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灰のAsada。)为您整理制作 《这狗血淋头的身世》 作者:手倦抛书   ☆、第1章 相遇 肖无是被仁济孤儿院的门卫吴老伯发现的。 当时,出生刚过半载的他被放在一个大纸箱里,孤零零的摆在院门口,襁褓里留了张皱巴巴的纸条,写着他的出生年月和“肖无”这个怨恨意味十足的名字,可见他的降生是不被父母期待的,巴不得消无于世间。 “我一看那箱子,就晓得又有爹娘在作孽哟。”吴大伯有次对着个大学生志愿者唏嘘不已。 “我一打开箱子,小娃子就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我,不哭不闹,一双招子黑黢黢水灵灵。 我想这娃子该不会是个哑的,你也晓得,有些生来就缺这少那的,生成女娃子的,就会被搁这儿。 后来才发现,没病没残不说,还是个男娃,这可少见。 小无啊,来这儿两月就能扶着走喽,人说3翻、6坐、7滚、8爬、10走,我头回儿看到8月大的娃儿能走,将来了不得啊。还是个主意大的,他三岁那会儿,有家有钱人要收养他,恁是不应,说要等自己的爸妈,唉,他爸妈眼珠子该有多瞎,这样儿搁哪家,哪家都当眼珠子紧着哩。” 肖无对亲生父母并没有很期待,他对扔了自己的人是绝对不会原谅的,如果哪天他们来找他,他不可能跟着走,也不想问当初为什么不要他。 至于那句听着可怜“要等爸爸妈妈”不过是借口,连亲生父母都不可信,又怎么保证养父母值得依赖呢。 住在他对面床位的谢俊涵,可以说是除了肖无外,孤儿院最乖巧可爱的男孩,这样一个被院长赞不绝口的乖孩子还是被丢回来了,因为本来不孕的养母突然怀孕了。 他唯一得到的,大概就是“谢俊涵”这个听起来像是被养父母花费不少心思取出来的名字了。 况且,待在孤儿院也没什么不好,因为长相出众,异常早慧,坐行得体,好似生来就是小少爷,肖无经常被院长妈妈领去接见一些领导和社会爱心人士,以体现孤儿院在教育孩子一事上尽心尽力,因此他格外得到院长妈妈的优待。 按理说这样的乖孩子该受其他小孩排挤,可肖无在遭到一两次冷暴力后,无师自通地懂得授人以渔的道理,叫通间里两个领头的7、8岁孩子也在院长那儿得了青眼,很快就哥三儿好。 这样的年纪,实在不该有这样的玲珑心思、交际手腕,肖无小朋友好似天生懂得趋利避害,扬长避短。 这天,一个普通的周日下午,五月的天空像被牛奶浸泡过,一片柔软的浅蓝。 仁济孤儿院的资助人,沈家的老夫人林岫女士携其孙儿,沈家唯一的小少爷沈凌乔,来看望孤儿院的小朋友们。 江海市沈家之名,对于孤儿院已经懂事的小孩来说,可谓如雷贯耳,而对已逝沈老爷的遗孀林奶奶的慈心善举更是耳熟能详,院长妈妈常常说,是林奶奶让他们成为一个大家庭。 这次林奶奶带着沈少爷来,孤儿院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希望能被院长安排得离他们近些,好近距离看看传闻中的大善人,如果能让林奶奶夸上一句,那就真像做梦一样,当然,这样也可以好好地看看沈少爷是怎样的人。 不出肖无的意料,他和谢俊涵还有另外三个女孩被安排在院长身边,早早地站在大门口迎接。 那辆线条流畅,锃亮雅致的黑色轿车向他们驶进,缓缓停下,高大健壮的司机走下来,绕到后排右车门,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同时将手挡在车门上方。 院长激动地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肖无的视线,周围传来压抑的惊呼和细细的抽气声,肖无纳闷,难不成林奶奶还是三头六臂的不成。 院长连说欢迎,躬身几次侧身引路。 肖无首先看到那位身着米色套装,满头乌发,丝毫不显老的林奶奶,果真像大家说的那样,慈眉善目,笑容和蔼,毫无架子,惹人亲近。她朝不同的方向笑着点头,看着她会有自己跟她目光接触,被她关心喜爱的错觉,大家想象中的奶奶大概就是这样的令人想要亲近的样子吧。 肖无将目光往右移动,然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男孩身穿水手服,露在外头的手臂小腿像藕节似的,胳膊肘上还有可爱的圆圆的小肉陷,黑发白肤,肉嘟嘟的脸颊粉嫩嫩的,红润的嘴唇像两片含露的花瓣,鼻梁出脱得十分秀挺,像两湾泉水般的灵透的眼睛此时正好奇地四处打量。 肖无从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小孩,要不是知道他是沈小少爷,他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吴大伯说过的金童玉女就是这样的吧,莹白的肌肤在阳光几乎像在发光,肖无甚至遏制不住地想上前摸一摸,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人。 一直以来,肖无内心都冷静清明得不像个被父母抛弃渴望家庭的孤儿。他知道该怎么笑,怎么讲话,怎么做事,让自己得到更多的资源,甚至是破例提前上学。他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现在得不到的以后总会靠自己得到,与生俱来的自信。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措,他从未这么渴望拥有什么,并且是立刻马上。 他渴望现在就去摸摸沈小少爷,就像去摸摸世间最珍贵的玩具。 然后,沈少爷的视线和他对上了。 下一秒,就像只是在看周围的一草一木那样,漫不经心的转开了。 肖无原本烈火煎油般的热望突然就冷却了,变成一股酸涩的晦暗,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只是个无能为力,可有可无的孤儿,看着沈少爷,才发现什么才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这就是小少爷吗?长得太可爱啦,多像个小天使。”院长对着沈少爷赞叹不已:“小少爷,下午好,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都等着和小少爷交朋友呢。” 沈少爷却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接话。 肖无注意到虽然沈少爷的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双唇却紧紧抿着,眉间也微微蹙着,一幅不情不愿,暗自忍耐的模样。 “这孩子早上刷牙的时候,下面两颗门牙掉了,这是他头回换牙,一个上午都抿着嘴,就是不让人看,我呀,是怎么逗他都不开口。”林奶奶像是想到自家孙儿掉牙时有趣的场景,满眼笑意。 “这说明小少爷正在长大呢。”院长笑着附和。 “唉,小小年纪就会要面子了。”林奶奶刮了刮沈少爷的肉颊,那婴儿肥还颤了颤,沈少爷哼了声,这下也忘记要保持微笑,小嘴嘟着,粉嫩的下唇几乎盖住上唇,圆润的肉下巴也皱了起来。 “那是小少爷被教得好,懂得要注重形象,这个年龄的其他小孩一般都脏兮兮猫嫌狗厌的,脸上挂着鼻涕都不晓得拧,哪有像小少爷这么干净整洁的。” 是人都爱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林奶奶眼角的褶皱更深了。 一行人移步到会客厅。肖无正好走在沈少爷身后,林奶奶和院长的对话自然都被他听到了。 肖无下面两颗门牙昨天也掉了,本来让他郁闷的事突然使他抑制不住的想笑。他想象着沈小少爷正刷着牙,两颗门牙突然就掉了下来,他吓出两汪眼泪,捧着两颗小门牙,可怜兮兮的找奶奶求助,或许还会悲伤欲绝地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沈少爷没有门牙,笑起来会怎么样,好像看! 那粉粉的牙床摸起来一定软软溜溜的,好想摸! 或许是因为肖无的视线太过灼热,沈少爷疑惑地回过头,肖无立刻对他展露5年来最完美笑容,完整地露出八颗牙齿,不,应该说是六颗。 沈少爷立即被他空洞洞的门牙吸引住了,双眼惊得圆溜溜地盯着那儿猛瞧,似乎在奇怪缺了门牙怎么还敢笑。 林奶奶发现沈少爷停下不走,便也回身看看发生什么事,然后她就看到肖无,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不过她几乎下一秒就恢复常态,刚才的震惊似乎只是错觉。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院长看到这情况,再想到肖无昨天也换牙,立马上前殷情介绍:“这是肖无,跟小少爷同龄,而且也是今早刷牙时下面两颗门牙给掉了,真是缘分啊。” 肖无马上明白了院长的意思,主动道:“沈少爷,你好。” “不用‘少爷少爷’的叫,你们就像唤朋友一样唤他凌乔就行。”林奶奶又对沈少爷嘱道:“小乔,去和大家到草地上玩吧,要和大家愉快相处哦。” “哦。”沈少爷低头答应,然后一只细白的手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第一次来,我带着你吧。” 沈少爷发现是那个和他同病相怜的肖无,便有点难为情地伸出手让他握着走。 摸到了!摸到了!是真的! 软软的,肉肉的,仿佛没有骨头,五指微微蜷缩在自己的手掌里,让肖无像起以前在树下捡到的雏鸟,也是这样窝在手心里,散发着柔软的温度。 心满意足,心花怒放都不足以概括肖无内心的颤栗。 刚刚的酸涩阴暗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唉,即使是精分腹黑攻也有5岁的时候啊。   ☆、第2章 忽悠 快到草地的时候,沈凌乔突然停下凑到肖无耳边闷闷地说:“你棱(能)让后面那些伦(人)自己过去玩吗?” 微暖的气流钻进耳蜗里,肖无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那道气流似乎顺着耳道拂过大脑皮层,一阵难耐的痒意,他不禁侧过头盯着郁凌乔的嘴巴。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肖无耳边这么亲近的距离讲话。 郁凌乔察觉他在看哪儿的时候,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浑身都炸了,猛地捂住嘴,压低声音道:“不准看,你也没门牙。” 肖无把视线转到沈凌乔瞪得圆溜溜的猫眼上,“好,我不看,”然后便回过身对其余小孩子说到:“凌乔让你们先过去玩,不用在意,像平常那样。” 沈凌乔在旁边配合着点头。 孩子们迟疑地互相看了看,便鸟兽散似地跑了,只有谢俊涵走前瞥了眼肖无,有些紧张地对沈凌乔说:“沈少、嗯,凌乔少爷,那、那我们先过去了。” 沈凌乔“嗯”了声,看其他人都走远了,便拉着肖无走到一边的虞美人花丛后,五月正是虞美人花开的季节,明艳如火的花丛完全能挡住两人的身影。 阳光穿过花叶间隙,在沈凌乔扑扇的长睫上镀了成琉璃光晕。他眼神游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我不想玩。”沈凌乔嘟着嘴双唇微动,这样就可以看不到牙齿了。 “是怕一不小心露出牙齿吗?” 沈凌乔抿了抿小□□,点点头,忍不住盯着肖无的嘴巴,为什么这个人一点都不在意呢? 看到沈凌乔的小眼神,肖无把嘴巴咧得更大:“刚才那些人都有缺牙哦,有些左边少一颗,右边缺两颗的,还一上一下呢,大家都不会去注意的。” 沈凌乔惊异地挣大了眼,接着似乎想到某个画面,抿嘴发出细细的笑声,双眼眯成月牙儿。 “你知道我为什么笑的时候嘴巴张那么大吗?” 沈凌乔摇摇头。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沈凌乔立马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眼里闪烁着即将知道一个大秘密的兴奋。 肖无心里偷笑,原来天之骄子沈凌乔这么好接近,这么好糊弄,他故作为难,然后英勇就烈似地凑到沈凌乔耳边,结果就闻到一股甜甜的奶味,忍不住轻嗅了几口才说:“我以前和一个人同时掉过一颗牙,他像你一样,总是不开口,结果我牙都长好了,他才刚开始长。” “真哒?!”这下沈凌乔的牙床终于暴露了。 肖无眯了眯眼,继续说:“我听老师说植物生长离不开阳光空气,人也一样,所以牙齿也一样,你不张嘴,牙齿就接触不到阳光空气,就会长得很慢,甚至长歪哦,很多牙齿歪歪扭扭的人就是因为掉牙后总是闭着嘴。” “可素来来(奶奶)没仄么嗦(这么说)啊。”沈凌乔捏着小指头。 可能是两颊肉太多或者舌头还卷不起来的原因,肖无觉得沈凌乔的口音很可爱,像在撒娇。 “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你看,林奶奶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小孩,没有对比,而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我发现这个牙齿生长的秘密后,就经常观察身边换牙的小孩,结果真的是越不经常开口的人牙齿长得越慢!“ 沈凌乔这下完全相信了,他第一次见到讲话像动画片里科学博士一样的同龄人,不禁十分崇拜:“你还腻害啊~你以后一定素科学家博四!” 肖无在孤儿院长大,饮食肯定比不上沈凌乔,却比他高了半个头,此时正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凌乔粉色的牙床。 双眼亮晶晶,缺了门牙的沈小少爷格外惹人扑倒揉捏一顿,肖无的食指和大拇指不禁互相搓了搓,好想去捏一捏面前的小肉脸,摸一摸他的牙床。 “牙齿刚掉的时候正是最需要阳光空气的时候,你一个上午都没开口,我怕你以后的门牙会长歪。”肖无继续忽悠。 “qaq那肿么办,不要歪歪。”沈凌乔眼都红了,揪着肖无的衣袖,像扒着主人衣服讨食的奶猫。 “别怕别怕,”肖无乘机揉了揉沈凌乔的头,嗯,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细滑:“我帮你摸一摸,看看来不来得急矫正。” 肖无顿了顿,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来,啊——张嘴。” 沈凌乔已经吓坏了,乖乖地仰头张嘴:“啊——” 肖无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一手轻轻钳住沈凌乔的下巴,滑柔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下,而另一只禄山之爪终于触碰到他觊觎已久的粉嫩牙床。 他先用食指碰了碰牙龈面,然后向后小心翼翼地探索,像在爱抚易碎的心爱之物,眼神幽深而专注。 沈凌乔被他摸得有点痒,舌头下意识抵住,扫过对方的手指,肖无顿了下,却没有把手指拿出来,反而加了中指进入夹住沈凌乔的小舌头:“别动,还不够。” 由于一直张着嘴,口腔分泌的津液就要顺着嘴角流出,沈凌乔下意识往回吸,结果竟把肖无的双指含住了! 被又软又滑的口腔细密裹住的触感让肖无的心脏停跳了一瞬间,心肺间竟然紧张得微微抽痛,他暗暗吸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抽了出来背到身后,将食指和中指紧紧锁进手心里,仿佛是想抓住那柔腻的触感。 “我不素故意的。”沈凌乔整张脸都红成柿子了,慌乱地捧着一条米白色手帕递给肖无:“你擦擦吧。” 肖无用手帕吸去双指上的口水,然后仔细地将沾有口水一面朝里折好,像是放进口袋。 “唔,你……那个、手帕……” “嗯,我一定好好保管。”肖无郑重其事道:“小乔,你的牙齿……” “怎么样,会歪歪吗?” “啊,我叫沈少爷小乔没事吧?”肖无像发现自己的口误似的懊恼道:“不知不觉就忍不住和你亲近起来,把你当好朋友了,沈少爷不介意吧?” 沈凌乔当即拨浪鼓似的摇头:“怎么会?你都把牙牙长大的秘密告诉我了,我们以后就素好盆友!” “太好了,小乔!”肖无眉角眼梢跳跃着笑意,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展露欢颜,而不是为了乖巧讨人喜欢,他猛地抱住沈凌乔,同时不忘以掌细抚沈凌乔的后颈的肌肤,还把头搁在他的颈窝好一阵磨蹭。 嗯,果然比玩偶还要好抱。 从发现沈凌乔很好糊弄后,肖无就一直暗暗琢磨着怎么拉近两人的关系,现在好了,想摸的都摸到了,可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有第一次后就想下一次,下下次,最好是想摸就能摸得到,但怀中的沈小少爷待会就要走了,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到时他会记得自己吗? 真的,很不甘心啊…… 沈凌乔被磨得发痒,咯咯笑了起来:“肖肖你别磨了,好痒。” “嗯,好的,”肖无恋恋不舍的松开双臂:“我现在告诉你,幸好及时纠正,所以你的牙齿不会长歪。” “呼~吓死我了qaq,肖肖,还好今天认识你。”沈凌乔大舒一口气:“那我用一直‘啊’着嘴吗?” “当然不用,”肖无忍着笑:“那些长龅牙和兔牙的人就是因为太经常张着嘴,阳光空气过多,牙齿才会突出去的。” “哎?那怎么办?” “你只要像平常那样就行了,因为牙齿会根据每个人日常的开口频率调整需求的,只要不突然变多变少就好。” “这样啊,肖肖懂得好多呀。”沈凌乔现在完全是星星眼了。 多年后,每当忆起他们的初识,沈凌乔就恨不能穿回去拖走这个又蠢又呆的自己。然后惊觉某人这么小就已经深谙面不改色地吃豆腐的技巧,其摸人狂魔的属性那时就有苗头了! 既然已经知道牙齿生长的秘密了,沈凌乔也不打算一直闭口不言,虽然还是不想让陌生人看见,不过既然答应奶奶和大家愉快相处,也就不能继续躲着了。于是他拉着肖无往草地上去:“肖肖,我们该过去了,让大家一直等着不好。” 肖无却不想让沈凌乔再和其他人成了朋友,“没关系的,他们自己会玩,孤儿院滑滑梯跷跷板之类的游乐设施很少,少两个人他们会玩得更开心。” “啊?那你不是没得玩了吗?” “我不喜欢那些,听说你会弹钢琴,林奶奶有向孤儿院捐了一架,你能教我吗?” “好呀。” 二人刚出了虞美人花丛,就看到谢俊涵往这边跑来。 “凌乔少爷,林奶奶叫你过去,说是突然有急事,要提前离开。” “嗯?这么快呀。”沈凌乔刚认识了一个他觉得非常厉害、知识渊博的朋友,这才刚刚要像人家展示才艺的时候就要离开,他蹙着眉,对肖无说道:“肖肖,那只能下次教你了。” 肖无也没想到离别来得这样快,心里一阵焦躁:“那是什么时候来?” 沈凌乔歪头想了想,又伸出手指数了数:“明天要上学,嗯,1、2、3……还有五天我们才能见面……” “是下周六上午!那你记得来哦,是下周六上午!” “嗯!下周六上午,我记住了,我会跟奶奶说的。” 谢俊涵杵在一旁,为两人的熟稔惊异不已,他想不明白肖无是怎么做到让惜字如金的沈少爷对他另眼相待的。 就在谢俊涵悄悄打量的视线中,两人黏黏糊糊地来到孤儿院门口。 林奶奶大老远就发现自己臭美的小孙儿竟然不介意开口了,对着身边的男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那个男孩正是自己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原因。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沈家,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第3章 身世 第四章 身世 沈家在解、放前就是江海市的名门望族,祖上曾累世簪缨,后来避乱举家迁往南洋。 沈凌乔的爷爷沈璋鸣在沈家行四,在80年代时,看好大陆形势回国发展,十年磨剑,沈氏长鸣集团早已成华国日化用品和家电业巨头,在全国落成多家百货商场,算是沈家发展不错的一支。 沈璋鸣的发妻林岫育有三子,长子沈继桓,次子沈继宇,幺子沈继安,沈继安是沈璋鸣夫妇的老来子,和沈继桓相隔14岁,目前都在美利坚留学。 沈继桓在六年前迎娶江海市市长杨井和的千金杨采珏,而杨家在政坛的力量不可小觑。 不久沈家的长子嫡孙沈凌乔出生,沈璋鸣身体欠佳,正好想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就让沈继桓接手沈氏长鸣集团,然后集团开始涉足金融业、房地产业。 可以说,沈家现在挥挥手,江海市都要抖三抖。 但林岫知道,尽管当初杨采珏对沈继桓一见钟情,这桩婚姻也是出于沈老爷子的授意,毕竟在华国,朝中有人好办事。 但自己的长子为此很长一段时间郁郁不乐,婚后对妻子可谓相敬如“冰”。 怀孕时杨采珏因为丈夫的冷淡心情抑郁,胎位并不稳,之后难产去世,还好杨家只以为是意外,沈继桓又真心喜爱这个儿子,否则,杨家可不是好相予的。 现在,她竟然发现一个和沈继桓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这不得不令她神经敏感,多想三分。 况且这孩子和沈凌乔同龄,采珏怀孕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是否就是因为发现沈继桓跟别人有了孩子? 而在她足足焦虑地等待24个小时后,到手的这份吻合程度达99.99%的亲自鉴定报告彻底击碎她的侥幸心理。 沈老爷子没能挺过去年的冬天,如今沈家的掌舵人是沈继桓,林岫也不好瞒下这事,只好先去问问儿子的意思。 沈家主宅坐落在江海市东郊紫庚山山腰上,背山临海,风水极佳。 紫庚山说是山,其实只是座小丘,山丘上错落着许多豪宅别墅,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时,经常能从郁郁蓊蓊的枝叶间隐约窥见白的墙,红的瓦。 此时沈家家主书房内,气氛正一片凝重。 “这不可能。”沈继桓放下手中亲子鉴定报告,对自己的母亲笃定道:“除了采珏,我没跟任何女人有过关系。” 沈继桓现年32,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生得清俊优雅,眉间却总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忧愁,不像杀伐果敢,奸猾狡诈的商人,倒想是感时伤世,悲月怜花的诗人。 当初杨采珏就是被他这股似烟似雾的诗人气质所着迷,明知对方不爱自己,仍用计怀上他的孩子嫁给他,妄想能日久生情,终究是白费痴情性命。 沈继桓虽然不爱杨采珏,甚至对她有些恨意,但想到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并且迟早不得不娶个女人回家摆着,她又怀有自己的孩子,只好无奈接受。 杨采珏难产去世,他到底心中有愧,便对两人的孩子十分看重,当作继承人看待。 他心里有人,又不喜欢女人,因此,沈凌乔将是他唯一的子嗣。 所以,这份报告让沈继桓百思不得其解,又不知怎么跟母亲解释。 “那这报告难道是我造假的不成?” 林岫虽然知道儿子一直洁身自好,但并不信这个说法,当初她是有怀疑自己儿子另有所爱,才会对娶杨采珏那么抵触,杨采珏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啊,她自己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的。 “妈,这我知道。”沈继桓为难地皱起眉头:“可我所说也是千真万确的,您确定这中间没什么差错吗?” “不会错的,那孩子一定是你的,他长得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岫身体前倾,痛心道:“继桓,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打算把这孩子怎么样?” 沈继桓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的性向,但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唯一的一次xing经历还是被采珏……但这事怎么能说?如果那孩子真是自己的儿子,那也只可能是采珏生的,难道当时采珏生的是双胞胎?这怎么可能! 林岫看沈继桓不说话,当即加重语气:“那孩子和小乔同一天出生,我一直觉得你当初不肯娶采珏是因为心中有人,那段时间你经常发着呆然后突然傻笑,你别否认,到底是我养大的,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孩子是不是你心上人的?” 沈继桓简直哭笑不得,他怎么可能生得了孩子,再说,自己根本就不敢让他知道那些龌龊心思。 “妈,真的没有。”沈继桓苦笑。 “好吧,孩子的妈妈是谁先放一边,现在重要的是这孩子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沈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吧,可是直接认回来,实在是打杨家的脸。” “妈,我说过我只可能有一个孩子,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儿子,那小乔的身份就有问题。” “这是什么话!小乔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乖孙。”林岫大声说道。 “妈,您刚刚说那孩子和小乔同一天出生,能查到他是在哪儿生的吗?” 沈继桓想到一个可能性:“您还记得当初隔壁产房也有一个孕妇正在分娩吗,我记得当时我赶到医院时有个护士问我是不是那孕妇的丈夫,拉着我去签字,我一看单子上的名字不是采珏,才发觉哪护士找错人了。当时情况挺危急的,那孕妇身边没有一个家人,我印象挺深刻的,你说会不会是把孩子抱错了?” 沈继桓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妈,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下我和小乔的亲子鉴定,如果……” 林岫很想反驳质问沈继桓是不是为了推脱才找了这么个荒谬的借口,但她知道儿子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按住胸口,养了五年的孙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怎么舍得。 但这事事不宜迟,她深吸口气,说:“这事先不要张扬。” “我有分寸的,妈,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弄错了。”沈继桓安慰道。 窗外,夜色深浓,黑暗似乎正在孕育着什么。 林岫在离开书房后,沈继桓就通了个电话将家庭医生孙懿德叫来,孙医生在沈家开办的长庚医院担任院长,从小受沈家恩惠,小乔就是在长庚出生的,这事让他来查最适合。 通过电话,沈继桓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小乔也应该睡了。 他来到沈凌乔的床边,橘黄的床头灯被调成最暗,小宝贝正趴在大白兔玩偶上,小嘴巴被压得肉嘟嘟的像个小喇叭,双手攥着放在胸前,天真无邪的睡颜让人心都要化了。 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即使是抱错的,但已经都有5年的感情羁绊了,继续养着又何妨? 就当生了两个孩子吧。 沈继桓轻轻地剪下沈凌乔一缕头发,然后亲了亲额头:“好梦,小宝贝。” …… 一天后,结果出来了,沈凌乔果真不是沈家的小少爷,而当初隔壁产室的孕妇名叫郭玉雯,江海市本地人,可是深入调查后,发现姓名身份都是伪造的。 而之所以会抱错,一是因为两个婴儿同时从产室抱出,二是因为杨采珏产后性命危急,当时情况相当混乱,婴儿可能就是在那时搞错的。 事情确定后便告知杨家此事,杨父一开始无法接受,在看到那两份鉴定后,叹一声天意弄人,倒是坦然接受,不过隐晦地跟沈继桓提到,杨家真正的外孙接回来后最好是长子,好好培养。 至于宝贝了5年的小乔,也是漂亮乖巧的小孩,如果不舍得,就继续当个娇生惯养的幺子,也不求多大造化,一生安安稳稳,本本份份就好。 沈继桓明白岳父的意思,自己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同时请他帮忙查查郭玉雯到底是什么人,毕竟能独身一人请得长庚医院特护病房,又能事后把痕迹抹得那么干净的人,背景肯定不一般。 可惜后来凭政坛世家杨家的手段关系竟然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事便不了了之。 沈凌乔这两天总感觉爸爸和奶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可是他都没有偷吃零食啊,难道真是因为没有门牙看起来丑丑的,所以大家对着自己都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哼,明明说小乔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孩,果然又在哄人,即使是小孩子,也不总是好骗的!还不是被我看出来了,哼哼。 “小乔,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沈继桓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小宝贝闷闷不乐地往水池里扔弹珠,一把将他抱起往花亭里走。 “粑粑,你回来了。”沈凌乔双手扶在爸爸肩上,扁着嘴说。 “怎么又不好意思露牙齿呢?”沈爸爸好笑地腾出一首戳了戳沈凌乔的嘴巴。 “哼,我什么都滋道,你们别以为我看不粗来!”沈凌乔傲娇地扭过头,斜眼嘟嘴。 “小乔好厉害,都看出什么,来,说出来给爸爸听听。”沈爸爸坐在藤椅上,让沈凌乔正面骑在自己腿上,点了点小宝贝的鼻头。 “你们这两天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奶奶昨晚也没给我讲睡前故事。”沈凌乔委屈地嘟囔:“你们还说不嫌弃小乔没有牙齿。” 沈继桓以前听说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其实很敏感,今天看来是真的。 自从知道小乔不是亲生的后,大家尽管仍然待他如初,但刚开始难免会有些情绪外露,想到亲身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母教养照顾,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孤儿院长大,就不禁怨怪当时负责此事的护士粗心大意,而沈凌乔的生母更是可恨,竟然将孩子生下,为什么又要抛弃!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她将肖无扔在仁济,沈家估计一辈子都没法认回真正的小少爷。 这真是难解的命题。 沈凌乔看见爸爸久久不说话,以为是真的嫌弃自己,立即在爸爸怀里扭动撒娇:“爸爸不要嫌弃小乔!” “爸爸怎么会嫌弃小乔,爱都来不及。”沈爸爸叹息道:“小乔,爸爸有件事要跟小乔说。” 沈凌乔听到爸爸还是爱自己的,笑得直漏风:“什么四呀?” “爸爸先问小乔,小乔想要有个哥哥吗?” 沈凌乔歪头想了想,摇摇头:“不想要。” “为什么呀?” “涛涛堂哥老是抢我东西,人家都说我像小王子,就他总是笑我像个女孩子,娇滴滴,娘娘腔,我哪有,我不喜欢哥哥。” 沈凌乔说的涛涛堂哥是沈家次子沈继宇的儿子,今年6岁。 沈继宇志大才疏,一直不满自己只有沈氏长鸣10%的股份,并且觊觎母亲身上的股份,因此婚后没有搬出去,而是住在沈家主宅的西楼。 他的妻子费琳只是小富家庭出身,当初怀了沈家的种,便起了当豪门太太的心思,悄悄生下沈凌涛,闹到沈老爷子面前。 沈老爷子最恨私生子丑闻,沈家有条规矩就是不得养外室,子息不得流落在外,因此便让费琳进了沈家的门。 虽然费琳当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打沈继宇的脸,性子又有些小肚鸡肠,但老天爷赏了她一副花容月貌,又十分懂得温柔小意,因此后来还是很得沈继宇喜爱的。 这对夫妇对大房历来阴阳怪气的,沈凌涛在他们的熏陶下,对处处强他一头讨人喜欢的沈凌乔嫉妒非常。 沈继桓对此并不意外,他循循善诱道:“那是因为他不是小乔的亲哥哥。” “哥哥就是哥哥呀。”沈凌乔满脑浆糊。 “堂哥和亲哥哥不一样,堂哥不是妈妈的小孩,不能每天和小乔一起玩,还会欺负你。而亲哥哥是妈妈生的,他会保护小乔不被人欺负,不但可以每天和小乔一起玩,一起吃饭、上学、放学、做作业,还可以一起睡觉哦,这样小乔就不怕打雷了。” 沈凌乔听后双眼亮晶晶:“那我要亲哥哥!这样涛涛堂哥抢我玩具的时候,亲哥哥就会帮我抢回来啦!可素……” 沈凌乔疑惑地皱起眉头:“老师说哥哥都是比弟弟先生的,妈妈,妈妈不是……?” 沈凌乔眼底弥漫着一层水雾,当他第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时,沈爸爸就让他知道了“死亡”是什么概念,虽然奶奶就像妈妈一样,但他有时还是会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 “妈妈有给小乔生过哥哥,他和小乔同一天生的,只比你大几分钟。” “啊?那我怎么没见过?” “哥哥刚出生就被抱走了,前几天才找到,哥哥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见过家人,小乔以后要听哥哥的话哦。” “哥哥好可怜,小乔以后会听哥哥的话。” 沈凌乔突然想到孤儿院的肖肖,肖肖是不是也从小没见过亲人,不过肖肖那么厉害,以后一定会找到家人的。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呐?” 沈继桓欣慰一笑,宠溺的揉揉沈凌乔的头发:“小乔明天下午放学回家后就能看到哥哥了,记住,哥哥叫沈凌松。” “是‘松鼠’的‘松’吗?” 沈爸爸含笑点头。 “哇哦,是松鼠哥哥!”   ☆、第四章 回家 人生的转折点有时来得毫无预兆,上一刻还只是个属于社会弱势群体的孤儿,下一刻就化身为名门之后,大家少爷。 直到站在沈家典雅大气的主楼面前,肖无,不,现在应该叫沈凌松了,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事实上,在听到自己才是沈家的大少爷时,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以后随时都能见到小乔了。 以后,他就是小乔的哥哥了。 沈继桓见沈凌松不再继续前进,便俯下身来平视着儿子的眼睛,这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瞳眸,透着稚童不该有的沉着冷静,但是紧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在孤儿院里第一次见到这个自己遗失5年的孩子,沈继桓就有种预感,自己这个儿子将来定当不凡。 而沈凌松在听到自己身世后的表现更加肯定了沈继桓的预感。 没有因亲人的失而复得喜极而泣,没有因身份骤变,身世烜赫而惊喜欲狂,这个孩子竟然只是露出个适当的惊讶表情,用十足理智沉稳的语气问:“沈先生你确定吗?请问做过亲子鉴定了吗?” 还只是5岁的小屁孩,却故作老成地质疑大人的判断,这样的场景实在令人忍俊不禁,沈继桓当时就十分惊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亲子鉴定了? 现在看来,这孩子一直都在压抑掩饰自己的情绪,沈继桓不由放柔语气:“凌松,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他摸摸了儿子的头,明显感觉对方的身体倏地僵硬,看来目前对父亲的亲近感到非常陌生不适。 但是下一刻,这孩子就放松身体,露出一个孩子对父亲应有的孺慕表情:“好的,爸爸。” 沈继桓觉得这个笑容有点违和感,但明明是个相当标准的笑,是了,对一个孩童来说,这表情太标准了,像是事先排练过很多遍,才能做到这么刻意的恰到好处,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恣意烂漫。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没有人精心培养的情况下,自己摸索出怎么得到重视,什么是人情世故,这孩子,实在太过早慧。 这对一个普通的孩子来说,或许是不幸,但对沈家未来的继承者来说,却是令人喜闻乐见的能力。 要是像小乔,自己之前不是一直担心这孩子天性太过心软善良,单纯可欺,不过现在,却是不可多得的优点。 这样也好。 “来,我们进去吧,奶奶正等着见见自己的小孙子。” 二人沿着巴洛克式的弧形阶梯来到正厅,只见林奶奶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快步上前紧抱住沈凌松:“小松!小松!小松……” 她低声连叫了几遍,细细地抚摸着沈凌松的脸颊,笑着点头,眼角却噙着泪光:“好、好、好,越看越像你爸爸。来,奶奶这边坐,让奶奶好好看看……” “奶奶?”沈凌松状似怯生生地喃喃,眼中三分惊疑,三分胆怯,最后化作孺慕亲近之情,看得林奶奶更加怜惜这个被沈家遗落5年的孩子。 “哎,奶奶在,别怕,我们再也不会把你弄丢的。”林奶奶强忍着哽咽:“都是我们的错,让你从小孤苦伶仃,我可怜的孙儿……” “奶奶,不是你们的错。爸爸都跟我说了,你们不是故意抱错我的。”沈凌松急切说道:“孤儿院有很多小伙伴,我并不孤单。而且,我现在又有了奶奶、爸爸,还有小乔!” 提及小乔,沈凌松整张脸都生动了:“上次奶奶和小乔来看大家,我和小乔成了好朋友,本来以为要很久以后才能再见面,没像到小乔现在竟成了我的弟弟。” 他又转过头对沈父郑重道:“爸爸,虽然小乔代替我做了你们的孩子,但我并没有讨厌他,从第一见面我就非常喜欢他,我以后会把他当亲弟弟疼爱的,所以,爸爸,奶奶,我心里没有怨恨。” 沈父和林奶奶双双怔在当场,他们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竟如此敏锐,这么快察觉到他们心底的隐忧。 “好孩子,好孩子……”林奶奶抱住沈凌松,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什么样的环境让自己的孙儿小小年纪就早早成熟学会察言观色,林奶奶只觉得心纠得更疼了。 “奶奶,爸爸,我回来啦,哥哥在哪?” 沈凌松一回头就看见沈凌乔兴奋的脸,一手扶在门框上,一只脚还没踏进来,几缕刘海汗津津地黏在额头上,一双眼亮晶晶的,在看到沈凌松时,倏地睁大。 “肖肖?肖肖!哥哥是肖肖?!”从惊疑到惊喜,沈凌乔小火箭般地冲了过来:“肖肖就是松鼠哥哥,爸爸,是肖肖吗?” “慢一点,小心摔着。”沈父接住飞扑过来的沈凌乔:“肖肖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肖肖,你竟然就是哥哥!太好啦,这样我家里就不是我一个人没有门牙啦!” 沈凌乔又扑向沈凌松,拉起他的手往楼梯跑去:“肖肖,我带你去看卧室,是我求爸爸让我们一个房间哦。” “小乔,在家里不要跑跑跳跳的,尤其是爬楼梯的时候,又忘啦。”沈奶奶在后面嗔道。 “我知道啦,奶奶。”沈凌乔慢下来,冲着沈凌松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我一高兴就忘了。” 沈凌松反过来握住沈凌乔的手,笑道:“没事,我会拉着你,小乔以后要叫我哥哥哦。” “好哒,哥哥!” 沈凌乔的笑容纯粹美好,带着点小得意,圆圆的猫眼此时弯成两道新月,这声清脆的“哥哥”让沈凌松有种心头一松的感觉。 两人的卧室是二楼东面朝阳最大的一间,镶新芽花纹的嫩绿壁纸,鹅绒黄的地毯,米色家具,独立的阳台、卫浴和衣帽间。 “哥哥,爸爸给我们换了个好大的床!”沈凌乔大叫一声扑向大床,沈凌松猝不及防被一起带倒,压在对方身上,一阵奶味和柠檬味糅合的体香闯入鼻腔。 “哥哥好重。”沈凌乔翻过身骑、到沈凌松身上,然后“咯咯咯”笑起来:“我上次看到二表哥骑在大表哥身上挠他痒痒,大表哥不小心把鼻涕笑出来还喷到二表哥嘴上。” 沈凌乔口中的大表哥和二表哥是杨家老爷子长子杨毅的双胞胎儿子杨其深和杨其泓,两人形影不离,玩游戏时总是一起坑别的小朋友,沈凌乔有时和沈凌涛一对,却老是被背后捅刀,所以,他非常羡慕这一对兄弟。 “哥哥怕挠痒痒吗?” “哥哥不知道,没有被挠过。” “嘿嘿,那我试一下。” 沈凌乔先在胳肢窝下挠了挠,沈凌松没反应,于是试了试腰,还是没反应。 沈凌松任由沈凌乔像只小仓鼠在自己身上悉悉索索的摸索。 “咦,哥哥好像不怕,对了,还有脖子。” 沈凌乔对着双手哈了哈气,整个人趴在沈凌松身上,将手凑到对方脖颈后。 一阵痒意顺着脖颈爬上脑皮,沈凌松全身猛的一挣,情不自禁地扭动,想要逃脱沈凌乔的双手。 “哥哥脖子怕痒!”沈凌乔得意道:“嘻嘻,我就不怕,要不你试试。” 于是沈凌乔把自己躺平了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沈凌松当然不会客气,一双禄山之爪伸进沈凌乔的衣服下摆,掌下是滑滑嫩嫩的肌肤,像破了外壳的蛋白。 “看吧,我不怕痒痒。”沈凌乔被摸得很舒服,眯着眼哼哼。 “嗯,小乔很厉害。” 沈凌松很不想把手移开,他静静地搂着怀中的弟弟,额头靠在对方的额头,只希望这一刻能停止。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触碰沈凌乔,他想这或许就是院长口中的眼缘,这个人合了自己的眼缘,每个表情动作都合,感觉是上天特意为自己捏出的玩偶,最最符合心意的礼物。 只一眼,就再也看不上别的。   ☆、第5章 二叔 这是沈凌松回归沈家的第一顿晚餐,早已到了饭点,所有人都依次落座,唯独沈继宇还没到,沈奶奶的脸色渐渐难看。 “昨天就已经再三嘱咐,今晚很重要,继宇到底在干什么?” “我已经电话催过了,马上就到,妈,您别急。”费琳向着沈奶奶赔小心。 正说着,餐厅垂帘处便响起一阵粗暴的珠玉相碰声:“这不赶回来了。” 沈继宇边松领带边坐到沈继桓的对面,他们一家在沈奶奶右手边,沈继桓坐在左边首位,接下来依次是沈凌松和沈凌乔。 “妈,儿子最近比较忙。” “能忙什么,再忙能忙得过继桓,你就是心眼多。” 沈奶奶这是在怨怒他给自己流落在外刚刚回归的大侄子上眼药,下马威,挑战长子的权威。自从沈继桓继承沈家长鸣,沈继宇就时不时给沈继桓难看,这些,沈奶奶一直看在眼里。 “妈,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两天都在跟陈三谈生意,这事大哥可清楚得很,大哥没跟妈你解释吗?” “你大哥跟我说过了,你不用……” “好了,妈,菜都有凉了,大家也都饿了。”沈继桓发现沈凌乔一直眼巴巴地盯着眼前的一盘虾仁跑蛋,就赶紧劝道。 话音刚落,沈凌涛就伸出筷子,却被身边的费琳止住:“奶奶还没动呢。” “不用拘泥,这顿饭主要是为了欢迎小松,大家随意点。”沈奶奶扫了眼费琳,转向沈凌松:“小松,喜欢吃什么随便夹,夹不到的跟奶奶说,啊。” “谢谢奶奶。”沈凌松乖巧点头,并没有动筷。 “跟奶奶说什么谢,来,先喝点汤。”说着便为沈凌松舀了一小碗芙蓉鸡汤,又分别给沈凌乔和沈凌涛盛了碗。 三人谢过后,大家终于开始动筷。 沈家自家用餐时,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为能聚在一起就餐的次数并不多,偶尔一次便是难得的交流感情的机会。 初衷是好,但显然有人经常不买账。 “这就是我的大侄子啊。” 沈继宇来之前,沈凌松已经一一与费琳母子见过了,沈继桓刚想叫他向沈继宇问好时,对方就开口了,并且态度轻浮,语气不善。 “小模样的确很像大哥,亏得大嫂生得好,要不然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发现。”沈继宇乜了眼给沈凌松夹菜的沈凌乔:“不过也好,多得了个便宜儿子,啧,看,小乔多照顾新来的哥哥,兄友弟恭啊,大哥教得不错。” 沈凌乔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歪头问道:“怎么了,二叔?” “夸小乔懂事呢,弟弟可是不好当的。”沈继宇眯眼笑道。 “没有呀,小乔很喜欢有个哥哥呐。” “你凌涛堂哥不是哥哥呀?” “二弟,”沈继桓对着沈继宇扬起嘴角,眼中暗含警告:“凌松,这是你二叔,凌涛的爸爸。” “二叔好。” “你还有个三叔,在美国读书,下周六要我们要办个宴会,到时你就会见到他。”沈奶奶道。 “外公他们一家也会来,不过你明天要先去拜访一下,你外公很想见见你。”沈继宇摸了摸沈凌松的头。 “小乔也想见外公外婆,还有大表哥,二表哥。”沈凌乔囫囵咽下嘴里的饭菜,期待道,嘴角还留了星番茄汁。 沈凌松看到,伸出食指将那一点红抹去:“要嚼碎了再吞。” 这一幕正好落到沈继桓眼中,他由柔和哄道:“小乔,你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哦。” “粑粑……”沈凌乔嘟嘴求道。 “爸爸,我们可以等小乔放学后再一起去吗?”沈凌松提议。 “可以可以!”沈凌乔撑着桌沿在椅子上跪了起来,向沈继桓倾过身来:“粑粑,明天很快就放学哒。” “你忘了回来还有舞蹈课?” 沈凌乔三岁就展现出对舞蹈的喜爱,不过那时沈继桓担心三岁太小,肌肉骨骼都在迅速发展,因此拖到5岁才请人专门来教。 “啊,那、那……”沈凌乔嗫嚅着,想说自己可以不去幼儿园,眼巴巴地看看爸爸,再瞅瞅奶奶,见两人都不松口,只好作罢,对着沈凌松唉声叹气:“唉,哥哥,明天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要多多保重。” 沈凌乔平时会跟着沈奶奶看电视剧,不知不觉就模仿电视里的人物台词,常常令人忍俊不禁。 不过沈凌松却十分郑重:“我会的,你不要担心。” 见此沈父对着沈奶奶无奈道:“妈,都说了不要让小乔看那些电视。” 沈奶奶不赞同:“这有什么,渐渐就会知怎么用这些话的。” “是这样的,涛涛也经常说些从电视里学来的成语,虽然用得不对,倒也不失童真童趣。”费琳笑着接道。 “也就我的小孙子们能经常陪我,如今又多了一个小松,老啦,也就希望儿孙绕膝,举家和睦。”沈奶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继宇。 “妈,您还不老,在我心中,您永远年轻,是最优雅的女士。”沈继宇大声道。 “就你贫,好啦,赶紧吃吧。” ------------------------------------------------------------ 饭后众人又话了会儿家常便散了,沈继桓两兄弟去了书房,费琳陪着沈奶奶,三个小孩则去了玩具房。 沈家的玩具房位于主楼后部,紧挨花房,说是玩具房,其实是个小型的室内游乐场,玻璃屋顶,将近100平,是当时沈凌乔出生,沈奶奶做主设计的,主要是设计给所有住在主宅的沈家孩子的,沈奶奶的用意是想沈家的兄弟姐妹从小玩在一起,好培养感情,有携带小孩的客人来访时,也能有个好去处。 不过,这事在沈继宇夫妇眼中便是沈奶奶偏心的铁证。 沈凌涛比沈凌乔大一岁,力气也大些,以往沈凌乔想玩什么,他就总抢着,沈凌乔本身不好动,多半时候都默默去玩别的,有点小委屈也会很快忘掉。 这回有了亲哥哥,就更加不理睬沈凌涛,直接牵着哥哥来到他最经常玩的“我的温馨之家”,这是一整套迷你家具,包括厨具,床柜,桌椅,衣服,清洁工具,甚至是娃娃。 没错,我们的小乔小盆友喜欢扮家家。 这个年龄的小孩大多有模仿大人的喜好,不过,沈凌乔对扮家家却有着一股谜之狂热,每天都要来一发,以前沈凌涛从不配合他,还各种捣蛋,他也能独自一人又当爹又当妈,给娃娃喂奶换衣服。 如今终于找到孩子他爸了。(嗯,有什么不对?) 沈凌乔迅速进入模式:“孩子他爸,我们回来太晚了,宝宝肯定饿哭了。” 沈凌松:“……”   ☆、第6章 洗澡 “哈哈,娘娘腔,每天都玩扮家家,还当妈妈,羞不羞?”沈凌涛每日一嘲,风雨无阻。 “哥哥你不要听他的。”沈凌乔低着头摆弄娃娃,小心翼翼地从眼睫下觑了眼沈凌松:“哥哥不喜欢玩扮、不喜欢‘温馨之家’么?” “没有呀,哥哥从没玩过,小乔教哥哥玩吧。” “喂,沈凌松,你也要玩这么娘兮兮的东西?我们一起玩打仗吧。”沈凌涛扛起一把□□,“突突突”地冲了过来。 沈凌乔赶紧将沈凌松拉到身后:“哥哥还没答应,你怎么能偷袭?” 沈凌涛把□□口往沈凌乔肚子上一抵:“这叫先下手为强,嘿嘿,你死啦。” 沈凌涛的冲力有点大,晚饭刚过,沈凌乔被抵得十分难受,却没表现出来,他知道自己如果露出痛的表情,对方只会更嚣张,他把□□挥开,正要开口时,沈凌松蹲下来轻揉他的肚子,急切道:“疼吗?” 沈凌乔摇了摇头:“没事。” 沈凌松继续揉着,转过头对沈凌涛冷冷道:“刚吃完饭不能剧烈运动,否则容易胃穿孔,你知道,胃穿孔是什么吗?” “是什么?”尽管对方比自己小,还半蹲着,但沈凌松的眼珠黑黢黢的,仿佛一丝光也无,沈凌涛被他冰冷近乎阴森的眼神逼视着,竟不自觉后退一步。 沈凌松嘴角一扬,启唇幽幽道:“胃是人体装食物的地方,饭后那里装满了食物,你如果剧烈运动,胃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颠破,破掉的地方就是穿孔,食物慢慢从孔里漏了出来,破洞处也会流血,可你却看不到,你会感觉肚子里面像刀绞,其实是胃里分泌的消化液从破洞里流出,然后把你的心呀,肝呀,肺呀什么的全部消化掉,只剩一副骨头,就像消化你吃进的食物一样,所以……” 沈凌松站起来,拍了拍沈凌涛的肚子:“这里现在疼吗?” “啊——”沈凌涛大叫一声,向后猛退,冲着沈凌松大吼一声“你骗人,我去问妈妈!”就跑了出去。 “慢点,小心胃穿孔。”沈凌松貌似很担忧的嘱咐道。 “你闭嘴!”沈凌涛双手捧肚回头喊道,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等沈凌涛离开后,沈凌乔白着脸问:“哥哥,真的会胃穿孔吗?” “咳——”沈凌松含笑咳了咳:“没那回事,哥哥吓唬他的,不过饭后乱跑的话的确会肚子疼,所以以后要注意哦,小乔。” “还好还好。”沈凌乔大呼一口气,对着沈凌松星星眼:“哥哥好厉害,几句话就把凌涛堂哥吓跑了。” 沈凌松捏了捏小孩的脸,问道:“小乔为什么喜欢玩‘温馨之家’?” 沈凌乔下意识捻住哥哥的衣角:“我、我一开始没、没那么喜欢的,只有玩这个,堂哥才不会抢,小乔不喜欢抢来抢去,就每天玩这个,越玩就越喜欢……而且,男孩子也玩的,幼儿园里,男孩子都很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哒!素素不要堂哥一起,堂哥就开始不玩的,还老是笑我。” “凌涛一直抢你的,为什么不告诉爸爸或者奶奶?”沈凌松搂着小孩坐到迷你床上。 沈凌乔支吾了一下,支起身来,一手撑着哥哥的肩膀,一手挡着嘴,凑近沈凌松的耳朵:“哥哥,我跟你说哦,奶奶不喜欢二叔他们。” “你怎么知道的?”沈凌松诧异转头,奶奶对二叔的不喜,他刚刚已经看出来了,不过小乔竟然也这么心思敏锐。 沈凌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有一次不小心偷看到二婶在打堂哥,边打边哭,他骂堂哥不会讨好奶奶,还说他没脑子,不伶俐,不被二叔重视,说要是有一天二叔把别的小孩带回来,他们母子就会被扔掉,然后又说奶奶太偏心,不喜欢二叔,说命好苦,让堂哥一定要给她争脸。” 沈凌乔声音越说越低落:“我只跟爸爸说过,爸爸说这是小盆友间的事,大人不能参和,说小乔要想办法解决矛盾。我又觉得堂哥好可怜,如果我再去向奶奶告状,奶奶找二叔算账,说不定二叔会把他们扔掉。二婶对我很好的,每次给堂哥买东西,都会给我也带一份,我不想他们被丢掉。” “而且,我有时想想,如果奶奶喜欢二叔他们,不喜欢我和爸爸,我也会不喜欢堂哥的。” 听罢,沈凌松亲了亲小孩的额头:“好了,别难过。奶奶不喜欢他们是有原因的。” “嗯,我知道,因为二叔不听话,以前爷爷在的时候,他有一次都把爷爷气病了,之后都好不了,我不喜欢二叔,他也不是好爸爸,对堂哥也不理不睬的,所以,堂哥要玩什么我就不玩,反正我没那么想玩。而且,哥哥现在可以陪我玩!” 说着,沈凌乔就把娃娃抱过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对方:“哥哥,一起来玩吧!” 沈凌松无奈道:“那好吧。” 他拿起奶嘴塞进娃娃嘴里:“素素是谁?” “是孩子他妈,幼儿园里我是爸爸,今天她不在,哥哥又没照顾过宝宝,所以就我当妈妈来照顾。”说话间沈凌乔已经给娃娃换了纸尿布。 “素素有跟其他人扮过夫妻吗?” “有呀,她特别喜欢当妈妈。” “那你以后还是不要当她丈夫。”沈凌松郑重其事道:“夫妻之间应该一心一意,如果爸爸经常换妈妈,你觉得好吗?” “(⊙o⊙)不好,妈妈不在了,也不要新妈妈,电视里后妈都会欺负原来的小孩。” “所以小乔以后就跟哥哥扮好吗?” “可是我不想一直演妈妈呐?” “没事,我们可以换着来,还是说……”沈凌松伤心地垂下头来:“小乔不想一直和哥哥一起玩。” “没有,没有,”沈凌乔仰头看着沈凌松,急切地拉住对方的衣摆:“小乔以后都跟哥哥做夫妻,哥哥不要难过……” “嗯,哥哥记住了。” 二人玩到八点,就被沈奶奶叫去洗漱睡觉。 萍姨在沈家做工已经8年,她将洗澡水放好便退了出去,以往多半是她给沈家的小少爷洗澡的。不过,沈继桓今年年初就开始让沈凌乔自己打理个人卫生。 沈凌乔拉着沈凌松进入浴室:“哥哥,我们一起洗澡澡吧。” 沈凌松在孤儿院时洗的是公共澡堂,十几个男孩光溜溜的挤在有限的莲蓬头下,赶着冲战斗澡,这一回单独和弟弟泡在浴缸里,却难得局促起来,耳尖火辣辣的。 “哥哥好瘦。”沈凌乔戳了戳沈凌松单薄的胸膛,激得他浑身微微一抖。 沈凌松虽然比沈凌乔高半个头,两颊有些婴儿肥,两撇乌眉很有眉飞入鬓的气势,眼神黑亮,鼻梁英挺,穿衣时看上去像棵挺拔的小白杨。 现在全身光、裸坐在浴缸里,双手拘束地搁在膝头,才发现对方瘦棱棱的,肋骨隐隐而现,背部紧绷,像只被雨打湿的小奶豹。 沈凌乔又捏了把自己的小肚子,嘟囔道:“唉,我吃太多了。” “没有,肉肉的摸起来很舒服。”沈凌松像抱玩偶一样将沈凌乔搂在怀里,拿起一边的浴球替他搓背:“哥哥帮你搓背。” “嗯,小乔待会也帮哥哥搓。” “以前是谁帮小乔洗澡的?” “萍姨,有时候是奶奶,哥哥呢?” “三岁前是孤儿院的年纪大的男孩带着洗。” “以后我帮哥哥洗。” “哥哥也帮小乔洗。” “好哒!” …… 沈继桓处理完文件后,来到兄弟二人的卧室。 两人相拥而眠,额头相抵,像抱着等身玩偶,尤其是哥哥,双臂占有欲十足地箍这弟弟得肩膀,弟弟则小猫似的蜷缩在哥哥怀里。 可以看到出来,沈凌乔的存在是这个初初归来的亲子自在许多。 沈继桓将被子掖了掖,各自亲了下额头,悄悄离开。 翌日。 沈凌松从黑甜梦乡里醒来,入目是沈凌乔的酣然睡容,一边脸颊被压得肉嘟嘟的,嘴角有一丝可疑的痕迹,微张的双唇,空荡荡的门牙牙床隐约可见,似乎有丝白色若隐若现。 沈凌松将手轻轻地伸进去摸了摸,新牙的确开始冒尖了。 手上传来吮吸的触感,看来是沈凌乔把他的手指当做奶嘴之类的。 唉,还没断奶的小弟弟。 又好骗又心软,还这么乖巧听话,幸好现在是我的弟弟。 沈凌松吻了吻怀中弟弟得额头,对方眼睫轻颤,双眸似翦露新蕾绽放,纯粹的黑瞳迷瞪瞪地看着自己,然后倏尔弯起,脸颊传来柔软的触碰,耳边是软糯的童语。 “哥哥,早上好。”   ☆、第7章 宴会 今日是沈家正式对外宣布沈凌松长子身份的宴会,与沈家有点关系的人家皆在受邀之列。 这几日,沈家“狸猫换太子”的传闻早已传遍江海市整个上流圈子,看热闹者有之,笑话者有之,众人心中想法纷纭,不过皆道这原先的“沈家小少爷”着实好命,这原主回来了,他也没落回孤儿,众人见到他,还得喊上一句“沈小少爷”。 也是,即使是养条狗,养个五年,也养出感情来,哪能说丢就丢,反正沈家也不差多喂一张嘴。 作为宴会的主角,沈凌松黑色小西装三件套,穿得十分正式,微笑得体,说话老成,可惜一张粉嫩嫩的脸,总让大人忍不住逗弄。 沈家三子沈继安就是最爱逗弄这个小绅士的人。当然,沈家的小孩他都爱逗,如今,又多了个种类。 他凌晨到家,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下楼时正好看到沈奶奶和萍姨在给两小孩儿换衣服,偷偷对沈奶奶比了个“嘘”,一把扑过去,抱起正往头上套衣服套到一半的沈凌乔。 “不准叫,小娃娃!”沈继安故意把声音变得又粗又难听:“你奶奶哥哥还有萍姨都被我用药迷晕了,再叫就看了你的腿。说,你老子在哪里?” 说着,还对着身边的沈凌松眨眨眼。 沈继安抱起沈凌乔时,沈凌松就要去抢,发现对方是三叔时,便默默将手放下。沈继桓给他看过所有沈家人的照片,所以他认得出这是在美国留学的三叔。 对方今年21岁,身为幺子却是兄弟间长得最高大壮实的,外甥像舅,相貌肖似沈奶奶的大哥林山,沈老爷子的斯文和沈奶奶的秀美是一丝也没继承到,五官粗犷深刻,皱眉时气势骇人,沈凌乔以前经常被他故意吓哭,不过他却随了沈奶奶的一双梨涡,好好笑时就是爽朗阳光大男孩,故意眯眯眼时就是猥琐蜀黍了。 沈凌乔被衣服蒙住头,下意识挣扎,嘴里大喊“哥哥、奶奶”,听到坏蛋的恐吓,吓得噤若寒蝉,浑身颤抖,抽抽噎噎道:“我、我不知道,嘤嘤嘤,爸、爸爸不在家,你、你不要杀我们,呜呜……。” “敢不说实话?嗯?!我数5秒,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你哥哥,再不说,就把你奶奶也杀了!”沈继安恶狠狠地晃了晃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孩。 “不要!”沈凌乔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的甚至破音,他终于崩溃大声哭了出来:“不要,不要杀哥哥、杀奶奶,不要啊……” 沈凌乔撕心裂肺的哭喊把沈继安吓了一跳,终于自己玩过头了,赶紧把沈凌乔头上的衣服脱下又亲又哄:“小乔,别怕,是小叔,小叔把坏人赶跑了,你看奶奶他们也醒过来啦,呜呜,别哭呀……” 沈凌乔小脸煞白,哭得直打嗝,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好好的,虽然没有再嚎啕大哭,眼泪却一直流个不停,紧紧搂住小叔的脖子:“小叔、叔,还、嗝!还好你回来了,嗝!刚才有坏人,要、嗝!要杀奶奶和、嗝!哥哥。” “不怕不怕,坏人被小叔打跑了,乖哦,不怕。”沈奶奶也心疼地拍着沈凌乔的背,顺便狠狠瞪了眼沈继安。 沈继安尴尬一笑,太久没见到小乔,一时激动,就没把握好分寸,把小孩吓成这样,连承认都不敢承认,要是被小乔发现真相,这小孩再好哄,估计一个月都不会理自己。 然后就感觉一道凶恶冰冷的眼神刺在自己身上,一转头就对上沈凌松迅速转移的视线和冷淡的小脸。 有意思。 “小乔,来,哥哥抱,不要怕,哥哥在。”沈凌松上前去抱,沈凌乔于是从小叔身上挣脱扑进哥哥怀里。 “哥哥,你没事吧,还晕吗?”沈凌乔用手在哥哥眼前晃了晃。 “不了,小乔别担心,哥哥没事。”说着亲了亲刚才被沈继安亲过的所有地方。 沈继安挑了挑眉,一巴掌过去,不过被沈凌松歪头躲开,本来要落到头上的手落在肩膀上,“这就是凌松?不错,精神!我是你三叔。” 沈凌松搂着沈凌乔,理也不理。 “好啦,待会还有宴会,还不去打理打理,穿着睡衣就跑出来。” “遵命,小的这就去换。”沈继安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又对着沈凌乔的脑门打了个“啵儿”,快速揉了揉沈凌松的头发,“咻”的一声蹿回楼上。 “……”沈凌松默默将一头呆毛捋顺,在心中记了沈继安一笔。 多年后,沈继安恨不得自剁双爪,后悔当初不该三番两次逗弄自己的大侄子。 夕阳坠入山巅,暮色四合,沈家庭院,此时灯火辉煌,音乐悠扬。 随父见过众人后,沈凌松便被沈凌乔拉着去儿童烤肉区了,沈凌涛,杨家双胞胎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个小孩已经在那儿烤肉。 “喂,你就是乔乔的哥哥啊?”其中年龄最大的男孩问道,皮肤黝黑、眉毛粗黑、眼睛炯亮,两粒尖尖的虎牙特别明显,笑起来又邪又痞。 “你好。”沈凌松微笑点头,又对着另外几人打过招呼,才问:“我是沈凌松,小乔的哥哥,你是哪位?” 对方一把搂过沈凌乔:“你好,大舅子,嘿嘿,我是乔乔老公,陈骁,请多关照。” 陈骁向沈凌松伸出手来。 “陈骁,我说过不当你媳妇儿的,你又乱讲!”沈凌乔推开身上的大男孩,“哥哥,这是陈叔叔的儿子陈骁,今年七岁,比我们都大。” 他又指着一个安静清秀的小男孩,介绍道:“这是肖逸,肖伯伯的儿子,跟我们一样大,是陈骁的表弟。对了,肖逸和我一个班的哦。陈叔叔和肖伯伯你刚才见过的,是爸爸的朋友。 “你好,肖逸,以后我也会和你一个班了。”沈凌松下周开始要去沈凌乔所在的幼儿园读学前班,因此说道。 “嗯,你好。”肖逸和他握了握手。 “来,乔乔,给你烤肉,这是我烤的。”陈骁拿起一窜烤羊肉递给沈凌乔。 沈凌松注意到他身边的肖逸瞪了眼小乔。 “喂,陈骁,那明明说好给肖逸的,再说你只是翻了翻,是我刷的油洒的孜然。”沈凌涛不悦道。 “cao,这么斤斤计较,那儿不还有?” “就你手中那串羊肉是熟的,肖逸都等了这么久,凭什么你说给人就给人?” 这时沈凌松淡淡道:“不用了,烤肉还是自己烤吃着比较有趣,是吧,小乔?” “嗯!哥哥。”沈凌乔刚才还有点皱眉,听到哥哥的提议立即附和:“陈骁,我要吃自己烤的。” “不行,这串我翻了好几遍,怎么就不是我烤的,你一定要吃。”陈骁把烤羊肉往沈凌乔嘴巴凑。 “不行,这是我烤的!”沈凌涛上前就抢。毕竟小两岁,陈骁又比同龄人高壮,轻轻松松就把沈凌涛挥开。 “好了好了,这几串羊肉也熟了,不要争了。”一直忙着你刷串我喂肉的杨其深杨其泓兄弟终于从二人小世界里走出来。 “喏,现在可以去拿别的吧。”陈骁撇撇嘴。 沈凌涛不管,一定要陈骁手中那一串,他整个人往前一扑,却被陈骁反手推倒。 “哐啷”一声,烤肉架被沈凌涛撞翻,炙热的火炭飞出,火星四溢。 “小心——”   ☆、第8章 野种(小修) 眼看沈凌涛就要摔倒在炭火上,离他最近的沈凌乔立即拽住他的手腕,却被冲力带着一起往前倒。 “乔乔——”陈骁想拉住对方,但是距离太远,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电光火石间,沈凌松搂住沈凌乔的腰向后坐倒,三个人叠罗汉摔在草坪上,躲过烧伤的的危险。 沈凌乔听到一声闷哼从身下传来,赶紧将身上的沈凌涛推开,滚向一边,扶起沈凌松,紧张问道:“哥哥,你哪里疼?” 沈凌松试着站起,脚上一阵钝痛:“只是扭到脚了,别担心。” 沈凌乔看到哥哥脸都疼白了,眼眶不禁变红,泪水直打转:“我去叫爸爸……” “阿深,你的手?!”另一边也传来杨其泓惊慌的尖叫。 原来杨家双胞胎当时站在烤肉架另一边,火炭迎面飞来时,二人紧急后退,不过大哥杨其深为了保护弟弟,还是被一些火星溅到,右手手背上被燎出几个水泡。 陈骁自知惹祸,恶狠狠怒瞪了眼沈凌涛,上前安慰沈凌乔兄弟。 而沈凌涛立在原地,他知道自己今晚绝不会好过,不禁惶惶看向肖逸,对方撇开眼,小步跑到陈骁身后,沈凌涛霎时浑身一僵,脸色苍白。 这边的动静也引来大人的注意,沈继桓一看这架势就吩咐佣人将小孩带进屋里,并叫来家庭医生,又让人去通告几个家长。 客厅里,沈凌松和杨其深的伤处已先被萍姨简单处理过了,沈凌松扭到脚踝,所幸没严重到不能走路。 各家家长也纷纷来到。 “臭小子,你又给老子惹什么祸。”陈父说的话颇为凶狠粗鲁,但态度却懒洋洋的,显然没有把这次意外放在心里。 “不是表哥的错,舅舅!”肖逸抱着肖母的手臂,怯怯辩道:“表哥本来在帮我烤羊肉,不过凌乔刚到想吃,表哥就分一串给他,可是凌涛总是不答应,还去抢,表哥才不小心推倒他的,谁知,他竟然把烤架给撞翻了,不关表哥的事!” 肖逸这么说,乍听下去没什么问题,却给人一种沈凌乔骄纵自我,沈凌涛霸道蛮横,沈家堂兄弟不睦的观感。 而他又是几个小孩中最小的,向来安静内向,他这么一说大部分人也就相信了。 陈骁本来做好和沈凌涛大辩一场的准备,没想到表弟这么帮自己,便向他感激地眨眨眼。 肖逸腼腆一笑,把侧脸微微埋进肖母怀里。 沈凌松轻轻皱眉:“我和小乔过去的时候,陈骁很喜欢小乔,想让小乔尝尝他的手艺,可是凌涛说那是他烤给肖逸的,小乔和我就想自己烤烤,这样吃起来也比较有成就感。老师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吧,爸爸?” 说罢,沈凌松歪头看向沈父,像是在讨要表扬,天真无邪,惹人喜爱。 “小松说得很对。”沈父赞许地拍了拍沈凌松的肩膀,然后含笑问陈骁:“你想跟小乔做好朋友吧?” “嘿嘿,”陈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长大要娶乔乔当媳妇儿,伯父,可以吗?” 童言无忌,众人皆笑。 “不可以!”沈凌乔和肖逸同时喊。 肖逸立即噤声,咬唇低头。 “我是男孩纸,不可以当媳妇儿。”沈凌乔气急跺脚,满脸通红。 “阿骁,你要讨好朋友,也不能抢别人的烤肉呀,要自己准备的才够诚意。”这时肖母发话。 刚刚沈凌松和陈骁的对话实在打自己儿子的脸,显得肖逸的解释像是在挑拨是非,隐隐给沈家堂兄弟关系抹黑。 她这样说看似是在嗔怪陈骁,实则是把火往沈凌涛身上点。 果然,陈骁狡辩道:“我没抢,那本来就是我烤的,是吧,逸逸?” “嗯。”肖逸缓缓点头。 见此,沈凌涛大吼:“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他一脸苍白,两眼通红,紧咬下唇,一副深受背叛的模样。 事实上,他的确感觉自己被肖逸狠狠地背叛了。 沈凌涛从小嫉妒沈凌乔,肖逸因为陈骁的原因也非常讨厌他,他从小就崇拜表哥,而陈骁对他也很好,本来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给他,自己想要什么,陈骁也都会给,可是自从认识沈凌乔,他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在肖逸眼里,沈凌乔这是抢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玩具和关注。 沈凌涛自觉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平时非常照顾对方,把内心对父亲漠视和奶奶偏心的埋怨难过也向他吐露。 方才对方的漠视再加上此刻把所有过错都扣到自己头上,沈凌涛既愤怒又委屈,那是我特意为你烤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我啊?你为什么也不看我?! “那明明是我烤的,是我留给你吃的,是陈骁故意抢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沈凌涛指着肖逸,眼泪直打眶。 “凌乔哥哥要吃,我、我想就先让给他也没关系……” “我没有要吃的……”沈凌乔嘟囔道,“堂哥帮你烤肉,你还这样说堂哥。” “可是,可是……”肖逸跺跺脚,“是沈凌涛硬要给我烤的,我也不想吃。” “你胡说,你说过要吃我烤的,你怎么可能会让给小乔,你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起讨厌他,你怎么会让给他!”沈凌涛见肖逸这么诬赖自己,气得把他们俩约定的小秘密都喊了出来。 肖母看自己宝贝儿子这么善解人意还要被人诬赖,不悦道:“我家孩子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讨厌你的堂弟?” 她看向沈继桓和沈继宇:“我看今天这事不过是沈家小辈兄弟打闹罢了。” 费琳本来听到自己儿子差点受伤时非常担忧,他们母子在沈家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此时闹出这种事,又发现跟陈家少爷和沈凌乔有关,肖家少爷又大加诬赖,虽然心中恨毒了这三小孩,却也无可奈何,沈继宇正在笼络陈骁的父亲陈汉霖,沈凌乔明明是个野种,却有沈奶奶和沈继桓罩着,肖母又是陈汉霖的姐姐,只能让儿子吃下这个暗亏,不如早一点认错,这样众人也不能多加指责了。 “凌涛!你抢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还不道歉!” “我没抢!那是我烤的!呜呜——我烤的!”妈妈的谴责终于让沈凌涛大哭了起来。 “我也翻了几下,怎么能说是你烤的?”陈骁不甘示弱。 “其深,你有看到是谁烤的?”沈继桓转头问想来颇为稳重的双胞胎哥哥。 “姨夫,我不知道呀,我和弟弟忙着烤自己的,没注意到。” “油和粉料都是我弄的,我一直在烤,你看快熟了才过来弄了几下,还把另外一串弄到地上去,我都让你不要乱搞!”沈凌涛冲着陈骁恨恨道:“你哪是在烤肉,明明是在捣乱!” “你乱说!”肖逸急道。 “你才乱说!你说你讨厌沈凌乔,因为陈骁喜欢和他玩,不喜欢和你玩,你怎么会把肉让给他,你才在撒谎!” “你乱说!乱说!我没有不喜欢凌乔,是你不想凌乔吃烤肉,才跟表哥抢的。你说沈凌乔不是沈家的孩子,是外面的野种,还跟你抢奶奶的喜欢!” 肖逸话音一落,整个客厅都静了。 费琳更是骇得摇摇欲坠,虽然沈凌乔不是沈继桓孩子这事众人皆知,但沈奶奶和沈继桓的态度却是要将他当亲子对待,并不容许他人乱嚼舌根,轻易作践,大人也都对此心照不宣。可是她经常在数落沈凌涛不争气的时候,一起咒骂沈老虔婆把野种当宝,不把自己的亲孙放在眼里,如今肖家小子这么出卖她的儿子,自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多数人都认为,小孩懂什么,一定是大人教的。 沈奶奶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墨,沈继桓也好不到哪里去,沈继宇乐得看沈继桓的宝贝养子被人骂作“野种”,不过更气费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估计也会被沈奶奶狠狠削一顿。 “不是我跟陈骁抢,是陈骁抢我的,呜呜——妈妈,是、是我烤的呀,呜——是我的呀,真的是我啊,呜呜——” 沈凌涛已经不想从肖逸那儿得到解释了,他也不在乎大人的脸面,只一味痛哭,他从没哭得这么伤心过,仿佛被全世界冤枉,难得的好朋友背叛自己,连妈妈也不信自己,他哭得不能自抑,其中的委屈悲怒淋漓尽显,在场的大部分人不禁觉得那羊肉大概真的是沈凌涛烤的。 沈奶奶眼见孙子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即使他对肖逸说了那些混账话,眼下却不是追究的时候,她将沈凌涛搂在怀里哄道:好了,莫哭,奶奶相信小涛,是小涛烤的,莫哭莫哭……” 沈继桓见此对在场家长道:“好了,小孩子间难免争抢,宴会还没结束,各位若不介意,就请移步继续享受美酒佳肴。” “继宇,你去招待下。”沈继桓又淡淡吩咐道。 沈继宇咬了咬后牙槽,看了看沈奶奶,犹豫了下,吞下要讲的话,暗暗怒瞪了眼费琳,便笑容满面,将众人引出。   ☆、第9章 发作 “继桓,你带小乔和小松去休息,我和老二媳妇儿说会儿话。” “好的,妈。”沈继桓抱起从刚才一直沉默地沈凌乔,轻吻他的头发,低头对沈凌松道:“走吧,爸爸今晚给你们讲故事,怎么样?” 沈凌松担忧地看了眼把头埋在沈父脖颈上沈凌乔,“好的,爸爸。”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于二楼的楼梯口时,沈奶奶抚了抚还在小声抽泣的沈凌涛:“小涛,奶奶下面要说的话,你要认真听,牢牢记。” 沈奶奶看着沈凌涛德尔眼睛,面容慈爱,眸中的严肃郑重却不容忽视,又似有某股悲哀沧桑隐隐流动,沈凌涛被这样的目光盯视,不觉停止啜泣,怔怔回视。 “你姓沈,是沈家的孩子,我的孙子,奶奶绝不会抛弃你。”她眼尾扫过费琳,“你以为奶奶要是不喜欢你,你爸爸就会不要你吗?” 沈凌涛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小心地偷瞄了眼费琳。 沈奶奶看在眼里,语重心长道:“只要你还没长大,即使有一天你爸爸不要你,奶奶也不会允许他把你赶出沈家,你伯伯也不会,沈家从不允许孩子流落在外。当年你妈妈就是因为有了你,才进得了沈家家门,如果没有你,你爸爸是不会和你妈妈在一起的,你懂奶奶的意思吗,小涛?” “那我长大了以后呢?” “长大后,你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但你还是沈家的一份子,就像你爸爸,已经有了你,你妈妈,成了自己的家,外人见到你爸,首先会想到他是沈家老二,因为沈家认他,奶奶在的时候,他还能住在这儿的。” 沈奶奶说到这,轻叹了口气,说:“但是,如果有天你犯了大错,沈家就不会认你,外人也会因为沈家不认你,不再凡事给你三分面。沈家,就是座坚固城堡,为沈家人遮风挡雨。” “那,大错是指什么?”沈凌涛咬了咬嘴唇,他有些担心今天这事是个大错,毕竟沈凌松脚崴了,大表哥的手还被溅伤。 “大错,就是你把这城堡里不能说的事说出去,就是你联合外人来砸沈家的城堡,就是你拆了城堡的墙去补外人的房。” 她看向费琳,轻轻道:“拿些家具去贴补下自己亲近的外人,这倒没事,但把阿猫阿狗收进来养,还抓破沙发桌椅,却是不行的,做得了沈家人一时,若没个沈家人的自觉,那是做不了一世的。” 费琳知道,这老太婆是借着给儿子讲理来警告她、发作她。 她千方百计让丈夫在沈家的一所公司里给自家哥哥费德耀谋了个财务总监,但费德耀为人贪鄙,时不时顺些资金搞投资,虽然每次金额不大,但次数多了,被人人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她曾经告诫过,以为事情平息,没想到这老虔婆都知道。 沈奶奶看沈凌涛一副懵懂模样,说:“你现在不懂没事,先记着,以后渐渐地,你就懂了。” “哦,奶奶。”沈凌涛抬眼,嗫喏道:“那如果别的女人有了爸爸的孩子呢?” 沈奶奶目光陡然锐利,直刺得费琳两股颤颤。 “沈家会把那孩子接回来,他会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还是你爸爸的大儿子。” “那妈妈呢,妈妈会被别的女人赶走吗?” “你妈妈如果听话,做事前好好想想,不确定的来问问我,不擅做主张,不乱脚你,就不会被赶走。” “你跟肖家少爷说什么‘小乔是野种,抢奶奶的欢心’,奶奶相信你不是真这么想的,是你妈妈不会教小孩,在你面前乱说话。奶奶对你、对小松、对小乔,一样关心,你们当中谁出了事,奶奶都心疼,比起小乔,奶奶更经常责骂你,那是因为你身为哥哥,却不如自己的弟弟听话懂事,现在看来,你是只听妈妈的话,但你妈妈很多事并不清楚,就跟你乱说,以后有不懂的,问奶奶就行,你妈妈打你,如果是因为你犯错,你认,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就来找奶奶评理,奶奶为你做主,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啦,奶奶,我会的!” 费琳简直气得倒仰,她低下头,一脸狰狞,死老太婆,简直欺人太甚! 沈凌涛此时已经忘了自己的妈妈还在一边,他实在太开心了,因为妈妈的确常常边哭边打自己,可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找谁说,因为妈妈说奶奶和爸爸都不喜欢他,伯父更不喜欢,原来一切都是妈妈乱说的,奶奶明明会为自己做主,刚才所有人都不相信羊肉是他烤的,就奶奶相信了,以后有什么事,都找奶奶。 但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可是……小乔不是伯父的亲生儿子呀,他不是沈家人,为什么奶奶要认他?” “的确,小乔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沈家养了他五年,你伯父爱他若亲子,奶奶、伯父还有你三叔对他都有深刻的感情牵绊,所以沈家认他,他不是野种,如果有人说他是野种,那就是在打沈家的脸,跟沈家作对!” “你要知道,沈家现在,是你伯父当家,沈家事,由他说了算,就跟你过世的爷爷一样,明白吗?这也就为什么你爸爸不要你,但如果你伯父认你,你就是沈家人的原因。” “爸爸要听伯父的话,对吗?” 沈奶奶笑,“大事上要听。他自己的事当然就由他自己做主。” “哦,我知道了,奶奶,以后我再也不说小乔是野种,再也不抢他玩具啦,啊——”沈凌涛猛地捂住嘴,他竟然不小心把他经常抢弟弟玩具的事说漏嘴了,怎么办,奶奶会不会因为这个不喜欢自己? “原来小涛会抢弟弟玩具呀,这可不是当哥哥应该做的事,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哦。”沈奶奶好笑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见奶奶不生气,沈凌涛吐了吐舌头:“我会的,奶奶!” “好啦,调皮鬼,回房间洗漱睡觉,不早了。”她亲了亲沈凌涛的脸颊。 沈凌涛害羞地低下头,捏捏衣角,也亲了下沈奶奶:“奶奶,晚安。” “晚安。” 沈凌松走后,沈奶奶静静地品茶,客厅只剩石英钟的声音。 费琳大气不敢喘,低头含胸候在茶几边。 终于,沈奶奶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既然不会教小孩,以后都不要教了,照顾好小涛的生活起居就行。” “好的,妈妈。” 费琳顺从道,心里却如烈火煎油,这是把我当保姆看待!好得很!死老太婆,你总有死的一天,我等着!   ☆、第10章 坦白 沈继桓一路抱着沈凌乔回到小孩的卧室,他能感觉到侧颈处一片濡湿,怀中的小男孩两只小手紧紧拽着他胸口的衣襟,身体时不时随着安静的哽咽颤抖一下,像只受惊无助的奶猫。 沈继桓松开怀抱想把沈凌乔放到床上,小孩却紧紧攀住他的脖子,耳边传来他破碎的气音,“爸爸……” “爸爸在,别怕。”沈继桓轻轻拍着沈凌乔的脊背,不停低头亲吻他的发顶。 “爸爸……爸爸……”沈凌乔一声声低喃着,左右轻轻蹭着脑袋,把眼泪都抹在沈父的胸口。 沈继桓觉得心都要被浸湿了,他是真的疼爱这个乖巧纯稚的孩子,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让这个一直无忧无虑的孩童明白一件残酷的真相,他迟早都要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儿子,与其从有心之人口中得知,不如由他这个父亲告知,好歹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小乔,你听爸爸说……”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呜——”沈凌乔把头深深埋进父亲的怀里,“我是爸爸生的!我不是野种!” 沈继桓心中深深叹气,十分不忍,还是说了出来:“小乔当然不是野种,你出生以来就由爸爸和奶奶照顾,在爸爸心中,你就是我的孩子,你虽然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和沈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会一直是你的爸爸。” 沈凌乔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双眼水红,他吸了吸鼻子,“小乔是爸爸的孩子?” “是呀,是爸爸的宝贝孩子。”沈继桓点了点他哭得红红的鼻尖。 “可是,我、我不是爸爸生的?” 沈凌乔经常跟着奶奶看电视,所以,他知道什么是野种,野种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会被所有人欺负看不起。 自己不是爸爸生的,那是谁生的? “即使你不是爸爸生的,但你是爸爸养的,爸爸想要你做我的儿子,难道因为不是爸爸生的,小乔就不认爸爸了?” “没有!”沈凌乔双手急切攀到沈父的肩膀上,跪坐在父亲的腿上,“小乔认的认的,爸爸就是小乔的爸爸!” “这就对了,小乔永远是爸爸的孩子。” 从进房后,沈凌松就一直默默伫立一旁,他其实从没想过有日沈凌乔会知道真相。 初见时,对方在阳光下像块发亮的美玉,仿佛龙见到宝石金子就想收进洞里,沈凌松那一刻的确产生一股强烈的收藏*,他渴望抚摸他,抱住他,像抚摸最可爱的猫咪,像拥抱最精致的玩偶。 他成功接近对方,摸了他的小牙床,抱了他的小脖子,蹭了他的小脸颊,下一刻,对方就要离去,他有种刚到手的玩具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抢走的不甘。 可是,两天后,他竟然成了沈家名副其实的少爷,对方才是应当被丢在孤儿院的可怜儿,他想,这就是吴大伯所谓的缘分,他回到沈家,对方做了他的弟弟。 弟弟啊,那是会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哥哥身后的生物,会仰着头崇拜地看着自己,会软糯地喊自己哥哥,会抱着自己撒娇,晚上睡觉时,会像猫咪一样乖乖缩进自己怀里,自己可以像抱玩偶一样抱着他。还会给哥哥搓背,扑进哥哥怀里求亲亲,趴在哥哥身上挠痒痒…… 他觉得回沈家的这一周是有记忆以来最心满意足的一周。他喜欢这个听话好骗的弟弟,希望对方永远不知道真相,因为他不确定对方万一知晓一切,还会毫无芥蒂的接纳自己?毕竟,自己的存在恰恰证明了对方不是沈家的孩子。 沈凌松作为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十分清楚养子和亲子之间是很难做到亲密无间的。 但是他又想,小乔这么呆,他一定能让对方死心塌叫自己哥哥,每天让摸摸让抱抱,早安晚安吻一个不落。 人们说,没有父母照顾长大的婴儿或多或少会有肌肤饥渴症,沈凌松这么迷恋抚摸拥抱弟弟,不得不说,这是有病得治,不过,目前谁都没发觉,包括他本人。 眼见沈凌乔最后向父亲表白内心,沈凌松难得不安,上前拉住弟弟得手,“那你认哥哥吗?” 沈凌乔呆了一下,眼泪缓缓涌出,他狠狠吸了吸鼻涕,“认……小乔有爸爸,有哥哥,小乔不怕别人说……” 闻言沈凌松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抱住弟弟对着脸颊一“啵”儿,沈凌乔也笑着回“啵”,两人你涂我一脸口水,我还你一脸“吧唧”,玩得不亦乐乎,看得沈父满腔柔软。 “好了,快八点了,都去洗澡澡,爸爸送走客人后来给你们讲故事,怎么样?” “嗯,爸爸,小乔和哥哥等你哦,你好久没将睡前故事了,今天要讲多一点。”沈凌乔抱着沈父的胳膊撒娇。 “好的,爸爸答应你。”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沈父把刚才的事跟沈奶奶大概讲了下,沈奶奶叹道,“这样也好,费琳我已经敲打过了,也和小涛好好说过了,你莫担心。” “辛苦您了。” “唉,当初进应该留子不留母,也是有点小手段,哄得继宇把她娶进门,罢了。”沈奶奶略做沉思,又说,“继宇最近和陈家老三走得近,没事吧?” 沈继桓微哂,“陈汉霖心里明白得很,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唉,妈知道继宇不死心,但是看在他是你二弟的份上,万一将来他真做了什么,你……”沈奶奶不禁老泪浑浊。 “妈,我知道,我不会让二弟有机会做错事的,你别难过,多注意身体。”沈继桓抱了抱自己日渐苍老体弱的母亲,轻声道。 沈继桓来到孩子卧室时,两个小孩已经酣然入睡,如同之前的每个夜晚,他一一亲吻孩子的额头,悄悄离开。 深夜,沈家在如墨夜色中一片宁静。 沈凌松是被怀里的传来的低低啜泣声惊醒的。 就着昏黄的床头灯,只见沈凌乔全身蜷缩成虾米状,双手握拳抵在胸前,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受惊的蝉翼,泪水顺着两眼间的鼻梁,慢慢滑落,没入发鬓,隐入枕间,嘴里发出哀哀地呢喃,“爸、爸……爸爸……为什么……不是爸爸生的……” 尽管才五岁,沈凌松这一刻却深刻地体会到心痛、无力。 他慢慢搂住在梦里哭泣的弟弟,轻轻拍打他稚弱的脊背,学着孤儿院的阿姨哄小孩一样,细细哄着怀里的小孩。 不要哭,哥哥会一直当你的哥哥。 渐渐的,怀里的小孩哭声渐止,紧皱的眉头已然松开。 “哥哥。” 仿佛羽毛落到水面,这一声呢喃极轻极静,沈凌松一怔,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亲了亲沉睡的弟弟,小心翼翼道,“弟弟”,仿佛怕惊醒这个伤心到做梦都无法释怀的小孩。   ☆、第11章 陈家 香槟色车内,陈骁闷闷不乐地瘫坐在后座上,一只脚一下一下踢着前座椅背。 陈汉霖挂掉手机,粗鲁地撸了把儿子的脑袋,说:“怎么,舍不得沈凌乔?” 陈骁甩掉在头上作乱的魔爪,充满怨念地白了眼父亲,“老爸,乔乔为什么是个男的,明明长得比女孩子都要可爱,他要是女孩子多好啊,我是真的想让她当我老婆。” 陈汉霖听着儿子的碎碎念,说,“再可爱,再像小姑娘的男孩,长大了就成糙汉子,到时你也就断了这念想。” “那他现在当我老婆,等长大啦,变不可爱了,就当兄弟,怎么样,爸爸?” 陈汉霖嗤笑一声,扇了儿子后脑门一巴掌,“奶都没断,就想要老婆。” “死老爸,你能不动我脑袋么?”陈骁毛都炸了,“没听过女人腰男人头不能碰的吗?再说,是老妈每天逼我喝奶,要不然我才不喝!” “我是你老子,你哪儿我不能碰,臭小子,你就是欠拍,你想要人当老婆就老婆,想要人当兄弟就兄弟,老子啥时教你可以这样对待朋友的?要找老婆等你毛长齐了再说。” 陈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什么是毛长齐了,头发吗?这不长了?” 陈汉霖气笑,对着儿子的头又是一削,“臭小子,回去家规抄十遍!” “啊!你又打我头,以大欺小,你算什么英雄好汉?”陈骁抱头控诉。 “嘿?老子做啥英雄好汉,老子是魔教教主,黑、社会老大,你个黑、社会老大的儿子叫老子去当英雄好汉,还要不要混了?”陈汉霖又是一踹。 “你等着,我告诉老妈,说你虐待儿子!” “有事就会找妈妈,儿子欸,你这又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哼!”陈骁扭头看窗外,决定不理对方。 陈汉霖说自己是黑、社会老大,的确有一定道理。 陈汉霖的父亲陈驰军当年就一街头二流子,无亲无故,年少轻狂,就加入当时江海市霍帮,天生一股狠劲和好头脑,很快就得了霍老爷子青眼,给霍帮处理东南亚的事务时,更是混得风生水起,也是在那时救了躲避兄弟陷害的沈老爷子一命,两人从此交好,沈鸣璋回大陆发展,会选江海市做大本营,除了江海市本身的优越条件,陈驰军的因素也占了一部分。 陈汉霖在东南亚立了大功,霍老爷子就把独女嫁给他,就是为了让这个快要功高摄主的刺头彻底不离心,以后自己的外孙还可以继承自己的心血。 霍老爷子打得好算盘,不过走得早,陈汉霖16岁时就撒手人寰。 而陈驰军显然不是安于一室的主,跟着霍老爷子打天下的老功臣有的被送监狱,有的赶出国,有的直接给毙了,然后就把暗暗养在外头的两个比陈汉霖都要大的私生子女陈飞和陈兰菁领回家,这陈兰菁就是肖逸的母亲,很是识时务,进了陈家后一直巴结着女主人,她能嫁给肖家四少肖韫晖,也是讨好霍娇娇后得到的好处。 但陈飞就没那么能屈能伸,找着机会就往陈父那儿表现,不过一直被陈汉霖压得死死的。 陈飞和陈兰菁二人不是同一个情人生的,小三也没能凭借孩子成功上位,这一点,陈驰军倒是学了沈家的规矩,老子的种不能放外面给人作践了去,不过情人就是用来换换口味的,不能领进门,闹个家宅不宁。 霍老爷子的独女霍娇娇,名字娇气,人可就霸气,少女时就跟着堂里的兄弟到处撒野,陈驰军能娶到她,也是人家先看上他的勇猛壮硕,不过婚后不久又好上艺术家气质的男人,两人各玩各的,心照不宣,倒像是合作关系,不过霍老爷子在时,陈驰军不敢明目张胆罢了。 陈驰军在把霍帮改姓陈后,霍娇娇也是个拎得清的女人,对着两个私生子睁只眼闭只眼,反正陈汉霖肖父,深得陈驰军喜爱,14岁开始就跟着长辈学做一些事。 而且这私生女也是听话的,将来嫁得好,也还能给陈汉霖添份助力。 如今,陈帮的事务基本是陈汉霖在管,三年前成立了星辉娱乐和安泰保全,麾下的俱乐部酒店都开始渐渐洗白,因此,和沈家多有合作。 沈继宇就是在这时凑上来的,想到这沈二要和自己合开房地产公司,陈汉霖其实有些意动。 沈家四年前就涉足房地产,在江海市数一数二,他要是想分一杯羹,肯定绕不过沈家,虽说两家情分不小,不过那都是老一辈的事,如果沈二想挖沈家的墙来造自己的地盘,自己不插一手那就是送到嘴边的鸭子都给飞了。 不过他也不是蠢的,只是先吊着,先看看沈二成不成事再说,毕竟沈继桓不是吃素的。 唉,自己这傻儿子还想让人家儿子又当老婆又当兄弟,来个双拼服务,虽说不是亲生的,好歹当亲儿子养了5年,想想刚才儿子嚷嚷着要娶沈凌乔,沈继桓那表情,他就一阵暗爽。 ------------------------------------------------ 翌日,沈凌松是被热醒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个小火炉,灼热的气息一阵阵喷洒在颈窝子里。 睁开眼,就发现沈凌乔的脸红通通的,肉嘟嘟的嘴巴像搁浅的鱼一张一合的,热得不正常的气息就是从那里呼出的。 他赶紧用额头试温,好烫!简直像被开水滚过一遍,沈凌乔发烧了,沈凌松知道小孩子发烧一般是晚上发起的,以前在孤儿院他就照顾过这样的小孩,沈凌乔很可能就是后半夜发的,他竟然到早上才发觉?! 他飞快下床跑出去,连鞋都没穿,也顾不上扭伤的脚踝还在隐隐抽痛。 “二少爷,您……” 萍姨话音未落,沈凌松就打断道:“小乔发烧了,爸爸在哪儿?” “别急,我这就去通知孙医生,二少爷还是先把鞋穿上,地上凉。” “好的,萍姨,你快去。” 沈凌松回到卧室,在浴室里把毛巾用冷水浸湿拧干,敷在沈凌乔额头上。 这时沈继桓和拎着医药箱的沈奶奶推门进来,二人本来正在吃早饭,听到沈凌乔发烧了就赶紧上来。 见沈凌松忧心忡忡地给沈凌乔压被子,沈奶奶安慰道,“小松,别担心,奶奶先给小乔量体温,再擦下酒精。” “奶奶,我来,我以前弄过。”说着就打开医药箱,手脚麻利地操作起来。 沈奶奶看着孙子熟练地在小乔的后颈腋下擦酒精,欣慰地说:“小松真会照顾人。” 沈凌松低下头,“这很容易的,奶奶。都怪我,昨晚没发现小乔发烧。”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睡熟了。”沈继桓温和道。 沈凌松摇摇头,“不是的,小乔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一边做梦一边哭,一定是因为太伤心了,才会发烧的。” 两个大人闻言也露出心疼的表情,“总会过去的。”沈继桓摸了摸儿子的头。 沈奶奶从沈凌乔嘴里拔出体温计,“天呐,39度7了。” 幸好孙医生已经到了,一阵折腾后,沈凌乔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第一感觉竟然是屁股好疼qaq 谁打小乔的屁股?!   ☆、第12章 喂粥 “小乔,感觉怎么样?” 孙医生打了退烧针开了药后,大人就一一离开,沈凌松始终盯着沈凌乔,等着他醒来。 沈凌乔顺着声音看去,沈凌松趴在床沿,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像只前掌攀在床缘的小狗。 沈凌乔瘪了瘪嘴,委屈道,“屁屁好痛,头也痛qaq” 沈凌松赶紧把手伸进被子里给沈凌乔搂屁屁,“不疼不疼。” “小乔肿么了?”沈凌乔配合地翻过身让哥哥搂屁屁,感觉全身软塌塌的,提不起劲来。 “你发烧了,刚才孙医生给你打了退烧针,所以屁屁会痛。” “幸好睡着了,不然更痛。”沈凌乔心有余悸。 沈凌松看他大松一口气,忍不住笑道,“小乔怕打针。” “╭(╯^╰)╮哼,难道哥哥不怕?”沈凌乔噘嘴。 沈凌松有点得意,“不怕,一下子就过去了,你越怕就会越疼。” 沈凌乔惊疑地看着沈凌松,“真的不怕?” “小乔要是不信,下次我生病,你看着我打针,就知道我不怕。” “那还是算了,哥哥不要生病,生病好难受的。”沈凌乔蹭了蹭沈凌松的手臂,“我相信哥哥不怕打针好了,不要生病。” 沈凌松摸了摸弟弟得脸颊,轻轻“嗯”了声,“小乔也要快快健康起来哦。” 这时沈凌松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沈凌松脸上不禁染上两抹红晕。 “哥哥,你还没吃早饭吗?”沈凌乔睁大眼睛,然后“噗嗤”笑了出来,“哥哥也没洗脸,眼角有眼屎哦,嘿嘿。” “咕噜——”一声更加响亮的腹鸣,是沈凌乔发出的,这回轮到沈凌乔闹了个大红脸。 沈凌松拍拍沈凌乔的小肚子,“先洗漱,哥哥去拿早饭。” 沈凌松匆匆刷牙洗脸后,又给沈凌乔抹了把脸,然后下楼断早饭。 不一会儿,沈凌松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拎着食盒和床上小餐桌的萍姨。 把一切摆好后,萍姨端起一碗银鱼粥就要喂沈凌乔,沈凌松就说,“萍姨,我想喂小乔喝粥。” 沈凌乔双眼一亮,眼巴巴地看着萍姨,他想试试被哥哥喂饭的感觉。 萍姨犹疑几下也就让给沈凌松喂。 沈凌松接过粥,“萍姨,我以前喂过小孩的,您去忙吧。” “那好吧,我先下去。” 萍姨离开后,沈凌松舀起半匙熬得喷香的粥,吹了吹感觉差不多了就送到沈凌乔嘴边,“啊——” “嗷呜——”沈凌乔一口吞下。 “慢一点,虽然熬得很稠,也要嚼一嚼。” “我也要喂哥哥!”沈凌乔端起另一碗粥,像尝试新鲜事一般,新奇地学着哥哥舀了半勺,嘟起嘴来“呼呼”直吹,然后也送到哥哥嘴边,“啊——” 沈凌松笑了笑,也一口吞下。 沈凌乔两眼咪咪笑,“宝宝真乖,妈妈再喂你宝宝一口。” “……” 沈凌松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在……扮家家?! 沈凌松深感无奈,但还是配合着沈凌乔你一口我一口,把两碗粥都喝了。 吃饱喝足后,萍姨把药拿了上来,沈凌乔刚要撒娇打滚求不喝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瘪了瘪嘴,乖乖把药吞了。 “小乔真厉害,都不怕苦。”沈凌松夸到。 “嘿嘿,哥哥都不怕打针,吃药算什么?” “好了,乖乖躺好。”沈凌松用额头试了试沈凌乔的体温,“已经不那么烫了。” “谢谢哥哥。”沈凌乔拉住沈凌松的手,“一起躺躺吧,哥哥。” “好。”沈凌松正要和被拥着沈凌乔,对方却拉开被子。 “哥哥,一起。” 沈凌松赶紧缩进去,盖紧被子后,抱住弟弟,“烧还没退呢,不要乱掀被子哦。” “哥哥。”沈凌乔把头埋在对方同样稚嫩的胸膛,“哥哥。” “嗯,我在。” “哥哥。” “嗯,哥哥在。” 沈凌乔把缩在胸前的手松开,抱住沈凌松的腰,“哥哥,对不起。” “怎么了?”沈凌松问,“对不起什么?” “我、是我害哥哥、在孤儿院待了、待了五年。”声音中隐隐带着哽咽,“都没人、照顾,还、总是要、照顾别的小孩,自己、明明也是小、小孩。” 沈凌乔其实已经注意到沈凌松偶尔会说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什么这类的话,之前他只觉得哥哥厉害,什么都会,现在想想,那是因为他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爸爸妈妈的关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别的小朋友。 而自己这5年却一直霸占着本来属于哥哥的家庭温暖。 刚才在喂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学着电视里妈妈喂宝宝那样喂哥哥,想让哥哥开始多多感受家人的照顾。 沈凌松捧着沈凌乔的脸,吻了吻他红红的眼睛,“不是小乔的错,小乔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被抱错了。而且现在哥哥已经回来,还多了个弟弟,如果没抱错,哥哥就没办法做小乔的哥哥了,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认识哦,小乔想这样子吗?” “不想,我想认识哥哥,可是,我,我也想哥哥没被抱错。”沈凌乔抹了抹眼泪,“哥哥,你说生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要把我扔掉。” “可能他们养不起小孩吧,我听说有些大人没钱,只能让孤儿院养,他们一定是没钱买奶粉,怕我饿死了,才把我放在孤儿院的。” “那等他们有钱了,会把小孩接回去吗?” “如果小乔的家人来接小乔,小乔会跟着走吗?” 沈凌乔想了想摇头道,“我舍不得爸爸和奶奶,也舍不得哥哥。” 沈凌松紧了紧怀抱,“小乔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好吗?” “好啊,哥哥。” 沈凌乔烧退后就感冒了,四天后才好得差不多。 这期间沈父沈奶奶和沈凌松对他无微不至,沈凌乔似乎还是那个无忧无愁,不懂心事为何物的小孩,自己不是沈父亲生儿子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是沈父还是能感觉到这孩子比起以前更乖巧,也更安静了。 以往,沈凌乔吃药时总会各种撒娇躲避,实在躲不过才会不情不愿地服下。 但现在,小孩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皱眉头,然后将药吞下,也不讨要蜜饯糖果去苦味。 等沈凌乔去幼儿园的时候,沈凌松早已和班里的小朋友打成一片,隐隐还有领头的气势。 在游戏时间时,肖逸来到沈凌乔身边,“听说你病了,没事吧。” “没事。”沈凌乔还记得那天堂哥说他不喜欢自己,也是这个人把自己不是沈家孩子这件事嚷嚷出来的。 他决定也不喜欢这个人,“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为什么?”肖逸眼眶倏地红了,“我这么关心你。哦,是因为你堂哥说的那些话吗?那是他乱说的。” 肖逸其实也不想跟沈凌乔讲话,谁叫表哥喜欢他,如果自己和沈凌乔绝交,表哥一定会站在沈凌乔那边。万一沈凌乔叫表哥也和自己绝交,那怎么办? 沈凌乔低着头不想搭理他,他其实能感觉得到肖逸不是真的想和自己做朋友。 “肖逸,你那天那么容意就出卖堂哥,我们不相信你,不想和出卖朋友的人一起玩。”沈凌松一脸挑不出错的微笑,但肖逸总觉得这个沈家二少眼神充满恶意,而他说的话也的确不怀好意。 他紧张地瞟了瞟四处,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了,沈凌松的音量不小,刚才的话肯定被大家听到了,肖逸后退一步,咬了咬唇角。 “我、我只是说了实话。” “呵,你自己清楚自己有没有说实话,反正你已经出卖了朋友,以后不要找我们。” 沈凌松拉着沈凌乔抽身走人,肖逸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得人,跺跺脚也跑开了。 三人的对话的确被一些小孩听到,沈凌乔所在的幼儿园并不是普通的幼儿园,可以说是贵族幼崽的园圃,这里小孩的父母要么有钱要么有势,有些更是权钱皆占。 如果肖逸出卖朋友这事传了出去,对他以后的交际的确会有一点影响。虽然年龄还小,但留下这样一个印象,总归是污点。 刚才那一幕,沈凌涛看得分明,感觉大出一口气,不禁对沈凌乔和沈凌松产生了难道的好感。 放学后,沈凌涛主动来找两兄弟,说要一起走,其实他们一直是由同一辆车接回去的,只是以往,都各走各的,并不一起走出校门。 沈凌乔惊奇地看着堂哥,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沈凌涛被看得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本大爷和你一起放学是给你面子!” “堂哥竟然不好意思啦。”沈凌乔笑着对沈凌松说。 “对呀,堂哥脸皮好薄。”沈凌松配合调笑道。 “鬼才不好意思,哼,我自己走!”沈凌涛扭头便走。 沈凌乔赶紧拉住沈凌涛,“好啦好啦,堂哥等等我和哥哥。” “哼,麻烦精!” 阳光为三个小孩涂上温暖的轮廓,这一幕令人心底柔软。谁能料到,危险正像毒蛇一般,潜伏在暗处。   ☆、第13章 绑架(改错字) 三个小孩走到走廊,一个个小豆丁已经按老师的要求排成两小队,三人坠在队伍后面慢慢来到校门口,一辆辆轿车停满两边的空地。 负责接送沈家少爷们的赵司机已经在等候的人群当中,是个四十来岁面相敦厚的退伍士兵,一见到沈凌乔他们,就像门卫展示家长牌,将人接走。 驶过繁华的中心广场,穿过成排的梧桐树,沈凌乔注视着窗外稍瞬即逝的风景,两只麻雀正在电线上互相梳毛。 耳边是沈凌涛兴奋的叽叽喳喳,他正拉着沈凌涛手舞足蹈地讲自己在幼儿园老大的光辉历史。 堂哥才不是老大,就堂哥自己这么认为。沈凌乔嘟嘟嘴,继续看窗外。 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沈凌乔微微失落。 “三少爷,您还是把车窗关上吧,毕竟感冒刚好。”赵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凌乔那边车窗半开,关心道。 “没事,我只开一点点。”沈凌乔摇摇头。 这是沈凌松摸摸弟弟的脸,一片冰凉,不由沉下脸,“乖,还是关了,你的脸都被吹凉了。” “好吧。”沈凌乔闷闷不乐应道。 汽车路过绿化茂密人影稀疏的公园时突然熄火,赵司机让三位少爷在车里稍等片刻,下车检查。 三人没放在心上,一分钟后却都倒栽葱似地歪倒在车座上。 ------------------------ “小鬼,还不醒来!快醒!” 沈凌乔感觉一把大蒲扇正扇着自己的脸,他想把它挥开,却发现双手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紧紧绑着。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橘子皮,吊梢眼,嘴角叼着根牙签。 “!”沈凌乔被对方凶狠的表情吓得忘记尖叫,本能后退,却发现手脚都被麻绳捆住,而哥哥和堂哥在他右手边,也跟他一样,不过已经醒来。 沈凌涛把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默默流泪,肩膀僵硬地耸着,沈凌松则担忧地望着自己。 而赵司机仍然昏迷着,鼻子下挂着两道血痕。 “啧,总算都醒了,”吊梢眼吐掉牙签,“别哭别嚷,感漏出一丁点儿声音,老子割了你舌头,听到没?” 沈凌乔快速点头,把眼泪和哽咽憋回去,他已经知道他们是被坏人抓走了。 沈凌松间沈凌乔安静地蜷缩着,开始偷偷抬眼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空旷的大房间,角落里堆着水泥,只有对面墙壁两米高处开了三个通风口,完全没有窗户。 绑匪一共有三个,除了牙签男,另外两个一个是头扎红底骷髅头巾的青年,最后一个竟然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大哥哥,右边眼角下有一道小伤疤,看上去像是一滴血从上往下擦过眼角,留下倒立水滴形状的痕迹,使本来斯文清秀的相貌显出一丝妖冶邪性。 “我现在打电话给你们老子,待会你们要让他来救,知道吗!” 牙签男掏出一部早已被淘汰的破旧诺基亚,摁了几下,接通后压低嗓子道,“沈老板,您好呀,这晚饭吃过没?” 牙签男停顿了下,嗤笑一声继续道,“想比你现在也吃不下,嘿嘿,毕竟沈家三个金贵少爷都给丢了,您说是吧?” “没错,人都在老子手里,来,您听听您宝贝儿子的声音。” 牙签男把手机朝沈凌乔嘴边凑,沈凌乔张了张嘴,却因为太过害怕而暂时失声,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牙签男一脚踢向沈凌乔,“哑巴啦?” 一阵剧痛从后背蔓延,沈凌乔惨叫一声,眼泪迸出,发出“呜呜”哀鸣。 “小乔!”沈凌松简直眼眦欲裂,艰难地像沈凌乔挪去。 沈凌涛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沈老板,听见了没,闲话不说,一人一千万,现金,凌晨1点,胡湾桥61号仓库,听说你二弟人孬,让他一人来,别想着报警,这可不是老子第一票,老子宁可撕票被枪毙也不会放了人质,然后牢底坐穿,明白?” 牙签男直接挂掉电话,对着那个一直蹲在水泥袋上的少年道,“看着,我和阿新出去一会儿。” 少年眼都不抬,一动不动,好像神游天际。 头巾男跟在牙签男身后,调侃道,“那么可爱的娃娃,你也下得了脚。” “嗤,又不是我儿子,再可爱有屁用?不听话就得揍!” 两人离去,仓库里只剩下沈凌涛的低低哭声,和沈凌松焦急的呼声。 “小乔,先别动,哥哥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沈凌松咬住沈凌乔的衣摆,慢慢往上掀起,结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沈凌乔的后背一片青紫,趁着嫩白的肌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眼泪脱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沈凌乔背上,沈凌松俯下身,双唇微颤,对着那一片淤青轻轻吹气。 “哥哥,已经不疼了,小乔没事。”沈凌乔回过头看到沈凌松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劝慰道。 沈凌松不信,他凑过去亲了亲弟弟的泪痕,“乖,不要动,吹一吹比较好。” 这时,头上覆来一片阴影,是那个沉默的少年,他弯腰一把托着沈凌乔的屁股抱起。 “你干什么?”沈凌松大骇,挣扎着起身。 恍若未闻,少年径直走开,以为少年要杀了自己,沈凌乔剧烈扭动,“不要,放开我,不要……” 少年直接对着沈凌乔的屁股打了几下。 沈凌乔浑身一僵,不敢再动,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少年肩上。 少年皱了皱眉,将沈凌乔放到仓库里的三张铁架床其中的一张,然后往床尾的的登山包里摸索了下,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摇了摇,按住小孩,对着后背就是一喷。 沈凌乔被突然而至的冰凉一激,“啊”的小声叫出来,“你、你做什么?” 沈凌松见少年打算给小乔治伤,顿时松了一口气,安慰弟弟道“小乔,别怕,大哥哥在给你涂药,这样就不疼了。” “谢谢你,大哥哥。”沈凌乔小声道谢。 少年右眉一挑,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我绑架了你,你还道谢。” 沈凌乔歪头思考了下,“你让痛痛飞走了。” “呵。”少年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沈家。 “大哥,就让我一个人去吧。”沈继宇一脸坚定地看着沈继桓。 “不行,我会派人偷偷跟着,一个人太不保险。”沈继桓摇摇头。 “不可以!”沈继宇双手按在沈继桓的书桌上,“万一被绑匪发现怎么办?涛涛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敢冒哪怕一丝的危险!” “二哥,你一个人去才危险。”沈继安本来今晚就要坐飞机离开,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凭赵峰的身手也会被绑,这次的绑匪不简单,人是一定要派的。我和他们会远远跟着,戴着这块手表,你一个人进仓库,一不对劲就按下旁边的按钮。”沈继桓将看似普通的银色手表递给沈继宇。 沈继宇见沈继桓主意已定,这能咬牙答应。 沈继安站在一边观察着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我也一起去。” 沈继桓摆手,“你在家里,要不妈妈会起疑,她身体不好,这事先不要让她知道。” 沈继安略作迟疑便答应了。   ☆、第14章 小叔 凌晨时分的江海市,路灯连成长龙,街道静谧,偶尔闪过一辆汽车或者大型卡车,高楼大厦露出点点光亮,像隐秘眼睛窥视着这些呼啸而过的嘈杂。 胡湾桥那一带的仓库正在被拆建,除了工地上的如豆微灯三四点,一片漆黑,从空中看就像江海市被黑夜吞了一块。 沈继安并没有乖乖呆在家里,而是偷偷开车到位于胡湾桥西面的棚户区,这里是拆建胡湾桥建筑工人的临时住所。 另一边,沈继宇拎着两个保险箱,一路开到目的地,熄火后,却没有直接下车。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通过后视镜,只看到车灯照耀下泥石交错的路面,但他知道自己的好大哥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一切。 虽然没能独自前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没错,这场绑架,完全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 把自己儿子也绑进去,也是为了避免嫌疑,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沈继宇设计使赵司机染上赌瘾,欠下巨额赌资,以此威逼利诱,助他神不知鬼不觉绑走三个小孩。 又找人搭线在云省和m国之间流窜的黑户假扮绑匪,上演一出好戏。 到时他提着事先备好佣金的保险箱,一手付钱,一手得人,那三千万再加上这些年他偷偷掌握的一些沈氏集团的资料,就能开拓自己的商业帝国。 老头子给的股份根本不够他塞牙缝,沈继桓也不让他掌握沈家核心资源,既然如此,他就自己拼出一个沈家! 不过他没有足够的资金,于是就有如今这一出。 沈继宇推开仓库门时,就知道事情有变。 按原先计划,他出现时,沈家三个少爷应该又被迷晕一次,赵司机也会“适时醒来”,好瞒过三个小孩。 但是眼下,本该清醒的赵司机一脸青紫倒在地上,三个小孩却依偎在一起,一见到他就是惊喜地喊“爸爸二叔”,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 他暗自警惕,后退半步,看向牙签男,惊疑不定。 “进来!。”牙签男竟然掏出一把枪,“把门捎上,基本素质都不会啊?” 沈继宇在看到对方有枪时不禁绝望,他以为这三人只是普通的混混,没想到竟然会有家伙。 沈继宇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你们……” “阿新。”牙签男直接漠视沈继宇,下巴一抬,示意头巾男过去。 叫阿新的头巾男上前就翻沈继宇的口袋,摸出车钥匙,然后夺下保险箱。 沈继宇闭眼,他知道对方是想直接要那三千万,今晚能不能活命也不知道,看他们雷厉风行的手法,显然是老手。 “阿岩,你说的没错,这里面只有佣金,三千万果然在车里。”头巾男对着少年笑道,“想想也是,沈二老板自己导的一出绑架案,不敢让别人知道,就只能把赎金放车里,再拿别的保险箱来糊弄在后面跟着的人。” 沈凌乔三人听到头巾男的话,都难以置信地望着沈继宇。 “爸爸,不是这样子的!”沈凌涛大叫,又看向沈凌乔和沈凌松,“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信!” 沈凌乔无措地望着哥哥,沈凌松冷静道,“你先别激动,以后再说。” 头巾男却幸灾乐祸道,“好一出豪门争斗大戏,小鬼,你爸爸是大大滴坏人哦。” “你胡说!呜——爸爸,爸爸——” “再哭打烂你的嘴!”牙签男狠狠瞪向沈凌涛。 沈凌涛咬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漏出小小的呜咽。 沈继宇却没有空理会儿子,他眼神游离,冷汗顺着鬓角淌下,“你、你说什么,我是一个人来的,让人跟着不就是自露马脚嘛,呵呵。” “嗤,你大哥可没你这么蠢。”头巾男拍拍沈继宇的脸。 “哪来那么多废话?!”牙签男不耐烦道,“把两个大的解决掉,赶紧撤!” “不,不要杀我!”沈继宇一屁股跌倒在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左手伸向右手上的手表。 “啊——” 电光火石间,沈继宇的左手被一柄短匕首刺穿,血在灰扑扑的地上汇成一滩刺眼的红,他握着自己的左手,痛苦哀嚎。 “爸爸——”沈凌涛惊恐尖叫。 沈凌乔和沈凌松也是双眼圆瞪,恐惧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把刀飞出的少年,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双手随意插兜,右眼角下的水滴伤痕在惨白的灯光下透出一丝冷冰冰的红芒。 突然,站姿散漫的少年猛地向一边闪去,一声枪响盖过沈继宇的嚎叫,刚刚还在命令杀人的牙签男此刻却倒在血泊中,脑门正中一朵绽开的血花,神情竟然还是死前一刻的不屑傲慢。 又是几声枪响,少年向着沈凌乔飞掠而来,沈凌松上前挡在沈凌乔身前,结果被对方右手一把拎住衣领,拖到身前,枪声骤停,少年目视前方,左手反手将沈凌乔也提到身前,两片薄薄的刀片不知何时出现,抵在小孩的大动脉处。 此时头巾男也跪倒在地,腹部开了个血窟窿。 沈继宇强忍疼痛,抬腿狠狠踢向头巾的脑袋,对方已毫无反抗能力,向一边倒去,失去意识。 这时,他才发现开枪来救的人竟然是一直不被他放在眼中的沈继安,对方双手持枪,眼神凌厉,哪里还是吊儿郎当的沈三。 “二哥,你先把小涛接走。” 沈继宇呆了一下,赶紧照做,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停下。”少年将手中的刀片紧了紧。 沈继宇好像没有听见,从头巾男手里挖出车钥匙。 “把钥匙留下。”少年盯着沈继安,眼神冰冷。 “不能给,钱在车里!”沈继宇大叫。 沈继安简直想一枪嘣了沈继宇,他刚才在外面正好把头巾男的话听了个全,实在没想到沈继宇这么丧心病狂。 他一枪指向沈继宇,怒吼道,“沈继宇,你他、妈给我放下钥匙。” 沈继宇咬牙切齿,三弟恐怕不简单,最后还是松开手。 “拿过来,放到这小孩脚下。”少年下巴朝沈凌乔微移。 沈继宇犹豫片刻,无奈照做,然后抱起沈凌涛踉跄跑走。 “把钥匙捡起来,放我口袋里,最好不要做多余动作,要不你哥哥就没命了。”少年对沈凌乔命令道,松开对沈凌乔的钳制,目光一直锁在沈继安身上。 沈凌乔两泡眼泪,可怜巴巴地望着沈继安。 沈继安点点头,温和道,“别怕,照做就行。” 沈凌乔吸吸鼻涕,哆哆嗦嗦捡起车钥匙,一放进少年的裤兜里就被对方重新压回。 “没想到你会干这个行当,还绑了我的侄子。”沈继安一副叙旧的口吻对着少年道,仿佛对方是他多年不见的老友,不过说话的内容就不那么友善了。 “我也想不到地龙的神枪手会是堂堂沈家少爷。”少年说想不到,却是一脸淡淡的表情。 “好说。”沈继安眯了眯眼,一脸贱贱的痞样,“既然都打过那么多次交道,给我个面子呗,放了我这两个侄子,我也放你走,怎么样?” “枪放下。”像在说“碗放下”,少年眉毛都没动一下,“踢远点。” “我家小乔小松萌萌哒,小岩儿难道忍心伤害萌娃?”沈继安将抢放在脚边,没有踢远,“能不踢开吗,万一小岩儿食言怎么办?” “我从不食言,踢开,我上车后自然会把小孩放了。” “好,我信小岩儿,别让我伤心失望哦。”沈继安眨眨眼,然后把枪踢到角落,“小乔,小松,乖,待会不要挣扎,大哥哥不会伤害你们的。” “嗯,我知道。”沈凌松回道,虽然双眼通红,声音竟然没有颤抖,沈继安诧异地看了眼小孩。 “你站着别动。”少年拎着两个小孩,向出口移去。 “让我跟着呗,好久没见到小岩儿,我可想死你啦,让我多瞅瞅你咯,嗯,变瘦了,饭得多吃点哎,年轻人就爱挑食,不好不好……” 沈继安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匀速跟着少年的步伐,嘴里叨个不停。 听着小叔滔滔不绝,沈凌乔慢慢地竟然不害怕了,甚至觉得小叔和大哥哥坏蛋的关系好像很好,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大哥哥坏蛋抓着自己的手竟然浮起几道青筋(⊙o⊙) 少年简直想把沈继安的嘴巴用线缝上,忍受了片刻,他终于来到车边,放开沈凌乔,少年仍然抓着沈凌松,迅速打开车门,单手启动发动机,一把将沈凌松推开,一个摆尾,汽车如游蛇般滑入漆黑夜幕。 沈继安怔怔看着对方离去,心中暗叹,附身抱住两个小孩,一人脸上一个响亮的“啵儿”,“担心死小叔了。” “小叔刚才好帅好厉害,好像钢铁侠!”沈凌乔星星眼,“嗯嘛”一口回亲沈继安。 就连沈凌松的眼睛也明亮得发光,他想跟小叔学枪! 沈继安给两个小孩松了绑,小孩皮肤嫩,两人的手腕脚腕都是一圈刺眼的红,隐隐想有血丝渗出。 心疼地吹了吹,沈继安搂了搂小孩的头,这时沈继桓众人赶来了。 “爸爸!”沈凌乔激动扑向爸爸怀里,眼泪鼻涕涂了满脸,“爸爸,小乔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呜呜——” “别怕别怕,爸爸来了。”沈继桓一手搂着怀里颤抖的小孩,另一手拉住沈凌松冰凉的小手,“还好你们都没事。” 沈凌松的眼睛也不禁起了水雾,往爸爸怀里靠去,双肩微抖。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家,啊,都没事了。” 沈继桓将两个小孩送进车里,回身看着面前高大的幼弟,沉声道,“手表有窃听器,我都知道了,里面的人你应该能处理,这件事……” “大哥,这件事,你不用报警,绑匪涉及到云省,里面一个还没死,我今晚恐怕不能回去,要联系队里,赵峰就由你带回去审审。”沈继安犹豫了下,“大哥,我的事还不能透露,你先帮我糊弄一下二哥。” “我明白,你……”沈继桓深吸一口气,拍拍沈继安的肩膀,“万事小心。” “我会的,大哥。”沈继安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对酒窝让人想戳一戳。 沈继桓摆摆手,矮身坐回车内。   ☆、第15章 败露(改错字) 沈继宇坐在车内,面目狰狞地看着车窗外父子团聚的温馨画面,完了,一切都完了。 “爸爸,好痛。”沈凌涛的手被沈继宇紧紧掐着,忍不住呼痛道。 “痛!痛!痛!就只会叫,你痛什么?”沈继宇一巴掌扇向沈凌涛的脑袋。 “不要打我,不要,爸爸……不要……”沈凌涛抱住脑袋,歪向一边,痛哭道,“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打我,为什么要让坏人抓我们……” “你闭嘴!”沈继宇攥住沈凌涛的衣领,双眼赤红,犹如疯狂的困兽,“要是再敢说今晚的事,老子就把你扔掉!” 沈凌涛恐惧的看着自己的爸爸,他感觉爸爸好可怕,就像吃小孩的恶魔鬼怪。 他一定要告诉奶奶,奶奶一定会救他。 沈家书房。 “沈二老板自己导的一出绑架案,不敢让别人知道,就只能把赎金放车里,再拿别的保险箱来糊弄在后面跟着的人……” 沈继宇听到沈继桓放出的这一段话,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他咽了口唾沫,勉强勾起嘴角,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干哑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他的紧张。 “大哥,我当时并没有承认,这不过是绑匪的一面之词,就靠这个,定不了我的罪。” 沈继桓双手交叉,放在桌案上,“那赵峰呢?” 沈继宇咬紧后牙槽,“大哥想怎样?把我送进大牢?” “我的确想这么做。” “不!你不可以!”沈继宇胸膛剧烈起伏,嘶吼道,“你不能这么做,妈是不会答应的!” 沈继桓注视着此刻狼狈不已的弟弟,像在思考这怎么会是自己的弟弟,怎么会是沈家的人。 沈继桓的审视仿佛十分漫长,其实也就五六秒左右,沈继宇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第一次感觉大哥的眼神是如此的凌厉冰冷,而自己就像不自量力的蝼蚁。 “这件事,妈还不知道。”沈继桓不再看他。 沈继宇不禁放缓呼吸,紧紧盯着沈继桓,这件事绝不会随意姑息。 果然,沈继桓淡淡开口,声音听起来毫无起伏,“搬出沈家,退出所有集团业务,收回全部股份,至于父亲留给你的务达实业和其他不动产,你可以留着。” 沈继桓顿了顿了,接着道,“妈手里的股份,到时也必须宣布自动放弃,否则,我会让她老人家明白你做的一切。” 长久的沉默,沈继宇双拳紧握,他怕自己会打死沈继桓,可他又清楚自己做不到。 “谢、谢、大、哥。”沈继宇吐出一口浊气,一字一顿道。 务达不过是一家主营包装的中型企业,主要业务还是接沈氏的单,现在沈继桓让他退出所有集团业务,务达的资源就断了一半,如果不去开拓新的市场,到时就会沦为三流小企业,从此,他就要从管理多个沈氏子公司的堂堂沈二变成三流企业的普通老板,想到这里,沈继宇简直要气得内出血。 至于沈奶奶手里的股份,虽然他一直垂涎不已,但是如果对方知道了一切,她也不可能给自己留一份。 沈继宇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但是仍想知道沈继桓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绑匪要求你一个人去交赎金的时候。”沈继桓回答道,“而后你又主动要求自己去,以你的为人性格……” 沈继桓没有继续说,不过沈继宇已经明白他的未竟之意。 “呵,大哥真是了解我。”沈继宇颓丧地摊在沙发上,“那你了解三弟吗?我怎么不知道三弟什么时候身手这么了得,还能拿到枪。” “三弟的身手一直很好,很早就开始学射击,只是你从不关心罢了,至于他手上的枪,那是我给他的礼物。”沈继桓面不改色道。 沈继宇呆了呆,苦笑摇头,“三个孩子当时都听到了,万一说漏嘴……” “我会对小松和小乔好好谈谈的,至于小涛,作为父亲,还是你自己解释为宜。” “我会一起带走小涛。” “我给你48个小时,到时记得跟妈讲清楚。” “我知道了,我会跟妈说,是我自己要搬出去住的。”抹了把脸,沈继宇起身离开。 翌日,午餐桌上,沈奶奶分别给三个孙儿乘了碗粥。 “你们今天怎么都睡到中午才醒呀?以后可不能睡懒觉,会变成小猪哦。” “奶奶,以后不会啦。”沈凌乔焉焉的耷拉着脑袋。 昨晚在车上,沈父就已经嘱咐过两人,当晚发生的一切,听到的所有都不能告诉奶奶,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怕受刺激。 “你看,睡太久就会没精神,要早睡早起。”沈奶奶顺了顺沈凌乔乱糟糟的呆毛。 沈奶奶其实心中暗怪,这三个小孩低头扒饭,不见平日的叽叽喳喳,童言趣语,今天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怎么都没精打采的?” 沈凌松抬头,软糯的声音解释道,“奶奶,其实我们昨晚偷偷玩游戏玩到很晚,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这怎么能行,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做了,懂吗?”沈奶奶故意板起脸。 沈凌乔看了眼哥哥,点点头,而沈凌涛却猛地跳下椅子,一头扎进奶奶怀里。 “奶奶,爸爸,爸爸昨天让坏人抓我们,说我要是告诉奶奶,就把小涛扔掉,奶奶,你让爸爸不要扔掉我,奶奶——” 沈凌涛说到后来,已经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沈凌松和沈凌乔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沈奶奶看向兄弟两,严肃问道,“是真的吗?” 沈凌乔下意识的看向哥哥,沈见沈凌松摇头,也跟着摇头,他想到,奶奶不能受刺激,不能知道真相。 沈奶奶看到沈凌乔的反应,就知道昨天沈继宇肯定干了什么,她低头直视沈凌涛,将他的眼泪鼻涕擦干,温和道,“小涛,能昨天的事好好地跟奶奶说一遍,奶奶一定不会让你爸爸把你丢掉。” “奶奶,”沈凌涛抱住奶奶的腰,“昨天我和小松还有小乔坐在车上,然后就睡着了,醒来发现坏人把我们绑了起来,你看,小涛这里都青了。” 沈凌涛将手腕上捆绑的痕迹举到奶奶眼前,沈奶奶一看就知道沈凌涛说的都是真的了,她已经猜出沈继宇找人绑、架三个小孩,就为了赎金,大儿子肯定是怕自己受刺激,所以让沈凌松两兄弟隐瞒绑架的事情。 她已经听不清沈凌涛在讲什么了,只觉得两耳轰鸣,心脏一阵绞痛,沈继宇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也的确像是用一把刀生生剜出她的心脏,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畜生?!怎么就! 沈凌松见沈奶奶脸色发青,一手捂住胸口,就知道奶奶这样肯定就是爸爸口中的受刺激,他刚想叫人,沈奶奶就一头歪倒在地上。 “奶奶——”   ☆、第16章 初次(修改年龄BUG) 这一段时间,沈家可谓正逢多事之秋,继“真假少爷意外”之后,沈老夫人突然离世,沈继宇被扫地出门,手中股份落入沈继桓囊中,甚至连参加沈老夫人的葬礼都给拒之门外。 外界或猜测沈继宇气死沈老夫人,或阴谋论沈继桓排挤兄弟,独霸沈氏长鸣。 不过,这一切都与沈凌乔无关。 自从沈奶奶过世,已经过去一月,空气中暑气渐生,满庭翠绿转浓绿,半池睡莲一日盛一日,煌煌凌霄也悄悄攀上廊檐,仿佛渐渐漫延的火焰。 沈奶奶不在,沈继桓忙得不着家,沈凌乔现在更加粘沈凌松了。 刚开始的几天,沈凌乔几乎夜夜噩梦缠身,虽然牙签男被爆头的那一瞬血肉模糊他没有目睹,但那大片大片的血红,每每想起,还是不由脸色发白。 他心中惶惶不安,却不敢麻烦别人,还是沈凌松夜里被他惊醒,才意识到这次绑架给沈凌乔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事实上,沈凌松也做过几次噩梦,不过没有沈凌乔那么频繁。 看到弟弟这样,他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心中升起一股保护弟弟的使命感,他要勇敢坚强起来,才能成为弟弟的依靠。 每次沈凌乔被噩梦惊醒,都是沈凌松抱着他,哄着他,不断地呢喃,“哥哥在,哥哥会保护小乔,小乔不怕……” 沈凌松的怀抱稚嫩单薄,沈凌乔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温更安心的所在了。 很久以后,沈凌乔想,他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渐渐离不开哥哥,以至于再也无法忍受其他任何人的怀抱。 时间在小孩的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两年后,当初两枚还不到沈父大腿高的小豆丁,身高已经窜到沈父的腰部。 沈继桓考虑到两人不能一直睡在一起,就打算让兄弟俩分、房。 不过,在弟弟眼泪汪汪的期待下,沈凌松敲开了沈继桓的书房,十分钟后,分、房就变成分、床,两人还在同一间卧室睡。 “可是……” 沈凌乔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他一点都不想和哥哥分开睡觉。 沈凌松见弟弟嘴巴都能挂吊瓶了,不由笑道,“小乔可以偷偷和哥哥睡,我们把门反锁掉。” 沈凌乔眼睛“刷”的一亮,“对呀,我们不告诉爸爸,嘻嘻。” 晚上,沈凌乔猫着腰轻轻将门反锁,跳进哥哥被窝里,缩在哥哥怀里捂嘴偷笑,像偷到灯油的小老鼠。 他听着哥哥沉稳的心跳声,总觉得内心有一股瞒着大人做坏事的隐秘的窃喜。 第二天早餐桌上,沈父突然笑问道,“你们怎么把门反锁了,爸爸昨晚都没给宝贝晚安吻。” 沈凌乔不安的看向沈凌松,对方偷偷握住沈凌乔放在餐桌下的手,面不改色,坦荡荡直视沈父,“爸爸说得不错,我们开始长大了,要有自己得空间,所以我觉得大人不能随意进入小孩的卧室,爸爸虽然平常会敲门示意,但是我们睡着后,就没办法这么做了,为了保障*,我觉得我们睡着后,要锁上门。” 沈继桓饶有兴致地看着儿子一脸平静地胡扯瞎掰,勾起嘴角,“可是爸爸没有和你们晚安吻就会睡不着。” 他故作难过地叹口气,哀伤地看向沈凌乔,“小乔,爸爸昨天都没睡着,现在头好痛。小乔,难道你们不喜欢爸爸的晚安吻?” “绝对没有……” 沈凌乔急切地站了起来,还要继续解释,却被沈凌松打断,“爸爸,当然不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在回卧室前和爸爸道晚安,还能督促爸爸早点睡觉,是吧,小乔?” “对呀,爸爸。”沈凌乔两眼发光,“小乔和哥哥以后早点亲爸爸,让爸爸早点休息。” 沈继桓本来也只是想逗逗小孩,见此不再继续,失笑道,“好,以后记得每晚提醒爸爸早睡早起身体好。” “嗯,小乔会哒。” 就这样沈凌乔每晚偷偷爬床到哥哥被窝里,这一爬,就爬过了8轮春夏秋冬,两人如今已经15岁了,正在读初三,当初进同一所中学时,沈凌松让班主任,把他们安排成同桌。 两人这些年几乎形影不离,提到沈凌乔,几乎所有有都会说“沈少的弟弟”、“沈少的小尾巴”之类的话。 沈凌松以前还会被叫做沈二少,自从沈继宇逐渐消失于江海市上流阶层的视线,外界就开始直接称他“沈少”,称沈凌乔“沈二少”。 兄弟俩关系亲密,同吃同睡,甚至一同洗澡,不过,这一点连沈父都不清楚。 正如眼下,沈凌松跨出浴缸,站在莲头蓬下冲洗,而沈凌乔还懒洋洋地趴在浴缸边沿。 “起来吧,再泡下去皮都要皱了。” 沈凌松抹了把脸对沈凌乔说,少年的身体正在抽条,好像所有营养都用来长身体,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白肉,好在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宽肩窄腰,看起来不会过分瘦弱。 反观沈凌乔,还是像小时候那样,除了个子长高了,全身摸起来都是又白又软的嫩肉,不过由于跳舞的缘故,身材纤细柔韧,臀翘腿长,比例非常好。 沈凌乔脸颊边的婴儿肥也没退掉,不过原本就精致可爱的五官稍微长开,不再一团孩子气,晶亮的猫眼斜睨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种水光潋滟的惊艳。 沈凌乔听到哥哥的催促,并没有乖乖起来,他把头枕在胳膊上,哀怨道,“今天排练好累。” 他一周后有个舞蹈比赛,最近天天泡在练功房,连下午的三四两节课都请假没上了。 “待会要哥哥给你按摩吗?”沈凌松关掉水,一边擦头一边向软趴趴的弟弟走来。 “要!哥哥,我好爱你~”沈凌乔抬起头来,视线正好对上“小小松”。 “咦?”沈凌乔惊奇地睁大眼,“哥哥,你的那里有毛?!”   ☆、第17章 上课 “咦?”沈凌乔惊奇地睁大眼,“哥哥,你怎么长毛了!” 沈凌松有点尴尬,微微侧身,却被一双软软的手抓住,指尖还带着温水的热度,他感觉被抓住的地方像被烫了一下,那股热度顺着脊柱直抵头脑,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有一瞬间完全不知如何反应,弟弟仰着一张无辜单纯的脸,好奇地盯着,手还不安分地揪了揪,温热的触感好像引燃了某种危险的导、火、索,一波火热在下、腹沸腾,一阵悸动在心中颤栗,他下意识感觉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可是,他舍不得阻止。 然后,沈凌乔惊讶地发现,手里的东西竟然像充气球一样变大了! 沈凌乔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然后又摸了摸哥哥的,结果那物就在他的摩挲下渐渐翘起,还大了一圈。 “好神奇,为什么哥哥这里会变大,小乔的就不会。” 沈凌松简直被弟弟的动作磨得两耳涨红,鼻尖呼出的气息异常灼热,他将头抵在弟弟脖间,忍不住包着弟弟的手加快动作,嘴、巴下意识的轻啄、怀中人的耳垂、侧颈。 “哥哥?”虽然不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但是沈凌乔还是忍不住脸红心慌,本能感觉做这种事情很羞、耻。 终于,沈凌松闷哼一声。 “哥哥,你、你怎么、怎么能、能尿在小乔手上qaq” “………………………” 沈凌松故作淡定的将两人的手在浴缸洗干净,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对方根本不敢去看弟弟清澈无辜的疑惑眼神。 “小乔,”沈凌松尽量是使声音平稳,“这不是尿尿,水都冷了,赶紧出来擦干,待会哥哥再跟你……” 沈凌松停顿了下,幽幽吐出两个字,“上课。” “上课?”沈凌乔疑惑,难道哥哥要给自己补课? 沈凌松匆匆穿上睡衣离开浴室,他双手按在桌案,低头闭眼,似在懊恼,又似在回味刚才的极致快、感与悸动。 这学期的生物书就有关于青春期、发、育的内容,是比较靠后的章节,沈凌乔除了上课,几乎不会去翻,所以对这一方面十分懵懂。 而沈凌松去年就在课外书上看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很清楚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没想到第一次会是这样发生的,那一瞬间理智告诉他应该克制,可是弟弟手心的温度像把烈火,将他的理智与克制化作烟灰。 可他又想到,弟弟什么都不懂,正好借此机会给他上一课,好让对方初次来临的时候不会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尿床了。 父亲事物缠身,无暇顾及幼子的身体发育,身为哥哥,就该当起给弟弟上生理课的义务! 没错,小乔的第一次当然要由自己来好好把关。 稳下心神,沈凌松从书架上抽出生物书,翻到那一章,正好此时沈凌乔也穿好睡衣出来了。 沈凌松转身,视线经过对方粉色的指尖时,不由一顿,然后又一脸如常地看着沈凌乔的眼睛,“来,哥哥现在给你讲讲我们刚才在做什么?” 沈凌乔觉得哥哥此时盯着自己的眼眸漆黑得发亮,眼底似有一小簇光源,幽秘而深邃,不知为什么,他被盯得有股拔腿就跑的欲、望。 “哥哥……” 沈凌乔缩了缩圆润的脚趾,还是听话地踱过去坐到哥哥身边。 沈凌松清了清嗓子,说,“小乔,男孩长到12、3岁,就会开始性、发育,出现遗、精,哥哥刚才,就是遗、精。” 他看了看沈凌乔仍旧懵懂的神情,就把男孩从婴儿到成年的各个发育过程大概说了了一遍,然后指着书上的插图又把~~的生理构造和功能讲解了一下,最后,他温和的摸了摸弟弟的细软的头发,一副好哥哥模样的问道,“懂了吗?” 而沈凌乔,一开始的困惑惊讶已经变成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仰视着学霸哥哥,然后,绯红突然从他的脖子一直蔓延到头顶,他低下头,脸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沈凌乔想到,哥哥这是长大了,开始性、发育了,跟“xing”沾边的东西总会让人,尤其是青春期刚要开始的少年,觉得禁忌,觉得难为情,而他刚才,竟然、竟然…… 看出弟弟得窘迫,沈凌松握住对方的肩膀,说,“小乔,哥哥不是别人,你不用觉得难为情,以后,你也会有的,到时,你要告诉哥哥,哥哥教你怎么做,好吗?” 见沈凌乔飞速抬头瞄了眼自己,又不好意思的低头捏衣角,沈凌松的声音更加温柔缓慢,循循善诱道,“哥哥给弟弟上生理课是很正常的,你到时弄不好,会很难受的。” “那、那……”沈凌乔最终点了点头。 “乖。”沈凌松拉起弟弟,“该睡觉了。” “嗯……” 橘黄的灯光下,温暖的被窝里,如同之前的每个夜晚,沈凌乔蜷在哥哥怀里,两人体味在空气中交织融合,鼻息相闻,只是,身体总会忍不住动一动。 察觉弟弟的动静,沈凌松低低问道,“怎么了?” 沈凌乔扭捏了会,还是小声说道,“哥哥,你是头一回吗?” 沈凌松嘴角微扬,“嗯。” “哥哥刚才会难受吗?我听到哥哥一直在喘气,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沈凌松亲了亲弟弟的额头,笑道,“刚开始会,还好小乔帮了哥哥,谢谢你,哥哥以后也帮小乔。” 沈凌乔不好意思地蹭蹭哥哥的胸膛,嘟囔道,“不用谢,嘻嘻。” “像小猫一样。”沈凌松拍了拍弟弟得后背。 沈凌乔噘嘴,“你才像,哥哥那么喜欢吃鱼,每天都吃!嗳——” 沈凌松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戳了下,“怎么了?” “哥哥,这就是喉结吗?”沈凌乔又像好奇宝宝似的摸了摸。 “嗯,小乔以后也会有。” 手下的凸起一阵颤动,沈凌乔像找到新玩具,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沈凌松脖子怕痒,被这样摸着,忍不住闪躲,可他舍不得这份肌肤相触的亲昵,就暗自绷紧身体。 沈凌乔摸了个够,又碰了碰自己的喉咙,发现一片平坦,不禁长长一声叹息,“唉——我发育得好慢。” 看到弟弟故作深沉地叹息,沈凌松不觉失笑,“不会,很多人十四十五才开始有的。” “唉,我想跟哥哥一样。”沈凌乔又是一声郁闷感叹。 “小乔这样很好,这样才像哥哥的弟弟啊,弟弟比哥哥发育得晚是正常的。” “好吧。”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哥哥晚安。” “小乔晚安。” ------------------------------------- 四周一片氤氲的水汽,沈凌松整个人沉入温暖的水中,缓缓的水流划过四肢,像世间最柔软顺滑的丝绸,又像回到母亲的肚里,身体被羊水包裹着,说不出的自在舒服。 然后,一双滑腻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具温热的身体靠近自己,他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味十分熟悉,于是放任对方的动作…… 沈凌松觉得被碰到的的地方像着火了一样,他全身开始发烫,仿佛身周的水都要被加热煮沸。 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他需要一个出口…… 他抱紧在自己身上作弄的身体,想看清到底是谁,可是对方的面孔隐在迷蒙的水汽后,他只看到朦胧的轮廓,是熟悉的轮廓…… 然后,他全身一松。 沈凌松猛地睁开眼,梦里的感觉还残存在他的脑海里,过了几秒,他才反映自己做了什么梦。 裤子里的黏腻提醒着他,他得偷偷处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弟弟,对方仍在酣睡,睡衣可疑的皱着,露出一个圆润白皙的肩头,他难得心虚地赶紧拢了拢弟弟的睡衣,然后轻手轻脚起床,走进浴室,把东西给洗了。 回到床头,沈凌乔还没醒,他看了眼闹钟,差不多该起床了,于是将对方轻轻摇醒。 “哥哥……”沈凌乔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双眼水汽氤氲,看到哥哥,扬起嘴角,软软糯糯道,“哥哥早安。” 不知为何,沈凌松感觉心头被什么扎了一下,微微麻痒。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18章 野兽(小修) “哥,我走啦。” 下午第二节课一下课,沈凌乔就急急忙忙收拾了下书包,准备去练功房。 沈凌松帮忙着收笔袋,说,“哥哥放学不等你一起回家了,林伯会去接你,晚上有聚会。” 沈凌乔的舞蹈老师周行是华国数一数二的现代舞蹈家,有自己的舞团和舞蹈工作室,沈凌乔是他的第二个弟子,平时就在周行工作室的练功房里训练,离一中也就10分钟车程。 以往沈凌松都会让林伯开车到舞室,等他15分钟再一起回家。 沈凌乔停下整理,漂亮的猫眼“咻”的一亮,“我能一起去吗?” “不能。”沈凌松两瓣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无视弟弟的期待。 沈凌乔撅起嘴巴,“为什么,我练完舞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是谁这几天晚上都要哥哥按摩呀,”沈凌松揶揄,“早点回去休息,哥哥晚上十点才能回家,况且明天周六,你一整天都要用来练舞,聚会太耗费精力了。” 沈凌乔支吾了几声,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妥协,“那好吧,是跟谁的聚会?” “邱航生日,大家庆祝一下。” 沈凌松偶然加入一中篮球队,邱航高一,高沈凌松一届,已经是球队的前锋,爷爷是华国“船王”邱勋伟,父亲是邱勋伟几个儿子中最有出息最得“船王”看中的接班人,邱航性格嚣张,张扬跋扈,不过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中二纨绔,也就在他认的一帮小弟面前逞逞说一不二的威风,一中很有一些家世背景深的,遇见这些人,当然就做出交朋友的姿态,不能做朋友,一般面上也不会过不去。 沈凌松显然属于后者。 沈凌乔见过邱航,是个人高马大的俊朗少年,不过他不喜欢这个人。 沈凌乔有次去球馆找哥哥,球队的人说沈凌松在休息室,他就到那儿去找。 休息室分成两部分,靠里的被分成几小间淋浴室,沈凌乔到那儿时并没看见到哥哥,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就在他要离开时,突然传来男生变声期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喂,外面的,过来一下。” 沈凌乔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第二间淋浴室水雾升腾,迟疑了下,问,“是叫我吗?” “废话!外面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是鬼呀?” 沈凌乔皱了皱眉,“有什么事?” 公鸭嗓子回道,“你先过来,有事帮个忙。” 对方说话粗鲁嚣张,沈凌乔有点不想理会,不过考虑到可能真有什么事情,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 淋浴室的门突然向里打开,一只大手从门后猛地飞来将来不及反应的沈凌乔扯进淋浴室。 “啊——”沈凌乔惊叫一声,鼻子撞到一堵肉墙,疼得眼花飞溅。 公鸭嗓子放开沈凌乔,上下打量一番,兴奋道,“太好了,果然不是球队的人,我就想这声音没听过。” 沈凌乔捂住鼻子,见对方赤、身、裸、体像堵墙似的挡住门,又尴尬又心急,“你干什么?” “把外套裤子脱了。”公鸭嗓子嫌弃地“啧”了声,“这么小个,算了,勉强穿吧。” “……”沈凌乔惊得睁大眼睛,“我干嘛要……” 对方直接打断沈凌乔的拒绝,指了指地板,“喏,我衣服全掉地上湿了,就借你外套裤子,又没让你全脱,磨叽个锤子。” “我就一条裤子!”沈凌乔警惕后退。 “嘿,少废话,都跟你解释原因了,赶紧脱,别逼我动手啊,到时哪儿不好了别怨老子不讲道理。” “你、你哪里讲道理!你就不会打电话让人给你送过来?”沈凌乔已经贴墙站了。 “那多没面子,赶紧的!” 公鸭嗓子上前一步,张开双手,双腿跨立,就像沈凌乔是个篮球,他要把球截下来一样。 沈凌乔见对方蛮不讲理,一副要动手的样子,急得把哥哥祭了出来,“我哥是沈凌松!” 公鸭嗓子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你是沈凌乔?” 沈凌乔赶紧点头,好像晚一步对方就会扑过来扒了他的衣服。 “唉,还以为是个可以欺负的。”公鸭嗓子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下一秒就笑脸迎人,“凌乔弟弟,我是邱航,篮球队的前锋,你哥好朋友,你能给哥买套衣服来吗?” 沈凌乔听过这个名字,班里几个女生在盘点帅哥学长时,有提过邱航又高又帅,篮球打得一级棒,沈凌松也跟他提过“船王”的孙子邱航。 “好的。”既然对方认识哥哥,沈凌乔虽然很不情愿,还是答应了。 “哈哈,你以后也是我邱航的弟弟,拜托啦。”邱航拍了拍沈凌乔的肩膀,“刚才都是一场误会,我要知道你是凌松的弟弟,就不会那么对你了。” 沈凌乔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对方的大手掌拍塌了,呵呵一笑,沈凌乔躲开邱航的爪子,“那我去买了,你在这儿等等。” “谢了啊。” 球馆就在学校东门旁边,沈凌乔很快就从学校旁边的体育用品店把衣服买了回来,邱航最后还让沈凌乔帮忙保密。 看在哥哥的份上,沈凌乔自认倒霉,心中吐槽这有什么好保密的,估计被困淋浴室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辛。 但他不是非常关注外人八卦的人,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对邱航这种人,始终敬而远之。 听到哥哥要参加的是邱航的生日会,心里撇了撇嘴,也就息了兴趣。 其实邱航也有让沈凌松把沈凌乔一起带去,不过被沈凌松以练舞为由拒绝了。 “那好吧,十点太晚了,不能早点回来吗?” “哥哥尽量。”沈凌松捏了捏弟弟嘟起的嘴巴,“你早点睡,不用等哥哥回来,要不然明天没有精神跳舞。” 沈凌乔往后一仰,脱离哥哥的魔爪,“知道了,你不要老捏我,我都这么大了。” 沈凌松闻言凑近沈凌乔,在他耳边轻轻道,“小乔还没发育,不算大。” 温热的气流拂过耳边的绒毛,引起一阵微痒,沈凌乔推开哥哥,脸上两抹可疑的红晕,拎起书包拔腿就跑。 沈凌松看着沈凌乔飞奔而过的身影,眼底暗了暗。 昨晚过后,表面看来,他没什么变化,一切如常,还是那个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沈家大少爷,那个温和体贴、宠溺弟弟的好哥哥。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潜伏着一只野兽,他还不是很确定这只野兽要做什么,难得的,他感到困惑不安。   ☆、第19章 肖然(修改年龄) 沈凌乔一路跑到楼下,心脏砰砰直跳,他回望教室,视线却被层层紫白色的苦楝花遮挡。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郁闷地将脚边的石块踢开,带起几瓣零落残花。 和哥哥相处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了。 沈凌乔从小性格乖巧敏感,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沈家孩子,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是自卑的,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后来的绑架事件又使他潜意识里排斥接触陌生人。 随着年龄渐增,这份乖巧已经不知何时变成内向,听爸爸的话,依赖哥哥的怀抱,畏惧变化,他几乎从不主动交流,会去接触并且记住一些新出现的人,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沈凌松的朋友。 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孤傲,外表出众却又不合群,有许多女生暗中讨论他,觉得对方像是忧郁离群的小王子,芳心暗许,这样一个少年,多少会让许多同龄男生想去找他麻烦。 不过沈凌乔经常跟在哥哥后面,沈凌松交的朋友背景一般都有些分量,这些人因为沈凌松的关系,即使有些人知道二人并非亲兄弟,或多或少都会照顾照顾沈凌乔,于是有眼色的人都知道沈大有个宝贝弟弟,决不能能轻易招惹冒犯。 江海一中和燕京附中并列为华国最顶尖的两所中学,里面的学生汇集了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 江海一中原身是清*末私办学堂,学校的钟楼甚至是省文物重点保护单位。 而一中的排班有个众人皆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每个年段两个重点班,能进b1班的,不仅成绩要好,家世也要有看头,除了巨贾官员后代,还有一些书香艺术医药此类世家的孩子。 如果沈凌乔不受沈家重视,这样的性格,恐怕早就被一些急需发泄压力的嚣张世祖欺负个遍。 不过凡事无绝对,总有人见不得沈凌乔好,瞅准机就给他来个暗箭。 肖逸对沈凌乔早已不是当初小孩子抢表哥关注的那种单纯讨厌,而是日积月累的怨恨和厌恶。 当年沈凌乔害得他当众丢脸,沈凌松直接判他是出卖朋友的人,他又姓“肖”,幼儿园一些跟他有矛盾的小孩干脆叫他“小人”,时常围着他一边拍手一边取笑“肖逸小人,小人肖逸”,不但弄得人尽皆知,还添油加醋了一番,“肖小人”这个名头甚至伴随了他整个小学六年。 更可恨的是,他跟陈骁表哥的关系也开始渐渐疏远,因为这个原因,他第一次被母亲打,也开始明白,自己的父母,不过是利益结合,如果陈家人不看重他们母子,父亲很有可能把外面的野种带回来。 好在他在陈骁面前一直保持一副崇拜表哥的乖乖表弟形象,陈骁现在虽然不如一开始那么亲近他,好歹把他当做外人不可随意打脸的自己人。 以往他只能给沈凌乔找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不过这次他有把握让这个沈家野种摔个大跟头! 肖家在燕京是庞然大物,肖老爷子一共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子,肖逸的父亲肖韫晖行四,能力平平,不得肖家重视,被肖老爷子打发到江海,负责江海的产业。 肖家现在的掌权人是老大肖韫光,他的儿子肖然今年十五,在燕京闯了大祸,到江海市避避风头,插到一中初三的普通班。 前两天看中段花何素素,一发育得很好的小美女,一点也看不出才十五岁。 这何素素就是当初在幼儿园和沈凌乔扮夫妻的素素,何素素好的款是漫画里身世迷离坎坷,等待女主安慰解怀的忧郁冷酷美少年,鸟都不鸟肖然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垂涎女主美色的炮灰二世祖。 显然,沈凌乔完全符合她的少女幻想。 何素素本来要向对方告白,不过听说沈凌乔下周六有个很重要的舞蹈比赛,为了不影响他,就推后了,为此她还自我感动了一把。 结果这几天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肖然死缠烂打,她被缠得没法,干脆坦白自己喜欢沈凌乔,让对方死心。 肖然当然不会是吃不到天鹅肉就死心的主,他不能把何素素怎么办,于是就去找沈凌乔的麻烦。 他找肖逸打听沈凌乔这个人,肖逸听完前因后果,上扬的嘴角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知道沈凌乔每天下午三四节课要去练舞。 他还知道沈凌乔这次的舞蹈比赛结果直接关系到他能不能参加明年的“桃李杯”少年组舞蹈大赛,“桃李杯”分少年组和青年组,少年组是华国规格最高的少年舞蹈大赛,每人一生只有一次参赛机会,目前华国排得上号的舞蹈家就没有一个不是“桃李杯”金奖出身的。 沈凌乔,舞蹈不是你的梦想吗,你不是少年舞蹈天才吗,我这回就打碎你的梦想,让你从天才变废柴,看你怎么清高?! 沈凌乔如同往常一样,穿过马路,来到学校对面的公交车站,双睫下垂,静静等候班车。 有些人真的是站着就成一道风景,少年如松如竹,几可入画,车站里等车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上一两眼。 肖然带着最近刚认的小弟,气势汹汹地围住沈凌乔。 沈凌乔刚才一直在想舞蹈的动作,感觉头上阴影骤降,不禁诧异地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稍微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对方是个长相阴柔的少年,原本规整的西装校服被穿得放荡不羁,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领带也没系。 “你就是沈凌乔?”肖然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沈凌乔觉得对方这么多人,肯定有备而来,自己又跑不掉,于是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 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许多路人的视线,但没有人敢上前制止。 肖然回头看了看对面校门口的路况监控器,又想到老爸的警告,烦躁地皱了皱眉,“不想被押着,你最好乖乖地跟着我走。” 说罢就直接拐进奶茶店旁边的窄巷。 沈凌乔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上。 拐了一个弯,光线陡暗,沈凌乔肩膀微微抖动了下,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下巴被捏着抬起,对方使了很大劲,沈凌乔吞下痛呼,强自镇定地看着肖然。 “切,就一小白脸,有什么好喜欢的。”肖然用力甩开手,沈凌乔被带得脸歪向一边。 沈凌乔闻言,心中困惑。 “她说你舞跳的很好,最喜欢看你跳舞。”肖然停了一下,恶劣地咧了咧嘴,沈凌乔不禁全身戒备,“那我就打断你的腿,看她还怎么喜欢你?!”   ☆、第20章 故人 沈凌乔还来不及反应,肩膀就被人按住。 “等一下!”他忍住颤抖问道,“你、你是谁?她又是谁?我是不会早恋的,你放心去追吧。” 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众人一阵哄笑。 “哟,还是个不早恋的乖乖仔。”肖然拍了拍沈凌乔的脸,触感竟然比女生都要好,“啧,嫩成这样,你不会是女的吧,还去跳舞,一大老爷们会学啥跳舞,嗳,你会跳钢管舞吗?” 周围的人再次充满恶意地大笑起来。 沈凌乔气得全身发抖,“舞蹈不分男女,你、你、啊——!” 肖然一拳打在沈凌乔肚子上,沈凌乔痛得弯下腰,额头冒出冷汗。 “我最讨厌有人跟我讲道理。”肖然拽住沈凌乔的衣领,一把将疼得直不起腰的沈凌乔提起来,“跳还是不会跳?!” 沈凌乔虽然怕得要死,但是对方这样对他,让他被感侮辱,少年人的倔强叫他紧紧抿着双唇,无所畏惧地回视肖然。 “很好。”肖然松开手,叫人把他押着,从身旁一个黄毛少年的背包里抽出一把钢棍,威胁地戳了戳沈凌乔的膝盖。 “不要!”钢棍的冰冷触感令沈凌乔剧烈挣扎起来,下一秒就立刻被人按到在地。 “现在怕了,刚才不挺有种的?”肖然作势扬了扬手中的钢棍,沈凌乔又是一声短促的惊恐尖叫。 “我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你、你这样太过分了,而且我不会钢管舞。”沈凌乔是真的怕了,眼眶已经不知不觉染上一圈红晕,还有六天就要比赛,这次的舞是周老师为他精心编排的,如果腿出事了,周老师的心血就都白费了,他还想参加明年的“桃李杯”,用奖金给哥哥买礼物,一定不能出事! “想要保住腿也不是不可以。”肖然看了眼沈凌乔骤亮的眼睛,别说,这小子的容貌确实是少见的精致漂亮,再长个几年就是妥妥的妖孽,他见过自己的堂哥玩过好几个男明星和mb,个个不俗,就没有一个能够胜过这小子的。 要不是自己喜欢胸大的,估计都要看上这小子的脸了。 肖然清了下喉咙,继续说:“我这儿四个小弟,你从他们胯*下给我一个个爬着钻过去。” 肖逸跟他说沈凌乔因为会跳舞才受女孩子欢迎,给他出主意打断沈凌乔的腿,他当时头脑一热就点头采用了。 后来又打听到对方是沈家的孩子,沈家毕竟是江海市地头蛇,沈继桓又是杨书记的女婿,杨井和在三年前从市长升为书记,与燕京杨家关系密切,杨家一门军*政皆涉,绝非肖家可以捋须招惹的。 如果真这么干,到时肖然可能就只能出国避风头了,还会受到经济管制这项特殊教育,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他在心里记了肖逸一笔,这鬼头肯定跟沈凌乔有过节,想要借刀杀人,真是好算盘。 最后,肖然决定给沈凌乔录个像,拍几张好照片,传到学校里,让人瞧瞧沈二少是怎样一个孬种。 一个钻裤裆的小白脸,看何素素怎么喜欢得起来。 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开始吧。” 押着沈凌乔的人松开手,站到另外三个排好队、压好胯的少年身后,沈凌乔双拳紧握,紧张地看了眼一脸兴奋的肖然,慢慢弯下腰来。 “动作麻利点!”肖然大声催促。 沈凌乔右脚向前一迈,突然转变方向,左脚对着肖然飞踢而出。 虽然比肖然矮了一个头,但因为练舞,身体极度柔韧,沈凌乔竟然一脚踢中肖然的脖子。 沈凌乔一直乖乖听话,一副怯懦胆小的模样,肖然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反抗,不妨之下,人体最脆弱的侧颈被踢中,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回过神来,对方已经逃出包围,向着外面马路跑去。 “妈*的,还不快追!”肖然朝着围住自己大呼小叫的四个人怒吼,“追不回来就打断你们的腿!” 沈凌乔从没这么拼命地跑过,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却逐渐逼近,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追到。 “救命!”他连喊数声,喉咙灼痛不已,可是窄巷里什么人也没有。 沈凌乔向右拐弯,突然一阵巨大的拉力从右手边传来,沈凌乔跌进一间杂物堆积的储物室里。 “别怕,我是奶茶店的小哥,这是店里的后门。”头上响起泉水滴玉般的声音,十分清越舒润。 门外是那伙人渐渐远去的叫骂,沈凌乔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奶茶小哥,对方看起来十六、七岁,眼神温润,笑容可亲,让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备。 “谢谢你。”沈凌乔声音微微沙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我、我差点……” 他咽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奶茶小哥,“你、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谢俊涵。”对方摆摆手,“不用谢,你被围住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不过他们人多,看起来不好惹,我也就不敢站出来,刚刚进到这里整理东西,就听到你的呼救,然后就守在门口,想着拉你一把,还好你往这边跑。” “还是要谢谢你。”沈凌乔呼吸渐稳,郑重道谢。 “你先到店里休息一下,追你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放过你。”谢俊涵边带路边问,“还是叫人来接你?” 沈凌乔略作沉吟,打算先打电话叫林伯来接,晚上等哥哥回来后,再把这件事告诉他,毕竟对方还有聚会,要是因此破坏兴致就不好了。 “我叫人来接。”沈凌乔跟在谢俊涵身后说。 “那好吧,你先在这儿坐会儿。”谢俊涵把他引到一个隐秘的卡座,茂密的盆栽完全挡住外人的视线,“要喝点什么来压压惊吗?” “嗯,温牛奶,加糖,谢谢。” 对方一声轻笑,“好的。” 沈凌乔等谢俊涵走远了才意识到自己一大男生竟然点了小孩子才爱喝的甜牛奶。 他从小喝牛奶就爱加糖,后来长蛀牙,就不让喝了,今天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太丢脸了。 挂掉手机后,谢俊涵正好端着牛奶过来,“你的甜牛奶。” 沈凌乔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双手环住杯子。 “慢慢喝,我去忙了。”谢俊涵笑了笑,转身要走。 “等等。”沈凌乔抬起头,眼睛只敢看着对方的衣领,“我叫沈凌乔,谢谢你。” “嗯,我记住了。”谢俊涵挥了挥托盘,“以后常来啊。” “嗯。” 这家奶茶店叫觅思,logo下侧是花体英文“miss”,面积不大,胜在环境很有情调,饮品也很可口,经常会有新品推出,一中大多数学生都是这儿的常客,许多人毕业几年后还会回这里重温当初的青葱岁月。 沈凌乔又给周老师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看着谢俊涵在吧台后忙忙碌碌,身边的一个女店员一直在跟他聊天,谢俊涵偶尔回应一下,期间两人往沈凌乔这边看了几眼,沈凌乔猜那女店员应该在向谢俊涵打听自己是谁,怎么从后门进来。 他有些窘迫地低头喝牛奶,不知谢俊涵是怎么解释的。 谢俊涵看上去温文尔雅,很像哥哥,他想交这个朋友,但又不知道怎么跟人聊天,于是就一直钉在座位上,表面是个安静的美少年,其实内心纠结成麻花。 另一边,谢俊涵看似专注地调着客人要的美咖,其实他知道自己心不在焉。 沈凌乔,他知道这个人。 确切的说,他八岁时在孤儿院见过他,沈家金贵的小少爷。 他离开孤儿院几天后,就传出肖无,不,应该叫沈凌松,是沈家失散的少爷。 这件事他印象十分深刻,当时,他是真的真的非常羡慕肖无,做梦都在想,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是丢失的豪门之子就好了。 可惜,泥腿子就是泥腿子。 如今,他十六岁,初中毕业,微不足道的奶茶店小哥,每天晚上自学高中课程,努力攒钱考夜大。 眼下,他帮了沈凌乔一个大忙,不禁心旌摇曳,如果跟对方搞好关系…… 他回头看了眼沈凌乔,对方静静地坐在葱郁的盆栽旁,橘黄的壁灯下,就像一颗在角落里暗暗发光的美玉,看来蓬荜生辉这种说法并非夸大其实。 沈家司机二十分钟后就到,结账的时候,沈凌乔几次开口想说些话,“我下次再来”、“我想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能告诉我手机号码吗”之类的话在他脑中像弹幕一样滚了几遍,还是没能挤出牙缝,最后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谢谢你,再见”,然后懊恼地走掉了。 看着沈凌乔欲言又止的模样,谢俊涵有些想笑,沈家小少爷竟然意外的内向腼腆。   ☆、第21章 聚会 装潢繁复豪奢的包厢内,灯光靡靡,六、七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抽烟。 沈凌松是里面年龄最小的,不过无论是在身高还是气势上,竟然都未落下风。 邱航这次只请了些在同一个圈子里玩关系较近的朋友,这几个人沈凌松几乎都认识,即使之前没一起玩过,也彼此在宴会上打过招呼。 除了邱航,沈凌松最熟悉的就是陈骁了。 沈凌松原本因为小乔的原因,一直不是很待见陈骁。 陈家如今黑白都吃得开,陈骁十岁就开始被陈父带着上酒桌、进赌场、看码头,接触大人的花花世界,看得远远比那些讲究遮羞布的世家所养出来的少爷复杂得多,这两年中二病发作,觉得自己和同龄人没有什么可谈的,常常感叹周围人太幼稚太无趣,颇有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 这样的中二少年特别忌讳大人提及自己幼时的蠢事,就比如非小乔不娶这件事,简直是人生污点,偏偏陈父就爱拿这事来说笑。 为了证明自己不可能那么蠢,陈骁现在见到沈凌乔,从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正人君子得不得了,哪有小时候的霸道流氓样。 沈凌松见此就不再在意陈骁,到是陈骁和沈凌松越聊越投机,二人都对金融感兴趣,许多观点不谋而合,最近一起搞股票,也就接触越多。 虽然只请了几个人,这次的生日会对邱航却意义十分重大! 邱航有个小他一个月的堂弟,最近老向他炫耀自己在金水兰庭开了荤,身为哥哥的竟然还是chu男,邱航被刺激得暴跳如雷,打定主意要在十五岁生日当天成为真男人。 金水兰庭并不是一般的会所,顾客多为显贵之人,保密措施做得非常严格,持卡不同,乘的电梯进的楼层、享受的服务和观看的表演也就不同。 邱航的堂弟也只是有幸跟着别人来见见世面。 邱航自己当然是没有会员卡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有,还是金水最高规格的白金卡。 在管教下一代这件事上,邱父明显比自己的兄弟要严得多,因此,邱航自知父亲是不可能答应把卡借给他的,好在他知道父亲就爱装模作样,除非招待贵客,否则很少来金水,那张卡平时就插在书房的卡包里,于是,邱航把它偷了出来。 既然能去金水,还是手拿享有观赏特殊节目服务的白金卡,这么长脸的事情,当然得有人捧场。 邱航本来没打算请沈凌松的,主要是对方才十三,怕教坏小孩。 不过想到这小子老是一副云淡风轻,老子啥都会干的逼样,每次见到,就想撩拨撩拨。 上次一伙人在休息室看毛*片,主要是为了作弄一个新人和沈凌松,那个新人连鼻血都流了出来,恨不得钻ipad频幕里去,沈凌松却全程脸色如常,还时不时评价一下,最后总结邱航带的片没看头,一点都不刺激,没想到堂堂邱少口味还挺小清新,把邱航给气的。 妈*蛋!s*m都不刺激,你要怎样才够刺激?! 所以,思前想后,邱航决定这次一定要找回场子。 其实,沈凌松之所以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只是因为他看过。 有次杨家双胞胎神神秘秘地拉着他,说要一起看看他们最新收藏的电影,那次他们三人起初都被吓到了,不过杨其沈和杨其泓越看越激动,跑了好多趟厕所。 沈凌乔就没那么舒服了,那时他还没有初*遗,只感到恶心得要死,到底少年人,不想在这事上被人看低,犟着一口气把片子看完了,中间还吐了两次,都被他装作解决生理问题。 邱航打完一局牌,抬眼看到沈凌松正在和陈骁聊着什么,二人神情认真,一点也不像来找乐子的。 邱航不爽了,“喂,你们两个聊啥?” “你听不懂。”沈凌松温和笑道,那表情就像在应付胡闹缠问大人“为什么”的小孩。 邱航翻了个白眼,“算了,我就猜肯定跟股票有关。” 他给自己到了杯酒,大咧咧歪在真皮沙发上“切”了一声,“你说你们又不缺钱,好好的青春不用来享受,整什么股票,说说,赔了多少,要大爷我贴点吗?” “放什么狗屁!”陈骁语气平淡,轻轻地瞥了眼邱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讲脏话,他现在讲话越来越像陈父,满嘴跑粪,粗言野语,神态举止却斯文优雅得不得了。 “老子怎么会亏钱,你以为我是你啊。”陈骁双臂舒展靠在沙发上,“就你那点零花,今晚散散也就没了,要哥哥漏点给你么。” “骁哥,不要这么快揭露真相嘛,你看咱阿航这脸色变的,跟调色盘似的。”调侃的是刚才和邱航打牌的人,叫林业恒,五官比一般华国人深刻很多,是个混血儿。 “cao,还能不能愉快地过生日啦?”邱航一脚揣向林业恒,被对方嬉笑着躲开。 这时一个叫何豫的人□□来,“邱航,节目还没开始啊?” 何豫娃娃脸,有些虚胖,像只蠢萌的小香猪,事实上对方的确是这些人中神经最粗的,有些人譬如邱航,看着咋咋呼呼,实则粗中有细,该坑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这何豫是天生忠厚耿直,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 这人从不玩虚的,直来直去,到是交了一些性情好的朋友。 不过,谁能想到这只小香猪耍得一手酷炫的黑客技术。 邱航扫了眼手表,“快了快了。” 话音刚落,包厢内灯光变暗,壁灯投射着暧昧的昏黄,正对沙发的那一面墙滑出扇玻璃视窗,一台液晶屏幕缓缓从墙内升起,固定在玻璃窗前。 “开始了。”邱航低喊一声,然后得意道,“睁大眼睛看好了,这是金水一月一次的特别节目,只有白金卡可以看到。” 陈骁“嗤”了一声,“待会别被吓到了?” 邱航不理他,一顺不顺地盯着屏幕,连脊背都挺直了。 众人几乎一个反应,他们也都第一次有机会见识金水的节目,连沈凌松也不禁放轻呼吸。 唯独陈骁漫不经心地扒着橘子,他之前跟着陈父见过,是场freakshow,显然,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第22章 拍卖 这时屏幕自动打开,画面上出现一个布置得奢靡厚重的舞台,猩红的地毯,深紫天鹅绒幕帘,点缀着繁复排列的水晶,在灯光下显得光影迷离。 一个身着白色唐装戴着单片眼镜的俊美青年男子款步走上舞台。 “尊敬的顾客,这次共有五件物品进行拍卖,都是难得的珍品,世所罕见……” “嗯?拍卖会?”陈骁脚尖碰了碰邱航,沈凌松也略带疑惑地看了过来,好像在说这有什么稀奇的。 “嘿嘿,当然不是普通的拍卖会,你们就看着吧。”邱航亢奋地用手搓了搓膝盖。 “闲话不多说,下面是第一件物品……” 随着主持人的话,舞台中央升起一座圆台,上面应该是个等人高的矩形展柜,因为盖着红布,并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何物。 沈凌松有种隐隐的不详预感,包厢内灯光愈暗,香气愈浓,他盯着屏幕,呼吸很慢,心跳却很快。 主持人缓缓掀开红布,似乎是为了折磨观众的期待。 首先出现的是黑色的铁框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铁笼。 终于,铁笼里的物品完全暴露在高聚光下。 那不是物品,而是一对身披白色纱衣的男女双胞胎。 不对,沈凌松立即注意这对双胞胎本该是耳朵的地方竟然是…… 猫耳! 假的,他内心判断道,但下一秒就否定掉,因为他看到那黑色的猫耳耳尖颤了颤! 这么真实细微的反应绝对不可能是装饰品! “这对双胞胎十六岁,头发漆黑柔软,面孔精致,眼形像猫眼中的鸳鸯眼,瞳孔是琥珀色的,全身肌肤犹如细瓷,没有任何瑕疵,猫耳和尾巴移植得非常成功,完全看不出痕迹……”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台上的双胞胎对着镜头露出清纯又魅惑的笑容,缓缓褪去身上的纱衣,轻薄的白色顺着珍珠般圆润的肩头滑下,逶迤在脚下,两人乖顺的俯下纤细的腰身,双手着地,露出挺翘的*臀*部和乌黑柔亮的长长尾巴。 镜头拉近,可以看到尾巴与身体衔接得自然完美,线条流畅优美。 接下来主持人又开始介绍双胞胎的培育和□□过程,沈凌松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他的感觉十分复杂,新奇又羞耻,兴奋又愤怒。 他已经猜到这对双胞胎是供人淫*乐的,这得归功于他看的外国小说。 他感到愤怒,这股愤怒像宇宙中的恒星爆炸,热浪涛涛,足以摧毁周围所有行星,却因为在宇宙中,传不出一丁点声音,只能安静的爆炸,默默地愤怒。 或许丑陋可以千奇百怪,美丽却往往有着相似点。 沈凌松注视着台上那名猫少年的眼睛,像,真的很像,他一直觉得小乔的眼睛非常像猫咪的鸳鸯眼,今天,又看到了两双一样的眼形,只是小乔的眼珠是黑曜石一般的色泽,但这足以让沈凌松感到无法原谅。 这对双胞胎开始学着猫咪舔毛的样子,互相舔了舔对方脸颊,樱唇轻启,声音带着诱惑的喘息,令人欲*望贲张,“主人,请养我吧。” 如果他此时抬眼看一下,就会更加暴怒,因为包厢内所有人,几乎全部眼放红光,呼吸急促,就连陈骁也从一开始的惊讶惊奇到兴致盎然再到欲*望勃发。 尽管这些人大多尝过禁果,但哪里见过这样的极致尤物。 也就神经粗条的何豫把这当做单纯的畸形拍卖,并没有往更龌蹉的方面细想。 沈凌松闭了闭眼,主持人已经开始竞价,价格已经飙到一千万六百万,他从座位起身,绕过邱航直接离开。 “嗳,怎么不看了?”邱航抓住沈凌松的衣袖,然后恍然大悟,暧昧揶揄道,“哦,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你钱够吗?”沈凌松抽出衣袖直接走人。 “啧啧,这是恼羞成怒了吧。”邱航本来想起身去追回来,但又舍不得错过下一个物品,于是耸耸肩坐了回来。 陈骁这时也回过神来,“他这样可以直接走?” “可以提前离开,我登记过的。”邱航不耐烦地摇摇手,“好了,要下一个了。” 他心里其实有点郁闷烦躁,本来他打算看完节目就找个有经验的干净姐姐来破破chu,不过这回看到这样的极品,心里痒得不行,可惜被沈凌松一语道破,钱不够,况且就算有钱,也不敢真的买回去,除非他不要这双腿了。 因此对接下来的温柔乡也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沈凌松走出包厢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发了会儿呆,就面无表情的顺着曲折繁复的走廊离开,眼底黑沉沉的,透着股阴森,他这副样子是很少在人前展现的,他一直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说话慢条斯理,却带着隐隐的气势,这点在长辈面前或许不够看,但在同辈的人相交时,都不知不觉按着他所说的做。 这里的走廊向迷宫一样,头顶是昏暗的水晶灯,墙壁是精巧昳丽的花纹,每隔一米就有一幅画面诡谲的油画,每扇门前都伫着一名服务生。 沈凌松想找洗手间,绕来绕去都没有看见,于是打算问一下服务员,正要走过拐角,那名服务生旁边的门豁然打开,沈凌松竟然看到自己的父亲从里面快步走出,面沉如水,衣领凌乱,沈凌松下意识把脚缩了回去。 自己来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让父亲知道为宜。 这时一名高大的男子面色焦急的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沈继桓,扯到监控的死角上,那名服务员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放手!”一向优雅的沈继桓竟然狼狈地尖叫一声。 高大男子不但不放手,还一把抱住沈继桓吻了下去! 沈继桓一开始还剧烈挣扎,到了后来竟然渐渐软了下来,甚至回抱对方。 这时那名男子透过沈继桓的发尾直直看向沈凌松,鹰隼般的眼睛冰冷深邃,在看到是沈凌松时又变得玩味,然后竟然一把将手软脚软的沈继桓扛在肩上,走回房间,留沈凌松石化在原地。 那是……表舅?!   ☆、第23章 察觉 沈凌松的外公杨井和是燕京杨家的老三,上有一个大姐杨英和二哥杨井德,那所谓的表舅其实就是杨井德的幼子杨则。 当年,沈继桓去美国留学,在一次华人舞会上认识了杨则,一颗心从此沦陷,再难平静。 沈继桓在遇到杨则之前,一直没有发觉自己竟然喜欢男人。 他是个严格自律的人,对欲*望看得很淡。 之前交过一个女友,也是女方主动追求,考虑到对方的家世、性格、人品都不错,是沈家少夫人的好人选,就点头答应了。 交往半年,女方主动提出分手,沈继桓很是吃惊,他自认是个十分体贴绅士的男友,每晚都会主动打电话道声晚安,经常陪女友逛街,女友生病了,还会放下事务整天照顾。 女方就说,因为她感觉沈继桓对自己没有爱*欲。 听到这个答案,沈继桓只能沉默以对,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功能正常,就是从来没有过性*幻想。 直到遇见杨则,他才发觉,他可能是个同*性*恋,但是由于一直度己以绳,看到有些人玩mb,只觉得对方生活糜烂,难以苟同。 他偶尔也会对一些同性产生好感,或者不自觉亲近某个男性,但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欣赏对方的人品才华,两人志趣相投,彼此欣赏,难免亲近,竟然从未想过喜欢同*性这种可能。 后来尽管发现自己爱上杨则,沈继桓并不打算做任何改变,他早已规划好自己的人生,但他又实在迷恋杨则,就一直以好友的身份陪在对方身边。 二人回国后,两人一个在燕京,一个在江海,经常电话联系,那时沈继桓内心其实有些动摇,他模模糊糊感觉杨则应该已经察觉自己的心意,甚至时不时冒出抛弃沈家族,抛弃责任,抛弃名声,只为和杨则在一起的念头。 然后,在一次宴会上,沈母将杨采珏介绍给自己认识,他想到父亲最近常常提起刚刚走马上任的杨市长,就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但他已经开始厌倦,想要驶离原定的人生轨迹。 杨采珏明显对沈继桓一见钟情,两家都有互结秦晋之好的意思,沈继桓开始恐慌,他对杨采珏表明心里有人,希望对方知难而退,显然,他错估了杨采珏的执拗。 然后,杨则跟他说,他交了女友,是父母介绍的。 之后,酒醉梦醒,心灰意冷,他放下心中痴念,又是那个完美的沈家继承人。 可他心底深处有根躁动与不甘的触须,时时撩拨他摇摇欲坠的坚定。 不想早早结婚,他只想尽量拖着。 但他没料到杨采珏竟然会下药,还成功怀孕了,之后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他浑浑噩噩地任由母亲操办婚礼。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没敢告诉杨则自己结婚的事。 婚礼当天,杨则却出现在婚宴上,可笑的是,他有一瞬间竟然突生少女情怀,要是杨则是来抢婚的就好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原来,杨则是杨采珏的堂哥,对方不过是来参加亲戚的婚礼。 郎舅关系既成,他们俩就更没有可能了,那就如此算了罢。 这些年,他们之间联系很少,不过每次杨则来江海市出差,都会借住沈继桓的公寓,这一点让沈继桓困惑不已,他不相信杨则在江海市没有房子,他内心偶尔会闪过某些妄念,可他甚至不敢去抓住这些念想的尾巴。 去年杨则突然离婚,离开燕京,说要来江海市拓展公司新业务,直接在沈继桓的公寓里扎窝。 沈继桓不是没有想过对方的用意的。 只是他怕这不过又是一场失望。 两人关系愈加暧昧,但是杨则什么也没说,沈继桓又是情感极度克制的人,二人便这么一直耗着。 今晚,沈继桓本来在书房处理文件,正忙着焦头烂额,就收到杨则电话,对方只不停喊头痛,沈继桓担心得不行,问了半天才问出在金水兰庭。 等他来到金水兰庭,推开门就发现杨则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满桌狼藉,一地酒瓶。 走进后,发现对方已然睡着了,那一刻,他盯着杨则泛着水光的嘴唇,像着魔了一般,慢慢地低下身体,嘴唇附在那片他一直魂牵梦萦的温润上,轻轻地缓缓地及其克制地厮磨着,忍到心脏一阵钝痛。 突然,身下人毫无预兆地睁开眼,沈继桓骇得忘记反应,被杨则翻身压在身下,然后是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出的亲吻,杨则呼吸急促,撕扯着他的衣领,眼神清醒,丝毫没有刚刚睡醒或者酒醉的痕迹,沈继桓终于反应过来,推开对方飞奔而出。 被骗了。 沈继桓一瞬间想到,内心激荡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与愤怒。 然后,就是让沈凌松石化的那一幕。 ------------------------------------------ 回去的路上,沈凌松脑中乱成一片,今晚所见所闻实在超出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一会儿是那对双胞胎魅惑的笑,一会儿是沈凌乔长着猫耳朵冲他撒娇,一会儿又是父亲任表舅亲吻的脆弱模样。 父亲和表舅竟然是这种关系,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想到自从表舅来到江海市,父亲就开始经常外宿,以前父亲工作到很晚,也会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但哪会这么频繁。 所以,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父亲不再娶妻,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因为忘不了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但是父亲见到母亲的照片时,眼神从来一片平静,也不多谈母亲的事情,因此,他又猜测父亲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才独自一人。 如果父亲喜欢男人,那就说得通了。 喜欢男人……同*性*恋…… 沈凌松迷迷糊糊地回到家里,萍姨问他要不要夜宵,他摇了摇头,问,“小乔睡了吗?” “本来说要等大少爷,结果等着等着就给睡着了,我刚刚才看过,跟小猪似的。”萍姨打趣道。 沈凌松点点头,往楼上飘去。 萍姨觉得大少爷有点不对劲,但仔细一瞧,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身姿挺拔,目视前方,嘴角含笑,看来是自己眼花了。 沈凌松怕吵到弟弟,直接在另一件卧室的浴室里洗漱。 他闭着眼睛泡在浴缸里,已经不再纠结父亲的情感问题,到是另一件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小乔长着猫耳的模样,他蜷缩在自己怀里沉沉入睡,时不时蹭蹭自己的胸膛,黑色的毛茸茸的耳尖一抖一抖的,柔软顺滑的尾巴拂过自己的后背,然后,长长的睫毛微颤,一双黑眸如画般展开,红润的小嘴微微嘟起。 “哥哥,请养我吧。” 沈凌松浑身一抖,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水面上的白色,苦笑一声,右手捂住眼睛,颓丧地靠在浴缸上。 原来是这样。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心底到底住着什么野兽。 这只野兽不该暴露出来,可是,他一点也不想遏制,哪怕一丁点儿也不想。 既然如此,那就伪装起来,慢慢诱导,等待最佳时机,然后,一举扑倒猎物。 ---------------------------------- 沈凌松一身干爽的回到卧室,厚厚的地毯将他的脚步声全部吸去,他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小猫咪睡得脸都红扑扑的,没有一点儿身为猎物的自觉,多年的习惯,令他即使在梦中,也乖顺地靠近熟悉的怀抱,细细的嘟囔了几声,柔柔地蹭了蹭脸,又陷入无边梦乡。 沈凌松不觉勾起温存笑意,极缓极缓,却有不容迟疑地靠近怀中人红润的嘴唇,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但是嘴唇对嘴唇的单纯触碰哪里满足得了沈凌松内心的野兽,他按耐片刻,终于不再慢条斯理地厮磨,伸出舌头,撬开沈凌乔的□□,碰到细密的牙齿,又是一阵舔*舐,然后攫住对方下唇,轻轻地啃咬吮吸。 沈凌乔的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好似稍微用力,就会被抿碎,沈凌松内心压抑焦躁得可怕,心头似有千斤块垒,他想重重地啃*咬*舔*舐,但又怕留下痕迹,于是只能克制。 这时沈凌乔一声梦呓,嘴巴动了动,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于是便扎巴扎巴的吸吮了起来。 所有克制的枷锁都被狂躁的野兽撞飞踩碎,沈凌松紧紧抱住怀中人,整条舌头都伸进去,把对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都细细扫遍,最后缠着那条抵抗的小舌头吮个不停。 沈凌乔梦见自己在吃棉花糖,可是棉花糖后来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缠着他的舌头,想吐也吐不掉,害他连口水都流了出来,他不禁把手伸向嘴巴,想把这块粘糊糊的棉花糖扯掉。 怀里的人开始扭动,沈凌松清醒过来,恋恋不舍地退出对方的嘴巴,看见对方嘴角一丝津液,又细致地一一舔过吻净,轻啄了几下对方的嘴唇,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于是就又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再啄了一下,从另一角度再来一遍……嗯,这个角度也来一遍…… 沈凌乔觉得怎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一整晚都梦见有只啄木鸟在不停地啄自己的嘴,都肿了还啄qaq ……   ☆、第24章 交友 清晨,沈凌松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观察沈凌乔的嘴巴。 还好,经过一晚上,除了下唇有点红,倒没其它痕迹。 他心情一放松,就又轻啄了下沈凌乔的嘴巴,意识到再次没控制好自己后,便有些心虚,没等沈凌乔醒来,就轻轻下了床。 睡了一觉,脑子清醒起来,哪里还有昨晚的狂热与急*色。 昨夜动作那么激烈,也就沈凌乔这种一入睡就躺平任调戏的小猪不会被惊醒,现在想想,沈凌松心底还会一阵后怕。 不要急,慢慢来。 他对自己说。 沈凌松往脸上扑了几把水,抬眼就从镜子里看到沈凌乔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踱了进来,头上几缀呆毛支棱棱的翘起。 “哥,昨晚玩得开心吗?”沈凌乔走到另一边洗手槽,拿起牙刷。 “还行。”沈凌松擦干脸,拿起梳子帮沈凌乔捯饬头发。 “嘶……”沈凌乔皱眉,抹去嘴唇上的牙膏沫,“奇怪,感觉刺刺的,换牙膏了?没有呀。” 沈凌松手一顿,搁下梳子,自然而然地捏着沈凌乔的下颌转了过来,垂下眼帘,细细观察,“怎么了?” “不知道,嘴唇碰到牙膏后有点疼。”沈凌乔配合地抬起下巴,浴灯照射下,上扬的鸦睫在澄澈的瞳孔上落下根根分明的阴影,眼底是清晰可查的依赖和信赖。 一如小时候让哥哥检查新牙有没有长歪。 “下唇有点红,”沈凌松指腹在嫣红的柔软上来回摩挲,舔了下嘴唇,“你昨晚吃辣了?” “没有啊,不过汤有点烫,我可能喝太急了,”沈凌乔自认找到原因:“我练舞练得饿死了,吃太急,被烫到都没发觉。” “下次先吃点水果垫垫,等不那么烫了再吃,吃饭要……” “细嚼慢咽,哥,我知道。”沈凌乔晃了下脑袋,继续刷牙。 “嫌哥哥烦了?”沈凌松轻笑,食指和大拇指背在身后慢慢摩擦,似在回味。 沈凌乔对着镜子里的人用鼻腔轻哼了声,低头漱口。 沈凌松摸了摸沈凌乔的头发,手指向下,滑过白嫩的耳尖,落在肌肤滑腻的后脖颈上,安抚地捏了捏,“哥哥说错话了,小乔当然不会嫌弃哥哥,小乔说过永远爱哥哥,要哥哥当孩子他爸。” 沈凌乔满嘴漱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黑历史啊这就是黑历史! “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沈凌乔面红耳赤,控诉地看着沈凌松面不改色道出自己恨不得扔到月球的年少羞耻play。 “当然记得啊,”沈凌松好整以暇,“那时候小乔多可爱呀,每天都叫哥哥亲爱的,帮哥哥带孩子、挑衣服、洗澡搓背、铺床暖窝……” “那都是游戏,假的,我早就不玩了,哥你还提,”沈凌乔翻了个白眼,开始洗脸,“再说,我们不一直睡在一起吗。” “可是小乔好几年不帮哥哥搓背了。”沈凌松惆怅唏嘘。 “对哦。”沈凌乔毛巾捂着下半张脸,略觉惭愧,“每次我很累的时候,哥都有给我按摩,今晚就搓背,好不好?” 沈凌乔讨好地看着眉间貌似一缕轻愁的哥哥。 “好,”沈凌松嘴角上扬,目光深邃地看着沈凌乔眨巴眨巴的眼睛,“哥哥很期待。” “来,哥,我一起帮你挑今天的衣服。”沈凌乔拉着哥哥的手臂往衣帽间跑,“你今天出门吗?” “上午去陈骁那儿射击,下午练拳。” “射击?是打枪吗?”沈凌乔一个快速回转,双手抓住沈凌松的胳膊,眼珠子冒光,就差脑门上刻着“我也要去!” 沈凌松弹了下对方光洁的额头,“你就乖乖跳舞吧。” 沈凌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耷拉着肩膀,“唉,我也想学,007那样的好酷。” 沈凌松看他一副快流口水的样子,忍俊不禁道,“等你有空了,哥哥教你。” “真哒?!”沈凌乔抱住哥哥,笑逐颜开,“哥你真好!” 沈凌松顺势搂住沈凌乔的细腰,双手正好搭在挺翘的臀*上,下意识想捏捏,幸好及时刹车,改捏为拍,嘴角微抽,语气却饱含宠溺,“我会一直对你好。” 沈凌乔闻言有些难为情,掩饰地在沈凌松脖颈处蹭了蹭,含糊道,“嘿嘿,哥哥最好。”然后故作自然地松开,转身挑起衣服,“射击要穿什么?我看奥运射击服是半布料半皮质衣裤套装……” “训练□□有服装要求,因为后座力很大,不过我练的是□□,休闲的就行。”沈凌松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手仍然环着沈凌乔的腰,肌肤温暖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棉质睡衣一阵阵传到掌心,那股温热似乎随着血管和神经慢慢加快心脏的跳动。 沈凌乔早已习惯哥哥的触碰,丝毫不觉腰上搭着某个摸人狂魔的爪子,专注地看着眼前挂着的衣物,“这样啊,那就这件吧。” 他拿出一件浅黄polo衫,再翻出一条米色休闲裤,“怎么样?” “嗯,我很喜欢。”沈凌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开始慢条斯理地解扣子,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胸膛渐渐露了出来,然后是平坦的小腹,接下来指节修长的双手搭在裤沿,黑色的内*裤像慢镜头播放般缓缓现出,最后是笔直的长腿。 按理说沈凌乔早就看惯沈凌松的裸*体,更不用说这次还留着条小内内,可他的目光随着哥哥白皙的手掌缓缓移动,总有种脸着火的感觉,就好像是他的视线在扒哥哥的衣服。 尤其是后来,一双眼睛总是忍不住偷瞄哥哥那里,那东西上次还在自己手中硬了起来…… 沈凌乔甩甩脑袋,赶紧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片断。 定定神,对方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哥哥穿衣的动作也优雅非常,还有股、有股…… 欲着还脱的感觉…… 什么鬼?! 沈凌乔又甩甩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 “小乔挑得很好,穿起来很舒服。” 耳边是哥哥如冬日暖阳般的温和赞许,沈凌乔眼珠乱转,不去看对方,支支吾吾道,“哦,舒服就好,我也得换衣服了。” 说着就快步走到衣帽间另一边,脱掉睡衣,正准备套上t恤,腹部传来一阵微热。 “这里怎么了?”沈凌松的右手虚覆在沈凌乔白花花的肚子上。 沈凌乔低头一看,原来那里有一大块淤青,是昨天肖然打的,他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沈凌松说:“本来昨晚要跟你说的,结果给睡着了。” 他眉间微蹙,一边穿衣,一边把昨天被肖然堵住的事跟沈凌松讲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以前都没见过。” 沈凌松听完前因后果,已经猜出那个觊觎沈凌乔的女生就是何素素,这个女人第一次来找沈凌乔时,他就看出对方的心思,初一的段花何素素要在一周后来场轰动告白,这事早在年级里暗暗流传。 既然知道这个,是谁动了沈凌乔就好查了。 “对方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还踢了他一脚,这两天不要一个人呆着,让林伯送你去练功房,剩下的我会处理。” 沈凌松眼底明明灭灭,竭力不使面上显露狰狞狠戾。 “你先床上躺着,我找药水给你揉揉。” “我昨晚揉过了。” “淤青都没散,你等下练舞肯定会受影响,还是再来一遍。”沈凌松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沈凌乔按到在床上,起身去拿他练拳涂的药油。 沈凌乔老老实实躺平,乖乖掀起衣摆,对拿着药油的沈凌松说:“还好这次谢俊涵救了我,要不然可能连比赛都去不了了,对了,谢俊涵是觅思奶茶的店员。” 谢俊涵?重名吗,“那你下次给他准备份谢礼。” 沈凌松把药油倒在掌心搓了搓,然后对着淤青揉开。 “嗯~”手下的人一声轻喘,似乎带着甜腻的鼻音,沈凌松绷直了后背。 “疼吗?” “不疼,嗯~好舒服,热乎乎的,呀啊~” 沈凌乔无意识的轻轻呻*吟,身体随着沈凌松的按摩微微上下晃动,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像只被抚摸肚皮的小猫咪,惬意得直打呼噜。 沈凌松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垂下眼睫,不去看沈凌乔的脸,好似专心致志于掌底的柔腻。 “谢礼啊,要送什么?”沈凌乔询问道。 沈凌松嘴唇动了动,似乎有点不适,清了下喉咙后才开口,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低哑,“毕竟帮了个大忙,哥先帮你查查,看他需要什么再准备,怎么样?” “嗯,好哒,”沈凌乔突然不好意思道,“我想和他交朋友,不过不知道怎么跟他熟起来,哥,你说我经常过去买奶茶,然后聊两句,日积月累,这样慢慢熟起来,行吗?” 沈凌松手下动作微顿,然后拿起药油又倒了些,说:“你跳舞要保持标准身材,不可以为自己吃甜食找借口哦。” 沈凌乔郁闷地嘟起嘴*巴,“这不是借口,那我要怎么做?” “难得你开始要主动交朋友。”沈凌松轻叹,“哥很高兴。” “哥……”沈凌乔坐起来,环住沈凌松的肩膀,“让你担心了,我不能一直缩着不去认识陌生人,谢谢你一直带着我。” 沈凌松将头搁在沈凌乔的肩上,脸色平静到冰冷,语气却如春风般轻柔,“没关系,我会一直带着你。” 所以你不交朋友也没关系…… “小乔,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尴尬,就带着哥,怎么样,哥在旁边跟着,万一冷场了,哥还可以暖暖气氛。”沈凌松一手顺着沈凌乔的肩头像抚摸珍品般轻轻地,缓缓地,抚向尾椎,诱哄道。 “对呀,还可以这样,太好啦,哥哥!”沈凌乔一时激动忘形,对着沈凌松的脸颊一个响亮的“啵”儿,亲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抠抠脸,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亲哥哥的脸颊。 沈凌松摸了摸对方低下来的头,“好了,该下去吃早饭了。” 沈凌乔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沈凌松转身把药油搁在床头,眼睛眯了眯。 谢俊涵,看来要好好查查。   ☆、第25章 反击 两人下楼吃早饭,餐桌上空无一人,沈凌松右眉一挑。 沈凌乔问摆好早点正准备离开的萍姨:“爸爸还没起?” “先生昨晚有事出门了。”· “没回来?” “是的。”萍姨说完就退下了。 沈凌乔失望地舀了舀粥,“爸爸今年好忙啊,经常不回家,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昨天也是我一个人吃,刚吃完爸爸就回来了,本来以为今天能一起吃早餐,没想到又走了。” “以后和爸爸一起吃饭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沈凌松低头喝了口粥。 沈凌乔疑惑地看着沈凌松。 “爸爸谈恋爱了。”沈凌松淡定地抛出一枚炸弹。 “(Д≡Д)!”沈凌乔惊疑地瞪大眼睛,手里的汤匙与剔透的骨瓷碗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沈凌松淡淡一笑,“这么惊讶?” “哥……你不介意有后妈?”沈凌乔小心翼翼地问。 沈凌松摇摇头,“爸爸总不能因为我孤独终生吧,况且……” 他冲有些惴惴不安的沈凌乔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放心,爸爸可不会给我们找个继母的,到时你就知道了,赶紧吃吧,你练舞要迟到了。” 难道只是谈谈恋爱,不会娶回家? 沈凌乔见哥哥淡然若定地喝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虽然还想细问,但想到这毕竟是爸爸的*和自由,虽然心里很纠结,但还是吞下口中疑虑。 ---------------------------- 陈家露天实弹靶场内,一阵此起彼伏的枪*响后,渐渐归于宁静。 陈骁看了看自己的成绩,自得地抹了把汗,又瞄了眼沈凌松的,人形靶上的枪洞都在九环以内,有一发还正中靶心,当下呼哨一声,“我cao,这真是你第二次打靶?私下没少练吧,这么想赢我?” 沈凌松没理他,摘下耳塞手套,走到太阳伞下拿起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 “我记得你家的安泰保全有负责查人的。”沈凌松对着朝这边走来的陈骁问道。 “怎么,想调查你老子的小情儿有没有给你添弟弟或者妹妹?”陈骁四仰八叉地躺在藤椅上,信口胡咧道。 陈家的安泰保全的确有负责调查的部门,其中有一部分业务就是专门抓丈夫或妻子出轨的证据。 沈凌松只当做没听见,也坐到另一把躺椅上,“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谢俊涵,校门口那家觅思奶茶的店员,另一个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对方是何家三小姐何素素的高调追求者,并且被拒绝了,谢俊涵比较好查,你先查第二个人,尽快。” 一中但凡有点眼色的都不会去招惹沈家小少爷,除非是对方是刚来的,并且家世不错。考虑到这点,沈凌松又加了几个条件。 听到跟何家的小美女有关,陈骁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该不会看上何素素,这是要帮她扫除纠缠者?” “当然……”沈凌松薄薄的两片嘴唇向两边裂开,然后轻轻一碰,“不是。” “扫兴。”陈骁也猜到肯定不是,不过是遗憾没有八卦可听,他也不打算细问,到时顺便看看查到的资料,应该就能猜出发生什么事。 两人之后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讨论了下股票基金,就又开始打靶了。 另一边,肖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脖子一抽一抽的疼,跟落枕似的,他决定一定要沈凌乔加倍奉还,当然肖逸这笔账也要讨要回来。 当天晚上他就给肖逸去了个电话,假装真的把沈凌乔的腿打断了,明天是又周六,正好晚上开趴庆祝一下。 肖逸听到沈凌乔的腿真被打断了,真是恨不得当场大笑三声,遗憾当时不在场,没能目睹所谓天才陨落的瞬间。 肖逸勉强忍住笑意,问:“那我们在哪儿庆祝呀,然哥。” 肖然眼珠转了转,“四叔在荔江是不是有处别业,我记得四叔前年在那举办过拍卖会,那是我第一次来江海,我们可以在那儿开趴,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毕竟你也一直给沈凌乔找不爽快,这次能断了沈凌乔的腿,还多亏你的主意。” 肖逸拽紧手机,牙筋紧绷,肖然这是在威胁他,“这是好事呀,我当然会办好,你就放心吧,明晚7点开始,怎么样?” “可以,你就把场地叫人布置好,吃的喝的准备好,人我会叫。”肖然说完就挂断手机。 肖逸听着耳边的忙音,狠狠摔掉手机,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只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手机也仅仅是后盖和电池帅摔飞,倒没四分五裂。 肖逸闭了闭眼,蹲下来捡起手机,装好后开机,脸色已恢复平静。 肖逸的父亲要看肖然父亲的脸色过日子,说是肖家华东地区产业负责人,但肖家企业能做大做稳,还是要看在中*央说得上话的肖韫光,肖然的父亲。 肖韫晖的面子都是从肖韫光那儿借来的。 所以,他也只能好好伺候着肖然。 荔江别业是父亲举办重要宴会才用的地方,哪里会允许小辈在那儿胡闹,肖然这是故意的,看来他只能瞒着父母,还好他知道别业的密码。 肖逸打定主意后,就打电话到酒店预订菜品酒水,还有场地布置。 肖然的确正如肖逸所想不怀好意,他料定肖逸会瞒着四叔四婶,打算在趴上把肖逸灌醉,然后打电话叫四叔来接,就说肖逸开派对,请大家嗨皮一下,结果自己喝醉了,四叔一定会好好教育教育小小年纪就胆敢背着父母开趴的小孩。 他可听说在四叔四婶心目中,肖逸是个品行端方的优秀继承人,不像一般二世祖,浑得没有规矩。 这回就给四叔个机会,好好了解了解自己的儿子。 说来也巧,肖逸定的酒店正好是陈家旗下的五星级连锁酒店,当发现沈凌松要查的人是肖然,不免多想,顺便查了下肖逸的目的,发现和肖然有关,就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沈凌松。 沈凌松了解后,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他略作思考,就让对陈骁说:“肖然刚来江海,结交的必是些上赶着巴结的小鱼小虾,这些人不乏经常在酒吧用药的,肖然又是个会玩的,你应该能让他们玩得更尽兴吧。” 陈骁嘴里啧啧作响,“真应该让那些夸你温文尔雅的人瞧瞧你现在的嘴脸。” 沈凌松笑得更加温和,简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陈骁看着他像黑洞一般的眼眸,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你别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我胃痛牙也疼。” 陈骁明白沈凌松的意思,他是要让那些小鱼小虾多带些猛货过去,资料上也显示肖然是个生冷不忌,好尝新鲜的,以前在燕京,好歹管得严,身边人也不敢把这东西往他面前凑,这回在江海,还是自己堂弟开的派对,谁会想到真有人敢让肖然碰大*麻,并且经过这茬儿,肖然铁定会被肖家看管起来,也就没法出来作威作福了。 但他还有些顾虑,“这样追究起来,肖逸不好办。” 虽然他老早看清肖逸的面目,但好歹是自己表弟,再不喜欢,也不能让他沾上这玩意儿。 沈凌松翘起二郎腿,一手撑在颌下,用相当轻柔的语气把肖逸曾经对沈凌乔做的事抖了出来,然后就肖然要打断沈凌乔的腿,让他钻裤裆的事告诉他,最后面无表情道,“放心,肖逸这么聪明谨慎的人是不会碰大*麻的,我的用意也不是让他们染上这玩意儿,派对开始没多久,警察叔叔就会站出来阻止未成年堕落的。” 他看了眼面有疑虑的陈骁,慢条斯理道,“这些年,肖逸借着你的名头,用你的人去拔他的眼中钉,好些都住院了,自以为有些事人不知鬼不觉,你看在表亲的情分上,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以前还小,可以说不懂事,难道以后也要这样,你这做表哥的,也该给他一些教训,让他明白,什么事做过头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些警察是我舅舅的人,顶多关几小时就会被保释出来。”沈凌松说完喝了口水,好整以暇地看着陈骁。 陈骁其实也是个狠角色,肖逸做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爱装,还自以为装得天衣无缝,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撒娇扮痴装纯,再想想他干的事,恶心人。 于是陈骁拍了下大腿,指着沈凌松的鼻子道:“你也太坏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想想到时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暗爽。   ☆、第26章 车祸 宽敞明亮的练功房里,沈凌乔一个360度空中回旋,莹白赤足轻盈落地,同时蜂腰后折,双手向里平行贴地滑出,恍若孤鹤掠水,右腿展翅般飞向半空,垂直于腹,骤然顿住,然后继续伸展,像垂死挣扎般,缓缓靠向胸膛,左腿随即收起,一个翻转,如悲鸟投林般,沉寂地落在地面上。 悲怆而悠远的音乐渐渐消弭,一切归于安静,仿佛时间都停在孤鹤死于水畔的那一瞬间。 似乎过了很久,沈凌乔才从凄绝的情境里逃脱出来,他屈起一只脚,慢慢做起,发梢的汗珠在日光灯下犹如水晶般坠落。 孤鹤,这是舞蹈的名字,背后是个凄美的故事。 少年爱上画鹤,日日身穿白衣隐于芦花从中,细细观察这片水域仅剩的一只鹤,一人一鹤友情溅浓,少年却被偷猎者当做白鹤误杀,于是孤鹤不饮不食,啼鸣不休,绝于水畔。 整支舞情感丰沛,引人入胜,尤其是最后一组动作,难度很高,想要完美地做出来极难,更别提要把孤鹤失友频死的绝望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啪啪……” 周行激动地站起来拍手,“很好,这是最完美的一次!我就知道只有你可以做到!” 沈凌乔这才回过神,脸上还留着跳舞过后的红晕,听到老师这么夸奖自己,却不敢得意忘形,他抿了抿嘴,弯成月牙状的眼睛还是透露出他的高兴,“谢谢老师。” 周行看着小弟子克制的笑容,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完成这支舞,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声音渐说渐低,像是在看着沈凌乔,又好像不是。 “能跳这么好的舞,是老师完成我的心愿。”沈凌乔摇摇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周行,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无从说起,只能懊恼自己嘴笨舌拙。 周行见到小弟子担忧的神色,眉头舒展,眼角漾起几缕优雅柔和的细褶,“这支舞是当年我师姐为我参加‘桃李杯’编的,师姐只编了一半,就不见了,如今我把它编完,又找到合适的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了,你肚子也要饿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好的。”沈凌乔点点头,走出练功房,经过门口时,回头看了眼,周行手里正拿着块圆形开盖项链,一脸伤感,沈凌乔猜里面的相片应该是老师的师姐。 他轻轻将门阖上离开,心里对老师的师姐十分好奇。 时值六月,白昼渐长,不过今天天明显比平时暗得快,灰沉沉的天空昭示着大雨将临。 林伯将车缓缓滑出停车位,沈凌乔喝着车里准备好的盐白开,看着街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行人车流慢慢变得稠密。 车子经过陈家的御华大酒店时,豆大的雨滴开始打在车窗上,片刻便连成密密的水幕。 沈凌乔透过雨帘,看到一骑外买车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急急将车停在路边。 竟然是谢俊涵! 他立即叫林伯停车,“林伯,你等一下,我看到我朋友了。” 撑起雨伞,沈凌乔冲进雨里,跑到谢俊涵身边,把伞一起举到对方头顶。 “谢俊涵,是我,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喧哗的雨声将沈凌乔不大的声音打得零零碎碎,不过谢俊涵还是听清了。 他低头看着沈家小少爷被雨滴不小心打湿的肩头,发梢,和眼睫,弯起眼睛,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车里的冷气已经关了,谢俊涵接过沈凌乔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我得把这箱糕点送到荔江别业,那里今晚7点有派对,外派厨师把这给落下了,幸好有你,要不然这天气我肯定赶不过去。” 沈凌乔摇摇头,“比起你帮我的,这不算什么。” 语气里是十足的认真,一双漂亮的猫眼干净而真诚。 谢俊涵微微一怔,笑道:“我还未成年,想找份兼职并不容易,这份酒店的兼职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当我们扯平了。” “好。”沈凌乔犹豫了会,咬了咬牙,终于问道,“我、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吧。” 他一直紧张地盯着谢俊涵,见对方眼睛惊讶的睁大,赶紧一口气补充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这句话像耗尽他最后一口勇气,沈凌乔低下脑袋,手指抠着膝盖上的裤子,耳朵却尖尖的竖着。 像只小兔子。 谢俊涵盯着沈凌乔头顶白色夫人发旋,眼神一柔,忍不住揉了揉眼前毛茸茸的脑袋,轻轻道:“好呀。” 沈凌乔嚯的抬起头,高兴得露出一小排纤明整齐的牙齿。 虽然迈出了第一步,但沈凌乔实在没有找到点亮聊天技能的方法。 幸好谢俊涵很会调节气氛,一路上倒是没有尴尬冷场的时候。 车子停在荔江别业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林伯下车将后车箱的糕点箱提了出来,谢俊涵接过,对着沈凌乔摆摆手,笑着道别。 “你赶紧进去吧,要不然迟到了。”沈凌乔打开车窗,挥挥手。 “那我进去了,再见。” “再见。” 直到谢俊涵身影消失,沈凌乔才坐回身,吩咐林伯可以走了。 “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跑了的兔子又蹦跶回来了。” 是肖然! 沈凌乔眼睛瞪大,瞳孔收缩,惊愕地看着肖然开着辆黄色的超跑横在面前。 “小少爷,这……”林伯不得不踩下离合器。 “喂,昨天那一脚够狠的啊,给我下来,否则我丫的撞死你。”肖然气焰嚣张,故意踩了踩油门,超跑顿时发出一阵轰鸣。 沈凌乔身体僵了一下,咬咬嘴唇,这时候下去才是找死,他对林伯说道:“不用理会,直接走。” 他不信肖然真敢撞。 但显然他低估了肖然的恣意妄为。 肖然并没有驾照,这辆车是他从堂哥那儿借来的,托运到江海,今天中午刚到,正好让他开来炫耀炫耀。 第一次开超跑,肖然难免肾上腺激素狂飙,看见咬人的兔子送上门来,哪有乖乖放走的道理。 他说要撞死对方不过是威胁一下,没料到沈凌乔竟然鸟都不鸟,登时怒了,想着只挂一档,撞一下不会真出事,于是狠狠踩下油门,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林伯一听超跑油门声“哄”的大响,就知不好,方向盘猛转,擦着超跑滑了出去,车身相磨,发出刺耳的巨大声响。 沈凌乔身子一歪,倒在车座上,还没来得及起身,身后就传来尖锐的刹车车和撞击声。 以及……人的惨叫声。 撞到人了! 难道是谢俊涵! 沈凌乔慌慌张张地下车,不顾林伯的呼喊,跌跌撞撞向超跑跑来,车头一侧正好撞在门口的石狮底座。 沈凌乔没去注意歪在车里昏迷的肖然,眼睛被一片血色充斥。 白色的衬衣被红色的血染得斑斑驳驳,血泊中的人脸朝下趴在地上,一条腿扭曲的弯折着。 沈凌乔脸刷的就白了,身体摇摇欲坠,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时林伯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立即打了120。 “小少爷,你先回车里等着,我去拿药箱给伤员止血。”林伯向脸色惨白的沈凌乔建议道。 “不,没事,我在这里看着,你赶紧帮他止血。” 林伯见状不再多说,跑回到后备箱拿出紧急医疗箱赶到伤员处。 沈凌乔咽了口唾沫,跟着上前,终于看清血泊中的人脸。 不是谢俊涵……竟然是……肖逸?!   ☆、第27章 过渡 肖家的小少爷被撞,虽然沈凌乔不是罪魁祸首,但要是追究起来,肖逸父母说不定就要把火往外烧。 沈凌乔意识到这次的意外不是小事,自己没法独自解决。他握了握僵硬的拳头,掏出手机,拨了沈父的私人号码。 这时候沈继桓正躺在床上,对着杨则的小意温纯爱理不理,看到幼子的来电,就推开在自己脖子间拱来拱去的杨则。 “小乔?” 他和两个孩子之间很少电话联系,因为即使工作再忙,沈父都会尽量抽出时间和孩子一起吃饭谈话。 有什么事兄弟俩都会在餐桌上提前知会沈父,他有时无法回家用晚餐,也会让萍姨转达,因此在临近饭点的时候接到沈凌乔的电话,他有些诧异。 “爸爸……”沈凌乔的声线有些颤抖,沈父皱起眉头,温声细语问道:“爸爸在,怎么了?” 杨则被沈继桓无情推开就有些不开心,结果对方接起电话后,哪还有上一刻的傲娇别扭,那慈爱的眼神,那温和的语气,不禁开始吃味,就从身后环住对方的窄腰,下巴搁在沈继桓的肩上,两只手也不安分地摩挲着掌下的细致肌理。 沈继桓却无暇理会身后人作乱的爪子,沈凌乔在电话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他安抚了几句,最后吩咐道:“救护车到了后,你和林伯一起跟去医院,爸爸会安排最好的医生,你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的,爸爸马上就会到医院,别怕。” 沈继桓挂了电话后,查了下离荔江最近的三甲医院是江海市第二医院,于是马上去电给助理安排医生,又通知了肖逸父母,不提肖父肖母的惊怒,沈继桓一边穿衣,一边对杨则说:“你先在这待着……” 沈继桓的手机是专门定制的,通话时旁人即使贴着也听不到一丝一毫,不过杨则已经从对方的三言两语中猜到大概,于是直接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继桓本想拒绝,见杨则一脸不容置喙的神情,就点头答应了。 沈凌乔放下电话,闭眼呼出一口气,心肺间竟然隐隐作痛。 从一开始就因太过紧张惊恐,而在心里憋着一股焦灼,此时突然放松,难免有些反应。 沈凌乔做了个深呼吸,正要收起手机,就接到沈凌松的来电。 “哥哥。” “小乔,你怎么还没回来?” 沈凌松打拳打得浑身黏黏腻腻,到家后本来要去冲个澡,见沈凌乔还未回来,就打电话问一下。 “哥,昨天堵我的人开车把肖逸给撞了。” 肖然把肖逸给撞了?沈凌松愕然,不过很快恢复,他更关心沈凌乔有没有被牵连到,“你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林伯避开了。” “那就好,”沈凌松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询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沈凌乔于是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末尾还添上一句“我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他会处理的,你别担心”。 沈凌松考略得却更多,沈凌乔还不知道昨天那人是谁,那么现在,沈父定然不会想到撞人的竟会是肖家老大的幼子、肖逸的堂哥。 再加上小辈之间的恩怨一般不会捅到长辈那里去,除非你不打算在这一代的圈子里混,因此沈父自然会以为沈凌乔和肖逸有点交情,即使关系不睦,在长辈眼中,也只是小打小闹,单纯从情面上讲,沈凌乔也理应一起跟去医院。 但是沈凌松知道,肖逸的父母绝不敢真地发作肖然,到时一定会将所有罪责兜在沈凌乔头上。 好在林伯平时会开行车记录仪,倒不怕肖家诬赖,如果肖逸真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落下什么后遗症,这仇怨是非结不可了。 “小乔,你到了医院后,先不要进去,在车里等哥哥,哥哥现在就过去,你到医院后,如果爸爸已经到了,就让林伯去找他,你等哥哥到了后再一起过去,如果爸爸没到,就让林伯在手术室外等着,知道吗?”沈凌松语气沉稳和缓,一点也看不出说话人此刻正在快速飞奔着,“记住,一定要在车里等着哥哥,千万不要和林伯一起在手术室外等候。” “知道了,哥。”沈凌乔虽然有些疑惑,但他知道哥哥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乖乖应下了。 沈凌松又嘱咐了几句,挂断手机后正好跑到车库,把门卫加来当司机用。 啧,不能拿驾照实在太麻烦了,他倒是会开车,只是怕被交警喊停后又要浪费一堆时间,好在沈家的门卫同时也是保镖,飙车技术一流,可以甩开交警,快点到达医院。 如果伤员情况较严重,救护车会把伤员抢到最近的三甲医院,他在手机上搜了下地图,就让门卫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二院。 路上,沈凌松在手机里向沈父说了下肖然的情况,挂掉手机后,他闭目托腮沉思片刻,决定把原先的计划取消,于是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一群二世祖开趴,趴上出现些东西再正常不过,很少会招来警察,警察也不敢去教育这帮子有后台的社会米虫,除非是有人故意整你。 要是在这关节突然来了群正义的警察,还正好搜到肖家头上,有心人只会猜测这场车祸是沈家的杰作。 陈骁接到沈凌松的消息后,沉默片刻,笑道:“难道是报应,呵。” “恶人自有恶人磨。”沈凌松看向车窗外,淡淡道。 “肖家没通知我,我过去只会惹嫌疑,你……”陈骁顿了顿,说:“肖家会有什么反应,还得看肖逸命大不大,你做好准备。” 沈凌松会意,承情道谢后,挂断手机。 ----------------------------------------- 沈凌松一到二院,就在医院大门的临时停车位上看到沈凌乔坐的车,他下车直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沈凌乔原来呆呆地坐在车里,脑子里不断地回放肖逸枕在血滩上即使昏迷过去,仍然痛得扭曲的脸。 他不觉得这事应该怪自己,但是心底仍然有些忐忑不安,说到底那嚣张的家伙会撞倒肖逸,也是因为他的招惹了一个疯子。 沈凌乔无意识地抠着指甲,双眼空茫茫地看着车窗外,他想到肖然会去参加肖逸的派对,两人一定很熟,如果肖逸真有什么事,肖然又昏迷着,肖家肯定会对自己兴师问罪。 他给沈家招麻烦了…… 正在沈凌乔越想越沮丧的时候,耳边传来“噔噔”的声音,他像被突然惊扰到的兔子一样,双肩一颤,透过黑色的车窗,看到沈凌松舒展的剑眉和温和的眼眸,沈凌乔突然感到喉头像被什么哽住,眼周泛酸,没由来的酸涩委屈如细细的松尖,密密匝匝的落在心头。 他眨了眨眼睛,将微微的湿意拭去,收拾了下表情,打开车门。 “哥,你来啦。”   ☆、第28章 肖父 车门打开后,阳光一下子洒在沈凌乔脸上,他眯了眯眼,有几根湿润的长长眼睫粘成一簇,像被晨露打湿的鸦羽。 沈凌松直到亲眼见到对方完好无损,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举手伸向沈凌乔的侧颊,眼看就要抚摸到那份细腻,又转向淡粉的眼角。 沈凌乔疑惑地看向沈凌松,对方逆光附下、身来,暗沉沉的眼眸像幽深的隧道,尽头似乎是燃着火光。 “哥?” 沈凌松若无其事地揉了揉弟弟的细软的头发,笑道:“走吧。” “肖家人要是问起来,你就把你出现在荔江的原因照实说出来,要离开时看到一辆车直接开进来,可能没看到肖逸突然出来,结果就撞到了,于是你赶紧打120。” 沈凌松敢肯定肖然不敢在沈父面前说出他本来是要撞沈凌乔的,结果都怪沈凌乔躲开,肖逸才倒霉的这样没脑子的话。 除非他想得罪沈家,同时挑起肖家的内部矛盾。 更何况这样他就是故意伤人了。 这时沈凌乔这么说,他只会借坡下驴,将过错推到肖逸自己出门不看路,他也不是故意的。 虽然在肖逸父母心底,怨恨肯定是有的,但又不能拿肖然怎么样,到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或许还会感谢沈凌乔能够第一时间救急。 沈凌乔轻轻“嗯”了声,像找到主心骨一样,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哥哥挺拔的身后。 询问护士后,两人到达手术室外时,就只有林伯在走廊上等着。 紫庚山比邻荔江,再加上现在是晚高峰,因此虽然沈凌松最后一个知道,反而是最早赶到的。 “怎么样了?”沈凌松问道。 “肖家小少爷正在抢救中,救护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林伯语速平稳,继续说:“肇事者只是脑震荡,休息两天就没事,现在在病房,已经醒了。” 沈凌松点点头,将刚才对沈凌乔说的一番话又对他重复一遍。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是肖逸的父母和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 “怎么样了?小逸没事吧?”肖逸的母亲陈兰菁满脸焦色问道。 “肖夫人,肖逸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沈凌松安抚道,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心,让人觉得是个有礼贴心的小辈。 陈兰菁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一直手顺着胸口靠在肖父身上,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肖父脸色却没有放松多少,他看向沈凌松,“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凌乔抿抿嘴,正要开口,沈父和杨则就到了,身后跟着两名医生一名护士。 肖父扯出一丝笑纹,“沈总、杨总。” “肖总,”沈继桓点头回礼,“这位是林院长。” “肖总您好,您放心,我们给贵公子安排的是我院最好的骨科医生。”林院长秃顶,微胖,笑起来很是慈和的模样,对着肖父保证道。 “什么?!”陈兰菁尖叫道,“骨科?小逸哪里骨折了?” “这……”林院长欲言又止。 “肖公子的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小腿血管损伤,引起血液循环障碍,以后会影响肢体功能”林院长身边的清癯中年一声扶了下眼睛,说:“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但经过复健后,日常生活不会有影响,需要避免剧烈运动。” 陈兰菁捂嘴摇头,然后趴在肖父肩上痛苦出声,显得柔弱可怜。 肖父脸上浮现怒气,随意安抚陈兰菁几句,转向沈凌乔沉声问道:“谁是肇事者?” 沈凌乔摇头,挺直后背说:“我一个朋友在酒店兼职,说荔江别业今晚有个派对,他要到那儿送西点,不巧下雨,我正好见到,就顺便捎一程,要离开时,一辆黄色超跑直接开了进去,然后我就听到有人惨叫,下车一看,结果发现是肖逸。” “哦,我听说肖逸要在荔江开派对,肇事者会来参加,应该是肖逸的朋友。”沈凌松直视肖父:“护士说他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能恢复,已经醒了。” 肖父额上青筋暴起,他怎么不知道向来安分守自的儿子竟然会背着自己开趴,还是在荔江? 更可恨的是开车撞人的竟然休息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任谁听到把自己儿子撞成重伤的人结果却安然无恙还能不发怒的。 他直接让身后的保镖把警察叫来,这种人怎么能好好地在医院养伤,先到局子里蹲着吧。 沈父全程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装模作样,眼底一丝笑意,杨则也饶有兴致的看好戏。 然后,肖父又让护士带路去见肇事者,走前看向沈父:“沈总,不知令子能一同过去吗?” 他指了指沈凌乔,毕竟他是目睹者。 “当然。”沈父优雅颔首。 一群人来到肖然的单独病房,保镖气势汹汹地打开门,肖然正好在打电话,惊得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床上。 “肖然?!”陈兰菁嚯的抬头,眼里惊疑不定。 肖父脸色铁青,牙筋紧咬,他急喘几声,极力压制怒气,眼角还是抽搐了几下。 “然然,怎么了?” 手机里传出中年女子的声线,温和中透着威严。 肖然心虚地觑了眼肖父,拿起手机,大声说:“妈,是四叔进来了。” 他微微侧了身,声音不自觉变大:“我是不小心撞到的,谁知道肖逸怎么突然跑出来,妈,你跟四叔说。” 手机里又说了什么,肖然敲木鱼似地点头,然后把手机递给肖父。 肖父嘴*巴几乎拉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接过手机,不等肖然的母亲说话,就开口道:“肖逸现在还在危险中,以后还会有后遗症,这件事还是先跟大哥汇报一下,肖然实在太不像话了!” 肖然的母亲又说了什么,肖父紧紧攥着耳边的手机,似乎这样就能把手机另一端的人捏碎。 肖父的鼻孔一阵急促的翕张,最后沉沉道:“多说无益,现在我儿子还在抢救中,一切等他醒了再说。” 肖父按掉手机,扔回病床上,肖然心虚地不敢抬头,以至于错过肖父阴鸷得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眼神。 “不用叫警察了。”肖父咬牙切齿地吩咐保镖,然后回身对沈父抱歉道:“让您见笑了,之后的事肖家会处理,这次还要多亏凌乔及时发现,要不然……” 肖父眼角瞟了眼低头装乌龟的肖然,笑道:“肖家就要损失两个小辈了。” “肖总太过客气了,”沈父拍拍沈凌乔的肩膀,说:“小乔也只是凑巧,既然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慢走。”肖父和肖母将人送到电梯口,等电梯关门后,回手一个巴掌甩在陈兰菁脸上。 两名黑衣保镖眼观鼻鼻观心,不露声色,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 “贱人,肖逸怎么会有那里的钥匙?”肖父怒不可遏,撕开儒雅的面具。 “我没有给他,”陈兰菁逶迤在地,楚楚可怜地望着肖父:“我真的没有,我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钥匙随便交给小逸?” “那他是怎么进去的?”肖父蹲下来扯住陈兰菁的头发,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出了什么事,你可是要担责任的,毕竟已经没法洗手脱身了,以后做事多长个眼睛!” 陈兰菁脸白如纸,惶惶点头,“我、小逸醒后,我会好好问他。” 肖父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定,轻轻扶起陈兰菁,温柔地将她额上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肖逸我会问,一切如常,不要做多余的事,懂吗?” “嗯。”陈兰菁小鸟依人般偎进肖父怀中。 “陈三那边你要保持好关系,嗯?”肖父顺势环住陈兰菁双肩。 “我有经常回去看夫人的,见过汉霖几次,他还是认我这个姐姐的,毕竟夫人年纪越大越希望有人陪,她很喜欢小逸呢,总夸小逸几个孩子中最乖巧懂事。” 听到陈兰菁说肖逸乖巧,肖父嘴角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柔情似水,“毕竟13了,这个年龄啊,最怕开始做什么叛逆少年。” “不会的,”陈兰菁捂了下嘴,将过高的声音压低,柔弱道:“这次小逸擅作主张,偷偷在别业里举办派对,一定是肖然撺掇的,你也知道,小逸要哄这个燕京堂哥开心,肖然要是把主意打到这上面,小逸也没办法阻止呀……” 陈兰菁觑着肖父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噤若寒蝉,缩着肩虚靠在这个脸上酝酿着狂风暴雨的男人怀里。 不过,温和儒雅的无害面具到底戴了很多年,肖父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只是笑意并不抵达眼底。 “你说的,我都懂,小逸怕我不答应,私下里偷偷来,我也能理解,只是……”肖父惆怅唏嘘道:“到底开始长大了,已经能瞒着父母搞些动作,要不是出事了,我可能真被他瞒过去了。” “别业可不是小孩子寻乐子的去处,以后注意点。” 为了不引人注目,荔江别业地上部分只使用最传统的锁式构造,这也和别业的民、国建筑风格相搭,肖父偶尔会在那儿举办一些重要的聚会,每年夏天会和夫人在那儿常住一段时间,过过二人世界,因此外人只以为那只是肖父众多房产中的比较中意的一处罢了。 但实际上,这处别业的功用可不单单如此。   ☆、第29章 联系 肖父哄了陈兰菁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荔江别业一楼大厅,水晶灯将纹饰繁复的的四壁照得富丽堂皇。 王冲弓背缩肩站着,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擦过眼角,他却连抬手擦一擦的勇气都没有,他已经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想要善了是不可能的了。 本想巴结巴结肖家少爷,就给他开了门,没想到捅了个马蜂窝。 更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偷个懒,在休息室里眯个眼,肖家少爷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撞了,这份既轻松又钱多的活儿是甭想留住了,指不定肖家还要怎么整自己。 肖逸的父亲肖韫晖离开医院后,直接驱车来到荔江,吩咐手下把负责看守别业的王冲提了过来。 “肖逸是怎么进来的?”肖韫晖从掐银烟盒里抽出一条细长的烟来。 “少爷说今晚要在这儿办个聚会,已经得到您的首肯,我想少爷总不会瞒着您,就、就放他进来了。” 肖韫晖吐了口烟,毫无征兆地一脚将王冲踹翻在地,眼睛却落在烟上,看也不看捂着肚子缩在地板上的人。 “不是说过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让进吗?”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叫人跟你说过肖逸今晚会来?我怎么不知道。” “老、老板,是、是我疏忽了。”王冲忍着剧痛,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跪在肖韫晖刷得油光黑亮的皮鞋前。 肖韫晖像踹上瘾了,又一脚飞向王冲的下巴,王冲惨叫一声,牙齿带着血滚落在地毯上。 肖韫晖站起来,又是数下狠踹,脸色狰狞犹如夜色下的幢幢鬼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王冲惨叫连连,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人事不省。 “送局里去。”肖韫晖将烟头按进王冲耳朵里,王冲又是一阵抽搐,“罪名是偷盗雇主财物,金额巨大,进去后让人给我好好照顾着。” 肖韫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便扔在王冲身上,往楼梯走去,对跟在身后的特助问道:“王冲是谁找来的?” “是夫人。”肖韫晖的特助李逊是个精瘦的高个男人,肖韫晖十分倚重这个人。 “这个蠢女人。”肖韫晖冷笑一声,“今晚来的有哪些人?” “都是肖然少爷最近认识的朋友,三个是公司内部高管的子女,另外四个也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李逊语速不紧不慢,“其中一个是陈飞的儿子。” “陈飞?”肖韫晖足下一顿,继续边走边问:“陈汉霖那个私生子大哥?” “是的。” “陈飞现在在陈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吧,我记得手上就只有一家俱乐部和拍卖行,不过……”肖韫晖思忖道:“里面可不干净呀,正好。” 他转身对李逊吩咐道:“找他约个时间,就说有项合作,不要让夫人知道。” “是。”李逊恭敬应道。 陈汉霖这两年胆子越来越瘦,旗下的会所酒店俱乐部纷纷洗白,专心投向文化娱乐行业,到是在娱乐圈有点地位,之前的合作也几乎断掉,只剩几个,还是因为那是陈军驰留给陈兰菁的,害得肖韫晖渠道骤减。 当年会娶陈兰菁,也是看中陈家在地下的门路,他的胃口早就养大了,如何能够满足原来的利益,早就琢磨着新出路。 这回倒是机会送上门。 ------------------------------------------- 另一边,沈继桓本来打算回主宅,但是杨则的手伸进他衣服的下摆,轻柔慢捻地在他的后腰上动作着,让他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怕在儿子面前泄露一丝一毫的异样。 沈凌松早就看出杨则的暗示,对于父亲与表舅的好事,他是乐见其成的,甚至他希望父亲能向自己和小乔坦白,这样,想必以后小乔会更容易接受自己,不会被他吓到。 “爸,你要是有事,就和表舅一起走吧,不用送我们回家,林伯会送的。”沈凌松一副体贴懂事的好好少年做派。 杨则笑嘻嘻做主道:“我和你爸还有事要谈,就不回紫庚山了,林伯,送他们回去吧。” 沈继桓暗自怒瞪了杨则一眼,摸摸沈凌乔的头发:“你跟哥哥回去吧,早点睡。” 沈凌乔低头偷偷瘪了瘪嘴,闷闷不乐地点点头,道了声再见,就跟着哥哥坐进车里,趴在车窗看着沈父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被车流人群挡住视线,才转身陷在车座里。 沈凌松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这沈凌乔,见沈凌乔这么舍不得父亲,眸光晦涩不明。 他一手搂过沈凌乔的肩膀,低下头挠了挠沈凌乔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语气里含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都这么大了,还离不开爸爸?” 沈凌乔哀怨地瞥了眼哥哥,屁股挪了挪,不让沈凌松搭着肩膀,见哥哥幽幽地看着自己,就一蠕一蠕坐了回去,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沈凌乔也知道自己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每天粘着爸爸,更何况…… 在他短短的人生里,所信赖和依赖的只有爸爸和哥哥,身边几乎没有朋友,深藏心里的不安,这些都使他格外地重视和爸爸哥哥相处的时光。 他的人生阅历还十分单薄,但他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小说,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总有一天,爸爸和哥哥都会有自己的人生,就像书里,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兄弟姐妹,终有一天,各自为家。 尤其是哥哥,他的怀抱将属于未来的嫂嫂。 再长大一点,还跟着哥哥一起睡就是不正常的。 有哪家兄弟,同床共枕十几年。 沈凌乔将头靠在哥哥身上,思绪渐远…… 这一年,爸爸每周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哥哥说是因为谈恋爱了…… 什么时候,哥哥也会开始渐渐不着家……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本来还以为爸爸会回家一起吃饭,又泡汤了…… 沈凌松捏了捏沈凌乔的耳垂,不知在发什么呆,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叹了口气:“今天被吓到了?” 沈凌乔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有点,肖逸伤得好严重,希望能做好复健,啊,对了!” 沈凌乔突然直起身来,拿出手机,“不知道谢俊涵怎么样了?” 沈凌松皱眉,看着沈凌乔拨通那个谢俊涵的号码,竟然已经交换联系了? “喂,是我。”沈凌乔有些忐忑,“你回家了吗?” “哦、哦,那就好,嗯……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车祸肖家人会处理的,嗯……嗯……好、我知道,谢谢……” 沈凌松见自己一直紧紧看着的弟弟竟然和别人打电话打得这么亲近,又是笑颜骤放,又是频频点头,又是乖巧应和,嘴角宠溺温柔的弧度早已僵硬。 终于沈凌乔挂了手机,虽然前后不到五分钟,沈凌松还是觉得心塞塞的。 “你向他拿号码了?”沈凌松竟然问了句废话! “嗯,我送他去荔江时拿的,嘿嘿。”沈凌乔开心地点头,一副我终于克服社交障碍的胜利模样。 “嗯,小乔做得很好。”沈凌松摸摸向他讨夸奖的弟弟,觉得更心塞了。 他一点也不想从沈凌乔嘴里听到谢俊涵的事,于是僵硬地转换话题,对于他这种早熟沉稳,熟悉谈话技巧的人来说,实在是可喜可贺的难得瞬间。 “小乔还记得今早答应给哥哥搓背吗?”   ☆、第30章 补全(修改BUG) 沈凌乔慢慢咽下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迟疑地看向沈凌松,对方用餐完毕后,就一直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 “哥,你今天吃得好急,打拳打饿了?” 沈凌松嘴角弧度一僵,复又勾起,别有深意地叹道:“是啊,非常饿,一个下午都在想着。” “那也不能吃太急了,对胃不好。”沈凌乔扬扬下巴,有模有样道:“要细嚼慢咽。” “没事,又软又糯的,很好消化。”沈凌松眼神更显幽深。 沈凌乔狐疑地看看碗里剩下的米粒,哥哥那碗煮得比较烂?不及细想,手就被沈凌松牵起,“哥哥打完拳还来不及洗澡,就赶去医院了,现在身上黏得难受,我们去洗洗吧。” “哦。”沈凌乔跟着起身,“那赶紧洗吧,我帮你搓背,嘻嘻。” “好呀。”沈凌松眼角掠过弟弟单纯干净的笑眸。 沈凌松拿好浴衣走进浴室的时候,沈凌乔正光着赤*条*条的身子翘着屁*股趴在浴缸上试水温。 优美流畅的脊线沿着莹白温润的后背一路流泻至尾椎,形成一湾微陷的小窝,两瓣粉桃般的挺翘,中间是引人遐想的阴影。 沈凌松扶住浴室门,拿着浴衣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身后的视线太过于炙热,沈凌乔下意识回头,看见哥哥正拿着浴衣走进来。 沈凌乔趴在浴缸上的上半身挺起,跪坐在垫子上,于是那两瓣屁*股像挤乳酸酪果冻似的被挤出两团白晃晃的诱*惑。 “我弄好了哥,进来吧。” 沈凌松怔愣原地,眼里只剩那两片粉嫩的浑圆,沈凌乔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在他眼中无限放慢。 进来吧。 来吧。 吧。 “哥,你不洗了?” 沈凌松突然捂住鼻子夺门而逃,背影竟显得十分狼狈。 沈凌乔满头雾水,撑着浴室门伸出头喊:“哥,不洗了?” 沈凌松停在卧室门口,一手拉着门把,背对着沈凌乔说:“我毛巾落在健身房了,你先进去洗,我待会儿来。” “哦,那你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沈凌乔还想说水冷掉不好,结果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沈凌松跑到另一间洗漱室,打开水龙头,对着脸一阵扑水,丝丝可疑的红色随着水流滑入排水口。 直到再也没有红色流出,沈凌松才关掉水,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的自己。 水珠顺着眉骨淌至开始显露刚硬的下巴,眼眸幽深如黑洞,神色十分平静,只是,两只耳尖却红得能点火。 他磨了磨后槽牙,一丝懊恼闪过,沈凌松低头看了看已经恢复平整的裤*裆,深吸一口气,回到浴室。 结果却发现沈凌乔已经枕着浴缸睡着了,腮帮子被手臂压着,一丝透明挂在嘴角。 沈凌松无奈地笑了笑,认命地蹲了下来。 练了一天的舞,又出了这种糟心事,难免困顿。 他刮了刮沈凌乔嘴角的唾液,本来要擦掉,或许是鬼迷心窍,他盯着食指指腹上的那一滩透明,竟然神使鬼差的伸出了舌头…… 眼看就要舔到,沈凌乔突然嘟囔一声“哥”,吓得沈凌松直接把手背到身后。 如果他的小兄弟还硬着的话,估计会被吓*萎…… “小乔。”沈凌松轻轻唤道。 回应他的是沈凌乔微微的鼾声。 “做哥哥的妻子,好吗?” “哥哥就当你答应了。” 睡梦中,沈凌乔感觉嘴唇上一阵温热,缱绻温柔,缠绵入骨…… …… 沈凌乔站在镜子前,郁闷地碰了碰嘴唇,最近起床总发现嘴*巴又红又肿怎么破? “难道是虫子咬的?” “你晚上睡觉做梦是不是梦到好吃的?”沈凌松吐掉嘴里的药膏沫,相当没脸没皮淡定地说:“我昨晚见你不停地舔嘴唇。” 沈凌乔回忆起昨晚唇上湿热的触感,难道是真的? “唉,应该挺好吃的。”沈凌乔略微遗憾道:“可惜我完全不记得梦里吃了什么。” 沈凌乔因为跳舞要保持最佳形体,甜食几乎不吃,可他又挺嗜甜的,估计是梦到吃冰激凌奶油蛋糕之类的。 “是很好吃,要不然你也不会又咬又舔的。”沈凌松做出一副调侃弟弟的模样。 沈凌乔脸红了红,撇撇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当然不明白我的痛苦。” 说到这他不禁一脸贪吃猫的表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想吃慕斯。” “等你比赛结束后,哥带你去吃。”沈凌松捏住对方的脸颊,暗暗揉搓了下。 “好啊。”沈凌乔雀跃道:“我们去谢俊涵那吧,觅思里有卖一些小西点,我上次看到过,感觉挺好吃哒。” 沈凌松一听谢俊涵这三个字就忍不住脸黑,连左右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能保持完美的一致,好在沈凌乔未发觉。 “好啊。”沈凌松淡淡道:“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 沈凌乔今天在家里的舞房练舞,等沈凌乔进去后,沈凌松也去了卧室边的书房。 二楼现在除了兄弟两人的卧室,还有一间书房、一间舞蹈室,书房和卧室间开了一扇推拉门,是二人共用的,不过沈凌乔几乎不用,除了作业不会做,眼泪汪汪地找哥哥解救的时候。 书房很大,有两道墙被做成书壁。 悬空的阶梯从一面书壁的角落延伸至另一面,坡度很缓,只有30°角,末端做成离地2米高的高台,上面铺着白色的羊毛毯,环形小沙发,临时小书桌,一排排小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下来,错落有致的绕着圆形的高台围成一圈。 楼梯梯面是用透明度极高的钢化玻璃制成的,踩在上面就像凌空站立,沈凌乔几乎从没登过,小时候被沈凌松牵着上去过,走到一半就坐在楼梯上抱着哥哥的大腿,吓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因此,书壁三分之一高以下的部分放沈凌乔的书,多是些舞蹈碟片和小说名著,稀稀拉拉地摆放着。 做为涉猎颇广的学霸,沈凌松的书把上层的书壁挤得密密麻麻的,所有的书并没有分门别类摆放,但他记得每一本书的位置。 每周日上午,他都会花两小时重新排列其中一些书。 这时的他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今天他破天荒地没有整理那些书。 沈凌松进来后直接打开电脑,点开邮箱,陈骁已经把谢俊涵的资料发过来了。 他一看到谢俊涵的照片,就觉得有点眼熟,接下来的资料证实了他的猜想,果真是同一个人。 这就好办了。 …… 想让谢俊涵不出现在沈凌乔面前实在太简单了。 他回到卧室,沈凌乔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他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谢俊涵的号码后,右边嘴角挑起,直接把他加到黒\名单,切回主页,放回原处,就跟没被动过一样。 之后,他拨通林业恒的号码。 林业恒就是之前一起去金水兰庭看show的混血儿。 沈凌松的奶奶林岫是林业恒的堂姑母,林家一直有从事慈善事业。 “阿姨最近是不是又要资助大学生?” “怎么,有推荐?”林业恒此时正在用早饭。 沈凌松靠在书桌上,闲闲道:“我要资助一个辍学的高中生,但是不想出面,就想借用下阿姨的名义。” “喲,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林业恒八卦道:“是个大美女?” “我待会把资料传给你,这两天就把他安排到n省的分校,放假了就在林家的餐饮店里兼职。”沈凌松声音听起来仿佛冰泉击玉石,透着股清冽,“以后就不用回江海市了,也不要让他知道是我的意思。” n省在华国位于西北端,离江海千里之远,火车费就要7、8百,对谢俊涵来说,实在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n省较贫困,林家在那儿有数所注资学校。 把人安排到那儿,实在是举手之劳,到时只要高考回江海考就行了。 “哎,看来是得罪你了,也不对,要是得罪你,你也不会资助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无内*幕,无帮助哦。” “他是我以前在孤儿院的同伴,前天远远见到他,他还不知道是我。”沈凌松点到为止。 林业恒闻言不再深究:“那好吧,包在我身上。” 对于谢俊涵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馅饼,他听过林家,自己所在的孤儿院就是林岫女士创办的, 所以不疑有他,感激涕零地接受了。 激动过后,突然又有些迟疑,他已经离开孤儿院了,虽然对方说是考察了他以往的成绩,欣赏他独立自强,不放弃学业的精神,但总感觉不会轮到自己。 这时他想到沈凌乔,或许是因为他提起自己? 谢俊涵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得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谢俊涵又拨了两次,还是无法接通。 难道手机静音了,所以没听到? 他有些惆怅地坐在单人床上,明天就要走了,他想和沈凌乔聚聚。 再见或许就是三年后,江海到n省的车费实在不是他能承担的。 他希望沈家小少爷到时还能记得他。 他们已经交换了号码,只要时时联系,对方应该不会忘了自己。 谢俊涵最后环顾了下这个才租了半年,狭窄昏暗的居室,脸上露出憧憬的神情,仿佛能预见将来自己学有所成,出人头地,买上顶层套房。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才能的人,学业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第31章 长大 谢俊涵本来以为沈凌乔会给自己回电话,但是直到第二天中午,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看了看收拾好的行李,谢俊涵来回踱了几步,决定再试一下。 结果还是之前的“无法接通”。 谢俊涵自嘲一笑。 看来是他自做多情了,对方多么精贵一小少爷,自小生活在云端,偶尔看一眼在尘土里打滚的蝼蚁,也不过是施舍施舍同情心,摆摆优越感罢了。 怎么会真想和泥腿子交朋友。 他突然想到小时候被领养,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改变,结果养母意外怀孕,他就被扔回孤儿院。 哈哈,倒是得了个好名字,不再是跟着院长姓,随随便便取个强、伟之类烂大街的名字。 这回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俊涵将沈凌乔的号码删掉,透过沾满污渍的玻璃看向窗外,视线里满是杂乱的电线和凉在过道间抹布似的衣物。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沈凌乔不是主动的人,谢俊涵不打给他,他也就不好意思打扰对方。 况且,他想着比赛结束后,带着哥哥去他那儿吃甜点,顺便介绍两人认识,于是也就没注意到谢俊被拉黑名单了。 谢俊涵到了n省后,沈凌松用自己的手机回拨他的号码,确定变成空号后,又把对方的号码从沈凌乔手机的黑名单中移除,恢复成原样。 转眼就到了舞蹈比赛的日子。 这期间,肖逸转到长鸣医院进行后续治疗,之后还有长达一年的复健疗程。 而肖然则被遣到美国的封闭式军*事管理学校,里面多是一些像肖然这样的纨绔子弟,而且被送进来之前绝对比肖然疯得多。 …… 作为周行的得意弟子,天赋极高,加之后天努力,沈凌乔几乎毫无悬念地摘得金项奖。 当天沈继桓摆脱杨则的歪缠,回家庆祝沈凌乔得了第一。 沈父难得回家,沈凌乔高兴得围着沈父直打转,像只在主人小腿间黏来黏去的小猫咪。 沈凌松嘴角噙着抹暖风般妥帖的笑意,从酒篮里拿起一瓶葡萄酒,向沈父提议道:“小乔从没沾过酒,要不今晚试试?” “喝点葡萄酒没事。”沈父兴致高昂:“小乔得了第一,当然要喝酒庆祝庆祝!” 沈凌乔眼睛亮晶晶的望向沈凌松,黑宝石似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驾轻就熟地开瓶,沈凌松一一为沈父和沈凌乔斟酒。 “来,恭喜小乔。”沈父举起酒杯,“祝小乔健健康康的,心想事成,登上艺术巅峰!” “小乔,”沈凌松眼神深处是刻骨而隐忍的炙热,“祝你永远这样开开心心的。” “谢谢爸爸!”沈凌乔仰头看向沈凌松,“谢谢哥哥!” 三支透明的酒杯轻轻碰在一起,紫红的酒液微微晃动,“干杯!” 沈凌乔将酒杯微微倾斜,伸出舌尖,像小猫卷水喝似的舔了舔,扎巴扎巴嘴,然后脸皱成了一团,“不好喝呀。” “再试一试,喝一小口。”沈父好笑地看着沈凌乔皱巴巴的脸。 沈凌乔犹豫了下,还是照沈父所言,抿了一小口,然后眼睛一亮,“感觉熏熏的,这就是醇厚的感觉?” “才第一次喝,哪里会喝得出。”沈父失笑:“你还小着呢,以后多喝几次就懂了,不过不能贪杯哟。” “苦苦的,一点也不好喝,我才不会变成酒鬼。”沈凌乔皱皱鼻子,不过要当男子汉的心理作祟,之后又接连喝了几大口,为了不让苦味持续太久,都是一口闷。 简直暴殄天物。 沈凌松本来要制止,不过看着弟弟越来越迷离的眼神,红扑扑的脸颊,以及红润的嘴唇,他下意识保持缄默,无法控制地眼神直往对方时不时伸出来舔嘴唇的舌头上瞄。 看到对方酒杯空了,还十分贴心地补上。 还是沈父发现沈凌乔反应开始变迟钝,于是好笑地刮刮沈凌乔的鼻子,“酒量这么浅,真是小鬼。” “你怎么也没发现小乔醉了,”沈父嗔道:“吃得也差不多了,你送他上去吧,爸爸还要出门。” “好的,爸。”沈凌松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沈父道:“公司是不是很忙,你也不要太操*劳了。” 沈继桓感觉后面一紧,“呵呵”干笑,他觉得自己最近对某些词太过敏感了。 “嗯,爸爸知道,你赶紧送小乔上去。” 沈凌松看着沈父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一扬,回身抱起呆呆抱着酒杯的沈凌乔。 一阵天旋地转,沈凌乔顺势搂住哥哥的脖子,头靠在肩膀上,鼻息喷洒在对方脖颈上,随着走动,温软的嘴唇时不时擦过沈凌松微微泛红的耳垂。 “哥?”沈凌乔喃喃。 “嗯,哥哥在。”沈凌松轻轻道,“我带你去洗澡。” 沈凌乔贴着对方胸膛的耳朵能够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震动。 “好呀,小乔要搓背。”沈凌乔蹭了蹭微痒的耳朵。 “嗯,哥哥帮你。”沈凌松在怀中人的额头上落下个轻吻。 瓷白光滑的浴缸,温暖荡漾的水波,白里透粉的肌肤,沈凌松单手搂着趴在自己怀里全身犯热的沈凌乔,修长的手划过弟弟精致的锁骨,来到胸膛上粉嫩的两点,克制地揉捻着,然后掠向小白芽,那里已经微微抬头。 沈凌松黑洞般的眼眸此刻明亮得吓人,他的小乔,终于开始长大了。 沈凌乔觉得很热,体内的热潮一波一波地荡漾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出口。 他蜷在沈凌松怀里,双眼蒙着层水雾,失焦地望着沈凌松,眼角一抹绯色,湿润的嘴唇一翕一张,像在渴求着什么,双腿不自觉合拢,轻轻地摩擦,腰身也款款扭摆。 沈凌松把手伸了进去,隔开沈凌乔的摩擦,怀中人立即发着细细的啜泣。 他那处早已坚硬火热如炙铁,他掰开沈凌乔的大腿,沉下身体,那处立即戳向沈凌乔的会*阴*处。 沈凌松闷哼一声,将两人的那处一手和握。 “难受……哥哥……”沈凌乔夹紧腿加快摩擦。 沈凌松头皮一紧,那处被夹得险些缴*械,他深吸口气,啃咬着沈凌乔的蝴蝶骨,加快手中的动作。 终于,沈凌乔释放了,身体一阵飘飘然的感觉,缩在哥哥怀里沉沉入睡,感觉股*缝被什么又热又烫的东西顶着,还扭了扭屁*股,于是沈凌松依旧贲张的火热的就可怜兮兮地被挤了出来。 沈凌松咬了咬弟弟的嘴唇,恨恨地挺了挺胯,抓住沈凌乔的稚嫩揉搓一顿,那精致小巧的物件于是又重新焕发精神。 沈凌松舔了舔嘴唇,决定换个姿势,随意擦了擦两人的身体,轻轻抱起沈凌乔,摆到床上去,俯下身来,将沈凌乔两条白花花的腿合并,然后沉下腰来。 这次一定不能让小乔先出来。 少年贪*欢,于是沈凌乔果断悲剧,到最后甚至闭着眼睛,蜷在哥哥身下,浑身颤抖,哭着喊着求不要。 “乖。”沈凌松将弟弟脸上的眼泪一一舔净,胯*下加快挺进,突然猛地顿住,释放出来,最后搂着颤抖着啜泣的弟弟翻身睡了过去。 清晨,沈凌乔头痛欲裂,发出一声细细的呻*吟。 他扭动了下身体,然后发现下面一片黏腻。 (⊙_⊙)……怎么回事? 他僵了片刻,偷偷将手伸进被窝,摸了摸,是浆糊? 沈凌乔抽出手,五指沾满白色的粘稠物,他忍不住将食指和大拇指黏住然后拉开,突然,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吓得一把滚出沈凌松的怀抱,扯动大腿内侧肌肉,低头一看,大腿内侧原本白白嫩嫩的肌肤全红了,还沾着诡异的白稠异物。 这时,床*上传来布料摩挲的声响,沈凌乔呆愣愣地看着哥哥低哼一声,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遮住眼睛,然后突然拿开,猛地坐起来,眼神锐利清明地射向本该是沈凌乔睡着的地方,丝毫不见刚刚睡醒的迷蒙。 发现臂弯里每天醒来一眼就能见到的人不见了,沈凌松有一瞬间的慌张,接着就发现心心念念的人倒在地毯上,门户大开,一脸呆傻的仰头望着自己。 沈凌松视线扫过对方红红的腿根,故作自然道:“怎么光着身体坐在地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他顺势下床,扶起沈凌乔,一脸关切:“怎么了,头疼?叫你喝那么多,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我……”沈凌乔嘴唇嗫嚅着要说什么,就看见哥哥下面也有一些粘液,只是没有自己的多。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惊疑不定地看看自己那里,又看看哥哥那里,臊得脸又红又热。 沈凌松注意到弟弟的小眼神,凑到对方红透的耳朵边,故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像优雅的大提琴,“小乔也开始发*育了,真好,终于要长大了,和哥哥一样。” 听到和哥哥一样了,沈凌乔转头面对着沈凌松,像偷做坏事似的,小小声地问:“我昨晚也那个啦?” “嗯。”沈凌松一副欣慰的样子笑笑,从沈凌乔大腿内侧缓缓揉捻起一小块自己昨晚射*在弟弟腿间的白液,幽幽道:“这些都是你昨晚射*出来的哦。” 沈凌乔害羞地捂住下*体,重新滚进被窝里,把自己卷成蚕宝宝,只留了几撮软软呆毛在外头。 “不用害羞哦。”沈凌松扒开被子一角,欺身进去,从正面搂住沈凌乔,一腿插*进沈凌乔两腿间,将人牢牢固定在怀中。 期间沈凌乔几次不好意思地挣扎,都被哥哥的大力气镇压下来。 两人在密闭的空间里互相扭动,难免擦*枪*走*火,于是沈凌乔感觉股*缝处某物正在逐渐胀大。 沈凌乔本来熄灭的挣扎又要开始了,结果导致自己的小*弟弟也变得精神奕奕。 但凡他有些经验,就要知道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再动,否则就是点火。 可惜,他现在就是小雏鸡一只,啥也不懂,本能地捏动逃避。 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耳边又是一阵沈凌松低低的笑声,“好了,我们现在一样了。” 沈凌乔把头埋进哥哥胸膛里,装骆驼。 “难受吗?”沈凌松握住沈凌乔那里,引得对方一阵颤栗。 “来,哥哥教你。” 于是,这一个早上,沈凌松给沈凌乔上了他此生最生动难忘的一节课。   ☆、第32章 心跳 等到课程结束,沈凌乔一手拽着被角,一手枕着额头,趴在床*上,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哀求哭泣射*在哥哥手里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太难为情了,他们刚才做的算是书上所谓的情*爱云*雨之事吧,他怎么可以和哥哥这样子…… 沈凌松搂住身边现在陷入纠结困惑的人,嘴唇或有时无地擦过对方绯红的小耳朵,微微沙哑的声音循循善诱道:“小乔,这只是兄弟间正常的互相帮助,许多关系好到亲密无间的朋友也会这么做哦。” “可是、这、这不就是那、那个吗?”沈凌乔嗫嚅道。 “那个是哪个?”沈凌松一派天真无辜问道。 沈凌乔急了:“就是《rley'slover》里rley夫人和、和……那个啊……”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胸膛微微颤抖,沈凌乔伸腿踹了哥哥一下,“笑什么……” “小乔怎么会看这本书?”《rley'slover》是英国颇具争议性的作家劳伦斯最后一步作品,也是西方十大经典情*色小说之一,因此沈凌松很惊讶向来单纯的弟弟竟然会看这种书。 “我、我之前看劳伦斯的短篇小说选,很喜欢,就找他的其他作品,然后就、就看了……”沈凌乔又急急地加了句“我看了几章就、就没看了……” “就是有点好奇……”沈凌乔呐呐。 沈凌松见好就收,笑着揉了楼沈凌乔的头发,“看来你真的只看了一点,要不然也不会以为我们刚才是在……” “做、爱。”沈凌松一字一顿轻轻地道出最后两个字,别有意味地盯着沈凌乔的眼睛,被他盯着的沈凌乔肩膀一抖,脸一红,如果他是只兔子,两只长长的耳朵估计都要竖了起来。 沈凌松发出一阵愉悦的闷笑,见兔子要钻回洞里,赶紧安抚道:“咳,我们那样只是互相抚慰。” 于是沈凌松就晨*讲到右手,就右手讲到技术,最后升华至兄弟情深,并且郑重强调:“因为小乔和哥哥是最亲密亲近的关系,小乔对哥哥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这种事只能和哥哥做,懂吗?” 沈凌乔懵懵懂懂点头,心底滋生出一股隐秘的喜悦,原来他对哥哥来说,是最重要的。 两人下楼后都已经九点了,幸好今天是周日不用早起上学。 沈凌乔还记得比赛结束后要去谢俊涵那儿吃甜点,考略到对方双休日在酒店兼职,就打算明天放学后再去,现在就先打个电话过去知会一下。 结果却是空号,沈凌乔难以置信地瞪着手机,怎么会是空号? “可能不小心把你的号码拉黑名单了。”沈凌松安慰道,“也可能是换号码结果忘记发短信通知你,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觅思?” 沈凌乔有点犹豫,他有些害怕谢俊涵是第二种情况,这表明对方只把他当做见过就算的人。 “算了,还是明天放学后去,他现在应该在御华酒店上班。” “那我们今天就把你落下的功课作业补上吧。”沈凌松笑眯眯地提议道。 t^t学霸哥哥太关心学渣弟弟的作业肿么破? …… 翌日,两人来到教室,却发现他们座位边围了一圈人。 “哎,沈凌松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人群顿作鸟兽散,然后沈凌乔就看见哥哥的书桌上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花里插*着一精致的粉色信封。 “沈凌松,我今天第一个来,一进来就看到了。”说话的人叫章远,是班里的纪律委员。 “哥,是情书哎!”沈凌乔凑近沈凌松低声惊呼,语气很是新奇兴奋。 整个初中部不知有多少女生暗恋沈凌松,只是对方看起来太过完美,尽管始终一副温文尔雅、绅士有礼的模样,可是一旦面对他,就会总有种天啊噜,我的学霸男神身后一排国际竞赛奖杯,自带百花齐放特效,简直闪瞎我的美瞳,脸上毛孔都要被照出来了的感觉,以至于所有人都自惭形秽,不敢跟他告白。 这算是他的第一封情书。 到底是哪位勇士,这是所有男同学的心声。 到底是哪个碧池,这是所有女同学的嘶吼。 在众人自以为隐晦的偷窥中,沈凌松走到图书角,拿起书架上的装饰花瓶,踱到座位,嘴角含笑,动作优雅地抽出信封塞进课桌,然后将玫瑰花插*进花瓶里,一直伫在旁边的章远狗腿地伸手接过花瓶,嬉皮笑脸道:“嘿嘿,多漂亮的花呀,真的要奉献给班级的美化?” “嗯。”沈凌松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啦。”章远扬声道:“看看咱沈童鞋,不但不受女色所迷,还大公无私啊。” 几个和沈凌松关系较进的人都起哄起来。 “哎,沈凌松,那信你不看看?” “对呀,美女一片心意呀。” “看看是哪位美女呀,这么有勇气。” …… “对方既然乘咱班人都不在的时候放进来,那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会被拒绝,怕自己脸面无光啊。”一女生翻白眼道。 “哟,这酸的。” “回座位吧,”沈凌松放下书包,视线扫过众人:“早自习已经开始了。” 沈凌松坐下,然后就撇到沈理工乔亮闪闪的眼睛,心里一阵挫败。 “回去再说。”沈凌松无奈道。 “嗯嗯。”沈凌乔乖乖点头,只是一整个早上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哥哥会谈恋爱吗?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就有一丝委屈……和惶恐。 他偷偷瞄了眼沈凌松,凌厉的剑眉,湛然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少年的侧脸初现锐利刚硬却又不失柔和俊秀,的确很容易令人喷然心动。 如果自己是女生,一定会喜欢上哥哥这样英俊优秀的男生…… “怎么了?” 对方突然转过头来,神情温柔得近乎深情,光晕为他披上一层柔和的磨砂,沈凌乔突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白皙的脸颊毫无预兆的红了。 “没、没事。”沈凌乔略显慌乱地举起课本,“我要背书了。” “嗯,背完我帮你检查。” 沈凌乔胡乱点头,不敢看沈凌松。 因此,他也就错了沈凌松脸上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第33章 再见凌涛 沈凌乔对着文言文背了一会儿,神思又跑到那封情书上,心里头跟长草似的痒得不得了,他凑近沈凌松低声问:“哥,你不看看是谁写的?” “好奇啦?”沈凌松睨着身边的好奇宝宝,喉间喷出轻笑。 “有点……”沈凌乔食指抠抠脸颊,不好意思道。 “那好吧。”沈凌松于是在弟弟火热的注视下慢悠悠地从书屉里抽出那封粉色的情书,然后慢条斯理地拆开,里面的信被折成爱心的形状,沈凌松心里暗嗤一声。 信纸快要展开时,沈凌松一眼撇到信尾落款,眼睛登时眯起,再一扫开头的称呼,心里便一阵冷笑。 他迅速收起信来,故作为难道:“我想了想,还是不看比较好。” 沈凌乔疑惑。 “不知道她是谁,也就可以避免尴尬。” “可是,万一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沈凌松突然逼近沈凌乔,直直地盯视着对方,眼眸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我有你就够了。” “……啊?!”沈凌乔的眼睛差点脱眶而出,“” “呵,”沈凌松继续逼近,两人几乎鼻息相闻,“你忘了我是孩子他爸?” “那、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沈凌乔气急败坏地推开社凌松,就在刚才,他的心跳还一阵加速,听到沈凌松只是在打趣自己,又是猛地一缩,此时,心脏有一种沉闷的失重感。 沈凌松顺势靠后,左手闲闲地托着腮,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里倒映着沈凌乔的线条秀丽的侧脸:“我的确不打算交女朋友。” “!”沈凌乔“咻”的转过头,惊讶地瞪着沈凌松,想了会儿,恍然道:“对哦,不能早恋。” 沈凌松眉尾一挑,食指拇指合扣,对着弟弟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弹,启唇轻笑,“念书吧。” 沈凌乔捂住额头,撇嘴抱怨道:“都被敲笨了。” “笨笨的才好。”沈凌松摸摸沈凌乔鼓起来的脸颊,眼里是露骨的宠溺。 心里又是一瞬间的悸动,沈凌乔总觉得他今天真是各种不对劲,一定是因为早上和哥哥互帮互助的缘故! 他故作镇定地撇开头,装作不理某人,竖起课本,大声地念起书来。 …… 课间操时,沈凌松独自一人走到天台,绿色的防护栏边站着个苗条的背影,双腿又长又白,一头黑长直随风微扬,绝对是**丝男心中女神的标配。 听到身后的动静,黑长直回过身来,脸孔是对得上身材的漂亮精致。 这个女生正是年段里最近流传要向沈凌乔告白的何素素。 沈凌松在扫到信尾落款是何素素时,就决定单独约对方出来。 早在知道何素素觊觎上自己的宝贝时,沈凌松就分析了她的性格,还找来了对方的号码,乘第一节课间休息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就向何素素发了条短信,并标明他是沈凌松。 “你找我有什么事?” 毕竟偷偷向对方弟弟递了情书,何素素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抹微微的红晕,更显得青春动人。 沈凌松拿出那封情书,微笑地看着何素素。 “怎么会在你那里?!”何素素大惊失色,一把夺过信封。 沈凌松顺势松手,笑容仿佛和煦的阳光撕破冬日的寒云,异常温柔体贴地解释道:“你把我和凌乔的座位弄混了,凌乔还不知道,你再送一次吧。” 何素素脸刷得白了,然后血色慢慢上涨,她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下次送情书可不要这么粗心大意了。”沈凌松此时的嗓音仿佛日照下的山泉,清清冽冽的,让人觉得安宁,不禁放松心神。 “要不然,被送错的那个人,该有多失望。”沈凌松轻叹,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犹如蒲公英被风轻轻吹散的瞬间,令人心动又心碎。 何素素漂亮的脸蛋染上一层绯红,眼神微微迷离,怔怔地看着沈凌松随着那声叹息离开天台。 …… 到了最后一节课,沈凌乔从上课开始就在等着放学,终于,美妙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哥,我们去觅思吧。”沈凌乔背起早就在课堂上收拾好的书包,兴致冲冲道。 “好,说不定谢俊涵正一边调咖啡,一边想着你怎么都不去他那儿坐会儿呢。”沈凌松微笑道。 “嘿嘿,之前还没比赛,我怕控制不住嘴*巴,就一直没去,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怪啊,小乔在路上见到他不是都会捎他一程吗。” “嗯,没生疏就好……” 两人边走边聊,不久就来到觅思奶茶店,柜台那儿站着两名女店员,并没有谢俊涵的身影。 “请问谢俊涵今天上班吗?”沈凌松彬彬有礼道,身后跟着一脸困惑的沈凌乔。 早在两人进来前,柜台后的奶茶小妹就注意到这两名气质不俗的一中学生了,猜测自己见到一中传说中的的少爷党了,然后其中一名圆脸的店员忽然惊呼道:“是他?!” “谁?”另一个单眼皮的店员问道。 圆脸店员还来不及解释,沈凌松和沈凌乔就已经走了进来。 “谢俊涵?”单眼皮儿抢在圆脸店员开口前殷勤道:“他昨天就不干了,听说有人资助他上学,去外地念书去了。” “那他有留下什么话吗?”沈凌松安抚地摸摸一脸惶惶的沈凌乔,继续问。 “没有,他走的时候可开心啦,恨不得马上飞去上学。”这回圆脸的首先回道。 “这样啊,打扰二位了,再见。”沈凌松回身拉着沈凌乔的手走了出去。 “哥……”沈凌乔难过地看着哥哥。 “好了,好了。”沈凌松捧起沈凌乔的脸,认真地看着沈凌乔,仿佛要看进对方的灵魂深处:“别难过,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不告而别。” “嗯,我知道了,哥,我们回家吧。”沈凌乔点点头,拉着沈凌松朝停车区走去。 看来他真的不会交朋友,以后还是跟着哥哥,交哥哥交的朋友。 他决定忘掉谢俊涵这个人。 两人后来去了一家西餐厅,点了那儿的招牌西点,沈凌乔化悲愤为食欲,晚餐点的全是甜点。 正当沈凌乔股着腮帮子享受甜点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沈凌乔好奇地看过去,不禁惊呼:“堂哥?!” 沈凌松顺着沈凌乔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年轻漂亮的女子对着费琳扬起手掌,沈凌涛冲到他母亲面前,生生替她挨了这巴掌,苍白的脸上登时显出刺目的五指红印。 沈凌乔惊得站了起来,立即跑向沈凌涛那边,沈凌松只好一同过去。 费琳见儿子被打,发了疯似的扑向年轻女子,对着对方的脸一阵撕挠,嘴里怒骂着“臭狐狸精,竟敢打我儿子,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而沈凌涛则默然垂首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撕*逼大战,仿佛刚才护母心切的模样全是众人的幻觉。 沈凌乔赶到时,餐厅经理带着保安正好也赶到了,费琳立即被人架开,年轻女子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下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餐厅经理脸色一黑,立即叫人打120和110。 费琳显然也看见了,一边挣扎着,一边疯狂大笑:“哈哈哈……贱*货,没了儿子看你怎么跟我抢丈夫,不要脸的骚*逼,敢在我面前炫耀,我儿子都15了,贱*货……” 沈凌乔见此脸色一白,拉住仿佛失了魂魄的沈凌涛,“堂哥……” 沈凌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歪头迟疑道:“沈……凌乔?” “嗯嗯,我是小乔啊。”他看了看状若癫狂的费琳,又求助地看向沈凌松。 “你最好联系一下二叔。”沈凌松对沈凌涛提议道。 沈凌涛浑身一抖,像是突然回过魂来,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艰涩的苦笑:“没用的。” 尽管说着“没用”,沈凌涛还是拿出手机。 可惜,手机没用接通,沈凌涛又连拨了两通,仍是无人回应。 他收起手机,表情淡淡地对沈凌松耸耸肩。 “要不告诉爸爸吧?”沈凌乔征询地看着沈凌松,对方又看向沈凌涛。 沈凌涛露出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想让我妈妈死心罢了。” “我想让他们离婚,这样正好。”沈凌涛挥挥手,“你们继续用餐吧,我能搞定。” 他走过去,低头对着被保安押住的费琳说:“妈,我刚才打电话给爸爸,他没接,你说警察来了怎么办,大家都看到是你打了那个女人,她才流产的。” 费琳脸色一僵,喃喃道:“我没错,警察不能关我……不能……” “别怕,你一直在服用来士普,警察没办法关你的,待会安静点,一切交给我,好吗?”沈凌涛慢慢从保安手中接过费琳,轻轻抱住她。 “嗯,涛涛,还好有涛涛……我的涛涛……你要听话、懂事、能干,知道吗……要不然爸爸就会赶我们走……你要听话……”费琳神经质般的絮絮叨叨,周围人都露出怜悯又嫌恶的表情。 很快,救护车便来了,年轻女子被拉走后,警*察也来了,经理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下,警察于是走到费琳面前。 “我母亲精神状态不好,希望你们通融下。” 这警*察刚到岗不久,内心仍然保持着一派赤诚,他看了看费琳,又看了看眼前神情冷漠的少年,心里有些同情,语气不禁放柔:“具体的等回局子里做完笔录再说,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到您母亲的情绪。” “谢谢。”沈凌涛微笑。 “我们也一起去。”沈凌乔看到他们要走,立即说道,然后回头看哥哥。 沈凌涛顿了顿脚步,随意道:“随你。”   ☆、第34章 离婚 流产的年轻女子叫齐佳雯,年仅24,去年跟了沈继宇,长得漂亮鲜嫩,关键是很会讨男人欢心,沈继宇把她安置在繁华区高级小区的套房里,那里离他的公司很近,沈继宇如今几乎不回家,夜夜睡在用来藏娇的金屋里。 自从离开沈家,沈继宇就将沈奶奶的死归咎于儿子的莽撞,好似跟他设计绑架沈家三个小孩全无关系,以求心灵的解脱。 而费琳这几年精神状态愈发不好,整日疑神疑鬼,背地里动辄一边痛哭一边打骂沈凌涛。 三天前,沈继宇突然将离婚协议书寄给费琳,沈凌涛归她养,每月有赡养费,还有一套房子做为补偿,房子地段一般,勉强算学区房,三室一厅,对母子俩来说绰绰有余,沈继宇自觉仁至义尽。 费琳自从嫁给沈继桓,早就过惯出入有司机、穿戴皆奢侈的豪门阔太太生活,即使被赶出沈家,住的仍是高档别墅,这点补偿哪里看得上,况且她自从嫁给沈继桓,就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早就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于是她当场撕了协议书,还闹到沈继宇的公司。 沈继宇大感丢脸,直接让保安将人扔了回去,当天就派人把母子俩的所有东西从别墅里强行搬离,换了密码,还特意叮嘱门卫不要让这个疯女人进来。 费琳不死心,每日跑到公司楼下闹,齐佳雯知道后,就把人约了出来,好让她明白,她已经怀了沈继宇的儿子,识趣的就不要再这么没脸没皮地打扰他人的幸福。 费琳为了壮势,就把沈凌涛带上,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一行人到了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都是沈凌涛在回答问题,沈凌乔和沈凌松也被询问了几句。 费琳一直紧紧地拽着沈凌涛的手臂,眼神无光,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地面,似乎要把头埋进胸口。 刚做完笔录,医院就传来消息,齐佳雯有惊无险,胎儿被保住了。 沈凌涛暗暗舒了一口气,他怕孩子真的没了,费琳会有牢狱之灾。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着的费琳忽然发作起来,她猛烈地锤打着沈凌涛的肩背,尖声怒骂,泪流满面:“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都怪你,你不会上来帮妈一起打啊!啊!你个死小子,一点也不听话,不听话……” 警察立即上前制住发疯的费琳,沈凌涛踉跄后退,正好被沈凌乔接住,“堂哥……” 沈凌涛还没站定,就有一名穿灰色竖纹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沈继宇的律师,敝姓钱。”中年男子在警察的示意下坐到另一边椅子上,淡淡扫过兀自挣扎的费琳,对着警察说:“沈先生想告费琳女士故意伤人。” “什么?!”费琳歇斯底里地尖叫,要不是被警察押着,估计早就了扑过来:“你叫沈继宇过来!叫他来!叫他来!” 钱律师推了推眼镜,用平板的声音缓缓道:“你故意厮打齐小姐,使其险些流产,当时许多正在就餐的顾客都亲眼目睹,还有餐厅的监控,人证物证俱在。” 沈凌涛身体晃了晃,惨白着脸转向钱律师,哆嗦着嘴唇问:“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钱律师掀起眼皮看了看沈凌涛,说:“沈先生希望你们母子俩能不再打扰他的生活,如果费琳女士答应在这上面签字,沈先生就撤回起诉。” 沈凌乔一眼就瞄到上面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气得脸都红了。 这些年来,由于当初的绑架案,沈家再也没有提起过沈继宇这个名字,而当初沈凌涛童言无忌,直接导致沈奶奶心肌梗塞,救护车还没到就撒手人寰,虽然真正气死沈奶奶的罪魁祸首是沈继宇,但是,沈家其他人在看到沈凌涛时,或多或少会在神情上显露一些异样。 沈凌乔一开始也无法面对沈凌涛,那时他还太小,看到什么就以为是什么,在他眼中,害死沈奶奶的就是沈凌涛。 沈继宇一家第二天就被从沈家赶走,连葬礼都没法参加。 沈奶奶可以说是在三个小孩面前断气的,她直到死前都一直紧紧抓着沈凌涛的双臂,闭眼前一刻还在询问绑架的事情,沈凌涛至今还能记得这个在他幼年唯一能依靠的长辈是怎样神情痛苦,渐渐僵硬在自己怀里的。 他为此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或许一辈子都迈不过这道坎。 沈凌乔之后不再迁怒沈凌涛,一是他渐渐想明白沈凌涛是无辜的,二则是,有一年,沈家扫墓离开后,沈凌乔想跟沈奶奶说些悄悄话,偷偷折返,结果看到沈凌涛跪在沈奶奶的墓前,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墓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春日融融,墓道石缝间摇曳着一丛丛不知名的小黄花,沈凌涛跪在一片明丽的嫩黄间,眼泪静静滴落,在和煦的日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点。 在沈凌乔的印象中,这个爱欺负他的堂哥一直是霸道嚣张生龙活虎的,即使受委屈了,也一定会大喊大哭出来,哪里会是这样偷偷地流泪,哭得悄无声息,哀戚而孤寂。 他似乎一瞬间就读懂了沈凌涛的孤单、无助、倔强、和……自厌。 沈凌乔没有打扰沈凌涛,悄悄地走了,他想,堂哥不会希望被他看到自己那副模样。 之后他再也没有遇见过沈凌涛。 没想到今天会看到沈继宇这么刻薄无情的一面。 他看着沈继宇安排的律师威胁费琳离婚,为了小三抛弃他们母子,又想到沈凌涛之前在餐厅里怎么都联系不到沈继宇,淡笑着说要让自己的妈妈死心,只觉得肺里一股气流乱撞,闷闷的难受。 沈继宇这样的人渣,离了更好! 等他们离婚了,他就求爸爸将堂哥接回沈家,气死那个渣滓。 沈凌乔在一边气得狠狠地揪着哥哥的衣袖,另一边的沈凌涛则看也不看钱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转身走到痛哭在地的费琳面前,慢慢蹲了下来,轻轻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神情悲哀而痛苦:“妈,你别闹了,爸早就不要我们了,你还有我,我以后一定会让你住回大房子的……” 费琳怔怔地看着沈凌涛,足足看了一分钟,才缓缓开口嘶哑地说道:“你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的从费琳牙缝里挤出,每个字似乎都带着从心肺间瘪出的血沫,异常的刻骨与狠绝。   ☆、第35章 回去 “既然你们愿意私下调解,那就赶紧签了,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押着费琳的警察松开手,往后一站,似乎想要离这个精神不稳定的女人远远的。 “那好。”钱律师把协议书往桌上一摆,“之前的补偿维持不变,您可以再仔细确认下。” 费琳最后签了离婚协议书,签字的时候,右手几乎一直在抖,五指僵硬,青色的血管浮在白灰墙壁般的皮肤下,像虬结的的树根。 沈凌涛静立在一旁,双手下意识地揪住裤缝,直到费琳颓然松开笔,那双手才骤然放松垂在腿边。 而费琳几乎软到在沈凌涛身上。 一行人出了警察局,钱律师脸上挂起职业微笑:“多谢费女士的配合,还请明日带好身份证户口本等相关证件,上午九点在民政局门口会面,再见。” 费琳猛地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乘着白惨惨的脸,犹如讨命的厉鬼。 “沈继宇会到吗?” “沈先生事物繁杂,恐怕抽不开身。” “事物繁杂事务繁杂!是去陪那个贱*人了吧!”费琳神情激动而扭曲。 沈凌涛见费琳又开始有歇斯底里的症状,立即小心翼翼地安抚道:“妈,你明天好好休息,我去就行了。” 费琳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钳住沈凌涛双臂,十指用力到似乎要陷进沈凌涛的肉里:“对,小涛,你去,你去……” 说着脸转向钱律师,双目睁大,眼白多,眼黑少,看着渗人,“我儿子过去,我不过去,这样沈继宇总会出现吧……难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见吗?” “这……”钱律师迟疑。 “钱律师,我明天不会让沈先生难做的。”沈凌涛开口道。 “那好吧,我会告知沈先生的,至于他会不会见你……” “我明白,见不见由他决定……” “你说什么?!”费琳暴跳如雷,狠狠扇向沈凌涛的嘴巴,尖声喊道:“你又不听话,不听话,我不是说要见的吗?!要不然你去做什么?丢人现眼?替自己妈妈离婚?啊?!要见!我都答应离婚了,为什么见见儿子都不行?!那贱人有什么好?不行,他一定要到!一定要……” 沈凌乔完全惊呆了,费琳的手掌毫无章法地落在沈凌涛的头上脸上肩上,好像在打的人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而沈凌涛则一动不动地任由狂风暴雨般的拍打落在身上,甚至双手还扶着费琳,以防这个发疯的女人用力过猛而摔倒。 他再也看不下去,大步走上前去,“嘶……” “不要过来!” “小乔!” 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凌涛终于不再任由费琳打骂,反手抱住自己的母亲。 而沈凌松则皱着眉看着沈凌凌乔眼角的一丝红痕。 刚才沈凌乔试图制止费琳,不过对方的力气意外的大,沈凌乔竟然没能抓住费琳的手,还被对方长长的指甲划破眼角,那到红痕紧挨着着眼尾,像红色的眼线,再差一步,就会划到眼睛。 沈凌乔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他焦急地跑到钱律师面前,小声道:“你先答应二婶,如果沈继宇真没来,堂哥也不会说破的。” 钱律师会意,对着费琳假意保证道:“你放心,沈先生还是很重视孩子的,他明天一定会见您的儿子。” “你说真的?”费琳一听钱律师的保证登时安静下来,脸上竟然还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涛这么听话,他怎么会不见小涛……” 钱律师是一刻不想多待,见状赶紧道别:“记得明天九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于是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凌乔见钱律师收起协议书起身离开,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这时,费琳突然伸手轻轻细抚沈凌涛红肿的脸颊:“好孩子,明天是唯一的机会了,你一定要让爸爸回心转意,答应抚养你,这样妈妈才有可能回去,要听话,知道吗,啊?” 沈凌涛闻言愣住,神情慢慢透露一丝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他缓缓点头,低低回道:“我会听话的,妈。” 一行人走出警局,沈凌涛招了辆出租车,先将恍恍惚惚的费琳扶了进去,然后走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沈凌乔和沈凌松。 “让你们见笑了。”沈凌涛摊了摊手,“你还会叫我堂哥,我还挺惊讶的。” “我……”对方表情平静,眼底却似乎又在压抑着什么,沈凌乔一时语塞。 这是一直不说话的沈凌松开口了:“来士普还是不要一直服用,你母亲这样没有心理治疗单纯靠药物是不可能好的。” 沈凌涛诧异地看了眼沈凌松,嘴*巴微张,苦笑摇摇头:“我尽量劝她……谢谢,那就这样吧,再见。” “等等!”沈凌乔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了一眼沈凌松,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开口道:“你、你回沈家住吧,爸爸当初赶的是沈继宇,你还是爸爸的侄子,可以回去的。” 沈凌涛怔了怔,定定地看着沈凌乔抿着的嘴角,忽然笑了,笑得眼角都湿润了。 “回去?哈!你很得意是吧,今天看了一出好戏,当年抢你玩具的人也有今天?有血缘关系又怎样,还不如沈继桓养的一条狗,回去?回去干嘛,看你这外人过得比沈家人更像沈家人?” 沈凌涛拭了拭眼角,笑声渐停,低低地轻喃了一句什么,不过沈凌乔没有听清,他僵直地站着,小声道:“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既然离婚了,你又不跟着沈继宇,为什么不可以回来,这样、这样二婶也有人照顾……”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会照顾好我妈的,走了。”沈凌涛转身走到出租车旁,矮身坐了进去,看也不看另外两人,“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仅留一缕青灰色的汽车尾气。 沈凌涛面无表情的看着汽车远去,沈凌涛的那句低喃,他听到了。 我哪有脸回去…… 事实上,他之所以全程冷眼旁观,也是因为,他对沈凌涛脱离沈继宇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沈凌涛回沈家这件事,他并不赞成。 不说沈凌涛本人愿不愿意回已经没有了沈奶奶的沈家,即使回去了,沈家也不会接受费琳这样的女人,只会把她安排到疗养院。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费琳如果真的回沈家,一定会得寸进尺地想办法把沈继宇迎回来,而沈继宇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怎么会放弃到嘴的肥肉,到时即使再厌恶费琳,也会捏着鼻子复婚的。 到时只会闹得所有人难看,沈凌涛的处境也更会加艰难。 他轻轻搂住失魂落魄的沈凌乔,一手安抚地穿过对方细软的头发,叹息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凌涛只是在说气话,他……” “他这么说,只是不想回沈家罢了。” 沈凌乔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沈凌松温柔的眉眼,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我、我懂了,是我太莽撞了……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跟来的,这种事情,他一定不想被我们看到……我、我太想当然了……堂哥说得没错,我就像是过来看热闹似的……” “要是你一开始就装作没看见,那才更伤人。”沈凌松笑笑:“好了,别难过,我刚才仔细看了沈继宇的补偿条目,做够凌涛他们好好生活的。” 只要费琳不贪念奢侈的生活,沈凌松在心中加道。 “那就好了,沈继宇这样的人,离了才好。” …… 因为沈凌涛的事,沈凌乔心情低落了几天,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时不时想起来。   ☆、第3章 .23* 明净的练功房里回荡着雄浑悠远的马琴声,沈凌乔和着音乐,旋转,挥臂,踢腿,飞跃。 “停。”周行将音乐倒带,走到沈凌乔面前,将刚才的动作再示范了下,“这里角度要再低10度,然后这里……” 沈凌乔专注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然后又跳了遍。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过来下。”周行把音乐关了,招手示意沈凌乔过来。 “这个月各大舞院都要招生了,你有想过去哪所吗?”周行往地上一坐,拍拍身边的空地,让沈凌乔也坐下来。 沈凌乔愣了愣,顺势盘腿坐下,他的确没想过这件事。 其实在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周行就建议他报考江戏的附属舞蹈学校,不过学校实行全封闭管理,一周只能回家一次,沈凌乔那时不想离家读书,就拒绝了。 周行再三劝阻,毕竟如无意外,沈凌乔会在舞蹈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不去就读专门的舞蹈学校,而在普通中学耗着,实在是浪费时间,可是沈凌乔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也不松口,周行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 最后沈父拍板,让沈凌乔以艺术特招生的身份和沈凌松去了江海一中,仍旧以学舞为重。 不过,这回周行说什么也不会让沈凌乔继续上高中了。 “你不想离家,就去江戏的舞蹈专业吧。”周行瞧出爱徒脸上的犹疑,感觉手指痒得很,他真是恨不得敲敲对方的脑瓜子,哪有这么恋家的。 “江戏这次报考年龄是15至20周岁,你正好可以报。” “那……” 周行终于忍不住,点点沈凌乔的额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第一年要住校,之后本地生可以申请通学,这下总可以了吧。” “没,我没那意思。”沈凌乔摸了摸额头,嘿嘿笑道,“老师,我是想说‘那好吧’,我都15了,当然可以住校啦,以前还太小嘛。” “那待会儿回去就报,先在网上报名,记得申请直接三试。” 沈凌乔疑惑:“不用初试复试吗?” 周行摸摸爱徒毛茸茸的脑袋,眼角几丝欣慰而感慨的笑纹:“你得了‘青苗杯’的金奖,有资格直接进入三试。” 沈凌乔可是说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舞蹈苗子了,又吃得了苦,毅力绝佳,前途不可限量。 尽管当初没去舞院,却从没一天断过练习,他知道沈家给他专门开了间舞室,连大年三十当天都会练上三小时。 面前的少年才十五,正值好玩叛逆的年岁,他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十分难得,更何况还有个好家世,一辈子不努力,也能富贵到老。 即使是当年的他,也做不到这一点,也会偶尔出现难免的倦怠与松懈,青春年少次次疲惫到摔倒时,看到同龄人嬉闹恋爱游戏,也会迷茫自己难道要一辈子天天都泡在练功房。 沈凌乔从小乖巧单纯,没有旁的心思,有时看着沈凌乔专注地跳舞,会产生一种沈凌乔就是为舞蹈而生的感觉。 有多少人自诩为舞蹈而生,可周行却不敢这样形容自己,到了他这个年龄,有了他这样的成就和地位,他也只敢说,舞蹈啊,就是一种已经无法离开的习惯。 可是对于沈凌乔,似乎从一开始,从他第一次下腰,第一次压腿,舞蹈就成了血液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果问他,今天不休息一下?他或许还会诧异,休息什么,就跟不会有人把不吃饭当做让嘴巴休息一下。 就冲着这股单纯而执拗的专注,周行最后才放任沈凌乔在去一中念书。 “三试考基本功,还要准备一个完整的剧目表演,刚才练的‘长生天’,正好可以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好练。” “嗯,我会的。” …… 沈凌乔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周行的侄女周子毓。 周子毓从小跟着周行跳舞,有些天赋,可惜自恃是周行的侄女,并不很勤奋,周行一不把关,她就草草练习。 不过一些大型舞蹈剧目会需要小演员,她依靠周行,一路绿灯,和许多著名的舞蹈前辈合作过,这就更滋长了她的惰性,自从她去了舞院,周行就不再带她了,转而正式收下沈凌乔。 周子毓本来对周行的弟子之位十拿九稳,怎么也无法接受被沈凌乔给截胡了,因此对他颇有怨怼。 上次“青苗杯”,她只得了表演奖,其实就是一个安慰奖,这让她大感丢脸,全都怪周行肯给沈凌乔编舞,却不愿为自己的侄女做考虑。 今天她来这里就是有事相求,她也要报考江戏,想让周行帮忙编个剧目,结果对方却说忙不过来。 然后她就听到师徒两在练功房的对话,可恶,有空帮外人排,就没空帮自己的侄女,现在,她就只能把注意打到沈凌乔身上。 “有事吗?”沈凌乔礼貌问道。 “我有事想跟你聊聊,”周子毓理了理鬓发,神情娇俏,“可以进去说吗?” “呃,会花多长时间,有人正在等我。”沈凌乔为难地说。 “不会太长啦,就一会儿。”周子毓嘟起嘴来,“我好歹是你师父的侄女,也算你半个师妹吧,聊一聊不行吗?” 沈凌乔第一次遇到女孩对自己撒娇,略显局促地挪了挪脚,说:“那、那好吧,你等一下,我先给我哥发个短信。” “好呀,谢谢师兄!”周子手背在身后,朝着沈凌乔屈身娇滴滴地道谢。 沈凌乔尴尬后退,边发短信边走进休息室。 周子毓跟在身后,轻轻将门掩住。 “好了,你说吧。” “听说师兄要考江戏,是真的吗?”周子毓看着沈凌乔,刷得浓密卷翘的眼睫毛轻轻一眨。 “嗯……” “那太好啦……”周子毓双手合十欢呼道,跳着过去就要抱住沈凌乔的胳膊,这时沈凌乔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子毓脸一黑,娇媚的笑容差点裂掉。 沈凌乔急急一避,对着周子毓抱歉一笑,接起手机。 “哥,怎么了……没什么事,老师的侄女找我有事,一会儿就好,嗯,两分钟吧,好的,那就这样。” 周子毓好奇道:“是你哥?” “嗯,”沈凌乔眉眼带着不自觉的温暖笑意,“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周子毓作势夸张地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也要考江戏,本来想让小叔帮忙排个剧目,可是我看他好忙啊,怕他太累了,我有点心疼,正好他不是让你学‘长生天’吗,就想问问你可以拜托小叔一起教我吗?” “可是,‘长生天’并不适合女生……”沈凌乔皱眉,长生天是是支蒙古舞,蒙古民族以“苍天”为最高神,即长生天,蒙语念作“腾格里”,这支舞蹈的主题就是少年族长祭司长生天。 “这样啊……”周子毓难过地低下头,脚尖点地,显得楚楚可怜,“那还是算啦。” 沈凌乔见她这样低落,又想到她是为了老师的身体着想,于是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我让老师帮你排,这次考试,我就跳‘孤雁’,这样老师就不用一下子教两个……” “……老师他……他最近身体不舒服吗?”沈凌乔担心地问道。 周子毓低垂的脸上浮起一抹得意,她缓缓点头,声音沮丧:“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会不开心的……” 这下沈凌乔急了,“老师他、他……” “你别急,”周子毓抬起脸,白皙的瓜子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为难、幽怨和羡慕:“只要注意休息就没事了,他就是太累了,上次听妈妈说,小叔为了编‘孤雁’都忘记吃饭了,他对你真好……” 沈凌乔懊恼自责道:“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会劝他注意休息的。” “他平常还是会注意的,只是他太担心你的比赛了,才会这样废寝忘食的,最近还好,那我们说好啦,谢谢你,师兄。” “没事,‘孤雁’完全可以应付江戏的考试,我明天会帮你跟老师说的。”沈凌乔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吧,”周子毓蹦蹦跳跳地跟着沈凌乔,语调婉转欢快,“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哥哥呐,你哥哥几岁,怎么会来接你?” “我们同岁,每天一起坐车回去。” 周子毓以为他说的是公交车,随意点点头,“这样啊,你哥真好,每天都特意来等你。” 沈凌乔不说话,黑宝石般的瞳孔里是从心底涌出甜蜜与依赖,脚步不自觉加快,想要快点见到哥哥。 “哥!”沈凌乔远远挥手,小跑到沈凌松身边,“让你久等啦。” “你好。” 周子毓见到沈凌松的第一眼就感觉,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啊。 俊朗挺拔的少年,白衣黑裤,立在光晕中,向着自己露出温柔得仿佛能够融化一切的笑容,恍若从天而降,久久等候自己出现的命定之人。 呆愣了片刻,她才发现,原来沈凌松微笑的对象是沈凌乔,不禁有些失落,但是她马上扬起最甜美的笑容,走到沈凌乔旁边,语气柔腻,“我是凌乔的师妹周子毓,你就是凌乔的哥哥呀,很高兴认识你。”   ☆、第3章 .23* “你好。”沈凌松疏离有礼的点头微笑,又朝向沈凌乔,这回笑容真切多了:“走吧。” 沈凌乔的师妹,他心底一声冷哼,本来还要探探她的底,不过他一眼扫过,就知道对方什么心思,看来不必防着,也就敷衍地打个招呼。 “你们家在哪里,如果顺路的话一起走吧。”周子毓凑近沈凌松。 “我们还有事,恐怕不能同行。”沈凌松薄唇轻启,明明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却让人不敢再靠近。 “这、这样啊……”周子毓懊恼,她倒是想继续套近乎,又怕不够矜持淑女,只好暗暗跺脚。 “那我们先走了。” 周子毓看着两人并肩离去,一阵失落,不过对方是沈凌乔的哥哥,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很多接触机会,想到这脸上不禁露出自在必得的笑容来。 …… 车内,沈凌乔结果沈凌松递来的盐水,问道:“我们要去哪吗?” 沈凌松摇摇头,“小叔今晚回来。” “小叔回来啦?!”沈凌乔惊得一呛,沈凌松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小心点,他这次回来后就留在江海*军*事警*备区,不过也得一两月才能回家一次。” 沈继安没有去美国,而是从*军了这件事,现在已经不瞒着沈家了,这次从云省调任到江海*军*事警*备区,虽是平调,但其实是升*官了。 江海警*备区隶属于华国南津军*区,因为江海市是直辖市,所以江海警*备区属于省军*区级别,能调到这里,这其中少不了杨家的运作。 沈家现在算是彻底打上杨派的标签了。 这次回家算是略作修整。 “唉,小叔都34了,都没时间娶嫂子。”沈凌乔学着沈父的语气叹道。 沈凌松揪住沈凌乔的鼻子,“他的婚姻大事哪需要我们操心。” 沈凌乔作势歪倒在一边,被沈凌松一把捞住,抱在腿上,有肉垫枕着,沈凌乔就懒得动了,仰躺在哥哥坚实有弹性腿上,双脚并起搁在车座尾部。 “哥,”沈凌乔抓着沈凌松的手腕,把玩着他的手表,“我要报考江戏的舞蹈专业,第一年要住校,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上学了。” 沈凌乔说完就抬眼直直地盯着沈凌松,嘴角紧张地绷着。 “……”一声长长的叹息顺着沈凌松起伏的胸膛呼出鼻腔。 他的指尖顺着沈凌乔的鬓角,缓缓滑行至尖尖的眉梢,微微上扬的眼角,挺翘的琼鼻,眼见要抚上微张的粉唇,又转而盖住那双倒映着自己的脸孔、专注而澄澈的黑眸,长长的眼睫刷过手掌,像小心翼翼地拢着一只蝴蝶,生怕这美丽而脆弱的生物逃离自己的掌心。 “哥?” “小乔……” “嗯?” 沈凌松低头,隔着手掌落下一记轻吻。 “这是好事,沈家出了一个舞蹈家。” “这还早着呢。”沈凌乔难为情道,不过嘴角却细微地地扬起。 “哥哥以后要孤单一个人了。” 沈凌乔将手也附上对方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不会的,有手机啊,我每周都会回去,而且就第一年住……” “我也不想和哥分开……” 沈凌松微微一颤,他感到掌心微微湿润,于是就要移开手掌,却被沈凌乔紧紧按住。 “再一会儿,我想睡睡,光太亮了……”沈凌乔轻轻道。 “嗯,睡吧,到家了叫你。” 窗外车水马龙,路灯次第亮起,一派繁华喧嚣。 窗内两人相偎,音乐舒缓回荡,一片宁和静谧。 …… 二人回到紫庚山,沈凌乔一进门,身体忽地腾空而起,他“啊”的一声惊叫,原来是被沈继安一把抱了起来,用的还是抱婴儿的姿势! 沈继安颠了颠了手里少年,嫌弃道:“怎么还是这么轻,要多吃肉啊……” 忽然感到一阵杀气,转过头就看到大侄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咧出一口大白牙:“哟,一年不见,小松这么高啦?” “小叔你快放我下来!”沈凌乔抵住沈继安肌肉鼓起硬邦邦的胸膛,窘迫地抗议道。 “别啊,”沈继安笑嘻嘻地拍拍沈凌乔肉嘟嘟的小屁股,“小叔想死你啦,还是这里有肉,抱起来也舒服。” “小叔!”沈凌乔脸更热了,扭头朝哥哥求助,“哥,快帮我下来。” “你哥可救不了你……”沈继安还没说完,就感到脚下一阵风,他右肩扛着沈凌乔敏捷地往右一闪,避开沈凌松的扫腿,嘴里赞道:“嘿,不错嘛,小子,有进步,不过还嫩着呢。” 说着就单手揪住沈凌松的左侧拳,反手一拧,右脚踢向沈凌松的膝窝,沈凌松闷哼一声,单腿跪地,被沈继安成功制服。 “啧,毛都没长齐,就敢老虎口中抢肉,还得练练。” 沈继安啧啧打趣,松开钳制的手,沈凌松猛地平地起身,扑向沈继安右肩,对方怕沈凌乔伤到,动作一缓,沈凌乔也乘机推开小叔,向后倒去,正好落进沈凌松的怀里。 “哥,你没事吧,疼不疼?”沈凌乔一撞入哥哥的怀里,进心疼地拽住沈凌松的左手腕,看到上面一圈红红的,就转头冲沈继安责怪道:“小叔真是的,老是、老是以大欺小!就会欺负我……” “好好好……”沈继安双手上举讨好道:“是小叔不对,小叔下次再也不闹你了,我发誓。”然后他就看到享受着沈凌乔心疼关爱的大侄子朝他露出一个又是得意又是鄙视的表情。 他正想逗逗沈凌松,结果沈凌乔先炸毛了,“骗人,你哪一次不是赌咒发誓的,结果每次都闹我,我要再信你,我就跟你姓!” 沈继安一听这话,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姓沈,你也姓沈,你早就跟我姓啦~” 沈凌乔一呆,反应过来后,挺着腰虚张声势道:“我是跟爸爸姓,不是跟你姓,不一样!” “小叔,你不要逗小乔了。”沈凌松搂住沈恼羞成怒的弟弟,用特别语重心长地语气缓缓说道:“你都是奔四的老大叔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会心一击,沈继安捂住心口倒地不起。 “你们都到啦。”这时沈继桓到家了,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向两兄弟打招呼,然后朝沈继安说:“你先跟我去一下书房。” “哦,大哥。”沈继安乖乖跟着沈继桓上楼,明明身材高大壮硕得像只熊,跟在沈继桓修长的身影后,却有股灰溜溜的即视感。 沈凌乔见爸爸和小叔上楼后,也拉着沈凌松走进卧室,拿出药酒,坐到哥哥面前。 “小叔下手也不轻点,就会作弄我。”沈凌乔一边帮沈凌松揉搓这着手腕,一边碎碎念,红润的嘴*巴微微嘟起,看得沈凌松直想低头狠狠攫住那瓣闪着水光的娇嫩。 真想揉进怀里,滚进被窝里,好好搓弄蹂*躏一番,刚才小叔竟然敢拍小乔的屁股! 怎么可以,真该剁了! 沈凌松一边对着温柔照顾自己的沈凌乔心猿意马,一边心里阴暗地琢磨着怎么坑小叔一把。   ☆、第3章 .23* 窗明几净的书房里,沈继桓坐在真皮转椅上,手里转着一支钢笔,而沈继安则身姿挺拔地站立在书桌前,哪有逗弄沈凌乔时的流氓不正经。 “如无意外,杨书*记十一月份就会升到中*央,杨毅现在是f省的省*委书*记,到时,这江海的新书*记……” 说到这沈继桓摇摇头,“上面肯定不会让杨派的人再坐镇江海第一把交椅,你这次会调到这里,也是杨司*令的意思。” 沈继桓口中的杨司*令是沈继桓的岳父杨书记的兄长,杨井德,也就是杨则的父亲。 “杨书记到燕京后,张进恪会被会调到副市*长一职,黄文孝依旧留在房地资源局,他们都是杨书*记带起来的人……” “至于警*备区的人,杨司*令想必都有所布置,十一月份的调动,杨派和秦派,可能分不出高下。” 沈继桓越说到后面。表情越是严峻,他其实并不希望沈家掺和进这趟浑水,不过,他看了眼自己高大的幼弟,又想到杨则,心里无奈地叹口气。 和沈家相似,肖家向秦家靠拢,而肖然的母亲秦珊就是秦家的小女儿。 最近肖家也是动作频频,虹滨绿地项目,原本沈家志在必得,结果肖家竟然拿出一份与沈家相似并且更加完善的计划书,并且预算更低,打了沈继桓一个措手不及,让沈继桓这两天忙着清洗长鸣地产的一众高层。 他十分怀疑肖韫晖这一步,是想让沈家和黄文孝自乱阵脚,然后抓到一些把柄,好把黄文孝从房地资*源局局*长的椅子上撸下来,给秦派一系的人腾位置,不过,这次沈家的确是正正当当地参与竞标,因此肖韫晖也没达成目的。 但是肖韫晖昨天启程去燕京,不知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沈继安见沈继桓疲惫地揉着眉头,轻轻宽慰道:“大哥,我知道你在忧郁什么,不过你放心,我这边是绝对没有空子可钻的。” 沈继桓欣慰笑笑,两人又聊了些江海的人事变动,见到饭点了,便起身下楼了。 沈凌松和沈凌乔已经坐在餐桌边,沈凌乔一见嬉皮笑脸凑过来的沈继安,就翻了个白眼,把椅子挪挪,让自己和哥哥之间再无间隙,沈继安想*插都插*不进来。 “跟连体婴似的,我听大哥说,你们还住同一间卧室,都多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啊。”沈继安走到餐桌另一边,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说的没错。”沈继桓也缓缓落座,“我之前一直忘了提这件事,小乔,你可不能在这么依赖哥哥了,明天就分房吧。” 沈凌乔闻言,又气又急,只能委屈憋闷地瞪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沈继安。 “爸,我想没这必要。”沈凌松冷冷扫过装傻充愣的沈继安,微笑地对沈父说:“小乔今天跟我说,他要报考江戏的舞蹈专业,到时要住校,我七月份毕业后,打算住在芙苑,分房实在是太麻烦了,要整理的东西实在太多,我又不想让佣人整理,所以,还是不要分房了。” 沈凌松口中的芙苑,是沈家在学府区置办的一套小别墅,环境清幽,安保严密,许多富人的孩子不愿住校,都住在那里,陈骁和邱航目前都在那里安营扎寨,说不在家里住,有些事坐起来也方便。 沈父略作思忖便点头答应了,“这样也好,记得周末回家。” “那当然啦,我在学校一定会想爸爸的。”沈凌乔拽拽哥哥的手臂,笑眯眯道:“哥也会想爸爸的,是吧?” “那就不想我啦?”沈继安幽怨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小乔一点都不爱小叔,小叔好伤心。” “叫你老是搞我╭(╯^╰)╮”沈凌乔撇嘴。 “你也别瞎闹了,”沈继桓笑道:“小乔回去寄宿,爸爸真是没想到,原来小乔也开始懂得独立自主啦。” “我毕竟都15了……” “唉,一年年长大啦喽,刚出生那会儿才手臂长,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再大也是我的弟弟……” 一家人用了顿其乐融融的晚餐,纯粹的笑声时不时传出…… …… 第二日,沈凌乔来到练功房,周行已经在那里编舞,长生天只编了前三分之一,周行这几日一直在琢磨后面的动作。 “你来啦。”周行擦擦汗,关掉音乐,沈凌乔注意到周行的眼圈有些黑,不禁心疼道:“老师,你要多注意休息,黑眼圈好重。” “放心,老师身体好着呢。” “那个……”沈凌乔迟疑了下,走到周行身边,“老师,我考江戏的时候,想跳‘孤雁’。” 周行扬眉,诧异地看向沈凌乔:“怎么了,怎么突然改变注意?” “我听说周子毓也要考江戏,不过没有新的剧目可跳,老师还是帮她编一下吧,我跳‘孤雁’就行了,毕竟这是我跳过最好的舞。” 周行闻言,胸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没想到那小丫头把主意打到沈凌乔头上,还采用迂回政策,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侄女,他也不能在爱徒面前多加置喙。 “那小丫头的事你不用管,长生天还是要跳的,孤雁是‘青苗杯’上的金奖剧目,又是上个月的刚过的比赛,许多江戏的老师都看过,你跳这支舞,只会让人觉得投机取巧,不思进取。” “啊……”沈凌乔一呆,想到周子毓昨天的话,又提议道:“那我跳去年的‘谷风’吧,老师编两只舞,会不会太累了。” 周行看着沈凌乔脸上真切的关心,想到周子毓年纪小小就心眼颇多,不禁一叹,“唉,子毓的舞我会找人编的,你就跳长生天,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哦,那老师你编舞不要那么急啊,反正我又不会一下子学会,慢慢编不急的,还是要早点睡呀……”沈凌乔或许是小时候扮家家玩多了,偶尔会话唠个不停,实在让周行哭笑不得,被自己的徒弟像儿子一样碎碎念,实在是消受不起。 “停停停,赶紧练,不是要我早点休息吗?” “哦哦,那开始吧。”沈凌乔乖乖做好起势动作。 …… 沈凌乔练完舞后,一走到待客厅,就看到周子毓坐在沈凌松对面,双手撑着下巴抵在玻璃茶桌上,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沈凌松,涂着蜜桃色唇彩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沈凌松则,随意而优雅地坐在淡蓝色的布艺沙发上,俊朗的脸上保持着绅士般的笑容,垂目看着对面的少女。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为两人披上一层光纱,巨大的绿萝枝叶缱绻缠绕,如此暧昧而纯洁的画面真是可以用来做少女杂志封面。 沈凌乔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第39章 女炮灰都是神助攻 沈凌松似有所感,抬头侧脸,就看到怔在原地的沈凌乔,于是立即起身离座,脸上的笑容不再是标准得就像一张精致拓印的名片,此刻他眉角舒展,眼尾弯起,嘴角噙着亲昵的笑意。 “小乔。” “哥……”沈凌乔回过神,快步走到沈凌松身边,“你到多久了?” “刚到,我们走吧……” “等一下。”周子毓急急站了起来,喊道。 她今天特意翘掉最后一节舞蹈史,早早就来这里等沈凌松,结果才聊了十分钟,沈凌乔就下来了,他不是很勤奋吗,怎么这么早就不练了,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她还要问一下编舞的事,想必沈凌乔应该跟周行提了吧。 “师兄,我想问一下,编舞的事怎么样了?”周子毓撩了撩头发,含羞带怯地问道。 “老师没答应……” 沈凌乔话音刚落,周子毓就脸色一变,失声尖叫:“怎么会?你该不会没说,故意骗我的吧?” 沈凌松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冷冷开口道:“我弟弟没必要骗你吧?” 周子毓脸一僵,弱弱辩解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急了,师兄,你就别怪我了,我一时口误。” 沈凌乔觉得很无辜,他都没开口呢,哪来的怪她,不过到底照顾女生面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老师虽然没答应自己编,不过他说会找人帮你编的,老师找的人水平肯定不会差,你就放心吧。” 周子毓勉强笑了笑,心里早就酸得能腌萝卜了,找人找人,也不知道找的什么不入流的舞编,配给我排吗?! 不过,沈凌乔这里还不能撕破脸,她还想让沈凌松爱上自己呢。 于是,周子毓故作潇洒的摆摆手:“虽然小叔不能帮我编很可惜,不过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算啦,我不在意的,对了,师兄,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吧,长鸣广场上有家日料超正的,我们一起去吧,就当我请客,谢谢你帮我的忙。” 虽然邀请的是沈凌乔,不过周子毓的眼睛注视着的却是默不做声的沈凌松。 “不用了,我也没真的帮到你。”沈凌乔摇头拒绝。 周子毓嘟起嘴来,抱住沈凌乔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师兄~一起去吃嘛,就当给我面子吧。” 沈凌松眼神一沉,伸手就将周子毓推开,他向来礼节让人挑不出错处,这次竟然丝毫不顾及女生的面子。 “我想你还是不要死缠烂打的好。”沈凌松脸上的微笑变也不变,只是说出的话却像盆冰水,兜头砸在周子毓身上,浇得她狼狈不堪:“本来看在你是小乔师妹的份上,我还能暂且忍受你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和苍蝇头腿似的眼睫毛,现在还要一起吃饭,呵。” 说完,沈凌松就拉着目瞪口呆的沈凌乔,绕过犹如被五雷击顶僵立在当场的周子毓,大步向门口走去。 “你说什么?!”周子毓拦住二人,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眼眶一圈红晕,委屈地问道:“我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你怎么、怎会说这种话!” 见沈凌松不说话,一副想要直接走掉的样子,周子毓急得直跺脚,“是因为我刚才不小心埋怨了下沈凌乔吗?” 她语气更委屈了:“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师兄,你帮我解释啊。” “不是,”沈凌松停步,脸上展露一个胜似星华般的笑容,“我只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请你以后,离我和小乔,远一点。” “你香水味的确太浓了……”沈凌乔不知怎的,想到周子毓亲昵地对着哥哥说话笑笑的画面,忍不住小声加了句。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伤人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补偿道:“换款香水就好了,真的。” “你……”周子毓恶狠狠地瞪了眼沈凌乔:“你闭嘴!” “换了香水也一样。”沈凌松一嗤,“她太作了,哥实在受不了了,小乔你不会怪哥哥不给你师妹面子吧。” “沈凌松,你太过分了,呜呜……”周子毓终于被气得咬牙扭头掩面跑走。 沈凌乔看着周子毓飞奔而走的背影,觉得自己应该责怪一下哥哥这样说女孩子太没礼貌风度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感到,心头一丝……阴暗的窃喜? 他到底怎么了…… “在想什么?” 额头被敲了下,沈凌乔回过神,小声说道:“我觉得自己变坏了……” “怎么说?”沈凌松闷笑,低沉的嗓音带着变声期些微的沙哑,竟然有些性感的意味,他趴在沈凌乔耳根,用这初显□□的声音调笑道:“嗯?小坏蛋。” 沈凌乔顿时手足无措,楞乎乎地看着沈凌松。 “我……我刚才幸灾乐祸了……” “为什么幸灾乐祸?”沈凌松的声音更低沉了,温热的气流顺着耳蜗钻进耳道,沈凌乔感觉整个大脑都被熏得晕乎乎的。 “她喜欢你……我、我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嗯?” 犹如春雷一阵响,惊醒土地里冬眠的动物,沈凌乔感觉有什么在破土而出,他下意识觉得那可能就是一只引诱亚当夏娃犯下原罪的毒蛇,于是摇摇头,像在甩掉心里的胡思乱想,又像是在回答沈凌松的提问,“我、我也不知道……” 见沈凌乔神情恍惚,沈凌松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他顺了顺沈凌乔额前的刘海,神情宠溺地说道:“那就等知道了再说吧。” “哦。”沈凌乔跟着身边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哥哥,一步一步朝着日照下明晃晃的广场上走去。 周行的舞蹈工作室坐落在江海国际时尚中心,建筑物外墙多用清水红砖,很有上世纪20年代工业文明的风格,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广场上已经可见许多衣着清凉的都市丽人。 沈凌乔还在为心里的困惑纠结不已,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竟然是陈兰菁和坐在轮椅上的肖逸,他们身后跟着两名女佣,手上提着一堆jilsander和zegna的包装袋,估计是买给肖逸的。 两人走到陈兰菁面前,“阿姨好,肖逸,好久不见。” “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兰菁笑得亲切优雅,“上次多亏你,要不然……” 陈兰菁按按眼角,慈爱地抚摸着肖逸的发顶。 “我也是正好看到,肖逸,你还好吧。”沈凌乔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对着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的肖逸问道。 “你这不是看见了吗,你觉得好吗?”肖逸哂笑,低垂的眼眸里是翻滚沸腾的恨意。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肖然那头猪本来要撞的可是沈凌乔,他不过是出来迎接肖然,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被误撞! 凭什么,沈凌乔一条沈家养的吉娃娃好端端的,他却要坐在轮椅上半死不活的,一想到每天痛苦的复健,他就恨不能把沈凌乔和肖然千刀万剐! 更别提之后的后遗症! 为什么沈凌乔不干脆被肖然撞死得了?! 为什么肖然出个国就能抵偿自己的腿伤?! 他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千倍百倍还回来! 就在他越想越阴毒的时候,头顶响起沈凌松沁凉凉的声音:“听说肇事者是你的堂哥肖然,我有个朋友在燕京,说上周在一个派对上看到他。” “不可能!”肖逸嚯地抬起头来,目眦欲裂,猛地回头质问陈兰菁:“他不是被扔到美国,五年后才允许回来吗?!” 陈兰菁也是一副惊怒交加的表情,“秦珊竟敢骗我!” 她想到昨日丈夫匆匆飞往燕京,难道跟这事有关? 不对,肖韫晖绝不是那种会给儿子出气的父亲,昨天中午他接到一个电话后明显心情好了不少,看来是知道肖然偷偷回来,想要去燕京借此发作一番,好跟肖韫光和秦珊这对夫妻交易一些筹码。 一阵深切的悲伤突袭至心口,她放在肖逸肩上的手稍微加重了些力气,权作暂时的安抚,如果嫁给一个普通的家庭…… 不,她马上掐灭这个想法,幼时她曾跟着做情*妇的亲生母亲生活,那种卑微与难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顾。 她要当上名正言顺的豪门正室夫人,要过上珠光宝气的生活,这不过只是一些小小的代价。 肖逸的腿是不能完全康复了,她必须再生个完美的宝宝…… 陈兰菁收拾了下脸上的震惊,蹲下来温柔地捧着肖逸的脸,轻声轻语安抚道:“小逸,你放心,爸爸昨天不是去燕京了吗,我们让他查查,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伤口还没好,不要动怒。” “妈,你一定要让父亲好好教训肖然!” 沈凌松搂着弟弟微微僵硬的肩膀,漠然地看着眼前母子情深,同仇敌忾的画面,嘴角轻轻一扬:“阿姨,我和弟弟还有事,就先走了,您慢逛。” 如果你们还有悠闲购物的心情。 “啊,天色也快暗了,你们也要早点回去,多注意安全呀。” “谢谢阿姨,我们会注意的。” …… 直到坐进车里,沈凌乔才问沈凌松:“哥,肖然撞伤了肖逸,出个国就能抵消了吗?” “当然不能,可是肖逸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沈凌松见沈凌乔迷惑不解的样子,就解释道:“现在拥有肖氏集团股权最多的人是肖然的父亲肖韫光,肖逸的父亲肖韫晖才排行第四,手上股份肯定不会多,肖家在江海的产业虽说是肖韫晖在打理,但并不是拥有人,所以才不能把肖然怎么办。” 沈凌松没有说的是,如果单单这样,肖韫晖还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主要是肖然的母亲是秦家的女儿秦珊,秦家如今风头正胜,肖韫光能和中*央通气,靠的都是秦家女婿这一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肖然会被关进少管所呢,唉……”沈凌乔对肖然能够逍遥法外很是愤愤不平,但他除了感慨又能做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糟心事,转而问另一个问题:“哥,你竟然有朋友在燕京啊?” “就是陈骁啊。”沈凌松捏捏沈凌乔鼻头,他总是借着各种说话的机会对着沈凌乔这摸摸那捏捏,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让沈凌乔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他把手伸进对方的衣摆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揉揉小肚子,掐掐小蛮腰。 “陈骁去燕京了?”沈凌乔不躲不闪继续问,显然也已经习惯了沈凌松的动手动脚,不,或许他根本没意识到沈凌松是在揩油。 “他已经开始跟着陈伯父学做一些事情,上周去燕京,是因为星辉娱乐打算在燕京开家子公司,他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欸,最近不是说苏矜要签到星辉旗下吗?” 苏矜才20,不过已经是华国一线女明星,她以童星的身份出道,3岁就开始演电影了,演的还是华国巨擘导演李京的成名电影,16岁时就挑大梁出演电影《离家》中叛逆的女主角,一炮而红,演技得到观众肯定,后来接的也都是既有口碑又有票房的影视作品,沈凌乔就是她的影迷。 “能让陈骁给我带张签名照吗?” 沈凌松压下心头直往喉咙冲的酸味,一副拿撒娇弟弟没办法的模样笑道:“好啊,我一定让陈骁记得带。” 沈凌松换个姿势把脸凑近沈凌乔,“那你要怎么谢我。” “啊……”沈凌乔傻眼,呆呆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嗯,容我想想……这样吧,晚上回去你就知道了。”沈凌松想到这几天沈凌乔因为沈凌涛的事情心情低落,心情一低落当然就不会容易有冲动,让他连着几天憋得慌,今晚终于可以纾*解纾*解肌肤饥渴的焦虑了。 沈凌乔眨着呆萌无辜的眼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狼惦记好多天了。   ☆、第3章 .25 初夏夜晚,凉风习习,站在卧室阳台,可以听见从庭院荷塘里传来的寥落蛙声。 沈凌松本来要和沈凌乔一起洗澡,不过这次沈凌乔拒绝了。 “哥,现在天气也热了,还是一个一个洗吧,你先洗,我再看会儿书。” 沈凌涛很想说我就是要让你热起来啊! 不过他觉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在水里也的确不方便,也就作罢,打算到了床*上再说。 “那好吧。”沈凌松直接在沈凌乔面前脱了衬衫和长裤,仅着一条小内内施施然走进浴室,并没有把门关上。 沈凌乔脸上又无法控制地染上两朵红云,他实在想不明白哥哥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拘小节,老是喜欢在他面前来个脱衣秀,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脸红! 脸红个毛线啊,哥哥的裸*体明明从小看到大,他有的自己也有,为什么脸红啊摔! 这时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的手推门上隐约可见一点黑影,沈凌乔回过神来后,才发觉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呆呆地盯着那抹投影看了很久。 他呻*吟一声,捂脸倒在沙发上,他是不是该去贴吧上发帖咨询啊?! 一看到哥哥裸*体就脸红心跳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这是什么鬼?沈凌乔捶地,如果他有猫耳朵的话,这会儿估计就耷拉在脑门上了。 就在沈凌乔趴在沙发上懊恼纠结地揪着自己的呆毛时,沈凌松放在手机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哥,你手机响了。” “你看一下是谁的?” “哦。”沈凌乔起身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何素素。 沈凌乔心里一蹬,何素素怎么会有哥的号码? 不对,哥怎么也会有何素素的号码?! ……他们,关系很好嘛? “是谁的?”这时沈凌松围着条浴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短发一边走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沈凌乔盘腿坐回沙发,闷闷不乐地把下巴搁在抱枕上。 沈凌松一眼扫过,发现是何素素,又看了看沈凌乔蔫蔫的脑袋,对方最近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一直偷着乐,他觉得自己再下记猛药,猎物就会乖乖跳进自己怀里了。 于是他把手机接了起来,往阳台走去,声音温柔似蜜,“喂,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凌乔不可置信地眼看着沈凌松竟然会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到阳台讲电话,惊得整个人都成了半截木头。 哥哥以前讲电话从来都不会避开自己,为什么接何素素的电话就会特意不让自己听见?有什么不能听的,况且他才不会那么没品,偷听人讲电话! 沈凌乔捏着抱枕一觉,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用牙齿咬嘴唇了。 ……他们俩什么时候熟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哥哥声音竟然那么……那么柔情蜜意的,该不会跟何素素谈恋爱了吧?! 明明说过不交女朋友的……竟然骗我…… 浅红渐渐在眼眶四周晕染开来,伴随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湿意,犹如被露水打湿桃瓣。 为什么这么难过,简直莫名其妙,你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有一天,爸爸会再找个爱人,哥哥所有的柔情疼爱终会属于某个幸福的女孩子。 难过什么,身为弟弟,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难过…… 一滴冰凉滑下,正好落进一只宽大的带着薄茧的手掌中,是沈凌松的手掌。 沈凌乔怔怔地抬起头,入眼便是沈凌松黑湛湛的星眸,那双眼睛仿若火山湖,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喷薄欲发的岩浆,炙热得仿佛能融化一切。 他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被这双黑海似的眼眸牢牢攫住,动弹不得,只能失神地看着沈凌松刀刻般俊美的面孔渐渐逼近,直至鼻尖相触,气息交融,然后,对方温热而柔软的嘴唇落在眼角,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于是,那抹温热似乎变成灼热,顺着泪痕,缓缓舔*舐,沈凌乔几乎能听见唇舌吮吸间,那极其细微的蠕动含舔的声音。 他一动不动地仰头任由沈凌松的唇舌灼伤着自己脸上的触觉神经,他一定是着魔了,才会如此地迷恋这种亲密的肌肤接触。 ……这种恋人之间才有的纠缠与狎昵。 这时,沈凌乔的眼睛倏地睁大,沈凌松那片火*热的柔软竟然欺上他由于呆愣而微微张开的嘴唇,没有给他任何犹豫推拒的机会,沈凌松的舌头如同一尾活鱼,灵活地钻入沈凌乔湿热的口腔,又如一条饥肠辘辘的蛇,紧紧地裹缠着到嘴的猎物。 哥哥竟然在吻他?! 他再不知世事,也懂得这不是兄弟间该做的事情。 他抬手抵在沈凌松的胸膛上,正要推开,沈凌松竟然一脚卡进他两腿,毫无犹豫地挺进来抵住他的私*处,然后轻轻地碾磨。 “呃嗯~”沈凌乔嘴里泻出一声小小的呻*吟,僵直的身体一下子软成一滩水,滑入沈凌松的怀里,原本推拒的手也像小猫似的,轻轻地抓挠着沈凌松结实的胸膛。 沈凌松见他开始沉迷,不禁一喜,一手钻入怀里人的衣摆,顺着侧腰脊背轻抚慢揉,舌间扫过沈凌乔的上颚,怀中人浑身一震,又是一声细微的呻*吟,甚至带着难耐的渴求。 两人齐齐倒在沙发上,唇舌交缠间,是啧啧作响的水声和吞咽声。 沈凌松最后一记重重的啃噬,强迫自己离开嘴下的甜美,两人唇舌分离,带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沈凌乔的嘴*巴一得救,就大口大口地喘气,双眸迷离,眼角绯红,嘴角一丝透明,沈凌乔的衣摆早已被掀到胸口,一点淡红半显不露,沈凌松身体下沉,两人光滑的肚皮便相互紧贴,随着沈凌乔急促的喘息,沈凌松能感受到下*腹处细微而撩人震动。 “小乔……”沈凌松将头埋进沈凌乔的脖颈间,鼻尖顺着侧颈的大动脉轻轻滑动,就像交*媾中的雄兽咬住雌兽的命门,让人觉得既危险又异常的性感刺激。 沈凌乔渐渐回神,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慢慢背过身,在哥哥身下缩成一团,像只被雨打湿的可怜小猫。 沙发啊很大,沈凌松顺势躺下,从后背抱住沈凌乔,一只腿不容抗拒地挤进沈凌乔并拢的双腿间。 浴巾滑落在地,沈凌松那处早已硬烫如铁,大大咧咧,没羞没躁地抵在沈凌乔的会*阴处,甚至不忘暗示性的提胯撞击。 沈凌乔本来还兀自伤心着哥哥明明交了女朋友还来吻自己,他一会儿因为以为哥哥是在作弄自己而难过不已,一会儿又为自己竟然沉迷其中而羞愤交加,只想这一刻钻进沙发缝里,或者干脆消失算了。 结果哥哥什么都不解释,竟然还直接拿他那里撞自己的下*体,怎么可以这样,这时候还想着“互帮互助”,太过分了! 沈凌乔越想越生气,开始不甘地挣扎起来,可他那跳舞的柔韧小身板哪抵得过长年练拳的沈凌松,越是挣扎,两人贴得越近。 “呵,小乔生气了?”沈凌松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黏腻与浊重。 “对,我生气了!你快放开我!”沈凌乔咬住沈凌松横在他脖颈前的手臂。 “嘶……”沈凌松假装很疼,却把手臂往前伸了伸,方便弟弟出气。 沈凌乔听到哥哥的抽气声,以为自己咬重了,赶紧松开口舔了舔,把沈凌松舔得更硬了,不过他不敢撩拨,只是装傻问道,“为什么生气呀,小乔刚才明明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沈凌乔被踩到痛脚,想炸毛,却又不够理直气壮,只好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吻我,兄弟间难不成连接吻也是互帮互助?” “当然不是。”沈凌松将沈凌乔强行扳了过来,深海般的眼眸紧紧地抓着沈凌乔脸上每一丝每一毫的表情:“哥哥吻你,是因为,哥哥爱你,哥哥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时间仿佛停止,沈凌乔震惊地看着沈凌松,双唇翕动。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问的是“真的吗?”而不是“你说什么?”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等着哥哥这句话,以至于当哥哥真的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反应,不是难以置信,不是惊慌失措,更不是厌恶恶心,而是一句饱含期待的“真的吗?” 这是真的吗? 我不是在做梦吗? 你真的爱我,一辈子不离开我?   ☆、第3章 .25 “真的吗,真的不会离开我?”沈凌乔小心翼翼地揪住沈凌松的食指。 沈凌松粲然一笑,真如星子划过深邃的夜空,遽然而放的绚烂与耀眼,他回手裹住沈凌乔试探的手,十指交缠抵在胸口。 “是真的。”沈凌松的话语似有千斤之重,重重的砸入沈凌乔的心湖,掀起万顷巨澜,“我爱你,所以一直慢慢地引诱你,现在,你终于也爱上我了。” “小乔,你爱我吗?”沈凌松死死地凝视着沈凌乔的眼睛,视线犹如食人植物的藤蔓,诱*惑地,耐心地,最后紧紧地,裹缠着被香气迷惑的猎物。 沈凌乔在他如有实质的凝睇下,心湖里的波澜澎湃渐渐归于风止浪静,好似一切尘埃落定,心中一派安稳宁静,他缓缓地点点头,像是在完成一个庄严而隐秘的仪式,“我也爱你,哥。” 说完就脸一红,他感觉抵在自己下面的东西更烫了,还不等挪开,就被沈凌松翻身压倒。 “还记得下午说过要答谢我的吗?” 沈凌乔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记、记得,可、可……嗯~” 他还没把话说完,齿缝间就泻出一声软软的低吟,原来沈凌松已经将他的裤子褪了下去,把两人那处并握在一起,一松一紧地揉搓着。 沈凌乔哪受得了这样的挑逗,不多时就沉迷在沈凌松所给予的快*感的海洋中,随波逐流。 之后又是一阵阵漫长而甜蜜的折磨,沈凌乔又是哭叫,又是求饶,又是乖乖地照着沈凌松的要求叫他亲哥哥,挠他的背,主动亲吻他的胸膛,啃咬他的肩头,含舔他的舌头。 沈凌松贪婪地注视着手下猎物每一个难耐的蹙眉,扭动,吟叫,啜泣,一双黑眼睛亮得吓人,眼底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等他终于看够了,吃够了,沈凌乔才得以释放,可怜兮兮地缩在某只餍足的野兽身下。 不,哪里是野兽,简直就是衣冠禽兽!色*情*狂魔! 沈凌乔从高*潮里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沈凌松抱到浴缸里去了,对方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笑眯眯地给他擦洗着大腿内侧。 沈凌乔推开沈凌松与其说是给他清洗,不如说是在撩拨的禄山之抓,躲到浴缸另一侧,控诉地看着沈凌松,左脸写着“你又欺负我”,右脸写着“难道你还要?!” 沈凌松以往锋利的眉峰此刻就如雨后温柔朦胧的含烟远岫,他微微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诱哄道:“乖,到哥哥这里来,不要着凉了,我什么也不做。” “你、你不准再、再……”沈凌乔局促地瞥了眼沈凌松大大方方凉在明晃晃灯光下的小兄弟,觉得那东西简直就是一只蛰伏在草丛中的野兽,随时就能扑出来咬他一口。 “好好好,哥答应你,快过来吧。” 沈凌松其实完全可以扑过去把某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咬过来,不过他刚才一时得意忘形,做得太过,把沈凌乔欺负惨了,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他只好重新披上温文无害的羊皮,把猎物哄回来。 沈凌乔毕竟还是信赖哥哥的,乖乖地挪了回去,不过却不让沈凌松再碰自己了,他实在是心有余悸。 “我自己可以洗,你先出去吧。” 沈凌松笑盈盈地看着闹别扭的弟弟,“从小洗到大,难不成现在会害羞啦?” “乖,别闹,哥哥等你。” 不知为何,看着哥哥弯曲的眉眼,上扬的嘴角,他就是不敢再说出反驳的话来,明明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为什么总感觉暗含某种危险。 “好吧。”沈凌乔嗫嚅着,突然想到何素素的电话,纠结了一下,决定问出来,对哥哥,他不想心里存有任何怀疑和猜忌。 “哥,你以前打电话从不避开我的,为什么轮到何素素就会……” “哥哥说实话,你不要生气。”沈凌松俯下*身子凝视着沈凌乔。 “嗯,我不会生哥的气的。” 沈凌松见弟弟这么乖巧听话,不禁柔情一笑,“还记得那封情书吗?” “是何素素送的?”沈凌乔心里一紧。 “对,不过那封信其实是送给你的,何素素放错座位了。”沈凌松见弟弟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得溜圆,吃味地捏捏他的脸,“我发现后,就找人要了她的号码,约她出来,把信还给她了。” “她的电话,哥没接,只是做做样子,故意给你看的,就等着你吃哥哥的醋。”话毕沈凌松又刮了刮了沈凌乔秀挺的鼻子,狭促道:“看来,小乔的确很喜欢哥哥,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轻轻抱住表情由惊讶转羞怒的沈凌乔,幽幽叹道:“幸好小乔也喜欢哥哥,要不然……” 最后的声音含混在嘴里,沈凌乔并没有听清,他懊恼地揪了揪沈凌松脖根处的头发,嘟囔道:“原来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多伤心吗?” “嗯,我知道,”沈凌松亲了亲沈凌乔的耳尖,“看到你哭,哥又开心又难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对了,哥,”沈凌乔起身,紧张地看着沈凌松:“我们这样,万一爸爸知道了……” “噗……”沈凌松一笑,“还记得我说过爸爸谈恋爱的事吗?” “爸爸的恋人啊,就是……” “是……”沈凌乔期待而好奇地看着沈凌松。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沈凌松突然改口道,没脸没皮地点点自己的嘴*巴,“要把舌头伸进来”。 “你!”沈凌乔窘迫地瞪着某衣冠禽兽,结果对方不为所动,他只好委委屈屈地奉上一个吻,粉嫩嫩的舌头颤巍巍的舔着某禽兽的嘴唇,甫一伸进去,就被对方强有力地缠住,只能任其扫过口腔的每一角落,直吻得唾液都沿着嘴角溢出。 等某禽兽满足了,沈凌乔憋得差点断气,胸膛一起一伏,带着两点嫩红,看得沈凌松差点又硬了。 他暗暗咽了咽口水,看水已经凉了,就把人抱了出来,拿出浴巾裹住,之后又是不动声色,不露痕迹的揉揉摸摸,将人扑进被窝里,才给出最后答案。 “爸爸的恋人就是表舅。” “表舅?!”沈凌乔本来为了听八卦一直乖乖任某痴汉轻薄,结果听到这话,惊得什么别扭都给忘了,“那不是……和我们一样?” “对啊,所以,爸没有任何立场来反对我们。”沈凌松抱着沈凌乔,一手爱抚着心爱的人的小肚子,一手蠢蠢欲动地向那两点他一直垂涎三尺的乳*珠爬去。 “可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等我们大了,再告诉爸爸吧,”沈凌乔眉头纠结,小小声说道:“我们这样是早恋,家长会反对的。” 眼看就要摸上那两点小珠子,结果就听到沈凌乔的早恋论调,“咳”的一声笑了出来,沈凌松搂紧对方,鼻头亲昵地蹭着鼻头,宠溺道:“好,等成年了再告诉爸爸,小乔是好孩子,不早恋,我们现在是互帮互助呢。” “才不是,要跟哥哥早恋的!”沈凌乔急了,他怕哥哥不跟他早恋然后跑去找别人,焦急地辩解道:“我是说,我们偷偷早恋,不告诉爸爸,没有说只要互帮互助的。” 沈凌松觉得小乔怎么会这么可爱呢,他咬了咬对方的下巴,好笑道:“嗯,我们偷偷的。” 这回沈凌乔放心了,打了个小哈欠,窝在哥哥怀里,嘟囔了几句,沉沉睡着。 沈凌松搂紧怀中的宝贝,他其实也不打算现在就让沈父知道,倒不是怕沈父不答应,而是怕沈父会担心他们两人血气方刚,少年贪欢,然后坚决要求成年前分床睡,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可不想刚到嘴,还没舔够,就要过看得到吃不到的生活。 虽然成年前他们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主要是考略到承受一方还没发育完全就破禁,年老后会有难堪的病症,但是该有的福利还是要享受的,他有的是不做到最后一步,却能让小乔哭着一会儿喊要一会儿喊不要的办法。 想到这儿,沈凌松真恨不得马上再来一发,不过看着熟睡的某人只好遗憾地叹气,还是先亲亲小嘴*巴解解馋吧。 睡梦中,沈凌乔没缘由的突然打了个寒战。 然后,第二天,他又发现自己嘴*巴肿了,这回他要是再信沈凌松的忽悠瞎扯,他就跟沈凌松姓!   ☆、第3章 .25 这段时间,兄弟两过得蜜里调油,唯一让沈凌乔苦恼的事,就是哥哥太爱摸他了。 以往沈凌松就爱和他有些肢体触碰,沈凌乔也习惯了,可自从两人关系明确后,沈凌松就不再压抑自己肌肤饥渴摸人狂魔的属性,摸摸捏捏也就算了,可是一进卧室或者书房,就一定要把他抱在腿上,压在身下,搂在身前,环着腰背,总之各种姿势黏在一起,这些也就算了,反正他也很喜欢哥哥坚实有力的臂膀,靠在上面,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还格外的有安全感。 但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面对的是,沈凌松摸的地方不对! 以前各种亲近,是摸头摸脸,捏鼻尖捏耳垂,搂肩膀拉手臂的,现在呢? 简直难为情地想要咆哮掀桌啊摔。 手掌,是一定要伸进衣摆里的,因为这样,才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拂过每一寸衣下的风景,尤其是那两点可怜可爱的小红珠,怎么能不把玩把玩,不疼爱疼爱? 舌头,是一定要灵活的,因为这样,才能舔啃勾缠转卷绕钻无接缝吻过每一厘细瓷般的肌肤,尤其是那圆润饱满的耳垂,那线条优美的曲颈,那微微凹陷的锁骨,怎么能不舔*舐舔*舐,不爱惜爱惜? 沈凌乔能说幸好他不怕痒真是太好啦能让哥哥随便摸随便亲我自岿然不动不破坏气氛真是太好了啊摔! 嘴巴每天都肿肿的啊摔!乳*头每天都红红的啊摔!他越来越敏感啊摔摔摔! 每次穿衣服,柔软的衣料划过乳*尖,他都会下意识地一抖,真的好想哭orz 为此他抗争过。 结果,有一次在书房,沈凌松见弟弟不让自己抱,他其实只是想让自己的宝贝在他怀里写作业,然后他一边看书一边指导,当然也要一边摸一摸小红珠,三全其美多好啊,宝贝怎么就不答应呢? 于是,他就一把抱起扑腾的小猫咪,窜上那架钢化玻璃做成的悬空阶梯,把沈凌乔放在高高的透明圆台上,然后,上一秒还折腾蹦跶得厉害的小猫咪,下一秒就吓得软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沈凌松的大腿,仰着惨白的小脸可怜兮兮地叫哥哥救我。 恐高症伤不起啊,沈凌乔流下一滴伤心泪。 最后,沈凌松也没有放吓蔫了的小猫咪下来,而是抱着他躺在凌空的玻璃高台上,小猫咪吓得只好双手双脚的缠在沈凌松身上,任由罪魁祸首上下其手。 以至于沈凌乔现在看到卧室和书房就犯怵,坚决在一楼看书写作业。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呵呵。 沈凌乔从来不知道哥哥竟然还有恋*踝*癖啊摔! 别问单纯如沈凌乔这样的乖乖仔怎么会知道这种重口的嗜好,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一日,阳光明媚,气温宜人,和风微醺,正是白日宣*淫……咳,正是敞开舞蹈室里向阳一面落地窗练舞的好天气。 木釉地板被阳光烘得暖暖的,煦风阵阵,带进一波又一波洋桔梗的花香,这种花香清淡而低调,闻着会令人感到丝丝安宁。 沈凌乔最喜欢这种天气,在盛满阳光花香的舞室里,和着轻扬的节拍,双脚光*裸,感受温热的地板,就像阳光在亲吻脚心,那种偎贴通过脚心直抵心尖,让他十分着迷。 因为光脚练舞很容易受伤,所以他只做些最基础最简单的动作,这样脚的负担就不会很大。 这个时候的他,与其说是在练舞,不如说是在轻舞漫步。 于是,这只阳光下懒懒散散的小猫,丝毫没有察觉某只色中饿鬼正在门口一直盯着他精致的足踝。 许多舞者,尤其是芭蕾舞者,会有“拇外翻”,“甲沟炎”之类稍不注意就患上的足疾,虽然沈凌乔不跳芭蕾,但沈凌松还是很担心。 因此沈凌乔的舞鞋都是专门定制的,指甲定期修剪,做专门护理,尽管如此,他的脚上仍长着厚厚的茧,指甲坚硬,并不十分美观。 但是,他的脚踝却异常的纤细玲珑,在暧*昧的阳光下看起来十分剔透诱人,让人想要握在掌中细细把玩。 沈凌松以往不是没有握过那里,但是怕吓着对方,就一直只能借着洗澡的机会,偶尔摸摸,过过干瘾。 现在可好了,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甚至还可以……亲一亲…… 他见沈凌乔练得差不多了,终于不再按捺,一个狼扑,扛起沈凌乔,拍拍对方的小屁屁,边走边说:“累了吧,我抱你去洗洗。” “哥,你放我下来,我能走!”沈凌乔羞窘地揪着哥哥背上的衣服。 “你看你,又光脚跳舞,万一伤着了怎么办,现在肯定很疼,还是我抱你过去吧。”沈凌松捏捏掌下的肉臀,嗔怪道,加快步伐往浴室走,很是心急的意味。 眼见就要孤男寡男共处浴室,沈凌乔一想到这几天的遭遇,脸都白了,“哥!你、你,我不要,不要!” 不怪沈凌乔这么大惊失色,实在是沈凌松除了毫无下限的摸人嗜好,还喜欢在浴室或者床*上折腾他。 他们隔天一次,一次就只来一回,沈凌松还是很考略到不能太过纵*欲这件事,但是架不住这一次维持的时长啊,沈凌乔哪能坚持那么久,每次都要被沈凌松掐着直到最后一刻才让释放,那其中的快*感与煎熬,次次都让沈凌乔崩溃到哭。 眼看就要走进浴室,沈凌乔一把扒住门框,死活不进去。 “乖,你流了一身汗,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沈凌松看似轻柔,实则十分有力地将沈凌乔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沈凌乔简直快给跪了,“哥,你让我自己洗吧,明明、明明昨晚才、才……” 沈凌松见自己把弟弟吓坏了,黯然神伤地叹了一口气,“小乔,你这是讨厌哥哥了?” “没有,没有,真的,我就是、就是……” “那就是怕我?”沈凌松神情更难过了。 “没……”沈凌乔有点心虚,他是真的有点怕了。 沈凌松见此,不再多说,低落道:“那你洗吧,哥先出去了。” 他放下沈凌乔,走前隐晦地扫过弟弟的脚踝,眼睛里满是遗憾,不过沈凌乔没注意到,以为哥哥被自己伤害到了,急得一把揪住沈凌松的衣角。 “哥,你别气我,我是有点怕,但不是怕你,就是觉得太难为情了,哥……你别气我……” 沈凌松本来背对着小乔正为对方如此在意自己而暗自偷着乐,结果听他的语气不对劲,隐隐带着颤音,惊得立即转过身,捧住沈凌乔的脸,难得愧疚起来:“哥没生气,是哥太性急了,小乔别难过,是哥错了。” 他吻了吻沈凌乔的额头,不带情*欲,只有浓浓的心疼和懊恼。 “小乔答应和我哥一起,哥就太过忘乎所以了,对不起,哥以后会克制的。” 沈凌乔早在哥哥的亲吻下恢复平静,他见沈凌松这么难过歉疚,自己也不好受,于是反手抱住沈凌松。 “哥,你别这样,只要你不那么、那么频繁,还是可以的……” 说到最后,沈凌乔脸都要滴血了。 沈凌松将头搁在沈凌乔的肩上,眼睛暗得像黑洞,深邃幽暗得渗人,声音却柔软如绒毛,温暖又妥帖:“嗯,哥答应你,那哥待会给你洗澡就不再做那事了,好吗?” 沈凌乔点点头,心中大呼一口气,太好了,今天不用受快*感折磨了。 嗯,总感觉哪里不对,唉,算了,哥不生气就好。 的确不对,某只大尾巴狼又成功忽悠得小羊让他进浴室。 事实证明,沈凌乔的直觉是很准确的。 没有原来的玩法,还有别的玩法啊,照样让沈凌乔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 一开始还很正常,沈凌松贴心地替沈凌乔按摩肩背,这回也没有借着按摩来撩拨他。 只是,等沈凌松按到脚踝,那双手就不老实了。 沈凌乔原本趴在浴缸上享受着轻重有度的揉捏,突然感到脚踝一阵湿热的触感,顿时浑身一个机灵,那感觉就像被一条蛇舔上。 他回头一看,登时吓得眼珠都要脱框了,沈凌松竟然用舌头描绘他着他的足踝。 那条灵活的舌头,沿着脚踝凸起的线条细细地舔*舐,而舌头的主人在沈凌乔发现的时候就抬眼暧*昧而温柔地看着自己,嘴下动作不停,最后一个轻咬,抬起头来,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哥今天就亲一亲这里,小乔难道也不肯。”说罢,沈凌松微微歪头,委屈而控诉的瞅着已经呆若木鱼的沈凌乔。 “……” 沈凌乔简直欲哭无泪,他把脚一抽,结果沈凌松力气太大,反而往回拽,这一拽了不得,竟然直接撞上沈凌松下面! 沈凌松一声闷哼,他以为自己弄伤哥哥那里,急得就要起身,结果突然发现脚下的东西竟然慢慢变大! “哥!”沈凌乔大窘,掀起一把水扑过去,“你快放开!” “好好好,”沈凌松见弟弟这回真的生气,于是乖乖松手,对方哧溜一声跳出浴缸,拿起浴巾飞也似地跑了。 沈凌松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小兄弟,无奈地笑了,走到莲头蓬下,打开冷水。 唉,真是太遗憾了……   ☆、第3章 .25 自从上次吓到沈凌乔后,沈凌松花了三秒反省了下最近丧心病狂的行为,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他应该循序渐进,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让沈凌乔习惯的,现在猎物有了警惕心,看来不得不克制一下。 沈凌松捏了捏掌心,仿佛是在回味那滑腻的触感,他惆怅而幽怨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吃了几天荤,喝了些肉汤,现在又要过回以前清粥小菜的茹素生活了,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腥。 而沈凌乔则轻松了许多,庆幸哥哥恢复正常了。 但是以往在他眼中不带任何色彩的动作,比如捏耳垂搂腰之类的,现在却多了份别样的意味,哥哥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一阵阵的熏染着他的敏感神经,让他又是依恋又是难为情,产生一些让人脸红耳赤的联想。 就这样,在两人愈加和谐的相处中,转眼便到了江戏三试的日子。 江戏的舞蹈表演专业设有三项分流,分别是芭蕾舞、中国舞和国标舞,沈凌乔报考的是中国舞专业。 这天是周六,沈凌松陪着沈凌乔来到江戏,不过非考生不能进舞院,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哥,你先在学校里找个地方坐坐吧,应该有书咖之类的地方。”沈凌乔一边接过背包一边说道。 “嗯,我知道,你进去吧。”沈凌松摸摸弟弟的头,“像平常那样就行,你一定过。” 沈凌乔的确没有丝毫紧张感,倒不是他自大,只是跳舞之于他就像水之于鱼,早已是生存的一部分,他心态很稳,这次三试,就像他平时跳给杨则看一样,只是把最自然的状态呈现出来而已。 事实上,身为沈凌乔的师父,杨则也一点不担心,因为沈凌乔的水平早已远超江戏舞院一年级学生的水平,他要不过,谁还能过。 两人道别后,沈凌乔来到候考室,那里已经来了很多考生,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做着最后的热身练习。 中国舞专业这次计划招生48人,男20,女28,经过前面两轮面试,剩下的60人都是从全国各地将近1500名学生里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沈凌乔一进来,就有好几道视线往他身上打量,这些人,都是参加“青苗杯”时被沈凌乔打败的人。 对于别人探究的视线,沈凌乔向来比较迟钝,离开沈凌松,他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给人离群孤傲的印象。 他在换鞋区换上软鞋,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练功服,白色的修身t恤和黑色紧身短裤,和大多数男考生一样的装束,却多了股说不出的沉静和灵气。 “沈凌乔?” 沈凌乔一愣,抬起头来,面前是个颇为英朗的男生,一头利落的短发,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是恰到好处的肌肉,形体十分健美,高了他整整一个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五六岁。 “你是……”沈凌乔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宋明州呀,你竟然不记得我?!”对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夸张地做西子捧心状控诉道。 “啊,宋明州,我想起来啦,”沈凌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记得你,你是‘青苗杯的季军’。” 沈凌乔一开始没能认出宋明州,实在不能怪他,主要是他妆前妆后差太多了。 宋明州当时表演的舞蹈叫“山鬼”,是支十分阴森诡异的舞蹈,脸上厚厚的□□,画着花纹诡谲的彩饰,和他本人气质一点都不相符,不怪沈凌乔记得这个名字,却不认得人。 可能是想到自己当时妖异鬼魅的模样,宋明州了然笑笑:“嗨,我那样子,你认不出来也正常,我爹妈估计都看不出来。” 他分外自来熟地撞了下沈凌乔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我特地看了你和第二名方临的籍贯,一看到你是江海人,我就知道我们以后会见面,你看,这不见着了。” 沈凌乔懵懵地看着他,一副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 宋明州搂过沈凌乔的肩,得意道:“啧,这都想不明白,我也是江海的呀,方临l省的,肯定就近去燕京舞蹈学院,我就估摸着你肯定也会来江戏,我们以后就是同学啦,看你这么小个,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宋明州扬扬下巴,大哥派头十足,只不过末尾小声嘀咕了句,“你卸妆后感觉小了好多岁,这么小……” 对方的自来熟让沈凌乔很不习惯,不过他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于是就乖乖地挺直背让他熊掌一样的大手“piapia”地打在肩上,听到对方说自己小,有点不服气道:“我十五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是不满十五岁,怎么来考试啊?”宋明州哈哈一笑,“我本来看你跳‘孤雁’,还以为你十七了呢,功底那么好,没想到比我还小一岁,唉,输给你也算心服口服了,本来可是冲着金奖去呢,结果连个银奖都没捞到,唉,流年不利,碰上两匹意想不到的黑马。” 宋明州越说越心塞,最后感叹一句:“既生瑜何生亮,人生就是这么坑爹。” 沈凌乔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他真想弱弱吐槽一句,这句话要说也应该是方临说吧,不过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太过自负,自我纠正了一番,开口安慰道:“明年‘桃李杯’你参赛吗?参赛的话我们就可以再比。” “再被虐一次吗?”宋明州哀怨地瞥了眼沈凌乔。 沈凌乔一哽,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宋明州这么一说,顿觉尴尬无措,傻傻呆呆地看着地板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宋明州也就是嘴皮子贱,喜欢开玩笑,并没有恶意,他看沈凌乔一副蠢萌蠢萌的呆兔子样,一点也没有远远看着时清冷孤傲的高岭之花该有的模样,就觉得一股有趣的反差萌,想要逗弄逗弄,同时解解这一个月来因为比赛失利而带来的郁闷心情。 正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缓缓沈凌乔的尴尬时,一声莺啼似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hi,师兄。”   ☆、第3章 .25 宋明州回头一看,顿时双眼放光,整张脸都明亮了,“咻”地把搭在沈凌乔的肩上的手垂于身侧,不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子毓你来啦,没想到你还是沈凌乔的师妹啊。” 沈凌乔诧异地瞄了眼瞬间正儿八经的宋明州,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周子毓手臂上挂着件白色外套,身穿深蓝色紧身连体舞服,显得身材□□,玲珑有致,一头栗色的长发全往后扎起,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和画着淡妆的娇小脸庞,这样看倒是比平常清爽多了。 她矜持地朝宋明州笑笑,“明州你来得好早啊,凌乔是小叔的弟子,也算我半个师兄呀。” “哦,师兄妹啊。”宋明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对沈凌乔解释道,隐隐带着股要把对方比下去的敌意,“我和子毓都在附舞,已经认识三年了,怎么没听过她提起你啊,哎,周老师什么时候又收了弟子?” “我跟她不熟,没提我很正常的。”沈凌乔不好意思道:“老师很少带我出去,我又在一中,所以知道的人挺少的。” 周子毓本来刚要开口说些“师兄比较低调,不让我到处宣传”之类套近乎的话,不想沈凌乔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想到前几天和在一中念书的表姐去长鸣广场购物,对方提到长鸣集团的两位太子爷都在一中,沈凌乔就是沈家小少爷,沈凌松以后会继承整个长鸣集团,这样有颜又有钱的男票人选,她实在不想错过。 暗暗咬了咬牙根,周子毓歪头撒娇道:“师兄还真是慢热,我以为你会帮我,是特地照顾我这个小师妹呢。” “什么忙呀?”宋明州微微侧身,隔开周子毓和沈凌乔的距离。 “举手之劳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沈凌乔摆摆手,他真不想跟周子毓再交旋下去,疏离道:“你们慢聊,我还要去热身。” 他把背包拉链一拉,放入置物柜里,径直往把杆处走去。 这下宋明州是看出来,这两人之间一丝暧昧也无,他本来还很担心,毕竟师兄师妹什么的,是最容易滋长奸*情的纯洁关系。 他见沈凌乔要去热身,高兴还来不及,赶紧爽快地挥手道:“去吧去吧,是要热热身哈。” “师兄,我也……” “子毓,来,我来帮你压腿。”宋明州挡住周子毓的视线,殷勤道。 眼见沈凌乔已经走远,周子毓急得想跺脚,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没脸没皮,有损男生眼中的女神形象,只好对着宋明州甜甜一笑:“好呀,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我已经热过了。”宋明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阳光俊朗,高大挺拔,也是很受女生欢迎的款,家庭条件又好,经常给周子毓送些饰品,上次生日还送了双价值不菲的经典款圆头芭蕾舞鞋,因此,周子毓还是很乐意和他保持好关系的。 “我放一下外套和包包,还要换鞋。”周子毓示意了下手臂上的外套,说:“你先过去。” “那我先过去了。”宋明州其实想在一边等着的,不过他知道很多女舞者很忌讳自己的脚被人看到,从小练舞的脚自然不会美观,伤口淤痕都是家常便饭,于是他绅士地笑了笑,会意离开。 周子毓坐在软垫椅上,弯下腰正要换鞋,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置物柜就是沈凌乔的。 这些柜子都是给考生临时放外套和鞋子的,没有锁,有些破旧,也不十分干净。 周子毓盯着那个连标签都脱落了的柜子,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沈凌乔的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在里面? 其实可能性不大,因为很少有人会把贵重物品放在这里,她就事前把手机放在陪考的妈妈身上。 但是,万一呢,前两次考试的时候,她就看到好多人直接把手机往包里一塞,扔到集中放包的桌椅上,因为有人看着,大家也就不担心有外人来偷。 况且像沈凌乔这种出身的,怎么会在意一部小小的手机呢?或许他就粗心大意地带着进来也说不定呢? 周子毓咬咬嘴唇,瞄了瞄身边正在换鞋的其他人,飘忽的眼神一定,故作自然地把外套塞进包里,放进沈凌乔的置物柜里,故意把鞋子落在椅子边,作势起身离开,然后“啊”的一声细细的惊呼,装作忘记把鞋子放进去的样子,又折了回来,拿起鞋子,在沈凌乔的置物柜钱蹲下。 她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就不要胆怯,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握了握冰凉的手,周子毓手指僵硬地打开柜子,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后把手伸进去假装整理柜子,微抖却迅速地拉开沈凌乔的背包,翻了翻,眼睛猛地一亮,这的在! 压下心头的激动与颤栗,她又把手机放进自己包里,顿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之后,她就镇定从容多了,拿起鞋子往柜子里塞了塞,假装放不进去,苦恼地拿出鞋子,皱眉嘟囔道:“唉,怎么放不下来,早知道带个小一点的包来了,算了,看看别的吧……” 她拿出自己的背包,走到另一边置物柜,手伸进包里把手机关机,最后把包和鞋子分开放进两个比邻的柜子里,关上,脸上露出一个夹杂着兴奋与心虚的笑容,抿了抿嘴,勾起的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于是干脆直接展露一个自信而愉悦的笑靥,脚步轻盈地向宋明州走去,看得这个俊朗的阳光男孩又是一呆,不知今夕何夕了。 “明州,我们开始吧。”周子毓眼角扫了眼正在压腿的沈凌乔,冲宋明州甜甜一笑。 “啊,好呀好呀……” 半小时后,考试正式开始,传报进来喊考生号,一个娃娃脸女生紧张的一声“到”,小步跟着传报跑进考场。 娃娃脸女生进去后,候考室明显安静了许多,气氛也更紧张了。 三试考基本功展示和三到五分钟的剧目表演,各自的语音资料之前都已寄往学校。大概十分钟后,娃娃脸就出来,白着一张脸匆匆拿了自己的背包就走了,也没人敢上前询问考场内的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似乎都要焦灼黏连起来,然后下一名考生又被叫了进去。 沈凌乔闭着眼,双手撑杆,腰背下塌,脑袋放空,静静等着自己的考生号响起。   ☆、第3章 .25 时间已过去一个小时,沈凌乔早已热身结束,靠在把杆上看着窗外密密匝匝的香樟树,枝丫上有一对麻雀正在互相梳理着羽毛,沈凌乔望着这两只憨态可掬的小麻雀一脸平静,外人看着只觉得美少年凭窗远眺简直美cry了,真想拍下来舔屏。 但是熟悉他的人一看,就会知道沈凌乔只是在发呆罢了。 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下,原来是周子毓。 “师兄,我已经考完了,就先走了哦。” “嗯。”沈凌乔点头,神情冷淡。 “那,拜拜。”周子毓仿佛没发现沈凌乔的疏远态度,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倾身倒走几步,然后娇柔一笑身姿轻灵地走了。 沈凌乔则转头继续盯着那两只小麻雀。 周子毓一出考场,就大呼一口气,走出警戒线,周母就迎了上来,“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哎,妈,你就放心吧,你女儿是谁啊,肯定过!”周子毓随意敷衍一下,又催促道:“妈,我手机呢?” “手机手机,一天到晚就手机,眼睛都要贴上面了,你呀,再不努力……”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周子毓夺过周母手里的手机,撒娇道:“我这回超常发挥,绝对没问题,您别担心啦,我还要等我朋友,妈你就先回去吧。” “你朋友没家长来陪考啊?”周母不悦道。 “她一个人来,好啦,你就先回去吧,等了这么久,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待会还要和朋友去买舞鞋,又不是出去玩。” “那好吧,早点回啊。” “嗯嗯……” 直到母亲身影不见了,周子毓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来过江戏好多次了,对这儿很熟悉,直接朝学生商业街走去,那里有很多家书咖网咖之类的小店。 半路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沈凌乔的手机,也没有logo,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机身一点也不薄,像块黑乎乎的砖头,看上去low爆了。 周子毓撇撇嘴,正要按开机键,突然就有点后怕。 她觉得自己真地很喜欢沈凌松,可是对方竟然那么羞辱她,周子毓长这么大,还重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从来都是男生围着她恋慕她,女生绕着她奉承她,第一次献殷勤,结果却被啪啪打脸,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等到知道沈凌松原来身世显赫,这股不甘心恋慕与哀怨交织的情感中就又掺杂着某种野心和热望,她更加放不下沈凌松了,可是对方已经放出让她离远点的狠话,沈凌乔又总是甩她脸色,爱理不理的,她实在放不下身段求沈凌乔给她号码。 刚才看到沈凌乔的包,那隐秘的野望又浮现在脑海中,头脑一热,就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万一被发现,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不会的,她演的那么真那么自然,又没有人注意到,一定不会被发现的!周子毓暗暗做着心理建设,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有了沈凌乔的手机,她不但能找到沈凌松的号码,还会顺藤摸瓜翻出他的扣扣,微博和微信,而且里面说不定会有很多沈凌松的私房照,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只要偷偷关注他,掌握他的兴趣爱好,以陌生知己的身份靠近,熟了以后再私信,然后…… 周子毓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回冒险冒得太值了,先发展网恋,然后现实中见面,简直不能更赞了! 她为自己的幻想而激动不已,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双颊一层蜜桃似粉红,这样看上去,倒有些小女生的天真浪漫与可爱娇憨。 定了定神,周子毓终于毫不犹豫地按住开机键。 可是等了半天屏幕也不亮,顿时傻眼了,难道没电了? 竟然没电?!周子毓气恼地咬住嘴唇,看了看端口,好像和她的手机是一个型号的。 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周子毓抬头,见身边就是一家书咖,就直接走了进去,逮住服务员问有插头吗? 服务员指了指角落一个环形沙发,“盆栽后面就有。” 周子毓抬头一看,那里已经坐了个男生,背对着她,宽厚的身影掩映在茂密的枝叶后,木质桌子上摆着台笔电,旁边搁着一杯红茶,看来就是那儿了。 周子毓兴冲冲地走过去,刚想开口问一下“我能坐这里吗”,就被惊得往后一退。 竟然是沈凌松?! 而沈凌松在发觉有人在自己身边站定后就已经抬头了,自然也认出了周子毓,他刚皱眉,对方就跟见了鬼似的往后一跳,回过神后就把拿着沈凌乔手机的那只手往身后一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沈凌松已经注意到那是沈凌乔的手机。 “拿出来。”沈凌松合上笔电,站起来轻描淡写道,只是气势却陡然一变。 周子毓脸色发白,垂死挣扎道:“拿什么?” 沈凌松不再废话,也不见怎么动作,反手一扭,周子毓痛叫一声,沈凌乔的手机就落入掌中。 “偷盗考生财务,不知道这件事捅出去,不说你还会不会有入选的资格,估计还要进少管所。”沈凌松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将手机包起,放进电脑包里,再把笔电也收起来。 周子毓身体颤了颤,忍着恐惧狡辩道:“我没有,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在诬赖我,对!你没有证据!” “呵。”沈凌松勾唇一笑,不再看周子毓,拿出手机竟然直接报警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周子毓高声尖叫,简直快要崩溃了,飞身上去就要去多手机,却被沈凌松一个闪身避开了,自己反而跌在沙发上。 “不要,求你,不要……”周子毓眼泪模糊,狼狈不堪地求道。 沈凌松理也不理,说完地点后收起手机,拎起电脑包,居高临下地站在一边,笑如春风般提议道:“你可以跑呀。” 周子毓一怔,犹豫起来,沈凌松的确没有证据,没有人看到她偷了手机,如果跑了就没事了。 “这里有摄像头,你跑了,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咯,你可想好了?”沈凌松笑眯眯地指了指天花板一角,“那里面一定清清楚楚地录下来我从你手中夺回手机的一幕,更不要说指纹。” 这边动静很大,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周子毓怕更多人知道,只好仰起梨花带雨般的脸孔,低声求道:“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可是你、你却那么厌恶我,我想了解你,想要你的号码、扣扣、微博,可是师兄一定不会告诉我的,凌松,你就放过我吧,我、我只是太爱你了,呜呜……” “前年4月16日,你的好友林娅意外脚伤,8月21日,你的同年级同学章可昕遭校园暴力,上半身裸照在网上被曝,去年5月2日,一直纠缠你的男生赵成斌被殴,脾脏破裂,住院两个月,后遭劝退,同年6月23日,竞争对手黄嫣赛前表演服遭毁,还要我继续说吗?”沈凌松轻笑:“你可真是个有手段的好女孩,可惜了,或许,少管所也很适合你呢。” 沈凌松一手插兜,笑得像个天使,周子毓只觉得全身发软,只剩绝望了。   ☆、第3章 .25 沈凌松本来没有把周子毓这个人放在心里,但是在沈凌乔跟他说起周子毓找他帮忙的事,并且也要考江戏后,他就联系私家侦探把人从头到尾调查了一番,没想到会搜到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沈凌乔或许不会把周子毓利用他的小把戏放在心里,他却没那么宽宏大量了。 作为华国著名现代舞蹈家,周行曾受邀为舞蹈真人秀节目的评委,以其儒雅的君子之风和真诚恳切的评风秒杀无数女观众,知名度不小。 然后网上就有人扒出周行的侄女周子毓的个人照和表演照,被一众宅男封为小女神,周子毓的微博之后就粉丝猛涨,认了大v,算是微博红人,这个月大大小小艺考无数,又被赞为最美艺考生。 人越红摔得也会越惨,沈凌松搜集了大量周子毓的黑料,甚至是一些很难洗掉的视频和照片证据,就等着沈凌乔三试结束后,找人爆到网上去。 结果还没出手呢,人就往他手里撞,还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他要是不收下,都显得不近人情了。 “周行侄女偷盗考生财务被送少管所”,“最美艺考生竟是校园暴*力黑手?!”这类标题想来会吸引不少关注。 周子毓以后的舞蹈生涯算是完了,只能去些小舞团或者当个少儿舞蹈教师,前提是她的过往不被认出来。 沈凌松不再看这个咎由自取的女人,拿出手机吩咐沈家的律师来处理之后的事情,江戏的保安处很快就来人了,他大概说了下事情,言明后续将由私人律师胡凯来负责,就施施然离开书咖,身后是周子毓歇斯底里的挣扎怒骂和路人兴致盎然的围观。 想必不用一会儿就会有人把刚才的某些精彩瞬间po到网上。 沈凌松走到舞院警戒线外时,陪考的家长只剩一半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那一抹心心念念的修长身影出现在门口。 仿佛心有灵犀,沈凌乔出来那一刻,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沈凌松,视线远远交织,脸上笑容忽地绽放,在六月阳光的照耀下,明媚得仿佛能让这一刻定帧。 沈凌乔嘴巴一动,发出低低的欣喜叫声,虽然听不见,但沈凌松知道,沈凌乔在说,“哥,你来啦。” 对方走下阶梯,越走越快,剩下最后几阶直接一个跳跃落在地上,然后像只归林的小鸟,不假思索地扑进的沈凌松微微张开的双臂里。 “哥,我好了。”沈凌乔双手拉着哥哥的手臂。 “走吧。”沈凌松捋了捋弟弟微微汗湿的刘海,两人走出人群,向停车场走去。 “你怎么也不问我考得怎么样?”沈凌乔等了半天不见哥哥关心自己的表现,不由郁闷道。 沈凌松一笑,问:“那小乔考得怎么样啊?” 沈凌乔一听哥哥揶揄的口吻,更不高兴了,“考得不好,糟透了,连动作都忘了!” “没事,考不上就考不上。”见沈凌乔眼睛瞪得溜圆,像只炸毛的小猫,沈凌松于是附身贴近他的耳朵,轻轻吐气:“这样就能继续一起抱着睡了。” 沈凌乔脖子被暧*昧的气流弄得一缩,侧头避开沈凌松,顾左右而言他:“啊,我们走快点,肚子好饿。” “考了一个上午,难怪肚子饿。”沈凌松搂在肩膀上的手下滑,环住沈凌乔的瘦腰,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肚皮,神色温柔得刻骨,就像护着爱人怀孕的大肚子,在跟里面的宝宝讲话似的。 沈凌乔为自己的联想窘得脸都冒烟了,急急抓住沈凌松搁在自己肚皮上作祟的手,恼怒道:“别、别摸了……啊,对了!” 像是想到什么救命稻草,沈凌乔再次转移话题:“哥,我手机是不是落你那儿了,我出来时要打你电话,发现没在包里。” “嗯,在我这儿。”沈凌松惋惜地收回手,拿出手机递给沈凌乔:“我关机了。” “哦。”沈凌乔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为了省电,低头开机。 沈父给两个小孩的手机是个人定制机,里面装有定位器,为了防止被盗后信息泄露,手机背部有个隐槽,需要指纹才能开机,手机被盗后小偷会立即关机,但是想开机就没办法了,没有指纹,强行拆解,里面所有资料会自毁,机子就相当于废品了,正是由于这些功能,手机的美观轻盈就无法顾及到了,看起来才会显得笨重老式。 沈凌乔开机后,就给周行打了个电话,报声一切顺利。 沈凌松眉尾微微一动,略作思忖,心里下了个决定。 见沈凌乔挂了电话,沈凌松捏了捏对方的耳垂,“小乔待会儿先回去,哥有件急事要处理下,如果太饿了,就先吃吧。” “……好吧。”沈凌乔嘴巴瘪了瘪,他知道哥哥已经开始会处理一些爸爸交代的任务,因此也不多问,揪了揪沈凌松的食指,眼巴巴仰着头,说:“那你快点啊,我也不是很饿,就先等等你好了。” “嗯,哥会很快的,先跟林伯回去吧。” 两人来到停车处,沈凌松打开门,看着沈凌乔慢腾腾地坐进去后,一把抱住对方的肩膀,借位偷偷地在沈凌乔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亲吻,然后迅速放开,摸摸对方柔软的头发,温纯一笑,关上车门。 沈凌乔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了,林伯就在车内,哥哥竟然还敢偷偷玩亲亲! 他心虚地瞟了眼后视镜,他就坐在驾驶座后面,刚才那个角度应该什么也看不见。 狠狠地冲车窗外笑眯眯的始作俑者挥了挥拳头,沈凌乔大喊一声“林伯,开车”就扭头看另一边,不过舌头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还抿了几下,发觉自己在干什么后,沈凌乔整个人都不好了,石化般直挺挺地坐在车座上,全身发烫。 另一边,沈凌松打车到了周行的舞蹈工作室。 周行刚从练功房里出来,助理就过来说沈凌乔的哥哥要见他一面。 工作室里许多人都知道周行的小徒弟有个二十四孝好哥哥,每天雷打不动来接弟弟回家,有爱的不行,前台小妹的电脑硬盘里就存了许多关于兄弟俩的yy文,每天微博直播“我的二十四k钛合金狗眼又要被闪瞎了“,”艾玛,眼好疼,求关爱”。 “找我什么事,怎么没见到凌乔?”周行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沈凌松等对方坐下后也坐了下来,说:“小乔先回去了,我有件事要提前跟您打个预防针。” “预防针?凌乔考场失利了,”周行不禁有点着急,“不会啊,他刚跟我说一切顺利。”。 沈凌松一笑,“不,跟小乔考试无关。” “那是什么事?”周行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清俊优雅的少年。 “周子毓在考场上偷了小乔的手机。”沈凌松语气和缓地吐出这个重磅炸弹,直炸得周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偷手机,怎么会?”周行以为沈凌松在开玩笑,周子毓为人虽然骄矜惫懒,但她这么自傲的人,怎么会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是,他看着沈凌松黑森森的眼眸和笃定的神色,不禁有些迟疑,沈凌松没有骗他的必要。 “她比小乔先出考场,要开机时正好被我认出是小乔的手机,她偷盗财物价值超过一万,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应该在警局,沈家的律师正在处理这件事。” “报警?!”周行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他没想到沈凌松竟然已经报警了,“这、不能私下协调吗?”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即使再不喜欢,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人生有这么一块污点。 “而且,只是一台手机……” “您或许不清楚,小乔的手机价值真要定价,一定会超过二十万,”沈凌松微笑:“况且,我之所以会报警,是因为她的确有必要进行劳动教育改造。” “您看一下这份资料,”沈凌松拿出来之前刚刚打印好的材料,双手交握,靠在沙发上。 周行才刚翻了两页,就气得脸色发青,拿着资料的一只手甚至青筋暴起。 “还有视频和照片,不知您要看吗?” “不、不用了。”周行合上资料,过了很久,才重重叹一口气,说:“我没想到,她竟然、竟然……可是她为什么会、会拿小乔的手机?” 沈凌松微哂:“她说是因为喜欢我。” “喜欢你?”周行不解,“这跟小乔的手机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凌松担忧地蹙起眉头,“其实我觉得这只是她博取同情心的借口罢了,我猜她是想对小乔不利,事实上,自从您收了小乔当徒弟,却没有收她,她就开始怨恨起小乔了。” “……”周行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他嘶哑开口道:“那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凌松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他轻轻道:“小乔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想瞒着他,但是,周子毓的家人一定会从您这里入手,求小乔放过周子毓。” 周行哑然,对方根本就不像是个年仅十五的少年。 “依小乔的心性,他一定不忍自己的老师为难,”沈凌松笑意更柔,真如揉碎的冬日阳光,“那我就掐断让他为难的机会,您一定会体谅我这个做哥哥护弟心切的心意吧。” 周行张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况且,想想那位被周子毓害得再也无法的跳舞的女孩,您有考虑到她和她家人的心情吗?她那样要是成年了就是犯了故意伤人罪,虽然这件事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她欺侮同学的视频我还是有的,那位女生,正值美好花季,却被人把裸*照发到网上,如果您是她的父亲,您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么羞辱自己女儿的人吧。” 沈凌松眼神幽暗,语气里竟然带上压抑的愤怒,“我本来只是发觉她看小乔的眼神过于刻毒,担忧之下找人调查了下,没想到一个同龄女生,看着这么漂亮单纯,心思竟然这么歹毒,幸好被我发现她偷了小乔的手机,要不然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毁了小乔,就像她之前毁掉的那些人!” 周行浑身猛地一震,他已经完全被沈凌松的话语所引导,对周子毓产生一股憎恶又愤怒的情感。 想到自己的侄女可能某事某刻正在阴暗地谋划着怎么让爱徒无法跳舞,他就又是羞愧又是厌恶。 “她这样的人,不受一些教训,只会害更多的人,”沈凌松最后冷酷道:“原先打算让她在少管所待上三年,但是看在小乔的面上,我可以减一年,希望你能不让小乔知道这件事跟他有关,他要是问起,你就说周子毓是因为以前那些事进去的,她的家人来找你,你如果答应了,沈家有的是办法让她一直出不来。” “周老师,你明白吗?”沈凌松收起资料,淡淡笑道。 周行只觉得后背一层冷汗,他能说什么,不提周子毓咎由自取,沈家愿意减一年,他就该心满意足了,哪敢再多说什么。 而沈凌松的意思他也明白,是要他搞定周子毓的家人。 最后,周行惨然一笑,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 “小乔很喜欢您,看的出来,您对小乔,也是真的关爱,这几年小乔能有这些成就,还多亏了您的教导,这次小乔要是顺利进入江戏,沈家还要置宴答谢。”沈凌松这时已经恢复一派温文尔雅,像个普通敬爱师长,有礼有节的少年。 周行却不会再把他当普通小孩了,刚才一番话,又是情绪感染,又是暗暗威胁,又是照顾情面,怎么看,怎么圆滑事故。 他勉强笑笑:“应该的。” 沈凌松见收到满意效果,起身离座:“已经这个点了,小乔还要等我一起用饭,那我就先告辞了,周老师。” “嗯,再见。” 看着沈凌松身影渐渐消失,周行重重落在沙发上,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惫。   ☆、第47章 不全 自从那天和周行谈过后,果如他所料,当晚周子毓的父母就求到周行那里,最后无功而返,周行只说周子毓的事沈凌乔一概不知,是她以往行事太过恶毒,才会遭致今天的下场。 周母自然不行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当场对着周行痛骂怒咒,愤然离去。 结果第二天,微博贴吧上就爆出周子毓偷盗考生财务,之后又接二连三爆出周子毓的种种恶行。 虽然周子毓不是什么明星,但因为是周行的侄女,还是有不少人关注这件事,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竟然引起社会主流对校园暴*力前所未有的关注,一档卫视的著名社科节目甚至邀请几位专家教授就周子毓引发的热点话题进行讨论。 周子毓这回算是彻底出名了,周父周母这几日一边忙着找律师想办法将女儿保出,一边是以往受害者的家人找上门来讨赔偿,一边还要应付媒体狂轰滥炸的采访,早已焦头烂额。 以前他们忙于工作,让女儿跟着周行学舞,周行却也没那么多精力照顾小女孩,多次向两人提过这事,但他们并没有放在心里,毕竟女儿跟着周行,大大小小的舞剧参演了不少,获得一堆奖杯赞誉,给他们长了不少脸面。 周行不收周子毓为徒这件事让周父周母心里疙瘩了很久,但周行后来把他们的宝贝女儿安排到附舞院,两人也就无话可说。 这回出了这种丑事,周母就把所有过错都扣在周行头上,在媒体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对媒体说女儿从小跟着周行学舞,不想周行只关心自己的事业,忽视女儿的教导,才让女儿学坏,周子毓会犯下这些错误,实在不能完全怪她,实在是大人和学校没有教好,希望社会给她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 结果网上就有人嘲讽周母白莲花,撇得一手好责任,自己的女儿不教养,得了我家男神的便宜还卖乖,现在竟然把屎盆子往男神大大头上扣,鉴定是婊不解释! 而周母的这一番诬赖也让周行对大哥一家彻底失望,不再理这件闹心事。 周行出于愧疚,对沈凌乔也更尽心了,加之沈凌乔对他的濡慕之情纯澈真诚,很大地抚慰了他被大哥一家伤害的感情。 他之前的人生几乎完全奉献给舞蹈,至今未娶,周子毓作为周家唯一的小辈,他一开始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可是周子毓好逸恶劳,让他渐渐失望,一度后悔不该为她提供那么多别人耗费十几年才能得到的机会,以至于她自我膨胀,而周行又太忙,没有在为人处世上教好周子毓,这的确是他的疏忽,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好在沈凌乔未来不可限量,让周行欣慰不少。 因为沈凌松的特意布置,网上并没有手机被盗考生的任何资料,加上之后的黑料劲爆得多,这件事也就被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作为事件一开始的□□,沈凌乔却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无暇关心网上发生了什么。 艺考结束后,沈凌乔的痛苦日子终于来临,因为他要开始复习文化课了。 好在有个学霸哥哥,讲得了题目,划得了重点,做得了笔记,猜得了题型,简直学渣的再造福音。 在沈凌乔被雪片般的试卷搞得头昏脑涨,痛不欲生时,沈凌松却过得既滋润又隐忍。 这段时间,各种书房play连番上演,只可惜为了不激起沈凌乔的戒心,这些play也只能是小清新级别的。 比如想要亲吻沈凌乔的耳尖,必须得装作讲题时靠的太近不小心擦到,但是一次两次不小心后就不能来第三次了,要不然就太可疑了。 即使沈凌乔在呆,到时也会发觉哥哥别有用心。 可是这样的浅尝辄止,欲*火被激起后却只能隐而不发,结果越积越多,然后在深夜爆发,以至于沈凌乔每天醒来都发现嘴唇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受过很多滋润。 早上起来,双腿间也时不时涂满某人的东西,沈凌松对射在沈凌乔私*处有很大的执念,就像野兽标记领地,天性中的传承。 而沈凌乔竟然也慢慢习惯了这种状态。 眨眼就过了中考,沈凌乔毫无意外收到了江戏的入取通知书,而沈凌松也毫无悬念地直升江海一中。 中考过后班里决定要聚会,b1班的学生都不差钱,就想办个别开生面的派对,大家在群里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租条豪华游轮来个荔江之夜。 班长最后又私下里问沈凌松能租到游轮吗,见沈凌松说能搞定后,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4章 .1 b1班里的学生哪有没参加过游艇派对的,不过这些少爷小姐以往只负责光鲜亮丽地跟在长辈身边,好做大人们彼此寒暄的开场白和互相吹捧的谈资,哪里敢长辈眼皮子底下享受过所谓水上狂欢之夜的放浪形骸、恣肆飞扬,除非不怕被大人削死。 这次终于自己举办一个水上party,不用再忍受无聊至极的品酒宴,长辈间的你来我往,以及时时刻刻端着的逼样。 大家于是愉快地把这光荣的使命委托给班长大人。 b1班的班长叫白启衡,父母皆是江海市机*关里的实权人物,为人处世圆滑且低调,跟沈凌松关系也不错。 白启衡以前从没办过派对,对租游艇这事也毫无头绪,又不敢告诉父母,于是干脆让沈凌松帮忙。 沈凌松答应后直接找邱航,因为邱家的环球运输旗下也经营游轮旅游行业,拥有完整的水上娱乐配套设施,业务既包含普通游客的船游观光,也囊括了高端群体的水上聚餐派对项目,团队会根据顾客的要求,提供水上餐饮、表演、博彩、拍卖等一条龙服务。 尽管暑假了,但邱航过得并不比有课时轻松多少,因为家里给他安排了一堆所谓精英课程,每天过得水深火热。 沈凌松一说游艇派对,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立即端着手机兴奋道:“让我也参加呗,我就让底下人给你们打八折,还安排最劲爆的节目,怎么样?” “船王的孙子到场,谁会不欢迎?”沈凌松轻笑:“至于劲爆的节目就不用了,毕竟有女生在场,饮料就软饮,dj要规矩一点的,应侍生要背景干净的。” “啧,那多没意思,”邱航吐槽道:“你们班里的女生什么没见过,到时要是没有帅哥来表演,要是不嫌弃我还不信了,你们会想出这出幺蛾子,还不是想来点重口味的,嗯?” “这样吧,大夏天的没有比基尼怎么行,我叫人找些模特来,什么小鲜肉小嫩模的,保证大家满意!” “邱航,我怎么记得上次从金水兰庭回来后,你可是一个月没有零花钱啊。”沈凌松凉凉道。 邱航“草”了一声,梗着脖子大声地说:“这能一样儿吗?这次老子光明正大帮哥们儿搞毕业聚会,邱舰那贱人要敢乱说什么,那是得罪你们班一票儿的二代。” 邱航口中的邱舰是他的堂哥,两人从小不对付,邱航上次去金水兰庭的事会被邱老爷子知道,就是他告的状。 沈凌松闻言却还是不肯松嘴,“我怕吓到小乔,节目就魔术表演吧。” “我去,我说你怎么这么怜香惜玉,坚决维护女性同胞视听不受污染,原来是因为小乔啊,嘿,你这变态弟控对小乔保护过度了吧,这种事,是男人就要多看看,增加阅历,省得啥也不懂被群嘲。” 沈凌松无奈道:“你要想看比基尼,那就下次我来办,就请熟悉的人来,你们也会玩得自在点,不用顾忌女生在场,这次不行。” 邱航撇撇嘴,“那好吧,你要记得啊,兄弟我能不能在苦海中找些乐子就指望你了。” 其实沈凌松对派对之类的是一点兴趣也无,不如在家抱着小乔看书来得舒服自在,而让沈凌乔去参加一些乌七八糟的轰趴,那更是他的雷区,他担心的不是沈凌乔看上谁了,毕竟他很确信自己成功地引诱了猎物,沈凌乔对他绝对是一心一意的依恋。 真正让他时刻不敢放松警惕的原因是,他家小乔太诱人了,要是不看紧点儿,指不定就被谁给叼走了。 因为不是什么正规聚会,到了聚会那天,班上男生也就没有西装革履,都是怎么休闲怎么来,反观女生就却妆容精致,头发都是刚做的,礼裙也是早早定制好的,个个打扮得光彩照人。 邱航找来的游艇有三层,甲板上有泳池和草地,草地上准备了自助bbq,下面一层是巨大的舞池,配有专业的dj、混音系统和数码屏幕,酒吧里提供低度花式调酒,二层还有保龄球、台球和棋牌室。 派对从傍晚六点开始,游艇从荔江上游枫叶码头慢慢行至江海最繁华的虹滨新滩,两岸是灯火辉煌的万国建筑群,古典的繁华和现代建筑风格交相辉映,远处的喧嚣热闹和江面的旷远宁静相互映衬,倚在船杆上,享受夜风的柔情吹拂,远眺倒映着霓虹的开阔江面,别有一番滋味。 沈凌乔和哥哥并排走上游艇后,班长白启衡就笑着迎了上来,隐晦地看了眼沈凌乔,“你知道还有谁来了?” 沈凌松自然注意到白启衡的视线,不动声色问道:“不是邱航吗?” “除了邱航,还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大美女,”白启衡说着就冲着沈凌乔揶揄地眨眨眼:“找你的。” “找我?”沈凌乔正要问,就看到一袭粉白鱼尾裙的长发女孩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是盛装打扮的何素素。 “你来了。”何素素嘴边一抹得体优雅的笑意,水灵灵的杏眸顾盼生辉,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沈凌松。 白启衡狐疑地看看何素素,又看看沈凌乔,学校里一直流传着何素素暗恋沈凌乔的传闻,甚至有人还扬言何素素会来个轰动的告白,但是直到中考前夕,也不见动静,于是又有人猜测何素素是要毕业后再采取行动。 何素素是跟着邱航一起来的,身为何家的小千金,认识船王的孙子并不稀奇,众人都在猜测打赌这位今天来b1班的聚会,就是要向沈凌乔表白了。 可是,白启衡眼瞅着和素素的眼睛一直黏在沈凌松的身上,不禁有些纳闷,难不成传闻一直是错的,何段花的心上人竟然是沈凌松。 沈凌乔一看到何素素就有些尴尬,他想起哥哥对他说过何素素本来是要给他送情书的,只是不小心放错位置了。 结果对方从头到尾就没给过他一个眼神,倒是全部心神都系在哥哥身上,何素素眼里的爱慕实在太明晰了,以前的沈凌乔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现在正和哥哥热恋的他一眼就看懂了其中毫不掩饰的迷恋和大胆直白的爱意。 幼儿园时他跟何素素很要好,可惜上了小学后就再也没有同班过,两人的关系也就渐渐淡了,成了现在的点头之交。 不过他知道何素素的性格和清幽脱俗的外表很不相合,她一直是个爽朗直率的女孩,偶尔看到她和朋友聊天,总是笑得无所顾忌,露出上排珐琅质的白牙齿和一些粉粉的牙龈,眼睛眯成柳叶,看着让人也不禁露出笑容来,是个非常容易感染身边人的好姑娘,一手创办了初中部的cosplay社团,到处拉美少年加入,一点也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娇气蛮横。 倒是有几次一见到沈凌乔,就规规矩矩的笑不露齿,让沈凌乔以为对方不喜欢和这样他沉闷孤僻的人打交道。 其实,那时何素素的确喜欢沈凌乔,只是这种喜欢更多是一种移情作用,因为沈凌乔看上去冷冷的,孤傲中似乎又带着股忧郁,特别像她迷恋的漫画男主角。 结果闹出送错情书的乌龙来,她简直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了,情书还能送错?! 然后,她就发现原来沈凌乔的哥哥是个这么绅士温柔的男生,嘴角微微扬起的时候,黑湛湛的眼睛就像带着钩子,能把人的魂魄都勾了进去。 尤其是他大提琴般的声音用低低的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遗憾说出那一句“被送错的人该有多遗憾时”,她就感觉自己中了沈凌松的妖法,疯狂地迷恋上对方了。 对方既然说“遗憾”,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会很有戏? 何素素为此兴奋而纠结了好多天,因为明明之前还喜欢弟弟的,结果转眼就沦陷在哥哥的温柔里,实在太朝秦暮楚了,她怎么可能是渣女?! 可是,之后几天她特意去同时关注了下两兄弟,越关注越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沈凌松,于是终于决定对哥哥表白。 结果,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沈凌松,对方就没接,等到晚上十二点,也没有回复,不禁就有些怀疑沈凌松对她其实是没有感觉的。 上次说的那句话或许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才说的。 这么一想,何素素一边失落难过,一边又暗暗窃喜,不愧是我看中的温柔王子,这么温柔体贴。 最后,她决定趁着最后两个月,好好复习,争取高中和沈凌松一个班,男神是学霸,肯定又是b1班,她也要想尽办法挤进去。 可惜中考成绩还是不很理想,然后她听说b1班要办水上聚会,还是邱航找的船,何素素的哥哥何豫跟邱航一个班,两人是铁哥儿们,于是何素素就拜托何豫找邱航,让他聚会那天带上她。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第4章 .1 “你好,”沈凌松朝何素素轻轻颔首,沈凌乔也跟着道了声“晚上好”,眼睛落在对方的额头上,大拇指无意识地掐着食指。 何素素看到沈凌乔,神情有一瞬间别扭,不过马上调整过来,露出一个大方自然的微笑,“凌乔,恭喜你考入江戏,听说你们学院的文艺汇演很精彩,每年都一票难求,你到时记得给我留张门票呀。” 沈凌乔低头苦恼地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何素素,说:“拿到票的话我一定会给你的,你放心。” 少年眉眼精致,明明长了双顾盼多情的桃花眼,偏偏眼神干净清洌,给人一种冷淡疏离,超脱人群的感觉,这或许是对艺术专注而执着的人身上通有的特质,他们沉浸在对美的感悟中,看不通人情世故,听不懂寒暄客套,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眸永远是澄澈而认真的,但似乎下一秒就恢复缥缈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何素素没想到大家眼里的高冷舞蹈家原来这么天然呆,一股反差萌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样倒是依稀可见小时候的影子,这个设定貌似也不错,外表高贵冷艳不要不要,内心蠢萌柔软求摸求抱什么的……等等,打住!现在不是脑补的时候啊男神就在眼前啊注意口水啊摔! 经过这么一番脑补,再加上暗恋对象已经转移,何素素对着沈凌乔不再是以前的矜持含蓄,胆子也肥了起来,见到美少年就想拉人的劣根性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 “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就找你cos夏尔了,艾玛,你套上夏尔那套粉色礼裙简直太适合了,这样吧,我们社暑假也有活动,你看看……” 何素素一说到cosplay就忘乎所以,竟然一把拉过沈凌乔捧住他的脸捏了捏,眼里射出如狼似虎的光芒,惊奇地叫道:“天啊噜,这么嫩,我竟然把你当成高傲忧郁身世凄迷女猪脚是唯一救赎唯一光芒的男猪脚,明明就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受受嘛,马丹,这么晚才发现,好想攻……” 沈凌乔第一次和女生这么零距离接触,何素素发育良好,带着一股幽幽体香的两团擦过他的胸膛,身体瞬间就石化了,他求助地看向哥哥,水汪汪的眼睛就好像在说哥哥救命o(>﹏<)o 沈凌松也没想到何素素的属性原来是逗比女汉纸,尤其在听到她竟然想攻,咳,不要问为什么哥哥会知道攻受,他现在只想抄起菜刀剁了那两只在沈凌乔脸上捏个不停的咸猪爪。 他搂住沈凌乔的肩膀微微向后用力,沈凌乔终于摆脱何素素的爪子,眼睛一不小心扫到刚才那两团柔软,顿时面红耳赤地盯着地板猛瞧。 白启衡也被何素素的奔放直白吓到了,看来何段花喜欢的还是沈凌乔,这都迫不及待的占起便宜来了。 而刚刚还对着沈凌乔一脸垂涎三尺的何素素这下子也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心上人面前破功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简直想一头跳进荔江,然后化作一江卧槽向东流。 她优雅地抚了抚鬓角,十分贵族名媛范地颔首一笑,正好露出四颗整齐的洁白榴齿,“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刚才的一幕似乎是幻觉,沈凌乔惊奇地看着何素素,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啊,沈大少,刚才让您见笑了,我平时不这样儿的。”何素素目光心虚地钉在沈凌松挺直的鼻梁上,面不改色地掩饰道。 “您太过自谦了,何小姐这是真性情。”沈凌松笑得十分得体,完美得简直能做贵族礼仪的教科书了,丝毫看不出此刻他内心的冷笑和淡淡的吐槽。 要知道,何素素身上辣手摧草的事迹可是享誉整个初中部,有多少刚进校的小鲜肉都曾被她温柔美丽学姐的假象所欺骗,被忽悠着cos女仆和喵娘,这简直是对少男爱慕思春情怀的惨烈摧残。 何素素“呵呵”一笑,为什么她觉得男神这是在吐槽自己,不,我的王子我的男神怎么会做出吐槽这么没有逼格的事来,一定是她想多了。 何素素娇羞地低下头,“叫我何小姐也太生份了,我们还是互相称呼名字吧,你就叫我素素吧,怎么样,凌松?” “您随意。”沈凌松对此不置可否,之后就转向白启衡,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好像那天天台上的如水温柔全是幻觉。 “邱航呢?”沈凌松文问白启衡。 “他一来就忙着认识咱班的女生,”白启衡现在对这三人究竟是谁爱谁完全搞不清了,见沈凌松问自己邱航的去向,于是开玩笑道:“跟穿花蝴蝶似的,你这回可是引狼入室,咱班男生都说,你引进外资的时候也不照顾下本土企业。” 沈凌松配合着说:“放条鲶鱼进来调节调节气氛。” “好啊,你竟然说我是鲶鱼。”邱航的人跟着他的大嗓门一起到,蒲扇似的大巴掌直往沈凌乔脑袋上招呼,“好久没见到我们的小乔啦,小乔想你航哥哥不?” 沈凌乔灵活地避开,躲到沈凌松另一边,斩钉截铁道:“不想。” 邱航一巴掌落空,也不在意,缩回来捂在胸口,正要痛心疾首地控诉沈凌乔的绝情,结果对方在说完“不想”后立马十分严肃正经地加了句“你想我也没用”。 沈凌松欣慰地摸摸弟弟的头,对一脸心塞表情的邱航说:“你每次都用泡妞的台词和语气,需要我教教你怎么打招呼吗?” 邱航讪讪道:“还是算了。” 他又看向何素素,“你不是说今晚做我的女人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要不是男神在场,何素素真想撩起裙子一脚揣在这渣男的子孙根上,她朝着邱航挪了挪,一边温柔笑道“你航哥就爱开玩笑,我不就是让你带我出来放松放松而已嘛”,一边右手偷偷伸到邱航的腰眼上狠狠地来了个360度托马斯旋转式拧掐,疼得邱航倒吸一口冷气,憋出两泡马尿团在眼眶里,表情都扭曲成抽象画了。 沈凌乔被他颇具喜剧效果的表情逗得一笑,“你怎么了?” 邱航佝偻着背憋屈地看了眼沈凌乔,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何素素,何素素一脸关切的抓住他伸出的手,“对啊,你怎么啦,出门忘吃药了?”说着又把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邱航的掌心里,邱航“嗷”的一声叫,猛地甩开手,痛得原地跳脚。 何素素穿着一双恨天高,被这么一甩,顺势弱柳扶风般倒地向沈凌松,不想沈凌松反应迅速,假装关心往旁边一闪扶住邱航,“你哪里疼?” 这下何素素为了稳住身子,一把揪住白启衡,眼看就要站稳了,结果船身一晃起航了,白启衡就享受了把美人投怀送抱的福利。 “你没事吧?”白启衡略微窘迫地扫了眼压在胸前那两团凶器,话说何段花真的发育得好好啊…… 何素素倒没觉得尴尬,她扶着白启衡的手臂站起来后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嘀咕了声:“我去,我一直以为你是斯文清秀受来着,没想到肌肉这么硬,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逆我攻受……” “什、什么?”白启衡黑线,这姑娘怎么这么豪迈,一上来就捏肌肉…… “哈哈……”何素素理了理衣裙,装作刚才我什么也没说,幽怨地看向沈凌松:“凌松,你不用管他,他就是爱演。” “嗯,对!对!”沈凌乔眼睛一亮,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小乔你个小没良心的,航哥哥平时那么疼你,你竟然帮着何素素?!”邱航虚弱地挂在沈凌松身上,结果被沈凌松一抖,只能自己孤零零地站着了。 “你知道我这样是谁下的黑手,就是……” “航哥!我哥收藏的绝版游戏在我那儿呢,听说你很喜欢,我在想……” “哎呦,好妹妹,咱过来聊聊理想与志趣,来来来,这边……”邱航拽着何素素的手就往船舱里走,一边还回头道:“你们快进去玩吧,大伙儿都在草地那儿……” 沈凌乔疑惑地看着何素素挣扎着被邱航拖走了,于是问哥哥:“他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进去吧。”沈凌松温和一笑,三人往草地上去,bbq边围着一群人,还有一些已经跑到舞池里去high了。 “沈大少终于上来啦。” “弟弟太受欢迎。做哥哥的也很苦恼吧。” “哥哥更受欢迎,今天可是很多女生想跟你舞一曲呀。” 刚才他们几人在下面的情景,这些人本着有八卦不看是煞笔的精神全程或隐晦或装模作样地扫了好几眼,见何素素最后被邱航拉走了,还脑补出两男抢一女的戏码来。 见两兄弟上来,就有人忍不住调侃了一下,也是打算试探试探具体内情。 不过想来这群人要失望了,沈凌松淡然一笑,避重就轻道:“我是个舞痴,不像自己弟弟跳得那么好,还是让小乔来调*教好我这见不得人的舞步再说吧。” “我说怎么从来没见过沈大少在元旦舞会上和哪位名媛合跳过,原来是舞痴啊,真想不到。”大家都是人精,沈凌松话一出,就知道人家今晚不打算入舞池,就不再起哄,估计班上的女生又要掉落一地芳心了,不过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了。 沈凌松又跟众人随意聊聊,期间看到沈凌乔多次偷瞄那些烤得金黄喷香的烤肉,却又碍于要控制体重,只能又是委屈又是痛苦的低头揉着肚子。 于是他快刀斩乱麻,结束聊天,拉着沈凌乔来到一层的餐饮间,那里有单独准备的各式点心和吃食。 “我其实不饿。”沈凌乔手里捧着一碗蔬菜沙拉,舔了舔嘴角的千岛酱,嘟囔道:“在家吃过一些垫底,只是好久没吃烤肉了,突然看到,就有点馋。” “烤肉就算了,容易上火。”沈凌松叉起一只焗蜗牛,送到沈凌乔嘴边,“这个尝尝,也是肉味哦。” 沈凌乔“嗷呜”一口咬住,蜗牛肉很有嚼劲,沈凌乔鼓动腮帮,像只啃着坚果的小松鼠。 所有人此时要么在上面享受着江风吹拂下的美酒和烤肉,要么在舞池里和着环绕立体混音尽情扭动,而在这间不大的餐饮间里,两人享受着温情晚餐。 沈凌松眸光幽深地看着沈凌乔的蠕动的嘴唇,终于不再压抑,托着沈凌乔的后脑勺,俯下*身体,温柔而缱绻地勾缠着沈凌乔的小舌头,缠绵间又似乎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狠劲,沈凌乔被吻得大脑熏熏然,双手软绵绵搭在哥哥的肩上。 “你们——” 一声细小克制的惊呼响起,沈凌松敏锐地出是何素素,他搂住沈凌乔,抬眸冷冷看向何素素,目光仿佛闪着寒芒的匕首,一瞬间竟好似有股凛冽的杀气溢出,就像被毒蛇盯住,何素素吓得向后一退,高高的鞋跟一不小心一歪,整个人倒在地上。 而沈凌乔这时也意识到他们被人发现了,惊慌失措地揪住哥哥的衣摆。 沈凌松安抚地拍拍沈凌乔,起身离座走向何素素,沈凌乔也担心地跟着站了起来。 “我、我,你们……”沈凌松太吓人了,何素素竟然刹那间想到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她赶紧撑着门把起来,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不是兄弟吗?不、不对,凌乔是沈家收养的,那、那也……怎么能这样啊……我、我……” “正如你所见,我和小乔相爱。”沈凌松不再逼近,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扶着船杆,满眼震惊无措的何素素。 “那你为什么说那些话……”何素素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凌松。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觊觎小乔。” “卧槽,现实版独占欲变*态攻!”何素素眼珠子差点脱框而出,“你这么做凌乔知道吗?!” “我知道,我哥不是变*态!”沈凌乔听到何素素叫自己哥哥变*态立马就炸了,探出头来特较真地解释道:“我哥真不是变态,他怕你难堪伤心才偷偷把信还给你的,不是独占欲,我哥很好的,什么事都顺着我,真的!” 何素素突然有股无力吐槽的感觉,为什么有种抓奸不成反被秀恩爱的节奏,不对,她和沈凌松还不是一对呢,也没立场抓奸,不是,看到男神搅基难道不应该是她嘤嘤嘤地跑走,男神怕事情败露急着来追自己要么解释掩盖,要么坦白威胁,要么求得谅解,为两人保密,怎么发展成她来看两人秀恩爱啊摔! 还有话说自己原来这么眼瞎,暗恋了一年的忧郁美少年竟然这么天然呆,美少年啊你要不要这蠢,被你个哥吃得死死的还不自知,什么时候菊花残了……等等,他们该不会做了吧…… 何素素一脸omg的表情,眼神跟雷达似的咻咻扫过两人下方,沈凌松发觉她的视线,顿时脸一黑,往前一步,气势全开,简直就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魔,一股阴森森的黑气环绕,何素素被唬得往后一退,脚下是通往甲班的楼梯,另一侧正是江面,这时船身又是一摇,何素素高跟鞋一扭,歪倒在栏杆上,然后竟然直直朝着江面倒去!   ☆、第51章 整个世界 等到沈凌乔开学时,沈凌松已经上了一周的课,这几日白天,都是沈凌乔一个人呆在家里,结果眼看再过两天江戏就要开学了,又正逢双休日,本来还想开学前和哥哥多呆一会儿,结果,沈凌松却随沈父去临市参加某大佬的寿宴顺带视察分公司,昨晚,偌大一个沈家,就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睡着。 其实这段时间,越是临近开学,沈凌乔整个人就越是沉闷,除了练舞时能忘掉周遭一切,一旦停下来做其他事,就会懒洋洋的,像只无精打采的小猫。 明天就要搬到学校里去住,行李也已经整理好了,此时他盘腿坐在舞室里,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视线穿过错落有致掩映在枝叶间的亭角飞檐,飘向远处,落日的余晖将半边天空染上瑰丽而壮阔的色彩,深浅不一的红和紫泼墨般洒出,像诸神的战场。 正当他神思不属的时候,大门口传来汽车驶进的声音,沈凌乔原本双眼呆滞无神,听到声音后忽地晶亮生动了起来,犹如一滩阴天下的潭水终于等来雨后的阳光,展露出波光粼粼的风情来。 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鞋也不穿,蹬蹬蹬跑下楼来,冲到玄关口,正要开门,又反身折回副厅,从博古架底下随手拿出一本有关古木家具的书,躺在红木底海绵垫上看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才从侧门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原来沈凌松直接由地下车走楼梯上来。 直到脚步声临近背后,沈凌乔才起身趴在椅背上看向边走边松领带和袖扣的沈凌松,假装随意问道:“哥你回来啦,爸呢?” “爸被表舅带走了。”沈凌松别有意味地眨眨眼,“他和表舅有要事相商,所以今晚不能回来了。” 可惜沈凌乔没能领会其中真昧,傻傻地问:“这么忙呀?” “对啊,”沈凌松双手撑在椅背上,将沈凌乔趴在海绵垫上的脑袋笼罩在自己阴影下,“昨晚睡得好吗?” 沈凌乔仰头看着头顶上的人,两人靠的很近,鼻息相闻,似乎下一秒就会吻在一起。 沈凌乔本来想说做了个好梦,一个人睡床好大,想怎么滚就怎么滚,可是看着哥哥黑幽幽闪着洞火般的眼眸,嘴*巴的肌肉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好……睡不着……我好想你,哥……” 话音渐低,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他的眼帘上,沈凌乔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 “哥也想你,”低沉的嗓音伴着细碎的亲吻,一下下击打着沈凌乔的心尖,满腔酸涩溢出,他很想对哥哥说,我不想去江戏了,不过,这样太任性了。 这个暑假前所未有的甜蜜,也前所未有的迅速,和哥哥互表心意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时光飞逝,才明白为什么书上都说,热恋中的人一秒都不想分开。 在沈凌松就要吻到他的嘴唇前,沈凌乔抵住哥哥的肩膀,气息微乱地问道:“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想回来和你一起吃。”沈凌乔那点力道可挡不住沈凌松,他松开嘴回道,然后又压下去叼住弟弟果冻似的嘴唇,一边含吮着一边喃喃道:“先让我解解渴。” “哥!”沈凌乔挠了挠沈凌松的脖子,可惜对方长大后就不怕痒了,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啃噬着。 佣人虽然不会来副厅,但是沈凌乔还是有点担心,挣扎的力气大了起来。 “嗯,不渴了。”终于沈凌松放开他朝思暮想的柔软,又轻轻啄了几口,说:“我先去洗个澡,你先过去。” 沈凌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捂住被□□得又红又肿的嘴唇,一溜烟跑到餐厅叫佣人去把饭菜再拿去热一下。 吃过晚饭后,沈凌松又回到书房整理文件,沈凌乔则窝在一边看玩pad,只是眼睛时不时瞄向正在带着平光镜认真做事的沈凌松,嘴巴也慢慢撅了起来。 沈凌乔越玩越没劲,一会儿伏趴,一会儿侧卧,一会儿翘脚,各种秀存在感,在软垫上换了好几个姿势,像是要引起主人注意的小猫,可是主人却一直盯着屏幕,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郁闷。 最后沈凌乔见已经九点了,于是放下pad,起身走到通往卧室的小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虽然气势汹汹,关门的时候却特意放轻了声音。 沈凌松十指如飞,平光镜上闪过一串串数据,沈凌乔走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沈凌乔从浴室出来后,见哥哥还没回卧室,就真有点生气了,明天就要走了,竟然都不理他,以前不是会抱着自己做事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抗议得太过厉害,所以哥哥不敢抱自己了,沈凌乔裹着浴衣有点犹豫,要不他自己坐上去? 想到今后一年都要住校,沈凌乔最后决定今晚主动点。 唉,看来哥哥太在乎自己的意见了,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真是的,就不会变通一下╭(╯^╰)╮ 打定主意后,沈凌乔就屁颠屁颠跑进书房,窝到哥哥身边,见哥哥惊讶地看着自己,然沈凌乔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撑着哥哥的肩膀跨坐在对方坚实有力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说:“还要弄到什么时候?” 沈凌松顺势环住沈凌乔的窄腰,看似十分吃惊地问道:“怎么了,今晚怎么这么主动地让哥抱?” “明天就抱不到了。”沈凌乔有点别扭地低声说道,甚至无知无觉地扭了扭屁股,这一扭,沈凌松下*腹就开始发热。 沈凌乔不查,搂住身下人的腰,一头靠在他的肩窝处,嘀咕道:“你做你的,我这么靠着就行了。” 沈凌松本来故意不理沈凌乔,就是为了引诱小猫主动跳上来,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想做点什么。 但是看着沈凌乔这么乖巧依赖的模样,所有的欲*望突然化作一腔柔情,他低头亲了亲沈凌乔开始迷迷糊糊的睡眼,也不再继续看屏幕上的表格,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怀中渐渐入睡的心爱宝贝,像抱着他的整个世界。   ☆、第4章 .1 何素素尖叫一声,眼看就要落入江中,千钧一发之间被沈凌松拽住手臂,堪堪悬挂在船舷外。 “别动!”沈凌松大叫。 此时江风愈大,即使船速不快,这样吊着一个人也是极度吃力的,沈凌乔在哥哥扑上去救人的时候也冲了上来,于是两人合力抓住悬挂在船外,晃晃悠悠的何素素。 “救我!”何素素脸白得像一面白灰墙,游轮逆风而行,使得江面上的风愈加剧烈,直刮得船舷外的何素素摇摇欲坠。 “另一只手!”沈凌乔分出右手大喊道。 何素素紧咬牙根,悬在身侧的左手艰难上举,一把被沈凌乔紧紧抓住,兄弟俩合力,终于把何素素拉了上来,何素素的手刚刚能够到船杆,就自己抓住扶手,脚踩着船舷外凸出的侧栏,在另外两人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翻了进来,一下子软在地上,抱住手臂瑟瑟发抖,这时船身又是轻轻一晃,吓得她登时发出一声胆颤的哭音。 “没事了,没事了。”沈凌乔蹲下来小声安慰道。 何素素抹了把眼泪,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沈凌松,又瞄了眼抱臂旁观的沈凌松,突然就对着甲板猛锤:“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呜呜,太过分了,太倒霉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呜呜……手好疼……” 何素素一边锤一边哭,结果用力过猛,没锤几下就手疼,对着手吹气,一边吹还一边哭“真是流年不利,倒了八辈子血霉,呜呜……” 沈凌乔无措地看着何素素哭得像个小孩,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结果对方穿着露肩装,又感到无从下手。 正在他万分纠结时,何素素狠狠地吸了把鼻涕,双手抱住沈凌乔的肩膀,严肃地问道:“你们做了吗?” “?!”沈凌乔惊愕得微微张大了嘴,做了,两个男的怎么做?!不就是互相搓一搓吗…… “我知道了。”何素素自顾自脱掉高跟鞋站了起来,然后一把将那双做工考究的鞋子扔到沈凌松脚边,掐腰骂道,“沈凌松,你别太得意,看在你们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姑娘我就当做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你给我等着,你故意诱导我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哼!” 何素素撂下狠话,又意味深长地扫过沈凌乔,就趾高气扬气冲冲地走了。 “哥……”沈凌乔呆愣愣地仰头看着沈凌松,被这神转折的发展弄得满头雾水。 沈凌松一点也不把何素素的话放在心里,在他看了何素素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他摸摸沈凌乔的头,温和道:“不用担心她会出去乱说,即便说了,哥哥也能应付。不过,刚才惯性太大,右手好像有点拉伤了。” “啊?!疼么?”沈凌乔轻轻抱着沈凌松的右手手臂,像抱着什么易碎品,“我们还是先靠岸,到医院检查一下。” “小乔,”沈凌松忽然眼神一沉,左手付在沈凌乔脸侧,轻轻摩挲,声音骤然低沉,仿佛在轻声念着一段咒语,“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哥哥,对么?” 最后两字“对么”轻飘飘的,却好似有千斤重,沈凌乔莫名感到某种颤栗与压力,但他没有多想,以为哥哥在忧虑何素素最后放出的狠话,于是反手盖住沈凌松放在脸颊上修长温热的五指,握在胸前,不假思索道:“我当然相信哥,哥如果做了什么,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沈凌松黑洞般的眼眸突然落进了星点,嘴角漾起一丝笑纹,像是被结冰的湖水被一缕春风吹皱。 “你这么好骗,万一被哥哥卖了估计还会等着哥哥来救。” “我哪有,”沈凌乔皱皱鼻子,然后“嘻嘻”笑了起来,“哥你舍得?” “我当然舍不得呀。”沈凌松捏住沈凌乔的后脖颈,低头在他翘起的嘴角上轻轻一啄,笑道:“走吧,跟大家说一下有事先离开。” “嗯,是不是很疼?” “没办法,何家小姐太重了。” “还好吧……” “你刚说会相信哥哥,结果现在就对哥产生怀疑?” “Σ(°△°|||)︴” “好了,哥哥逗你的,还不承认你不好骗……” …… 两人登岸时,邱航挤眉弄眼地问道:“何家那丫头怎么了,突然光着脚跑到舞池,逮着人就来上一段,我可听说了你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不过有人说喜欢的是你,又有人说是小乔,那到底谁啊?” “谁都不是,”沈凌松一脸平静道:“走了。” “呿,出来玩也这么扫兴,这么早回去干啥?”邱航说罢又摆摆手,“算了,滚滚滚。” 沈凌松对邱航的嫌弃视若不见,拉着沈凌乔头也不回的走了,留邱航一个人在原地跳脚。 之后是两个月的暑假,不过兄弟两人过得都不悠闲,沈凌松开始跟着沈父到公司处理一些业务,而沈凌乔除了跳舞还要练钢琴学开车。 两人似乎都忘了游轮上发生的插曲。 这天下午,沈凌松正在书房里用电脑处理邮件,忽然沈凌乔的扣扣上弹出新邮件提醒的窗口,沈凌乔的扣扣列表里就只有三人,沈父、沈凌松以及周行,平时就随意挂着,几乎没用,几乎不可能收到陌生人的邮件。 沈凌松本来以为是服务邮件,正要关掉,结果发现上面是个陌生的id——珍惜菊花,远离黄瓜…… 沈凌松沉默了几秒,然后眉毛都没抬一下,一丝犹豫也无,就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开了邮件。 一打开撞入眼帘的就是血淋淋的2号字体——论男同性*交方式的危害及弘扬柏拉图恋爱方式倡议书。 沈凌松依旧面无表情,不过他终于知道“珍爱菊花,远离黄瓜”是何方人物了。 接下来这篇所谓的倡议书以详实的(不知道哪来的)的数据和科学的态度论证了肛*交的危害性,将危言耸听的言论修饰得看上去分外的权威和可信,然后展示了传说中的龙阳十八式,每一式附带讲解,以严肃而痛心疾首的口吻斥责了这些都是伪科学,误导多少年轻男子走上菊花残满地伤的不归路。 接着付上一些在贴吧上讲述自身年少无知,菊花被骗的失足少年经历,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最后,倡议者提出,真正纯洁的男子相恋应该摈弃肉*欲,只论灵魂的交织缠绵,如果对方真的爱你,就不会忍心看到你遭受如此残酷的身体损伤。 沈凌松默默记下所谓的龙阳十八式,打算今后好好研究到底哪些可行,然后打下一行字,点击定时发送,最后将邮件彻底删除。 那一行字是这样的:我今晚和爱人试了下您提供的姿势,觉得太舒服啦,爱人也很喜欢,你可以试试,不要怕,真的很舒服,一点也不疼,真的。 沈凌松之后又把沈凌乔的扣扣密码改了,重新给他申请了一个。 晚饭时,沈凌松像是突想起什么,对沈凌乔说:“小乔,我发现你的扣扣被盗了,我帮你重新申请了一个,密码是sq加我们两人的生日。” 沈凌乔不疑有他,听到密码是sq,忍不住抱着碗傻笑起来:“好呀……” 沈凌松捏捏他的鼻子,调笑道:“想到什么了?” “没,没,我吃饭呢。”沈凌乔赶紧埋头扒饭。 而沈凌松则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弟弟的后脑勺。 什么时候长大啊……   ☆、第52章 开学 翌日,沈凌松向学校请假,陪沈凌乔一起去江戏报道。 萍姨已经将所有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兄弟两则还在卧室里,沈凌乔手臂上挂着一个放入取通知书钱包等零碎杂物的背包,有点犹豫地对要陪同报名的沈凌松说:“有林伯陪我去就够了,你还要上课呢。” “哥已经请假了,缺一天没事。”沈凌松狡黠一笑,“高中的知识哥基本都自学过了,平时课上都在看课外书。” “哥你太打击人了,”沈凌乔幽怨地皱起眉来,然后眼睛一亮,“那你明年就可以高考了?” “是啊,爸让我明年……”沈凌松故意顿了顿,然后无限哀愁地叹道:“让我申请一所常青藤大学。” “嘭——”是沈凌乔手中的背包坠落在地上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黑宝石般晶亮的眼眸此时像蒙上了一层灰尘,呆愣愣地看着沈凌松,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嘴*巴都抖了起来。 沈凌松见此就知道现在不是继续解释的时候,他一把抱住呆若木偶的人,急切地安慰道:“哥没答应,小乔,哥没答应。” 沈凌乔过了半天,才颤巍巍地回手抱住沈凌松,手指由于用力过度,显得有些僵直,带着颤音地小声喊道:“哥……” “哥没答应,别怕,”沈凌松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沈凌乔的后脑勺,恍若细纱般的声音低低地安抚着怀中的人,“哥已经跟爸说了明年考f大,f大离江戏那么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住在校外了。” “真的?”沈凌乔像抓住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拽着沈凌松腰后的衣服,他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突然就说明年要出国,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以至于他完全忘了其他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真的,哥怎么会舍得离开小乔。”沈凌松看弟弟怕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满足,安抚而联怜惜懂得亲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沈凌乔的发顶上,耳朵上。 沈凌乔此时也冷静下来,他松开沈凌松,低头咬牙想了会儿,然后抬头坚定而郑重地看着沈凌松,澄澈的黑眸像是最世上最纯粹的黑珍珠,“哥,你等我两年,我可以提前毕业,然后去纽约大学的tisch艺术学院学现代舞。” 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沈凌松感到呼吸在这一瞬间忽地一窒,喉咙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铅块,他心中忽然涌起万千柔情蜜语,仿佛滔天浪潮要将他淹没,但是所有的震荡与澎湃最后化作一声说不清道不明其中意味的叹息,和一个仿佛很轻却又似乎耗费了他所有力气的拥抱。 “好,哥等你。” 其实,这个话题他已经犹豫了很久,早在一个月前,沈父就和他说过出国留学一事,但是沈凌松考略到沈凌乔现在恐怕无法接受,而他也不愿彼此分离,因此,就对沈父道,先报考f大,然后再申请哈佛的mba,那时小乔也毕业了,正好也可以出国进修。 刚才沈凌乔的一番话,在他听来,不啻于世间最悦耳动听的情话,尽管他一点头就意味着沈凌乔今后在江戏将会流加倍的汗水,他还是忍不住说——哥等你。 就像在答应一个庄严的承诺。 …… 江戏是建国来第一批艺术类院校,原身是法租借的艺术学校,底蕴深厚,校内保持着许多民国时期的建筑,即使是后来新建的校舍也秉承了那个年代独有的中西合璧的风格,红砖映绿树,青檐落白鸽,校道上来去的是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 沈凌乔注册后就跟着手拿校园地图的沈凌松找到寝室楼,寝室四人一间,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站着两个人,不过明显还有一个人也来了,只是现在不在寝室里,因为床位只剩一个空着了。 沈凌乔一进来就发现其中一人自己认识,正是宋明州。 宋明州原本正站在一边听另一个室友互报姓名,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扭头,就见两名相貌出众气质超然的少年一前一后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四十来岁的大伯,手里拉着两大箱行李,接着后面又出现一面目随和的中年妇女,二人向宋明州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开始整理仅剩的那个靠门右边的床位。 宋明州和那名室友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沈凌乔的父母,不过看着架势又感觉不像,就咽下嘴里的问候,向前迎去,“凌乔,没想到我们一个寝室。” 沈凌乔发现寝室里有认识的人,心里的紧张感就减轻了不少,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来,“嗯,好巧。” “小乔,这位是?”沈凌松侧头笑着问道。 “他叫宋明州,是我比赛时认识的,三试的时候也恰巧遇到,没想到现在又一个寝室。”沈凌乔对哥哥介绍后,又看向宋明州:“明州,这是我哥,沈凌松。” “你好。”沈凌松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 宋明州哈哈一笑,也伸出手握了握,说:“你好,我跟凌乔这么有缘,他又小我一岁,以后会好好照顾他,你就放心地把他交给我吧。” 沈凌松嘴角噙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眼神深邃,眸光洞若幽火,轻轻启唇道:“那真是太好了。” 宋明州不知怎的,脊背忽地串起一股凉气,可是仔细看去,沈凌松明明笑得温文尔雅,没有任何不妥,于是就以为自己多心了,不再细想,笑嘻嘻应承道:“好说好说,哦,对了,凌乔,这是齐修,舞编专业的,另一个应该来了,不过我没见着人。” “你好。”沈凌乔翘起嘴角,努力让自己显得大方点,可是在齐修眼里,看到的则是一个眉目精致的少年笑容矜持地向自己点头示意,一双眼眸好似浸在清水里的黑玻璃,清冷冷地看着自己,让人不知不觉收起随意的站姿,摆出认真的姿态来。 “你好,我叫齐修。”齐修礼貌道:“我是高考进来的,年纪也比你们大,已经18了,以后有什么难题,可以找我。” 舞编舞美这类专业,要高中或中专毕业的才能报考,不像舞蹈专业,年龄起步越低越好,很多都是小学五年级就报考舞蹈类中专,然后再考舞蹈大学,也有像沈凌乔这样的初三学生,艺考通过后再参加省里安排的统一艺术类招生考试,过了分数线就能上。 齐修身材修长,面貌虽平凡,但是气质沉静,普通的五官组合起却又一股说不出来的气韵,能让人一眼就记住他。 沈凌乔对他身上平和宽宥的气质挺有好感,不知不觉就没那么拘谨了,神情自然了许多,眼睛的光芒纯净又真诚,“嗯,好的,我、我就叫你齐哥?” 齐修心思敏捷,一下子就看出沈凌乔的没那么不好接近,心里暗想真是个单纯内向的小孩,于是笑道:“好啊,凌乔。” 这下宋明州不干了,“凌乔,那你怎么不叫我宋哥啊?” “啊,这……”沈凌乔歪歪头,说:“因为你看起来像个闹腾的小孩子。” 沈凌松发出一声轻笑,摸摸沈凌乔的头,说:“小乔很诚实。” 宋明州可不承认这样的评价,梗着脖子道:“胡说,老子这叫阳光。” “是逗比吧。”齐修暗暗补刀,宋明州遭到会心一击,倒地不起。 这么一闹,气氛顿时和睦很多,这时萍姨也已经收拾好了,来到沈凌松面前,恭敬道:“大少爷,已经好了。” 沈凌松点点头,说:“你们先去车上等着。”然后对宋明州和齐修说道:“后天正式上课,小乔今晚就先回去住,大家可以先互换号码,万一有什么通知,还请告知一声。” 沈凌松身上天生一股领导气质,他若不收敛,一般人都会下意识跟着他说的做,并且不会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讲话那么老气横秋商务派头有什么不对。 几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沈凌乔就跟着哥哥离开了。 不过沈凌松并没有带沈凌乔会沈家,而是让萍姨自己打车回去,然后让林伯直接驱车前往他在芙院的独栋花园式小别墅。 沈凌松为了上学方便因此搬到这里来,里面除了他的生活用品,还有沈凌乔的。 沈凌乔之前来过几次,因此也不陌生,在玄关处换上自己的室内拖鞋,熟门熟路地向冰箱走去,拿出两瓶矿泉水。 “不要喝冰的。”沈凌松收回矿泉水,弹了下沈凌乔的额头,无奈道:“说了多少次,就是不长记性,先坐着,哥烧点水。” 沈凌乔自知犯错,乖乖坐在餐椅上,撑着下巴看沈凌松走到开放式流理台上节水,然后插电烧水。 “哥,你说我可不可以偷偷跑出来住你这儿,然后让明州他们帮我瞒着呀?” 沈凌松回身见弟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于是走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自己坐在椅子上,鼻子凑近对方耳朵,说:“是不是一直在想着怎么不和哥哥分开,嗯?” 沈凌乔捏着哥哥环住他腰身的手臂,一边戳着硬邦邦的肌肉,一边嘟囔道:“是啊,我就是一直在想着怎么做个夜不归宿的坏学生!” “这么黏哥哥啊,那好吧,以后就每天和哥哥在这儿偷情。”沈凌松说着就一手伸进沈凌乔的衣摆,将人转了过来,叼住那两瓣粉润的嘴唇吸啜个不停。   ☆、第53章 谭消 第二天开班会,班里一共20人,男10,女14,除了文化课会一起上,其他专业课一般是男女分开教学,只有剧目课因为会排舞,才会男女同班。 辅导员是大三的学姐,名叫姚汀,长得端方周正,声音洪亮。她让每个人都上台自我介绍一番,沈凌乔上去的时候,班里女生都明显地精神一振。 沈凌乔的颜值实在是高,气质又特别出众,报道那一天,就有人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发到学校bbs上,大呼今年最帅最美新生终于不再是影视表演系的了,全都被舞蹈学院的某鲜肉承包了,不过也有人表示不服,吐槽不需要毛都没长齐的小弟弟来当校草,当个吉祥物还不错。 舞院15岁的新生不少,但一般都集中在芭蕾系,其他舞系的新生普遍在16到18之间,沈凌乔的确算是最小的了,而他不知怎么回事,整个初中三年都没怎么发育,身高以蜗牛般的速度缓慢增长,好在身材比例完美,要不周行都要愁死了。 沈凌乔每天喝牛奶,身高现在也只有一米六,他只能安慰自己,很多男生到了高中才开始抽条子,说不定明年一整年,他就长到一米七五以上。 个子不高,可是肤白貌美,腰细腿直,肌肤似玉,莹白润泽,整个人看上去像精雕细琢浑然天成的瓷人,一上台,底下的女生就小声地说着长得好妖孽,跟会发光似的。 说来也好笑,沈凌乔大大小小的舞台不知上了多少,从来没怯场过,但是前提是他是要在台上跳舞,一讲话就不行了。 本来在底下打了很多腹稿,结果被十几双眼睛聚焦着,就什么都忘了,只能勉强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匆匆说了句“大家好,我叫沈凌乔”就颠颠下台了。 他这副疏离微笑的模样让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这个颜值逆天的少年性情冷清,不好接近。 沈凌乔落座后,悄悄舒了一口气,正好被旁边的宋明州看在眼里,他忍不住调侃道:“原来你胆儿这么小,做个自我介绍都紧张成这样,那你上台跳舞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淡定啊?” 沈凌乔两颊一层粉色,抿起嘴来不好意思道:“跳舞的时候,什么也注意不到,就不紧张了,脑子里只剩音乐和动作了。” 宋明州一手支颐,眼帘下垂,表情忽地暗淡,喃喃道:“对是,只有跳舞的时候才能忘掉一些恶心事,流场大汗就什么都好了……” 沈凌乔疑惑地看着忽然陷入阴暗沉郁的宋明州,对方一直是个开朗爱闹的少年,什么时候都咋咋呼呼的,他第一次见宋明州这样,好像整个人掉入阴暗潮湿的洞窟里。 “明州?”沈凌乔趴在桌上戳戳宋明州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喊道,“你怎么了?” “啊,没事,好着呢。”宋明州回过神来,眯起眼睛嘿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揪住沈凌乔的食指,上下晃荡着,这一晃不禁小声惊呼,“哇靠,你手腕柔韧度好强,皮底下真的是骨头?!让我捏捏。” 宋明州说罢就双手握着沈凌乔的手腕,顺着手臂一路捏到肩胛窝,嘴里啧啧赞叹个不停:“简直了,简直了,有这韧度,啥动作做不来,马丹,嫉妒死大爷我了,你肯定从小就开软度,回去试试你的腰,看看有没有这么好……” 沈凌乔被捏得很不自在,但又觉得反抗的话太大惊小怪,就微微缩着脖子让宋明州摸了个够,终于,宋明州松开了他的手臂,掠起袖子,做了个健美姿势,鼓起肱二头肌,得意道:“虽然韧度不如你,不过我肌肉比你硬,来,试试。” 沈凌乔戳了戳又捏了捏,最后评价道:“没有我哥硬。” “嘿,你哥怎么会比我硬,每天拿笔杆子的怎么硬得过每天托举舞伴的?” “我哥练拳,”沈凌乔鼻子都翘起来了,“今年三月参加少年组拳赛还得了金腰带!他可是业余的哦,其他参赛的都是专业的呢。” 宋明州惊悚了,“瓦擦,完全看不出来啊,穿着套西装,明明看起来跟条板儿似的,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就是穿衣君子,脱衣野兽啊。” “你才野兽,”沈凌乔不高兴了,“我哥一点都不野蛮。” “好好好,你哥那么牛,你怎么也不跟着练练,看你这身板,以后怎么托得起人?”宋明州捏捏沈凌乔可怜的薄薄的一层肌肉。 沈凌乔也郁闷地撩起袖子捏自己的胳膊,憋闷道:“我暑假就开始锻炼体能了,每天跑一小时,等着吧,不久一定能托得了人。” “你每天就吃牛肉和水,其他碳水化合物都不要吃,这样效果更好。”宋明州一边建议,一边跟着捏沈凌乔的胳膊,别说,这家伙身上的皮肉滑腻得简直能吸附人的手掌,就像把玩一枚温润的美玉,越摸越带劲,根本舍不得放开。 “好了,大家也都互相认识了,接下来要选班干部,大家踊跃积极,主动自荐。”这时辅导员姚汀拍拍手,底下嗡嗡的聊天声音小了下去,沈凌乔赶紧放下衣袖,端正坐好,宋明州也缩回手,不知怎的,感觉有点可惜。 他看沈凌乔直挺挺地坐着,于是胳膊肘碰碰对方,问:“你要当吗?” 沈凌乔摇摇头,说:“没空,太麻烦了。” “我就挺想当的,你说我自荐班长怎么样啊?” “好啊好啊,”沈凌乔眼睛一亮,激动地小声喊道:“你当吧,我投你。” 沈凌乔之所以会这么支持,是因为他想到以后估计每天晚上都夜不归寝,舍友是班长完全是作弊利器啊,哪有不赶紧撺掇的。 宋明州见沈凌乔这么拥戴自己,于是搓了下鼻尖,对着沈凌乔挑挑眉,意思是“你看着”,然后举起手来,在姚汀点头后,意气风发昂首阔步地走向讲台。 宋明州虽然才16,但是身高已经一米七八了,在班上算高的了,人又长得阳光帅气,算是班里除了沈凌乔外貌最好的男生,口才也不错,因此很讨女生喜欢。 最后,班长还真让他给摘了,辅导员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发了选课须知的材料,就解散了班会。 回寝室的路上,宋明州就一直哼着小曲儿,班里年龄最大的男生和女生也竞选了班长,不过还是他赢了,又享受了把女生拥趸的风光,很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 “我刚才是不是特有领袖风采?”宋明州一手挂在沈凌乔的肩膀上,沈凌乔被他压得身子一歪,甩开他的胳膊后问:“新生不是第一年一定要住宿舍吗,我可以留着床位,然后每晚出去住吗?” 宋明州摸摸下巴,说:“我好像听学长提过学校也就偶尔随便查查,怎么,你要回家住?” “真的吗?”沈凌乔一喜,笑得整张脸都亮了,平时不怎么笑或笑的弧度很小的人,突然笑得这么春花灿烂,真有种直刺人眼球的感觉。 “别啊,住寝室培养感情,玩电脑也不会被爸妈管,多好啊,干嘛回去住?”宋明州皱着两条粗黑的眉毛。 “没,我和哥住学府区。”沈凌乔想了想,有点心虚地说:“学校没有单独的练功房,所以……” “瓦擦,你们租的地方有单独的舞室。” “嗯……”沈凌乔犹豫地点点头,芙苑那栋小别墅的确也把一楼的客房装修成舞室了。 “学府区的地价啊,竟然能有单独的练功房,我决定开始仇富……”宋明州愤愤地指天发誓道。 他家算有些家底,但学舞开销大,况且学府这一块儿紧邻市政*府,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竟然能找到有舞室的房子,这不是光是有财力就能办到的,还要有关系。 沈凌乔听他这么说,决定咽下“房子是买的,不是租的”这句话。 到了寝室后,宋明州一打开门,就看到一陌生人正坐在书桌边擦着单反,神情沉醉痴迷,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对方头也不抬,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 这应该就是寝室最后一个室友了,沈凌乔看了对方几眼,觉得这个人,嗯,很艺术…… 黑压压的头发有点长,发尾都扫到了领子口,额头上的刘海用黑夹子随意的别着,侧脸的线条特别的锋利,苍白到病态的皮肤让人想到吸血鬼,嘴主要的是,他穿着一身白,连袜子鞋,包括手腕上的手表都是纯白纯白的,这样一身晃眼的白,配上他苍白的肌肤和黑墨似的头发,再加上他此刻专一到变态的神情,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 沈凌乔下意识要避开这个人,这个人就住在他对面的床位,他往鞋柜边挪了挪,一身白的人忽然转过来大喝一声:“别动!” 沈凌乔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往自己脚边扑去,原来地上放着个黑皮袋,就躺在行李箱边,估计是这个新室友临时放下的。 那人拎起黒皮袋坐会位置,起来时视线扫到沈凌乔时,瞳孔猛地一缩,然后又淡淡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凌乔有种被蛇盯住的感觉。 宋明州看这家伙这么拽,就有些不爽,不想对方把皮袋放在书桌上后,就转过身来说道:“抱歉,我刚才不在状态,吓到你们了,我叫谭消,艺管专业。” 虽然谭消说着抱歉的话,但是一张脸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任何道歉的态度,宋明州看着就觉得拳头痒痒。   ☆、第54章 异样 “没关系,”沈凌乔直觉不想和谭消这个人有太多接触,见宋明州脸色不好看,便息事宁人道:“是我没事注意到你的包,差点踩到,不好意思。” 宋明州鼻子里发出一小声轻哼,不屑道:“行李放着挡道,怪谁?” “啊,的确挡道了,”谭消点点头,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明州,径直走到沈凌乔身边,拉起皮箱的推拉杆,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直直凝视着沈凌乔,说:“我前天就到了,不过当时只带了被子过来铺下床,这箱衣服刚到,还没来得及收拾,你不见怪吧?” 这个距离实在有点近,肩与肩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沈凌乔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深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头像,他有些局促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就见到谭消始终如一滩死水般平静到诡异的脸孔掀起一丝波澜,眉头慢慢皱起,嘴角渐渐下沉,这滩死水的表面缓缓流动着一股压抑粘稠的波纹。 “……”那股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又来了,沈凌乔咬了下嘴内的唇肉,故作镇定道:“不见怪,你先收拾。” 说完,沈凌乔就走到自己书桌前,一边开笔记本电脑,一边问宋明州:“明州,选修课你打算选什么?” 宋明州也坐到自己的电脑椅上,晃晃悠悠地转着椅子,摇头道:“不知道,先看看再说,最好是老师不怎么点名,期末交篇论文就行了的课,我之前逛过学校的bbs,上面……” “你选什么课?”谭消突然问沈凌乔,被打断话的宋明州登时爆了。 “喂,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插话的?摆着张臭脸也就算了,还不懂礼貌!” 谭消像是没听见一样,用着同样的神情、语速和语调又问了沈凌乔一遍:“你选什么课?” “你他*妈装什么聋子!”宋明州猛地站起来,椅子“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沈凌乔见宋明州一副要干架的样子,赶紧站起来拉住他,小声劝道:“明州,你别生气。”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哥哥也不在身边,又实在不会劝人,说些“大家有缘成为室友,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相处几年”之类的好听话,只是担忧地拽着宋明州,一个劲地说“你别生气”,同时无措地看了几眼谭消。 宋明州本来脑袋一热,就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小白脸,被沈凌乔这么拉着,顿时冷静下来,想到刚开学就惹是生非和室友打架估计会被处分,于是放下一句狠话“你最好别再来惹我”,然后摆好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沈凌乔见宋明州不再赤脸红眼的,顿时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就看到谭消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神底下似乎藏着极其锐利的侵略性,沈凌乔被看得身体又是一僵,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也先看看……” 谭消闻言,用淡淡的语气说着命令的话:“通识课选完后就告诉我。” “凭什么啊?”沈凌乔还没回应,宋明州就呛声道:“是不是想着翘课有人替你签到啊,想都别想!” 这回谭消终于赏了宋明州一个眼神,顿了下复又盯视着沈凌乔,说:“我不会让你帮我签到的,相反,如果你有事不能来,我可以帮你签。” 沈凌乔怕战火重燃,赶紧点头道:“不用不用,我可以请假的,放心,选完后我会告诉你的。” “好。”谭消得到满意答复,终于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凌乔,你选好后也跟我说声。”宋明州高声喊道。 沈凌乔忙不迭地点头,嘴里“嗯嗯”地答应着,翻开手中的专业培养方案,仔细地看了起来。 因为决定两年内修满学分,沈凌乔把整个四年的排课学期都研究个遍,最后选完第一学期的课后,每天都排得满满的,除去一些不得不学的通识课例如马原毛概,还有舞蹈文化课,他把古典舞神韵、芭蕾基训和民间民族舞基训这三门本来分学期上的专业实训大课全部选上,这样平均下来,再加上他自己安排的两小时课外训练,每天就要在练功房里呆上六、七个小时,这么大强度的训练已经到了一般人只有在考前或赛前冲刺阶段才会这么安排的作训量。 选完课后,他就把自己选的两门通识课跟宋明州和谭消说了下,“我选了酒文化赏析和西方五百年史,不知道你们感兴趣吗?” 谭消不说话,直接打开教务系统,开始选课,宋明州则嘀咕了句“第一个还不错,不过你怎么会对历史感兴趣啊?” 沈凌乔歪头想了想,说:“就当听历史故事,还行吧。” “这个我是不感兴趣,算了。”宋明州耸耸肩,“就文化倒是不错。” “已经五点多了,我还要和我哥一起吃饭,先走了。”沈凌乔一边收拾背白一边说道。 “走吧走吧,我找齐修,丫的怎么还没回来?”宋明州嘟囔着掏出手机,拨了齐修的号码。 这时一直安静的谭消突然出声:“你有哥哥?” “嗯。”提起哥哥,沈凌乔脸色的笑意真切了许多,像是忽然漾起碧波的一湖春水,谭消看得一愣,眼里上过一道阴郁,捏紧了手中的鼠标。 …… 回去的路上,沈凌乔一想到以后可以偷偷溜出去和哥哥一起睡,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向两边咧开,眼睛里的快乐像涌动的光点,几乎就要逸眶而出。 芙苑、江戏、一中,这三个地点正好连成一个钝角,芙苑处于顶角位置,离两所学校都很近,尤其是一中,骑自行车不要两分钟就到了,江戏到芙苑,乘公交也就三站路。 沈凌乔到家后,发现玄关处有哥哥今天穿出去的鞋,平日穿的拖鞋也不见了,就知道哥哥已经到家了。 他急急蹬掉鞋子,往二楼书房跑去,房子隔音很好,因此沈凌松并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了。 当他推开书房门时,沈凌松正站在窗边讲电话,带着平光眼镜,一手轻叩木质窗台,眉头微皱,显得气势凌厉而肃谨。 他正在和陈骁通话,陈骁上个月找他一起投资一部电影,算是他在陈家的星辉娱乐集团里的初试手脚,因此不想靠陈父。沈凌松看了看剧本,是仙侠小说改编的,已经有很广阔的读者基础,拍起来票房号召力不小,陈骁出品的第一部电影不想用些五毛特效,所以预算后期耗资巨大,超出他的资金预备,才找上沈凌松。 由仙侠小说改编的电影算是国内第一回,陈骁请的又是著名导演,沈凌松自己做了番考量,就决定再加一笔投入,务必打造出书中恢弘奇妙的万千景象,让观众掏腰包套得豪爽。 本来剧本已经过审了,但是就在昨天,江海文化*局出现人事调动,本来在燕京的肖家老三肖韫曦空降江海文化*局,但任江海文广集团的副*委书*记和执行总裁,因为剧本有许多血*腥场面,本来陈骁都打点好了,这回突然的调动,使之前的剧本面临重审的局面。 而肖家因为肖然的事情,内部出现一些矛盾,肖韫曦不知站在哪一边,陈骁又作为肖然的表哥,就不知会不会受到池鱼之殃。 今天他就是打电话给沈凌松透透口风,让他既感动有欣慰的是沈凌松并没有因此撤资,这就让他更加打定主意要把这部电影拍好。 沈凌乔见哥哥在打电话就放轻脚步声,不过沈凌松这时已经知道他进来了,脸上表情一柔,刚才的肃肃威势全不见踪影,他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说了句“那就这样,具体到时再议”就把电话挂了。 “回来了。”沈凌松站定,接住向他扑过来的沈凌乔。 沈凌乔搂住哥哥的脖子,笑得像偷腥的猫咪,“哥,我问过了,学校查得不严,以后我就可以每天偷溜回来,嘿嘿。” 沈凌松咬了口弟弟的鼻尖,宠溺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第55章 视线 新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沈凌乔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和沈凌松一起绕着芙院的花园慢跑30分钟,然后回到舞室,先是小踢腿、大踢腿,活动开来后,就开始压腿,进行腹背肌、弹跳和把杆训练。 等到他洗完澡到餐厅时,沈凌松已经准备好早饭,白冰花大理石餐桌上摆着两碗山药鸡蓉粥,骨瓷盘上叠着做好的三明治,沈凌乔端起鸡蓉粥就呼哧呼哧喝了起来,将近一个半小时的锻炼让他饿得头昏眼花,一口气喝了半碗粥,肚子里有了点东西,这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舀着勺子。 沈凌松见弟弟一副饿鬼投胎的形状,不禁好笑道:“幸好这粥炖的够烂,不过也不能这么狼吞虎咽的。” “嘿嘿,太饿了,下次会慢点的。”沈凌乔伸出舌头舔了舔勺子,歪头问道:“哥,我都不知道你会煮饭。” 沈凌乔的舌头一伸出来,沈凌松的目光就跟强力胶似的黏在那一小节殷红上,直到柔软的舌头绕着勺子转一圈缩进嘴里后,他才慢悠悠地回道:“最近刚学的,哥不想让家里佣人跟着来。” “刚学的?!可是好好吃,一点都看不出来。”沈凌乔一脸惊叹,然后问道:“你不让佣人来,那卫生怎么办啊?” “有钟点工。”沈凌松喝下一口粥,暧昧的眼神像钩子似的凝视着沈凌乔,“就我们俩,这样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沈凌乔脸一红,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嫣红的肉唇上闪着一层水润的光泽,这副害羞别扭的模样看得沈凌松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不是他精*虫满脑,随时随地想那龌龊事,实在是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畅快地射在沈凌乔私*处,每天顶多亲亲小嘴*巴摸摸小珠子。 昨晚本来就要压着沈凌乔这样那样,身*下那根又烫又硬的棍子都已经热情大胆地伸进那白嫩嫩的两腿间,戳着对方的私*处,眼见就能共赴极乐,结果沈凌乔竟然揪着他那处,不让那狰狞的东西在他滑腻紧实的大腿间撒欢折腾,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地瞅着他,细声细语地求道,哥,我还要练舞呢,你每次这么弄,那里就红红的,可不可以不要…… 结果话音刚落,手中的东西涨得更大了,沈凌乔这下眼尾都染上一抹旖旎的绯红,看得沈凌松血都要沸了,但是他到底顾惜沈凌乔练舞辛苦,于是就用手草草解决了。 他突然觉得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虽然沈凌乔加紧学业,两人可以一起出国,不用分开,但是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两年,实在是能让他憋出内伤。 不,他还可以期待假期,想到这,他真恨不得明天就是周六。 就在这黏黏糊糊的气氛中,两人用完早点,然后又是一番黏黏糊糊的亲吻别离,终于各自去了学校。 中午沈凌乔和宋明州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宋明州一边夹菜一边问沈凌乔:“我下午就两节课,你呢?” “满课,”沈凌乔咽下嘴里的饭,说:“我每天都满课,不过没有晚上的课。”因为要回去和哥一起吃饭,他在心里加了句。 宋明州“哇靠”一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课?” 沈凌乔支吾了下,决定还是坦诚地对待宋明州这个难得的朋友,“我想提前毕业,所以把二年级三年级上学期的一些课也一起选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毕业啊?” “唔,我……”沈凌乔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这时宋明州的脸突然就扭曲了下,手也紧紧抓着汤匙,像是要把它捏碎。 沈凌乔一愣,然后就听到旁边一桌女生在讨论着什么,其中出现了“周子毓”的名字。 “周子毓那贱人也有今天,早八百年就应该被关了。” “对,没想到这么恶毒,不过幸好她出事了,要不然我不一定能考上呢。” “嘭——” 沈凌乔本来还在疑惑周子毓怎么了,结果宋明州突然把汤匙往餐盘上狠狠一摔,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两人女生。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碎嘴!” “关你什么事,有病!”其中一梳着包包头的女生翻了一个白眼。 “谁规定吃饭不能聊天啊?”另一个披着头发的女生也在一边声援道。 沈凌乔见宋明州两只拳头捏得“咯咯”响,赶紧拉住他往外面走,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你怎么了?”沈凌乔把人拉到食堂对面的小树林里,担心地问道。 宋明州猛地踢了下身边的树干,仰起头来做了几个深呼吸。 “我就是一时发疯了。” “啊……”沈凌乔呆呆地应道,不解地仰头看着一脸颓丧的宋明州。 “就是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宋明州抹了把脸,“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结果对方……然后我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她骗得团团转,当初因为她,还跟兄弟闹矛盾,真他*妈叫什么事啊……” 沈凌乔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笨拙地想要搂住宋明州的肩膀,结果太矮了,要踮起脚尖才能自然地搂上去。 “你别难过,以后会遇到好女孩的,现在发现也不晚,嗯,就当买个教训吧……” 宋明州看着沈凌乔局垫着脚尖挂在自己肩上,搜肠刮肚地想要安慰自己,不禁就觉得有些好笑,他回手搂住沈凌乔的小肩膀,笑道:“谢谢你啦,我其实想开了,只是偶尔会犯抽,别担心,好着呢,我说,你真该多跳跳,腿这么短,我都替你担心。” “我、我明年就会长,到时比你还高!”沈凌乔甩开宋明州的手,气呼呼地走了。 宋明州搂搂鼻子,赶紧追上炸毛了的某人,笑道:“哎呦,戳中你痛脚啦,别啊,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现实……” “你、你闭嘴!” “嘻嘻,来,宋哥帮你举起来,这样你就长高啦……” 两人打打闹闹地回了寝室,刚才的阴霾早已消散不见…… 下午三四节是第三年级上学期才上的民族民间舞训练课,由于是第一次上课,老师就把男女生安排在一个班,然后沈凌乔发现自己竟然和辅导员姚汀学姐同一个班上课。 姚汀显然也看见了沈凌乔,惊讶地扬扬眉,事实上,整个班的人看到明显小几岁的沈凌乔时都以为对方进错教室了,众人打量的视线让沈凌乔很不自在,于是脸上的神情预发疏离冷清了。 第一节课没讲什么内容,主要是些理论的东西,老师在台上反复强调之后每节课都要做基本功实训,落下一节课考试就别想过了,课后一定要练习,有没有练,台上一跳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课间休息时,姚汀本来想要问沈凌乔他怎么会来上三年级的课,不过老师先一步把沈凌乔叫了上去。 民舞课的老师是个四十几的男人,姓蒋,清癯高瘦,看着有些严厉古板,是个很有资历的老教授。 “你怎么现在就选这门课,还没学走就要学飞。” 沈凌乔挺着腰板,也不说原因,只是郑重地看着蒋老师的眼睛说道:“我会非常努力的,老师,如果过不了,我就重修。” 蒋老师本来对这个好高骛远的学生有点意见,但是看着他闪着诚挚光芒的眼睛,不争不辨的态度,表情不禁就有些放柔。 “一年级的基训课一定要练好,即使是大舞蹈家,也要常练基本功,你这样是欲速而不达。” “嗯,老师说的我都记着,”沈凌乔点点头,“基训我从小就练,没有一天落下,老师,你放心,我不会顾此失彼的。” 蒋老师闻言脸一沉,“既然这样,你就学吧,不过我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降低标准的。” “嗯,谢谢老师。”沈凌乔肩膀一松,露出一个欣喜的笑来。 休息结束后,蒋老师就开始一一抽检学生的基本功,毕竟暑假刚过,众人又是好玩的年纪,功夫都落下不少,几个学生做完几个身法组合后,蒋老师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 终于轮到沈凌乔,他沉稳地走到练功房中间,先是一个稳健的踏步翻身,连着串翻身、跨腿转、大跃步、最后一个扫堂探海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拘泥,翻转间翩然若飞连缀成阙,隐隐可见大家风范。 蒋老师虽然依旧板着一张脸,但是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盛,他敢肯定这孩子刚才没有夸口胡诌,这功夫,如果不是每日勤廉不缀,是绝对使不出来的。 “好,下一个。”讲老师尽管心里对沈凌乔赞叹有加,但什么也没说,语调如常的叫出下一个名字。 但是班里的其他人不是瞎子,沈凌乔刚才的表现实在是打他们的脸,几个心态不好的,当场继暗暗嘀咕这人怎么这么爱现。 姚汀看着沈凌乔纤长的背影,心里也有点复杂,没想到自己带的班里会出现这么一个天才…… 沈凌乔下课后,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就打算先回寝室洗澡换身衣服再回去。 到寝室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拿出换洗衣服用干净袋子装着就走进卫生间。 等脱了衣服开水时,才发现热水器水龙头旁边有个说明,原来学校的热水是计时收费的,要插饭卡才能出热水。 他拿浴巾随意裹住下*身,打算出去拿饭卡,结果一开门就差点撞上一堵肉墙,抬眼一看,原来是谭消,对方此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上半身看,视线犹如实质,贴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肉如毒蛇般蜿蜒滑行,冰冷的颤栗感顺着肩胛到锁骨再一路侵袭至胸膛。 沈凌乔拽了拽浴巾,尴尬道:“额,我饭卡忘拿了,你、你……” “我要上厕所。”谭消冷冰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凌乔赶紧侧身一让,低头往寝室里走,那股黏腻的视线如影随形,好像一直贴在他的后背上,沈凌乔打了个冷战,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忍住双手抱臂搓一搓胳膊的冲动。 谭消太奇怪了,是不是不喜欢他? 沈凌乔虽然不善社交,但心思敏感,他能感觉到谭消对他的不同,那股视线冰冷中似乎又带着某种灼热,有时兴致盎然,有时又晦暗阴郁,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56章 回避 谭消出来后,沈凌乔已经调整好慌乱的心绪,他安慰自己太过敏感,或许谭消就是这样古古怪怪的人,毕竟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特立独行的感觉。 他随意地冲洗了下身体,换好衣服后又把练功服洗好凉在阳台上,走进寝室时,谭消正在背靠在书桌上摆弄他的单反,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随性地相互搭着伸展出来,挡在寝室中间。 今天他没有用黑夹子把额前的刘海别起来,长长的额发在凹陷的眼眶和挺直的鼻梁上落下晦暗的阴影,浓密的眼睫下垂,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沈凌乔绕过他的长腿,一言不发地背对着谭消收拾背包。 那种被视线紧紧缠缚着的感觉又来了,沈凌乔很想转过去大声叱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但是对方气质太过阴郁诡谲,不声不响的像只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虫,到时候原因没问出来,反而被对方倒打一把,纠缠上身就得不偿失了。 沈凌乔只能加快手上动作,脊背暗自绷紧,一滴未擦干的水滴顺着发尾落进肩窝,他打了个冷颤,然后视线忽然被一片白色覆盖,沈凌乔“啊”地小声叫了出来,猛地跳向一边,像只受惊的兔子。 “把头发擦干。”冷冰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凌乔这才发现头上盖着条白色毛巾,刚要扯下来,就被谭消一把按住。 “快擦。” “……”沈凌乔顿了顿,向后一退,还是把毛巾拿下来还给谭消,飞速说道:“我赶时间。” 他拎起桌上的背包,正要走人,谭消降了有八度的阴沉声音再次响起,“你昨晚没回来,你不住校?” “嗯。”沈凌乔扫了下谭消紧紧抓着毛巾的手,下意识后退半步。 “和你哥。”这回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了。 “啊?”沈凌乔一怔,然后点头,“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毛巾。” 沈凌乔一路飞也似地跑到寝室楼下,站定后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寝室阳台,然后就感觉一条白色的身影飞快闪过,沈凌乔心里一跳,再仔细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郁闷地憋下一口气,决定以后尽量少回寝室。 之后沈凌乔有意避着谭消,两人专业不同,遇到的机会也不大,就是通识课选的一样,不过他每次都故意掐着上课铃进教室,故意坐得离谭消远远的。 好在他避着谭消,谭消也不主动来找他,两人偶尔在校路上遇见,沈凌乔装作没看见,对方也就面无表情地走过,不再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他,这样子过了两个月,两人相安无事,渐渐地,沈凌乔见到谭消,不再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 还有一件让他乐上好多天的事就是,在这两个月,他竟然足足长高了三厘米,照这个速度,他完全可以在十八岁之前长到一米八,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来上几个紫金冠跳,他终于开始蹿个子了。 十一月的秋风一日比一日冷肃萧瑟,很快就要入冬了。 江戏每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周都是文艺汇演周,届时各系都要推出一两个节目,各种话剧、舞剧、音乐剧和新媒体剧目都将一一上演,学校还会邀请著名舞蹈家、舞协会长、文化局要员作为节目嘉宾,共襄艺术盛举。 精彩纷呈的演出和高水准的艺术价值常常吸引各大媒体艺术板块的争相报导和众多文艺界人士前来观看,这些人中不乏华国各大知名舞团的艺术总监、团长、文艺经纪人,每年都会通过这项活动挖掘不少优秀人才,签为旗下演员。 同样,对江戏的学生来说,这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难得机会,一旦被某些舞团或者演艺公司看上,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舞林新星。 不过,这种盛事一般都是三年级四年级学生的主场,几乎不可能出现一年级菜鸟的身影,毕竟刚入学三个月,连古典舞身韵课都没摸到边,怎么会被老师选上参演剧目呢? 中舞系此次出三个舞剧,一个现代微舞剧、一个古典舞剧以及由蒋老师编导的双人民族舞剧《双身凤》。 《双身凤》取自傣族民间故事,岩朗和玉坎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直至白首,仍不愿分离。 每逢节日,二人总是双双跪倒在神像之前虔诚祈求,“召法啊!我们夫妇二人只有一颗心,我们不愿把这颗心割开来,请你看在我们赕佛的面上,当我们闭上眼睛的时候,假若来生是人,愿为兄弟姐妹,假若来生是果子,愿结在一枝树桠上。” 他们的虔诚感动了召法,当他们死去之后,召法就让他们双双投生到一个农民家里,成为一对孪生兄弟。 玉坎这一角色要求一人分饰男女,蒋老师在考虑人选时,除了精湛的舞蹈功夫,还要特别注意身形和演员能否表现出不同性别的神韵。 为此他还办了场面试,消息一出,就引来所有舞蹈系学生的关注,要知道蒋老师的大型回族历史舞剧《月上荒漠》在舞坛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甫一问世,就震撼舞林,红极一时,被各国邀请出演。 如今三年之后,他又有作品问世,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由于没有限定男女,几乎所有中舞系二年级以上的学生都报名了。 沈凌乔本来也想试试,因为这真是个有趣的挑战,但是因为课业繁重,且只能晚上排练,他不想住寝室,于是就放弃这次机会。 不过他的辅导员学姐姚汀报名参加了。 这断时间,因为民舞课经常男女合练,沈凌乔和要汀渐渐熟悉,听说姚汀想挑战一下,就十分开心地说要给她加油。 姚汀一直是很优秀的舞者,这次对这个角色也是志在必得,这么具有渲染力和张力的角色,如果拿到手,一定能让在汇演周大放异彩。 但是,他的男友方瑚也竞选这个角色,这让她有些为难。 方瑚是四年级的学生,算是这一届最有潜力的毕业生之一了,两人刚交往两个月,也是方瑚先提出的,姚汀见崇拜的学长向自己告白,哪有不答应的,本来正应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时期,但是交往后方瑚始终冷冷淡淡的。 姚汀虽然难过,但是实在喜欢对方,就只能安慰自己男神天生高冷。   ☆、第57章 人渣 这一节民舞课刚结束,沈凌乔就被姚汀叫住。 “凌乔,我上次看到你手上有周行99年参加‘荷花杯’的视频,你的是完整版的吗?” 周行在那一届“荷花杯”凭借一支《版纳之声》荣获民舞金奖,舞蹈动作正是来自傣族的“象脚鼓舞”,乐曲热烈奔放,节奏铿锵有力,表演者击鼓而舞,既有临水民族的柔婉,又十分的强劲阳刚,完美地展现了傣族男子对大自然如火似阳、淳朴真挚的敬爱之情,可谓是男子傣族舞的经典教材范例。 姚汀在民舞舞蹈赏析课上看过老师播放的片断,为之深深着迷,这次恰逢蒋老师的面试也会考到男子傣族舞,就想学习其中的神韵,不过,那门课的老师也没有完整版的影视资料,然后突然想到沈凌乔似乎在pad上看过,就想试试运气。 沈凌乔想了想,点点头,说:“是完整的,学姐你要用吗?” “嗯,你知道我要报名参加了蒋老师的面试,要准备一段男子傣族舞,就想借鉴借鉴周行跳的《版纳之声》,能发我邮箱一份吗?”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出教室,沈凌乔闻言刚要答应,就听到有人喊姚汀的名字,原来是她的男朋友方瑚。 “怎么现在才出来?”方瑚眉头紧皱看着方瑚走了过来,此时练功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走廊上也只站着他们三人。 方瑚是四年级的学生,算是这一届最有潜力的毕业生之一了,方瑚五官帅气逼人,身材挺拔矫健,上身一件黑色v领修身毛衣,完全显出他精壮的胸膛和劲瘦的腰身,练舞的男生一般拥有一副好身材,方瑚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姚汀见到高大俊逸的男友来接自己,脸上登时浮现一抹欢快的娇羞,对方此时不耐的神情在她眼里也只是傲娇和嘴硬心软。 “你今天怎么来啦?”姚汀小鸟伊人般的挽住方瑚的手臂。 “想你了。”方瑚手臂一僵,嘴巴向下微微一垂,又恢复正常,随意地说道,然后看向沈凌乔,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微微汗湿,显得晶莹剔透的锁骨。 “你们在说什么?”方瑚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想看看周行的《版纳之声》的视频,为蒋老师的面试做准备,凌乔正好有,就发我一份。”姚汀仰头看着方瑚解释道。 方瑚眼一亮,笑道:“那你真是帮了姚汀一个大忙,这样吧,待会儿一起吃个饭,算作答谢怎么样?” 沈凌乔摇摇手,说:“不用了,学姐平时也很照顾我。” “那怎么行,身为她的男友,当然要好好谢谢你,”方瑚一把拉住沈凌乔的手臂,笑意盈盈道:“吃顿饭而已,就不要推迟了。” 沈凌乔抽出手臂,感觉胳膊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不知是不是错觉,方瑚刚才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臂内侧。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拉开距离疏离道:”我哥正在校门口等我,还是算了吧,学姐,你要的视频我回去后发你,你把邮箱地址发我短信一下。” “嗯,好的,谢谢你啦。”姚汀挥挥手,俏皮地眨眨眼,“你那个弟控哥哥等你的话就赶紧过去吧。” 刚才方瑚要请沈凌乔时,她其实是不大乐意的,一是难得的二人晚餐,她不想错过,二是,方瑚说要请客回谢实在显得太过生份,像是要两清她和这个小学弟之间并不需要如此客套。 沈凌乔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了声“再见”,就转身跑走,其实他刚才撒谎了,哥哥并没有来接他。 “我们也走吧,我们有三天没一起吃晚饭了吧,待会儿去哪儿呀,我记得……”方瑚收回看着沈凌乔跑远的身影,压下眼底的不耐烦,扯出一个敷衍的笑来,“我随意,你想去哪儿吃?” “嗯,我想想……” 这时方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脸色猛地一沉,对着一脸疑惑的姚汀说了句“你先等等”,就往一边走去。 姚汀咬了咬嘴唇,抓紧了手里的包带,转头看走廊外的树冠,另一头传来方瑚压低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方瑚转身走了古来,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汀汀,我临时有急事,明天再一起吃好吗?” 姚汀转过头来,直直地看进方瑚的眼孔里:“什么急事?又是急事!你怎么这多急事?” 方瑚眉头一皱,沉下声音,“你不要闹,我明年就要毕业了,你知道我要准备很多比赛,才能进大舞团。” 姚汀低下头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去吧,我知道了。” 方瑚抬手,悬在姚汀发顶,顿了一下,然后落下来快速地揉了揉,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别闹别扭了,我明天一定守约,来,抬头笑一个。” 姚汀吸吸鼻子,抬头对着方瑚笑了笑,“说好的哦,不准再临时放我鸽子。” …… 沈凌乔一路回到寝室,随意擦了擦身子换好衣服后,看已经五点十几分了,就赶紧飞奔下楼,抄近道往校门口赶,路过爬满三角梅的观景廊时,忽然听到“姚汀”二字,声音是从壁廊左侧巨大茂密的芭蕉丛后传来的。 “我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 是方瑚的声音,沈凌乔下意识停了下来。 “我告诉你方瑚,世上哪有这种好事,既要女友打掩护充门面,又要男友心甘情愿偷偷摸摸地给你压,你当我是什么?” 沈凌乔的眼睛倏地睁大,方瑚也是同*性*恋?!那学姐怎么办? “你小点声!”方瑚低呵,“我妈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她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 “你现在找个女朋友糊弄你妈,那以后呢,骗婚?骗肚子?” “……” 一阵沉默,然后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和方瑚的痛呼声。 “你疯了吗?!” “我艹你妈!你当初不是说好要出柜吗?我都跟家里闹翻了,你倒好,回头就找了个女朋友,我要是不来你学校,你还要骗我多久?” 暴怒的声音里夹着隐隐的颤音,沈凌乔似乎能听出对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的拳头也跟着握紧,没想到方瑚是这样的人渣,他一定要让学姐远离这个小人。 打定主意后,他就慢慢靠近树丛,打开手机录音器,这时方瑚低吼出声:“你以为我想吗?!每次吻那女人,我都要吐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妈要给我找心理医生,还要把我关起来,我只能压迫自己去找个女友!” 一阵压抑的静默,另一个男生疲惫的声音响起,“方瑚,你真他*妈让我恶心,你要去祸害别人我不管,别让我再看见你!” “齐朔,你听我说,我爱你!我对女人不行的,以后结婚生了孩子,我就不会再碰别人,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哈,你让我当男小三?”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 “方瑚,反正我已经出柜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真当我不敢把你的事说出去,你要是老老实实伪装成异性恋,担起自己的责任,我可能还会高看你一眼,可你这样以后既骗婚又出去乱搞的,还算个男人吗?我以前眼瞎了才会跟你交往,这回我算看清了,你就一粪坑里的蛆虫,看到你我就想吐!” “齐朔!”方瑚终于不再一副情深意重的嘴脸,“好,分就分,你真以为没了你我就没法快活了,不过你要是敢说些不该说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被学校退学!” “你!”几声剧烈的喘息声,然后是名叫齐朔的男生决然的声音,“我就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 一阵脚步跑远的声音,看来叫齐朔的人已经离开了,沈凌乔存好录音,正要收起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沈凌松的电话! 一定是耽误太久了,哥哥才会打电话过来,沈凌乔慌手慌脚地关掉手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树叶一阵“沙沙”的作响,伴随着方瑚的厉呵,沈凌乔一慌,正要回头跑走,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好大的脾气。” 毫无起伏的语调,冰冷的口气,是谭消的声音! “啊,原来是谭少。”方瑚尴尬一笑,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谭少在这……” 谭消摆弄着手里的单反,面无表情地说:“拍些校园风景。” “额……”明明是深秋天气,方瑚却感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不知道这个谭少有没有拍下什么不该拍的,不,他刚才和齐朔并没有做什么亲密的动作,想到这他心里舒了一口气,笑道:“这里风景的确不错,我就不要打扰谭少的雅兴了。” 等人走远,沈凌乔一直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脏终于缓和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就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出来吧。”   ☆、第58章 冰山一角 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因为害怕,总之在听到谭消说“出来吧”的时候,沈凌乔很没有出息地掉头跑了,称得上是狼狈逃窜。 谭消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于是绕过芭蕉丛,哪还有沈凌乔的身影,一阵风掠过,卷起几片落叶,谭消打开手里的单反,看着里面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沈凌乔一路跑出学校,直到坐上公交车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不厚道,谭消帮了他,结果他竟然一溜烟地跑了,连句谢谢都没有,而且,好丢脸…… 他懊恼地揪了揪头发,这时手机又响了,沈凌乔立即接了起来,“哥……” “怎么还没回来,拖课了?”沈凌松温暖如羽绒被般的声线顺着手机钻入耳道,沈凌乔刚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哥,我已经在公交车上了,马上到。” “那注意安全,”沈凌松低笑,“今晚有菠萝咕噜肉。” 话音刚落,沈凌乔肚子就发出一声轰鸣,旁边站着的两个女生从他一上车就在偷偷关注他,此时听到这一声响,都不由自主捂嘴偷笑,沈凌乔一窘,板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正儿八经地对手机里的沈凌松说:“唔,我知道了,哥,我会注意安全的,那先这样吧。” 沈凌乔挂了手机后,盯着屏幕怔怔发呆,上面跳回录音界面,想到学姐一直被方瑚这种渣滓欺骗,心里头便犹如烈火烹油一般,他绝对要为学姐讨回公道! 可是,要直接把音频给学姐听吗?两天后就是蒋老师的选角面试,如果现在就揭穿方瑚,学姐一定会很难过,说不定还会无法接受,万一影响了面试,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过两天再说…… 晚饭时,沈凌乔看着给自己夹菜的哥哥,忽然想到,即使哥哥说过要一直在一起,但是并没有说过不会结婚,他总要有个孩子继承沈家…… 整颗心脏忽地被恐惧攫住,手里的调羹与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凌乔双眼无神地看着哥哥低垂着眼睫优雅地含下汤匙里奶白色的鱼汤,像失了魂魄般惶惶无依。 “小乔?”沈凌松一抬头就看到沈凌乔一脸惶然,像被父母抛弃在公园小孩,心疼地坐过去把他抱起搂在腿上,亲了亲他的耳尖,“怎么了?” “哥……”沈凌乔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紧紧地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仰头小声地问道:“你以后会要小孩子吗?” 沈凌松心里一怔,不过并未带到脸上,他抬手温柔地抚过沈凌乔的头顶,五指穿过细软的发丝,这种脆弱的触感使他的心柔成一汪甜蜜的水。 “别怕,”哝哝细语像一只温厚的大手,轻轻地安抚着沈凌乔仿佛自五岁那年起就烙刻在灵魂深处的被抛弃的恐惧,“等我们长大了,就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然后就代孕生个小乔的孩子,哥哥一直很遗憾没见过你还是个小婴儿时候的样子……” 似乎是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阳光仿佛会发光的人偶,仰着小脸一副娇憨纯稚的模样,乖乖地让他摸牙床,沈凌松发出一声轻笑,咬了口沈凌乔的嘴唇,舌头扫过牙龈和上颚,过足瘾后才松开已经气喘吁吁的怀里人,眼里直冒绿光:“唔,小乔躺在摇篮里的样子会是怎么样呢?胖乎乎的小手臂,还没长牙的粉粉牙床,咿咿呀呀的叫着,口水流满整个下巴,全身都肉呼呼软绵绵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沈凌乔软软地挂着哥哥身上,别扭地咬了口沈凌松的颈侧,留下一枚浅浅的印子。 “我什么都没说,你要小孩的话就自己代孕个。” “好啊,我一个,你一个,”沈凌松像个流氓般调笑道:“然后再续父缘~” “……”沈凌乔无语,泄恨般地挠了挠哥哥的腰肢,沈凌松一个不防,浑身猛地一颤,然后僵住,看得沈凌乔发出“咯咯”的笑声,“哥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怕痒,嘻嘻……” 沈凌松无奈一笑,刮了下笑得眼睛眯成缝的沈凌乔,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小孩子的事情?” “唔……”沈凌乔支吾了下,觉得这是正好可以问问哥哥的意见,于是把今天的是大概地说了一下,还把录音的事也说了。 “哥,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放给学姐听?” 沈凌松沉吟了一下,说:“你把音频给我,哥会处理,这事你还是不要掺进去。” “哥是要匿名发给学姐吗?”沈凌乔问。 “嗯,你如果直接把音频给她,方瑚这个人可能会找你麻烦,而且,以后你学姐每次见到你,可能都会想起伤心事,关系反而生份了。” “这样啊……”沈凌乔皱眉想了想,迟疑道:“可是,方瑚会不会以为是齐朔录的音,他今天说,如果齐硕敢说什么不该说的,有的是办法让他退学,齐硕也是受害人,而且我觉得他这么勇敢坦率的人,因为方瑚被退学实在太可惜了,还是我自己拿给学姐吧。” “那这样吧,”沈凌松说:“哥找人查查他,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安守齐朔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花边,音频先放哥这儿,这事你先不要管。” 沈凌乔点点头,打算听哥哥的话,他对哥哥是绝对信赖的,哥哥在他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唔,当然跳舞没他厉害,看来,他还是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第二天,沈凌乔一到教室,就被宋明州拉住嘀嘀咕咕地八卦起来。 “你知道吗,四年级的方瑚被开除了!”宋明州唏嘘不已,“我本来还挺崇拜他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太恶心了。” 沈凌乔心里一蹬,问道:“他怎么了?” “咱们学院不是有个学院杯大赛吗,冠军可以免试参加‘桃李杯’,以后要进什么舞团,这可是个相当加分的奖项。” “啊,然后呢?” “方瑚不是去年单人舞的冠军吗?”宋明州一脸鄙视,继续唾沫横飞,“昨晚学校bbs上就有人爆出他和王军杰的……” 宋明州猥琐的眨眨眼,看沈凌乔一脸迷茫,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说出三个字:“不雅照。” “王军杰是……” 宋明州佯作受不了地扶住额头,叹道:“凌乔,你一直住在火星吗?王军杰就是院主任啊,去年的比赛他是主审之一啊。” “现在大家都说他不但是同*性*恋,还性*贿*赂王军杰,才能拿到冠军,唉,其实我觉得方瑚本身挺有实力的,根本不必要……啧,现在被开除了,王军杰也被停职查办了。” 说到这里,宋明州神秘兮兮地凑到沈凌乔耳边小声道;“之前一直有传言他猥*亵女同学,估计男的也有,妈呀,想想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幸好我入学晚。” 沈凌松惊愣地看着宋明州一张一合的嘴*巴,怎么这么巧,他昨天刚在想怎么让学姐看清方瑚,今天就爆出这样的丑闻……是哥哥爆出的吧,效率好高otz 下课后,沈凌乔走到走廊里给沈凌松打了个电话。 “哥,bbs上的照片是你爆出的吗?” 沈凌松左眉一挑,看着手上手上刚拿到的资料,问道:“你是说已经有人在bbs上爆出方瑚和王军杰的照片吗?” 听到哥哥的话,沈凌乔迟疑道:“对啊,哥,不是你爆的?” “不是,我刚拿到照片。”沈凌松沉声道:“小乔,昨天的事还有谁知道?” “是他?”沈凌乔一惊,然后又否定掉,“昨天我一个室友也看见了,可是他不认识学姐,而且方瑚对他很恭敬,我室友和他又没仇怨,应该不是他。” “你哪个室友,”沈凌松暗暗皱眉,他突然想到当初陪弟弟报道时有一个室友不在,他直觉是那个人,果然—— “是谭消,你没见过的那个。” 谭消!竟然是谭消?!巧合吗?沈凌松心里一震,他突然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是哪个‘xiao’?” “‘消失’的‘消’,怎么了,哥?” “没事,”沈凌松并不在谭消上面多谈什么,转而轻声嘱咐道:“小乔,应该是方瑚得罪了什么人,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 沈凌乔点点头,“嗯,我知道的,哥。” 这边沈凌乔挂掉手机回去继续上课,那边沈凌松却决定好好查查谭消这个人。 他其实见过谭消,是在陈骁办的聚会上。 这个谭消,就是新上任的江海文化局局长肖韫曦的独子,至于为什么不姓肖,众人猜测这位谭少随母姓,不过肖夫人早已逝世多年。 当时为了电影过审,陈骁特意结交谭消,后来电影有惊无险地通过审查,这其中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陈骁又把谭消介绍给他认识。 谭消在他眼中就是一条不动声色的毒蛇,狡诈滑溜,性情乖舒,可交之以利却不能交之以义。 一次偶然,陈骁跟他提过肖韫曦自爱人去世后就常年外任,把谭消独自留在燕京肖家,谭消小时候和肖家其他子弟关系恶劣,这其中,可是有许多密幸能挖。 再加上,谭消就是肖然口中借他跑车的堂哥,结果肖然用这辆车把肖逸给撞残废了,虽然只是巧合意外,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还有一点让沈凌松警惕的是,他能感觉这个谭消对他有敌意,虽然隐藏的很深,并且不是很强烈,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现在,对方竟然是沈凌乔的室友,又和昨天方瑚的事有关,这不得不让他多想,或许,晚上他得仔细问问小乔关于谭消这个人的事。   ☆、第59章 谭母 方瑚和王军杰的丑闻几乎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江戏,并且已经有人转到微博上,转发过万,造成不小轰动,估计明天各大新闻弹窗上就会出现这条新闻。 沈凌乔很担心学姐,编辑了一条短信正要点发送,却又犹豫了,毕竟他和学姐的关系只能算略熟,并且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一点也不希望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方瑚,因为每一句无关痛痒的安慰,每一个同情异样的眼神,都是在提醒这段不堪的恋情,都是在伤疤上撒盐。 后天就是选角面试,最终沈凌乔决定今晚找学姐一起练练民舞身韵,他把刚才编辑的短信删掉,重新写了一条,语气如常地问学姐视频看得怎么样,今晚要一起去练功房练舞吗? 等了将近半小时,沈凌乔才收到回复,看到回信里的卖萌表情和“好的呀”三个字,沈凌乔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或许,学姐远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沈凌乔又跟哥哥说了下晚上练舞八点回去,收到对方“我来接你”的回复后不禁一笑,开始认真上课。 舞院副楼足足有50个小练功房供学生预订使用,但是仍然经常供不应求,沈凌乔一下课就跑去预订,但是已经没有空的舞室了。 午饭时,沈凌乔一直愁眉苦脸的,宋明州好奇一问,听完后痞痞坏笑道:“行啊,沈凌乔,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出什么手啊?”沈凌乔满脸问号。 “你还装。”宋明州用胳膊肘戳戳沈凌乔,挤眉弄眼道:“学姐刚失恋,正是悲伤苦闷脆弱彷徨的时候,你就嘘寒问暖,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趁虚而入是什么,嗯?” “你胡说什么?”沈凌乔推开嬉皮赖脸的某人,正色道:“我对学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帮她分分心。” 宋明州摸摸鼻子,说:“好吧,正好我上周预订了一整周的练功房,我们可以一起练,而且听说学姐挺厉害的,正好看看。” “我先问问学姐吧。”沈凌乔拿出手机,一边发短信一边问:“练功房最多连续预订三天吗,你怎么可以一整周啊?” “哼哼,”宋明州下巴一扬,得意道:“我从开学到现在每天晚上坚持在那儿练,卡上有记录,连续一个月全勤,就可以预订一周。” “哦,”沈凌乔点点头,然后笑道:“学姐说可以,还说让我们帮他看看。” “我说我每天晚上都练功,你怎么没反应啊?”宋明州本来正打算接受凡人的膜拜和跪舔,结果沈凌乔竟然只“哦”了一声,登时不爽了。 “我也每天都练啊。”沈凌乔不解地看着宋明州,只看得宋明州无语凝噎。 小练功房大概30平,陈旧的木质地板上不知承载过多少次旋转和飞跃,在日光灯下显得厚重而深沉。 姚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凌乔正在下腰,而宋明州则坏笑着抬起一只脚踩在沈凌乔的腹部,“凌乔,你说我人站上去,你撑得住吗?”吓得沈凌乔一个翻身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你让我试试。” “试就试……啊,学姐来啦。” “凌乔的小身板哪受得了你这么个大块头。”姚汀笑着走进来,端方秀净的脸上不见一丝悲色,不过宋明州还是眼尖地发现她的眼角有些红,眼白上也有许多血丝。 宋明州忽然有些心疼这个性格柔和却爽直,向来又十分照顾学弟学妹的学姐。 与她相比,他之前遇到的糟心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这,宋明州不禁拿出十二分的体贴和和绅士,殷勤地笑道:“学姐,你可来啦,我还以为凌乔眶我呢,竟然能请动学姐来和我们一起练功。” 姚汀被逗得一笑,“哪里是陪你们一起练,分明是让你们在一边给本宫伺候着。” “啊,对对,”宋明州不伦不类地打了个千,“娘娘有请,请用不似人间的舞姿洗洗小的肉眼凡胎。” 沈凌乔在一边看着宋明州耍宝,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于是一边聊天一边互相评比彼此的动作,像是忘掉所有烦心事。 不知不觉时针差七分就要走到八点,三人一起关灯关门下楼,顺着林荫道,一路说说笑笑往寝室楼群走去,晚课要到八点十五才结束,这一段路又穿过小树林,此时除了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宋明州骨子里的恶作剧因子又在作祟,他咳了咳嗓子,压低声音凑近姚汀,“学姐,你有听到什么什么声音吗?” 姚汀被喷在耳边的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别开头白了宋明州一眼:“哪有什么声音,现在秋天,连虫鸣都没有。” “真的有,你仔细听听。”宋明州声线微抖,搓了搓手臂,“而且好冷啊。” 沈凌乔胆子小,在听到宋明州神秘兮兮地说有什么声音时,加之四周树影婆娑,不禁就觉得那些草丛灌木里藏了什么影子。 他故作镇定,说:“宋明州,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宋明州咬咬牙,觉得沈凌乔太没有默契了,继续装神弄鬼:“真的有,我刚才听见了,声音幽幽的,跟唱戏似的,好像还在叫谁的名字……” 宋明州正打算用颤悠悠的声音叫学姐的名字,还没开口,忽然身侧就传来一声—— “姚汀——” “啊——” “妈呀——” “谁——” 三人都被忽如而至的叫声骇得一跳,然后一抹黑影从旁边的分叉道上渐渐走出,直至暴露在暗淡的路灯下,三人才看清这人是谁。 长款风衣,修身黑裤,系带皮靴,一身时尚帅气的打扮,只可惜来人脸色憔悴,眼窝微陷,下巴一层青渣,是方瑚。 “艹,你还有脸出来!”宋明州向前一步把浑身细细颤抖的姚汀挡在身后。 沈凌乔也愤怒地瞪着方瑚,“你来做什么?” 方瑚神情阴郁地扫过沈凌乔和宋明州,然后一脸痛苦地看向姚汀:“汀汀,你为什么不接我手机,难道你也不相信我?” 姚汀双唇嗫嚅,她想起网上那些方瑚亲昵地吻住王军杰的画面,胃里一阵翻腾,铁青着脸不说话。 方瑚急了,焦声道:“汀汀,我是被迫的,你帮我作证,我是不是同*性*恋,你还不知道吗?你帮我向学校作证我是被迫的,汀汀……” “你胡说!”沈凌乔怒极,大吼一声打断方瑚假惺惺的作态,“我都看见了,你和、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沈凌乔下意识地撒谎隐去齐朔的名字。 方瑚脸一白,恶狠狠地看向沈凌乔,正要狡辩,姚汀却先开口了,“凌乔,你、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我、一周前,”沈凌乔看着地面,昏暗的光线很好地隐藏了他通红的耳尖和脸颊以及乱晃的眼珠,“我那时没多想,以为搞错了,没想到是真的,对不起,学姐……” “你还有什么好说!”宋明州倏地上前对着方瑚的肚子就是一脚,方瑚踉跄后退,狼狈地稳住,仍然不死心地看向姚汀。 姚汀直勾勾地盯着方瑚,“其实我早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像你那样不冷不热的,我得感谢那个让我看清你真面目的人,要不是他,我估计还在傻傻地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方瑚,到现在你还要骗我、利用我,你真以为我是傻的么,还是留着你那副嘴脸去让求哪位领导怜香惜玉吧。” 她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你让我恶心!”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宋明州扬起拳头,作势要揍,方瑚自知讨不到好处,后退几步,手指虚张声势地点了点三人,狼狈地跑走了。 姚汀面无表情地看着方瑚跑远,眼睛却慢慢的红了,泪水无声无息的在眼底聚集,宋明州回头看到,紧张兮兮地把手伸到姚汀面前,劝慰道:“哎,学姐,你别伤心了,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 姚汀垂下头颅,眼泪就断线似的“啪嗒啪嗒”打在宋明州的手上,宋明州感觉掌心一烫,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快得来不及捕捉。 沈凌乔默默地看着眼前一幕,犹如福如心至般,他看向宋明州的眼睛,那双粗黑眉毛下的星目在昏暗的路灯下亮得惊人,就像,哥哥看他的模样…… 另一边,沈凌松刚到校门口,手机就收到有关谭消资料的邮箱。 他点开邮箱,快速地浏览一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谭母的身份有点特殊。 她是国学大师谭留莫和舞蹈家梅若华的女儿谭清游,当年动*乱,谭留墨因成份问题被批*斗折磨至死,梅若华随即撞柱而亡,留下年仅三岁的谭清游,夫妇二人死后一月,sr帮就被捣毁,可惜他们到底没等到这一天。 肖老爷子曾受谭家再造之恩,动*乱结束后收养谭清游,后来嫁给肖韫曦,为了谭家香火,所生孩子便随母姓。 在谭消那年四岁,谭清游失踪,对外宣称病亡,肖韫曦在谭清游亡故后一直未娶,多年任职在外,独留谭消在肖家主宅。 而且,这个谭清游是当年中*央舞团的顶台柱。 舞蹈…… 失踪…… 沈凌乔查无此人的生母…… 沈凌松抵住额头,闭上眼睛,这么猜测还是太早了,毕竟肖韫曦什么动作都没有,还是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吧。   ☆、第60章 入选 江戏的学生公寓群靠近东校门,沈凌乔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哥哥单脚踩地骑在自行车上,路口一排明亮的路灯将四周照得恍如白昼,三三两两的人群进出校门,地上影子乱晃,沈凌松身姿颀长,气质沉静如深潭,即使是静静地等在门口一边,仍然吸引不少女生的视线。 看到沈凌乔乳燕归巢般向自己跑来,沈凌松不觉展颜一笑,于是夜色下深邃寂静的潭水漾起粼粼的波光,柔波阵阵似要将人溺毙。 “外套怎么也不穿上?”沈凌松拿起沈凌乔挂在手臂上的夹克给人披上,沈凌乔配合着伸手套上,然后抬腿跨上后座,环住沈凌松的后腰,笑道:“哥,我们回家吧。” “抱紧咯。”沈凌松脚下一蹬,暗银色的城市自行车流水般滑出,沈凌乔侧脸靠在哥哥宽阔的脊背上,萧肃的深秋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无孔不入的凉意丝丝侵入肌肤,沈凌乔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哥哥身上的热度透过衣料一层层熏染开来,相互紧贴的部位暖意融融。 沈凌松单手把着车柄,空出来的左手抓住沈凌乔搭在腹上的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手太凉了,快伸进哥的口袋里。” “哦,”沈凌乔将两只手插*进哥哥的外套口袋里,然后搁着衣服抱住手下劲瘦的腰肢,他忍不住按了按哥哥的腹部,小声嘟囔道:“越来越硬了。”说着又上下摩挲了番,沈凌松被撩拨得车头一歪,生生忍住痒意,无奈道:“小乔,哥在骑车呢。” 沈凌乔嘿嘿一笑,乖乖停下动作,想到哥哥平时调戏逗弄自己的模样,于是故意压低声音,模仿他喑哑的声线说道:“宝贝,你好敏感。”说完就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凌乔一听立马老实了,讪讪道,“我不弄了,哥。” “太晚了。”沈凌松愉悦的声音顺着夜风钻入沈凌乔的耳蜗,“哥哥今晚就教教你什么叫作敏感。” 沈凌乔用脸颊蹭了蹭沈凌松的后背,央求道:“哥……” 这时迎面驶来一辆白色的雪佛兰,车速很慢,擦身而过时,一道不善的视线扫过,沈凌松一眼就认出车里的人正是谭消。 阴鸷的眼神在触及沈凌乔时明显缓和,虽然前后不过4、5秒,但是沈凌松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股珍宝被觊觎的暴怒从心底升起,沈凌松用力地踩下脚蹬子,车速猛地加快,沈凌乔惊呼一声紧紧抱住沈凌松,然后畅快地笑出声来。 “哥,再快点╰(*°▽°*)╯” 这一声欢快的笑声瞬间平息了沈凌松心头的怒火,他听着沈凌乔无忧无愁的欢呼,背脊感受着那温热的拥抱,一切顾略霎那间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管谭消是谁,接近沈凌乔是为了什么目的,只要他拥有沈凌乔的信任依赖,所有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 自从意识到宋明州对学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沈凌乔第二天就不再和他们一起晚上练舞。 蒋老师的面试是不对外开放的,等沈凌乔从宋明州那儿知道学姐落选已经距离面试结束一整天了。 听说蒋老师第一轮直接叫所有人排成三列,一个个得从相貌身高身形看过去,当场直接让三分之二的人离开,姚汀在第二轮被淘汰,最后只剩下两人,但是并没有最终拍板,因为蒋老师还是不满意。 他让这些学生按自己的理解用舞蹈表现玉坎向召法祈祷的画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虔诚的跪伏以及与岩朗之间缠绵的对视,但是他们身上都缺了一点什么,这一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一直在找,能有某个人,在抬首的那一瞬,让他真切的感受到那一点,有时,一支舞蹈能不能被人铭记,靠的就是那冥冥之中的一点。 所幸离汇演在十二月末,还有将近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所以蒋老师打算继续物色人选。 沈凌乔听到这些后,觉得很有意思,就想去试一试,不论过不过,只是希望能得到蒋老师的指教。 身为周行的弟子,他从来都没有自己编过舞,每逢什么比赛,周行都会事先选好剧目,再细心地言传身教,这一点不可谓不遗憾,这次,他想自己试试,看看他的领悟力如何。 他找来《双身凤》的故事,细细地读了一遍,结果感到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这真是个好故事,沈凌乔不再是一开始可有可无的心态,他想拿到这个角色,他想跳这支舞! 终于到了周一,民舞课结束后,沈凌乔叫住蒋老师。 蒋老师看着沈凌乔脑门上亮晶晶的汗水和那一双水洗似干净的眼眸,向来严肃的扑克脸不觉有所柔和,沈凌乔可以说是他见过最有天赋也最勤奋的学生,天资过人却不骄不躁,这样的学生没人不喜欢。 “什么事,是有哪有不懂的吗?” “老师,”沈凌乔咽下一口唾沫,“我想试试《双身凤》,可以吗?” “这……”蒋老师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江戏的汇演周还真从来没有过新生挑担子的先例,即使是二年级的也没用过,毕竟刚入学两个月,水平肯定是不如三年级和四年级的。 但是,沈凌乔或许是例外,他仔细地观察了下沈凌乔的身形和相貌,眼前的少年身姿纤细却不薄弱,裸露在外的手臂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却因年少,带着股柔和的意味,而少年精雕细琢的五官更是上苍的杰作,脸部轮廓还未长出锋利的棱角,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 他之前竟然没有想到沈凌乔真是太失策,蒋老师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说:“可以,你现在就试一下,先听一下伴奏。” 沈凌乔看看还未走干净的同学,迟疑道:“在这里吗?” 蒋老师扫了扫众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经过选拔后暂留的人选汪铭,他觉得大家留下来也没什么,于是就点头说:“就在这儿离吧,其他人想看也可以留下来。” 姚汀也没走,她有些诧异地看了沈凌乔一眼,又看了眼一脸不屑的汪铭,担心地蹙起眉来,虽然沈凌乔是今年最优秀的新生之一,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比得过汪铭啊,毕竟对方可是上一届“桃李杯”少年组的银奖获得者,并且已经获得免去院内选拔参加明年青年组比赛的资格,整个三年级,也就他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 汪铭自来心高气傲,这次玉坎的角色本来志在必得,结果蒋老师只给了个暂留的名额,这份打击让他燥郁烦闷了好多天,现在,一个新生菜鸟竟然也敢来现,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简直跳梁小丑一个! 其实从知道沈凌乔是一年级新生时,汪铭就看不惯他的这副作态,在他看来,沈凌乔不但自不量力好高骛远,还是个汲汲营营的小人,却总借着年纪小装作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班上许多女生就吃他这所谓呆萌的一套,没看到姚汀被他灌了多少*汤。 现在沈凌乔又借上课之便,向蒋老师自荐,他说呢,一个新生怎么会来选三年级的课,原来打的这注意,真是搞笑,以为和蒋老师搞好关系,就能上汇演的舞台?! 他倒要看看这个沈凌乔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这边汪铭各种轻蔑不屑,那边蒋老师将节选的一段音乐放了两遍,然后给沈凌乔三分钟准备时间。 沈凌乔闭目回想《双身凤》的故事,脚上做着简单的滑行动作。 岩朗和玉坎那么恩爱,为什么不祈求来世再为夫妻呢?这是许多人想不明白的地方,有人说,这是因为血缘的羁绊是永远也斩不断的,亲情的牵绊深于爱情,还有人说,他们的爱情早已酝酿发酵成为亲情 沈凌乔没想那么复杂,他第一感觉就是,岩朗和玉坎只是一刻也不想分离罢了。 如果不是孪生兄弟或姊妹,他们将耗费二十多年的光阴才能再次相遇然后相知相识,离别的时间太久太慢,相处的时岁月又太短太快,他们耗不起。 因此,他们希望来世在没有睁开眼睛之前,就已经相依相偎在同一个子宫里,能够触摸到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当尚未分开的五指滑过羊水时,当蜷缩的小腿无意识地蹬踢时,灵魂深处都会发出一阵欢娱的笑声,因为,那个人就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 一波又一波的潮涌激荡着沈凌乔的胸膛,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示意蒋老师可以了,葫芦丝伴着扬琴的音乐悠扬而唯美,沈凌乔起手、转腰,舞出第一个动作,这一刻,他似乎开始相信,这世上真有神的存在。 神啊,如果您听得见我心里的呼唤,请您让我和哥哥,下一世彼此相拥来到这世上。 如果不能,那么我俩的灵魂宁愿相拥陷入沉睡,而不是彼此分离,投入另一段没有对方的人生。 蒋老师在沈凌乔抬首起势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终于找到玉坎了。 那双眼眸纯净如高原夜空,深邃悠远里闪着星光,他的动作是虔诚的,神情是执拗的,而目光则是平静的。 是的,就是平静,夜空般旷远的平静。 因为坚定,所以平静。 一舞结束,众人皆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伫立中央气息丝毫不乱的沈凌乔,对方刚才所展现的,无论是技巧身法还是气场情态,完全不是一年级该有的功力,说是碾压在场众人也不为过,他们之前一直都知道这个新生基本功扎实,但是没想到能做到这一步。 这时蒋老师大步走向沈凌乔,难得失态地握住少年的肩膀,大声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就是玉坎,就是你了!” 沈凌乔还没刚才的心境里回过神来,听到蒋老师激动的声音,木呆呆地点点头,然后才渐渐意识到自己通过了,眼睛明亮地笑了起来。 “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好!好!好!”蒋老师连说三个“好”字,可见心情之好,今晚六点来多功能c厅,和朗岩认识认识,就可以排了,以后每晚六点到八点是排练时间。” “嗯,老师我知道了。” 蒋老师又勉励了几句就夹着文件袋离开练功房,还留在练功房的学生快速地围了过来,道喜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汪铭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则快要涨成了猪肝色,他牢牢地盯着沈凌乔,眼睛都快喷火了,嫉恨非常地握紧了拳头,最后冷哼一声离开舞室。   ☆、第61章 照片 岩朗的扮演者是四年级的学长关梓豫,高了沈凌乔半个头,眼睛是内双的,嘴唇丰厚,看起来颇为俊秀,性格和蒋老师有些相似,平日不苟言笑,木着张好脸皮,可是一旦跳起舞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就都变了。 沈凌乔在外人面前不爱讲话,关梓豫这样的性格反而使沈凌乔自在多了,两人平时交流不多,但是或许因为都是内心简单专注的人,偶尔聊起舞蹈,竟意外的脾性相投,一起排练的时候,也非常地默契合拍,不知不觉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自从开始排练,沈凌松没晚都会亲自来接沈凌乔,有时因事不能来,沈凌乔就自己回去。 这一天蒋老师临时有事,七点半才能托得开身,于是他们就一直排到九点半,沈凌乔习惯十点睡,就打算在寝室里将就一晚。 沈凌松本来是非常不乐意的,谭消这个人的存在实在是他喉头的一块鱼骨,但想到沈凌乔每天练舞那么辛苦,只好压下心底的暴躁。 沈凌乔打开寝室门时,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原来宋明州没晚都在小练功房里呆这么久? 他放下手中的背包,打开柜子打算洗个澡,这时卫生间传来淋浴的声音,沈凌乔一愣,原来有人回来了,他四处看了下,发现谭消的桌上叠着一沓照片,椅子伸进书桌下,看来人没回来,而齐修的椅子上则随意地搭着外套和长裤,于是沈凌乔对着卫生间问道:“是齐哥吗?” “是我,”齐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凌乔,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 “今晚住寝室。” “难得啊,不会想妈妈了?”齐修调侃道,然后问:“你要洗澡吗?” 沈凌乔装作没听见齐修的玩笑,回道:“我流了一身汗,要洗的。” “那我快点,你先等等。” “不急。”沈凌乔说道,视线被谭消桌上的那些照片吸引。 那叠码得整整齐齐的照片第一张拍的是鸽子的眼睛,底砂白如银,面砂红似玫,听说这种鸽眼叫“桃花眼”,也称“西子眼”或“珍珠眼”,有“桃花眼”的鸽子善于阴天里飞行。 也不知道谭消是怎么做到让鸽子乖乖地给他拍眼睛,照片里的鸽眼闪着灵动的光芒,本该是可爱无辜的眼眸,却因为黑色的瞳仁配上红色的瞳孔,造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觉得这份单纯中透着诡谲。 沈凌乔不禁拿起这张照片,待要细看,耳根子后面突然袭来一股温热的气息,伴随而来的是一道低沉的声音。 “好看么?” 沈凌乔跳得心脏一顿,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看起来可爱极了,谭消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拿过他手里的照片放回桌上。 “对、对不起,”沈凌乔手慌脚乱地往旁边错开一步,尴尬地挠了挠了头发,“我不该乱动你东西的……” “没事,”谭消拿起桌上的一沓照片,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沈凌乔,“给你。” “给我?”沈凌乔接过,低头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少年痴呆呆地盯着某个方向,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向里微勾,一副馋虫被勾出的吃货模样。 那少年正是沈凌乔。 沈凌乔一看清里面的画面,脸上就浮起两抹红晕,他捏住照片一角,嘴*巴嗫嗫嚅嚅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拍的啊?” 谭消看着眼前羞窘的少年,眼里闪过笑意,那一头软软的发丝让他手指头一阵阵的发痒,所幸不再忍耐,谭消摸了摸那让他惦记了很久的一头呆毛,说:“前天在拍学校的风景,正好看到你呆呆地盯着一个女生手里的冰淇淋,跟丢了魂似的。” 谭消嘴里所说的事让沈凌乔羞愧得忘记手上作乱的爪子,他竟然让人看到这么丢脸的一面,还拍了下来,越想越难为情,沈凌乔红着耳尖呐呐道:“我、我就是、好几年没吃冰淇淋,感觉都快要忘了它的味道,真不是馋鬼。” 谭消闻言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不用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就忍不住拍下来了,未经你同意就给你拍照,希望你不要介意,现在我就把它归还给你。” 沈凌乔没想到谭消性格这么温和,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意外的好说话,看来之前是误会他了,于是脸上不禁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来,“没关系的,只是拍张照片罢了。” “那就好,”谭消把手里的相片放回桌上,问:“今晚睡寝室?” “嗯,练舞练得太晚了。”沈凌乔走回自己的床位,一边把睡衣放进一个干净的袋子一边答道,这是齐修拎着一桶脏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说:“我好了,凌乔,你可以洗了。”然后又向谭消笑了笑,“你也回来啦。” 谭消点点头拉出椅子坐了上去,沈凌乔抱着衣袋子赶紧跑进卫生间,现在离十点只剩20分钟了,他得加紧动作了。 谭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将一张张相片夹进一本厚厚的相册,每一张相片上,都有一个少年的身影,有吃饭时添嘴角的,走路时不小心左脚伴右脚的,沉醉在舞蹈里嘴角上扬的,走出舞室撩起衣角擦汗,露出一截白皙腰身的,还有躲在芭蕉从后跟只小老鼠似的鬼鬼祟祟录音的…… 一帧帧竟全是沈凌乔的身影,画面里的沈凌乔就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每一张都抓拍得非常精准,将他身上纯澈干净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谭消夹好最后一张沈凌乔的相片,然后把相册缩进抽屉,而桌上剩下的全是一些风景照片,他把这些放进另一个相册然后搁在书架上。 沈凌乔从卫生间里出来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哈欠,脸蛋被浴室里的热气熏得粉粉的,眼睫上挂着打哈欠打出的生理泪水,宽松的睡衣露出精致剔透的锁骨,这副极致软萌而诱惑的画面看得谭消只想马上拿出单反记录下来。 这时寝室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原来是松明州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吹头发的沈凌乔,惊讶道:“难得啊,今晚怎么想起住寝室,想我啦?” 沈凌乔关掉吹风机,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理对方的调侃,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似乎是想到什么美事,宋明州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来,“天机不可泄露,等时机到了,你自会晓得,嘿嘿……” “好吧,”沈凌乔说:“你赶紧去洗漱吧。” “好嘞~”宋明州哼着小曲儿飘进卫生间,浑身上下似乎都冒着粉红色的气泡。 “我估计他是要谈恋爱了。”齐修见宋明州走进卫生间后,就冲沈凌乔眨眨眼。 “对啊……”沈凌乔恍然大悟,想起那晚宋明州看学姐的眼神,难道他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学姐? “我问过他,不过这小子神神秘秘的,”齐修笑道:“我猜,再过不久,他就要向我们介绍他女朋友了。” 沈凌乔“嗯”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差不多干了,于是就爬上床,“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这么早?”一直像个隐形人似的谭消开口问道。 沈凌乔揉揉眼睛,“唔”了一声,说:“我明天五点半就要起床练功,不早点睡怕起不来,那,晚安喽。” “……晚安”谭消轻轻道,眼神因为沈凌乔的一句“晚安”,忽地柔软了,就像结厚厚冰层的湖面在春日下逐渐展示它的柔波万顷。 …… 沈凌乔戴上眼罩钻进被窝里,他本来以为自己要很久才能入眠,不过今天倒底太累了,竟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凌乔这边安然入睡,沈凌乔却没那么好过,躺在床上,怀里空落落的,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轻叹一口气,沈凌松干脆直接起床,来到书房,处理起那一堆堆沈父交给他看的报表。   ☆、第62章 急切 第二天,沈凌松早早地等在东门口来接弟弟,一到家就如狼似虎地把沈凌乔抵在厚实的红木漆门上,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灵活滚烫的舌头缠住沈凌乔的舌头,水声和吮吸声啧啧作响,一丝银*液顺着被咬得红肿的嘴唇缓缓溢出,更添一丝淫*靡。 “唔唔,哥……”沈凌乔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拒着已经化作接*吻狂魔的哥哥,只是这点力气跟蜉蝣撼动大树似的,一点作用都没有,沈凌松甚至更兴奋了,一只手伸进沈凌乔的衣摆,一路向上抚摸摩挲,直到揪住那一点凸起,才停下来慢慢地揉捏起来。 “哥~”沈凌乔含含糊糊地溢出一声细微的哀求,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丝鼻音,乍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尾音随着沈凌松的一个用力,音调猛地升高,然后又期期艾艾的降下,听得沈凌松热血沸腾,胯*下暗示性地顶了顶了身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羊羔,惹得沈凌乔的腰都软了,直接坐到沈凌松屈起的大腿上,被吻得微微情*动的私*处被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撞,登时一股电流从尾椎直直蹿向大脑皮层,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唔唔……”沈凌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再也忍不住,这样下去,明天两条腿就别想合拢了,他两只爪子伸到哥哥腰上,轻轻地挠了起来,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是打蛇打三寸,沈凌松上一秒还是威风凛凛压着猎物的大老虎,小一秒就浑身一震,松开口中的肥肉,趴在弟弟的颈窝里,委委屈屈地控诉道:“小乔你犯规。” 沈凌乔大声地喘了几口气,咽了咽唾沫,张开口,声音喑哑,“哥,你再亲下去,我就要被你亲死了。” 沈凌松咬了咬了沈凌乔的肩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哥太想你了,昨晚整夜失眠,小乔呢?” “额,”沈凌乔汗颜,“我、我太累了,就、就睡着了,不过我有梦到哥哥抱着我睡。” 沈凌松闻言终于眉开眼笑,轻轻地啄了几下弟弟饱受摧残的嘴唇之后终于把他放了下来。 洗漱过后,沈凌松一边帮弟弟擦头发,一边问道:“小乔这回跳的是什么舞?” “傣族双人舞,”沈凌乔本来被哥哥擦得昏昏欲睡,闻言精神了不少,绘声绘色地跟沈凌松描述起这个浪漫美好的爱情故事。 “你这样不就要扮成女的了?”沈凌松含笑道:“我还从来没看过小乔穿女装,这回可以大饱眼福了。” “唉,女步不好跳,一开始感觉怪怪的,不过现在已经能变换自如了。”沈凌乔别扭地挪挪屁股,“主要是女子的神情,老师让我明天开始每晚对着镜子学女孩子的秋波,要什么顾盼生辉巧笑倩兮的,然后慢慢做到男生和女生眼神的自由交换。” 沈凌乔声音渐说渐低,整个人都蔫蔫的。 “小乔可以对着哥哥练啊,哥帮你矫正,自己对着镜子不一定看得出来的。”沈凌松凑近沈凌乔耳垂,循循善诱道,语气里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热切。 “不要!”沈凌乔难得警觉一回,坚决摇头道,目光戒备地盯着哥哥,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呵,”沈凌松轻笑,“紧张什么,哥就是想帮你做到最好而已,难道小乔一点都不信任哥哥了吗?” “没、没有……”在哥哥委屈哀怨的眼神下,沈凌乔一下子就心软了,方才的气势仿佛被针扎破的气球,“咻”的一下就全没了。 “那小乔现在就试试吧,看看怎么样?”沈凌松把毛巾搭在沙发上,端正坐好,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沈凌乔。 沈凌乔被看得颇为不好意思,抿了抿嘴,推辞道:“我还没研究过视频呢,明天再说吧,现在肯定弄不来的。” 沈凌松在心底遗憾地叹了口气,摸摸弟弟低垂的脑袋,说:“嗯,不急,明天再练,正好是周六,哥就不去练剑打拳了,陪你练一整天。” “不用一整天吧,眼睛都会抽筋的,”沈凌乔摇摇头,“况且下午还要去学校排练。” “那就明早加明晚吧。”沈凌松不依不挠道,双手攀住沈凌乔的肩膀,一双黑湛湛的眼眸闪着期待的光芒,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凌乔感觉自己额头滑下一滴汗,在哥哥不容置喙的神情下,僵硬地点了下头。 “就这么说定了!”沈凌松抱住弟弟亲了一口,拿起毛巾继续给乖弟弟擦头,手上动作轻快了许多。 两人头发都干了后,沈凌乔走到书桌,从背包里拿出张谭消拍的相片,沈凌松一看就知道这个角度是别人在本人无所察觉的情况下拍的,于是问道:“这是谁拍的,挺不错的。” “是谭消,我室友。”沈凌乔笑着说:“他说在拍风景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我盯着别人手里的冰激凌,觉得有趣,就拍了下来。” “就这一张吗?”沈凌松直觉不是。 “嗯。” 看到沈凌乔把照片夹到相册里,沈凌松眼睛一暗,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寝室里和大家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啊,大家都挺好相处的。”沈凌乔歪头想了想,说:“唔,我一开始挺怕谭消这个人,感觉他老盯着我,有时候看上去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不过后来就没有了,人比较怪,可能是我误解他了,昨晚发现,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其实没那么不好相处。” 听到沈凌乔说谭消老盯着他,沈凌松心头一跳,按了按额角,说:“我前几天见过这个人,他是肖然和肖逸的堂哥。” “怎么会?!”沈凌乔吃惊地看着坐在身边一手撑额的哥哥。 “他是随母姓,之前在宴会上见过。”沈凌松凝视着一脸惊讶的弟弟,缓缓说道:“肖家内部关系繁杂,和我们沈家也有些冲突。” 沈凌乔眉心微蹙,有些无措地拉住哥哥的手,“那、那我是不是要以后不和谭消讲话了?” “那倒不必,”沈凌松眸光一柔,摸摸弟弟的脑袋,说:“太过刻意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你只要像平常那样就行,只是心里多个防备罢了。” “其实我很少见到他的,也没什么交集,哥,你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的。”沈凌乔仰首笑眯眯地看着哥哥,露出一截瓷白的脖颈,这副全心全意信赖依恋的模样看得沈凌松心情大好,他一把打横抱起沈凌乔,在对方的惊呼声中低头咬了口那润泽粉红的嘴唇,喉间发出一阵低沉如弦音的轻笑,“宝贝,我们睡觉去。” “睡觉可以,别的不可以做。”沈凌乔双手环着哥哥的脖子,小声嘟哝道。 沈凌松咬了咬弟弟的耳垂,笑道:“好,哥哥什么也不做,这下放心了吧。” “你又不是没食言过。”沈凌乔嘟嘟嘴,“再信你一次。” 沈凌松把怀里的宝贝轻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弟弟脸颊两侧,整个人将弟弟盖得严严实实的。 “哥……”沈凌乔向后缩了缩,食指小心地戳了戳此时双眼冒光看起来异常危险的某人,小声道:“要睡觉了……” “嗯,我知道……”沈凌松低头亲了亲沈凌乔的额头,“晚安,哥今晚绝对老老实实的。” 沈凌乔闻言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来,仰起头,回亲了下上方的沈凌松,“晚安,哥。” 半夜,室内一片寂静的黑暗,避光窗帘将屋外所有的城市灯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沈凌松忽地睁开眼睛,极轻极缓地松开像只小猫似的窝在怀里的沈凌乔,然后消无声息的开门出去,来到书房,打开电脑,飞速地搜索着什么。 俊美的脸孔被电脑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深邃而幽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里不断迸发着某种火光,这副模样如果被沈凌乔看到,一定会下意识地腿一抖,腰一软,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沈凌乔感觉哥哥一起来就十分亢奋,虽然乍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沈凌乔头顶上的雷达还是扫描到从哥哥身上不断发射出的欢快激动的信号。 晨练吃完早饭后,沈凌乔正打算坐着看会儿电视消消食,就被沈凌松拉着关进书房。 “哥,你干嘛?”沈凌乔直觉后退。 沈凌松笑如春风,揉揉弟弟的脸颊,“你忘啦,昨晚不是说好要练习眼功的吗?” “啊……我想起来了,”沈凌乔还是有点抗拒,“那、那我们先找视频吧。” 沈凌松笑眯眯地拖着已经开始警觉的猎物,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坐在书桌后,打开电脑,“别担心,哥已经帮你找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学了。” “什么时候照的?”沈凌乔惊疑不定地看着哥哥,总感觉他笑得好渗人。 “你不知道的时候。”沈凌松打着机锋,点开视频,说:“好了,开始学吧。”   ☆、第63章 女装+替身 事实证明,有双咸猪爪在一旁骚扰,练习眼神什么的完全是浮云。 一整个上午下来,沈凌松吃饱餍足,沈凌乔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不过说一点效果都没有也太污蔑沈凌松了。 下午排练女步时,沈凌乔总是时不时想起上午的羞耻play,导致整张脸一直红扑扑的,衬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颇有少女陷入爱河时羞涩娇憨的模样,正是眼是水波横,眉是山峰聚,一颦一笑,牵动人心。 和他搭舞的关梓豫被沈凌乔突飞猛进的表现唬得一愣一愣的,刚开始还会偶尔走神,到了后来,竟也被沈凌乔带了进去。 之前他们搭舞的时候,因为都是男的,要表现出恩爱夫妻的模样的确有些别扭,经常笑场,这回两人配合契合,看得蒋老师平素砖块似的脸也生出几丝笑纹。 转眼就到了汇演周。 姚汀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沈凌乔托她帮忙留了五张位置较好的门票,一张当然是要给哥哥的,一张给当初在游艇上答应好的何素素,剩下三张给寝室里的人。 本来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请谭消,但是想到宋明州和齐修两人都给了,独独落下他未免太过刻意,最终还是多要了一张。 本来他还要给爸爸也留一张,不过沈继桓对他说,《双身凤》的演出场地东方歌舞院,原身是江海大剧院,当年经营不善,后来改制,沈家就掺了一份进去,现在是歌舞院最大的民间股权持有者,因此沈继桓是受邀嘉宾之一,不用门票。 沈凌乔听到后惊得不得了,东方歌舞院可以说是华国最大的多媒体场馆,说是歌舞院,其实身后是整个东方文艺集团,旗下众多艺术工作室,涉及多个领域,包括舞蹈、书画、陶瓷、交响乐团等等,和多家艺术高校进行合作,捧出了一个又一个艺坛新星,没想到沈家竟然会是董事之一。 沈凌乔拿的票是连座,第八排中间,位置极佳。 事实上,头两排坐满了学校、舞协和市里的领导,之后的五排也多是各界受邀嘉宾,能拿到第八排,除了姚汀的关系,还要对亏蒋老师打了声招呼。 如果早知道爸爸这么牛,他就不麻烦老师了,说不定找爸爸位置更好,想到这儿,沈凌乔忍不住有些郁闷。 《双身凤》的演出排在12月26日晚,当晚总共三个舞剧,另外两个分别是时长一小时的大型群像舞《碧海瓷路》和半小时的女子群舞《飞天》,沈凌乔他们由于才八分钟,所以排在第一个出场。 沈凌松临开场前早早来到江海歌舞院,沈凌乔此时正在化妆,接到哥哥的电话后立即央人把沈凌松带了进来。 沈凌松进来时就见弟弟上身一件嫩青镂金丝对襟短衫,本来应该露出一截小腰,但是因为沈凌乔的腹部不似女生那般柔软平坦,带着隐约的两块腹肌,因此里面又套了件肉色紧身内衬。 而下身则是开摆筒裙,纯白的裙摆上一层层翠色渐染渐深,直至靛青,犹如徐徐绽开的孔雀翎羽。 沈凌乔身形纤细,这一袭傣族姑娘的衣裙更衬得他身姿优雅,柔美绰约,头上又套着点缀着孔雀尾羽的编织假发,尽管还未化妆,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婉约秀丽的模样犹如浑然天成。 沈凌松忍不住停下脚步,他的宝贝此时正仰着头闭着眼乖乖地让舞美专业的学姐在他脸上捣腾着,他看到那女人眼冒精光,鼻孔翕张,兴奋地为手下那一张精雕细琢的面孔画眼线,上腮红,而四周的场务,尽管忙忙碌碌来回走动,却总是时不时地将目光黏在沈凌乔身上。 “凌乔,你哥来了。”这时带他进来的那名男同学扬声喊道,于是那对犹如蝶翅的眼睫轻轻一颤,猛地上扬,露出底下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眸,里面闪着欣喜的光芒,急急地瞥向哥哥的方向。 他依旧仰着头不说话,好方便化妆师的动作,不过那双光彩熠熠的眼珠子好似在说,“哥,你来啦!” 男同学的一声喊同时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只见这个相貌俊美的少年身着灰色线衫,手臂上搭着件驼色羊绒大衣,步履沉稳、举止自若地向沈凌乔走来。 这样的外貌和气质,众人不禁感叹,不愧是沈凌乔的哥哥。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的,一道冷哼响起,正是原本暂留玉坎一角的汪铭,自从无望《双身凤》后,他又敲了《碧海瓷路》的门路,不过由于领舞已经选好了,他就只能是个伴舞,好在是重要的位置。 “沈凌乔,后台可不是你家花园,想让谁进来就进来,没看见门口写着闲人免进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捡进来……” 这一段时间,汪铭没少对他冷嘲热讽,但是沈凌乔却理也不理,该做什么就什么,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不屑于汪铭的叫吠似的,气得汪铭直跳脚,也让大家见识到汪铭的小肚鸡肠,实在不是个男人。 这回汪铭竟然暗骂哥哥阿猫阿狗,沈凌乔立马不干了,化妆师在听到汪铭的尖酸的话时就停了下来,因此沈凌乔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得看着坐在另一排化妆椅子上汪铭。 “这所歌舞院沈家是持股人,身为沈家的继承人,我哥完全有资格进来视察,至于阿猫阿狗……”沈凌乔画着金色眼线的桃花眼睨向汪铭身后的多出来的两名所谓助手,微微一哂,不再多言,转而拉住哥哥的手臂,坐回位置。 这一番话一出口,众人看向沈家两兄弟的眼神不禁炙热了许多,而汪铭那张化了一般妆的脸,则情了又红,红了又白,衬着未完成的舞台装,真是五花十色跟浸了染缸一样。 沈凌松第一次见自己的宝贝这么光华毕露的样子,那上翘的眼尾,斜睨的眼眸,再加上金色的眼线,顿时一股凌厉的美直击人眼球,看得沈凌松只觉得下*腹一热。 他的宝贝真是愈大愈引人注目了,真想偷偷藏起来…… 这个小风波最终就这么平息下去,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沈凌松就退出后台,往观众席上走去。 结果他一来到八排就发现他的位置竟然在何素素和谭消中间,何素素座位靠里,他要坐到自己的位置,就必须越过谭消。 沈凌松淡淡地扫过吊着眼睛瞪他的何素素和闭目抱臂冷着一张脸的谭消,然后神态自若地走进过道,在谭消交叠横在过道上的长腿前停下,眼睛微眯,嘴角一丝疏离而完美的弧度,“谭少,借过。” “嗤,”一边的何素素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抬腿跨过去?” 其实何素素早已不再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只是每次看到沈凌松春风得意人模狗样,她就忍不住刺上几句。 “就怕不小心蹭到谭少的裤子。”沈凌松看了何素素一眼,淡然道。 这时,谭消终于睁开眼,收回占道的长腿,似笑非笑道:“抱歉,刚才睡着了,沈少。” “没事,”沈凌松笑道:“是我来晚了,刚才被家弟拉去后台了……啊,对了,家弟正是沈凌乔,待会儿第一个节目就是他的。”沈凌松说着,脸上露出宠溺欣慰的笑来,就像大部分为自家弟弟感到骄傲的好兄长一样。 谭消侧脸咬肌微微一绷,然后消失无迹,快得好似错觉,不过还是让沈凌松注意到了,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镶着红色软垫的观众席上,神色悠然地看向舞台。 “没想到这么巧,”谭消也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声音不冷不热,“原来凌乔还有个哥哥,之前都没听他提到过。” “哦,你认识小乔?”沈凌松也跟着睁眼说瞎话。 谭消几不可察地颔首,说:“我是阿乔的室友,怎么,你不知道么?” “阿乔”两字让沈凌松心头蹿起一丝怒意,不过脸上依旧闲雅自若,“陪小乔报名时只见到宋明州和齐修这两个室友,小乔后来没提,我也就忘了问。” 他用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语气诚恳地对谭消说道:“小乔啊从小就依赖我,不怎么会说话,既然同一个寝室,还请谭少以后见谅则个。” “……好说。”谭消眉眼隐在刘海的阴影下,沉默一阵后,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两人之后不再多说什么,何素素刚才全程目睹二人的对话,总觉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明明是很正常的寒暄,但怎么就有股明枪暗箭飞沙射影的感觉? 她还来不及多想,主持人就上台了,之后是老套的开场白和介绍各位领导嘉宾。 这时主持人嘴里字正腔圆地吐出“有请江海市文化局局长、江海市广播电视台党*委书*记、江海文化传媒集团有限公司执行董事肖韫曦先生为我们致辞,掌声有请肖局长!” 谭消在一听到“肖韫曦”这三个字时,眉头猛地皱起,眼神阴鸷地看着身着黑色西装,带着银边眼镜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的走上司仪前,在那人开口的一瞬间,又默默闭上眼睛,好似刚刚充满戾气的表情只不过是幻觉。 肖局长外表斯文,气质卓然,声音温润,讲话又风趣幽默,不似之前那些地中海啤酒肚的呆板公式,当下就引起不少人的好感。 肖韫曦下台后,掌声尤其热烈,主持人趁热又吹捧了几句,然后引入节目,终于,全场灯光骤暗下,沈凌松和谭消同时目光炯炯地盯着舞台。 一束鹅绒黄的灯光打在台上,啁啾莺啭伴着淙淙流水响起,一声婉转的葫芦丝悠悠飘出,暖光里,俊俏的傣族少女挑着水桶,赤足嬉水,忽而拎起筒裙,临水挽鬓,神态天真动人,纤细的腰身摆出傣族舞特有的三道弯身段。 欢畅嬉戏的少女,徐动盈盈,体如清风目流波,看得远处的傣族的少年情愿化作她脚下的水花,亲吻她莹白的足踝。 似是召法的安排,少女忽地抬眸看向溪畔痴痴伫立的少年,天性率直的傣族男子,在怦然心动的一瞬就决定坦白自己。 轻快欢明朗的巴乌和芒锣骤然响起,他们踏水嬉游,漫步山林,终于互许终身。 音乐愈加明快,然后渐渐悠长缓慢,死亡要将他们分离,他们交颈缠绵,贴身而舞,这唯美的画面感人至深,看在沈凌松的眼里,却刺眼得很。 如有实质的黑气萦绕在沈凌松四周,他决定晚上回去好好给沈凌乔洗个澡。 终于,岩朗和玉坎分开了一下,开始向召罚祈祷,二人不再黏在一起,结果,还没一分钟,沈凌乔向着关梓豫一个飞跃入怀,二人再次紧紧相拥,然后飞速地旋转,舞台上方降下一袭红色绸布,飞旋着环绕住二人,挡住观众的视线,当红绸落下时,方才的岩和玉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互相蜷缩在一起的双胞兄弟,他们身上仅着傣族男式宽腰长管裤,赤*裸着的上身紧紧相贴,见此情景,观众席上一阵热烈的掌声,而沈凌松的脸更黑了,嘴角紧抿,犹如锋利的刀沿。 另一边,在舞台的第一排,肖韫曦从灯光一亮的那瞬,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凌乔。 眼里闪过惊疑、讽刺、释然,最后一派默然,用打量物品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而又时不时闪过惊艳猎奇的目光看着沈凌乔的脸孔。 显然,他已看出沈凌乔一人分饰两角,这张和那女人有些相似的脸,在加上同样非凡的舞蹈才能,让他不禁有些兴致盎然。 他扫了眼演出信息,沈凌乔,倒是和沈家大公子有些相似,不知是否也有什么关系…… 当舞台灯光暗下,场下登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双身凤》不但故事感人,蒋老师这回的编舞一改以往的大气回肠,反而纯净细腻,在质朴中渲染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而两名舞者的表演更是不浮夸不侥幸,情感真挚,形神兼备、情舞交融。 之后的表演自然也是精彩纷呈,演出结束后,舞者们一拨拨出来谢礼,沈凌乔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与沈凌松的目光相接,然后粲然一笑,于是,哥哥这一整晚的心塞瞬间就被治愈了。 …… 江海市机*关大院里,一栋民*国时期风格的双层洋楼里,静静的餐厅里只有几不可闻的碗筷撞击声。 终于,一声沉稳温润的声音打破安静。 “你在江戏念书,认识沈凌乔这个人吗?” “认识,我室友,他是沈继桓的幺子。”谭消喝下一口汤,一脸平静地瞒下沈凌乔是沈家养子这件事。 当年沈家抱错少爷闹剧,江海一个圈子里的人知道的不少,但是由于沈家对这个养子视如己出,早已没人提起这起子陈芝麻烂谷子的八卦,肖韫曦初来江海,对本地大宅大户里陈年秘闻并不了解,因此闻言不做他想,只以为沈凌乔是沈大的亲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怎么,想做他干爹却怕得罪沈家?”谭消一派斯文优雅地进餐,嘴里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肖韫曦显然早已习惯儿子阴阳怪气的强调,听到谭消的冷嘲热讽竟然也不生气,稳如泰山地说道:“那孩子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即使不是沈家人,我也不会动他的。” “呵,”谭消对此不置可否,“现在跟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很像妈妈吗,怎么,终于决定不再找妈妈的替身了?” 肖韫曦轻哂笑,“跟了几年,心大了,以为可以登堂入室,已经被我打发了。” 他看向低垂着厚厚眼睫脸色苍白的儿子,忽地惆怅叹道:“你越大长得越不像你妈妈了。” “那你打算找个像极妈妈的女人再生个很像妈妈的小孩吗?”谭消云淡风轻地说着惊世骇俗的话,“如果想的话就生个女孩吧。” “我太爱你妈妈了,是不会再要小孩的。”肖韫曦神色温柔慈爱地拍了拍谭消的手臂,谭消舀汤的动作一顿,背对肖韫曦的嘴角厌恶地往下撇了撇。 “爸爸,我吃饱了,先上去了。”谭消拿起手边的湿巾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餐厅。 就在他一转过身,肖韫曦脸上的慈父模样立马收得干干净净,神情颓唐地背靠在椅背上,双眼呆滞地看着悬挂在餐桌上的水晶吊灯。 他们父子两人其实心知肚明,所有的父慈子孝不过是做出来恶心对方的。 肖韫曦当年自然是很爱谭清游,爱到愿意为她去死,爱到明知对方心有所属,暗地里和大哥彼此相恋,仍然时刻守护,最后才会顺水推舟地被秦珊设计,和她发生关系。 老天不负他的痴情,谭清游一夕得孕,而大哥为了肖家地位娶了秦珊,谭清游心灰意冷之下终于嫁给肖韫曦。 他痴心妄想地以为,清游从此会渐渐爱上自己。 四年来,谭清游虽然依旧对他不冷不热,但是却一直很爱他们的孩子,对他也不复最初的冰冷抗拒,就在他以为一切将会慢慢变好的时候,这块他小心翼翼捂了多年自以为快要捂化了的冰块,却突然抛夫弃子,消失不见了。 最初的一年,他疯狂地四处寻找,几乎要掘地三尺,可是谭清游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似的,无论如何都搜不到哪怕一丝线索。 然后,他终于明白,谭清游是真的不爱自己,才会策划四年,就为彻底地脱离他的掌控。 真是难为她这四年的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自那以后,他心里某一块就彻底地腐烂了,并且不断地向四周慢慢侵蚀,如今,他整个内里早已找不到一块完好鲜红的地方了。 他把谭消扔在肖家,对他的遭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断在不同的男男女女上搜寻着谭清游的影子,每到手一个,就带到谭消面前,深情款款地说:“我太爱你妈妈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们,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忘不了她,只能到处找她的替身,但是我的孩子只会是你,你能体谅爸爸吗?” 敏感如谭消,如何感受不到这个已经走火入魔的可怜男人背后的恶意,这男人就是要故意恶心自己,就是要毁了他。 既然如此,他们干脆彼此恶心对方算了。   ☆、第64章 出名 汇演结束后,沈凌乔再次出名了。 演出当晚,就有不少人将沈凌乔的舞台照po到微博和微信上,其中一个博主将沈凌乔男女两组照片对比排列,狂呼“骚年你这么妖孽你爸妈造吗?!” 底下一堆人大叫着“求视频”,“骚年嫁我”,“卧槽,手机被我舔坏了”。 然后就有人把《双身凤》的舞台照做成图文故事po出并某个纯爱营销号,表示兄弟神马的萌得不要不要的,哥哥弟弟坦胸露乳紧紧相拥神马的马丹老娘失血过多需要救护车! 于是又是一轮疯狂的转发。 汇演周之后正好是元旦,兄弟两人回到紫庚山,沈凌乔又不怎么玩这些社交软件,因此对这些一无所知。 假期结束后,沈凌乔一到教室就感到一丝不对劲,一路上不断有女生或隐晦或大胆地瞄他一眼,然后捂着嘴和身边的女生咬耳朵,然后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嬉笑声。 沈凌乔一头雾水地走到宋明州旁边,放下背包坐下来,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宋明州咧嘴诡异一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沈凌乔扫射了一遍,看得沈凌乔如坐针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米色毛衣灰色呢绒大衣加牛仔裤,跟平常一样啊,也没穿反,唔,他偷偷扫了眼拉链,还好,没有开着,那大家在看什么? 欣赏够了沈凌乔的窘迫,宋明州终于开口,“你今天穿得没问题,不要看了。” 他打开微博,找到自己转发的那条博文,然后递给沈凌乔。 沈凌乔接过手机,低头看了起来,然后眼睛越睁越大,一副见鬼的模样。 宋明州被他的表情愉悦到,又找了其他几条,拿给沈凌乔看。 这几条竟然是双身凤同人短漫,有个丧失妹纸po上一张沈凌乔和关梓豫做游鱼相衔动作的照片,然后根据这个动作画了张两人互相蜷缩着叼着彼此小奶*头的图片。 沈凌乔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被雷得里娇外嫩,傻愣愣地看向一脸狭促的宋明州,红润润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几次,愣是挤不出一个字眼。 “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女的偷瞄你啦?”宋明州同情地拍拍沈凌乔的肩膀,“你现在可是出名了,是所有腐女眼中的那啥来着……绝世诱受!哎呦诱受,笑死我了,哈哈哈……” 宋明州实在憋不住,终于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沈凌乔看了看四周扫来的视线,课桌下的脚狠狠地踢了下宋明州的小腿。 “哎呦,我错了,我不该笑你的……噗哈哈哈……你、你让我缓缓……哈哈……”宋明州直笑得趴在桌子上,眼角憋出几滴眼泪。 沈凌乔本来是有点慌的,因为他并不知道什么腐女攻受的,刚看到那些微博时,还以为是有人误会了他和关梓豫的关系,因为和哥哥的恋情,让他对这些有点风声鹤唳,现在看宋明州这副像被笑话逗笑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什么厌恶恶心的表情,心里不由偷偷舒了一口气,看来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们这么弄是在开玩笑吧,恶搞?。”沈凌乔迟疑地问道。 “你不知道腐女这种神奇的生物吗?”宋明州诧异道,“问度娘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靠这个吊妹纸呢,兄弟我看好你,哈哈……没看到下面一堆人喊着‘骚年嫁我’吗,噗……” “不过,我那天也被你惊艳到了,没想到你扮起姑娘来这么像,”宋明州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道:“现在大家都把你封为江戏校花啦,你要真是女的,估计追你的人能排到校门口了。” 沈凌乔心里滴下一滴冷汗,“呵呵”一笑,拿出课本,说:“下周就期末考了,今天估计会讲一下考试内容,你还是先坐好吧。” “唉,感觉昨天还是开学那一天,怎么就期末了呢,你说我们练舞就够累的了,好要考思想品德,听说下学期学什么近代史……” 沈凌乔听着耳边的碎碎念,思绪却忍不住飘远了,他现在很担心哥哥会看到这些,就凭他那醋劲,估计到时遭殃的还是自己…… 轻叹一口气,沈凌乔郁卒地抓抓头发,埋头看起书来。 不过这回沈凌乔倒是杞人忧天了,其实沈凌松前两天就看到这些微博了,是何素素转发给他的,当他发现何素素竟然有他的微博号时,他马上想到对方肯定是从何豫那儿问来的。 这种东西他自然是不会主动给沈凌乔看的,沈凌乔总要去学校,只要一去,就肯定有人会告诉他这件事,既然如此,他就等着宝贝弟弟乖乖地投怀送抱,以他对沈凌乔的了解,这小家伙一定会心虚愧疚,到时,他套一套话,对方还不任他为所欲为…… 不过,他的确吃了很大的醋,刚看到那些图片和yy的文字,他简直恨不得找人把这些全给删了,但如果他真这么做,反而会把事情闹大,所以他只能压下这股火气。 远在课堂的沈凌乔突然打了个鼻涕,他摸摸鼻子,继续做笔记,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晚上回去后,沈凌乔时不时地偷瞄沈凌松,他感觉哥哥今晚脸色有些阴沉,虽然吃饭时仍像往常那样帮他舀汤,但是明显话少了很多。 “哥……”沈凌乔咬着筷子,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心情不好?” 沈凌松夹菜的动作一顿,忧郁地看了过来,然后摇摇头,继续夹菜,轻声道:“别多想,吃饭吧,喏,不准不吃胡萝卜。” 沈凌乔夹起他深恶痛绝的胡萝卜丝,乖乖地咽下,问:“真的?” “怎么了?”沈凌松摸摸沈凌乔的头,“哥哥没事啊。” “哦。”沈凌乔蹭蹭哥哥的手,乖巧笑道:“哥,你要有什么烦心事别闷在心里,我虽然不一定能帮到忙,但可以当个树洞啊。” “嗯,”沈凌松一笑,“吃完饭再说吧。” 虽然沈凌松说吃完饭再说,但是等两人洗漱完毕后,沈凌松还是什么也没说。 躺在床上,沈凌松也不抱着沈凌乔了,仅仅将手搭在他的腰上,双腿也不彼此交缠着。 沈凌乔依旧很肯定哥哥今晚的异样是因为自己,因为以往沈凌松即使因为旁的杂事烦心,也不会这样疏离他。 他咬了咬唇,飞身跨坐在哥哥腰腹上,执拗地盯着沈凌松的眼睛,说:“哥,你生我气了?” 沈凌松回视沈凌乔,叹道,“是哥哥的不对,这事不怪你。” 沈凌乔忽地反应过来,迟疑道:“是、是微博上的事吗……” “对不起,”沈凌松撑起上半身,搂住沈凌乔的腰,低头亲吻他的额头眉角,“是哥哥太小题大做了……我,无法控制……我怕吓到小乔……” “哥,你别怕,”沈凌乔回吻哥哥的下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就算哪天被你吓到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小乔……”沈凌松一双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哥哥难过,但又怕吓到你,一直忍着,你能帮帮哥吗?” 话音未落,沈凌松稍稍挪了下身体,沈凌乔就感到一根又硬又烫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臀缝,脸腾地就熟透了。 其实沈凌乔刚爬到哥哥的肚子,沈凌松那处就开始作祟了,此时听到弟弟这么柔情蜜意的表白,哪有不激动的,一下子原形毕露了。 于是沈凌乔又为自己的单蠢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65章 回国 江海的冬天,又湿又冷,阳光薄薄的一层,没有丝毫温度。 一月份,正是每年高校的考试周,考完最后一个科目后,沈凌乔觉得整个人都快升华了,但这还不是尽头,因为寒假他就要开始上雅思辅导班,然后三月份考试,为一年半后的出国留学做准备。 沈凌松跟他说这些的时候,沈凌乔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当时,他瘫在沙发,各种撒泼打滚,“要出国了再考好不好……” 沈凌松虽然被弟弟打滚的样子萌得不要不要,但是该严格的时候是一点也不会心软,意志坚定地无视了沈凌乔的水汪汪的小眼神。 “为什么要现在就考?!”沈凌乔从沙发上跳起来,委屈地抗议道,“就我现在这水平,怎么可能考得过,哥~我不要背单词……” “乖,”沈凌松抱住蹦跶个不停地某人,“等出国前考就太匆忙,趁寒假有时间,先补补习……” “怎么来不及,暑假考不可以吗?”沈凌乔仍旧不死心,“我现在考肯定考不过的。” 沈凌松暗叹一口气,他本来不想打击沈凌乔,现在看来得说实话了。 “小乔,”沈凌松摸摸弟弟气鼓鼓的脸,略微纠结道:“哥知道你肯定没办法一次考过,才让你早早准备,多刷几次成绩,总有一次能到6.5分吧……”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qaq”沈凌乔大叫一声把脸埋进抱枕里,闷闷的声音随之传来,“你嫌我笨……” 沈凌乔一副鸵鸟的样子,圆润的小屁屁又挺又翘地压在两只白生生的脚丫上,看着可怜可爱,沈凌松憋住笑意,轻轻地咳了一声,附身将人捞进怀里,轻声诱哄道:“你哪里笨呐,只是不擅长英语,你看,你舞跳得这么厉害,怎么会笨呢?” 沈凌乔蔫蔫地靠在哥哥怀里,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哥,那就……再等等?” 黑珍珠似的眼眸里盈满渴求,花瓣似的嘴唇微微撅起,真是一幅诱人犯罪的画面,不过沈凌松的神情依旧岿然不动,残酷地说出三个字,“不可以。” “那、那好吧……”沈凌乔见祈求无望,只好妥协,迎接接下来苦逼的寒假。 事实证明沈凌松的顾虑绝对不是看不起沈凌乔的英语水平,因为之后沈凌乔经历了二考三考仍然不过。 期间他以16岁的年龄自编舞剧《墨风》一举揽下“桃李杯”少年组古典舞的表演和编舞双项金奖,震惊华国舞坛。 《墨风》将舞蹈、丹青和古琴融为一炉,在流畅潇洒翩若惊鸿般的飞腾翻转间,营造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道家境界。 当时一名德高望重的舞蹈家甚至感叹道,沈凌乔是他此生见过最有灵性跳得最实诚的舞者。 随即沈凌乔周行弟子的身份曝光,被誉雏凤清于老凤声,同年受邀参团赴法演出,次年参加美国国际舞蹈节,到顺利拿到江戏毕业证书,成功申请tisch学院,临近出国前一个月,沈凌乔的雅思才堪堪考到6.5分。 看到自己成绩单,沈凌乔简直要留下两行心酸泪,学渣真心伤不起啊。 当他们留学归来时,当初的翩翩少年已经长成如松如竹的挺拔青年。 晚上,沈家灯火通明,餐桌上,沈家四个男人齐聚一堂。 沈继桓慈爱地看着股着腮帮吃得像只小仓鼠的沈凌乔,再看看愈发英挺优秀的长子,眼角浮起几丝笑纹,45岁的男人,保养得却很好,那几道时间刻下的浅痕反而为他赋予了历经岁月沉浮洗礼后的练达沉稳,好似陈酒,历久弥香。 “小乔现在有多高了?”坐在沈继桓左手边的沈继安眨眼道。 沈凌乔咽下嘴里的食物,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一米七九,明年就一米八!” “哟哟,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只能长到一米七呢。”沈继安坏心眼的说道:“唉,还是小小软软的样子可爱,现在抱起一点都不舒服。” 沈凌乔睨了沈继安一眼,低头喝汤,才不打算理会这为长不尊的小叔。 刚进家门时,他差点又要像以前那样被沈继安一把扛在肩头各种蹂*躏,幸好沈凌松反应快,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然后一个飞踢干脆狠辣地扫向沈继安的小腿,幸好躲开了,要不然,以沈继安对侄子这几年训练情况的了解,估计他那儿能肿成一个馒头,真是狼崽子,一点儿也不懂得尊敬长辈。 见沈凌乔睬也不睬最爱耍流氓的小叔,沈凌松眼睛一柔,然后笑吟吟地对沈继安道:“我好像记得小叔一米八五,对吧?” “那是,高吧~”沈继安翘起二郎腿来。 而沈凌乔一听哥哥这么,登时眼睛一亮,高声笑道:“哈哈,小叔你比哥哥矮,哥哥一米八六,而且哥才十八岁,还可以再长,小叔,你也太矮了吧,啧啧。” “好啊,小乔,出去喝了一年洋墨水,这胆儿倒是肥了不少。” 两人又你来我往了几句,眼看沈继安不依不饶的,沈继桓开口给沈凌乔解围道:“小乔回来打算去哪家舞团?” “一个月前,中舞和东舞都给我发了offer,不过我想去东舞,这样就可以呆在家里了。” 沈凌乔口中的中舞和东舞分别是中*央大舞团和东方国际歌舞团,后者总部在江海,是东方文艺集团旗下最大的歌舞团,每年都会受邀参演各大舞蹈节和中外文化交流节,其一系列经典剧目甚至是中华文化走出去的名片。 她是无数舞者心目中的艺术殿堂,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减脑袋却不得其门而入,而沈凌乔自《墨风》一舞真正在年轻舞坛成名后,就收到东舞的邀请,不过那时因为出国计划,就婉言拒绝了,东舞的团长高恪信当时拉着沈凌乔的手扼腕不已,直言回国后务必考虑东舞。 沈继桓若有所思,说:“东舞是不错,舞衔是什么?” “首席演员。”沈凌乔说:“高团长说团里有个大型舞剧正在筹备中,下个月开始排练,我担大纲,唉,也就两周空闲让我休息休息。” “不要太累了,要多注意身体。”沈继桓柔声道,又看向沈凌松:“小松,你这两周也跟着放松一下,之后日正就全交给你了。” 日正国际金融有限公司是长鸣集团的一个子公司,早已跻身华国金融公司前十名,之前沈凌松就已经在里面实习过,因此交给他也不算仓促。 不过沈凌松却拒绝了,“爸,我有别的打算。” 沈继桓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长子在美国的所作所为,他不在意的笑笑,“你在忙的事我不管,不过完全可以同时管理日正,我年纪也大了,想要清闲些,正好你也大了,是时候帮爸爸分担一些。” 沈凌松一默,最后点点头。 不过沈凌乔听爸爸说自己老了,当即就有些心酸,“爸爸还很帅,一点也不老!” 沈继桓欣慰一笑,点头附和,“好,不老,爸爸永远年轻行了吧。” “真的还很帅啊,”沈凌乔嘀咕道,引来沈继安的调笑,“那小叔呢?” 沈凌乔斜了眼涎着脸小叔,吐槽道:“又黑又粗,那里帅了。” 沈继安不服,沈父和沈凌松也跟着无情地嘲弄,一顿晚餐小声咋呼声不断…… 黑漆漆的夜,江海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一间没有开灯顶层套房里,谭消挂断一个电话,走到落地窗前,已经完全长成成熟男子的高大体魄被窗外投进的霓虹灯拉出长长的黑影,依旧苍白似吸血鬼的脸孔也被映射得明明灭灭,配着深不可测的表情,显得诡谲幽秘。 他看向紫庚山的方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他都已经回来了,可是,他对肖家的报复却依旧困难重重,或许,沈凌松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第66章 妈妈 沈家大少留学归来接手日正的消息没几日便不胫而走,引起不小震动,多数人对此颇不以为然,觉得沈继桓这一决定太过冒险轻率,哪有继承人一上来就接手金融证券这块风险最大的领域,还不是从基层做起。 况且,日正拥有江海最大的投行,最近正要接手沈家内部的一起收购案,正是沈氏长鸣地产争对肖氏隆云地产的并购。 这一收购案之前一直只闻风声,业内人士评价若确有其事,那绝对是本年度最大的一出收购大戏,整个华东地区的地产市场将被重新洗牌。 其实这不是沈家第一次要并购隆云。 沈家和肖家在地产业争斗多年,本来两家势均力敌,但是自从三年前肖家拿下虹滨绿地这一项目后,就开始出现颓势。 本来虹滨绿地是一块香饽饽,人人都想咬上一口,当时竞标时,沈家项目计划被肖家所盗,苦于证据不足,在竞标中铩羽而归。 而沈家自然不会就此放过肖家。 在项目启动不久后,f大众多生态环境领域的教授联名全国各大高校环境机构,联合抵制这一工程,并且上交呈请国*务院,因为虹滨绿地是江海仅有的一块未遭破坏的湿地,那里长着一片规模不错的红树林,对整个荔江下游的生态平衡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肖家借势秦家,本来完全可以压下,但是沈家和杨家在其中掺了一把手,于是整个项目被迫放弃,隆云损失元气大伤,股票一度大跌,沈家趁此暗地里收购不少散股,想要吞下隆云,而当时负责收购的就是被沈父提溜出来历练的沈凌松。 两月后,沈氏长鸣宣布已经拥有隆云10%的股份,本来沈继桓觉得时机已到,要向江海证券所递交申请,公开收购意向,却被沈凌松阻止了,因为他发现隆云股票的跌势不对劲,建议再等两天,果然两天后,肖韫晖不知哪来的一笔资金,将回购股票份额提到55%,增加剩余股票的分红派息,隆云股票随即停跌,并慢慢回升。 虽然三年前没能咬下隆云,不过经此一役,隆云再也不是长鸣的的对手,并且多亏沈凌松的谨慎,隆云至今不知沈家手中握有隆云10%的股份,往后只要肖韫晖露出一丝破绽,沈家就能借此再搏上一搏。 如今,这个机会又来了,隆云地产在江海西郊莲湾村的项目中,爆出暴力拆迁反遭村民抵抗,致使工程拖延的新闻,股票再次下跌,尽管不如三年前那般跌势迅猛,但沈氏还是趁此大肆收购,现在,沈氏手里已经占有15%的股份了。 而这些,肖韫晖丝毫未觉。 正巧沈凌松归国,三年前也接触过这件事,沈继桓就干脆让沈凌乔全盘操控隆云的并购。 不少人嘀咕这么大的一件事,沈继桓不亲自坐镇把关,竟然还扔给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也不怕这后生初生牛犊不怕虎,撞翻了日正这块大蛋糕。 不过也有人猜测这不过是沈继桓的障眼法,用来迷惑外人的烟雾弹,沈家继承人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做决策的还是沈继桓。 可惜,这些人都要失望了,即使是打造日正这一金融帝国的沈继桓,在金融这一块,也比不过长子的天赋。 不得不承认,再多的汗水和阅历,有时也比不过老天赏的那口饭。 从沈继桓第一次发现沈凌松借着他的户头炒股到把他带进日正操盘,以及三年前沈凌松对隆云股势野兽一般敏锐的分析,他这个智多近妖的继承人,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惊喜。 因此他才会把偌大一个日正交给沈凌松,当初沈凌松在日正的表现有目共睹,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管理层会出现人心骚动的情况,再则,他这个掌舵人也不是死的。 三年前没能吞下隆云,一度让沈凌松耿耿在怀,这回无论如何,他也要让隆云换上沈家的名头。 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沈凌松坐在真皮办公椅上,一目十行地扫过沈父给他的机密资料。 其实,以现在的形势,提交并购申请绝对能再次打击隆云的股势,不过他始终很在意三年前肖韫晖凭空出现的那一大笔资金。 那么大的资金缺口,肖韫曦当时能采取的措施只有出售肖氏其他公司,但是事实上,肖韫晖没有这么做,那那笔钱哪来的? 除非他有什么不能对外界公开的收入…… 沈凌松眯了眯眼,他直觉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令他想不到的是,不久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向他透露了这其中的猫腻,不但如此,还给他额外加了份惊喜大礼包。 这边沈凌松忙着了解日正这一年的情况,那边沈凌乔则打算去拜访下周行,作为弟子,回国后当然要见见自己的师父。 周行如今已是蜚声国际的现代舞蹈家,去年以《僵硬》为主舞目在欧洲巡演,被西方评论界誉为“在我们的现代舞处于彷徨中时,这个来自东方舞蹈艺术家走出了新的方向。” 沈凌乔在美国留学研修的就是现代舞,当时周行知道的时候非常高兴,再他看来自己的小徒弟是绝不会离家万求学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跑到太平洋彼岸去,看来当初内向腼腆的小男孩终于长大了。 不过若是周行知道这个长大的男孩是为了粘着哥哥才去留学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是当初那间练功房,沈凌乔怀念地摸着光滑的把杆,对着周行感叹道:“一点都没变,连窗台上的小铃兰还是走之前的样子。” “才一年呐,就这么感慨万千啊。”周行看着沈凌乔故作沧桑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等你过个十年八年后再回来看,才知道什么是物是人非呐……” 说到后来,周行看着沈凌乔已经完全长开的脸孔不禁怔了怔,一年不见,凌乔乍看起来,竟然有些像那个他念了多年却始终不知所踪的人,他的师姐…… “老师,你怎么了?”沈凌乔见周行突然对着自己发呆,不由疑惑道。 “啊,”周行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啊,这女大十八变放在男孩身上也说得通。” 说罢,低头自嘲一笑。 “嘿嘿……”沈凌乔听后不好意思地眯眼笑了起来,“老师以前还担心我长不高,这不都比老师高了。” “是啊……”周行拍拍沈凌乔的肩膀,说:“既然身高都长了,那让老师看看功力长了没有,来,练一遍。” “我可没偷懒,老师你就看着吧。” …… 沈凌乔在周行的工作室待了一整个下午才离开,出门时刚走几步路,就被一辆黑色宾利拦住。 沈凌乔往旁边一退,正要绕道,这时,黑色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容长端庄中年女性的面庞来,一双吊梢柳叶眉悲戚的蹙起,两只丹凤三角眼盈满摇摇欲坠的泪水,见到沈凌乔,激动地叫道:“宝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沈凌乔被她喊得一蒙,怀疑自己听错了,惊疑地看着眼前貌似喜极而泣的女士,说:“阿姨,你、你说什么?” 女人急切地开门下车,站到沈凌乔面前,张开双手就要抱住沈凌乔,沈凌乔被吓得往后一跳。 “对、对不起,是妈妈太急了,”女人紧张地握住双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宝贝,我是你妈妈,秦珊。”   ☆、第67章 血检 妈妈……妈妈?! 沈凌乔一瞬间什么反应都没有,脑袋一片空白,眼神微微失焦,脸上甚至还保持着上一秒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呆滞得像蒙了层灰翳眼眸终于恢复焦距,然后才慢慢地审视着眼前这位端庄优雅却神情憔悴的女士。 在最开始获悉身世的那段时间,他还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 但是,在找回真正的沈家少爷之后,沈父待他视若亲子,一如最初,再加上和哥哥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以至于在往后的成长中,亲生父母是谁这个念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一个自称“妈妈”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经过最初的惊讶,他发现他的内心竟然是平静的,犹如一泊湖水,在被丢进一块小石子后,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荡起一圈圈涟漪,但是不消几息,就再次水平如镜。 沈凌乔拉开一步距离,礼貌地说道:“阿姨,这事您还是先和我爸谈一谈。” 对面的女人闻言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浑身轻颤,似乎悲伤得无法自抑,“你不相信妈妈?!妈妈一直在找你啊,当初你被人抱走,你知道妈妈难过得都快疯了吗,这都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啊,宝宝,妈妈好想你……” 女人说到最后,早已泪眼模糊,泣不成声,她上前两步,张开手臂抱住沈凌乔,一遍遍的叫着“宝宝,妈妈好像你……” 女人脸上的悲痛深沉凄切,眼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沈凌乔被她激烈的情感弄得有点懵了。 什么叫“被抱走”,什么叫“找了十八年”,难道,当初他并没有被父母丢弃,只是被人故意抱走了? “阿、阿姨,”沈凌乔双臂僵硬地向两边避开女人的拥抱,有些无措地叫道:“阿姨,你、你先别激动,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女人似是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看了过来,她擦擦眼泪,说:“是妈妈失态了,妈妈太高兴了,竟然忘了正事。我怕你不相信,来的时候特地带了你爸爸的血液样本,就为了做亲子鉴定,你爸爸,他本来也要一起来的,只是实在脱不开身,你别怪他,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这……”沈家一直注重小辈的安全意识,因此尽管沈凌乔已经开始相信了,但仍然有些迟疑,他看了眼女人身后的宾利,驾驶座上坐了个孔武有力的司机。 似乎是察觉沈凌乔的顾虑,女人开口道:“宝宝,你要是担心我是坏人,我们可以打的,你来拦车,怎么样?” 沈凌乔其实对自己的身世还是很好奇的,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怕被眼前有些瘦小的女人挟持不成,于是就答应了。 女人见沈凌乔点头,激动地又差点落下泪来,她回身吩咐司机等在原处,像是为了使沈凌乔安心。 沈凌乔拦了辆的士,上车后女人报了下“第一医院”,然后对沈凌乔解释道:“第一医院里这最近。” 沈凌乔笑笑示意理解,女人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宝宝,你不问当年的事吗?” 沈凌乔垂下眼帘,说:“现在不适合说,还是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女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好,都听宝宝的。” 沈凌乔听她一口一个“宝宝”,别扭极了,于是难为情地说道:“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女人发出一声笑,“原来宝宝害羞了,好吧,妈妈叫你小名怎么样?” 沈凌乔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女人忍不住摸了摸沈凌乔的脸颊,万分怀恋道:“当初啊,我都想好了,不管生男生女,都叫肖宝,妈妈的小宝宝。” 沈凌乔耳朵一红,支支吾吾道:“阿、阿姨,你还是叫我凌乔吧。” 女人闻言,眼睛又是一红,“你、你能叫我一声妈妈吗?” 沈凌乔僵住,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是阿姨太唐突了,”女人凄凉一笑,“没事,阿姨理解……” 沈凌乔咬了咬嘴唇,闷闷地低头看这自己的脚。 为了打破僵硬的气氛,女人又说:“看我,竟然忘了跟你说家里的事,你爸爸叫肖韫光,你还有个大你两岁的哥哥肖然。” “肖然?”沈凌乔一惊,问:“肖逸的堂哥?等等,你是肖逸的伯母?!” 女人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说:“原来你认识小然?是了,肖然三年前在江海一中待了段时间,你初中那会儿也是江海一中,这、这是老天在让我们一家人早日重逢啊。” 女人又开始眼泪氤氲,而沈凌乔却有些慌了。 怎么会是肖家?肖然怎么会是他的哥哥?曾经差点打断自己的腿,想要撞伤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我的哥哥,怎么会?! 可是还不容沈凌乔细想,车便抵达第一医院,沈凌乔浑浑噩噩地被秦珊一路拉到血液科,体态发福的第一医院院长蔡永殷勤地迎了上来,微微弓着腰对秦珊问好道:“秦局长,您终于来了。” 看来是秦珊早早吩咐好的人。 不过沈凌乔心神混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秦珊在沈凌乔看不到的角度威严地扫了眼蔡院长,引得对方神情一紧,不再多言,亲自将两人引进血检室,沈凌乔看见“血检”两字,不禁就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亲自鉴定不是毛发就可以了吗?” 沈凌乔其实有些怕针,所以才这么问。 蔡院长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为了准确,我们医生向来建议采用血检。” “哦,好吧。”沈凌乔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六月的天气暑气渐升,因此他只穿了见白色t恤,到是方便抽血了。 抽血时沈凌乔故作淡定地看着墙上的时钟,于是就错过了蔡院长多抽了10ml血的画面。 “好了。”蔡院长快速地抽出针,将棉花按在针眼上,起身离开血检室。 而秦珊则立即蹲下来帮忙按住,心疼地看着沈凌乔,“疼吗?” 沈凌乔低头,入目就是秦珊慈母切切的神情,心里不由一软,笑道:“不疼。” “刚才看你那样,我就知道你怕针,这点跟妈妈真是一模一样,我呀,到现在还怕。” 沈凌乔脸颊升起一丝红云,面对秦珊的熟稔亲昵,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抿嘴一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阿姨,有句话我刚才已经想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留在沈家。” 秦珊神情一紧,声音微颤,眼泪欲坠,“为什么啊,你知道妈妈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一晚不梦见你,啊!我知道了!宝宝一定是觉得妈妈故意不要你了,才不认妈妈的对吗?宝宝,你听妈妈解释,当年妈妈在机*关里工作,不能有二胎,却不下心怀了你,计生又抓得严,本来要打掉的,可是,妈妈想,这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怎么忍心打掉,所以,妈妈只好辞掉工作,放弃难得的升迁机会,改名换姓,偷偷跑到江海生下你,可是,妈妈真的没想到……” 秦珊似是想到极为痛苦的事情,哽咽了声,继续说道:“我产后身体虚弱,你爸爸把我安置在江海的一所小别院里掩人耳目,你知道妈妈当时多委屈么,一想到以后为了掩盖生二胎的事实,要对外人说,你是妈妈亲戚家领养的小孩,我这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你,那时妈妈就发誓,一定要把你宠上天,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以前得罪的一个人,趁我不注意,竟然把你偷走了,你知道么,妈妈当时简直快崩溃了,都是妈妈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凌乔握住秦珊的手,打断她自责的话,他被秦珊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深深震撼了,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个母亲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精神痛苦。 “不是你的错,我过得很好,你不要自责。” “宝宝,你、你承认我是你的妈妈了,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秦珊激动地抓住沈凌乔的双手。 “这……”沈凌乔眉头紧皱,眼里一片茫然,不过,这片茫然在想到沈凌松时渐渐消散,他回握秦珊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沈家对我很好,我不想离开沈家,如果你真是我的妈妈,我也会认你,会经常去看望你,但是我不会回肖家。” 秦珊一怔,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下一秒就恢复过来,一脸悲切,凄凉地点点头,“妈妈都听你的,只要宝宝开心就好,妈妈能再见到你,就已经此生无憾了。” 沈凌乔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情,可是,虽然有点对不起秦珊一片拳拳慈母爱意,他还是要选择沈家,选择哥哥。 他拍拍秦珊的手背,说:“什么时候出结果?” “一小时后。”秦珊善解人意地说道:“如果、如果宝宝有事的话,可以先走的,等结果出来了,妈妈今晚就会立即拜访沈家,同时感谢他们这十八年来对你的照顾。” “不,您也累了,如果有结果了,就电话通知我,这事我今晚会告诉爸爸,然后把话说清。”沈凌乔顿了顿,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留在沈家。” 秦珊捂住嘴,哽咽了几声,最后无可奈何道:“妈妈知道了,妈妈尊重你的决定。”   ☆、第68章 会面 就在沈凌乔被秦珊带走的这段时间,沈凌松也受到某位意想不到之人的邀约。 古香古色的茶室里,装修典雅,细节考究,一架苏绣屏风后传来悠扬丝竹之声,茶几一角,文王莲花香炉上飘起丝丝袅袅的青烟,空气里一阵醇和的淡香,细嗅之下,能闻出一股轻微的涩味和药材味,显然是天然香料特有的气味。 沈凌松举止自若地为自己斟一杯清茶,闲闲地品着,好似此间主人,也不好奇对面的人把他约到这坐落在半山的隐秘会所所为何事。 天光透过纱窗,为沈凌松俊美如玉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亮,显得锋利的脸部轮廓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 但是谭消明白,对面这个看起来好似温润君子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谭消见沈凌松一副如老僧入定的模样,终于不再沉默,冰棱似的声音忽地响起。 “我手上有肖家的把柄。” 沈凌松放下空了的茶杯,一边斟茶一边问:“分量多大?” 谭消也是爽快人,直接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案上,平稳地向对面移去。 沈凌松也不废话,拿起直接翻了几下,然后放下。 “这做的事真是骇人听闻,肖家到是手眼通天,竟然能一直安然无恙到现在,可惜,这些要是放出去,顶多是个噱头,做不了证据,肖家完全可以翻盘。” “我手上有详细的账单和采购清单,上面有肖韫晖和秦珊的签字。”谭消一顿,补充道:“当然,不止这些。” “条件。”沈凌松终于看向谭消。 “以上面的罪行,肖韫光和秦珊完全能吃枪子儿了,但秦家不会袖手旁观,我想里面有些东西杨家会很感兴趣,我只希望杨家人能大公无私,崩了他们就好。”谭消手里转着茶盏,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以我的人脉,即使手里有证据,恐怕也会被肖家和秦家截了,到时估计会变成失踪人口。怎么样,有了这些料,你沈家吞下整个肖氏集团不在话下,而你们的亲家杨家又能铲除异己,很合算吧。” 谭消说完这段话,放下茶杯,眸光似火地看着沈凌松,趁着白惨惨的一张脸,好似索命的厉鬼。 “何止是合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对着这么一副阴狠渗人的表情,沈凌松却露出一抹粲然笑意,只是语气却不怎么和善,“只是这馅饼太大,掉得也太过蹊跷,我怎么信你,你可是肖家人。” “我姓谭,不姓肖。”谭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沉默了会,向后靠在红木椅背上,眼睛飘向空中某一点,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开口。 “我不信你没查过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好吧,”沈凌松双手抱臂,问:“你查小乔的身世是为了什么?” “为了确认一件事。”谭消凌厉的神情一柔,眼里闪过得意的光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才是,小乔的亲生哥哥。” “这和你要整垮肖家好像没有什么必要联系。”沈凌松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如果够诚意,就把小乔的事讲清楚。” 谭消眯了眯眼,脑中浮现小时候被肖家人欺侮毒打的画面。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谭清游抛夫弃子和野男人跑了,肖韫曦迁怒与他,将他留在肖家大院,独自外任,即使春节回来,也从不见他。 那时,所有人都说谭清游作为肖家养女,不想着感恩图报,竟然还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丑事,给肖家抹黑,可是他一直不信,母亲那么爱他,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不要他呢。 他和那些辱骂母亲的小孩争辩打架,结果每次都被肖然和其他堂兄弟踩在地上,或许是打上瘾了,之后,肖家小辈每天的消遣之一就是看着他出丑,把他的脸踩在脚底,让他去舔他们的鞋底,亲口承认自己是妓*女、是荡*妇、是狐狸精的野种。 每一次他都倔强地闭口不言,于是落在身上的脚印一次比一次多,而肖家长辈,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看到,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 一开始,他还会打电话给肖韫曦,可是没有一次是接通的,于是,他知道父亲也不要他了。 七岁那年,他为了躲避堂兄弟们的欺负,慌乱中藏到肖韫光的书房底柜中。等他正要爬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走进书房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接着就是肖韫光和秦珊之间歇斯底里的争吵。 而等他偷偷离开那个底柜,他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软弱的小男孩了。 他开始沉默,不再莽撞,不再争辩,韬光养晦,像条潜在阴暗角落的毒蛇,慢慢长大,就为最后的致命一击。 10岁后,他在肖家的境遇渐渐变好,因为肖韫曦终于想起自己丢在肖家的儿子,并想出一个新奇的注意来折磨自己的儿子,好发泄内心扭曲的仇恨。 他把一个长得非常像谭清游的女人领到谭消面前,做出一副深情款款无法忘怀的模样,简直恶心得他想吐。 谭消咽下因为回忆而产生的呕吐感,对着沈凌松自嘲一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小时候偶然听到肖韫光和秦珊争吵,才知道,我母亲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被肖韫光和秦珊秘密关到江海,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没提,我只知道母亲当年原来已经怀孕,在江海生下小乔后,就……难产去世了,小乔,原本要被送到孤儿院,没想到,竟然被沈家抱错了,我很感谢沈先生,他把小乔养得很好,至于你……” 谭消原本苍白的脸猛地透出一股黑气,阴沉沉好似乌云密布,抿着嘴唇,眼神跟刀片似的飞向沈凌松。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沈凌松笑眯眯地说道:“你刚才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可没有什么立场来质疑我和小乔的感情,况且,就算你是小乔的哥哥,想来还是希望小乔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这样才会幸福,你说是么。” 谭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避开这个至今令他郁卒不已呕到内伤的糟心事,转而说其他的事情,“小乔的身世先不要告诉他,我今年年初已经和肖韫曦断绝父子关系,等肖家垮台后,我会亲自告诉他的。” 沈凌松一默,说:“好,这事我需要先告知家父,毕竟杨家那边还需要他出面。” 谭消点头,两人不再废话,先后离开茶室。 另一边,沈凌乔和秦珊互留了电话号码后,就离开第一医院。 到家后,已是六点,沈凌松和沈父刚从书房出来,此时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低声谈论着什么,听到沈凌乔回来的声音,沈凌松转头一笑,问道:“周老师怎么样?” “很好,一点都没变。”沈凌乔边走边说,坐到哥哥和沈父对面,腰板挺直,双手交握置于膝上,眼睑低垂,长睫微颤,留下两弯颤动的阴影。 沈凌松和沈父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眼睛里看出疑问,沈凌乔这样一幅心事重重郑重其事地模样可是很多年没见过了。 还不等他们试探,沈凌乔就抬起眼帘,在接触到沈凌松的眼睛时闪烁了一下,然后慢慢坚定,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沈凌乔一顿,放在膝盖上互相交握的双手紧了紧,然后继续说:“关于我的亲身父母。” 说完这句话,沈凌乔就紧张地看着父兄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竟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沈父面不改色地端起瓷盏轻呷了一口茶,而沈凌松则将搭在腿上的左手移到沙发的手柄上,上身向前微倾,温声细语地问道:“小乔,他们来找你了?” 沈凌乔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你、你们应该认识的,来找我的叫秦珊,她说她是我妈妈……” “肖家的秦珊?”沈父放下茶盏,表情慎重了起来。 “嗯,”沈凌乔不安地揪了揪膝盖上的裤子,他记得哥哥跟他说过两家关系不好,商场上争锋不断,想到这不由低下头来,不敢看沈父,“她怕我不信,还带了肖然爸爸的血样,我、我就跟着她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再、再过二十分钟,应该就……会有结果了,不过,我已经跟阿姨说了,我要留在沈家,不跟她走,爸爸……哥哥……我、我……” 沈凌乔抬起头,像只怕被主人丢掉的小猫咪似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爸爸和哥哥。 攒了一路的勇气此时终于用光了,他看着沉吟不语的爸爸和哥哥突然有些后悔,觉得一开始就应该隐瞒下去。 再过一个月就是他18岁的生日,到时,在法律上,他就是个成年人,也不需要监护人了,万一沈父觉得这18年来白白地帮自己的敌对家族养大儿子,会不会把他赶出沈家? 一想到这,沈凌乔就愈发恐慌,指甲都要被揪断了。 沈凌松发现弟弟的不安,立即走过去抱住沈凌乔,珍重地说道:“哥哥很高兴,你没有跟别人跑走,小乔,哥哥需要你,爸爸也需要你。” 沈父在听到“秦珊”这两个字时,就在想肖韫光这对夫妇要做什么,沈凌松刚跟他说完和谭消见面的事情,沈凌乔就带回“亲生父母”的消息,实在太过巧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此时见沈凌乔如此依恋沈家,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来,看到他这么不安惶恐,心里也很心疼,于是开口说道:“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爸爸怎么舍得你离开。” 两人的安慰瞬间就安抚了沈凌乔的慌乱,他靠在哥哥的肩膀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嘟囔道:“我看你们那么严肃,还以为生我的气了。” “我们怎么会生小乔的气。”沈父话音刚落,沈凌松就作势狠狠地拍了下沈凌乔的屁股,看得沈父眼皮一跳。 “怎么不生气,你怎么能就乖乖地跟着陌生人走,万一遇到人贩子怎么办?” 沈凌乔被拍得脸皮一臊,哥哥真是的,在爸爸面前竟然也敢拍自己的屁股,又不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小心地觑了眼沈父,见对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不禁暗自庆幸爸爸没看见哥哥的狎昵的小动作。 他挪了挪了屁股,推开沈凌松的怀抱,小声辩解道:“我没有随随便便跟着走的,我特意不坐她的车,拦了辆出租车,医院也是最近的第一医院,她只是个四十几岁的女士,怎么可能把我怎么样。” “下次还是要注意点,”沈父一叹,问道:“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沈凌乔回想了下,把秦珊说的所有事情都仔仔细细地跟沈父交代个遍,沈继桓和沈凌松听罢,彼此对视一眼,显然不信秦珊那套母子情深的剖析。 这时,沈凌乔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是秦珊打来,沈凌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沈凌松。 “是秦珊?”沈凌松问。 沈凌乔点点头,示意道:“我接了哦。” “还是我来说吧。”沈父起身拿过沈凌乔手中的手机,刚接通,就传来女人激动的声音。 “宝宝!你是我的孩子,结果出来了,你是我的孩子!” 沈继桓眉头起了个“井”字,这一声“宝宝”实在令他内心不快,于是声音不免冷淡了些。 “你好,秦局长。” 手机那头声音骤停,过了一会儿,又再响起,这回却是平静有礼的语调,“想必你是沈先生吧。” “是,小乔已经把事情跟我讲了,”沈继桓语气平淡,“我希望能由沈家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不知肖先生什么时候能到江海?” “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作假吗?” “不,我一直把小乔当做亲子养育,实在无法接受他离开沈家,不亲自确定,我是不会承认的。”沈继桓顿了一下,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即使小乔是肖韫光的孩子,我也不会让小乔离开的,况且他本人已经跟我说过要留在沈家。” “沈先生,这样在电话里也讲不清,我还是明天亲自登门拜访,再来仔细谈谈这件事。” 沈继桓当即拒绝:“不必,等肖先生到达江海后再另约时间鉴定,就这样,再见。” 沈继桓直接挂断手机,交给沈凌乔,然后摸了摸小孩的头,问道:“爸爸这么强硬,你不怪爸爸吧?” 沈凌乔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问道:“爸爸是怀疑秦阿姨骗我们吗?这么一想的确有点可疑,因为我感觉医生抽血抽了好久,亲子鉴定需要那么多血吗?” 沈凌松闻言脸色一变,“抽了多少?” “半分钟吧……”沈凌乔不确定地说道。 沈凌松一急,拉起弟弟的手臂,一眼就看到手肘内壁一枚青中带紫的淤青,有硬币大小,额上不由暴起一根青筋。 他抬眼看了眼一脸黑沉的沈父,低头对沈凌乔说:“小乔,你先不要相信秦珊说的话,这事我和爸爸会查的。” 沈凌乔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轻信他人了,不禁十分懊悔,低头嗫嚅一声“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不要多想,该吃晚饭了,饿坏了吧。”沈凌松拉起弟弟的手,一行人来到餐厅,不再多谈这事。   ☆、第69章 因果 秦珊的所作所为直接触及沈继桓和沈凌松的逆鳞,当晚,沈继桓就亲自联系了谭消。 在沈家和谭消达成协议的同时,秦珊正为沈凌乔的血检结果如释重负,欣喜若狂。 她从来不信这满天神佛,信那因果报应,多年来政海沉浮,不知有多少人日日夜夜地诅咒她秦珊不得好死,就在今年年初,她假借肖韫晖之名经营的家具涂料产品有一批次品被做成促销装,销往偏远县城,结果造成十几个幼儿儿童突发白血病,就是这样听上去颇为丧心病狂的大事,她也能面不改色干脆利落地抹净一切痕迹,顺带狠狠地敲打了这几年背地里小动作不断的肖韫晖。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造的孽做的恶,结果老天爷都把它算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头上。 当她听到肖然竟然得了急性白血病,脑袋里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那十几个白血病幼儿的母亲抱着孩子痛哭的照片,当时她先一步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做了那个刚出校园满腔热血的小记者,伪造成酒驾车祸的意外。 那小记者的摄像机里全些博人眼泪,自然也赚人眼球的画面,秦珊还记得,当时的她,淡定自如地欣赏着那些不幸母亲的悲惨痛嚎,还颇有闲情地感叹一句如果真爱孩子就不要贪些小便宜,捡促销品来买,并且惋惜了下那名小记者,如果爆出,指不定又是一代名记的诞生,可惜了。 可现在呢,她的心尖肉掌中珠竟然得了白血病! 一开始,她还可以保持政海女强人冷静的风范,毕竟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他的儿子就能活命,可是,当身为亲生父母的自己和肖韫光都无法匹配时,她终于有些慌了,好在肖家秦家小辈众多,她不信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但是,显然老天这回要跟她算总账。 她向来精明冷血,唯一的软肋就是肖然。 打蛇打七寸,老天爷这一手让她恨得简直要咬出一口血来。 看着肖然一日日憔悴,抱着自己痛哭“妈妈我好难受”,她便心如刀绞,痛若凌迟。 就在她快走投无路时,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沈凌乔。 她和肖韫光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窗,这份缘分一直保持到大学,肖韫光长了副好皮囊,读书又好,性格说好听点温文和顺会疼人,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没主见,秦珊那时就已初露干练强势的做派,就喜欢肖韫光这种斯文俊美,温柔小意,会顺着女孩子的男人。 正好肖家想要搭上政*界的关系,秦家也想要个财力后盾,于是两家一拍即合,结为秦晋之好。 肖韫光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从不说反话,极大地满足了秦珊的骄傲感和控制欲。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羊羔似的男人竟然在和她结婚后,敢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纠纠缠缠,这个女人还是他的青梅竹马好妹妹,肖家的养女谭清游。 等她找人深入调查后,才发现,这两人早已暗中相恋多年。 她秦珊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容许自己完美的人生出现出轨离婚这样的污点,尽管她知道,谭清游在得知肖韫光要结婚后提出分手,她还知道婚后是肖韫光单方面纠缠,她仍然无法忍受谭清游的存在,这个被所有人赞誉为芭蕾公主的女人,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秦珊,她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第三者。 所以,当她发现肖韫曦痴恋谭清游时,她瞬间就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既能让肖韫光死心,又能作践谭清游。 方法很简单,两杯酒,一桌菜,一个单独的空间,两条模糊不清故弄玄虚的邀约,然后一晚过后,一个不经意的推门而入,几句别有用心的作风谴责,再加上谭清游一夜得中的腹中胎儿和肖家老爷的食古不化,谭清游这朵许多人眼中的白莲花,心口的朱砂痣,也终于落入凡尘,嫁作他人妇,真是大快人心。 婚礼那天,秦珊看着谭清□□尸走肉般地任人摆布,再品品肖韫光脸上的强颜欢笑,简直想要开瓶香槟庆祝一回。 在知道肖韫光原来不是条老实忠诚的狗后,秦珊就决定要把整个肖家攥在手心里,设计谭清游不过是第一步。 然而,千算万算,她就是没算出肖韫光竟然一直贼心不死,几杯黄汤下肚,竟然干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其实婚后四年,谭清游已经渐渐开始接受对她关怀备至的肖韫曦,两人的孩子谭消又聪明可爱,正是她从小梦想的美满家庭。 不料一夕之间变故陡生,被肖韫光这个懦弱的男人玷污,还被秦珊当场“捉奸”,揪住头发狂扇耳光,而罪魁祸首却缩在角落,厚颜无耻地哀声求饶,说自己是被勾引的?! 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谭清游自以为早已认清肖韫光的虚伪懦弱,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谭清游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她本来从小濡慕的养兄。 她决定要告肖韫光,以她身上的伤痕淤青,足以说明一切,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天真如她,以为她和肖韫曦能斗得过那两人,结果,秦珊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打得她措手不及。秦珊竟敢直接将秘密她绑到江海,囚禁在一所别业的地下室里,做出离家出走的假象。 然后,又是一个惊天霹雳,她竟然怀孕了,按照天数,孩子的父亲除了肖韫光,别做他想。 谭清游痛苦得想自杀,秦珊当然不肯。 这些年来,眼见谭清游家庭舞蹈双丰收,肖韫曦官*途顺遂,一家人生活幸福美满,而她呢,除了肖然聊以慰怀之外,肖韫光作为她的丈夫却高不成低不就,以前在学校的优秀表现看来不过是徒有其表,一点实务都不会,像她这样中*央官*员是不能办公司的,丈夫靠不住,只能借着肖韫晖的名义经营产业,并借着职务之便,暗中收拢肖氏股权。 秦珊把自己婚姻的不幸怪罪在谭清游头上,她设计对方嫁给肖韫曦可不是让她有个得意美满的人生。 谭清游要把事情搞大,正好给了她毁了对方的机会,把曾经受无数人追捧的芭蕾公主囚禁终身,让洁白的天鹅活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再也无法高贵美丽地展示舞姿,怎么想怎么痛快。 这么好的一个消遣,怎么能让人死了呢。 至于肖韫光,有了这个把柄,以后只怕再也不敢折腾什么幺蛾子。 她要让肖韫光好好演个专情丈夫,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秦珊不但是个政*界女强人,还有个幸福安康的家,她秦珊的人生一定是完美而辉煌的,不容一点污迹。 本来秦珊是打算打掉谭清游腹中孩子的,但是以对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冒然打胎,会有生命危险,为了乐趣持久一点,秦珊就暗地里给谭清游安排了另外一个身份,偷偷生下孩子,然后叫人丢到孤儿院,还恶意满满的取了“肖无”这个名字。 现在,她无不庆幸当年的明智,没有将那个孩子丢到深山野林里。 想到这个孩子,她立即找人去查,不想竟然被沈家抱错,真相大白后竟然还被沈家毫无芥蒂地接受,一想到那贱人的孩子从小受尽疼爱,如今还蜚声舞坛,而自己的儿子却躺在病床上,她就呕到吐血! 更糟糕的是她本来打算直接绑了沈凌乔来给儿子配型,现在对方身为沈家小少爷,却不能那么肆无忌惮了,只能另想它法让这野种心甘情愿地捐献骨髓。 秦珊看着手中六点全合的化验单,嘴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来,她的儿子有救了。   ☆、第70章 等待 秦珊这次来江海没有带着肖韫光,自然不是因为对方事务繁杂,无暇分*身,不过是怕他在沈家面前露出破绽。 没想到沈家这么不给她面子,此事一了,她必定要好好算算这笔账,如今,为了肖然,她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秦珊当晚就令肖韫光连夜飞来,第二天一到早上八点,就去电沈继桓,表示现在就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沈继桓却是一点也不打算让沈凌乔再见到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直接吩咐沈家的家庭医生孙懿德驱车前往秦珊夫妇在江海的住所,提取肖韫光的血样。 如果谭消没有说谎,那么沈凌乔的父母应该是肖韫曦和谭清游,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秦珊,可是秦珊这么爽快地让肖韫光来江海,这又为沈凌乔的身世蒙上了一层迷纱,让他不得不怀疑,谭肖所了解的事实远远不是事实。 秦珊本来计划借这次亲子鉴定的机会,从沈凌乔这里下手,让他自己松口要回肖家。不想沈继桓这一手打得秦珊酝酿了一晚上的温情台词全成了泡影,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气得肺叶阵阵抽疼,却还要在沈家派来的人面前强撑慈母思儿的模样,就怕引起沈家人的怀疑。 “孙医生,小乔真是我俩夫妻的孩子,你一定要如实检查啊。”秦珊虚虚地半靠在肖韫光身上,后者顺从地一手搂住秦珊的肩膀,神色忡忡地跟着点头。 孙懿德收起血样,不卑不亢道:“这点秦局长放心,我行医二十多年来,从未做过有违医德的事。” “孙医生能被沈家信任,想来是好的。”肖韫光本来不打算插话,结果被秦珊在胳膊肘内侧偷偷拧了一下,于是赶紧替人找台阶下。 孙懿德不再多说,拎起诊箱便起身离开。 孙医生一走,秦珊立即收起脸上的虚弱,冷若冰霜地坐到沙发上。 肖韫光心虚地觑了眼秦珊,脚步犹疑了几下,还是走到秦珊身边坐下。 他保养得很好,四十多岁的人身材并无丝毫走样,这还是秦珊要求的,令他每天锻炼,这样带出去参加宴会,看着同辈女人身边的丈夫个个要么初现地中海,要么顶着个啤酒肚,要么眼角皱眉堆叠,而自己挽着的男人却挺拔斯文,一身书卷气,感受着其他女人或歆羡或嫉妒的眼神,她就能保持一晚上的好心情。 此刻见肖韫光吞吞吐吐地窝囊样,秦珊就忍不住来气,她尽量压抑怒火,问:“有什么事,说。” 肖韫光本想问谭清游是不是还活着,自从他眼睁睁地看着谭清游被秦珊囚禁起来,秦珊每隔三个月就会让他看看谭清游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知道这既是秦珊的报复,也是她的警告,他这一生,在迎娶这个狠毒女人进门的那一刻就毁了,之后的每一步都是不断地向深渊坠落,如今早已摔成一滩烂泥。 他早已成了秦珊手里的傀儡。 可是自从五年前,秦珊就不再让他见谭清游,他一开始还安慰自己,秦珊这是打算放过他了,可是不久他就发现,秦珊也不再去囚禁谭清游的地方时,他不得不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谭清游或许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人在江海,他和谭清游的孩子就在这里长大,他不禁想要问问,那个被他毁了一生的女人,她到底怎样了? 可是在接触到秦珊不耐烦的眼神时,绕在舌尖的疑问却变成干巴巴的一句“你不要生气,事情会变好的。” 秦珊闻言冷笑一声,“这几天你给我机灵点,要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表情,哼!” 肖韫光僵硬一笑,呐呐不语,这副鹌鹑样看得秦珊火气蹭的上升,冷哼一声回到书房,这几天,她不但要为肖然的病情操碎了心,还要处理秘书传来的文件,简直心力交瘁。 另一边,长鸣医院的董事长休息室里,除了沈继安在军*区没到假期不能脱身,另外三人都在焦急地等着鉴定结果。 沈凌乔整个人都蔫蔫的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空中某一点,连什么时候被哥哥抱起脑袋枕在大腿上都不知道。 比起沈凌乔的心神不定,沈继桓和沈凌松对结果却大概有了猜测,而这个猜测并不令人开心,沈凌乔的亲生父亲,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肖韫光,而不是肖韫曦。 至于母亲,应该就是谭清游,因为他们找来对方的年轻时的演出照,沈凌乔和她有三四分像,而且,沈凌松曾见过弟弟女装的模样,和谭清游的神韵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谭消也只是偶然听到秦珊夫妇的争吵,才知道谭清游那时竟然怀有身孕,还被囚禁起来,所生的孩子被丢弃在江海的孤儿院,再根据当年谭清游失踪的时间,判断出沈凌乔被丢弃的时间,最后把江海所有的孤儿院一家一家地毯式地搜查起来。 他一直以为沈凌乔是肖韫曦的孩子,看来当年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谭清游怀了肖韫光的孩子,还被两人关了起来。 那现在秦珊是为了什么才要认回沈凌乔,必定是有所图谋,还有沈凌乔被抽的那一筒血,看上去像是要检测什么…… 一条细细的光线忽地穿过整个脑海,连起所有细节碎片,沈凌松双眼一眯,拿出手机,连按几下,发出一条短讯。 刚收起手机,孙医生就推门而入,沈凌乔听到开门声,腾地就坐了起来,呆毛乱翘眼巴巴地看着孙医生。 沈凌乔从小到大,无论感冒还是发烧,都是孙医生看的,每年定期体检,所有的身体数据也是孙医生亲自整理归档的,因此对沈凌乔这个乖巧单纯的小孩,孙懿德总有种看见自己小孙子的感觉。 此时见沈凌乔小奶猫似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眼睛不由飘向沈继桓。 沈继桓轻叹一口气,走到沈凌乔身边,右手搭在小孩毛茸茸的脑袋上,对孙懿德说:“总要知道的。” 孙懿德见此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吻合度达到99.9%。” 沈凌乔瞳孔微微放大,然后回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沈凌松,“哥,所以秦阿姨说的是真的?” “不,她跟你说的,除了肖韫光是你亲生父亲,其他都是假的。”沈凌松已经不打算继续瞒着沈凌乔了,他握住沈凌乔冰凉的手,说:“哥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71章 陈年旧照 沈凌松刚要带着沈凌乔去见谭消,轻快的铃声忽地响起,沈凌乔脚步一顿,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秦阿姨”三字,果断地递给沈继桓。 沈继桓眼里闪过厌恶,接起后不等秦珊开口,直接说道:“结果出来了,肖韫光的确是小乔的亲生父亲,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小乔不会回肖家,和你更是没有任何关系,话已至此,希望秦局长不要再来纠缠。” 话音一落,沈继桓不再废话,直接将秦珊的号码移入黑名单,然后还给沈凌乔,说:“小乔,你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这个秦珊,如果私下里接触你,一定要避开。” 说到这里,他飞快地看了眼沈凌松,语气里带着丝安抚,说:“凌松现在带你去见的,是你的亲生哥哥,你过去后,就会知道谁是你的妈妈。” “我有哥哥?”沈凌乔惊得上前一步,脑子里似乎飞过无数念头,却没抓住一条尾巴,他看看沈继桓,又看看沈凌松,渐渐意识到,他的身世或许另有隐情,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亲人已经来找过他现在的家人,那个所谓的亲生哥哥,又会是谁? 他回身揪住沈凌松的衣袖,又大又黑的眼珠深处好似点着一丝光亮,“他是谁?” 沈凌松摸摸沈凌乔的头发,说:“是你认识的人,他打算先把一些事情解决了之后再来和你相认,现在秦珊谎称你的母亲,看来还是早点让你知道比较好,不然啊,我怕你一个人又要胡思乱想。” “哥……”沈凌乔看着沈凌松眼里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对自己的身世,忽然没那么在意了,也不想去绞尽脑汁地去猜测那个秦阿姨的用心,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哥哥和爸爸在自己身边,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沈凌乔眼神一定,而且冥冥之中,他好像能感觉得出,这个自己已经认识的亲生哥哥会是谁。他抓住沈凌松的手,说:“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和沈继桓告别后,沈继桓立即联系了杨家那边的人,他不希望这件事再拖下去,不论秦珊来找沈凌乔是为了什么,等把谭消交给他的那些罪证交到上面,不提肖家从此一蹶不振,秦家这颗大树恐怕也会元气大伤,到时秦珊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再来纠缠沈凌乔。 …… 茶香袅袅,还是上次沈凌松和谭消见面的地方,当那人推门而入时,沈凌乔看着那张熟悉的苍白脸孔和瘦削高挑的身形时,竟意外的平静,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谭消一步步走来,脚步很轻,好似唯恐自己吓到某人,最后坐在沈凌乔对面,也不说话,自公文包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沈凌乔面前。 那是一张过塑的黑白照片,画面泛黄,边角有烧焦的痕迹,照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清俊,女的秀美,前面站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可爱的羊角辫。 沈凌松一眼就看出沈凌乔和照片上的女子几乎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有了猜测。 果然,谭消开口道:“那是我们的外公外婆和妈妈,你长得和外婆很像。” 谭消细细描过沈凌乔的细致眉眼,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我还记得妈妈给我看这张照片时,点着我的鼻子说,她比较像外公,要是随外婆,估计会更好看,她还说,想给我再生个小妹妹,最好隔代遗传到外婆的相貌。” “你很像外婆,妈妈要是看到,一定很开心。” 或许是血缘的魔力,即使天人相隔,即使只是一张陈年旧照,并没有见到真人,沈凌乔却忍不住红了眼眶,这种悸动,即使是秦珊抱住他,声泪俱下对他哭诉思念之情时,也没有感受到的。 他轻轻拂过照片一角,颤声问道:“妈妈呢?” 谭消取下脖子上的银链,下面缀着一个花纹繁复的圆形吊坠,沈凌乔接过,在谭消的眼神示意下打开,入目就是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双眼清明,樱唇微勾,神色温柔,透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 沈凌乔怔怔地看着吊坠里的美丽女人,耳边传来谭消轻柔的声音,“妈妈叫谭清游,是外公取的名字,翔太阴之玄昧,抱夜光以清游,妈妈说很喜欢这个名字,还说以后生了小妹妹,也要叫清游,就像外国人的老约翰和小约翰。” “谭清游……谭清游!”沈凌乔脸色一白,他想到18年前那个突然陨落的华国芭蕾公主,周行的师姐,她也叫谭清游。 沈凌乔曾在当代舞蹈鉴赏课上,听过老教授关于中芭经典保留剧目《仙女》的鉴赏,其中就提到谭清游是华国第一代《仙女》,被誉为华国二十世纪末舞坛最璀璨的明星,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沈凌乔有些无法接受,他想过所有情况,就是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早已逝世,还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年,他不敢置信地微微摇头,焦急问道:“她、她在哪?” 阳光透过纸窗照进谭消的眼眸,深棕色的瞳孔在白亮的光线下变成剔透浅淡的琥珀色,里面似乎流淌着什么,足足静默了六、七秒,谭消浅色的嘴唇终于张开。 “已经去世了。” 沈凌乔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怔怔地看着谭消,想继续问些什么,比如怎么去世,去世前说了什么,但是喉咙像被鱼刺哽住,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这时手背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是沈凌松宽厚干燥的手掌,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掌握住他发白的手指,然后慢慢地包拢。 他听到沈凌松泉涧幽潭似的声音响起,“你知道小乔的亲生父亲是谁?” “什么意思?”谭消眼神一凝。 沈凌乔回过神来,原来谭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会是肖韫光而不是肖韫曦,他惴惴不安地看着沈凌松将亲子鉴定的血检单子递给谭消,不知谭消会是什么反应。 谭消在看清这单子是什么后,神色猛地一沉,琥珀色的眼珠透出一股阴鸷的冰冷,他放下手里的血检单,沉沉道:“妈妈是在肖韫曦外任一个月后不见的,我一直以为,小乔是他走前怀上的……现在看来……” 谭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一直想不明白秦珊为什么要绑走妈妈,现在似乎可以隐约猜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这对狗男女狗急跳墙,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谭消左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把手,太过用力以至于指尖发白发青,心脏一阵刀割似的疼痛,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沈凌乔不安的神色,说:“妈妈是被肖韫光强迫的,秦珊怕妈妈对他们不利,就把她关了起来,最后,难产去世了……”   ☆、第72章 谈开 这个事实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沈凌乔一时难以接受,什么叫强迫,什么叫关了起来,什么叫难产,他竟然是这样出生?! 原来在他出生的背后,隐藏着这么沉重的过往,这么肮脏的内情,甚至还埋葬了一条人命! 沈凌乔这辈子从没恨过什么人,甚至没有长久地讨厌过谁,这一刻,他却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恨入骨髓。 就在昨天,他还差点认贼做母,一想到这,他就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瓜子。 沈凌乔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无耻之人,做出这样的龌蹉事来,怎么还有脸来假冒自己的母亲,还编出这么一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故事来。 他们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被沈凌松大掌覆住的双手渐渐收紧,指甲抵进肉里,沈凌乔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这个为他提供精、子的所谓父亲,还有那个虚伪刻毒冒充自己母亲的女人,他们必须收到制裁! 沈凌乔抬首看向谭消,黑黝黝的眼眸亮的惊人,“昨天,秦珊来找我,说我是她生的,还带我去医院做了血检,爸爸不信,又找人检查了,你手上的就是结果。” 沈凌乔斟酌了下,又说:“我觉得秦珊抽我的血,除了要证明我和肖韫光的关系,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因为我感觉医生抽了很多。” 谭消在听到秦珊竟敢冒认沈凌乔的时候,神情有一瞬的狰狞,听到最后,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沈凌乔坐在对面,他面前的这张茶案估计就要遭殃了。 “我想我知道秦珊为什么要来找你。”谭消讥讽一笑,“他的宝贝儿子患了白血病,秦珊找遍所有的肖家人和秦家人,没有一个配型成功的,她还派人找过我,被我避开了。” 沈凌乔恍然,“所以她是觉得我的骨髓能配型成功?” “我想应该是成功了,”沈凌松剑眉微皱,“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急着把你认回去。” 这时沈凌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后点开短讯一看,沉声道:“你说的不错,肖然已经转到江海第一医院。”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用理她,想来沈家不会让她蹦跶太久。”谭消阴冷一笑,见沈凌乔看着自己,心里涌起一丝复杂,在得知对方竟然是母亲被肖韫光强迫后生下的,这丝复杂就像一只毒虫,一直在啮咬着他内心的一角。 但是,看到沈凌乔和妈妈一样干净的眼睛,那丝复杂就又消失了。 现在,这世上,他只能在沈凌乔身上找到妈妈的影子了…… 视线和谭消对上后,沈凌乔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快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我7岁时无意中听到秦珊和肖韫光的谈话,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只提到你人在江海,四年前,我开始托人找你,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毕竟有用的消息太少了。”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所以安排我们见面,”谭消颇有自嘲意味地勾起嘴角,“我没什么舞蹈天赋,就打算报艺管专业,正好你在这里,肖韫曦也来江海任职,就考到江海,方便找人。我当时一见到你的样子,就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你,后来一查,就基本确定了。” “你和外婆真的很像,”谭消幽幽叹道:“妈妈应该会很开心,虽然不是小妹妹。” 谭消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他还记得,三年前,他一回头,这张瓷白精致的脸孔撞入眼帘那一刻所带来的震撼……与感动。 那一瞬,他感觉自己沉寂了十几年的灰暗灵魂好像忽地被一场大雨浇个痛快,那一层厚厚的灰尘被冲洗殆尽,整个人都轻松畅快了。 他终于找到这世上唯剩的亲人,他不但如妈妈所愿长得像外婆,还继承了妈妈的舞蹈天赋,他想,这就是天意。 至于肖韫曦,从他开始找那些所谓的替身时,他就不再把他当父亲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感到一阵懊恼,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吼了对方,这实在不是个好印象。 选课时,他其实是想和对方搞好关系,挽回方才的被减掉的印象分,可惜,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阴沉寡言的模样,以至于想要做出和善可亲的表情,却把对方吓到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视线一旦沾到沈凌乔,就怎么撕也撕不开,因为他和妈妈太像了,不是外貌,而是那股气质,尤其是在跳舞的时候。 小时候,妈妈曾在他面前练过舞,还拉着他的手跳芭蕾,他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妈妈更美好的人了。 他知道自己的注视太过炙热,后来,他这个胆小的弟弟见到他就跟见到变*态似的,三尺开外瞥到他的身影,就跟小兔子似的撒腿就跑。 谭消觉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渐渐收敛自己的视线,终于,这只兔子见到他不再一幅风声鹤唳的模样。 不过,他的确做了些挺变*态的事情,那就是跟踪偷拍,他拍了几大摞几大摞沈凌乔的照片,然后把其中一些烧给妈妈。 也就是那时,他发现了自己唯一的弟弟竟然已经被某只大尾巴狼给叼走了。 谭消感觉喉咙一梗,端起茶杯把剩下的茶水一口闷下,冰凉的茶水并没有消除他心头的闷火,于是十分郁卒地扫了眼沈凌松。 接收到谭消的怨念,沈凌松却装作没看见,反而摸了摸沈凌乔的软发,柔声道:“谭消之前没有马上和你相认,就是因为知道秦珊和肖韫光害了你妈妈,想和沈家联手把他们解决了,再来找你,对不起,我没有马上告诉你,谭消是你的亲生哥哥。” 沈凌乔拉住沈凌松的手,摇摇头,认真道:“哥,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没怪你的意思。” 谭消牙根一咬,这沈凌是真是不要脸,当他是不存在的吗,当着他的面,给他上眼药。 什么叫“对不起,哥没马上告诉你”,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小乔,哥当时找到你太激动了,感觉把你吓到了,所以……”谭消垂下眼帘,头上顶着心塞二字,身后一片失落的阴影。 沈凌乔想到当初自己对谭消避如蛇蝎的样子,脸红了红,身体不禁向前一倾,说:“是、是我误会你了……你不要难过,我也没怪你的,你、你也是为我好。” “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谭消抬起头来,深棕色的眼眸专注地锁住沈凌乔的双眼。 沈凌乔闻言一愣,然后连连点头,眼眸晶亮地看着谭消,红润的嘴唇的上下一碰,一声清脆中带着软糯的“哥哥”响起,听得谭消眉开眼笑,沈凌松脸黑似铁。 沈凌乔和自己的亲哥哥相认,自然有一大堆的话要说,一大堆的关心要问,谭消乐得接受弟弟的关心,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段地聊了起来。 沈凌松第一次体味到被沈凌乔完全冷落在一旁的滋味,却依旧保持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只是桌上的那一壶茶后来都进了他的肚子。 …… 肖韫晖这两天一直处于焦虑狂躁的状态中,秀湾一期的工程是隆云地产去年最大的投资的项目,宣传力度前所未有的大,光广告投资就将近3亿,肖韫晖简直将老本都投在其中,就为让隆云重复虹滨绿地项目夭折前的辉煌。 这个月秀湾一期开始售盘,眼见业绩一日日火箭似的飙升,结果两天前各大主流网络媒体就爆出隆云地产的黑料。 不提那些台面下的暴*力拆迁,真正要命的是隆云去年在c省承建的灾后楼房在一场暴雨后出现大面积坍塌,其中还有一所中学宿舍,几十个正逢花样年华的中学生,没有在天灾里丧命,却死于*。 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本来刚被报道,他就托秦珊压下去了,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报道,这其中没有上面的手笔,肖韫晖绝对不信,一定是秦珊有什么更大的把柄被揪住了,秦家保不住她了,决定弃卒保车,要不然,怎么会被爆出? 闹出这样的丑闻,秀湾一期的所有投资算是打了水漂,这两日一波又一波的人涌进秀湾售楼中心退房,股票也是一路猛跌。 偏偏在这个时候,秦珊怎么也联系不到,这不得不让他做出最坏的打算。   ☆、第73章 动作 肖韫晖的直觉很准,再一次确认秦珊联系不到后,他果断订了飞往c国的机票。 从他开始借由秦珊踏上秦家这艘大船,自然就要帮着秦珊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靠着秦家这颗大树,多年来在商海里顺风顺水,揽下许多油水丰厚的项目。 但其实,这里面大部分好处最终都流进秦珊的口袋,秦珊明面上不能公开持有大份额的股份,所以那些股票名义上归他所有,但肖家内部和董事会那群老狐狸都心知肚明,他肖韫晖不过是秦珊手下的掌柜。 而肖韫晖自然不会是条忠心耿耿的狗,这么多年,借着秦珊这面大旗,他也为自己捞了不少好处。 像去年的c省灾后重建工程就是块肥差,当时c省的负责人就是秦家的人,肖韫晖靠秦珊的关系,不知吞了多少款项。 这些年,从他手上流过的资金绝对有几十个亿,所以,如果秦珊倒下,留在国内,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权利使人膨胀,秦珊这两年行事愈加张扬,肖韫晖怕将来哪天把自己折进去,就开始往c国转移财产。 他有一个情妇,跟了他很多年,两人还生了个儿子,肖韫晖对这个肖似自己的小儿子是十分的疼宠,自从开始着手退路,就让两人移民c国。 而这些他的妻子陈兰菁和儿子肖逸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从一开始,陈兰菁和肖逸就是他迷惑秦珊的烟幕弹,为了不被秦珊察觉,他的妻儿只能留在国内,被当成弃子。 肖韫晖在荔江的别业其实就是他藏赃的地方,这些灰色收入都是他借着秦家在警*局的人脉,从事人口贩卖得来的。 在华国,人口贩卖一直是条斩不断的利益链,就因其中泼天的利润实在迷人眼球。 肖韫晖所做的,更是涉及跨国人口贩卖和人体改造拍卖,当初,沈凌松在金水兰庭看到的猫耳双胞胎拍卖,其中就有肖韫晖的影子。 肖韫晖本来一直和陈家合作,可是陈家渐渐洗白,就断了他的渠道,好在陈老爷子给自己的私生子陈飞留了些会所,这陈飞只认钱不认事,肖韫晖转头就找到下家。 而这些交易其实都是由陈兰菁经手的,肖韫晖拍拍屁股走人,两手干干净净,到时上面查下来,陈兰菁只怕要吃枪子。 肖韫晖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繁华喧嚣的江海市,心里闪过一丝愤恨不甘,就这样灰溜溜地外逃他国,实在有够憋屈,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些都是谁的手笔。 最后看一眼这间装修大气豪华的办公室,肖韫晖不再留恋,疾步走进专门的电梯,按下b1层,看着电梯一层层下降,肖韫晖心里一阵焦躁,一想到秦珊或许已被双*规起来,他就感到脚底发烫,很不得此时已经身在c国怀抱情人娇躯。在没有离开华国前,每一刻都是不定的,像是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时时刻刻折磨着他大脑里紧绷的神经。 肖韫晖的担忧完全不是杞人忧天,事实上,之后的两个月,c省秦家一派的官*员几乎纷纷落马。 而就在两天前,网上刚刚放出隆云的黑料之时,秦珊则忙着如何打动沈凌乔。 装潢典雅的特护病房里,秦珊替肖然掖了掖背角,肖然似有所感,慢慢睁开眼睛。 秦珊一喜,立即坐下,轻轻捧住肖然瘦弱骨材,青筋浮起,扎满针眼的左手,“小然,感觉怎么样?” 肖然的头发早已掉光,巨大的脑门趁着毫无血色脸颊凹陷的脸孔,显得分外可怖,眼角疲惫下垂,双目无神,哪有之前的嚣张跋扈神采飞扬。 他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虚弱得好似一张纸,这个境况让他无神的眼睛充满痛苦与暴戾,以至于怨上一旁的秦珊。 身为他的母亲,竟然无法配型成功,甚至连父亲都不行,不是直系血缘可能性很大吗?为什么偏偏他不行?! 秦珊见儿子再次闭上眼睛,焦急问道:“是不是哪里难受,啊?” 肖然清了清嗓子,这回终于发出声音:“还没有合适的骨髓吗?” 秦珊摸了摸肖然的脸颊,笑道:“妈妈已经找到了,不过对方还不同意,不过妈妈保证……” 肖然在听到找到合适骨髓的一瞬,就猛地睁开眼,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结果听到秦珊竟然还没有搞定对方,不由暴怒:“哪里需要同意,直接抓过来啊!妈,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要马上换!马上换!你、你、咳咳咳……” 肖然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怒气,登时咳出一口血沫来,骇得秦珊一边狂按铃声,一边安抚肖然:“好好好,妈妈马上把人抓来,你不要急,马上换,马上换……” 一阵兵荒马乱后,秦珊看着复又陷入沉睡的儿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这回她不打算无功而返,肖然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沈凌乔还是不答应跟她走,她就直接绑人。 …… 沈凌乔从舞团里出来后,刚要去地下停车场,就被秦珊那辆黑色宾利拦住,他假装没认出来,绕向一边,埋头快步飞奔。 “宝宝,我是你妈妈啊。”身后秦珊大叫。 沈凌乔本来不打算理她,结果一听到她的话,脑子里腾地烧起一把火,简直要出离愤怒了,双拳紧握,乌漆漆的眼眸里燃着两簇怒火,沈凌乔回身走向秦珊,隔着车门面无表情道:“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就不怕有报应?” 秦珊现在最忌讳“报应”这两个字,闻言脸色一瞬间大变,嘴角僵硬的抽了抽,随即恢复慈爱的神色,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的模样问道:“宝宝,你……” “你闭嘴!”沈凌乔第一次对着一个人大吼,太过愤怒,以至于有些破音,愤怒像一股猛烈的气流在他的胸腔里左冲右突,好似在寻找发泄的出口,沈凌乔胸膛一起一伏,仇恨地看着秦珊,在秦珊惊讶的视线下,一脚踹向车门,转身离开。 秦珊脸色一沉,以眼示意副驾驶座上的西装大汉,那人点点头,拿出一块白色手帕,消无声息地开门下车,渐渐逼近沈凌乔。 而沈凌乔对此却无知无觉,他满腔的愤怒岂能是那一脚能消磨干净的,如果不是想到哥哥再三嘱咐他要避开这女人,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被这恶毒之人喊作“宝宝”,实在太膈应人了。 这时他看到脚下出现一大块高大男人的影子,心里一紧,直接头也不回地撒腿往前跑去,身后随即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第74章 落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沈凌乔知道以他的速度是绝对跑不过对方的,他左右扫了一下,右前方两米处只停了一辆白色宝马,周围空出一片,他当即绕到宝马车后,而此时秦珊的手下也正好追到车头。 两人都停了下来,凭据着宝马车正面对峙,沈凌乔急促地呼吸着,双手撑在后盖车上,宝马车立即发出一阵尖锐刺耳地报警声,中年大汉本来长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此时一听见报警声,眼里登时露出一抹凶光,虎着脸往右两步想要靠近沈凌乔。 沈凌乔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地紧盯中年大汉,见他往右靠近,立即也往右快走两步,两人就这么绕着宝马,谁也够不到谁。 高亢的报警声持续不断,沈凌乔手心潮湿一片,这样的对峙持续不了不久,他现在只能寄望于地下停车场的保安在听到报警声后能赶快出现。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急速而沉稳的脚步声,沈凌乔心里一喜,转头一看,脸色登时一片惨白,来的不是保安,是秦珊的司机。 这一晃神,那中年大汉就趁机往车上一个飞扑,隔着后车盖一把拽住沈凌乔的右手腕,粗暴地拉扯过来,沈凌乔一个不察,被巨大的拉力拽着往前一冲,上半身重重地砸在车盖上,一道细微的错骨声响,沈凌乔闷哼一声,疼得冷汗都出来了,眼前一阵发晕,但是他却不能真的晕倒,因为中年大汉手里的白色手帕眼看就要捂上他的口鼻。 拼尽全力,沈凌乔紧紧咬住下唇,奋力扭头,躲过中年大汉手上的手帕,同时左腿抵在轮胎上,借力往后一退,手腕上又是一阵撕裂的剧痛。 前有狼后有虎,而保安还是没到,沈凌乔内心一阵绝望,而秦珊的司机这时也已赶了上来,扭过沈凌乔抵在车身上的左手。 “你们什么人——!” 就在沈凌乔被前后制住的时候,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亲秦珊却发出一声色厉内荏的尖叫。 沈凌乔双眼一亮,回头一看,只见秦珊的黑色宾利不知什么时候被五六个武*警围住,最外围站着三名衣着普通脸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黑色西装的壮汉。 沈凌乔一眼就认出那名西装壮汉正是一直给沈父开车司机兼保镖之一胡师傅,见沈凌乔被押在车上,焦急地对着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说着什么,对方一点头就立即朝沈凌乔跑来。 秦珊的手下眼见秦珊狼狈地被武*警从车厢里揪了出来,顿时面面相觑,手下力道不免松了许多,胡师傅上前一脚踹开其中一人,扶起沈凌乔,对着秦珊的另一名手下厉声喝到:“松手!” 那人脸色一僵,乖乖松手,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有两名武*警正举着qiang瞄准他们的眉心。 胡师傅见此赶紧把沈凌乔往那三名冷峻男子身后带去,一边走一边神色关切,语气自责地问道:“小少爷,你怎么样?” 沈凌乔摇摇头,完好的左手捧住扭伤的右手,手腕上几道青红的指印,关节处已经肿得像个馒头,沈凌乔疼得呼吸都抖了起来,此时却不是关心扭伤的时候。 他抬头往混乱处看去,秦珊此时已经被人制住,双手反剪挂着手铐,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散着,规整地套装在挣扎过程中被弄得皱巴巴的,她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大叫“你们不能抓我!我要证据,你们没有证据!” 领头的男人拿出文书,秦珊看了一眼,登时一脸灰白,双眼呆滞,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押进去!”领头放下手中的文书,沉声喝到,原本一直优雅雍容的秦珊就弓着腰缩着肩被塞进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里,真如丧家之犬。 秦珊一被关进去,那名领头就往沈凌乔走来。 对方是个将近四十来岁的大叔,一身灰扑扑的夹克,头发是极短的板寸头,一条方脸,面无表情,看起来就是张长方形的扑克牌。 沈凌乔咽了口口水,腰背下意识挺直,脸色一肃,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扑克脸在自己面前站定。 “这次行动还要多谢沈小朋友。”扑克脸声线有股坚硬的质感,微微沙哑,就像一把利刃在砂纸上慢慢磨着。 沈凌乔不解,只当他是在客气,于是说:“不,是我该谢谢你们,多亏你们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就要被抓走了。” 扑克脸嘴角勾起一笑,声音柔和了些,“本来你被秦珊拦住时,你家保镖就要出面,不过被我们阻止了。” 沈凌乔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就听扑克脸继续解释道:“这保镖一直在你暗中保护你,我们这次来抓秦珊,可是她一直在车里,司机也没有离座,我们怕她在市内驾车逃逸引起混乱,就一直等她下车,她命人捉你,正好是个机会,我就把你家保镖押住了,才会让你受伤,抱歉。” 沈凌乔恍然,“哦”的一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没事,抓到人就好。” “那好,刚才的事还望请勿多言。” 沈凌乔一惊,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什么国家机密,立即点头如捣蒜。 扑克脸见此道了声“再见”,就阔步离开,钻入面包车,扬长而去。 沈凌乔看着车子驶离停车场,只留一尾青烟,感觉刚才的经历就像一场刺激的梦,又是武*警,又是神秘人物的,而秦珊竟然就这么在他面前被抓走了,不过手腕上的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害了他妈妈的人,终于落入法网。 而这一幕,同时发生在肖韫光身上。 仅仅两天,在无法撼动的铁证面前,秦珊终于认罪,由此牵扯出一大批官*员商贾,而肖韫晖无疑是其中的大头。 两天后的江海国际机场,肖韫晖眼见就要离开华国,从此逍遥法外,却在登机的那一刻,被突然涌上的便衣警*察按倒在地,迎接他的,将是漫漫无期的高墙生活。 肖韫晖被关,肖氏集团内部清查,所抄金额高达数十亿,煌煌肖家,一夜倾塌。 而肖氏旗下众多品牌自然遭到多方觊觎,众人摩拳擦掌正要瓜分肖氏,不料沈氏第二天就宣布拥有肖氏25%股权,向江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提交收购申请,狂揽肖家散股,顷刻间,整个肖氏旗下公司从此改名换姓。 而所有这些,都是沈家的年轻继承人一手拿下的,外界不得不叹服,沈继桓生了个好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比起沈凌松的锋芒初露,意气风发,沈凌乔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自从停车场一事,沈凌乔的右手腕被伤到后就被勒令不能乱动,只能吊在胸前。 沈凌松心疼地不得了,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什么也不让沈凌乔干了,舞是甭想练了,洗漱吃饭是一定要全程伺候的,就比如现在,沈凌松夹起一小块牛肉,凑到沈凌乔嘴边,见沈凌乔吃下后,还会体贴地给他擦拭嘴角。 指腹点在沈凌乔唇角,轻轻一捻,黏起一粒饭粒,然后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地伸进自己嘴里,沈凌乔被哥哥的动作弄得脸都要烧起来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爸爸就在一旁看着啊!!! “哥,你、你……我可以用左手拿勺子舀着吃。”沈凌乔完好的左手在桌底下急急地拽了拽沈凌松的衣角,示意他爸爸正看着呢,不要太露骨。 沈凌松抬眼看了眼老增入定般的沈父,笑眯眯地捏捏沈凌乔的耳垂,“害羞什么,哥哥喂弟弟吃饭,天经地义,来,吃口蛋羹。” “咳!”沈继桓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一边的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说:“还是让小乔自己吃吧,你也要吃饭,要不然蔡都凉了。” “对对对!”沈凌乔连说三个“对”,拿起桌上的调羹,给自己舀了匙蛋羹,塞进嘴里,边吃边说:“你看,我自己可以的。” 沈凌松见沈凌乔注意已定,只好惋惜地放弃投喂弟弟这份甜蜜的工作,端起碗来,沉默地用起晚饭。 沈凌乔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见爸爸没什么异样,感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饭后,沈凌乔跑到电影室里,而沈凌松则被沈继桓叫进书房。   ☆、第75章 坦白 古典厚实的书桌后,沈继桓双手交握,上身后倾靠着椅背,姿态闲适,神情随和,一副好似打算和儿子聊聊天谈谈心的模样。 只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其中的严肃和慎重。 沈凌松隔着张书桌,站在沈父面前,身体自然挺直,两肩平齐,神态自若,气定神闲,投在身上的视线好似洞悉一切,沈凌松却丝毫不受影响。 “多久了?” 终于,沈继桓最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这句问话外人听了只怕都觉得没头没脑,不过在场的这对父子,却都对此心知肚明。 沈凌松面对父亲直白粗暴的拆穿,却一点也不慌乱,反而以一种十分自得的口气回道:“已经三年了。” “三年?!”沈继桓一惊,上身坐直,原本随意的坐姿立即消失不见,气势陡升,眸光似箭直逼沈凌松,“小乔那时候都懂什么,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称职得很。” “小乔什么都不懂,身为哥哥,我自然要手、把、手地,细细教导一番。”沈凌松直面沈继桓的讽刺,倒是面不改色,非但不对自己引诱弟弟的行为感到羞愧自责,反倒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承认了,末了还志得意满地加了句“我以前是个好哥哥,今后还会是个好伴侣”。 沈凌松这么理直气壮,沈继桓一时语塞,竟然感觉无言以对,他没想到自己的长子竟然这么没脸没皮,哪里有他的含蓄内敛,想当初,他对杨则一见钟情,那叫一个纠结羞窘,愁肠百结,后来深觉这份痴念无望,更是刻意回避某人,最后要不是杨则主动设计,他可能会把这段感情埋藏一辈子。 面前的儿子刚刚脱离少年,步入成年,面容却已完全不见青涩,面部棱角锋利而坚硬,加上年轻得志,本应显得盛气凌人,一身气质却成熟优雅,沉稳内敛,面对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都比自己要大的属下,却能不显得气弱心虚,气势十足却又谦逊有礼,见到的长辈就没有哪个不夸奖上一两句的。 简直是……能装得很。 沈继桓一时忍不住,竟然下意识地腹诽自己的长子,一时间神色复杂,几息沉默后,沈继桓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已经大了,我也管不了了你,凡事心里要有个分寸,有些事还不能急,咳,再过几年,如果决定定下来,还来得及……小乔,我看还是个孩子……” “爸爸。”沈继桓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沈凌松当即打断,“我打算十八生日的家宴后和小乔去荷兰结婚。” “……”长子这么离经叛道,沈继桓已经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了,“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了,”沈凌松云淡风轻道:“荷兰法定婚龄十二岁,法律上也支持同*性婚姻,趁着成年礼把婚姻办了,不是挺有意义的么。” “……你这么急小乔知道吗?”沈继桓双眼紧盯沈凌松,眼里闪过一道嫌弃。 “知道。”沈凌松淡淡回视,特别自信的样子。 沈继桓已经完全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你和小乔商量好后再说吧。” “那我就不打扰爸爸了。”沈凌松稳步走到门口,临出门前突然回头对沈继桓说了句“爸,表舅比我更急,”就潇洒地扬长而去。 “……”继桓呆坐原地,几秒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吐出“杨则”二字,恼恨对方竟然从小辈那儿打主意。 原来,这几年杨则一直有意无意地暗示沈继桓去荷兰结婚,不过沈继桓觉得麻烦,两人这样也挺好,就跟老夫老妻似的,再学年轻人弄个什么婚礼,实在……太过难为情…… 而且,尽管杨家已经默认两人关系,但大家对此一向心照不宣,没有讲到明面上,要是大张旗鼓地办场婚礼,沈继桓不能确定杨则的父亲会不会气得高血压发作。 沈继桓这边说不通,杨则有几次忍不住对着沈凌松大吐苦水,话里话外全是好外甥啊,有空帮忙劝劝你爸爸,只要来个低调的婚礼意思意思就行,绝不张扬铺张。 沈凌松记在心里,觉得完全可以借着他和沈凌乔的婚礼,把沈父骗到荷兰,到时杨则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反正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做儿子的难不成帮着表舅把自己的父亲绑着去结婚? 沈凌松退出书房后,径直踱进家庭影院,足下无声,悄悄地靠近正戴着3d眼镜窝在沙发里的沈凌乔。 沈凌乔正看得起劲,身体突然腾空,一声惊呼,然后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熟悉怀抱,不由小声抱怨道:“吓我一跳。” “还有多久?”沈凌松从后面抱住沈凌乔,将人揽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的鼻梁埋进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温热的呼吸弄得沈凌乔脖子处的肌肤又痒又酥,沈凌乔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回答道:“还长着呢,才看了不到一半。” 沈凌松像狼狗似的在弟弟脖颈处不停耸动鼻尖,同时一只手顺势潜进沈凌乔的衣裳下摆,摸上平坦的小腹,细细描绘着上面的肌理纹路,嘴巴也轻轻地啄着沈凌乔脖子上的嫩肉,口齿不清地含糊道:“爸爸知道了。” 沈凌乔没听清,“啊”一声,问:“什么?” 沈凌松停下作祟的嘴*巴,凑近沈凌乔的耳垂,对着耳蜗轻轻送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性*感的磁性,“我说,爸爸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这下沈凌乔再也没有心思看电影了,随手摘下鼻梁上的3d眼镜,沈凌乔瞪着双猫眼,一副被雷劈得恍恍惚惚的呆滞模样,呆乎乎地重复了遍沈凌松的话,“爸爸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嗯。”沈凌松见弟弟被吓成小呆兔,不禁捏住他的小鼻子,笑道:“我都跟爸爸坦白了。” “坦白,你?”沈凌乔脑中被劈得七零八落的神经终于重新连在一起,形成回路,此时的第一道念头就是“爸爸会不会生气”。 他欲哭无泪地揪住哥哥的胸口的衣领,连问几个问题,“怎么办?爸爸知道了,他有没有生气,有没有反对,有没有骂你啊?” 沈凌乔双眼水汪汪的,像只趴在主人胸口求安慰的小猫咪,看得他忍俊不禁,“没有,都没有,爸爸不但不生气,还拍着我的肩膀说,不愧是我沈继桓的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们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赶紧去荷兰把婚礼办了,别让人给跑了,唉,还要等到12月份,真想明天就是生日。” 今晚冲击太大,沈凌乔一时回不过弯来,待确定爸爸赞成两人在一起时,激动地一把扑倒沈凌松,搂住哥哥的脖子欢脱地蹭着沈凌松的胸膛,全身扭动,“真的吗!太好了!爸爸真的同意?哥哥,太好啦……” 这一蹭沈凌松登时把持不住了,刚要有所行动,就听到身上传来一声痛呼,原来是沈凌乔太过兴奋忘了手腕上的扭伤。 “小心点,”沈凌松抓住沈凌乔的右手,轻轻地对着手腕吹气,责备道:“受伤了也不注意点。” “嘿嘿……”沈凌乔吐了吐舌头,犹自沉浸在惊喜中,“哥,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跟爸爸聊聊啊。” “是得聊聊,”沈凌松弹了下沈凌乔的额头,“去之前,我们先讲好去荷兰结婚的事。” “结婚?!”沈凌乔刚才光顾着兴奋,竟然落了沈凌松嘴里的结婚,此时被对方一提醒,不由有些难为情,“结婚啊……我、我还没向你求婚呢……”   ☆、第76章 洗洗 沈凌乔话音刚落,就感觉圈在腰上的手臂一紧,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微微抬起,入目便是沈凌松的深深眸光,黑沉沉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孔,像一面蕴含着某种魔力的幽潭,诱人坠入其中,沈凌乔一时忘了言语。 “求婚的话,现在就可以。”沈凌松缓缓逼近沈凌乔,两人的嘴唇越靠越近,最后堪堪停在一指宽的位置,充满磁性的声音像深夜里的低音弦乐,“哥哥快要等不及了……” “可、可是没有戒指……”沈凌乔心跳如鼓,耳尖一阵发热,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哥哥的声音……好性*感…… 沈凌松嘴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搁在腰背上的手掌向一条游蛇,摩挲着滑向沈凌乔浑圆紧致的臀部,轻轻托起,慢慢揉捏,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某处隐秘的缝隙,含笑说道:“戒指啊……就在你身上。” “啊?”沈凌乔疑惑不解地看着沈凌松,浑身被哥哥的大手作弄得酥酥软软,却不敢反抗,无数的血泪教训告诉他,不让某人过足手瘾,待会等他睡着了,就要忍受整夜的春*梦,然后第二天顶着张又红又肿的嘴唇出门。 因此沈凌乔只能犹自强撑,故作镇定地问道:“戒指在哪里?” “唔,等我们结婚了你就知道。”沈凌松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 “到底在哪儿啊?”沈凌乔好奇得不得了,心里像有只猫咪在挠爪。 “真的想知道?”沈凌松意味深长地笑笑:“好奇心害死猫哦。” 沈凌乔登时怂了,哥哥脸上这个表情,他实在太熟悉了,如果继续问下去,绝对就是作死,为了待会儿不被哥哥弄到哭着求饶,沈凌乔决定做个安静的美男纸。 沈凌松见弟弟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想现在就告诉沈凌乔,最好马上戴上,但是想到沈父的警告,只好作罢,过过嘴瘾罢了。 看完电影后已经八点半了,又到了沈凌乔纠结万分的时刻。 最近因为手腕上的扭伤,沈凌松每天晚上坚持帮他洗澡,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洗的,只是脱上衣的时候要人帮一下,但是多番抗争无果后只好委委屈屈地乖乖身受了。 沈凌松拍拍弟弟的屁股,声音温柔入骨,仿佛仲夏之夜,从哪扇窗扉里溢出的小夜曲,“走吧,该去洗漱了。” “哦。”沈凌乔慢腾腾地取下眼镜,磨磨蹭蹭地关掉显示屏和音响设备,而沈凌松则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看着某人垂死挣扎的模样。 那样子,就像大型猫科动物在逗弄掌下的猎物似的。 终于,沈凌乔收拾好一切,沈凌松也欣赏够了,叼起某人就往浴室里踱去,眨眼间,沈凌乔就像被剥了蛋壳的鸡蛋似的,缩着肩,曲着腿,伶仃地蜷在浴缸里,左脚搭在右脚脚背上,圆圆的脚趾可怜兮兮地蜷缩着。 “哥哥,能洗快点吗?”沈凌乔见哥哥快速地除去身上的衣服,一脚踏进浴缸,不禁小声嘟囔道。 后背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沈凌乔听到身后人轻笑一声,“这里可要好好洗,可不能马虎。” “啊!”沈凌乔小声惊呼,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处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掌握住。 他就知道! 沈凌乔悲愤地磨磨牙,最近糟心事太多,两人都没有纾解,他就知道哥哥又要饥肠辘辘了。 简直色*情*狂! 带着一层厚茧的指腹擦过臀间的凹陷,沈凌乔一个激灵,脊背一酥,这股电流还来不及疏散,gui头又被或轻或重的碾压,不到一刻,沈凌乔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一抖一落,水面上浮起一层乳白。 “呵,”背后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沈凌松的灵活的手指揩去沈凌乔那里的白*浊,凑近对方红透的耳尖,笑道:“好了,终于干净了,小乔也帮哥哥洗洗。” 说着下*身暗示性地顶了顶,沈凌乔无力地咬了咬沈凌松的肩膀,那里全是硬邦邦的肌肉,磕牙! 沈凌乔刚要转过身来帮哥哥,就被沈凌松按住,“你手不方便,就这样坐着弄。” 这样背对着坐在哥哥怀里要怎么弄?沈凌乔还在纳闷,就感觉身后人一动,大腿里面窜出一根又硬又热的事物,沈凌松拉住他没有受伤的左手,直接从正面穿过腿缝,搭在那根事物上面,缓缓动作着。 这、这、这……沈凌乔完全傻眼了,这样看起来,就跟他坐在哥哥怀里……自*慰似的。 “怎么不动了?”沈凌松,咬了咬沈凌乔的快要滴血的耳垂,声音喑哑,“小乔,帮哥哥洗干净点,要多搓几遍哦。” 搓!搓!搓!看我不把你搓掉一层皮!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凌乔恨恨地瞪了一眼明显比自己狰狞了许多的大家伙,开始动手。 这几年在哥哥的调*教下,沈凌乔的手上功夫那叫一炉火纯青,奈何身下坐着的是只披着人皮的禽兽,所以等到沈凌乔手都快酸死了的时候,沈凌松终于放过他,末了还无不遗憾地叹道:“到底只有一只手,不如两只手洗得干净。” “哥!”沈凌乔终于恼羞成怒,“赶紧洗!我要睡觉!” 见弟弟炸毛了,沈凌松赶紧顺毛,“好好,马上。” 终于,兄弟两相亲相爱地搂着睡觉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沈凌乔窝在家里看电影,沈父和沈凌松都出门去了公司。 而另一边,谭消接到一个电话后,狠狠地将桌案上的文件扫到地板上。   ☆、第77章 风波又起 祁山监狱,四壁冰冷的探监室内,隔着道隔音强化玻璃,谭消面色冷淡地看着秦珊。 曾经的低奢套装换成灰蓝色的狱服,没有了精致的妆容,憔悴的脸上浮出明显的皱纹,秦珊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但是一双吊梢凤眼看起来依旧精明冷静,虽然布满血丝,但却丝毫不见浑浊,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谭消,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算计。 秦珊从来就没有把谭消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对方不过是个阴沉畏缩,不成气候的弃子罢了,没想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不声不响的野崽子,竟然会是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当她从大哥秦琅从那里知道,她秦珊之所以会落马,完全拜谭消所赐时,不啻于被九天神雷劈过。 震惊过后,细细回想,不由怀疑谭消是不是无意中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才会多年潜伏,搜集证据。 她之前还在疑惑,沈凌乔这么个毫无心眼的人怎么会对她起了防备,如果谭消一开始就跟沈家通了气,那沈凌乔的戒备就说得通了。 可是谭消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年轻人又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不落蛛丝马迹的? 秦珊首先想到的就是肖韫曦,但是马上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这次的动荡,肖家这座大厦算是彻底倾覆,这一辈所有身在集团的子弟,无论是手握要权还是尸位素餐,没有一个不被请去局子里喝上几天的茶。 这种情势下,肖韫曦自然也被纪、委敲过门,虽然判决还没有下来,但是估计也要在这高墙里了却余生。 如果真是他暗中把证据漏给谭消,又怎么会不把自己捞出来,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来。 秦珊知道,肖韫曦曾让谭消在肖韫晖手下历练过,如果他是在这段时间搜集的证据,那他真是不可小觑。 现如今,秦家损失了一大批人脉,她的落败还牵扯出了二哥和年轻一辈最有前途的大侄子,秦家元气大伤,只剩大哥苦苦支撑,十年之内秦家子弟是甭想更进一步了,想到这,秦珊就恨不得咬出一口血来。 为了保住秦家小辈,秦琅只能舍弃秦珊,她已经被叛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无话可说,但是,在死之前,她必须把儿子的病治好。 秦珊理了理鬓发,没想到谭消这么沉得住气,于是只好先拿起话筒。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弟弟。” 秦珊讲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想看看谭消会有什么反应,不过,那张平静无澜的脸上一派冷漠,什么也看不出来,秦珊暗暗咬了咬牙,决定不再废话,紧紧地盯着谭消,继续说:“你知道你母亲生了沈凌乔之后去哪儿了吗?” 这回谭消终于有了些表情,只不过却不是秦珊所设想的狂喜与急切。 对面的青年只是扬了扬眉峰,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急着打听,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秦珊压下心底的焦躁,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当年,你母亲生沈凌乔的时候难产,本来以为救不回来,没想到最终被她挺了过来,我就把她安置了起来,修生养息。” “你知道,肖韫光做了那样的混账事,你母亲要告他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却不能眼看着你母亲毁了他,我那么爱你大伯,只好委屈她了。” 谭消闻言垂下眼帘,面上并没有忽闻生母下落的惊喜,但是搁在膝头的手却狠狠地握成拳头。 “修生养息?”谭消露出一个讽刺笑来,“秦局长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秦珊嘴角微微扭曲,所幸不装模作样了,现出一个抽搐的笑来,“你就不好奇你母亲过得怎么样?” “呵,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和肖韫光这畜生做的好事?”谭消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你家好儿子到处追着打我,我慌乱之中躲进你的书房,结果竟然听到好大一个秘闻,还多亏你那宝贝儿子,我才知道你们是怎么对我母亲的,现在你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因为你教得一手好儿子,你也别怕会和儿子分离,很快,你们一家人就会在下面见面了。” 谭消快意一笑,只是眉间却是一片阴霾,“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秦珊指甲掐进掌心里,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竟然以为谭清游死了?” 谭消没有回答,只是阴沉沉地看着秦珊。 “也对,你只听了些只言片语,会这么认为也不奇怪,啧啧……”秦珊得意一笑,“连肖韫光后来都以为谭清游那贱人死了,谁能想到,这么多年,那贱人一直过得像只地沟鼠,我怎么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了?” 谭消腮边的牙肌紧紧绷起,额上浮出一条青筋,“秦!珊!” “你说人活着多不容易,尤其像我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每天都顶着压力过活,还好有谭清游这贱人供我撒撒气,要不然我这血压哦,你说是吧?”秦珊继续点火,“眼看我这没几天好活了,唯一顾念的就是肖然,好在老天也帮我,给我留了谭清游和沈凌乔这两张底牌。”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可黏你妈妈了,现在你妈妈正在受难,你这个孝子,不会坐视不管吧。”秦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悠闲地靠在椅背上。 “条件。”谭消硬邦邦地吐出这两个字,死死地盯着玻璃后面的女人。 秦珊终于等来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喜色,上身前倾,慢慢说道:“我只要沈凌乔的骨髓,只要手术一结束,我就托人告诉你。” 见谭消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秦珊又继续游说道:“除了我,没人能找到她,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谭清游是被我囚禁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抛夫弃子离家出走,想得怎么样?如果你决定了,就去找秦琅。” 谭消闭了闭眼,秦珊的条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最后看了一眼秦珊,一语不发,直接挂掉话筒,起身离开。 秦珊见他这样的反应,不由心里一紧,但想到谭消对谭清游的执着,只要取出些弟弟的骨髓,就能换回失踪多年的生母,更何况这个弟弟还是谭清游被继兄强*奸后所怀的,骨子里留着谭消厌恶的血脉,这么划算的一笔交易,她不信谭消能够心如止水,一丝也不心动。 谭消的确心动了。 当年二人争辩时,他听到肖韫光提及难产,就以为谭清游已经去世了,没想到妈妈竟然还活着! 他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反对,这可能只是秦珊为了救儿子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是他太想念妈妈了,以至于哪怕1%的可能性,他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谭消走出祁山监狱,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他眼睛发疼。 他对自己说,只要找到妈妈,哪怕肖然手术成功,又有秦家的庇佑,他也不会放过他! 他定要让秦珊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   ☆、第78章 水落石出 谭消一路驱车赶往紫庚山,路过沈家日正金融的写字楼时,却慢慢停了下来。 从祁山到这里,吹了将近一个钟头的空调冷风,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看着高耸入云的日正大厦,想到了一个不让秦珊得逞的办法。 如果妈妈真的还活着,秦珊人在监狱,肯定会让秦家人继续看住妈妈,而这个人,定是秦琅。 受秦珊牵连,秦琅的儿子秦柏翰在事发后也接受了调查,为了保住儿子,也为了秦家其他人,秦琅决定弃卒保车,条件就是照顾肖然。 秦珊别无他法,只能咬牙揽下全部罪责。 但是,秦珊背了黑锅,不意味着秦柏翰就能安枕无忧了,他知道秦柏翰持有隆云的股权,也是这件事,上面的人在彻查秦珊的时候盯上了秦柏翰,审讯中,秦珊自黑,说秦柏翰只是她被借用了下名义,她才是实际持有人,秦家又马上与她撇清关系,这才保住秦柏翰。 现在沈家收购了肖氏,正在清查其中的账务,肖韫晖外逃时走的匆忙,根本来不及毁掉某些机密合同,肯定能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 只要有这些把柄在手,到时是保自己的儿子还是身患绝症的草包外甥,想必秦琅的选择不会令他失望。 打定主意,谭消把车开进日正大厦的停车坪。 沈凌松本来正在看手下呈上来的报告,接到秘书的内线说谭消要来见他时,微微吃了一惊,秦珊判决下来后,谭消有时会跟沈凌乔见面,却从来没有找过他,这次来见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并且跟沈凌乔有关。 沈凌松等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谭消边脱墨镜边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沈凌松面前,秘书在沈凌松的示意下识趣地关门遁走。 谭消听到关门声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刚才见了秦珊,她说我母亲还活着,在她手上,要用小乔的骨髓换。” “你答应了?”沈凌松眉头一拧。 “还没有,我想先试试别的方法。”谭消摇摇头,将自己的打算简要地告诉沈凌松,最后问说:“我需要你的帮忙。” 沈凌松沉吟些许,沉声道:“清查的时候,我的确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杨家不可能一家独大,有人不想秦家倒掉,我们也怕秦家狗急跳墙,反咬杨家一口,就没有把东西放出去。” 燕京那些家族,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动十,有时并不是手上握有把柄就能把对手扳倒,一个家族后面,是更加庞大的利益集团,想要斩断秦家的后路,还要一步步来,不可能一蹴而就。 沈凌松手上的东西并没有交给杨家,也算是一种自保的手段,现在看来,得拿出一些硬料,否则秦琅是决对不会上钩的。 但是在这之前,或许还可以从另一个人身上入手。 “你有找过肖韫光吗?”沈凌松说:“我很怀疑秦珊说的那套,她被双*规,资产完全冻结,包括那些明的暗的不动产,上面为了查她,每一处都仔细搜过,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当时根本来不及转移,很难不被查到。我们最好先从肖韫光那儿入手,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谭消抹了把脸,说:“你说得对,我……太冲动了。” “关心则乱。”沈凌松安慰道:“你去问肖韫光,我查一下秦琅最近的动向,对秦家来说,你母亲就是个烫手山芋,秦琅应该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接手谭女士,毕竟在那么严密的监控下转移一个大活人,简直是自寻死路,实在不什么是明智之举。” 沈凌松的判断让谭消的脸白了白,对方言下之意,就是谭清游八成已经去世,如今不过是秦珊利用他的救母心切来救自己的儿子。 他握了握拳头,手心一层细汗,沉默了半响,才说道:“谢谢,秦家那边就拜托你了。” “不谢,毕竟事关小乔,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谭消点点头,不再多言,快步离开日正。 肖韫光罪不至死,被叛终身监禁,关在下河监狱,不在江海市辖区,谭消一路超车,一个半小时后才抵达目的地。 透过不锈钢栏杆,谭消冷眼看着肖韫光一瘸一拐得走进探监室,他在牢里过得很不好,这一切都是谭消托人照顾的结果。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会是你。”肖韫光面色青白,眼角下垂,轻轻感叹道。 谭消不置可否,问:“你还记得我妈妈吗?” 肖韫光一怔,脸上浮出痛苦的表情,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脸孔,声音嘶哑,“是我对不起清游,如果没有我,她会是成功的艺术家,会有个完满的家庭,受尽所有人的尊敬,是我毁了她,是我对不起她,我该死……” “我不是来听你忏悔的,收起你的鳄鱼眼泪。”谭消厌恶的皱皱眉,“如果你真的后悔,就告诉我妈妈在哪里?” “看来你已经见过秦珊了。”肖韫光拭去脸上的泪痕,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秦珊是骗你的,清游……她以已经走了。” 谭消瞳孔猛地收缩,身体晃了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的这一刻,仍然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似灵魂被撕成两瓣,他咬了咬唇肉,不死心道:“你确定?” 肖韫光自嘲一笑:“本来只是猜测,秦珊被带走后,我用内线听到秦珊把小然托给秦琅,还有她打算借着清游要挟你,本来想要见见我和清游的孩子,把这事告诉他,结果当天晚上,我也关押起来,呵,也对,秦珊倒了,我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谭消整张脸都灰白了,他动了动嘴唇,嘶哑问道:“什么时候去世的?” “应该是五年前。”肖韫光黯然道,“秦珊以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家去、去见清游,但是自从五年前,就再也没有了,所以……” 谭消没有错过肖韫光那一瞬的犹豫,“去见清游”?,是去折磨吧! 他嫌恶地看看了肖韫光,猛地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肖韫光喊住。 “等等!我能见见凌乔吗……我、我知道,我没那个脸面,但是……” “住嘴!”谭消发出一声狂啸,引来狱警的一声警告,他紧握拳头,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底这个一脸灰白的阶下之囚,嗤笑道:“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他,还有你和秦珊生的孽种,就等着被病魔折磨至死吧,这是你们一家的报应!” 说完这些,谭消转身离开,身后是肖韫光的痛苦哀求。 高墙之外,初夏的天空一派水洗过的蓝,丝丝浮云缱绻纠缠,空气里有隐隐的泥土腥味和野花香味,耳边是从山麓树林里传来的啾啾鸟鸣,谭消置身在这万物繁荣的景象里,只觉得快要被阳光融化了。 好了,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可是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好似缺失了某一块。 这时,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谭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机械地拿出手机,当看到上面的名字,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来。   ☆、第79章 兄友弟恭 “喂,哥哥。”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清亮悦耳,就像廊檐下的风铃在微风里轻轻撞击,带着股宁静,谭消心头的抑郁在这一声“哥哥”中,化为齑粉。 “嗯,怎么了?”谭消边打电话边顺着林荫道向停车坪走去,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郁郁蓊蓊的枝叶,在他的脸上和肩上洒下点点光斑。 “你今晚有空吗?”沈凌乔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谭消轻轻地“嗯”了声,光影中的眉眼不复冷漠和锐利,带着柔软的弧度。 “太好啦,我还在想现在打给你会不会太仓促了。”仿佛突然生动起来的水彩画,沈凌乔话里的欢喜透过听筒钻入谭消的耳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我小时候的照片吗,我今天把从小到大的照片都翻了出来,还有视频,你、你可以过来吗……啊,我们还可以一起吃晚饭!” “好啊,”谭消嘴角爬上一抹浅笑,“我大概五点到,沈凌松和伯父也会在吗?” “在的……”手机另一端,沈凌乔弱弱答道:“嗯,你还没见过爸爸吧,这次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谭消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慢慢坐进车内,笑道:“行呀,我早该拜访一下伯父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挂掉手机,谭消仰头靠在驾驶座上,深棕色的眼眸毫无焦距地定格在空中某一点,车窗外掠过一只红色的蜻蜓,然后像是某个开关被触动,谭消一动不动的眼睫微微一颤,闭上复又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他重新拿起手机,给沈凌松发了个短信,说了下刚才问话的结果,要点发送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手指上移,又打了一行字,这才点下发送。 ——小乔邀我吃晚饭,先过去了。 寂静的山道上传来一声汽车的轰鸣声,惊起几只山雀射向天空…… 初夏十分,白昼渐长,夕阳早已跌入地平线,天色却依旧明亮。 沈家庭院里的曲折回廊上又爬满了红霞般的凌霄花,碧绿的池塘上,几朵白莲的花苞凌水而立,一阵傍晚的微风拂过,便袅袅婷婷地摇摆起来。 沈凌松前脚刚把车开进车库,沈继桓后脚就驶进沈家大门,两人今天都较平常早了一刻钟到家。 进门时只有萍姨迎了出来,平日里听到沈凌松回来,沈凌乔早已像被关在家里等主人回来的猫咪,一路“喵喵”叫着跳下楼梯迎接。 沈凌松扫了眼玄关处多出的男式牛皮休闲鞋,向萍姨问道:“在楼上多久了?” “有一小时了,小少爷这几天闷在家里,还不能练舞,闲得发慌,这不,他亲哥哥一过来,高兴得不得了。” 萍姨大半辈子都在沈家,很得沈继桓信任,知道谭消是沈凌乔的亲生哥哥后,也不多言,主人家怎么个态度,她就怎么个态度,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不过头发染得油黑,气色红润,依旧精神头十足,她还要说些什么,就见到沈继桓,顿时又惊又喜:“先生今天也这么早回来,小少爷这回可要高兴坏了。” 沈继桓闻言会心一笑,一边将公文包交给萍姨,一边说:“萍姨,你先去忙吧。” 萍姨“哎”了声转身离开,等脚步声远去消失后,沈父转向立在一旁的沈凌松,神色严肃道:“秦家那边不要再掺和了。” 沈凌松难得认错道:“这回是我太莽撞了,已经撤回来了。” 闻言沈继桓微拧的眉头松开,问道:“怎么突然派人去查秦琅?” “跟小乔的亲生母亲有关,”沈凌松随着沈父边走边把今天谭消找他的事大概说了下。 听到谭清游已经香消玉殒,沈继桓轻轻叹气,问:“小乔知道她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还没告诉他,”沈凌松坐到沈父对面的沙发,说:“谭消不会让小乔知道这些的,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这样也好,”沈继桓点点头,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沈凌松抬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宝贝儿拉着其他男人的手,扑嗒扑嗒地往楼下跑。 “慢点。”某男依旧面瘫,不过沈凌松可没漏看他扫过自己时那一记隐晦的得意。 沈凌松状似不在意地一笑,从沙发上起身,对着沈凌乔张开双臂,笑如春风,“小乔,哥回来了。” 果然,已经跑到大厅的沈凌乔上一刻还抓着谭消的手下一刻就松开了,欢呼一声扎进沈凌松怀里,沈凌松灵巧地接住,体贴地避开对方受伤的手腕,两人默契无比,显然这套“快到哥哥怀里来”的动作早已上演过无数遍了。 沈继桓眼见着谭消脸色一黑,尴尬地咳了咳,就冲谭消那个眼神,他敢肯定,他那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小乔和他在一起的长子,早已迫不及待地向人家的亲哥哥提亲、咳、坦白过了。 沈继桓赶紧挥掉脑子里的奇怪念头,对谭消说:“小乔很亲近你这个哥哥,以后还要经常来。” 谭消礼貌一笑,“那就多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沈凌乔被沈凌松拉着坐在身边,双眼亮闪闪地看着谭消,“我以后也会经常去敲哥哥的门的!” “欢迎,随时恭候。”谭消边说边坐到沈凌乔另一边,摸了摸他的头发,得来沈凌松一抹温雅笑容,只是双眼冷冰冰的,如果视线有实质,谭消这只摸了沈凌乔头发的手估计就要被扎个千疮百孔。 谭消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又拍了拍沈凌乔的肚子,说:“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伯父他们也回来,正好开饭。” 沈凌乔跟着摸了摸肚子,嘟囔道:“中午只喝一碗粥。” “没胃口吗?”沈凌松扳着弟弟的肩膀把人转过来,捏捏他的脸颊,问:“虽然天气热了影响胃口,但也不能吃那么少。” 沈凌乔早就习惯沈凌松的亲昵,闻言顺势蹭了蹭对方的手掌,说:“知道啦,哥。” 眼看两个哥哥之间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沈凌乔却一脸懵懂地坐在两座火山中间,沈继桓额上滑下几道黑线,赶紧打圆场道“那现在就去餐厅吧。” 于是餐桌上又上演了一场不露声色,没有硝烟的战争,而处于战场中心地带的某人,却仍旧一脸傻乎乎的。 看着人家的亲哥哥这么殚精竭虑于弟弟的防狼工作,作为某狼的老子,沈继选择沉默。 啊,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只看到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第80章 尘埃落定 秦珊在监狱了等了两天,还是没有等到谭消的答复,等到第三天,一开始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早已消失不见。 时间一天天流逝,秦家那边为了避嫌,几乎不来探望,秦珊也就没了消息,困在牢狱里,消息闭塞,终日惶惶,寝食不安,闭上眼就是肖然形销骨立,仿佛一张纸似的躺在病床上。 一周后,秦珊已经开始绝望,多日的精神折磨,使她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眼袋又黑又沉,头发稀疏,嘴唇干瘪。 关在祁山监狱的犯人多为高级干*部,平日里要到流水线上加工灯泡,秦珊哪里做过这种活计,经常把灯丝扎进手里,再加上她牵挂肖然,心神恍惚,食指和大拇指早已布满小血孔。 有时眼看着曾经白皙光滑的手渐渐变得干枯红肿,秦珊就会感到一阵阵的恐惧和怎么压也压不住的后悔,在教育课上有时偶尔看到“报”和“应”两个字,心头就会有种如遭电击般的惊悸。 这样的日子,就像悬挂在万丈悬崖之上,手上只有一根细细的枝干,底下是无尽深渊,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救命树枝一天天弯折。 有时绝望并不可怕,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真正可怕的是,一点一滴地捏灭希望,一点一滴地走向绝望,没有比这更漫长的折磨了。 这天,压断秦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冰冷的钢化玻璃后,秦琅的手下一板一眼地说着“节哀顺变”,秦珊愣了两秒,直直向后倒去…… 一天之后,谭消收到消息,心绪却没有很大的起伏,挂了电话后,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处理着手里的照片。 谭消目前还没毕业,这几年几乎揽遍国内国外各大摄影奖项,其中分量最重的当属全球地理国际赛事的金奖,在苏富比摄影作品的专场拍卖会上,他的实验摄影作品《无暇》卖到50多万刀,当人们知道《无暇》的作者竟然还是个在校大学生,无不叹一声天生俊才,联想到诸如莫扎特、贝尼尼之流的艺术天才。 如今,谭消已经有了自己的视觉工作室,业务涵盖摄影作品展,明星硬照拍摄,婚纱摄影,个人写真,并且刊发高端摄影杂志。 在这之后不久,肖韫曦的判决终于也尘埃落定了,贪*污受*贿,渎职枉法,被判有期徒刑20年,等他出来后,恐怕已经白发苍苍,年老体弱,疾病缠身,唯一的儿子也和他断绝关系,无所依靠。 谭消在一个暴雨过后的午后,独自一人去看肖韫曦。 “你不已经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吗?”肖韫曦似乎已经接受了今后的命运,一脸平静地坐在铁栏后面。 “你当时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谭消语气淡淡,眼睛像是在看肖韫曦,又像是在看他后面的白墙。 肖韫曦眼珠一动,哂笑道:“你该不会想说,你早就预料到肖家有今天,所以提前和肖家撇清关系?” 谭消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薄唇咧开,冷冷道:“那些证据是我托人交给杨家的。” “你说什么?!”肖韫曦大惊,色厉声疾道:“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呵。”谭消下巴微抬,目光冷冷,“你真的以为当年是妈妈不告而别?” 突然提及谭清游,肖韫曦浑身一抖,僵硬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个情圣追悔莫及的表情。”谭消上身前倾,嘴角一抹恶魔般的微笑,缓缓道出当年谭清游所遭受的一切,欣赏着肖韫曦的脸色从震惊到不信到扭曲再到崩溃。 “妈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肖家,是你们,对不起她,”谭消一脸嘲讽道:“当年妈妈本来要离开肖家,你要真爱她,就不会配合秦珊设计陷害她,就应该相信她,而不是把她当成你寻欢作乐的借口。” “不可能!你骗我!”肖韫曦大喘一口气,双目赤红,“是谭清游对不起我,我那么爱她,她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竟然离家出走,是她不要我,不要你!我没有对不起她,不可能,不、不可能……” 谭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肖韫曦犹如困兽般嘶吼,这个人,虚伪做作,自以为是,被拆穿后,仍然死心不改,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将一切推给他口中的挚爱之人,真是,可笑又可鄙。 “你就自欺欺人吧,”谭消一脸冷漠道:“不用担心出来后老无所依,从小到大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我都一笔一笔算好了,加上利息,足够你挥霍到死,算是还了你的生恩。” 谭消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看肖韫曦,抽身离去。 身后,肖韫曦面色狰狞地扣着桌板,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你是在报复我,怪我对你不闻不问,谭消,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 了却一桩心事,谭消决定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说来也巧,他住的地方真好就是芙苑,离沈凌乔他们的别墅正好隔了一排高大的玉兰树和一道狭长的草坪。 沈凌松知道的时候,很怀疑这是谭消故意买在他们对面。 谭消从车库里出来,就看到门口站了个纤细修长的身影,竟然是沈凌乔,他正在台阶上走来走去,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眼珠子乱转,头顶的一撮呆毛跟着摇摇晃晃,看得谭消忍俊不禁。 谭消上前几步,沈凌乔正好回头,一见谭消,整张脸都亮了,“哥哥,你回来啦!” “怎么不打我手机?”谭消边走边问,在沈凌乔面前站定,揉了揉他的满头软发,在密码锁上按上一排数字,说:“密码是730821,以后我不在,直接进来。” “哦,我手机没电了。”沈凌乔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密码,感觉应该是某人的生日,然后心头一动,直觉这是妈妈的出生年月,于是问道:“是妈妈的生日吗?” “嗯,”谭消搂着沈凌乔的肩膀走进玄关,音调低沉如琴音:“我们两个都是冬天出生的,妈妈却是夏天生的。她以前说,沈小孩就冬天生,这样一个月不洗澡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啊,我知道,坐月子不能碰水!”沈凌乔赞同地点点头,“看来外婆坐月子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谭消轻笑,“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一边问一边走到开放餐厅处,打开冰箱,拿出两瓶苏打水,递给沈凌乔一瓶。 “唔……那个……”沈凌乔结果苏打水,握在手里捏来捏去,吞吞吐吐的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什么事,这么纠结?” 沈凌乔觑了眼仰头喝水的谭消,咬了咬牙,大声道:“我要求婚!” 谭消喷出一口苏打水,剧烈地咳了起来。 “什么?!”   ☆、第81章 求婚 沈凌乔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谭消被呛得厉害,一直咳个不停,常年苍白的脸上都咳出了两抹红晕。 沈凌乔没想到谭消反应这么大,手足无措地拍着谭消的后背,“你、你慢点。” 谭消又咳了几声,终于压住喉咙的痒意,一把抓住沈凌乔的肩膀,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问道:“是沈凌松?” 沈凌乔脸一红,嗫嚅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谭消面色铁青,手里的塑料水瓶被捏得“咔咔”作响,沈凌乔见此,食指抠了抠脸颊,有些心虚道:“我和哥、呃……和凌松打算十二月去荷兰结婚,不过我们谁都没有向对方求过婚,我猜凌松一定是在等我的戒指,就想明天去买一对,哥哥,你能陪我一起去买吗,我不是很清楚……” 沈凌乔说到后来,脸上浮起一丝难为情,脸颊红扑扑地看着看着谭消,双手握拳兴奋地举到胸前,“我要给凌松一个惊喜,他一定会高兴得呆掉!” 谭消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浑身美得冒泡的弟弟,只觉得心好累…… “你们才18岁,会不会太早了。” 沈凌乔吐吐舌头,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是有些早,不过反正我和凌松要一辈子在一起,早点也没事……而且爸爸也已经答应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哥哥,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谭消一时无言,脑中忽然浮现谭清游微笑的面孔,她和沈凌乔前半生的经历竟然惊人的相似,都是从小被收养,都是娇养长大,都和自己的继兄之间滋生了不、伦的情愫。 只是沈凌乔比谭清游幸运得多,沈凌松是真的爱他,并且有勇气有能力,才会把沈凌乔保护得这么好,至今依旧是白纸一张。 “你有没有想过,沈凌松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不用他招手,就会有一波又一波各色各样的人往他身边,他永远不缺人,不缺新鲜,而人,总是喜新厌旧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谭消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沈凌乔,在他的逼视下,沈凌乔的眼里一丝丝无措仓皇渐渐弥漫交织。 “小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提沈凌松对你到底是掌控欲作祟,还是真的爱你,就说你对沈凌松,或许根本不是爱情,只是依赖罢了,再给自己几年时间,好好想想,可能,你不是非他不可的,也可能,你会爱上某个女孩,然后结婚生子。” ——我不希望,你再重蹈妈妈的覆辙。 谭消目光深深,平静的表面下似乎暗藏着化不开的忧虑和哀愁。沈凌乔愣愣地看着这样的谭消,眼里的不确定渐渐被坚定替代,他伸出双手捧住谭消的脸颊,掌心下的肌肤沁凉如玉,一点火气都没有,沈凌乔不由摩挲几下,像是要给谭消捂热一样。 “哥哥。”沈凌乔双瞳如墨,纯正无邪,异常真挚地注视着谭消的眼睛,“你说的这些,我的确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相信凌松,从来不会怀疑他。” 沈凌乔见谭消双眼微微睁大,嘴唇翕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于是继续说:“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爱他,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很安心,而且,我能感觉得到,凌松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他一样。” “所以,哥哥,”沈凌乔扬起一抹笑,眼里好似揉进了星光,“你不要担心,我会很好的,就算哪天凌松不需要我了,我……我就来找你,你到时一定要收留我啊。” “哼,他敢。”谭消抓住沈凌乔的手,冷酷道:“他要敢这么做,我就打断他的腿。” 这倒不至于,沈凌乔在心里弱弱地反驳了下,如果谭消听到,估计会憋出内伤,果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会的,不会的”沈凌乔摆摆手,“好了,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谭消走在沈凌乔身面,眼前的人步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头上一撮没梳好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股纯稚的欢喜,看着他,即使再麻木的心,都会被带出一丝轻松惬意,觉得这世界,或许真的就像沈凌乔眼中那般的美好。 心里渐渐释然,谭消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心底无不恶意地编排起沈凌松来,将来是沈凌乔先浪子回头也说不定,谁没谈过几场恋爱呢,他家弟弟还小呢。 某人这么心急,估计就是怕沈凌乔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叼走了。 …… 有谭消这个眼光水准接高的人在身边,沈凌乔当天就买到合心意的对戒,和谭消一起吃了晚饭后才回去,到家时沈凌松正好在书房的沙发上翻杂志。 “回来啦。”沈凌松放下手里的财经报道,顺势抱住朝他扑来的沈凌乔,对方像是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脸颊,他亲了亲沈凌乔的眉心,问道:“都玩了些什么?” 沈凌乔之前有跟沈凌松说过,今天下午去找谭消,因此对沈凌乔这个资深宅男饭点后回来也不惊奇。 “哥,嘿嘿……”沈凌乔搂着沈凌松的脖子,埋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痴痴傻笑,也不回话。 沈凌松眉尾一挑,拍了拍弟弟跨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屁屁,“做了什么这么开心,笑得跟小傻子似的。” “你猜啊?哼哼,你肯定猜不到。”沈凌乔扭了扭屁股,沾沾自喜道。 “那我就不猜了。”沈凌松以退为进,点了点沈凌乔的粉粉肉肉唇珠,说:“估计又是偷吃甜食,每次一破口忌,你就像这样,像只偷腥的小猫。” 这下沈凌乔不干了,嘟着嘴抗议道:“我没有吃甜食!最近都没有练舞,已经胖了两斤,我怎么敢吃!” 说到后来,简直委屈得不得了,跳舞要严格控制体重,现在手腕受伤,不能跳舞,萍姨又每天给他炖汤,他哪儿还敢去碰甜食。 一段时间不练,感觉肌肉都软了。想到肌肉,沈凌乔就不禁得意地翘起尾巴,如今,他也是有六块腹肌的男纸汉了! 就是有点浅,不够硬,薄薄的一层附在腹部,好在线条优美…… “好好,是我错怪你了。”沈凌松摊手。 “那你继续猜。”沈凌乔不依不饶地挠了挠沈凌松的脖子。 “不感兴趣,我还要看杂志呢。”沈凌松我自岿然不动,就是不猜。 “你猜啊,你猜嘛!”沈凌乔打滚。 “好吧,”沈凌松状似无奈道:“不过我要是一直猜不到呢?” “我就猜你猜不到,哈哈。”沈凌乔嘚瑟地晃了晃脑袋,“你也有猜不到的时候。” “我又不是神机妙算的半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猜得到。”沈凌松这会真的无奈了,“好了,赶紧去洗个澡,一身臭汗味。” 沈凌乔赶紧抬起胳膊嗅了嗅,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讪笑道:“是有点味道。” 说着就跳下沈凌松的大腿,却被沈凌松一个回拉打横抱了起来。 “反正我也被你蹭得一身汗味,干脆一起洗。” “哎,等等,啊——” 沈凌乔惨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戒指盒从口袋里滑落,好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包装精美的盒子滚落了一圈就停了下来,最后安然无恙地躺在地毯上。 “这是……”沈凌松的视线直直落在那个白色丝绒包裹的小盒子,吓得沈凌乔一个扑腾,滚出沈凌松的怀抱,就要扑上去抓住戒指盒,却被沈凌松一个箭步捷足先登。 沈凌乔扑了个空,跪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得仰头看着沈凌松兴致盎然地转着手里的小礼盒。 “来,你再让我猜猜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沈凌松意味深长地笑笑,“这回哥不用掐指一算就能猜的出来。” “哥,你把它还我……”沈凌乔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你让我猜嘛。”沈凌松蹲了下来,挑起沈凌乔的下巴,视线与他平齐,一手轻轻地抛着礼盒,狭促道:“哥现在可感兴趣了,特别想猜。” “我错了,哥。”沈凌乔揪住沈凌松的袖子,悄悄地往下拉,找准机会就要抢回来,不过他这双时不时往礼盒上飘的眼睛出卖了他,眼见一个前扑就要夺到手,沈凌松的手却往上一举,结果沈凌乔整个人倒在某人怀里,还没来得及扑腾,就被对方一个反转,压在身下,双腿随即被分开,胯*下顶着某人的膝盖,正画着圈危险地摩挲着。 “哥……”沈凌乔这下子蔫,乖乖地蜷在沈凌松身下,讨好地摸了摸对方微微鼓起的胸肌,“你不用猜啦,我、我直接告诉你,这样子难受,你先起来。” “这样子挺好的,你说吧,我听着。”沈凌松一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一步。 “我、我……”沈凌乔纠结地咬了咬嘴唇,“本来打算明天好好布置一下,给你个惊喜的,你、你真的要现在听?” “对,就是现在,”沈凌松喷出一口暧*昧的气息,眼神幽微,“哥哥等不及了。” 沈凌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郑重地看着沈凌松,说:“哥,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凌松:“……” 为什么是“嫁”……   ☆、第82章 完结章 沈凌乔说完以后,就紧紧地盯着沈凌松,心跳如雷,紧张地都快要忘记呼吸了。 见沈凌松神色复杂,默然无语,沈凌乔不禁有些慌了,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愿意吗?” 沈凌松嘴角一抽,颇为无奈地捏了捏沈凌乔的鼻尖,叹道:“愿意。” 他以为下一秒就会迎来沈凌乔激动的拥吻,结果身下的人呆呆愣愣地一点反应也没有,嘴*巴还傻乎乎地半张着。 “傻啦?”沈凌松弹了下某只小呆猫的额头,沈凌乔迷迷糊糊地摸了摸额头一点,嘿嘿傻笑起来,“哥,你答应啦。” “嗯,我答应。” “啊!戒指,快,把戒指给我!”沈凌乔急道:“我应该拿着戒指向你求婚的qaq” “没关系,来,哥帮你戴上。”沈凌松拉起沈凌乔,把人拥在怀里,就地坐在地毯上,打开小礼盒,一对简约典雅的铂金对戒出现在两人眼前,素环的锁扣设计,锁眼处嵌着方形切割小克拉,显得干净沉稳,铂金亮面被抛光,做出喷砂效果,指环显现出哑光的感觉,看着低调又精致。 两枚戒指款式一模一样,沈凌松拿起其中尺寸较小的一个,执起沈凌乔的左手,缓缓地将戒指套入沈凌乔的无名指,然后托起,放在唇下虔诚一吻,抬起头,神深情地看着沈凌乔,问:“小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凌乔一直觉得沈凌松的眼睛里蕴藏着某种魔力,能将人的魂魄都给吸进去,此时,他就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要掉进这双黑色漩涡般的眼眸里,被他这样凝视着,便不受控制地点点头,傻呵呵地回道:“我愿意。” “来,帮哥哥戴上。”沈凌松将另一枚戒指放入沈凌乔的掌心,轻轻呢喃道。 “好……”沈凌乔依言拿起戒指,握住沈凌松的手掌,也把戒指推进对方左手的无名指里,然后摊开自己的手,和沈凌松的左手并排放在一起,两枚戒指彼此呼应,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儿。 沈凌乔又“嘿嘿”傻笑了起来,今天他已经不知道傻笑过几回了,真不知道等到婚礼当天,他是不是也要全程挂着这副表情。 沈凌松看着弟弟又呆又萌,一颗狼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身随意动,于是还在犯傻的呆兔子又被某狼扑倒了。 扑倒那一刻,沈凌松无不憋屈地想,还要等到十二月,真是,啧。 从六月到十二月,从孟夏到季冬,沈凌松第一次觉得季节的变迁如此的漫长,以至于婚礼的环节被他精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提谭消暴躁得想揍人,就连沈继桓都快要看不下去,实在是……丢人。 尽管婚礼场面由专业团队打造,武装到每一朵香槟玫瑰,但是你让神父把誓词缩减到只剩一句“某某某,你愿意成为某某某的伴侣吗”是什么鬼?! 也就沈凌乔全程傻呵呵地仰视着沈凌松,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谭消在下面看得只想捂住自己的脸。 沈家这场婚礼并不打算张扬,办得很低调,沈凌松只邀请了一些走得近的朋友,亲友这边,杨家和林家都十分捧场,林业恒和杨家那对双胞胎也都来参加了。 等到婚宴的时候,原本两位新郎应该待足一个小时,结果沈凌松三言两语致辞过后,再加上三杯两盏敬酒结束,就悄悄地撂摊子走人,把宾客留给沈父和杨则招待。 沈凌乔被沈凌松拉着跑出婚宴,感觉就像私奔一样,激动的脸红通通的,直到人坐在副驾驶座上,被沈凌松按着来了个火热绵长的吻后,仍然有些回不过神。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情难自抑,互相抵着额头,剧烈地喘息,车窗外是飘雪的冬季,车窗内却是春情炙热。 “真想现在就办了你。”沈凌松滑腻滚烫的舌头舔过沈凌乔耳后敏感娇嫩的肌肤,灼热的气息一阵阵地喷洒在沈凌乔的脖颈里,激起一片颤栗的小颗粒。 沈凌乔咽了口唾沫,推了推沈凌松,声如蚊呐,“先回酒店……” “小乔也等不及了,嗯?”这一声“嗯”低沉而富有磁性,蕴含这无限的挑逗和暗示,沈凌乔本就绯红的脸颊都快能煎鸡蛋了,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报复似地挠了挠沈凌松的腰眼来表示自己的羞怒。 沈凌松向来怕痒,却没有闪躲,暗自紧绷肌肉抵抗丝丝入骨的痒意,咬了口沈凌乔的鼻子,笑道:“既然小乔这么急,哥保证十分钟之内你就能躺在床*上。” 说着就启动发动机,汽车便如离弦之箭驶入错综的窄巷里。两人的婚礼的地点在荷兰的第三大城市海牙,被誉为“欧洲最大最美丽的村庄”,是个颇有历史的小城,城市街道主轴线并不分明,即使是市区,也林立着砖木结构的古典欧式旧楼,砖石铺路,街道曲折狭窄,回荡着沧桑的怀旧气息。 沈凌乔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便故作自然地欣赏起车窗外的夜景。 荷兰的十二月,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明天就是荷兰第一大传统节日圣尼古拉斯节,街道边的橱窗都换上了节日盛装,闪烁的节日彩灯照亮曲折的大街小巷,沧桑的历史建筑,以及纵横的运河和座座桥梁。 汽车经过马德罗丹微缩城时,沈凌乔一惊,转过身来问:“哥,我们订的不是desindes吗,怎么会经过小人城?” “我偷偷换了个酒店,免得被打扰。”沈凌松意味深长地睨了眼沈凌乔,别有所指地说道:“明天还会有个惊喜等着你。” “是什么?”沈凌乔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沈凌松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席凡宁根海滩的kurhaus酒店,”沈凌松回道:“这个季节人少,正好。” 沈凌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他总觉得沈凌松口中“正好”两个字,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即将到来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沈凌乔兀自紧张得全身僵硬,手指总是下意识地揪住膝盖上的裤子,等他浑浑噩噩地被沈凌松压在浴缸里剥个精光,然后又扛到床*上时,仍然觉得整个过程跟做梦似的。 河蟹爬过,片肉不留,另找它地…… 第二日醒来,沈凌乔发现自己睡的竟然不是昨晚的酒店套房,惊得立即掀开被子就要爬下床来,刚一动,浑身就跟卡车碾过似的,简直快要散架了,一个不小心就滚到地板上,接着就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而沈凌松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心爱之人浑身光溜溜的跪坐在花纹繁复的暗红色地毯上,白皙肌肤上的暧*昧痕迹清晰可见,对方此时犹如闯入狼窟惊慌不安的小白兔,紧张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到自己时,顿时露出一个欣喜安心的笑容,撑着地板就要站起来,结果还没走一步,就轻轻一晃,眼看就要摔倒,沈凌松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打横抱在怀里,犹如放置世上最最珍贵的易碎品,把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小心点,有没有摔倒哪儿?”沈凌松摸了摸沈凌乔的额头,笑着问道。 下面被过度使用的感觉依旧那么鲜明,沈凌乔想到昨晚的迷乱与疯狂,不禁红了红脸,又埋怨沈凌松不顾他的求饶,硬生生将他做到晕了过去,于是整个人埋进被窝里,不理沈凌松的温纯笑意。 “生气了?”沈凌松连人带被拥进怀里,戏谑道:“还是害羞啦?” “害羞你个鬼!”被窝里传出沈凌乔闷闷地控诉道,“你太过分了,我、我,我今晚不和你睡!” “哥哥一时没控制住,小乔就原谅我吧。”沈凌松把手伸进被窝里,摸索着揽住沈凌乔的腰,讨好道:“哥今晚绝对什么都不做,就单纯地搂着你睡觉。” 想做也做不了,沈凌松心里嘀咕一声,昨晚他把那里欺负狠了,起码得两天后才能重温那份*。 想到那份紧致,沈凌松就感觉下*腹一热,他赶紧收神敛性,继续劝诱道:“哥这回说到做到,小乔,闷着难受,快松开被子,你不想看看惊喜吗?” 沈凌乔兀自挣扎了一下,还是败给沈凌松的忽悠,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问:“什么惊喜?” 沈凌松温和一笑,起身将窗帘拉开,入目的就是傍晚时分水天一色的壮阔景象,高大的椰树,搁浅的快艇,白色的浪花打在洁白的沙滩上,晚霞辉映的天空下,是碧蓝碧蓝的大海,沈凌乔这才意识到他所盖的只是条薄被,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点都不感到冷,而外面的景象分明不会是冬季的北海。 “这是哪?”沈凌乔诧异问道。 “我买的一座孤岛,我们现在在南太平洋上。”沈凌松意味深长地笑笑:“接下来的一个月,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们。” 不知为何,沈凌乔看着哥哥狐狸般的笑容,只觉得菊花一紧。 事实上,接下来的一个月,沈凌乔终于深刻地体会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茫茫孤岛上,身边却是一只时时刻刻发*情大灰狼的酸爽体验。 而这,仅仅是夫夫生活的开端。 地球的另一端,沈继桓面色铁青地看着长子留下的信件,面对谭消的质问暴怒,他只能呵呵了。 本书由(灰のAsada。)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