生气呢!   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亲妈对他的霸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a国和f国是两个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小家伙自幼在f国长大,a国的很多东西都没见过,自然看到什么都好奇。   “爸爸,那是什么?”小家伙指着广场上的一个圆形的彩灯惊呼,挣着身子就想过去。   叶辰歌自然是顺着小家伙的意愿,一边走一边解释道,“那是彩灯。一般到节日的时候才会亮起,有很多种形状,蝴蝶,雄鹰,白兔……各式各样的动物都有……”   似是想起了什么,安澜微微一笑,清眸中尽是悠远的幸福。   她顺了顺小家伙的西瓜发型,笑得如水温柔,“那种灯有一个名字,叫花灯。三百年前,是从中国的元宵佳节的花灯借鉴而来的,不过经过三百多年的演变,已经有了a国独特的文化含义了……”   小家伙趣味浓厚,硬是缠着安澜让她科普。   安澜说,“这种花灯,寓意着团圆和美好,幸福和安详……”   说话间,一家三口已经来到了花灯旁边。   花灯旁有不少小孩子,有母子两人,也有父女,更有不少一家三口在玩耍。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叶辰歌把小家伙放在地上,小家伙跑过去,围着花灯绕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有趣。   “爸爸,给宝贝拍张照片!”小家伙摆了一个pose,一身英伦绅士装束,优雅贵气,十分可爱。   叶辰歌宠溺儿子,无奈之下那出手机,给小家伙拍照。   生怕爸爸不靠谱,小家伙再三提醒道,“记得帮宝贝拍得帅一点啊!”   “知道!”   咔嚓!咔嚓!   小家伙精致的面容便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见叶辰歌拍好了,小家伙立即跑过来,掰着叶辰歌的手就想看。   “妈妈,把宝贝抱起来!”小家伙要求安澜。   然,不等安澜抱起他,叶辰歌就半蹲下身体,把手机给小家伙。   一家三口凑在一起,说不出的幸福和感动。   看到自己完美帅气的造型,小家伙自恋了,“宝贝真是世界上最最帅气的宝贝了……”   路过的人听到这句话,发出善意的轻笑。   的确,这一家三口,绝对是整个广场上颜值最高的组合了。   小家伙自恋的话语,令人苦笑不得。   “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拍张合照吧!”小家伙提议道,他们还没有全家福呢!   不对,应该说是全家福上没有爸爸,这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好。”小家伙的提议,也让叶辰歌动心了。   此时,正好一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在附近,小家伙拿着叶辰歌的手机过去。   “姐姐,能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小家伙长得太精致,自然是那些少女的杀手了。   女孩儿十分痛快就答应了,“当然可以了!”   小家伙高兴了,“爸爸妈妈,快点!这里……”   女孩拍照的动作很专业,她看着那宛若天人的一家三口,笑得很美。   “听我口令,一二三我们一起笑……”   “一、二、三……”   接着,便是画面定格的声音。   女孩走过去把手机给小家伙,差点被这一家三口超高的颜值闪瞎眼睛。   “谢谢!”安澜礼貌道谢,清浅疏离中带着一抹温和,叶辰歌则是一脸酷酷的表情。   他的柔情,从来只留给家人,留给他的妻子和孩子。   女神对她微笑,女孩有些害羞了,她莞尔,算是回礼了。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脚步匆匆离去,女孩怕自己的插足,破坏了这一家三口的和美。   这样的一家三口,自然大有人羡慕。   女孩也不例外。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无非就是希望有一个和美幸福的家庭,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平安和睦,这大概是天下女人的夙愿吧!   大概是因为广场上的灯光有些晦暗,所以并没有人认出安澜和叶辰歌。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放开玩耍。   只是,整个晚上,因为超高的颜值,惹来了不少的令人惊羡的视线。   不过,这并影响这一家三口的好心情。   ☆、017人才天才   七月十号,帝都再次引发轩然大波。   各大新闻媒体继叶少夫妻公开召开记者会之后,再次炸开了锅。   有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开国元勋叶正国叶老司令与继任妻子王费芳离婚,叶家公开发表声明,甚至连离婚协议和离婚证书都上报了。   第二件事就是,失去叶家荫蔽的王家,短短两天之内,所有的合作对象纷纷取消合作,甚至不惜支付巨额赔偿金,王家此刻已经寸步难行,颇有点进退维谷的境地了。   王家。   王费奇躺在医院里,昏昏沉沉的,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王朔忙得焦头烂额,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爸,到底怎么办啊?”王炜六神无主,焦躁不安。   王家若是真的成为第二个秦家,他可真就完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秦文彬。   想起秦文彬,三年来人影不见,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可除了焦躁不安之外,他也无能为力。   王炜这个人虽然没有多大的能力,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没有叶辰歌那样的手腕和魄力,若是王家完了,他一定没有办法起死回生。   所以,他只能暗自祈祷,希望王家可以撑过去。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总是太残酷。   王费芳回到王家,王家的人全都对她横眉冷对。   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东西了,不安心等死,反而在临死之前搞出这么一出,不仅自己丢了里子面子,而且连带着家族受累。   自私成性的人,才不会在乎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家人呢,冷嘲热讽算是比较好的,甚至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自己父母的默属下,对老太婆直接动手了。   王费芳暴跳如雷,仗着自己是长辈,倚老卖老。   然,王家没有一个人鸟她。   有些还在乎面子的,对于她的找茬,视而不见。   有些什么都不在乎的,见到她,直接跟她对骂,上手的都有。   活了七十二年,又在叶家享受尊贵三十年,王费芳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自然是气得不行了。   在王家,她处处遭难,一怒之下,跑到了医院里,去找哥哥王费奇抱怨。   她去的也正是时候,恰好遇到王费奇清醒过来。   见到这个让自己家族一落千丈的妹妹,王费奇一个激动,捞过手边的杯子,对着王费芳就扔了过去。   似是没想到王费奇会这样对自己,王费芳没有躲避,玻璃杯正中门面,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啊——”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走廊里,王费奇暴喝,“滚!我们王家没有你这样人……”   王费芳本来是想来抱怨的,没想到不仅被人打了,而且被人赶着走。   烈性脾气一上来,直接把王费奇的病房砸了一通,又大闹了一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她忽视了还有还旁边观看的护士。   于是,短短半天的时间,王费芳的恶劣脾气再次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知怎么回事,又传到了媒体耳中,王费芳再次火了一把,成为帝都民众茶余饭后的笑柄。   *   小家伙第一次回家就遇到那样的事情,苏清自然是万分愧疚又是万分自责。   第二天,便抱着小家伙“心肝宝贝儿”的直说抱歉,并且亲自做了一桌子中餐,向小家伙道歉。   身为一个资深吃货,小家伙自然是被哄得十分乐呵。   小家伙小嘴一刻不停,塞得满满的,苏清十分心疼,不停地为小家伙夹菜布菜。   “奶奶,真好吃……”含糊不清,小家伙却一边吃一边称赞。   “宝贝慢点……”苏清生怕小家伙吃得太急噎着,急忙倒上一杯水,“宝贝儿,先喝口水……”   就跟伺候祖宗一样。   不对,比伺候祖宗还要尽心。   小家伙摇摇头,“奶奶,宝贝不渴……”   安澜实在看不下去了,“妈,您不用管他,若是真的渴了,他自己会喝的!”   “是啊,奶奶。宝贝渴了,会自己喝水的……”   小家伙如此懂事,苏清越发欢喜了,却也越发殷勤了。   安澜翻了一个白眼,若是熊孩子去混迹娱乐圈的话,绝对是一个超级影帝。   就没有人能比他更会演戏了。   叶辰歌去军区了,此时偌大的叶家,只有叶老爷子、苏清和安澜,还有一个宝贝疙瘩、   叶老爷子精神不是很好,毕竟人年纪大了,又得知了当年自己的爱妻去世的真相,自然有些郁结。   不过,幸好小家伙在,整天陪着老爷子,让老爷子心情舒畅了不少。   倏然,安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竟然是花祭夜打来的。   看了苏清和叶老爷子一眼,发现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小家伙身上。   她悄悄离开座位,到僻静处接听。   花祭夜原本说今天要返回f国的,这个时候,应该登上飞机了吧,为何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略带不解,安澜询问,“哥,怎么了?”   “有事,出来!”   花祭夜言辞沉重,安澜的心咯噔一跳。   “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不由脱口而出。   三年平静的生活,她如今特别厌恶暗潮翻涌的日子。   希望不要跟她想的一样。   电话那边,花祭夜没有正面回答她,“到盛世浮华来,来了便知道了。”   “好。等我三十分钟。”   结束通话,安澜没有任何犹豫,她对叶老爷子和苏清说,“爷爷。妈,哥哥有事找我,我先出去一趟。”   小家伙抬头看着安澜,“妈妈,宝贝也要去!”   安澜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在家里陪着太爷爷和奶奶,妈妈很快就回来!”   苏清有些担忧,“澜澜,发生什么事了?”   安澜笑笑,“妈,别担心,只是一些小事儿而已。中午和晚上,我可能不会回来了,你们不要等我。”   苏清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到安澜比较着急,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澜到盛世浮华酒吧,龙彪在大厅等着她。   一见到安澜到来,龙彪立即迎上去,“大小姐,这边请!”   一路沉默无言,到花祭夜的总统包厢中。   “大小姐,先生和楚先生都在里面,请进!”   安澜颔首致谢,直接推开门。   花祭夜和楚衍同时看过来,表情温和,“澜澜,来了……”   安澜坐下,如青山黛色的眉微颦,她问,“有事?”   本来此刻两人该是在飞往f国的航班上的,可两人非但没有回去,反而用一种十分严肃的口吻让她过来,却不说为何。   即便安澜再淡漠,对事再莫不关心,可当遇到跟自己的亲人有关的事情时,她无法真正做到冷漠。   一如此时,得知花祭夜让她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她便来了。   “是有些事情。”楚衍说,冰蓝色的眼眸深邃了几分,他把桌面上的日记本放在安澜面前,“这应该是当年伯母留下的日记本吧?”   时隔三年,那本费了无数力气才得到的日记本,此时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安澜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   她抬头,清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我不是把它交给容容了吗,怎么会在你们手中?”   “是在易容手中没错,不过却是易容让卫风送到了机场。”   安澜不解,“怎么回事?”   花祭夜说,“是这样的,就在我们上飞机之前,卫风到机场,把日记本给了我。我觉得登机还有时间,就翻开看了,然后就决定暂时先不走了。”   安澜有些不太相信,“真的是这样?”   花祭夜轻笑,“没必要骗你。不过,妈妈的日记中虽然记述了她在帝都将近二十年的生活,却经不起仔细推敲,其中隐晦了太多的事情。”顿了一下,花祭夜接着道,“澜澜,我总觉得妈妈的事情,不止跟安家还有关,帝都其他家族,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安澜垂下眼睑,如玉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这是她一贯思考的动作。   “日记中说,妈妈跟安平被许霞玲捉奸时,还有王家的小姐在场。而我调查过,王家小姐,也就是秦家的当家主母,嗯,就是秦若和秦文彬的母亲,当时,她是喜欢叶海,跟苏清是情敌。即便妈妈跟苏清是好朋友,但当时王家小姐跟许霞玲却没有太大的交情,为何两人同时出现?   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除此之外,王家小姐跟苏清不对盘,她跟妈妈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无论如何,她跟许霞玲一起出现,总归说不通。”   “三年前,我追踪f国的激进势力时,曾经从科比亚身上入手,一度追踪调查到a国,发现秦家夫人也就是当年的王家小姐,跟移居国外的黎家一直有联系。”楚衍补充道,这也是为何三年前他能够恰好路过,救了安澜的原因。   安澜仔细理顺着这一系列的信息,许久她道,“也就是说,这个王家小姐,跟科比亚或者说是黎明峰有很大的关系,而她可能就是间谍了?”   花祭夜端起酒杯,轻轻晃动,“不排除这个可能。”   “秦家垮台,秦家的人被叶辰歌驱逐离开帝都,而秦文彬和这个秦夫人却同时不见了,这难以解释……”   楚衍在桌面上点了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加入了科比亚的组织,所有的行踪都被科比亚抹去了。”   “那……王家王费芳对秦若无限宠爱,这又是怎么回事?”安澜问出心中的疑问。   即便秦夫人以前是王家的小姐,秦若喊王费芳一声姨姥姥,可在豪门中,亲缘关系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何王费芳却对秦家无限宠爱,甚至不惜以王家为代价,都要助秦若上位呢?   “这个好办,把那老家伙绑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花祭夜嗤笑一声,好似在说笑,又好似是认真的。   楚衍点头表示同意,“好主意。”   安澜汗颜,本来在说十分严肃的问题,为什么让哥哥的一句话,就搞得好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拍拍安澜的肩膀,花祭夜晃动酒杯,任由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发出清越的声音,他却不喝,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红酒涩涩的醇香。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让龙彪去把那老女人带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花祭夜便打开了他跟龙彪的通讯器,站在外面的龙彪听到这句话,嘴角一抽,手指在腕表上点了几下,然后离开了。   不对,应该说是绑那老女人去了。   车上,龙彪先生表示很苦逼。   无良的花先生,总是让他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可是绑架,赤裸裸的绑架!   虽然绑架在f国不算是什么罪不可赦的行为,但是a国,绑架罪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龙彪深深的觉得,他以后的日子即将会暗无天日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会出色的完成任务的。   那老太婆,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把她绑来,出出气也好!   得知龙彪开始行动之后,花祭夜对安澜道,“先回去吧,等我有消息了,会通知你的。”   安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盛世浮华。   车上,她一直都在想着王家秦家还有黎家安家的关系。   黎家举家移居国外,黎明峰却成为国际头号恐怖激进分子,若说这两者其中没有一点关系的话,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还有,三年前,黎明峰为何跟秦若合作。   即便是黎明峰喜欢秦若,也不可能公然敢在帝都,在银狐的眼皮底下,设计一场如此惨案。   还有,黎明峰为为何会报复叶辰歌而设计世纪商厦的惨案?   这一切看似联系密切,却又有千头万绪,跟本无法理顺。   还有一个向来低调的秦夫人,为何跟着秦文彬一同消失不见了?   安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捏着眉心,头昏脑涨的。   或许,等绑了王费芳,可以从她嘴中知道些什么。   甩甩发涨的额头,迷茫的眸底清明了几分,安澜转动车钥匙,引擎轰鸣,车子如同一只猛兽,呜咽怆然。   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总归会浮出水面。   他们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等,就是现在他们所能做的事情。   秦家,王家,安家,黎家。   秦夫人,黎明峰,秦文彬,安城,秦若……   *   裴翠秋多次要求安澜带着小家伙去军区,安澜也觉得,她重新回到帝都也这么多天了,很多事情是该解决了。   征求了小家伙的意愿,终究安澜还是带着小家伙去了军区,不过并没有提前通知叶辰歌。   浅水淇湾的地下车库中,安澜看着那辆军用悍马,就是拿不定主意。   小家伙瞪着两只狡黠的大眼睛,抱着安澜的大腿,“妈妈,你到底想开那一辆车啊,再犹豫,太阳公公就该回家吃饭了!”   安澜瞅了小家伙一眼,直接提着他的后衣领,一把塞进了车中。   犹豫了半晌,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那辆悍马。   若是开着这辆车,就是不知道军区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安澜凉凉的想,应该不会翻天吧!   的确不会翻天,只会翻地而已。   第一次坐这种军用车辆,小家伙对车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他凑过去,趴在安澜肩头,从一个熊孩子变成了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看到什么都好奇,因为好奇什么都问,安澜十分耐心的回答他,小家伙还算开心。   “妈妈,这辆车以前是你的车吗?”小家伙一脸垂涎,要是安澜回答说“是”的话,他一定会跟妈妈讨要的。   男孩子么,总归是对车子十分有好感,即使小家伙只有两三岁,也依旧如此。   淡淡地睨了小家伙一眼,安澜凉凉道,“的确是妈妈以前的车,不过,把你脑海里的想法收起来,不可能!”   小家伙眼珠一转,安澜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其他的事情可以答应,但这件不行。   安澜明确拒绝,小家伙不乐意了,“妈妈,为什么?”   “这辆车是军队专用的,若是你开着满大街跑,还不把民众闹得人心惶惶!”   小家伙继续反驳,不过话语明显弱了几分,“那你以前怎么也开着到处跑?妈妈,不要以为宝贝只有三岁,你就忽悠宝贝!宝贝不吃你这一套!”   安澜一想,好像的确如此。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答应。   “这辆车归军队所有,那时妈妈还是安澜上校,自然有权利使用这辆车。不过,以后,妈妈会脱离军籍,车自然就会归还回去了。”   小家伙明白了,只得闷闷应了一声,“哦!”   “乖!”安澜很少如此宠溺地揉揉小家伙的西瓜发型。   小家伙有些不太乐意了,不过事实如此,安澜也没有办法。   然而,就在安澜正在想如何弥补小家伙时,小家伙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   妈妈不久会脱离军籍,那爸爸应该不会吧?   再说了,爸爸是军区上将,还是未来的长官继承人,送自己儿子一辆车,这个权利应该还是有的吧?   就算他以后不能开着上路,放在车库里收藏也是好的啊!   他要求也不高,就看中了妈妈开的这一辆,爸爸应该会同意的吧!   小家伙一路就在纠结这件事,一直到军区,他都在考虑这事。   小家伙深深觉得,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直到那辆超级喜欢的悍马停下,小家伙才露出自己标志性的笑容。   精致,优雅,可爱。   宛若皇家小绅士一般。   时隔三年,再一次看到那辆令人艳羡的悍马,军区中自然有些大喇叭相互奔走倾告。   安澜上校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军区炸开了锅。   原本训练场上还在盯着骄热灼阳训练的军人,把帽子一抛,直接无视训练教官,都奔涌到银狐基地,就是为了看一眼三年不见的安澜上校。   跑得快的,有惊鸿一瞥。跑得慢的,只能看到一片乌泱泱的后脑勺,还有闻到阵阵刺鼻的汗水味道。   这种感觉就不要提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踏过银狐基地特意划出的界限一步。   擅入者,死!   那四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没有人敢忽视。   安澜本想抱着小家伙的,可小家伙非要说自己是男子汉,不能让妈妈抱着,可他忽视了自己人小腿短,被众多的人一挤,竟然把自己给挤没了。   小家伙内心是崩溃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凭着人小的优势和记忆中安澜走的方向,小家伙终于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巨大的石碑前,小家伙拖着下巴看着那四个字,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擅入者,死!   原来,他亲妈以前这么霸气啊!   小家伙满是自豪,扭着小屁股跑进去。   围堵在外面的众人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军区里哪里来的一个小屁孩?哪个首长家的娃娃跑来了?   竟然敢跑进银狐基地,是嫌命长了吧?   众人一阵唏嘘,不过,目睹了安澜的风姿,便打算都要撤离了。   公然违抗军令,跑来看看安澜上校,惩罚已经难以免除了,他们可不想一天一夜不睡觉,全部用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然而,脚步未等后转,银狐少校裴翠秋突然匆忙跑了出来。   一阵风一般,她一把拉住一个士兵的前襟,口气急迫,“有没有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   虽然急迫不已,然而她表情更多的是惊喜和激动。   被裴翠秋抓着的那个士兵呆愣愣地点头,“看……看到了,进……进到里面去了……”   “靠!”裴翠秋随手把那士兵一丢,重新返回去,跑了两步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本来想要离开的众位士兵看着裴翠秋,一脸不解。   裴翠秋却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孩子,是我们老大的孩子,以后见到,注意点啊!”   说完,脚下生风,然后找人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如同雷劈一样。   老大的孩子?   老大?   银狐老大不就是安澜上校么?   难道那小家伙是安澜上校的儿子?   安澜上校什么时候结婚了?他们为什么没听说?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叶上将和安澜少校召开了记者会,两人三年前结婚了,而且有一个儿子!”   卧槽!卧槽!卧槽!   一阵阵“卧槽”声从众位士兵嘴里冒出来,这保密工作做的,绝了!   *   裴翠秋一路寻找小家伙,犀利的眼睛一处都不放过,就是没有发现小家伙。   银狐基地,她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到任何东西,整个找了一圈,就是没发现小家伙。   裴翠秋一手掐腰,一手扶额,眉头拧的老高。   “奇了怪了,怎么就是没找到一个小屁孩呢!”无比纠结,裴翠秋早就忘记了安澜的叮嘱,忘记了小家伙是个腹黑无下限的主儿。   角落里,正好可以一眼看到裴翠秋纠结的表情,正是裴翠秋在寻找的小家伙。   小家伙捂着嘴巴偷笑。   哼!跟小爷玩捉迷藏,玩死你们!   “宝贝,乖宝贝,快点出来!”找不到人,裴翠秋换了策略,一边找一边呼唤,甚至连一个耗子洞都不放过。   “宝贝,我是裴阿姨,快点出来,有惊喜呦……”   小家伙老神在在,一听说有惊喜,顿时眼睛都亮了。   小腿迈开,正想出去,突然想起以前在花家,安宁经常用这一招,迈出的小短腿重新收了回去。   想要骗小爷出去,想都别想!   找了大约半个小时,裴翠秋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众人见裴翠秋一个人回来,忙问,“小宝贝呢?”   “别提了!”裴翠秋没好气地说,也不管桌子上的水是谁的,端起来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这才道,“这熊孩子,贼精了!我喊他,明明都听到动静了,突然又缩了回去,我顺着声音寻去,已经不见了人影!”   周虎一脸不信,“蒙谁呢!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在自己的地盘上,你竟然找不到?”   他家孩子也经常跟他玩捉迷藏,每次他都会毫不费力的找到。   小孩子么,即便再聪明,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特种兵,说找不到,谁会相信。   裴翠秋怒,“不信你去找啊!”   周虎起身,“我去就我去!”   孙治喜欢凑热闹,这么一说他自然也想去了,“等等,我也去!”   两人离开后,十七问安澜,“老大,你不担心吗?我们基地可是有很多危险的地方,小家伙万一乱跑就不好了。”   安澜浅笑,一派清华风姿,“不用担心,他知道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   平时,花祭夜没少对小家伙进行训练,而且安澜也总会在无意中灌输小家伙一些知识。   而小家伙即便只有三岁,绝对比七八岁的孩子更聪明。   所以,只要不是在危险的环境中,安澜一般不会担心。   杜齐问安澜,“老大,你说周虎和孙治能找到小家伙吗?”   裴翠秋抢口道,“难!”   罗磊冷嗤,“没问你!”   裴翠秋怒视,罗磊反瞪。   安澜好笑地摇摇头,多年不见,他们还是一样,一样地喜欢开玩笑,一样的互相揭短,一样的默契十足。   压下心中蓦然升起的感动,安澜说,“找不到。”   众人默了,老大,不要这么实在吧!   果然,十分钟后,周虎和孙治两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裴翠秋翘着二郎腿讥讽道,“两位,找的人呢?”   哼!敢嘲笑她找不到人,自己也不是没找到么!   半斤八两,还好意思说别人!   “老大,你平时都是怎么找小家伙的?”十七一脸好奇,总不能天天上演找孩子的戏码吧?   安澜摇头,“我一般不找,一句话熊孩子就出来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周虎还在纠结,“老大,难道小家伙真的会遁地不成,我跟孙治两人,连犄角旮旯里都找了,就是没见到人……”   安澜无奈浅笑,“遁地倒是不会,不过他会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想起小家伙两岁生日那一天,他说要玩捉迷藏,结果真的在花园里挖了一个坑,自己钻了进入,并且坑在芭蕉树下,芭蕉叶一遮挡,十分严密。   整个花家所有的佣人都出动了,就连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都亲自去找,找了大半天,就是没找到。   两位老人吓得不得了,还以为小家伙被绑架了,差点出动楚衍伯爵府中的暗卫把整个f国翻过来找人。   听了安澜的话,几十个人目瞪口呆。   罗磊张大了嘴巴,“这样也可以?”   “老大,快让小家伙出来吧,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小家伙是不是孙悟空转世了!”   “对啊!老大,快点让小家伙出来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部催促着安澜让小家伙出来。   安澜摇摇头,走出去,若无其事的走了一圈,然后对着墙角处一棵大铁树喊道,“宝贝,快点出来吧,叔叔阿姨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而且你周叔叔准备了好多零食,还有很多家乡特产……”   周虎摸摸后脑勺,他什么时候准备零食和特产了,他怎么不知道,不明白安澜为什么这么说。   几十双眼睛瞪着那棵大铁树,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一秒钟,小家伙就如孙悟空一样,可以凭空变化出来。   果然,巨大的铁树真的动了。   小家伙一听说有零食,眼珠一转,便打算出来了。   其实他很清楚,又是他亲妈想哄自己出来的说辞。   不过,铁树全部都利刺,扎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他之所以坚持着,就是想让亲妈来喊自己。   枝叶摩擦的响声,簌簌飒飒。   接着,便从巨大的铁树叶子下,爬出一个精致的小奶包。   裴翠秋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一把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一双眼睛带着灼热的视线,好像要把小家伙看透了一样。   孙治也冲过去,趴在铁树下看小家伙到底是藏在哪里。   几分钟后他出来,一脸佩服。   “简直绝了!”   十七急问,“什么绝了?你倒是快说啊!”   孙治反而买起了关子,“自己看去!”   十七也钻下去,顿时觉得小家伙就是一个天才。   裴翠秋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反而不跟那一群大男人一般见识了,她轻声问小家伙,“宝贝,告诉阿姨,你到底是怎么藏的?”   小家伙一脸狡黠,“裴阿姨真想知道?”   最初裴翠秋在喊他,自称裴阿姨,小家伙便记住了。   裴翠秋一脸好奇,小家伙却摇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众人忍俊不禁。   哪里来得活宝啊,简直太可爱了。   裴翠秋抱着小家伙进了会议室,把小家伙放在地上。   一看到自己的妈妈,小家伙立即跑过去。   安澜摘下小家伙头上遗落的铁树树叶,顺便揉揉小家伙的头发,浅笑荡漾。   过了一会儿,左右去看小家伙藏身地点的银狐队员全部回到会议室。   尤其是周虎,刚毅方正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怎么会这么聪明呢!   利用一个小小的洼坑,然后用铁树树叶覆在在自己身上,而且还弄得十分自然,根本看不出一点刻意而为之的模样。   怪不得老大说他会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原本众人还存在几分怀疑的态度,这会儿真的是相信了。   刚刚开完会议,叶辰歌便听到高棋说安澜带着小家伙去了银狐基地,二话不说,摘下手套扔到高棋怀中,叶辰歌直接大步往银狐基地走去。   走到银狐会议室,便听到小孩子稚嫩的童音,伴随着众多粗犷的笑声。   叶辰歌勾勾唇角,无比自豪。   这可是他的儿子啊,亲儿子!   叶辰歌默默地算计着,要是小家伙真的喜欢军营生活的话,他便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若真如此,凭着小家伙聪明无比的头脑,将来的成就绝对会高过自己和安澜。   然而,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小家伙早就被花祭夜和楚衍拐带着走了。   后来,等叶辰歌知道后,一阵扼腕叹息,过后便天天拉着安澜造人,并且发誓一定要再造几个,一个接手sk集团,一个参军!   安澜把花祭夜和楚衍埋怨了无数次。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银狐队员说为小家伙准备了惊喜,自然不是假的。   这会儿小家伙收礼都收到手软了。   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狡黠而明亮。   叶辰歌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十分动容。   小家伙眼尖,第一个看到叶辰歌,他抱着十七塞进他怀里的一只模型狙击枪,就向叶辰歌跑过去。   “爸爸——”   叶辰歌一把抱起他,亲亲他的脸蛋,“宝贝想爸爸了吗?”   小家伙很诚实,“没想!”   叶辰歌黑了脸,银狐众人大笑。   这邀宠邀的,简直了……   裴翠秋拍桌大笑,竖起大拇指,“宝贝,你真是个天才!”   然而,小家伙却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裴阿姨,宝贝不是天才,充其量只是一个人才而已。天才是您,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裴翠秋不解,“我可没有你聪明……”   安澜无力地摇摇头,熊孩子又要坑人了。   小家伙一脸严肃,“不!你就是一个天才!名副其实的天才!”   得到小家伙夸奖,裴翠秋洋洋自得了,“听听!宝贝夸我了!”   叶辰歌瞅了怀中的小家伙一眼,闷笑不已,这熊孩子明显话只说了三分,剩下的七分,会让裴翠秋吐血吧!   现在得意,太早了些!   把小家伙放在地上,叶辰歌拖着椅子坐在了安澜身边,不顾众人的眼光,亲了亲她的脸颊,搂着她的肩头,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天见不到安澜,叶辰歌心里就有种惴惴不安的情绪,所以这会儿看到她,自然会亲亲她了。   要不是怕安澜恼怒,他就不是只亲脸颊了,而是亲吻唇瓣了。   叶辰歌爱安澜,宠安澜,银狐队员早就知晓,所以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谁都没有太在意。   大家注意更多的,反而是小家伙。   裴翠秋还沉浸在小家伙夸奖自己是天才的喜悦中。   她是天才不假,法医证书,顶尖的计算机技术,还有一身过硬的本领。   “宝贝,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天才的?”   裴翠秋沾沾自喜,一脸自得地询问小家伙。   小家伙小胖手捂着嘴巴,嘿嘿一笑,然后把手拿下来,一脸郑重。   “小姨和舅舅总说宝贝是天才,但是宝贝自己觉得,担当不起天才的重任,宝贝充其量只是一个人才。而裴阿姨,您可是真正的天才啊!”   裴翠秋点头同意,“我的确是一个天才!”   她智商一百二,的确是为数不多的天才。   然而,小家伙话中有话,他接着说道,“因为人才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你了……”   “所以,我就是天才了……”裴翠秋快速接口,一点压力都没有。   小家伙重重点头,“对!人才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你了,因为你人才多了一个二!”   然后,沉默,寂静,傻眼。   接着,便是爆发出一阵冲天的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   “笑死了——”   甚至有几个笑点低的人,抱着肚子从椅子上滑下来,在地上直打滚。   “人……人才……天才……二……哈哈……”   小家伙狡黠地趴在叶辰歌的腿上,冷眼看着发疯狂笑的众人,十分淡定。   裴翠秋一脸哀怨地瞪着小家伙,她原本以为这熊孩子是个天使,谁料竟然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裴翠秋扼腕叹息,后悔无比。   她早就该想到的,就在老大说小家伙隐藏这事时,早就该想到的。   有一对腹黑毒舌无比的父母,孩子怎么能是天使呢!   失误啊失误!   “爸爸,宝贝评价得有水准吧?”小家伙一脸嘚瑟地邀功,叶辰歌宠溺地捏捏小家伙的脸蛋,十分自豪,“嗯,很好!”   裴翠秋越发哀怨了。她把视线转向安澜,希望得到安慰。   然而,安澜清眸一转,视而不见。   裴翠秋,“……”   果然,她就不该在这一家无良的人身上寻找安慰。   托小家伙的福,一向在银狐队员中作威作福的裴翠秋,终于被众人当成了笑料,一连笑了好久。   每当裴翠秋提起自己一手出神入化的计算机技能时,便会有人模仿小家伙稚嫩的童音,“裴阿姨可是真正的天才,人才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你了,因为你人才多了一个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推荐安安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预计九月份更新,请亲们收藏支持,么么哒   ☆、018丢人现眼   夜色迷蒙,月亮娇羞羞的,躲在云层中,只留下一缕朦胧的光晕。   王家别墅中,早已不见了昔日的繁华,即便多种名贵的花草点缀,少了人来打理,显出几分荒芜来。   王家这会儿,所有人都在为自己以后的出路和生活盘算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散步,附庸风雅?   偶尔从草丛中传出几声蝈蝈鸣叫,深深寂夜,寂静无声。   一棵合欢树后,几个魁梧的黑衣人站在那里。   他们不闪不躲,不藏不掩,表情怡然自得,不像是夜半私闯,倒像是闲庭信步。   龙彪就是其中的代表。   眸底闪过一抹精光,龙彪低声对身后的几人吩咐道,“我们的目标是王费芳那个老太婆,最好不要闹出其他幺蛾子,绑到人直接撤离就好……”   几人忙不迭点头,一路上重复了好几遍,这会儿印象深刻,没有必要再啰嗦了。   接着晦暗的光线看了看腕表,午夜十二点多一点,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好像正可以形容这一幕。   因为事先做过工作,早就把王家别墅的格局给摸透了。   王费芳仗着自己是长辈,死皮赖脸地住在了主楼里,而且占据了最好的房间。   王费奇在医院里还没有出来,王家自然就是王费芳作威作福了。   不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太多的事情。   离开叶家,虽然她心里怨恨愤怒,却不曾有太大的影响,依旧能吃能睡。   悄无声息地摸到王费芳所住的别墅楼下,一片玫瑰花丛中,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头儿,那老太婆住在三楼,我们是直接从阳台上爬上去呢,还是从里面进去?”   龙彪抬头看了看别墅的设计格局,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道,“直接爬上去吧!”   虽说王家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了,但是若被人发现,也不太好。   从里面走虽然方便了很多,但风险太大,倒不如直接顺着阳台爬上去。   再说了,凭着他们这些人的身手,就算比不过专业的特种兵,那也是保镖中的翘楚,爬墙上房,自然不再话下。   鹰抓钩飞出,抓在阳台上,龙彪拉了一下,试了一下力度,觉得没问题,第一个抓着绳子开始攀爬。   三楼,大约十米的高度。   五分钟,龙彪便稳稳地落在了阳台上。   他探出身体,对下面的人招了招手,下面的人也有条不紊的上爬。   大概是王费芳觉得在家中无比安全,她甚至连阳台门都没有上锁。   龙彪拧动门把,轻微一响,便开了。   蹑手蹑脚地进去,果然看到王费芳睡在大床上,还发出不轻不重的鼾声。   龙彪十分嫌弃地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行动。   大概是一个人太激动了,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   老人的睡眠普遍不太好,况且王费芳年轻时又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警觉和老人的浅眠,让她睁开眼睛。   看到一群不认识的人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王费芳惊呼尖叫。   然而,她张开嘴,声音还未曾从喉咙中溢出,龙彪眼疾手快地抬手。   一记手刀落在王费芳的后颈上,白眼一翻,砰地一声,她倒在了床上。   上好的丝绸睡衣微微撩起,露出雪白的胸脯。   “操!一个老太婆还保养地这么好……”有人忍不住吐槽,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嫌恶。   老太婆还保养地跟个小姑娘似的,纯属浪费资源。   龙彪怒瞪一眼,“少废话!赶紧带上老太婆,走人!”   那人愣了,“怎么带?”   龙彪,“……”   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呆头鹅!   压低了声音低吼,“当然是背着了!”   “哦……”愣愣地应了一声,眉峰紧蹙,嫌恶的把王费芳扛起来,然后顺着绳索滑下去。   一路上,脚步不停,直接把王费芳塞进车子里,那嫌恶的模样,就好像王费芳是个传染力极强的病毒似的。   早就停在王家外面的面包车呼啸而去,王家别墅再次恢复了寂静。   少了一个人,谁都不知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盛世浮华酒吧一个中等包厢中,花祭夜、楚衍还有安澜,当然少不了叶辰歌,早就静静地等候在此。   叶辰歌面色不豫,时不时地释放出几许冷气,偶尔赏给花祭夜和楚衍一记冷眼,他心情很不好。   大半夜,本该是抱着妻子熟睡的时刻,哪知花祭夜会闹出这么多事,大晚上的不闲事儿多,非要逼问王费芳那老家伙。   难道等到明天,那老家伙就能化蝶飞走吗?   不高兴!他非常不高兴!   大约凌晨一点左右,龙彪就来了。   他推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肩膀上扛着一个巨大的布包。   “人带来了!”龙彪招手,身后的跟班立即把布包扔在地上,就如同扔麻袋一样。   砰!   重物落地声,布袋中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声。   龙彪掩面不忍直视,真粗鲁。   不过,粗鲁一点也好。又不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用不着怜香惜玉。   “打开!”有了跟班,龙彪当起了甩手掌柜,只是动动嘴皮子,便命令身后的人。   跟班把布袋打开,赫然就是王费芳。   花祭夜冷冷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王费芳,接着不咸不淡地看着龙彪。   龙彪立即会意,他对跟班道,“把她弄醒!”   跟班有些无措,“头儿,怎么弄?”   扇两巴掌还是浇一盆冷水?   龙彪两眼一瞪,没好气地呵斥,“随便!”   “哦!”小跟班从包厢的洗手间中接了一盆冷水,直接对着地上的老女人,闭上眼睛,水盆倾斜,里面的水一滴不剩地全部浇在了王费芳身上。   突如其来的冰冷,让王费芳从昏迷中惊醒。   “啊——”凄厉的尖叫,充斥在真个包厢中。   大概是在场的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王费芳的惊慌失措,表现地无比淡定,甚至可以说是面不改色。   只是安澜有些厌恶地蹙了蹙青山色的黛眉。   大约过了一分钟,王费芳停止了尖叫,开始打量周围。   发现不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晦暗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她从来没见过花祭夜和楚衍,乍一看到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王费芳吓得不行。   原本就坐在地上,这会儿更是吓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即便花祭夜和楚衍很出众,可对王费芳这种把生命看做一切的人来说,根本来不及欣赏。   安澜和叶辰歌在她身后,她并没有向后看,自然没有看到两人。   这会儿,王费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花祭夜和楚衍身上。   “你们是谁?”她颤抖着询问出声,牙关颤颤,甚至能够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不知是害怕还是还是因为太冷。   虽然是在炎炎夏日,但夜晚,气温总会低不少。   况且一盆冷水浇在身上,而且包厢里空调的温度绝对不高,老人的抵抗力本就低,王费芳还只是穿着一身单薄的丝绸睡衣,她不冷谁冷!   不过,即便如此,却无能同情她。   “你们是谁?绑架是犯法的!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王费芳开始放狠话。   她自己说了半天,打了好几个喷嚏,花祭夜和楚衍两人始终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十分冷漠。   见两人都没有回应,王费芳越发惊慌了。   她尖叫起来,“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无限满足你们!钱还是黄金?”   “我不缺钱,也不缺黄金……”许久,花祭夜开口,嗓音冰冷,堪比寒冬的湖水,冰碴刺骨般寒冷。   “况且,钱……”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能拿出多少?”   王家风雨飘摇,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拿出钱来给她!而叶家,她跟叶老爷子早已离婚,叶家不可能会对她留有情分。   “我……”王费芳此时为了性命,彻底豁出去了,“在瑞士银行,我还有一千万的存款!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全部转给你……”   王费芳越是惊恐,花祭夜越是高兴。   他嗤笑,“我说过,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王费芳快要崩溃了,只要对方的要求她能做到,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完成,只要他们能放她一条生路,她什么都愿意做!   看到这样的王费芳,安澜和叶辰歌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得十分恶心。   尤其是叶辰歌,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人在家中一同生活了三十年,他就觉得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难以极了。   安澜握着叶辰歌的手,希望可以帮他一下。   叶辰歌把脸埋在安澜的肩窝中,深深地嗅了一口,清香扑鼻,那种恶心的感觉才感觉消退了不少。   花祭夜打了一个响指,龙彪立即会意,他从外面搬进来一系列工具。   皮鞭,钢钉,牙签……   可以说,满清十大酷刑用具都不为过。   王费芳吓得大惊失色。   “你……你们……”   她想说,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可她太害怕太惊恐了,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花祭夜起身,优雅地走到那一堆工具面前,他随手拿起那条特制的皮鞭,在手中把玩。   “在开始之前,首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花祭夜优雅绅士,清雅的外表跟他邪恶的举动俨然两个极端。   “我是花祭夜,f国花家的现任家主。当然,这个身份可能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我是安澜的哥哥,花情的儿子,这个身份,应该有理由让您半夜来我的地盘是上喝杯咖啡了吧?”   王费芳瞳孔蓦然睁大,惊恐如同潮水,翻涌而出。   “你……你竟然是花情的儿子……”   花祭夜浅浅一笑,优雅生姿,颇有几分花情当年的风骨。   “怎么,不像吗?”   王费芳已经被花祭夜是花情的儿子这个信息彻底刺激到了,除了惊恐,她此刻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像?怎么会不像?   龙彪不耐烦了,“先生,还费什么话,直接给她一顿教训,打完了再说!”   楚衍不甚苟同,“好像太粗鲁了……”   “我觉得太温柔了!”叶辰歌冷笑一声,熟悉的嗓音,让王费芳身躯一阵。   她颤抖着身体转身,果然看到了叶辰歌那双嘲讽至极的眸子,还有安澜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   “你们……你们……”   活了七十二年,若是此刻她再猜不出发生了何事,她也就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资源了。   “叶辰歌,又是你做的?”虽然是质问,却无疑是肯定的口气。   叶辰歌嗤笑一声,“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王费芳这次真的想错了,若不是安澜非要过来,大半夜的他才不会舍得软玉温香的妻子呢!   若说,最初见到楚衍和花祭夜时,王费芳还十分恐惧,可看到安澜和叶辰歌,她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不,应该说是有恃无恐比较好。   在她的心中,一直以为自己是长辈,叶辰歌和安澜不会拿她怎么样。   所以,她便定了心神,暴喝询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殊不知,她这一切变化,早已被看穿了,落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花祭夜摆了摆手,示意龙彪搬出了一个测谎仪器。   “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王女士……”瞥了一眼测谎仪器,花祭夜凉凉道,“不要试图说谎,后果你承担不起。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先试试。”   这话,说得很温和,可其中却饱含冷戾。   心慈手软,他们绝对不会对一个迫害了自己母亲的人留有恻隐之心。   不给王费芳时间,便开始询问了。   询问的人是楚衍。   “第一个问题,王家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秦夫人,为何会嫁入秦家?”   王费芳冷哼一声,不说。   “王女士,我劝你还是配合一下,一大把年纪了,千万不要妄想我家龙彪会怜香惜玉。”花祭夜话语幽幽,颇有几分凉凉看戏的味道。   龙彪手中的鞭子十分配合的甩了一下,划破空气的声音,发出“咻”的一声。   安澜慵懒地靠在叶辰歌身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王费芳年轻时是一个军人,自然知道鞭子蘸水了,甩在身上的滋味。   年轻时,或许她可以承受,可养尊处优三十多年,若是真的被抽一顿的话,只怕当场她就会下地狱了。   人,总是越老越怕死,王费芳更是不例外。   龙彪故意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面如包公一样,晦暗的灯光让他颇有几分冷面阎罗的气势。   王费芳害怕了,她哆哆嗦嗦道,“我……我说……我说……”   花祭夜嘲讽,“早说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呢!”   安澜和叶辰歌只是浅浅勾起嘲讽的唇角,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说吧!”花祭夜身体懒懒靠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慵懒而又优雅,冰蓝色的眼眸溢出一抹邪肆的气息,十分惑人。   似乎预料到王费芳会再次询问,楚衍先她一步开口,“说吧,王家小姐为何会嫁给秦先生。”   王费芳本想胡编乱扯的,可触及到龙彪手里蘸水的皮鞭,她的勇气便一下子吓没了。   只好战战兢兢的挑一些可以说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王费芳此时也明白了,既然叶辰歌在这里,那肯定就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而且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自己。   她能做的,就是自救。   “王家小姐,就是若儿和文彬的母亲。当年,她喜欢叶海,可叶海只爱苏清,爱而不得,而秦先生又爱她,所以她就嫁了。”   “可据我所知,秦夫人跟花情并没有太大的怨结,为什么当时许霞玲和秦夫人会一起出现?”   王费芳眼神闪躲了一下,支支吾吾不愿说。   安澜跟叶辰歌对视一眼,这老女人明显在隐瞒什么。   “龙小彪……”花祭夜凉凉喊道,龙彪立即会意,手中的鞭子顿时挥出。   “咻”的一生,丝绸裂帛声响起,在寂夜中尤显刺耳。   冰凉的皮鞭顺着肌肤划过,如同蛇信子在肌肤上吞吐一般,吓得王费芳面色惨白,尖叫不已。   其实,龙彪的力度把握地很好,只是打破了衣服,让她感受到了这种鞭子划过肌肤的感觉,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并没有使用过大的力气,让老家伙难以承受。   王费芳凄厉不已的尖叫,完全是心理因素。   “不要妄想隐瞒,快说!”花祭夜声音冷了几分,冰凉刺骨。   “我说……我说……”王费芳急忙点头,这会儿再也不隐瞒了,因为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会怜惜她。   “因为我知道苏清和花情是好朋友,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秦夫人,让她和许霞玲一起去捉奸,也是我想出来的……”   提到花情,叶辰歌霸道的抱着安澜,他担心安澜心情起伏太大。   安澜不甚在意地笑笑,示意叶辰歌自己没事。   怪不得王费芳不愿意说呢,原来当年的事情,还有她掺了一脚呢!   这老女人,真是不怕事儿多!   楚衍接着询问,“那秦家和移民出国的黎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不是太清楚,黎明峰喜欢若儿,秦夫人对黎明峰也很好,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测谎仪器并没有响,花祭夜和楚衍对视一眼,老女人并没有说谎,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黎明峰还活着你知道吧,他是怎么成为科比亚的?”不等王费芳平静下来,楚衍又问了一个问题。   他的思维跳跃得太快,王费芳根本无法跟上。   如此,她根本来不及深入思考想要说什么,因此说出话真实度还是比较大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费芳面露惊恐,“当年黎明峰的确死了,可秦夫人亲自找到我,说是需要我的帮忙,我也没太在意,后来就没有注意这件事,再后来黎家就举家移民国外了……”   几人对视一眼,看来他们猜的没错,黎明峰成为科比亚这事,果然跟秦家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这个秦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够让黎明峰成为科比亚?   一个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中,如同蛛丝一样,盘绕杂乱。   楚衍接着问,“三年前,黎明峰跟秦若设计的暗夜酒吧一事,你是否清楚?”   “知道!”王费芳此刻是有问必答,“若儿曾经知会过我,她说想让安澜死……”   说到这里,王费芳偷偷地看了安澜和叶辰歌一眼,龙彪手里的鞭子再次飞动,接着又是一声丝绸破裂的声音。   “啊……”尖叫一声,王费芳急忙收回视线,“不要!我说!我说!”   “那就快点!”他们可没有功夫陪她磨,有这浪费时间的功夫,倒不如回去舒服地睡一觉了。   “若儿只是把那件事跟我说了,不过她没有让我参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花祭夜有些疲倦地捏捏眉心,本以为能从这老女人身上得到不少消息,原来她就是人家的一个废棋啊!   没劲!   安澜有些困顿地打了一个呵欠,叶辰歌立即询问,“困了?”   靠在他的身上,安澜闭上眼睛,“有点……”   她习惯了正常的作息,乍一熬夜,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们回去,嗯?”叶辰歌低声问她,一派宠溺。   反正也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安澜点点头,“走吧!”   叶辰歌直接抱起安澜,对花祭夜道,“你们看着办吧,我和澜澜先走了!”   花祭夜也有些不耐了,挥挥手,“走吧!”   期间,楚衍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一些表面肤浅的消息,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   一个老女人,又是一个废棋,两人都失了耐心。   花祭夜对龙彪道,“把她丢出去!自己看着办就好!”   “得咧!”龙彪咧嘴一笑,天知道他早就手痒了。   “你要干什么?”王费芳尖叫起来,拼命挣扎。   不过,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即便再挣扎,也不是龙彪的对手。   龙彪嫌恶王费芳的尖叫声,直接把她打晕了。   招手今晚的小跟班,吩咐道,“把这老东西脱光了,丢到闹市区!”   “好嘞!”跟班立即痛快答应,扯着王费芳就走。   “回来!”龙彪太阳穴一跳,不忘叮嘱道,“记得做的干净一点,要是让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别想着老子回去捞你!”   小跟班嘿嘿一笑,“头儿,您就放心吧!”   *   清晨,大约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兴华广场上,人声鼎沸。   这里原本是广场舞的集中地,可今天,前来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没有一个起跳,反而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睡觉?”   “大概是哪个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重度精神病患者吧?”   “也是!正常人谁会一丝不挂地在广场上睡觉啊……”   “一大把年纪了,真是丢人啊……”   ……   嘈嘈切切,你一言我一语,硬生生地把王费芳吵醒了。   她揉揉酸痛的脖子,缓缓睁开眼睛。   一群大妈围着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性格恶劣的她,早就受不了了。   她顿时破口大骂,“看什么看!滚开!”   有人嗤笑一声,“一个疯婆子,还让人滚开?该滚的是你吧?”   昨天晚上被龙彪绑走,王费芳精神还处在紧绷状态,这会儿被人一刺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就是赤身裸体,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个嗤笑的中年大妈就破口大骂。   “你才是神经病呢!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家的老夫人,我是叶正国的妻子!你们竟然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说自己是王费芳还好,她一说自己是叶正国的妻子,众人发出一阵不屑的嗤笑声。   有人嘲讽道,“叶老司令早就跟你离婚了,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要是你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夫家逼着离婚,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王费芳大怒,作势就要动手去打人。   人,总是习惯性站在自己先前所在的一派,看到王费芳要打人,几个人立即上前去制止。   都是一些中年妇女,王费芳一个人自然难以抵挡。   很快,她就被推倒在地上,赤裸地身体肮脏不堪。   这时,有人用手机把这一幕完整地拍了下来,顿时就传到了网上。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点击量就破万了。   人啊,总是有这么一个劣根性,看戏的不怕事儿大,甚至恨不得越闹越大才好。   有人用手机报警,接着便有值早班的交警前来解决。   当看到王费芳赤身裸体,嚣张得无所顾忌时,眉头顿时狞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有交警询问。   一个中年妇女开口,“我们早上起来一如既往来这里跳广场舞,谁知道一个神经病光着身子躺在这里睡觉,被我们吵醒了还破口大骂,还说自己是叶老先生的妻子……”   “就是!谁不知道叶老先生前几天刚刚离婚,而且直接登报发表声明了……”   “就是啊!她就是个神经病!正常人谁会一大早就裸奔的……”   ……   “好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交警打断了那些大妈们的说话,把自己的外面的制服脱下来盖在王费芳身上。   王费芳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她嫌恶的扔掉交警的衣服,“不要把你廉价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嫌脏!”   交警差点气笑了。   “你现在看清楚,自己赤身裸体,你嫌恶我不要紧,我们还嫌恶你破坏市容呢!”   从古至今,人们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不讲理的人,而王费芳就是其中的翘楚。   听到交警说自己赤身裸体,王费芳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顿时尖叫起来。   “啊——”   她双手捂着身体,也不嫌弃交警的衣服是否廉价了,使劲儿缩在那一件小小的制服中。   有一中年大妈说,“哼!这会儿不嫌弃人家的衣服廉价肮脏了?”   “哈哈……”   周围人附和嗤笑,王费芳仿佛听不到了一样,好像只会这一件事,那就是尖叫。   一大早,警察还没上班,所以在交警通知了附近的警察局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有警车拉着警报开过来。   下来两个年轻的女警,她们冷着脸,看到瑟缩成一团的王费芳,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冷声道,“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公务!”   说话间,一个女警把一件衣服披在王费芳身上,另外一个女警想要扯着王费芳上车。   大概是受刺激太大了,王费芳精神有些失常。   女警一去拉她,她就发疯似的乱挥舞手臂,不让人靠近。   “都散了吧!不要在刺激她了,免得她病情加重!”交警开始疏散广场上的人群。   那些中年大妈本就特别喜欢看热闹,即便是交警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是一步三回头,不停地观望。   几个中年大妈边走边回望,指指点点,嗤笑不已。   “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啊……”   王费芳挣扎得太厉害了,女警根本就无法靠近。   给王费芳那个披上衣服的那个女警说,“要不直接打晕了,先送到精神病医院,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在来审讯。”   第二个女警厌恶地看了王费芳一眼,“只能这样了!”   从六点到七点,一个小时的时间,帝都再次炸开了锅。   一个赤身裸体的女神经病,在广场上睡觉,还说自己是叶老先生的妻子!   而且还配上了视频。   因为视频是近距离拍摄,所以十分清晰。   叶辰歌醒来,就接到高棋的电话,让他看这一则新闻。   看完之后,叶辰歌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别说,花祭夜做得还真不错!   像王费芳那样死要面子的老女人,这样的丑闻,非把她逼疯不可。   想了想,叶辰歌重新把电话给高棋播了回去。   “添一把火,我不想看到那老女人再作威作福,而且也不想看到王家还苟延残喘的挣扎!”   “是!”高棋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一个电话,他就确定了,王费芳这事,即便不是叶辰歌做的,至少也是知情的。   在胸前默默为王家画了一个十字,高棋便去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去了。   ------题外话------   今天没有万更,只有八千……   T   ☆、019装疯卖傻   安澜浅眠,一点动静她就能惊醒。   即便叶辰歌刻意压低了声音,依旧把安澜吵醒了。   她翻了一个身,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把脸埋在叶辰歌胸前,浅浅低声喟叹一声。   纵然没有睁开眼睛,她也清醒了。   叶辰歌抱着她,湿润的清吻落在额角,呢喃话语如春燕暖融,“吵醒你了?”   安澜闭着眼睛,很诚实地点点头,闷哼一声,并不言语。   叶辰歌不动声色地收紧了臂膀,温热的躯体相互接触,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心脏跳动的节奏。   许久,叶辰歌轻声询问,“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七点十分,安澜目前没有工作,而且他们从盛世浮华酒吧回来就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这个时候起床,的确有些早了。   醒来,便难以入眠。   安澜摇摇头,睁开眼睛,眼眸中如云雾缭绕的黛泽青山,氤氲着朦胧的雾气,袅袅娜娜,成丝成缕。   “是高棋来电吗?发生什么事了?”   清晨的声音不似平素的清泠疏冷,一许浅浅的沙哑,如秋叶飒飒,沙沙作响。   叶辰歌眸中含笑,深邃悠远,“有兴趣看看吗?”   说话间,他已经把视频找出来了,只要安澜稍微抬抬眼眸,便能够看到。   叶辰歌很少主动给安澜看一些东西,这会儿居然主动问她是否想看,说不好奇是假的。   安澜借着叶辰歌的力气,稍微起身,靠在他的胸前,叶辰歌举着手机,两人如同那些刚刚结婚的新婚小夫妻一样,大早上窝在床上看小视频。   这种感觉很温馨,也很平静。   手机中播放的正是网友上传的王费芳在广场上裸奔的一幕。   最初,安澜觉得是自己眼花了,还有些不太相信的揉揉眼睛。   揉完之后,发现视频内容没有丝毫变化。   赤身裸体的人,是王费芳无疑。   视频不是太长,只有三分钟。   就是这三分钟,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了。   看来,这王费芳以及王家,会再次火一把。   安澜清眸落在叶辰歌脸上,“你做的还是哥哥做的?”   能够想出这么损的招数的,除了他们两人,安澜还真想不出还能有谁。   叶辰歌搂着安澜,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声音颇为委屈,“澜澜,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是哥哥做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王费芳还在盛世浮华,他根本没来得及命令高棋行动,今天早上就爆出了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叶辰歌有些不太爽,为什么花祭夜总是抢在他的前面?   “做得不错!”安澜凉凉评价,颇为幸灾乐祸。   “你觉得不错?”叶辰歌有些不乐意了,“我让高棋又去添了一把火,就是不知道老太婆能不能活着出来。”   安澜睨着他,“你又做了什么?”   叶辰歌似笑非笑,“佛曰,不可说!”   安澜白了他一眼,“德行!”   唇角邪肆一挑,多了几分雅痞的味道,叶辰歌挑着安澜的下巴,邪魅而又狂狷。   “你就喜欢我这德行!”   安澜冷嗤,她真想说一句,“叶先生你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考虑到是大早上,男人最冲动的时刻,她才不会傻傻的去挑衅,送羊如虎口呢!   温存了片刻,安澜推了推叶辰歌,“时间不早了,你该起床了!不然,小家伙就要来抗议了……”   叶辰歌眼神委屈,“澜澜,你这是嫌弃我了?”   安澜有些迷茫,“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随口污蔑不带这样的啊……   “若是不嫌弃,为什么总是让我起床?”   把头埋在安澜的颈窝中,叶辰歌细密地咬着安澜娇嫩的肌肤,酥麻感瞬间袭遍全身,一阵颤栗,电流从脚底迅速流过。   安澜身体一僵,她似乎猜到叶辰歌想到做什么了!   “叶辰歌……”安澜微微有些恼怒,不由得加重了语调。   叶辰歌恍若未闻,手指在身下的娇躯上游走,开始煽风点火。   安澜的敏感带,没有人比叶辰歌更加清楚。   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如同烈火燎原。   短短几分钟,安澜就如同烈火灼烧了心,热气有内而外散发。   她双颊绯红,比夏日黄昏的灿烂的晚霞还要夺目。   叶辰歌抬眸,幽深如古井,只一眼便撞入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澜澜……”他声音沙哑,仿若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给我,好不好?”   虽然他是在询问,在征求,可他的动作,却早就突破了安澜最后防线。   真丝睡衣大开,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泛着莹莹光泽,点点粉色点缀,如早春樱色。   叶辰歌的动作越发深入,他的唇所到之处,仿佛可以灼伤肌肤。   “澜澜……给我,好不好?”   安澜很想一脚把叶辰歌踢开,可到了这个时候,她自己也被撩拨得十分难受。   “叶辰歌,宝贝快醒了……”   “我锁门了……”回答地驴唇不对马嘴,安澜顿时苦笑不得。   叶辰歌接着低语,“时间还早,我快一点,宝贝不会过来的……”   安澜很想问他,快一点到底是多快?   一分钟还是一秒钟?   趁着安澜走神的功夫,她的睡衣早就松松垮垮的被褪到了腰间,衣不蔽体可以用来形容此时香艳的场景了。   半推半就,叶辰歌的兽欲终于满足了。   就在进入的那一刻,他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   “宝贝儿……”呢喃一声,清晨的卧室中便上演了一场少儿不宜的画面。   如同浮生海中的一叶扁舟,安澜无力,只能紧紧攀附着叶辰歌,随着他在潮水中起起伏伏,浮浮沉沉……   *   夏日的阳光太强烈,小家伙翻身,揉揉眼睛,这才慢慢睁开。   迷糊了一会儿,习惯性地坐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   是在浅水淇湾,爸爸亲自为他设计的儿童房中。   缓和了好一会儿,小家伙十分自立,他从床上下来,光着小脚丫跑进浴室,解决了个人问题,这才跑出去打算让安澜帮着他搭配衣服。   虽然他可以自己穿衣,但小家伙小小年纪就颇为自恋,每天早上必须要把衣服搭配好了,才肯自己穿上,不然他宁愿穿着睡衣不出门。   以往在花家,除了安澜为他搭配衣服之外,他还有一个专门的御用设计师。   但是,到帝都,设计师并没有带来,所以只有安澜为他搭配。   在浅水淇湾中,都是叶辰歌每天早上为他搭配好放在床头,可今天早上醒来却不见衣服,小家伙有了小情绪了。   他踢踏着儿童拖鞋跑出去,原本该出现在厨房里的高大身影不见了,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依旧没有见到。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转到主卧前。   转动门把,不动。   小家伙脸色不好了,拍门,呼喊,“妈妈,开门!”   里面,正酣的一对男女,突然从沉醉中清醒过来。   安澜恼怒地推着叶辰歌,试图让他赶紧下去,“宝贝来了……”   此时,正到一半,无论如何叶辰歌都不可能半路停止。   因为压抑,灼热的汗滴从胸口和额头滴下,“这会儿停止,是会要命的……”   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稍微停止三秒钟,叶辰歌再次酣战。   小家伙在外面呼喊,“妈妈,快点出来,宝贝要穿衣服……”   越来越有不耐烦的模样,小家伙拍得门板作响。   “快点!”安澜怒了,直接催促叶辰歌。   被安澜这么一呵斥,叶辰歌倏然一紧,身体一松,整个人像只泄气的皮球一样,覆在安澜身上直喘粗气。   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就交代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面容发黑,叶辰歌现在好似一个黑面阎罗。   安澜无心看他,推着他就要起来,“赶紧让开,宝贝在外面……”   身体汗液沾染,十分难受。   她不去看叶辰歌,裹着被单就去了浴室,还不忘瞪罪魁祸首一眼,“去帮宝贝穿衣服……”   说完,头也不回,无情地关上了浴室门。   叶辰歌现在对小家伙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他拖过来狠狠地揍一顿!   要是这熊孩子天天在关键时刻捣乱,他家兄弟,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废了。   小家伙仿佛不知疲倦一样,在外面又喊又叫。   叶辰歌十分头疼地捏捏眉心,顾不得身上粘湿的汗液,随手扯过浴袍披在身上,黑着脸开门。   “爸爸妈妈,开门——”   开门开得有些急了,小家伙力度过大,一下子拍空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   叶辰歌左侧一步,小家伙就趴在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凉凉地瞥着小家伙,口气不善,“大早上的,不会多睡一会儿吗?喊什么,叫魂呢!”   说起腹黑记仇,叶辰歌绝对可以称第一,甩下第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这会儿,就是亲儿子打扰了他的好事,他也要报复回去。   小家伙虽然聪明,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亲爹竟然是如此黑心。   他只是以为自己扑空了,并没有往亲爹故意报复自己那方面想。   熊孩子皮实,而且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一下并不觉得怎么样。   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小家伙抱着叶辰歌的腿开始撒娇。   “爸爸,帮宝贝搭配衣服,宝贝要起床了……”   叶辰歌抱胸,冷眼而视,“不去!”   阴阳怪气,小家伙在心里默默评价。   可他知道,早上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爸爸了,不然谁给他搭配衣服,谁给他做早餐?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懂得的。   于是,小家伙十分认真的反省自己,“爸爸,是宝贝打扰了你睡觉吗?”   叶辰歌冷哼一声,傲娇起来。   岂止是打扰,简直就是恶意打断。   若不是他的兄弟顽强,只怕早就英年早逝了。   不过,这种话,他怎么能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说。   想来想去,叶辰歌觉得,他才是最吃亏的。   “爸爸,宝贝错了——”小家伙低头认错,“宝贝保证,以后绝对不打扰爸爸睡觉了……”   叶辰歌眼睛一亮,觉得孺子可教。   斜着眼睛冷声询问,“真的知道错了?”   小家伙认错态度良好,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在早上打扰爸爸的睡觉时间了……”   不在早上打扰,他可以在晚上。   不过,这种小心思,小家伙隐藏地很好,正在刺头上的叶辰歌,自然没有发现小家伙的小九九。   欣慰地摸摸小家伙凌乱的柔软的头发,叶辰歌满意了。   一把抱起小家伙,几步返回小家伙的房间。   小家伙眼尖,好奇,“爸爸,你身上这是被咬了吗?”   小胖手指着叶辰歌胸口的一道红色印记,被安澜抓的。   “嗯,被一只小野猫抓的。”叶辰歌毫无压力,回答地十分顺溜。   小家伙一阵叹息,“爸爸,你也太不小心了……”   “不会。我很喜欢那只野猫。”忽悠儿子,叶先生没有丝毫罪恶感。   小家伙顿时来了精神,“爸爸,那是一只什么野猫?宝贝也想要……”   既然爸爸喜欢,应该是只稀有动物吧,他也好像要啊!   叶辰歌果断拒绝,一本严肃,“你现在还小,小野猫爪子太锋利,等你长大就好了。”   “哦!”小家伙有些不太开心的点点头,他睁大灵动的眼睛,如一汪秋水,澄静透明,“爸爸,宝贝能去看看小野猫吗?”   叶辰歌突然有些不太想跟熊孩子说话了。   看野猫可以,但是看他的妻子就不行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算不算呢?   “不可以!”冷冷地丢下三个字,叶辰歌脸色一黑,丢下小家伙,转身进入小家伙的私人衣帽间。   望着叶辰歌傲娇的身影,小家伙冷声一哼,“小气!不让小爷看,小爷难道还不会自己去了?小气鬼!”   叶先生不知道,自己在亲儿子心中,又扣了十分!   若是安澜知道,一大早叶辰歌说她是小野猫,而且儿子还要吵着要看,一定会让叶辰歌一个月不许上床。   简直丢死人了!   这算不算一道痕迹引发的隐藏中的血案?   吃过早餐,小家伙被苏清接走了。   军区最近没有太多事情,叶辰歌便想起,以前多次想带安澜去看秦若的,都被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难得今天有时间,于是,二话不说,他直接驱车向精神疗养院去。   康成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只是为了好听,其实质就是一家精神病院。   黑色的阿斯顿停下,叶辰歌侧目望着安澜,“想去吗?”   安澜眸色很平静,如一汪沉静秋水,“你希望我去吗?”   音落,安澜沉默了。   既然叶辰歌已经驱车过来了,那就是希望她去看看,自己问这一句,明显就是多此一举。   “澜澜,决定权在你。”叶辰歌握着她的手,即便在夏天,安澜的手也有些凉。   垂下眼眸,沉默几许,安澜重重叹息,“去吧……”   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而且,秦若,她很早就想收拾她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听裴翠秋说,秦若疯了,她倒要看看,秦若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若是真的,说不定她会放她一马。   若是假的,那么她就变假为真。   安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圣母,伤害过她的人,她会千方百计地报复回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澜报仇,百年不晚。   下车,两人进入疗养院。   疗养院分为好几个部分,叶辰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秦若所在的地方。   安澜似笑非笑,话语凉凉,“这么熟悉,你是不是来过多次?”   话语中隐含的深意,让叶辰歌黑了脸。   他一把搂过安澜的腰肢,两人紧密相接,温热的气息呼在耳畔,“吃醋了?”   语中含笑,颇为揶揄。   叶辰歌心情大好,就连最初到来的郁闷都不见了。   安澜却沉了脸,“吃醋?吃醋是什么?我从来不吃醋!”   “澜澜,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叶辰歌话语暧昧,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安澜直觉,他下一句话,肯定不怀好意。   果然,他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不需要解释的!”   安澜,“……”   强词夺理吧!   挣脱某人的怀抱,安澜故意冷着脸,“不说了!看秦若去!”   叶辰歌深知不能太过分了,若是把妻子惹怒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见好就收,表现地滴水不漏。   找到秦若的主治医生,叶辰歌打了招呼,没有任何阻拦,便来到了秦若的病房外。   与其说是病房,倒不如说是一个监狱。   在里面,毫无自由可言,而且还有接受其他精神病患者的摧残。   秦若住的,并不是单独的病房,而是一个三人间,里面还有两个精神病患者。   “啊——”   未等几人走过去,便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安澜下意识蹙了蹙眉头,叶辰歌却十分淡定,显然这种声音他听过不止一次了。   最初,安澜不见的那一段时间,叶辰歌每隔几天就会过来一次。听到秦若凄厉痛苦的尖叫声,他的心中才会痛快几分。   安澜所经受的痛楚,他要让罪魁祸首百倍千倍万倍尝遍。   那段时间,叶辰歌心理病态,也是如此,他才能在没有安澜的一千五百多个日子里,苦苦支撑过来。   叶辰歌很感激上帝,时隔三年,他还能重新拥抱到他的妻子,他还能再把自己的爱给她。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眸饱含宠溺,还有浅浅的担忧,叶辰歌深眸中,天地秀色,唯有眼前一人。   “准备好了吗?”   明知道安澜心理没有那么脆弱,他依旧忍不住多次询问。   这无关其他,只因她是落在他心尖上的那一抹明月光和朱砂痣。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别担心。”素手抚上那一双担忧的眸,安澜浅笑。   音落,她主动牵着他的手,脚步抬起,向那凄厉尖叫声所传出的房间走去。   人间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死亡监狱,也不是医院太平间,而是精神病院。   至少此刻安澜是这样认为的。   病房被铁栅栏的防盗门锁着,隔着一层铁栏,秦若被两个中年女人按在木床上。   两人神情涣散,虽然她们在笑,可那笑,太绝望,太破碎。   晦暗的眼眸中没有焦距,只能凭着本能,和身体中最深的执念行动。   “按着她,我来给她打针……”冷漠的话语,诉说着无边的深沉。   秦若奋力挣扎,俨然一个疯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抓起被推到地上的注射器,呆呆一笑,“不要怕!我的技术很好的,不疼的……”   秦若更加害怕,她挣扎得越发厉害。   另外一个女人抓着她的胳膊,按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   眼睁睁地看着注射器扎进自己的胳膊,其中透明的液体慢慢地推入自己体内。   眼睛中,恐惧深处,流露出的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秦若没疯,三年来,她饱尝这种无边的折磨,她以为自己会疯,可她没疯。   所以,为了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午,她必须装疯卖傻。   手,紧紧握成拳头,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不知道。疼痛有多少,她也感受不到。   鲜血顺着手掌一滴一滴落下,她只有用这种方法,来压抑自己,来为自己寻找最佳的机会。   叶辰歌,为了安澜,你竟如此狠心!   一门之隔,里面上演的一幕,落入两双眼睛中。   一双深邃幽暗,冷厉无情。一双清浅漠然,淡若浮云。   安澜没有移开目光,她看着里面的人,询问,“多久了?”   “三年。”叶辰歌知道安澜的意思,既然带她来此,他也没想过要隐瞒。   “里面都是什么人?”安澜话语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事实上,她的心的确很平静。秦若得此,完全都是咎由自取。如果叶辰歌不动手的话,她亲自来,或许不会让她活着,直接送她下地狱了。   有时候,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直接沉入地狱。   那种生不如死,在深渊里绝望的感觉,安澜深有体会。   “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因为手术失败,两人被患者家人告上法庭,判刑十二年,受不了打击,疯了。”   看那两人使用注射器的手法,十分娴熟,竟然是医生和护士。   叶辰歌转身,他望着安澜,话语沉沉,“澜澜,她想让你注射罪恶的毒品,我便让她百倍千倍偿还。”   这个世界上,所有想动安澜的人,他都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说他是撒旦也好,说他是魔鬼也罢,只要安澜不嫌弃他,叶辰歌便无所畏惧。   隔绝的房间里,秦若被注射了东西,便从床上滑下来,爬到墙角去,一个人蜷缩起来,一动不动。   那两个女人,见到这一幕,得意地笑了,收起那些所谓的工具,躺在床上,十分得意。   这一幕,仿佛上演了无数次,甚至像是故意彩排的一样。   如果不是她看出那两个中年女人的确是精神有问题,她甚至都会觉得秦若是装的。   装的?   装疯?   这个想法倏然闪现在脑海中,安澜莫名惊了一下。   她仔细地回忆,秦若被那两个女人按在木板床上的情景。   秦若的表情,无比恐惧,比坠入黑暗深渊的还要绝望,她惊恐尖叫,这一切都是人的本能所表现。   但是,她的手总是紧紧攥成拳头,鲜血淋漓,这一个精神病患者来说,可能会是正常的。   她的眼眸深处,无尽的恐惧中,流露出一抹暗光。   安澜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想不想进去看看?”叶辰歌提议道。   沉吟几许,安澜点点好,“好。”   或许,近距离接触,她才可以看出秦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很快,便有人过来了。   是秦若的主治医生和两个魁梧健壮的女护士。   打开门,那两个中年女病人,被那两个女护士,连拖带拉地拽了出去,动作十分粗鲁。   安澜问主治医生,“那两个病人给秦若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透明的液体,而且分量还不少。   肯定不是毒品,如果是毒品的话,每天都上演这一幕的话,秦若早就见阎王去了。   主治医生托了托眼睛,说,“是医用葡萄糖水。”   安澜了然,果然如此。   倏然想起了什么,安澜又问,“我记得秦若应该是有毒瘾的,为何不见她发作?”   当初,秦若想为她注射,只是最后反而自食恶果。   医生说,“最初她来的时候,的确是有毒瘾的。但是,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她定期注射毒品?她只能硬挨着,也许是毒品剂量不多,也许是她的意志力很强,三个月的时间,她竟然硬生生地撑了过去。毒瘾就这样戒掉了,不过从那之后,她的神智也不清了。”   主治医生是叶辰歌的人,他知道叶辰歌和安澜的关系,对安澜的询问,他回答的言简意赅,却没有丝毫隐瞒。   那种觉得不对劲儿的感觉越发萦绕在心头,安澜总觉得心里不安。   叶辰歌问她,“怎么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安澜只能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   叶辰歌揽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不要多想。”   冷厉的视线落在蜷缩在墙角处的秦若身上,无边的冷漠中闪过一抹萧杀冷意。   推门进去,三人站在秦若面前,安澜面无表情地望着瑟瑟瑟发抖的秦若。   “秦小姐,还记得我吗?”或许刺激一下,秦若能露出一点马脚也说不定。   听了主治医生的话,安澜总觉得秦若是装疯。   一个身患毒瘾的人,在没有任何人帮助却有无数摧残的情况下,还能用三个月的时间戒除毒瘾,这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做到的。   秦若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一样,不抬头,也不动,只是颤抖着身体,害怕恐惧到了极致。   安澜闪过一抹疑问,“难道真的是她才错了?”   她脱开叶辰歌的手,站在秦若面前,居高临下。   声音淡漠,如同泉水击石,泠泠有声。   “我是安澜,秦小姐,还记得我吗?”   安澜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若,果然,在她说出自己是安澜的时候,秦若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随即接着颤抖。   虽然那一僵,动作很小,如果不在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安澜了然,秦若果然是在装疯。   能在这里装疯,平安度过三年,任由那两个疯女人虐待自己,秦若可真是豁出去了。   见安澜沉默了,叶辰歌开口询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走?”叶辰歌不解,他们刚刚来到,呆了还不到一分钟就离开,这样真的好吗?   再说了,他可是特意带着安澜来看秦若的惨状的,这还没看到就离开,有点不太合理啊!   安澜态度很坚决,不顾叶辰歌的疑惑,直接拉着他往外走。   主治医生跟在两人身后。   “关门!”安澜吩咐医生,清眸一直注视着缩在墙角的秦若。   医生看了叶辰歌一眼,动手把门关上。   直到落锁声消失,秦若这才慢慢地抬头,望着铁门,眸子中仿佛淬毒了一般,铺天盖地的恨,如同龙卷风一样,带着毁灭世界的力量。   她的拳头未曾松开,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滴在深色的水泥地面上,如同一朵朵暗夜中的曼陀罗花,妖娆却带着无边的黑暗。   安澜——   叶辰歌——   三人移动脚步,确认里面的人看不到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话。   安澜首先开口,“里面有监控吗?”   不明白安澜为何这么问,医生还是尽职回答,“有。”   因为精神病人跟一般病人不同,他们随时都可能做出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因此里面必须有监控,方便随时探查。   “带我去监控室!”   路上,叶辰歌问安澜,“澜澜,发现了什么吗?”   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安澜不会如此凝重。   安澜见到秦若,就不太对劲儿。   安澜对叶辰歌扯扯唇角,“没事儿,别担心。就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不太确定,看看监控,只是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而已。”   “发现了什么?”叶辰歌问,他来过好几次了,什么都没发现,没道理,安澜只来这一次就能够发现端倪啊!   叶辰歌有些狐疑,他深深怀疑,难道自己的脑子退化了?   随即自己十分坚定地否决了。   不可能!   主治医生天天跟秦若接触都没有发现什么,他没发现也很正常。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们经常接触,才忽略了其中的细节。   最初那段时间,叶辰歌的心全部都在安澜身上,而且他只看到了秦若痛不欲生的日子,根本没有想太多,自然难以发现其中的细小的细节了。   监控室有专门的人员监视,每当发现有的病房出现意外时,会通过电话或者铃声及时通知相关的医护人员。   主治医生大概在疗养院很有地位,他进去之后,监视监控的工作人员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都对他颔首致意。   若他只是一个小医生的话,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   “调出秦若所在的房间的监控。”主治医生对中间的一个工作人员吩咐道。   一分钟,秦若房间里的监控便出现在屏幕上。   画面正是此时此刻的画面。   秦若依旧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发抖,只是颤抖的幅度减少了不少,没有了人,她的情绪也平静不少了。   “叶少夫人,您想看什么?”   安澜垂眸,想了一会儿道,“调出我们出来之后的录像。”   工作人员立即动手。   叶辰歌问安澜,“澜澜,你到底想看什么?”   安澜眼神不动,“急什么,看到之后便清楚了。”   工作人员让出位置,“好了。”   屏幕上,是秦若被那两个女人按着,冰凉的液体注入到身体中,她爬到角落里蜷缩起来的场面。   接着就是那两个女病人被护士拉出去,安澜几人进去的画面。   “仔细看她的眼神。”安澜提醒叶辰歌和医生,“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三人一瞬不顺的盯着屏幕。   安澜第一次问候秦若的场面,秦若当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然而,当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后,秦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虽然弧度很小,可经过安澜这么一提醒,叶辰歌和主治医生都发现了。   “难道她在装疯?”主治医生不可抑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顿时只觉得秦若无比可怕。   安澜没有点头表示认同,她只说,“接着看下去!”   几人离开,直到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秦若这才抬起头。   眼底尽是铺天盖地绝望的恨意。   主治医生惊呆了,“她……她……竟然……”   说了好几次,医生也没有完整的说万一句话。   叶辰歌眼神晦暗,不知名的情绪在流转。   他多次来观看秦若的惨状,竟然没有发现,她居然在装疯。   简直嘲讽至极。   如果不是安澜心思缜密,只怕所有人都会被她骗过去吧!   当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后,若是她可以联系上黎明峰或者是任何一个人,逃离疗养院,根本不是难事。   呵!他真是小看她了!   主治医生对安澜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眼神晶亮,问安澜,“叶少夫人,您是怎么发现秦若在装疯的?”   “其实也没什么。”安澜谦虚一笑,“或许你们经常见到她,觉得她的很多动作都很正常,我只是突然见到,而且觉得她的动作有些过头了,根本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可以做出的。不免就观察的仔细了一些。”   “是哪些动作?”   “你还记得,在那两个女病人给她注射了医用葡萄糖水之后,她的手和眼神吗?”   “拳头紧握,甚至鲜血淋漓。在她闭上眼睛之前,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女病人一眼,这才爬到角落里蜷缩起来……”叶辰歌回忆着说出来。   “对!就是这些动作。”安澜点点头,“一般精神有问题的人,或许会伤害自己,但绝对不会选择那种伤害最小的方式,他们自残,都是割手腕,撞墙,以及其他一些决绝疯狂的方式,不仅仅是让指甲陷入肉中这么简单……   还有,她瞪那两个女病人的眼神,饱含仇恨和怨念,绝对不是精神有问题的人能够表现出来的……”   经过安澜这么一分析,一声才恍然大悟。   边走边说话,叶辰歌问,“澜澜,既然秦若没疯,你打算怎么对她?”   放她离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直接送她下地狱,叶辰歌觉得太便宜她了。   既然安澜回来了,那么还是问问安澜的意见比较好。   “暂时先留着。”安澜沉吟片刻,说出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还让她活着干吗!   “不!她或许还会有点用处!”安澜握着叶辰歌的手,示意他平静一下,“秦文彬和秦夫人两人下落不明,而黎明峰逃离国外,若是秦若真的对秦文彬和秦夫人重要的话,他们自然不会放任她在疗养院中。”   叶辰歌眼眸深邃了几分,的确如此。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秦夫人对秦若溺爱,到了骨子里。   “你让秦若在疗养院中,有多少人知道?”   想了想,安澜询问。如果秦夫人疼爱这个女儿,她自己又逃出去的话,一定不会对女儿不管不顾。   “除了银狐,没有人知道。”叶辰歌说道,当时他还特意封锁了消息,就是怕有人会出来捣乱,安澜回来之后无法看到秦若的惨状。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在了车上,安澜扯过安全带系上。   她说,“放出消息,就说秦若精神失常,在帝都疗养院中修养。看是否有人前来,若是有用,我们就好好利用,若是没用,就直接丢弃。”   “好。”叶辰歌表示同意,“我会让高棋来处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行驶,安澜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青翠蓊郁的群山,倏然心生冷意。   “我记得三年前,我从t国秘密带回了科比亚研究的一种病毒,把它放在了银狐基地的实验室中,既然秦若跟科比亚有某种关系,不如就物归原主吧!”   “没问题!高棋会处理的!”   已到七月,夏天快要过去了。秋天即将来临,寒冬也近了。   棋盘已经摆好,博弈开始。一局定输赢。   是生是死,一念之间。   T   ☆、020瓮中捉鳖   黑色的阿斯顿还未驶出疗养院,便见一辆警车拉着低调而来。   叶辰歌眼眸微微眯了一下,顿时了然。   安澜却有些好奇,“警察怎么会来这里?”   “应该是高棋做的。”叶辰歌毫不客气地出卖了高棋特助,为了讨好妻子,特助副官什么的都靠边站。   叶先生就是这么没节操。   安澜蹙眉,“高棋?”   于是,叶辰歌把今天早上自己对高棋说的那一番话大体说了一下,“等着看就好了,应该是王费芳。”   叶辰歌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他问安澜,“需要留下来看看吗?”   安澜沉吟一会儿,“既然是高棋做的,我就不看了,高棋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放出消息,秦若和王费芳同时在帝都疗养院中,看他们两个谁有价值!”   “好,我会安排的。”叶辰歌发动车子,跟警车擦肩而过。   *   中东,无垠沙漠中,黄沙莽莽漫无边际,一片绿洲如璀璨的明珠,镶嵌其中。   一座雄伟的别墅坐落其中,与周围的特色建筑格格不入。   别墅中,巨大的圆桌周围,几个人面色凝重,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妈,若儿在帝都疗养院中,我们需要把她救出来吗?”说话的人,赫然就是三年前杳无音信的秦家秦文彬。   他的对面,就是那个神秘的秦夫人。   秦夫人年过五十,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   在这黄沙莽莽的地方,三年的时间,她不见一丝沧桑,依旧是当初那副模样。   面对秦文彬的询问,秦夫人眼神黯淡了几分,“暂时先不救!”   秦文彬猛然站起来,一拳打在红木圆桌上,话语很冲,“为什么?若儿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不去救她?难道您要看着她在疗养院中过着神经病一样的生活吗?”   黎明峰拉住秦文彬,“文彬,你先冷静一下,王姨自有主张。”   “主张?什么主张?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相比于秦文彬对秦夫人疾言厉色的怒喝,黎明峰就显得恭敬多了。   秦夫人摆手,有些不耐,“行了!我自由分寸!”   秦文彬还想说什么,却被黎明峰拉住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秦夫人妖艳的美目中闪过一抹狠戾,她沉默片刻,开口,“安城,你去调查一下,若儿在帝都疗养院的消息是否真实。无论真实与否,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回来禀报。”   安城起身,恭敬鞠躬,“您放心吧!”   说罢,便离开调查去了。   秦夫人对秦文彬说,“文彬,你最近跟王费芳联系过吗?”   “没有,将近半年没有联系了。”提起王费芳,秦文彬略有不耐,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答。   “你去联系一下王费芳,如果若儿真的在帝都疗养院,我们就让她协助。”   “好。”秦文彬答应地很痛快。   最后,秦夫人对黎明峰道,“明峰,这大概是我们跟a国帝都最艰难的一战了,安澜回归,若是她跟叶辰歌联手的话,我们将会很吃力。”   “您说的对,一个安澜我们就吃了多次亏,再加上叶辰歌,我们根本没有多大的胜算。”黎明峰很诚恳,回想起以往科比亚跟安澜的对弈,从来都是输多胜少。   三年前,他一度以为安澜会死在爆炸中,可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安澜命不该绝,她竟然强势回归了。   当初在暗夜酒吧中,黎明峰撇下秦若一个人离开,这件事他始终没有告诉秦夫人。   时隔六年之久,黎明峰才知道,原来秦夫人才是激进分子幕后最大的操控者。   即便是当初的科比亚,也只是她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六年前的意外,应该就是秦夫人看中了他,所以才设计了那一场。   让帝都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再暗中把他救活,胁迫自己接手科比亚的位置,然后利用叶辰歌,让他对叶辰歌产生巨大的仇恨,以达到的自己的目的。   如今,黎明峰醍醐灌醒,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可他已经没有办法脱离了,骑虎难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夫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她绝对是一只美女蛇,妖娆妩媚,却又心肠歹毒。   睿智聪慧,这也是她在帝都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身份的原因。   如果不是秦家垮台,秦夫人依旧不会暴露。   *   帝都军区,银狐基地实验室中。   安澜早已告知裴翠秋,叶辰歌会去实验室取药,裴翠秋便在银狐实验室等他。   银狐实验室,可以说是银狐最重要的禁地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帝都军区最重要的禁地。   除非有银狐直系上司的亲自指令,不然只要跨入一步,便可以立即执行枪决。   自银狐成立以来,实验室曾有三次,有不知死活的人,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军区的某个首长,非要进去。   结果被安澜直接送下地狱,唯一的儿子死去,那位首长自始至终都没有敢说一句话。   因为银狐成立之初,安澜就划定了几个禁区,以及银狐基地入口处的“擅入者死”四个大字,根本没有人敢无视。   而这件事传出以后,银狐基地尤其是实验室,自然无人敢逾越雷池一步。   叶辰歌到来时,裴翠秋已经等了将近五分钟了。   “叶老大,这边请。”裴翠秋在前面带路,一路曲折千金,十分复杂。   叶辰歌虽然担任银狐特战队直系上司三年,但这三年来,他很少插手银狐的事情,更多的是放任银狐队员自己去解决。   而银狐基地,他也只是大体了解了一下有哪些功能,但其中具体的内幕,他并没有深入探究。   彼时,他内心有种想法,只要他不了解银狐,安澜总有一天会回来重新接手。   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一直让叶辰歌坚持着。   银狐实验室建得很隐秘,平时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只是存储了一些世面上难以找到的样本。   还有安澜从科比亚的基地中带出来的各种生化武器和病毒。   不过,这些事情十分隐秘,即便是银狐队员,也只是模棱两可,并不太清楚。   若说,能够清晰了解银狐实验室的人,也只有三人而已。   一个是安澜,一个是裴翠秋,另一个就是陈司令。   实验室很大,里面分为多个部分,裴翠秋直接带着叶辰歌去了安澜所指定的位置。   “叶老大,这些就是老大从科比亚的基地中秘密带回来的。”   数量庞大,大约有一百多种。   “当时数量太多,老大大部分都直接销毁了,只是取了少许样本秘密带回了。”裴翠秋解释道,她从架子的最顶端拿下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喏,这就是最后一个,老大从科比亚的t国基地中带回来的。”   冰蓝色的液体,如冰雪一样的颜色。   不了解它的人,肯定觉得十分夺目,可真正了解的人,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叶辰歌接过小玻璃瓶,仔细地看着瓶身上的标签。   “M—492SO病毒……”   裴翠秋解释,“M—492SO病毒,是一种类似霍乱的病毒,潜伏期为一百天,目前尚没有有效抑制的药物,更没有疫苗。当时,科比亚的手下刚刚研制出来,基地就被我们摧毁了,他们并未来得及带走,而且所有的资料以及相关的人员都被我们毁灭了,也就是,世界上,仅剩下五毫升了。   若是他们想要解毒的话,必须从头开始,重新研制才可以。”   如此,便断了秦若最后的生路。   从头开始,研制一种病毒解药,没有任何资料的话,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秦若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可以等待。   所以,只要她注射了,就注定了她以后的归宿,死亡和地狱。   叶辰歌带着M—492SO离开,交到高棋手中,由高棋换到那两个女病人的注射器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秦若体内。   不是他们太残忍,而是秦若咎由自取。   如果她安心于一个光鲜亮丽的国际巨星,何必悲苦于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度日如年,难捱无比。   *   自从王费芳闹了那么一场,甚至那次丢人的事情,叶家彻底撇清关系,彻底恢复了以往的平和。   安静,和睦。   只有在小家伙到来的时候,才会有欢乐的笑声。   一如此刻。   “太爷爷,您耍赖!”小家伙不满,高声尖叫,声音大的可以掀翻屋顶。   接着便是叶老爷苍老却洪亮如钟的嗓音响起,“胡说,就是这样!”   小家伙跳脚,“太爷爷,您不要觉得宝贝小就当宝贝什么都不懂,其实宝贝什么都懂,您就是耍赖!我们玩的虽然是跳棋,也不能盲目乱跳,跳棋也有跳棋的规则……”   小家伙稚嫩的嗓音开始数落叶老爷子。   别说,叶老爷子国棋、军旗、象棋和围棋棋艺虽然精湛,但跳棋这么现代化的娱乐玩法,他还真有点跟不上脑路。   也难怪小家伙抓狂了。   被宝贝重孙数落,叶老爷子非但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大方的承认。   “乖宝贝,太爷爷不懂,宝贝快再说一遍……”   于是,小家伙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规则。   最后,还板起小脸,一如安澜平时训斥自己的模样,“太爷爷,您记住了吗?”   叶老爷子抚着花白的胡子,忙不迭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小家伙摆好棋盘,虽然有些不太相信,却还是很认真的对待。   然而,不到十分钟,小家伙捂脸,然后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叶辰歌和安澜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叶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瞅着棋盘,眉峰纠结,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直勾勾地盯着棋盘,仿佛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小家伙则是一副生无可恋地模样躺在沙发上,小胖手还捂着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安澜和叶辰歌相互对视一眼,跨步过去。   踢踢小家伙的小短腿,安澜坐在小家伙身边,声音清浅淡漠,“爷爷,宝贝是不是又调皮了?”   叶老爷子忙摆手为小家伙辩解,“不是!是老头子,玩不了这个跳棋,让宝贝失望了……”   安澜一阵冷汗,果然,她就知道,又是这熊孩子搞出的幺蛾子。   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习惯了象棋围棋那种杀伐决断的方式下棋的老人,突然改变风格去玩融合了现代娱乐因素的跳棋,能够玩得好才怪呢。   “起来,别装死,给太爷爷道歉!”安澜拉着小家伙的胳膊,试图让他起来。   “太爷爷习惯了象棋围棋这种博大精深的棋路,无法适应那种娱乐性质的跳棋,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你是晚辈,自然要有耐心。”安澜语重心长,谆谆善诱。   小家伙爬起来,对叶老爷子道歉,“太爷爷对不起,是宝贝唐突了,是宝贝不好,您不要生宝贝的气……”   安澜那么一解释,小家伙立马就顿悟了。   知错能改,是好孩子行为。   小家伙虽然皮实,却从来不是一个坏孩子。   安澜教育得很好。   一听到小家伙道歉,叶老爷子就越发心疼地抱着小家伙直喊心肝宝贝。   安澜十分无力。   叶家的人,尤其是老爷子和苏清,对小家伙简直可以算是溺爱了。   “爷爷,您不要这么溺爱孩子,他会骄傲的。”安澜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眼神清脆,若春阳温柔。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中,“别人家的孩子可能会骄傲,我们叶家的孩子,本来就是骄傲的,何来骄傲!”   叶家人护短,从叶辰歌和叶辰星就可以看出,叶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   在叶家人心目中,叶家的子孙总是最好的。   更何况小家伙是叶家长孙嫡子,在老爷子以及整个叶家长辈心目中自然是无法取代的。   被夸了,小家伙嘚瑟了,抱着老爷子的腿开始撒娇,十分可爱。   苏清和叶海一同回来,灯火璀璨中,欢声笑语,齐聚一堂。   什么是天伦之乐,此刻就是。   阴谋和黑暗隐藏在角落里,每个人都从内而外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感染了喜悦,点化了愁闷。   时光悄悄,岁月无声,这一刻是美好的,欢乐定格,画面完美。   客厅里电话响起,有菲佣接听。   过了一会儿,一个佣人过来询问,“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两个人前来拜访,需要放进来吗?”   “拜访?”苏清疑惑,“没有人说要来啊……有没有说是谁?”   菲佣回答,“其中一位先生自称是少夫人的哥哥。”   说话间,菲佣看了安澜一眼,随即颔首垂眸。   “我的哥哥?”安澜和叶辰歌对视一眼,还不等反应着,小家伙顿时激动了,拉着苏清一个劲儿的说,“奶奶,肯定是舅舅来了!”   安澜有一个哥哥,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且,也没有人会无聊到用这个来骗人。   既然那人说自己是安澜的哥哥,那肯定就是花祭夜了。   外面两个人的话,其中一个肯定是楚衍。   楚衍和花祭夜,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若无特殊情况,两人根本不会分开。   叶老爷子摆手示意,“让门卫把人放进来。”   “是。”菲佣恭敬颔首,随后去通知门卫。   得知花祭夜和楚衍到来,小家伙再也没有心思跟叶老爷子下棋了。   “太爷爷,你太菜了,宝贝不跟你下棋了,免得舅舅来了说宝贝不会尊老爱幼,欺负老人舅舅会不高兴的。”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向玄关处迎接楚衍和花祭夜。   说出的话,让叶老爷子涨红了一张脸。   这熊孩子,一点都不知道为老头子留面子。   楚衍和花祭夜来的很快,几分钟,车子便停在庭院中。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小家伙见此,立马跑上去抱着花祭夜的大腿。   “舅舅,你是来看宝贝的吗?”   花祭夜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西瓜头,一句话让小家伙跨下了小脸。   “少自恋了,不是。”   小家伙委屈了,搅动手指,一脸哀怨。   “舅舅,宝贝不开心了……”小家伙拉着花祭夜的裤脚,又是撒娇又是抱怨,撅起小嘴,可以挂一个油瓶了。   楚衍一把提起小家伙的后衣襟,把他架在自己的肩头,“可以了,再演就过头了啊……”   苏清出来迎接两人,看到花祭夜后,闪过一抹恍惚。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花祭夜跟多年前的安沐实在是太像了。   若说,他不是安沐的孩子,苏清都不相信。   压下心头那一抹恍惚,苏清笑着打招呼,“是阿夜吧?”   小家伙慌忙为花祭夜介绍,“奶奶,这就是宝贝的舅舅!”   接着从楚衍肩头溜下来,让楚衍抱着自己,“这位也是宝贝的舅舅,楚衍舅舅。”   “你好。”苏清点头颔首,楚衍同样点头,“您好。”   “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里面请。”说话间,苏清带着花祭夜和楚衍进入别墅里。   花祭夜和楚衍来叶家拜访,是临时决定的,在此之前并没有通知安澜。   见到两人到来,安澜也有些意外。   “哥哥,阿衍,你们怎么来了?”安澜微微诧异,开口询问两人。   花祭夜轻轻扯动唇角,疏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伯母,冒昧叨扰了,请见谅。”   没有隐瞒,也没有客套,花祭夜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苏清听到,一愣,随即笑着回复道,“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晚餐时间到了,有什么话,我们过会儿再说。”   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苏清也能大概猜出花祭夜到来的目的。   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急于一时。   晚餐时间到了,总归不能为了说话而饿着叶家的宝贝疙瘩。   此时此刻,在苏清心目中,小家伙就是一切,就是她的心肝脾肺。   既然苏清这么说了,花祭夜和楚衍只好同意,“好。”   餐桌上,美味的餐点都堵不住小家伙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安澜有些头疼,夹起一筷子莴苣塞进小家伙最终,冷哼呵斥,“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小家伙哀怨地看着自己的亲妈,苏清顿时心疼了,不满的教训安澜,“澜澜,宝贝还小,他高兴就好,餐桌礼仪可以以后再学。”   “妈,这熊孩子就是仗着您的纵容,小心以后无法无天。”说着,安澜瞪了小家伙一眼。   原本趾高气昂的小家伙,在接收到自己亲妈那警告的眼神时,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小手捏着筷子,在自己面前的餐盘里戳戳,没有了心思。   小家伙心情不好,苏清立马哄他,“乖宝贝,妈妈说笑的。有奶奶在,没人敢动你……”   小家伙眼珠一转,情绪提了上来,一想安澜那冷暴力,又泄气了。   “奶奶,还是算了,宝贝闭嘴吧!”   苏清心疼了,开始训斥安澜,“澜澜,宝贝只有两岁,你对他太苛刻了。辰歌小时候,大约五岁了吧,比宝贝还要皮呢,你看现在不也成熟稳重了……”   安澜无力,得,合着最后还成了她的不是。   简直了……   果断闭嘴,不再言语。   “不要管他,自己多吃一点。”叶辰歌心疼自己的妻子,为安澜夹菜,话语温润。   晚餐期间,最开心的就数小家伙了。   有了爷爷奶奶罩着,小日子过得就是幸福。   这要是在自己家里,无良的亲爹肯定站在亲妈那一边。   在叶家老宅,他就是家中的太子爷。在浅水淇湾,他就是一棵小白菜。   两者之间的差距,岂止是十万八千里啊。   小家伙凉凉地想,他是不是应该常住老宅这边?   过后,叶老爷子拉着小家伙又去研究跳棋去了。   小家伙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一老一小离开后,花祭夜和楚衍,安澜和叶辰歌以及苏清和叶海分别坐在大理石茶几两侧。   “阿夜,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苏清不忘楚衍和花祭夜到来的初衷,主动提起。   她是觉得,无论如何,花祭夜总归会知道以前的事情,与其让他费时费力去调查,还不如她告诉他。   “那我就冒昧了。”花祭夜跟楚衍对视一眼,把令两人疑惑不解的问题说了出来。   “多年前,您跟我妈妈花情是朋友,而跟秦夫人关系怎样?”   “秦夫人?”苏清蹙眉,“你说的是帝都秦家秦夫人吗?”   “是。”花祭夜点头,“也就是当年的王家小姐。”   “我们关系不怎么样。当年因为阿海,我跟秦夫人很不对盘,夸张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那秦夫人跟谁的关系比好亲密?许霞玲?”开口的是楚衍。   苏清想了一会儿,十分肯定,“不!秦夫人跟许霞玲,最多算是点头之交。因为当时秦家和王家根本没有利益关系,而许霞玲和秦夫人的交往圈子不同,所以他们两人关系很一般。”   当年,秦夫人唯一一次跟许霞玲合作,就是当初在酒店中捉奸时。   当时,苏清还纳闷,为什么秦夫人会和许霞玲一同出现,现在想想,其中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然而,时隔这么多年,再去调查的话,大概也查不到什么了。   苏清好奇,“阿夜,突然问秦夫人做什么?她不是随着秦家垮台一起消失了吗?”   “妈,很多事情,现在还不好说。秦家的确是倒了,可其中牵涉了太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就是觉得,您跟秦夫人差不多大,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安澜这样解释。   苏清苦笑,“秦夫人太低调,年轻时,她有时才参加一些晚宴之类的活动,可到后来她几乎足不出户。即使当年跟她交好的一些豪门名媛,渐渐的也都不来往了。”   本想从苏清这里能够得到秦夫人的一些消息,不想这秦夫人就像早有预谋一样,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   看来,秦夫人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已经提前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只能把最后的机会寄托在秦若和王费芳两人身上了。   若是秦夫人觉得秦若这个女儿对自己还有用的话,自然不会放任她在疗养院中自生自灭,寻找机会营救是必须的。   抓住秦若这个鱼饵,即便秦夫人是九尾狐,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夜色渐浓,花祭夜和楚衍两人便告辞了。   安澜和叶辰歌送两人离开,安澜对两人说了她和叶辰歌的计划,并且让人在疗养院周围监视。   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们便能够顺藤摸瓜,找出科比亚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秦夫人。   夜风吹叶,梭梭沙沙。   七月的夏夜,已然有了沁骨的寒凉。   凉夜如水,夜色浓郁,无月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迷雾中,谁在低诉,嘈嘈切切,如缕不绝。   *   帝都郊区,一座古朴肃穆的庄园中。   硬着漆黑迷离的夜色,依稀可见有几人站在巨大的娑罗树下。   他们笼着一层黑夜暗沉的颜色,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凶神恶煞。   为首的人正式三年前死在押送事故中的安城。   “安先生,都准备好了,可以行动了吗?”   这一行人,正式科比亚和秦夫人吩咐到帝都疗养院去调查秦若是否在那里的人。   他们以安城为指挥,只调查,不营救。   安城一身黑色的劲装,比三年前多了几分萧冷和嗜血,眉目沉沉,如暗夜死海。   “帝都疗养院,秦若小姐可能在那里,我们的任务就是查出她在那个房间,具体位置,有多少人看守。一旦查到,立即撤退,我们还在此地汇合。若是被发现,能成功撤出,依旧集合,若不能成功撤离……”   安城顿了一下,眼底逸散出深沉的浓雾,声音仿若是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夺命音符。   “若无法撤离,结束自己的性命!”   “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带着一股子悲壮的味道。   月亮隐藏中云层中,天空越发深邃黑暗,一道道影子,如鬼魅,似魂魄。   疗养院监控室中,原本的工作人员早已替换成了专业的军人。   他们素质过硬,有丰富的临敌经验,都是从战场杀伐中走出来的铁血勇士。   他们追随叶辰歌,效忠于a国。   “你说,今晚会有人来吗?”一连坚守了三天,只有森森寂夜,根本不见有别人。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寂静缭绕,那些原本夜查的人,也都临时取消了。   全面无死角的监控,把疗养院牢牢掌控在一台台电脑中。   “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年纪稍长的人轻声道,“高副官说了,我们的任务只是监控,有一丝发现立即通知他,其他与我们无关!”   非常时刻,必须绝对服从命令。   他们虽然也曾上过战场,有丰富的临敌经验,终究不是银狐,他们学不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套,所以他们只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短短几句交谈,监控室中再次恢复了沉寂。   虫鸣嘶哑,蝈蝈高歌。   倏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残影留空,速度快得出奇。   “有发现!”一人压低了声音惊呼,想要调出清晰的图像,然而未等行动,整个监控室被黑暗笼罩了。   “不要惊慌!应该有人切断了电力供应,立即通知高副官!”   “是!”   几分分工合作,通知高棋的通知高棋,外出检查线路的检查线路。   想要瓮中捉鳖,至少也要做出一个样子,不是吗?   要想捉鳖,也要等鳖入瓮,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捉住,不是么?   军区中,高棋收到了疗养院中传来的消息,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鱼儿上钩了!”   他立即吩咐道,“径自去检查线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   监控室外面的走廊上,有两人打着手电出来,一人抱怨道,“大热天怎么突然停电了,这不是要命么?”   “就是!太热了,汗流浃背都不止!”   两人一边抱怨一边走,身后,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跨出。   看着前边两人渐走渐远,他快速闪进监控室中。   只是,在那道黑影看不见的地方,前面的两个人在拐角处就停止了千金,他们亲眼看着那人进入监控室,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叶少算的真准,简直就是算无遗策。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其中一人说,“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走吧!”那人应该走了。   两人又是一阵抱怨,“电力负荷太大,竟然把保险丝烧断了,真气人!”   “今晚肯定没法睡好了!”   “算了,将就着吧,说不定明天就回有人来重新优化电路呢!”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监控室落锁,那个匆忙从里面出来的黑影,黑色的面纱下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握紧了手中的优盘,猫着步小心离开。   凌晨两点,安城在其他人的掩护下,终于找到了秦若所在的病房。   他从铁栏和玻璃中看到了秦若,蜷缩在墙角,拍了一张照片,接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重新回到集合地,大约是凌晨三点钟。   摘下面纱,安城说,“确定了秦若小姐就在帝都疗养院中,我要立即报告秦夫人和科比亚,你们先回去休息,等我的命令行事!”   “是!”   来的人都是组织中的二等精英,而且是科比亚亲自训练的,自然十分有秩序。   只是短短一瞬,他们便消失在夜色中,再也不见了。   回到庄园里,安城立即把照片发给了秦夫人和科比亚,等待两人的指示。   只是,安城不知道,就在他踏入疗养院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了。   很快,中东便传来了指令。   是一封普通邮件。   安城接收后,只有几个字。   “按兵不动!”   “受到!”安城回复,最后关闭电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时隔多年,这并不是安城第一次重回a国,却是他第一次重回帝都。   过往的一切,如一部部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昔日的光鲜亮丽,鲜衣怒马,后来的失魂落魄,惨败收场。   一切,比戏剧电影还要精彩。   在押解途中,他被科比亚带走,中东基地中驯服,他像一只狗一样,为了生存,做尽了无法想象的事情。   安城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可加入组织后,他便成了一个魔鬼,一个行走在地狱深处的刽子手。   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都会安澜和叶辰歌!   若不是他们两个,他还是高高在上安家少爷,怎么会变成一个仰仗别人鼻息的可怜虫?   即使闭着眼睛,安城眉目间的折痕,紧握成拳的手,泛白的骨节,显示了他内心的愤恨和不甘。   还有他的妹妹安娜,竟然是死在了安澜手里!   这一次,他要借着科比亚和秦夫人的手,为自己报仇!   报仇!他一定要为自己报仇!为安娜和安家报仇!   可安城忘记了,安家以及他自己的下场,完全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若不是他们贪婪不知餍足,怎么会去铤而走险?   若不是他们母子三人容不下安澜和花情,怎么会把安澜送进黑市,换来她的疯狂报复?   尘世浮华,万丈红尘,一念一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人,总归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无人可以例外,无人可以避免。   佛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天夜里,凌晨四点左右,正是海棠花为眠的时刻,下了一场淅沥的小雨。   天亮时,天还昏沉沉的,就好像天空感冒了,鼻塞难忍,打了一个喷嚏,便有雨丝落下。   一大早,高棋就通过邮件发给了叶辰歌,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叶辰歌亲亲还在安睡的安澜的唇角,披上睡袍,便起身去了书房。   一晚未睡,高棋仿若打了鸡血一样,还很精神。   电话一响,他便立即接听了。   “叶少,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简直太神了……”   不能怪高棋拍马屁,而是昨夜发生的事情,都跟叶辰歌预料的丝毫不差,他想不激动,都不太现实。   叶辰歌颀长的身躯站在落地前,看着湿濡的地面,潺潺涓涓的流水,微微扯动唇角。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辛苦了!”心情好,话语就好听。   第一次,长官对下属说辛苦,尤其是叶辰歌这样的腹黑毒舌到骨子里的人,指望着他说一句好话比登天还难的人,突然来一句问候,高棋表示有些难以接受。   “不……不辛苦……”于是,高棋很怂的结巴了。   叶辰歌嗤笑一声,“行了!继续监视,有消息立即报告!这次,绝对不能放任科比亚在帝都横行!”   “是!”   说话间,天空中又飘起了雨丝,雨雾迷蒙,袅袅音音。   T   ☆、021海边冲浪   a国地处北温带,帝都处于a国沿海偏北的位置。   可以说是一个黄金地理位置。   周末,万里无云,晴空一碧如洗,宛若一块巨大的蓝色钻石,闪着耀熠的光芒。   在全球工业汽车泛滥的时代下,作为全球最美的国际大都市之一,帝都果真不愧其斐名。   一大早,小家伙就精神亢奋,他起床穿衣,在客厅里尖叫狼嚎。   “爸爸妈妈,快点起床!”   前段时间小家伙对叶辰歌承诺,绝对不在早上去敲门打扰两人的睡眠时间,于是他就真的不去敲门了,扯着嗓子大喊。   叶辰歌头疼地捏捏眉心,抱着妻子的手臂越发收紧。   这熊孩子,简直了——   “爸爸,快点起床!小爷等不及了!”   小家伙光着脚丫子站在沙发上,望眼欲穿地盯着主卧,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爸爸那高大的身影,打开门走出来。   至于脸色是不是黑如包公,这倒是无所谓。   虎毒不食子,叶辰歌总归吃不了他。   若是真那样,苏清肯定吃了叶辰歌。   所以,小家伙有恃无恐。   哼!他可是有老爷子和苏清两张免死金牌在手!   实在是被吵得睡不着了,叶辰歌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靠!才六点钟!   这熊孩子,要翻天了!   安澜睁开眼睛,还一丝迷蒙,“几点了?”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叶辰歌亲亲安澜的脸蛋,眼底尽是缱绻的柔情,他小心地把安澜放在枕头上,动作很小,开始起床穿衣。   半睡半醒之间,有了叶辰歌的叮嘱,安澜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叶辰歌走进浴室洗漱,披着睡袍出去。   果然看到小家伙像个小疯子一样站在沙发上又跳又叫。   “闭嘴!”一声厉喝,小家伙顿时收敛了。   他光着脚丫子跑过去,抱着叶辰歌的大长腿,“爸爸,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你说要带宝贝去冲浪的!”   叶辰歌捏捏眉心,他突然后悔答应这个熊孩子了。   见叶辰歌不说话,小家伙顿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整个房子里,凄厉无比,就好像受到了虐待一样。   “叶辰歌,你想要反悔?说话不算话,你居然欺骗你的亲儿子?”   叶辰歌,“……”   他说要反悔了吗?他说不去了吗?他说什么了?   他可什么都没说,全都是这熊孩子自我想象的。   “闭嘴!”叶辰歌脸色越发黑了几分。   小家伙却变本加厉,“你说话不算话!叶辰歌,我鄙视你!”   这会儿,小家伙连爸爸都不喊了,直接开口就是叶辰歌!   “闭嘴!要是吵醒了你妈妈,就真的不去了!”   叶辰歌提着小家伙回到他自己的卧室,还不忘一边走一边警告。   果然,小家伙闭嘴了。   好看的大眼睛一转,十分狡黠可爱。   “爸爸,这么说你还带宝贝去冲浪?”   见风使舵,小家伙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叶辰歌凉凉地睨了如小狐狸一样的熊孩子,“爸爸?不是叶辰歌么?”   小家伙,“……”   低头,搅动手指,委屈。   心中却默默腹诽不止。   小心眼的老男人。   不就是一个名字,一个称号么!   小气鬼!   心里腹诽不止,脸上却堆砌满了笑容,灿烂如花。   “爸爸,您肯定听错了!儿子怎么喊你的名字呢,那多不好啊!所以,你一定是听错了!”   音落,小家伙还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十分真诚。   叶辰歌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跟这熊孩子说话了。   动作略微粗鲁,把小家伙丢进浴室。   “自己收拾干净,不许再吵了!”   然后,便进入厨房,准备一家三口的早餐。   小家伙站在特制的小凳上,对着光洁的明镜傻笑。   耶!   终于可以去跟爸爸一起冲浪了!   在花家时,小家伙跟着花老夫人看狗血的八点档,其中就有一家三口去海边冲浪的情景。   当时小家伙十分羡慕,一直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跟爸爸一起冲浪。   到帝都,见到叶辰歌后,小家伙就一直想着这事儿,终于可以实现了。   他能不激动么!   倏然,小家伙一凛,回过神来。   靠!镜子里满嘴泡沫,一脸傻笑的熊孩子是谁?   小家伙怒!   匆匆刷牙洗漱,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家伙踢踏着自己的小拖鞋,一脸嘚瑟的到客厅里。   想了想,总觉得好心情是要相互分享的。   于是,抱起电话,想了想,拨通了花祭夜的手机。   花祭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的震动。   他随手接起,“哪位?”   小家伙激动的声音传来,“舅舅,爸爸要带宝贝冲浪!冲浪!冲浪!”   小家伙一连强调了三次,看来是真的激动了。   “嗯,我知道了……”花祭夜此刻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便再也没了声音。   小家伙不死心,非要跟人分享一下激动的心情,“舅舅,你有没有再听宝贝说话?”   “在听,在听……”花祭夜声音越来越小,小家伙虽然不满,但是有人倾听就好,他一个人说的起劲儿。   “舅舅,你快跟楚衍舅舅说一声,宝贝要去冲浪了!”   “嗯……知道……”了字还没说完,手机就从手中滑了下去。   没办法,实在是太困了。   见那边没了回音,小家伙不死心地喊道,“舅舅,你在听吗?舅舅……”   楚衍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眸底幽深清冷,他捡起落在枕头上的手机,“宝贝,你舅舅睡着了,不要吵了。”   有回应的就好,小家伙也不在乎到底是谁,“楚衍舅舅,爸爸要带宝贝去冲浪,就在帝都第一海水浴场,你来吗?”   楚衍侧目看看还在熟睡的花祭夜,唇角扯出一抹柔和的弧度,“看情况!”   没有得到具体的回复,小家伙也没有多少不开心,一如既往异常兴奋。   “舅舅,宝贝好开心……”兀自一个人喋喋不休。   楚衍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这熊孩子是鹦鹉附体了还是话唠附体了?   一大早扰人清梦,罪无可恕!   微微叹息一声,楚衍直接开着听筒,把手机放在一边,接着睡了过去。   大清早,阳光正好,正是酣眠的好时刻!   他脑子抽风才会听小家伙喋喋不休呢!   小家伙一个人正说得起劲儿,殊不知手机那边的人早就拥抱着爱人,在清晨的阳光中,梦会周公去了。   厨房里,叶辰歌一边熟练地做早餐,一边时不时瞅瞅外面的熊孩子。   都说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束的征兆。   叶辰歌无力之余不免觉得心酸。   小家伙虽然比一般孩子要聪明太多,但他也只是一个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也需要爸爸的爱护。   以前,他不知道小家伙的存在,所以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即便小家伙身边有花祭夜和楚衍,他们爱他,但他们毕竟不是小家伙的父亲,给不了他那种父亲深沉无边的不可言说的爱。   小家伙虽然混,没心没肺,这不代表着他心里没有那么多宛转的想法。   颀长的身躯靠在流理台上,阳光透过窗扉照入厨房中,叶辰歌仿佛是从晨曦中走来的绝世谪仙。   他微微出神,以后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呵护他的妻,他的子。   叶辰歌的生命,有了安澜,有了花绝尘才会完整。   今天起得早,虽然跟小家伙闹腾了一阵,早餐依旧比平时早了大约半个小时。   这个时候,安澜还没有起来。   叶辰歌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只是打开卧室看了一下,便悄悄退了出去。   这会儿,小家伙已经发现了花祭夜电话那边没有了回音,不满的撅着小嘴挂断电话。   眼珠转动一下,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压下去,怎么办?   看了一眼挂钟,七点了。   这个时候,叶家老宅里,苏清应该起床了。   想了想,小家伙实在是难以按捺激动的心情,给苏清拨了电话过去。   苏清从卧室里出来,还未跨进厨房,客厅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时间刚刚好。   接起,还没说话,一个稚嫩的童音便响起了。   “奶奶!”   苏清笑了,一大早就接到宝贝孙子的电话,看了看外边美好的晨光,真是美好的一天。   “宝贝,想奶奶了没?”   “那必须想啊!”小家伙快速接口,生怕被苏清带着,话题跑偏了,继而不带喘一口气,接着道,“奶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说今天要带着宝贝去冲浪,就在第一海水浴场!”   听到小家伙的话,苏清有了几分了然。   这孩子,大概是第一次跟父亲出去玩,激动了吧!   想想,的确如此。   苏清十分心疼,耐心地听着小家伙喋喋不休,激动的话语。   大约说了十五分钟,小家伙感慨一声,“奶奶,还是您好,肯听宝贝说话……”   小家伙声音莫名委屈,苏清顿时就心疼地直喊“心肝宝贝儿”。   “奶奶,您都不知道,宝贝高高兴兴地跟舅舅分享喜悦,他竟然开着听筒放在一边,白白让宝贝说了三十分钟,太可恶了!”   苏清失笑,她好像可以想象到那一副好笑的场面。   小家伙一个人说个不停,本以为电话那边会有人倾听,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时间差不多了,想了想,苏清需要吃早餐,小家伙意犹未尽的跟苏清说再见。   “宝贝再见。”   放下电话,苏清摇摇头,觉得十分好笑。   小家伙就是上帝送给叶家的开心果,苏清自然是宝贝地不行。   浅水淇湾。   七点半,安澜睁开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明媚的阳光,接着挑过扔在架子上的睡衣。   穿上,下床,进入浴室,洗漱。   镜子里,她眉角含情,清冷中透出点点妖娆的妩媚,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   忽略了身体的酸疼,安澜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很不错。   然而,想到叶辰歌每天晚上那不知餍足的恶狼模样,安澜就有种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的感觉。   慢吞吞的刷牙,洗漱。   倏然,身后的光影黯淡了一下,接着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靠在自己背后。   轻吻浅落,安澜轻斥一声,“别闹!”   若是由着这个不知餍足的男人乱来,指不定何时才能走出浴室。   低沉的小声灌入耳蜗中,叶辰歌含着安澜小巧精致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澜澜,儿子魔怔了……”   安澜推了叶辰歌一把,嗔怪道,“若不是你许诺他要去冲浪,一大早他能像个疯子一样,又吼又叫吗?”   叶辰歌语塞,好像的确这样。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一起走出卧室。   小家伙瞪着两只眼睛望眼欲穿地盯着主卧,一看到安澜和叶辰歌出来,立即跑过去,一手抱着一条大腿。   “爸爸妈妈,赶紧吃早餐,吃了快点走!”   他一分钟,不,一秒钟也等不了了。   说风就是雨,小家伙这急性子,真不知随了谁。   安澜太淡定,绝对不会急不可耐。叶辰歌也不是急躁躁的人,这小家伙难道是基因突变?   一把抱起小家伙,叶辰歌突然问安澜,“澜澜,当初小家伙出生的时候,确定没有抱错人吗?”   小家伙好看的大眼睛斜睨着叶辰歌,小胖手抓着叶辰歌的黑发,怒,“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拐着弯鄙视他,还真以为他听不出来呢!   小爷智商一百三,可不是负三!   把小家伙放在他的专属座椅上,叶辰歌凉凉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感慨一下。”   “感慨什么?”总觉得下一句不是好话,小家伙有些警惕。   安澜不理会这一对天天斗智斗勇的父子,径自进入厨房,把叶辰歌做好的早餐端出来。   叶辰歌说,“我跟你妈妈都是无比淡然之人,怎么会有一个宛若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儿子,基因变异太突然,难道还不能让我感慨怀疑一下?”   小家伙,“……”   极少数出现在小家伙身上的省略号。   他突然无言以对。   说得真有道理。   小家伙深深自己目前还不是腹黑亲爹的对手,秉持着沉默是金的箴言,一言不发,默默地享受早餐。   虽然亲爹有时候太坑儿子,不过这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嗯,值得称赞。   *   海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味道。   那是无垠浩渺的海洋特有的味道。   大清早,八点半左右,第一海水浴场几乎还没有什么人。   实在是被小家伙缠得紧了,无奈之下,一家三口这才一大早就来到第一海水浴场。   安澜清淡的冷眸落在海面上,清晨的风携带了一丝凉气,身体不可抑制的的打了一个寒战。   倏然,肩膀上一沉,温暖笼罩着自己。   叶辰歌把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安澜顺势拉拢,带着柠檬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小家伙扯着嗓子尖叫,“啊——”   活脱脱一个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浩渺大海的山里土包子模样。   f国国都也是一个沿海城市,小家伙也多次跟着花祭夜去过海边,每一次都不见他有这么激动过。   然而,这一次,小家伙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早起工作的人,听到小家伙的尖叫声,忍不住侧目而视。   安澜有些丢脸的捂着眼睛,不忍心看眼前这一幕。   她能说不认识眼前这个熊孩子么,真丢脸!   清早的海水还有点凉,对叶辰歌来说,这种凉并不是是什么问题,而对小家伙来说,就有些过了。   所以,冲浪至少要等到上午十点以后,或者干脆到下午。   不过,小家伙显然不太乐意。   但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了。   为了弥补这段时间的空余,叶辰歌决定带着儿子畅游大海。   找到第一海水浴场的经理,挑出一艘游艇,小家伙顿时又兴奋了。   “爸爸,宝贝可以自己开吗?”   以前,跟舅舅也乘过游艇,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小,除了望着无边的海水有点犯怵之外,并没有其他过多的情绪。   这会儿,跟亲爹一起,又十分激动,小家伙自然是想自己动手了。   叶辰歌抱着小家伙跨上游艇,小家伙十分好奇地这瞅瞅,那看看,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叶辰歌则是转身,对安澜伸出手。   安澜原本不想跟着这一对父子去扫兴的,但看到叶辰歌邀请,略微一思索,就把手递给了他。   清晨的风,打落脸颊,带着几许海洋特有的腥味。   安澜微微有些不适。   “怎么了?”叶辰歌轻声询问,话语中饱含担忧。   安澜摇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安澜微微一笑,“没事,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爸爸,快点!快点!”小家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太兴奋了,忽视了安澜略微的不适。   深深看了安澜一眼,在小家伙的催促下,叶辰歌发动游艇。   游艇如同一条健壮的白鲨,打了一个旋儿,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积蓄力量,窜入无垠的海域中。   速度极快,短短一瞬,已经划出好远。   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点,海天相接之际,阳光艳烈,波光粼粼。   经理十分艳慕,感慨一声,把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三口。   “啊——”小家伙兴奋地尖叫,“真爽!”   安澜无力翻白眼,无聊。   “爸爸!爸爸!让宝贝来开!”小家伙手痒,开始缠着叶辰歌。   “你行吗?”凉凉的语气,把小家伙鄙视了个彻底。   小家伙怒,“我怎么不行了?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   “OK!你来!”叶辰歌妥协,把驾驶位置让给小家伙,接着简单讲解驾驶要求以及一些基本按钮的操作方式。   小家伙很聪明,一百三的智商不是盖的,一遍就能够记得清楚。   “记住了吗?”有些不太放心,叶辰歌又问了一遍。   小家伙摆摆手,头也不回,“当然记住了!”   叶辰歌站在一边,看着小家伙操作。   一丝浅笑爬上脸颊,叶辰歌几乎微不可见地点头,嗯,不错!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很好。   看了那一对父子一会儿,安澜便移开了视线。   她三年不曾出海,这一次,无边的深蓝色海洋,她有种新境豁然开朗的凛然大气。   极目眺望,雪白的浪花翻滚,卷起千堆雪。   倏然,一只海豚跳出海面,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阳光下善良无比,然后落入海洋中。   接着,一只又一只的海豚轮番起跳,溅起一朵朵浪花。   他们大概是遇到了海豚群了。   安澜看得有些痴迷。   “快看,有海豚!”安澜提醒叶辰歌和小家伙,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场景,总要有人一同欣赏才好。   果然,小家伙尖叫起来,“是海豚!”   叶辰歌掏掏耳朵,斜睨着小家伙,“小声点,你不累么?”   好不容易出来嗨一次,这都还没开始,怎么可能会累?   “妈妈,等我们回去以后,去海洋馆看海豚吧?”说风就是雨,小家伙看到海豚,又有了新的想法。   “你确定不会进入十分钟就吵着没意思,要出来?”安澜毫不留情地戳穿小家伙以前的光荣事迹。   小家伙干笑两声,“妈妈,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您怎么专揭短,专打脸啊?那可都是年少轻狂的事情了,现在拿出来说,有意思么?”   年少轻狂?   安澜冷笑,“你毛都没长齐,少在你老妈面前卖老!”   小家伙,“……”   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这应该是一群野生海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便全都沉入海中,悄无声息的游走了。   海豚离开后,小家伙便又缠着叶辰歌去了。   安澜却有些神游。   海魂一般只在浅海活动,很少进入深海,而第一海水浴场这里,海水比较深,一般不会有海豚出没,怎么可能有一大群野生海豚在这里玩耍?   不太对劲。   苍茫浩渺的海面,空无一人,只有微波粼粼的海绵,远处澄澈的海面上偶有海标浮动。   安澜清眸微微眯起,若是有一台望远镜就好了。   希望不要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浅浅叹息一声,不想扫了小家伙的兴致,安澜便什么都没说。   只是安澜不知道,大约一百海里之外,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艘巨大的游轮,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这怡然自乐的一家三口。   夏天的太阳升得很快,大约十点钟,便高悬皓空,火热的光线落在海面上,热度灼人。   沙滩上的细沙,宛若一块巨大的海绵,不仅吸收了源源不断的海水,还包容了慷慨不绝的阳光。   海水和阳光,碧海和蓝天,沙滩和椰树,欢声和笑语……   回荡在第一海水浴场上空,源源不绝。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小家伙便催促着叶辰歌返航。   比起开游艇,冲浪才是今天的第一大事,小家伙还没有忘记。   七月,还有知了在高唱着夏天,火热的氛围,酣畅淋漓。   找到更衣室,快速换上泳装,小家伙便迫不及待的抱着冲浪板,拉着叶辰歌往海里跑。   安澜不想下水,便裹着浴袍,躺在沙滩的遮阳伞下,喝着从热带空运过来的天然椰汁,含笑看着海水中那一对父子。   时光静好,只怕就如此时了。   小家伙清越的笑声荡气回肠,稚嫩软糯却又不服输。   “再来!”   叶辰歌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也是一个极好的父亲。   他有耐心,他技术好,他是小家伙最崇拜的人。   安澜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没有提早回来,白白让误会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随即,她又释然了。   此时能回来也不晚,只要叶辰歌还在原地,他们就会一起风雨同舟。   以后,所有的苦楚和磨难,他们一家三口携手度过。   阳光有些刺眼,安澜拿出叶辰歌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太阳镜戴上,闭着眼睛假寐。   不知多了多久,眼前倏然一黑,仿佛有一团如墨的黑云遮住了阳光。   若不是提早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安澜一定会以为黑云压城了。   缓缓睁开眼睛,隔着硕大的太阳镜,安澜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是一个欧洲白种人。   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多,体格很发达。   眼前这男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眸光炽热,安澜有些不悦。   “醒了?”生硬的语言,就像对老朋友那样的寒暄一样,他对安澜微笑,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至极的笑容,殊不知落入安澜眼中,却无比厌恶。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安澜没有摘下太阳镜,只是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男人自来熟地坐在安澜身边,蓝色的眼眸荡漾出一抹惊艳,因为她瞥到了安澜精致的侧脸。   目光顺着玲珑的娇躯下滑,男人仿佛会透视眼一样,想要看到白色浴袍下面无限的光景,然而上帝并没有给他这项异能。   略微有些失望,却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若说最初,安澜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只是不悦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厌恶,厌恶至极。   “这位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冰冷的话语,又冷了几分。   “以前不认识,现在就可以认识了。”男人笑了,邪气十足。   平心而论,眼前的男人长得的确不错,可在安澜眼中,管你是俊美如谪仙,只要她看着厌恶,便是死刑。   “小姐,我看你很久了,只有一个人,要不我们凑一对儿?”   这话,轻佻至极。   凑一对儿?   说得如此委婉,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目的,约炮儿来的让人听得舒服。   清眸中闪过一抹鄙夷,安澜摘下眼睛,如潺潺溪水,清凉一夏,仿佛烈日灼阳下的一阵清风。   男人眼前一亮。   看身材,就知道这女人是个尤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绝世美人。   若真的能勾搭上,绝对赚了!   男人面色一浮动,安澜大体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一个花花公子而已,她还不放在心上。   瞥到还在海中奋斗的两父子,安澜潜藏在骨子里的恶魔因子突然冒泡了。   微微一笑,惊艳了秋月春风,那男人看呆了。   “凑一对儿呢,我是没问题,就是……”   话说三分,留下七分。   果然,那男人急了,“就是什么?”   安澜喟叹一声,装作十分惋惜的模样,“就是不知道我老公和儿子同意不?”   敢来勾搭她,看她不整死他!   “什么?”男人吃惊,吓了一跳,“你又老公和儿子了?”   男人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不可能!看你的样子就只有二十岁出头,怎么可能结婚?是借口吧?”   男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安澜。   魔鬼身材,倾世无双的容颜,怎么可能像那些生过孩子的妇女一样?   忽悠他的吧?   眸底沉冷萧杀一闪而过,男人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no!小姐,我不相信!”   安澜淡笑不语,“一会儿你就相信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叶辰歌和小家伙已经发现这个男人在缠着她了。   接下来,有没有好戏上演,那可真说不定了。   蓝色的海水中,小家伙虽然有些累了,但精神却十分亢奋。   他眼神一飘忽,正好落在安澜这边,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缠着自己的妈妈,小家伙怒了。   “爸爸,有男人缠着你妻子!完了,妈妈要抛弃我们了!”   叶辰歌赏了小家伙一个爆栗,同时下意识地向安澜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风云变色!   小家伙眸底藏着幸灾乐祸,“爸爸,我说是真的吧……”   叶辰歌也不抱小家伙了,直接提着他,把他夹在腋下,然后大步向安澜走过去。   铁青着一张峻颜,简直不能忍!   越发靠近,叶辰歌脸色越难看。   那男人甚至变本加厉,想要伸手出拉扯安澜。   大约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叶辰歌直接粗鲁的把小家伙丢在地上,几个箭步跨过去。   速度快到了极致,大概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过。   如一道鸿鹄残影,下一秒,他擎住男人欲作乱的手。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男人脸色大变。   剧烈的疼痛顿时从额角落下,低沉的哀嚎声响起。   “混蛋!活够了,是吗?我的老婆都敢染指?”叶辰歌如黑面阎罗,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你是谁?”男人嚷嚷起来,一口生硬的a国语言,听得叶辰歌越发恼怒,不分青后皂白,又是一个铁铮铮的拳头上去。   男人白色的皮肤上,眼眶周围,顿时又多了一个乌黑的熊猫眼。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f国石油大王的儿子伊顿,你竟然敢打我?活够了吧?”   叶辰歌冷笑一声,“到底是谁活够了?”   话落,直接冲上去,对男人一阵拳打脚踢。   伊顿左闪右躲,却无法躲避叶辰歌铁铮铮的拳头。   也对,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是一个特种兵的对手。   两人对上,伊顿只有挨揍的份。   小家伙优雅地迈着步伐走到安澜身边,绅士一般优雅。   “妈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安澜神色淡然,“无非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要教训一下,但又懒得动手,所以……”   “所以你就故意跟他说话,想让爸爸来揍他?”小家伙斜着好看的大眼睛,接着安澜的话说下去。   安澜捏捏小家伙脸蛋,嗤笑一声,“就你清楚……”   转过头去看着沙滩上打架的两个人,应该说是一个人打,一个人挨,安澜眸中闪过一抹晦暗。   伊顿,绝对不简单。   她故意让叶辰歌过来揍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试探伊顿一下。   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安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脊背发凉,完全可以这么说。   叶辰歌狠狠的一个拳头下去,彻底把伊顿打地爬不起来了。   似是不解恨一般,他又一脚踢在伊顿身上。   不过避开了要害。   “要是再让握看到你来勾搭我老婆,我送你下地狱!”   围观的众人一个哆嗦,太狠了!   有人对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伊顿投去同情的目光。   “你说,做什么不好,非要去调戏人家的妻子,活该挨打……”   “就是就是……”   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到哪里都不可避免。   废了好大的力气,伊顿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啐了一口,吐出口中的鲜血,恶狠狠地盯着那一家三口,眼底如同暴风雨到来时的暗沉。   挨了一顿揍,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伊顿这点还是懂得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叶辰歌的对手,只能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像一只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走人。   一个小插曲,叶辰歌和小家伙也没有冲浪的兴致。   临近中午,三人准备离开。   叶辰歌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十分不满。   妻子太美,太容易招蜂引蝶,真想建一座金屋,把她藏起来。   安澜有些委屈,“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过来搭讪的……”   “你……”叶辰歌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斥责安澜,是他永远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安澜换衣服很快,她先一步走出更衣室,叶辰歌和小家伙还没有出来。   大约两分钟,父子两人一起出来,小家伙又进了盥洗室。   安澜神色凝重,她问叶辰歌,“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伊顿有些问题?”   “有。”叶辰歌点头,“他明明会一些格斗和擒拿,可他却没有使用,硬生生地承受,这根本不正常。”   叶辰歌最初动手的时候,感受到了伊顿十分巧妙的避开了他的攻击力度。   叶辰歌的角度很刁钻,如果不是受过系统训练的人,根本无法轻易躲开。   本想揍伊顿几拳就停下的,就是伊顿那细微的动作,让叶辰歌改变了主意。   他下手毫不留情,只是卸了几分力度,专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毫无例外,每一次,看似不经意,都被伊顿巧妙躲了过去。   安澜眼波平静,“我记得以前在f国的时候,曾经远远的见过石油大王的儿子,根本没有这个伊顿出色,所以,他是假的!而且肯定有问题!”   这个时候,不用挑明,也知道伊顿有问题了。   “只是,他说自己是石油大王的儿子,难道有什么阴谋?”   安澜说,“我注意到,伊顿在暗处观察了好久,才找我搭讪的。而且,他身上有种黑暗沉冷的气息,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一个杀手或者是一个佣兵。”   安澜的分析,让叶辰歌的心沉了几分。   沉吟几许,他说,“你说,这个伊顿,会不会跟科比亚有关?”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叶辰歌立即找出高棋的电话拨了过去,“调查一个叫伊顿的人!这个伊顿,可能是一个假名,十分钟前,他在第一海水浴场出现,被我揍了一顿,而且他是一个白人!”   高棋立即着手进行调查。   叶辰歌继续吩咐,“找到后,立即实施秘密抓捕!”   “是!”   这时,小家伙从盥洗室出来,安澜和叶辰歌收敛了眸底的冷厉,换上了温润的柔和。   小家伙虽然很聪明,但他毕竟只有两岁多一点。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安澜不想让他过早接触这些。   所以,这样的事情能避免让他知道就尽量避免。   叶辰歌抱起小家伙,一家三口到第一海水浴场的特色餐厅吃午餐。   *   离开第一海水浴场的唯一公路上,一辆毫不起眼的大众里,一个眼眶无情的白种人正在打电话。   赫然就是被叶辰歌暴揍了一顿的伊顿。   他抛弃了生硬的a国语言,一口流利的英语,无端透出几分阴鸷和冷厉。   “已经确定了叶辰歌和安澜在第一海水浴场,周围没有埋伏……”   不知电话那边有人说了什么,伊顿点头答应,“我马上撤离!”   而与此同时,远在公海里的一艘巨大游轮上,科比亚握着望远镜眺望。   即使看不到陆地上的情景,他依旧没有放下。   “都准备好了吗?”没有回头,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开口询问身后的人。   “随时可以行动!”   简单的对话,其中蔓延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何为阴谋,何为阳谋,为自己目的,不择手段,此谓阴谋和阳谋。   风起,云涌,雨骤。   ------题外话------   推荐友文:《亿万暖婚之宠妻入骨》   作者:离生离灭   简介: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统治者,也是集金钱与权势于一身的陆氏集团掌权人。   都说这个男人长得颠倒众生的俊俏,呼风唤雨,看不见任何弱点!   但是,只有陆北深清楚,那个始终占据他心尖最柔软位置的女孩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扼住它,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过,那人的弱点要是被陆北深掐住一丁点,只会有一种可能——生不如死!   对所有人来说,他是高高在上,嗜血,残忍的恶魔,但是对齐小曲来说,他只是她的陆先生。   他宠她上天,爱她入骨,倾尽所有,只为逗她一笑。   一对一,双洁,独宠一人给了她整个整个世界   T   ☆、022惊险一刻   第一海水浴场的餐饮区。   一家三口走在路上,外形太出众了,惹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尤其是小家伙那跟安澜八成相似的容颜,与叶辰歌如出一辙的眼眸,不由得感慨基因地强大。   小家伙指着一家特色的海洋餐厅,询问安澜和叶辰歌,“爸爸妈妈,我们去吃海鲜吧?”   叶辰歌自己无所谓,只要小家伙开心就好了。   不过,安澜太挑,而且胃太脆弱,他必须要考虑到这些。   “澜澜,吃海鲜可以吗?”   难得小家伙开心,安澜稍微犹豫一分,就点头同意了,“可以。”   “耶!”小家伙开心了。   白色的沙滩T恤,一件卡其色的七分短裤,白色的运动鞋,时尚又优雅。   可爱的西瓜头,再配上精致无比的面容,宛若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好可爱啊……”   有不少女孩子已经忍不住感叹了。   也是,小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超级萌物了。   而小家伙就是凭着这副无敌可爱的皮相,掩盖了他恶魔的本质,迷惑了无数世人。   一如此刻,听到有人赞叹,小家伙对那几个尖叫不止的女生微微一笑,幽深灵动的大眼睛一眨,电力十足。   活脱脱一个皇家小绅士的高贵模样。   安澜捂脸,这熊孩子又在卖萌了。   轻轻踢了小家伙一脚,安澜颇为不耐,“赶紧走!”   “爸爸,大庭广众之下,妈妈总是动脚,都不给宝贝留点面子……”小家伙不满了,对叶辰歌抱怨。   如果妻子vs儿子,叶辰歌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凉凉道,“面子?你需要那种东西吗?”   小家伙,“……”   亲爹亲妈天天打击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哼!”冷哼一声,小家伙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叶辰歌的大腿不愿意走了。   “反正小爷没脸,那就一起丢脸好了!”   叶辰歌,“……”   真是小瞧了这熊孩子!   一手提着小家伙的后领,把他抱起来,然后跟在安澜身后,一起进入那家特色海洋餐厅。   餐厅装修得很有特色,主色调是海蓝色,仿佛置身于无边浩渺的海洋中,偶尔浪声涛涛,十分逼真。   三人实在是太出众了,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中午景区的餐厅中,自然是人满为患。   巡视一周,竟然没有发现有空位。   安澜下意识地蹙眉。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个习惯,如今依旧没有变化。   要不是看到小家伙是真的喜欢这里,安澜真想立马走人。   一位女服务员立即走过来,十分礼貌,“三位是一家三口吧?需要包厢还是卡座?”   “包厢。”想都没想,安澜脱口而出。   七月正午,气温绝对够劲儿。   即便大厅中多台空调运转工作,依旧暑气难消。   包厢中自然要好一些。   服务员颔首,右手微微前伸,“这边请。”   等离开第一海水浴场时,安澜特别庆幸自己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包厢。   *   海洋餐厅的主题,自然是以海洋为主,餐点更是以海鲜为主餐。   如果选择包厢的话,若是不满意餐厅的餐点,更是可以自己动手。   烹饪,烧烤,无一不可。   简直就是太方便了。   点餐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叶辰歌和小家伙父子,安澜当起了甩手掌柜。   她先是在包厢中巡视一周,寻找了最佳的逃生路线,计算出可以安全离开的时间。   这是多年的特种兵生活培养成的习惯,每次到一个不熟悉的场合,勘察地形,寻找最佳路线,是安澜首要做的事情。   “爸爸,我们再点一些生的,自己动手吧?”小家伙瞅着叶辰歌,灵动的眼睛中尽是期盼。   不忍心让小家伙失望,叶辰歌点头,“好。”   于是,在原来餐点的基础上,又点了一些生食。   无论怎么点餐,都少不了鱼和龙虾。   安澜喜欢吃鱼,小家伙喜欢龙虾,自然是不会少了。   服务员合上记录好,合上菜单,微笑颔首,“请稍等。”   安澜话少,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听,一如此刻,她含笑听着小家伙和叶辰歌讨论冲浪的技巧,十分有趣。   小家伙眉飞色舞,是个鲜衣怒马的小少年。   安澜清眸溢出点点柔碎的星光,如晨曦中的露珠,随风摇落,晶耀如许。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血脉的延续。   小家伙说,“爸爸,我们下次再次,宝贝冲浪一定比你好!”   叶辰歌宠溺地刮刮小家伙精致的小鼻子,毫不留情地打击亲儿子,“是在梦中比我好吧!”   “爸爸,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小家伙怒了。   叶辰歌轻笑,凉凉道,“不能也好,你太菜了!跟你一起玩耍,会丢了我的逼格!”   小家伙,“……坏爸爸!”   餐点上来后,小家伙便把所有的小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嘴咀嚼十分起劲儿,“爸爸,我要是大龙虾!”   俨然一个太子爷。   叶辰歌睨了他一眼,夹起一只橘黄色的龙虾,三两下剥好,在小家伙期盼的眼神中,放在了安澜面前的餐盘中。   小家伙,“……”   哀怨的眼神射出利刃,若是可以,真想把爸爸射成马蜂窝。   欺骗宝贝幼小的心灵,太可恶了!   好看修长的手,在小家伙的眼神中,优雅淡定地又夹起一只龙虾。   十分熟练地剥好,叶辰歌这次没有逗弄儿子,放在了小家伙的餐盘中。   小家伙顿时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晴转多云了。   小吃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只要有吃得,阴郁的心情便瞬间被风吹散了。   吃到一半,小家伙非要缠着叶辰歌自己动手。   原本有意就要培养小家伙动手能力的叶辰歌,自然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即使是第一次自己动手,但小家伙一百三的智商,果真不是盖的,烧烤出来的鱿鱼,虽然卖相太差,但味道还算可以。   毕竟,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孩子,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叶辰歌揉揉小家伙的西瓜头,“很棒!”   得到爸爸的夸奖,小家伙嘚瑟了,把自己烤的鱿鱼拿去给安澜。   “妈妈,这是宝贝自己烤的,你尝尝!”   安澜微不可见地拧着眉头,在小家伙期盼的目光中,咬了一口。   “很棒,宝贝真聪明!”   小家伙一脸骄傲,“那是!”   安澜和叶辰歌对视一眼,无力摇头。   他们从来不会吝啬于夸奖孩子,也不会不忍心责备小家伙。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这是安澜和叶辰歌共同的教育理念。   很多家庭中,父母两人,总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而安澜和叶辰歌,他们不喜欢这样。   无论是谁,都不会吝啬于夸奖,也不会不惩罚。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午餐结束的时候,大约下午两点多了。   午后两点,正是阳光最灼烈的时刻。   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落在肌肤上,如同抹了一层辣椒油一样酸爽。   瞅着外面似火的阳光,小家伙拖着安澜的大腿,不愿意出去了。   “妈妈,要不要门再待一会儿再走吧,这样的阳光,出去会被晒成肉干的!”   似是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小小的自己被太阳晒成了肉干的场面,小家伙一个激灵,顿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见安澜不说话,小家伙不死心,“妈妈,妈妈,好吗?好吗?”   阳光灼热,小家伙肌肤太嫩,若是出去的话,一定会被灼伤的。   思虑几许,安澜便点头了。   恰好,叶辰歌的手机响起。   安澜微微蹙眉,看着叶辰歌掏出手机接听。   “叶少,伊顿的身份已经确定了。”高棋已经确定了伊顿的身份,虽然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过程却十分曲折。   叶辰歌捏着手机的手指用了几分力度,骨节泛出几分白色。   “是谁?”话语中多了丝缕低沉。   “伊顿的确是f国石油大王的儿子,不过三个月前,他秘密被人暗杀了,接着有个人顶替伊顿的身份,后来再次出现,伊顿自称出车祸毁了容,整容后便是现在的伊顿。   而目前的伊顿,正是科比亚组织中潜藏在f国的间谍杀手,代号琼斯。”   “琼斯……”叶辰歌幽深的眸底溢出无尽的魔息,脑海中仔细的思索着最近的事情。   科比亚明明已经行动了,他们派人查出了秦若的消息,而疗养院中的天罗地网也布好了,等着龟鳖入瓮了,可龟鳖却缩在龟壳中不出来了,这根本不太正常。   还有,琼斯绝对是科比亚的一张王牌,为何会在突然间暴露了?   值得深思。   “疗养院那边没有动静吧?”叶辰歌站在窗前,透过明净的窗扉,看着阳光灼烧的大地。   “没有。”高棋也很郁闷,距离那晚科比亚派人探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是该行动了,可为何科比亚能如此按捺地住?   根本想不通。   “仔细盯着点,不要掉以轻心。”叶辰歌捏捏眉心,有些疲惫。   高棋一凛,“是!”   狡兔三窟,科比亚作为国际头号激进恐怖分子,自然有不少弯曲的想法。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秦夫人。   若是秦夫人真的在组织中有话语权的话,若是她真的把秦若当成女儿而不是一枚棋子的话,查出女儿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一定会设法营救的。   可现在,没有一点动静,这算什么?   另外,高棋又趁此机会报告了一些另外的发现,叶辰歌刚要做出指示,倏然一道红色的激光闪过。   即便闪得极快,叶辰歌依旧捕捉到了。   “小心!”他一把抱起小家伙,在地上翻了一圈。   砰!   接着一颗子弹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没入小家伙所在的地面。   声音不大,甚至在外面吵嚷的人群中,这点声音,几乎不可听闻。   是消音枪。   看来来人早有准备。   安澜和叶辰歌两人顿时变了脸色。   尤其是安澜,面容惨白,她不敢想象,要是叶辰歌动作慢了一拍的话,小家伙出事,她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一击不重,打草惊蛇,便没了第二次机会。   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雇佣兵以及特种兵都深谙的道理。   叶辰歌的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的状态,那一声“小心”,已然落在了高棋耳中。   “叶少,发生什么事了?”   “立即派人封锁第一海水浴场,一定要找出暗中潜藏的人!”叶辰歌的声音蓦然冷了几分,凉意飕飕,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   敢对他的儿子下手,除非他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否则,休想活着离开a国,离开帝都!   “是!”再没有多余的废话,高棋即刻去派遣队伍。   他直接通知了银狐蓝标,由蓝标派人协助。   牵扯到安澜一家人,相信银狐不会袖手旁观。   小家伙缩在叶辰歌怀中,精致的小脸染上几分苍白,虽然他故作镇定,可眸底依旧蔓延着几分惊慌。   小家伙虽然皮实,虽然混,但平时,安澜将他保护得太好,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有惊无险,害怕是必然的。   “爸爸……”   叶辰歌摸摸小家伙的头,敛下眸中无尽的冷意,“宝贝,不怕!”   把小家伙交给安澜抱着,让两人躲在狙击的死角处,叶辰歌两指把没入地面的子弹捡起来。   “KM—56X型号狙击枪,射程一千米,威力是普通狙击枪的1。5倍,普遍用于中东战区……”   安澜把小家伙紧紧扣在怀中,冷眸落在那枚金色的子弹上,话语坚定,“是伊顿!”   的确是伊顿。   当然也可以说是琼斯。   琼斯从沙滩上离开后,科比亚命令他立即撤离,可途中,他却接到了秦夫人的亲自命令。   狙杀花绝尘。   纵然琼斯觉得很难成功,依旧没有违抗秦夫人的命令。   第一次开枪后失败,琼斯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机会。   他立即拆卸枪支,破坏狙击地点,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狙击地点在一幢写字楼的顶楼,距离第一海水浴场大约一千米左右。   即便叶辰歌能够根据子弹判断出射程,他也可以顺利撤离。   只要给他十分钟,他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撤离。   然而,琼斯低估了叶辰歌以及银狐的能力和速度。   仅仅五分钟,就查到了大体位置,周围方圆几十米都被封锁了。   琼斯拉了拉头上的绅士帽,遮挡住了自己惨不忍睹的面容,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转身,不料正好撞入十七的视线中。   银狐队员,经过后天训练,对危险人物和危险物品的感觉系数,跟普通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站住!”一声厉喝,十七几个箭步冲过去。   甚至没有审问的功夫,十七便发动凌厉的攻击。   琼斯原本还想借由说话的期间来为自己争取撤离的时间,哪想人算不如天算,银狐特种兵不按常理出牌,十七上来就动手。   慌忙之下,快速出手反击。   两人势均力敌,各自后退一步。   十七冷笑一声,“投降或者死!”   既然被认出来了,琼斯也不在伪装,他摘下绅士帽,露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   “不可能!”   投降,不可能!死,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选择死。   只是琼斯不知道,在银狐面前,没有选择的余地。   十七邪肆一笑,忽略他身上的作战装束,的确像个大男孩一样。   “瞧你这样,应该是被叶老大揍得吧?”看着琼斯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若不是场合时机不对,十七一定大笑出声。   提到在沙滩上被狂揍的情景,琼斯眉峰狠狠跳动,一股子阴戾逸散而出。   成名以后,他还没这么被人揍过。   “找死!”生硬的a国语言,偏偏用狠戾的口吻说出来,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僵持几分,琼斯突然对十七攻过去。   出其不意,才能够有更大的胜算。琼斯是这样想的。   或许这种方式,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有更大的胜算,然而在银狐这里,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收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十七迅速反应,应战。   去调戏人家的妻子,结果被揍得连自己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还死性不改,想去暗杀人家的儿子。   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就是一坨翔,浪费土地污染空气。   拳脚功夫,十七和琼斯两人不分上下。   但是,琼斯根本想不到,十七会出阴招。   瞅准时机,右脚毫不留情地,向着琼斯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攻过去。   十七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自己都没有算计。   琼斯直接被他踢飞出去,接着豆大的汗珠便落了下来,再然后便疼得昏死过去。   出阴招,十七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反正琼斯不是什么好人,废了就废了呗,没有人会在乎。   “人已抓住!”打开通讯器,通知了高棋。   几分钟后,有人过来,如同抬着一袋垃圾似的,把琼斯丢进了车厢里,然后消失在小巷中。   一部分特种兵身着便装,在周围暗查,其余的人便返回军区基地。   *   公海之中的游轮上。   科比亚擎着一杯红酒,望着浩渺无极的蔚蓝色海洋出神。   一个魁梧下属匆匆而来,覆在他的耳边低语。   “你是说,琼斯被银狐抓住了?”深眸中闪过一抹阴戾,科比亚话语微冷。   下属低头应声,“是,就在三十分钟前,琼斯暗杀叶辰歌的儿子失败,没有来得及撤离,就被银狐队员抓住了。”   科比亚用力把水晶酒杯摔在地上,价值不菲的酒杯顿时变成一堆昂贵的玻璃渣。   “我不是让他撤离吗?他怎么回去暗杀叶辰歌的儿子?”   阴鸷的视线,如盘旋俯冲而下捕捉猎物的秃鹫,那种狠辣,不可言喻。   下属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不已。   科比亚嗜血,喜怒无常,以前没有人敢挑衅他的的权威,在组织里,科比亚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神明发怒,自然会惊天动地。   “是……是秦……秦夫人……命令的……”下属哆嗦着,一句话说的艰难。   若不是多年非人的训练,让他多了几分魄力,此时此刻,在盛怒的科比亚面前,他一定会匍匐在地。   “秦夫人?”幽冷的话语,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下属越发害怕了,“是……是秦夫人……”   手指捏着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倏然,一道影子划过,如铁一样的拳头,已然落在了栏杆上。   镍合金的光洁栏杆,顿时多了几个凹凸不平的痕迹。   仔细观察的话,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四个手骨关节的印记。   秦夫人——   又是那个女人!   下属吓得不行,额头的汗比豆粒还要大,他唯唯诺诺,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触怒了眼前的阎王,被丢下大海喂鲨鱼。   不知过了多久,科比亚轻斥一声,“滚!按兵不动!若是秦夫人自己想要动手的话,随她!”   “是!”下属得了特赦令一样,仿佛身后有凶猛野兽追赶一样,立即跑开,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留。   骇人的气势,强大的威压,太令人难受。   游轮稳稳的行驶在海面上,偶有浪花翻涌,雪白如注。   海风渐起,海浪开始翻涌,游轮始终平稳行驶。   秦夫人——   总有一天他会彻底脱离那个女人的控制。   是的,秦夫人才是组织幕后最大的boss。   多年前,在科比亚还是黎明峰的时候,秦夫人就盯上了他。   不,应该说是盯上了叶辰歌和黎明峰这两个帝都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而秦若,自小跟叶辰歌和黎明峰交好,这才方便了秦夫人动手。   那年,年过中年的科比亚意外被国际特种兵击毙,而秦夫人急于寻找下一次傀儡,便把主意落在了叶辰歌和黎明峰身上。   由此,策划了多年前那场意外。   那年,那天正是黎明峰的生日,秦若找到叶辰歌,说要给黎明峰一个惊喜。   当时三人的感情特别好,就如亲兄妹一样。黎明峰喜欢秦若,叶辰歌自然知道。而秦若有意想要给黎明峰一个惊喜,叶辰歌觉得也许两人好事即将来临,便答应了。   帝都两面环山,一面临海。落谷山坐落在北方,是帝都军区所在地,而雁荡山在南侧,风景很好。   秦若便提议去雁荡山。   开始,的确很好。   孰料,半路会冒出一群匪徒,他们挟持了秦若。   即便是叶辰歌和黎明峰身手很好,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狼群,很快,两人便有了落败的迹象。   那些匪徒当着两人的面就想轻薄秦若,黎明峰对秦若有好感,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若受欺负。   理智被覆盖,黎明峰像是发了疯一样。人的潜力是无穷的,黎明峰又杀了几个暴徒,彻底把他们激怒了。   大概是天意,黎明峰竟然把一个暴徒携带的小型炸弹握在了手中。   他把秦若和叶辰歌推下山,自己引爆了炸弹,跟暴徒同归于尽了。   思绪回笼,黎明峰嘲讽一笑。现在想想,觉得还真是讽刺。   当时,黎明峰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料等他睁开眼睛,人已经在中东了。   而新闻中,播放的正是a国帝都黎家长子黎明峰罹难的消息,画面正是葬礼。   秦若靠在叶辰歌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接着他便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   随后,黎明峰见到了幕后的策划者,也就是秦夫人。   其实最初,秦夫人更中意的是叶辰歌。   可看在了秦若的份上,她勉强放过了叶辰歌,接受了黎明峰。   秦夫人把秦若和叶辰歌亲密接触的照片给黎明峰看,黎明峰不相信自己的兄弟会如此不道德,可照片在前,他不得不相信。   直到有一天,秦夫人把叶辰歌和秦若上床的视频给他看了,黎明峰当时宛若一只狂躁的野兽,恨不得把叶辰歌一口咬死。   当时,黎明峰已经被注射了很多不知名的药剂,精神特别差,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根本不会去分辨视频到底是真还是假。   秦夫人的推波助澜,让黎明峰彻底变成了地狱深渊里的一个魔鬼。   将近一年的驯服,还有各种药剂的控制,不得已黎明峰成了第二个科比亚。   秦夫人怕黎明峰不受控制,时不时把叶辰歌和秦若颠龙倒凤的视频给他看,每一次只是匆匆瞥一眼,那种被兄弟背叛的恨,吞噬了他的心脏。   黎明峰恨叶辰歌,便由此而来。   昔日的一对亲如兄弟的朋友,一个在帝都呼风唤雨,一个在地狱里浮沉,如何能不反目?   秦夫人算计的很到位,果然,黎明峰彻底恨上叶辰歌。   直到世纪商厦惨案发生,秦夫人才对黎明峰彻底放心了。   她把手中的权力下放给黎明峰,隐居在幕后,又成了深入简出的秦家夫人。   三年前,黎明峰第一次见到安澜,他才觉得嘲讽至极。   有安澜这样的女人,叶辰歌怎么可能跟秦若搞在一起!   后来,他便暗中调查了当年的事情,发现真相的确令人嘲讽至极。   然而,他想要脱离组织已经来不及了。   当年,秦夫人让人在他的身体里注射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研究出来,他只能苟延残喘,像一条狗一样为组织卖命。   往事浮现,黎明峰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鲜血模糊了手掌,他好似不知道疼一样。   也许,只有痛如骨髓的疼,才能让他在铺天盖地的仇恨迷雾中,看清自己的心,找到前方的路。   秦夫人,组织……   他黎明峰总有一天会摆脱控制,不死不休!   *   中东组织基地。   欧式装修的豪华别墅中,秦夫人宛若中世纪的贵妇一样,面容端庄,桌面上的咖啡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夫人,琼斯失败了。”   有人进来报告,低着头不敢抬起,生怕撞入那一双优雅却无比狠毒的眸中。   似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一样,秦夫人十分淡定,她端起香浓的咖啡轻啜一口,“是吗?”   来人啜嗫一声,“是……”   接下来,便是良久的沉默,寂静,仿佛能够听到咖啡中热气袅袅升空的声音。   许久,秦夫人才开口,“科比亚知道了吗?”   “知道了……”   “他有什么安排?”   “他说……一切听从夫人的安排……”   秦夫人美目流转,顾盼琼依。   “是吗?”   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这是在对她命令琼斯去暗杀花绝尘而不满,无声的抗议吗?   还是说翅膀硬了,想要不动声色的挑衅一下?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有趣。   “告诉安城,让他在帝都等我,三天后,我们重返帝都!”秦夫人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那人一怔,随即回答,“是!”   三年前,秦夫人到中东,几乎是足不出户,这会儿突然决定要重返帝都,不可谓不难以捉摸。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绝对宠文,无小三无误会!   渣男作女互作互受,最后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绝对精彩!   确定九月份更新!   宝贝们帮忙收藏一下!   ☆、023安城的战书   银狐基地,审讯室中。   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男人,一身褴褛的衣衫,浸出的鲜血沾染,狼狈异常。   固定在十字架上,手腕被缚住,颓然不堪。   此人正是被十七一脚踢中自家二兄弟,差点疼得晕死过去的琼斯。   裴翠秋一身橄榄绿的军装,脚蹬长筒军靴,手执软鞭,飒爽利落的短发,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桀骜不驯。   刷!   一鞭下去,鲜血飞溅,落在地面上。   “说!是谁指使你的?”话语中饱含戾气,竟敢来暗杀老大一家,而且还是朝着小家伙开枪,简直不可饶恕!   “呵呵……”琼斯低笑一声,声音沙哑低迷,喉咙仿佛冒烟一样,破碎不堪,“别太天真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既然被抓住,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死又何惧?   当初,他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是提前罢了,对他来说,无所谓!   或许,对他还是一种解脱。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裴翠秋眸中闪过一抹凌厉,落到银狐手中的人,还没有撬不开的嘴。   嘴巴紧,骨头硬?   不要紧,银狐最喜欢这样的人。   “最后享受所剩不多的幸福时光吧,等东流到来,我相信你一定会觉得,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会终生难忘……”   裴翠秋扔下鞭子,踩着军靴,头也不回地离去。   东流是银狐的审讯专家,无论骨头多么硬的人,交给他,只要是那人脑海中所存在的情报,他便能一丝不落的挖出来。   东流绝对是审讯界的一流人才。   走出刑房,安澜和叶辰歌长身玉立,沐浴在夕阳之下,有种穿越时空的美。   见裴翠秋出来,安澜立即询问,“他说了什么吗?”   他,指的自然是琼斯。   裴翠秋摇头,“一身傲气的硬骨,什么都没说。东流马上就回来了,琼斯应该撑不住的。”   没有人能在东流手下撑过去,只要是东流想要的情报,没有得不到。   这一点,安澜自然相信。   不过,即便琼斯什么都不说,他们也能够猜出一个大概。   无非就是科比亚或者秦夫人指使,为了组织而行动罢了。   只是,安澜最无法原谅的就是,琼斯那一枪,是对小家伙开的。   道上有这么一个规矩,无论是杀手、雇佣兵还是特种兵,都特别珍惜血脉,毕竟后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只要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主动对小孩子动手。   而琼斯,则是犯了大忌。   作为一个卓越昭然的特种兵,安澜特别不齿,对琼斯鄙视加蔑视。   即便琼斯只是奉命行事的一个刽子手而已。   叶辰歌说,“顺着琼斯出现在帝都的线索调查,查看是否有人偷渡入境!”   既然琼斯可以在帝都自由行动,那么科比亚组织中,自然还有其他人也可以。   说不定,此时此刻,科比亚就在帝都的某个地方,监视着他们,暗自嘲讽呢!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非常时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似是想起了什么,安澜又问,“对了,把M—492SO病毒植入秦若体内了吗?”   裴翠秋点头,“老大,放心吧!完全没问题,高副官安排了专业的军医在疗养院中观察秦若的状况。”   “万事小心为上。”安澜蹙眉,话语清冷,“我总觉得这几天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总之,万事小心。”   安澜和叶辰歌并没有在基地停留多长时间便离开了。   毕竟小家伙今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虽然小家伙表现得很坚强,可母子连心,安澜依旧能够感受到小家伙内心的不安。   以往,有小家伙在的地方,总会有喧闹的声音,可现在叶家别墅中十分安静,可以说是沉寂。   “辰歌,宝贝不会有事吧?”安澜问叶辰歌,眉目间浮现出深深的自责。   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若是她对小家伙多一分关心,便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安澜的自责,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叶辰歌的心头。   小家伙也是他的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又何尝不自责呢!   “澜澜,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们的宝贝没有那么脆弱,受到惊吓,他会在惊吓中成长,我们要相信他!”   叶辰歌安慰安澜,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带着淡淡的安抚味道。   安澜有些无助的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只能相信她的宝贝是个坚强的孩子。   “走吧,去看看宝贝……”叶辰歌解开安全带,揽着安澜下车。   叶家别墅里,小家伙靠在苏清怀中,苍白的小脸虽然还是苍白,不过好了不少。   比起以往的跳脱,这会儿小家伙沉默了太多。   苏清一脸心疼,宝贝孙子受到惊吓,简直比挖出她的心脏还要难受。   见到安澜和叶辰歌到来,苏清对这对父母有了一万点怨念。   不过,小家伙还没有彻底走出来,此时还不是责怪他人的时候。   看到安澜和叶辰歌,小家伙的情绪明显好了几分。   他张开胳膊,声音软糯,“爸爸妈妈,抱抱宝贝……”   小嘴一撇,十分委屈。   安澜立即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亲亲小家伙的脸蛋,自责愧疚。   “宝贝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宝贝,让宝贝受惊了。”   清莹的泪水聚集在眼眶中,安澜泪如珠帘。   安澜不喜欢眼泪,可此时,她真的控制不住了。   叶辰歌把母子两人抱在怀中,抿唇,道,“宝贝乖,以后爸爸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的宝贝是坚强的小男子汉,不会因为这点惊吓就害怕畏惧。爸爸妈妈都会在宝贝身后护航,宝贝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走过去,好吗?”   小家伙靠在安澜怀中,点点头。   叶辰歌十分欣慰,揉揉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心不可抑制的越发柔软了几分。   “宝贝最乖。”   闻着妈妈熟悉的清香,小家伙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困意便袭来。   打了一个呵欠,靠在安澜怀中,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辰歌把小家伙抱上楼放在卧室里,安澜留在里面陪着小家伙,免得小家伙醒来看不到爸爸妈妈,再次害怕。   平素里,安澜或许总是对小家伙嗤之以鼻,但她对小家伙倾注了全部的爱,这是毋庸置疑的。   安澜爱花绝尘,胜过自己的生命,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   叶辰歌和安澜决定为了孩子,暂时住在叶家。   浅水淇湾的保卫工作即便很好,终究不如叶家这个军区大院。   苏清为了让小家伙快点恢复过来,特意托人从世界犬业协会寻了一只纯种的捷克狼犬幼崽。   小家伙十分欢喜,一会儿的时间就跟小犬打得火热。   小家伙还给捷克狼犬取了一个十分有喜感的名字,就叫“犬狼”。   苏清觉得太粗暴,祖孙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犬狼”改名为“小琅”。   小家伙抱着“小琅”跟安澜炫耀。   安澜揉揉他的短发,眼神温和。   小家伙虽然受了惊吓,但他皮实,又有叶家人的安慰,恢复的也快。   等他再次调皮捣蛋,让人头疼不已,已经是三天之后。   叶家庭院很大,虽然没有f国花家花园中拥有那么多的名贵品种,却也绿意丛饶。   尤其是在生意盎然的夏天,精致绝对很赞。   捷克狼犬对人类很友好忠诚,只要小家伙把它养大,小琅绝对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小家伙。   这也是苏清为什么送小家伙一只捷克狼犬的原因。   小琅目前只有两个月大,差不多跟一只成年波斯猫那么大。   柔软的绒毛,油亮可鉴,小家伙十分喜欢。   “小琅,跑!”小家伙兴奋地大喊,一头汗水也不在意。   “小琅,把球叼过来!”   “小琅,再去!”   花祭夜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绿茵草地上,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奶娃,跟一只可爱的小狼犬玩得不亦乐乎。   小狼犬一头撞进小奶包的怀中,一人一狗都翻在地上。   小孩子高兴的笑声,还有小狗幼崽稚嫩的叫声,看上去十分温馨。   花祭夜是听安澜说小家伙受到了惊吓才过来的。   只是,f国出了点事,他返回解决,等彻底解决好一切重回帝都,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小家伙也从惊吓的惧意中走了出来。   这会儿玩得疯,连花祭夜这个最爱的舅舅都没看到。   小琅即便还小,也无法改变它是一只犬的特性。   那种对陌生人的警惕性是与生俱来的。   不多时,它便发现了花祭夜,对着他吠叫。   只不过,大概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太有威压,它自己还太年幼,力量悬殊太大,不敢贸然上前。   只是吠叫不止,试图拉过小家伙的注意力。   小琅的警觉,让小家伙发现了花祭夜。   “舅舅!”迈着两条小短腿,小家伙向花祭夜扑过去。   眸中冰冷冲淡了几分,花祭夜俯身,张开双臂,小家伙扑过来,然后抱起。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畅通,仿佛做了千万次一样熟稔。   可不就,不就是千万次么!   原本听说小家伙受到惊吓,花祭夜的心便悬在了嗓子口,这会儿看到小家伙依旧是个熊孩子的模样,便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只要小家伙没事就好。   这可是花家未来的第一继承人,平时他们悉心呵护着,竟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暗杀?   简直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太长了,想要到炼狱去游历吧!   没有惊动其他人,花祭夜跟小家伙中一起玩耍。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宝贝,你爸爸妈妈呢?”   大概是有些累了,小家伙抱着小琅躺在草地上,大眼睛盯着湛蓝澄澈的天空,如一块黑曜石。   “爸爸开会去了,易容姐姐喊妈妈出去了。”   顿了一下,小家伙接着道,“不过,妈妈说很快就会回来。”   这几天,安澜一直陪着小家伙,若不是易容突然说有急事,她也不会离开。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家伙一个骨碌爬起来,西瓜头上沾染了草屑也不自知。   他趴在花祭夜的大长腿上,一脸讨好,“舅舅,你今晚不走了好不好,宝贝想跟你一起睡……”   看到小家伙眼中的希冀,花祭夜心软了,揉揉小家伙的大脑袋,便答应了,“好。”   小家伙高兴了,“耶!舅舅万岁!”   花祭夜的笑容还没蔓延开,听到小家伙下一句话,顿时黑了脸。   “小琅,今天晚上,你不会孤单了,舅舅陪我们一起睡!”   花祭夜面皮抽了抽,搞了半天,原来是让他陪着这条狗睡觉啊!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安澜和叶辰歌太龟毛了,不允许狗进入卧室,而小家伙刚刚得到这条狗,自然正是稀罕的时候,这会儿花祭夜适时到来,正好满足了小家伙的心思。   想想,顿时觉得心情不美丽了。   现在说走,还来得及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花祭夜虽然没有洁癖,但楚衍有啊。跟楚衍在一起时间久了,不知不觉间也沾染了一些习惯。   视线落在那只捷克狼犬幼崽身上,顿时觉得来自世界的恶意都在招手。   *   香榭长街,海蓝咖啡厅。   时隔三年,这是安澜第一次到这个曾经异常熟悉的地方。   海蓝咖啡厅,还是原来的样子,悠扬流淌的小提琴和钢琴交响曲,充满了浪漫的小资情调。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位置,依旧是熟悉的人。   物是人非的感慨,仿佛依稀还停留在昨日。   安澜走过去,坐下。   侍者迎来,微笑颔首,“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安澜话语淡漠,“一杯黑咖啡。”   “好,您请稍等。”   时隔三年,安澜依旧喜欢黑咖啡那种苦涩的味道。   易容一改以往风风火火的强势模样,沉默寡言,有些异常。   若是以往,安澜迟到,易容肯定先喷她一顿。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安澜觉得心慌慌的。   “容容,怎么了?”不等易容开口,安澜便忍不住了。   易容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易容的手,其实在隐隐颤抖。   她沉默,安澜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待着她开口。   许久,当一曲婉转的小提琴曲给钢琴曲取代时,易容才抬起眼眸,眼眶通红,仿佛大哭了一场一般。   沉沉叹息一声,易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澜澜……”   仅仅喊了一声,易容便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安澜心尖一跳,她压抑着那种恐慌的感觉,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早已巨浪翻涌。   “容容,到……到底怎……怎么了?”   易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若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大哭一场。   “澜澜……孙叔……孙叔他……”   “孙叔怎么了?”安澜抓着易容的手,她忽视了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易容的手骨泛白,却无人喊疼。   “容容,孙叔到底怎么了?”安澜不敢想那个最可怕的想法,可易容如此悲戚,却不得不令她那么想。   大概是发泄够了,易容抹了两把眼泪,粉底都花了,她也不在乎了。   含泪的双眸,怔怔的凝望着安澜,“澜澜,孙叔他……被人抓走了……”   “什么?”仿若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安澜有些难以置信。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连生老病死都想过,就是没想到,孙叔竟然被抓走了。   “谁干的?”   眸底溢出些许冰冷的寒气,她的气息虽然只是微微波动,可易容知道,安澜怒了。   易容说,“今天我去看孙叔,但是到了孙家私房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而且里面十分整齐,根本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我以为孙叔出去了,就在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易容从包里取出一张a4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想要孙泰活命,让安澜拿命来换。”   易容红着眼眶,抽噎不止,“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孙叔年纪大了,根本经受不住折腾,所以……”   安澜起身,坐在了易容旁边。   她让易容靠在自己的肩头,话语平静,“容容,你做的很好。这件事你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孙叔,我会亲自救出来!”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孙叔……”   安澜开口,“不!我相信你不出一天,会有人找上门的。”   至于是什么人,安澜大概能够猜出。   孙泰从未与人结怨,而带走他,却要安澜用命交换的,除了科比亚和秦夫人,安澜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做。   若是帝都的人,在做这件事之前,必须先要考虑一下后果,毕竟叶家和安澜,没有几个人敢惹得起。   但秦夫人和科比亚,就不同了。   他们是头号国际激进分子,各种恐怖活动做的多了,绑架一个人,自然不会考虑太多。   在帝都,安澜在意的人不多,易容,陈司令,叶家,还有一个孙泰。   其他人,或许他们能够带走,但动静肯定不会太小,只有孙泰,比较容易。   唇角勾起一抹笑,即便在夏日,也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安澜如雪山的神女,冰雪覆身。   *   与易容分开,驱车返回叶家时,安澜果然接到了电话。   安澜以为打电话的人,不是科比亚就是秦夫人,孰料又猜错了。   竟然是安城。   再次听到昔日安家的人,听到安城的名字,安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安城是真的没死,以前果真是小看他了。   “说吧,想干嘛?”把车子停在路边,安澜话语冰冷。   “安澜,想不到吧,时隔三年我们又见面了,这个见面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依旧是那幢古香古色的庭院中,一个荒芜的院落,芳草萋萋,荒烟漫长。   安城擎着手机,慵懒地坐在孙泰对面,望着那黑白相交的发丝,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孙叔是你抓走的?”安澜懒得跟安城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安澜没有心情跟安城耍嘴皮子,“如果是,自己把孙叔放回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如果不是,就不要浪费时间!”   对安澜的警告,安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你的家人在地狱里等待你团聚。”一抹杀气透过听筒传来,如剔骨刀一般锋利。   安城心头一凛,他故意忽视了这种感觉,怒不可遏。   “安澜,你以为这还是三年前吗?三年前你没有能力杀了我,三年后我却有实力要了你的命!”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   安澜没有再说什么刺激安城,她怕安城会对孙泰不利。   “是吗?我拭目以待!”   安城冷冷一哼,“你想救出孙泰,也不是不可能!”   “说条件!”安澜十分坚定。   孙泰就是她的亲人,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出事,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安城望着颓然不堪的孙泰,阴鸷而冷血,“今天晚上,西郊秦家的一座庄园中,你一个人来!”   “好!”安澜爽快答应。   “记住!是你一个人!”安城再次强调,“安澜,不要试图跟我玩小聪明,孙泰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谈判到这个份上,晚上安澜是非去不行了。   “我一个人去不是不行,但是再次之前,孙叔必定要毫发无伤!”   “这个当然!”安城弹了弹指甲,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在安澜到临之前,他必然会保着孙泰毫发无伤了,不然万一安澜来个鱼死网破,那可就没意思了。   他要的,就是看安澜进退两难,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无助。   “安澜……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哈哈哈……”   笑声穿过屋顶冲入云霄,无端生出一股子阴鸷的凉意。   手机中传来“嘟嘟”的忙音,安澜随手把手机扔在车座上,驱车继续行驶。   现在是中午过半,距离晚上还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对安澜来说,这个时间足够了。   先回叶家,亲自跟小家伙说一声。然后去军区附近的单身公寓中,取久违不用的银针,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让安城多活了三年,今天他就送安城到地狱中一家团聚。   安澜先回了在帝都军区附近的公寓,拿到了三年不曾使用的银针。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一时间如潮水,全部涌来。   那是她最苦楚的日子,不过幸好当时还有安宁陪伴。   无法控制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安澜发现,这里有人曾经居住生活的痕迹。   有能力在这里自由出入的人,根本不多。   略微思索一下,安澜觉得只可能是叶辰歌。   打开卧室,拉开衣柜,果然如此。   在她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旁边,悬挂这不少男士军装和休闲装。   还有那件十分熟悉的黑色风衣。   安澜有些晃神,那是叶辰歌多次抱怨自己不在意他,她听得无力,才去买了这一件衣服,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两人就离别了三年。   时隔三年,安澜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这件黑色风衣,更没想到,叶辰歌会带到这里来。   思绪飘飞期间,悦耳的手机铃声把她拉了回来。   来电显示是叶辰歌。   安澜挑眉,难道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   略微沉吟一下,便接听了。   “在哪里?”果然,是询问安澜所在地的。   “军区附近,我以前的公寓中。”安澜也没有隐瞒,直接相告。   “等着。”叶辰歌直接丢下两个字便挂了电话。   这是要来的节奏了。   然而,一个念头还没冒完,门锁处便传来轻微的响声。   叶辰歌动作很快,不等安澜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入她的怀抱中。   一个吻落在唇角,不知为何,叶辰歌十分克制。   以往见了安澜,叶辰歌就会魔化为狼,恨不得跟安澜纠缠不休,为何这会儿这么主动?   捧着安澜的脸颊,叶辰歌低声询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   安澜不打算说实话,不动声色地敷衍道,“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两人还站在卧室里,安澜侧目凝望着那件黑色风衣,“你发现了?”   “嗯。澜澜,对不起。”叶辰歌知道安澜说的什么,他一脸愧疚,想起昔日的伤害,叶辰歌就恨不得那三年的时光可以倒流,伤害,他替安澜承受。   尘世中浮沉三十年,叶辰歌不认为自己留有什么遗憾,除了在三年前。   时光无情,他无力改变,所以他只能补偿。   安澜反手抱着叶辰歌,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情绪。   “辰歌,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   叶辰歌倏然攫取安澜的红唇,一个炽热的吻便在唇齿间交缠。   既然不用说对不起,那么后面的话,他也不想听。   他不需要如果,他要的是确定。过去的时光他无法改变,以后的日子,他会用尽一切力量,让他们一家三口永不分开。   叶辰歌很喜欢亲吻安澜,清浅一吻,缠绵热吻,他都喜欢。   可从来没有一个吻,如此刻,绵长细密,带着细水长流的温馨,还有缠绵悱恻的柔情。   若不是安澜时刻提醒自己此时此刻不合适,她想她一定会沉溺其中。   绯色染上双颊,似落霞齐飞,浅水荡着柔情,星光点缀了群山。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推了叶辰歌一把,“这个时候你突然离开,好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有个很重要的军事会议要开,而且现在还没有结束吧!   叶辰歌捏着安澜的下巴,两双眼睛对视,荡漾着缱绻的柔情翻涌。   他覆上那双如早春樱色一般的唇,手指摩挲,接着再次落下一吻。   “没事,那群老家伙,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语调与平时无异,安澜却从中听出了浓烈的嘲讽的意味。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安澜捧着叶辰歌脸,清冷目光如水。   叶辰歌在军中的地位有多高,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却了如指掌。   不要说有人不知死活的跟他成为敌对,就一个最高长官继承人,就无人敢说一点批语。   几个老家伙?掀起风浪?   果真是有趣了。   不过,叶辰歌不愿意说,安澜也不再询问。   既然她已经决定脱离军籍,自然不会再过多关心军中的事情,以免被有心人说三道四,对叶辰歌不利。   即便叶辰歌自己不在乎,可安澜作为他的妻子,她在乎。   大约过了一个半个小时,高棋给叶辰歌打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叶辰歌只沉声说了一声“好”便没了下文。   结束通话,叶辰歌对安澜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嗯?”   安澜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024安城之死(精彩)   晚上回到叶家,见到花祭夜,安澜和叶辰歌谁都没有太吃惊。   花祭夜一直把小家伙当成太子爷一样宠着,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   若是花祭夜不来,或许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叶老爷子对花祭夜这个清冷的男人很有好感,他觉得花祭夜在某些方面跟安澜很像。老爷子对安澜赞不绝口,自然也会爱屋及乌。   苏清就更不用说了,就花祭夜是花情和安沐的儿子这一点,她就对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   叶海对谁都是一副温雅的模样,更不会区别对待,多重标准了。   餐桌上,苏清对花祭夜道,“阿夜,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花情不在了,对这个从小没享受过母爱的可怜孩子,苏清是真心疼爱。   “伯母,我会的,您不要光顾着我不要忘了自己。”花祭夜回复,他对苏清也很尊重。   比起其他人乐呵的情绪,安澜多次观看腕表,有些心不在焉。   小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问安澜,“妈妈,你不舒服吗?让爸爸带你去医院吧?”   “我们去医院,嗯?”叶辰歌作势就要放下碗筷起身,带着安澜去医院。   安澜立马拉着他的手阻止,“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走神了。抱歉,真的没事!”   “澜澜,身体不舒服可不要强撑……”苏清有点不太放心,安澜太倔强,她还真有点摸不准。   安澜淡淡一笑,高洁似清霜,“妈,真的没事!”   “不舒服一定要说啊!”苏清叮嘱。   家人的关怀,让安澜心里暖融融的,眸底氤氲出朦胧的雾气,安澜重重点头,“我会的!”   睡觉前,小家伙缠着花祭夜,叶辰歌自然十分乐享其成,他正愁着没有理由打发小家伙呢,这会儿倒是省事儿了。   安澜想着孙叔,想着安城,整晚都心不在焉。   她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出去,可大晚上若是她一个出去的话,叶辰歌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有些烦躁。   就在安澜纠结不止的时候,高棋突然拨打了紧急电话。   是边境出事了。   叶辰歌不放心安澜,想要带着她一起去军区。   安澜坚定地拒绝,“我已经打算脱离军籍了,在跟着你去军区,你的地位会越发被动。辰歌,我在家里等你。”   三年前也是这样,叶辰歌离开,安澜独自在家,后来他们就分离了三年。   即便事情很紧急,可叶辰歌就是无法决绝离去。   他抱着安澜,就像抱着自己的一块肋骨,“今天如三年前,出奇的相似。澜澜,我怕……”   怕什么?   都心知肚明。   安澜抓着叶辰歌黑亮的头发,坚硬的发丝从指缝中溜走,浅淡的男士洗发水的香味淡淡萦绕。   “三年前,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无法预料的意外。辰歌,三年后,我们不会分开,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放心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叶辰歌不言不语,只是把埋在安澜的肩窝里,细密的吻落下,诉说着他的忧虑。   “相信我!”   沉寂的电话再次响起,又是高棋打来的。   安澜催促他,“不要让高棋为难,快去吧!我跟宝贝都在,等你回来,我们就在门口迎接你。”   终究,叶辰歌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离开之前,他狠狠地吻了安澜一下。   “记住你说的话!”   安澜浅笑,“一定记得!”   等那抹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安澜脸上的温婉浅笑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了寂静的庭院一眼,确定没人后,直接打开窗子,翻身而出。   卧室在二楼,这点高度,对安澜来说,绝对是小case。   悄无声息的转到车库中,安澜快速换上从公寓中拿出来的作战装束以及自己擅长的银针,还有以前自己管用的手枪。   重新戴上一枚银色的银曜石耳钉,这是银狐的通讯器。   她原本的那一枚耳钉,三年前丢失在火海中,没想到三年后她居然主动自己戴上。   来不及自我嘲讽,应该说安澜也没有心情自我嘲讽了。   这一次,她一定送安城下地狱,让安家所有人团聚。   扫了一眼车子,安澜如同鬼魅一般,穷无声息的消失在车库中,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出了叶家所在的大院范围,安澜便拨通了安城的电话。   “具体位置!”她不能保证安城是否会临时改变主意,若是换了地点,白跑一次不说,叶辰歌回去没有看到她,那可不太好。   安澜不是怕叶辰歌,而是再也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和幺蛾子了。   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跟丈夫,孩子度过微澜一生。   安城冷嗤一声,“原地不变!”   没有多余的话语,安澜随手切断通话。   夜色深沉,荒芜的古香建筑,安城一身宽大的黑色衣衫,越发像暗夜的鬼魅,处处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叶家也在郊区,幸好跟安城指定的地方相隔不是太远。   即便如此,当安澜远远地看到隐藏在黑色迷雾中的庄园时,也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下车,付钱。   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徒步向着庄园走去。   当安澜踏入庄园时,她唇角扯出一抹冷嘲的弧度。   安城还真看得起她!   为了对付她一个人,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人隐藏在浓雾中。   粗略一算,一路走来,大约有二十几个。   不过,这些人连隐藏气息都不会,很轻易的就被发现了,实力自然也就不怎么样了。   至少安澜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都在她途经的地方潜藏这么多人,就是不知道见面地点有多少人。   若是只有她自己,安澜根本不会畏惧。   但是孙叔年纪大了,安澜有点担心他。   参天的古树,破旧的窗扉,偶有乌鸦凄厉惨叫,荒凉无比。   即便是夏天,地上也堆积着不少枯败的落叶。   军靴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响声,惊扰了岑寂的深夜。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可安澜却能感受到,有不少于二十个乌黑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和心脏。   “安城我已经来了,你可以出来了!”安澜对着荒凉的空气呐喊,“难道堂堂安少,喜欢当缩头乌龟吗?”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背后传来,接着便是脚踩落叶的咯吱声。   “看来我这个王牌还真是找对了人!安澜上校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话语中饱含嘲讽,即便不过大脑,即便没有亲眼见到身后的安城,安澜也知道安城此刻的嘴脸。   缓缓转身,安澜唇角浅浅勾起,清霜风华,似月清高。   “安城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   刻薄和讽刺,谁不会?   安澜在谈判桌上面对多国的高官政客侃侃而谈时,安城大概还过着醉生梦死的浮华生活呢!   所以,不要跟安澜比牙尖嘴利,安城绝对会惨败。   正如此刻。   安澜话音落下,安城的脸色就已经黑如锅底。   他自以为委婉含蓄的讥讽了,却没想到,安澜会直言而明。   不太同一个水平,安城vs安城,绝对是一个霸,一个渣。   谁是霸,谁是渣,不言而喻。   安澜不想跟安城废话,清眸中溢出点点寒冰,“安城,你的目的是我,既然我已经来了,放了孙叔!”   “放人?你觉得可能吗?”安城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直不起腰。   安澜冷漠地看着安城,一言不发。   良久,安城终于停止了狂笑,阴鸷的眼眶中溢出几许泪滴,他用小拇指拭去,把小拇指举到眼前,指尖泛着水光。   “安澜,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是天方夜谭吗?”安城话语一冷,“三年前,你想过要放过安家吗?”   安澜抿唇不语。   的确,三年前,她还真没想过要放过安家。   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安家永远化作一粒尘埃,消失在大千世界中。   至于给安家留下一条生路,她还真没想过。   “安城,说安家的时候,你不觉得脸疼吗?”安澜嗤笑一声,“就安家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们的下场,我决定还是法律开恩了呢!”   如果安澜是法官的话,就安家那些罪责,她直接让安家消失在尘埃里,一丝一毫都不剩。   安城突然像一只狂躁的野兽,猝不及防他对安澜发起猛烈的攻击。   三年来,安澜虽然没有参加过任何训练,可那种特种兵的精髓,已经慎入骨髓之中,藏在她的潜意识中。   遇到危险,她的动作,比她的大脑反映快多了。   “不自量力!”   安澜迎接安城的攻击,一招一式,安城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骇人最惊人的力量。   安澜心中暗自吃惊。   三年不见,难道安城有了什么奇遇不成?   竟然多了一声诡异莫测的力量。   这样的安城,安澜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只是被安城的拳头击中的话,绝对对自己十分不利。   脑海中快速分析安城的招式,安澜发现安城就是靠着蛮力,一招一式,虽然是格斗的套路,却十分杂乱。   安澜凭着灵活的身形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便占了上风。   安城不傻,一看安澜占了上风,一记猛拳砸出,安澜躲避,两人分开。   安澜刚想一鼓作气直接擒住安城,一声暴喝,让她停止了动作,处于被动。   “住手!”一个魁梧的中东男人,挟持着孙泰慢慢走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用力抵在孙泰的太阳穴上,孙泰脑袋微微偏。   安澜眼波微动,无边的冷意倾泻而出。   “放人!”   两个字,包含了无边的凛然气势,周围持枪的下属心头一颤。   “澜澜,不要管我,自己走吧!”孙泰对安澜自己一个人冒险前来感到不满。   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了,早晚都会死的,早死晚死终究会化作一粒尘埃。   “孙叔,您放心,澜澜一定带您平安出去!”   “澜澜,你怎么不听话呢……”孙泰斥责,叹息不已。   “孙叔,相信澜澜!”   “够了!”安城有些狂躁的打断两人,“少在这里搞深情,我不吃这一套!安澜,我给你两个选择,自己动手还是看着我把这老家伙杀了,然后送你下去团聚?”   “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关别人的事!放了孙叔,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安澜最厌恶的就是威胁,尤其是用她身边的人威胁。   而安城,恰好触了她的逆鳞,犯了安澜的大忌。   安城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别人?安澜,你说这老家伙是别人吗?”   安城用枪指着孙泰,阴鸷暗沉,“若他真是无关紧要的别人,你会乖乖听话,一个人过来?”   安澜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安城不知道,但是在他能够控制的范围内,的确是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影子。   如此,安城越发确定,他抓对了人。   对付安澜,没有王牌,他不会贸然行动。   “安澜,你他妈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呢!”安城突然啐了一口,面容突然凶神恶煞起来。   他用枪指着安澜,对劫持着孙泰的下属吼道,“把这老家伙绑在树上,我要跟安澜上校玩个有趣的游戏!”   安澜眉眼微动,有趣?应该是恶毒吧!   悄悄对孙泰使一个眼色,示意他放心。   “快走!”那男人推了孙泰一把,孙泰年纪大了,腿脚本就不利落,被这么大力一推,脚步一个踉跄,跪趴在地上。   安澜顿时溢出杀气,冷眸看向那粗鲁的男人,恨不得直接用眼神送他下地狱。   “老家伙,快点!少墨迹!”   粗鲁地拉扯,提着孙泰的衣领就把他拉起来,两个人拿出绳子,把孙泰绑在了一棵粗壮的泡桐树上。   “我在说一遍,我们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关别人的事!放了孙叔!”   纵然是处于下风,安澜依旧面不改色。   不知何时,安城手里多了一把刀,锋利的刀刃,泛着幽冷的光泽。   一个下属折过一段枯枝,安城轻轻一划,枯枝断成两半。   安澜眉心一跳,她好像能够猜到安城想要做什么了。   “中学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中国的一本武侠小说,《小李飞刀》。里面有一种江湖绝技,李家的飞刀。这三年,我苦练飞刀,自认为达不到小李飞刀那种境地,却也相差无几。而听说安澜上校好像一手银针用得出神入化……”   话到一半,安城突然停下。   安澜面无表情,冷彻刺骨,“所以呢?”   安城用指腹摩擦刀刃,发出嗡嗡的响声。   “所以,当然是想跟安澜上校比试高低了。到底是你的银针快还是我的刀快!”   最后一句,安城突然狠了神色,话语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怎么个比法?”安澜很淡定,丝毫看不出慌乱。   她深知,安城就是想要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借此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   安城越发期许,她便越发淡定,不会满足他的扭曲的变态心理。   果然,安澜太平静,安城就越发扭曲。   阴鸷的眼底闪出一抹扭曲狰狞的光,虽然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安澜还是发现了。   心中冷笑一声,三年不见,没想到安城还是有点进步的。   不过,这不能成为安城今天可以逃出生天的王牌。   此时此地,就在这个安城自己挖好的坟墓里,安澜会送他下地狱。   通向地狱深渊的列车已经开启,安城就是第一位乘客!   安澜注视着安城,只见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宛若一个暗夜妖孽,邪恶的化身。   “说规则!”不想再拖延下去,安澜只想速战速决。   若是让叶辰歌发现自己半夜偷跑出去,单枪匹马来救人的话,安澜甚至无法想象,叶辰歌的脸会黑到什么程度。   安城桀桀一笑,“痛快!”   “少说废话,说规则!”安澜有些不耐,话语冰冷。   “那个老家伙……”安城指着孙泰,阴鸷的眼底泄露出些许得意,“他就是靶子……”   当安城说出“靶子”两个字的时候,安澜周身顿时杀气弥漫。   她最讨厌的就是草菅人命的行为,安城今晚的行为,每一点都碰到了她的逆鳞之上。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安澜虽然不是游龙,但她却是翱翔九天的凤。   凤鸣长啸,便是睥睨众生。   “你赢,我放了这老家伙,我们的恩怨自己解决。你输,你和这老家伙都去死!”   “没问题!”安澜答应地十分爽快,在安澜的生涯中,就没有“输”这个字,尤其还是在安城这个败类面前。   手指漫不经心地触碰了一下耳垂上的银曜色耳钉,银狐基地的接收器立即接收。   警报顿时响起。   这种久违的特别设置的警报声,让银狐队员立即起身。   两分钟的时间,三十六个队员全副武装,全部集合完毕。   裴翠秋面容凝重,手指飞速敲击键盘,锁定信息发出的地点。   三十秒钟,她开口,“帝都西郊,一座废置的古老庄园中!”   蓝标立即带人行动。   裴翠秋跟上,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要通知叶辰歌比较好,于是,一个好心的举动,便把安澜给卖了。   事后,裴翠秋差点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的叶辰歌接到裴翠秋的电话,脸色大变,说了一声“让高副官全权主持会议”,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高大的身躯转出会议室,依稀可以看出他的身躯稍微有些摇晃,脚步有几分浮夸。   紧急会议开到一半,叶上将突然走人,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吧!   众位首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能够让叶辰歌大失分寸的人,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个安澜上校了。   高棋有些了然,他敲敲桌子,面无表情,“继续会议!”   *   场景转到那颓废的庭院中。   安澜、安城并排而立,似有似无的杀气萦绕在四周。   “孙叔,不要害怕,闭上眼睛。相信澜澜,澜澜不会让您有事的。”安澜给孙泰吃下一记定心丸。   孙泰笑笑,“我相信澜澜,我不怕。”   接着便闭上眼睛。   他的表情很平和,有全身心的信任,还有几许解脱的舒朗,甚至挂着浅浅慈祥的笑。   安澜心中愧疚越发深重。若不是她,孙叔便不会遭此一劫,说来说去,都是她给孙泰带来的。   即便孙泰很平和,安澜的担忧,并不会因此减少。   “少废话,开始!”安城嗤笑一声,大概是在嘲笑安澜的异想天开。   安城的一个下属取出秒表计时,他喊道,“开始!”   似是迫不及待把安澜碾压一般,“开始”两字刚落,安城手中锋利的飞刀一把接着一把飞出。   安澜清眸微眯,素手一抬,众人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连银针的光影都没看到,安城的飞刀一把接着一把,在孙泰跟前半米的地方掉落。   众人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这是表演特技吧?   安城的飞刀力度有多大,他的下属自然知晓。   而此时,竟然毫无压力地被击落在地上,只听到“叮咚”撞击的身影,眼前一片光影交错,根本不不清。   如此,能不令人吃惊吗?   安澜上校,果真是名不虚传。   众人看向安澜的眼神顿时变了不少,甚至隐藏在树上,用枪指着安澜的下属,都有点目瞪口呆。   殊不知,安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先提前震慑一下,让他们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不可战胜的恐惧,从心理上击溃他们的防线。   心理战术,一直都是安澜最擅长的作战方式。   大约十分钟的较量,安城表情越发难看,手中的飞刀的速度和力度,越发狠辣。   然而,无论安城怎么激进,安澜总是如闲庭漫赏的态度,冲淡平和。   飞刀,全部都在距离孙泰还有半米的地方掉落,没有一个可以逾越。   “还有三十秒!”   安澜诡异一笑,一抹幽冷的光冲破了安城的最后一把飞刀,依旧毫无减弱的力度,擦着孙泰的衣袖,直接钉在树干上。   “停!时间到!”   安澜对安城一笑,“你输了!”   另一边,银狐队员。   “快点!”   寂静的深夜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哒哒踏踏的脚步声,急促而稳重。   叶辰歌从后面追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是裴翠秋通知的叶辰歌,自然由她来解释。   “是这样的,时隔三年,老大的通讯警报突然响起,而且还是紧急警报。我担心老大可能遇到什么意外了,才特意通知您。”   叶辰歌眸色沉沉,话语中隐藏了几分薄怒,“你确定是安澜?”   他离开之前,安澜明明说会在家中等他回去,而裴翠秋又说是她的紧急警报。   叶辰歌只觉得嘲讽至极。   妻子有意的欺瞒,还真是难以接受。   裴翠秋点头,十分严肃,“一定是老大!”   银狐的特制通讯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通讯警报声,而且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所以很好分辨。   裴翠秋坚定的话语,让叶辰歌的心底翻涌出几分怒气。   不过,此时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候。   等到事情解决了,他比较喜欢秋后算账。   秦家这座废置的别院靠山,夜风微凉,吹不透内心的热血。   大约还有一千米的时候,叶辰歌突然停下脚步。   “侦察!”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会在周围分布警戒哨。   安城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他也不愚蠢。   银狐中的专业侦察员悄无声息的出动,其他人原地待命。   若说时间就是生命,多一秒钟,安澜和孙泰就会多一秒钟的被动,多一秒钟的危险。   但,如果盲目行动,被人发现的话,安澜只会越发被动。   两者相权,自然取其最有利的一面。   没一会儿侦查员就回来了。   “情况怎样?”孙治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   “前方三百米处开始有暗哨,大约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人,总共三十多人。”   另外一个侦察员接着说,“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枪,型号相同,杀伤力不是太强,但是射程很远。”   “庄园内部,情况不明。”   蓝标问叶辰歌,“叶老大,我们行动吗?”   叶辰歌略微一沉吟,命令下达,“偷偷摸过去,悄无声息地解决所有人,然后在进入庄园。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一人!”   安澜还在庄园里面情况不明,万不能打草惊蛇。   得到命令,银狐队员收起自己的配枪,从大腿侧取出瑞士军刀,持在手中。   如同鬼族魅影,闪过一抹烟雾,消失在暗夜中。   悄悄摸过去,从第一个暗哨开始,十分专业的手法,一手捂着嘴,手起刀落,简单粗暴的切断咽喉。   没有多余的招式,一击毙命,从来都是银狐的标准。   十分钟后,所有队员都安全回来。   “叶老大,全部解决!”裴翠秋说道,“继续前进吗?”   叶辰歌沉了沉,道,“前进!”   夜色越来越浓,偶尔有几声乌鸦刮叫,十分凄厉。   *   “安城,我赢了。兑现你的承诺!”安澜无所畏惧,直面安城谈判。   她的目的就是要救出孙泰,所以即便知道安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即便是有百分之一的侥幸,安澜也不想放过。   果然,她猜的没错。安城只是想耍她,并非真的想放过孙叔,这一点安澜还没有天真的以为,安城真的会说话算话。   “你想反悔?”犀利的冷光,如雪原的冰凌,每一个字,都若冰凌刺骨,散发着无边的寒意。   安城桀桀一笑,“耍你又怎样?我就是在耍你!”   安澜也不动怒,早就猜到了,发怒也只是让安城更痛快罢了。   “安城,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安澜嗤笑一声,映着迷离的夜色,隐没在阴影中,她的眼眸太清澈,清澈过度,反而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安城突然有些惊慌。   他握着拳头,压抑着那种喷涌而出的不好的预感,故作强势。   “我再说一遍,放了孙叔!”   “大哥!少跟她废话,直接杀了得了!”安城的下属似乎是被安澜那淡定如斯的模样震慑了,迫不及待想要脱离那种自己无法控制的环境。   安澜凉凉一眼,素手一抬,众人什么都没看清,一根银针堪堪擦着下属的侧脸飞过,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嘴巴若是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缝起来。”   “你——”下属不甘被一个女人呵斥,想要开口驳斥,可想到那根擦着皮肤飞过的银针,就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安澜只想给他一个教训,恐怕那根银针,就不是侧脸而过,而是没入他的咽喉吧!   “安城,我再说一遍,让孙叔离开!”   “安澜,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谈判的资格?”安城一挥手,“咔咔”全都是枪支上膛的声音。   安澜不甚在意,“你以为就凭着你手下的几个废物,就能留下我的命?虽然现在是黑夜,奉劝你一句,不要做梦了!”   安城狂声一笑,“做梦?安澜,是你分不清形势,正在做梦吧?”   若是只有安澜一个人,她说这句话,安城可能不会怀疑。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孙泰,这是安城最后的机会。   安澜太自信,黑夜中也不掩光华。   “不信,你可以试试!”   安澜在心中默默计算,她来这里,大概也有将近两个小时了,银狐队员应该快要到了。   目前,她能做的就是再拖延一下,争取一下时间。   最下策的方式,就是她迅速解决了这里的人,然后带着孙泰离开。   不过若是如此,安澜不能保证孙泰不受伤。   冷眸巡视四周,安澜把所有的隐藏在暗处的人都在脑海中记下了,只要她行动,便可以直接射出银针。   *   山庄外十米处,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群鬼魅般的身影如约而至。   “叶老大,要进去吗?”   叶辰歌看了看腕表,但因为夜色太浓,黑暗太深,只能依稀辨别出大约几点了。   凌晨两点半左右。   他是晚上十点左右离开叶家,若是安澜是在他前脚离开,后脚就跟出的话,那么此时已经大约有四个小时左右了。   “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顺手解决所有的人,悄无声息的靠近!”   “是!”   小心翼翼的靠近,悄无声息。   一个又一个隐藏在暗中的人被找出来,接着不能惊呼,便断气步入黄泉。   银狐是杀神,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能定位到澜澜的具体位置吗?”叶辰歌问裴翠秋,眸中是化不开的深沉和担忧。   “可以!”   裴翠秋取出小型电脑,根据安澜发出的信号,进行定位。   银狐的通讯器太先进,不仅可以发射讯号,也可以接收信号。   而且每个通讯器都有自己独特的接收信号的方式。   比如安澜的耳钉,就是依靠发热刺激耳垂来接收信号的。   按下发送键,安澜只觉得耳垂一阵灼热的刺痛。   在暗夜中,她扯出一个微笑,心中竖起一个胜利的手势。   银狐不愧是银狐,果真没有辜负她的托付。   安澜和安城僵持着,谁也不主动,谁也不退让。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个下属附在安城耳边说了什么,安城突然拔枪对着安澜,其他人也打起精神对着安澜。   “你做了什么?”   千防万防,安城没想到安澜竟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安澜清眸一转,很无辜,“我做了什么?还是说,我在你安城先生这么多枪口下,我能做什么?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殊不知安澜越淡定,安城越发认为,外面的人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是安澜做的。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安城怒气丛生,他跨步上前,枪口抵在安澜的太阳穴上,不断用力。   安澜纹丝不动,话语薄凉,“有本事开枪!”   “你以为我不敢?”   “不,你安城先生连走私贩毒都敢,不过是开枪杀一个人,有何不敢!”   安澜了解安城,所以她从言语上激怒他。   安城这个人,本事虽然不强,但他太自负,总觉得自己时世界上最完美的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被安澜压在无法翻身的原因。   “别以为我不敢……”   话语出口,安城后退两步,举起枪,黑洞的枪口落在安澜的眉心。   “像个男人一样,开枪!”   最后两个字,安澜突然加重了语气,好似在逼着安城开枪一样。   安城手背青筋暴起,右手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胳膊隐隐颤抖。   安澜继续激怒他,“开枪啊!怎么,不敢了?”   “找死?我成全你!”   话落,不等安城开枪,一枚子弹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从黑暗中飞来,从安城的手腕中穿过,没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安城吃痛,手中的枪落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大汗淋漓。   抓住时机,安澜一脚踢开安城,然后顺手接着还未彻底掉到地上的枪,右脚一挑,枪支飞起,安澜伸手,稳稳接住。   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下一秒,原本抵在安澜眉心的枪口便抵在了安城的太阳穴上。   “我说过,你输了!”   红唇启动,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从安澜唇中溢出,清眸睥睨绝世。   “把枪放下,不然我就一枪打死他!”   安澜看着前方,声音不大,却清冷无比,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放了孙叔!”   见安城的下属有些犹豫,安澜接着厉喝。   “谁放下枪,我就杀了谁!”安城暴喝一声,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   困兽之斗,说得就是此刻的安城吧!   突然,周围弥漫起阵阵硝酸钾的味道,很轻很淡,安澜悬在心口的心,却如同一颗大石头般,稳稳落地。   “杀了他们?不好意思,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黑暗中,一个一身作战装束,脚蹬军靴的英姿飒爽女人,扛着狙击枪走出来。   是裴翠秋。   她调皮地对安澜眨了一下眼睛,“老大,我来的及时吧?”   接着,隐藏在输上的人一个个落地,显然已经失去了呼吸。   仔细观看的看,他们都是眉心中弹,而且中弹的位置分毫不差。   安澜随手扔掉安城,就像扔一块垃圾一样。   失去了安澜的挟持,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安城就好像一块烂泥一样,愣愣的坐在地上。   裴翠秋上前踢了他一脚,“傻了?”   难道就因为一次行动失败,就经受不住打击,所以因此颓废了?   若是这样,那可就真的太没用了。   裴翠秋在,安澜也不关心安城了,她走到孙泰面前,帮他解开缚手的绳索,歉疚万分。   “孙叔,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没事!不过有惊无险罢了……”   比起安澜的愧疚,孙泰倒是显得豁达。   他除了身体虚弱了一点,精神倒是不错。   毕竟是年纪大了,大半夜没睡觉,这会儿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拍拍安澜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而安澜,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毕竟这次灾难,是因她而起的。   愧疚,如蔓草,在心头疯狂蔓延,片刻便荒芜了心田。   这时,其他银狐队员也来了。   安澜让杜齐送孙泰回去,自己则留了下来。   孙泰虽然救出来了,可还有一个安城没解决。   斩草除根,安家都没了,安澜不可能再单独留下一个安城。   安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安澜比谁都了解。   他心比天高,睚眦必报,典型的小人一个,所以安澜绝对不会再留下他。   “安城,我说过,今天就会送你下地狱去一家团聚,放心,我会说话算话的!”   银针从指间划出,一抹冷光闪过,银针没入眉心,留下一个针尖似的血珠。   犹记得三年前,安娜也是被安澜杀死的。   银针没入眉心,一击毙命。   安家兄妹,都是死在安澜手里。   以后,尘世中,再也没有一个名叫安城的人了。   安澜与安家的恩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安城的离去,化作了一粒尘埃,彻底消失了。   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的行为埋单。   红尘俗世,有因必有果。多年前,安家种下的因,多年后,安家饱尝苦果。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报应不爽。   浅浅叹息一声,安澜转身。   不期然,撞入一双幽深如暗夜,翻涌着狂潮的眼眸。   安澜的心咯噔一跳。   糟糕!   他怎么来了?   坏了!真倒霉!   被抓包了!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九月份更新!   亲们先收藏一下,么么哒   ☆、025辰歌生气   心虚。就是心虚了。   对上叶辰歌那双幽深似夜,讳莫如深的眼眸,安澜心虚了。   低头,不敢对视,安澜只觉得那视线如刀刃,黏在身上,无法甩掉。   第一次被人抓包,安澜难得心虚,惴惴不安的同时,张了张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所以就干脆沉默不语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沉默是金。   殊不知,她沉默不语,在叶辰歌看来,就是不知悔改,绝不认错!   安澜不说话,叶辰歌也不说话。   一身骇人压抑的气势从叶辰歌身上逸散出来,就好像很多神话故事中所说的威压一样,令人有种沉闷的,大气不敢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特么难熬。   安澜偷偷抬眸斜睨一眼,叶辰歌面无表情的峻颜,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迫人,安澜心里咯噔一跳,不会生气了吧?   叶辰歌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没有发过火,至少在安澜面前没有。   即使是他不开心的时候,他也只是浅淡疏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说是害怕,到不至于。安澜只是觉得,她明明答应了叶辰歌在家里等着,却半夜一个人偷跑出来,换位思考,她也会生气。   这样一想,安澜便越发心虚和愧疚了。   挪动脚步,慢慢靠近。在距离叶辰歌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安澜始终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想看到叶辰歌那讳莫如深的眼神。   “辰歌,你生气了?”安澜小心的看了叶辰歌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小声道,“对……对不起……”   叶辰歌抿唇,依旧不说话。   猜不透的感觉,安澜觉得无比煎熬,当年特种兵审讯训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煎熬过。   沉吟了一下,安澜觉得,叶辰歌肯定是在等她主动解释。   安澜琢磨着,要是她主动解释了,叶辰歌可能就没这么生气了,那么大不了她再主动献身几次,就雨过天晴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澜张了好几次嘴,才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辰歌,是安城抓了孙叔。安城要求我只能一个人前来,否则他就用酷刑对待孙叔。孙叔年纪大了,他肯定承受不了。   辰歌,你也知道,我从来没享受过父爱,孙叔对我就好像是父亲一样,所以我不能放任不管。   安城的心有多狠,我们都清楚。再说了安城恨我,我……”   安澜一抬头,正好可以窥见叶辰歌眸底翻涌的怒气。   “你明知道安城恨你,因此他会做什么你猜不到吗?安澜,你不仅只有你一个人,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你这样做,想过我跟宝贝吗?”   这是叶辰歌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安澜说话,他没有亲昵地喊她澜澜,直接喊了安澜。   安澜觉得事情大条了,叶辰歌绝对怒意凛然。   “可是,辰歌,安城绑架了孙叔,要是我不来,你让孙叔怎么办?”   不顾孙叔的死活,她绝对做不到。若是那样,她根本没有颜面再见孙叔,那样她一生都会活在愧疚当中。   “没有人会阻止你救孙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银狐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再次发生三年前的意外,你让我怎么跟宝贝说?”   提到小家伙,安澜心尖一凉,她竟然忽视了宝贝。   “澜澜,你让我很失望……”   安澜诧异抬眸,撞入叶辰歌那幽深的眸中,只见他唇角紧抿,他竟然对她失望了?   一股恐慌袭上心头,慌乱不堪而又惊慌失措。   安澜急忙去拉叶辰歌的手,“辰歌,我……”   叶辰歌拉下安澜的手,大步离开。   他怕在看到安澜的眼神,就会忍不住心软。   但是,安澜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若是不给她一个教训,难免她以后不长记性。   以身犯险的事情,叶辰歌不希望安澜再做。   但若真的要给安澜一个教训,叶辰歌也狠不下心。   所以,他只能使用冷暴力,实施冷战。   安澜深知这会儿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心虚的感觉,让她根本无力反驳。   本来就是自己理亏,所以她只能默默承受叶辰歌的怒火。   看着叶辰歌渐走渐远的背影,安澜十分纠结。   走了十几米,突然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叶辰歌停下脚步,转身拧眉,“还不回家?”   口气虽然很不好,叶辰歌依旧舍不得抛下安澜。   轻轻扯动唇角,安澜立马跟上去。   “回!”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再做出什么让叶辰歌生气的事情。   一座废置的庄园,即便很少有人涉足,但争斗的痕迹和一具具横躺的尸体,也必须处理了。   叶辰歌带着安澜离开,清理痕迹这种粗活,自然就由银狐来做了。   裴翠秋双手环胸靠在树上,撇撇嘴不满道,“两个老大都太不意思了,任务结束了,一拍屁股就走人,把各种粗活累活扔给我们!”   孙治把一具尸体抗在肩头,“行了!少废话,没看到叶老大那阴沉地能滴水的脸么?老大回去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裴翠秋拖着下巴,一脸深思,“好像真的是这样。”   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了。   众人看了裴翠秋那幸灾乐祸的神色,无力的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看老大吃瘪的恶趣味,不减反增。   “嘿!少在哪里偷懒了,赶紧干活!趁着天还黑着,回去还能睡一觉呢!”罗磊吆喝一声,手上的动作越发迅速了。   裴翠秋踢了树干一脚,也开始处理痕迹。   直到天边泛起丝丝缕缕的白色,银狐队员这才把庄园里所有的痕迹清理完毕。   庄园又恢复如初,回到了废置庄园的破败和颓废模样。   吹着口哨,三十几个人一同返回军区。   还不到早操的时刻,除了寂静,军区中再无其他声音。   一阵踢踏沉稳的脚步声响过之后,银狐队员回到自己的宿舍,偌大一个军区,再次恢复了沉寂。   深夜的寂静,是万物休憩睡眠的宁静。   黎明的沉寂,是芸芸众生喧闹前的积蓄。   *   安澜跟着叶辰歌回到家,默默无声走进卧室。   她想要解释,刚刚张开嘴巴,话语还没出口,叶辰歌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安澜泄气地坐在床上,一阵挫败。   以往都是她对别人使用冷暴力,今天终于尝到苦果了。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重重叹息一声,身体仿佛抽去了力气一般,安澜后仰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安澜无比挫败。   只怕这次真的惹到叶辰歌了,生气的男人,可不好哄。   安澜清眸流转,各种想法在脑海中浮现,接着又被她推翻。   哎!难办!   双手捂脸,安澜没办法了。   难不成让她主动献身?   倏然,这个想法冒出来,安澜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要是她主动献身,叶辰歌不生气了还要,要是火气不消,那她可就亏大发了。   以往,安澜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多,这会儿用到的时候,一个都不顶用。   叶辰歌,平时看着一副冷厉木然的模样,其实就是一傲娇幼稚的性子。   要是真的傲娇起来,肯定很难哄。   “哎……”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难办啊……”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叶辰歌裹着浴袍出来,听到的就是安澜这一声叹息。   暗沉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难办?是在说他吧!   自己犯了错不反省,还来说他难办?   叶辰歌眸色沉沉,唇角紧抿,这就是宠出来的恶果。   大概是安澜想的太入神了,竟然没发现叶辰歌站在浴室门口看了她好久。   “还不去洗澡,今晚不想睡了吗?”   安澜身体一僵,迅速翻身起来,对上叶辰歌幽冷的眸,又是一阵心虚。   她麻利地从床上下来,缩着脖子,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甚至都没看清自己拿的是什么,憨憨道,“这就去……”   望着那个像鸵鸟一样的妻子,叶辰歌扯了扯唇角。   这会儿知道心虚了,早干嘛去了?   手指成八字状,叶辰歌拖着下巴,凉凉的想,妻子心虚的感觉,还不错。   要是安澜是叶辰歌肚子里的蛔虫,听到他此时的心声的话,肯定会一口老血喷出几米远。   感情是某个腹黑恶劣的男人故意看她心虚的模样啊!   不过,安澜却不知道,注定了要被某个腹黑的男人吃得死死的了。   浴室里,安澜打开莲蓬头,温热的热水从头浇下,脑海中紧绷的那条弦骤然断裂,身体蓦然放松了,一股疲惫感袭来,接着便被热水冲走。   雾气弥漫,光洁的白色瓷砖倒影出姣好迷人的身躯,任由热水冲刷在身上,安澜微微有些出神。   叶辰歌怒气不消,难道她真的要主动献身吗?   烦躁的揉揉头发,安澜从来没觉得这么为难过。   哎!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万物相生相克,相依相存。   叶辰歌大概天生就是安澜的克星,安澜就是叶辰歌的那一束阳光吧!   尘缘后世,谁是谁的劫难,谁又是谁的救赎,无法用言语来表明。   千丝万缕,总有那么几缕,无法言说,无以言明。   都说男人洗澡是洗战斗澡,而安澜洗澡的速度,不比男人慢。   这是多年的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繁重的任务时,有时候一两分钟就必须要洗完,而安澜最慢的一次,也不过只用了十五分钟而已。   大约十分钟左右,安澜关闭莲蓬头,裹着浴巾开始穿衣服。   翻了一下自己随手抱进来的衣服,安澜欲哭无泪。   她到底做了一件什么蠢事,竟然一件有用的衣服都没带进来,而是随手扯了一件床单进来。   世界上还能有比她更蠢的人么!   安澜要被自己蠢哭了。   这个时候,叶辰歌肯定在床上,她肯定不会赤身裸体的出去穿衣服。   即便安澜多年的军旅生活,男女意识淡薄,但那种镶嵌在骨子里的羞涩,一直都是a国女性的共同特征。   这是几千年的文化传承下来的,安澜自然也会受其影响,也不例外。   裹着浴巾坐在马桶上,安澜像只愤怒的小鸟。   让她光着出去穿衣服是不可能了,要不让叶辰歌给自己送进来?   想到叶辰歌那如冰似夜的眼神,安澜只觉得一阵头疼。   殊不知,安澜在浴室里急躁地揪头发,叶辰歌也心不在焉地靠在床上,时不时望向浴室,希望能够看到那抹姣好的丽影。   修长的手指捏捏眉心,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间,安澜已经进入浴室将近三十分钟了。   叶辰歌有些担忧。   安澜洗澡很快,还是第一次进去这么长时间,叶辰歌不免多想些。   起身,下床,穿鞋。   叶辰歌走过去,脚步声都被长长的绒毛地毯吞噬了。   抬手敲敲浴室的雕花磨砂玻璃,“澜澜,洗好了吗?”   生怕叶辰歌进来,安澜裹着浴巾急忙喊道,“好了好了!”   听到安澜的回复,叶辰歌松了口气,不过他并没有重新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沙发上。   安澜揪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脸蛋疼。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把浴室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只露出脑袋,对坐在沙发上男人喊道,“辰歌……”   叶辰歌侧目,看到安澜有些闪躲的眼神,剑眉微拧,“怎么了?”   嗫嚅了好一会儿,安澜才小声道,“我忘记带衣服了,你帮我拿过来。”想了想,觉得口吻不太好,又加了一句,“好吗?”   叶辰歌眼神深沉晦涩,盯着安澜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安澜头皮直发麻。   这是不想搭理她的节奏么?   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澜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只见叶辰歌起身,“要拿什么?”   “所有!”话语脱口而出,安澜双颊顿时绯红。   天哪,丢死人了!   即使是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安澜也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要是花老夫人知道安澜这么想,一定无力地翻一个白眼赏给她。   叶辰歌走进更衣室,只挑了一件白色的纯棉睡衣。   “谢谢。”安澜接过,关上浴室。   把浴巾摘下来扔在架子上,安澜捡起睡衣往身上套。   不过,在穿睡衣之前,却找不到内裤了。   安澜又怒又羞,肯定是叶辰歌故意没有给她拿过来。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叶辰歌也是一个睚眦必报,十分恶趣味的腹黑男呢!   愤愤不堪,擦干身上的水滴,安澜直接套上睡衣。   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早就坦诚相见无数次了,难道她还怕他看?   拉开浴室门走出去,没有穿底裤,安澜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十分难受。   安澜没好意思看叶辰歌,直接灰溜溜地往更衣室跑去。   然而,步伐还没迈开,就被一只铁臂圈住了。   “你想去哪里?”话语沉沉,口气很不好。   安澜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跑?她能跑到哪里?跑到月球还是火星?   再说了,要不是他不把底裤一起给她拿过去,她何必乱跑。   早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好吧!   不过,纵然心中有怨念,安澜也敢怒不敢言。   谁让她理亏心虚在前呢!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安澜难得主动的在叶辰歌的唇角落下一吻,“我去更衣室。”   叶辰歌不满蹙眉,“天快亮了,还不睡觉?去更衣室?难道你还想出去?”   安澜,“……”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叶辰歌傲娇幼稚的可爱。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安澜把身体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白皙无暇的脸颊上沾染了几许绯色。   她小声道,“若不是你忘了拿底裤,我还跑去更衣室干嘛?”   闻言,叶辰歌直接把她抱起,安澜惊呼一声,“放我下来!”   叶辰歌恍若未闻,把她放在床上,修长有力的手挑起她的长发,从床头柜中取出吹风筒。   虽然他依旧冷着一张峻颜,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   他站在安澜身后,淡淡开口,“不用穿了,一会儿还要脱下来,多麻烦!”   安澜,“……”   真不相信这话是由叶辰歌说出来的。   若是在以前,叶辰歌绝对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但现在,他已经刷新了无数下限,安澜觉得承受无力了。   像一只软体动物,安澜懒懒地靠在叶辰歌身上,听着吹风筒嗡嗡的声音,即便叶辰歌冷着脸,她也觉得心中暖意如春。   “辰歌,你还生气吗?”   安澜转身,抱着叶辰歌劲瘦的腰,宛若一只慵懒高贵的波斯猫一样,拱了拱,温软撒娇。   多年前,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安澜生活在地狱里,她孤傲,她冷漠,她坚强,她独立。   她抛弃了女人的温婉,一个人游走在黑暗的边缘,独自舔舐伤口。   她很少撒娇,即便是不太强硬的妥协,也很少有。   她的软糯,只是在叶辰歌面前,也只会在叶辰歌面前。   吹风筒嗡嗡的声音,在偌大的安静的卧室中,显得尤其响亮。   长发八分干燥,叶辰歌这才关闭开关,重新放在床头柜中。   他提起安澜的下巴,四目相对。   “撒娇?想让我不生气了?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声调不高,却如同一颗石子,落在安澜心头,让她心尖发颤。   心虚地再次低下头,安澜默默琢磨着,看来这男人是不容易消气了。   难办啊!真难办!   ------题外话------   推荐好友读云的文文:   《盛世绝宠太子妃》   本文甜宠文,无虐点,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   女主从特工变身为太子妃,恶搞太子,行事霹雳。   男主本云端高阳,被女主影响后,成腹黑太子。   此文为趣味文,文中逗乐不断,敬请大家来看一对活冤家如何走到生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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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026安澜无力   “辰歌,不生气了,好吗?”安澜在叶辰歌怀中蹭来蹭去,俨然一只撒娇的高贵波斯猫。   若是平时的话,叶辰歌肯定很享受安澜如此亲近,但现在他只是蹙眉,没有表示。   安澜蹭了一会儿,发现叶辰歌没有表示,抬起头,清眸如霜雪,眼波似秋水。   素手拉着叶辰歌的手,安澜嘟着红唇,“辰歌,好吗?”   叶辰歌移开目光,径自上床,然后平躺,看都没看安澜一眼。   “睡觉!”   不能心软,若是这次心软了,难免她不长记性。   要是再来一次,他肯定会成为第一次三十岁就被吓出心脏病的人。   见叶辰歌对自己视而不见,安澜也没有心情再表演下去了,闷闷的关闭卧室里的吊灯,床头柜上的台灯发出暖暖晕黄的灯光。   天边开始泛白,用不了两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看了看闭着眼睛纹丝不动,仿佛睡着的叶辰歌,安澜浅浅叹息一声,也爬上床,紧紧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闻着清香的柠檬味,渐渐酣然如水。   就在安澜呼吸沉稳后,那双紧闭的幽深眼眸睁开,叶辰歌慢慢侧身,伸出手臂,把安澜抱在怀中。   他先关闭了台灯,朦胧黑夜中,依稀可辨安澜那如诗如画的眉眼。   手指轻轻在安澜的眉眼处描摹,笔墨丹青,迷蒙烟雨,万里秀色江山,不如安澜眉眼如画。   “澜澜,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真的不担心?”   浅浅一声喟叹,恍若天外梵音,消散在空气中,好似他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夏日的黎明脚步匆匆,天一蒙蒙亮,太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露笑靥了。   万丈霞光是太阳的探路者,她们在天际曼舞清姿描摹,长袖善舞,舞动出一曲曲大自然最绚丽神奇的浩繁卷帙。   大自然是最神奇的作家,鬼斧神工,巧夺天工的技艺,波澜壮阔的江山绝艳图绘于天空这张最原始的宣纸上面。   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清醒,这是叶辰歌多年的习惯了,也是安澜的习惯。   为了让怀中的人多睡一会儿,叶辰歌拉上了窗帘。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炽热的阳光,室内沉沉暗暗。   安澜翻了个身,没有刺眼夺目的阳光,身边又有一个温热的火炉,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淡雅的柠檬香气,她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再次酣然入眠。   等到安澜睡沉了,叶辰歌这才悄无声息的起身。   即便他想给安澜一个教训,却总是狠不下心来。   轻轻扯动唇角,叶辰歌想,这一生他是彻底败给了一个名叫安澜的人,纵然全世界都无法理解,他也不想逆袭了。   安澜之余叶辰歌,是蜜糖,还是毒药,其中个别滋味,只有他们能够体味。   即便是毒药,他也会甘之如饴。   俯身,在安澜唇角印下浅浅一吻,叶辰歌悄无声息地进入浴室。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时刻,那个原本该沉睡的人,唇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竟然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纵然在夏天,清早的温度,总归比中午低不少。   安澜拉拉真丝薄被,身体蜷缩,窝在里面,清绝的眉眼,圣洁如雪莲。   大约七点半左右,小家伙跟着花祭夜起来了。   客厅里,到处都是熊孩子的尖叫声,不过没有人厌恶这种吵闹,反而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看到叶辰歌下楼,小家伙跑过去抱着他的腿,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吗?”   叶辰歌提着小家伙的衣领让他自己站在地上,眉头拧着,话语沉沉,“站好!”   小家伙撇嘴,“真无情!让宝贝抱抱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小家伙怨念十足,叶辰歌凉凉地瞅着他,看得小家伙头皮发麻。   于是,小家伙心虚了。他抠手指,干干一笑,做了一个鬼脸,拔腿跑了。   望着小家伙的身影,叶辰歌似乎有些了然了。   这副表情,好像跟某个人一模一样。   做了错事,母子两人都是一副心虚的表现。   大的撒娇,小的卖傻。   真头疼!   叶海和苏清陪着老爷子散步去了,小家伙跑着向花祭夜去吐槽了。   “舅舅,爸爸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阴阳怪气的!”摸黑自己的亲爹,小家伙十分顺嘴。   顺着小家伙的视线看去,果然叶辰歌不似平素的俊雅清华,周身似有似无的笼着一层阴云。   怪不得小家伙说他阴阳怪气呢,的确如此。   花祭夜有些好奇的挑挑眉,昨晚的时候还面色如常,一个晚上就如同阎罗附体,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他知道昨晚自己亲爱的妹妹单枪匹马去见安城,关键是安澜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家等着,结果一眨眼就跑到了郊区废置的庄园中,花祭夜的脸色恐怕比叶辰歌更加难看。   早餐时,安澜没有下来,叶辰歌也没有上去喊她。   期间,苏清觉得奇怪,还问叶辰歌怎么了。   叶辰歌只是淡淡道,“没事,欠教训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平时,是谁把安澜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天天把妻子当成女儿来宠爱?   突然冒出一句“欠教训了”,这反差有点大,表示接受无力啊。   “吵架了?”苏清放下筷子,淡淡地问了一句。   叶辰歌头也不抬,“没有。”   “没有吵架你冷着一张脸,好像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似的。”   小家伙忙不迭点头表示同意,“就是就是!”   苏清苦口婆心劝说,小家伙随声附和。   叶辰歌始终淡定无比。   “辰歌,澜澜是你的妻子,就算她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也要包容她。”   叶辰歌放下筷子,冷声道,“妈,您不了解情况,就少说几句。要是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她。要是这次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她不会长记性的!”   苏清和花祭夜对视一眼,两人一阵狐疑。   问题这么严重?   “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叶辰歌优雅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军帽,重新返回厨房交代了几句,要为安澜留下早餐,随后才离开。   昨夜会议没有开完他就提前离开了,也不知道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安城的事情,叶辰歌头疼地捏捏眉心。   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虽然叶辰歌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不过一些小细节,依然可以看出他说给安澜一个教训,其实还是舍不得的。   苏清不免松了一口气。   这一对夫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叶辰歌一大早就如同冷面阎罗附体了一样。   哎!微叹一口气,苏清摇摇头,不予理会。   既然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再说了别人也不好插手。   夫妻之间有些争吵和磨合是无法避免的,这些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也不好插手。   看出叶辰歌只是嘴上说要给安澜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一些细节还是泄露了他无边的关爱。   时至今日,花祭夜对叶辰歌再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早餐结束,便跟叶家人告辞离开了。   *   帝都军区,高棋早早地在办公室等着叶辰歌。   看到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专属停车位上,高棋立即迎出去。   “叶少,这是最后会议敲定的方案。”高棋把一份深蓝色的文件递给叶辰歌,一边走一边解释。   “除了这份文件之外,我们在中东和t国以及边境的探子传来秘密邮件,e组织近期内将会有行动,不过具体行动地点,他们没有获取。”   走进办公室,叶辰歌把文件放在桌面上,摘下白色的手套扔在桌上,吩咐道,“让裴翠秋和蓝标过来一趟。”   “是!”高棋敬了一个军礼,转身便要去通知裴翠秋。   就在他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叶辰歌突然喊住他,“等等!”   “叶少,还有什么吩咐吗?”   “疗养院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高棋说道,“多天过去了,e组织再也没有派人过去,而且注射在秦若体内的病毒已经有了发作的迹象,目前正在使用抑制剂。”   叶辰歌摆手,“我知道了。”   高棋敬了一个军礼,军靴踩在地板上,他走出办公室。   眸色沉沉,叶辰歌眼神没有聚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各种信息在脑海中浮现,一一组合。   秦若……   究竟是一个诱饵,还是一个废棋?   若说她是一个废棋的话,e组织为何派人探查她是否在帝都疗养院中?   若是她是一个诱饵的话,那么既然已经确定秦若在帝都疗养院中,为何不派人营救?   秦文彬不是对秦若这个妹妹有求必应,宠溺至极吗?为什么他可以眼睁睁地狠心让自己的妹妹在非人的地方承受无边的苦难?   还有秦夫人,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科比亚最近去哪里了,为何不现身?   刚才高棋所说,e组织打算行动,究竟是何行动?   太多的疑问,纷繁杂乱,看似拥有太多的蛛丝马迹,可实际上,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蓝标和裴翠秋来得很快,两人在外面高声喊了一声“报告”,叶辰歌就让两人进去了。   “安城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蓝标开口,“好了。”   叶辰歌不在说话,银狐办事,他绝对放心。   沉默之中,裴翠秋说,“叶老大,我发现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像是安城私自主张,e组织里面的人根本毫不知情。”   叶辰歌深眸中闪过一抹光,他讶然,“确定吗?”   “不是太确定,不过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若是安城自作主张,而e组织内部毫不知情的话,那么昨天晚上跟着安城的人全部回归地府,也就是目前,只有银狐知道这件事。   沉吟几许,叶辰歌攥起拳头,一拍桌子,“封锁消息,暂时不能让安城死亡的消息传出去。”   “没问题!”蓝标很自信,这点事情,对银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还有……”叶辰歌想了想说道,“尽量截获安城和e组织的联系信号,若是可以的话,取代他!”   “是!”特别的命令,总是让裴翠秋精神振奋,尤其是那些有挑战的任务。   大概是以前跟着安澜,这样不按套路的任务做多了,每当执行这样的任务,她总觉得比正儿八经的任务还要顺手。   这样的觉悟,也是没救了。   军队的生活很枯燥,尤其是到了高位之后,开会开会还是开会,这是对一般的军官来说。   而叶辰歌所做的,远比这些多很多。   他除了开会,制定方案,最多的还是亲自参与作战任务。   可以说,叶辰歌打破了a国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身为上将,依旧亲自参与作战任务,叶辰歌是a国第一人。   叶辰歌二十七岁便在军中能有如此位置,不仅仅是因为叶家和他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赫赫战功。   *   叶家。   安澜正在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了,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窗帘,眼光强烈的穿透力,依旧能够带来夺目的光亮。   安澜嘤咛一声,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很久没有执行任务了,昨晚突然跟安城的比试,睡了一觉起来,竟然觉得身体酸疼无比。   宽大的双人床另一侧早就失了温度,看来叶辰歌已经离开很久了。   抱着身侧的枕头,安澜把脸深埋其中,淡雅的男士洗发水味窜入鼻尖,清冽淡雅,十分好闻。   浅浅叹息一声,安澜只觉得十分无力。   看来昨晚是真的把叶辰歌惹急了,一个晚上过去了,还在生气呢,早上起床竟然也不喊她。   傲娇的男人幼稚起来,可真令人无力。   九点半了,是该起床了。   抱着枕头缓和了一会儿,安澜开始起床。   穿衣,洗漱,下楼。   客厅了静悄悄的,除了有一个正在打扫的佣人,不见其他人。   看到安澜下来,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礼貌恭敬的颔首问好,“少夫人。”   安澜点点头,算是回应。   走下楼梯台阶,她回头询问,“其他人呢?”   “回少夫人,早餐结束后花先生就离开了,叶先生和叶少一大早就工作去了,老爷子和夫人带着小少爷出门了。”   家中没人了,安澜有些无聊。   她转回卧室,拿了车钥匙,打算出门。   刚刚下楼,就被厨娘喊住了,“少夫人请稍等。”   安澜侧目询问,“张嫂,有事吗?”   张嫂是叶家的厨娘,年轻时候就在叶家,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粗略算算,在叶家大概也有三十多年了。   叶家人对她都很尊敬,敬重她如敬重家中长辈一样。   安澜自然也不例外,她对张嫂微微颔首,等着她下句话。   张嫂拉起身上的围裙擦擦手,一开口就笑,“少夫人没有吃早餐,叶少离开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您一定吃了早餐才可以。”   安澜本想拒绝,但想到叶辰歌还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挑战了,于是就改了主意。   黛眉微拧,安澜对张嫂道,“麻烦您了。”   见安澜同意了,张嫂立即眉开眼笑,“少夫人稍等,我马上就去准备。”   坐在餐桌旁,安澜取出手机,微微一笑,跟某个傲娇生气的男人邀功了。   “亲爱的叶先生,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最后还发了一个讨好的表情。   安澜放下手机,等着叶辰歌的回复。   彼时,刚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叶辰歌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划开屏幕,刚毅冷峻的脸缓和几分。   就只发一条短信就想让他原谅昨夜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叶辰歌铁了心要让安澜长长记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妥协。   不过,他即便暂时没打算原谅她,却也没有视而不见。   长指在屏幕上点击,编辑一条短信,发送成功。   高棋这时进来,把一份日程表放在叶辰歌面前,“叶少,这是接下来的行程。”   叶辰歌扫了两眼,十点还有一个军区高层会议。   他戴上军帽和白手套对高棋道,“走吧!”   安澜有些无聊地等着叶辰歌的短信,手机震动了两下,她立即划开屏幕。   满心期盼,最后一盆冷水浇下,形容地应该就是此时的安澜。   “少嬉皮笑脸撒娇卖乖,要是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这事不算完!”   安澜跨下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接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她兴趣不怎么高涨了。   “我中午无法回去了,不要忘记吃晚餐!”   虽然字里行间中透露出生硬的语气,然而其中却饱含着浓浓的关心。   安澜扯扯唇角,无力啊!   张嫂麻利地把早餐端上来,笑眯眯地慈眉善目。   “少夫人,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做。”   桌上摆着三样餐点,每一种数量都不在少数,安澜嘴角一抽,这是要把她当成猪一样吗?   “够了够了!”安澜急忙摆手,“张嫂,您先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收拾就好。”   “好。”张嫂答应,重新回到厨房忙活去了。   早餐吃完,安澜把餐桌收拾了,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027安澜纠结   昨夜,若是叶辰歌没有突然出现的话,安澜一定亲自把孙泰送到医院。   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知道他突然袭击,还阴阳怪气地生气了,安澜只能跟着他回家。   孙泰没有见到,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想了想,安澜决定去医院。   车行至半路,方向盘倏然一打,一个完美的漂移,车子猛然掉头,空余下一串尾气飘散在空气中。   拨通了易容的手机,安澜拉着易容一同前去。   驱车至伯爵庄园,易容早就等待了。   上车后,什么都没说,易容先是嗤笑一声,“没出息!”   安澜,“……”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怂了,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不是么?   小声反驳,底气不足,“我承认这次意外都是因为我,可叶辰歌也要负大部分责任的!”   谁让昨天晚上不分青红皂白的阴阳怪气,没能亲自送孙叔去医院,安澜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得了吧?”易容白了安澜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澜上校还能有装怂的时候,千年难得一见啊!”   安澜闭嘴,不说话。   要是她再搭理易容,指不定易容还能说出什么来埋汰她呢!   途中,安澜停车,到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还有一个果篮。   车子并没有驶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医院广场前面划出的停车位上。   下车后,望着白色的建筑,安澜脸色有些苍白。   安澜讨厌医院,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变过。   从黑市中出来,她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两年。   三年前的意外,她又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   可以说,安澜对医院,厌恶到了骨子里,甚至达到了一种恐惧的程度。   安澜讨厌医院,易容是知道的。这会儿看到她脸色苍白,易容轻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孙叔会没事的。”   安澜点点头,迈开脚步,跟易容一前一后进去。   从咨询站询问到了孙泰所在的病房楼层,乘坐电梯,一路直达。   原本裴翠秋是想把孙泰安排在VIP病房中的,结果孙泰不同意,僵持之后,还是裴翠秋妥协了。   孙泰在住院部十一楼,住了一间三人病房。   找到门牌号,易容敲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开门。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吧。   女孩子很清纯,看到两人,她询问,“你们是来看孙爷爷的吗?”   易容点点头,“是。”   女孩子给两人让路,让她们进来。   女孩名叫小玉,她的爸爸做了一个小手术,就跟孙泰在同一个病房。   “孙叔。”安澜轻喊了一声,清眸中饱含愧疚,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澜澜来了……”孙泰笑呵呵地打招呼,瞥到易容,又笑了,“容容也来了。”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孙泰的精神好了很多。   易容拉着安澜坐在床边,出口调侃道,“孙叔,澜澜自己一个人不敢来,非要拉着我来,真是没出息。”   孙泰笑着接口,“是很没出息。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怕什么?”   安澜眼眶氤氲出朦胧的雾气,她哽咽道,“若不是我,孙叔也不会被安城抓住,说来说去,责任总是在我。”   “安城来抓老头子,那是看得起老头子!”孙泰十分豁达,“再说了,能够帮着你们抓住那些危害社会的人,还是老头子一件大功呢!”   孙泰越是不忍心责怪她,安澜越发觉得愧疚。   病房里,气氛有些沉闷。   孙泰了解安澜的性子,要是她走进了牛角尖,很难走出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易容说,“孙叔您放心吧,澜澜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而已,她很快就会出来的。”   孙泰点点头,轻叹一声。   这时,那个女孩端着一盘水果过来。   “两位姐姐,吃点水果吧!”   安澜接过,话语温和,“谢谢。”   孙泰笑呵呵道,“小玉,不用麻烦了。”   小玉羞涩一笑,“我就是觉得两位姐姐气质太好了,想要跟她们说句话而已。”   易容面皮一抽,还能这样!   安澜只是微微点头颔首,并没有太热络。   她性格清冷疏漠,对待陌生人,自然不会很热情。   安澜和易容在医院里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孙叔就催着两人离开了。   他一个老头子,哪能浪费年轻人这么多时间呢!   再说了,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多名护工,还有裴翠秋安排的特种兵暗中保护,能出什么事呢!   是安澜大题小做了。   拗不过孙泰,安澜和易容只能答应离开。   “孙叔,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当然,给裴翠秋也行,我们会立即赶到的!”临走前,安澜不忘叮嘱。   孙泰忙点头,“知道了。”   走了两步,安澜又停下来,“孙叔,小家伙在家里一直要吵着来看您,要是可以的话,我明天带他来行吗?”   一听说小家伙要来看他,孙泰顿时眉开眼笑,“那感情好啊!”   人老了,总是喜欢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   孙泰的儿子战死沙场,他孤身一人过了十多年,自然是喜欢小孩子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留下安宁。   “行了行了!都去忙着吧!”孙泰开始催促着两人离开了,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明天不要忘记带小家伙过来。”   “知道了。”安澜浅笑,这才和易容离开。   两人前脚离开,小玉就好奇的凑过来。   “孙爷爷,那两位姐姐是您的女儿吗?”   提到孩子,孙泰神色一暗,“不是。”   小玉是个敏感聪明的姑娘,看到孙泰情绪低落了,她便知道自己戳中了老人的伤心事,立马道歉,“孙爷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孙泰笑笑,浑浊的眼眸中还有几许沧桑感慨,“不要紧。”   小玉的爸爸被护士推着做检查去了,她觉得无聊,就跟孙泰一起聊天。   孙泰虽然年纪大了,但他阅历丰富,讲话幽默风趣,小玉和她的父亲都喜欢跟他说话。   老年人也喜欢热闹,仅仅大半天的功夫,几人就熟悉了。   *   从医院里出来,安澜问易容,“今天有安排吗?”   “没有。”靠在车座上,易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能有什么安排啊……”   她的安排,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都被迫中止了。   安澜发动车子,随口一说,“您可是大忙人啊,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些无业游民一样?”   易容是时尚圈的领头人物,这几年在圈子里名气越发大,每月的设计单不计其数,怎么可能会没有安排。   易容话语愠怒,“你以为我愿意?”   安澜挑眉,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十分好奇,怎么办?   “说说。”伴随着安澜浅淡的声音,引擎一声低沉的轰鸣,车轮卷起尘埃,漫天飞舞。   “都怪卫风那个混蛋!”易容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故意不做错事,我也不至于怀孕,所有的安排都被勒令取消了!”   易容恶狠狠道,“你知道因为突然取消了所有的订单,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多少?”   “一亿两千万!”   安澜一头黑线,“还真不少!”   话落,安澜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好像跑偏了。   刚才容容说什么?   她怀孕了?   清眸略带一丝狐疑,落在易容平坦的小腹上。   “你真的怀孕了?”   易容冷嗤,“骗你干嘛?”   安澜语滞,也是,谁会用这个来开玩笑。   车子停在海蓝咖啡厅,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固定的位置,固定的咖啡和餐点。   多年来,这种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听着易容抱怨,安澜觉得好笑之余不免觉得感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例外。   卫风喜欢孩子,可易容不怎么喜欢,在孩子这个问题上,两人没少争吵,最后都是卫风妥协了。   可谁能想到,卫风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斩后奏,也是绝了。   既然有了,易容又舍不得打掉,天天郁闷之余,以折腾卫风为乐。   幸好卫风也乐得接受。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轻啜一口黑咖啡,伴随着浓香,苦涩也蔓延在口腔中,安澜重重叹息一声,十分纠结。   “怎么了?”   易容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询问。   于是,安澜把叶辰歌阴阳怪气、傲娇不止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容容,你说,男人是不是也会有更年期?”   易容“噗嗤”一声,“你想多了!”   安澜十分无力,“可叶辰歌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现在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都想转身立即走人。”   可是吧,要是她真的转身走人的话,估计叶辰歌就不仅是面无表情了,说不定就会狂风大作了。   男人心海底针,猜不透!   哎!脑仁疼!   安澜纠结,易容倒不觉怎样。   她扯出一抹狡黠的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叶辰歌不会再生气?”   “你确定?”安澜有些不太相信,实在是易容的笑容太邪恶了。   而且照着易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她肯定没安好心。   然而,对于如何哄男人开心,安澜实在是不擅长。   想了想,安澜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心一狠,一咬牙,“说!”   易容一拍桌子,“痛快!”   接着,易容便招手侍者前来结账,随即就拉着安澜离开了。   “容容,你要去哪里?”   易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当然是置办一些能让你家叶少消气的东西了?”   安澜不解,“去给他买礼物吗?”   易容翻了一个白眼,她懒得跟这个白痴说话。   安澜智商很高,但情商简直低到了一定的下限。   用叶辰星的话来说就是,一般人正常情况下,智商和情商是成反比的。   安澜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去水晶街!”   易容直接命令道,既然想让她出谋划策,一切就要听她的!   其实,若是安澜会读心术的话,她此时此刻,一定会把易容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她不会。   当安澜按照易容的方法实施了以后,简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水晶街是一条商品街,虽然比不得一些高档的商场,却也是很多都市白领金领钟爱的购物场所。   这里有多种店面,各种类型都有。   易容就在这里设了两家国际品牌服装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安澜不喜逛街,见易容拉着她来这里,蹙眉询问,“容容,你要买什么吗?”   易容打了个响指,“错!是为你买的!”   “为我?”   易容神秘一笑,“对!就是为你!行了,废话少说,跟着我来!”   一路未停,走到水晶街最里面,看着两家装修风格火辣又怪异的店,易容停下脚步。   安澜却因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橘色风暴”四个大字镌刻在门楣上,十分醒目。   安澜就算平时对这些东西再不热衷,这会儿要是看不出易容想要做什么,她也就白活了二十七年了。   “容容,我们还是走吧!”   说罢,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既然到了这里,易容哪里还能轮到安澜说“不”。   “有点出息行不?”易容一个白眼翻出去,“怪不得叶辰歌能把你吃得死死的,看你这送样,活该!”   安澜摸摸鼻子,低头看脚尖。   拉着安澜进入“橘色风暴”,看到客人是两个年轻气质很好的女人,营业员立即迎上来。   “两位小姐需要什么?”   安澜始终低着头,她丢不起那个人。   比起安澜的窘迫,易容倒是大方自然。   当然了,身为时尚圈的领头人物,这样的成人店她可没少光顾,即便这两者之间没有多大的联系。   易容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自己看看。”   营业员颔首退下,把空间留给两人。   易容拉着安澜转了一圈,眼神淡淡,显然对这里的衣服都不太满意。   本以为会失望而归的,谁知走到里面,墙壁上挂着一件火红色的薄丝蝉衣。   易容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上面。   喊来营业员,易容说,“把那件睡衣给我拿下来。”   放在安澜面前,易容问,“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安澜红着脸,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别怂了!”易容十分鄙视安澜,“不就是一件情趣衣服么,这年头那个女人没穿过?”   安澜恨不得来道神雷劈死自己,也劈死易容。   营业员一阵窘迫,好强大!   “包起来!”易容特豪爽,金卡一甩,然后刷卡走人!   自从进入橘色风暴,安澜的脸就如同天边晚霞,绝艳迷人。   易容雅痞地挑起安澜的下巴,啧啧道,“果真是绝世清姿,等穿上这件睡衣,保证叶辰歌一定难以自持。”   说着,易容甩了甩手中的纸袋。   安澜捂脸,天啊,救救她吧!   要是按照易容的想法,还要拉着安澜把其他的成人店都逛完,安澜实在是觉得太丢人了,死活不同意,没法易容这才妥协了。   易容眼睛半眯,看着手中的购物袋,其实也用不了太多,一件就足够了。   这一件睡衣,足够叶辰歌化身为狼了。   似乎,她现在就可以脑补出安澜明天早上已经无法下床的悲惨状况了。   哎呀!好期待啊!   *   晚上,晚餐结束后,叶辰歌去了书房。   这几天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军区,sk集团的事情,只能抽空处理。   卧室中,安澜看着放在床上的火红的薄如蝉翼的睡衣,十分纠结。   难道她真要穿吗?   万一穿上,叶辰歌无动于衷,那她不就尴尬了?   两根手指挑起,举到眼前,就只有一层轻纱,若是穿在身上,绝对是若隐若现,朦胧撩人。   犹豫啊……   大概是安澜太纠结了,也想得太入迷了,就连小家伙打开门进来就没看到。   小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瞅着自家亲妈,看了好几分钟,发现自家亲妈都没有看到自己。   不禁好奇,走上前去,就看到安澜对着手中一件火红色的丝织品发呆。   “妈妈,你在看什么?”   安澜手忙脚乱地把睡衣藏在被子底下,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太自然的绯红。   “没看什么。”   小家伙一副“骗鬼”的表情。   安澜轻咳一声,十分不自然,她转移了话题,“宝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   安澜,“……”   这熊孩子难道不是在含沙射影吗?   白天她可是起的最晚的,这熊孩子实在埋汰她吗?   小家伙眼珠滴流转动,他特别想知道被安澜藏起来的东西是什么,可既然妈妈藏起来不给他看,那自然他问也不会说。   可他真的是好奇,该怎么办?   突然小家伙灵机一动,有了!   他问,妈妈不说,他可以让爸爸来问啊!   “妈妈,时间不早了,宝贝先走了!”   不等安澜开口,小家伙匆忙跑了出去。   小家伙离开,安澜也没有多想。   她重新从被子底下拿出那件红色的情趣睡衣,未曾退却的绯红越发红艳。   难道真的要穿吗?   想了想,安澜一咬牙,豁出去了,穿吧!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早死早超生!   T   ☆、028极致诱惑   小家伙敲了敲书房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请进。”   打开一条缝,小家伙只攒出小脑袋,表情还神神秘秘的。   叶辰歌放下文件,长指捏捏眉心,对小家伙道,“不进来吗?”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不进来,那就赶紧滚蛋!   小家伙嘿嘿一笑,迈开小短腿就跑过去,抱着叶辰歌的大腿,神神秘秘道,“爸爸,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话语淡淡的,明显不太感兴趣。   小家伙也不觉得被泼了冷水,径自说道,“爸爸,妈妈不太对劲儿,她有秘密瞒着我们!”   “怎么不对劲儿了?”叶辰歌提起小家伙让他站好,然后又打开了一份红色包皮的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眉头紧蹙。   “我刚才去找妈妈,结果她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丝绸发呆,而且都没发现宝贝进去。   宝贝问妈妈那是什么,然后妈妈就把它藏起来了,而且还转移了话题!”   小家伙攥紧了拳头,愤愤道,“妈妈肯定是有秘密了,她怎么能不告诉她亲爱的宝贝呢!   宝宝生气了!宝宝不开心!”   叶辰歌倒是没有多想,“你妈妈不想让你知道,肯定有不让你知道的理由!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赶紧回去睡觉!”   儿子和妻子,叶辰歌总是无条件站在妻子这一边,即使他目前还在生气的过程中。   果然,小家伙不满了,好看的大眼睛中浮起委屈的神情,“爸爸,你真没原则!宝贝鄙视你!”   想了想觉得不满意,小家伙又给亲爹补了一刀,“哼!要是妈妈有一天跟别人跑了,你不要抱着宝贝哭!”   叶辰歌头疼扶额,这熊孩子简直了……   “行了!我去看看,明天告诉你,行吗?”   于是,目的达成,小家伙圆满了,傲娇的点头,“行吧!”   叶辰歌面无表情,“现在立刻马上回去睡觉!”   “当然没问题!”   见好就收,一直是小家伙奉行的原则之一。   “爸爸,晚安!”   道了一声“晚安”,小家伙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卧室,爬上自己的小床,入睡了。   小家伙皮实,也独立。   虽然只有两岁,却不用大人哄着入睡,这也让安澜省了不少心思。   闭上眼睛,小家伙想,明天一大早,他就能知道妈妈的秘密了。   真好,希望做个好梦!   书房里,被小家伙这么一打断,叶辰歌也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思。   整理了一下书桌,叶辰歌靠在转椅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书房。   卧室中,安澜经过了激烈的天人交战,终于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   就在叶辰歌和回来的十分钟前,终于提着那件火红色的情趣睡衣进了浴室。   安澜洗澡很快,十五分钟足以。   但是,她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即便是下定了决心,就算走出浴室,也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不是。   轻纱如薄雾烟云,精致如瓷的肌肤,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安澜面颊绯红,秋水长天色,落霞孤鹜飞。   艳若桃李,妖娆媚绝,风情万种……   似乎把所有的这一类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极致的妖娆之美。   叶辰歌回到卧室,没有看到安澜,眉头不可抑制的拧起。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凝眸静听了一会儿,拧起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   若是以往,叶辰歌一定会放下脸皮,硬要钻进浴室。   可这几天他铁了心要给安澜一个教训,不能自己打脸,纠结了几秒钟,拿起浴袍,叶辰歌去了客房浴室。   十五分钟后,叶辰歌回来,依旧没有看到安澜出来。   不过,此时,浴室里的淅沥水声已经停了下来。   叶辰歌看向磨砂雕花浴室门,眉头拧成了一朵花。   安澜一向洗澡很快,这会儿将近二十分钟了,为何还不出来?   叶辰歌平静的心悬了起来,难道在里面晕倒了?   安澜的身体不好,叶辰歌是知道的,浴室气压低,沉闷窒息,呼吸困难而晕倒不是不可能。   上前一步,叶辰歌把手搭在门把上,刚要转动门把推门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用力,接着传来一声“咔嚓”响,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下一秒浴室门就被打开了。   安澜裹着白色的浴袍,脸色绯红得有点不太正常,她扭捏地出来了。   叶辰歌有些狐疑,沉静的眼眸落在安澜身上,沉默不语。   看到叶辰歌在面前站着,安澜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清眸中迷上了一层蒙蒙水雾,空濛潋滟,宛若六月的西湖烟雨。   “辰歌……”轻喊一声,声音不自觉柔弱了几分,清冷中带着几分娇媚。   或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可就在她喊出口的那一刹,叶辰歌放在两侧的手倏然攥起拳头,幽眸中仿佛有黑色的漩涡涌动,魔息如暗夜,吞噬天地。   喉结不可抑制的动了一下,安澜并没有发觉。   “辰歌……”安澜又喊了一声,潋滟清眸抬起,她微微一笑,白如玉骨的手指落在腰间,轻轻拉动浴袍的腰带。   一抹艳红落入眼帘,叶辰歌深眸中凝起一团烈火。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一步,即便后悔,也无法停止了。   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清冷高贵的女神瞬间化身为妖娆妩媚的妖精,差点把叶辰歌逼疯。   “辰歌,你满意吗?”   没有得到叶辰歌的回答,安澜不死心地继续询问。   艳丽的红唇嘟起,晶润亮泽,如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采撷。   到了这个程度,除非叶辰歌不是男人,或者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否则就不可能没有反应。   安澜身体贴在叶辰歌身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某处的变化。   叶辰歌不回应,安澜故意敛去眸中的潋滟春情,故作委屈,“看来你对我是真的没有兴趣了……”   说话间,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烈火已经被点燃,身体的各处都被撩拨起来,叶辰歌哪能让安澜挑起火不熄灭就离开呢。   一把拉住安澜,炽热的吻如狂风暴雨一样落下,灼热似火。   “妖精!”低咒一声,叶辰歌抱起安澜,然后压在床上,大手扬起,下一秒薄如蝉翼的纱衣变成了几片碎布。   肢体交缠,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一晌贪欢,狂风暴雨一夜不息,绯靡之色弥漫在整个卧室之中。   酣然畅快,缠绵悱恻,直到天边泛白。   叶辰歌放开安澜,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抱起她,去浴室清洗。   两人躺在床上,安澜只觉得浑身散架了一样,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过度使用的抗议,每一块儿骨头都是疼的。   窝在叶辰歌怀中,明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安澜强撑着沙哑着嗓子问他,“辰歌,满意吗?”   叶辰歌眼眸一暗,幽光一闪,仿若暗夜里的妖精。   嗓音沙哑地一塌糊涂,“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那就好……”安澜小声说道,幸好他满意,不然她就亏大发了。   “看在我今晚这么主动而你如此满意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得寸进尺是安澜上校的为数不多的情趣之一,手指点火似的在叶辰歌的胸口画着圈圈,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男人,眸中再次涌起暗火。   叶辰歌哑了嗓子,“看你的表现!”   安澜声音越来越小,“我的表现一直很……”   “好”字还没出口,就被身边的男人再次吞入口中。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等到叶辰歌真的放过安澜让她沉沉睡去,外面已经可以辨认出行人了。   吃饱喝足,叶辰歌抱着安澜沉沉睡去。   直到第一缕阳光脱离云层的束缚,慷慨地洒在大地上,夏日的清晨无限风情,叶辰歌这才睁开眼睛。   垂眸看着窝在自己怀中酣然入睡的妻子,叶辰歌不由得收紧了手臂。   满足地喟叹一声,扯出一抹艳绝迷人的笑。   想起昨夜,真的有点食髓知味。   明知道安澜是故意的,只是想让他不生气的手段,他还是忍不住沉沦了。   清浅一吻,如同雪花落唇,叶辰歌再次闭上眼睛。   每晚怀拥娇妻入眠,清晨睁眼娇妻酣颜入眼,红尘俗世中,在没有比这一幕更令人动容的了。   缱绻柔情目光,秋水伊人容颜。   澜澜,我的妻。   今天是周末,以往的周末,除却意外紧急任务和事故,叶辰歌都是陪伴小家伙的。   不过这个周末,叶辰歌打算晾着安澜,一会儿带着小家伙去sk集团加班的。   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哪里知道昨晚安澜会突然化身暗夜妖精,如同彼岸花一样妖娆盛放,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如此,叶辰歌临时取消了去sk集团的想法,抱着娇妻,在晨光中酣然入眠。   一大早,小家伙就穿着睡衣跑出卧室,在客厅里等着爸爸下来跟他说妈妈的秘密。   上次在浅水淇湾小家伙得了叶辰歌的警告,不能在早上闯入主卧中,他很是认真的执行着。   这不,连睡衣都不换了,直接跑下来等着。   左等右等,一直过了平素叶辰歌晨跑的时间,还没见到人出来。   小家伙盘腿坐在沙发上,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活脱脱一个包子样。   这个爸爸,真不可靠!   苏清下楼,看到小家伙稳稳坐在沙发上,一大早心情就很好。   “宝贝,早啊!”   小家伙展露一抹笑颜,“奶奶早。”   苏清走过去坐在小家伙旁边,蹙眉问道,“宝贝怎么这么早?”   小家伙搅动手指,十分委屈,“昨天晚上爸爸说,早上会告诉宝贝妈妈的秘密。宝贝一大早就下来等着爸爸,却不见爸爸人影……”   说起这个,小家伙可委屈了。   不对!是又委屈又愤怒!   哼!不靠谱的爸爸!不靠谱的叶辰歌!   苏清揉揉小家伙柔软的黑发,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叶海也下来了。   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期盼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小家伙小嘴撅得老高。   “这是谁又惹到我家宝贝了?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教训他!”叶海一脸慈祥,捏捏小家伙的如同剥壳鸡蛋似的小脸。   嗯,手感真好。   小家伙这会儿也不计较是否被人捏脸了,见着一个人就使劲儿告状。   “爷爷,是爸爸。”   “他怎么惹到我家宝贝了?”叶海抱起小家伙,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小家伙掰着手指开始数落叶辰歌。   “爸爸说话不算数!”小家伙一脸委屈,开始控诉叶辰歌的恶行,“爸爸明明说早上会告诉宝贝妈妈的秘密,可是,宝贝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却不见爸爸人影……”   小家伙把对苏清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过来,又对叶海说了一遍。   此时,恰好一个女佣经过,叶海喊住她询问,“辰歌离开了吗?”   女佣对叶海和小家伙颔首致意,“没有。叶少一直没有下楼。”   说罢,女佣便提着工具离开了。   叶海对小家伙道,“估计还没起床呢,要不宝贝上去看看?”   小家伙有些犹豫,想去看看,又想起那次叶辰歌的警告。   纠结啊!   终究,纠结抵不过好奇心。   小家伙从沙发上下来,迈开腿就往主卧跑去。   “爸爸……”小家伙一边跑一边喊,推开门跑进去。   叶辰歌猛然睁眼,黑眸中射出一抹冷光,快速拉过被子盖在安澜身上。   冷冷地盯着那个不长记性的熊孩子,眼神如刀刃。   小家伙本想扑过去的,可看到叶辰歌那犀利的眼神,脚步顿时迈不动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小声的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爸爸……”   要是在平时,叶辰歌肯定会心软,可现在他只想提着衣领把这个熊孩子丢出去!   “出去!”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   小家伙后退一步,鼓起腮帮子,倔强仰头,“不!”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小家伙吓得后退一步,恰好被昨夜某人撕破的那件红色轻纱绊倒了。   小家伙捡起来,此时忘记了恐惧,“爸爸,这个就是妈妈的手中拿的东西吗?”   他可没忘记上来的初衷,好不容易看到了,怎么可能放弃。   叶辰歌捏捏眉心,这熊孩子,真皮实!   小家伙反复看着手中破碎的布条,不解了,“爸爸,妈妈拿的是一个整的,为什么撕坏了?是你要看妈妈不给你,然后你们两个就抢,不小心撕坏了吗?”   小家伙发挥自己强大的想象力,漫天脑补。   安澜动了动,有醒来的征兆。   叶辰歌拍拍她的后背,在小家伙晶亮的目光,覆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安澜嘤咛一声,接着睡了过去。   小家伙又好奇了,爸爸对妈妈说了什么?   叶辰歌眸色一沉,突然开口,“花绝尘,闭上眼神?”   “为什么?”虽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让他闭上眼睛,下意识的,小家伙还是闭上了眼睛。   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叶辰歌捞过睡袍披上,然后大步走过去,夺下小家伙手中的红色碎布,提着衣领就把他丢出主卧。   这次,叶辰歌可没有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直接把小家伙丢在地上。   砰!   低沉一声,小家伙的屁股跟厚厚的地毯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小家伙皮实,也不哭,自己爬起来,大眼睛一斜,噘嘴,“你真粗鲁!”   这会儿,连爸爸都不喊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叶辰歌眸色暗沉,有些事情他可以宠着小家伙,但是有些事情他绝对不会任由小家伙乱来。   比如,在做人诚信这方面。   有杀气!   小家伙一缩脖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好像惹怒爸爸了。   这可怎么办?   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再看看叶辰歌的两条大长腿,小家伙顿时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   既然跑路无望,自然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见小家伙眼珠一转一转的,叶辰歌沉声又问了一遍,“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声音低了不少,至少没有理直气壮。   事实上,小家伙也理直气壮不起来。   本来就是他理亏。   想要撒娇,可看到叶辰歌那如墨的峻颜,小家伙又退缩了。   流年不利啊!   “既然记得,那就说说,我说过什么?”   叶辰歌摆明了是不想轻易饶过小家伙,这对母子都一样,都喜欢踩着鼻子上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尤其是眼前这个熊孩子。   大的,昨夜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他不再生气,这不,他的火气还没完全消下去,小的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要是小家伙知道叶辰歌此刻心里是在想这些,一定会后悔地捶天遁地。   不过,他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   小家伙低头,看着自己穿着一双小熊维尼拖鞋的脚尖,抠手指,小声道,“不准在清早进入你和妈妈的卧室……”   “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的吗?”   小家伙越发理亏了,声音小如蚊蚋,越发没有底气了,“记得……”   “记得?”叶辰歌重复了一下,话语沉沉,小家伙心尖一颤,只有两个字浮上心头,“完了……”   “既然记得,那就自己说说!”   小家伙抬起眼睛,心一横,上前抱着叶辰歌的腿,“爸爸,宝贝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再早上进入您和妈妈的卧室,您就原谅宝贝这一次,好吗?”   叶辰歌长指捏捏眉心,十分头疼。   这母子两人,做错了事,都是一个德行。   狠狠惩罚?他自己还舍不得。   要是不惩罚?以后只会助长他的风气!   “做错了事要是撒娇就能免除惩罚的话,这个世界上还需要警察干嘛?”   小家伙心头哇凉哇凉的,今天这顿惩罚,只怕是跑不了了。   “爸爸,宝贝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改正!”小家伙可怜兮兮的,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叶辰歌突然心有不忍。   也是,他可以对任何人狠心,对安澜和小家伙,无论如何也无法狠心。   不过,赏罚分明,惩罚还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叶辰歌面无表情开口,“去,自己换衣服洗漱,今天外出的资格取消,到书房里面壁思过两个小时!”   “what?”小家伙口出英语,不相信爸爸真的这么无情。   叶辰歌微微眯眼,“怎么?不满意?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去军区训练去……”   小家伙立马堆起笑容,“满意!十分满意!爸爸,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就去面壁思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去军区呢!   炎炎夏日下去训练,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他才还不到三岁,还有大把的时光要挥霍呢,他还不跳进火坑呢!   在小家伙看来,军人都是从魔鬼训练营中走出来的变态,而军区就是一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这辈子,他的理想就是接手舅舅的位置,然后舒舒服服地挥霍一辈子,才不去作死走上爸爸的后路呢!   要是叶辰歌知晓小家伙的想法,肯定会说他没出息。   看着小家伙离开,叶辰歌这才重新返回卧室。   走了一个小的,还有一个大的。   捏捏眉心,推门进去。安澜还安然酣睡,叶辰歌面色柔和了几分。   然而,目光触及地上那红色的罪魁祸首,叶辰歌面皮和嘴角同时抽了抽。   弯腰捡起地上的碎布片,叶辰歌看了,不由想起昨夜的抵死缠绵,一股无名的火气,仿佛又有了燃烧的迹象。   闭上眼睛,把那股火气压下去,叶辰歌看了还在熟睡的安澜一眼,随手把那件破碎得看不出原来样子的情趣睡衣丢进了垃圾桶,随即自己则是去了浴室。   几秒钟后,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   叶辰歌出来的时候,安澜还没醒。   走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叶辰歌如同亲吻一个稀世珍宝。   的确,在他的心中,安澜就是那独一无二的珍宝。   悄悄关上卧室,然后下楼。   今天是周末,早餐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叶辰歌下楼,张嫂以及在厨房里的佣人正好在忙着张罗早餐。   叶海在沙发上看报,恰在此时,苏清陪着叶老爷子散步回来。   巡视一周,没有看到小家伙,老爷子发话了,“宝贝去哪里了?”   苏清看向叶辰歌,她可没忘记,小家伙可是找他去了。   叶辰歌双腿交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咸不淡开口,“面壁思过去了!”   苏清,“……”   然,不等苏清和叶海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叶老爷子一听自己的宝贝疙瘩面壁思过去了,顿时就怒了。   “叶辰歌!”吼声洪亮,中气十足,“宝贝怎么招惹你了?他才几岁,你就让他去面壁思过?他可不是你手下的那一群兵,赶紧让他出来!”   叶辰歌懒懒的掏掏耳朵,雅痞十足。   “爷爷,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叶老爷子声音越发洪亮,“既然听到了,那就赶紧把宝贝带过来吃早餐!”   饿着谁都不能饿着他们家的宝贝疙瘩!   “爷爷,赏罚分明这可是您以前说的,既然小家伙犯了错,自然就该惩罚了。”   显然,叶老爷子不打算听这一套,“那是对你!宝贝是宝贝,你是你,宝贝不需要这一套!”   叶辰歌嘴角一抽,这双重标准,可真明显!   叶辰歌一副大爷的模样,气的老爷子差点火冒三丈。   “宝贝在书房,您自己去喊他吧!”无畏地对上老爷子那双犀利的眼眸,叶辰歌又补了一句,“只要他跟您下来,我什么都不会多说的!”   叶老爷子,“……”   “哼!”叶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上楼,找他的宝贝疙瘩去了。   苏清也不甚满意地看着叶辰歌,“你啊……”   叶辰歌不甚在意,起身,“我去喊澜澜起床。”   苏清无力地摇摇头,帮着张嫂张罗早餐。   ------题外话------   安安不厌其烦的推荐自己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   要是亲们觉得烦了,就赶紧收藏,免得以后安安还总是来大家面前转悠!   收藏!求收藏!求求收藏!   果真被贴了小红条了,有空给大家发到v群里啊   ☆、029不作不死   面对墙壁,小家伙盘腿坐在地上,摇头晃脑,十分自得。   虽然是面壁思过,小家伙阳奉阴违,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倏然,一阵笃笃的拐杖声入耳,小家伙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痕迹,发现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这才面对墙壁站立。   低头看着脚尖,十分委屈。   果然,下一秒有人推门了,伴随而来的是叶老爷子那苍老却洪亮如钟的大嗓门,“宝贝快出来,跟太爷爷吃早餐去!”   小家伙咧嘴一笑,小手立马捂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然后灵动的眸中露出委屈的神情。   这戏做的,也是绝了。   或许,在安澜和叶辰歌面前可能会穿帮,但是,忽悠叶老爷子,绝对没问题!   “咔嚓”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   叶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看到小家伙神情怏怏的站着,是又气又心疼啊!   气的是叶辰歌惩罚小家伙,心疼的是小家伙面壁思过。   “宝贝,快过来……”   叶老爷子慢慢走过去,微微俯身,苍老却清明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疼。   不动声色的得寸进尺,绝对是小家伙致胜的秘密法宝之一。   小家伙摇摇头,拒绝,“太爷爷,宝贝做错了事情,爸爸惩罚宝贝是应该的。两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太爷爷跟爷爷奶奶先一起去吃早餐吧,不要饿着……”   叶老爷子那叫一个感动啊!   就差抱起小家伙直呼心肝宝贝了。   这么懂事的宝贝,叶辰歌那个混蛋怎么舍得下狠手呢!   叶老爷子绝对是一头倔驴,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小家伙,“跟太爷爷出去,叶辰歌那个混蛋不敢怎样!   要是他再惩罚我的宝贝,老头子就惩罚他!”   小家伙有点犹豫,“太爷爷,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宝贝自己做错了事……”   小家伙虽然嘴上说自己错了,脚步却一点都不含糊,直接跟着叶老爷子走了,一点挣扎都没有。   典型的口是心非。   要是将来这熊孩子去娱乐圈发展,影帝绝对非他莫属。   太会演戏了!   简直绝了!   叶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让小家伙坐在自己身边,只等着叶辰歌下来。   小家伙表面上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里差点笑翻了天。   哼!   小家伙老神在在的想,小爷有无数张免死金牌,爸爸,看你怎么办!   突然好期待太爷爷对爸爸发火啊!   *   叶辰歌把卧室和浴室大体收拾了一番,出来后发现,安澜还在酣睡。   如若不是苏清催着两人下去吃早餐,他还真舍不得喊醒她。   毕竟昨夜是真的太疯狂了,酣畅淋漓地一夜,这大概是两人结婚以来,最疯狂的一夜了吧!   叶辰歌坐在床边,看着安澜娇嫩的睡颜,不由得浅笑荡漾。   手指轻轻摩挲那张睡颜,不敢轻一分,也不敢重一分,如同对待一个稀世珍宝。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安澜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叶辰歌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俯身,轻吻落下,从眉间移至鼻峰,再到唇角,如羽毛一般,缱绻醉人。   “懒猪,该起床了……”话语清润,已经没有了清早时的沙哑,沙沙仿若林间清风。   长长的翦羽动了动,安澜翻身,抱着叶辰歌的腰肢,嘤咛一声,“困……”   叶辰歌抚顺她的一头如墨云一般的青丝,有些爱不释手。   “乖,先吃早餐,一会儿接着再睡。”   安澜摇头,“不……”   叶辰歌拍板,“嗯,就这样决定了。”   安澜,“……”   既然自作主张决定了,还来询问她干嘛?   诚心添堵是不是?   哼!她有小情绪了!   虽然睡了几个小时,安澜全身的疲惫缓解了不少,但那种镌刻在全身的难以言说的酸楚,依旧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即便是抬手,也会扯得全身肌肉酸痛。   “禽兽……”不满的抱怨声脱口而出,安澜狠狠地剜了叶辰歌一眼。   阴沉了几天的叶先生,难得展露一抹笑颜,他好笑地看着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妻子,话语尽是宠溺,“禽兽?怪谁?”   安澜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合着这男人自己爽完了,回过头来就不认账了?   简直不能忍!   “叶辰歌,你无耻!”安澜清眸瞪大,染上了一层水雾,仿若三月的江南烟雨,在清澈眼底氤氲散开。   吃饱喝足的叶辰歌,自然是心情舒畅,他顺着安澜的话接口,“我是禽兽,我无耻……”   说话间,动作利落干脆地把安澜裹在身上的薄被掀开,然后抱着她走进衣帽间。   即便在触碰到安澜娇嫩肌肤的那一刻,叶辰歌就有些心神荡漾了。   不过,想起昨夜的疯狂以及安澜眉宇间的疲惫,一抹心疼如同浅荡的水纹,洇染散开,蔓延在整个心湖水面。   难得有人贴身伺候,安澜懒懒地靠在叶辰歌身上,动也不想动。   反正两人是夫妻,亲密的事情做过无数次,让自己的丈夫给妻子穿衣服,天经地义。   等安澜穿好衣服并且洗漱完毕,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   此时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叶辰歌和安澜下楼,就看到叶老爷子和小家伙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安澜有些不解地瞅着叶辰歌,叶辰歌没有说话,只是回之一笑。   苏清和叶海则是坐在餐桌旁看报,餐桌上的餐点,看上去还是很精致,没有人开动。   叶家的时间观念一向很重,九点钟早餐还没吃,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叶辰歌直接无视叶老爷子和小家伙那仿佛可以喷火的双眸,径自拉着安澜坐在了餐桌旁属于自己的位子上。   见亲爹直接无视自己,小家伙立马委屈地看看叶老爷子,叶老爷子顿时气的越发火大。   “叶辰歌!”中气十足地一声吼,安澜吓得一个冷战,而叶辰歌却是无比淡定。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果酱,夹起一片面包片,在上面把果酱涂抹均匀后,放在安澜面前。   安澜皱着眉头,不接。   叶辰歌哄她,“乖,就吃一片。”   安澜摇头态度很坚决,她不喜欢西餐,这一点毋庸置疑,面包她可以勉强接受,但果酱,真的接受无力。   “叶辰歌,老子跟你说话呢!”叶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餐桌前,坐在首位上,对着叶辰歌吹胡子瞪眼。   叶辰歌懒懒应声,“爷爷,我耳朵好着呢,不用那么大声,听得到!”   叶辰歌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把叶老爷子激怒了。   老爷子一把夺过叶辰歌涂抹均匀的面包片,塞进自己的嘴里,圆圆的眼睛瞪着,活像一只皱皮的章鱼。   老爷子幼稚起来,也是很令人无语的。   “宝贝犯了什么错,你惩罚他面壁思过?宝贝才几岁啊,叶辰歌,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叶辰歌嘲讽勾唇,“他犯了什么错,让他自己说!”   小家伙心尖一颤,暗叹一声不好,急忙低下头不让叶辰歌注意到自己。   殊不知,他这低头的动作,落入叶辰歌和安澜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冷笑一声,叶辰歌凉凉道,“爷爷,您是年纪大了,并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不要被熊孩子给骗了!”   叶老爷子瞪眼,却不反驳。   “过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声线拉的很短,却很好听。   说话的是安澜,自然是对低头站着装怂的小家伙说的。   小家伙又哀嚎一声,得罪了爸爸,又惹怒了妈妈。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即使心有不甘,小家伙还是听话地走过去,低头站在安澜面前,俨然一个犯了错误而被教导处主人批评的熊孩子。   不用说,安澜就是那个教导处主任。   苏清和叶海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不插嘴。   他们虽然宠爱小家伙,却不溺爱。关于教育孩子,叶辰歌和安澜自有他们的方式,他们不插手。   安澜双手环胸靠在餐椅上,清眸浅陌疏离,看着小家伙。   “做了什么好事,说吧!”   小家伙这样,明显是在装委屈扮无辜。   骗骗叶老爷子这个爱孙成痴的老人还行,绝对骗不过安澜。   况且,知子莫若母,小家伙眼珠一转,安澜就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绕了几绕,坏水又洒到了哪里。   “妈妈,我错了……”   小家伙抠手指,主动认错。   安澜不为所动,“嗯,我知道你错了。我只是想听听,你到底错在了哪里。”   小家伙嘴角一抽,他错在哪里,他做错的可多了,难道真的要说出来吗?   亲妈可真不可爱。   还不如惩罚他让他面壁思过的亲爹呢!   亲爹至少让他保住了面子,不是?   小家伙顿时觉得,面目可憎的亲爹,原来也是那么高大威武啊!   “妈妈,能不能不说?”   安澜似笑非笑,“你说呢?”   小家伙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两下,一片雾气。   叶老爷子顿时就心疼了。   “行了!既然宝贝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了!吃饭吃饭!”   叶辰歌蹙眉,不赞同,“爷爷,我们在教育孩子,您自己先吃吧!”   夫妻两人油盐不进,铁了心要给小家伙一个教训,叶老爷子也没法了。   暗地里给小家伙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不再看小家伙。   不是他不想看啊,而是他怕看了小家伙那委屈的眼神,自己会心软啊!   最后的免死金牌也飞了,小家伙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叶辰歌凉凉的眼神,安澜唇角嘲讽的弧度,小家伙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别人家的孩子,从来都是被爹妈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像他啊,娘不疼,爹跟着娘一起不爱,好不容有个太爷爷宠着,太爷爷还是棵墙头草,一点都不靠谱……   哎!他真是一个命苦的宝宝。   求救无门,小家伙只好一五一十地陈述自己的错误。   “第一,我不该说话不算话。我答应了爸爸不能在早上进你们的卧室,但是宝贝今天早上没有做到,所以爸爸生气了。   第二,是我故意欺骗爸爸说妈妈有秘密,只是想让妈妈把那个红色的东西给我看。   第三,我不该利用太爷爷……”   提到叶老爷子,小家伙难得心虚了一会,他悄悄看了叶老爷子一眼,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叶老爷子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感情这个熊孩子一直在演戏啊!   他一生戎马疆场,人到老年,竟然被一个两三岁的熊孩子当枪使了!   简直气死他了!   不过,气愤归气愤,叶老爷子是又郁闷又高兴啊。   曾孙能把他当枪使,说明曾孙聪明无比啊。郁闷的是,这宝贝疙瘩怎么能把他当枪使呢!   不开心了!   小家伙继续陈述自己的罪状,“我利用太爷爷的拳拳之心,想要逃避爸爸的惩罚……”   “还有呢?”安澜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家伙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安澜胳膊,“妈妈,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再有,估计他就没有小命了。   小家伙说没有了,安澜自然也相信。   熊孩子虽然皮实,却从不撒谎。   安澜厌恶欺骗和撒谎,小家伙自己自然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   除非他真的嫌自己的小命长了。   “爸爸给你的惩罚是什么?”   小家伙小声道,“面壁思过两个小时。”   安澜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家伙那一口气还没松,安澜下一句话,就让他欲哭无泪。   “四个小时。”   小家伙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小家伙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还不如不作妖呢!   这会儿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面壁思过两个小时他不干,这次四个小时,无论如何是逃不了了。   果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好了,先吃早餐。”安澜把小家伙放在身边的一张空椅子上,接着道,“早餐结束后大约是九点半,给你三十分钟的消食时间,十点开始面壁思过。   上午一个半小时,下午两个半小时。   不过看在你只有两岁零三个月的份上,下午两个半小时,允许你休息半个小时。”   小家伙,“……”   他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一顿早餐,就在小家伙的唉声叹气与生无可恋中结束了。   叶辰歌去书房处理sk集团的事务,正好可以监督小家伙,小家伙顿时觉得当头一棒。   原本还想没人监督,他可以偷会儿懒,这会儿别说是偷懒了,就连随便动动都不行了,这跟变相地站军姿有何区别?   生无可恋中……   安澜又去医院看了孙泰。   原本说好了今天带小家伙过来的,可熊孩子实在是太皮了,安澜宁愿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也要惩治他一下,不然以后真能上房揭瓦了。   孙泰听说了小家伙的事情,高兴得哈哈大笑,直呼小家伙太可爱了。   没有见到小家伙,虽然有些失望,孙泰还是很理解的。   毕竟是教育孩子,千万马虎不得。   在医院里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安澜就离开了。   本想驱车回家,途中接到了花祭夜的电话,说楚衍来了。   方向盘一转,车子扬起一抹卷尘,安澜开往盛世浮华酒吧。   “大小姐,先生在等您。”龙彪依旧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门神的角色,见到安澜到来,立即带着她走进包厢。   安澜把包放在沙发上,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下,这才开口,“哥哥,阿衍,又出事了?”   “是出事了。”花祭夜冰眸含笑,“不过是好事。”   安澜蹙眉,“好事?”   这段时间,各种事情都挤到了一起,还有e组织的各种阴谋,还能有好事?   是上帝开眼了吗?   楚衍摇摇头,“我意外得知,其实科比亚只是秦夫人的一个傀儡而已。”   “怎么说?”   楚衍把一份档案给安澜,“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安澜打开密封的档案袋,从中取出文件,一字一句的阅读。   其实,这可以算是一份二级绝密档案了,是关于当年黎明峰死亡事件的真相。   看完,安澜把文件重新装在档案袋中,再密封起来。   “辰歌知道吗?”   花祭夜拖着下巴,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应该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话,他不会因为对黎明峰心有愧疚而犯下三年前致命的错误。   楚衍嗤笑一声,“不过,身为一个女人,这秦夫人胃口还是挺大的……”   如何能不大?若是她胃口不大的话,怎么会利用一个e组织,然后扶植科比亚成为傀儡。又在真正的科比亚意外身亡后,看中了黎明峰。   不,应该说她看中的是叶辰歌。   而黎明峰成为科比亚的替身,为叶辰歌阻挡了灾难,完全可以说是阴差阳错。   当年,黎明峰的实力虽然不及叶辰歌,绝对是帝都青年才俊中的翘楚。   没有得到叶辰歌,秦夫人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不过黎明峰多年来的表现,也差强人意。   突然有什么还脑海中一闪,安澜询问,“阿衍,这份资料你是怎么得来的?”   她总觉得,这份资料来得太容易了。   倒像是有人故意送来的。   而安城死亡的消息没有传出去,秦若也好好地待在疗养院中,如此,又有了什么阴谋?   ------题外话------   宝贝手抚胸口,扬天哀嚎:亲爹罚了亲妈继续,这回儿真的作死了!   作者君:活该!   宝贝:……滚蛋!   T   ☆、030无辜躺枪   七月流火。   酷暑和燥热蔓延了整个七月,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离去。   八月的和鸣,九月的清爽,踏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地来临了。   八月初,清凉战胜了酷热,第一声秋雷震怒了。   帘外秋雨潺潺,阑珊至至。   雨丝斜了凉意,打落芭蕉,啪嗒啪嗒,夜幕衾寒,夏日阑珊。   晕黄的灯光下,雨丝仿若丝丝缕缕发光的丝线,从天幕垂落,那是天阶织女不小心遗失的彩衣丝线。   安澜抱着双臂站在窗前,大概是觉得有些累了,她的肩膀半靠在墙壁上,额头抵着雕花玻璃窗。   她的神情很淡漠,清浅缥缈若青山中氤氲出来的朦胧雾气,水眸潋滟生姿,宛如阳春三月的西湖烟雨。   安澜不笑不动的时候,她绝对比九天玄女还要有几分缥缈的味道。   倏然,一双健壮有力的臂膀从她的腰间穿过,霸道强势的环住她的柳腰,修长的双手十指紧扣,落于腰腹前。   接着,她便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淡淡的柠檬清香淡雅清冽,萦绕在鼻尖,十分好闻。   安澜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沌的脑海顿时清明了几分。   “在想什么?”沉沉的话语,如姑苏城外寒山寺的夜半钟声,声声入耳,丝丝扣心。   叶辰歌的声音低沉沙哑,带有一种独特的性感的味道,若大提琴交响曲一般,有时醉若清风,有时沉如暮鼓,有时缱绻温柔,有时爱意满满……   无论是哪一种,都性感迷人。   安澜放松了身体,把自己的全身力量交给身后的人,靠在那宽阔壮实的胸口,她甚至能够听到叶辰歌“咚咚”的心跳声,强壮有力。   “酷夏拖着疲惫的步伐渐行渐远,时间如流水,辰歌,从七月初到八月初,已经一个月了,为何秦夫人还不救出秦若?难道她真的打算放弃她吗?”   一个浅吻落在安澜的眉心,叶辰歌沉声道,“谁知道呢!不过,秦若大概是她的一颗废棋了……”   “哎……”安澜浅叹一声,感慨万千,“虽说秦若到这个地步是她咎由自取,可有这样一个母亲,也是她的不幸。”   自从有了孩子,安澜特别容易有感而发,特别是关于母亲和孩子,一个很小的细节或者事情,都能够让她感慨万千。   叶辰歌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大千世界,尘世轮回,报应不爽。既然当初他们做了那些事情,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安澜点头,她能够理解。   窗外雨滴渐大,随着夜风飘落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个抗议不满的痕迹,随即随着地球重心引力回归土地母亲的怀抱。   女人站在窗前看雨,男人从背后相拥。   网上曾经有人做过这么一个调查,哪一个拥抱的姿势最受情侣欢迎。   呼声最大的就是这个。   有人说,这样是两颗心脏离得最近的距离,双方都可以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那种心脏搏动的节奏,就是另一半在情侣的身体中跳动呼吸的节奏。   安澜转身,藕臂揽上男人的脖子,清绝的眉眼顾盼生姿。   她是飘荡在无边无际的穷海里的一叶扁舟,他是她的彼岸。   风雨飘摇中,他张开怀抱,把最炽热的心捧给她。   安澜想,遇到叶辰歌,是她这一辈子的尘缘,也是她的劫难。   缘起缘灭缘落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额头靠在叶辰歌的肩头,安澜闷声道,“辰歌,等待太煎熬了,尤其是无望的等待……”   叶辰歌拍拍她的后背,“澜澜,快了。”   两人虽然都没有明说,可他们知道,自己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有些人,应该早就按捺不住了。   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就是故弄玄虚,迷惑视线罢了。   倏然,安澜笑出声来,泠泠淙淙,清脆陌然。   她微微仰头,如雪花一样的清浅一吻落在叶辰歌的喉结之上,不可抑制的,喉结滚动。   “嘻嘻……”真好玩。   安澜仿佛恶作剧上瘾了,一会儿冰凉的指尖轻点一下,随即移开。一会儿亲吻一下,舌尖一挑。一会儿手指按压,感受滚动……   叶辰歌眸色暗了暗,声音无比沙哑,“调皮……”   抱着怀中人儿的手臂越发收紧用力,叶辰歌全身火热,像一个火炉一样从内散发着热度。   “点火之后,你要负责灭火!”   叶辰歌覆在安澜耳边,含住她的耳垂,舌尖一挑,一股酥麻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安澜身体的敏感点,没有人比叶辰歌更清楚。   小猫一样靠在叶辰歌的怀中,安澜宛若一个得到新玩具而爱不释手的孩子,娴静清冷的面容染上几许樱色,那是春意芳菲的迷离之色。   曾经,她看过一本书,书中说伊甸园初始,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他们为了生存,而摘取除了善恶树上的果实为生。有一天夏娃经受不住蛇精的诱惑而劝说亚当摘取善恶树上的果实,亚当心起贪婪,却没有告知夏娃,苹果核却卡在喉咙中,男人的喉结由此而来。   男女恋人,无论多么相爱,即便是亚当和夏娃,同出一初,他是她的宿体,她是他的肋骨,也不免被红尘俗世中的纷扰尘嚣所诱惑。   欲望是一切祸根的罪源,更是流年经转中,难以言说的苦楚。   辰歌,有生之年,愿我们携手同济,踏碎红尘俗世里的纷繁喧扰。一家,一我,一你。我们在哪里,明天就在哪里。   澜澜,有你的地方,才有家。我的家,只要一个你足矣。万丈红尘中,唯有一个安澜,让叶辰歌不知所何。舍之,不会死,却会痛不欲生。   一个人的生命如果有一百年,前三十年我们经受过一次生离,我希望我们的死别是在七十年后。   今晚的安澜,像是一只燃烧的烈焰玫瑰,妩媚又妖娆,热情无比。   欲海的浮沉中,如同一叶扁舟,安澜紧紧攀附着叶辰歌,随着他起起落落,潮汐潮涨。   一夜帐暖,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浅浅的馨香。   那是两颗心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甜腻味道。   翌日清晨,如交颈鸳鸯般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是被一个紧急电话吵醒的。   接起电话,才知道,竟是秦夫人秘密入境了。   然而,进入a国领土,便失去了信息。   情报局立即进行追踪,八个小时后,无果。   软玉温香在怀,即便叶辰歌再舍不得,也不得不起床。   叶辰歌起身,安澜也跟着起来了。   “时间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叶辰歌一边扣纽扣,俯身亲了亲安澜的唇角。   安澜最近闲赋在家,自然不需要起这么早。   摇头拒绝,“睡不着了。”   秦夫人秘密入境,肯定会搞出不少幺蛾子,明知如此,危险潜在身边,她要是能够安心睡得着才怪呢!   本来安澜是不想听的,可大概是高棋太激动了,声音有点大,而叶辰歌又是躺着接的电话,声音不可抑制地窜入她的耳中,真的不能怪她。   叶辰歌点点头,“也好,跟我一起去军区。”   安澜是前任银狐队长,况且她的上校军衔还未正式撤离,虽然她目前闲赋在家,军籍还在。   而且,安澜在追踪和分析方面,绝对有过人之处,让她一同前去也好。   两人匆匆下楼,正好跟早起的苏清打了一个照面。   “还吃早餐吗?”见两人形色匆匆,苏清不由得提高了声调询问。   安澜摇摇手,“不吃了!”   苏清叹息一声,随即进入厨房告诉张嫂早餐少准备两个人的。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安澜系好安全带,车子便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跃窜出,呼啸奔驰。   会议室中,除了蓝标、裴翠秋和高棋,陈司令和长官都来了。   见到叶辰歌和安澜两人到来,陈司令凝重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其实,他是有意想要安澜和叶辰歌合作的,但那次安澜态度很坚决,他怕这次安澜也不会同意。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跟着叶辰歌一同过来了。   安澜的能力有目共睹,并不在叶辰歌之下。   他们夫妻搭档,击毙科比亚,彻底摧毁e组织是早晚的事情。   落座,长官率先开口,“我有两个不好的消息。其中一个你们可能知道了,就是秦夫人秘密入境,并且摆脱了我们的追踪。”   说到这里,长官顿了一下,第二个消息由陈司令来说,“第二个就是,e组织在我国和t国边境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屠杀。   犹豫他们行动的太突然,我们的军队有些松懈,所以……”   陈司令沉沉叹了口气,“据不完全统计,目前e组织总共屠杀了一千三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当地居民,还有不少军人……”   裴翠秋红着眼睛,痛恨无比,“他们抓捕了好多孩子当做活体实验,最大的孩子十七岁,最小的孩子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   心头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安澜下意识抚着胸口,那种沉闷的感觉,让她窒息。   跟e组织作战多年,安澜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用孩子做活体实验,竟然还有三个月大的婴儿,真是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样的人,怎么还配活在世界上?他们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样的禽兽行文,跟上个世纪,二战时发生的禽兽行为有何区别?   安澜记得,当时她第一次从档案中看到当时的惨烈景象时,仿佛看到了鲜血在眼前汨汨流淌,无数百姓痛苦哀嚎的惨状。   当年是在战场上,而进却是在平和的年代。   而无论何时发生的惨案,最后的受害人,总是无辜的手无寸铁的百姓。   泯灭人性,那是魔鬼行为!   她不是一个圣母,但她绝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惨状发生而无动于衷!   长官一拳打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呜咽的悲怆,他眸光沉沉地看向安澜,“安澜上校,我知道你有脱离军籍的想法,但在国家面前,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等到这次危机解除之后,我亲自授予你勋章,并且支持你。”   “长官,既然澜澜已经决定了,您就不要逼她了。”   安澜不说话,叶辰歌以为她不愿意留下,毕竟她三年不曾执行任务,突如其来的意外,真的很难以接受。   “安澜上校,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长官,我可以的!”叶辰歌开口,幽眸中坚定无比。   如果安澜不愿意,他绝对不会强迫她!   “澜澜,我知道很为难,但是e组织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你在国际上呼声很高,而且又跟t国洛塔斯少将有过多次合作,这次的行动,你……”   “不要再说了!”安澜突然打断陈司令,清眸中荡漾着秋波,“我答应!”   叶辰歌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澜澜……”   安澜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我是一个母亲,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孩子,安澜义不容辞!”   或许三年前,她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但三年后,她是一个母亲,那些纯真的使者,她绝对不忍心看着被e组织惨无人道的行为迫害。   试想一下,若是她的小家伙被e组织抓去进行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到底能做出什么,安澜真的不确定。   或许她会一怒之下,不管不顾亲自驾驶着火箭飞船轰了e组织的基地。   也可能一蹶不振,精神失常。   所以,为了那些孩子,她也义不容辞。   “澜澜,你的身体……”叶辰歌有些忧虑,安澜的身体不如常人,甚至不如三年前,虽然平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绝对经受不起高强度的工作和任务。   “没事的,楚衍会帮我。”安澜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随即对陈司令道,“给我一天的时间熟悉e组织,我会重新接手银狐。”   长官和陈司令对视一眼,点头。   银狐是安澜一手创立的,虽然叶辰歌与其配合也很默契,总归不如安澜了解透彻。“好!”长官起身,双手扶桌,支撑着微微前倾的身体,“叶辰歌!安澜!”   “是!”两人同时起身,一个标准的军礼敬出。   “代号‘破’的任务正式启动!叶辰歌全权指挥,安澜协助!最终目标,解救人质,摧毁e组织,击毙科比亚!”   “是!保证完成任务!”   “散会!”陈司令宣布会议结束。   长官和陈司令两人起身离开,把会议室留给几人。   这次任务并不能算是秘密任务,毕竟e组织惨无人道的行为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而且国际军事联盟以及人道组织也发出了不少谴责的号召和呼声。   因此,摧毁e组织,刻不容缓。   裴翠秋激动地拉着安澜的手,“老大,我们又能并肩合作了!”   安澜面无表情,“少嬉皮笑脸,严肃点!”   裴翠秋收敛了,小声道,“我这不是开心么!”   比起裴翠秋单纯的开心,叶辰歌就复杂多了。   “澜澜,你的身体……”   “不用担心,只要不是特别高强度的任务,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有阿衍在,没事!”   楚衍是国际鬼才医生,如若不然,三年前安澜也撑不下来。   安澜相信他,没有缘由。   见安澜态度坚决,叶辰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只好郑重道,“澜澜,我知道无法阻止你,但我一个要求!”   “说。”   “一定不能让我担心!”   “没问题!”这点要求,她还是能答应的!   以前,她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现在,她有儿子,有丈夫,有哥哥,有妹妹,还有外公外婆。   就算是为了他们,她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   e组织。   a国渠白山区,人迹罕至的山区深处,丛林蓊郁,怪石嶙峋。   此处距离帝都并不太远,大约一千千米的距离。   谁都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e组织的一个秘密基地。   秦夫人一身典雅装束,头戴贵妇帽,纱网遮住半面,窥不见其眼底的异样和神色。   “夫人,这是t国发来的资料,您请过目。”   一份文件,里面除了有密密麻麻的字之外,还有数十张彩色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与裴翠秋电脑中保存中的完全一致。   各种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的场面,令人心尖颤抖。   这样的照片,若是一般人看了,都会觉得太惨了,可秦夫人却能够看得面不改色。   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个面色面黄肌瘦,而那个婴儿脸色乌青发紫,长大了嘴巴,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秦夫人把照片和文件放在桌上,对身后的人说道,“让安城到t国去监督。”   那人一脸为难,低头说抱歉,“夫人,对不起。我们依旧很久没有联系到安城了……”   秦夫人这才有了几分兴趣,阴冷的眼眸微微眯起,“怎么回事?”   “一个礼拜之前,科比亚先生让安城潜入a国边境,那个时候就无法联系上了。过后,就连安城手下的助手都联系不到了。”   秦夫人优雅地端起精致的咖啡杯轻啜一口,咖啡的浓香蔓延在口腔中,一股苦涩香浓的味道,残留在唇齿间。   安城失踪,秦夫人不甚在意。   于她来说,安城本就是一枚棋子。若是他在,也许她会让他执行一些二级以下的任务。   若是不再,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   随即,秦夫人缓缓开口,“不用管他了,只要没发现安城就e组织不利,暂时放他而去。若是发现他有一丝想要叛变的苗头,直接枪毙。”   “是!”   那人得到了秦夫人最后的指令,然后带着文件离去。   一身黑色的修身衣裙,包裹着玲珑无限的身躯。   秦夫人即便是年过五十,依旧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半晌,秦夫人拨出了一个电话。   是打给帝都疗养院的。   “若儿情况还好吗?”这个时候,秦夫人的脸上才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想起,她还是一个母亲。   洗手间里,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头戴护士帽,口罩遮面的女护士,对着镜子讲话。   “小姐最近情况不太好,她消瘦的太严重了。夫人,我们需要尽快把小姐救出去!”   秦若被悄无声息地注射了病毒,除了她的主治医生之外,疗养院中并没有人知道。   这个秦夫人安插进去的眼线,地位很低而且触及不到秦若所在的病房,所以她也不知道。   秦夫人良久没有说话。   护士说,“夫人,我一会儿会把小姐的近照发给您,小姐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精神病医院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该待的地方,而秦若一个精神良好的人在这里三年还没疯,绝对逆天了。   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秦若时消瘦得特别厉害,而秦若的监视很严密,护士无法取到秦若的血样送出去化验,自然什么都不清楚。   结束通话,护士把秦若的近照发给了秦夫人。   叮!   手机震动一下,秦夫人颤抖着手指划开屏幕,秦若那消瘦的脸庞便映入眼帘。   若稻草般枯糙的头发,眼窝凹陷,眼眶下是偏偏乌青,还有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如枯枝般的手指……   秦夫人紧紧捏着手机,眼眶红了不少。   手指轻轻触碰照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若儿……妈妈马上就接你出来……”   秦夫人愿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料秦若竟然被折磨得像只炼狱魔鬼。   “来人!”   敛去眸底的不忍,秦夫人恢复了强势和阴沉。   听到她的呼声,很快就有人跑进来,“夫人!”   “通知科比亚和少主,让他们立即到渠白山区基地集合!”   “是!”   若儿,等着。妈妈很快就会救你出来!   *   自从安澜答应了参与“破”任务,每天忙得团团转,堪比叶辰歌这个身兼上将和sk集团总裁的人。   少了亲爹亲妈的压迫,小家伙虽然疯了两天,突然发现没意思,怏怏不乐地躺在草地上,小琅趴在他身边。   一主一宠,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十分喜人。   多天没有回家的叶辰星,傍晚回家就见到这一幕,噗嗤一声笑出来,立即掏出手机把这颇具喜感的一幕拍下来。   她这小侄子,还真是个活宝。   叶辰星走过去,蹲下。   遮挡了绚丽的夕阳,小家伙睁开眼睛,大眼睛斜看了一眼,话语有气无力。   “姑姑……”   叶辰星给小琅顺顺毛,十分好笑,“这是谁惹到我家宝贝了,怎么躺在这里?”   小家伙表情不变,姿势不动。   “就是没人招惹,来这么无聊。”   叶辰星哈哈大笑,这是有多无聊,才露出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啊!   “行了!赶紧起来!”叶辰星抬脚踢踢小家伙,窈窕的身姿硬着夕阳,仿佛笼罩了一层绚丽多姿的光晕,越发妩媚娇人。   “姑姑,连你也来欺负宝贝……”小家伙怨念十足,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西瓜头上粘着几片草屑,可爱又滑稽。   叶辰星忍不住笑起来,拍拍小家伙的脑袋,顺便把草屑取下来放在小家伙面前。   “若是在古代,把你带到大街上,肯定有人会来询问,你值几两银子!”   小家伙,“……”   几两银子?他就那么不值钱吗?   好歹他也是f国第一家族花家的第一继承人,感情就值几两银子!   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姑姑……”小家伙傲娇地板起脸,“我告诉奶奶你欺负我!还说要把我卖了,只卖几两银子!”   论记仇,小家伙敢称第一,第二隔着一个孙悟空筋斗云的距离。   叶辰星张狂的笑僵在脸上,捏了小家伙的脸一把,“真不可爱!”   若是告诉苏清,那她今晚肯定又不得安生了。   她回家,可是躲麻烦的,可不想自己招惹麻烦。   然而,叶辰星忘记了,眼前的小家伙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晚上叶家,晚餐时间,安澜和叶辰歌还在军区没有回来,最近真的是忙疯了。   又没见到自己的亲爹亲妈,小家伙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欢呼了。   饶是他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一些,两三岁的孩子,不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吗?   他这一对父母倒好,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即便知道两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家伙小情绪一上来,也很难搞。   于是,叶辰星就成了炮灰。   晚餐后,小家伙缠着叶辰星跟她玩飞行棋。   叶辰星从小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自然是把小家伙秒了个彻底。   “太爷爷,姑姑欺负宝贝……”小家伙委屈了,扣着手指开始向叶老爷子告状。   作为宠孙狂魔的叶老叶子登时就对叶辰星吹胡子瞪眼,“叶辰星!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宝贝?不知道尊老爱幼怎么写吗?”   叶辰星,“……”   无话可说,叶辰星只能怒视小家伙。   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这一眼,还没瞪出去,就被叶老爷子捕捉到了。   “说你还不满意了?宝贝招你惹你了,你还灯他?”叶老爷子嗓门大,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叶辰星一个哆嗦。   “爷爷!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短的性子该改改了!”叶辰星摇头,不满。   以前叶老爷子护短那是对她,现在她成了被攻击的对象,这就不太满意了。   “哼!就你毛病多!”   叶辰星,“……”   要是她毛病多,她那挑剔的哥哥嫂子呢?   算不算病态了?   一对腹黑的夫妻,生出的孩子也是一肚子黑水。   叶辰星郁闷地起身,不跟他们玩了,她自己睡觉去!   眼不见心不烦!   有时候,越是闪躲,麻烦越是接踵而来。   就如今晚的叶辰星。   落跑似的匆匆上楼,叶辰星根本没有意识到,把手机落在客厅里了。   小家伙和叶老爷子祖孙两人大眼瞪小眼,突然被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拉回来。   小家伙扭头寻找声音来源,发现竟是叶辰星的手机。   “太爷爷,是姑姑的手机。”   叶老爷子“嗯”了一声,“不用管。”   尊重隐私,是叶家人特别在意的。如此,自然不会私自接听别人的电话。   但是,小家伙显然却纠结了起来,“太爷爷,这个字念什么?”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无耻禽兽”四个大字,小家伙虽然聪明,但认识的字却不多,勉强能够认识无耻两字,至于禽兽,就真的不认识了。   混蛋是什么意思,小家伙自然清楚,是骂人的话,前后一联系,自然也能够猜得出来,那两个不认识的字,也不是什么好话。   “太爷爷,你看……”   小家伙把手机放在叶老爷子面前,叶老爷子一看,然后嘴角一抽。   “无耻禽兽”……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这些吗?   “太爷爷,你也不认识吗?”小家伙斜着眼睛看手机,一脸好奇。   叶老爷子无比尴尬,他能说不认识吗?   “我认识……”   小家伙拉着叶老爷子的手,非要知道不可。   “太爷爷,您就告诉宝贝吧!宝贝以后也是要认识的,您就当成是提前教宝贝好了!”   叶老爷子,“……”   他能拒绝么?   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这小年轻之间的打情骂俏,他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去掺和什么?   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刚断奶的小屁孩去讨论这些小年轻的事情,不太诡异了吗?   然而,小家伙缠着老爷子,叶老爷子头疼无比。   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小家伙脱了鞋子站在上面,趴过去抱着叶老爷子。   就是那么巧,小家伙的脚趾落在手机屏幕上,不经意间就划开了。   而且不小心还触到了免提键。   接着,一个磁性十足的男声传出来,“宝贝儿,还生气呢?”   叶老爷子和小家伙两人如同遭到晴天霹雳,石化了。   电话那边的人见无人回应,越发变本加厉,“宝贝儿,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都行,要不我晚上牺牲自己被你压?”   叶老爷子老脸通红,小家伙一脸懵懂。   “宝贝儿,说话啊……”电话那边的人不明所以,径自撒娇卖萌无耻无下限。   叶老爷子再也听不下去了,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叶家,“叶辰星,给老子滚下来!”   电话那边终于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后知后觉地响起,“辰星呢?”   叶老爷子气得又吼了一声,“叶辰星死了,给她收尸吧!”   然后,抓起手机就挂断了。   小家伙默默为自家姑姑祈祷,虽然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得话模棱两可不是太明白,可他知道太爷爷生气了。   姑姑,祝你好运!   原本打算睡觉的叶辰星,听到叶老爷子的怒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套上睡衣就跑下来了。   一来,就对上了小家伙那双灵动邪肆的眼睛。   “姑姑,good—luck!”   叶辰星一头雾水。   好端端地她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   “爷爷,怎么了?”   叶老爷子挥起拐杖就要往叶辰星身上招呼,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见状,叶辰星立即后退一步,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中,一脸警惕,“爷爷,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老是动手算什么?您老的拐杖招呼叶辰歌就算了,他皮厚抗打,我可是一个女孩子,打坏了就没人要了。”   殊不知,叶辰星最后一句,简直戳在了叶老爷子的痛脚上。   “没人要?我看你是想滚了!”老爷子火冒三丈,叶辰星摸不着头脑。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像吃了火药一样,化身喷火龙了?   狐疑地看向小家伙,叶辰星眼神质问。   “怎么回事?”   小家伙摊手耸肩,“不关宝贝的事。姑姑,是你自己的问题。”   “爷爷,我到底怎么了?宣判死刑也要有个罪名不是?”   叶老爷子重重地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那个无耻禽兽是怎么回事?”   “什么无耻禽兽?”叶辰星愣了。   小家伙却是了然地点点头,原来那两个字是禽兽啊!   原来禽兽长这样啊!   瞥到自己的手机,叶辰星恍然大悟,随即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爷爷,你偷看我的手机!”   叶老爷子红了脸,“我懒得看!是宝贝不小心踢了一脚,划开了屏幕……”   小家伙心虚的低头,抠手指。   叶辰星差点气笑了,这么一大乌龙,搞得老爷子好像火山喷发了一样。   “爷爷,这事您就不要管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一听,叶老爷子不满意了,“怎么解决?你要压回去吗?”   “压回去?”叶辰星不解。怎么压?泰山压顶吗?   “少给老子装傻!”叶老爷子一拐杖敲在茶几上,“既然跟人家有了那层关系,爷爷也不是古板之人,把人带回来看看!”   叶辰星扶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无视叶老爷子的话,叶辰星抓起手机,找到那个“无耻禽兽”回拨了过去。   不等那边出声,叶辰星就怒吼,“混蛋!你到底说了什么?”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叶辰星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叶老爷子和小家伙两人对视,看着一脸愤怒的叶辰星。   叶辰星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跑上楼。   大约十分钟后,穿戴整齐,接着又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   大概是跑得太急了,没有注意到玄关处的人。   叶辰星和安澜撞了。   “哎呦!”惊呼一声,叶辰星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安澜还好,叶辰歌抱住了。   撞到他的宝贝妻子那还了得,于是叶辰歌不满了,“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你看看还有个名门淑女的模样吗?”   叶辰星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安澜的手,“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求原谅!还有,我有急事,你们有话明天再说!”   说完,无视叶辰歌那张黑脸,迈开脚步就冲出去,就跟去赶着投胎一样。   “爸爸妈妈!”看到安澜和叶辰歌回来了,小家伙立马跑过去。   什么都不及亲爹亲妈来得亲!   安澜含笑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并没有抱他,反而是叶辰歌把他抱了起来。   走到沙发上坐下,叶辰歌蹙眉问叶老爷子,“爷爷,辰星这是怎么了?”   叶老爷子还没开口,小家伙就抢着说道,“姑姑去压人了!”   夫妻两人不解,安澜问,“压什么人?”   叶老爷子老脸通红,反而小家伙一脸自得,“有个人给姑姑打电话,说自己错了。要是姑姑不满意的话,他可以牺牲自己,让姑姑压回来。”   安澜,“……”   叶辰歌,“……”   小家伙瞪着眼睛,“爸爸,姑姑能压得过那个人吗?”   叶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我先去睡了!”   这是落荒而逃了。   小家伙还在纠结,安澜很无力,丢下叶辰歌和小家伙自己走人了。   “爸爸,姑姑不会吃亏吧?”   叶辰歌拧眉,真想把叶辰星这个死丫头关禁闭啊!   “不会!”叶辰歌敷衍地回答,提着小家伙上楼,把他丢在自己的房间中,严父的形象顿时高大上了。   “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明天早起跟着太爷爷一起锻炼。”   小家伙倒地不起。   靠!又无辜躺枪了!   姑姑,宝贝恨你!   ------题外话------   今天终于万更了,撒花!   T   ☆、031秦若得救   八月中旬,天气渐凉。   窗外霜寒露重,蝈蝈和蛐蛐高歌,似乎在比一场最后的争霸赛。   吱吱吱!蝈蝈蝈!   嘹亮的虫鸣,是秋夜中高亢的交响曲。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夜空璀璨,群星闪耀。银河盘踞在空中,如一条白玉丝带,飘逸缠绕。   卧室中,大床上的一对夫妻还没有入眠。   安澜靠在叶辰歌怀中,大脑飞速转动。   许久,她轻叹一声,“辰歌,你说秦夫人到底有没有放弃秦若?”   等待的时间够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即便是秘密组织策划一场“911”,时间估计都无比充裕。   今天安澜见到了秦若的照片,她形容枯槁,完全没有了昔日光鲜亮丽的模样。   此时的秦若,就是一朵凋谢的残败玫瑰花,失去了土壤的滋养,渐渐枯萎了。   叶辰歌拥着安澜的手臂收紧,两人越发贴近,身体的温度通过心口蔓延到全身,甚至可以听到对方有节奏的心跳声。   “秦夫人应该按捺不住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天之内她就会动手。”   “确定吗?”安澜有些怀疑。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安澜从来没见过秦夫人,自然不清楚她的出事风格与方式。而秦夫人的做法,安澜也猜不透秦若在她的心目中到底有何地位。   论心机心计,秦夫人绝对是女中豪杰中的翘楚。   即便安澜,有时可能也会略逊一筹。   安澜细细地分析这件事,叶辰歌却霸道强势地按着她的额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不许多想,赶紧睡觉!”   甜蜜和温暖像落在心头的雪花,慢慢融化,蔓延在整个心田。   真好,还有他在。   半数半醒之间,安澜猛然睁开眼睛。   微微一扭头,便撞入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中。   叶辰歌话语缥缈,“行动了!”   安澜立马坐起来,瞬间清醒。   动作迅速,到衣帽间换上衣服,两人匆匆离开。   车库里,阿斯顿马丁“咻”得一声窜出,留下一串怆然的呜咽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越发靠近疗养院,安澜越发觉得今晚会不甚太平。   也对,今晚是秦夫人收棋的关键一夜,怎么可能会太平?   虽然叶辰歌早就命令把大部分患者和医生秘密转移了,仍然不可避免的殃及无辜。   安澜单手抓着安全带,话语薄凉,“有几分把握?”   “说实话,一分没有。”叶辰歌实话实说。   其实安澜也猜到了这个可能,只是没想到叶辰歌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似乎猜到了安澜在想什么,叶辰歌面部冷硬的脸线柔和了几分。   “澜澜,秦夫人能不能救出秦若,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秦若,已经是颗废棋,无论在谁的手里,总归逃不过一死。”   安澜点点头。   秦若的命运已经定下了,虽然有些残忍,终究是这样了。   当M—492SO病毒注射在秦若的血液中时,她的命运就已经被操纵了。   安澜承认这样做有些残忍,可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靠在车窗上,望着飞速后退的树木,安澜清眸比月色还要凄迷。   在距离疗养院差不多还有一千米的地方,依稀有喧嚷声传来,伴随着偶尔的枪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的味道。   疗养院处于上风地带,夜风带着呛鼻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经过漫长的跋涉,味道已经很淡了。   一般人可能不会感觉到,可安澜天生就比常人五官要敏感一些,在加上当年特意训练,硝烟的味道,她无比熟悉。   马不停歇,车不知倦。   阿斯顿大约又前行了五分钟,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隐匿在夜色中,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月亮清辉落在玻璃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夜色的背阴处,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里。   “停车!”安澜淡淡出声提醒,“应该是裴翠秋。”   那辆车看上去很熟悉,应该是以往银狐执行任务时,裴翠秋的专用车辆。   阿斯顿又靠近了几分,放慢了速度,缓缓停下。   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安澜下车。   走到面包车前,安澜抬手敲敲车窗,发出低沉的“笃笃”声。   车窗降下,果然是裴翠秋。   “老大,您来了。”   安澜打开车门进去,裴翠秋立马把电脑一转,屏幕对上安澜。   “老大,这是一个小时前的画面。”裴翠秋解释道,接着画面开始播放。   叶辰歌不知何时也上来了,安静地坐在安澜身后,跟她一同观看屏幕中的画面。   画面中,一群身着特种兵作战服,头戴黑色面罩的魁梧男人,持枪闯进疗养院。   然后在岔路口兵分三路。   三人去了监控室,数十人在那天那个护士的带领下,顺利来到秦若病房外。   最后一队人,则是寻找王费芳。   当初,王费芳丢人丢到了全国,一时经受不住打击,神经失常了。   高棋心黑手毒,直接利用警察,把王费芳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中。   这个惩罚虽然不算太大,却也能很好的出一口气了。   屏幕中,那三个男人一脚踹开监控室的大门,二话不说抓起胸前悬挂的机枪就是一阵扫射。   安澜抿唇,面无表情。   这些人的举动,跟禽兽有何区别!   “澜澜,放松点……”   叶辰歌的话,让安澜平静了不少,至少她能够面不改色的积蓄观看。   数位监控审查惨死的画面,如同一部部最真实的电影,脑浆迸裂,十分凄惨。   “这些惨无人道的畜生!”裴翠秋一圈打在车窗上,车子跟着晃动了几下。   这是她第二次观看,依旧很难相信。   画面播放地很快,一个小时的内容,让裴翠秋剪辑了好几次,只留下了最后价值的母带。   看完后,安澜指着屏幕上最后那个定格的人影,询问道,“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难道在e组织中有叶辰歌等人安排进去的卧底?   可看那人的所做行为,分明就是十分熟悉的。   安澜记性很好,只要是见过一次的人,多少都会有些印象。   即便记不住那人的名字,在脑海中也会有大概模糊的痕迹。   既然她说那个人很眼熟,那就说明,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安澜一定见过。   经安澜那么一提醒,裴翠秋立即把那人的身影放大,然后在亿万人的资料库中进行比对。   她的小型电脑上各种数据飞快地跳动,令人眼花缭乱。   大约五分钟后,两张面容相同,穿着打扮和行为气质却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老大,你看。”   裴翠秋把电脑转向安澜,开始解释,“第一张照片,是e组织中的三把手,地位在e组织中举足轻重。第二个人,是帝都疗养院中的一个入职护士。”   没错,那个人就是那一天给秦夫人打电话的那个护士小姐。   在安澜第一次去帝都疗养院的时候,与她远远地打过一次照面,所以安澜对她有些模糊的印象,就可以解释了。   “这个人,代号仙鹤,是e组织顶级的情报员之一,深得秦夫人器重。”   叶辰歌也看到了,他之所以说一份把握都没有,就是因为有仙鹤在。   仙鹤的情报,绝对堪比银狐的情报员。   “把目前的监控调出来。”叶辰歌对裴翠秋道,“通知其他人,不要跟e组织正面对抗,做做样子就好了,但是务必要通过这次行动,得到e组织在东部地区的秘密基地!”   “是!”   裴翠秋熟练地操纵着电脑,一系列命令传达下去,按下回车键,页面上显示了一个大大的“access”。   安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在预料之中,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怪怪的。   “我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安澜紧蹙眉头,十分纠结。   “老大,想那么多干嘛!只要我们全体出动,难道还怕一个e组织吗?”裴翠秋口吻霸道狂妄,一个e组织而已,她还不放在眼里。   要是e组织真的那么厉害的话,早就全世界宣告,要霸权世界了,哪里还用得着像个龟孙子一样,东躲西藏不敢露面,见了银狐就躲着走?   安澜不赞同裴翠秋,“不要小看e组织。”   “嘁!”裴翠秋不屑地冷嗤一声,并不在说话。   想了想,安澜终于决定了,“辰歌,我想去疗养院看看。”   “好。”叶辰歌答应得很爽快。   要是安澜不主动提议的话,他自己也是要去的。   即便e组织逃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他还是想去现场看看。   既然两人达成了一致,于是下车,便向着疗养院摸过去。   开车目标太大,况且这里距离疗养院已经不远了,两人打算徒步而去。   身为特种兵,区区一千米的距离,一分钟三十秒足矣了。   疗养院仿佛一个巨大的魔窟,陷入黑暗中,伴随着凄厉的哭泣和呐喊声,令人毛骨悚然。   偶尔见到有火光,那是子弹摩擦而产生的光亮。   “分头行动?”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如一只敏捷的大雁,起跑助跳,然后一下子翻过了高高的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叶辰歌无力地摇头,随即向着安澜相反的方向而去。   *   凭着记忆以及在电脑中看到的画面,安澜直接去了秦若的病房。   毫无意外,病房门大开,而且门锁完全破坏了,屋子内凌乱不堪。   最令安澜觉得心惊的是,那两个一直跟秦若在同一个病房里的病人,躺在血泊中。   她们身体上有无数个子弹孔,眼睛大睁,嘴巴微张,血液从嘴角流出,一直淌到脖子上。   她们是最无辜的人,却死在了无情的枪口之下。   安澜走过去,素手覆在两人的眼睛之上。   “对不起,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安澜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眸底的悲哀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冰霜和冷漠。   e组织,她绝对会让它成为一个传说。   安澜起身,在病房里仔细勘察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随即随着e组织留下的痕迹,追赶过去。   能不能追上,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即便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想放过。   倏然,一架直升飞机在疗养院前面的绿茵草坪上缓缓起飞。   螺旋桨高速旋转而带起的旋风,吹得绿茵草左右摇摆。   就这么让e组织的人离开,安澜真的有些不甘心。   抬眼看了一下楼层,安澜突然想要冒险拼一下。   这栋楼大约有二十层,她目前所在的楼层是第十层,正好中间,不高不低的位置。   从这里到顶层天台,十层楼,对安澜来说,也只需要两分钟。   如果她没有计算错误的话,直升飞机应该会从这栋楼顶部飞过。   安澜快速爬上天台,直升飞机此时正在起飞。   螺旋桨悬起一阵风,安澜的青丝吹得凌乱无比。   青丝覆住她的清眸,遮住了眸底那犀利冷淡的光。   飞机越飞越高,眼看着就要远离楼顶天台了,安澜纵身一跃。   而此时,叶辰歌恰好也出现在顶楼,看到安澜如此动作,吓得他甚至忘了呼喊,声音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好像好莱坞动作片的的特技表演一样。   只是,电影中那是安全保证,而安澜此时,若是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也有可能。   那一刻,吓得叶辰歌差点停止呼吸。   安澜纵身跃起,她抓住了直升飞机底部的云梯,打开腕表,取出其中的追踪器,黏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   接着,飞机又升高了不少,眼看着就要离开天台了,安澜倏然松手。   然后,落地。   她单膝跪在地上,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脏。   心脏狂跳不止的不仅仅是安澜,还有叶辰歌。   安澜平安落地,叶辰歌紧绷的神经蓦然松了,他的腿部失去了力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幽眸中划过一抹怨怒,叶辰歌两步并做一步大步走过去。   “安澜!谁允许你做那样危险的动作的?”   上次有了安城的事情,这次她竟然变本加厉了。   若是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都有可能。   安澜心头一颤,第一感觉就是“糟了,叶辰歌可能又要发飙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主动把话题扯开,安澜小心翼翼的。   “没事?”叶辰歌显然不想放过她,“安城那次,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安澜低头沉默不语,她心虚了。   那次是怎么保证的来着?   依稀仿佛好像是她再也不做危险的动作,再也不单独行动了。   叶辰歌眸色沉沉,安澜这副模样,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记得?”虽然是疑问句,无疑却是肯定的口气。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十分淡定,“辰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刚才在飞机上装了一个追踪器,我先让裴翠秋追踪。”   叶辰歌攥紧了拳头,真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拖过来狠狠地揍一顿。   安澜二话不说,就联系上了裴翠秋,把追踪器的型号告诉她,然后又裴翠秋追踪。   大约半个小时后,裴翠秋传来消息。   “老大,飞机停在渠白山区不动了。”   “渠白山区?”安澜看了叶辰歌一眼,“把渠白山区的地形发过来。”   渠白山区,是a国整个东部地区最荒芜人烟的地区。   若是只有这一个原因,e组织的秘密基地设在哪里,完全合理。   但除此之外,渠白山区地形无比复杂,多是喀斯特地貌,众多的地下暗河,而且质地特别不稳定。   一般人,都会绕着这里走,而e组织怎么会选择渠白山区?   裴翠秋很快就把地图发给了安澜,尤其是飞机静止的地方,画面放大了几倍。   从地形图上看,这里地处峡谷,背风背阴向阳。   叶辰歌也蹙眉不解,e组织不会没有脑子而选择渠白山区,可渠白山区到底有什么,能让他们不惜冒着危险而把基地建在哪里?   “需要派人去侦察吗?”   望着叶辰歌冷峻的侧颜,安澜开口,话语中尽是不解。   “这事我来就好,你不要善举妄动!”   安澜摸摸鼻子,表示委屈。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善举妄动,她哪里善举妄动了?   不过,看在叶辰歌刚刚生气的份上,她还是选择闭嘴。   *   渠白山区,e组织的秘密基地中。   秦夫人带着她的贴身仆人站在停机坪上等着秦若到来。   仙鹤扶着秦若从飞机上下来,接着有两个女人上前,一左一右架着秦若。   M—492SO病毒太霸道,即便秦若一直在注射抑制剂,她的机体免疫系统依旧被病毒破坏了。   目前,秦若除了外表看上去还有人形,身体内部早就如同一辆汽车,零件全部破坏蹦碎了。   “若儿……”秦夫人饱含深情的呼唤一声,只闻这一声呼唤,在外人眼中,绝对是母女情深。   可事实是什么,怕是只有秦夫人自己心中清楚。   秦若的精神有有些恍惚,听到这一声久违的呼唤,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的幻觉。   “妈妈……”   浅浅的一声呼唤,秦若仿佛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这三年,她终于受够了。   若是他们再晚一天救出她,她可能就会坚持不住,自寻短见了。   秦夫人上前抱了秦若一下接着松开,对自己的贴身仆人道,“带小姐下去休息,要找最好的医生过来。”   “是,夫人您请放心。”   仆从一挥手,架着秦若的两个人就跟在她身后。   秦夫人温柔开口,“若儿,相信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若点点头。   ------题外话------   亲们,看到这个标题不要爆炸。   小婊砸虽然得救了,但是也离死不远了。   安安后妈要让秦夫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自己想象去!   T   ☆、032秦若疯了   帝都军区里,参加会议的成员全部面色凝重。   蓝标一拳头打在会议桌上,桌子发出一声怆然的嗡鸣的抗议声。   “竟然让e组织给逃了!”   他们可以说是守株待兔将近一个月,没想到就在他们稍微松懈之际,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即便他们部署齐全,也不得不吃了一个暗亏。   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十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叶辰歌摆手示意蓝标安静,“关于e组织这次行动,我们会反击失败,我已经预料到了。他们在疗养院中有内应,就是顶级的情报员,代号‘仙鹤’,我们会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可我们不甘心!”说这话的是罗磊。   有银狐参与的任务,何时会失败过,银狐是常胜将军,成立至今只有在最初的几次任务中,或多或少有些失误,也不能跟失败挂上钩。   这次,可真的是失败了。   而且是惨败!   “稍安勿躁。”安澜冷眸一凛,“我们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如何报仇!”   叶辰歌点点头,“裴翠秋说一下具体情况。”   把私人电脑与大屏幕连接,裴翠秋调试好画面,然后解释。   “老大在e组织的直升飞机上装上了追踪器,飞机停下的位置是渠白山区。”   “渠白山区?”有人喃喃自语。   “渠白山区几乎人迹罕至,为何e组织会在哪里停下?”   “难道他们在渠白山区有秘密基地吗?”   各种疑问层出不穷,裴翠秋勾唇一笑,“不排除这个可能。”   接着,她在电脑上快速敲击了几下,几张照片便覆在原来的画面上。   “这是渠白山区表面的卫星照片。”   “什么都没有……”孙治嘴快,脱口而出。   “说对了!就是什么都没有!”裴翠秋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她又展示了几张图片。   不过,这次不是卫星照片了,而是电脑分析图面。   “这是我根据渠白山区的地形表面,然后让地质专家分析出来的地下构层。”   画面一张张的变换,然后一层层的扫描,最后出现了两张图片对比。   一张是最初的地下图层分析,一张是现在的地层分析。   第一张图片是一条干枯的地下暗河和溶洞,第二张是建设十分齐全的基地模拟。   裴翠秋十分自信,“渠白山区多地下暗河和溶洞,但是经过多年的地质变迁,在加上各种原因,原来的暗河改道或者消失,所以这里就行成了一个天然的地下洞穴。”   “所以,e组织就利用这个天然的优势,秘密建造了这个基地?”   蓝标脑子转的快,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就是这样!”   “靠!这些孙子……”   “行了!别抱怨了!”安澜打断他们,“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分为两队,一部分前往边境,协助洛塔斯少将解决人质。另一部分留在帝都,摧毁e组织在帝都的秘密基地。”   叶辰歌说,“前往边境的人,由蓝标担任队长,裴翠秋协助,有没有异议?”   “没有!”   高亢嘹亮的声音,那是银狐队员对e组织恶行和暴行的抗议和不满。   比起军区中战士们的高昂斗志,渠白山区的地下组织中,则是犹如黑云压境,墨城欲摧。   秦夫人坐在椅子上,忽视她眸底的阴狠,绝对是一个优雅高贵的妇人。   一身白色大褂的医生低头弯腰,“妇人,小姐的情况很不好。”   “怎么不好?”不等秦夫人开口,秦文彬已经询问出声了。   秦文彬虽然狠毒无情,对秦若这个妹妹,还是真心疼爱的。   他的关心的确是出自内心的关心,并不是做戏给秦夫人看的。   医生战战兢兢地看了秦夫人一眼,小心翼翼道,“小姐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而且一直在使用抑制剂,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秦夫人转动右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什么意思?”   医生顿时冷汗淋漓,“小姐自身的机体免疫全被破坏了,现在之所以还能正常运行,就是因为抑制剂的原因。   这么说吧,小姐如同一台生锈破败的机床,每个轴承上滴上润滑油,还在勉强转动,当润滑油用完以后,机床也就彻底报废了。”   医生特意用了一个比喻,说得很形象。   “你说什么?”秦文彬一把抓着医生的衣领,咬牙切齿。   “少……少爷……小姐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啊……”   “操!庸医!要是救不了我妹妹,我一枪毙了你!”秦文彬直接从腰间取出手枪,乌黑的枪口指在医生的眉心,宛若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露出森森獠牙。   科比亚一言不发地靠在墙上,看着暴怒的秦文彬,温润如玉的面上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慵懒而又醉人。   呵!真是一场兄妹情深的好戏码啊!   “文彬,够了!”秦夫人喝止他,“Jack医生,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的女儿,否则,后果,你该知道的……”   Jack顿时觉得一阵冷汗从背后冒出,“夫人,这……这实在是……”   秦夫人依旧优雅无比,“过程我可以不计较,我只要结果。”   秦夫人地贴身仆人的枪口已然落在了Jack医生的太阳穴上。   Jack嘴巴张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妥协了,“我尽量……”   秦夫人也不看他,轻笑道,“Jack医生,我需要的不是尽量,而是一定。”   Jack,“……”   复杂的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秦若身上,Jack亚历山大。   被注射了不知名的特别霸道的东西,而且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了,用一句古话来说就是,“跟阎王抢人,他抢得过吗”?   可人在屋檐下,尤其是还在枪口下,被人指着脑袋,Jack医生真的欲哭无泪。   科比亚冷眼旁观,嘲讽而又轻蔑。   瞧,实话实说,费尽心思为了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还真是嘲讽至极。   “科比亚……”秦夫人突然喊他。   科比亚收起眸底嘲讽的幽光,温润如水的烟波遮掩,他垂眸颔首,“夫人。”   “边境的事情怎么样了?”   在秦夫人心目中,女儿很重要,但是边境的事情更重要,她的大业和野心更重要。   “很顺利。”科比亚如实回答,“t国应付无力,向a国寻求合作。目前,叶辰歌派遣银狐协助t国洛塔斯少将。”   秦夫人笑笑,不甚在意,“以后,我不想再听到银狐这两个字。”   言下之意就是让银狐彻底骨埋边境,成为一代传说。   科比亚心中冷笑,想法太天真了。   他多次与银狐对战,银狐有多少实力,他一清二楚。   被封为“国际特种兵兵王”,不是浪得虚名。   既然人家太天真,好言相劝说不定人家还会以为你有二心。   科比亚说道,“没问题。不过,我需要少爷协助。”   要死,也要拉个探路人。   “可以。”秦夫人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边境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她不介意搭上自己的亲儿子。   其实,若是科比亚不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话,秦夫人也会让秦文彬陪同。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夫人对科比亚依旧不是百分百相信。   有秦文彬监督,也好。   “可是,妈,若儿她……”   秦文彬有些犹豫,不太想去。   比起边境的所谓的大事,他更关心的是秦若。   秦夫人面容凝结了几分,“若儿这里有Jack医生,即便你在这里也没有办法。与其无事可做,倒不如到边境去看着那些活体实验,为若儿做出解药。”   秦文彬一听,觉得在理,便同意了。   只是秦文彬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离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边境的高山丛林中,成了他沉睡的墓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原本,安澜也是作为奔赴边境的人员之一。   最后的名单上,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划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叶辰歌在背后暗自做的。   边境有多危险,不用别人告诉她,安澜也明白。   本想去找叶辰歌理论的,后来一想,叶辰歌也是为了她好,而且万一她出点什么事,还有小家伙在,也不太好。   于是,这个哑巴亏,安澜权当自己不知道。   叶辰歌也闭口不提。   终于,在八月二十一日,这是蓝标和裴翠秋带领银狐队员前往边境的日子。   军区银狐的专用停机坪上,直升飞机待命。   蓝标和裴翠秋一身戎装,雄姿英发。   他们夫妻两人同时对安澜和叶辰歌敬了一个军礼,“老大,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安澜并不担心他们无法完成任务,而是担心他们会受伤。   然而,战场上生死一线,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嘱托的话,到了唇边,便再也无法出口。   最后,安澜上前给了两人一个拥抱。   “安全回来,我请你们喝酒!”   裴翠秋万分自信,“就是冲着老大这难得酒,老子也要活着回来!”   时间差不多了,蓝标正合队伍,清点人数,然后队伍开始有条不紊地登上直升飞机。   这次前往边境协助t国洛塔斯少将的,不仅有银狐队员,还有叶辰歌手下原来的一支特种兵,他们的作战实力虽然不及银狐,在a国也算是顶尖的。   从作战人员安排上,到底有多重视,足以看出。   这次行动,陈司令和长官都来送行了,即便两人都没有发言,眼底的重视和期许,不难看出。   蓝标是最后一个登上飞机的,就在舱门关上的一刹那,他举起手,对站在下面的人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   所有人也都相应回敬。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见到这位校官,也是最后一次送上了最军人的最高尊重。   世事无常,战火无情,生命到底有错脆弱,化成一道悲伤的河流在心间汨汨流淌。   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卷起一阵小旋风,不远处的a国国旗迎风飘扬,鲜红色的旗面,是当年无数的烈士战士用鲜血染红的。   他们用鲜血熔铸了a国的崛起,多年后,我们用血肉筑起城防,固若金汤。   陈司令拍拍叶辰歌和安澜的肩膀,语重心长,“a国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就看你们了。”   边境不稳,肯定会有多个对a国虎视眈眈的国家趁机掺上一脚,那个时候,a国必定元气大伤。   a国风雨中走过千年,绝对不可能在今天,毁在后世手中。   a国,未来的命运只能越来越强大,不可能退步和颓败。   晚上,花祭夜和楚衍两人共同拜访叶家。   书房里,四人相对而坐,良久沉默。   无事不登三宝殿,花祭夜和楚衍两人同时前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在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楚衍把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放在桌面上,里面的液体也随之轻轻晃动。   窗外晕黄色的路灯光通过窗扉落在小瓶上,好看柔和。   安澜素净如瓷的手指捏起小瓶,举在眼前观看。   液体比净水还要透明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这是什么?”安澜把小瓶抛给叶辰歌,凉目一扫,便是清水袭人。   楚衍双腿交叠,气质冷漠慵懒,俨然一个皇室贵公子的模样。   他本来就是皇室贵公子,这样的气质,完全就是天生的。   “最新的抑制剂,希望秦若还能再撑一个月。”   听到楚衍的话,安澜嘴角抽了抽,她凉凉道,“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   花祭夜问,“什么意思?”   叶辰歌开口,“意思就是,秦若已经被e组织的人救走了。”   花祭夜和楚衍两人对视一眼,颇有点蛋疼的滋味。   合着他们两个关在实验室里研究了好几天,最后的消息就是秦若已经回了e组织,这种感觉,真的有点想爆粗口。   “回到e组织也好,那就离回归上帝面前忏悔不远了。”花祭夜这话说的有些幸灾乐祸了,天知道他看秦若早就不顺眼了,若不是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话,他早就让龙彪送她见上帝去了。   这下,省的他自己动手了。   “秦若大体还能有多长时间?”叶辰歌询问。   即便秦夫人可能对秦若只是出于一种愧疚,那么就在她尽心救治秦若的这段时间里,肯定会忽视其他的事情,而这正是他们进行反击的最佳时机。   楚衍想了想说,“不出意外的话,最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花祭夜冷笑一声,“还有一个月,便宜她了!”   “行了!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安澜嗤笑一声,“一个月内我要让e组织彻底成为过去!”   花祭夜笑了,“澜澜,哥哥支持你!”   “嘁!”安澜不以为然,“少说风凉话,拿出点儿诚意来!”   突然,书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探过来,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小家伙开口,“奶奶让我问你们需不需要糕点?”   楚衍对小家伙招手,“宝贝,过来!”   小家伙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爸爸妈妈,动作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迈开小腿儿跑过去。   “楚衍舅舅,宝贝想死你了!”   撒娇卖萌小家伙绝对是第一人。   安澜捂脸,不忍直视。   看出安澜的嫌弃,楚衍抱着小家伙走了出去。   反正他到来的正事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花祭夜一个人说就好了。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何必掺和呢!还不如跟小家伙一起下去吃夜宵呢!   楚衍潇洒的甩手走人,花祭夜不悦的拉下脸。   说好的陪他前来,结果正主儿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在这里对着阴阳怪气的妹妹和妹夫。   楚衍一走,不知为何,对着安澜和叶辰歌,花祭夜竟然无话可说了。   良久无言,花祭夜也不愿意干坐着了,他起身,下楼找小家伙去了。   *   夜深人静,渠白山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啊——”   美梦正酣,秦夫人猛然坐起来,对睡在外间的贴身仆人呼和,“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仆人得命,立即跑出去。   黑色的真丝睡袍包裹着玲珑的身躯,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的身体。   她不紧不慢的下床,然后裹上搭在衣架上的外套,慢步走出去。   等秦夫人出去,仆人正好一脸凝重的跑过来。   “夫人,是小姐。”   秦夫人拢了拢外套,不紧不慢地问,“若儿怎么了?”   “Jack医生为小姐检查后,小姐突然发狂,对Jack医生拳打脚踢,无法Jack医生才想要为小姐注射镇定剂。”仆人一顿,接着道,“因为小姐反抗太剧烈,所以镇定剂不小心扎错了位置……”   秦夫人眉目间隐约透出几分不悦,“我去看看。”   仆人立即恭敬道,“夫人,这边请。”   “走开!走开!走开!”隔着很远,就听到秦若的尖叫声,还有各种东西落地而破碎的声音。   “小姐,我不会伤害你的……”这是Jack的苦心劝说。   然而,秦若已经陷入自我的臆想中,看谁都成了那两个给了她无限苦楚的女病人。   简单的说,秦若精神失常了。   也就是说,她疯了。   在精神病院中,她坚持了下来。没想到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她竟然精神失常了。   这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T   ☆、033滔天恶行   砰!哐啷!   一只玻璃水杯迎面飞过来,Jack医生躲避不及,迎面接上。   然后,方正的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印记。   “好玩……”秦若笑嘻嘻地拍手,“再来!”   Jack一听,拔腿就跑。   他可不想当成移动的活靶子,什么东西都招呼在自己身上。   跌跌撞撞地窜出去,一个枕头从后面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Jack的后脑勺上。   Jack本就身体前倾,这一下更是重心不稳,然后趴下了。   欲哭无泪,大概就是Jack此时的心情吧!   一双精致的女式拖鞋落入Jack的视线内,下意识地顺着向上看,接着是雪白笔直的小腿,黑色的女式真丝睡衣,最后是那张保养得宜的容颜。   在看清面前的人,Jack顿时抱着秦夫人的腿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夫人,救命!”   秦若追出来,傻里傻气地喊着,“别跑,陪我玩……”   “Jack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夫人话语不悦,她的仆人立即上前,强硬地把Jack医生拉开,并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别跑!来,打针!”秦若拿着一个注射器,冲Jack医生挥动,“不要怕,一点都不疼的!”   Jack,“……”   他不是怕疼,他是害怕被当成靶子。   “拉住小姐。”秦夫人夫人仆从,“不要伤害小姐。”   仆从听闻,立即用巧劲钳制住秦若,同时又不伤害到她。   “若儿,我是妈妈……”只有面对秦若的时候,秦夫人才会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妈妈……”秦若浑浊的眼眸沉静了几分,她喃喃自语,“妈妈……我也有妈妈……”   秦夫人想要去拥抱她,然而秦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后退一步,面露惊恐神色,摇头不安。   “不!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跟哥哥一起消失不见了,他们不要若儿了……”   秦夫人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却隐藏着几许不耐。   “若儿,你看清楚,我是妈妈,是若儿和哥哥的妈妈。”   秦夫人循循善诱,话语很温柔,秦若半是迷茫半是惊恐。   最后秦若尖叫着,跑回原来的房间,“不……你不是妈妈,你是老巫婆……”   秦若跑了,房间里自有护士照顾她,而在外面的Jack医生,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Jack医生,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Jack一脸蛋疼,刚才被针扎了屁股那一下,到现在还麻麻的,一个字疼呢!   不过,疼归疼,还是要尽心回答秦夫人的问题。   “小姐她……”Jack犹豫着,组织语言尽量说的委婉一点,“小姐她大概是曾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而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后,精神突然松懈,就如同一根紧绷的琴弦,突然松懈而断裂。小姐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Jack低着头说完,偷偷瞄了秦夫人一眼,生怕为自己招上麻烦。   然而,当他接手秦若的时候,麻烦已经接踵而至了。   秦夫人话语沉沉,“你的意思是,若儿精神失常了?”   Jack点头,表情很纠结。   “能治好吗?”   “能,最快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不过……”   说到这里,Jack说不下去了,他发现,秦若就是上帝送来折磨他的。   因为后面的话,无论他怎么委婉,势必都会令秦夫人心生不悦,甚至起了杀意都有可能。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不过什么?”   Jack一脸扭曲,“我以前说过,小姐被注射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机体免疫全被破坏了,而现在没有了抑制剂,时日……无多了……”   秦夫人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拒绝任何人窥探她眼底的情绪。   许久,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后,她说,“Jack医生,尽力就好。若是最后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不要告诉少爷……”   “是。”Jack就像得了特赦令一样,狠狠地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冷汗,忙不迭应声。   秦夫人脚步沉重,精神也不如刚才,恍惚异常。   她蹒跚着,一步步返回自己的房间,她的贴身仆从跟在身后,想要扶着她,却被她自己制止。   白昼如黑夜,黑夜越发黑暗。   秦夫人的心被浓浓的黑暗包裹着,泛出丝丝缕缕的魔气。   站在狭长的走廊上,秦夫人扶着栏杆,看着崎岖不平的地面,她低声自语,“若儿,你放心,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   当银狐直升飞机降落在t国边境军区时,是八月二十一日二十点零八分。   洛塔斯少将以及他的贴身尉官站在安全线外迎接。   时隔四年,再次与银狐合作,洛塔斯少将可谓是感慨万千。   t国在军事实力上不如a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年,为了解救a国的边境居民,摧毁科比亚的基地,t国第一次申请与银狐合作。   多年后,依旧是为了边境居民和科比亚,再次与银狐合作。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阶梯放下。   英姿飒爽的一位女兵率先走下来,挺胸抬头,无比自信,赫然就是裴翠秋。   作为银狐唯一的女特种兵,裴翠秋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裴少校。”洛塔斯少将大步走过来,敬军礼打招呼。   裴翠秋回礼,“洛塔斯少将。”   平时,她可以在银狐兄弟中没大没小,但走出国门后,她的一言一行是代表银狐,代表a国,裴翠秋绝对不会干那种掉链子抹面子的事情。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情况从来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没一会儿,蓝标也过来了。   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蓝标沉稳不少。   那种杀伐的戾气,都是战场上浴血奋战历练而来,不容小觑。   纵然是洛塔斯少将也佩服不已。   说了几句官话,洛塔斯少将说,“希望我们再次合作愉快,让e组织再也无法掀起风浪。”   蓝标回应,“那是自然。”   天色已晚,洛塔斯让他的尉官带着银狐众人去早已安排好的宿舍休息。   “蓝标上校,我们明天就制定作战方案,行动越快,对我们越有利。”   “可以。”蓝标没有异议。   回到住处,裴翠秋就取出自己的电脑,与高棋取得联系。   虽然说银狐一直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习惯,但在任务开始之前,他们还是习惯与总部保持联系。   摘下配枪放在桌子上,蓝标坐下,拿着雪白的手绢一点一点的擦拭,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眉峰峦聚。   半晌,蓝标说,“我总觉得这次任务困难重重。”   不料,最后竟被他一语成谶。   裴翠秋眼睛盯着屏幕不转一下,随口回复他,“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洗洗睡吧!”   蓝标,“……”   为什么他说那么严肃的话题,而自家妻子总是能扯出十万八千里呢?   略微有点心塞。   按下回车键,关闭电脑,裴翠秋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匆匆洗漱,然后往床上一趴,睡了过去。   t国位于a国疆土南部,大部分国土地处热带和亚热带,虽然帝都的夏天正在悄悄退出舞台,t国的夏天却正值壮烈的风姿时刻。   风吹丛林,沙沙梭梭。娑罗枝叶繁密,热烈的宣告夏天。   天刚亮,就要哨声响起。   那是军队的早操集合的第一声哨声,起床召唤。   在嘹亮的哨音拖着尾巴还没完全穿透耳朵时,裴翠秋猛然睁开眼睛,快速穿衣下床。   一切整理妥当,仅仅用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银狐队员全部打开自己的宿舍,集合完毕。   接着便是叶辰歌早先手下的一部分特种兵,他们的速度也很快。   等到t国的军人们彻底集合完毕,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银狐挺拔如悬崖峭松的坚韧风姿,让t国军人不免有些嫉妒。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都是军人,同样都是魔鬼训练,为何他们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军人,而银狐就能成为国际特种兵王呢?   没有人会解答他们的疑虑。   早操训练,无非就是跑步,射击,格斗等常规训练。   而银狐队员却有所不同。   他们仿若闲庭漫步一样,在训练场上做着准备动作。   就在其他军人的训练到一半时,银狐队员突然相互攻击,专挑一些自己或者对手的弱点进行攻击,每一击,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战友,而是他的敌人。   响彻整个训练场的呼声号子不见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群玩命儿似的人。   卧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训练方式,真是长见识了!   怪不得人家能成为国际特种兵兵王呢,原来是真的与众不同啊!   洛塔斯少将看得热血沸腾,不由得主动加入进去。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被虐待很惨。   训练结束,洛塔斯少将对蓝标竖起大拇指,“无愧是银狐,果真无敌!”   早餐结束后,便召开了会议,制定出作战方案。   t国特种兵所负责的是提供相应的资料以及摧毁基地,银狐的任务是解救人质。   当天晚上,所有队员全部集中在一起。蓝标和裴翠秋具体分配了任务。   由银狐队员伪装成当地的居民,然后故意被e组织的人抓走充当劳工,趁此在基地中进行侦查。   当夜色笼罩了整个t国,几个鬼魅一样的身影,往来穿梭。   他们拥有最敏锐的感觉,对任何不正常的事情都能够及时发现,并且通过特制的眼镜传送到裴翠秋的电脑上。   蓝标负责的是基地东边位置。   这里戒备最为森严,每隔十米就会有一个人,佩戴最新型号的冲锋机枪,而且随处都是红外线。   如果没有人带路或者是专门的通行证,否则真是寸步难行。   蓝标拉下在额头上的夜视镜,戴在眼睛上,颇有点蝙蝠侠的味道。   他借着灯光看着腕表计算,“一、二、三……八、九、十……”   一个巡视人员经过。   “一、二、三……八、九、十……”   又是一个巡视人员经过。   蓝标暗忖,应该是每隔十秒就会有一个巡视人员,所以他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实验室中,就必须在十秒钟内完成。   而且要阻断无处不在的监控和红外线。   若是如此,除非他有超能力,否则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越过去。   然而,隔断监控和红外线,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天方夜谭,但对裴翠秋这个超级电脑天才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取出微型通讯器,蓝标按了几个数字,然后发送。   两秒钟后,指甲盖大笑的屏幕上出现“收到”两个米粒大笑的字。   与腕表通讯器相连的耳机中传出裴翠秋的声音,“他们的系统太先进了,我只能阻断十秒钟,超过十秒,就会发出警报。   所以,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   十秒钟,刚刚好。   蓝标回复“OK”,然后裴翠秋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   行动!”   一个巡视人员敲好过去,蓝标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猛然窜出,接着翻滚,跃起,再九秒钟的时候,他顺利穿过红外线区。   同时在裴翠秋的帮助下,顺利进入到实验室中。   蓝标很小心,每踏出一步都小心翼翼。   在这里,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前面三米处,左转。”裴翠秋指示,“那里是中心实验室。”   蓝标脚步加快了不少。   三米的距离,也仅仅需要几秒钟而已。   裴翠秋按下回车键,“我入侵了系统把门打开了,不过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蓝标二话不说,闪身进去。   下一秒,他惊呆了,接着便是涌入胸腔的无边怒气。   裴翠秋的感觉更是跟蓝标如出一辙。   眉峰拧起,她的手指捏紧,骨节泛白。   屏幕上的画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当年所经历的最惨烈的支援阿联的战斗,到处都是断臂残垣,血肉横飞的场面,鲜血染红土地,都没有此刻令人震惊过。   七个人被缚住手脚躺在试验台上,赤身裸体,全身颜色各异,甚至有一个人全身浮肿,乌青紫黑,尤为瘆人。   一个大约三个月的婴儿,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还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年人。   七个人,整整七个人。   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蓝标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戾气,第一次他克制不住自己。   “蓝标!冷静点!”   裴翠秋一声厉喝,这才把处于理智崩溃边缘的蓝标拉回来。   “收集所有信息!”裴翠秋提醒,“你还有三分二十秒钟的时间!”   蓝标深知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把那种愤怒甩在脑海之外,迅速采集信息。   “还有一分钟!”   就在蓝标即将离开的那一刹,他突然折回去,利用了三十秒钟的时间,安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既然来了一趟,总归不能空手而归。   总要有人来承担他的怒气不是?   “快点!”裴翠秋有些急了。   最后三十秒,蓝标安全离开了实验室。   定时炸弹设置的时间是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大概会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会发生爆炸。   那个时候,正是所有的研究者在工作的时候。   裴翠秋连夜把资料传送到帝都军区,叶辰歌和安澜的私人电脑上。   翌日清晨,当安澜看到后,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烈十足,滔天恶行……   似乎这样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了。   安澜扶着桌子,才勉强让自己站直。   e组织……   这回儿可真是令安澜火到了心窝子里。   八月二十五日上午八点整,这些照片传到了国际特种兵联盟。   紧急国际会议召开,e组织被列为全球讨伐的对象。   国际上,每一个国家,每一支特种兵队伍,都义愤填膺,对这些暴虐的惨无人道的罪行进行了谴责。   e组织,真正成为了人道主义者联合打击的过街老鼠了。   *   t国时间上午十点十七分,一阵有节奏的“滴滴”声响起。   一个身穿白色大概,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说,“什么声音?”   “大概是某个仪器的警报声吧!”身边的人不以为意,认为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试管中晶蓝色的液体,眸中溢出满意的神采。   终于完成了!   然而,未等他兴奋的宣布,那“滴滴”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秦文彬和科比亚此时正好前来探查进度。   刚跨入实验室,就听到急促的“滴滴”声。   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些整天跟病毒细菌打交道的研究者可能不清楚这是什么声音,但科比亚和秦文彬却一清二楚。   这是定时炸弹倒计时即将结束的警报声。   “趴下!”   轰!   哐啷——   “啊……”   各种声音杂乱的交叠在一起,烟尘弥漫了整个实验室。   炸弹的威力并不很大,但足以让这间价值不菲的实验室变成一堆昂贵的废墟。   等到爆照完全停止,科比亚和秦文彬两人这才从废墟中爬出去。   眉眼阴鸷,咬牙切齿。   “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就要成功了,最后却功亏一篑!   所有的资料全部被毁,研究人员无一人生还!   秦文彬暴喝,“人呢?都死哪去了?”   T   ☆、034见面谈判   秦文彬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竟突如一个意外,把所有的计划都打款了。   科比亚眸底闪过一抹暗光,随即敛去,再也无迹可寻。   “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科比亚弯腰捡起一块破碎的外壳,在手里掂了几下,然后抛给了秦文彬。   “什么意思?”   这里戒备森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实验室的戒备程度,堪比国家博物馆。   如此,还能有人进来?   那是天方夜谭。   秦文彬嗤之以鼻,“不可能有人进来的,你想多了!”   科比亚暗笑他的无知,不欲与之争辩,“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秦文彬狂躁地踢了已成废墟的钢板门一脚,阴鸷随着他的动作,如破空而出的极小粒子,高速频射。   阴郁,低沉。   “来人!”秦文彬大步走出,边有边喝,“给我盘问一下,有谁进过中心实验室?”   一阵阴云笼罩在e组织上空,遮天蔽日。   科比亚冷眼看着秦文彬大刀阔斧地行动,他却好似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颇有点闲庭漫步的风雅之气。   当年的黎明峰,本就是温润风雅之人,虽然多年的黑暗浸淫,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不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改变。   岁月的沉淀,反而让他越发迷人。   当然,前提是还有人有心情欣赏。   不紧不慢地取出手机,科比亚拍了几张照片,点击发送。   不到一分钟,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秦夫人。   唇角冷冷勾起,却不掩饰那温润如玉的气质。   冷漠与温润,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科比亚身上,总是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和谐。   “夫人。”   秦夫人质问,“怎么回事?”   秦若的情况越发严重了,本以为就算没有解药,有抑制剂暂时缓解一下也好,这下好了,算都没了!   说不生气不愤怒,那都是骗人的。   秦夫人问得话,也跟秦文彬如出一辙。   “睡做的?”   邪恶因子露头,科比亚突然不想说实话了。   他淡淡道,看不出情绪,“暂时还不清楚,少爷组织调查了。”   “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不等科比亚回复,她就迫不及待地摔了手机。   不是挂断,而是直接摔了。   对一个一直以来都以高贵优雅夫人形象面人的秦夫人来说,这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   不过,科比亚心头暗爽。   不得不说,银狐还真有两把刷子。   能悄无声息地留下定时炸弹走人,银狐只怕是第一人。   帝都渠白山区。   秦若刚刚被Jack医生强制注射了安定而安静下来,狼藉凌乱的房间里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床上的人,面黄肌瘦,脸色青白灰紫,就像是一只僵尸。   眼窝凹陷,皮包骨头,就是秦若此刻的最贴切的形容。   Jack医生无数次叹息,留下护士清扫垃圾。   若是再没有解药或者是有效的抑制剂,秦若最多还能撑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就是一个礼拜。   一周,也就是七天。   大概是Jack医生想得太沉入了,并没有发现秦夫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不知是在看秦若,还是在看Jack医生。   若是Jack医生此时转身的话,就能看到秦夫人那疯狂罪恶的眼神。   然而,很可惜,他没有转身。   注定他无法窥探。   “若儿,妈妈一定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离开的。”   秦夫人暗下决心。   叶辰歌和安澜,是吗?   “来人!”   “夫人。”   “通信叶辰歌,说我要见他。”   仆人微微讶然,第一次反驳秦夫人,“夫人,这不太好吧?”   明知道叶辰歌正在着手对付自己,还要去见面吗?   “我的决定,轮不到你来置喙!”秦夫人眉目中折射出一抹凌厉的光,“执行!”   “是!”仆从低眉顺眼。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仆从一时有些无措。   要知道,渠白山区,能够把电话打到这里的人,可以说几乎没有。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不能不让人心惊。   这绝对不是e组织的人打开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心怀忐忑,仆从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安澜。”安澜举着手机,话语冰冷,“让秦夫人接电话,我有几句话想说。”   “稍等。”   仆从立马拿着电话跑出去寻秦夫人。   “夫人,安澜上校的电话。”   “哦?安澜上校?”   仆从低眉顺眼,“是安澜上校。”   “我是安澜。”安澜直接开门见山,她不屑于跟秦夫人虚与委蛇,“我知道你现在在渠白山区,具体坐标我也知道。出来,见一面。”   “若我不答应呢?”   “你可以不答应,因为这是你的权利。但是……”安澜顿了一下,话语越发冷漠,“三个小时之内,我的士兵就会让你的地下基地成为一片废墟。而你也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安澜向来厌恶威胁,这一次,她真的被e组织的恶行激怒了,连她自己最不齿的威胁都用上了。   “威胁我?”秦夫人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在危险边缘游走多年,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答应的。   即便她心里早就答应了,嘴上也必然要惩一翻口舌。   安澜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你可以不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于我,没有任何损失。”   “你……”   “见面地点,就在渠白山区东面的一个山谷中,带多少人,你随意。下午三点,我在那里等你。超过三点十五分,你没到的话……”   剩下的话,安澜没有说,秦夫人自然是听懂了,她想讽刺几句,安澜却没给她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砰!   手机落在墙壁上,四分五裂。   这是安澜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叶辰歌浅浅叹息一声,“澜澜,淡定一些。”   “靠!我淡定不了!”   甚至连粗口都爆了。   早上看到那些照片,安澜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就连两三个月的婴儿都不放过,他们……”   一闭上眼睛,那个婴儿就在她的眼前,无法忽视。   她是一个母亲,最看不得虐待孩子的行为,而e组织,可真是到了极点。   叶辰歌拉着安澜的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埋首在她的肩窝里。   安澜也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她放松了全身,靠在叶辰歌身上。   声音闷闷的,“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几个月的婴儿,他们怎么下得去手?还有那些孩子……”   安澜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白就有黑。有光明,就有阴暗。有正义善良,就有惨绝人寰。”   叶辰歌亲亲安澜的脸蛋,话语沉沉却不乏温柔,“澜澜,我们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和希望,并且为了那点星星光明不懈努力,这就是军人的是使命。”   安澜点点头。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她一时无法从那些惨烈的场面中走出来罢了。   几个月的婴儿,他们还没有享受这个世界,他们还没有看看明天的太阳,就沦入了黑暗中,再也无法窥见太阳和光明的味道。   几岁的孩子和二十多岁的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他们拥有太多人的期许,就像初升的旭日,刚刚绽放光华,就被黑暗吞噬了。   额头相抵,安澜喃喃自语,“辰歌,要是宝贝是其中一个人的话,我会疯的……”   叶辰歌不禁抱紧了她。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e组织,横行了这么多年,是该走到尽头了。   国际特种兵联盟已经决定全部出动了,甚至国家联盟直接聘请雇佣兵,组织一支超级队伍,一举摧毁e组织。   而a国的主要任务就是解救人质以及摧毁e组织在a国的秘密基地和t国的秘密基地。   *   下午两点三十分钟,安澜驾车到达渠白山区的东部峡谷中。   约定时间是三点,但她一秒也等不了了。   原本叶辰歌也要跟她一起来的,然而安澜拒绝了,秘密行动需要他的指挥。   没错,约定见面,就是安澜的一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而已。   表面上安澜威胁秦夫人,让她不得不出来见面,从而让秦夫人形成一股心理压力。   如此,秦夫人会带着不少人出来以保护自己,而地下基地,则会空虚不少。   习惯了晚上偷袭行动,大白天偷袭,虽然有些明目张胆,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科比亚和秦文彬都在边境,即便秦夫人手下的人再强大,也不是整个帝都特种兵的对手。   军用越野车停在峡谷中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打开车门下车。   安澜一身作战装束,清冷中透出几分凌厉,眉目间溢出的冷厉,平添了几分强势,强大的气场越发强大。   高棋跟着安澜下车,甩上车门,荒芜空寂的深山中,无一人影子。   “夫人,我们来的太早了。”   “我现在是一秒钟都等不了了,恨不得秦夫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一银针射出,没入她的眉心中!”   高棋,“……”   其实他也想赏给秦夫人一颗子弹,让她尝尝那种疼痛的滋味。   那女人。简直太狠了!   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   安澜眸光凉彻似雪,她遥遥望着远方,山青蓊绿,焕发着自然生机,一头如瀑青丝压在棒球帽下,萦出须须飘渺痕迹。   渠白山区,只怕要血染的风采了。   英烈血染,那是生命的自豪。然,败类撒血,无端令人厌恶。   高棋站在安澜身后,静静地等待。   抬起手腕观看腕表,已经是两点五十分钟了。   崎岖蜿蜒的羊肠小路,越野车嚣张地横亘,远处没有滚滚而来的烟尘。   “夫人,你说他们会来吗?”高棋有些不耐了,约定的时间是三点,还有十分钟,他真的难以确定。   “会来!”安澜很确定,“最多十分钟,他们一定会出现!”   冲着安澜那些威胁的话,照秦夫人那谨慎的性格,她也不会冒险。   一定会来!   *   “夫人,都准备好了。”   仆从略微一颔首,同时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夫人依旧是高贵的贵妇人打扮,她提着裙摆,优雅上车。   关上车门,仆从在副驾驶上坐下。   “开车。”   一系列命令传下去,前边三辆车开路,后边三辆车护送,秦夫人的房车就在最中间。   羊肠崎岖小路,颠簸异常。   秦夫人稳稳地端坐着,无比自然。   多次穿越各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这种程度的颠簸,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两点五十五分钟,一个车队出现在崎岖的山路上。   六辆越野车,一辆房车,这排场,堪比国家领导人巡视现场了。   安澜冷笑一声,“来了!”   话语中饱含无边的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在提示高棋。   高棋全身戒备,丝毫不敢松懈。   来这里之前,他可是对着叶辰歌立了军令状的。   要是安澜少了一根汗毛,他就脱下这身军装走人。   成为一名军人是他从小的梦想,好不容易梦想实现,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一些完全可以避免的意外而让自己悔恨终生。   安澜双手环胸,清眸斜睨,嘲讽与蔑视一览无余。   车队渐行渐近,安澜凉凉道,“还真是怕死!”   高棋嘴角抽搐,他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很怕死。   不过,若是他想让秦夫人死的话,就是再来两倍的人,他也可以让秦夫人永远闭上眼睛。   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也留在这里罢了。   “咳――”轻咳一声,高棋一窘,好像跑远了。   在安澜的注目下,车队缓缓停下。   仆从从房车里下来,然后走到后面,打开车门。   与此同时,越野车里的全副武装的佣兵杀手全部聚拢过来,形成一个全面的包围圈,把秦夫人围在里面。   安澜嗤笑一声,“秦夫人,还真是惜命啊!”   话语中饱含嘲讽,秦夫人不会听不出来,然而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这才是见惯波澜,阅历丰富,宠辱不惊的境界。   如若眼前人不是秦夫人,安澜一定会交下这个朋友。   可惜了,是秦夫人,今天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安澜确信,活着的人,笑到最后的人,是她!   秦夫人对安澜的嘲讽不以为然,“安澜上校是女中豪杰,自愧不如。生命美好,自然珍惜。”   “珍惜?”这两个字,是安澜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既然你知道生命该珍惜,为何还要草菅人命?”   秦夫人掩唇轻笑,好像安澜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草菅人命?安澜上校居然是这样认为的……”秦夫人鼓掌,右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泛着幽冷的暗光。   她讽刺道,“安澜上校可真伟大……”   “当然不及您伟大。”安澜靠在越野车车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有些飘渺。   “利用无辜的百姓做活体实验,还有那些孩子,您的心可真是比石头还硬,这暴行,都快比得上二战时期的某个国家了……”   安澜啧啧两声,“难道你想称霸世界?”   倏然眯起眼睛,此刻的安澜犹如一只露出利爪的猫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秦夫人没有正面回答,正是这模棱两可的话语,安澜心间一颤,她居然此刻才发现,秦夫人竟然有称霸世界的野心。   看来,今天注定不能让她离开了。   杀意四起,手腕转动,银针不动声色的落在了指尖。   安澜说,“秦夫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知安澜上校有何交易要做?”   “其实也没什么……”   高棋面皮一抽,想要做交易,又没有什么。夫人,难道您不觉得这话自相矛盾吗?   安澜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秦若小姐应该时日不多了吧?”   提到秦若,秦夫人才稍微有了几分动容。   “你想交易什么?”   安澜摇头,“其实也没什么,我无所谓!”   故意吊起秦夫人的胃口,话说三分,戛然而止。   这就是安澜的跳跃式谈判方式。   饶是秦夫人是只狐狸,也只有无力的份儿。   “安澜上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压着心中的不悦,秦夫人看着安澜,四目相对,便是暗潮汹涌。   “我吧……”安澜故意拉长了语调,“你有的东西我都有,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但是吧,我这人最不喜欢占人便宜,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占我的便宜。我这样说,秦夫人您听懂了吗?”   秦夫人心中暗骂一声,要是听不懂,她就是傻子了!   交换么?   “请安澜上校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安澜痴笑,“秦夫人,您当我三岁孩童吗?尽量?这个词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秦夫人脸色微微一僵,没想到居然被安澜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本想等安澜答应,然后得到若儿的情况,她就可以直接杀了安澜。   只是没想到,安澜不仅看穿了她的想法,而且让她有口难辩。   银狐安澜,果真是名不虚传。   比起这里言辞话语间无声的较量,叶辰歌那里,才是真正的硝烟弥漫。   “报告!敌人的第一道防线已破!”   “报告!e组织的所有暗哨全部被解决!”   “报告!安澜上校已经与秦夫人见过面了!”   “报告!”   “报告!”   一声声报告,让叶辰歌冷厉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题外话------   最近更新时间改到晚上十点左右,大概为期一周,妹子们担待哈!   还有,本文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预计九月初就能完结。   暂时就这样,么么哒!   T   ☆、035秦夫人败   “报告!”勤卫兵跑过来,“东边,发现了一个医生和一个病人。”   略微一沉吟,叶辰歌顿时了然。   东边,那是整个地下组织最好的地方,能够在那里的人,应该就是秦夫人了。   而秦夫人去见安澜了,一个医生和一个病人的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秦若。   “去看看!”   勤卫兵立即走在前面带路。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不等靠近,就有一个讨饶的声音响起。   叶辰歌下意识皱眉,心中不屑冷哼一声,没出息!   走近一看,周虎把人压在地上,双手反剪,这样的姿势,被压制的人会感到很痛苦。   叶辰歌询问,“他是谁?”   Jack哭号,“我只是一个医生……”   周虎一巴掌甩在他的后脑勺上,“闭嘴!老实点!这是我们叶老大,哪里轮得到你撒野?”   Jack一阵委屈。   他哪里撒野了?他不就是解释了一句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有他这么凄惨的么?   “你就是秦若的医生?”   Jack忙不迭点头,“嗯嗯……”   周虎又是一巴掌,“叶老大问你话,说人话!”   Jack,“……”   是你让我闭嘴,又让人家说话,这是要闹哪样?   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其实,Jack是个逗逼,只是碍于在秦夫人手下,压力太大,这种逗逼的性格给他生生掩盖了而已。   Jack看了凶神恶煞的周虎一眼,开口,“我是秦小姐的医生……”   “那你查出什么来了吗?”叶辰歌似笑非笑,话语凉凉。   Jack,“……”   他查出了很多东西,该不该说呢?有些纠结!   叶辰歌也不催促他,十分有耐心的等着Jack心中天人交战。   他看的出来,这个医生并不是心甘情愿为e组织卖命的。   既然是被迫的,自然就是有把柄被别人抓着了。   有把柄的人,最容易对付。   Jack看了叶辰歌好几眼,都被叶辰歌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的心头发毛。   秦夫人的眼神,他就觉得有些瘆人,而眼前这个男人,愈发深沉。   “想好怎么说了吗?”   “呃……”Jack犹豫了几秒钟,低下头,像只战败的公鸡一样,“我说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杀我!”   反正他所求的就是一条命,为谁买命都是卖命,而眼前他被人拿捏着,自然要识时务了。   再说了,e组织的基地都被人给轰了,秦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既然是这种情况,他自然要为自己寻找下一个出路了。   Jack恨恨的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秦夫人对不起了。   下定决心,Jack抬头对上叶辰歌那双幽深的暗眸,“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说,顺便可以为你做两件事。”   嗯,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说吧!”   简单的两个字,全是答应了。   Jack把自己检查出来的数据全部说了出来,甚至就连在疗养院中暗中给秦若注射的病毒都检查出来了。   Jack苦着一张脸,“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真的!”   叶辰歌对周虎吩咐道,“保证他的安全!”   于是,Jack医生脚下一滑,坐在地上大喘粗气。   小命捡回一条!   通过破碎的玻璃中,叶辰歌只觑了一眼,秦若带着氧气罩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全身僵紫,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叶辰歌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自作自受,没人会同情她。   “进去!”他面无表情地吩咐Jack,“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Jack,“……”   白白高兴了一场!   拍拍屁股起身,磨蹭着走进去,手覆在秦若的氧气罩上,接着又缩回来,然后再放上。   来回犹豫好几次,Jack表情十分纠结,嘴中念念有词,“秦小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没有医者父母心,而是我自己也被别人威胁着不是?   再说了,你的亲妈做了那样的事情,自然就会有人人承受后果了,你很不幸,就是那只羊羔。   等你成了鬼,下了地狱,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我胆小,经不起吓。看在我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天的份上,你就去找别人吧!外面的人都行,他们不怕你……”   听着Jack念念叨叨,周虎嘴角一抽,这白痴……   Jack一闭眼,咬咬牙,狠心吧秦若的氧气罩取下来。   他站在床边,见证着秦若的胸腔起伏越来越大,最后她的脸色颜色越发加深。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再也看不到她的胸口浅浅的浮动。   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Jack喊了一声“阿门”,然后走出去。   “满意了吗?”   “很满意。”   叶辰歌再也没有看他。   秦若,就这样失去了呼吸。   执着了一生,终究化成一抔黄土,变成一粒尘埃消失在空气中。   何必呢!何必呢!   *   叮!   高棋手机响了一下。   他对安澜点头,得到安澜同意后,把手机直接丢给秦夫人。   “秦夫人,给你看个东西,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仆从上前一步,稳稳地抓住手机。   “夫人。”   一张照片,秦若的照片。   秦夫人顿时脸色大变,“安澜!你们欺人太甚!”   安澜冷笑一声,“呵!欺人太甚?你确定不是在说你们自己吗?”   “杀了她为若儿报仇!”   下一秒,数十支枪对着安澜和高棋,黑洞的枪口,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口。   安澜和高棋并没有畏惧的模样,一如既往地淡定自若。   这种场景,他们经历过多次,自然是不会惧怕的。   更何况,这一次,他们不是赤手空拳,而是有后招的。   “秦夫人,要是您觉得杀了我,自己能够安全离开的话,请随意!”   安澜微微一笑,那笑容彻骨冰寒,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澜如此淡定,秦夫人就犹豫了。   她不是不敢杀了安澜,而是它怕自己真的走不出这里。   叶辰歌有什么能力,她自然清楚,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设下那一局。   要是安澜真的被杀,无论是不是她做的,叶辰歌都会把这个罪名安在她和e组织的头上。   到那个时候,她可真就成了丧家之犬了。   “开枪啊!”安澜笑,那笑容在秦夫人看来,绝对就是有恃无恐。   安澜确实是有恃无恐。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处于下风了,而是e组织快要狗急跳墙了。   秦夫人面部抽搐,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了。   “秦夫人,再给你看个好东西。”   又一部手机递给安澜,安澜看了看,然后又丢给了秦夫人。   仆从接住,低头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   “夫人……”   秦夫人一看,奋力把手机丢在地上,“你们欺人太甚!”   手机上显示的是边境弥漫的硝烟,实验室乱做一成废墟,所有的被抓走的人大部分被救出,e组织内部是各种混乱……   蓝标和洛塔斯少将合作得很好。   毕竟是以前有过合作的两个人,再次合作,自然会越发有默契。   安澜的恶魔因子齐齐露头,秦夫人失态,她便越发刺激她。   “怎么样?秦夫人,是不是很壮观?”   秦夫人闭上眼睛平息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尽量让自己无视安澜的挑衅。   此时此刻,她若是再不明白安澜的用意,她这个e组织幕后的策划者,可就白当了这么多年了。   许久,她再次睁开眼睛,再次恢复了那高贵优雅得模样,仿若刚才那失控的样子,不是她自己。   “你觉得把这些东西给我看,就能瓦解我的心理吗?”秦夫人冷笑一声,“安澜上校,你的心理战术用得很好,可是,对我没用!”   安澜却不这么认为。   “是吗?你自己怎样认为都好。只不过……”话锋一转,安澜脚尖在地上点了三下,她勾唇一笑,惊艳无数,“那good—luck!”   秦夫人心头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撤退离开?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想法一出,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   “妈妈!宝贝来帮你!”   安澜眉头狠狠一跳,这熊孩子——   果然,下一秒,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小家伙坐在楚衍肩头,而花祭夜扛着狙击枪站在旁边,身后是几十名特种兵。   “秦夫人,这个礼物怎么样?”安澜清眸一转,顾盼琼依,“还满意吗?”   满意?怎么可能满意?   秦夫人不被气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满意?   气死人不偿命,安澜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明知道秦夫人此刻早就恨得要死,非要再刺激她一下,安澜式的谈判交易方式,可真不敢令人苟同。   可就是这样的方法,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   安澜,绝对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女性中不可超越的神话。   大概是觉得胜利在即有些粗枝大叶,放松了。   高棋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家伙,转移了注意力,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而就是趁着这个走神的瞬间,秦夫人恨意侵扰了心头,她厉喝一声,“开枪!”   反正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不如鱼死网破!   杀了安澜,她也够本了!   随着秦夫人的呼和,她的仆从下意识地对安澜射出第一颗子弹。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子弹纷纷飞速而去。   即便安澜反应再敏捷,也没能全部躲过。   闷哼一哼,一颗子弹没入肩头,一颗子弹没入大腿。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银针如同牛毛一般,如同高速四射的粒子,闪着幽光飞出去。   而花祭夜身后的特种兵也迅速瞄准了秦夫人。   一阵阵硝烟弥漫,接着便是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尖。   安澜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呕吐感,那种感觉太强烈,她竟然无法压抑,直接一扭头,扶着越野车车头就呕吐起来。   高棋还在反击中,听到呕吐声,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军旅生涯是真的到头了。   他特么还给叶辰歌立下了军令状,要是安澜上校少了一根汗毛,他就脱衣服滚蛋。   鲜血顺着安澜的肩膀和大腿流下,还有阵阵强烈的呕吐声,高棋真的感到绝望了。   这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一腔怒火都化为子弹的冲击力,高棋赤红着双眼,把e组织的人当成了活靶子。   一枪一个,正中眉心。   等到那种恶心感压下了不少,安澜扭头一看,差点冲上去一脚把高棋踹趴下。   靠!这个蠢货!   “留下几个活口!”安澜急得在后面喊高棋,一激动,扯着伤口,鲜血喷涌,她皱了皱眉头。   小山包上,小家伙居高望远,他举着望远镜,看到安澜身上的血痕,小眉头皱的很高。   “舅舅,妈妈受伤了!”   花祭夜一惊,一把扯过小家伙手中的望远镜,橄榄绿的军装上沾满了暗红色的痕迹。   安澜的手捂着肩膀,脸色苍白,的确是受伤的模样。   花祭夜只当是安澜因为受伤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而不知道她是因为恶心男人呕吐而导致的面色苍白。   小家伙很担心自己的妈妈,“舅舅,妈妈不会有事吧?”   第一次见到安澜受伤,小家伙自己觉得心慌无比。   平时陪着花老夫人狗血的八点档看多了,只要看到受伤,小家伙便很自然地联想到各种重伤难愈,各种狗血的情景。   花祭夜有些安抚地揉揉小家伙柔软的头发,“不要紧,你妈妈会没事的。”   听到花祭夜的保证,小家伙这才稍微放心了,不过小手还是不安的搅动在一起。   小家伙虽然平时太皮实,太混太调皮,但对家人,他却是出自内心的关心。   “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小家伙不安的搅动着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澜,生怕下一秒安澜就会消失不见了。   目睹了小家伙的担忧,花祭夜揉揉他的头发,对身后的特种兵吩咐道,“加快动作!”   “是!”   受到来自高棋和特种兵的双向攻击,秦夫人自然是躲避艰难。   仆从护着她拼劲全力躲避子弹的袭击,但子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准确度十分高,自然是无法全部躲避过去。   秦夫人难免挂彩。   闷哼一声,仆从立即担忧呼喊,“夫人,您受伤了?”   这一分心,高棋一枪打过去,正中他的肩头。   “哼!”闷哼一声,仆从脚步踉跄另外一下,接着一颗子弹落在脚底,他脚下不稳,整个人趴在了秦夫人身上。   秦夫人被他扑倒在地,后脑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   “砰”地一声,撞得秦夫人两眼直冒星星。   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秦夫人带来的人已经全部回归到世界的另一边。   黑洞的枪口指着还在叠罗汉的两个人,花祭夜声音阴阳怪气的,“这是要上演少儿不宜的场面吗?这里还有一个未成年人呢,好歹要注意影响啊……”   “行了!少废话!”安澜站起来,“带走!”   小家伙从楚衍身上下来,跑过去,“妈妈,你受伤了……”   安澜点着小家伙的额头,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会受伤?”   小家伙十分委屈。   他长得不吓人,怎么能吓到天天见面的妈妈呢?   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澜澜,没事吧?”   多年不曾见到安澜受伤,突然就伤了,还真有点后怕。   好在这里有个医学鬼才,众人又放心了不少。   小家伙扯着楚衍的手,十分急迫,“阿衍舅舅,快给妈妈包扎!”   楚衍仔细检查了一下,“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不过需要到医院取出子弹。”   安澜蹙着眉头,不想看到那些粘稠的血液。   然而,这个想法一在脑海中出现,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很恶心很想吐。   想吐就吐,扶着车身,安澜扭头就呕吐起来。   大概是刚才吐了不少,胃中的积食吐光了,这会儿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   “这是怎么了?”   安澜摆摆手,苦笑道,“大概是养尊处优多年,乍一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有些难以适应吧!”   几人说话间,秦夫人和她的仆从已经被特种兵压制了。   上车,返回。   谁能料到,作恶多端,而且势力范围及其庞大的e组织幕后策划者,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抓住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车上,小家伙摸出花祭夜的手机就给叶辰歌打了过去。   开口就说话,“爸爸,不好了!妈妈受伤了!”   彼时,正在清点e组织各种资料的叶辰歌仿佛遭遇了雷劈一样,半晌没有回神。   直到小家伙再次喊他,“爸爸,你还在听吗?妈妈受伤了。”   叶辰歌丢下资料,直接冲了出去。   “你们在哪里?”   “在回去的路上。”小家伙看了楚衍和安澜一眼,然后继续报告,“阿衍舅舅说,要先去军区医院,帮妈妈取出子弹……”   去医院,取出子弹。   叶辰歌一听,竟然中枪了,这还了得!   现场也不管了,直接跳上车,转动钥匙,就把越野车当成了跑车开。   若是可以的话,他可能会当成火箭来开。   妻子受伤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车子扬起烟尘,卷卷圈圈,打着旋儿跟着疾驰的车辆。   心之所及,自是那抹清澜泷净。   ☆、036再次怀孕   军区医院里,安澜进入手术室,叶辰歌也随之赶到。   看到那张堪如阎王般黑透的脸,小家伙难得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躲在花祭夜身后。   安澜伤在肩膀和大腿,而且没有伤到骨头,子弹虽然没有取出,所幸也不是什么重伤。   医生有条不紊地准备手术工作。   “准备麻药!”   因为两处伤口,而安澜不愿意全身麻醉,所以需要两次注射。   就在医生助手准备注射之际,楚衍突然进来。   “等一下!”   楚衍不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大部分医生护士都不认识他,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安澜意识还是清醒的,“阿衍,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一个大手术,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不是去拿她以前的体检报告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手术室?   安澜第一个反映就是难道她的身体又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无视那些医生护士的敌意,楚衍对安澜道,“澜澜,你怀孕了。”   安澜有些懵逼。   怀孕?就在她即将手术的时刻,怀孕了?   天!上帝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一听说安澜怀孕了,那些医生护士也是一脸大写的懵逼。   怀孕了?   要是他们不明所以,为她打上麻药,那孩子可就……   那他们可就是罪人了。   可手术取弹,不打麻药,那种剧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虽说安澜上校曾经多次在军区医院取弹,钢铁般的意志他们也有所耳闻,但耳闻终究不如亲眼所见。   “安澜上校,这……”   医生们六神无主了。   如今,安澜上校不仅仅是安澜上校,更是叶少夫人,是叶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若是平安无事还好,万一出了一丁点意外,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他们好像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医生护士们可不认为取弹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了,完全不亚于复杂的手术。   难办啊!   该怎么办?   *   走廊里,小家伙躲在花祭夜身后,怯怯地瞅着叶辰歌,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叶辰歌一个眼神都没鸟他。   于是,小家伙松了口气。   只要爸爸不找自己麻烦就好。   跟小家伙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高棋。   “叶少,是我的疏忽……”   主动认错,希望可以从轻发落。   “你的失误,过后再说!”   高棋欲哭无泪,这会儿真的逃不掉了。   小家伙向高棋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嘲笑意味十足。   高棋心塞,这熊孩子!   此时,恰好一个护士经过,叶辰歌一把拉住她,“我要进手术室!”   护士小姐,“……”   手术室是那么好进的吗?   然而看到那冷硬的面孔,护士小姐怂了。   人家可是叶少,叶上将,而且手术室里的人是人家的妻子,担心是应该的,只要不影响手术,随他去吧。   “叶少请跟我来。”   叶辰歌跟着护士小姐去消毒室换上无菌防护服,消毒后跟着护士小姐进入手术室。   一开门,恰好听到安澜那十分豪爽的声音,“那就不打麻药!”   叶辰歌一听,心头一颤。   不打麻药,那还了得?   脱口而出,“必须打!”   循声望去,众人只觉得又是当头一棒。   又来了一尊大神!   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所有的大人物都聚在一起了。   一个安澜上校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叶少!   而且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更难伺候。   简直了——   压力山大!   安澜瞅着叶辰歌,天青色的病号服裹在身上,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叶辰歌,真的不能打!若是打了麻药,你儿子会抗议的!”   叶辰歌很显然没听明白安澜的意思,“宝贝不会抗议的!”   实在是不想看两人口舌之争了,医生小声开口,“叶少,夫人是怀孕了……”   叶辰歌猛然扭头,一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怀孕?他没幻听吧?   安澜干笑两声,“所以不能打麻药。开始手术吧,我能承受地住……”   叶辰歌神色复杂,他看着安澜,张张嘴巴,却没说出一个字。   楚衍把叶辰歌拉到一边,让出空间,不妨碍到手术医生。   “身中两枪,一枪在肩膀,一枪在大腿,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所以并不是什么大手术。”   叶辰歌凝望着安澜,即便不是大手术,但那种不打麻药,生生剖开皮肉取出子弹的痛,他深有体会。   而他的妻子,目前就在承受这种痛苦,是为了他的孩子。   叶辰歌眼眶微红,一抹晶莹浮在眸底。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医生先为安澜取大腿上的子弹,手术灯开,医生的手稍微有些颤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不用麻药而给病人手术,关键是还有叶辰歌这个大人物在看着。   压力山大!   “安澜上校,我要开始取弹了……”   医生出声提醒,得到安澜的点头示意后,这才集中精力看着已被护士消毒后的血肉模糊的大腿。   手术刀悬在上空,额头的汗珠顿时冒出来。   护士眼疾手快地为医生擦汗,配合熟练。   冷光一闪,手术刀落下,安澜闷哼一声,医生动作顿时停下。   “继续!”安澜隐忍着,话语清冷平静,不见丝毫起伏。   如若不是她攥着床单青筋暴起的双手泄露的她的情绪,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忍受不用麻药手术取弹的痛苦。   敬佩油然而生。   原来安澜上校的确是声名斐然,她当得那个特种兵神话的称号。   安澜坚强,医生也镇定下来。   手起,刀落,动作越发平稳。   他忽视了安澜,只当手中的病人是打了麻药的病人。   很快,便取出了大腿上的子弹。   金黄色的弹头,浸透着鲜血。   哐啷!   子弹丢在瓷盘里的声音。   “安澜上校,我现在要取肩膀上的子弹了。这一处比大腿上要深,如果您受不了,可以使用少量麻醉,不会影响孩子……”   “少废话!快点!”   医生不再犹豫,动手取弹。   手术室外面,花祭夜和小家伙还有高棋焦急不安的等待。   没一会儿,叶老爷子和苏清得知安澜受伤的消息也跑来了。   得知叶老爷子和苏清到来,自然是惊动了院长。   头发花白的老院长追过来,三个人急匆匆地跑到了手术室这里。   “阿夜,澜澜怎么样了?怎么会受伤呢?”   听到苏清的话,高棋的头越发低了。   都怪他啊!   花祭夜安慰苏清,“伯母,没事的,只是一点小意外。”   苏清显然对花祭夜的话不甚满意,“都中枪受伤了,怎么会是小事?”   叶老爷子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叶辰歌呢?”   小家伙从花祭夜背后探出脑袋,“爸爸在里面。”   不知道妈妈怎样了,真担心啊!   他可不想成为没娘的孩子,天天高唱“小白菜地里黄”。   小家伙撇嘴,好吧,他想多了!   外面的人焦躁不安的等待,里面的人看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叶辰歌,如若不是背靠在支架上,他真的会双腿发软。   平素里,看到其他人忍着剧痛取弹而没有任何感觉,可到了安澜身上,甚至比在他自己身上都难熬。   二十分钟后,肩膀上的子弹终于取出来。   医生大大松了口气,他的助手为安澜缝合伤口。   所幸失血不多,并不需要进行输血。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   医生一句“OK”,叶辰歌仿佛脱力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他跌跌撞撞地过去,亲吻安澜被汗水浸透的鬓角,眸底是浓浓的心疼和自责。   “澜澜,辛苦了……”   他的妻,是为了他的子而承受着剧痛的。   妻和子,合起来就是他的全部。   安澜抬手摸摸叶辰歌苍白的脸,双唇泛白,微微一笑,“没事了。不过我累了,想要睡一觉儿,一会儿回家的时候,记得喊醒我……”   安澜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澜澜!醒醒!不要睡!”   叶辰歌亲吻安澜的唇角,希望她可以醒来看着他。   楚衍拍拍叶辰歌的肩膀,“她只是睡着了,没事的!”   体力耗尽,再也支撑不住了,这个时候能睡过去,倒是免了疼痛折磨。   楚衍眉心紧蹙,只怕是安澜不会睡得太久就会醒来。   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她能够睡得久一点,这样就能少感受一点痛苦。   “叶少,夫人只是睡着了,没事的。”   医生见叶辰歌太过小心了,忍不住开口提醒。   楚衍和医生都说安澜只是睡着了,叶辰歌才稍微放心了不少。   “确定只是睡着了而不是其他?”   医生重重点头,“夫人的确只是睡着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就会醒的……”   也许不用一个小时就会清醒,被疼痛疼醒。   在护士的指导下,叶辰歌小心翼翼地把安澜放在了病床上,然后打开手术室,推着安澜出去。   见状,守在外面的人立即都围了上来。   第一个开口的就是小家伙,“爸爸,妈妈没事吗?”   浓浓的担忧从小家伙的眸底射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妈妈,小家伙十分担忧。   “辰歌,澜澜没事吧?”叶老爷子着急询问。   苏清则是没有问叶辰歌,而去跟医生交涉。   医生总是更加清楚一些的。   在医生和楚衍的再三保证下,叶家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护送安澜去了VIP病房。   小家伙想要爬上床跟安澜躺在一起,叶辰歌眼疾手快的把他抱下来,然后随手一丢。   楚衍快速接住,小家伙趴在楚衍怀中对叶辰歌龇牙咧嘴。   “坏爸爸!”   叶辰歌鸟都不鸟他。   楚衍语重心长道,“宝贝以后就会有小弟弟和小妹妹了,不能再缠着妈妈了。”   小家伙眨眨眼睛,有些呆萌。   倒是叶老爷子,一拍大腿,刻意压低了声音,“楚先生是说澜澜怀孕了?”   楚衍含笑点点头,“是这样。”   苏清又惊又喜。   “我以后也有弟弟妹妹了?”小家伙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安澜的腹部,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楚衍点了他的脑袋一下,“是,宝贝当了哥哥,以后就不能调皮了。”   小家伙唏嘘一声,“压力山大啊!”   楚衍,“……”   毕竟是当过母亲的人,苏清想的就比较多。   “澜澜刚动了手术,麻醉剂对孩子不会产生影响吗?”   万一影响到了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叶老爷子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也考虑到这个严肃的问题。   孕妇连感冒药都不能吃,麻醉剂可比感冒药严重多了。   医生还没离开,听到苏清的疑问,很是郑重的解释,“叶少夫人并没有使用麻醉剂,她是个坚强的妈妈。”   苏清懵了,“怎么回事?”   手术怎么可能不使用麻醉剂呢?   这是在开玩笑吧?   “伯母,澜澜的确没有使用麻醉剂,她很坚强,咬牙坚持直到手术结束。”   苏清一听,潸然泪下。   这个孩子,有时坚强地令人心疼。   苏清捂着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心疼安澜,心如刀钝,那种闷闷的疼痛,无法言语。   叶老爷子浑浊的眸底浮起晶莹,那是历经沧桑后的万千感慨,也是无限的感激。   叶家如此何,得一安澜为媳!   叶辰歌凝眸看着熟睡的安澜,不忍移动视线。   这是他的妻,是他的命。   得知安澜没有危险,众人松了口气之余,心再次悬在了喉间。   安澜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合孕育孩子,还是未知数。   没有人忘记,安澜的身体,到底有多差。   当年能够平安生下小家伙,已经是上帝厚爱,如今再次怀孕,真的可以吗?   老院长更是对安澜的身体状况知根知底,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无力地摇摇头。   楚衍保持沉默,事实上他根本不支持安澜留下这个孩子,但是当时的情况他又不得不明说。   楚衍眉心浮动,花祭夜看在眼中,便知晓。   作为安澜的哥哥,他该是最有资格挑明的人。   “叶爷爷,伯母,很抱歉。”话未出,花祭夜先是鞠了一躬,“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很难令你们接受。但是作为澜澜的哥哥,我必须说!”   到此,不用继续,就该知道花祭夜想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都期盼着这个孩子,可澜澜的身体,真的无法承担了。她看上去很健康,可实际上,说到了强弩之末是夸张了,可她真的无法承担一个孩子。   三年前,为了生下小家伙,她在床上躺了一年半,直到第三年上半年,才可以勉强下床活动。   小家伙已是安澜拼命生下的,她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苏清早已泣不成声。   这个孩子,是注定无法来到世界上,无法看看太阳了。   “阿夜,你不要担心,我会劝说澜澜……打掉这个孩子……”苏清顿下,十分坚定,“叶家,有宝贝一个就足够了!”   这是他们叶家对安澜的亏欠进行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得到苏清的肯定,花祭夜道谢,“谢谢您……”   “是我们该感谢澜澜,感谢她不计前嫌,感谢她还愿意为叶家生儿育女,感谢她为叶家生了宝贝这个可爱聪明的孩子……”   话语很多,无从说出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就算他们帮安澜做了决定,这个孩子留不得,可安澜刚刚经历过一场手术,不宜再来一场。   即便是想要打掉孩子,也要等到一个月之后。   幸好,安澜目前怀孕不足一个月,他们还有时间。   不忍惊扰那酣然入眠的女子,几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就连皮实得紧的小家伙也乖巧地缩在花祭夜怀中,看看妈妈又瞅瞅爸爸,终究一言也没发。   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夫妻,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帝都的e组织彻底倾覆,但渠白山区的很多收尾工作,因着叶辰歌突然跑回来而有所打乱,高棋自告奋勇,希望可以将功补过。   不过他觉得有些难办。   其他事情还好说,因为自己的失误伤了叶少的心头肉,只怕他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   希望到时候不要太凄惨。   除了渠白山区的收尾工作,还有秦夫人这个女人。   虽然已经让特种兵带回帝都军区,但楚衍和花祭夜终究不是a国军人,他们可以协助a国军人抓捕,却没有过多的权力参与。   不过,有银狐看着,自然也放心不少。   *   病房里,叶辰歌痴痴地凝眸深望,安澜刻在他的脑海中,比岁月风霜还要清晰十分。   “澜澜……”他低唤,沉沉嗓音中饱含了无限的深情,眸光缱绻,温柔了春风,融和了秋月,万里艳绝江山,不及一个清冷疏浅的她。   一吻落下,清浅玉沦,如雪花落唇。   梦醒后深爱,已碎了心魂。   “安澜,我的妻!”   安澜这一觉儿睡得极不安稳。   伤口疼痛难忍,忍不住想去触碰,总是被一只大手拦住,安澜有些烦躁。   她想要睁开眼睛驳斥,却无法睁眼无法开口。   她像是陷入梦魇之中,有人在跟她挥手告别。   她因为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浅浅呼喊,“妈妈……妈妈……再见……再见……”   “不……”安澜低喃一声,“不要离开!”   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呼唤她,“澜澜,醒醒!只是做梦而已!”   似是听到了那带着魔力的抚慰的声音,安澜渐渐安静下来,睡得越发深沉。   叶辰歌守着她,根本不敢离开一步。   ☆、038夜晚偷袭   医生断言,说安澜大约一个小时就会清醒,叶辰歌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然而,三个小时后,安澜依旧未清醒。   再也等不及了,叶辰歌按下响铃。   因为是VIP病房,并且知道所住的人是安澜,医生生怕怠慢了。   听到响铃,即刻跑过去,一阵风一样。   医生和护士长匆匆跑到安澜所在的病房,看到叶辰歌急忙询问,“叶少,夫人怎么了?”   叶辰歌蹙眉担忧,“你不是说澜澜可能一个小时就会清醒吗,可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她为何还在沉睡?”   医生一惊,随即走过去检查。   照理说,没有使用麻醉剂,也没有使用任何止疼的药物,一般人都会因为疼痛难忍而睡不安稳。   沉睡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三个小时还没清醒,这就有点难以解释了。   医生小心地翻动安澜的眼皮,仔细观望,侧耳听闻安澜平稳的呼吸声,深深舒了口气。   “叶少请放心,夫人还在沉睡中,没有大问题。”医生对叶辰歌微笑颔首,“能够睡得着,目前对夫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用太过担忧。”   叶辰歌凝望安澜,眸色渐温柔。   “夫人没有使用任何药物,叶少也随时关注她,避免伤口发炎。万一夫人发烧了,立即通知我,我们会酌情使用消炎药物,不会对夫人以及孩子造成影响……”   叶辰歌听得很认真,不懂的地方随时插嘴问上几句,俨然一个好学的孩子。   对安澜,他永远都不会敷衍马虎。   直到叶辰歌彻底没了疑问,医生护士一行人这才离开。   走廊上,护士长感慨道,“第一次见到叶少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对安澜上校,那可真是疼在了心尖上。”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以后的丈夫有叶少百分之一体贴,我也满足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小护士一脸憧憬。   医生但笑不语,他是男人,自认为对妻子够好了,可比起叶少,的确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不过,叶少夫人,也就是安澜上校,的确值得叶少如此。   医生永远也忘不了,手术室中手术台上那绝丽的女子克制隐忍的模样,疼痛难忍冷汗淋漓,她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即便的浅浅的闷哼声都没有。   如此强大的隐忍克制力,如此坚强韧性的女子,的确值得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呵护。   安澜上校,当值如此!   然而,上帝是公平的,上帝又是不公的。   安澜一身病痛,难得拥有血脉之亲,却无法延续下去。   医生喟然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   他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可看到安澜以前的体检数据,他也清楚,她的身体,实在是难以支撑到孕育一个孩子平安降世。   让一个母亲亲自决定剥夺一个孩子出来看看太阳的权力,的确是有些残忍了。   医生摇摇头,总归是要决定的,痛苦与否,却无法忽略。   病房里,叶辰歌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安澜,生怕眨眼的时间,安澜就会从床上消失不见。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尖发颤。   握着安澜消瘦的手,叶辰歌十分心疼。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安澜的身体无法孕育一个孩子。   叶辰歌不知道,安澜自己也不知道。   *   作为一个上将军,从作战现场甩手走人,这是叶辰歌第一次如此不负责任。   而作为一个万能的助手副官,高棋顶着重重压力上场。   指挥清理渠白山区e组织余留下的资料,审讯俘虏的e组织成员,还有上报目前的情况……   压力繁重,苦不堪言。   “报告!”警卫尉官进来,“报告副官!陈司令电话!”   高棋放下手中的工作,接电话。   陈司令说,“澜澜受伤,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比起军区事务,陈司令更加关心安澜。   因为他知道,e组织在帝都地区的基地被摧毁,秦夫人也被擒住,而科比亚远在边境,暂时掀不起什么幺蛾子。安澜受伤,却是为了这次行动。   “报告司令!”高棋高声道,“身中两枪,肩头和大腿各一枪,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已经手术把子弹取出了……”   听到安澜没有大碍,陈司令舒了口气,又询问了几句有关e组织的善后工作,然后结束了通话。   然而,帝都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边境行动却十分棘手。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查出是蓝标带人潜入组织内部后,秦文彬宛若一只疯了的狗,进行了疯狂的反击。   尤其是渠白山区基地被叶辰歌带人摧毁,秦文彬更是红了眼。   秦若的死,秦夫人被捕,再加上三年前秦家垮台的冲击,秦文彬彻底魔疯了。   当晚,他把自己的房间砸了一个粉碎,狼藉不堪,只觉怒意无法压下,又持枪冲到劳工所在地,开枪打死了好几个劳工。   科比亚冷眼看着,不劝说不制止,更加不赞同。   秦夫人被捕,他这个傀儡也该到头了。   靠在墙角,攥拳看着略显暗色的指甲,科比亚扯出一抹苦涩不堪的笑。   e组织到了穷途末路,那他也该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秦夫人绝对不会告诉他当年给他注射的东西,而他找了这么多年,终究也一无所获。   死亡,是他的宿命。   时至今日,他也早已看开了。   只是,心中略有几分不是滋味。   当年的帝都三美,到今天,呵——   死的死,生不如死的生不如死,也只有一个叶辰歌,还算幸福。   幸福吗?   科比亚闭上眼睛,至少他不觉得。   叶辰歌有妻有子,可他真的幸福吗?   安澜的身体,恐怕就足够他心酸了吧?   苦涩一笑,原来他们竟是如此。   叶辰歌,我们终究是一样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亮明亮皎洁,如玉一般。   纵使月色茭白,夜色依旧凄迷,难以掩饰热带森林国度夜晚特有的暗朶。   感受最后的沉静,科比亚靠在墙角,让月色洒在自己身上,他笼着一层月色迷雾,面色朦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先生,少爷请您过去!”   来人是秦文彬的贴身助理,生了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却长了一个典型的西方鹰钩鼻。   很怪异的组合,无端透出几分可笑。   “知道了。”懒懒应一声,科比亚睁开眼睛,用温润敛去刚才的苦涩,他问,“少爷在哪里?”   “临时会议室。”   双手插在裤兜里,科比亚大步迈开,向临时会议室走去。   临时会议室,只怕真的是临时会议室了。   科比亚到的时候,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雇佣兵以及e组织自己豢养的杀手。   找到自己的位置,科比亚优雅坐下,双腿交叠,一言不发。   他在等着秦文彬开口。   果然……   秦文彬一脸阴鸷,拍案而起,“军方欺人太甚!e组织在a国帝都附近的基地被摧毁了,我的母亲也被军方抓获,所以我们需要反击!”   一个脸上刀疤纵横的魁梧大汉吼道,“怎么反击?”   他是一个当地的雇佣兵,游走在生死边缘,没有道德也没有底线,只要给钱,什么任务都接。   秦文彬一拳砸在桌子上,“既然军方摧毁了我们的基地,那么我们也摧毁他们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好!那开头鸟是谁?a国还是t国?”   秦文彬沉吟思索了一会儿,阴冷的眼眸转向科比亚,“你说是a国还是t国?”   “都可以。”   反正不会成功,所以无论是a国还是t国,无所谓。   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插嘴,“不如就t国吧!”   “也好!我们目前在t国境内,而且a国有银狐,t国容易一些!”   银狐,始终是这些亡命之徒眼中的死神。   下意识的,他们总会绕着银狐。   那是一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畏惧,是一种本能,无法抗拒无法避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同意拿t国开刀,秦文彬不说同意,也不拒绝。   许久之后,科比亚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觉得,那就t国好了。”   停顿一下,科比亚问秦文彬,“少爷,你说好吗?”   “好!t国就t国!”   无论t国还是a国,他都不会放过!只是早晚问题,不必太过纠结!   “那好,我们就来制定一下方案……”   说话间,科比亚把地图铺在桌面上,一枝朱红色的笔出现在指尖,点点圈圈。   “这里是一片丛林……   这里是一处高山……   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发,绕过……”   月明星稀,星满月隐。   八月二十五日夜晚,夜色很美,繁星满天,却不见月亮。   “快点!”   “少磨蹭!”   “不要惊动哨兵!”   ……   各种语言交织汇集,压低了声音相互提醒传递信息。   秦文彬更是豁出去了,他亲自带上冲锋枪,如一只发疯的野狗,红眼病犯了,见谁都咬。   也许是他们行动太突然了,午夜十二点半左右,一声炸弹爆裂的声音,在t国边境军区响起。   没有防范,没有预警,自然也没有消息。   洛塔斯少将匆匆套上军装就跑出来,军区东南方,滚滚烟尘弥漫。   叫骂声,哀嚎声,在夜空下回荡。   “怎么回事?”喊住一个经过的军人,洛塔斯少将询问。   那人敬了一个军礼,“是e组织的反击,他们来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雇佣兵和杀手,我们正在组织应战准备!”   “通知a国了吗?”   “暂时还没有!”   “立马通知!”   “是!”   既然e组织敢明目张胆地偷袭,肯定是狗急跳墙了。   银狐虽然只有一半的人在这里,但战斗力绝对不低。   而且,银狐队员个个以一敌百,每个人的战斗力,不亚于一个连队。   当年见过安澜指挥银狐,洛塔斯少将无比震惊。   如今,蓝标带人潜入e组织,留下定时炸弹,将e组织的最新研究成果毁于一旦。   这样的行为,并不是一般特种兵就能做到的。   原来离开了安澜,银狐依旧是银狐!   其实,在接到t国洛塔斯少将的求助时,蓝标已经得知了e组织偷袭他们的事情。   刚刚集合队伍完毕,洛塔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按照a国与t国的合作条约,其实银狐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蓝标深谙。   e组织之所以先拿t国开刀而不是a国,蓝标也能猜到几分。   因此,支援是必须的!   深蓝色的夜空,被炮火硝烟照的通红,蘑菇云在空中爆炸,群星都笼于其中,灰烬稀稀。   雇佣兵和杀手,这些不要命的人,出手特别狠辣,他们不顾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倏然,一个激光红点晃动了一下,落在了洛塔斯的眉心。   砰!   不是洛塔斯倒地不起,而是蓝标站于他的身后。   “小心点!”   洛塔斯笑了,“来得真及时!”   蓝标涂满油彩的刚毅面容扯动唇角,随即加入战圈。   混战,硝烟,鲜血,横尸。   子弹横飞,血肉淋漓。   雇佣兵和杀手们冲进了军区,跟军人们厮杀在一起。   抛弃了枪支,赤手空拳,每一个拳头,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厮战,酣畅淋漓。   裴翠秋丢弃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电脑,满腔的热血冲到战场上,她用上了十足的力气,每一拳都划出凌厉的风。   十七和罗磊两人配合默契,多年的搭档,让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无比协作。   秦文彬抱着冲锋枪出现,不顾是否有自己人,抱着枪就是一阵扫射。   咔咔咔!   多人应声倒地,其中不乏有多位雇佣兵和杀手。   但更多的是t国的军人。   “小心!”   蓝标冲过去,把裴翠秋扑在地上,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后背飞过,灼热的感觉滚烫了肌肤。   “没事吧?”   裴翠秋暗怪自己不小心,难道太长时间没有参与实战,她竟退步了?   彻底被激起了战斗力,顿时化身杀神,裴翠秋也是一个女修罗。   黎明渐近,天边泛起白色。   有人大喊着,“撤退!撤退!”   有人大喊着,“追!追!”   “穷寇莫追!”洛塔斯少将急忙制止,“先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蓝标后背被子弹擦伤,虽然不太严重,也需要消毒止血。   十七调侃道,“多年不曾受伤了,偶尔一次,还是为了英雄救美。蓝标,你赚到了。”   “少幸灾乐祸,滚一边去!”   “哈哈哈——”十七大笑着,还真滚了,把空间留给了这夫妻两人。   蓝标训斥裴翠秋,“是不是多次不参与任务,你的警惕性降低了?今天若是我慢了一步,你就该去跟阎王喝茶了!”   裴翠秋难得顺从地听着蓝标呵斥,一言不发。   的确是她理亏,是她大意了。   蓝标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最后只能冷哼一声。   处理好他背后的伤口,裴翠秋认错,“这次是个意外,下次绝对不会了!”   “哼!意外?”蓝标阴测测的,“若是我没有及时救你,一次意外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裴翠秋,“……”   她终于知道老大为何总是吐槽叶老大了,原来男人得理不饶人,也是挺磨人的。   不过,是她理亏,听几声唠嗑,权当是打磨时间了,毕竟蓝标也是关心自己。   *   因为银狐加入,e组织不得不匆匆狼狈撤退。   损失惨重,似乎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秦文彬如同一只暴怒的野兽,心情不顺,已经杀了三个人了。   没有人上前跟他沟通说话,即便最初的那个刀疤面都有些犹豫了。   科比亚如优雅归公子,他闲庭漫步而来。   看到那些狼狈不堪的人,自是明白,惨败而归了。   有人小声感慨,“幸好当时不是偷袭a国,否则一个人都回不来了……”   “是啊!小命差点都没了!”   秦文彬暴怒一吼,“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谁再说一个字,老子一枪崩了他!”   那两个小声吐槽的人相会对视一眼,一抹不满的情绪闪过。   “先生,我们现在惨败,你说a国和t国会不会趁此机会来进攻?”   有人担忧,询问科比亚。   “会!”科比亚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声。   音落,乌黑的枪口抵在了科比亚的太阳穴上。   “少他妈给老子胡说八道!”秦文彬红了眼,“黎明峰,你是不是觉得,我妈不在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做梦!   只要有我秦文彬在一天,你注定只能当我们秦家的一条狗!”   对秦文彬的侮辱,科比亚丝毫不在意。   修长好看的手指把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枪推开,抚顺鬓角的头发,科比亚浅笑,“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你……”秦文彬没想到科比亚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枪支上膛,就要动手。   科比亚不闪不躲,“我们目前正处于劣势,而现在内讧,好吗?”   “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好的话,老子一枪崩了你!”放下一句狠话,秦文彬把枪扔在科比亚身上,甩手走人。   众人看着秦文彬,只觉得心寒无比。   跟着这样的首领,他们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秦文彬……   秦夫人……   可真是专制霸道的鼻祖!   真不讨喜!   ☆、038该怎么办   安澜清醒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下午五点半,斜阳余晖,清辉遍洒。橘黄色的阳光,化成柔柔的丝线,透过窗扉照入室内,倾阳如梦,未必阑珊。   大腿和肩膀疼得厉害,安澜紧蹙眉头,稍微动了一下,便是剧烈的疼痛。   病房里并不见人,只有阳光和安静陪伴。   病房门稍微开着,医院的草坪上有几个孩子在玩耍,偶尔能听到几声开心的笑声。   安澜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得很开心,她又有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宝宝,你是妈妈的惊喜。   手轻轻覆在小腹上,安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母性般慈爱的光辉。   小家伙是她的小天使,现在又有了一个小天使。   安澜希望,肚子里这个小天使是个可爱的女孩,她要把自己缺失的那些童真和青春的张扬弥补给她的天使。   宝宝,你要好好的,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安澜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她才期盼着,期盼着这个小天使能够平安降落。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这是安澜对孩子最美好的期盼。   叶辰歌回来的时候,从门缝里,便看到安澜轻抚小腹,笼着一层橘黄色的斜阳余晖,清冷掩去了,空余温柔如水。   手覆在门把上,他突然不想进入打扰这美好的一幕。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那个难以接受的痛苦的事实。   不合适孕育孩子,大人孩子可能都会有危险……   一个个字,如同一记记闷捶,落在他的心头,闷疼闷疼的。   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犹豫和愁闷,叶辰歌扯了扯唇角,手微微一用力,推门进去。   “澜澜,你醒了?”   安澜笑得很开心,她对叶辰歌招手,“我们又有孩子了,辰歌,你开心吗?”   叶辰歌抿着薄唇,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开心……”   开心吗?   他如何不开心?   可,医生的话语,院长的忠告,楚衍的定论,还有花祭夜的眼神,全都如同蒺藜一样,深深的扎在心里,鲜血淋漓。   澜澜,我该怎么对你开口?   澜澜,我们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大概是安澜沉浸在再次怀孕的喜悦中,她并没有发现叶辰歌的不对劲儿和异样。   异常兴奋,安澜忽视了大腿和肩膀的疼痛。   她兴奋地开口,“你说这个宝贝,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叶辰歌闷闷地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安澜只当他在考虑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多想。   “辰歌,你帮宝贝取个名字吧!”安澜想了一下,“男孩女孩各取一个,到时候就不用太纠结了。”   小家伙出生的时候,她没有太大的感觉,所以这个孩子,她要把母亲怀胎十月的遗憾弥补回来。   叶辰歌沉默许久,安澜不满了。她嘟着嘴,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踢了踢他,“你倒是说话呀!”   “我在想宝贝的名字,不过还没想好。”   叶辰歌握着安澜小巧的脚丫子,轻拍了一下,然后塞进被子里,表情略显无辜。   “得了吧!”安澜冷嗤一声,“我看你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我让爷爷给宝贝取名去!”   老人家喜欢孩子疼爱子孙,总是比叶辰歌认真太多。   叶辰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是妥妥的被妻子嫌弃了。   安澜兀自兴奋了好一会儿,叶辰歌表情很淡,她也就淡定了。   又不老实地踢了叶辰歌一下,“医生怎么说?”   “医生该说什么?”叶辰歌装傻。   安澜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特豪爽大气地拍拍自己的小腹,“当然是它啊!”   “还能怎么说,就说好生对待,仔细养着呗!行了,老实点!小心伤口!”   叶辰歌起身,把安澜踹在腿部的被子盖好。   每当安澜提起孩子,叶辰歌总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一次两次安澜可能会忽视,但次数多了,况且安澜的思维无比缜密,自然就会十分轻易地发现问题。   她瞪大了眼睛,清眸底部尽是狐疑。   话语凝重,声音凉了几分,“叶辰歌,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不然为何总是试图转移话题?   叶辰歌宠溺地捏捏安澜的鼻子,笑了,“你想多了。”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还没到世界上看看太阳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他还没学会感受这个美好的世界,就已经被残忍的父亲决定,扼杀它到世界上的权力了。   这一生,他杀过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斩过杀人如麻的雇佣兵和杀手,他是一个刽子手,如今他又要决定了自己的孩子的命运……   心底在淌血,谁能理解他的痛?   然而,在安澜面前,他必须要保持着平静,不能露出一丝痕迹。   虽然叶辰歌否认了,安澜依旧有些狐疑。   她瞅着他,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儿。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敷衍我?”   “都说孕妇喜欢胡思乱想,看来的确是真的。”   这话语,这口吻,与平时一模一样。   虽说不对劲儿,安澜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随即也就不想了。   目前,她只要养好身体,平安生下孩子就好,其他的事情,再说!   这时,夕阳已经不见了踪影,还有余光露在外面,不舍离去。   墙壁上的山水电子表显示:十八点四十五分。   叶辰歌问安澜,“想吃什么?”   一天滴水为进,这会儿肯定饿了。   安澜眼睛亮晶晶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堆美食。   “油焖大虾,小龙虾,红烧鱼,鱼香肉丝,还有一个荷塘小炒吧!”   安澜舔了舔双唇,只觉得唾液腺分泌了太多的液体,好想吃啊!   看着安澜那馋猫似的小模样,叶辰歌似笑非笑,“驳回!”   “凭什么?”反驳脱口而出。   “医生说,伤口禁止食用油腻,只能以清淡为主。”   毫不留情地打破安澜美好的幻想,叶辰歌冷漠无情道,“所以,你的晚餐就是小米粥。”   安澜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看了看表,叶辰歌说,“等我十五分钟。”   留下一个悬崖峭松一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倾阳阑珊处。   安澜抚着小腹,唇角的笑容,比春日明媚的阳光还要耀眼。   宝宝,爸爸妈妈爱你。   *   边境t国军区。   蓝标裴翠秋以及罗磊和十七应邀洛塔斯少将,就晚上e组织的偷袭而做出了总结报告。   洛塔斯少将说,“e组织只怕是到了穷途末路,他们就如秋后的蚂蚱一样,做最后的挣扎,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第一次霜降前,彻底把他们消灭,不给他们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十七摇头,“没有异议,同意!”   罗磊举手,“同意!”   国际特种兵联盟已经对e组织进行了摧毁和消灭工作,e组织也到了陌路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时间早安的问题。   况且,秦夫人已经在银狐基地的监狱中了,没有了大脑,四肢很快就会失去行动能力,机体便瘫痪了。   “那好,我们来分一下作战计划。”洛塔斯少将把自己连夜制定的方案分配到每一个人手中。   银狐队员,不亚于任何一个优秀的将军。   “由我和罗磊少校带领特种兵反击,裴翠秋少校留在营地里指挥,蓝标上校现场指挥……”   任务下达完毕,洛塔斯少将视线在众人脸上稍微一停顿,“有没有异议?”   蓝标摇头,“没有。”   “那就暂时这样,我们明天晚上行动!”   “OK!”裴翠秋答应,“不过,我要向老大报告!”   “可以。”   方案和计划暂时这样决定了。   比起军区里的有条不紊,e组织内部可就杂乱无章了。   毫不夸张的形容,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秦文彬成了一头红了眼的困兽,整日嘶吼,却无计可施。   面对着雇佣兵们指责的眼神,他感觉无力。   科比亚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日优哉游哉的,丝毫不绝有压力。   e组织的未来,他可以预料了。挽救无力,不如安于现状。   他承认自己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更不想挽救,所以保持现状最好。   等到实在无法了,到那个时候再说。   破罐子破摔,好像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刀疤脸雇佣兵拦住踱来踱去,焦躁不堪的秦文彬。   “秦先生,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人,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那该怎样?”秦文彬顿时化身咆哮帝,“就只有你们损失了人,难道我没有吗?”   e组织原先大约有五百杀手,但那晚偷袭不成,却被银狐打回去,五百人,只剩下一半稍微多一点。   训练杀手不易,秦文彬不心疼也不可能。   而刀疤脸佣兵却拿人员来说事,秦文彬自然就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又狂躁。   雇佣兵都是一些为了利益不要道义的亡命之徒,一听秦文彬的话,刀疤脸鹰眸一哼,粗声恶气地一把揪着秦文彬的衣领前襟,“你想算了?我还不想呢!秦文彬,老子是为了谁才损失这么多人的,你少他妈给老子装怂!”   秦文彬不甘示弱,反手揪着刀疤脸的衣襟,“少他妈给老子耍横!老子就没损失吗?”   秦文彬指着一地的伤兵残将,大有跟刀疤脸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群亡命之徒,都是为了利益而生,为了利益而死,自然是利益至上。   这会儿,利益损失了,谁都想要找回来,内讧,就是这样起来的。   “秦文彬,看来秦夫人的面子上,老子才来帮助你,谁能料到你竟然是一个孬种!”   刀疤脸“孬种”两个字,彻底激怒了秦文彬。   如同困兽一般,秦文彬直接红着眼冲了上去,跟刀疤脸扭打在一起。   刀疤脸是长久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雇佣兵,身手跟特种兵没有多大差别。   而秦文彬却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即便这几年开始训练,一朝一夕间的腿脚功夫,自然不如刀疤脸那种生死搏击中练成的。   秦文彬的那点腿脚功夫,在刀疤脸看来,比起三脚猫花拳绣腿差不了哪儿去!   三拳两掌,秦文彬就被刀疤脸揍得爬不起来了。   刀疤脸骑在秦文彬身上,利用巧劲儿压着他,无法翻身无法反击,如同一只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妈的,再给老子横啊……”刀疤脸一拳打在秦文彬的下颌,“老子弄死你!”   一阵拳打脚踢,秦文彬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份儿。   科比亚冷眼看着,不开口劝说,全程只当是看了一场免费的戏。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觉得差不多了,优雅地起身,科比亚远远地站着。   “先生,有话好好说,内讧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刀疤脸冷哼一哼,狠狠落下一拳,这才翻身下来。   “科比亚先生,这次我给你一个面子,下一次,老子一定要了秦文彬这孙子的狗命!”   反正秦夫人被银狐抓去了,一般落在银狐手里穷凶极恶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的机会。   秦夫人,更不可能出来。   没有了秦夫人压制着,刀疤脸有恃无恐。   杀了一个秦文彬,对他来说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手上有不少人命,甚至连某个国家的政府高官他都杀过,一个秦文彬,更是不再话下。   “这是最后一次。”   科比亚温润优雅,令人如沐春风般。   刀疤脸扭过头去不看爬不起来的秦文彬,傲娇无比。   科比亚优雅地走过去,伸手想要把秦文彬扶起来,却被秦文彬把手打掉。   不用他扶?   他还不乐意扶他呢!   很自然地把手收回,插在裤兜里,迷人优雅。   秦文彬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靠!   他只是使个性子而已,并不是真的不需要扶啊,这科比亚也忒不会察言观色了!   秦文彬心里呕的要死,却拉不下脸求助,只是像只虫子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科比亚选择无视他,然后跟刀疤脸交涉去了。   似乎两人攀谈很愉快,科比亚唇角含笑,刀疤脸地面容柔和了几分,没有那么骇人了。   秦文彬恨得要死,恨不得冲上去把刀疤脸打个半死,可现在半死不活的人却是他自己。   此时,恰好两个人经过,秦文彬怒吼一声,“滚过来!看不到老子躺在地上啊,还不快点把老子扶起来!”   科比亚嘴角抽了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秦文彬那朵奇葩了。   真是个脑残!   “慢点慢点!”杀猪一样的声音响起,众人撇过脸去,不愿意看那丢人的一幕。   *   在医院楼下,叶辰歌提着晚餐,正好碰到了前来探视的苏清和小家伙。   “爸爸!”小家伙蹦蹦跳跳跑过去抱着叶辰歌的大腿一阵猛蹭。   两只手里都提着食物,叶辰歌没有去抱小家伙,只是道,“让开,不要洒了……”   看到叶辰歌手中提的晚餐,苏清询问,“澜澜醒了吗?”   这是双人餐,叶辰歌饭量虽然不小,却绝对吃不上这么多。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安澜清醒了。   苏清猜的没错,安澜的确是醒了。   叶辰歌情绪十分低落,他问苏清,“妈,澜澜很期待这个孩子,我真的说不出口……”   苏清为难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   何止安澜期待这个小生命啊,他们都期待。   可是,大人和孩子二选一,却又不得不做出决定。   爸爸和奶奶都愁眉不展,小家伙好奇了,拉着叶辰歌的裤脚询问,“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叶辰歌居高临下地睨了小家伙一眼,“以后再告诉你。”   反正他早晚是要知道的,叶辰歌也没想隐瞒小家伙,总是要说的,没有必要隐瞒。   听到爸爸说以后告诉自己,小家伙满意了。   三人乘坐电梯到达VIP病房所在的楼层,找到病房推门进去。   “妈妈……”小家伙兴奋地跑过去,在距离病床还有一米的地方,猛然刹住车。   苏清和叶辰歌松了口气,生怕小家伙身不由己,冲撞了安澜,压到伤口。   一天没见到熊孩子,安澜实在是想得紧。   幸好肚子里还有一个,能让她安慰不少。   “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安澜对小家伙笑了,笑容很美,就像是空谷的幽兰一样,溪雅澄绝。   小家伙反而有些迟疑了。   妈妈对他,从来都是皮笑肉不笑或者是似笑非笑,可这一次笑得那么……那么美,真有点不敢相信啊!   犹豫了几秒钟,对妈妈的亲近还是战胜了怀疑。   “妈妈……”   小家伙避开安澜的伤口,轻轻地靠在她的怀中。   闻着妈妈身上特有的冷香,小家伙直接闭上了眼睛。   反正现在天已经黑了,大不了今晚陪着妈妈在医院里睡。   小家伙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捂着嘴巴偷笑几声,小家伙委屈地到,“妈妈,能不能不要吓宝贝,好不好?”   听到儿子的话,安澜十分暖心的揉揉小家伙的头发,心中有某个复方仿佛瞬间被填满了一样。   “宝贝以后可是要当哥哥的人了,宝贝要保护弟弟妹妹。”   苏清和叶辰歌把晚餐摆在小桌上,看着那一对母子,母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彼此看到了其中的挣扎和不忍……   叶辰歌攥拳,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039善解人意   隐忍着,终究谁都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话,对一个母亲来说,绝对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语。   苏清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啜泣出声,眼眶通红,她拍拍叶辰歌的肩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说出来。   安澜刚刚手术,经不起打击,所以她只能悄声离开。   小家伙十分安静地靠在安澜身边,母子两人说着悄悄话。   叶辰歌走过去,拍了小家伙的小屁股一下,“起来,不要妨碍妈妈吃饭!”   “哦!”小家伙立即爬起来,张开手臂要叶辰歌抱下去,笑嘻嘻地靠在他的肩头,心情很好。   他要当哥哥了,以后家里就不是他最小了,真开心!   把小家伙放在地上,叶辰歌把小桌架在床上。   安澜原本欣喜无比的脸,看到整桌的小米清粥后,顿时跨下脸。   “叶辰歌,告诉我为什么只有这些,我要的可不是这些!”   叶辰歌不为所动,“医生说过你的伤口暂时不能吃油腻的食物,清粥最好。”   盛在一次性碗中,叶辰歌送到安澜唇边。   “乖,张嘴。”   安澜扭脸,不吃!   哼!偶尔她也是有脾气的!   嘴巴淡的都没味了,想要吃点有味的,竟然还要被限制,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凄惨!   “医生说得也是为你好。澜澜,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不要忘记了肚子里还有一个。”   安澜睫羽动了动,叶辰歌接着说道,“你现在不能用药,油腻食物容易引发伤口感染,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于是,安澜张嘴了。   小家伙捂着嘴巴偷笑,揶揄道,“妈妈,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让爸爸喂饭,宝贝鄙视你!”   安澜,“……”   怒瞪小家伙一眼,反唇讥讽,“白痴!”   小家伙怒。靠!这是人身攻击!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妈妈,您今年二十七岁,不是七岁更不是七个月,宝贝都替你丢人!”   当着儿子的面被爸爸喂饭,小家伙酸溜溜的,十分不是滋味。   哼!   爸爸还没给他喂过几次饭呢,竟然让他看到了爸爸喂妈妈吃饭。   简直不能忍!   母子两人的斗争,叶辰歌保持沉默,他不参与,免得到最后得罪两边,费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了。   所以,他只行动,不说话。   安澜吞下口中的熬得粘稠香浓的小米粥,“要是我在你的肩膀上穿一个窟窿,你自己吃饭给我看看!”   小家伙,“……”   好像还真不能。   不过,就算不能,也不能在言语上输了阵仗。   爬上沙发,小家伙几乎跟安澜平视,他双手掐腰,西瓜太郎发型十分有型。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不用解释的!”   歪理,小家伙一套一套的。   听了,安澜突然笑了。   清冷的眼眸略微一转,唇角一挑,绝对是鄙视。   “用我以前说过的话来反驳我?花绝尘,真替你丢脸!”   小家伙怒不可遏,可恶,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委屈了,抠着手指。   “爸爸,妈妈欺负宝贝……”   叶辰歌,“……”   他千方百计让自己只当背景板,还是被点名了。   “乖,我也很想欺负你。”   小家伙,“……”   宝宝怒!   这都是什么父母,居然以欺负亲儿子为乐?   小家伙好想吼一声,小爷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若是如此的话,他那无良的亲妈,肯定会凉凉地回一句,“充话费送的。”   明知如此结果,小家伙郁闷了。   宝宝到墙角画圈圈诅咒你们!   叶辰歌收拾小桌,忽略肩膀和大腿处的疼痛,安澜惬意地靠着枕头,看着忙碌的丈夫,傲娇的儿子,手覆在小腹上,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个世界,顿时阳光明媚了。   “辰歌,你说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现在,安澜句句不离孩子,她越是期盼,叶辰歌心中便越发沉重。   期盼越大,当他告诉她不准备要这个孩子时,伤心万分,肝肠寸断的模样,似乎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敛下心头的沉,叶辰歌扯扯唇角,“都好。”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   可是,这个期待已久的孩子,却无法降临。   日落月升,云霞退场,星辉闪耀。   夜色阑珊,夜幕篱下浅浅笙歌。   伤痛的缠绕,安澜精神差了不少,九点刚过,她就有些疲倦了。   叶辰歌帮她放下枕头,拉好被子,低声喃语了几句,安澜甚至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就沉沉酣眠。   满是心疼的轻挲那如诗如画的容颜,叶辰歌低叹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阑珊夜色下,再也无迹可寻。   小家伙靠在叶辰歌身上,小脸深深,大眼清澈。   他话语十分笃定,“爸爸,你不开心!”   叶辰歌一怔,连小家伙都看出来了,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若是如此,凭借安澜那敏感的神经,如何看不出来?   捏捏小家伙的脸蛋,叶辰歌抱着小家伙坐下。   “我不开心,很明显吗?”   小家伙重重点头,“很明显!”   “那爸爸不开心时跟开心时,有什么区别?”   “开心的时候,即便是面无表情,但眼神是温和的,如同秋水静流,夕阳落余晖,眸底波光粼粼。   不开心的时候,线条冷硬,眸底深沉似深渊,就好像蒙着一层迷雾一样,看不清猜不透。”   叶辰歌讶然,好像的确是这样。   小家伙对上叶辰歌的幽眸,稚嫩的童音却十分有担当。   “爸爸,能告诉宝贝,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他看得出来,爸爸不开心是因为妈妈,可具体为什么,他却不知道。   没有直接回答小家伙的问题,叶辰歌询问他,“宝贝,你喜欢弟弟妹妹吗?”   “不讨厌。”   不讨厌,言下之意,就是喜欢。   其实,小家伙是期盼着弟弟或者妹妹出生的。   一个人,太孤单。他想要个兄弟姐妹,兄长和姐姐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期待弟弟妹妹的降临。   “要是你妈妈无法生下弟弟妹妹,你会感到伤心吗?”   “妈妈为什么无法生下弟弟妹妹?”   “因为……”叶辰歌顿了一下,“因为你妈妈的身体不允许……”   小家伙沉默了,得知妈妈怀孕,他只顾着高兴,竟然把妈妈的身体状况忽视了。   妈妈的身体差到了极致,他不只一次听楚衍舅舅说起。   当年,能够平安生下他,绝对是一个奇迹。   当年九死一生,现在让妈妈再来一次吗?   不!他绝对不允许!   他虽然想要弟弟妹妹,可比起妈妈,那是微不足道。   “爸爸,你做了什么决定?”   小家伙此刻如同一个成年人一样,只要为了妈妈好,其他不重要。   小家伙如此理解,叶辰歌觉得很欣慰。   他揉揉儿子柔软的发顶,“宝贝,很抱歉。”   短短几个字,小家伙就明白了,爸爸选择了妈妈。   其实,听到这个决定,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开心。   爸爸爱妈妈,爸爸以妈妈为重,这是他很乐意看到的。   小家伙十分煽情地亲了叶辰歌一下,撇着小嘴有些羞赧,“爸爸,宝贝爱你……”   说完便害羞地趴在叶辰歌怀中,说什么也不抬头。   一个大男人玩这些煽情的东西,真诡异!   叶辰歌抱紧了怀中的儿子,眸中荡漾出几许温柔。   真好!   *   易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卫风陪她产检。   有人的地方,总是免不了八卦。   两个大腹便便地孕妇聊得正酣畅。   “你听说了吗,叶少夫人也在医院里。”   “我知道!据说那天叶少夫人中枪了,却又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孩子,竟然没有使用麻醉剂,硬生生地挺着,直到手术结束。”   孕妇说完,一阵唏嘘。   不用麻醉就取弹手术,想想都觉得可怕,可叶少夫人竟然挺过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孕妇说,“听说那天叶少全程陪伴,手术结束后,居然两腿发软。要不是医生扶住他,就会摔在地上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不仅如此,叶家老爷子和夫人,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直到叶少夫人平安出来。”   听着两人八卦,易容撇撇嘴,心下有了决定。   受伤了,居然也不告诉她,还真是……   不等她多想,卫风就拿着号码过来了。   护士小姐拿着记录本喊道,“五十八号!”   聊得正嗨的其中一个孕妇举起手应声,“这里!”   随即扶着肚子缓缓起身。   没有看到她的陪同者,估计是一个人来的。   易容神情有些恍惚,卫风凑过去,“怎么了?”   猛然回神,下意识摇头,“没事!”   卫风半眯眼睛,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真没事?”   “真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安澜!   卫风拿到的号码是七十一号,前边还有十几个人,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   扶着易容坐在孕妇专用的休息椅上,她突然开口,“澜澜也在这里,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她吧!”   “你确定?”卫风有些不太相信,没听说安澜受伤的消息啊,怎么会在医院里?   “不太确定,我是听别人说的……”   易容把那两个孕妇的八卦大体说了一下,不论是不是真的,一会儿去咨询站询问一番就知道了。   护士小姐按照标码喊易容进去。   怀孕初期,孕检很简单,只是一个简单的B超就OK了。   说了注意事项,医生又叮嘱了不少,夫妻两人这才一起离开。   到咨询站,易容问护士小姐,“请问,安澜住在哪个病房?”   护士小姐一怔,“哪个安澜?”   “叶少夫人,安澜上校!”   哪个安澜?帝都叫安澜的人很多吗?   有人询问安澜,护士小姐有些警惕,她防备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两人气质很好,却不能不防备。   毕竟,那人是安澜上校,是叶少夫人。   万一出了一丁点差错,没有人能够负得起责任。   大概是猜到了护士小姐心中的想法,易容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安澜的朋友,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询问。”   尽职的护士小姐又瞅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打电话询问,而是直接查了安澜所在的病房号告诉了易容。   因为护士小姐认出了易容。   前段时间,卫氏集团少东和时尚大师易容的世纪婚礼,在帝都令人津津乐道。纵使几个月过去,依旧有人会不时提起。   当然,在婚礼上,火了一个易容,还火了一个安澜。   易容是因为是那天的主角火了,而安澜则是,叶辰歌当众抢人,抗在肩上就走,所以为人熟知了。   既然认了出来,护士小姐也就不再犹豫。   “叶少夫人在顶级的VIP病房。”   易容颔首道谢,“谢谢。”   电梯里,卫风好奇易容是如何知道安澜住院的,遂既询问,“你怎么知道安澜住院了?”   易容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说!”   一头黑线,外加一头雾水。   这是安澜手术住院的第三天。   原本是叶辰歌在这里陪她的,边境突然来了紧急电话,不得已前去处理事情了。   安澜有些无聊,望着窗外,一片树叶随风飘落,飘飘扬扬,不知何处。   她突然有些感慨。   原以为她自己,就如这落叶,飘摇一生,不知所何。不曾想过,她也叶落归根,有家有港湾。   浮萍随水流漂流,飞蓬携风零落。   摆脱这种居无定所的流离,心有所倚的感觉,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几分。   唇角溢出点点笑意,秋日阳光微醺绚丽,那容颜竟比秋阳还要夺目。   易容悄悄门框,试图拉回那神游九天的人的脑回路。   “咳——”轻咳一声,易容出声,“回神了!”   条件反射,安澜猛然扭头,惊喜惊呼,“容容!你怎么来了?”   易容双手环胸抱臂,倚靠在门框上,冷哼一声,傲娇无比。   “我怎么回来?当然是看看你还传奇不,顺便为你收尸了!”   安澜笑了,怎么看都有种找抽的感觉。   易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走进去,女王一样坐在沙发上,卫风也跟着坐下。   “说吧!坦白从宽!”   这丫的一来,就跟审问犯人一样。   安澜有些郁闷,明明她才是兵,这角色就好像掉了个个儿,在易容面前,她就是忍不住心虚。   不知为何!   大概是易容的女王气场太强了,安澜很怂的坦白了。   “任务,大意,中枪,手术,怀孕。”   卫风嘴角直抽搐,还真是惜字如金,简洁得不能再简洁了。   易容阴阳怪气,“安澜,时隔三年,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安澜低头,抿唇,沉默,不语。   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沉默才是金。   要是她反驳的话,指不定易容能说出什么来。   安澜装死,易容有气没处发,然后,自己憋回去了。   许久,易容问道,“只有你自己在吗?叶辰歌呢?”   妻子怀孕又受伤了,丈夫不见人影,一百个不合格!   “边境的任务有了新进展,他去紧急处理了。”   这下,易容就是有话都无法说了。   最近e组织猖狂,国际新闻天天报道,国际特种兵联盟极力打击,叶辰歌身为a国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天天守着妻子也不是个事儿,离开个一时半会儿也是应该。   易容又问了,“小家伙呢?”   安澜有问必答,“嫌病房里闷,自己下楼了。”   易容瞅着安澜,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闷?”   安澜,“……”   瞅瞅自己包裹地像粽子的腿,安澜顿时蔫了。   这个样子,即便烦闷不已,她也没发到处乱跑,好伐?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没有伤到筋也没有伤到骨,是不是就不用一百天了?   愿望很美好,现实太残酷。   易容和卫风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两人便离开了。   路上,易容感慨,“澜澜也真是命途多舛。”   卫风扯扯唇角,的确是命途多舛。   “只盼她以后平安顺遂,平淡生活。”   平淡生活,多少人的期许。   *   帝都军区里,高棋迎着叶辰歌的座驾。   车子停稳,叶辰歌下车,高棋立即递上文件。   “首长,这是边境裴翠秋发过来的,里面是e组织的一些相关的研究数据以及其他一些罪证。”   边走边说,这种情景上演了数百次。   “还有,蓝标上校请求是否彻底摧毁e组织。”   “不仅摧毁,必须斩草除根!”e组织在世界上横行霸道多年,是该覆灭了。   会议室里,多位首长已然静默等候,他们都在认真地阅读裴翠秋传送过来的惊人的数据。   看到叶辰歌进来,众人集体起立,敬上军礼接着自己的动作。   叶辰歌说,“e组织到了尽头,等到它在t国的大本营摧毁后,我需要一个人陪同秦夫人上军事法庭。”   国际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一个人的罪恶罄竹难书时,他便不受法院审判,直接送往军事法庭。   叶辰歌说了自己的要求,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怎么?没有人主动请缨?”   幽眸一转,眼神薄凉。   估计是承受不了叶辰歌强大的气场,终于有一个少校起身了。   “报告首长!陆军野战营王强请缨!”   “好!”叶辰歌答应。   一件事情解决,另外一件事情才开始。   叶辰歌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郑重宣布,“明天我会前往边境指挥最后一站,有没有想要去的?”   ☆、040故人相见(已修改,必戳!)   最后的决战,拟定在九月初。   金秋丹桂飘香,明明是个收获的喜悦时节,却充斥着鲜血和暴力。   无论是最后一战还是杯水一战,这一战争,e组织和特种兵的战争,终究无法避免。   九月四号晚上,叶辰歌一行人秘密到达边境。   这一行动,除了银狐几人,根本没有别人知道。   安澜本想送别,叶辰歌拒绝了。   只是短暂的离别,不是生死间隔,所以没有必要那么隆重。   再说了,安澜腿部受伤,行动不便,没有必要送别。   夜色浓如稠墨,群星光满黯淡,半红色的枫树,如同钢铁的卫士,守着行道,夜色中保卫着来往的行人。   小家伙半趴在安澜床头,大眼睛中浮出几分愁绪。   “妈妈,爸爸应该到了吧?”   清眸浮动了几下,安澜话语疏淡,“到了……”   “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小家伙默默为叶辰歌祈祷,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九月四号晚上十点十分,一辆似乎融化在深沉夜色中的军用越野车,如夜色鬼影,缓缓驶入浓雾中。   深深森林中,有两个人出来迎接,看到越野车缓缓驶来,敬上一个军礼,然后骑在摩托车上前行。   道路崎岖不平,越野车颠簸不已,叶辰歌却如一尊佛陀,稳如泰山。   他闭着眼睛,无法窥探其中的深沉。薄唇微抿,冷硬的线条让他越发刚毅。   冷厉,凌厉,凛然。   似乎只有这样的词语,已然无法形容了。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听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高棋立即借着微弱的车灯观看手表。   “现在是十点十分,到达我们的军区,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足够蓝标和裴翠秋得到消息了。   十点二十五分,越野车出现。   裴翠秋和蓝标两人早已等候,见到车子缓缓驶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大步迎上前。   车窗落下,叶辰歌话语低沉,“上车!”   车门打开,两人一左一右上车。   再次发动,车子消失在原地。   裴翠秋心直口快,“叶老大,您怎么来了?”   “过后再说!”   再来,便是一路沉默。   高棋说,“首长是秘密前来,务必保密!”   蓝标和裴翠秋神色一凛,“明白!”   叶辰歌的身份有多重要,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a国的经济风向标,引领着a国经济发展的方向,同时又是a国上将,未来长官继承人。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a国绝对保护的重要人物之一。   叶辰歌经年三十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五岁之前,他一定会接任长官的位置。   越野车大约再次行驶了三分钟,终于在一座简陋的竹楼前停下。   高棋下车,接着便是裴翠秋和蓝标,最后叶辰歌才下来。   “叶老大,这边!”   裴翠秋在前面带路,走向那幢小竹楼。   一身特种兵作战戎装,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睛,叶辰歌如同战神一般,凛乎浩然正气。   军靴锃亮,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坐下,进入主题。   叶辰歌问,“说说目前情况!”   电脑打开,裴翠秋开始说明,“秦文彬就是一只逼急了的疯狗,见人就咬。但是,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叶辰歌点点头,眼底如深渊暗沉。   “联系洛塔斯,我要见他!”   拖了这么久,是该到尘埃落定的时刻了。   “我立即安排!”   *   九月五号上午,叶辰歌与洛塔斯少将秘密会谈。   至于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当天晚上,洛塔斯少将就率领部下的直系特种兵,简单粗暴的轰了e组织最后的落脚之处。   翌日,国际早间新闻当天就播报了这则消息。   a国帝都,军区医院VIP病房里。   小家伙问安澜,“妈妈,是爸爸做的吗?”   “应该吧……”回答模棱两可,到底是不是叶辰歌做的,安澜不确定。   小家伙自言自语,“e组织被轰了,爸爸就快要回来了……”   安澜眼波柔和了几分,如秋日静水,她喃喃自语,“是该回来了……”   只是,心中满心期盼,谁都没料到,上帝居然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依旧是那栋竹楼,洛塔斯少将主动来会见叶辰歌。   “叶上将,您的方案计划果真完美无比,e组织最后的栖息之地,终于付之一炬了……”   好久没有如此酣然畅快了,洛塔斯少将满脸笑容。   然而,比起洛塔斯的乐观,叶辰歌就有些凝重了。   他说,“不要太过乐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e组织不会善罢甘休的,卷土重来是必然的……”   闻言,洛塔斯默然。   的确,是他太乐观了。   e组织在国际上横行这么多年,背后肯定还有后招,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打败。   高兴确实早了些。   “这里……”修长的手指落在地图上,叶辰歌说道,“e组织本来的基地在此,但是,他们遭到打击而后退时,却避开了此处……”   洛塔斯没有开口。   叶辰歌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直觉就是回到自己最熟悉最觉得安全的地方,可e组织却避开自己的基地,为何?”   洛塔斯恍然大悟,“这里不是他们的最终巢穴!”   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狡兔三窟,e组织比狐狸还要狡猾,自然不只三窟。   “九月七号晚上,最后一次行动,彻底消灭我们两国的罪恶分子!”   叶辰歌点头,不置可否。   兵贵神速,拖得越久,对他们反而越不利。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e组织居然再次明目张胆地偷袭了t国的军区司令部。   九月六号晚上,一声爆炸声,一道银龙闪电,划破长夜的寂静。   “冲啊……”   刀疤脸手持冲锋枪,冲在最前边。   如同丧家之犬,他现在是真的被逼急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国际罪人。   秦文彬如同练功走火入魔的人,眼眶通红,阴鸷狠辣,处处透着一股子嗜血的味道。   e组织竟然大胆到偷袭第二次,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吃亏,自是不可避免。   上次有银狐相助,e组织惨败而归,难道这次还要求助银狐吗?   洛塔斯少将犹豫了。   a国边境军区,裴翠秋找到叶辰歌,“叶老大,t国军区再次被偷袭了,我们需要支援吗?”   唇亡齿寒,略微一沉吟,叶辰歌说,“支援!”   e组织这次是下了血本,下定决心要跟军方拼个你死我活。   刀疤脸手下的全部雇佣兵还有秦文彬手中的杀手,以及科比亚的保安团队,全部被秦文彬霸道的征用了。   火光照亮了夜空,喊杀声震天。   t国驻扎边境的军队并没有太多,而上一次偷袭损失了不少军人,申请调动的队伍暂时没有到,所以洛塔斯少将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幸好,银狐的加入,让他们松了口气。   e组织无法前进,秦文彬抱着机枪一阵狂射。   “妈的,又是银狐!”   银狐是e组织天生的死敌,就如同自然界的生物链一样,天敌斗争,适者生存。   显然,目前是银狐占尽了上风。   *   叶辰歌离开已经三天了,安澜总觉得心中很不踏实。   沉沉夜色,仿佛有什么在撕扯,肩膀上的伤口一阵阵疼痛。   安澜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两人心有感应。   抓起手机,拨通那串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   忙音响着,电话接通了,却是无人接听。   今天晚上是苏清前来陪伴安澜。   晚上九点,到了说晚安睡觉的时间了。   看到安澜握着手机,苏清提醒她,“澜澜,手机辐射太严重,少用一点。现在睡觉时间到了!”   安澜心不在焉,“我知道了,妈,您先睡吧,我一会儿再说。”   说话间,安澜再次拨通了叶辰歌的私人手机。   情况跟第一次一模一样,忙音响着,无人接听,不一会儿便是机械的女声。   她突然有种想要到边境的想法,然而目之所及自己的腿,空有心而力不足。   辰歌,我们都在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安好,盼君早归。   *   边境军区。   高棋一脸凝重,“首长,e组织真是破釜沉舟了,他们竟然把所有的高手都喊出来了。”   “不好了!”裴翠秋咬牙,“那群孙子,居然顺着找到了我们的军区……”   “大约还有多长时间他们才能过来?”   “不到十分钟!”   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反击!”   时至此刻,叶辰歌觉得,攻击t国是小,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覆灭银狐吧?   e组织前来的人,都是刀疤脸的雇佣兵。   事实上,很多雇佣兵都是一些退役的特种兵。   刀疤脸的队伍虽然参差不齐,战斗力绝对不低。   蓝标带领大部分银狐队员支援t国军区了,所以竹楼周围,可以说是直接暴露了。   “叶老大,我去战斗!”   摘下耳机,裴翠秋化身女战神。   刀疤脸是个退役的特种兵,当年他的各项指标都是顶尖的,裴翠秋对上他,男女之间的差距,虽然没有落败的迹象,也没有胜利的样子。   刀疤脸冷嗤一声,“女人?”   “女人怎么了?看不起女人吗?”   裴翠秋冷笑,她最讨厌看不起女人的男人!   什么是巾帼英雄,巾帼不让须眉!   夜色中,两人对峙,谁都不肯输阵。   叶辰歌和高棋也加入了战斗,两人战斗力都很强悍,加入以后,局面有了逆转。   一个爆发力极强的泰拳迎面挥出,裴翠秋躲避不及,生生承受了。   她后退好几步,嘴角渗出血丝,单膝跪在地上。   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裴翠秋挂在嘴角的笑突然变得很冷。   “再来!”   说着,她起身,动作快得看不清,像刀疤脸出手。   另一边,科比亚突然出现。   “叶辰歌,你的对手是我!”   时隔多年,这是科比亚……不,应该说是黎明峰,第一次出现在叶辰歌面前。   “终究,你还是出现了……”   “是,我是该出现了。”科比亚一如既往的温润,“有些事情,是该解决了!”   多年前的好友,如今的敌人,终于面对面了。   两个人,不同的气质,气场同样强大。   “出手!”科比亚语气一凛,冷厉倏然爆发。   见叶辰歌纹丝不动,他猛然发动凌厉的攻击。   闪,躲,避,攻。   这就是叶辰歌的状态和方式。   黎明峰,他最无法面对的人,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解决过往的恩怨了。   叶辰歌的攻击,很凌厉,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满腔的怒火。   往昔如云烟,却无比嘲讽。   周围呼声渐小,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几个人。   科比亚说,“辰歌,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相见,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你是兵,我是匪,这算不算是……”   沉吟一下,科比亚用了一个很火的网络词语,“相爱相杀?”   不理会他雅痞的口吻,叶辰歌眸底深沉,声音沙哑无比。   “六年前,为何策划那一场事故?三年前,为何帮着秦若?”   这是他始终都耿耿于怀,无法自我劝说的事情。   叶辰歌不相信黎明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借着火光,科比亚看着自己惨白却隐隐泛着青色的手,着实有些骇人。   对叶辰歌的质问,他并不打算解释,遂既嗤笑一声,“各为其主,立场不同。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还有意义吗?   的确没有意义!   叶辰歌黯淡了眼眸,“你真令我失望!”   “哈哈哈——”科比亚突然扬天大笑,“我是很令人失望,但是——”   他突然停下,面容狰狞起来,“这句话不该由你来说!”   音未落,枪口对准了叶辰歌。   昔日的好友,如今居然持枪相对。   科比亚眼底浮起一抹悲哀和凄凉,转瞬即逝。   他说,“叶辰歌,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好。”沉沉地应答,是叶辰歌的默许。   了结,拖了这么多年,是该做了。   当年的世纪商厦惨案,夫妻之间长达三年的别离,这一切是该了结了。   长夜寂寂,沉沉寂寞笼罩了四野,天地间只剩下秋夜的悲凉和落寞。   乌黑的枪支,在手中突然划过一道弧度,转了一个圈,“咔咔”几声,金黄色的子弹就落在了科比亚的手中。   叶辰歌眼帘微动了一下,他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不明的味道。   科比亚把手枪高高抛起,然后稳稳落在手中。   “看清了吗?左轮手枪。”   叶辰歌扯扯唇角,声音仿佛是从喉间摩擦出来的一样,沙哑得如同年久失修的滑轮,发出沉沉的声音。   “选择题还是拼运气?”   科比亚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怎么说都好。”   无论是选择题还是拼运气,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死,或者两个人都活。   只是,即便他自己侥幸不死,还能在尘世中苟延残喘多长时间呢?   看看隐隐略带青色的肌肤,科比亚心里无比嘲讽。   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轮回。   也罢,他认了!   一枚硬币出现在手心,科比亚说,“抛硬币决定,正面在上,先选。”   叶辰歌喉结颤动了一下,只有一个字,“好!”   “你先还是我先?”   “随便!”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   先后,对他来说,无所谓。   周围枪林弹雨,这一对昔日的好友,却在生死抉择中。   硬币在科比亚手中,由他先抛。   拇指和食指扣住,微微用力,硬币跳起,空中连续反转,甚至能够依稀听到空气摩擦的声音。   伸手接住,硬币稳稳落在手心里。   挪手,赫然是正面。   手送出,科比亚挑眉示意,“该你了。”   没有犹豫,硬币抛起,接住。   打开看,赫然也是正面向上。   科比亚感慨一声,“天意如此。”   “既然如此,硬币是你先抛的,枪,由我先开!”   科比亚很痛快把枪给叶辰歌,“好。”   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犹豫,黑洞的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叶辰歌定定地看着科比亚,薄唇翕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手指微微动力,就在他扣下扳机的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倏然扣住,手白如惨淡月光,泛着隐隐青光,有些骇人。   “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结果,在得知他没有死的那一刻,叶辰歌早就预料到了。   意料之中,为何要拒绝?   “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是有家室,有责任的吗?你有妻子和孩子,安澜还在等你……”到最后,科比亚的声音小了不少,隐隐透出几许羡慕的口气。   羡慕。他如何能不羡慕?   提起自己的妻和子,叶辰歌眸色柔了几分,“他们会理解的!”   接着,话语一沉,“放手!”   科比亚神情恍惚了几分,叶辰歌趁机甩掉他的手。   砰!   枪声在长夜中犹显清亮。   科比亚定定地看着叶辰歌,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叶辰歌会如此毫不犹豫,他以为他至少会犹豫的。   呵!苦笑一声,眸中尽是苦涩。   决绝,他始终不如他。魄力,他终究还是不如他!   “正如你所说,我还有妻和子,所以上帝一定不会让我离他们而去。”叶辰歌把枪递到科比亚面前,“该你了!”   “对!该我了!”   稳稳接住,下一个动作如同叶辰歌一样。   砰!   与此同时,叶辰歌的手也出动了。   硝酸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科比亚喃喃自语,“为什么?”   叶辰歌眸中隐隐有什么情绪在流淌,深邃望不见底。   手攥成拳头,他说,“我想过了,不能让你那么轻易死去,你该为你的罪孽赎罪!”   “赎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科比亚狂笑不止,“哈哈——”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止住笑声,“叶辰歌,你还是天真!”   “无论我天真也好,无邪也罢,你不能这么轻易死去。”话锋一转,阴影落在叶辰歌的脸上,若笼在迷雾中,“军事法庭,那是你该去的地方!”   科比亚倏然笑了,“好!”   法庭吗?   这样也好。   让人民群众看到他的下场,也好。   叶辰歌喉结颤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叶辰歌,黎明峰,就这样对立而视,一冷厉,一温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却无比和谐。   这一幕,一如多年前,两人亲厚如亲兄弟。   此去经年,终究是物是人非。   ------题外话------   聪明的妹子们应该发现怎么回事了。   因为安安实在是太累了,没力气了,从九点回家就开始码字,而且十分卡文,到现在只有四千字。   不过,妹子们放心,明天安安会修改的,修改时间大约上午十点。   *   另,推文。   <娱乐圈重生之隐婚蜜爱>作者:紫雲清梦   <双重生+宠文+隐婚+娱乐圈+双C+一对一+HE>   且看双重生男女主携手逗小人,打boss,双双登上帝国权力顶峰的爱情童话!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重生女VS重生男的故事,男女主身心干净,女强男更强,本文涉及重生,娱乐圈,豪门,世家,高干,商战,宅斗等等。   本文宗旨是宠,爽,作者玻璃心,不喜轻喷。   亲们如果觉得还不错,就点到文里去看看吧,小梦正在pk,求收藏,求助攻。   ☆、041死亡绝望   “小心!”   一声呼和,伴随着枪声。   条件反射,叶辰歌取出枪,对着枪声而来的方向扣动扳机。   应声倒下的,除了背后放冷枪的人,还有科比亚。   浅淡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叶辰歌眼眸暗如深渊,他不可置信,“你……”   一抹笑容扯出,那是释然,也是解脱。   手覆在伤口上,科比亚话语虚弱,“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甚至,叶辰歌都来不及说话,科比亚就闭上了眼睛。   不顾鲜血染红的土地,叶辰歌坐在地上,科比亚就安静地躺在那里。   呆呆注视,那温润如玉的容颜,染着一抹笑。   黎明峰爱笑,他总是以微笑示人,这让他越发温润。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是笑着离开的。   这算不算是回到了最初的纯真,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叶辰歌握着那只染血的手,他话语沉重,“这样的结局,也好……”   死者已矣,叶辰歌双手捂脸,用力抹了一把,眸中冷光乍现。   他把科比亚背起来,一步一步走进小楼里。   “等战事结束,我带你回家!”   落叶归根,无论黎明峰做了什么,人已不再,便不再计较。   兜兜转转,经年流转,宿命终究不可破。   死亡,地狱,天堂,一念之间。   大步前进两步,叶辰歌倏然转身,深眸落在失了生机的黎明峰身上,然后收回视线,离开。   按下通讯器,命令下达,“e组织,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这是叶辰歌第一次下这样的命令。   看来,他真的是怒了。   *   裴翠秋和蓝标这边,人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刀疤脸和一个秦文彬。   两人背靠背,裴翠秋眸中尽是光华,她提议道,“一人一个?”   “可以,女士优先!”蓝标很绅士,身为丈夫,自然要以妻子为准了。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小,秦文彬和科比亚自然是能听到的。   秦文彬对眼前这一对夫妻,虽然多年没有见面,却一点都不陌生。   在帝都的那些年,光是听说,就足够了。   秦文彬脸上的肌肉抽搐,眼眸如野兽,十分狠戾。   蓝标和裴翠秋的轻松,彻底激怒了刀疤脸和秦文彬这两个困兽。   厉喝一声,力量爆发,两人红了眼,向裴翠秋和蓝标冲过去。   困兽在最后的时刻,总是能爆发出潜藏的最后的力量,而如困兽一样的人,也不例外。   刀疤脸对上裴翠秋,一拳一腿,都带着雷霆的千钧之力。   他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又是一个男人,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格斗和擒拿自然招招凌厉。   裴翠秋酣战多时,体力下降了不少,这会儿对上刀疤脸,稍微处于弱势。   男人和女人比力气的话,总归是女人吃亏的。   裴翠秋就输在她是一个女人上。   刀疤脸一个飞旋踢出,裴翠秋堪堪避开。接着,他虚晃反踢,裴翠秋闪躲,哪知竟是他的幌子。   铁拳快出,裴翠秋一时大意,生生承接了。   被装出好远,一口鲜血涌出,裴翠秋一口吐出,然后粗鲁地擦掉血迹。   忍着剧痛起身,她眸底涌出无限冰冷,“这一拳,老娘十倍还给你!”   刀疤脸冷笑一声,“看你有没有本事!”   斗志被激发出来,裴翠秋绝对不比刀疤脸差。   凌厉的攻击发起,裴翠秋的动作越发猛烈,她的速度很快,不亚于那些蓄势待发的雷豹。   似是没想到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刀疤脸明显怔了一下。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裴翠秋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如何用最小的力量杀死敌人,这是银狐格斗训练的主要内容。   把刀疤脸踢翻后,裴翠秋直接狠狠地一脚踩在他的跨下。   “啊——”   凄厉的一声尖叫,震得树叶哗哗作响。   裴翠秋冷笑一声,“滋味不错吧?”   蛋疼的感觉,想想都觉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心慈手软,对敌人,在银狐队员身上绝对不会出现。   抄起一块板砖,裴翠秋眸底冷光泛滥,在刀疤脸诧异又怨恨的目光中,板砖毫不留情地拍下。   血液迸射,“刺啦”喷到裴翠秋的脸上,远远看去,她像是一个走火入魔杀人如麻的魔女。   刀疤脸倒下,裴翠秋也泄力似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双颊落下。   与此同时,蓝标也把秦文彬解决了。   一个飞踢,秦文彬被踢出好几米远,爬了好几下,都没有爬起来,像是一条干涸的鱼一样,挣扎求生,却无力无法。   蓝标走过去,把裴翠秋扶起来,两人眼神交互了一下。   裴翠秋说,“把秦人渣带着吗?”   蓝标瞅了一眼,十分嫌恶,“这种人渣带回去脏了我们的国土,直接解决了省事儿!”   “行!”   取出枪,裴翠秋慢条斯理地上膛。   然而,两人谁都没想到,秦文彬竟然随身带着一个小型炸弹。   当蓝标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秦文彬已经狞笑着拔掉了引线。   “一起去死吧——”   “快走!”蓝标从身后护着裴翠秋,两人用上了最后的力气向外跑去。   爆炸冲击力太大,一股热浪从背后袭击而来。   蓝标把裴翠秋护在怀中,匍匐在地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贯穿了耳膜,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脸上。   爆炸声持续了五秒钟,随后消失。   烟尘弥漫,仿佛雷暴一般。   裴翠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直到爆炸声彻底停下,裴翠秋才觉得缓和了不少。   覆在她身上的蓝标纹丝不动。   “蓝标,你有事没?”   裴翠秋动了动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痛,疼痛钻心,甚至手臂都是麻木的。   她整个人都被蓝标护在身下,都受了伤,更何况是蓝标呢!   想到这里,裴翠秋突然升起一股慌乱。   “蓝标你有有没有事?”话语隐隐带了几分颤抖,裴翠秋隐忍着泪水,“回答我!”   然而,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寂。   “蓝标,别玩了,快点起来,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依旧是死寂。   黑浓的夜色遮掩了血液的鲜红色,若是能看清的话,蓝标的后背此时血肉模糊,实在是不能令人直视。   裴翠秋小心翼翼地抱着蓝标,手覆在他的背上的那一刻,黏着与温热亲吻着她的手心。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   “蓝标,你醒醒……”   蓝标无法回应她。   “蓝标,你醒醒啊……”   哭声哀恸,裴翠秋紧紧抱着身上的丈夫,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仿佛失去了力量,仿佛除了哭,她好像不知该做什么。   夜色越发深浓,悲伤无尽释放,淋漓无边。   爱太深,断了魂。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蓝标,我们两人,八苦占据了几苦?   死——   泪水满脸,裴翠秋仿佛失了灵魂,紧紧抱着蓝标,傻傻得躺着,一动不动。   当银狐其他队员发现裴翠秋和蓝标时,第二次他们潸然泪下。   这群刚毅的军人,无论多么苦多么累,即便九死一生,他们也没有眼泪。   第一次流泪,是安澜回来。那时是感动激动的眼泪。   第二次流泪,是蓝标离世。这时是哀痛怨愤的眼泪。   裴翠秋眼神呆滞,蓝标早已失去了温度。   罗磊和十七两人小心地把蓝标抬起来,裴翠秋猛然反应过来,再次抱着蓝标,清冽的眼底只有一片冰寒。   “不许动他!”   这是她最后跟他相处的时间了,她不允许别人插手。   即便那些人都是她们夫妻同生共死的兄弟。   叶辰歌拍拍罗磊和十七的肩膀,眸底晶莹如许。   “给他们留点告别的时间吧……”   这种感觉,他当年深有体会。那种痛不欲生的绝望,他甚至想追随安澜而去。   所以,他理解裴翠秋。   银狐队员默默后退,把时间空间留给了这一对夫妻。   担心裴翠秋,银狐队员并不敢走远了,他们隐藏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看着抱着蓝标不松手的裴翠秋。   沾满鲜血的手指抚上那刚毅的眉眼,“蓝标,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你吵架抬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可理喻了,所以才撇下我一个人的?”   “蓝标,前段时间妈妈打电话来,说我脾气太急,让我收敛一下,不然你会厌烦的。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厌烦了,所以才一声不吭地离开?”   “当年,我看到叶老大那痛不欲生的模样,我觉得有些夸张了。可是,蓝标,我觉得自己跟当年的叶老大好像没什么区别。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说,这是不是自己打脸啪啪响?”   裴翠秋絮絮叨叨地对蓝标说话,森森寂夜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天地间仿佛笼着一层悲哀。   大家甚至听到了悲伤在唱歌。   爱太深,断了魂,连命都不要的人……   *   帝都军区医院中,本该在熟睡中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清眸中浮出几分悲伤,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梦中,她看到蓝标一身是血,裴翠秋嚎啕大哭,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安澜竟然无法分辨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她缓缓坐起来,扯到了肩膀的伤,剧痛蔓延,也不甚在意。   手机放在不远处,她探出身子,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取过手机。   划开屏幕,微弱的亮光落在她的脸上,惨白如黯淡月光。   分不清梦境和真实,所以她需要确定。   拨通了叶辰歌的手机,一阵忙音响起,无人接听。   心,一点一点的下坠,那种哀恸的感觉越发清晰。   安澜强迫自己忽视那种不可能的事情,她找出了裴翠秋的电话。   手指竟然颤抖着,试了好几次才准确按下那串号码。   先是忙音,接着便是冰冷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安澜烦躁地丢掉电话,看着隐隐渗出血迹的伤口,她无比痛恨自己居然在这种关头受伤。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左右,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安澜睡意全无,她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安澜再次给叶辰歌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接着,她便几许给裴翠秋和蓝标打电话,意料之中,也是无人接听。   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安澜慌乱无比,她忘记了,特种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特制的通讯器,一般的通讯方式根本不会使用。   慌乱之下,她给每个人都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安澜越想越心颤,大约六点半,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掀起被子下床,刚踢踏上拖鞋,就被值早班的护士发现了。   “叶少夫人,您现在还不能下床!”   “我没事!”安澜拂开挡路的值班护士,“我现在有急事,赶紧让开!”   早班护士也是一个倔强固执的妹子,“叶少夫人您要对自己身体负责,就算您不想自己,也要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吧?”   提到孩子,安澜平静了不少。   “那好,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早班护士一脸懵逼,“医院里没有大事发生啊……”   想了想,接着补充道,“若是非要说发生了事的话,那也就是您枪伤住院,而且还不使用任何麻醉剂就手术的枭雄……”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看国际早间新闻了吗?”   国际早间新闻,早班护士无语了。   “夫人,现在才六点半,国际早间新闻是在七点钟,还没开始啊!”   早班护士劝说,“您先回到床上,我帮您打开电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新闻时间了。”   安澜回到床上躺着,看着护士小姐熟练地打开电视。   “叶少夫人,这是遥控器。”   早班求护士藏拙,肯定十分坚决的认为,安澜退役太可惜了。   如此关心国家大事,脱离军籍,真的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决定是人家自己做的,哪里由她一个小护士制止。   帮安澜调整频道,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安澜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视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七点整,国际新闻准时播放。   端庄大气的主持人一身职业套装,透出几分干练的风采。   不过,安澜根本没有心情关注这个。   今天早上的新闻,全部都是围绕着e组织展开的。   国际特种兵联盟对e组织进行了彻底的摧毁消灭,现在世界各地的e组织恐怖集团,已经被摧毁地差不多了。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主持人看了一眼文稿,“昨夜,在a国和t国边境,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激战。这是e组织第二次偷袭军方。幸运的是,有a国银狐特种部队,e组织全军覆没。而银狐副队长蓝标,壮烈牺牲……”   蓝标牺牲……   三十分钟的早间新闻,安澜只听到了这四个字。   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蓝标牺牲?”她喃喃自语,万分不信。   可昨夜的梦境太真实,还有新闻主持人的讲说,由不得她不相信。   怪不得电话无人接听,竟是蓝标……   安澜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下。   “蓝标……”   一大早,苏清带着小家伙到医院,就看到安澜站在窗前,清眸中哀恸无比,有悲伤流淌。   “妈妈,你怎么了?”   小家伙慢慢走过去,小手抱着安澜没有受伤的腿,小声询问。   安澜缓缓蹲下身子,跟小家伙平视。   张张口,未语泪先流。   小家伙柔软的手指擦去安澜脸上的泪痕,“妈妈,不哭!”   “宝贝,你的蓝标叔叔……”安澜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艰难而言,“他……他牺牲了……”   小家伙眸底浮出一抹哀恸,“妈妈就是为此而哭吗?”   小大人一样,小家伙小手揽着安澜的脖子,安慰她。   “妈妈,蓝标叔叔会以此为荣!”   以此为荣?   她宁愿不要这些表面的光荣,她宁愿蓝标可以平安归来,再喊她一声“老大”……   时光无法倒流,终究无法挽回。   苏清摆好早餐,扶着安澜让她躺在床上。   她眼眸如水,话语温柔。   “澜澜,人是不能复生,节哀。蓝标是为了国家而死,他对国家热爱,我想他会以此为荣的。”   安澜泪流满面,摇头不语。   “裴翠秋该怎么办?”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短暂的悲伤之后,她一定能够走出来的。”苏清握着安澜的手,试图温暖她冰凉的手心,“你要记得,你是裴翠秋的榜样,所以不能用自己的哀恸来影响了裴翠秋,你要用坚强来感染她!”   安澜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滑落。   苏清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安澜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释怀,随即不再多说。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都会想明白的。   无论是裴翠秋还是安澜。   死者长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   战场清理完毕,训练场,成了暂时的太平间。   一千九百多具尸体,被白布覆盖,还有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尸体。   裴翠秋趴在蓝标旁边,不哭不闹,只是冷冷地看着纹丝不动地人,眸底是化不开的悲哀。   洛塔斯少将走出来,他对叶辰歌鞠了深深一躬。   “叶上将很抱歉,害你们损失了一位精英大将……”   然而,不等叶辰歌开口,裴翠秋抹了一把眼泪,顿时起身。   “为国家而站,为人民而死,我们永远以之为荣!”   洛塔斯愣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一个军礼敬上,洛塔斯郑重鞠躬,“你是一位英雄,一路走好!”   ------题外话------   千丈雪—豪门佳妻之你擒我愿   纨绔少女与冷酷腹黑少将你擒我愿故事,养成系+娱乐圈宠文。   小片段:   某天,慕二爷难忍她造型。   “给你三年时间,长发要及腰。”   三年也毕业了,夏至邪笑抚摸下巴点头道:“据说啪啪时很妖娆。”   她话刚落下,一个手指弹到她脑门,他狠道:“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靠,我班上男生都这样说,不信你去找个长发女人试试……”   她抚摸额头声音越来越小,瞥慕二爷那阴沉的脸色,她索性乖乖点头道:“嗯,长发及腰,一起妖娆。”   ☆、042烈士归国   九月十三日,万里阴云,秋雨连绵。   空气氤氲弥散着忧伤的气息,丹桂的清香,似乎也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秋雨淅沥的长街,往来车辆,卷起水花迸溅,万人空巷。   上完民众齐聚广场,他们为e组织的覆灭欢呼,也为银狐蓝标的牺牲默哀。   中午十二点零九分,直升飞机穿过雨幕,满载着哀恸,远远而来。   满城哀云,雨滴凉沁。   长官、陈司令以及帝都军区中,所有的首长和军人,都冒雨立在停机坪周围,他们注视着缓缓降落的只剩飞机,满眼伤痛。   安澜坐在轮椅上,叶辰星推着她,眉目低敛,不掩哀伤。   整个训练场,唯一打伞的就是叶海,他抱着小家伙,站在安澜身边。   原本,苏清也让叶辰星为安澜打一把伞的,可安澜言辞拒绝了。   蓝标是她的生死兄弟,迎接兄弟回国,送他最后一程,这点风雨又算什么?   比起生死,她的这点伤又算什么?   理解了安澜内心的哀恸,苏清也没有强迫,只得随她而去。   秋雨沁凉,如冰凌,落在骨髓。   安澜一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垂眸,喃喃自语,“宝宝,你要坚强……”   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如一曲哀恸的音乐,撞入心中,激起层层浪潮。   a国国歌伴随着飞机的降落而响起,数万名军人高唱,高亢嘹亮,穿云裂石。   本是高亢激昂的国歌,万人齐唱,在萧瑟秋雨的天气中,无端透出一股浓浓的暗伤。   大约五分钟后,只剩飞机在军区上空盘旋一圈,然后稳稳降落在停机坪上。   “脱帽!向英雄致敬!”   不知是谁高喝了一声,数万名军人齐刷刷地摘下军帽,标准的军礼,是大家最高的崇敬。   就连只有两岁多的小家伙,右手高举太阳穴,小脸满是敬佩。   蓝标的父母站在最前面,泣不成声。   巨大的直升飞机里,蓝标安静地躺在担架上,身体被白布覆盖。   裴翠秋很沉静,不哭不语,平静得如同失了灵魂的玩偶。   舱门打开,叶辰歌轻挥手,示意大家可以下去了。   罗磊起身,对蓝标和裴翠秋敬了一个军礼,率先走下飞机。   接着便是十七,孙治,杜齐……   他们的动作跟罗磊如出一辙,秋雨淅沥中,最是刚毅最是敬佩。   三十六个银狐队员,如今只下来了三十四个。   机舱里,叶辰歌拍拍裴翠秋的肩膀,“节哀顺变。”   他向后看了一眼,还有一个身覆白布的人安静的躺着,永远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此时国歌变成了追悼曲,忧伤悲恸。   今天只是迎接英烈回家,并没有记者在场。   叶辰歌大步走到蓝标的父母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眸中含泪,蓝母捂着嘴巴泣不成声,蓝父对叶辰歌摇摇头。   “他是军人,卫国为家,虽死犹荣!”   看着两个悲伤不已的老人,安澜眸底的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如晶泪,颗颗坠下。   可怜天下父母,白发送黑发,时间最悲切之事,莫过于此了。   淅沥的秋雨,渐渐加大了力度,本是如牛毛,此刻像丝线。   安澜食指进捏成拳头,她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对叶辰星道,“扶我起来。”   “嫂子,你……”   对上那双担忧的眼眸,安澜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叶辰星扶着安澜,慢慢走上直升飞机。   裴翠秋跪在地上,牢牢握着蓝标的手,他们在作最后的告别。   叶辰星小声提醒安澜,“嫂子,小心点……”   忽视腿和肩膀的痛,安澜紧挨着裴翠秋蹲下,她揽着裴翠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冰凉的泪水落在温热的肌肤上,安澜话语哽咽,“哭吧,哭过后振作起来,蓝标希望你会开心!”   “老大……”见到安澜,裴翠秋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抽搭不止,哭得像个孩子。   此时此刻,无论多么安慰的言辞,都很苍白无力,安澜只是抱着裴翠秋,眸底悲伤蔓延。   叶辰星不敢离开,也不忍看着两人,她瞥开视线,望着秋雨淅沥的天空,灰蒙蒙的,正如此刻大家的心情,黯淡无光。   不知过了多久,裴翠秋呜咽道,“老大,你帮我,带蓝标回家……”   “好!我们一起带他回家。”   这个家,不是蓝标父母的家,也不是那幢小洋楼,而是军区银狐基地。   他们在这里度过多年,彼此之间早就成了一家人,不需要过多言语,更不需要刻意解说。   自然而然,他们就是一家人。   掀开白布,安澜握着蓝标的手,“蓝标,老大带你回家……”   咬牙忍痛,安澜把蓝标背起来,裴翠秋护在身边。   叶辰星想要阻止,“嫂子,你的腿……”   安澜摇头,“我没事。”   话语平淡,却不容拒绝。   叶辰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跟在两人身后。   看到安澜背着蓝标走下阶梯,数万名军人红了眼眶。   蓝标的父母更是哽咽不已,蓝母甚至因为过度伤心而突然昏厥。   幸好蓝父及时扶住他,苏清立即安排人把蓝母蓝父送到医院。   安澜走得很慢,每一脚仿佛都有千金重,雨丝打落在三人身上,他们仿佛是从悲伤中雾化出来的精灵,隔着重重雾霭,不真切不清晰。   浮世如花,凋零如许,一世哀伤。   数万人跟着三人,走得极慢极慢,他们一步一步走向银狐基地。   那块巨大的石碑矗立,碑上之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   “擅入者,死!”   银狐队员跟着走进去,其他人自发地停在外面。   世界仿佛沉寂了,只有雨滴打落树叶噼啪响,还有脚步沙沙的哀戚低语,除此以外,世界就是寂静的。   到蓝标的宿舍,安澜把他放在床上。   腿部一阵剧痛,她差点站不稳。   杜齐手快扶住她,“老大!”   安澜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没事。”   她看了裴翠秋一眼,对银狐队员道,“都过来,我们送蓝标一程。”   三十五个人,三十二个刚毅如铁的男人,两个娇俏似花的女人,任凭眼泪涕泗横流。   “七年前,在我还在地狱里浮沉的时候,你们就陪在我身边。一蹉跎一转眼,七年已经过去了。   如今,物是人非,蓝标又离我们而去了……”   说到这里,安澜低头呜咽,“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裴翠秋起身,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崭新的军装,小心地放在案几上。   “兄弟们,我们一起帮他换上吧,他一定会喜欢的……”望着那棱角刚毅的眉眼,浓伤中满是深情。   “好……”   一声声刻意隐忍的沙哑,他们站起来帮忙。   安澜主动让开,她走出去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背后在门板上,身体下滑,蜷缩着身体,眼泪滂沱。   她很少哭,即便是多年前,她一个人在地狱里浮沉之际,也不曾如此流泪。三年前,伤心欲绝时,也不如此刻痛心。   叶辰歌静静地看着隐忍哭泣的妻子,心尖抽痛。   他轻轻走过去,把安澜抱在怀里,沉默无言。   千言万语,都无法安慰,悲伤逆流成河。   橄榄绿的军装,肩膀和大腿上一片暗红,湿透的布帛,氲散血迹,浅浅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安澜已经没有精力想了。   清冽的柠檬香味,安澜贪婪地嗅取,靠着那温暖宽厚的胸膛,她只觉得一阵阵后怕。   叶辰歌没有告诉安澜,当晚若不是黎明峰,只怕他也会死在冷枪之下。   然而,看到安澜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目光落在橄榄绿的暗红上,亲亲怀中人的额角,叶辰歌温声道,“先去换下衣服,嗯?”   安澜摇头拒绝。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安澜眼帘动了动,叶辰歌以为她会同意的,不料她却摇摇头。   “宝宝很坚强,不会有事的。”   安澜坚持,叶辰歌也不再多说,他只是抱紧了她,用体温温暖她。   门外,一对沉默安静相拥的夫妻,偌大的客厅里静得仿佛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倏然,我是里传来一阵惊呼,“裴翠秋!”   安澜眼眸一颤,叶辰歌迅速抱着她起身,推门。   入目,便是裴翠秋倒在了罗磊怀中,眼睛紧闭。   “裴翠秋怎么了?”   十七说,“我们帮蓝标换完衣服,清洗完毕,裴翠秋惨然一笑,就晕倒了……”   “快送去医院!”   罗磊打横抱起裴翠秋,孙治跑在前面去开车,一半的人留了下来,一半的人跟着跑出去。   蓝标不在了,要是他们再让他的妻子出事,以后有何颜面到天国去见他?   安澜对叶辰歌道,“我们也去医院!”   她怕裴翠秋伤心过度,蓝标不再,裴翠秋倒下,她身为老大,如何对得起他们?   叶辰歌抱着安澜,脚步很快,边走边安慰,“她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医院中长廊上,一众人在急诊室外面干等。   这个秋天,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e组织猖獗,安澜受伤,蓝标牺牲,裴翠秋又进了医院。   真是令人心头愤愤。   大约二十分钟后,医生走出来,一群人立即围上去。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轻叹一声,“只是伤心过去,精神压力太大罢了。不过……”   话锋一转,医生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十七就心急地拉着医生的前襟,“不过怎样?”   眼前这些都是一身戎装的军人,而军区里好像有一个上校牺牲了,他们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医生并没有生气。   罗磊拉着十七,“让医生把话说完!”   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医生开口,“病人怀孕了,快接近三个月了……”   “什么?”   这话,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是个惊喜的霹雳。   一众大老爷们目瞪口呆,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叶辰歌抱着安澜到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银狐十几人宛若木乃伊一样石化,脸上尽是不可置信,而医生则是一脸无奈。   叶辰歌抱着安澜走近,“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颔首示意,他可能不认识安澜,也不认识银狐队员,却一定会认识叶辰歌。   见到叶辰歌,他把话重复了一遍,“病人怀孕了,快接近三个月了。不过,病人情绪浮动太大,对胎儿不好,务必要保持心情愉悦……”   大体说了注意事项,医生对其他人道,“谁跟我去曲单开药?”   十七这才猛然一震,他脱口而出,“我去!”   *   裴翠秋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蓝父和蓝母两位老人守在她的病房里,看到她睁开眼睛,两位老人喜极而泣。   怀孕了,这算不算是悲中喜了?   “阿秋,你醒了……”蓝父询问,饱经沧桑的眸底溢出点点泪光。   “爸,妈……”   蓝母过去握着她的手,“不要哭,医生说你怀孕了,要保持好心情。”   裴翠秋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怀……怀孕了?”   蓝标不在了,送来一个孩子,这算是上帝给她的补偿吗?   裴翠秋突然把脸埋在枕头中,身体微微抽搐。   让她的蓝标回来,她不要这种补偿。   “阿秋,你出来,小心闷到孩子……”蓝母轻抚裴翠秋的头发,慈母温柔。   裴翠秋翻身把脸埋在蓝母怀中嚎啕大哭。   “妈,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我只想让蓝标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蓝母泣不成声,“我们都想蓝标回来,可是蓝标已经回不来了。阿秋,你要带着蓝标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蓝父双手捂脸,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里滑落。   病房外面,听着裴翠秋嚎啕大哭的声音,众人无声流泪。   孙治更是一拳打在墙上,甚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会这样?”   经过的护士,看着一群身着军装的刚毅男人一个个眼眶通红,不禁自己也红了眼眶。   在军区医院里工作,不难见到军人,这样的场景,她们也见过几次,没一次都是战友牺牲,那种哀恸,仿佛可以淹没天地。   谁说男人不会流泪,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兄弟之情,同窗之意,出生入死,情比海深。   病房里,裴翠秋伏在蓝母怀中嚎啕大哭,蓝母偷偷搵泪,蓝父也无声落泪。   “阿秋,蓝标没了,以后你就是妈的女儿,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   裴翠秋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自然很渴望亲情。   所以她珍惜蓝标,也珍惜蓝标的家人。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她的心思很敏感。   她最怕的就是,蓝父蓝母责怪她,可没想到,蓝母竟然要把她当成女儿,她如何能不感动?   “妈——”   “哎——”   “妈——”   “哎——”   裴翠秋一遍一遍的喊,蓝母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应答。   这天没有太阳,阴沉的秋雨天中,渗出几分暖暖的味道。   *   看到安澜的伤口,医生直直摇头。   伤口裂开,血粼粼的,又被雨水浸泡泛白,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医生用镊子夹着棉签给伤口消毒,重新包扎,叶辰歌看着心惊肉跳,比当初在手术室里取弹还要紧张。   安澜扯出一抹笑,对他摇摇头,“辰歌,我不疼。”   当心疼的时候,遮掩了伤口的疼痛,麻木了就不觉得疼了。   安澜说这话,却让叶辰歌的心滴血。   医生听到,利落处理伤口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了安澜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诧异也是一瞬,他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关于病人的私事,并不过过多询问,便麻利处理伤口。   纱布缚住,医生把镊子放在托盘里,“好了!”   助理接着便收拾器具。   医生交代,“这几天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再沾水了。”   “谢谢,我会注意的。”   医生摇头,一副明显不信的模样。   要是自己注意的话,能让伤口成了这个模样?   仿佛没有听到安澜的保证,医生对叶辰歌道,“夫人的伤口千万不能再沾水了,不然可能会引起发炎,后果很严重。”   对一般人来说,发烧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安澜是一个孕妇,不宜过度使用含有激素的西药,这样无论是对母体还是对胎儿,都不好。   叶辰歌点头,“一定不会再沾水了。”   说罢,叶辰歌警告似的看了疏离浅笑的安澜一眼,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安澜清澈的眼眸笑意浅浅,装傻。   只是清眸深处,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忧伤。   她掩饰的很好,叶辰歌还是发现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叶辰歌抱着安澜躺下,动作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秋雨小了几分,不过还是淅沥嘀嗒。   闻着那清冽的柠檬香,安澜紧绷的那条弦,松了。   “辰歌,你要好好的……”   虽然见惯了生死,安澜不认为她有承受住他不在的勇气。   若是真到那一天的话,只怕她会崩溃。   手臂不由收紧,叶辰歌话语沉沉,“不会!”   这话,是对安澜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是承诺,更是保证。   叶辰歌沉默几许,想了半晌,他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澜澜,我见到黎明峰了。”   黎明峰三个字触动了安澜,“真的是他吗?”   “是。”叶辰歌眸底浮现一抹复杂,“不过,他已经去了天国。”   “怎么回事?”   原本精神不振的安澜,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一下。   本不打算说的,叶辰歌终究还是坦白了。   他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大体说了一遍,安澜揽着他的脖颈,久久不语。   “辰歌,幸好你没事……”   “澜澜,我没事,别担心……”   ☆、043退役宣言   九月十五日,这一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   天空湛蓝如洗,明亮如镜,朵朵白云浮动,悠然飘来荡去。   这一天是蓝标的追悼会。   他身着崭新的军装,躺在花丛中的水晶棺里,国旗覆在他的身上,面容安详,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灵堂里,裴翠秋抱着蓝标的遗像,面容沉静,看不出悲喜。   只是,银狐队员都知道,裴翠秋悲情缭绕,不知喜为何物了。   追悼会上来了不少记者,陈司令亲自主持,官方发言以后,灵车缓缓行驶。   祁英墓园是最后的目的地。   灵车所经过的地方,哀乐回荡,两边摆满了花圈。数万名军人立于两侧,目送灵车离开。   银狐队员跟在灵车后,他们就是蓝标的家人。   蓝父蓝母哭声压抑,跟每一位前来吊唁追悼的人握手,直到灵车到达墓地。   安澜再一次舍弃了轮椅,叶辰歌搀扶着她,支撑了她大部分力量。   倏然,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安澜微微颤抖的手。   叶辰歌默默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安澜情绪压抑,直到灵柩被抬出,她隐忍的泪水,终于落下了。   裴翠秋无悲无喜,目送灵柩入墓。   秋风飒飒,吹起了萧瑟。秋叶梭梭,预示了萧杀。   整整一个上午,护送英烈安然入土,算是结束了。   可追悼会,才开始。   让叶辰星照顾安澜,叶辰歌主持发言。   一身橄榄绿的军装,清冽的眉眼,凛然无温。   “请各位记者朋友移步军区,下午追悼会进行。”   下午的追悼会,不仅是蓝标的追悼会,更是安澜的退役宣告会。   下午的阳光似乎比上午灼烈了几分,不过依旧带着秋阳的凉意。   追悼会是在帝都军区的露天训练场上举行的。   秋阳高照,秋风习习。   长官和陈司令坐在主席台上中间位置,左侧是叶辰歌和安澜,右侧是裴翠秋和其他军区首长。   开场,是一些官话,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长官说,“多年的战斗,e组织终于彻底消失了,我们的英雄们功不可没。   这个世界,白与黑是一对孪生兄弟,就像白天和黑夜,他们相存相依,有白就会有黑。   我们为了让黑夜再短一点,用自己的生命点燃,照亮白天,这是我们对生活的热爱,也是英烈们所希望的。”   记者们举着摄像机,不时拍几张精彩的瞬间。   长官讲话很有技巧,每一句,都能激起数万军人的巨大反应。   这一场追悼会是全国直播,究竟有多少民众在现场观看,无所得知。   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疑都会在民众中产生巨大的影响。   长官说完,陈司令代表性地说了几句,话锋一转,“叶辰歌上将和安澜上校是这次覆灭e组织的指挥官,各位记者朋友有疑惑,可以提问他们。”   可以自由提问?   众记者大吃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召开追悼会可以自由提问。   谁都不想放过这次绝佳机会,纷纷举起照相机和麦克风跃跃欲试。   幸好场面还没有失控,还算有条不紊。   也是,能够被军方请来的记者,除了国家电视台的记者外,其他权威媒体的记者自然是极为有素质的。   得到允许,有记者开始提问问题。   “叶上将,能请您说一下e组织覆灭的具体经过吗?”   叶辰歌话语平静,“就算我把经过说出来,无非是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可大家想过没有,这何尝不是对英烈家属的第二次伤害?   他们的儿子女儿牺牲了,正是痛彻心扉的时刻,儿子和女儿的死为人所道,无异于第二次在伤口上撒盐。”   记者尴尬地摸摸鼻子,讪讪退下去。   又有记者向叶辰歌提了几个问题,都被他十分有技巧的回答了。   看似回答了,实际上根本没有说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记者们不免在心中暗骂,“老狐狸!”   既然从叶辰歌这里无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获得第一手资料,记者们便又开始提问安澜。   “安澜上校,我们都看到您受伤了,您的伤是因为这次任务吗?”   安澜眉目柔和了几分,她看了叶辰歌一眼,开口,“在我回答大家的问题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不知您要说什么事情?”   安澜沉默了几秒钟,她深吸一口气,早晚都是要说的,这就是一个最佳机会。   五指捏成拳,安澜开口,“我已经向我的直系上司提出了退役申请,就在今天,获得了批准。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世界上只有安澜,再也没有安澜上校了。”   不仅仅是记者,众位军人也是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   安澜上校要退役?   长官、陈司令和叶辰歌都很平静,看样子是早就知道了。   也是,安澜的直系上司就是陈司令,他已经批注了,自然是早就知道了。   “请问安澜上校,您目前军衔已经是上校,这次任务结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授予少将军衔,为何会提前退役?”   安澜清眸流转一圈,眸中积淀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她温声道,“众所周知,我今年二十七岁,可你们想过吗,只有二十七岁的我,身体差到了什么程度,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曾经有医生这么形容,我的身体就像是一辆车,外表看着很好,可里面的零件全部损坏了,若是强硬使用,或许还能跑几千米,当车子停下后,便会彻底报废了。”   偌大一个训练场静得出奇,她的目光扫过,“或许有人可能不相信,他会提出质疑,可事实的确如此,我多年的体检报告档案存在军区医院里,大家随时可以去调查。   当然,我之所以提出退役,并不仅仅是因为身体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我的家人。”   说到这里,叶辰歌握着安澜的手,安澜回之浅浅一笑。   记者们抓住机会,把这温情一笑记录在交卷上。   “三年前,我跟叶辰歌低调结婚,三年后,我们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   这三年,我从未在帝都出现,当初官方公布,说安澜外出执行任务,可事实并非如此。”   安澜眸底浮起一层浅淡的忧伤,是对那段时光的忧虑。   “不知各位还记得三年前的暗夜酒吧爆炸?”   记者精神振奋,好像捕捉到了腥味的猫,照相机、闪光灯亮起,却鸦雀无声。   “三年前,我跟辰歌的感情一度出现问题,夫妻间的猜疑和不信任,让我们隔着生死。   暗夜酒吧中,我九死一生,昏迷了整整一年,那时我已经怀孕,我以为自己不会重返帝都,所以想要留下自己的一线血脉,为了生下孩子,我在床上又躺了半年多。   事实上,我真正能够独立活动,也只有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安澜话落,寂静的训练场越发寂静,甚至连记者拍照的快门声都消失不见了。   叶辰歌眼神温和,唇角挂上浅浅笑意,他的妻子能够坦然面对,他很高兴。   安澜疏浅的笑容如天边浮云,恍若雪山圣女。   “或许很多人会疑问,为何暗夜酒吧那次,我会伤得如此严重。   的确,若是只有那一次的话,我的身体不至于如此。”   众人屏息凝视,静静地听着安澜诉说。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的叔父,也就是早已过世的安平,他的一双儿女和妻子,把只有十七岁的我送到黑市,黑市里是什么情况,相信大家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曾听说过。   在那里,我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两年。   心理的摧残,身体的苦痛,那两年我一度崩溃。   你们肯定从来没想过,人前光鲜的安澜上校,曾经也是身染毒瘾,在戒毒所里苦苦挣扎一年吧?”   数万人唏嘘不已,谁也没想到,安澜上校竟然有如此经历。   若是因为这个,她的身体残破不堪,完全可以解释了。   安澜很豁达,她的过往她的曾经,从来没有试图掩盖过。   只是她太低调,甚至连自己都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她的过往也很少有人去探究。   “如今,我是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母亲,我的孩子只有两岁,而现在,又有一个小天使降临,我要对我的家人负责。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抛弃了国家。当国家需要的时候,我会义不容辞。”   “自从银狐成立,我们接受了多少任务,暗杀、破坏、窃取情报……各种想不到的任务,我们都完成过。   时至今日,我可以自豪地说,银狐从来没有败绩!”   说到这里,现场万人齐齐鼓掌,如雷鸣,震耳欲聋。   各位军事高层首领发出善意的笑声,他们对安澜这个最优秀的巾帼英雄,无比崇敬。   不仅因为她是叶辰歌的妻子,更是因为她是安澜上校。   从心底说,安澜一点都不输给叶辰歌。   “三十六的银狐队员,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神出鬼没,为国家做了无数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他们从来不抱怨于不为人知,相反他们甘愿在幕后,守护这这个伟大的国家。   世人都说银狐是无法超越的神话,可大家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也是有鲜血,有牺牲。”   说到这里,安澜微微哽咽,眼眶稍红。   不期然,大家同时想到了蓝标。   “两年前,银狐支援阿联反恐,我们的侦察员牺牲,后来由现在的侦查员替补。一年前,在西部丛林中的缉毒任务,我们摧毁了西部毒品链的同时,银狐的狙击手被狙杀,我身受重伤,是蓝标背着我,我们在热带丛林中穿梭了三天,才得到救援。”   安澜话语很平静,没有过多的夸张修饰,可大家似乎都能感受到当时的惊险,九死一生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许久沉默,安澜说,“我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爱和平静的女人,尤其是在经历那么多悲伤之后,我的心千疮百孔,幸而我还有他,我的丈夫不离不弃……”   安澜转头,清眸如雪,发现叶辰歌也在深情凝视,温柔缱绻。   记者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快速捕捉这唯美的镜头。   当众秀恩爱,还是对于a国这对最出色的夫妻来说,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安澜上校,可以说说您跟叶少是怎么认识的吗?”   有记者脑袋转的很快,迅速抓住时机,提出大家最感兴趣的话题。   安澜笑了,“当然可以,不过我们的相遇,一直有争议。”   大家一头雾水,“为什么?”   “我的丈夫说,我们多年前就见过,他还说我曾经救过他一名,但是我没印象。”   安澜摊手耸肩,忧伤一散而尽,话语幽默。   “那叶少,您可以说一下吗?”   显然大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叶辰歌眼神宠溺,唇角浅浅上扬,冷厉中多了几分温润。   “我的妻子记性不太好,大家不要怪她。”在开口讲述之前,叶辰歌还不忘调侃一下。   “不会!您请说!”大家等得迫不及待了。   “好。”叶辰歌清了清嗓子,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诉说着两人的初次相遇,不仅大家听得兴致勃勃,就连安澜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她真的没印象,确定他没有胡扯吗?   然而,随着叶辰歌的讲述,安澜觉得这些场景好像都很熟悉。   不禁微微出神,难道两人真的见过,真是是她记性不好,所以忘记了?   若是这样,那就有点尴尬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提出问题的记者坐下。   安澜多次想要询问叶辰歌是否是真的,可当着数万名军人的面,她实在不好意思,就只能干忍着,心头宛若猫爪挠痒,十分难耐。   日影偏西,追悼会接近尾声。   最后,国家电视台的记者十分郑重的问裴翠秋,“做为蓝标上校的妻子,丈夫为国家而死,您心中是否有怨?”   裴翠秋握住拳头,复又松开,她深吸一口气,道,“开始,怨过。后来,便释然了。   我们都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牺牲,在所难免,那只能怪我们不如敌人。   我相信,蓝标也是光荣的。   虽然蓝标不在了,但是上帝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天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将近三个月了。”   裴翠秋眸底浮出一层柔光,少了平素的凌厉和张扬,温和了不少。   听到裴翠秋说自己怀孕了,众人先是一惊,随后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不禁有人感慨道,“安澜上校怀孕了,裴少校也怀孕了,母亲真的很伟大!”   裴翠秋为了孩子坚强无比,安澜为了孩子坚忍不拔。   母亲,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追悼会尾声,裴翠秋表示,等自己生下孩子后,还要重返银狐。   掌声响起,如雷震耳。   最后,长官亲自为裴翠秋以及银狐队员授予了勋章,这才正式结束。   这场追悼会是现场直播,但是等到结束后,全国各大电视台纷纷重播,甚至连众多大厦的ld广告位都在播放这次追悼会。   尤其是安澜和裴翠秋的话,让无数人纷纷落泪。   让叶辰歌说起他跟安澜的相遇时,大家又觉得趣味满满。   哭哭笑笑,酸酸甜甜,也算是百味人生了。   *   叶家,小家伙靠在叶老爷子身边,祖孙两人反复观看追悼会,百看不厌。   “太爷爷,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吗?”小家伙红着眼睛问叶老爷子。   他从来没听妈妈提过自己的过往,也从来没听别人说过。   他一直以为,妈妈身体不好是因为当初不顾医生劝阻强行生下自己的后遗症,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以前的渊源。   叶老爷子浅叹一声,枯瘦的大手抚摸小家伙的头顶,“是真的……”   他虽然知道安澜的过往,看资料总归不如当事人一字一句说出来得震撼和触动。   得到确定,小家伙通红的眼睛顿时落下颗颗泪珠。   “太爷爷,妈妈……”   小家伙抽搭着,扑在叶老爷子怀中泣不成声。   “太爷爷的乖宝贝,不哭!”   小家伙一哭,叶老爷子顿时手足无措。   宝贝孙子一哭,这简直就是要他的老命么!   可他虽然护短,却不会安慰人啊,尤其是安慰一个两三岁的小屁孩。   叶老爷子差点张狂咆哮。   幸好,小家伙也是有分寸的,自己哭了一会儿,就抹去眼泪,红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大约晚上八点,叶辰歌就抱着安澜回家了。   原本,叶辰歌想回医院的,可安澜厌恶医院到了骨髓里,拗不过她的强烈要求,叶辰歌只有妥协,带着妻子回家。   一进家门,正好看到眼睛通红像只小白兔一样的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玄关处。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成语,颇有点望眼欲穿的感觉了。   看到爸爸妈妈回来,小家伙立马扑过去。   “妈妈,你没事吧?”   迫不及待地询问,小家伙真的被安澜那些话吓到了。   “妈妈没事,不要担心。”   安澜浅浅一笑,顿时就明白了小家伙的心思。   这孩子肯定是看过追悼会,听到了她所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多想了。   安澜觉得心中暖暖的,尘世中,还能有什么比儿子关爱,丈夫疼爱更美好呢?   恐怕没有了吧!   ------题外话------   看《微微一笑很倾城》中毒了,该怎么破?   好喜欢肖大神啊……   花痴眼中……   ☆、044酒吧相遇(已修改)   安澜浅笑着,摸摸小家伙的头发,“妈妈没事,不要担心。”   小家伙明显不太相信,“妈妈,你的腿和肩膀?”   他可没有忘记,妈妈的腿伤口不宜用药,而且裂开了好几次。   “没事的,已经好多了。”   安澜心里暖暖的,儿子真心实意的关心,就好比冬日的暖阳照入心房。   “妈妈真的没事,乖,别担心。”   叶辰歌直接抱着安澜,越过小家伙,坐在叶老爷子对面。   “澜澜,你真的想好了吗?”叶老爷子沉声问道。   安澜拧眉,“爷爷,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安澜自然知道,叶老爷子问得是什么。   “那好,既然如此,以后自己不后悔就好。”   安澜抿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可以后悔,却没有后悔药可卖。   因此,她从来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追悼会上安澜被记者提问的画面,她的言辞很平淡,却有种触动人心的力量。   这一天,大概是帝都最触动人心的一天了吧!   无数人为蓝标的逝世和安澜退役而惋惜,也有无数人为裴翠秋和安澜怀孕而高兴。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早上,安澜是被肩膀的剧痛疼醒的。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窗帘时,安澜闷哼一哼,手下意识地触碰肩膀,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截住了。   “怎么了?”   在安澜那身浅浅闷哼的时候,叶辰歌就睁开了眼睛。   “疼……”   早叶辰歌面前,安澜再也不会逞强。   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她无需孤身奋战。   叶辰歌起身,眉头紧蹙,声音是早晨特有的沙哑,“怎么回事?我看看!”   说着,就去解开安澜的睡衣,发现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昨天明明已经结痂了,怎么又裂开了?   “伤口裂开了。”   说着,叶辰歌快速起身穿衣,甚至都没有心思洗漱了。   自己穿好衣服,又给安澜穿上。   “我们去医院!”   安澜皱眉,有些不太情愿。   “我不想去!”触及到叶辰歌那不悦的神情,随即又改口,“让家庭医生过来吧!”   叶辰歌只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安澜瑟缩了一下脖子,眼神飘忽闪躲。   “去医院!”顿了一下,口气强硬,“必须去!直到伤完全好了才能出院!”   一听要等到伤好才能出院,安澜不干了。   “凭什么?只是伤口裂开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手指戳戳叶辰歌的胸膛,安澜微微眯眼,“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叶辰歌连说话的**都没有了,直接抱着人下楼。   他发现,这一次安澜回来,他不是养了一个妻子,而是养了一个女儿。   一个儿子,一个妻子,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儿。   脑仁疼!   *   现在,估计全国民众都认识安澜和叶辰歌了。   军区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自然也不例外。   找到值早班的护士,看到叶辰歌抱着安澜走过来,护士小姐头头疼得捏捏眉心。   她真怀疑,这段时间,这一对a国最令人羡慕的夫妻,吧医院当家私家诊所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偏偏安澜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而叶辰歌又宠妻入命,把安澜当成祖宗一样供着,真是难为了他们这些医护人员。   安澜的主治医生没到,由值早班的护士长帮她包扎。   叶辰歌拧眉站在一旁看着,强大的气场释放出来,护士长心里哀嚎不止。   天哪!太可怕了。   幸好伤口只是裂开了,并没有感染的迹象,不只叶辰歌松了口气,就连护士长也松了口气。   万一要是发炎或者有其他并发症的话,真怀疑叶辰歌会不会把医院给拆了。   面见大人物,尤其是宠妻无度的大人物,真蛋疼!   “注意不要沾水。”包扎好,护士长面无表情地交代,“最好不要再让伤口裂开了,不然可能会留疤。”   “安排病房,住院!”   安澜小声反驳,“不住!”   “由不得你!”叶辰歌眉目一凛,冷气释放,比寒风还要凛冽。   护士长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安澜本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的,可触及到叶辰歌那如冰幽冷的目光,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实在是有点怂啊!   不过,这种霸道的关心,她很喜欢。   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安澜重新住到了那间病房里。   这里还能隐约嗅到她的气味呢!   叶辰歌抱着她进去,不禁感慨道,“真熟悉啊……”   凉凉的一眼,安澜顺势闭嘴。   这男人最近好像吃了枪药,易怒易暴躁,她惹不起。   “那个……”安澜清眸一转,对叶辰歌道,“要是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处理,我自己在这里就行。”   叶辰歌仿佛没听到一样,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自己在这里?   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只怕他前脚走,她后脚就离开吧!   “我没事,在这里陪你!”   果然,话音落下,安澜明亮的清眸黯淡了几分。   没事啊,这样她就无法出去溜达一圈了。   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清,可安澜对这个味道实在是太过敏感了,轻微的一点味道她都能嗅到。   闷闷地躺在床上,安澜望着窗外出神。   她觉得在医院里,自己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只能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羡慕不已。   叶辰歌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神情黯淡的妻子,心里一阵不忍,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   他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安澜摇摇头,瓮声道,“没胃口。”   叶辰歌蹙眉,不悦。   “没胃口也要吃!”安澜没有回应,他继续道,“不说那我就下去了,买什么吃什么!”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犹豫。   安澜,“……”   卧槽!   以后,谁要说叶辰歌宠妻无度,她一定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这样叫宠妻无度?   真是长见识了!   大约二十分钟,叶辰歌提着早餐进来。   摆放在小桌上,他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声音柔和了不少。   “乖,吃一点,你不想吃,可他想。”   大手覆在安澜的小腹上,视线沉沉。   “哼!”冷哼一声,傲娇气十足。   自从重新回来,安澜的性子越来越傲娇了,尤其是对着叶辰歌的时候,小情绪说来就来。   “澜澜,你乖。”   安澜,“……”   愤愤瞪了一眼,“我吃!”   叶辰歌转身为了倒水,在安澜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眸尽是冷意。   *   e组织和蓝标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帝都重新恢复了宁静。   黎明峰的遗体被他秘密带回来,跟移民国外的黎家取得联系后,叶辰歌把他葬在了祁英墓园。   祁英墓园,有黎家的一席之地。   葬礼简洁得无法再简洁了,只有叶辰歌和高棋。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叶辰歌面无表情,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如大海深沉,隐隐有暗潮涌动,却看不真切。   高棋脱下军帽,望望阴沉的天,把视线转在了那座新修的墓碑上。   黎氏明峰。   只有四个字,再无其他只言片语。   “叶少,都处理好了。”   高棋转移视线,落在叶辰歌身上。   叶辰歌点点头,深深地看了那座孤零零的墓碑一眼,“走吧!”   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了故土,这应该也算是叶落归根了吧!   *   安澜最近脾气有些暴躁。   尤其是见到叶辰歌的时候,小情绪说来就来。   傍晚,叶辰歌从军区直接去医院,刚刚打开门,一只葱白如玉的手就揪住了他的前襟。   知道那只作乱的手的主人是谁,所以他也就没有闪躲,任由她去了。   “我要出院!”   伸手揽着怀中的人儿,叶辰歌颇为无奈。   “等完全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安澜咬牙切齿,“已经好了!”   打横抱起怀中的娇妻,叶辰歌亲亲安澜的脸颊,“澜澜,你乖一点,好吗?”   安澜怒,她都听话地在她厌恶至极的医院里呆了好几天了,还不算乖吗?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乖?”   这话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眼神恶狠狠的,估计叶辰歌要是说出的话不令她满意,就能一口咬死他。   不等叶辰歌说话,安澜接着说,“我的腿伤全完好了,结的痂也脱落了,肩膀上也结痂了,这还不算完全好吗?”   叶辰歌叹息一声,径直抱着人往里走。   安澜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叶辰歌的肩窝里使劲儿蹭,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辰歌,回家吧,好不好?我真的受够了,医院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叶辰歌,“……”   磨人的小妖精?   医院还能这样形容?   大概是安澜眼中的期许太深,叶辰歌终究是软了心。   “好吧,回家。”把人放在床上,亲亲她的脸蛋,叶辰歌柔声道,“乖乖等着,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闻言,安澜笑了,笑如三月春阳,明媚动人。   “快去,我等着!”   这医院,她真的受够了!   没有让安澜自己走,而是一路抱着她乘坐电梯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   这些天,叶辰歌都是直接从军区来医院,然后陪着安澜,这一天也不例外。   他自己开车来的。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稳稳地停在那里,车身完美的流线型,隐隐透出一股凛然的霸气,一如它的主人。   打开车门,把安澜抱在副驾驶位上,叶辰歌帮她系上安全带。   “回家吗?”   安澜摇头,“不回。”   轻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小家伙跟着花祭夜和楚衍回了f国,心中没有了惦念,安澜自然也就不太想回家,即便家中还有苏清和叶老爷子。   车子从医院驶入车流,缓缓融入繁华的长街。   帝都繁华无比,千年的历史积淀,古典与现代完美融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风格。   临江如一条长龙,把帝都分为两部分。   行政区渐渐隐藏在了深沉中,而商业区正是最狂欢的时刻。   盛世浮华酒吧就矗立在临江的对面。   安澜靠在车窗上,远远地望着“盛世浮华”那四个霓虹闪烁的大字,清眸中溢出一丝浅笑。   “一会儿我们去盛世浮华玩玩吧?”安澜侧目,含笑提议。   哪知,听到她的话,叶辰歌登时黑了脸。   “不行!”   “为什么?”   “盛世浮华是什么地方,你不是不清楚,见过天天往酒吧跑的孕妇吗?”   叶辰歌深眸一瞥,态度坚决。   安澜撇嘴,“我又没说要喝酒,再说了,不是还有你看着吗?”   “不许!”这是原则问题。   安澜附身过去,抱着叶辰歌胳膊,话语软糯,“辰歌,我只是想重温一下我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我们初次相遇是在边境丛林中,不是盛世浮华!”   虽然他很高兴安澜想要重温两人的时光,可不是酒吧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再说了,哪个孕妇会去酒吧?   “哼!”安澜冷哼一哼,扭头看向窗外。   这是,车子恰好经过盛世浮华,一打眼,安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安澜瞪着叶辰歌,“你不是说没有孕妇到酒吧么,看!”   素手指向窗外,叶辰歌顺着望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   脑仁疼!   盛世浮华酒吧入口,赫然就是易容和卫风。   安澜得意地挑眉,眉目间清冽的神情,无限风情,让人移不开眼。   无奈之下,叶辰歌终究是把车子停在了盛世浮华附近的停车位上。   “事先说好,不许喝酒,不许乱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没问题!”安澜爽快的答应。   车子熄火,开门,迫不及待地下车。   隔着一段距离,安澜就有些兴奋的呼喊前面的易容。   “容容!”   循声转身,看到安澜,易容有些意外。   等着安澜过去,易容这才阴阳怪气道,“你家叶少肯放你出来了?”   安澜对易容的嘲讽也不甚在意,毕竟是太兴奋了。   易容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开始显怀了,小腹微微隆起。   安澜虽然孕育国一个孩子,但怀孕的那段时间,她几乎都在昏迷之中,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叶辰歌走过来,跟卫风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力。   家有娇妻,身为丈夫,的确很无力。   两个孕妇,如花似玉,手挽着手进入盛世浮华。   门卫见到两人还颇为诧异,当看到跟在身后的叶辰歌和卫风时,损失了然了。   就说么,叶少和卫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妻子单独来到盛世浮华?   盛世浮华,一如其名。   盛世之景,浮华之像。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叶辰歌在盛世浮华有自己的专座,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过去。   一路上跟在安澜身侧,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怀中。   卫风也是一样。   一路经过,认出他们的人不禁感慨不已。   叶少宠妻,这也是前无古人了。   “就在这里吧!”   叶辰歌揽着安澜坐下,卫风也拉着易容坐下。   侍者上前,询问几人需要什么。   叶辰歌蹙眉,沉声道,“一杯温水。”   卫风同样也只是要了一杯温水。   安澜和易容两人胡天海地的调侃,明艳的容颜,隐秘的灯火阑珊处,惊艳了岁月,倾羡了时光。   易容拉着安澜倾吐苦水,“澜澜,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太折腾人了!”   安澜好奇,“怎么折腾了?”   她看着她还挺好的啊,被折腾的人倒像是卫风。   的确,易容怀孕后,卫风瘦了一大圈。   “孕吐!”易容睨了卫风一眼,“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都快得厌食症了!”   易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时不时狠狠地瞪卫风一眼,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飕飕的!   安澜一脸同情,“你受苦了!”   易容冷嗤一声,“少说风凉话,你也逃脱不了!”   安澜摸摸鼻子,有点无辜。   叶辰歌听着易容说的话,心中如江海翻腾,幸亏他早已做出了决定,若是安澜承受这么大的苦楚,他肯定会崩溃。   至于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灯火明灭出,安澜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似雪山清涟,又如秋水微澜,绝尘漠然的气质,深深迷乱了众人的眼。   要不是看到叶辰歌和卫风护在两人周围,只怕那些男人早就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了。   安澜,绝对是女人中的冰清玉洁的神女。   尤其是怀孕以后,总是流露出几许浅浅的温柔,让她越发迷人。   随着周围人的视线越来越火热,叶辰歌的神色越来越冷。   倏然,他把杯子重重一放,发出清脆撞击声。   “回家!”话语蓦然冷了几个温度,抱起安澜就走人。   安澜只当是这个男人抽风了,不过她玩也玩过了,见好就收还是懂的。   乖乖地抱着叶辰歌的脖子,难得乖巧地窝在他的胸前,微微眯起眼睛,慵懒地如同一只高贵优雅的波斯猫。   “我们今晚不回叶家,回浅水淇湾,好吗?”   “为什么不想回叶家?”   安澜摇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辰歌,我不喜太多人。”   习惯了一个人,突然跟众多家人相处,一时间的确有些难以适应。   而安澜能够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只一个字,便是叶辰歌无声的妥协。   只要是他觉得安澜说得在理的事情,叶辰歌从来不会拒绝。   宠爱妻子,已经成了习惯。   ------题外话------   请看评论区   ☆、045最后决定(已修改)   乘坐电梯上楼,取出钥匙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如水透过窗扉照入室内,朦胧似雾,恍若仙境。   叶辰歌想要开灯,安澜阻止他,“不许开灯!”   妥协,总是一贯出现在叶辰歌身上,不过只是因人而异,只是对安澜而已。   背靠在身后男人宽厚的胸上,安澜浅浅叹息一声,“好久没有回来了……”   俯身亲吻怀中娇妻的唇角,叶辰歌深眸中浅含笑意,“是好久没有回来了……”   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怕客厅里摆放的物品碰到安澜,叶辰歌直接抱着她走进去。   月光照在沙发上,溶溶淡淡,袅袅聘婷。   “想喝水吗?”   安澜摇头,“不渴。”   她窝在男人怀中,微微闭上眼睛,任由月光照在脸上,恍若银白丝练。   这一刻,很安静,很静谧。   有多久,两人没有享受过如此安静的时刻了?   自从秦夫人出现,好像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即使忙里偷闲,也不得真的闲适。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开口,“辰歌,趁着孩子还小,我想出去走走。”   叶辰歌垂眸,看着怀中的娇妻,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想去哪里?”   “世界很大,总有我喜欢的地方。”说着,安澜不禁浮起几许笑容。   那笑容太过缥缈无际,就如天边的浮云,悠来荡去。   想起过往她对易容说过的话,“如果我有幸还能活着,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现在,她还活着,她想要出去看看。   “好,我陪你。”叶辰歌开口,“不过,等我先把军区的事务处理好了,然后找人暂代,才能陪你。”   安澜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一个人就好。”   “你好,我不好!”叶辰歌的吻落在安澜修长的脖颈之上,他用了几分力道,不是在吻,而是在咬。   他不喜欢安澜把他排斥在外的感觉,他要他的妻子学会依赖他,也只能依赖他!   “嘶——”大概是叶辰歌不小心失了力度,安澜倒吸了一口气,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数狗的吗?”   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脖子肯定被咬红了。   “澜澜,不要想逃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视线沉沉的,无端透出几分阴鸷。   叶辰歌并没有抬头,所以安澜并没有看到他眸中的那抹阴沉和阴鸷。   “我没说离开你啊……”安澜抚顺着叶辰歌乌黑的发丝,有些难以释手。   他的头发很硬,却不扎手,摸到手心里,很舒服。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且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好,我陪你。”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难得见这男人如此粘人,安澜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她妥协了。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相依相偎,似乎恋人和夫妻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安澜也很喜欢。   靠着叶辰歌,嗅着那熟悉清冽的柠檬香气,一阵朦胧的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辰歌,我想睡了……”   呢喃一句,安澜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等安澜睡熟了,叶辰歌这才起身抱着她进入卧室。   用温毛巾帮安澜稍微擦拭了一下,然后帮她换上睡衣,自己又洗了个澡,叶辰歌这才满意地上床。   把安澜抱在怀里,借着月光描摹那如诗如画的眉眼。   “澜澜,无论将来你是否会恨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若是恨,那就恨吧!至少证明我在你的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澜澜,别想着离开,若真有那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折翼的天使,只能囚禁在我这恶魔身边……”   怀抱的手臂越发用力,安澜不满地嘤咛一声,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入眠。   秋夜寂凉,夜阑人静。   室内似乎有什么气息在流转,却极为浅淡,淡的让人无法抓住。   翌日,叶辰歌一如既往地随着第一缕阳光睁开眼睛。   怀中的人还在酣眠,姣好如画的眉眼,眉如青山远黛,唇似早春红樱,肌肤胜雪如莲,娇憨慵懒若高贵的波斯猫。   清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娇妻在怀的沉沉睡颜,叶辰歌压抑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亲亲安澜的眉心,清浅雪吻下滑,落在她的唇角,接着又是脖颈,最后落在那精致的锁骨。   叶辰歌很自觉的停住不再往下,他怕到时候自己控制不住。   毕竟,安澜之于叶辰歌,就如罂粟一般,不会致命,却会上瘾。   致命的吸引力,大概莫过于此了吧!   轻轻扯动唇角,温柔乡太好,即便再恋恋不舍,也不得不起身。   贪恋温暖,却不能饿着妻子。   起身,洗漱,进入厨房。   带上围裙,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叶辰歌便开始做早餐。   即便两人目前不在浅水淇湾居住,可这里依旧有家政人员定时在冰箱里存放一些新鲜的食材。   目的就是预防像今天这样两人心血来潮到这里住一晚。   早餐是简单的虾饺和小面包,以及一些简单的小菜。   秋天的清晨有些凉,正如秋夜一样。   初秋的早上,虽然不至于霜寒露重,却也凉意沁骨。   楼下的草坪上,有露珠点缀,映着阳光,折射出晶亮的光,一颗一颗的,就是会发光的珍珠。   叶辰歌走进卧室,不出意外,安澜还在沉沉酣眠。   自从怀孕以后,安澜十分嗜睡。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开始,叶辰歌还有些担忧,后来楚衍再三保证这是孕妇的正常现象后,叶辰歌才松了口气。   不过却也是提心吊胆。   当他发现安澜除了嗜睡并没有其他反应时,那悬在嗓子眼的心便跟着落下去。   孩子他可以不要,但安澜绝对不能出事。   这是叶辰歌最后底线。   然而,也是他无法说出口的底线。   收起眸中复杂的光芒,叶辰歌轻轻坐在床边,略带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安澜那如剥壳鸡蛋光滑柔嫩的肌肤。   竟然有些爱不释手了。   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唇角含笑,就先深眸底部也染上了一层柔柔的笑。   “澜澜,宝贝,乖,该起床了……”   安澜嘤咛一声,“让我在睡一分钟,就一分钟……”   说着,还从丝被中伸出手,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叶辰歌简直哭笑不得。   “乖,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虾饺,还有皮蛋瘦肉粥。”   “胡扯!”安澜嘟哝一声,“我最喜欢的才不是虾饺呢!我喜欢吃鱼……”   叶辰歌,“……”   睡着了还不忘反驳,真是无力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叶辰歌直接把人带着被子抱起来,“一分钟到了……”   安澜“……讨厌!”   “好,我讨厌……”嘴里说着讨厌,手中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脱去睡衣,换上居家休闲装,然后抱着安澜到浴室里洗漱,最后再抱着人到餐厅。   安澜睡得迷糊,叶辰歌不敢让她独自坐着,便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其实,这种全身依赖的感觉,他很享受。   一杯温水送到唇边,接着便是叶辰歌低沉饱含宠溺的话语,“先喝口水,张嘴……”   像个小孩子一样,安澜听话的张嘴。   甘甜的水流入喉,干涩的嗓子得以浸润,安澜顿时清醒了不少。   发现自己此刻是坐在叶辰歌腿上的,她有些窘迫,挣扎着就要下来。   哪知叶辰歌却抱得越发紧,“乖一点,嗯?”   安澜,“……”   眼神略带幽怨,她哪里不乖了?   她要是不乖的话,就是上帝来估计都没辙。   早餐吃完,叶辰歌要去军区,本想带着安澜一起的,不过被安澜拒绝了。   一记离别吻,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安澜红着脸催促叶辰歌离开,叶辰歌忍俊不禁。   他的小妻子真可爱!   *   叶家,齐聚一堂,包括花祭夜和楚衍,还有前去军区的叶辰歌。   “决定好了吗?”问话的是花祭夜,被问的自然是叶辰歌。   “没有人比澜澜更重要!”   敛去眸底的冷凝,叶辰歌话语沉沉声如晨钟。   “伯母,真的很抱歉,为了澜澜,我不得不这么做!”花祭夜起身,对苏清鞠了一躬。   苏清抽出纸巾搵去眼角的泪滴,“阿夜,千万别这么说,澜澜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孩子固然重要,可他们已经有了小家伙这个宝贝,一个就足矣了。   楚衍说,“手术时间安排在三天后。”   叶辰歌点点头,很沉默。   大概是知道事情太严肃,就连小家伙都是沉重的。   妈妈最重要,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妈妈。   楚衍把一个迷你玻璃瓶放在桌上,里面的液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什么?”   “一点安定,不过没有副作用。”楚衍解释道,“把安定倒入澜澜喝的水中,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就会陷入沉睡。”   “确定没有副作用?”叶辰歌不甚放心,再次确定。   “确定没有。”楚衍双腿交叠,冰蓝色的眸让他的眉眼越发清冽,“澜澜嗅觉很敏感,这安定是无色无味的。”   “那好,就这样决定吧!”   安澜不知道,她窝在浅水淇湾里安静享受时光的同时,大家已经帮她决定了命运。   这天,叶辰歌回去地很早,开门没有看到安澜,心不可抑制地慌乱了几分,他甚至来不及换鞋,立马在房子里寻找。   当他走到阳台的时候,便发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安静地躺在藤椅上,腹部覆着一本书。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甚至能清楚的数清她长长的翦羽。   微微舒一口气,叶辰歌重新返回玄关换鞋。   叶辰歌很喜欢亲吻安澜,一般他不深吻,总喜欢在唇角,在眉心,在脸颊落下浅浅一吻。   这种吻,不带任何**,只是清浅一吻。   “澜澜,醒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睁开眼睛,大概是刚从梦中醒来,清眸中还如雾一般迷蒙。   “醒了?”   话语含笑,深眸宠溺十足。   撒娇似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安澜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安澜冷嗤一声,“嘁……”   叶辰歌不生气,也不解释,直接抱着人起身。   到玄关处,把安澜放在地上,然后弯腰给她穿上鞋子。   大概是这种事情做习惯了,帮她穿鞋,做起来轻车熟路。   大约下午四点左右的光景,阳光还很好,光线柔和不刺眼。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在路上,阳光落在黑色的车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车子行驶的路,很熟悉,安澜一点都不陌生。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怎么可能会陌生?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安澜侧目,翦羽轻颤,阳光耀熠,在眸底投下一片阴翳。   “去了就知道了。”叶辰歌没有直接回答,依旧是短短几个字。   秋天的祁英墓园透出一股萧瑟的气氛,树叶依旧绿如油亮,不过却透出几分索然。   跟守墓人打过招呼后,车子一路疾驰过去,最后停在半山腰。   “下车吧。”话落,叶辰歌下车,接着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小心地护着安澜下车。   一座墓碑,只有四个字,“黎氏明峰”。   无话,安澜直接对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的辰歌,谢谢你在最后皤然醒悟。   虽然话语很苍白,感谢,是我的真心。   叶辰歌紧紧牵着安澜的手,生怕一松手,安澜就会消失不见。   秋风扫过,带着几分寂寥的气息。   目光略带游离,安澜说,“你早就打算带我过来了吗?”   “澜澜,我……”   安澜倏伸出食指落在叶辰歌的唇上,“嘘!我不想听,我只要你跟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一次,有惊无险,她可以承受。   但,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好,我答应你!”   保证,虽然很无力,却也是发自内心。   红尘俗世,唯有安澜,能让叶辰歌的心,惊起一点波澜。   秋风微微,飒飒留情。   一座孤坟,一对俪影,秋风微过,平地惊起波澜。   *   秋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绽放光芒后,叶辰歌睁开眼睛。   黑色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拿过来,划开屏幕,赫然是一张清绝无双的睡颜。   女子侧卧,眼眸紧闭,长长的翦羽垂下一抹阴翳,唇角微微勾起,慵懒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她自是安澜。   叶辰歌不由侧目看看窝在身边的妻子,与屏幕上的人如出一辙。   清浅一吻落在安澜唇角,叶辰歌这才点开短信功能。   “九点钟,我会带着澜澜到医院。”   编辑完毕,点击发送。   想了想,他又给高棋发了一条短信,“军区会议,暂由你代替。”   很快,高棋便回复了,“收到!”   叶辰歌放下手机,眸底如古井,深邃看不真切。   他的视线落在安澜的小腹上,大手也随之覆上,轻轻摩挲,就如同抚摸一个稀世珍宝。   “孩子,请原谅爸爸。为了妈妈,爸爸不得不牺牲你……”   深眸中划过一抹沉痛,很快被他敛去。   为了安澜,叶辰歌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他未出世的孩子。   沉痛又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蔓延,叶辰歌亲吻安澜的唇角,喃喃自语,“澜澜,不要怪我……”   微微闭眼,把沉痛敛在幽暗的深处,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冷厉,其中不乏温柔。   但那抹温柔,也只有在对着安澜的时候,才会浮现。   帮安澜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一如既往,穿衣,洗漱,做早餐,然后返回卧室,喊安澜起床。   这一切,轻车熟路。   对叶辰歌来说,已经习惯称为了自然。   而安澜,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叶辰歌一喊她,就睁开眼睛,清眸中带着朦胧的雾霭,似青山洇染了黛泽。   抱着安澜进入餐厅,叶辰歌说,“需要喝水吗?”   “来一杯吧!”嗓子有点干,一杯温水正好。   叶辰歌笑笑,眼眸中敛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他起身去倒水。   饮水机前,一杯温水放在桌面上,叶辰歌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玻璃小瓶。   那是楚衍给的没有副作用的安定。   手指紧紧捏着这个小玻璃瓶,拇指和食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过大而泛白。   他在犹豫,同时也在艰难决定。   叶辰歌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幽深如古井的眸中尽是坚定。   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打开玻璃瓶,透明的液体倒入杯中,很快便跟温水融为一体,看不出一丝痕迹。   叶辰歌端起水杯,轻轻摇晃了几下,迈开脚步走向餐厅。   水杯放在安澜面前,叶辰歌也顺势坐在旁边。   安澜不宜有他,端起水杯就喝了一口。   叶辰歌薄唇紧抿,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攥成拳头,可见他正在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安澜咬了一口小笼包,接着又放下,“你怎么了?大清早就心不在焉……”   知道安澜对商业没有丝毫兴趣,叶辰歌道,“没事,sk集团财务出现了一点问题,我在想这个。”   果然,安澜一听,不再吭声。   专心致志地吃早餐,时不时喝一口温水,一如平时。   自从怀孕后,安澜的胃口大了好多,一笼小笼包,她居然全吃上了。   叶辰歌眉头紧蹙,大概是怕她吃太多撑着。   要知道,以往她根本吃不上这么多,最多一半就吃不下了。   今天这胃口,竟然赶上平时的两倍了。   安澜还想再吃,叶辰歌制止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还饿……”安澜有些委屈,看着身边的男人,清眸中溢出层层雾气。   即便安澜喊饿,叶辰歌也不允许她再吃了。   “过会儿在吃,免得胃中积食,不舒服。”   听男人这么说,安澜便妥协了。   “把水喝了,我们回家。”不动声色,叶辰歌把水杯推到安澜面前,“半个小时前,妈打电话过来,说小家伙翻天了,让我们赶紧回去。”   “好吧!”安澜叹息一声,端起水杯,一口喝下去。   叶辰歌眸色暗了暗,嘴巴翕动,却什么都没说。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题外话------   前一张以修改,这一章,明天修改,明天的更新就会恢复正常。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T   ☆、046得知真相   叶家,气氛有些沉寂。   就连周末都要工作半天的叶海,破天荒地跟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   小家伙很懂事地挨着叶海坐着,把调皮捣蛋收起了起来。   现在是八点二十,楚衍起身,冰蓝色的眼眸跟疏冷的气质相互应和,十分有魅力。   他说,“我先去医院准备,等辰歌带着澜澜到达,直接进入手术室。”   “好。”苏清点头,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们之所以选择瞒着安澜,就是怕安澜不同意他们的决定。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花祭夜起身,大步追上楚衍。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冰蓝色的眸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里。   车上,楚衍问花祭夜,“要是澜澜知道了,她能接受吗?”   一个母亲,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家人强迫打掉孩子,即便这是为了她好,只怕也很难接受吧?   花祭夜苦笑一声,“无法接受又能怎样?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为了这个孩子,而葬送自己的生命吧?”   在他们眼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比之安澜,的确是微不足道。   “哎……”浅浅的一声叹息,伴随着秋风的萧索,化为一束流光,消失在初秋的阳光中。   叶家,叶海慈爱地摸摸小家伙柔软的西瓜太郎发型,“一会儿宝贝跟太爷爷在家里等着好吗?”   小家伙点点头,“好。”   叶海为小家伙的懂事既感欣慰,又感到心疼。   “爷爷,妈妈会没事的,对吗?”   虽然安澜从来都不是慈母,但小家伙对安澜,却是从骨子里存有依恋。   他从来没想过,妈妈有一天可能会永远离开自己,可无法想象这种可怕的可能性。   叶海重重叹息一声,“你妈妈会没事的,她舍不得宝贝,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   “对!”小家伙重重点头,“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   叶辰歌和安澜走出浅水淇湾,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在路上,车轮卷起尘埃,打着卷儿,弥散在秋风中。   安澜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中,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眼前非但没有清晰,反而如同隔着一层薄雾一样,朦胧一片,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了两个。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安澜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叶辰歌,我怎么觉得自己好晕?”   叶辰歌眸底闪过一抹复杂,转瞬即逝,再加上安澜因为晕乎乎的,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眸底的异样。   “晕?我们去医院!”   安澜摇摇头,“不去……”   话音落下,眼睛紧紧闭上。   “澜澜……澜澜……”叶辰歌喊了安澜几声,安澜没有回应。   猛然踩下油门,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而去。   方向盘一打,车子转了一个方向,向着军区医院疾驰而去。   军区医院早就有人等候,见到那辆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立即迎上前去。   “叶少,楚医生在手术室。”   叶辰歌把安澜抱出来,声音沉冷,“带路!”   “是!”迎接的医生护士一凛,立即应声,“叶少,这边请!”   因为苏清提前跟老院长打了招呼,开通了医院的特殊通道,所以叶辰歌抱着安澜一路直接到达手术室所在的楼层。   手术室里,早已有数位医生护士等待。   看到叶辰歌抱着安澜到来,有医生迎上来,“叶少,请到这边来。”   旁边是消毒室,有护士准备好了手术服。   “叶少,请帮夫人换上。”   叶辰歌眼神沉沉的,虽然气场很低沉很强大,却没有不悦的神情。   这是他的选择,所以他不能后悔。   帮安澜换衣服,叶辰歌亲力亲为,其他护士们也不敢开口说帮忙,只是看着叶辰歌动作温柔无比,仿佛重一分,就能把安澜惊醒一样。   看到这一幕,不少护士小姐心中默默感慨,叶少还真是与传闻中分毫不差,这宠妻的程度,绝对是前无来者。   换上手术服,叶辰歌又抱着安澜走进手术室。   疏散,一个护士小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叶少,楚医生请您过去一趟,他在检查室。”   叶辰歌深深地凝望了安澜一眼,对迎接的医生护士说,“照顾好她!”   “是,您请放心吧!”   医生护士齐齐鞠躬,顿感压力山大。   叶少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妻子,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玩忽职守啊!   除非觉得世界太美好了,想要找些刺激。   不过,这样的刺激,恐怕没有人想要吧?   到楚衍指定的检查室,花祭夜和楚衍都在那里,而且易容、叶辰星和安宁都在。   叶辰歌一进门,楚衍就询问,“真的决定好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辰歌双手插在裤兜里,幽眸深深,“留下孩子,澜澜会没事吗?”   楚衍,“……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只要我的澜澜能够健康!”   沉吟一会儿,楚衍点头,“好,我明白了!”   就在几人在检查室中做最后的决定时,谁都没想到,手术室里,安澜会提前醒来。   悬在头顶的手术灯晃得眼疼,安澜睁开眼睛的下一秒,立即又闭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了这种强烈的光芒。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刺激味道很足。   安澜不悦的蹙眉,她这是在医院里。   垂眸一看,她自己穿着手术服躺在手术床上。   周围有护士和医生在站着,看样子,是要进行手术的节奏。   安澜大脑快速转动,很多事情联系在一起。   就从今天早上开始,那一杯温水,还有半路上她意识丧失……   心中倏然一冷,安澜脊背上蓦然冒出一层冷汗。   叶辰歌,他要干嘛?   安澜不会以为,叶辰歌会要她的命,可这种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床上的感觉,真的很无力很糟糕。   安澜尽量把晕眩忽视,挣扎着坐起来。   大概是动作过大,引起了医生和护士的注意力。   “叶少夫人,您……您醒了……”有护士诧异惊呼,似是没想到安澜会醒的这么早,这么突然。   楚衍说过,他特意研制的安定,时间能够持续二十个小时左右。   而安澜大约两个小时就醒来了,的确很令人惊讶。   可他们不知道,安澜在国际特种兵训练时,特意训练了抗药性。   对一般人作用很大的迷药和麻醉剂,对她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而楚衍给的安定,能够让她昏睡两个小时,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是普通的安定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她就能清醒。   有护士迈开脚步就要出去喊人。   “站住!”安澜一声厉喝,话语很冷,那位护士小姐竟然无法迈开脚步,就像被冰冻了一样。   护士小姐愣愣转身,连表情都是呆滞的。   不愧是曾经最有魄力的女上校,不愧是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出来的,气场绝对不亚于叶辰歌。   安澜扶着床沿,慢慢下来。   她走到医生和护士面前,清眸疏冷淡漠,“告诉我,怎么回事?”   “这……”医生犹豫,垂眸不语。   安澜清眸一转,冷光乍现,“你说!”   护士小姐身体一哆嗦,眼神飘忽闪躲,“我……我……”   “我”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安澜周身的气场顿时又下降了几分,整个手术室仿佛置身于冰窖中。   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叶辰歌想要做什么。   头还有些昏沉,安澜脚步踉跄就要离开手术室。   医生护士立即前去拦住她。   “叶少夫人,您不能出去,我们无法跟叶少交代……”   安澜眼神如刀锋,“你觉得你们能拦住我?”   医生护士无语。   他们的确拦不住她!   有护士想要趁着僵持的时刻出去寻找叶辰歌,可在安澜面前,若是她不想让你出去的话,就不可能出去。   那个护士自以为动作很小没有引起安澜的注意,殊不知她的动作,早就落在了安澜眼中。   就在她即将跨出手术室的时刻,安澜几个箭步冲上去,一记手刀劈在了护士的后颈上。   那护士小姐当场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医生和护士的表现,安澜也明白了几分。   这事,叶辰歌肯定知道,或者说是他的注意。   不然,有谁会明目张胆地拦住她?   唇角轻轻扯动,一抹冷意浮在眸底,她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需要瞒着她这个当事人。   睨了一眼倒在脚边的护士,安澜动作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下一秒,手术室里五个人,两个医生,两个护士,全部倒在地上。   最后一个站着的护士小姐,满眼惊恐,生怕自己也会两眼一番,倒在地上。   其实,她还不如被安澜打晕了呢,就不用承受安澜那冰凌一般的眼神了。   “说!叶辰歌在哪里?”   “在……在检查……检查室……”   大概是安澜的气场太强大了,护士根本hold不住,安澜一问,她便顺口说了出来。   “谢谢!”伴随着这一声感谢的,依旧是一记无情的手刀。   安澜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走出手术室,随手关上门,向护士口中的检查室走去。   检查室,是吗?   她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轻车熟路地来到护士所说的那个检查室,门半掩着,安澜身体靠在墙上,清眸如水冰凉。   靠近检查室的那一刻,楚衍的声音恰好响起。   他问,“真的决定好了吗?”   接着,回答的便是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安澜无比熟悉,正是叶辰歌。   “留下孩子,澜澜会没事吗?”   “不会!”很无情的声音,是楚衍没错。   “那不就得了,我只要我的澜澜健康!”   安澜靠在墙上,微微闭上眼睛。心中半是苦涩半是甜蜜。   她就知道,叶辰歌是知晓的。   叶辰歌爱她,却是以他们的孩子为代价。   上帝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安澜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若不是她醒来的及时,只怕这个孩子,就会在她不知不觉中消失吧?   手覆在小腹上,安澜眼神柔和了几分。   她在心中默默道,“宝贝,爸爸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太爱妈妈了,你一定不要怪他……”   清眸中浮起一层雾气,安澜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又是一片清明。   “宝贝,我们一定会平安的!都会平安无事的!”   隔着一条缝隙,安澜贪婪地望了门内那个挺拔的身姿一眼,然后步伐坚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检查室内,叶辰歌猛然回头,视线蓦然深了几分。   他反应太大,引起了花祭夜的注意,“怎么了?”   叶辰歌捏捏眉心,话语沉沉,“我刚才觉得澜澜好像在外面。”   听言,叶辰星立马跑出去看,走廊里静悄悄的,不见任何人影。   “嫂子没在外面。”叶辰星蹙眉,“哥哥,大概是你太担心嫂子了,疑神疑鬼吧!”   “大概吧!”叶辰歌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安宁和易容两人安静地看着叶辰歌,不言不语。   事实上,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辰歌这样做是为了安澜,她们也没有置喙的权力。   更何况,花祭夜也是同意的。   一个是安澜的丈夫,一个是安澜的亲哥哥,他们总不会害她。   又犹豫了半晌,楚衍终于走出检查室,向手术室走去。   殊不知,就是这犹豫的几分钟,让安澜离开了医院。   *   军区医院里,那段时间安澜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因为无聊,习惯性地观察了最佳的逃生路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哪里是监控死角,那里的人最少,安澜一清二楚。   悄无声息地躲过监控,安澜转进安全梯,从十楼重新返回医院内部。   十楼,是脑神经科。   这里的病人最少,也最方便她行动。   唇角轻扯一抹笑,醉了心神。   抬眼,便是一间专家办公室。   “赵天良主任室。”   安澜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赵医生,抱歉了。   手覆在门把上,轻轻一转便开了。   赵医生以为安澜是一个病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手微微前伸,“请坐。”   安澜轻轻走过去,微微一笑,就在即将坐下的一瞬间,一记手刀,劈在了赵天良的后颈。   “赵医生,很抱歉,若是我能顺利离开,以后定会重谢!”   说着,动作麻利地脱下赵天良的白大褂。   穿在身上,就在离开的一瞬间,安澜想了想,重新返回去,又脱下了赵天良的外套。   赵天良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安澜身高一米七,他的衣服对安澜来说,倒不至于太大。   整理好,没有丝毫犹豫,安澜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谁能想到,安澜会脱了一个男人的外套穿在身上,假扮成一个男人离开医院?   顺利走出医院,安澜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浅水淇湾。”   安澜顺利走出医院,而医院内部,却翻天了。   *   楚衍和叶辰歌在通向手术室的走廊中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气氛有些怪异,楚衍冰蓝眼眸一凛,“难道澜澜出事了?”   叶辰歌脚步不可抑制地加快,甚至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要是安澜出事,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   打开手术室的门,入目便是晕倒在地的医生护士,却唯独不见安澜。   “她离开了!”楚衍下定结论。   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在,而唯独安澜不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安澜把他们打晕,自己离开了。   若是匪徒做的,不会只打晕了医生护士,而是直接杀了他们。   神思一动,叶辰歌道,“刚才检查室外的人,肯定是澜澜!”   “她肯定知道了!”楚衍抿唇,立即取出手机联系花祭夜,“立即封锁医院,澜澜可能离开了!”   电话那边,花祭夜声音颇冷,“怎么回事?”   “过后再说,先找人要紧!”   检查室中,花祭夜大步离开,只剩下易容、叶辰星和安宁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我们也出去看看。”易容说道,“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然,花祭夜不可能如此严肃,甚至还隐隐有些担忧。   应该跟安澜有关吧!   军区医院,自然是距离军区不远。   叶辰歌直接从军区调遣了一支队伍过来,带队的人是十七。   听到叶辰歌的吩咐,十七额头隐隐浮出几条黑线。   他就知道,能让叶老大如此兴师动众的人,除了老大,就没有第二人。   不过,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离开,也非安澜莫属了。   反侦察能力,安澜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果她不想让人找到,那么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找到。   不过,叶辰歌也不是吃素的。   第一时间利用最近的资源,调兵过来封锁医院,这等魄力,便少有人能所及。   观看监控,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叶辰歌并没有亲自去看,因为他知道,安澜会完美的避开监控,所以看不看都无所谓,监控中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人来人往,医院里有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指指点点。   定时某个大人物的亲人出了什么事故,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花祭夜找到叶辰歌,摇摇头,“监控里没有发现澜澜的身影。”   叶辰歌点头,“意料之中。”   身为曾经银狐队长,安澜的反追踪能力,绝对是无人能及。   T   ☆、047江南水乡   打车回到浅水淇湾,安澜对司机师傅道,“您请稍等一下,过后再去火车站。”   “好。”司机点头答应。   他倒是不担心安澜会赖账,毕竟能住在浅水淇湾的人,非富即贵,睡会在意那点车费。   安澜一路未停,直接乘坐电梯上楼。   她没有带钥匙,直接把锁撬了。   匆匆换了一身休闲服,带上银行卡和身份证,安澜直接下楼。   出租车还在等着,打开车门上去,安澜直接说道,“去火车站!”   出租车路上行驶的时间,叶辰歌和十七早就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   很遗憾,并没有找到安澜。   直接拨通了帝都交通局长办公室的电话,让他们把人给拦下来。   叶辰歌打算亲自去指挥。   然而,就是路上行车的时间空隙,足以安澜安全到达火车站。   不过,出租车行至半路,安澜倏然开口,“师傅,去福特街的银行,再去火车站。”   “好嘞!”方向盘一打,车子滑入另一条街,跟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擦肩而过。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安澜从自动银行中取了不少现金,然后又乘车继续前行。   就在叶辰歌即将到达交通局时,高棋的电话打来了。   “叶少,刚才夫人在福特街的自动银行取了不少现金。”   “我马上过去!”叶辰歌又调转车头,去了福特街。   高棋调出了自动银行附近的监控,的确是安澜。   不过,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因为安澜的身影只出现在了自动银行周围,取款完毕,她就完美的避开了监控。   “封锁机场和车站!”   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车站和机场了。   打开蓝牙耳机,叶辰歌吩咐花祭夜,“去机场!”   而他自己,则是驱车去了火车站。   帝都的火车站距离市区不是太远,出租车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便到了。   大概是上帝选择站在安澜这边,她刚到火车站,福特街就堵的水泄不通。   很不幸,叶辰歌就被堵在了里面。   **!   真想爆粗口!   安澜下车,付钱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拥挤的人潮,进入火车站。   就在她想要买票的时候,倏然想到,叶辰歌肯定能根据她的身份证找到自己,所以她不能留下任何信息。   抬眼看着售票厅中巨大的LED电子屏幕,安澜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有了!   面露焦急神色,安澜站在一个中年妇女面前。   “大姐,能帮帮我吗?”   中年妇女还有些愣神,“怎么帮?”   安澜焦躁不安地左顾右盼,生怕自己被别人发现。   “我父母为了家族企业,想要把我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而且我听说那老男人有特殊的爱好,已经玩死玩残了好几个少女,我才二十几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想让自己葬送在那老男人身上,所以我逃出来了。   但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正在追我。   大姐,求您一定要帮我……”   说着,安澜垂下两行清泪,神情哀凄。   那中年妇女一脸同情和惋惜。   豪门家族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的确很常见,所以她也没有怀疑。   安澜见那妇女动容了,继续说道,“我的身份证被他们扣下了,请你用你的身份证帮我买一张火车票,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行……”   说话间,安澜把钱塞进中年妇女手中,“大姐,拜托了!”   安澜的表情实在是太过逼真,中年妇女心有不忍,她四处观望,恰好看到了不少保安之类的人,越发相信安澜的话了,于是一咬牙,点头道,“好!”   于是,那好心的中年妇女插队上前,帮安澜买了一张开往s市的车票。   把剩下的钱给安澜,安澜拒绝,“大姐,谢谢您。剩下的钱,就当是我的谢意吧……”   避开那些人,安澜坐上了火车。   而此时,叶辰歌也到达了火车站。   还有三分钟,安澜乘坐的火车就要行驶了,那位帮着安澜买票的中年妇女一脸担忧。   这时,有人带着安澜的照片到候车室和售票厅寻找,同时监控室中也有人。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被问到的人恰好就是那个中年妇女。   大概是那人态度太差,安澜编的谎话又太逼真,中年妇女完全相信了安澜。   “没……没有……”   男人眼眸微眯,话语很冷,“真的没见过?”   “没有!”中年妇女脖子一梗,算是豁出去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绝对不能被抓回去,送给一个有特别爱好的老男人,那姑娘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妇人吞吞吐吐的模样,让男人不禁急躁而且愤怒。   那可是叶少夫人啊,而且还是怀孕的叶少夫人,万一出了一点事,这样的后果谁来承受?   她?还是他?   男人的口气越发强硬,“再问一遍,真的没见过吗?”   “没有!”妇人一咬牙,终究没有把安澜说出去。   男人满是失望离开,叶辰歌却突然大步过来。   此时,安澜乘坐的火车已经开动了,妇人狠狠地松了口气。   “叶少,那位夫人可能见过夫人,但是不知夫人对她说了什么,她不肯承认。”   察言观色,微表情的变动,训练有素的人自然可以看到内心。   “知道了。”   妇人神色惶急,叶辰歌眼神暗了暗,手指捏成拳。   他敢肯定,那妇人肯定见过安澜。   “这位夫人,您好。”叶辰歌礼貌颔首,直接开口,“请问您是否见过我的妻子?”   虽然是疑问句,但口吻无疑是肯定的。   “没……没见过……”   妇人心惊,眼前的男人气质太好,而且气场强大,即便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几分,依旧不容小觑。   妇人差点腿软。   “因为有一些小误会,我的妻子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她对您说了什么,但是恳请您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叶辰歌态度很恭敬,“我的妻子身体不好,又怀孕了,她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妇人一惊,一阵后悔。   怪不得看那姑娘脸色苍白呢,她还以为是因为惊吓呢,原来是生病了啊。   “可……可她已经乘车离开了啊……”   妇人一脸后悔。   “她坐的哪辆车?”   “D603车次,开往s市的。”   叶辰歌真心道谢,“谢谢。”   遂既,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列车开启,不到站点不能停止。   安澜的座位靠窗,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象,她总觉得似乎太顺利了。   列车到达第一个站点,她就下车了。   转到出站口,重新进入售票厅。   安澜用同样的借口和方法,买了另一张车票。   与此同时,列车收到了命令,暂停运行十分钟。   就是这十分钟的时间,安澜上了另一辆车。   当列车缓缓驶出站时,从车窗向外望去,安澜看到了那个挺拔如峭松的伟岸身影。   拉下棒球帽,安澜微微一笑。   她就知道,叶辰歌可能找不到呢!   不过,依旧是晚了一步。   辰歌,等我!   叶辰歌亲自到火车上找人,意料之中,没有找到人。   若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话,也就不是安澜了。   *   没有目的地,车行一半,安澜就又下车了。   在青城车站,安澜站在角落里,正在思索要去哪里。   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孩,脚步有些犹豫,纠结了半晌终于走了过去。   “请问,需要帮助吗?”   安澜抬眼,女孩的眼睛闪亮,如夜空星星一样,忽闪忽闪的。   摘下棒球帽,安澜回之一笑,女孩“啊”地一声,捂着嘴巴不可置信。   “您……您是……”   安澜竖起一根白玉一般的手指,“嘘——不可说!”   女孩激动地点点头,“嗯……”   女孩嘴唇颤抖了好几下,终于喊出来,“安澜上校——”   “我已经退役了,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安澜姐吧!”   女孩有些不敢置信,“可以吗?”   “当然!”   “安澜姐!”   安澜微笑,算是应答了。   “安澜姐,我是你的粉丝!我们全家人都是你的粉丝!我爸爸说,多年前你还救过他的命。你退役的那天,我们全家都看了直播,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太感人了,我妈妈都泣不成声了……”   “是吗?我没想这样。”   女孩很兴奋,“安澜姐,我叫陈瑜,你可以喊我小鱼。”   “对了,安澜姐,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话说很久,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安澜叹息一声,“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就是离家出走了。”   小鱼,“……叶少对您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那您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大概是女孩眉目间太过清澈,安澜竟然连谎话都无法说出口,实话实说了。   小鱼皱着眉头,半晌一激动,“安澜姐,要不你去我家吧,我爸妈一定会十分欢迎的!”   “这样不太好吧?”安澜不太想麻烦别人。   小鱼很亲密地挽着安澜的胳膊,“不会!要是我爸爸知道我把他的救命恩人带回家,一定会开心地睡不着觉!再说了,我家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那里很适合养胎,而且消息不算闭塞也不算畅通,静谧安静,平淡和谐。”   听到小鱼这么说,安澜有些动心了。   原本她就没想好要去哪里,听到小鱼说那小镇这么好,她就有些心动了。   思索了好久,安澜终于还是答应了。   “我去买票!”小鱼很开心,蹦蹦跳跳的,就要拿着身份证去买票。   安澜摇摇头,“等一下!”   故技重施,依旧是使用原来的套路,借了一个身份证购买了到边城小镇的车票。   看到安澜表情凝重借用身份证,小鱼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便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原来,浅陌疏离的安澜上校,也有这么……   接地气的一面!   拿到车票,安澜对小鱼道,“走吧!”   “哦!”小鱼立马跟上去。   火车行驶了七个小时,终于到达边城小镇。   走出火车站,一阵江南水乡的温婉扑面而来。   安澜展露笑颜,“的确是人间仙境。”   小鱼高兴地手舞足蹈,“其实,田间小路,阡陌纵横,还有溪流交错,景色比这更美。”   “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好,我给你当导游!”   “没问题!”   “安澜姐,我家大约还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能受得了吗?”小鱼担忧地看着安澜,怕她受不了颠簸,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贵。”   小鱼眼神懵懂,“也是,您是特种兵,军人生活肯定很苦!”   安澜捂脸,这个孩子还真是傻得可爱。   傍晚,秋风携带着湿润温婉的气息扑来,淡淡的浅浅的,宛若湖面上升起的水汽,袅袅聘婷,更如一位江南秀丽女子,打着油纸伞,从烟雨迷离中款款走来。   不愧是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   黄昏归鸦,白墙黛瓦,炊烟袅袅,安详静谧。   “安澜姐,我家在那里!”小鱼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青砖黛瓦的典型的水乡民居,大眼睛忽闪如夜星,眸底溢出浓浓的喜悦,那是对家乡的深深的眷恋。   家门前是一条小河,一架竹桥横跨河面,迷蒙在江南烟雨的秋天中。   门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黄昏的阳光落在老人的身上,银白色的头发染上了一层灿华,老人面容安详。   “奶奶——”小鱼激动地跑过去,蹲在老人身边撒娇,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我家小鱼回来了。”老人一脸慈祥,皱纹堆成一朵花。   “奶奶,你看我带谁回来了!”小鱼站起来,拉着安澜过来,“安澜姐!”   老人浑浊的眼底迷蒙了半晌,随即颤抖着伸出手,安澜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握着老人的手。   “您好,我是安澜。”   老人哽咽着,“好好……”   “奶奶,安澜姐要在我们家住几天,我让妈妈给她收拾房间去!”小鱼跑进家门,一边跑一边呼喊,宛若一只快乐的乡间精灵。   老人拉着安澜一起坐在藤椅上,枯瘦的手很温暖,握着安澜略带冰凉的手。   秋天傍晚的凉意,似乎就被这温暖驱散了。   小鱼跑进家门,不到五分钟,就拉着妈妈出来了。   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女子,浅笑嫣然,那气质,就如水乡烟雨中走来的仙子。   “安澜上校……”陈母先是拉起围裙擦擦手,然后有些局促不安的对安澜伸出手。   “你好。”安澜回握,又是一阵暖流渗透心中。   几人在门外寒暄了一会儿,陈母说,“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快进家门!”   小鱼亲密地一手挽着安澜,一手挽着奶奶,开开心心地进门。   小鱼和老人陪着安澜说话,陈母先去做晚饭,接着又热情地给安澜收拾房间。   安澜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说不要这么麻烦,小鱼就挽着她说不要紧。   这一家人太热情,安澜有些难以适应了。   大约晚上七点钟的时候,陈父回来了。   看到安澜坐在家中,陈父的动作很搞笑。   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接着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顿时袭来,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在家中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陈父激动得手足无措。   “安……安澜上校……”陈父握着安澜的手,激动得哽咽不止。   安澜表面淡定,其实内心崩溃不已。   “我已经退役了,喊我安澜就好。”   “那怎么行?”陈父一脸激动,“对待救命恩人,怎么能如此不尊重?”   安澜,“……”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伯父,喊我安澜就好。”安澜颇为无力,一遍又一遍地耐心解释,“我是瞒着家人出来的,还是不要太张扬了……”   陈父一脸郑重,“好!”   小鱼一家实在是太热情了,安澜有些不太适应。   晚餐结束,一家人坐在庭院中,喝茶聊天,这是他们的一日生活,不过多了一个安澜而已。   陈家都说安澜是陈父的救命恩人,经过聊天,安澜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七年前,陈父在边境打工,正好遇到e组织的人到处抓人,安澜带着银狐即使赶到,在边境跟e组织交手。   战斗过程中,陈父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吓呆了,楞楞地站着一动不动。   眼看着一颗子弹就要飞过来,有人拉了他一把,同时用自己挡了子弹。   子弹没入胳膊,温热的血液甚至溅到了陈父的脸上。   那时,安澜的脸上涂着油彩,陈父并没有认出安澜,后来他听到有人喊安澜老大,也有人恭敬地喊她安澜上校,陈父才知道救了他的人是银狐队长安澜上校。   小鱼眼底浮着一层晶莹,她小声道,“安澜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臂吗?”   她不止一次听父亲说,安澜上校帮父亲挡了子弹,就在她的手臂上。   “当然可以。”安澜很大方地伸出手,小鱼捋起衣袖,一道浅浅的伤疤,在夜色泛着淡淡的光。   小鱼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滴在安澜的手臂上,凉凉的。   “哭什么?”安澜话语浅浅,恰若秋夜凉凉。   “安澜姐,这就是你救了爸爸的证明!”   很显然,陈父陈母都看到了那道浅浅的疤痕,两个年过半百的人,都红了眼眶。   “安澜上校,谢谢您!”   安澜,“……多余的话不要再说了,若是真的感激的话,就收容我住几天吧!”   陈母握着安澜的手,话语激动,“不要说几天,就是几年都没问题!”   太热情了!   于是,安澜就在这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暂住了。   T   ☆、048水乡情语(辰歌找来了)   白驹过隙,浮云流水,转眼两个月已过,暮秋拖着疲倦的脚步依依不舍地离去,初冬轻描淡写迈着款款莲步走来了。   十一月,在霜月的号召下,铺陈画卷,挥毫泼墨,一幅江南初冬锦绣江山图落笔生花了。   此时,安澜怀孕已经四个多月,快满五个月了。   小腹隆起,高挺如山,圆圆的如球一样。   九月的时候,安澜在边城小镇暂时居住。   这里平静缓慢的生活格调,让安澜十分享受。   若不是还记得自己离开帝都的初衷,她真的想要在这里定居。   这里淳朴的生活,静谧的气氛,都迷离在江南的水乡中,秋风萧瑟也无法驱散平和的流年时光。   陌上花开,浅抒流年。   在边城的第一个月,安澜度过了她二十七年中最平淡的日子。   早晨七点起床,围着门前河流竹桥散步,大约七点半回去,然后帮着陈母做早餐。   虽然进入厨房,陈母也是让她坐在一旁看着,对此安澜十分无奈,却又无力改变。   小鱼的表姐在县城有一家咖啡店,安澜觉得每天无所事事,就主动到咖啡店中帮忙。   帝都的咖啡店,包括海蓝咖啡店,都是快速节奏,小资情调中透着浪漫的气息,这是繁华商业下的衍生。   而小镇的咖啡店,也被江南水乡的静谧和温婉包裹着,温顺如水乡的水。   每天早上八点半左右,安澜会乘车去咖啡厅,偶尔会晚半个小时,不过无论秋雨连绵还是秋霜河白,风雨无阻。   入乡随俗,收敛了军人的凛冽气势,放缓生活的脚步,安澜也成了江南水乡的温婉女子。   她本就绝丽倾城,淡漠疏离如冰山雪莲的气质,就如著名诗人戴望舒的《雨巷》中所描写的江南水乡的姑娘。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安澜就这样度过了没有叶辰歌在身边的日子。   十一月十一日,这一天气温偏低,一股寒流突破了群山的包围,冲进了仙境一般的江南水乡,它们恣意横行,张牙舞爪。   早上八点半,安澜准备出门。   走出家门,陈母突然追了出来,“澜澜,等一等!”   拉好外套,安澜转身,她微微一笑,“伯母,还有事吗?”   陈母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薄款羽绒衣,胳膊上搭着一条白色的围巾。   她笑着走过去,取下围巾,仔细地围在安澜的脖子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还会持续降低,戴上围巾保暖。”   话语不乏关心,仿若冬日的暖阳,落在心扉,那是阳光温暖的味道。   “谢谢。”安澜心暖,好像除了“谢谢”这两个苍白无力的字,没有过多的话语可以形容了。   陈母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虽然上了年纪,但经过岁月的积淀,那种温婉如浓郁的酒香,越发香醇。   她回之一笑,“说什么傻话呢?”   挥挥手,安澜慢慢迈开步伐。   气温下降,太阳的光芒也有些苍白无力,不过比起北方的凛冽,还是柔和了很多。   江南的天气,也如江南的人,温婉气质如疏。   安澜到达咖啡店时,已经九点了。   见到安澜到来,小鱼表姐立即热情地打开门让她进来。   “澜澜快进来,今天太冷了!”   表姐今天有些兴奋,挽着安澜的胳膊就把她拉到一边,眉目间迸射出明媚的光华。   “澜澜,今天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   自从安澜来到咖啡厅中帮忙,得知来了一个绝丽的女子,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咖啡厅的生意好了不少。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气质如此出众的男人,表姐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用力抓着安澜的胳膊,话语颇为急切。   大清早,咖啡厅中人并不多,安澜顺着表姐的视线看过去,挺拔俊秀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心“咯噔”一跳,安澜猛然扭头,怎么可能?   “表姐,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先走了!”   脚步匆匆,安澜转身便要离开。   倏然,一个低沉浑厚磁性无比的声音响起,“还想去哪里?”   安澜,“……”   去哪里都好,总之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表姐一头雾水,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过来!”沉沉的声音,透出几分不悦。   安澜有些忐忑的转身,扯出一抹很无力的笑,“你怎么来了?”   双手插在裤兜里,叶辰歌起身,长腿迈开,向两人走过来。   叶辰歌视线沉沉,如疏影暗日,看着眼前的忐忑不安的妻子。   表姐诧异惊呼,“澜澜,你们认识吗?”   安澜,“……”   她能说不认识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要是她真说了,叶辰歌指不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呢!   伸手,揽过两月未见的妻子,叶辰歌这才觉得,悬在嗓子眼的心沉沉落地。   那种娇妻在怀的感觉,暖暖的满满的。   “你好,我是叶辰歌,安澜的丈夫。”   礼貌地伸手,等着表姐相握。   “叶……叶辰歌?”表姐有些傻眼,呆呆愣愣的,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安澜是前任银狐队长的消息,都让她消化了好久才完全接受,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叶辰歌上将……   天!a国的大人物都扎堆了。   局促不安地回握,表姐好像触电一般,立即松开。   “您好您好!”   好像除了问好,她不知该说什么。   安澜的气场很强大,叶辰歌的气场更加强大。   那种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凛冽气势,跟温婉的水乡柔婉,有些冲,却又很和谐。   幸好大清早来喝咖啡的人并不多,不然真的会对这一幕目瞪口呆。   大概意识到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表姐小声提议,“澜澜,要不你跟……”她看了叶辰歌一眼,继续道,“跟叶上将找个位子坐下,好好聊一聊?”   “谢谢。”叶辰歌没有拒绝,对表姐微微颔首之后,小心揽着安澜走向阳光照射的位置。   桌面上,一杯咖啡袅袅冒着热气,浓浓的香气蔓延在鼻腔,香醇浓厚。   不同以往,叶辰歌没有坐在安澜身边,而是坐在了她对面。   安澜低头垂眸,不敢对上那双幽深冷冽的双眼。   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搅动手指。   心虚啊!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安澜在等着叶辰歌发难,叶辰歌在等着安澜主动解释。   谁都不开口,竟然陷入了沉默。   沉默也好,无比和谐。   表姐趴在柜台上,双眼如炬,炯炯有神地望着那对气质出众的夫妻。   不会吵起来吧?   表姐揪着白色的抹布,一脸担忧。   然而,她想多了,叶辰歌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跟安澜吵架?   沉默许久,终究是叶辰歌按捺不住了。   轻轻叹息一声,颇为无奈。   “在外面还有流浪够,还不想回家吗?”   “不回!”安澜一扭头,望着窗外,话语颇为气愤,“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下意识的,双手覆在小腹上,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发自心底的爱。   安澜的动作,让叶辰歌心头一颤。   大概是当时他们决绝的做法,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吧!   “孩子是我的,你们没有权利帮我做决定!”   “澜澜,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体真的无法承受……”   安澜清眸中氤氲出一层水雾,怀孕后她的情绪越发敏感了,有时候一点小情绪,就能让她心绪浮动。   安澜话语不禁重了几分,“要是孩子没了,我就能承受吗?我对这个孩子期盼了太久,叶辰歌,你不是不知道,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叶辰歌心头一颤,也是,他们忽视了她的情绪。   “但是……”   不等叶辰歌说完,安澜激动地起身,打断他,“没有但是!”   大概是这两个月,安澜的情绪太平和很少激动,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让她微微略喘粗气。   叶辰歌立即起身,坐在她旁边抱着她,亲吻她的额角。   “澜澜,是我忽视了你的情绪,不要激动。”   冷哼一声,安澜不去看他。   “可是,澜澜你想过没有,要是因为这个孩子,而你出了意外的话,宝贝怎么办,我怎么办?”   说来说去,他就是担心她。   安澜也知道,可是她就是无法体谅。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里能狠下心呢!   尤其是明知自己很难孕育的安澜,怎么可能会伤害任何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宝贝呢?   “是你们杞人忧天了。”安澜淡淡道,“这几个月,我的身体很好,一点异样都没有。辰歌,根本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   叶辰歌抿唇不语。   安澜继续道,“再说了,我现在都快五个月了,引产也来不及了。”   若是想要打掉孩子的话,怀孕三个月内是最佳时期,过了三个月,就会很危险,对母体也会有巨大的伤害。   叶辰歌突然紧紧地抱着安澜,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重重叹息。   “澜澜,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话,饱含了无限的深情和无奈,还有无可奈何。   “那就随我而去!”得寸进尺,安澜一直用得很顺手。   表姐在柜台看着两人,当安澜激动地站起来时,她差点冲出去,没几分钟,两人就温情脉脉地抱在一起,心又重重落地。   表姐感慨万千,还真是磨人。   托着下巴,眼睛微眯,表姐重重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叶上将妥协了。   真为澜澜高兴!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暖意融融。阳光把两人包围,温情脉脉似流水。   许久,叶辰歌才开口,“跟我回去好吗?”   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她在哪里,那种心如成灰的感觉,他不想再承受第三次。   见安澜许久不回答,叶辰歌咬了她一口,还惩罚似的加重了力度。   “你属狗的吗?”安澜不悦地推了他一下,动不动就咬人,这个习惯可不好。   “跟我回去?”叶辰歌又说了一遍。   安澜话语很冲,“再说!”   回去,再在她昏迷的情况下送她上手术台吗?   “澜澜,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原谅我好吗?”叶辰歌软了语气,抱着安澜如同一只大型的犬科动物,话语颇为委屈。   安澜,“……”   叶先生,您的节操去哪里了?   占尽了上风,安澜话语凉凉,“跟你回去,然后再次使用安定,悄无声息地送上手术台,把我的孩子拿掉吗?”   叶辰歌,“……”   被抓了小把柄,这是要记恨一生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话语闷闷的,叶先生很懊悔。   不过,见好就收,安澜却不想要了。   “保证吗?我不相信!”安澜嗤笑一声,“叶辰歌,你有前科!”   叶辰歌,“……”   他有前科吗?什么前科?他怎么不知道。   若是平时的话,他一定会询问一番到底是什么前科,可现在,他还真不敢问。   若是问了,安澜回答了最好,万一她借题发挥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好像就是叶先生此刻的心情。   “澜澜,跟我回家好吗?宝贝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叶辰歌浅吻落在安澜的唇角,清冽的柠檬香,让安澜心神一凛。   她好像动摇了,怎么办?   宝贝想她吗?她也很想宝贝。   “宝贝还好吗?”   叶辰歌有些哀怨,“询问宝贝好不好,难道你就不问问我好不好吗?”   安澜白眼一翻,“……叶辰歌,你能不能这么幼稚?”   “这算幼稚吗?”他不觉得,因为这是事实。   “跟儿子吃醋,还不算幼稚吗?”安澜无语,若这不算幼稚,怎样才算幼稚?   “难道你想抛夫弃子?”叶辰歌话语一冷,毫无征兆地一口要在安澜的侧脸上。   因为毫无预料,安澜“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抛夫弃子?真亏他能说得出口。   “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我会抛夫弃子?”   “我错了……”关键时刻,主动认错,总没错!   叶辰歌那委屈哀怨的模样,让安澜真的是无话可说。   四目相对,一双清浅淡漠,一双深情似海,彼此的瞳孔中只倒影着彼此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其他。   许久,安澜叹息一声,后退一步,“要是你不干涉我,回去可以考虑。”   “没问题!绝对不干涉!”叶辰歌脱口而出。   将近五个月的身子,再引产,伤害有多大,即便他不是医生,也大概知道。   他绝对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那好,我们过两天再回去。”   “好。”叶辰歌没有询问为什么,他大概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此时,咖啡厅中没有太多人,安澜提议道,“出去走走?”   “好。”此刻安澜说什么就是什么,叶辰歌完全没有异议。   叶辰歌帮安澜戴好围巾,起身用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走了几步,安澜突然停下,对上表姐那双好奇的双眼。   “我出去走走……”   表姐立即点头如擂鼓,“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叶辰歌对表姐微微颔首,然后把安澜护在怀中,走出咖啡厅。   望着那一对伉俪璧人,表姐无限感慨。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样的爱情,原来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天比翼,在地连理。   水乡的长街上,处处透着水乡特有的温婉。   “怎么样,是不是跟人间仙境一样?”安澜清眸晶亮,如夜空繁星一样,闪闪灼亮。   “嗯。”叶辰歌应声,“怪得不我的妻子打算抛夫弃子,原来是找到了人间仙境,不舍离开了。”   安澜,“……”他能不能不要把抛夫弃子四个字挂在嘴上,说得她好像真的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坏女人一样。   “闭嘴!”冷冷呵斥一声,安澜有些恼羞成怒了。   快走几步,叶辰歌宠溺地笑笑,追上去,握着略带凉意的手,霸道的带着她插入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阳光惨白,拉长了一对丽人的身影。   男人含笑宠溺,眸光如海深情。女人清绝疏淡,面容柔和似雪。   漫步在长街上,频频惹来好奇惊羡的目光驻足而视。   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叶辰歌和安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想不想去我最喜欢的地方走走?”安澜清眸中含着一抹狡黠,清眸如水,浅抒流年。   “好。”   “快走!”此刻的安澜,如一个天真的孩童,童真趣兴,只在叶辰歌面前展现。   兴奋不已,让她忘记了此刻自己还大着肚子,她一跑,差点吓得叶辰歌心脏骤停。   太惊险了!   安澜调皮地吐吐舌头,像个小学生一样道歉,“抱歉,以后会注意的!”   叶辰歌真想咆哮一声,以后?还想以后?   做梦!   冷声呵斥,话语中不乏担忧,“慢慢走路!”   安澜侧头靠在叶辰歌的肩膀上,乖巧无比。   叶辰歌很高,一百八十几公分,这样靠着,很舒服。   沿着长街走了一段路,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面容安详,对生活充满了眷恋。   “澜澜,散步呢?”一个老夫人笑着跟安澜打招呼。   安澜停下脚步,挽着叶辰歌走过去,“张奶奶,您好。”   张奶奶慈祥一笑,看向叶辰歌,“这位是……”   “我的丈夫,您喊他辰歌就好。”   “张奶奶您好。”叶辰歌宠溺地看了安澜一眼,然后跟张奶奶打招呼。   张奶奶笑呵呵道,“好好!小伙子很不错,配得上澜澜!”   “谢谢!”疏淡的话语,礼貌却不显疏离,恰到好处。   安澜依偎在叶辰歌身上,眉目间荡漾着浅浅春情,“张奶奶,我们先走了。”   告别张奶奶,两人继续漫步。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老人,安澜一一打招呼,介绍叶辰歌,唇角的笑容没有收敛过。   叶辰歌有些动容,这是在帝都,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她,真的喜欢这里。   T   ☆、049终于回家(内有话说,必戳!)   漫步延至,河边雾气蒙蒙。   安澜微微一笑,倾城如画。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每当到这里,她就会觉得心思平和静谧,任何愁绪都会抛掷脑后。   若不是还有帝都放不下的人和事,她一定会选择在这里定居。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安澜轻轻抱着叶辰歌的脖子,话语仿佛是从天外飘来的籁音,缥缈无际,化作仙乐落心扉,激起涟漪如许。   “择一人深爱,等一人终老。澜澜,你就是我的唯一。”   说起情话,叶辰歌从来不需要别人教授,信手拈来。   安澜靠在他的肩头沉默不语,大概是被感动了。   怀孕后,她的情绪波动很大,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一件小事,都能让她感慨好久。   叶辰歌拍拍安澜的后背,就如安慰女儿一样,话语温润,“要是喜欢这里的话,以后每年我都陪你来住几天。”   闷闷点头,安澜依旧不说话。   凉风吹来,从领口钻入,亲吻娇嫩的肌肤,突如而来的凉意,一时难以适应,安澜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冷了?”绝对是调侃的语调,然而动作却相反,叶辰歌越发大力,拥得她越紧。   凉风不解风情,撩动了春意荡漾的心。   平和静谧中,是最贴心的依靠。   不等到晚上黄昏,叶辰歌找到安澜的消息就传到了陈家。   比起小鱼和表姐的兴奋,陈母陈父就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了。   他们可以跟安澜平和相处,可叶辰歌,还真无法自然地把他当成一家人。   看着局促不安的陈母陈父,安澜有些愧疚。   “伯母伯父,其实你们不用太愧疚,辰歌也没有恶意,他只是来带我回家的。”   安澜言笑晏晏,清澈的眉眼荡漾着春情涟漪,那是幸福的味道。   叶辰歌起身,对陈母和陈父鞠了一躬,他很感激他们能够尽心照顾他的妻子。   “谢谢你们照顾澜澜……”   陈母陈父相互对视一眼,憨憨一笑。   这一夜,是离别的夜晚,陈家人都知道,安澜要离开了。   安澜本就不属于边城,她是帝都的一只凤凰,蜗居边城小镇,只会让她无法啸于九天。   小鱼跟安澜感情最好,得知她即将离开,潸然泪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不对,她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二十岁的女孩,正是最美好的花季,青春活力,张扬四溢。   安澜和她拥抱,只是拥抱。   安慰别人,安澜不擅长,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最后,还是陈母把小鱼拉开,红着眼眶跟安澜道歉,“澜澜,真抱歉,这孩子就是太舍不得了……”   “没关系。”安澜眼底水雾蒙蒙,“其实我也很舍不得……”   舍不得又怎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究是要各奔东西分道扬镳的。   夜色阑珊,离别的情绪弥漫在空气里,沉沉的闷闷的。   夜半时分,安澜对叶辰歌道,“要不,我们悄悄离开吧?”   她不喜离别,更不喜离别时的忧伤。与其含泪告别,倒不如悄无声息的离开。   虽然这样有些不太好,可安澜觉得,总比哭哭啼啼,伤心不舍来的好。   “好。”叶辰歌抱着安澜亲吻,温温淡淡。   当天夜里凌晨时分,一架直升飞机停在小镇外围。   在小镇的幽深的小巷里,一辆黑色的宾利车融化在夜色中。   安澜包裹成一个粽子,只露着两只清澈的眼睛,叶辰歌化身高大的骑士,守护着他的皇后。   远远看到一男一女相携走来,司机立即下来打开车门。   颔首示意,司机恭敬道,“叶少,叶少夫人!”   对司机微微点头,然后上车。   安澜系好安全带,叶辰歌帮她检查了一番,才开口,“开车!”   黑色的宾利缓缓行驶,消失在小巷深处。   边城小镇外围,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有两高大的身影来回踱步。   借着惨白的月光隐隐可以认出,那两人赫然就是高棋和十七。   “老大终于舍得回家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捱了。”十七感慨一声,像是历尽千帆后,大彻大悟一般。   高棋点头附和,“的确,这两个月,叶少简直就是黑面阎罗,这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两人相互吐槽抱怨之际,一束灯光打来,相互对视一眼,十七有些激动,“来了!”   两人同时向前走了几步,黑色的宾利车停下,十七立即跑到车后门打开。   不等安澜出来,率先倾诉衷肠,“老大,想死我了!”   “是吗?那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人是谁?”毫不留情,安澜的毒舌因子冒泡了。   十七委屈哀怨,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一点真爱都没有!   大概是物以类聚,见到十七和高棋,安澜话语言辞犀利毒舌,在水乡小镇中,她就心绪平和,话语温润。   “好了,外面太冷,小心感冒。”直接无视十七和高棋,叶辰歌牵着安澜径直向飞机走去。   十七驾驶飞机,高棋也进入驾驶室,把机舱留给这一对两月未见的夫妻。   当螺旋桨飞速旋转,飞机缓缓起飞,进入高空似乎与星星月亮更近了。   安澜感慨道,“转了一圈,终究还是要回归原地了。”   “这能怪谁?”叶辰歌凉凉道,颇有点秋后算账的味道,“要不是你抛夫弃子离家出走,何必兜兜转转这么麻烦?”   安澜,“……”   不甘示弱,安澜反驳,“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我会选择离开?叶辰歌,少阴阳怪气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先开始了!”   直升飞机的驾驶室和机舱并不是隔开的,两人在后面斗嘴,全都一字不漏的进入高棋的耳朵。   一头黑线浮现,自作自受好像就是这么写!   不过,他是不会多嘴的!   不然,那无良腹黑的一对夫妻,肯定会心有灵犀地把怒火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才不傻呢!   四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在凌晨四点左右,直升飞机进入帝都。   凌晨五点,飞机降落叶家别墅的停机坪上。   初冬的早晨,凌晨五点钟,太阳还懒散地躲在被窝里没有出来,本是安静时刻的叶家别墅,却灯火通明。   小家伙穿着可爱的毛茸茸的睡衣,听到飞机轰鸣声,终于按捺不住了,尖叫着跑出去。   “妈妈——”   两个月未见亲妈,他真的想死了。   一下飞机,安澜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团子迈着两条小短腿冲过,一边跑一边尖叫。   长指捏捏眉心,脑仁疼。   两个月没见,这熊孩子越发无法无天了。   眼见小家伙就要冲过来了,叶辰歌长身一挡,高大的身躯完全把安澜挡在身后。   一把提起小家伙的衣领,然后把他抱在怀里。   “小心点!”   要是撞到了他的妻子,谁来负责?   被爸爸抱着,小家伙也不老实,长着胳膊就要让安澜抱。   “妈妈——妈妈——”   拍拍小家伙的小屁股,叶辰歌一手抱着他,以后揽着安澜,向别墅里走去。   苏清和叶海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见到这一家三口走过来,叶海接过小家伙,苏清拥抱安澜。   “澜澜,是我们考虑不周,忽视了你的心情……”   “妈,千万别这么说,我也不好,不该离开的……”   叶海调节气氛,“都是一家人,回来就好。”   安澜吸吸鼻子,眼眶红红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了,快点进屋,外面冷。”   苏清挽着安澜,眼神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小心地扶着她进屋。   叶老爷子年纪大了,没有起来,其他人都在客厅里。   叶辰星小心地抚摸安澜的肚子,诧异惊呼,“嫂子,你这不到五个月,怎么跟别人七个月的肚子一样?”   安澜靠在沙发上,摊手耸肩,“我也不知道。”   苏清笑着说,“有人羊水多,肚子看起来就大,只要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一般每问题。”   “哦!”叶辰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那如球一样的肚子,还是一阵后怕。   “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我每个月都去医院产检,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安澜笑着说道,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柔和。   “那就好。”   兜兜转转,孩子还是留下了。   只希望孩子大人都能平安。   整个晚上都没有谁,安澜十分疲惫,苏清让叶辰歌带安澜去休息。   此时五点多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家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苏清对叶辰星说,“明天不要出去了,陪你嫂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亲口听到医生说没事,他们才会放心。   两个月没有见到妈妈,小家伙非要缠着安澜要跟她一起睡。   无奈之下,叶辰歌只好抱着他一起进入卧室。   靠在床头,叶辰歌凉凉地警告有些激动的儿子,“妈妈怀着弟弟妹妹,你给我收敛点,要是伤到了他们,就不是面壁思过那么简单了!”   小家伙噘嘴表示不满。   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相信?   不过,为了能够亲近妈妈,小家伙只是在心中冷嗤,面上重重点头,“没问题!”   这表情一看就是口服心不服,阳奉阴违。   叶辰歌头疼地捏捏眉心,按着小家伙的脑袋,“睡觉!”   天边隐隐泛白,黎明要来了。   ------题外话------   文文到这里,就要结局了。   接下来,安安会请假码结局,大约是五天,九月6号晚上八点上传结局。   关于结局,全部交代完毕,没有番外。   另外,九月3号,也就是这个周六,新文更新,更新时间,暂时定在中午十二点!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请假码结局,九月6号晚上八点上传结局!   九月3号更新新文,时间中午十二点!   请假码结局,九月6号晚上八点上传结局!   九月3号更新新文,时间中午十二点!   请假码结局,九月6号晚上八点上传结局!   九月3号更新新文,时间中午十二点!   T   ☆、050幸福如花(大结局)   迷迷糊糊,安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扫来荡去,如羽毛一般,酥酥的痒痒的。   不耐地翻了个身,把枕头蒙在自己脸上,继续酣然沉睡。   小家伙不满地噘嘴,“真懒!”   两个月没见亲妈,他还想跟亲妈倾诉一下衷肠呢,这会儿亲妈宁愿睡觉也不愿意搭理他,一点真爱都没有。   小家伙趴在床上,翘着两只脚丫子,眼珠滴流转动。左瞅瞅右看看,目光落在床头台灯的一支羽毛装饰上。   “亲妈,您可千万不要儿子不孝,要不是你沉睡不行,儿子也不会这么对你的……”   小家伙喃喃自语,满是愧疚,不过他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愧疚的模样。把羽毛拔下来,小家伙笑了,而且是奸笑的那一种。倏然觉得笑容可能有些魔怔,抬起小胖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过头了。要是叶辰歌此刻在这里,看到儿子露出这样的笑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丢出卧室。   小家伙趴过去,拉拉枕头,轻声喊道,“妈妈……妈妈……”   安澜沉睡,没反应。   “妈妈,您醒来可千万不要怪宝贝,宝贝可是喊了你好几次呢,要怪就怪你太能睡了……”   捂嘴偷笑,小家伙用羽毛轻轻挠安澜的鼻子。羽毛轻颤,鼻子发痒。安澜抬手拍掉,然后翻身,拉起被子蒙在脸上。   见妈妈还没醒,小家伙眉头皱的老高,越得寸进尺。小手拉开安澜蒙在脸上的被子,羽毛落下。   接着,一个大大的喷嚏响起,“阿嚏——”   安澜睁眼,猛地坐起来。大概是动作太急了,肚子掫了一下,小宝贝不满地踢了一脚抗议。   “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   小家伙还不知自己摊上事了,大眼睛无比哀怨,“妈妈,你可真的堪比《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了……”   安澜白眼一翻,讽刺的话语还未出口,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鼻子酥痒难耐,总是想打喷嚏。   看着安澜那想要打喷嚏却十分克制的模样,小家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好像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小身子一蠕一动,往床边上挪动。   “阿嚏——”   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小家伙身子一颤,动作越发快了几分。挪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了,直直向门外跑。要是妈妈发飙,那阴阳怪气的模样,他还真的难以承受。   然而,上帝似乎喜欢恶作剧上瘾了。打开门,小家伙一头栽到了两条大长腿上,却因为力度过大,被撞倒了。   “哎呦”一声,不等小家伙爬起来跑出来,安澜又是一声大大的喷嚏。   “阿嚏——”   叶辰歌皱眉,顺手提着小家伙重新返回卧室。   小家伙心中哀嚎一声,有点生无可恋了。想要逃离现场,又被抓回去了。亲爹,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待见亲儿子?此时的这种待见,他真的不需要啊!小家伙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随手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叶辰歌亲亲安澜的唇角,话语轻柔,“怎么会打喷嚏呢,难道感冒了?”   安澜摇摇头,刚想开口,哪知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于是,小情绪来了,委屈了。揪着男人的头发,安澜眼神哀怨,“这熊孩子把我闹起来,就突然打喷嚏了……”   说完,还十分适宜地又来了一个“阿嚏——”   接收到亲爹凉凉的眼神,小家伙难得心虚地低头垂眸扣手指,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眼神不经意间触及到那支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罪魁祸首羽毛,小家伙哀嚎一声,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安澜每打一个喷嚏,叶辰歌眉头就皱地越高。   “阿嚏——”   重重一个喷嚏打出,叶辰歌直接起身,裹着被子抱着安澜走进更衣室。   “去医院!”说出这三个字时,略带威胁审视的视线落在小家伙身上,幽深的眼眸漆黑如古井,仿佛能够一眼就能窥探到灵魂深处。   小家伙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来回循环播放,“完了完了……”   大约五分钟后出来,叶辰歌抱着安澜停顿了一下,视线凉凉的,语调沉沉,“回来再收拾你!”   小家伙装死,他能不能选择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离家出走?身体失了力气,后仰躺在床上,小家伙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此时大约十点左右,叶海和苏清都不在,只有叶老爷子一个人在客厅里无聊地自己跟自己下棋。本来还有小家伙陪着他的,亲妈回来小家伙跟亲妈联络感情去了,忽视了老爷子。要是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不如陪着老爷子呢!小家伙感觉到了深深的失误。然而,事已至此,纵然悔得肠子发青,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卖。   覆水难收啊!   喷嚏不停,一会儿的时间,安澜的鼻子就发红了。叶辰歌抱着安澜下楼,叶老爷子看到两人询问,“这是怎么了?”   “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地打喷嚏,有点控制不住。”安澜闷闷道,说完还适宜地附上一个大大的响亮的喷嚏。   叶老爷子站起来,“那快点去医院!”   车子驶出大院,叶老爷子也趁此给军区医院院长打电话。   呼吸科,叶辰歌面色沉沉,伴随着安澜响亮的喷嚏,医生战战兢兢。一系列仔细的检查结束后,最后的结论是过敏。   医生刷刷在病例上写下一串鬼画符,一边开口解释,“夫人可能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引发了急性过敏,不过并不严重……”   安澜揉揉痒痒的鼻子,声音瓮声瓮气的,“我也没有接触什么东西啊……”   “少夫人可以仔细想想。”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也许一些细小的灰尘,也可能引发过敏,孕妇体质敏感,很多东西都有可能的……”   安澜眯着眼睛,苦恼地回想。那时她还在睡觉,而她又没有梦游的习惯,怎么可能去接触一些东西?   难道是……   倏然,安澜眼睛一瞪,她记得好像是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把自己闹醒的,难道是那个?安澜自顾自地点点头,若非要找出一个过敏源的话,可能就是把自己闹醒的东西了。   鉴于安澜是孕妇,医生并没有开太多药,而是只开了一瓶纯天然的抗过敏的中药喷雾。   从医院里出来,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坐在车上,安澜反复看着手中的喷雾,眼神哀怨。   “都怪你,非要带我回来,回来第一天就进医院了!”   叶辰歌苦笑,他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啊!不过,身为宠妻好男人,一切顺着妻子才是正道。   于是,叶先生很没节操地应声,“嗯,都怪我。”   安澜,“……”   人家这么容易就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就是想要闹小情绪的理由都没有了。小情绪一上来,扭头看着窗外,不愿意搭理开车的男人。喷了喷雾,感觉好了不少,不过喷嚏还是没有完全止住,只是频率少了而已。   大约半个小时后到家,一进家门,叶老爷子就关心地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叶辰歌摇摇头,“没事,只是过敏了而已。”   “过敏这事儿可大可小,千万可不能马虎了!”   “爷爷,您放心的,真的就只是过敏了而已,找到过敏源远离就好了,不用担心真的不用担心!”   安澜再三保证,叶老爷子这才罢休。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安澜没有吃早餐,叶辰歌起身去为她准备早餐。十点钟,好像也不能称之为早餐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安澜清眸一冷,她侧目问叶老爷子,“爷爷,那熊孩子呢?”   “在楼上还没下来呢!”提起小家伙,叶老爷子就有些哀怨了。   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小家伙早就陪着他一起下棋了,虽然小家伙嘴上总是嫌弃他,可至少还陪着老头子他不是? 哪知,今天早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直接不露面了。   让佣人上去看,小家伙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趴在书桌上不知在做什么,佣人一过去,就赶紧挡起来,还不让人看。   宝贝疙瘩有了秘密,也不跟太爷爷分享了。真不开心了!   听了老爷子的话,安澜冷笑一声,“大概是知道自己摊上事了,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吧!”   叶老爷子,“……”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转念一想,摊上事了?   叶老爷子又问,“宝贝摊上什么事了?”   “等他下来,爷爷您自己问他!”   安澜此时此刻确定了,她过敏打喷嚏一定跟那熊孩子脱不了干系。早上那熊孩子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把她闹起来,肯定就是那毛茸茸的东西让她过敏了。两个月没见,一见面就给亲妈送上这么大一个见面礼。还真是亲儿子啊!安澜咬牙切齿,若是这会儿小家伙在她面前的话,她肯定会又讽刺又挖苦。   叶辰歌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卖相精致的面条放在安澜面前,接着又体贴地送上一杯温水。   不忘叮嘱道,“趁热吃。”   安澜拿起筷子,面条热气一熏,一个喷嚏喷薄而出。   精致的面容隐隐发黑,安澜咬牙道,“把你儿子喊下来!”   “好。”在妻子面前,叶先生向来是没节操的。   妻子和儿子,他总是无条件站在妻子这边。就如很多人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断手断脚的人很多,裸奔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妻子和儿子,这样的道理同样适用。要是正在趴在桌上自我检讨的小家伙知道亲爹心中是这么想的,肯定成为三岁就喷出一口老血的世界第一人。   从佣人哪里得知,小家伙整个早上就趴在书房里,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本想敲门的,不过临时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叶先生打算为了妻子不道德一次,偷窥一下儿子在搞什么。悄无声息地打开书房门,长长的绒毛地毯把脚步声吞噬,刻意放轻了脚步,叶辰歌一路走进去,都没发出声音。   而小家伙站在椅子上,伏在书桌上也太入神,更加没有发现叶辰歌。高大的身躯站在书桌后,叶辰歌低头看着无比投入的小家伙,看着纸上鬼画符似的的东西,眉头紧紧皱起。   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看不懂小家伙那“高深”的符号,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小家伙一个激灵,小手猛地盖住桌面上的a4纸。   仰头抬眼,大眼睛不满地瞪着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偷窥他**的亲爹,小嘴撅起,哀怨无比。   “爸爸,偷看别人**是不道德的……”   叶辰歌不怕打击小家伙,冷嗤一声,“就你那鬼画符,给别人看都看不懂!”   小家伙,“……”   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满满的恶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灵动的眼眸眨眨,小家伙很不满。   没有多大的心思关注儿子那幼小的心灵是否受到了打击,叶辰歌无情地抛出另外一支冷箭。   “你妈妈喊你下去,自己小心点!”   这算是亲爹给他的唯一一点也是最后一点忠告吧!   小家伙,“……”   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真爱了。想到亲妈那阴测测冷飕飕的眼神,小家伙没来由得一阵退缩。   能不能不去啊!答案当然是不能!   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下来,小家伙唉声叹气,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走了两步,小家伙又返回来。   叶辰歌挑眉,在深沉凉凉的目光下,只见小家伙把那张写着鬼画符的a4纸拿下来,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出书房。   客厅里,安澜小口吃着面,见到手拿纸张心虚不已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熊孩子。   “说吧!”   小家伙双手呈递上那张鬼画符,“妈妈,这是我的歉意!”   安澜懒懒瞥了一眼,没有接过来。   “我只听你说,其他一概不接受!”   叶辰歌挨着安澜坐下来,瞅着小家伙,眼神凉凉的。   小家伙揪着手指,小声道,“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说吧,我听着!”安澜斜睨一眼,接着一个喷嚏出来,“阿嚏——”   小家伙心中哀嚎一声,看情况,是无法躲过去了!   于是,小家伙垂眸低敛,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小作为。   “妈妈,就是这些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家伙抬起头,委屈十足地看着安澜,双手奉上自己的鬼画符。   “妈妈,这是宝贝的检讨书……”   看着小家伙手中的鬼画符,叶辰歌嘴角抽搐。   检讨书?还真是敢拿得出手!   安澜挑眉,凉凉道,“念念……”   小家伙哀怨的眼神如浓墨,看向叶辰歌,又看向安澜,最后看向叶老爷子。叶老爷子干咳一声,低头喝茶,装作没有看到小家伙求助的眼神。   “妈妈,可不可以不念?”   话落,安澜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阿嚏——”   小家伙,“……”这是故意的吧?   求救无助,小家伙心灰意冷,a4纸摊在面前,小嘴撇起,犹豫了半晌,开始念出声。   “本人花绝尘,因为年幼无知,而让亲爱的妈妈因羽毛……引发鼻炎过敏,宝贝深感罪恶深重……”   “停!”安澜打断他,十分嫌恶地捏捏眉心,这熊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酸牙,真的……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家伙撇嘴,“妈妈,不需要念了吗?”   安澜头疼地靠在叶辰歌肩头,手指戳着男人的胸口,话语抱怨,“你儿子怎么成这样了?”   叶辰歌浅笑,“也是你儿子……”   小家伙眼神幽怨,小声嘀咕,“肯定不是亲儿子,充话费送的吧……”   叶老爷子又是一声干咳,这一家三口,还真是……   摇摇头,叶老爷子有点不忍直视。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起身,免得三观hold不住。   “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安澜清眸中隐隐浮起几分怒气,她敲敲桌子,“面壁思过两个小时!”   小家伙拉长了脸,鉴于自己理亏心虚,只得看着自己的脚尖,满心期待着亲爹可以为自己求情。然而,他想多了,亲爹不落井下石就很对得起自己了,怎么可能求情?   安澜见小家伙站着不动,安澜睨一眼,“怎么,对惩罚不满,想要申诉?”   小家伙张嘴,到口的话又被憋了回去,摇头,“没有!”   开玩笑!要是他说不满意,亲妈肯定会另外想出更加变态的法子折腾他!他才不傻呢! 然而,小家伙这次却失算了。   安澜板着脸,一副恶毒继母的模样,“既然没有意见,那就面壁思过两个小时,另外把那些鬼画符,用人能看得懂的文字写出来!”   小家伙,“……”   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生怕亲妈再想出什么招数,急忙拿上自己的检讨书,匆匆跑上楼。   看着小家伙落荒而逃的身影,安澜傲娇哼一声,“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大喷嚏,“阿嚏——”   叶辰歌直直摇头。果然,这对母子一见面,就势如水火了。慵懒地伸展懒腰舒展身体,安澜喟叹一声,“累啊……”   现在不到五个月,坐着都累,要是临近生产,那还不躺着也累啊?哀怨地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安澜傲娇的小情绪又上来了。叶辰歌无法,只好耐心哄着。   “哎呦——”倏然,安澜惊呼一声。   叶辰歌立即如临大敌,脸色骤变,“怎么了?”   “胎动了!”安澜既惊又喜,抚摸高隆的腹部,拉着叶辰歌的手覆上,“你也感受一下!”   果然,大约一分钟后,肚皮跳了一下,那种感觉十分真实。叶辰歌无比感动,他抱着安澜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第一次感受到当父亲的喜悦,这种喜悦,是跟见到小家伙时的喜悦完全不同。心中叹息一下,叶辰歌觉得,这个孩子能留下,也不错。至少安澜的身体,目前还没出现任何问题。   安澜靠在叶辰歌身上,幽幽道,“在边城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从来没动过,回到帝都就折腾不止,看来它还真知道是回家了啊……”   叶辰歌俯身,隔着厚厚的衣服,亲吻了一下,“嗯,它知道回家了。”   *   安澜回来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   易容最先忍不住了,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当天下午就拉着卫风到了叶家。同时而来的,还有裴翠秋。裴翠秋也有五个月了。   三个月孕妇凑在一起,高隆的腹部,令人看得胆战心惊。尤其是安澜,五个月的孕育,竟然跟易容七个月的肚子一样大。   易容毫不客气地嘲讽,“澜澜,你这是怕你女儿缺水,提前注水了吧?”   安澜,“……”一见面就挖苦讽刺,这样真的好吗?   裴翠秋也有些汗颜,“老大,你这肚子,真的有点吓人了……”   两人这么一说,叶辰歌也担忧了。   安澜权当没看到,“杞人忧天!”   医生都说没事,肚子大点可能是因为羊水多少的问题,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说得好像得了绝症似的不正常。安澜清眸一转,浅淡疏离,唇角那一抹笑,惊艳了风月。她终于也能感受一次亲自孕育孩子的幸福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棒!三个孕妇相互交流心得,叶辰歌和卫风相对而坐,眼神时不时地瞥过去,生怕出一点差错。   平均每一分钟,叶辰歌的视线就扫一次,卫风笑道,“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双腿交叠,叶辰歌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窘迫,反而大方承认。   怎么可能不担心?   先不说安澜的身体状况,就一个丈夫,妻子甘心为他孕育孩子,他也该担心。   卫风感慨道,“担心也是好的……”   前一段时间,易容没事,他差点崩溃,那种情景,这辈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话题开始了,好不容易遇到跟自己境遇相同的人,卫风就有些停不下了。   “前段时间,容容害喜,吃一点吐一点,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吓得我妈差点把她送到医院去输液……”   “害喜结束,又胎动。胎动最初还好些,后来实在是太频繁了,有时候闹得她晚上都无法入睡……”   “随着月份增大,子宫压迫到了膀胱,去洗手间的次数增加,而身子越发笨重,每次都无比艰难……”   叶辰歌静静地听着,每一句话都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的脸色渐渐变白,最后竟然毫无血色。   害喜、胎动、生理变化……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底承受了怎样的苦楚?叶辰歌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让自己代替安澜承受。然而,他不知道,安澜在边城小镇,那害喜的几个月里,她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感觉,而胎动,也是回到帝都才有的。所以,叶辰歌真的是有些担忧过头了。不过,这话没有人说,他也不知道。   将叶辰歌的变化收入眼底,卫风摇摇头,看来又是一个被孕妇折腾悲惨的男人。妻子怀孕,丈夫跟着受罪。不过,这种罪,受得心甘情愿。   三个孕妇,易容月份最大,安澜肚子最大,所以看上去,两人半斤八两。于是,这一对昔日的好闺蜜,就开始相互挖苦讽刺了。当易容说起自己在怀孕初期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时,安澜很是鄙视。   她神色傲娇,话语欠揍,凉凉地感慨一声,“果然,小宝贝也是分谁家的!我家宝贝,太乖巧了,直到今天也没有折腾过人,容容,应该是你人品不好,摊上了一个魔王吧!”   裴翠秋掩唇偷笑,老大还是一如既往地嘴毒。   易容怒,“哼!小心乐极生悲!”   安澜竖起食指嘚瑟摇晃,“你放心吧,我想我家宝贝肯定不会让你看到这一幕的……”   然而,安澜话还没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抗议地踢了一脚。大概是用力过重了,肚子一阵疼痛,安澜霎时白了脸。 于是,易容圆满了。   “哼!自打嘴巴!”看看,什么叫乐极生悲!   裴翠秋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安澜的肚子。靠!这宝贝还没生下来就知道抗议,是成精了吧! 裴翠秋深深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父母变态腹黑,儿子也混,就连这没出生的的球,也是变态加腹黑。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好生存了? 肚皮一鼓一鼓的,肚子里的小宝贝足足踢了好几脚,这才傲娇罢休。   安澜怒视,难道又是一个熊孩子?小声嘀咕一声,“真不给亲妈留面子!”   似是应和一声,小宝贝很和适宜的又踢了一脚。易容靠在沙发上魔意大笑,颇有点走火入魔的女魔头味道。 安澜的眼神越发哀怨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还是帝都三个出了名的女人。虽说安澜性子清冷,可怀孕后,小情绪闹得越发激烈,这会儿也跟一个娇娇女一样,跟易容和裴翠秋这两个脾气冲火爆的女人凑在一起,若不是肚子里还有球行动不便,帝都肯定翻天。   易容拿过手机,登陆自己的邮箱,然后开始嘚瑟了。“你们看,这是我给亲自给儿子设计的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她时尚圈的领头人物,帮儿子设计衣服,自然是小菜一碟。 于是,裴翠秋羡慕了。   “真不错,我儿子的衣服都是爸和妈亲自准备的……”   老人准备的衣服,自然是跟易容自己设计得又潮又可爱的小衣服不一样了,裴翠秋眼红,很正常。   安澜只是淡淡睨了一眼,傲娇一哼,“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也会!”   天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这会儿真的特别想抢过来据为己有!   想想,安澜觉得,赶紧把两人打发走,趁着还能行动,赶紧而宝贝准备衣服去!她的宝贝,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易容嘚瑟无比,安澜那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让她越发得意。   “得了吧!就你还准备衣服,笑死人了!”   嘲讽挖苦还不够,易容再给安澜补上一刀。   “就你那品味,除了军装就是休闲装,我一点都不敢恭维!”   安澜,“……”   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这又揭短,又打脸的,简直不能忍!   裴翠秋摸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不过那笑中隐含苦涩,这是易容和安澜所没有的。   而她掩饰的很好,两人都没有发现。   以后,这个宝贝就是她的一切。   相互讽刺够了,裴翠秋巡视一周,诧异道,“老大,怎么没见到宝贝?”   提到熊孩子,安澜连眼皮都懒得抬,“面壁思过呢!”   易容,“……”   裴翠秋,“……”   三岁的孩子就让他面壁思过,这样真的好吗?   裴翠秋有些怀疑,这是亲妈吗?   “宝贝犯了什么错,老大,值得你下这么狠的心?”   裴翠秋觉得,小家伙虽然皮,可小孩子么,不就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吗?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出来,安澜清眸中溢出一抹火光,愤愤道,“那熊孩子竟然用一支羽毛闹得我急性过敏了!”   “阿嚏!”说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易容忍着笑开口,“过敏?就是打喷嚏?”   安澜剜了她一眼,易容和裴翠秋相互对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担心家中佣人不会照顾人,苏清提前回来,而此时,易容和裴翠秋还没有离开。   苏清霸道替她们决定了,留下来吃了晚餐再走。   盛情难却,于是两人就留下了。   晚餐期间,小家伙拿着一张a4纸,眼神哀怨地下楼。   关在书房里整个下午,耗费了亿万个脑细胞,终于把检讨书完整写完了。   大概是哀怨太盛,小家伙忽视了含笑注视他的易容和裴翠秋。   宛若犯错的学生寻求教导主任认错一样,乖乖站在安澜面前,双手奉上检讨书,并且举起小手对天发誓,“妈妈,宝贝保证,这次肯定不睡鬼画符了!”   安澜话语凉凉,“念念!”   “本人花绝尘,因为年幼无知……”   不等小家伙念完,易容终于忍不住了,“噗!哈哈哈……”   于是,小家伙长大了嘴巴,雷得外嫩里焦。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易容姐姐和裴翠秋阿姨会在这里?   而且还听到了他念检讨书?   呜呜……   小家伙捂脸,他的里子面子全没了!   生无可恋啊!   “宝贝,你可真是个宝啊!”易容哈哈大笑,小家伙眼神越发幽怨了。   易容姐姐,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裴阿姨,还是你好,你都不笑宝贝……”小家伙向裴翠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裴翠秋抚摸肚子,像是在安抚,说出的话,却把小家伙伤得体无完肤。   她说,“不是我不笑,而是笑了肚子疼……”   小家伙,“……”   重重叹息一声,这个世界,一点爱都没了!   “哼!”于是,小家伙生气了,把检讨书一收,“我找爸爸去!”   爸爸应该不会像妈妈这么无良吧?   小家伙内心是怀疑的,也是忐忑的。   幸好幸好,叶辰歌真的没有安澜那么无良,还知道在卫风面前给儿子留一分面子。   小家伙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   然而,下一句话,小家伙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了。   叶辰歌说,“诚意不真,字太丑,需要勤加练习!”   于是,小家伙真的是欲哭无泪。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一对无良腹黑专门以折磨儿子为乐的父母啊……   上天不公啊!   小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小家伙趴在苏清怀里找安慰去了。   还是爷爷奶奶好,从来不折磨他!   晚餐过后,卫风就带易容回去了,司机把裴翠秋送到她和蓝标的家。   “裴上校,注意安全。”   临走前,司机不忘叮嘱她。   裴翠秋点点头,目送车子离开。   抬头望向夜空,不由扯出一抹萧瑟凄楚的笑。   蓝标,你在天堂还好吗?   大家都以为她已经从蓝标牺牲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可谁知,夜阑人静时,泪水浸湿枕头的思念与凄楚?   双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这是她和他的孩子,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希望和念想。   月宫姮娥,吴刚伐桂。   裴翠秋有些恍惚,皎洁的月中似是映出了蓝标刚毅含笑的面容。   他好像在对她笑。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仿佛没有感觉。   抬手触摸那缥缈无际的面容,指尖只能触及到点点湿润的冰冷。   蓝标,我好想你……   听到车子低沉的轰鸣声,蓝母从屋里出来,看到裴翠秋愣愣地站着,神情有些哀有些怨,她微微叹息一声,不由出声,“阿秋,外面冷,快进来。”   十一月的天,寒霜漫天,月落乌啼,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十一月中旬了,初雪应该快到了吧?   蓝母把羽绒外套披在裴翠秋身上,即便她知道裴翠秋正在思念蓝标,她也闭口不提。   人已不再,还提起作甚,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流光是最好的疗伤药。   时光匆匆,伤痕总会结痂痊愈的。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是刻在心头的朱砂,纵然结痂,依旧血红深深。   *   晚上,安澜躺在床上翻看军事杂事,叶辰歌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走过来。   看到摊在腿上的军事杂志,叶辰歌蹙眉。   “不是说要胎教吗?”胎教军事吗?   安澜眼皮不抬,“嗯,就是在胎教。”   叶辰歌不甚同意,霸道地合上安澜面前的杂志。   “胎教不适合这个,还是童话故事比较好。”   安澜白眼一翻,“童话故事?”   “嗯。”叶辰歌上床,先是覆在安澜的肚子上,跟没出生的小宝贝打招呼,“小公主好,爸爸一会儿给你讲故事。”   “你怎么知道它是女儿?万一是儿子呢?”   叶辰歌大手一挥,十分豪迈,“没有万一!就是女儿,跟你一样聪明漂亮可爱的女儿!”   “切!”安澜冷嗤一声,不再言语。   大约一分钟后,叶辰歌还是直直地盯着她的肚子看,安澜小情绪又上来了。   “赶紧胎教,胎教完了睡觉!”   她杂志正看得起劲呢,突然被收走了,这会儿不闹点情绪才怪呢!   叶辰歌笑笑,也不恼。   家里没有童话故事,这还是他让高棋临时送过来的。   因为事先没有看过,叶辰歌也不知道书中讲了些什么。   翻开,第一篇就是《白雪公主》。   习惯性的,先浏览一遍,然后,叶先生皱眉了。   安澜斜着漂亮的大眼睛,出口讽刺,“怎么了,不认识字?”   “不是……”叶辰歌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叶辰歌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我觉得,还是不要教小公主童话故事了。”   “为什么?”   清眸流转,一分狭促,一分调侃,一分鄙夷,七分嘲讽。   “不是你说要胎教童话故事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叶辰歌,女人都没你善变!”   “这个……”叶辰歌讪讪地摸摸鼻子,把童话故事书放在一边,“我原先不知道童话故事都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   “就拿《白雪公主》来说吧,王后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白雪公主就接受了,这种没有脑子更没有防备心的……嗯……”叶先生很纠结地想了一个词,“天真的女孩,不太适合我叶辰歌的女儿……”   对上安澜鄙夷的眼神,叶辰歌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重重点头,“我的女儿,必须智慧美貌集结一身,只允许她去祸害别人,怎么能让别人来祸害她呢?所以,这种童话故事,只会让我的女儿变成白痴……”   安澜虽然不至于没有听过童话故事,但时隔太久,她也记不清了。   听到叶辰歌说得那么严重,好奇心上来,忍不住想看。   安澜摊手,“拿来我看看!”   叶辰歌有些犹豫,抱着安澜,不愿意把童话书给她。   “还是不要看了……”   “拿来!”安澜很强势,“我倒是看看,这白雪公主到底有多天真无邪,能让你叶辰歌吓成这样!”   说完,还送上一个白眼。   “真的要看吗?”   “要看!必须看!”   “好吧,只允许看十分钟!”   他怕看多了,真的会影响到小公主。   安澜也是怪胎一枚,叶辰歌越是不让她看,她便越发看得津津有味。   书页一页页翻过,一边看一边吐槽。   叶辰歌黑着脸,真想一把夺过来啊。   失策啊失策!   “澜澜,不是说只看十分钟么,十分钟到了!”叶辰歌拿着小闹钟提醒安澜,试图让安澜放下脑残的童话故事书。   安澜头也不抬,摆手示意,“走开!我再看一会儿!”   叶辰歌,“……”   他好像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和滋味了。   安澜看书很快,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再加上童话故事书本来就是图片多于文字,很快安澜就看完了。   结束后,她意犹未尽地合上书,清眸中那一丝困意也不见了,眼睛亮晶晶的。   “真别说,童话故事虽然脑残,还真不错,挺有意思的!”   沉默是金,说多错多。   叶辰歌不说话,把童话故事书拿过来,然后强硬地抽掉安澜靠在背后的枕头,拉着她躺下,然后关灯。   生硬的话语只有两个字,“睡觉!”   他默默地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把这些脑残书处理掉,坚决不能用来祸害他的小公主!   而安澜想的是,明天多去找几本童话故事来读,真有意思!   靠在叶辰歌的怀中,安澜突然想起,好像还没给肚子里的小宝贝准备衣服呢!   想起易容那嘚瑟的模样,安澜就有些不平衡了。   明天正好是周末,可以让叶辰歌陪她去买。   安澜捏着叶辰歌鼻子,小情绪又闹上来了。   “叶辰歌,你给小宝贝买衣服了吗?”   原本闭上眼睛的叶先生随之一愣,“没有!”   这两个月来,他只是忙着全世界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了,哪里还能顾得上给未出世的孩子买衣服啊!   然而,不经意的一句实话,戳到了安澜的痛处。   她挣扎着坐起来,清亮的大眼睛一斜,满是嘲讽和鄙视。   黑暗中对上这双眼眸,叶辰歌捏捏眉心,脑仁疼!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这个时候,不适合辩解,只能默默承受。   于是,叶先生好声好气的劝诱道,“澜澜,是我不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给小宝贝买衣服好吗?”   “哼!”冷冷一哼,有了示弱的迹象。   叶辰歌趁此机会,继续道,“这两个月我都忙着找离家出走的妻子了,忽视了未出世的宝贝,是我不好,等宝贝出生,一定加倍补偿它,行不行?”   “看你表现!”傲娇十足的态度。   叶辰歌无比头疼,痛苦与快乐并存,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幸好,安澜只是小情绪上来了,安慰几句,小情绪消散了,也就不再抓住不放。   冬夜寂寂,夜阑人静。   暖黄色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温暖的卧室中,一对夫妻相互拥抱而眠。   空气中似乎发散着温馨的气息,浅浅的淡淡的,如玫瑰一样馨香。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不是携手相拥,而是天涯海角,流年似水,你是我的唯一。   *   十一月十二日,这是安澜回家的第二天。   大清早,小家伙便跟个小疯子一样,在雪地里疯玩。   这是这一年的初雪。   卧室正对着花园,尖叫声让安澜蹙蹙眉头,嘤咛一声,睁开眼睛。   身侧的温度早已凉透,叶辰歌习惯了早起,清晨实在是很难把时间浪费在赖床上。   “啊——”   又是一声尖叫声,穿透力极强。   安澜坐起来,肚子里的小宝贝也随之伸伸懒腰,跟妈妈打招呼。   兴奋的尖叫声让安澜隔着厚厚的窗帘看向窗扉,很遗憾,什么都没看到。   光着脚下床,打开窗帘,白茫茫的一片。   安澜一阵欣喜,原来是初雪了。   而算着时间上楼的叶辰歌,看到安澜穿着单薄,赤脚站在窗边,顿时有些不悦。   “一点都不懂的爱惜身体!”说着,从背后抱着她,惩罚似的咬在她的耳垂上。   大概是见到雪心情好,安澜没有闹小情绪,反而反手抱着叶辰歌的脖子,撒娇道,“我们也下去走走吧!”   “太冷!”叶辰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于是,安澜不高兴了,“叶辰歌,说好了今天要去帮小宝贝挑选衣服,设计婴儿房的,你想反悔?”   叶先生很委屈,他的话语中,有那个字是想要反悔的意思?   不过,孕妇和妻子有不讲理的权力,所以他选择原谅。   “没有,我带你下去。”   叶辰歌永远只会对安澜妥协。   “这才差不多!”于是,叶少夫人圆满了。   更衣室里,叶辰歌恨不得把所有保暖的衣服都穿在安澜身上。   直到安澜不满地抗议,“我只是出去走走,你让我穿成这样,还走的动吗?”   叶辰歌动作一停,然后汗颜了。   他干咳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好像是有点过了啊……”   此时此刻,安澜说是一个圆球也不为过。   接着,叶辰歌又帮她脱下两件羽绒棉衣。   最后走出卧室的时候,安澜依旧穿的不少。   一件长款羊绒毛衣,一件羽绒外套,还有一件风衣。   防滑保暖雪地靴,还有一条加厚的打底裤。   不过,看在叶辰歌能让她下楼的份上,她也就妥协了。   两人各退一步,这样很好。   苏清不忘叮嘱叶辰歌好好照顾安澜,叶老爷子一脸担忧地目送两人出去。   安澜在叶家,俨然就是一个国宝。   小家伙见到爸爸妈妈出来,尖叫着冲过来。   大概是跑得太急,而地上又太滑,然后刹不住车了,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安澜笑了,清冷的面容荡漾出浅浅笑意,眉眼弯弯,绽放出无限光华。   父母两人没有一个说要拉他一把,小家伙皮实,虽然委屈,也知道自己爬起来。   拍拍衣服上的雪,跑过去抱着叶辰歌的大腿撒娇。   “爸爸,你和妈妈要去哪里,带着宝贝一起吧!”   大眼睛里满是希冀,叶辰歌本想拒绝,可看到儿子那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丢出两个字,“跟上!”   拥着安澜离开,小家伙在背后比了一个剪刀手,立即迈开小短腿追上去。   两人本来就是去给未出生的小宝贝购买衣服的,大宝贝跟着也好,也一起买了。   想想,三年后回来,这竟然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出去逛街。   不免让人觉得心酸。   车上,安澜和小家伙坐在后座,小家伙趴在安澜肚子上,大眼睛里十分好奇。   “妈妈,弟弟妹妹真的在你的肚子里吗?”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妈妈的肚子里竟然有弟弟妹妹。   难道他以前也是像弟弟妹妹一样,蜗居在妈妈的肚子里,等着呱呱坠地吗?   安澜难得慈爱的揉揉小家伙的发顶,跟他解释。   虽然解释的太深奥,小家伙还是十分给面子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速度减慢了不少,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车上载着叶辰歌这一生的责任,他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   雪花飘飘扬扬,天空虽然灰暗,也无法掩盖安澜和小家伙这一对母子的好心情。   难得出来放风,肯定要好好玩一玩。   sk旗下的世纪商厦,总负责经理得知叶少一家三口要来,立马舍弃了舒适的假期,马不停蹄地赶来。   哪知,安澜却十分嫌弃。   “经理先生,我是来给小宝贝买衣服的,你能帮我挑选呢还是帮我试衣服呢?”   经理,“……”   其实他可以充当劳力帮忙提包啊!   安澜摆摆手,“我们一家三口逛街,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一边凉快去吧!”   经理,“……”   营业员,“……”   好强大!   最后的最后,经理还是跟着去了。   不过是远远地跟着,没有靠近。   叶少夫人真难伺候。   停在一家婴儿店前,小家伙牵着叶辰歌手询问,“妈妈,你肚子里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橱窗里面都是一些粉红色的小衣服,万一是弟弟的话,穿上粉色,那不是太奇怪了?   叶辰歌也侧目,示意安澜说清。   安澜话语哽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初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了孩子很健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根本没有询问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也没有询问是一个还是两个。   安澜目光闪躲,心虚的表现又来了。   叶辰歌捏捏眉心,妻子不靠谱,该怎么办?   脑仁疼!   营业员含笑看着这一家三口,发出阵阵善意的笑声。   原来,昔日的安澜上校银狐队长,私下里竟然是如此迷糊有趣的人啊!   一个有经验的导购员含笑礼貌询问,“请问叶少夫人,您怀孕几个月了?”   安澜肚子大得有些离谱,若是她不说出真正的月份的话,很多人都会以为她已经怀孕七个月甚至八个月了。   叶辰歌淡淡道,“五个月。”   导购员有些诧异,“五个月?少夫人的肚子大得有些离谱了,难道是双胞胎?”   安澜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叶辰歌心头一凛,“确定吗?”   导购员解释道,“我是一个母亲,当时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根本没有这么大。少夫人的肚子大得有些离谱了,就算因为体质原因羊水多,也不会差距如此大。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双胞胎……”   解释了很多,导购员微微颔首,补充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经验,最好还是到医院做B超看一下。”   安澜和叶辰歌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得天雷滚滚。   “双……双胞胎?”有点不可思议。   小家伙开口了,“阿姨,双胞胎就是,妈妈的肚子里同时装着弟弟和妹妹吗?”   导购员一惊,这才注意到小家伙。   天!竟是叶少的长子。   她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一天之内,见到叶少一家三口?   小家伙从来没有在媒体上曝光过,乍一看到,导购员又惊又喜。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她说,“小少爷,不一定是弟弟和妹妹,可能是两个弟弟,当然也可能是两个妹妹。”   小家伙点点头,然后一句话让众人倒绝。   “妈妈,你给宝贝生两个姐姐吧!”   这句石破天惊雷人不已的话,顿时把叶辰歌和安澜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安澜捂脸,不去看这个丢人的熊孩子。   导购员发出善意的笑声,“小少爷真有趣。”   小家伙傲娇扭头,他只不过是开句玩笑,让爸爸妈妈从震惊中走出来而已。   而亲妈,却一副羞人现眼的模样,一点爱都没有!   双手酷酷地插在口袋中,小家伙傲娇得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叶辰歌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确定一下?”   眼神落在安澜高隆的腹部,叶辰歌觉得心惊胆战。   一个孩子就吓得他够呛,双胞胎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去!”安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这样吧,保持神秘感,不好吗?”   “可是,你的身体……”   话没说完,就被安澜打断了,话语有些凉,“叶辰歌,你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真磨叽!”   导购员,“……”   叶少夫人真强大。   整个帝都,哦,不,整个a国,恐怕也只要叶少夫人一人敢用这种口吻对叶少说话吧?   不愧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我想过了,既然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那就全部准备两套!”   最后,安澜决定,不容置疑。   叶辰歌眼神幽深,不知所想。   安澜说,“这样吧,我们三人,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怎么样?”   说完,凉凉地瞪了小家伙一眼,威胁的眼神不言而喻。   小家伙摸摸鼻子,看他小,总是欺负他,是不?   “同意准备两套的举手?”   安澜和小家伙同时举手。   叶辰歌,“……”   脑仁疼!   导购员看着一家三口,掩唇偷笑,真温馨啊!   “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安澜得意了,挑眉示意叶辰歌。   小家伙也向叶辰歌投去同情的眼神,“爸爸,你就认栽吧!”   于是,最终依旧是叶先生妥协了。   “男婴女婴衣服个准备一份,送到叶家去!”   “是!”导购员立即着手准备。   选择,包装,签单。   一气呵成!   叶辰歌那优雅帅气的姿势,迷倒了一众小姑娘。   不得不说,的确是很迷人。   小家伙站在安澜身边,双手抱胸,凉凉道,“妈妈,爸爸在招蜂引蝶!”   熊孩子大眼一挑,肚子里的坏水汩汩流动了。   斜斜睨了小家伙一眼,叶辰歌用脚踢了小家伙一下,警告意味浓重。   然后,一家三口离开,导购员一脸羡慕。   这样的一家三口,怎么能不令人羡慕?   小家伙无比跳脱,在商场里跑来跑去。   安澜很少跟小家伙一起出来逛街,这会儿有了机会,买齐了小宝贝的东西,自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宝贝身上。   不过,大概是因为怀孕后安澜眼光有些改变,她看上的东西,小家伙都无比嫌弃。   每次安澜挑出一件衣服在他身上比对时,小家伙总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妈妈,你的眼光out了!”   “不许嫌弃!”安澜很霸道,“给你就要学会感恩!”   小家伙看向叶辰歌,叶辰歌对他点点头。   “谢谢妈妈。”   安澜笑笑,摸摸小家伙的西瓜太郎发型,十分欣慰。   她艳慕的,就是一家人能够幸福平淡的生活。   她不需要波澜壮阔的人生,淡如清茶,袅袅浮香就好。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   初雪降临后,帝都陆续下了三场雪。   世界被银白覆盖,天地间的纯白,遮掩了黑暗和丑陋。   时至今日,安澜依旧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小宝贝是男是女,是不是双胞胎。   原本,叶辰歌趁着产检时想要询问医生的,可安澜非要阻止。   她说,“保留一点神秘感多好呢,说破了就没有期待了!”   终究,叶辰歌还是妥协了。   将近六个月的孕育,安澜有些行动困难了。   随着月份增大,安澜身体的不适开始慢慢显现。   六个月的时候,腿部开始出现浮肿。   虽然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可安澜的浮肿尤为严重,甚至有一段时间,双腿一度无法走路。   叶辰歌焦躁之余,无能为力。   楚衍和花祭夜从f国到帝都,直接住进了叶家。   楚衍更是当起了安澜的私人医生。   十二月底,二十四号,平安夜。   卫风家的小宝贝呱呱坠地了。   是个男孩。   卫家取名为卫阳岚,寓意阳光刺破山间雾气,照亮尘世人间。   卫阳岚满月时,卫家大摆流水筵席,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都出席了卫家小太子的满月宴。   看着卫阳岚精致可爱的面容,安澜十分期待自己的小宝贝出生。   此时,安澜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怀孕的各种症状齐齐频发,有时候身体的疼痛,一度让她冷汗淋漓。   叶辰歌心疼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苏清想让安澜直接住在医院里,可安澜拒绝了。   她宁愿多承受几分疼痛,也不想在医院那种压抑的地方,度过她最期许的两个月。   叶辰歌每天晚上都安澜安澜按摩身体,试图让她晚上能够睡得好一点。   然而,作用并不大。   整夜整夜的失眠,她自己夜不能寐,也扰得叶辰歌睡不好。   不过,叶辰歌心甘情愿陪着她。   七个半月的时候,安澜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那天晚上,她脸色有些白,叶辰歌询问了她好几次,她都说自己没事。   可到半夜凌晨时分,安澜突然觉得一股窒息感袭来,就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很无力很痛苦。   “嗯……”嘤咛一声,声音很浅很浅,叶辰歌还是被惊醒了。   慌忙打开台灯,安澜惨白的面容,额角的冷汗,吓得他手脚冰冷。   “澜澜,醒醒……”   叶辰歌抱起安澜,立即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楚衍打电话。   幸好他给楚衍设置了快捷方式,按下数字,电话接通。   听到叶辰歌的惊呼,楚衍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过来。   经过一番抢救,安澜算是有惊无险。这一夜,叶家灯火通明,人人都没有了睡意。 就连小家伙也靠在苏清身边,一脸担忧。   叶辰歌紧紧握着安澜的手,一阵后怕。 他真的害怕,安澜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可事已至此,已经七个多月了,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忍心,硬让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被迫离开母体。   安澜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叶辰歌用湿巾帮她擦拭,然后亲吻她的额角,郑重又神圣。守了安澜大半夜,直到清晨阳光唤醒了大地,她才睡熟了。叶辰歌捏捏眉心,眉宇间漾出丝丝疲惫。   下楼,毫无意外,大家都坐在客厅里,眼底浮出青痕,睡眠不足和疲惫同时袭来。   “爸爸,妈妈还好吗?”小家伙一脸担忧,刚才妈妈那脸色苍白的模样,真的差点把他下坏。   叶辰歌摇摇头,“没事。”   苏清用手抹了一把脸,昔日里高贵端庄的风度不再,此时此刻她俨然就是一个为女儿担忧挂心的母亲。   “阿夜,你是澜澜的亲哥哥,态度强硬一点,把她送进医院吧!”   花祭夜是安澜的亲哥哥,长兄如父,安澜也无法太执拗。   “好。”花祭夜也有这种想法,而苏清此时提出来,正好。   十二月份还未结束,这种惊吓,他们已经经历过三次了。若是再突如来几次,只怕健康的心脏也会因为惊吓过度而衰弱吧于是,在一月一日,新年的那一天,安澜被强制送进了医院。   a国是个传统的国家,虽然这些年现代化,可那种千年的传统依旧保留在了骨子里。 新年,除了期盼假日,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人们更期待的是,大约一个月后的春节。 春节,大概是a国最传统的节日了吧!   叶老爷子感慨,“澜澜大概要在医院里度过春节了……”   老人家总是比较传统,这种举家团员的佳节,自然不会希望在医院这种充满了变数的地方度过。 新年前后,正是帝都最冷的时候,甚至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凉意。滴水成冰这样的比喻虽然有些夸张,凛冽严寒肆意狂虐,凛冽猖狂,它在跟繁华尘世宣战。   外面又下雪了,飘飘洒洒,世界银装素裹。纯白的世界,纤尘不染,一如初生婴儿的纯净。   这是安澜住进医院的第三天。 VIP病房里,宽大柔软的床上,一个绝色女子酣然沉睡。   浓密的翦羽垂下,留下浅浅一层阴翳。脸色有些苍白,唇的浅淡,高隆的腹部,让她多了几分柔。   黛若青山的眉如峰峦叠聚,不知是噩梦侵袭还是身体不适,她睡得不太安稳。   此时,叶辰歌刚刚结束通话,习惯性地看妻子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急忙按下警铃,他握着安澜的手呼唤,“澜澜,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还有安澜额角渗出的汗珠。医生来的很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立马实施抢救。   这样的情形,经历了多次,已经没有人会手忙脚乱了。一阵急救,安澜重新酣睡过去。   “叶少,若是夫人身体实在难以承受的话,可以选择提前刨妇产。”   医生的建议,让叶辰歌有了几分心动。   “夫人的身体很差,孕育一个孩子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双胞胎呢……”   是了,安澜怀的的确是双胞胎。确切的说,是龙凤胎。 当初,安澜说要保持神秘,没有询问医生到底是一胎还是双胎,然而后来疾病来势汹汹,却无法再淡然了。龙凤胎,这可真是又惊又喜啊!   “胎儿目前来说还算安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所需要的营养也越来越多,而夫人的身体无法承受,到那时,可能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叶辰歌颔首,眼神始终没有从安澜身上移开。   “我会考虑的。”   楚衍大概明天就会回来,还是等他决定吧! 不是说他不相信医生,而是他不敢在安澜身上冒险,就是一丝一毫都不敢 医生颔首致意后,轻掩门房,便离开了。   安澜额角沁出的汗珠还在,叶辰歌轻吻一下,起身拿了一方温热的毛巾,小心地拭去。   “澜澜,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句话,饱含了太多的情绪。他的担忧,他的不舍,他的后怕,他的恐惧…… 许久,叶辰歌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转身的刹那,安澜的眼角沁出一滴晶泪,很快便落入鬓角,消失不见。   第二天,楚衍准时返回帝都。   中午时分,叶家人都去医院探望安澜。   叶辰歌就趁此提出了提前剖腹产的建议。   楚衍觉得可行。   安澜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与其整天提心吊胆,倒不如直接剖腹取出。   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   况且,七个月的孩子生下来,顶多算是早产儿,就是身体稍微差了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安澜却拒绝了。   “我拒绝!”她的态度很坚决,“早产孩子身体弱,我不会因为我自己就不顾孩子。”   “澜澜,听话!”   “不!”安澜倔强地对上叶辰歌的眼睛,“现在已经七个月,快要八个月了,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这两个月,或许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对宝贝的影响却是极大的。”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   哎——   最后,双方折中了一下。   安澜同意提前剖腹,但不是现在,而是在她的身体实在是难以承受的时候。   叶辰歌虽然不甚赞同,到最后,终究是同意了。   整个一月份,叶辰歌基本上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幸好军区医院距离帝都军区不是太远,来回还算方便。   他更甚至,让人在安澜的病房里临时安装了一张办公桌,当成了临时办公的地点。   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   这天,叶老爷子来探望安澜,跟她聊天时不免感慨道,“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却在医院里度过,真不吉利!”   老家人就是在意这个,安澜却不在意。   她半躺在床上,笑着说道,“爷爷,我不在意这个。再说了,在医院里,跟在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总归,他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度过春节的,不是?   想了想,叶老爷子咕哝一声,“也是……”   随即,眉开眼笑了。   今年,他们家又会新添两个成员了。   一次性,多两个后辈,还是一男一女,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除夕夜,安澜本想出院回家,第二天再住进的医院的,然而大家全都拒绝了。   美好团圆,不及她的安全来的重要。   叶辰歌半躺在床上,安澜靠在他的身上,两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吐槽。   安澜说,“这是我十七岁以后,第一次跟宁宁以外的人一起过春节……”   话语淡淡,叶辰歌却从中听出了心酸的幸福。   他小心地避开安澜的肚子,紧紧抱着她,“以后的春节,我们一起过。”   他的妻,到底是有多苦啊……   “好。”安澜浅浅一笑,比窗外绚丽的烟花还要夺目。   辰歌,我在尘世中独行多年,伤过痛过,却没有哭过笑过,不知情为何,是你给了我爱,给了我情。   风花雪月动人,辰歌,我沉沦了……   春晚接近尾声,十一点四十分了,新年要开始了。   苏清不放心,打电话过来。   安澜精神很好,还跟她说了几句吉祥话。   然而,放下电话,肚子一阵剧痛,安澜霎时脸色惨白。   “辰歌——”   手指捏着床单隐忍,安澜呼唤叶辰歌。   叶辰歌本去为安澜倒了一杯水,听到安澜痛苦压抑的呼喊,急忙跑过来。   “怎么了?”   “我……肚子疼……”   一听安澜说肚子疼,叶辰歌脸色大变,他立即按铃呼叫医生,同时拨出楚衍的电话。   楚衍此时正在叶家。   苏清挂断电话还没有一分钟,楚衍就急冲冲开口,“澜澜肚子疼!”   其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叶家一阵鸡飞狗跳。   不到两分钟,苏清、叶海、叶辰星、花祭夜和楚衍飞车上路。   留下小家伙和叶老爷子守家。   这一个除夕夜,注定是个紧蹙的不眠之夜。   夜空中烟火不断,绚丽夺目,此时叶家却无人有心情欣赏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等到楚衍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安澜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留守医院的医生说,安澜应该是早产了。   楚衍直接换上衣服进入产房,看到叶辰歌也在,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要是叶辰歌没有跟着进来,才不正常呢!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产房里,安澜压抑的呼声,让叶辰歌的心狠狠纠起。   上次,安澜手术,他就吓得够呛,甚至差点晕倒,这次越发忐忑。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身上单薄的病号服,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楚衍带着胶皮手套,他十分专业的按按安澜的肚子,又看了看宫口开了几指,随即瞪了叶辰歌一眼,让他不要妨碍。   “澜澜,不要压抑,喊出来就好……”   生孩子这种痛,真的是无法压抑,越压抑越痛,喊出来,全身的力气都用上,这才可以。   瞥了面色惨白的叶辰歌一眼,安澜摇摇头,“我可以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宫口开到了十指,可以接生了。   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然而,叶家谁都没有心思,都在为生死线的安澜祈祷。   “产妇是双胞胎,随时要准备好剖腹产……”   楚衍一边交代助理医生和护士,一边观察安澜的身体变化。   还好,目前还算平安。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安澜的力气急速流失,心悸的感觉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楚衍大惊,“准备呼吸机,剖腹!”   叶辰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打扰了楚衍。   他紧紧攥着拳头,关节捏的咯咯作响,悔恨和心疼齐齐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他在三年前体会过一次。   那种心好像被撕裂的感觉,真的很痛很痛……   叶辰歌不知道当初生小家伙的时候,他的妻是不是也在生死边缘上走了一遭,可这次,他真的害怕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叶辰歌生怕眨眼的时间,他的妻就会消失不见。   一个隐隐的念头在心头浮现,渐渐清晰形成。   凌晨一点半,一声响亮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惊得产房走廊外面的人猛然一跳,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太好了!”苏清顿时泪流满面。   这是叶家的第二个宝贝。   产房里,叶辰歌如同木偶一样,呆呆的,冷冷的,身体僵硬。   若不是那响亮的啼哭把他拉回来,他真怀疑自己是否会成为木头人。   医生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清洗干净,然后用毛毯包裹起来,送到叶辰歌面前,微笑着说恭喜。   “恭喜叶少,是个小少爷。”   叶辰歌表情僵硬,他抬起麻木的胳膊,想要抱抱孩子,却倏然收回。   猛然扭头看向安澜,他的妻还在,蓦然松了口气。   原本想要抱抱孩子的心情也没了,他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先抱出去吧……”   护士颔首,抱着哭声响亮的孩子走出产房。   走廊里,一众人已经等不及了。   看到护士小姐抱着孩子出来,一个个急急围上去。   “恭喜各位,是个小少爷。”   苏清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泪流满面。   “这孩子,就跟辰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清抱着小宝贝的那一刹,小宝贝哭声顿停,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睁开,清澈又幽深。   很少有婴儿刚出生就睁开眼睛,苏清满是自豪。   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是她的孙子,是他们叶家的第二个宝贝。   众人轮流小心地抱抱小家伙,最后依依不舍地交给护士小姐,然后送到保温箱中。   “不是双胞胎么,怎么只抱出来了一个?”叶辰星性子急,发问了。   苏清白她一眼,“急什么!你以为生孩子那么容易呢!”   摸摸鼻子,叶辰星尴尬了。   产房里,安澜因为注射了麻醉剂,昏睡了过去。   楚衍亲自剖腹接生,第一个小宝贝已经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了。   在助理医生的协助下,楚衍小心翼翼地从安澜的子宫里抱出第二个宝贝。   他问叶辰歌,“需要亲手为孩子剪断脐带吗?”   亲手剪断脐带,这是做父亲的殊荣。   “可……可以吗?”叶辰歌很忐忑。   “当然!”楚衍稍微侧身,让出位置,指点叶辰歌,教他如何做。   从护士手中接过剪刀的那一刻,叶辰歌的手是颤抖的。   按照楚衍的要求,他小心翼翼地剪断脐带,剪断了宝贝跟母亲的联系。   剪断脐带以后,叶辰歌又按照护士的指点,帮脐带打结。   响亮的啼哭又响彻起来,叶辰歌整个人都是懵的。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可以亲眼看着孩子出生,还亲手接生,这种独一无二的荣耀,他想他终生都不会忘记。   护士小姐抱着孩子清洗,楚衍则是帮安澜缝合伤口,叶辰歌安静地站在一边观看。   此时此刻,他已经平静了不少。   他的妻没事,他的孩子也平安,这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新年礼物。   感谢上苍!   手术结束,楚衍说安澜没事的那一刻,叶辰歌紧绷的那条弦,顿时崩断了。   眼前一黑,双眼一闭,他竟然晕了过去。   这一刻,真的是心酸的幸福。   产房里的医生护士都为安澜感到开心。   能的帝都太子爷的宠爱,这一生无所求了。   安澜送到了vip病房里,叶辰歌也被送了过去。   叶辰歌被护士推出来的那一刻,叶辰星吓了一大跳。   当听到护士说,他是情绪波动过大而晕过去时,叶辰星哭笑不得。   她的哥哥,爱嫂子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的确令人羡慕不已。   安澜被送到病房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阳光普照,虽然不是春天,窗外依旧有不少鸟儿啼鸣。   绝对是美好的征兆。   “澜澜!”一声张皇的呼唤,叶辰歌陡然起身。   目光落在在身边熟睡的娇妻,眸底的慌乱减少了几分,苍白的面色却不曾遮掩。   手指轻轻落在酣睡妻子的面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随之悬着的石头重重落地。   轻轻摩挲那一晚不见就瘦削的下巴,叶辰歌十分心疼。   高隆的腹部此刻一片平坦,叶辰歌眼神晦暗。   想起昨夜产房的惊骇,他就一阵后怕。   “三个孩子就够了,澜澜,昨夜的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   决心已下,他自然不会反悔。   此时,护士恰好进来,看到叶辰歌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安澜,有些不忍打扰。   然而,她却不得不打扰。   敲敲门,提醒一下。   “叶少,我来帮少夫人换药。”   叶辰歌点点头,视线随着护士的动作移动,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一点!”   那模样,就好像要在他身上动刀子一样。   几分钟后,护士收起东西,颔首离开。   叶辰歌突然喊住她,“等等!”   “请问叶少还有什么吩咐?”   叶辰歌攥紧了拳头,看了安澜一眼又松开,“帮我联系医生,我要结扎!”   护士小姐就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您……确定吗?”   “确定!”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越快越好!”   他要赶在安澜清醒之前手术完毕,他要让安澜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就如同他一睁眼就看到她一样。   叶辰歌秘密手术,谁都没有通知。   大家只当他去处理紧急事情了,从来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几个小时后,他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大家只以为他是太担忧了,所以并没有多想。   然而,后来当事情曝光后,都无比佩服这个尊贵优雅的男人。   能为妻子做到这种程度的男人,尘世中真的不多了。   叶辰歌,当之无愧为a国男神。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安澜清醒,已经是一天后了。   阳光有些刺眼,等她适应了以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便落入眼帘。   安澜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辰歌……”长时间没有喝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到她的呼唤,叶辰歌猛然回头,撞入那双含笑的清眸中。   他快步走过去,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久久不语。   倏然,一滴清凉落在温热的肌肤上,安澜一惊,他这是……   哭了?   抬手落在男人利落的短发上,满满的感动和幸福,仿佛要把她淹没一般。   “澜澜,你终于醒了……”   “嗯,我醒了。辰歌,我醒了。”   叶辰歌眼眶红红的,安澜却笑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一刻,他有多么感激上苍,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喜悦。   青山白骨,三生坚石,唯有一个安澜,镌刻在叶辰歌的灵魂上,生生世世,永不磨灭。   安澜醒来,叶辰歌最后的担忧随之消散了。   这些天,他舒展了第一抹笑。   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却不掩风华。   叶辰歌转身走进洗手间,他要帮安澜擦擦手脚。   看着尊贵出色的丈夫,安澜很幸福地笑了。   真好!她还能看看太阳,还能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今天应该是春节之后,相互串门走访的第一天吧?   新年的期待,她越发期待了。   一般孕妇生产完以后,一周就可以出院,剖腹产也不过十几天,而安澜硬是在医院里住满了一个月。   大概是这次真的把众人吓到了,谁都不允许她提前出院。   两个小宝贝虽然是早产,却很健康,在保温箱中住了一周,楚衍就允许他们出来了。   新添了两个成员,最开心的莫过于叶老爷子了。   两个小宝贝出生后,叶老爷子整天抱着字典,用了三天的时间,取了两个寓意很好的名字。   男孩叫叶悠远,女孩叫叶悠净。   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在纷扰的尘嚣中,活出自己的潇洒。   一个月后,安澜出院。   叶家全部成员都来迎接,叶辰歌更是抱着她走出医院,不顾众人羡慕的目光,神色淡然。   反倒是安澜,有些羞赧地埋首在叶辰歌怀中,躲避众人追随的视线。   回到家,小家伙更是宛若小疯子一样,尖叫着跑来跑去。   “啊——以后小爷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在小家伙的认知里,最小的就是受欺负的,有了两个小不点,他终于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好开心啊!   按老爷子的想法,该是大摆筵席,最好是让整个帝都乃至全国都知道,叶家新添了悠净悠远两个宝贝,然而叶辰歌却拒绝了。   其实,拒绝也是安澜的意思。   他们极力隐瞒小家伙的信息,就是为了保护他,更没有理由让两个小婴儿曝光。   虽然说e组织目前已经覆灭了,但是总归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潜藏在周围。   所以说,不得不防。   两天后,叶家别墅里,举行了两个小家伙的满月筵席。   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只是一些亲朋好友聚会。   即便如此,人也不少,林林总总百人之多。   花家两位老人也跟着花祭夜到达叶家,来看看他们的两位小外甥。   两个小宝贝很乖,基本上不怎么哭,特别招人喜欢。   安澜和叶辰歌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宝贝,穿梭游走在众位亲朋好友之间,简直羡煞了多人。   这次宴会虽然是家宴,却也是按照正式的晚宴来的。   苏清招待客人,安澜陪着花家两位老人在卧室里逗两个小宝贝。   小家伙是今晚最受欢迎的人之一,叶海带着他往来穿梭于众人之间,无比骄傲地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是叶家的长孙,是叶家未来的继承人。   小家伙一身黑色的小礼服西装,顶着可爱的西瓜太郎发型,无比优雅绅士。   通过窗户,花老先生看到叶海带着小家伙应酬,睿智眼睛微微眯起。   这可是花家看中的继承人,怎么能便宜了叶家呢!   于是,一向以优雅绅士著称的花老先生,也腹黑起来。   他把花祭夜喊过来,附耳嘀咕了几句。   花祭夜竖起大拇指,频频点头,“外公,高见!”   花老夫人一边逗弄悠远悠净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一边跟安澜说话。   目光瞥向正在窗口站着的祖孙两人,花老夫人一脸幸福,“不知道那祖孙两人又在计划什么了……”   “总归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就是了!”安澜亲亲小女儿的如白玉一般的脸颊,清眸中璀璨晶莹,“是吧,妈妈的小棉袄?”   “也对!”   花老夫人让小悠远握着自己的小拇指,一脸慈爱。   过了一会儿,易容和裴翠秋都带着孩子过来了。   大概是跟男人打交道比较多吧,都搞得有些阳盛阴衰的。   易容和裴翠秋的宝贝都是男孩。   四个一般大的娃娃,只有一个是女娃娃,可见小悠净将来是多么受宠吧!   易容和裴翠秋把孩子放在床上,四个小娃娃并排,个个精致可爱,都如天使一般。   易容神秘兮兮地拉着安澜,她对花老夫人挤眉弄眼,“外婆,您先照顾一下这四个孩子,我找澜澜有点事!”   有了小的,大的自然就失宠了。   于是,花老夫人豪爽一挥手,“去吧!”   裴翠秋和易容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架着安澜向外走。   不过,考虑到安澜的身体,两人动作收敛不少,至少没有硬来。   “你们两个神神秘秘地想要做什么?”   易容神秘一笑,“保密!”   “嘁!”一声冷嗤,安澜一个白眼不雅翻出,“德行!”   裴翠秋拉着安澜坐在梳妆台前,麻利地打开化妆包,“老大,你先别管我们是不是德行,接下来一切听从指挥!”   两人神神秘秘的,安澜也不问了,即便问了她们也不会说,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也不急于一时。   易容帮安澜画了一个淡妆,顺便摆弄了一下头发。   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淡雅如莲似兰,清雅卓然。   看看墙壁上的挂钟,裴翠秋有些着急,“时间快来不及了,辰星和宁宁怎么还没来?”   可别耽误了叶老大的事儿啊……   没一会儿,安宁和叶辰星两人来了,而且提着一个银色的大行李箱。   “路上堵车了,晚了一会儿!”   “不晚!”易容把箱子打开,“赶紧给她换上!”   安澜如一个机器人一样,任由四人摆弄。   二十分钟后,一倾天仙子,梦落芳华,坠入人间。   安澜到底有多美,江山秀色,秋月春风,不及分毫。   清妆淡雅,白裙飘逸,姿容绝丽,风雅无限。   “叶老大,可以了吗?”十七跑着过来,一身西装,少了军装的冷厉,他握着对讲机,向叶辰歌请示,方便直接下达命令。   “再等一会儿。”   灯火阑珊处,叶辰歌隐藏在黑暗中,他的眼眸跟夜色融为一体,如漩涡一样,幽深不见底。   “等到她们出来,就开始!”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内心的期许,已如潮水翻涌。   安澜被易容拉着出来,走出别墅,不等她询问,夜空中突然绽放绚丽的烟花。   在搞什么?   惊喜吗?   烟花升空绽放的动静引起了所有宾客的注意,他们都向这边看过来。   安澜低声问易容,“你们在搞什么?”   易容老神在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晃神的刹那,突然一声尖叫,安澜凝目,定神。   那灯火阑珊处的人,正闲庭信步,缓缓而来。   黑色的修身西装,挺拔俊秀宛若修竹,手执一捧香槟玫瑰,唇角噙一抹笑,就连月华都成了他的陪衬。   “浮华尘世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灯火阑珊处,她的一颦一簇一笑,都牵动着潋滟的时光。流年疏浅中,我不小心丢了她三年,幸好她穿越了迷雾,在月夜中翩然起舞,我重新找到了她。   现在,我的妻,你愿意嫁给他,让他此生此世,就如这芬郁的玫瑰,只钟情你一个吗?”   沉默,沉寂,鸦雀无声。   悬着一颗心,睽睽众目下,安澜清眸深处浮起水雾。   愿意吗?   她愿意。   “曾经,有个女孩,她在尘世中浮沉飘零,曾经她怨过命运,曾经她怪过上天。惊艳的时光中,她遇到了他。他缱绻深情,他矢志不渝,他带着她走向幸福的彼岸。   也许,他不完美,但他是她的男神,一辈子的男神。   有一天,男神问女孩愿意嫁给他吗,殊不知,女孩早就情深几许,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   于是,叶辰歌笑了。   空中烟花绚丽,不如这会心的一笑。   有位著名诗人这样写道,“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太老,谁都没见过那会心的微笑。”   可,在惊艳时光的流转处,总会有会心的微笑,流潋千百,幻化成诗。   深情凝望,缱绻流年。   易容和裴翠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一把把安澜推了出去。   低低一声惊呼,人已落在了叶辰歌的怀中。   “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浪费了,不是?”易容狡黠道,“kiss一个!”   “对!”   “来一个!”   “老大,满足我们的愿望吧!”   ……   一众人跟着瞎起哄,安澜面上染上浅浅绯色。   叶辰歌抱着安澜,一本正经道,“澜澜害羞,kiss这事,还是等到夜深人静时悄悄进行吧!”   安澜,“……”   这男人,真没节操!   有些恼羞成怒,安澜一口咬在叶辰歌的肩头。   众人随着起哄,“哦,原来是老大害羞了啊……”   安澜,“……”   这辈子没被人这么调侃过。   秋月婆娑,疏影摇曳,灯火阑珊处,有那么一个人在等。   经年流转,兜兜转转间,回到最初的时光,那是最绚丽的色彩。   叶辰歌的深情,叶辰歌的执着,叶辰歌的刻骨柔情,都只给了那个名为安澜的女人。   如月清华,似雪疏浅,万丈红尘中,唯有安澜而已。   上帝给亚当配了夏娃,为安澜量身定做了叶辰歌。   最美好的祝福,惟愿尘世中,这一对璧人,幸福如水长流。   *   夜色渐深,宴酣之乐,如火如荼。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花祭夜从叶海那里把小家伙夺过来,抱着他走在最中央。   “舅舅,你想做什么?”   花祭夜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小家伙觉得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花祭夜拍拍小家伙的小脑袋,“放心,舅舅不会把你卖了!”   小家伙,“……”   楚衍不知从哪里过来,手中拿着麦克风。   花祭夜清清嗓子,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整个叶家庭院中。   还没从叶辰歌和安澜的深情几许中回过神来的众人,又被花祭夜和他怀中的小家伙吸引了。   天!这叶家,是要在一天中,把所有的惊喜惊讶一次性播放完毕吗?   安澜靠在叶辰歌肩头,小声嘀咕,“哥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要是坏了她的小宝贝们的满月宴,她一定不会饶了他!   “等着看就知道了!”叶辰歌侧目,视线缱绻柔情,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   就在花祭夜开场白的时刻,花老先生慢慢地走过来。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就是……”顿了一下,花祭夜把小家伙放在地上,微微一笑,“我正是宣布,我的外甥,也就是叶家长孙,正式成为f国花家的继承人!”   众人惊呼,“天!”   重磅炸弹!绝对是重磅炸弹!   听到花祭夜的宣布,叶老爷子气的胡子一吹。   这混小子,竟然玩这一套!   把他的乖孙子抢走了!   简直不能原谅!   就在老爷子想要怂恿叶海把孙子夺回来时,只见花老先生也走过去了,手中带着一份文件。   “这是我手下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今天正式送给花绝尘,等到他满十八岁后,正式继承花家,拥有花家的所有支配权!”   “哇……”   羡慕,眼红!   果然,人跟人就是这样比出来的。   小家伙优雅颔首,“谢谢舅舅,谢谢太外公。”   成为花家继承人,其实小家伙早就知道了,花祭夜也跟他说过不止一次。   既然公开说明了,他也会真心接受。   只是,不经意间触及到叶老爷子那快要喷火的双眼,小家伙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他也是叶家的长孙,自然对叶家也有一份责任。   然而,不等众人回神,楚衍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我是f国伊恩伯爵。我的继承人也是花绝尘,等他年满十八周岁,会在f国举行加冕仪式,届时欢迎各位前来参观。”   “天!”   今天,前来参加叶家晚宴的人,幸好都没有心脏病,不然哪里承受得住一记又一记的重磅炸弹?   叶老爷子的拐杖敲得地面咚咚作响,直对安澜抱怨,“一群心机婊啊!”   安澜,“……”   这可是叶家两个小宝贝的满月宴,总不能让花家抢了风头不是?   叶老爷子带着怒气值,爆发了。   他让叶海和苏清把悠远悠净两个宝贝抱出来,挑衅似的冷哼一声。   “长孙被人家抢了,老头子还有两个宝贝!”   安澜捂脸,这种幼稚的攀比,她真的很无语。   “你说爷爷不会也要学外公吧?”   叶辰歌也有点汗颜,没想到自己戎马一生的爷爷,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大概吧……”   他有点不太确定。   毕竟老人家的脑回路,不是他们年轻人可以理解的。   果然,两人的担忧还有很靠谱的。   叶老爷子豪爽宣布,把自己名下的动产不动产竟然全部划给了两个刚刚满月的小宝贝。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今晚的惊喜,差点变成了惊吓。   闹闹腾腾一个晚上,总的来说还算比较圆满。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是四月芳菲了。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清水东流,幸福是花红柳绿,幸福是人间的四月天。   黄昏的林间小路上,一男一女闲庭漫步。   阳光洒下,黯然了落落浮生。   “澜澜,我们结婚吧!”   叶辰歌轻轻询问,幽深的眸底尽是期许的深情。   这一生,他求过两次婚,只对同一人,他也想让他的妻为他披上嫁衣。   “悠远悠净还小,等他们长大后再说吧!”   安澜笑笑,眸底比溪水还要清澈。   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现在她很幸福,一个形式而已,她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叶辰歌不在意。   喟然叹息一声,叶辰歌有些无奈。   这是安澜第几次拒绝了,他都数不清了。   有时,为了让安澜答应举行婚礼,他会无厘头地冒出一句,然而,却一次都没成功过。   叶先生有些无奈,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女方缠着男方举行婚礼么,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反过来呢?   有时妻子太特例独行,也不是一个好现象。   安澜不愿意,叶辰歌自然也不会逼迫。   冬去春来,芳菲落尽,骄阳热烈。   热情的夏天来唱着高歌来临了。   叶家悠远悠净已经五个月大了,已经学会爬来爬去了。   小家伙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哥哥,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在草坪上玩耍。   当然,是他玩耍,悠远悠净两个小宝贝看着。   天空湛蓝,浮云飘来荡去。蝉鸣高歌夏日风情,风华浅落,碧波微荡。   小家伙抱着足球跑来,跟婴儿车中的悠远悠净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又跑远了。   苏清辞去了工作,在家照顾三个孩子,这样的生活,她很满足。   退役以后,安澜专心调理身体,好了不少。   三个月的调理,虽然她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却很难回到最初,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很满意了。   最初,她会以为,她一生会在病痛折磨中度过。   然而,上帝始终是眷恋她的。   一个完美的丈夫,三个可爱的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   不过,安澜是个无法闲适的人。   她不再参与军事,便在帝都开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的风格是按照边城小镇的水乡风格设计的,柔婉的设计,淡雅的水墨风,见惯了繁华都市的冷硬,不绝便眼前一亮。   每天平淡的生活,安澜十分享受。   早上,亲吻三个孩子,然后跟着叶辰歌一起出门,他去军区,偶尔去sk集团,她则去咖啡厅。   一天的忙碌,不觉累也很充实。   晚上,一家人围在桌上吃饭,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大概是亲眼见到了生孩子的可怕,叶辰歌对三个孩子越发疼爱,尤其是悠净悠远兄妹,每天晚上他都亲自带着。   说叶辰歌是超级奶爸,只怕也没人相信。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尤其是安澜回家的第一个月,叶辰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然,他甘愿享受这种甜蜜的折磨。   日落月升,又是一年。   枝头薄雪尚存,远山传来暮鼓声声。   今天叶家别墅无比喜庆,时隔一年,又是一件大喜事。   叶家辰星,今天出嫁了。   自古以来,女儿出嫁,父母无比不舍,在叶家,也不例外。   苏清悲喜交加,泪流满面,就连叶老爷子眼眶中也溢出浑浊的泪水。   唯独叶辰歌这个亲哥哥,无比淡然。   其实,他早就盼着叶辰星这个妹妹出嫁了。   妹妹出嫁,他就更有理由劝说安澜为他穿上嫁衣,披上婚纱了。   不过,这种想法,他只能深深埋在心里。   有谁能想到,今年三十二岁的他,求过无数次婚,妻子每次都答应,然而婚礼却遥遥无期。   那种悲喜交加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实在是不好受。   叶辰星举行的是西式婚礼,婚礼地点在帝都的圣庭大教堂中。   一身雪白婚纱的辰星,挽着叶海的胳膊,在长达百米的红毯上缓缓走向站在十字架下的新郎。   叶辰歌搂着安澜,无限感慨,“澜澜,辰星这么不靠谱的姑娘都结婚了,我们也举行婚礼,好不好?”   “再说。”安澜神色平静,只是清眸中溢出丝丝恬淡。   举行婚礼,好像也不错。   这样想想,她便有些期待了。   看到安澜有些动摇,叶辰歌再接再厉,“澜澜,举行婚礼,好吗?”   对上那双满是期盼的深眸,安澜突然不忍心拒绝了。   一个人的坚持能有多久?   安澜不知道,但是能如叶辰歌这般,一年如一日的人,应该不多。   若是那男人稍微薄情一点,所有的热情都会被时间的冷水浇灭了。   心头莫名涌起几分感动,不顾众位宾客揶揄的目光,安澜倏然抱着叶辰歌的脖子,闷闷点头,“好,那就举行婚礼吧!”   “好!”若不是还残留着几分理智,叶辰歌一定激动地跳起来。   幽深的眼眸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他挑着安澜的下巴,在众人善意轻笑的目光中,轻轻落下一吻。   如雪花,似雨滴。   他终于可以等到这一天了。   *   时隔两年,又是七月七日。   帝都第一男神叶辰歌和安澜的婚礼,便定在这一天。   原本以为,这帝都太子爷的婚礼肯定是一场人人惊羡的世纪婚礼,可哪知,叶家只是公布了婚礼的日期,完全没有准备婚礼的行为。   一个大大的问号萦绕在众人脑海中。   他们还想借着这场婚礼,跟叶家攀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呢!   不举行婚礼,没有宴会,他们该怎么办?   七月六号,叶家婚礼的流程通过sk集团的官网公布了。   众人无比震惊。   为何明天就到婚礼日期了还不准备场地,原来,竟然没想在帝都举行。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不仅不在帝都举行,更是不再任何一个国家和城市举行。   旅行结婚,这是婚礼的流程,也是主题。   安澜多年的夙愿,她想要到世界各地去走走,而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不是她一个人,有他陪伴。   叶辰歌特意向长官请了一个月假,获得特令后,七月六号,便陪着安澜在家了。   这一天,两人拍摄了婚纱照。   婚纱照的拍摄地点,是边城小镇。   安澜特意邀请了陈家一家,一家人盛装出席,安澜一身雪白的婚纱,玲珑的身躯,如青青河边绿柳。   画面定格,一众笑脸,浅笑盈盈,惊艳了时光。   水墨画的背景,淡雅朦胧,江山秀色,秋月春风也不及分毫。   七月七日,抛下了三个孩子,叶辰歌和安澜登上了结婚旅行的飞机。   在叶家,这一天大摆流水筵席,来者不拒。   帝都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虽然没有目睹一对新人的婚礼仪式,遗憾之余,却也感慨万千。   第一站是新西兰的皇后镇。   两人在这里停留了七天,临走前,安澜有些不舍。   “以后我们还会再来的。”叶辰歌揽着有些不舍的妻子,温柔安慰。   有些地方,很容易让人产生眷恋,然而,定居以后,却又觉得跟一般城市没有多大差别。   上了飞机,在空姐的提示下,叶辰歌帮安澜系上安全带。   半个小时后,飞机进入三万英尺的高空。   下一站,是大溪地。   大溪地是一个岛屿,比起皇后镇,安澜更喜欢这个碧海蓝天的地方,木屋竹筏随处可见,处处都是蓊郁的丛林和浅滩海水。   手牵手,安澜靠在叶辰歌的肩头。   阳光洒在身上,笼上了一层迷离的雾。   到了这里,安澜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对什么都好奇。   叶辰歌含笑看着她,缱绻宠溺。   “嘿!”有个黑人帅哥站在两人面前,“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扬扬手中的照相机,他是一摄影师。   叶辰歌礼貌颔首,“我需要征求妻子的意见。”   黑人帅哥期盼地望向安澜,希望可以看到安澜点头同意。   若是以往,安澜一定会拒绝。   但现在,可能是心境不同,也许是叶辰歌陪伴,略微思索了一会,她便点头答应了。   等到黑人摄影师结束拍摄,太阳居然已经悬在海面上了。   黄昏日落,又是一天结束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黑人帅哥想要请两人吃晚餐。   安澜摇摇头,叶辰歌便礼貌拒绝,“很抱歉,我的妻子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多谢你的盛情,不过恐怕令您失望了。”   黑人帅哥虽然有些惋惜,不过也没有挽留。   安澜眉宇间溢出丝丝疲惫,叶辰歌有些心疼。   “累了?”   摇摇头,安澜笑容清浅。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   七月二十七日,在苏黎世机场,一男一女牵手而来。   两人气质太好,又是东方人,便惹得众人频频侧目而视。   这样出色的一对男女,真不知,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如天使一样可爱呢!   登上飞机,安澜靠在叶辰歌怀中,浅浅感叹,“终于要回家了……”   她想念三个孩子了。   当了母亲以后,安澜心中总是牵挂着三个孩子,即便每天都视频通话,可那种隔着万水千山的虚弥,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进入a国境内。   晚上八点左右,机场接机处,一个身穿白色连帽衫,卡其色休闲裤,黑色休闲鞋,一身英伦风格的优雅绅士的小男孩,定定地望着出口处。   小男孩时不时看看腕表,八点时分了,爸爸妈妈应该快出来了。   大约三分钟后,一对出色的男女相携走来。   小男孩眼眸一亮,直接朝着两人跑过去。   叶辰歌松开安澜的手,微微弯腰,就把奔跑过来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爸爸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   小家伙有些激动地一口亲在叶辰歌的脸上,接着扭着身子,又亲了安澜一口。   叶辰歌和安澜相视一笑,两人一左一右,同时亲吻小家伙。   有人举着手机,正好把这一幕拍下来。   隔天,网上就爆出了叶少夫妻爱意浓浓,一家三口在机场中幸福的照片。   什么是幸福?   这就是幸福。   苏清带着悠远悠净在车里等着,小家伙则是在机场中接人。   车子缓缓驶入街道,灯光阑珊处,那是幸福在微笑。   车里,小家伙化身话唠,不停地说着自己这一个月的事迹,叶辰歌含笑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   安澜含笑看着这一对父子,目光仿佛穿越了千载。   曾经,她一度以为她是上帝遗弃的孩子,不想,幸福也可以离她这么近。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在时光深处,一个她,一个他,还有一个家。   ——   全剧终。   ------题外话------   文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虽然过程中很曲折,但结局还算完美。   可能结局有些不尽人意,但这是安安想到的,最适合澜澜的结局了。   至于番外,近期不会更新。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请亲们不要忘了最后的活动小福利(详细见公告)   最后,推荐安安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已经开坑更新,请亲们移驾新文,收藏点击,谢谢大家!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