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沉醉不醒 作者:夕阳看鱼 文案: 丁竞元,本来只是一个有些洁癖,内心有些阴郁的男人,认识了苏墨以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美妙的温暖的爱,终于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BT。他要将苏墨占为己有,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PS:本文是小心肝的系列文,三观很正。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第一章 一 苏墨从长江第二发动机厂二号门大步走出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半。烈日当空,对面马路上经常趴着的一辆红色夏利私家车此时也没了踪影。开发区这边的公交车半个小时才过来一辆。苏墨此时心里乱糟糟地,只往路尽头看了一眼,直接过了马路就沿着路牙子往前走了。 开发区这块全是直南至北的大路,很多大厂分布两边,正午的这个时间路上是半个人影也没有的。只两分钟的时间,苏墨身上的白衬衫就汗透了,天是太热了。昨晚上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八度,看来是有的。 苏墨一路沉着脸皱着眉低头快走,越走越快,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最后他忍不住还是往后看了一眼。公交车是还没有,倒看到了一辆轿车从二号门开了出来。苏墨立即心尖一颤。预感那酒红色的车子里坐着的可能就是他刚才从食堂出来时看见的那个人。他当时本来只是随意往上瞟了一眼,哪成想一下就愣在了当场。站在对面工程部二楼玻璃窗前在往下盯着他看的那个男人,丁竞元,单手插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将自己站成了一座石像,不知道已经是看了多长时间了。 丁竞元为什么会出现在长江第二发动机厂,这个问题苏墨还没来得及去想。 好几年没有见过的人了,久远到苏墨在日常生活里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夜里也不会梦见的时候,今天忽然就这样出现了。 “苏科长。”车子开到身边,车窗降下来,伸出财务部高部长笑眯眯的脑袋,“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去啊?事情都办完了?送你一段吧。” 苏墨睁大了眼转头见是他,一时有点松口气地笑了笑,笑出了左边面颊上的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高权喊他苏科长真是抬举他了,他们恒远就是长江“二发”厂的一个小小的供应商罢了,他这个所谓的科长连代步车都没有,真难为他一个财务部部长跟他能这么客气:“厂里面还有事,吃完饭这不就赶紧回去了吗?” “你们卢总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这大热的天有事也不叫车过来接。”高部长招呼:“快上来吧,看把你热的。” “……今天礼拜一,你这是去丰源路吧,不顺路啊。”苏墨仍是笑着,心里却擂鼓一样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要往车里瞥一眼,看到了那边靠窗的地方坐着的那个人,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条被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搁在膝盖上。没错,是他。 有些人哪怕只看到他的一个小小的指甲盖,你也能立刻将他从万千人群中认出来。丁竞元之于苏墨就是这种变态的存在。 苏墨坚持没有上车。“二发”厂前身是海威汽车公司,后来海威被长江集团合并了,之前的老账务现在都在丰源路那边的财务大厦办公楼里处理,和去恒远确实也不顺路,何况站台就在前面了。 苏墨微笑着客客气气的,高部长于是也不再勉强。酒红色的宾利,风一样一溜烟地开走了。苏墨待车子真的开远了,这才停下了脚步。站在烈日底下,望着远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站就是半响。 二 丁竞元是长江董事长丁溪川的私生子,这个现在在整个长江的高层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丁溪川刚过而立的长子今年年初的时候车祸意外身亡,丁竞元现在作为丁溪川唯一的继承人不得不被认祖归宗,回国子承父业。 听说丁竞元是丁溪川求回来的。听说现在丁董事长很宝贝这个小儿子,想要从各个方面开始好好培养丁竞元。但是高权想不明白为什么丁竞元会选了第二发动机厂这样的远离“长江集团中心”的地方来练手——长江的大本营可是在S城,且二发厂现在只是个陪嫁的“丫鬟”了,实在是有点无足轻重。 丁竞元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太多了。他空降过来短短两个月就给所有人立下了太多的规矩:开会的时候,有人手机没静音就死定了;在食堂里吃饭插队的领导素质太差,开会时全部一个不漏点名批评,扣奖金——食堂是全玻璃墙,他站在对面工程部的二楼看得清清楚楚;车间里胆敢偷偷抽烟的员工立即开除;工作delay的,你要说你是故意的,就一律扣奖金下不为例,你要是因为能力不够的那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保洁的阿姨因为老是乱动他办公桌上的东西,还不放回原位,第三天就被他开除了…… 他不用说的,看见做的特别不满他意的,懒得废话,很可能会直接就让你走人了,不管你是什么部长还是保洁。“二发”厂一些老员工背后在一起吹牛八卦,都说他不讲理得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今天的事明明一点也不用急的,但是丁竞元还没吃饭呢就说要去丰源路,立刻。高权哪敢说个不字。丁竞元让他坐他的宾利,高权也不敢不坐——车上是太干净了,干净得人不自在。据高权观察,丁竞元应该是有洁癖的。 一路上丁竞元就说了两句话。刚出二号门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苏墨,他说:“你喊苏科长上车,我们带他一段。” 第二句话,苏墨不愿意上车,车子已经开出一段了,他偏了偏脸,看着后视镜,声音带着点不悦的凉薄:“他后背都汗透了。天可是真热啊。” 明明是苏墨坚持不愿意上车的,但是高权觉得丁竞元坐在一边一路上板着脸不言不语地——虽然他平时也总是这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仿佛是一副对他办事不利颇不满意的样子。他可真是够冤的。有冤没地儿说去。 三 苏墨后来走到站台,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公车。公司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他的工作没什么难的,及时拿到负责的几个厂的订单,按时出货,准时进厂,准时收款。和对口的采购部门财务部门检验部门搞好关系,该吃饭的时候把人请出来吃饭,该“孝敬”的时候把钱给送到位。只要卢总肯批款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的关系是搞不好的。 搁几年前,苏墨可能很难想象,自己会来干这么一份工作。要与人逢迎,陪人吃饭喝酒K歌塞红包。他将头靠在车窗前,无力地感叹一句,人生啊,可真是事实难料。 公车开了很久,从开发区到郊区,从新城的大南头开到最北面的金牛镇上。镇上还有那种很老式的商店,广场上有补鞋的小摊,中午一点,菜市场早收了,只剩一地的青菜叶子。 恒远便坐落在小镇尽头,两座四层的办公楼,长长的上下两层的车间和大大的仓库房。离市区远是远了一点,但是地价便宜,且有班车接送。线上的职工也大多从附近招。只是像苏墨这样的如果半截要出去办事的人没有车接车送的话就有些不方便了。公车站台在街上,走过去也要十几分钟的。 苏墨下了车,在车站的小店里买了一瓶冷饮,边喝边慢慢往公司走。走到公司门口正好喝完。苏墨在门卫那儿登记出入时间,末了把塑料瓶子留在了窗口上。钟师傅笑眯眯地伸手拿了过去,扔进一个小塑料框里。里面已经聚了好些。 “都这个点了,还回来干嘛?在那边厂里混混还不就下班了。”苏墨太认真了,有点一板一眼的,钟师傅认为做销售的这样完全没有必要。苏墨一笑,笑得心不在焉的,抬腿进了门。 苏墨先到仓库看了一眼,又到线上去楼上楼下地看了一番,和生产部的问了下产品进度,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回了办公室。产品部里没人。这很正常。大家负责不同的产品和厂家,有的厂家还在外地,要经常出差,到厂家去沟通联络感情是业务人员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苏墨在桌前坐了下来,开电脑,浏览了一下常去的网站,开始玩游戏。 三点钟,后勤部的薛斐来统计人数,准备给各部门在岗人员发冷饮。这是恒远的消暑传统。算是高温福利。 薛斐今天穿了条鹅黄色的短纱裙,踩着高跟鞋笑眯眯地就进来了,问苏墨想吃什么样的,“随便你挑,我这可是给你开了后门了。” 她喜欢给温文尔雅的苏墨开后门,即使苏墨从来都是笑着回一句随便吧,都行。 吃完雪糕,苏墨接着玩游戏,直着眼玩得很凶,一直玩到下班。 班车从金牛镇开到市中心要一个小时,苏墨跟财务科的赵科长聊了一路的旧账问题。赵科长希望他有空也要去丰源路多走动走动,虽然“二发”以前的老账大多是江宇负责的,但是换个人说不定能把账要回来,“江宇说那边的两个会计都看他不顺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反正二发现在既然转到你手上了,你没有事就过去看看,联络联络感情,请人吃饭还是送礼怎么的,能把账要回来折返十分之一也行。” 十分之一大概有十来万的样子。苏墨想想倒也有些心动。 回到家开门进屋,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很好。走的时候,苏墨会把客厅的灯开着,虽然家里没有人,这样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不会显得十分冷清。做饭,吃饭,洗漱,上线找陌生人聊天,玩游戏,忙忙碌碌地一直弄到十点,才很累得躺到了床上。 终于再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出现那个人的样子。永远紧抿的薄唇,狭长的丹凤眼,射出的目光即使被玻璃过滤以后,仍然让人忍不住心悸。苏墨只得把眼睛睁开。就茫茫然睁着。在黑暗里环顾这个一居室的小屋子,房子虽小,但是是他的家,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自己一点一点从超市从家装市场买回来的。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还有十年的房贷要还。不知不觉地在这座城市已经生活了五年了,对这个家也有了感情了。他实在是舍不得。   ☆、第二章 第二章 四 丁竞元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苏墨的梦里了。 梦的开始,依然是旧时的场景。斜阳洒了满窗,窗前的桌子上一只小瓷瓶里插了朵白色的栀子花。苏墨本是坐在窗前安静看书的,看着看着突然周围光线一暗,人也顺理成章地就跟着焦急起来,苏墨开始在墙上四处找门,他想要出去,因为这种梦曾经做得太多,梦里的苏墨知道丁竞元肯定是马上就要出现了。然而寝室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门的大铁盒子。苏墨开始着急,急得大喘,又惊又怕,一颗心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忽然丁竞元就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总之他就是进来了。今晚的丁竞元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样子,穿了深色的西装,几乎要和昏暗的空间融为一体,浑身散发着一股智珠在握的冷硬气场,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模样。不变的是他的眼神,苏墨一对上,顿时就被他带着尖锐冷气的目光射了个对穿。 梦境开始混乱,苏墨在梦里没命地奔,然而不管他跑到哪,丁竞元都能如影随形,紧紧地将他抱住。梦里的苏墨被强健的手臂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左边面颊上有湿热的舌头在反复用力地舔舐,耳边是带着深沉*的声音在急喘着低语,梦里丁竞元的这句话永远都是无声的,但是苏墨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会用带着一丝笑意的嗓音说:“好甜的酒窝。”每每听了这句,苏墨就会立即浑身冒汗,身体开始发烫发软,开始反抗,但是越反抗丁竞元抱得越紧。 丁竞元疯了一样开始乱亲,乱摸。空气热得要爆炸了,烫得已经裸#露的皮肤不停往外沁汗,心跳地要休克了,心脏跳动的“咚咚咚”的声音在耳朵里不停激荡,分不清是苏墨的还是丁竞元的。梦里的苏墨真的急得要哭了,双手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捆起来了。丁竞元你放开我,他拼劲全力大喊了一声放开,并在这一喊里陡然睁开了眼睛。 苏墨睁开眼睛,喘息着在黑暗里躺了一会,然后伸手拧开了床头灯。灯拧亮了,手臂却没收回来,仍伸着,闭着眼睛歪着身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门铃忽然响起来,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住在旁边楼的一位单亲妈妈在楼下大门那里挨个按门铃对讲器,她十二岁的儿子半夜肚子疼,她想问问楼下的车子是谁的,能不能送她儿子去医院。 “请问楼下的车子是您的吗?我儿子肚子疼得厉害,又吐又泄,需要马上去医院……”女人声音焦急里带着哭音,卑微地颤抖着:“能不能求求您帮个忙?救个命……送我们去医院,我谢谢您了……”女人已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很显然她因为半夜乱吵人已经被很多人骂了。 “车子不是我的。你打过急救电话了吗?”苏墨好心地提醒,脑袋有些无力地顶在墙壁上,声音仍是一贯的不疾不徐,只眉尖微微皱了起来。 “打过了。说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男人被吵醒了还能这么好声好气地讲话,本已急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女人仿佛暗夜里看见了指路的星光一样,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求求您帮帮我……救救孩子。” 她肯定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急成这样。女人哭得实在伤心,终于成功拨动了苏墨心底的一根神经。 十分钟以后,苏墨背着已经昏迷了的大男孩从隔壁五楼下来,直接往大门口奔去,身后远远跟着一个依旧哭个不停的瘦小的女人。 苏墨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回家洗漱再赶班车肯定是来不及了,今天早上厂里是去不成了。在住院部门口跟千恩万谢的女人告了别,苏墨拿上女人执意给买的早点独自坐上公交车回家了。 公车上这时候全是中学生,在一块叽叽喳喳地大吵大闹。苏墨便在这一片混乱里给科室的江宇打了电话,跟他说自己早上不去厂里了,直接去丰源路,问他现在老账在谁手上管着呢。 江宇只是把大概情况给他讲了一下,那边的两个负责的会计他已经接触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了解地比较多了。但是他不高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苏墨。他比苏墨进厂早了两年,业绩各方面做得都不差,但是卢总就是喜欢苏墨,说是喜欢他做事认真,不偷奸耍滑。现在苏墨是科长他不是,虽然这个科长在各方面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利和好处。 他费了好大劲了解的情况干嘛要告诉苏墨啊,到时候款子要是真要回来了,算谁的功劳啊?能算他一份子吗?切。 五 丰源路财务大厦十八楼。苏墨上去之前还准备了几句客套话。结果到办公室门口一看,里面的几个会计已经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全是各个厂家来要账的。 年轻的女会计正在有些不耐烦地跟不懂的人解释:每个月的钱款是固定的,这个月没你家的,下个月肯定能轮到,每家的账到时候都能清掉,请大家放心。现在海威已经靠到长江这棵大树了,大家还怕没钱拿吗? 苏墨站在门口听着,知道这话只不过是表面上说得漂亮罢了。海威之前那么多供应商那么多旧账,不来疏通关系的话,谁知道要轮到哪一年才能把账要清。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苏墨终于和负责的总会计说上了话。 “你是恒远的?”刘会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本来是低着头爱理不理的,这时便把头抬起来了,仔细审视了这个“恒远”的人。面前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白衬衫,牛仔裤,抿嘴还是微笑,左边面颊上便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着倒真是眉清目秀的一个人。 昨天下午海威——现在应该叫第二发动机厂了——的老总和财务部长过来和这边的几个负责人开会,会上就说到了旧账问题。他把各个厂家每天都有人来催债的情况汇报了。结果年轻的老总神情严肃地翻了翻旧账的明细,把账本往他跟前一丢,很清晰地下了指令:恒远这家的钱不要给。 刘会计不知道恒远的人到底是不是得罪了他家的老总了,因为后来丁竞元又单独和他交代了一句,用着冷冷的命令口气:他家钱不用给,但是人来了你们不能怠慢。 要债的都是孙子,发钱的全是大爷。特别他们旧账财务科的整天被下面要债的这些人烦死了,没好脸色,爱理不理的,这都是常态。 又不能给钱,态度还得好,这可真够难为人的。 十一点的时候,苏墨终于从财务大厦出来了。楼上的办公室里,两个年轻的女会计伸着懒腰问他们的上司这人谁啊,怎么和他聊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有礼貌,简直稀罕。 “恒远那家的负责人。”刘会计唉声叹气:“不聊不行啊。” “咦?恒远换人了?之前不是一个姓江的吗?” “我神烦那人,油嘴滑舌的,上来就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那长相,长得跟闹着玩似的。” “哈哈。这个人挺帅的。看着真不像是个搞业务的。” “他们家欠多少账啊,老大要不先给他家吧。给谁不是给啊。” “就是。不过也不能一下给多,要不然人家下次不来了。” “哈哈……” “行了,你们两个别乱扯了,马上吃饭了,赶紧打电话订餐吧。” 十二点前回厂里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去吃食堂。苏墨本来是已经在站台准备上公车了的,结果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第二发动机厂工程部郭工打过来的,说恒远昨天送去的新型保险丝盒线路有问题。希望厂里的工程师能尽快过来给看看,实验室下午等着要。 又要去“二发”,苏墨挂了电话,眉头自动就皱起来了。在人来人往的公车站台楞站了一会,从嘴里徐徐吐出一口气,苏墨开始给自家工程师打电话。   ☆、第三章 第三章 六 既然下午第二发动机厂有事,那么算算时间赶过去吃中饭倒是正好。第二发动机厂自从靠上了长江这棵大树以后,食堂的饭菜越发地好吃了。搁以前苏墨肯定不用想,直接打车就过去了。 苏墨跟工程师打完了电话,又给自家的采购部黄部长打电话,说了下午的事,让她吃完饭回城的时候把工程部的梁工捎上来。 黄悦文问他:“急不急?” 苏墨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不急的话肯定就半路把人扔下了,让梁工自己坐车过去。其实倒也没什么急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呢,肯定是怎么着都够用的。但是这天气着实太热,梁工又是个胖子,所以最后苏墨想了一下才回:“听郭工口气是挺急的。” “好,那我到时候直接给送到二发吧。” “谢谢黄部长。” “应该的啊。”黄悦文话说得干脆,话里带着点笑意。 其实黄部长年纪不大,也只能比苏墨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应该还不到三十,但是在恒远已经做了有十来年了。据说学历只是平平,之所以能做采购部长,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是卢总的小情人。恒远里卢总的情人有好几个,黄悦文最年轻。苏墨跟她喝过酒,真的是很能喝很会应酬的一个女人。 丰源路这边,苏墨不熟,不知道哪边有吃的。打完电话,就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了一站路,苏墨已经是走出了一脊背的汗了,进了一家装修看上去很干净漂亮的面店,吃中饭。 一顿饭磨磨蹭蹭地好容易吃了半个多小时,加上到站台等公交——到开发区的公交路线本来就少,中午这个点更难等了——等苏墨到第二发动机厂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 “到哪了?”苏墨刚下车郭工电话就到了。 “已经在站台了。我们家工程师从厂里来的,也马上就到。”从站台到二号门还要走一段,苏墨听着郭工的语气好像是有点要催他的意思,不由得脚下步子就加快了。 “我们这边丁总刚临时给开了个会,就说到了这个新车型的进度问题。你们家保险丝盒装上去现在不是雾灯和后尾灯都不亮么。”结果明明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事,他们丁总又开始抽风了。把他们负责的几个工程师都训了,也不能叫训,就是没给好脸色,“上面很重视,下午务必要把问题排查清楚啊。” 郭工的话里已经带了一点责怪的意思了。其实没看到实物,问题真不一定是出在哪边。海威被合并以后这边目前的状态从上到下其实都是有些乱的。实验室新车型各部分图纸一直在频繁改,加上苏墨又是刚从江宇手里接的二发厂,前些时候这边的工程师还是联系的江宇,江宇又喜欢耍些小心眼什么的。有可能是这边的图纸更新了,而家里的工程师还按照旧的做了。 “我现在马上来联系一下,他有车送的也该到了,应该是从六号门那边进的,那我们就直接去实验楼了。”即使不一定怪自己家工程师,苏墨也不好说什么。并且在听到郭乾明说了丁总两个字以后,苏墨条件反射地就有些焦躁起来,已经无心再说别的了。 海威被合并还没有半年,这边厂里中低层的一些领导都还没有撤换。只有上头的一些大领导被撤了。苏墨只知道上头先是来了一位刘总,后来又来了一位杨总,苏墨从江宇手里刚把二发接过来的时候,杨总又调走了,后来又调过来一位丁总……这些老总级别的人物苏墨并不关心,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关系是需要卢总亲自去结交打点的。 后来的这位丁总就是丁竞元,早上和那位刘会计闲聊的时候,苏墨从他嘴里已经了解清楚了。大学的时候只知道丁竞元家里头很有钱。现在看来,那时候对他还真是知之甚少。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边做老总,背景可见一斑。 当然苏墨现在还不知道丁竞元会和长江董事长丁溪川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猜想并自我安慰,丁竞元出现在二发厂其实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这么多年了,他觉得不管曾经他对自己有过什么样的感情,也早就该淡了……以他对丁竞元的了解,他那种个性,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是死心了……以前的很多人事如果不是刻意去触动苏墨根本就不会想起来了……所以真的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似地,也许丁竞元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的。 从站台到二号门,又从二号门大步疾行地到了实验楼。早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了,但是实验室里还没有人。屋子里停了几辆新车,地上堆满了工具和汽车零部件,空旷的大房子里整个散发着一股机油味。梁工和郭工都还没到。苏墨将墙上安装的机械大电扇的插座插上,开了最大档,对着猛吹。实在是热得不行了。苏墨知道自己后背肯定是又汗透了。 这种大铁扇直径能有一米,开到最大档简直能把小孩吹跑,立即就发出了嗡嗡嗡很响的噪音。苏墨单手解开了衬衫上头的两颗纽扣,带着凉意的风瞬间就将衬衫吹透了,呼!好凉快。苏墨爽得仰起脖子闭着眼睛对着风口吹。 丁竞元和郭乾明在实验楼下车的时候,梁工也正好到了六号门,梁工远远地喊了一句郭工。郭乾明站着等人,丁竞元已经抬腿径直进了楼。 一进门,打眼就看见了站在那头正仰着头对着风扇猛吹的苏墨。苏墨今天穿了一件蓝细格子短袖衬衫,后面还能看到明显的汗迹,下摆束在腰带里,浅色的休闲裤包出了两条笔直的长腿。衬衫口此时大撒着,正被风吹得激烈地向后抖着。 丁竞元看着那人惬意舒爽的模样,恨不能现在就一口吞了。 苏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人已经算是走到自己身后了。他一转头只看见了来人的脖子,很自然地把视线往上移,立即就对上了丁竞元正盯着他的幽深的眼睛。不管之前苏墨是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像都没有什么用,此时他心尖尖上条件反射一般地忽然就狠狠抖了一下,连带着整个人内里全部跟着颤了一下。这种感觉,比最后一次见丁竞元的时候还要坏。 “你好。我是丁竞元。”丁竞元眼神很放肆,声音却极平淡,在电风扇的嗡嗡声里简直要听不到了。他伸出了右手。 苏墨哪里愿意和他对视,早把眼睛移开了。此时瞟着伸在半空的这只骨节分明的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一时间脑子里真的是有些空白。什么意思?姓丁的这是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了? 郭乾明和梁工也已经走过来了,老远的就听郭乾明大声地介绍:“小苏,见过吗,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丁总。” “你好。我是恒远的苏墨。”苏墨微微垂眼抬起头,话说地很有礼貌。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丁竞元力气之大,苏墨顿时就吓了一跳,心里立即就又惊又怒地窜上来一簇火,他皱眉瞪对方,手上猛得用力一挣,丁竞元十分配合地立即把手松开了。 看他这架势像是不认识的模样么?这个变态! 这边丁竞元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去,和身后的两位工程师发了话: “图纸带来了吧?” 胖乎乎的梁工赶紧憨憨地点了个头。 “把东西拆下来拿到办公室研究。这屋子太乱了。”又乱又脏,味道又难闻,简直不能忍。丁竞元说完,转身沉沉看了苏墨一眼,看的是他的衬衫领口。然后抬腿走了。 实验室的人还没来,梁工已经卷起袖子找工具自己去拆保险丝盒了。苏墨本身就是个好脾气,不管丁竞元到底是想干嘛,今天的工作总是要完成的,平息了一下心里刚才那点火,没事找事地跟在梁工后面帮忙。 只有郭乾明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家丁总跟过来这趟到底是干嘛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警告他工程部已经把实验楼搞得太乱了吗?丁竞元有洁癖,现在下头人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完了,看来以后实验室这边得紧抓卫生才行。郭乾明看了一眼,满地的工具,嗯,确实是有些太乱了。 工程部二楼会议室门关着,里头人在开会。外面大厅里办公的一帮子工程师们都很好奇,里头究竟是在研究什么呢。后来听送茶的部长秘书说是在讨论保险丝盒。于是之前开会挨了训的都知道了,是那家出了错的供应商要倒霉了。一旦劳动了他们丧心病狂的丁总的大驾,结局必然是悲催的,估计要立刻出局了。 新品的问题果然出在图纸更新这个问题上。梁工带来的图和工程部的图仔细对比了,上面一根红线一根黄线在位置上不吻合。郭乾明现打电话问了相关负责人,对方言之凿凿上个月确实是跟恒远的人说过了,图纸是某年某月传真过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苏墨心里有数,知道八成就是江宇搞的鬼,立即把错揽下来了,允诺下午一定给改好。 “跟你们说过了,还能弄错,这么简单的问题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纠正。这让我怎么能不质疑你们家产品的质量。”丁竞元整个人完全是放松地靠在转椅里,侧着身子,对着正坐得挺直的垂着眼睛的苏墨。 “办事效率太差,说明你们恒远内部的管理肯定是有问题的。海威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被长江吞了。到了年底你们这些海威的老供应商肯定是要撤掉不少的,苏科长你觉得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解决不好的厂,二发明年的合同我还敢放心地签给你们吗?” 丁竞元盯着对面的人的左颊看,看得目不转睛。话却说得一点不留情面。被对方的老总当面这么说,一旁的梁工早尴尬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墨垂着眼紧抿着唇,左边面颊上抿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第四章 第四章 七 丁竞元这分明就是在找茬。这次确实是恒远做得不好,但是远没有那么严重。实验室阶段的新产品本来就是一边改一边做的,出了点问题也算是在正常允许范围内的。这么着就跟明年的合同和产品质量问题牵扯起来就太故意了。而且他一个大公司的老总,亲自盯着这么一个关于进度的小问题,还大做文章,明显是太闲了。 郭乾明透过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他们工程部吴部长的身影不时地在外面晃动一下。丁总跳过他们部长亲自在会议室里和一个基层的科员以及供应商那边的业务人员研究一个出了差错的保险丝盒,让他们部长怎么能不心怀忐忑呢。海威被合并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这些底下的工作人员倒不会有什么事,吴部长这样的中层领导到时候说撤还不就是丁竞元一句话的事。部长现在肯定在担心,丁总把他晾在一边,是不是就是对他不满意的一种直观表现。 丁竞元难听的话说完了,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的人看,眼神跟个X光似地,把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处不放过地仔细看了个够。他表面上是个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五年了,终于可以面对面地这么看着苏墨了。苏墨今年涨了工资,上个月又升了科长,他在恒远做了几年了,肯定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了。虽然那套小房子还有得还呢,但是就算丁竞元有再好的耐性可实在是等不了十年那么久的。有了事业,有了家,丁竞元有把握这回苏墨是不会轻易就跑的,他舍不得。 当年的丁竞元是太性急了,手段也过于粗暴激烈,霸王硬上弓不说,又是捆又是绑的,吓傻了苏墨不说,也彻底把好脾气的人逼急了,加上他母亲在里面捣乱,害得苏墨老家也不敢回了躲到了新城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来。丁竞元后来扶着被苏墨敲漏的脑袋,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从气疯了的状态里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对苏墨,不能心急。就算苏墨本来对他是有几分情义的,吓都要被他给吓没了。为了苏墨,丁竞元愿意等,心甘情愿忍耐。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牢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挡他者死,包括他那个寡情薄意的母亲。 梁工是那种典型的嘴笨手巧的搞技术的,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应付局面。看到对面的郭乾明在一劲喝茶,他也掩饰地拿起茶来喝。同时在会议桌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踢边上沉默的苏墨,意思是作为业务人员这时候还得靠你上啊,别不吱声啊。明年的合同啊,几百号人性命攸关啊。第二发动机厂的合同对于恒远来讲,算业务关系上的一个大头了,每年大几百万是有的。这个丁总很明显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合同要是真就这么丢在他两的手上了,回去还不得被卢总给活剥了。 苏墨被丁竞元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脸上一劲想往外冒热气。这时候被踢得终于是动了动,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抬起头来望向了丁竞元。知道姓丁的是故意为难,要是恒远真因为自己的和丁竞元的私人恩怨而错失了海威的合同,那卢总也太冤了。苏墨说话的时候只将目光定在他白色的衬衫领口上:“丁总,这次确实是我们没有做好,不过事情也是有原因的。新品这几个月一直在出,按合同比例来讲应该是两家各摊一半才对,但是另一家绿城在外地我们家离得近,所以工程部这边图纸就一直往我们家发。”苏墨话说得低低的缓缓的,像是被冤枉的人在无可奈何地为自己辩解:“做一个新品就要占用一个工程师一到两天的时间,有时候这边图纸又有变化,还要及时跟着改。”说到这,苏墨停下来了。图纸变化频繁,而且新品以后会不会批量生产还是未知数,东西送过来了也没有及时费用这些就不讲了,再往下说就要得罪这边工程部的人了。 郭梁两个人都握着个杯子,转着眼珠子支着耳朵听呢。苏墨没声了,半响丁竞元也没发话,会议室里静得一时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响声。郭乾明转脸看去,他家丁总正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水杯——工程部的杯子,丁竞元肯定是不会用的——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嗨呦,真是稀了奇了。丧心病狂的丁总原来是有微笑技能的。 丁竞元是自行从苏墨的话音里解读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来,心口上一时痒得像有羽毛轻轻挠似的,舒服。 忽然会议室门被人推开了,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衬衫西裤,看着就异常儒雅,他显然已经知道里面是在开会,只探进来半个身子,和丁竞元打招呼非常熟稔,喊的不是丁总而是竞元两个字:“忙完没有?要不要一起过去?晚上温家那位也去,介绍你认识。” “你那边都弄完了?”丁竞元问他。 “嗯。” “好啊,过去看看。”丁竞元心情很好,扶着椅把站起来,皮鞋在会议室的木质地面上敲出轻响,走过苏墨背后的时候,看着他正绷着的侧脸,禁不住抬手按在了他的椅背上,顿时就振得苏墨心头一动。 等人走了出去,屋子里三个人便听到外面有个声音模糊着笑问:“会议很顺利?肯定没发火,看你心情不错。” 丁竞元没有回答,单手插兜步伐潇洒地下了楼,到了二楼楼梯口的大玻璃窗那儿停了一下,往食堂那边看了一眼,想起了一个人。 昨天中午苏墨跟那个检验科的检验员一块吃的饭——检验科的人看衣服就知道了,浅蓝色工作服,领口一边有条黄色的横杠——小伙子长得白白嫩嫩的,排队的时候站在苏墨后面,趴在苏墨的肩膀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打完饭,两个人坐一起,接着有说有笑。那小子还老夹苏墨盘子里的菜吃。 “我昨天看了一下检验科的人员资料。”丁竞元跟身后的人闲话。 身后的男人根本就是个人精,听了一点话风,立即领会了自家少爷的意思: “怎么?你想动检验科?我建议等吴部长这一批人撤掉了换成咱们的人以后再大动。现在人心慢慢已经稳了,你一动,下面准出骚动。”上几次丁竞元裁人,下头人就有不少聚在一块议论说是海威被合并了,工人工作要保不住了。 丁竞元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没有太多经验,听了这话便什么也没说了。人他肯定是要治的,早晚的事。 “刚才那位是谁啊?”办公室里梁工问郭乾明。 “他姓郑,是我们丁总的高参。”郭乾明大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苏墨跟他们丁总说什么他们工程部老把图纸往恒远发,郭乾明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说丁总的八卦——年纪轻轻的太子爷,刚开始管理公司毛经验没有,背后的高参岂止郑成忠一个人。丁溪川这是把自己多年来顶得力的助手都让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 “咱们赶紧地吧,把东西拿过去改好。”说不准他们丁总下班前还会抽风地打电话来问进度呢。以前别人有过这种例子,郭乾明可不敢打马虎眼。 梁工提着保险丝盒,走到门外,回头一看,苏墨还跟椅子上抿嘴坐着呢,是个有点气哼哼的样子。于是他又走回来,安慰道:“别担心了,签合同还早呢,回去跟卢总把情况汇报了,有的是时间套关系。哪能说不给就不给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这根本就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嘛。”最后两句梁工说得小声,话咕咕哝哝地在嘴里打转,是怕被外面工程部的人听了去。 “嗯。”苏墨应他一声,想起那年把丁竞元砸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心里头非常不乐观。 八 在实验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梁工之前还在会议室喝过一口水,苏墨真的是渴到不行了。给郭乾明打电话声音都干巴巴的。 六号门近,但是那边根本就是打不着车的,也没有公交线,两个人只能绕去二号门,巧了,那辆经常等私活的夏利在路边的树荫里趴着呢。 苏墨到家也才四点半的样子。进门先开冰箱,冰矿泉水拿起来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半瓶。喝完水,两下就扒了衬衫裤子,进浴室去冲澡。 苏墨赤#身裸#体地站在水流里,双手撑在白色的瓷砖上,微热的水立即带走了身上的黏腻感,沿着皮肤一路向下流到地上。垂着脑袋闭上眼睛,苏墨自己跟自己叹了一口气。很多已经不去想的画面又开始在脑袋里闪现。 最后一次见丁竞元是在医院里病房里,当时刚包扎好伤口的男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是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疯得简直是想吃人。 后来好长时间,苏墨老做梦,梦里不是那个离家时暴雨的清晨,就是陷在丁竞元手里的那个疯狂的夜晚,还有他想吃人的眼神。 以为一切早就已经风平浪静了。可是现在姓丁的又出现了。他是来报仇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洗完澡,看看是差不多厂里下班的时间了,苏墨裹着大毛巾坐到沙发里给卢总打电话。把今天的事情完整汇报了。就听卢总在那头说:“好,我知道了。这位新来的丁总脾气是非常不好,我都听老战友他们说了。丁竞元这边关系肯定要去套啊,姓丁的说的是实情,长江到了年底肯定要撤一部分供应商的。” 苏墨嘴上跟着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句,心里头想的却是:丁竞元会找茬——看今天的情形,和以他对丁竞元性格的了解。 丁竞元除非是死心了,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五章 第五章 九 吃完饭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苏墨想起来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好像还有半盒人民大会堂,还是上次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在楼下的超市买的。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二楼的潮湿也比较大,苏墨把烟找出来闻了闻,已经有一点味道不纯正了。 七点多了,天还没黑下来。在自家的小阳台上,苏墨穿着宽松的大短裤一边抽烟一边用蓝色的小水壶给仙人掌浇水,这两天都没顾上这两盆东西,盆里土都干了。 楼下有两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在一块疯闹,不时地要大笑着尖叫一声。 “你欺负人!你打着我脸了。” “哈哈哈,我把你打瘦一点。” “还敢跑!你让我揍一下否则没完。” “啦啦啦……哈哈哈……追不上呀追不上……小胖纸追不上……” 欺负人的男孩年纪要大一点,个子也高,跑在前面还不时回头扭腰摇脑袋地去撩身后慢腾腾的小胖墩,嘴里不停唱:小呀么小胖纸呀,就是他妈的追不上,把后面的小个子气得乱蹦乱跳的。 苏墨倚在窗台子上,看着下面两个闹腾的小孩,嘴里吐出一条笔直青烟,由衷地笑了。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苏正。小时候也是这样在一起胡闹,自己没少欺负他。有个半礼拜没和弟弟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哎呦哎呦!别打啦。” “我根本就没打着。你别跑,给我揍一下,快点!!气死我了!!呜——” 眼看着小胖子真要气哭了,小哥哥立即脚底下刹车调头回来,把脸探到他面前笑着哄他:“好好好,给你揍一下。别哭啊,羞羞。” 小胖子一把将人扯住,小拳头上去用劲就擂了好几下,打得对方龇牙咧嘴地叫唤。这下总算是解了气了,立即就破涕为笑了。 “哎呦,个小没良心的,使这么大劲,我胳膊都被你打折了。” “……哼哼……我给你揉揉吧……” “诶!那小野猫又来了。” “哪呢儿……” …… 有点回潮的烟抽着非常没劲,苏墨回屋套件T恤,揣上钱包,又到厨房找到了那个小饭盒装了一点晚上剩的肉汁泡饭,从鞋柜上取了钥匙,趿着人字拖就下楼了。 小区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暑气还没有完全下去,远处草地上有吃完饭带着狗下来遛弯的住户。 之前那两孩子还在呢,挨着石子小路上的长木椅蹲着,一起看着椅腿边上的一只花斑小野猫。苏墨将饭盒打开,走过去慢慢将食物推到小猫身边。 “叔叔,我刚才给它糖它不吃。”小哥哥抬头对苏墨说。 “因为猫喜欢吃肉。”苏墨笑着跟他解释。 “你这边有个小酒窝。嘿嘿。”小胖子眯着眼睛笑,将小爪子伸在半空,对着苏墨左颊指了指。苏墨笑着捏了捏他的胖脸蛋。 野猫胆子倒挺大,闻到肉香,伸着鼻子就去闻,抬起前爪对着饭盒轻轻地挠几下,见饭盒没什么反应,模样还有点眼熟,便大着胆子吃起来了。 苏墨晃到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超买了酸奶,啤酒和香烟,再回来的时候,小猫和孩子都不见了,只有白色的塑料饭盒还搁在椅子腿边的草地上,里面的肉汁已经被舔干净了,就剩了点米饭。 苏墨靠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支烟,抬头往上看去,二楼的窗口,灯光亮得很温暖。 十 恒远的班车在鸿运广场站上,离苏墨的小区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早上,有不少同事都赶过来在这边吃早点。这边因为紧挨着一个大服装批发市场,早上各种小吃店小吃摊,各种运送服装的车子以及男人女人,是一处非常热闹的地方。 班车一般七点半过来,在这之前,采购部的黄部长有时候会开车绕走这边——黄悦文家住附近,也因为年轻又是从基层升上去的也最没有领导架子——看到路边等车的下属会招呼一声把人捎上。不过有很多人并不喜欢坐领导的车,拘束不说,还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领导,还是个人尽皆知的小情儿。大家都不相信领导会为了下属坐车舒服专门绕道这么一条比较堵的路。 今天是巧了,苏墨刚下了公交,黄悦文的车就到了。等苏墨上了车,发现后座上已经有了一个人了,正是江宇,真拿着一杯酸奶吸呢。 “早。”苏墨打招呼。江宇没看人,嘴里赶紧含糊应了一句。 车子上了立交以后,黄悦文有功夫说话了,问了两个人现在手里订单的一些情况,又说了两件出差时的趣事,把江宇和苏墨都逗乐了。三个人一路上后来也算是有说有笑了,气氛倒也融洽。 进了厂区,到厂房的时候江宇先下了,说是昨天赶的一批货得先去看看。苏墨一直坐到了停车场下,因为知道黄悦文估计是有话要说。 果然黄悦文从后视镜里对着苏墨笑:“昨天晚上卢总给我打电话说了,二发厂新品的事肯定是有蹊跷。江这人就是心眼儿小了点,不过他业务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跟一个厂就能把上下关系都理得妥妥的。”黄悦文又笑了一下:“同事之间怎么办呢,作为领导你多包容一下吧。卢总心里都有数。” 苏墨“嗯”着应了一声,对着前面镜子里的那双眼睛笑了一下。早就知道江宇的为人了,难道还会为了他这种人生气不成。 十一 两三天都风平浪静的,什么事都没有,苏墨心里反而开始不平静了。总觉得这不是那人做事的风格。 礼拜四,苏墨出了一趟差,到无锡的一家汽车厂联络业务,很顺利。 礼拜五下午,出二发的货,事情终于来了。一车j□j型号的保险丝盒被检验科的检验人员拒收在码头上,说是外观不合格,刚下的文件,要求保险丝盒外壳上的型号标签不能用贴码了,一律要用喷码。 苏墨接到司机的电话的时候人正在采购部打印单据。他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一声不响地接茬站着等单据一点点从打印机里吐出来。 从采购部出来正好迎头遇上了自己家对口的采购员,随口问了一下,果然对方说检验科的事情采购这边也不是很清楚。苏墨跟他把事情说了,对方到电脑上查了一下库房j□j型的保险丝盒还有二十箱。 二十箱就是两百只。看着还挺多的,但是明后天要是周末加班的话,根本就不够用。而改喷码家里还要采购喷码枪,就算货拖回去现返工,也要来不及的。要是供应不上二发的生产线,产生的损失可是非同小可的。 而事情就是哪儿坏往哪发展,哪儿急往哪儿去。二发厂明后天产线不但加班,而且全部生产j□j型号轿车——当初排生产的工程师肯定是抽了。 苏墨给检验科关系比较好的小楚打电话,得知人从已经调到单据科好几天了。 “啊?调到单据科了?” “嗯,科长让我过来支援。”小伙子在那头叹了一口气。 苏墨跟检验科的科长“理论”就算改喷码也不能不通知一声说改就改啊。这个每年都收苏墨好几个红包的男人此时有些不好意思跟苏墨本着脸:“早就告诉你们要改了,怎么能说是没通知你们呢。人家绿城早几批货就改喷码了,你们家就老拖着。今天上面老总一下子把文件直接批到我们科,我们难道还敢不执行么?” 苏墨又去找了生产部长,把情况说了,当即就被狠狠训了一顿,“耽误了生产谁来付这个责?你们家采购部连台喷码枪都舍不得买?生产计划是早报上去的,现在谁有权利改你找谁去。” 生产部长生气也是情理之中,他是威海的老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表现好或许还有机会,谁要是有点什么错,不就等着被长江撤职了么。 苏墨从生产部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这件事自己是解决不了了,于是给采购部的黄悦文打了电话,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了。 生产部长的办公室在三层,再往上去四楼就是几个老总的办公室。丁竞元也在上面,还没走,因为对面楼的阴影里,那辆宾利还停在下面。 苏墨前后跑了几趟了,衬衫后背早又汗透了。走廊里现在也热,他站在二楼尽头的这个窗户边,歇口气,吹吹风。 这事看着挺紧急的,也挺严重的,但是苏墨此刻心里不知怎么的并不真的着急。仿佛隐隐知道必然是会顺利解决的。 十分钟以后,卢总亲自来了电话,说是已经约到丁竞元晚上一块吃饭了,“你也一起来,晚上把事情在饭桌上随意那么一说,还不就是姓丁的一句话的事。” 苏墨不想去,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去,这事绝对不能善了。 “让司机把货拖回来吧,已经安排采购部的单杰晚上出差了。”黄悦文到底是个女人,目光短浅,该花的钱舍不得花钱。卢民意心里头这么想,这事就怪她。不过他也没想到丁竞元能这么好约,能答应地这么爽快,还问他你们家负责人是哪个。 明知故问,负责人可不就是苏墨么。 晚上丁竞元来早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已经等不及了。 卢总和黄部长还在二十楼挑海鲜点菜呢,只能打电话给包厢里的苏墨让他先到外面等着,他马上就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墨出包厢的时候如是想。 可能是晚上光线不好,也可能是苏墨心里不平静注意力不集中,更多的原因可能是相遇以来,除了在实验室的那一眼,苏墨后来并没有正面直视过丁竞元,以至于人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了,他才刚看清来人是丁竞元。 丁竞元以前是市击剑队的运动员,身材高大,整天喜欢穿运动宽松的衣服。现在的丁竞元衬衫西裤,英俊潇洒,完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形象了,只是眼睛里的东西还是没怎么变,丹凤眼一旦垂着,便是有点阴沉沉的不高兴的一张脸。 “看够了吗?”丁竞元声音低沉,大步流星地直直走上来,近得贴着苏墨简直要踩着人的脚了,浑身像带了一团气一样,顿时就把苏墨惊得弹退了好几步。   ☆、第六章 第六章 十二 苏墨退得有点猛,恰好撞上打他身后经过的一个女的。顾不上丁竞元,苏墨赶紧跟人倒歉,年轻的女人见他也不是故意的,态度又好,摆摆手说了声没事走了。 苏墨刚要转身,发现丁竞元已经又逼到跟前了。苏墨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工作都好几年了,比起前些年,苏墨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成熟稳重了很多了,但是如今只要一对上丁竞元,很明显的心里就是要慌慌的。为了不露怯,他只有站着不动。大饭店门前的这个地方,各处都有灯光,一切事物的影子都很淡。苏墨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丁竞元的影子完全笼罩了。 丁竞元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伸到了苏墨面前,低沉的嗓音明显是带了一点愉悦的调子:“又见面了,苏墨。”后面两个字像是徐徐从唇齿间吐出来的,轻且慢。 苏墨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想到今天吃饭的目的,只好配合地伸出右手,于是再一次,手立即又被丁竞元紧紧握住了。这回不像第一次那么没有心理准备,苏墨除了心跳快了一下之外并没被惊到。 丁竞元的手心很热,手指头也不怎么老实,手劲是特别的大,苏墨试着挣了一下根本就挣不开。 两个人终于又面对面地互相看着了。丁竞元就是要这样,就是想要苏墨这么看着他,这一刻苏墨的注意力都在他这,即使是皱着眉在瞪他。他想要苏墨目之所及,全是自己。 “丁竞元,你把手放开!” “你让我多握一会,我就答应把你们家喷码的事情摆平。” 酒店门口这会正好没人,于是就只有门童站在那儿特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个一直握着手的男人。其中一个好像实在是被另一个人看得受不了了,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丁竞元的条件并不算过分,因为卢总很快就下来了。 十三 丁竞元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尹特助,之前是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去了。丁竞元不喜欢应酬,今天之所以答应过来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卢民意这边自然是客客气气,只捡无关紧要的场面话说,问丁竞元喜欢什么口味的菜,什么一天工作辛苦了,还能赏脸什么的,决口不提保险丝盒。尹特助年纪轻轻地,非常健谈,特别识情知趣,丁竞元话少,但是有他在一边配合着一点都不冷场。 菜上了好些了,便开始喝酒。卢总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肝早喝出了许多小毛病了,黄悦文虽是个女的,倒确实是挺能喝。她晚上穿了件很漂亮的连衣裙,大波浪卷也放下来了,苏墨觉得她肯定是花了妆了,本来长得就蛮漂亮的,整个晚上一直是笑眯眯的,比平时在厂里头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看着真的是很有风情的一个女人。 苏墨这一行也做了几年了,应酬算是寻常事。既然是他们这边请人吃饭,酒桌上的规矩总归要做到位。他跟尹特助已经喝过一个了,顺着圈子来,接着便是丁竞元。他拖着半天了,总不能等着丁竞元来找他。 “丁总,我干了,您随意。”苏墨本是要站起来的,丁竞元立即地也要跟着站起来,卢总在一边哈哈笑着,嘴里哎哎着,直说可不能让丁总站着,小苏你就坐着吧。于是苏墨便欠着身子一仰脖子竖下去一杯白的。之前不管是卢民意还是黄悦文敬酒,丁竞元就真的是“随意”,只喝一点,轮到苏墨了,他垂着眼睛立即是一杯见了底。 “爽快。”卢总立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算是看出来了,丁竞元特别给苏墨脸。既然如此,那今晚上喝酒的任务就落在苏墨头上了。于是后来酒桌上就成了这样了: “小苏,你再陪丁总喝一个。” “小苏,给丁总满上。” 两次以后,苏墨就不用卢总招呼了,自己主动给丁竞元敬酒。作为一个业务人员,老是要领导提点着,才知道跟客人攀交情,那可就显得太不够格了。 只要是苏墨敬的酒,丁竞元都非常干脆,全是一口闷,即使他知道苏墨后来肯定是有些故意想灌他。故意就故意,想着刚才苏墨老老实实地给他握着手的模样,偏着脸皱眉抿嘴的模样,丁竞元心里就很舒服。 丁竞元真的是太给脸了,卢民意乐坏了知道事情肯定没问题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从并购案说到了海鲜,卢总笑着把话题往苏墨身上扯,说我们小苏就是浙江人,家门口全是海鲜,这个季节什么大闸蟹三文鱼扇贝牡蛎正是时候,丁总想吃新鲜的吗?我们小苏过两天正好要回老家,到时候给你带几箱过来。 “好啊。”丁竞元本来对这个话题是不感兴趣的,有点爱听不听的,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就来了兴致。他全身放松地倚靠在座椅里,侧着身子交叠着双腿开始和卢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他喜欢吃什么样的海鲜。 苏墨也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想着真要回老家的话还能去看看弟弟苏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行啊,尽快的。不过小苏手上最近的工作还挺棘手的。”卢总唱作俱佳地如是说。 “哦?”丁竞元垂着眼睛应了一声,脸上神情有些讥诮。 苏墨这时候哪需要人使眼色,赶紧接上话茬把喷码的事说了,说得非常言简意赅,因为之前丁竞元已经答应了帮这个忙了在他被迫做出一点妥协以后,苏墨也没必要给自己家找什么借口,也没必要把责任归到谁头上说清楚了——怪自己家采购部还是怪检验科没有及时通知。 “行,情况我知道了。”丁竞元抬眼看着对面的苏墨,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谢谢丁总。”苏墨当着自家领导的面,用挂了一晚上的笑脸给丁竞元又敬了一杯。 苏墨的酒量是有的,虽然今晚上喝了不少了,但是远没到醉的地步,如果不是后来丁竞元说了其实自己在国外多年还是最喜欢红酒这样的话的话,苏墨是不会醉的。很多酒量很好的人,只要“红白黄”一混着,就是立马要倒的节奏。 十四 苏墨知道自己是醉了,坐着的时候还不觉着,一站起来头就开始晕了。黄悦文结账去了,那位特助要先一步下去取车也走了。 苏墨就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地发热,站起来说是要上一下洗手间,然后进去就不出来了。他坐在马桶盖上好大一会,坐得都要睡着了,后来电话就响了,黄悦文打来的,问他没事吧。 苏墨跟他说自己没事,“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黄悦文一再确认了,苏墨一再回答了没事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黄悦文又叮嘱两句听他说话很正常电话这才挂了。苏墨主要是不想再出去看见那个人了。 又坐了十分钟,苏墨慢慢扶着隔间的墙站起来了,感觉比刚才好一点了。到了外面洗脸台上,苏墨用一指禅扒了几下喉咙也没有吐出什么来。以前跟人喝酒,也不是没有喝多过,但是没一次像今天这么难受的。卢民意肯定是捡酒店里最好的红酒开的,这后劲儿是太大了。 镜子里的脸此时就跟涂了腮红似的,是两团红扑扑的胭脂,“妈的。”苏墨低声骂了一句,那人非要喝什么红酒?害他现在难受死了。莫非又是故意的?苏墨喃喃骂道:“太坏了,丁竞元太坏了。” 等苏墨出了酒店,被夜风一吹,更是完蛋了,酒劲整个都涌上来了。被人从后面抱住以后,腿立即就要软得走不动路了。 “丁竞元?!你怎么还没走啊?”苏墨声音里带着很纯粹的惊讶,嗓子已经整个喝哑了。腰被人搂住了,只能磨过头来,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脸。 “等你。”丁竞元盯着怀里的人看,从醉醺醺的眼睛到泛红的脸颊,现在连那颗小酒窝都是红的了,非常可爱,让人很想将嘴巴贴上去尝尝味道。 苏墨心里清楚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只是因为醉酒了,胆子已经大到没边了,于是斜着眼珠子仅用眼角不善地向上瞪他,丁竞元被他这么勾人的视线看着,心情顿时好到至极,勾起了嘴角就低声笑起来,半响问道:“看够了?看够了就送你回去。” 丁竞元近乎贪婪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连拖带抱地把摇摇晃晃的苏墨弄上了车。因为尹特助也喝了酒了,已经打车走了,现在开车的司机是酒店给临时安排的代理。 前面有人,丁竞元还算有所顾忌,只是把不老实的人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苏墨有气无力地挣了几下挣不动也就算了,他偏过脑袋瞪着丁竞元,非常认真地骂:“你太坏了。你想干嘛?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丁竞元把脸慢慢靠过来,越来越近,最后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视线从苏墨的眼睛移到了他此刻异常红润的嘴唇上,用充满*的声音几不可闻地问他:“我怎么坏了?” 苏墨早把脸摆到一边去了,往前看了一眼,正看到了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于是他猛然想到,车上还有别人。   ☆、第七章 第七章 十五 脑袋里虽然已经是晕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劲,心里却还是清明的。腰身被丁竞元从后面箍在怀里,苏墨便把上半身往旁边竭力地歪出去,以便离丁竞元远一点。脑袋抵在座椅上。试着用力掰了两下丁竞元结实的手腕子——丁竞元以前是击剑运动员,身强体壮,后来在健身锻炼上也从来没有松懈过——根本就掰不开。 刚才有听到丁竞元跟司机报自己家的地址来着。为什么丁竞元会知道?这个问题苏墨现在的脑袋已经想不明白了。颈边的皮肤有火热的呼吸喷上来,是身后的男人紧跟着靠了过来,丁竞元的胸口沉甸甸地整个贴在了他的背上。 “你想干嘛?”苏墨用胳膊肘往后顶他,说话声音很小,仿佛还带了许多的心慌和无可奈何。 “……”丁竞元没有回应,觑着他泛红的脸颊,只是将苏墨不乐意的两只手牢牢地攥在了手心,直等到苏墨不再挣扎老实地让他连胳膊带腰地搂在怀里了,他才心满意足地从鼻腔里叹出一口气来,下巴颏贴着苏墨的后颈子就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不再动弹了。 车子里安静下来。车窗外霓虹闪烁,昏黄的路灯流水一样从车窗上滑过,苏墨强睁着眼睛看着,身体跟着高速行驶的车子轻微地晃着,晃着晃着眼皮便想塌下来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睡,另一方面迷糊之中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像是在梦中一样。梦里又出现了丁竞元,又被他强行制住了。好在这次他没有发疯。于是他终于安心闭上了眼睛会周公去了。 十六 到了楼下,丁竞元掏出皮夹,让代理司机自行从里面取走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回身去看苏墨,因为没了他的怀抱支撑,人已经整个歪倒在座椅上了。丁竞元将人在座椅上扳正,然后,整个身体快速贴着罩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已经心心念念地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酒窝就狠狠吻了下去。 身体贴上苏墨的一瞬间,丁竞元舒服地直叹息。舌尖在面颊上反复重重地舔舐,婴儿吸奶一样对着那一块凹陷的地方用力地猛咗,恨不得能连带着把人直接吞了。仅仅如此动作,丁竞元下面已经完全膨胀起来了。他晚上也是喝了不少酒的,然而直至此刻,他才发觉自己是醉了,心脏开始砰砰飞跳,呼吸都都变得急促狂乱起来,*混合着酒精在血管里四处汹涌。 他这种贪婪的吻法,苏墨哪有不醒的,就是压也要硬被他的体重给压醒了。代理司机下去的时候,车里的灯没有开,所以苏墨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片昏暗,酒还没全醒,脑袋还有些不好使,所以他呆了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目前的处境,然后他立即就惊了,浑身上下以左颊上此刻正被丁竞元大力吸允的酒窝为中心开始发抖,拼尽全力挣着要把人推开,嘴里嘶哑着大骂“丁竞元你给我滚!!!唔……唔唔唔……”刚发声嘴就立即被丁竞元强势地堵上了,两只乱挣的手腕子也被丁竞元死死扣在了头顶,由于这个姿势丁竞元没办法擒着劲了,苏墨立即要被丁竞元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来气了。 “唔唔唔……唔——”苏墨扭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对着伸进自己嘴里乱搅的火热就咬了一口狠的,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用了全力了可惜丁竞元竟连哼一声都欠奉,受伤的舌头在苏墨嘴巴里仍是疯了一样搅动,舔舐刚刚将他咬得满嘴血腥的牙齿,将苏墨的上下唇轮番含在嘴里大力吞噬。 两个人的嘴里瞬间就充满了血腥味,黑暗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丁竞元狂乱的喘息声和苏墨从鼻管里发出的急促的唔唔唔声,丁竞元下面那根始终硬邦邦地戳在苏墨的大腿上,被他这么压着咬着控制着,周身都被丁竞元疯狂的气息团团包围了,苏墨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到最后抖得心尖上简直就是在打摆子了,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咬了,舌头也早已经整个被吸麻了,浑身汗如浆出,腿上还在拼命蹬着座椅挣着,皮鞋早被蹬飞了,脑袋终于在挣扎中撞在了车门上,手腕子立即被丁竞元恶狠狠地按在车玻璃上,凉凉的玻璃立即冰得两个疯狂的人都浑身颤了一下。 “你乖乖的好不好?”丁竞元贴着苏墨的耳垂亲吻,话几乎喘成了气音,由于舌头受了伤说出的话又轻又模糊,人耳朵简直要听不见了:“你明明也喜欢我的……苏墨……” 苏墨此时两手还被向上摁在车玻璃上动弹不了,手腕子上的皮肤被丁竞元手上的戒指磨得发疼,只能呼呼地喘着,两个人紧贴的心脏都在咚咚地跳着,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身体在发抖,“鬼才喜欢你呢。” “你喜欢的。” “……” “你去看我打比赛那天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 “……你这个变态,我后悔以前对你那么好。呸!”苏墨歪了歪脑袋,将嘴里苦腥的液体对准了啐到他脸上。 丁竞元丝毫不以为杵,在黑暗中盯着苏墨的眼睛,轻轻允他的嘴唇,含糊着呢喃:“你对我有感觉的……苏墨……你在自欺欺人……你跑不掉的,别想跑,这辈子都别想。” “变态,自恋狂。”苏墨同样呢喃着骂他,车子里空气闷热地让他脑袋也跟着发晕,脸上身上都在滚烫地往外冒汗。曲起腿想把人蹬翻到一边去,却触到了那根危险的硬邦邦的东西,丁竞元立即呻#吟一声将身体往下贴得更严丝合缝了。 “你起开。”苏墨望着汽车顶棚,喘息着以退为进:“我不喜欢这样。丁竞元,你再这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苏墨话音刚落,丁竞元立即松开了钳制的大手,将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像五年前那样,苏墨握紧了拳头对准丁竞元迎面就是一拳,可惜这回他头晕眼花的没什么力气拳出得不够快,而丁竞元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苏墨这一拳落进了丁竞元掌心里,丁竞元反手一拗,将他两只胳膊全扭到了身后,鼻尖顶上来,坏笑着盯着苏墨的眼睛:“你把我打成脑震荡的仇我还没报呢。” “你害得我被我爸扫地出门的仇我也没跟你算呢。”苏墨向后紧靠在座椅里,斜着眼睛狠狠地瞪他。 “那不是我,是我妈。”丁竞元不会做任何一件真正会让苏墨受伤的事。 “你这不叫喜欢。”苏墨飞快将脸偏到一边去,避开丁竞元又靠上来的嘴唇,“丁竞元,你这分明是强X啊——”话刚说完,苏墨就嘶哑地叫了一声,是丁竞元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脖子上敏感的皮肤被牙齿和舌头紧紧箍住的感觉不仅是疼,还很恐怖,丁竞元整个人骑到了他的大腿上,那根危险的东西也在到处乱顶。苏墨被钳制地完全动不了,这种感觉像是正被一个吸血鬼咬着脖子一样。 “你这样强迫我,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老调重弹,但是这就是丁竞元的死穴。 “你再敢乱说,试试看……”丁竞元单手抚上苏墨汗湿的额发将他按压在椅背上,黑暗中发亮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苏墨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他想拥有这个人,并想让对方爱上自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搁以前的丁竞元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放过苏墨的。 苏墨被迫跟他对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波涛汹涌的情潮,满溢地泛滥成灾,简直令人难以负荷。慢慢地,丁竞元的嘴角边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迹,这景象在昏暗的燥热的空间里令苏墨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地狂颤起来。 午夜十二点,苏墨坐在急诊输液室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发呆。丁竞元舌头咬痕很深,一直出血不止,只能来医院吊止血针。 值班室里两个小护士在用手机听歌。输液室里只一个伪装虚弱的丁竞元,输液室外的走廊里只一个正发呆的苏墨。前后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两个人的酒都早醒透了。历史仿佛在重演一样。又是苏墨送流血不止的丁竞元来医院急诊,又是这样混乱的午夜十二点。急诊室的值班医生刚才一再无声地打量他们两可疑的外表。 “苏墨。”丁竞元冲外面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吐字也不清,医生说丁竞元的舌头伤口很严重,舌肉已经肿了。 苏墨没有回应。半响,丁竞元又喊了一声,明显带了极不耐烦的口气。苏墨只得挪了一下位置,挪到离门最近的一个座椅上,然后将一条大长腿往门口伸了过去,此时浅色的休闲裤上还有一团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搁在大腿上的一对手腕子上有两圈明显的已经发青的握痕。 丁竞元看见了,知道人还没走。 苏墨敢走,丁竞元就敢一直让舌头流血。两人对此皆心知肚明。   ☆、第八章 第八章 十七 就护士进去拔针的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等丁竞元再出来,苏墨人已经走了,带着一对白色翅膀的车钥匙被搁在了外面蓝色的塑料座椅上。 凌晨一点半,急诊外面安静的停车场,面色不善的丁竞元刚打开车门又一甩手砰一声将车门关上了。掏出手机来准备给自己的二号特助打电话,那头刚要接通,丁竞元又蹙着眉将电话利索地挂断了,转身重新将车门打开,吐出一口长气然后一闭眼坐了进去。 车子里多处地方都沾了血迹,车前台子上还胡乱丢着几团擦拭血迹的抽纸,不但如此,车子里还有一股非常难闻的血腥味。之前苏墨在的时候丁竞元不觉得,这会身处其中就觉得好好的车被弄得又脏又乱的。实在有点难以忍受。 丁竞元一路紧蹙眉头地将车开去了常去的那家凌晨仍在营业的汽车生活馆,丁竞元舌头坏了不说话,不过老板根本也不用他吩咐,是知道他的要求的:从里到外每一个地方全部要弄得干干净净的,连油箱盖都要求要开出来擦几遍。另外,不要乱动车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老板请丁竞元到里面去坐,里面有咖啡,沙发,还开着电视。丁竞元仍是不说话,摆了一下手拒绝了。 双手插兜地面对了寂静的大马路,丁竞元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地,在想苏墨。舌头这会已经整个肿翻了,疼得厉害。苏墨你真的好狠心啊,想到这个,丁竞元弯起嘴角笑起来,苏墨被他按着亲的时候,身上抖得筛糠似的,兔子急了可不就要咬人了么。不过好在,终于又抱在怀里亲到嘴上了。 与此同时,苏墨已经坐上了出租车一路回了小区,在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商门口下了车。进了超市,买了啤酒香烟。结账的时候,又随手从收银台的架子上取了一个打火机。 刚出了超市门,苏墨就迫不及待地拆了烟,抽出一支点上了,深深一吸,抬起头来对着空气吐出了长长一条笔直烟线。如此仿佛胸腔里的一些东西也跟着能吐出去不少。苏墨根本没有什么烟瘾,就是最近几天才抽得凶了点。 凌晨的小区很寂静,昏黄的路灯底下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经过楼底下那条木头长椅的时候,苏墨忽然听了一声猫叫。转身看去,正是附近的那只花斑小野猫。 “你是不是饿了?”苏墨停下来,站在那儿跟小家伙说话,手指上还夹着香烟,声音很轻,“愿意来吗?”苏墨走了两步,又回头去看它,小野猫只是躲在椅子后面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那算了吧。”苏墨完全不勉强,转身进了楼道。 苏墨一直都很平静,进了家门换鞋,脱衬衫,开易拉罐,一边喝一边进了浴室,准备洗澡,然后他直接就愣在了镜子前面。 左边脸颊上的酒窝那儿已经整个被吸到发紫了,脖根那儿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紫牙印。嘴角也有一点破皮的地方。 镜子里的人,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稍微偏白一点,五官也算地上整齐清秀,最明显的标志是左边面颊上的一个酒窝,不管微笑还是抿嘴的时候都很明显。脱了衣服身材也只是刚刚够看。肩不够宽,肌肉不够健壮。 苏墨长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丁竞元到底爱他哪一点。竟会爱到如此……发疯的地步。 丁竞元和苏墨,在这个炎热的盛夏午夜,同一时间,在彼此不知道的某处,因为对方在进行一场长久的心有灵犀的发呆。 十八 手腕子可以用长袖衬衫遮一下,脸上的要如何遮? 苏墨本是打算请假的,早上他的电话还没有打过去,黄悦文的电话倒已经先打过来了。昨晚的那个尹特助早上已经和她联系过了,说是过两天他们丁总要在家里头请客。话点到即止,就只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过黄悦文哪里有不明白的。不就是要海鲜么。但是这肯定也绝不是简单的要海鲜。丁竞元有的是钱,干嘛非要让助理打电话来跟他们要啊。原因应该有两个,黄悦文在一分钟以后和卢民意的电话里这么分析:一,这是一种态度,是对他们恒远的;二,必须是想吃苏墨家乡的海鲜。这个丁竞元特别待见苏墨。 苏墨听到这话,也不惊讶。动作这么快,这符合丁竞元行事的风格。 “那我今天就不过去厂里了。”倒不用请假了。 “下午走也行,要不要先来厂里找会计把款子先批了?” “回来再报一样,我先垫着吧,省得还要来回麻烦一趟。” “行,都随你。回家了正好也可以在家过两天,厂里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二发厂万一临时有事,我让江宇给你盯着。”黄悦文说话间不知不觉比以往更客气了一点。仿佛因为丁竞元的待见,苏墨一下子增值了不少。 “好。”苏墨轻声地应了。 苏墨已经好久没回老家了。苏墨的老家乌市是浙江沿海一个县级市,盛产海鲜。从新城到乌市飞机半小时,火车一个半小时。汽车也差不多两小时就到了。 苏墨的爸爸妈妈都是教书先生,一辈子教书育人几十年,从他手底下考上全国各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是一茬又一茬,当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只是没有想到,教育来教育去,到最后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都没能教好。 五年了,苏墨给家里打电话,苏泉丰从来没有接过,只要听到是他的声音,全都是直接挂断。苏母到底心软一点,后面几年背着苏泉丰偷偷地跟儿子联系。也不止一次流着眼泪问过苏墨跟那个姓丁的同学到底是真是假,苏墨每次都回答是假的。当时的苏墨害怕丁竞元会把他们的事情再捅到学校里去,到时候恐怕父亲真能被活活气死。苏墨知道,丁竞元什么疯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他在那个下着暴雨的清晨离开的乌市,一晃就是五年。那天,只有弟弟苏正冒着大雨跑来送他,苏正那年才十八岁,单薄的小身板一路上整个都淋透了,最后还哭哭啼啼地掉了眼泪,撇着嘴说哥你别走,我不让你走。一转眼,苏正大学都毕业要找工作了。 他在新城有了工作,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家。这世上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变了。 可是……丁竞元对他的感情竟还没有变。为什么? 丁竞元说“那不是我,是我妈?”是真的吗? “你来看我打比赛那天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丁竞元为什么会这么说啊?苏墨微微蹙起眉。 抄手靠坐在座椅里,看着火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很久以前的事情终于又都纷纷跑到眼前来了。   ☆、第九章 第九章 十九 大三暑假前搬校区,从郊区搬到市区。同学们可以互相挑选室友,重新组合,一些本地走读的学生也还想要在寝室里占个位置,也有人数凑不成整数跨班跨系住一起的,加上老校区本身住宿条件相比较而言要差一点,住得可以说着实是有些乱。 英文系的男生有不少都单了出来,都被分到了隔壁楼,和体育系的男生一起住。其中苏墨和同寝室的梁彬巧了,是和两个大四生住一起。住进去一个月了也没有见过两男生到底长什么样,先还以为是走读生,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两插班生,只是在他们交大的体育系挂个名,平时基本算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类型。 梁彬倒是挺高兴的,两个人住一个寝室实在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整天耳根子都清净地不得了,再不用听本地男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听不懂的鸟语了。而且苏墨人脾气实在是好,有时候梁彬犯懒了,贱兮兮地求上一求,苏墨就能帮他把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洗了。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衣服泡在水槽里久了,整个屋子都能闻着味了。 体育系的男生性格多是大大咧咧的,不到一个月,两个系的人就在一起混熟了。晚上一块抽烟打牌吹牛联机玩游戏。天热,所有寝室门都大开着,熄灯以后大家就穿着裤衩各自躺在床上隔空在一起议论系里的美女。 苏墨的人缘是顶好的。特别体育系的男生都爱跟他开玩笑,脾气好是一方面,还因为他很“贤惠”。也不知道梁彬是在哪个寝室里打牌的时候吹牛一时吹漏了嘴了,夸苏墨人特好,爱干净,还帮他洗过衣服。好家伙就这最后一句给吹出了问题了,第天开始,有几个爱开玩笑的哥们见着苏墨就喊着让给洗衣服。男生得多懒啊,体育系男生更是懒虫里的战斗机,整天到处哄妹子给他们洗臭袜子。可倒好,他们楼有个现成的,这哪能放过。就算占不着便宜也要过过嘴瘾。 倒霉的梁彬,从此以后苏墨再没给他洗过衣服。对于老爱开玩笑的,苏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瞪眼睛的,可惜体育系的个个都是大长腿,闹起来的时候他一个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根本打不过。 第一次见到丁竞元时的情景,苏墨至今还记忆犹新,原因无他,他的脾气太坏了,想不深刻都难。 十月底的天气,早上还出得大太阳,到了下午就阴云密布了。上完专业课,苏墨紧赶慢赶地往宿舍跑,到底没有来及,还没到楼下呢,雨就下来了。苏墨脚下没停,把包顶到了头上,一口气跑上了三楼,开了门就往阳台冲,手里的包随便往就近的书桌上一扔,手忙脚乱地开始收衣服。在这期间,苏墨听到房间里头有动静,他以为是梁彬回来了,就头也没回地招呼了一句:“回来了?你这回可懒着了,衣服泡了那么多天得亏没洗。” 等到苏墨抱着淋湿的衣服转身进来的时候,看到站在屋子中间的男生,一下就有些愣住了。苏墨本身个头不算矮,穿上运动类的鞋子一米七五是有的,但是自从住到这栋楼以后,整天跟一些体育系的大长腿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苏墨早就承认自己是个矮子了,尤其是站在像面前这样的大个子的跟前的时候。 男生很高很壮,高鼻薄唇,蓄着一头短发,一身宽大的黑色运动服,袖口撸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拉链敞了一大半,里头是结实的胸肌和白色的背心——这男生就是丁竞元了,苏墨第一眼见着丁竞元的时候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他看上去着实是很帅。显然他也是淋了雨了,头发此时正往下不停地滴水。男生并不看人,面无表情地一手正握着一叠抽纸另一手在使劲往外抽,他脚边此时扔着一个大包一个小包,上面都是雨水——那包正是苏墨的,很显然是被男生从桌子上扯下来直接就丢到了地上了。 “我刚才进来地急包随手放的,把你桌子弄脏了……”时间久了,桌子上落了一层浮灰,加上刚才的雨水,搅和在一起,看着委实脏兮兮的。苏墨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看到包被直接扔地上心里已经不舒服了。 丁竞元今天是和队友一起从队上回来的,教练让他们好歹回来上几天文化课,好应付最后一年的考试。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人了,而且还把脏东西乱扔在他桌子上。闻着屋子里的怪味,丁竞元洁癖发作,登时就不高兴了。脸上阴沉沉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这屋子已经脏到不能住人的地步了。” 说完他手上抽出了一大堆雪白的纸巾站在那儿擦了两下桌子。然后他不能忍得快速走到了洗簌间,一眼看见怪味的源头,丁竞元顿都没打,把梁彬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抓起来直接揣进了垃圾桶里。 苏墨抱着衣服站在那儿看着,根本没来及生气,直接就被他这一下给整楞了。苏墨父母都是老师,家教一向严,从来都是懂文明讲礼貌的好孩子。调皮捣蛋闷奸耍坏的人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像丁竞元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紧跟着淋成落汤鸡的梁彬就跑回来了。脾气火爆的梁彬从洗簌间出来以后直接就问候了一下丁竞元家里的女性亲属,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全是年轻气盛的,后来不高兴的梁彬和本来就阴沉着脸的丁竞元因为几句话不和直接就动上了手了。梁彬哪里是丁竞元的对手,苏墨真的只是想要上去拉架的,结果被丁竞元直接一拳打在了鼻梁上,当场就流了一地的血。再后来,走廊里有人喊了一声,“302屋里打起来了”,先是对门的男生奔了过来,后来302室就涌进了一大帮子人,这些人整体上分成两大阵营,市击剑队市田径队的算一头,交大的英文系体育系的算一头,呼喝谩骂拳脚相加场面立时就乱成了一大锅粥。结果市队的五六个大个子就让体育系的十几个大长腿集体给揍了。 一帮子大小伙子后来被两位田径教练员给带去了医务室——体育系的男生打架喊保安来都没用,他们只听自家教练员的。比起丁竞元梁彬他们鼻青脸肿的,苏墨除了鼻子出点血,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他鼻孔塞了棉花,拿着碘伏棉签帮教练员给一溜排的伤员上药。轮到丁竞元的时候,苏墨也没犹豫,看了他一眼,手上棉签沾了药水就往他伤口上涂。丁竞元嘴角被打得炸开了,眼窝也青了。想起他之前欠揍的行为,再看看他现在垂着眼睛蹙眉有些害疼的模样,苏墨就觉得他挺活该的。 “你笑什么?”丁竞元声音沉沉的,简直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的声音,他抬眼神色不善地盯着苏墨看。 苏墨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使劲抿了一下嘴,抿出了面颊上一个小酒窝。手上故意使了点小劲按在他嘴角伤口上,丁竞元立即蹙起了眉嘴里嘶了一声。 打架事件影响比较恶劣,后来据说还惊动了市击剑队的教练和学校的领导。丁竞元他们有没有被罚不知道,但是体育系的几个哥们是一个也没跑掉,全都被自家教练员狠狠练了一遍,每人都写了检讨,好在没有记大过。为此,苏墨给一帮子事后非硬说就是为他才出手的大长腿们洗了整整一个礼拜的衣服。   ☆、第十章 第十章 二十 打架事件以后,苏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丁竞元。直到几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在学校南大门那儿撞上了并张嘴跟他借了一笔钱。如果苏墨知道就因为这几百块钱的债务会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招上了丁竞元这么一个大变态的话,估计他打死也不会跟他张嘴的。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考试周的最后一周,很多同学都已经考完回家了,苏墨还有最后一门。晚上在图书馆正看书呢,接到一个电话,高中的老同学刘岩打来的,非常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借钱。 电话里刘岩气喘吁吁的,是在从医院住院部往外头的的士站点跑呢,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考完试陪女朋友去做人流,去的不是太正规的那种,结果晚上回去人就出了问题了,下面一直出血。现在女朋友已经进急诊了,因为之前跟母亲变着花样编理由已经要过几千块钱了,现在就只能找人借钱。 苏墨二话不说,把书收拾了,一口气就从教学区跑到了南大门,把卡上还剩的两千多块钱全取出来了。苏墨家的条件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父亲苏泉丰认为兼职没事的时候可以做做当成锻炼,但是不主张赚钱为主,学习为辅。苏墨的生活费部分是家里每月给按时寄过来的,部分是自己做家教帮师兄们翻译点东西赚来的。 人民医院离交大不远,打的二十分钟就到。刘岩着急是有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知道找苏墨的话是肯定能借到钱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苏墨刚把钱取出来,刘岩电话又打来了,说他在车上接到女朋友闺蜜电话,后面要办住院,押金要五千。现在几个人手上的就算加上苏墨手里的还差了八百多。 刘岩问苏墨能不能先给借点,话一出口,他立马又说:“哎,算了,我打电话问下老班长,不行的话我就再给我妈打电话吧。哥们今天真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说着他又连叹两口气,“真他妈的操#蛋啊,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他此时无奈地心急如焚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悔得肠子都清了,真不该一时爽不戴套,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老妈。他一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裆上,都是这根JB惹的祸。 刘岩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跟苏泉丰是一个学校的老师。 苏墨肯定是想帮忙借钱的,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他们楼体育系的基本上已经全走光了,剩下的几个像梁彬这样的还要整天跟他借钱供着女朋友呢,现在又是到月底又是学期最后的,他哪里还会有钱往外借。 苏墨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见着的一个人,他们班一个女生,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苏墨皱着眉头,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上拨号的动作还有点迟疑——非常不想跟女生张嘴借钱,但是脚底下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利索地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回走,他本身是站在大门边的阴影里的,结果这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丁竞元。 待苏墨看清了人,登时就像打通了关脉一样,眼前忽然就是一亮。 在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和不熟的室友之间,一般男生会选哪个?苏墨选择了后者。反正试试,因为不熟,反而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朋友住院,我手上钱不够,这会也找不着人,你身上有吗?能不能帮忙先借点?我明天就还你。实在我不好意思跟女生开这口。 “要多少?”丁竞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眸光在夜色里黑沉沉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八百,有吗?”苏墨知道有戏了,没想到丁竞元看着脾气挺坏的,为人倒挺仗义。 丁竞元好笑地从鼻腔里无声地哼了一声,因为苏墨上面这句话后面那两个字听着着实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拉开黑色的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头结实的胸肌和褐色的鸡心领羊毛衫,然后他动作潇洒地伸手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大皮夹,打开来,露出里头整整齐齐的崭新的一叠大红钞和一排各种反光的金卡——苏墨收回刚才觉得丁竞元挺仗义的猜测,他觉得丁竞元之所以愿意借钱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向他炫富,让他明白曾经和土豪打过架的他们是多么地*丝,苏墨有点后悔跟他张嘴了。 “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的洁癖也是分时候犯的,比如现在。 “……哦,谢谢啊。”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这句话太霸气侧漏了,苏墨顿时就听得一愣,慢半拍才说了声谢谢,凑上去,将崭新的一叠连号的大红钞抽出来一点,细细数了八张。钱太新了,黏在一起,有点不好数。 丁竞元垂着眼睛,居高临下悄无声息地打量面前正低着头的人,从眼睫毛看到鼻尖,从鼻尖看到嘴唇,又从嘴唇看到细长的手指,最后看向了苏墨的左颊,他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小酒窝。苏墨皮肤偏白,此时在灯光下看着更显得是白白净净的,蓄着很精神的短发,额前故意修剪得长出来的地方在眉间投下几道稀疏的影子。整个人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之舒服,这个觉得舒服的“人”特指丁竞元。 苏墨其实并不是丁竞元会喜欢的类型,他喜欢长得漂亮的见钱眼开型的宝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的医务室开始,他记住了苏墨这张清秀的脸。 “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明天还你钱。” 丁竞元利索地报了一串号码,抬脚走了。 二十一 苏墨第二天早上考完试,先去医院看了一下刘岩的女朋友,陪着刘岩在住院部的楼底下抽了两根烟,听他发了一通后悔到操#蛋的牢骚,又一起吃了中饭这才回来。走南门那边的取款机上查了一下,卡上已经有钱了:昨晚上回去就跟弟弟苏正说好了的,借压岁钱用一下,条件是借零还整。 苏墨取了钱,转身出来就给丁竞元打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陌生号码接一下又不用钱。”苏墨只好发了短讯过去:你好,我是302室的苏墨,还你钱。 这下,丁竞元的电话倒是立即就打过来了,说他在邂逅时光。 邂逅时光是交大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咖啡屋,苏墨赶到的时候,丁竞元靠在大沙发里,桌子上开着超薄本,腿上摊着笔记,本来他是要查资料写论文的,但是他对写论文这档子事耐心有限,所以后来就变成了喝咖啡看电影了。 苏墨也不坐,把钱从钱包里抽出来,搁在丁竞元跟前,“这里是八百块钱。” 丁竞元看着那几张钱,巧了最上面一张特别旧,还有无聊人士在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两行抒情小诗。他借出去的是崭新的连号的,还回来是这么一堆脏东西。 “昨天真的谢谢你了。帮了大忙了。”苏墨笑着跟他道谢。 “好啊。”丁竞元把目光从钱上抬起来,难得的,也还了苏墨一个微微的微笑。 “啊?”苏墨没听懂,什么好啊? “谢吧,我接受。” “嗯?”苏墨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别的没什么要你谢的,帮我把这篇论文写了就行了。” 丁竞元把笔记本转到苏墨那边,叉了电影,点开文档,指给他看,低沉着嗓音不急不慢得跟他解释:“我选的题目不难:论运动损伤的预防的重要性。”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二十二 苏墨从没见过丁竞元这么不客气的,以至于对他提出的要求当场一下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后来他和丁竞元默默地一动不动地对视了十几秒,才从那对正望着自己的黑沉沉的眼睛里确认了他没有在开玩笑,并且他非常认真。 昨晚上丁竞元肯借钱确实是帮了大忙了。彼此关系根本不熟,甚至还曾经有过点过节,自己都好意思张嘴借钱了,人家又干嘛不好意思要回谢呢,反正不要白不要,谁让你求到人家头上欠了人好大一个人情呢。所以说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人情债最不好还。 考完试隔天早上苏墨就回老家了。从S城到乌市,不算远,坐火车只五个小时。寒假前后有一个月的时间,除了跟刘岩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块出去吃过几次饭,过年的时候置办年货到亲戚家拜年,苏墨基本上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呆着,给弟弟苏正辅导功课,做饭,做家务,玩游戏,上网看资料给丁竞元写论文。虽然是放假了,但是苏爸苏妈要到补习班给学生上课,还是平日一样的作息——虽然教育局规定教师不得从事第二职业和有偿家教,但是乌市在这方面管得不严。父母亲都比较忙,白天上课,晚上备课,连年货也是兄弟两个去置办的。 苏墨是个比较认真的人,就算对要写的课题一无所知,即使是简单的复制黏贴这种工作也做得很认真,查了大量的相关论文和资料,尽量想抄地天衣无缝。如果他太随便地敷衍了事,到时候作业交上去一眼被导师识破了,那他这个人情不就等于没还么。所以苏墨认为马虎不得。为了论文的事,苏墨还曾给丁竞元发过一条短信,那是论文抄到一大半的时候发的:论文一万字行了吧?丁竞元没回。没回苏墨也没再问,就当是可以了。 第一次接到丁竞元的电话的时候,苏墨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房间里手机响了,苏正在客厅喊了一句哥,你电话,然后他拿了电话进了厨房,自作主张地帮忙给接通了,将手机举到正在炒菜的哥哥的耳边上——在这个过程中苏正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并笑嘻嘻地将头探到苏墨面前问了一句:哥,这个钱多多是谁啊? 那天晚上丁竞元报了号码抬脚走了,苏墨不知道他叫什么,就随手胡乱输了名字进去。 看名字苏正以为对方一定是个女孩子,所以讲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苏墨没交过女朋友。从小就一直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初中时的班主任是家下的一个表姨,高中的班主任正是苏泉丰,一直都是被看在眼皮子底下,苏墨从来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后来上了大学,也一直没对哪个女孩子动过心。也有过一两个有过点好感的,但是离喜欢还差得太远。 即使有很响的炒菜的声音干扰,这头躺在安静的房间里的丁竞元也已经将钱多多三个字和苏墨那声紧急的“嘘——”听得清清楚楚了,接着是有人被踢到的“哎呦”声。 “你干嘛踢人啊?” “……别讲话……”苏墨声音明显压得很低。 “我给你拿着你手上有油,你炒你的菜。” “……给我……快点……” 钱多多?丁竞元在舒适的大床上翻了一个身,掀开被子,赤身*地下了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已近中午。他靠在窗帘上听着那头厨房里发出来的特有的嗞啦嗞啦的热闹的炒菜声,和某人刻意压低的命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他此刻觉得钱多多这个名字取得够可爱。而且明显感觉到肚子很饿了。 “丁竞元?”苏墨把手机从弟弟手里要过来,现在是一边炒菜一边打电话。 “是我。”丁竞元此时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耳里专心地在听那头一个男生炒菜的声音。 “有事?” “……” “那个论文已经写好了,一万字,打出来能有三十页,行吧?” “谢了。” “应该的……还有事?”言外之意没事那我挂了。 “你在炒什么菜?” “嗯?”苏墨手上顿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牛肉蘑菇。” 丁竞元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赤#裸裸的肚皮,半响说了一句:“饿了。”说完嘴里已经泌出了许多口水。 挂了电话,丁竞元反身回到床边,在穿衣服出去吃还是叫外卖之间犹豫了一秒钟,然后他进了更衣间,找出内裤套上,并随手挑出了外出的衣服。 因为要换衣服,要洗漱,要打车,等到到了餐厅坐下点菜的时候,丁竞元已经觉得非常饿了,于是他一口气点了很多,其中包括牛肉蘑菇汤,蘑菇牛肉意大利面和黑胡椒蘑菇牛肉饼。 二十三 年三十晚上,丁竞元收到了苏墨发过来的新年短信,很简单,就是祝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这样的吉祥话加一个可爱的笑脸。不是群发。之所以想起来要单独给丁竞元发一个,是因为晚饭前刘岩专门来了一趟,是把钱给送来了。刘岩拍着苏墨的肩膀,没再说谢字,好哥们,大恩不言谢。苏墨当时就想起了丁竞元了。 午夜刚过十二点的时候,苏墨接到了丁竞元在寒假里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其时,苏墨在楼下已经点了辞旧迎新的炮仗了。 “新年好啊!”苏墨疑惑他这个时候打来能有什么事,但还是先乐呵呵地道了一句好,在鞭炮的大响声里提高了声音对着那头喊话,以便对方能听得清楚。 “新年快乐。”丁竞元的声音依旧是沉沉的,仿佛丝毫不受这节日喜庆的干扰。 “我这边有点吵。你讲什么我都听不见。”苏墨进了楼道,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将手紧紧捂在了嘴边上说话:“你等下,我马上回房间。”话说到中间的时候,有一个瞬间,是周围的鞭炮声全部消失了的,只一到两秒的时间。 “……”丁竞元本是姿态悠闲地仰靠在沙发里的,忽然皱起了眉头目光对着茶几上的某一点就不动了。耳边有些痒,是那种很舒服的微微发麻的感觉,在那短暂的两秒钟里,在冷清的房间里,电话那头热闹的鞭炮声骤然停止时,听到对方带着呼呼喘的清晰的呼吸声的时候。 苏墨一口气跑上了五楼,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外面的炮仗声便弱了。 “喂?呼——”苏墨往床上一歪,嘴里呼出一口长气,他估计丁竞元是问论文的事的:“论文我已经给你发邮箱了,你看到了吧?” “你们系什么时候开学?” “嗯?”苏墨被问得一愣,他发现跟丁竞元讲话你永远也搞不清他下一句会说什么:“我们系啊,我们系过完年农历二十就要到,不过我肯定要提前两天去的。”当天下午到,第天收拾收拾屋子,把一些报道的杂事处理好,苏墨喜欢什么都不急不忙,有条不紊的。 “你是坐火车来的吗?” “是啊。” “一般到哪个站?西站?” “不,就主站。”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啊?”苏墨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丁竞元的思维了。 “谢你帮我写论文。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真的。”苏墨说着话从床上坐了起来。 “必须应该的,必须要谢。”丁竞元声音低沉,语气非常执着以及肯定,有一种此事已经既定事实无需再辩的气势。 “哎呀不用的……”苏墨为难,不知道怎么拒绝。实在不想吃丁竞元的饭,他直觉跟这种脾气坏坏的,思维有些奇怪的土豪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丁竞元挂了电话,头也没回,冲身后的人冷声:“你能改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嗜好吗?” “新朋友啊?”对于儿子一贯不友善的态度,江心眉丝毫不以为意,手上拢紧了粉白色的真丝睡袍,有些讨好的口气:“那天可以开我的车去。” “……”丁竞元想了一下,没车接人是不方便,于是便沉默着算是默许了。 “明天大年初一,给你爸爸也打个电话吧?”江心眉话没说完呢,丁竞元站起来已经回屋了,关门之前,他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会打的,会跟他要钱的。” 江心眉盯着关上的门看了一会,慢慢走到儿子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叹息着坐了下去。儿子越大,母子两越不能好好相处了。小时候没有陪过他一天,现在不亲近也是自己活该。 现在她老了,儿子儿子不爱她,老子老子也早不爱她。丁溪川的那个大儿子什么时候要是能死了就好了,死了他的大老婆就没无话可说了,那么她的竞元就什么都能有了,就能认祖归宗了,就会每天开开心心的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二十四 回校这天一大早,苏墨刚起来正洗漱呢,丁竞元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不是今天回?” “嗯。” “嗯?你干嘛呢?” “花(刷)牙。”苏墨口齿不清地正含着一嘴牙膏沫子呢。 “那我待会再打。” “嗯。”苏墨也正有此意。 过了五分钟,苏墨刚从洗漱间出来,电话又来了,丁竞元问苏墨下午几点能到,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他已经订了位置了。苏墨一听说他郑重其事地订餐厅就头大了。他没去过多高级多高大上的餐厅,他也不想去,费钱倒是其次,他怕他会吃得消化不良。 “能不能改吃火锅?”苏墨好商好量的口吻,因为知道丁竞元是个不太好讲话的。 “……好,那我现在看看还能不能订到位置。”丁竞元想了一下,立即就同意改了,倒有点出乎苏墨意料了。 行李前两天就收拾地差不多了,乌市盛产海鲜,苏妈给儿子准备了几袋子乌市的特产,鱿鱼丝,海鱼干什么的,苏墨往包里装的时候,就想着到时候给丁竞元两袋当做吃饭的回礼好了。 本来一个借钱一个给写论文就已经能两清了的,结果丁竞元非要请吃饭,害他又要欠一点了,现在关系搞得越来越复杂了。真要命。 苏墨正想着呢,丁竞元电话又来了,说是已经定到晚上的位置了。这人动作可真够快的! 火车进站的时候,苏墨给丁竞元发了一条短信:到了,马上下。结果手机又立即响了,丁竞元好像从来不发短信的样子。他说他在东南出口。 丁竞元穿一身帅气的黑色夹克羽绒服,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支着两大长腿杵在出口那儿,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回头看他,连苏墨一眼见着他站那儿也在心底忍不住夸了一下:光看外头是挺帅的。 由于一天内已经连着接了丁竞元五六个电话了,所以这会见着了人,倒没了那种陌生感了。视线一对上,苏墨就冲着丁竞元招了下手,抿嘴一笑。丁竞元在一片嘈杂里,视线穿过出口处攒动的人头准确地扑捉到了苏墨面颊上那个可爱的小酒窝。他此时心中蓦然一动,嘴角自动就弯了起来,还了苏墨一个微乎其微的微笑。 二十五 知道丁竞元家里头有钱,所以看到他开车也没觉得惊奇。 去的火锅城很漂亮,叫的名字是苏墨没听过的。一顿火锅吃下来,苏墨对丁竞元改观了不少。人非常大方,点了很多好吃的,桌子都要摆不下了。关键是真的很好吃,苏墨最后都吃撑了,点那么多不吃不是浪费么。 两个人一直就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吃边聊。原来丁竞元是市击剑队的,玩重剑的,怪不得身体这么壮。今年的全运会他要参加比赛,所以下半年就要开始回队训练了。 “你们只要论文写好了就能顺利毕业了?”苏墨边吸溜嘴边问他。 “也没这么容易。这是能拿到奖牌的人才行。”丁竞元自己不吃,把烫好的羊肉用公筷一片一片地给捞到苏墨脸头的小碗里。 “那你拿过奖牌吗?” “当然。” “你很厉害吗?” 丁竞元抬眼瞟了苏墨一眼,很明显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今年的全运会就在S城举办,丁竞元略沉吟了一下,跟对面的人说道:“比赛在九月份,说不定到时候就要用到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到时候你来看我比赛。” “九月份啊,行吧。”苏墨塞一筷子羊肉进嘴里,吃人的嘴软,想想到时候自己大四了,应该有的是时间,便当即点头就答应了。 这一顿饭两人前前后后吃了足足能有两个小时。回到车上的时候,苏墨坐着都觉得拗肚子了。 “吃太多了。”撑死了。苏墨一边咕哝,一边从后车座上把自己的背包扯过来,拉链拉开,把几包黄鱼干掏了出来,搁在车前台子上:“这是我们那儿的土特产,这几包是给你的。这个鱿鱼丝很好吃的,你回去尝尝看。” 苏墨专门给他带的土特产——可真有心。丁竞元顿时就觉得此时坐在身边的这个人刚刚说出来的这几句话让人舒服至极,顺耳至极。 “你拆开我现在就想尝尝。”丁竞元眼睛望着前面的路也不看人,直接下命令。 “你还吃得下啊?”苏墨嘴上这么问着,手里已经把包装给撕开了。丁竞元在开车,两手都没空,于是苏墨也没多想,捏了一条鱿鱼丝就侧身子凑了上去。丁竞元特别配合地往他这边歪了下脑袋一张嘴将东西叼走了——丁竞元的洁癖是分时候犯的,比如现在,苏墨的手会不会不干净这个问题就完全不在话下。 “好吃吗?”苏墨探着脑袋问他。 丁竞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转脸问他:“要是吃完了怎么办?”吃完了还想吃怎么办?吃上瘾了怎么办? 最后的结果是苏墨自己就留了一包小黄鱼干。剩下的都给了丁竞元。没办法,丁竞元后来的口气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全都自己留着。苏墨在心里默默腹诽:真从来没见过丁竞元这样的。 一路把人送到了寝室楼下。苏墨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自己完全能搞定的,结果丁竞元瞎勤俐,也跟着下了车,一路拎着行李箱给送到了寝室门口。 苏墨算来得早的了,整个楼里这会静悄悄的,都还没什么。 “今天谢谢你了。”苏墨对着丁竞元由衷地笑了,今天不仅大吃了一顿,还有免费的车坐,至于丁竞元硬抢小鱼干的事情就忽略不计好了。 走廊里灯光有些暗,丁竞元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人,最后说了一句“我给你打电话。”说完抬脚走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二十六 丁竞元那天晚上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给你打电话”,他当然不是随便说着玩的。没两天丁竞元电话就打来了,说他在四楼,他的一个队友周转预那儿。苏墨当时还在洗衣服,丁竞元话不多,说两句就挂了。 击剑队的一帮子人还是挺团结的,从上回打架就能看出来。丁竞元虽然脾气是不太好,但是架不住他经济条件好,人又非常大方,经常各种请客,有这一条优点就足够吃得开了。大家都是在一个教练手底下j□j练了好多年的,一起吃过苦受过罪,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很多时候会互相让着点,也有很多人受不了他的坏脾气的,真生气了也会推推嚷嚷的,然而闹过就算,表面上也都是能过得去的,因为彼此都深知对方是个什么德行。 仅仅过了五分钟,丁竞元就下来了——动作这么快,简直让人怀疑他今天来男生楼到底是看队友还是别有目的。 苏墨在阳台上撑衣服,丁竞元就双手插兜地杵在门边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是不洗衣服的,不管什么脏衣服全是拿到小区的干洗店里处理。男生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很简单。两个人吃过一顿饭以后,很明显的,苏墨已经把丁竞元归到朋友那一挂里去了。其时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阳台上有风,天色已暗,但是还没晚到要开灯的地步。 水一定很冷,很冻手,看着苏墨已经被冻得发红的手掌,丁竞元忍不住这么想。 “你们什么时候回队里?”苏墨说着话从盆里拿出一件毛衣,支到塑料衣架上,晾衣服的铁杆子很高,为了防止湿衣服的水淋到身上,只能用撑衣杆挑住塑料衣架子往铁杆子上挂。 “下个月,训练场地离学校这边很远。”到时候就不能经常过来了。 “训练很辛苦吧?”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累,现在都习惯了。” “你一开始怎么会去练击剑的?你爸妈怎么舍得的?”苏墨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觉得丁竞元家庭条件这么好,完全没必要去吃这苦。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们都是被教练骗去的。”被问到爸妈丁竞元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啊?” “他告诉我们击剑是一项很绅士的运动,是格斗中的芭蕾,穿上击剑服能把人帅哭,能迷倒一大片,只要你能看上的妞,想泡谁泡睡。还有高考能加分。当然只有最后这条是真的。” 丁竞元一口气说了一串话,还故意说得一本正经的,苏墨被逗得直乐。丁竞元就光明正大地盯着苏墨的笑脸看,在他又一次差点没挑住衣架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上前接过衣服,一抬手给挂到铁杆子上了。 苏墨仰头看着,忽然又一笑,问他:“你身高是多少?” “188,你呢?”丁竞元看着他的笑脸,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的嘴角就老是也想要跟着往上翘。 “反正没你们高。”这问题苏墨不想正面回答,转身接着理衣服。没想到,丁竞元立马从后面贴了上来,伸手握着他的脖子把人捋直了,对比着要量身高。 “你干嘛,吓我一跳。”苏墨皱着眉扭脸抗议。 “别动。我量一下。”丁竞元嘴上命令,手掌贴着苏墨脖子上温热的皮肤,扶正了贴紧了,眼神在苏墨看不见的地方沉得像水,只几秒钟立马就退开了,低缓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你正好到我下巴颏。” 因为丁竞元帮忙苏墨理了衣服,所以就顺理成章地要求苏墨请他吃饭了。 苏墨自然是很好讲话的,当即满口答应了。当天晚上,苏墨请丁竞元吃了南门外头很出名的小马牛肉面。 从这天开始,丁竞元隔三岔五的就会给苏墨打电话,什么事没有,就是朋友之间瞎聊两句。丁竞元本身不是话多的人,每次打电话的时间都不会长。他来看队友的频率也明显见长,每次他都会顺便到苏墨的寝室来一趟,有时候仅仅只是略站一站打个招呼看一眼就走了,和队友一起过来的时候,会介绍人给苏墨认识。有时候梁彬也在,丁竞元就算对他印象极差,但是看苏墨的面勉强也会点个头。总之一切均在正常范围以内。 如此这般到了三月份,市队的运动员为了全运会都要归队训练了。也不是不可以白天上课,晚上训练,只是没有人愿意这么累。 丁竞元把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收拾了一下,准备住到队里去。他晚上想去一趟男生寝室,和小酒窝吃个饭,因为这一走估计要好长时间见不着那张笑脸了。电话这时候响了,丁竞元把手机拿过来,一时竟有点怔了,没想到会是苏墨打来的。 “我刚碰到楼上的周转预了,他说你们今天就要回队里了。你是不是已经走了?”苏墨那头听背景声音像是在超市里,声音有些嘈杂。 “你这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丁竞元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声音轻得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啊?我问你,是不是已经走了?”苏墨这边有点吵,他以为丁竞元没听清他说什么,慢慢地把话又问了一遍? “……”苏墨专门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他还在不在了。从小到大,除了教练有时候会打电话来催他归队,还没有哪个人真正关心过他还在不在,走没走的。丁竞元本是靠在沙发上的,此时慢慢地沿着沙发背躺倒了,闭上眼睛,半响才回:“你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于是苏墨只好又把手捂到了嘴边上,捂严实了,嘴巴凑在手机上,把话重复了一遍。丁竞元的耳朵又痒痒的了,在安静的房间里,自己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二十七 苏墨再次见到丁竞元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交大体育系毕业答辩,丁竞元来学校走个过场。 丁竞元的答辩很快就结束了,刚出教室他就开始给苏墨打电话,想把人约出来吃饭,结果却被很干脆地拒绝了。体育系的一帮子最近两天都在吃散伙饭,苏墨的午饭时间已经被大长腿们给预定了。 “你答辩还顺利吗?” “嗯。”丁竞元垂着眼睛仅从鼻端哼出一声作为回应。 “……”苏墨听出来丁竞元好像是不大高兴了。他本来就不住学校,答辩完了估计没什么事就不会再往这边来了,“先已经答应他们了。要不我晚上请你吃饭?还是你这就要走了?五一的时候我从家又带了一点鱿鱼干来,你还要不要了……”苏墨说到这,忽然听那头有个声音在说“跟哪个妹妹打电话呢一个人在这眉开眼笑的?”仔细听是周转预的声音。 “晚上我打给你。”丁竞元翻了周转预一眼。 “好。” “怎么样,晚上一起去玩?”周转预故意笑着调侃。 “不了。晚上约了人了。”丁竞元心情转好,不跟他计较。 “怎么?来真的了?” 丁竞元懒得理他,抬脚走了。 中午丁竞元和周转预一起到邂逅时光随便吃了点,吃完了打车回去睡觉。房子虽然没有人住,但是一直都有阿姨打扫。 一觉醒来,外面下雨了。丁竞元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听着窗外的雨声,此时脑袋里想到了他的小酒窝。好长时间没见了,早已经开始想了。慢慢地,一双大手向下滑过赤¥裸的腹部,一齐握住了已然挺立起来的小丁丁,叹息着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始上下撸动起来,脑袋里又开始幻想着将苏墨压在了身下,扒光了,用力插#进去,疯狂抽#顶,最后将人干得浑身发抖抽噎着直掉眼泪。就是不知道他哭的时候,那脸上的小酒窝还有没有了。 丁竞元最后射了满手,爽得嘴里直吸气。稍稍平复了一下,然后一抬腿将已经被弄脏的被子整个踢到了地板上。 呆在更衣室里挑了半小时衣服,这是有史以来丁竞元的最长时间纪录。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撸了撸头发,丁竞元觉得满意了,然后才开始给苏墨打电话。 “六点学校南门。” “哦,好。”苏墨中午喝了点酒,声音有点哑,这会是刚被丁竞元的电话吵醒,人还闭着眼搁床上躺着,都没醒透呢。 “上次那个鱼干带了多少来?” “干嘛?你又想抢光啊?不带你这样的。”苏墨在那头话说得哼哼唧唧的,丁竞元此时听在耳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气无声地笑了。 丁竞元穿的是价格不菲的衬衫和休闲裤,而苏墨就是简单的T和短裤,露出了笔直的两条长腿。 “你穿这么正式要去相亲啊?”苏墨见他视线盯着自己腿看,就笑着调侃他。 “你这个相亲对象我很满意。”丁竞元别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 苏墨噗一声笑出来。 丁竞元想要吃小龙虾。苏墨主随客变没有意见。然而点了菜等龙虾上了桌,苏墨才发现丁竞元左手手指上有伤。 “你这手怎么弄的?” “刚才出门的时候自己用水果刀临时划的。”丁竞元说的一本正经的,立即把苏墨逗乐了。 于是这天晚上,全程是苏墨伺候丁竞元吃小龙虾。很好,丁竞元吃得很满意。 丁竞元手上的伤口过了半个月才好,好在他用右手执剑,对训练完全没有影响。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二十八 七月份,丁竞元去香港打友谊赛,第一场开始的时候,毫无预警地,他在看台上看到了母亲和那个叫丁溪川的老男人。母亲当时还很开心地频频向他挥手。 结果丁竞元输了这场比赛。并且输得非常难看。 下来以后,到了休息室脱击剑服,教练才皱着眉气哼哼地走过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又搞什么鬼呢。 “我故意的。”丁竞元脱掉防护服随手丢在一边,很潇洒地撸了一把自己已经汗湿的短发。 “我有眼能看出来。”文教练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丁竞元旁边。 “友谊赛输赢有什么关系,我这是隐藏实力,等全运会的时候我准给你弄个金牌。”丁竞元说着话抬手拍了拍教练的肩膀。 文教练没有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丁竞元太不听话了,不是看他真有拿奖牌的实力,他早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当天晚上,丁竞元甚至没有收到母亲江心眉打来约吃饭的电话。虽然就算她打来,自己也是决不会去的。 周转预晚上出去玩之前,招呼了丁竞元一句,知道他现在有心上人了,已经好久不跟他一起瞎混了,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丁竞元非常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半小时以后等丁竞元收拾妥当了,两个人帅气逼人地出了门,打车直接去了夜店林立的尖东广场。 有丁竞元一起,周转预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不知道丁竞元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很清楚丁竞元皮夹子里全是连号的新钞和金卡。 和丁竞元喜欢漂亮的男孩不同,周转预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两个人身高傲人宽肩窄臀的,一进门就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很快地就各自相中了目标。丁竞元看上一个皮肤白皙眼睛很漂亮的年轻男孩子。都是常出来玩的,对方非常上道,彼此很快就达成了默契。 丁竞元把人带到了宾馆。坚持让男孩用嘴巴含着套子给他咬先让他爽。丁竞元摸着他的脑袋低头去看他的媚样,就在他猛得用力狠吸的时候,看到他脸颊上现出了两个很好看的浅浅的酒窝。 丁竞元被吸出来以后,爽过了,一下子就有些意兴阑珊了。他想到了远在乌市的小酒窝。最终他没有进去。从皮夹子里抽出一打钱补偿对方,被男孩子一把甩了他一头一脸,骂他“操、你妈的神经病。” 丁竞元独自坐在宾馆的大床上,看着一地的红色大钞,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在干什么呢?” “差点就睡着了,被你吵醒了。你呢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刚才在打飞机。”丁竞元向后仰躺到床上。 “……真有你的。”忽然聊到这个,苏墨一下子就有些尴尬了,虽然男生打飞机都是公开的秘密。“你不是说要去香港比赛的吗?”苏墨赶紧把话岔开。 “嗯,已经在这了,今天我有比赛,输得很惨。”丁竞元整个人听起来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有输就有赢么,不要灰心。你拿过奖牌的,实力摆在那儿呢。下次好好发挥。”苏墨安慰他,百分百诚心诚意。多少了解了丁竞元的性子了,知道他骨子里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怕他受了打击。 “我是因为看到我爸爸了。故意输给他看的。心情很郁闷。” “……”苏墨皱起眉头完全不理解。 “其实……我是个私生子。”丁竞元声音很轻。 “……私生子怎么了?”半响,苏墨才轻声反驳,忽然挺心疼电话那头的人,本来是随意躺着的,此时直接翻身坐了起来:“你很厉害啊,拿过很多奖牌啊,性格很强,长得也很帅啊……” “谢谢你苏墨。”丁竞元闭着眼睛轻声喃喃,在这陌生的异地的宾馆里仿佛带着一点脆弱:“很想你。” “……”丁竞元声音很小,但是苏墨听得很清楚了,他眼睛一眨,赶紧含糊着唔了一声。 电话里安静了半响,丁竞元忽然说道:“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 十分钟以后,丁竞元挂了电话,穿上裤子直接就走人了,散了一地的钞票也没有捡。他打车到附近的珠宝行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因为东西都很贵,他怕买了苏墨到时候也不愿意收。 八月初,苏墨收到了丁竞元寄到家里来的礼物:一个智能手环,可以进行睡眠监测,运动状况提醒和智能无声唤醒,并能将数据自动上传到相关连的网盘。手环是蓝色的,带在腕子上非常漂亮。 丁竞元当时买了一对,他自己戴了黑色的。 二十九 九月初,全运会在S城举行了开幕式。交大老校区这边的体育馆用是用到了,但是击剑的比赛不在这边举行。 丁竞元老早就把自己比赛日程告诉苏墨了。可是前两场苏墨都没有来,因为比赛场馆所在的学校实在是太远了,要过江,而苏墨当天都有课,赶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的。 苏墨后来短消息告诉丁竞元,本以为丁竞元要生气打电话过来骂几句的,毕竟是老早就约定好了的事。没想到一点动静没有。苏墨再给打过去,丁竞元不接电话。 很明显的丁竞元这是生了大气了。苏墨为了他连个假都不愿意请。他比不上苏墨的两节专业课。进十六强的那头一场比赛,他老早把击剑服穿好了,站到了赛场边上,结果到最后也没等着人。丁竞元吃苏墨的专业课的醋。当天那场比赛,丁竞元超猛,将对手刺了个片甲不留。文教练在场边上看得直拍手。 第一场没来,第二场竟然还敢不来。不但不来,居然连电话费都想省,一条短信就把他打发了。丁竞元气坏了。 四分之一决赛是在礼拜六早上。丁竞元八点到的体育馆,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馆场入口处的苏墨,穿着白色的字母T,蓝色的牛仔短裤,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丁竞元瞄一眼包装就知道是什么了,是一套击剑服。最重要的是,那提着袋子的左手手腕子上正带着他送的蓝色手环,和自己手腕子上黑色的是一对儿。 苏墨正抿嘴冲他笑呢。干什么,想一笑泯“恩仇”啊?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抿出了可爱的小酒窝了也不行。 从体育馆门口到指定的休息室,丁竞元一路上就是一副我现在在生你气的模样,而边上的周转预一个劲地引苏墨说话,被他瞪也完全是装作没看见,丁竞元的脸色于是更臭了。 “这手环真漂亮。”周转预夸。 “这丁竞元送的。”苏墨笑着回答,看一眼还在不高兴的丁竞元。 “和丁竞元手上的是一对吗?”不怀好意还要装无辜地问。 “……”不知怎么的,苏墨被这话问得心里一跳,他疑惑地往丁竞元手腕子上看,果然他也有一个,也是带在左手,黑色的。 “这个牌子的击剑服可不便宜。”周转预立即岔开了话题,咳了一声,故意的,咳给丁竞元听的。耐克的击剑服最少也要一千往上,苏墨够大方的。 “这个牌子的防护力度大。”苏墨赶紧解释。 丁竞元送他手环,所以他回送一套衣服啊。那个手环很贵的,他上网查过了。当时心里就吃了一惊。没想到丁竞元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当天晚上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很长时间,一定要回送点什么才行。可是丁竞元又好像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其实昨天下午他逃了一堂公共课,就是为了去给丁竞元买这个礼物。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三十 “这个牌子的防护力度大。”苏墨赶紧解释。某个绷着脸的人听了这句,心里总算是舒坦一点了,算苏墨还有点良心。 丁竞元的臭脸,堪堪维持到换好击剑服从休息室出来的瞬间,因为重剑有效攻击区域是全身所以对下身防护服有一点额外的要求,而丁竞元本身就是个宽肩窄臀的衣服架子,就特别显出了下面的那一双遒劲有力的大长腿来,又是穿了一身的白,面罩则是帅气地夹在一边胳膊底下,知道苏墨人就在外面,所以那步伐就别提多潇洒了,苏墨看到人以后果然是一脸的小呆样,明显是有被他给帅到了。 丁竞元瞟了苏墨一眼,还装着有点余气未消的模样,苏墨就憨憨地对着他一笑。自己食言在先,丁竞元生气也是应该的——自从那天晚上丁竞元有些脆弱地对他吐露了心声并说了那句“很想你”以后,不知怎的,苏墨心里就有点心疼丁竞元。 “这是什么?”苏墨指着他身后的线问。 “这是手线,这头接到剑上,”丁竞元又拖了一下身后的那根,“后面这里接到拖线盘的线上。” “那比赛规则是什么?”苏墨怕待会自己会看不懂。哪知道刚问完这句,又被丁竞元幽幽地瞟了一眼。由此可见苏墨对他是有多不上心,明明是网上随便百度一下就有的东西。 尽管丁竞元心里头不怎么痛快,但是往比赛场地去的一路上还是耐心十足地详细备至地给苏墨讲了比赛规则,笑话,他今天是一定要赢的,他的最重要的观众怎么可以全程都是糊里糊涂地在看他表演呢。 比赛开始之前,苏墨站在丁竞元特别安排的观众席上——和文教练一起,离场内最近的位置,对着剑道上的丁竞元用口型又说了一遍“加油。”丁竞元玉树临风地站在蓝色的剑道上,先是对着他撇了一下嘴,然后暗自勾着嘴角笑了,在这个过程中全程无视了苏墨旁边的文教练关注的目光。 苏墨在这之前在电视上也从来没有专门去看过一场击剑比赛,更不用说现场了。所以当比赛开始,观众席的灯光暗下来,两位着白色防护服的运动员跳动起来,两柄剑击在一起发出清晰的吭吭声的时候,苏墨立即就看得出神了,场上的那个丁竞元在灯光下好像会发光一样,简直就是完全换了个人,平日的那种慵懒劲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仿佛是充满了无限的活力和激情。到这时候,苏墨才了解了丁竞元之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击剑是一项很绅士的运动,是格斗中的芭蕾。 进攻的时候虽然是咄咄逼人,能一路将对方逼到大后方,但是弓步标准,动作仍不失优雅,躲闪的时候又异常灵活,出剑速度很快,有点像电影里的决斗,有时候一招就能定输赢。对方眼看着已经刺了过来,丁竞元轻盈地一斜身体,飞快地反手一挡,吭一声有力地将对方格开了,苏墨还没看清两个人谁击中了谁,丁竞元的红灯已经亮了,得分。下面第一次响起了掌声,苏墨不懂,但是知道丁竞元刚才这一下压剑的动作肯定是做得十分精彩的。 丁竞元非常熟练地单手将面罩退了下来,一分钟休息时间。左手不用带防护手套,那腕子上的黑色手环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他额前的发此时已经汗湿了,在灯光下显出一点细碎的反光。文教练走到前面去,站在黑乎乎的暗影里对着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丁竞元垂眼听着,苏墨和丁竞元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表情。比赛中的丁竞元好认真。 可能是受到了文教练的提点,接下来的三分钟,丁竞元出剑时机都找得很准,攻势变得很猛,击中的有效点也有些刁钻,连连得分,在苏墨这个外行看来,丁竞元的战姿简直优美到不行。连身边的文教练都不由得频频拍手,转过头来跟苏墨说:“丁竞元控制剑的能力很强,就是一条太不听话了。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文教练是知道丁竞元家里头的事情的,江心眉一直联系他了解自己儿子的情况,他见丁竞元这么重视苏墨——专门给安排位置,这在丁竞元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而且今天只是四分之一决赛,丁竞元却把拼决赛的劲头都拿出来了,势必是想赢的,势必是想在苏墨面前赢得漂亮的——所以他觉得苏墨不是不相干的人,是说得着的。 文教练这句话刚说完,场上忽然出了状况,对方的剑刺中丁竞元腰腹的时候,变换路线错误,剑身竟然——弯了。苏墨立即心头猛一跳,眉头都整个皱起来了。他对击剑真的不了解,对击剑用的剑自然也搞不清楚,他就觉得剑都折了,那得使多大的劲啊,丁竞元有没有受伤啊。他以前看过奥运会的一个新闻,有击剑运动员被对方击中喉部顿时就倒地不起的。苏墨整个人都趴到了面前的挡栏上,紧紧盯着丁竞元看,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强忍这继续在比赛。 “教练,他没事吧?”苏墨头也不回地问,有些着急。 “嗯。应该没事。”防护服好好的,文教练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什么叫应该啊?苏墨蹙着眉看着光底下的那人,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很快又到了一分钟休息时间,丁竞元走到角落里喝水,苏墨不放心地跑了过去。 “丁竞元你刚才没事吧?”苏墨站在剑道下面的黑影里抬头问他,此时那对眼睛里发出来的担心的目光,即使是隐在了黑暗里,丁竞元也看得清清楚楚。 丁竞元背着光,因此那脸上的表情苏墨看不清,只见他右手执剑,毫无预警地忽然一抬手将剑对着自己的左边胸口就刺了过来。 “啊?你干嘛啊?”苏墨小声抱怨,被吓了一跳,顿时就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他立即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了,这剑打起来听着是吭吭响的,实际上很轻,刺在身上没多少力道的。只要不是喉部那种脆弱的地方,像文教练刚才说的,“应该”都没事的。 “这么担心我啊?”丁竞元声音很轻,苏墨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仿佛是嘴角翘起来的模样,但是听到了他从鼻管里笑出声来。 “……”苏墨不知道怎么的,被他笑得心口一紧,有点像那晚上听了那句很想你时的心情,然后他“切”一声立即转身退回看台了。 丁竞元心情大好,注意力稍微开了点小差,结果接下来就开始频频失误了,好在前面得了高分,后来又及时调整了,最后仍是以大比分优势明显地赢了比赛,顺利进了半决赛。 比赛结束,场内灯光大亮,丁竞元收拾好剑包,转头往看台去找苏墨,只见他站在那儿竖着拇指正对着自己笑呢,笑出了半边可爱的小酒窝。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三十一 比赛结束,丁竞元和苏墨直接走了,等到出了校门,都已经上了出租车了,丁竞元这才开始给教练打电话请假,文教练自然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的,丁竞元又开始自作主张了,后天还有比赛呢,个人赛以后还有团体赛呢,不好好抓紧时间训练到底是想怎样? “文教练是不是生气了?你下午不训练了?”电话里声音那么大,苏墨在旁边都能听到了。 “不管他。我到时候给他拿个奖牌就是了。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训练的纯属就是在自我找安慰,临时抱佛脚能有什么用。”丁竞元挂了电话,仰靠到座椅上,偏着脑袋看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的,心情很好的模样,“饿了吗?” 此时才刚刚十点钟,苏墨摇摇头,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不过苏墨已经习惯了丁竞元说话的时候爱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所以也不奇怪,单单看着他,等他下文。 丁竞元对着他慢慢弯起嘴角笑了。 三十二 丁竞元住的公寓在一个高档小区里,离交大其实还有点远呢,他当初嫌跑来跑去的有些麻烦也在寝室里住过几晚上。后来苏墨和梁彬住进去了,把寝室弄得“脏得没办法住人了”,于是丁竞元再没在寝室住过。后来过去看队友自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两个大男生到附近的市场买了几大包的菜,搞得像要准备宴会一样,提了满满的两手。一进门,苏墨就不自觉地小声叹了一声,屋子里先不管装修得怎么样,首先一个字干净,客厅很大,一眼能看到有着透明玻璃墙挡隔的餐厅,沙发上,茶几上,地板上,没有任何一样多余的东西,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模样。厨房里就更是如此了,丁竞元是从来不开火的。 丁竞元完全不用装可怜,只平平淡淡地下了一个这样的套——从来都是吃外面,好想吃温馨的家常菜,苏墨就心甘情愿地自动往里钻了。苏墨觉得丁竞元有点可怜,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干净是干净,就是冷冷清清的,还整天吃外卖。苏墨真怪心疼他的。 于是这天中午,苏墨变身厨房小能手,又是炒又是烧的,忙得不亦乐乎。丁竞元就单手插兜地一会站在边上,一会站在他身后,看他切炒翻铲子,偶尔听指挥地伸手到上面的碗柜里帮忙拿个碟子,递个碗——丁竞元的橱柜都装得很高,他自己都要抬头的那种,苏墨这种”小个子”用起来颇有些吃力。他的厨房里也终于发出了那种特有的嗞啦嗞啦的声音了。并且那时那个电话里的人现在就在他的厨房里忙碌着,正在给他做他一直都很想吃的牛肉蘑菇。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挺热的,苏墨此时额上脖子根里已经出了毛汗了,丁竞元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垂着眼睛盯着他汗津津的后脖子看。苏墨的脖子白白的,从T恤的圆领子秀气地挺伸出来。忽然他伸出手指在那处白嫩上面划了一下,然后将指腹塞进嘴里用舌尖尝了尝,尝到了一点咸咸的汗味。 “什么?”苏墨以为丁竞元碰他是有话说,一边翻着铲子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你酒量怎么样?” “还可以,喝再多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就是不能混着喝,准醉。你呢?” “肯定比你好。那中午喝红酒吧,我这有瓶好的。”丁竞元说着话,出了厨房去找酒了。 三十三 苏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不用说,丁竞元非常赏脸地吃了很多,简直就是吃到撑住。比起第一回两人一块吃火锅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地,如今两个人不管是说的什么话题,都能随意胡扯瞎聊一气。丁竞元后来还把笔记本拿到餐桌上来,打开了,把自己网盘上手环的数据图打开给苏墨看。酒自然也都没少喝。喝到最后,等到红酒的后劲上来了,苏墨才知道丁竞元这开的绝对是瓶好酒。知道也晚了,两脸蛋上都已经飘红了。 厨房里的东西都扔那不用管,会有专门打扫的阿姨上来收拾。于是苏墨在浴室里洗了一把脸以后,安心地倒到丁竞元的大床上准备舒服地睡上一觉了。浴室里传来丁竞元冲澡的哗哗水声,苏墨在这好听的节奏里挨着柔软的被褥很快就迷糊上了。 十分钟以后,丁竞元赤身裸#体地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苏墨衣服都没脱直接窝在床上已经睡着了。露在短裤外面的两条小腿搭在深蓝色的床单上,被衬得细皮嫩肉的。丁竞元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挺滑。 苏墨脸蛋上红红的,闭着眼睛无知无觉,两片充满无限诱惑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看着就是一副非常可口的模样。丁竞元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伸出拇指在苏墨的嘴唇上轻轻地来回摩挲,触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他心底一动,忽然就涌起了一股想立刻把人吃进肚子里的想法,才这么想着,下面已经有了反应了。 今天赛场上,苏墨跑过来问他有没有受伤的时候,他就明确地感觉到了那种紧张和在乎,那是一种感觉来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只有喜欢对方时才会散发出来的一种引力磁场。苏墨自己有没有感觉到呢?即使感觉到了也不见得就愿意承认吧。 现在就一口亲下去,把人弄醒,狠狠□去,把人干到崩溃,彻底地占有他,不放过任何一处。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明显还不是时机。苏墨很好,非常好,又温暖又善良,小酒窝可爱到爆,和他在一起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舒服到了极点。丁竞元很喜欢,已经非常喜欢了。他想占有这个人,同时也想被对方占有。他要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可爱的男人一步一步圈到自己的手心里。 丁竞元于是只能盯着睡着的苏墨,一手轻轻地摩挲他绯红的脸颊,一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宝贝急促地撸动,脑内自然又是各种十八禁的疯狂想象,这次人就在自己手指头底下,于是想象逼真地几乎能让人发疯了,终于丁竞元在一阵急促的喘息里射在了自己手心里。 丁竞元抬手随便舔了一口手心的子子孙孙,目光紧盯着苏墨,嘴边泌出一朵志在必得的微笑。 转身进了更衣室,找出内裤套上。回到床上,虔诚地亲一口苏墨滚烫的脸蛋上滚烫的小酒窝,丁竞元安然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喝了酒了,这一觉都睡得非同小可,一直到了四点多才醒。晚上自然又是一起晚饭,吃完饭一块出去看电影,新上映的美国3D大片。 看完电影丁竞元留宿,苏墨笑着拒绝了,他也没有进一步勉强。一路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 “后天半决赛记得来。”丁竞元临走之前这么命令。 “……”礼拜一有课的,苏墨也没说不去就是稍微有点犹豫了。 “你不来我一定会输得很惨。”丁竞元说得一本正经的,但是苏墨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拿故意输掉比赛这种事来威胁人的,大概也只有丁竞元能干得出来了。 丁竞元说完这句,瞄了苏墨一眼,抬脚走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三十四 丁竞元练剑十来年,参加过无数的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比赛,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这么想赢的,不单单是想拿一个奖牌好给教练一个交代就算了,他想赢,特别强烈的意愿,不但要击败对手,还想要赢得漂亮,只因为他知道台下有个人正在看他。 后来的半决赛和决赛苏墨自然是都去了现场,而丁竞元则是拿出了自己最高的竞技水平,最严肃认真的竞技态度。最后的决赛,最关键的紧张时刻,每得一分,随着下面的掌声,丁竞元都会左手成拳对着空中狠狠一握,苏墨在下面看着,仿佛能感受到他那刻的澎湃激情,能听到他心中掷地有声的呼喝呐喊,是那样自信,那样英姿飒爽,搏尽全力。 这年的全运会,击剑项目男子重剑个人赛丁竞元得了金牌。最后一剑击中对手灯亮得分以后,苏墨的那句“丁竞元好棒”混在一片掌声里从下面传来,丁竞元听在耳里,顿觉通体舒爽,比打飞机还爽一百倍。然后他不慌不忙地收起了笑脸,单手退掉了面罩,无比潇洒地撸一把已经汗湿的头发,颠着步子走下了剑道,灯光此时已经亮起来,丁竞元特别稳重地走到文教练这边,胳膊夹着面罩单手搂着教练抱了一下以示庆贺。抱完了教练,丁竞元将面罩随手就丢到了地上,又顺势一把把边上的苏墨抱到了怀里,两手一齐来,用力一搂,脸俯下去,埋在苏墨白白的脖子根上,偷偷用舌尖舔一下,尝到了一点年轻的男孩子身上的那种汗味。 队上的几位队友也来看这最后一场决赛了,领奖之前,就在比赛场边上,周转预给现场的几位拍了照。丁竞元跟队友的,跟教练的,自然还有跟苏墨的。他把胳膊肘整个搭在苏墨肩膀上,大手又摸在苏墨脑袋上,半搂着和苏墨拍了一张。照片上苏墨被他压得有点歪到一边了,脸上笑眯眯的,笑出了左边面颊上那个可爱的小酒窝。 后来的很多年,这张照片出现在了丁竞元各种各样的钱夹里,被丁竞元各种形式地翻拍,存在他用过的每一部手机里,电脑里。 领奖的时候,丁竞元表情平静,仿佛对于自己得奖不得都很随意。只有台下的文教练知道他到底有多在意这一次的输赢。决赛前两天,从不临时抱佛脚的丁竞元,每每都要在训练室里独自练到凌晨,浑身汗透。 文教练想到了丁竞元第一次输了比赛那次,也是这样。一个人窝在训练室里没日没夜地练。让他去休息,他说不,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想以后都一直输。那时候他还小,十几岁的样子,整日里不言不语的,有点不太好相处。没想到,后来越长大,越不听话越不好相处。哎,文教练此时高兴之余也不免叹了一声。 三十五 大四这年的十一长假,苏墨没有回家。老乡会的时候他认识一个旅游管理专业的学姐,学的是小语种,后来学姐毕业了在一家旅行社做外导。十一的时候,苏墨帮忙这个学姐带团去九寨沟——这次学姐带了一个比较杂的团,有日本游客,苏墨二外学的就是日语。 来回正好七天。话说做导游其实真的很不容易。各种累,服务性行业难做,受气是在所难免的,遇到极品游客的时候被投诉被骂几句都是家常便饭。苏墨本就是那种很贴心的男生,一路上对学姐各种照顾,各种帮忙,并且从没有提过报酬两个字。于是一趟九寨沟回来,这个叫袁媛的学姐对苏墨好感倍增。 袁媛因为工作的原因长年在外地,平时也没有空,而且越是假期越忙,所以就算有了这种心思,也只能是电话,网络上联系。 袁媛本就是一个活泼大方的姑娘,又做了一年多的外导,在这些事情上面也并不扭扭捏捏。她觉得这种事情最好是要先下手为强。于是在半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她躺在秦皇岛宾馆的床上,在Q上: 袁来如此:学姐问你个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墨墨无闻:孤家寡人一个啊,你们那有漂亮的妹子么,给我介绍一个啊。 两个人蛮熟的,苏墨自然是跟学姐开玩笑的。 袁来如此:真的有。不过不知道你标准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墨墨无闻发了个笑脸过去,然后打字:我啊,我喜欢帅气的女孩子,比较有个性啊,不要很嗲的那种,也不喜欢整天嚷嚷着好喜欢你啊好爱你啊的这种。 袁来如此:我问你标准指外表,你讲这么多干嘛? 墨墨无闻:外表倒没什么要求。我注重的是内涵好么。 袁来如此:那我这里有个合适的,发照片给你看看啊。 苏墨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对方来真的,于是只能把文件接收了。打开一看,一时笑出来,这不就是学姐自己么。苏墨立即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过去。 袁来如此:我认真的。 苏墨眼睛一眨,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这半个月,袁媛给自己打过好几通长途电话了,无外乎就是谢谢他,等得闲了想约出来吃个饭,还想给他点报酬什么的这些话。 虽然彼此之间还蛮熟的,但是这种玩笑肯定不会乱开的吧。苏墨对学姐没那种感觉,直接回我不喜欢你好像太伤人了,薄人家女孩子的面子。于是苏墨就没有回,他没回,袁媛后来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这事就先这么被放下了。 全运会结束以后,丁竞元接着便开始备战全国锦标赛和全国巡回赛,一直快到了年底才有了几天假期。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了苏墨下学期要实习,实习的单位都已经找好了。 丁竞元回了母亲江心眉那,开口就是要钱,还不是小数目,要五百万。 “你跟妈妈说说,想做什么的?”江心眉笑着问,钱肯定是会给的。 “我想在闸南买套公寓。”丁竞元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并不因为自己是求人的一方而软语温言,“你要是不想给,那我打电话给丁溪川,他肯定会给的。不过大哥要是知道我老打电话要钱,说不定又会跑来骂我一顿就是了。”这大哥两个字丁竞元说出口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的,是一种绝对讽刺的表情。他的大哥丁季严当然不是因为他要了几个钱就要骂他,丁溪川有的是钱,他是怕自己老是跟那个老东西联系,日久生情了,当真被认祖归宗了要分家产。长江集团,年纯利润按百亿计的那么大的企业,分家产是什么概念,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江心眉被儿子这一句撅得半响便没有再说什么。 过完年,丁竞元在闸南黄金地段买了一套复式公寓。站在装修一新的客厅里他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等着小酒窝住进来了。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三十六 苏墨的实习单位在S城闸南的一家贸易公司。如果住在学校宿舍,每天早上要坐公交二十分钟转轻轨半小时,下来再转公交四十分钟才能到,加上等车的时间来回一趟大概要两个小时。也有纯公交路线,只要转一趟,但是都几乎是从始发站到终点站,来回更不得了要四个小时。之所以想到这家实习是因为他们公司规模比较大一点,且实习工资和各方面待遇在同行里都算是顶不错的。当初面试的时候,主管说收五个人,结果那天去了五十人不止,且有不少都是名校,竞争可以说还是很激烈的。最后苏墨凭借着流利的口语过关斩将顺利通过了面试,就冲着这个,哪怕远一点呢,苏墨也是很愿意过去实习的,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用实力换来的工作机会。 “你这样跑来跑去的太累了,我正好那边有套房子,你实习这段时间就借给你住好了。”电话里丁竞元如是说,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这种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怎么好意思,两个人现在虽然已经是很熟了,但苏墨自认为还没有熟到称兄论弟可以毫无顾忌住到人家家里的程度。不过苏墨挺动心的,想想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赶车就觉得很要命。 “房子不大,就在闸南路后面,到你那个实习公司走路估计也要不了二十分钟……”丁竞元进一步把已经有些动心的猎物往自己陷阱里诱惑,“你不是还想复习考专八的么?你时间都花在路上了,每天累个半死,还考个P啊……” “嗯……”提到专八,苏墨就不是有一点动心了,他笑着哼唧了一声,“那太打扰你了吧。” “什么啊,我根本不住那,我之前也是一直住学校那边,那房子空着也是白白空着。我现在整天忙训练,还有一轮全国巡回赛呢,估计下半年都要在外头过了。等我闲下来了,估计你实习都完了。” 原来这样啊。苏墨安心地咧嘴一笑,最后恭敬不如从命地说了声:那真谢谢你了丁竞元。 这头的丁竞元目的达成,心情大好,收拾好剑包,单手插兜吹着小口哨转身就出了训练室。刚出训练馆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文教练,丁竞元懒洋洋地跟教练挥手打招呼。 “今天怎么这会就走了?”文教练在台阶上站定了蹙眉问他。 “我右手手腕子有些疼。”丁竞元随口一说,人已经走下去了。文教练当时也没怎么放心上,以为他又是借故偷懒呢。哪知道一个月以后,春暖花开的时节,在某个英文专业的大四生已经在“新家”安定下来,投入了实习的新公司的怀抱的时候,丁竞元在一次训练中因为用力过度忽然腕三角软骨撕裂——击剑的整套技术对持剑手的腕部要求相对来说是非常高的,腕关节在快速伸屈和旋转过程中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腕部软组织在运动员的互相冲撞中损伤也属于比较常见的伤。 丁竞元受伤真不能算稀奇事,他练剑十几年,全身上下哪哪儿都劳损受过伤,稀奇的是这回丁竞元的母亲江心眉竟然知道了,她立即就心疼地不得了,跟文教练坚持儿子腕子伤了,不能再比赛了,要求儿子回S城养伤。 文教练跟她解释软组织劳损伤养一段就好,不影响比赛。然而任教练怎么解释,江心眉在这件事上是无比坚持,在电话里几乎就是疾言厉色了:“软骨撕裂还怎么比赛?万一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以后留下后遗症怎么办?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我儿子的手腕子还重要。你们要是担心比赛损失,有多少我赔就是了。” 文教练被如此“霸气”的江心眉问到无话可答,于是丁竞元便在母亲的强势要求下,在四月份的时候从巡回赛的昆明站回了S城,开始了所谓的“养伤。” 三十七 闸南路的房子钥匙是快递到苏墨的学校的。于是在早起了一个星期以后,苏墨在周末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两箱行李搬进了丁竞元的房子里。 当时同屋的梁彬还感慨来着:苏墨的人缘好那可真不是盖的,当初那个打了苏墨一拳的混蛋现在能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连自己的窝都能借给苏墨住了。苏墨走的时候,他还开了句玩笑,说周末的时候找你玩儿去。苏墨当时没爽快地应他,那是丁竞元家,他就是借住,随便带朋友回去玩这种事他觉得很有些不妥。 房子是复式的,上面两间主副卧,下面厨房餐厅卫生间书房,餐厅厨房格局都是开放式的,装修走的是那种简约时尚风,灰色系的沙发,姜黄色地毯,房间里用的是地板,楼下客厅铺的却是明亮色系的大理石,和丁竞元之前的住处一样,目之所及都是干净整洁的,看不到任何一样多余的东西。 苏墨每天早上可以睡到七点,起来不急不忙地洗漱,做早点。吃完早饭,如果时间还早天气晴朗,那么可以沿着闸南北路步行十五分钟穿过一道天桥,十分钟以后到达公司,开始一天的实习工作。如果天气不好,苏墨会坐两站公交,十来分钟就能到公司。 中午在公司附近和新同事一块吃,也可以自己带饭——苏墨虽然有条件带午饭但是从没有带过,公司里的新人几乎没有带饭的,只极个别家在本地的女生有带,苏墨觉得和新进的同事们一起吃饭聊天打成一片比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吃便当要有利于融入新集体,虽然每天出去吃肯定在开资上要多出很多。 现在自己已经有能力工作了,以后就不能再跟爸妈伸手要钱了。 晚上五点下班,不过外贸公司真的很忙,经常会加班。带苏墨的这个师傅是个已经三十出头的年轻妈妈,性格爽利,第一天听她和顾客打电话的时候,流利的口语就把苏墨给镇住了。她教东西的时候也认真仔细,一来就告诉苏墨要想以后做这一行要考哪些证书。 他们这些实习的,做得好的,以后势必公司就想留下来用的。 晚上即使加班十点之前也是一定能到家的,晚上洗完澡舒服地躺倒床上还可以看一会专业书。有时候丁竞元会打电话过来,不像以前说两句就挂了,现在两个人能聊上好大一会,苏墨刚进新环境,有很多事情分享,丁竞元有时候在那头能半天都不出声,就听苏墨一个讲。 苏墨这种充实的舒心的单身日子过了能有一个月的时间,便彻底宣告结束了。原因么自然是丁竞元回来了。 苏墨当天晚上接到丁竞元的电话,匆忙从公司赶回来,出了电梯在门前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丁竞元:穿着黑色的宽松运动外套,敞着怀,支着两大长腿站在那儿,左手托着自己的右手——明显还是带着伤的,手腕子上绑着固定用的绑带。前天晚上电话里还好好的丁竞元现在已经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伤员了。 三十八 丁竞元说他饿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于是苏墨赶紧地卷袖子给他做了一碗面,把冰箱里的储备翻了一点出来,切了土豆丁胡萝卜丁,煸炒熟做浇头,后面又给卧了两荷包蛋。 丁竞元就全程坐在餐桌上盯着苏墨忙碌的背影看。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小酒窝变成熟了不少。苏墨现在工作了,每天都是比较正式的穿着了,此时外套已经脱掉,正穿着一件蓝白细条纹的衬衫在给他煮面,两边袖口都卷到手肘上,衬衫下摆扎进皮带里,正显出了一把小腰。头发也是刚理过的,鬓角的痕迹还能看得出来。 “那你比赛怎么办啊?你手没事吧?”苏墨将面给丁竞元端了过来,一脸关心地问。 “今年的巡回赛肯定要错过了。”丁竞元说着话用左手使筷子卷面往嘴里送,是卷十下也吃不着一下的节奏。于是苏墨也不用人请了,自动地就接手了:“还是我来帮你吧。” 丁竞元抬起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很多年以后,苏墨才真正懂得了当丁竞元露出这种笑的时候代表了什么:奸计得逞。 丁竞元的伤手搁在餐桌上,悠闲地坐着,苏墨站在他跟前,端着碗用筷子夹了面喂他,一边听他的嘴巴忙里偷闲地说几句受伤的事,苏墨手眼耳此时都被丁竞元占了,根本没注意后来他的另一只手是什么时候搭到自己腰上的。 吃完了饭,苏墨还要帮丁竞元铺床叠被,丁竞元就别有用心地一直歪靠在主卧的门框上看着。至此苏墨已经被丁竞元的手伤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受伤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他非要跑过来折腾自己。 这当然不算完,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洗澡。 “我没有内裤换,你的借我……算了,明天买吧,你的我穿肯定小了……你怎么还不进来?”还不进来伺候沐浴更衣?丁竞元在浴室里面高声喊人。 苏墨动作有些迟疑地走到浴室门口,看到丁竞元此时背着他正两脚互相帮忙着把裤子都脱了,露出了两条赤#裸的遒劲有力的大长腿。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三十九 乌市不大,苏墨初高中都是走读,大学的时候,不管是新校区还是老校区,住的寝室都是带着浴室的,虽然说条件不见得多好,冬天没有浴霸什么的,但是洗个澡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说,除了很久以前,大概小学的时候,夏天曾光着屁股和弟弟一起挤在浴室里边洗边打闹,后来的这么多年,苏墨从来没近距离地见过哪个活生生的男人或者女人的裸#体——夏天到泳池看到的至少也是穿泳裤的;高中的暑假去刘岩家玩的时候,和小伙伴们一块躲在屋子里看毛片,那些也只能算是欣赏激情的光影画面。 丁竞元脱了裤子,又低头自行掀了一边T,想将衣服从头上扒掉,然而此时就一只好手可用,因而动作起来非常困难,于是他就着这个一边衣服已经掀到一半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地半转了身体扭脸要把人喊进来,他这一转,便露出了半边结实的腹肌和侧腰上那一条深刻的人鱼线。丁竞元练了这么多年的击剑,早练出了一身漂亮的腱子肉了。 丁竞元穿着衣服的时候自然是很帅的,只是苏墨没想到原来他脱了衣服会是这样的……苏墨在这一刻,就这一眼,被丁竞元的那条人鱼线结结实实地给煞到了。 “愣着干嘛呢?还不过来帮忙。”丁竞元都喊了他几声了。 “……唔。”苏墨眨了下眼睛,含糊着应一声,赶紧过来帮他脱衣服,丁竞元比苏墨高出一头,T脱到了脖子那儿卡住了,“你头低下来一点啊。”苏墨指挥他。 丁竞元二话不说,立即腰弯下来,脖子垂下来,直接垂到了苏墨一边肩膀。苏墨吓了一跳,当即呼吸一窒,条件反射地颠了一下肩膀,把他的脑袋给颠开了,动作无比快速地将他的T扒了下来,用劲之大差点把丁竞元挺直的鼻子给拉掉了。 “我说你对我就不能温柔一点么?”丁竞元话带笑音地调戏他。丁竞元在阅人这方面和苏墨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他早看出来了,苏墨这会对着他明显是已经不自在地紧了,眼睛微微垂着完全不敢跟他对视。特别刚才那一下苏墨连呼吸都有点乱套了。 苏墨听出来他话里的笑意,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到底是怎么搞的,却浑身更不自在起来了。赶紧转身去给丁竞元放洗澡水,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好回房间看书去。 苏墨歪坐在浴缸沿上,一手扶着,一手去试水温,浴室里此时水流声哗啦啦的。丁竞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玩笑的意思,暗哑低沉:“苏墨,内裤你还没给我脱呢。”丁竞元说完这句,发现眼皮子底下的人耳尖已经有些红了。 苏墨此时若是能抬起头来看一眼,准保会被丁竞元眼里贪婪的目光吓到惊住。准保会立即就收拾了行李卷铺盖有多远躲多远了。丁竞元此时跟只饿了很久的狼一样,眼睛里发出来的那就是赤#裸裸的想吃人的绿光——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疯,没去找正常管道发泄了。 “你待会自己脱吧。”苏墨试着笑了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嘟嘟嘴了。脸没有转过来,只在丁竞元看不到的地方转动了一对眼珠子,瞟到了丁竞元杵在自己边上的一对大长腿。苏墨觉得现在这样的气氛太诡异了,丁竞元离得太近了,近到自己连气都要喘不匀了。 他心里隐隐约约地已经觉出来了,有些事情恐怕是要坏菜了。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重生穿越这回事的话,如果丁竞元有这样一次机会的话,那么在很多年后苏墨呸了他一脸斩钉截铁地对他说“鬼才喜欢你”的时候,丁竞元一定要穿回此时这一刻,扳过苏墨有些发烫的脸颊,恶狠狠地质问他: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不敢看我,耳朵尖都红了。还敢不承认?问完了这些以后,二十八岁的丁竞元立马就会将二十二岁的苏墨按进浴缸里,干得他浑身发抖春潮难当,再不敢跟他说个不字。 可是当时的丁竞元还没有到后来的那种变态程度,还有很多美好的设想,还期待着能够两情相悦 ,因而此时最多只是在脑中幻想这一切,并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三十 那天晚上,因为丁竞元,苏墨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无数煎饼。前一次类似的情况出现在收到丁竞元送的手环的那个晚上。两者的不同只在于煎饼的数量多少。 苏墨半个晚上脑袋里想了很多,所有混乱的开始点都是那个晚上跟他吐露心声的脆弱的丁竞元。跟自己说“很想你”的丁竞元,自己没去看比赛跟自己置气不接电话的丁竞元,赛场上英姿飒爽的丁竞元,赢了比赛把自己紧紧抱进怀里的丁竞元,脱光了衣服性感煞人的丁竞元。 本来以为睡一觉起来就会像上次一样,两人之间还是那种好朋友的关系。没想到,第天早上,在楼下的餐厅刚见到了人,苏墨的心就开始不规则地小蹦起来。当时苏墨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坏了。 苏墨单方面地有些别扭地跟丁竞元吃了早饭,急匆匆地地出门上班去了。一个白天苏墨都不时地在开小猜。午饭也没有跟同事出去吃,称有些不舒服,没胃口。有热心的女同事便主动帮忙说走楼下的蛋糕店给带点软糯的小点心上来。 中午的办公室很安静,为节约能源,大灯都几乎全关的,只有从不同的格子间里发出来的电脑的微光。苏墨坐在位置上,搜了一中午的网页,是他以前从不会关注的话题:同性恋。 再说这头的丁竞元则一天都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吃了早饭,换上衣服——还是昨天那套,他从队里单枪匹马地直接就回来了,行李都没带,不是受伤严重么,怎么着也得把戏演全套啊,出门去了。没穿内裤地在大街上晃了一上午——穿梭在各种出租车,商场,电子仪器店里。 买了几包的衣服和十来个针孔隐形摄像机回来。然后花了一整下午带半小晚上的时间,将这些针孔摄像机安装到了他自己认为该安装的地方。 晚上,苏墨加班回来,进了门发现客厅没开灯,丁竞元应该是在房间里。苏墨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丁竞元的房间里此时也没开灯,他人已经洗了澡了,正赤身裸#体地交叠着两腿姿态悠闲地靠坐在床头上,盯着电脑屏幕看呢。 屏幕里客厅的灯亮了,出现了苏墨的身影。脸色仿佛有点疲惫。苏墨到厨房倒了杯牛奶,站着喝完了。苏墨上楼了,进了房间,找换洗衣服。楼上两间房,侧卧是没有浴室的,要到下面的单独的那间去洗。 苏墨下了楼,进了浴室,放水,脱衣服。先是裤子,露出了白白的两条长腿,然后是衬衫,苏墨的骨架子跟丁竞元一比,实在是称得上纤细二字,背后一对蝴蝶骨很漂亮,形状优美,丁竞元看着屏幕,由衷地弯起了嘴角。苏墨转过身来,胸口两点小小的,颜色淡淡的,丁竞元禁不住伸手上去触摸屏幕,他的小酒窝的这种类型的RuTou,被狠吸过以后,应该会变成粉嫩嫩的颜色,个头也会变大。最后是内裤,露出翘翘的有点圆嘟嘟的屁股,和前面软软的一根,颜色和肤色相差不会很大,说明他平日里没有过度使用。从腿上就能看出来苏墨毛发不茂盛,那里也没有黑压压的一片。 “真可爱。”丁竞元五指按在那根上,忍不住出声赞叹,电脑屏幕的微光,照出他嘴角上沁出的由衷的笑意。 苏墨在那头先是用浴缸泡够了,后来又出来站着用莲蓬头淋了一会。淋着淋着,就用手握住了自己下面可爱的那根,慢慢撸动起来。而丁竞元在这头粗喘着,人早已经跪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对着屏幕上的那个正微仰着脸迷醉地闭着眼睛嘴唇微张正在打飞机的人,在打飞机。 丁竞元好想狠狠弄他。最后他射在了那人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三十一 丁竞元射完了,看着屏幕上他的子子孙孙们迫不及待地从苏墨微微泛红的脸上滑下来,流得到处都是。然后他一抬腿下了床,翻开了床头柜,找出崭新的绑带和新买的护腕,把右手腕子重新保护起来。期间他看了一眼屏幕,苏墨射完了以后靠在浴室的墙上,微仰着脸,手还握着已经半软半硬的下面一动没动。然后他睁开了眼睛,抬手打开了莲蓬头的开关,接着将澡洗完。 刚把护腕戴好,丁竞元电话又响了。还是母亲江心眉。丁竞元下午一直忙着装摄像头,没工夫听母亲唠叨。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说好的今天下午怎么没有过来?”江心眉说话的口气明显就是在忍耐着火气:“你知道这位老中医有多难请么?软骨撕裂是小事么你这么不经心……”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不会再过去了。”丁竞元也不听母亲说完,直接插话:“伤得不严重,我自己清楚地很。你别瞎操心了。” “……”江心眉顿时就被儿子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堵得半响没了声音。自从知道儿子手腕子受伤了,江心眉就开始心焦,本来是要直接飞过去接儿子回来的,被丁竞元在电话里冷冷地拒绝了。后来是在机场等到的人。当时她已经约好了那位老中医,丁竞元本着不能卸磨杀驴的节操——没有母亲他也不能回来养伤,还是跟着母亲乖乖地去了。结果就是被那位神医各种点穴按摩,最后还烤了什么麻沸散,弄了一鼻子怪味。 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你爸爸也知道你受伤了,他很担心你。周末他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丁竞元想也没想立刻回了三个字:“不想去。”丁溪川会有空来担心他?还要邀请他一起吃饭?哼,肯定又是母亲在中间斡旋。 “他叫苏墨是吧?”江心眉安静了半响,压着嗓子缓缓开口了,终于再次被儿子冰冷的态度激得冒火了。 丁竞元喜欢男人,她一直很清楚。虽然最初知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以前丁竞元也从不在乎她,没什么,那是她应该得的。因为以前的丁竞元不在意任何人,所以她可以自我安慰,平心静气地忍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苏墨跟以前的所有的男人都是不一样的。丁竞元会为了他专门买房子,为了要回去见他,在自己一路苦苦哀求着一起住好照顾他的手伤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就是要走。以前可以默默忍受的这种冷淡和不在意,现在一下子都变得不能接受了。 电话两端一时都没了动静。丁竞元站在黑暗里,垂着眼睛看着发着光的电脑屏幕,苏墨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汽,已经开始穿睡衣了,睡衣是简单的蓝白色,胸口还戴着一个大力水手抽烟袋的头像图案。 江心眉找人调查丁竞元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这也是丁竞元后来对她态度冷淡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的伤绝对没有问题,我不想再去熏那个麻沸散,很难闻。”为了苏墨,丁竞元暗中退了半步。 “可以。周末一起吃饭。”江心眉也立即见好就收了。挂了电话,她慢慢向后仰靠到沙发里,端过边上的红酒,一口喝干,至此,她已经想通了,儿子的手受伤大抵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那个苏墨。而自己的担心和着急就显得很可笑了。这个在她看来简直不能忍! “心眉?”浴室传来丁溪川的喊声,是喊她进去擦背伺候。 江心眉阴沉着脸站起来,话音却是年轻欢快的:“亲爱的,来了。” 而这头的丁竞元穿好了衣服,听到隔壁有了动静,于是便打开了房门,站在房门口大声地喊苏墨:“过来给我脱衣服洗澡。”没错,他要当着苏墨的面把衣服再脱一遍。 房间里的苏墨听到这一声喊,当即有些心慌地苦着脸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搬走,必须尽快。 三十二 苏墨在躲着丁竞元,已经很明显。不是说不给伤员做早餐,不伺候伤员洗澡,表面上一切都很正常,就是苏墨等闲不敢与丁竞元的眼睛对视,即使看着的时候,目光也是虚的。这种别扭的气氛从第一天晚上给丁竞元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到后来就已经明显到两个人都已经知道了对方是知道的了。苏墨越是知道就越别扭,而丁竞元则正好相反。 两个人之前是很好的朋友,苏墨不想坏了这份情谊,这两天都在烦恼怎么好说好讲地开口搬走。他在网上看了,附近的房子都很贵的,但凡租金便宜点的离地铁站方便一点的都很远。但是哪怕要再搬回学校宿舍呢,总之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另外苏墨觉得自己真的是时候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即使是周末要跟丁溪川吃饭这种糟心事也阻止不了丁竞元心情好,他觉得苏墨喜欢他。他这两天都围着眼皮子底下的人打着转地在想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把人吃到嘴里。他在心里已经把苏墨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差别只在于他何时一伸舌头。 这种自信止步于礼拜五早上,丁竞元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苏墨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所有的东西,收拾了两大箱子,房间里东西都整理好了,将箱子提到门边,然后,苏墨开门下楼给他做早餐去了。 煎荷包蛋,香肠,白粥,葱油花卷,还有超市里买的两碟小菜。丁竞元靠坐在椅子里,伤手搁在餐桌上,盯着对面低头吃早饭的人,肆无忌惮地看,目光带着火星。 苏墨被他看得,忍不住微微抬起脸,问他:“你怎么不吃?”又看什么? “气饱了。”丁竞元话音里带了一点赌气的味道。 “气什么啊?”苏墨弱弱地问了一句。 丁竞元自然没说,总不能说这屋子里到处都装了摄像头了吧。 结果本来是想早餐桌上跟丁竞元当面提周末要搬走的苏墨,因为丁竞元莫名其妙的火气就什么都没说,转而改成了午休时候的一通短信:丁竞元,我想搬回宿舍去住。 他发之前编辑了很多条,想来想去最后发了个言简意赅的,什么也没解释。他想丁竞元反正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个人这样太怪了,或者说是他自己觉得别扭。 丁竞元收到短信的时候,还在苏墨的房间里呢,苏墨两大箱子的衣物已经被他一件件地放回了柜子里。丁竞元看了短信,立即电话拨回去,接通了上来就是一句:“不许走!” “……”苏墨的小心肝被他这斩钉截铁的一句说得立即不规则地蹦跳起来。 “我不许你走!”丁竞元几乎是恶狠狠地接上这一句,利索地把电话挂了。剩下苏墨一个人坐在午休时黑乎乎的格子间里发呆。 三十三 苏墨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学姐袁媛的电话,请客吃饭。苏墨想起了上次聊天时,袁媛那句“我认真的”,立即满口答应了。 与此同时,丁竞元跟在母亲后面进了大酒店的包厢。父亲丁溪川,大哥丁季严早已经就坐了。看在那些花不完的钱的份上,丁竞元勉强恭敬地喊了一声“爸”,“哥”。 丁溪川一副慈父的模样,招呼他过去坐在身边,“听说你手伤到了,你大哥也想过来看看你。” “谢谢大哥,我没事。”丁竞元抬眼看去,在丁季严带着笑意的眼中看到了一点不屑仔细隐藏的蔑视。 这一顿饭虽然各种山珍海味,但是吃得丁竞元直犯恶心:母亲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一边伺候着;中间丁季严和老东西说起他刚签的一笔大合同的时候,眼角流露出来的是专门给自己看的一丝得意。 吃完饭,丁季严非常热情地要请弟弟去桑拿。丁溪川看两个儿子如此融洽心里便挺欣慰,“去吧,好好放松放松。”丁竞元不置可否,沉默着答应了。 等到上了车,就剩了兄弟两个了的时候,丁季严便迅速恢复本色了。他只是讥诮地笑了一声,两手拢了一下西装,一路上交叠着两条大长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和丁竞元说了一句话:“听说你一张嘴就是两千万,怎么,你以为我们丁家的钱都是大水淌来的?” 丁竞元当时看着窗外没有接话。无话可接,他不是丁家的人,他只是伸手要钱的私生子。 两个人一起去了一个叫金汤的高级会所,一看就知道丁季严是常客,漂亮的服务员小姐都直接喊的“丁先生”。 兄弟两个互相之间都不搭理,自己蒸自己的,蒸完出来淋浴,再进去。到最后要结束的时候,丁竞元忽热睁开了一对丹凤眼,偏头对旁边的人说话了,轻描淡写的一句:“渴不渴?我去拿点喝的来。” “嗯。”丁季严眼都没睁,随便敷衍地嗯了一下。 丁竞元出去了,找服务人员点了两杯清凉的冰糖雪梨,浅黄色的液体,看着就让人有想喝的冲动。他也没劳烦服务人员,自己亲自地接过来了。端到桑拿房门口,把盘子搁在拐角的木架子上,热得没忍住,端起一杯喝了半杯,然后把自己的小丁丁从宽松的浴袍里掏了出来,把剩下半杯的饮料凑上去,几秒钟便兑满了,杯子放回盘子里去,丁丁塞进浴袍里。然后丁竞元面无表情地端了盘子推开了桑拿室那个非常好看的木头门。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三十四 丁竞元进门以后,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正和丁季严并排靠着呢。来人看起来和丁季严年纪相仿佛,眼角狭长,身材精瘦,肤白。丁竞元从他看自己的眼神推断这人应该是丁季严的好友——明显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看来是对丁家的情况比较了解的。 丁竞元猜的没错,来人是丁季严的一个发小,孟健非,家里头做房地产的。 丁季严是这里的常客,之前经常和各类好友,商业上的小伙伴们一块过来享受。今天开的这个房间是贵宾房,也是他以前常常包下来用的。巧了。孟健非今天晚上也过来了,前台服务小姐知道他两是一挂的,讨好地赶紧告诉他丁先生已经来了。于是丁竞元出去这一会,他就自动找过来了。 “这就是你们家老爷子流落在外面的那颗沧海遗珠?”孟健非的语气,带一点温和的笑意,把一句挖苦讽刺的话说得无楞无角的。听着声倒是有些软绵绵的,但是话里头的意思实在是让人窝火。 丁季严从鼻管里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这还舞文弄墨起来了。依他看是沧海遗猪还差不多。 丁竞元面无表情地听着,将装有两杯饮料的拖盘搁到了丁季严身边的木架子上,“这里两杯,你们两随便……谁喝……我刚才外面用过了。”丁竞元话说得轻描淡写,又别有深意。 丁季严不管丁竞元是不是外面真的喝过了,他觉得跟他用不着客气,没有必要,犯不上。他端起那杯加料的直接递给了边上的孟健非,只见他接过去,看也没看,一仰脖下去半杯。然后他立即就觉出不对劲了,但是嘴里还有些温热的液体已经是拦都来不及地顺着刚才他自己仰脖那一股劲整个咽下去了。孟健非立即皱起眉头,大声嘶了一声,“这味道怎么这么怪?”他将剩下的半杯搁在鼻子底下闻,一股臊气直冲鼻端。只见孟健非的脸色立马整个变了,先是发红,然后发白,然后五颜六色地轮过一遍,最后整个人全黑了。边上的丁季严关切地直问他怎么回事。 丁竞元此时十分淡定地坐在对面的木椅子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极其复杂的过程,嘴角浅浅一勾,对着向自己惊怒地瞪过来的孟健非露出一个和他刚才一样的温和无害的微笑。 “是你?” “嗯。” “贱人生的就是下贱,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来。” “……你早用这种腔调说话,我刚才说不准会提醒你。” “你妈是婊¥子,你也……” 孟健非已经气到眼角发抖口不择言了,还没等他说完,丁竞元就一拳挥上去了。 后来桑拿房里就打起来了。即使丁竞元伤了右手,孟健非依然不是对手,丁季严虽然没有帮着发小揍自己弟弟,但是也一直在拉偏架。再后来,和孟健非一块过来的正在另外房间里的几个小伙伴们听到动静都一齐冲了过来。几个人很快就斗成了一团,房间里始终能听到孟健非气疯了的谩骂声,不外乎就是j□j贱人之类的骂街词语。由此可见,平日里,丁季严在他们面前都说过些什么,肯定是不痛快的时候如此骂过江心眉的。孟健非明知丁竞元和丁季严的关系,却可以出口挖苦讽刺,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由此可见,平日里,丁季严在他们面前说过丁竞元些什么,脚趾头也想得到:让人生厌的总是伸手要钱的没脸没皮的私生子。 丁竞元从上了丁季严的车开始,心里便憋着这一口气了。如今痛快地打上一架,心里头微微刺疼的那一块隐秘的地方这才总算是舒服多了。谁想让他不痛快,那他就要谁不好过。 三十五 苏墨和袁媛就约在了离公司不远的一个餐厅吃晚饭。袁媛难得有两天的休假,正好又赶上周末,想约苏墨一块出去看电影,至此,袁媛想倒追苏墨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苏墨当时刚犹豫了一下,电话就响了,接起来是父亲苏泉丰打过来的。苏墨这一礼拜都心事重的,都没给家里打电话过去。苏泉丰在那头用严肃惯了的声音不急不忙地问儿子最近工作如何,学业如何,身体如何,新公司怎么样。苏墨一五一十地答了。末了,电话那头又换成了苏母,笑吟吟地将上面苏泉丰的问题又车轱辘一遍,“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有合适的女孩子也留个心……”苏母以前是怕儿子早恋,现在则希望儿子能交上合适的女朋友。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现在年纪到了,该做的事一直没动静这也是个大问题啊。 苏墨想他真的应该试着交一个女朋友了。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女孩子,这个现在看来真的是有些不正常了。 “礼拜天吧,有部片子挺好看的……我明天要搬家。”苏墨笑着答应了,在对面人的脸上也立即看到了甜甜的笑容。 “好啊……你要搬到哪边去?这边上班多方便啊,离得这么近。” “暂时还是回学校。”原因苏墨自然就不说了。 “要不要我帮忙?”袁媛自然也就不再问了。 “没什么东西的。” 这餐是苏墨买的单。虽然之前在学校里都是作为学姐的袁媛在照顾苏墨,但是这时候,袁媛微微一笑,没有和苏墨争。在她看来,苏墨答应了约会,就是同意要试着交往了。在餐厅吃饭“男朋友”买单很正常,并且他们这餐真的没消费多少。 两个人吃完,从餐厅出来,中间隔着半步的距离,慢慢沿着马路牙子散步。聊一些各自的工作中的趣事,两人平日就蛮熟悉的,现在虽然关系进了一步,但是因为一个活波大方,一个没有走心,所以相处起来还是好朋友模式,并没有什么尴尬。 不知不觉地就上了天桥了,是平日苏墨回家的路线。路遇一个乞丐,苏墨习惯性地掏出了一个硬币扔了过去。 “说不定他是假的呢,现在这种报道太多了,做乞丐的都巨有钱,每天收摊回去都开宝马。”袁媛说话的时候,双手交叉地握在背后,半垫着脚走路,有一点娇娇的味道。 “以前一个算命的跟我奶奶说,只要见到每一个乞丐都行一次善,慢慢地积福德,她的病就能好。后来奶奶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我和弟弟就整天在放学路上到处找乞丐替奶奶积福。” “后来呢?” “后来就成习惯了。奶奶现在在天上了。”苏墨说完自己都笑了。他自认为是个唯物主义者,却又相信这些东西。 “你和你弟都很孝顺啊……” 两个人一路下了天桥,沿着闸南北路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丁竞元的小区门口。期间苏墨的电话响过一次,他看一眼没有接,是丁竞元打过来的。 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台,有车直达袁媛的员工宿舍。但是袁媛有些舍不得走。 三十六 丁竞元一脸伤地靠坐在出租车里,左手扶着正发疼的右手腕子,扭着脸直着眼地望着车窗外。手机丢在腿边的座椅上,一直在闪。江心眉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来了,烦得丁竞元不想再听她啰嗦。无非又是丁季严到他母亲那里编排了自己一顿恶行,丁竞元量他也不敢搞到丁溪川那里去。大老婆骂小老婆,小老婆再责怪自己儿子——为什么就非得被人抓着把柄,从来都是这一套。呵呵。 出租车即将要拐进小区的时候,他在大门口看到了那一对正在谈笑的男女。 可能是直着眼睛久了目光一下子收回不来了,等车子进了门过了减速带了,丁竞元才眨动了眼睛,沉沉地说了一句:“停车。” 丁竞元下了车,沿着树枝斑驳的阴影往回走。 “嗯……那……我走了。”袁媛犹犹豫豫地,到底还是得说走:“后天约在哪儿见啊?” “就在电影院吧。这样我们两个都近。” “哦,对,你明天就搬回学校了。好吧。晚上有空线上再聊。” “好。” 两个人说到这终于各自抬头,相视一笑,两朵笑容,一个很甜蜜,一个很尽力。 然后袁媛摇着手,垫着脚笑眯眯地走了。恋爱中的女人不管多大年纪,总能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很少女的行为动作。 苏墨默默站了半响——在此时站在旁边阴影里的阴沉着脸的丁竞元看来,这已经成了依依不舍的大罪了,然后转了身,默默往回走。丁竞元中午那句恶狠狠的“我不许你走”又开始在脑海中激荡。反正,苏墨想,今天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他要将那些不合理的情绪通通扼杀在萌芽状态里。 客厅没有开灯,苏墨又是松了一口气,直接上楼。房间的门是开的,他有些奇怪,虽然是住在丁竞元家里,但是*权还是有的。丁竞元从来不会乱开他的门。 苏墨走到门边,就着走廊里的灯光,看到正对门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是嘴角淤青的丁竞元,正对着他发出两道冷冷的坚硬的目光。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三十七 苏墨明显感觉出来眼前的气氛很不对劲。迟疑着将手摸到门边的墙壁上,按了开关,丁竞元受伤的脸便立即清晰地暴露在灯光之下了。 “你的脸怎么了?”苏墨顿时就吃了一惊,顾不上其他快步走到了丁竞元跟前,微微弯腰,蹙眉担心地问他:“谁打的?”手抬起来明明是想摸一下的,伸到半路到底又垂了下去。 苏墨的着急,丁竞元完全不为所动,声音直接沉到了地底下,答非所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苏墨一接触到丁竞元肆无忌惮到有些凶狠的目光便立即将眼帘垂了下去,反应过来了似的,退了一步掩饰着偏了脑袋,同样是答非所问:“你跟人打架了?你手伤还没好呢……我下去拿急救箱给你处理一下。”待看见了墙角上自己行李不见了,苏墨立即又是一愣,“咦,我的箱子呢?” 丁竞元听了这话,心里头因为之前打架,因为被母亲责骂,因为苏墨“出轨”所有种种堆积压抑出来的火山瞬间喷了:苏墨就是铁了心地想走。明明也是喜欢的,却非不愿和他在一起。不接电话,和女人约会,脉脉含情,依依不舍。 苏墨说完这句,丁竞元呼啦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逼到了跟前。丁竞元的气息猛一下整个扑到鼻端,苏墨心一提呼吸一窒,条件反射地上身倾斜着要往后仰,丁竞元弯下腰来,将一张阴沉沉的脸一直探到苏墨鼻尖上,压着嗓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一句话裹在火热的气息里一起缓缓喷到了苏墨乱动乱颤的眼睫上:“我说过不许你走。” 苏墨此时看到的那一对丹凤眼里,射出来的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偏执到狂热的目光,配上他此时脸上青紫的外伤,看着着实让人心悸心慌。丁竞元现在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如此陌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这种模样了? 苏墨此时还没有慌,只是心口处莫名有些发紧,强自镇定地又退了一步,强自镇定地开了口:“丁竞元,家我是一定要搬的,这个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先下去帮你唔……”这个你字,说得音小得几乎没了声,因为苏墨眼看着丁竞元是直直贴了上来,脑袋里充了血似地顿时就傻了,睁大了眼睛,待被丁竞元火热的嘴唇狠狠咬住,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以后,苏墨就觉得唇上一疼,整个人内部猛得往里一缩,砰一声,瞬间就炸了。丁竞元在——亲他的嘴!! 丁竞元右手臂将人搂紧,左手掐住苏墨的后脖子,上来就是疯吻,牙齿咬住苏墨的嘴唇往自己嘴里猛吸,简直就是要吃活人的架势。 “唔……唔……”苏墨两手卡在丁竞元的腰上,脚蹬手刨地拼尽全力往外推他。苏墨现在脑子里已经糊了,什么都想不了了,他只知道这个人发疯了。 又是砰一声,踉跄挣扎中,苏墨的背撞到了门上。丁竞元疯了,苏墨也疯了,疯了一样唔呜叫着胡乱挣扎,他越挣,丁竞元两手臂收得就越紧。丁竞元力气之大,最后差点将怀里的人勒得喘不过气了。 苏墨现在脸上因为缺氧,憋得整个红透了。嘴被堵着,人被大力挤压着,两条腿上已经有些软了。丁竞元整个人压上来,用力挤他,仿佛是想把他挤到门里去,左手从后脖子掐到了下巴上,捏紧了,将他嘴巴打开来,接着一条可怕的火热的东西终于伸了进来,舌头被狠狠吸住了,丁竞元将他脸整个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放肆地任意妄为地狂吻,从各个角度对怀里人的唇舌进行蹂躏,上下里外反复求索。 两个人狂乱的呼吸喷在一起,苏墨此时已经彻底慌了,丁竞元的力气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管他怎么推怎么掐,丁竞元喉结那里已经整个被他用指甲挖破了,甚至已经流血了,可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的丁竞元太陌生太吓人了。 怀里的人因为脱了力气终于慢慢老实下来,丁竞元肆意妄为地亲够了,将苏墨嘴里每个角落咂允了无数遍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粗喘着停了下来。用拇指拨弄着眼前被自己啃地红肿的嘴唇,盯着怀里明显身体在细颤的人的眼睛,戾色不减地细语呢喃:“不许走。” 苏墨被迫仰着脑袋,瑟缩地看着真的是近在眼前的这个陌生的丁竞元,涩着嗓子终于心慌慌地开了口,声音沙哑,舌头疼得话都讲不连贯了:“你,放开。”丁竞元压得太紧了,他下面那里硬硬地正抵在自己的两腿间,每一次他舌头用力往里亲,下面那里便要跟着往苏墨腿间顶。苏墨心跳得简直要从嘴里蹦出来。 “还走不走了?”丁竞元改用拇指抚摸苏墨红透的脸颊上的那颗酒窝,话刚问出口,忽然俯下脸,伸出舌尖在上面重重一舔,喃喃自语:“好甜的酒窝。”味道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苏墨这下羞愧地真的要哭了,一方面也是吓得,半边脸上鸡皮全起来了,丁竞元简直就是BT。他赶紧嗯嗯着摇头。他现在只想赶紧从这间可怕的屋子里出去,从这个陌生的丁竞元身边逃开。 丁竞元似乎是满意了,终于往后退开了一步,将苏墨从手底下放了出来。 如果接下来苏墨不跑的话,也许丁竞元接下来也不会就立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看着瞬间就窜出门外的苏墨,丁竞元刚平静下去的火一下子又全喷上来了。夹着满肚子怒气,丁竞元直接从楼梯上往下跳,几十级台阶,他两步就跳到了一楼,然后在门厅的小地毯上饿虎扑羊直接把苏墨扑倒了。 苏墨吓得大叫了一声,转身一脚蹬在了丁竞元脸上,这一下蹬得结实,踹到了丁竞元的伤处,丁竞元疼得啊了一下,手上泄了点力道,让苏墨脱手了。苏墨连滚带爬地到了大门边,手才刚搭上锁球正要用力拧开,丁竞元已经又到了身后,一把把苏墨小腰揽住,揽住了就使劲往里拖。 “呜……救命啊……”苏墨吓得大声呼救,双手用力抓丁竞元顾着自己的手臂,两腿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拖着,手上将一切遇到的东西都抓倒了。他真的要吓哭了,“你疯了……你到底想干嘛?” 丁竞元一路将要吓哭的苏墨从楼梯拖上了二楼,拖进自己房间里,一把就将人直接甩到了床上。苏墨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地还没反应过来,丁竞元已经抬腿上了床,一膝盖狠狠顶在他背上,一手狠狠掐住他的两手腕子,将他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丁竞元忍着右手腕子的疼痛,伸手呼啦一下将床头抽屉整个抽了出来,东西往床上一倒,从里头找出自己的那捆医用绑带,扯开来,当绳子用,将手底下拼命挣扎个不停的苏墨绑了起来。 “你别这样……丁竞元我求你……有话好好说……你给我解开……”苏墨哽咽着可怜兮兮地求他,胳膊被丁竞元扭得要断了,好疼啊。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呢?苏墨此刻不是怕,简直就是完全地懵了。这个人一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帅气的丁竞元,一定是被什么鬼魂附体了。 然而更让苏墨想不到还在后面,丁竞元将他手脚绑好以后,开始脱衣服。脱完了自己的脱苏墨的。腿脚绑上了,苏墨内裤脱不下来,丁竞元便用剪刀直接剪开。 至此苏墨彻底吓哭了,眼泪直接飙了出来,小心肝都要抖散了:“呜……丁竞元你要干什么……” 丁竞元将剪碎的布料从苏墨腿间抽出来,剪刀丢到一边桌上,盯着苏墨j□j出来的可爱的那根,看得几乎有些痴迷了,忍不住五指按上去,轻轻触摸,很柔软,很可爱,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呜……”苏墨立即吓得整个人往一起缩,两腿扭着,想把自己那个藏起来。 狂热的视线从下面一路经过白皙的大腿,小肚脐,可爱的乳#首,到了泛红的酒窝,泪汪汪的绝美的一对眼睛。如果之前丁竞元是因为极度气愤忍不住要对苏墨动粗,那么现在的丁竞元则完全是被苏墨此时展现出来的这种脆弱凌乱的美激发了深藏在身体里的所有变态恶劣的因子,他身体的血液在刚才一路将人拖上来,捆起来的过程中已经整个烧起来了,烧沸了,烧得人神智不清了,已经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哭吧,你哭坏了我今天就饶了你。”丁竞元整个人赤#裸地悬在苏墨上方,说完,低头舔一口小酒窝里的咸涩的眼泪,勾唇一笑,甜的。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三十八 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墨现在被捆着手脚扒了衣服,活生生就是那案子上的物件,只剩下随便丁竞元怎么鱼肉的份了。 求饶?没有用,丁竞元心硬如铁。哭?哭更要不得,哭只会让丁竞元更兴奋。苏墨最后全是一边哭一边骂的,一边骂又一边求饶,眼泪流了满脸,头发全汗透了,脑袋里已经晕了,懵了。先是嘴巴被咬肿了,后来胸口两点也被丁竞元整个吸肿了,从淡淡的小小的变成了粉嫩嫩的颜色,火辣辣地疼着。丁竞元用舌尖舔着很满意了,然后他把人翻过去,舌头慢慢转向了苏墨身后那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在苏墨的哭叫声里大力反复啃咬,再然后是俏生生的柔柔软软的一对屁股蛋,可爱的小苏墨,小腰,大腿内侧,锁骨,耳蜗……一路上留下无数深刻的吻痕,他要将之前只能在电脑屏幕上看到只能在脑袋里演练的所有部位都一一实践。 “丁竞元,我求你……” “你这个变态……” “啊!好疼,别咬了……” “呜……我求你……” 苏墨半个脸埋在床单里,怕极了,哭着求饶,不停地在床上挣扎蠕动着,被扒光的羞耻远远不及正被同性侵犯的这种恐惧来得猛烈,他真的已经吓蒙了,皮肤上清晰传来的被温热的舌头舔舐被坚硬的牙齿啃咬的恐怖感觉,用心惊肉跳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直到他感到有一个坚硬的东西试图要顶进他的后面,苏墨终于到了崩溃的临界点,疯狂扭动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哭泣起来:“不要,不要,求你,饶了我……” 丁竞元不但不为所动,相反苏墨沙哑的脆弱的哭泣求饶,对他来说完全就是火上浇油。这时候丁竞元的洁癖在占有苏墨面前早成了只是用来在嘴上说说的一种概念,他骑到苏墨的大腿背上,按住眼皮子底下扭个不停的小腰,手指找到了那个可爱的入口处坚定地ding进去,温柔探索,chou出来,再ding进去。他每顶一下,苏墨都要跟着惊惧地哭叫一声。 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墨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自己被丁竞元按在床上强行进入的这个画面,于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那种惊惧的叫声,心惊肉跳的感觉每每都要追着他出现在梦里。关于丁竞元的噩梦,苏墨一做就是好几年。 没有润滑液也没有套子,求饶哭喊都是无用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丁竞元提枪上阵了。他用手腕子害疼的右手臂捞起苏墨的屁股,左手扶着自己的丁丁,对准了入口处一点一点强行ding入了。 疼,身体整个被硬生生撕开了,但是苏墨却一下子就没声了,房间里只剩下丁竞元粗粝的喘息和苏墨歪着脑袋直着眼泪珠子滚落在床单上的无声。 终于到手了,丁竞元这么想着,眉却整个拧了起来,耐不住那股爽麻的*他摆着腰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抽顶了几十下,过了最初难以抗拒的瘾头,然后他整个俯了下去,将脸贴到苏墨伤心欲绝的脸上,皱着眉头极度不满意地去舔他眼角源源不绝流出来的眼泪,亲他红肿的嘴唇。 “丁竞元,我恨你……一辈子,恨你。”苏墨声音全哑了,断续地哭得打着嗝地说完,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他一眼。 苏墨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打到了丁竞元的死穴:不会喜欢他,恨他,永远。 “不准恨!”更不准恨一辈子。丁竞元顶着苏墨的鼻尖,掐着他后脖子蛮横地命令。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丁竞元竟然愿意停下来对话了,苏墨闭着眼睛心里大浪翻滚抖得筛糠一样,之前他那么求那么骂丁竞元可都是没有回应一句的。他用着软软的哭音无力地低语:“我好疼,我的手好疼。” 丁竞元顺着他向上捆着的手臂看去,苏墨的手腕子被绑着的地方皮已经蹭破了,都渗血了。丁竞元二话不说上去给他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了,然后得了解放的苏墨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立即一拳打在了丁竞元左眼窝里,这一下打到了眼睛里的酸经,丁竞元的生理性眼泪立即狂飙了出来。 丁竞元还没有来及睁开眼睛,苏墨已经飞速抡起床头上的台灯呼啦一下狠狠砸到了他头上,台灯的线还连在插座上,苏墨这猛一扯,把电火花都扯出来了。苏墨连连猛砸,丁竞元倒在床上当场见红。 苏墨上下牙齿狂颤地将已经烂成一团的台灯丢到了丁竞元身上,抖着手扶着桌子用指尖将剪刀勾了过来,抖抖索索地把脚上的绑带剪开,软着腿地下了床,捡起自己的裤子衬衫,抱在怀里,眼睛警觉地盯着床上的丁竞元一边往门口移动。 一边下楼,一边胡乱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路奔过客厅,门厅,终于触到了锁球,用劲全力猛一拧,大门开了。苏墨慌里慌张地一路狂奔下楼,在小区里发足狂奔。 奔到大门口,望着夜色里霓虹闪烁的热闹的大街,苏墨喘着,身无分文,忽然不知道要往哪儿去了,钱包手机都在上面……丁竞元流了好多血……已经被自己砸成那样了……会不会死啊……会不会……会的……怎么办…… 苏墨在大门口站了五分钟,冷风一吹,清醒了很多,慢慢镇静下来…… 苏墨沿着原路小跑着返回了,一路贴着楼道墙上了四楼,大门大敞着,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动静。苏墨进厨房握了把菜刀在手里,小心翼翼地上楼了。 房间里还是刚才他出去时的样子,灯光大亮一片狼藉,丁竞元满头是血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苏墨屏息着持刀走近了才看清,床单上,丁竞元身下已经到处是血了。 苏墨浑身打颤,抖着手伸到丁竞元鼻端试探,还有气。他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眼泪又流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疯了……” 苏墨哭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了120,然后为了止血,用绑带把丁竞元的头整个胡乱绑了起来。随即又想到医护人员来了,看到现场要怎么解释,是不是最后要进派出所。到时候丁竞元侵犯他,他砸丁竞元的事通通都要公诸于世了。 苏墨跑回自己房间找来干净被子,把丁竞元裤子套好,拖上去,包好,一路从房间里拖出来,顺着楼梯,费了吃奶的力气,把人给拖到了楼下。 很多年后,苏墨回忆起这一晚的时候,已经完全想不起那时候,自己往回跑的路上到底想了些什么,自己坐在灯火通明大门敞开的客厅里陪着晕厥的丁竞元时,脑子里都想过些什么。 后来,救护车到了的时候,丁竞元也醒了。即使当着几位医护人员的面,他也照样发疯。苏墨不愿跟着去医院,丁竞元就任血流成河,不上救护车,不让医护人员实施止血措施。 “你敢走!!”丁竞元咬牙切齿的低沉嗓音裹夹在狂怒的眼神里,射得当时的苏墨簌簌发抖。 再后来呢,苏墨妥协,去的那家医院有江心眉的旧识,没有半小时她就急匆匆地赶到了,看到儿子满身伤江心眉当场心疼到泪流满面。 那也是苏墨第一次见到江心眉,当场就被她甩了两巴掌。随后不久在乌市的家里,父亲苏泉丰也狠狠地甩了他两巴掌,当时桌子上还放着他勾引丁竞元的证据:他和丁竞元同居的视频——他给丁竞元做饭,喂食,他的裸浴录像。苏墨心里有鬼,和丁竞元也确实有了难以启齿的关系了,在父亲的质问下,他无言以对。 再后来呢……父亲将他扫地出门……听梁彬说丁竞元每天都到学校去找他……苏墨害怕丁竞元将视频公布到父母的学校公布到自己的学校,他知道那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午后的阳光照在火车窗户上,是暖洋洋的安全的味道。苏墨本是倚在座位里眯着了的,忽然脑袋晃了一下,人就醒了,缓缓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外面,原来乌市已经快到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三十九 苏墨下午一点多就到了乌市了。他是上车前才给弟弟打的电话,知道今天中午苏泉丰和苏正要请人吃饭,所以到站了以后并没有人来接他——苏正不来自然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苏墨直接找了家宾馆住下了,安顿好了自己的行李包,轻装上阵地出门去逛附近的卖场,是想给父母亲买点什么。他长年的不在家,平时除了给弟弟寄钱,毕业这么多年并没有给父母花过什么钱。 苏墨从来都是自己买菜开火做饭的,对卖场的格局非常熟悉。直奔了出口处的营养品专柜,挑来挑去最后买了几瓶牌子口碑很好的保健药。这些东西就算到时候老人家知道了是自己买的,因为价格不便宜,肯定也舍不得糟蹋的,至少苏母肯定会吃的。 海鲜肯定是要等到明天一大早到海鲜市场去买最新鲜的,所以买好了保健药,苏墨便没事了,他又转回了卖场,到厨房用具那一块去溜达了。沿着一排排的各式各样的精致的厨具一样一样看。德国厨具都很漂亮,看着就圆墩墩的,厚实精致,质量自然也不用说,但是价格真的太贵了。苏墨买过一套漂亮的德国产刀具,其中一把菜刀削铁是不是如泥没有试过,但是切土豆真的跟切纸片一样锋利。 什么时候能把自家厨房里的各式东西都换成心仪的那个牌子的厨具就好了,那样做起饭来一定也成了一种无上的享受。 百无聊赖地又逛了半个小时,苏正电话打过来了。电话里,弟弟兴高采烈地跟哥哥说了一件高兴事:他的工作已经落实了。 苏正笑道:“中午就是请银行的领导吃饭的。” “三月份的考试,你不是说考得不好没有希望的么?”苏墨话虽这么说,肯定还是非常高兴的。苏泉丰从来就只是希望他们兄弟两个将来能找个安稳的铁饭碗,一人讨一个称心如意知书达理的媳妇,再生两个可爱的小娃娃,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至于其他的什么读博啊升官发财啊,苏父苏母对儿子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期待和要求。现在好了,苏正进了银行了,父亲肯定很高兴的。 “哥,我没骗你,当时确实是觉得考得不好。”苏正是物理专业,当时为了要准备考试,把从没接触过的金融知识看得是昏天黑地的。考卷后面的两道会计大题他根本就是乱写的,“他们银行这个录取成绩还要看面试的,我面试分数特高。就是今天这领导给面的,他可喜欢我了……” “你笔试没达标的话,哪有机会面试啊?”苏墨不等他说完直接就插了一句。 “银行既然通知我面试了,肯定是我考得也不差的,虽然我不在前二十个名额里面。”苏正跟哥哥解释,像他这样没达标也能有面试机会的,还有两个人,都是银行内部大领导的亲戚,照顾名额加他一共有三个人。 乌市农行的录取笔试成绩官方只正式公布前二十名。这前二十名会进行二轮面试,再根据成绩决定录取名单。苏正不但参加了面试而且成绩优异,还一路过关斩将,和另两个受照顾的内部职工子女一起都进了最终的八个录取名单。 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晚上,苏墨带着弟弟去吃海鲜庆祝。兄弟两个坐在路边热闹的大排档里,围着一个红色的小塑料桌子,一边喝一边聊,苏正问哥哥脸上怎么紫了一块,巧得很,就紫在酒窝那一片。苏墨含含糊糊地找了个借口给搪塞过去了。聊父母聊工作,苏正跟哥哥讲自己的女朋友,是满脸都兜不住的小甜蜜。一顿饭,兄弟两吃了好长时间,到最后,苏正微红着脸颊,亲热地挨着哥哥坐着,把脑袋伏在塑料桌子上两手垂在桌子底下抱着哥哥的大腿,问哥哥: “哥?” “嗯?” “你怎么还不交女朋友?” “……” “这都多少年了……” “……” “你要真喜欢……”苏正指喜欢男人这码子事,“其实……也没什么。咱爸不支持你,哥,我支持你。” “……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就有时候还是腿弯子疼,整天站累的,吃点鱼肝油挺好的,我就说那些是我买的。” “哥?” “嗯?”苏墨垂着眼睛,低低应一声。 “……你是不是还在喜欢那人呢?” “……”苏墨坐着,盯着手底下冰啤酒杯子上正往下滑落的一道水珠子看,半响没吱声,最后说了一句:“是不是喝多了,行了,别喝了,明早上起来又要头疼了。” 四十 一大早,苏墨退了房,从宾馆直接打车去了乌市最有名的海鲜批发市场。给丁竞元这种级别的人送礼,自然要捡那好的贵的买。苏墨从小海边长大的,对海鲜不敢说如何如何懂行,但是一般人也别想宰到他。 苏墨在热闹的海鲜市场里逛了两圈,买了四大箱子海鲜,泡沫盒子里加冰,外面用胶带把盖封好了,直接用车子给运到S城,虽然天气炎热,但路上只两三个钟头海鲜是决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车子刚上高速,苏墨就给黄悦文打电话了,跟她说东西买好了,现在就回了,十点之前就能到。 “那我把尹特助电话发你,你跟他直接联系。” “好。” 一个好字,苏墨说得勉强。直觉就是没那么简单。苏墨按着发来的号码打过去,尹特助先是客客气气地让他等一下,然后电话都不用手捂上,抄起桌子上的座机,去请示丁总了。 “我们丁总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人就在家呢,丁总让你直接给送他家去。” 丁竞元舌头被苏墨咬得肿翻了,话都要不能说了,还想着要请客吃海鲜呢。这不明摆着就是找事呢么。 苏墨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丁竞元的地址,慢慢向后仰靠到座椅里,闭上眼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要怎么办,面对这么强势的丁竞元,他真的无计可施。 他打心眼里头就怵那个人。 以前的丁竞元就很有钱,现在更不用说了,住豪华别墅,上下四层,外观是那种繁复的欧式风格。院子里头大片大片的草坪,远远看着简直就像个缩小的高尔夫球场。 苏墨推开车门脚刚沾地,谁知道雕花大门自动开了。门上一定是装了监控,里面的人能看到。丁竞元已经坐在里面某个房间的电脑上看他了。苏墨深吸了一口气,一缩身子又立即退回了车上。 车子开过一段水泥夹道,一路开到别墅门口。还没下车,苏墨就看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开着,丁竞元一身休闲的亚麻色居家服精神抖擞地支着大长腿站在那儿,嘴角一边挑着,丹凤眼眯着,又是那种丁竞元式的微微的笑意,代表着他的奸计再次得逞了。 丁竞元只是站在台阶那儿并不下来,看着苏墨付了钱,颇有些吃力地把几箱海鲜搬下来,然后车子顺原路开走了,大门自动关上。 两个人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互相看着不说话。别墅前的一排梧桐树上蝉声一阵紧接着一阵,叫得人莫名烦躁。苏墨站在斑驳的树影里,没一会背上就汗透了。 “你要的海鲜。”苏墨被丁竞元看得心慌。 “搬进来。”丁竞元口齿不清地说祈使句,一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冲苏墨潇洒地打了个进的手势。 别墅里肯定还有帮佣的人,但是没有人出来帮忙。苏墨费力地将一箱子连水带冰的海鲜抱了起来,在丁竞元的从旁指挥下,一路上了台阶,进了门,沿着一尘不染的一段小走廊,将东西搬进了厨房后面的小仓库。然后再回来搬第二箱。来来回回地四趟,苏墨到最后累得满头大汗气都要喘不匀了,而丁竞元一直迈着长腿跟进跟出地悠闲地跟在苏墨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没别的事,就看着。 最后一箱海鲜刚放下,苏墨喘息着刚要直起腰,丁竞元从后面好整以暇地一把就将气喘吁吁的人抱住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四十一 厨房后面的这个小仓库本身空间不大,冷气开着所以温度偏低,里面放着几排铁架子,架子上面按一定顺序放着各种餐具和食材,靠墙的角落则并排放着两个冷柜机,里面码着各种饮料酒水。 苏墨被丁竞元跟进跟出的,本身心里就一直不能平静——每次丁竞元跟在他后面进来,堵在没有人的小仓库门口的时候,苏墨就防备着他会突然对自己做点什么,一次二次三次,丁竞元什么动静没有,就在身后沉默地盯着看,苏墨反而是越来越紧张了。等到丁竞元终于愿意出手的时候,苏墨就像个慢慢被吹起来的气球似的,已经鼓胀到了针尖一戳就要破的程度了。 “丁竞元,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墨心慌地愤怒地,立即就是脚蹬地地一顿大力挣扎,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丁竞元连胳膊带人地将苏墨箍紧了,哪里能让他跑了,脸贴下来强行挨着苏墨的,只含糊不清的轻轻一句就让苏墨立即安静下来:“你让我抱一会,我就让苏正直接进信贷部,让最好的经理带他。” 丁竞元的话立即让苏墨震惊了。他当时就奇怪弟弟明明是考得很差的怎么还能接到面试通知的,说白了,在乌市那个小地方,要进银行进好部门有好职位多多少少都是要找些关系的,每年银行招人总共就那几个名额,不是成绩特别好的就是照顾的关系户。 原来竟然是丁竞元。果然是有原因的。天上绝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丁竞元其实真的没费多大事。银行每年每月都有储汇任务,包括每个分行,上至行长,下至柜面。丁竞元就是存了一笔钱,一笔巨款,并且承诺会长期合作,所以成了他们目前最大的一个要巴结的客户,要一个照顾名额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 进进出出抱了几趟五六十斤一箱子的海鲜,苏墨本就累得气喘吁吁了,此时被丁竞元双臂紧紧搂在怀里,望着面前铁架子上的一排新鲜时蔬,即使是在冷气房里,汗也止不住一直往外冒。父亲那么耿直的人,为了苏正能有个稳定的好工作也能放下身段,去请领导吃饭了。 想着昨天晚上弟弟跟自己说的面试时他回答考官就说的是最想进信贷部门,苏正当时充满希望地说要是能进就好了,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自己赚钱买房买车,给爸妈换套大房子住。想起苏正自信满满地说那领导如何如何赏识他,简直就是他的伯乐时候的样子,苏墨的挣扎立即就泄了劲了。 丁竞元抱着勉强安静下来的苏墨,往后退了两步,把背贴到了墙上。小仓库里此时没有开灯,光线稍微地有些暗淡,手底下的那颗心跳得很厉害,丁竞元心满意足地抱着苏墨,闻着苏墨脖子里的味道,手臂越收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把脸歪着探到了苏墨面前,嘴唇轻轻触着苏墨的小酒窝,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不敢疯,好不容易又能抱着了,可不能再让人跑了。 “时间到了,你放开。”苏墨蹙紧眉十分嫌恶地把脸别到一边去,躲丁竞元的嘴。 “我刚才只说抱一会,又没规定是多长时间。”丁竞元嘴角勾着一点坏笑,心情非常好地开始跟小酒窝耍无赖,他整个人都是俯下脸来强行贴着的,下巴磕在苏墨肩膀上,困着人把胸口更是压得紧紧的。 苏墨听了这话脸都气红了,气得立马身体又开始用力,左右腾挪地扭着挣,嘴里喘息着一叠声地命令他“放开。” “再抱五分钟。”丁竞元哪里肯放开,自然是能多抱一会是一会,信誓旦旦地把人勒在怀里,嘴唇贴着苏墨后脖子保证:“再抱五分钟就让你走。” 苏墨挣不开,又害怕丁竞元耍别的花招,被他这样勒住,被他嘴巴若有似无地亲着脖子,靠着他滚烫的胸口,心跳得都要蹦出来。这个变态到底想怎样才满意。 “苏墨。”丁竞元低低地呢喃一句,鼻尖埋进苏墨的头发里,来来回回轻轻嗅着,在他看不到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沉迷不已的表情,“苏墨,我爱你。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对不起,我以前错了,我当时是看到你和女孩子约会吃醋到要疯了……我那天刚被人揍了一顿,心里憋着气……我受不了你离开我,我以为你已经是我的了。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答应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愿意为你去死……” 和那天喝醉酒的强硬手段不同,丁竞元现在在苏墨耳边低沉着嗓音地窃窃私语完全就是来“软”的。 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小仓库里,被男人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的苏墨心惊无力地垂着眼睛,耳里听着那些关于陈年旧事的解释,那些疯癫至极的表白,听到后面面颊发热,身体里面止不住地一直细细打颤——是忍不住的愤怒和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从心底里泛上来的一点委屈。恶事做都做了,还粉饰什么。真的想说对不起,从今以后离他远点就行了。 后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了五分钟,厨房里的大师傅过来拿食材准备午餐,丁竞元这才勉强地心有不甘地放了手。苏墨得了解放,头也不回地连走带跑地出了小仓库。一路紧着脚步地出了气派的大门,直走了好长一段,苏墨脚底下也没慢下来,他知道丁竞元一定进了某个房间,正坐在电脑前通过大门上的摄像头在看他,他知道,一定是。 四十二 二发喷码的事情顺利解决了,这中间自然算是苏墨立了一功。礼拜一的例会上,卢总当着所有科室职工的面,点名表扬了苏墨。黄悦文带头鼓掌,只有江宇暗地里有些不服气地自己跟自己撇了撇嘴。 会后,卢总又单独跟苏墨谈了话,先是一套跟着我好好干一定有前途做例行开场白,然后谈到了销售科的工作问题,海威旧账问题,和即将到来的供应商能力审核——这个很重要,直接会关系到明年能不能拿到二发厂的合同。 苏墨表面上是在认真听着,实际上脑子里已经在开小差了:说到二发厂怎么能不想到丁竞元。一想到丁竞元,苏墨心里就静不下来。 开完会,苏墨到会计那去报账,把之前垫付海鲜的钱报了,顺便又开了一笔“活动经费”:刚才在楼上办公室苏墨已经跟卢总汇报过了,之前他接触了丰源路那边管旧账的刘会计,对方态度非常之好,目测是可以“活动”开的一个人,可以用钱上去试试。卢总听苏墨这么说,十分满意,当场就批了三万块钱的经费条子。 吃完午饭,到产线上查看了一下产品进度,苏墨就跟着黄悦文的车回市区了,去丰源路。黄悦文把他送到一个非常便利的公交站点,客气地嘱咐他:事情办完了早点回去休息。 卢民意和黄悦文现在对苏墨态度明显是更器重了。 上次苏墨跟刘会计相谈甚欢,要到了电话,苏墨人还没到呢,先一个电话打过去了,上来就是客气寒暄,然后单刀直入约晚上吃饭,至于这个“吃饭”自然不用讲很太白了,含糊其辞,只要对方是那种可以被活动的,自然知道他说的“吃饭”有哪些深意。 刘会计因为被自家丁总特别吩咐过,不能给钱,但是更不能给苏墨脸子看,所以此时就有些痛苦了,不敢不客客气气地聊天,更不敢去吃苏墨的这顿饭。要知道拿人钱财可是要与人消灾的。 苏墨打完电话,直接上了十八楼。即使刚才已经寒暄过,见了面,还像多日没联系一样,不疼不痒地客气了一下。 刘会计也算是老江湖了,眼看着苏墨的架势不明说肯定是打发不了的,办公室里这会也没人,于是他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全程一脸诚恳的温和表情:你们家的这个钱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是我们丁总特别交代了不能给;是丁总的意思和我无关;咱们给人打工的都不容易,我这给你说了实话,你可不能卖了我。 苏墨靠在电梯墙上,抬眼看着红色的数字一路往下跳动。脑袋里一时空空的什么都没想。电梯到达一楼,叮一声,门开了。苏墨却仍靠着没有动,深深地无计可施地叹气。 丁竞元简直是无处不在。一点一点地在往他的生活里渗透,还全是他逃不开的,亲情,工作,出现在每个他意想不到但是又可说是不出所料的地方。 丁竞元在慢慢把苏墨往角落里逼,在包围他,要一直逼到他没有反抗能力,乖乖投降。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四十三 三万块的活动经费已经领在手里了,本来以为至少有九成把握的事,现在却成了板上钉钉完不成的任务了。甚至完不成任务的原因都没有办法去和卢总说明。当初刘会计的态度非常之好,这给苏墨造成一种错觉,认为事情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就算不能一下子把一百多万都结清,至少分两三个月能解决。所以卢总当时问起来的时候,苏墨基本说的都是实话——余地也留了,留得比较小,表的基本上就是不出意外季度内旧账能解决的这么一个态度。 苏墨为这个事心里一直闷着。钱烫手山芋一样就在手里搁着,卢总那边还没有问进度,苏墨自然更不会主动去汇报情况,根本就无从汇报。 丁竞元真不是个东西,一边跟自己说喜欢,一边暗地里使坏。一边强着逼着,一边又能装可怜地赖着求着,丁竞元太坏了,他怎么不去死?不是说愿意为自己去死的么。苏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越想越气。半响,他抬起眼,在已经黑屏了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一张愁眉不展的脸。 中午在食堂正吃着饭呢,苏正打电话过来,说是入职体检结果已经下来了,一切正常。那位收了红包的伯乐已经暗地里跟他透露了,后来的三个照顾名额和别人的不一样,不用头两年一直到处去轮岗,他可以直接进信贷部。 苏正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简直是高兴坏了,“哥,我一定好好干。”那口气,带着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豪情。 苏墨听着,弯着嘴角笑着,为弟弟高兴。后勤部的薛斐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看见了,笑着调侃说:“苏科长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甜?”酒窝明晃晃地在面颊上挂着呢。 她这么一说,同桌的两个检验科的年轻姑娘对视一眼别有深意地笑了。薛斐闲下来的时候喜欢跑检验科划水摸鱼,几个姑娘关系比较近,有自己小圈子里的秘密:知道薛斐一直对苏墨有那种意思。 苏墨只是转过身来对着薛斐礼貌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问题,虽然他并不是不能腾出嘴来回一句那是他弟弟。 如果五年前的苏墨还会为自己不找女朋友不喜欢女的觉得自己很不正常的话,那么现在的苏墨已经接受了自己对女人似乎真的不会动心的事实。 不管什么样的,电视上还是现实里,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的。在丁竞元那件事情过去很久以后,苏墨也试着去主动接触过异性,但是都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既然不会喜欢,那还是保持距离好了。 四十四 月底结账之前,苏墨还要去一趟第二发动机厂,去把自家财务单据打出来,把账对了。因为丁竞元的原因,现在二发厂苏墨是能不来就不来了,虽然来了也不见得会遇上——其实如果不是丁竞元刻意找茬的话,那么大的一个厂,老总那么多事情要忙,想遇上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苏墨进了单据科一眼就看见小楚了,上回他说被他们科长调到这边来帮忙的,怎么这么长时间还在呢。 月底来打单据的人不用说很多,几百家供应商从二十号就源源不断地开始过来对账了,单据科这会站了七八个人,几个打印机一起唧唧唧地不停乱叫,一式好几连的那种白色账单子从打印机里吐出来长长地拖了满屋子到处都是。 小楚被一群人围着,心情无比烦躁,明目张胆地就要给苏墨走后门。有旁边的厂家的业务经理立马就不愿意了。凭什么不排队啊。单据科的人他们可不怕得罪,一,不会不给他们家发订单传真,二,没权利把他们的货拆开了晾在码头上。 苏墨其实不急的,反正今天已经来了,以往也都是弄到下午的,然后直接就可以回家睡觉了。这就是做业务的好处,比较灵活机动,还可以随时划水摸鱼,只要你业绩好,领导都懒得管你是不是出勤。 果然是等到了中午,苏墨又是和小楚一块到食堂吃饭。第二发动机厂有前后两个大食堂,前面一个就在工程部旁边,因为挨着领导楼,所以菜色和环境上相对来说要好很多,人均消费会比后面一个贵一点,缺点是离码头这边太远了。 小楚自然还是要去前面一个食堂吃,他用自己的电动车载着苏墨过去。一路上,他跟苏墨大吐苦水:他们科长把他调过去就不调回来了,当初明明说好只是过去帮一下忙的。现在他整天对着一堆唧唧唧叫个不停的打字机和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妈,他都烦躁死了。 “没意思,太没前途了。晚上做梦都是唧唧唧的声音。”小楚嘴里抱怨着,将车子锁好,连跑带跳地率先冲进食堂去排队去了,他忙了一早上了,早饿死了。 苏墨低头跟了进去,走到大门的边角柱旁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二楼,窗户那儿没有人。他这才算是安下心来。 苏墨直接去拿筷子,盛汤,找好位置,不一会,小楚左右手各端了两份菜饭过来了,两份菜都不一样,两个人可以互相吃对方的。本来这就是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工作餐,一个人不满意抱怨,一个人真心地安慰几句。两个人算是工作上比较相熟的朋友,以前小楚在检验科帮了苏墨不少忙,他是个刚出来工作的年轻人,还没有被社会大染缸熏黑。他热情认真,和自己弟弟苏正一样,还带着一点年轻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和豪情。检验科那么多人,苏墨从来没有给他塞过红包。 但是说着说着,小楚苦着脸声音小了下去,说了一个隐秘的消息,让苏墨立即就不淡定了: “其实我跟你讲吧,我们科长后来实在被我缠得没办法了,跟我说了实话,说没开了我就是便宜的了,把我调到单据科是上面的意思,是老总办公室的特助直接打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我压根就没在老总眼皮子底下出现过啊……” “哪个老总啊?”苏墨忽然抬起头问。 “就是新来的那个丧心病狂的丁总啊。他老是无缘无故地开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中枪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哎,我在这边肯定是没前途了……本来还以为……” “……你是什么时候被调走的?”苏墨心里忽然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安。 小楚翻着眼睛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苏墨因为心里已经生出了疑虑了,所以皱着眉头非常仔细地想了一下,正是上次他们两在这边吃完饭的第二天,和丁竞元在工程部开会的那天下午。 上次两个人坐在这里吃饭,丁竞元不就站在对面二楼看着么?所以他说没有在丁竞元眼皮子底下出现是根本不成立的。那天两个人干嘛了?苏墨有点没印象了,但是应该是和今天差不多吧。那天两个人一起排的队,互相吃对方盘子里的菜,说笑聊天。 苏墨的这种不安只是一种没有任何依据的直觉。此时的苏墨还没有彻底了解丁竞元,只知道他对自己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情,哪里能想到他的占有欲已经强到了变态的地步。 苏墨当着小楚的面当即就给尹特助打了一个电话。先是扯了两句关于前两天那个海鲜的闲话,尹特助对苏墨始终都是客客气气的。他的客气自然是有原因的,老板待见的人他怎么敢不待见,而且他知道,就上次吃饭,不仅是饭桌上,饭后丁总专门等过苏墨。不仅等过,还抱过。他当天喝了酒是打车先走的,但是在出租站台那边等了很久也没打着车,然后他看到苏墨从酒店大门出来了,再然后他们家丁总从后面上去就直接把人一把给抱怀里了。看他们家老板当时那架势,可不仅仅就只是待见那么简单的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尹特助客气地笑,“有话就直说吧?” “确实是有事。”苏墨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冒昧了,自己和尹特助实在算不上熟。但是不问心里面就别想安宁了,“就是检验科的张楚调职的事……他挺苦恼的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我和您这不是能说得上话么,想问问是不是弄错了,不是我替他说话……” “这个肯定没弄错,丁总亲自交代的。至于为什么,我只是按指示办事。”尹特助笑着打断了苏墨。他笑还有一个原因,明明苏墨和丁竞元更能说得上话,干嘛不直接去问原主呢。 一句丁总亲自交代的让苏墨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更大了。不过用不着他想出什么头绪来,坐在小楚的电瓶车后座上,还没到财务部呢,丁竞元的电话已经到了。是尹特助一转脸就有些讨好地把苏墨打电话问张楚的事跟老板交代了。 陌生号码,这是相遇以来,丁竞元第一次打电话过来。 “苏墨。”低沉的嗓音听得苏墨心里顿时就是猛一跳,苏墨上去一把把电话挂了。 然后破天荒的,丁竞元给苏墨的手机上发来了他人生第一条短信: 你现在给我打过来,我就立马把张楚调回检验科去。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四十五 你现在给我打过来,我就立马把张楚调回检验科去。 丁竞元这句话看着好像是个选择句,苏墨可以打,也可以不打。其实后面没有说出来的部分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打,不打张楚就会一直很没前途地在单据科跟一堆打印机和两老妇女呆着。 丁竞元这个变态,苏墨猜想张楚调职的事大概十有八#九真的是和自己有关的。他真的想不到丁竞元会这么做,张楚实在是很无辜很冤。如果他的好好的蛮有前途的一份工作就因为自己而毁掉了,苏墨真的会愧疚很久。 这会中午休息还没到上班点,没有人办公,苏墨怕待会再过来麻烦就没跟张楚回办公室,直接在财务楼下了。上了二楼,苏墨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小会议室,坐下来,掏出手机,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丁竞元打电话,他本是心里憋着一股火气的,但是接通以后,丁竞元只一句话就让他无话可说了,只能说跟丁竞元的变态无赖比起来,苏墨实在不是对手。 “电话我打了,你现在可以实现诺言了。”苏墨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音里夹着怒气,因为不用面对面只是隔着电话,所以此时并不怵他。 丁竞元此时整个人全然放松地向后仰靠在宽敞的办公椅里,大长腿彼此交叠,轻轻一旋,转向了身后的大玻璃窗,窗外正对着厂区的主干道,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很烈。丁竞元因为苏墨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而心情愉悦,此时从鼻管里轻笑出声:“我刚才说的是让你立即打来,你搁这么久才打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苏墨没想到丁竞元能这么耍无赖,当场被丁竞元这句话回了一个跟头。因为之前丁竞元这种只要你……我就……的伎俩已经用过两次,每次只要苏墨沉默着妥协了,事情就是立即都能解决的。 虽然是被胁迫的,但是苏墨潜意识里已经不自觉地就这么认为了:只要自己愿意打这个电话了,那么丁竞元肯定又是会立即心花怒放地兑现诺言的。所以此时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苏墨竟隐隐约约地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羞臊——因为丁竞元的拒绝,因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以为。 “你现在在哪个部门?”丁竞元低沉着嗓子问,带着一股不自觉的威胁意味。 “……我们俩之间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牵扯到不相干的别人?”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苏墨脾气再好,此时也要炸毛了。 苏墨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已经立即取悦了丁竞元那颗变态的心:他们之间的事,他两是相干的,其余的都是别人。 “可以。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丁竞元立即放柔了声音。 “我要你立马把人调回去。”苏墨皱着眉,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的。 “遵命。还有吗?”丁竞元心情大好,苏墨跟他这么大小声的,弄得他心里头痒痒的,简直就是心痒难搔。他不要苏墨老是躲着他。 “我要你给我滚远一点。”苏墨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音里的调戏。 “除了这条。苏墨,我这五年来滚得还不够远么?我在国外,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想我吗?”丁竞元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叹息。 不知羞耻的丁竞元,这样的话随便张口就来,但是此时这些耳边上低沉的窃窃私语,苏墨听了脸上不争气地就是要发热。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躺在异地宾馆房间里的脆弱的丁竞元在他耳边说着:苏墨,我想你。 苏墨握着手机直着眼看着会议桌上的虚空一点,屋子里没有空调,他坐了一会已经是有些热了。丁竞元在那头也没了声音。 “我不想你。我恨你。”半响,苏墨亦轻轻地回他一句。恨他让他在无数夜晚,在心惊胆战的噩梦中醒来。恨他强¥暴他的意愿,强行插#入他的身体,带给他刻骨铭心的痛苦和耻辱。恨他要那样对他——在他全心全意地待他当他是自己好哥们的时候。 当年的苏墨也不是对丁竞元完全没有感觉的,这个两个人似乎也都心知肚明。后来丁竞元如果没有发疯用强,如果他是那种温柔体贴的男人,又能多一些耐心去追求,那么不用别的,只要他对着苏墨多露几次煞到他的那条人鱼线,就凭着他身上那种纯阳刚的男人味,现在的两人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还真的说不准呢。 四十六 苏墨挂了电话,换丁竞元坐着独自愣神了。两分钟以后,他转过身来,伸手按了桌上的内线,用一贯冷冰冰的声音吩咐:“给检验的廖名打电话,把张楚调回来吧。”然后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以后重点培养提拔。” 丁竞元又给自己的高参郑成忠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吩咐司机把车开到楼下来等他。 这边苏墨在没有空调的会议室里独自坐到了一点钟,过了午休时间以后,直接上三楼找财务人员对账。可想而知,这会财务科里面也有不少人等着办事呢。苏墨刚上到三楼就听到财务室里面有人大声吵架的声音,门外还站了不少看热闹的。 原来是有人在骂财务科的那个袁会计。袁会计今年四十岁有的,算是个老会计了,属性是爱打扮的脾气古怪的中年老妇女。经常给来办事的人脸色看。如今天气炎热,有不少业务人员都是刚从外面赶过来的,特别是男性身上难免有带着一股汗味,味道自然不好闻。袁会计嫌弃人家身上有味,又不好直接让人滚远点,不高兴就拿账目说事,到处摆脸色找茬。结果把一个刚做业务没多久的小伙子惹急了。当场就翻脸了,骂得是非常难听: “上个月刚收了我两千块的红包……妈的做人也要有点逼格吧……没人教你怎么说人话啊……欠抽……”小伙子一身潮流的装扮,隔着两张桌子,骂得十分张狂。 很多别的科室的人全围过来看,暗暗笑话,袁会计这回事踢到铁板了。收红包这事不敢说人人都干过,但是这么着被人当面骂出来的在整个海威真还是独一份。袁会计那张老脸这下真丢人丢到太平洋了。红得一塌糊涂,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是苏墨和一家电瓶厂的女业务一块拉着劝着把骂人的年轻人给拉出去了,才算平息了风波。女业务和苏墨也都认识,后来她还笑着调侃了一句:“中秋快到了,不知道袁会计这回还会不会收红包了。” 袁会计受了这等打击,一声不吭地立即把业务办成了神速。半小时以后,苏墨的账就全部对完了,看看时间,回去睡午觉都来得及。 苏墨沿着大楼的阴影往二号门去,离得老远呢,就看到了那辆非常拉风的酒红色的宾利,停在门外的树荫里。 车门打开来,穿着衬衫西裤的高大男人潇洒地抬腿站了出来。因为以前运动员做得实在太久了,所以丁竞元从来都是站得笔直,烈日下他眯着眼睛往苏墨的方向看,伸手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肩宽腿长,自信潇洒,衣着不凡,光看外表的话确实是个拉风到家的帅男人。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四十七 “我送你。”三个字,丁竞元说得没有波澜,脸上卡着大墨镜,为了就限苏墨的身高。说话的时候微微往前探了探身体。苏墨根本没看人,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上了旁边那台等私活的夏利。这情形完全在丁竞元的意料之中。 于是第二发动机厂外面的这条直南至北的大路上,一台红色的小夏利在前面开,一台酒红色的宾利在后面紧紧跟着。苏墨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地透过前面的后视镜看后面的那台车。其实苏墨心里清楚地很丁竞元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哪里会这么闲,闲到巴巴地等在大门口就是为了要送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的人。 先是苏墨的手机响,他看了一眼没接。紧跟着前头车主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哦了一声,直接把电话往后递了过来:“找你的。” “嗯?!”苏墨转过脸来,一时都楞神了。 “后面宾利车上那个男人找你。”年轻的胖司机耐心十足地重复了一遍,手上抬了一下,示意苏墨接着电话。 苏墨意外到完全没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伸手将电话接过来,搁在耳上验证,于是熟悉的嗓音立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我送你。”丁竞元还是这样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势在必得的气势。 “……”苏墨紧蹙眉头不出声,仅从鼻管里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来,丁竞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都上了车了他竟然能打到人家车主的手机上来。 苏墨叹气,这么躲着确实也不是办法,说白了,他的工作完全就是受制于丁竞元的,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找茬。除非是辞职不干了。把房子也卖了,离开这个生活了好多年的城市,再重新开始。即使那样也不能保证丁竞元不出现。 “前面站台到了。”司机这时候头也不回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苏墨把电话还给司机,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人怎么知道你电话号码的?” “就直接上来问呗。”私家车本身就是想揽生意的,如果有固定客户那最好不过了,有人问号码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就发明片了。 郊区的这个站台等车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十来个有的,此时都一齐看向苏墨。很拉风的宾利车就卡在面前的公交车位上,冲苏墨这边的车门开着,车里站着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车里冷气吹在身上的爽意。丁竞元交叠着大长腿仰靠在后车座上沉默着不说话,司机恭敬地将车门开好了,又绕过车头去一矮身子钻进了驾驶座。 苏墨听到了身边站着的两个年轻的姑娘低低的笑声。这种情形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像极了那种关系的两个人之间在斗气似的。苏墨蹙着眉往后瞄了一眼,公交车还完全没有影子,一溜排的路人全光明正大地在盯着他看。苏墨垂着眼睛终于迅速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子里头冷气开得很足,非常凉快。本以为丁竞元又会耍什么花样,没想到一路上他都老老实实的没怎么说话。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坐着。不约而同都想起了上次就在这车后座上,某人被狠狠咬伤的事。苏墨不自在地侧了身子歪着坐着,扭脸望向车窗外。 车子很快进了热闹的市区,司机问往哪里去。苏墨还没张嘴,丁竞元已经接上话把他的地址报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苏墨看着车窗外忽然开口。 “嗯?”丁竞元转过来立即答应一声。 “海威的旧账……”苏墨偏了偏脸,用眼角瞥了一下,目光扫到了丁竞元的两条大长腿,“又是你……” 这个问题苏墨不提,丁竞元都要忘到脑后面去了:“这个我没有牵扯到不相干的人吧。”就是在为难你啊。 “……”苏墨垂着眼睛不说话了。丁竞元语气之无辜让人气到没脾气。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丰源路的会计吩咐一声?”丁竞元一只手撑到了苏墨手边上,把身体也倾了过来,绝对好商好量的口吻。 苏墨顿时被气得偏过脸来用一对黑眼珠子狠狠瞪他。瞪得丁竞元心痒难耐,很想立即倾身上去吻他。 四十八 丁竞元专门送苏墨回来,他觉得处于礼貌,苏墨应该请他上去坐坐,顺便喝杯果汁什么的。另外,他也非常想上去看看苏墨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苏墨自然不愿意,尽管丁竞元那个要吩咐刘会计的电话还没有着落,但是引狼入室这种事情他知道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苏墨已经说了我家不欢迎你,但是丁竞元既然那么想进的话,自然是能想到办法达成目的的。 苏墨进了家门,站在玄关就把衬衫长裤脱了,直接进浴室冲澡,时间还早,他洗完澡准备补个午觉。从浴室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丁竞元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即使是大夏天,苏墨也是习惯用热一点的水洗澡。浴室的窗户是半米宽的那种从里往外推的样式,苏墨洗完澡就把窗半开着了,出出屋子里的热气。然后他围着条浴巾回了卧室,开了空调,套上棉格子睡裤,再出来准备到厨房给自己弄杯喝的。 苏墨前脚刚进厨房,丁竞元后脚就凭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踩着一楼的防盗网和水管子够到了二楼浴室的窗户,然后姿势很有些不雅地爬了进来。等苏墨开了冰箱,拿出半个西瓜,把西瓜切成小块倒进榨汁机,再榨好倒进杯子里,丁竞元的人早已经进了卧室了。 所以当苏墨端着杯凉冰冰的西瓜汁边喝边进卧室的时候,忽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从身后一把抱住的时候毫无疑问是被狠狠惊到了。苏墨吓得浑身打了个大激灵,嘴里的西瓜汁一下就呛进了鼻管里,立即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咳。待回头看清了竟然是丁竞元,更是又惊又气,更加要咳个不停,最后整张脸全都憋红了。 “咳咳咳咳……”苏墨咳得要喘不过气了,鼻管里都流出西瓜汁了,疼地要命,眼泪都下来了。 丁竞元强行把咳个不停的人抱到床边上,弄到自己腿上搂着,一手拍后背,又赶紧抽了纸巾给苏墨擦鼻子眼泪,话音带着急切:“好点没有?胆子够小的,就给吓成这样了?” 苏墨一扬手把他的手打飞了,挣扎着就要从他腿上起来,眼睛瞪着他,嘴里勉强骂了一个字:“滚”。丁竞元好容易进来了,哪里肯滚,一手把苏墨连胳膊带人地紧紧箍住,一手重新抽了纸巾追着他乱躲的脑袋给他擦鼻涕眼泪。脸上眼看着是擦干净了,丁竞元歪着脑袋上去一口就把苏墨还在咳个不停的嘴巴叼住了,怕他憋着,就叼着了个下嘴唇,软软地含在嘴里解渴似地吸着。 苏墨就穿着条棉格子睡裤,上半身都还是光着的,丁竞元亲着亲着手上就渐渐不老实起来——真能老实他就不叫丁竞元了,禁锢着人的两手开始在苏墨背上轻轻摩挲。苏墨外面看着是瘦削的身形,其实有点偷胖,主要他骨架子不是那种结实粗犷型的。手底下的身体软中有硬,磁铁一样紧紧吸住了丁竞元,使他控制不了地就想把两手直接往下插%进苏墨的裤子里。 可怜苏墨先是被他惊得呛了一鼻管的西瓜汁,接着又被强吻,现在又要被他更进一步这样那样。苏墨咳得都还没止住,此刻简直心都要跳出来了。几年前的那一幕飞快地在脑子里闪现了,此时的情形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甚至都没穿上衣,睡裤里面也是光着的,区别只在于丁竞元还没有彻底发疯。 那件事留下的阴影之一,就是苏墨打心眼里怵丁竞元。 “咳咳……你又想……咳咳你敢……你敢!!”苏墨心慌意乱地挣扎,已经被丁竞元抱着压倒在了床上,完全就是挣扎不动,几年过去了,丁竞元从大男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变得更壮更结实了。苏墨心尖上又开始抖了,简直是没用地想哭了。丁竞元的呼吸喷在脸上,咬得他的嘴唇都疼了,舌头更是跃跃欲试地想往他嘴里钻。 “我不敢,我什么都不做,但是你不要引诱我啊,我把持不住的。”丁竞元压着苏墨喘息着呢喃,顶着苏墨的鼻尖亲昵地摩擦。苏墨挣扎着将脸偏到一边去,他便将鼻尖拱到苏墨温热的脖子里。 “咳咳……我没有……”苏墨闭着眼睛一脸惊慌,他躲都来不及呢。 “明明就有。”用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外强中干地瞪他威胁着“你敢”,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咳咳……”苏墨不再说话,只不时咳嗽几声。 丁竞元果然是言出必行,除了强制着不时亲一口,其余真没有什么过分举动了。而苏墨显然因为他这“大发慈悲”的放过而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要睡觉的,此时卧室里窗帘子是拉上的,床上两个人半响都没有说话。 “你下去。”苏墨脸贴着床单,并不看人,话也说得有气无力地。 苏墨肯这样老老实实地躺着给他抱,丁竞元便变得十分听话,果真移到了一边,但是手上还搂着苏墨的腰,五指贴在温热滑溜的皮肤上,不安分,但是不安分地十分克制。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四十九 “苏墨,我觉得咱们两应该好好谈谈。”丁竞元说这句话时,一脸的诚恳。 “好。”苏墨也正有此意。 异常诚恳地说要好好谈谈的人,现在正自作主张地使用主人的浴室冲澡,浴室门口的地板上丢着做工考究的衬衫和西裤,上面沾着不少红色的西瓜汁。 水声停了,里面传来丁竞元的喊声:“苏墨,要不要给我找件衣服?” 苏墨本是气哼哼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此时不得不乖乖进卧室去给丁竞元找衣服,否则光着身体直接就从浴室走出来这种事,苏墨相信丁竞元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苏墨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一套旧年的学校运动制服,米色的,裤子很肥大,以前苏墨都是当居家服穿的,旧旧的,但是穿起来非常舒服。 一分钟以后,丁竞元穿着苏墨的运动裤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上衣穿不下,穿得下丁竞元也不高兴穿,裤子肥度是可以的,长度就要短一些了,致使丁竞元半条人鱼线都露出来了。 苏墨早衬衫长裤地穿戴好了坐在沙发上等他了,是准备要好好跟他谈谈的模样,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了这样衣衫不整的丁竞元,短发还湿漉漉的,肩很宽,手臂上的肌肉很结实,八块腹肌形状明显,至于那条一般男人都不会有的若隐若现的人鱼线,让苏墨视线刚瞥到就不自觉得把目光移开了。 一条不合身的旧裤子,也能让丁竞元穿得那么……那么性感…… 丁竞元径直进了厨房,开冰箱找喝的。看到还有西瓜,于是很有兴致地拿出来,刚才苏墨的那杯都被他的衬衫喝了,现在他来亲自榨一杯。 看厨房里的装修和摆设,很明显能感受出来苏墨平时是把烧饭当成一种乐趣来的。墙上一个原木色小架子上挂着各种处理食材的小工具,什么不锈钢的小筛子,打蛋器,苹果去核器,切丝刀,小镊子,取盘器等等,基本上丁竞元就是见过也都不会用的,但是他觉得他们像苏墨一样都非常可爱。 苏墨听到榨汁机的嗡嗡声响,起身过来一探究竟的时候,丁竞元已经把西瓜汁倒进玻璃杯子里品尝了。丁竞元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点,刚才你都喝到鼻子里去了。”丁竞元心情很好地又开始调戏苏墨。 丁竞元话音刚落,苏墨迅速走上前来,对准正喝着西瓜汁的人的下面猛一出手,上去就是一记有力的龙爪手。 “咳咳咳……” “咳咳咳……” 丁竞元立即惊天动地地咳了出来,两条红色的液体直接从鼻管里流了出来,和苏墨之前一样也是咳得泪流满面的。 丁竞元在厨房里扶着流理台咳弯了腰,苏墨早跑出来了,把防盗门都打开了,随时预备着丁竞元发疯。追到他家里来欺负他,不经过同意乱吃他的西瓜,还消遣他,他苏墨也不是软柿子,随便他丁竞元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苏墨在大门口站了老大一会,脑门上都热得冒汗了,屋里早没了动静了,不知道丁竞元怎么样了。他想,总不会咳出什么好歹来吧。 五十 丁竞元后来在苏墨的床上睡着了。 苏墨那一爪子其实根本没有抓在丁竞元的小丁丁上,苏墨可没他那么变态,就抓在小丁丁上面的部分,但即使是这样,也够丁竞元吃惊的了,可以说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苏墨这也算得上是对他出手调戏了,虽然结果是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丁竞元咳够了,从厨房里爬出来,到浴室洗了把脸,直接去了卧室,往苏墨的床上一倒,舒服地不得了。他冲外面喊了两声苏墨,苏墨也不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反正不怕他跑了。 丁竞元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抱住了苏墨的被子抬腿夹住,被子是那种很素的颜色,软软的,味道很好闻。他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舒心过了。人正在身边,而自己就在他的床上。 房间里温度怡人,安安静静的,丁竞元躺久了,全身放松,后来真的就恍惚地迷着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房间里没有一点响声。 阳台的推拉门开着,丁竞元看见自己的衬衫西裤洗好了正晾在架子上,午后一点热风吹来,衣服轻轻随风摆动。他的衣服都是拿到店里干洗的,苏墨这种洗法,很可能直接就洗报废了。不过丁竞元此时心情好地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苏墨歪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还在睡,棉睡裤的一条裤腿子蹭了上去,露出了半截白白的小腿。丁竞元挨着沙发盘腿在地板上坐下来,将脸探到苏墨跟前,无声无息地仔细看他。苏墨下嘴唇比上嘴唇要丰满一点,咬在嘴里非常软。鼻头有点圆圆的,怎么看怎么美。因为睡着了,那只可爱的小酒窝被藏起来了。丁竞元忍不住伸出食指,模拟某种动作反复轻戳在他左边面颊上的酒窝那儿,玩得乐此不疲。 客厅里没有空调,沙发旁边是一台半新不旧的空调扇在吹,茶几底下还放着两盆小小的文竹。这个家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和丁竞元想象中那种感觉一模一样,就是一种干净的苏墨式的温暖。 丁竞元这种玩法,人哪会有不醒的。 苏墨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丁竞元的脸正杵在自己眼前,整个人吓得立即就是哆嗦了一下,一翻身腾一下就坐了起来。 一个盘腿坐在地上,一个曲膝抱着腿靠在沙发里,两个人互相看着。 “你不是要谈谈?”苏墨先开了口。 “你知道我想谈什么。”之前说要谈谈其实只是丁竞元想留下来的一个借口。 苏墨把脸撇到一边去了。丁竞元盯着人目不转睛地看,往前趴在了沙发上,抱住了苏墨的腿。 “你干嘛?”苏墨抬脚要把他踢开。 “老实点。”丁竞元是威胁的话,但绝对是宠爱的语气。两手抱住了苏墨,把下巴磕在他的迎面骨上。睡裤很薄,苏墨腿上被他硬硬的下巴抵着,痒得非常难受。在这种时候,苏墨竟莫名其妙得想到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只可惜他没有脚臭,否则非熏死眼前这个硬要抱着他小腿的大变态。 其实没什么好谈的,因为谈不出结果。一个千方百计地要进,一个用尽全力地想躲。 “你做出来的事没有一件是讲理的。”苏墨不看人,偏着脸望向阳台,声音很冷淡,斯文惯了,即使心中有气,话也能仍是说得委婉,其实丁竞元实实在在就是个无赖。 “我以前做错了。”丁竞元腾出一只伸手捉住了苏墨的手,紧紧捏在手心里。 “你现在也从来没做对过。”苏墨声音里就带着怨恨,“你把我的工作生活逼得一团乱……” “我以后都讲理,行不行?”丁竞元声音很轻,捉着苏墨的手送到嘴边亲吻。 “……”苏墨不回应,只扭着手腕子想把手挣回来。 “我马上打电话给丰源路把你们家所有旧账一次付清好不好?” “……” “马上就供应商考核了,我吩咐一声,让下面直接给你们过,好不好?” “……” “以后保险丝盒只签你们一家,百分百供货行不行?” “……” “行不行?答应我吧……宝贝……”丁竞元说一句亲一下,最后直接跪起来将人圈在怀里把脸探到苏墨面前盯住了问。 被丁竞元亲着手心喃喃细语地一叠声地求着,苏墨脸上不争气地又开始发热了,最后那一声宝贝喊得更是让苏墨心都紧起来了,只能把脸垂下来埋到了膝盖上。他真的搞不懂丁竞元,发起疯来那么吓人,低声下气的时候又完全是另一种模样了,精神分裂一样。真的是让人又怕又气又难为情。   ☆、第三十章 五十一 苏墨最后当然没有答应丁竞元,他只说了一句: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强迫。 丁竞元用非同一般的思维方式自行将这句话解读成了一种变相的答应:如果不强迫了那就喜欢了。 于是那天下午等阳台上的衣服干了,心花怒放的丁竞元换上以后就乖乖地顺着苏墨的意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丁竞元用习惯性的语气地说了一句:“我给你打电话,不许再挂我电话”说完才察觉自己话里强迫的意味已经很浓。 第二天早上,苏墨前脚刚进办公室,花店送花员抱着超大一捧代表道歉的黄玫瑰后脚就到了厂区门口。门卫钟师傅一听说是苏科长的花,登时就瞪大了一双圆眼:我天,女人倒追男人追上门来的这种事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了,苏墨可真有本事。 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开了。于是苏墨整整一天都没有安宁过,从早会开始,各个科室的同事,不管年纪大小,包括卢总,到处都是见面就要打趣他的人。当然只一个后勤的薛斐除外。苏墨被一群人打趣兼问东问西地实在是不好意思,心里面真是要恨死丁竞元了,将那张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精致便签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人事后勤那边的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更是专门跑到销售科这边来看花,临走的时候,苏墨一人给他们发了十几朵。 到了下午黄玫瑰事件已经传得厂里上下人人皆知了:说是有富家小姐看上苏科长了,殷勤倒追,就这苏墨都不怎么乐意的样子。 一般人咱们科长哪里能看得上啊,江宇不无羡慕妒忌恨地如是说。 事情没完。第三天早上,苏墨坐在办公室里接到钟师傅笑眯眯的电话的时候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昨天晚上他犹豫了再三要不要给丁竞元打电话,最后还是没打,结果今天果然不出所料。 “苏科长,你的九十九朵红玫瑰。” “你帮我签了吧,我忙着呢。” 尽管苏墨一直把花搁在传达室里不去取,但是挡不住钟师傅大喇叭一样到处跟出来进去的人宣传:今天换红玫瑰了……还是九十九朵……这就是烧钱啊……苏科长魅力挡不住……哈哈…… 于是苏墨没逃掉被到处调侃打趣的命运,整整一天,热闹程度比前一天有过之无不及。 晚上,苏墨洗完澡坐在床边上考虑了半响,终于再次主动拨通了丁竞元的电话。 “丁竞元,明天不要再送花来了。”苏墨在电话里跟丁竞元大小声。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丁竞元以为还要再等两天呢。 “听清没有?” “听到了,亲爱的。”丁竞元乖乖听话,兑现自己不会强迫人的诺言。 丁竞元真是什么话都能张嘴就来,苏墨被他一句亲爱的喊得脸红得都烧起来了。挂了电话自己拧着眉在位置上足足呆坐了半响。 第四天,早上终于没花了。苏墨松了一口气。心里在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个小角落里偷偷感叹了一下:丁竞元好像是变得讲理一点了。 然而他这种放松的心情只堪堪维持到中午。十一点刚过,有酒店的外卖送到了门卫,钟师傅电话打过来:“我就说呢,今天怎么没花了,原来改大餐了,苏科长你赶紧地来签收吧。” 饭菜是用精致的带盖的那种白瓷碗装来的,放在酒红色的红漆木头匣子里。上下一共四个大匣子摞在一起。一看就是那种大酒店里出来的东西。 饭菜多到一个科室的人一顿都吃不完,这天中午和苏墨关系近一点的都凑到销售科来蹭菜吃,连采购部长黄悦文也跑过俩凑热闹。一群人围着苏墨吃得兴高采烈的,纷纷表示以后苏墨这事要是成了一定要把这送菜的姑娘介绍给大家认识。 “丁竞元,不要再送吃的过来了。”苏墨气呼呼地跟丁竞元说命令的祈使句。 “我明天本来就没打算再送。”丁竞元一句话堵得苏墨顿时就尴尬得不得了,自己还烦恼不已,结果人家根本没打算接着送。丁竞元在那头坏笑出声,苏墨气得狠地狠将电话掐了。可恶至极的丁竞元。 第五天,没有花也没有大酒店的饭菜,苏墨总算消停了一天。结果下午下班,班车刚从镇上开出来没有多久,苏墨在班车后面发现了一辆酒红色的宾利。 “丁竞元你又想干嘛?”苏墨想都没想,立即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怎么了?”丁竞元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嗯?”丁竞元的一句反问,苏墨立即楞了,酒红色的宾利多的是,后面那辆可不见得就是丁竞元啊,他这是先入为主了。苏墨对车不敏感,车牌什么的也从来不会刻意去记住。苏墨咬着牙,立即又尴尬了,直接一把把电话给挂了。 苏墨什么都没说清楚就挂了电话,而丁竞元竟也没打回来,这显然是个非常不合理的情况。 等到苏墨下了班车,准备转公交回家的时候,后面那辆一直跟着的宾利终于直直开到了苏墨跟前,卡在公交车位上,冲这边的车门一开,驾驶座上赫然就是丁竞元,正满脸的坏笑对着气到眉头拧成了麻花的苏墨。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站台是一大堆人在围着苏墨看。苏墨已经气到了没脾气,赶紧抬脚上了车。 “我定了位置。”丁竞元一边开车一边逗沉着脸的苏墨说话。 “我要回家。”苏墨看着窗外,话说得言简意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收了我的花又吃了我的外卖难道不应该小小地回报一下?” “……歪理,没有人要你送。” “那你就说你吃没吃吧?” “……”吃一口也是吃,苏墨无言以对了。 丁竞元将人带到一家漂亮的高大上的西餐厅,车子还没进停车场,苏墨就忍不住说话了:“能不能不吃这个?” “你想吃什么?”丁竞元立即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脸来看着苏墨的眼睛认真询问:“要不去吃火锅怎么样?”只可惜新城没有以前他们在S城第一次吃火锅的那个牌子的店。 “唔。”苏墨含糊着应了一声,丁竞元笑得太有含义,他赶紧垂了眼睛把脸转回来了。这个样子的丁竞元,让他禁不住老想起以前的事情。 两个人那天最后是去了海底捞,和和气气斯斯文文地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丁竞元送苏墨到楼下,看着苏墨下车上楼,没有耍任何花招。 很快到了月底,丁竞元言出必行,海威那边的旧账一口气全付清了。不用说,卢民意是高兴地不得了,又是在全场例会上点名将苏科长狠狠表扬了一番。这一次,连最不服气的江宇也心有不甘地服了:他之前跑了那么多趟,没有丝毫起色,而苏墨竟然能一下就把一百多万的账全要回来了。 三万块的活动经费还一分没动地在手里放着呢,这钱厂里肯定是不会再问起来的了,就等于是苏墨自己落着的了。这么说起来,还得谢谢丁竞元呢。 苏墨不是那种贪心的人,平白无故拿了一笔钱,心里还有些不安,觉得自己这是白摊了别人的好处了。 五十二 九月一号,第二发动机厂通知下面所有供应商代表开供应商质量审核会议。质量审核分两部分,文件审核和现场考察,分别由第二发动机厂的质量部和工程部派出工程师到各个厂家进行。文件审核在本次会议结束后就会立即开始,不合格的厂家在这一轮就会直接被刷掉。 会议在职工礼堂里开的,苏墨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最前面质量部和工程部的几个工程师都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自然都是上前套近乎的。要说认识大家和工程师肯定都是认识的,这时候就看谁家平日里红包送得勤,红包包得厚了。 看那一团说笑的人,苏墨终于没有上前。他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了。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回放这样的两句话: “马上就供应商考核了,我吩咐一声,让下面直接给你们过,好不好?” “以后保险丝盒只签你们一家,百分百供货行不行?” 苏墨十分清楚就算丁竞元会从中捣乱,最后肯定不会真的难为他,不会真不让他们恒远过的。 位置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最前面主席台上坐着两位副总和直接参与审核的各位工程师。最边上还空了一了位置。大家又等了两分钟,尹特助从二楼楼梯那儿下来了。他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从中间的通道那儿插过来,经过苏墨身边的时候,随手将一瓶依云搁在了苏墨面前的台板上。身边的人都惊奇地往苏墨看。 苏墨抬头去看二楼,一扇玻璃窗后面站着丁竞元和郑成忠。他今天穿一件细格纹的亮色短袖衬衫,看上去丰神俊朗,即使隔着一层玻璃,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目光里的热度,灼得人脸上发烫。 苏墨不知道丁竞元在那站了多长时间,他后面再也没有抬头看过。 到恒远进行质量审核的两位质量部的工程师都非常客气,可以说完全就是在走过场。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墨作为销售科的科长自然是要陪着的,本以为又要大喝一场,没想到,两位工程师都纷纷表示肝不好,不能喝酒。 实际情况是,来恒远之前,丁总亲自打电话交代了:恒远是几十年的老供应商,是内定要留着的,一定给过。另外,他们销售科的苏科长是我家里人,他肝不好,你们不要和他喝酒。 两位工程师临走的时候,专门有车给送回家,车上早预备了红包和礼物。车都开出去好远了,其中一位工程师深觉不妥,还是给苏墨打来了一通电话一再表示不好意思,让苏科长破费了。 本以为丁竞元定会立刻打电话过来邀功的,没想到,一连两三个礼拜,丁竞元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墨安心之余,竟平白生出了一点淡淡的失落。   ☆、第三十一章 五十三 礼拜五下班苏墨去逛了大卖场,买了很多好吃的犒劳自己是其次,苏墨主要是为了买心仪已久的那个德国牌子的厨具。挑来挑去,最后花两千多买了一个漂亮的汤锅。 苏墨提着一大包东西刚下公交,丁竞元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接了。 “是不是该谢谢我?”丁竞元明显心情很好。 “谢你什么?”苏墨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明知故问。 “请我吃饭好不好?”丁竞元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一点讨好的商量语气。 “……”苏墨沉默着不回话,转过了一栋楼,一抬眼,已经看见了丁竞元,他站在黄色的路灯底下手里也正举着电话望过来。 “好想吃蘑菇牛肉。”丁竞元一边讲电话,一边大步迎了过来,人已经走到苏墨跟前了,微微往前倾了身子,直接探到了苏墨脸上,盯住人眼睛看,手里还举着电话在讲:“我想了好多年了。” 苏墨垂下眼睛绕过他就要走,丁竞元一抬手把他手里的一包东西夺过去了。苏墨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丁竞元拎着东西跟在苏墨后面上了楼,进门之前,苏墨脚抵着门有话要说:“丁竞元你要是敢耍花招……”后面半句没说,意思也不难猜:以后就别想我再接你电话,别想我再跟你好好说话,别想我有可能会喜欢你。 苏墨其实早已经摸清了丁竞元的死穴在哪里。只不过他心里头怵着丁竞元,还控制不了他。 丁竞元从进门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完全没有动手动脚的倾向。把购物袋里的东西装进冰箱里。还主动要帮苏墨准备晚饭。两个人之间竟像回到五年前刚认识那会似的,朋友一样相处。 苏墨多少安了点心,这样的丁竞元让他觉得比较安全了。于是就十分大意地给丁竞元安排了一个很危险的活:削藕皮。 丁竞元从小木架子上挑了一件称手的兵器,上去头一下就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划破了。红色的血珠子淌得水槽里到处都是。 丁竞元把自己手划破了不赶紧按住止血,还故意伸到苏墨眼前给他看,当场把苏墨吓了一跳,一叠声地要他赶紧按住。自己跑回卧室找碘伏和创可贴来给他处理伤口。 丁竞元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眼皮子底下围着半截滚边围裙正蹲在地板上仔细给他消毒的苏墨,将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来:“你一定是专门用来克我的。”自从遇上了苏墨,他受了无数伤,最严重那次脑袋都开花了。当然这些全是他心甘情愿的。 明明不是左撇子,为什么会削破自己右手的手指头?苏墨疑惑归疑惑,无论如何是想不到丁竞元会干出来自己拿刀故意划自己这种事。就为了让他能老实地蹲在自己跟前,拧着眉担心地给自己消毒。以及吃饭的时候,苏墨要伺候他,尽管已经给丁竞元找了勺子,但是像鱼这种菜是必须用筷子吃的。 丁竞元一顿饭就尽吃鱼了。苏墨不但要帮忙把鱼肉夹到他勺子里,还得帮忙把刺剔了。就差直接喂了。两个人一顿饭吃得简直就是“亲密无间”。 红烧鲈鱼,糖醋莲藕,木须肉,一碗鸡蛋汤,最后基本上是全部吃光了。丁竞元吃到撑,苏墨做的菜他好容易又能吃到嘴上了,自然是要全部吃光的。 吃完饭,苏墨到厨房收拾,丁竞元跟在后面掏出手机对着围着围裙忙碌的苏墨偷偷摄像。 “你可以走了。”苏墨知道他人就在自己身后。今天晚上丁竞元总算是老老实实地没有耍花招。他就怕丁竞元最后会赖着不走。 身后半响没有动静,苏墨手上动作停了,在哗哗的水声里皱眉转了脸,一愣,身后哪里还有人影。丁竞元已经走了。 苏墨有点不相信,丁竞元哪里会这么好打发。他湿着两手跑出来看,客厅没人,防盗门开了一条缝,是人走了锁没有扣上。 苏墨走过去把门关好,脑袋抵在门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着眼硬是楞了半响。 “啊——”苏墨刚转过身立即吓得大叫了一声,丁竞元好好地就在他身后站着呢,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了,还贴得特别近,两人的鼻尖简直都要擦着了。苏墨无声地咽了一下口水,恼火骂道:“你干什么不出声吓人啊?” “刚才站着在想什么?”玄关这里没有开灯,丁竞元的表情看不清,声音也沉得有点吓人。 “你可以走了。”苏墨答非所问,直接绕过他就要回厨房。 “在想我是不是?以为我走了?舍不得?”丁竞元一伸胳膊把人拦在玄关里不让过。手已经自作主张地扶上苏墨的腰了。苏墨急得连忙往后退猛一下撞到了门上,而丁竞元一步追上去就把人抱到了怀里。 “你敢!!”苏墨双手抵在丁竞元胸口上底气不足地虚张声势,声音已经有些打颤。 “我不敢。可这是你勾引我的,怪不了我。”丁竞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直直望进苏墨的眼睛里,在他的一声惊呼里,贴上去一口将他的嘴巴堵了个严实。 苏墨是喜欢他的。不喜欢不会让他进门,不喜欢不会心疼他受伤,不喜欢不会气鼓鼓地小心翼翼地给他挑鱼刺伺候他一整晚上,不喜欢刚才不会对着门发呆,不喜欢此刻手底下的心不会跳得这么快,快得简直要直接蹦出来。 苏墨咬紧牙关在丁竞元怀里乱挣,可是身体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被丁竞元箍着骨头就想一个劲地发酥。下巴被掐住了,丁竞元手上一使劲,他的嘴巴便被强行打开了,丁竞元一直在唇外徘徊的舌头终于伸了进来,大力地在口腔里翻搅。舌头也被吸住了,嘴巴被严严实实地堵着,害得他只能用鼻管呼吸,不由自主地就发出了那种嗯嗯嗯的暧昧声音。身体整个被抱起来顶在了防盗门上,丁竞元用力之大,苏墨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上和腹部的肌肉形状。丁竞元粗喘的声音响在耳边,他下面坚#硬的那根顶在自己腿间,正随着嘴里舌头的动作不停在向前挺动,苏墨被丁竞元火热的气息烫到浑身发软,挣扎的力度终于渐渐弱了,最后只能被迫仰着脑袋,随便丁竞元怎么亲了。 丁竞元怎么会感觉不出来怀里人的变化,一时欣喜地简直要疯了。一手解开了苏墨的衬衫纽扣,一手用力往上拖高了苏墨的腰,俯下去,狠狠一口将苏墨左边胸口上的小豆子吸进了嘴里。 “嗯……”苏墨立即响应地哼了一声,那种呻吟是十分克制地压在嗓子眼里的,因而格外地诱人犯罪。苏墨喘息着,被丁竞元抱高了腰此时只能踮着脚地贴靠在门上,双手无力地推在丁竞元结实的肩上,声音带颤地命令:“你放开……” 丁竞元的回应是直接把手插#进了苏墨的裤子里,裤子是休闲的,腰身卡得正好,前面的裤扣噔一声直接就被丁竞元这一下给崩飞了,弹到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丁竞元一把就将半软的器#官握在了手里,终于握在了手里,肆意揉搓。 苏墨还没来及挣扎,已经被冲上来的快感整个淹没了。在光线昏暗的玄关里,他衣衫大敞地被丁竞元顶在门上咬着胸口,抚弄下面,苏墨羞耻地要哭出来:“我不……你放开……” “你喜欢我的。”丁竞元在耳边喘息如火,吸着苏墨的腮边肉,底下手里的动作一点没有停,拇指在已经硬#挺起来的器官敏感的顶端用力揉搓,揉出了满手心的粘液。如果不是顾忌着苏墨的感受,他早把人直接按到床上去了。此时丁竞元不敢换地方,就把人挤在门上,也是害怕苏墨半路会变卦。 “不喜欢。”苏墨推着,带着哭腔摇头。 “撒谎。你这里硬成这样还敢说不喜欢,好多水。这么哭着勾引我还敢说不喜欢?”丁竞元说完,一歪头又把苏墨的嘴堵上了,咬住他的舌头,辗转反侧地吸允裹弄,又模拟着手里的动作用舌头往他嘴里伸缩挑刺。可怜苏墨在经验丰富的丁竞元的手底下,心一旦失守了,身体哪里还有翻身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慢工出细活吧,一下子写这么多,细不了,尽力了。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五十四 丁竞元真恨不得直接钻进苏墨嘴里去,有力的舌头搅着苏墨的,一个劲地往里探,直吻得苏墨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想了这么多年,早已经魔障了,终于可以又亲在嘴上了,苏墨肯这么半推半就地已经让丁竞元欣喜若狂了,他手底下抚弄着苏墨笔挺的那根,花样百出地伺候着,并迅速地把另一只伤手也插了进去。果然苏墨立即又挣扎起来。 “拿出去……丁竞元你住手……我恨你……”苏墨羞耻极了,急得用指甲去挖丁竞元的脖子。 “我让你舒服,你舒服了我就住手……我什么都不做……好不好,我保证……”丁竞元嘴唇贴在苏墨嘴唇上,又用舌头去舔他的小酒窝,说一句,舔一下,细语呢喃,温柔至极,“你知道的我最怕你恨我了……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离不开我……我要你没了我就不能活……” 丁竞元嘴上哄着安抚着,手上压根没停,一手在前面握在小小苏上快速旋转,一手绕到后面去摸苏墨肉肉弹弹的屁股蛋,从臀#瓣中间往前探,用手指抚弄苏墨敏感的会阴,裤子因为两只手的动作早就滑到大腿弯那儿去了。丁竞元在昏暗中顶着苏墨的鼻尖,睁着一对奇亮无比的眼睛盯着苏墨看,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在这种时候丁竞元的保证起了作用,那种烧人理智的爽意实在是难以抗拒,苏墨手上还在推着,却完全没了一点力道,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呻吟全是压在嗓子眼里的那种,短促得几乎就剩下了一个气音。这种竭力压抑的叫声真的要让丁竞元的血都要烧干了。 “舒服吗?”丁竞元嘴唇贴着苏墨耳朵眼轻问,自己硬得简直是随时都要爆了,手上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用力,速度飞快。 苏墨闭着眼睛,被他这一句呢喃问得羞耻地再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只从鼻管里急促地喘着,只喘到了丁竞元心里去。 快#感迅速堆积,苏墨忽然绷紧了身体。 “要来了吗?”丁竞元弯下腰,将耳朵贴在苏墨唇边上,要将他即使高#潮时的叹息收进耳里,下面拇指磨着敏感的小孔不停地拨弄,给予最后的刺激。 “嗯……”苏墨脑袋微仰贴在身后的门上,身体打着颤地抖了一下,丁竞元手上一热,耳里那一声绵长的叹息,*蚀骨。 苏墨爽了,身上有点无力,丁竞元就抱着人,两手搁在苏墨两个翘翘的屁股蛋上,慢慢地揉,并不放开,下面硬到爆炸的地方刚才也只敢若有似无地贴着苏墨的那根摩擦,现在更是再没有一点过分的举动。他这回食言了,以苏墨的性子,那就别想再有下回了。这不是他的终极目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丁丁现在苦一点,将来有的是尝不尽的甜头。 “你放开。”苏墨声音很小地下命令。丁竞元二话不说,搂着他的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人抱进卧室,往床边上一方,也不用人出声赶,自己转身就出来了。 “*”丁竞元叹息地骂了一声,自己都要膜拜自己了,眼看着自己这都能忍成佛了。直接往小客厅地沙发上一坐,解开皮带就迫不及待地把小丁丁掏了出来——苏墨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出来的,就算出来了,丁竞元难道还怕他看不成。 房间里的苏墨扯过一边的薄被把自己下半身包了起来,把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就那么坐回床沿上愣神了。今天的事情之所以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很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碰到丁竞元就软了,骨头被丁竞元的周身的热气一烫就酥了。他的挣扎,简直就是在做做样子。之前明明是恨外头那个人的…… 过了十来分钟,响起敲门声。 “苏墨?” “你走吧。”苏墨抬起头看门,话说得有点软。 “那我走了。”丁竞元实在是干脆,从善如流,这样的丁竞元让苏墨有点意外。 很快外面响起脚步声和防盗门的声音。苏墨听着,还在想,丁竞元会不会其实没走,是想骗自己出去。这种事丁竞元做出来可一点也不会奇怪。 苏墨又坐了一会,听着外面着实是没有动静了,这才起身去开房门,有点小心翼翼地客厅厨房都扫了一眼,这才确认了人是真的走了。 五十五 丁竞元竟然又是连着两个礼拜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花,也没有电话。 又是月底对账的时候,本来脾气很好的苏墨竟然跟袁会计拌了口角。原因是财务这边的账单和苏墨从单据科那边打印出来的账对不上——那边是采购部的数据,采购部有时候会替工程部下单子,一般都是新品数量不多,新品费用是不及时产生的。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但是袁会计本身就是更年期,脾气时好时坏,今天正赶上她心情差,可巧了,苏墨最近几天心情也不好,苏墨不擅长和人吵嘴,而且以后都是继续合作的,上次那个骂袁会计的潮男现在不还照样要每月过来对账么。苏墨也没说什么,就是脸色拉下来了。 “你又不是头一天做这个,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不是那意思,我想你能不能直接查系统看一下,这样我不就省跑一趟了么?”厂区太大了,财务楼不管是到后面码头还是到前面的采购部一样都是挺远的。 “我能看我这么多工作,我今天给你看,明天给他看的,我自己工作不做了么?”袁会计不乐意地就差翻白眼。 “你忙就算了,当我没说好了。”苏墨沉着脸,暗自呼一口气,这个老女人是出了名的难搞。不必生气。 “你也别不高兴,我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谢谢了。”苏墨说完拿着单子转身就走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袁会计坐在位置上咕哝:“做销售的全一个德行。”她其实是在骂那个潮男,连带着把所有业务全骂了。 苏墨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这一句,硬是怔住了。他当年如果好好地实习完后来怎么可能会跑来做业务,当年他差点连学位证书都没有拿到。新城当年还没有什么大的公司,恒远的销售部招人给的工资算是相当好了,还有额外的提成。后来他买了房子,更是需要长期稳定的工作。工作也做出了感情。 新城,重新开始的地方。他在火车站看到了这个地方,义无反顾地来了。本来是一切都重新开始的,如今,又遇上了丁竞元。 丁竞元,坏透了的丁竞元。苏墨这么想着,听到身后的楼梯口有杂乱的脚步声,他侧过脸,看见了那个两个礼拜没有找过他的男人。 丁竞元看到苏墨,心中一喜,立马把身后的几个人丢下,往苏墨这边走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财务部新的部长,副部长,,高参郑成忠和精明能干的尹特助。原先的高权高部长和一批中间的领导都已经撤走了。第二发动机厂最近在大换血。 丁竞元眼珠子黑沉沉的,在人前他面上是有些冷的:“在这愣什么?” 苏墨抬眼看他,今天的丁竞元穿着一身三件套的深色西装,不但一点也不低声下气,甚至有点冷冰冰的,像重遇时的那个丁竞元。那边的几个人都还在等着,一齐都往这边看。 在那天他那样半推半就以后,丁竞元变回这种冷冰冰的模样了。他就不该半推半就,苏墨心里懊恼,实际上,这些天他一直很后悔。他当时应该将他掐住他的脖子,勒出五指印才对。 “在财务这边对账,对不上。要再跑一趟。”苏墨目光不看人望向楼梯口,顿了一下:“会计不愿意帮忙。”还说难听话。 “哪一个会计?”苏墨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丁竞元心疼了。 丁竞元问了,苏墨不回答。说出来搞得自己要跟领导打小报告一样了。 于是丁竞元揽住苏墨的肩膀,把人带着往回走,进了财务的门。 屋子里的人很快都反应过来,有人立即站起来跟老总打招呼。袁会计看见丁竞元揽着苏墨肩膀登时眼都睁圆了。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每天十二点更新,晚上。所以白天随便啥时候看文。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五十六 丁竞元刚把苏墨手里的单子接过来,新的财务部长已经非常有眼色地跟进来了。 “这个是他们厂家每个月的对账单。”姜部长探着身子到丁竞元手上看了一眼,怕自己的这个年轻的新老板对下面这些单据不熟悉,连忙给解释了一句,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站在一边的苏墨。 “对账是哪个会计在负责?”丁竞元抬眼问他,想起来姜部长刚来不到一星期,肯定也不清楚,于是,把眼光又转移到屋内众人身上,望向了坐在最后面的科长的位置,科长人不在。 袁会计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丁总,对账一直是我在负责。”说完抬眼就对上了正“目露凶光”的大老板,心里顿时就猛得咯噔了一下,她多年从业的职场经验告诉她,事情要坏!丁竞元的丧心病狂在下面员工的心里面还是颇深入人心的,袁会计知道自己这回惨了,看丁总和苏墨之间熟稔的样子,这个恒远的业务是大有来头啊。 袁会计脑里的应对之策还没有具体想好,人已经赶紧地站了起来,一点也不勉强地让自己笑出了一脸的和蔼和气:“小苏,你们家账不是有点问题么?拿来我给你看看,省得你还要跑一趟。” 说实话苏墨不怎么喜欢现在这种情况,所有人因为怕得罪丁竞元那么明显地在讨好,丁竞元就是要为他出头的意图过于明显,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排斥心理。但是看到袁会计那张老脸忽然间就变得这么谄媚了,不可否认的心里头是真的舒坦了不少。 丁竞元亲自把单据递到袁会计手中,然后就站在她座位后面要看着他操作,“这方面的我不懂,来学习学习。” 丁竞元的一句话客气话却说得异常冰冷,当场把袁会计的冷汗都要说出来了,忙扯出一个笑脸来说不敢。 这天下午,财务科的气氛颇有些诡异:他们第二发动机厂的丁总和财务部新来的姜部长都站在袁会计的电脑旁边“观摩学习”,高参郑成忠和尹特助站在财务部的门外耐心等待。袁会计被两个大人物围着,其中的丁总明显浑身散发着一种气场叫不怀好意,所以她全程是战战兢兢的,后来赶到的财务科长更是如临大敌,立即围了上去,恨不得亲自上阵立马把恒远的所有账目都给对了。而最有相干的那个业务员苏墨却站在他们丁总的边上,对他们老大始终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晚上我请你吃饭?”丁竞元旁若无人地和苏墨聊天,他本是站得笔直,说话的时候为了就限苏墨的身高,微微往前倾了一点,话说出来的调子有些冷,但是内容却让屋内所有人耳朵都立即竖起来了。丁竞元故意的。他要让财务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老板在讨好的这个人是不能得罪的。 苏墨不怎么想理他,但是当这么多人不给他面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何况他这还是在为自己出头呢。可想而知,以后他再来财务这边,袁会计肯定不会再冲他甩脸色。 “我晚上有事,厂里聚餐。”苏墨一抬眼对上正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的袁会计,袁会计眼里带了点诧异,仿佛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烂的一个理由如此干脆地就拒绝了他们丁总。苏墨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下,偏过脸来对着丁竞元声音还有点迟疑:“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丁竞元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阵地心花怒放,面上却能一点不显,只暗暗用烧人的视线盯着苏墨看:“好,我可记住了。晚上是什么聚会,中秋?” “嗯。”苏墨被看得微微垂了眼,眼皮子底下的袁会计正在兢兢业业地为他对账,本来是双方面两个人的工作,她此时一肩承担,完全没有任何怨言,更不敢喊苏墨过去做事。 “待会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不用了麻烦,我自己打车走。” “不麻烦。” “……” 当时办公室里外除了尹特助,所有人都在猜想:苏墨到底是丁总什么人? 两天以后,袁会计的调令直接从丁总办公室发出来了,丁竞元把人调到了丰源路给人打下手。袁会计是老会计了,直接粗暴地开掉会影响“军心”。现在不用郑成忠在一边指点,丁竞元对这一套已经玩得很娴熟,把她调过去给一帮子年轻漂亮的女会计专门打下手,是对她这种更年期的老妇女的最大的惩罚。敢给苏墨脸色看,自己找死。 果然半年以后,袁会计自己辞职了。 袁会计辞职的时候很不甘心。认为丁总实在是不讲道理。她在海威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给苏墨脸子看,就被开了实在是冤枉。 不要试图跟丁竞元讲什么道理和公平,如果是后来的苏墨肯定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告诉她,你见过变态讲道理的么? 五十七 在第二发动机厂这么一个建厂已经几十年了的老厂里面,很多岗位上的员工都是干了好多年的,彼此都熟悉,在各种场合:餐厅,聚会,班车上,最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和各种八卦。 至于他们丧心病狂的丁总为了恒远的那个业务员把最难搞的袁会计给下放了的这件事,如今不但传得全场皆知,连供应商那边的业务们也很少有人不知道的了。那个曾经骂过袁会计的潮男听说了这件事,直呼大快人心,简直想仰天长啸了。袁会计是罪有应得。这事丁总干得漂亮。 苏墨这下算是在第二发动机厂出了名了,就算是没见过他的人,但是关于他的八卦都已经有所耳闻。到最后甚至有人把话传成了这样:苏墨其实也是丁溪川的儿子,真正的沧海遗珠。 中秋聚餐的时候,苏墨和卢总坐一桌,吃饭喝酒,顺便汇报工作。卢总高兴,就中秋“打发人”的经费当场给销售科批了几万块钱的条子。 所谓“打发人”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给相干的人送红包。这是很多老企业经年遗留下来的恶习。质量部,工程部,采购部,甚至产线上的领班。但凡有些权利关系到自己家产品问题的职位上的大小人物一个都不能少。时间到了,往年都是有份例比照着的,你忽然不给了,那么对方立马就能给你无事生非地找点事出来。不是把你的货拆了晾在码头上,就是订单延迟,要么产品堆在产线上的时候会冲供应商的后勤人员发脾气:同样的产品为什么你们家的就那么难搞。 苏墨刚来恒远那年,一堆红包拿在手里简直烫手的山芋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外送,他自己都替对方难为情。 后来,都是熟能生巧,见了人,随手把红包往人家桌子上的文件里面一夹,双方相视一眼,了然于心,就这么简单。 没想到,那种已经很久没遇到过的难为情的情况今年竟然又出现了。财务部没有人敢收苏墨的红包。有个工程师追到了走廊里,十分尴尬地硬把红包又塞回苏墨手里。走廊上当时还有采购部的两个工程师走过,大家彼此看一眼,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大家心知肚明都默认了是一回事,但是摊开来给人看到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苏墨当时站在走廊里着实十分尴尬。竟是头一回遇到了这种事情:在海威竟然还有红包送不掉的时候。 于是苏墨在财务部这一块竟是又平白无故地落着了一笔钱。钱不算多,买两个汤锅绰绰有余。 之前说了要请丁竞元吃饭的,大丈夫言出必行,如果他硬是要让请客的,正好可以把这钱花在他身上。 苏墨没有等到丁竞元硬逼着他请客,等到了一个从S城寄来的包裹,打开来,苏墨立即怔在了当场:东西正是当年寄到父亲苏泉丰手里的那份他勾引丁竞元的证据,连外面的包装都是一个样。这东西他当年看过一眼,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章 五十八 碟片是放在一个蓝色的塑料小包装里的。为了检验里面的内容,苏墨还是看了一下,没有错,内容还是那些:五年前他和丁竞元“同居”的视频,以及他在浴室里的,包括打飞机的内容都还在。 当年的苏墨就已经想到了,之所以会有这些东西存在,唯一的原因就是当时浴室还有厨房这些地方都被人装上了摄像头。而装摄像头的人苏墨认为应该就是丁竞元本人,当时的苏墨是震惊,但此时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丁竞元这么变态,这种偷窥别人的事情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苏墨抱着腿靠在小客厅的沙发里,直着眼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关于那个人的过往。他正在给他做早饭,摄像头应该就装在抽油烟机上的某个位置,拍摄角度的问题,自己和站在身后的丁竞元的表情都是一览无遗。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肯定有什么吧。他是一脸的不自在,而丁竞元的眼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原来是那么放肆。对他的占有欲一览无遗。 苏墨摸起脚边的遥控器,将画面定格了,盯着屏幕上的丁竞元看。那时候的丁竞元很年轻,身材健壮,帅气逼人,难怪……难怪自己会有些动心。 苏墨按着快进,眼睛离开了屏幕,身体沿着沙发缓缓地歪倒了。后面的他不想看。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在浴室里打飞机,而丁竞元当时正在某个显示器里正偷窥他,他就会脸上发烫。当时的丁竞元会干些什么,一点也不难猜。肯定是在一边看着他一边撸吧。好变态的丁竞元。 当年要逃开的想法是对的,只可惜逃得晚了。那时候担心的事情后来一件也没有少:始终没有对女人动过心,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态的成熟,自己也慢慢接受了这一点;父母亲还是知道了,果然是前所未有地大发雷霆。即使并不是“证据”里展示的那样两情相悦,实际却也不容苏墨辩解,丁竞元曾进入过他的身体,以那样粗暴的疯狂的方式。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让父母失望透顶了。 离家的清晨,大雨倾盆。二十二岁的苏墨湿润着眼睛告别站台上哭着求他别走的弟弟,呆坐在火车窗前的那时候,他是多么恨丁竞元啊。如今五年过去了,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稳定的工作,生活平淡而有规律,那些恨竟渐渐淡了,本性使然,不再想起。苏墨并不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去恨那人一辈子。 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丁竞元又无孔不入地将他的生活逼成了一团乱。原本平静的心也乱得自己都要搞不懂了。他其实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平凡人的生活,哪怕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丁竞元说当年这个证据是他母亲搞的鬼,那么现在呢?这是谁寄来的?为什么寄来?如此看来,这寄东西的人必是十分厌恶自己的。如果这个东西出现在别的地方,比如恒远的传达室,那么,事情将演变成什么样也可想而知。 苏墨叹息了一声,愁苦地独自在沙发上仰面躺了很久。卧室里的手机在响,他懒怠起,任它在安静的房间里长久地响着。 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客厅里没有开灯,唯有屏幕上一片蓝光打在苏墨脸上,视频早看完了,苏墨仰靠在沙发里,双脚搭在茶几上,在抽香烟。搁在一边的手机又响了,是丁竞元。他看过了,之前的也都是他。丁竞元甚至还接连发来了两条短讯,问为什么不接电话。苏墨知道丁竞元就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性子,早已经回复了一条:有事。 五分钟以后,门铃响了。苏墨没有理会,反正屋子里没有开灯,丁竞元以为家里没有人说不定一会就会离开。 门铃把对面的房门都吵开了。苏墨听到对面那位年轻的高中老师有些模糊地问了句你找谁啊?门外的丁竞元转过脸去阴阴沉沉地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回答。 防盗门一声响,又关上了。然后门铃接着长响。丁竞元其实现在心里头早已经火了。他从S城急三火四地赶回来,就是想赶晚饭的点,要赶过来吃那顿苏墨欠他的饭的。他之前一方面是很忙,一方面也确实是故意不联系苏墨的,但是他不联系是为了让苏墨想他,为了把人追到手,说难听点就是欲擒故纵。任谁被疯狂爱着自己的人忽然间冷落了,心里肯定都会有点想法吧,就算根本是不喜欢对方的,何况苏墨现在对他岂止是动了心了。结果却是现在这种情况,电话不接,门也不开。装死。感觉两个人一切又回到原位了,这让丁竞元怎么能不怒火中烧,之前小心翼翼忍了那么久,他都要忍成了佛了,结果全都白费。 “苏墨,开门还是接电话你自己选一个。”丁竞元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隔了一道门,声音闷闷的,但是话里的威胁意味可一点也没少。 苏墨突如其来的反常,让丁竞元堪堪蛰伏了不到两个月的霸道又全跑了出来。他骨子里的那种霸道劲为了苏墨是愿意乖乖收敛不错,但是到底是本性难改。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丁竞元知道人肯定在,有时间费事回短信,却没时间接电话,明显是在撒谎。没有什么情况是不能接电话的,只有想接和不想接,重要和不重要的区别。 丁竞元转身下了楼,将西装脱掉,随手往草地上一扔,伸手拽住一楼的防护栏,双脚蹬上去,开始往上爬。 一脚踩在一楼的防护栏上,一脚踩在旁边的水管管节上,两手扒在二楼浴室的窗台上,丁竞元这是把自己身高腿长手臂有力的体能优势发挥到极致了。 浴室窗户玻璃忽然被砸得咚咚直响,声音吓了苏墨一大跳,一下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苏墨!!”丁竞元的声音已经饱含了不耐烦,他真的想进去的话可有的是办法,比如最简单的砸窗户。他只是舍不得逼得太狠,因为一定是适得其反。 苏墨先是吃惊,接着直接就怒了,丁竞元这又是典型的追到家里来欺负人的节奏了。 “丁竞元,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接电话还是开门,你选一个。”丁竞元完全不把苏墨威胁放在眼里,报警好了,到时候警察来了苏墨就得开门,他的目的自动实现了。浴室窗台比较窄,任丁竞元手臂力量再强,也没办法一直这么费劲地悬在半截跟苏墨说话。 “我想你滚远一点。” “为什么忽然又这样?明明已经答应我了。” “谁答应你什么了?你少自说自话了。” “那天晚上愿意让我抱在怀里射在我手里的人是谁?” “……”苏墨背靠在浴室的门板上紧紧蹙眉盯着窗户上的黑影,被丁竞元张嘴就来的这句色气满满的话堵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那是你……”强迫的,三个字苏墨没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但是丁竞元哪里能听不出来他的话里的意思。 “好,好,好。”丁竞元一叠声地三个好字,气得咬牙,气喘地回头看了一眼下面,“我现在就直接让自己掉下去,摔成残废,赔给你。” 丁竞元话刚说完,苏墨就见窗户上的黑影迅速消失了,然后是咚一声大响,是那种东西撞到坚硬的铁板上的声音。苏墨全身汗毛立即全竖了起来,脑子里直接就嗡了一下,虽然是二楼,但是摔下去不死也要残的。飞快地奔到窗口,苏墨嘴巴在脑子和双手前面已经喊出声了,“丁竞元!!” 丁竞元此时四肢大开地正躺在车前玻璃上,睁大了眼睛等着看那个惊慌失措探出头来的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还敢说不喜欢,把他气到肝疼。等将来到了床上,看不把他狠狠往死里干。 虚惊一场。苏墨惊出一身冷汗,探出半个身体,和下面的丁竞元四目相对看了半响,先是庆幸,继而是恼怒。 司机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叔,从自己老板开始爬墙那会他就开始提心吊胆的了,吓得赶紧把车开到窗底下防止万一人从上面摔下来还能缓冲一下。刚把车停好,他才把车里的靠背垫子拆下来,还没拿到外头,老板已经往下跳了,砰一声砸在车头上。司机一阵心疼,不是心疼自家不走寻常路的老板,而是心疼车,这么漂亮的车前盖子硬是被踹了两瘪印子。 丁竞元看着缩回去的苏墨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来,在车头上坐起来掏出手机拨苏墨电话。果然,只要响一声就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是接了么。” “少贫嘴,问你前面。” “不想理你。” “为什么?” “……” “不说是不是?不说我砸窗户了。” “……”苏墨心里一阵阵气苦,气得手都有些抖了。丁竞元太欺负人了,被欺负了苏墨还没地说去,以前是有家不能回,现在是躲在自己小窝里也不行。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欺负人。本来就难受了一晚上了,被丁竞元这么一惊一气,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苏墨鼻尖猛得一酸,硬是要被气得哭鼻子了,“丁竞元……你别欺人太甚了。” 苏墨嗓子眼堵着,声音哑哑的带着点颤音,一句话把丁竞元的心都听疼了。他听出来了,苏墨好像是被自己给气哭了。 苏墨红着眼睛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的烟灰缸,一时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咳了一下,竭力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好,我告诉你。今天下班的时候收到一个快递,是以前寄到我爸爸手里的那个证据,一模一样的。里面有什么你也应该很清楚。上一次因为这个是我爸爸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爸爸那个人性格很耿直很善良,也很好面子,是非常传统的一个人。他这样做,我一点都不怪他。但是,现在……”说到父亲,苏墨深吸了一口气,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一串下来。 “对不起,宝贝,别哭了。给我开门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丁竞元此时已经到门外,一手拍在门上心里急得火烧一样,无计可施。寄东西的人除了母亲江心眉不会有旁人。她动作可真够快的。他人还在S城,她东西就已经寄到苏墨这了。害他的宝贝伤心,找死。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晚上也不会梦见你了,房子也买了。自己一个人,就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你知道么,我装修的时候什么都是自己弄的。每天下班跑家装市场。很累但是很高兴。可是现在……”苏墨越说越伤心,“现在你又来了。你也太欺负人了。你以前那样对我,我都已经不恨你了。我以前就算是对你动过心,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对你有感觉那又怎么样?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为什么总把我逼成一团乱?这个证据要是寄到公司去,我直接就可以辞职了。大家不会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我爸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不想这样,他不要我了,我心里其实很难过的,你知道么?呜……” “嘘——”丁竞元出声安慰,心疼得百爪挠心。听到苏墨承认对他是喜欢的,又几乎要欣喜若狂了,现在只想先把门骗开,“苏墨宝贝。我错了,我道歉。你开门吧,我说一句话就走。我说话算话,说话不算话,你以后都不要看我一眼……我知道寄东西的人是谁,你开门我告诉你,说完我就走……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放心……开门吧……” 苏墨摸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一口气讲了好多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干嘛跟丁竞元这个大变态说,平白便宜让他听去了。大概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倾诉了。听到丁竞元说知道寄东西的人是谁,苏墨立即有了点精神。 “你先告诉我寄东西的是谁?” “我说了你就不开门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无赖么?” “说了就开门?” “你说了开了门就走的。” “当然,我保证。” “好,说吧。” 苏墨太好骗,而丁竞元太无赖,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寄东西的是我妈江心眉。” “真是她?为什么?”苏墨之前也猜测过。以前还可说是有原因的,毕竟自己把丁竞元打成那样头破血流的模样,是个母亲都要给自己儿子报仇的。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是谁我说了,开门吧,开门我告诉你,说完我就走。”从猫眼里看玄关的灯已经亮了,是苏墨过来开门了。丁竞元一时狼血沸腾,一只爪子抠在门上,整个人卯足了劲,蓄势待发。开了门,看他不好好疼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站抽了,没登上来,用手机可以登录,留了言了,可能有亲没有看到。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五十九 有话说里不能上链接,说在这了:到博客里去看,新浪的夕阳看鱼。手机党可以从专栏的小心肝那篇文章的第十六章作者有话说里进博客,那里有个链接。我尽力了,这个肉太难炖了。 等到苏墨意识到丁竞元的真正目的想把门关上的时候,已经晚了。门刚开了一条缝,他整个人人已经力大无穷地挤进来了。 这对于苏墨来讲是一个历史性的惨痛的教训:变态不讲理,当然也不会讲信用。 丁竞元饿虎扑羊一样一把将苏墨扑到了墙上,把人压住了歪着脑袋就想亲。 “你无赖!!无赖!!”苏墨气得大叫出声,丁竞元口口声声保证的话全是狗屁,苏墨偏过脸去躲丁竞元的嘴。丁竞元一手一个把苏墨手脖子掐住了扣在身后,一条腿顶进苏墨腿间,用身高的优势把人牢牢按在墙上,把脸追着探到苏墨跟前,本是要狠狠地一口亲下去的,反正用强苏墨肯定是犟不过他的,但是看到苏墨此时已经气到泛红的眼睛,眼睫毛都潮了,眼看着又要被自己给气哭了,终于良心发现地温柔起来,仅仅只是用唇去触碰,又贴着苏墨的小酒窝心疼地亲着,往上去吻苏墨的眼睛,嘴里哄孩子似地低声呢喃:“对不起,别哭,我要心疼死了……我是无赖……谁让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想得要疯了……你终于承认喜欢我了……” “无赖……谁喜欢你了?”苏墨胸口起伏,气得直想哭,吸了一下鼻子,挣着手腕子无力地进行反抗,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丁竞元又开始犯规了,既然是变态就从头到尾好好贯彻到底,可他偏不,非要又变态又温柔地说那些疯话。苏墨就怕这个,心尖上会不由自主地打颤。加上现在被他这样抱在怀里,挤在墙上,浑身都被丁竞元的猛烈气息包围着,苏墨就要管不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了。 “你刚才不是说对我有感觉的么?”苏墨对着苏墨的嘴唇用力亲了一口。 “有感觉不代表喜欢。”苏墨仰着脑袋气极瞪他,恨不得呸他一脸。 “……你就是说的喜欢。”丁竞元决定不讲理地进行否决,终于忍不住了,一低头凑上去就把苏墨的嘴唇咬进自己嘴里。一如记忆中的温热柔软,丁竞元沉迷地吸着舔着咬着允着用牙齿撕扯着,不管苏墨把头摆到哪边,紧紧追上去一刻不放松。因为有过被咬翻舌头的教训,所以不敢轻易再把舌头伸进去作乱。 苏墨又气又悔,为什么要给变态开门。丁竞元太无赖,太欺负人了。想着想着鼻尖又酸了,嘴唇被咬的好疼,疼得他眼睛湿湿地直想哭。丁竞元单手把他两手腕子牢牢扣在手里,腾出一只手来又掐住了他的下巴,那根作乱的舌头终于又伸进来,伸进来就蛇一阵地到处狂翻乱搅,被丁竞元火热的气息这样持续贴着烫着,苏墨浑身从里到外,又开始发软了。腿间被丁竞元坚实的大腿肌肉顶着,那里一跳一跳的,也慢慢有了感觉。苏墨被这狂热的深吻弄得鼻息凌乱,头脑昏沉,到后面,身体背叛了意识,慢慢地已经忘记要挣扎了。怎么办?苏墨软弱地自问,急得眼角泌出了清泪。 “别哭。”丁竞元怜爱地把那点泪珠子舔掉了:“宝贝,你一哭,我就特别兴奋……兴奋到想立即干死你。”最后这句,丁竞元贴着苏墨的耳朵眼说成了恶狠狠的气音,说完,他立即抱起软在怀里的人,急急地往卧室里去。 丁竞元把人往大床上一放,压上去,把苏墨还想抵抗的两只手往上扣在头顶,单手飞快地解开了苏墨牛仔裤的铜扣,大手迅速插#进去,一把把已经半软半硬的小苏苏握住,握住了就开始用力揉搓,完全不给苏墨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苏墨带着哭音喘息着刚说了一个字,丁竞元立即贴上去将他嘴巴狠狠堵上。知道他会说什么,完全不给讲话的机会。两条大长腿把苏墨下面紧紧别住,压着,亲着,摸着,肆意妄为,丁竞元浑身充血,下面迅速硬了。终于又吃到嘴里,摸在手上了,今天他一定要把人吃到肚子里收着,再忍着他不是阳痿就是要彻底疯了。 丁竞元太知道摸哪里会让苏墨舒服了,手指灵活地在笔直的那根上来回抚弄,指尖抠着顶端的小孔力道恰到好处地磨,又伸到后面的两颗已经鼓胀起来的圆球那里,一手罩住,用力地揉,挤,捏,掂在指尖上疯狂抖动,抖得苏墨立即从鼻管里溢出许多忍耐的呻¥吟。把小东西从nei裤里掏出来,丁竞元低头去看,果然很可爱,和苏墨的人一样笔挺秀气,充血地红着,正被自己的大手握在手心里肆意蹂躏,可怜地流出许多透明的眼泪。 苏墨在性这上面根本还是一张白纸,自己撸的时候出来了就达到目的了,哪里能受得了丁竞元的这些花样百出的手段,不到两分钟苏墨便喘息着she了。出来得太猛了,*来得急,一时人射得都有些脱了。 丁竞元从西裤口袋里把领带掏出来,拖着苏墨的腰把人往上抱,迅速将苏墨两只手腕子并在一起绑在了床头的柱子上,低下头去亲苏墨的嘴小心安抚:“宝贝别气,马上就给你解开。” 丁竞元转身奔出房门,奔到浴室,到处一通狂翻乱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瓶含凡士林的护手霜。奔回来,看到床上,苏墨向上被绑着两手,可怜兮兮地正闭着眼睛无声地在流眼泪,牛仔裤半敞着,那根秀气的宝贝还半软地搭在内裤外面。苏墨这样脆弱的小可怜模样激得丁竞元立即就狼血沸腾,周身的血全烧了起来。立即就扒了自己的衣服,抬腿上了床。本来刚才只是怕苏墨跑了只是暂时把人绑起来的,但是现在丁竞元身上的变态因子发作,觉得苏墨这样好可爱,已经是完全不想把人解开了。 “宝贝。”丁竞元*着整个压上去,简直是舒服地要叹息不已了。单手扒了苏墨的裤子,迫不及待地掰开了苏墨两条白嫩的大腿,股间那秀气的一根和粉嫩嫩的雏菊立即便暴露在了丁竞元发着绿光的视线里了。 苏墨羞耻地扭着腿要挣开,眼泪流得更急了。这样双腿大开被丁竞元盯着看真的好羞耻。及至丁竞元将沾满护手霜的手指顶进去,苏墨直接就哭了出来,“丁竞元……我恨死你……” 好可怜可爱的样子。丁竞元手里一边不懈地开拓着,一边俯□去,舔苏墨的眼泪:“我已经知道了,你嘴上不承认,心里是早就喜欢我了。” 苏墨只是哽咽着流泪,不知道怎么反驳。丁竞元顶着苏墨的鼻尖,看到他泪眼里去,情不自禁地轻声表白:“苏墨,我真的好爱你。” 丁竞元手段太高,苏墨完全不是对手,完败。仅仅只是手指压着腺体折磨,丁竞元的手段根本没使出来呢,苏墨已经被顶弄到脑门发热,双腿发热,全身发软泪眼朦胧,小苏苏笔直地翘着,吐出了许多半透明的腺液。 半小时以后,苏墨被干得瘫在床上完全动不了了。丁竞元虽然还没有射,但是早过了急瘾了,此时便好整以暇地将人抱在怀里亲吻,将苏墨胸前两颗豆豆全吸得肿了起来。 然后丁竞元将人从床上抱下来,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将苏墨双腿大开地抵在沙发的拐角里干得眼泪长流。 到最后苏墨大哭着求丁竞元快出来。 丁竞元将自己拔了出来,将已经软成泥的苏墨从客厅又抱回床上,但是自己的丁丁上面此时已经沾满了白色的肠液了,丁竞元虽然很想插进苏墨嘴里,但是舍不得脏了宝贝,因此临时改变主意了,只捉住了苏墨两只手包着自己发飞机,又将宝贝伸到小酒窝上面戳弄,最后将东西射到了苏墨脸上。 苏墨早被干瘫了,此时只要丁竞元肯放过他,随便他干什么了。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六十 苏墨是累极了,直接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说话声吵醒的,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屋子里只有床头的台灯开着。苏墨此时躺在被子里,不但知道自己肯定是什么都没穿,而且知道旁边正靠在床头上打电话的人一样在被子里也是赤身裸#体——丁竞元把他的一条腿夹在自己两腿间,苏墨能清晰地感觉出来他小腿上的有些发硬的腿毛。身上很干爽,应该是被丁竞元打理过了。只是后面和膝盖都好疼。 丁竞元一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冰冷,另一只手抓着苏墨的手十指紧扣地握在一起,搁在自己身前的被子上。 “我现在就和他在一起,你以前做过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但是以后要是谁再敢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人。” 那头的江心眉听了儿子这话,顿时就没声了。半响,才缓缓轻笑一声:“你忘了他五年前把你打成什么样了我可永远都不会忘。这种人你还要和他在一起……” 丁竞元根本没心情听完她要说什么:“别说他只是砸破了我的头就算他捅我几刀,只要我没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跟他在一起。” 苏墨闭着眼睛躺着听到这句话,顿时心尖一颤,心里一时什么滋味都有。丁竞元这个变态是真疯子。 “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了,为了个男人连亲妈都不要了……” “我们之间何必说这种话,从来就没好过,哪来的过去现在。你不要把对丁溪川的占有欲转嫁到我身上来,你的失望在我这里找补不回来的。”丁竞元说完一声冷笑。从小没有看过自己一眼没有陪过自己一天,在对丁溪川彻底死心以后又妄想从自己这里寻找亲情的慰藉,可惜对象是他丁竞元,注定要失望了。 “如果说我以前对你还存有一点亲情,那么五年的时间已经把这一点点的感情也全部消耗殆尽了。你不要妄想再插手我的任何事,也别想再试图以苏墨的一切来威胁我,包括他的父母。倘若你再有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花招,我不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有些事情我们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丁竞元这句话一出,那头的江心眉立即哑了。 “你以为事情说出来你会有任何好处?”江心眉压抑着胸中的怒气。丁竞元为了一个苏墨居然这么对她。一个本来应该被丁竞元恨一辈子被丁竞元报复的人。 “你是你,我是我。老头子再生气也没办法再变出一个儿子来了。你下手为的是报你自己的仇,就别再往脸上贴金硬说是为了我了。” 丁竞元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而绝情,苏墨经不住睁开了眼睛,不相信他会为了自己这么跟母亲讲话。 这下江心眉彻底萎了,丁溪川让她心如死灰,儿子也让他失望透顶了,半响她才喃喃低语:“好,不愧是我儿子,够狠。” “所以别再惹我了。你自己生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丁竞元说完这句,利索地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了床头柜子上。然后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动静。 苏墨也一动不动地装睡。丁竞元短促地呼出一口气,关了灯转过身来,往下出溜到被子里,心满意足地贴上来抱住了苏墨,把下巴抵在苏墨肩窝里,两条腿将苏墨紧紧夹住,亲吻嘴边的耳垂,喃喃细语:“苏墨宝贝。” 黑暗中,在温暖的被子里,丁竞元搂着怀里梦寐以求的宝贝,大手顺着苏墨光滑的腰身,一路摸到下面的那根,攥在手里,无限满足地喟叹一声,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苏墨被摸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被丁竞元抱枕一样整个抱在怀里,苏墨睁着眼,长久地望着黑暗里虚空的一点,失眠。耳边是丁竞元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我真的喜欢他么?苏墨在心里问自己。对丁竞元的感觉太复杂了,动心过,恨过,怕过,无可奈何,恼羞成怒,被气哭,被强……迫,昨晚的一切太疯狂了,太羞耻了,苏墨这么想着的时候,脸上已经又开始发烫了,身后被丁竞元折磨到肿翻了的地方疼痛忽然强烈起来,提醒他这一切都已成既定事实。 奶奶,我这么多年来见到乞丐都会行善积福德,为什么还会被这样一个疯子缠上。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要这么还他。苏墨这么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六十一 苏墨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丁竞元不知所踪,他歪着身子坐起来。因为膝盖实在是疼,苏墨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当即楞了,两个膝盖下面的地方已经整个紫了,好吓人的一大团。昨晚上他先是跪在床上,后来又跪在外面的地板上被狠狠折腾了好久,膝盖不紫才怪。变态!苏墨气苦地骂出声来。 外面响起了防盗门的声音,苏墨立即将被子盖上了。有些紧张地盯着房门。很快,脚步声过来了,卧室门被从外面推开,丁竞元神清气爽地出现了。他显然是早就醒了,身上的西装也不是昨天那套。 丁竞元直接走过来往苏墨腿边一坐,探着脑袋就想亲。苏墨紧蹙眉头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脸上,拍出了啪一声大响。 两个人脸对着脸,苏墨瞪着他,眼里几乎瞪出火来。 “解气了么?不解气再接着打,我绝不还手。只要你同意打完了以后能让我亲你一下。”丁竞元嘴里说的极严肃认真,动作却完全是无赖式的,还没说完呢半边脸上顶着个五指印子又要凑上去亲。 苏墨伸出两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人往外推。哪里能推开,丁竞元突然往前一扑,把人按住了就是一阵没头没脑地乱亲,直亲到自己过瘾为止。 “后面还疼么?”丁竞元心疼地问,苏墨偏着脸完全不理人。 “我专门让司机开车到四季春给你买了粥,起来吃点。我看了,你后面整个肿了,这两天尽量吃点流质……” “闭嘴!你滚!”苏墨恼羞成怒地把他推开抓起枕头拍他,砸他,吼他:“你TM的给我滚!” 丁竞元被狠狠砸了几下以后从善如流地起身,并不是要出去,而是转到衣柜那里给苏墨找衣服。把苏墨的内裤找出来,一条条拿在手里,正反两面翻着看了,苏墨的比他的小一号,“以后要和我穿一个牌子的。” 苏墨无奈至极地坐在床上,丁竞元这种无赖的自说自话真的让人很无力。苏墨咳了两声,刚才那一声吼的他喉咙都有些疼了,“你出去,滚出我家。” “我已经配好了钥匙了。”丁竞元找出一套宽松的运动服,搭在手臂上,头也不回地跟身后床上的人说话,他打量着苏墨的衣柜,都是简单舒适的风格,很普通的牌子,数量也只是刚刚好能换过来的样子。丁竞元决定最近两天一定要抽出时间亲自去给苏墨购置衣服,他要把苏墨的衣柜整个填满。 苏墨立即被他这一句话给狠狠气到了,气得鼻尖一个劲发酸,呆呆地坐在床上眼圈发红。 “眼睛肿得还没消呢,别哭。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这么难?明明也是喜欢的,啊——”丁竞元把头探到苏墨跟前,嘴唇凑上去想吻他肿肿的眼皮的,还没亲到就遂不及防地大叫了一声,是兔子急了又开始咬人了。苏墨猛一下扑上来,抱住丁竞元的肩膀,对着脖子上去就是一口,狠狠的,用劲全力,狠到浑身发抖。 丁竞元嘴里嘶嘶叫,一边双手把赤%裸温热的宝贝搂在怀里。哪知道他咬了一口,立即换了个地方就是一口狠命的,一连咬了数口,直把丁竞元咬的皱着眉头疼得直叫唤。 苏墨最后累得扑在丁竞元怀里。 “解了气了?没解气接着咬。”丁竞元歪头亲苏墨的头发。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苏墨咬牙切齿,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腔。 不管自己爱不爱丁竞元,丁竞元疯了一样爱着自己这是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网站抽,留言都没法回复了。谢谢大家给留言,谢谢给投雷的亲。没看到完整版的,博客上面有的,可以自行。文下有一楼是贝拉亲给大家发35章的,想要的可以看一下。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六十二 苏墨请了假,还好明后天就是周末,不用上班。苏墨在被子里用手摸过自己后面,后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虽然以前苏墨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后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那里明显是变大了,里面的肠肉好像翻了一圈出来,肿着,双腿之间有一种怎么都合不拢的错觉。 卧室门关着,丁竞元在客厅里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大早的,大门响过两次,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送东西的。苏墨欠着身体靠坐在床头上,早已经被丁竞元气到没了脾气。丁竞元有了大门钥匙,不但睡在苏墨的床上,而且把人也睡了,俨然是已经把他自己当成这个房子的半个主人了。 苏墨不用上班,但是丁竞元作为老总,昨天本就是刚从S城回来,已经是积压了一堆工作了,今天早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因而是必须要去公司的。 丁竞元临走的时候弯下腰来,两胳膊撑在苏墨两边,鼻尖几乎就要贴到苏墨脸上去了,歪着脑袋看他: “身上不舒服就乖乖躺着,不要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粥在保温桶里,起来吃一点。”丁竞元开完会,中午会早早回来,但是他并不打算提前告诉苏墨,仿佛是真怕他会跑了似的,又加了一句:“对了,七点的时候你弟弟苏正打过电话来,我看你睡得香就替你接了。” 苏墨本是偏着脸不愿意理人的,听了这句立马把眉毛竖起来了:“谁准你接我的电话了?”一大早有男人在哥哥的家里,弟弟苏正如果误会地想歪了一点也不奇怪。 丁竞元咧开嘴,笑笑地盯着冲他发火的苏墨看,又垂下眼睛,把视线动从苏墨还有点肿的眼皮上移到同样肿得很可爱的嘴唇上,答非所问:“他明天会和女朋友一起过来,我跟他说到时候我会开车载你到火车站接他。” “什么?”苏墨震惊,“你凭什么……” “他问我是谁?”苏墨根本没说完丁竞元立即插话。 苏墨睁着眼睛紧皱眉头看着他等着答案。 “我跟他说你猜。” 丁竞元心情大好,说完没有耽搁,迅速凑上去添了一下苏墨的嘴唇,然后转身就出去了,把气到半死的苏墨独自丢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六十三 客厅里多了一块很大的花色繁复的手工羊毛地毯,就铺在沙发和茶几那一块,很漂亮,踩上去很软和。这是丁竞元一大早让司机从自己家里拿来的,苏墨膝盖上的大片淤青他昨晚上就看到了,当时就心疼地了不得。等过两天得空了,他把这屋子里到处都铺上厚厚的羊毛地毯,这样以后做¥爱的时候就不怕苏墨再垫伤膝盖了。 厨房的餐桌上摆着四季春的鸡肉粥和下饭的精致小菜。银白色的保温桶打开盖子,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呢。苏墨昨晚上就没吃了,现在闻到香味立即就饿了。丁竞元坏是坏,但是自己没有必要跟吃过不去。 因为后面疼,苏墨也没敢坐下,就站在餐桌边上,就着脆皮小黄瓜丁,把一保温桶的鸡肉粥都吃了。非常好吃。不愧是四季春出来的东西。 吃完饭,习惯性地把厨房收拾了。苏墨慢慢挪到客厅的沙发上欠着身子歪着坐下,一边给弟弟发短讯,一边把一只脚从拖鞋里拿了出来,踩到了羊毛毯上,轻轻地蹭着,很软很舒服。苏墨以前也想过要买一块这样的毯子铺在脚底下的,因为好一点的价格都不便宜,且这种东西算是生活情趣吧,可有可无的,后来想想也就算了。 ——明天要来新城? 苏正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消息: ——陪周惠过去面试,就明天下午,她妈给找的工做,制造类内部采购。 苏墨一看内容就皱了眉头,本来是想跟弟弟解释一下丁竞元的事情的,此时却完全没了心情,透过短讯里的这一行字,他已经能体会到弟弟此时的心情了,不开心是肯定的。如果要分割两地做异地恋人,那么将来买房结婚什么的这些可就会变得十分遥远了。 周惠父母离异,母亲在新城这边,父亲在乌市老家。周惠和苏正是大学同学,一起毕业,十月份的时候参加的公务员考试,成绩很快就要下来了。 ——周惠想过来工作么? ——她妈费心给找了,她不忍心拒绝。反正做两手准备么。 ——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还顺利么? ——哥,你不要担心我,我们组长真的很照顾我,师傅对我也很好。学了好多东西。我这边有事了,明天去了跟你聊,替我跟那位丁哥问好。 狗屁丁哥,不要脸的丁竞元,不知道到底是跟弟弟都说了些什么了。 六十五 会议室里的丁竞元,顶着脖子里很明显的几个紫牙印给一帮下属开会,心情好得非常明显,他自然是不怕被人议论的,因为根本不会在意。会上对于各部门有些做得不满意的地方也并没有严厉批评,只说希望尽快改进,下不为例。 一个长会一直开到十一点才结束。结束以后,几个部长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走。会计部的姜部和采购部的刘部都是从集团总部一起调过来的,彼此熟稔,此时便心照不宣地彼此笑着看了一眼,他们长江的这个小少爷可真是够我行我素的。那脖子上的伤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少爷被人咬了,顶着满脖子的牙印子,不但一点不尴尬,还很开心的样子。真是奇了特了。 丁竞元好容易熬到会开完,办公室也没回,立即吩咐司机回去。打电话估计苏墨也不接,这会肯定还生气呢,干脆不打。 半道上又绕到四季春拿了午饭,是早上他就打电话订好的。 半小时以后,丁竞元提着两个漂亮外卖盒子站在了二楼的门口,从身上掏出了钥匙开门,这种可以自由出入苏墨家的感觉真的非常好。 小客厅里,苏墨本是歪坐在羊毛地毯上,趴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听到门响,吓了一跳,没想到丁竞元竟回来得这么早。立即抱着电脑进了卧室,把门从里面锁上了,有钥匙从外面也开不开。 苏墨趴到床上接着玩游戏。 过了半响,客厅里传来丁竞元的声音:“这个黄悦文是不是就上回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的,你们采购部的部长?” 嗯?!苏墨一惊,立即四处看了一眼,坏了手机丢在那块漂亮的毯子上了。 “这个李明先是谁?这个月二十号半夜一点给你打过电话,是个男的?”丁竞元随手翻到了未接来电里面,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问题,且肯定不是打错了,因为一连打了六遍。丁竞元立即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然后立即开始翻电话薄。李明先是个联通号,这个号码底下标记的是朋友。然后在收信箱里也翻到了这个名字,丁竞元还没来及点进去,苏墨已经从屋子里面冲出来了。上来就夺手机,被丁竞元一把连人带胳膊整个抱住,一翻身压在身底下。 “啊!”苏墨被压到了屁股,顿时疼得叫了一声。 丁竞元立即挪了挪身体,跪起来骑到苏墨腰上,攥住他两手腕子压在胸口。 “谁准你看我手机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权?拿来!!”苏墨气喘吁吁地瞪他,有些着急。他手机里面好像有李明先的短讯还没有删。丁竞元要是看见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不能害了人家。 丁竞元把人牢牢压住了,单手重新划开手机,翻开短信。 二十号夜里一点半第一条:苏墨,为什么不接电话? 第二条:你不是说过可以做朋友的么? 翻到这第二条,丁竞元眼神立即就变了。苏墨也立即就感觉出来了,这是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疯的丁竞元才会发出的那种气息。 丁竞元继续往前翻,十月份有一条:长假放几天假?我给你Q上留言看到没有? 再往前,就是过年时候的一条祝贺短信了。 并且丁竞元发现,苏墨的收件箱里只有两个人的短信息,苏正的和这个李明先的。自己发过的三条竟然全被删除了。竟然!! “这个李明先是谁?”丁竞元把手机丢到一边,俯□去,鼻尖顶着苏墨的,轻声问道。 苏墨被丁竞元问得屏住了呼吸,心脏忍不住地又开始乱跳起来。丁竞元的眼睛里又发出了那种吓人的光,一种偏执狂热的光。 苏墨刚张嘴根本还没有来及发声,丁竞元已经立即吻了上来,吸着苏墨的嘴唇猛力啃咬,疯狂之极的深吻。他一手握住了苏墨的后脖子,把他的脸向上抬起来,居高临下地吻,完全不管会不会再被咬伤,舌头伸进去就是一阵狂搅。直将苏墨亲得从鼻管里不住地急促地哼出声来。 “你是我的。”丁竞元在吻于吻的间隙里喘息着低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谁敢觊觎,谁就是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一定要多码一点。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六十六 和李明先认识,是苏墨进恒远第三年下半年发生的事。起因是中秋聚餐,销售科和人事科坐一桌。吃到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扯到了谈恋爱结婚这个话题上来了。于是桌上的领导就一个个关心起在坐的几个小年轻的个人问题来。苏墨那时候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了,只是还有点没死心。所以后来,人事的廖敏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的时候他也没有推辞,一方面是想相处试试,一方面是这时候是一定要给廖姐面子的。因为就坐在隔壁桌的黄悦文刚插话进来说了她要给江宇介绍一个。 廖敏是个四十多岁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年轻时因为卢民意耽误了,一辈子没有结婚。她和黄悦文是情敌。 半个月以后,廖敏果然言出必行地给苏墨介绍了一个,是她家下大侄女的同学。女孩子叫李韵,长得文静,性格有些小腼腆。据廖敏说家庭条件还是挺不错的,父母亲都是公务员,关键她觉得性格和苏墨也能合得来。 相亲那天是周六,大好的晴天,两个人拿到了对方的电话,约在了公园见面。一切都还算顺利,两个人逛了公园,聊了工作,天气,甚至明星和实事,然后到附近的饭庄吃了晚饭。不知道李韵对自己是什么感觉,苏墨的感觉是除了有些拘谨其他的就真的没了。苏墨不知道的是,李韵来相亲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帮忙“拿主意”的人,就一直跟在两个人后面,吃饭的时候就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桌子上。这个人就是李明先,李韵的表哥,三十出头,是个楼盘设计师,也是个同志,跟在苏墨身后观察了小半天以后,他认为苏墨跟自己应该是同类。并且他对苏墨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们的圈子里面很多小零其实都挺乱的,像苏墨这样气质干净的正正经经的零号确实比较吸引人。 在随后的两三天里,苏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网上的“李韵”——实际上是李明先——聊了很长时间,什么都聊。苏墨真没有想到,在现实里有些腼腆的女孩子,一到了网上完全就变了个人似的,对很事情不但是见解独到,而且机智又幽默,思想成熟,有时候苏墨不知不觉都能跟他聊到很晚。 后来两个人聊到了房子,苏墨这时候已经工作两三年了,手头上省吃俭用地已经存了大几万了,周末的时候也开始四处去看房了。以当时新城的房价,这钱已经够付首付了,他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小一点都没有关系。 “李韵”对于新城的各个楼盘更是如数家珍,每一个都分析得头头是道,直把苏墨听得茅塞顿开,俨然把对方当成了专家了——实际上也确实就是专家。最后,两个人约好了周末的时候“李韵”带苏墨去看房子。本来已经这么说好了的,结果那天很晚的时候,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苏墨接起来是个男声,他说他叫李明先,李韵的表哥。 “呃……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一直和你在线上聊天的人。” “……”苏墨当时就是吃惊。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在见面之前告诉你。对不起之前一直都没说清楚。那天你们约会我也去了,我白表妹第一次相亲,我跟去给她壮胆。”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讲清楚?” “……我……”那头的李明先犹疑着轻笑了一声,还是决定直接说出口:“你给我的印象很好,我挺喜欢你的。” “……”苏墨当时除了吃惊,竟有了一点不好意思。他被一个男人告白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难怪对方在线上第一句就是问他:为什么相亲?如果李明先能看出来他是同类自然就会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苏墨那天晚上很晚才睡,关于周末的时候要不要见面这个问题他想了很长时间。后来苏墨决定要见面,因为他很想真正地接触一下那种人,以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同类。 后来两个人不但见了面,还一起吃了饭。李明先是挺绅士的一个人,并且算得上英俊。苏墨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那天晚上回去又梦见了丁竞元。 再后来李明先经常给苏墨打电话,约吃饭,俨然一副追人的架势了。只是苏墨一直都是保守的态度,李明先约四五回,苏墨都不见得愿意和他一块出去吃一次饭,一方面是那一段厂里头很忙,一方面是苏墨不喜欢他,虽然跟他在一起是不自在得紧,但这种不自在是因为很明显地对方在追求讨好他,而不是因为他喜欢对方。 喜欢一个人是心慌意乱,患得患失,见之前心跳加快,离开以后长久地想念,甚至梦里都是他。苏墨只能想到一个人,但是他是恨他不是爱他。 搬新家的时候,苏墨请李明先吃饭,他在买房子上面给了很多专业的意见,确实帮了不小的忙。那天晚上,在苏墨新家的楼底下,李明先站在昏黄的路灯底下提出了交往的请求,苏墨垂着眼睛只沉默了两秒钟便一口拒绝了。李明先失望地问他是不是心里面有别人,苏墨这次沉默了半响说不是。 六十七 苏墨斜着靠在沙发上,蹙着眉瞪着快要把鼻尖伸到自己脸上来的丁竞元,他都已经讲清楚了,可丁竞元却还是浑身散发着一种随时想要发疯的气息。 “回答我是不是?”丁竞元此时跪在毯子上两手撑在苏墨两边,几乎就是把人圈在自己怀里,声音沉到了地底下,“刚搬的新家第一次请的人就是他,是不是?”显然只有丁竞元这种变态的关注点才会这么刁钻。刁钻到苏墨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丁竞元这么问简直就是断章取义。他若回答是,丁竞元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为什么收件箱里只有苏正和他的消息?”这当然还不是最重要的点,“为什么把我的消息全删掉?嗯?”丁竞元不满意到了极点,要惩罚苏墨一样,嘴巴贴上去就一口把苏墨的嘴唇咬住了,上下牙齿用力,立即把苏墨本就还肿着的嘴唇咬得疼得受不了了。 “嗯……”苏墨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使劲往外推他,扭着脑袋躲他,“你别咬了……丁竞元我真的好疼……”最后这句苏墨蹙眉含糊地说出来,带着许多无奈至极的求饶。 “回答我。”苏墨撒娇一样求饶着喊丁竞元的名字说疼,立即抚慰了丁竞元那颗狂躁的心,于是他大发慈悲地总算放过了他,但是问题还是要回答。 “……”苏墨气哼哼地瞪他,嘴唇火辣辣地疼地一涨一涨的,“你讲点理行不行?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诸如我的事你管不着这样的话苏墨已经不会再去说了,说出来除了把事情弄的更糟没有任何好处。 苏墨不回答问题丁竞元冷着脸作势又要欺上来咬人。苏墨立即伸出两手交叠着捂到他嘴上,两张嘴于是隔着掌心亲着。苏墨狠狠瞪他,小声骂:“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遇上你这个变态。”把他嘴咬成了猪嘴,明天他要怎么见人。 丁竞元垂着眼睛看他,心情已经有所好转,因为自行从苏墨的话里解读出了他的宝贝已经认命了的意思,“回答!否则我现在就狠狠干你。一直干到你下不了床。” “我的信箱里明明还有很多别的短信。” “系统消息不算。” “……本来就没什么人给我发消息。不删是因为没有必要专门去删掉。” “删我的是因为我对于你是特别的存在?要专门对待?”苏墨无心的一句话,丁竞元立即阴转多云了。 丁竞元够不要脸的,立即就顺杆子爬了。苏墨把脸摆到一边去不回答,丁竞元紧追着贴上去,逼问:“是不是?回答。” “不错。删你是因为我讨厌你,不想让你的短信躺在我的手机里。” “……” “我也不想让你坐在我家里,我想让你滚蛋!” “……” “满意了吗?啊——”苏墨气急了根本没说完呢,丁竞元已经一把扒了他的睡裤,瞬间将中指顶了进去。 “疼……”苏墨两手攥住丁竞元的手腕子,眼睛瞬间潮了,他用着潮乎乎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丁竞元:“丁竞元你拿出来,我真的好疼。”苏墨知道自己是又把丁竞元惹火了,一时也不敢再犟了,下面本来肠肉就翻出来了,娇嫩地不得了,哪里经得起丁竞元这一下子。 “回答问题。”丁竞元丹凤眼里冒火,苏墨喊疼,他其实比苏墨还要疼。 “我疼……我好疼……你拿出来……”苏墨只是一劲喊疼,已经是疼出了一头汗了,“丁竞元……拿出来……丁竞元我疼……” 丁竞元蹙眉不动,苏墨自己把屁股一点一点往后退,最后拽着他的手腕子把他的手指抽出来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看了很久,苏墨后来狠狠抽了丁竞元一巴掌。 茶几上的饭早就凉了。丁竞元把饭拿到厨房加热。 “怎么用?”丁竞元在厨房里问。 “上面那个圈对准中高火,下面那个圈设置三分钟。”苏墨歪在外面的沙发上,声音冷淡地指挥他怎么用家里的微波炉。 热好了饭,丁竞元过来也不打招呼,一把把苏墨从沙发上拦腰抱了起来,手指头还顺带夹了一个小软靠,把苏墨抱到了餐桌那儿,垫好了软靠,把苏墨放在上面坐好。 苏墨的饭仍是粥,鲍鱼粥配小菜。 苏墨早饿了,另外觉得李明先这事应该是说清了,丁竞元火也发了,他刚才罪也受了。所以比较放心地吃起来了。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美了,丁竞元的世界他此时还没有搞懂。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抽,很多买了37章看不到的,现在应该能看到了。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六十八章 因为昨晚上太累了,又没有睡好,所以苏墨的午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醒。翻了个身听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他之前把门反锁了,丁竞元门也敲了,电话也打了,他都没理,后来他就安心地睡着了。也不知道现在人还在不在外面了。 后面还是疼,苏墨翻身起来,走到门边听了一会,慢慢拧开了锁,确实是没有人。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外面的阳光通过阳台的玻璃推拉门照进来,已经斜到了沙发那儿。除了那块多出来的漂亮的手工羊毛地毯,膝盖上的瘀伤,后面的肿痛,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和四五个月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苏墨慢慢挪到厨房给自己倒水,发现午饭时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碗筷子也都刷干净了。他捧了一杯热水,又慢慢踱到阳台上。早已经入冬了,穿着睡衣出来感觉有点冷了。小区里的草坪很多地方都黄了,有年纪大的老人家推着小车子带孙子出来晒太阳。 苏墨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站得冷了,回屋子里歪在沙发上抽完了抽屉里的最后一支烟,然后回房间把门反锁上玩游戏,出来上厕所,洗手,到厨房倒水,接着回房间门反锁玩游戏。 天很快黑下来了,丁竞元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屋子里没有开灯,苏墨趴在床上渐渐地就玩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因为知道丁竞元应该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苏墨直玩到肚子饿了才停手。 再次将反锁的门拧开了,客厅里一片黑,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莫非……丁竞元不来了……那个变态……怎么可能……真不来了?真是太好了。 苏墨慢慢挪到厨房想给自己煮点吃的,为了自己少受罪就简单煮了点白粥。中午的小菜很好吃,他明明还剩不少的,配白粥正好吃,可惜已经被丁竞元直接当垃圾倒掉了,真是浪费。 吃完饭,在厨房刷碗的时候,苏墨听到楼下有久违的猫叫声。 苏墨换上外套,拿上钥匙下楼了。躺了一天了,下来遛遛。在长椅后边的灌木丛里看到了那只小野猫,真的是长大了不少,身上的花斑都长开了,皮毛有点脏兮兮的。可惜今天家里只有白粥。苏墨站住了和它对视了几秒。 慢慢晃到超市,买了香烟和一些必需品,又额外买了一个小盒的五香鱼罐头,临结账的时候,照例从收银台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打火机。 从超市出来,路边的站台牌子底下有两个小年轻在闹分手。女孩子站在阴影里看不见,只听到嘤嘤的哭声。男生很高大,穿着黑色的宽松的运动服,留着利落的短发。苏墨一眼望过去,在昏黄的路灯底下,一时竟觉得那背影很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他脚下没停,一转身进了小区大门。 小野猫吃得很香,俨然是饿得狠了。苏墨站在长椅边上看着低头撕开了香烟上的封条纸,抽出一根来,歪头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条笔直青烟。忽然从头顶传来了丁竞元的声音,苏墨心里一跳,抬头望去,二楼的阳台上,丁竞元穿着黑色的大衣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了,这个男人现在有他家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还是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来。丁竞元除非是死心了,否则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现在要他死心,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已经把自己给睡了……这个疯子…… 苏墨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一愣,脑袋里此时自动跑出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那个穿着运动服的高大男生背影那么熟悉,原来是像……六年前的丁竞元。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下着大雨,丁竞元就是穿着那样宽松黑色的运动服,身材高大,袖口捋到肘部,露出了白背心和结实的小臂。 苏墨还清楚记得当时丁竞元脸上那副超级不爽的表情,甚至他脚边上那两只包的颜色,一只是丁竞元的,一只是自己的,被他直接从桌上扯到地上的。 苏墨仰头看那人,烟都忘了抽,原来自己竟记得这样清楚么…… “上来。”丁竞元出声喊人。苏墨不理他,转身看猫,低头把烟点上。很快楼上响起了防盗门的开关声,丁竞元的脚步声立马就到了身后。 “以后不准抽烟。”丁竞元也不管这是在外面,直接从后面把苏墨搂到了怀里,一伸手将他嘴里的香烟抽了出来,转手在旁边的木椅子上拧熄了。 苏墨难得竟也不挣扎,随他抱,只转头看他,语气有点蔫蔫的:“抽烟碍着你了?”本以为丁竞元会说什么抽烟有害健康,没想到,他说的只是: “烟味难闻,我不喜欢。你抽了以后我就没办法吻你了。” 变态!苏墨看着他,蔫蔫地往上斜着眼睛翻了他一个白眼,这在苏墨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而丁竞元在他这一瞪里,竟是半边身体立即就酥了,魂都要被勾没了。丁竞元直觉,怀里的这个苏墨和中午和早上和昨天的苏墨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苏墨。”丁竞元带着点急不可耐地低下头来鼻尖埋进他脖子里。 “放开。”苏墨头也不回地下命令,身体往后一撞,轻松地就把人撞开了。 丁竞元在楼道里将人追上了,从后面一把抱住,歪着脑袋就想亲。 “你别疯行不行?被人看到以后就不用在这住了。”苏墨气得扭着身子两手往边上使劲推他的脑袋。 话刚说完,丁竞元抱小孩一样,在苏墨的一声惊呼里立即将人抱得双脚离地,三步并两步地上了二楼。 后来在没有开灯的玄关,就听到了苏墨这样的气急的反抗: “你放开我……” “唔……不能咬了……疼……明天没法见人了……” “那里也不能咬……” “疼……丁竞元你这个变态……” “手拿出来……听到没有……我恨死你……” 丁竞元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没有出声,因为嘴巴太忙,根本腾不出空来。只在最后,苏墨射出来的时候,他将人搂在怀里舔着他的嘴唇呢喃着说了一句:恨吧,我会让你有多恨就有多爱。 半夜,苏墨醒了一次,是活活被本应该睡在外头沙发上的丁竞元压醒的——今天晚上丁竞元是异常乖异常听话,苏墨命令他睡外面沙发,他乖乖地就同意了。 苏墨立即就醒透了,门被他反锁了,丁竞元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丁竞元大腿整个骑在他腰身上,胳膊搂在他胸口上,下巴颏抵在他头顶心上,压得他简直要喘不过来气了。苏墨使劲,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去了,又连连踹了两脚。丁竞元被踹得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翻身就又要伸胳膊搂人。 “老实点,要不就出去睡。”苏墨蹙眉随时准备踹他。 丁竞元歪在枕上眯着眼,看着苏墨,忽然露出一个十分高兴的大笑脸,然后果真闭上眼睛接着睡了。 哪知道,过了一会,苏墨迷迷糊糊地刚想睡着的时候,丁竞元从后面又欺了上来。 “宝贝。”丁竞元两手抱着苏墨的腰,把人硬拖进自己怀里,双手双脚搂紧了,梦呓一样喊了一声,“没有你我睡不着。” 苏墨因为实在是困了,只得喃喃骂了一句变态,闭上了眼。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六十九 苏墨早上没到七点钟便被弟弟的电话吵醒了,苏正人已经和女朋友汇合往火车站去了,兄弟两个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本来是准备出来上洗手间的,结果半道上被堆在客厅沙发上的一大堆东西绊住了脚。丁竞元昨天消失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买了N多衣服,包括内裤,衬衫,夹克,大衣,甚至有围巾和棉袜。牌子都是丁竞元平日里惯穿的,苏墨一个都叫不上来,但是尺码一看就是买给自己的。 一堆袋子边上还有一个银白色的四方盒子,盒子真不算小,看着外头包装是挺漂亮的,上面写着冈本白金至尊几个空心粗体大字。苏墨觉得这名字好像是经常能在哪里见到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于是他也没多想直接动手就将盒子打开了,然后苏墨震惊了:里面码着的是同样外包装的银白色小盒子,整整齐齐的崭新的几大摞。难怪这名字听着熟悉,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每次超市里结账的时候,收银台旁边的架子上摆着的就是这些东西,包装得像香烟盒子一样的大大小小的各种——套子。 盒子里还有着一张机打的白色小单据,苏墨呆呆地将单子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极限超滑十盒,三只装,单价65;极限超薄十盒,十只装,单价159;白金至尊(螺纹牛奶香)十五盒,十只装,单价285;白金至尊(螺纹夜光型)十五盒,十二只装,单价600;润滑液(30ML)十五瓶,单价120;RUSH 狂狮(金色闪电)一瓶,266;单价总计:14356元。 苏墨看完单子就呆住了,连洗手间都不用去了。丁竞元这个变态,竟然一口气买了一万块钱的套子,这是准备想要把他活活干死么? 门外此时响起钥匙进锁的声响,是丁竞元回来了。丁竞元一进门,就看到苏墨穿着格子睡衣站在沙发跟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正转头对着他看过来,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点傻傻的不可置信。 “我去给你买粥了。”丁竞元提着保温桶走过来,低头就是一吻亲在苏墨唇上,轻声问:“后面还疼么?” “这是什么?”苏墨后知后觉地一把将人推开,把单子甩到他面前,慢慢把眉头竖了起来。 “套子啊。”丁竞元理所当然,“你问这个RUSH?这个是专门给你用的,做的时候直接用鼻子嗅就可以了,可以增加快感,这一款是最好的,决不会上瘾。”丁竞元并不是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信心,而是苏墨那里刚开始肯定会很不习惯,怎么着都会有一段时间是又涨又疼的。用这个东西是为了给苏墨适应一下他的尺寸,丁竞元自己最清楚自己一旦做起来将会有多疯狂,当对象是苏墨的时候。 苏墨这下彻底惊呆了,那个东西原来竟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兴奋剂”。惊呆的同时,脸上却迅速地滚烫起来,他竭力绷住了脸皮质问:“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我问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同意了吗?”同意和你做了么?同意你丁竞元赖在这个家里了吗? “买的多吗?”丁竞元一手提粥,一手硬牵过苏墨的手,把人往厨房拉,“四百多个而已。我一天用两个,大半年也就用完了,这还不包括两个套起来用的。” “为什么要套起来用?”苏墨蹙着眉不情愿地被拖着走,对两个套起来这种十分浪费的行为非常地迷惑不解,简直闻所未闻,于是暂时抛开其他——诸如谁同意他丁竞元一天用两个了——虚心求教一次。丁竞元闻言立即从鼻管里笑出声来,“因为必要的时候这样可以减少摩擦的力度,降低我的快感,延时不用射啊,就可以让你一直爽了。”说完,丁竞元再看,果然苏墨的耳根子都泛红了,睁圆了眼睛恼羞成怒地瞪他。丁竞元心痒难耐,即刻要倾身上去亲一口,被苏墨一巴掌糊了一脸。 这个时候的丁竞元因为苏墨的“纯”能坏笑出声,他万万没有想到,日后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曾经的经验过于丰富而欲哭无泪,要跪在床跟前扒着苏墨的小腿肚子忏悔自己浪荡不羁的淫业罪行。 七十 苏正是早上十点的火车。丁竞各种厚脸皮最终得以亲自开车载着苏墨去车站接人:苏墨因为套子的事情生了一肚子气,不愿意坐他的车。丁竞元就开着新买的欧陆跟在他后面一路龟速地出了小区,还故意把车窗降下来,一边开一边和苏墨讲话,问他“冷不冷”,“新买的羊毛大衣为什么不愿意穿”,“亲爱的你穿肯定好看”,“上车吧”,“我错了还不行么”,引得一路上的人都回头看他两。苏墨被他缠得没办法,还没到站台就妥协了。 苏墨嘴唇是已经消肿了不错,但是破皮的地方还是很明显的。而丁竞元脖子上的紫牙印即使把大衣领子竖起来也是挡不全的。他们两个这样站在一块,着实是挺容易就让人往歪了的地方想的。比如苏正就是。何况苏正知道的,哥哥这么多年男的女的都不找,不就是心里头一直想着这个姓丁的么。现在终于在一起了,他都替哥哥高兴。 这也是苏墨第一次见弟妹。周惠中等个子,白白的,脸上还带着点小小的婴儿肥,扎一个独马尾,性格很开朗,见面就随苏正的辈分冲苏墨喊“哥。”一路和苏正坐在车后座上也一直都是牵着手。从他们之间的那种不经意的眼神和小动作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回去的时候路过菜市场,苏墨要下去买菜,丁竞元二话不说开了车门跟着下去了,留苏正和周惠在车上等着。 “这个丁竞元好高啊。”周惠歪着脑袋透过车玻璃看两个往菜市场去的人。 “他以前是击剑的。”苏正也转过来,抱着周惠的腰,趴在她身上往外看,“他们两好多年了,我那时候才高二。” “六年了?” “嗯。我哥这么多年一直等他。” “他是干什么的?我觉得这个车应该不便宜吧。” “不知道他干什么的,我哥从来不跟我讲他,提都不提。” “看他对你哥挺好的。” “嗯。” “哎?” “什么?” “你哥嘴巴……”周惠说着笑起来。 “还有丁竞元脖子里头。”苏正跟着笑。他们两个刚在一起那会,苏正也是整天亲不够,每每要把周惠的嘴皮子咬破咬肿,第天肿是消下去了,但是那唇边上皴破皮的地方只要是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传统的菜市场里是什么样的,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各种鱼腥味,烂菜叶子味。而丁竞元这个大洁癖竟然都一一忍住了,始终跟在苏墨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帮忙拎东西。 “晚上他们住哪?”苏墨那儿是一室一厅的房子,肯定是住不下四个人的。 “你管呢。”苏墨头也不回,拿着袋子挑蘑菇。 丁竞元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两手提了满手的袋子,地上太脏,他便一动不动地站在苏墨身后:“房子让给他们住吧。” “……”苏墨一心二用,手上没闲着,耳朵里一时没弄明白丁竞元这句话的意图。 “你暂时到我那儿去住好了……要不让他们一起来,咱们四个人晚上还能一块打麻将。”其实就是想把苏墨哄到自己家去,真正属于他丁竞元的地盘。 “我不会打麻将。” “我教你啊。” “没兴趣。”苏墨付了钱,转身翻了丁竞元一个白眼:“我警告你不要在我弟面前胡说八道。”丁竞元就是受不了他这么勾人地瞪他,被瞪地心里立即又是一阵荡漾不已,也不回话,只是用着想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苏墨看。看得苏墨垂了眼睛转身就走。 中午,苏墨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吃饭的时候自然就聊到了周惠的工作。丁竞元这才知道苏正是陪女朋友来面试的。 丁竞元:“真在这边了,你们两不就要分开了么?” 周惠:“妈妈给找了就来试试呗,就当是来看看哥了。” 苏正:“公务员考试成绩还没下来,而且在乌市,想找个满意的好工作也确实是不容易。” 丁竞元:“你的工作就挺不错。” 苏正笑了:“我可能运气好一点。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丁竞元:“政府职能部门录取公务员和银行招人其实也都差不多,面试那一关都是至关重要的。” 苏墨听了丁竞元这话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丁竞元对着他隐秘地弯了一下嘴角。是个得意的引而不发的坏笑,那意思:你求我,求我我就帮你弟妹把工作搞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网站只抽手机的留言,有的能看到,有的看不到。(杜蕾斯是有精装单个50元的,可以查到。)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七十一 周惠的面试时间约的是下午两点半,是一家生产电子通讯设备的外资大企业,这种企业的产线基本都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各部门周末加班都是常态。苏正本来是要自己陪着周惠过去就行了的,但是本身丁竞元就是有车的,苏墨总不能就不一声不吭地让弟弟带着弟妹出去坐公交车。弟弟难得来一次,自己和丁竞元的恩怨就先放一边,怎么着也要把弟弟弟妹照顾好。于是苏墨还在饭桌上呢就发话了,让丁竞元下午给周惠送过去。苏墨都张嘴了丁竞元哪里还会有不同意的,二话不说当即就面无表情地点头答应了——苏墨早发现了,丁竞元在人前总是喜欢保持一副严肃正经的有些冷冷的样子,没有人的时候才会回复变态禽兽的本色。 面试的公司在开发区,路还比较远,所以吃完饭几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苏墨就催着丁竞元出门了。 “面试半小时差不多了,撑死了一个小时。”苏墨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眼里含笑正盯着他的丁竞元,终于放软了一点口气:“你反正下午也没有事么,就在外面等等他两。” 苏正才刚想说送到就行了,不用丁哥等着,丁竞元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好,我进去换件衣服,待会就走吧,过去也要一个小时呢,万一再堵个车也就差不多了。” 苏墨听了这话简直想一巴掌糊他一脸,丁竞元昨天是也给他自己买了衣服不错,但是并没有放卧室里,一大推东西连同那箱邪恶的冈本至尊一起被苏墨收进了两个大储物箱堆到了阳台上了。 丁竞元嘴里说得正儿八经的,特有“丁哥”的范,他这大半天的不管是开车买菜还是坐在客厅里陪着小两口子聊天全都是这样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加上他高大的外在形象,很能迷惑人,让人有莫名的可以放心依靠的安全感,苏正和周惠此时就已经完全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其实丁竞元的歪心思全在眼睛里了,随时随地地都要拿眼神调戏苏墨,隐秘地别有深意地到处盯着人看。 丁竞元已经进去两分钟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五分钟…… 十分钟…… 苏墨暗自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让小两口子坐着,他进去看看。结果,他前脚刚踏进卧室,就被等在墙边已经等到极不耐烦的丁竞元一把拽进了怀里。丁竞元把人抱住了,转手就抵到了墙上,整个人贴上去立即把人搂了个密不透风。 “你干什么?”苏墨小声地咬牙切齿地一边挣一边瞪他。 “你求我。”丁竞元搂紧苏墨的腰,几乎将人抱得脚底地面,鼻尖硬抵上去,坏笑:“我一个公司大老板,你让我开车小弟一样在人家厂区大门口傻等一个小时,你凭什么?嗯?凭什么敢理直气壮地跟我提这个要求?” “你爱等不等。滚开!”苏墨被他后面两句话问得立即脸上臊了。是啊,他凭什么使得动他一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 “求我!”看着苏墨臊地耳朵尖又泛红了,丁竞元从鼻管里笑出声来,脸上的表情那真是坏到家了。 苏墨偏着脸把眉皱成了死疙瘩,他使唤丁竞元当然是因为知道他喜欢自己,疯了一样喜欢。丁竞元虽然变态难缠厚脸皮各种手段可恶至极,但是至少态度明确,无耻地坦荡,明晃晃地将一切目的摆在那儿亮出来给你看。而自己呢,一边哭着一边爽着,一边骂着一边利用着。态度模糊,暧昧不清。这样算什么?活该被丁竞元这么臊到脸上来。 “你说得对,我凭什么使唤你。你放开吧。”苏墨说完就抿紧了嘴角开始使劲挣,连那面颊上此时抿出的小酒窝里都盛满了自尊和疏离的气息。 丁竞元立即不笑了,紧紧把人搂住,他越搂着,苏墨越是挣,自己跟自己较劲,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两手推着就是要挣开。 “嘘——我错了,宝贝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别挣了,累着自己。”丁竞元连人带胳膊搂得死紧坚决不放手,各种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我愿意等,等一天都愿意。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心甘情愿。我求你使唤我,使唤我,求你了苏墨宝贝。” 丁竞元哪里肯放手,苏墨挣出了一身细汗,到底也能没挣开。耳里听着丁竞元那些疯话,心里一时又羞又气。丁竞元贴小伏低地求了半天,最后,客厅的苏正喊的一声哥,终止了屋子里两个人的这一场关于谁“求”谁的较量。 这一回合,苏墨完胜。 两个人前后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对于丁竞元说是换衣服出来还是穿得先前的一套,也没有任何人公开表示质疑。丁竞元没事人一样,带着小两口出门了。临走的时候,故意落在后面,好歹又讨好地捏了一下苏墨的手,这才出门。 苏墨自己在家先是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发呆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把厨房里收拾干净了。忙完了厨房才回房间上网,查附近的宾馆,准备给苏正两个预定房间。 这边,丁竞元开车一路将人送到了地点。厂区很大,进出管制得也严,周惠进去了,苏正就和丁竞元一前一后地坐在车里头一边聊天一边等。 两个人先聊了一气信贷市场,又聊了一阵就业形势,苏正本身在心里上就是把他当成哥哥的男朋友看待的,已经算是自己人了,而丁竞元更有想笼络小舅子的心思,所以两人很快地便聊开了。后来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苏墨。 “你哥做饭非常好吃。”丁竞元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自动弯起来了。 “我哥那是打小练出来的。我爸我妈都是班主任,还带毕业班,一直都很忙,包括寒暑假都有好多学生到家里来补课,所以我打小就是吃我哥做的饭长大的。”苏正躺在车后座上,说到哥哥很骄傲。 丁竞元听了这话,便条件反射地在脑袋里自行想象出了一副俊美少年小苏墨扎着滚边围裙,站在灶台边炒菜做饭的画面,圆圆的小鼻尖上都是汗,小脸蛋红扑扑的,胳膊腿都还是少年人未长成的瘦削。如果能穿越到那个时空把俊美的小苏墨抱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口就好了。 “你哥小时候胖吗?” “我哥一直都偷胖,外头看着瘦,其实身上全是肉。”苏正故意说得夸张。 “不错。”丁竞元笑着轻声附和。脑袋里立即又想歪了,苏墨特别大腿上,白白的,有点小肉的感觉,软中有硬,摸在手里又滑又热,还娇嫩地不得了,他都没怎么使劲呢,就给大腿根上攥出了几道手指头印子来。膝盖上也是,前后最多跪了一个小时,结果能青那么一大片,看着让他心疼死。 “丁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关于我哥的。” “说啊。” “嗯……”苏正还有点犹豫,“其实我哥这么多年没找朋友,就是一直在等你。” “……”丁竞元听到这话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苏墨一直喜欢他等他?强自压抑住自己一颗猛烈跳动的心,小心求证,不敢高兴地太早,害怕自己到最后是空欢喜一场:“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他是不是这么多年不找是不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你。” “他……怎么说的?”丁竞元背贴着舒服的座椅,一时竟觉到口干紧张。 “我哥当时楞了半天也没有回答,但是我听见了。” “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小声说了一句他恨死你了。”苏正当时问的时候虽然喝多了,但是人没醉,哥哥脸上那种怔楞的表情一览无遗,“我了解我哥的,脾气看着好,一旦犟起来就特别固执,而且从小就不会撒谎。我妈不知道多少回了流着眼泪求他,让他去跟爸认个错,说跟你是假的,说会安心找个女朋友,但是我哥始终没这么做。我不知道你们两当初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哥心里头有多难受我很清楚,为了我爸,为了你。丁哥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哥。” “嗯。”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的,但是听到这些丁竞元也已经很满足了。他当然会好好待他,从今以后不让自己的宝贝再受一点苦,他要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包括自己的一颗真心。 苏正这么上道,不用苏墨求着,丁竞元一定会把周惠的工作安排好的。话说,现在他哪里敢再让苏墨求了,也是舍不得。 七十二 苏墨给订的是口碑很好的连锁酒店。吃过晚饭坐到八点多,丁竞元开车又把小两口给送到酒店,并且已经安排好了司机,明天下午开车把两人送回乌市。真可谓是不辞辛苦细心周到。 丁竞元安顿好了小舅子,出了酒店,并没有马上开车回去,而是用导航搜索了附近的蛋糕点心店,准备给苏墨买点吃的。今天苏墨虽然做了很多好吃的菜,但是除了早上那顿粥,他并没有吃多少。后面估计还没恢复呢,不敢放开了吃。蛋糕比较好消化,吃一点也能换换口味。 丁竞元提着精致的糕点盒子刚进门,就听到了浴室哗哗的水声。是苏墨在洗澡。苏墨在里面也听到大门响了,知道是丁竞元回来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浴室的门已经被自己反锁上了。 本来是想打电话赶丁竞元走的,但是人家刚出过力的,还给自己弟弟安排了司机专车专送。这么快就过河拆桥这种事苏墨有点做不出来。想到下午那会丁竞元贴小伏低的样,苏墨又觉得有些放心,自己后面还没好呢,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苏墨正这么想着呢,耳里忽然听到浴室门锁咔擦一声轻响,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去,不是丁竞元还能有谁,他人已经走进来了,一反瞬间又把门关上了。他、他、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滚出去!!”丁竞元毛衣西裤,苏墨光着身子,在气势上已经全输。 “我也想洗澡啊。”丁竞元眼发绿光,盯着浴帘里的两条大白腿看,一抬胳膊,毛衣脱了,随手扔在地上。 “听到没有?不许脱……出去!”苏墨被看得,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心慌慌地跳,“我、我还伤着呢。”丁竞元把门挡得死死的,往外跑肯定就是投怀送抱,浴室本来格局就窄,浴霸开着,一切都被照得无所遁形,用来干湿隔开的一层半透明的浴帘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丁竞元很快脱光了上身,皮带的铜扣响了两声,腿一抬,内裤西裤立即被踢到了一边。哗啦一声,丁竞元一把扯开了浴帘,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了苏墨眼前。于是第一次在大亮的灯光底下,苏墨正面地直观地完整地看清了丁竞元那两条性感至极的人鱼线。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七十三 丁竞元全身赤¥裸,上下统一的麦色肌肤,胸口,腹部,手臂上的肌肉都是壁垒分明,下面那里已经抬头了,整根斜翘起来,苏墨这样清楚看着,就觉得尺寸着实有点吓人。怪不得,那天晚上将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耳里听到的是哗哗的水声,和自己狂野的心跳声。苏墨不得不承认,丁竞元确实是帅,有男人味,是那种纯雄性的一种性感。特别是那腹股部的两条V线,苏墨上一回见到半条已经被煞得手脚无处放了,如今他这样赤¥裸¥裸地站在面前,一切一览无余,苏墨就觉得身上瞬间热了,心尖上通电一样一阵阵抑制不住地轻颤着。 “怎么老实了?”丁竞元已经隐约觉察到苏墨瞬间面红耳赤是因为什么了,一步上前,将人用手臂圈到了墙上,下面翘起来的那根紧跟着顶上去,用力顶在苏墨腿间,嘴唇贴上苏墨的,在哗哗的水声里对上了苏墨有些躲闪的眼睛,轻声呢喃:“满意吗?喜欢是不是?” 苏墨紧张地抬眼看他,听了这话便恼羞成怒地使劲用双手去推。丁竞元得意一笑,也并不需要苏墨回答,“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我。”说完上去一口就把人嘴巴堵上了。一点也不猴急,好整以暇地各种角度地去吸咬,一手绕到后面托住了苏墨圆圆翘翘的屁股,使劲往自己身上压蹭,一手在背后到处摸了个遍,最后掐住了苏墨的后脖子,将人抵在墙上吻了个底朝天。 苏墨的双手明明是用力推在丁竞元胸口上的,渐渐地却一路软弱无力地滑了下去,最后滑到丁竞元结实的腰身上,摸到了那两片结实的侧腹肌和深深的V线。手底下的肌肉线条硬朗,凸凹有力,其上的热度随着水温一起通过苏墨的掌心一路传到了他的心尖上。被丁竞元这么紧紧抱着,吻着,苏墨浑身彻底被摸软了,蹭软了,顶软了。舌头也被咬住了大力吸,丁竞元力气之大,吸得苏墨仰着脑袋鼻管里直往外哼哼。 丁竞元腾出一只手来,抓住苏墨扶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一路往下摸去,握在自己的丁丁上,意图已十分明显。 “我不……”苏墨蹙紧眉头软弱地进行抗议,抗议无效。 “我要……”丁竞元包着苏墨的手握着自己,又把苏墨秀气的那根也一起包到手里来,两gen叠在一起,互相ding蹭,丁竞元舔着苏墨的脖颈,气喘吁吁地调笑,“对个火。”苏墨比他矮一头,那根笔直地斜向上翘着,而丁竞元为了把两根握到一起。必然要把自己的丁丁往下面掰,偶尔两个家伙头顶着头的时候,可不就像是两根烟在对火一样了么。 丁竞元手上花样百出地伺候着,嘴上从苏墨的嘴巴下巴一路亲到脖子胸口,咬住两颗敏感的豆子狠吸,仿佛要吸出奶来。然后又一路顺着肚子亲到了下面,丁竞元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跪了下去,一口将苏墨秀气的那根宝贝含进了嘴里,大力地吞吐起来。苏墨靠在墙上,吃惊地低下脑袋去看,雨帘底下,丁竞元屈膝跪在他脚下,在吃自己的那个。他万万没有想到丁竞元会为他做到这一步。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的东西吃进嘴里甚至带了点侮辱的味道。苏墨此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激得血都烧起来了,便再也忍不住嘴里压抑的呻¥吟了。 丁竞元以前放荡不羁,交过不少漂亮的朋友,但是在床上,从来都是别人上赶来子来伺候他,那些但凡被丁竞元狠干过的小零,即使当时在床上哭得可怜兮兮地一劲求饶,但是下次见了还是愿意跟丁竞元走。只不过丁竞元对他们喜新厌旧只谈钱从不谈感情。至于给人口,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能让丁竞元心甘情愿跪在脚边伺候的如今这世上除了苏墨,只有苏墨,不会有别人。 即使丁竞元的口技生涩,但是第一回被人口的苏墨更是不堪一击,很快便忍不住了。 苏墨急着要把自己从丁竞元嘴里拿出来,两手往下去揪他的脑袋,喘息着命令:“你松开……我要出来了……忍不住了……混蛋……嗯——嗯——” 丁竞元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卖力,苏墨两声长yin she在了他嘴里。丁竞元含了一嘴的jing液立即站了起来,抱住了贴墙靠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苏墨,扳起他的脸贴上去就吻。嘴里的东西淌了苏墨一嘴一脸。 等苏墨意识到丁竞元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想挣扎已经晚了,被丁竞元钳子一样结实的手臂箍得完全是动弹不得。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的味道,用这么一种让人羞臊的方式,也只有丁竞元能干出这种事来。苏墨在温热的水流中和结实如墙的怀抱里晕晕地这么想着:丁竞元可真是个变态,一个强壮的性感至极的变态。 最后,丁竞元将浑身发软的苏墨翻过去趴在墙上,两手把他的腰身提起来,将自己的丁丁插#进他双腿间,前后ting动着,将就着she了。苏墨后面没好呢,动不得。只能暂时忍了。 She了以后,丁竞元喘息着,抱着人不动。 “喜欢我么?”丁竞元贴着苏墨耳边问,他自己认为这是明知故问。 “……”苏墨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半闭着眼睛不回答。 “我爱你。宝贝。”丁竞元嘴唇触着他面颊上的酒窝又开始舔吸。 “……”苏墨彻底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在花洒底下这么前后相叠抱着站了很久。 丁竞元赤身裸#体地到厨房倒水,到阳台上找换洗衣服,以及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你耍什么流氓?!!怎么不穿衣服?!你、你、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苏墨套着睡衣躺在床上已经是准备睡觉了,此时门一开惊得他一下就坐了起来,更可怕的是,丁竞元竟然是裸着的。虽然之前在浴室里已经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但是此时看到他□的,还是脸上一个劲地发烫。 丁竞元习惯裸睡,在以后的好多年里,苏墨才慢慢适应了他这一恶习。而丁竞元自从某一天知道了苏墨对他的人鱼线完全没办法免疫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创造了很多变态的方法充分利用了自己那两条V线来让苏墨脸红心跳。 此时的丁竞元得意地一晃手里的一根精巧的银色小棍,“这是万能开锁钥匙。”他都给他口过了,还敢让他睡外面沙发,真是欠收拾。丁竞元将钥匙往床头柜上一扔,一个饿虎扑羊扑上了床,在苏墨一声惊呼里,将人搂到了怀里,双手插#进睡裤里,头拱进上衣里,各种亲不够摸不够,还专门咯吱苏墨身上的痒痒肉。 可怜苏墨一边提心吊胆地被他压在身下,一边被挠着笑得眼泪哗啦的。最后实在是笑得没办法了,只能揪着丁竞元的耳朵大声求饶。丁竞元趁机说要睡床上,苏墨只得忍笑点头。 这一夜,又是丁竞元抱着压着骑着苏墨,而苏墨醒了以后将他推开,踹开,蹬开。各种循环。 凌晨五点多,苏墨再次被丁竞元的大腿压醒了,自己被他整个搂在怀里骑着。他迷糊地伸手往下摸,自己的宝贝也正被丁竞元握在手里。他一抬腿把丁竞元的大腿顶到一边去了。压得他腰都麻了。又把丁竞元的手也拿开。丁竞元被他弄这两下子也有些醒了,在被子摸着抓到了苏墨的手,直往他自己腿间去,苏墨不愿意,乱挣。于是丁竞元退而求其次,握着苏墨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接触到丁竞元腰身那条深深的V线,苏墨终于老实了,紧紧贴着,摩挲了几下,安心地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再多码点吧。但愿不会锁。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七十四 礼拜天,苏正跟着女朋友去看丈母娘了,直接从宾馆走的,陪丈母娘吃饭聊天。下午的时候,丁竞元安排的司机开一辆漂亮的银色城市越野到小区楼下等着接人,周母下楼送女儿自然是看到了。装作是随口问的样子问准女婿这谁的车,听说是他哥哥的好朋友的,便哦哦着点了点头。那车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便宜货,周母便对这个苏墨的朋友有了点好奇——苏墨有了这种朋友,是不是发财了,自己的准女婿苏正会不会跟着沾光啊。到了晚上给女儿打电话的时候,说来说去,最后从苏正说到了他哥哥苏墨的这个好朋友身上。 周惠:“苏墨哥的很好的一个朋友。” 周母:“我猜也是,要不然也不会派车了,还找过来专门等着。” 周惠:“嗯,他姓丁,和苏墨哥感情特好,家里面做生意的,很有钱的,昨天接我们开的不是下午的那辆车。” 周母:“是吗?” 周惠:“丁哥说了以后有钱都存到苏正这边,算苏正的业务。” 周母:“哎呀……” 周惠自己在电话这边窃笑,接着胡诌:“还说要把他朋友也介绍给苏正呢。有了大客户就有业绩,有业绩加工资升职这些都不成问题。妈,你放心吧,将来苏正肯定有前途。他们银行里都配车的,以后苏正升上去了直接配车都不用买了。” 周母:“哎呀,那太好了。” 周惠见母亲高兴了,便趁机又说道:“其实下午我面试的时候,表现的不好,我都没好意思跟你讲……” 周母:“没事,工作再慢慢找吧,不着急。” 周惠了解自己母亲的,一直对苏正不是特别满意,嫌他父母小气不愿意拿钱出来给自己儿子买新房,恋爱谈好多年了,毕业了也该将结婚事宜提上日程了。苏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自己离过婚的,认定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经常和女儿说的一句话就是夜长梦多,是一心想让周惠到乌市去的,一方面也是可以以后陪在她身边。周惠此时便咧嘴一笑,甜甜地答应了一声。 周惠这是缓兵之计,先稳住自己老妈。至于几年以后苏正升职不升职的,反正到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老妈也就没奈何了。不过幸运的是,好运很快就来了。一月份的时候考试成绩出来了,她刚刚好是踩着线过的。本次乌市招录二十个人,有一百多人面试竞争。周惠当天面试成绩优异,后来进了专业对口的教育局财务处,这是当年那一批人里进的最好的部门了。 至于周惠这件事情里面丁竞元出了多少力,花了多少心思,他也从来没有在苏墨面前邀过功。而苏墨当时知道弟妹录取的时候已经辞职了,心情苦闷。当时没有问丁竞元,后来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生活了,苏墨也就再没提起这个事。那时候的他已经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刻意去问,因为彼此为对方做什么都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七十五 知道弟弟早上不过来了,会直接从宾馆去看丈母娘,苏墨于是放心地睡到了早上八点。也实在是昨天夜里被丁竞元缠得没有睡好。 背后赤#裸的人紧紧贴着单手搂着自己还在睡,丁竞元身上火力旺,苏墨就觉得被子里热乎乎的,身上也暖地他发懒,眯着眼睛真不想起来了。但是他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上大号。 苏墨已经接连着两三天没有上大号了。翻身下床,进了浴室,把门锁上,先用手摸了一下后面,已经差不多消肿了,虽然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怪怪的,不过比起前两天的惨状已经算是基本恢复了。苏墨生平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马桶上,准备上大号。 正当他即将上好尚未上好的当口,外面小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直奔头对着洗手间就来了,是丁竞元起来了。 “开门。”明知道里头有人,丁竞元还敲门。 “你等下行不行,我还没好呢。”苏墨坐在马桶上,尴尬地不得了。越是急,越是出不来。 “我等不了了,急得不行。”丁竞元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贝,硬得翘起来了。 “急我也没好呢。”苏墨紧皱眉头,话刚说完,就听到丁竞元走开了。好像是往厨房去了。 丁竞元到了厨房,快速到处扫了一眼,在尿在大海碗里还是尿在玻璃杯子里还是干脆直接尿在洗碗槽里仔细权衡了一下,最后三者都放弃了,因为怕苏墨会大发雷霆直接把他撵出去。 最后丁竞元是在阳台上找到地方的,阳台上苏墨养了两盆仙人掌,都养了好几年了,中间换过盆,从小盆换成现在这种比较大的盆。冬天苏墨基本好多天才浇一点水,盆里的土看着就有点干。 “我来给你们施点肥,”丁竞元扶着自己的丁丁对准了一盆一盆都给浇了不少,还浇得挺平均的,两边一样多。 冬天的早上,赤身裸¥体在阳台上放完水的丁竞元舒爽得打了个寒战,翻身回到卧室又钻进被窝里打算再迷糊一下。而苏墨养了三年多的两盆仙人掌在顽强地撑了一个礼拜以后都被一泡含有大量尿素和氯化钠的液体活活烧死了。 不过当时在洗手间的苏墨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担心丁竞元会不会用那个可恶的万能钥匙来强行开他的门。 十分钟以后,苏墨从洗手间回到卧室,丁竞元已经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后面不疼了吧?”半响,丁竞元笑了。 “……”苏墨觉得他这话问得简直是太别有用心了。 “我带你出去吃早点怎么样?”丁竞元大方地把被子一掀,抬腿下了床,抬腿伸胳膊不急不慢地穿衣服。 苏墨早把脸瞥到一边去了,不要脸的丁竞元,睡觉不穿衣服就算了,穿衣服也不知道要避人。 “你刚才不是很急的吗?” “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自己猜。” 丁竞元笑得贼兮兮的,苏墨便觉得有问题,趁机抬腿就出去了,外面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问题,不由非常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基友聊天写得太晚了,比较少orz。。。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七十六 丁竞元一边穿衣服一边脑子里筹划着要带苏墨到哪家酒店吃早餐,是吃西餐还是吃中餐,还没想好呢,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顿时眉头一蹙,是父亲丁溪川。 “爸爸。”丁竞元声音低沉平淡,几乎不带什么感□彩。 “我和你妈妈现在在宁城呢,晚上你也过来吧,温家老爷子宴客,你过来跟他们这边年轻一辈的都熟悉熟悉。”丁溪川说话是征求意见的口气,对于他这个小儿子再公司里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那些跟在丁竞元身边的高参们都会如实向他汇报。丁溪川知道丁竞元不是那种好相与的孩子。他们父子两的感情要慢慢培养,谁让他当初娶了个悍妇呢没能把丁竞元早点认祖归宗,谁让大儿子歹命去了呢,谁让他欠了丁竞元二十几年的父爱呢。 “……哦,好,知道了。”丁竞元犹豫了一下,有点不乐意。他还打算今天哄着苏墨出去约会呢。要是把人伺候高兴了,说不准晚上就大发慈悲地让他予取予求了,苏墨后面这不是好了么,他整晚上地抱着人睡觉,千辛万苦的这都忍了一两天了。 跟父亲说完了,丁竞元立马给自己司机打了电话,要他吃过了午饭就过来等着。 厨房里,苏墨已经开始做早饭了,不知道是在做的什么东西满屋子都香得不得了。丁竞元顺着香气一路闻着进了厨房。 “不是说了今天带你出去吃的吗?”丁竞元从后面一把搂住了苏墨的腰。偏了脸探下去就要亲。 “你给我放开!滚边儿上去!”苏墨锅里煎的是小黄鱼,此时非常不耐烦地用胳膊肘往后给了丁竞元一下子。 “真香。”丁竞元冲苏墨脸颊上硬是亲了一口,一语带双关。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鱼。 “没你的份,你现在就可以滚了。”苏墨脸上绷着绝对是个生气的模样。 丁竞元搂紧了手里的腰身,下面贴着苏墨翘翘的屁股也是紧紧的,一抬眼瞟见了边上奶锅里的四个白水煮蛋,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甜蜜,明明就是已经做了他的份的。嘴硬的东西。那天晚上被他摆弄得小可怜一样地哭哭啼啼地求饶,怎么说怎么好,说来说去他就是欠自己那样狠狠弄他。把他操老实了,他就能听话了。 “我可舍不得滚。”丁竞元笑着,两只大手开始不老实地试图往苏墨的衣服里钻。 “你一大早耍什么流氓?!”苏墨这下真急了,锅里的一堆小黄鱼还在油里煎着呢,必须要不停地翻动,他一边翻鱼还得一边防狼,要忙不过来了。丁竞元不为所动,还想继续耍流氓,苏墨眉头倒竖立即丢了铲子,扭着身子就要给他一巴掌,被丁竞元一把抓住,捉到嘴边亲一口,陪着笑脸投降了事。 煎成金黄色喷香可口的小鱼干,软糯的小米粥,白水煮蛋,还呛了一小盘土豆丝,加上一屉子葱油花卷,最简单不过的一顿早点,丁竞元吃得无比满足,他的苏墨真能干,做出来的饭真香,又是吃到撑了,丁竞元把餐桌上所有吃的都扫到肚子里了。 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有苏墨这样陪着,都能吃到苏墨做的早餐,中餐还有晚餐。 七十七 九点钟,苏墨在浴室里洗衣服,屋子里是洗衣机的嗡嗡的震动声,丁竞元在卧室里铺新床单,换新被罩。 九点半,苏墨收拾阳台上的那两个大储物箱,丁竞元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苏墨的电脑,各种办法在登陆苏墨的Q,想搞清楚那个李明先和自己宝贝到底聊过些什么。最后丁竞元联系了尹特助,要到了长江集团总部信息科最高级别工程师的电话,他躺在沙发上压低了声音向对方报了一串数字: “我现在就要知道密码。” “呃……”对方明显是有些为难,“丁总,我能不能问下,这是您的什么人的Q号?”做他们这一行的是很有节操的,也不能不管是谁的东西就随便破解人家的密码吧? “这是我老婆的。”丁竞元顿都没打。 “哦,好的。”那头的工程师听了这话便连忙答应了,虽然知道他们长江的这个小少爷并没有结婚,但是并不妨碍一个年轻的有钱的少爷有“老婆”。 十分钟以后,苏墨在阳台上晾衣服,丁竞元已经看完了李明先和苏墨所有的聊天记录,包括两个人一年前的各种关于房子关于生活关于爱情等等的对话。 丁竞元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然后一脚将苏墨的笔记本蹬到了地上。得亏铺了毯子,又比较厚,否则非把电脑摔坏了不可。 丁竞元自然不知道那时候苏墨还不清楚对面那个和他聊天的人是男的。他只要一想到李明先这个男人和苏墨曾经那么亲密,那么能谈得来,一谈就是几个小时,甚至聊到深更半夜的,他就极度嫉妒,这个人觊觎苏墨,曾经甚至已经非常接近他自己的目标了,如果不是苏墨心底深处装着一个自己他说不定就得逞了。实在可恶到让他无法忍! 苏墨晾好了衣服,经过客厅看都不看丁竞元一眼,直接进了卧室,把床上的两件大衣服挂到衣柜里,丁竞元买了太多,衣柜里真的要装不下了。 “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买这些东西了。”苏墨知道丁竞元跟进来了,头也不回地跟他说。身后的人没搭腔。他转过身来,听见没有几个字还未出口,瞬间被丁竞元扑进了衣柜里。 丁竞元把人按进衣服堆里,下面贴着顶着压着,没头没脑地一阵狠亲狠顶。苏墨刚开始还大声唔唔着乱扭乱挣,后面便被亲老实了,也实在是只要落在了丁竞元手里了就不可能让他挣开。 苏墨害怕被丁竞元这样摆弄身体,可是一旦被吸住了嘴唇,被两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伸进衣服里上下抚摸,被丁竞元热烈的气息这样强势地包围了,心里边不由自主地立即就会升起一把火,迅速地把全身都烤热了烤软了。 “苏墨,我现在想要。”丁竞元一手已经插#进睡裤里,嘴上舔着苏墨的耳朵喘息。 “我不要……”苏墨躺在黑暗的衣柜里,靠在一堆衣服上,身上已经捂出汗了,两手握在丁竞元那只在他下面作乱的手的手脖子上,挣扎着要把它拿出来。 “我想干#你。”彻底占有这是一种最好的证明。 “……嗯……我后面还疼呢……我不要……” “骗我!” “我不……” “答应我吧……” “嗯嗯……” …… 两个人在衣柜里抱了半天,苏墨哼哼唧唧地到底没答应。丁竞元把手伸到他后面摸了一下确实还有点没好的样子,把人压在身底下亲够了蹭够了摸够本了,多少也算是过了干瘾解了心里那股怨气了。 “你起来,压死我了。”丁竞元下面一直硬着,顶得苏墨心慌。 “我下午去宁城,你和我一块去吧。”丁竞元把头歪在苏墨耳边,不时伸嘴去吻他的酒窝。 “……你去干什么?”半响苏墨才问出来,这算是主动关心丁竞元了。 “凌江一汽的温老爷子给自家孙媳妇办生日宴会,没明着讲。”如今汽配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已经不知道凌江一汽温长庆的大名了,但是现董事长温邢远的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的。 “为什么不明着讲?” “他家孙媳妇是个男的。这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温邢远下跪求婚那天我也在现场,亲眼看见的。” “……”苏墨倒真有点吃惊,“那……他们邀请你了?” “长江集团的丁溪川,”丁竞元把头抬起来,眼睛在黑暗里奇亮无比,对准了苏墨的眼睛,鼻尖贴上去,“我是他小儿子。” 苏墨听了这话彻底惊呆了。早料到了丁竞元背景不一般,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不一般法。丁家的长子已经没了,也就是说,以后整个长江集团都是他的。 忽然觉得自己和丁竞元很遥远。如果以前也有这种感觉的话,现在简直就是强烈这么觉得。 “不是有意要瞒你。我是他的私生子,这没什么好值得说的。” “你跟我去吧,介绍你跟温邢远的林宝贝认识。他确实是个宝贝,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丁竞元亲一口苏墨的嘴巴,“但是在我眼里宝贝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七十八 苏墨当然没有跟着丁竞元去。 丁竞元午饭以后就离开了。先回了别墅,然后一路赶去了宁城。 晚上的宴会就设在温家的老宅里,请的自然都是相熟的人。丁竞元去的时候,各种豪车已经停了满院子了。 丁竞元在父亲身边见到了打扮得优雅得体的母亲江心眉,她正笑得一脸春风。丁竞元最知道,母亲人前永远是这样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就像他,人前永远一副严肃冷静的模样。他两不愧是母子。正因为了解彼此,丁竞元知道关于苏墨,母亲绝对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了的。 温邢远的那个漂亮的小心肝今天穿了一身的白,扶在温长庆身边,和一帮子人挨个打招呼。 “爷爷。累了吧,咱们去坐会吧。” “阿远呢?” “在楼上。马上就下来。” 话音刚落温邢远就从楼上下来了,看到了丁竞元,快步走上来打招呼。丁竞元跟着温邢远过去跟温家老爷子问好。只见温邢远走过去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心上人的肩膀上。林宝立即抬手握住了那只大手,很短暂的接触了一下,立即松开了。他脸上带着甜笑,也并没有看温邢远,但是像丁竞元这种同类,完全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涌动的那种爱和幸福,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对彼此的信任。丁竞元此时想到了苏墨,口是心非的东西,什么时候苏墨要是能对他说一句我爱你,估计他也能死而无憾了。 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丁竞元终于搞明白了母亲在走什么棋了。江心眉笑着给他介绍了一位钟小姐,慧海集团的千金,留学刚回国不到半年的女硕士。目前正在帮忙父亲打理公司。 钟董事长和丁溪川相谈甚欢,丁竞元也勾唇一笑和钟小姐握手问好。旁边的江心眉笑里藏刀,夸赞钟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了?”“我们竞元也没有女朋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着急。”“我们做父母的都替你们着急。” 第二天的娱乐版上有这样的照片:丁竞元和钟小姐手握手,相视一笑;和这样暧昧不清的标题:郎才女貌的集团二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还是抽,留言都没来及回,有的都抽没了。谢谢大家在如此抽抽的情况下还顽强地给撒花留言。谢谢给投雷的亲O(∩_∩)O~~   ☆、第四十五章 第十四五章 七十九 下午苏墨一个人在家睡觉,是被丁竞元的电话吵醒的,就是为了要告诉他他已经安全抵宁了。 “我到了,你在干什么呢?”丁竞元语气温柔。 “睡觉,被你吵醒了。”苏墨声音含糊不清,眼都没睁开。 “晚上可能没办法回去了。” “……唔。”巴不得他不会来。 “想你宝贝。” 苏墨听到那头,丁竞元对着手机亲了一下。然后好像在等自己回亲,没等到也就算了,“接着睡吧。” 这算什么,跟他报备吗? 打完电话苏墨彻底醒了,醒了也不起来,赖在被窝里抱着笔记本看电影,看了一部很老的西部片,一直看到外面天黑。看得累了,把电脑搁到一边去睁着眼睛躺着,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丁竞元的父亲是丁溪川的话,苏墨觉得他母亲江心眉五年前寄那些“证据”给父亲,五年后又再次寄给自己似乎都可以说通了,他母亲讨厌自己也可以理解了:丁竞元的身份特殊,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了,继承家业指日可待,老是跟一个男的纠缠不清,这对于丁竞元来说应该属于很负面的东西,肯定是百害无一利,何况以前他还把丁竞元砸得脑袋都开花了。 他母亲很讨厌自己…… 苏墨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叹了一口气,干嘛这么在乎他母亲,讨厌就讨厌好了,反正……反正丁竞元喜欢……两个男人在一起能长久么……何况丁竞元的身份……真的和他在一起了,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心里还是有怨恨,恨他以前那样对他,那样吓他伤害他,如果那时候丁竞元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求着哄着,也许他早和他在一起了……变态…… 苏墨伸手摸上了旁边的枕头,发现上面有一根头发,捏起来对着光亮仔细看了,是丁竞元的。丁竞元的头发比自己的短。枕头是丁竞元自己从橱柜里头翻出来的。才被那人枕了两天,上面已经有他的味道了。苏墨挪过去正想仔细闻一下,电话又响了,还以为又是丁竞元,拿过来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好久没有联系的李明先。苏墨犹豫了一下,接了。 “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那头的李明先语气明显很低落。 “你半夜三更打过来,我都睡了。”苏墨慢慢往上挪了挪,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靠在床头上。 “……”李明先沉默了半响,“你Q上说的……你有老公了是真的吗?” “?”苏墨听了这话立即将眉头拧成了川字。什么意思,然后苏墨马上想到了早上丁竞元在沙发上玩过他的电脑,玩了好长时间。是丁竞元?可他是怎么知道密码的?老公?不要脸的东西。 苏墨不说话,李明先以为他是默认了,无奈至极地苦笑了一声,“我以前问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你当时其实没有说实话对吗?” “……嗯。”半响,苏墨嗯了一声,不管怎么回事,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顺水推舟承认了。 那头的李明先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可能马上就要离开新城了。” “出差吗?” “不是,我现在这个工作可能很快就不做了。” “为什么?” “有并购企业要收购我们公司,下午已经放出消息要谈判了。” “对方是很厉害的公司吗?” “就是那个生产轿车的长江集团,他们下面控股的一家大型房产公司。据说出的价钱很高,一旦并购过去我们这些后妈的孩子肯定没好日子过,不如趁早谋出路了。” 丁竞元!!当然这种大公司并购小公司是很正常商业行为,但是丁竞元实在是前科累累,苏墨不得不立即就往歪了的地方想。不过就因为李明先曾经追求过自己,就去并购人家的公司,迫使人家辞职,这种事就算丁竞元能干得出来,苏墨都不好意思自己去这么想:丁竞元竟然会为了他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可以用疯狂至极来形容了。 李明先打电话来只是想听苏墨亲口承认有男朋友这件事,如今听到了他也就可以彻底死心了。苏墨很好,他自认自己也不差,只是他们遇到的时间不对,他来得晚了。 挂了电话,苏墨握着手机抱着被子长久地愣在了床上,脑子里空空的,只想着:丁竞元是疯魔了。自己注定要被他缠一辈了。 屋子里渐渐暗下来了,苏墨慢慢出溜下去,歪在了丁竞元的枕头上,将脸整个埋进去,闻到了那股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心头缠绕不去的男人味。 八十 第天早上,丁竞元跟着父亲一起从宁城返回。 “你觉得钟怡怎么样?”丁溪川稍稍探过来一点身子,拍着儿子的手背问。他年级委实不小了,特别大儿子没了以后,老得更快了,皱纹已经爬了满脸,和旁边的江心眉一比照,尤其显老。 丁竞元还没有回答,江心眉已经笑着转过来,看着儿子:“我觉得钟怡不错,有才有貌。”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丁竞元看着母亲的眼睛回答。 “你喜欢什么样的?”丁溪川接着话问。 “她说她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 丁溪川顿时笑了,“你妈也不会啊。” “我的老婆要每天做饭给我吃,给我洗衣服,能让我感觉到温暖。和他在一起会有家的感觉,心里会有一种归属感。”丁竞元看着窗外的风景说得非常认真。 江心眉听到这些话,不吱声了。丁竞元渴望的这些,正是他一直缺少的,从小到大。 “好吧,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爸爸只是提醒一下,你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这些事情了。早点结婚早点要孩子,多生几个。”不要像他一样,到了最后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你到了第二发动机厂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企业并购初期的情况应该也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吧?” 丁溪川觉得江心眉说得对,让儿子尽快回到自己身边来,由自己亲自调教两年,差不多自己也就可以退了,他现在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也该颐养千年了。年轻的时候为了打拼事业耽误了婚姻,也因为事业娶了不爱的女人。婚姻名存实亡。忙了一辈子了,现在老了,也该歇歇了。 “基本上都已经稳定了。还有一些遗留下来*的恶习有待慢慢改变。” “回来吧,从两个副总里面挑一个负责这边。”丁溪川从商量语气变成了祈使句。 “……”丁竞元蹙眉顿了一下,瞟了一眼已经闭目养神的母亲江心眉才开口:“等到三月份签了合同我再走吧,替他们把把关。” “嗯……”丁溪川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作为上位者,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下命令下惯了,不过最后还是点了头:“好吧。” 丁溪川是往S城去,丁竞元是去新城,在一个高速出口的地方,他下了父亲的房车,上了后面自己的欧陆。 司机立即将买的两本杂志往后递了过去,丁竞元随手翻了翻,把两本上关于集团二代的报导都看了,两本图片拍得角度不一样,但是都很高清。下面的报导虽然没有明着写两个人有什么,但是各自将对方的身家都列了出来,对称得不得了,明显就是要人浮想联翩的。 “先送我回公司。然后你把这两本杂志送到家里去,二楼的信箱里。”丁竞元说完啪一声将杂志合上了。 司机听了前半句本来还想问哪个家里,听到二楼就知道了,是那个苏家。他是知道自己家老板和那个苏墨的关系的。杂志他也看了,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家老板这又是搞得什么名堂。爬窗户跳楼地好容易把人追到手了——老板爬窗户那天他在楼下等到半夜,知道人是睡在上头了,这不明摆着要让人看了伤心的东西吗?哎,被他家老板看上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第四十六章 第十四六章 八十一 丁竞元知道丁溪川现在就要自己回集团总部去,这一定是母亲江心眉在大吹枕边风。另外,隐性地给自己相亲,并让人登报以及一些商业网站上也都有照片和相关报道。不用说,这都是母亲一手安排的。确实如他所说的,她没有去找苏墨麻烦。她把矛头直接对准自己了。 与其等着苏墨不知道哪天自己看到了伤心生气——丁竞元以己度人认定了苏墨是一定会吃醋的,不如自己把杂志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就算气,也在自己怀里气。 丁竞元九点钟到了新城,立马给苏墨打电话报备。 “亲爱的,我回来了。” “哦。” “晚上我早点回去。”丁竞元的温柔里带着的迫不及待太明显。 “……哦。”苏墨垂着眼睛举着电话半响才含糊地哦了一声。 过了两个小时,丁竞元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又给苏打电话。 “在干什么呢?这么吵。” “我在车间,马上就去吃中饭。嗯……你呢?” “刚开完会,一直想你。” “……唔。” 过了一个小时,苏墨刚吃完饭,丁竞元电话又来了。 “宝贝中午吃什么了?” “你别这么肉麻行不行?” “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 “够了,我不要听这个。” 一整个下午,丁竞元只要得空就要给苏墨打电话,无外乎都是些废话,问他在干什么呢,告诉他晚上自己想吃些什么菜。丁竞元现在就是热恋中的情人,随时随地地都想给苏墨打电话,都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只是苏墨对于这种情况一下还有些难以适应。每次电话响起来,心里都是一跳。丁竞元电话里变得黏黏糊糊的,心肝宝贝地叫他,让他好难为情,接个电话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这叫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下班以后,苏墨专门绕到卖场去买菜,其实冰箱里还有不少储备,但是没有丁竞元想吃的蘑菇牛肉。苏墨发现,丁竞元好像特别喜欢吃这道菜,口味和弟弟苏正倒是不谋而合。 买了菜回来,进门之前顺手将邮箱里的东西带了进去。把菜放进厨房,回卧室换衣服,再出来,苏墨才把那两本随手丢到沙发上的杂志拿过来翻了一下。经常有发广告传单的往邮箱里塞东西,塞杂志的倒是头一回,还是这么漂亮的商业杂志。杂志里面有一页单独被人折了印子,苏墨随手一翻,自动就翻到了折叠处。 这折叠处自然就是丁竞元和钟怡的高清图片了。要说司机大叔真的是位尽忠职守的好下属,东西不但送到了,还要竭尽所能地帮老板达到目的。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是面带微笑,彼此望着对方,钟小姐优雅端庄,一看就是出自名门,气度不凡。虽然知道丁竞元不喜欢女人,但是下面文字部分将两人的身家背景,留学经历一一对应着列出来,苏墨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酸涩不已了。原来长江集团除了轿车还涉足很多其他领域,原来丁竞元除了第二发动机厂还同时兼任房产公司董事。 照片的背景是温家的大宅,只看一角就知道绝对是富丽堂皇。他由此想到了他去过一次的丁竞元的豪宅,一层不染的走廊,一间厨房都比他的一居室还大,更不用说大得像高尔夫球场一样的绿草如茵的院子……他和丁竞元不般配。所谓门当户对,即使他们是两个男人……这放杂志的人想必就是想让他好好认清自己的,可真是费心了…… 苏墨站着,捧着杂志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了一气,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于丁竞元自己已经想到般配,想到门当户这些词其实到底意味着什么。 八十二 防盗门响的时候,苏墨心里也跟着动了一下,是丁竞元回来了。脚步声很快就到了厨房门口。苏墨刚停下手里的刀,丁竞元已经到了身后,并立即用有力的双臂把自己勒进了怀里。勒得苏墨心里跟着立即也是一紧。 “想死我了。”丁竞元声音带点喘,想必刚才是一路跑上来的。他大衣上还带着外面空气的冷意,猛一下冰得苏墨颤了一下,“你回来唔……”苏墨刚要转过脸去,话都没说完丁竞元已经俯下脸来一口将他嘴堵上了,舌头几乎是立即就钻了进来,缠住了就是一阵翻搅。苏墨被搂得不得不向后仰靠到丁竞元怀里,下巴被一只手握着,脸被高高地抬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予求予取的模样。 苏墨被堵了满嘴的舌头,立即就从鼻管里哼出细小的声音来,一只手还搁在案板上握着刀柄,一只手慢慢地向上摸在了丁竞元结实的手腕上,只是松松拢拢地摸着,很显然并不是要把人扯开。 丁竞元恨不能现在就把人抱到床上去。但是在苏墨哼哼着命令他放开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听话了。听话的小攻有肉吃。现在忍一下,待会只要能得到苏墨的心甘情愿,就什么都值了。 苏墨绑着半截滚边围裙在厨房里做饭,丁竞元在外面把卧室,客厅,阳台到处都找了个遍,终于在卧室的床头柜的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两本杂志,被苏墨压在了几本翻译专业书的下面。两本商业杂志而已却收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还藏在专业书下面,除了说明苏墨已经看过了之外,很明显他是十分在意的,心里在意但是又不想让自己知道。嘴硬的东西,简直可爱至极。 丁竞元也不嫌弃厨房里有油烟味,就是围在苏墨身边打转,不时地要趁机搂一下,摸一下,各种盯着看,就差迫不及待地下口咬了。苏墨简直是不堪其扰。 “你又干嘛啊?唔……” “放开,我没办法炒菜了……” “你别捣乱行不行?” “你出去行不行?” “出去!!” 最后苏墨真急了,直接挥铲子撵人。 丁竞元等着苏墨开口问杂志的事,但是苏墨先是有条不紊地做饭,然后是全程垂着眼睛有条不紊地吃饭,最后是不声不响地有条不紊地收拾碗筷。苏墨看样子是不会问了,明明都已经是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了,吃醋为什么不冲自己发火呢?这样他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将人抱到床上,进行各种各样的灭火行动了。丁竞元因为苏墨的不动神色而急躁。 吃完饭,苏墨拿换洗衣服洗澡。丁竞元也要跟着进去,被苏墨转身一手推在他胸口上。 “为什么生气了?”丁竞元立即握住了苏墨的手腕子把脸探到苏墨鼻尖上问。 “没有。”苏墨垂着眼睛不看人。 “骗我!”斩钉截铁地否定。 “……”苏墨不吱声,扭着手腕子想把手抽回来,“我洗澡了。” “我也要洗。” “你等我洗完。”苏墨终于又开始用眼睛瞪他。得寸进尺的家伙,现在不撵他出门就已经是好事了,还敢要求洗鸳鸯浴。 “生气是因为在意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丁竞元眼里带着点得意的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那些都是杂志在乱写。”等不到苏墨开口,丁竞元就自己解释好了,反正知道苏墨是吃醋了。 苏墨听了这话立即一愣,丁竞元怎么知道他已经看到了?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苏墨抬眼直视他。 苏墨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就是酸溜溜的,丁竞元正想欢喜,没想到苏墨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声音变成冷冷清清的:“送杂志的人费心了。” 丁竞元立即不笑了。什么叫搬石头砸脚?丁竞元自己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苏墨是个不按常理接招的。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八十三 丁竞元捏紧了苏墨的手,俯下去试探着将额头顶到了苏墨额上,苏墨抬眼看他,是个不开心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躲闪。两人贴得极近,丁竞元执着地望进苏墨眼睛里去,认真解释:“杂志确实是我让人送来的,我是怕你以后哪天要是看到了自己生闷气。我不想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委屈,但是又想看你为我吃醋。” 丁竞元全然坦白自己的内心,苏墨刚才是生气了,但是现在听了这些疼爱贴心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反而有些委屈起来。就直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是不是以为我故意炫耀来要气你的?”丁竞元温温柔柔地,试探着要把不高兴的人慢慢搂进怀里来,苏墨挣了一下,但是没用多大劲,被丁竞元拉进怀里,两手抱住腰身。 “我怎么能舍得。”丁竞元贴着苏墨的耳边低声叹息,“我错了还不行么。” 苏墨将脸靠在丁竞元肩膀上,丁竞元的毛衣很软,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出来,是一种温热的温暖的感觉,还带着他特有的男人味。苏墨当然能感觉得出来,丁竞元所有的小心翼翼,这个男人爱他。这么多年来,时光流转,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这份爱没有变。 “我不是气这个。”半响,苏墨才出声。 “那气什么?” “……”苏墨瘪瘪嘴不想说,“我想先洗澡了……我们两一个一个洗……你听话不要捣乱。” 苏墨即使生气了也肯这么乖乖地被自己抱在怀里命令着要听话别捣乱,乖得丁竞元的心都要化了,哪里还有不遵命的。还是那句话,听话的小攻有肉吃。 丁竞元不但想吃肉,还想要苏墨心甘情愿地被他吃。一想到这个,他身体里的各种作乱因子就开始雀跃不已。 浴室里想起了哗哗的水声,丁竞元盘腿坐在卧室的大床上整理那一纸箱的套子。他把所有的小包装都拆了,全部的套子都混在一起装在盒子里,这样用的时候随机抽取一个就好了,并且不用一种味道的用一个礼拜。 丁竞元拆完了套子,把外包装都装进垃圾袋子,送到玄关,回来做到沙发上又把杂志拿过来看,这次是认真仔细地把下面的文字也都看了,他想把惹苏墨不高兴的地方找出来。 别说是物资金钱地位背景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就算是人伦道义节操禁忌又能怎样,只要妨碍他得到苏墨,他都能一掌击碎。所以苏墨通过报导看到的东西,丁竞元根本就不会在意。因而研究了两遍以后,他并没有十分确定让苏墨不高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苏墨穿着蓝色细棉格子睡衣湿着头发出来了,脸上被热水蒸得有红有白的,跟沙发上的人轻言细语的:“你去洗吧。” 丁竞元立即丢了手上杂志,追着苏墨一路进了卧室。黏住了搂着人歪倒到床上就要亲就要动手动脚。 “你去洗。”苏墨皱眉瞪他两手推压在身上的人。 “洗了回来就随便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丁竞元□地一边说一边用下面顶苏墨。 苏墨被他顶得心里一紧,两腿不自觉地收了一下,偏了脸嘴里含糊着嘟哝:“我叫你快去洗。” 一个“快”字顿时就让丁竞元心里开出了兴奋的花,他忍住了一肚子的邪火,压上苏墨的唇,舌尖伸进去勾住了苏墨的一个用力的咗吸,“宝贝等我!”说完翻身就下了床,瞬间出了卧室。 苏墨翻了一个身,侧歪在床上,头发没干,也懒得起来用吹风机。唇上还有一点湿濡的感觉,心里忽然急跳了几下,连连呼了两口气才算稳住了。先前还患得患失心里挺不高兴的,只是被丁竞元那么温柔地抱着亲着,心里就柔软了,委屈就不见了,疑虑就可以放一边了。哎,自己这是越来越控制不了了……控制不了地就想喜欢他…… 苏墨还没想好待会要怎么面对丁竞元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丁竞元已经洗完了,赤身裸&体地回来了,前后不过五分钟,简直是神速。 丁竞元关了卧室的门,一回身,看到苏墨歪在床头上也正看他。 “流氓。”苏墨红着脸骂他,垂了眼睛命令他:“你把灯关了。” 丁竞元二话不说立即按了墙上的开关。房间里瞬间黑了。只有外头的路灯透过未关严的窗帘照进来一些昏黄色的灯光。 丁竞元抹黑上了床,抓住苏墨的脚脖子,把人拉下来,一直拉到自己身下罩着。急切地把自己嵌进苏墨的两腿之间,说一句亲一下: “把台灯打开。” “不。” “我想看你。看你那里。” “不么。” “你不想看我吗?” “……不想。” “骗我!你不是喜欢看的吗?喜不喜欢?” “……我不想开灯。”苏墨每句话都说得很轻,搁在床单上的两手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挪动,终于轻轻摸上了丁竞元的胯骨,迟疑着沿着紧实的肌肉缓缓移到丁竞元的背上。 丁竞元被苏墨摸得舒服得忍不住直叹息,他梦寐以求的宝贝在主动摸他了,“摸我,用力。”说完,丁竞元俯下脑袋堵上了苏墨的嘴,终于对身下心甘情愿的美味大餐开动了。 八十四 屋子里始终没有开灯,时间久了,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 苏墨双腿大zhang地被丁竞元抱在怀里,脑袋向后仰着靠在丁竞元肩膀上,上面的嘴巴被他的舌头堵着,下面的小嘴被他的手指堵着,前面翘起来的地方被他的另一只手整个包住花样百出地抚弄着,两条腿则是被他的大长腿一边一个地别住动弹不得,两手无力地握在丁竞元在他下面作乱的那只手的腕子上,唯有从鼻管里发出许多急促的shen yin。 “嗯嗯嗯……嗯嗯……”苏墨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带着抖音的,丁竞元真的太会弄了,弄得他一直叫出声来,根本忍不住,自己完全控制不了。 “舒服么?”丁竞元喘息如火地在耳边问,下面那里动得更厉害了,手指次次尽根而没,顶在苏墨的敏感点上。 “嗯。”苏墨软软地应一声。 丁竞元慢条斯理地把前戏做了很久,让苏墨一直舒服着但是控制着没让苏墨she。他伸长了手臂把台子上的盒子拿了过来,“挑一个。挑到哪个用哪个。” 苏墨一时没有动,这种自己选套子让丁竞元操的节奏他一时还适应不了,脸皮子薄。丁竞元笑着拿了苏墨的手伸进去捏出一个来。丁竞元笔直的那根顶在苏墨屁股上,坚硬的下巴抵在苏墨的肩膀上,两个人四只手叠在一块将套子撕开了,黑暗中小包装里面的东西直发亮,原来选中了一只夜光的。 “给老公戴上。” “……”苏墨臊得不吱声。 丁竞元坏笑,苏墨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拍出啪一声响,沙哑着声音小声骂他:“要干就干,不干就滚。” 丁竞元可不滚,立即跪起来,把套子对准了一点一点套上去。结果,他下面那根在黑暗里就成了一个发着蓝色荧光的□了。别提多威武雄壮了。然后这根蓝色的棍在两人喘息的shen yin里又一点一点地没进了苏墨的身体里。 黑暗中的大床上,就见有一截发着蓝光的笔直的□,随着rou体papa的声响和苏墨高昂的shen yin在飞速地变换着长度,短了长了长了短了,完全看不见的时候就是一竿子顶到底了,每当这时候,苏墨便要大声喊疼。 “宝贝嗅一下,嗅一下就不疼了。”丁竞元下面故意抵得死紧,一手掐住了苏墨的脖子,一手将打开的瓶子凑到苏墨的鼻子底下。实在是苏墨不愿意用这个东西又一直喊疼,他只能强硬一点了。 “……我不要这个。”苏墨摆着脑袋挣扎着就是不愿意嗅。丁竞元只好用手把他嘴捂上,这下只能用鼻子吸气了,这样不闻也得闻了。 眼见着苏墨吸了好几下,丁竞元立即将瓶子拧好丢到一边,两手抓住苏墨的大腿根,这下是放开了开始狂#猛地chou cha,ding得苏墨立即就是放声大叫整个人都开始上下颠簸。 如果刚才苏墨还能压着声音还能控制得了的话,现在慢慢地嘴上已经不受控制得叫了出来,身体更热了,下面的早被手机cha软了的肠道变得越加敏感起来,丁竞元的每一次顶弄都让他兴奋不已,爽意传遍全身,苏墨仰起脸,在摇晃的颠簸里睁着眼睛望着黑暗里的一点,声音已经越叫越媚,全是绵长的颤音。 “shuang了吗?” “嗯……”苏墨哼唧着,伸出赤¥裸的手臂抱住了丁竞元的脖子,双腿大zhang,已经完全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炖得含蓄一点,希望不会被锁。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八十五 半小时以后,丁竞元将浑身发软的人翻了过去,单手把苏墨的腰拖了起来,然后看着自己发着蓝光的那gen一点一点地没进了苏墨的身体里。 “再嗅一点,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丁竞元的胸口贴紧了苏墨汗湿的背,嘴巴贴着他的耳眼粗喘着诱哄,一手强硬地紧紧捂住了苏墨的嘴巴,一手拿着瓶子凑在他鼻子下面。 “啊……我不要了……我不疼了……”苏墨两只手艰难地撑在床单上,求饶的声音含糊地从丁竞元的手底下传出来。他摆着早已经汗湿的脑袋软弱地进行抵抗,丁竞元的重量全压在他背上,他真的快要被压垮了。 嗅过那个东西以后,苏墨能感觉出来身体会变得特别敏感兴奋,会叫得特别“浪”,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而丁竞元受了他这种发“浪”的刺激以后,简直就是疯了一样地往死里ding他。丁竞元到了这种时候就有点想疯了,苏墨根本控制不了他。 被丁竞元箍在怀里摆弄着,到底还是犟不过又被逼着吸了好几下。 到后面苏墨被丁竞元ding得撑不住直接扑到了床上。丁竞元问他喜欢么,他颤着嗓子带着哭音说喜欢。因为不回答或者说不喜欢丁竞元就会往死里弄他。丁竞元让他喊老公,喊哥哥,让他自己把PP翘起来,苏墨也都一一照办,绝对是怎么说怎么好。乖得不得了。 最后苏墨先she了以后,丁竞元又狠cha了数十下,这才退了出来。本来发光的套子因为糊了很多chang液在上面连荧光都要被遮住了。丁竞元一抬腿粗喘着下了床,啪一声扯掉了套子,丢进床头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从床头柜上随手抽了几张抽纸把自己的宝贝上的粘液擦干净。回身再把已经瘫了的苏墨拉到床边,将宝贝对准了顶进他柔软的嘴唇里。苏墨就闭着眼睛躺着,随便他怎么摆弄。 又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丁竞元这才痛快淋漓地she了。这回是she在了苏墨嘴里,she完了他自己再俯□去亲苏墨的嘴,舔他下巴上流出来的自己的子子孙孙。 爽完了,丁竞元餍足地晃去了洗手间,弄了热毛巾回来一点一点给苏墨清理后面。仔细看了,明天估计又得肿了,不过应该会比上回要稍微好一点。丁竞元对着苏墨的翘翘软软的屁股啾啾亲了好几口。被苏墨反手一个软绵绵的巴掌扇到了脸上。 八十六 窗帘中间有一条缝没有关严实,外面路灯的亮光便从这缝里照进来,正好投在床尾的两双脚上,其中纤瘦的两只是完全被另外那两只大脚丫子夹在中间的,被路灯一照,皮肤上便泛出一些白光。 苏墨微微侧身背靠在丁竞元怀里,两腿整个斜着叠在丁竞元腿上,和支着脑袋紧贴着自己搂着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想知道?”丁竞元笑着轻问,嘴巴往下凑,直亲到苏墨脸上。他现在是异常餍足,心情可说好到极致。 “嗯。”苏墨懒懒地应一声。其实真的已经累得想睡了。 “密码是找家里总工程师破解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权啊?”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丁竞元说着把人翻过来抱进怀里,大腿也骑上来,一直骑到苏墨腰上。 “他只是个普通朋友,你别为难他了,好不好?”苏墨在黑暗里半睁着眼睛看着丁竞元,为李明先讨情:“他以前还帮过我呢。我当初在这里也没有亲近的人,买房子也是外行。多亏了他,带我看房子,办手续。所以搬新家才会请他吃饭。在家里吃多便宜,当时我手里哪还有钱,付了首付,卡里就两千多块钱了,还不是能省就省点。你现在这样逼人家你把我往哪里放啊?” 苏墨话说得不紧不慢,轻言细语地,听得丁竞元心疼不已,他的宝贝吃苦了。丁竞元翻身压上来亲苏墨,又把苏墨的手抓到自己脖子上搂着。 “再咬明天真的不能见人了。”苏墨乖乖地躺着,含糊抗议,手上松松地搂着他的脖子实在也是没劲了,心里知道丁竞元这应该就是答应他不为难李明先了。 “不能见人就别去了。” “这么大一个人不工作怎么行。” “苏墨。”丁竞元支着手肘罩在苏墨身上,鼻尖悬在苏墨的脸上,语气似乎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嗯?” “我过了三月份等供应商签完明年的合同就要回S城去了。” 丁竞元说完,苏墨一时有些楞:丁竞元的意思他要走了么?两个人在黑暗里看着彼此发亮的眼睛。 “我要你跟我一块走。”说完,丁竞元低头在苏墨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好不好?” 苏墨听完这句又是一愣。如果是今晚之前丁竞元问出这句话来,他想他估计是毫不犹豫地就会拒绝的。不过今晚之前丁竞元应该也不会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跟他说这种话,其中明显还带了一些笃定的味道在里面,应该是自己的回应给了丁竞元这种自信。 跟他一起走就意味着要放弃做了几年的工作,离开这个一砖一瓦亲手装修出来的自己的小窝,离开这个生活了好多年已经有了感情的城市。丁竞元值得么?他这样一个一旦发起疯来就能让人吓破胆的真疯子。虽然是喜欢他的,但是苏墨现在根本没有把握能制住他。 和他一起走,就是真正地放开一切要和他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就意味着以后父亲可能真的没有原谅自己的可能了。丁竞元他值得么?这个曾经伤害过他,又一直偏执地疯狂地爱着自己的人……自己又恨又忍不住想爱的男人,他值得自己这么做么? 苏墨沉默着不答话,丁竞元也知道他现在是刚对自己敞开了一点心扉,提这种要求实在是过于急躁了点。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时候,他慢慢来,好好表现,一定要把人带在身边疼着爱着。就算苏墨不愿意,他到时候抢也要把人抢走。 丁竞元心里不动声色地打着强盗的算盘,嘴里却是温柔的:“不急,要到三月份呢。” “你妈特别不喜欢我。”半响,贴在丁竞元胸口上的苏墨出声。 “你不必在意她。她虽然是我的母亲,但是我们彼此并没有真心陪伴过对方,因而关系根本谈不上亲密。杂志的事就是她弄出来的。她现在很生我的气。” “为什么?” “我没有顺她的意。”丁竞元用下巴顶了顶苏墨的头顶心,“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她的。” 丁竞元安慰的话涌进耳里,苏墨似乎真的安心了不少,终于困得闭上了眼睛。 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苏墨觉出了身边的丁竞元翻身起来了,应该是上洗手间的。回来的时候,身体又立刻被抱进一个结实的胸膛,并有温热的东西轻轻地触在自己的唇上。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八十七 早上下起了绵绵冬雨,苏墨醒了躺在被窝里给厂里打电话请假。不得不请假,因为后面被丁竞元蹂躏地又肿起来了。丁竞元就像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知餍足,得到苏墨的喜悦令他欣喜若狂,于是不停地反复求索。丁竞元头天晚上是尽情尽兴地疯狂够了,第天就开始后悔了,除了心疼苏墨,还有一点就是今天晚上没得肉吃了,并且还得连着饿上好几天。 苏墨给人事的廖敏请的假,廖敏听说他身体不舒服,连问怎么了,“真的不舒服不要硬撑着,到医院吊瓶水睡一觉就好了。自己一个人住,好好照顾自己。” 廖姐在那头又叮嘱了好几句,苏墨听着就觉得心里头特别暖和。其实廖姐后来还想再给他介绍女朋友的,苏墨都委婉地拒绝了。廖姐人真的很好。其实恒远的同事们一个个都挺好的,包括线上的工人,都是在镇上招的,人也都比较朴实。做了这么多年了,苏墨真的对他们有了感情了,对恒远有感情了,要离开谈何容易。 苏墨打完了电话,调头看外面的雨势,丁竞元之前出去买粥的时候帮他把窗帘拉开了。外面好像下得比刚才大了很多。苏墨又把手机摸了过来,给丁竞元打电话。 “到哪了?”本来让他到小区外面随便买点早饭就行的,结果丁竞元非要开车去四季春买,天刚亮那会就爬起来了。 “已经回了,到永南路口了,是不是饿了?”丁竞元在十字路口,正是红灯。 “没有,我看下大了,你慢点开,不要急,注意安全。” 丁竞元听了这话,心里便止不住荡漾起来,苏墨原来是在担心他。原来被苏墨喜欢着就是这种感觉。他以前上过不少漂亮的小零,但是从来没有投入过什么感情,有的是银货两讫,有的是你情我愿。唯一想得到的人一直在心里装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苏墨一个,当年却又被自己的疯狂把一切都搞砸了。现在苏墨终于有了回应,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丁竞元心中那粒埋了多年的叫苏墨的初恋的种子终于开出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爱情之花。 八十八 丁竞元伺候了苏墨洗漱,又哄着给他后面上了点消炎的药,陪着苏墨吃了热粥,又再三叮嘱了就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别乱动,中午他会赶回来给他带吃的,把苏墨的笔记本给搁在床头上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又缠着苏墨左亲右亲地亲够了,丁竞元这才出门。 到了厂里,开完会,丁竞元交代了副总一些事情,就坐车去了城北一家很出名的中医馆,并和中医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密谈了一个多小时。他告诉丁竞元,男人这方面的保养有内养外养两方面,内养要养心清肺补肾调肝,至于外养我国古代确是有保养男人□的方子,他也知道一些方法,但是他这里没有具体全面的调养方子,这种方子如今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丁竞元从中医馆出来,在路上给江心眉打了个电话。江心眉严阵以待,还以为儿子又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来质问回S城或者是相亲的事呢,没想到问的却是多年前她替他预约的那个用麻沸散熏手腕子的那个名医的联系方式。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江心眉立即紧张了,儿子以前练了那么多年重剑,身上是有伤的,她以为阴雨天丁竞元身上旧伤发毛病了。 “最近有些头疼,想找那位高人看看。我刚才让人查了他原来的医馆的电话,打过去他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丁竞元当然不会说是为了苏墨。早上给苏墨上药的时候,丁竞元就想到了,就他这么个做法,苏墨次次受伤,现在年轻还没什么大事,等年纪再大点,苏墨肯定就要吃苦了。后面什么毛病都来了。为了宝贝的健康,为了两个人长长久久地爱爱,丁竞元要去寻那种保养的中医方子。他想到了当年那位老中医,那确实是位有本事的中医,当时丁竞元只被他治过一次,手腕子就明显不疼了。 “我一直和他有联系,他现在换地方了,我陪你去啊。你什么时候过来?”江心眉讲着讲着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喜悦。能和儿子这么好声好气得聊天实在是难得了。他们母子两个现在的关系可实在是称不上好了,这全都怪那个苏墨。 “你把电话给我吧,我来联系他,把症状告诉他看看他怎么说。我明年三月份就要回爸身边去,现在事情太多了,非常忙。”丁竞元眼睛盯着外面的风景,说话简直像背书一样。 “你回来就是正式接管长江了,儿子……”江心眉叹息着叫了一声儿子,要不是那个苏墨,丁竞元现在早就是长江集团的董事长了,非要跑到第二发动机长去做什么丁总,说是要了解并购时期工厂内部的特殊状况,她后来调查了才知道,就是为了那个苏墨。为了苏墨,丁竞元连这么大的家业都能撇在一边了,这个苏墨真的太可怕了,只需一根手指头,就能牵着丁竞元走了。 “别太累了,身体要紧。我这就把号码给你发过去,你联系看看,说不清的话就过来看一趟,妈妈陪着你去。什么都比不上身体要紧……”江心眉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串话。丁竞元直着眼听着,最后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两分钟以后丁竞元拿到了电话号码,很快就给那位神医打了过去,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神医更是个干脆至极的人,“方子有,包管用,但是使用权很贵。” 对于丁竞元来说,没有什么比谈钱更容易的,“只要管用,你开价就行了。还有管住你的嘴不要乱说。” “管用是管用的钱,管嘴是管嘴的钱。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可以。只管开价。不过如果你的方子没有用还要折腾人惹得我宝贝不高兴,到时候可别怪我把方子用在你嘴上。” “不管用到时候悉听尊便,不过这些都等你先出得起价钱再说吧。” 老中医脾性是有些古怪的,来求医的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像丁竞元这么没有礼貌的可说极少见。不过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斗嘴,双方却完全都没有动气。最后,老中医出了个价,丁竞元眼都没眨立即同意了。 丁竞元要他把方子立即传真过来,他恨不得立即就给苏墨用上。但是被老中医一口回绝了。方子是祖辈传下来的古方,哪能这么对待。 “方子是要你亲自过来请回家去的。还有具体的细节,我还要当面教你。年轻人做事可别这么急躁。”老中医训了丁竞元几句,心情舒畅地将电话挂了。 这边老中医刚挂了电话,江心眉的电话就立即就打进来了。她询问儿子的病情,老中医顺着她的话音胡诌了几句,说是小问题,“就是心思重,肝火过旺,有点肾虚,多休息就行没有大碍。” 听刚才丁竞元说话中气十足就知道了他身体肯定好着呢,都能把对方折腾到后面都肿翻了,身体能有什么毛病,最多就是精力太旺。 而江心眉听了这话,立即就皱起了眉头,儿子这两天想必日子是不太好过。她忽然有点迟疑于早上的那个决定了,于是她立马打了个电话出去,但是对方告诉她,东西已经送到了。 八十九 对于苏墨今天又请假,江宇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头是有些不高兴的。才多长时间这就连着不来上班,关键是他一不来上班,自己就要替他看着,不管是线上的进度还是二发还是无锡那边的几个厂的情况,凭什么呀。领导凭什么把苏墨的事情都摊在自己身上啊,要是真出了什么情况这到底算谁的失误啊? 而且今天还下雨了,害得他还要专门跑二车间去检点保险丝盒的装箱情况。他忙了一个早上,跑出跑进的头发都淋湿了,冷得直打喷嚏。更气人的是,从车间出来的时候,被门卫的钟师傅看见了,老远的喊他说有包裹。他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一个电吹风,他以为是这个呢,喜滋滋地跑过了大半个厂区去拿包裹,结果到了一看,根本不是他的,是苏墨的。 江宇在厂里是背地里出了名的小心眼的,此时钟师傅也看出来他这是生气了,脸都拉下来。 “苏科长的包裹你喊我干什么啊?”江宇脸上不高兴。 你们不是一个科室的么?钟师傅心里腹诽,脸上却笑呵呵的,什么都没说。 江宇拿了包裹冒雨跑回办公室,终于能坐下歇会了,就等着吃中饭了。他把小小的一个包裹随手往办公桌上一丢,咚一声,劲使大了,包裹没搁住掉地上了。 江宇没好气地弯腰去捡,捡起来这才发现,这个包裹根本没仔细包扎好,袋子一头已经被刚才那一下摔得炸开了。再仔细一看,这个包裹也不是快递邮政的那种贴单子的,刚才尽顾着不高兴了都没注意看。 江宇歪着脑袋从炸开的一头往里开,咦,里头是一叠照片。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九十 这叠照片自然是江心眉差人送过来的,上面是她以前找私家侦探调查儿子的时候拍回来的一些照片,在昏暗的酒吧里,或者深夜大酒店的入口处,丁竞元和一个个漂亮的年轻的男孩子们的身影,照片里虽然不见得双方有多么暧昧亲密,但是里面的内容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了:丁竞元玩过很多漂亮的小零,都很年轻很时尚。 江心眉不想和儿子闹得太僵,而且就目前的形势看,要是惹急了,丁竞元为了苏墨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包括丢开长江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算丁竞元能放得了手,江心眉可不舍不得放手。该他们母子两的一分都不能少。她内心里还是和丁竞元一条心的,认为儿子就是被个男狐狸精迷住了,连妈都不要了。但是她又咽不下苏墨这口气。于是斟酌着出了这一招,既能试探一下丁竞元的底线,让他日子不好过,也能让苏墨知道知道丁竞元以前是多么风流,并不是非他不可的。虽然后来电话里听说儿子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已经对自己这么做有点想反手了。 江宇迟疑着要不要偷看苏墨的东西,看包裹摔开的样子,反正就算他看了,苏墨也发现不了。 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半出来,江宇一张一张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而且照片上这人看着有点眼熟。这些东西和苏墨有什么关系?是谁专门给送过来的呢? 再把剩下的照片都倒出来,铺开来一张一张又看了一遍,江宇逐渐就看出了头绪了。很明显每张照片上都有同一个人出现,这个人很高,身材结实,年纪看着也不很大。跟他头顶头挨着喝酒的,或者是走在他身边的一般都是秀气的男孩子,个头要矮很多。照片里的地点不是暧昧的酒吧就是豪华的酒店,两个男人一起同出同进,其目的似乎也不难猜。 可是这些照片跟苏墨有什么关系呢?正当江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楼底下传来钟师傅的气急败坏的喊声,气喘吁吁的:“我说你到底找销售科的谁啊?” 江宇连忙把照片理起来,一股脑地往袋子里塞,耳听着楼梯口有力的皮靴声已经迅速到了门口,他把抽屉一开,剩下的照片单胳膊一胡撸,全扫进抽屉里。刚弄好,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迷彩厚夹克的中年男人就砰一声推开门出现在了销售科的门口。 男人抬眼瞟一下门上的牌子,顿都没打,抬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江宇手上的袋子,“这是苏墨的快递?”他声音沉眼神压迫有力,江宇条件反射地就点了点头,问他:“你是……” 男人上前一步把袋子夺过来检查,冷冷质问:“里面的东西你看过了?” 江宇被男人眼神一扫心里忽然紧张地跳了一下,眨着眼心虚地摇了摇头,这时钟师傅也喘着跟进来了,不满地训斥:“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登记就进来了喊你没带耳朵啊?” “最好你说的是实话。”男人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越过钟师傅,话音还在屋子里呢,人已经没影了。钟师傅紧跟着又骂骂咧咧地追出去了,留下江宇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张嘴皱眉搞不清状况。江宇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跑到走廊的窗玻璃那里往大门口看,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影子,快得闪电一样,早已经翻出公司大门了。旁边质量部的小姑娘探头出来问什么事啊,钟师傅刚喊什么呢?江宇皱眉望着外面根本就不回答。这时候外头二楼墙上的铃声忽然响起来了,是吃中饭的时间到了。而江宇就在这吵人耳朵的铃声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照片上那个面熟的人像谁了。 中饭江宇也没有去食堂吃,央隔壁的小姑娘给自己带饭。他一个人窝在位置上用电脑搜之前的商业新闻,江宇一向是很关注汽配圈相关的一些采访和报导的。搜来搜去他想找的那两篇都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篇最新的八卦,丁竞元和那位慧海集团的千金的合照。 没错,照片上的人就是长江集团的继承人丁竞元。江宇把照片拿出来比对,是他,是年轻一点的丁竞元。 看来苏墨和那个丁竞元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啊。是什么关系呢?需要专门送这样的照片过来给苏墨看,然后又有人给夺走了。明显送的和夺走的还不是一个人。 江宇本来就心眼子多,如此这般仔细琢磨了一下,加上答案本来也不是多难猜,真相便隐隐浮出水面了。 他先是惊讶,苏墨原来是个同,就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藏得够深的;然后是妒忌,就算是个同,那也是和那个丁竞元有关系的啊,丁竞元是什么人啊,丁竞元是他这样的人只能在报纸杂志上看到的一个名字;然后是鄙夷,整天一本正经的,原来私底下是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然后又是各种怜悯,哎,做个同也不容易啊,想和那个丁竞元上床又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人家是什么身份,苏墨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这不,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了,把这种照片都寄到厂里来了,目的肯定是要他知难而退。想他一个外地人,在这边没亲没故的,一个人生活,每月还有那么重的房贷要交,也够不容易的。 江宇如此这般带着点隐秘的优越感自鸣得意地感叹了一下,幸好是被他看见了,这要是被什么多嘴多舌的小姑娘看见了,这工作,苏墨怕是做不下去了。江宇想到刚才那个男人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颇为不屑地撇撇嘴: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他把照片重新欣赏了一遍,找出了一个结实的牛皮纸信封,将照片放了进去。 这边,梁远在绵绵冬雨里两步助跑加一个撑手直接翻过了恒远那道半新不旧的伸缩门,飞速地将钟师傅的呵斥抛在了身后。 他将纸袋子往怀里一塞,掏出了手机,先给乌市那边的人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然后很快打给了丁竞元。 “丁先生,有人给专门送了一打照片过来……不是邮寄……写的是收件人苏墨。” “不是,照片上全是你,和不同的人进出酒吧和各种酒店。” “已经被拆开了,有可能是看过了……男的,一个科室的……知道了。” “乌市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学校和苏先生家里一直有人暗中盯着,您放心吧。” “这个送照片的人怎么处理……知道了。” 梁远挂了电话,沿着往镇上去的水泥路,快速路过了两根排高压线的水泥柱子。那个送照片的私家侦探此时正抱着一跟水泥柱子,两手腕子被几条白色塑料扎条首尾相环地困住了,此时已经浑身都淋湿了。 “妈的,你把老子放了。”他恶狠狠地冲梁远喊。 梁远目不斜视,快速地消失在了雨幕里。 九十一 丁竞元看完手里的照片,车也已经开到了楼下。雨还在下,尽职尽责的司机大叔并没有立即下车给老板开门撑伞,只从后视镜里观察情况,很明显后头的人是在生大气,冷着一张脸,坐着一动不动的。母亲这是在挑衅。丁竞元非常火。 “一会粥要冷了。”司机尽职提醒,因为去了趟中医馆,又去了趟金牛镇见了个人拿了一个包裹,其实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苏先生估计早饿了。” 提到心上人,丁竞元这才呼出心中一口恶气,抬腿下车。 家里头安安静静的,苏墨本是歪在床头上看电影的,这会估计是看累了,昨晚又被折腾得太狠了,电影早放完了,人歪着靠在靠枕上已经是睡着了,脑袋斜垂着,眼窝下面也有点青,一副很累的样子。 丁竞元脱了外面大衣,在床头上坐下来,双手撑在苏墨身畔,倾身过去吻他。接触到那柔软的两片嘴唇,刚才心里那股怒气才终于平复了一些。 苏墨几乎是立即就醒了。 “你回来了。我睡着了,也没听到门响。” “饿了吧?” “一点点。” “到四季春给你买了粥。” “不用那么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 丁竞元说完用力将人抱进怀里来。苏墨还有点没醒透,顺势就把头歪在了他肩膀上。丁竞元瞟到了笔记本旁边的一张揉成团的抽纸,一点黄色的烟屁股没有包实露了出来。看来之前苏墨在抽香烟,并且抽了不止一支,其实现在仔细闻,空气里还是有一点烟味的。 “对不起。”丁竞元忽然轻声这样说。苏墨也不知道他这句对不起道的是哪个歉。有点迷糊的就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此时很安全很温柔。他歪在床头上半天了,上半身都有点凉了,丁竞元身上暖和和的,于是他爱困地又闭上了眼睛。 “又睡了?吃完饭再睡。” 丁竞元打横抱了伤员去外面的沙发那儿,伺候着苏墨吃了饭,又把人抱回来。然后自己脱了毛衣西裤,掀被子也上了床,把人抱到怀里来,陪着聊天陪着看电影陪着睡觉,整个一三陪。 苏墨问他下午不用上厂里去吗。丁竞元一本正经地回答古有君王不早朝,今有老板不上班。 苏墨翻眼睛瞪他,丁竞元凑上去亲,抱着人各种耳鬓厮磨。 电影开着,胖希的一部黑白老片,丁竞元靠在床头上,苏墨就歪在他怀里,开始,苏墨还懒懒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后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睡着了丁竞元也不把人放下,就让人歪在怀里,自己一动不动地抱着。 丁竞元后来也迷糊上了。等他醒了外面天都已经有暗了,已经是四点多了。被窝里很暖和,怀里的人居然还在睡,可见昨晚上他到底是把人累到什么程度了。丁竞元把手探进苏墨睡裤里,顺着滑溜的屁股瓣摸了苏墨后面那里,还是肿着的。他想,要尽快去一趟S城把方子请回来才行。 想到回S城,丁竞元立即想到了母亲江心眉。心里的火又隐隐地烧了起来。他之前是打算等明年三月份才回去的,到时候要缠着苏墨跟他一起走。现在看来真的不得不提前了。他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伤害苏墨。 丁竞元抱着苏墨一气睡到了快晚上六点。外面还刮着一点小雨星。两个人起床,洗漱以后撑了家里唯一的一把大伞到小区外面吃晚饭。丁竞元顾着苏墨的后面本来想叫司机的,苏墨说躺了一天了想走走,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走慢点不就行了。” 冬天天黑得早,小区里的路灯早亮起来了。丁竞元一手撑伞,一手揽在苏墨肩上,把人护在伞底下。苏墨把他手拉下来,丁竞元过了一会又自动揽了上去。 “外面呢,你给我注意点。” “就一把伞,你后面不舒服还非要走路,不就是想让我揽着你的么。” 苏墨听了这话立即快走几步走到雨里去了,也不管后面疼不疼了。丁竞元赶紧地跟上去,探着身体赔笑脸。老远都能听到他厚脸皮不停喊亲爱的:“亲爱的,我错了还不行么。”老远都能听到苏墨臊地没办法一直让他:“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武打戏是不文明的。。。。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九十二 早上,丁竞元送苏墨到鸿运广场坐班车。离站台还有一段的时候,苏墨就下车了,但是好死不死地还是被临时起意到这边面馆里吃早点的江宇看见了,在江宇看来,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宇当时把脸都贴到窗玻璃上了,又因为外头还飘着小雨,也没能看清那辆欧陆车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肯定是个男人无疑了。在苏墨下车关门的时候,他从苏墨和车门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了那男人的一双大长腿和一只从黑色羊毛大衣的袖子里伸出来的骨节分明的大手,那只手舍不得似地捏住了苏墨的两根指尖。江宇有强烈的直觉,车子里坐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丁竞元:只从座驾上就能看出身份,这种银灰色欧陆没有几百万是根本拜不下来的。而一个座驾都要几百万的人,本身是什么身价就可想而知了。 江宇看着窗外,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苏墨下车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就关上门,明显是被车里的男人喊住了,又转身说了两句什么。前头大概是红灯,苏墨下了车撑了伞就靠着人行道慢慢往前面的站台走了,而那辆欧陆在车阵里不紧不慢地一点一点往前挪,对着苏墨这边的车窗始终没有关上,显然车里的人一直在看苏墨。 这和江宇昨天的猜想完全不一样啊,这个“丁竞元”明显是很喜欢苏墨啊。江宇心里不是个滋味了,昨天那点隐秘的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苏墨虽然后面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已经请了一天的假了,所以开完例行的早会以后并没有偷懒,车间和仓库都跑了一遍,查看自己负责的产品的生产进度。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苏墨倒了杯热水,刚坐下来就发现桌上的文件夹里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封口也没有封好。苏墨把信封拿在手里,把里面的东西随手往外一倒,丁竞元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便马上出现在眼前了。 苏墨低着头把七八张照片一张一张都仔细看了。然后就把照片重新放进了信封里。开了电脑看文件,马上就要进行供应商资格审查了,销售科要配合质量部检验部和设备科准备一切事宜。 右手按在鼠标上,点开文档,然而直到中饭的铃声响了,苏墨的视线仍停在鼠标箭头上,一行字也没有看下去。 去食堂的路上被门卫的钟师傅老远地就给叫住了。钟师傅告诉他昨天他不在有人给送了一个快递一样的包裹过来,本来是让江宇给带过去的,谁知道后来冒出来一个人冲进销售科又把东西要走了。 “我也不知道是你什么人,问清了是你的东西直接就给拿走了。动作快得不得了,直接从咱们这门上翻进来翻出去的,根本追不上。”钟师傅还挺担心的。 “没大事,谢谢你钟师傅。”苏墨勉强笑一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墨没有去食堂,直接回了办公室。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看来他猜的没错,照片江宇是已经看过了。这种牛皮纸信封根本就是他们厂里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销售科的人都会到后勤部那边去领一点,有时候请人吃饭或者打发人的时候给人塞红包用来装现金装购物卡用的。 苏墨是知道江宇这个人的,小心眼子比较多。看了这种照片估计也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是个同。从今天一早上没见着人也能看出端倪了。知道江宇爱关注汽配这个圈子,但是苏墨还是抱了一点侥幸的心里,想他看过也不见得就能知道那人是丁竞元。但是吃完饭,从江宇一进门苏墨就能感觉出来了,江宇知道。江宇虚虚地看了他一眼立马把目光转开了,又是那种做了坏事不怎么理直气壮跟他对视的眼神。 既然已经被知道了,那么索性就不遮遮掩掩了。 “这个是你放在我文件夹里的?”苏墨抬头问对面的人,声音不大,因为那边办公桌上负责涟水电机的航师傅吃完饭也已经回来了。 “嗯。”江宇点头,刚才他看见苏墨和钟师傅在一块站着说话了,钟老头肯定是把事情都说过一遍了。虽然他心里面有点心虚,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冷淡的带着点不屑的表情。他和苏墨本身就只是表面上和谐,这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看过了?” “不是我故意要看,是他送来的时候就没包装好。”江宇倒是讲了半句实话,“我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倒找我钱我都不爱看。后来那人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抢,落了几张我就给你原封不动地装信封里了。”江宇说完无声地切了一句,然后又不情愿似地咕哝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说的。” 苏墨听了这句便不说话了,脸色难看。本来还想问一下那人长什么样的,终于没有再出声。下午,苏墨整个耗在了车间里,没再回办公室。在车间二楼的窗口一站就是一小时。 线上的领班姑娘经过的时候笑着问苏科长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窗就这么开着站在风口上不嫌冷啊。苏墨转头一笑,说看雨。年轻姑娘当场就吃吃直笑,说外头雨早停了。苏墨这才一副恍然的样子,跟着认真笑起来,面上那一颗梨涡早就已经冻成了红色。 九十三 班车到了鸿运广场,苏墨还没下车坐在位置上就看见了丁竞元,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站台上正地、往班车上面看。晚上风挺大的,他双手插袋,大衣的领子这会是整个竖起来的。看见苏墨下了车,丁竞元立即迎了上去。在灯光斑驳的站台上大胆地握紧了苏墨的手,把人往一边带。 丁竞元的手好凉,看来是站了好大一会了。苏墨看到丁竞元本来是一肚子的火气的此时却心里一软,微不可察地回握了一下,想暖暖他。 “怎么不接我电话?”丁竞元不高兴是不高兴,但是话没有说成那种不讲理的霸道。 “下午太忙了。”苏墨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太忙绝对是借口,在丁竞元的观念里始终认为不接电话的原因只有两种:想不想和重要不重要。又不是国家领导人,就忙到连半分钟都腾不开? 丁竞元胳膊伸过去想搂着苏墨的腰,立即被一把推开了,“外面呢,你注意点。”苏墨不高兴地瞪他。苏墨这一瞪,眼神终于和丁竞元的对上了。苏墨在不高兴,在借着瞪人真正地表达内心里的火气。 “怎么生气了?”早上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有。”丁竞元不问还好,一问,苏墨肚子里的火反而炽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苏墨转身就往站台那儿去了。 丁竞元皱眉跟上去,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附近没有办法停车,他让司机把车停在了鸿运大厦楼底的停车场里等着的。他自己等不及想早点见到苏墨,就在站台这边等着。吹了半天冷风,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两个人目不斜视地并肩站在站台上,丁竞元故意贴得紧,下面用手去捉苏墨的指尖。鸿运广场这一站不管早中晚等车的人都非常多,公车一来,站台上就是一片混乱,加上灯光昏暗,丁竞元才不怕会不会被人看见。捉住了苏墨的手就握紧了,任他怎么挣就是不放开。 “为了等你,我手都冻成冰了,你不该给我捂捂?” 苏墨看着前面冷着脸不说话。 及至拖着人上了车,苏墨还没坐稳,丁竞元已经整个压过来把人按住了上来就亲。前面有人,苏墨急得乱挣,但是嘴里不敢出一点声,白白被丁竞元掐着脖子按在座椅上从里到外吻了个底朝天。 “到底气什么?”丁竞元气喘吁吁地伏在苏墨耳边问,霸道的本色又露了出来。 苏墨转动一对黑眼珠子从眼角翻他白眼,手上摸到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那个牛皮纸信封,用力拍到了丁竞元脸上。 九十四 司机被丁竞元派去酒店买晚饭了。苏墨累了一天了,后面已经很不舒服了,此时便身体朝里歪在了床上,只留一个沉默的背影给丁竞元。被江宇知道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取向的烦恼,知道原来丁竞元曾和那么多人乱过的心惊失望,苏墨此时心情非常失落。 丁竞元没想到那些照片竟然还会有漏网之鱼被苏墨看到。虽然苏墨生气了可以解释成吃醋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些照片的内容却是他不愿意让苏墨看见的。他想看苏墨为了他吃醋不错,但是绝不是用这些东西去刺激,这些足以说明他曾经是多么风流,说明他曾经玩过无数小零的铁证。 丁竞元爬上床,从后面揽住苏墨,把脸探到苏墨面前,苏墨气得眼圈好像都红了。丁竞元凑上去吻他的眼睛,诚恳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认识你以后我再没有这样乱过。” 苏墨看着墙壁,任他抱着,声音疏离:“包裹是怎么回事?有人翻门进厂里把我的包裹拿走了。” “照片是我母亲寄给你的……我的人又把包裹拿回来了。”丁竞元说地有些迟疑,果然苏墨立即一愣,这下连声音都是冷冷的了:“拿走的包裹呢?拿来我看。”苏墨手上的信封里只有□□张照片,可想而知,真正的包裹里肯定更多。一想到那些漂亮的时尚的男孩子,苏墨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酸涩冒上来。原来丁竞元并不是非他不可的,也并不是只为他一个人疯狂。想到丁竞元曾在床上和那么多人疯过,苏墨就觉得心口整个堵实了。刚对丁竞元生出的那么一点信任也在吹了一下午的冷风里重新摇晃起来。 丁竞元哪里会笨到再把照片送到他眼皮子底下,然而任丁竞元怎么哄,软硬兼施,苏墨就是躺着不动。 “都很帅。我才知道你眼光是真不错。”苏墨声音很平静,听起来好像累极了。丁竞元急得扳过苏墨的肩膀,把人搂在怀里亲,“苏墨,我跟他们都只是逢场作戏。你在我眼里才是……” “和这么多人逢场作戏呢。”也不怕精尽人亡。苏墨也不看人,直接插话,这句话就说得有些怨了。 丁竞元着急到简直想大笑,心里又急又美,苏墨这明显就是醋得海了,他把人抱紧了,“过去都是我错。我爱你,只爱你。你不信么?难道非要我跪下来你才信么?” “嗯,不信。你跪吧。”苏墨冷淡地轻飘飘地吐出这么一句,让丁竞元立即就搬了石头砸脚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丁竞元这天晚上为了哄自己的宝贝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地跪在了床跟前,抱住苏墨的小腿,对自己过去的淫业罪行进行了彻底的深刻的忏悔。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九十五 已经尝过了苏墨心甘情愿温言软语的那种甜蜜*的滋味了,现在苏墨又变回了以前那样冷冰冰的模样,丁竞元哪里能受得了。不就是跪么,之前给苏墨口的时候又不是没跪过。这么想着,丁竞元翻身就下了床。 “给你跪了。”丁竞元抱住了苏墨的一双小腿,声音无比诚恳:“过去都是我错,我那不是还没遇上你么。你原谅我,亲爱的?嗯?” 苏墨本是面朝里面歪在床头上的,听了他这话便有些不信地蹙了眉头微微偏了偏脸,从自己肩膀上方用眼角射出的目光去看果然丁竞元在床边上跪下了,穿着衬衫西裤,打着红斜纹的领带,领带夹上的一排细钻在灯下闪着亮光,看上去正是一副风度翩翩斯文败类的诚恳模样。 苏墨心里忽然一颤,没想到丁竞元竟是说跪就跪。他气是真的动气了,但是他刚才那句“跪吧”就是顺着丁竞元上一句的话音说的,并不是蛮横到真的要让他罚跪的。 丁竞元见苏墨还红着眼圈呢终于是愿意看自己了,连忙把苏墨的两条腿往自己怀里抱,两手顺着小腿肚子就要一路往苏墨的大腿中间摸,被苏墨用眼角瞅着一抬脚蹬着肩膀给他踢得歪到一边去了,不疼不痒的,却立即让丁竞元半个肩膀都麻酥酥的。丁竞元心痒难耐立即就要往苏墨身上爬。 “跪好。”苏墨不咸不淡地垂着眼睛小声说了两个字,丁竞元心里叹息着赶紧地得令:退下去两膝盖并拢,腰板挺起来,两手规矩地搭在腿面上。 “你不用勉强。” “一点不勉强,心甘情愿。” “被你拿走的包裹呢?”苏墨翻过身来面朝丁竞元歪着,一句话问得轻描淡写地。 “扔了。”丁竞元回得干脆。 “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啊?” “怕你看了不高兴。”凭我是你老公——丁竞元内心戏。 “那你说说吧。” “……”说什么?不想好了么?今晚上他可不想睡沙发。丁竞元动了一下,把一只手伸上来握住了苏墨的脚踝,见苏墨只是冷眼看他,便试探着将手钻进了咖啡色灯芯绒裤的裤管里,苏墨小腿肚子热乎乎的,皮肤细腻光滑,摸在手里别有一番滋味,“我以前眠花宿柳风流成性,那些年少无知的事情过去就算了吧,别提了。听了伤身伤心。亲爱的我以前错了成么?我自从认识你以后再没乱过。”至于有一年在香港打比赛的时候和队友一块去夜店,泡到一个漂亮小零一起去酒店开房这茬绝对是不会提了,反正他只是让对方口了后来也没真进去。 “那后来五年呢?”丁竞元的手得寸进尺地已经摸到他膝盖那里了,苏墨依然没动,面无表情地冷着声音看他。 “……有过两个朋友。”丁竞元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缓了一口气,眼睛紧盯着苏墨:“两个男朋友。实在是想你的时候太寂寞了就忍不住……” 丁竞元还没说完,苏墨毫无预警地抬腿蹬在他肩膀上一脚就将他踹得坐到了地上。丁竞元简直就是心花怒放,爬起来就往苏墨身上猛扑。一把将人整个抱到了怀里。 “滚!” “宝贝你听我解释……” “放开!” “老实点!我马上介绍你认识……” “滚!唔——唔——” 丁竞元骑在苏墨腰上掐住苏墨的脖子猛亲,一只手已经作乱地拨开前面的裤扣,钻到了里面,握住软软的一团揉弄。 “来先打个招呼。”丁竞元喘息如火,边吻边说:“左边就是一号男朋友。” 苏墨本是憋着一口气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挣的,此时却是一愣手上立即缓了力道。 “右边的是二号男朋友。” “我都是一边想你一边撸。” “有时候想你想疯了,真恨不能弄死你……” 苏墨被搂着压着吻得气喘,脸都憋红了,终于是慢慢老实了,就在丁竞元以为警报总算是解除了的时候,苏墨张着艳红的几乎要合不拢的两片嘴唇喃喃道:“去跪好……晚上没有饭吃。” 晴天霹雳!! 尽职尽责的司机买了饭回来按门铃的时候,是苏墨去给开的门。司机不知道晚上老板还要不要用车了,就随口问了句丁总呢? “哦,他里面跪着呢。你下班吧。”苏墨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尽职尽责的司机惊呆了。惊呆之余他真的很想冒着失业的巨大风险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一眼他家不走寻常路的老板罚跪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英勇身姿,他真的很好奇啊,这是真的么?因为实在是无法想象风流倜傥英俊多金的老板穿着衬衫西裤跪在遥控器上到底是什么样。 说不定跪的是手机键盘呢?哎呀!尽职尽责的司机大叔站在门外扼腕叹息,刚才早知道问一下了,苏先生脾气那么好,问一下也不会怎么样的。搞得现在自己要在这乱猜。他可是处女座啊!! 丁竞元让特助给订的都是易消化的中式点心,一样样精致地摆在食盒里。苏墨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可以说江心眉的目的真的达到了,苏墨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不在意的转脸也能放一边不管,在意的事情却会搁在肚子里很长时间。丁竞元这事,不管他怎么解释,没有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过去的,就算面上看着没事了,心里头还揣着呢。 丁竞元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在屋子里跪着,苏墨在外头吃饭,他在里面翻他的那把万能钥匙,防止晚上被锁在外头。 吃完饭,苏墨进浴室洗澡了。丁竞元不急不忙地出来先把饭吃了,然后不急不忙地站着就把衣服全脱了,拿起桌上的银色的小钥匙和RUSH,走到浴室门口先试了一下,里头锁上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丁竞元捏着钥匙插进锁眼里,门应声就开了。 苏墨后面还没好透不错,但是对于丁竞元这样的“高手”来说,即使只是手指进去他也有用不完的花招可以让苏墨喊到嗓子哑,做到苏墨明早上下不了床。何况他还有RUSH加持呢。 隔了一道门,就只能听到里面各种暧昧的呻#吟,后来苏墨仿佛是哭了,哭声隐秘地从门缝底下传了出来。 苏墨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门开了,丁竞元挺着半软的枪赤身luo ti就走了出来,完全不怕冷,到卧室找包人的毯子。从门缝里看去,苏墨正鸭子蹲似的跪在洗脸台前,两只手臂还向上伸着扒在水池子边上。背上一边吻痕,一对蝴蝶谷上几个新鲜的牙印明晃晃地挂着。 丁竞元找了一个花色鲜艳的毛毯回来把已经腿软的苏墨裹好了抱回卧室去了。进门的时候,苏墨哑着嗓子骂他说外头明明有盖着的旧毯子为什么把他柜子里收着的干净新毯子拿出来用。丁竞元把人放进被子里,亲几口,颇无奈地用宠爱的口气答他陪你一柜子新的行了吧。祖宗,这种事情也能拿来骂他。 九十六 风雨无阻地接送苏墨两日。丁竞元用苦肉计,故意在冷风细雨里吹着淋着,等苏墨一下车就用冰凉的手上去握人家的手,苏墨到底是心软,心里头还揣着不痛快,但是脸上终于是缓和了一点。 这般到了周六,丁竞元要去S城请方子,是和那位关神医约好了的。他想让苏墨跟着一块去,顺便两个人还能约个会。苏墨先听说他要去见神医,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呢,着实紧张了一下,后来听说是请方子,便装作不在意地问是什么东西。 丁竞元估摸着要是说了就苏墨那薄脸皮肯定不会去了,就扯了慌说自己会开得多了颈椎有时候有点小毛病。就是治这种疑难杂症的方子。 苏墨一听倒上了心,父亲苏泉丰老早就是颈椎不好,听苏正说这几年更严重了些。再听丁竞元说就是早些年用麻沸散给他治过手腕子的就更觉得这位中医有本事了。于是苏墨就这么被丁竞元给骗上车了。 反正那老中医对于治颈椎这种问题应该也会有一套的吧,丁竞元如是想,他对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头子有莫名的好感。 早上八点钟吃完了早饭从家里出发的,中午之前就到了S城。这么多年了,苏墨又一次踏进了这座城市,免不了地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读大学第一次离开家到了S城,二年级拿过两次一等奖学金,三年级搬校区认识了丁竞元,四年级到江那边的学校看丁竞元打比赛,还有后面那些疯狂的事……比赛场上的丁竞元是真帅……那时候自己多无知啊,早被身边这个疯子盯上了还一无所知……苏墨往后仰靠在座椅里扭着脸一直往外面看。丁竞元移过来,嘴巴贴到苏墨耳边,“半天了一个人想什么呢?” “想你以前有多坏。”苏墨转过脸来,幽幽地抬眼看他。丁竞元立即凑上去亲了他的眼皮。 “你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苏墨仿佛不为所动,接茬对他翻眼睛。 “我在东方明珠上面订了位置。等办完事情回来晚上看夜景。”丁竞元侧身子歪在苏墨身边。 “有什么好看的,以前上那个八十八层都看过。” “一边吃一边看的感觉能一样吗?和谁?” “和梁彬。不记得了?你还跟他打过架呢。你当时把我鼻子都打出血了。” 丁竞元笑了,“后来你给我上药,一笑这边一个小酒窝就跑出来了。一眼就被小爷我给看上了。”丁竞元嘴巴靠上去,轻声:“我一见倾心,二见倾魂,后来就整天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你给干了。这么多年都想成魔障了。” “呸!”苏墨从眼角蔫蔫地翻他一眼,嘴里喃喃:“臭流氓。” 丁竞元笑着不说话,默认了,捉住苏墨的手摆弄着慢慢将自己的手指从他指缝里插了进去,十指紧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日还有哒。。。。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九十七 中医馆在比较偏的一条路上,不大,是个小二层。进去就是一阵中药的香味。外面一间是中药柜台,不时有人进来买药,里面一间是正式的诊室,楼上是关神医卧室和给人针灸治疗的地方。 关老头子年纪是不小了,但是看上去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寒暄以后取出眼镜戴上,就开始盯着苏墨看。看得苏墨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据说老医生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不喜闲杂人等在场干扰,所以苏墨就在楼下的红木椅上坐着等,丁竞元跟着略古怪的老医生上楼去请方子去了。 “我看他面色无华可能是气血两亏之症,气虚容易畏寒,疲倦无力,血虚容易手足发麻精神不济。”关老头子从房间里拿出一只黑色小木盒,递给丁竞元,谆谆教导:“你要是为了他好呢以后就最好节制一点。一月一次是最好不过的了。” 丁竞元听了前面的话非常心疼自己宝贝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几次做得太狠了,把苏墨身子干亏了,以后得注意点。老头子是有两下子,他也觉得苏墨最近几天明显是精神不太好。待听到后半句丁竞元顿时就停了手上翻木盒的动作,他没听错吧,一月一次?老东西耍他呢。 “怎么补气养血?有专门的方子么?” “有是有……” “开价吧。”丁竞元懒得听他兜圈子。 关老头听了这话立即露出一个你真上道的笑脸来,“进补是要长期坚持的,我这种是食补法,不必额外……” “我要一天一次。”这是丁竞元的最低目标了。 “这个……还是有点太频繁了,别说你那位体格本身就不甚健壮,就是你自己时间久了也要亏的,肾主藏精,肾虚则力弱,力弱而疾至,疾至……” “说人话。” “最多两天一次。一星期三到四次属于比较正常了,这还得是在对方气血补养上来以后……” 等丁竞元下来的时候,看到苏墨正站在柜台边上看人家配药呢,柜台上一溜排铺了二十几张方块纸,里头的年轻人正在用一杆金黄色的小铜秤给客人称药。丁竞元看了两眼,确定医师长得不帅。 “好了?怎么说的?”苏墨转身看丁竞元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禁不住就有点小担心,别是有什么吧。 “担心我?”丁竞元用唇形无声地问,脸上露出一点得意的坏笑,立即就阴转晴了。苏墨拿眼睛翻他,看到了他手上两只小木匣子。丁竞元十分配合地把其中一个黑色的打开给他看,苏墨把里面用小红绳系上的金丝边小卷打开,只见上面从左至右抄录的全是一些中药的名称。这个当然不是方子的最早的面目,只是为了郑重一个“请”的仪式,被关老头子手抄了一份放在小木匣子里。最边上的目录写着:金蕊常开不败之法。 苏墨自然没看懂。正想问丁竞元关于颈椎老神医是怎么说的,关老头子这时候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正站在楼梯口上跟喊他:“苏先生,你跟我来,丁先生你止步,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他交代一下。” 苏墨疑惑不解地进了诊疗室,一分钟以后满面通红地快步走了出来,对于丁竞元完全就是视而不见,径直地冲出了医馆大门。 九十八 下午三点不到,下起了蒙蒙细雨,外头其实还蛮冷的吧。尽职尽责的司机大叔坐在温暖的车里这样想着,一边悠闲地将车子发动了。缓缓地跟上了前面在雨里闹别扭的两个人。如果说昨天晚上对于自己老板罚跪还存有一点不能相信无法想象的念头的话,那么现在他是彻底信服了:苏先生绝对是有降得住他家丁总的本事的。看老板跟在后面各种做小伏低就可略知一二了。这要是被第二发动机厂一帮职工看见了,估计下巴都能惊得掉地上去。 这条街比较偏,又下着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丁竞元追上了苏墨从后面直接上去就是一把抱住,抱住了就往后拖,苏墨气得哪里肯跟他走,挣胳膊踢腿地挣扎。丁竞元真要心疼死了,本身身体就亏了,又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下淋了雨再冻着就坏了。苏墨犟得很,丁竞元没办法只有硬把人抗肩膀上了。 司机特别有眼色地已经将车子开过来了,赶紧地跑下来给老板开车门。及至他跑回来坐进驾驶座,就听到后面他家老板气得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哄人:“祖宗,消停一会成么,我回去给你跪着还不行么?”知道苏先生害羞,这种时候从来都是不出声音的,大叔赶紧地把车上的音乐打开了。 苏墨被丁竞元骑着大腿压在后座上动弹不得,早挣了一身的汗了。他气喘吁吁地瞪丁竞元,眼里都能射出火来。骗他说颈椎有毛病也就算了,结果却是请的那种方子。亏他还看了方子,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事情。要听一个陌生的老头子跟他交代什么□呼吸收紧之法,真是羞也要羞死了。哪怕那人是个医生。 丁竞元将苏墨扭到身后的两手腕子扣到一个手里,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脖子脸蛋,又抚一把他汗湿的额发,慢慢将鼻尖顶了上去,亲一口:“别气了。”他今天是被那个老东西坑了。看他能饶了他。苏墨摸着是瘦了。都是被自己给折腾的。 “就想跟你一起出来转转,约个会吃个饭,知道你脸皮薄,才没告诉你实话。” “这方子长期用,久了你就能觉出它的好了。” “咱们两个以后日子长着呢,难道不该做长长久久的打算。” “你那后头被我折腾地每次都要伤一回,我心疼死了但是实在又忍不住。” “一碰你,它就硬。你摸摸又硬了。”丁竞元抓着苏墨的手就要往自己腿间去。 “流氓!”前头还有个喘气的呢,苏墨气得骂他手上一挣得了自由,抬手就是一巴掌干净利落地拍在了他脸上。这一声响即使有音乐声掩护着,司机大叔也听得真真的,他都替老板害疼。他脑袋不动,只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飞快地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就见老板骑坐在苏先生大腿上掐着了他的脖子,把人脑袋按住了正疯吻呢,那架势根本就是要把人活吞了。可怜苏墨又不敢出声,两手去揪他耳朵,推他肩膀根本就是纹丝不动。慢慢地就缺了氧脱了力,软绵绵地仰靠在座椅上随便丁竞元怎么摆弄了。 九十九 丁竞元订的是那种用沙发半包围起来的相对隐秘一点的位置,天气慢慢黑下来,外滩两岸的灯光也渐次亮了起来,加一点绵绵细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种朦胧的瑰丽美景。看着眼前的景色,心情自动也会好三分。 丁竞元的心情是极好的,苏墨上嘴唇被他蹂躏地正好打中间的地方破了一点皮,微微有点肿得往上翘了起来,灯光下看着特别性感。 苏墨虽说心里还置着气,但是美景当前也能一边吃一边看。丁竞元就是个疯子,做出来的事情都是常人想不到的,至少很多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他现在还控制不了他。更摆脱不了。 点的都是餐厅里最精致的菜,就这丁竞元还不怎么满意,这的景色委实不错,吃的就差很多了。好在红酒是好的。 “亲爱的,干一杯。”丁竞元举杯,对苏墨讨好:“为了天长地久。” 苏墨勉为其难地跟他碰了一下,正要喝,丁竞元却拦住他的手脖子跟他换了手里的高脚杯,:“这种时候都得喝交杯酒。”苏墨眼看着丁竞元把他的那杯喝尽了,被“交杯酒”臊得脸都红了。恨不能端起手里的直接泼他一脸。 那边两个人在旋转餐厅里吃饭,这边关老头子就比较倒霉了。他以为卖了祖上的方子给丁竞元就可以惹他了,这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惹火了丁竞元他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六点多的时候,来了一位年轻的长发女人,三十来岁年纪,看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关医生刚把人领进里面欲行望闻问切,女的忽然大叫着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几乎瞬间就是泪流满面了,大喊非礼。女人一边哭一边跑到柜台那里拉住了抓药小哥的袖子嘤嘤老东西非礼她。 关医生先是呆若木鸡,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面通红地跑了出来,直接就是破口大骂,问候对方祖宗以及各代女性亲属。厅里几位抓药的客人当场就被发飙的关医生惊住了。 然而此女完全不管老家伙怎么骂,抓着新进来的客人的袖子继续接着嘤嘤她被非礼了。 “呜呜,他摸我。” “老不死的。” “摸我大腿……还有胸……嘤嘤嘤……”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忘卖萌。 关医生最后简直气得手都要狂抖起来。就在他忍不住简直就要上去动手的时候,此女泪中带笑一阵哈哈仰天大笑,转身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一屋子眨巴眼的客人和气歪了嘴的关医生。大家立马都意识到了关老头似乎是被人给耍了。抓药的小哥第一个忍不住笑了。被老家伙上去一巴掌就拍在后脑勺上。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一百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外头还下着雨,这个时候去哪儿“约会”都有点不太方便了。旋转餐厅下面有一条悬空的观光走廊,丁竞元便问苏墨要不要下去看看,估计夜景会很美。 圆形透明的观光走廊,可以看见全方位的外滩夜景。绵绵细雨之中入目皆是朦胧的璀璨灯光,脚底下是雨夜里的车水马龙,远处车船流光景色瑰丽非常。 这时候已经快到闭塔的时间了,加之天气原因,因而此时凌霄步道这里几乎就是没什么人了。为了从玻璃墙里更清晰地观看夜景,晚上的凌霄步道灯光是很暗的,只有顶上发散的几道红光。 “漂亮么?” “嗯。” “漂亮你不过来?”丁竞元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玻璃墙前回身问苏墨。 凌霄步道走廊外面两米宽的是悬空的玻璃地面,最里面那一圈是实心的木地板。苏墨刚才一脚踏上玻璃地面头一眼就是往下看,大错!两百多米的高度真是太刺激心脏了,他心里一悬心尖一缩,马上意识到会不会自己其实有点恐高?然后立即就退了回去。 看着缩在木板上不动的苏墨,丁竞元笑着伸出了手,“过来。”他从苏墨鼻管里喷西瓜汁那回就知道了,苏墨胆子其实有点小——丁竞元这是拿自己作参照物呢。苏墨被他笑得有点不高兴,把他伸出来的手晾在那,自己贴着里面一圈径直往前走了,这样照样可以看景色。 “你别往下看不就行了。”丁竞元快走两步追上去,一把抓住苏墨的手,把他往外面带。苏墨心里头慌慌的自然是百般不愿意,但是丁竞元劲大,后来这变态干脆抱住了他的腰直接把他给掐到了玻璃墙边上。 “别往下看。”丁竞元在苏墨后面堵着,把人圈在自己身前,用手把他下巴往上抬。苏墨心里头始终是悬着的,此时也顾不了会不会被别人看到他两是什么姿势了,一手反手紧紧抓着丁竞元的手腕子,一手往后搂在了他腰身上,蹙眉仰头瞪他。苏墨这种明显十分依赖的行为让丁竞元立即就美了,故意把身体往前贴紧,俯首低语:“怕什么,有我呢。”说完,把脸探到苏墨面前倾身吻上了那两片薄唇,辗转吸允。手上也是越搂越紧。 外面雨似乎是下大了,雨点敲在玻璃墙面上发出很密集的闷响声,苏墨仰着脑袋靠在丁竞元肩膀上,被吻得气喘吁吁,“放开吧……放开……有人……放唔唔……嗯……” 夜色太美,气氛太好。梦寐以求的恋人即使下午刚生过气即使现在有着种种顾忌还是愿意乖乖被自己抱在怀里任意亲吻,丁竞元满足地连连叹息,在吞噬苏墨唇舌的间隙里十分愿意腾出一点时间进行表白:“苏墨……爱你。”置身这样的空间,听着窗外的雨声,耳里的这一声呢喃一时让苏墨竟也有些醉了,被丁竞元这样紧紧抱着,心里觉得十分安全,刚刚畏高的心慌也已经可以抛去脑后了。 后来丁竞元硬牵着苏墨的手,两个人一个走外面玻璃一个人走里面木板,就这么慢慢地绕着观光走廊走了一圈,途中遇到过两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一个背着单反的中年女人。 两个人始终牵着手。丁竞元问苏墨爱不爱他。苏墨装作没听见不答他。丁竞元也并不十分在意,反正他早知道答案了,总有一天,他会听到那三个字从苏墨嘴里吐出来的。 下榻的酒店就在江东岸,可说是两岸最豪华的酒店了。落地窗一开就是雨夜美景。苏墨别说住,这样的地方进来都是第一次。和丁竞元身份悬殊的问题便毫无悬念地涌上了心头。苏墨是心里头能搁事的人,默默地想自己的,脸上一点不显。 后面伤着都没好呢,又加上今天关老头说的苏墨身体虚,所以晚上丁竞元是克制再克制,只把人抱在怀里哄着求着逼着软硬兼施地让苏墨握住自己撸了一次,如此过过干瘾作罢。 半夜,苏墨被客厅里讲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即使丁竞元已经很小声了。 “醒了?被我吵的?”丁竞元打完电话钻进被窝里,一把将苏墨拖过来搂进怀里。 “半夜跟谁打电话?”苏墨背靠着丁竞元胸口抬手摸着了他的手腕子,声音含糊,已经困得又要睡着了。 “周转预。” 好熟的名字,苏墨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是丁竞元以前的击剑队的队友。就听得耳边丁竞元低沉的嗓音在说一长串的话,苏墨先还努力集中注意力想听完的,后来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们那一年不是到香港打比赛吗?他在夜店认识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的把人家老妈也给上了。这女的四十岁了,特有钱,据他自己说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后来去了美国,他去了香港,我们一直联系,后来一起合伙注册了公司,做运动代理……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是亚洲最大的代理商……” “我之所以愿意回老家伙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丁竞元支起身把脸探到苏墨面前,知道人已经睡着了,便在那肿得翘起来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他以前花丁溪川的钱,自然也受到江心眉或多或少的控制,现在他早已经经济独立了,虽然不是那种念旧情的人,但是对于母亲的再三挑衅也已经算一再让步了。就像关老头一样,别以为卖过祖传秘方给他就可以随便惹他。过河拆桥这种事,要是惹他丁竞元不高兴了那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一百〇一 两个人周日下午到的家,回去的路上就走中药店配了药。当天晚上,苏墨的一居室里就飘起了药香。丁竞元对于这件事非常上心,而苏墨因为怀了一点羞臊心,所以一个没留神,就在卧室里多磨蹭了一会,出来到厨房一看,登时就火了。丁竞元竟然用他两千块钱买的锅子熬药呢。不锈钢的锅无毒无害导热均匀用来熬药是好得很,但是: “这药黑乎乎的你想把我锅烧黑啊?”苏墨指鼻子瞪眼地命令他,“你赶紧给我倒出来!”橱柜里明明有陶瓷的,还有个砂锅他偏不用,非要用他的心肝宝贝。苏墨见他不动,赶紧地上去一把将火先关了。也不怕烫,立即将一锅药给倒了出来。也不管盆里的药,立即就去洗锅。 丁竞元心里头非常不爽,他当然是想用最好的锅给苏墨熬药,但是苏墨却为了一个锅给他脸色看。人不如锅?!!他走到洗碗槽边上贴苏墨紧紧的,苏墨不理他低头仔细地洗锅,跟洗宝贝似的。丁竞元心里头泛上来一缕酸,他醋了,吃一个不锈钢锅的醋。 后来药是在一个蛮旧了的砂锅里熬好的。苏墨把丁竞元关在浴室外面,自己面对了已经灌到了点滴袋子里的还有些烫手的黑药水。一段细长的管子,一头是有点硬的扁嘴的头,是要插#进他的那里把药水慢慢灌进去的。 苏墨坐在马桶盖上,直着眼发愣,在想那个“值不值得”的问题。最后直到药水彻底冷透了,人也没有动一下。 这第一次的药水最后被苏墨倒进了马桶里顺水冲走了。 晚上丁竞元双手双脚把苏墨夹在怀里,用手摸他后面,还是有一点点肿。 “我新年就要回S城了,你在家要两天用一次。” “不是说三月份?”苏墨自动屏蔽了后面半句,听他说要提前走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 “舍不得我?”丁竞元笑,有些得意,“临时改变计划。等我那边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苏墨照例不答。丁竞元叹息一声,把下巴顶到苏墨头顶心上:苏墨还是不愿意。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他慢慢来,他先解决问题,再来谈苏墨爱不爱他这件事。 第二天苏墨下班,刚到家,门铃就响了。开了门,外面是好几个大小伙子,说是丁先生买了厨具,专门让这个点给送过来的。几个人上上下下七八趟才把东西搬完。 苏墨早第一眼看外头包装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是那个他非常喜欢的德国牌子的厨具,丁竞元竟然把全套都给买了!苏墨在签收的时候看着单子上金额那里一串零眉头皱地死紧,但是一个一个包装拆了,把里头漂亮的东西全拿出来的时候,又实在是忍不住欢喜。其中一个胖墩墩的小煎锅实在是可爱,苏墨拿在手里反复摩挲,当初要不是因为它不怎么实用,他肯定是要先买的。真是败家的丁竞元,真是可爱的锅碗瓢盆! 一下子太高兴了,苏墨都没有及时发现厨房里他两千多块买的那只汤锅早已经不翼而飞了。昨天晚上他坐在马桶上发呆的时候,丁竞元“尿急”,知道苏墨一个人在里面害羞呢,不忍心打扰,就晃到厨房把那只锅当临时马桶给用了。既然已经脏了,后来“想想”还是扔了算了,于是他不辞辛苦,亲自下楼把那只曾经漂亮的锅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墨没有及时发现的后果,就是晚上丁竞元回来以后缠着他索要回报的时候,他并没有怎么推辞,甚至因为心里欢喜,还主动赏了丁竞元一个吻,这下可把丁竞元美坏了。先是逼着他脐橙,后来又把人按到墙上,让苏墨大腿贴着墙跪着,从后面各种蹂躏。憋了这么多天,丁竞元跟饿极了的狼似的,将苏墨折磨得泪水涟涟求饶不止,将人吞进去最后连骨头渣都没吐出来。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一百〇二 昨天晚上被丁竞元蹂躏了两个小时的苏墨,早上起来毫无意外地后面又肿了,不过因为丁竞元总算是顾着苏墨身体虚那个方子也还没用起来,还算克制,情况已经算是比较乐观的了。丁竞元要苏墨请假,苏墨根本就是装做没听见,不正经上班整天请假像什么样子,而且这周厂里就要供应商质量审核了,正是最忙的关键时候,作为销售科的领导无缘无故地请假确实是非常不合适。 早上丁竞元照例送人去鸿运广场坐班车。一路上都把苏墨的手攥在手心里。下车的时候,丁竞元殷勤地给苏墨穿大衣,在耳边嘱咐别累着多休息。苏墨懒得理他,现在倒知道心疼了,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每次都跟憋了几百年一样,发了疯地非把人往死里头整。 不用丁竞元吩咐,司机大叔也知道的,车窗要降下来,这一段要开慢一点,能有多慢就开多慢。丁竞元抄着手交叠着两条大长腿仰靠在座椅里,目不转睛地看人行道上的苏墨。今天气温很低,外头也有风,苏墨围着他给买的深蓝色羊毛围巾,配驼色大衣,身材修长,看着格外文雅,围巾尾部的宽流苏搭在肩上被风吹得乱颤,苏墨抬手掖掖好,顺便就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丁竞元又在追着看他,目光如炬,于是没有好脸色地翻了他一眼。丁竞元得到了苏墨这风情无限的一个白眼终于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嘴角。 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就这两天丁竞元就要回S城了,要准备在新年伊始正式地在董事会上亮相。天气这么冷,他走以后,苏墨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就得挤公交了。 长江生产出来的车丁竞元根本看不上眼,但是太好的车苏墨肯定不愿意开,嫌招摇倒是其次。关键是太贵了他都不见得会要。买什么样的车呢?丁竞元有点头疼,他的苏墨宝贝不好伺候。 一百〇三 厂里头连清洁工都要求要加班了,里里外外包括经年不动的废品库都已经打扫一新。所有设备全重新检验了一遍,后天线上要生产的产品也做了特殊安排,捡工人们最熟练的保险丝盒和电机上,为了防止到时候工人应答出错,质检部专门制定了一页问答题,打印出来让工人背诵。苏墨这样的领导层也被卢总召到办公室开会,一开就是一下午。 这次的资格审核很重要,情况也比较特殊,不用说肯定会很严,因为长江势必要踢掉一部分海威的供应商而改用他自家的。厂家远近,产品质量,设备,规模等等这些都在审核考虑范围。可以说恒远上上下下都挺紧张的,唯有一个人比较闲,这人就是江宇。开会也没他什么事,他又不是领导。他觉得一帮子人纯粹就是瞎紧张乱折腾,就凭苏墨和丁竞元的关系,肯定也得给过啊。江宇也不去仓库点货,也不到线上去看进度,就窝在办公室里,揣着这么一个惊人的秘密摸鱼打游戏。 两点多的时候后勤部的一个小姑娘过来找苏科长有事。 “楼上卢总那开会呢。”江宇头也不抬地继续打游戏。小姑娘说声谢谢转身走了。 三点的时候采购部新来的助理小美眉过来找苏科长有事。江宇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因为人长得漂亮,看着就纯。 “什么事啊?科长楼上开会呢。”江宇终于停了游戏,脸上还带了笑。 “哦,那算了,我等苏墨科长回来再来。”小姑娘对他的笑脸视而不见,说完就点头致意把门带上走了。 连声谢谢都不讲,还没刚才后勤那姑娘懂事呢,长得好看了不起啊?科长就科长喽,还苏墨科长,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领导的吗?以为他眉毛底下两窟窿眼是摆设啊,小姑娘刚来没几天,瞧着好像就是对苏墨有点那种意思。不就长得比他好看点吗,人缘比他好一点吗,运气比他好一点吗,同性恋一个,他要是说出来保证能惊倒一大片。 江宇郁闷地正准备接着玩游戏,后勤部又来人了。是那个薛斐,她喜欢苏墨这件事在线上如今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本来只是在检验那个小圈子里头的秘密,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说出去的,要想女人们堵上嘴不说八卦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又是一个喜欢苏墨的,到底苏墨哪一点好啊。 “苏科长还没回来呢?”薛斐笑问。 薛斐是后勤的老人了,也是组长。江宇知道刚才那小姑娘肯定是薛斐指使来的,因为她喜欢苏墨的事情如今已经传开了,她有事,想亲自来又有点不好意思。如今派人来过一趟,人不在,她现在算是事出有因名正言顺地自己过来了。 “没呢,开会。”江宇没好气,但是也没表现出来。薛斐到底是厂里的一枝花,多少得给几分薄面。 “你倒挺闲的,在这玩呢。我刚过来看你们科的几个都在仓库里忙呢。”薛斐走过来往电脑上看了一眼,游戏页面还没关呢。 “我的早处理好了。” “你反正偷工减料呗。”能懒就懒了。薛斐笑。 “嗨,你这话讲的。”江宇抬头瞪他,“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都折腾什么呀,准过的事。” “什么意思?”薛斐好奇地弯腰看他,“你有内幕消息?是不是卢总都打点好了?你们销售科已经请过人家吃饭了?” “切!”江宇笑飒飒地一抖肩膀,不说。别说,薛斐身上还蛮香的,江宇偷偷地闻了一鼻子。 “不说算,待会苏科长回来了,我直接问他。”江宇不说,薛斐还懒得问呢。 江宇听了这话直接笑了,有点冷笑的意思:“这事啊,你无论问谁都不该去问他。” “为什么?”薛斐眉头立即皱起来了,明显江宇话里有话,而且是跟苏墨有莫大关系的。 “不能告诉你。我说过了不能说的。” 这下薛斐的好奇心真的完全被勾起来了。立即恢复了小女孩本性,各种缠着江宇要他说,各种晃着江宇要他说:“好江宇,说吧,说吧,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哎呀,说啦,好江宇。” “说嘛。快说。” “绝对不告诉人。”薛斐举起手,三指朝上,一脸认真。 “真的?”江宇挑起一边眉毛。 “嗯。”猛点头。 薛斐喜欢苏墨,告诉她也能让她早点回头是岸。苏墨不拉屎总不能让他老占着这么一个漂亮的茅坑吧。江宇觉得告诉薛斐不算食言,他等于做好事了。 江宇叹了一口气,冲薛斐勾勾手指,薛斐立即弯下腰把耳朵凑了上去。 苏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在楼道口正遇上了薛斐,她眼角余光也看到人了,但是垂着眼睛装没看见,飞快地跑下楼了。苏墨有点奇怪,薛斐从来都是老远就要打招呼的,不过也不以为意。进了办公室,就见江宇一个,便先传达了一遍卢总的旨意。慢慢地才觉出了一点不对劲,江宇好像是又干了坏事了,说话都不看人。联想到刚才的薛斐,苏墨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当天下班之前,二发厂质量部有人给卢总传来了消息,他们下午的工作部署会议上已经决定了第二发动机厂以后由刘城垣副总接替丁总的位置。丁总调回总部去了。 卢民意听到这个消息是非常遗憾的,因为跟丁竞元接触了一段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很难搞定的人,相反,约也很好约,送东西也能送得掉。现在换了人了,以后还要重新接触。之前的都白费了。 四点钟,卢民意回城洗澡,下楼的时候遇到从仓库回来的苏墨,顺手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知道了。”苏墨答应一声,转身上楼了。走到二楼拐角的地方步子才渐渐慢了下来,扶着扶手站住了。原来丁竞元是真的要走了,看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丁竞元这两天想必是很忙的,鸿运广场的站台上今天没了他的影子。苏墨刚下车,便听到有人喊,转身一看竟然是尽职尽责的司机大叔。就站在丁竞元往日爱站的那个位置上,而刚才他坐在车上专门看来着,竟然是愣是没瞧见。 “最近丁先生忙不忙?经常出去吗?”苏墨一边脱了大衣,嘴里找大叔说话。 忙不忙这个他也并不是太清楚:“最近两天都是进了厂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今天中午先生去了几家4S店,耽误了一点时间,晚上就晚了。先生让我先来接你。” “去4S店干什么?” “买车。”大叔看一眼后视镜,斟酌着要不要说,万一老板要是想给苏先生一个惊喜呢。 “买车?”丁竞元想买的车新城哪里会有专卖店,“买的什么牌子的车?” “1.8排量的舒适型志俊。”司机斟酌再斟酌觉得说了应该也没事,真不能说老板肯定会警告他的:“先生是买给你的。车子实用,耗油节省,价钱不贵。” “跑了好几家,丁先生午饭都没吃,就怕买了不合苏先生的心意。” 苏墨愣愣地,听了司机这话便再不吱声了。虽然关于丁竞元和他的事情,大叔作为贴身的司机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但是现在被他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至于为什么给他买车,想想便也大概能知道原因了。 进了小区,离得老远呢,苏墨就看到楼底下停着一辆新车。 “车钥匙在丁先生手里呢,中午是丁先生一路开回来的,说是要先试试车的性能。”司机大叔完成任务,该说得也都说完了,这才掉头开走。 苏墨在冷风里站了站,走上前去,把手搁在了车头上,摸了满手的冰凉,然而心里头却暖暖的,虽然他实在是不喜欢丁竞元这样给他买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日更,还是更得比较晚的,早上来看就有了。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一百〇四 丁竞元回来一进门,就闻了满屋子的香味。从寒冷的外面进到温暖的屋子里,又有心爱的人忙碌着给弄一桌子的好吃的,这种甘美的心满意足的感觉应该就是幸福的滋味了。脱了大衣就直直地往厨房去了。 “回了?”苏墨围着半截围裙开着油烟机正在炒菜,听到动静也没回头。餐桌上盘盘碗碗地摆了好些,一个电火锅,里面滚着高汤,香气顺着翻滚的汤花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丁竞元是饿了闻着就馋,于是从后面上去一把就把苏墨抱住了,抱住了就猛亲,反正先解了馋再说。 苏墨不知道他又犯的哪门子疯,心里虽然不满意但是他非要抱着也就给他抱了,舌头非要闯进来也就勉强张开嘴随他去了,只在第一时间手上摸到了开关将火关了。 丁竞元先是从后面抱着歪着脑袋亲,后来慢慢地把人转过来,正面抱住了腰臀,托住了将人往上抱,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大力气的,最后抱小孩一样将苏墨抱得脚离地面,水平顶着了鼻尖,伸出舌头去舔苏墨被允到充血的嘴唇。 苏墨两手趴在丁竞元肩膀上,抬眼看他。两个人无声对视,都没提下面那台新车的事。 “今天吃火锅?” “嗯。还有一个菜没炒好。”苏墨说着踢了踢腿,丁竞元最后咬住那两片薄唇使劲咗了一口,这才把人放下了。 苏墨接着开火炒菜,丁竞元洗了手,回身将各种丸子和羊肉卷投了一些进锅里。一时坐下来又立刻掏出手机对着苏墨摄像。他明天下午就要走的,那边别墅里的行李都已经着人收拾妥当了,这一走就要有一段见不着了,想肯定是要想的,所以他得存一点苏墨的声音和样子以备不时之需。 吃饭的时候,丁竞元手机也是开着摆在一边的,他要把苏墨吃饭闲聊的声音也录下来带着。 “怎么不说话了?” “……”苏墨装没听见,吃自己的。 “嗯?问你呢。”苏墨不理人丁竞元就伸筷子去别苏墨的筷子,没别住,苏墨绕过去直接将肉送进了嘴里,丁竞元一筷子紧跟着插进了苏墨嘴里,硬是将那片沾满了口水的肉抢了出来转手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干嘛啊?”苏墨愣了一下,看着丁竞元嚼得开心这才蹙起眉头小声质问,简直就要被他这不要脸的行为臊住了。 “干嘛不说话?”丁竞元理直气壮地很。 “谁让你开这个了。”苏墨用筷子指着边上的手机。 “录声音啊。” “……真那么想听……也可以……打电话啊。”苏墨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不高兴似地简直有点要嫌弃丁竞元笨了。 “录这个有特殊的用途。”丁竞元立即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苏墨见他笑得可恶,肯定没什么好事。但忍住了不问。他不问,丁竞元也不说。 吃完饭,丁竞元上洗手间的空隙,苏墨本是在流理台刷碗的,迟疑着擦了手走到餐桌边上拿起了丁竞元的手机。屏幕有锁,苏墨放下了,站着,想了一下又把手机拿起来,试了一下自己的生日X20525吭一声手机锁开了。丁竞元都能偷着上他的Q号了,他看一下他的手机当然也可以的。苏墨这么想着,立即找到了音频视频的文件夹。里面有好几条了。最早的一条是昨天晚上九点多的。九点多?苏墨偷看丁竞元*,心里头还有点小紧张,也没来及细想,手指一点,那条音频就开了,一阵令人血脉喷张的啪啪声和带着哭音的呻吟立即就从手机里窜了出来: “喜欢吗?” “……啊……喜、喜欢……” “叫我!” “啊!饶了……我吧啊嗯……” “又不乖了。叫!” “啊!呜……哥……哥饶了我……” “叫老公!” “……老公啊嗯……啊……疼了……慢……受不了了……” …… “不要闻……不想嗅这个……”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嗯?” “啊啊啊……” …… *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丁竞元那粗喘的低沉嗓音让苏墨顿时血就冲到了脸上。昨天晚上丁竞元到了后面慢慢地又有了想发疯的迹象,可劲地折腾他,他被顶得魂飞魄散,要不是有墙在前面挡着,估计就能飞出去了。完全不知道丁竞元是什么时候把手机打开的,竟然把这个都录下来了,这个变态他到底想干嘛啊…… 苏墨忽然一抬眼,看到了不知何时倚在了门边上的丁竞元,眼里喷着*的火星正盯着自己瞧。他心慌慌地赶紧想把音频关上,不,删掉。还没来及动作,丁竞元已经猜到了似地,一步就抢上来了。 “啊——”苏墨害疼地大叫了一声,是丁竞元连人带胳膊地把他抱住了,歪着脑袋朝他臊红了的脸颊上小酒窝那一块张嘴就是一口,咬住了肉,再伸出舌头使劲舔。好不容易录下来的,以后就指着它撸了,怎么能让苏墨给删了。 “松嘴……疼死了……丁竞元你是狗啊……哎……再不松开我生气了……我明天没法见人了……” 离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厨房里,苏墨的叫骂捶打声和*的啪啪声混在一起在厨房里响了很长时间。 一百〇五 第天,苏墨照常早早起来做早饭,小米粥,煎几片猪脯肉和荷包蛋,炒一点下饭的小菜。丁竞元起床的时候饭已经要上桌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讲两句不相干的闲话。 吃完饭,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出门。丁竞元给苏墨穿大衣,等苏墨出了门,回身将门锁上,锁完了习惯性地用手使劲推了推,确保锁是好的。 一路又是攥着苏墨的手,将人送到鸿运广场,眼见着人要开门下车了,丁竞元忽然倾身过来对着苏墨的嘴唇轻轻一吻,看着苏墨的眼睛,郑重叮嘱:“要记得想我。” 苏墨难得地没有装作没听见,对着如此严肃的丁竞元忽然微微一抿嘴,笑出了一个很小很浅的酒窝。害得丁竞元立即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对着可爱的小酒窝伸舌一甜,喃喃道:“甜的。” “呸!”臭流氓。苏墨对准丁竞元的脸轻声呸了一口,转身下车了。 宾利从站台经过的时候,苏墨最后和丁竞元对视了一眼,追着车子看了好几眼,看到车窗慢慢地被司机升了起来,最后整个消失在了车阵里。 明天供应商考核,本来以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没想到接二连三地生了不少意外,各科室着实忙了一天。先是一大早门卫的钟师傅没有来上班,班车在大门外停了半个多小时都进不来,因为找不着钥匙开门。直到九点多的时候才接到电话说是钟师傅家里昨晚上因为电线老旧着了大火,房子全烧了。大家一阵唏嘘感叹,怎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卢总临时开了个很简短的会,号召大家等忙过了明天给钟师傅家里头捐款,基本上所有员工都是当场就点头赞同的。 后勤部临时从镇上给找了一位老师傅来顶两天班。卢总亲自交代了,废品库后面那只黑妞记得要喂。黑妞是卢总养的狗,据说是獒和黑背的杂交种,之前这都是钟师傅的活,食堂里专门有个小灶就是每天给黑妞做饭的。 中午吃完饭,测量室的一件很重要的精密型测量仪器又被发现有问题了,说之前检查明明是好好的,忽然发现测量有问题了。东西也比价老旧了,实在是到了该坏的时候了。 采购部测量室于是紧急开会,电话联系,立即派人出差,务必要连夜赶回来,保证明早上仪器能到厂。 下午,苏墨也帮着质量部到线上抽查操作工人那一页打印的问答题的背诵情况,基本上磕磕巴巴的也都能囫囵说出来了。 等到三点多的时候,楼下的保险丝盒产线上忽然生出一阵大骚动。苏墨赶过去的时候只见着了地上的一滩血,一个操作工打包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被打包机夹破了手,看样子伤得还挺严重的。 有那年纪大的多了一句嘴说这见血没有好事啊,苏墨转身蹙着眉朝她嘘了一声,是一个带着笑的责怪。不吉利的话少说不错,但是见红果然没好事倒确实是真的。 忙了一天了,到了班车上大家也是聊的明天审核的话题。江宇隔着一个走道坐着,闭着眼睡觉,支着耳朵听旁边的苏墨讲话。知道了别人的大秘密真是一件痛苦的事,他现在变得特别注意苏墨的一举一动了,简直就是不由自主,妈#的,真是够了。 苏墨直到到了鸿运广场这才想起了丁竞元。站台上不会再有他的影子了。 在冷风里吹了十几分钟,才等到要坐的公交。今天人是格外多,一路差点挤成了照片,好容易才坐到了家门口。 离得老远呢,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志俊。苏墨有些漫无目的地无声地长叹一口气,大衣口袋里,他手心上正攥着一把车钥匙,因为攥地久了,都已经有点出汗了。 上楼之前,苏墨开着车就在小区里四处转了转。他驾照拿了一年了,现在开都有些手生了。开了有半个小时,重新把车停到了楼下。四处在车子里看看摸摸,随手打开了车前的储物盒,发现里头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拿出来打开,是一件出入平安的如意挂件,看着就很漂亮,玉牌子下面还坠了两颗红色的天然红纹石。苏墨不知道的是这是丁竞元专门找大师傅给开过光的,叫路路通,也叫正桃花,是专门用来守护爱情的。 与此同时,已经到家的江宇正气势汹汹地冲到小区的门卫那里跟两个小保安指鼻子瞪眼呢,他收到嫁到外地的姐姐给寄来的一箱子土特产,刚从门卫这搬回去的,结果回到家拆开一看,尼玛,里头的扶里集烧鸡全都给吃了就剩一包包的鸡骨头还他妈地给装在袋子里头好好的,山核桃也全吃得就剩壳了。 江宇各种骂各种欺负外地小保安,两保安就差指天拔地赌咒发誓了,真没动他东西。围了一圈的人看。最后一个小保安急眼了,说妈的你嘴再不干净老子非抽你丫的。结果江宇就真不骂了,夹着尾巴跑回家了。 江宇气哼哼地回了家,又打电话找快递公司,各种骂了一通,扬言要起诉他们公司。结果客服小姐客客气气地说要起诉请自便。当场把江宇气了个半死。 折腾累了,江宇倒在床上闭眼休息。忽然,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拆别人快递这种事,他不久前也刚干过呀,难道是……江宇狠狠眯了眯眼。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一百〇六 供应商资格审核这天早上,下起了小雪。在鸿运广场站没有见着苏墨的人,坐在前排的廖敏头一个就发现了。时间久了,班车每一站上来哪些人都是很清楚的。司机让廖姐给苏墨打电话问一下,还能赶得过来吗,赶得及的话车子到前面找地方等等他。 廖敏立即拨了苏墨的手机,笑着和那头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跟司机说别等了,走吧,小苏早上睡过了说是开车来的。 “哦,是吗?苏科长买车了?”司机立即关了车门,笑问。 “可不是。小苏现在有房子有车了,就差女朋友了。哪天我再给他介绍一个好的。”廖敏说得好像自己家小孩有出息了似的,话里一股子自豪劲。哪知她话刚落音,坐在后面的江宇就冷笑了一声,明显是不屑一顾。廖敏抄手靠在座位上,也不是和谁搭腔,就自己说自己的,似笑非笑的口气:“哎呀,要说苏墨人呀就是正干,长相先不说,关键人厚道,现在的年轻人像他这样的可不多了,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真太多了。” “就是。”不光司机,边上坐着的出纳的梁会计也点头附和。 江宇听了这话气得觉都睡不着了,真恨不能立刻站起来大声把秘密说出来。等知道了苏墨的真面目看这些人还能有哪一个会说他好的,才怪!他一个外地人,还要供房子,穿的衣服眼见着是越来越高档,哪还有钱买车,肯定是他的相好给买的。看苏墨那样子也绝对就是那面那个给人压着的。 等班车进了厂了,江宇一直坐到后面的停车场才下,专门就为了看苏墨的新车的。切,原来是一辆志俊,七八万就买了的,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奔驰宝马呢。丁竞元那种人这么有钱却给买了这么一辆车,可见有钱人全是很小气的,或者说人家也就是玩玩苏墨,根本不上心。一辆志俊就打发了。这么想着,江宇心里头就顺畅多了,甚至有点怜悯苏墨了。 大门上没有扯横幅,不想谄媚得过于明显惹人生理厌恶,只在门旁专门用一个木牌子贴了个欢迎莅临指导的标语。 九点多的时候,二发厂的几位工程师先后坐着两辆车来了。即使是关系重大,卢总也只在刚开始人到的时候出来一个个握手表示了欢迎,之后哪怕心里面再担心,也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出来了。没有老总陪着工程师审核的,即使恒远只是二发厂的一个供应商,但是也不能太掉价了。之后是质检部,测量部,销售科的领导一路陪着几位楼上楼下地到处检查的。 因为事先准备得很充分,早上一切都还很顺利。设备,测量室,实验室各方面都看了,基本是没任何问题的。黑妞伤人事件发生在下午。 中午苏墨和其余几位中层领导一块陪着二发厂的工程师们吃饭。因为下午还要看产线,所以也没有走远,就在金牛镇最好的一家饭店吃的。 这边厂里的食堂今天吃的是番茄炒蛋,芹菜干丝,炒小青菜,土豆鸡块,肉圆子,还有紫菜汤。卢总坐在食堂里和其余科室的几位领导一块分析早上审核的情况,顺便和财务部长讨论一下给几位工程师准备的红包合不合理。食堂后面的小灶上正煮了一小铁锅的鸡块,这是黑妞的午餐。到时候烧出来对上一盆白米饭就是香喷喷的老大一盆了。黑妞一顿是吃不完的,留着晚上或者夜里吃。不错,黑妞金贵,每天不是鸡肉就是猪肉,吃得比人都好——食堂里的土豆鸡块那鸡块有时候真就少得可怜了,打一份就三四块肉。这是门卫刚来的那位夏师傅昨天就得出的感慨:人不如狗。 饭菜烧好了,夏师傅按时按点地过来将黑妞的午饭给端走了。黑妞养在废品库后面的一个很矮的小房子里,在厂区的最后面,比较偏,平时一般也没什么人专门往这里来。黑妞卢总已经养了好多年了。早些年的时候还能看到卢民意有时候到后面来把狗链子打开被黑妞拽着满院子跑。这二年就几乎不过来了,仿佛是听说最近他又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厂里头的几位包括黄悦文都一直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加上年纪也越发大了,精力有限,实在是应付不过来,也就更顾不上这大狗了。黑妞这两年光吃不动,本身就是大型犬,如今已经长成了很胖很吓人的体格。 夏师傅先把饭盆搁在黑妞链子够不着的地方,心虚地往身后楼上各个窗口看了一眼,自己身子把饭盆挡挡好,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结实的塑料袋,把袋口张开,直接往盆里一扣,也不怕热,挖出了好大一坨,立即又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往外面一套,系好,外套打开,往怀里一揣,站了起来。然后用脚把饭盆推到了黑妞脸前:“狗东西,吃吧。” 黑妞并不吃,只是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仰着脑袋看他。这人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偷它的饭,把他饭盆里剩的全倒走了。害得他晚上没得吃,半夜饿地直着脖子乱叫唤。那个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厂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今天这个人又来偷吃的,并且它自己一口还没吃呢,这意味着它晚上又得挨饿。 这狗即使蹲着个头也吓人。狗头是特别大,狗眼特别亮。夏师傅被一只狗看得心头里有点瘆的慌,呸一声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百〇七 中午吃饭吃到一点,因为都喝了一口酒,所以又休息了一小时,才回厂里。吃完一顿饭审查的气氛明显要比早上轻松些了。 一直弄到了下午四点。其时几位工程师正从二楼的车间下来,表示可以了,都看完了,具体结果等审查都结束了,会以书面的形式传达过来的。 两辆车也从停车场那边开过来了,就在大家握手再见的时候,忽然打后面废品库那边发出了一声惨叫声,就在一行人惊异着一齐往后看的时候,那边楼上又接连发出了几声女人的尖叫。立即,一只黑色的肥胖的体格吓人的大狗拖着一根长链子以飞速奔跑的方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妈呀!快跑!!” 不知谁首先大叫了一声,人群只一秒钟立即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有躲进车里的,有往楼上跑的。 楼上的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还有人闻声从窗户探出头来,看到下面的情景立即就惊叫起来。 黑妞先是咬伤了再次要去把它饭盆倒干净的夏师傅,然后一路拖着链子奔了出来,嘴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声,见着人就扑,一路顺着楼梯追进了办公楼。所有房间门都吓得关上了。 “啊——救命啊!!”忽然二楼窗台上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是采购部新来的那位叫彭玲的小姑娘,她之前在三楼打印室复印东西,没来及躲进屋里,正十分危险地站在窗台上,身子都已经探到了外面。 “救命啊——” 小姑娘站在窗台上吓得大叫,声音都变调了。黑妞人立起来,扭着大脑袋直去啃她的脚脖子。屋子里的人也不敢开门,急得只敢从窗户里呵斥黑妞,用屋子里的扫帚柄使劲捅黑妞。黑妞吼叫着转身猛扑到窗户上,把屋里的一个胆子小的姑娘当场吓哭了。 这边产线上的人几乎全挤到了窗口上,整个乱成了一团。二发的几个工程师混在人堆里,如今已经没人去关注了。早有人拨了急救和报警电话。审查结束的时候,卢民意已经先一步开车回城洗澡去了。黑妞现在明显疯了,即使他在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 苏墨跟几个年轻的大小伙子每人摸了一个打包机在手上,义无反顾地奔出了楼,一路往对面二楼奔去。 “你们要几个小心啊!” “注意安全!” 窗口立即发出了各种担心和焦急的声音。对面二楼上女孩子还在叫。江宇这时候挤在窗口的拐角上看着已经奔上楼的几个年轻人的背影不说话。 “苏科长是不是同志又能怎么样,人家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男人的时候男人。江宇你这种遇事就往后缩的男人以后少在背后嚼舌根。”边上一个小领班此时小声说着话,同时不屑地翻了江宇一个白眼。 江宇撇嘴不吱声。领班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对面二楼走廊里黑妞愤怒的吼叫和几个男人大声的叱喝声。紧跟着有狗的震天响的怒吼,黑妞愈叫愈惨,到最后几乎就是频死的惨烈。这边早已经又有好几波年轻人拿着武器冲上去了。 黑妞被打包机砸了个脑袋开花。苏墨第一个冲上去的,小腿被黑妞咬了一口。肌肉直接被狗牙刺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讲一下现在留言有一种抽法,就是前面看是对的,但是在后台看的时候有时候读者的留言会直接抽成了作者回复。作者没有精分,是*抽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一百〇八 夏师傅被咬成重伤,据说手腕子都被咬脱了,其余像苏墨和彭玲这样的被扑伤咬伤的也有好多个。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才发现伤患太多,后来厂里所有车包括二发厂的两台车都用来运伤员了。 卢民意今天还不是一般洗洗就算了,洗的是桑拿。等他洗出来接到黄悦文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小宝贝等急了呢,没想到竟是厂里头出了这等大事。 卢民意心里一凉,第一反应就是完蛋这次审核估计要过不了了。又听说黑妞已经被打死了,心里陡然就是一突突。黄悦文还在那头酸气冲天地不停埋怨他“就那么急着走急着去会心上人?”,“打你多少遍电话了就能这么忙了?厂里这么大的事都不管了?” 卢民意拉着脸蹙紧了眉头一句不还嘴,等她讽刺完了才问他伤员都送哪家医院了,黄悦文刚说完医院地址卢民意一把就将手机掐了,他现在心里烦躁地很,暂时不想再听她多啰嗦一个字。 这边卢民意挂了电话,连跑带颠地奔进了停车场,一路飞车开去了市第一医院。 停了小半天的雪又开始下了,卢民意开到停车场的时候,雪花已经飘得很大了。他坐在开着暖风的车子里,给新城晨报的熟人打电话,让对方务必马上派人过来采访一下,做个样子:“明天专门给个大版面……对,就写恒远员工上下齐心……对,面对突发情况,冷静处理,机智勇敢,年轻领导为了救同事脱离危险不惜自己被咬伤……一起战胜恶犬……这样的企业文化值得倡导……” 这是卢民意为了争取二发厂的订单做的最后的努力,毕竟一年大几百万的订单对于恒远来说委实算是个大客户了。打完电话,卢民意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黑妞,自己竟然说她是恶犬。黑妞其实一点都不恶,小时候脑袋大大的,还是很可爱的。好长时间都没有陪过她了。养了这么多年了,就这么没了。卢民意没来及伤感一下呢,手机就响了,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因为设了专门的铃声。卢民意现在完全没心思应付自己的小情人,于是也没有接,任它响,一推门抬腿下了车,顶着雪花快步往急诊室去了。 一百〇九 苏墨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是睡着了。今天他真的是吃了大苦头了。被狗咬过的伤口要赶紧找水冲洗,并且猫狗的咬伤外面看着面积小里面其实很深,要把伤口尽量扒开,把里面冲洗干净,防止狂犬病毒侵入人体组织。苏墨当时被几个人架着抬到洗手池那边,被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叫梁远的男人指挥着将伤口扒开冲的时候直接就是疼了一头的大汗珠子。 恒远在郊区,一路开到市医院,苏墨就是疼了一路,现在疫苗也注射了,伤口也处理好了,人疼得累得,也就睡着了。 卢民意挨个看了几位伤员,好几个都睡了。医院病房本来就床位紧张,骨科这边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伤患,根本没地方塞,受伤的三个小姑娘好歹睡在了病房里,苏墨和余下的几位就只能被安排在了走廊的加号床上。 黄悦文跑前跑后地办了一堆的住院手续。见卢民意来了根本没有好脸色,直接张嘴要钱。七八个人光住院押金就是四五万了,全是黄悦文给先垫上的。卢民意这段时间被黄悦文明里暗里地拿话挤兑,真的有点受够了。此时便不说话,转身下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取钱了。黄悦文直楞眼站在过道上,心里忽然就凉了。 苏墨是外地人,就一个人住。廖姐晚上做了米粥现从家里打车赶过来给苏墨送饭,反正她孤家寡人一个,闲着也是闲着。苏墨比较得她的缘,看在平日里相处的情分上她也该来的。 廖敏到的时候苏墨还没睡着没醒呢。她前脚到,黄悦文后脚就来了,两个女人见面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黄悦文把苏墨的包递给了她:“苏科长手机一直响,怕是家里人有急事,厂里师傅给送来的。”东西一放,转身就走了。 廖敏刚在床边上坐下,苏墨包里的电话就响了。隔着几层皮再响声音也大得有限。廖敏赶紧地站起来,往电梯口方向跑了两步,手机掏出来也没细看,直接就划开了。 “宝贝?”电话刚接通,一个无比焦急的声音便冒了出来,这一声低沉的无比心疼宠爱的宝贝简直听得廖敏心都要乱跳起来:“呃……” “你是谁?”声音立即变成了十分明显的不善。 “我是苏墨的同事。” “苏墨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睡,你是他家里人?你别担心,他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谢了。我马上就到。”丁竞元没等人说完,直接电话挂了。一句谢谢听着也没有什么诚意。 廖敏心说这苏墨家里头的什么人啊可真不懂礼貌,差苏墨远了。她刚回身,便见着苏墨床前站了两人,正是彭玲的父母。两个人刚从女儿病房过来,是专门来谢谢苏墨的。夏师傅家里头的人刚才在彭玲病房里哭着赔罪来着,原来夏师傅看厂里那狗吃得那么好想弄一点回去给自己家养的土狗吃,他想着反正他就是个临时工,顶两天班的,也不指望着好好表现能出成绩的。家里头人也说过他,让他别拿,被人看见影响太坏了。结果夏师傅不听。谁能想到那狗能那么凶啊,饿过一夜就开始咬人了。 苏墨这时候已经醒了。躺着和对方说了一会客气话,等两人走了,廖姐这才开始伺候他吃饭。 一百一十 从梁远嘴里听到苏墨被一种叫獒的东西咬穿了小腿的一刻起到一路赶过来见到苏墨止,一路上丁竞元只有一种状态:被下到翻滚的油锅里反复煎炸。他当场就挂了梁远给司机打电话:“立刻把车开出来到大厦门口等着。”挂了司机又立即拨了梁远的电话,直着眼轻声问:“我让你守着人你他妈的是怎么守的?”说完,丁竞元猛然操起手边上的一块白玉纸镇狠狠甩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电脑砰一声巨响,被砸开了花,键盘的碎片蹦得到处都是。无比硕大的办公桌也几乎都要被他狠命一脚给踹翻了。 丁竞元在办公室里无缘无故掀桌子发飙,把外头一帮子下属都吓了个半死不活。可怜他们都是刚刚接触这位太子爷,还完全不能适应他这种说疯就疯的节奏。 丁竞元也没有跟自己老爹说一声,直接就一路狂奔回了新城。 司机大叔发挥了自己毕生所学,硬是将一辆欧陆活生生地给开成了飞机。 丁竞元一路心肝脾肺都被油煎透了,急如星火,等到终于见着人的时候,看到苏墨伤着腿躺在走廊里的那种情景,真的心都要疼得整个碎尽了。床两边就随便用那种蓝色的老旧的布屏风给挡了一下,旁边甚至都不时还有人走来走去。他的心肝宝贝就这样可怜巴巴地躺在过道里吊点滴,吹穿堂风,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丁竞元心疼地眼睛里一阵阵往上泛热气,完全无视掉黄悦文和卢民意,直接奔过去,往地上一跪,握着苏墨的手力气大得苏墨简直差点直接要叫出来了。 “你轻点成么?我现在可是病患,受不住你折腾。”苏墨歪在枕上,或许是看丁竞元眉头实在皱得太紧,脸色实在是太严肃了,虽然有领导在旁边看着,竟然也没有过分挣扎,随他握着。 “丁总,您怎么……”卢民意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正要说什么,却被边上的黄悦文一手拍掉了,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丁竞元现在眼里只有苏墨一个,抓着苏墨的手送到嘴边珍爱亲吻,深呼一口气,将堵在心口上的憋闷吐出去,低声说着:“我来了。对不起。宝贝对不起。”他没能好好保护他。让他受伤了。 苏墨想不到丁竞元当着人真的什么都敢干,握手还好说,亲人朋友都能解释地通,没想到他还上嘴了。苏墨此时脸上早已经羞红了,手指头在丁竞元手心里使劲地挣,也不敢抬眼看人,只在嘴里着急地小声骂他:“混蛋,你赶紧放开。” “疼不疼?”丁竞元这时候哪里还管什么谁会看见,谁爱看谁看,手上依旧是握得紧紧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既然有人这么喜欢养狗,那我就让他滚回老家去养个够。”丁竞元疼惜地看着苏墨,嘴里却说着疯狂的话。 已经自动站出几步的两人听了这话,全一齐愣住了。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一百一十一 市第一医院的VIP病房在住院部二十七楼。 “先生,我们这边的VIP有两种,稍微便宜点的每天每床的床位费是四百五十元……”护士长耐心地给丁竞元解释,还没说完,就被丁竞元抬手打断了,他不要听那么多,他就要最好最贵的那间。 下面的普通病房人员爆满,连走廊里都加满了床位。楼上的VIP却是门可罗雀。黄悦文和卢民意站在豪华病房的门外,一时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留下,丁竞元刚一脸的厉色当面把门甩上的。走,丁竞元说了那种让人滚回老家养狗的狠话,不管他是不是来真的,卢民意都很想把事情前后跟他解释清楚,或者找机会跟苏墨再说两句好话。 关于第二发动机厂的丁总为什么会跪在苏墨病床前一副心都要疼碎了的模样,回想起唯一那次一起吃饭的情景,再看看两个人如今这种样子,原因,门外的两人此时已经心知肚明了。怪得不丁竞元那么待见苏墨,原来当初是一眼就看上他们家小苏了。看丁竞元那个宝贝的样子,关于第二发动机厂的合同,卢民意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此时却忽然觉得又有门了。 正踌躇犹豫呢,病房门忽然从里面开了,丁竞元手扶在门上,对门外的两个人发话:“谢谢你们照顾苏墨,太晚了,都回去吧。”说完又耐着性子听了两句客气话,这才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 “满意了吧?”丁竞元转回身,无可奈何的讨好语气。他对卢民意摆脸色,苏墨就对他蹙眉头。 “马马虎虎吧。”病床摇了起来,苏墨此刻靠坐在床头上,嘴角微微带了一点笑。即使知道自己同志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那是明天要烦恼的事情,就留到以后面对吧。此时看着为了自己十万火急赶过来的丁竞元,心情说不好那真的就是骗人了。刚见到丁竞元时的那种惊讶喜悦的心情是骗不了自己的,见到他,心里有个地方总算是踏实下来了,有丁竞元在,苏墨觉得自己哪怕就是断了腿也是没有关系的,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黑妞虽然是卢总养的,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苏墨招招手,让丁竞元坐到床前的椅子上,他想把事情跟丁竞元说清楚。丁竞元却是脱了鞋,直接上床。VIP病房的病床要大很多,睡两个大男人绰绰有余。 “疼吗?”丁竞元抱住苏墨的腰身,把脑袋靠在苏墨心口上,两条大长腿把苏墨左边这条好腿紧紧夹住。 “疼倒不怎么太疼了,就是被你压得难受。”苏墨动了动腿,根本抽不动,抬手拍他后脑勺,“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晚上吃饭了吗?”丁竞元反手把苏墨的手抓住,紧捏在手心里。 “吃了,廖姐给送的粥。你呢?”这么急急地赶过来估计没吃。 丁竞元焦急了半天了,此时总算是笑了,苏墨在关心他。 “还没吃呢。” “那你去吃饭吧……要不,让刘师傅给你买上来?”苏墨手上挣脱了丁竞元,拍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摸他短短的扎人手的头发。 “嗯,让他开车去买,得快点打电话才行……”丁竞元被摸得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大手沿着苏墨的病服摸上去,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将衣领往下一拉,露出一边的小豆子,“因为我现在就饿得不行了。让我先喝一口奶。”说完上去一口就把小豆子连同周围的肉全咬进嘴里了,用舌尖抵住了顶部,反复□□。 “啊……”苏墨被他吸得立即叫了一声,臊得立即就抬手左右开弓地拍他。不要脸的丁竞元,什么色#情话都能张口就来。连病人都不放过,没有人性。 一百一十二 司机刘师傅把饭菜买上来,又开车回去给拿换洗衣服。苏墨跟着丁竞元又吃了一点。饭后,丁竞元伺候苏墨吃水果。吃完水果,已经蛮晚了,病人要多休息,丁竞元又伺候苏墨洗漱。苏墨小腿的伤丁竞元也小心翼翼地仔细地看了,现在头一天,最好是不要乱活动,于是丁竞元把脸盆拿到床上,让苏墨就在床上刷牙。 刷完牙,丁竞元兴高采烈地把苏墨扒光了,弄了一盆热水,用毛巾给苏墨擦身体。冬天隔两天不洗当然也没事。但是苏墨今天浑身都汗透了,出了一茬一茬的大汗,实在是不洗难受。 擦澡是苏墨自己提出来的不错,但是有必要把他扒得内裤都不剩吗? 丁竞元刚开始还能老老实实地脖子手臂地擦,擦着擦着就开始动手动脚了,亲一会嘴唇,吸一会胸口的小豆子,下面那里更是不放过。苏墨这么赤身*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坐着,这叫他如何能把持地住。忍得住简直就能成佛了。 “嗯……你干嘛……我现在可是病人诶……” “……我轻轻地……” “啊……求你你别舔了……” “老实点!听话。” “嗯嗯嗯……”苏墨羞耻地声音直抖,脚趾头全蜷了起来。左脚被丁竞元攥在手里是怎么抽也抽不回来的,最后只能羞耻得把脸扭到一边去了。变态的丁竞元,竟然一边给他擦脚,一边……舔他。 眼睛不看,触觉就更灵敏起来。苏墨就觉得那根湿热的肉舌头一路顺着他的脚踝舔了上来。舔得他气喘吁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丁竞元的舌头沿着膝盖舔上来,很快舔到了大腿根,牙齿咬住腹股沟里的嫩肉撕磨,温热的毛巾包住了自己的下面,反复擦拭几下以后,苏墨听到毛巾被丢到水盆里的声音,然后和他期待的一样,一个温热的口腔立即将自己包围了。苏墨舒服扬起脑袋呻#吟了一声,胳膊终于软得撑不住,往后倒进了被子里。 苏墨满面潮红地she了。丁竞元等不及脱衣服,直接解开裤扣,将自己的宝贝从内裤里掏了出来,已经是硬到不行了。捞出毛巾把自己擦干净了,回身把苏墨的脑袋慢慢地拽到床边,然后急不可待地将自己硬到要爆的na gen从柔软的嘴唇里ding了进去。 “嘴巴张大点。”丁竞元喘息如火,伸手去掰苏墨的下巴,ting dong着往苏墨柔软的的腮帮子里ding,一边用另一只手把边上的被子扯了过来,给苏墨盖上,虽然屋子里开着空调,但是苏墨全身裸着,别再给动着了。 如此这般过了十来分钟,丁竞元把自己沾满口水的那个拔了出来,皮带一抽,把裤子脱了。他进得深,西服布料一直贴着磨苏墨的脸。 丁竞元从床头抽了张纸,给苏墨擦下巴上的口水。 “你还要多长时间?我嘴麻了。”苏墨有气无力地,脸也憋得有点红。丁竞元那个东西尺寸着实不小,顶到了他喉咙口,吃起来实在是费力。丁竞元抬腿上了床,跪骑到苏墨脖子上,把自己用纸巾重新擦干净,ding到他嘴唇上,低声诱哄:“快了,再加把劲就到了。” 苏墨不相信,丁竞元明显是在骗他。苏墨不愿意张嘴,丁竞元坏笑着把自己往他鼻孔里顶。 “你这个变态!!”苏墨气得抬手扇他。右腿动不了,就把左腿支起来顶他后心。 丁竞元跪立起来,一径坏笑,用自己的宝贝在苏墨脸上到处乱戳。忽然又猛地顶住他左颊上的小酒窝使劲挺了好几下。弄得苏墨一脸到处的粘液,全是精#液的味道。 苏墨被丁竞元折磨地没有反击之力,只能乖乖地把嘴张开,任凭那根大得噎人的东西长驱直入。 一百一十三 半夜,苏墨要尿尿。本着不能大动的原则,就决定在床上解决了。丁竞元被苏墨摇醒,翻身下床去浴室拿出来一个造型非常漂亮的尿壶。 但是苏墨尿不出来。从来没在被窝里尿过,这种感觉真的形容不出来。仿佛是下面那个东西不听大脑指挥了。 苏墨叉着腿坐着,被窝里,他的那根软软地插在尿壶口上。丁竞元这么看着他,根本尿不出来:“你别看着我。” 丁竞元非常配合地背过身去。过了一分钟。 “你好了没?” “……你出去。” 丁竞元只能认命地去了客厅。又过了一分钟。 “宝贝好没?” 里面干脆就没有动静了。丁竞元倒在沙发上,就在他几乎又迷糊着了的时候,听到苏墨在里头叫他。赶紧一咕噜爬了起来。 “还是不行?”一看苏墨嘟嘟嘴丁竞元就知道答案了,“来吧,我抱你去。咱们轻点慢点不就行了。”说着丁竞元弯下腰,把手插#进苏墨腿弯,非常小心地用力。 “嗯。”苏墨答应着,两手抱住了丁竞元的脖子。 丁竞元把人抱到马桶那儿,慢慢地再把人放下。苏墨单腿站着,背靠在丁竞元胸口上,自己一手把宽大的病服衣襟子撩起来,一手去退裤子,丁竞元帮忙扶鸟,对准。虽然被协助尿尿也很难为情,但是酝酿了一下总算是能尿出来了。 丁竞元下巴轻垫在苏墨肩膀上,两人一起低头看鸟吐水。只见丁竞元夹着那个半软的东西晃来晃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于是水也是东吐一阵西吐一阵的。 两个人小孩一样,一起嘿嘿笑起来。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一百一十四 早上六点钟,天都还没亮呢,护士就上来敲门了,抽血。住院都是这样的,不管你得的是什么毛病,首先各种抽血检验先轮一遍。 苏墨昨天本就够呛,后来又被丁禽兽调戏了一番,夜里又因为尿尿折腾了一回,所以这会正困得睁不开眼呢。丁竞元听到敲门声醒了,知道是护士上来了。翻身起来拍了拍苏墨的脸,完全就是没有反应。 丁竞元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赤#裸着踱到客厅,司机昨晚上送过来的衣服都整齐地搁在沙发上。丁竞元顺手将最上面的两条内裤拿在了手里,一边看一边接着踱到门边,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等一下,穿衣服。” 两条都是CK的,两人内裤的牌子当然必须得是一样的。一条白色一条黑色,丁竞元看了一下,抬腿将大一号的黑色的那条套了进去,然后踱回床边,将被子掀了一半,慢慢地把白色的给苏墨从脚往上套。早上苏墨有点晨勃,那根颇秀气的东西倔头倔脑地在空气中半挺着。丁竞元非常恶劣地对准了可爱的头部屈指连续轻弹,将它弹得不倒翁一样四处乱晃。苏墨立即烦躁地哼唧了一声,左腿使劲在床单上蹭了一下。丁竞元怕他睡得迷糊再弄疼了伤处,这才赶紧把他那根宝贝塞进内裤里,被子重新盖好。 “还不醒么?”又拍了一下苏墨的脸,苏墨勉强睁了一下眼,立即又蹙着眉闭上了。“就困成这样了。再不醒,就要用针扎你了。” “嗯。”苏墨只闭着眼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不醒就不醒,丁竞元穿好衣服,把苏墨的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被子扯到脖子那里,盖严实了,然后才回身去给护士开门。 丁竞元的存在感太强,年轻貌美的小护士因为被他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地用X光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看,心里竟有点紧张了,一针扎进去没回血。苏墨手臂上疼了一下,终于是睁开了眼了,他翘了一下脑袋转过脸来,看到了一脸不爽的丁竞元。 小护士还想再来的,被丁竞元非常不善地阻止了,让她下去换个师傅上来。小美女脸色通红地连跑带颠地出去了。VIP的病人肯定派的都是师傅级别的,她平时其实是很熟练的,今天失手了。 后来换了一位丑丑的护士上来,非常利索地给抽了七八管血,手法娴熟至极,苏墨甚至都没觉到针扎进去。 窗帘被拉开了,外面雪停了,太阳刚升起来一点,远处的云层里透出了几缕金光。窗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屋子里安静温暖,苏墨闭着眼接着迷瞪,丁竞元就坐在床边上,手上给他按着胳膊上的小棉球,低头看人,一看半响。 苏墨大概是被他给看得,终于是睁开了眼睛。晨光里,两个人轻声聊天。 “外头雪停了?” “嗯。” “昨天我从手术室的窗户看到外头下得挺大的。” “还疼吗?” “当时蛮疼的,洗伤口的时候。现在好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的?”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不是昨天苏墨忘记问,而是那时两个人的感觉太好了,不想问。而现在,一觉睡醒了,得要面对烦恼了。 “有人打电话告诉我的。” “谁?” “一个失职的保镖。” 苏墨一愣,盯着丁竞元看,见他眼神格外认真,于是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真的有保镖。原来他人走了,心没走。 苏墨说一点不触动也绝对是骗人了。他被胳膊缩回被子里,翻身躺好了,把事情经过给丁竞元说了一遍。 “江宇也早就知道我和你的事了。他这个人心眼小,嘴巴大,肯定已经说出去了。”苏墨想起了后勤部的薛斐,现在见到他态度明显冷淡了。现在卢总和黄部长也已经知道了。并且是亲眼看见。苏墨叹一口气,这个工作肯定是没法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得全厂皆知,甚至传到各个厂家那边去。肯定会有很多人像江宇一样,怀着一种异样的有色的眼光看他,也一定会影响到工作。这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情况。 丁竞元俯□去,连被子把人抱住,嘴巴欺到苏墨脸上亲了一下,温柔低声:“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工作辞了吧。” 苏墨歪在枕上,转动眼珠子看他,晨光里,丁竞元一脸的郑重认真。 “那我房子怎么办?” “我这就去把余款付清。你要是什么时候想了,我们随时都能回来住两天。” “跟你在一起,我爸就永远不原谅我了。” “我陪着你回去求他原谅。月月去,年年去,终有一天他会接受的。” “你要是哪天发疯了折磨我怎么办?” “那罚我跪,不给饭吃。” “我不想用那个保养的药水。我到现在一次也没用过。” “为什么不用?”丁竞元眉不自觉地就要蹙起来了。这关系到以后两个人的性福和苏墨的健康,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不喜欢。”不喜欢那种被一根管子插#进去,一点一点灌进去的方式,光想着都厌恶。仿佛自己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好,那就不用。再想别的办法。那个补气养血的方子也没有用吗?” “弄过一次,炖了一次鸡汤。” 丁竞元歪头亲了苏墨的嘴唇,这个不急,苏墨跟他回去以后,每天专门让人给炖药膳就行了。一定把他的宝贝给补回来。想到这个,丁竞元就有些后悔了,昨天就不该给苏墨口,就该自己去冲冷水澡。一碰苏墨下面就硬,何况还是光着的,真的是很难忍住。 “你不要背着我打击报复卢民意。”至于那个夏师傅苏墨根本没提,不是没想到,而是他本身已经很惨了,他觉得丁竞元也不至于再去雪上加霜。 “嗯。”丁竞元答应地很脆。事实是后来他确实没有打击报复,他只是恶作剧,所以这不算对苏墨食言。派人暗中跟踪监视卢民意,把他每次和情人的约会照吻照床照都贴到其余几位情人的办公桌上或者电脑屏幕上。搞得他被几个女人闹得终无宁日,最后都不敢和任何一个吃饭睡觉了。至于夏师傅,因为苏墨当时没有交代,所以就比较惨了,处于永远找不着工作的状态,对方永远能先一步知道他的恶劣品质。而江宇从那次烧鸡被吃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收到快递永远是一头已经被拆开的。他几乎将所有快递公司都投诉了一遍,情况仍无改善。那时候,苏墨早已经离职,等到他领悟到有可能是丁竞元为了苏墨在报复搞鬼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丁竞元对苏墨不是玩玩。 “合同你还是给吧。实力我们厂是有的。而且厂里面有很多人都对我挺好的。就当是为了我吧。” 苏墨这话其实就是已经同意了,丁竞元哪里还会去计较别的,当即笑着点头。 “还有一个。” “什么?说。”别说一个,一百个都不是问题。 “……”苏墨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喃喃:“你……我不知道你值不值得。”值不值他放下现有的一切,值不值他托付他的真心。 “值得。”丁竞元对着苏墨的嘴唇连连亲了好几下,“一定值得。” “你没刷牙呢,乱亲什么。”苏墨带着引而不发的一点笑意用眼角瞟他。他不说还好,说了丁竞元硬是把他脸扳了过来,舌头顶进去,激烈地反复求索,直亲了个过瘾才罢手。 一百一十五 早上陆续有人来看苏墨,都是厂里的人。最先上来的是廖姐,即使平日里那么相熟,那么得缘的两人,此时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这自然也不是平白生出来的罅隙距离。苏墨的这种劲爆的八卦自然是传得最快的,如今不敢说全厂皆知,但是科室里的估计是都知道了,电话微信信朋友圈各种传播工具。廖敏本还有些不信,上来看到这么豪华的病房和房间里的男人也就不得不信了。 廖姐嘱咐苏墨要好好保养身体,有想吃的告诉她,她家去给做好送来。不管苏墨是不是同,她的感情都是真的。苏墨本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准备辞职,终究没当面说,不想徒增尴尬。她对自己的情谊,唯有记在心里了。 廖姐刚走,又来了几位,都是赶班车顺路转过来看看苏墨的。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热闹一点就掩饰了尴尬。有人不时到处乱看并偷瞄客厅里的丁竞元,苏墨也就只能装作完全没看见。 辞职是必须必要的。 卢民意和黄悦文一起来的,还专门买了很多昂贵的营养品。丁竞元依然没有好脸色,两个人尴尬地在客厅站了两分钟,碰了一鼻子灰。 丁竞元存心不让卢民意好过,从客厅移步到里面,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不说话不搭腔,给苏墨削水果。卢民意本是要求着苏墨就合同的事情给说说情的,如今当着丁竞元的面哪里还能说一个字。只能跟黄悦文一起扯些安心养伤,不要担心工作的闲话。结果又被丁竞元冷冷一句“苏墨要辞职”给噎得再无话可说。 苏墨是恒远的员工,卢民意还觉得合同有门,丁竞元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辞职不干了,希望又破灭了。真是头发都立即愁白了几根。 待两人颇沮丧地走了。苏墨翻丁竞元白眼,“刚答应的,你又这样。” “不能背着你打击报复。我当你面这不是食言啊。”说完,还很无辜地看着苏墨,把削好的苹果抵在他嘴唇上,让他咬。 苏墨眨巴了一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直接让他“滚!”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一百一十六 第三天上午,苏墨打完第二针狂犬疫苗以后,丁竞元已经开始着手搬家事宜了,就准备下午晚些时候就回S城的。一方面也是离元旦就两天了。丁竞元给丁溪川打过电话了,同时母亲江心眉也已经来了好几遍电话,电话里江心眉催儿子赶紧回S城,没说什么话惹丁竞元不高兴,甚至还假情假意地问了一句苏墨的伤情,仿佛是很担心他会为了一个苏墨错过了长江集团的重要的新年董事会。 打完疫苗以后,医生很负责地再次把余下几针的注射时间说了一遍,并强调在注射疫苗的一个月之内避免受凉,不要剧烈运动,不能过度疲劳,同时要忌烟酒,浓茶咖啡以及辣椒等刺激性很强的食物。丁竞元非常认真地倾听,一一记在心里。他昨晚上打电话让人从S城调了一辆加长房车过来,好让苏墨路上能舒舒服服地躺着。 天气很冷,苏墨却坚持要回去亲自收拾。丁竞元知道他是舍不得,苏墨已经答应了跟他走了,那么剩下的任何事他都愿意顺着他。 苏墨带了帽子,围了围巾,两手抱着个红色的大暖宝,穿着羽绒服被丁竞元小心地抱到了轮椅上,外头风大,丁竞元不放心,又硬给他在外面裹了一个厚毛毯,把人裹成一颗胖球,就露了两眼睛。 “你把我包这么严干嘛?”嘴巴被围巾挡上了,苏墨声音闷闷地,抬头不高兴地问他。 “外面很冷的。”丁竞元一本正经地回话,抄手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裹成了一颗圆球动也动不了的苏墨,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真可爱,“走吧,车在下面等着了。” 一路推着苏墨到了地下停车场,把毯子剥开,把苏墨抱上车。到了小区楼下,又把苏墨用毯子包了,连毯子带人地一路打横抱着上了楼。 住了好几年的小窝,平时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真的收拾起来才发现东西多得不得了,苏墨看哪样都舍不得都想打包带走,丁竞元则正好相反,他觉得根本不需要收拾,只要把苏墨人带着就行了。但是苏墨想,那他就一切依他。 两位司机师傅跑上跑下地搬东西,丁竞元在卧室里收拾证件。苏墨则坐在沙发上指挥。 “那套厨具一定要带走。”苏墨朝厨房里的师傅喊话,那么漂亮的东西空放着太可惜了。如果以后和丁竞元翻脸了,正好就可以还他,那么贵,赔是赔不起的。 刘师傅把一只胖嘟嘟的小煎锅拿出来给苏墨看。 “对,就是这个,一套。” “那个红色小木架子上的东西也带着吧。”这些处理食材的小工具都是苏墨在大卖场里一点一点收集来的,像那个打蛋器现在都买不着那种形状的了。苏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个大的笊篱就算了吧,太大了,不好放。”刘师傅听到了,在里面答应了一声。 “卧室收拾好了。”丁竞元这时候提着一个漂亮的大箱子出来了,里面装着苏墨所有的证件,上次他给苏墨买的还没有穿过的两件大衣几件衬衫和阿玛尼的内裤,以及那盒散装的套子。 “还得找个司机才行。”苏墨转头提醒丁竞元。 “干嘛?” “那台志俊没人开啊。” 苏墨不说,丁竞元都把车给忘了,说不要了,苏墨肯定要跟他急:“车先放着,过两天我让人来开。”苏墨满意点了点头。 “我想把茶几下面的这两盆文竹也带着,我养了好长时间了。”文竹再好养,没人照顾时间长了也会死的。苏墨看到文竹又想到了自己的仙人掌,颇有点不开心:“本来我还养了两盆仙人掌的,一直都好好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死了。” 丁竞元把箱子放好,坐过来,挨着苏墨,歪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想了想,到底没敢接话。 “还有我那个两千块的锅,就是你用来熬药的那个,无缘无故地竟然出现在了下面的垃圾筒里,太诡异了。”苏墨说完转头看丁竞元,用眼神问他:是不是你? 丁竞元和苏墨怀疑的目光对视了几秒钟,慢慢地就把嘴角翘了起来,越翘越高,忽然从鼻管里笑出声来,凑上去又想亲,被苏墨一巴掌糊了一脸,“为什么把我锅扔了?” 丁竞元腆着脸硬把嘴凑到苏墨耳边上,喷着热气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苏墨垂着眼睛听了,心里一时又气又无奈,还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跟一只锅争风吃醋,这种事也真是闻所未闻了。 苏墨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柜子里一直舍不得用的羊毛毯子,用来喝牛奶的漂亮的五彩马克杯,餐桌上那一排他在家长市场淘了很久才买回来的造型可爱的小灯。到最后苏墨看着自己这个一居室的小窝,看着地上摊着的两只已经装得满满的大箱子,甚至都不想走了。 临走苏墨被丁竞元抱在怀里,是自己亲手锁的门。下楼梯的时候,苏墨无意识地说了一句: “钥匙得收好。”别等哪天要回家了进不了门。 “为什么?”丁竞元其实是明知故问。 苏墨没吱声。丁竞元暗自叹一口气,把怀里的人紧了又紧。苏墨现在能愿意跟他走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急,他慢慢来。 一百一十七 一路上,丁竞元几乎是隔一会就是一个电话。丁溪川的,江心眉的,凌江的温董事长温邢远打来约一起吃饭的,公司下属打来汇报工作的,家里头的厨师打来报告鸡汤已经煨好了,请示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 房车的后座很长也舒服,苏墨盖着毛毯躺着,看着对面的丁竞元忙。丁竞元一边打电话,一边把脚凑上来伸进毯子里挨在苏墨大腿上摩擦。苏墨也不管他随便他蹭,后来就慢慢迷糊着了。 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冬天都是黑得早。S城冬天没有雪,但是非常潮湿阴冷。苏墨迷迷糊糊地被丁竞元拍着脸叫醒了。“到家了。”丁竞元如是说,对着苏墨的嘴唇使劲亲了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轻声喊他“宝贝”。 丁竞元新置办的这栋宅子在一个高档别墅小区里,离市中心不算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房子上下两层,院子很大,前面带着一个花园,后院是一个露天的泳池。外面看着是欧风的建筑,里头却装修的是田园温馨的风格。 苏墨又是被丁竞元用毯子包了打横抱进屋的,他还没来及看看屋子里是什么样呢,一眼就先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江心眉。这么多年没有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保养地好没有怎么老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苏墨对她那两巴掌的印象太深了。只一眼,苏墨就知道她还是很不喜欢自己。 一看到两个人现在的这种样子江心眉心里就来气。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抱着。丁竞元简直把这个苏墨宝贝到不行了。 “回来了。”不管怎样,见到儿子回来,江心眉到底是放心了。 “不是说了会回来的?”丁竞元答应一声,脚下不停,抱着人就上楼了,也省了苏墨纠结要不要打招呼了,毕竟是丁竞元的母亲。厨房里大师傅听到外头动静,连忙跑出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端到上面茶室里来。”丁竞元头也不回地直接发话。知道母亲不想走,也知道苏墨不想和母亲一块用饭。 茶室里有两排大书架,有家庭影院,有舒服的地毯和沙发床,后来这里成了苏墨养伤期间非常喜欢的打发时间的场所。 丁竞元陪着苏墨吃饭,克制又克制地伺候苏墨擦了澡,又把人抱回茶室,让苏墨舒舒服服地躺着,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两个人一块看电影。 “你还是下去看看你母亲走没走吧。把她丢着不管她该生大气了。” “你不懂她。我下去看了她反而会更生气。” “为什么?”苏墨慢慢转过来,正面躺在他腿上不解地抬眼问他。 丁竞元把手放在苏墨脖子上来回抚摸,此刻两个人能这样在他的地盘上一坐一躺,轻声慢语地聊天,丁竞元心情真是好极了,低头轻声解释:“因为明明就想到她了却又不愿赔她,比一直没想到她更让她心里不舒服。” “我的性格其实和我母亲真的很像。”偏执,甚至有点疯狂。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不过还好。” “什么?”苏墨望着他。 “我有你啊。”丁竞元由衷地笑,笑得很帅气,不带一点坏心机。苏墨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丁竞元贴着苏墨的温热的手心歪过脑袋爱慕一吻。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一百一十八 或许是路上睡多了,或许是换了新家有些认床,苏墨失眠了。凌晨睁着眼睛在舒适的大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丁竞元脸贴在他脖子里抱着他的腰夹着他的左腿已经是睡着了,他今天肯定是也累着了。耳根子底下是一阵一阵的热风,绵长温暖。 苏墨是心里很能藏得住事的人,其实自从进了新家的门,苏墨心里就一直没平静过,先不说态度不善的江心眉,这个家的一切都让他终于切实切身地感受到了丁竞元是个有钱人,这种感受和在新城时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也知道丁竞元有钱,出手阔绰动辄就是整套的名品厨具甚至是汽车,但那至少是在自己的小窝里,他掌握着最多的主动权和拒绝权。 一句话说到底,就是他还没能从心底里全然地信任丁竞元。 心安理得地享受丁竞元的一切这在目前的苏墨看来,还有点困难。他现在身上有伤,还不能做什么。等腿好了,一定要尽快地找份工作。这个家自然是不需要他来支撑什么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要有自己的事业,至少要有能保持经济独立的能力,这是最起码的。 忙惯了的人,现在忽然要闲下来,没有工作的感觉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以前忙碌是为了尽快把房贷还上,能尽早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窝。现在呢,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身边的这个人?苏墨在被子里轻轻地握住了丁竞元搁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丁竞元的手掌很大握着很能有一种安全感。他摸索着慢慢地将他的手指撑开,把自己的手插了进去,在他不知道的凌晨两点钟偷偷地给了他一个许愿式的十指相扣。 一百一十九 夜里失眠直接导致了早上醒不过来。直到嘴唇上有凉凉的薄荷味道和轻揉慢捻的触觉传来才醒,苏墨还没睁开眼就知道这是刷过了牙的丁竞元在吻他。 “这两天公司里会非常忙,今天不能陪你了。”丁竞元两手臂撑在苏墨颈边,说完又俯下身去亲了一口。 “嗯。”苏墨半睁着爱困的眼睛,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家里面有厨师和阿姨,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直接吩咐他们。” “嗯。” “宝贝?” 苏墨听到这一声喊,终于是睁开了眼。丁竞元贴得极近,呼吸已经尽数喷在了苏墨脸上,看到苏墨睁眼,嘴角自然而然就翘了起来。 或许是丁竞元心情好地太不加掩饰,爱恋的目光又太热烈,苏墨没有再多加思考很自然地说出了半夜时自己的一个想法:“我其实不太喜欢自己家里有别人。饭我可以自己做。” 话刚说完,丁竞元就一口亲了下来,舌头顶进来,辗转求索,拉着苏墨的手臂搂在自己脖子上,直将苏墨吻了个气喘吁吁。苏墨说这个家是“自己家里”,这让丁竞元很高兴。 丁竞元亲过瘾了,心满意足地顶着苏墨的鼻尖,“现在你腿不是不方便吗,让他们照顾两天,好不好?等你好了,随便你,家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 苏墨仍旧喘着,望着眼前的男人非常满意地沙哑着嗯了一声。待丁竞元要起身的时候搂着他脖子的两手忽然使劲往下拉了一下,然后翘起脑袋主动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这一下让丁竞元简直又是要心花怒放了,对着苏墨压上来没头没尾地就是一通疯吻,又扒了苏墨的睡衣在胸口肩膀上脖子里到处乱摸乱亲了一气。 丁竞元去公司了。苏墨在床上又睡到了九点才醒。轮椅就在床边上,苏墨觉得洗漱自己还是可以不用麻烦人的。刚坐起来,一转头就在床头的座机上看到一张蓝色的便签,是丁竞元在楼下吃完早饭已经是一脚出了门的时候想起来又折回楼上给自己宝贝留的:老婆,我已经吩咐厨师做你爱吃的鸡丝粥和小菜了,客厅的电话是22886668,醒了喊人上来伺候。晚上等我吃饭,给你打电话。落款:老公。 苏墨看着字条直接就笑了出来,丁竞元这个变态,老婆这个称呼听起来真的好肉麻好恶心啊。 苏墨没有喊人,自己撑着轮椅到浴室洗漱了。然后打电话让人把早饭送到茶室的书桌上。家里帮忙的这位是一位四十几岁的阿姨,人很好,也温柔,干什么都很干净利索,后来苏墨就没有让她走,一直就留在家里帮忙,专门洗刷打扫。主要房子上上下下确实是蛮大的,加上丁竞元又是超级爱干净的一个人。苏墨后来也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就算是每日三餐慢慢地也忙到没有时间自己去做了。家里委实需要有人帮忙。 吃完饭,苏墨就躺在茶室的沙发椅里喝茶看书。楼下没什么要忙的了,芳姨也陪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起安静看书。高到天花板的书架,满满的两面墙。各种类型的书都有。这些当然不是丁竞元爱看书,而是当初装修的时候妆点门面为了好看来着,至于里面的很多英文原文书就纯粹是为了苏墨准备的了。 苏墨腿脚不方便,芳姨就踩木梯子上去给苏墨找书。开始苏墨还担心她不认识英文,后来才知道,阿姨以前是受过专科高等教育的。问她为什么会来做家政,她笑说当然因为工资很高。 午饭前丁竞元抽空打电话回来,询问苏墨早上都干什么了,腿疼不疼了,叮嘱注意别磕着碰着了。又提醒大师傅炖的药膳一定要喝。又小声对苏墨说“想你”。苏墨当时正躺在沙发椅里看书,垂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唔着嘴答应了。两个人着实腻歪了好一阵子才挂。 因为下楼不方便,午饭还是在楼上吃的。下午苏墨睡了一觉,醒了以后品茶看电影。芳姨也不用吩咐,轻轻地敲门进来把刚做好的可口的小点心和牛奶端了进来。 六点多的时候,丁竞元回来了。一进门就直接上楼,然后钻进茶室就不出来了。直到快八点,才抱着苏墨下楼来,吩咐阿姨上菜。两个人在新家的餐厅里正式吃了第一顿晚饭。 一百一十九 晚上给苏墨洗完澡以后憋了一肚子欲火无处发泄的丁竞元在二楼最东面一间健身房里健身。苏墨里面穿着浴袍外头裹了长羽绒服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里看着,陪着聊天。 “你后来还练剑吗?”苏墨捧着一杯热茶边喝边捂手。健身房里这会温度故意调得低了一点。“不练了。但是健身一直都有。”丁竞元穿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双腿微张站得笔直,配合着一呼一吸单手在举一个看上去就很重的哑铃。 蛮可惜的。赛场上穿击剑服那个全力以赴的丁竞元真的很帅,“你手里这个多重?” “你猜。” “10公斤有吗?” 丁竞元忙里偷闲地笑了一下,“地上的18公斤,手里这个15。” 丁竞元一边说话一边单臂举重还能站得那么直,怪不得他手劲那么大,跟钳子似的,每次被他抱住了吃奶劲都使出来了都挣不开。原来都是练出来的。 丁竞元左右手各举了两组,身上已然是出了汗了。哗啦把拉练解开了,抬手把上衣脱掉了扔在了地板上,里头啥也没穿。结实的腹肌立马全暴露在了空气里。丁竞元两脚脚尖着地,两手握着健腹轮,双臂前展,把全身抻成一条水平直线,胳膊上和侧腹部上的肌肉全拉出了漂亮的线条。然后双臂后曲依靠手臂的力量再将轮子滚到脚下。如此反复。 丁竞元动作标准,速度均匀,充分展示了作为一个雄性身上蕴藏的力与美。苏墨在一边简直要看直了眼了。 后来,苏墨腿早已经好了,也经常跟丁竞元一起锻炼身体。等到他第一次用健腹轮的时候才知道这玩意儿原来竟这么难,他是一个都做不起来的,双臂前展的时候,因为手臂力量不够,直接就整个拍在地板上了。 这天健身房里的最后一个锻炼项目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丁竞元上半身向下背靠在曲形锻炼板上,双手交叉抱在脑后,挺身做仰卧起坐。而苏墨则坐在他大腿上,伤腿翘在单人沙发里。丁竞元每挺身靠上来一次苏墨便投喂一颗曲奇小饼干。丁竞元有了动力做得飞快,一小碟子饼干很快被两个人吃完了。吃完了丁竞元还要,苏墨没办法便凑上去赏了他一个吻。结果后来就演变成了丁竞元每做一下就要亲一下,苏墨要是不亲丁竞元就抱着缠着追着亲。两个人从蜻蜓点水似地嘴巴互相碰一下,慢慢变成了粘着不分开了,亲的时间越来越长。再后来,苏墨把手慢慢顺着丁竞元结实的腹肌一路伸进了他的运动裤里面,在他腹股沟的V线上来回摩挲。 “喜欢吗?”丁竞元粗喘着问,天人交战,一方面想顾着苏墨,一方面委实又被这样的苏墨挑逗地要疯狂了。苏墨没有回答,只是凑上来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于是丁竞元彻底燃了。也顾不了许多了,把苏墨抱进沙发里,剥开羽绒服就一脑袋钻进浴袍里去了。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一百二十 丁竞元顾着苏墨不能做剧烈运动,一方面因为他的腿伤,更重要的却是因为打的那个狂犬疫苗。医生明确强调了注射疫苗期间不能从事剧烈运动。而*,别人什么样不知道,丁竞元做起来毫无疑问是属于非常激烈那一型的。狂犬疫苗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着,苏墨的身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即使此刻丁竞元血都已经要烧干了,最后到底也还是没有进去,只用手指和嘴巴把苏墨弄得彻底软在了沙发里。 两腿大开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苏墨面色潮红地蜷在羽绒服里仰着脑袋抵在沙发背上,还没有完全从gao潮余韵中回过神来。丁竞元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心地把苏墨的伤腿从沙发扶手上拿下来。扒了自己的运动裤一脚踢出老远,迫不及待地靠上来,膝盖前后交替着跪到了两个扶手上。把自己还包裹在内裤里的大家伙直接顶到了苏墨鼻尖上。 丁竞元一手伸下去捞苏墨的手,抓到自己腰身上扶着,一手去摸苏墨的脖子耳朵,嘴里喘息着并不说话,只用自己的那个硬东西不停地去撞苏墨的鼻子嘴巴,意图不说自明。 苏墨懒懒地抬起眼睛看他。丁竞元舔了下嘴唇,用眼神催他,抓着苏墨的手带着从大腿根往自己nei ku里插,一起握住自己鼓胀起来的两颗圆球抚弄。见苏墨仍是懒洋洋地,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声音急切:“不要急我了,亲爱的,快点。给我舔出来” “掏出来……张开啊……嗯啊……” “张大点……用点劲……” “等你腿好了,再好好疼你……” “对,用舌尖舔前面……宝贝今天好乖……” 丁竞元一边动一边低头盯着看自己在苏墨zui里进出,慢慢地挺腰前后摆起来,力气也是越使越大。苏墨最后被他撞得脑袋整个抵进了后面的沙发里,从鼻管里哼哼着大声抗议,两只手要用力地推他的腰和大腿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他噎得透不过气来。丁竞元抵着苏墨she了,喘着慢慢将自己退了出来。将自己顶端的一点白浊擦唇膏一样擦在苏墨嘴唇上,又用拇指将他嘴角漏出来的一点抹回嘴里去。 “冷吗?”丁竞元腰身塌下去,整个跪在了扶手上,用羽绒服给苏墨包包好。苏墨胸口上,腰身上,大腿根里的嫩肉都被他吸了好多红痕,屁股底下有一小块沙发布料也被慢慢溢出来的液体弄湿了。 苏墨眼角泛红,垂着眼睛慢慢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全身发热发软呢。 “累了?” “嗯。抱我回去。” “要不要再洗一下。” “不要了。想睡觉。” 丁竞元弯腰舔一口苏墨的嘴唇,起身套上裤子。用羽绒服把人包严实了,一路抱回了卧室。 一百二十一 长江集团的新年董事会,各大主流财经媒体都用一定的篇幅报道了,标题用的大多是长江集团的新继承人这样的字眼。即使苏墨不看财经新闻,上网的时候各种网站的新闻弹窗上也能看到相关报道。图片上身穿西装的丁竞元面无表情,很有一种冷酷的气质,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他父亲丁溪川了。他父亲原来长这样。真不愧是父子两个,不管是面部轮廓还是身形,都有些像。 想想被媒体大肆报道的人就每天在自己身边躺着,陪自己吃饭,打电话回来跟他腻歪,晚上还会缠着他耍流氓,苏墨一时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仿佛丁竞元在外面是一个世界,回到家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另一个世界。 开始的时候苏墨总以为丁竞元的那一个世界离他很远,后来才懂得,真正和爱的人在一起了以后,就会重视他的朋友,就会想要了解他的一切,这样才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这样成功的喜悦才能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会心分享。而他爱你,也会渴望你融入到他的各种圈子里。 董事会后的第二个星期,丁竞元打算在家里宴客。邀请的是温邢远和他的心肝宝贝。上次温邢远打电话来约吃饭他没有空,这次正好趁着人在S城回请一次。又听说他的小心肝也跟着来了,于是决定介绍苏墨认识。因为苏墨的腿虽然已经能下地了但还是有些不方便,便决定在家里请客。 “温邢远和我很投缘,很能谈得来,又是合作对象。我想介绍林宝贝给你认识。”丁竞元靠在床头上,搂着苏墨,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他这样安排,“你要是不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啊。”苏墨抬眼看他。 “真的吗?”丁竞元低下头来:“我的朋友也想让你都认识。” 苏墨轻轻点头,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抱了一下他的腰。 早上,丁竞元陪着苏墨去医院打疫苗。从医院回来,苏墨忽然说想去理个发。他头发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但其实也还好,并没有乱到没有发型的地步。 去的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形象设计室。店里的首席设计师过来跟苏墨一起讨论脸型和设计新发型,并拿来很多成功图片案例供参考。着实研究了一会。丁竞元全程在一边陪着,刚开始的时候半句话没说,最后他把手往一张图上一指,言简意赅“就这个”。 苏墨的发质比较软一点,下巴有点圆润,最后剪了一个带点刘海的很潮的暖男发型。看着是挺舒服的,就是有点别扭,这么多年来这还是苏墨头一回留刘海。 苏墨胡撸了一下头发,从镜子里看到了坐在后面沙发里正对他笑的丁竞元。两人的目光对上,丁竞元立马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漂亮极了。 一百二十二 林宝贝果然像丁竞元说的那样真的是很可爱很漂亮的一个大男孩。而温邢远则是一个看上去就很稳重温和有礼的男人,年纪应该比他们两大个好几岁的样子。 苏墨本来还有点小担心的,怕自己在丁竞元朋友面前哪里要是做得不好让丁竞元没了面子。一顿饭接触下来才发现担心是多余的。林宝贝性格活泼,很有点自来熟,说话还带着点孩子气。一旦温邢远和丁竞元就某一个经济话题开始没完没了地展开讨论的时候,他就要把那对本来就大的眼睛瞪成滚圆,“每次吃饭你们两就老要讲这些事情。”那语气气哼哼的很不满意的样子。 林宝贝这么一说,温邢远首先就停下来不说了,给他夹菜一副很怕他不高兴的样子。不说经济,后来就说起了苏墨的腿伤。进而说到了各种名贵的狗种,从别人的狗又说到了林宝贝的小京巴。林宝说他家的京巴实际上是只泰迪,是小时候温邢远送的,如今已经很老很老了,应该叫老京巴了。总之四个男人一顿饭就尽聊狗了。 吃完饭,丁竞元和温邢远移步客厅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题,林宝嫌他们两个烦人,扶着苏墨上楼休息了。 两人去了茶室,苏墨累了半天了,躺在沙发床里歇腿,林宝则窝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芳姨给送了水盘拼盘上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他是不是很厉害?邢远说他拿过很多奖牌呢。” 苏墨笑了,“算厉害吧。” “那他穿击剑服什么样你有没有看过?” “当然。以前他比赛,我去看了好多场。他每场都赢,一路赢到决赛,拿了冠军。”苏墨说这话嘴角都是弯的,面颊上一颗小酒窝惹地林宝一直盯着看。 “好厉害。”林宝由衷地称赞,丁竞元身材那么好,穿击剑服一定帅死了,“那他的指关节硬吗?” “什么意思啊?”苏墨不解。 “你先回答嘛。” “很硬的。大概是从小练剑的原因。”苏墨想了一下才回答,以前还真的没有特别在意这个。 林宝嘿嘿地笑了。苏墨追问,他便把脑袋凑上去,轻声解释:鼻梁挺屁股结实指关节硬的男人性能力都很强的,他们家温邢远就是这样的,每次都能把他折磨得掉眼泪。还有他的好朋友楚晨的男朋友也是这样的。 这话立马就听得苏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觉得林宝贝可真是个宝贝,可爱得不行。等到一个多星期以后他通过林宝认识了楚晨才知道什么叫人来疯一样的热情奔放,那真是个什么话题都能聊出口的主。 其时,天气晴朗无风,丁竞元正和温家祖孙两个在很远处挥杆打球,苏墨不会玩高尔夫,丁竞元先是陪着手把手地教了一会,温家老爷子来了以后,林宝就接替了丁竞元的位置教苏墨挥杆。他个头比苏墨要矮,想像丁竞元之前那样从后面把苏墨整个抱在怀里握着手那样教,根本不可能。就只能在旁边指导,于是教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不想教了,正好,苏墨对这个也不敢兴趣。于是两个人坐球车回去吃东西休息了。 林宝趁温邢远不在身边,大冷天点了冰激凌偷偷地吃。苏墨让他少吃两口,他摇着脑袋嘴哼哼,说再吃点就不吃了。结果一再耍赖吃了很多。 十分钟以后,温家的司机把楚晨从机场接过来了。只见他下了车,老远就奔了过来,扑到林宝贝这边抱住人对着嘴上就猛啃了一口。 “哈哈哈……” “嘿嘿嘿……” “呵呵呵……” 三个人一溜排地坐在沙发上,林宝和苏墨把楚晨夹在中间,三个人脑袋靠在一起在看手机上的一条非常搞笑的微博。是一个空间里的游戏,就是对你的爱人发三遍我爱你,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结果就是有很多诸如“想要什么包直接说吧”“有屁就放”这样的非常搞笑的回复。 “我先来发一个。”楚晨说发就发,很快一条我爱你就发到他男朋友林锡文的手机上。 林锡文几乎是立刻就把电话打了过来,打过来楚晨当然不接,于是一条短信很快来了。 “我也爱你,亲爱的。”楚晨笑着大声读出来。立即又是一条。 “我爱你。” 林锡文很快回复:“要疯了。” “我爱你。”又一条。 “真恨不能立即干死你。”楚晨笑得倒进林宝怀里,“完蛋了,下次见面肯定要干得我下不了床了。” 楚晨发完了,就嚷着要苏墨和林宝也要发,“他们两正好都在呢,快发,看看是什么反应。” 苏墨觉得楚晨可真够疯的,但是这样相处却一点压力都没有,相反是难得的放松开心。不过这可不代表他想要跟着给丁竞元发这种东西。楚晨只是人来疯,丁竞元那可是真的会发疯的。 林宝贝积极响应,第二个发的。温邢远也是立即电话打了过来。照样是不接,于是短信搁了一分钟终于也发了过来。 温邢远:“小东西,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林宝:“我爱你。” 温邢远:“宝贝。” 林宝:“我爱你。” 温邢远:“我也是,永远。” 林宝一一把短信读了出来,一脸甜蜜蜜。 这下就轮到苏墨了,不愿意,不行。两个大男孩全不同意。你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最后苏墨被两个人连手压在了沙发里,骑腿的骑腿,压胳膊的压胳膊,不知道的还以为强X呢,外套里的手机都被掏出来了,苏墨真的是被他两个缠得没了办法。 苏墨被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手里握着手机,终于敲下了我爱你三个字,收件人钱多多。 “为什么叫钱多多呀?” “这什么意思?” 林宝跟楚晨几乎是同时发问。与此同时,极远处的草坪上,丁竞元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待他掏出来低头去看时,一时连呼吸也要停止了。 “我有点急事。”丁竞元只来及转身跟身旁的温邢远招呼一声,便疾步往回走了。先还耐着性子,后来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甩开膀子一路狂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出现的是小心肝那本里的几个人物。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一百二十三 “钱多多是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随手给他起的外号。”苏墨跟好奇二人组解释,发完了“我爱你”,心里一时竟是有些不能平静,不知道丁竞元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会高兴坏了吧。 “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外号?”好奇二人组追问。 “因为当时正好朋友的女朋友住院急着用钱,在学校大门口撞上了他。就跟他借钱。当时跟他根本不熟,他很爽快得把皮夹掏出来亮出一叠连号新钞说要多少随便拿。”苏墨想到以前不由自主地就笑了,“后来他留下电话号码抬脚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随手在手机里输了这么一个名字。” “原来你们是大学同学,而且多年以后还互相喊对方外号感觉好浪漫。”楚晨和林锡文就是在酒吧里认识的,一点也不浪漫。 “就因为借钱,后来就熟悉了对不对?”林宝贝是肯定的语气,“我觉得他肯定是在借钱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丁竞元看起来比温邢远还要不苟言笑的模样,对于不想熟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客气说什么随便拿这种话吧。 苏墨好笑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丁竞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楚晨哎呦一声靠进身后的沙发里:“短信怎么还不来啊?电话也没有。”话音刚落,就听到休息厅的玻璃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弹到了墙上,沙发上三个一齐转头看去,只见丁竞元累得气喘吁吁地一手正扶在门边上,嘴里大口喘着,目光如炬,胸膛起伏。丁竞元盯着沙发上的苏墨,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一边热得抬手把黑色羽绒马甲的拉练拉开了。 苏墨一时都有些怔住了,迎着丁竞元炽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待人走近了,他才看清他头发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汗珠子,脸膛热得都发红了。被丁竞元一把紧紧抱进怀里的时候,才知道他连身上都是热气腾腾的了。胸腔里的那颗心激烈地跳动着,简直要把他手掌都震疼了。 “苏墨……我也爱你。”丁竞元将嘴巴贴紧苏墨的耳朵用尽全力地说出了这一句,两臂铁钳一样把苏墨箍在自己怀里,几乎抱得人双脚离地,恨不得将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墨被抱得踮着脚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耳里听到这一声告白,不知道怎么的,鼻尖竟是一阵阵地想发酸。丁竞元喘地这样急,可见他一路跑过来有多激动;抱得那么紧,可见他心里有多欢喜,此刻苏墨真的感受到了丁竞元对他的那种在乎和爱。 楚晨和林宝贝此时已经都一动不动地缩在了沙发的拐角里,转动眼珠子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自己变成了隐形人,连呼吸频率都自动降低了,一点声不出,生怕打扰了深情拥抱的两个人。 半小时以后,温家父子两个回来了。问丁竞元人呢,林宝回说他跑进来抱上苏墨就走了。 一百二十四 银白色的玛莎拉蒂超级轿跑开出高尔夫球场以后,一路简直是要飞起来了。丁竞元目视前方不说一句话,但是苏墨怎么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此时轮到他心脏狂跳了。丁竞元这明显是又要发疯了。 路边开始出现各种大小不一的酒店,车速终于慢了下来,丁竞元每看到一家都恨不能将车直接冲进人家的大堂里去。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家能住的了。 丁竞元一个漂亮的急刹吱一声将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口,抬脚将自己这边门连推带踹地踢开,下车大步绕到苏墨这边,开了门一把将刚解开安全带的人从车上拽了下来。一路拽着进了大厅,惜字如金地开了房间又一言不发地一路将人拽上电梯。 【不老歌的登陆邮箱是Q号569827670。密码05250514.另外我新浪博客上也po了一份,主要不老歌有时候会抽。但是博客的话可能就开个一天两天仍会关掉。留言的时候注意一下武打戏的敏感词哦。低调低调。】 电梯里丁竞元依旧是不说话,只紧紧握着苏墨的手,不耐烦地盯着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苏墨不知道丁竞元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跳得愈来愈快了。算起来,自从他腿伤了以后,再加上在那之前分开的几天,两个人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做了,他指的是那种真正进入地做。看丁竞元现在这种样子待会会有多激烈可想而知。他要是发疯,苏墨忽然想起楚晨之前说的那句话:干得他下不了床。 “我跟你讲……刚才我们三个在玩游戏……” “我……” “发的那个其实是啊——” 苏墨想解释清楚,只不过讲得有点磕磕巴巴的,正说着呢,电梯到了,丁竞元率先走出去,手上大力一拉,直接拉了苏墨一个大趔趄,疼得他嘴里大叫了一声。 被丁竞元顶在门上激烈啃咬的时候,苏墨还在试图把事情讲清楚。实际上进门之前他已经说过一遍了他们是玩呢,但是丁竞元完全就是耳边风。 丁竞元完全没有章法地脱苏墨的衣服,大衣扣子被拽得直接崩飞了,把苏墨里面的秋衣连着毛衣一把从头上被扯了下来,一口咬住苏墨胸前的一点猛吸,两手直接沿着腰身从后面硬插进了裤子里去,抓住两个翘弹的屁股蛋大力揉搓。 “嗯……”苏墨顿时就被他吸得大声叫了出来,两手按在他肩膀上想推他,“你轻点啊……咬疼了……” “啊……你别这么急好不好……” “嗯……啊……” “丁竞元我有点冷……” 苏墨说自己冷,丁竞元这才终于住了口,立即蹲下去抱着大腿把人高高地抱了起来,快步进屋直接将人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将苏墨裤子一扒,丁竞元就势就扑了上。 苏墨早已经被tian软了,大腿根里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嘴里舒服地shen yin着,大zhang着两腿,不由自主地挺起腰身,将自己更往丁竞元嘴里面song去。丁竞元的手指是什么时候伸进来的苏墨舒服地也搞不清了,腺ti被nian住chou ding的时候,全身是一阵阵地guo电一样的感觉。 丁竞元仅用shou zhi和嘴巴就已经把苏墨摆nong地全身tan软了。 酒店有给客人准备了套子,三只装的冈本。丁竞元直接撕开两只套上。 “爱我吗?”丁竞元又从背后贴了上来,问了却不给回答的机会,直接一口把苏墨嘴巴du上了。直接将苏墨眼角夹着的一行清泪ding了出来。 苏墨知道刚才他说的发的我爱你是玩的这句话丁竞元绝对是听进去了,并且还非常生气,所以现在问了也不给他机会回答,不准他回答。 苏墨睁开泪眼,嘴里呜呜着可怜兮兮地对着丁竞元求饶。丁竞元完全不为所动。 丁竞元粗chuan着跪起来,将两只套子一起摘了。然后抱着已经bei gan瘫了的苏墨去了浴室。 “饶了我吧。” “不喜欢吗?” “……不喜欢。” “宝贝又不乖了。” “真的不喜欢,你饶了我吧……” “呜呜……” “宝贝喜欢吗?” “喜欢……” “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啊……很爱……啊……饶了我吧……要坏掉了……” “抬头看镜子。” “呜呜……我不想看……” “又不听话了?” “啊啊……我真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啊……我……喜欢你。” 苏墨扬起脑袋shenyin,反手去摸身后的丁竞元,软软地握住丁竞元掐在自己腰身上的大手,软软地来回摩挲。丁竞元立即俯□去吻苏墨整个汗湿的脊背。苏墨转过脑袋,嘴唇便立即被丁竞元一口含住了。苏墨喘息着张开嘴用力去吃丁竞元的舌头,裹住了,拼命讨好地往自己嘴里拽,咬住了就完全不松口了,婴儿吸奶一样,裹着他的舌头大力地吸。kuai gan泉涌一样从丁竞元的下面阵阵往上泛,苏墨的手还抚在他的后脑勺那里来回摩挲。就像给一只狮子顺毛一样。丁竞元挺动着,感觉已经根本无法忍住了,从鼻管里发出一声长yin,直接在这种几乎是没有chou cha的情况下射了。 从此以后,苏墨终于摸索到了在□时能制住发疯的丁竞元的方法,并且屡试不爽。以后的很多年里,一点一滴的相处中,苏墨慢慢掌握了一切可以制住丁竞元的方法。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一百二十五 丁竞元最后射的时候没有带T,射得太深了,于是苏墨被他抱进浴缸里清洗后面的时候又受了二茬罪,因为毫无疑问地是又伤着了,一碰就疼。 苏墨很疼,被丁竞元抱回床上的时候眼睛都还是潮的。丁竞元疯起来脱缰的野马一样真真是太可恶了。最后如果不是他使出自创的吸舌*,估计到现在都不能完。 “嘴巴肿了吗?” “嗯,破了。” “后面也肿了吗?” “嗯。” “严重吗?” “有点。” “真的?”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苏墨终于睁开了眼睛,眼角含春地看着丁竞元,用着已经沙哑的嗓音对着他吐出了游戏的第二句:“我爱你。” 刚才苏墨被丁竞元硬逼着说,和现在这样温温柔柔地说出来那威力是决不可同日而语的。想到最后苏墨还那样激烈地吻他,丁竞元心里立即掀起一阵狂潮,瞬间翻身就压了上来,被苏墨单手推在了胸口上,十分解气地提醒他:“都肿了。” “又是玩笑么?”丁竞元话问得简直就是急切了,不能亲不能干,就只能用力抱住苏墨,鼻尖顶上去,目光一直望进苏墨的眼睛里去,仿佛想通过这个心灵的窗口窥探他心里对于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丁竞元心跳得狠快,像就要蹦出来,简直有超越都敏俊每分钟三百下的趋势。苏墨看他这么急不可耐难得坏心眼地觉得身周都舒服了,屁股也不那么疼了,大腿根也不酸了。 “我爱你。”苏墨深情款款,还火上浇油地抬手揽住丁竞元的脖子,翘起脑袋亲了他一口。 这第三句说完,苏墨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打了小半天的球又被折腾了一下午,他实在是累了。而丁竞元算是彻底疯了。苏墨是不能再去动了,因为全身上下被他刚才都啃透了,弄得上下两张嘴都肿了,大腿胸口上也到处都是吻痕。他只能把闭上眼要睡觉的人按在怀里从头顶心到小脚趾来回狂舔无数遍,添得苏墨全身泛水光直打哆嗦,翕张着嘴唇呻吟着骂他变态,连抬脚蹬他的力气都没了。 “苏墨我也爱你……我好爱你宝贝……”丁竞元最后把嘴巴凑在苏墨嘴边上,情话绵绵。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问什么,苏墨都懒得再理他了,并且不一会就睡着了。 从大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是越来越暗了,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钟。心潮澎拜的丁竞元肉贴着肉地搂着怀里的人,看宝贝似地对着苏墨看了很久。苏墨睡得很沉,眼睛下面都发青了。他今天真的是被丁竞元折磨惨了。 “从你来看我打比赛那天,我就知道了,你是喜欢我的。”终于等到苏墨自己说出来了。丁竞元用拇指摩挲着被自己咬得肿起来的两片嘴唇,心满意足的一声叹息。 陪着苏墨睡了一会,丁竞元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飞快地翻身下了床,穿戴整齐地出了门。到电梯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穿着白色的羽绒夹克,身材颀长,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零。 “是你……”小零惊喜地睁大了眼跟丁竞元打招呼。丁竞元闻声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突然一转身又跑了回去,开门进屋,大步走到床前,将自己手上一直戴着的戒指摘下来套到苏墨食指上,明显是大了一圈,得买小一号的。 苏墨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壁灯亮着,丁竞元人不在。在陌生的环境里醒过来一时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苏墨趴了半响,才抬手把床头的手机摸过来。手机轻磕在手指上发出一点轻响,苏墨这才注意到中指上不知何时竟带了一个男戒,正是丁竞元一直戴在手上的那只。 “人呢?” “宝贝醒了,我在回去的路上了,是不是饿了?”丁竞元心情奇好,即使刚才在酒店里遇到一个想再续前缘的旧情人的纠缠也丝毫不受影响。 “你干什么去了?” 丁竞元不说,笑得神秘兮兮地:“等我回去带你好吃的。”说完还很肉麻地对着苏墨亲了一口响的。 “嗯。”苏墨哼哼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的呢?”丁竞元索吻。 苏墨不给,要挂电话。 “那我飞回去亲你,前面红灯,看来要闯红灯了……” “mua! ”苏墨赶紧对着手机亲了一口。 无赖的丁竞元一路上“闯”了无数红灯,得了一长串的香吻。 一百二十六 沈凌坐在餐厅的角落里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窗前的两个人。几年不见,丁竞元变成一个更有魅力的男人了。穿西装打领带真的很带感。 丁竞元当时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那种很花的top,又年轻又帅,床上虽然不爱伺候人但是体力惊人,关键还很舍得花钱。但他和谁都是玩玩,而且不漂亮的根本看不上眼。他当初算是和丁竞元好的时间比较长的了,后来他还到处找圈子里的人打听,说是丁竞元要打比赛不出来玩了,再后来说是出国去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遇上丁竞元了,他在电梯那儿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现在正是空窗期,寂寞得很,遇到丁竞元真的很惊喜。后来等着丁竞元从房间出来,又一路乘电梯跟到地下停车场。没想到的是丁竞元全程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他认错人了,他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以前只要他高兴,主动贴上去,丁竞元都会抛下别人跟他走的。现在竟然敢装不认识,还甩脸色。拔*无情的东西。沈凌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在圈子里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今天丁竞元真的惹怒他了。哼,他倒要看看他现在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一个天仙人物。能大白天带来酒店开房的,还能是什么高贵人么。 结果见到了才知道,竟是这么一个男人。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就身上那件大衣还上点档次,估计也是丁竞元出钱给买的,仔细看最上面的扣子还掉了一个。就笑起来的时候还算能看,脸颊上一个小酒窝很明显。 丁竞元眼光还真高。 待那边两个人点完了餐以后,不知道是什么事,丁竞元站了起来,欠着身子对着对面有点不高兴的人笑着解释了一句,抬腿走了,大概是回房间拿东西的,看样子还挺着急的。 苏墨本是扭着脸看着窗外的,忽然从窗玻璃里看到对面坐了一个人。 “这个位置有人了。”苏墨明显觉得对方眼神不善,但是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好。”沈凌笑着打招呼。 “我不认识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认识,丁竞元认识我啊。” “哦……”苏墨有些迟疑,“他回房间拿东西了。马上下来。” “你不问问我跟丁竞元是什么关系么?” “……”苏墨眉心已经蹙起来了。直觉没有好事。 “我叫沈凌。”沈凌不兜圈子,看门见山,丁竞元随时都会回来的,“和丁竞元的关系应该是跟你一样。” 苏墨楞了。就觉得有一股血直接冲到了脑门上。 “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呢?” “……”苏墨愣着没说话。 “我记得丁竞元很挑的,怎么现在口味变得这么重了,连你这种……”都能看上眼了。沈凌笑。话没说全,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地很完整。 苏墨脑袋里有根筋在一抖一抖地大跳。能叫出丁竞元的名字可见是认识的。又联系到丁竞元以前的那些风流艳史,苏墨觉得他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蹙眉看着这个沈凌,苏墨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很漂亮。看年纪应该比自己小不少,唇红齿白的。 江心眉送过来的那些照片上的男孩子每一个都很漂亮。穿的也是又臊气又不失帅气。 “丁竞元现在状态怎么样?还是那么猛吧。跟他做真的是能爽翻。我每次都要被他……”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苏墨突然出声打断他,声音绷得很紧,“我都知道的。他现在很老实。我们正用餐,请不请自来的你移驾别的位置吧。” “是么?”沈凌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哪里来的自信敢说姓丁的花心萝卜老实了,苏墨的态度让他本来就因为丁竞元的冷冰冰而不爽的心情更叫糟糕,“刚才在电梯里丁竞元还要约我吃饭来着……哎,真不该说出来的。不好意思。”沈凌很有礼貌地道歉,“毕竟今天是你们来开 房约会的嘛。” “你何必说谎呢。你可能真的是以前和丁竞元有点什么,我猜你今天在电梯里碰到了他也是真的。只不过他态度不好惹得你不高兴。你约炮他根本不甩你,是不是?然后你在这里又遇见了,所以想找我发泄一下。”苏墨靠近沙发里,说完扭过脸看窗外了,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了。 苏墨说得全中,沈凌有些恼羞成怒了。 “哥哥,你真的太会自欺欺人了,丁竞元这么一个风流的一号你想一个人占着也太贪心了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你哥哥。还有,我告诉你,以后丁竞元绝对就是我一个人的。”苏墨忍住满肚子的火气,终于开口撵人。“请你现在走开,你这样莫名其妙跑过来真的很好笑也很幼稚。” “你倒是蛮会端着的,可能丁竞元就是好你这口吧。毕竟年纪大了,口味也会跟着变的。”沈凌站起来,和苏墨对视,“但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等着瞧看我能不能约到丁竞元。”说完潇洒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人们争执的时候,往往大声说完最后一句话的人,哪怕是没有理的,仿佛都带着三分胜利的意思。何况还能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沈凌回到角落里的位置上去了。但是目光还一直盯着苏墨这边,带着一些嘲讽和挑衅。苏墨脾气好不错,但是并不想跟这种人示弱,憋了一肚子火气,抄手坐着与之对视。直到一眼瞟到丁竞元回来。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一百二十七 昨晚上疯玩了一夜以后,醉醺醺的沈凌和一个临时勾搭上的老男人凌晨五点多从聚会上开车出来找酒店,开房无非就是为了打炮。但是没想到男人是个绣花枕头,干了一会他都还没过瘾呢就软了。沈凌只有自认倒霉,将男人踹到一边去,裹了被子就大睡特睡起来。 这一口气就睡到了下午五点。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沈凌在大床上睁眼躺了好长时间,期间想到了那个估计早已经走掉的废物男人。他从十七八岁就开始在圈子里面混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看走眼也可说是经常有的事。说到底,像丁竞元那么猛的男人真的很少有。怪只怪他在刚进圈的时候就遇上了丁竞元这样的top,以至于胃口被养肥了,后来遇到的就总想拿来跟丁竞元比,却总是失望多满意少。他喜欢那种被干得不能自控地哭出来的感觉,喜欢那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爽到极致的痛快。 躺了很长时间,沈凌终于起床洗漱。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飞媚眼儿。 站到电梯口的时候,沈凌还在想晚上去哪儿玩呢,正翻手机通讯呢,旁边站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侧过眼睛,本只是想斜溜一眼的,没想到这一眼瞄的他却是立马一愣。即使好几年没有见了,沈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睡了他很多遍,每次都要把他操到哭出来的丁竞元。 沈凌顿时一美,心道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现在正空虚寂寞冷呢。丁竞元当初是出了名的认为脸蛋比屁股重要的风流鬼,他觉得凭自己的外表。钓丁竞元就是他勾勾小拇指的事情。他刚出声要打招呼,丁竞元转身就往回跑了。于是他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猜丁竞元肯定是大白天的和人开房打炮来了。现在完事了是准备走了。 没过两分钟,丁竞元果然又出来了。远远地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沈凌看着他现在这种西装领带大衣搭在一边手臂上的帅气模样,禁不住一阵心痒难耐。丁竞元现在更壮更结实了,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雄性气息。 “丁竞元,好久不见了。”沈凌对着丁竞元笑,仅仅只从眼角飞出一点点挑逗的目光。白色的羽绒夹克拉链早已经被他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黑色的低领线衫,漂亮的锁骨在走廊的灯光底下若隐若现。 丁竞元看了他一眼,认出来了。但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此时电梯来了,丁竞元一抬脚踏了进去。 丁竞元装不认识?这让沈凌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立刻跟着进了电梯,故意站到丁竞元后面去。从后面光明正大地视#奸丁竞元的翘屁股和大长腿。 电梯眼见着一路往地下停车场降,沈凌忍了一会见丁竞元全没动静,于是再次主动开口了:“现在变得这么酷了,见到人都不愿意正眼瞧一下了。” “晚上有节目么?” “喂,人家跟你说话呢?”沈凌说着,用脚面轻轻踢了一下丁竞元的小腿。这属于十足十的*了。几年不见,丁竞元倒装成了一本正经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他丁竞元么。十足的花心大萝卜一个。 丁竞元被踢了一下,终于转过身来,盯着沈凌,一步上前,伸开一只手臂撑在沈凌颊边的电梯墙上,俯□体。就在沈凌仰着脑袋嘴角勾着一个得意的弧度以为丁竞元马上就要吻上来的时候,丁竞元在安全范围内停住了,冷冷地泼了他一盆水:“我对你这种臊零不感兴趣。” “哈!”沈凌假笑一声,立马变了变脸色,“你以前干过的臊零还少么?” 停车场到了。丁竞元懒得再理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丁竞元没有退房,加上之前急急忙忙地回房间去,可见屋子里还有人。沈凌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是非常地不舒服,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倒要看看丁竞元现在的这个伴是个什么样的天仙。想让他一个人不痛快,门都没有。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在酒店的餐厅里,沈凌见到了苏墨。并趁着丁竞元回房间的机会上前挑衅。 一百二十八 苏墨看到丁竞元过来了。抄手靠进沙发里,将脸转向了窗户。假装看外面的夜景。从窗户玻璃上能看到丁竞元没有回对面而是直接坐了过来。苏墨现在气得真的是不想理他。可恨那边还有一个挑衅的人在虎视眈眈。 “怎么了?脸怎么红了?”丁竞元把脸探过来关心地询问,还以为苏墨是后面又疼了,哪里能想到他这是被气得。 苏墨撇着脸不睬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小酒窝都跑出来了。丁竞元这才发现苏墨明显是生大气了。 “怎么回事?怎么生气了?”丁竞元说着话就上手要把人脸掰过来,被苏墨一巴掌啪一声拍在手面上,转过脸来瞪他,压着嗓子骂他:“滚!不想理你。” 苏墨这一巴掌拍得不算响,但是在安静的餐厅里也能听得挺远的了。至少始终关注他们两的沈凌就听见了。包括苏墨此时对丁竞元可以说成是骄横的态度,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丁竞元没有生气,没有一甩手转身就走,甚至脸色都没有变一变。沈凌委实有些傻眼了,这还是那个难伺候的丁少爷么。但是让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祖宗,又哪里得罪你了?”丁竞元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他知道苏墨肯定舍不得他滚的。一边手上搂住了苏墨的腰身,两根手指头从毛衣里钻进去,撩拨地在他腰身的嫩肉上划拉,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特意回房间取来的皮夹,打开来搁到苏墨脸前。 苏墨一眼就看住了。皮夹里夹着一张很久以前的两个人的合照,也是两人唯一的一张合影。照片是在击剑比赛场馆里拍的,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丁竞元几乎就是把他搂在怀里了,压得他都歪到一边去了。 原来丁竞元刚才说的照片就是这个,苏墨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连连叹气,和丁竞元简直就是孽缘。看就知道那时候丁竞元绝对是对他已经起了不良心思了。 “本来想等着你自己哪天发现然后感动一下的,但是你从来不翻我皮夹手机,等你主动发现不知道要等到哪天了……” “你过去坐好。”丁竞元没讲完呢就被苏墨打断了,耷拉着眼睛命令他。见他不动,抬脚就想踹他,被丁竞元一把抓住小腿搬到自己大腿面上。 “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你给我注意点行不行?”苏墨急得瞪他,丁竞元和那个一直看着这边的沈凌,两个人一样可恶。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事生气?”丁竞元也不笑了,一脸严肃。 “……因为你以前的风流事太多了,刚才都有人找上门来了。一想到你跟别人在床上也做那些事我就生气。”最后几个字苏墨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自己都控制不了地很大声。旁边有吃饭的客人转脸望过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苏墨脸上的红潮不但没退下去,眼角竟然也慢慢变红了。刚才就憋着的一口气从心里猛得顶了上来,直接就冲到了眼睛里。其实之前照片的事情,苏墨始终都还搁在心里头,丁竞元在他之前有男朋友当然很正常,但是他没想到数量会如此之多。越在乎才发现越不能容忍这些事情:丁竞元曾赤身裸#体和别人抱在一起,疯狂接吻,疯狂*。每每想起那种画面心里就一阵阵发酸。何况今天还有人找到自己跟前来了,现在就在斜对角的地方看着呢。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己老公曾跟一群人翻云覆雨,做尽一切亲密事。 “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丁竞元已经猜到应该就是沈凌,苏墨生气他该高兴才是。他抬手摸苏墨的眼角,又被啪很响的一巴掌打飞了,“你放开,你这样掰着我后面疼。”苏墨垂了眼睛,但是丁竞元听出来,老婆好像又被自己气得要哭了。 上次是跪在床前,就那苏墨还气了好几天。这回怎么办,刚刚才被苏墨表白过就遭到这样的冷遇,冰火两重天,丁竞元实在受不了。 后来餐厅里就上演了一幕让人目瞪口呆的求婚。 丁竞元掏出刚买的戒指打开拖在手心上,单膝跪地,一手讨饶地搁在苏墨大腿上。周围的人全转过来睁大了眼睛看,连前来上菜的侍者都愣在半道上了。一时间整个餐厅都鸦雀无声了。至于沈凌则是彻底惊呆了。冷酷的花心大少爷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甘愿下跪求婚,而那个苏墨显然还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他倒底好在哪里?竟能让一个风流鬼回头是岸了。沈凌心里酸风醋雨地一阵狂卷,他实在是不服气。嫉妒疯狂滋长,之前对着苏墨放的那句豪言此刻已经碎成渣渣。 “我给你跪下还不行么?” “你快起来……” “你爱我吗?” “你赶紧给我起来……” “你答应戴戒指我就起来。” “你别疯了……求你了……” “说答应。” 苏墨急得真的要羞愤而死了。脸上全红透了,连脖子里都有些红了。这么多人全看着呢,两个男人这算怎么回事啊。他几次站起来想走,都被丁竞元大力地直接硬按了回去。苏墨又羞又气,抬手就扇了丁竞元一个软绵绵的巴掌。 “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丁竞元强行拉过苏墨的手,将戒指取出来戴到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旁边不知道哪里响起了一个孤单的鼓掌声。 最后晚餐也没有吃,丁竞元紧握着苏墨的手,从容离去。经过沈凌那一桌的时候,苏墨抬起满面潮红的脸冷冷地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仅此而已。 直到第二天看到媒体头条上曝光的照片,沈凌才真正开始后悔,震惊于丁竞元原来竟是那个长江集团的继承人。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后来被公司炒了的时候都没觉得惊奇。只是把丁竞元祖宗十八代骂了一晚上。 一百二十九 苏墨歪在枕上看电影。丁竞元裸着从浴室里出来,抬腿上了床,直接跪到了苏墨面前。 “你别挡着我。”苏墨抬眼骂他:“流氓,你穿衣服。” “你罚它,想怎么罚都行。罚站还是罚跪。随你高兴。”丁竞元把自己的宝贝挺起来,挺到苏墨脸前。 “你滚!”苏墨骂。 “你看它立正了。”丁竞元对着自己的宝贝拍了几下,粗大的性器果然倔头倔脑地竖起来了。 苏墨:“那向左转。” 丁竞元用手把宝贝向左边压平。 苏墨:“稍息。” 丁竞元用手指把宝贝夹住往前直捅到苏墨嘴上。 “滚!” “它不射出来怎么能稍息呢。” “我让你上来了?你去跪好。” “宝贝,我错了,饶了我吧,看在它的面上。” 丁竞元扑上去,一把扒了苏墨的裤子,用自己的丁丁去亲苏墨的菊花和宝贝,替自己的丁丁发誓说以后一定会对弟弟妹妹忠心耿耿。听得苏墨当场气得笑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一百三十 半夜丁竞元迷迷糊糊地发现怀里人不见了。睁开眼,就着卧室里昏暗的光线看到苏墨披着睡袍正倚靠在大落地窗前掀着一点窗帘往外面看,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一副很入神的样子。 “怎么不睡觉?”丁竞元从后面抱住苏墨的腰,把人抱进怀里,“还在生我的气?” 身后有动静,丁竞元刚起来苏墨就知道了。 “不是。”苏墨很轻声地回话,站得久了,有点累也有点凉,顺势就往丁竞元怀里靠,丁竞元火力大,身上很暖和。 “在想什么?”丁竞元侧脸亲苏墨的鬓角,两只手从腰往上移,抱住苏墨的两只手臂。 “在想……这一年的变化……新年又要到了,又老了一岁。”苏墨说完这句话,不自觉地就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年他和丁竞元又见面了,被他各种逼迫纠缠,从怕他恨他变成无可奈何的妥协,变成不受控制地悸动,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苏墨勾着拇指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如今已经算是放弃一切和他在一起了。甚至是父母原谅的可能。 “今年春节我们一起回去看你爸妈好不好?”丁竞元猜的很对,苏墨是想到了父亲苏泉丰,“不要担心,我陪你。以后我们经常回去,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肠都软,慢慢就会接受我们了。” 丁竞元坏的时候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好的时候却能让人倍感幸福,就像现在这样。被他这样抱着,爱着,心疼着,在乎他在乎的东西,人,感情。苏墨转过身来,两只手伸上去勾住了丁竞元的脖子,仰着脑袋看他。心里面当然还是很介意以前的那些照片的,包括昨天在酒店餐厅里遇到的那个沈凌。虽然昨晚上被丁竞元闹了一阵子看着是笑了,心里头估计还要揣上好长一阵子呢。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丁竞元。 “其实你妈也不喜欢我。” “我这边的都不用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都是一样的啊。” “只要你高兴就行了。” “不。” “嗯?” “我想要我们两一起都开开心心的。” 丁竞元心里一甜,低下头对着苏墨送上门的嘴唇亲了一口。 “丁竞元?” “嗯?” “你愿意从今以后只忠于我一个人么?” “愿意,宝贝。”丁竞元顿都没打一下,立即回答,外加用力亲一口,“我如果有二心再沾花惹草就从此不举。”这誓言真够毒的了。 “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干嘛把话说的这么绝。”苏墨嘴里是这么说的,手上却往下使劲拉丁竞元的脖子,准备吻他。 丁竞元从善如流,贴上苏墨的嘴唇的那一刻轻轻吐出了一句:“至死方休。”以吻封缄。 丁竞元不问苏墨:“你呢?愿意只忠于我一个人么?”不用问,因为苏墨必须爱他。爱也得爱不爱也得爱。 一百三十一 到年底了,公司里很忙,丁竞元一大早就走了,早上有很重要的会议。因为在被窝里搂着苏墨懒了一会床,连早饭都没来及在家里吃。 丁竞元现在是长江集团的代理董事长,丁溪川已经等于是半退休的状态了,他现在就是在背后给丁竞元掌老舵。比如开会的时候,他坐在一边全程让丁竞元来主持。很多事情他已经开始慢慢放手让丁竞元单独去做决定。他想尽快把公司交到丁竞元手里。一方面是年纪大了身体状况明显大不如从前,负担不了繁重的工作,一方面是大女儿罗慧燕那边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弄得他心烦不已,等小儿子继了位尘埃落定就都能老实了。好在江心眉很识大体,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从来不给他找麻烦。 江心眉这一阵这么安静自然是如意算盘打得精,眼看着自己儿子继承家业指日可待了,罗慧燕在公司里也是小动作不断,惹得丁溪川很不高兴。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就不去找苏墨的晦气了,以免惹急了丁竞元再节外生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丁竞元在餐厅里拿着戒指对着男人下跪的照片被标以“让人心生羡慕的同性之爱”这样的标题po在了微博上,这条有真爱有帅哥的微博很快转发量超过了五百,然后被一个财经记者看到了,认出照片中那个下跪的男人就是长江集团的最新继承人丁溪川的小儿子丁竞元。于是当天凌晨该财经频道的第一条微博就是“长江集团最新继承人的求婚现场”。 很快这条微博就被各家财经媒体转发了,紧接着被各种早班地铁里,清晨公交上的围观人群转发了,有腐女们的赞叹,也有各式各样的吐槽,转发量迅速破万。 等到罗慧燕在去公司的路上,坐在车后座上刷到这条微博的微博的时候,长江集团的公共平台上很快也出现了丁竞元下跪求婚的照片。丁竞元极有可能就是个同性恋这种事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传遍了整个长江集团。 而这个时候,苏墨才刚刚起床,洗漱完了以后下楼去做早餐。芳姨出门买菜去了。家里面很安静。 用漂亮的奶锅熬了粥,又煎了两个鸡蛋,配着下饭的小菜,苏墨吃了两碗。吃完饭,厨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苏墨回房间抱了电脑去了茶室。准备上网研究一下工作,他其实很想自己做点什么,具体的还没有想好。 八点钟,芳姨买菜回来了。苏墨隐约听到了大门响了。不到一分钟,茶室的门被敲响了,芳姨拧开了门,探进头来喊:“苏先生,丁先生母亲来了,找你的。” 苏墨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一百三十二 “以前竞元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出手多狠,差点没把他脑浆子砸出来。现在我们竞元马上要继承这么大一份家业了,你倒是很会见风使陀,又爱上我们竞元了,把他迷地团团转,对你是忠肝赤胆死心塌地的。”连她这个亲妈都不要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确实是有眼光有本事。”江心眉也没特别地阴阳怪气,就平常语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完,将一份晨报甩到苏墨跟前。娱乐版上第一条就是丁竞元和他的照片。 苏墨脊梁挺得笔直,报纸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看着江心眉的眼睛说得很认识:“伯母,我和丁竞元在一起和他继承家业没有任何关系。” “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关心也根本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儿子能继承公司。现在这件事搞得整个集团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影响有多坏你知道么?他父亲很生气。非常生气。丁溪川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了,竞元和你搞在一起,以后肯定是没有孩子的,公司要怎么办?你这是想要让丁家断子绝孙吗?” 江心眉越说越疾言厉色:“你知道有多少人正对着我们娘两个虎视眈眈专等着楸竞元的小辫子吗?如今你这事一出,正合了他们的意了。竞元如果一无所有了,你以为你还能捞到任何好处吗?” “伯母,我再说一遍,我和您儿子在一起并不图能得到什么好处。”苏墨拧着眉,面无表情地直接插了一句。如果她不是丁竞元的母亲,他现在就想请她滚出去。 “哼!我也不是说就不同意你两在一起,虽然我是非常不喜欢你。但是我欠了竞元太多,也不是非要逆他的意。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但凡长点脑子现在就离开竞元。等他大权在握以后,风平浪静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丁溪川还能活多久?说不定到时候早死了。 “我劝你可不要因小失大。你要是真的爱他,就该为他着想,赶紧悄悄地躲起来,别害了我们家竞元。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了。”江心眉盯着苏墨说完,站了起来,却并不是要走的架势。单单居高临下地看着。 “大家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我离开与否又有什么关系?”苏墨依然挺着脊背,直着眼睛看着茶几上的水果盘。 “我会让媒体制造竞元跟慧海集团的千金订婚的舆论,将你们这个新闻压下去。你们的这个照片是假的,P出来的。乱发微博乱转发的人和媒体我都会提出诉讼和索赔,让他们公开道歉。很快舆论就会一边倒。” 苏墨听得一愣,心道真不愧是母子两,一样的有够不要脸的,黑白颠倒。 苏墨也站了起来,换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心眉,条理清晰地指出来: “第一,和女人订婚丁竞元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他说了要对他从一而终的,否则不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二,我走了,丁竞元会找我,放下一切。” 不是他不愿意为丁竞元着想,而是这一切着实由不得他。如果丁竞元真的什么都没了,那换他来养他好了。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一百三十三 江心眉非常不满意,但是没有再多费唇舌,颇有些着急地离开了。苏墨这边说不通,她还要赶去长江大厦,情况棘手,她要赶过去支援儿子。就算她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丁溪川也会看她几分薄面的。 江心眉以前总认为苏墨就是那种很娘很弱的男人,和她的竞元在一起不用想肯定是扮演的类似女性的角色——她第一次见苏墨的时候,苏墨是有些眼泪啪嗒的,被她扇了一巴掌也完全不敢吱一声。几年以后,第二次见面,苏墨是被丁竞元打横抱在怀里,被大毯子包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虽然他确实是腿伤了不能走路——今天她才发现,苏墨思维清晰反应灵敏,被她用那么难听的话激了,也没有火冒三丈,还能维持一副平心静气的镇定模样,哪怕仅仅是表面上如此。和她之前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江心眉赶到长江大厦的时候,还没有到九点。丁溪川的座驾也是刚刚才开进地下停车场。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了吗?”丁溪川一下车就看到了江心眉。 “看过了,陈医生说就是酒喝得多了点,让我以后一定注意。”江心眉说着话,贤惠地一笑,走上去挽住丁溪川的手臂。昨晚上,她陪着丁溪川出席酒会,谈笑间为丁溪川挡了不少酒,少不得自己就多喝了一点。 “你呀也确实要注意了。”丁溪川拍拍老婆的手,江心眉也已经五十出头的人了,虽然保养地好,到底不年轻了。 “还不都是为了你。”江心眉笑着瞪了他一眼,轻松转换话题,“还不是想你以后能好好地陪着我。整天念叨你不要生气,早上又给我发脾气,都是慧燕那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她也该结婚了。这么要强,以后哪个男人敢要她。大姐也是的都不多操点心,好好管一管。” “她这阵子是有些过分了。”丁溪川附了一句,此时他心里虽然对丁竞元搞出来的“求婚”的新闻很生气很不满,但是还没有到愁眉不展的地步。他认为玩和结婚根本是两码事。他觉得年轻人爱玩,交朋友都很正常。丁竞元以前就爱玩男孩,他从大儿子丁季严嘴里多少都听说了。实际上就他知道的,丁季严也爱玩,玩得不必弟弟差。两个儿子在私底下是乱了一点,但是在公司的事情上都绝对是很认真很努力。对于丁溪川来说,这样也就算满意了。 “不过这种新闻看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慧燕做得没错。” “你又不是不知道,竞元那个脾气,自己高兴就行了,懒得管别人怎么看。” “以前这样叫有个性,以后他身份不一样了,再这样不管不顾的怎么行。” “是是是,看你说着又要上火了。”江心眉眼见着丁溪川不高兴了,赶紧把话题打断了。扶着他进了专用电梯。 丁溪川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让秘书把代理董事长叫过来。 这可算得上是一个家庭会议,丁溪川,小妈江心眉,小儿子丁竞元,大女儿丁慧燕。 丁慧燕是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的。她看江心眉的眼神冷冷的,看丁竞元更是一百个不顺眼。自从丁竞元认宗归宗以后,所有的公开场合,全都能看到江西眉陪在父亲身边,虽然以前父亲身边的位置也从来没有母亲的份,但是以前的媒体至少不会公然称江心眉为丁夫人,仿佛母亲从来就是可以忽略的存在。父亲从来不爱母亲,这是早就摆明的事情。没有什么好争的。但是哥哥丁季严没了,现在连家业都要拱手让给丁竞元,她实在是不甘心,不服气。所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他们兄妹的。凭什么分给别人。 丁竞元还没进办公室就已经看到网上的报道了。江心眉之前也打了好几遍电话过来了,叫他不要任意妄为。先低头,和丁溪川表个态,和苏墨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再说。 “看看你这个事情做的。”丁溪川语气颇严厉。 丁竞元抬头看一眼有眼神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丁慧燕,没有说话。 “你想玩也没有人要阻止你,”丁溪川话刚说了一半,丁慧燕就立马吃惊地喊了一声:“爸!”在丁慧燕看来,丁竞元和他母亲一样上不得台面,玩男人这种事就属于这个范畴,父亲竟然说不阻止? 丁溪川微微抬手示意女儿先不要说话:“玩归玩,结婚生孩子不能耽搁。慧海钟家的女儿你也见过了,人品相貌那是万里挑一。我和你妈都非常满意。据我所知她对你印象也很好。你尽快约她吃饭,媒体那边该联系的联系,怎么把现在这种不利的舆论压下去这个还要我来教你吗?” 江心眉一个劲地给丁竞元使眼色,丁竞元此时完全是视而不见。本来是轻松地靠在沙发上的,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很严肃地跟父亲表明态度:“爸,我和他不是玩玩而已。” “你想说什么?”丁竞元神色过于认真,丁溪川至此终于皱起了眉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结婚生孩子这种事我肯定是做不来的。” “什么?”丁溪川听了这话很吃惊。 “因为我只想且只能和他在一起。”女人,他根本硬不起来好吗?除此之外,要丁竞元丢开苏墨和别人在一起这种事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丁竞元一句话说出来,在座三个人里最吃惊的其实是丁慧燕。她没有想到,丁竞元竟然会为了个男人,公然违抗父亲。她和母亲一样,从来都认为这对母子为了得到家产是会不择手段的。 一百三十四 丁溪川现在就这么一根宝贝独苗,即使被气了个半死,但是到底没说出什么绝话狠话来,事情不要一下子搞太僵,这是丁溪川的经验之谈。加上江心眉在中间斡旋,各种好言安抚,丁溪川由江心眉陪着,直接回别墅休息去了。丁竞元早上还有两个会等着开,他会再找个时间好好和小儿子谈一谈人生。 丁溪川走了一个小时以后,大概是到了别墅了,江心眉电话这才打过来,非常生气。 “你是想气死我吗?” “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根本也不稀罕。” “什么叫不是你的东西?” “你自己心里有数得很,干嘛问我?” “你知道那个女人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这叫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你以为丁溪川这个老狐狸真的就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吗?” “……”丁竞元短暂的沉默,“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我真的为父亲感到可悲。要我和女人订婚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爱的是苏墨。我马上要开会了。”说完丁竞元就把电话挂断了。 临近年关,照例是忙碌的一天,虽然能感觉到下属们偷偷好奇的目光,但是丁竞元对这些完全不在意。 往常一样的时间到家,丁竞元进了门就直奔厨房去了。苏墨这个时候肯定是在为他准备晚饭。刚推开厨房的门就闻到了一股软糯的白粥的香味。苏墨做出来的东西都很普通,不是大厨们烧的那种花样繁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但是有家的味道。能让丁竞元觉得舒服满足。 “今天吃什么?”丁竞元从侧面抱住了苏墨,舒服地一声叹息,将下巴颏磕在他的头顶心上,正正好的高度。 “饿了?”苏墨笑着问,转动脑袋,丁竞元立即低下头去对着嘴巴亲了一口。 “你去洗手等着吧,我再炒一个菜就能吃饭了。”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吃饭,都决口不提各自白天的事情。 吃完饭,丁竞元上楼处理一点公务,苏墨收拾厨房。等全部都弄好了,又切了水果给丁竞元端上去。 看完文件,丁竞元合上笔记本,直接扒光了衣服进了浴室。苏墨已经快洗好了,从浴缸里出来正站在花洒底下冲身体。丁竞元走过去,一把将人整个抱住。 苏墨赤脚踩在丁竞元两只脚面上,两手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 “今天你妈来了。” “说什么了?”丁竞元并不惊讶。 “她想让我离开。” “你怎么说的?” “我拒绝了。” 丁竞元听到这话,将两臂紧了又紧。 “我们可以回新城去,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我有的是工作经验,赚钱养家不成问题。只要两个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好。”这本来就是苏墨想要的生活。平淡的普通人的生活。 “你养我啊?” “嗯。” 丁竞元笑得嘴都咧到脑后去了。他觉得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一百三十五 丁溪川说尽快找时间和小儿子谈谈人生,真的是很快,当天晚上电话就打过来了,让儿子周末过去,“把你那个苏墨也一起带过来。” 丁竞元对父亲的提议不置可否,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在苏墨的大腿上转了个身,把脸转过来正面对着苏墨,是个颇为轻松的表情:“你不想去就别去。”他是绝不会委屈苏墨的。 苏墨靠在床头上低头看他,瞟一眼他□的下半身,手掌按在他脖子里是个作势要掐的动作,实际上只是轻轻摩挲,“我问你个问题?” “嗯?”丁竞元自在地单手扯开苏墨的睡袍,把脸往前凑,贴到温热的皮肤上。 “这么大的产业,你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吗?哎呦!”丁竞元伸舌对着他肚皮一舔,苏墨笑着躬身叫了一声,立即用手将他嘴巴堵上。 “真话就是,”丁竞元被堵了嘴巴声音闷闷的,看着苏墨眼里带笑,“是个男人对这么大的产业都会动心,只要他知道自己有机会得到的话。” 苏墨毫不迟疑地点头,继而又撇嘴摇头。 “我想要也是人之常情,我本来就是丁溪川的儿子,有这个继承的权利。”但是世间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得到一些就必然要用一些去换,“我父亲好不容易打下这么一份家业,辛苦可想而知。他想要把自己的心血一直传承下去的想法也非常好理解。但是如果得到这么大的家产的代价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必须要和女人结婚生孩子那我的答案不用问永远都是NO。”最后一个字,丁竞元只冲着苏墨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说完抓起他的手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用牙齿叼着手指头磨。 苏墨听了这话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挺羡慕温邢远和林宝贝的。不像他们,两边的父母都是极力反对。好不容易,两个人解开了彼此之间的结,父母那一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想到丁竞元家里复杂的关系,想到自己固执好面子的父亲,他怎么能不叹气。 “叹什么气?”丁竞元抱着苏墨的腰身往上爬,爬坐到苏墨的大腿上,整个人压上去亲,苏墨现在是他的了,其余任何事和苏墨比在丁竞元眼里都不是大问题。 “我摸摸,看看好了没。” “没呢,你以后就不能小心一点么。” “我也想小心啊。”可是大丁丁一见到弟弟妹妹就兴奋地癫狂起来,根本不听他的啊,“已经联系过那个老中医了,可以把药水加工成药膏,这样用起来就会很方便了。” “把手拿出来,还不舒服呢。” “那我怎么办?” “……” “你用嘴……用手……” 苏墨哼哼唧唧地,被丁竞元抱着脑袋,先是用嘴含了两口,后来还是用手给他打出来了才算完事。丁竞元自己爽了不行,还想要让苏墨也爽。苏墨今天不想,这几天已经连着来了好几次了。特别前天被丁竞元折腾惨了。苏墨发现丁竞元对他真的不是一般的执着,哪怕天塌下来了,也不妨碍他迷恋他的身体。 “后天我去吧。”熄灯了半响,苏墨忽然出声跟身后的人说。他知道丁竞元没有睡。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都是父母长辈,正式见一面总是应该的。 “你不要担心这么多,不做这个董事长,我也有足够的……” “不是担心这个,是想以后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两个人一起面对。好不好?” “嗯。”丁竞元在黑暗中抱紧了苏墨,将脸往他温热的脖子里埋,握住了他的手,心中一阵暖风四溢。 一百三十六 丁溪川的宅邸比苏墨想象中的要简朴一些——这么大的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家里再怎么富丽堂皇也是应该的,一方面丁溪川并不是那种喜好奢侈铺张的性格,一方面就住了他和江心眉两个人,即使现在这种三层的大别墅也已经算是很大的面积了。 有丁溪川在,江心眉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副大方温和模样。丁溪川看着比电视上要显老,但是身形依然算矫健,看着苏墨的目光很锐利:苏墨看上去非常正常,不管是外表气质,个头还是穿着,和他想象出来的人物形象完全就是对不上。 丁竞元介绍苏墨,苏墨站在丁竞元身边给丁溪川鞠躬。丁溪川嗯了一声,对他说了一句:“坐吧”,之后直到吃完饭,丁溪川都没再和苏墨说过一句话。是他要叫苏墨过来的,但是把人喊过来,似乎就是为了把人晾在一边的。至于江心眉,自然是不会逆丈夫的意了,完全就是贤妻良母,不停给丈夫儿子夹菜,对于父子两关于公司的话题偶尔也会插一句嘴。 苏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的心里准备了,本身又是忍耐的性子,所以表面上也能假装一丝不乱地吃饭。只是慢慢地,丁竞元脸上已经越来越不好看了。 “喜欢吃这个?”丁竞元给苏墨夹菜,动作熟稔,脸虽然绷着,但是口吻自然亲密,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无数遍。 “我自己来吧。”苏墨看一眼丁竞元,用眼神告诉他没事。 丁竞元支使阿姨给苏墨盛汤。丁竞元和苏墨聊天。他这边一脸严肃地和父亲讲完公司里的正题,那边转脸就跟苏墨聊家里养在走廊里的两盆文竹,聊苏正和他女朋友。聊苏墨以前的同事,聊一切丁溪川和江心眉插不上嘴的话题。 丁溪川最近两天胃有些不舒服,今天这顿饭吃得更是堵在了心口。看到两个人之间那种你才说半句我就已经知道你下面想讲什么的默契,丁溪川这才严重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继承人的抉择这个重大问题。大儿子已经没了,如今可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较少,前后停了一个多小时的电。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一百三十七 一顿饭吃得丁溪川全身的气一个劲地往上走,最后全聚到头顶。他给苏墨难看,丁竞元就能立马摆明了立场给他不好看。丁溪川最后气得拿筷子的手都要抖起来了。吃完饭,他阴沉着脸召儿子进书房,说公司有事情要商量,这当然只是个借口,但是可以成功地将“客人”单独留在客厅,将想旁听说情的江心眉挡在门外。 丁竞元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转身往下看,苏墨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里端着一杯新沏的花茶正抬头看他,目光接触,苏墨对他一笑,是温柔而有力的安抚。丁竞元预知今天话说绝以后父亲定要发火,然而看着下面正抬头对他笑的这个人他此时心中就像苏墨手中的那杯花茶一样,温热馨香。 江心眉心里焦急此时却也无计可施。在苏墨对面坐下来端起一杯茶猛饮一口,完全没了刚才的温柔贤淑模样。里面父子两个会说什么根本不难猜。因为丁竞元为了眼前的这个苏墨是根本不会妥协的,哪怕这么大的家业都能不要了。真是蠢啊,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驴一样死心眼的儿子。简直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当初就是蠢到为了丁溪川连儿子都不顾了,跟大老婆争和野女人斗,斗了十几年,虽然得到了丁溪川,但是心也早已经凉透了。撞了南墙想回头都来不及了,儿子已经离她远了,一头扎进了这个苏墨的怀里。远得怎么争取都争取不回来了。 “等将来有一天他发现你根本不值得的时候,想后悔就已经晚了。”江心眉独自思索半天,对着对面的苏墨说了这么一句。对于她来说,这真的就是经验之谈。 江心眉说得意味深长,苏墨当然不知道她脑中的前后语境,他只是喝一口茶,半响低低地说一句:“我会用尽全力不让他后悔的。”并不是在回应江心眉,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苏墨声音不大,江心眉也没用心听,靠进沙发里心不在焉地品茶。 两个人沉默不言相对坐着,忽然,二楼书房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击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苏墨心里一动立马就坐了起来,江心眉则早已经沿着楼梯快步上楼了,她刚走到楼梯转角,书房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了,一声勃然大怒的“站住!”立刻从门内传了出来,不用问是丁溪川发火了。 丁竞元的脚步随着这一声站住真的立马是站住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江心眉,今天这种局面,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父亲如果能让一步。那当然是最好。既然不能,那就只能算了。 “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丁溪川已经苍老的声音夹着压抑的怒气从屋子里面传来,那话音里面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威胁。 江心眉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三两步走到儿子身边,用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握住了丁竞元的手,可惜丁竞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在江心眉开口前,话已经说了出来:“要我和钟欣语结婚是不可能的。必须要两个只能选一个,我还是那句话,我选苏墨,放弃继承权。” 丁竞元话说得斩钉截铁。房间里没了动静,死一般寂静,江心眉站着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丁竞元快步走过走廊,在楼梯口看到了担心地已经站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的苏墨,他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想上楼又有点犹豫。刚才丁竞元的话他都听到了。 丁竞元快步走下来,握住苏墨身侧的手,倾身下来用嘴巴贴一下苏墨的脸颊。 “没事吧?”苏墨轻声问。楼上的房间隔音肯定是很好的,刚才那一声响居然传了出来,可见其实是动静很大的,苏墨担心丁竞元是不是被发火的丁溪川用什么东西教训了。 “走吧。”丁竞元贴着亲密地蹭了两下,拉着苏墨的手就往外走。 苏墨不再多问,跟在后面,把丁竞元上下到处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伤着,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刚从大宅开出来,还没有上大路呢,江心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丁竞元不接。 “他们今天都气坏了。你就让着他们一点吧。”苏墨说着也不等丁竞元说话直接动手,把手机划开了,放到丁竞元耳上。 那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了。 “什么?”丁竞元本是歪在座椅上的,此时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蹙眉立即朝司机大喊了一声:“马上回去。” “怎么了?”苏墨也立马紧张起来。 “我爸……昏了。”话说出来,丁竞元心里也猛得跳了一下。父亲可千万不要有事。 电话里江心眉一边哭一边急,说丁溪川不省人事了。 丁溪川近年来身体本来就每况愈下,最近一段时间,血压比较高,胃里也不舒服,这两天因为丁竞元的事一直没休息好,今天又被气得气血上涌,血压蹭蹭地往上升,最后直接就挂了。 医生警告病人家属:丁先生年纪大了,血压也高,这种情况下比较容易出现脑血管破裂中风之类的情况。应该引起高度警惕。病人现在还要观察,各种检查结果下午会出来一部分,到时候再看。要让病人多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 丁溪川真的不适合再继续操劳了。 一百三十八 罗知虹和丁慧燕也很快一路急如星火地赶到了医院。丁慧燕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丁溪川的情况,只知道是不省人事。近年来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她很清楚。她一路上都非常担心,父亲万一就这么没了,她们娘两个又不在,那么不知道会有多少好处都要落在了江心眉一个人手里了。 赶到高级病房,看到父亲好好地睡着,丁慧燕这才算放下心来。 罗知虹和江心眉已经好久没见了。仇人见面一点也不眼红,各自坐在外间的沙发一角,互相眼里看不见对方。仇恨都只放在心里。 “你就是这样照顾父亲的吗?”丁慧燕坐到母亲身边,冷笑着看江心眉。 丁溪川昏倒,虽然责怪江心眉实在是有点冤枉,但是江心眉难得地没有还击,算是应下了错了。没有必要告诉她丁溪川是为什么生气的。丁慧燕要是知道了丁竞元要放弃继承权,估计高兴地做梦都要笑醒了。没了丁竞元,丁溪川剩下的就是女儿丁慧燕了。 丁竞元在里面陪着熟睡的父亲,外面此时一时没了动静。丁慧燕将目光一转,看到了沙发上的另一个人,苏墨。连估带猜,加上对微博上的图片比较有印象,她知道了苏墨就是丁竞元当众下跪的那一个。这么看着是挺白净斯文的一个人。 “这位就是嫂子吧。”丁慧燕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比照片上好看,长得俊,怪不得弟弟喜欢。” 她这明显是笑里藏刀地讽刺。弟弟两个字叫得她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墨被她一句刺耳的嫂子喊得肚子里冒出一片小火星,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江心眉已经先开了口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喊一个大男人嫂子你觉得合适么?你弟弟听了要是生气了你就不心疼啊?” 江心眉不喜欢苏墨是真的,但是再怎么不喜欢,苏墨也是她儿子丁竞元的人。他们这边的人,还轮不到罗知虹的女儿当她的面讽刺奚落。 江心眉竟然替自己说话,这倒有点出乎苏墨的意料。 丁慧燕被江心眉最后一句话说得浑身一抖,是被她成功地给恶心到了,丁竞元就算死了她都不会心疼一下的好吗。 “他应该是竞元的媳妇吧,总不会是倒过来的吧。那你说该喊什么呀?” 这句话是罗知虹说的,不疾不徐,语调是那种颇能压得住场面的扬声。她身材面貌都赶不上江心眉,因为没有男人爱,所以也不会整天费尽心机地去保养,本来年纪就比江心眉大,此时两厢比较起来,更是显老。这么长时间不见,江心眉还是一副年轻貌美的模样。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只是竭力去无视这一点。女人,什么时候都会注意身材外貌。 “哎呀,既然慧燕今天都开口管我们竞元叫弟弟了,那么喊苏墨一声弟也是不为过的。” “其实喊不喊的,还不得是听溪川的。他不同意,喊什么都白费。”罗知虹笑,话里的意思直指公司的继承权。 “在这些事情上溪川从来都是听我的。所以姐姐你就不要白操心了。”江心眉跟着笑,只有自己知道笑得有多苦涩。她的竞元根本不听她的。她的溪川也不会听她的。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一百三十九 苏墨坐着听两个女人明枪暗箭地你来我往,心里觉得很反感。丁溪川人就在里面,却没有人关心他的身体如何了。说来说去最终目的还是家产。罗氏母子看起来就是精明厉害的角色,苏墨觉得就算丁溪川让步丁竞元继承家业了,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能安宁。丁慧燕是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在集团里也算有了根基。丁竞元做了董事长以后总不能把自己姐姐开了吧,看她今天这奔过来的架势,到时候免不得就是长期的内斗较量。 这不是苏墨想过的生活。他就想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平淡日子,以前设想的是一个人,现在加上了丁竞元。之前他还为丁竞元放弃继承权心里纠结,此时忽然觉得放弃了也未必是坏事。 很快,丁溪川的第一心腹郑成忠赶过来了,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一路跑上来的。郑成忠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江心眉“丁先生怎么样了?”然后才是跟在坐的几位点头致意,包括苏墨。他很着急但仍不失儒雅的风度。 得知丁溪川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这才安下心来。大步走进里面去。刚进去和丁竞元打了个照面,看到丁溪川睡着,立马又快步走了出来,走到病房门外去接电话。 丁溪川几个左右手在半个小时之内全都到齐了,尽管郑成忠已经告诉他们董事长现在没有大问题了。 丁溪川醒了以后,没有要见老婆,首先召见的是自己的一干心腹。 罗知虹送给江心眉一个轻蔑可怜的嘲笑,带着女儿离开了。她赶过来是原本以为丁溪川不行了,现在人没事,她也没必要留着了。她和丁溪川之间早就是名存实亡形同陌路了。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客厅,一时间就剩下苏墨和江心眉了。江心眉一动不动地坐着,浑身散发出一种心死的气息。她是对丁溪川又一次心灰失望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排在别人后面。年轻的时候他为了事业娶了罗知虹。她变成了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她傻,爱他,无论如何要和他在一起。要跟一切人争丁溪川,想一个人独占他。但是她从来没有做到过。一次又一次,她小产的时候,她生竞元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她永远是被他排在别人后面。从年轻貌美到年老色衰。她恨他。伤心的时候恨不得两个人能一起死了,甚至假想过死亡的方式。这样他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再不会有别人。 “虽然将来竞元可能会后悔今天的选择。”江心眉突然发声,苏墨听出来她的嗓音发紧。他等着,江心眉却只说了半句话,拎起包站起来潇洒地离开了。 江心眉想说的:其实心里面她很羡慕苏墨。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都可以不要,丁竞元永远把苏墨放在心尖尖的那块软肉上,爱着护着疼着,不准任何人动一下,父母亲都不可以。不愧是她儿子。 一百四十 丁溪川病房里的这个会议开的时间不短,丁竞元出来的时候,苏墨歪在沙发上几乎要睡着了。 “饿不饿?”丁竞元蹲下来抚摸苏墨的头发,俯下去亲一口。 丁竞元看上去好像有点疲惫,“你呢?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想吃你。”丁竞元一本正经回答地严肃认真。 “你正经点。”苏墨冲他蹙眉头,伸手点他脑门,被丁竞元一手抓住手腕子。 “好,正经的就是到外面吃吧,不回家了太麻烦。吃完了再回头来看完了父亲再回家。”说完,伸手将苏墨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丁竞元忽然从后面抱住苏墨的肩膀,把脸侧歪在他脑袋上,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他今天差点中风了。” “年纪大了,血压也高。你父亲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你也别太过自责了。”苏墨抬手抓住了丁竞元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安慰地拍拍。 “嗯。墨。” “嗯?” 有你真好。丁竞元抱紧了苏墨脸颊用力摩挲。 从医院里出来,也没用司机,丁竞元自己开车。虽然医院里一切有江心眉和郑成忠,但是因丁竞元处于一种愧疚的心思,吃完饭以后还想再回头来陪陪父亲。所以晚餐的地点并没有选得很远。 点了很多菜,但是两个人都没吃多少。心里面都有事。苏墨嘴上劝丁竞元不要自责,实际上他自己心里面一直在自责。幸好丁溪川没事。如果今天因为他们两个的事真把他气成中风甚至把人气没了,那么苏墨心里真的是要一辈子都要有疙瘩了。 丁竞元烦恼的是父亲现在有点仗着身体有病威胁他的意思。父亲的身体确实无法再操劳了,公司也确实需要人来继承,为什么不交给大姐丁慧燕呢?父亲说不行时的口气太斩钉截铁了,丁竞元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有事,是不便说出来的。 吃完饭,苏墨到路口等着,丁竞元去停车场开车。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有点醉醺醺的男人从后面一下子撞到了苏墨身上。顿时把苏墨撞了一个大趔趄。 “你走路不长眼啊?妈的敢撞我!”醉鬼用手指着苏墨骂了一句,手指头上还吊着一串车钥匙。 眼看着手指头要戳到脸上来了,苏墨扬手把他胳膊打飞了。 “你还打我?!”苏墨还没张嘴呢,醉鬼又大喊大叫起来,简直要立即流出两串马尿来,两只远心眼睁得大大的,探着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墨。 “喝醉了就赶紧回家哭去。”苏墨蹙眉呵斥他。 “你骂我?!你还有逼脸骂我?”醉鬼说着又要抬手点苏墨脑门子,被苏墨一推,啪叽就跌地上去了。“我操你,我操你……呜……”男人跪起来,忽然伸展双臂,仰天一声悲鸣,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嚷,引得路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纷纷侧目。 苏墨看着面前立刻就痛哭流涕了的男人,始料未及,简直惊呆了。 “我没用,我没有钱……啊……可是我爱你啊……啊……”醉鬼放开嗓门干嚎,声音难听至极,表情痛苦万分,立即就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边哭一边以*的S型路线飞快地跑走了,“你为什么要上别人的床,你这个贱人呜呜……给我带了那么多绿帽子,骂我,打我,我今天非杀了你,啊——” 看来是一个伤心的可怜人。苏墨眼看着他跑远了,转回身来,叹一口气,等丁竞元的车过来。 五分钟以后,丁竞元的车从旁边地下停车场出口开出来了。苏墨快走几步想迎上去。突然身后亮起一阵强光,苏墨转身去看,灯光格外刺眼,一辆破普桑正以S型的行驶路线向他醉醺醺地冲过来。 苏墨立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地返身就往盲道这边飞奔。与此同时另一道强光从前面斜刺里飞射过来,不用想一定是丁竞元。 “苏墨!!!!!!!” 耳边听到丁竞元惊恐的大叫。两道强光交叉到一起,接着就听到砰一声巨响。苏墨扑到地上,心砰砰飞跳,顾不上膝盖疼痛,立即翻身往后看,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丁竞元的白色超级轿跑从马路牙子上冲轧过来直接撞到了普桑的后门上,活生生将车撞停了,斜刺里滑了好几米。 丁竞元要气疯了,看到那辆车追着苏墨差点撞上,他刚急得心都要停跳了。浑身猛得冒出了一层冷汗。 从气囊里挣扎着伸出发抖的胳膊,扯开前面的储物盒,丁竞元摸出一把裁纸刀,刺啦刺啦几下将气囊全部捅破了。 然后利索地倒车,挂档,车轮转了起来,冲上去,砰一声,又撞在了普桑后车身上。车子里的酒鬼估计这会是吓醒了,开始哇哇鬼叫。 砰!玛莎拉蒂的车前灯全碎尽了。 砰!车前脸全毁了。 砰!挡风玻璃碎成渣了。 酒鬼两手牢牢扒在方向盘上,跟着车子一起被撞着往前推,吓得是马尿直喷出半米,大呼救命,声都变了调:“妈——媳妇——救命!” 砰!砰!砰!砰! 苏墨挣扎着撑地站了起来,心疼地喊他:“丁竞元!你给我停下!”跑到车变,看到丁竞元手掌都流血了,厉声命令:“停下!你给我下来!” 等丁竞元发完疯,普桑已经被撞得变成中间凹两头凸的形状了。 丁竞元从碎了玻璃的车门框里直接爬了出来,一把捞过苏墨,喘息着拽到怀里来抱住。 “你疯了?”苏墨抬手紧紧抱住他,又轻轻给他拍背,安抚宝贝似的。 丁竞元无声地把人抱紧了,心里忽然一抖,整个放松下来。没有你,我真的会疯。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一百四十一 离医院太近,120很快就到了。普桑里的酒鬼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软胳膊软腿的,死人一样完全没了动静,把苏墨看得一时都有点懵了。待听到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得出了初步结论才稍稍安下心来:没有明显的外伤,看这满脸没干的眼泪很可能就是哭累了加上惊吓睡过去了。 事故现场被随后赶过来的警察控制了,两位伤员首先送医院。 丁竞元额头和双手均被玻璃划伤,在车上简单止了血,害怕有细小的玻璃碎片蹦进皮肉里,所以要等到了医院再做进一步处理。好在比较近。 苏墨陪在一边,把肩膀给丁竞元充当靠枕,两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伤手搁在自己大腿上,看着丁竞元的手上的伤,苏墨心都疼抽了。躺在中间的那个酒鬼此时已经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趁边上的女护士不注意,丁竞元抬脚冲他脑袋踢了一下,呼噜立马停住了,他脑袋歪了一下,眼窝里存着的一点未干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仿佛梦里都在流泪的样子。 “别乱动。”苏墨小声命令。丁竞元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脑袋在他肩上动了动,把鼻尖往他脖子里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疼不疼?”苏墨接着小小声地问,用脸颊摩挲他的脑袋,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轻轻碰两下他的伤手。谁知道丁竞元不顾手伤反手就要握住他。 “你别乱动!!”苏墨吓了一跳,口气简直立刻就是凶巴巴的了。小心地把他的伤手放好,“不许再动了。”丁竞元不置可否,倒是旁边的女护士不时瞟几眼过来。苏墨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慢慢腾出一只手来,反手去抚摸丁竞元的脸颊脖子。 等到到了医院,把伤口处理好,到输液室吊消炎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输液室暖气开得还挺足,晚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苏墨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耐心十足地陪着,要一口气挂两袋,苏墨怕他无聊,刚才专门到外面水果店买了一点水果上来。去了能有十多分钟,回来丁竞元已经等得非常不耐烦了。 怀里抱着丁竞元的羊毛大衣,铺了两层纸巾在上面,苏墨一边剥柚子伺候伤员一边陪着说话。 “有点酸。” “哪有,我吃挺甜的。” “那给我吃你嘴里的。”丁竞元两只伤手放在扶手上,只把嘴巴作势凑了过来,眼睛里带一点坏笑。坐着歇了小半天了,精神已经是恢复过来了。 苏墨瞪他一眼,再低头掰了一瓣,自己先咬一口,把剩下的递他嘴里。瞪归瞪,但是苏墨心里舒了一口气。丁竞元刚才那种疯狂的样子他看了真的很心疼。不管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和他在一起了,他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那种狂乱的状态。他就想他能好好的,哪怕跟他耍流氓,使坏怎么样都行。 这回丁竞元再吃果然就甜了,一口气吃了好多。 江心眉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苏墨刚送了一块柚子肉进丁竞元的嘴里。用纸巾擦了手,把丁竞元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 “是你妈打来的。” “接吧。问起来就直说。” 江心眉在儿子的手机里听到苏墨的声音心里自然不高兴。怎么,她现在连打电话找儿子都要通过苏墨吗?她问丁竞元人呢,不是说吃完饭还要回病房的吗。等到听说出了事故的时候,一下就惊了,慌忙问人有没有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十来分钟以后,江心眉扶着丁溪川从后面的住院部赶过来了。刚到输液室门口,正碰上小护士给丁竞元换完点滴出来。苏墨抱着丁竞元的大衣站起来查看点滴的速度,丁竞元仰靠在椅子里,伸长了两条大长腿,用脚背亲昵地勾缠他的小腿。 这是丁溪川第一次见到两人作为恋人的那种亲密,他看着儿子嘴边的一点笑意,眼角陡然一紧。 一百四十二 丁溪川:“这事我让成忠找人来处理。” 丁竞元沉默了一下:“好。” 丁溪川表示想和儿子单独谈谈,江心眉一言不发站起来就走。苏墨正要起身,被丁竞元抬腿压住了,他知道父亲要谈什么,“就当着苏墨的面说吧。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说完转头看苏墨,他手伤着动不了,苏墨便自动把手搭在了他胳膊上。 丁竞元的立场摆得清晰地都有些过分了,丁溪川简直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他无非就是想说服儿子。 丁溪川坐着不说话,微微有些喘,这一次的晕倒,彻底暴露出了他身体的各种衰弱,仿佛一下子便老了许多。 “和不爱的人结婚幸福不幸福,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半响,丁竞元先开口了。 丁溪川:“我和你不一样。” 丁竞元:“是不一样,你当时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拼搏,牺牲了爱情。我现在继承家业放弃苏墨则因为财产和顺应你们的意愿,好听点叫孝顺。” 丁溪川蹙眉:“你难道想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 丁竞元撇嘴:“生了又怎么样。我们几个哪一个是听话的?到头来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不还是母亲。即使她心里记恨你。” 丁溪川被戳中痛处,不由叹气:“是,我知道她记恨我。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伤害早就已经造成了。在她最爱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她身边。” “我对女人根本没有感觉,结婚就是害人害己。” “我不可能离开苏墨。”丁竞元说完,就感觉苏墨搭在自己手臂上的五指紧了紧。 “为什么不考虑把公司交给丁慧燕来管理?” 丁溪川隔了一会才用有些虚弱的声音缓缓回答:“我是想把集团留给你,把其余的财产留给知虹。”因为长江集团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是他最重要的一部分,一定要一代一代好好经营下去,继续壮大,将来有一天要成为跨国际的大集团大企业。 而大女儿丁慧燕,丁溪川怀疑根本就不是自己亲生的。以前也无所谓,他和罗知虹之间谈不上什么忠贞不忠贞。他和江心眉地下情,罗知虹当时是和一个姓方的律师不清不楚的。 想想他的人生在家庭这一部分是有够失败的:几个孩子,最贴心的那个却早早地没了。两个女人一个形同陌路,一个对他由爱生恨。但是他并不后悔,作为一个男人,无论何时都应该以事业为重,一旦儿女情长,那就必然是英雄气短了。 一百四十三 据郑成忠了解的情况,那个驾车撞人的醉鬼一直在治疗室里躺尸呢。 “明天我会派公司的律师来处理这件事的。”临关门的时候他俯□体来跟丁竞元说话,“明早上会让媒体大篇幅报道这次事故,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丁竞元对着他点点头,已经大概猜到父亲的意图。 “报道会稍微夸张一下伤情,说你暂时身体不便需要静养。”说完,他起身将门关上。静待车子开走。他跟着丁溪川几十年,知道了丁家太多的事情。将来到底是谁继承公司还说不准,他适当透露一点信息,表表忠心总归不会有坏处。 丁竞元举着两只用纱布包扎好的手,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苏墨的大腿上。 “累了就闭上眼睡一会。”苏墨用手指给他捏鼻梁,松弛眼睛周围的肌肉。 “忽然有点饿了。”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吃,“回去给我做吃的。” “想吃什么?” “你做的就行。”丁竞元扬起脸,把嘴撅起来亲到了苏墨的手掌心。 回到家,苏墨用熬的药膳鸡汤下了面,又切了牛肉卧了鸡蛋加两颗小油菜。做了好大一碗。 丁竞元坐着,伤手一只搁在餐桌上,一只搁在自己腿上,苏墨站着,高度正好,用筷子卷了面喂他,自己也跟着吃。 这情形有些像多年前的一个场景,那时候丁竞元也是手受了伤,也是晚上,也是吃的面,也是苏墨这样站着用筷子卷了喂他。只不过那时候,丁竞元是偷摸地把一只手放到苏墨腰身上搂着,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用脚圈着苏墨的小腿。 “我觉得你父亲是想让步了……要不……”苏墨抬着碗,喂他喝汤,话说得有些犹豫。 丁竞元喝完一口汤,抬起眼睛盯着他,眼神不善,又张开了嘴要吃投喂。 “现在不是可以代孕的吗……”苏墨话没说完,丁竞元两腿一勾,本来就是圈着苏墨的,一下就把人勾到自己怀里来了。 “哎呦,你慢点,汤要撒了。”苏墨忙两手稳住,低头瞪他。丁竞元显然是非常不高兴。瞪着瞪着苏墨便把头低下去亲了一口,安抚似地在唇上来回蹭了几下,用舌尖顶了顶他的牙关。 丁竞元不为所动,直到苏墨从鼻端发出讨好的鼻音,才不情愿似地张开了嘴巴,一口将柔软的嘴唇咬住,有力的舌头钻进苏墨嘴里缠着他的舌尖猛吸。 一吻结束,苏墨已经将碗丢到一边骑坐到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了。 “我又不是说我。”苏墨有些气喘。 “嗯?”丁竞元舒服地用自己的鼻尖摩挲苏墨的脸颊,不时在小酒窝上吸一口。 “我是说你,你可以生一个。” “谁都不行。” “那以后我们老了怎么办?都成了老头子,动也动不了了,也不能走了,也不能说话了,都没人照顾。” 丁竞元一时也没有再说话了。苏墨把头歪在他肩上,叹了一口气。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一百四十四 半夜丁竞元似乎有一点低烧,虽然他本身就是火力比较大的。苏墨用脑门抵着丁竞元的试了一下,试不出来,不放心,于是起身找来体温计给他测了一下,三十七度五。 丁竞元说有些口渴,苏墨披上睡袍出去给他倒水,顺手把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揣兜里了。时间是凌晨四点,苏墨打开长江集团的官方微博,关于丁竞元出事故的新闻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已经放出来了:长江集团代理董事长丁竞元先生昨晚七点在香江元路驾驶一辆银白色玛莎拉蒂与一辆酒驾的普桑相撞,据悉丁先生伤及头部及双臂,伤势颇为严重,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董事会紧急召开内部开会,决定目前暂由运营总监郑成忠先生代理其一切职务。希望丁先生早日康复。 苏墨快速刷了一下相关报道,之前热火朝天地讨论丁竞元下跪求婚的帖子如今已经被这条最新的消息压下去了。很多员工的转帖都是祝愿代理董事长能快点好起来的。 丁竞元这就算是离开公司了。虽然不能说就是为了他吧,即使没有他,丁竞元也不见得会妥协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但是丁竞元当着丁溪川的面说出那句“我不可能离开苏墨的”还是让他感动了。将来有一天,如果和丁竞元一起坐在苏泉丰面前,面对着持反对意见的父亲,苏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果断地说出同样的话。 水有点烫,苏墨一路吹着端上来。丁竞元双手受伤,只能用肘部撑着将身体支起来,苏墨单膝跪上床,扶着他的后脑勺喂他喝水。看他咕咚咕咚一气把水喝完了。 “还要吗?”苏墨抽纸巾给他擦嘴角漏出来的水,丁竞元嘴皮被滋润过以后不像刚才那么干干的了。 “不,快点上来睡觉。”丁竞元嗓子已经哑哑的了,说完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刚才就没醒透。等到苏墨掀了被子躺进来,他便一抬腿骑到苏墨身上,两只伤手也一起放到苏墨腰上。 “你躺好,别碰着手了。”丁竞元睡觉是一向要腿压着他,手把他的下面攥着的,苏墨都习惯了。 丁竞元不动,好像是有要睡着了,但是苏墨推他,想把他放平又推不动。昨晚上睡的时候也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把人弄平的,丁竞元说那么睡着不舒服。又问他说的一起变成老头子的话是不是在变相说会永远爱他,苏墨后来点了头了他才愿意乖乖躺平,两只伤手老实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就这样睡。”丁竞元忽然冒出来一句话,把苏墨压得更紧了。 “你不听我的话。”苏墨用不高兴的语气,还故意很小声地哼了一下。 过了半分钟,就在苏墨以为丁竞元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嗯了一声翻过身去躺平了。苏墨把他的两只手摆好。侧过身体换他骑在了丁竞元的腰上。丁竞元迷迷糊糊地眼睛都没睁开,歪着脑袋要来亲他。苏墨主动送上去对着他嘴唇亲了一口。 “握着我。”丁竞元又动了下嘴皮子。苏墨将手伸下去,丁竞元睡觉从来不穿衣服的,手指轻易穿过他□那些发硬而卷曲的体毛,把他半软半硬的丁丁松拢拢地攥住了。这下两个人终于都没有动静了。 一百四十五 宅子里很安静。已经是临近年关了,芳姨已经放假回老家过年了。两个人一起赖在温暖的被窝里睡懒觉。这也算难得了。从苏墨搬过来的这一两个月,因为是年底,丁竞元一直都是挺忙的。 八点多的时候苏正的电话打过来把苏墨吵醒了。 苏正:“哥,那你今年就和丁哥在S城过年了吗?” 苏墨:“反正今年不是一个人过了。上次不是说周惠家里催着定亲的吗?” 苏正:“她妈这一阵又在催了。爸想等给我们买了房子再定亲的,说到时候连红滚直接把婚事也给办了。上个星期我还和爸一起去新义区那边看房子呢。” 苏墨:“干嘛看那么远的?” 苏正:“市区的房子也看了,有些贵了,我和周惠商量了买远一点的没关系,早上早起一会就是了。而且那边的生活设施也在逐步完善了,将来孩子上学这些也都很方便,等以后条件再好一点买台代步车就是了。” 苏墨:“房子首付是多少?你们两都是刚工作能有什么钱?我手里还有好几万块钱的存款,我给你寄回去,你别跟爸妈说。让家里再出点,先把首付付了。把亲定了,别老是让周惠家里催着了。” 苏墨是靠在床头上打电话的,这句话刚说完,丁竞元就把脑袋拱上来了,枕在他大腿上,含糊着说:“买房子需要多少钱?我们今天就给汇过去。” 苏墨抬手摸在他脑袋上,来回胡撸着,一边跟弟弟继续讲电话。丁竞元打了个大哈欠算是彻底醒了,鼻尖有点痒,在苏墨睡裤上用力蹭了两下杀痒,然后听到苏墨肚子里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叫唤。昨晚上下了一大碗鸡汤面不错,但是苏墨没怎么吃,全喂他肚子里了。 苏墨打完电话,丁竞元立刻表示自己饿了。两个人一起起床,苏墨进更衣间找衣服,伺候他穿上,到了浴室,丁竞元弯腰,苏墨给他刷牙,刷完牙再拧热毛巾给擦脸。 “弟弟和弟媳妇要买房结婚了?” “嗯。”苏墨笑了一下,他自己从来都是喊苏正大名的,丁竞元倒喊起弟弟来了。 “那咱们怎么着也得包个红包才是,还得送个大礼才能说得过去吧。” “有你什么事啊?头低下来。”苏墨笑着瞥他一眼,把男士面霜拿过来,拧开盖子,用手指挑了一点,分别点在丁竞元两边脸颊和鼻梁上,避着他额头上的一块创可贴给他慢慢涂匀了。 “我是他哥的老公,你说有没有我事?”丁竞元说着话就歪了脑袋不服气地看着苏墨。 “臭美。”苏墨就着歪着的脑袋给他涂,弄好了,顺手照着他脑门用力点了一下。 “乌市的房子跟新城的应该差不多价钱吧,咱们就送套房子好了。到时候再包个红包,包多少比较合理,十万会不会少了?”苏墨对着镜子洗脸,丁竞元就从后面抱着,对着镜子里的眼睛问。 苏墨闻言有点愣,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才继续。丁竞元已经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了。 洗漱完,没有立即下楼,而是坐到床头开了笔记本,随便登陆了一个自己的银行账户,把里面的存款额点出来,喊苏墨过来看。又把进账的明细点出来。 “这个账户是周转预每年会打进来的分红。去年元旦的时候,看这条。”苏墨大概数了一下,好像是七八个零。 “那边公司的事情我是全部不管的,他有没有私吞,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公司的账目我反正是从来没有去查过。” “干嘛不查?哪怕做做样子呢。”万一被私吞了岂不是吃大亏了。丁竞元笑着伸手想把贤内助苏墨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他手不方便,苏墨赶紧自动坐进他怀来了,提醒他:“你别乱动行么。” “等过了年,一起去查他的账好不好?” “去香港?” “嗯,我们俩到处去玩玩吧。你想去哪?” “我想自己做点事情。总不能坐吃山空。但是做什么一直没想好。” “好,等玩过一圈就做生意。我们就等于到处去考察了。” “嗯。” 其实丁竞元现在只是暂时不做长江集团的董事长罢了,作为丁溪川的儿子随便继承一点遗产都够花几辈子的了。不过他自己的投资赚回来的钱也已经足够让他的苏墨养尊处优了。 以前苏墨是自己想做点事情,心里也已经有了大致方向,现在变成了要两个人一起创业了,忽然就有点小小的热血沸腾的感觉,觉得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苏墨兴致颇好地做了丰富的早餐,把喷香的鸡丝粥盛在一个大碗里,挑了一根大勺子好喂食,和丁竞元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一边吃,一边商量过年的事情。之前的几年苏墨都是一个人,过得比较简单,每到三十晚上就比较寂寞,心情低落,会想家,苏正就会一直打电话过来,陪着哥哥煲电话粥。因此好多次错过了和周惠在午夜十二点通电话的浪漫。好在周惠是个善解人意的,从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抱怨过。 以前江心眉即使整年地不出现,到了过春节的时候也会到队里去把丁竞元接回去。冷冷清清的母子两个过年,那时候江心眉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丁家大宅。那时候丁竞元才十几岁。 “我想回新城去过节。” “嗯,随你。” “那台志俊你一直说要找人开回来的,到现在都没影。” “那车也还算新,弟弟弟媳妇要是不嫌弃就给他们开吧。” “你这么大方?咱们现在也要节省一点啊,总不能坐山吃空。等做了生意赚了钱,我给你买台好一点的。” “那我还是要台宾利吧。” “去你的。”最多给买个宝马3X,便宜,叫起来又响亮。一看就是名牌。 丁竞元真的好爱为他这么精打细算的苏墨,忍不住倾身向前撅嘴亲了苏墨一下,苏墨嗯一声想躲,结果就被亲了一脸的粘粥。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一百四十六 到派出所录完了口供,丁竞元给律师留下一句一定要让那个醉鬼狠吃牢饭,然后翩然带着自己的小酒窝回新城过年去了。精英律师对此心领神会,洋洋洒洒地写出了一份起诉书,起诉酒驾的人涉嫌危险驾驶罪,交通肇事罪,故意伤人罪,要求数罪并罚。 在新城住了那么多年,那个自己一点一滴用心装饰出来的一居室在苏墨心里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家,现在和丁竞元住的这套大房子显然还欠缺很多。 因为新城还闲着一台志俊,所以丁竞元要开车去新城的方案被苏墨当场驳回了,理由如下: “第一,李师傅已经回家过年了。你手受伤了又不能开车。我的经验不足,要上路开那么远很危险的。” “第二,不是说过完年要出去查账的吗,到时候车停哪啊?那么好的车就敞在楼底下,万一被刮了蹭了怎么办?不如就放在家里,多安全。” 中间丁竞元反驳说:“你把我舌头咬破那回开车送我去医院不是开得挺好的吗,还知道抢黄灯呢。” 苏墨:“我那不是担心你么,想抢时间早点治好你的疯病。” 丁竞元不服气:“我手过两天还不好吗?到时候没有车开要现买吗?” 苏墨有点不高兴了,瞥了他一眼:“志俊就不是车了?那你当初还买给我?哼!”苏墨小声地哼唧了一下,低头用右手转左手上的戒指,作势往上拔了一段,想了想又套回去了。 丁竞元看在眼里立马不说话了,只能听老婆的。苏墨在心里偷偷笑了。 苏墨在家里收拾行李,丁竞元则独自打车去了关神医那,取回来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小方盒子,里面是粘稠的膏状物,打开盖子便能闻到很浓的中药味。关老头子看到丁竞元的手的时候仿佛是笑了一下,真是一点医德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他这次功劳不小的份上,丁竞元非让上次那女的再整他一次。 中午,苏墨将冰箱里的食材充分利用起来,做了不少好吃的,因为下午就要回新城了,心情愉快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冰箱要清空的,不吃掉就只能丢了。吃了不疼糟蹋疼。 本来以为放弃公司,丁竞元至少会心里不舒服,气氛会有些低沉的,没想到,完全没有那么回事。两个人甜甜蜜蜜地泡在一起,睡懒觉,聊天,准备出行的东西,中午一起做饭,苏墨做,丁竞元跟前跟后地看,一点不嫌弃油烟味。以前丁竞元是特别挑剔,特别会嫌东嫌西的,性格阴郁,也容易暴躁。和苏墨在一起以后,慢慢地就被以柔克刚了,除了偶尔会发疯,其余倒没什么明显的怪毛病了,那些潜伏在他身体里的变态因子们也都很识相地隐藏起来了。 为了不浪费,苏墨中午算是吃撑了,歪在沙发上肚皮都明显地鼓起来了。丁竞元装模作样地把耳朵贴在他肚子上。隔着毛衣听“胎动”,“乖乖的啊,不要闹爸爸。”苏墨本是半闭着眼睛歇气的,此时便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连带着耳朵都要羞红了。 苏墨将坏笑的人掀到一边,连羞带臊地起身去收拾厨房了。 一点钟,两个人收拾完毕,穿戴整齐一起出门了。苏墨锁了门,返身拉开了箱子,将钥匙收收好。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呢,别到时候回家来,找不着钥匙进不了门了。 两人先去了小区附近的银行,给苏正汇钱,一共汇了十万块,给苏正付房子首付。丁竞元出了三万,给凑了个整数,算是两个人作为哥哥给弟弟弟妹结婚的一份大礼。丁竞元嫌自己花得少了,结果苏墨一句话就让他心里舒坦了,苏墨说:我出的钱不也是代表了你的心意吗,怎么,我代表你你还不高兴了? 一百四十七 新城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走了两个来月,再回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而两个人几乎就是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这让丁竞元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刚认识的时候自然不能每天见面,后来实习住在一起苏墨每天都要上班,再后来就是漫长的五年,再再后来丁竞元死皮赖脸地强行住进苏墨家里,两个人各自都有工作,那时候苏墨也还没有交付真心。到了S城又变成了丁竞元每天很忙。 日子是前所未有的甜蜜。两个人会一起赖床,一起打扫屋子,一起做饭,一起到超级市场准备年货,挤在人堆里挑东买西。下午空闲的时候苏墨慢悠悠地开着志俊载着丁竞元一起去逛花鸟市场,买回来开得正美的茶花和小苍兰摆在客厅里。晚上会去看电影,挑人少的场次,在灯光昏暗的电影院里,丁竞元会大胆地牵苏墨的手,甚至吻他。出来以后一起逛商场,给对方挑选过年的新衣。也会像热恋中的小年轻一样,挤在人头攒动的步行街里,一边吃油炸臭豆腐一边给对方掖被冷风吹落的围巾。 丁竞元对买什么都没有意见,只要苏墨喜欢,可以说对苏墨几乎就是百依百顺,只除了一件事:*。 经过这两天的修养,丁竞元的手好了一些不错,但是取纱布还要过两天,稍微用力大点还是会很疼。像那种把苏墨悬空抱起来顶在墙上又或者握紧苏墨的大腿把他对折了任意欺凌这种事肯定是做不来了。两个人能做的只有一种姿势:脐橙。并且节凑大半都掌握在苏墨手里,这对于丁竞元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在两个人的关系进入有史以来最温馨最甜美的时候,自己却无所作为,不能放开了尽情发疯地把苏墨干到哭着求饶,丁竞元气得真恨不能把手剁了。 既然不能在质量上取胜,那就只能在数量上占优了。晚上上床以后,早上起床之前,这是两种基本款。其他的诸如午饭以后,进门以后,洗完澡和上床之间,看电视的时候,甚至做饭的时候,丁竞元都已经在以上时间段里得逞过。 丁竞元简直是索求无度,苏墨被缠得都要发脾气了,因为实在是害羞,要自己主动对着丁竞元那根怒气冲冲的大丁丁坐上去,吃下去,委实羞人。丁竞元手伤没有好,就要他当着丁竞元的面自己做润滑扩张的工作还要扶着丁丁对准。第一次他实在是臊地慌,鼻尖耳朵全红了,准备工作做得十分潦草等于是直接就上了,一下子坐下去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后面他吸取了教训,忍住羞意扩张做得比较充分,结果丁竞元看着苏墨跪在自己腿两边,满面通红地自己用手指抽差后面,润滑液随着手的动作都滴到了他的大腿上了,景□□人之极,害得他血压狂飙,气息逆行,当场一条鼻血就流了出来,下面是直接射,创造了他个人的最短小记录。 即使丁竞元已经燥到疯狂血都要烧干了,还是只能干瞪眼,虽然苏墨主动起起伏伏地也很让他有满足感,但是不能放开了干,真的要把他急疯了。 丁竞元这两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办案的的律师追问进度了,一定必须绝对要那个酒鬼吃牢饭,并一再扬言要买凶进去爆那人菊花。气死他了!!! 一百四十八 腊月二十九这天,两个人照常在床上厮混到九点才起床,就这还是苏墨求着,丁竞元才心有不甘地答应的,他都没吃过瘾呢。总是半饥不饱的会影响他的性能力的。 起来吃了早饭,一起开车去了电器广场,家里的电视机是五年前的款式,早落后了,丁竞元坚持要在过年前换一个新的。因为客厅不大,所以丁竞元要买那种超贵超大的的方案被苏墨当场否决了。 挑好了电视,又一起去了传统菜市场,为明天两个人的饭桌挑选食材。之前也已经买了一些了,其实准备都差不多了,今天算是最后再来补一点蔬菜类,准备齐全了,明天就不用出来了。 天气比较寒冷,预报有小雪,两个人穿着同款的羽绒服穿梭在人群里,因为颜色不同,所以即使是情侣装也比较隐秘。先是挑了一些香菇木耳,后来又买了西红柿和大白菜,丁竞元对买菜一窍不通,苏墨便教他怎么看好坏。苏墨禁止丁竞元用手提重物,丁竞元就用手腕子担着袋子,坚持要做一名合格的搬运工,不能累着老婆。 临近年关,有的商家喜欢乱叫价,苏墨还能一针见血地跟对方杀价,那一本正经精打细算的小模样看得丁竞元是一阵一阵的心痒难耐。 中午苏墨给丁竞元做了爱吃的牛肉蘑菇。 吃完饭,厨房里就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一直响了很长时间,是苏墨在剁饺子馅,准备包白菜猪肉饺子,包好了晚上吃,剩下的冻在冰箱里,留着明天辞旧迎新的时候煮。 多睡伤口长得快,丁竞元在咚咚咚的伴奏下迷糊了一个多小时,起来的时候苏墨已经把面和好,在餐桌上包起了饺子。厨房里安安静静的,外面应该是下起了毛毛细雨。窗玻璃上是一层密密的小雾点。苏墨穿着米色的毛衣,戴着一套花色的围裙和护袖,低着头手上在专心致志地捏一个饺子,两只手找准了位置,用力一捏,一个饺子就成了。已经包了二十几个了,白白胖胖的饺子在面案子上排得整整齐齐的,个个模样俊俏。 这样心灵手巧的苏墨丁竞元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也从来没有人给他包过饺子,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浓烈的年味。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满满的。他站在厨房门边看着,一颗心已经完全被眼前这种静谧的氛围包裹了。他的小酒窝,让他觉得他自己好幸福。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一百四十九 丁竞元踩着毛绒绒的大拖鞋从后面靠上去,松松地搂住了苏墨的腰。 “醒了?唔……”知道是谁,苏墨根本没转脸,被丁竞元探着脑袋在嘴唇上咬了一口,咬住了还赖着亲来亲去地不想走,直把苏墨嘴唇咬红了才罢休。 苏墨问他:“会包饺子吗?”丁竞元把下巴垫在苏墨肩窝里,看着他两手一捏就是一个饺子,动作很娴熟:“吃得都少。”别说包了。 “我教你。” “嗯。” “看着,饺子馅放足一点,这样对折起来,两只手掐着两边,拇指对上,这么一用劲,注意一定要捏实了。瞧!”苏墨把捏好的饺子搁在手心里给丁竞元看。 “俊!”由衷的夸奖。 苏墨轻声笑出来,“可惜你手还没好透,要不然可以试试。” 提到手,丁竞元又是无比郁闷:“等我手好了,再一起包一次。又不是只有过节才能吃饺子。” “好啊。” 丁竞元就这么抱着苏墨耐心地看他一个一个捏饺子,一点不觉得无聊。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是送电视的来了。丁竞元返身出去开门,指挥两个大小伙子帮忙把电视安装到墙上。苏墨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饺子,交代丁竞元把衣柜里一块干净的旧被单拿出来铺在以前的电视机柜子上,防止待会钻墙眼的时候落得地上到处都是灰尘。 小客厅里冲击钻断断续续地响了十几分钟。电视很快就装好了。剩下那台过时的厚重老电视没有地方放,丁竞元随口问了对方一句“你们回收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就把电视当作答谢的礼物顺手就送人了。卖废铁最多卖几十块钱,估计还得自己运到废品站去。太费事了,还不够油钱呢, 门外,两位小伙子白得了一电视,挺开心的,一边抬着电视机下楼,一边聊天。 “你发现没有?”红衣服问。 “什么?”蓝衣服接话。 “这两个是一对啊。” “是吗?” “看不见啊,毛衣拖鞋都是成对的,情侣装。” “我就看外面这个挺帅的,又高又帅。” “你什么眼光啊,穿围裙的那个白白嫩嫩的才是女的。” “什么?!是女的?”蓝衣服惊叫一声,以为自己狗眼瞎了,“可明明……我怎么看也不觉得……” “去死!!”红衣服被猪队友蠢哭了,用力往下迈了一大步,结果,猪队友没跟上他的步伐,就听哎呀!噢!哇!哎呦!喝!几声大叫,电视机在四只手里颠来倒去蹦哒了大半圈,最后终于有惊无险地被两人合力用四只手两个头顶接住了,呼!两人跪在地上顶着电视长出一口气。好家在,可真够险的,到手的壹佰块钱差点没了。 这边,苏墨包完了一百个饺子,厨房里到处收拾妥当了,出来见电视已经装好了,丁竞元正在找电影看。苏墨到阳台上转了一圈,嗯?回来问丁竞元:“旧电视呢?放哪了?”丁竞元闻言手上一顿,苏墨已经进卧室了,到处看了也没有。 “我顺手就卖给他们了。”丁竞元头都不抬,睁眼说瞎话。 “他们还收旧电器的,这生意做的。卖多少啊?”苏墨走过来挨着丁竞元坐下,看着他问。 卖……卖多少呢?讲太多怕穿帮,讲太少显得自己不懂行情被宰很没用。 “一百……五十?” “你问我啊?到底多少?”苏墨怀疑地瞪他。丁竞元看着苏墨,忽然咧开嘴嘿嘿地笑起来,又凑上去要把人压倒了亲。苏墨被他缠着闹了一阵,很快就把这事翻篇了。 外面下着细雨,两个人围着羊毛毯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是看过的老片春光乍泄。丁竞元靠在沙发一头,苏墨睡在他两腿间,脑袋枕在他胸口上。 电影里两个人年轻的男人分分合合,兜兜转转,不作不休,何宝荣总以为这世上有一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他回来。电影外的两个男人甜甜蜜蜜,亲亲我我,你侬我侬,丁竞元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苏墨翻到身下去压着了。 “你手……” “好得差不多了。” “不行,没好透呢,会发炎的……” “不怕。你乖乖的配合我不就没事了。”再不让他放开了干,估计能憋疯了。 “唔……” 屏幕里黎耀辉打何宝荣,打得气喘吁吁,非常解恨。沙发上丁竞元用丁丁把苏墨贯穿了,大动干戈,差点把沙发都顶翻了,非常过瘾。最后何宝荣和苏墨一起哭了。何宝荣哭了两声,苏墨哭了很久,并且哭得稍微有点惨。 一直折腾到电影结束才算完。丁竞元毛衣睡裤早不知何时全扒光了,背上是一层的大汗珠子,趴在苏墨背上呼呼大喘,将脑门上的汗往羊毛毯上面蹭。被歪着脑袋趴着的苏墨看见了,有气无力地骂他:“好好的毯子被你弄脏了。” 丁竞元心满意足地笑,凑过去亲,“早不就脏了,你都射上面了。” “去你的。你起来,重死了。”苏墨翻他白眼,又赶紧把他的爪子抓过来检查,还好没有出血。昨晚上看的时候也确实是快长好了,伤口应该没有裂开。 隔着纱布看不出来,苏墨挣扎着掀翻了丁竞元坐起来,眼睫毛还没干呢,吸了吸鼻子,把毛毯干净的那一面披在身上一瘸一拐地去取了医药箱。丁竞元餍足地很,大爷一样大喇喇地靠在沙发里,两条大长腿翘在茶几上,一手伸给苏墨换药,一手用遥控器换台。 “纱布可以拿掉了。都不疼了。” “里面都有点红了,都是你不听话。再等两天吧。还是谨慎一点好。家里又没有什么需要你来干的。” “你不需要我来干吗?这可是一件啊——” 苏墨冷着脸用棉签对着他手面狠心一戳,丁竞元顿时疼得大叫了一声。 晚上吃的自然是饺子。猪肉馅的有点油腻,苏墨清炒了一个冬瓜,又凉拌了一小碟子菜心。用小碗倒了香醋沾着饺子吃。 饺子馅调得鲜香,个头饱满,模样可爱,丁竞元一口气吃了三十四个,这下是撑坏了。 吃完饭,见外头雨早停了,于是苏墨带着丁竞元下去遛个弯。两个人都包了围巾,丁竞元握着苏墨的手插在自己羽绒服口袋里,就在小区里慢慢溜达。溜到外头的超市,随便转了一圈,苏墨看了看柜台里的香烟,丁竞元看了看架子上的套子,最后两人买了两根棒棒糖。 出来,站在风口地里,丁竞元双手插兜眼巴巴地看着苏墨剥糖纸,他真好久没吃过糖了,倒还真有点馋甜呢。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苏墨一边剥糖纸一边问,一个苹果一个橙子的。 “你先选。” “你选吧。我随便。” “那苹果吧。” 一人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又一路握着手往回走。 “橙子的好吃吗?” “挺甜的。” “给我尝尝。” 于是两个人换棒棒糖。 远处的天空忽然升起一道亮光,砰一声,化作五颜六色的花火。不知道是什么人二十九晚上就开始放烟花了。 两个人于是站住了,一起仰着脑袋看了很长时间。 “回去吧。”苏墨在口袋里捏了捏丁竞元的手。 “冷了?” “后面不舒服。” “我背你回去。”正好能消食了。 丁竞元直接蹲下来了,苏墨也不客气,往他背上一趴。 丁竞元背上老婆回家了。 一百五十 九点钟苏墨就开始准备食材了。因为人少,所以想弄得花样多一点,但是每样只弄碟心上一点点就行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过节,可以说意义重大,麻烦一点都没有关系。 丁竞元在大门外贴对联,把屋里每个门上都挂一个福字。弄好了,又把苏墨从厨房里拉出来,站在卧室门口的福字前面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苏墨毛衣外头套着围裙,丁竞元和苏墨穿的情侣毛衣,一手举着相机,一手掰着苏墨的脸,嘴巴凑上去亲。 这张照片后来出现在了丁竞元现在的皮夹子里,将那张很久之前拍的暗恋时期的青涩照片压在了下面。 中午厨房里自然是一阵嗞啦咋啦的炒菜声,伴随着阵阵香味从门缝里飘进客厅,听在丁竞元耳里是非常美妙的声音。 清蒸鱼,糖醋排骨,牛肉蘑菇,清水大虾,羊肉白菜汤,香菇青菜,木耳鸡蛋,芹菜肉丝,凉拌西瓜红,皮蛋豆腐。还切了土豆,但是最后没有做,觉得就这都吃不完了。都是很家常的菜,太复杂的苏墨也不是很会做。 开了一瓶两个人特意去挑的红酒。丁竞元给苏墨满上,很严肃认真地说了一句:“老婆辛苦了。” “去你的。”苏墨笑着骂他。正要端起来尝尝,被丁竞元按住了,他自己也斟满了以后,要两个人喝交杯酒。苏墨也不含糊,交杯就交杯。 喝完,还没放下杯子,丁竞元就来了一句:“礼成!” 苏墨笑着不说话,夹起一筷子蘑菇直接塞他嘴里,吃的总能把他嘴堵上了。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一百五十一 一瓶红酒后来被两个人喝得都差不多了,醉肯定是没有的,丁竞元和苏墨的酒量都是很不错的。就是稍微有点脸热。 做的一桌子好菜,因为每样的量都不多,除了那盘鱼没动,基本都被两人吃得差不多了。 吃完饭,苏墨收拾桌子,处理剩菜,刷碗洗碟子地在厨房里忙。 “老婆!”丁竞元躺在卧室床上喊人,“快来。” 厨房没有回应,隔了几秒钟,丁竞元又开始喊: “来陪我睡觉!” “亲爱的!” “宝贝!” “苏墨宝贝!” 苏墨自己忙自己的,不理他借酒装疯。等厨房里全部弄清了,才擦了手。进卧室一看,人和衣趴在枕上一动不动地像是已经睡着了。正要把被子理开给他盖上,床头柜上的两只手机一前一后地响了。苏墨把两只电话一起拿到客厅,苏正的接听了,江心眉的直接按掉。 苏正打电话来告诉哥哥,房子已经基本定下来了,过完年就准备去把订金交了。 “准备初九把婚先订了的,请两家亲戚吃个饭。爸说等房子装修好了就结婚。” “就是前几天看的那套五十万的?” “嗯。首付十五万,咱们家再出二十万,她爸给了七万。贷款十万。爸让多贷两年,这样每个月我和周惠能轻松一点,等将来有了宝宝经济也不会紧张。她妈说年纪大了生孩子伤身体,等结了婚估计就要开始催我们要宝宝了。” “就听爸的,没错的。” “哥。订婚这天我想你能回来。” “……”苏墨当然也想回去,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要订亲娶老婆了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在场。 “把丁哥也带来。妈特别想你。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妈又在厨房里偷偷哭了。吃饭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呢,我和爸都假装没看见。” “……”苏墨呼出一口气,眼睛猛得有点酸。 “爸那里我去说。哥,你一定回来。”苏正央求。 “好。” 跟苏正打完电话,苏墨在沙发上自己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江心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苏墨接了。这次在儿子的电话里听到苏墨的声音,江心眉倒是淡定地很,问他儿子人呢,苏墨答吃饱喝足睡了。江心眉打来根本没大事,就是想和儿子说两句话,如今和苏墨自然没话好聊,不多说便挂了。 苏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记挂着卧室里的丁竞元没盖被子,于是起身回房去。丁竞元还是老样子那么趴着。苏墨把人轻轻地翻过来,又给他脱裤子。脱毛衣的时候丁竞元开始不高兴地哼唧了,“穿着睡不难受啊。”苏墨一边把他脑袋抬起来一边轻言慢语地哄他。 丁竞元也不睁眼一把就把苏墨搂住了,半个身体都压上来,含糊着说:“苏墨我醉了。” 苏墨好容易把毛衣从丁竞元头上拽下来,又在被丁竞元压住的情况下把自己衣服也脱了。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我都没醉你哪里醉了?”丁竞元的酒量可比他好多了。 “嗯……”丁竞元把脑袋靠进苏墨怀里蹭来蹭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反正我就是醉了,头晕目眩的……” 还念起诗来了。苏墨笑着叹一口气,把怀里的人搂紧了。 下午一点多外面开始下雪。昨天预报有但是没下,今天终于飘飘扬扬地刮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一时听到楼下有小孩子大笑打闹的声音,偶尔远处有几声炮响。 被窝里很暖,丁竞元被炮仗声吵醒了,翘起脑袋眯着眼往窗外的大雪看了几眼,回头抱紧了怀里还在睡的人,在老婆脸上使劲亲了一口。又安心地打了两个哈欠,算是彻底醒透了。 丁竞元把手伸进苏墨的睡裤里,绕到后面,指尖试探着摸了摸,昨天中午做挺狠的好像现在已经不那么肿了。看来这个保养的中药膏确实是有用。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再来一次。哎,丁竞元特别后悔,早知道昨天悠着点了。 丁竞元这里亲亲,那里摸摸,苏墨哪里还有不醒的。醒了两个人也不起来。在床上脸对着脸躺着聊天。苏墨跟丁竞元说弟弟苏正的事。 丁竞元的态度很明确:“当然要去,趁这个机会回去跟爸妈认错。” 苏墨犹豫:“你不知道我爸那个人有多好面子。”他是怕到时候会被父亲当着亲戚的面撵出去,二十二岁那年的苏墨被当初那个勃然大怒斩断亲情不认他的父亲给打怕了。到现在心里面一想起来都还生疼。 “有我陪着,怕什么?要打就打我。弟弟定亲结婚哥哥不去像话吗?” “嗯。”去肯定是要去了。苏墨点点头,有丁竞元陪着似乎无形中就多了一份胆量和信心。但愿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会有转机。 看苏墨有些愁眉不展的,丁竞元贴上去吻他,亲住了不动,忽然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当年不是他,苏墨肯定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但是如果没有苏墨,他却不知道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样。也许继续做一个到处猎艳的花心风流鬼,从各色各样的人那里汲取一点可怜的肉%体的慰藉和温暖。谁知道呢。 聊完了正事,又把电脑拿过来看电影。一直赖到天黑两个人才起床。 到了晚饭的时间,外头到处又都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最后一个菜烧好,丁竞元已经在下面喊了。 “来了。”苏墨把火关了,冲着厨房开着的窗户朝下面喊了一句。他也没下楼,跑到阳台上,看丁竞元在下面点雪地上的炮仗。 “点吧。”苏墨刚说完,下面就是一阵炸耳朵的炮竹声。丁竞元敞着黑色的羽绒服站在楼下笑着往上看。苏墨朝他招招手。他就伶俐地颠着步子跑上来了。晚上辞旧迎新的时候是还要点烟花的,怪不得小孩子喜欢玩炮仗,丁竞元也觉得有趣。 吃完饭,切了一大盘水果,又准备一些小点心,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块等着看春节晚会。 一边看一遍吐槽节目,丁竞元嘴毒,一会说这个女的丑的跟蛋一样,一会说那个玩魔术的一看就是弱鸡零。 十点往后,两人的手机开始响,短信,电话断断续续地进来。廖敏有给苏墨发消息过来祝新年好,苏墨看了直接给打回去了。各自聊了近况,得知苏墨现在在新城,廖敏就要请苏墨家里来吃饭。苏墨诚恳地说不方便,家里还有个人呢,而且还要回老家去,自家弟弟要定亲了。 “总之啊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别像姐姐这样活得这么累。等将来老了后悔。”廖姐最后如是说。 “谢谢廖姐。”苏墨由衷地致谢。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两个人抱了大桶的烟花下去辞旧迎新。一个点,一个看。 “捻子拽出来,长一点安全。”苏墨把围巾随便往身后一甩,双手插兜。 “知道。”丁竞元声音里隐隐带了一点兴奋,点完了,飞快地跑回苏墨身边,抱着一起看。 夜空里还有零星的细雪,一道道亮光冲上天际,化作彩色的焰火,和远处炸开的烟花交相辉映,点亮了新年的夜。 新的一年,属于两个人的新的生活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就是回苏墨的老家乌市了。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一百五十二 自从决定了要回乌市去吃弟弟的定亲酒,苏墨这两天心里就一直装着这件事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忽然建议丁竞元去理发,说他现在这个发型看上去有点太狂野了,怕古板的爸爸妈妈看了不喜欢会第一印象就很差。丁竞元的发型是那种很酷的子弹头,特别是裸着的时候配上一身的肌肉简直就是帅气逼人。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会找人再专门修剪一下,远没有苏墨说的那么夸张。 丁竞元先是无语,然后问:“那要剪成什么样的?” “嗯……”苏墨抬眼看了看他的脑袋,“就把上面那一块理平点就行了。剪个毛寸我看就挺好的。” 丁竞元不怎么高兴剪毛寸,但是后来还是答应了,补偿条件是晚上苏墨要让他随便你怎么弄。 正月里剪头死舅舅,好在丁竞元没舅舅。于是初三这天晚上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出去溜达,顺便剪头。没走远,就在小区外头离超市不远的一家,上下两层,装修得很漂亮,剪一次头发要收三十块的那种店。 理发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材瘦削,手指细长,染着一簇暗紫色的刘海。看到自己的客人明显是眼前一亮。 剪了二十分钟,一个毛寸才算剪好,苏墨在旁边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不知道理发师修来修去地在修什么,不就一毛寸么。 “很帅。”年轻的理发师嘴角隐隐含着一点笑意看着镜子的丁竞元如是说,“其实你之前的发型更帅。”这话他刚开始剪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次了。 丁竞元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我们店里办卡可以打九点五折的,我可以给你打八折,留个电话就行,两百块真心不贵。你下次来直接叫我的名就行了,他们都叫我杰……” 理发师正说呢,丁竞元已经脱了挡围的外衣站起来了,苏墨抱着他的羽绒服走过来,脸上有点不高兴了。 “帅吗?”丁竞元低头问,胡撸了一下刚剪的短发。苏墨直接翻了他一个白眼,丁竞元笑了,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人下楼去付账。苏墨偏头用打量的目光去瞟那个理发师,看到一张年轻的略失望的脸。丁竞元张开五指,将他的脸掰回来,被苏墨用劲拍在了手面上。 从店里出来,苏墨一路不说话。 丁竞元拿话引他:“这个理发师的手艺不错。” 苏墨平静无波地:“人帅怎么剪都帅。” 丁竞元乐,心情非常好,在口袋里紧紧握住苏墨的手,刚才那是个小臊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苏墨这是吃醋了。 那人故意磨磨蹭蹭的,后面又想要丁竞元的电话号码,苏墨早感觉不对劲了。 回来一块洗澡,两个人挤在小浴室里怎么可能洗好。丁竞元把苏墨抱到了洗脸台前面来了一次,从后面进去,一边大力顶弄,一边不停逼着苏墨擦镜子上的汗气水,要两个人随时都能看清里面的激烈战况。 说好了剪头发苏墨要补偿他的,所以在浴室里丁竞元没敢放任自己疯起来,苏墨哼哼唧唧地有时候不听话不愿意往镜子里看他也没舍得下狠手折腾。 把人从浴室弄到床上,丁竞元开了DV先是摆在床尾,要一边做一边拍。 “滚!你这个变态!”苏墨要羞死了,无论如何不肯就范,双脚对着丁竞元的脑袋脖子乱蹬,一路将人踢下了床。丁竞元赤身裸¥体地爬了起来,笑着跑去衣柜里找出来两根领带。 “你敢捆试试!”苏墨睁大眼睛惊慌大叫,一边威胁一边飞快地翻身下床,鞋都不穿了直接往外跑。丁竞元立即就兴奋了,拔腿就追。 “啊——” 客厅里一声大叫,苏墨在开阳台推拉门的时候,被丁竞元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就地按到玻璃门上就是一阵疯吻,舌头顶进去翻搅,一个长吻要吻得两个人都断气了才分开。 丁竞元把人扛回来,甩到床上,轻而易举地把苏墨两只手绑起来了,“说好了要补偿我的,亲爱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丁竞元兴奋地声音都有点抖起来,反身回去把被踢歪的DV重新对准了方向。 “你放开我……丁竞元我要翻脸了。”苏墨急得大喊大叫,两手乱挣,歪过脑袋看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对着自己的两腿之间,真是羞也要羞死了。想要用脚去踢,丁竞元已经把他两条腿攥得死死的了。 “嗯——” 苏墨忽然扬起脑袋蹙眉呻¥吟起来,是丁竞元毫不犹豫地顶了进来。 DV先是放在床尾,后来又被丁竞元拿在手上,后来又放在床头上对着苏墨的脸拍。苏墨全身羞得全身泛红,克制着不愿意大声呻%吟。刚开始还一直骂丁竞元大变态,后来里面完全被兴奋到发狂的丁竞元捣酥了,眼神涣散地直流泪,就再顾不上还有摄像这么一回事了。 丁竞元用各种姿势将苏墨干了一个遍,全程马力全开,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直将人弄瘫了为止。 “宝贝。”丁竞元最后喘息着趴在苏墨背上,下面轻轻摆动着,去亲他脸上的酒窝,允他眼窝里的清泪,“我爱你。”真的没必要吃醋,有了怀里的宝贝,再漂亮的臊零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别再动了。”苏墨闭着眼,身上整个汗透了,浑身早软成了泥,有气无力地哼哼,“要被你弄坏了。” 丁竞元用两条强壮的大腿叠压着苏墨的,又用脚去勾缠苏墨白白的小腿,舒爽至极。直到苏墨一再赶他下去,说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再把大丁丁拔出去。 给苏墨清理干净以后,丁竞元取来药膏,用手指挖了一坨,慢慢地送进苏墨里面。后面已经被他插得稀软到合不拢了,很轻松就进去了。手指轻轻地来回抽#插,把膏状物涂抹均匀。苏墨蹙眉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呻吟,睁开眼睛看到DV竟然对着自己还开着,登时都要羞愤哭了。丁竞元这个该杀的。 一百五十三 说之前两个人是想一过完年就去香港的,丁竞元和周转预早都已经说好了,现在只能改到初十以后。 这么多年没见,周转预还是那个性子,模样倒是看起来真的成熟很多。视频里又非嚷着要丁竞元让开,他要和苏墨讲话,一上来又是喊弟妹,嘻嘻哈哈的,搞得苏墨很不好意思。 周转预在那头笑:“听竞元说他要跟你回家见家长啦,哎呀,真是不容易啊,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的居然真成了,真是世事难料。” 他还挺感慨的。苏墨听到那头有小孩子喊爸爸的声音,“还没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呢?” “Kevin,大名周杭,就是我和他妈妈的姓加一起。”周转预一脸自豪,回身去把儿子抱了过来,让小家伙和叔叔们打招呼。 “Uncle。”小家伙声音甜脆,是个白短胖,眯眯眼,胖得非常可爱。 “和叔叔们说新年好。”周转预教儿子。小胖子伶俐地很,立马就照说了,赢得了爸爸一个奖励的吻。 “他那个老妖婆肯定是整容的,生出来这孩子你看眼睛多小。”丁竞元趴在苏墨肩上,一句话就损了俩,声音可是一点不小,苏墨想叫他闭嘴已经来不及了。话立即传到了对面人的耳朵里。周转预登时就气乐了,骂他嘴巴怎么还这么欠抽啊,“苏墨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老公。” 知道丁竞元嘴毒说不过,周转预就专拣苏墨开刀,“我和竞元这生意做了好多年了,可以大概给你透露一下他的身家,他老爷子那边的不算……竞元在床上持久吗?是不是花样很多,以前我们还比过呢,我跟你说当时……他跟一个刚认识的……” 周转预说到这,丁竞元汗都下来了,直接把视频给关了改打电话了。 好在苏墨懒得计较那么多,晚饭还是有的,就是到了床上,亲自用手让他的大丁丁罚站了很长时间,还不准稍息。真真是折磨死人了。 一百五十四 初五小年,苏墨犹豫了很长时间,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喂,哪位?”是父亲苏泉丰的声音。 苏墨心里登时一跳。很久没有听过父亲的声音了,是年纪大了吗,听起来都有了苍老的感觉了。苏墨一阵心酸。苏泉丰今年五十六了,再过两三年就可以退休了。真的已经算是老人家了。 “……”这边苏墨半响不说话,苏泉丰眉头一皱也已经猜到了是谁了。 不知道苏正是怎么说的,又都说了些什么。以往这种情况苏泉丰都是直接挂电话的。这次竟然没有。于是苏墨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爸。”喊完了才觉出嗓子眼整个都堵住了,声音沙哑地厉害。 那边没有应,苏墨又喊了一声,电话被轻轻挂断了。 “谁打来的?”刘芸从卧室里出来,明知故问。接电话半天不说话,她一猜就是苏墨。 苏泉丰坐在沙发里不回话,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催促道:“做饭吧,饿了。” “不回答就没有饭吃。”刘芸往丈夫身边一坐,摆出要谈一谈的架势。苏泉丰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进卧室拿了零钱,穿上外套,出门了。 刘芸也不拦他,歪在沙发上一个人淌眼抹泪,也不是多难过,这么多年了,要难过早难过够了,她就想儿子。这几天知道儿子要回来了,就更是想得不得了。 苏泉丰下了楼,一路上和熟人打着招呼地出了教工小区,到外头的兰州拉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老板都是认识的,招呼老师来了,里面坐。” 苏泉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一个人静静地等,五分钟以后面来了,一个人静静地吃完。付钱的时候有几个高个子男生进来吃面,迎头看见他赶紧地恭敬地齐声喊:“苏老师好。” “你们好。”苏泉丰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来。 他教了三十多年的书,整个学校里没有不认识他的。甚至有的新来的老师当年都是他和刘芸的学生。老伴年初的时候已经退休了,他没几年也要退了。都老了。等小儿子结了婚生了孩子,他和老伴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哎,苏泉丰愁眉不展,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悲凉的味道。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一百五十五 初八这天下午,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苏墨带着丁竞元回家了。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丁竞元开的车,一路上他不停地对着前面的车尾灯飙脏话。因为志俊一直被人超车。丁竞元哪里受过这个气,火的不行,把志俊从里到外贬得一文不值,说它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恨不得立即停路边点火给烧了。 苏墨要换他开,丁竞元又不同意,真是自己找气受。好在被他这么一路闹的,苏墨心里头倒是轻松了许多,后来想想,苏墨都怀疑丁竞元是故意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的。 冬天天黑得早,四点进的乌市,在路边加油站加了一次油。开到教工小区的时候天都已经黑定了。 苏墨从进了小区大门就把车窗打开了。冬天的冷风吹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好多年没有回来了,一切都似乎还是老样子。正对大门的一排路灯,苏墨记得以前其中总有一个两个是坏掉的,修好了这头的坏那头的。现在倒是都很齐整了。 苏墨指挥着丁竞元把车停在了自家的楼下。刚才给苏正打电话,他去接周惠了,马上就回来。 苏墨的心慢慢地就绷了起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上去,还是等苏正一起会不会比较好的时候,丁竞元已经熄了火,拔了钥匙下车了,“下来吧。” “要不我们等等苏正他们一起吧。”苏墨跟丁竞元商量,慢腾腾地关上车门。 丁竞元绕过来握紧苏墨的手,一手捧了他的脸低头亲了一下,刚要退开,苏墨后知后觉地仰起脑袋追着又回亲了一下。 “有我呢。”丁竞元拍了一下苏墨的脸。 “嗯。”苏墨轻轻呼出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拖了。 楼道口很窄,楼梯也窄,两个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地上了三层楼梯。近家情怯,越往上走,苏墨心里越紧张,等到了家门口,看着有些锈迹的防盗门上贴的崭新的对联,旁边墙上那些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铅笔画的小人,眼睛已经有点发热了。 丁竞元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一指按在了门铃上。 屋子里想起了熟悉的门铃声,苏墨听到脚步声朝门边走过来,“谁啊?”伴随着母亲有些苍老的声音里面的木门被打开了。于是六年没有见面的母子两个隔着防盗门彼此对望了。 母亲胖了,也老了好多。苏墨怔怔地还没有来及喊一声妈,刘芸眼泪已经滚下来了,瞬间就流了满脸。她一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把门打开。上来对着苏墨迎头就是几巴掌,根本舍不得拍脸拍脑袋,就不痛不痒地打在肩膀手臂上。 “妈……”苏墨喊出来的时候眼泪自己就掉下来了,伸手把母亲抱住了。趴在妈妈肩膀上猛一下就泣不成声了,“妈,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要回来啊。”刘芸大哭,用力拍儿子的背,打这个不孝子。 “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家也不要了,妈也不要了……” 刘芸一边哭一边打,苏墨只是不停地喊妈。丁竞元看着苏墨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疼地慌,又听到对面门里有动静,于是两手一拥,将母子两个拥进了门里,转身把门关上了。 刘芸早看见门外还站了一个,苏正都说过了,她也知道他是苏墨什么人。只是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儿子没顾上。此时便勉强收起伤心,转身客气有礼地让他进屋坐,一边明着仔细打量。 丁竞元要个头有个头,要脸膛有脸膛,自然是不怕丈母娘看的。他大大方方地喊伯母,介绍自己姓甚名谁,“伯母,你喊我竞元就行了。” 丁竞元看出来了,苏墨的母亲虽然不见得多喜欢自己但是也应该是不反对了。 “妈,爸呢?”苏墨搂着母亲的肩膀,话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话刚说完,防盗门就响了,接着是钥匙进孔的声音,很快木门就开了,屋子里三双眼睛一齐往门口看。 苏泉丰从隔壁楼的朱老师家下完棋回来,一进门看到客厅里的两个男人,直接就楞了。 一百五十六 两道门都开着,过道里的穿堂风一阵阵吹进来,但是都比不上苏泉丰的脸色冰冷,他指着门口让苏墨出去,“我说过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还回来干什么?”苏正说大哥要回来认错。苏泉丰当时听了就一肚子火,六年前不认错,现在带个男人回来,这叫什么认错? 苏墨眼圈发红地看着父亲,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六年前的情景又再现了,那年父亲也是这样撵他出门,说不认错以后再别回来,“爸……”苏墨神情可怜,张开嘴无声地喊了一句。丁竞元心疼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管不了苏泉丰会怎么想了,靠过来握住了苏墨的手,默默地给予支撑的力量。 “不许走。”刘芸抬手摸一摸儿子的脸,红着眼睛转身吼老头子:“今天我说了算,儿子回来说什么都不让走。要走你走。你走吧,我们娘三个少了你也能过。”刘芸说完,眼泪又成串地开始往下掉了。她这几天和苏泉丰也吵过也冷战过,分床睡不给他饭吃,什么道理也都讲过了,苏泉丰就是油盐不进。她知道,他就是一辈子好面子。一想到周围所有人都在背地里用各种嘴脸议论他苏泉丰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二椅子,他就觉得一世英名全毁了。他受不了这个。 “伯父……”丁竞元刚想说话,就被苏泉丰一句话堵上了:“你闭嘴,我们家的事轮不上你说话。” “出去……你走不走?” “老头子你别这样我求你……” “爸……” “伯父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苏泉丰见苏墨躲在刘芸身后不动,就上来动手。丁竞元见他要打自己心肝宝贝,哪里能愿意,他那个体格手劲只轻轻一推,苏泉丰就倒到沙发里了。 苏泉丰本身就气,这下是彻底火了。进屋拎了个鸡毛掸子出来,对着苏墨就抽。刘芸哭着要上去拦,丁竞元刚推了一下惹毛了老丈人就再不敢动武,只能把苏墨护在怀里一边躲一边把背后晾着随便让苏泉丰抽。屋子里几个人一时乱成一团。 苏泉丰在学校里是极少体罚学生的,但是自己两个儿子小时候不听话,却没少挨过打。苏墨疼弟弟,有时候苏正犯了错他就替弟弟顶了,挨父亲的鸡毛掸子一顿抽。他知道就算父亲生气了抽他也不会真的下狠手,所以心里有敬畏,但是并不是真的害怕。六年前的那两巴掌,当真是把苏墨打懵了。 除了第一下被父亲抽在胳膊上,之后苏墨便再没有挨过一下,全抽在了丁竞元身上。苏墨被丁竞元抱在怀里,一边是父亲的狠心,一边是爱人的疼惜,心里一时控制不了地涌出无限的委屈,丁竞元把他抱得紧紧的,他想动都动不了,只能乖乖地靠在他怀里。 丁竞元的羊毛大衣被抽得啪啪直响,尽管有刘芸拦着,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到底力气弱,哪里能拦住。苏泉丰看着两个人当着他的面这么卿卿我我的,更是火上加油地气,手上鸡毛掸子舞个不停,反正抽不到自己儿子身上,又想到就是这个男的害得他门父子两个感情破裂,下手更是毫不留情,直把丁竞元抽了个龇牙咧嘴,疼到吐血,他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鸡毛都飞了一地才住手。 到底是赖着没走。苏泉丰走了。晚饭也不吃了,累到手抽筋,离家出走了。去隔壁楼老朱那跟老伙伴睡去了。苏正和周惠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打完了,就剩了一地鸡毛。茶几上沙发上地板上丁竞元的羊毛大衣上到处都是,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 丁竞元肠子都悔青了,他有三悔:第一悔,来的时候他为了漂亮也知道乌市冬天不是太冷非要穿大衣,早知道听老婆话穿羽绒服了,羽绒服至少能比大衣抗击打。第二悔,早知道刚才小心一点了,手劲小一点,三根手指头就把老丈人放倒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啊。第三悔,当年苏墨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肯定也是受了莫大委屈,都是他当初太疯太鲁莽,如果他能多一点耐心,母亲江心眉也许就不会从中捣乱,今天的局面也许就能轻松一点。 但是再疼再后悔,丁竞元给苏墨做挡箭牌都是心甘情愿的,他情愿自己断胳膊断腿也无法忍受苏墨在自己面前被人用东西那么狠抽,不管这个人是谁。 强忍着疼痛,丁竞元陪着苏墨同家里人一起吃了晚饭。饭桌上,刘芸给苏墨各种夹菜各种询问这几年怎么样,时不时也招呼一下丁竞元,态度明显比刚开门那会好些了,大概是看在他替苏墨挨了一顿打的份上。 苏正和周惠对丁竞元就很亲切了,一口一个丁哥地叫,和丁竞元聊明天定亲的事情,饭店酒席都已经订好了。 席间,刘芸又落了一回泪。小儿子儿媳妇又心疼地劝了一回。 苏墨以前的房间都还是整整齐齐的没有动,刘芸给换了新床单新被子。丁竞元趴到床上的时候简直就是哀叫连连的,背上手臂上是火辣辣地疼。苏墨开门进来,爬到床上贴着脑袋亲他。 “老婆,疼死我了。”丁竞元蹙眉跟苏墨撒娇,哼哼唧唧地撅嘴要亲亲。苏墨当然心疼,啾啾几口亲在他嘴上。又要去跟母亲要药酒给他擦一擦。 丁竞元抬手把要走的人手拉住,虚弱地歪着脑袋,说不要药酒,味道难闻。他要补偿,后背疼,今天就坐着干,晚上要脐橙。 苏墨瞪他,白担心他了,顺手一巴掌就轻拍在他脑袋上了,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要补偿,这个色情狂。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一百五十七 吃完饭,苏正要开志俊送周惠回去。刘芸担心儿子技术不行,苏正哎哎呀呀地叫了一通,说自己开慢点一定小心。苏正去年就拿本了,新学车的人多少都有点车瘾,见了车就想开。刘芸跟到门外,小声地又叮嘱了两句,“天黑路上注意安全。慢慢开。这车是那个丁竞元的,别给人擦了碰了,到时候人家心里不高兴嘴上也不好说的。” 苏正一连声地答应了,“放心吧,我一定慢。”拉着周惠的手下楼,走到楼道口又回头说了一句:“万一真擦了也没事,丁哥人好着呢。您就别小心眼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尽向着外头人讲话。刘芸暗暗骂了一句。 小儿子和儿媳妇走远了,刘芸才又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来,晚上苏墨和丁竞元要怎么睡。家里头是三室的房子,晚上苏正要是还回来,那苏墨是和丁竞元睡呢,还是和苏正睡呢。 儿子和那个丁竞元在一起,哪个充当女性的角色好像也不难猜,虽然和丁竞元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刘芸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教过成百成千的的学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丁竞元一看就是那种身上带刺桀骜不训的人。苏墨本身就脾气温和,性子柔软,和丁竞元这种人在一起,降不住他被欺负那是肯定的了。从以前他又是寄那种照片又是整天到学校找苏墨最后把儿子逼到新城去躲得远远的这些事情上都不难看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苏墨怎么又愿意和他在一起了。难道真的像苏正说的那样,苏墨就是喜欢他,一直等他? 不过今天看丁竞元那个护着儿子的心疼样子,她倒也有几分欣慰。哎,反正她是想开了,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自己儿子重要。苏墨想和谁在一起都随他,只要他乐意,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 等苏墨洗过澡了,刘芸把儿子叫过来,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手工做的西装, “这是去年你尤姨给正正做的时候我让她多做的一套,按你衣服量的尺寸,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苏墨试了,稍微有点紧,“把里头这件羊毛衫脱掉穿就正好了。” 其实不是衣服做瘦了,是苏墨又偷偷地胖了一点。刘芸摸摸儿子的脸,又摸摸胳膊,笑着说是胖了。 “哪有?”苏墨立即否认,他现在对胖比较敏感,一是已经二十八了,到了容易发胖的年纪了。二是丁竞元近来老爱在做的时候说他胖乎乎的,摸起来怎样怎样舒服,又是凝脂又是卧绵的反正怎么下流怎么说,每每都要羞得他面红耳赤的。 “苏正说他是做生意的?”屋子里明明没有旁人,刘芸也刻意把声音压下来了,拉着儿子坐到床边上。 “嗯。他爸爸做汽车生意的。”苏墨不知道弟弟都说了些什么。当然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跟妈说的了。 刘芸对丁竞元爸爸是做什么的不感兴趣,“那他家里人对你们两个是什么态度?” “他爸爸妈妈都不怎么同意。” 听了这话,刘芸叹了一口气,感同身受。 “不过,竞元从小都独立惯了的,什么事情全是自己做主。他以前是击剑队的,练了十来年的剑,长期和父母不在一起,彼此关系都不太好。” “是吗?那他现在做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要有经济基础。刘芸这是在问丁竞元正干不正干。 苏墨就把丁竞元和以前的队友一起做运动品牌代理的事情说了。 刘芸听完这个,就放下一半的心了。但凡认真做事业的人,不管脾气好坏,总归是愿意上进的。这种人有追求也有责任心。娘两个后来聊了很长时间,说起苏正那头的亲家,又说到明天的酒席,聊了很多苏墨这几年的工作生活,最后说到了苏泉丰,说着说着刘芸又红了一回眼。 苏正到十点多钟才回来。几个年轻人在外头说话,轮流着洗澡。刘芸坐在自己屋里听着,也没有一个人提怎么睡的问题。看来儿子和那个丁竞元是早就睡在一块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种事,但是模模糊糊地也能猜个大概。一想到这个,刘芸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一声接一声地叹气,独自依着床头掉了一气眼泪,最后愁眉不展地睡下了。 一百五十八 丁竞元脱光了趴在被上,四肢伸展开来,等着苏墨给自己涂药酒。虽然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是明天明显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负伤上阵。 “跟你妈说我什么了?”丁竞元捏住鼻子问。 “说你干过哪些坏事,是怎么欺负我的。哪一次把我气哭了,哪一次害得我醉得晕头转向的……”苏墨坐丁竞元背上,把药酒倒进手心里,往丁竞元背上一边涂一边按摩。今天哭多了,声音到现在还是沙哑的。 “嘶——轻点。”丁竞元疼地叫唤一声,说完又不相信地笑起来,苏墨肯定不会在丈母娘面前说他一个字的坏话的。关于这一点他有十足的把握。 丁竞元叫唤了一声,苏墨手劲立即小了。沿着他背部结实的肌肉线条一点点地给他揉着。刚开始有些疼,后面揉热了就舒服了。 “不疼了吧?” “嗯,好受多了。再给我揉揉,左边肩膀。” 丁竞元动了动,把手臂往两边伸开,背上的肌肉跟着显出漂亮的线条。苏墨用手指去摸他肩臂之间的那块肌肉,硬硬的,捏几下,揉几揉,无意识中就是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想起来每次落在他手里被他的那根狠狠贯穿的滋味,苏墨身上忽然就有些热了。从来没有和别人做过,GV也只看过自己演的,苏墨不知道别人做起来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丁竞元这样的一定是很强的那种。看丁竞元上次拍的那个回放的时候,他真的惊呆了,被镜头里丁竞元疯狂的节奏和自己淫#荡的叫声吓住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承受地住丁竞元那种近乎野蛮的捣干,甚至是享受的,舒服到哭的淫#乱表情。 想到这些,苏墨下面竟然有些硬了。他羞得赶紧跪起来一点,免得顶到了丁竞元被发现了。他真的是被丁竞元带坏了。 丁竞元之前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其实只是嘴上说说,更多的只是想转移苏墨的注意力。 苏墨枕在丁竞元手臂上,两个人侧卧着一起小声说话,关于明天假设了诸多可能出现的状况。 “我爸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一辈子受人尊敬,教了那么多栋梁之才,到最后自己的孩子却要被人说闲话戳脊梁骨,他就是受不了这个。如果明天爸当着亲戚的面撵咱们那咱们就走吧。以后再来。总不能毁了苏正的大事。”苏墨说完叹一口气。 “既然你爸那么固执要面子,我想他应该不会干出来这种事吧,多丢人啊。”丁竞元分析得不无道理。 “那不一定,我爸平时脾气是挺好的不错,但是真的气狠了也能不管不顾地硬来。今晚上不就直接动手了么。”说起来苏墨也继承了父亲这一点,平时兔子一样温和,真急了照样咬人。丁竞元就被咬过。 “我真倒霉,被老的用鸡毛掸子抽,被小的用牙齿又撕又咬的。”丁竞元笑着把手臂收拢,苏墨便自动滚进怀里来了。 “你该!”苏墨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就差呸他一脸了。 “我要咬回来。”丁竞元翻身把苏墨压住,低头猛亲。苏墨几次三番想伸手搂他的脖子,都被丁竞元霸道地将他两手按在了头两边,紧紧钳制住,是个绝对控制的姿势。 到底没有做,实在是心情有些沉重。一夜苏墨醒了好几次,心里有事,睡不安稳。 早上,丁竞元醒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刘芸的声音在喊:“墨墨,还是书店旁边那家的,别家的不要买。”刘芸趴在阳台上冲楼底的苏墨嚷嚷,丁竞元这边完全听得清清楚楚。 墨墨?丁竞元眯着眼,嘴角弯弯地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苏墨的小名和他脸上的小酒窝一样真的好可爱。 早饭刘芸煮了粥,炒了两个下饭的小菜,苏墨去买了油条,萝卜饼还有茶叶蛋。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两个儿子,一个女婿。老头子早上自然没有回来。 九点多的时候,周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周母的电话也随后就到了,他们那边的亲戚有外地的,据说也已经马上就到了。现在一切都没有问题,除了苏泉丰。 十点钟,苏墨的大姨小姨两家人都前后脚地来了。都是好多年没见着苏墨了,一见面都亲热地不得了。苏墨过年不回家,苏泉丰让刘芸跟亲戚统一口径,就说是在外头忙。 小姨家的女儿冯蕾,今年二十一岁了,大学三年级,身材高挑,一进门头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超级大帅哥。 “不错不错,买了房买了车,就差娶媳妇了。”小姨刘枫是个笑佛,笑眯眯地把脸一转,看着旁边坐着的高高大大的丁竞元,显然眼带疑惑。 “我是苏墨的男朋友。”丁竞元不用她问,自己主动介绍。一句话,惊雷一样,顿时劈得一屋子的人外焦里嫩,全都静下来了,所有人都转脸看他。冯蕾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们没听错,不是男性朋友,是男朋友。”丁竞元向边上的苏墨伸出了手,苏墨微微低了头,深吸一口气,在两家亲戚的惊呆的注视里,轻轻地但是坚定地将手伸进了丁竞元的手里,手指弯曲,握住。当着亲戚的面出柜,丁竞元没有和他商量,但是,事情就是不破不立,换做是他可能会选择继续往后拖,但是丁竞元现在这么做了苏墨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屋子里的人集体静默了一分钟。刘芸直着眼坐着,脑子里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清楚。 而此时正在隔壁楼的朱老师家里下棋的苏泉丰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在他踏出那道门之前,所有亲戚都已经知道他儿子苏墨是个同志了。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一百五十九 亲戚们在震惊之余,终于领悟到了苏墨这么多年过年过节不回家的真正原因了。苏泉丰的为人脾气都是知道的,苏墨肯定是被赶出去的。屋子里的两家亲戚此时才注意到,来了半天了,还没见到苏泉丰的人影呢。 镇定下来的长辈们虽然觉得苏墨是同性恋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最终的态度都是:事已至此,孩子都大了,别不过来就随孩子吧。 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可以很容易就置身事外了。总不能跟着苏泉丰一起把苏墨往门外撵吧。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是劝着要家庭和睦的,没有劝要亲人反目的。 大姨小姨自然知道刘芸心里不好过,一起安慰她:就随苏墨吧,难道真的不认这个儿子么。再把人赶走,以后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不回来怎么办?他们年轻,在外头过自己的日子可以不想你,但是你能不想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怎么不是过一辈子。 儿子肯定也想我的,刘芸在心里默默地这么想,她的墨墨她最知道。 苏家和刘家两边的亲戚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是先过来集合然后要一起去饭店的。有一进门就问苏泉丰怎么不在家的,有五六年没见到苏墨的小辈都已经长成十来岁的大孩子了见面还要他抱的,也有刚坐下看到丁竞元就问“苏墨,这是你朋友?”的。于是一波一波的亲戚被丁竞元这道惊雷劈中了,纷纷经历了从震惊到镇定再到淡定的过程。即使有的长辈心里不认同,但是还是那句,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说几句教训几句眼看着也晚了,唯有叹口气而已。叹完了气一帮子长辈尤其是苏墨的两个姨妈就开始刨丁竞元的底了。就算不能挽回苏墨了,但是咱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就算是同性恋,苏墨这个条件也必须得找个为人可靠的,人品优秀的,模样配得上的。 于是一场多对一的相亲式盘问大会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苏墨和丁竞元坐在沙发上,一屋子亲戚围着他两,你一句我一句地摸底,了解情况。 苏墨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亲戚们好像吃惊以后完全就接受了这件事情了。丁竞元特别淡定,始终将苏墨的手握在自己身侧。所有的问题也基本都是诚实回话,向苏墨的所有亲戚展示出了他最大的诚意。苏墨耳里听着丁竞元的回答,手上隐秘地回应他紧握的力量,抬头看一眼站在人群外的母亲,心里一阵一阵地轻松起来,原来说出来也不过如此。都知道了又怎么样?他忽然真切地领悟到:生活是自己的,他和丁竞元能开心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为别人活着真的是太累了。 “做什么工作的?” “现在是和朋友一起做一个品牌代理。” “什么牌子?” “ADDS。”亚洲最大的代理商,这个丁竞元保留了没有说,怕亲戚们说他吹牛。全亚洲最大的ADDS代理商就开一志俊,骗谁呢? “啊,这个我知道,这个牌子在国外一些地方很受欢迎的。”冯蕾□□来一句,佐证。她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对于苏墨哥是绝对表示支持的。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丁竞元从来没有把丁慧燕当成姐姐看过。 “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我爸身体不好,做汽车生意的。我妈是家庭主妇。” “在S城有房子吗?” “有。” “以后打算要孩子吗?领养之类的?” “伯父到现在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孩子的事也都不敢去想了。我知道苏墨其实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其实……哎,现在只要伯父能同意,我们就别无所求了……昨天晚上,哎……” 丁竞元连连叹气,说得含含糊糊的,联系苏泉丰的脾气亲戚们也大概都能自行想象出来是怎么回事。 说到苏泉丰,又有人问起来,说人呢,大家都来了他跑哪儿去了。 苏墨的大伯掏出了手机给弟弟打电话,上来就问“你跑哪去了?亲戚们都来了,马上就要去酒店了,待会开席了你不在像什么话?” 苏泉丰在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大伯立即把眉头都皱起来了,“行了你,多大的人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快回来吧,苏墨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什么事?就是他带男朋友回家的事!” 啪,那头电话挂了。 一百六十 苏墨和丁竞元去朱老师家的路上,在楼道里遇见了好多年不见的刘岩。老同学见面分外亲热,互相喊着名字大笑,刘岩上来就想把苏墨一把抱住,立即就被眼明手快的丁竞元给拦下来了。 “这位是我男朋友。”面对一脸疑惑的刘岩,苏墨带着一点忐忑介绍了丁竞元。 “哦哦哦……”刘岩顿时就风中凌乱ing了。几年不见,苏墨怎么变成同志了。 “大三那年你老婆在医院那次,后来那八百块钱就是找他借的。”苏墨轻声解释。 “不用谢了。”丁竞元非常大方。 刘岩继续风中凌乱之余,终于缓过来一点神智,问苏墨在家准备住到什么时候,“不管你怎么回事吧,反正得一起吃个饭,我请客。这个你你你男朋友也一起来。”刘岩说完对着丁竞元伸出了手,“能见到就是有缘。一定让我表示一下,谢谢当年的救命之恩。”刘岩试着活跃气氛。 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彼此都有事,约好了吃饭的时间,就在楼道口分开了。 原来说出来一点也不难。苏墨又偷偷松了一口气,真正的朋友,是知道了你是同志还会继续来往的,而那些断绝关系的,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疯狂?”苏墨心里有点小激动,抬头看丁竞元。 “等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这件事,你爸习惯了以后就不会再固执了。到那时候他才会考虑其他的问题。你看我爸他也是反对的,但是比起你爸就淡定许多了。为什么?因为他早就知道我的性取向了,而且我妈我那个大哥也都是知道的。”丁竞元自信满满地分析。 两个人仍然是一前一后手牵手地上楼,按门铃。朱老师前来看门,见了苏墨,彼此自然又首先是一阵问候。 “怎么一回家就惹你爸生气啊,看昨晚把你给气的都离家出走了……”朱老师以前也教过苏墨,即使他现在长大了,在老师眼里还是当他是自己的学生教训。 “朱老师,我这次……是回来出柜的。”苏墨咬了一下嘴唇,坚定地把话说完。 朱老师是教地理的,对于出柜这个名词有些不理解,“出什么柜?” “老师。”丁竞元把和苏墨相握的两只手举了起来,言简意赅:“我们是一对。” 丁竞元的话刚说完,本来是躲在卧室门边听着的苏泉丰已经彻底出离愤怒了,刚才大哥,小姨子,大姨子,老婆的几通电话已经让他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他一辈子英明全毁了,什么老脸都丢尽了。此时算是彻底怒了。回身在卧室里找趁手的工具,没有,直接抖着手把自己皮带扯下来了,拎着皮带头子就出去了,对着门厅里站着的孽子就劈头盖脸地抽了起来。 “老苏,你这是干什么?” “爸……”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想气死我……” 跟昨晚一样,又是一个抽一个护,一个劝。只不过刘芸换成了老朱。皮带抽起来可比鸡毛掸子厉害多了。丁竞元是新伤摞旧伤,疼到简直爽翻了。 “你这个孽子……”苏泉丰痛心疾首地大骂。 “我教了这么多学生,到头来教不好自己的儿子……” “我真是后悔……你回来干什么……” 苏泉追着丁竞元抽,一边打一边骂,最后简直就是要哭出来的节奏。 “老苏,行了行了。别打了。”老朱从后面把苏泉丰抱住,把红着眼睛声音沙哑的人拖到沙发上坐着。 茶几上苏泉丰的手机又响了,又不知道是哪个亲戚打来的。一想到大家都知道了,都知道他以前说苏墨忙是死要面子说谎话,苏泉丰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失败,颜面无存。甚至老朱,昨晚上他也没有说实话。他就是这么死要面子。他做人真的很失败。 苏泉丰坐着,呜呜地哭了两声,就止住了,但是眼泪开始往下掉。他觉得自己活得累,虚伪,儿子不争气,作为一个老师,自己的孩子教不好真是最大的失败。 苏墨靠在丁竞元怀里,也跟着哭了。丁竞元心疼把人抱紧了,摸摸宝贝的脑袋,然后拉着苏墨到沙发边跪下了。挨着跪着,两只手仍紧紧地牵着。 “爸。”丁竞元开口喊苏泉丰,“对不起。” “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我和苏墨的事情告诉亲戚们了。” “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苏墨的。” “我发誓。” “苏墨是一个重视家庭重视亲人的人,没有您和妈的同意,他嘴上不说,心里会一直在意。我们也不可能真正地开心。” “不管您同意不同意,认不认我们,您都是我和苏墨的爸爸。我以前做错了,如今也没有做对。但是我对苏墨的爱是真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没有办法像您期望的那样去娶老婆结婚生孩子。因为我们已经再也离不开彼此。” “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苏墨眼泪花花的,耳里听着丁竞元说出的每一句话,渐渐地泣不成声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丁竞元跪了。为了苏墨心甘情愿。不求苏泉丰能立刻原谅,只是为了苏墨要做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   ☆、第八十一章 一百六十一 苏泉丰气红了眼睛,坐着不说话,苏墨和丁竞元也不再出声,一动不动地跪着。朱老师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抽烟,他心里确实是怪苏泉丰了,他们两个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老同事老朋友,昨晚上苏泉丰不愿意回家愁眉苦脸的,他那么问他都不说实话,他又不是旁人,再丢人的事他还能跟着别人一起笑话他不成? 屋子里一时静得只有朱老师抽烟的声音,直到苏泉丰的大哥又打电话过来催,说酒席快开始了,周惠那边的亲戚都已经在酒店的小厅里坐着等了,苏泉丰才万般无奈地站了起来,走到朱老师这边见老家伙也愿不理他,只能一言不发地背着两手走了。朱老师见他出了门,回过头来跟苏墨说:你爸没撵你,还不跟过去。 苏墨此时听了这话心里一块石头才总算落了地。丁竞元先站了起来,又抱着苏墨的腰把人也拉了起来。丁竞元见他眼圈红红的,心疼地想低头去亲,被苏墨无声地一巴掌准准地拍在了脸上。那边朱老师早侧过脸去装没瞧见了。 苏正的定亲宴定在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苏泉丰才到场,苏墨和丁竞元跟在他后面。三个人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已经成了大笑话,但是苏泉丰却不能在今天这种场合做缩头乌龟。小儿子定亲,媳妇那边的亲戚都到了,他不来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一路进了饭店,先是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刘芸,两口子虽然昨晚上还吵架来着,但是这会刘芸见着他首先眼睛就红了,她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都知道了也好,早晚都得让人议论。”刘芸迎上来,握住了他的手。亲戚自然是有远有近,他们看着是不在意,她知道他们有的人面上不显心里面肯定在笑话他们的墨墨,“这事你瞒不了一辈子。” 苏泉丰反手握紧了老伴,用拇指揩她湿润的眼角。刘芸叹一口气,伸头去看后面的两个孩子,对着落在后面的苏墨喊话:“快点,你两个别磨蹭了。”说完又看向苏泉丰,“咱们都想开一点吧,嘴长在别人脸上。人活一辈子哪有不被人议论的。” 苏泉丰垂着眼皮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说了。待苏墨和丁竞元走到身边,一家四口一块进了宴会厅。 小厅里摆了五桌,见人进来所有亲戚全看了过来。苏正见到后面的两个哥哥,心中一喜,立即站起来,喊了一声爸。他刚才一直在跟周惠那边的亲戚解释,说爸爸那边有点急事,马上就过来。他其实真的有担心过老爸有可能会气狠了不愿意过来,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爸会撵两个哥哥走。 苏泉丰硬着头皮跟自家亲戚打了招呼,心情沉重地避开了各种目光——有的叹息,有的看笑话,有的同情,强撑起一点笑脸,跟老伴一起跟周惠这边的两桌亲戚说抱歉有事来晚了,他刚才在朱老师家里头哭过,这会声音还有点哑哑的。周家亲戚连说没事。苏正非常高兴,跟长辈们介绍哥哥,“我大哥苏墨,一直在外地,这位是我丁哥。” 周母一听说是那位丁哥,眼睛都亮了,这个可是他的女婿的财神爷呢,立即招呼亲家和他们坐一起。他们几个来得晚了,那边几桌基本上都坐满了,因为没有旁人都是自家亲戚,小孩子们也都占了一个位置。周母硬是把桌子上的两个半大孩子撵到旁边桌子上去挤了,把苏墨和丁竞元也留下了,“哎呀,让他们小孩子们坐一起。” 亲家坐一桌自然是十分合适。这倒趁了苏泉丰的意,不必马上面对已经知情的自家亲戚了。此时他已经想好了,回去就写提前内退申请,他的颈椎毛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之前还想坚持到退休年龄的,现在也不必苦撑了。苏墨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整个学校,整个教工小区都人尽皆知。可想而知,苏泉丰三个字将会成为无数家庭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苏泉丰此时想到这一点,尽管心里十分难受,但竟有了点破罐子破摔的麻木和轻松。唉,他老了,晚节不保,早就管不了自己儿子的事了。 因为是早就定好的酒席,菜上得非常快,苏正和周惠开始一桌桌地挨个认长辈敬酒。周母则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苏墨和丁竞元身上。看着是聊家常,却会不经意间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比如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哪里人,多大了,父母是干什么的。周母自然是有私心的,她自己的女儿是铁板钉钉死心塌地地要嫁给苏正了,但是她还有两个亲侄女呢不是。丁竞元看着一表人才不说,又有雄厚的身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婿人选。万一要是有戏呢,岂不是关系更牢靠了。以后女婿的业绩,提干这些都不成问题,女儿将来也能轻松过上好日子了。 周母的意图很明显,但是有苏泉丰和刘芸在场,丁竞元心里再不耐烦不高兴,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忍着,耐着性子敷衍她。又怕苏墨会不高兴,桌子底下握住了自己宝贝的手温柔地抚摸。苏墨不动声色地吃菜,一边反手回握他,慢慢动着手指头想将他的五指撑开,被丁竞元一个用力将他握得动弹不得,五指紧紧捏在手心里。 “年纪不小了,那有女朋友了吗?”周母笑眯眯地问。丁竞元还没有回答,刘芸倒先出声了,“小丁早就有朋友了,都要结婚了。”儿子没不高兴,做妈的心里已经不痛快了。亲家母这是当她面要撬墙角了。 “哦……是么……”周母心里头可惜地哎呀了一声,还想说再点什么的,被周父微蹙眉头在桌子底下用劲踢了一脚。 “我们家苏墨也有朋友。小丁他们两个以前是大学同学,年纪也差不多,恋爱都谈了好多年了,现在他们两个都准备要结婚了。”刘芸对着周母笑着又补了一句,她这话说得非常有歧义,知道内情的人自然能听出另一种意思。苏墨闻言转头,看到母亲两边眼角笑得全是皱纹,鼻子忽然就酸得很想流眼泪。 那边说说笑笑的,已经喝了好几桌了,最后轮到双方父母至亲这一桌。苏正脸上早已经飘红了,笑嘻嘻地改口喊了人。周惠脸皮薄,挨在苏正身边,一手举着酒杯,垂着眼睛笑着,羞羞涩涩地冲刘芸喊了一声妈,然后又对着苏泉丰喊了一声爸。 两口子都连忙答应了。尽管这两天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苏泉丰心情也差到极点,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一声爸他是打心眼里高兴的。乌市的习俗,订了亲,改了口,周惠就已经算是他苏家媳妇了。 两边父母都很高兴,把早就准备好的“改口”红包拿出来了,给两个人收下。喊完了苏墨。轮到丁竞元的时候,苏正喊了声哥,周惠也跟着喊哥,声音大地那边几桌的人全能听得见。苏泉丰只是一声不吭地吃菜。 一顿饭吃得也算热闹。吃完饭,两家亲戚在饭店门口各自寒暄,虽然是个大晴天,午后的阳光穿过光秃的树干直射到饭店门口,但是到底天气寒冷,大家互相客气道别,很快就散了。苏墨的大伯和苏泉丰站在门前较远处的一颗树下抽烟,兄弟两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表情都有点严肃。过了一会大伯拍拍弟弟的肩膀,又冲苏墨这边挥一挥手,这才转身走了。 刘芸已经招呼周爸周妈回家去喝茶聊天了。周家那边有位姨奶腿脚不便,家住得也远一点,丁竞元有车,就和苏正一起送姨奶一家几口回去了。饭店门口此时就剩了苏墨一人。 苏泉丰一回头便看到了双手插兜的儿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望着自己。苏墨穿一件墨绿的羽绒夹克,暗黄的灯芯绒裤子,深咖啡色的格子围巾衬得皮肤很白。虽然接连打了苏墨两回,但是苏泉丰这还是儿子回来以后他头一次仔细打量。相比五年前,儿子壮了一些,也高了。看着真的成熟了不少。听亲家母和那个姓丁的对话,丁竞元的经济条件应该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苏墨过得是很不错的。 “爸。”苏墨远远地站着,喊了一声。苏泉丰没答应,嘴角挂着,叹口气转身走了。走着走着他听到身后就有脚步声跟了上来,是苏墨鞋子踩在枯叶上的声响。 饭店离得不远,很快到了教工小区,但是苏泉丰没有回家,直接从大门口走了过去,往他执教了二十多年的乌市一中走去。 走过拉面馆的时候,刚巧从店里出来锁门的店老板看到了苏墨,立即惊笑着大声打招呼:“诶!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 苏墨站住了对着老板笑笑,说自己今次是回来过节的,“伙计都还没回来?” 店老板笑呵呵地:“还是老规矩,过了小年才回来呢。” 这家拉面店已经在教工小区外面开了很多年了,从苏墨刚上高中那会就有了。有时候父母太忙,苏墨又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带着弟弟一块过来吃拉面。 和店老板闲聊了两句,苏墨回头再看,父亲已经走到街的尽头了。因为颈椎早有了毛病,他现在走路都有些就着劲,那腰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弯了。 父亲真的老了。   ☆、第八十二章 一百六十二 一中的午后静悄悄的,苏泉丰一个人绕着园区慢慢地转了一圈,从前面的初中部教学楼转到后面的高中部,转到实验楼,又从多功能综合楼转到食堂,转到教办处。几十年来一中的变化不可谓不巨大。特别是最近一次修缮,学区后面最后一点教师住的老房子也全部推倒建了新楼。苏泉丰从大学刚毕业就分到了一中,二十几年来兢兢业业教出了一批又一批毕业生。一届三年,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了,要退休了。 出了学校大门,过了马路,苏泉丰本来想到大操场上去走一圈的,谁知道刚过马路一招眼就看到了旁边小篮球场上的蒋老师。他正带着小孙子抱着个小皮球在篮球架那边玩。小家伙穿着红色的羽绒外套,头上带着个大毛球球的毛线帽子,迈着小短腿和爷爷一起追小皮球,忽然就大笑起来,笑声嘎嘎的,别提多可爱了。 苏泉丰脚下一滞,还没转身,蒋老师已经扬声喊了一声:老苏!然后又低头教小孙子:“乐乐,喊苏爷爷。” “爷爷!”小乐乐抓住了滚到脚边的皮球,小嗓子嘹亮地狠,一边喊一边哒哒哒地就跑过来了。苏泉丰一蹲身接住了跑过来的小家伙,嘴上对着软软的小脸蛋就亲了一口。虽然外头气温蛮低的,但是小乐乐玩了半天球了脸蛋热乎乎的,一点也不凉。 “今天不是苏正定亲么?你怎么跑这来了?”蒋老师满脸笑容。 “酒席刚散了。我没事过来学校转转。”苏泉丰也笑了答话。 “走,我陪你到操场上转转吧。” “好啊。”苏泉丰答应地勉强。 寒假里,一中的大操场上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子在最中间的场地上踢球。苏泉丰抱着小乐乐,和蒋学明一起绕着塑胶跑道边走边聊。都是高中部的老师,先是聊了一阵子上学期的期末考。然后,蒋学明忽然问道: “诶,苏墨今年还没有回来啊?苏正订婚也不回来?这么忙啊?”蒋学明的口气是带着一点不信任的惊讶的。 苏泉丰笑容一滞,就知道他会问这个。蒋老师以前教过苏墨的,又住的同一栋楼,两家的孩子当时还在一个班,都是班里的尖子生。两家孩子一直被大人们拿在一起比。苏墨不管是成绩还是生活里各个方面都是领先的那一个。不但领先蒋老师家的蒋峰,整个教工大院,哪家不知道苏墨,哪家在饭桌上教育孩子的时候不提苏墨的大名。每每都有老师在苏泉丰面前夸奖苏墨。说苏墨不但成绩好,又听话又懂事。毫无疑问,苏墨一直是苏泉丰的骄傲。后来高考,苏墨不负众望,总成绩全校第一。全市前三甲。录取了s城交大,专业也是很好的热门。苏墨大学里也一如既往地用功,苏泉丰对自己的儿子是很放心的,对于苏墨做兼职交朋友这些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相信苏墨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分寸的。 结果呢…… 蒋老师家的儿子毕业以后找关系进了市规划局,三年前和领导的女儿结了婚,两年前生了宝宝,去年升了副科,据说今年过了年就会转正科。年纪轻轻的已经算是家庭事业双丰收了。 而蒋老师经常喜欢在苏泉丰这儿问问苏墨的情况,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以前他儿子样样都比不过苏墨,现在蒋峰也算是出息了,就总想问问苏墨在外面混得怎么样了,总想知道现在自己儿子比不比得过苏墨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不是,回来了。”苏泉丰有点不情不愿地回答,怕他会没完没了地再追问别的。之前蒋学明问起来,他就一直含糊地说儿子在外面和同学一起做生意,非常忙。被蒋学明进一步问做什么生意这么忙连节都不回来过的时候,他随口就说是做餐饮的。这样过年过节的时候不回来也绝对是说得通的。第一次说是餐饮,后来每一次苏泉丰就记住了,都说是餐饮。说得久了,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也该回来了。再忙再要赚钱,也不能过节的时候都不回来陪你们啊。”蒋学明非常感慨地说,:“哎呀,这么多年了,你们家苏墨肯定是赚了大钱了,比我们家小峰强。机关里头都是死工资。虽然苏墨年纪不小了还没结婚,但是这个你别急啊……苏墨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现在经济条件又这么好……” 蒋学明还在那说得津津有味的,苏泉丰心里不是滋味,他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说过他急了?虽然他和刘芸确实是很想抱孙子,年纪大了,就想要儿孙满堂。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怎么他这么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就这么难呢。不过还好,苏正眼看着就要结婚了,抱孙子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他们两个也是好多年没见了,晚上让苏墨来坐坐……”蒋学明乐呵呵的,话听到苏泉丰耳里却是针刺一样。蒋峰那么精明的孩子,真见了苏墨和丁竞元,再在一块叙叙旧聊聊天,那还有看不出破绽的吗。那么他之前的谎话就会像气球遇到麦芒一样,立即就破了。 他苏泉丰注定会成为一个笑话。想到这里,苏泉丰抬头看着清朗的天无声地长叹。 “爷爷你怎么了?”小乐乐坐在爷爷的手臂上歪着脑袋,用小手摸苏泉丰的脸颊,关心地问::“爷爷你不开心吗?是不是累了,乐乐下来跑吧。” “爷爷不累。”苏泉丰露出笑脸,摸摸他的小脑袋,蒋学明的这个大孙子是真乖啊。 蒋学明闻言转过身来,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眼睛盯住了操场入口处的一个人,他眼睛一眯便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好多年没有见的苏墨。远远瞧着,他就觉得苏墨浑身上下看上去都透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文质彬彬的气质。 “是苏墨啊。”蒋学明扬手笑着招呼了一声。苏泉丰心下一凛,也侧了脸去看。苏墨面上带了点笑,一路小跑着过来,到了跟前,还像学生时候一样,先鞠了一躬:“蒋老师好。” “哎呀,好好,好多年没见了,真是越来越帅了。”蒋学明拍拍苏墨的胳膊,挺开心的,转身把苏泉丰怀里的乐乐抱了过来,教他:“乐乐,快叫叔叔。” “叔叔。” “这是蒋峰的儿子?” “是啊。” “都这么大了。真可爱。来,叔叔抱一下。” 苏泉丰几乎是面无表情的,他已经做好谎言随时被戳穿的准备了。就听前边两个人一直在说笑。 “不是老师说你,做生意再忙也不能总不回家。” “是,以后不会了。” “听说你酒店的生意很好啊?” “还好吧,我朋友一直在做运动代理。过两天我和他还要一起去香港。”苏墨回得行云流水。苏泉丰听到这里顿时就楞了一下。 “哎呀,生意越做越大了。现在是大老板了。”原来苏泉丰说的都是真的,苏墨一直都很优秀,蒋学明不得不承认苏墨现在还是要比他们家蒋峰强一点点。 关于这句话,苏墨笑笑没有回应,转身看了看苏泉丰,父亲也正在看他。只一个眼神,对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彼此就清楚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就回了。小正定亲我赶回来的。” “应该的。回来有没有见过蒋峰啊?” “还没呢,早上见过刘岩了。” “刘岩老婆也有身孕了,前两天我见着的都显怀了。你们三个现在就差你了。今天晚上有空么?来我们家吃个饭,也和蒋峰聚聚。同学之间应该多联系的啊,特别你们几个,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又不是一般的同学。不是蒋老师说你,你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实在是不应该。” “是,我知道错了。我晚上一定过去。把刘岩也叫上。” “哎,这样才对。晚上过来陪我喝一杯。老苏!”蒋学明转身往落在后面的苏泉丰喊了一声:“晚上和苏墨到我们家来喝酒啊。” 苏泉丰闷闷不乐地慢慢地就落在了后面,站在塑胶跑道边上,在看场内那几个男孩子踢球。此时便转过脸来,扬声含糊应了一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苏墨抱着小乐乐颠着玩,陪着蒋学明绕着跑道边走边聊。绕了一圈,到了出口的地方,蒋学明带着小孙子走了。临走时拍了拍苏墨的肩膀。他看出来了,这父子两个有话要说,苏泉丰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 苏墨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慢慢踱着,走到父亲身边。 午后阳光很好,父子两个并肩站着一起看人踢球。苏墨刚想开口,口袋里手机响了。是丁竞元打过来的。他和苏正送姨奶奶一家回来了。 “回来了?” “你在哪呢?” “我在一中的操场上,和我爸在一块呢。” “我去接你。”他之前开车经过一中,知道一中离教工小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另外更重要的是他怕苏泉丰一时火起会再动手。他得去护着。 “嗯,来吧。”苏墨现在心疼着丁竞元呢,完全不想逆他的意思。   ☆、第八十三章 一百六十三 “我的这个事家里头亲戚邻居,大院里的老师,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瞒着,所以早上人都在干脆就直接说了……我这个应该是天生的……” 苏墨的声音低低的,眼睛看着场地中间的几个人抢球,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喜欢过女同学。小的时候就是整天想着学习,到了高中想着要考个好大学,以后上个好专业找个稳定的工作,千万不能让你和妈丢了面子……后来认识了他。我觉出自己对他有感觉的时候心里很慌张。”苏墨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丁竞元伤了一只手,裸着半个身子脱衣服,当时自己忽然就很紧张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后来出了事就分开了,也去相过亲,也试着相处过,都没有感觉。”甚至和男人也处过,还被表白了,但是再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有面对丁竞元的时候会害怕,害羞,紧张,会气到哭出来,会发怒,甚至发狂到咬他抓他扇他。曾经那么恨他,一被他抱住吻住就心慌意乱,就头晕目眩。 “我觉得我就是天生的吧。”苏墨声音充满了很多无奈,“爸,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让你失望了……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苏墨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爸,晚上我想让他一起去蒋老师家吃饭。你看行么?”他不是想要急不可待地昭告全世界他和丁竞元是一对,他只是觉得既然已经决定出柜了,那么就不能再让丁竞元躲躲藏藏见不得人了。如果丁竞元就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好哥们,那么跟着他回家来,一起去他的朋友家吃饭做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经过了昨晚和今早上那一跪,苏墨真的不舍得再去委屈丁竞元了。他去朋友家吃饭,把丁竞元藏在家里头,就丁竞元那个臭脾气,绝对会很不高兴很郁闷的。何况蒋老师这样近的关系,他有男朋友这种事知道是迟早的。 苏泉丰目视前方,不说话。但是他心里知道儿子出柜这事,事到如今已经是想挡也挡不住了。从五年前把他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那个曾经听话乖巧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就不复存在了。 再一次听到“天生的”这个词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苏泉丰不由自主地轻轻打了个寒颤。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无话可说了。有些事情时间久了,坚持住是能挣过来的,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挣不回来的,比如“天生的。” “你们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要来问我了,你们自己解决吧。”他老了,早管不了了。说完,苏泉丰背着手,慢慢地沿着塑胶跑道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步伐和背景都是说不出的失望和无奈。 这算是见面以来,苏泉丰和他平心静气说的第一句话。苏墨却因为这句话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闷。虽然早料到不管说什么父亲的态度都会如此,但是父子两个真正面对面这样说话相处苏墨心里还是很难受。他情愿父亲像早上那样打他几拳。 “帮个忙,把球踢过来。” 球滚到了苏墨脚底下,场地里一个大个子男生这么大声喊了一句。 丁竞元把车子停到小操场上,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单穿着蓝色鸡心领毛衣的苏墨混在一群高中生里一起抢球的画面。 苏墨已经在场地上跑了一气了,头发都有点汗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拼抢的时候非常卖力。但是长期坐办公室他的运动细胞早没了,哪里能跑得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丁竞元走到台阶上,弯腰把苏墨的羽绒服捡起来掸了掸,抱在怀里。想找个地方坐的,看来看去哪里都嫌脏,就站着看苏墨踢球。 忽然一球飞至脚下,苏墨奋力伸腿去抢,眼看着已经把球盘住了,上身却忽然被后面一个男生拽住毛衣用力扯了一下,那男生人高马大的抢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小个子估计也是急了,结果苏墨被他这一下拽得仰面就倒地上去了,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一下摔得挺疼的,倒地的时候碰着了后脑勺,苏墨闭着眼睛哦了一声,一时躺着都不动了,只皱眉地大口大口喘气。立即就有人围了过来,询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关系,疼不疼。耳朵里还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连着声地在说对不起。正是那个拽他的男生在道歉。 “没事的……”苏墨刚睁开眼话都没说完,上半身立即就腾了空,是拨开人群的丁竞元把他抱进了怀里。 “怎么样?”丁竞元紧张兮兮的。 “没事。”看把他紧张的,苏墨推了他一下,要自己起来。这么多人围着,丁竞元只能半搂半抱地把苏扶到场边上的台阶那儿坐着。把手里的羽绒服给他披上。用手给他揉脑后勺。后面都有点肿起来了。丁竞元心疼。 “你轻点嘛。”苏墨抬眼见他一脸隐忍的火气,赶紧笑了一下,带了点安抚撒娇的语气,“就刚才摔的时候有点晕,疼过去了就好了。”见那边场上的人还都一劲往这边看,苏墨冲跟到跟前的两个男生说我没事,你们接着踢吧。 不过显然丁竞元不会像他这么好说话。一旦关系到苏墨,说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可算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喂!你回来!”苏墨没拽住,也没喊住人,丁竞元已经跳下台阶,把大衣脱了扔给苏墨,两边毛衣袖子往上一捋,露出结实的小臂,扬着脑袋就跑进了场。球赛丁竞元是看的,不过他的特长是击剑可不是足球。但是这一点也没妨碍,因为他可不是去进球的,他就是去报仇的。对,就像苏墨骂的那样,“幼稚!”他就是这么“幼稚”,受不了苏墨受别人一丁点欺负。他看得清楚,那个拉人的男生根本就有意的。 丁竞元跟一帮子年轻人打了招呼,说是替他朋友踢几脚。嘴上是挺和气的,但是气色明显不善。 于是苏墨坐在场边上便看到穿着羊毛西裤和牛皮短靴的丁竞元骏马一样甩开膀子在场上飞奔起来,拿不拿着球另讲,光是那奔跑的身形就格外迅捷矫健,轻易地就能把要上来截球的男生撞一边去了。他个子高,身体壮,混在一堆大男生里面格外显眼。 终于丁竞元脚下带着了球,他完全不打门,只瞅准了对着那个拽人的男生上去就一脚大力抽射。砰一下,把球抽得直接砸那男生肩膀上了。 男生脸都黑了,但是丁竞元立马就抬手致歉了,还一脸的诚恳模样,于是只能继续踢。直到十分钟以后,耐心陪跑的丁竞元又逮着机会狠劲一脚把球直往那男生脸上踢,一群大男孩终于为难地全停下来了,因为丁竞元这实在是故意地太明显了。把人踢得拧眉直捂下巴。刚才他不是激灵抬手挡一下,估计这会鼻血早喷出来了。 “丁竞元!”苏墨坐在场边上大声喊了一声,像是要不高兴了,丁竞元这才说了句抱歉,眼神很硬地看了那挨踢的男生一眼,两手一甩不踢了,丢下一帮子楞眼的大男生转身颠颠地跑走了。一帮子人心里毛毛地有火气但是看着他也没一个岀腔的,因为刚才那男生狠拽苏墨摔倒也都是亲眼看见的。自己同学这边不对在先,就怪不得人家对着你脸射门了。 “头还疼吗?”坐进车里来,丁竞元又伸手过来摸苏墨的脑后勺,见他瞪他没好脸色,只好倾身过来吻他。丁竞元身上汗都还没干呢。苏墨就觉得立即有一股热气腾腾的气息整个扑到了身上。害得他不由自主就抬起手抱住了他结实的肩膀,摩挲他背上昨天被抽到喊疼的地方。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唔……”苏墨刚腾出嘴说了一句话,立即又被一口吻住了。 忙活了半天了难得有机会能亲热一下,丁竞元亲着亲着就想从驾驶座那边爬过来骑着苏墨,被苏墨双手推着强硬制止了。 “以后得补偿我。”丁竞元单手握住他的后脖子,歪头又使劲狠亲了一口,这才欲求不满地坐了回去,把手伸进前面的裤扣里拨了拨顶得难受的丁丁,嘴上问:“跟你爸说什么了?” 苏墨还有点喘,低头整理被掀到胸口的毛衣:“……也没说什么。”想想刚才和父亲最后的那句话,苏墨迟疑了一下,“对了,刚才遇到我高中的化学老师了,姓蒋,就住我们家前面楼,和我们家关系也很不错的,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吧。我跟他儿子是高中同学,以前在一起玩得很好的。” “好啊。他知道咱们的事了吗?”丁竞元一口就答应了,抽出台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把车子发动了。 “应该不知道吧。” “怪不得你爸那么怕人知道。”丁竞元现在倒是很能理解苏泉丰固执的想法了。 “是啊,这么大一个院子,全是多年的熟人同事。”而且做老师的各方面在一起比也是很正常的,特别自家小孩子的各方面,像苏墨这样的都是从小比到大的。加上父亲本身又是那种很好面子的个性。 苏墨忍不住叹一口气。丁竞元目视前方,腾出手来拉他的手,用力一握:“都会好的。相信我。”   ☆、第八十四章 八十三章 一百六十四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在外面找了个洗浴城洗完澡才回家。家里头喝茶的几个亲戚刚走,周惠也跟父母回去了,客厅里就坐着一家三口。刚一进门,苏墨就觉出气氛有点不对头。苏泉丰见两个人回来了,话也不说一声,站起来直接进屋了。他昨晚没有睡好,中午又喝了酒,这会有点头昏,进卧室睡觉了。另外当然更多的是不想看到两个人。 苏墨挨着刘芸还没坐下,手就被她握住了。苏墨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刘芸不说。他又转头问苏正。苏正看了一眼老妈,把事情说了。原来吃完饭小姨一家刚到家没多一会,小姨夫冯饶就打电话过来了,有点吞吞吐吐地说想借钱。而且还不是小数目。冯蕾今年大三了,她是非常想出国念研究生的。但是不用说留学费用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其实冯蕾留学这个事小姨夫之前也张过嘴的,开口就是十万。苏泉丰没同意借。这么多年的亲戚了,冯饶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底的,颇有点爱卖乖占便宜的。别的都不说,就说十年前小姨子刘枫住院冯饶跟他们家临时借过一万块钱的事,到现在都没还,甚至提都不提。当时情况紧急,家里亲戚也有点儿乱糟糟的,苏泉丰二话不说把钱垫出来了,后来小姨家条件慢慢好了,可是再没人提还钱的事,他和刘芸忍着不说,再后来时间长了也就算了,刘芸姐妹三个,感情非常好,就当是给妹妹治病的,当初垫钱的时候话也确实讲得模棱两可的。十年前的一万块钱可不是毛毛雨,那时候钱还是很算钱的。 另一个,孩子读书是大事不错,但是苏泉丰觉得这要看家庭条件量力而行。读个国内名校的研究生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已经是个很好的选择了。一年十几万的留学费用即使有亲戚帮忙,冯家也确实是有些负担不起的。况且就苏泉丰知道的,冯蕾也不是苏墨那样的整日用功读书的好苗子。 苏泉丰不同意借那么多钱,还想给冯饶分析分析国内大学并不比国外的学校差,但是冯饶一句话就把他嘴堵住了:我知道钱是要留给苏墨结婚用的,可是现下苏墨不是用不着了么?孩子出国读书可是大事啊。将来等她出息了,我连本带利还你。 不但现在用不着,以后也用不着了。苏泉丰握着话筒当场就没声了。他真的不想多想,但是他就是能从冯饶轻描淡写的这一句话里隐秘地察觉出来他心里其实是怎么想苏墨的:没出息。 冯饶之所以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吃完饭在饭店门口看到苏大伯和苏泉丰兄弟两个站在一块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苏大伯是生意人,听说最近不顺手头上有点紧。他是怕自己不快点张嘴,被苏大伯抢了先。 “咱们家的钱用不用,用在哪上关他什么事啊?不用就得借给他啊?他有病吧。”苏正说着竟想骂起来了,被刘芸瞪了一眼才住了嘴。“行了你。”刘芸打断他,话说得难听,苏墨听了想必心里只会更不好受。 其实苏墨倒真没什么。他可是刚出了柜的人,这么大压力的事情他都顶住了。丁竞元就更是如此了,他觉得但凡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知道你厉害。但是现在不是钱的问题。” 苏正开车找媳妇走了,两人进了屋,苏墨说完话就瞥到丁竞元已经反手把门锁上了。他一回身把人紧紧抱住,探了脑袋一口就把苏墨耳朵咬住了,抱着踉跄着往床那边搂,嘴里叼着那一点敏感的软肉低声带笑呢喃:“我哪里厉害了?” 苏墨脑袋里刚还完全在想小姨夫的事情,这会只能抿住了嘴从鼻管里笑出一点声来,任他抱着压倒在床上。 “说,哪里厉害?”丁竞元再问,语气里带上了邪性,要笑不笑的,把人完全压在身下,胯下用力顶了一下。问完也不用苏墨回答,娴熟地找着了两片柔软,咬住了就猛亲。亲着亲着就要扒苏墨毛衣裤子。自从两个人交了心,丁竞元对他就是亲不够摸不够爱不够一样,哪天也没断过,这回回家来算是把他憋着了。 “别……” “想,特别想……” “……晚上吧,这会人都在……”况且苏墨心里有事,提不上精神来。丁竞元叹口气,还是住了手,他当然明白苏墨心里有事,加上他本身胆子就小,性子又谨慎。不像他放荡惯了,对于亲人,他没有苏墨那么多的爱和顾忌。 “我爸跟人说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不回来,是做酒店生意太忙了。咱们不是说要自己创业的吗,就试着往这方面做好不好?” “这样爸就能理直气壮地跟人说了。” “嗯。” “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啊,你喜欢就行了。”丁竞元是真的无所谓。苏墨哪怕要败光他的家底他都没意见——他心底知道的,他的苏墨可不是那种挥霍不知轻重的人。 晚上,苏墨带着丁竞元一块去蒋老师家吃饭。刘岩,蒋峰都在。刚进门,苏墨就被蒋峰一把给抱住了,背都让他给拍疼了:“你这家伙,几年没人影。太不够意思了。”蒋峰拍完,刘岩上来接着一通拍。丁竞元看苏墨脸上露出的真心的笑,简直有些嫉妒。 苏墨说丁竞元是这次一起回来的朋友。握手的时候一看脸色,丁竞元就知道了,他和苏墨的事情蒋家人已经知道了,很有可能是刘岩告诉的。不管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吧,至少表面上是客客气气的,这样就挺不错了。 “老苏怎么没来啊?”蒋师母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没见着苏泉丰,“老蒋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别打了,我爸今天中午高兴,多喝了点酒,这会身体不舒服呢。他说今天来不了了,下回吧。”苏墨笑着说, 屋子里莫名其妙地静了一下,蒋学明哎了一声,招呼几个孩子坐下,“不来就不来吧,改天我过去陪他喝。咱们吃咱们的。” 席间,几个好几年没见的朋友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以前的同学老师,聊到了现在的家庭生活,老婆孩子。丁竞元从一进门就跟一绅士一样,处处谦虚有礼,话不多,绝壁是为了苏墨要给所有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蒋学明问起苏墨的生意,又问起丁竞元是做什么的。丁竞元都抢先一步答了,酒店还没影呢,但是丁竞元倒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苏墨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得汗颜,一句谎话就得再用一百个谎话来圆,这话果然是不假。 但是丁竞元说的什么酒店有百十名员工,还准备开分店什么的,越说越让人心里着急,苏墨只能用手在桌子底下掐他大腿肉。 “哎呦,那真不简单。苏墨这几年难怪不回家,这是得忙啊。有出息了啊。”蒋师母听了丁竞元的话忍不住夸道。 “那当然,想当初苏墨就是咱班上的头号种子。”刘岩还是大大咧咧的脾气,他跟苏墨以前是好哥们,上午那会是被苏墨出柜那一棒子给打晕了,后来想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喜欢男喜欢女的,他相信苏墨还是那个苏墨。他自己是这种想法,他认为蒋峰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当初一帮子里面就他们仨关系近。是以,刚才他来了就问了蒋峰知道不知道苏墨的事。 “但是苏墨你这么多年不跟咱们联系委实是伤我心了。你今天得罚酒。”说着就给苏墨满上了。 苏墨在这件事上无话可说,认罪一样连喝三杯。喝完了刘岩的喝蒋峰的。要不是丁竞元要替他喝在里面捣乱,还有蒋学明在一边拦着,晚上苏墨非喝到烂醉不可。 “实在是开心……”苏墨笑嘻嘻地靠在丁竞元身上,醉得路都要走不好了。幸好离得不远,“你今天晚上好帅。嘻嘻。”说着还要动手去摸丁竞元的脸。丁竞元高高大大的,往那一站,让人一看就不是“凡人”。人又绅士极了,说的做的都特上台面,特给苏家人张脸。这让苏墨本来有些忐忑的心安了下来。 是呀,出柜了。压在心上这么多年的石头终于拿开了。也不过如此。喜欢男人怎么了。别人知道又怎么样。 “生活是我们自己的,不能为别人活着。像我爸那样,一辈子就太累了。”苏墨醉了,话多起来。一路走一路说。嫌热,把拉链拉开,丁竞元不动声色地又给他拉上。搂着腰把人扶住了,半抱在怀里,嘴里小声叮嘱:“慢点。” 苏墨脸上热乎乎的,肯定又红透了。丁竞元心猿意马,忍到进了漆黑的楼道,才把人抱进怀里亲。 苏墨哼哼唧唧地,乖死了,被丁竞元顶在墙上,他抱住了丁竞元的脖子随便他亲。 “脸这么热。” “今天高兴么……咱们回去吧。” “你算算几天了,我要憋坏了。”说着手就要往裤子里插。苏墨这下不愿意了,赶紧按住,求着他回房间。 “回去随便我怎么弄?” 苏墨在黑暗里魅惑一笑,女王一样命令他:“你给我让开。”苏墨这种醉态丁竞元还没见过,简直要酥倒,顺着苏墨的一推立即就后退一步。苏墨拉着丁竞元的手,倒着往楼上去。丁竞元见他有些摇晃,两手一齐上,把人胳膊牢牢拉住。 苏墨一路摇晃着把人拽上了楼。   ☆、第八十五章 八十五章 一百六十五 两个人歪歪倒到地在楼梯上拽着玩儿,苏墨在前头拉,丁竞元故意在下头使劲撑着不走,苏墨要不耐烦翻脸了,他才笑笑地往上走几步,把人搂在怀里猛亲一气儿,故意逗喝醉的苏墨玩儿。几层楼梯还没上完,苏墨的嘴唇倒是被咬得艳红艳红的。 好容易上到最后一层,苏墨累得直喘,正拿脚去踹丁竞元呢,家里防盗门忽然开了。刘芸站在门口一脸怔怔地看着跟小孩似的正笑着闹腾的两个人,儿子显然是喝多了,脸和嘴巴都红得忒不正常了,正歪着扒在扶手上,脚脖子还在丁竞元手里攥着呢。 “伯母。”丁竞元立刻把苏墨扶好,半搂半抱着往屋子里扶。 “回来啦,我刚听到动静猜估计是你们两。”刘芸笑了一下,把人迎进屋。虽说这两天已经说服自己要试着接受儿子喜欢男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件事,但是亲眼看见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一起玩闹的情景心里还是要咯噔一下反应不过来。 刘芸给两个人泡了蜂蜜水,送进房间去。 “伯母,您休息吧。我来照顾苏墨。”丁竞元把苏墨扶到床上,苏墨一挺腰又坐起来了。 “行吧。”刘芸有点不放心,心说看你也不像是那种照顾人的模样,“墨墨,没事吧,有没有哪儿难受啊?” “没事,妈,你去睡吧。太高兴了,和刘岩他们两个多喝了两杯。” “行,有事叫我。蜂蜜水喝了再睡啊。” “知道了。”苏墨眯着眼笑。 刘芸转身出去,关门的时候动作跟慢镜头似的,最后一眼,从一点门缝里看见丁竞元站在儿子跟前,用拇指去翻苏墨通红的嘴唇。 “笑得跟傻子一样。”傻儿子。门关上了,刘芸站着担心地直叹气。苏墨这么老实,这么多年吃了好多苦就为等这个姓丁的,心眼跟块石头一样。她怎么能不担心。哎,唉声叹气着地去睡了。 可是再担心也没有用啊。再担心晚上苏墨还是被丁大灰狼给啃得连渣都没吐。房子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隔音效果可想而知。苏墨虽然喝多了,动作有些迟钝了,但是意识清醒着呢。床是绝对不敢叫的,只能把自己脑袋闷在枕头里,闷到满头大汗。实在是被d地狠了,就咬住了下嘴唇转头用发红的眼角瞅着丁竞元。 被子里又黑又热,两个人裹在里面翻江倒海。最后棉被硬是被丁竞元颠地从后翻到前面,就盖了上半部分,两个人四条腿全露了出来,下面两条白白瘦瘦的几次挪动地想跪起来都被无情地压倒了。 出了一身的大汗,苏墨是彻底醒酒了。丁竞元dx都还没来及拿出来,先一把把头上的被子扯一边去了,重见亮光,两个人已经从后背变成了面对面,洗完澡的头发本身就没干,这下更是能滴出水来了。丁竞元在苏墨腰窝里摸了一把,一手的汗珠子。翻个身躺下,连带着把苏墨抱在怀里挪到身上来趴着,一手扶在他腰上摩挲,一手用手指其去梳理苏墨汗湿的头发,“累了?” 苏墨闭着眼睛半响才点了一下脑袋,喃喃开口:“你今天撒谎了。” “我只是提前把计划说出来而已。等从香港回来,咱们就开酒店。”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苏墨睁开眼看他。关于酒店他是一窍不通。 “不会一点一点学好了。有我在,怕什么。”丁竞元想说,反正有钱,任性。 “你本来是想做什么的?” “我无所谓啊。你想做酒店就做酒店好了。” 虽然知道丁竞元就跟中邪了一样爱他,对他好,但是苏墨听了这话还是感动了,“我还有些积蓄的,可以把新城的房子卖掉,还能值个四五十万算是我入股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我全部……” 苏墨没说完,丁竞元已经搂紧了他歪头把他嘴堵上了。这张嘴刚才才乖乖地说了几句好听的这会又讲话气人。 “丁竞元?” “……” “睡了?” “……” 关灯了,丁竞元躺着半响没动静。苏墨翻身趴到他肩上,轻轻摇他:“生气呢?” “谁生气了?”丁竞元暗爽,一翻身,胳膊腿都压上去,一下把苏墨禁锢在自己怀里。心里美死了,苏墨现在紧张他紧张地不得了。 “背后还疼吗?” “你给我揉。”丁竞元其实早不疼了。苏墨两手搂着给他轻轻地揉。 “我还没问过你呢。” “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苏墨声音轻轻的。 “全部。” 呸!甜言蜜语。苏墨在心里笑眯眯地这么想,过了一会,又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丁竞元倒真想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觉得和苏墨在一起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特别舒服特别惬意,好远了,时间过得真快,都有六七年了。应该是从那次过春节的时候收到苏墨的祝福短信然后给苏墨打了一个电话开始的吧,那时候听到那微微喘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心里当时就抖了一下,然后临时就决定要请客吃饭了。然后收到了苏墨的小鱼干,回到家,心情舒畅地一口气就吃掉了两包,简直是无上的美味。再然后就开始时不时地往男生宿舍跑,目的当然就是接近苏墨。 “什么?那次手上的伤口是你故意用刀子划伤的?”苏墨睁大了眼睛,想把灯拧开,看看丁竞元的手,虽然知道那伤口顶多就是剩下一道淡淡的刀疤。 丁竞元把人压得紧紧地不放开,“我是想你能伺候我吃。” “以后不准你这样了。”苏墨叹气,声音颇严肃,丁竞元在黑暗里挽了挽嘴角,把头埋进苏墨脖子根里。 安静了一会。 “你以前的那些事我都不愿去想,你是太坏了,就知道欺负人。” “我就想欺负你。欺负不够。”丁竞元嘴巴又不老实地开始到处亲。 “我当时真恨死你了。”苏墨挣出一只手,懒洋洋地去摸他脑袋。浓发里那道疤痕很容易就摸到了。苏墨后来在灯下仔细看过那道疤,真很长的一道,难怪那时候流了那么多血。 两个人抱在一起,呼吸相闻,要吻不吻地嘴唇贴在一起,丁竞元颇不要脸地带着自得的口气:“有多恨就有多爱。” 苏墨无声地呸了他一口。当时怎么没把他砸得傻一点,那样如今自己也不会处处被他算计欺负。 丁竞元歪在枕上,闭上眼睛,抱着怀里的宝贝,心满意足。什么公司继承,什么出柜,什么异样的眼光,他统统不在意。刚才,把心甘情愿的苏墨抱在怀里可劲地疼爱,现在,把懒洋洋拧他耳朵的苏墨搂在身下一起睡觉,他觉得很幸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要和他在一起。一起过完剩下的所有年月。 他小时候恨过自己的父亲,恨过自己的母亲,生他下来,却谁都不理不睬他。十岁之前他没见过丁溪川长什么样。小小年纪他就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他孤独,寂寞,没有安全感,对人冷漠。他一度放荡生活,对一切感到毫无兴趣。日复日的枯燥训练,找漂亮的男孩子上床,这些就是生活的全部。但是他现在觉得庆幸,觉得幸福。 苏墨说:“至少她保障了你的物质生活。他愿意养你们啊。否则你连泡吧都没有钱。” “没钱怎么借我八百块啊?我们也不会打架,更不会进一步牵扯在一起。没有他你后来怎么会做丁总,我们……” “没有他,我照样会认识你,照样去找你,缠着你,g你。” “我跟你好好讲话呢,你又下道。我不理你了。”抱得太紧,苏墨在丁竞元怀里艰难地转了个身,看一眼床头的小钟已经过了零点了。闭上眼睡觉了。丁竞元的臭脾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劝得动的。 丁竞元当然知道苏墨的意图。苏墨就是那种人,不记恨,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没有太多野心,与人为善。两个人现在连柜都出了,手里也有积蓄,以后苏墨就是希望丁竞元别再记恨什么了,多累。自己活得好就行了,这是今天喝醉的时候苏墨顿悟并要 折腾到现在丁竞元也困了。从后面贴紧了把人抱紧,手伸下去,插/进苏墨的两腿间,把他的宝贝攥住了,这才安然睡觉。苏墨两腿象征性地挣了两下,被丁竞元结实的大腿压得死死的,也就随他了。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一百六十六 早上,在餐桌上终于出现了苏泉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进步。这下一家子人除了还没过门的媳妇不在,加上女婿丁竞元也算是齐全了。白水蛋,丁竞元和苏墨一起去书店那家买来的油条,刘芸做的香香的小米粥,鸡蛋饼,自己家腌制的两碟子小咸菜,别人不知道,反正丁竞元坐在苏墨身边吃得挺香,把小脆萝卜咬得嘎嘣嘎嘣的。像这样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热气腾腾的早点,于丁竞元着实是难得的经验。虽然早餐桌上气氛一直有些压抑。 吃完早饭,苏墨收拾厨房,丁竞元也装模作样地,帮着收拾碗筷,好歹做出了要帮忙的样子,让刘芸错误地以平时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会分担家务。苏墨看他一本正经的作势连围裙都要围上了,便暗地里拿眼睛看他,把他手里的围裙扯过来系上,让他一边儿去。 苏墨在水槽里洗碗碟子,丁竞元就插兜站在一边看他。 “水冷不冷?” “这算什么。我以前刚到新城的时候没工作没钱,就住在那种最便宜的民房里,条件算是比较差的了,洗衣机是没有的。大冬天的,全是冷水手洗的衣服。一洗洗一个小时,洗完手都冻麻了。” 苏墨说的无心,却一下把身边的丁竞元说得没了动静。苏墨转头看他,笑了:“心疼了吧。” 确实是心疼了。过了一会,丁竞元才出声:“我想起来以前刚认识那会,有一回我上你寝室去,你就在那洗衣服呢。手都冻红了。当时我就想,水一定冷。后来我还帮你挂衣服。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你后来还问我多高呢,还非要跟我比高。突然从后面就贴上来了,倒吓我一跳。” 丁竞元坏笑,立马从后面贴了上去,手掌又是握住了苏墨的脖子把人捋直了,另一手划拉苏墨的头顶,“嗨呦,你比那时候还长高了呢,挨着我嘴巴了。” 苏墨也笑,这回肯定不会被吓着了。丁竞元把嘴巴歪到他耳边上:“你猜那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 苏墨撇嘴,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我那时候心里隐隐地兴奋,特别想咬你。”说着就在苏墨的后脖子上啃了一口。苏墨一缩脖子,用胳膊肘给了他一下。 两个人在厨房里磨叽了小半天,出来的时候,苏泉丰已经出门出了,说是要出去转转,散散心。肯定是呆在家里头见着儿子女婿闹心。 苏正笑嘻嘻地问丁竞元待会出去不,丁竞元知道他要干嘛,新手都有车瘾,见车没有不想开的。揽着他肩膀把人带进屋子里。两个人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苏正拿上车钥匙颠着就出门了,说是找媳妇去。 刘芸在客厅沙发那儿打毛衣,苏墨陪在一边,转头问丁竞元跟苏正说了什么了。 丁竞元过来坐下,“我说过两天咱两就去香港了,车子就留在这,正好给他练练。”说的当然不止这些,要不然也用不着进屋了。丁竞元要把车子留给苏正用,以后就不要了。苏正吃了一惊,说什么都不能要。开玩笑,一台志俊小十来万呢,可不是闹着玩的。知道丁竞元肯定是有钱的,他家里还有好车,他这是低调没开过来。但是作为苏墨的亲弟弟的,他可不能听着响就是一声,不能没轻没重的贪心不懂事,丢哥哥的人。 去香港这事,苏正已经跟老妈讲过了,之前丁竞元跟人说好的,过了初十就过去的。刘芸知道是去见朋友的,“香港的这是什么朋友啊?” 丁竞元接话:“是我以前的队友。认识十几年的了。”可靠着呢。 “什么队友啊?” 苏墨:“竞元以前不是击剑的么。” 刘芸问儿子:“你也认识啊?” “认识。后来我不是搬校区的么,就住楼上楼下。人挺好的。”就是风流了点,“人家现在小孩都好几岁了。前段日子在视频里看见了。比蒋峰家的乐乐大点。可爱着呢。” 刘芸听了这话,心里忽然就有点不好受了。别人家的孙子都那么大了。她家的墨墨这辈子怕是都没孩子了。 “你要是喜欢,咱们以后也生两个玩。”丁竞元笑着接话:“到时候把爸妈都接过去,给咱们带带孩子。” 不但刘芸,听了这话苏墨也楞了。丁竞元之前可一直是不答应要孩子的。 刘芸问:“你们两这怎么生啊?” 丁竞元:“现在不是有试管代孕吗。” 这个刘芸当然也知道,但是这个要好多钱啊。虽说丁竞元是做生意的,但是一个代理运动产品的代理商再有钱能有多少钱,而且看他开的车就知道了,虽然条件肯定要比一般人好,但至多也就是个生意人。 “一百万差不多就能搞定了。”丁竞元倒是说得轻松。后来刘芸悄悄问儿子,丁竞元到底是干什么的。苏墨说就是一个代理商。 “手里很有钱?一百万怎么跟说着玩似的。”看着倒是颇稳重的人,但是那句话说得就有点…… “算吧。”一百万生个孩子是不是太贵了,苏墨心想,这些中介,医院也太黑了。 “什么叫算吧。他跟你这么说的?不会是骗你的吧?”这话,刘芸说成了耳语,就是不放心。这几年,她也专门读过同性恋相关的书籍,也关注过相关的话题,很多同志的都挺乱的,骗人骗感情的也大有人在。 苏墨噗一声笑了,“妈,你想哪儿去了。那你说他是要骗财还是骗色啊。” “这你孩子。”这话说的,“我儿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品好,气质好。” 苏墨笑着,一把把老妈搂住了,“妈,你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他的老底我门儿清呢。” 苏泉丰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哪里逛了一个早上,到了午饭的时候一声不响地自己回家来吃饭了。苏墨在厨房里做午饭,丁竞元系着围裙在打下手。苏正开车把媳妇带家里来吃饭了,周惠要进厨房帮忙,被刘芸叫住了,“你来吧,你大哥明天就走了,你让他尽尽孝心,别管他了,有竞元帮忙打下手呢。” 说到“明天就走了”的时候,刘芸故意声音放得大大的,明显是要说给卧室里的老头子听的。 厨房里。苏墨笑着问站在旁边端盘子的丁竞元:“怎么想的?” “什么啊?”丁竞元装模作样的。 “装什么装啊。” 丁竞元不说。苏墨把肉段铲进盘子里,丁竞元捏了一条丢进嘴里,大嚼。苏墨歪着脑袋抢上去亲了一口,眼里亮晶晶的,“想通了就好。哎?” “干嘛?” “我发现你现在特别讲道理了。” 丁竞元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摸到苏墨后脖子那里,低头咬他嘴唇,又把舌头伸进去一阵搅,猛吸一口,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吸出去一样,“我以后都讲理。” 午饭桌上,刘芸特别感慨,说小正工作稳定,大日子也定下了。又看着大儿子,说小墨也回来了,说完,看着丁竞元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咱这一家人终于是聚齐了。”说完,刘芸眼圈都红了,几个孩子齐齐地把酒都端起来了。刘芸端着斟满的小酒杯,用眼神示意一边没动静的老头子把酒杯端起来。苏泉丰不知道之前在房间里又被老太婆念叨了什么,此时竟也一声不响地从了命,跟孩子们碰了杯,包括丁竞元,然后仰脖子一口闷了下去。 这不能不说又是一个进步,苏墨心里舒了一口气,和丁竞元相互望了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本来苏墨回家之前,和丁竞元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和周转预说的是过了十号就过去。但是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机,计划就临时做了调整,加上刘芸又一直留儿子在家多住几天,所以最后两个人是过了十五才走的。 这中间,苏泉丰一直都是一声不响的,晚上被刘芸念叨也是一言不发,最多就是叹气。没事就跑去朱老师家里下棋。关于苏墨的事,苏泉丰给老伙计道了谦。朱老师气了两天,后来当然是算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苏泉丰的德行,他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苏墨这么多年不回家,好容易回来,还带着男朋友。小姨大姨都打电话来喊他过去吃饭。苏墨带着丁竞元去了。现在一切都说开了,按乌市的规矩,定下来的对象带回家是要带去给亲戚看的,认门。 先去了大姨家。呆了一天,吃了一肚子好的。第天又去了小姨家,这天小姨夫冯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了,对丁竞元各种热情,简直都有点奉承了。搞得苏墨都怀疑其实丁竞元才是他亲戚,自己就是一路人。午餐特别丰盛,冯蕾一口一个丁哥。连小姨刘枫都对丁竞元客气有加。这个柜出的,可真是…… “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啊?” “又给我装。” 苏墨这下不高兴了。也不等人,把被冯饶灌得有点醉醺醺的丁竞元丢在了后面。 “老婆!”大月亮低下,丁竞元在后面肆无忌惮地喊。把苏墨吓得,立马回头去捂他的嘴。丁竞元嘿嘿笑,一把把人搂住,嘴巴在苏墨脸上脖子里滚了一圈,硬是要伏在苏墨的肩膀上,让他把他驮到车那儿。 “除了这件,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再没了,老婆……真没了。”丁竞元把手从羽绒服领口插进苏墨脖子里,隔着毛衣去摸他胸前的小豆子。 “滚!”苏墨斥他,攥住他手腕子往外拉,毫不留情地甩一边。 苏墨是真有点生气了。丁竞元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十万块钱已经给出去了。 两个人歪歪扭扭地刚进了黑影地,丁竞元就把人抱紧了,歪着脑袋要亲。 “行了,你老实点,在外面呢。” “生气了?” “……” “我是想又不是别人,就当成是见面礼。小丫头这么仗义,我挺喜欢的。”冯蕾那天当着亲戚的面说的那句,哥我支持你,丁竞元听到了。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知道了老婆。下次记着。”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给钱,给东西。” “又不是外人……”不是苏墨的娘家人,丁竞元才懒得…… “咱们的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也是辛苦赚的啊……” “是,老婆。”丁竞元心里一阵甜,原来苏墨是这个意思,“老公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败家了,什么都跟老婆大人商量。老婆,我爱你。” “去去去唔嗯……”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一百六十七 刘芸一留再留,又因为通行证的一些问题,苏墨和丁竞元两个好歹又多住了好几天,直过了十五小年才走。苏正和周惠的婚礼定在五月,刘芸让苏墨在这之前一定再回家来,“小丁也一起来。”丁竞元连忙答应了一声。 苏泉丰吃完中饭就约上老朱去钓鱼了,苏墨走的时候没有见着他人。飞机票是早就定好了的,苏正开着车,把两个哥哥一路送去了机场。 落地的时候,周转预早已经在机场候着了。这么多年没见,苏墨觉得他变化好大。可能是做了爸爸的原因,人整个是从里到外地稳重了,以前那种风流的气质还是有,在笑的时候是能从眼角流露出来,但是着实已经收敛了很多。 周转预的老婆人不在香港,“母女两个去法国看时装展去了。”周转预歪着嘴角笑,“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去花钱买衣服。” “两个哪一个好啊?”丁竞元这句不正经的话刚出口,立即就被苏墨推了一掌。周转预回头就是一句:“我去你妈的。” 苏墨听丁竞元说过的,周转预先是跟女儿,后来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又认识了妈,然后立即被杭思华煞炸了,最终心甘情愿抛弃了整个深林跪在了其石榴裙下,后来结了婚还生了儿子,并且从此以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生活更是过得有滋有味。想当初,他和丁竞元两个可是整天泡在夜店里,阅人无数的风流鬼。 “看到没,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丁竞元呵呵一笑,跟个大爷一样手脚伸开仰靠在车后座上,抬胳膊搂住了苏墨。 “对,这话正好说你自己。”周转预夸张地哈哈两声假笑,“苏墨,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老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能不能行了?” “你智商还是在正常线以内的,知道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能不能行?我让你试试你就知道了。”丁竞元一本正经地说完,两个人忽然一起嘿嘿地笑起来,是那种久违的老友之间才有的氛围和默契。 “去你妈的。苏墨你得管管啊,太不像话了。”周转预笑骂,“你智商高,你看你高的都赶上苏墨了。” “我不和老婆比,我就比你高就行了。”丁竞元随便一回就是个反击。 苏墨则是有一点惊讶,很少能看到丁竞元和人这么开玩笑呢。也难怪,两个人以前就是一丘之貉,在队里关系是最好的,少年时期的玩伴。说是一起长大的都不为过。何况,两个人还是一起到处猎艳的队友,彼此之间完全不用掩饰,因为都知道对方以前的老底。 “看什么?”丁竞元靠上来轻声问苏墨,笑意还噙在眼角唇边,问完贴上去就是调戏的一个吻,流氓一样两手撑在座椅上,把苏墨圈在怀里,舌头伸进苏墨嘴里一阵乱翻。 “哎呦哎呦!小心你智商。”驾驶座的周转预通过后视镜看得是一清二楚,他老婆已经出去一个礼拜了,此时看到丁竞元有老婆亲便妒忌地直撇嘴。 之前一个多礼拜在家里,苏墨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压抑到后面虽然有所缓解,但是一直都是紧绷的,从这个时候起,苏墨真正地从那种紧张感里解脱出来,也感受到了丁竞元的好心情。家里那关就算过了,以后真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可是刚才一瞬间,苏墨忽然发现其实丁竞元有很多地方他真的还不了解。虽然纠缠了这么多年,但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短。 “怎么了?”亲完了丁竞元并没有立即离开,贴得很近地盯着苏墨的眼睛看,觉得他好像是不高兴了。 看他对自己这么紧张兮兮的,苏墨倒是立刻释然了,不管有多少面还没有了解只要他爱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抬手推了他一下,轻声说:“你收着点。” 丁竞元立即笑了,握住老婆的手乖乖坐了回去。 一路上,就听久未见面的两个男人拌嘴了,完全没有谈到公司的正事。周转预兜兜转转地从机场开了一个小时,将两个人载去了自己的“豪宅”。 说是豪宅其实就是个三室一厅。香港的房价是内地的十倍,都是按尺算钱的。一尺就是好几万,100平的房子就是超过千尺的豪宅了,那真的是只有富人才能住得起的大房子。 周杭小朋友真的很可爱,也非常有礼貌,虽然眼睛是小了一点——苏墨后来看了杭思华的照片小朋友确实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优点,门响的时候,小朋友早早地就跑到了门厅,用清脆的童音甜甜地喊叔叔好,立马得到见面礼一份,苏墨早准备好的。 “谢谢叔叔。叔叔饿了吧,我带你去洗手间洗手,可以开饭了。”周杭穿着黄色的小绒鸭拖鞋,小大人一样殷勤地拉着苏墨的手去洗手间,至于丁竞元,虽然没有送他礼物,但是他也很有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饭是家政阿姨准备好了的,做得都是地道的本帮菜。丁竞元吃中了一道油鸡和蜜汁叉烧肉,便跟周转预打听做法。 “我哪知道这个。” “就知道问你也白问。” “下次帮你问问我们家政阿姨好了。你问这个干吗啊,想吃饭店里点就是了。内地现在港式的餐厅遍地都是。” “饭店里的东西能吃吗?全是油和味精,而且后厨那叫一个脏。” “你这洁癖这么多年怎么没饿死你呢。那你两现在是怎么吃的?总不能天天上五星大酒店吧。” “你这智商,说你是充话费送的你还不承认。”丁竞元吃了一大口蜜汁叉烧,慢慢地嚼了,优雅地进行吐槽。 “苏墨你会做饭啊?”周转预这下真的有点羡慕了,要知道他老婆还是个女的呢可是从来不知道厨房门朝哪面开的。家里一直都是请的家政阿姨。 丁竞元不紧不慢地:“苏墨做的饭特别好吃。” “再嘚瑟。还能不能行了你?” “晚上试试就知道了。” “苏墨你看看。” 苏墨果然看了,转脸往丁竞元望了一眼,丁竞元本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的,这下是立即笑了。 “墨uncle,还能不能行了是dady的口头can。妈咪也唔中意他呢么gang的。可是叔叔老说试试就知道了到底是啥意思啊?”周kevin小小年纪,一嘴的东北大碴子加上英文粤语大杂烩,但是说起来到是特别溜,无缝链接。 “kevin好乖。”苏墨笑着回答:“试试就是打架的意思。爸爸和叔叔要武力较量。” “啊哦!”kevin一脸的惊讶,瞪大了一双眼睛,夸张地怪叫一声,把桌上三个大人全逗乐了。 吃完饭,时间还早地很,周转预问两位客人要不要出去转转。他这边离维多利亚港不算远,既然来了么,当然要转转吃吃玩玩,可以先看看夜景。 累倒是不累,但是丁竞元不想出去,他馋得很,想跟苏墨早点滚床单。两人在乌市前后住了十来天,全套统共就做了两次,而且每次苏墨都憋着不出声,最多小声哼哼。因为教工楼的房子很老了,隔音不好。丁竞元做得完全不能尽兴,大床也老旧了,他怕再把床腿给摇断了,到时候苏墨真能跟他翻脸。就这两次还是他缠着哄着仗着背上的伤才进去的。 加上家里还有个小朋友,晚上出去也不是十分地方便,于是作罢。周转预拿出酒柜里屯的好酒,三个大老爷们坐一块品酒聊天。从国际关系聊到科索沃问题,从东南亚毒品聊到香港房价,几个人好一顿扯淡。周转预也把公司的最近情况给大概说了一下。十点钟,小朋友早已经趴在周转预怀里睡着了。 周转预抱着儿子回房,老婆不在他今晚带儿子睡。苏墨进浴室准备洗澡。 “苏墨呢?”周转预从卧室里出来。丁竞元指指浴室。 “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公司看看。”周转预说着话,走过来丁竞元身边坐下。 “现在门店的情况如何?” “现在这边一共十八家直营店了,明年准备在观塘,湾仔,九龙城再陆续开三家。内地的店面最多,现在已经开到两百家了,主要都集中在在沿海的几个一线大城市。日本,韩国,马来,印尼的情况都差不多。下级代理年前的大会吃吃喝喝的一共开了三天,来了二十几个代表,有代理公司要求做加盟店,这个方案公司正在研究,还没有最后做决定。” “加盟可以做啊,但是条件要设置地高一点,要求也要和直营店一样才行。必须得宁缺毋滥,别最后把牌子做地不值钱了,变成烂大街的品牌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一旦权限放下去了,他们怎么操作可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了。怎么样,要不要进公司。你现在不是已经自由了,闲着不也是闲着。”丁竞元这老板做得也太不负责了,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从来只分钱不问事。 “我可不想在这里过日子。” “这里怎么了?多繁华,世界级的大都市。法律完善,物价和国内的一线大城市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身份通行方便,一堆免签的国家……” “房价太贵。” “投资个一千万就可以申请身份了啊,我是说港币。” “苏墨是不会喜欢这里的。我打算和他回新城去。他在那里住惯了。” “啧啧啧!!”看丁竞元那一脸的宠溺劲,周转预笑着直摇头。 “你们回去养老啊?” “开夫妻店。” “我去!你还能不能行了?” “试试?”丁竞元问得严肃,说话间还要动手去解衬衫纽扣,立马把周转预逗笑了。 “他想做酒店,我随便他啊。” “真的啊?” “废话。你看我什么时候打过狂言。” “你们家老头那边怎么说啊?就这么放过你了?”丁竞元是早就认祖归宗的,算不在长江掌权了,但是属于他的那份家产肯定少不了的。 “呵呵,他不是还有个宝贝女儿么?”丁竞元笑得十分讽刺。 “那算我一份股啊。”“行啊,开张的时候你带她来剪裁。”丁竞元说得很认真,“不过具体的计划都还没有想好呢。” “我认识一个做沪菜的大厨,手艺是真不错。人家是有师门的,肯定有不少师兄师弟什么的,你要是用地着我帮你打电话……” 周转预正说着呢,苏墨洗完澡披着浴袍就出来了,热水开得大,脸上洗得都犯了红,“kevin已经睡了?” “嗯,他今天是高兴的,平日都睡得早。”周转预话说完,丁竞元已经打着哈欠站起来了,他忽然就觉得困了,小兄弟想要睡觉觉了。 “你也累了?”不至于,周转预当然知道丁竞元身强力壮地,体力好着呢,故意开玩笑:“再聊会,才几点啊睡得着么?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我啊?”   ☆、第八十八章 丁竞元舒爽至极,背上手臂上的肌肉还处于紧张的状态,紧紧搂着苏墨,喘息着去吻他的眼角,将混着泪和汗的液体吮吸掉,亲不够一样又将舌头伸进嘴里去,贴着牙齿上颚到处吮舔。 “唔……好重……”苏墨实在是没力气了,无力地张开嘴,用自己的舌头往外推了推丁竞元乱翻的舌头,含糊地抱怨,想让他东西拿出来下去。 “你瘦了。”丁竞元用牙齿咬着苏墨的后脖子,时轻时重,还有点没过足瘾的样子,不愿意出去,更不愿意下去。 “出去吧……重死了……” “我真的要喘不过气了,你压死我了。” 身上的男人真的太重了,苏墨眉头都皱起来了,丁竞元才不情不愿地把自己挪下去。 丁竞元下去了,也舍不得放开苏墨,手上搂着,见苏墨眼角湿湿的红红的,真是可怜又可爱至极,忍不住又凑上去亲,卷住苏墨已经被亲到有些肿肿的嘴唇吸,轻声说:“要多吃点,胖回来。” 苏墨心思重,出柜的事他表面上看着是挺坚定镇定的,其实呢,心里一直都是非常忐忑的,看到丁竞元挨打,心里疼,看到父母伤心失望,心里疼。面对亲戚面对昔日的同学朋友,心里紧张心虚。但是在丁竞元面前,在所有人面前,他都竭力想做到一派平静。 傻瓜,丁竞元用拇指摸着苏墨的眼角脸颊,凡事有我啊。 苏墨睁开眼,无力地瞪丁竞元。眼看着他又欺身压了上来,忙手脚并用地推,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不要再来了,明天还有事。”在别人家要是起不来床可就丢了大人了。 苏墨坚决不能再来了,哼哼着喊“别闹了。”丁竞元趁机占便宜,要听好听的,苏墨不乖,他便扯过一边的被子将两个人裹起来,在狭窄的空间里困住苏墨,到处乱亲,下面作势又要进去,苏墨只好温声哄他,两手顺毛一样抚摸他的脑袋,嘴里轻声喊:“竞元,竞元你别闹了。” 苏墨温顺地就像一团水,轻易就将丁竞元这块百炼钢软化成了绕指柔。两个人身上还有点汗茵茵的,裹在被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周转预想入股的……” “嗯,好啊。”苏墨歪在枕上,抬手揩了揩丁竞元鼻尖上的汗。 “他认识沪菜大师傅,可以介绍人……” “他还想让我们两留在这边呢……” “不要。”苏墨闭着眼睛立即就否定了,这边是很便捷发达,但是节奏太快,这不是苏墨想要的生活。 “嗯,知道。”丁竞元说完又凑上去亲。 过了一会,苏墨又催他去洗澡:“去洗吧,回来睡觉。我累了。” 丁竞元又赖着腻歪了一阵子才起身。苏墨本来是想等他的,结果实在是累,歪在枕上一时便睡得沉了。等到睁开眼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有家政就是不一样。苏墨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家政阿姨最多也就五十岁,看上去就很利落能干的样子,说丁先生跟着周先生到附近常去的健身房锻炼去了,去了一会了,看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周先生都是九点到公司坐班的。”说完就进卧室伺候kevin去了。 早饭是菠萝包,萝卜糕,火腿,麦片和煎双蛋。苏墨快要吃完的时候,kevin穿好衣服出来了。两个人互道早安。小朋友还记着昨天苏墨送礼物的情谊,笑容里显露着一点亲热,由阿姨陪着去浴室洗漱。 十分钟以后,丁竞元和周转预回来了。两个人先后冲了澡。然后准备一起去公司。阿姨牵着kevin先出门去买菜,临走的时候,周转预嘱咐他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kevin点点头,又转回头跟两位uncle说拜拜,“uncle我们中午见咯。” 周转预的房子之所以是豪宅,确实是地理位置佳,公司离得也不是很远。路上,聊起了早上健身房的趣事。丁竞元笑着跟苏墨说,刚进去的时候,先是工作人员各种地想说服他交钱,后来又不断有私人教练上来烦他,结果他把外套一脱,立马就全闪开了。 “竞元是我带去的人嘛,一看就肯定也有钞票啊。所以他们才想要套牢他。”周转预在前面笑着跟苏墨说,“这边的健身房都是这样的,私教很贵的,一节课便宜的都要四五百块。” “那他们干嘛都闪开了?”苏墨随口这么一问,结果其余两位立即从唇缝里笑出来了。 “这个还要我来解释吗?哈哈。”周转预笑得有那么点儿不怀好意。苏墨应该比谁都清楚啊,丁竞元那一身漂亮的肌肉,不练个十年八年的估计难有,比人家私人教练的差不到哪儿去。 丁竞元仅是抬起胳膊搂住苏墨的肩膀,微微使力——香港一月份仍是十七八的温度,穿着简单,苏墨便感受到了他手臂上肌肉的力量和形状。 公司在一栋办公楼的二十几层。规模虽然不太,但是遥控的范围可着实不小。周转预带着两个人到处转转看看,后面又驱车去专门看了大仓。丁竞元说是查账,也只是口头上这么说说而已,公司全是周转预在打理,他坐着分钱,有的分就已经很不赖。之前那么多年,周转预也从来都是按时把分红给他打进账户的,对于周转预,这么点信任,丁竞元肯定是有的。 “还有一个人也是值得我信任的。”私下里,丁竞元抱着自己的老婆在他耳边这么说。苏墨追问是谁,丁竞元停了一下才说是教练。 “好多年没见了,倒是有点想他了。” “什么时候咱们两可以一块去看看他。” “嗯。”丁竞元闭着眼睛枕到老婆肩窝里,享受着苏墨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摩挲他的头发。和苏墨在一起以后,慢慢地丁竞元似乎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这种感觉也很不赖呢。 看完大仓,已经快到十二点,小朋友在家里等得着急已经打了两遍电话催了。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菜已经全部上桌了,全是地道的本帮菜。 中午都喝了一点酒。三个男人加一个小朋友在一起商量着下午要去哪里玩儿。丁竞元无所谓的,他以前打比赛的时候香港来过好几次了,很多地方都是去过的,特别是夜店林立的地方。最后决定了先去太平山。 睡完午觉,三个男人加一个小朋友就开开心心地出发了。春节已过,太平山人已经不是太多。几个人坐了惊险的缆车,在杜莎夫人蜡像馆里见到了很多栩栩如生的大名人,在山顶游乐场陪着小朋友一直玩到天黑。晚上就住在了山顶酒店,方便欣赏有名的港岛夜景。 因为带着小朋友,不到十点周转预就不能陪了,抱着趴在怀里打瞌睡的儿子回房间了,临走的时候把车钥匙给了丁竞元。 是苏墨先挑起话题的,他问丁竞元以前来香港除了比赛有没有去什么地方玩,于是丁竞元开车带着苏墨兜了一圈夜景以后,下了太平山,开去了著名的兰桂坊。香港的酒吧真的很多,不过兰桂坊这边是外国人和中环附近上班的金融,投行,有钱人去的比较多。 进了一家装修非常有特色的酒吧,里面并不像其他夜店那样吵闹,反而很安静,时间还算早,客人并不是很多,灯光有些暧昧,音乐十分舒缓。 丁竞元熟练地给苏墨点了酒,自己要开车所以不能喝,酒来了尝了一口才推给苏墨。周围从进门就拿眼睛看苏墨的便知道了,这两人是一对,这个白嫩温润的零号有主的。 没错,这是家同志酒吧。苏墨连酒吧都很少进,更别提这种同志酒吧了。也知道有目光是在看他,坐着便有些拘谨。 丁竞元格外地心满意足,有些慵懒地单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盯着自己老婆看,看苏墨小口地喝酒。嘴唇微张,之前在车上被自己狠狠吻过,上嘴唇唇边上都有一点要破皮了。 “你以前都是跟周转预一起来的吗?” “不是。他喜欢胸大无脑的妹子,这种店的话我都是一个人来。” “来了都干什么?”苏墨抬眼镜看他。 “喝酒咯。”顺便再寻个一夜情什么的。尽管丁竞元和苏墨两个人的氛围一看就知道是一对,但是还是有不死心的人想上来试一下,年轻人总是不服输的多。 一个有着一对漂亮大眼睛的白皙男孩过来想请丁竞元喝一杯。丁竞元撑着脑袋没有动,只有苏墨仿佛立即就有了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慢慢转了脸跟男孩子说:“他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那我们交个朋友啊。”男孩不理苏墨,只对着丁竞元讲话。 “不好意思,他现在归我管。” 丁竞元立即从鼻管里笑出了声。男孩有点悻悻地走了,虽然过来之前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人家从头到尾都没理一句,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挺扫兴的。他长得着实不赖,一直对自己的外表是很有信心的。 丁竞元慢慢往前凑上去,挨得极近,和苏墨瞪视的眼神相接,看中的猎物一样的有些挑逗的暧昧眼神,要吻不吻的,只在意念里已经将那两片唇狠狠蹂躏了一万遍。苏墨本是要瞪他的,结果被他贪婪*的目光盯着看,看得不能不垂了眼睛,小口喝酒掩饰,轻声骂他:“滚。” 可以和丁竞元这样肆无忌惮地贴近意吻,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这个人是我的,这种经验对于苏墨来说倒是十分难得。 “在想什么?”苏墨没话找话说。 “想要不要回酒店,还是就在附近住下算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星级酒店,早点很不错的。” 其实丁竞元在想,没有遇见苏墨的自己,那时候是真寂寞啊。那种随便找人发泄*的日子,那种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忘记身在何处的日子,他永远都不要再过了。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一百六十九 在香港前后一共呆了两个礼拜,周转预父子两尽职尽责地陪着丁苏夫夫二人到处玩了一遍,杭思华知道老公这边有客人,是老公很要好的朋友和公司的合作伙伴,也说着尽量早点回港,不过到最后因为有事耽搁了,双方到底是没能见上面。 丁竞元和苏墨飞回了s城,收拾了必要的行李,准备开了欧陆回新城去。结果他们刚到家没多久,江心眉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对他们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丁竞元知道母亲一定是在别墅周围布了眼线。 电话里江心眉让儿子回家吃饭,仿佛是早料到会被拒绝,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又立即退让一步说真的坚持的话也可以带着苏墨一起回来。言语之间仿佛是丁溪川已经做出了一些让步。但是丁溪川是什么样的性格,丁竞元是知道的,虽然他们父子二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可怜的两年,但是到底是血浓于水,丁竞元从自身性格上就能看到一些端倪:固执己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死心退让。丁溪川的退让,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什么程度。无非是可以有地下情人,但必须有继承人这种话。 如果苏墨真的喜欢孩子,为了他的父母,丁竞元勉为其难愿意养一个,但是一定是处于他自愿,处于他对苏墨的妥协。 两个人没有耽搁,下午就返回了新城。当天晚上,嘿咻以后,丁竞元抱着苏墨,酒店的事情便被两人提上了议程。 丁竞元虽然平日里什么都要好的,什么都要贵的,是个特别挑剔的,苏墨刚开始听他在蒋峰家说的那些话,还担心他要弄个星级大酒店呢,没想到丁竞元在赚钱这种事情上特别靠谱。在香港的这段时间就已经做了一些功课。 “考虑到新城这边的消费能力,太好的肯定没太大市场,就弄个一般的就行,餐饮部分首先要有特色。符石广场那家酒店就挺合适,其实和在南丫岛那天晚上我们住的那家也有点像,定位不是特别清晰,在商务和旅游都占一点,规模和运营模式我们都可以参考一下……” “新城靠近s城,饮食习惯也很接近,可以让周转预给我们介绍沪菜大厨,另外还要招聘粤菜,湘菜师傅,新城这边的旅游人口还是以周围的省份的人为主的……” “市场定位就是这样了,明天开始我们就去看房子……首期营运成本就像周转预给我们算的那样……” 丁竞元说着,伸长了胳膊打开床头柜,单手翻出纸笔,趴回苏墨身边,在枕上写写画画,租金多少——按新城的房价分三个地段可考虑,装修多少,按稍微普通和富丽堂皇一点的分两个等级,包括餐厅,大堂,客房,水电暖,所需人员多少,组织构架,预估可获得多少营业额和营业利润以及做到此等程度需要的外在条件。 “首期投入至少要八百万。我们启动资金就弄个一千万整数好了,让周转预入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丁竞元说完将纸笔一扔,翻身抱住苏墨。 “嗯,剩下的你来出。我这里还有一部分钱也全部入了,虽然少,但是是我的全部家当。我问过了,我这间房可以贷款五十万,我想……”苏墨没说完,丁竞元就唬着脸伸嘴将他嘴唇咬住了,两手扒在他圆翘的屁股蛋上,惩罚醒地用力揉了几下。苏墨的嘴巴刚才已经叫他给吸得有点肿肿的了,这会便有些疼了,连着声地小声“哎呦”叫唤。 “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干得你下不了床。你是我的。”丁竞元顶着苏墨的鼻尖把人翻到身下压着,瞪着眼睛,目光里全是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苏墨叹息一声,目光柔软下来,看着他,虽说多少已经了解了丁竞元对自己夸张到可以称之为变态的占有欲,但是耳里听着这些话,眼睛对上他的目光,心还是砰砰地跳地快起来了。 “我所有的一切也都属于你。”丁竞元说起这种情话来真的是认真极了,能肉麻死人,握住苏墨的手按在自己心窝上:“包括这里。我们不分彼此。谁也离不开谁。好不好?” 离开了就不能活! 即使后来丁竞元的六百万全部是以苏墨的名义入股,苏墨也没有在钱的问题上再做纠结。那天晚上,丁竞元在他耳边还说了很多肉麻至极的疯话,听得苏墨耳发热心发颤的。苏墨想就算以后两个人真的有什么了又如何呢,还纠结什么呢,这份浓烈的爱已足够陪着自己走上十年八年,如此便够了。以后的事以后才去想,何必在应该爱的时候自寻烦恼。 两个人终于忙起来。一个月内看遍了新城市区所有适合做酒店的出租楼房,经过一番纵横比较,最后两个人谨慎商量,终于定下了地址,这处地方在市区偏向新城山的地方,离旅游区相对较近,附近也有规模不一的旅游酒店,之前下面是两层楼的大卖场,上面有十几层。装修以后,正好下面是餐饮部,上面做住房部。谈租金丁竞元请对方吃饭,在这方面他就完全不及苏墨口才了。苏墨做了好几年的销售,在酒桌上如何巧妙地无声无息地达成目的,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苏墨跟对方磨了一个多礼拜,顺利地将租赁合同签了下来。周转预的资金也很快就到账了,苏墨作为总经理在经理特助丁先生的从旁“协助”下责无旁贷地详细地制定了开业计划书,其中包括酒店装修进度,建立自己的管理团队,人员的招聘,经营计划和预算编制,物品采购,证照办理,场地验收,模拟试营业,开业推广和庆典计划等等。总经理作为最高领导人,可以说责任重大,且对于苏墨来说是极具挑战性的。在制定计划的过程中,苏墨渐渐变得热情高涨起来,并且开始充满信心。两个人经常能就某个问题商议到深夜。 虽然是面对要筹备大酒店的艰巨任务,但是知道有丁竞元在,苏墨心里就多了一份安稳。相信自己能行。 在临时租赁的简易办公室里,苏墨面试了自己的第一批应聘者——首先需要业务熟练的工程总监,经验丰富的酒店采购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 临时办公室租在离酒店不远的一个住宅小区里,复式的上下两层。房子只是简易地装修了一下,苏墨在网上买了几套二手的办公桌椅,往客厅里一放,再摆上两排绿植,放上一台笔记本便是办公室了。 早上苏墨和丁竞元一个去见预约好的装修公司的设计负责人,一个来办公室给人面试。因为都只是初步接触,所以兵分了两路。两个人讲好了中午就在办公室后面的小厨房里吃饭的,所以苏墨来的路上又绕了一下菜市场,丁竞元要吃红烧牛肉,苏墨买了菜又买了两样厨房用品。 早上来面试的是应聘采购经理的,一位在星级酒店干了十多年的经验丰富的目前还在职的求职者,简历上照片看着完全不像是三十五岁的男人。约好的九点半,苏墨九点准时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人却已经到了。 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大翻毛领羽绒服带着毛线帽的俊俏小年轻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这位陈钟鸣一时间都有些困惑了,那手里还拎着菜呢,这什么情况啊。招聘信息说的是刚注册的公司,他是冲着大型酒店开业筹备中这个条件来的。筹备中的酒店,自己来了肯定就是领导了,算是建国功臣。他目前的酒店好是好,但是上面总有人压着施展不开。这是他想跳槽的主要原因。不想做经理的采购不是好采购。 “不好意思,我是早上从s城赶过来的,怕迟到所以提前了一点。”陈钟鸣有礼解释。 “没有关系,你进来吧。随便坐吧,我把菜放一下。马上来。”苏墨开了门,招呼人坐,提着菜进了后面的小厨房。他不知道身后看着他的陈钟鸣眉头已经微微拧起来了。 难道是这个小年轻给自己面试的?不会吧。这人看着大学估计都毕业呢吧。陈钟鸣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外面看着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很多临时办公处都是租在住宅区里的,但是这里面也太简陋了。陈钟鸣心里隐隐地已经得出结论,觉得自己这应该是白来一趟了。这公司给人的感觉也太不靠谱了,还在这烧火做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开酒店动辄几千万的投资,可不是过家家玩儿的。他是挺急切地想跳槽不错,但是他眼光可是高得很的。 处于礼貌,陈钟鸣还是坐下了,将不满恰到好处地遮掩起来。苏墨放好东西,从厨房里出来,面对面坐了,正面陈钟鸣仔细再看,立即觉得刚才判断有点偏差,这人是有二十五六的年纪的。但心里还是还是觉得不怎么靠谱。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一百七十 两人握手,互相介绍了一下。 “墨源的总经理苏墨。公司目前只有两个人。我的助理去谈装修方案去了。” “陈钟鸣。”陈钟鸣拂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前襟重新坐下,非常奇怪是什么样的助理竟然可以全权代表自己老板去谈非同小可的装修方案。 陈钟鸣在酒店做了好多年的采购,经验肯定是很丰富的,正是苏墨想要的那种人,且苏墨对他的形象也挺满意,他给人的感觉是看上去就挺稳重可靠的,不管是不是装的,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神诚恳。这种人很能够迷惑人。 苏墨问他跳槽的原因,陈钟鸣言简意赅十分坦诚,说现在的酒店采购经理是公司的老人,他在很多地方都会受到制约,他想要有更好的发展。 “酒店评星的时候重新装修维护这些我都很熟悉,这方面其实也不比筹备一个开业酒店要轻松,各种检查,各种关系,方方面面都要顾全。经验方面我肯定是毋庸置疑的。”陈钟鸣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初步结论,但是既然来了,还是决定要好好完成这一次面试。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钟鸣侃侃而谈酒店几大相关行业的内部现况,苏墨听得绝对是受益良多。 “酒店以后会考虑评星吗?”很自然的,他把问题问到酒店的发展问题上,这是每一个有野心的面试者都会关心的问题。他是从四星出来的,当然想跳一个相当的,至少是要非常有实力的。 如果是丁竞元在的话估计会给他展望一副宏图,以后要开连锁酒店,还会是全五星的什么的。苏墨就保守很多了,将公司的现状给陈钟鸣说了一下,重点强调了公司的资金实力,电话里承诺的薪资也挑明了讲,这个应该是应聘者着重关心的事情了,“标注的一千万只是我们的启动资金,以后评星保级是肯定要的,在资金方面我们没有问题。” 每个老板大概都会这样和可能成为自己的下属的应聘者这样说,陈钟鸣对这种话自动过滤。不过说到薪资问题陈钟鸣倒是开始重新思考这次的面试了。苏墨不但给他和原先公司同样的待遇,还承诺做够x年可以让他入一部分股,这样年底可以按百分比分红。这真的是个让人心动不已的条件,“这都可以写到合同里,请放心。” “酒店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目前已经准备装修了,设计方案很快就能出来,我们是不想让对方全包,原因么你一定也很清楚的。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熟悉流程的采购负责人。如果你现在过来住宿也不成问题,这别墅二楼就有房间。”苏墨一边说一边翻开笔电,把陈钟鸣的简历又调了出来。s大,未婚。 “跳槽到这边的话,女朋友之类的会有问题吗?” 陈钟鸣一笑,“这个我没有女朋友。” 三十五了还没有女朋友?“问个问题,你对同*有何看法?” 忽然被问到这种问题好像有点奇怪,不过陈钟鸣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困惑,“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就是同性恋,这个在我看来还挺正常的。” 两个人都挺能聊,不知不觉都快十点了。丁竞元进门的时候,苏墨正转了电脑屏幕给陈钟鸣看酒店的图片,两个人在聊装修的一些想法。 苏墨给两个人互相介绍。 “我的助理丁竞元。这位陈钟鸣。” 这助理西装笔挺器宇轩昂的,怎么气场比总经理更像老板啊。陈钟鸣这么想着,向丁竞元伸出了手,以他的身高看这位丁先生也需要抬头呢。 苏墨面试陈钟鸣,两个人能像朋友一样聊天。但是等到这位助理坐到对面以后,气氛明显变了,变成了颇严肃的雇主和面试者的上下级关系。陈钟鸣不得不重新打起了之前刚进门时的精气神。 丁助理微微垂着嘴角,气质挺冷酷,问题也比较犀利。陈钟鸣回话也变得严谨起来。然后他看到苏总经理非常自然地起身,去到小厨房端出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这位助理。总经理给自己助理倒水,这倒新鲜。这位苏经理真真是没什么架子。 如果说之前陈钟鸣对墨源酒店的实力对苏墨承诺的薪资待遇还持有许多的怀疑态度,那么在后来看到助理丁先生的座驾以后便飞快消除了一大半。一个助理竟然开着台几百万的大宾利,要是没点资本,谁敢这么烧钱?这省省都够重新筹备一家酒店了。而且看这位丁助理,完全就是自带终极*oss气场,别说开酒店,他走出去就算说是开核电站的说不定都会有人信。 人走了以后,苏墨问丁竞元觉得怎么样,两个人一致认为陈钟鸣是可用之才,值得招揽。 陈钟鸣确实动心了,但是他为人谨慎,跟东家请了一个长假,就过来墨源上班了。一个星期以后,待他摸清了墨源的一些底细,也确认了墨源的实力,还有那台宾利确实也不是借来充门面的,才正式提出了辞职。 公司很快扩展了员工人数。工程,采购,财务,行政几个部门全在别墅的客厅里办公。苏墨又给上了几台新电脑。财务是位三十岁的大龄剩女,本地人。负责工程的王勤和陈钟鸣则暂时住在别墅二楼。最忙的时候,苏墨和丁竞元来不及回家,或者是太累了,也会懒得开车,直接住下。最初让陈王二人都感到奇怪的是,助理丁竞元会一直和苏经理睡一间房。久了以后才慢慢知道,两个人原来只是称呼不同,其实都是老板。至于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几位老人嘴上从来不说,其实心里多少也都有了数,墨源是个夫妻店。 装修公司给出的报价以及工期和苏墨的预估进度表倒也相差不大,开满工全面赶,弄好最快也要到十月份。苏墨和丁竞元商量着准备在月初试营业几天,能赶在十一就最好了,双九重阳那天再正式剪彩。酒店的装修方案也是苏墨定的,丁竞元说了只要老婆喜欢。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说到酒店装修真的是一件异常耗时耗神的一件事情。整体风格方面还好说,很容易定。具体到细节,比如楼层是否设立员工休息间这种问题,就会影响到清洁设备的配置数量,甚至是工作车的大小这种问题也会受到影响,这些都会涉及到以后的相关的采购问题,必须提前统筹规划。又比如客房部的一些设备用品的配置,也会与其组织结构和业务量相关。再比如餐厅包间内的设计,像豪包就最好不要预留一般的ktv设备的安置空间,容易降低品位和档次。这样种种的细节都需要各部门内部研究决定然后再和设计团队的负责人沟通,然后再一步步有条不紊地按计划实施。公司内部的会议有时候会因为讨论一个问题开到很晚。反正大家都睡在公司。 施工现场苏墨和丁竞元是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个人去监工的,工程部的王勤则是每天都在现场。上下十层场子太大,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苏墨很快又给工程部招了两个助理。 值得庆幸的是,苏墨最初招的几个负责人都是挺能干的,财务的刘姑娘简直就是个女汉子。在装修期间需要加班的时候从来没有废话从来没有约会推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另一方面丁竞元也确实是难得大方的老板,除去加班费,但凡哪天加班了忙晚了,必点星级酒店的夜宵慰劳大家一下,从不走账,掏自己钱包。几个年轻的小助理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别说有加班费了,就冲那么多好吃的也都是愿意加班的。 六月初天气已经很热了,工程进展顺利,整体已经出来了,酒店的地板天花板墙壁都贴得差不多了。苏墨和陈钟要出差,去已经谈好的供应商那里签供销合同。另外还带了一位行政部刚招进来的助理姑娘,临时充当一下经理秘书,大老板么首次出马,比较重要的场合也是该讲究一点排场的。 这位宁晋宁小姐有过两年的人事经验,关键人长得挺漂亮。口才绝对不错,给人很灵的感觉。宁晋刚进公司的时候,丁竞元因为丁溪川晕倒住院,江心眉谎报军情忙里偷闲地回了s城。丁溪川虽然不像江心眉电话里说的那样有生命危险,但是毕竟老了经不起折腾,只短短几个月真是老了很多——唯一剩下的儿子走了,女儿是不是自己的还有待查证,加上两位太太斗得厉害,公司的一切事情还要他操心,他真的是吃不消。 毕竟是自己老子躺在床上,加上江心眉放低了姿态留人,丁竞元到底是待了几天。 等到丁竞元回来,苏墨已经带着人出差去了。一个星期以后,三个人回来。宁晋这才见到了助理丁竞元。然后,然后她就给丁竞元开了一朵桃花。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一百七十一 苏墨一行人落地的时候是晚饭时间,丁竞元前后连着是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人了。电话里虽然每天也都联系,但是亲不到摸不着光听声音哪里有不想的。丁竞元真要想死了,要不是公司的事情着实不放心走不开,他都要跟着飞过去了。 当天丁竞元便等不及地亲自开了车去接苏墨。因为下午去了施工现场跑上跑下的,所以丁竞元回公司还专门洗了澡换了衣服,衬衫西裤地打扮了,还不忘喷两下香水,然后帅酷逼人地开着大欧陆去见老婆了。 宁晋是走在两位领导后面的,远远地一出闸口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前面单手插袋的一个长腿帅哥了,那身高气质颜值站在人群里是特别地出类拔萃。她抱着纯欣赏的心理还在想着这男人长得可真tm的让人想犯罪的时候,就见这帅男人挽了嘴角一笑,竟忽然抬手搂住了他们的苏总经理的肩膀。一边的陈部长非常客气地先打招呼,称他丁助。 “差点忘记介绍了。”苏墨被揽着紧走了两步,把丁竞元胳膊拍掉,转身介绍宁晋:“刚来的宁晋,以后负责人事。宁晋,这位是公司的丁特助丁竞元。” 丁竞元眼光扫过来,宁晋被那目光一看,心里忽然就紧张了一下,忙点头致意。原来丁助理是这么一个大帅逼。之前和财务的刘湘楠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也说到过丁助理,但是刘湘楠不是那种八卦的女生,只说丁助理不是一般的助理,还有一条,是个帅哥。 果然如此。 丁竞元原本的打算是接了苏墨去过二人世界的,给老婆吃顿好的,喂饱了带回家洗干净拖上床,舔一遍爱一遍,再搂着陪着睡觉觉。但是正是饭点,两位下属也都是累了好几天的,虽然陈钟鸣是极有眼色的,但是苏墨作为总经理既然说了一起走,丁竞元心里虽然有不爽如何会在下属面前薄苏墨的面子。 最后是四个人一起吃了饭。陈钟鸣这次算是立了一功,苏墨也是有心想犒劳一下。饭桌上谈的自然都是这次签约的事情。当初考察的时候是丁竞元苏墨陈钟鸣三个人一块去的,陈钟鸣虚长几岁,经验也足,酒店筹备期间真的是助力良多。丁竞元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他始终还是蛮有礼的。 一顿饭就宁晋吃得束手束脚没滋没味的。领导谈话,她插不上嘴。桌子上有丁竞元这么一个气场强大的大帅逼坐着,她就觉得处处都有些放不开。之前出差虽然也是和两位男领导在一起,但是苏总经理人特别平易近人好说话,而陈部长不能算同龄人也没什么压迫力。 好容易才吃完一顿饭。宁晋被送到站台的时候下车之前和总经理打招呼,然后又作极顺口的样子谢了丁助理。然后就听到丁竞元跟她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不用谢,应该的。” 送完陈钟鸣,终于剩下两个人了。车子还停在别墅门口呢,丁竞元已经等不及探过身去将人一口吻住,苏墨被他抱得紧紧的,不是他拦着,丁竞元能一直扯着把他抱到怀里去。 “想死我了。”丁竞元舌头伸进去胡卷了一气:“想不想我?” “嗯。”说不想他肯定没完。苏墨微微一笑,见丁竞元又要来亲,忙说:“咱们走吧唔……” “回家嗯……竞元别在这里……” 车子还停在别墅这儿,楼上还住着自家员工呢。万一从阳台上看到了会怎么想? “换个地方……啊……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丁竞元你又不听我的话了……” 苏墨一边躲丁竞元的嘴,一边软硬兼施连求带哄的,终于丁竞元颇懊恼地停下来坐回了驾驶座,连裤子拉链都没管。 飞快地启动,换地方。也实在是没耐心走远,知道小区往里有一片人工林,丁竞元不出反进,将车直接开进林子,夏季树木枝叶茂盛,晚上就算有路灯光线也十分暗淡,这下倒也算十分隐秘了。 “没有套子。”苏墨心跳地厉害,被丁竞元这急吼吼的样子给传染的,下面也激动地立起来了。只是觉得车震实在有碍风化,是以此时裤子都已经被扒掉了还勉力想做最后一点挣扎。 “我干自己老婆不用套子。”丁竞元将他一双大白腿掰得大开,说完便刺了进去。 做到兴处丁竞元开始说荤话,问苏墨爽不爽,爱不爱。苏墨知道他的臭毛病多,只能歪了脑袋用舌头把他嘴堵上。最后关键时刻,苏墨想让丁竞元射在外面的,但是他被颠地全身冒热气后面都有些麻痹了,浑身酥软话都懒得说了,丁竞元喜欢射在里面就随他吧,回去费点事好好洗洗就是了。 车子在昏暗的树荫里晃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下来。车子里热得人都要透不过气来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麝香味。苏墨趴在丁竞元肩膀上喘息,两人此时都是浑身大汗,特别丁竞元,身上衣服根本没脱,又出了这么半天的力,背后脖子里的汗这会都成串地往下流了。丁竞元在苏墨两个圆翘的屁股蛋上各摸了一把,一摸一手心的水。他一歪头看见苏墨白皙的肩膀头上被他吸出来的连成片的几个紫色的印子,不觉有些心疼,刚才兴头上有些没轻没重的,下面恨不得把人贯穿嘴上恨不得把人吃了,下手难免狠了点。此时便伸出舌尖去舔舔,舔了一嘴的汗珠子咸味。添完了又亲不够一样扶了苏墨的脑袋亲他的嘴,温情脉脉的亲宝贝似的。 “老公厉害吧?”丁竞元摸了一把自己的衬衫,被苏墨喷湿了一块,黏糊糊的。 “呼……”苏墨趴着没动,轻轻呼出一口气,叹息一样,带了餍足的慵懒感觉,慢慢挪动手臂,伸手捂住丁竞元的嘴。手心里的嘴唇还要动,苏墨赶紧五指一收把他嘴唇上下捏住,嘴巴转到他耳边轻声:“回去吧,身上汗得难受,都没什么劲了。”虽然每次跟丁竞元做完都很累,但是在上面比下面更累人,“腿都麻了。你扶我起来。” 丁竞元从鼻腔里笑着应了一声,欠身抽了一把纸巾,抓着苏墨的腰身往上提。 “后备箱有干净的大毛巾。”苏墨蜷起腿歪在座椅上出声提醒他。丁竞元下车,撸了一把自己汗湿的头发,不紧不慢地绕到后面拿了毛巾回来把苏墨包住盖好,安全带扣好,这才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回家。 说到这天晚上苏墨进家门的方式,想想也是醉了。苏墨本身就累了一天了,又被这一顿折腾,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还没到家门口就睡上了。天热,*点钟小区里还是有不少人遛弯的。最后丁竞元把车停在了楼道口上,先上楼把门开了,再下楼抱了迷迷糊糊的人飞快地进了家门。 刚挨到床苏墨就两眼一黑睡过去了。丁竞元翻出那个宝贝药膏盒子给他上药。末了在圆翘的屁股瓣上咬了两口。苏墨屁股蛋上的皮肤尤其白嫩,刚才被他撞的狠了,这会儿还是红的呢。 上完了药,丁竞元守着苏墨看了一会这次签好的合同,这才又穿衣下楼,本来是想把车开去洗的,但是一开车门一股子没散尽的麝香味,于是把车门大开通风,自己在附近溜达了一阵。看到小区里这会子还有人牵着狗在遛弯呢,还一牵就是两。狗主人年纪不大,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手里拿着手机在追着拍狗,一边大叫狗狗的名字,玩得欢得不得了。 记得苏墨说过他是挺喜欢猫的。以前也看到苏墨专门买鱼罐头喂过这附近出现的野猫。他的苏墨真是的,对一只野猫都那么好。 等酒店开业这一段忙完了,他们两个也养一只小动物好了。苏墨肯定喜欢。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一百七十二 早上丁竞元独自开车去了公司。苏墨醒是醒了,但是实在是困得很,躺在床上不想睁眼。 苏墨一觉睡到大中午,刚醒就摸了手机给丁竞元打电话,心情颇好地约人中午一起吃饭。 “亲爱的醒了?” “嗯。早上怎么样啊?” “给他们几个开了个小会,和王勤到二楼餐厅看现场,回办公室洗澡换衣服,又回来一直忙到现在。”丁竞元那边明显还能听到工人说话的杂音。 “这一个星期装得怎么样了?”一边说话苏墨一边下了床,穿上拖鞋往浴室去。心想:丁竞元洁癖的臭毛病能在施工现场那么杂乱的地方坚持工作就很不错了。 “楼上客房都在换门了,餐厅豪包的水电昨天也基本都弄好了,今天下午可以先把包间的墙纸灯具选出来,用什么样的等你来定。” “挺快的。” “才起来是不是?”丁竞元听到水龙头出水的声音。 “嗯,刚进浴室。” “先吃点点心垫垫,这会好点没?我开车去接你。”丁竞元心疼苏墨,他已经很久没像昨晚上做得那么狠了,把媳妇累得都起不了床了。早上他给苏墨上药,看苏墨后面还是有点点肿的呢,肯定是不会太舒服的。 现在知道心疼了,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不稀罕你这么殷勤,我自己打车过去。挂了吧,一会就到。” 苏墨到酒店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是在路上堵住了。王勤是早饿了,跟丁特助打了招呼自己跑到马路斜对面一家港式快餐吃午饭,此时都已经吃完了。从套餐端上来他就看到丁特助站在酒店大门那里等了,人宽肩长腿地站在那儿,大中午的也不嫌热,单手插袋也照样能站得笔直,看了一会手机,来回溜达,直到苏总经理从出租车上下来,也完全没有一点不耐烦。反正王勤是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挺诡异的,助理整天开着几百万的车上下班,总经理倒从来都是打车。并且丁特助看苏经理那眼神,和苏经理讲话时的那种口气,总觉得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亲昵。 不过苏经理人倒是真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这是大家私下里的统一认识。对比而言,丁特助就有点让人敬而远之了。话少,气场比较冷,经常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当然苏经理在的时候要除外。 王勤吃完饭,独自坐了好大一会,午休时间,回公司有些麻烦,天热他累了一早上也懒得跑来跑去的。慢慢饮完一杯咖啡,临走王勤顺手又叫了两份冰冻红茶,是给自己的两个小助理带的。两个助理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挺不容易的。况且一开始做这种助理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现在的年轻人眼高手低的太多了,都不愿意做钱少累人的工作。这两个男生倒挺能吃苦。王勤经常鼓励他们,现在累点,等酒店开业了就是功臣了。况且老板着实是挺大方的人。 王勤没说错,等他带了红茶到餐厅装修现场的时候,苏经理和丁助已经搬回来两纸箱子的冷饮了。包括坐在地上休息的工人都有份。 天热,装修的包间里越来越闷热。 “以后午休的时候给工人们订一份冷饮吧。几块钱的事儿。”苏墨如此吩咐,王勤便点点头。 到下个月这包间里头会更热,到时候吊顶铺地砖肯定更累人,苏墨走到电梯口对丁竞元说:“记得提醒我把饮水机换成那种有制冷功能的。楼上的几个也要换。” “你不是整天说要省着点的吗?”丁竞元单手携了一纸箱冷饮一手搂着苏墨进了电梯。 “能一样吗?你那是乱花钱。” “我给你买礼物怎么算乱花钱。”丁竞元说着抓起苏墨手腕子,对着那块刚买的新表看了看,满意道:“不挺合适的么。”说完忽然俯身对准苏墨的嘴巴连亲了两口。丁竞元亲完刚要退开,苏墨反应过来,探嘴追着亲回他一下,“咱们自己能省就省点呗,但是对员工大方一点准没错。再说了饮水机以后也都能用到,可以放在员工宿舍里用啊。” 计划书里虽然没有详细些,但是苏墨早把提供食宿的情况都考虑过了。墨源目前所有客房包括单人间,套房,豪华套房一共一百二十六间,餐位包括包间,豪包一共五百个,装修目前是严格按照四星的一些标准来要求的——这是丁竞元的意思,省得到时候要评星的时候要全部打倒重来。初步保守的招聘计划是工作人员一共需要一百五十人。按百分之九十的人需要提供食宿的比例来看,到时候员工宿舍也至少需要二十几间。按三室的房型算,至少要租个七八套房子。 “听媳妇的。”丁竞元对着苏墨又连亲两下。苏墨听他又叫老婆媳妇地乱叫,瞪他一眼,把他脑袋推开。 电梯到了楼上的客房,两人前后脚地出来,有工人正坐在楼道口通风的地方休息。丁竞元把拎着的冷饮递给一个负责的工人,立即有人笑着说谢谢丁老板。 两个人把客房的装修情况大致看了看,又从安全通道去了楼上,楼道里有一个逃生指示灯坏掉了,六楼消防设备里的一个消防枪不见了,消防栓看着好像都锈住了。 “这以前不是一个什么服装公司吗?这都没人管的,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着了正好就一锅烩了。”丁竞元没个正经,搂着苏墨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消防部门也不管么?”苏墨叹一口气。 “喂饱了谁管你会不会烧糊了。对了,营业执照授权给刘会计去跑了。” “别看她年纪不大,事做得倒稳当。资金进账手续和验资报告弄地又好又快。” “三十的老姑娘了,还年纪不小?” “作为一个会计来说她不是年纪不大?” “那倒是。我看陈钟鸣好像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男未婚女未嫁的,都到了适婚年龄,说不定两人能成。”丁竞元仍然是那种不正经的口气,却说得苏墨一顿,转脸看他,“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丁竞元眯着眼睛笑,有些得意,单手把人搂紧了些,“陈钟鸣那么精明的人随便让你看出来了那还得了。” 丁竞元这话说对了,苏墨智商绝对不低,但是在感情上面的觉悟确实就不怎么高了,至少不是那种很灵敏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都羊肉入了丁竞元这虎口了都还无知无觉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墨好奇问。 “不告诉你。”丁竞元歪脑袋嘚瑟。 “哼。”苏墨小声地哼哼,撇嘴,用眼角余光看他。 “求我!” “求你。”苏墨特别乖地立即求了,耳朵贴过去听。丁竞元两手把人抱紧了,小朋友分享秘密一样煞有介事地对着他耳朵,嘴角弯着讲。听完了苏墨哦一声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转脸就呸了丁竞元一口,小孩子一样大笑着迅速跑走了。 “好你!”丁竞元在后面追。 两个人最后去了八楼,那里有另外一队人马在施工,这一层豪华客房的进度明显比楼下的快出许多。设计公司和中央空调公司的人也都在, “我觉得这种房型应该多加一个烟感器。门厅这种其实是一个单独的空间了,只是少了一扇门而已。”工程负责人比划着用作防火隔断的一个门厅小空间这么对苏墨说。 过了一会,王勤电话打上来,苏墨就带着布线和安装中央空调的设计人员一块下楼去了餐厅。 丁竞元忍着一身热和杂乱的环境,陪着媳妇忙到三点,然后一起开车去了设计公司选灯。丁竞元让苏墨开车。 “你得多练练手。到时候酒店开业赚了钱你给我换新车,这辆就给你开。”丁竞元说话间已经坐进副驾了,“别担心,有我呢,我一边给你长眼。” 苏墨没办法,只能拉开车门,坐进来,他现在十天打鱼半个月晒次网的偶尔也开过几次,他不是不会开,只是不熟练。新手上路人多就紧张,而且开得超级慢,他自己给磕了碰了还没什么,万一有不开眼的生手给刮了擦了,到时候赔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我说过了只给你买宝马的。”最便宜的那种。 “行,你买什么我开什么。三个轮的我也没意见。” “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丁竞元还真敢说。 “滚吧。”够不要脸的。丁竞元说话不算话骗他的例子苏墨能讲上一箩筐。 丁竞元可不滚,心情颇好,歪在座椅上盯着苏墨看了一会,这次没闹他,开车可不是玩的,苏墨技术本来就不到家。他掏出电话,给陈钟鸣打电话,人已经快到设计公司门口了。 光选灯就选了两天。苏墨当天把实物的资料图片和报价单带回家一直看到了午夜十二点。后来是丁竞元强行把人拖到床上睡觉的。苏墨早上睡足了,虽然忙了一天,这会也还有精力。陪着躺了一会,以为丁竞元睡着了,把他手脚轻轻拿开,又坐起来开了灯看资料。怕影响丁竞元,灯光调地暗了点,又侧起身子把光挡住一点。 选灯也是个技术活啊。大堂用什么样的富丽大气,浴室用什么样的防水又有穿透力,走道用什么样的省电又有档次,还有包间,豪华套房等等等等,设计公司也只是提出各种方案,最终做决定的还得是老板本人。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一百七十三 全部灯具方案定下来已经是到了礼拜六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委实太多,这天全体人员都加班了。丁助早上刚到的时候就说了,大家这一阵子都辛苦了,晚上一起聚个餐,老板请客。几个小年轻顿时就乐开了。 天气闷热,中午下了一阵跑风雨。下午丁竞元开车载着苏墨,王勤先是到设计公司和负责人开了个会,然后又一起到工厂看了实物,最后回了酒店。忙完已经到了饭点。丁竞元给人事的宁晋打电话,让她通知大家提前几分钟下班吧,一起打车过去。 宁晋挂了电话,立即笑着大声宣布可以下班了,大家收拾桌子准备去吃饭吧。然后有点美滋滋地翻出了自己的小记事本,谨慎起见又给定好的海鲜大酒店打了一遍电话,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就开始关电脑收拾东西了。说到做事,宁晋确实很细心,也有经验。 “这么开心的?”对面的刘湘楠手上没停,不为所动地仍稳稳坐着盯着屏幕。宁晋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看上去非常淑女小清新,二十四五的年龄,正是青春妙龄向轻熟女转变的时候,“都唱起歌来了。” “有大餐吃当然开心喽。”她当初来面试的时候是很嫌弃墨源的,太简陋了,根本不像个正经的大公司。她只是个人事,苏墨也没有像对待陈钟鸣那样把公司情况说得过于详细,她只知道酒店在筹建,办公地点都是暂时的,并且很快就会开始大批地招人。 来了才知道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女的,刘会计是女汉子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好在大老板人大方,也平易近人。她因为堵车来迟过一次,是从大门口一路飞跑进办公室的,结果根本没事。老板看到也没训她。 头几天就是让她把各部门的一些基本章程整理出来,然后就是核算薪资,拟定各种员工培训计划。这些她都是做惯了的,毫无压力。苏墨给了她一份手写的稿子,让她照着核心内容把企业文化,经营理念,服务宗旨条理分明地添油加醋地扩充润色饱满起来,整理成册。男员工都客气,小事上颇多照顾。接着就被经理拉出去出差了,尽职尽责地充当了一次花瓶。她刚开始还担心苏经理是不是故意想借机潜她呢。因为作为一个这么有钱的大老板,苏经理对她委实算是很好说话了,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一笑起来就显出单边的小酒窝,是她见过的对她最没架子的老板。 她刚对苏经理生出一点好感就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很特别的助理,丁竞元帅的比较外露,那眼神气场对于宁晋这种活泼外向又有点花蝴蝶性格的女人来说就是帅地很有侵略性。何况后来她发现丁竞元可不是一般的助理,比苏经理还厉害的样子。办公室里员工本来就少,实习生小助理这种宁晋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整天跟这么年轻的老板、这种大帅比助理频繁近距离接触,难免就让自认为是美女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的宁晋有点想入非非了。 宁晋一帮子员工刚到饭店,就遇上了丁竞远和苏墨。有一行好几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大堂入口的地方跟丁竞元说话,看样子也是过来吃饭的。宁晋从下车就是走在大家前面的,这会看到人了更是走得带了小跑,是想抢先一步跟苏墨丁竞元打招呼,此时只听到为首的一个身材略发福的男人跟丁竞元说:“丁总,那我们就先上去了。”那客气劲,带着一种隐秘的巴结,听得宁晋脚步一滞,心下顿时了然。怪不得她总觉得丁特助存在感太强,每每会被他霸道的气场波及到,原来是隐藏boss。 这几个人都是第二发动机厂的,副总和几个科部级别的领导,曾经都在丁竞元手底下被训过的。今天也来这边吃饭,刚巧在门口碰上了。虽然丁竞元现在明着已经不是长江的董事长了,但是丁溪川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说不准哪天人家父子两商量好了,人丁总又回来了呢。反正巴结太子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苏墨一转脸看到了宁晋,宁晋赶紧几步上前打招呼叫经理,叫完了才笑。 “大家都来了吗?”苏墨问。 “嗯。”宁晋应一声,眼神却不由自主往丁竞元身上瞟。 后面大部队来到,大家一起上去。因为丁竞元今天说了陈钟鸣和刘湘楠的事情,所以苏墨就留意了一下。电梯里,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女前男后。有点像他和丁竞元。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宁晋站在丁竞元后面。人多,都挨着了。这个肯定能说明什么,可惜苏墨此时看不到。 晚上基本就是一起吃吃喝喝玩玩,吃完大餐大家还一起去歌房续了摊。虽然老板在场有点拘谨是在所难免的,苏墨再平易近人还是老板不是,何况旁边还有随时随地保驾护航的冷场王丁特助。 后来不知道什么事,十点的时候陈钟鸣接了电话先走了——大家唱歌的时候,他和刘湘楠两人曾前后脚出去过几分钟——然后唱着唱着大家忽然发现刘会计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工程部的两个年轻的小助理之前和宁晋在一块玩色子,老输,被罚了不少酒,此时也喝得上了脸,都有点东倒西歪的了。 刘湘楠住得好像有点远,具体地址也没人知道。此时人都已经喝断片了,哪里能问出头绪。苏墨的安排是:办公室二楼不是三间卧房吗,两助理分别和王勤陈钟鸣将就一晚上,剩下那间就让刘会计睡。 但是丁竞元不乐意。他和苏墨的床让别人睡?不同意! 一帮下属看着呢,他们经理和特助坐在那儿商量事儿。丁特助一脸的不爽,否定了经理的提议。后来他们苏经理脸上也有点不好看了,丁特助的态度这才软和了。建议去他家睡,大热的天,省得还得挤一床。 “十点半了,今天就到这吧,本来是为了娱乐休息一下的,搞得太晚就违背初衷了。好不好?”他转脸询问苏墨总经理的指示,在大家面前总是要给足媳妇面子的,刚才他态度太霸道了点。 “行吧。”苏墨暗中瞪他。 于是,玩得已经尽兴的大家伙就打道回府了。先宁晋还特精神的,玩色子,开玩笑,秀唱功,几次邀请经理和丁助一起唱歌,虽然一次也没有成功。一看就知道是常出来玩也很会玩的主。工程部两个年轻的小助理被她迷的轮着抢着要跟她唱。 后来出了饭店,热风刚一吹,宁晋就晕乎乎的了,看样子就是典型的见风倒。结果是丁竞元开车在前面带路,后面出租车上堆了几只醉猫,一起去了他在新城的家——好久没去的那个带小高尔夫球场一样的草坪的大别墅。 酒的味道,要是苏墨身上的丁竞元巴不得闻呢,要是别人的他只会觉得酒气熏天。 丁竞元不爱来,宅子里也没人守夜,他又故意不提前打电话,因而隔了好一会大门才开了,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上来迎,看样子是刚从床上起来。 “丁先生你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司机大叔腹诽着殷勤打招呼,说完看见苏墨从车上下来,他是知道内情的人,因而对苏墨比对丁竞元还要客气两分:“苏先生也来了。”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也没提前打招呼。”苏墨有些抱歉。 “苏先生客气。” “帮忙把后面车上几个人弄到客房去。”丁竞元发话。 “哦。”大叔看一眼车后座,两女两男歪歪倒倒地靠在座椅上,“我去再喊个人来。”有女的,他不方便。 三个人一起往门厅上走。 “我妈这段时间有没有打电话来?” “打过一次,你上次去上海探病回来打的,没多说什么,就问这房子先生有没有打算要卖。” 丁竞元笑了,表情略带嘲弄,抬手搂住苏墨的肩膀,“她肯定又查过了,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以为你没那么多钱?”苏墨接着说,“咱们这个酒店说小也不小,装修都是按星级来的,首期投入就要一千万,她这么想也很正常。” 这边车里,宁晋等人都走远了,连声音也听不见了,才欠起身,透过车窗玻璃四处看了一眼。好大的一栋房子。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是丁特助的产业。她有点吃惊。先前她虽然觉得丁竞元是不错的理想对象,但是还有迟疑,顶多也就是个经理助理嘛,比起追求过她的人的条件来说,硬件很棒,但软件真不算好。今天她彻底改观了。 很快来了人,帮忙把他们几个扶进了门。宁晋和刘湘楠一间房,很大的一张双人床。被人先后搁到了床上,大夏天,也没什么好脱的,有人给调了室内温度,盖上薄被,门响了一下,屋子里就安静下来了。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一百七十四 宁晋是装醉的,当然就是为了想看看丁特助的家。真是没想到啊,怪不得他和苏总经理关系那么好,都是有钱人啊,她如是想。 床上的刘湘楠已经睡得都微微地有点打鼾了,宁晋在客房里到处看了一圈,这间是大客房,附带着卫生间,浴室里浴袍浴巾以及洗漱用品也都是一应俱全,包括各种浴盐和装在精致玻璃瓶里的香薰精油,甚至还配有专门用来喷精油的一个水蓝色的小加湿器。后来她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侧耳听了外面已经是没有一点声音了,安心回来放水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玫瑰精油澡。 加湿器喷得浴室里都是山茶花的精油香味,宁晋在大浴缸里泡了很久舒服地简直都要睡着了,洗完澡,浑身从上到下都是香喷喷的。一夜好眠自不必说。第二天早上也是天刚亮人就精神百倍地醒了,穿回自己的衣服把浴袍挂回去,又把浴室里用过的都简单地恢复了一下原样,小声喊了两声还在睡的刘湘楠,没有回应,便独自下楼去了。太早了所有人都还没有醒。宁晋轻手轻脚地在客厅里到处看了看,一楼有段小走廊设计地比较特殊,她沿着一直走到底才发现原来是厨房,是用一段走廊连着别墅单独建在外面的。厨房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仓库,宁晋探头看了一眼,看到两个放酒水的大冷饮柜和一排排的银白色铁架子。 宁晋在太阳出来之前,独自逛完了丁竞元家绿草如茵的大院子,站在远处看昨晚上住过的别墅,宁晋心里不得不感慨:有钱真好,可以尽情地享受人生。 早上,几个醉猫都陆续醒了,对于一觉醒来就身处大别墅几个人都感到了惊讶,并在有一点拘谨的氛围里在丁特助家那特别长特别富贵的餐桌上陪着自家老板吃完了早饭。 宁晋这个新城本土长大的二十五岁的活蹦乱跳的姑娘,在进墨源一个月都还没到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上了他们的总经理助理。 宁晋知道自己的外在条件是很吸引异性的,这点在之前的很多年里从很多想追求她的男人那里受到了强有力的印证。但毕竟是姑娘家,如果对方面对她微笑时的眼神和电话里娇甜的嗓音都没有任何一丁点回应和反应那么她也不知道还要如何主动了。何况丁特助是那样一个有点冷冷的个性。 到七月底的时候,八楼的几套豪华客房因为数量少首先完工了,正是盛夏,每日门窗大开,墙面干得很快,到了八月中旬墙面地板灯具已经全部上齐。餐厅的装修工作此时也基本到了收尾部分,至于大到桌椅餐具,小到绿植摆设这些用什么款式什么颜色全是苏墨过了目点了头做的决定。公司的办公室也已经换了地方,从原来临时租的小别墅换到了酒店附近一个相对比较正规的办公楼里。职能部门又扩展了前厅部,餐饮部,客房部和后勤部,苏墨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丁竞元在新近人员眼里永远是职位特殊身份不名的丁特助。 搬新办公室之后不久,周转预带着那位沪菜大师傅从香港过来见新老板,袁师傅今年五十几岁,按一般算法也差不多快到了退休的年龄,他在香港做了数十年,觉得累了想回来再做个几年就享受人生了。袁师傅到时候会把自己用惯了的两个助手带过来,就算他随时不干了,只要这边待遇开得高,他的这两位爱徒也会接着做的。 周转预过来视察一样,将墨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丁家夫夫两人陪着吃了两顿饭,彼此这一段时间都很忙,周转预只待了两天就回香港了,临走的时候笑着跟丁竞元说钱投在苏墨这儿他放心,让他别累着媳妇,“我看苏墨这几个月都累瘦了。” 账上的钱流水一样花出去了,消防、排气、防盗、厨房、卫生间,行李间这些的整套设备,餐厅的基本设施,以及最基础的设备比如空调,电视,地毯,感应门,桌椅床等等等等,说苏墨这短时间每天都忙得天昏地暗都不夸张,虽然有陈钟鸣,王勤这样的进公司已经大半年了也算可靠的助手在把关,但是不管是采购部的采购清单,还是工程部的工程进度,事无巨细,苏墨都要亲自过目。丁竞元让他放手给下面人做,但是苏墨不放心。他本身就是个认真的性子,以前就是个不知道划水偷懒的,何况这次是自己的事业,丁竞元的这么多钱投在了里面,他是一定要事事都做妥帖的。 丁竞元觉得知人善用比自己累更有效率,毕竟做过长江那么大个集团的董事长,那么久的大老板可不是白做的,全局观肯定比苏墨要宏大长远。关于这一点,苏墨也清楚,但是创业初期,加上经验欠缺,气势胆量还需磨练积累,现阶段亲力亲为,事事做到自己放心累一点苏墨也乐意。何况他知道的,丁竞元想让他把工作权利全面下放,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要他有时间陪他。 “如果像你说的只是出资金,什么事都花钱让别人来做,那当初咱们就干脆全包给装修公司好了,干嘛还受这个累?”苏墨不服气地反驳,对丁竞元的求爱视而不见。 丁竞元跪坐在苏墨大腿上,抱着靠在床头看采购部的申请文件的媳妇,非常不满意地蹙眉头,恨不得将他手里的文件全撕了。苏墨忙,这两天早上困得都有点睁不开眼了,白天还要跑现场,到处去看货签购买合同,他是疼他,少不得工作上自己要多分担一些,床上也舍不得再往狠里折腾,可是他这都好几天没开荤了,昨晚上也只是吃了一小口,如何能饱。 掐着苏墨的腰摸了两把,果然是瘦了。以前都是软的有点肉乎乎的,现在软肉都没了。一把把苏墨手里的文件扯了,丁竞元动作迅速地再一反手把文件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扔。 “没看完呢!”苏墨叫了一声,有点生气了,“我按顺序叠地好好的,你给扔散了。”说着就要把人从腿上推下去,被丁竞元一个前扑给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床的挡头上。丁竞元嘴巴拱上去就是一阵痛吻,将人亲了一脸口水,在床头灯光下照射下左边脸颊上,小酒窝里的水渍湿漉漉地泛着诱人的亮光。热乎乎的嘴巴又拱到苏墨耳根上,也不知道对着敏感的耳朵眼小声说了什么羞人的荤话,就见苏墨曲起小腿想踢他两三下都没踢着,反而被他压着把两条腿都别地动弹不了了。 两个人在一起算起来已经一年多了,丁竞元对苏墨的新鲜劲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因为不能日日吃尽情吃越发地“饥渴”了——苏墨最近这大半年来马不停蹄地忙酒店的开业筹备,时常熬夜不说不时地还要出个差,丁竞元心疼他太累基本都是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丁竞元立即被这句话取悦了身心,腰上更用了力翻身就要骑上去,苏墨皱眉推他软绵绵地说想要轻一点,温言软语地一边亲他咬他一边哼唧着太累了,身体要吃不消了。丁竞元听他这么说哪里还狠得了心下狠手, 苏墨如此这般以柔克刚便能哄着丁竞元手下留情,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疯狂干到他泪流满面哭爹喊娘的,结束的时候基本上次次都是软成一滩烂泥,之后还要连续几天控制饮食,后面那里肿胀疼这些自然就更不用提了。 做完了,丁竞元搂着宝贝媳妇问要不要他抱着再去洗一下,苏墨出了一身汗不说,腹部也被他自己射了一团粘。苏墨知道文件是看不成了,人累了一天再被他这么一番折腾早已经乏得不愿意动弹了。便窝在丁竞元怀里摇头,眼都懒得睁开。 丁竞元翻身下床,啪一声扯掉套子,捏到眼前看了一眼,量那是足足的。拿到浴室丢掉,洗了手。拎条热毛巾回来给媳妇擦了一下脸上背上的汗,又把腹部后面处理干净。再取了专门保养的膏子,挖了一些塞进苏墨里面轻轻转动手指抹匀。 “明天早上一定要喊我。”苏墨说完皱眉哼了一声,抬脚想踢人,是丁竞元手指塞进去有点不老实。 丁竞元含糊答应了一声,又提搬回别墅去的话,苏墨不应他。那边远不了几分钟的路程,关键是有人伺候,按摩浴缸健身房这些设备都齐全,累了随时能放松一下。 “可是我住惯了。”苏墨睁开眼看他。丁竞元翻身上了床,扯过毛巾被给苏墨盖上,再把人搂住,心疼说:“我是怕你太辛苦。你看你瘦得屁股上都没肉了。” “等事情上了轨道就轻松了。这个星期餐厅的备厨和冷菜间也全部都能弄好了,等员工食堂那边也搞好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苏墨搂住他腰,在人鱼线上摸了几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想睡了。丁竞元反手关了台灯,过了一分钟苏墨忽然又出声,“周末要去大棚基地考察,倒是可以组织大家顺便来个一日游。” “这段时间,陈钟鸣他们几个也都快累成狗了。” “嗯,陈钟鸣人都晒黑了。” “刘湘楠真是很不错。流水账做得干净漂亮一丝不苟。”人也可靠,事做得稳妥。丁竞元轻易不夸人的。苏墨嗯一声也表示同意。 “宁晋你觉得怎么样?”丁竞元像是随口一问。 “还不错,嘴巴甜,性格活泼,最近她招进来的几个毕业生都挺不错的。” 丁竞元暗自撇撇嘴角,要不是看她真有实用,现在又是用人的关键时刻,他早把人开了。“有她在,倒是挺能吸引男性人才的。”关键是脸蛋身材都不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绝对有道理的。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一百七十五 墨源搬新家本该要全体庆祝一下的,结果当时太忙,又赶上周转预人从香港过来,左忙右忙的就把一顿集体饭给拖了一个来月。 餐厅的大厅和包间包括后厨全部工程到了周五的时候已经全部收尾了,大家总算可以暂时缓一口气。早上苏墨在小会议室和几个部门的领导召开关于下个月酒店正式验收的会议,分好了验收区域和工程部的各组职能,关于消防部门,监理公司,各施工单位到时候会过来的职能人员也都一一商讨完毕。苏墨扶着领带合上面前的文件,换了一种轻松的表情和语气,“周六采购部要去无琼大棚基地考察,那边就地就有个农家乐,吃的玩的地方都有。公司请大家一起过去玩一天。” 话说到这,坐在侧面后面一排靠墙的椅子上的总经理秘书文晓莉立即眼睛一亮,内心无声地欢呼了一声。她是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新人,之前经验少得可怜,又没有人带她,苏总经理显然已经忙到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地步了。每天都有一大堆琐事分派给她,光是一堆供应商的电话号码她一个星期就记了几百个。而且那个招她进来的人事美女莫名其妙地对她好像有一种敌意,那天中午一起吃饭,她只是跟宁晋开玩笑地抱怨了一句事情好多忙了一上午累成狗了,还好经理和丁特助都是养眼的大帅哥,看着倒可以缓解疲劳。结果宁晋立即就半真半假地嘴角带笑地来了一句:怎么事情都还没上手呢就喊累啦?我说你简历上的东西不会是骗人的吧。你要是真不能干你可得趁早和我说啊,你是我招进来的,我可是得负责的。 女人都是有些敏感的,文晓莉当场就觉出了宁晋话里的不高兴,知道是说错话了,立马嘿嘿嘿地笑了,忙说我说着玩儿的。 还好我是能吃苦耐劳的,文晓莉这么想,虽然简历上是吹了点牛,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实力,是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的。 “晓莉,你待会统计一下把要去的人数报给丁助理。周末大家好好放松一下。行了,散会。”苏墨说完,拿起文件站起身。丁竞元立即夫唱夫随地跟着站起来往外走。 “那个这么多人到时候怎么过去啊?”文晓莉嘴快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问完立马就后悔了,坐对面的工程部的王部长正耷着眼看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真是个傻妞,“反正我们坐车,你跑吧。”这还用问。王勤这话让小会议室里立即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文晓莉的意思其实是问大家是一起集合了坐大巴过去还是各自为政过去了再集合。毕竟就在郊县实在不算远。虽然天气蛮热的,但是二十几个人估计着差不多是都要去的,她在前一家公司做过联系巴士集体包车这活,费用她了解的,一小时就要一百来块,一天下来加上油费过路费停车费七零八碎的少说也要一千块,这显然是太不划算了。她可是想为老板省钱的好员工。 “具体情况听丁助的安排。”苏墨说话时脚下只顿了一下,丁竞元已经走到身后,在文件夹遮挡住大家视线的侧面,从后面用食指戳着推他白衬衫里瘦削的腰身,苏墨在心里瞪他,脚下不停地直直走出去了。 “注意言行举止。”进了办公室,苏墨往大办公椅里一靠,文件扔在桌上,每日例行地提醒他,在公司别总跟他靠那么近——刚才在会议室一屋子人呢就又挨得太紧了,还做暧昧的小动作;更不能跟以前似的老勾肩搭背的,也不许没事就进他办公室,一呆就是一上午,现在公司员工越来越多了,以后会更多,人多口杂,两个大男人“过从甚密”会传奇奇怪怪的流言蜚语的,“把百叶窗拉上。” 丁竞元听没听进去不可知,反正从善如流地把窗关严了,回来站到苏墨身后给他捏肩,手劲不轻不重的节奏也恰到好处,“腰酸不酸了?” 清晨刚睁眼的时候,苏墨就皱眉喊腰酸,丁竞元在床上已经给他揉过一会了。 “头有点疼。”苏墨闭着眼靠在椅子里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坐半天了身后已经不舒服了。 丁竞元歪着头看准了用中指给他轻轻揉鬓角脑后,苏墨十分受用地连连喟叹了几声,声音竟叹息地颇为*,听得丁竞元心里舒服地有点发痒,垂着眼从上往下地一边揉一边盯着媳妇的脸蛋瞧,“明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补一下。” “好啊,我吃你不准吃。”苏墨挽起一点嘴角笑,丁竞元每天早上都是一柱擎天,再补要出人命了。 大棚基地陈钟鸣已经去过一次,和负责人都接触过。无琼主要供应对象是周边的超市,比较上档次的大酒店也会送货上门,规模还不大,但正在逐步扩大中,品种齐全,配送机制逐步完善中,价格相对比较有市场竞争力。陈钟鸣当时把无琼列出来的时候,丁竞元首先就把这家圈了出来。前期的询价等各项工作,陈钟鸣都已经做完,苏墨这次去是看看实际情况,差不多就可以签了。 “陈钟鸣说农家乐那边有让游客抓兔子抓鸡的地方,到时候我去抓只母鸡,炖上老山参给你大补一下。” “忽然有一点想吃红烧兔子肉了。我记得以前有一次在无锡电窗厂那边请人吃饭,就在他们厂外面的酒店里,白酒配的红烧兔肉,特别香。” “这还不容易,中午就带你去吃。” “周围哪有?” “四季酒店肯定有。” “只是吃个饭干嘛跑那么远。”四季酒店的东西也是出了名的不便宜。 “要不我开车去买回来?”丁竞元虽说是询问却是十分认真的口气,苏墨睁开眼睛仰脸看他,眼里带了笑。有时候他被他气的真想删他几巴掌,有时候又忍不住想抱住他说句情话,想谢谢他的疼爱和信任。偶尔他半夜做了梦醒了,看着身边搂着自己的丁竞元也会有一瞬间的感慨,想想这个人以前干的那些事,现在自己能和他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甚至有点匪夷所思。 宁晋的敲门声响起第二遍的时候,丁竞元的右手刚被苏墨从自己胸口的白衬衫里拔出来,丁竞元对敲门声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咬着苏墨的嘴还要亲,苏墨一手扣扣子一手把他脑袋推开。刚才他还提醒丁竞元在公司要注意影响不能亲亲我我呢。 “进来。” 宁晋推开门,看到苏总经理低着头正在看文件,丁特助单手插袋地站在窗户那边好像是在看风景,站得肩宽背直的,一身深灰色的衬衫被他穿地格外神采挺拔。 宁晋是把各个部门经过讨论以后初步确定的组织结构表格给苏墨送过来过目,同意的话人事部就可以发布招聘信息了。要赶在十月试营业的话,前后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要招齐一百来个人说实话是一项很有难度的任务,只能先招一部分,先保证正常开业,以后的再慢慢调整补齐。保洁安保西餐厨师点心师傅管理类人员这些都不难,难在服务员这种工,订餐,收银,前台,传菜,礼宾,客房服务等等,年轻人普遍嫌工资低,工时长,劳动强度大,要值夜班,节假不休,还得受气,关键是没前途。就是个吃青春饭的工作,过几年年纪大了还地从头干别的。 “先放着,培训方案我再看看。” “是,劳务市场那边的摊位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以过去摆摊。” 苏墨点头,宁晋有经验,很多事情都能提前做好,这样很好。丁竞元此时转过来,指示:“最好招的都能是那种有些经验的,能一个顶几个用的。” “哦。”宁晋在心里翻白眼,说地倒容易。 “豪包的服务生最好招那种身材稍微好一点的,看上去舒服一点的。性别倒不需要特别有什么限制。”丁竞元特别正经地交代。 “哦。”宁晋内心忍不住要笑,不知道自己符不符合丁助的审美。 “在基本工资不变的情况下,奖金和福利可以在目前议定的基础上往上最大浮动调整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百,这是我给你的权限。公司薪资会采取保密制度,员工薪资存在异同这些都不是问题。质量特别好的素质特别高的员工工资开得高也是应该的,这种员工可以为公司创造的价值也是未知的甚至是不可预料的。招聘信息注意强调食宿条件优,节假日可以轮休,这些都可以承诺写在合同里。优秀员工有培训和晋升机会,公司出钱给他培训。” “……哦。”宁晋听完这段话,一时都有点楞了,看向苏总经理,见他点了头,才迟疑地应了。丁特助说的这些计划书上都没有。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丁竞元这么领导范的指示工作,如此干脆利落,而且浮动百分之百什么的,简直就是霸气侧漏。 “你作为招聘人员,首先自己不能糊里糊涂的,要搞清楚我们自己的定位……墨源的客源散客占百分之六七十,会议和旅行团……你要记住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墨源来说都不是问题。十一要试营业,你这边不要到时候跟我说招不到人开不了业……”丁竞元说话的时候一直还是单手插袋,慢慢从窗口走过来,另一手扶到苏墨的椅背上,姿态稳重潇洒。他说的话都是经过思考的,有的也并没有和苏墨一一商讨过。酒店能正常营业,一切能顺利运转起来,媳妇开心了,多花几个钱他完全不在乎。 宁晋正偷偷对着丁竞元发花痴,敲门声又响,是文晓莉统计完人数来请示具体安排了。结果丁竞元又是一通干净利落的指示,联系巴士,要好的舒服的那种,提前联系农家乐那边预定饭店和娱乐节目,比如摘草莓抓兔子钓鱼游泳打麻将,大家喜欢的活动可以自己选,公司出钱。 出了办公室,文晓莉双手捂心,感慨万千,“丁助真的好帅,好大方,好有男人味。” 宁晋本来内心也正持续发花痴呢,但是听她这么说,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文晓莉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要赶紧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去。 文晓莉不像宁晋那么会掩饰,基本心事全在脸上了,刚才明显就是在发花痴,喜得就差眼里往外冒双心了,苏墨心里不舒服。 “工资开太高经营成本增加,你算过一百号人每个月要多发多少工资吗丁总?”苏墨侧过脸去质问。丁竞元说的浮动指的是奖金福利,并没有包括作为基数的基本工资,而且也远没有成为即定事实,苏墨是故意要混成一团说的。 “怎么,吃醋了?”丁竞元乱不正经地笑了,手从后面撑在桌上把苏墨搂在怀里。 “还来,说多少遍了,注意点。”苏墨把他又要往衬衫里塞的手按住。 “本来我想把这种人开了的,但是我想过了,以后被我迷倒的女员工肯定要多到数不过来,全开了酒店岂不是要没人了。只要不过分,只是在仰慕阶段,怎么办呢,我们只能将就着用了。唉,人帅也没办法。” “真不要脸。”苏墨被他嘚瑟得噗一声笑出来。丁竞元心情特别好,又想动手动脚的,苏墨站起来推他,丁竞元拉着他不放手。苏墨笑着任他攥着手往门口去,嚷道:“饿了,出去吃饭。” 反正只要开了门,丁竞元就会老实放手了,装成一本正经高大成熟稳重冷酷的样子。丁竞元背地里再胡闹,不会在人前让苏墨不高兴,不会在下属面前薄苏墨的面子。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一百七十六 除了餐饮部的小王部长周末要回老家,一个工程部助理请病假,其余的二十五名员工全体出洞,前往无琼基地的农家乐。 巴士是开到公司楼下的,最后一个迟到了五分钟的王勤部长上来了以后,司机车子都要发动了,经理和特助也没有出现。这让一大早赶过来抢了前面第二排的宁晋有点郁闷——最前面一排的位置没人坐,大家都自觉要留给领导,都往后面跑。 文晓莉早已经问开了,王部长转头笑着看她,“你以为经理去是玩的?” “我当然知道经理是去干吗的。”她只是以为经理会和他们一起坐巴士过去,毕竟这种集体活动据说还是第一次,否则干嘛不把她带上,她可是经理秘书诶。她没接到通知,有这种推断也是正常思维。 “知道还问?” 你!文晓莉只敢在心里竖手指,王部长没事就爱笑话她,长得又不帅。真讨厌。 “大家都想玩什么啊?”王勤又问,“我听说好多人都想去抓鸡。都没见过鸡啊,抓鸡有什么好玩的。” 坐王勤后面负责礼宾的那个高个子大眼姑娘探过来小声笑说,“因为丁助说要抓鸡,后来好多人就都跟风想去抓鸡了。” 王勤前面位置坐的是新进公司的前厅部的大堂刘副理,今年刚生的宝宝,已经是二十八的老姑娘,也转过脸来:“天太热了,我听说好多人想要去游泳。” 文晓莉听了这话顿时乐起来:“已经包了一个露天泳池和麻将桌了,我们泳衣都带来了。” “领导有没有说过要去游泳?” “没有诶。不过丁助身材那么好,要是也来游的话,哈哈!就有眼福了。” 文晓莉这话说得周围一片全抿嘴笑了,只有前面坐着的宁晋气得不轻。欣赏归欣赏,帅哥谁都爱看,可是好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矜持一点啊。当初她怎么就把这么一个人招进来了。真是看走眼。她当时是大力反对预定游泳项目的,无奈文晓莉太会煽动了,一个劲鼓吹天热游泳有多爽,结果就多票通过了。长得圆脸圆嘴圆眼睛,整个就是一个圆头圆脑。跟自己一比就是个矮冬瓜,又是飞机场,以为穿泳衣能秀身材吗? “唉……”王勤叹息了一声,这些想入非非的小姑娘老姑娘啊,他往下出溜了一点,摘了棒球帽扣到脸上,准备睡觉了。老板的八卦他当然是绝不会往外说的。 “王部长,你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见没见过苏总的女朋友啊?”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半车姑娘的八卦之火瞬间都熊熊燃烧起来了。 “苏总没女朋友吧。”王勤哼了一声没准备好好搭腔,旁边文晓莉接话了,“种种迹象表明没有。”整天加班的男人怎么都不像有女朋友的,作为秘书她也从来没见过老板给哪个神秘的对象打过语气温柔的电话。 “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啊?” “那丁助呢?” “丁助眼光肯定高,一般条件的女孩肯定看不上的吧。”刘副理这话宁晋听了心里顿时舒服了。 “我觉得苏总和丁助感情很好的样子。加班都一起加。” “每天一起吃饭。” “好像住得也挺近的,我看到好几次苏总下班都是坐丁助的车回去的。” “哈哈哈,我也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好有cp感。”文晓莉开玩笑。 众人一阵笑。王勤严肃道:“那个谁,不要乱讲。” “哎呀,人家开玩笑的。”见王部长变脸了,文晓莉赶紧转移了话题,“王部长你有女朋友吗?” “还没。不过人事部马上不是就要大批招人了吗。”言下之意等等看有没有漂亮的妹子,有喜欢的就开追。王勤这当然是不正经地在开玩笑。他在酒店工程这块做了六七年了,今年还没到三十呢,倒并不着急。 文晓莉在心里对他竖中指,不打算理他了,转脸去问后面坐着的工程部的几个男的待会有没有谁想去摘草莓。 半个小时,巴士出了市区,上高速,又开了二十分钟下来,就到了无琼大棚基地。农家乐就建在旁边,是有山有水占地很大的一个大农庄。天气炎热,游客不多。 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预定好的“饭庄,”就是普通的两层农家小白楼。像这种两层饭庄远看还有不少,彼此间隔着一些人工大水塘子和小树林子。楼里有休息的客房,干净清爽。厨房里是那种烧木材的大土灶,也有备用的电磁炉和电水壶,饭可以自己做,也可以要求农庄提供厨师。不过食材都还在地里。两台麻将桌已经摆在了门前的树荫底下。一群人到了地方,先上下前后到处看了看。然后女的戴上农家草帽去摘草莓摘西瓜,到地里去挖土豆,男的则到池塘里挖莲藕菱角,塘子不深,半路上工程部和后勤部的两个男领导前后卷了裤脚从小木舟上跳下去抓鱼,两人号称双王合并,在水里乱游乱摸了一气,虽然一条鱼也没抓着,但是都玩得挺开心的。 苏墨和丁竞元陈钟鸣他们从无琼那边忙完了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十一点了。外面树底下的麻将桌上已经坐了一桌,还有几个手里拿着西瓜站着边吃边看的,牌正打得热闹,见老板从车上下来了大家都赶紧打招呼。走廊底下一个大水缸里灞着两个大西瓜,陈钟鸣捞出一个切了,大家分了吃。苏墨问其他人呢,答去鸡圈抓鸡了。 鸡圈在房后的一个树林子里,有大网围着的。离得老远都能听到鸡飞狗跳的声音。几个大小伙子追着受惊的母鸡们满圈里乱跑,引得围观的一群人笑。 宁晋一直注意这边,第一个发现了丁竞元,连忙打招呼“苏总来了。”文晓莉第二个出声的,大笑着喊:“丁助,你不是要抓鸡的吗?我们都等你呢。” 虽然丁竞元面对文晓莉的热情是一惯的淡淡的表情,文晓莉也一点不觉得难看,但是宁晋心里一阵的不舒服,文晓莉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一点儿也不矜持,难得她工作竟能做得还可以的样子。 丁竞元说要抓只鸡炖汤给苏墨大补的心没有半点敷衍,挽了衬衫袖子,拉开铁丝勾着的木棍门就进去了。丁竞元一些乱七八糟的臭毛病比如讲下流话有洁癖这种苏墨是最清楚的,之前也没真的要丁竞元进鸡圈,但是此时站在一边并没有出声。 网拉得挺高的,最起码有一米多。母鸡们早惊了,一见人要拉架子动作,就立刻逃地远远的。而农庄为了增加难度和趣味性,一个硕大的鸡圈里就放了十来只鸡。之前几个大小伙子费半天劲就工程部的一个助理连抓了两只。 丁竞元哪里抓过鸡,估计活鸡都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而且他一身干净笔挺的衬衫西裤站在那儿,在下属面前又是一惯以冷酷气质见长的,大家挺难想象丁助弯腰伸脖子抻着两个膀子老鹰抓小鸡一样地围着母鸡们在后面追着是什么模样,因而都兴致勃勃地等着看,都还蛮期待的。 就连苏墨都觉得丁竞元这下想完成任务绝对会“掉粉”的时候,丁竞元已经看准了那只最肥的,完全没有任何怕脏了衣服或者姿势难看的顾忌,直接猛扑上去,认准了就往死里追那只最肥的,旁边吓飞的离得再近都不管。用文晓莉后来的话说,丁助当时那爆发力简直就是帅成了一道闪电,母鸡刚跑了一圈就被逼到角落,连惊带吓一脑袋扑在了一颗小树苗上,它还想酝酿着要翻身飞起已经惨叫一声被瞬间爆速的男人连树苗一起压在了身下。母鸡还要挣扎到处钻,丁竞元两腿夹着了鸡脑袋,一把掐住翅膀根把可怜的母鸡制住了。前后也就十几秒钟,快,狠,准。丁竞元抓着鸡站起来,身上衣服裤子全脏了,连脸上都沾了一点泥。女下属们全都“哇!”开了,丁助动起来原来这么猛男,这么放得开的男人真的是帅帅的。 丁竞元出来把鸡拎给苏墨看了一眼,见媳妇眼里又有了笑意,转手把鸡交给了一边的农家乐的工作人员。 午饭是后勤那位年长一点的女部长掌勺,几个人轮流烧火,炒土豆丝,糖醋藕片,番茄炒蛋。荤菜全是在农家乐大厨房点的,做好了工作人员给送过来的。苏墨让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几个人抓的鸡也都交给了工作人员,丁竞元特别交代了,他抓的那只要整只单独炖人参枸杞。 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饭,外面树荫底下坐了两桌麻将,一桌牌九。剩下的人围着看。丁竞元重新洗过澡换过衣服,一身休闲衬衫头发湿漉漉地坐着发牌,没有骨牌,用的是扑克,规则也简单,就是按照天地人鹅长短杂来比点大小。丁竞元左边是王勤部长,右边是陈钟鸣部长,对家是总经理苏墨。 围着看的全跟着下注,当然不是真赌,就是凑热闹。其中以女职员居多。四个人里丁竞元算是“人气”最高的一个,主要是今天他气场特别足,前面抓鸡涨粉就不说了,如今又是庄家,且开出来的全是大点。整锅整锅地赢。每到开牌,像文晓莉这种没心没肺的都挨到丁竞元后面去伸脖子瞄他手里的牌。开出来不管输赢,立即就是一阵大叫大笑,王部长又输了多少总经理又赢了多少,会记刘湘楠负责记数,点数最小的输家要吃西瓜。输多吃多。想想看,一堆年轻人围着看领导们吃西瓜,那场面得多热闹非凡。 宁晋这种的肯定是要在总经理这边下注的,后来实在看不惯文晓莉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在丁竞元又赢一次的时候终于乘着有人转移到总经理这边的时候笑着大大方方地跑到丁竞元的阵地去了。 丁竞元今天实在是手气好,其余三家都输到没了脾气。牌九不像麻将,就是单纯比点数,丁竞元想放水给媳妇都难。 “老是输家吃有什么意思?”苏墨看着对面的丁竞元,似笑非笑的,问他身后站着的一干女下属们:“你们说是不是?” 总经理此话一出,陈钟鸣带头鼓掌同意,他输得最多,肚子里这会全是西瓜。刘湘楠在对面掌不住抿嘴笑起来。 全体举双手一致通过,于是规则改成谁点大谁吃西瓜。   ☆、第九十七章 一百七十七 牌九输赢就是一个快。西瓜虽然被刘会计切得块小,但是一会功夫吃下去十几块也够呛。丁竞元在一群人兴致高昂的围观下很快就吃了一肚子西瓜。 “吃饭,不玩了。”农家乐送餐的车已经开过来了,丁竞元把手里未开的两张牌一扔,站起来不玩了。再玩他要被媳妇玩坏了。 “不想玩这把也不能耍赖吧。”苏墨把自己的牌一摊,一张黑桃五一张梅花二,也不算小点。可惜,丁竞元的更大,竟是一对红心八。王勤和陈钟鸣的都不用看,这牌十有*又是丁竞元吃。苏墨食指按在丁竞元的牌上,似笑非笑地仰头看丁竞元,眼神是难得地调皮,显然是开心了。 丁竞元知道媳妇这是吃醋呢,重新坐下,在大家的拍掌和笑声里接过苏墨亲手切的一大块西瓜,边吃边盯着苏墨看,目光危险复杂,情潮在两人眉目之间暗涌。 王勤拍了两下桌子跟着大家一块笑。直呼总经理英明。 送餐和炖药膳是在预定的行程里额外加的,需要单独签单,也可以结束以后再另外付。丁竞元吃着西瓜回头交代文晓莉去楼上浴室把他钱包拿下来,他刚洗澡把钱包丢在洗脸池最上面的小木架子上了。 文晓莉正笑着呢,一时没反应过来,丁竞元正要说话,宁晋倒自己伶俐地接了:“笑傻了?我去吧。”说完一转身跑上楼去了。正中丁竞元下怀。 有机会拿到喜欢的男性的钱包,宁晋这样的怎么会不翻看。刚拿到手,宁晋立即就毫不犹豫地把钱包打开了。里头有没有钞票,金卡这些都还没来及看,正面夹着的一张照片立即就把她定在了楼梯上。 照片正是丁竞元和苏墨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卧室门前拍的那张,当时两个人穿着情侣毛衣,苏墨还套着围裙,丁竞元一手掰着他的脸,亲他。两个人都是侧面。 宁晋愣住,以为自己认错人,伸手想将照片拿出来看,结果下面竟然还有一张,主角仍是丁助和苏总,只不过两个人都非常年轻,一个半搂半抱着另一个,脸上都是笑,是那种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纯粹笑容。 宁晋此时心跳加快,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堆念头,吃惊失望后悔,之前不该在丁助面前把对他的“企图”表现地那么明显。把钱包一合,她意识到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脚步匆忙地赶紧跑了出去。 中午吃饭,宁晋挑了个边边的位置坐了,没有像往常那样活跃,没有找领导敬酒,安安静静地吃饭。看到文晓莉正站起来向丁助敬酒,心里不再有之前的不爽,反而希望她能更活跃些。 下午,想游泳的去游泳,喜欢打麻将的继续打麻将。懒一点的在房间里睡觉。楼上楼下六七间房,装修的也整洁干净,足够休息用的。 房间门反锁着,窗帘关严了,床头柜上放着工作人员单独又送过来的土鸡炖人参,装在标着农家乐标识的小饭煲里还是热乎的,可惜预定的人此时正忙得没心情顾及。 丁竞元靠坐在床头上。媳妇今天主动含他,还这么卖力,丁竞元受不了了。 “不行,人都在外面。”苏墨口气坚定,楼下麻将洗牌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丁竞元一旦劲上来了,时间不能短,动静肯定也小不了。 “怕叫得太大声了?那你还非把我火撩上来?嗯?”丁竞元压着苏墨一阵乱顶,插不给插,连咬他嘴唇也不给咬,说待会肿起来没法见人。 两人正僵持,听到楼下文晓莉的声音在问丁特助人呢,怎么没见,是不是也午睡了。王勤的声音夹在洗牌的哗哗声里回她“和苏总商量事呢,领导可都忙了一早上了,这会可不累了么。” 文晓莉似乎挺失望,还大声地“唉”了一声。 “又吃醋了?”丁竞元抱着苏墨,舔他嘴角,“来我看看,张嘴让我闻一下酸不酸。” 苏墨不吱声,似笑非笑地把脸偏来偏去躲他,手上又把丁竞元的硬物握住了,拇指按摩顶端地上下撸动,低声靡靡:“我用手给你弄出来,账等晚上回去了再算。”说完,抬首去吻丁竞元的喉结,用牙齿轻轻咬住了,用舌尖缓慢地舔,含糊问:“好不好?” …… 一百七十八章 应该不是被做到晕过去,苏墨觉得自己就是累到睡着了一下。再睁眼,看到丁竞元正裸着跪在床尾弯腰在给自己后面上药。他抬脚蹬了他一下,丁竞元没防备差点被蹬下床去。 丁竞元爬上来,压着苏墨亲了又亲,说后面没大事,这药管用。问媳妇饿了没,他去做吃的。 “你会做屁啊?”苏墨听他讨好地要去做饭顿时就乐了。 “不要小看你男人。”丁竞元对着苏墨嘴巴用力亲了一口,让苏墨好好躺着等吃,起来套了短裤就去厨房了。丁竞元以前都是有人伺候着的,要么到饭店去,在外面吃。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慢慢地自然而然就顺着苏墨的日常习惯来了。苏墨说了正常过日子的哪有一天到晚买着吃的。再说了外面饭店的饭菜不但油腻,卫生更是不能让人放心。丁竞元觉得媳妇说的有理,他听媳妇的。 躺着吹了两分钟空调,苏墨还是坐起来了,两条腿因为长时间又是悬空又是被翻折又是跪着,被蹂躏地这会还跟面条似的有点使不上劲。 “你在做什么呢?”一边挪到衣柜找衣服,一边提高了声音问外面。 “你别管了,乖乖躺着。十分钟就有的吃了。”厨房那边传来丁竞元信心百倍的回答。 苏墨可不放心,之前丁竞元也讨好地做过一次饭,下的牛肉面,结果做出来一锅面条都干地打结了,没把锅烧坏就是好的了。 苏墨套上的还是以前爱穿的旧旧的大沙滩短裤。床头柜上丁竞元手机响了,苏墨拿着进了厨房,看见丁竞元正站在水槽边洗上海青,跟他一样就穿着大短裤,露出宽厚的肩背和结实的大长腿,心情好到在吹口哨。为他做饭的男人真帅! “你妈电话。” “没空接。” 苏墨自作主张地接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阿姨我是苏墨,竞元不在,您有什么事?” “怎么起来了?”丁竞元没空接电话,倒有空接吻,转身低头就想亲一个。苏墨从背后抱住了他靠着,偏了下脑袋故意不给亲,他嘴唇都给他亲肿了。 “他现在在厨房……有事我可以转告……他在做晚饭。”那头江心眉执意要找儿子,追问丁竞元到底在干嘛要让儿子接电话,苏墨便说了实话,故意的,果然江心眉没声音了,大概是实在想不到儿子会心甘情愿忍受厨房的油烟味给别人做饭。 “她挂了,什么都没说。声音挺大,看来精神不错。这回没教训我。”苏墨把电话塞短裤口袋,两手抱住丁竞元,摸他胸腹上的肌肉。探头看了一眼,锅里烧的是带回来的鸡汤,电饭煲里米饭已经煮上了,“做泡饭啊?” 泡饭是苏墨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为图省事经常做的,久而久之做出了经验,后来见丁竞元还蛮喜欢吃,又专门研究了韩国泡饭的做法。 “再摸硬了要干你了。”丁竞元吓唬人。苏墨往下摸了一把,果然又有点抬头了,“你省着点用,老这么着耗神伤身。” “放心,再过三十年照样能让你又哭又叫。” 苏墨捶他。捶完了又靠着,一边指挥,一边不时帮忙从冰箱拿个东西,两个穿裤衩的裸男开着抽油烟机一块做一顿中式泡饭。后来因为要手撕鸡肉丝,切牛肉片,苏墨以身上别弄到油腻为由几次三番想让丁竞元把小蓝格子围裙套上。丁竞元不愿意戴,要揍媳妇。 饭做好了,丁竞元让苏墨去坐着,自己盛了饭给端到餐桌上。苏墨嘴巴破了皮,一顿饭吃得慢慢腾腾地受了不少罪。吃完饭,苏墨收拾了厨房,忍不住表扬了丁竞元两句。 丁竞元靠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抬脚一勾将甩着两手水珠子走过来的苏墨勾得倒在了怀里,两个人抱着腻歪,苏墨说身上还是没劲。说到刚才的电话,江心眉的意图无非是想儿子回去,“应该是我爸松口了。” “你怎么想的?他身体还好吗?” “我妈看着是恨他,实际上把人照顾得好得不了了。别管他们,咱们先把酒店弄好再说。” 过了一会,丁竞元翻身起来抗了苏墨去洗澡。 第二天礼拜天,第一次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子里空调微响,苏墨被丁竞元压着腿搂在怀里睡。他把腿抽出来,闭着眼摸了摸丁竞元裸露的皮肤凉冰冰的,他把毯子给丁竞元拉到肩膀上。丁竞元仗着身体好从来都是吹空调不好好盖被子。苏墨翻个身,丁竞元迷糊着又从后面靠上来,抱住他的腰,拖进怀里搂紧。 苏墨再睁眼已经六点,丁竞元在客厅练健腹轮,已经练到出汗了。见苏墨开门出来了,转头对着苏墨隔空亲一口,“老婆醒了?”苏墨绕过运动的男人去上厕所,回来则直接从男人背上跨了过去,往沙发上一仰面倒接着睡。 丁竞元移到沙发边上,把苏墨的两腿搁到自己背上,等于负重做健腹轮,加大难度。没办法,房子小,连跑步机都没地方放,别的大型器械就更不用说,只能做点单一的运动。 过了一会,苏墨睁开眼,把身体往外挪,翻身整个趴到丁竞元身上,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肉立即绷紧到了坚硬的地步。丁竞元只坚持了几秒,没憋住哈哈笑着啪一下被压得拍在了地板上。实在是这样太重,健腹轮推开的时候整个人前后伸展无着力点,丁竞元再强壮也撑不住背上的一百多斤。 丁竞元笑够了,手撑地,用力一甩,把苏墨甩回沙发上。然后歪过来咬了两下苏墨的嘴巴。没刷牙苏墨不给他亲, “亲不够啊?” “亲不够。” 练完丁竞元去冲澡,苏墨起来洗漱,含着牙刷去开冰箱,回到浴室跟洗澡不拉浴帘的丁竞元说没菜了,就剩点牛肉和鸡汤了。 一边刷牙一边从镜子里看丁竞元洗澡。作为一个男人,苏墨自然也是有色心的,喜欢宽阔的肩背,健美的大腿,性感的人鱼线,倾服于压倒性的力量。丁竞元就是他眼中的男色,名副其实的高帅富。最难得的是这男人为了他还心甘情愿住在这小房子里,想运动下都没地方,从未抱怨。 丁竞元随便冲了两下,赤条条地挤到镜子前刷牙。苏墨漱完口扯下架子上的浴巾给他把身上头上的水擦干。 “出去吃吧。”丁竞元看着镜子里的人建议。 “嗯。正好买菜。”擦完了苏墨把大浴巾给他围在了腰上,转身出去了。回卧室把床上两下整理好,把昨天丁竞元换下来随手扔在玄关的脏衣服收拾到浴室。 苏墨把衣服泡在盆里,站到镜子前洗手上的泡沫,抬头问:“难得休息,要不要出去玩?” 丁竞元刮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笑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是怕你老呆着憋坏了。”这大半年来丁竞元大部分时间就是家公司两点一线,就他以前的不良历史记录,时间久了可能要厌烦。苏墨的担心都自己闷在心里,怕他忽然哪一天就要腻了。 “可不是憋坏了,干着干着就哭了,都不能放开了哎呦!哎呦!”丁竞元没说完,被苏墨赏了大两嘴巴。 收拾妥当了,也才六点半。两人换上t恤大短裤,踩着人字拖,一前一后地出了门。苏墨常去的菜市场有两站路,虽然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但商量了一下还是开车。两人去一家有名的老字号早点铺子吃咸骨粥蛋抱馄饨,吃完出来逛完早市买了菜,苏墨临时起意两人又去逛花鸟市场。   ☆、第九十八章 一百七十九 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盆景买一个放阳台的,之前养了几年的仙人掌不是被某人给弄死了么。结果车刚开到入口的地方,就看到有人抱着个小纸箱子在卖小狗崽子,围了一群大爷大妈看。说是自己家养的狗下的,一窝七只,太多了养不了,希望能给小狗崽子找个好人家,网上也挂了领养广告了。 丁竞元意外地很感兴趣,拖着苏墨围上去看。箱子里是三只睁眼没多久的阿拉斯加幼犬。主人是三十几岁的高个男人,正在给之前发出的质疑的人讲解阿拉斯加和哈士奇在幼犬时期要怎么区分。 “会不会是狗贩子?”苏墨小声问丁竞元。几只小东西肥嘟嘟,翘着小卷尾憨态可掬地趴着,安安静静的,苏墨伸手摸了两下,毛软软的,格外可爱。 “想不想养一只?”丁竞元不答反问。苏墨没吱声,喜欢肯定是喜欢的,楼下的野猫他都能想着买鱼罐头去喂。但是养小动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旦决定养了就要承担起它的一生,将它当做家庭一员那样去爱护。更重要的是还要有陪伴它的时间,要有养它的空间和经济能力。 个头最小的那只十字脸小狗崽迟疑着往苏墨手边伸了伸脑袋,忽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苏墨的手指,嘴里哼哼几声,抬着眼睛看他。主人立即不失时机地说他家小老七这是碰到有缘人了,想自己认主人呢。 苏墨听了这话立即笑了,跟小十字脸对视,被它的小豆豆眼瞪着,心里就涌出了一种十分柔软疼爱的心情,一直将手指伸着,那小狗崽子就用小爪子挠挠他的手指,不时地伸舌头舔几口。丁竞元看苏墨来回抚摸小狗崽是真心喜欢的样子,便打算出手。本来是想等忙过酒店开业才养的,但是现在撞见了就是跟狗狗有缘。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一旦错过了十有*要后悔,无意遇见的反而是最想要的。 丁竞元问这是不是纯种的,主人家便把手机里狗狗父母的视频放出来给大家看。 “买一只吧?”丁竞元跟苏墨商量,是诱惑的口吻。 “买也没时间陪着啊。而且这种狗长大了个头可不小,占地方着呢。”苏墨是可惜的神情。 “可以先放到别墅那边让人养着。等忙过这一段就好了。以后狗养大了,可以搬过去住。你要是住不惯那边,实在不喜欢,以后咱们再买房子,买你喜欢的,大一点的够养狗的。”丁竞元说完,苏墨又不吱声了。 “价钱呢?”丁竞元刚问完,一个也是站了老半天的年轻姑娘就说她要挑一只。苏墨看她眼睛盯着小十字脸看,没有多想立即就伸手把小狗崽子给抱怀里了。 “我挺喜欢你手里这只的,能让我看看吗?”姑娘看着苏墨笑。主人家刚要说话,丁竞元已经声明小十字脸他们留着了。 “好吧。”姑娘有点失望,“我也喜欢十字脸的。”主人立即表示家里面还有一只十字脸的,可以留电话再联系。 本来以为只要给了钱就能把小狗崽子给抱走了,结果事情没那么简单。男人是非常非常负责的狗主人。不但将丁竞元和苏墨的收入,住宅,工作时间问了一遍,还提出彼此留电话号码和亲自送小狗崽到新家。他这是怕他的小狗崽们所托非人。 “我之所以开那么高的价格,是因为我觉得人们大抵都是付出的代价越高,才越知道珍惜。”临走的时候,狗主人表明要是哪一天厌烦了不想养老七了请一定给他打电话。苏墨给钱的时候,已经见证了丁竞元的经济实力的男人无论如何只要了一部分,称剩下的算是他留给小七的零食钱,是他最后的礼物。 苏墨把丁竞元别墅的地址也发到了男人的手机上,说以后狗够长大了,他们会搬过去住,请他放心吧。家里院子大,欢迎以后他带小七的爸妈过去玩。 “有不懂的地方随时电话联系我。”男人摆摆手带着剩下的两只狗崽子开走了。 “真是个爱狗的好男人。”苏墨抱着小十字脸感叹。 “可惜。”丁竞元叹气。 “什么?” “就是长得不帅。” 苏墨撇嘴翻他一个白眼,抱着小七高高兴兴上楼了。 一百八十 酒店开业筹备已经到了最后两个月,正是琐事最多最忙的阶段,验收顺利,人事部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招工培训,装修工作也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家具家电布草陆续进场,各种管理制度做最后的商讨确认。苏墨事情太多。平时就忙到整天加班没时间陪丁竞元,加上周末休息还有狗崽子争宠,丁竞元真是要超级不爽了,以前连只锅的醋都要吃,现在就更别提一只活蹦乱跳的狗了。买狗的时候就想着要让苏墨开心以及可以顺利把苏墨拐到搬去别墅住。真是失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要来跟他分享苏墨的情敌。 小十字脸真的是认定了苏墨这个主人,有时候两个人连着一个星期不过去别墅那边看它,但是只要第一时间发现了苏墨的存在,小东西就会跟触了电似的激动地浑身发抖地要往苏墨怀里爬,使劲往苏墨脸上舔,尾巴都要摇断了,连主人吃饭睡觉都要一直粘在脚边。苏墨以前凡事提倡节俭,到了小狗崽这里就变了。什么都要买贵的买好的。漂亮的小狗窝就按尺寸材质买了好几个,犬粮玩具这些就不用说了必须都得是好的。 第一次养狗就跟头回做爸爸似的,苏墨各种用心,不懂的就给原来的狗主人打电话,狗主人传授经验自然是倾囊相授,两个人电话里一讲讲半天。单这一项就够让丁竞元喝一桶山西老陈醋的了。不但如此,苏墨往别墅的电话也打得勤,休息的时候想起来就打过去问问小狗崽怎么样了,会提醒打疫苗的时间,嘱咐好好看着,到院子里玩的时候别掉水池里了。好好的午饭时间就让苏墨打电话给打没了。丁竞元刚开始还忍着,毕竟当初是自己主张要养的,总不能自打嘴巴。后来几次三番的很快就有点忍不住了,管小狗崽叫讨厌鬼,想把狗崽子送走。苏墨哪里能愿意,严正警告他不许对小十字脸动歪脑筋。小狗似乎也感觉到了丁竞元浑身散发的恶意,从来都是对他不理不睬的,见到都绕着走。 讨厌鬼丁竞元叫了一个星期,后来改叫大脸喵,后来又叫水桶腰,再后来猪尾巴叫得特别顺口就连叫了一个多月,一直叫到了九月份。 值得一提的是,墨源客房浴室的各种浴巾地巾用的都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和客房的布草相关的颜色,大方的淡紫或是让人放松的墨绿。包括床单床尾垫晚安巾毛毯床裙等等所有布品边角的地方都有一个小小的特殊的酒店标志设计,淡金色的圆里面是墨源两个漂亮的花体字。这是丁竞元的提案,意味着墨被元完整圈住。包括下面中餐西餐的餐巾,桌巾,酒店的纸巾和系列纪念赠品都有这种酒店标志。 在会议桌上讨论酒店标志的议题的时候最后进公司的it部门经理曾对丁竞元的方案提过反对意见。他觉得圆圈的设计不如换成敞开的花体字漂亮大方,然后他建议了设计书上的另一种方案。结果丁竞元向他耐心解释了酒店为什么叫墨源。墨是苏墨,源则是元的同音字,“我觉得有意义比好看更重要。” 事后it经理请教好说话的王勤王部长,才得知特助就是一个叫法,他妈的丁竞元原来就是老板。 酒店标志跟定制布草的厂家那边定下来的时候,陈钟鸣曾私底下心照不宣地跟王勤感叹说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形的伤害,想想看,以后酒店从上到下到处都是圈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名字,“他开酒店说不定就只是为了讨那个人欢心。”就是为了秀恩爱来的。 每天的大小会议开始前总经理新任秘书女汉子小唐同志都会将会议进程先写在白板上,从上到下一条条列好。文晓莉已经被丁竞元调去了后勤部,做了小组长。试营业倒计时一个月的时候议题是诸如:客房部工作钥匙使用和管理制度,突发事件处理方案讨论;遗失物品处理程序等等;倒计时二十天时,会议内容则是关于诸如清洁用品厂商的进一步联系情况;核定各级员工的薪资及福利待遇;确定前厅部和客房部的联系渠道;后台管理系统的进一步测试等等。   ☆、第九十九章 一百八十一 倒计时一个礼拜的时候,江心眉打来电话,说丁溪川病急需动手术,江心眉电话里几乎哭了,喊儿子回家,“你爸都病了好久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喊你回来,你这个狠心的。让他勾得魂都没了,家业也不要了,爹妈都不要了……动手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从手术台下来……”关键时刻,她要儿子一定回去。说不定丁溪川真危险了当场改遗嘱呢。她是坚信遗嘱已经立下了的。之前丁竞元的糟糕表现,让她非常不乐观。 苏墨力劝丁竞元回去,无论如何丁溪川是他的亲生父亲,“真有个万一怎么办。我可不想你以后后悔。” “我走了你怎么办?”酒店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营业了,正是最后紧急时刻。丁竞元这无比自恋的口气让苏墨撇嘴翻身瞪了他一眼。丁竞元笑着从后面凑上来把人抱住,“知道你能干,我是怕你太能干了再把自己给累出毛病了。你看我多心疼你,知道你累,小妹妹我都两天没敢碰了,简直都要禁欲了。” 苏墨被丁竞元特不要脸的叫法逗笑了。丁竞元抱着苏墨蹭了两下下面便硬了,亲着苏墨耳垂手伸进苏墨的睡裤里,握住那个柔软可爱的器官撸动,半响轻声耳语:“真没想到我媳妇这么能干。” 苏墨慢慢转回身来,抚摸丁竞元的脖子亲他,从鼻管里发出舒服的轻吟。 丁竞元翻身把人压住,下身挺动,嘴里对着苏墨的脸颊用力舔了几口,“叫得真好听,光听着就要射了。连酒窝都是甜的,真是捡到宝了。” “呸。”苏墨睁开眼对着他脸上轻轻地笑着呸了一下。 “手伸进来。” “嗯。”苏墨一边自己腿更张开了一点方便丁竞元动作,一边把手伸进了丁竞元内裤里,摸了几把又伸出来摸丁竞元的人鱼线,再伸进去握住丁竞元,已经硬到流水了。知道丁竞元体贴他,忍得辛苦,而且明天又要走了,一去估计要好几天,“来吧,进来吧。” “那我悠点着,就干一回。”苏墨主动邀请,丁竞元哪里还能忍住,扒了苏墨内裤,做了几下扩张提枪便顶进去。 说是就干一回是没错,但是丁竞元持久舍不得射,做完也已经过了十二点多了。 丁竞元那句话其实是说对了,酒店的日常事务都是苏墨在做决定不错,但是丁竞元在身边和不在身边,对于苏墨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丁竞元在,苏墨做什么决定都踏实。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按照自己喜欢的来。自己做老板就是要让自己高兴啊。知道吗?” “嗯。”苏墨趴在丁竞元怀里点头。 “有拿不定主意的给我打电话。” “嗯。” “我尽快赶回来。”真的动心脏手术,前后怎么着也得好几天。 “嗯。” “别往别墅那边去了,好好休息。” “……” “电话也少打。别老记挂着猪尾巴,多想想我。” “……”苏墨在丁竞元腰上掐了一把,狗的醋也吃,还一吃吃不停,“老和小多过不去你有意思吗?” 丁竞元疼得哎呦一声,把苏墨使劲抱在自己怀里,狠狠腻歪。 丁竞元第二天早上载着犯困的媳妇上班,九点钟陪着媳妇开会,中午陪着媳妇去员工食堂吃饭。员工食堂和员工宿舍在一个小区里,租的一个之前倒闭了的老年活动中心重新装修的。从酒店过去步行过一个大十字路口,只几分钟的路程。饭点人多,很多人到现在还不认识老板,也没人给让个位置。 苏墨进到后厨,把负责的人倒吓了一跳。苏墨笑说来看看情况,你忙你的别管我。苏墨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看到丁竞元交握着双手站在两个年轻姑娘桌子前面在等位置。人家姑娘脸都红了,匆匆吃完收拾盘子让位置。 “不管我事。”丁竞元怕媳妇吃醋,说完就看着面前的饭,盘子,筷子,一脸嫌弃。 “盘子刚从消毒柜取出来的。”苏墨知道他又犯臭毛病了,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筷盒子递给他,“卫生过关,我看过了。将就一下吧,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老婆。”丁竞元取出筷子,低声耳语,收到苏墨瞪眼丸一枚。 下午丁竞元和苏墨分两组和客房部餐饮部的几个领导一块按三星酒店的清单标准检验布置好的客房和餐厅。这一忙就忙了一下午。丁竞元开车把媳妇送回家,这才拿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回上海。苏墨想送送丁竞元,坐上副驾驶,又给送到了小区门口才下车。丁竞元还不走,降下车窗,又叮嘱苏墨明早上去公司别瞎着急,打车过去。又说要不然还是把车留着给苏墨开他打车去上海。苏墨挥手让他快点走吧,“再耽搁要开夜车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撵我?明早上没司机你就能知道我的好了。” 苏墨拿他没办法,咬住嘴唇瞪他。丁竞元叹口气,十分舍不得地开走了。 不用到明天早上,才进家门,苏墨就知道丁竞元的好了。丁竞元一走,苏墨就觉得浑身没了劲,根本提不起精神做饭,忙一天就觉得此时累得要命,想随便吃一口就算了。洗完澡,明明身体很累,却怎么也无法踏实睡觉。在床上翻来翻去翻到九点,终于等到丁竞元电话,他人现在已经在医院了,丁溪川的心脏手术定在明早上八点。 “怕你在路上分心,没敢给你电话。情况严重吗?” “有点。不过手术请的都是有名的心外科权威专家,把握还是有的。说是从去年晕倒的那次开始心脏就有毛病了。” “……别担心,会好的。” “我没担心。公司里事多,你别累着自己。” “嗯。别操心我了。” “这边手术结束只要稳定了我立刻就赶回去。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你晚上要在医院守夜吗?” “看情况今天肯定要的。他的四大心腹全在这守着呢,我要是敢再刺激丁溪川,估计能一起跳起来揍我。” “……那你注意休息,别太担心了。” “说了没担心。” 苏墨知道一点没担心是不可能的。丁竞元表面冷漠,内心深处对丁溪川的父爱还是有所期待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十分渴望家庭的男人。 苏墨一晚上睡得都不是太好,早餐是赶去员工食堂吃的。开始营业以后一百多个员工是分班吃饭的,食堂不算大,到时候也肯定够用。不过此刻是饭点人员又集中用餐就显得拥挤了。吃完饭,坐了后勤部长的电动车回酒店。早上三个会一直开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后台管理系统的操作培训已经进入最后实践模拟阶段,餐厅的中西餐单价格全部定了下来,酒店试营业期间的进一步广告宣传。苏墨要求每个部门经理都要把自己负责的地方做好,“做好加薪,做不好立刻走人。”苏墨这么说话的时候,口气里神态上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丁竞元的影子。 昨晚上苏墨被丁竞元折腾地没睡好,小唐秘书送餐进来的时候,看到总经理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十月一日试营业。说是试营业其实和正式开业完全没有区别,只是对外界宣传时的一种说法,内含对酒店管理进一步细致和完善的自谦,是一种对市场试探的自留余地的商业态度。 当天的嘉宾邀请函在确认无误以后,宁晋请示了苏墨,一一给发了出去,其中包括工商,城市管理,物价,税务部门的领导,包括苏墨的父母和几位长辈。苏墨自己拿主意给江心眉和丁溪川也发了邀请函。这件事自然是要跟丁竞元先斩后奏了。苏墨组织了一下语言,午休的时候给江心眉打了电话,说了酒店试营业的日期,“可能没办法过来,只是表示我们的尊敬。” “哼,你倒是聪明。”丁溪川要真的能出席营业典礼,媒体的关注度立马就能提高一个等级,墨源的营业额凭着长江集团的庞大的关系户肯定也能上一个台阶。 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邀请函已经发过去了,这是竞元的意思。希望伯父身体能赶紧好起来。”苏墨的好听话刚说完,江心眉便哼了一句“有心了”挂了电话。江心眉没教训苏墨,苏墨就觉得对于彼此的关系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 江心眉对儿子的爱想必也是十分渴望的。果然是母子,性格也遗传。 一百八十二 丁竞元刚走头一天,苏墨就接到了母亲刘芸的电话,说是想提前几天过来看看,“你这忙得都不回家了,妈想你了。”其实刘芸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儿子这些年在新城都是怎么过的,住在哪里,吃的好不好邻居和睦不和睦,这些做妈的统统想了解了解。问过苏正,但是耳朵听的总没眼睛看过的放心。这回苏墨开酒店请他们做长辈的过去,刘芸就更想提前来新城看看了。 “墨墨,是不是不方便啊?我们到时候住旅社不碍事的。”知道儿子家里是一居室地方不大。 “没有不方便妈,真的,他那儿地方大,住得过来,只不过平时我们两个都在我这里,他将就我,我是住习惯了不想挪窝。就是最近事太多了,你来了恐怕我也没办法陪着你。” “不用你,有你爸陪着我呢。” “爸也来?!” “咦?你请帖上不是写的苏泉丰吗?” 苏墨笑了,连连点头说是。父亲苏泉丰只要能在营业那天过来看一眼苏墨就会很满足了。现在这种情况,简直是意外惊喜。这是不是代表父亲原谅他了。 跟老妈打完了电话,苏墨又跟弟弟苏正通气,问家里是个什么情况。老头是怎么同意过来的。 “想开了呗。咱爸还背着咱妈把邀请函拿给朱老师看呢。我看啊他还想邀请院里一帮子一块去住总统套房呢。爸心里是高兴的。” 苏墨发笑,父亲才不是那么爱显摆的人。他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总算能让老父亲舒心一次了,“咱爸就是想告诉别人,他儿子虽然是同性恋,但是也是一个特别有出息特别让他骄傲的同性恋。” 苏正也笑了,“哥,我一直都觉得你特别棒。” “臭小子。你日子定下来了没啊?周惠她妈没催吗?”本来订婚的时候想定在五一结婚的,后来两家人商量着又给改到了年底。 “她妈现在对咱们家态度好得不得了。房产证写着周惠的名字,又跑不掉的喽。不是我说,她妈真是……整天给周惠洗脑男人靠不住……” 苏墨笑着陪着弟弟吐槽了几句他的丈母娘。 “我的事,咱们院里……” “早过去了。本来我也以为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没想到根本没有。妈说是大家都太知道爸好面子了,谁敢在爸面前说啊,不怕他要绝交,还怕他会羞愤而死呢。”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想挨揍啊?” “哈哈,是妈说的,妈的原话。反正有知道内幕的也都装不知道,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呗。” 后来刘芸曾教训苏泉丰:“人啊,总是自己预设立场,自己给自己设着一道又一道坎。很多事情其实是人自己输给了自己。你说我讲得是不是真理?怎么没反应,哎!那边那个姓苏的老头我说你呢?日子都是自己的,谁还能指着别人的笑话过一辈子?你自己怎么着也就算了,反正一辈子也快过完了,还连累我儿子辛苦。” 苏泉丰面对言语犀利的老太婆无言以对。他总是说不过她的。他这一辈子几十年也没说赢过她几回。 “哥,我申请休了一天假,明早上就开车送爸妈过去。” “你路上注意点,别图快。” “哥你就放心吧。” 苏家四口是第二天午饭前在新城团聚的。上午中、西餐厅的服务员模拟训练,苏墨没有看完,把现场交给了餐厅经理,急匆匆地赶回家去了。没有司机确实是多有不便,苏墨觉得再买一辆车应该要赶紧地提上日程了。 半路上跟苏正电话,说是已经到菜市场那个路口了,苏正问他家里有菜吗?要不要顺便买点菜,“朱伯伯也来了。”苏正正说着,苏墨听那边副驾上母亲刘芸的声音:“你爸非拉来的。” “妈要我跟你说朱伯伯是爸非拉着来的,哎呦!”苏正叫了一声,是被后面朱老师笑着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把他耳机都拍掉了。刘芸哈哈笑起来,“再说你爸要翻脸了。”苏泉丰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懒得理前边的娘两。 苏墨握着手机也笑了,一瞬间心情变得特别轻松,挂了电话,就想跟丁竞元联系。想想还是没打,一早上公事私事已经通过七八遍电话了。丁溪川那边手术应该差不多了,说不定正忙呢,待会再打。   ☆、第一百章 一百八十三 苏墨到小区的时候,车子早到了。苏正坐在驾驶座上玩手机游戏,三位长辈无聊地在楼底下转悠。 刘芸老远就看到一辆出租车直直地往这边开了,果然下来的是他儿子。苏泉丰还是一副扑克脸,苏墨叫他,他就爱理不理地哼哼一声。刘芸也不理他,拉着儿子上楼。 房子确实不大,平时两个人住还好,现在一下进来五个人就显得空间不够了。刘芸里外看了一遍,卷起袖子给儿子做饭。 “客厅都不装空调,你夏天都怎么过的?不嫌热啊。没有空调那也得装个吊扇吧。”刘芸心疼儿子,两手熟练地片鱼肉片,苏墨要帮忙洗菜,刘芸让他一边儿呆着去。 “有空调扇,我昨天刚收到阳台去。”苏墨靠在流理台上,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番茄用水冲两下就要生吃。刘芸看见了,对着儿子的手背连连扇了两下,打得啪啪响。苏墨只好重新洗,仔细地洗。被母亲念“现在全是喷农药的,这么大个人不注意卫生。这些东西吃到肚里积少成多。都是致癌的。超市里有专门洗水果的洗涤剂,回头我去给你买去。” “再忙还是自己做着吃,健康又卫生。你们就两个人能麻烦到哪儿去。” “姓丁的脾气怎么样?” “阿正不是说你们有车的吗?车呢?他开走了?” “你堂堂一个总经理没车怎么行,让阿正车给你留下。他一个小公务员开什么车?瞎显摆。” “心脏动手术啊,听着挺严重。你赶紧打电话再问问……” 一中午,刘芸把自己想问的全问了个遍,又亲自给丁竞元打电话,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之情。她想着自己儿媳妇么,关心一下那是应该的。 下午苏墨还得回酒店。吃完饭,开着车就把人载去了别墅。半道上苏墨就给父母打预防针了,说丁竞元那边是一个大别墅,养了一只叫多多的阿拉斯加,还住着两个看房子的,“院子太大了,没人不行。”丁竞元又有洁癖,家里没人打扫更是不行的。 多多看到有汽车进门,从远处的草坪上一路狂奔过来,见到下车的果然是主人便摇着小屁股绕着主人的腿转圈,嘴里小声哼哼,抬头看主人想要抱抱,既热情又不失矜持。苏墨一抄手将又长胖了的小十字脸抱了起来,摸他的狗头。 车子从开进院子开始,车上就没人说话了。虽然已经打了预防针,但是见到那么大个草坪院子,显然还是有点没想到。 “你脾气好,可不能老惯着他。时间长能惯出毛病来。两个人相处这可不是长久之道。”当天晚上睡觉前刘芸这么跟儿子说,嘱咐儿子早点睡觉,刘芸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又跟苏泉丰发言,说丁竞元太有钱了,这可不是好事。 “小墨一直住在自己那个小一居室里,姓丁的也能一直陪着他住那边,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已经闭了眼的苏泉丰半响忽然出声,能做到贫贱不移是他的好儿子。 “这倒是,哼,这点钱咱们儿子还看不上眼。”刘芸拍拍毛毯躺下睡觉。 这边苏墨洗完澡躺在床上和丁竞元打电话。丁溪川目前躺在监护室里,身上多出来几根管子,苏墨可以想象他看上去会有点可怜。 “旁边多出来的血管是切掉了,但是后面到底有没有其他影响还要看恢复的情况。”丁竞元声音听着有点疲惫,“内部如果已经形成瘘管的话。情况会比较糟糕。” 第二天,刘芸早起给儿子做早饭。苏墨起来的时候,苏泉丰和朱老师正在草坪上遛狗。苏墨去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叫父亲吃饭,苏泉丰手里牵着多多远远地答应了一句。 第三天,丁竞元还没有回来。下午在装修一新的一楼大堂里召开动员大会,一百五十几个人穿着墨源制度带着工牌号站得整整齐齐,没有丁竞元陪着,又有父母师长在下面看着,苏墨竟有些紧张。已经做了大半年的总经理大大小小的会不知道开了多少,还是紧张。 “今天我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召开我们墨源酒店第一次的全体员工大会和开业动员大会。” “我们现在员工一百五十人,队伍以后会不断壮大。前段时间有人跟我反应说是有传言,脏活累活干完了,开业了后面会不断换人,换成有经验的。的确有很多酒店这么干,不过我们可以保证墨源……” “我们墨源有多漂亮大家也都看到了,评星不在话下,以后……” “后面两天模拟开业,十月一日正式营业,我希望大家能把墨源当成自己的一份事业,我们现在一步步从无到有,客服困难,迎接挑战,共同努力,让墨源整体运转起来,你们的努力一定会在我这里得到回报……” 刘芸挽着苏泉丰的手臂站在大厅的角落里看人群前面握着话筒的儿子,忍不住夸口:“咱儿子今天真的是风度翩翩。”苏泉丰轻轻点头。 第四天,周转预带着老婆杭思华和儿子到了,作为合伙人和客人,他们一家三口成了墨源高级套房的第一批客人。苏墨没见过杭思华的女儿是什么样,但是杭思华并没有她的年龄那么显老,留着披肩长发。衣着简单大方,浑身散发出一种利落精明的气场。周转预和她站在一起,有一点像被宠爱的弟弟的感觉。 丁竞元不在,苏墨和酒店的第一位客人,小周杭在大堂里拍了纪念照片。 杭思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墨源酒店无处不在的那个标志,直感叹酒店名字取得好,丁竞元真是个浪漫的男人,倒很想尽快见上一见。 开业前入驻有折扣,墨源的广告宣传,网络的纸媒的都挺到位,还没到十一,很多提前出行的游人已经开始入驻墨源酒店,西餐厅开始有客人点餐。墨源运转起来了。 正式营业前的模拟试运行是最乱,最容易出错的时候,一些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会随着客人的要求纷纷浮出水面。比如对特殊衣物干洗的要求,对有人从门下塞小广告的抱怨,是酒店门房监察不力。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有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用了酒店配备的避孕套以后,女孩子过敏浑身起了一层吓人的红疹子。苏墨当时还没到家,半路上接到客房部夜班经理的电话,不放心让司机调头去医院。 苏墨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对避孕套过敏,女孩倒没什么,做了一个检测,挂了几瓶抗过敏素,点滴打完身上的红疹子就消下去了。倒是男孩子吓得不清,苏墨都担心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在医院陪着那吓坏了的男孩一直到凌晨三点多。这两个人是第一次做那种事,也没敢通知家里人。苏墨安慰他最后还给垫了一点医药费。 眼看着天亮了,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回酒店。从丁竞元走了苏墨就没睡好,再加上又熬了一夜,这会在出租车上就睡着了。 出租车开到酒店门口还没到五点。苏墨迷迷糊糊地就觉得有人把自己抱在了怀里。猛一下睁开眼,晨光微曦里见到了几天没见的丁竞元的脸,正把他从出租车里往外抱。 “我困得睡着了。”苏墨抬手摸他的脸,又一头歪进他怀里,闭上眼,“你爸怎么样了?是不是稳定下来了?” “睡醒再说。黑眼圈能赶上熊猫了。” “车钱给了吗?” “给了。” “一会布置会场的人就到了。” “有我呢,睡吧。” 出租车师傅将崭新的整钞收起来,伸着头追着离开的两个人看。两个大男人非抱着走,还是公主抱。 苏墨再睁眼天已经大亮了,床头手机一直在叫。是采购部的陈钟鸣打来的。 接完电话,苏墨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自家豪华套房的床上。床头的床踏上放着两套崭新的西装,衬衫领带全套。浴室里好像有人,由于隔音效果很好,几乎要听不到水声。窗帘没拉,从窗户往外看,彩球彩条已经装起来了。 “竞元。”苏墨拉开浴室门叫了一声,睡醒了,神清气爽。 “在呢。”淋浴间里面传出丁竞元的声音,磨砂玻璃能隐约看出丁竞元健壮的身形。 苏墨关上门脱了身上衣服,再拉开淋浴间的门。丁竞元听到动静转身,立即把人捞进怀里吻住。 “该死的这时候撩拨我,想要我的命啊。”开业仪式九点就要开始,下面正布置会场不能没人,丁竞元又是憋了好几天的了,这时候开干非把人g得站不住。 “嗯……”苏墨用鼻音跟他撒了一个娇。 …… “别咬。”待会还要见人,苏墨用手抚摸丁竞元的脖子,动情地仰起头亲他耳垂:“我用嘴给你弄出来。” …… 两个人很快换好衣服下楼。大堂里红毯已经铺好,墨源酒店开业庆典的木架牌子在酒店门前的空地上也竖了起来,大字上面还有一排小字:追求卓越,再创辉煌。周围围了一圈鲜花盆景。 八点请的客人陆续到了,包括邀请的媒体记者。丁溪川派了心腹郑成忠过来。长江集团董事长送了几十个大花篮把酒店门前都摆满了,这个有爆点的新闻让记者们围着花篮上带着丁溪川几个字的辐条拍个不停。新闻一出,网络上很快有人开始刷长江集团去年董事长离职的旧新闻。很多人艾特了长江集团的官博,得到的回应是董事长只是因为伤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从来没有离职一说。于是很快有人得出丁溪川的小儿子丁竞元将很快回归长江董事会的结论,同样艾特了长江官博,这次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进一步证实了结论的正确性。 九点钟剪彩仪式开始。工商,税务的几位领导,苏泉丰,郑成忠,苏墨,丁竞元,周转预几个人一块上台。周转预故意捣乱,错了一步,自然而然插到苏墨和丁竞元中间。丁竞元一愣,上去假装和周转预握手,借机交换位置把他推到旁边。丁竞元和苏墨并肩站在一起,从盘子里操起剪刀,剪之前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忙了这大半年,终于开业了。丁竞元昨晚上开夜车赶回来也是累得不得了,这会看到媳妇笑得脸颊上的酒窝都凹进去了,可口到让他觉得心里发甜的地步,顿时觉得再累都值了。 苏泉丰上台剪彩是苏墨后来加上的,这些先斩后奏的事丁竞元当然都没意见,随便媳妇拿主意。 苏墨本以为父亲怎么着也要想想,没想到他那天郑重其事地提了,父亲饭桌上吃着饭呢就说你不嫌弃我没权没势的我就去剪一剪子。 饭后散步就此事苏泉丰遭到了朱老师的吐槽:明明就想去的不得了,还装。你呀,一辈子都累死了。 剪彩完了,还有中午的会餐。苏墨酒量是有的,但是这种场合不知不觉就要喝多了。丁竞元让厨房里单独给苏墨煮一份醒酒汤,他没工夫去取,随便抓了一个人让去厨房给端过来。宁晋被老板叫住的时候心里一跳,规规矩矩地答应一声,跑去厨房取了,一声不响地完成了任务。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才算全部忙完,丁竞元总算得了空能和媳妇单独呆着了。苏墨说肚子有点饿了,中午本来也没吃什么。 丁竞元开着欧陆带着媳妇约会去了。先到四季春酒店吃晚饭,专门捡好的大补的点,丁竞元美其名曰考察一下四星酒店的菜肴和就餐环境。 吃完饭,丁竞元和媳妇逛街,进珠宝行看了,但是什么都没买。丁竞元想选戒指,苏墨没看到喜欢的。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买票进去看了半场,丁竞元嫌没意思拉着苏墨出来。又买了冰咖啡一起去逛商场的男装店,逛了一气,衣服没买,每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出来了。 苏墨感觉逛得有点累了,站在街边接老妈的电话,丁竞元在外卖窗口排队给苏墨买冰激凌,那么高大的个头排在几个小姑娘队伍里,惹得前后人都看他一眼。丁竞元面无表情,转头看媳妇,运动员一样单手插袋站得笔直。 回去的路上,丁竞元开车去常去的汽车生活馆洗车。外头洗得热闹,车窗玻璃上全是水纹,下暴雨一样。车里两个人坐着听音乐。丁竞元的车用音乐带很多,其中多是外国乐队的专辑,苏墨则是喜欢听比较舒缓的轻音乐。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如果像现在这样需要一点音乐的时候听的最多却是一些关于爱情的老歌。 “你哪里是蝴蝶,然而飞不飞一样美。”丁竞元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着苏墨跟着音乐小声哼唱。 “恋生花也是你,风之纱也是你,怎称呼也在这个世界寻获你,你哪里是蝴蝶,仍而飞不飞一样美……” 苏墨闭着眼靠在座位上听,累得迷迷糊糊地有点想睡觉。耳里听丁竞元唱得越发有感情了,这是发挥上了,苏墨弯着嘴角笑了。 丁竞元看到苏墨笑,笑出左边脸颊上那个小酒窝,便耐不住凑过去想吻。车窗外就是人,苏墨抬手挡他,丁竞元便隔空在那酒窝上亲了一口,心里痒痒的,剪彩的时候他就想亲了。 “过两天跟我回sh看看爸爸吧。”丁竞元手肘撑在苏墨椅背上,用拇指摸媳妇的薄唇,待会便可以咬在嘴里肆意轻薄了。 “嗯。” 苏墨把他拇指从嘴角拽出来照他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也没问去探病是谁的意思,反正长辈们看样子是都让步了。真好。 “今天剪彩的时候我特别想跟你说三个字。” “什么?”丁竞元满是期待,心都跳起来。 “谢谢你。”苏墨轻轻地耳语,一字一字慢慢地说。 “……” 丁竞元白高兴了,还以为媳妇要说我爱你呢。苏墨抿着嘴笑,又照着丁竞元拍了一下,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明知道他是装的。偏了偏脖子对着他,咳嗽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声音有点小,但是很坚定:“丁竞元……我爱你。” 说完丁竞元也没反应,苏墨把他脸使劲磨过来,眼神一对上,就知道丁竞元又在装,眼里全是笑意,嘴也立即咧到了耳后。 丁竞元没管了,抱着媳妇压在座位上狂亲。苏墨被他一个猛扑整个人都贴在了车座上,只有手撑在了车窗玻璃上,两个人把外面洗车的吓得都躲得远远的了。 亲过瘾了,丁竞元蹭着媳妇的鼻尖表示还想听一遍。苏墨满足他脸色发红地又说了一遍。 我爱你,我也爱你。真好。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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