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灰のAsada。)为您整理制作 《修哥的病娇江湖路》 作者:天淡 文案: 修哥暴力DPS(伤害输出)了半辈子,突然之间食人花怒转病娇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感觉心好累…… 文章属性:耽于美色。 主角属性:修哥曾经也是顶天立地的暴力DPS,后来跪了,怒转治疗。体弱,脑洞大。 CP:道长和花哥。 本文前传:[综+剑三]一代宗师。   ☆、第1章 佞大糙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打了高斯模糊效果的茅草屋顶,然后天气有点热……热个妈蛋啊!老子穿越这么多年都变成人瑞了,别提内力深厚寒暑不侵,现在怎么手脚虚软,头昏脑涨?他试着提内力,却发现丹田里空荡荡的,难道武功被废了?这个有点叼。 佞修一骨碌从床上站起来,脚还没套进靴子里,因为腿软人滚在了地上,一头黑色长发盖了他满脸。他拨开发丝坐在地上,低着头用指头捻了捻干燥的泥地,再打量了屋里。茅草屋,简陋的木床,屋里家徒四壁可以概括。 佞修眯着一双眼睛,他所看到的画面让他觉悟了。 现在这个马甲的视力有问题,没有六百度也有五百度了,看什么都模糊。他扶着床站起来,慢慢坐回去,动作缓慢得像个老人家一样把一双黑缎的中高靴子穿上,接着摸到叠好放在床尾的衣服,黑的这件应该是外罩,白的这件里面打底,怎么还有一件白的? 顶着高度近视近视,佞修区分这堆衣服,卧槽,这么多白的,用来换洗的吗? 天气这么热,根本不想穿好吗。 算了,不穿了。 爷们就得光膀子。 不等佞大糙把身上一直穿的白色里衣脱了,茅屋并不结实的木门咯吱推开了,佞大糙眯着已经歪头去看,以他的视力当然看不清模样,就见门口矗立着金灿灿的一个人。 “你醒了。”那人说着跨进屋里,扶着佞修重新坐下,见佞修一头墨黑长发上沾了片不知哪来的叶子,举手捏下。 两人坐近了,佞修才看清这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生的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一照面就仿佛看见白云晴空浅溪踏歌的舒适景象。当真一个君子端方,光明磊落的俊俏大侠。 在佞修打量人的时候,叶溪石也在看他。叶溪石乃藏剑山庄弟子,师承二庄主门下,天资聪慧,年纪轻轻却武艺非凡。此次奉家师之命,带着剑冢新锻的两把武器前往万花谷,也就是在途中,经过长安城外的野地,捡到昏迷不醒的佞修。 叶溪石见此人长发如墨,黑袍加身,虽是昏迷不醒狼狈于路旁,可生得如春晓之花眉若墨画面若白玉。叶溪石左右看,也没见到其他人,就将佞修捡了回来。安置于偶然寻到的农户家中。当时叶溪石把人搬上床,顺便替他脱个衣服的时候就震惊了,六月的天,这人居然里里外外穿了七层衣服,包得严严实实。又替他检查过伤势,却是内力尽失阴阳失和伤了根本,想来以后也是个体弱多病的人了。 如今这人醒了,叶溪石更是看个仔细。年纪看着比他稍大一些,体弱的缘故脸色虚白,哪怕他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却也不失清雅,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慵懒至极,容貌和气度放在那,一举一动皆成诗情画意。叶溪石也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人的眼睛黑得仿佛不透光,黑沉沉的。 “你是谁?”佞修垂下眼皮,不再和叶溪石对视,而是看起叶溪石压衣角的一块玉佩来,深红的缨络,白中透着青光的双鱼玉佩。 “我是叶溪石,前几日路经长安城外野外,见你昏迷不醒于路旁,怕有歹人路过害你性命,而带你于农户家中。观你衣着谈吐,可是万花谷弟子?”叶溪石心想,世外桃源万花谷的入口难寻,如果有个万花谷弟子带路最好了。 提到门派这个问题,佞修也是一愣,下意识想打开人物界面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结果别提人物界面了,系统界面都打不开,仿佛系统就不存在一般,怎么探寻都没反应。 系统死机了。哈哈哈哈哈!佞大糙缺心眼的幸灾乐祸,然后才想到,没了系统就等于他没了金手指。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叶溪石突兀见身前这人,本就不好的脸色骤然惨白如纸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也是一急,“可是伤势更重了?” 佞修扶住叶溪石递过来的手,欲哭无泪,“不……只是失去了重要之物罢了。”他存在背包里收罗自各个世界的美食和美酒啊!如果系统死机就没了,要心痛死他啊! 佞修缓冲了一会,脸色缓回来了。 叶溪石劝他身外之物,切莫忧心伤神,免得加重身体负担。 佞修点头称是,内里心如刀绞。可是一想到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就这样没了…… 叶溪石就见佞修突然吐了一口血,倒在他怀里失去意识,抱着人大惊失色,这是重伤不治的节奏? 巧在这时,听闻屋外有男儿朗声说话。 “敢问家中有人否?余路过此处,讨要一碗水。” 那人说是讨水喝,可听动静却是进了篱笆院子,不一会就站了门前。 不同于佞修的近视眼,叶溪石把门外那人打量个清清楚楚。一身黑红劲装,看着体魄高大威猛,手中长枪也不知什么材质锻造,色深暗沉含煞带锐,看面容却是个不足二十的少年人,气势颇为伟岸生猛。 立的门外的少年人目光如火如炬,不动声色看了看叶溪石,又看了看叶溪石怀里衣襟带血面容惨白的佞修。那目光已经带上异色,“谋财害命?” 叶溪石皱眉不答。 少年人再问,“谋财劫色?” 叶溪石已是不悦,“此人内力耗尽,心思忧虑,伤情反复。并非叶某所致。” 他说得诚挚,但门外的少年踏进屋,“余略通医术,可诊治一二。” 雪中送炭的情形,叶溪石自然不会拒绝。 那少年走到近处,抓了佞修手腕要把脉,却为捞到手里一方温润瓷白的皮肤而惊讶,也不急着把脉,细细看了这只手,“此人骨消肉细,肌理虚软,掌心无茧,五指细长,不似习武之人,何来内力耗尽一说?” “许是他家中富贵,生养得细皮嫩肉。是否内力耗尽你只管把脉可知。” 如果佞大糙还醒着,要是有人扣他脉门,绝壁得打一架。可他现在气急攻心,昏迷不醒。 红黑衣装的少年号脉一会,“的确是内力尽失,经脉枯竭,体弱之象。幸而丹田完好,日后勤加苦练,内力可恢复七八。”说完,指腹摸过佞修外袍上绣工精细的花草腾纹,“此人可是万花谷弟子?” “叶某不知。”叶溪石说来也是无奈,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到,他就晕过去了。 “叶大侠可知万花谷入口在何处?” 叶溪石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叶某不知。” 这二人同样往万花谷去,不妨同路,二人交换过姓名后,趁着天色尚早,继续赶路。想着到时候找不到入口,会需要佞修的指点,也就将昏迷中的佞修带上了。黑红劲装的少年名为曹西征,有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神骏非凡,他坐于高头大马上,佞修就坐在他身前,由他半搂半扶着赶路。 向西行,直至晚秋黄枫林尽,山脉高远,不知行。 沿着山脚行走,细细搜索山石缝隙中是否有通往桃源之道,日薄西暮时分,未果。 二人慎思,又沿山脉西行数十里,金乌西落,天色尽。 叶溪石同曹西征随便在一处地方停脚,升起篝火,随边吃了干粮,等着天亮再找。 此时,佞修悠悠转醒。 他睁开了眼睛,可眼前视线更为模糊,甚至像带了墨镜一样,鲜亮色泽难以辨认。他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火堆,“……”卧槽!除了火堆他看不到其他东西啊有木有!绝壁不止近视了,这是什么眼病? “伤势如何?”火堆左边有人说话,离得挺近。 佞修循着声音看过去,妈蛋,果然什么玩意儿都看不到。 “饿了吧。”火堆右边也有人说话,离得也近。 妈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叶溪石和曹一征隔着火堆对视一眼,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醒了,却仍然没有反应,像是失魂一般眼睛黑沉而空洞,神色沉重犹带防备。 叶溪石借着递干粮的动作,凑近了点看,发现佞修双眼瞳孔放大,这才使得他的眼睛黑而无神,“出门在外,只有干粮,你且吃点垫肚。” 而佞修觉得眼前这幕很惊悚,他就看到从一片黑暗中,突然浮出来一个人,出现在他身前很近的距离。 佞修眯着眼睛看叶溪石手里的东西,像是一块饼,他伸手去拿。 叶溪石将干粮递到很近的位置,看着佞修举手去拿,结果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抓空了。 这个结果让曹一征有了点兴趣,“眼睛有疾?” “夜不能视物。”佞修心在滴血。 “听闻民间有奇疾,日落眼不得视,如同眼盲,日出而复,然观物重影之嶂叠。天生之疾,不可治。” 叶溪石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眼病,惊叹之余对佞修报以同情,直接把干粮放在佞修掌心,免得他如瞎子摸索。看着怪可怜的。 佞修摸着手里干巴巴硬邦邦的干粮,觉得自己咽不下去这种没味道的素食,捏着干粮就坐着不动弹了。睁着一双堪比瞎子的眼睛盯着火堆,可视野里火焰晃来晃去,还带着重影,简直要把他晃瞎了。佞修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静。 他先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比之前的虚软无力,感觉好了许多,只是体内内力荡然无存的情况让他心情有点复杂。他习惯了内力深厚武艺旁身,做惯了大侠,突然没有征兆的变成软脚虾,角色定位转变太快,他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 一时心神恍惚,就想吃点什么,啃了一口手里干巴巴的干粮,有点麦香甜味,吃了东西精神总算好了。佞修端着春风细雨润万物的架子,跟两位大侠搭话,得知姓名后,又听他们说去万花谷。 佞修想着,在万花谷养老可棒了,山清水秀,种花养草,就算当个杂役也好。 佞修表示他对万花谷向往已久,愿与君同往。 叶溪石与曹一征对望一眼,皆是诡异,“你不是万花谷出来的人?” 别看老子万花的马甲就觉得老子是万花谷的人,说真的,老子现在内力尽失没有资本说自己是个万花。不能高调的当大侠就保持低调做瞎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叶溪石和曹一征先后醒来,见佞修保持着昨晚的坐姿在原地,不禁怀疑他有没有休息过。 佞修接着蒙蒙亮的天光,终于模糊地看到叶溪石和曹一征的身形,至于脸……好吧,他看不见,记住他们衣服的颜色、体型、声音就差不多了。 红的叫曹一征,黄的叫叶溪石。 那边四脚着地,黑的叫曹一征的马,白的叫叶溪石的马。 老子的大白马照夜白去哪了? 三人再次出发去找万花谷入口。 作为一个半瞎子,佞大糙一脚往猎人的陷阱上踩大无畏的架势让叶溪石吓出一身冷汗,把自己的大白马让给佞修骑。 佞修首先表达了感谢,之后利落上马。环顾四周环境,大致有点眼熟,等太阳升起来光线更明亮的时候,他指了一个方向,是他印象里万花谷入口的位置。 三人行至料峭悬崖之下,崖下青藤涨势喜人,绿如帘幕。 又半日,三人找到入口,入口高而奇窄,仅供一人通行。 佞修看了看里面,里面阳光照射不到,阴暗得他看到东西。叶溪石知道他的顾虑,他率先进去,佞修之后,曹一征殿后,在等同瞎子的状态佞修掐了时间,他们一直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重见天日。 环顾四周,芳草萋萋,山岚薄暮,风光大美。 叶溪石回头,见佞修面色青白犹带病气,站在一旁不声不响,见他额间细汗,应该是累得不行了,“身体可安?” “尚可。”佞修回应,而后指指前方,“前方下了凌云梯,再往前见了落星湖,会有谷中弟子接见。” “你非万花谷弟子,怎知前方地形?”曹一征看他问,眼中怀疑之色不加掩饰。 “多年前来过。”佞修勉强能看到曹一征的面部轮廓。对他而言,这个少年就一路人甲,管他态度好不好,当务之急是在万花谷里谋个职位住下来养老。要是条件许可,治治眼病也好。 不等佞修畅游一番谷中美景,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股青烟,合着谷中山岚,叶溪石和曹一征率先无声倒下。佞修嗅着空气中细微草香,分辨出是一味*香,作为战斗力弱鸡的一个近视眼,佞大糙看武功不弱的叶溪石和曹一征都倒下了,没道理他还站着当靶子。假装脑袋发晕,脚下发软,他看准了位置倒在曹一征身上,把他当人肉垫子。 假装中招昏迷的曹一征:“……”   ☆、第2章 不多时,佞修听到微不可闻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那人越过叶溪石,直接到了佞修身边,拽着佞修一只手腕把他扔到一边露出底下的人肉垫子,动作野蛮到佞修似乎听到自己手腕咯吱响的声音,可别是折了,休养起来麻烦。 原本假装中招昏迷的佞修咬了咬牙,没出声,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来人,这双眼睛就只能看到这哥们黑蓝劲装扎着个大马尾,身量偏瘦却也高挑,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那哥们把曹西征翻过来面朝青天,然后弯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好好的清白都没了。 佞修舒坦地躺着装死顺便看戏的时候,曹西征正心中暗骂:该死的唐门竟潜伏在万花谷入口守株待兔,真是小瞧了他。 曹西征身上藏了一味从南疆带来的稀有草药,他此次来万花谷,正是想请医圣孙老先生替他配一方救命的药。 暗中考量了一番,内里流转顺畅,四肢虽有些乏力但也有一争的机会。 待唐门近身搜身的时候,曹西征找准了机会,闪电出手,唐门的功夫不弱,两人竟徒手过起招。唐门是耍暗器的,手上功夫厉害,曹西征处在劣势,时间一长漏了空门当胸挨了唐门一掌,气脉凝滞吐了口血。 在这二人较劲的时候,佞修已经爬起来,琢磨着左手那么疼不会真的骨折了吧,一边高高举起右手,啪啪啪就甩在昏迷不醒的叶溪石脸上。 听到动静望去的两人皆是一愣,趁着别人昏迷打脸得多阴险? 他们不知佞修有个人设叫打脸百分百能让昏睡中的人清醒过来。 哪怕唐门配置的*香有多厉害的药性,叶溪石脸上挨了佞修的巴掌,不其然悠悠转醒。 叶溪石睁开眼就见佞修黑发散乱搭在犹带病气惨白的脸颊两侧,一双清艳的丹凤眼含着泪光担忧地望着他,竟似流水落花扶风之美。 佞修真心觉得自己左手骨折了,这个逗比藏剑看着自己发什么呆?佞大糙不客气地又是一巴掌甩在叶溪石脸上,“叶大侠,可清醒了?”那模样分明是叶溪石再不答话,他就继续打的架势。 叶溪石连忙点头称清醒了,抬头而望见曹西征与一唐门诧异地望着他, “叶大侠,这唐门图谋不轨,我亲眼所见他欲撕扯曹少侠的衣裳行不轨之事。叶大侠,快助曹少侠脱离此人毒手。”佞修义正言辞睁着一双高度近视的眼睛说话,言辞凿凿,周正浩气。 “竟有此事!”叶溪石大为吃惊。 唐门炮哥冷冷一笑,长腿一伸粗鲁地将曹西征踢到边角去,佞修听着曹西征那声压在喉咙里的闷吭也知道该有多痛,可别是踢断了肋骨。唐门手中持着弓弩,锐利箭弩直指佞修,张口说话声音沙哑仿佛许久不曾说过话又低又冷,像是在耳旁耳语一般听得耳蜗发烫,“且当我图谋不轨,谋得也该是你的颜色。你长得细皮嫩肉身条风流可比这天策漂亮许多。如何?可愿与相公我回唐家堡。” 老子喊你相公公你特么敢答应么!佞修要是没把武功丢了,现在肯定打得这唐门满地打滚半身不遂菊花脱肛。可惜他现在战斗力弱成一盘菜,简直是逆来顺受的典范。就见佞修颜如玉,芬兰端方皎洁不似人间人物,也不见他恼怒,“大侠说笑了。像我这般一天吃八顿,沐浴早中晚各一次,衣衫不软和精致不穿,床榻不铺锦被玉枕不睡,家中无美眷心中郁结的俗人,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你家中倒是富贵,再同我说说你家在何处,我绑了你去领赎金。” 大哥你见钱眼开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佞修想着说到钱这个问题,还有谁比藏剑山庄富有?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是时候把叶溪石推出去送死了。 结果不等佞修卖队友,叶溪石已愤然起身,手中三尺青锋低吟出鞘似潜龙出渊,“佞修好脾气不同你计较,叶某却是容不下你出言不逊,今日不给个交待休想离开。” “就凭你?”唐门脸上戴着半块铁面具,佞修大致能看到他动了动嘴巴,脑补一下这位大哥应该在冷笑,可能正冷酷炫地用眼神鄙视叶溪石。 其实佞修也想鄙视叶溪石,比如说刚才那阵*香,佞修可能天赋异禀对这种玩意免疫,曹西征在察觉不对劲时马上闭气,就叶溪石脑袋也不带转一下干脆利落扑街。藏剑山庄出来的这么二怎么整? 佞修腹诽得正起劲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说实话,佞修睁着这双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眼睛看武打画面,真的很累。他默默移开视线看远处绿色的山林草木,听动静这两人越打越远,回头果然他们的战圈已经离开远了。佞修站起来来到曹西征身旁蹲下,“曹少侠,身子可还健朗?” “那人点了我穴道。”曹西征躺在地上说话,他想让佞修帮他解穴,又想起佞修看不清楚,而且内力全失,不小心把他点死了或者戳瞎了就惨了。 佞修眨巴了一下他因为视力问题瞳孔放大的黑眼睛,黑得纯粹,“无须担心,修某人虽武功尽失,但点穴截脉的功夫仍在。” 点穴截脉?这不是万花弟子的拿手功夫吗?曹西征看佞修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只模样重而精致的笔来,瞧着就不似凡品。 这是佞修刚刚从昏迷的叶溪石身上顺的武器。 拿着武器佞修试了试手,手感很好,接着一只手摸了摸曹西征胸膛确定位置,曹西征见他手中持笔轻轻一挥,他沉重的身体骤然轻松,穴道已是解开。 穴道一解,曹西征马上站起来,捡起他的兵器往叶溪石和唐门越战越远的方向追去。留着佞修蹲在原地,望着曹西征黑红主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少年你刚刚才吐过血,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追着打架去了,生命力这么强是小强吗你? 左右无事,人生地不熟的,佞修干脆坐在原地等叶溪石他们两回来。他低头摸索着自己左手腕,疼痛已经缓轻了许多,手腕却红肿起来。无照行医这么多年,佞修给自己确诊骨裂了,左手不能提重物要好好休养上段时间了,可忧伤了。身上没药涂抹,他四下里转悠,找着了一片甘草,闲着干脆挖起草药来。单手挖草药,他动作很慢,正巧给他打发时间。 挖着挖着,一股浓烈血腥味侵入他鼻腔。佞修放下甘草往草丛中深入,在一颗粗壮大树身后发现六具尸首堆叠着挤在一起,身上穿的分明是万花谷初级弟子服。 难怪秦岭外至万花谷入口处无人看守,原来不是没人,而是被杀了。 佞修想到万花谷中弟子有一百余人,隐居谷中名流雅士二百余人,聋哑仆从一百有余,这些名流雅士与聋哑仆从居住于万花谷东北处庄落里,鲜少出来走动。而万花谷从入口处直到仙迹岩,沿途落星湖、花海、三星望月、揽星潭等处,由万花谷门中弟子活动。现在申时黄昏,入口守卫的弟子换班时间快到了。这是等换班的弟子来了,看到他和一堆尸体在一起,把他当嫌疑犯捉呢还是捉呢还是捉呢? 佞修决定还是自己先跑路吧。刚转身就对上半张冰冷冷的面具,和半张没面具遮着的冷峻脸庞,脸上沾着血迹,可不就是刚才的唐门吗。神出鬼没,居心何在!佞修磨练多年的心理素质顶住了,一步都没后退,脸色都没变,“叶溪石和曹西征何在?” “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指腹带厚茧的一只手牢牢扣住佞修半张脸庞,强迫他抬起脑袋,唐门的声音带着残酷意味,“说,断魂草在何处?” “……”断你马勒戈壁什么狗屁狗血狗粑粑破草药名字,老子记忆里关于断魂草的来历有十几个版本好吗,大哥你要哪个? 佞修的下巴被按得挺疼,下巴要是骨折了,修养起来简直撕心裂肺,可不是手腕骨裂能比得,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不痛快。佞修顺着力道抬高脸,病歪歪的有气无力回答道,“我不知晓什么断魂草。” 唐门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佞修,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他已经成功谋杀佞修了,唐门的目光过于强烈,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瞪吧,反正瞪几眼老子也不会怀孕。佞修受制于人气度依然从容。 倒是唐门盯着盯着,发现这个花哥模样生得果然玉貌花容光风霁月,他有了主意,薄薄的嘴角勾着抹冷笑有几分恶意,“我岂是好糊弄的,你现在不招也成。瞧你生得俊俏,不如做我媳妇。” “……”这年头基佬强抢民男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修哥喜欢有八块腹肌的男人,请问炮哥你有吗?   ☆、第3章 绑走佞修的唐门炮哥叫唐宴,宴会的宴,有着一个热闹的名,可人却不怎么热闹,甚至可以说阴沉得像蛰伏在地窖里冬眠的蛇。他带着佞修离开万花谷后潜入秦岭以南的一处山中破庙,此刻一个白日已过,夜幕再度降临,佞修心马甲的尿性让他又成了睁眼瞎。 唐宴习惯了埋伏于黑暗中,灯火于他而言是累赘,暴露踪迹不讨好。他静悄悄坐在破庙一角,闭息修整,顺便看看佞修的反应。 唐宴此人出身巴蜀唐门世家,可惜因为一生放荡不羁爱作死已经被唐家堡逐出门外,从此浪荡江湖转职杀手、劫匪、厨子,总之给钱什么都做。有人出钱让他抢曹西征的断魂草,于是唐宴追着曹西征一路从南疆到中原,从长安到万花谷,可谓千里跋涉,为得是抢那一株有价无市的断魂草。今日与曹西征叶溪石二人较量,赢得并不容易,他仗着暗器与机关得胜却也受了伤。 此刻唐宴无声坐在角落,仿佛融入这片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无迹可寻,而佞修,今天就吃了个干巴巴的麦饼,现在已经饿得要嘤嘤嘤。 嘤嘤嘤说好的万花谷定居呢?说好的安身立命茅草屋呢?说好的一日三餐都不少的隐居生活呢?老子心好痛!这破庙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没发霉的供奉。佞大糙摸索着地面,神秘世界还没探索个几厘米,已经摸到一只死透了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大毛蜘蛛。 唐宴就看到他拐回来的佞修双手托着比他巴掌还大的蜘蛛尸体一脸沉思状。浅淡的月光透过缺瓦的屋顶落了几束在破庙里,佞修微微前倾着身子把双手举到光线下面,月光落在他身上朦胧如雾。他眯着一双眼睛努力分辨蜘蛛的尸体,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有没有过保质期,还能不能吃? 在佞大糙吃了蜘蛛尸体之前,唐宴捂着仍然在流血的伤口的出声,他在无意之间阻止了佞修令人发指的行为,“你的眼睛怎么了?” “比起修某的眼睛,这位唐门小兄弟,斯以为……” 佞修还没来得及委婉、斯文的把肚子饿这个事实提出来,唐门兄弟已经不爽了,声音得像一盆浮着冰块的水,“少扯之乎者也的那套,说些我听得懂的。”可以听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肚子饿。”佞大糙捂着肚子诚实地回答。 “忍着。” “不能忍。” “既然不能忍,把衣服脱了过来,我帮你。”唐宴栖身于黑暗的角落中,声音低沉暗哑却暧昧如耳语。 唐宴说完,就见花哥带着从容微笑把蜘蛛尸体扔在一边,缓慢又准确的来到他身前蹲下,“在下佞修,这位大侠怎么称呼?” “唐宴。” 佞修正色道,“唐大侠,将衣衫脱了,容修某为你疗伤。” 唐宴指缝里夹着包迷药准备把不知所谓的佞修弄倒的时候,佞修提着他宽大的袖子整了整衣襟,动作说不出的好看,唐宴的目光从佞修一双冷白的手移到他落难仍然带笑的脸庞上,仿佛世上没有什么难处能击垮他一般,唐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两包迷药糊在了他脸上,药粉扑簌簌的时候佞修就用袖子捂着半张脸退到一边去等着。顺带一提,药是从唐宴身上顺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佞修摸着黑回去,顺溜的用他骨裂的左手和摸滚打爬都拿手的右手,飞快地扒掉了唐宴的上衣。用手掌摸了摸,好家伙,真有八块腹肌! 唐宴半昏半醒之间,隐约感到一双手在他腹部游走不去,煽风点火,摸得他耳根子发热。他难受地低吟一声后,那双手才离他而去。紧接着侧腰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受得伤都疼,像是有人故意折磨着他,沿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刮着里面的血肉。 感觉到手下*的紧绷,“盲人按摩”佞修大师淡定的用应该“挺干净”的白色里衣碎片“擦干净”唐宴的伤口,然后摸出一瓶闻起来像是金疮药吃起来像云南白药的药,一口气全部洒在伤口上抹了抹。又给唐宴把了脉搏,武林高手身子底就是好,伤口感染什么的都是传说中不可能的事情,佞修相信唐宴明天就能爬起来去打几只山鸡回来烤着吃。 佞修守在边上,想着心爱的烤鸡和酒等着天亮,顺便替唐宴把风,免得有老鼠爬过来从他的伤口上偷肉吃。 他也不干坐着,盘着双腿修炼内力。今后是做个市井常人还是世外高人,就看武功能不能恢复了。连着打坐一夜,别提内力了,肚子饿得唱了一夜小夜曲,简直把佞修折磨得脸色青白如鬼。等天光大亮的时候,佞修终于恢复了他高度近视的视力,再看唐宴,仍然在昏睡状态。如果不是那两包迷药太强力,就是唐宴本来是个懒鬼,睡起来没完没了。 是时候用“百分百打醒人”自带人设了。 佞修撩起袖子,考虑到他左手骨裂不适合用力的状态,用平常心揭开唐宴右脸上覆盖的半块面具,露出一张颇为冷峻的俊美脸庞,佞修眼也没眨,高高举起右手啪啪啪三个连环巴掌下去,唐宴那张冷峻的好脸皮肉眼可见的迅速红肿起来。 不负所望,唐宴颤抖着眼皮,艰难地睁开眼睛。 “唐大侠睡得可好?” “……”唐宴迟钝的神经在看到佞修带笑的脸庞后马上活络过来,不动神色打量四周,还是在昨天的破庙里,似乎一切如常,可他身上的衣服、暗器却不翼而飞了。唐宴捂着腰腹的伤口坐起身,发现自己浑身就剩下一条底裤,他看着佞修的时候,那双冰冷而细长的眼睛充满了不敢置信,“你脱了我的衣服?” 佞修觉得自己从他话里琢磨出了另一个意思,比如:你居然抢走了我的贞操,在我昏睡的时候。 抢你家冰箱也不会抢你菊花好吗,死基佬。 佞修呵呵一笑,“昨天夜里有个白须老者路过,见你伤得厉害昏睡不醒,于是替你疗伤了。” “我怎么记得是你用了药导致我昏睡。”唐宴缓缓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充满了压迫性,可惜佞大糙如今是个近视眼,只能看到唐宴脸上两条越来越窄小的缝而已。 “兴许是你记错了,我怎么会做如此下作的事情。”佞修从事多年演艺事业,不管是出任师父父还是出任衣冠禽兽,都不在话下,更何况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小唐门。佞修的坐姿非常端正,当年严格督促他礼佛的少林高僧也挑不出一处错来。佞修也就拿出他该有的风度招待唐宴,像一个见惯了乱世烽火而坦然处事的宗师,此时虽形容衣装狼狈,可他眉目带着抹自然而然的笑意让他整个人徐徐生辉,如日当空如月孤高。 唐宴看呆了。 佞修就着这个架势继续说,“你口中所说断魂草一事,修某当真不曾见过。”言下之意他不跟他纠结绑架他到破庙的事情,佞修继续那副细心开导耐心教导的儒雅口吻,“但叶溪石、曹西征于修某有恩,无论你是否谋害了他们的性命,却实实在在伤了他们,修某此刻也得替他们向你讨些教训。”说着举起他那只不复从前有着层茧子属于习武人的手,现在细皮嫩肉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也整齐圆润,啪啪两巴掌糊在唐宴脸上。 脸上的疼痛唤回了唐宴的神智,他马上瞪大了眼睛,显得不敢置信,“你竟敢打我。” 佞修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唐宴气势凌冽的俊美脸庞上清晰的两巴掌印,淡然道,“打了。” 唐宴恼怒了,第一时间想到弄死他,而转念再想这么个美人掳回来,他本来就是打算玩的,可不是被美人玩。于是唐宴也不顾腰腹上的伤口,伸手就要扯佞修的衣服。佞修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岂是那么容易被得手。在唐宴反应过来之前,一支化血镖已经稳稳扎在唐宴大腿上。唐宴的面孔在那么一瞬间扭曲了,然后也不喊疼,只冷冷瞪着佞修,“你很有胆子。” 少林寺的老方丈曾经说过佞修武艺高的同时,胆子也肥,人也就野性了,哪怕前提是佞修蹲在山里礼佛诵经过了十年也没能让老方丈改评语。现在佞修没有武艺傍身,胆子仍然不小,但多数也顾虑着点自身安全,性子多多少少也收敛了些开始装了,“唐大侠说笑了。”下一句是,“有本事你站起来打回来啊。” 看着佞修脸上带笑风骨无双的姿态,唐宴突然不生气了,一双狭长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佞修那张脸。他眼里势在必得的意味让佞修反手又给了唐宴一巴掌,打完后诚心道歉,“不好意思,手痒。” 换了个正常人早扑过来咬佞修了,可唐宴看着佞修的双眼却越来越亮。佞大糙表示他差点要给亮瞎了,如今当个近视眼怎么也不省心。佞修心中长吁短叹,站起来抱着唐宴的衣服要走。 “你去哪?”唐宴问他。 “逃命。”佞修答完,目光停留在唐宴仅剩下的底裤,唐宴不禁绷劲了一身腱子肉,有点担心他过来拔了他最后的遮羞布,又想到这么个美人扒他裤子而耳根子发烫。 可惜的是佞修留着底线,放过了那条裤衩,施施然走了。佞修一走,唐宴马上为自己动一下就疼的大腿拔掉化血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佞修总是知道打哪里的肉会最疼。 他走后不久,破庙里又来了三个人。 一个君子端方的藏剑山庄叶溪石。 一个孔武有力的天策府曹西征。 最后一个黑衣加身,长发如墨,身材颇为高大,五官与中原人不同,立体深刻眼深鼻高,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深情款款的模样,满身桃花。但看通身气势,虽然收敛,可却像个久居上位的人。再看衣着是个异域血统的万花谷高阶弟子。 叶溪石发现自己奉师命送到万花谷的两把神兵之一不翼而飞后就很紧张,知道是佞修取走后更紧张了。佞修看起来就是战斗力负数躺着任调戏的那个,拿着神兵也是被抢的料。叶溪石见到虚弱倒在角落的唐宴,马上询问,“你将佞修怎样了!”一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砍死他的凶恶架势。 唐宴翻了下眼皮,声音虽冷却也听出几分索然来,“看我如今模样难道还猜不到他怎样了?” 曹西征细细看了看唐宴就剩下一条下裤,大腿上还多了个血窟窿的狼狈模样,已经他一张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佞修打你脸了?” 叶溪石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他还吃了佞修几个巴掌。 同来的万花谷弟子也在同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脸,动作和叶溪石一般无二。叶溪石愣了愣,问道,“怎么?你也挨了打了?” “却也不是。只是想起我师父来了。他也喜欢打脸。”说话的万花谷弟子语气平平,可眼里却透着怀念。 曹西征对万花谷派来追查神兵的弟子有着强烈的戒心,理应说这件事万花谷派几个弟子助叶溪石追寻神兵下落很正常,可不正常的就在于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万花谷谷主还没发话,就主动站出来的表示愿意接下任务的万花谷高阶弟子,他是药王的三徒里德尔,异域人,二十多年前孙思邈从谷外捡回来的弃婴,医术了得武功一般般,而且是个宅。万花谷七圣医圣孙思邈门下首徒裴元,次徒阿麻吕,均是杏林妙手,有枯骨生肉的好本事,时常在江湖走动救死扶伤。就是三徒里德尔常年居身万花谷中,不曾在江湖露面。 不怪曹西征怀疑里德尔此次出谷的目的,“你随我们出谷的目的,难道仅是助我们寻回神兵?” 里德尔听了曹西征的话,皮笑肉不笑,“巧合听到你们说的人跟我师父一个名,所以想着追来看看,说不定真是他。” 叶溪石想着佞修一身黑色的广袖长衫,可不也是万花谷高阶弟子的打扮吗,“佞修也是万花?”可再一想里德尔的师父不是医圣孙思邈吗? 里德尔摇摇头,答,“他是个唐门。”说完他不再搭理人,兀自循着佞修留下的踪迹追去。 说到汤姆`里德尔也是苦逼,在原来的世界好好地当着黑魔王,133岁寿寝正终,不料再睁眼却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想着前世峥嵘一生,荣耀至极,今生什么也不求了安生度日。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再听到“佞修”之名。   ☆、第4章 问一个高度近视眼行走速度每秒0.4米,有个爷们在后面追这个近视眼,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3000米,这爷们还会轻功,请问里德尔追上佞大糙需要多少时辰? 分分钟追上好吗。 前提是佞大糙没作死把自己摔进河里。 都怪河里跳来跳去的鱼太诱人了。 佞修努力把脑袋露出湍急的水流,抽着空隙呼吸几口氧气,河水打湿了他的衣袍,似乎一切都变得沉重起来。 太重了!尼玛!佞大糙一边努力地让自己呼吸到空气,一边双手使劲抓住怀里的鱼。都说浑水摸鱼,今个儿他还真摸到了一条大鱼。想到大鱼在怀,他觉得左手腕的疼痛都没那么难以忍耐了。 顺着河水一路漂流而下,河面太宽河水太急,始终看不到自救的机会,作死的佞大糙还不愿意放弃到手的鱼。不淹死他已经不容易了。 没能找到自救的机会,佞修得老天眷顾获得了一次被救的机会。 佞修被救起的地方距离他落水的地方已经隔了很远,难为他还有力气喘气。 救他的人是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容貌有多精致得不像人佞修就不说了,首先为这少年牛叉的水性点32个赞,其次佞修犹如怪叔叔一样捧着少年的脸,使劲用他的近视眼凑近了看。他如此失态只因为这少年的脸,长得和他穿越的第一个世界时遇到的大徒弟罗兰一模一样。 佞修看得如此认真,如此深刻,没有眼泪也没有悲嚎,而是认真辨认着这张精致的面孔,其中用言语难以描摹的深厚感情,沉重得让佞修抓着的少年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少年没有挣扎,任由佞修抓着看,在佞修看到天荒地老之前,佞修从穿越过来开始就一直带着青白病气的病容让少年叹了口气,显得几分无奈和纵容来,“师父,你敢好好保重身体吗?” 再也没有比这一声“师父”更动听的声音了。佞修把罗兰按在自己怀里,痛痛快快地哭出声,他使劲搂着罗兰就想抓住了空中的云海中的水,只要一松手就再也不是属于他的那一捧一般。佞修合着眼泪哽咽着低低说出一句话,“我走的时候你才十四岁。” 声音很轻,要不是罗兰一直竖着耳朵还听到这句,他安心的靠在佞修怀里,“别担心了,我是你教出来的,怎么生存得好我自己心里有数。”知道佞修这么多年仍然记挂着自己,罗兰满足之余却也心酸。 罗兰本来是大海深处人鱼族的王子,却因为天生不祥的黑发黑眼黑鱼尾而遭受全族的唾弃。被族人赶出大海,被人类追杀,直到遇到佞修。师徒两平静的生活没过上多久,人族的迫害又设下陷阱,那一次的围杀佞修以天策之身战死,保全了罗兰一命。罗兰觉得自己欠佞修的,怎么还都还不完。他听从佞修最后的嘱咐,好好活着。直到成年后的某一天,作为城主的他在自己的城里遇到一个万花青年男子,对方给了他一本《铁牢律》。罗兰在翻这本书的时候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来到这个没有人鱼、兽人、魔法、斗气的世界,而罗兰作为天策府的弟子缓缓长大,如今十四岁。 罗兰遇到佞修的时候,佞修还是个长枪独守大唐魂英姿勃发的军娘,身披猩红战袍裹银甲,手中红缨长枪,威风凛凛。追着佞修的影子,罗兰一直留在天策府里,期盼着某一天能在这个天策大本营里见到熟悉的身影,但天策府里有几个逗比每天吵吵闹闹的,让罗兰很受不了。喜欢清静的罗兰干脆牵着自己的马从天策府里出来散心,走走停停三个月来到秦岭附近,在河边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下,结果看到河里飘来个人,这个人眼看着就要淹死了也不肯放开抓到手的大鱼的精神跟他的逗比师父一模一样! 救上来一看,还真是他早八百年就嗝屁的师父!虽然脸不一样了性别也不一样了,终归是为了他能豁出命的那个人。 佞修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神经非常粗犷,再难过或是高兴的事情,哭几声笑几声也就过去了。罗兰等他哭完了,连忙取柴生火,让佞修把湿衣服换了取暖。佞修摸了摸搁在一旁被佞修抱到窒息而死的大鱼,心情特别好的对罗兰说,“师父父给你煮鱼汤。” 罗兰提着鱼几刀子下去,再用水冲洗一番,扔进锅里就煮上了,丝毫没给佞修插手的机会。 怎么可能给佞修碰食材的机会,这不是找虐吗,他做出来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鱼汤,然后飞快下手吃肉,填饱肚子后佞修腆着肚子往后倒去,躺在地上就准备睡了。罗兰看了看自家师父病得要一命呜呼似得脸色,把人拎起来喂了点随身带的药品。吹着口哨把在附近游走吃草的马唤回来,罗兰示意佞修上马。佞修摸了摸自己被太阳晒得差不多干了的头发,然后翻身上马。 上马的动作换做以前,他怎么做都得帅气非凡,可现在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罗兰看出佞修的手腕和腿都有点问题。 “你的手和脚怎么了?” “不小心磕着了。”佞修回答。 在这附近有个繁荣的小城,罗兰早上才路过,现在带佞修过去看看大夫吃点药,真是风水轮流转,命运转不休。 师徒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佞修从水里把罗兰救走,佞修送罗兰去找人类的小镇看医生。当时佞修虽然动作粗暴,却也尽心在照顾当时年幼的罗兰。那时候得以佞修每日照顾,罗兰才能缓缓融入人类的社会生活。他教他怎么用炉火,怎么洗碗筷,怎么给伤口止血,怎么站起来昂首阔步。那一段时间在人鱼族漫长的生命,占的比例无足轻重,可罗兰始终最怀念的还是这位师父。 佞修上马后,罗兰随后上马,十四岁的罗兰身形较为瘦弱,他坐在佞修身前叫佞修抱紧他,免得在奔驰过程中颠簸摔下马。佞修依言抱着罗兰双肩,那模样仿佛他把罗兰抱在怀里。罗兰却是心想着他自己成年后的样子,别说抱一个佞修了,抱两个也没问题。烦恼归烦恼,谁叫人鱼族少年成长期间体型就是瘦弱呢。 马背上颠簸,佞修就当坐升级版的旋转木马,抱着罗兰闭着眼睛,居然打起瞌睡。好在佞修睡相顶棒,睡着前记得抱紧罗兰,睡着后也记得抱紧罗兰,睡醒后终于到目的地了。 这是一座黑瓦白墙篱笆小院门前养鸡鸭的典型小户人家组成的村庄,依水而建,湍湍河水流过村庄,河岸两旁种了些许凋谢了花朵的油菜花。村门口有座半旧不新缝隙里爬了青苔的牌楼,用墨黑的楷书写着“陈雅山庄”。 “村里的人都姓陈。”罗兰说着从马背上下来,牵着缰绳走进村庄。熟门熟路的路过几个篱笆小院,一间茶肆,在一颗巨大年老的古榕树旁的屋子停下,扶着佞修下马进屋。门前同样是篱笆院,可篱笆扎得整齐有致,院子地上铺了体面的砖石,几处木头支架上晾着些许草药。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屋子里走出一个着青衫的中年大夫,佞修的脸色实在太糟糕了,任谁看他都会觉得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大夫连忙把佞修扶进屋里躺下,望闻问切又是把脉,诊了又诊,对一旁担忧的罗兰长长叹了口气。罗兰心里就咯噔一下,马上做了最坏的想象,“他还能活多久?” 大夫愣了愣,摸着下巴上的一把山羊胡子,“细心调理,自然能如常人一般活到七老八十。在下担忧的并非他重症不治,而是他身中奇毒。” 身中奇毒?这又撒得什么剧情狗血?只要不是每个月圆之夜就化身为狼□□焚身□□妹纸汉纸基佬的毒就行了。佞大糙恹恹地掀了掀眼皮,躺在那就不想动弹。 罗兰对所谓奇毒有些紧张,好比警(和谐)察同志盘问嫌疑犯一样锁定了大夫,把所有能问的都问了一遍。大夫年轻时候在长安城里的医馆坐诊,阅历较深,他曾经见过跟佞修中同一种毒的人,所以他认得这种毒的病症:内力尽失,体格羸弱,病气缠身,视力大减,到了晚上几乎看不到东西。 还好不是狗血的狼性之药。佞修松了一口气。在这个节操尽碎,三观出走的年代,能保全童真是多么的重要,就算一辈子不能练武,他还能指望一下保持童真到三十岁转职大魔法师。到时候他依然酷霸狂傲拽,霸气侧漏分分钟迎娶世家白富美,出任族长、掌门、教头、山大王,走上人生巅峰。想想人生还是很美好值得期待的。 这边佞大糙脑洞开到异世界去了,那边罗兰还在仔细询问毒的解法。大夫也很为难,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解毒,只能把知道的消息都吐出来,“十年前我在长安城坐诊,遇到一个十一岁稚龄小儿中此毒,当时无药可解无法可用,那小儿却被收入华山纯阳宫做了掌门入室弟子。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如果一个小孩体质废了不能练武,那么纯阳宫的掌门收徒又是为什么?罗兰猜测纯阳宫的人知道怎么解毒。 大夫给佞修开了几幅驱寒安神的药,佞修就掀开眼皮慢悠悠的吩咐大徒弟,他自己报了几味草药,让罗兰找回来磨碎去汁,做药膏贴骨裂的左手腕。大夫见佞修熟练开药方的模样很是惊讶,“你也是大夫?” “非也。修某是书生。”他唇角含笑,气质温和清远,幂幂之中可见贵气。 引来罗兰几番侧目,目光控诉:你个土匪哪来的脸皮自称书生?   ☆、第5章 罗兰在陈雅村租下东边靠河的一间屋子,以供佞修修养用。 罗兰前生从未金钱烦恼过,那时候他凶名在外,又是一方大城城主,库存多少金银财宝常人根本想不到。如今在这个世界重生后,他打小长在天策府,天策府上下将士吃的都是官家饭,拿的是饷银,根本没几个钱。罗兰自己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没有为银子烦恼过,如今身边有个武功尽失体弱多病的佞修,他开始考虑怎么整点银子打点佞修的衣食住行。 虽然知道佞修本人糙习惯了,对衣食住行根本不会挑,但罗兰也不愿意怠慢了他。当年佞修以命护着他,如今到了他护着佞修的时候了。 用身上不多的银两去村里手艺好的裁缝家中扯了几批布,又请裁缝去为佞修量了尺寸。裁缝是个30有余的妇人,珠圆玉润看着很有福气,带着学手艺的女儿到了佞修家中。正面对上佞修,皆然面颊酡红,正眼不敢看佞修的脸,量过尺寸后低着头走了。 她们走后佞修有气无力地躺在竹制的躺椅上,“长得帅真是没办法啊。” 罗兰抽了抽嘴角,“你换了身皮后,毛病一样也没变。”他没事就夸自己的八块腹肌和长得帅什么的,罗兰已经习惯了。 扭头罗兰去屋后的河里打了两条黑鱼回来,炖了给佞修吃。 佞修顶着一张青春貌美的脸像个老头子一样坐在那,夹一口鱼肉,看一眼屋外的晴朗天色。罗兰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用小炉子煎药,顺便盯梢佞修,免得这不靠谱的临时起意就跑得没影了。 “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启程去纯阳宫。” 罗兰起了话头,佞修看了他一眼,跟记忆里最后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少年人身量不足身形高瘦,五官却很精致,神色平平淡淡,挑眉抿唇时另有一种冷冽。 “你不回天策府没关系?” 罗兰摇摇头,“那里太吵闹。” 罗兰以前在人类开设的骑士学院学习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的生活节奏和天策府很不一样。两个地方画风不一样,罗兰表示天策府怎么看都存在怪异感,尤其是天策府这一代年轻弟子里还有几个逗比,每天上蹿下跳尤其闹腾。罗兰如实把天策府里的情况说给佞修听,佞修听他说到那几个逗比弟子的时候觉得有些许熟悉感,仔细一问每天爱作死的逗比小团队的领头叫李凌寒,他就呵呵了。这可不就是他那个放荡不羁爱作死每天梦想砍死他亲爹离家出走多年杳无音讯的逆徒李狗蛋吗。 “你的武功比李狗蛋高或低?”佞修琢磨着问。 罗兰看了看佞修,佞修如玉面上带着几分闲适笑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李凌寒的天分很高,性格张扬肆意,今年二十又三,从四品中郎将。如果这人不是太爱玩,凭他的本事如今该有更高的作为。”罗兰徐徐说来,对同属天策府的李凌寒评价很高。罗兰的这副身体长到现在十四岁,在天策府七个派系之一无忌门下年纪较小的弟子,无忌一派的弟子性质偏向文职,所以平日里和领兵打仗纯暴力流的卫公派李凌寒没什么接触。偶尔在练武场上遇到,李凌寒还会单独把罗兰从列队里提出来,对他的小身板长吁短叹一番然后催促他练习枪法。罗兰觉得这个挺逗的。 李凌寒的武功比罗兰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佞修吃完鱼,把木碗轻轻搁置在桌上,行动之间一派温润,如清风揽月看得人心里舒坦,“是时候教训教训李凌寒了,打断他狗腿吧。”他可记得李狗蛋这逆徒干的好事,留书出走多年也没回来看看他,佞修当时有多失望现在就有多想打断他的腿。 “该吃药了。”罗兰把药碗端给佞修,看他乖乖地吹凉了喝,罗兰心中却是悲叹,他师父这深井冰吃多少药都没救的节奏啊。 师徒二人在陈雅村里住了小半个月,佞修的衣食住行被罗兰安排的面面俱到,合理的作息时间和饮食习惯,汤药补充,他的身体终于有了起色。至少不再气血两亏,脸上也有了一层桃粉的血色。更显得他风姿独秀,风骨无双。 盯着佞修这张越来越妖孽的皮相,罗兰觉得凭他中流的武功带佞修行走江湖不现实,于是他修书一封寄到长安城,叫个帮手来。 长安城距离陈雅山庄快马三日的路程,师徒两等了十日,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帮手。这天佞修照常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吹吹风,发发呆。 发呆这个老少皆宜的活动,做的肤浅了就只能是发呆,做得好了,那叫深沉。 至少村里路过的人看到坐在树下的佞修,都觉得他沉思的模样很有气质。 早已经弃治的佞修无所谓别人怎么想的。 罗兰叫来的帮手是一个常年在长安城西市摆摊的神棍,会看面相手相还会算卦,看相一次收5两银子,5两银子的概念是能供长安城里普通人家一个月生活,而算卦一次收百千两银,可谓暴利。罗兰认识这个神棍也有三四年光景,对彼此为人知之甚深,神棍的武功虽然不如罗兰,但有一种不能用言语解释的幸运值,仿佛在他身边就会有好事发生一般。重点是神棍挺有钱,罗兰和佞修一路上的盘缠就指望他了。 罗兰以前还是红月大陆闻风丧胆的诅咒人鱼时候,冷艳高贵鬼畜了一辈子,转而投生成人类后收起锋芒,渐渐变成如今的平和。此时罗兰在村门口接了友人过来,他的朋友出身少林寺,礼佛诵经不太行,少林绝学罗汉棍法、龙爪功、达摩武诀、袈裟伏魔功都只学了皮毛,瞧起来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和尚,浓眉大眼,相貌可谓大智若愚的典范,实则外拙内秀,法号为明修。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毕竟他算的卦很准,认识他的人见了都会客客气气喊声明修大师。 人生兜兜转转,终会相遇。追着赶着也就碰上了。 罗兰带着明修与佞修见面的时候,浓眉大眼目光清亮的大和尚直直望着佞修一张脸,几分失神喃喃道,“这天生挨雷劈的命格除了我英年早逝的师父外,居然还有人。” 你师父知道你这样说他,绝壁打死你知道吗。佞修招了招手让大和尚走近点,让他看看。大和尚依言走近了几步,佞修伸手就能摸到他光溜溜的脑袋,温和道,“你师父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走近了看,看清了和尚的真容后,佞修笑得越发温和。边上站着的罗兰起了一身寒毛。 “我师父泉下有知我这样说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大和尚如此说。 佞修:“呵呵。” 如果佞大糙列一个最想打断腿的名单,前面提到的逆徒李狗蛋高高挂起排在第一,第二的不二人选就是佞修的五徒弟唐二。唐二小时候是个当真不扣的熊孩子,天然黑,跟佞修相依为命又叛出师门,宁可当一个光头的和尚,也不肯跟着佞修吃香喝辣,非常之讨打。当年佞修忍了,忍到如今依然想打断他的腿。 如今佞修换了个马甲,唐二也重生在这个世界,唐二的样貌没有变,可佞修的变化太过巨大,难怪唐二这个熊孩子认不出。 佞修琢磨着自己现在武功废了,打断唐二的腿很不现实,想着来日方长,等以后恢复了武功再动手不迟,于是也不急着点破彼此身份,只笑呵呵的面对唐二。 罗兰也不知道其中关系,只当佞修天生看和尚没好感,才会如此反常笑得跟春花一样烂漫。 佞修门下一共有十二个徒弟,这十二个徒弟都没见过他们的师兄师弟,情况说起来复杂,其实也能解释。佞修的人生总结可以分成两个方案,方案一:他不是在穿越就是在穿越的路上。 方案二:他不是在养徒弟就是在捡徒弟的路上。 每次穿越到一个世界养大一个徒弟,佞修想到自己刚穿越那会带着系统,做着系统给的任务,[一代宗师]任务进度如今到了80%,他真是好耐心。这个系统专业坑他八百年,最后20%的进度需要在这个世界完成。结合系统的尿性,以及他武功全废眼睛近视身中奇毒的狗血情况推测,剩下的20%进度一定会让他为数不多的节操粉碎,体会到由一桶一桶狗血泼洒汇聚而成的江湖血腥。 这么想想,佞修突然好想去万花谷隐居怎么办? 于是佞修向爱徒罗兰提出去万花谷隐居,罗兰怎么能同意?佞修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他就一日不安心。罗兰也有他的顾虑,如果哪天佞修洗个冷水澡就引发毒,突然晕厥而淹死在浴桶里怎么办?太虐心了,墓碑上的题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当天佞修就坐上马车,车轮子轱辘着向着长安城以北的纯阳宫出发。 马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骑马,速度慢的同时造成了一种杯具。 比如半夜露宿野地的时候被神出鬼没有八块腹肌的唐门炮哥唐宴追上了。 唐宴引了同样的*香,守夜的罗兰和唐二相视一眼,纷纷倒地。佞修坐在火堆边听着夏天的虫鸣,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归岫,烟笼横山,山沉远照。 唐宴踏着夜色来,形影只单如同鬼魅,声音低哑而暧昧如同耳语,有种天然的凉意,“终于找到你了。” “我身上没有断魂草。”佞修告诉他。 “除了断魂草一事,我们还有私人恩怨要算。” “你想如何?”难道是记恨那几巴掌想打回来? 说话之间唐宴已经到了佞修面前,他蹲下身,仔细看着佞修在火光中平静的面容。 唐宴的手已经摸上佞修的脸,他靠得更近了,距离近的鼻尖对着鼻尖,“你跟我走。”唐宴再次感叹眼前人盛颜仙姿,占尽风流,无声亦是流光溢彩。 炮哥,作为基佬你已经很成功了,要酷炫有酷炫,要腹肌有腹肌,能不能请你去找另一个基佬搅基,放过我。佞大糙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该下毒手掐死唐宴了。 他近乎瞎了的视野里,看到唐宴身后出现两个人影。 下一刻,唐宴扑街。 罗兰查看佞修有没有挨揍,唐二从马车上找出一捆麻绳,麻利地将唐宴捆起来。他一边捆一边说,“罗兰的师父,你怎么招惹的唐宴?”唐宴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凶残嗜杀,喜怒无常,却也没听说过这个冷面煞神喜欢男人啊。 “都怪我长得太帅了。”佞大糙举着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心酸泪水,要多假有多假。 “我们该怎么处置他?”唐二询问。 “洗一洗切片下锅。”佞修举起筷子提议。 “……这不太好吧。”唐二觉得罗兰小伙伴家的师父父有点可怕。 罗兰有些自责,觉得是夜宵没喂饱佞修他才会如此饥不择食。   ☆、第6章 关于唐宴的处置,唐二认为应该等他醒后言传身教,让这位施主放下屠刀,弃暗投明,重新做人。而罗兰认为唐二太天真,对于贪恋美色的基佬应该直接砍头,就算不取他狗命也要砍了他第三条腿,用不着心慈手软。唐二倒抽一口冷气,觉得罗兰太偏执。 二人争执一番后来问佞修,希望他给个合理的建议。 佞修就说了,“把这个臭名昭彰的杀手送衙门换赏金。” 罗兰摸摸干瘪的钱袋,同意了。 唐宴被捆得结结实实,佞修凑近了看看,深深的为唐二的捆绑技术折服了:熊孩子打小不学好,捆绑技术这么娴熟,天天干什么去了。 唐家堡乃蜀中世家,机关、毒药、暗器皆是一绝,据说唐家堡中高流的弟子哪怕用指甲片也能当杀人的暗器,又据说被唐家堡的弟子舔一口都会死。不捆结实了不安全。 “据说被唐家堡的弟子舔一口都会死。”唐二很严肃地站在那,脸上凝重的神色让人不觉得他在说笑,火光明灭在他温和的侧脸打上浓重的阴影。 “有必要取下他身上藏的暗器机关。”说着唐二就下手,摸了几下只从唐宴衣襟里捞出一把梅花标,再摸索了一会找出几包药粉后就没东西了。唐二不太相信一个唐家堡的人出门只带这么点东西,在唐二天然黑的本性占上风做出什么有违常规的事情之前,佞修自告奋勇站出来。 “让我来吧,我熟悉这套。”佞修冗长的穿越史里好歹穿过两次唐门,唐门藏东西的方式他多多少少熟悉,更何况他之前扒光过一次唐宴,简直熟门熟路。佞修熟练地从唐宴身上收罗出一堆东西,袖里箭、化血镖、梅花镖、毒针、短匕、一串小铜珠,十几颗药丸,还有几片金叶子。他甚至在唐晏的手腕上撕开了一层假皮肤,取出了一片一指宽薄薄的刀片。 唐二看着有点愣了,直到最后佞修光明正大把金叶子都收进自己衣襟里,收工站起来抖了抖袖角沾到的泥土。佞修穿的还是穿越过来那一身白绉纱面料的里衣,和黑绉纱的外衣,面料都是纺织品里的上等货,黑袍上用稳色的银丝线沿着衣襟袖口衣摆上绣着锦绣花木纹,针脚细密精致。他穿着身上黑色显得稳重又文雅,哪怕他刚刚抢了别人的钱财,也是一派儒雅的君子模样。 唐二悄悄地对罗兰说,“担心着点你师父,除了雷雨天容易招雷劈外满脸桃花,平白走在路上也会惹事。” 佞修是不是满脸桃花罗兰不知道,但以他师父欠费的节操而言,大白天走在路上电光一闪被老天爷收了也有可能。看来有必要帮他捡捡节操了。罗兰一脸严肃地想。 第二天再启程,捆得结结实实的唐宴跟佞修、罗兰一起待在马车里,唐二赶马车。 唐宴醒过来后后脑勺钝疼,也不说话,冷眼看着佞修和罗兰。 马车内部空间并不充裕,佞修和罗兰坐在唐宴对面,接受着来自唐门炮哥的冷气。 “爱徒,坐远点。”佞修有点嫌弃罗兰。 “为什么?” “热。”大夏天的身上包两件衣服佞修已经不舒坦了,身边再靠着个活人,佞修怀疑自己胳膊背上闷出痱子了。 罗兰依言往边上挪了点位置,拿了蒲扇给佞修,却不知道为何始终安静的唐宴脸色更冷了,甚至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你就拿这破扇子怠慢他?” “唐大侠何出此言?”佞修接过蒲扇,自己也没在意扇子破不破,呼呼的扇起风来。 “……”唐宴沉默了,但狭长的双眼冷冷给了罗兰几把眼刀子后,转头看着佞修默默发起呆,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 佞修这个时候闲不住,“听说被唐门舔一口都会死,是真的吗?”原谅他孤陋寡闻不知道唐门还有这种奇葩设定,请问被舔会得狂犬病吗? 唐宴的目光的就流连在佞修的嘴唇上,不像之前的病态惨白,现在吃住健康气血好了嘴唇越发饱满粉嫩,唐宴微微眯起眼,“你可以试试。” 下一秒罗兰的拳头打在他脸上,唐宴挨了一记左勾拳人朝一侧倒下脑袋磕在了木板上,也不知道是脸疼点还是脑袋疼点。唐宴自己坐了起来,靠着马车壁再次闷声不响。 罗兰还想给他几拳,被大惊失色的佞修伸手拦住了,“小心被舔!” 唐宴:“……”舔你脚趾头也不舔这臭小子啊!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被舔就死的人。”罗兰皱着眉反驳,希望自己师父理智一点别道听途说。 在外面赶马车的唐二声音传来,“南疆五仙教有个浑身剧毒的弟子,据说他青面獠牙长得不似人,被他舔一口就会浑身发烫,一日之后昏迷不醒,两日之后浑身溃烂,三日之后气绝身亡。这人非常好辨认,除了他穿着南疆服饰外,身材高大,肩上总是背着一个小女孩。” 听唐二这么一形容,罗兰倒是记起来似乎真有这么一个人。 南疆五仙教地处中原西南地区,门派历史悠久,可能连他们门徒也说不出创教多少年头了。五仙教以蛊和饲养灵宠出名,教中弟子多是饲养灵蛇、圣蝎、风蜈、玉蟾、天蛛,所以中原人称呼五仙教又为五毒教。 五毒教如今的教主名为曲云,现今年近二十五六,身形样貌却是小女孩的模样,早年练功练岔了导致如此,活生生的天山童姥。曲云身旁有一巨毒尸,名为阿亮,是以活人之躯置入万蛊血池,辅助剧毒之物,用五毒教秘传上古炼尸*生生做成毒尸。不管阿亮身前如何俊秀儒雅风度翩翩,成了毒尸之后呆若木鱼无法思考,只听令于教主曲云。阿亮体格高大壮硕浑身是毒,曲云时常坐在阿亮肩膀上,倒也符合唐二口中被舔到就能毒死人的人。 想到曲云,再想到阿亮,佞修坐在马车里为自己扇着风,思想不免绕着地球飞了一圈,他在想曲云。曲云是五毒教前教主魔刹罗与汉人生的女儿,打小渣爹就跑了,她娘不知道怎么带这孩子,于是让人把还在襁褓中的曲云送去扬州七秀坊,曲云也就在七秀坊长大。 大唐有三大风雅之地,万花谷,长歌门,七秀坊。万花七艺,长歌四绝,七秀十三钗。 七秀坊的女弟子舞技超绝,剑术一流,当年正值妙龄的曲云以七秀坊弟子的身份名扬江湖。 正所谓“歌罢杨柳楼空心,舞低桃花扇底风”,说的就是曲云之貌,曲云之舞,曲云之绝色。 这么出色的大妹纸转头就给祸害成万年小萝莉了,多糟蹋,这年头才情、武功、性格都好的妹纸嫁出去一个少一个了,结果曲云变成了万年小萝莉,一辈子不能领结婚证的节奏啊!怎么能忍!佞修拧着眉头,越发不爽了,“可惜了曲云姑娘。” 罗兰还在诧异佞修的心情怎么突然就不好了,结果佞修转头给了唐宴一巴掌,“都怪你。” 无辜挨了这一巴掌,唐宴也有点懵,“怎么怪我?” “怪你姓唐。”佞修用眼角瞥着唐宴,语气也透着几分嫌弃之意。罗兰以为他随口找的借口,唐宴也以为是他随口找借口打他一巴掌。唐宴不免想到佞修这么喜欢打人脸,以后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虽说容貌好坏对大男人而言没什么可在意。但唐宴想到以后自己站在佞修身边,他风光霁月,他头肿如猪,就不般配了。 佞修还在想着大妹纸曲云。当年曲云练功练岔的那会儿五毒教左长老乌蒙贵起兵造反,其中的矛盾都是唐家堡的大小姐唐书雁怂恿出来的事,可怜曲云从此不能领结婚证,可怜阿亮翩翩少年郎全身整容从大毒尸。人家五毒教原本还能过日子,唐家堡插一手害五毒教搞内部矛盾,左长老乌蒙贵带着人另立天一教,从此五毒教一分为二实力大减。 怎么就不能怪唐宴了?是唐家堡有八块腹肌的汉纸就别啰嗦赶紧站出来,受了修哥这一巴掌。 马车在路上不快不慢,下午日头正盛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长安城外。 佞修掀起幕帘打量远处的长安城,用他的高度近视眼可见城墙高大巍峨,城墙后面高楼台阁笼罩在阳光中,林林立立向远方天边去,一眼看不到屋舍尽头,不愧为皇家之地气势威严。 在大唐之前有周、秦、汉、隋建国都于长安,长安的文化和繁华在历史上有着浓重一笔。有诗云:龙御宝盖招风雨,金阶玉梯朝天起,碧树银台千载立,弱柳残垣君王礼。 看了一会觉得眼睛酸痛受不了,佞修重新坐回马车里。唐二赶着马车慢慢跟上城门口进城排队的末端,看着队伍一时半会消不下去,罗兰去大路旁的茶肆给佞修端碗茶水解渴。 端着茶碗刚转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差点洒了茶水。 罗兰冷着脸抬头,见来者体型高大结实,一身红色长摆武装,一张五官俊朗的面孔,肆意张扬地冲罗兰笑着说话,“罗小师弟,你一走四个月,别来无恙?” 罗兰对着李凌寒那张脸实在高兴不起来,李凌寒在天策府中虽然是个暴力流的武将,但性格不像其他人那般直来直往,他心思多又难缠。罗兰这次被他逮到了,李凌寒非要带他回天策府不可。 端平了茶碗,罗兰望向佞修所在的马车,换了以前他师父身强力壮的时候,罗兰大可喊“师父快来打死这个逗比”,相信佞修会直接冲过来把李凌寒揍成一团烂肉。如今佞修的体格不行了,战斗力更是降到普通人的标准。 李凌寒见罗兰在看不远处的那辆马车,他跟着细细看去,见马车靛蓝色的帘布挑起,从后面露出一张霞姿月韵俊美清雅的面孔来。这么好看的皮相,可不就是迷惑人用的么。李凌寒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离家出走”四个月的罗兰,他想他找到了出走的缘故。李凌寒心里有了主意,跨步朝马车走去。罗兰端稳茶碗不动声色跟过去。 到了马车旁先把茶碗递过去,“师父,喝凉茶。” 一声师父喊出口,李凌寒前一秒闲然带笑的脸色就变了,厉声道,“罗小师弟,你生是天策府的人死是天策府的尸,哪里来的外人做师父!” 罗兰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师父自然不是外人。” 唐二凑过来,看了看李凌寒的面相,他打小是个熊孩子,说话从来不看场合,有什么说什么,“罗兰你同门怎么跟你师父一样天生挨雷劈的命格?” “可不就是天生是个妖孽么。”佞修慢慢喝完了茶水,把土陶的茶碗还给罗兰,口不渴了才有心思看李凌寒,“你走近点让我看看。” 李凌寒小名李狗蛋,是佞修的三徒,叫他狗蛋也是有原因的。佞修在大雪封路的一个山谷里遇到李凌寒,当时李凌寒还是一只哈士奇小狗崽,他娘是妖怪他爹是人,人妖殊途造成了他打小被人嫌,于是七岁的李狗蛋离家出走后遇到佞修。等佞修把李狗蛋拉扯长到他16岁了,狗蛋又离家出走了,说要去参军报复他亲爹。一走两年音信全无。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记得那时候是个中秋,佞修喝着小酒赏着月亮对身旁点着下巴昏昏欲睡的李狗蛋少年说:狗蛋,你十八岁的中秋咱们师徒两得一起过才行。 李狗蛋那时候揉着困顿的眼睛说好,转头留了封信就离家出走,李狗蛋十八岁时候的中秋节,佞修也没能等到他回来。 唐二在边上歪着头看戏,罗兰想着怎么摆脱李凌寒,而佞修想着当年给狗蛋气得每天都没精神。只见佞修眉眼带笑,一如春风拂面万里云舒。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凌寒不吃这一套,眉毛一竖就要毒舌几句,话没说出口,佞修笑着先开口了,“狗蛋,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自从来到这个大唐的时候,狗蛋这个名字李凌寒再也没听人说过,此时此刻骤然听到,心却是惊得一跳。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人,越看越像他师父皮笑肉不笑要教训他时候的模样。 李凌寒犹疑,“你究竟是谁?” 佞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凑头过来,我告诉你。” 李凌寒凑头过来,看距离够近了佞修一巴掌结结实实招呼在他后脑勺上,伴随着一阵怒声呵斥,“逆徒!!!有本事留书出走就别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打断你三条狗腿!” 李凌寒:“!!!!!”他的食人花师父还活着!   ☆、第7章 李凌寒前世当了一辈子将军,官拜辅国大将军,手中虎符号令天下六层兵马,他既聪明又有胆,像他师父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所以他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一待小皇帝十六能亲政在朝中站稳位置便放手兵权卸甲归田。 李狗蛋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是一朵巨大的长了两排鲨鱼牙的能在陆地行走的食人花,后来他师父修炼出人形却颠覆了他的想象,不是一朵狰狞可怕的食人花,而是一个眉目精致的小女孩。 他师父顶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萝莉皮既喝酒又爱欺负附近村子里的小孩,经常带着他换着地方吃霸王餐。他们师徒两不出两年就成了方圆百里地内恶名昭彰的霸王餐二人组。李凌寒如今回想起来,这件事在他成长的路上很大程度的帮助他练就了铜墙铁壁一样的脸皮。 后来他长到十六岁,他师父依然是小萝莉的模样没有长大,李狗蛋青春叛逆觉得要做出点事情报复他抛妻弃子的亲爹,于是他离开了他师父,转而从军。西北蛮族犯官家疆土,两族恩怨已久,边关战事不断。李狗蛋从军后就没从战场上下来过,大大小小战事打了五年,等他功成名就回去找师父。师父已经不知所踪。 李凌寒峥嵘岁月还没回忆完,佞修第二个巴掌已经打在他后脑勺上了,李凌寒也不敢躲乖乖地挨了揍,“师父,不想多年不见你已长大成人。”说着李凌寒眨巴着眼睛看着佞修的脸,“师父,你小时候可是个女孩子啊。”怎么长大了就变成男人了? “我小时候就是个男孩子,只是穿着女孩的衣服而已,你跟我活了这么就难道一点也没发现?”佞修两只手抓着李凌寒的脸颊肉使劲扯。 前世好歹是只有一半妖族血统,皮糙肉厚不怕挨揍,如今大势已去就是凡人之躯,李凌寒眼泪汪汪,“嗷呜呜~师父你轻点轻点轻点要毁容了。” “疼吗?” “QAQ很疼。” “要不是老子功力尽失今天非打断你腿不可。” “QAQ师父你武功尽失太好了。” “啪啪啪!”逆徒!接我几掌! “QAQ呜~师父你打我,你又打我,你还打我脸!” 别看李凌寒长得剑眉星目高大威武英俊不凡,其实小时候很爱哭,吃不到饭要哭,抓不到羊要哭,迷路了要哭,练功练不好也要哭,每天含着泪包走来走去。 罗兰和唐二已经在一旁看得心情凌乱无法言语了。 唐二是熊孩子,心里怎么想的就越过不提。罗兰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整个人已经不好了。既然李凌寒也是佞修的徒弟,那就是他的师兄弟,说实话在天策府的时候罗兰一直在默默嫌弃李凌寒这个很吵很闹的逗比。甚至忍受不了干脆离开天策府,出来自己旅行。 等李凌寒哭够了,他自己抹干净脸,挺直腰板又是那个威武雄壮英俊不凡的天策府少将军,他风度潇洒大方,冲沉默站在一旁的罗兰说道,“瞧你年纪,你一定是小师弟吧,师父多亏有你在身旁照看着。” “咳咳。”佞修捂着嘴巴干咳了几声,终归狠心地摧残了李狗蛋的期望,“狗蛋,你得叫他大师兄,他就是我跟你提过下半身是鱼后来修炼成人形的大师兄。” 唐二直直盯着身旁的罗兰,那双清明的黑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罗兰默默与李凌寒对视,“……” 李凌寒:“……”他想起在天策府的时候经常把罗兰从队伍里拉出来,说他身板弱,皮肤太白,脸长得像娘们,故意让他在大太阳底下多蹲半个小时马步的事情,头顶顶着碗怀里抱着坛子装满水的那种。 “狗蛋不想活了!师父你别拦着!QAQ” 佞修大手一挥,很是痛快的准了,“死吧,为师很久没吃狗肉了,尸身留下为师会好好享用。” 这么多年没见了,师父你依然冷酷无情爱无理取闹,说好的爱狗蛋举高高呢! 李凌寒再次抹干眼泪,痛痛快快对罗兰喊了一声大师兄,“大师兄,以前多有得罪,都是凌寒的错,大师兄心中不快尽可责罚凌寒。” “不用,我忙着帮师父恢复功力。”罗兰示意唐二继续赶马车进城,他去把茶肆的陶土茶碗还回去,一派云淡风轻,“反正师父恢复了,会打断你三条腿。” “……”见罗兰走远了,李凌寒扭头冲佞修撒娇,“=W=师父举高高。” 举高高?佞修掂量了下自己如今的臂力,扛袋大米都去半条命了还举这么大一男人? “举你个仙人板板,不如你来举我啊。” “=W=好久没听师父骂我了,甚是想念。” 狗蛋表示也要上马车和三生有幸得以再次相见的师父父好好联络感情,佞修表示上来吧,马车小你没地儿坐就蹲角落。进了车厢李凌寒发现被五花大绑的唐门一只,他下意识想一掌拍死他,“毒刹杀手唐宴?” “别打,我还指望拿他去衙门换赏金。” “师父,他不值钱,才200金。” “你有两百金?”佞修挑眉问。 自从重生后裤兜里再也没钱了,李凌寒眨了眨眼睛,“咱们还是送他去衙门吧。” 等罗兰回来发现车厢里多了长手长脚大个子的李凌寒,罗兰还没开口,佞修先开口赶李凌寒,“你去外面跟唐二作伴去。” 唐二很不满在外面嘟嚷,“我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 等马车进了长安城,李凌寒说要去信使那给天策府寄信说暂时不回去的事情,唐二举着钵说要去城里最出名的湖杨酒楼“化缘”,罗兰跟佞修去押送唐宴去衙门。 城里亭台楼宇数不尽,雕梁画柱技艺高湛,城中守卫看着都比别处来得有精神。 衙门在西市里头,用走的路有点远,到了西市后往来行人更多了,这里充满了人们生活的喧嚣声,街上摆的小摊摊主可劲儿地扯着嗓子向行人推销商品。 太阳有些大,人多就显得特别热。 佞修走到西市时候脸色就白了,被捆得结实只有两条腿是自由的唐宴看不下去了,轻轻开口,“你去一旁休息片刻,喝些水。” “哪有那么弱。”佞修还想继续走。佞修以前别说走几步路了,就算被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了几个血窟窿,该走的路一步一个血脚印也会走完。 罗兰从旁摊子买了伞给他遮着太阳,还有几个桃子给他解渴生津。 吃的东西佞修来者不拒,伞被佞修拒绝了,“又不是走几步就倒的小娘子,没下雨撑什么伞。”他捧着桃子张嘴要啃,身旁的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无声倒下。 倒下的是个穿着湖绿锻衣鬓角花白的50岁大爷,他躺在路中央像是胸口中箭一样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指着佞修。就像现场指认凶手一样。 佞修很快反应过来。这绝壁是碰瓷!想讹老子!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岂是好糊弄的! 桃子也不吃了,只见佞修宽大衣袖一挥,弱柳扶风不堪重负,如残蝶将死翩然倒地,躺在了老大爷身旁,他惨白的脸色透露着他身体羸弱,躺在地上佞修捂着自己胸口“气息奄奄虚弱不堪”对瞪眼的老大爷说,“大爷,好巧,你也胸口疼么。” 唐宴:“……”←突然不知道该对美人说些什么了。 老大爷:“……”←剧情发展太快,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 罗兰默默捂脸。   ☆、第8章 别以为老子没了武功就好欺负。 佞大糙躺在地上,如墨如瀑的长发散落脸颊旁,露出半张面色惨白的清俊脸庞,一双黑沉沉的凤眼半瞌着,像是即将昏死过去般。 他一倒下,周围行人散开了些露出真空地带,同样倒在地上的大爷指着佞修哆嗦着,对着佞修那张写满“老子现在很虚弱,老子现在快晕了,老子分分钟死给你看”的脸,最终“无耻”二字没有骂出口。 眼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大爷麻利地自己站起来,弓着身子钻进人群,转眼就跑没影儿了。有佞修贴心小棉袄之称的罗兰耐心地陪佞修演完后续,他正打算用他不足170的小身板面不改色威武雄壮打横抱起佞修去“看医生”,时候,人群犹如摩西分海露出仅仅隔了三米远的小摊子,摊子仅仅是盖了块青布的方桌,边上插着招牌工整地写着“杏林妙手”,后方坐着的摊主可不就是个万花弟子吗。这个万花青年稳稳地坐在那,五官深邃线条坚毅可见异域血统,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随时随刻在放电一样勾人,乍一眼看去他是个不要钱一样释放雄性荷尔蒙的英俊男人,仔细看去简直是个人形春(和谐)药。 江湖上实力顶尖的势力一句话囊括,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其中万花谷为六派之一,以太素九针、点穴截脉、百花拂穴手享誉江湖,万花谷弟子熟读《万花秘籍医经》,配合太素九针能起死回生。 华山纯阳宫出神棍,洛阳天策府出城管,南岭万花谷出郎中,专业技能过硬。这里不得不替一下,华山纯阳宫特产羊毛胖次,洛阳天策府特产狗策渣男,南岭万花谷特产弃治花。 如果在路上看到万花谷的人在摆摊治病,别犹豫了,他们悬壶济世收费便宜,医术功底扎实,人家是专业的。 罗兰一双黝黑的瞳仁直直望向安坐摊位的万花郎中,一片二两重的银叶子默默放在了青色粗布的桌面上。 因为囊中羞涩在长安城摆摊挣点餐费的里德尔微微含笑,从容地将诊金收进怀中,起身几步来到佞修身旁蹲下,他丝缎的墨色外衫像大部分万花弟子一样宽袖长摆玉带,衣襟、袖口、腰带上用暗红丝线绣满繁华花草盛纹。万花弟子或以大夫或以文人雅客自居,衣着穿戴总是很用心,辨认万花谷的人看他们穿的是不是黑衣,是不是黑长直就行了。再想分别他们是大夫还是搞学问的文人,走近点闻闻他们身上带的是草药香还是墨香就是了。 随着里德尔弯身蹲下,繁杂的墨袍搁在地面上,他暗红绣纹的墨衣和佞修银丝珑绣的墨衣叠在一块,里德尔细细看了看佞修衣襟上的绣纹,地上躺的分明也是个万花,看纹路地位只高不低。 为什么在万花谷从未见过此人?里德尔心中有了计较,拨开佞修脸上的头发仔细看看。 这时一个清香甜美大桃子轱辘从旁滚到佞修鼻子底下,佞修轻而易举地被桃子勾(和谐)引了。罗兰如愿见到自家的逗比师父睁开眼睛拿着桃子四肢健全地站了起来,于是罗兰脸上带了和煦的笑容对里德尔说,“大夫宅心仁术妙手回春,万分感激大夫救我师父一命。” 佞修啃着桃子站在罗兰身侧同意地点点头,啃着桃子笑眼弯弯,春江夜花般迷人眼球,“大夫医术真是厉害,现在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头也不晕了,胸口也不闷了,当真厉害。”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就见大夫摸了摸病人的脸,病人就清醒了,万花谷的医术好神奇么么哒。 里德尔抽了抽嘴角,“少侠不必多言,我也没做什么。”他转头对佞修说,“倒是这位同门师兄,不知出于哪位师父门下?为何在下从未见过你?”如果不是万花的人,穿着万花的弟子服出入江湖招摇撞骗,逮到打死绝壁不给抢救的机会。 “棋圣王积薪师父门下星弈弟子。”佞修回答得很快,口词清晰,眉目带笑。 棋圣王积薪真名流雅士,早年是唐玄宗的棋客,后来隐居万花谷,他性情豁达,喜欢外出游玩,一年里有十个月在谷外。 里德尔回想了一番棋圣门下的弟子,因为棋圣到处游走的缘故弟子并不多,这些弟子里或许有一个就跟着棋圣整年在谷外游玩,所以看着面生。里德尔又多看了佞修的面孔几眼,佞修回视,倒是他先开口了,“你长得有点面熟。” “兴许我们在谷中偶有见过。”里德尔更信了几分佞修是在万花谷露面极少的星弈弟子,他成熟英俊脸庞上露出几分友好笑意,放在贵族圈里这叫礼节性微笑,到了佞修眼里只能是作。 佞修以前有一个徒弟,这个徒弟智商很高,有反社会潜质,最拿手的技能叫“装”或者“作”。这个徒弟就算心里恨不得把你撕成一块块一条条,但他就是能当着你的面笑得温和有礼,把绅士风度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出身不好,上学后在满地贵族的学院里尤其受排挤,这些胆敢欺他穷欺他无势欺他无父母可依的人,后来都成了他小弟,像迎接国王到来一样虔诚跪在地上亲吻他法袍的衣角。 这个徒弟有个不太动听的外号叫黑魔王,还有个菜场一样普通的名字叫汤姆`里德尔。佞修记得这个徒弟少年时期长得像智慧天使一样漂亮,成年后长成什么模样他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佞修真的成了瞎子,看不到。 佞修认不出里德尔有原因,里德尔认不出佞修也有原因,都怪佞大糙有角色扮演的强迫性,他出演唐门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高冷的面瘫炮哥。在里德尔的记忆里,他师父能冷笑,邪恶笑,狰狞笑,但就是不可能落花春风拂面简直能美死人地笑,佞修应该是摆出的姿态随时随地高冷鬼畜看你不爽要你命。里德尔和高冷版本的佞修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突然被心血来潮的佞修摘下来。那段黑暗、压迫、逼人的岁月,都快给里德尔留下心理阴影了。幸好里德尔打小很坚强! 告别里德尔后,佞修问罗兰,“唐宴呢?” “那小老头站起来跑的时候他追去了。” “他不是被绑着吗?” “我看见他用指甲划破了麻绳。” 纳尼!指甲这么锋利!下次捉住了必须要拔掉。佞修凝眉细思,“……如此说来,被他舔到会死也是真的?” 罗兰满足佞修的好奇心,“唐二睡着时候我逼唐宴舔过他一口,唐二至今活得好好的。” “……”卧槽!罗兰你可知道唐二是你亲亲五师弟!仅此一个的五师弟啊!被舔死了就没有了!不要把他当成棒棒糖一样一次性消耗的物品使用啊! 长安城内西市主干道挺宽,两侧垒满屋舍楼阁,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佞修挤在一处人堆里看江湖人卖艺,卖艺的是个俏生生粉团的小萝莉,看装扮应该是个五毒弟子,个子娇小的小姑娘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堆在她脚边的石板比她人还厚重,吸引了很多人来看。可能有一半人是来看萝莉的,剩下小半人是来看胸口碎大石的,最后一小半人是怀着如下心情来看:石板你为何如此冷酷无情?萝莉你的胸口是否安好?生计如此艰难小姑娘被迫虐身卖艺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论多少块石板能压碎萝莉的胸腔血溅长街? 佞大糙默默举手他是最后一种的最后一种。 佞修滋滋有味看着表演,看了才知道这表演的不是胸口碎大石,而是魔术。五毒萝莉身边还有个细腰长腿姿容艳丽的五毒男青年,石板压在萝莉的小身板上,毒哥就举大锤负责砸,他是个看起来有妖气的男人,不止是长相还有气质。当毒哥手中大锤落下,大家担心萝莉会肋骨粉碎吐血身亡的时候,压在石板下的萝莉在大庭广众之下凭空消失。这是借着大石碎萝莉的噱头玩大变活人。 消失的萝莉突然出现在人群里,萌萌哒回到毒哥身边向大家抱拳笑。 毒哥扛着大锤子开口说话了,沙哑的嗓音说起话来仿佛飘着诡异的符号,听着特别难受。很平常的乡亲父老开头,路过此地压中间,最后有钱的捧个钱场,么么哒。萌萌哒的毒萝就举着一个小竹篓像乡亲们要表演费。 这年头会点外家功夫的人都能表演胸口碎大石,但大变活人的戏码还是很新奇,看现在这些观众的反应就知道表演效果有多好。打赏起来铜板一把碎银一把,小竹楼很快就满了一半。 等毒萝站到佞修面前,佞修笑容满面看着小萝莉精致熟悉的五官,一个饱满香甜的大桃子放在了萝莉手中。 萝莉拿着桃子愣了愣,“中原人,你给个桃子算几个意思?” “能吃。”佞修含笑道。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把吃排在第一位。罗兰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到竹篓里,“师父,我们走吧。” “能把这个孩子带走吗?”佞修看着五毒萝莉忍不住又摸了一个桃子递给她, “愚蠢的中原人,你以为用两个桃子就能哄骗我走?”毒萝冷笑,“我可告诉你,我师兄是个断袖,分分钟就把你吃了。” 细腰长腿站起来接近190的毒哥走了过来,听了师妹的话不置可否,盯着佞修的脸浪荡地笑了,“你……” “滚犊子。”佞修一眼都懒得看他,把他话头截住了。 毒哥噎了一口气,摸出一把虫笛就要揍,被他师妹拉住了,“师兄冷静,在中原人的地盘不要闹事。” 同时罗兰也在拦着佞修,他可清楚佞修现在身体是什么状况,绝壁是被打死的那个,“师父你文明一些,拿出你的文采和气度来。” 佞修看了罗兰一眼,大徒弟向来可靠,于是他赞同了罗兰的说法,重新端起温和雅致的笑容对毒哥和气说道,“翻滚吧牛宝宝!”   ☆、第9章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又白又肥又软的羊叫喜羊羊夫斯基玄一郎,羊有个好基友是只又黑又大又凶的狼叫化肥会挥发思密达灰太狼,他们生活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每天过着为对方捡肥皂的日常生活,有一天……不对,渣渣叔叔拿错读本了,今天不讲童话故事,我们来讲两个比较老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逗比叫佞大糙,她的职业是胸一甩奶四海的五毒毒姐,是个大奶妈。有一天她穿越到了流星街,满地垃圾和饿得憔悴的土著居民。 佞修就是在这里捡到了皮糙肉厚满脑子杀烧抢掠的西索,那个时候西索还是个脾气很差的小孩,动不动就瞪人。如何在流星街“快乐生活”的过程略过不提,故事的结尾佞修死翘翘了,杀她的人怕她会复活,将她的尸体分成三十多块扔在流星街各区。 流星街里求存的人再脏再苦都能忍,唯独饥饿成了跗骨之蛆折磨着他们,当他们看到一块新鲜的肉在面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等西索找来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回他师父的遗体,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他只找回了一块指骨。 另一个故事是发生在一颗名为黑星的星球上,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终年黑暗笼罩,一紫一粉的两个月亮挂在天幕中。这里的土著中有一种高大上的职业叫魔女,魔女这种生物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黑魔女柯西是佞修十二个徒弟里唯一一个女孩子,由此特别招佞修的疼。佞修简直是把柯西当女神来培养,事实证明佞修那么糙,根本不可能培养个女神出来。柯西一边作死一边长大,最后长歪了。于是愤怒的佞修把养歪了的柯西一巴掌拍死了,柯西当时觉得自己肯定死得不能再死,结果睁开眼,她重生到了自己小时候刚遇到佞修那一会的时间线上。师徒两又开始“你做饭来我烧菜,你吃饭来我洗碗”非常揪心的日常生活。揪心这词只针对重生的柯西。柯西很怕自己再被佞修杀一次,于是明天勤奋练习诅咒术试图咒死她师父。后来时候差不多了,佞修收拾行李就扔下出师的徒弟继续她的浪荡江湖路。 综上所述,西索和柯西遇到佞修,那时候佞修顶着的是毒娘的皮。转头佞修换了花哥的马甲,这已经跨越了一个门派,一个性别。西索和柯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街上卖艺遇到的人就是他们师父。 罗兰能在见面的时候认出佞修,除了他本身智商过硬外,心理素质坚实,再深造下去就能练成“你化成灰老子也认得出你”的绝世眼力……好吧,不吹嘘罗兰有多优秀了,其实重点是佞修当时先认出了罗兰。 佞修愿意当场和罗兰相认,是因为罗兰作为他的第一个徒弟,第一个总是特别的。 西索是个以打击别人*娱乐自己的抖S抖M双集合体,柯西是个以别人的不幸达成自己的诅咒术的职业黑魔女,这两人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他杀人她磨刀他分尸她挖坑的节奏,佞修怎么想都不觉得相认是个好事情。以这两大逆不道的逆徒本性而言,说不定相认后的第二天罗兰就会在锅里找到他身体上的一部分。 罗兰从一锅炖得烂熟的肉汤锅底挖出他炖不烂的黑长直,罗兰该有什么反应?吓死了怎么办?佞修想到如此长叹一口气,有些惆怅地看了看保持着萝莉时期样貌的柯西,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娃。他把最后一个桃子放在五毒萝莉的怀里,“好好吃,别浪费。” 柯西继续回头望自己的师兄,五毒教灵蛇使门下的西索,西索是个蛇精病,柯西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尤其是知道西索也是个穿越来的,他们两有着同一个师父后,柯西更加肯定他的师兄西索是个放弃治疗了的蛇精病。西索虽然经常发病,但柯西不可否认他的战斗力快要突破天际了。至少柯西跟着西索的这几年来没见过能打倒他的人。 快上啊,西索,咬死中原人!柯西抱着三个大桃子心中呐喊。 在佞修的一句“翻滚吧牛宝宝”后,西索不想克制拔笛子揍人的*了,他想把佞修打断四肢泡在蛊池里,毒虫的千丝百足会让佞修知道虽然勾引他师妹是多么不理智。 “师妹,我把他做成傀儡送你做奴仆。”西索弯着一双眼睛勾着嘴角,做出笑的样子可半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张口说话的嗓音低沉又沙哑,要多荡漾有多荡漾。 罗兰挡在了佞修身前,精致的面孔面无表情,气势不显弱,和西索对峙,“师父,该跑的时候就快些跑,我打发了他们两就去找你。” 你是什么战斗力,西索是什么战斗力?蠢徒弟,别逞强了。佞修按着罗兰的肩膀,他站出来两步继而挡在罗兰身前,“两位五仙教的高徒莫要动怒,其实在下乃云游四海的术士,手中一卦能知前世今生。今日有缘得以与二位相见,在下愿为两位算一卦,二位想知道些什么在下竭尽所能,为二位卜卦。” 西索是个没节操的,他从来不迷信,但柯西不一样,作为一个魔女她对占卜、水晶球、厄运征兆极为重视。 柯西知道这个世界有种人叫算命的,他们会用看相、签文、解梦、龟壳、铜板来占卜,多为江湖骗子,少数几个真材实料的不是在少林寺当大师就是在纯阳宫当道长。柯西仔细看了看佞修,是一个舒朗如云清俊如竹的美男子,年纪轻轻不像个神棍。 “你既然说你能算前世今生,那你说说我师兄前世是个什么人。”柯西冷声问,他们两作为穿越来的,前世的记忆保留得完好无损,分分钟能拆穿江湖骗子前世今生的把戏。 佞修端着世外高人一般的架子,毫不客气拆西索的台,“这位小兄弟前世并非常人,看面相命主火,若非赤眼亦是红发,形容诡谲多作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幼时孤苦无父无母,年少时技艺有所成,面涂粉着戏服,通天高塔中卖艺为生。毛病不少,喜欢年□□童。”佞修就是要端着架子说西索恋童癖,有本事来打他呀。 西索:“……”他那一把缭绕的嗓子说不出话了。 看他反应,柯西就知道佞修说的,哪怕只说对了一半那也说到点子上了,柯西歪了歪头,细软的刘海滑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有些俏皮,“你再说说我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前世整日挑食,所以胸口平坦了一辈子。”佞大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画风顿时就从世外高人转成坦率糙汉,相当接地气了。 罗兰都怕小萝莉会跳起来给佞修一耳光,防备着萝莉偷袭的时候,没想到萝莉双眼放亮犹如星辰之光,煦煦动人,“高人,其实我们师兄妹在找我们师父,既然你能看穿前世今生一定知道我们师父在哪里。” 前面给你桃子你喊人家鱼唇的中原人,转头忽悠你几句就改口喊高人,孩子,师父父看到你这样好忽悠真的很痛心!佞大糙抄着两只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仰着脖子对着天空呼出一口气,从袖子里摸出半块吃剩下的馒头,撕成四块,吃掉最大的一块剩下三块小馒头碎片扔在地上,他一双眼睛盯着地上阵亡的馒头尸体,指着地上的馒头毫无愧疚心的接着忽悠他两个徒弟,“此卦为艮卦,艮卦为山。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艮其身,无咎。《象》曰:艮其身,止诸躬也。” 柯西:“……”南疆人民表示压力好大,虽然通过了四级汉语考试基本读写及格了,但这些真的听不懂。 西索:“……”南疆人民表示压力真的好大,虽然通过了四级汉语考试基本读写及格了,但这些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佞修的目光从他们两的脸上掠过,不知道是不是柯西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术士看他们两的那一眼里透露出一个意思:叫你们不好好学习,听不懂被人忽悠了吧。 “艮: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意思是:抱住背部而抱不到全身,走在庭院里而看不到那个人。没有灾祸。”佞修这次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了,要是说到这份还听不懂,他们两的语文老师必须是体育老师代课的,“你们要找的是一个女人,此人行踪飘忽,左手缺一指。你们若是执意要寻此人,不妨行至黄河以北西域黄沙之境明教寻那人。在下有一言必须告知二位,艮卦乃易经六十四卦中第六十四卦,中下卦,卦象不甚明,多变数。” “高人你别谦虚了,你连我前世平胸都算出来了,我们哪有不信你的,我和我师兄今天就出发去明教!” 柯西和西索很快收拾好东西走了。 罗兰其实被佞修算命的这手技能震住了,“师父,你还会算卦?” “其实我不会,都是瞎扯的。”佞修从容地整理了下衣襟,迎风而立,风骨清透,端得是姿容清俊风度不凡,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他几眼才舍得走。 “如果你是瞎扯,那两个人怎么一副你说得很对的模样?” “因为我说得也是真话。”佞修看着长安城西市街道上往来人群,两个五毒蓝紫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尽头找也找不出来,“其实刚刚那两个,一个是你二师弟,一个是你四师妹。” “……你忽悠他们跋山涉水十万八千里去西域明教找一个不存在的人。”罗兰再次为他师父的没节操感到膝盖疼,“师父你这样对待二师弟四师妹真的没关系吗!”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我是为了中原武林的平静做贡献,少了他们两中原会清静许多。” “你都一两句话就把两个大活人忽悠出国境了……”在罗兰看来,他师父能面不改色把两个师弟师妹忽悠走,就有本事不留蛛丝马迹忽悠过他,“师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有。”佞修回答地很痛快,“其实唐二是你五师弟。” “!!!”师父你快告诉我,其实我们都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有你这样玩徒弟的吗!   ☆、第10章 佞修抄着手站在大街旁黑瓦朱红梁的屋檐下,躲着太阳想着用唐宴到衙门换两百金,可唐宴一跑就没了人影。佞修仰头就看到明晃晃蓝澄澄的天空,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对面酒楼里的菜好香,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向往,对身旁的罗兰说,“饿吗?” “饿了。”罗兰点点头。 “师父带你去吃饭。” “和李凌寒约好了在这等他。”罗兰看看时间,他三师弟李凌寒也该来了,作为大师兄就算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也该等上这么一会,等李凌寒来了一起。 “别担心,狗蛋自己会逮麻雀吃。”说着,佞修他回忆了一下李凌寒小时候一蹦一跳在厚厚的雪地上埋伏麻雀的场景,小时候多萌的一个孩子,佞修顺势再想了想如今李凌寒神采飞扬长开了的坚毅脸庞,果然每一个小动物长大后就会失去那份萌。佞修回忆完毕,以他低头就能看到罗兰头顶的身高优势,让他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罗兰的脑袋。 罗兰:“……”突然觉得三师弟命好苦,是错觉吗。 佞修领头,师徒两跨进酒楼,脚刚进了门栏一个抱着瑶琴的绿衣姑娘迎面撞进佞修怀里,她低着头走得又急又快,佞修身体底子虚,被她一撞立马脚下不稳当,眼看着要和妹纸一起摔地上了。罗兰从旁扶住他,一手托着佞修的胳膊让他站稳,另一只手轻轻点在绿衣姑娘肩头,她顿时倒退了几步,怀中瑶琴摔落于地,她抬起一张泪水涟涟的秀气面孔来。她抬手自己擦了擦脸上泪珠,“对、对不住两位大人。” 佞修从地上捡起瑶琴,检查了一下没有摔坏,“姑娘莫慌。”他放轻了声音,温声细语,“这琴看着有些年头了,却也是把好琴,幸而没摔坏。” 绿衣的姑娘还没来得及答话,她身后楼梯踢踢踏踏下来五六个男子,看神色打扮可不就是纨绔吗。 “姑娘别走啊,谢公子只想听你弹个小曲儿,你怎么就哭了呢。”说话的公子哥有个大肚腩,穿着身紫色绸缎衣衫,腰肚的肥肉把衣服绷得紧紧的,他动作大点就能迸裂衣服果奔一样,看着就替他衣服担心。 “姑娘今后卖艺莫在酒楼,要往茶楼去。”佞修低低说了一声后,马上开启“万花大爷”模式,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明艳张扬到轻佻的笑容,朗声道,“小娘子今天撞了我,就想走了?爷的胸口被你撞得气血翻涌心口乱跳,也不知道是否撞出了个好歹,有没有内伤,你岂能一走了之?” 站在一旁的罗兰就默默看着,他师父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想一出就来一出,分分钟就“调戏”起良家妇女了,业务还挺熟练,看他勾魂的眼神,还琴时候顺便摸摸那姑娘小手的动作,勾着人家姑娘下巴时候说话的神情,还真是满脸桃花满身风流,说话就算粗俗了,他也能表现得像个雅痞。 因为佞修的大爷模式表现得太像一回事了,罗兰都忍不住怀疑佞修是不是“真爷们”。想到此,罗兰使劲回忆当初佞修银甲加身红袍鲜亮长枪独守大唐魂的英勇身姿,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汉纸形象。为什么是女汉纸?!罗兰痛苦捂脸。 绿衣的姑娘见佞修态度、表情转变一两秒的事,心下明白了这位公子有心帮她,她低着头又抹了抹眼泪,“公子你要罚我就罚吧,我无父无母贱命一条,公子要是给我口饭吃,为奴为婢都使得的。” 听了妹纸的话,佞修一双凤眼水光涟涟情意绵绵,眉梢眼角皆是风流旖旎,口中定板,“既然如此,姑娘就是我的人了。” 姑娘看着近在眼前花哥那张脸,她脸红了。 剧情再发展下去,岂不是这个半路跳出来的男人要带这个妞结婚去了,要听小曲儿的谢公子不同意,他眼睛在佞修那身用料绣纹细节都讲究的衣服上转了一圈,马上端起笑容走了过来,“这位公子,这小女子不过是个卖艺的戏子,此等低贱出身你何必对她上心。” “江湖人不拘于出身。我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无需旁人指手画脚。”佞修不以为意,却是眯起一双眼睛,前一秒还风流情意下一秒冷厉如剑,连带着唇边那抹笑都多了几分湿寒邪意,目光直直盯着谢公子的脸上,“你又是谁?” 在佞大糙的瞪视中,谢公子感觉自己快被他的目光侵犯得要怀孕了,身后还有风月场里的狐朋狗友看着,他也不好这个时候怯场,硬着头皮报了自己在京当官的父亲名号,自称某某府里某某大人的三公子谢某某。 佞修就笑了,从容不迫摸了摸姑娘的小手,把人拉到身后,一双黑沉沉的凤眼看着谢某某的眼神意味深长,“谢公子好出身,想必令尊的威望让你在这城中如鱼得水般自在吧。”佞大糙那装B技能,真是熟练度满满的,仿佛他才是那个什么大人物一样。 谢公子家里父亲管得严,要是他爹知道他在京中用谢府公子的名头厮混,还不打死他。谢公子的脸色白了,马上作偮告罪,“谢某只是寻常官家子弟,多有得罪,望公子海涵。” “何来海涵,我也不过江湖草莽,只知道打打杀杀而已。”佞修带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开了,谢公子和他的狐朋狗友眼巴巴看着他们走开,跟在佞修身后的罗兰手中所持的红木银枪挺唬人的。 “姑娘若是不急,不如和我们用顿饭再走。”转头佞修就脱了浮夸的皮,恢复成脾气很好的模样,“尚未知姑娘芳名。” “小女林如如,今日有劳公子出手相助,无以为报,不如卖公子一个情报。”林如如抱着瑶琴跟在佞修身旁,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非常斯文。 “什么情报?”佞修这会有些惊讶了,敢情她还是个女特务?卖的什么八卦消息或者异形入侵的情报?没到外星生物侵略地球的程度,他就不感兴趣。 小二引路带他们三人去了清静些的角落坐下后,林如如放下瑶琴对佞修说道,“你可知道隐元会?” 这次不仅佞修,罗兰也惊讶了。缘由就在于隐元会。 江湖上各大势力盘踞,大大小小门派组织数不胜数,其中最为神秘的就是隐元会。 各门派都有自己的门派地址,像是南疆五仙教,扬州七秀坊,秦岭万花谷,嵩山少林寺等等,但隐元会的所在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有多神秘?就算两个隐元会的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对面站的是自己人。 就像没人知道隐元会的本部所在一样,也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内部情况。 神秘归神秘,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好比入口隐秘的万花谷哪天故意封了入口不让外人进出,过上两三年,别人也会自动说那个秦岭里藏着的万花谷啊,真是个神秘的世外桃源啊。隐元会最出名的是他们卖消息,什么消息都卖,只要买家出得起相应的价钱,隐元会就会把消息情报卖出去。传说给足了银子,隐元会甚至能说出剑圣拓跋思南的行踪,就连他的底裤长什么样子都能说出来。 不过不用隐元会给消息,开着穿越金手指的佞修知道拓跋思南在哪里,江湖上风云变动,此时烛龙陷落,南诏突变。苍山洱海南诏王阁罗凤野心重重,收容了叛逃恶人谷的三大恶人与明教叛教法王萧沙,勾结天竺智慧王与“圣僧”摩提耶罗,为图谋蜀中唐门而勾结青城一派,为图谋中原而勾结天一教和星宿派,罪恶滔天,人神共怒。 一时间,见面杀红眼的浩气盟和恶人谷同仇敌忾携手杀敌,各大门派除魔卫道各出其力,行踪成迷的剑圣拓跋思南将前往南诏皇宫杀大BOSS。 佞修掐了掐时间,算准了剧情到哪一步了。现在应该是囚禁在少林达摩洞第七层的血眼龙王萧沙逃出生天的时候。 萧沙这老匹夫作恶多端成为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血龙出渊必定在江湖上引起动乱。萧沙的大仇人,恶人谷谷主王遗风必定磨好刀要去砍这老匹夫,王遗风出来了,他的好基友浩气盟盟主谢渊岂有不来刷存在感的道理。说起来都是国仇家恨,故事写成书又臭又长,传说江湖上流传着三套书,详尽记录了王遗风和萧沙的恩怨,书名分为《红尘恩怨》《血龙之迷》《达摩龙窟》。 等佞修自己在脑子里过了遍剧情知天下大事后,林如如还在等着佞修的答复,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细,文静得根本不像个江湖人,“公子,你可有想打听的消息?” 坐在对面的罗兰眼巴巴看着佞修,期望自己师父靠谱点,问点有意义的事情,别又是些芝麻样的事儿。 “问什么都行吗?”佞修等着小二上了壶热茶,给自己沏了一杯。 “还需斟酌着告诉你些无关国家大事门派隐秘的小消息。” “那你告诉我,昆仑山上有神仙吗?”佞修严肃问。 佞修有个老对头叫永寂,永寂是个修道的剑修已经得道成仙,高冷中的典范,男神中的中流砥柱,因为种种原因和佞修相爱相杀,每次见面都要拼着性命干上一架。 基于永寂是战斗力突破凡人的真剑神,佞修再牛逼仍然是肉身凡胎,每次打起来领便当灵魂升天的都是佞大糙。升天着升天着佞大糙真的怕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剑修了。 罗兰揉了揉额角,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点水压压头疼。 “昆仑山有九天有刀宗有昆仑派,但没神仙。”林如如捂嘴笑,笑话佞修的天真。就像带小孩去看阿凡达一样,小孩问家长“麻麻,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吗”,问题的答案大部分人因为没真实见过外星人所以回答没有,但没见过不代表真的没有,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 但愿真没有,佞修掂量着自己的小命,接着仔细询问其林如如,中原地大物博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哪里有最好的酒。他找小二要了纸笔,让林如如用蝇头小字写了密密麻麻五张纸,等她写完,佞修小心吹干墨迹如若至宝收到怀中。而点的菜肴也在其间一一上齐,佞修抚手而笑,“先用餐吧。” 三人谈笑间刚拿起筷子,和尚唐二端着满满铜钱的化缘钵跑来了,“刚得了寺里消息,血眼龙王萧沙逃出达摩洞,往西域明教去了。我得启程回少林寺,不能再与你们同路了。” 罗兰心情有些复杂地望着不知道师父在这未相认的五师弟,“血眼龙王出逃,此事非同小可,你保重。”说完给了佞修一个眼色。 佞修接到罗兰的眼色,却也没想说什么挽留的话,“唐二,你快去吧。” “罗兰的师父,你身体弱,命格又容易挨雷劈,雷雨天气千万不要出门。”唐二临走之前忧心忡忡地嘱咐,仿佛他这个神棍已经看到佞修好端端走在大街上被雷劈的场面了。 唐二走后,三人继续吃饭,席间罗兰突然想起被佞修忽悠走的二师弟和四师妹,“他们去往明教,会不会在半道上遇到血眼龙王?” “怕什么,你四师妹说了你二师弟是个断袖,分分钟能把萧沙吃了。”佞修宽心得很,接着他又想到萧沙这么个粗犷糙老头,山洞里关了十几年没洗澡,香港脚估计治不好了,真吃起来分分钟给吐了。 罗兰仍然担心,好巧不巧,佞修怎么就忽悠他们去明教? 问题问出口,佞修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像对待弱智儿童一样摸了摸罗兰的脑袋,“你不知道明教离中原最远吗,他们去个来回,我们少说能清静一年半载。” “……”罗兰默默为可能杯具在半路上的二师弟四师妹点蜡,一路走好。   ☆、第11章 罗兰在人鱼族的名字叫涅阿斯,不过佞修习惯叫他罗兰,佞修这个人很随意,随意到了看起来有些潇洒的境界。就好比李凌寒有个正正经经的名字他不叫,非要喊人家李狗蛋,狗蛋小时候不懂事也就让佞修叫着,叫到现在佞修不改口了。 “狗蛋!过来。”佞修坐在酒楼里,看到路过门口的李凌寒张嘴就喊,其他座位上的客人也跟着往门口看去,见到一个轩昂伟岸相貌英俊的男子叫狗蛋这么挫的名儿,不禁摇头可惜。 至于李狗蛋本人,一听他师父喊他,马上双眼放亮大步跨进酒楼,几步走就坐到了佞修那桌去了。 “师父!吃饭呐。”李凌寒瞧着满桌子菜,口水嗒嗒,他小时候跟着佞修到处吃霸王餐,知道佞修总是有办法点到好吃的菜。这一整天就早上啃了两肉包子,现在肚子早饿了,李凌寒抓着筷子,又抬手给佞修倒了一杯酒,他师父很喜欢喝酒。结果发现一旁新认的大师兄正冷着一张脸看自己,李凌寒不禁心中忐忑,罗兰这个人平时看着脾气挺好,但李凌寒很少见他笑,似乎就是流离人群之外的局外人一样冷静自持。 “师父身体底子虚,不适合饮酒。”罗兰连着照看佞修两个月了,很清楚佞修现在跟过去不同,他再也不是那个能胸口碎大石,刀刃上耍杂技,马背上弯弓射着玩的逗比中的战斗机了。他现在是动不动就能倒下病上一场的体质,非常让人揪心。 “最近有点虚,不喝酒了。”佞修自己也这么说,只是眼神根本没从酒杯上离开过,“狗蛋,还记得师父以前说过什么吗?” “是男人,宁可喝死在酒场上也不能醉死在大街上。”李凌寒笃定回答。 “没错,我就是那个男人。”佞修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下去,“痛快!再来!” “在痛快岂不是要升天了。”罗兰一瞪眼,夺走佞修手中的酒杯,“师父,要想长命百岁就顾虑些自己身子。” 佞修看大徒弟真有发怒的迹象,口头一连做了答应说尽量不喝酒,接着悄声跟三徒弟李凌寒说,“下次我们出去喝酒别叫上你大师兄。” “师父,我上一辈子收罗了好多好酒想回结缘谷跟你喝,但是我回去你人已经不在了。”李凌寒也压着嗓子悄悄说。 他们两明目张胆地说“悄悄话”,罗兰心里记下以后不能放李凌寒跟佞修单独出去,然后默默低头吃菜。至于从李凌寒出现还是就假装自己掉线,稀薄自己存在感的林如如小心翼翼地打量李凌寒。 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林如如开口同李凌寒搭话,“大侠可是天策府李凌寒?” 李凌寒正色,“我叫李狗蛋,我不认识叫李凌寒的人。” 林如如:“……” 罗兰:“……”他突然觉得他三师弟的思想觉悟非常高,没脸没皮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佞修的真传。 李凌寒这个名字,放在英雄辈出的江湖里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隐元会的人的熟知天下秘事,自然知道李凌寒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大唐名捕有三人,其一是名头最盛的神捕吴糖分,案件到他手中必然鞭辟入里,神机妙算,将犯人捉拿归案,目前供职朝中。其二是铁面无私闻人微生,闻人先生明察秋毫,公正威严,曾经侦破一起震惊江湖的灭门惨案,目前供职朝中。其三是做好事不留名,默默奉献力量维护社会秩序的天策府李凌寒,他从来不破案,作为一个暴力DPS菜刀打手,李狗蛋喜欢在江湖上追杀声名狼藉作恶多端的社会败类,逮着一个咬死一个。日积月累,李狗蛋居然也上了大唐名捕排行榜,可喜可贺。 采访李狗蛋是什么支持着他为江湖默默奉献他的力量,惩奸除恶不求声名的回报,李狗蛋表示惩奸除恶什么的真的说的是他吗?真的没有搞错吗?他只是做门派日常效率比同门们快了点而已。天策府虽然把门中弟子当兵一样每日养兵练兵,但也像寻常江湖门派一样向门中有能力的弟子发放日常任务。 像是万花谷的弟子要出谷给平民百姓诊病施针,少林寺的僧人下山宣扬佛法,藏剑山庄的土豪们要进城壕无人性地消费造福扬州城的百姓,天策府的军爷军娘要接悬赏榜去追杀几个人,顺便赚点赏金为府里的小军爷小军娘买糖葫芦吃。 李凌寒就是天策府里揭榜最勤快的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有前途啊,林如如仔细打量着李凌寒的容貌,回头她要去画下他的画像送给其他线人。她工作如此努力,很快就能考工笔画十级,从此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找个佞修这样容貌出色的男人成亲了。想想有点小激动,她忍不住把目光黏在佞修身上,“公子年纪轻轻,公子的两位弟子瞧着年纪也不小了。”花哥你真的没在开玩笑吗,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两个徒弟一个十四岁还算凑合,另一个李狗蛋二十五六了,真的也是你徒弟吗?听说万花谷出来的人特别会养颜,三十岁的妇人也能像十几岁的少女一样。 林如如觉得自己快要摸到万花谷除了霸王洗发水之外最重大的秘密了。 关于师徒三个年龄相差诡异的问题,佞修放下筷子,有些惆怅地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都快一百五十岁了仍然是这副愣头小子的模样唔……” 眼疾手快的罗兰已经捂住佞大糙的嘴了,免得他满嘴跑火车,没看到对面的林如如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吗。 “师父,早睡早起少饮酒少说话才能长命百岁。” “我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该豁出去的时候就豁出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佞修坚持要现在喝酒。 等四人酒足饭饱,结账的时候佞修笑颜如花,“掌柜的,我这徒弟留你楼中洗盘子抵债,你家中若是有适龄的女儿却也可以考虑招他做入赘女婿。” 掌柜得简直要被佞修脸上绚丽的笑容迷花了眼睛了,再看李凌寒生的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的模样,还真动了招女婿的心思。 这会轮到李凌寒手足无措地被他师父扔酒楼里刷盘子抵债了。 “QAQ师父!不要扔下徒儿!” “狗蛋,为师身无分文敢上酒楼吃饭就已经有如此打算了,你留在这里跟掌柜的好好过日子,有生之年师父若是再游经长安城,一定会到这百年老字号的酒楼看看你。” “QAQ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好的爱狗蛋举高高呢!!!” “狗蛋,保重。”举高高个棒槌,再举下去你就不是狗蛋了,是一哑铃。 说完佞修一甩大袖子,头也不回,衣袂飘飘地走了。林如如抱着瑶琴紧随其后。 罗兰临走之前,还听到掌柜对李凌寒耳提命令这一顿饭统共多少银子,他要刷多少盘子才能抵消一盘素菜的银两,后面的三道荤菜是大头,小伙子要么入赘要么在后院刷上三年盘子吧。 被掌柜的逼婚的李凌寒一脸血喊住罗兰,“大师兄,为什么师父不留你刷盘子,难道你在师父眼里就比我好上那么多?” 罗兰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三师弟,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罗兰也很惆怅,“师父刚认我做徒弟的时候,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条海鲜。并没有比你好到哪去。” 闻言,李凌寒顿时毛骨悚然地发觉他师父看他的时候肯定只看到四个字:狗肉火锅! “QAQ大师兄,你去替我谢谢师父多年的不杀之恩!” “……”罗兰就知道他三师弟思想觉悟高。   ☆、第12章 林如如在与佞修分别之前,再次询问他,真的没有想知道的消息吗,她真的很喜欢他想送点什么给他。 佞修摇头笑道,“萍水相逢,修某何德何能得姑娘青睐,不如就此别过。” 说完就要走,林如如盯着佞修那张迷惑世人的脸,将手中瑶琴送出,“可知公子是懂琴之人,这琴就送公子吧。”说完低下头,还真有几分小女生递情书的羞涩。 罗兰就在旁看着,他师父本质上究竟是个多糙的人他就不点明了,给他琴还不如给他两肉包子来得实在。 结果佞修大大方方把琴收下了,“多谢姑娘一番心意,修某必然珍惜姑娘所赠。” 乍一眼看去,这两人有戏本里才子佳人的即视感,罗兰瞬间出戏,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师父。”不要勾(和谐)引良家妇女,你今天小手摸了,调戏也调了,还一起吃了顿饭,现在依依不舍定情信物也到手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喊林如如师娘了。 跟林如如分别之后,罗兰对佞修怀中抱着的琴几番欲言又止,“师父,你究竟为什么收下她的琴?” “你不觉得我带把琴特别有气质吗。”武功尽失的两个多月里,佞大糙已经深刻意识他不止战斗力成渣,系统金手指消失连带着他不是高富帅了,他现在穷得就只剩下气质,他要好好保护他的气质,做一个有文化内涵用气质服人的弃治花。 “……师父,你该吃药了。”罗兰还在盘算着身后包袱里还有最后一副药,得找个地方煎了给他师父吃下,巩固一下前段时间的治疗成效。 “不用吃了,我已放弃治疗。” “已经吃到最后一副药,忍一忍。”罗兰拖着佞修到路边一户人家敲了门,礼貌地向开门的老大爷说明情况,老大爷看罗兰推诚相见,又年纪轻轻,再看他身后的佞修脸色确实是久病的虚弱模样,也就请了他们两进门。 借了老大爷的炉子,罗兰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熬药,佞修就跟着坐在一旁。 老大爷倒了两碗茶水过来,对看起来就挺虚的佞修说,“公子不如到屋里避避太阳。” “多谢老人家一番好意,在下方才听屋里有女子声音,怕是不方便叨扰的。” 佞修推脱的时候罗兰就侧目了,他师父没脸没皮就算看到个女人光着身子在他面前跑过也能面不改色,加上大唐民风开放,见个闺中小姐又能怎样。 等老大爷走了,罗兰问他,佞修就回答,“我最近比较虚,就算有漂亮的女孩投怀送抱,我也抱不动了,不如不见。”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姑娘看得上你。” “我今天带着一把琴,自我感觉好极了。” “……”罗兰决定等夜里佞修睡着了,就把琴给扔了。罗兰表示,看到他师父变成一个爱女人的男人他压力很大,说好的变成基佬呢! 虽然佞修目前对勾搭妹纸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不妨碍妹纸主动靠过来。屋里出来个桃红衣裳的水灵灵少女,瞧着也只有十四五岁,少女见了罗兰就脸红,但还是走过来跟罗兰说了几句话。罗兰就像不开窍的石头,礼貌疏远地跟少女说了几句话后把人家少女的一颗芳心推开了。 少女见罗兰相貌不俗,却言辞冷淡,对自己更是正眼不看,不禁捂着脸羞愤地跑回屋里。 她走后佞修戳了戳罗兰,“我要徒孙我要徒孙我要徒孙。” “叫三师弟给你生几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罗兰得佞修真传,分分钟出卖三师弟,“他不是在聚德酒楼当入赘女婿吗,明年大概能生个徒孙了。” “狗蛋是个花心的,他或许忠于国忠于义,但别指望他娶妻生子。”佞修摇了摇头,继续戳罗兰,“我要徒孙我要徒孙我要徒孙,给生一个呗,给生两个呗,给生三个呗,给生一个足球队呗,给生一个营呗。” 罗兰拿着蒲扇用力扇着炉子里的火,“叫二师弟生。” “没听你四师妹说吗,你二师弟是个基佬,分分钟能吃掉一个大男人。” “叫唐二生。” “你五师弟是个和尚,你看看他的光头,你看看他的僧衣。” 真是不能忍了,罗兰肃然而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收了多少徒弟,难道就没有一个能给你生徒子徒孙玩的?” 于是佞修自己点了点,“十二个,感觉都是基佬。” ←西索膝盖中了一箭,狗蛋膝盖中了一箭,唐二中箭,西门吹雪中箭,尼尼中箭,无花中箭,亚撒中箭,汤姆中箭,叶小信中箭,三观跟着中了一箭。他们要是站一块,能跟佞修一起玩草船借箭。 作为佞大糙的忠实爱徒,如果叶小信在这里,他一定会跳出来大声告诉他师父:师父,你放心吧!我明儿就找个瞧着顺眼又贤惠的姑娘成亲,给你生两个徒孙,一个抱出去炫耀,一个家里打着玩。 好不容易把药煎好了,倒进碗里用扇子拼命吹凉,罗兰把药给仍然碎碎念要徒子徒孙的佞修,“师父,赶紧吃药。” “为师年纪都一大把了,想要个徒子徒孙玩耍有什么错,你哪天能完成我的心愿?” “师父你怎么不自己生?” “你确定?”佞修姿势端正地端着药碗,微微侧着头看罗兰,一张雅致的面容犹然带笑,乌黑的眼瞳似笑非笑。 罗兰试想了一下佞修抱着一个女人深情款款喊娘子的画面,画面不和谐到他接受不了,顺应心中所想罗兰宁可看到某一天佞修抱着一个男人喊我的小甜心。罗兰微咳,扭过脸不忍直视,“……师父,你真的想找个女人结婚?” “你说我这样的人,哪里能再祸害别人家姑娘。” 罗兰马上冒死提议,“我们还是找个有八块腹肌的师爹吧。” “噗——”一口苦药被佞大糙吐在一旁地上,他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罗兰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他拍背。 等佞修缓过来,茶碗里药洒了大半,他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冒出一层细汗,捂着胸口仍然气没喘顺畅,“逆徒,要呛死为师吗。” 瞧着佞修仿佛下一刻就要归西的难看脸色,罗兰心中自责,“终身大事,还要从长计议,师父既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徒弟也就不说什么了。” “……”老子看你不是想说些什么,而是想做些什么吧。佞修表示罗小兰你别装了,他已经看穿你了,佞修认为自己有必要防备着点晚上睡觉的时间,免得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身旁躺着一个□□八块腹肌的男人。不过比起每天晚上防备着而睡不好觉,佞修决定这两天甩掉罗兰,自己浪荡江湖去。 罗兰要是知道自己的逗比师父在想什么,肯定得哭一脸血给佞修看看。 两人当天下午离开长安城,赶马车的第一驾驶员唐二因为血眼龙王萧沙越狱的事情回少林寺了,第二驾驶员因为佞修专业坑徒弟的属性留在城里酒楼给掌柜的刷三年盘子,现在只好由罗兰去赶马车了。 马车轱辘着轮子渐渐远离繁华的长安城,向北而去,连着走了七天到了华山境内,炎炎夏日的天气到了华山脚下已是寒风飒飒,随着深入华山,气温更低了,远远能看到华山连绵山峰上霜雪银白,想来纯阳宫那边可能霜雪凝冰。 罗兰取出保暖的衣物帮佞修一一裹上,直到佞修披上最后一件毛斗篷仍然在马车里冻得瑟瑟发抖。进了终年积雪的华山境内罗兰的眉头就没有一刻是松开的。 “臭脸色是摆给为师看的吗。”佞修张嘴说话,口中吐出的气遇冷冻成一团白雾。 看着佞修明明穿了许多仍然冻得青白的脸色,罗兰叹了口气,取出早早准备好的烈酒递给佞修,“喝一口暖暖。” 一口烈酒下肚,佞修感觉冷入骨髓的寒气似乎驱散了些。罗兰也不敢让佞修多喝,他还不想给佞修写“于某年某月华山为驱寒而喝烈酒伤身而死”的墓志铭,罗兰摸了把佞修始终冰冷的手,“我们不能再坐马车了。得快些上华山。” 佞修以前的强大与如今的病弱成了鲜明对比,这几天晚上罗兰都是搂着佞修睡,可他的体温似乎怎么暖都暖不起来,有时候夜中惊心,罗兰几次以为自己抱着的人已经成了尸体。他白天时候还有些精神能跟罗兰贫嘴,可到了夜里睡熟后气息奄奄的模样,让罗兰忧心忡忡。 把车辕从马背上放下来,给马套上马鞍,罗兰带了点吃的然后带着佞修上马,佞修对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形象非常不满,“我已经穷得只剩下气质了,还打扮得这么难看,怎么整?” “知道了,以后给你买穿再多也显气质的衣物。”罗兰让身后的佞修抱紧他,扯着缰绳踢了踢马腹,棕红的快马撒开蹄子驮着师徒二人飞奔在华山连绵山路上。 罗兰整个人暖洋洋的像个暖炉,佞修把脸埋在罗兰脖子后面躲风渐渐有了睡意,非常宽心眯着眼睛酝酿睡意。倒是罗兰总是给突然没了声响的佞修吓一跳。 “师父。”又一次罗兰把昏昏欲睡的佞修从睡梦中叫醒。 佞修一脸血,“逆徒!敢让我睡一会吗!” “你不能睡。” “睡一下下又不会死。” “如果真不会死,我当然会让你睡。” “……”这个时候佞修尤其怀念他曾经寒暑不侵澎湃如浪涛的内力。 一路快马,马跑不动了,罗兰就用他的小身板背着佞修继续跑,跑到精疲力竭终于在入夜之前赶到纯阳宫门口。宫门口的守卫弟子乍然见到罗兰背着一个包得皮肤一丝不漏的人徒步上华山,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听他说明来意后连忙请他进来,另外有管事已经着小道士在厢房里升好炭火。 直到进了升了炭火而有几分暖意的厢房,纯阳宫的几个小道士帮忙,罗兰才把连着佞修腰身把他绑在自己身上的布条解开,将佞修放在床上剥开最外层的毛皮大斗篷,露出一张了无生气的面孔。 见他已经冻僵了,几个小道士连忙跟着罗兰给佞修揉手脚,揉了半天佞修终于体温回来了。 罗兰本来就背着佞修跑了一天,现在还能站着已经是他意志坚韧,刚给佞修掖好被角,他两腿如千斤灌注迈都迈不开,刚想休息一下厢房结实木门被人突然推开,一个刚出门想为罗兰师徒弄点姜汤的小道士差点被撞到鼻子。小道士捂着鼻子心惊肉跳要斥责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人时候,看清是谁就捂着鼻子讪讪喊了声,“冲虚师兄,你怎么到这边外客厢房来了?” 门外站的人,冷峻的面容,苍白的道衣,背上负剑,他一步跨进门栏走来,浸透骨血的剑意逼仄而来。 白衣道人站在床榻旁,乌黑的眼瞳直直看着昏迷中的佞修,他问带佞修来的罗兰,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人气,“他可姓佞,单字名修?行事不着调,说话又毒又贱?” 罗兰看这道人似以剑为脊骨,铁骨铮铮气势凛然,观其周身剑意,也知道他剑术大成,武功深不可测。罗兰给出了答案,“他确实如此。”这人是谁,对佞修的了解真是一阵见血。 白衣道人马上解下腰间佩戴代表他门内弟子身份的黑铁腰牌,给了一旁的管事,“拿我腰牌速速请上官师叔来诊病。” 拿了腰牌的管事见纯阳宫里最无情最冷漠的内门弟子今天的反常,心中的惊讶强压下,出了门后脸上才露出一副惊讶不已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然而罗兰见白衣道人掀开衣摆,在佞修床榻前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三个头后,罗兰已经没力气惊讶也没力气说话了,“……” “弟子西门吹雪,见过师父。”   ☆、第13章 佞修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闻着满屋子沉积到浓郁的药味,带着昏昏沉沉的大脑,他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弯身望着他的道姑,道姑生得很美,冰清玉洁若垂天之云,气质远芳若孤崖白兰,是个审美正常的人就会为她的美貌和气质而倾倒。 佞修卧在床上,顿时觉得头也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道姑的手,“姑娘,你缺情缘吗?” 西门吹雪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灵虚弟子傅婉鱼师姐正跟他师父佞修和颜悦色说笑。听内容居然是关于北地女子嫁人风俗。佞修走南闯北见识多,说起故事来也是专挑精练有特色的讲,引得傅婉鱼听他的故事津津有味,相谈甚欢。 西门吹雪转身刚把药碗放下,就听佞修对傅婉鱼笑言,“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婉鱼姑娘,你可愿同我……” “吃药!”西门吹雪冷着一张俊脸,在两人之间横插一个药碗。这才刚醒来多久,婉鱼姑娘都叫上了,再这样下去还得了! 药碗来得又疾又猛,棕黑色的汤药沿着碗边波荡了好几圈,堪堪平静下来,竟然一滴也没洒出。佞修接过药碗,抬头看给他送药的人,一身白底滚了黑边的道袍,墨黑长发束成一股戴了头冠,身后负着一柄长剑,身材挺拔,五官在佞修的近视眼里打了马赛克。 西门吹雪的突然插手让傅婉鱼松了口气,面对佞修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傅婉鱼自己也不能保证,下次他说“可请婉鱼姑娘同修某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时候她还能拒绝他。 傅婉鱼站起来同西门吹雪说了几句佞修病情好转,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后,仪态端正地向佞修道别,佞修很是不舍。 我的女神!记得回头看看我! 佞修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目送着傅婉鱼离开,临走之前傅婉鱼最后一次回头,佞修水润的眼睛简直让她迈不开腿。 于是西门吹雪冷冷的眼刀飞过去,傅婉鱼才狠下心走了。走时她心中黯然想到万花谷的人果然都是才貌出众容易招惹情殇的人物,她想到了近年听闻过的那个万花谷女子谷之岚,思罢她眉头未松,飘然而去。 房间里就剩下西门吹雪和佞修了,西门吹雪组织了一下语言先开口,“师父。” “你谁?”佞修反问。 “……”西门吹雪默默把手放在剑柄上,每一个逗比师父带出来的徒弟里面,总是有一个存在“为江山社稷万物苍生造福要不弄死这个逗比吧”念头的逆徒。西门吹雪穿越至今,长在纯阳观里,每天吃饭睡觉练剑练武,平静的生活直至如今再次见到佞修,“今天天气好干脆去弑师吧”的使命感无法控制的油然而生。对不起,西门吹雪就是那个因为三观太正直,理性大于感性而觉得佞修活着都要成祸害了的那个逆徒。 他觉得是时候完成人生使命了。 在他拔出剑之前,沉重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罗兰端着第二碗药站在门口,心情平心静气道,“西门师弟,该忍耐的时候还需忍耐。” 佞修那么多徒弟里面,只有一个徒弟酷炫的用两字开头的姓氏,“难道你就是那个连几只鸡都不让我养的逆徒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回想一下偌大山庄里密密麻麻满地跑的小鸡仔,拉屎拉得连落脚的干净地皮都没有,他又想拔剑了。 “刚才看见傅姑娘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看,忧心忡忡的,是不是师父你又干什么坏事了?”罗兰端着药碗坐到床边,见佞修手里的第一碗药还是满满的,催促他快喝。 佞修端着药碗,瞅着色泽深重的汤药就没胃口,转头问西门吹雪,“阿雪,你愿意为师父生去找个妹纸生几个徒子徒孙吗?” “不愿意。”这三个字西门吹雪说得斩金截铁,可见他主意已定,宁可留在道观里生太极也不生男生女。 “既然如此,我们师门传宗接代的任务只能由为师来了,傅婉鱼姑娘真是好相貌好才情!”佞修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和道姑情缘手牵手在晴昼海中散步的温情亲昵场景了。 对于佞修想跟傅婉鱼情缘的脑洞,罗兰已经没其他话好说了,“快吃药。” 佞修一口闷下第一碗,第二碗跟上,等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罗兰才循循善诱,“师父,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过,不祸害其他女孩的吗。”说好的八块腹肌师爹在哪里?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师父我们来好好谈谈人生,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吗?”罗兰已经做出长期奋斗的准备了,今天就算到天亮,也要把他师父越来越歪的自我认知掰正! 罗兰问出问题后,西门吹雪不禁侧目。佞修他胸口能碎大石,卖得了糙,泡得起妹纸风花雪月,搅得了基情花台金菊,当真纯爷们。罗兰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深意? 佞修:“我小时候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又不是个秘密,但终归沧海桑田,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穿越真是一个神奇的活动。 西门吹雪当头中了一箭,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他认识佞修这么多年,看他作为一个男人言行举止毫无违和感。 “现在呢?”罗兰继续问。 “现在?现在我不是一直都帅得没有盆友吗。”佞修诧异反问。 真是不能沟通了! “……”罗兰站起来,端着两个空药碗默默走了。 西门吹雪僵硬着一张脸,被佞修拉着又讲了一会话,意思意思的关心了一下西门吹雪的生活状况,然后开始打听预备情缘傅婉鱼的情况来。 虽然西门吹雪在纯阳观长大,但因为武痴的属性专心于剑道,极少跟同门往来。就好比他和傅婉鱼,虽然隔着两三天就能见上一面,但多数只是点头之交,话都说不上。佞修向西门吹雪打听傅婉鱼,别说她的生辰八字了,连她的喜好也不知道。 幸好佞修没纠缠这个,提了几句也就住口了,西门吹雪才开口说起自己的事,“我在纯阳观有一师父,乃冲虚真人冲虚子。” 纯阳前掌门吕洞宾有六个亲传弟子,前掌门退休后大徒弟李忘生光荣上岗做掌门。纯阳六子名噪江湖,至今少有人知纯阳其实有七脉,除了纯阳六子的静虚、玉虚、灵虚、清虚、紫虚、金虚外,还有护法冲虚。 冲虚真人隐世多年,常年不见外客,门中年轻弟子也不曾见过他。就连冲虚真人的大徒弟西门吹雪也很少见到。 说来也奇怪,入了纯阳观,弟子们总会有个道号,也不知道为什么冲虚真人没有给他座下的亲传弟子西门吹雪起道号。纯阳的大小道士们看到西门吹雪又不能不打呼,多不礼貌啊。于是纯阳弟子见了西门吹雪,总是冲虚大师兄这样喊他。 西门吹雪现在跟佞修讲的冲虚真人,对佞修而言非常重要,“师父,你中毒了。”也不知道西门吹雪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同时深沉又严肃的。 废话,老子不是中毒了难不成中彩票啊,“阿雪,有话你直说。” “十几年前,冲虚真人中了跟你一样的毒。” “然后他也变成病秧子了?” “他找到了解药。” “所以他没有变成病秧子?” “毒虽解,仍有忧虑。” 佞修猜测,“最惨不过他毒解开了,功力大曾,人却不举了。”东方不败教主发来贺电。 “……”西门吹雪别有深意望了他师父一眼,“冲虚真人用奇药解了毒,却返老顽童,至今维持着年少时的模样。这也是他不曾在外人面前露面的缘故。师父你想解毒,需见上冲虚真人一面。解药配方只有他知。” “解毒的事情不急,等为师解决了终身大事再去见冲虚真人也不迟。”佞修觉得冰清玉洁的道姑比一个返老还童的怪老道有魅力多了。 西门吹雪简直不能忍自己的逗比师父了,“解毒为重,莫要为儿女情长耽误事。” “你大师兄一直想让为师找个男人过日子。”佞修叹了口气说,“我怕再不解决自己终身大事,某日早上醒来,身旁会躺着一个男人。” “或许正如大师兄所言。你该找个男人。”提到佞修的性向,西门吹雪脑门阵阵发痛,真是不忍心再提它,说出来他也纠结难受。 闻言,佞修静默一会,乌黑的眼里仿若有光华流动,如黑夜里的流星光华刹那,“拿剑来。”他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露出一身素白里衣,脸上苍白病容难掩。 “你身体尚未康复,此时不该练剑。” “谁说我要练剑了。老子要削死你们这些逆徒!有像你们这样推着赶着让自己师父当基佬的吗!老子就算现在是病秧子,难道就没女人要了吗?走着,我们马上去见冲虚真人,把毒解了,老子出门就勾搭一条街的良家妇女!” “冲虚真人常年外居论剑峰对面的云台仙境。从此地至云台仙境,快马要半日,马车要次日方达。师父大病初愈,不宜见风,不宜远行。师父好生休养,再过几日我安排马车同师父去云台仙境。” 西门吹雪看着他过去力大如牛身强体壮的师父变成现在从床上坐起来,都能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颇有感慨。 这是见证一代威风八面鬼畜攻怒转貌美如花病弱受的感慨。 扶着佞修重新躺下,盖好被子,西门吹雪塞了两本书给佞修打发时间用就走了。 一从房门踏出来,就跟站在门口的一小孩对上眼。小孩一身白底滚了黑边绣了祥云的道袍,模样如冰雪雕琢,肤色白皙润泽,眼睛明亮又大,只是年纪小小气势威严不凡,小脸上的表情亦是跟西门吹雪如出一辙,同样面无表情冷意逼人。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喊了句,“师父。”这小孩可不就是冲虚真人。 西门吹雪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在想冲虚真人每天到佞修的门外守着,怎么不进去看看。 冲虚真人原先叫永寂,入了纯阳观后又多了个别称叫冲虚子,他和佞修的关系说起来都是孽缘。 一大一小干瞪眼了一会,小的终于肯开口,“他可好些?” “上官师叔诊过脉,道他蒲柳之姿望秋而落。” 小孩负手而立,却是叹了口气,“他此时虚弱,若是见了我必然与我大动干戈一番,怕是又伤了心神,待他好了再让他见我。” “依师父所言。”行了礼,西门吹雪自行先离开了。 道衣男童在门外又站了些许时候,才无声离去。 又几日,佞修渐渐能下床出门走动。 这天他拉着他的大徒弟罗兰,悄悄说,“爱徒,你眼神好,看看我身后树上是不是有个白衣服的小孩。他悄悄跟了我好几天了。” 罗兰抬头看着那棵枝干苍劲孤直向天的巨大松柏上,青绿不衰的针叶上雾凇如盖,因天气寒冷,松柏积风累雪像披了身白衣,乍一眼看去,树上白衣男童似乎和松雪融为一体。 罗兰每天都跟佞修呆在一块,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不知道现在武功尽失,眼睛不好使的佞修是怎么发现有人跟踪的。罗兰把它归咎于佞修野兽一样的直觉。 自认神不知鬼不觉的痴汉永小寂:“……”   ☆、第14章 永寂少时修真,与佞修有过一次接触,当时只觉遗憾,但不至于他记挂。悟道千百年,一朝得道化仙灵之体,他已是傲骨通透的剑修,不期然再遇到佞修。 不期然之间,两人相遇,一次,两次,三番四次。 或许佞修只把永寂当人生过客中的一员,当恨则恨,当过则过,回头就当不认识。 但永寂没他的豁达,一次相遇,两次相见,三番四次怎么又是他,便有了执念。 一树一菩提,一笑一尘缘,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能陪伴他坐看日月沉沦,山河浮生,那个人一定是佞修。即便哪日归隐山林,篱前红药为谁栽,年年知他。他已是心满意足。 永寂生性寡言少语,外人看他自然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甜言蜜语他说不来,面对佞修更是心有戚戚,怕多说多错。而佞修看他,佞修眼里只看到一个战斗力爆表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的BOSS,谁特么要跟BOSS交朋友?更何况这个BOSS是基佬!已经不能跟BOSS好好玩耍了。 一朝穿越,永寂似乎被卷入怪圈,仙骨神台已消,千百年道基已毁,一夕之间他竟无声无息成了凡人。 像凡人一样每日五谷杂粮,清晨醒月落息,会生病会受伤,只是中过一次奇毒后他返老还童,维持着幼童的模样。 初时伤神于自己肉身凡胎有生老病死,却不知佞修身在何处,得思忆,不得见。幸而遇到佞修的徒弟西门吹雪,永寂暗自焦虑的心才沉静下来,只要西门吹雪在,他守在华山终于一日能再见到佞修。 幸而如今见到了。 永寂站在树上,一声不吭望着树下抬头望的佞修。 清俊的容颜难掩苍白病色,青丝凌风,华服广袖,一层又一层衣物包得严严实实。手中捧着玲珑袖炉,正是前几日他命道童送去给他的那只。明明穿了那么多,怀中抱着袖炉,可他依然苍白不见暖。 此时佞修眯着眼睛,努力辨认树上蹲的小孩,“你下来,我保证不打你。” 永小寂“……” 罗兰直为自己师父的节操而擦汗,这才多大的小孩,就威胁上了。 永寂纵身一跃而下,像一片青云轻飘飘落在地上,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看着佞修。 佞修眯起眼睛,“轻功真俊,跟叔叔说说,你跟了我几天了?跟着想做什么?” 永小寂心情颇为纠结,男童的声音带着和他年纪不符的老成稳重,“你不认得我了?” “我该认得你?”佞修反问,漆黑的双眼看着永寂,看得到他小小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永寂知道佞修现在眼睛不好了,迈腿走近了几步,月白锦缎的靴底踩着今早一场雪积起的松软白雪,悉悉索索的声响。永寂径直走到佞修身前方才停下,明亮乌黑的眼睛看到佞修弯下腰凑近了脸,近到永寂能看清佞修细密的睫毛如鸦羽落下小片阴影,没有血色的嘴唇。 “你瞧着有些眼熟。”佞修仔细打量着永寂的小脸,冰雕玉琢般的漂亮小男孩,看着有点像那个谁谁谁来着。佞修想了想,恍然大悟,鼻子眼睛嘴巴长得都像那个阴魂不散走哪都能遇到的BOSS永寂,“你爹是不是那个能一年不说一个字闷声不响尾随无辜路人的逗比永寂?” 永小寂傻眼了,直愣愣地望着佞修。佞修仍然弯着腰近乎鼻尖对着鼻尖看着他,永寂在佞修瞳色漆黑的眼眸里看到倒映着自己幼小稚气的模样。当机立断,永寂心平气静沉声道,“我乃纯阳冲虚子,并不识得你口中之人。” “你是冲虚子?”那个吃药吃得返老还童的冲虚真人?佞修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永寂的小脸,还真没有易容的痕迹,“久仰冲虚真人盛名,在下佞修,接下来的时日多有讨教。” 出其不意被摸了把脸的永寂,“……你身中诡毒我已有耳闻,解毒之事不急于一时,还需等你多调养几日再议。” “修某耳闻真人多年前同中此毒,取奇药服下毒性虽解却也落下身形及幼之症。”佞修心想着,自己要是解个毒就变成一辈子的小孩模样,还不如不解了。 永寂知道佞修的意思,小脸上表情微妙,“我当年服用的丹药天下仅此一枚,你想解毒只有另寻他法。解毒之法我已有头绪,必然助你驱毒恢复功力。” “有劳真人。真人你祖上是否有个道号永寂的长辈?”佞修瞅着永小寂的小脸,不死心地再次问询。 “不曾听闻。” 又客套地说了几句,永寂就假装自己还有事离开了。只是罗兰看永寂离开的脚步有几分仓惶败退的急迫。 佞修目送永小寂的背影远远离去,而后脸上悠然笑意退去,糙爷们本性占了上风,“槽他大爷,这家伙化成灰老子都认得出来!顶着长嫩脸就能唬我?爱徒走,我们去研究研究怎么打死他。是时候把你流落在外的师弟师妹们找回来了,师父带你们组团刷BOSS。”恭喜大侠练成江湖失传多年的绝技[你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你]。 “为什么要打死冲虚子?”罗兰询问。 “因为他是BOSS,打死了能掉装备掉金币掉经验。” “打死了他,你的毒谁来解?” “等他替我解了毒,咱们再打死他。” “……”师父你这样恩将仇报丧心病狂良心出走翻脸不认人真的好吗? 识破永小寂的真面目后,佞修再见到依然武力值爆表的西门吹雪,笑如春花炫目,“爱徒~”那一把温润嗓子像一捧娟娟清泉流进心底。 西门吹雪收回踏进门口的半只脚,扭头就要走。 然后就听佞修不急不缓徐徐道来,“是时候给你找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了。哪天师父不在家,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还能跟你玩一把[你师父出门了阿雪快到小树林来]的游戏。” “……”西门吹雪硬着头皮走了回来,“师父多虑,我一心向剑,旁物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佞修端着茶碗,不动声色瞥了眼西门吹雪额角绷起的青筋,“你知道冲虚子是什么来路吗?” 是与你恩怨爱恨难断的人。西门吹雪心里清楚,但也并不表示,以他所看,这两个人之间的事,谁也不该插手,由他们自己了断最好。 见西门吹雪不说话,佞修倒是给他气笑了,“既然你早已知道我们之间有恩怨。你还敢为他说话,引他替我疗伤解毒。” “弟子自然以师父身子安康为重,不敢叫师父劳神费心。” 老子现在满脑子是各种组团刷BOSS的攻略,吃饭的时候想,洗澡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连勾搭情缘的时候都在想,还不劳神费心?最近傅婉鱼妹纸都不来找他聊天了,一定是觉得他经常走神不尊重她,太揪心了! “拿剑来!”佞修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做什么?” “不能忍了!我找永寂单挑!” “……”这哪里是去单挑,是去送死。 佞修打定主意要去找永寂打上一场,手里抓着从西门吹雪身上抢来的长剑,出门找永寂插旗打架。西门吹雪目送他离去后,对院落里守着的两个道童吩咐,一个去通知罗兰,一个去通知永寂。 等罗兰飞奔过来阻止佞修去送死,经过太极广场后在三清殿找到了佞修。 原来佞修走在半路上,看到预备情缘傅婉鱼姑娘,他马上把砍永寂的事情放到了一旁,浪到傅婉鱼身边去了。 傅婉鱼面对佞修不掩饰的好感也很为难,纯阳观虽然讲究武学至上心如止水的清修,但弟子婚配仍然自由。傅婉鱼有一个感情亲厚的师叔叫祁进,祁师叔以前有个情缘是个万花谷的花姐,一段虐恋情深以有情人不得眷属的结局收场。傅婉鱼小时候听了她祁师叔的感情史后就对万花谷的人有了本能的微妙恐惧心态。 何苦沾惹情字,鱼尚且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不如不识情爱滋味。 傅婉鱼面对着佞修却说不出直白的拒绝,委婉道,“我生于纯阳,亦是死于纯阳,我非纯阳弟子不嫁。” 佞修睁着一双半瞎的眼睛,对傅婉鱼脸上的为难神色视若不见,当场许诺:道姑么么哒,我马上去学纯阳二内,等我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么么哒! 他转头就去找负责教导纯阳弟子武学的祁进道长学二内,衣袂当风,黑发飞扬,嘴角透露的几分笑意随心风流。 “借问渣男何处有,牧童遥指东都狗。把妹技术哪家强,太极广场找纯阳。”马上学纯阳二内,穿纯阳道衣,太极广场建公寓,迎娶女神做人生赢家,人身如此圆满死也瞑目了。佞大糙屁颠屁颠跑了,拦也拦不住。 傅婉鱼僵硬地扭头问随后赶到的罗兰:“……方才,是不是我听错了。” 罗兰捂着嘴微咳,面对着傅婉鱼不敢置信的脸有几分尴尬:“咳咳……我来得晚,只听到太极广场找纯阳。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完他就追着佞修去了。 傅婉鱼已经看到风流儒雅惊采绝艳的花哥形象碎成满地碎片了。 经过青石牌门时候罗兰不经意间和躲在石头后面道袍滚了黑边往庄重打扮的永小寂对上眼,罗兰停下脚步看着永寂稚嫩的脸颊,“……”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充分表达他内心想法:怎么又是你? 没算,又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永寂最近觉得根本管不住自己两条腿去哪。   ☆、第15章 在佞修决定学纯阳二内做只纯羊后,三清殿前时常能看到一个华服广袖长发披肩的万花和纯阳年轻弟子在一块练剑的景象。 这天天刚蒙蒙亮,佞修醒过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在思索人生。 他想了很多,比如他现在武功已废,没有八块腹肌,身体素质垮了,系统金手指也被砍断了,真的还有妹纸愿意跟他共度一生吗? 未来的路无非两条,要么想办法恢复武功,要么找个山清水秀的山沟沟安居。如果找个山沟沟做个平头百姓,身边没有情缘相伴,岂不是吃饭睡觉打秋风都一个人孤独终老的节奏。傅女神什么时候才愿意做他的情缘? 为了求情缘成功,他去学二内,每天早上去三清殿前的广场上和年轻的纯阳弟子练剑,他要用坚持不懈的态度感动情缘,做个感动剑三好情缘。是时候洗手作羹汤给傅情缘弄点营养好吃的菜,在精神上感动她的同时也要紧紧捉住她的胃。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看屋外天色差不多到时辰后,佞修从床上爬起来。订做的纯阳门派套装昨晚终于送来了,今天他可以尽情的用羊皮伪装自己。 佞修自己穿上纯阳套装,看了看款式和用料,发现是高级弟子才有的待遇。阿雪真是够厚道!佞修马上把功劳归咎于西门吹雪头上。 不多时道童打了热水送来给佞修洗漱,见佞修一改原来广袖墨衣文雅的打扮,换了一身白衣滚黑襟绣了暗金色绣纹的道袍,原本雅致秀色的公子平添了几分清冷,凝神静思严以律己的禁欲模样,仿佛天生就适合这身道袍一样。 小道童看呆了,离开的时候啧啧称奇。路上同院的道童见了他,问怎么笑得像花儿一样,小道童搔了搔脑袋,腼腆回答:万花谷的人可真好看,难怪师兄们都喜欢去万花谷,我们长大了也去万花谷找个媳妇吧。 这边佞修披上羊皮,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英俊指数直线飙升即将突破天际帅裂苍穹。 简直帅得没有朋友了。 来送佞修去三清殿广场的罗兰看他脸上荡漾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师父脑洞又开了,再这样脑洞下去要成能粉碎所有物质的黑洞了怎么办?当徒弟的好揪心。 三清殿前的广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年轻纯阳弟子,个个带着剑,一招一式比划着。教头祁进道长也在,出乎意料的今天傅婉鱼也在。 祁道长先发现佞修来了,他对这个每天过来“锻炼身体”的万花抱有几分好感,虽说身子骨弱了些,但对武学招式悟性极高。祁道长对师侄傅婉鱼说了几乎话后,傅婉鱼回头望了望佞修,行了一个礼后就离开了。佞修眼巴巴看着女神窈窕离去,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的模样。 祁道长叹息了一声,迈步走到佞修身旁,坦诚告知,“她同我说,让我设法赶你下华山。” “莫非我冒犯唐突了傅姑娘。”佞修一脸血。说好的情缘呢,这难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节奏?明明都披上羊皮了,女神你回头看看我啊!咱们从做朋友开始!找个清静的地方一起喝喝茶聊聊诗词歌赋,如果你愿意咱们再谈谈人生! “她无心于此。”祁道长说服不了傅婉鱼,只能暗自感叹他们纯阳观的优质剩女又要多出一个了。←于睿道姑膝盖中了一箭。 接着祁道长开导佞修,天下好男人有许多,更何况好女人呢,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佞修心不在焉听着,突然感觉不太对。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祁道长在劝他去搅基? 当下佞修晨练也不做了,扭头带着罗兰离去。 师徒两走在松雪山路上,东方太阳已经升起,但华山山巅的积雪恒古不化,同样早起的几个初级弟子正在山门前扫雪,他们低眉敛神将道上的雪和落叶仔细扫开。和煦晨曦笼罩在纯阳宫色泽沉重的屋檐上,石雕的龙头坐落屋脊上仰着头长着嘴直面苍茫天空,似是吞吐*日月。 扫雪的道长见迎面走来的佞修穿着高阶弟子服,却见着面生,不由得上前行礼询问。 佞修刚刚被女神拒绝了,情绪并不高,眉宇间神色颇为疏离,“本座乃冲虚子师弟,游历江湖多年近日得归,本座道号肾虚子。” 扫雪的道长听说是冲虚真人的师弟,那辈分得多高,连忙又是行礼问了几声好。 罗兰:“……” 他说他是冲虚真人的师弟就真是师弟了?他说他叫肾虚子,他就真是肾虚真人了?小道长,你们这么天真你们掌门知道吗? 罗兰已经没力气再吐槽了。 其实罗兰真的小看这些道士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下午就听到纯阳宫里有传言了,说披上羊皮的佞修是冲虚子的师弟肾虚子,因为身体太弱不适应华山寒冷的气候,而多年来生活在万花谷,这次他回到华山是为了跟冲虚子在论剑峰比试剑道,今晚月亮升起时就是他们决斗时分! 于是下午时候,觉得自己失恋了情绪失落的佞修蹲在三清殿里,看山下来的香客拜三清卜卦问命。来往香客说少也不少,其中一对江湖情侣最引人注目。 背负轻重二剑穿的金灿灿的藏剑大侠牵着带双兵的粉色衣裙的七秀姑娘,深情款款,非常土豪地买了一个价值15金的情比金坚同心锁,以表二人情深意切。佞修四十五度明媚忧伤地站在围栏旁望天,要知道他穷得连个馒头都买不起。 藏剑侠士:“秀儿~” 七秀女侠:“蒙蒙~” 默默站在一旁围栏边看巍峨远山的佞修心中默念:秀恩爱死的快。 七秀女侠:“谁,与我琴瑟之好,至死不渝? 藏剑侠士:“是我!你的蒙蒙!” 七秀女侠:“谁,共我千里月,地老天荒?” 藏剑侠士:“是我!你的蒙蒙!” 佞修:够了,让我在这里安静地做一个如诗如画明媚又忧伤的美男子不行吗?纯阳这么大,为什么在老子身边秀恩爱! 七秀女侠:“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 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有病,谁有药?妈蛋,这么有觉悟的姑娘不能不救。 佞大糙转过身:“姑娘,我有药,你要吗?” 蛾眉皓齿芙蓉脸蛋的七秀姑娘看着转过身来面对她的佞修的脸直发愣,见她不说话,佞修接着对藏剑侠士说,“壕,给你心上人买点药吧,早治疗早痊愈。”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病下去,太浪费资源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些人穷得泡不起妹纸吗。 佞修从怀里掏出一瓶糖豆不容拒绝地放在藏剑侠士的手里,他握着藏剑侠士的手,目光如炬凝视藏剑侠士,“纯阳炼丹房出品,品质保证,药到病除,一瓶100金。” “道、道长。”七秀女侠扯住佞修用料厚实美观的宽大袖子,洁白的布料上有用银白丝线绣着大片祥云,远看不觉得近看分外华美,“来、来两瓶!” 佞修又摸出一瓶糖豆放到七秀女侠手里,忽然见她面红耳赤,然后鼻下挂了两条红瀑布,他神经一跳下意识替她把了脉,“肝火有些旺,平日里可饮服金菊花、夏枯草,早晚安寝应合乎天道,淡看人世百态平心静气,切忌动怒。” “道长你姓什么名什么,可有婚配,我家中有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妹,不如你随我去七秀坊挑一个去!” 佞修眼睛一亮,“贫道肾虚子,尚未婚配。” “道长你听我说,我的十八个师妹个个袅娜娉婷品貌端庄,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七秀女侠抓着佞修的袖子还想说什么,她的目光如痴如醉紧紧黏在佞修脸上,竟有几分痴狂,下一秒她的视野里闯进了一柄乌木质地用银细致嵌了菱状花纹的剑鞘,它乍然来到在她眼中带过一道残影,剑鞘上银色的菱纹似是盛开的莲花又似白雪初降。 一声清响,剑鞘在她眼中拍在她手背上,七秀女侠吃疼,低叫一声松开了佞修的袖子,“是谁偷袭本姑娘!” 她扭头望去,佞修身旁站着个只及他腰高的男孩,穿的道袍同样白底黑襟压金丝,袖底绣了银线祥云。男孩模样生得冰雕玉琢,秀气的眉乌黑的眼,面无表情如罩雪凝霜,手中抓的长剑竖起来近乎他身高,他个子小小气势不小,极有威严。 “永寂,你来干吗?”佞修眯着眼低头看他。 永寂抬头回视,“听阿雪说伙房斋菜不合你口味,我做了些小菜,你要去尝尝吗。” “有鸡腿吗?” “有。” “永小寂,你真是我的小甜甜,咱们快走。”原谅佞大糙一生放荡不羁只爱吃,饭桌上就是朋友,下了饭桌再谈恩怨。 “不急,热在锅里了。” “道长等等,我家里有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妹,道长?道长!” 道长你怎么了,一个鸡腿分量比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妹更重要吗?道长你清醒点!   ☆、第16章 佞修跟着永寂路过镇岳宫的时候,遇到纯阳六子之一的清虚子,高冷女神于睿。 称为天下三智之一的于睿是一个身材高挑美貌的道姑,她衣装整洁,气质出众,观之如华山山巅的雪一样,仅能远观不可接近。 于睿见冲虚子和佞修结伴而来,高不可攀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戏谑,显得这位平日里如观音石像的美貌女子神态活络了起来,“听门中弟子言说,今夜圆月升起时分,你们要在论剑峰决一死战?” 永寂最听不得就是扯上佞修的决斗,佞修的心气说是豁达却也倔强,明知自己不及永寂,却仍然提出生死决斗。永寂不想伤他性命,但佞修偏要往他剑上撞,一剑穿胸,一个求得洒脱抽身离去,一个剑锋染血心中凉彻。 “谁说我们要决战?”佞修挑眉反问。 于睿抚了抚袖口,但笑不语。 “我可喜欢冲虚真人了,他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打他。”佞修伸手摸了摸永小寂的脑袋,低着头望着永寂,脸上笑靥如花,温柔如长夜,缱绻如烟雨,“永寂,你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永寂感受着头顶的力度,佞修的手掌动作很轻柔,带笑的面容是那般好看,声音是那般温和,可永寂还是僵硬在了原地,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冰冷温度沿着他的脚足一丝一寸蔓延进他的骨血,冷彻心扉。 于睿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她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亦是不动声色又说了几句其他的,神色恢复原来的冷傲出尘,“冲虚子在华山云台仙境等一个人等了三十七年,一日不曾离开。我不知道他在等谁,等的是什么人,初心如此,我却是极为佩服的。” “只怕他等的人,不值得他等。”佞修一双凤眼弯成月牙,一点也不见外的用手指头戳了戳永寂仍然带着些婴儿肥的白嫩脸蛋,“你说说看,你在等谁?” “……”永寂挺直了腰背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一杆标枪,遮掩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掌紧紧握成拳。 “说说嘛,你在等谁。”佞修像是玩不厌似的,继续戳了戳永寂的小脸。 最终永寂甩袖而去,看背影,却是倔强地不愿意回头。 佞修笑了笑,又跟于睿聊了几句,他眼神不好,永寂走得稍微远些了就看不清楚。但于睿的眼神好,她看到永寂走到太极广场的另一边后就停在原地,回头望着自己这边,似乎是在等佞修过去一般。于睿见永寂如此知冷知热的模样,不禁回想十几年前永寂还没中毒变成这副稚嫩模样的时候,有一日霸刀山庄的人上门,那霸刀的人见了当时风姿盛颜的永寂一时不察说了句不该说的,言语冒犯了一二。当时永寂冰冷冷的一个人,一个眼神都能把人冻成冰渣子,永寂可没管那人是什么来路,拿着剑鞘就将他抽断了腿脚扔出山门,一点面子都不给。 神仙一样气性怎么遇到佞修就不一样了呢?于睿敛下眼底思虑。 佞修告别于睿后,抄着手慢吞吞穿过太极广场,青石砖铺成的地面沾着雪化成的水,湿漉漉,颜色暗沉如黑。佞修目光不着目的的落在地上,神色莫辨。 见佞修走近了,永寂无声跟在他身旁,仰着脖子去看佞修,却不见佞修理会他。 两人无声走近佞修住的院落,守院的两个道童不知去哪玩耍了。 永寂说菜热在锅里,佞修跟着永寂进了院里的小厨房。看到永寂站在小矮凳上,揭开大锅的锅盖。这口大锅很大,有多大?佞大糙脑洞它能把永寂放进去整个煮了。 热气腾腾白雾四散,锅里热着三碟菜,西湖醋鱼,酱汁卤鸡,清炒山药。 佞修越过永寂头顶,看着三道菜,口水哗啦啦,真是难为永寂小身板配大锅做了这些,真是感动基三好厨子。 等菜一一端上佞修房里的桌子,永寂最后带了壶热在炉子上的温酒回来。 罗兰严厉禁止佞修喝酒,佞修跟本找不到机会喝上几杯,现在看到酒脸上神彩明媚,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你准备了酒。”佞修将酒壶放到鼻下轻嗅,酒气弥漫,夹杂着甘厚药味。 “人参滤的药酒,酒性温,味辛而苦甘,可温通血脉,温暖肠胃,祛散风寒,有振奋阳气之效。你每日可饮几杯。” 这一顿饭佞修吃的很满足,酒足饭饱后表示要睡午觉了,一点也客气把永寂轰出房间。 永寂面对着黒色的木门发了一会呆,回神准备离开,转身发现院里两个小道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躲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他总是对佞修的房门发呆。 永寂面上神色冷淡,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步伐稳健离开。 “昨天深夜下那么大的雪我也见他来了。”道童甲对道童乙说。 道童乙恍然大悟,“原来早上起来扫雪脚印是他的。” 如此又是几日,这天夜里佞修准备洗洗睡了,烛火幽幽,他关上门发现屋子角落里站了个人。 整个人身上的衣物基调是深色,乍一眼望去几乎和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 佞修眯着眼睛看,视力模糊得脸对方脸上有没有蒙面罩都没看清,但他还是准确报出了来者姓名,“唐宴。” “难为你还记得我了。”唐宴低沉暗哑的声音轻得像幽灵耳语,缓步走进烛光里,脸上仍然带着半张银色面具,诡谲阴暗,一丝光线都没反。 老子当然还记得你的通缉令价值200金!佞修上上下下打量唐宴,炮哥英俊如旧啊,不知八块腹肌是否尚好,“你寻我何事?” “并非要事,只是每每看到朱唇粉面吐气如兰的美貌女子,我不期而想起你来。她们再是酥胸翘臀袅袅婷婷,也及不上你一笑的风情。我实在思念得紧。” 吐气如兰?酥胸翘臀?袅袅婷婷?女人缘好就拿出来炫耀,真是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呵呵你一脸!有八块腹肌了不起?我徒弟也有!信不信老子叫徒弟来揍你! 唐宴自以为轻功厉害,影身遁形的本事无人识破,却不知道片叶飞雪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西门吹雪就住在对面屋子里。 “就决定是你了!阿雪!”佞修转身打开门,夜色迷离,月光如洗,灯影绰约,门外果然静静站着一个白衣青年,身姿英挺右手执剑,冷峻的面容一双寒星似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屋内唐宴。 唐宴是个杀手,收钱卖命的杀手,是个犀利的杀手。他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目光在佞修身上纠缠了一会后才看向西门吹雪。 唐宴见到西门吹雪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剑,是杀人的剑法。他冷冷地笑,举起手中千机匣。这一战,要么西门吹雪死在他的暗器下,要么他死在西门吹雪剑下。 “师父,你先离开。”西门吹雪英俊的脸庞神色冷酷无情,他缓缓转动手中长剑锋刃朝上,月光如霜幽然落在三尺青峰,剑光如雪。 佞修抄着手悠然往外走,屋外冷得结冰,他张嘴说话吐出一团白雾,“我去吃点宵夜再回来。” 西门吹雪:“……” 等等,师父你回来!你徒弟要和江湖一流杀手决一死战!你这么宽心真的可以吗!   ☆、第17章 这个年代的人作息时间虽然不至于天黑了就睡,但普遍睡的早,几乎八点过后灯都熄了。 这个时间点去厨房找宵夜,想都别想了。佞修只确定一个地方有吃的。 永寂脱了外衫,解下发冠,铺好被子准备睡下的时候,有人来敲他的屋门。开门一看,见到吹着寒风冻了一路过来的佞修,他甚至连御寒的披风都没带。似乎是来的半夜下起雪,他肩头的雪花还未融,发丝上沾惹的雪花更是在烛光下徐徐映辉。 永寂连忙牵了佞修的手,将人拉进屋里,肌肤相触,果然他冻得冰凉。永寂几分怒意关上门,将寒冷的夜风和飞雪关在门外。 进了屋子,佞修摸到凳子坐下,嬉皮笑脸,“长夜漫漫,天寒地冻,无心睡眠,我来讨一杯暖身子的酒。” “胡闹!”永寂用他一把稚嫩的童音说话,再是威严也惹得佞修哈哈大笑。 “不行不行,一想到你的脸就想笑,哈哈哈哈哈!”他张着嘴,放肆大笑,根本没想过给永寂面子。 永寂的脸直接黑了,取了干爽的帕子极快地将佞修头发上、肩头的雪花抹去,继而严厉地开口要教训他,然而他张了张嘴,心中有千万种苛责的话语对着佞修却一字都说不出来,“……我去温些酒来。若是冷,被褥已经铺上。” 说完他离开房间,站在门口迎面吹着夜风,激得他神台清明,永寂回想刚才在屋子里说的话,直接黑了脸。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你没说什么,就是叫他上你床。 永寂端着热好的酒,加几碟小菜回来的时候,惴惴不安进屋。 发现糙得没边的佞修已经脱了鞋子舒坦地躺在他的被窝里,见永寂回来了,还有心情问为什么这个房间没有铺地龙也没炭盆。 永寂目光掠过佞修披头散发靠卧的身影,把桌子推到床边,桌上的小菜和温酒他伸手可得。永寂坐在屋子里另一侧,低着头闭目养神并不说话。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佞修杯盏交及轻微声响。 一个人静静地吃饭喝酒,越吃越冷清。 佞修放下筷子,拿起酒杯,似乎连酒杯也一起热过一样,握在手中淡淡的暖意。他抿了一口酒,抬眼望向永寂的方向。他的眼睛入夜后视力非常差,根本看不清什么,永寂坐在那一动不动,佞修几乎分辨不出他的身形来。 “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你是死是活。”佞修的声音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在空荡荡的空气里传递到永寂耳边。 永寂仍然是那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岿然不动,“我知。” “你跟着我能得到什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佞修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几道开胃小菜,鼻尖嗅着浓浓酒香,他再摸了摸自己躺在被窝里依然冰凉的手臂,接着又想到西门吹雪和唐宴在他房间决斗,等他们打完房间肯定不能住人了。于是佞修豁然开朗决定跟永寂一起捡肥皂,“皂友,快到床上来,我们好好聊聊人生。” 永寂:“……” 态度转的如此快,根本不敢过去好吗。 佞修再三催促,永寂才走过去,把桌子推回原位后,他站在离卧榻一臂远的距离就不肯再靠近。无论佞修怎么说,永寂都坚持着他的原则不过去,他的秉性和坚持让佞修误会了:卧槽!说好的蠢羊呢!皂友你这么机智你家里人知道吗?皂友你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老子藏了武器?别怕啊皂友,我保证今天不捅你。 佞修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短刀,扔到地上,永寂看着扔到他脚边的短刀他额头隐隐作痛。佞修豪气地拍拍身旁的被子,和颜悦色得仿佛怪叔叔拐骗正太,“别怕,快上来。” 永寂更加不敢过去了好吗! 佞修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可永寂根本不听他的,“卧槽!你上不上来!再不上来老子要狂暴了!分分钟脱了衣服不是人给你看!” 永寂大囧,越发忐忑不安地躺进被窝里,发现佞修躺了半天了被窝里仍然一点热气都没有。下一刻,佞修的两条手臂缠上来,用明确的抱枕头的手法告诉永寂:矮油,小孩,你知道你就一身娇体软的人形抱枕吗? 达到目的的佞修贴着永寂的小身板,感动道,“终于暖和起来了。” 永寂转过脸去,默默一脸血。 “皂友,今天太困了,咱们先睡,明天起来咱们再聊人生。”说完佞修闭上眼,安心的呼呼大睡。 永寂盯着烛光摇曳打在房梁上的光影,隐隐绰约。佞修的确是个宽心的,说睡就睡,呼吸平和,肌肉放松。更永寂成了鲜明对比,他根本睡不着。 约摸瞪了两刻钟的房梁,屋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那人站在门外轻轻说话,“大师父在吗?” 屋外是决斗完毕,完好无损而来的西门吹雪。 永寂看了眼佞修,他眉目舒展睡得安稳,永寂对屋外的西门吹雪说,“他今夜留宿我屋中。” 西门吹雪猜佞修已经睡着了,他也不废话,放心地转身就回去休息。 第二天先醒来的永寂爬起来,下床的时候发现佞修两只脚露在被子外面,脚背上青色的血管在白色的皮肤上色彩分明。永寂伸手握了一下,果然从脚弓到脚趾冰凉凉的。而抱着“暖炉”睡了一个好觉的佞修翻了个身醒过来,缓了一会爬起来,他欣慰地拍了拍永寂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皂友。 永寂当然知道佞修指得他充当暖炉的作用而已。 当天夜里,西门吹雪的房门被敲响,打开门,佞修拿着他的枕头站在门口,笑得跟朵花似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阿雪,我们来聊聊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吧!” 西门吹雪毫不客气地甩上门,“不必了。” 佞修坚持不懈敲门,“快开门!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开狂暴模式!” 屋里传出西门吹雪淡定的声音,“你现在武功不及我。”言下之意,你开狂暴吧,你就算开屠杀模式,他也不怕。 “逆徒!!!放我进去!不然我吊死在你门口!明早你出来,看到的就是一条尸体!” 吱呀——房门再次打开,西门吹雪出现在门口,飞快抽走佞修身上唯一能执行上吊条件的腰带,他退回屋里甩上房门,再也不理佞修,随便他在门口叫唤。 作为报复,佞修绕到窗户边,用手指把窗户纸戳了很多窟窿。 坐在屋里的西门吹雪看着窗户上越来越多的窟窿面无表情,最终为他的逗比师父深深地捂住了脸。 把窗户糟蹋遍后,佞修抑郁又憔悴地回到他自己屋里,开始想念起大徒弟罗兰来。前几天罗兰说要给佞修做件能突显他“气质”,好看又御寒的毛皮大衣,他到华山深处捕猎,想捉几只雪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佞大糙表示华山夜里那么冷,地龙火盆都不顶事,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活着的,体积大的暖宝宝! 转念一想,要不抓院里的那两个小道童来暖被窝吧。佞修酷炫地开启怪叔叔模式,朝着那两个小道童的屋子走去,在他敲响门之前,西门吹雪一脸血的过来抓住了他。 西门吹雪沉声道,“师父。” 酷炫怪叔叔酷炫道,“说。” “不要牵连无辜。” “……牵连你个腿!” 这两个道童就是西门吹雪手下的人,的确牵连到他的腿了。 下一秒西门吹雪扛起佞修,施展开轻功,踏雪无痕来到永寂的屋外,他敲开门,永寂看着门口站的人已经不想说话了。 “大师父怕冷,劳烦二师父收留他几晚。”说罢,西门吹雪抽身离去。 佞修伸出尔康手,“逆徒!老子的腰带!” 西门吹雪的脚步并没有停留,飞速离去。 被留下的佞修跟永寂大眼瞪小眼。 西门吹雪回到自己房间后,默默开始糊窗纸,一边糊一边想:这就是捅他窗纸的后果! 而大眼瞪小眼的这两个人,最终佞修先开口,“皂友,今晚咱们聊聊诗词歌赋和人生。” 跟你聊诗词歌赋和人生岂不是能胃疼到天亮?永寂言简意赅,“睡觉。” “好!我就喜欢爽快的人。”佞大糙利落地脱了靴子,爬上床。 “烫过脚再睡,有助气血。” 用热水泡过脚后暖烘烘地躺进被窝里,佞大糙后知后觉地想到:永小寂如此贴心,简直是妈妈做的贴心小棉袄,羔羊毛织的包臀胖次,两钙浴室相遇掉在地上的肥皂。如此发展下去,岂不是真要成基佬了? 等永寂打理好一切躺到佞修身边,佞修自由奔放地问永寂如果有机会跟他来一发,来不来? 永寂听了直接傻眼了。 究竟是吓得傻眼还是吃惊得傻眼,就不得而知了。 幸好罗兰第二天就回来了,带着十几只毛皮油光雪亮的白狐狸回来,引得许多爱看热闹的道童来围观,时不时伸手摸一摸狐狸蓬松的大尾巴。 佞修看了说这么多只能做好几件毛斗篷了。 罗兰告诉他师父,只取腹部最柔软的皮毛做一件。 佞大糙直接给他的土豪壕气跪了,这才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然后趁着罗兰去找裁缝的时候,分分钟把几只看着小些的狐狸分给眼巴巴看着的道童,“拿去吧,小心它们咬人。” 几个孩子抱着毛茸茸的小狐狸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花哥哥。” “记得帮我从炼丹房带糖豆吃!”佞修认真嘱咐。   ☆、第18章 因为佞修丧心病狂的用小狐狸跟道童们换糖豆、小鱼干、小点心的行为,他在道童中获得很多人气的同时,小狐狸被他送的没留下几只。最终佞修没得到酷炫壕气的毛皮披风,他得到一件走在时尚前端的毛皮坎肩。他穿上后就不愿意脱下来,柔软的毛皮非常保暖。 站三清殿前看风景的时候,有几个女香客上前于他搭讪后,佞修对身旁负手而立衣袂飘飘道骨仙风的祁进道长说,“我觉得自己又帅了。” 祁进默默给西门吹雪点了个蜡,难怪西门吹雪每次提起他大师父都是一副不忍回想的模样。 就像永寂数十年如一日在华山等一个人一样,西门吹雪有一个大师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他们等的是同一个人。 祁进如今年过三十,鬓角的头发已是花白,面容虽然英俊如往昔,但眉宇间历经红尘的痕迹还是留下了。他看着佞修清雅隽永的年轻面孔,以永寂的年纪推断佞修的年纪,祁进推断佞修应该快四十岁的人了。但从佞修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流逝,他依然年轻如二十出头的浊世翩翩公子。他似乎是雪竹林的竹,清雅脱俗不为凡是烦扰,悠哉悠哉坐看云卷云舒庭前闲花的模样。 “看着我想起谷之岚了?”佞修挑眉笑问。 “……你怎知晓,我所念之人是她?” “我这人除了长得帅以外,就是喜欢听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 祁进喜欢一个人,她叫谷之岚,是万花谷的弟子,药王孙思邈首徒裴元的侄女,一个容貌、才情皆好的女子。 祁进有多喜欢她? 他说愿意在华山等她,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五十年,一直等下去。 残阳断剑,天涯两隔,岁月催人老。他等她的回首,和原谅。 佞修笑眯眯地拍了拍祁进的肩膀,“想开点,天底下的好男人那么多,更何况好女人呢。我们万花谷的谷之岚一定会找个比你英俊,比你武功高,比你有才华的男人嫁了。不如你也找一个吧。” 祁进:“……”这话听着隐隐感到熟悉。 “祁道长。你看我怎样?”佞修凑近了跟祁进说话,乌黑的眼眸里水光温柔缱绻,嘴角含的那抹笑意几乎醉到心里去。 明明是偶像派万人迷的节奏,但有人吓坏了。 “贫道要事在身,先行告辞。”祁进大惊失色转身快步离去,他走得太急,在台阶上踉跄了一步差点滑倒。 目送祁进匆忙离去,佞修脸上的笑容才淡下去,罗兰却是很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要吓唬祁进。 “师父,他招惹你了?” “没有。” “为什么吓唬他?” “祁进早年做错事,如今害谷之岚情仇两缠不得解脱。我心疼家破人亡一夜白头的谷之岚。”佞修的确喜欢听故事,听的时候是一回事,见到故事中的主角之一却是另一回事。祁进杀谷之岚全家,十几年后谷之岚长大了,他居然老牛吃嫩草!孰不可忍! 罗兰心道:这是教训渣男?师父你有资格教训吗? 罗兰从西门吹雪那听了一个关于俊朗无双年轻剑客和惊鸿艳影花魁的故事。 一样是故事,故事里的剑客辜负了花魁一片深情,孤身赴死,死前留给花魁一坛剧毒的青梅酒,花魁因为心上人亡故而日渐消瘦,她相思难熬喝了那坛酒,最终香消玉殒。 “师父,你知道你也辜负过人吗?” “知道。所以我不忍回想。” 佞修抄着手,悠哉迈步离去,从他一张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又在华山纯阳观插科打诨过了几日,佞修听到一个消息说,恶人谷十大恶人之三,康雪烛、柳公子、陈和尚叛逃出恶人谷。 “花花哥哥,你说那什么柳公子、大和尚,康雪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几个道童围着佞修缠着要听江湖上的事。 佞修吃着道童给的糖豆,也不吝啬肚子里的墨水,找了快石头扫开雪坐下,充当起说书先生一角。 “花花哥哥,你快说快说。” 慢吞吞地坐下,小朋友们围了半个圈蹲着等故事。佞修又往嘴里塞了颗糖豆,“别急,慢慢讲,一个个说。先说柳公子吧,江湖上都道掌上乾坤李文山,素手清颜康雪烛,万花工圣僧一行,皆以无双妙手享誉天下。但若是问谁的手最灵巧,非恶人谷十恶之一柳公子莫属。” “为什么柳公子的手最灵巧?”有孩子问。 “因为柳公子是个贼。传闻天下没有他打不开锁的。他是一个心高气傲每天作死的贼,他每每盗一样宝物,就毁掉更多宝物,天下宝物流传只会越来越少,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走到哪毁到哪。是以江湖人厌恶他的贼性。有一天他潜入皇宫,偷走了皇帝送给爱妃杨玉环的雪芙蓉,杨玉环为此闷闷不乐数日,皇帝勃然大怒命神策军捉拿柳公子,柳公子自诩轻功了得,却在神策军日夜追捕下藏无可藏躲无可躲,最终逃入恶人谷,做了十大恶人。” “一个小贼有什么好怕的,花花哥哥你再说说陈和尚是什么来头。” 佞修默默伸出手,一个机灵的小道士从善如流从怀中取出一包桂花糯米糕放在他手上。得了点心的佞修尝了尝味道,清甜糯软,的确好吃,于是他也愿意多费点口舌把故事说全,“陈和尚原是少林寺僧人,喜好阅读佛学典籍,时日久了他渐渐读进去了一些。可他自作聪明,又固执己见,佛经读得一知半解,却非要蛮横地解。陈和尚以为自己之见解前无古人,远远超越寺里的其他大师,于是他决定下山普度众生。” 佞修捏了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笑眯眯地细嚼慢咽,良久不出声,小朋友眨巴着水灵灵大眼睛望着他。相处几日也知道他不吃东西不乐意说的脾气,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陈和尚下山后,首先去了繁华大都洛阳城的白马寺,白马寺主持见陈和尚远道而来宣讲佛法是慈悲为怀大善之举,于是广发佛碟邀各方名流来听经。陈和尚讲经那日白马寺人头攒动,可谓声势浩大。陈和尚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可他一开口,佛经讲得尽是歪理,众人一听,真是岂有此理!纷纷脱了鞋子砸他。陈和尚当下抱头乱串,在众人的指骂声中仓惶而逃。经此一事,陈和尚心中为自己垒的高塔徒然崩塌,他隐隐感到自己所持佛理有不妥之处,但跌得太突然太惨烈,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陈和尚离了洛阳大都,仍未放弃讲经礼佛,可他再讲经文,听的只有村中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农妇。此时他已有愚弄村人以求自得之心。” 事实证明不要看不起农民,农民嘲讽的本事是分分钟拉稳仇恨。 陈和尚说不可杀生,于是有个作死的农民跑回家,抓了一只鸡到陈和尚面前一刀放血,失血过多的鸡不得不一命呜呼找佛祖领便当。陈和尚目睹这一幕,心中的不屈不满和愤怒终于爆表,嗷嗷嗷叫着扑过去咬死了那个作死的农民。作恶的种子已经在陈和尚身上发了芽,从此陈和尚装作自己是得道高僧四处游走讲佛礼经。遇到的人稍稍对他露有不满,陈和尚就会嗷嗷嗷叫着扑上去吃了对方。陈和尚越吃越多,越吃越胖,终于他变成了一个恶名昭彰的土肥圆和尚。 因为坏事做多了,正道人士组团刷陈和尚,陈和尚打不过只能潜逃进恶人谷,成了十大恶人之一。 故事说完了,佞修做总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读书读不好没有文化,容易被人嘲讽,容易伤自尊。肉吃多了容易发胖。恶人谷是个容纳百川的好去处,就是文化水平普遍低于水平线。” 小朋友听佞修说一个和尚因为吃人而变成肉山大魔王的故事听得目瞪口呆,佞修又吃了两块桂花糕,等孩子们缓过来,好讲下一个毁三观的故事。故事还没开始讲,于睿道长施施然走来,一张冷艳的面孔威严不可冒犯。 年幼的纯阳弟子们见于睿道长来了,纷纷起身行礼,然后大气不敢喘地跑了。 于睿听到佞修在说三恶人的往事,天下三智之一的她对佞修说,“你可知三恶人叛逃恶人谷,欲往何处所为何事?” 佞修看了于睿一眼,并不答话,说出来岂不是透剧了。 不想于睿接着又问,“你可知九天,所指何人?” 在这个江湖,九天之名无人不知,但却没人知道九天究竟是哪九个人。传说控制天下命脉走向的并非庙堂中的九五之尊皇帝,而是隐藏在芸芸众生中的九天。这九人,皆是大能之士,他们的才智谋略联合起来,能翻天覆地改朝换代。 原谅佞大糙一身放荡不羁除了吃还爱看八卦,他还真知道几个关于九天的八卦。这些八卦都是秘密,不能说。 九天的事情他不能提,但他笑了笑,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吞下后站起身,手中的袖炉古朴精巧,“九天之事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参议的,不过叛逃三恶人,我确实知晓他们欲往何处去。苍山洱海。” 山则苍茏垒翠,海则半月掩蓝。苍山雪,洱海月。 于睿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苍山洱海壮丽盛景,而是位于苍山洱海的南诏国。 十几年前南诏分六部落,有六个首领统治这片土地。直到有个叫阁罗凤的小子开了起(和谐)点男主角升级模式,一路干翻了收养他的首领粑粑,接着带着一众小弟设下鸿门宴,围剿其余五部落首领。连着干掉六个大BOSS的阁罗凤,得到的经验和财宝让他的等级飞升,很快他突破满级,成为了一统南诏的土皇帝,人称南诏王阁大壮。 于睿琢磨着今年来南诏的动向,琢磨着阁大壮有什么意图,等她终于想通了关键想进一步向“精通各路八卦和隐秘消息”的神秘万花来客冲虚子的故人西门吹雪的大师父——佞修求证的时候,佞修已经屁颠屁颠跑了。 佞修像踩着云一样,轻飘飘地来到罗兰身边,“爱徒,快收拾行李,师父父带你去看热闹。” “去哪看什么热闹?” “苍山洱海,当代一流高手齐聚,传说中的九天也有可能出现。我想到有一个人能为我解毒。” 闻言罗兰有些惊讶,“为什么放着眼前愿意为你解毒的永寂不用,而到千里之外的苍山洱海找人?” “长恨春归晚,风雨又一年,人生苦短不如快意江湖。走,我们去苍山洱海。” 他说走就走,打包了行李,重新套上墨黑的衣衫,带着罗兰去挑了两匹马下山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于睿来了,她想找佞修确认几件事,没想到佞修走得如此快。 接着于睿看到永寂和西门吹雪也打包了行李牵着马走出山门,遥遥顺着风能听到他们师徒二人说话。 “解药最后一味药材在王遗风手中,就此找他取药吧。” “最后一坛人参酒也带了,等会我送去给大师父。” “小心些,别让他知道我们跟着他。这枚袖炉你一并送去给他。” 于睿:“……”对着策马远去的两个道长她伸出尔康手。 冲虚两大头就这样离家出走真的可以吗?你们跟代理管事的于大大说过了吗?于大大表示不开心你们快死回来!你们忘了你们是纯阳的护法吗!职业操守何在? 于大大表示她其实不在意他们两离家出走的事,她只是想把他们两喊回来嘱咐几句话:听说跟着逗比混容易拉低集体智力水平,她原本不信现在有些信了,冲虚门的两个小逗比你们脱了道袍再出门秀也不迟! 两护法已经尾随在佞修和罗兰身后远去了。 而佞修看到高耸的山峰,深邃的山涧,辽阔的山河,他下意识地想要轻功飞下山。 这是职业病。 没得治。 他真的很手痒,想玩轻功体验飞一样的感觉,“爱徒,咱们轻功下山呗。” 罗兰正视前方,一眼不错,“师父,你忘了你内力散尽吗?” “其实内力还有点。”佞修提了提丹田内的气海,虽然只有原来武功的一成,但也足够了。 “你内力恢复了!?”罗兰猛地抬头。 佞修哈哈哈得意笑,“其实我买通了炼丹房的道童,经常让他们给我偷丹药吃。我自己琢磨着吃了些,渐渐的内力恢复了些。” 罗兰听了并没有高兴,反而一脸血追问,“副作用是什么?”他一点也不相信佞修能一点事都没有的把内力吃回来。不每时每刻盯着,他果然一有机会就作死!不是说叫道童带炼丹房的糖豆吗?怎么转头都成了莫名其妙的丹药! 罗兰打心眼里相信,如果哪一天佞修嗝屁了,都是他自己作死作的。 “副作用有点叼,这几天梳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长白头发了。”   ☆、第19章 佞修说他想飞的时候,罗兰以为他的内力只能勉强支撑飞小半个山头,而这小半个山头的过程中罗兰还要时刻准备着接住从半空摔下来的佞修。 罗兰的目光落到下方大约50度角的半山腰,地形还算可观,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佞修拔空而起,墨黑的大袖仿佛苍鹰的羽翼,脸上犹然带着肆意笑容,他衣袂当风,振袖而去,青丝飞扬,风华绰绰。 罗兰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终于佞修远远地停在了对面只能用来仰望的高峰上,他着黑衣长发披散的身影最终像一道清瘦的剪影立于山巅之上,远得看不清他的面孔。 “爱徒!快过来!”佞修挥手招呼,隔着一个山谷他的声音在风中传来有些模糊。 罗兰目测着山峰间的距离,他自认半路摔死的可能性极大。罗兰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孔表情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生硬:说好的只有一成内力呢?这种滑翔机一样不科学的轻功究竟是怎么玩的?快坦白吧,用了飞行魔法对不对! 罗兰都要怀疑佞修开外挂了。 “师父你回来!”罗兰大声喊。 “爱徒你过来!”佞修也在喊。 “你回来!” “你过来!” “你回不回!!!” “年轻人你不要不要那么暴躁!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罗兰气得满头十字路口,青筋直跳。 师徒两又磨了一会,佞修才翩翩然踏风归来。 罗兰严肃地注视着佞修,心道:恢复了点功力就这么能玩,还不如没有恢复,不如掐碎他的丹田吧。 “爱徒,你看我眼神有点犀利,在想怎么打我吗?“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想打你,无论如何都请师父你安分点,做自己分内之事,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轻视自己的生命。能在这辈子再见到师父你可能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运气,我不想最终替你收尸的时候你还是二十几岁。师父,能不能答应我长命百岁?” 罗兰拉着佞修的手,双目相视之间,他黝黑的瞳仁有道不尽的悲哀和沉痛。前生他已经看着佞修在他面前死过一次,他不想这一辈子看到他死在面前。 罗兰没有其他心愿,他只希望他师父能安安稳稳活着,直到寿终正寝,让他黑发人送白发人往生。 罗兰说的太郑重,唬得佞修收起了嘻皮笑脸,佞修摸了摸罗兰的脑袋,眉目间透了几分慈爱,“别担心,师父还能活很久很久,久到你想象不到。” “为了师父能老实的过往下半辈子,师父你干脆把武功废了吧。” “行啊,等我玩够了再废。” “……”师父你这么豁达,太令人钦佩了。 佞修说要去苍山洱海,他们要跨越大半个中原版图才能到达那里。 佞修推算了一遍时间,认为时间宽裕,两个人可以一路玩过去。 按他意思是,先去成都玩,然后去白龙口跨过长江,走水路直达苍山洱海。佞修对中原各门派势力的地理位置版图比罗兰清楚许多,罗兰无条件支持他订的旅游攻略。 师徒两长途跋涉,翻山越岭,风尘仆仆到达成都已经是一个月后。 一路上几次遇险都化险为夷,其中波折略过不提。因为后面还跟着两个藏在暗处的保镖。 到达成都后,师徒两看了看荷包里馒头都买不起的铜钱,有点忧伤。 “想当年,我是何等威风,口袋里没银钱花了,光了膀子大街上耍一出胸口碎大石,看官们打赏的银钱够吃一顿大鱼大肉。”佞修回想当年他的八块腹肌有些惆怅,可惜如今他从暴力DPS转治疗了。 “要不我去胸口碎大石?”罗兰小心提议。 “不行,我虚得拿不动大锤。咱们还是继续摆摊卖糖豆吧。” 说到卖糖豆,他们两一路上的盘缠就是这样来的。不过罗兰不喜欢摆摊卖糖豆,因为买糖豆的女人太多了,全部是冲着佞修一张脸来的。罗兰明面上不知道为佞修挡掉多少热情的姑娘了。 暗处的两护法表示热情的小伙子也不少。 当佞修师徒两在成都的大街上找适合摆摊的地点时候,迎面跑来一个小萝莉,萝莉穿戴苗疆服饰,一身精巧的银质首饰随着她的动作清灵作响。 “QAQ高人!!!”萝莉拉住了佞修的手。 佞修眯着他不太好的眼睛,“你是……” 罗兰认得有过一面之缘的五毒萝莉,她可不就是被佞修忽悠去明教的四师妹柯西吗。 “是我啊,长安城里你推算前世今生,说我前世是个平胸的五毒弟子!我叫柯西!没想到时隔三个月,我们又在成都见面了,缘分!!!” “是柯西啊,似乎长高了些。”佞修用手掌压着萝莉的发顶,比了比身高,“你不是和你师兄去明教了吗,怎么到成都来了?” 明教和成都这两个地方,可是南辕北辙的地理位置。 柯西泪汪汪,“QAQ因为我和我师兄迷路了。” 罗兰大囧,究竟怎样才能迷路迷到成都来! “那么你的师兄呢?”佞修继续问。 “师兄他去撬城墙的砖头了,我们准备在前面酒楼门前表演胸口碎大石。” 罗兰望向他师父:真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正巧了,我们也准备摆摊卖糖豆,不如一起。” “还未请教高人尊姓大名。”柯西非常热情地冲佞修作偮。 “不才僻姓佞,单名修。”佞修礼貌地抱拳回礼,抬手时绣了细致花纹的大袖子自然垂落,他的动作看起来像名流雅士一样文雅。 “佞修啊,真是个好名字,好名字……”五毒小萝莉弯着粉嫩的嘴唇,几分娇憨地恭维着,说着说着她体会过来不对劲,失声道,“你说你叫佞修!好巧啊,我有一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和玩的师父也叫佞修。” 佞修笑眯眯地望着她,向她介绍罗兰,“这位是我的大徒弟,名为罗兰。” “你好你好,罗兰大哥。” “不必客气,叫我大师兄就行了。” “哎???为什么要叫你大师兄?”柯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罗兰。 罗兰摸了摸下巴,深沉道,“约摸是我们师父都叫一个名字,很有缘分吧。” “的确有缘分。”柯西并没有多想,转而抓着佞修的袖子,追问道,“高人,你说我们去明教会找到我们想找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走着走着就越走越远,到成都来了。高人你再替我们算一卦,究竟是为什么?耽误了时间我们再去明教还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吗?” 罗兰继续深沉,“约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他这次觉得他师父真的有点叼,明明是忽悠他们两去明教的,结果最后到了成都,更巧合的是佞修遇到他们两了。他们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其实佞修此刻心中的囧态并不比罗兰少,他一手捂着嘴巴掩盖下他抽搐的嘴角,学着罗兰的语气深沉道,“约摸是命中注定的孽缘吧,明明忽悠你们去明教,为什么还能在反方向的成都遇上。” “咦???”柯西惊异地抬头,凝视着佞修的神色,“为什么这么说?你骗我们去明教?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忽悠他们?有什么目的?是居心不良还是单纯的恶作剧?如果是恶作剧,他究竟出于什么心态忽悠他们?柯西的手已经摸上虫笛,随时准备着一个夺命蛊拍在佞修那张脸上。但终归没有拍在佞修的脸上,因为柯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一个无缘无故的路人没有动机忽悠他们,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忽悠他们的只有他们认识的人,比如他们专注坑徒弟三十年的逗比师父。 柯西手中虫笛直指佞修的鼻尖,她挺直了脊背问佞修,“你知道我的全名叫什么吗?” 佞修抄着手,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柯西不懂事。” 答案来得太突然,真相揭露得不留情面,柯西一时之间呆滞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佞修,“难道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的师父佞修?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诅咒你喝水呛死!” “你诅咒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还能用?”佞修反问。 柯西大惊失色,连能力都清楚!确认无误了!眼前这个花哥就是他们专注坑徒弟三十年的逗比师父!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为了自己拍死这个逗比师父吧! 粉嫩的萝莉小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一会欣喜一会杀气,一会高兴一会纠结,表情非常生动丰富。佞修对罗兰说,“爱徒,我打赌你四师妹现在心里在想要不要打死我。” 罗兰点了点头,赞同佞修,“师父,你的确很了解弟子们的想法。”既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能不能不要明知故犯每天作死! 柯西的纠结持续到西索回来,有八块腹肌的毒哥扛着一块大石板,他先确认了自己师妹没事,然后才对佞修说,“又是你。”语气多多少少是不敬的。 “师兄。”柯西用指尖戳了戳西索的后腰,“我找着我们师父了。” “在哪呢?”闻言,西索翘首而盼,行人来来往往,可其中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柯西的手指指向悠然带笑的佞修,“就是他!” 西索看着眼前的花哥,手中石板惊落在地,“不可能。” 柯西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西索相信,佞修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佞修,虽然模样变了,但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西索僵硬着脸对上佞修始终笑眯眯的脸,西索捂着他一颗赤诚的心差点哭晕在厕所,他的师父是一个美丽的大胸毒姐,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平胸花哥? 这天晚上投宿客栈的时候,佞修举手要跟西索住一间,西索指尖微微抽搐,是下意识想摸倒砍人的表现。佞修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西索近乎石化的面孔,“爱徒,别怕,为师只是想跟你秉烛夜谈而已。” 晚上躺在床上,盖着两床被子,西索直挺挺地躺成一条尸体,“为什么会变成男人?”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又说不清楚,这个问题我们略过不提,咱们聊聊你和柯西在五毒教的生活吧。我对五仙教教主的坐骑非常感兴趣,你给我说说。” 作为五毒教弟子,西索很惊讶,“曲云有坐骑?” “曲云不是天天坐在他肩膀上吗?那个苗疆名叫德夯,中原名叫阿亮的剧毒尸。” “德夯是教主的挚友,不是坐骑。”打开了话题,西索换了个自在点的姿势,两只胳膊枕在脑袋下,给佞修讲起五毒教里的事情。 大部分内容跟佞修所知道的吻合,佞修虽然知道很多内幕秘事,但此刻听西索低哑妖娆的嗓音缓缓说起故事,也是兴致勃勃地听着。因为身体不好被罗兰强迫养成了良好作息时间,听着听着佞修的生物钟提醒他该睡了,佞修发困,在西索讲了一个段落后,他开口,“五毒教分裂的事情我知道。” “唐门从中作诡的事情你也知道?” “你师父八卦这么多年,知道的八卦比你想的更多。比如你们前教主魔刹罗和方乾的爱恨情仇。对了。” “嗯?前教主魔刹罗?” 西索枕着两条胳膊,闲适地看着幔帐,等着佞修的下文。 半晌没等到下文,西索扭头去看身旁的人。 佞修吊足了他胃口后,自己安然睡去了,徒留下西索挠心地好奇着。 快醒醒!把神秘的魔刹罗和方乾的事情说完再睡! 西索睁着眼睛瞪着熟睡的佞修,他失眠了。他瞪着佞修的时候,借着月光发现他泼墨黑发中夹杂着一丝银光,凑近了看,是一根白发。西索小心地看了佞修安稳的睡颜一眼,悄悄地伸手把这根白发拔了。   ☆、第20章 柯西认识西索已经有十一年,虽然她现在顶着的马甲也才十一岁。 据五毒教中师叔师伯各种年长的同门所说,西索打小就是个桀骜不驯每日作死崇尚暴力的蛇精病少年,哪里有血腥的尸体哪里就有他,哪里有血腥的战斗哪里就有他,哪里有细腰长腿的大胸毒姐哪里就有他。哪里有蛇精病出没,那必定是他。 西索十五岁的时候跑到长满奇花异草,毒虫诡物遍地走的五毒潭,一个人在五毒潭里过了半个月,回教的时候带回来了尚在襁褓中的柯西。 柯西虽然很不满意西索酷炫的蛇精病生活模式,但她终归被西索带大。 西索在五毒教里的地位有些尴尬,他作为艾黎长老的孙子从来不听令于任何人,从小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经常对着教里细腰长腿的毒姐发呆,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随着西索的长大,他神经质的名声在教中传遍了,如果路上有两个孩子站着,西索路过的时候看他们一眼,两孩子就能哭着回家找妈妈。西索虽然不合群,但他生来骨骼清奇,毒经心法进展神速,待他武功大成必定是坐镇教中的一流高手。每每教众谈及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都怪西索的蛇精病模式太酷炫了。柯西如此想着,她托着下巴跟新认的大师兄罗兰坐在一条板凳上,隔着桌子看对面吃相斯文的西索,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西索,你见了师父以后画风就不对了,你蛇精病的气质和不疯魔不成活颠倒众生的眼神呢?”他现在正常了好多,柯西很不适应。 果然隔壁坐着的佞修捧着饭碗嘿嘿地笑话他了,于是西索抬头凶恶地瞪了柯西一眼,“难道我收敛脾气不好?” 罗兰放下筷子,端起茶,清了清嘴里腌萝卜的味道后,对西索说,“听说五毒教有强身补体的蛊术,能起死回生。” 柯西抢先回答,“这是我们教里的补天心经,都是右长老专门挑有资质的孩子从小教导,以后就是医生。我和西索专修毒经,打人可暴力了!” “救人治病的本事都没学到?”罗兰再问,精致的眉眼一派沉稳,好看得没有一处能挑出不好的。 柯西给大师兄的颜正点了32个赞,“我们都不会,不过我们打架很厉害。”接着扭头对西索说,“你看大师兄多好的脾气,再对比你,我简直为自己流眼泪。但是再再对比师父,西索你还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师父放一群尸人追着我绕城跑!” 西索回想了一下五毒教里皮肤青白眼球血红神智全无只会嗷嗷叫着追着人咬的大大小小毒尸们,觉得柯西真是好运气,死丫头没被吃了算她厉害。 听了柯西所言,罗兰心里得到了安慰,原来他师父坑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心理平衡了有没有。 作为丧心病狂□□徒弟心灵的罪魁祸首,佞修很淡定,一碗清粥加萝卜小菜填饱肚子后,抓住西索说,“今早起来我在枕头边上发现几根白头发。” “你睡着时候我拔的。”西索回答得痛快。 “我当然知道你拔的,你知不知道拔掉一根白头发会长十根?” “谁说的?”西索目光在这一刻锐利起来。 “怕变老的人类说的。” “……” 在他说话的时候柯西已经跑到佞修身后,细嫩白胖的小手捞过佞修一把长发,她细细看了看,“真的长白头发了?师父你未老先衰是不是肾虚?” “你有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为师当然肾虚。” “十八个!!!!”柯西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师父!说好的变成基佬呢!你为什么有十八个女人不是十八个男人!” “像我这样英俊的男人,有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女人难道不是正常剧情?” 罗兰和西索同时保持了沉默,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拿起筷子夹着小菜,师兄弟两又聊了点自己的话题。 而柯西,她纯黑的眼瞳乌亮得像块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她一双小手捧着佞修的脸颊,用她闪闪发亮的目光望着佞修的脸,为她师父的颜正连点64个赞,“师父,你还缺第十九个暖被窝的人吗?” “噗——”边上罗兰摔了筷子捂着喉咙,连着咳嗽了很久。西索淡定地继续吃了几颗花生米。 “不行不行,柯西你不行。”佞修连连拒绝,“你连C罩杯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我?” “QAQ师父,你还是去死吧。” “多吃木瓜,为师可以友情提供技术支持,帮你按摩胸口穴位帮助发育。” “真的?” “你们两,都住口!不准再提这件事。”正直的罗兰站了出来。 “怕什么,我小时候都是师父给洗的澡。”柯西一把抱住佞修的胳膊,“师父父,你就是我的妈咪我的爸比。” “柯西,你就是我的亲闺女。” “—3—师父父~~” “—3—柯西西~~干脆你改口叫我干爹吧,师父跟你捡肥皂。一天捡一箱。” “……”柯西下意识低头找了找,“QAQ师父父,对不起,我没找到你掉的肥皂和节操!” 佞大糙和柯西这两凑到一块,就不断黏哒哒的抱着互相师父父柯西西,肉麻得旁人都看不下去,偏偏他们自己没有自觉。 在他们互相“师父父柯西西么么哒”的一会功夫里,罗兰跟西索谈论了着接下来的行程。西索和柯西本来要去明教找佞修,既然现在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明教。他和柯西接下来会跟着佞修行动。罗兰就告诉西索佞修中毒了要去苍山洱海找一个神秘人物解毒的事情。 西索细长的双眼看了此刻在说笑的佞修一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佞修,继而问他,“你还能活多久?” 问得太直接,太突然,罗兰面孔上表情淡淡地同样望向佞修,放在桌面下的手指一下一下节奏地叩着自己的大腿,些许心急和惊恐,怕佞修的不着调,和他说谎时候谁也分辨不出真假的自然演技。 “等我寿终正寝大约还有四五十年的光景吧。”佞修摸了摸下巴,用推测的口吻说,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语气表现得非常自然,似乎认真推测过了,但对自己究竟能活到多少岁懒得计较。 这时候柯西重重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道,“骗人!” “为什么这么说?”佞修为柯西的反应感到惊讶。 五毒萝莉又拍了下桌子,白生生的小手腕上带的木兰银镯子叮叮作响,她铿锵有力两个字回答,“直觉!” “直觉你大爷。”佞修不客气地扯着小萝莉肉呼呼的脸颊,“直觉能吃吗?直觉顶个鸟用?你用你的直觉说说老子还能活蹦乱跳几个年头?” “QAQ你放手,你不要这么猖狂,你不要小看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用不了多久你会有血光之灾!”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刻,大堂里有食客高呼小心,一柄重剑携带骇人威势砸进客栈,门窗桌椅在这柄威力极大的重剑下不堪一击,碎成一块块迸裂向四方。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客栈中,手持重剑立于大堂中央,以应战的姿态面对着大门。慌乱的食客争先逃窜,客栈里地面狼藉,摔碎的桌椅杯盘估计能让掌柜的哭晕在厕所。 柯西目光从大堂中独站的黄衣青年手中重剑上精致花纹上略过,停留在明黄衣衫的浅蓝色滚边上,她对身旁的人说,“是个藏剑,浩气盟的。” 西索摸出他的虫笛,他充满苗疆特色打扮的靛蓝色衣角上排除银质的简略装饰外,细致地缝了双斧交戈的图案,表明他的阵营属于恶人谷。 在好战分子西索高歌着“你是我的小苹果老子削死你”之前,佞修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别急着抢人头,现在是非常时期,听师父的别跟浩气盟的起冲突。” 他拉住了战斗力非同一般的西索,却忘了西索身边还有一个同样入了恶人谷爱抢人头的柯西。只见柯西手中抓着她的小虫笛嗷嗷叫着朝大堂中央站着的浩气盟藏剑冲了过去。 “受死吧!浩气盟的渣渣!!!”她气焰嚣张气势汹汹地去了。 听到她的战斗宣言,藏剑青年回身看了看她的小身板,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抛到柯西怀里,“乖,一边玩去。” 柯西捧着沉甸甸的金元宝,立场转变得非常快,“壕!你缺蓝盆友吗!我有个貌美如花的师父父你可以考虑一下!” 罗兰此时心情有点复杂,他现在真的有点怀疑柯西就是佞修的亲闺女,这分分钟卖队友的本事真是分毫不差。 “壕!快告诉我你家在西湖边有多少间豪宅!”柯西捧着金元宝脸蛋红扑扑的。 藏剑青年又掏出一块金元宝抛到柯西怀里,君子端方,品貌皆正,温和地笑言,“出去买点糖糕吃,别在这妨碍我。” 转眼就净赚1000两金的柯西捧着金元宝冲佞修喊,“师父!我给你买鸡吃!一次买两只,一只用来吃一只用来割脖子玩!” 佞修马上就开开心心地跟着柯西走了,“你敢不敢瞒着你大师兄给我买坛酒。” “当然敢!” 罗兰:“我听得到。” 当逗比师徒两即将跨出客栈大门的时候,两道红色的人影像台风一样冲过来。客栈里的藏剑青年微微沉下身,手中握紧重剑,随时准备提剑而战。见到有两个来者不善的人靠近,柯西的反应极快她抬手一招百足糊上去,有一人中招后倒在一旁路上,另一人手中银枪疾出几道残影挡下了柯西的攻势,挑枪击飞了柯西后他像坦克一样横冲直撞,撞向佞修。 柯西甩在一张并不结实的桌子上,她落地后很快从桌子的残骸中爬出来,大叫道,“师父!小心血光之灾!” 然而她的两个师兄站在角落里并没有任何急躁的神色,淡定的处于围观状态。大堂中央的藏剑仍然处在准备应战的状态,仔细看却能看出他的僵硬来。 柯西定睛一看,她师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他面前跪着一个天策府军爷,军爷捂着裤裆满脸痛苦仿佛去了半条命。 佞修从容地看着在他一脚下丧失了战斗力的军爷,觉得这个天策有点眼熟,仔细看看,“这不是曹西征吗。”他伸手扶他,“怎么一见面你就跪到地上去了,跟我说说伤到哪了?西索你快来帮这位小兄弟检查一下伤势。” 西索默默亮出他腰上挂的白虎腰刀,“来了。”   ☆、第21章 曹西征今年19岁,正是一个为青春和信仰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好青少年。明年六月他将及冠,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但是在今天,追击浩气盟的一个密探时,他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万花踢了一脚。 他觉得眼前人生都是黑暗的。 曹西征缓了一会,抬起一张棱角坚毅的面孔来,他僵硬的肌肉仍暴露超越他忍耐力的疼痛。曹西征伸出手扣住罪魁祸首的小腿,如钢筋水泥般牢牢抓住了佞修,“你……” 佞修试着后退,没能退开,反而曹西征离他的大腿贴得更紧了。佞修也有些纠结,“你放手,我扶你起来。” “你……居然敢踢我!”曹西征紧紧抓着手里摸到的腿,下意识按了按皮肉挺紧实。 佞修脸上犹带着歉意,“曹少侠别担心,我有十二个貌美如花的徒弟,就算你真的废了,你也不会孤独终老。” 罗兰:“……”←貌美如花典型个例大师兄罗兰。 柯西:“……”←貌美如花具体个例四师妹柯西。 柯西扭头冲罗兰大喊,“大师兄你看看他!干脆我们联手打死他算了!” “年轻人就是暴躁。”佞修用他模糊的视线扫了柯西一眼,接着指向西索,高个瘦腰长腿还有八块腹肌,他对曹西征说,“你看看我的二徒弟怎么样?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个好看的模样。” 曹西征已经缓过来很多了,自己站了起来,重新捡起他的长枪,同时脸色不善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手中握刀的苗疆汉子,“你最好回头看看,你的二徒弟手里的刀刃已经对准你后背了。” 于是佞修回头了,他回头的瞬间,西索已经收好了刀状若无事地转过身去。 曹西征:“……” “别担心,他绝对做不出来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佞修怕曹西征误会自己徒弟的美好品德,特意进行了解释,“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他只喜欢从正面捅刀从背面补刀。” 听起来有点危险有没有?!曹西征自己站直了,目光落在大堂中央站着的藏剑身上,接下来的动作却被佞修阻止了。 “曹少侠,快把裤子脱了,让我为你检查伤势。方才那一脚,我可是使出了八成力气。”佞修的神色担忧一点也挑不出虚假来。 然而站起来比佞修还高半个头的曹西征,看着近在眼前的花哥一张风姿特秀的面貌,他想起两个人初遇时候遇到半路埋伏的唐宴,唐宴用了*香,佞修毫不犹豫假装中招晕迷摔在他身上,拿他当人肉垫子的事情。 曹西征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把佞修拨开,“待会再跟你算账。” 勇敢无畏的曹西征举起手中长枪直面浩气盟藏剑,恰好在此时跟角落里淡定围观的罗兰对上了眼,曹西征一瞪眼,“罗兰!”虽然罗兰此时换了一身非常平常的青白布衫,但曹西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离家出走差不半年了的罗兰吗。 同门相见,曹西征有一句话必须转告罗兰,“李凌寒让我转告你,酒楼已经破产,碗筷都让他砸了,他已经自由,现在正在找你们。” 听闻李狗蛋重获自由的消息,佞修抚掌而笑,眉目之间温润如青竹暖玉,“又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这次该找间贵的去。” 不虽然不明白佞修究竟在说什么,但不妨碍柯西问,“李凌寒是谁?跟吃霸王餐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三师兄,两个月前师父在长安城聚德酒楼吃了一顿霸王餐后把李凌寒抵押给掌柜的洗盘子。”罗兰提起李凌寒抱有微妙的同情心。 不等其他人有反应,那位俊秀的藏剑弟子震惊了,“我的天字三号聚德酒楼破产了?!” “这位小兄弟你家产业里有多少酒楼?”佞修模糊的视线望向金灿灿的藏剑少爷。 “不多,从扬州城开到长安城也只有九间聚德酒楼而已,今天我到成都买下这间客栈,用一个月时间里外整修一遍,天字十号聚德酒楼就能开业了。”从表面上看藏剑少爷非常谦虚,一点显摆的样子都没有,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充满了土豪的气息。 佞修非常欣赏自主创业的年轻人,尤其是这么年轻有才华有抱负的藏剑山庄的人,江湖人都知道藏剑山庄的人特别富。遇到这样年轻有才华有抱负有自主创业精神的年轻人,佞修只想说,“壕,你还缺腿部挂件吗?” “我要腿部挂件做什么?”藏剑二少爷笑得一派清爽。 “不要腿部挂件也没关系,你成亲了没有?我有十二个貌美如花的徒弟,不如你挑一个?” 藏剑二少爷俊秀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你的十二个徒弟更胜你风姿盛丽气韵如画吗?” “马勒个浩气盟小黄鸡你敢调戏我师父!信不信我让我师兄分分钟吃了你!”柯西小胳膊高高举起她闪烁着金属色泽的虫笛,也知道她为什么有一根雕着银色扁平蛇头的笛子,外观有些吓人。 也只有眼神不好的佞修没有发现这根蛇头虫笛的蛇嘴内部,有一条真正的毒蛇时不时吐着蛇信露出头来。 “小丫头怎么不去买糖糕吃?”藏剑二少爷根本没把柯西的威胁放在眼里,一张俊秀爽朗的面孔上笑意一分未褪色。 “小丫头让开,这个浩气盟的人将是我阶下囚。”曹西征站了出来,少年人挺直了腰板,英姿勃发。 “你闪开,我师父体弱多病武功被废都能一脚干掉你,你凭什么跟我抢这个浩气盟小黄鸡的人头!” “凭我是天策府的人!” “中原人别欺负我读书少!你是天策府的人就了不起了?个子比我高了不起了?手里拽把长枪了不起了?我大五仙教随随便便站出来一个汉纸就比你有本事。” “小丫头莫要狡辩,谁不知道你们五毒教作恶多端,塔纳一族更是被你们炼成尸人残害四周百姓。” 柯西气得跳脚,“你放屁,天一教做的恶事凭什么让我们五仙教背黑锅,你敢再往我们五仙教泼脏水,今天我非要拿下你人头不可!” 在她气得要飙杀气的时候,她的两个师兄在后方找了椅子坐着看。藏剑二少爷仍然站在原地没动,饶有兴趣地看柯西和曹西征拌嘴。而佞修,已经缓缓走到曹西征身后,再次对毫无防备的曹西征两腿之间踢出第二脚。 哐当一声,曹西征手中沉重的黑铁长枪从他手掌脱离摔在地上,怀着沉痛又黑暗的心情曹西征捂着□□跪下了,他咬牙切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佞修……我绝不放过你!” “曹少侠,我有十二个貌美如花的徒弟,我能忍受他们各个是基佬但不能忍受他们是被动一方,如果今天废了你能造就他们将来的幸福生活,我这一脚,闭着眼睛狠下心也就踢出去了。” 而在此时,不知道是什么因素刺激得藏剑二少爷开启了异世界的脑洞,只见他如雷电迅疾闪身来到佞修身旁,清澈的棕色眼睛里倒映着佞修的模样,他深情款款握住了佞修的手道,“你还记得玉门关外的切糕和叶小信吗?” 站在眼前丰神俊朗的藏剑土豪如此说,佞修脸上的笑容仿若星辰之璀璨,“难道你就是我那个十斤切糕换一个的逆徒叶小信?” 丧心病狂用徒弟去换十斤切糕的人,肯定是他师父没得跑了! “既然你知道十斤切糕能换一个叶小信,那么你一定就是我那个喝酒打架的师父佞修了!师父!你愿意在有生之年做彼此的腿部挂件,天涯海角一起走吗?” 电光火石之间,柯西飞身出脚,叶信捂着肾倒了下去。 “师父的腿部挂件只能是我!浩气盟速度滚远!” 佞修睁着一双看不清楚东西的眼睛,只觉得十一徒弟叶信这么大的人像个麻袋一样在柯西的脚力下飞了出去。佞修对柯西有了非常大的改观:这孩子去踢足球,国足有望夺冠了! 罗兰吐着省略号的时候,西索勾着嘴角笑得几分邪肆,“柯西很黏人,尤其是黏着他。” 她像一只雏鸟,认准了最初遇到的人,就死心眼的黏着带着一股疯劲。 叶信若无其事从地上爬起来,怀里摸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给柯西,“我听师父提起过我有一个师姐,你一定是四师姐。” 柯西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立马伸手接住了金元宝,“好的小师弟!没问题小师弟!反正师父有两条腿,我们可以一起做腿部挂件。师父你说好不好?” “好个腿。”佞修如今觉得自己跑几里路都能喘死在半路上,更何况两条腿上绑着两个人形沙袋,一脚也迈不动! 佞修对叶信感到非常生气,张嘴就骂得他毫无还口之力。 就连曹西征都听傻眼了,听得入神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下半身不可描述的地带也不疼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叶信有点揪心,“师父,我们刚刚相认,不正是师徒团聚携手共叹的时候吗,你为什么要骂我?” “你都入浩气盟了老子不骂你难道亲你不成?我痴迷恶人谷谷主王遗风的风采很久了!” “我又没见过王遗风。”叶信心塞。他当年一入江湖,就坐着马车跑到浩气盟去了,见浩气盟屋舍华丽,风景秀美,浩气凛然,而浩气盟盟主谢渊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猛将,叶信也没多想就加入了浩气盟的阵营。 对于名门正派的弟子而言,要么中立,要么如浩气盟,而入恶人谷是没办法的办法。 “叶小信,为师认为我们非常有必要去拜访王谷主。” 隐藏在暗中喝茶的西门吹雪赞同,他们的确该去恶人谷一趟,去取医治佞修的最后一味药材。 “在出发去恶人谷之前,叶小信你先去买些染发的易容材料来。”白头发越来越多有些愁呢。   ☆、第22章 叶信的前世是一名血统正统的皇子,后来被“佞修娘娘”拐出宫,改名换姓远走边关,和一个女将军生活在一起,这是一个快乐的三口之家。叶小信他师父是能胸口碎大石一脚踹倒城墙的佞大糙,人称陆六夫人,他“师爹”是一个练兵布阵女扮男装的将军,人称陆六郎。 那个时候佞大糙喜欢喊陆六郎为陆情缘,虽然两个人都是女人,但不妨碍她们胜过闺蜜和基友的深厚友谊。这对假夫妻皆在武艺上有独特造诣,尤其是叶小信调皮捣蛋时候佞大糙和陆情缘联手默契的混合双打竹板炒肉,打得叶小信有苦说不出。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佞修带大的徒弟都有一颗迫切离家出走独闯天涯的熊孩子之心。 依照惯例,叶小信也步了他的几个师兄师姐的前路,收拾了包袱离家出走了。 佞修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拦着他走,师徒两这一别,再相见,已是沧海桑田。 而叶信,峥嵘一生贵为九五之尊,最可恨的是看着他的江山,想着不知故里人在何方的佞修,子欲养而亲不待,抱憾终身。 此生得以相见,虽然佞修模样变了许多,叶信依然欢喜,浓浓笑意展露眉梢。 “师父,听说恶人谷穷山恶水荒凉可怖,咱们还是别去了,不如跟我去藏剑山庄养老。”叶信背着重剑,亦步亦步跟在佞修身后循循善诱,说藏剑山庄门前种的百年桃树,说庄主练成无上心剑非常叼,说剑冢里有无数的神兵可以去练练手,说藏剑的初雪和西湖的三潭映月杨柳岸堤,美不胜收。 “我说去恶人谷瞻仰王谷主的风采就去恶人谷,你怎么劝都不好使。”佞修不耐烦地摆摆手。 不得已,叶信只能去置办马车、马匹、行李等物什,按佞修的意愿去恶人谷。 柯西载歌载舞,“太好了,我师弟是个壕,再也不用上街卖艺表演胸碎大石赚路费了。” 等叶信把东西准备完全回来,送同门曹西征去医馆看伤的罗兰也回来了,幸好佞修下脚的时候给他留了一条活路,不然大好青少年的未来就要这样黑了。在和曹西征分别之前,曹西征拉着罗兰,心有戚戚告诫同门,“每一个万花切开都是黑的,罗兰你要小心。”恐怕佞修已经给曹西征留下了阴影。 别的万花切开来是不是黑的罗兰不知道,反正他师父切开来肯定是黑的准没错。 吃过午饭,他们师徒一行五人就启程往恶人谷去。马车只有一辆,佞修拉着柯西坐在车里。 “师父,我想骑马。”柯西对外面能骑马的三个师兄弟表示羡慕嫉妒恨。 佞修把柯西牵过来,五指抚上柯西软白的脸颊,他深沉道,“我可就你一个女徒弟,决不能容忍你把自己晒得像煤球一样。” 柯西前世生活的星球名为黑星,终年极夜没有太阳,但天上有两个月亮相伴升起。虽然佞修也不知道这两月亮存在的原理,但在两个月亮的紫外线下柯西长得细皮嫩肉雪肤乌发,让佞修特别惊喜。就算柯西内在涵养是个小逗比,但至少具有了女神的外在因素。不愁嫁不出去。 佞修无论如何都不让柯西去骑马,无所事事的柯西开始翻起马车里的行李,从一干给佞修准备的零食到袖炉和皮草坎肩,柯西举起一件雪白毛茸茸的坎肩问,“师父,这么热的天怎么还有皮草衣服?” “因为我们要去昆仑。” “昆仑?” “经过昆仑雪域我们才能到达恶人谷。” “昆仑有雪?” “昆仑还有血呢。难到你和西索入了恶人谷,却没去过恶人谷?” “没去过,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叫陶寒亭的恶人,听他说恶人谷的事情挺有趣就加入了恶人谷。” 佞修听了,学着周董的语气,“不错呦,出门一趟就遇到十大恶人之一,人品可棒了。” “十大恶人???”柯西满头问号,她以前生活在苗疆,对江湖上的事情不了解,有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和人物。 佞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柯西坐过来,修哥哥的春田花花幼儿园开始讲故事了,“恶人谷十大恶人的事情以后再讲,先给你讲讲昆仑山里几个势力。” “首单要提的是昆仑本土门派昆仑派,昆仑派的起源可以追究到西晋太康年间。那个年代晋武帝登基,为求国土安宁而打压武学之士。那个时候没有万花谷这样的隐世之地供武学大家藏身,但凡不归顺朝廷的武学高手遭到朝廷的迫害,其中有一批武学高强的宗师联手杀出一条血路,逃亡至昆仑山。从此他们隐居昆仑深处,开门立派,修心养性,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淡忘俗世后,昆仑派的人钻研升仙之道。这也是江湖流传昆仑山上问仙踪的流传起始,说的不是在昆仑山上找到神仙,而是在昆仑山上问道得道。” “昆仑北地玉虚峰设昆仑派总坛,西昆仑山地有恶人谷营地,相对的东昆仑山地有浩气盟营地。恶人谷近年声势渐起,时常侵扰昆仑派,此时有武林中侠义之士相邀昆仑派加入浩气盟,昆仑派和浩气盟结成同盟。昆仑是多事之地,冰层下冻结的尸骸数不胜数,当年恶人谷与浩气盟在昆仑七星战十恶的一场战役死伤惨重,流传久远。” 此时听佞修的故事讲到这里,西索无声地看着叶信,叶信莫名觉得脖子发凉四处张望对上西索神色诡异的细长眼睛,叶信觉得有一股寒气顺着脊背上来了,他问性情稳重三观正直的大师兄罗兰,“二师兄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罗兰回头瞟了西索一眼,回答,“他是恶人谷的人,你是浩气盟的人。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人头。收不收,只是早晚的事情。” “……”QAQ师父救命! “师父,陈年旧事就别提了,你快告诉我浩气盟最厉害的人谁?是浩气盟盟主谢渊吗,我听说过他是武学奇才!”柯西细嫩的小手摸了摸怀中抱的虫笛,乌黑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片,憧憬着于纵横江湖与高手一战。 佞修抬手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清醒点,就凭你,去了也是送人头。而且浩气盟武学造诣最厉害的不是谢渊,而是开阳坛主可人。拓跋思南知道吗?” “是剑圣?” “可人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可人是男孩子吗?派师兄去,分分钟就能吃了他。” “可人是漂亮的妹纸。” “那就不能便宜师兄了。” 在马车外骑马的西索张口,用他一把低沉撩人的嗓子说,“柯西,哪天你身边的人把你卖了,别怪我不救你。” “放屁,师父卖你也不卖我,你说对不对师父?” “我觉得你师兄比较了解我的为人。” “QAQ师父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的柯西啊,你唯一的柯西!” 佞修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柯西的脑袋,“你还是太年轻了。” 柯西愤而摔笛,“你就是不爱我了!你说,你心里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佞大糙:“……”妈蛋,爱徒你的画风突然不对了,被霸道总裁的秘书情人附体了吗!快清醒一点! “快说是谁!我要和那个小浪蹄子喝杯茶!” 马车外传来西索凉凉的声音,“不是说有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吗。” 在他们快快乐乐奔赴昆仑雪域时候,远在长安的李狗蛋接到信函,他牵着骏马的缰绳,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是时候抄近路从龙门荒漠直达昆仑了。嘿嘿。 于是他像疯狗一样冲向昆仑逮人。   ☆、第23章 天色近黄昏,但昆仑的天空如同蒙了一层雾霾,阴沉而幽冷,甚至脚下的路拨开表面的积雪后是结实的冰层。 当师徒五人风尘仆仆来到昆仑雪域见到长乐村外的驿站,马上投宿。 叶信撩开厚重的车幕,一阵冷风夹带在初落的雪飘落在车厢中。佞修一身衣物一层又一层,雪白的狐皮坎肩裹在他身上,头上戴了同色的帽子,他抱着柯西坐在车里脸色白中透着森冷的青色,仿佛隐藏在皮肉下的血管在寒冷的天气中渐渐凝结了一般。 柯西趴在佞修怀里,自觉的当一个暖炉,换掉五毒特色的短裙后她穿上了喜气的红色棉衣短靴,衣领子上的一圈兔毛衬得她小脸红润白皙,和佞修截然不同的健康。 “师父,你是不是要飞升了?”柯西一脸血。 “飞个腿,你看我像是插了翅膀的人吗。” “已经让小二在屋子里升了炉火,进去喝点姜茶暖暖。”叶信向车里的佞修伸出手,握进手里的手没有一丝暖气,“师父,你中的毒居然如此霸道。” “这算什么。”佞修的心态很好,下了马车跟着叶信走进驿站,还有心情调侃恶人谷的少谷主,“恶人谷的少谷主娘胎里带出来的剧毒和咒印才真霸道,分分钟双眼血红理智全失开屠杀模式。” 驿站老旧,却也门窗桌椅俱全,点了一盆炉火的大厅里空间并不大,统共只摆了六张桌子,离门口最远的一桌坐着一个白衣的人在喝酒。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竟只穿了薄薄两件衣衫,软缎的暗色里衬更是大大方方敞露着一片结实的胸膛,长发随意披散,一张风神秀异的面孔平静地望着站在门口的他们。 佞修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柯西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但不认得,叶信却是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也认出了他是谁。叶信俊秀的面孔上神色凝重,防备地望着对方。 “别傻站着。”佞修催促了一声叶信,随后自己跑到炭火盆旁伸出双手烤火,“柯西,快来暖暖。” “我不冷。”柯西垫着脚趴在柜台上,对胡须花白的掌柜说,“老人家,快来一锅姜汤让我们驱驱寒气。” “客官稍等,后厨房里一直热着姜汤呢。前边来的两位公子已经去了后厨房。”掌柜的话音刚落下,通向后院的小门打开,西索端着一大盆姜汤来了。 叶信就一脑门冷汗地看着他大无畏的二师兄随意挑了靠近白衣人的桌子将姜汤放下。 西索进门就注意到叶信的状态不对劲,他不动神色地看了眼坐在角落里喝酒的年轻人,随手盛出两碗姜汤冲佞修说,“喝姜汤。”然后转向柯西,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冷硬了点,“你也喝点。” 柯西马上不干了,“师父!你看看他!对我说话太凶了!师父你打他啊!” 西索根本没把柯西的叫嚣放在眼里,虽然找到佞修后她的脾气越来越叼炸天了,再叼佞修也不会帮她抽自己,至少在佞修内功恢复之前不会。西索很淡定,自己又盛了碗姜汤,吹了吹也不怕烫一口灌下去。 磨磨蹭蹭的佞修从火炉边上离开,端着姜汤说,“叶小信,从进屋开始你就绷着肌肉,做什么?” “防备隔壁喝酒的人。”西索接口回答。 柯西也看了看隔壁桌的颜正男青年,“师父,隔壁的小哥可帅了。” 佞修眯着眼睛去看,有点眼熟,他嘴角一弯,已是风度翩翩地端着姜汤坐到隔壁桌去了,“这位小哥可是恶人谷少谷主莫雨大侠。” 叶小信一脸血地看着自己大无畏作大死的师父。 柜台后面闲来无事拨弄着算盘的掌柜时不时抬头,瞟屋里的人一眼,也是一脸血:今天可别再打起来砸坏桌子椅子盘子筷子了,开个驿站怎么就这么难呢! 佞修笑得毫无威胁。 莫雨也跟着笑,似乎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江湖人都知道他脾气并不好,“你是万花谷的人?” “我是万花谷的人。” “你看着是个短命的人。”莫雨低头喝了口酒碟里的烈酒,他神态祥和,并非出于恶意,而是实话实说。 “我的确是个看着短命的人。”佞修也低头喝了一口姜汤,热腾腾的姜汤一口下肚,从胃里暖和过来了,“少谷主今日在长乐坊收租?” 恶人谷的人每个月都会来长乐村收租,说直白点就是道上混的要收保护费。话说恶人谷三个恶人叛谷出逃,作为少谷主不带人去追杀,还有闲情来收租喝酒,日子不要过得这么舒坦。 莫雨并不回答他的话,别有深意地看了佞修一眼,“你知道很多事?” “我知道很多故事。” “你可知道康雪烛当年为什么废了高绛婷一双手?”莫雨问,似乎饶有兴趣的模样。他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叛出恶人谷的三个人柳公子、陈和尚、康雪烛,其中柳公子、陈和尚的旧事前文简简述已,现在翻翻康雪烛的旧历。 十年前江湖上有两个惊采绝艳的人,无骨引惊弦高绛婷,素手着清颜康雪烛。 高绛婷为七秀坊掌门公孙大娘的弟子,自幼体弱无法修成公孙大娘的绝艺霓裳羽衣,于是日日苦练琴技,箜篌弦数历来为弦乐之冠,极难弹奏,五十五弦几乎已是高手极限,但高绛婷以一双秀手竟能独引七十六弦尚且游刃有余。坊中一把七十六弦的箜篌,终有日素手翻飞弦间,游刃有余。 七秀坊有二十个色艺双修的绝佳女子,七秀十三钗,高绛婷正是其中的琴秀。 高绛婷有一双仿若无骨柔韧的玉手。 而康雪烛有一双妙手,手中刻刀雕的雕塑栩栩如生,号称可令死物复生,石龙睁眼。 江湖之上将两人并提,胜传“无骨惊弦,素手清颜”之名。 康雪烛闻听此事,不解高绛婷何等绝佳技艺竟能与自己并驾齐驱,于是来到七秀坊拜访高绛婷。高绛婷拨弦一曲之后,惊为天人,据说当日康雪烛紧盯高绛婷的手,喃喃言道:“天下再无如此妙手”,后人闻之,无不叹惋。此后他邀请高绛婷入万花谷,要为她专雕一像。 当年高绛婷也是个年轻的妹纸,康雪烛长得帅有才华,谈吐文雅技艺高妙当代名士,高绛婷欣然而往。 大家都知道康雪烛雕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围观,于是等着欣赏康雪烛雕的高绛婷人像,从天明等到天亮,康雪烛终于出来了,他什么话也没说,纵身而去,众人这才知道康雪烛的武学境界深湛,可能武功不在万花谷谷主东方宇轩之下。 康雪烛独身离去后,众人来到屋里,原本以为能看到高绛婷无双雕像,没想到看到高绛婷的一双玉手筋肉被利器剥离,鲜血淋漓,她早已经疼晕了。房里还有一素白裙装的女子,婷婷而立,神色温婉,雍容含笑,在这样的情景下还笑得这么美丽太诡异了。众人细看,原来是一尊雕像。 经过高绛婷的手被解剖的事,康雪烛以前解剖真人以严谨的科学态度了解人体构造以达到雕刻的最高境界的事情暴露了,他血腥解剖狂人的真实面目揭露出来了。因为人太凶残了,有很多人追杀他,康雪烛自此加入恶人谷。 康雪烛最后雕的这女子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废了高绛婷的一双手?他是不是该吃药了?吃几个疗程才够?康雪烛在离开万花谷之前写了一本书,书名《真水无香》,前因后果他用自述的口吻详尽记录在册。 佞大糙以前夜里睡不着,拿它当中原版本安徒生童话看过一遍。 而莫雨的问题,佞修知道其中的八卦,他喝着姜汤说着故事,他人糙但说的故事不糙,渐渐的所有人都凝神听他说这段陈年旧事。 “康雪烛想为亡妻雕一举世无双的像,他苦研技艺多年,手中所雕之物皆是栩栩如生。他追求完美,自认女人的一双柔夷他难以做到完美无缺,他想找到一双完美的手刀刃解离后了解皮下肉肉中骨的模样。但能入他眼的玉手几乎没有,康雪烛几度想割开自己一双手的骨肉,但想到他的手若是毁了,又怎么雕刻亡妻之像,直到他遇到高绛婷。” “高绛婷的手经过药王孙思邈精心医治,她苦练半载,箜篌之音竟重现人间,琴艺更有精进,只是那琴音之中多了杀伐之气,闻者心惊魂动。从此七秀坊少了一位琴秀,江湖中多了一个琴魔。”这个故事有些长,佞修说了小半个时辰,手中剩下的半碗姜汤早已冷了。 莫雨拍桌朗声笑言佞修说的好,引人入胜,而后问他知不知道康雪烛到了恶人谷后变成了怎样一个人。 康雪烛或许是个深情的人,或许是一个不世天才,或许是个偏执入魔的蛇精病,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要紧,佞修提醒道,“他叛谷了。” 所以恶人谷要追捕他,一旦抓住他,是打死他呢还是打死他呢还是打死他呢? 佞修发现恶人谷的男神,恶人谷的第一美男,莫少谷主是个喜欢自说自话的人,“康雪烛来到恶人谷后不再过问江湖,一手建起顽童书院,教导谷中的孩子。他告诉每个入谷的新进恶人‘想入谷,皆需满足我书院中孩子们的四个要求’。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叛谷了。” “康雪烛有所顿悟,他自嘲恶人谷外无分正邪,提及他的名字,人人为之色变,得而诛之吧。” “他叛谷了。少谷主,你什么时候带兵去追杀他?” “……”莫雨停下喝酒的动作,几分无语地望着佞修。 莫雨喝下最后一碗酒,望了一眼门外,天已经黑了,寒风带雪,呼呼唳唳。月光苍白,照着地上的冰,仿佛一滩笼在薄纱中的温柔水色。 他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对佞修说,“你说的故事很好,顽童书院正缺一位先生,哪天江湖没了你立足之地,你不妨来我恶人谷。“ 常言道,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佞修淡定表示他宁可去茶楼当个说书先生也不给一群小学生当班主任。   ☆、第24章 恶人谷的男神大人离开后,恶人谷的无名小兵柯西欢天喜地,“领导终于走了终于可以吃晚饭了。掌柜的,快让伙计把酒菜端上来。” 掌柜的笑呵呵地说马上上菜,从柜子里取了两盏油灯又点燃,年纪大了眼神就不好了。 等伙计把酒菜端上桌,柯西看着盘子里大块的羊肉,伸手抓了一块啃着吃,“好辣!” 佞修眯着眼睛,“柯西没用筷子吗?” “师父我洗手了。” “你这么不淑女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我要为你愁死了。”说着佞修伸出手,从盘子里摸了一块肉咬了一口,“的确很辣。” “师父你洗手了吗!”柯西怒指。 “为师今天摸的最脏的东西就是你的脸。”佞修平静地坐着吃肉。 柯西已经感觉到来自世界的满满恶意了,她愤怒拍桌而起,因为个子太矮了站起来只比桌面高了个脑袋,她爬上了板凳居高临下,“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又是哪个小浪蹄子抢走了你的心!” 叶信吃着饭,咧嘴笑着说,“她真好玩。” 你师姐分分钟就进入霸道总裁情人的角色已经是种病了,哪里好玩?! 佞大糙嚼了两口肉,终于忍不住扭过脸自己擦了擦眼泪,坐在对面的柯西整个人都不好了,“师父!你为什么哭!” “我还是觉得你嫁不出去了,心中一想,忍不住心酸到落泪。” “QAQ师父父!不要这样!” “QAQ柯西西,说好的变成淑女呢!” 叶信吃了一口肉,他马上揭穿了佞修的真面目,“他是辣哭的。” 柯西她生活在苗疆,平时饮食有辣,能让她说辣的食物一定真的很辣,佞修贪嘴还多啃了几口,都是自找的。 “师父你要死啊!你为什么又骗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吃饭的时候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吃完再说。” 吃过饭后叶信跟掌柜的打听消息去了,西索出门遛弯,柯西跟着罗兰去打水洗漱。 作为一个到了晚上就是个瞎子的佞大糙,安心地坐在客房里一口茶一口肉,虽然很辣但他非要吃。罗兰端了盆热水过来,柯西跟在后面也端了一盆。 “师父父,洗手洗脚睡觉觉。”柯西把脸庞放下,第一时间爬上床卷在被子里,“师父父,我已经帮你暖好床了,快洗洗来睡。”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抛了个媚眼。 师妹病入膏肓已经没救了,罗兰放弃拯救柯西,催促他师父快别啃肉了,肉又硬又辣他半天都啃不掉一块,啃着有什么意思,快点洗洗干净到被窝里暖着,免得又冻得发烧感冒。 洗漱过后,佞修看了看窗外,道,“今晚月色极好,不如出去逛逛。” 听了他的话,罗兰的气场马上黑暗化,画风从明媚少年转向鬼片级别,“师父,掂量着点你的小命。”一张精致的面孔在幽暗的烛光下,仿佛地府来客一样诡谲。 柯西把自己包在棉被里,露出一双眼睛,等罗兰走后才冒出头,“师父,他威胁你?” 佞修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恼的样子,“你大师兄很怕我找死。他觉得不盯紧我,我能活活弄死自己。柯西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师兄也很了解你的为人。” “太天真了,根据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百分百必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是什么?”柯西好奇了。 “临死前的一句话。”佞修脱了外衣躺到床上,连着被子和卷在里面的柯西一起抱在怀里,“比如,有一个人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转头说话的人就胸口插把刀死掉了。” 柯西:囧 “比如,有一个人对身边的人说‘别担心,这艘船很坚固,不会沉’,转头船就漏水死了一船人。” 柯西:冏 “比如,有一个人对身边的人说‘等我回来娶你’,这个人肯定回不来了。” 柯西:—皿— “比如,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对身边的人说‘凶手是……’,这个人肯定没把话说完很急切的死掉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全世界的恶意都要被你说完了! 佞修摸了摸柯西的脑袋,“只要我避开这些说了必死的话,我肯定能安稳地活到天命之年。” “……师父你这么蠢我已经没办法吐槽你了。” “不要当面吐槽我就行了。” 师徒两聊着聊着,佞修疲惫的神经已经推着他闭眼睡觉了,迷迷糊糊的时候罗兰来了,端了一小碗温酒给他喝,佞修喝下后肚子里仿佛有一团热气顺着奇经八脉活络着身体,感觉暖和了许多。 喝完药酒,他迷迷糊糊地躺回去,“这人参酒不是早喝完了吗?” “西门吹雪带来的。”罗兰回答。 也不知道佞修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他闭着眼睛已经安稳地睡下,似乎是被窝温暖又似乎是药酒暖身,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 躺在床里侧的柯西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罗兰,西门吹雪是谁? 罗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告诉她,是她的六师弟,而后他脚步无声地离开。 六师弟西门吹雪?究竟还有多少师兄师弟?师父只有一个根本不够分,真是神烦!柯西不太高兴趴到佞修肩膀上,想酝酿睡意,然而屋外寒风呼啸,隔壁没关紧的柴门一下一下撞着门框。动静并不响,甚至没有外面一阵风的呼啸强,但它总不停歇太恼人了。柯西从被窝里爬出来,飞快套上外衣穿上兔毛皮靴,轻手轻脚走出屋子,然后像一个点燃的爆竹一样凶猛地冲向那扇柴门。她准确无误的跳过了结冰的水坑,踩过水缸的边缘,越过一块磨石,飞身一脚将本来就不结实的柴门踢得四分五裂。 她拍了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副大功告成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洋洋得意往回走。转身发现对面屋子里在窗边下棋的罗兰和叶信无语地看着她。 罗兰放下手里捻的棋子,告诉师妹,“师父不喜欢你粗鲁的样子。” 柯西若无其事地扭开头,假装没有看到他两一样,自己一溜烟的回到屋子里。她重新钻进被窝,趴在佞修肩膀上,然后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小蛇,真是忧愁。天气这么冷,她的蛊虫冬眠了,她师父也是随时要冬眠的样子。昆仑真不是个好地方。 第二天日上三竿,阳光明媚,天空澄净,佞修武装好全套对抗寒冷的装备,哆哆嗦嗦走出门吃午饭。一张四边的桌子并不大,昨天他们五个人挤一挤吃的晚饭,今天就不行了。 佞修看到独坐在窗边抱着剑看风景的西门吹雪,他这个人马上就浪过去了,“徒弟弟~~你怎么也来啦~短腿的矮萝卜永寂不会也跟着来了吧~~”他大肆嘲讽永寂的身高,也不想想永寂缩水成什么样子了。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黒\\\\\\\\\\\\\\\\\\\\\\\\\\\\\\\\\\\\\\\\\\\\\\\\\\\\\\\\\\\\\\\木银纹的剑鞘随着他微微摆臂指向一侧,佞修随之望去,是小炉上温着的酒。果然佞修不再提永寂,脸上笑意满满,高高兴兴提了酒壶回来,跟掌柜的要了一碟切片的肉,坐着慢慢喝。 “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等你回来。”柯西深情朗诵地声音从隔壁桌子传来。 她正拿着一张纸念着上面的字,柯西身旁的叶信正低着头看纸上的内容。对面的罗兰根本无所谓纸上写了什么,他在擦他的红缨枪。西门吹雪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纹丝不动。佞修一口肉一口小酒,滋润地听柯西把纸上的字念完了。 很明显它是一封情书,写给一个叫离哥的男人。 写信的女子用词择句之间所表感情痛苦无比,是一对苦命鸳鸯的波折婚姻情史,歹人贪图她的美貌,害得她丈夫身受重伤,夫妻相离。女子信中表述她极为痛恨自己的一张脸,她在等她的离哥去救她。 “信是从哪捡的?”佞修问。 “我早上去附近遛弯捡的。”叶信回答。 佞信想了想,打定了主意,说,“我们去救这位姑娘。” “为什么?”柯西率先提问,她师父可不是什么闲事都管的人,“她信里不止说了不能说的‘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等你回来’,还说了‘那只镖有毒’‘做夫妻有今生没来世’‘这命是我欠你的’。写信的这个女人必须得死了!” “不。”佞修抬起头,“以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她在说‘色鬼你得到我的身体得不到我的心’之后才会死。” “……你的江湖经验真的可靠吗?” 面对徒弟们的质疑,佞修悠然笑言,“你们看看自己,不都是跟着我长大的吗。” 他们保持了沉默,忍不住深沉了:妈蛋!他们能健康长这么大真是老天开眼了! 信里的内容是:这位叫灵雀的女子被当地财主朱石原关在豪宅里,朱石原看上了灵雀的美色强抢她到自己家,还给她的丈夫下迷药强迫他们夫妻分别。灵雀以死相逼之下,朱石原才放过她的丈夫,然后给她一个月期限考虑清楚,一个月后她必须嫁给他当小妾。 其实信里根本没说这些,上面这一段是佞修用他“多年的江湖经验”自己脑补的。 柯西听了他的脑补以后拍手称好,“师父,你什么时候去茶楼但说书先生,我一定每天去支持你!” 放下酒杯,佞修站起来,往屋外的阳光走去,光辉披身,雪素人影深,“是时候去救她了。” 这时候风度翩翩藏剑壕叶信站出来,表示师父你的身体素质不行,这些可能发生流血事件英雄救美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做吧。 佞修摇头,“叶信,你不行。” “为什么?” “必须是我这种帅到没有朋友的人去才行。” 叶信:“……”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能跟藏剑比帅的只有纯阳,万花谷的人除了一种气质,还有一种独特的弃治。 柯西小声对大师兄罗兰说,“你看师父又在作死了。”   ☆、第25章 爱渣叔看 距离长乐村不远的地方,是土财主朱石原的豪宅。 沿途向乡亲打听,没几步路就找到了。 佞修看着眼前石头垒成的二进院“豪宅”,有些迈不动腿,“说好的豪宅呢?”豪宅你怎么连个围墙都没有,还用篱笆拦前院?说好的朱门大户匾牌题字从每一块砖都能看出壕的土豪气息呢?佞大糙英雄救美的豪气都随着“豪宅”真面目的揭露而退散了。 他手里抱着袖炉,站在篱笆前晒了会太阳,明亮的阳光在他漆黑的头发上晕开朦胧光线。一张玉面俊颜在阳光下竟有皮肤白皙至透明之感。 带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嗑炒豆的一个家丁有些踌躇地看着佞修,看他衣物讲究相貌不凡风度儒雅,一时之间不敢呵斥。哪怕佞修站在那里打量他家老爷的“豪宅”很久了。 不会别有居心吧?看着也不是坏人啊。家丁王大福咔吧咔吧嚼着炒黄豆。 终于佞修从失神中恢复过来,礼貌地跟王大福说话,“朱石原可在家?” “我家老爷去找长乐村里杜康广喝酒去了。不在家。” “那么你们府上的的杂役李大狗在家吗?”佞修继续问。 “我们朱府有五个家丁,可没有姓李的。” 就五个初略拳脚的家丁在家,那么好办了。佞修推开篱笆院的小门,在王大福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举起手,“就决定是你了!西索!” 只见一个红色衣裳的矮个子嗷嗷嗷叫着像一阵风一样冲进院子。 柯西手里高高举着她的蛇头虫笛,她跳起来冲着王大福的脸抽过去,当即王大福连惨叫都来不及倒在地上。她蛮力制服家丁一号。 “老子喊的是西索,柯西你出来干什么?敢不敢听指挥?” “报告师父!西索个渣渣从昨晚开始就不见人影了,反正名字里都带西字,你就当我们一样好了。”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在屋里的四个家丁相继而出。 对峙之间佞修大手一挥,“柯西!快使用百足!” 一个百足冲着四个家丁糊过去,中毒的家丁当即翻着白眼躺倒在地。 柯西高高兴兴跑到侧屋找灵雀姑娘,结果找遍了房子也没找到个妹纸。 这不科学!柯西回到篱笆院子里找佞修,发现佞修又在神游。 “师父师父,这里没有灵雀姑娘。” “这个不急。”佞修摸着下巴说,“昨天刮风下雪天又黑,西索出门遛弯不会迷路后冻死在荒地了吧。” “关于这点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师父你难道不觉得西索像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明星生物吗?” “……”难道她说的是起(和谐)点家的男主角?仔细想想点家的男主角不都是怎么虐怎么打怎么伤他自尊,都能凭借一股毅力重新站起来,如旭日东升散发万丈光芒的顽强物种吗。 佞修脸上有了明悟的表情。 柯西以为他明白了,接着说,“他就像蟑螂一样打都打不死,简直神烦!” 佞修不能同意这个:蟑螂全身上下究竟哪一点出色到让它成了明星物种!??爱徒你的智商呢?! “在五毒教,我们就喜欢用蟑螂喂蛊虫,蟑螂很受我们的欢迎。” “……柯西你真的不是在黑五毒教吗,快说实话吧。” “总之蟑螂是个好东西。没找到漂亮的灵雀妹纸,柯西询问接下来怎么办,佞修说去找收信人离哥。 两个人走在长乐村外的小道上,冰原,大树,冷灰色的调子。 柯西问,“我们怎么知道离哥在哪?” “当然是问啊。”佞修高度近视的视野里,在一棵枝桠盘杂的老树下看到一个人,逐而上前询问,“老乡,你知道一个叫苏离的年轻人吗?” 坐在树下的年轻人似乎在沉思,乍然听到佞修的询问,脸上有一丝诧异,“我就是苏离。” 佞修再次确认,“你就是那个媳妇被人抢了,自己身中毒镖无药可救,目前孤苦无依思念妻子且正在等死的苏离?” “……正是在下。”苏离神情郁郁,问佞修怎么知道。 佞修把捡来的雀灵诉请书信交给苏离。 在苏离双眼含泪看信的时候,柯西已经不能淡定了,拉着佞修的袖子小声道,“师父,随便问个人就是苏离又是什么江湖经验?” 佞修觉得柯西的思维逻辑太天真了,“别傻了,这难道不是因为我运气好吗?” “……”QAQ师父我又想打你了怎么办?! 苏离读完信后,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情未到深处。 “灵雀姑娘当真楚腰卫鬓是个美人?”佞修问。 苏离作为丈夫给了肯定的答复,说起他们夫妻两的遭遇。 原来他们夫妻是洛阳城外小村庄的住户,小两口粗茶淡饭日子却也和和□□,有一天灵雀进城买新衣裳,因为容貌出色被四王爷看上,掳到王府做小妾。在这个官官相护的年代,苏离无处告状,他几次强闯王府,都被打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力量救出妻子,于是让人带话给王府中的灵雀:不要自寻短见,等我一年。 苏离去了纯阳观,他并没有让灵雀失望,在纯阳苦学武艺,加上他天赋出众,十个月后他回来了。成功突破王府重重防盗防杀手的障碍,见到了灵雀。夫妻两手牵手逃亡的时候,苏离中了一只毒镖。逃出洛阳城后,苏离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支毒镖的毒不是寻常人能解的。夫妻两听说昆仑有一个绿壁仙人能解毒,于是跑来昆仑。 没想到刚出虎穴又进狼口。 “朱石原这个奸贼!我绝不能让灵雀跟他成亲。”苏离握紧拳头狠狠砸在老树上。 佞修的目光落在他磨糙了的布衣边角上,“这位大侠,你武功弱人又穷身体还虚,有什么本事给灵雀姑娘幸福,不如你回洛阳老家找个相貌一般的姑娘成亲吧。” 苏离瞪着佞修的目光里简直能射出刀片来,“难道你也贪图我之爱妻的容貌!” 这个不能不解释,柯西站出来,脆生生道,“苏大侠,你放心吧,我师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没能保护好你妻子,他只是在损你。再说了,我师父是个基佬,他看上你也不会看上你妻子。妥妥的放心。” 佞修黑着脸拍了柯西后脑勺:妥妥个腿!逆徒你知不知道为师正为实现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而努力。你这样黑师父你居心何在? “苏大侠,要不你跟我说说,你身上的毒伤要怎么医治?”佞修问。 “我和灵雀听闻昆仑之地有专治其难杂症的绿壁仙人,我想找到他为我治病养伤恢复功力,而后救出灵雀。” “那么绿壁仙人在哪里?” “这……苏某打听到他最近出没于灵风村一带。” 于是佞修骑上马,挥着手,“我去灵风村玩耍了,明天见!” “嗷嗷嗷师父你别这样!!!”柯西拔腿狂追一通,没追上,回头到驿站把叶信吼了一通,“我最恨你们这些壕了!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随便挥霍啊!你为什么要给师父买那么好的马!追都追不上啊!” 正在喝茶的叶信:“噗——” 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喉咙才舒服了些,“你不是和他出去玩英雄救美吗,怎么把人玩丢了。” 罗兰和西门吹雪非常淡定,反正佞修卷包袱跑路还是突然娶了一个老太太都是能预料到的情况。 听柯西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后,驿站里的老掌柜给他们指了去灵风村最近的路,“出了村口,往北走,经过冰原中的冰河,继续北走,看到冰山时候再往东走,很快就能到灵风村了。” 他们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先去找本地财主朱石原,原来他还有一座豪宅在村外的西面落雪谷地。跟佞修找到的房子不同,落雪谷地的朱府真豪宅,朱门雕梁画栋,家丁十几个。 叶信提着重剑一路打进去,其余人在门口等着,很快叶信金灿灿的明亮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碧裙的美貌女子。 自来熟的柯西从马车里钻出来,“灵雀灵雀快上马车,我们要去灵风谷。”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灵雀有点接受不来,所以说你们究竟是谁啊?! 柯西指路,他们到了今天佞修遇到苏离的地方,苏离果然还坐在那颗枯死的大树下。这对夫妻终于团聚,带着澎湃的重逢感情相拥而泣,眼泪敢挤出眼眶,柯西的急性子就来了,“快,中原人们快到马车上哭,我们赶时间。” 苍蓝的昆仑冰地中,骏马奔驰,马车车轮轱辘,在天黑之前罗兰一行人到了灵风村,等到夕阳落幕也不见佞修出现。 师兄弟几个面面相觑,叶信暗戳戳地暴出自己的心思,“你们说,师父在半路上看到冰河下面的肥鱼,有几成的可能停下来钓鱼?” “……”罗兰悲伤地捂住额头。这还用问吗,肯定不吃到鱼他就不甘心,他就不会走。 西门吹雪转身找农家借宿,用他的话说就是佞修皮糙肉厚天赋异禀,他会没事的。 罗兰和叶信相视一眼,突然觉得西门吹雪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 而此时小师妹还沉浸在把师父弄丢了的阴暗情绪中,全然没想过同样是走丢了,西索都丢了一天一夜了。 “今晚没了我温暖的怀抱,师父会不会冷呢。”柯西抬着脸望着高高的月亮,还没多欣赏月亮的倩影几眼,一阵乌云随着高高的风把月亮吞没了。柯西一脸血,喊住走远的几个师兄,“今晚好像有暴风雪。” 三个青年才俊的脚步僵硬在原地片刻,不约而同转头翻身上马,扯着缰绳纵马而去。 而同一时间,蹲在冰河厚厚的冰面上,佞修忍受着寒冷坚持守在他凿出来的冰洞旁,身边地面上有他成功捕获到的一条鳞片银亮的冰鱼。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遮住了月光,简直像拉上了灯一样眼前黑。佞修捡起鱼,找到他的马,骑着马慢悠悠地游荡在冰原上。 北风呼啸,乌云蔽月,冰原辽阔,孤狼长啸,此情此境,真适合他思考人生:哭瞎了,钓了两个时辰的鱼,才一条小鱼。 他骑在马背上伤感的时候,只听有一朗朗男声随风过耳,结合荒凉的冰原漆黑的夜色,竟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那个人说,“你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然后佞修听到另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说,“你吃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我很穷,吃不起豆腐脑。” “那你跟老子瞎扯个什么!” 接着就听到那两个人打起来了。 昆仑果然是一个多事之地,屁点大的事都能打起来。 佞修扯着缰绳,白色大马驮着他朝另一侧的方向慢悠悠走去,还没走出去多远,正个一个丐帮打得起劲的李凌寒凭借他警犬一样敏锐的警报神经发现了佞修即将走远的背影。 “师父!!!你别走!我是狗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捂着肾拍键盘   ☆、第26章 爱渣叔看 发现李凌寒已经认出他了,佞修牵着缰绳轻轻踢了下马肚子,白马撒开蹄子小跑起来。 见他跑,李凌寒甩下丐帮拔腿追在后面,“师父!” 佞修骑在马上,迎着冰冷得冻僵空气的夜风,有种自己是唐僧的错觉,他克制住了回头喊“悟空别追了”的冲动。 李凌寒在后头追得一脸血,突然佞修停下了,他下马了,他蹲在地上摸来摸去。 “师父,你看到我能别跑吗?你真的很嫌弃我吗?” “少废话,快帮为师找找,我的鱼掉了。” 一条睁着眼死透了冻得僵僵的鱼就躺在李凌寒脚步,那条死去的鱼瞪着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似乎在和李凌寒对视,告诉人类它得有多窝囊。李凌寒突然明白佞修为什么停下来了,并再一次认识到,一条死鱼的价值在他之上。 “师父,我能帮你生火帮你做饭帮你捶腿,这条鱼行吗?” “你作为一个人跟一条鱼比这个,你不觉得羞耻吗?”佞修反问。 李凌寒张了张嘴,觉得他师父说得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二十多岁的人了,换成现代都是大学毕业在社会上打滚了两三年的年纪了,李凌寒居然还想个小孩子一样抱着膝盖委屈地蹲在地上,“师父,鱼在我手里。”你眼神不好别蹲在地上找了。 佞修大惊失色,“有什么你冲我来,别伤害这条鱼。我花了两个时辰可就逮着它一条!” “究竟是怎么烂的手法,才会两个时辰只抓一条?” “我会告诉我在冰面上挖了一个窟窿等鱼游过去的时候徒手抓上来的吗?” 李凌寒快给他师父跪了,“师父,你晚饭吃了没有?” “没有。” “罗兰他呢?” “走丢了。”他正色道。 走丢的究竟是谁? 李凌寒,“吃鱼吗?” “吃吧。” “一条不够我们吃啊。” “你为什么要吃我的鱼?” 李凌寒一时心塞:“……”妈蛋!师父说好的爱狗蛋举高高呢! 李凌寒扶着佞修上马,牵着马往回走,到了冰河边他看到河岸上站着个人。 那人问,“你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少在这里扯呼,大爷忙着捉鱼,我师父他老人家可还饿着肚子!” 那个丐帮隔提着酒壶走近了几步,吊儿郎当,言辞戏谑,“马背上的公子哥长得可真好看,他这么年轻,真是你师父?” “不是我师父难不成是你师父。”李凌寒恶狠狠道。 “凭他的模样我到可以考虑收了。”丐帮爷们找了块石头蹲着看李凌寒忙活,“暴风雪快来了,你们真的要捉鱼?” 李凌寒回头冲佞修说,“放心吧师父,今天晚上抱着我睡,绝对暖和。”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狗蛋至今认为自己还是那只能变成有着厚实毛皮的哈士奇的妖怪。 “狗蛋,其实你就是个暖男,我看到你就浑身在燃烧。” “QAQ真的吗?”可为什么听着感觉是反讽? “当然是真的,看为师真诚的眼睛。” “QAQ师父你不是个瞎子吗?” 李凌寒凭借他出色的狩猎本能,很快逮了几条肥鱼上来,飞快地动刀子在冰冷的河水里刮掉鱼鳞挖掉内脏,带着处理好的鱼他赶紧跟佞修去避风雪的地方。 事实上李凌寒三天前就到了昆仑冰原,得知佞修他们脚程慢还要几天才能到后,闲不住的李凌寒开始在昆仑巡山。昆仑这块地有恶人谷、浩气盟、昆仑派、地鼠门等势力分布,作为天策府的军爷,李凌寒纯粹出于城管巡街的本能在四处晃荡。三天时间,红缨长枪下打死的恶棍、逃犯、小贼、和小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晚上出来溜达还能遇到师父。这运气就跟猎户走在山里踩中自己设的陷阱一样,真是太巧了。 “师父你往前面挪点。”李凌寒翻身上马坐在佞修身后,宽厚的肩膀环过佞修抓住缰绳,瞬间把寒风挡去大半。顺势摸了摸佞修露在外面的手背,果然冰冷冷的。 “马鞍就这么点大,往哪挪。” “QAQ对不起师父,我屁股比较大。” “爱徒别灰心,屁股大也有屁股的福气,屁股大好生养。” “……”一点也不开心好吗!为什么不称赞他屁股挺翘结实性感! 李凌寒扯了扯缰绳,白马仰着脖子嘶鸣一声,撒开蹄子朝着东侧山壁奔跑过去。蹲在河边大石头上的丐帮看着他们跑远,提着酒壶漫不经心灌了一口下肚,喃喃自语道:那俊公子一个人在冰原上过夜是找死啊。 快马跑了一刻钟,李凌寒看到几顶帐篷里透出的灯光,渐渐慢下速度,待他们走到帐篷附近,两个毛皮大袄的高壮男人已经站在门口,手中举着大刀等着了。 看清了马背上的李凌寒,一个大汉浑厚的声音带着豪爽笑意,“是李兄弟来啦!” “张虎,铁柱,今晚可得麻烦你们借住一宿了。”李凌寒跳下马跟两个大汉一一抱拳。 “今个带了谁来了?”姓张的大汉好奇地瞅着马背上的佞修,借着帐篷缝里透出的灯火,见他长着一副霞姿月韵俊美清雅的面孔,墨色长袍满身斯文,跟李凌寒这样的粗糙汉纸截然不同的画风。 “这是我师父,他身子弱,受不了昆仑地的寒气。到你们这烤烤火。”说着李凌寒扶着佞修下马。 佞修下了马,冲两位壮士含笑抱拳,“叨扰两位英雄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先生快到帐子里面烤烤火,别冻坏身子骨。”热心肠的壮汉根本没想到佞修教的李凌寒武功,还以为教李狗蛋念的书,再看佞修长得斯文,先生二字脱口而出。 进了帐篷,暖和的空气让佞修冻僵的身子暖和了过来。 帐篷的角落里用粗略的木板搭出一张床来,怕地表寒气伤身床板搭的有点高,帐篷中间有一片石头垒出来的篝火架子,此时火焰近乎熄灭,烧红的木炭几分颜色影影绰绰。 另一个壮汉名为铁柱,长了一副浓眉虎目的威慑模样人却腼腆,短短的时间里他对待佞修的态度仿佛小学生看到班主任一样不敢撒泼说话,腼腆羞涩地请佞修坐在床板上,问要不要喝点酒吃点干粮。 “铁柱别忙活了,这里交给我,你们两别操心。”李凌寒端着铁锅到外面铲了一锅雪回来,重新点起火堆烧热水。 还是张虎健谈,跟佞修多聊了几句后拉着铁柱到隔壁的帐篷休息。 在烧水的这段时间,李凌寒跑到隔壁蹭了几碗烧刀子,他时间掐的准,回来的时候水正好烧开了。 “师父,你洗洗。”他倒了些开水到盆里,见太烫了,跑外面抓了一捧雪回来化在热水里。 佞修洗脸的功夫里,李凌寒已经把鱼汤煮上了,李凌寒也是一个粗糙的男人,很多东西不拿手,比如厨艺。他琢磨着多点生姜比较好,刀功了得的切了十个生姜下到锅里。 吃过姜味冲鼻辣口的鱼汤,佞修忍不住感叹,“狗蛋,为师一身杀人放火无往不利的厨艺,看来只有你有天赋能继承了。” 李凌寒砸吧砸吧嘴,满嘴的姜味,到帐篷外面又抓了两把雪回来,自己往嘴里塞了一把,“师父,要不要嚼点雪去去味道。”他把另一把雪举到佞修眼前。 等嘴巴里塞了一把雪,佞修冻得牙龈都疼了,用力嚼了嚼出去吐了,可算觉得嘴里清爽了许多。 他爬到床板上,摸了摸垫着的毛皮,手感有点糙似乎是熊皮。 “方才那两人是山中猎户还是浩气盟的人?” “这营地是浩气盟的。”李凌寒拨弄了一下火堆,然后脱了鞋爬到床板上。这帐子原本是铁柱的,床也就躺他一个人的大小。李凌寒躺好后往墙靠了靠,侧着身子勉强给佞修留出一个位置,佞修躺着肯定不会舒服的,他不禁大大咧咧笑了,“看来你今天得躺我怀里睡了。小时候可都是师父抱着我睡的。” “岁月不留人。”说完佞修毫无芥蒂压在李狗蛋身上,扯过熊皮褥子盖上,发号施令,“闭眼,睡觉。” 没多久佞修就睡熟了,李凌寒慢慢地躺正,然后伸手把佞修往自己怀里揽。入睡的姿势正确了,睡觉。 这晚上的暴风雪犀利地刮得冰天雪地搜索走丢的逗比师父的几个人一脸血。 但罗兰等顶着风雪前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话。 “你们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站在风雪中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的丐帮身影尤其高大巍峨。 始终找不到佞修人,叶信已经在暴躁的边缘了,冷不丁听到有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他身后重剑击出,金光如电,灿若流火,出手已是雷霆之势。 这丐帮武功不弱,每天都在昆仑巡山,专门找人切磋。 他有个奇怪的毛病,他每每遇到人就会问“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但凡回答吃咸粽子的人总是会被他打一顿,打得鼻青脸肿伤了自尊。 可惜他今天碰到硬茬子了。 叶信把丐帮胖揍了一顿后,留下一锭金子,几分痛心疾首,“我看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不要放弃治疗。” 丐帮捂着肿起来的脸,识时务地捡起金元宝,“有话好好说,别打脸嘛。” 罗兰询问,“你今天可曾见过一个黑衣白坎骑着白马的男人?” “见过啊,我看见他在冰河的窟窿边守了两个时辰只逮着一条鱼。” “……”师父你作大死啊!不吃鱼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捂着肾脸滚键盘   ☆、第27章 爱渣叔看 第二天早上佞大糙醒过来,发现罗兰他们找来了,个个顶着黑眼圈,发型凌乱,一看就知道整夜没吹加吹了一夜风,似乎找了他很久。 佞修有点感动。 于是对他的爱徒们说,“下次找我记得带点酒和肉。” 年轻小伙们的表情齐齐阴暗了。 在浩气盟的营地吃了一顿早饭,佞修被罗兰他们用押送凡人的标准姿势盯着到了灵风村。 柯西正站在村口的大树上像只松鼠一样等着他们回来。 远远看见了他们回来,马上踩着大轻功像只蝴蝶一样扑腾过来。 她紧张极了,仿佛佞修失踪的一晚上他就遭遇了不幸一般,“QAQ师父父,你缺胳膊了吗?你断腿了吗?你的菊花还好吗?” “我的菊花很好。”佞修正色回答。 一夜没睡的几个到了灵风村就去补觉了,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凌寒留下来和柯西干瞪眼。 柯西瞪着这个看着就有几分霸道的军爷,“你是谁?” “我是李凌寒。”李凌寒指了指佞修,“我是他三徒弟。” “我是柯西,排行第四。” 李凌寒一张棱角分明俊朗的面孔带上笑意,“师妹好啊。” “师兄好。”说完柯西就过去缠着佞修了,抱着他胳膊几乎要挂在佞修身上,“师父,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柯西西吗?” 佞修吃力地走了几步,“当然记得,你是我的小心肝柯西西,心肝儿,你快放手。” 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柯西抱着他胳膊不动摇,“师父跟你说,昨天我们到了灵风村后很快在附近的峭壁上找到了绿壁仙人,原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是个灰头土脸的年轻男人。那个绿壁仙人见了我们后冷冷地看着我们,心高气傲的。他让我们去小遥峰偷三灵百花酒给他,否则就不替苏离治病。” “苏离身上的顽疾岂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佞修又试着收回胳膊,柯西简直像个螃蟹一样抓着就不放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抱着好玩的心思,去了趟小遥峰偷了一坛三灵百花酒回来给他。没想到他取出其中一小瓶的分量给苏离服用,说一小瓶包治百病包解百毒。那效果立竿见影,到了晚上苏离已经能运行内息疏离经脉了。”柯西越说越高兴,抱着佞修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所以我偷了半坛酒回来给你喝。”她满心雀跃的样子仿佛佞修喝下酒就会立马恢复功力,变回她那个威风八面能胸口碎大石的师父一样。 “如果这三灵百花酒的疗效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灵验,我要是把半坛酒都喝完了,还不得被药死。” 到了柯西寄住的农家,一个小妇人见了柯西带着佞修过来,正面不敢对上红着脸颊匆匆躲进屋去。 柯西见了,默默拉着佞修进了她住的那间小屋。 她从被子后面拿出一小坛酒,瓷白的坛子并不大,用红布包住了开口。她献宝一样递给佞修,佞修接过掀开了红布,端到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 闻起来并没有酒气,反而像是一捧清澈透亮的山泉水里泡了花蜜一般,有淡淡的甜味。 “你确定是它是酒?” “应该是吧。”柯西也不确定。 抱着大无畏的不干不净肚子不疼的心态,佞修对着坛口喝了一口,清甜的蜜水味在口齿之间蔓延开来,咽下喉咙后口中生津且留有舒爽的香味。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我觉得这玩意儿有养颜的效果,柯西你喝一点。” “我不喝,师父你快点喝完,想想你长的白头发。” 长白头发还是长皱纹佞修都无所谓,因为这蜜水喝着爽口,佞修不多时喝完了这一小坛。 见他喝完了,柯西又从被子后面摸出一支粗壮带着叶和黄花的大人参,献宝一样递过来,“这是西门吹雪从山里找到的老人参,名为白龙参,似乎很补的样子。西门吹雪说师父身体虚,要多吃点。” 佞修看着这只金贵的老人参,觉得他的徒弟真是孝心动人,可他还是好想打人啊。 好歹也是个点满医术技能的无执照行医多年的赤脚大夫,佞修一眼就认出了这支人参的来头。 白龙参其实不是人参,它只是长得像人参,服用它有延年益寿之效,可以搭配多种食材烹煮,跟猪肉煮食,可以暖肾添精。跟牛肉煮食可以补气。跟羊肉煮食,可以补气止汗。跟鸡肉煮食,可以治痨病。 生啃也可以,吃了可以长白白长胖胖。女人吃了,可以止盗汗,治白带。 男人吃了,对肾虚很有效。 佞修表示:这个好吃的东西还有吗?有多少吃多少! 等几个去补觉的一一起床了,发现佞修架起大锅正在熬汤,柯西在打下手劈柴。 作为一个小萝莉,她的力气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至少在佞修整那锅“杀人放火无往不利分分钟吃死人”的肉汤时候,她已经砍了一堆柴禾供佞大糙尽情地展示他的厨艺了。 没人会喜欢吃他做的东西。 反正西门吹雪远远看到佞修往沸腾的锅里削一个长得像白萝卜的东西时候,他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走了。显然他小看了佞修,哪怕佞修现在成了一个高度近视眼,可他野兽的直觉仍然在,“阿雪!快来喝汤!” 西门吹雪逃离的脚步更快了些,可是迎面遇到结伴走来的李凌寒和叶信,他们两见了西门吹雪笑嘻嘻地揽着他朝佞修走去。 一步步逼近胃疼的黑暗世界的西门吹雪:“……” 站在大锅旁,叶信问,“师父,你确定我们吃了不会跑茅房?” “放心吧,我的厨艺是千锤百炼,保证好吃得让你们吃了一碗又一碗。”佞大糙搅着汤料,一边笑着说。 如果只是闻闻味道,这锅猪肉骨头汤的确有勾引人馋虫的诱人香味。看汤头也是熬得到位,汤汁呈现浅浅琥珀色,清透而浓郁。 或许佞修的厨艺有了翻天覆地的正面进化。抱着这样的想法,叶信觉得他可以尝尝味道。 李狗蛋的觉悟素来是最高的,他已经准备好随时冲向茅房了。 而西门吹雪注意到挂着大师兄头衔的罗兰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明明一炷香前他们还在路上遇到过。 其实罗兰看到佞修在煮汤的时候他的反应跟西门吹雪一样,第一时间撤退了。不同的是西门吹雪存在感太强烈,第一时间吸引了佞大糙的注意力,罗兰趁机而逃。 等这锅肉汤熬好,失踪了两天两夜的西索回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走过来等着吃饭,脸上神色愉悦,仿佛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一样。待他走近了,每个人察觉到了他身上未褪尽的血腥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熬好的肉汤一人一大碗,西索端着碗吹了吹凉,第一个动筷子。他非常给大厨面子,胃口大开的模样连着吃了三大碗。 有了西索的带头,其他人解除了警报动了筷子,发现一锅普通的猪肉骨头汤不知道佞修怎么做的,炖得既不油腻也不寡淡,味道出乎意料的鲜美。 等他们高高兴兴地吃饱肚子,佞修端着特意留给大徒弟罗兰的爱心汤去找他。 但罗兰在佞修无害的笑容中,喝下第一口汤后,他隐隐约约听到李凌寒和叶信的声音,听起来他们似乎在抢茅房的使用权。 罗兰端着碗面无人色,“师父,你究竟做了什么?” 佞修如诗如画明媚又忧伤地抬头,“你要知道为师终究是爱你们的。” “所以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为你的师弟们承包了村里的所有茅房。” “……”能不能承包点有意义的东西!!!茅房算什么! 罗兰端着碗,硬着头皮把碗筷放下了,他试图用真理打动佞修,“师父,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吃你做的烤肉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是说你食物中毒陷入昏迷抢救了三天才醒过来的事吗?”他看起来一点悔改的意愿都没有。 “……我能不吃这碗汤吗?” “别浪费,我用白龙参熬的汤,吃了补肾。” 罗兰听了一愣,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师父,你虚得快娶不起媳妇了,你不多吃点?” “呵呵。” 佞修端给罗兰的一锅汤,反正罗兰是吃完了。 正如佞大糙所说,他爱徒弟,他做到了为他们承包村里的所有茅房了。 在所有人跑茅房跑得腿都虚软的时候,只有西索一个人好好的,这在他们之间几乎成了未解之谜。 百毒不侵的西索在村口的大树上晒太阳的时候,看到趁着其他人专注厕所文化的时候骑着马溜达出来的佞修,他问他,“你去哪?” “去恶人谷。” 西索眯起眼眼,神色莫名地望着佞修,唇角上翘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上路?” 佞修并没有回答,而是对伸着长腿坐在树上的西索说,“去牵匹马,我们去恶人谷。” 西索去牵马的短短时间里,佞修已经拍着马屁股跑得没影了。 西索面无表情对着村口方向站了一会,回去告诉小伙伴们他们的师父又跑了。 小伙伴们捂着作痛的肚子很忧郁。师父又离家出走了,他们真的很愁。 西索依然在意他的问题,“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去恶人谷?” 沉默弥漫,直到叶信突然开口,“他想找的不是恶人谷十大恶人之首王遗风,而是十大恶人之一‘阎王帖’肖药儿。” 掌握着天下恶人罪名的天策府弟子罗兰和李凌寒马上想通了关键。李狗蛋的脾气比较爆,他的脸直接黑了,是一种可怖的怒容,“他究竟是去恢复功力还是去找死!” 西门吹雪淡然喝了杯茶,“永寂此时在恶人谷。” “谁?”除了罗兰,其他人并不知道永寂的谁,什么来历。 “师娘。”西门吹雪出卖他二师父分分钟没有犹豫。 知根知底的罗兰一脸血。 李狗蛋不经意间一个回头,“师妹,你怎么在磨刀?” “QAQ师父父是我一个人的!我的菜刀,已,饥,渴,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收到这么多炸弹有点忐忑。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MS丶路痴扔了一个火箭炮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地雷 guoiuo扔了一个手榴弹 雯扔了一个地雷 小恩扔了一个地雷 小恩扔了一个地雷 墨暨扔了一个手榴弹 商昭扔了一个地雷 最爱达叔扔了一个地雷 查无此人O3O扔了一个地雷 查无此人O3O扔了一个手榴弹 查无此人O3O扔了一个手榴弹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墨夷*媛姬扔了一个手榴弹 清水甜田扔了一个火箭炮 莺扔了一个地雷 美腻的小正太扔了一个手榴弹 纪寒扔了一个地雷 狼烟千宫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第28章 爱渣叔看 昆仑雪域中央有一片冰原地带,大雪冰封经年累月,仿佛一块巨大的冰块按在了东西山脉中,天气好时候一眼望去,苍蓝的地,苍蓝的天,仿佛这冰原雪域广袤无边。昆仑东西山地分别被浩气盟、恶人谷占据,然,北部严寒冰峰雪山深处有昆仑派坐镇。 昆仑派隐世,门派总坛极为隐秘。北部可观巨大耸立直入云霄冰山,巍峨壮丽的冰峰峭壁仿佛用巨斧劈凿出的冷硬边角轮廓,在最高处可以在云雾中窥见昆仑高塔勾角的飞檐。 佞大糙对昆仑派没兴趣,他也不打算到雪峰上去,哪怕他过去的人生里有过几次关于昆仑的缘分。只不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昆仑对他而言已经失去再访的意义。 而去恶人谷最便捷的路是绕着昆仑山脚向西走。佞修骑着马,走着走着越走越高,佞修眼神不好,眯着眼看了半天发现自己走的路岔了,他走到昆仑派山脚了。这要是再往上,就没路可走,他得攀爬冰峰岩隙过去。他坐在马背上想了想,决定继续前进,反正都已经走错了,大致方向正确就行了。 然后他连人带马掉到冰沟沟里去了,他反应快掉下去的第一时间调整了位置踩了下不结实的冰壁缓冲了一会才摔下去。就像玩滑梯一样顺着二十度的冰壁滑向地势低处。 等他灰头土脸手脚健全从地上爬起来,早一步玩完滑梯的大白马发了疯一样站起来自己跑了,同时带走了佞修绑在马鞍上的一袋肉干。 卧槽!马俊俊你快死回来!你知不知道冰原上有很多雪狼!你敢跑,你死定了! 可惜无论佞大糙用怎样的姿势伸出尔康手,都无法呼唤回重获自由的马俊俊。 马俊俊:哈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类自己玩蛋儿去吧! 丢失了坐骑,佞修抬头看了看天,天气非常棒,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得他都想找棵树坐下野餐了。搓了搓冻僵的手,他继续朝西边走。太阳就在他头顶,他低着脑袋一路踩着自己的影子玩。直到他听到前边有人说话。 昨晚的丐帮,“你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然后有人回答,“我吃甜粽子蘸辣酱裹香菜。” “这么恶心你怎么吃得下去!” “吃甜粽子包香菜是原则问题,哎哎哎你要干什么!好汉饶命!” 接着是丐帮打人拳拳到肉敦敦敦的打击声。 佞修抄着手,慢吞吞绕过去,心里仍然在想:丐帮果真多逗比。 等丐帮把一个路人打光了血条,他看到佞修,于是追了上来,“你不是昨晚守着一个冰窟窿两个时辰只逮了一条鱼的逗比吗。” 佞修慢悠悠地朝赶上来与他并肩而行的丐帮小哥看了眼,“不要欺负我是个瞎子。” “你是个瞎子???”丐帮猛地凑近了脸,跟佞修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在他乱糟糟的刘海下,一双冰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了佞修眼前。 在这个人人黑发黑眼的时代,外国友人非常稀有,这个丐帮的头发是正宗的黑色,一双眼睛的颜色却漂亮如同冰翡翠。他像每一个丐帮一样衣着凌乱毫无美感,腰上挂着打狗棒和酒葫芦,然而他奶白色的皮肤仿佛宫廷贵族,五官干净漂亮,拿出去人人都要赞一句俊美无俦,尤其是一双翡翠色的眼睛深邃迷人。可惜是个丐帮,没房没车没存款,妹纸们都不喜欢这样的小伙子 。 佞修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并下意识问他,“你带美瞳了?” 丐帮小哥听了,嘴巴比大脑快反应快,“这个冷兵器时代哪里来的商场卖美瞳。” 佞修:“小伙子,你穿越的时候买彩票了吗?” 丐哥:“……”老乡? 两个人干瞪了一会眼,佞修觉得眼睛太吃力了,他歪过头自己揉了揉眼睛。 丐帮小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在他年轻俊美的脸上似乎每一个笑容都能让人产生好感,他说,“我姓佞,叫三观,一念心中而能圆观三谛的意思。” 佞三观以前跟人这么介绍自己的时候,别人听了觉得高大上啊,总是会说真是好名字,眼前这个万花明显是读书比较多的那种人,肯定也觉得“三观”是个好名字。可惜佞三观预料错了。 佞大糙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似乎是嫌弃,“瞎扯个屁,老子给你取这个名简单粗暴,因为老子的三观碎了。” 佞三观:“……等等,你先别说话,信息量有点大,我需要消化一下。” 丐帮弟子背过身蹲在地上,他抱着脑袋念念有词,声音却压在喉咙里,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佞修有十二个徒弟,佞三观排行十二,之所以跟佞修的姓,是因为他是佞修亲手接生的孩子。也因为如此,佞修几乎把他当儿子养大。 正是如此,佞三观是最和佞修说得上话的一个徒弟,师徒两连吃饭端碗的样子都分毫不差。 佞三观这熊孩子完美地继承了佞修人前正经人后逗比的技能。在佞三观的记忆里,他师父是在一个天昏地暗雷雨交加的日子被雷劈死的,那个时候他还年轻,他还天真,他以为他师父死翘翘了。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个天昏地暗雷雨交加的日子里被一道雷劈中脑门。他没死,他穿越了,佞三观当时就悟了,他师父是去穿越了才没有死呢! 佞三观蹲在地上纠结完毕站起来,想酷炫拽地给佞修一个灿烂笑容,并告诉他:师父,我就知道你没死。 他转头发现佞修已经在他蹲着纠结的时候丢下自己渐渐走远了。 佞三观提着他的酒壶几步跑跟上,“师父,你怎么变模样了?全身整容了吗?” “说来话长,不想提了。不如咱们来谈谈你为什么成了蓬头垢面的丐帮,还是个在昆仑游荡逮着人就问甜粽子咸粽子的逗比丐帮。” 佞三观笑答,“这个时代的人对绿眼睛的人不太友好。”于是他一个人跑到昆仑生活当一个报社的丐帮,严密执行拳皇小王子的本色任务,几乎见人就揍。 佞修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师父你要去哪?” “恶人谷。” “穷山恶水尽是刁民,去恶人谷做什么?” “看病啊。” 佞修老实回答,佞三观仰着脖子大笑了几声,“别骗我,你自己不就是个大夫吗。” “好吧,跟你说实话,我身中剧毒,我自己搞不定,需要找个人帮我。” “找谁?” “魔法少女王遗风。” 好歹也是个江湖人,佞三观也听说过恶人谷谷主、十大恶人之首王遗风的大名,“师父,你喊人家大男人魔法少女,他本人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了,我还能好好的在这跟你说话?” “你叫王遗风魔法少女,那浩气盟的谢渊是魔法少年了?” “江湖人都知道魔法少女王遗风和美少女战士谢渊是实力加偶像派的明星组合。” “江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传言,虽然我一个人在昆仑生活,但也知道江湖上的八卦。”佞三观准确地使用了八卦这个词,他的确有事实依据。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本手抄书册,佞修接过一看,靛蓝色的封面上黑色楷书清清楚楚写了书名《酉月大唐驿报》,看着是女子干净清秀的笔迹。打开一看,果然是妹纸写的书,还是七秀坊的妹纸联手写的书,书里详尽记录了八月里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小事奇葩事件。比如,关于血眼龙王萧沙出逃,前往西域大漠找明教复仇结果被明教护法夜帝卡卢比啪啪打脸打出明教地盘的事情。 佞修当下翻了翻这本大唐驿报,在最后几页类似“求情缘求搅基求真爱”的版面里看到一则关于纯阳道长的小记,说纯阳观有个帅裂苍穹的道长叫慎虚子,他真的长的颜正对得起天下单身妹纸,他没有老婆,他喜欢吃鸡腿。 佞大糙看了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熟悉,也没多想随手翻过,把书还给佞三观,“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看八卦杂志多看电视多吃饭。” “社会生产力落后,连蒸汽机都没发明,没有电视可看。有本杂志算是奢侈了。说起来,师父你遇到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激动?” “之前遇到你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五师兄六师兄十一师兄,我激动得累了,现在激动不起来了。”佞修一路认过来,忍不住为自己的记性点了个赞。 “难道我排行最小?” “你排行十二。” “我昨天遇到几个人在找你,不会就是我的师兄吧。” “可不就是吗。” 佞三观反应很快,“QAQ师父,那个黄衣服的藏剑昨天打我了!他还用一锭金元宝买你的下落!” “你卖了吗?” “他打了我还想用钱收买我,我不是这么肤浅、没原则的人。我确认金子是真的后告诉他们你在浩气盟营地。”佞三观翡翠绿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佞修,似乎在等佞修称赞他的机智。 佞修叹了口气,“叫你好好读书你不听,现在混丐帮,别说妹纸看不上你了,基佬也看不上你。” “师父,我也算是手艺人,怎么会找不到对象。”佞三观以前是机甲制造师,好歹是联盟认证的生物机甲制造师,金饭碗。身后更是有个任职联盟军事统帅的师兄撑腰,后台硬。妹纸们投怀送抱分分钟的事情。 “不提以前有多风光,你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手艺,喝酒遛鸟打女人?”佞修的目光掠过佞三观的头顶,佞三观一脑袋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蓬松得像狮子鬓毛一样。 佞三观依然很自信,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鹿皮大衣,“这身衣服保暖实用,我自己做的。” 佞大糙简直给这熊孩子跪了,“还需要我说你这身衣服有多丑吗!” “它保暖实用。穿的难看点也不算什么,反正没人认识我。”佞三观根本不在意形象。 “抱着‘反正没人认识我’的想法,你的人生能多干80%的蠢事。” “不愧是我师父,就是懂我。”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佞大糙忍不住糊了他一巴掌,“老子没有夸你,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这么逗,出门别说认识我!” 作者有话要说:-3-感谢各位快递来的爆炸物,我已经阵亡了。 我说,你也腐了?!扔了一个地雷 查无此人O3O扔了一个火箭炮 清水甜田扔了一个地雷 dgf扔了一个地雷 回忆往事扔了一个地雷 uchiha64扔了一个地雷 神踏踏扔了一个地雷 天青扔了一个地雷 孩子时期扔了一个地雷 沉舟枕水扔了一个地雷 芊芊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孩子时期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火箭炮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VioletP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醉时分扔了一个地雷 MS丶路痴扔了一个火箭炮 喵女王扔了一个地雷 小淘气忻扔了一个地雷 扣5扔了一个火箭炮 昼醉扔了一个地雷 一周目扔了一个地雷 千颖扔了一个地雷 一水扔了一个地雷 墨夷*媛姬扔了一个火箭炮 吐槽吧!伪少女扔了一个地雷 「莫名」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是黑眼圈不是烟熏扔了一个地雷 扣5扔了一个手榴弹 是狸子不是栗子扔了一个地雷 是狸子不是栗子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ゞ╃:HI,小九扔了一个地雷 栗子爱吃酱扔了一个地雷 夏草扔了一个地雷 查无此人O3O扔了一个手榴弹 妖孽猫子扔了一个地雷 sharon99338117扔了一个地雷 祭璃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第29章 爱渣叔看 在去恶人谷的枯燥的路上,有了佞三观的陪伴,佞修的精神状态明显…… “逗比!别碰老子!”佞大糙狂躁了。 “师父,我轻功玩的很溜,我带你飞很快的!”佞三观抓着佞大糙的胳膊,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怎么整的,站起来比佞修壮了一圈,他一副要把佞修扔到天上的大力水手的架势,乍一眼觉得他很好笑,细想一下就不觉得好笑了。这个江湖上被逗比丐帮摔死的人还少吗。 “做人要脚踏实地。”佞修看着天语重心长道,其实他也想直视他亲爱的小徒弟,但佞三观的狮子头鹿皮衣蓬头垢面的模样完全颠覆了佞修心里干干净净早熟当家的佞三观。 佞三观一双冰绿色的眼睛诚恳地望着他师父,“师父,你以前不是这么教我的。你都是说人生苦短当痛快则痛快,该出手就出手,酷炫的人生带你飞。” “……”老子真的说过这种逗比话吗? 仔细想想,好像是他说话的风格。 在佞三观把他扔到天上玩双人轻功之前,佞修捂着额头,展示他浮夸的演技,“哎呀呀,不好,为师得了不能举高高的病。”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你根本没这病。”佞三观根本不给佞修糊弄他的机会,从小被他师父忽悠长大,好歹也练出分辨虚实的洞察力。 佞修扶住佞三观的胳膊,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病气的面孔,仿佛夏末的荷叶,初秋的枯槁,霜寒时候的死亡。他的衰弱和渐渐透支的生命力,如此明显。 “三观,其实师父真的病得很厉害。” “……” 佞三观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熊孩子的记忆里他师父是个抠脚纯爷们,散发出来的爷们气场能吸引方圆十里地内的软妹弱受,单手能扛煤气桶的人,一年到头连感冒都不会有的人,没有人会比他更厉害了,简直是佞三观心中的偶像。佞三观小时在上幼儿园之前,根本分辨出清楚师父和爸爸之间的区别,他一直以为佞修是他亲爹来着。 他应该意气风发快意江湖,而不是体弱多病朝不保夕。 佞三观的大脑分析完毕后,他的表情就垮了。 “爸,我房子还没买,首付还没攒够,你不能死。” “你怎么不干脆叫我给你攒嫁妆呢。” “我小时候尿片都是你给换的,你清楚我是个纯爷们。” “纯爷们也能嫁人啊。” “师父,你嫁一个给我看看。” 佞修伸手要拧熊孩子腰上的肉,他要三百六十度转着圈地拧!结果隔着鹿皮大衣居然抓不到肉。 “师父你放弃吧,不说我亲手做的鹿皮大衣有多结实。就算没有鹿皮大衣,我八块腹肌,腰上皮肉紧实,你还是拧不动。” 转眼徒弟就长这么大了,都有八块腹肌了。佞修长长地叹了口气,抄着手继续走,“知道你长成了有八块腹肌的叫花子,师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师父,你想开点,当乞丐无拘无束走哪是哪,不如你也入我丐帮。” “不如你跟我一起入七秀坊去啊,天下三大风雅之地,遍地是妹纸。那里风光秀丽,名流雅士和美丽的妹纸能带给你文化熏陶。” 不管七秀坊怎么样,佞三观歪着头跟在佞修身边,他非常疑惑,“师父,你为什么都不看着我说话?” “……不忍直视。” 佞修知道问题所在了,佞三观从出现开始画风就不正确,一定是造型的错,都怪丐帮! “到了恶人谷,师父给你理发。”佞修“慈爱”地隔着空摸了摸佞三观蓬松凌乱的长发,佞大糙越看越觉得像一头狮子或者松狮狗。都怪丐帮! 佞三观看了看他师父随时能一命呜呼的糟糕脸色,大步走到佞修身前背过身半蹲下,“师父,我背你过去。” “不想耍你的双人轻功了?” “你不是不乐意吗。” 佞大糙都不忍心告诉他实话了,佞三观一身打扮从发型到裤脚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神农烟野人”“长白山大脚怪”“北极地雪兽”的即视感。只说他影响市容算是客气的了,佞修都有种分分钟把他叉到动物园关起来收门票的冲动。都怪丐帮! 佞三观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外形有多犀利,他见佞修站着不动,又催促道,“你不要硬撑着,在我面前就不要再假装自己还行的样子。我背你走。” 于是佞修抱着“今天的坐骑是昆仑雪域长毛野人”的心态爬上了佞三观的后背。 佞三观背着佞修向西走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稳稳当当。 佞大糙还是忍不住问,“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你穿衣服的时尚感。” “师父,我是在军队里任职的人。一切都从实用性考虑。” “所以你把自己弄成昆仑野人是什么心态?” 其实佞三观这个熊孩子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冬天能穿多少穿多少,夏天能穿多少穿多少。”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聊着聊着佞修就安心睡起大觉。 佞三观就不再说废话,闭上嘴背着佞修继续走。 作为一只造型犀利的稀有坐骑,佞三观背着佞修飞跃山川冰峰,终于在佞修冻死在路上之前来到了恶人谷。 当千里冰封昆仑雪域的苍蓝褪去,深褐色的泥土岩石裸(和谐)露于地面,怪石嶙峋,歪歪扭扭的死树时不时在怪石堆里冒个头。放眼望去,深褐色的地表竟仿似被血浸透染红了而留下死气沉沉的色泽一般,就连天空都仿佛被感染了,阴沉无光,一种强大的黑暗气场笼罩在上头好像此地有妖物作祟。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形成拱桥状横在路上的岩壁,粗粝的石头上面高高蹲着几只漆黑的乌鸦,豆豆眼在望着新入恶人谷的佞三观他们。 佞三观背着佞修沿着三生路走,一直走到路旁出现一座客栈。 客栈门前的旗杆上高高挂着白灯笼还有名旗,写着平安客栈四个大字。然而环顾客栈门前摆的桌椅旁坐的人,凶神恶煞有之,獐头鼠目有之,不说气质只说外在因素,他们长得就不像好人。 他们见沿着三生路走来的丐帮发型犀利,刘海盖到眼睛,蓬头垢面分辨不出模样,背上还背了一个人,那人似乎睡着了,埋着脸只看到他一身墨衣银纹黑发披肩。那人一双手臂环着丐帮的脖子,宽大袖子底下露出的一双手,瞧着清瘦却也骨肉均匀,肤色是温润的玉白,指甲圆润,瞧着就是养尊处优的主。 平安客栈的老板娘风姿绰约袅袅婷婷从屋里走出,桃色衣裳的女子出现后,在座恶人不约而同收回了他们的目光。似乎顾忌着老板娘。 老板娘是一个年近中年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张脸艳丽绝伦,哪怕她没有华服珠宝装点,眉宇间自然展露的美艳足以让其他女人羞愧。 “客官,喝酒吃饭还是投宿?”老板娘手里有一方绢扇,扇面上绣着牡丹蝴蝶,她拿在手里摆着手臂送风,一双桃花眼用打量的目光扫视着佞三观。 听到吃饭,睡得不省人事的佞修毫无预兆地睁开眼,抬起头,他模糊的视线落在老板娘身上,老板娘风姿卓卓真是个漂亮妹纸,佞修盯着她斩钉截铁道,“吃饭。” “吃个饭顺便投个宿。”佞三观这样说的时候,佞修已经从他背上跳下来,抄着手站在平安客栈的旗子下面端详着这几个字。一双内敛的丹凤眼目光灼灼,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老板娘就站在一旁等着佞修,“你对我这平安客栈的名有什么见解?” “见解倒也说不上,却知道老板娘是个妙人。” 恶人谷这地方,声名狼藉,恶名昭著,谷中大奸大恶之人举不胜数。各个走出了恶人谷,脸红的分分钟遭到名门正派围剿,但凡能手脚齐全从谷外回来,算是人品好的了。 佞修走到老板娘面前,他自然认出了这女子是谁,“在下僻姓佞,单名修,无家可归之人。” 老板娘摇着扇子,换了一个站姿,红艳的嘴唇勾了一抹笑,大大方方道,“我是米丽古丽。” 佞三观找张桌子坐下的一会功夫里,回头发现他师父已经拉着人家老板娘的手勾搭上了。 “米丽古丽姑娘,你缺情缘吗?”佞修轻轻握着老板娘的手,一双清亮的眸子诚恳地望着她。 米丽古丽又不是傻乎乎的小姑娘,血雨腥风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饶有兴趣地望着佞修,“你若是招惹我,可得掂量有没有命回去。” “姑娘教训的是。只是江湖如此大,一些事只配做回忆,一些人只能做过客,修某一介凡夫俗子,若是能做姑娘一日心头好,亦是心满意足。” 也不知道米丽古丽哪根神经被佞修“姑娘咱们今天来一发吧”的话打动了,揽着佞修就往店里的阁楼上走。佞三观原本还在围观状态,想着佞修在嗝屁之前能一度春风留个孩子什么的也很好,然而看到站起来身材高挑的米丽古丽居然比他师父还高了一点,肩膀瞧着似乎比佞修也宽了些。熊孩子不乐意了,这一对不成! 佞大糙有他的一套江湖经验,佞三观同样有一套他的江湖经验。 佞三观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个叫米丽古丽有十有□□男扮女装! 淫贼!放开我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码字姿势没用对,不小心睡着了。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躺在枕头上码字。 感谢各位投的易燃易爆物品,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燃烧着我。 浅夏诗韵扔了一个手榴弹 古城笙箫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不知随心扔了一个地雷 不知随心扔了一个地雷 不知随心扔了一个地雷 (_灬承载忘川扔了一个地雷 MS丶路痴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30章 爱渣叔看 当“米丽古丽”揽着佞修往客栈屋子里走的时候,眼神不太好的佞修终于反应过来了。 “姑娘,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大?”佞大糙问。 “因为我粗活做多了,毕竟我是客栈老板娘,什么活都要做。” “为什么你站起来比我高?” “我是回鹘人,自然生的高壮一些。” 佞修用他模糊的视线望着客栈内站在柜台后面的桃色衣裳挽了高鬂的女子,从气场上讲那边的妹纸更像老板娘,“那位姑娘又是谁?” “那是客栈里的帮工女侍。” “米丽古丽“好脾气地一一回复了佞修的问题后,似乎对他不断左右言他的行为产生了不满,“你方才不是说做我一日心头好吗,怎么,反悔了?” 佞修叹了口气,“可你得是个姑娘才行啊。” “难道我生得还不够美?你不妨仔细看看。”说着“米丽古丽”朝着佞修贴近了身子,傲人的胸口顶着佞修的胸口。 佞三观在那边看得火冒三丈。淫贼!胆敢调戏他师父,做好断子绝孙的准备了吗! 佞修向来糙,糙到深处自然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他根本没有羞涩脸红受宠若惊等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伸手袭向“米丽古丽”傲人的胸口。佞三观在这一刻听到身后坐着喝酒吃菜打诨的恶人谷糙汉们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为什么要抽气?这个“米丽古丽”难道得了不能被袭胸的病,或者被袭胸后必须与人OOXX的毛病?! 在他们觉得佞修胆大妄为即将性命不保的时候,佞修一双灵巧的手摸从“米丽古丽”衣襟里面掏出两块猪肉,洗得很干净的猪肉。有人问,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姑娘,他这么做是打算怎么收场?佞大糙表示,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更好了,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之一GET! 傲人的人造胸瞬间恢复了平坦的真相,佞修拿着两块猪肉深深地望了一眼,转身抛给佞三观,“给我做黑椒牛排吃。” 佞三观转头把猪肉摔在桌子上,“首先我们要有牛排。” 于是佞修颇为深情地望着眼前乔装打扮成米丽古丽的男人,“下次用牛排垫胸吧。” 柜台后面的真老板娘扑哧地笑出来了,“老娘的厨房,可只有猪肉给你偷。” 易容被识破,那人也没生气,从容地自己整理好衣襟,哪怕现在胸口平坦,“她”细密睫毛下望着佞修的目光称得上深邃迷人了,“我姓唐。” “……”佞修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扭头回到佞三观身边,这熊孩子虽然脑洞大了点,这么多年苦练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武功至少还能打死几个唐门。 那人注视着佞修把话说全了,“我叫唐宴。” 说完唐宴打量几眼佞修身旁的佞三观,丐帮发型相当犀利,刘海糊了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倒是他腰上挂的打狗棒,瞧着似乎是竹子的模样,却刷成了素雪一般苍凉的颜色,竹节处浅浮雕的手艺刻着隐约奇,像是银杏叶又像竹叶。这让他想起三年前出现在藏剑山庄名剑大会上的丐帮总舵弟子,年纪轻轻却已是武功深湛,一连击败各门各派几个高手,眼看着就要入决赛。藏剑山庄二庄主惜英雄,赠了玄铁而铸的一支打狗棒后,这丐帮当即转身离去,从此消隐于江湖,却也有人说曾经在昆仑大冰原见过他出没。他去参加名剑大会仿佛只是为了要一把称手的兵器。这支打狗棒就是当日藏剑山庄送出去的那支。 其实用佞三观自己的话说,就是藏剑山庄的人武器做的好,质量有保障。当然重点是他是个乞丐,穷得吃不起饭了更买不起武器,只能豁出去参加比赛拿奖品。 “难道他也是你徒弟?”唐宴这话是对佞修说的,上次在纯阳,他跟那个叫西门吹雪的决斗真是打得内伤都出来了。他至今没有调查到关于佞修过去的任何消息,仿佛他是凭空出现一般。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几个徒弟隐藏在各门各派,比如已知的纯阳西门吹雪,天策罗兰和李凌寒,五毒西索和柯西,其中几个的年纪甚至比佞修大。 佞三观抬头挺胸,胳膊搭上佞修的肩膀,“我叫佞三观,我是他亲儿子。” 唐宴:“……”信你才怪! 唐宴出演女性角色真的蛮拼的,跟原来的形色阴谲不同,他此时明艳得仿佛一朵绚丽的牡丹花,就连笑容都是大大方方展现,佞修都要怀疑这个人精分了。 “你不是说,做我一日心头好吗。”唐宴那一把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清亮婉转如泉水潺潺。 佞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关门放三观,“三观,咬他!” 佞三观没动,他小声跟佞修讨论,“在恶人谷的地盘打恶人谷的人不好吧。你不是来见王遗风的吗,还没见到面就拉到仇恨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恶人谷的人,何况你六师兄咬过他了,仇恨妥妥的不差你这口。”要狠狠地批评西门吹雪才行!说好了的打死了算他的呢! 佞三观还是很担心,“他要是有传染病怎么办?我觉得不靠谱。” 在师徒两纠结的时候,唐宴已经喊了老板娘准备一些酒菜给风尘仆仆的师徒两。 唐宴继续用他能让佞修头皮发麻的明艳笑容说,“既然你到了恶人谷,就是到了我的地盘,好歹相识一场,我也尽尽地主之谊,你不会跑的对吧。” “唐大侠多虑了。”佞修一听有饭吃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对唐宴客客气气地说话,仿佛刚才怂恿佞三观咬他的人不是他一样。 在师徒两吃饭的这会功夫里,唐宴去换衣服了,佞修对佞三观说,“我觉得最近我的桃花运不行,碰到的妹纸不是事业型就是学霸型,她们都有专注的事情不愿意跟我发展情缘。今天碰到的,居然男扮女装。” 佞三观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跟他形象不符合的,吃相很斯文,“说明你天生适合做个基佬。你不是喜欢八块腹肌吗,找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你就可以天天看到腹肌了。” “但是我比较钟情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妹纸做后宫。” “师父,不是我打击你,你该清醒点了。女孩子们喜欢的都是我这种型男。” 啪—— 佞大糙对着佞三观的后脑勺糊了一巴掌,“逗比,清醒点吧,你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型男,凭你杀马特的发型吗?” “我三年没打理过头发了,咱们能不提这个话题吗。” 佞修简直心酸地要哭出来,“你为什么不洗头?”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居然长成了一个脏鬼,佞修不由地悲从中来。以前佞三观好歹是一个衣冠整洁的好孩子,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都怪丐帮! “师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佞修吃了几口肉就说饱了,佞三观以为他是看自己的发型才会没胃口。于是保证这几天就把头发修理整齐。 很快换回了一身唐门装扮的唐宴回来了,卸掉易容后他仍然戴上了半块银面具,只露出一只阴仄细长的眼睛。似乎易容的时候还用上了缩骨功,现在他站到佞修身旁,比他高了半个头更壮实了,深蓝色的衣襟敞开着随意露出八块腹肌。换回原装后,从外观到气场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满身阴寒。 佞三观看了眼,禀告他的师父,“这家伙有八块腹肌。” “我知道,我摸过了,是货真价实的八块腹肌。”佞修说话的时候神色更抑郁了些,曾几何时,他也是有八块腹肌的人。 你摸过了?你为什么要摸?佞三观瞪大了眼睛,他觉得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而此时唐宴来到佞修身旁,俯身看了看佞修的脸色,脸色比上一次见面更糟糕了。而后抓过他一把头发,唐宴声音依然冰冷低哑,“为什么你长白头发了。” 唐宴觉得佞修好看,除了一张脸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一头浓厚乌黑的头发,唐宴始终觉得这一把长发散落在玉白的皮肤上最是赏心悦目。 “年纪大了,自然长白头发。” 于是唐宴琢磨着让佞修留在恶人谷里,好吃好喝养得面色红润,要差人去谷外带些黑芝麻回来了,听说吃芝麻养发。 在唐宴跟佞修说话的时候,佞三观小心用眼色瞅了瞅,暴风席卷式飞快把盘子里的肉一扫而光,终于满足地摸着肚皮了喝起小酒来。酒是粗劣的黄酒,但佞三观仍然喝地滋滋有味,顺便看他师父和唐宴周旋看地津津有味。 恶人谷的唐宴嘴皮子明显没有佞修利索,他的本意是让佞修留在恶人谷当他姘头。 佞修就四平八稳坐着不动,“在万花谷遇到你时候,你自称唐家堡的人,怎么此刻又是恶人谷的人了?” “那时仅仅想同你玩玩,今时不同往日,我既然自报恶人谷的名,自然诚心喜欢你。” 佞修扭头对佞三观说,“你看这些整天易容还带面具的人,就是不要脸。仗着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什么胡话都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喜欢一个人还需要诚心的。” “可能从小缺钙又却爱吧。”佞三观喝着小酒随意道。 唐宴举着千机匣缓缓抬起双臂。 追命无回穷九泉,追命箭。 下一刻,桌子被掀翻了。盘子酒杯碎了一地。 佞三观机敏退开一掌震开弩箭后,抬头望去,唐宴和佞修已经不在原地,也不知给从哪个方向追。 见唐宴走了,在旁喝酒的恶人谷几人才敢张嘴嚷嚷,“哎呀,这唐宴杀人不眨眼又喜怒无常,今个儿才知道他还好男色。” 佞三观站在原地,他仔细想想,就算唐宴和他师父之间发生点什么,指不定是谁吃亏呢。反正他是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师父肯定是点支事后烟的那个,当自己嫖了个有八块腹肌的男人提上裤子就走人,以他师父的节操绝壁做的出来。 这一次唐宴有了经验,第一时间打晕了佞修后,扛着佞修往自己的住处跑去,过了咒血河,进了恶人谷内谷,从烈风集下面路过。到了这处地方明显人多起来,隔着几步路就有恶人谷守卫,和闲散恶人,他们见了唐宴肩上扛了个万花,半是诧异半是惊奇。 打铁的老刘和唐宴交往较多,能说上几句话,这次见素来独来独往的唐宴带着个人,不禁出声喊住他,“唐兄弟,你扛着什么人。” 老刘原本以为唐宴肯定会当没听到直接走过去。没想到唐宴回答了他,“我刚掳来的夫人。” 一干恶人谷的兄弟对着唐宴目瞪口呆,老刘更是结巴上了,“可可可这是个男人啊。” “无妨。”说罢,唐宴扛着人要离开。 老刘就看到前几日到谷中拜访谷主,据说是谷主几十年老友然而模样却只有十岁幼童的纯阳站在唐宴前进的路上。 前些日子王谷主听闻老友来访,叫弟子莫雨到昆仑接人,接到恶人谷后十几年未见的老朋友当日秉烛夜谈直至天明,见了老朋友谷主很高兴,这些天看王谷主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而谷主的老朋友纯阳观的冲虚子,近日谷里也在传他的谣言。据说以前他不是这个模样,吃了一种奇药才变成十岁幼童的模样,变成幼童模样后他就隐居华山十几年了不见外人了。 唐宴看着挡在路上的月白道袍的小孩,他最近都在谷外忙任务,谷里的情报有些跟不上。唐宴看这纯阳小道士,一身道袍样式精致,穿戴整齐有那么些一丝不苟的意味,长得冰雕雪琢般的仙童模样,可小脸上神色平静,一双乌黑的眼眸波澜不惊。他身后背着一把剑,剑身立起来似乎跟他人一般高。怎么看,怎么古怪。 唐宴见了他,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看轻,他反而提高了警惕,“你是谁?” 永寂面无表情,滚了黑边压了金丝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利落的弧度,他身后的长剑已经落到他手中,永寂缓缓从黒木剑鞘中拔出他的佩剑,森白的剑尖指向唐宴肩上扛的人。 永寂冷冷道,“他前夫。”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快递来的爱我已经签收了-3- 令咩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查无此人O3O扔了一个手榴弹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年小包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黑兔子扔了一个手榴弹 是黑眼圈不是烟熏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手榴弹 桃子很黑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第31章 爱渣叔看 佞修醒来时候是宵夜时间,天黑后,屋子里点了一支蜡烛。基于佞修天黑后就夜盲的眼睛,他摸索着从铺了草席的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衣服完好无损穿在身上,看来唐宴没啃下嘴。想想也是,他从进昆仑的地盘开始,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啃的下嘴口味有点重了。 他下了床后光着脚踩在木头铺的地板上,没找到他的鞋,不穿鞋无所谓了,从床头一直摸到窗户。窗户是开着的,送进凉爽的夜风。虽说恶人谷穷山恶水怪石嶙峋地势诡异,但至少气候常年如秋,有点干燥但也温暖。不像昆仑,说冻死你就冻死你,冻的硬邦邦一块肉。 窗户外黑惨惨的一片景致,别说万家灯火了,似乎连活人都没有一个。有那么点月高风黑杀人夜的意思。 佞修蹲在窗户边吹了一会风,在寂静的夜里单一的脚步声尤其明显了。 房门吱呀地推开,永寂站在门口,他看着暖色烛光勾勒出佞修俊秀的轮廓,灯火灼灼为他蒙上朦胧的光晕,仿佛他唇角那抹微笑都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乌黑的眼睛望向自己,仿佛目光也如同轻云染月色,清波沾雾岚,柔情到了极致。 永寂静静地隔着半个房间的空间与佞修对视。 佞修忍不住向永寂走了几步,□□的脚足在墨黑的裤脚下露了玉白脚尖,沾上了地板上的沙泥。佞修认出了永寂,他说话了,“永寂。”声音温润如故,只是有些气短虚弱。 “我在。”永寂回答。 “有宵夜吗?”佞修问。 “有。” 永寂跨进门,从另一侧靠墙的柜子里端出早早准备好的用山药粉做的糕。 佞修站在那,就着凉茶吃了几块,胃里终于舒服了。 永寂再问他,需不需要洗个澡再睡,佞修原地挪了挪脚,不用看他也知道一脚泥,“洗。” 他顺便又问了句唐宴呢,永寂阴测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从柜子里又取了身衣服,小身板率先走出门,“随我来。” 光着一双脚,佞修抄着手慢悠悠跟在永寂身后,出了门后是沙石的土地,踩着有点硌脚。没走几步,潺潺流水声携同微弱硫磺气味席卷佞修的感官。 他意识到是温泉。佞修挪了几步试探着水温,稍微有点烫,但烫得舒服。 永寂刚把给佞修换洗的衣物放好,回头看,果然佞修已经旁若无人没羞没躁扒光衣服下水去了。永寂目光堪堪落在他风光大好的胸口,快速地移开目光,看着一旁水光涟漪的水面。 饶是相识多年,佞修如此自由奔放的作风还是让永寂心塞地说不出,作为一个别有所图的基佬,佞修在他面前表现得越随意,他压力越大。 永寂想知道佞修对于他的亲近底线在哪里,于是永小寂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开口对佞修说,他要下水泡温泉。 佞大糙表示脱衣服下来一起泡吧,如果能给他搓背最好不过。 永寂就站在岸上不愿意下来了。 佞大糙表示不愉快了,说好的携手共诉人生理想呢?说好的一起捡肥皂呢?说好的伺候修哥搓背呢?!! “你下来。” “……” “下不下来?” “……” “你不下来老子分分钟流氓给你看!” “……”你都脱光了,还想怎么耍流氓?永寂干瞪着佞修想。 “明天我就宣扬出去我把你给糟蹋了。” “……”永寂汗哒哒。 在下水之前永寂冷着脸问,“你当真知晓我对你的心思?” “你是说想和我做基友的心思,还是来一发的心思?”佞修用手比划了一下现在永小寂的身高,准确地比划到了自己胸口往下五寸的位置,一张清俊脸庞带着笑,“你的小身板踮着脚也就这么高,毛孩子一个,担心你对我图谋不轨还不如担心我会不会脱了衣服不是人真把你糟蹋了。” 永寂脑门上的汗在佞修的大无畏下汗哒哒流成瀑布,他神色几分纠结,想说些什么可语言怎么也组织不上来。 “快帮我搓背。”那边佞修又在催促。 脱了道袍下了水,永寂还是如佞修所愿帮他搓了背,隔着一块搓背的软布,永寂动作中规中矩,两个人愣是一点皮肤都没碰到。 搓完背永寂就退到一旁泡着,一声不响,仿佛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一般。 倒是佞修闭着眼睛舒服地泡着温泉还哼起小曲儿来了。 在佞修泡得昏昏欲睡两眼一闭四肢大敞睡死在温泉中之前,他掐着时间觉得泡得差不多了,于是招呼永寂回去,“洗过了就回去吧。” 他听见永寂率先起来,水声哗啦,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永寂走上岸,从给佞修准备的一套衣物里捡了外袍随意披上,而后把内衫隔着一臂递到佞修手中。 佞修大大方方敞露着久病而清瘦的腰腹,他自己摸了摸,长叹一声,“腹肌死得早。”感慨完毕自己套上衣服。 永寂:“……” 永寂又递了两只鞋子过去。 等佞修穿好了鞋,永寂走在前面,脚步接触着不平整的沙石地面声响窸窣,佞修就跟着他的脚步声回到了原先的屋子里。 原本点在屋内烛台上的一截蜡烛此时烧尽了灯芯,屋里漆黑一片,不过这对佞修而言没什么差别。反正他的一双眼睛只要天黑了就瞎了,哪怕烛火在他眼前照着,他也看不清楚自己的五根手指。 他脱了鞋爬上床榻,躺好之后扯了被子,闭着眼睛准备睡了。全然没把永寂存在的威胁放在眼里。 永寂站在屋里见了佞修这番动作,相当无力。他拿了干净的帕子把佞修拉起来,不容他拒绝快速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擦头发时候顺带帮着按摩了头皮。头皮传达到神经末梢的舒适让佞修困顿的双眼更睁不开了。模模糊糊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勤勤恳恳擦完佞修一头黑长直,永寂摸了摸佞修脖子后面的内衫,果然已经被湿发弄得背后湿漉漉一大片。他小心地看了眼佞修神经大条安稳的睡脸,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脱了他衣服放窗户边晾。而后永寂爬进床内侧,听着佞修平缓细微的呼吸声缓缓入睡。 …… 唐宴受伤了,是剑伤,自称佞修前夫的纯阳冲虚子手中苍云剑只出了一剑,唐宴几乎要丢了他的一条腿。 前夫的武力值大胜,唐宴心想为什么佞修身边尽是武功如此霸道的人,比如上次砍了他一剑差点要了他脑袋的西门吹雪。 唐宴已经有一天没见到佞修了,听说谷主腾出了北边酒池峡谷中酒池温泉那块地方给冲虚子居住。整个恶人谷,恐怕除了醉红院就属温泉居最舒坦了。 在唐宴养伤时候听说冲虚子的亲传弟子来了,他从居住的高楼往下看去,果然见到一群人中白衣如雪神情冷峻的西门吹雪,以及他身旁几个挂在佞修名下的弟子,罗兰等人。 似乎有人为他们指了酒池温泉的方向,不多时他们出了烈风集去往北部酒池峡谷。 唐宴点了点人数,西门吹雪、罗兰、李凌寒,加上两个五毒,一个丐帮,一个藏剑,七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七个人,其中一个西门吹雪已是极难对付了。也不知道纯阳冲虚的人练的什么剑法,内力高深不谈,剑法更是为所未闻。 当佞修的爱徒们往酒池温泉来的时候,清晨空气微凉,恶人谷穷山恶水的,报早的鸟还是乌鸦。那几只乌鸦蹲在门口的大树上,天未亮就已经在叫唤,佞修早时候醒来一次,双眼都睁不开,转个身摸着暖呼呼的永寂又睡了过去。太阳跃出东边山脉后,门口大树上的乌鸦叫得更起劲了。 佞修躺在那忍了忍,他告诉自己大清早的杀生不好,可树上的乌鸦叫得他脑仁隐隐作痛。永寂见他睡不安稳,手掌覆上他耳朵,过了一会佞修又放松了神经睡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还没安安稳稳睡上多久,跑的最快的柯西已经到了温泉居,门外传来她咋咋呼呼的叫嚷声。 “师父父!!!你在里边吗?我是你的柯西西啊!你在里边敢应我一声吗?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大清早的柯西活力四射,她一把好嗓子直接穿透了门板。 佞修深呼吸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敢让我痛痛快快酣睡一整天吗?”说着他几分痛苦地睁开眼,却对上了一个青年面无表情的面孔。那张脸如霜雪凝就冷俊自持,皮肤白到极致,头发眼珠黑到了另一个极致,俊逸清朗风骨如剑。佞修突然意识到他的好皂友永小寂居然变身了。快速回想一番,佞修马上想到永小寂泡温泉的时候就不再开口说话,可不就是泡了温泉热胀冷缩变身了,同床共榻一整晚佞修发觉自己菊花健在,心情又爽朗了些。 永寂侧着身子摸了摸佞修的后背,似是安抚。 “嗷嗷嗷呜师父父!”一听佞修的确在里边,柯西哪里管那么多,一脚丫子踹开门就跳进屋里。正想顺便蹭蹭她师父的怀抱埋个胸什么的,看清屋里的场面后柯西愣在了原地,她师父居然光着上半身一脸憔悴地捂着额头,更过分的是他身边还躺了另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柯西已经抓狂了,“师父!这个野男人是谁!!!” “柯西,你相信为师不是基佬的对吧?” “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3- 定音扔了一个手榴弹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张张张张小抽扔了一个地雷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火箭炮 淡漠漠扔了一个地雷 dgf扔了一个手榴弹 卧槽好想报复社会!扔了一个地雷 维奥莱雅扔了一个地雷 面对你很无奈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第32章 爱渣叔看 在柯西指着永寂怒骂野男人,恨铁不成钢般指责佞大糙死基佬的时候,随后而来的罗兰他们到了门口,他们看着屋里的情形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佞修,他逃不了做基佬的命运了。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贴着永寂躺了回去,“皂友,是时候一起捡肥皂了。” 永寂却半支起上身往后挪了点,错开了两人肌肤相贴的部分。 佞修马上不干了,伸出一双罪恶的手要抓他,“皂友,你为什么要躲人家,难道你嫌弃人家没有八块腹肌吗?人家有病的,大夫说了人家不能激动的,可是你躲人家!人家要波动了!人家死给你看!” 简直不能直视,柯西直接被佞修一连串的人家逼退了出来,她狠狠地关上了门,把一对基佬锁在屋子里,那迅猛的架势仿佛是把什么野兽鬼怪关起来一般。 柯西堵在门口,心有余悸地对她的师兄弟们说,“你们看到了听到了想到了吗?” 一时之间师兄弟们望着柯西惊恐的小脸沉默了。 柯西仍然没有缓过来,“师父床上有个野男人。” 她话音落下,李狗蛋充满了狗血的大脑飞速运转觉悟出来了,他扬起嘴角露出明朗的笑容,高兴地总结道,“我们有师爹了。” “难道不应该喊师娘吗。” “瞧着不像师娘,我方才看到那边有温泉。” “先去洗洗吧。” 各个站起来顶高的师兄弟们走了,柯西想着集体活动跟了过去。 罗兰看着跟在后面的小短腿五毒萝莉,“师妹,你是女孩子。” “怎么了?” “……你跟着是不是不太合适?”师兄们去泡温泉你为什么也跟来了? “又怎么不合适了?”柯西瞪圆了眼睛。 “……”师妹你这样让师兄们压力好大。是谁把你教养成这样的? 西索好歹是把柯西捡回来,还养了十一年的人,他相当清楚柯西这可以说目中无人的脾气是怎么来的,“都怪师父。” 李凌寒:“都怪师父。” 叶小信:“都怪师父。” 西门吹雪:“……” 佞三观抱着他的酒坛子,早把性别之分浮云掉的他招呼起柯西来,“柯西,跟我们一起泡澡。” 他蓬头垢面发型犀利,光天朗日之下甚至看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模样,身上的衣物灰扑扑的仿佛抖一抖能掉一地灰尘,得知这个逗比丐帮是排行最小的小师弟后,大家都不太好。佞三观的存在简直像一群两脚族中蹲了个长翅膀的鸟人一样明显,画风明显就不对了。就拿大师兄罗兰和小师弟佞三观比,画风是从精致的少女漫画直接崩溃到了暴走漫画。 柯西小时候虽然是放养大的,但穿的用的规格都算得上娇养富养,在精美的衣物精致的首饰环绕下长大的柯西审美有些挑剔,她这么黏着佞修其实有一半原因佞大糙颜正。柯西看着佞三观觉得多看几眼眼睛都要瞎了一样痛苦。她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打消了去泡美容温泉的打算,认真嘱咐罗兰,一定要把佞三观粗暴直白的画风整得能看点。如果技术支持,给他做个美容美形吧。 一众师兄弟们在柯西的目送下走远后,佞三观才开口问,“柯西是在嫌我长得丑?” 李狗蛋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揽着他往前走,怎么听都很虚伪地安慰他,“这个世界长得帅得都去搅基了,想想我们师父和他床上的野男人,我们要严以律己,倡导心灵美,将来还娶个贤惠的姑娘过日子,用我们的双手创造美好的生活。” 佞三观不能苟同,“师父以前把我当小白脸养的。” “为什么?” “因为我帅得没有朋友。” “……” 这个丐帮绝壁是佞修的亲传弟子,没得跑了。 在风尘仆仆连夜赶路而来的他们去泡温泉的那会儿,柯西就坐在佞修房门口,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大清早的,两个果男躺在一条被窝里,年轻体壮气血方刚,怎么也得来一发吧。 她这么想着,就听到里头传出佞修的声音,“皂友,大好的时光别浪费,要不你来弓虽女干我吧。” 柯西猛地趴到门板上捶门,“师父父!!!!!!!”那一把缭人的嗓子别提有多嘹亮。 永寂从头发丝僵硬到脚底,躺在床里侧没地方给他躲。 佞修正羡慕嫉妒恨地摸着永寂的八块腹肌,肌理如玉石,该有的料一点也不少。他一张清俊雅致脸庞带着悠然笑意,一双黝黑的眼底似笑非笑,永寂琢磨不出他的意思。 柯西破门而入时候,永寂甚至有了一丝微妙的逃过一劫的庆幸。 “狗男人放开我师父!!!”柯西已经做好了大战三百回合血溅五步的准备,为她师父的贞操而战死,虽败犹荣!然而看清了情形,柯西怒摔笛子,“师父!你对他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佞修回头望向气急败坏的柯西,姿态随意,神色平静,被单滑落露出腰腹上的人鱼线简直让柯西看直了眼,她默默擦了擦口水为自己师父的颜正再点32个赞,“你放开那个无辜的野男人!有什么冲我来!” “为师正跟皂友交流感情,你进来捣什么乱。” “呸!师父你少跟我扯,你直接告诉我你们昨晚做没做?!” “你猜两个基佬脱光了躺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 “QAQ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好的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呢?”环肥燕瘦各有风情的师娘们呢! “对不起柯西,其实今早你呸我的时候,我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向我打开,我一脚跨了进去回不了头了。” “QAQ师父对不起我不该呸你的,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我要有十八个师爹了?” 佞修但笑不语。 柯西悲痛万分难以言语最终含着泪花扭头冲了出去。 而此时,佞修毫无遮挡的肩背赤|裸的展露在永寂眼皮子底下,顺着脊椎而下最终隐藏在被单的那一道线条流畅的浅沟勾着永寂伸出手,顺着他的脊椎用指腹轻轻描摹而下。 佞修回头对永寂笑,“你是打算为我捡肥皂吗?” 收回手,永寂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如同涟漪般缓缓放大的慌乱,他的声音却依然平稳,语调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不敢。” 这是实话,他的确不敢做出任何出线的事。 永寂心里清楚,他昨晚要是敢做什么,佞修就敢把他一片真心放在脚底践踏得粉碎。 佞修踢了踢腿,“起床做早饭。” 永寂一声不吭起床,从柜子里取了两套衣服,他利落地穿上后,佞修眯着眼还在和白色里衣较劲。佞修那身衣服是白底儒衫,穿上后束腰带,外面再罩一件墨黑鹤氅,样式虽不如他的万花弟子服精致华美,但也舒适轻便。 “右衽需系带。”永寂站在一旁提醒他。 佞修拧着眉头,“你怎么还在?” “……” 永寂这不是担心某人穿不好衣服,以他粗糙的神经干出光膀子到处溜达的事情吗。 心上人是这么个糙性情,永寂难免每天心塞上那么几次 佞修搞明白穿衣顺序后,整了整发型,高高兴兴跟着永寂去了侧屋带的小厨房。厨房里柴米油盐俱全,食材也是新鲜准备的蔬果肉类。永寂挽起袖子,淘米洗净生火熬上米粥,又是着手准备小菜。 而佞修提着找到的一篮子鸡蛋往温泉方向去了。 还在泡澡的几个徒弟见他提着鸡蛋来,找了一口喷着热气的温泉口把篮子沉进水里,兴致勃勃蹲在一旁守着的模样,李凌寒忍不住先开口喊,“师父,你在做什么?” “温泉水煮蛋。” “做个水煮蛋,你为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凌寒又问。 “等鸡蛋煮熟的功夫里,顺便思考一下人生。” “想着蘸酱油吃还是蘸香醋吃?” “水煮蛋当然要蘸酱油吃。这种关乎养生之道的问题冥冥之中已有答案,不值得思考。我在想,七夕将至,我该用什么理由得了永寂身心后甩了他?” “你得了吗?” 佞修拿着跟树枝拨弄了下沉在热温泉水里的鸡蛋,“……” “难道你被他得了?”问出这个问题李凌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没。” “既然你们两之间清清白白,你纠结什么?” 说到这里,佞大糙表示他并不纠结,他只是心情有些微妙,他对他的爱徒们说,“我跟永寂在一块总是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难免有点心累。” 温泉水热腾腾的熏人,然而师徒几人心口哇凉哇凉的。 在徒弟们心口发凉的时候,热泉眼里浸的一篮子鸡蛋熟了,佞修蹲在那愉快地剥起鸡蛋。准备下手捞第二只时,永寂施施然而来,向来整洁的衣装此时袖口打湿了一些,想来是在厨房干活弄脏的。他喊佞修回去吃早饭,面上一丝情绪都不露,可话语之间藏的那些就有得琢磨了,“做了鸡子饼筒。” 一听是自己爱吃的,佞修二话不说跟着去了。 徒弟们看着那两人云淡风轻并肩而去的背影,他们的心情此刻真的有些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告诉你们永寂才是我亲儿子,你们会不会打我。 感谢各位快递来的炸药包,每一个都认真签收了。-3- 洛千殇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喵女王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假期综合症ing~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暗夜星辰扔了一个地雷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手榴弹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第33章 爱渣叔看 有了永寂的存在,佞修的徒弟们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他们放荡不羁爱作死的师父终于有对象了。 “靠谱吗?”李凌寒对永寂隐隐约约感到熟悉。 西门吹雪平静道,“靠谱。” 西门吹雪是一个靠谱的人,他说靠谱,□□成是真的靠谱。 然而李凌寒仍然心存疑虑,他觉得冰人一般带着股寒气的永寂似曾相识。他不禁仔细回忆起,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这一番回想,就回想起当年大雪封山的山谷中,冷情冷性的少年剑修来了。他们师徒两还老惦记着捉剑修养的羊吃,没当场被打死算剑修涵养好了。那少年剑修眉目长开了,可不就是如今永寂的样子吗。 一番猜想下来,李狗蛋不好了,按武力算佞修岂不是分分钟被打死,更何况他还那么爱作死。 “真的靠谱吗?”李凌寒再次确认。 西门吹雪五官沉静,缓缓说到,“佞修是藏在他心口的剑。视若珍宝。” 另一边,小楼外有一株大榕树,恶人谷穷山恶水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可这棵瞧着年数不小的老榕树枝繁叶茂,树冠绿意重重。永寂在树下摆了小桌,早晨的风还算清凉。 永寂拈掉落到桌上的叶子,抬头见佞修在厨房里翻翻找找,深色的鹤氅自然垂落,衣料柔软,他身形欣长,长发披散肩头蜿蜒而下。清晨的阳光浅浅的金色,悬浮露珠上的柔光,落在窗棱上的和煦,映在他眼底的那抹琥珀色。 永寂听佞修在厨房问他,“酱油在哪里?” “窗下第二个罐子。”永寂准确地回答他,永寂随后进了厨房,一样样把做好的小米粥,配粥的小菜,佞修爱吃的鸡子饼筒端到屋外小桌上。 两个人坐在树下吃早餐,沉默无言,唯独佞修夸鸡子饼筒做的好时候,永寂举着筷子,看着佞修的目光似乎染了几分悦色。 佞修喝了小碗粥啃了两鸡子饼筒后,坐在那剥鸡蛋,此时小路上有一人悠然渡步而来。永寂注意到了,远远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安心地喝粥。 这几日老友在谷中,谷主王遗风明显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原因是永寂早中晚会自己做饭,手艺没得说,王遗风每天来蹭饭面色都红润了。 他见今日永寂从一副稚龄小童模样变成挺拔青年,身旁还坐了一个人,王遗风心下亦是了然,永寂千里迢迢来恶人谷,可不就是为一个人取一味药材吗。 从年岁上说,永寂当与王遗风相当,四十多岁。王遗风知道老友永寂孤身一人是为等一人,曾经也听永寂郁郁而谈。王遗风从永寂口中得知的佞修这个人微妙通达、深刻玄远、虚怀若谷。似是豪迈不羁,却是所谓大盈若缺大智若愚的典型,心里什么事都清楚,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遗风以为这个人年纪怎么也得过三十,向自己和永寂靠拢,未曾料到今日见到佞修是二十出容色正茂的年轻人。 王遗风并不拘束,在佞修看过来的时候,已是收袖稳稳当当坐在桌子旁,随意地同永寂说了几句,而后不加掩饰上下打量起坐在对面的佞修。不等王遗风说话,佞修已经抢白了,他满头疑惑。 “这人可是十大恶人之首王遗风?”他问的是身旁的永寂。 永寂淡定地说是。 佞修的疑惑并没有减少,他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他为什么用岳父挑女婿的目光打量我?” 永寂:“……” 永寂几乎无语地同老友王遗风对视一眼,王遗风默默移开了目光,正儿八经地跟佞修说,“在下王遗风。” “久仰久仰,在下佞修,王总我是你的粉。” 粉?王遗风不解其意,探索答案而望向永寂。 永寂解答,“他仰慕你。” “……”所以说,初次见面为什么要仰慕他?仰慕这个词如此轻巧说出来真的好吗? 王遗风挑女婿的目光再次落在佞修身上。佞修并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同样在看王遗风,用围观的方式看。 王遗风是渐渐上了年纪的帅男人,长发披散,留着胡子,一对剑眉英气十足,一双眼睛淡看风云的深邃眼眸,眼角的细纹昭示他的年纪。王遗风潇洒儒雅,一望便知饱读诗书,气度非常人可比。 王遗风少年时游历江湖与永寂一见如故,结交为友,永寂是剑修出身,朝闻道夕得道,心性自然远超凡俗。王遗风自小心思敏锐,心中所思所想,皆有道意。永寂来到这个时空难得遇到一个能跟上他思路,见解相似的人,一来二去过了这么多年,成了老朋友。 老朋友正跟佞修对望,永寂喝完粥,放下碗筷看着佞修抓在手里剥了一半的鸡蛋,煮熟后凝冻的蛋白润泽有光,而佞修那双手指细长清瘦的手,竟似珍珠,翠簨叩冰,银管嘘霜,宝光交辉。 王遗风自然察觉永寂望着佞修出神了,他已是仔细打量了一番佞修,佞修大大方方让他看了。王遗风颔首而笑,“当真好颜色。”接着他问佞修几岁了。 “约摸一百又五十了。”佞修回答。 王遗风:“……” 150岁高龄的美男子,王遗风根本不能想象。然而看永寂的神色,似乎佞修没有说谎一样坦然。王遗风觉得世界开始玄妙起来了。他扭头微微咳嗽了一声,像是把这个话题给忘记了一样,自己伸手舀了一碗小米粥,寝不言食不语,王遗风和永寂规规矩矩,佞修是懒得在吃饭时候浪费口水在说话上。他低头剥完剩下的半个鸡蛋,蘸着酱油两口咽下。 王遗风又见永寂倒了茶水递到佞修手边,他做的自然,神色也是坦然,仿佛没有什么不对。王遗风不由得叹了口气,微不可闻。 他认识永寂这么多年,还没见他主动给别人做过一顿饭,倒过一杯茶水,看一个人看到出神。那一杯茶水永寂自然而然递过去,佞修自然而然接过手,平静祥和,两人似乎相识已久,渊源颇深,对彼此了若指掌。 局外人或许奇怪,但佞修自己清楚,他曾经给永寂当了几年剑灵,朝夕相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就算没培养出感情,对彼此的习惯也是清清楚楚。他所说的老夫老妻的错觉,缘故就在这。天天看着同一篇课文,日子久了能倒背如流,看一个人同样如此。 长得再帅,看久了也审美疲劳啊。佞修瞟了永寂一眼,喝完茶水,礼节性地作偮告诉王总慢慢吃他先撤了后,佞修抄着手慢吞吞走了。 一碗温烫的小米粥下肚,王遗风放下筷子跟永寂说起话来。 “我曾以为你等的不过是一位故人,不料却是你心上人。他可知你心意?” “知不知又当何妨。”反正在佞修眼里,永寂这个人除了厨艺能入眼外,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的。 王遗风沉吟片刻,明了其中缘故,于是道,“明日便是乞巧节,你且思量思量。当行则行,心中千万缕,不如付一句。”他这是劝永寂赶快去表白。 永寂:“……” 很久以前,佞修有个小伙伴是七秀萝莉叫奈麻,奈麻卖队友同样是给攻略,上手难度比王遗风的高了好几个档次,奈麻叫永寂别瞎想了,要么嫖了那个修哥,要么让修哥嫖了他,左右不过生米煮成熟饭一个中心思想。 于是渣叔帮助永寂做了一个假设。 假设他武力压制,上了那个修哥,百分百的剧情走向:前一刻两人翻云覆雨活色生香,然后佞修说,“相公公,做我的人吧。”下一刻永寂胸口插了一把刀,埋进佞修家祖坟。 他死定了。 再假设,故意示弱让那个修哥上了他,剧情走向:佞修摸着永寂受伤的菊花,前一刻深情款款许诺地老天荒,佞修说,“娘子,做我的人吧。”下一刻永寂胸口插了一把刀,埋进佞修家祖坟。 哈哈哈哈,他还是死定了。 这些来自神秘宇宙的脑洞让永寂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时候跑出去散心归来的柯西一溜小跑而来,跳上板凳,已经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柯西看了眼王遗风,并没有在意这位中年帅哥是谁。 柯西扭头对永寂说,“师爹,我想过了,与其哪天让师父便宜了十八个女人,不如就挑你一个。这是我五仙教传教之物生死蛊,吞了它,你就是我师父的人了。” 在柯西清脆的声音下,永寂仿佛听到佞修轻笑浅言问他:你可愿入我祖坟? 还未执子之手,还未相濡以沫,还未发生下半身不可描述的香艳活动,就跳过重重步骤到入祖坟的阶段,是不是太快了。 永寂多多少少琢磨出柯西精致可爱笑容下隐藏的心思:快去死吧野男人! 永寂拿起装了蛊虫的银色小瓶,“此物当真令两人生死不离?” “放心吧,子母生死蛊,子蛊母蛊分别种在两个人身上,母蛊死,子蛊随后而亡。子蛊死,母蛊活得好好的。只要种下我五仙教的生死蛊,我师父只要一作死,你保证死得透透的。” “……”永寂默默收下了生死蛊。 柯西又望了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王遗风一眼,“你长得有点像我师父说的魔法少女王遗风。”柯西停顿了一下,看王遗风眉宇间坦然平静的神色,肯定了他的身份,接着说道,“听说你的死对头美少女战士谢渊养的边牧毛毛犬比你养的墨玉重珠短毛猫品相威猛,谢渊非常自得。真是毫无道理,狗怎么能跟猫比,谢渊该吃药了。” 王遗风:“这都是你师父说的?” “我师父说你养的猫挺好,看家护院还能逮耗子。” “有意思。我不曾饲养小兽,不过有个亲传弟子名为莫雨,平日代我看护恶人谷,也时常出手教训些浩气盟。你师父可是名为佞修?” “可不就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喜逢佳节,做双更,下章高能,看完你们会对我放必杀技吗。 感谢各位砸过来的地雷,一个个捡起来抱回家了。-3- 墨色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假期综合症ing~扔了一个地雷 hai你好大海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一代禽兽渣渣扔了一个地雷 萌萌哒的多元卷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这个家伙有强迫症,我看出来了。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爱发呆的阿衍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墨缘扔了一个地雷 墨缘扔了一个地雷 桃子很黑扔了一个地雷 木羽人圭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第34章 爱渣叔看 在柯西帮佞修拉了王总仇恨同时,佞修又回到温泉边,他留在那的一筐鸡蛋已经被徒弟们瓜分干净,然后他们自觉地跑了。 唯独佞三观还留在那,和他的松狮头做斗争,他洗过头试图把头发梳顺,但他的头发打结成团跟头发上黏了口香糖一样糟心。佞修蹲在一边看了一会,从衣襟里摸出一把短刀,慈爱地招呼佞三观过来,“三观,师父帮你理发。” “你确定你不是想削我的脖子?” “你能把我想得人品可靠性格温和思想稳重点吗?” “师父,你摸着良心说你是这样的人吗?” “槽你大爷,死过来!” 佞三观长得人高马大,随便找块石头坐下让他师父替他整理头发,他刚洗过澡光着膀子,佞修看着佞三观厚实的背膀和八块腹肌心酸得无以复加。 “真是怀念你小时候。那个时候你还是小小的白白的一小孩,你小时候多动症,我总是用地毯把你卷起来塞到茶几下面。” 佞三观:“……”这种跟美好丁点不挂钩的回忆能不提了吗! “我还记得你小学二年级时候,我跟你去参加学校的亲子活动,你拿辣椒给我吃被我打得屁股开花。” “……我小时候不懂事,师父你别记仇了。”那一天的竹板炒肉已经成为佞三观心中不能言说的痛。 佞修低着头,摸了摸佞三观多年没打理乱糟糟长到腰际的头发,发质又黑又亮有年轻人特有的生命力。他揪了一缕,锋利的短刀顺着削下,不多时地上铺了一层削下来的头发。 “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习惯吗?”佞修缓缓开口问。 “开始不习惯,后来无所谓了。” “无所谓到一个人躲在昆仑当野人?” “其实也不习惯。这里的社会生产力落后,通讯靠吼,出门骑马,全民冷兵器时代。”佞三观平时都憋着,现在絮絮叨叨一吐为快,从房屋建筑一直讲到唐门的机甲人,从地震仪讲到万花的司天仪、 佞修垂着脑袋静静地听着,手中短刀利落地打理着徒弟的头发,直到他满意收刀了,佞三观的抱怨还没结束。佞修根本不和他客气,占据有利地理位置,一巴掌拍在熊孩子后脑勺上,“啰嗦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啊你!” 被嫌弃啰嗦的佞三观一脸血,“师父你就不能让我今天说个痛快吗?” “我没耐心听。”佞修在佞三观削短的头发上抓了抓,掸掉多余碎发的,“好了。” 佞三观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发被削得仅仅过耳长,甚至细心地打了刘海,清清爽爽的。真是让佞三观惊讶,他都做好了当个光头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师父良心发现手下留情。 师徒两慢吞吞地回到温泉小楼,柯西蹲在门口大树下逗她的蛊蛇,见佞修回来了有几分兴高采烈,“师父,我把生死蛊给了师爹。” “啥玩意儿?” “生死蛊。” “我当然知道生死蛊是什么东西,我是问师爹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今早躺你床上的男人啊。” “躺一张床上就算我男人了?” “对啊。” “你小时候不也跟我睡一张床吗。” “师父你不要偷换概念。”柯西赶快把话题转移了,“你身边这个帅哥是谁?” 佞三观扬起笑脸,“我是佞三观啊,四师姐。”一张年轻的脸庞剑眉高鼻,五官线条干净利落,英姿勃勃,一双冰绿色瞳仁在阳光下栩栩生辉剔透如珠宝,瞧着像个矜贵的贵族。他不笑的时候,他像是一个忧郁的诗人。虽然他并不忧郁。 柯西:“……” 换了一个发型后佞三观的画风突然从暴走漫画转少女漫画,柯西有点接受不过来。 她的沉默让佞修有些忧心,他侧目看了眼佞三观的发型,发型师本人自我感觉良好,“柯西,你不觉得三观帅了些吗?” “何止是帅了,像整容了一样。” “师姐夸人的力度真大。”佞三观一双翡翠色的眼睛与别人对视时候,似乎拥有能射穿人心的魔力。 柯西默默移开眼,“虽然你变帅了,可仍然让人不忍直视。”她赶紧看佞修,还是他这种墨渐浓烟融水的比较养眼,温温和和的。 佞修又问了罗兰他们去哪了,柯西回答他们跟永寂去取药了,说是今天开始替佞修治疗身体内的毒素。 等傍晚时候,佞修看到他的徒弟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药物回来,他别有一番趣味地挑挑拣拣看了看,有一部分药材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药材数量总和就算三碗水熬一碗,一天三剂,也能活活把他吃到死。 佞大糙试着想了想以后一日三餐配着一碗药,再美味的食物都会糟蹋在中药的苦涩中,这是对美食的亵渎,味蕾的欺诈,肠胃的虐待,精神的压迫。他要放弃治疗了。 在师兄们忙碌着整理着药材时候,佞三观蹲在屋顶上看着他师父像一颗开花的白梨花树一样站在院子里,他很平静,他的肌肉、呼吸、精神状态都达到了一种自然祥和天人归一的境界。佞三观一直在观察他,当佞修侧过身向院子篱笆门迈出第一脚,佞三观已经如同一只捕食的老鹰一样从屋顶上扑下来,抱住了佞修的大腿。 他的动作又疾又突然,佞修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熊孩子,你放手,师父一样爱你。” “少忽悠,我已经看穿你了。你想逃跑!”佞三观没脸没皮似的紧紧抱着佞修那条大腿,他虽然从小是个熊孩子,但智商的底子在那,非常抓重点,他马上召唤起强力队友,“大师兄!师父要逃跑了!” 罗兰放下手中的物件,缓缓看了佞修一眼,“师父,我们两谈谈。”他虽然一副少年人的模样,但说话的神态,处事的态度,就像一个老练的局外人,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佞修大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有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有安坐家中为一灶炉烦恼的日子,他不怕死,但怕徒弟掏心掏肺跟他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此类话。都说粗狂神经大条的人最耐不住温情细语,罗兰尤其擅长用精致的言语攻击佞修粗糙的神经。 罗兰双手按住佞修肩膀,面对面,眼对眼,直直望着他,试图表达这次谈话的严肃性。 可惜他比佞修矮了小半个头,佞修低着头看了一会,认真道,“多补钙。” “……”罗兰顿时就无力了,“你不能再没心没肺混着日子活下去。” “为什么?” “因为我们想看着你安安稳稳寿寝正终。在这之前无论你想做什么,去哪里,我们无条件跟着你去玩去闹,你答应过我,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行不行?” 佞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于是罗兰拿出一支圆肚小银瓶,从中倒出一颗看起来像是糖豆的丸子,“这是糖豆。” “少扯,这是柯西拿来忽悠人的生死蛊。你以为哄我吃了母蛊,自己吞了子蛊,就能让我乖乖听话?”佞修吊着眼角,用目光睥睨鱼唇的弟子。 见计谋还为实施就被识破,罗兰颇为无语地望向柯西,这丫头不是说生死蛊珍贵,怎么刚拿出手就让佞修认出来了。 柯西站的远远的,捂着额头冲罗兰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什么母蛊死子蛊亡,真是不讲科学道理。”佞修指尖拈起罗兰掌心中那颗白色糖豆,随意塞进口中,用舌头舔了舔,还真是甜的,他嚼了嚼,嘎巴脆,咽下肚。 随之柯西一脸血地扑过来抱上佞修大腿,“师父!!!糖豆里裹着蛊虫,要吞的,不是用来嚼的!蛊虫都被你咬死了!!!” 佞修砸吧了下嘴,都是甜甜的糖霜味道,根本没尝出来所谓蛊虫。他一把夺过罗兰手里的银色瓶子,倒出红色的子蛊,嘎巴咬碎吞了,最终评价,“蛋白质丰富。” 生死蛊的确很珍贵,西索在五毒教是艾黎长老的孙子,借着这个身份他们才拿到两对生死蛊。三年温一卵,五年养一蛊,等一对生死子母蛊长成前后要耗时十年,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被佞修吃了。柯西哭得一脸血。 “师父你真是丧心病狂,连两条小虫子都不放过!” “行了,快放手。” “我就不放!”柯西抱着他大腿不撒手了。 “我吐出来还给你行不行?” “QAQ还能再恶心点吗,已经不能给你愉快地玩耍了!师父你一点也不爱我们!”说着柯西捂着眼睛泪奔而去。 她今天泪奔两次了。 佞修望着柯西的小身板渐渐跑远,想了想,那个方向可不就是恶人谷的醉红院,人性堕落的地方吗。那边有很多色鬼,也有很多妹纸!他拔腿就追,“柯西!带上我!” 柯西听到声音,边跑边回头,发现自己师父追上来了,“什么带上你?” “去醉红院不带师父太可耻了!” “QAQ妈蛋!你滚!不要跟着我!”她跑得更快了,下意识用上轻功,如同乘风而起,身行轻如燕云。 佞修紧追不放,竟然丝毫不舍下,那轻功用得比柯西高明许多,不消多时已经越过柯西,将她抛在身后。柯西惊愕之余,放声怒喝,“说好的武功废了呢!!!” “我好歹还剩下一成内力。”佞修迎着风纵身而起,如同一片叶子,随风而行。 柯西卯足了劲头追上去,却见佞修眉目舒展,笑意自然展露,仿佛一身病气都随着他的心情退散了。她突然想起来,她师父本来就是个不喜欢拘束的人,万事随心才是他的活法。她有什么理由拦着他。 两人随性而至一处高崖上,赤红岩土与对面高峰想对,从高处向下望去,一道裂在深红土地的沟壑中滚动着灼热岩浆,仿佛烈火涌动,血水成河,恶人谷多年杀伐血雨腥风倾注血咒河中,流淌在这片穷山恶水荒凉之地。 柯西看着深渊中流淌的岩浆,气味刺鼻,她回头看她师父,发现佞修站着一动不动望着那片血咒河,他的背脊挺拔如劲竹,望着岩浆涌动的一双漆黑眼眸里仿佛有赤红流动。 忽然,他弯着唇角明朗笑了,如云销雨霁,拨开云雾见明月。只听他温声慢语,“这七夕,是时候举起火把庆祝了。” 他扭头对柯西说,“走,师父带你去烧醉红院。” “……师父,这样不太好吧,单身的汉纸过节没地方去,只能去醉红院了。我们烧了它,会不会拉整个恶人谷的仇恨?”柯西有些迟疑。 “那换一处地方烧吧。” 恶人谷谷主王遗风的亲传弟子莫雨住的地方,在烈风集后方靠近血咒河屋舍。 这一天莫雨从外处理事务回来,看到佞修高举着火把跟柯西站在他屋前,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莫雨不禁想起佞修到恶人谷的第一天,是唐宴扛着他进了烈风集,当时跟人炫耀说是他夫人。随后他师父的老友冲虚子出现,自称是佞修的前夫。这件事在恶人谷众人口中津津有味谈论了好几天了。 莫雨走近了,笑谈道,“这可不是冲虚子的夫人吗。” 他话音落下,原本正跟柯西谈论着烧不烧的佞修面无表情当机立断用火把点燃早就洒好的火油上。 一时之间大火冲天而起,瞬间吞没了莫雨的房子。 莫雨瞧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一张俊脸表情直接开裂了。 在木材在高温燃烧下崩裂的声响里,能听到佞修的声音,他对柯西淳淳教诲缓缓说道,“七夕来烧恶人谷第一男神的房子才叫真的拉恶人谷的仇恨,学到了没有?” 柯西小心观望那边开始放杀气的少谷主,她捂着脸呐喊无力:学着你作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你们排了两个楼要烧死我,你们看看我,难道你们不爱我了吗!!! 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3- 假期综合症ing~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手榴弹 啦啦哩啦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hai你好大海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最爱达叔扔了一个地雷 卧槽好想报复社会!扔了一个地雷 樱花酱扔了一个地雷 白渣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第35章 爱渣叔看 佞大糙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七夕,过得有点憋屈。 首先从前一天说起,他作大死地高举着火把烧了莫雨的屋子后,莫雨无家可归,于是他师父王遗风把他打发带温泉小楼住一段时间。用王遗风的说法,就是趁着这几天跟永寂好好念几本道书,稳一下心态。 不过莫雨觉得他师父的用意并不在于让他跟永寂悟道,而是在于被佞修摧残精神而磨练坚韧神经。为什么他之前还觉得佞修是个有很有趣的读书人,分明是披着斯文皮的糙汉,卸掉伪装后的本性跟外表反差极大。听说永寂等这个人等了十几年了,莫雨觉得永寂不愧是看破世俗的人,这透过现象看内里品质的能力过人,不是凡人能理解。 七夕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佞修召集他的几个弟子点燃火把,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点亮夜色,他说要去烧了醉红院。莫雨觉得越来越不靠谱了,醉红院那边有十大恶人之一的米丽古丽的住所,那个女人看着脾气好,其实杀人不眨眼。佞修去了,指不定失财失色被米丽古丽糟蹋一遍。 莫雨坐在院子里,看佞修的几个徒弟们手里握着火把,一脸蛋碎的纠结表情,一副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的模样。莫雨手里端了碗银耳红枣甜汤,是佞修的大徒弟罗兰炖的,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态炖了一大锅,也不知道佞修的其他徒弟们是出于什么心态,每人一碗很给面子吃完了。 坐在莫雨身边的柯西同样手里抱着碗银耳红枣,她津津有味已经在吃第二碗,见莫雨只端着没动勺,柯西奇怪了,“你怎么不吃?我大师兄特意给师父炖的,炖太多了才有我们的份。里面加了百花露,吃了皮肤好。” 莫雨:“……”所以说他为什么要皮肤好? “尝尝吧,我大师兄的手艺可好了。” 在柯西对罗兰厨艺不断的美言盛词的赞美下,莫雨还是把这碗解渴的银耳红枣甜汤吃了。 那边佞修的七夕特别活动动员大会已经到了□□部分。 叶信觉得这个活动蠢爆了,“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天烧醉红院。” “报社啊。” “为什么报社?” “为师见你们老大不小了女朋友都没有,真的很痛心。作为单身汉,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烧醉红院?” 眼看着话题要向着女朋友徒孙方向奔过去了,西索在其中回头给了柯西一个眼色,接到眼色的柯西连忙站起来,“师父!你要是像烧了莫雨的房子一样烧了醉红楼,醉红楼的姑娘都没地方住了像莫雨一样住到我们这边来怎么办!挤不挤!吵不吵!烦不烦!反正我是不同意的!” 她话音落下,师兄弟们齐齐感到遭了,果然见佞修恍然大悟而后笑靥如花,“那感情好,七夕你们有女朋友了。走走走,速度去烧。” “师父,要不要吃点宵夜再过去。”罗兰试图拖延时间。 “刚吃过晚饭,不饿。” “要不喝点酒?” 听到有酒喝,佞修有点迟疑了,柯西跳起来,冲进厨房,很快端着一个酒坛子回来了,“师父多喝点。” 佞修终于肯把手里的火把放下来,他接过坛子,看着他的徒弟们似笑非笑,“这么不想我去烧醉红楼?”说着他挖开坛口封泥,与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不同的豪迈,举着坛子就往嘴里大口灌了几口酒。 以前罗兰不让佞修喝酒,有两个原因,一是喝多了伤身,二是佞修喝酒容易上脸。 等他放下酒坛子,又絮絮叨叨跟徒弟们念叨保持童子身到三十岁能用魔法,西索不屑一顾,佞修马上领悟了,“逆徒!你铁定当不成魔法师了。”说着说着,他心酸不已,再看他,已是酒意上脸,醉熏满颊,似桃花如雨下。 莫雨不动声色打量了下逃跑的路,柯西小声道,“别怕,我师父喝酒从来不发酒疯。再说他这会还没醉呢。” 幸好在佞修想起烧醉红楼之前,永寂携满袖药香回来拎人了,“去泡药浴。” 知道那些大包小包的药材不是熬药喝,佞修为自己的肠胃松口气。 他抱着酒坛子,醉眼微醺,勾着面容冷峻的道长对他的徒弟们说,“看到没有,虽然我也没有女朋友,可我好歹有个皂友。”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目送着佞修和永寂的身影离去,罗兰五人齐齐将火把扔在地上,几脚踩灭就散开了,该干吗干吗去。 柯西的脚尖已经偷偷溜到篱笆院门口,却被李凌寒一把抓了回来,“师妹,这个时候别去打搅师父。” “我只是去看看!” “看看也不行,泡药浴是要脱光的,你是个女孩子,可不能被男人丑陋的*伤了眼睛。” 柯西使劲地挣扎,“师父肯定不介意被我看光!” 李凌寒同意她说的,但是,李凌寒扯起大大的笑容,“永寂肯定介意。别想着去捣乱了,要是无聊就去看罗兰和叶信下棋。” “下棋能有活色生香的场面好看吗!” “……”师父,师妹这么色你知道吗? 甩开了李凌寒,柯西一溜烟跑去找西索,西索今天从野外抓了只篮球大的蝎子,玩蝎子也比看下棋来得有趣。 在温泉处,寒星冷月,晚风送凉。 经过大大小小温泉池,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池小泉,面积不大,水也不深,泉水近乎静止,唯独温度暖人。此时水底沉了几个药包,熏烫出来的药散在温泉水里,走近了就能闻到厚重药味,带着氤氲水汽,侵入鼻腔。 泡在药泉里,佞修仍然搂着他那坛酒,他奇怪地问对面的永寂,“你怎么也泡?” “我此般模样,还需靠药理维持。”永寂垂着眼皮静静回答。 听了他的话,佞修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他低着头佝偻着背咳嗽着,水纹涟漪,待喉咙好受些了,他说,“你小孩模样相较此时,软糯许多。” 永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佞修要劝他快点滚蛋不要泡药浴了,永远小孩模样才叫好。 永寂干脆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对面的佞修还在喝酒,那一小坛酒用不了多久就叫他喝光了。 永寂听到酒坛子搁在温泉旁沙石土地的声响,又一会没听到佞修的动静了,永寂睁开眼望去,见佞修仰着脑袋在看天上的星星,神情是如此专注而认真,可永寂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星光,也瞧不见月华。 如雾霜般薄弱星光落下,那双乌黑的眼却什么也看不见。永寂却在此刻放肆而大胆地注视着佞修的面孔。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世间唯独他二人共存。 仰着脖子累了,佞修终于换了个姿势,“今晚有月亮吗?” 永寂答,“月相色,状若峨眉。” 不想佞修心平气和说起以前,“我记得我们还一起过了个中秋节。那时候我下了毒药把你绑起来整整一个月,你不记仇?” “此生,愿与君共月归故里。”永寂深深地看着佞修,他脸上每一丝表情都落在永寂眼中。 佞修大概是觉得挺直腰板泡温泉太累人了,后仰着靠在岩壁上曲起一条腿,微烫的泉水让人舒适地打开毛孔,昏昏欲睡,嗓音里带了几分慵懒,“我记得这话你以前说过,想找人陪你看月亮,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怎么不挑几个?” “那个人,只有你。” 佞修相当同情永寂,“要挑就挑个好的,看上我算怎么一回事?我脾气不好,毛病又多,三观还有点歪,节操拉低全民水平线,就连……” “……”永寂沉默听着佞修一溜烟报出自己的毛病,懒洋洋地奚落自己是如何如何不优秀,两片浅色嘴唇不断开合,说的话越发没有底线,仿佛永寂他看上他,是因为永寂瞎了眼一般。 泉水纹波涟涟,薄雾如纱纠缠,每一次吞吐呼吸间厚重药香仿佛沉淀着血液肌骨中。转瞬面冷的道长已经扣着喋喋不休的人,吻上那两片不说好话的唇。唇齿交缠,相濡以沫,他吻得有多深,佞修脸上的表情有多平静,永寂却觉得心底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永寂松开了佞修,佞修神色淡淡地伸手抵着他胸口,将永寂推开。力度很轻,轻得不可能推动一个成年人,可永寂终归顺着一股力道退开了。 “知道你是一个基佬,我真的很痛心!”佞修说。 永寂郁郁寡欢坐在一旁不说话。 他的沉默让佞修的心情纠结了一下,这么好的一个厨子要是一时想不开就是世界的损失。佞修伸脚在水里踢了踢永寂后腰,“别伤心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命中注定的她,如诗如画温婉明媚的她会依偎在你宽厚伟岸的怀里,小鸟依人地叫你永寂哥哥,还会深情款款地告诉你‘永寂哥哥,人家要为你生孩子’。这么想想,未来的人生还是很有盼头的嘛,你说是不是?” “……” “听到没有?”佞修朝着永寂后腰又补了一脚,力道突然变成了踢球射门的凶猛,永寂直接扑进水里去了。 永寂自己爬起来,回头告诉佞修两个字,“别闹。” 隔着水雾却见佞修安安稳稳地坐在那,笑得爽朗至极,根本没把那个吻和表白放在心里。 药浴泡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人用净水洗净,穿上衣服回去。 到了院子里发现六个徒弟都没睡,在院子里点了一盆炭火围着烧烤喝酒说鬼故事,就连莫雨也凑一份热闹。这个七夕过得也不算寂寞。 他们见佞修和永寂回来了,柯西抬头问,“师父,有没有和道长酒后乱性*菊花怒放?” 佞修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你说呢?我们都脱光了一起泡温泉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今晚我们一起看了看月亮,亲了亲小嘴,顺便畅想一下如诗如画温婉明媚的未来,如果能生个孩子再美好不过了。七夕过得可圆满了。”说完他抄着手眯着一双困顿的眼睛回房间去了。 围在篝火旁的几人看着永寂脸上的表情,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杀气。 “这是怎么了?”叶信小声问。 柯西头也不抬,直勾勾盯着篝火,“或许欲求不满吧。咱们师父不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吗。” 作者有话要说:-3-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已经签收。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是狸子不是栗子扔了一个地雷 是狸子不是栗子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君且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小p孩儿扔了一个地雷 夏雨小荷卷莲心扔了一个地雷 莺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楚七扔了一个地雷   ☆、第36章 爱渣叔看 七夕之后相安无事过了两日,晚上永寂来抓佞修去泡药浴的时候发现找不到他人了。 来了恶人谷之后,佞修常去的地方除了烈风集就是顽童书院。这两处地方每日来往的人都不算少,要是佞修去了,总有人见到他。 找不着人怎么整? 罗兰提出一个问题,佞修如果想作死,他会去哪里? 佞三观压了两个烧饼赌醉红院。 于是他们气势汹汹杀到醉红院要去逮人,到了地方仍然没找着人,倒是动静太大,把米丽古丽引出来了。 恶人谷十大恶人之一的米丽古丽是个妹纸,柳夭桃艳,风姿绰约,身材高挑,容貌艳丽,一身桃红色衣裳,手里拿着把看起来杀伤力极大的杀猪刀。醉红院是恶人谷的勾栏院子,这里的姑娘或许漂亮或许聪明,但没有一人及得上米丽古丽的战斗力。米丽古丽除了漂亮,她的战斗力也杠杠的。 她见了来捉拿佞修的罗兰几人,一张明艳的脸庞犹然带笑,似乎她很好脾气一般,但她始终握在手里的大刀提醒着众人,她是分分钟就砍人脑袋的精英BOSS。 罗兰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开了脑洞的花哥,米丽古丽的目光从柯西粉嫩的脸颊上一扫而过,勾起红唇,“如果你们说的那个万花带着像是要融进骨子里的药味,那么我就见过了。” 说完,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柯西。 柯西默默地躲到大长腿的西索身后去,小声道,“西索,你一定要在怪阿姨手里保护我。” 西索觉得柯西多虑了,“还能有人比你更像怪阿姨?” 西索说的小声,站在一旁的叶信听到了,咧着嘴就笑。 柯西的功夫过硬,作为一个远程DPS她却喜欢拿手里的笛子从近了抽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西索和叶信的大腿分别被她抽了一笛子,“我要告诉师父你们黑我!你死定了!你也死定了!还有你!” 最后一个被柯西点到名的米丽古丽对她扬起笑容,灿烂仿若桃花初绽,“你师父今天见了我,向我求情缘了。” “少唬人!我师父他、他、他、他断袖!”说实话,柯西本人也觉得她师父见到米丽古丽这样漂亮脸蛋凶残大刀反差萌的妹纸会求情缘的可能性极大。 “他真是断袖?”米丽古丽扭着小腰换了个站姿,曼妙身材前凸后翘,是个正常男人都喜欢的火辣身材。她挑着眉问柯西,脸上表情却很是自信。 米丽古丽的高度是柯西吃多少木瓜都追赶不上的,柯西用不屑的目光表示她对“前凸后翘”的不在乎,柯西冷哼了一声,“那你说说,他怎么就不是个断袖了。” “他今日在我的醉红楼坐了一下午,点了头牌如烟姑娘作陪,看似逍遥快哉得很。” “他现在人在何处?” “申时毒刹杀手唐宴带他走了。至于去哪。”米丽古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群年轻人,她也不卖关子,“你们不妨去毒皇院找肖药儿问问。” 如果说听到唐宴的名字,他们的脸黑了,像是一脚踩进了下水道,那么听到阎王帖肖药儿的名字,他们仿佛整个人在下水道里滚了几圈一样,令人恶心的同时异常郁闷。 先不提唐宴这个妄图和佞修搅基的基佬,阎王帖肖药儿的名头却不是说笑的。这个怪老头喜怒无常,医术了得,年轻时候行走江湖悬壶济世,人称医仙,与万花谷药王孙思邈并称当代神医。他出道的时候是当红小生,后来负面新闻层出不绝,多少粉转黑,加上他本身有病,身体不好脾气就更诡异了。肖药儿医术的确厉害,但找他治病付出的代价也很大。被他医治康复的人过个五年十年就突然之间暴毙,死得不要不要的。原来他使用药物激发病人的潜能,表面上看病好了,实际却是透支着病人的生命和健康,等身体到了极限,前一天好好的,后一天死得透透的,怎么抢救都抢救不回来了。 佞修来醉红楼喝花酒是作死1.0版,去找肖药儿岂不是作死2.0版本大升级了。 了解了作死师父的动向,徒弟小分队赶紧往肖药儿的地盘赶。 西门吹雪并不急着去看佞修怎么作死,他留在醉红楼问米丽古丽,佞修要了作陪的如烟姑娘是什么模样的女子。 “这天下的女人,不是多情的,就是薄命的,醉红楼的姑娘又能是什么模样。”米丽古丽含笑,招了醉红院女总管带西门吹雪去见如烟。 女管事体态丰腴,面相和气,张口说话却是恶人谷特有的锐利,仿佛一只护犊的野兽随时跳起来咬人。 “如烟小娘子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才情虽无,但胜在模样漂亮,身段妩媚。” 到了醉红院如烟姑娘的屋外,西门吹雪并不上前,他在门外看里面红衣裳的女子,花容盛鬓,风韵娉婷,她年轻貌美,举头投足之间尽是风尘。就像米丽古丽所说的,醉红院的姑娘能是什么模样? 和西门吹雪记忆里轻声慢语仪态文静,体貌素雅的如烟全然两个模样,她们除了拥有同一个花名外,再没有相识。此时再想,当年佞修从扬州烟雨楼赎走当红花魁如烟后,二人郎才女貌却仅限于引为知己,止步于琴棋书画,再无其他。佞修甚至没有再询问,如烟这个花名之下,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何许人也?家乡在何处? 西门吹雪今日得知佞修在醉红楼点了“如烟”作陪,以为他放不下那个烟雨楼名魁仪静体闲柔情绰态的如烟,然而见了醉红楼红衣妩媚巧笑嫣然的如烟,西门吹雪却发现佞修从未把一个女人至死不渝的深情拿起过。从未拿起,何谈放不下。 背负长剑,道衣苍凉如素月,西门吹雪一言不发而去,冷峻的面孔依然冷得没有多余的情绪和表情。 拯救作死师父的爱徒小分队在半路上遇到佞修和永寂。 永寂从肖药儿的院子把佞修带回来,路上的脸色称不上好,仿佛磅礴怒气都压在心底,一个人忍着。倒是佞修一脸悠哉,天气很好,空气很好,他心情很棒。 柯西根本没管永寂的脸色好不好,她一个短距离冲刺像导弹一样撞在佞修怀里,“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居然敢瞒着我去喝花酒!!!” 佞修捂着自己的肚皮,倒抽一口冷气,“你才是磨人的小妖精,老子的肾要被你撞碎了。” “你快点承认你是基佬!你是一个不需要肾的基佬!!!”柯西不依不饶。 “叫你好好学习你不听话,蠢到不知道人类需要肾才能生存了吗。” 那边逗比师徒两在打闹的时候,罗兰带头向永寂了解佞修进去又去作什么死去了。 结果得知佞修给脾气古怪的肖药儿讲了一个故事,肖药儿感触颇深,当即给佞修也讲了一个故事。两人皆通药理,一个脑洞一个奇葩,一时之间对上了眼,聊了大半天后肖药儿给佞修诊病,佞修却不要他诊病,而是向他讨要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佞修要的东西肖药儿的确有,但也是稀罕物,白送他是不可能的。肖药儿叫佞修替他办一件事,佞修笑眯眯的答应了。这是上赶着送死的节奏。 听到这儿,佞三观像块牛皮糖一样蹭到佞修身边问他,“师父,肖药儿叫你去做什么?” “他要我把柳公子带回来。” “叛出恶人谷的十大恶人之一柳公子?” “确实是他。” “师父你武功废了,你怎么抓他?听说他的轻功数一数二。” 佞修看着佞三观笑得别提多灿烂,“就决定是你们了,罗兰西索狗蛋柯西阿雪叶小信佞三观,师父父带你们去打副本。” “去哪里?”佞三观的青少年时代的课余时间几乎是跟佞修师徒档组队打魔兽度过的,一听有副本打有BOSS推,不禁觉得手痒。 “南诏皇宫。” 这个副本一听就很有搞头,佞三观眼睛一亮,“打谁?” 佞大糙麻溜地报出一串名人,“枯荣大师段永安段风荷段玉段平南段灵段俭魏阁逻鸿泰崇傣段宗公萧沙摩提耶罗智慧王陈和尚康雪烛柳公子阁逻凤。如果运气不好踩中彩蛋说不定还要和九天过几招。” 天策府是大唐朝廷为处理江湖上的事情而设置的特色部门,天策府出来的罗兰和李凌寒听了这一串人名后马上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江湖人江湖人火拼斗殴,已经牵扯到两国之间外交冲突了。李狗蛋蛋疼了,“师父,你不要逗我们。这个一听就不好玩。” “当然不好玩,很快就要起战争了嘛。莫雨他这些日子不是在整备谷里的战员准备去讨伐陈和尚康雪烛柳公子吗,我们跟着去。在魔法少女王遗风和美少女战士谢渊打死柳公子之前,我们要把柳公子带回来。” 挂着浩气盟头衔的叶信跟着表情纠结了,“为什么浩气盟也要卷在里面?” “因为谢渊喜欢王遗风,穆玄英喜欢莫雨啊。”佞大糙随口一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却见走在佞修身旁的永寂脚下一步踏错,踉跄了下。佞修伸手扶了一把,等永寂错愕地看过来时,他勾着嘴角笑里带了几分捉弄。谢渊正是浩气盟的盟主,穆玄英是少盟主。佞修眯着眼睛笑,“看看他们,虽然是基佬,但门当户对的,真是佳偶天成。” “……师父,你该吃药了。” 浩气盟和恶人谷见了对方哪回不是提刀就上血溅五步旧怨添新仇的?哪里门当户对! 回温泉小楼的路还远,夜色怏怏,佞修干脆给大家讲起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户姓莫的人家,新过门的夫人与郎君恩爱有加,半年后有了身孕。这位夫人于是祈愿上天,想要生一个漂亮的男娃娃。十月怀胎后,她果然生了一个漂亮的儿子,那小儿子有乌木一样的头发,雪一样白皙的皮肤,血一样红润的嘴唇,可惜从娘胎里带出了病。这个男孩带着剧毒和血咒出生,每当毒发他就双眼血红理智全失,逮着谁亲谁,他的家人忧心极了。儿子每次发病就到处抓人么么哒可怎么办?将来娶不上媳妇的节奏啊。” 已经听出头绪的永寂:“……“ “无奈随着小男孩的长大,每每毒发越加剧烈,终于有一天,小男孩清醒后发现自己的父亲母亲被亲死在家中,而他自己双唇麻木。父母惨死,小男孩根本受不了,他发了疯一样逃出去,过上四处流浪的生活。小小年纪忍受着血液里的剧毒带来的痛苦,他每当毒发状若疯子,所有人都怕被这个小疯子咬了得狂犬病,有一天,毒发的小疯子失足摔进一条河里。等他醒过发现自己到一个主要从事面包原材料加工的小山村。无处可去的小疯子在这个面包原材料加工小村落里住下,发疯的时候就出去吓唬吓唬村里的小孩,没发疯的时候就去抢抢村里小孩的包子吃。” “村里所有的小孩都怕小疯子会亲他们。只有一个叫毛毛的傻小孩傻乎乎的,毛毛年纪最小,小疯子出现的时候所有小孩都跑了,就毛毛小短腿跑不掉,总是被小疯子捉住。毛毛年纪最小,村里的王奶奶总是偷偷给他包子吃,而且是肉包子。这一天毛毛的包子被小疯子抢走了。小疯子咬了一口发现居然是猪肉馅的,从此他看毛毛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再过两年,毛毛渐渐不怕小疯子了,小疯子虽然经常发疯抓着人就亲,但是小疯子洗干净脸就是个乌木发雪白肌肤红润嘴唇的漂亮孩子。毛毛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喜欢漂亮的人,从此和小疯子过上了分享同一个沾了彼此口水的肉包子,没羞没躁的生活。小疯子的妈妈再也不担心他娶不上媳妇了。” 在靠近温泉小楼的山路上,讲故事听事故的佞大糙一家遇到从烈风集处理事务很忙碌的莫雨少谷主,接触了一段时间彼此有了一定熟悉的莫雨很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 若是往常,以佞大糙一家徒弟的性格,会有不同的反应。 比如罗兰会带着含蓄的微笑互相打招呼,西索会随意地挥挥手然后做自己的事情去,李凌寒会咧着嘴自来熟地过来说一会话,西门吹雪保持他一贯的面无表情点头之交,叶信是一贯世家公子的作风抱拳以礼侃侃而谈,佞三观和柯西蹦跶蹦跶人就不见了。 不过今天他们的反应太反常了,居然齐齐不出声地看着他。纵观恶人谷,能有小疯子称号的,可不就是恶人谷的男神莫雨吗。 莫雨在佞大糙一家的注视下感到怪异至极,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不禁侧目长辈永寂,期望得到一个正常的反应。永寂试图用眼神交流告诉老朋友的亲传弟子等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沉默,他目如寒星,莫雨对视了一样却没接收到永寂传递的信息。 柯西最耐不住性子,张口问莫雨,“毛毛是谁?” 莫雨坦然回答,“浩气盟少盟主穆玄英的小名叫毛毛。” 佞三观,“……我们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他们齐齐憋了一口气:师父你这样黑他们真的好吗!!! 他们却不知道佞修此刻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哎呀,可算转移话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读者千雪妹纸出于爱手绘佞大糙和永大寂的合影,棒棒的。-3- -3-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一个个都签收抱回家了。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流虹霁月扔了一个地雷 流虹霁月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千雪扔了一个地雷 尼尼@扣扣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请叫我女王大人扔了一个地雷 请叫我女王大人扔了一个地雷 请叫我女王大人扔了一个地雷 请叫我女王大人扔了一个地雷   ☆、第37章 爱渣叔看 佞修连着泡了十一天的药泉后,恶人谷终于整装完毕,在王遗风和莫雨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南方的苍山洱海去讨伐叛谷的三个恶人——陈和尚、康雪烛、柳公子。 佞大糙一家老小就混杂在队伍里。 永寂一直很明确他的态度,他不乐意佞修去,这药浴眼看着还有四天就能做完一个疗程,开始下一个驱毒养体的步骤了,佞修非要跑去凑热闹。 永寂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黑边白底的道袍穿戴一丝不苟,一张俊脸面无表情,腰背英挺,气势威严不可冒犯,如苍山盖雪,高不可仰。依然是他高冷的作风。 他目视前方,那边佞修自己骑着马,怀里还坐着一个柯西。她仗着自己年纪小硬着缠在佞修身边,像快胶水一样分都分不开。 “师父,你向肖药儿要的究竟是什么药?能起死回生的药这个概念太笼统,我们五仙教的炼尸*也算起死回生的一种吧。”柯西仰着小脑袋问,一副不给她答案,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骑马走在一侧的几个熊孩子马上竖起耳朵听。 只听佞修慢悠悠地开口,“是个好东西,吃了可以美容养颜,以气蕴身,安神静心,一夜七次再也不是梦想。” “……” 柯西低头想了想,大囧,“师父,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如此放浪师爹怎么受得了。” “问他呀。”佞修耸耸肩,表示这个问题他回答不来。 柯西从佞修怀里钻出脑袋,看骑马跟在后面的永寂,道长的相貌身材气质都挑不出毛病,唯一算毛病的大概就是他的高冷,柯西其实有点怕这个不爱说话的道长,“师爹,我知道你们没有做过。” 永寂:“……” “不过,你每天跟我师父这么个大美人躺一张床上,结果什么都没做,你是怎么想的?” 永寂面无表情,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柯西,而柯西也在看永寂,道长高冷而禁欲的模样很难让人把他跟床榻之间联系在一块。 柯西在永寂迫人的视线下,缩回佞修怀里,小声道,“师父,你告诉我,这个师爹只是挂名的对不对?有名无实对不对?” “你们这么聪明,心里不是一直都清楚吗,还问什么。更何况。”佞修回头冲永寂笑了笑,“还不准我有一个皂友吗。”皂友可不就是一起洗澡互相搓背的人吗。 “师父,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没有纯洁的皂友关系吗。” “晚上我试试,有没有。”佞修说的不以为然道,也就没人把他说的放在心上。 苍山洱海路途遥远,路上难免枯燥,扯完佞修和永寂的八卦,柯西又继续追问肖药儿的事情。肖药儿让佞修把柳公子带回来,又是出于什么缘故?难道是他们同为十大恶人的同僚情谊? “江湖人之间恩怨情仇,说来说出还不是牵扯到血脉亲缘。”佞修摸了摸柯西的脑袋,叫她坐正了听故事,明日当空,他们一家子远远吊在恶人谷的队伍后方,佞修懒洋洋地开口说那些说不完的故事,他先问叶信,“你们大小姐找着了吗?” 叶信所在的门派名为藏剑山庄,坐落于扬州西湖畔,庄前花明,庄后剑冢,庄主姓叶。藏剑山庄铸剑世家,江湖上的神兵利器多数出自藏剑山庄的锻剑台。藏剑山庄六位庄主皆为血脉兄弟,六庄主叶婧衣是唯一的女孩,前面有五个哥哥,她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 藏剑山庄大小姐叶婧衣十六岁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叶信老实回答,提到这位大小姐他也很头疼,她离家出走后藏剑山庄疯了一样找她,但始终找不到人。 叶婧衣跟柳公子又有什么关系? “叶婧衣天生三阴绝脉,朝不保夕,是从血脉里带出来的毒。你们想到什么了吗?”佞修说到这一段,脸上表情虽然是笑着,可笑得就不怎么纯良了。 “想到小疯子莫雨。” “莫家和肖家的仇怨能扯到汉王时代,到了如今皆是血脉凋零。肖药儿身体不好时常忍受病痛,到了如今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有莫家一份功劳。莫雨血带剧毒身负咒印出生,也有肖药儿一份功劳。而叶婧衣,她是肖药儿的外孙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路途,到了别人口中,再多的眼泪和悲惨,都变成了一个故事。在说书人的口中,朗朗而谈,徐徐而诉。 “叶婧衣天生三阴绝脉,不能习武,每两月需‘圣手孤针’盛长风为她孤针渡脉方能平安活过下两月。父兄皆是怜惜她年幼体弱,不敢教她离开山庄。叶婧衣自小闺中长大,却也向往这片江湖,四海之内五湖之上,流传着有多少英雄豪杰的故事,她想参与这些故事。”就像每一个奶都有一颗DPS的心一样,闺阁小姐也有一个江湖梦,于是她离家出走了。 “叶婧衣带着她的佩剑长生离家出走后,游历四方,时日有些久了,她也怕家中父兄担心,想着看完黄山就回家。不料她到了黄山,却牵到了红线,她遇到了一个重伤的男人。这个男人你们或许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卫栖梧。” 听到卫栖梧的名字,李凌寒眼睛一亮,“长风万里卫栖梧?” “正是他。卫栖梧的轻功之高妙,他自称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他和柳公子是齐名江湖的盗,不同是柳公子率性而为,为盗而贼。卫栖梧侠义心肠,为侠而盗。卫栖梧和叶婧衣相遇那天,他正作死的偷红衣教教主阿萨辛的书,被阿萨辛打成重伤。叶婧衣遇到逃命的卫栖梧,将重伤的卫栖梧藏了起来,救他一命。” 在大家以为接下来是英雄惜美人恩,许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剧情时候,佞修不紧不慢地接着说,“接着,卫栖梧这个傻吊开始逗比了。叶婧衣救了卫栖梧一命后,卫栖梧心念要事等办,他连夜离开没有打招呼,当时他重伤未愈,出门后祸不单行遇上天策府枪王杨宁,当兵的遇到当贼的,管你是不是好人,关进大牢再说。卫栖梧锒铛入狱,而此时从黄山开始发行他们下落的柳公子带上人皮面具易容成卫栖梧的模样,哄骗叶婧衣到恶人谷。一路上,柳公子被叶婧衣所吸引,爱情盲目。红衣教在半路上劫持了叶婧衣,柳公子前去荻花前山相救,却不敢以真面目显示,始终带着卫栖梧的面具。” “柳公子好不容易将叶婧衣从荻花宫救出来,两个人手拉手去恶人谷的半路上,叶婧衣又被红衣教绑架了。柳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杀到荻花宫的时候发现真正的卫栖梧已经赶来救叶婧衣,柳公子怎么敢脱了人皮面具出现在叶婧衣面前。恐怕他卸去了易容,叶婧衣看他如陌生人一般。红衣教荻花宫中卫栖梧守在叶婧衣身前‘我心为红颜,休怪卫某刀下无情’的时候,叶婧衣眼里看到的只有卫栖梧这个人,哪里知道有个柳公子曾经陪她一路山高水远。” 这个故事听了,叶信久久不能回神。 佞修抬眼看了看辽远广阔的天空,晚霞如血,蔓延了半边天的红,瞧着没有好天气了,佞修告诉叶信,“叶婧衣现在就在恶人谷,肖药儿为他外孙女可是下了血本。” 听完故事,佞三观想了想这形势,真心觉得把柳公子完好无损带回恶人谷几乎是不能的事情。 佞修并不担心这个,“肖药儿可没说要活的还是死的。” “师父你简直丧心病狂,这对情侣多可怜啊。” “他们用情深了就值得可怜了?叶婧衣放在一旁不提,柳公子又做了什么好事,值得饶他一命。”佞修反问。 十大恶人之一柳公子,他手下死的人难道少? 他难道帅得能用脸刷卡了? “师父,我们能搞到他的尸体吗,把他做成尸人不就好了。”柯西为自己的机智连点32个赞。 “把他做成尸人,岂不是像曲云和孙飞亮一样了。”还不是悲剧收场。 “跟尸体谈恋爱怎么了?”柯西伸出手,一个个指头点过来,“你看看,西门吹雪跟他的剑谈恋爱。” 刚擦完剑做完日常保养的西门吹雪:“……” “李狗蛋跟他的千里名驹里飞沙谈恋爱。” 每天亲自去割草喂马的李狗蛋:“……” “西索还喜欢跟苹果树谈恋爱。” 西索无所谓地看了眼诽谤自己的柯西。 柯西点到第四根手指头了,“佞三观更离谱了,他都在跟自己谈恋爱了。” 佞三观觉得自己很冤枉,“柯西,你能不把我喝醉后自言自语的事情拿出来讲吗。” “有本事你别自言自语说‘三观呀你帅得没朋友怎么办啊’。” “……” 一只白胖小手数到第五根,柯西扬声对佞修说,“永寂都敢跟你谈恋爱了,我们曲云教主跟阿亮剧毒尸谈恋爱又能怎样?” 作风正直的罗兰和提供柯西零花钱的叶信逃过一劫后,给柯西点了蜡烛:黑得好! 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柯西被横放在马背上,佞修的动作快得看不出他是个体弱武功废的人。视觉画面突然一晃,柯西就瞪着光秃秃的沙石地面,等她察觉要发生什么事时,她的小屁股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佞修一顿胖揍。 佞修一边揍一边痛心疾首道,“你居然把永寂跟孙飞亮比,不要侮辱剧毒尸了好吗!” 柯西使劲挣扎,“从语法上看,我明明拿你跟剧毒尸做比较!” 永寂在这一刻,觉得被讨好了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敢拿我跟孙飞亮比!孙飞亮的伟岸和深情是我这种人比得上的吗!”又是一顿胖揍。 柯西也不怕疼,扯着脆生生的嗓子就喊,“你们都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师爹救我!!!” 下一刻佞修被永寂扯到他那匹马上,佞修的反应极快,行动空间虽小,可他一连串小擒拿手翻转之间已经连连施展。永寂不急不慢见招拆招,两人对招之间招招精妙,佞修内力不济,最终永寂屈指扣着佞修双臂几处穴道,力道恰到好处,佞修双臂发麻使不出力气。一旁围观的几个武痴看得意犹未尽,极其期待佞修跳起来放大招。 终于自己一个人得了一匹马,柯西连忙爬起来坐好,牵着缰绳拍着马屁股,白色骏马扬蹄嘶鸣,撒开脚飞快跑远了。其余人见柯西逃命一样跑了,赶紧跟着一起快马跑了。留下几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给佞修。 佞修憋了一口气,“卧槽,逆徒!你们死回来!” 永寂拘着佞修的腰,让他坐稳,心如止水,稳声安抚,“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荻花前山人皮书,你们读过吗? 关于读者群清人的事情,其实管理员妹纸狂性大发想要吃新鲜的妹纸,我已经喂她吃过药了。 感谢各位快递来的爆炸物,已经签收抱回家。 苏诺一扔了一个地雷 墨色扔了一个地雷 千雪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幽幽夏木啭黄鹂扔了一个地雷 幽幽夏木啭黄鹂扔了一个地雷   ☆、第38章 爱渣叔看 如果说一个人喜欢你,那么两个人脱光了面对面洗澡,两个人睡同一张床盖同一条被子十几条,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不是柏拉图就是对方不举。 赶了一天路后,恶人谷的大部队仍然在夜色中穿行,而永寂带着半路睡熟的佞修在天黑前遇到的第一家客店投宿。 天光将尽,夜色将至,天空呈现暗淡的幽蓝色,连带着空气也冷落了下来。 客店的小二正百无聊赖地擦着桌子,听到官道上马蹄踢踏渐近,最终停留在门外。他连忙到门外迎接客人。挂着客店大门外的两盏红灯笼火光明亮,出门迎面对上一匹高头大白马,大白马打着鼻息睁着一双温润的大眼睛看着店小二,湿热的吐息喷在店小二脸颊上。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抬头望着马背上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有白色的衣料在空气中震荡。再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白衣道长怀里抱着个人站在那,乍眼一看,那道长肤白如冷瓷,剑眉星眸,高鼻薄唇,仙姿盛容,一个照面已是寒气袭人。店小二哪里敢多看,殷勤地牵着白马缰绳,侧开了身,“客官,长途跋涉累了吧,快里边儿请。” 看着道人抱着个黑衣的人进了门,小二赶忙把大白马牵到马厩系好绳子回来,那道长正站在柜台边跟掌柜的说话,掌柜的见小二进门了,招手让他带两位客官去上房。 小二连声点头答应,招呼着道长往楼上走,他往前几步才发现道长身旁站了个黑衣服的人,接着柜台上的烛火,店小二看清了那人长什么模样,却是一个风骨极佳的年轻公子。那人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很是倦怠的模样,想来刚清醒。见着好看的人,店小二不免多看了几眼。年长的掌柜却是压着喉咙低低咳嗽了几声,得了警告小二低下头,目光就落到黑衣的公子脚下,不敢再看脸了。 “两位客官,这边请。”小二快步跨上几节台阶,老旧木板楼梯承接着他的体重发出咯吱轻响。 似乎黑衣的公子是个瞎子般,道长引了他摸到楼梯扶栏,他才一步步慢慢跨上楼梯。道长就跟在他身后。 “客官,小心脚下。”小二说着一溜烟小步跑上楼,等两位客官上来了,才带着人往走廊深处走去。一张快嘴在一会功夫里把本店的特色吃食都说上一遍,到了走廊尽头挂着桃木牌刻字水云居的客房,他开了门率先进去点燃灯烛。 小二察言观色,那黑衣的公子始终一副快睡着的模样,无心房间好坏。而白衣的道长重点关注了床,上房自然床铺大,被面都是新晒过太阳。道长始终面无表情,也瞧不出他是不是满意。好在道长并不挑剔,吩咐小二找个干净浴桶准备热水却是要沐浴。小二扯着轻快的语调一一应下,手脚麻利扛了浴桶过来,又去厨房打热水。一连提了六桶水过来,最后一桶热水送过去的时候,小二还没进门就闻见厚重浓郁的药味,并不难闻,只是味道太重,闻久了仿佛要透不上气似的。 送完最后一桶水,后厨房的老九端着新做的菜来了,一张每天在厨房里烟熏的油腻大脸冲小二挤眉瞪眼,“还有一坛雕花在掌柜那,你去取了送水云间。” 老九把菜送完,方从楼上下来,又遇到小二,不免多嘴几句,“里头得客官看着来头不小,那道爷绝对是练家子,你伺候时候小心些。还有那个万花谷的书生,瞧模样就是一代风流雅士,可真俊。” “那两位长再俊又怎样,还不是两个男人挤一间客房吗。”小二抱着雕花不耐烦寒暄,回了水云间,现在门口突然反应过来,两个手头阔绰的年轻男人住一间屋,除非感情极好。具体有多好,还需要参考他们躺一个被窝里会干什么。 小二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向他打开了,神经在欢快地跳脱,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扭曲了些。 “客官,雕花酒送来了,二位慢用。”两位客官正在用饭,小二忍不住又看了眼黑衣的客人,他慢条斯理吃饭呢,动作慢的不寻常,但从眉梢流露的轻松写意仿佛风卷云玉生烟,看得心儿醉。小二不禁艳羡起道爷,每天对着这么个人。 小二滞留稍久了,冷面的道长寒霜目光看向他,道长尚未做什么,可他觉得脖子上已经放了把刀,透心凉。 “小的就候在楼下,两位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逃命一样仓皇离去,听动静,小二可不就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走廊里跑吗。 一顿饭吃了七七八八,酒也下了肚子,让小二把桌子收拾了。永寂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稍微有点烫,但也差不多了,叫佞修脱了进去泡。 佞修吃完饭整个人都清醒了,只是喝了酒,酒意上头,面上醉熏桃花色。 他也不废话,干脆利落脱了衣服坐进浴桶,想着泡完一个时辰好睡觉,结果永寂也泡了进来。 “你敢让小二准备两个浴桶吗?”佞修两条胳膊始终维持着挂在桶上的舒适动作,纹丝不动不让地盘。 永寂知道他废话多,也不跟他啰嗦,如果他不执意离开恶人谷,还能遇到这事?恶人谷的温泉小楼和温泉池难道不够舒适? 浴桶虽大,但两个成年男人用,就显得束手束脚的拥挤。再加上佞修大爷似的坐在那,伸着胳膊腿脚把空间全占了。永寂隔着浸透了药包色泽呈现赭石色的水,准确地捞到了佞修一条腿,强硬地让他腾出地方。而后盘膝静气,闭目养神。 佞大糙更不乐意了,泡个澡胳膊腿脚伸不开多憋屈。 “……”永寂几分无奈地睁开眼,可不就见一条长腿搁在他肩头,沿着这条长腿下去直到没入赭色的水下,还有另一条长腿肉贴着肉搁在他大腿上。隔着水也知道对面缺心眼的家伙究竟是用多么没羞没躁的姿态面对他。每一个自由奔放的糙货对面,总是有一个倍受拨撩的对象。 两个人一动不动过了半个时辰,水都冷了,永寂怕佞修受寒,叫他起来。佞修僵着一张脸,就是不动弹,“腿抽筋了。” “……”永寂一手握着佞修作死的那条腿,朝着前面压去,强行让他梗直腿。 佞大糙觉得自己抽搐的筋连着大腿小腿上的肌肉要断了似的,“卧槽槽槽!老子的腿腿腿腿!” 永寂没管他叫疼,手掌贴着他大腿根开始揉捏着穴道,捏了几下佞修闭嘴了,只觉得永寂的掌心温度烫人,腿也不使劲地疼了。 “行了?”永寂垂着眼皮,从近处细细看佞修的脸。 容颜自是清俊,溪上玉,夜中月,霜后春,一樽陈酿带来的醉。 腿不疼了,佞修示意永寂让开。 冷面的道长似是没听见他说什么,像一座雕像低着头看着佞修,纹丝不动。 突兀之间,佞修觉得有只手顺着大腿摸到会□□位,会阴虽然是个穴道,但也是下半身不可描绘的马赛克地带,谁准他摸了。佞修刚刚在道长手下止住抽筋的那只脚,已经麻利地踩在道长的脸上。 永寂:“……”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果然是分分钟。 “可别,就算做了也生不出孩子。一点意义也没有。”说完他自己爬出浴桶,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只是那股厚重的药香消隐不去,他也不在意,在床上翻滚两圈就准备睡了。 随后永寂捂着鼻子,自己收拾好,披了薄衫躺到佞修身旁。 佞修卷着被子趴在那,自认毫无气质可言睡得像一块煎饼。 自从他身体不好后,入睡只是显得特别容易,不多时已经睡熟了。 待他睡熟后,永寂半侧着身,支着脸颊,一手隔着素蓝色的薄被,顺着佞修曲线漂亮的脊背从上而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仿佛给猫顺毛一样。 据说这样能让人放松,提高睡眠质量。 佞修察觉到背上的异动,他从困顿的睡眠中挣扎醒来,“犯什么毛病呢你?老子又不缺爱,你顺什么顺?” 妄图顺毛的永寂:“……” 每一个长了张活色生香的皮囊的糙货身边,总是有一个神经倍受虐待的对象,再多的旖旎总是在突然之间灰飞烟灭。 佞修翻了身,面对着永寂睡。他决定永寂再敢把他弄醒,就一拳打碎他的肾,让他知道他的拳头犀利如故。 佞修闭着眼睛,等待睡神的再次召唤,却听到寂静的夜里,走廊里有可以放轻的脚步声,听动静是未习武的寻常人。 他们到了屋外,悄声窃窃,却不知屋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二哥,这样做恐怕不妥。”说话的人极为胆怯,话里尽是慌张。 “有什么不妥的。姓金的老板说了,只要把这香吹进屋里,就给咱们一人三两银子。你娘不是病了缺银两看大夫吗,你家贫又没能耐,今天哥带你做这营生也是为你好。” 说罢悉悉索索,窗纸被戳了个窟窿,一缕青烟袅袅婷婷融在满屋子药香中。 “二哥错了错了,这是水云间,金老板不是说的翰墨间吗?” “你声音轻些,急什么,错了就错了。白日里我来看过,这水云间是空屋没人住。” 说罢,门外二人又移步到隔壁屋子去,不消多时便离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后,隔壁屋里传来床榻摇晃咯吱声响,女子低低娇喘,兴致到了高处淫、声、浪、语毫无节操。 翰墨间里被翻红浪,春意盎然,而水云间中,沉默如止水,永寂和佞修互相瞪着眼。 始终坚信自己会成为大魔导师的佞大糙可不会败在这里,只要一直保持童子之身,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 “你……”永寂张嘴刚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了。佞修就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似乎没有解决的意思,永寂担心他把自己憋坏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外出开房有风险。之前柯西还跟我猜测你下半身功能有障碍,不过我现在知道你雄风仍在。”佞修淡定说话,气息平稳,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却拒绝永寂靠近,“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其实之前我在想,你要是敢再干点什么,我就打碎你的肾来着。你自己估量估量。” “……”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佞修有些不忍心看永寂生生挨着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用我教你吧。有问题找五指姑娘。” 此刻永寂满脑子刷屏回放着柯西那一句脆生生的萝莉音: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作者有话要说:-3- 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已经感受到你们的爱了。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莲戈扔了一个地雷 墨色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黑兔子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39章 爱渣叔看 当你身体有需求,想要抱着心上人做些没羞没躁的事情时候,心上人就躺在身边,他叫你自己撸撸。自渎就自渎了,却还要随时防备着心上人的断子绝孙脚。 在永寂经历了佞修严苛的“有问题找五指姑娘”的残忍事件后,憋屈了一整晚的永寂在清晨时分发现佞修睡着睡着,把光裸的大腿搁他身上了。佞修的睡相向来是一个地方一个动作躺到天亮,今天居然不一样了。不多时佞修的脑袋也搁到他肩窝上,用抱枕头的娴熟动作手脚并用缠了上来。以亲昵的姿态依偎在他身旁,这一刻永寂在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感到不同寻常。 然而心中那份喜悦和怪异还没来得及发酵完毕,让他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之前,他周身几处大穴已经受制。佞修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爬起来,在微薄的晨曦中与永寂对视。永寂在那双狭长的凤眼里看到凉薄的光。 佞修拨撩开散在脸颊旁的碎发说,“我用我的下半身思考过了,与其哪天菊花残,不如今天下手为强。”他不是用下半身思考,而是用他野兽般简单粗暴思维模式在思考。今天他不把永寂糟蹋了,以后他是菊花残还是黄瓜爽,无论是哪一个都由不得他了。 这是一出意想不到的变故,让永寂忘了说话,他愣愣地看着花哥无害清雅的面庞,不由地想起,他曾经也是看着佞修然后被哄骗着喝下一壶毒酒而受制于他。这是老毛病,得治。 佞修摸了摸永寂结实的胸肌,接着摸腹肌不撒手了。他对比了肌肉力量后,得出自己全盛时期也壮不过永寂的结论后,他尤其心酸地挤开永寂的两条腿。 “咱们别矫情了,简单粗暴的来吧。”这是要省略各种前戏准备提枪就上的佞大糙,抖S总攻地位光辉万丈。 永寂额角泌出细密冷汗,漆黑的眼睛几分紧张地注视着佞修,佞修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俯□更近地看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却毫无情|欲,有的只是审视,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从他肩头滑落,它吸引了永寂的注意力,墨黑的头发了参杂着些许银白的发丝,就像在宣告“岁月”,永寂想起了更久远的曾经,那时候他还是初入修真门派炼气的少年,那个时候他不会直呼佞修的名讳,他恭敬又疏离地喊他,“先生。” “喊我爸比也没用了。” 在永寂被佞大糙糟蹋之前,隔壁的房间传来吵闹动静,佞修停下手中动作侧耳细听,内容是佞大糙喜欢的热闹范围,原来是丈夫上门来捉奸了。 “是谁!那个野男人是谁!你说啊!是不是那个姓金的奸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知礼仪廉耻!”暴怒的男人声音响得半个客栈都听到了。 接着隔壁的女人尖声哭喊,“不是的,大郎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 “没有?!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你说啊!绿佩,你对得起我吗!” 听动静可不止丈夫来捉奸,似乎带了一大帮助威的,有另一个声音说,“大郎,等捉到奸夫再把这女人浸猪笼不迟,我方才踹门进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男人从窗户爬到隔壁屋去了。现在去追,兴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那家伙话音落下,佞修心里默数了三秒,一秒不差,水云间的房门猛烈被人撞开,一条人影落在屋里伴随着那位戴绿帽的丈夫的怒吼,“奸夫!我让你不得好死!!!”屠夫模样的大汉手中的菜刀对准了卧榻,然而暴怒的叫骂戛然而止在他看到床榻间交叠的两人身影时。 长发披散,□□胸膛的清瘦男人覆在面冷的男人身上,俨然一副准备做些什么的模样。 佞修觉得今天这出捉奸的戏码很有意思,他问屠夫,“这屋里有两个奸夫,你是找我呢,还是找他?” 屠夫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佞修说不出话来:这这这这是两个青年才俊模样的爷们啊! 屠夫一脚跨进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被抽身而起的永寂一剑鞘抽出门,房门随机关上。 佞大糙震惊地看着若无其事开始穿衣服的永寂。 “什么时候解开穴道的?” “你听隔壁动静出神时分。” “你知道我怕你用内力冲开穴道,留了一手往你身上扎了金针吗?”为什么有老子的金针刺穴你特么还能行动自如?不止开挂还开金手指了对不对!是谁给你的权利开金手指和外挂的! 永寂相对无言地望着佞修。难怪觉得胸口闷疼,他以为是禁欲憋的。 二人洗漱穿戴整齐,用过早餐后继续上路追赶恶人谷大部队。 下午时分在路旁树荫下看到原地等候的爱徒们。 佞大糙马上扑向柯西,“柯西!” “师父父!!!”柯西迈着小短腿扑进佞修怀里,她脸颊蹭着佞修的胸口,进行日常问候,“师父你的菊花还好吗?” “可棒了,我差点就成功糟蹋永寂了。” 柯西转念一想,体弱攻隐忍受,不错哦,师父太争气了! “师父父你一定要给我们争脸,我天天炖参汤给你补肾!”说完不忘关心她师父家的那口子,“师爹,你也要多吃点!” 永寂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柯西却从永寂看过来的目光里琢磨出了点什么。 这一天柯西注意到,向来高冷身无外物的道长仿佛获得了新技能一样,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她师父的臀部,一副准备做点什么的样子。 到了晚上,佞大糙一家仍然没有追上恶人谷的大部队,在路过一个小农村时候果断投宿农户。 罗兰带着叶信去找村长沟通租个房子住一晚。 这边佞修下了马,柯西就围着他转悠,跟得寸步不离,佞修问,“干吗呢你?” “没干吗。”柯西说着伸手摸了摸佞修的屁股,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抱着佞修的腰瞎嚎嚎,“师父你的屁股真性感!” “……”佞修差点给她跪了,在霸道总裁女秘书附体之后,这次是邻家逗比小青梅上身吗?柯西你快清醒一点,逗比青梅的角色没有前途啊! 她的几个师兄弟像是防备着什么一样,齐齐退开了几步。 “柯西,今天药吃多了吗。” “报告师父,今天我没吃药。” “还不快去吃。” “师父,我跟你一样放弃治疗了。” “柯西你是逗比吗?” “对啊,我就是逗比啊。”柯西欢快地把脸埋在佞修怀里,两条小胳膊死死箍住佞修的腰。佞大糙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柯西,师父没有胸给你埋,你快松手。” “没关系的师父,我就喜欢埋你的胸。对了师父,你的胸肌能借我舔舔吗?” “……” “师兄他们怎么都跑了?” “你见人就舔,他们能不跑吗。” 柯西高高兴兴地黏糊在佞修身边,发现永寂站在一旁看月亮,晚风送凉,他道骨仙风,衣袂当风,似要羽化登仙。柯西不由想起她师父给她讲的嫦娥登月的故事,这一登月可不就是天人永隔了吗。她转念一想,永寂走了不正好吗,没人跟她抢师父父了。她心里打着小九九,跟着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说来也奇怪,今晚没有云,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月亮,橙红色的月亮又圆又大,跟平日里的有些不一样。 “师父,今天月亮真圆。”在柯西缠着佞修说月亮的时候,去跟村长交涉的罗兰和叶信回来了。 小地方的人总是特别迷信,村长一开始死活不同意佞大糙一家留宿,赶着他们走,直到叶信壕气的打出金钱牌,村长才屈服在金元宝闪亮耀眼的魅力下。 村长让出了他家供佞大糙一家落脚,老村长佝偻着背,携带着他七岁的孙子往邻居家去。走之前嘱咐罗兰晚上不要出门,神神秘秘地说最近村子里闹鬼。 一听闹鬼,柯西黏着佞修更不放手了,“师父父,人家怕,人家今晚要跟你一起睡!”她那副模样哪里是怕,脸色红润,中气十足,分明是高兴的。 “跟你个小色鬼睡,老子明早起来说不定就怀孕了。去去去去。” “师父~~~”柯西开始使用读条能读一个小时的撒娇技能。 她撒娇技能读条到一半,就被永寂无情地打断。藏剑山庄的叶土豪扛着装满热水的浴桶到佞修这屋,水里的药包已经在热水中浸透,不多时厚重的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柯西不太乐意地在永寂的目光中离开,跟在叶信身后想着等会溜回来。叶信冲柯西眨了眨,像个大男孩一样活泼,“今天是中元节,早点睡,晚上不要乱跑。” “有汤圆吃吗?” “元宵节才吃汤圆。”叶信回答。 “那中元节吃什么?”柯西还没弄清楚中原这一带的节日。 “中元节是俗话中的鬼节。吃元宝吧。”叶信说着把一锭赤橙的金元宝放在柯西手里。 捧着金元宝,柯西心满意足地决定等会不去骚扰师父了,等半夜装神弄鬼地去,这样比较有趣。她也不想想永寂本职业道士,会不会分分钟把她打成尸体。 泡过药浴后,佞修躺在床上,他算了算日子,“今天中元节?” 永寂给了肯定的答复,他打开窗户透气,老旧的土房子总是有股挥之不散的霉味土腥。看佞修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环境好坏,罩着件轻薄素白袭衣,曲着腿躺在床上,手里摇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蒲扇。破败的农家土舍,他也住得悠哉。 时间尚早,永寂拽着一本书靠在床头,佞修暗自估摸了一下位置,觉得永寂太有心机了,不动声色地蹭着他的扇子。 佞修拍了拍永寂的后腰,永寂回头,一把破蒲扇差点递到他脸上去。 等罗兰来送驱蚊虫的药粉时候,永寂正面无表情给佞大爷扇着风,顺道还要念书给他听,以消磨时间。按佞修的话说,不要歧视他是个瞎子,瞎子也有学习的权利。 不给瞎子念《牡丹仙和放牛郎》的话本,瞎子分分钟不是人给你看。 罗兰推门而入,看了看那边两位大爷,打了声招呼后自己动手在门窗处撒了驱虫粉,又挑亮了桌上的油灯。 走出去关上门,他对着头顶的月亮刷了满脑子屏,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短句:妻管严,没救了,快给师父生孩子。 永寂耐着抽搐的神经,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主题的话本的酸句艳词被他念得干巴巴的,又念了一页书,佞修已经安安静静睡着了。永寂不由松了口气,把民间话本扔出窗外,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低俗文学了。 他吹熄了油灯,躺倒佞修身旁。获得了新技能的永寂当即伸出手去搂佞修,然而佞修下意识的一个背后肘击撞向他,永寂反应极快,伸出去的那只手回防以掌挡住了佞修的肘击。佞修翻了个身继续睡,而永寂注意到佞修刚才那一击要是得手了,他的肾的确要碎一碎。 从佞修那里获得了经验,学到了新技能的永寂却是在思考。 早上佞修说:哪天菊花残,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在被佞修打碎肾之前,至少得手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修前文BUG,今晚发现收藏夹在刷新不用点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感谢各位霸王票,今天仍然萌萌哒。 -3-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有只兔子叫楚楚扔了一个火箭炮 有只兔子叫楚楚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含蓄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極光扔了一个地雷 雯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第41章 爱渣叔看 在佞修的带领下,永寂终于也开始被逗比病毒感染,时不时也会在佞修的言论下开几个不伤大雅的脑洞。 比如,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候,佞修指着认回来的老七尼尼对大家介绍,“这是尼尼,他小名叫尼尼,大名太长我记不住,到现在我也没想起来他究竟叫什么。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他是个杀人狂魔、种族灭绝者、宇宙中的移动战舰,人称来自星星的好战外星人。大家没事的时候不要跟他玩耍,他分分钟就举枪爆头不开玩笑。” 大伙面面相觑,永寂却在想,这个灯泡的分量挺重,值得防范。 佞三观跳了出来,为他表情都僵硬了的师兄说话,“师父,你少往伯尼身上泼脏水,你把他描述成血腥狂人,以后他怎么找对象?知不知道我师兄单身很久了,军功再多,军衔再高,就是没有妹子敢跟他说话敢跟他对视的辛酸,谁能理解!” 尼尼以前是联盟将军,带领战队抵御外星人入侵等等事件,让他奉献了所有的才能和精力。到最后单身了一辈子,连个后代都靠试管婴儿繁衍,黄金单身汉一个。 他不是没有桃花,而是他的桃花总是开在不适合的时机。 听罢佞三观的发言,佞修默默看向另一个血腥极端西索。 “请问这位杀人如麻,脑回路奇葩,江湖人人谈及变色,人称恶人谷人头屠割狂人、极道魔尊、那个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西索你有什么想说的?” 西索想说他不缺大胸细腰长腿女人的,开口之前想到佞修和柯西不是一直在黑他,往他身上贴基佬的标签吗。可能他一张嘴说不缺女盆友,他们两就会联手膈应死他。与其自己被膈应死,不如他去膈应别人。 这么一想,西索看着佞修说到,“像我这种男人,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我。你知道的,我是个基佬。” “……”站的近些的师兄弟们相继退开几步。 西索就像大海中的孤岛,看着有些寂寥。 柯西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她剥了一个地瓜递给佞修,“师父,这是我省下的口粮,你多吃点!对了师父,上次说好了借我胸肌舔舔,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让我看看你的胸肌?” “……”站的近些的师兄弟们相继又退开几步。 柯西就是大海中另一座孤岛,和西索组成五毒孤岛二人组。 这些组个队就能去打5V5竞技场的徒弟们到了佞修面前,佞修的脑洞开了,他摩拳擦掌觉得是时候作出一番事业了。十二黄金圣斗士已经集齐九个,把剩下的唐二、无花、亚撒找回来,很快他就能带领这群肾斗士干掉魔法少女王遗风和美少女战士谢渊,从此斗破苍穹,出任新时代武林高富帅,迎娶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再也不是梦想,走上人生巅峰,想想不能更棒! 他也不想想就凭他暴走漫画的画风,他能有起点流男主角斗破苍穹升级路线?逗破苍穹还差不多。 永寂看佞修脸上放空一切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他挥手示意大家散了吧。就跟学堂里放学一样,大伙四散而去。尼尼抓了佞三观去叙旧,罗兰临走之前抓走了柯西,她这个灯泡真是做的太称职了,如此下去,拆CP岂不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佞修真的跟柯西联手组成“我秀肌肉你舔胸肌”的逗比组合,他这个当大师兄的该找谁哭去。 随后他们骑马不紧不慢地赶路。 佞大糙一家跟恶人谷大部队的距离拉开越来越远,佞修在和大部队分别后的第三天想起来这件事。他简单粗暴的大脑告诉他,如果不跟着大部队,别说劫走柳公子了,柳公子的尸体能不能抢到都是个问题。辜负了肖药儿一片期望,这怪老头说不定跳起来要跟佞修掐架,不小心掐死了哪个都不是好事。 在日落西山,星月映湖的夜晚,他们路过野外一处荒废的破宅院时候,佞修表示时间紧剧情急,咱们别投宿了,继续赶路了。 根本没人搭理他,在佞修骑着马自己跑路之前,永寂一把将佞修从马背上拽下来,连抱带绑地带进破宅子里。佞修的脸色当时就黑了。 “槽你大爷,老子是麻袋吗,你说拎哪就拎哪!你怎么不跟麻袋结婚去做你的麻袋小王子!去哪呢,老子话还没说完!话还没说完你知道吗,你难道听不懂吗,你是棒槌吗?”佞修把永寂抓回来,不喷他一脸口水还不甘心了。 永寂淡定地擦了把脸,根本没把他叫嚷当回事,反正只是骂骂,又不会动手家暴。 佞大糙家的徒弟们看着他们如此,却是心中暗爽。几个比较爱看热闹的,在永寂的高冷下,偷偷用眼角余光瞄。谁叫他们小时候都有被佞修当成麻袋拎来拎去的遭遇。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柯西睁着一双黑葡萄一样黑亮的杏眼,很不解地问叶信,“你女盆友像这样子当众骂你,你忍不忍?” 叶信是一个长得阳光俊秀世家公子哥型的土豪,真高富帅,他仰着头望着天空中星星,如诗如画明媚忧伤,“首先。”两个字说完他就走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柯西就继续望着李凌寒,“狗蛋,你忍不忍?” “首先。”李凌寒亦是明媚又忧伤,吐出两个字后就走开了。 柯西满头疑惑,接着望着戴着兜帽把脸藏在阴影里的尼尼,“尼尼,你怎么看?” “就像他们两说的,要有个首先。”尼尼摊手表示她的问题他也无能为力,然后走开了。 问题不得解答的柯西一把抓住了佞三观,“老幺,你告诉我,他们的首先是什么意思?” 佞三观摸了摸下巴,他想了想,说,“我琢磨着他们的话无非两个意思,首先他们得有个女朋友,或者首先他们不是基佬,这样的概念。” 听了佞三观的解释,柯西也跟着琢磨了几分钟,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刮向佞修,“师父!你知道你的徒弟们都是基佬吗!!!” 抱着剑站在屋子门口的西门吹雪冷静地走远了,把柯西一串串抹黑他们师兄弟的话扔在身后。 柯西还在用节奏紧密的话语跟佞修吐槽基佬的种种不好,“师父你知道基佬们容易得痔疮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佞修听后颇为感慨,“是时候巩固老子总攻地位了。” 永寂当时想把柯西当成西瓜切了算了。 这天晚上佞大糙一家露宿野外的荒废的破宅子里,这宅子高墙破落,墙角杂草半边天,屋里门窗有一扇没一扇,一看就适合拍鬼片。柯西站在屋子外面,根本没办法迈腿进去。佞修催促了几声,柯西才高举着火把跟着佞修进了屋子。 “师父,这地方太破了,没办法睡。” “到哪不是睡?你也不是小女孩了,别这么娇气。” 柯西立马抢声,“师父,我十一岁!” “你的十一岁参杂了多少水分,你自己清楚。”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知道我现在十一岁就行了。”从实际上算起,这是柯西第三个十一岁了,她第一世是个混天黑魔女,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用,别说杀人放火了,她差点就要干翻国王自己称女王。然后她被佞修打死了。第二世她继承家族血统当一个正常的黑魔女,有事没事就玩玩黑魔法,诅咒别人喝水呛到什么的,安渡一生。第三世,师父父,柯西西来了,么么哒。 柯西还在为自己的年纪占便宜心中暗爽时候,天黑就瞎眼的佞修已经在屋子里转悠了,阴森森的屋子都被他转悠得像个游乐园。柯西举着火把跟在佞修身后,时不时提醒一下她可怜的瞎眼师父脚下有台阶前面有障碍物等等。 等他们两把整个破宅子转了一圈,宅子外的口字大院里,由罗兰掌勺的晚餐做好了,排行十二的佞三观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一路慢行,柯西漫不经心听着佞修跟佞三观唠嗑,无意间看到冒了几根杂草的高墙边飘着个苍白大脸鲜红衣裳的姑娘,她瞅着那姑娘阴测测的脸,跟在佞修身后有些迟疑地开口,“……师父,那边墙边有个红衣服的姑娘飘着。” “大半夜的还能有红衣服的姑娘飘着?别是你眼花了吧,让我看看。”佞修睁着一双瞎眼回头看了看,黑惨惨的一片,“哪有红衣服的姑娘?” “师父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治……”柯西麻溜地张嘴要吐槽回去的时候,看到佞三观提着他的酒坛子逃命似地跑了,那脸上参杂着暴走漫画一样的表情让柯西感慨的同时忘了吐槽佞修的眼瞎,“老幺怕鬼吗?” “你不也怕吗。”佞修老神在在地趟过过膝高的杂草丛,朝着红衣女子的方向摸索过去。他很快到了墙边,他抬手摸到了那姑娘晃晃悠悠轻飘飘地荡在半空中的一双脚,捞下来一只牡丹串珠鞋面的绣花鞋。 佞修隔着白袜捏了捏吊在墙边大树下的红衣姑娘的一只脚,“还软的,新鲜尸体。” 柯西隔着半个院子踮着脚张望,“师父,你都瞎了,武功也废了,是什么让你有勇气过去摸一个红衣女鬼?” 通常来说艺高人胆大,先有艺再有胆,如今的佞修也就剩下一个“气质”可以拿出来显摆了,他准备用气质收服女鬼吗?别逗了好不好。 结果佞修笑话柯西,“别逗了,不就一具红衣女尸吗,哪有鬼。” 他兀自笑着,隔着半臂远挂在半空的两条腿突然没有预兆地扑腾起来,鲜红裙裾随着女尸僵硬踢腿的动作窸窣作响,繁复华丽的裙裾仿佛一朵红花,扑腾地开出一层层花瓣。幅度大些时候,带着桂花香的红色裙摆划过佞修脸侧。 佞修站在那并没有动弹,听着女尸喉咙里漏气似的嘶声低嚎,有那么点叹为观止的意味,“诈尸了?” 女尸从嘴里喷了几口黑红血沫出来,小锐角喷射,溅了几滴在佞修脸上。 佞修指腹抹了抹脸上滴到的液体,放到鼻子下嗅嗅,跟尸体死亡时间不相符的腐臭袭入鼻腔。 柯西今天受到了惊吓,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她高举着火把扑了过去,“烧死她!!!” “别过来。”佞修拔高了声音制止了柯西的接近,也制止了在佞三观通知后赶来的徒弟和皂友。 那具红衣青面女尸脖子上套着绳索吊在树上,不知疲惫一般歪着脖子扭动四肢,却摆脱不了脖子上的绳索。她的四肢怪异地摆动着,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红螃蟹。她和红螃蟹之间除了动作神似外,归于本质的共同点是,她们都死了。 红衣女尸边上,佞修纹丝不动站着,手里还拿着那只牡丹串珠的精致绣花鞋。他摸着脸上溅到的血沫,想到女尸为什么会“诈尸”了。 永寂望着佞修,眼里的神色几分苍凉又有几分无奈,他对西门吹雪他们沉声道,“你们速速离开。此处不宜久留。” “为什么?”柯西不服气。 “是洛道尸人。我们回五毒教,一个月后苍山洱海集合。”西索认出了女尸的来历,他看了一眼佞修,见到他平静无恙,西索扛着柯西马上离开了这处破宅院,带着柯西的声音渐渐远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罗兰站出来刚想说话什么,就被佞修不耐烦地堵了回去,“都滚,永寂留下。” 西门吹雪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掉头就走。叶信随后说道,“师父保重。”言毕随着西门吹雪离开。 佞三观摆明了一副要过去跟佞修站一块,被从头到尾铁血统帅作风的尼尼提着领子走了。 罗兰和李凌寒站着没动,一副别想赶我们走的模样。 佞修说,“你两也走。” 李狗蛋吊儿郎当开口,“师父,我和罗兰前生都不是人类,活得久了,有些事情也就不看重了。” 简直把佞修逗笑了,“你说不看重就不看重了?替为师的心情考虑过吗?马上滚蛋,我要和永寂做羞羞的事情了。” 李凌寒可是听柯西和尼尼说了一整天“羞羞的仰卧起坐”的事情,“又是仰卧起坐吗?” 卧槽,柯西这丫头这么八卦,他怎么不知道!佞修当下用言语攻击了柯西的八卦之魂后,对罗兰说到,“还记得柯西有两对生死蛊吗?” 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预感不好了。 果然听佞修接着说到,“有一对我补充蛋白质吃了。还有一对我吃了子蛊,猜猜母蛊我放在谁的银耳红枣汤里了?” 罗兰根本没想到佞修还能玩这么一手,少年精致的脸庞顿时褪去血色,惨白如枯槁,“你怎么敢……” “我就是敢,我也做了,来打我啊。” 母蛊死了,子蛊随后而亡。柯西的这句话李凌寒记得很清楚,他也不再废话,冲永寂点点头,拽着罗兰离开院子。 星月缀满夜幕,永寂沉默地扯了袖子,帮佞修擦干净脸上溅到的几滴尸毒。 秦岭以南有世外桃源万花谷,秦岭以东有人间地狱洛道。洛道此地有一城名为李渡城,十几年前也是繁华城镇,安居乐业的居民在某一天遭到不幸,有人在城中水源中下了尸毒,李渡城的居民成为尸毒的受害者,相继成为没有意识而四处游荡的尸人。李渡城自从遭难后,一处繁华城市沦为人人惧之恐之的人间炼狱,仿若末日降临,生化病毒入侵,丧尸出笼。 洛道尸人虽然可怖,尸毒却不是那么容易传染,除非…… “我嘴贱,舔了舔这血是什么味道。” “……” “我舍不得徒弟陪我死,只能委屈你了,皂友。” 此刻永寂也不知道该摆出高兴的模样,还是失落的模样,他握着佞修一截清瘦的手腕,往外面带去,“用了晚膳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3-啥也不说了,看我嘴型。 -3-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3-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3-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3-天降渊扔了一个地雷 -3-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3-黑兔子扔了一个地雷 -3-吐槽垃圾桶扔了一个地雷 -3-夏草扔了一个地雷 -3-Reaky扔了一个地雷 -3-流虹霁月扔了一个地雷 -3-咯吱咯吱扔了一个地雷 -3-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3-翻滾吧牛寶寶扔了一个地雷 -3-原点扔了一个地雷 -3-dgf扔了一个手榴弹 -3-舞织扔了一个地雷 -3-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3-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3-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3-墨色扔了一个地雷 -3-MS丶路痴扔了一个火箭炮 -3-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第40章 爱渣叔看 是夜,红月不详,中元当照。 柯西和西索住一个屋,她怀里揣着叶信那儿得来的金元宝躺了半宿,子夜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西索的肚子。 西索眯着一双本来就生的细长的眼睛看了柯西一眼,仿佛他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似的。柯西对踩到西索肚子的事情一点歉意也没有,她挺惊奇脚下的触感忍不住多踩了一脚,发现西索一点反应都没有。柯西一边套鞋一边小声嘟哝西索睡的跟死猪一样,她偷偷摸摸从包袱里取了一包牛肉干,开了门向佞修那间屋子摸去。 她手里抱着牛肉干,弯着腰从窗户底下小碎步移动,今晚的月亮虽然大,但光线却不怎么明亮。柯西的家乡是没有太阳只有长夜的黑星,她的家乡有两个月亮,一个粉色一个紫红色,见惯了红色的月亮,她对今晚橙红的月亮并没有感到奇怪。 她溜过西门吹雪和叶信住的屋子时候特别小心,叶信的武功或许算不上一流高手行列,但西门吹雪就不一样了,要不是他一直隐居在纯阳,肯定早在江湖上闯出“白衣冷面修罗”“一剑捅肾不失手”“无情修罗儿啼哭”“剑下尸体绕大唐一周”等响亮名声了。想想西索,这么多年闯荡江湖下来,别人说他都是“那个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说出来都丢脸。 柯西屏着气从西门吹雪的墙角溜过去,她却不知道屋里的西门吹雪和叶信各自抱着他们的剑,整装待发。 再经过一口井就是佞修住的屋子了。柯西抱着牛肉干谨慎地打量过地势后,弯着腰朝屋后的阴影中藏,她低着头走路,在躲入屋后阴影的瞬间脑袋磕上了什么。她以为撞到墙了,捂着额头抬头,发现表面糊着干泥巴的土墙离她还有两步远。 柯西不明所以,又是四处看,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简直是神秘事件。 她心道难道是撞鬼了?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精通各个专业技能,不仅能从下水道里爬出来,还能把一个大活人拖进下水道、马桶、镜子、碗里等等古怪地方的鬼! 柯西抱着牛肉干一头闯进屋子,“师父父父父父!我来送宵夜了!!!”她像一头小狮子一样闯进屋子,跳上床,猛地一头扎进佞修怀里。 永寂:“……” 佞修被她撞得胸口闷疼,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大半夜的给鬼送宵夜啊。”他闭着眼睛找准姿势准备继续睡。 “师父我真的撞鬼了就在门外水井边上!”柯西急切地说道。 “让你大半夜的在水井边溜达。撞鬼了怪谁。” 柯西像个坚强的小桩头一样努力往佞修的被窝里钻,“师父你别说风凉话了,这是个大问题!我不管,反正我今晚要跟你睡!” 被她闹得脑门疼,佞修踢了踢一旁的永寂,“你帮柯西换尿布,我去捉鬼。” “换哪门子的尿布!!!”柯西拔尖了嗓子说话,“师父你相信我!我真的在水井边撞鬼了!” “男鬼啊女鬼?”佞修根本没当回事,懒洋洋地发问。 “我也不知道。我没看到。” “没看到,你又是怎么撞鬼的?” “我就是撞到了,但是没看到有人!” “那么你撞到的肯定是个唐门或者明教了。” “为什么是唐门明教不是鬼?” “因为唐门和明教专注暗杀三十年,会玩隐身啊。” 师徒两说话的时候,永寂已经披上衣服,捞起佩剑出门执行他纯阳道士的职责“斩妖除魔”去了。 柯西的到来,在他和佞修之间横插一脚的做法,让他对外面游荡了一夜的小贼再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些小贼夜游一次,他和佞修平静和谐的夫夫之夜就被柯西打扰一次,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忍的。 哪怕以后他们有了小孩,也决不能把半夜啼哭的小孩放在他们两的屋子里。天知道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摸佞修的腰一把是多么艰难。 永寂非常满意目前平静和谐的相处模式,就是佞修的几个徒弟长得像灯泡,一个比一个亮,尤其是柯西。永寂面上维持着他高冷寡言无情的模样,三两下从屋顶上揪出来一个偷玉米棒子在啃的小贼。 小贼嘴里叼着玉米棒,揉着被剑鞘抽中的小臂,他蹲在三角形的屋顶上,姿态灵巧地仿佛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他谨慎地望着对面仅仅批了一件外衣的道长,圆月当空,对面的道长神情肃穆冷峻如索命的杀手。 小贼飞快啃完一根玉米棒子,“你就是纯阳冲虚子?” 永寂冷冷地看着明教男青年,对方的明教身形高大,体态结实,身后背了两把弯刀,一张脸藏在黑色兜帽阴影下,窥视不出真实模样,只在兜帽下脖颈处露出几缕发尾自然卷的金色发丝。昭示他外邦人的身份。 永寂并不答话,只是他手中乌木而制的剑鞘微微抬高了些,下一招蓄势待发。 那无名的明教并不着急,他从屋顶上踩着半个脚掌宽的屋脊站了起来,他一身异域服饰挂满了纯金衣饰,金光绚烂之中不乏红宝石点缀。最奇特的是,他明明带了那么多饰物,可在他行动时却悄然无声。 明教站了起来,对永寂说,“我是佞修的徒弟,排行第七,叫伯尼.汉克。” 永寂手中的剑仍然没有放下来,他面无表情看着明教,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砍死他。他的反应让明教跟着沉默了。 明教是一个聪明的明教,他很肯定地说,“你不希望我见我师父。” “没错。”永寂冷声回答。 “为什么?”明教追问。 这还用问吗,永寂把佞修的徒弟们看成灯泡,这么多灯泡都打发不完了,转头又有一个寻上门,换谁都开心不起来。 永寂答非所问,另有所指,“他睡下了。” 他话音落下,屋里传来柯西的大呼小叫,“师父你敢给我留点牛肉干吗!不要独吞!” “说好的给我送宵夜呢!你送来了还不准我吃完?柯西你这么无理取闹师父真的很痛心!” 屋里那两个为了几块牛肉干准备大打出手时候,房顶上的明教顺溜地滑下屋顶,跳进屋子里,大喊着SURPRISE! 他跳进屋子里,拨下兜帽,露出一头金闪闪的金发,像一头金毛狮子一样扑了过去,“师父!” 佞修根本看不到对方长什么模样,就看到一个影子扑了过来,他下意识一大耳光过去。 “噗——”老七尼尼扑街。 “师父你打死人了!”柯西瞄准最后一块牛肉干,飞快摸到手里,一把塞进嘴巴。 “胡说,师父的人设是用耳光百分百打不死人。” 永寂回到屋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明教。他倒了茶水给佞修清嘴里的味道,同时冷冷盯着柯西,示意他们要休息了她该走了。 柯西假装自己不知道永寂的意思,转头有开始纠缠佞修,“师父,地上躺的明教在晕之前喊你师父,他是谁?” 佞修摸了摸下巴,“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模样?” 柯西上前打量了几眼,“金色头发,高额头高鼻梁深眼睛,长得不像中原人。” “你的师兄弟当中只有一个人长了金色头发。”佞修上前了几步,来到昏过去的尼尼身旁,他蹲□伸手去摸尼尼的脸,找准位置摆好姿势,啪啪两个大耳刮子下去。尼尼久经日晒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浮现红彤彤的两个巴掌印,可见佞修下手的力度有多强,是往毁容的节奏上打啊。 在佞修的耳光下,尼尼缓缓睁开了一双怪异的眼睛,他仰着脖子看着佞修的脸庞,“师父。” “是你吗,我的逗比小尼尼。”佞修睁着一双瞳仁放大没有焦点的黑眼睛。 “……你可以不说逗比这两个字。”尼尼摸了摸自己浮肿起来的脸颊,从地上爬起来。他随意地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师父,多年没见了,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他的意思是和佞修叙叙旧,却不知道他的电灯泡行为在挑拨道长的神经。 永寂低头摸了摸自己的佩剑,乌木的剑鞘上嵌着线条简单的银色菱花,乍一眼望去仿佛开在黑池中的银色莲花。冷穆的杀意无声蔓延。 柯西跳了起来,第一时间躲在佞修身后,尼尼不动声色站在那,佞修开口了,“不行,我忠实热情友好感情丰富又敏感的皂友晚上没了我温暖的臂弯,他会寂寞得彻夜难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 永寂:“……”←这是没了佞修温暖的臂弯就无法入睡感情丰富并且敏感的皂友。 柯西小心翼翼从佞修身后探出脑袋,对尼尼说,“师弟,我是四师姐柯西。” “我知道你,以前师父跟我提到过你。听说你诅咒一个人喝水呛死他就真的会呛死,我想知道其中的科学奥秘。” 科学奥秘?什么玩意儿?柯西不解地掐了掐她师父的腰肉。 佞修,“你的尼尼师弟以前是玩机器人的,他对物理非常感兴趣,你别跟他较真,认真你就输了。”说着他再次赶人,“你们两扰人睡眠的家伙快滚蛋,我要和皂友洗洗睡了做羞羞的事情。” “什么羞羞的事情?”柯西不明所以。 “练腹肌的事情。” “啊?”柯西仍然满头疑问,不明白佞修指得是什么,然而看另外两个男人,尼尼一脸暧昧,永寂一脸冷然。 尼尼长途跋涉从西域圣墓山到了恶人谷边外找到了佞修,他也不急于一时跟佞修叙旧。尼尼推着柯西的肩膀出了屋门,他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夜光珠给柯西,“去玩吧,别打扰他们。” 柯西自然来者不拒,接过宝珠后她仍然犹疑地望着尼尼。却在和尼尼那双一金一蓝的波斯瞳仁注视下,她浑身不自在,“你以前就长这么双怪眼睛?” “以前我只有一双蓝色眼睛。”波斯眼是在重生后开启的变异基因,尼尼本人对长成什么模样不在意,只要不是瞎了就行。 柯西手心里宝贝地拽着夜明珠,对明教说,“你等着吧,师父明天看到你,就能活生生吐槽死你。” 提到佞修,柯西又忍不住往身后那间屋子望去,屋里的油灯仍然亮着,可见佞修和永寂还在准备做“羞羞的事情”。 柯西好奇极了,“我赌一百金,师父在上。”佞修抖S总攻的地位,在柯西心里一百年不变。 事实上待在明教圣墓山的尼尼和待在昆仑冰原的佞三观早就找到了彼此,师兄弟两多年来保持着书信来往,毕竟他们两在上辈子几十年的同门师兄弟感情不是作假的。师兄弟二人多年来以一种“避世”的心态,各安居于圣墓山和昆仑冰原,直到佞三观在昆仑冰原遇到他们上辈子作恶多端被雷劈死的师父佞修。 师父都活过来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在圣墓山当宅男。 “没想到一别多年,师父都找到男朋友了。”说起这个,尼尼感慨颇多。 “要不我们回去听听墙角?”柯西念念不忘“羞羞的事情”,不亲自看一看,好奇心就停不下来。 柯西提议很快得到了尼尼的附和。 等他们两重新摸回墙角下,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隔着门,隐隐约约能听到佞修急促的喘息声,像是累得快呼吸不过来一般。 过了一会,他们听到佞修隐忍而耐人寻味的暗哑声音,“几下了?” 几下了?做羞羞的事情还要数这个?柯西大为吃惊,难道她师父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体力能支撑吗? 屋里永寂平静回答,“五十六。” “哈……等……等我……”佞修的声音依然喘得厉害,也不知道有多激烈。 “等我做完……一百个……” 一夜一百次郎!!!柯西和尼尼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脸上掩饰不了的诧异。他们的好奇心再也不能忍了,探出脑袋在门缝里窥探屋里的动静。 床榻上那两人靠地极近,永寂披着他那件宽大的外袍,衣衫不整坐在佞修腿上。佞修半阖着一双凤眼,清俊的脸上半是隐忍,一双薄唇抿成一条线,偶尔从唇齿中泄露一二喘息。他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脸颊上因为用力而有些充血,薄薄的桃红色仿佛喝醉了一般醉醺醺。 永寂有些不忍,出声道,“累了就别做了。” “不行…哈……”佞修一个用力挺身,坐了起来,然后倒回床铺,扭了几下,没力气起来了。他觉得腰上酸软无力。佞修仰着头累得喘气,待气息均匀,他睁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心酸地几乎落下泪来,“如今我连一百个仰卧起坐都做不到。八块腹肌永远离我而去了吗。” 他对永寂继续说道,“我刚才偷偷摸了尼尼的腹肌,八块腹肌不能更让我羡慕了。西索有八块腹肌,狗蛋有八块腹肌,阿雪有八块腹肌,叶小信有八块腹肌,三观也有八块腹肌,我感觉柯西好像也有八块腹肌,就我没有八块腹肌,我已经感觉到宇宙的恶意。” 永寂:“……” 听墙角柯西一脸血,她已经感觉到来自师父的恶意了,什么叫她好像也有八块腹肌,她长得出那种肌肉吗!!! 柯西接着发现排行第七的尼尼在看她的肚皮,她一脸血止也止不住了,“你用这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 尼尼缄默其声没有回答她,很快佞修的声音杀了过来,“柯西你这逗比!叫你去睡觉你特么还听起老子的墙角来了!干蛋呢你!” “师父你个大逗比有什么资格说我!做个仰卧起坐算什么羞羞的事情!” “老子仰卧起坐做不到一百个难道还不够让老子羞愧吗!逆徒你给老子滚!” “师父听你做仰卧起坐的声音我的幻肢都要硬了!你帮我问问道长他还好吗!!!”柯西气愤地摔下最后一句话就跑了。 道长表示世界上还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姑娘,叫五指姑娘。   ☆、第42章 爱渣叔看 这章去我微博看。在柯西指着永寂怒骂野男人,恨铁不成钢般指责佞大糙死基佬的时候,随后而来的罗兰他们到了门口,他们看着屋里的情形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佞修,他逃不了做基佬的命运了。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贴着永寂躺了回去,“皂友,是时候一起捡肥皂了。” 永寂却半支起上身往后挪了点,错开了两人肌肤相贴的部分。 佞修马上不干了,伸出一双罪恶的手要抓他,“皂友,你为什么要躲人家,难道你嫌弃人家没有八块腹肌吗?人家有病的,大夫说了人家不能激动的,可是你躲人家!人家要波动了!人家死给你看!” 简直不能直视,柯西直接被佞修一连串的人家逼退了出来,她狠狠地关上了门,把一对基佬锁在屋子里,那迅猛的架势仿佛是把什么野兽鬼怪关起来一般。 柯西堵在门口,心有余悸地对她的师兄弟们说,“你们看到了听到了想到了吗?” 一时之间师兄弟们望着柯西惊恐的小脸沉默了。 柯西仍然没有缓过来,“师父床上有个野男人。” 她话音落下,李狗蛋充满了狗血的大脑飞速运转觉悟出来了,他扬起嘴角露出明朗的笑容,高兴地总结道,“我们有师爹了。” “难道不应该喊师娘吗。” “瞧着不像师娘,我方才看到那边有温泉。” “先去洗洗吧。” 各个站起来顶高的师兄弟们走了,柯西想着集体活动跟了过去。 罗兰看着跟在后面的小短腿五毒萝莉,“师妹,你是女孩子。” “怎么了?” “……你跟着是不是不太合适?”师兄们去泡温泉你为什么也跟来了? “又怎么不合适了?”柯西瞪圆了眼睛。 “……”师妹你这样让师兄们压力好大。是谁把你教养成这样的? 西索好歹是把柯西捡回来,还养了十一年的人,他相当清楚柯西这可以说目中无人的脾气是怎么来的,“都怪师父。” 李凌寒:“都怪师父。” 叶小信:“都怪师父。” 西门吹雪:“……” 佞三观抱着他的酒坛子,早把性别之分浮云掉的他招呼起柯西来,“柯西,跟我们一起泡澡。” 他蓬头垢面发型犀利,光天朗日之下甚至看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模样,身上的衣物灰扑扑的仿佛抖一抖能掉一地灰尘,得知这个逗比丐帮是排行最小的小师弟后,大家都不太好。佞三观的存在简直像一群两脚族中蹲了个长翅膀的鸟人一样明显,画风明显就不对了。就拿大师兄罗兰和小师弟佞三观比,画风是从精致的少女漫画直接崩溃到了暴走漫画。 柯西小时候虽然是放养大的,但穿的用的规格都算得上娇养富养,在精美的衣物精致的首饰环绕下长大的柯西审美有些挑剔,她这么黏着佞修其实有一半原因佞大糙颜正。柯西看着佞三观觉得多看几眼眼睛都要瞎了一样痛苦。她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打消了去泡美容温泉的打算,认真嘱咐罗兰,一定要把佞三观粗暴直白的画风整得能看点。如果技术支持,给他做个美容美形吧。 一众师兄弟们在柯西的目送下走远后,佞三观才开口问,“柯西是在嫌我长得丑?” 李狗蛋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揽着他往前走,怎么听都很虚伪地安慰他,“这个世界长得帅得都去搅基了,想想我们师父和他床上的野男人,我们要严以律己,倡导心灵美,将来还娶个贤惠的姑娘过日子,用我们的双手创造美好的生活。” 佞三观不能苟同,“师父以前把我当小白脸养的。” “为什么?” “因为我帅得没有朋友。” “……” 这个丐帮绝壁是佞修的亲传弟子,没得跑了。 在风尘仆仆连夜赶路而来的他们去泡温泉的那会儿,柯西就坐在佞修房门口,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大清早的,两个果男躺在一条被窝里,年轻体壮气血方刚,怎么也得来一发吧。 她这么想着,就听到里头传出佞修的声音,“皂友,大好的时光别浪费,要不你来弓虽女干我吧。” 柯西猛地趴到门板上捶门,“师父父!!!!!!!”那一把缭人的嗓子别提有多嘹亮。 永寂从头发丝僵硬到脚底,躺在床里侧没地方给他躲。 佞修正羡慕嫉妒恨地摸着永寂的八块腹肌,肌理如玉石,该有的料一点也不少。他一张清俊雅致脸庞带着悠然笑意,一双黝黑的眼底似笑非笑,永寂琢磨不出他的意思。 柯西破门而入时候,永寂甚至有了一丝微妙的逃过一劫的庆幸。 “狗男人放开我师父!!!”柯西已经做好了大战三百回合血溅五步的准备,为她师父的贞操而战死,虽败犹荣!然而看清了情形,柯西怒摔笛子,“师父!你对他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佞修回头望向气急败坏的柯西,姿态随意,神色平静,被单滑落露出腰腹上的人鱼线简直让柯西看直了眼,她默默擦了擦口水为自己师父的颜正再点32个赞,“你放开那个无辜的野男人!有什么冲我来!” “为师正跟皂友交流感情,你进来捣什么乱。” “呸!师父你少跟我扯,你直接告诉我你们昨晚做没做?!” “你猜两个基佬脱光了躺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 “QAQ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好的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师娘呢?”环肥燕瘦各有风情的师娘们呢! “对不起柯西,其实今早你呸我的时候,我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向我打开,我一脚跨了进去回不了头了。” “QAQ师父对不起我不该呸你的,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我要有十八个师爹了?” 佞修但笑不语。 柯西悲痛万分难以言语最终含着泪花扭头冲了出去。 而此时,佞修毫无遮挡的肩背赤|裸的展露在永寂眼皮子底下,顺着脊椎而下最终隐藏在被单的那一道线条流畅的浅沟勾着永寂伸出手,顺着他的脊椎用指腹轻轻描摹而下。 佞修回头对永寂笑,“你是打算为我捡肥皂吗?” 收回手,永寂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如同涟漪般缓缓放大的慌乱,他的声音却依然平稳,语调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不敢。” 这是实话,他的确不敢做出任何出线的事。 永寂心里清楚,他昨晚要是敢做什么,佞修就敢把他一片真心放在脚底践踏得粉碎。 佞修踢了踢腿,“起床做早饭。” 永寂一声不吭起床,从柜子里取了两套衣服,他利落地穿上后,佞修眯着眼还在和白色里衣较劲。佞修那身衣服是白底儒衫,穿上后束腰带,外面再罩一件墨黑鹤氅,样式虽不如他的万花弟子服精致华美,但也舒适轻便。 “右衽需系带。”永寂站在一旁提醒他。 佞修拧着眉头,“你怎么还在?” “……” 永寂这不是担心某人穿不好衣服,以他粗糙的神经干出光膀子到处溜达的事情吗。 心上人是这么个糙性情,永寂难免每天心塞上那么几次 佞修搞明白穿衣顺序后,整了整发型,高高兴兴跟着永寂去了侧屋带的小厨房。厨房里柴米油盐俱全,食材也是新鲜准备的蔬果肉类。永寂挽起袖子,淘米洗净生火熬上米粥,又是着手准备小菜。 而佞修提着找到的一篮子鸡蛋往温泉方向去了。 还在泡澡的几个徒弟见他提着鸡蛋来,找了一口喷着热气的温泉口把篮子沉进水里,兴致勃勃蹲在一旁守着的模样,李凌寒忍不住先开口喊,“师父,你在做什么?” “温泉水煮蛋。” “做个水煮蛋,你为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凌寒又问。 “等鸡蛋煮熟的功夫里,顺便思考一下人生。” “想着蘸酱油吃还是蘸香醋吃?” “水煮蛋当然要蘸酱油吃。这种关乎养生之道的问题冥冥之中已有答案,不值得思考。我在想,七夕将至,我该用什么理由得了永寂身心后甩了他?” “你得了吗?” 佞修拿着跟树枝拨弄了下沉在热温泉水里的鸡蛋,“……” “难道你被他得了?”问出这个问题李凌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没。” “既然你们两之间清清白白,你纠结什么?” 说到这里,佞大糙表示他并不纠结,他只是心情有些微妙,他对他的爱徒们说,“我跟永寂在一块总是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难免有点心累。” 温泉水热腾腾的熏人,然而师徒几人心口哇凉哇凉的。 在徒弟们心口发凉的时候,热泉眼里浸的一篮子鸡蛋熟了,佞修蹲在那愉快地剥起鸡蛋。准备下手捞第二只时,永寂施施然而来,向来整洁的衣装此时袖口打湿了一些,想来是在厨房干活弄脏的。他喊佞修回去吃早饭,面上一丝情绪都不露,可话语之间藏的那些就有得琢磨了,“做了鸡子饼筒。” 一听是自己爱吃的,佞修二话不说跟着去了。 徒弟们看着那两人云淡风轻并肩而去的背影,他们的心情此刻真的有些复杂。   ☆、第43章 爱渣叔看 佞修第二天清晨在清寒的晨曦中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跟小媳妇一样枕在永寂臂弯里睡了一晚。他睁着眼睛一言不发沉默着,早已醒来的永寂摸了摸他的脸,“冷吗?” 佞修干巴巴地说,“抱着纯阳绵羊很保暖。” 永寂听了忍不住侧过身揽着佞修,微微扯下盖在佞修身上的宽大黑袍,看着渐渐除去遮掩暴露在晨曦中的寸寸皮肤。玉白皮肤上留下朵朵殷红吻痕,昭示他昨晚战绩斐然。永寂目光灼灼,最终停留在佞修两瓣浅色嘴唇上,他以为这个吻会理所当然,可佞修看似温顺却仍然侧过脸躲开了。 “槽你大爷,女票老子一夜还指望老子大早上陪你温存?”佞修真心觉得憋屈,管他什么体位,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是被嫖的那个。 永寂想也不想,把佞修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免得他再说些什么他不想听的话。佞修挣扎努力抢救自己的脑袋,使劲翻腾,“是男人就放开我!” “不。”永寂态度强硬吐出一个字。 紧接着就是理所当然的一通骂,佞修一边骂一边翻腾,突然就不动了。 见他安静下来了,永寂低着头用下巴蹭了蹭佞修发顶,顺手捞了一把青丝把玩,一把柔顺的黑发里如今已经很明显能看到些许银白发丝。 从天光炸破,到暮雪白头的念头出现永寂脑子里,他也顺势说出了口。 佞修绷紧的那根神经直接断了,倒数54321开启嘲讽模式,“暮雪白头跟谁呢,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吗?” “你昨晚说喜欢我。”清晨浅金色的阳光落在永寂眼里,仿佛跳动着暖暖光彩。 佞修一点也不掩饰他的恶意,“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吗。” “……” 永寂眼中明亮的光彩最终的沉寂下来,一眼不眨同佞修对视着,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在佞修以为永寂会站起来,然后暴打他一顿的时候,永寂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帮佞修把衣服穿好。 素白的袭衣,墨黑的长袍,配了玉佩的腰带勾出腰身。永寂整理了一番佞修的交领,领子很高,却不足以遮住脖子上几片暧昧痕迹。 永寂站起来比佞修高了小半个头,一低头就能贴到嘴唇,但其中一个很不合作。永寂问佞修,“昨晚你为什么哭?” “……”为老子失去成为大魔导师的机会而痛哭不行吗! “为谁哭?”永寂轻声询问,似要哄着他说出那个答案。 佞修也确实开口了,“为自己。” 他一生漂泊浮萍,从不依靠,从不停留,从不畏惧未来,从不怀念过去。风里来雨里去,该流汗就流汗,该流血就流血,有什么事不是他咬咬牙撑过来的。他当自己铁骨铮铮,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被一个人放在心上疼爱过。 永寂能为他做到如此,说感动多少有些,可缓过来后他觉得永寂看上他真是疯了。 佞修不耐烦地转身就走,可始终紧盯着他的永寂却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知道逃好过无动于衷。 两人收拾一番后,商量接下来去哪。 永寂认为就近去寒冷的昆仑最好,在寒冷的地方佞修的尸毒不会发作的那么快,用心调理,能撑个二十年也说不定。 佞修可不管什么“天光乍破暮雪白头”的屁话,永寂摆明了要绑他去昆仑,他哪里有老实被绑的道理。 路上趁着永寂不在,他马上钻空子跑了。 从林子里捕了佞修最喜欢的山鸡回来的永寂,看着没了人影的山路上凌乱的马蹄印子远去,他胸口憋了一口老血,让他气海翻涌血气腾腾,他在此刻发誓,别让他抓到他,一旦抓到,绝不手下留情,做到佞修生出孩子为止。 佞修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绝壁呛他一句:逗比,回你华山生太极生棒槌生猴子去吧。 永寂追寻着马蹄印找人时候,佞修已经连日赶路过了黄河到了融天岭。没人会料到他的效率如此快,脚程快得仿佛开了任意门。 在他奔赴融天岭大理时候,西索和柯西赶回五毒教找右长老艾黎询问上古炼尸*。天一教手下残害的百姓变成尸人,都是在曾经的五毒教左长老乌蒙贵盗走上古炼尸*的典籍之后。自从炼尸*失窃,唯一知道炼尸*中种种法门禁忌的人只有右长老艾黎。五毒教主曲云的剧毒尸阿亮就在艾黎手下炼成。 当离家出走四五年的西索和柯西回到五毒教,蹲在艾黎长老的破树屋里,一大一小用同样充满威胁性阴郁的目光瞪着艾黎长老,艾黎长老有点hold不住了。于是娓娓道来,说起五毒教秘传的上古炼尸*的来历。西索和柯西听了以后,只感觉听了一遍天书,四级英语水平的人面对着八级英语试卷一样,分开听似乎听懂了,放在一起又全他妈不知道说的什么玩意儿。 在这两混账用肌肉思考,干脆绑架艾黎去找佞修之前,五毒教圣蝎使阿幼朵一蹦一跳天真浪漫而来。 “哎呀,大西小西,你们两可算回来了。我可听中原来的商贩说过你们的事情,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和神形癫狂的五毒女孩。哈哈哈哈哈!”阿幼朵虽为五毒护教使者之一,但年纪最小,如今十六岁,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 癫狂的五毒男子:“……” 癫狂的五毒女孩:“……” 等阿幼朵笑够了,又是憨态可掬地缠着艾黎说尸人的事情。 阿幼朵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研究尸人。 她蹦蹦哒哒还没来得及跟艾黎多说几句话,就被癫狂二人绑走了。 艾黎长老看着三个年轻人远去的身影,只觉自己老了,今后江湖上流传的故事应该是他们了。 阿幼朵性子绵软,很好说话,柯西询问尸人问题时候,更是知无不言,说到兴致高处,拉着柯西和西索去她的石殿后面看养在大陶罐里的尸人。 关在一人高的大陶罐中的尸人个个神情呆滞,皮肤更是死气沉沉的暗红色,尸人见有人来了,张牙舞爪咧着大嘴像无知无觉的野兽嘶吼着。不谈它们毫无美感的模样,仅仅是没有神智这件事就叫柯西受不了。 她问阿幼朵有什么办法唤醒尸人的神智,阿幼朵想了想,几分狂热地说道,“这可不行不行,尸人都是死人,它们怎么会有神智呢。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例外。唐书雁知道吗,当年的唐家堡大小姐,被乌蒙贵活生生投入血池炼尸,听说她不仅保留了神智更是功力大增,而且长生不老。只是皮肤变成了绿色,怪异至极。她多年来藏身黑龙沼中,你们或许可以把她捉来审问审问。” 长生不老这几个字眼落到柯西的耳朵里,她坐不住了。 “西索,我们去把师父捉来扔血池里!” “然后点把火煮了吃肉?”西索用眼角余光鄙夷柯西。 “其实我经常想,与其让师父哪天作死丢了性命,不如我亲手弄死他然后把尸体做成尸人算了。” 癫狂二人顿时一拍即合。 “我去捉唐书雁。” “我去捉师父。” 说罢两人分道而去。 “哎???我呢我呢?”阿幼朵左看看右看看,马上做了决定跟在柯西后面,“小西小西,等等我。小西你要去捉谁?” “捉我师父。” “你师父在哪?是中原人吗?要捉来打死后做成尸人吗?我帮你捉!” 大五毒教尸人研究生阿幼朵GET!是时候把佞修做成人体标本藏家里了。 柯西神游一圈后突然想起,“我师父前些日子舔了毒尸血。” 阿幼朵歪头看身边个头娇小的女孩,“既然他已身中尸毒,肉身腐朽如活尸已成注定,等他肉身化尸,也不过多等一些时间罢了。” “像中了尸毒而缓缓变成尸人,过程痛苦吗?” 问题太蠢,阿幼朵回答起来也不尽兴了,“中尸毒的人初时无恙,十天半月后尸毒渐渐发作,血脉凝滞,肉身僵冷,剧痛不已。等大限之日到了,只要闭眼,再睁开眼睛就不是原来的人了,醒来的只是一具能动的尸体。” 琢磨了下,柯西认为还是把她师父捉过来扔血池里吧,反正都要变成尸人了,也许在血池里变成尸人后会像唐书雁一样保留智商。柯西对天发誓,不管她师父变成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彩虹色的尸人,她都不会嫌弃! 在柯西使劲脑补佞修变成绿色蓝色红色彩虹色的模样时候,隔着山山水水的融天岭那边,佞修风尘仆仆灰头土脸骑着跑不动的白马在荒凉的石头路上走着。 融天岭这个地方和恶人谷有些许相似,一样穷山恶水气候干燥,时常有恶徒拦路。 就比如半路上遇到的两个和尚在对峙。 一个是西域喇嘛,身上粗糙地包一块黄布包一块红布,就是做袈裟了,头顶戴的帽子形状如同鸡冠,高高立在脑袋上,和杀马特贵族少爷的非主流发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凶神恶煞的喇嘛手里牵着一只雄壮威武的棕毛狮子,别人遛狗他遛狮子,高端大气上档次。 喇嘛对面不远处站了一个中原和尚,月白僧衣,光溜的脑袋,牵着一头毛皮黑亮的小毛驴。 中原和尚背对着佞修,正温温和和跟喇嘛说道理。佞修骑着慢慢度步的马路过,喇嘛看了他一眼,瞧他风尘仆仆很是穷酸捞不出油水的模样,也没拦他。 渐渐走远,两个和尚被远远抛在身后。 过了一刻钟,月白僧衣的和尚骑着他的小毛驴在山路上赶上来,小毛驴不愧是出行必备代步好工具,四只蹄子小跑起来速度居然也不慢。 待那和尚骑着小毛驴,同佞修并排而过的时候,佞修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虽说视线有些模糊,可有些人认识久了,凭借一个轮廓也能认出来。 佞修张了张嘴,“这不是无花吗。”哎呀,一不小心又捡到徒弟了。 佞修的十二个徒弟里,无花排行第八,出家人一个。 月白僧衣的少年和尚抬起头,肤白玉润,一张面孔姣好如少女。一双点漆黑眸目光森冷望向佞修,一副杀意未褪心狠手辣的模样。 佞修脑补了一下后面那个喇嘛是被打死了还是被打死了还是被打死了?估计死得不要不要的吧。 “施主怎知贫僧法号?”无花很快收敛了刺人寒意,他嘴角上弯露出一抹柔和笑意来,整个人气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知书达理文科生属性的温和和尚。 佞修微微叹息,“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啊。以前做饭,你连只鸡都不愿杀的。” 无花从小被佞修黑暗料理界厨神的厨艺虐待肠胃,以至于从小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用来解放自己受虐的肠胃,顺便健康饮食养活他师父。 作为一个有道德修养的好和尚,无花过去的确是不愿意杀生,唯一一个会怂恿他杀鸡的,也只有他爱吃鸡腿的师父。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求收藏:前一章微博连接失效了,这里补一个。具体情况请阅读[美人赠我金错刀]。 专栏求收藏:不要鲜花不要长评,动动手指给渣叔一个爱的收藏,让我知道有你们的支持。   ☆、第44章 爱渣叔看 无花有一头小毛驴,黑亮的毛皮,两只立在头顶的尖耳朵,一双明亮有神的圆眼睛,两个扑哧扑哧喷气的鼻孔,还有咧着一张大嘴露出的两排整齐大板牙。看着死蠢死蠢的。 这头驴子是无花向路边货郎花了一两银子买的,融天岭条件恶劣,买不到马无花只能买头驴子。结果这头蠢驴被佞修看上了眼,非要用他神骏的大白马跟无花换。 无花哪有拒绝的道理,此时无花骑在高头大马上,瞧着就是唐僧翻版,特别有出家人独有的那种祥和气质。 无花时不时回头看看骑着毛驴跟在身后的佞修,此时这糙货已经脱了两只靴子,坐在驴背上悠哉抠起脚来了,动作粗俗极了。 配着那只小毛驴死蠢的两排大板牙,无花看着觉得画面太伤眼。 以前佞修虽然也糙,但至少在人前还会伪装一下斯文,现在真是没脸没皮地用生命糙着了,无花心情有些复杂,“相隔一世,师父变得徒儿都不认识了。”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反正活来活去也就这么个意思,模样变来变去又怎样。我不照样是我吗。” “可师父你以前至少爱整洁,不会让自己衣衫不整发丝懆乱。”无花用他5.2的视力又仔细扫描了一遍,能用肉眼分辨出佞修经历了一场风尘仆仆的路途,他骑来的大白马原本顺亮的白色鬓毛上用手一揩,居然能摸下来一把灰尘。 “你多久没洗脸了?” 佞修大手一挥,颇为潇洒,“快十天了。当然了,十天半个月不洗脸什么的,也是小事,咱们别在意这种细节。” 虽然佞修脸上有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泥土灰尘遮掩的痕迹,但无花还是分辨出他的唇色发乌,眼下有常年熬夜的人才会有的深色阴影,这副病入膏肓的肾虚样子,跟无花记忆里永远体格强健有活力的师父很不一样。 “师父,你的气色瞧着有些……” “肾虚吗,我懂,你不用说了。”佞修截断了无花的话头,他接着惆怅道,“都怪我把持不住,自从有了一个高富帅皂友后我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夜晚和谐的日子,越过越颓废,越过越懒,懒得心安理得后,现在离开了皂友我就忍不住想穷矮搓下去。能随时随刻,想抠脚就抠脚真是太好了,再也没有人拦着了。如今这抠脚已经成了我每天必须有的消遣,像吃了五百斤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皂友?无花琢磨了一下佞修口中的皂友的意思,应该是指他的人生伴侣,精神伙伴,*和谐者。无花应该喊师爹或者师娘的人。 无花诧异,“你清寡这么多年,怎么不坚持你一人行沧海的道了?” “我当然坚持过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日子,所以我逃了啊。”佞修耸肩道。 “……那人怎么想?” “管他呢,反正我都已经跑了。有本事来打我啊。” 他无所谓而欠扁的德行让无花尤其期待奇迹,希望在下一刻左边的沟壕下面、前边的大石后面,不远处的怪树上,杀过来一个“皂友”教训佞修一顿,教佞修好好树立三观做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不过无花没道理的期望落空了,没有神通广大的“皂友”跳出来。出现并拦路的是一个拄杖华发老妪。 老妇人满脸菊花褶子,颤颤巍巍站在路旁,冲神骏白马上的无花开口招呼,“小和尚~~~”那一把*声音却是少女般的清脆可人。 无花目视前方,若无其事,骑着马过去,仿佛那老妪只是路旁一块不起眼的沙石,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骑着小毛驴溜达跟着无花的佞修有些奇怪,“那女子怎么易容从老妇,嫌着自己花样年华不爱俏丽偏爱苍老?” 提及此,无花微微皱眉头,“七秀坊的女子素来难缠,总是借着编写《大唐驿报》的名义四处堵人,不理睬她便可。” 原来是八卦前线记者,佞修顿时来了兴趣,牵着小毛驴的缰绳屁颠屁颠跑回“老妇”身前,朝着她递出一块银两,“姑娘,可有《大唐驿报》外的读本兜售?” 那“满脸褶子的老妇人”对佞修露出一个意味深远的笑容,收下佞修的碎银后她干脆利落地从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本小册塞给佞修,“慢慢品味,才能读出其中滋味来。” 佞修学着她的笑容勾起嘴角同样“意味深长”,七秀姑娘以为遇到通道中人,笑得更灿烂了些,她不着痕迹指了指无花,小声同佞修耳语,“那少林小和尚当真俊秀,以在下之言,大侠你好好梳洗换身干净衣衫也是风流人物,一旦人赏心悦目了,做什么事也容易些。” 外貌协会的七秀姑娘是个腐,佞修可算明白了。 他挑眉,对此不加评价。 七秀姑娘又言道,“前边三里地有一处水源,你可到那处水中清洗清洗。我见你脸色憔悴,这里有一盒玉脂养颜膏你拿去润润脸色。还有一盒胭脂,你沾点抹抹唇,蜜桃小嘴也就这么回事,我们七秀坊出品的胭脂水粉你放心用,不仅适合平日滋润脸色,旁的别时也有妙用。” 老子当初还是个妹纸时候也没用过这些玩意儿,没道理如此成纯爷们了反倒娘起来了,还妙用,用来当酱料吃啊。佞修对胭脂水粉不屑一顾,拱手谢过七秀姑娘的好意,带着那本书告别了。 无花静候路旁,见佞修回来了,再度启程。 马蹄踢踏,佞修曲起一条腿舒服地坐在小毛驴背上,看起书来。七秀姑娘给他的这本书名叫《红尘记事》,记录的的确是些八卦绯闻,佞修大体翻了翻,一本书涉及好几个故事,参杂了好几对情侣的传闻,李复和秋叶青,阳宝哥和阿珠妹,慕容追风和卓婉清,叶凡和唐小婉,谷之岚和祁进,卫栖梧和叶婧衣,阿萨辛和牡丹,谢云流和李忘生,冲虚真人和慎虚真人。 佞修读了一遍察觉滋味不对,怎么一本BG小说读本里,尾页插了三个同人志。插了同人志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同人插画。插画用的黑白线稿,笔触流畅,人物一怒一笑画的传神,可见画着功力深厚。 插画里红衣教主阿萨辛和他的男宠牡丹花前月下,鬼畜阿萨辛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知道七秀坊的姑娘从哪里脑补出他的脸。 还有谢云流和李忘生这一对基佬,如今这两人都年近半百了,画里两人画的是年轻时候俊朗模样。看来对七秀坊的外貌协会成员而言,基情再多也抵不过年轻俊朗。 这么想着,佞修漫不经心翻到最后一则,清秀小字在前一页规格出小故事篇名“纯阳篇之二冲虚慎虚携思”,而后写下序言,蝇头小字:恍然相隔数十载,长思吟,秋水寒,翩然清歌。人间痴狂客以剑之名,守他无上颜色。 再翻一页,满篇章露骨十八禁连环画,半个字都没有了。 佞修他很少照镜子,对自己如今长什么模样只有一个模糊概念,他觉得插画里的受有点眼熟,于是他举着十八禁问无花。 “爱徒,帮师父父看看这画本里画的是谁?” 无花闻声回头,差点被色气满满一点马赛克都不打的基佬图刺瞎眼睛,他看了看,再三确认画里媚态横生的人像是他师父,“画的好像是你。” 无花觉得佞修一定对七秀的姑娘做了什么招人恨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被画在基佬图上报复。 再看佞修,却很是淡定地翻着连环十八禁“他”娇喘连连眼带桃花,一边看一边琢磨着。 佞修在想,画里永寂的脸、神态抓得跟他本人十足十的相似,如果不是足够了解永寂的人绝画不出来。再则永寂用十岁小童的模样在华山隐居十几年了,见过永寂成年人模样的人也不多。 而且前面纯阳篇之一的谢云流和李忘生,这两个人画得也传神,毫无破绽,一定是早就认识他们的人画的。这么一琢磨,纯阳六子中唯一的妹纸于睿脱颖而出。论资历,她从小跟她的谢云流李忘生师兄长大,早年在纯阳也见过永寂青年时候的模样,论才情,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几页黄暴小漫又算得了什么。 佞修开始回想他什么时候得罪于睿了。 回忆了一遍他住在纯阳宫的一个月,每次从太极广场前面路过都要跟于睿扯几句嘴炮,还真得罪了不少。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得罪谁也不该得罪会画小黄图的女人。” 难怪刚刚卖书给他的妹纸意味深长成那副模样,指不定她还在想佞修真是毫无节操,跟冲虚子有了一腿后转头又勾搭起少林僧人。 无花听佞修长吁短叹,忍不住问他怎么了,难道小黄图伤他自尊了。 只听佞修没脸没皮感慨起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上了八卦读本,想想有许多妹纸在这书上见过我的脸,不禁担心起来我还娶得到十八房小妾吗。” 无花道,“师父,你且遁入我空门,削发为僧以心礼佛,何苦烦恼这些。我见你发中参杂银发,不青不白的,不如全剃了吧。” 佞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十几天没洗头了,头皮居然还没油腻。” 无花:“……”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前面一章留言,有妹纸在评论区里留了“美少女战士渣叔”,别逗了,去新浪微博行不行。 还有在叔的微博里找不到长微博的,敢不要无视“美人赠我金错刀”下面含蓄的“专栏求收藏”的长微博吗。我低调码字,你们机灵围观。么么哒。 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3- MS丶路痴扔了一个火箭炮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手榴弹 天空的真实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天降渊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月夜未眠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Reaky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亚璐嘉扔了一个地雷 桃子很黑扔了一个地雷   ☆、第45章 爱渣叔看 在融天岭西北地区有一处绿草如茵,草丰水美的地方。 这处绿意蓉蓉的地方,对融天岭这样穷山恶水路有未寒尸骨秃鹫盘旋的地方而言,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沙漠绿洲。 佞修和无花师徒两就到了这个地方。 鲜亮绿地,树木繁茂,枝叶见彩蝶飞舞,绿地上五色鹦鹉摇摆胖嘟嘟的身体寻觅果实。 浅草浓墨的绿色中间有一潭水,水色通透,清澈可观水中鱼儿游弋。最叫人叹为观止的是潭水中央坐落一尊巨大石像。 石像起于潭水莲叶中,上身为人,有一副淡看天地风云幻变的女子面孔,□为蛇,盘踞于潭水巨石上,她仰着头望着天空,舒展着属于人类的两条纤细手臂,她对着天空举起一只胳膊,掌心向天,似乎要接住某物,又似将手中之物推向宇空。 一尊女娲巨石像,古朴大巧,引人朝拜。 虔诚的佛家弟子无花冲着女娲石像双掌合十,低诵经文,梵音朗朗。 一卷经文过后,无花回头找他师父,只在地上找到一堆衣物,而后在潭水中找到心情愉悦自己洗洗刷刷的佞修。他头顶上,女娲大人还在补天呢。 佞修边搓澡,边抬头盯着女娲石像,女神回归原始,□蛇尾,上身为人,没有穿衣戴饰,“这石像做的好,万物众生都是赤|裸裸地生,坦荡荡地死。裸|奔的如此高高在上的洒脱女人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饿了。” 女娲大人:= = 女娲石像如此神圣,连带着潭水都快成圣水了,连喝都要三百九叩行了大礼,怀着敬畏仰慕的心情喝。佞修就这样大大咧咧脱了衣服下去洗澡。 他这份万事无所畏的心态倒是从未变过。无花撩起袖子,捡起佞修脱下来的脏衣服,蹲在圣水潭边搓洗,白净的脸庞面容祥和。搓衣服搓了一会,无花喃喃自言道,“有皂角就更好了。” 女娲大人:—口— 说着无花抬头看了眼泡在潭水中的佞修,潭水涟涟,洗濯青丝,佞修拨开头发,一身白皮上红云连绵,梅开成景。 无花蓦然拽紧拳头,“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滚床单弄的,为师不是有个皂友吗。”佞修漫不经心道,“不过现在分手了。哪个人的人生里不会遇到一个渣呢。” 佞修的话仿佛在无花耳畔炸开,让无花血管绷跳,“是谁?”他师父这么个人,就算配不上高富帅,也不该让人欺辱后甩了。无花担心佞修吃亏,为他师父站出来仇杀那个渣义不容辞。 “我都把他甩了还提他做什么,都怪他眼睛放的不够亮,找了我这个渣男发展情缘,被坑了吧。” “……”无花默默低头洗衣服,觉得他师父真是越发有出息了,居然学会了嫖男人。 洗完衣服,拧干了晾晒上,无花像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到附近逛一逛,顺便找找有没有吃的。 这个地方风光大好,让他忍不住多逛了一会,然而等他循着巨大的女娲石像回来时候,隔着远远的距离,他5.2的好视力看到水潭边围了几个粉色衣裳的姑娘,她们面对着潭水娇笑慢语。 隔着老远都听到女子燕语莺声,银铃雨润。 “哎呀,公子你身上这些软云红梅是谁种的,可真是从脖子到小腰没一块皮完好的,瞧得我们浮想联翩,食指大动呢。” “是呀,公子你快上来,让我们好好瞧瞧。” “公子公子,你的脸色怎么虚白,莫非纵欲过度?我们七秀坊的胭脂水粉最好不过,快上来让我们为你修饰一二,定然妆成好倾城色。” “公子公子,你的冲虚相公呢,怎就留你一人美人浴,若是来了几个登徒浪子该如何是好?” 佞修泡在水里,睁着一双茫茫然的近视眼,数了数,五四三二一,五个软妹纸。 在五个软妹大胆围观他洗澡的时候,佞大糙的羞耻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提出要求让她们负责?貌美如花十八房小妾的野望是不是今天可以达成其五? 想想有点小激动呢! “公子,你怎么脸红了?莫非水太冷着凉了,快上来让我们看看。” 佞修激动得脸上覆了一层薄红,虚白脸色难得有了些血色,他沉声道,“够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几位姑娘不顾及男女之别,看修某洗浴可是别有用心?”他藏在正经的皮囊下的思想在刷屏:快入我后宫做我的妹纸携手共度人世风花雪月! 白皙额头佩戴金兰花的高挑女子站出来,巧笑嫣然,眼波流转,“公子莫要误会,我们姐妹几个只是第一次见到话本上的人物,难免有些……”她勾起唇角,把光天化日看男人洗澡的事情隐去,接着道,“我等钦慕公子许久,待公子洗浴过后,不妨再谈。” 说完领着几个七秀妹纸到远点的地方去了,临走之前个个目光流连在佞修的脸上和胸膛上。 今天才知道自己作为小黄书主角之一的佞大糙心酸地几乎落下泪了,用脚趾想也知道在这些软妹眼里他就是个为基佬事业奉献终身的纯钙,还是钙中钙那种,十八房小妾的美梦终成梦想。 当他上了岸,发现挂着晾晒的衣服依然湿漉漉的时候,两个七秀坊妹纸毫无顾忌地跑过来,大胆地睁着色眼上下瞄着佞修,并把一件干净的衣衫给他。 “真是个好身段的男人,就算清瘦也清瘦得有风骨。” “……” 人家看得光明正大,佞修也没道理扭扭捏捏不让看的道理。只是没有八块腹肌秀,佞修觉得有点羞涩。 穿上两个七秀姑娘送来的衣服,佞修发现粉色的衣衫明显是男款,只是尺寸大了些,原本是修身款式的衣服让他穿的松松垮垮,深V衣襟让他胸口露了一大片。佞修低着头看自己的肚皮,面无表情心想怎么办,没有腹肌秀啊,好惭愧! 两位七秀姑娘以为是衣服粉嫩的浅粉红色让佞修这样的爷们恶心了,“这身衣衫原是我们小师弟的,公子莫要嫌弃。” 闻言,佞修颇为震惊地看向说话的妹纸,“这衣服是孙飞亮的?” “……孙飞亮是我们师哥。”那个妹纸也很震惊佞修居然知道有孙飞亮这个人,“孙飞亮师哥离开七秀坊也有几年光景了。”她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可惜昔日那个翩翩少年郎。 “我七秀坊并非只有一个男弟子。”另一个姑娘笑了笑,也不见外,伸手帮佞修整理起衣服。 虽说是男款衣服,但也秉持着七秀坊以往精致的风格,许多细节处都要整理过后穿着才好看。 佞修感觉帮他整理衣服的妹纸摸了他屁股好几次,他扭头默默望着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想告诉她再摸就要负责任了。那姑娘见佞修低头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腼腆,羞涩地抿着嘴小声道,“听说冲虚子脾气不好,经常打断人腿,你不会告诉他我摸你了对吧。” 佞修深沉道,“无碍,他清楚我想娶十八房小妾。” 两秀妹纸的脸色僵了,“公子别说笑了,我们听说了,冲虚子独占公子不容旁人接近呢。听说有一日一小童向公子要糖豆吃,公子和颜悦色给了,冲虚子见了后当晚春意绵绵,公子你第二天都起不来卧榻呢。” 还有这种事?老子怎么不知道?是谁胡说八道造老子的谣!老子的菊花如今依然健在好吗! 佞修就呵呵了,“究竟是何人所传,修某和冲虚子是这种关系?” “难道你们不是这种关系?”秀姑娘一副梦想幻灭的表情。 然而佞修的表情更微妙了,换了以前,他现在肯定想也不想就若无其事把自己从基佬剧里摘出去,否认自己认识永寂。然而某个星月璀璨□□无边的夜晚,永寂隐忍的模样不停刷新佞修的良知,他迟疑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这两个七秀姑娘也是玲珑心思,见了佞修面上无言以对的表情,皆是心下了然,对着佞修白底的皮肤上连绵成花的桃色欢爱痕迹评头论足,真相道,“这是冲虚子留下的吧,两位真是好情意,羡煞旁人了。”说着说着她盯着佞修胸膛,目光迷离走神了。 指不定她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脑补十八禁画面了。佞修淡定地拢了拢袖子,“别想那些无用的了,哪怕我们曾经真的有什么,如今我们已无瓜葛。” “你同冲虚子分手了?!!!”骤然拔高的女声就在耳旁冲击着佞修的耳膜。 居然用分手这个词?佞修觉得这些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妹纸真是太高看他了。还没开始哪来的分手,如果高冷男神看上糙汉的奇葩画风恋情写成话本,佞修自己看了简介都不会看这本书。两个人画风都不一样,怎么能在一起? 秀妹子显然是不愿意自己YY了几个月的CP平白被佞修拆了,不多时五四三二一,五个七秀姑娘彩蝶一样围上来。 七嘴八舌,话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你为什么要死情缘!拆官配是闹哪样!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吗!不准死情缘! 耐不住这些年轻姑娘的纠缠,佞修不得不拿出他装什么像什么的的演艺精神。 只见他双眼浮雾,含着泪水,愁绪如秋,“他一晚上只有十秒真男人,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秀姑娘纷纷震惊了。 修哥你这么黑永寂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3-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15675135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第46章 爱渣叔看 外貌协会的七秀姑娘们听说她们心目中的断袖分桃经典CP中的冲虚子一晚上只有十秒真男人后,她们对佞修表示非常同情。 佞修以为他可以摆脱这个配对时候,不料她们又说,“既然如此,不如换个良人吧。我们有个师弟,丰神俊朗,心性武功样貌皆是很好的。不如公子你跟我们回七秀坊吧。” 佞修蛋疼地谢绝了几个妹子拉郎配的提议后说,“修某何德何能得几位姑娘如此厚待。”就算当基佬也是有原则的!别以为是个带把的就能牵红线!谢谢你们的衣服和调戏和脑补,快走吧! 见劝佞修跟她们回七秀坊不成,她们又开始说了,“既然公子对冲虚真人一片真情不愿背离,这也无妨,我这里有本《分桃真纪》,其中床笫之间助兴花样繁多,你不如同冲虚真人试试。” 佞修听了为这些姑娘的自由奔放叹为观止。得,连道具PLAY都劝上了,有点叼。 作为一个虽然会开脑洞,但不爱开满是基情的脑洞的糙货,佞修表示在被秀姑娘们的基佬论洗脑之前,他有必要打发她们走。免得被她们吹着耳畔风,说着说着,自己就真变成一个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受。 做一个正直的基佬怎么就这么难呢。 佞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难缠的七秀坊八卦妹纸打发走了。也不知道这穷山恶水条件恶劣的融天岭,有什么值得她们来的。 换得了新装备的佞修目送五位妹纸离开后,马上杀向躲在远处灌木后面逗金刚大鹦鹉的无花,“逆徒!看为师遭难你敢现身伸出援手吗!” 无花从容地站起来,抖落月白僧衣上沾的草叶,他一派温润作风,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方丈说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出家人怎能赶着被吃。” “你倒是别看着老子被女施主吃豆腐啊!” “何必气愤,是男是女对师父而言本就没有意义。”说着无花提起一只兔子,“今晚吃它吧。” 他手里的兔子还没断气,扑棱着四条腿,怎么扑棱也逃不出无花的手。 佞修倒抽一口冷气,“你改食谱了要吃肉了?”无花的心性是常年青灯古佛,吃斋诵经不杀生。终归不是茫然无措的年轻人了,无花再是品行高洁,面对纷纷扬扬错综复杂的江湖,不得已手染血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就像佞修一只说的,一切的考量都是在能活命的前提下,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说无花对杀生这件事坦然了,但吃素对他而言,是万万不能违背的。 他瞥了佞修一眼,告诉佞修是做给他吃的,他自己吃野果。 就这么会,无花不仅在女娲补天石下神圣的水潭里洗了衣服,洗了兔子,还从水里抓了两条鱼。 日薄西暮,天色昏黄。 无花燃起火堆,烤了兔子和鱼给佞修。他的手艺自然没得说,都是自小磨练的。 连日风餐露宿,终于有顿热乎的烤肉可以吃。佞修眉眼弯弯,笑得真心实意。 前世佞修走得早,无花自己算了算,这都有几十年没见过佞修了。在无花的记忆里,佞修除了爱抠脚人很糙说话粗,是一个好的不明显的好人外,他的大胃口吃货属性始终占据首位。无花原本担心一只兔子不够填佞修的胃,没想到佞修吃了一条兔后腿,半条鱼就说饱了。 “你病了。”无花深深地望着佞修。 “我不用吃药了。”佞修表示他放弃治疗很久了!弃治花就是这么叼,为自己代言! “既然不是病了,就是为情所困,所以没有胃口。”无花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是能一起滚床单的人,就算没有深爱也该有些感情基础的。 不料佞修听后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畅快,很恣意,无花看着他纵情大笑后,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光,随意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能为那样一份感情要死要活的人吗?” 无花低下头,“你自然不是。”如果情深不寿的说法是真的,他师父就是薄情寡义活很久的人。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师徒两围着篝火聊了半宿话,无花和衣席地而眠,似乎对幕天席地的日子很习惯,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行走江湖又是多少年月。 跟无花倒下就能睡的好睡眠质量不同,佞修睡不着。 他干脆坐在水潭边,临水思长,听万籁寂静,潭水沥沥。 他静静坐着坐着,想着如果有酒喝就最好了,想着诸多美酒时候漆黑的视野里突然落入一束柔和月光,拨开黑暗而来。 佞修诧异地仰起头,追寻着月光望向辽远的夜幕长空,却见深深的黑夜中当空挂着一轮寒月。他的眼睛,居然在晚上能看见了。 佞修紧紧盯着天上那轮月亮,月光洒落仿佛在空气流动,把眼前的女娲石像笼罩银白霜色中,柔和勾勒她以身补天为苍生祭命的身影。光辉之余令人心生敬畏。 如水月色中,女娲仰头望天,她或许悲悯世人,或许心无杂念,如若舞蹈舒展手臂,向着天空伸出一只手,仿佛接住了从天宫流落的月光。 佞修看到女娲掌心升起一团溢彩流光,像是一块宝石,一点星光,一云星辰。 那团光在女娲掌心静静滞留,跃动着柔和光彩。 佞大糙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如果不是眼花了,那就是得了妄想症。 在他腹诽自己发疯的同时,那脸庞平静的女娲似乎低头望了他一眼。那一眼空落落的,却无端悲伤,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舍弃了这天下苍生,为什么背离了他的道,做了这凡尘俗世一介蝼蚁。 “……”佞修默默转头,用粗暴的动作摇醒沉睡的无花。 “爱徒!爱徒!爱徒!!!师父父疯了!师父父得臆想症了!师父父一定没多少时日好活了!师父父看到女娲娘娘踩着月光要收了我!你快起来帮师父父写遗书!!!” 被残忍地摇醒了的无花觉得他师父的确是该吃药了。他目光落在女娲石像上,和白天见到的没有两样。 “师父,莫不是你做梦了。” “我没睡!”佞修笃定道。 月光如霜,笼了层银白光辉,无花看佞修在月光下仿佛肤色如玉,半是晶莹半是润色,就连每根头发丝都跟天上的星星一个颜色,质感沉重的一种银灰色。 “那便是女娲娘娘显灵了。”无花淡定地点点头,给篝火加了点柴,拨亮火光后问佞修要不要吃宵夜。 然后佞修捧着重新加热的半只兔子,撕着条吃着兔肉,无花重新回去睡觉。 佞修面无表情又啃了一会宵夜,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再次被黑暗遮蔽,像是有人在眼前绑了厚厚绑带一般,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他看的那些,难道正是幻觉?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树上鸟儿的鸣叫,无花在清新空气,水润露珠中醒来。他先看了篝火,柴禾早已燃尽,留下的灰冷得没有温度。再看佞修,无花在水潭边的石头上找到了佞修的身影。他正低头望着水里的倒影,原本挺直的脊背此时看着莫名柔弱,他披散身后的一头长发,如同星辰一般,冷冷银灰色。 无花瞳仁猛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师父?” 佞修闻声回过头,他举起手臂并指对天,“我对天发誓没有染头发!” 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絮絮叨叨,“最近我也没做什么缺德事,怎么突然就被老天惩罚了?” 他同样不知道的是,昨晚五个七秀姑娘经过融天岭边缘地图时候遇到寻踪追来的永寂。 七秀姑娘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看永寂,她们都是奔放的姑娘,也没矜持直接扯开嗓子喊住了永寂。 “冲虚真人!!!你行色匆匆可是寻找你家那个美人!” 永寂回头,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七秀坊弟子,“……” 他在华山当了几十年宅男了,这些年轻的七秀坊弟子怎么认得出他? “佞修公子昨天跟我们抱怨了,说他之所以跟你分手,是因为你不行。” 永寂听到佞修的名字,神色缓和了些,却对她们说的不解其意,什么东西不行? “是男人怎么能不行,佞修公子说你一夜只有十秒真男人,这样怎能满足佞修公子?” “对呀对呀,瞧佞修公子那身段,哪里是十秒能满足的,冲虚真人你若是在不行,还可借助工具助兴,同样能让你家美人娇喘连连,第二日下不来床。” “冲虚真人,我这里有本《分桃真纪》,你拿去瞧瞧,其中诸多助兴花样或许你用得上。” “十秒真男人”永寂脸黑如锅底,“他真是这么说的?” 七秀坊弟子们面面相觑,“难道其中有隐情?” 告别永寂后,七秀坊弟子又小声议论开来。 “瞧冲虚真人神气充足,正气存内,体格强健,能一夜七次的模样不像有隐疾。” “那佞修公子怎么如此说他?” “恐怕是冲虚真人如狼似虎索要无度才叫他受不了,而偷跑了吧。冲虚真人这不来捉人了吗。” 她们不禁开始期待清瘦的慎虚子被冷面的冲虚子捉住后的情景,冲虚子定是要让慎虚子知道他的厉害的。 你们脑补这么叼,考虑过修哥的感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今天居然有力气更了三章   ☆、第47章 爱渣叔看 以前佞修身强体健武功盖世的时候,无花就知道佞修赶路的姿势奇葩。如今听说他武功废成渣了,体质弱成菜了,就连眼神都不好了,他赶路的作风依然不改当年。 他说要翻山越岭,就真的是字面上的“翻”山“越”岭。 站在深得看不到底的红土岩石赤地的沟壑之上,面对险恶的地势,干燥的北风,还有清朗的天空,佞修的脑洞。无花深深呼吸一口气,把目光从脚下深得成谜样常人看了就腿软的大地裂缝里收回来,然后看向隔着两个操场宽的地缝对面高耸朝天的赤红色山体上。 寸草不生木成枯槁的山体没有植被的装点,坦荡荡而素面朝天,把锋锐的边角,张狂的死亡气息,尽数展现给来往过客。 而在那座冷硬可怖的巨大山体上,可辨认一块巨大骸骨,灰白色的骨骼质地在赤红的山体上尤其醒目,最叫人惊心动魄的是骸骨可见是一块完整的巨龙头骨。 虽然是个出家人,其实打心眼里认为世上没有妖魔鬼怪的无花无声盯着身旁的佞修。 佞修还在跟他一夜之间染了发,变成深灰色的头发做斗争,满头发丝色泽如未打磨干净的刀锋,有金属暗沉的光泽。 “我的黑长直啊!苍天不公啊!我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黑永寂难道也算天怒人怨的事?嘤嘤嘤嘤嘤嘤!!!”他捂着脸哭得气势凶悍,像个土匪一样翻脸不认人,霸道不讲道理,管他风情万种地哭还是梨花带雨地哭,反正不嘤嘤嘤几声他不痛快。 无花说不出安慰他师父的话来,“师父,你曾经也是出家人,不如回归我佛,剃度出家,舍了这三千烦恼丝吧。” 佞修扯了扯松松垮垮粉色衣衫,露出下面斑斑驳驳片片落梅的爱痕来,满身风流桃花气,“你觉得我还能剃度出家吗!我是有皂友的人。” “说起来,你这些……伤,看起来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没消?” “说来话长,其实十几天前我尝了一口毒尸的血,味道妥妥的不好吃。” 无花一脸僵硬,“……你说你吃了什么?” “尸人的血。” “这种东西能吃吗?”无花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知道自己师父素来贪吃,却没想到贪吃到这么重口味的地步。 无花虽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深深纠结起来。 “有些时候不是自己想不吃就能不吃的。总有意外发生。”佞修很是忧郁地望着辽远的天空,“虽然我已经放弃治疗了,但最后关头还是能抢救一下,我觉得自己刁刁的。” 你确定你变成尸人后还能抢救?无花的眼神不断往佞修身上瞟。他一想到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替一具“尸体”做抢救,他整个人都凌乱了。 面色虚白的年轻男人穿着轻薄的衣衫,白绸缎的内里,粉红色的外罩纱衣,这身衣服即精致又鲜亮,穿在佞修却连最后一点含蓄都被他的流氓匪气击溃,变得轻浮又放浪。看着佞修坦荡荡露着皮肤和羞羞的痕迹,无花压力很大,至少他还记得佞修曾经也是个出家人,虽然是一个吃肉喝酒抠脚的出家人。哪怕是装模作样,好歹也有个“世外高人得道高僧”的表面。哪里像现在这样招人。 无花提议佞修把他那身禁欲系的万花套装换回去,佞修继续嘤嘤嘤到无花一脸血。 “等我尸毒发作,就再也不是如今这个帅得没朋友的我了,趁着我还英俊的时候穿的风骚点,难道也不行吗?信不信老子嘤嘤嘤你一脸血?” “……”你不用嘤嘤嘤,他已经一脸血了。 无花打起精神,提醒佞修继续赶路吧,别没事掉鳄鱼眼泪了,都是盐分。然后无花转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大地裂缝,隔着两个操场远的对面山体,这感觉就仿佛饿了十天半个月,手里却端着一盆血淋淋的肉一样,出家人无从下手。 无花无从下手,干脆抄着手站在一旁等着看佞修搞出点什么花样,“师父武功盖世,可是打算浮萍轻功乘风登天?” 佞修用痛心疾首的眼神望着无花,“叫你少看民间话本你不听,神神怪怪看多了吧,还登天,登哪去啊。这距离还叫跳山山吗?是人能跳的了的吗?那个追风万里卫栖梧来了也只有跪的份。这要是跳了就不叫跳山山,叫殉情。” “……万万不能同你一起跳的。”无花扭过脸痛苦道。 这话佞修就爱听了,“对啊,殉情也不能找个和尚或者道士啊,多膈应轮回路。” 结果这句话里让无花琢磨出点东西来了,相貌如宝珠皎皎的少年和尚几分迟疑道,“你的……相好,是个男人?还是个道士?” 说罢,他眉头皱紧,“你怎能找个清修的人?”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怎么就想不开了看上我这么个俗人。” “我并非此意。只是依师父你放荡…咳咳,不拘小节的性子,怕是心中有道所寻的清修之人,同你说话好比对牛弹琴…咳咳,好比牛头不对马嘴,他所言为正道,你却想的歪理。”两人之间所存在的鸿沟,就好比眼前这条裂在大地上的深渊峡谷一样,两人妄图在一起就得跳山山,运气好两人鹊桥相会,运气不好两人一起摔死谷底,玉石俱焚。 说着说着,不经意间一抬头,无花5.2好视力看到对面巨龙头骨上有一道湛蓝的明亮人影。细看之下,像是一个纯阳道士,只是隔得太远看不真切。 虽然逆着风,但对方一声蕴含怒意的呵责在深厚内力激荡中落入这边两人耳中。 “佞修,你还要逃哪去?” 无花暗中惊心此人内力深厚。 师徒两面面相觑,无花问这个能指名道姓报出他师父大名的人谁。 佞修颇为惆怅,“当然是仇人,没听到他一副咬牙切齿抓到我就想艹翻我的愤恨模样吗。这人武功极为厉害,为师如今武功废了,被他抓到绝壁得脱层衣服。咱们快逃吧。” “脱层衣服?”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脱层皮。” 说罢佞修携带爱徒一只转头麻溜跑路。无花跟着佞修,觉得背后有道冰冷目光紧随着。直到师徒两跑了几里路才停下,无花毕竟从小梅花桩上练的武,得少林真传,体力非常好。回头看佞修,却已经面色青白,唇瓣上青中透紫缺氧的模样。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还有心思调笑,“年、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无花听罢,一时之间心中酸涩感慨万千,“师父青年才俊,风采不减当年。” 佞修至少还记得融天岭的地图和重点人物,他带着无花在望乡坪找到了一个叫谢云长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是个驯鹰者,他驯的鹰可谓威猛之余通了人性,帅得一比。 “谢兄弟。”佞修上前就是一个大笑脸。 谢云长正坐在墙角的阴影里躲太阳,乍然听到有人喊他,抬头见一名粉色衣衫的……七秀男子。七秀坊那句“不收男弟子”传遍了五湖四海,男弟子这玩意对七秀坊而言就跟清一色的蔷薇花里混了一支大葱一样不搭调。 更何况谢云长还是一个含蓄的年轻人,他看着佞修松松垮垮的衣领下露出大片有些暧昧痕迹的胸膛,对比佞修一张绚丽夺目的笑脸,谢云长突然不敢搭话了。如此光明正大的把这些……痕迹展露出来的男人,绝对是一个没有节操的男人。谢云长小心瞄了一眼佞修那张脸,“……” 谢云长没能躲避佞修粗暴直接的动作,他直接把谢云长拎到自己面前来了,“谢兄弟,修某今日有一事相求。” “……可在下不曾见过你啊。”谢云长一脸血。 “谢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你怎能忘了我呢。你再仔细想想那晚我们二人把酒祝东风,醉谈人生秋与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娶妻生子了吗?”此时佞修俨然一副万花丛中过,风骚无比的种马样。 “不、不曾。”好歹也是个有江湖经验的人,谢云长生怕佞修下一句就是咱两凑合吧,他赶紧抢先说道,“不知这位大侠找在下有何事所托?” “听说谢兄弟□□有大雕。” “是、是谁胡言八道!”谢云长当下羞赧得满脸通红。 “是一个一夜只有八秒真男人的纯阳说的,偷偷告诉你这个纯阳叫永寂,一脸凶相还爱打人,你以后见了可得躲远点。撇开此人,修某今日所求之事,就是想请谢兄弟用你驯养的大雕送修某横越融天岩岭到黑龙沼。” “……噢、噢,原来是我的大雕。”谢云长恍然大悟,脸上的红度更深了些。 一旁站着的无花已经恨不得马上转头走,但他接受了考验并且忍耐住了,他上前一步把佞修带了回来,像是拯救了骚扰的谢云长,却不着痕迹地挡在佞修身前遮住那片阳光底下白晃晃亮眼的胸膛。 “谢施主,家师并非为人轻狂,只是素来耿直,多有冒犯,还望施主勿见怪。” 无花的模样还处在少年轮廓柔和的阶段,温温和和满身书卷气,如果他不是个出家人,换了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红着脸称一句翩翩少年郎的。 “不见怪不见怪。”谢云长连声说着,无花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佞修站起来一米八的个头,就见佞修站在无花身后冲谢云长挑眉笑着,倒也别有爽朗英姿。人是个模样好看的男人,就是穿错了衣服。这脸蛋配万花,这匪气配天策,就是不适合莺莺燕燕的七秀坊。 谢云长不愧是专业养大雕的,一声长哨后从天落下一片阴影,眼神锐利的巨雕收着翅膀从天空降落到地面,来得迅猛又轻巧。 “这是赤羽雕,长空万里,不过半日功夫。”谢云长抚摸着大雕身上顺滑的翎毛对无花说。 无花发现谢云长有些不敢直视佞修,正是不解时候也就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佞修。却见难掩病容的男人望着雕的目光明亮如火灼烧,带着炽热的温度,虚白的脸上多了些血色,气色连带光彩了些。 “好雕。”说着佞修大步跨前,也不怕激发猛禽的凶性啄他。 赤羽雕很给面子没有啄他,直到佞修上来就摸它的大腿。 筋肉结实,粗壮有力,佞修的称赞脱口而出,“好腿!” 被轻薄的赤羽雕:“……” 它大概从没有被人类调戏过,低着头用锐利的鹰眼盯着佞修,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佞修深情款款地摸着雕毛,“雕兄,你可还记得那晚我们二人把酒祝东风,醉谈人生秋与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娶妻生蛋了吗?孩子会不会多得养不起,我帮你养几个吧。” 谢云长:“……” 这个年轻人觉得佞修大概是有点蛇精病的,他转头面对无花试图从俊秀的少林僧人那得到确切答案。 无花含笑回望,一言不发,端是温尔而雅。他自然不会告诉谢云长,他师父不是发病了,而是想吃雕了。 “家师素来真性情,想些什么必然说些什么,谢施主莫要责怪,多多包涵。” “不怪不怪,大师多礼了。” 体型巨大的赤羽雕带着背上安稳坐着的两人振翅冲天,气流涌动之中,无花见赤羽雕带着他们越飞越高。下方群山盘踞,高山峡谷尽收眼底。佞修惬意地吹着风抠着脚的时候,无花看到深红地表上灰白的巨龙头骨后,除去高山遮挡而落在无花眼中的部分,连绵而镇守这片土地上的山脉仿佛巨龙的脊骨遗骸,错乱间与头骨相连,成了一具完整的骸骨。 此番魔幻的景象让无花心中的信念错乱了,“师父,世上当真有神怪存在?” 佞修眯着眼,“你去纯阳看看,那边有个破院子,里头有个叫若兰的女鬼。总是半夜三更出来找她的胭脂盒。” “当真?” “嘿嘿。”佞修咧着嘴笑得不怀好意。他以前还在渣基三的时候就推测过了,为什么寇岛的海岸底下会有长了八个头颅的八岐大蛇,为什么瞿塘峡的桃花林里有只总是打不死的九色鹿,为什么五毒教有上古神殿遗址,为什么成都某个山崖上有只狮子王蹲着,为什么无量山两条蛇那么高智商会摆出SB的姿势,为什么烛龙殿里南之雷神这么叼会玩雷击和冲击波,为什么广大玩家总是被神出鬼没的[天外来客]打死。真相只有一个,剑侠情缘三很快就要落伍了,仙侠情缘四将会进入玩家的眼球。很快纯阳宫那群帅比羊要穿着羊毛胖次,实现他们的人生梦想,御剑飞行去娶他们心怡的那个姑娘了。 他们师徒两坐着赤羽雕过地图进展神速的时候,永寂绕着路终于来到谢云长面前。 神色清冷的道长自报家门的时候,谢云长一愣神,“你就是那个一脸凶相爱打人,一晚上八秒真男人的纯阳道长?” 永寂冷冷的目光似乎要凌迟谢云长,他却是在心想,昨天佞修还跟七秀坊的弟子造谣说一夜十秒真男人,今日居然还短了两秒,真是不像话。   ☆、第48章 爱渣叔看 赤羽雕真是绝世好雕,送佞修师徒两跨地图后,拍拍翅膀就离去。只是无花怎么看都觉得这扁毛大雕离去的身影几分仓惶逃命之感。 恋恋不舍目送赤羽雕离开后,佞修转身面对黑龙沼这片大好河山,沉吟了一会,然后他忍不住开启屠杀模式。YOOOOOOO兄弟们把腹肌胸肌弘二头肌亮出来! 当无花目睹他中毒不轻的师父一拳打死了沼泽地里的鳄鱼后,无花决定再也不相信佞修“手无缚鸡之力”的说辞了。 “你不是说你武功废了吗?”无花跟在气势汹汹的佞修身后,无力地询问。 “跟以前比,我的武功当然是废了。”打死一只鳄鱼后,佞修觉得自己棒极了,腰不软了,腿不酸了,肾也不虚了。他不禁感慨万分,“黑龙沼真是一个勾引我体内热血的好地方,犹记得当年,我在这片溅满鲜血的土地上,不惜性命用拳头和真情感化浩气盟。一拳头打死一个,那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年代,恶人谷和浩气盟每天都在这里抢一个老头,那老头长得可美了,引得无数武林豪杰为他折腰。就像这个老头一样美。” 佞修大大咧咧指着前边站在浅水碧草中的苗族老头。 清风悠扬,远山近水,黑龙沼的风光美不胜收。 那瘦小的老头听到动静回过头,一张黝黑的褶子脸跟“美”一点边都没搭上。 “师父,你眼睛不是瞎了吗。”怎么还看得到前边是个老头。 无花真是太老实了,怎么不转念想想:他师父能觉得这老头长得美,千真万确是瞎了。 “废话,不是我瞎了,难不成你瞎了。”谁不知道有个叫冷翼毒神的老头承包了黑龙沼大河谷西边的平原。 八十年代浩气盟和恶人谷的阵营日常是来黑龙沼抢一个叫冷翼毒神的BOSS。 那个时候这老头受欢迎到大半夜都有人来抢他,真可谓剑三最勤劳的BOSS,他为了满足广大玩家的需求,没日没夜地上班加班通宵加班,坚守岗位,送积分,送人头,送战阶。反正佞修每次看到这老头的时候都是黑压压的人群里。 佞修对天发誓他曾经是广大玩家中一员,尤其热爱黑龙沼这片走三步路就被砍得血溅五步的多事之地。他也不扭捏地告诉大家,他以前每天轮冷翼毒神的次数觉不低于五次。 拿着计算器算一算,冷翼毒神在岗大约500天,佞修每天抢他人头5次,排除他各种各样掉线、电脑坏了、没力气撸基三了、基三客户端又更新了等等原因没有上线,保守估计他大概轮了冷翼毒神2万余次。 “冷翼毒神!”佞修像见了熟人一样高声招呼,脸上的笑容明媚得不见半点阴影,踩着浅水绿草就过去了。 苗族老头背着个大竹篓正从沼泽地里到处长的杂草堆里挖草药,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又望了眼,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小伙子,你看得有点眼熟啊。” “我是佞修。” “是谁喔,我不记得这个名。” “不记得没关系,我认识你很久了。你在找草药?”佞修自来熟地摸了一根竹篓里的草药,拿到眼皮子底下分辨,马上认出来了,“萝芙木。” “小伙子也识得这阴性的草药。”冷翼毒神用像在菜市场里挑猪肉的眼神把佞修扫视了一遍,“小伙子你很不错,你中了尸毒。” “你眼神真好。”佞修笑眯眯。 “看来你得了奇药,明明中了尸毒,人却依然鲜活。”冷翼毒神比划了一下手,仿佛把佞修当成一棵从地里□□的大白菜,日子越久越不新鲜。 于是佞修就把永寂给他做药浴的几味药材,以及他吃过的一切东西都报给冷翼毒神听。 冷翼毒神听完,撸了撸花白的胡子,他咧嘴阴险地嘿嘿了两声,“药材再珍贵,也救不了你。你快死了。” 无花听到这,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之感,他师父祸害遗千年,哪里那么容易死。相信一定能抢救一下! 接着就听佞修问冷翼毒神有什么讨教之处,希望指点一二。 “冷翼毒神”这名儿听着就不是个好人,老头子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小,身体却健朗,精神头也很好。从他阴翳冷厉的眼睛可知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他沉吟片刻,捻了一株竹篓里的草药,同佞修说道,“这草叫阴行草。结合萝芙木,可炼制傀儡毒人。这炼制傀儡之法,出自天一教。” 话到这,佞修就明白他口中的傀儡毒人和洛道毒人是一个物种。 都是天一教散播病毒而感染成毒尸的人。 冷翼毒神不愧是承包了黑龙沼四分之一土地的地主,他今个很闲,于是给佞修讲起黑龙沼的社会生产力发展历程。佞修好歹是个精通各种八卦的剧情党,冷翼毒神说的大部分他都知道,只是附带旁听的无花听得大开眼界。 黑龙沼以南就是五毒教的地盘,当年乌蒙贵带着天一教势力从五仙教分裂出来,一群人来到五毒隔壁的黑龙沼安家落户。 黑龙沼原本有许多蛮族人生存,天一教来了以后就打起来了,蛮族的小伙子虽然身强体壮,但也耐不住天一教的不要脸用生化武器。渐渐的天一教在黑龙沼做大,丧心病狂到处抓无辜路人研究他们的“生化病毒”,整一邪教组织。被天一教害得不人不鬼命途多舛的代表性人物为慕容追风,卓婉清,唐书雁,小邪子,阿凡达。这些命苦之人的生平渣叔就不费口水一一讲了,有兴趣的自己百度去,估计阿凡达你们百度不到。 根据大地主冷翼毒神的介绍,几年前乌蒙贵在黑龙沼中建了两个宫殿,一个叫毒神殿,一个叫烛龙殿。毒神殿里养着一个叫小邪子的毒神,烛龙殿里养着一群乌合之众。 以前有个叫星宿老先的神棍跟冷翼毒神抢地盘,后来这神棍被乌蒙贵召进烛龙殿去当了乌合之众中的一个。没过多久就被打死了。 地主冷翼毒神说到这,嘴边的冷笑根本停不下来,接着重点说到乌蒙贵亲手炼制的毒人,称为天一教毒神的女童小邪子。 小邪子原本是洛道李渡城的一个普通百姓,只是当年李渡城被天一教祸害后满地僵尸,唯独小邪子天生体质异常免疫力牛逼,她吃着有毒的白菜喝着有毒的水,在僵尸人来去,从未被感染。于是怪叔叔乌蒙贵对小邪子下手了,他把她炼成了毒神。 在小邪子的悲剧之前,还有一个受害者叫唐书雁,曾经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娇俏少女,直到怪叔叔乌蒙贵对她下手了。 佞修和冷翼毒神聊到唐书雁的时候,冷翼毒神就提到,“天一教抓了许多人炼制傀儡,但也有失败的傀儡,这些傀儡身体是毒尸,但人保留了意识。他们每天忍受着身体的*和剧痛,意识每一天都是清醒的。这些可怜人聚集在一起,拥护武功高强浑身剧毒的唐书雁为首领,并自称塔纳一族。” 说完,冷翼毒神一双小眼睛又往佞修身上瞄,就像在等着看佞修最后是死是活一样。 这一番话说下来,无花却是知道被天一教炼制傀儡的人,变成半人半尸留有意识的存在 不在少数。其中最成功的毒人可以说是唐书雁。她虽然皮肤变成了新潮的绿色,浑身剧毒,但她功力大增,且不老不死。 佞修跟冷翼毒神相谈甚欢,聊了小半天后一起吃了顿烤鳄鱼,他们才惜惜告别。 “冷翼毒神,有缘再会。” 冷翼毒神吊着一双小眼睛瞥过来,“你快死啦。” “像我这种人,命不由己,生死置之身外,能活一日算一日,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无花默默一手搭在佞修肩膀上,“师父,记得时常回头看看我。” 佞修回头了,迟钝道,“……噢,对了,我还有十二个孩子的房子首付没交终身大事没解决,我还不能死。” “我是出家人。” “敢情你出家了,就不能出嫁了?” “我是男人。” “感情男人就不能搅基了?搅基之后还怕你不嫁?” “……师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从那日晚上为师确确实实变成一个基佬之后,我的心境到了另一个高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已经不适合我了。” 对无花说完,佞修就再次扬起色若春花的明媚笑容,他拉着冷翼毒神粗糙的一只手,“冷翼毒神,今日一别,再聚已不知何种光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告诉你。” 冷翼毒神抽了抽手,老头子不免心中诧异,明明眼前的万花神衰体虚靠着之前进补的药物吊着一口气,他居然挣脱不开这种在死的路上狂奔着的人。冷翼毒神抽了抽眼角,“你说。” “修某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人无数,唯独一人让修某栽了。他是唯一一个让修某感慨万千的人。此人武功极为厉害,生得一表人才,却是一夜只有五秒真男人,无能成这样他还妄图逼迫修某同他双修,真是无耻至极!这无耻之徒真在追捕修某,冷翼毒神,你且替我阻拦一二。” “……”冷翼毒神一个人在荒凉的大沼泽地里当地主,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能学会汉语就不错了,哪里会想到中原人还搞基。他精瘦的面颊上肌肉绷紧,五官皱起,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了。能明明白白从冷翼毒神的脸上读出一个意思:贵圈真乱。   ☆、第49章 爱渣叔看 永寂来到黑龙沼,经过一处浅水沼泽地时候遇到一个采草药的苗族老者。 身形精瘦皮肤黝黑的老者武功不弱,永寂一出现,他便察觉到有人来了。 老者隔着一片低水的沼泽地,高过膝盖的绿油油杂草见缝就长,清风悠扬,丰美绿草摇曳成绿色的波浪。他阴翳的双眼静静地审视着永寂,用他今天新学会的成语,说,“果然一表人才。” 永寂面无表情回视。 然后老者抚了一把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开口,“你就是那个一夜五秒真男人的中原人吧。” 永寂脸上的神色更冷了,“他在哪?” “……”冷翼毒神瞧着对面一表人才的基佬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的新朋友佞修就地正法的模样,于是冷翼毒神抬手指向佞修师徒两离开的方向,他们师徒二人朝东边去了。 显然永寂并不相信冷翼毒神,以他对佞修的了解,佞修必然在冷翼毒神面前黑过他,并叫冷翼毒神引开他。 永寂黑沉不可测的眼睛凝视着冷翼毒神,刺骨的寒意席卷着冷翼毒神的神经。 “他究竟在哪?” 冷翼毒神默默指向南边。 待武艺高强又一表人才的永寂道袍飘扬,迅速离去后,冷翼毒神抹了抹汗,接着后知后觉想到佞修居然如此厉害,不动声色之间连着算计了两个人。 “中原人太可怕了。”冷翼毒神不禁喃喃自言。 其实他想太多了,佞大糙才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料这一出。 在黑龙沼的东边有一个叫乌路潭的地方,驻扎着一群每天勤奋炼制傀儡的天一教教众。佞修记得路,带着无花一路走来,看遍水流湍急的万丈河谷,高耸向天的巨大伞状乔木,还有横跨河谷之上由一颗卧倒的巨树捆了密集藤条和草叶搭成的桥。 站在桥上往河谷深处望去,伤痕累累的山石峭壁有青苔染翠,陡峭而险急的山壁上悬挂着深深浅浅大大小小银白瀑布,雨水从高处聚集,再由河谷两岸垂落成瀑,水流湍急,水雾弥索,声势浩大。耳畔所能容纳唯有这万丈水势。 原生态的稀有自然景象让无花凝视良久,佞修并不打扰,抄着手站在他身旁静静等候。 似是有所体悟,原本听闻佞修命不久矣而心中噪杂的无花,此时恢复了他原有的宁静祥和,仿佛一捧泉水清澈通透,不染杂质。 “想明白了什么?”佞修挑眼问,狭长的丹凤眼自然流露漫不经心的心态。 无花学着佞修模样,脊背挺直如青松,双手抄在宽大袖中,悠悠然而轻松惬意,“尽人事,听天命。” 佞修咧着嘴笑,招呼无花跟他走。 过了河谷,随着脚程距离远去,隆隆水声也渐渐消弭在身后的河谷中。 再观眼前名为乌路潭的地方,笔直朝天的高大伞状乔木明显多了,占据视野中天空的位置。林鸟栖息于高高的枝叶中,可闻鸣叫不见其影。地面上古怪的植物随着地势深入而逐渐丰富,最叫师徒两惊讶的是一种高过三米,如同巨大的萝卜一样的植物,叶粗带锯齿,根壮成紫黑色,瞧着就是有毒的萝卜。 佞修摸着下巴,做出一副他很认真的模样说,“好像能吃。” “有毒。”无花眼也不眨回答。 “是能吃吧。” “有毒。” “要不我们尝点?” “有毒。” 最终无花拗不过佞修,切了巴掌大的一块包在手巾里带走,黏哒哒的紫色植物液体从切割面溢出,很快把手巾染透。单手握在手里,佞修时不时闻一闻这块果肉紫得鲜亮的萝卜肉。 接下来的路途,无花无意中回头,看到佞修手里的萝卜肉不翼而飞了,他怀疑地盯着佞修一张嘴,“……” 察觉到无花的目光,佞修挑起眉毛,不客气地凶他,“看什么?” 张嘴时候,从浅色的嘴唇后面,隐约能看到染色成鲜亮紫色的舌头。 无花简直是一脸血,“师父,你很饿吗?” “不饿。刚吃饱了。” “……” 在这一刻,无花打心眼里油然而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打到佞修吐出来。 无花眯起注视着佞修,少年秀气的面孔随着他的恶意,而带了冷意。 佞修不动声色回望,“你饿了?” “不,我只是在此刻发觉,尽人事听天命远远不足,约摸是把你关起来最好。” “包吃吗?” 无花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包!” 这边闲聊着,突然从天而降一只虎背熊腰的大汉。 无花方来及看清那身高突破两米的大汉一身粗布衣,蒙着半张脸,一侧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肤青紫臃肿,身后背着一口气势惊人,插满铁剑的棺材。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身旁来到黑龙沼就忍不住自动开启屠杀模式的佞修已经掳起袖子冲过去了。 只见二人赤手交招,啪啪啪打上了,才半盏茶的功夫,佞修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吐紫色的血,另一边慕容追风捂着肾跪在地上不断抽气,“好一个万花弟子,点穴截脉功夫果然了得。” 无花盯着地上那滩紫色的污物半晌才醒悟,慕容追风把佞修打吐了。 佞修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看起来安然无恙,“我道是拦路打劫的绿林劫匪,原来是慕容追风。你怎么从李渡城到黑龙沼来了。” 洛道李渡城的硬汉慕容追风感染了生化病毒后,身体已经半尸化,他脸上虽然蒙着面巾,却也能看出大半张脸皮肤青紫浮肿,最明显的是尸化的一侧身体,那只眼睛瞳仁转为灰白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见。 像是从佞修的“肾击”中缓过来了,慕容追风从地上站起来,“我追杀天一教余孽而来。”他站来回头望了眼身后背的棺材,确认棺材无损后才继续说道,“尸人未绝之前,我慕容追风绝不可以死。” “你夫人如今情形如何?”佞修跟慕容追风说话的姿态随意得仿佛两人是老朋友。实际上两人今日第一回见面。 “当是如何,则如何。”慕容追风面无表情回答,“倒是你,情形却是不容乐观。为什么你的舌头是紫的?什么厉害的毒药害你至此?黑龙沼蛊虫孳长,莫非你中了蛊虫?” “我吃了点那玩意儿。”佞修指着不远处一株巨大的灰紫色萝卜。 “此物名为鬼草,食之神魄分离,心神不通,幻想杂生。” “什么幻想?” “自然是你心中所思,所想之物。” “居然会幻觉,感觉像嗑药了一样,听起来刁刁的。”佞修喃喃两声,接着拔高声音同慕容追风说话,“慕容兄弟,我跟你说,我一路从恶人谷到黑龙沼,路上有个武功极为厉害生的一表人才的道士,这个道士一晚上只有三秒真男人,真是太可惜了!以后有机会看到这个冷面的道士,你放心大胆地嘲讽他吧,对了,他叫永寂。” “……”慕容追风觉得佞修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日常黑完永寂后,佞修回头去看无花,“爱徒,你看起来好好吃。” 他方才回头,毫无防备之时,无花的手刃已经砍在他脖子上,在被佞修吃了之前,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硬汉慕容追风站在那像一座小山一样,给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他此时什么话都没说,看着无花此番动作。 无花从容地抱起佞修,毫不费力,他的目光划过慕容追风背的那口棺材,“我师父大约是吃人的。”无花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怀疑佞修的食谱构成了! 慕容追风这个人武功并没有厉害到哪去,然而他却在江湖中有名望,只因为他情深义重。当年天一教祸乱李渡城,慕容追风一家三口住在李渡城中,不免遭受意外。他妻儿先他一步沦为没有意识的毒人,他们夫妻二人原本极为恩爱,哪怕妻子已经沦为毒人,慕容追风也无法下手斩下妻子的头颅彻底了结。慕容追风怕妻子伤害无辜路人,于是将她关在棺材里,他走到哪就背着她到哪。而他们唯一的儿子化为毒人后极为厉害,为害李渡城。 当年慕容追风背着他的妻子在枯槁的树林间,他声称李渡城中有一个血尸他打不过他,委托路过的大侠除去李渡城中的血尸,当大侠带着血尸的头颅回到慕容追风的面前,慕容追风才缓缓开口: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说起来都是一段血泪史。 慕容追风如此人物,被天一教害得家破人亡,最见不得活人化为毒人。得知佞修身中尸毒,慕容追风沉吟片刻,“自从乌蒙贵在烛龙殿中被诸位掌门除去后,天一教已成散沙。在这黑龙沼北处,有天一教私设水牢,其中关押的不乏武林侠士,天一教余孽用心歹毒,始终谋划着再炼制一个毒神,重振天一教。我此行要前去北边捣毁水牢。至于你们师徒二人,不妨到南边的祭仙台查探,或许有求生之法。” 说罢慕容追风背着那口沉重的棺材,脚步沉重离去。棺木上垂落的铁锁链条随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也不知道七丈铁链锁住的究竟是谁。 无花带着佞修接着往慕容追风指点的方向去,慕容追风用词很实在,他说的是求生之法而非救命之法。这中了尸毒的,就是半只脚跨进了棺材,最终是整个人躺进棺材就此长眠,还是砍断跨进去的那条腿,留着残疾苟活一世。 无花也道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求收藏:像渣叔这样不会卖萌的求收藏你们会给吗?点击收藏 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3- 维奥莱雅扔了一个地雷 一世万花扔了一个地雷 grave扔了一个地雷 一只黑色的猫扔了一个地雷 一只黑色的猫扔了一个地雷 桃子很黑扔了一个地雷   ☆、第51章 爱渣叔看 对柯西而言天一教的人真是罪无可恕,首先这些人坏事做尽让她大五仙教背了黑锅,其次他们研究生化病毒害她本来大晴天出门都能招雷劈的师父感染了病毒。最后,这群天一教余孽竟然敢偷她的包袱!!! 这包袱里整整存里七百六十二两银票和五百两金票子!这都是她给她师父存的嫁妆! 像她师父漂泊一生有一个男人愿意要他,愿意跟他办事领证容易吗! 眼看着她师父就要“嫁”出去了,她存几个嫁妆容易吗!!! 不用多说了,今天不是天一教粉身碎骨,就是她回头召集她的师兄弟们再来碾压天一教!早晚让他们死得不要不要的! 柯西怒气冲冲,一路从圣水潭追进烛龙殿,这些天一教真是太能跑太能躲了,仗着熟悉地图,溜着小短腿柯西跑了半张地图。柯西真是越追脸越凶,到最后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等她追着天一教小偷停下的时候,天一教小贼已经跟大部队会合,乌压压一群天一教回头看着柯西。面对着这一大波天一教,柯西并没有怂,她举起了她的虫笛,嗷嗷叫着扑进人群,逮着谁就照脸抽。不一会就大发神威,身旁倒了一圈鼻青脸肿毁了容的天一教教众。 那发了疯一样的凶残模样,让一干天一教退开了几尺远,人群里挤出来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中年秃头祭司,“五仙教的小儿也敢到我天一教中撒泼,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回应他的是一只嗷嗷叫着扑过来,照脸抽他的柯西。 “你们敢抢我银子,我就敢抄了你们全家上下!” 鼻梁被金属制的虫笛狠狠抽中,祭司立马捂着鼻子飙着血花倒下了。但柯西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天一教盗贼团伙小头目,高高举着虫笛轮圆了胳膊继续抽打,“还我银子!!!” 天一教教众们一看这个五仙教小萝莉这么凶残,打人居然专门往毁容了打,真是丧心病狂。他们祭司本来就因为秃头找不到媳妇了,现在大毁容了,以后可怎么办? 为祭司感到由衷痛心的天一教教众,秀着胳膊上的肌肉就要来抓柯西。 柯西看他们人多,一个个照着脸轮能累死她。 怪力萝莉一脚踹飞祭司五米远,终于空间空出了五米。她将虫笛放在嘴边,吐息之间,呜咽笛声已传出几十里地。 不要问为什么笛声能在空气中传播那么远,武侠本来就没什么科学可言,咱们别在意这种细节了。 天一教教众资质不一而论,聪明的都知道柯西这是毒经控蛊之术。 当下就有人大叫着快打断她读条,未等他们接近,柯西冷笑着读完了这个1.5秒的条,再一次高高举起她的虫笛,召了她的灵蛇蛊虫献祭之后糊了一个攻击范围直径13尺的百足在天一教人群里。她毒经功夫素来厉害,百足一出,一时间仿佛有一头赤足青头大蜈蚣盯上了他们,金头玉爪,千足游天。呼啦啦就倒下去一片天一教。 百足蜈蚣毒发作的极快,刚下手他们就倒下了。 柯西嗷嗷叫着又往乌压压的人群里补了夺命蛊,接上一招蟾啸。金蟾毒发作的就没有百足那般凶猛,却也只是拖延了几秒的功夫,又呼啦啦倒下一片人。 天一教教众没想到这个小萝莉毒经功法练得这么牛叉, 毒经这门功夫下的夺命蛊,历来伴随一句话,人间无门,黄泉有路。 别怪她心狠了,为了师父父的嫁妆,她什么都敢做! 天一教眼睁睁看着五仙教小萝莉磕了药一样发起疯来开启屠杀模式,连着把教中几个长得帅的小哥打得毁容后,祭司捂着飙血的鼻子顽强站起来,大叫着,“撤退,进正殿!把傀儡放出来!” 一干踌躇的教众们茅舍顿开:对哦,活人会中毒死翘翘,可傀儡本来就是从剧毒里炼制出来的半人半尸,吃砒霜都跟吃糖一样,根本不怕毒。随便那五仙教女童用什么蜈蚣毒、 乌压压一群人跑进了宽敞的走道尽头的大门里。跑得慢的被柯西逮着就是一通打,连女人都没放过。自从她学会如何开启屠杀模式后,整个人画风粗狂了不少。师父父再也不用担心她出门被人欺负了。 天一教一路跑啊跑,柯西一路追啊追,天一教进了一处石头大门后就消失了,柯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进去,骤然之间脚底踏空,她从高处摔落。 没想到大门后面的路突然中断,所谓的正殿在海拔更低的地方,地势落差极大。柯西见底下是一潭蓝汪汪的水池,就当自己蹦极好了随着地球引力垂直跌落,准备用一个优美的姿势扎进水里。她虽然继承了佞大糙的逗比精神,但专业素养还在,门派姿势没丢。柯西突然想来,当年中原正道围剿烛龙殿围殴乌蒙贵的时候,最后一个关卡地形特殊说的好像就是这里。 那是乌蒙贵炼制毒神的地方,遍地剧毒,听说那里的水已经不叫水了,叫龙涎水,沾肌蚀骨,妥妥毁容硫酸。 柯西觉得自己要是变丑了,她师父绝壁走在路上认不出她,这种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却依然森森地爱着你个渣渣的事情决不能让它发生。 柯西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跳水姿势,眼看快掉水里去了,手忙脚乱接上一个小轻功,掉在水边的台阶上。 台阶上长了青苔,湿湿滑滑黏黏答答,柯西缀着银蛇饰物的小鞋子并没有强大的防摩擦鞋底,平衡感失去控制,她抡着两条胳膊歪歪扭扭没摔进水里,但她扭了脚踝。 她雪肤粉腮小脸,脸色当初就不一样了。 柯西压低身子单脚蹲在台阶上,地面微震,一只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庞然大物手持巨斧从远处走来。那身高径直突破五米,体型粗壮如水桶,容貌可怖像蜈蚣□□混合体的大傀儡尸让柯西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一直以来只见过小毒人的柯西,终于为天一教的创造力发出了惊叹。 柯西银色蛇头的虫笛中隐藏的赤环银蛇察觉到主人情况危急,吐着蛇信探出身子,游走爬上柯西的肩膀,蛇口中嘶声越发频急,到后来竟如同一个嗓音尖细的小女孩的尖叫。 潜伏在暗处的天一教发觉此时饲养的蛊虫竟骚动起来,挥舞着脚足很是暴躁。 有专业知识不达标的天一教教众发觉自己饲养蛊虫骚动,不明所以将蛊虫倒出陶壶,一旦脱身困住它们的狭小空间,这些蛊虫张牙舞爪反扑向饲主,凶性*。 更叫天一教惊恐的是,千百尺高处的正殿入口处,有形形□□毒蛇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落到通道下的水池中,不多时密密麻麻一池子蛇,翻转扭动着长条身体爬上台阶四散而去追捕天一教。 躲藏在暗中的天一教头皮发麻在游走而来的毒蛇凶恶瞪视下,怪叫着被逼出来,功夫好的打蛇,功夫不好的被蛇打。 天一教祭司看己方形势像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他一边气得跳脚一边恨铁不成钢,“叫你们平日好吃懒做不好好练武!如今被一个小丫头欺上门来!” 一个美貌女教众娇蛮道,“祭司大人,是那小丫头手段太厉害,你仔细瞧瞧她一身五仙教破掳高级弟子服,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地位,如若不是她本身厉害,就是她背后有人!你再看看她手中手持虫笛,一看便知非凡品。你再瞧瞧她养的蛊蛇,赤环三吞银蛇,哪里是常人能养的?” 大祭司沉吟一会,大手一挥,“把剩下三只巨傀儡兵放出来!今天非要捉住这气焰嚣张的丫头不可!如若把她炼制成毒人丢回五仙教,那五仙教人的表情想来是极为精彩的。”说罢仰头大笑。 没等他得意多久,情况又有了变化。 眼看着四只傀儡兵要把柯西砍翻时,柯西祭出了三枚冰蚕蛊。 她的赤环三吞银蛇一口吞下一个,小指细的银蛇每吞下一枚冰蚕,就犹如气球胀气一般体型激增。不多时已经完全变态成十几米长巨蛇,三角鄂上长有棱形角,双目赤红,脖颈上三环红鳞片颜色艳丽夺目。它高高扬起脑袋,龇着两枚尖锐毒牙冲不远处的巨傀儡兵嘶吼,仿佛史前怪兽一般吓人。 接下来的画面仿佛异形大战史前怪兽,粗暴野性之中存有几分科幻感。 在她的蛊兽拉住四只巨傀儡兵仇恨时,柯西单脚跳着不屈不挠嗷嗷叫着扑过去,挥舞着虫笛暴力输出。也许她的表情太邪恶狰狞了,反正一群天一教看傻眼了,互相推搡着,谁都不愿意上前,生怕被缠斗在一团的五只大型生化兵器殃及了性命。在他们眼里,表情狰狞仿佛午夜凶铃的柯西,就跟第六只生化怪兽一样可怕。 很快一只巨傀儡兵首分离,小山一样的尸体横在台子上。这些巨傀儡还是乌蒙贵在的时候炼制成的,天一教祭司手里统共也只剩下四只了,现在是死一只少一只的珍稀消耗品。 天一级祭司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气得肝儿疼,指使着手下,“快,快去阻止她!” 柯西抹了一把汗,她脚受伤了行动不便,但气势很惊人,有女鬼出渊的即视感。 “把我师父的嫁妆还给我!!!!!”她咆哮着。 赤环大蛇被主人气势感染,眼中迸出凶光,扭动着庞大身体绞断了第二只巨傀儡的脑袋,却也被砍了两斧头,银白的鳞片霍拉着皮肉,裂开两道血肉模糊的大口子。大蛇吃疼,凶性更涨,两枚獠牙滴着毒液扑向第三只巨傀儡。 作为一个毒经,柯西的确暴力,但也有通病,她蓝条耗得快,此时内力不济显了疲态。银蛇蛊兽配合着她砍翻了第三只巨傀儡兵后,为了保护他们最后的镇教神兽,又见柯西开始疲惫了,天一教教众抡起武器前仆后继潮水一般杀了过来。 此刻柯西根本没有后退的念头,银色大蛇拼了性命缠住最后一只巨傀儡,不让它那一斧子砍在她身上。傀儡兵的面孔呆滞无神,却非人非鬼,丑陋至极,它作为人时候的灵智全无,如今只剩下杀。傀儡兵粗粝的手掌横切进大蛇身上的伤口,一股蛮力生生撕扯开大蛇的肌肉,鲜血满溢,剧痛之下大蛇长大口鄂咬在傀儡兵脸上不松口,一双赤红的蛇瞳湿漉漉地凝视着柯西。 柯西的眼睛也红了,献祭了身上最后一枚圣蝎蛊后,开了蛊虫狂暴噼里啪啦向包围过来的天一教甩蛇影歇心。 然而大蛇一截蛇身硬生生在巨傀儡兵的蛮力下,撕裂成两截,蛇头然未死,死死咬在傀儡兵脸上。傀儡兵发出一阵咆哮,要把蛇头从脸上撕下来,蹒跚着小山一般魁梧的身体挣扎着,甚至踩死了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天一教。 蛇头气息将灭之时,柯西再一次蛊虫献祭,蛇头在她招式下爆裂而开,为柯西增加了一些气血。 面对着狂暴状态的巨傀儡尸和一群虎视眈眈的天一教,柯西冷着一张小脸沉稳地把夺命蛊糊了过去,接着百足炸在巨傀儡尸上。 蜈蚣毒四溅,却对巨傀儡尸没什么影响,它提着阔口巨斧像柯西走来。 柯西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可不就是一水池了吗。她单脚着力退了一小步,谨慎地盯着渐渐逼近的丑陋傀儡兵。 天一教祭司讥笑,“小丫头再有能耐又如何,还不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畅想着捉住柯西以后,把她关在青铜鼎里,用毒物浸泡,炼制成尸人的画面。 幻想刚开始,就被现实破灭了。 傀儡兵浸染鲜血和毒水的手掌抓住柯西之前,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古朴长剑如流星而坠,带着一道刺目虹光铮然落在柯西身前,一剑镇山河,剑气激荡,护得她一时周全。 错愕之间柯西下意识抬头,一袭素白道袍划过视野,定睛看去,背影欣长挺拔的道长已经立在她身前,穿戴一丝不苟的道袍边角压了黑锻滚了金色纹路,冷冷清清威严至极。 柯西欣喜喊到,“师爹!他们偷了我给师父存的嫁妆!你快打死他们!” 永寂虽然想说金钱乃外之物,不值得她为此拼了性命与人多势众的敌人交手。但柯西也说了,这是她给她师父存的嫁妆,无论这笔银两是多是少,意义已经不同了。或许某一天,佞修会用这些银子去布庄扯几块布回来,给他做一身长衫。 一想到将来媳妇可能给自己做衣服的场面,永寂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手掌握上剑柄,三尺青锋利刃雪光,太虚剑意环绕周身。 柯西在他身后激动极了,“师爹!快用你的实力告诉他们,没人能抢走你媳妇的嫁妆!”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吧两位,这些炸弹我一个不漏抱回家藏在冰箱里了。-3- ↓ 一只黑色的猫扔了一个地雷 咬一口萌萌扔了一个地雷 咬一口萌萌扔了一个地雷 咬一口萌萌扔了一个地雷   ☆、第50章 爱渣叔看 Vgb永寂沿着流水奔腾的河谷一侧,一路南行,穿过广阔的沼泽平地后,面对的是草木繁茂的高山,植被茂盛得遮天蔽日,拥挤在视野里,根本不给人下脚的地方。永寂辨别了方向后,一头扎进山里。 他跋山涉水,追老婆的路近在眼前,却总是摸到个影子,正主又跑了。 跑也罢,却黑了他一路。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永寂暗自发誓,等他抓住佞修,绝不会再心软让他了,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男人。 这广阔的山水还未走遍,永寂途经一处石头垒的颓败宫殿, 这处石头铸的旧宫废址瞧着颇为气势,无人打理,杂草见缝就长,青苔爬满石墙,相当原生态。永寂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进去探险的兴趣,然而他看到了佞修唯一的女徒弟,柯西像一辆坦克一样跑过立了很多毒虫石像的广场,一路碾压进了石殿里。 远远的还能听到柯西气急败坏的吼叫:“老娘给师父存的嫁妆你们也敢抢!!!我抄你们全家!!!” 个头娇小的五毒萝莉身影很快消失在宫殿深处。 盖着一层薄绿的巨大石殿阴森可怖,仿佛一个石头巨人生生吞了她。 永寂调转方向,往石殿走去,刚过了台阶,又见一旁山崖处跳上来两个人。来者一男一女,男的做五毒弟子打扮,女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可皮肤暗沉发绿不似常人,可不就是西索和唐书雁。 西索见了永寂,快步走来,“我师父不在?” “不在。”永寂答。 西索抬头四处看了一圈,果然不见佞修的影子,心里估量着他师父这么爱作死,一定半路上跑丢了。不再纠结作死的师父跑哪去了,西索接着说,“我听见柯西的声音。” “她进了此处石宫。”永寂直视前方的石殿。 这已被人废弃的古朴石砌宫殿名为烛龙殿,早年乌蒙贵叛出五仙教后带着天一教教众在黑龙沼建了烛龙殿,乌蒙贵当时勾结南诏王,烛龙殿的建筑群能有如今的气势多亏南诏王的资助。不然凭天一教的财力,把他们每个人戴的银饰都当了,也只能建个前殿的墙。 对西索而言,烛龙殿不过一处破地方,哪怕曾经他们五仙教的大敌乌蒙贵蹲在这坑里。 对唐书雁而言,烛龙殿的意义就非凡了,乌蒙贵害她变成如今不人不鬼,昔日她在烛龙殿里亲眼目睹乌蒙贵被中原正道围剿,最终废了武功成了一介草莽。大仇得报,余恨未泯。 她看起来一副要拆了这地方每一堵墙壁,砸烂每一块石头的凶相。 唐书雁跨步到了殿门下的阴影中,嘶哑声音根本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她讥讽道,“自从乌蒙贵这老贼死后,天一教做鸟兽四散,这烛龙殿,不复往日热闹,都败了,都败了,哈哈哈哈!”她近乎癫狂,仰头大笑。 “别笑了,再笑你也就这样了。”西索瞥了她一眼,率先走进烛龙殿。 美貌不再且半人半尸的唐书雁被西索生生噎住,她充满死亡色调的灰白的瞳仁不悦地瞪着他,“你这该死的五仙教灵蛇使!” 虽说是分在灵蛇那一派的五仙教弟子,从小因为资质上佳毒经修习进展神速而内定为下任灵蛇使的西索,根本没搭理唐书雁。五仙教在教主曲云之下有左右两位大长老,长老之下是五位使者,分别为灵蛇使、圣蝎使、风蜈使、金蟾使、天蛛使。 如今五仙教内只剩下除灵蛇使外的四位,缘故在于上任灵蛇使玛索是乌蒙贵的亲闺女。 乌蒙贵叛教,玛索跟着她爹一起叛了。 彼时打小内定灵蛇使下任继承人西索,正带着柯西“离家出走”。在中原地区闯荡,头也不回奔跑在“那个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的蛇精病康庄大道上。 佞修中了尸毒后,西索和柯西立马回到五仙教,然而两人分工,一个去找毒人炼制之法,一个去黑龙沼找乌蒙贵手下第一个牺牲品唐书雁。西索找到唐书雁后,在带她回五仙教找柯西的路上,途经烛龙殿听见柯西的声音。 现在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发现自己从小当猴子养大的逗比师妹柯西自己一个人跑进乌蒙贵的老巢去了。当年乌蒙贵召集人马在烛龙殿里留下毒物无数,天知道柯西有没有继承佞修的“手贱”功夫,一不留神就摸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说起来他好像听到柯西在喊什么“存的嫁妆”之类的,西索觉得柯西的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了,她才十一岁,考虑嫁妆这种事太久远了。他赌上自己的名誉,柯西根本嫁不出去。虽然他无论是做五仙教的蛇精病西索还是活动在中原地区的神形癫狂五毒男子,他都没有名誉可言。 暴力DPS西索、唐书雁、永寂进入了烛龙殿副本后,他们首先面对是前殿龙跃殿。纵观烛龙殿的地图,可以发现副本里蹲的六个BOSS各占一块地盘,从东南西北中一个七个方位建了主殿,整体看去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龟盘踞在黑龙沼这块地方。讽刺的是,当年烛龙殿里的大BOSS乌蒙贵江湖人送外号乌龟,他镇守的正殿位置在地图上这只“乌龟”的脑袋上。 从前殿龙跃殿开始,分上中下三路,都可以到达正殿。 所以暴力DPS三人小分队到了龙跃殿后,面对通往三个方向的通道,搞不明白柯西去了哪边。 最糟糕的是三个入口都有进出的脚印,杂乱无章,无从分辨究竟有多少人在烛龙殿内。可知除了柯西之外,还有另一群人在这里出入,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些人是不是天一教余孽。 唐书雁死死盯着泥泞地上一枚大脚印,五个肥大的脚趾清清楚楚嵌在泥土中,“是剧毒傀儡兵。它们生前是武林高手,被炼制成傀儡后威力巨大,不容小觑。”她冷笑地给了西索一个眼神,“你那个师妹怕是凶多吉少。” 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打从开始就把唐书雁当透明的,西索把三个入口都仔细巡查了一遍,挑准了南侧的入口一路寻去。 眼看着西索就要跑没影了,唐书雁紧随其后,心想这五毒杀人如乱麻,倘若烛龙殿内仍有天一教余孽,也该由她亲自动手,打得他们粉身碎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不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死。 唐书雁怕西索把人都打死了,争先恐后就抢着要走前面。 然而永寂抬头望了眼西侧,隔着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西侧雷神大殿棱角分明的穹顶在黯淡天色下仿佛孤城一座。他毅然往西侧入口走去,就此和西索二人分了两路。 在三个DPS闯荡烛龙殿的时候,那边无花背着佞修连走大半个日头,终于在慕容追风之后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裹灰色粗布衣,头戴斗笠,身后背着一把锄头,佝偻着腰背站在一棵龙血树下。 高大的乔木因为水土丰沃,长得枝繁叶茂,在太阳底投下的影子带着厚重凝滞感。 无花望了一眼佝偻的背影,他接着望向远处,苍翠群山起伏,怪石巨柱屹立山脚,巨大石柱表面雕刻似星宿的古怪符文。无花大概打量了一眼,也不再多看,目光回到那颗龙血树下时,发现树下之人此时也正回头望着他。 破旧斗笠下,露出那人半张缠了绷带的赤红面孔,一双眼睛仿佛两个黑洞般黝黑。 无花背着佞修走近了几步,他终于看清了佝偻者半遮半掩的面孔,那双眼睛竟是从眼白到瞳仁漆黑一片,绷带底下露出的皮肤的确赤红,却是因为他的面孔上并不存在所谓的皮肤,深红色的肌理暴露在空气中。 佝偻者在无花走近后,缓缓拿起了生锈的锄头,粗布袖子下露出的一截手腕廋骨嶙峋,一只手掌上白骨森森,皮肉糜烂殆尽。 他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人了,仅仅是它。 此时睡了大半天的佞修终于清醒过来,他打着哈欠问无花,口齿有些模糊,“那边那个是人是怪物?”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因为它是个怪物就鄙视它,无花诚实回答,“怪物。” 佞修从无花背上爬下来,他是来到黑龙沼就开启屠杀模式的男人,他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仿佛拳皇上身,敦敦敦,以惊人的娴熟手法,徒手拆了它。 四肢堆在一块,枯瘦的头颅却被佞修扔到一边的山沟里。 做完这一切,佞修指着地上的残体,对无花说教,“这是天一教病毒传播者,几乎见人就咬,唯一能打败它们的方法就是拆下脑袋打断手脚。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平常人就看到这玩意儿就跑远。” 佞修很认真地告诉无花,“被它舔一口,你会变得跟它一样难看。当然了,现在的性质是你被我舔一口,下场也是一样的。” “……”无花总觉得他师父从上一句话说完开始,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无花思考了一会,问了一个很有必要的问题,“师父,你饿了吗?” “有点。” 不用再说了,无花连忙去打了只兔子回来,扒皮洗净上火烤得油脂飘香投喂他师父。 吃不完的打包带走,路上继续投喂。 在山里绕路的时候,佞修又展现了几次徒手拆头骨的技艺,摘了一路的脑袋后,师徒二人到了一座山顶。山顶上纵观远景,山河大好,景象恢宏,只是山顶上不知道谁垒的石头台子有点碍眼。 不足二十平方的石台上端端正正摆设了一只鹿头,似乎是某种图腾象征,又像是祭品。鹿头之后又摆设几个青铜鼎,无花凑近了看,见锈迹斑斑被的圆肚小鼎上浅浮雕刻着蟾蜍、蜈蚣、蝎子等毒物。 在他靠近之时,鼎内竟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什么活物关在了里头。 鼎盖被直接焊死,无花找了一圈才在一只鼎耳旁发现一个绿豆大的小孔,往里头看去,幽暗的洞口突然出现一只绿油油的芝麻小眼,隔着两巴掌宽的距离跟无花深情对视着。 绿透的芝麻小眼睛隔着几秒眨一次眼睛,一层胶状的浅蓝色薄膜时不时刷新一次眼球的湿润度,这只小眼睛水灵灵的。 无花:“……” 这时候佞修也蹲到无花身旁围观起,在佞修开口之前,无花语气坚决,目光坚毅地直视他师父说到,“这个不能吃。” 佞大糙一脸血,“我还不至于贪吃到这个地步吧。这玩意儿明显长得不好吃啊。爱徒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你敢不敢用公正的眼光看我?”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下毒手开始吃人。”无花从单纯意义上批佞修的贪吃。 而佞修仔细思索了一会,擦干净脸上的血,豁然说,“爱徒,还是你了解我。” 这会儿轮到无花一脸血了,“……你真有吃人的念头?!” “这可由不得我了,你仔细想想,我现在还能保存理智,等我彻底尸化后,我必定是个贪吃的毒人,见了什么都想咬一口,到时候我光明正大吃人,还不是今天想吃七秀就吃七秀,想吃藏剑就吃藏剑,想吃基佬就吃基佬?七秀金龙鱼,东都哈士奇,藏剑小黄鸡,纯阳小绵羊。每天换着花样吃谁能拦我?”佞修畅想了一番未来转种族后的食谱,清俊脸庞扬起和善微笑,对无花说,“小秃驴,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少林小秃驴无花听后竟无言以对。   ☆、第52章 爱渣叔看 蓝条耗完的柯西有了永寂支援后,顿时转职成为后方摇旗助威的啦啦队员。 等永寂刷完一群天一教小怪后,柯西继承了她师父摸尸体的好习惯,蹲在天一教祭司的尸体旁搜索起来,她摸到了[五毒萝莉呕心沥血为师父存的嫁妆]后还摸到了一本《尸典》残卷。 拿着这本《尸典》残卷,柯西那神态就像佞大糙捧着切糕一样欣喜若狂。 切糕!是切糕!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DPS不合格了! “尸典!是尸典!再也不怕师父作死了!我要把他做成我的毒人!”柯西捧着书高兴极了。 正在擦剑上血迹的永寂停下了动作,高深莫测地望着柯西。他就知道,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借着徒弟、闺蜜、红颜知己等等名义对佞修有所图谋,企图上位。 永寂面无表情低头继续擦剑,血迹抹尽,剑刃青光雪亮,斩金断铁,锐不可当。 后面柯西还在捧着《尸典》高兴地手舞足蹈,等她受伤的一只脚踝跳累了,她赶紧翻阅内容。 这线装书一翻开,柯西就给跪了,她中原话虽然过了口语四级,可书写能力不达标。 “师爹。”五毒小萝莉期盼的目光望向永寂,“你读书多,一定读得懂这本书。” 永寂却是自顾自擦完了剑,插回剑鞘后才漠然对柯西说到,“人世几许离分,红尘万顷,咫尺天涯,将自在。他宁可赴死,也不愿半人半尸,苟且而存。”他神色平静,修身玉立,挺拔如剑做了傲骨,一身清冷道袍从穿戴到袍角一丝不苟,凌然如仙,仿佛得道之人。 “……”柯西有一半听不懂,她觉得永寂的画风跟她完全两个极端,跟她师父也是两个极端。一瞬间想问问永寂究竟是怎么看上她的逗比师父的,柯西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真的问出口了。 而永寂的回答让柯西整个人都凌乱了,他说佞修是他的剑灵。 柯西就想到了她的师兄弟们,跟苹果树谈恋爱的西索,跟自己谈恋爱的佞三观,跟里飞沙谈恋爱的李狗蛋,还有跟自己的剑谈恋爱的西门吹雪。 这么一想,柯西突然就理解了有没有。 此时,绕着烛龙殿跑了一圈的西索和唐书雁也来到正殿。 见他们来了,永寂率先离开,他还忙着找到佞修正立他男人的威严。 然而他的离开和西索的到来,都没能阻止柯西的“阴尸”计划。 柯西曾经生活的世界充满黑暗、邪恶的魔力,天上甚至有两个月亮,在她从小生活在名为“黑花”的无人之城,城里的确没有活人,但城外终日游荡着一群肉身不腐不灭的阴尸,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阴尸也达到了不老不死。 是时候用她黑魔女的诅咒之力,诅咒她师父不老不死了。 西索对阴尸或者毒人什么的不感兴趣,找了个高处坐着思考他的人生。 而唐书雁则表现出浓厚的兴致。 “当年乌蒙贵把我丢进鼎里之前,他往里面扔了许多毒物。”唐书雁兴致勃勃地往走道尽头找到的大鼎里扔满地都是的新鲜毒蛇尸体。 “只扔毒蛇够吗?”柯西拖着一只受伤的脚踝跳着往两米高的大鼎里扔毒蛇尸体。 “我当时被打晕了,并不知道细节,或许还配了毒草吧。” 柯西一点也不含糊地摸出阴行草、萝芙木,一跳一跳地往大鼎里扔。唐书雁趴在鼎上往里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蛇尸体和半鼎血,一些没被打死却被顺手捞了丢进来的毒蛇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在鼎中游动翻滚,斑斓的花纹在血水中若隐若现。 总觉得还缺些什么的唐书雁回头看了看,一眼看到走到那段横陈着的银白大蛇的尸身,“灵蛇的毒牙。” 她翻了个身,青铜色的大衣摆翩然风中,她就像一只大号的幺蛾子一样扑腾着,就要去拔死去的蛊兽的獠牙。柯西发觉连忙喊住她,“不行!你现在还不能碰它。” 唐书雁回过头,一张青绿色的面孔颇为吓人,活生生的不用化妆也能出演惊悚片女主角的造型,她灰白死气的瞳仁看着柯西,“我不能碰它?”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师父父这个姐姐长得好像鬼!柯西往左侧上方看,能看到西索坐在高高的雕纹石头柱子上,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有一个不拿橙武DPS也能暴力得像拿了橙武的师兄在,柯西一下就来底气了,直视唐书雁道,“至少现在不行。” 唐书雁也注意到西索在看着她们,她青灰色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们这些苗疆人……”话未说完,她的视野捕捉到地面上有一道迷你银白色细条闪过,快得像一道闪电扑向柯西。唐书雁无动于衷看着,然而那道影子蹿上柯西的手腕再无异动,细看之下竟是一头小指细的银白小蛇,一双通红的小眼睛水汪汪的,脖颈上三环鲜红,鳞片色泽艳丽。 小蛇冲柯西吐着蛇信,摆动着稚嫩的蛇尾,竟有几分娇憨姿态。 “我的小小小红,今天辛苦你了!”柯西摸了摸蛇脑袋,高高兴兴的把从尸体中重新孵化出的赤环三吞银蛇放回自己的虫笛内。做完这一些,她抬头冲唐书雁道,“好了,你可以去拔牙了。” “你这蛊兽却是稀罕之物。”唐书雁像只幺蛾子,飞着去拔了大蛇尸身上的毒牙回来扔进鼎里,她站在大鼎前若有所思。 柯西爬上起往里头瞧了瞧,里面空间还算充裕,她语气难掩愉悦询问唐书雁,“是不是还缺个活人进鼎?”说罢,她仰着脑袋去看坐在高处的西索,那双黑溜溜的杏眼里来自师妹的恶意太明显了。 唐书雁:“……”你们同门相残如此明目张胆你们师父知道吗? 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西索根本没给柯西继续张狂的机会,他从石柱上一跃而下,仗着个高长腿的优势,轻轻松松提起柯西,把她塞进了大鼎里,“不是一直嚷嚷着和师父同生共死吗,是时候付出行动了。” 唐书雁梗直了眼神看着:“……”你们师父真的知道你们这德行吗! 这口青铜大鼎里蛇尸虽然堆积得多,但依然松动,压上柯西的体重后她马上陷了两条腿在尸体和血水中,柯西站在滑腻腻的尸堆里豁然开朗,击掌而道,“没错,是时候付出实际行动,跟师父同生共死了!” 西索确认柯西是个逗比了,他伸长胳膊去捞她上来,结果她仗着自己身材小巧,东躲西藏。 “你出来。” “就不,我要当毒人。” “你给我滚出来。” “有本事你滚进来。” “柯西,别再犯蠢。” “西索你少扯,说得好像你不蠢一样。” “……”西索干脆利落地把盖子合上了。 唐书雁也悟了,“你们师父必然是一个每日寻死腻活的人。”所以这两个徒弟也跟逗比一样光明正大手足相残。 青铜鼎盖子合上后,内部空间骤然漆黑,隔着一层铜皮还能听到柯西精神奕奕的声音,“唐书雁,你要不要也进来泡泡?这一鼎毒蛇应该对你大补。” 作为一个满级的毒人,唐书雁表示她不需要这些东西补身子,于是她隔着青铜鼎跟里头的柯西聊起《尸典》。 “当年我被丢入万毒蛊鼎,毒腐肌蚀骨,从皮肤处开始蜕变成怪物,毒蛊随后侵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此后便是九死一生的煎熬。被炼制之人剧痛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年我忍受了整整七日万毒噬心之痛后,从毒池中爬起来。待我清醒,我已然是不人不鬼的模样。” “在这七日之中你可有食用什么诡物?” “当时我疼得神思模糊不甚清醒,疯癫之时以毒池中污血充饥,以腐尸果腹,千毒万蛊再难回头。” 柯西站在青铜鼎里想了想,觉得口味太重了,这种事情也只有她师父能在清醒的状态下丧心病狂地干出来。反正她是下不了嘴的,“不吃这些行不行?” “我劝你快些出来。”唐书雁冷冷道,“这口鼎乃乌蒙贵当年用来炼制毒神之物,谁知道你待在里面有什么事会发生。” “咦?” 在柯西玩密室逃脱的时候,另一边无花正跟着佞大糙跳山山。 “山下有路,怎么还要跳山?”无花单脚踩着山崖壁凸出的石块,两手费力扒着另外两块石头,在他脚下是悬崖峭壁能让人腿软的高度。 “每一个师父都有必要教会自己的徒弟如何跳山山和找情缘。跳山这一手我在行,倾囊相授不是问题。至于找情缘这件事,为师不拿手,教不了你们什么的。如今想想,哪天你们师兄弟个个成基佬,也是我的责任。为师真是羞愧啊!” “不必烦心此事,我是出家人。”无花提醒道。 “想当年!”佞修给了一个语气激昂的口头,接着语气就开始古怪了,“我认识了一个清心寡欲潜心修道的道士,这道人道骨仙风,冷如冰霜,许多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之间我以为这个会打一辈子光棍的道士突然成了基佬。吓得我跑了。” 说着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没错,他就是那个一夜三秒真男人的纯阳永寂。” 无花:“……前几日你还说他一夜十秒真男人。” “我真是这么说的?为师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总是记不清楚,让我们重复温习一遍加强记忆。没错,他就是那个一夜三秒真男人的纯阳永寂!” “……”无花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个意思:你早晚有一天会被那个叫永寂的打死的!   ☆、第53章 爱渣叔看 如果佞修用跳山山这个把妹技能混迹基三,他绝壁能成为基三十佳好情缘,就算哪天死情缘了,人家妹纸只会去贴吧“818我辣个呕心沥血带我跳山山刷轻功成就的前情缘弃治花哥”。 ——花哥他是个好人,就是整天带人家跳山山,奴家做不到啊! 等无花爬到山顶时候,佞修已经麻溜地跑远了,他站在对面山头吹着风,长发飞扬,广袖长衫,衣袂潇洒的时候。无花站在另一个山头,心情复杂。 无花当时的心情就跟口袋里揣着工资卡到了银行门口,结果发现揣的是张公交卡一样。真心忧伤。 说好的武功被废,体质柔弱,跑几步就喘呢? 无花抹了一把额头细汗,认命地继续跳山山,结果发现对面的佞修冲他招手,比划着一个方向。无花循着望去,见两座山头竟然连着一根粗麻绳,也不知道麻绳在这风吹雨多多少日子了,破旧得正常人根本不会动这个脑子走杂技过山。 但无花知道,佞大糙肯定什么也没想,就直接踩着麻绳玩空中杂技过去了。 他知道有些人天生神经粗犷,对金银钱财功名利禄没反应,更是有些对生死也看得很淡,这类人,人们一般称他们为不要脸的、不怕死的、不要命的。 无花觉得他师父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还是别强求其他了。 心中念完佞大糙作死平心论,无花目测着麻绳,提气而起,一苇渡江。身法飘灵,凌波微步,似若平步度九霄,不多时已然飞越而至,站在佞修身前。 佞修就拍着无花的肩膀,“武功终于出息了。” “……”师父,你眼里只看得到轻功吗,只要轻功好你就说有出息,让这一江湖的武林高手怎么想? “走吧,再过一个山头我们就到五毒的地盘了。很快我们就能收罗一群毒哥毒姐毒萝莉的爱和一框的碳烤蜈蚣油煎田鸡。” “听闻南疆人待中原人,并不友善。” 佞修摸了摸自己深灰色的头发,他终于得意一回,“我长得就不像中原人。” 无花就呵呵了,这种自欺欺人的精神不值得提倡,五毒人民又不是煞笔,还能认不出中原人? “师父,我这有块墨。”无花白净的脸庞上浮现青莲伴佛前,慈悲为怀的温和笑容。 “干吗?” “到五毒之前,容徒儿为你泼墨染发,换你三千青丝,墨香披身。”说着无花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徽墨。 出门旅个游还带块墨是什么心态?佞修用看逗比的眼神看着无花,风骚得甩了甩头发,“有本事别用墨用酱油。” 于是无花试想了一下自己跟佞修并肩而行,身旁人一头亮丽黑长直,行走之间若有若无飘来阵阵酱油味…… 用酱油染头发又是什么毛病?无花看佞修的眼神都发直了。 找到下一个水源地时候,无花没给佞修挣扎的机会,三下五除二把徽墨化开,抹在佞修头发上。活了这么多年,佞大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染发,他说,“小秃驴,你这染头发的手艺是跟村口的王师傅学的吗?” 清寒发丝一点点摸上黑色,浸透了墨色,冷灰色的基调渐渐被不透光的昏沉黑色取代。无花低头分着缕缕头发,细心涂抹着墨,声音温润轻柔,“王师傅是谁?” “魔法少女王遗风。” 无花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佞修说的是谁,过了几秒突然醒悟这个大名说的是谁,“雪魔王遗风?” “没错,就是他,美发沙龙老板王总裁。” “师父,你如今不比当年武功盖世可一世轻狂。徒儿明白这世间许多事师父你可以付作笑谈,转身皆成曲终人散。然,徒儿虽平白多活一世,却做不到师父这般逍遥洒脱。”所以不要再作死了,黑完那个叫永寂的,现在开始黑王遗风了,永寂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但王遗风的名声江湖人都知道。雪魔覆手翻*,谢渊谈笑停风雷。这么厉害的人物,还是恶人谷谷主,必然是心狠手辣之辈。要是让王遗风知道佞修黑他,无花仿佛看到一大波恶人谷极道魔尊杀过来刀光剑影人头落地的景象。 “爱徒,你整天吃斋念佛能知道个什么,魔法少女王遗风的养发护发心得能写成一本书了,还有那个美少女战士谢渊,听说他的厨艺也是堪称大厨,若是有机会,真想到他家厨房溜达一圈。” “……”无花仿佛看到一大波浩气盟武林天骄从四面八方杀过来的景象了。 “如果我绑了王遗风,再给谢渊写一封信,威胁谢渊给我亲手做一桌菜,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完好无损放王遗风回恶人。如果谢渊把饭菜送来了,我就撕票。不知道谢渊干不干。” “万幸师父你武功已废。”不然他就得眼睁睁看着一大波极道魔尊和一大波武林天骄杀过抢佞修的人头了。真要命。 “我不是恢复了一成内力吗。”佞修一点也不愁的模样,笑容满面,似清风扶水,柔风和煦。 “莫非师父认为它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说明我以毒攻毒的想法是对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凭借尸毒,一跃为大毒尸,想吃西湖小黄鸡就吃西湖小黄鸡,想吃扬州金龙鱼就吃扬州金龙鱼,想吃嵩山秃毛驴就嵩山秃毛驴,还不痛快?” “师父所言极是。”无花昧着良心拍马屁。看佞修这架势,他师父是真的在考虑变成毒人后的食谱! 涂抹完头发,等头发晾干了,无花耐心地用手指梳着佞修的一头“黑发”。黑得沉重。 “气味重吗。”佞修自己抓了把头发闻闻,没闻出什么味道。 “新墨味沉,晾一晾会散去许多。” 无花从包袱里取出佞修那身竹笋一样一层包一层的万花破军套装,叫佞修换上。 “不换,这身衣服凉快。”他身上还穿着风骚的粉红色七秀坊衣服。 早料到他会这样了,无花指着粉色衣服上大块大块的墨迹,是他染发的时候故意抹在衣服上的,无花好脾气劝说,“这身衣衫脏了。” 结果糙习惯了的佞大糙无所谓地挥挥手,“没事,我又没有洁癖。脏点破点一样穿。” 这真是逼无花出杀手锏,无花一把扯掉佞修两条袖子,“师父,你看,断袖了。快把衣衫换了。” 佞大糙被他这一手震惊了,“爱徒,这是你从哪儿学来的新技能,刁刁的。” “自然是师父你言传身教,徒儿从中领悟的。”无花垂着眼皮谦逊地低着头,目光却是仍然停留在佞修胸口那一片皮肤上。早几日色泽暗淡的血痕如今已经青紫淤结不散,苍白皮肤下有明显的血管展露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血管中的血液凝滞不淌,而积淀成可怖的血网。纠缠盘踞在这个身体中。 佞修无所察觉,仍然麻溜的耍嘴皮子,“果然刁刁的。爱徒你也别当和尚了,快跟师父还俗,师父给你娶十八房媳妇,有男有女。” 无花随他说,动手帮佞修把衣服换上。听说过万花风流雅士衣物繁琐,这一身破军套穿下来,无花一脑门汗。仅仅是白色内衬就有四层,紫色留香碧绉中衣一件,还有外罩的墨黑花素绫罗一件,配上腰带鞋袜束腕玉佩等等物件。无花终于理解佞修为什么爱穿七秀轻薄凉爽的衣服了。 一身衣物穿戴整齐,佞修抄着手站在那,修身玉立眉目不掩笑意,仿佛□□月白海棠如水而流,折花却绽诗三千,一方君子温良端方,点墨山河笔走龙蛇,扇底春秋书尽风流。 那人模人样的样子让无花看得没办法说评语了,要知道几分钟前他人模人样的师父还坐在地上抠脚。 “每次一穿万花衣服,我就忍不住开始端着架子装。”觉得这是职业病的佞修仰头长叹。 无花真心觉得这个“职业病”贱贱的。 师徒二人再次启程,走走停停又是两日,一路上又是坐牛车又是搭竹筏,终于过了遍地毒物跑的五仙教活动范围,到了五毒潭以南开阔平原地带。 佞大糙拿出半路顺来的地图,开始上上下下比划起来,“接下来我们往东边走,会看到两座高瘦靠拢的大山,那边有大河能坐船去苍山洱海。” 顺顺当当的,两个人成功搭着去苍山洱海走亲戚的老人家牛车,到了大河码头。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远山在夕阳下景深色暗,模糊成黑影倒映在江河中,金红夕阳染着半边天,河水流淌波光粼粼,金红波光千层万浪延伸向天际。 无花看了看天色,“今夜怕是急雨,明日河水涨烈没有船家出行了。” “我们还是吃了晚饭再想这些吧。”佞修指着河边小树林,上空有青烟袅袅,他笃定道,“那里有吃的。” 总不能见了有烟就认为有人野外烧烤吧。无花无奈地跟在佞修身后往树林里走去。 溜了小半个树林找到了已经熄灭的篝火,边上还有一锅打翻的菌汤,浮白的蘑菇煮烂了泡在汤里,伞盖白惨惨的褶皱着,像极了一张愁眉苦脸的苍白面孔。 在佞修提出它能不能吃之前,无花眼疾手快,踢了两脚泥土把蘑菇毁尸灭迹,连黄铜小锅也没放过,一并用土埋了。 佞修无声侧目。无花挺直了腰板,望着远处的落日,“方才见林外有一户人家,趁天未黑,我们去找主人家借宿一宿。” “你见鬼了吧,哪有人家。”佞修不客气地说。 “徒儿心知师父你双目有疾,多半是瞎的。” 两个人出了林子,按无花说的方向找去,借着薄暮天色,一座三尺高砌成小宅样子的迷你墓冢安安稳稳坐落着。 隐约能见门内影子幽深处摆放着不知名人物的牌位。 佞修比划着外观堪称精致到豪华的墓冢,迷你的墓冢不到他腰的高度,他回头问无花,“你说,这小地方能躺的下我们两个大活人吗?” “……” 佞修绕着走了两圈,突然从里头拿了牌位出来,红木的牌位雕刻得很是精致,上头漆金的楷书——北绪李氏李阿宝之位。 佞修眯着眼睛吃力地辨认着牌位上的字,“北绪李氏李阿宝之位。“ 忽来一阵夜风,悉悉索索,万物皆动。 一条人影直直得从高处摔落在无花面前,口鼻溢血,看起来摔掉了半条命,可这人挣扎着抬起头,“咳咳…救命……” 无花手指头都僵直了,两条腿不着痕迹挪动几步,到了佞修身后。 佞修倒抽一口冷气,摸向地上躺着的汉纸,“阿宝,别挣扎了,其实你已经死了,没想到念你牌位上的字会把你招魂招来。真是费心让你跑了一趟。” “我……不是阿宝咳…快救我……”说着那人又呕出一口血,鲜血淋漓糊了他满脸,命不久矣的悲惨模样。 佞修握着他一只手,给他一点人间的关怀,顺手把了个脉,“气脉虚浮,血气郁结,经脉不畅。五脏六腑皆有所伤。”佞修顺着地上躺的人腹部按了按,“脾脏被人打坏了,没得救了。趁着今晚月色朦胧星光不在黑云集蔽,阿宝,我们聊聊人生。你私房钱藏哪了?” “……” “既然你不说话,就听我给你说个关于一夜三秒真男人的故事吧。”   ☆、第58章 爱渣叔看 “师父父~~”柯西一把软萌萝莉音不停叫唤着跟在佞修身后。 “师父父你快看啊快看啊,我新获得的技能。” 佞大糙有气无力地走在前头,憔悴得仿佛已经有三天没吃饭了一样,都是被原本鲜花一样娇嫩的唯一女弟子变成毒人给残害了精神,“你不刻意卖萌也很萌。” “那你就回头看看我!看我新技能!” 佞大糙耸拉着肩膀,憔悴地回头,想看看柯西又在折腾什么,“说吧,你是终于长出了第三只恶魔之眼,还是长出了第三条腿。” 回头见柯西手里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我就说这附近怎么都看不到兔子,都被你逮去了啊。”佞大糙恍然大悟,却也不想想他五米开外人畜不分的视力。 “师父,你看好了。”柯西挪近了几步高高举起小兔子,灰毛的小兔子扑腾着四条腿拼命挣扎,却逃不出柯西的手掌心,“哈哈哈哈哈,小乖乖,乖乖做我师父的盘中餐吧。”柯西怪笑几声之后,迅速将兔子拿到嘴边舔了一口。 佞修默默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恶心,这兔子我不吃。” “师父你看。”柯西仍然跟献宝一样把灰兔子递过来,佞修就目睹了灰兔子三秒钟吐舌头断气从活力四射到瘫软成一条尸体的过程。 “哈哈哈哈哈!!!”柯西可以说得上气焰嚣张的怪笑没有停止,“只要被我舔一口,就得死!” “啪啪啪啪啪啪啪——”佞修连忙献上热烈的掌声,“柯西你真是太棒了,简直就是逗比请来的猴子,一样逗。看得为师忍不住热泪盈眶,好想打你。” “……师父,咱们还是快点出发前去南诏皇宫吧。根据我潜伏在苍山洱海这几天得来的资料,南诏皇宫内外有重兵把守,我们想要进去还得费一番功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快,师父快跟我走。嗷嗷嗷嗷!你别追我!QAQ” 佞修不跟她废话,掳起袖子就百米冲刺追在柯西身后,那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像恶鬼一样紧追不舍,仿佛有一大波贞子追逐在身后让柯西惊悚得表情都僵冷了,可怕到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佞修此时的脸了。 “QAQ你别追我!!!!”柯西两条小短腿拼命跑着,她不由地庆幸自己变成了毒人,内力大增武功大涨不说,体力仿佛用不完一般跑个马拉松轻轻松松,而且还有酷炫的白头发。饶是她变得不像活人了,可她师父用他“病弱”的身躯,以能刷新多项体育竞技记录人类难以企及的恐怖姿态追赶在她身后。 跟凹凸曼一样三分钟的恐怖爆发后,病弱的佞修百米冲刺的技能进入冷却,他捂着胸口原地大口喘着气,脸色如蜡一般苍白。 柯西躲在安全的范围偷看,“师父,你脸色太难看了,先休息一会吧。” “也好。”佞修席地而坐,“等我养精蓄锐再打你。” 现在知道佞修只有三分钟的爆发力,柯西已经不怕了,“师父,饿吗?” “有点。” “我去抓肉,师父你想吃什么?狼还是野猪,猴子还是逗比?” “我想吃点蛋白质高,肉质劲道,健康的。” 柯西听罢表示她一定会抓到好吃的猎物,又是开开心心地跑远了。 而被留下的佞修,他坐在草地上,看着辽阔天地十万大山,虽然凭他的眼神这“辽阔天地十万大山”的山峦起伏壮丽景象都靠脑补。 他在想遇到柯西后心中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觉得柯西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被逗比请来的猴子附身了一样,把她的理智都打包顺丰进了太平洋,现在满脑子就只有逗比了。 他艰难地转了几个念头,然后自己一一把它们推翻了,柯西就算转了种族职业,依然是他徒弟,还是别想那么多跟《生化危机》神同步的未来脑补。柯西一定不会长出八块腹肌和一百多颗鲨鱼牙的,除了头发变白,脸色难看了,舔谁谁死以外,还是很好的一个女孩,一定嫁的出去。在这个时代找个跟柯西相同种族相同天赋,又门当户对的太难了,不知道孙飞亮哥哥有没有兴趣跟曲云教主说再见移情别恋娶了柯西……想到这,佞修还是忍不住捂住脸,郁悴成人生阴暗面。 柯西并没有让佞修等多久,很快她就像离开时一样高高兴兴地扛着个东西回来了,“师父,我们吃点新鲜的肾补一补。”说罢,她把背在娇小肩膀上的纯爷们砸在佞修脚边的泥地上。 柯西转头忙活着升火,削树枝,她仿佛对自己带回来的“猎物”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玩意儿能吃。 饶是佞修心里为柯西的行为找了无数理由,比如师父是个吃货没道理徒弟不是吃货,吃点稀奇货也不奇怪这样的理由,或者像是她现在转种族了口味一定也变了吃点平时只能看看的东西也许很棒那样的理由。 佞修帮着生火,师徒两很快捡了一堆柴禾回来,并且燃起熊熊火焰。柯西摆弄了一下她的小胳膊,表示她现在体力很棒,*强度突破极限,已经是大力神在人间的化身了。摆弄了一下削好的树枝,柯西朝着横躺在地上的纯爷们走去,准备把他串起来架上火烤。袖子抄着两只手,佞修跟在后面问,“你不准备把他衣服脱了洗洗再烤吗?” “师父别担心,我是在水边看到他洗完了才决定抓他的。”柯西这种“没道理放过路边的洗好的大白菜”的想法非常得佞修喜欢。 “说的有道理。”佞修点了点头,“所以你埋伏在路边看着一个陌生成年男人洗澡了。” “对啊。”柯西回答得痛快。 佞修下手打她更痛快,“你看个爷们洗澡算几个意思?!柯西你真的嫁不出去了你知道吗!!!” “QAQ我造,我造!师父别打!” “我觉得孙飞亮不错,明个儿为师就带你去五毒教抢人。” “不行,他是我们教主的坐骑,教主腿短,出门全靠阿亮背。” “那慕容追风?” “师父你瞎了吗,没看到那个大叔整天背着他老婆的棺材到处走吗?” “为师瞎了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佞修轻飘飘地往柯西那看了一眼,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被柯西掳来的纯爷们身上,“你不打算切了再烤?” “我记得师父你喜欢吃骆驼肚子里塞满羊,羊肚子里塞满鸡,鸡肚子里塞满鱼,然后这么多东西整体做成一道佳肴的食物。我打算今天做给师父吃。” “……你决定往这个男人肚子里塞什么?”佞大糙满头大汗问她。 “刚刚被我的口水毒死的小兔子。总之先给他肚子开个洞吧。”柯西伸出她的小毒手,小巧手指上指甲乌黑发紫,一看便知不祥。 自认还没堕落到吃人肉的佞修一把抓住柯西的手,“爱徒,我觉得咱们两光天化日之下,在野外大肆放火烧烤吃人肉有点影响城市风貌,如果有个小朋友正好路过看到我们两对着人肉大剁快剁,是不是丧心病狂了点?” 听了佞修的话,柯西明明死气沉沉的双瞳却仿佛有了神彩一般,“师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存在着吃人的想法!你终于暴露了!来吧师父父,今天我要亲手做好这顿肉给你吃!” “吃个毛啊,柯西你别逗了,虽然我的未来食谱上已经添上人类,但现在我还不准备放任自己堕落。过来坐下,师父父给你说个肉山大魔王故事,故事的主角叫陈和尚,陈和尚原本是个美貌的瘦和尚,有一天他犯戒吃了人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爱上了吃人肉时舒爽的感觉。他忍不住吃起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越吃越多,越吃越胖,最终他从英俊的瘦和尚变成了一个土肥圆,一坨肥肉看了就倒胃口。这个故事给了你什么启发?” “吃人肉很舒爽?”柯西不确定道。 结果佞修一脸杀气,明显他不满意这个答案,柯西连忙开动她的脑筋,接着说,“难道人肉蕴含的卡路里是寻常食物的几倍,不然怎么越吃越肥?” “要不你吃吃看?”佞修一脸杀气挑眉反而询问柯西。 柯西玩了一会手指,抬起一张死气沉沉的青白小脸,松软的白发几分凌乱从帽檐下露出微卷的发尾,让佞修想起了蒲公英。 “QAQ师父,其实我变成这样不吃东西也能活。你不吃不行,趁着你还没变成毒人,我决定用给你存的嫁妆做启动资金,把你想吃的东西都吃一遍。”柯西搓了搓手,“师父,你真的不想吃人肉吗?” “吃个棒槌。”佞修马上否决。 师徒两说话的功夫里,被柯西掳来的男青年已经醒了,他手脚被缚,捆成一条麻花,颇为无语地躺在地上看着这对师徒,似乎清醒了许久了。 柯西见备用口粮居然敢用“无语”的表情看她,分分钟也是一脸杀气,“再看我就吃了你。” “……姑娘,可是毒人?” “是又怎么样?” 男青年同情地看着柯西,“只是怜惜姑娘年幼稚龄,却命途多磨。” 柯西马上就不干了,“师父你看看这块人肉,他居然敢同情我!区区一个中原人还敢同情我,他今天必须死!” 这一点佞修也表示同意,“放心吧柯西,你变成毒人都是自己作死,没人会同情你的。倒是这位壮士看着有点眼熟,在下万花谷佞修,不知道壮士何人?” “在下李复。”男青年颇为从容,回答得也很坦然。 “……”卧槽!复哥你怎么了?复哥你怎么大白天路边洗澡真是太随便了?复哥你怎么大白天被一个小萝莉给埋伏绑架了?复哥你这么天真怎么带领各路江湖英雄去跑剧情刷副本拿装备? “师父你怎么一脸蛋疼?” “因为这个人真的不能吃了。放他走吧,他还没娶老婆,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李复:“……”   ☆、第54章 爱渣叔看 满脸血的重伤大汉艰难地开口,“你…不必说了……我知道那个一,一夜咳咳……三秒真男人的……叫永寂,是,是个纯阳。” 这会轮到佞修吃惊了,“你怎么知道?难道我们曾经见过?难道是你那个赶牛车的牛娃子?”摔这么惨,牛娃子你究竟得罪谁了? “咳咳…我们素不相识……”那人捂着自己胸口费力地喘气,像是呼吸不上来马上要背过去的样子。 “既然你不是牛娃子,那么必定就是李阿宝了。”佞修当机立断把人扶起来,运上内力朝他背上狠狠拍了一掌,当下此人喷出一口血花。 那一口血花喷溅距离,足足有两丈远。淤血吐出来一些,那人终于呼吸顺畅些了,他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补充了点氧气后没多久又开始喘气了,边喘边精神头很好地继续说到,“我还知道咳……有个万花弟子逢人便讲一夜三秒真男人的事情,想必此人就是你了。” 这人看起来回光返照了,说到这里渐渐中气足了,眼神都明亮了,他躺在地上接着说,“前几日这大河边来了一个道骨仙风的纯阳道人,他每日坐在码头附近的茶肆中,终日望着江河中奔流不息的河水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每日点一壶清茶,又叫茶肆老头儿热一碟糯米糕,却又不吃。他在茶肆中一坐,便是晚霞争赶寒星,冷月追逐晨曦。次日日出起山岚时分,他又会出现在茶肆中,再点一壶清茶,叫茶肆老头儿热一碟糯米糕。他却从来不叫老头儿取出来吃。茶肆老头儿便问他,莫非道人在此地等候一个人?那道人二十五六的模样,模样俊朗,虽说面冷,但也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人物,是在仇人还是情人?原来他的确在等一个人,等的是他心上人。江湖最不缺的就是痴情之人、专情之人、性情之人。叫人大为吃惊的是,那道人等的却是个男人。” 这时候佞修打断了他,“在你临死之前,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你可有遗言?”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别提了,人死不过一捧黄土,真汉子就当生尽欢,你让我把话说完。”那汉子可能觉得脸上血迹斑斑太粘稠了,自己伸袖子糊乱擦了擦,结果一张脸更惨不忍睹了,他本人未有所觉,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沉沦在八卦的海洋中了无法自拔了,他说起来津津有味滔滔不绝,堪称话唠,“这道人说他等的人因为他强要了他第一次而恨他。道人理解心上人一路抹黑他男人雄风的行径,如今已是明悟自己做错了。倘若再有重逢时,必然*,与子偕老。没想到这世上两个男子之间也有如此纯粹的爱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噗——” 佞修收回掌,望着地上被一掌震晕的男人,他凉凉地开口,“时辰到了,快去你该去那个世界吧,且由修某祝你一臂之力。李阿宝,你一路走好。” 八卦着当事人的汉纸喜闻乐见被当事人一掌打晕了。 无花问佞修为什么要打他。 佞修说到这点也是很悲愤的,“他知道的太多了,不打他打谁?” 半柱香的时间后,这人在沉睡中安详的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而无花简直是身体快于意志,分分钟已经挖坑埋尸体了。他真是怕了佞修在这个月高风黑的晚上问他尸体能不能做烧烤。 绕是无花江湖历练多年,平白多活了一世,也扛不住自己师父说要尸体烧烤。虽然他师父现在已经把人类放在他未来食谱中了。 “我勤劳的无花啊,你就像我花园里的小蜜蜂,总是忙碌个不停。今天挖一个坑,埋下一个男人,来年春天开出花,秋天结出许多人生果。”无花在奋力埋尸,佞修就蹲在一边无所事事地念叨。 晚风悠悠夹带湿意,无花把泥土踩结实后拉着佞修连忙走回码头边,果然在上坡路上见到了茶肆。所谓茶肆也不过一间顶棚几张桌椅一个灶台,四面露风。此时并没有人在,佞修挑了张椅子坐下,无花打算给烧点热水。他提了灶台边的木桶,跟佞修打了招呼后去河边提水。 待少年僧人月白身影离去,昏沉夜色将他吞没在远处,佞修才开口,“你出来,我们聊聊人生。”他坐在那,平肩,腰板笔直,标准得像个不会随意动弹的雕像。 夜色苍凉,暴雨将至,空气沉闷,黑暗带来原始的压抑与空寂。他沉声低语,轻柔如同一阵一捧泉水,清澈、微凉,从指间尽数流走,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得不过是他的臆想。 等了一会,四周仍然静悄悄的,佞修却知道有人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今天想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不可能永远跟你纠缠着,该做了结的时候谁也别躲着。” “当真,不能是我吗。”白衣道人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清晰,他踩着轻巧无声的脚步缓缓走至佞修,居高临下凝视着他。 “不能。”佞修回答得斩钉截铁,一丝犹豫也没有。 要不是永寂心志坚毅,绝壁得拿着好人卡抱着佞修痛快失恋一回。 不过他被拒绝习惯了,有些时候佞修的某些话,他就当没听见好了。 “饿吗?”永寂默默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有点。” 他打开带来的油纸包,里头装着一只熏鸡,“吃吗?” 佞修一手抓着鸡腿,诚心说到,“永寂,你真是个好人。” “等你吃饱,我们再谈其他。”永寂轻轻垂下眼帘,坐到佞修身侧的长板凳上。 “咱们能有什么好谈的,别告诉我一发就中你怀孕了。我心脏弱,承担不起这种惊吓。” “……”他才承担不起这种惊吓好吗! 无花提着水回来时候,雨珠星星点点砸落,一路走来很快水汽打湿了他肩膀。 然而他见茶肆中除了他师父,还坐着一个陌生人时候,无花不动声色提着水走来。 坐在佞修身旁的人一袭素白道袍,气势强烈仿佛利刃出鞘,不可忽视。 听见无花的脚步声,佞修吃得满手油,不忘抬头介绍,“爱徒,这是永寂。” 无花温和而笑,“久仰道长大名,时常听家师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斐然,一表人才。”能一路被他师父黑,也是不容易了。 永寂侧脸无声看了无花一眼,那一眼通透,仿佛看透了无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佞修继续吃他的,声音虽轻但所有人都听清楚了,“瞎恭维什么,天这么黑谁看得清谁。” “……” 茶肆里没有灯烛,借着越发黯淡的天色,无花生起灶火,煮上茶水。 用不了多久热腾腾的茶水装上茶碗端上桌。 无花坐在那安心喝茶,他虽没表现,其实他一直注意着永寂的动向。 他师父能揪着男人的尊严黑了他一路,无花有理由相信这位道长会暴起伤人,打得佞修满地找牙,血溅五步。他得时刻准备着帮师父找回场子,就算找不回场子至少也得把牙找回来。 出乎无花意料的是,他设想的危急景象一点也没有发生的预兆。反而佞修吃着熏鸡,一边同永寂说着话,话题轻松随意,神态也是自然随意,可见两人认识许久了。 “熏鸡哪里弄的,味道这么合口味的不容易找。”佞修问。 永寂回答说他做的。 佞修就惆怅了一声,“唉,我就知道你手艺好。转念一想,跟你搭伙过日子也是很好的。” 然后永寂自荐枕席,用词挺文雅,意思是说他的被窝永远给佞修留着。听得无花茶水呛在喉咙里,一脸血。他终于明白他师父为什么要黑他了。就像常言道,爱之深恨之切,打是情骂是爱,吵吵闹闹才是夫妻日常生活。 “喝茶也能呛着,真不省心。”佞修说了一句。 “……”无花扭脸。 等佞修吃完,无花又见永寂自然而然取出一块帕子,替佞修把两只手擦干净了,服务周到得说他们两之间没什么特殊关系,无花反正是不会信了。 茶肆外,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水声沥沥,空气湿润而沉闷。 骄躁而沉闷的夜晚被这一场暴雨夺去沉默的常态,雨水冲刷万物,声势浩大,仿佛跳跃着入侵了世界,将感官剥夺,把雨水填充满世界。 佞修坐在那,拿着茶碗低头喝茶,不为外物所染,宁静得仿佛一切都想开了放开了不纠结了。 那身气度,谁会真当他是个逗比。无花感悟颇多。 三人静静坐着,一壶茶水尽,又添一壶。 青烟而起,茶茗烹香。 佞修见气氛凝滞,于是带头说起话。 他没说其他的江湖故事,他就说身旁的永寂。 “道长。”他先假装自己跟永寂不熟,喊了他一声。 永寂不跟他说话,免得被他一张整日跑偏的最带到什么诡异的话题中去。永寂一手覆上佞修轻放桌面上的手背,像是无声的安抚,告诉他,他在这。 “吃老子豆腐真不要脸,我就知道你们纯阳道士都是假正经。”佞修开启地图炮。 无花给他的逻辑跪了,刚才帮他擦手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于是假正经的纯阳道士永寂抬手轻而快地从佞修脸颊上摸了一把,落实了佞修的话。 佞修愣了愣,眨了眨眼,感慨颇多,“认识这么多年,感受深切,你的确是越来越无耻了。遥想当年,你还在华山学艺,小小年纪已是如今面冷的模样。” 他话题一开,无花听了几句发觉现在的气氛不适合他继续留下。无花也没拖拉,找了个借口就举着茶肆里一把伞,遁入雨幕,不多时走得没影了。 碍事的走了,永寂再无顾忌,开口道,“我们聊聊其他。” “聊什么?”佞修回答。 永寂冷着脸,“一夜三秒真男人。” 佞修眉目弯弯,“你想怎么聊?用你一张嘴,还是你的肾。” 随便他一张从不说好话的嘴说什么,永寂扫四方小桌上两只茶碗,茶水溅湿泥地,承受着吧碗盘更沉重的重量。 永寂轻而易举抱起人,将他放在桌上。他低着头解着佞修繁琐的腰带,一掌宽的腰带束着这把消瘦腰肢。他拨开底下衣襟,雪白里衣遮掩着底下大好风光。 永寂凑头,一枚温情款款的吻清浅落在佞修胸膛,“你为什么不挣扎。” 佞修躺在那,眉目舒展,笑容不减,“等着享受啊。” 这份随意和坦率,谁能像他一般,活着一世,把风花雪月写在骨子里,清歌不歇,良宵此夜,大下之大,行其遥遥。 永寂解下佩剑,放在佞修伸手可取的身侧,永寂剥着佞修的锦裤,轻声告诉他,“你当真恨我,这柄苍云剑随你用,我的命,随你取。” 佞修不答话。 潇潇雨境,声势浩大。 沥沥雨幕中,永寂的声音一字不落,清晰听在佞修耳中。 “你可以恨我憎我无视我,我无力阻拦。而我亦然。我当护你,信你,守着你,想要你。” 说罢,永寂粗粝带茧手掌抚上佞修细滑大腿,不容他拒绝。   ☆、第55章 爱渣叔看 夜色迷离,雨幕遮天,给这个夜晚最好的掩护。 当永寂极尽缠绵做足前戏准备提枪而上的时候,冷不丁的佞修就说一句,“我便秘一个月了,你要上就上吧,我就当给自己通肠。” “你真当如此说,我便会放过你?”被佞修黑了三秒真男人的永寂,如今随身携带情|趣用品玫瑰膏,容不得佞修躲。 雨打芭蕉,随夜不歇。 仿佛这一场倾盆大雨没有尽头。 暧昧喘息低沉缠绵,拨撩得人浑身燥热情难自守,永寂知道这个人有多坏心愿,他是故意的。 …… 次日大雨转小雨,江河之迹,山巅之外,山岚合风,雾气缭绕。 无花打着伞回到茶肆,见茶肆中相依偎坐着两个人,一个白衣加身,一个黑袍披散,紧紧相偎,如水墨相融,虽是冷清却也道不明的诗情画意。 无花躲进茶肆,收起伞,抖落上面的雨水,将伞放在原处。 他打量了一眼,见他师父阖着眼气息轻柔靠在永寂怀里睡得正沉,一张清俊脸庞犹然带着烟云薄红,气色似桃花,粉粉黛黛嫚嫚而妖。一身衣物穿戴整齐,领口掩得严严实实无从窥探真相。 无花不再看,回身扒拉着灶台中的冷灰,重新塞了干草柴禾,燃火热了水。 水汽弥漫,锅里的水咕噜滚开,这些细微的动静在雨水潇潇中微不可查,可佞修还是睁开了眼,慵懒轻言,“无花回来了。” 永寂正揽着他,这个扶着他,揽着他,扣着他的动作不知维持了多久。永寂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佞修的脸庞,似乎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睡醒了,“再睡会?” 无花注意到永寂这时候喂了一颗药丸给佞修。 他的逗比师父眼皮子都没抬,就跟吃糖豆一样嚼一嚼吞下去了。 毕竟折腾了大半宿,吃完“糖豆”佞大糙又睡过去了。 无花把烧开的水灌进黄铜大水壶,然后往锅里加了几把米,熬粥做早饭。 米粥熬好后端上桌,一并的还有一盆无花化缘得来的粗面馒头和一叠咸菜。 佞修闻着米粥的香味清醒过来,用温水擦了把脸漱过口后就开吃,那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模样别提多明艳,就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无花端着碗举着筷子,“昨晚你们……” “昨晚我们把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佞修嚼着馒头快速回答,“爱徒,你得知道师父父多年来一直是单身报社团伙的小头目。这一辈子拆散的情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泡到高富帅,想想自己很快就能踩着自己男人的尸体继承家产,走上人生巅峰,接着迎娶白富美,不禁有点激动。” 无花小心地看了眼永寂,永寂像是没听见佞修在说什么一样,一副泰山崩于眼前归然不动的模样,低着眼睑,正从菜碟子里夹咸菜到佞修的碗里。 佞修瞟了眼自己的碗,煮的莹亮的粥上躺着一层咸菜,“别夹了,想咸死我守活寡啊。” 永寂不动声色地夹了最后一筷子咸菜到佞修碗里,声线平和而稳声道,“你若是好不了,我成鳏夫也不过早晚。” “自找的怪得了谁。”佞修白了他一眼,语气说不上来的嘲讽,也不知是笑话永寂还是自嘲。 吃过无花准备的早饭后,茶肆老板也慢悠悠推着独轮车,从泥泞的山路走来。老板年纪大了,一把胡子花白,扎着青色头巾,身形瘦小,佝偻着腰,长满皱纹的面孔慈眉善目。见了茶肆里私自用了他灶台的人也不生气,热情地招呼着他有烧饼,问佞修他们要不要吃。 佞修摸了摸肚皮,温声有礼同老人家说话。 老者笑呵呵一一相应,他望了一眼跟佞修坐在一条板凳上的永寂,“老朽这有几块今早新合面做的糯米甜糕,后生你尝尝老朽的手艺。” 说罢也不等佞修客气拒绝,已经从推车上的食盒里取出一碟莹白透亮的圆滚滚糯米糕,还在冒着热气,的确是新做的。 老者把糯米糕放到佞修面前,絮絮叨叨用上了年纪的声音说,“这大河,每年来往客旅无数,有些□□离子散,有些人春风得意,有些人行尸走肉。还有有些人,梦非梦,人非人。老朽在这大河旁的茶肆中数十载,见过的人无数种,人生八苦,困在此间之人何其多。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后生,你吃了这几块糯米糕,听老人家一言,眼前人还需珍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倘若哪日得别离,莫要留下悔恨。” 佞修笑了笑,一派温文尔雅,道老人家说的是,受教了。 咬了一口糯米团才发现里头是红豆馅。 佞修愣了愣,吃完了这块不再动剩下的。 老者在一旁劝着多吃点,永寂把温茶递给佞修。见此,老者也不再坚持,也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回去继续照料灶台下的火。 佞修眯着眼睛对永寂笑,一只手摸着永寂的脸,不说深情,只道戏谑,“这么早就准备着红豆给我吃。你这么贴心,你爹知道吗?” 无花心中默宣佛号,闭着眼睛背经文。把谈情说爱当消遣,会遭雷劈的。 很快情丝一般绵绵的细雨止于天地,永寂见天色差不多了,背着佞修要走。 无花跟随在后,很是奇怪,以他师父的脾气,就算地面泥泞,也会嫌弃脏而要人背,他应该是兴致来了在泥里打滚都是分分钟事情的人。然后无花就想到了一些打满马赛克的不和谐内容。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师父有一日能找着蓝盆友,说实话,他觉得他师父会找个女人成亲的可能性比男人更高。 这么一想下,无花时不时回头看佞修,目光怪异。 佞修坦然极了,安心趴在永寂背上,对无花挑眉,“老子腰酸腿软走不了路,你看什么看?” “……”无花默默收回视线,他觉得自己有点受伤,还是背他的佛经吧。 一行三人来到大河边,一夜暴雨,河水大涨,涛声回响,浪花乘风。 这水势,没有船家会冒着翻船的危险渡河。 无花远远看着并不平静的河面出神,身旁永寂已经换了个姿势把佞修抱在怀里,他也在望着佞修的头发出神。 “别看了,不就一次性染个头发吗。”佞修朝大河远处望去,青山在几重烟岚中若隐若现,仿佛连对岸一并远去了,摸不透这河水究竟有多宽。 风有些大,迎面吹来水汽扑面。 “待苍山洱海之事了了,你答应我,随我回华山。”长风满袖,衣袂当飞,永寂的面孔分外清晰看在佞修眼里。 这么认真,搞不好我也会当真的。佞修心中想的和说的不一样,“我答应你。” 结果永寂听后神色凝重,可不就是知道佞修是怎么个人,永寂面无表情说,“倘若我拿你的承诺喂狗,恐怕第二日狗死了。” 无花在一旁听了,觉得这个冷面的道长说话太犀利,但他还得站出来为他师父所剩无几的诚信抢救着维护一下,“我师父自有真诚相待之时。” 熊孩子这不是拐着弯说师父父不真诚吗!你打小不是沐浴在师父父的真诚之中长大的吗!你长大后这么黑师父父信不信师父父分分钟嘤嘤嘤给你看! 佞修用眼角瞟无花,无花就用眼角瞟回来,“恐怕师父只有锅里有肉,碗里有肉时候才会真诚些吧。” 佞修继续用眼睛瞅他,“你这么了解为师,不必说出来,我相信道长他心里也明白我究竟是怎么个人。爱徒,你回少林把叫唐二的和尚打一顿,告诉他,他师父想这么干很久了。” “……唐二是你徒弟?”提到少林寺里的唐二,无花说话有些迟疑。 “他是我五徒弟,顺带一提你排七。我看你武功是比唐二好上许多的。” 无花但笑不语,想到在少林寺辈分比他小的唐二“师侄”从小不服管教,一副酒肉和尚的作风,就真的手痒,想打他一顿。 “接下来就是我和你师娘的幸福时间了,你别跟过来当电灯泡。”佞修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靠在永寂怀里冲无花挤眉弄眼,真的一点也不真诚。 无花就看着他们两的造型想,他师父究竟是用什么脸面把“师娘”两个字按在永寂脑袋上的。明显昨晚他被师娘了。 在无花以为他“柔弱”师父和壮硕的“师娘”要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谈情说爱时候,就像一直在说的,永寂开了外挂一样抱着一个大活人脚踏浪花,大袖盈风衣袂翻飞,似如仙人凌风踏空而去,带着佞修翩然没入江水青烟中,踪迹再不可寻。 无花在岸边默诵了几篇清心经,才从“又被师父丢下了”的事实中恢复过来。 穿过江上缠绵不散的水雾,对岸青山的影子逐渐清晰,佞修望着浪花滚滚的江面若有所思,永寂问他在想什么。他就说在想粽子。于是永寂把甜粽子咸粽子要用的材料心里过了一边,想着找个时间做一些给佞修解馋。最好是吃了他做的粽子就乖乖跟他回华山,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再好不过。 “说起来,你现在是不是变成凡人了?”冷不丁的佞修问。 “如今凡身肉胎,寿命有限。”永寂回答吗,提气滑上河岸,脚踏实地抱着佞修继续走。 “我捅你一刀,你就真死了?”佞修状似不在意的问,但他眼睛始终盯着永寂的脸,想从那张面瘫的脸上找出真相。 “……剑仙也罢,凡人也罢,且当天赐吧。”所以能别在记挂着找机会捅他一刀吗。 佞修笑了笑没应声,他在想他的金手指系统,要不是提到长生不老这个问题,他本人都快忘了他是个带系统穿的人。 没了金手指外挂,是不是他在这个世界领便当了,他就真的死得什么都没有了? 是时候拿出他的机智做局让自己多活几个年头了,想想他还有十二个嗷嗷待哺的徒弟弟等着买房娶媳妇,房子首付他都还没存够。 小半个时辰后,烟云拢聚,骤雨奇袭。永寂带着佞修路过一个山寨,门头提了几个破字“金钱帮分舵”。 就在此刻,佞大糙开启“鬼畜财迷模式”。 雨水哗啦啦浇下来,染在佞修头发上的浓重徽墨随着雨水褪去,露出刀锋般冷寒灰色。打湿的一身黑衣沉重如深渊,衬着他青白脸庞,如溺死之人。 佞修拉着一个金钱帮小喽啰的衣襟,把人提到眼皮子底下恶狠狠道,“快说,你们寨主夫人的嫁妆放在哪里?” 小喽啰面对着那张溺死的艳鬼一样的面孔,吓得两腿颤颤,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不堪的尖锐呼喊,“救命!水鬼索命啦!!!!” 而在竹楼里用武力制服一众土匪后的永寂看着佞修逼供小喽啰“寨主夫人嫁妆在哪”,不其然,永寂想起忙不迭给佞修存嫁妆的柯西。 强势入住山寨当了临时寨主的永寂吩咐这些草莽大汉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 热水要多少有多少,可干净的衣物……全山寨只有他们夫人爱干净。清一色背心短打麻衣粗糙打扮的山贼们面面相觑,最终求救般望向原寨主夫人丹玉夫人。 丹玉夫人一脸血,硬着头皮走上前,看着空地上无所谓淋着雨逼供小喽啰的佞修,她对永寂说,“您夫人模样生得可真俊,想必一定是个女孩子吧。我这就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物’。” 永寂漆黑的眼角默默凝视着丹玉夫人,利刃般的寒气让她头皮发麻,差点吓哭出来时候永寂终于移开了目光。 丹玉夫人嘤嘤嘤回到自己房间,从箱子底下取出她平时都舍不得穿的好料子做的衣服,然后捧着衣服想了想,不对啊,衣服虽然料子好了也干净了,可尺寸不对啊。这是要被冷面的道长打死的节奏!   ☆、第56章 爱渣叔看 丹玉夫人最终还是忑忑忐忐的一身艳红的绫罗牡丹裙送了过去。 她真的很担心这身“干净衣服”被那个花哥看到,会不会爆发另一场争斗。含着悲伤的泪水,丹玉夫人躲在隔壁房偷听动静,结果动静不小。 “槽你大爷永寂你给老子死过来,这红裙子算几个意思?老子跟你搭伙过日子了还得跟女人一样穿裙子给你暖床了?” “……” “你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槽,你放手,抱什么抱,老子有腿自己走。天还没黑就上床,你以为多来几发老子就能像女人一样给你生个儿子出来?有空想这破事不如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 丹玉夫人一脸血的转到厨房去,果然没多久就看到面冷的道长出现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丹玉夫人跟道长一个照面,就泪如雨下,“道爷,万万对不住啊,奴家就这一身干净好衣裳了,颜色虽然艳了些,但胜在宽松衣长穿的下。” 永寂根本不计较这些,不说佞修愿不愿意穿女装,就算穿了又怎样,反正不给别人看。 等永寂带着几盘家常小菜回屋,果然佞大糙一点也不在意的套着红外衣松松垮垮系了腰带,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吹吹风吃吃花生米。 窗外雨没停歇,湿汽重,佞修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惬意的模样仿佛蹲牢房也能自在如旧。 吃饭时候佞修举着筷子,永寂自然地夹了一块牛肉到他碗里的时候,佞修就看着永寂发了一会呆,他在想他居然跟永寂走到了这一步,真是孽缘。看样子永寂还当真了。 “道长。”佞修摆出严肃的态度说话。 永寂头也没抬,他每次喊道长都没好事。而佞修喊永寂名字也只有指名道姓骂他的时候。 “你觉得像我这种帅得没朋友的人需要找男盆友吗?”毫无征兆的,佞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生米已成熟饭,提它做什么。”永寂又给佞修夹了块鱼肉,叫他快吃饭。 “哎呀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做菜手艺这么好,都舍不得和你分手了。”看到吃的佞修马上换了话题,欢快扒饭。 永寂一脸血。 等他们吃完饭,天色也黑了。 比较稀奇的是,佞修今天居然在房间里练武功了。 十八步腾挪的掌法,掌法凌厉,招式拙中带巧,行云流水一套下来,双掌之间似有翻云覆雨的威力。 永寂坐在一旁看到他练完一遍后站着喘气,便问他今天怎么想起练武了。 “强身健体,争取长寿。”佞修抹了额头,这气喘得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体质差成这样了,他转头看见永寂四平八稳坐在那边,又开始嘴贫了,“你说你好好的神仙不当跟着我玩穿越干什么,长生不老没了吧,百病不侵没了吧,神仙姐姐也没了吧。天是不是已经黑了?” 永寂看了看外面天色,天已经彻底黑了。 “既然黑了我们就做点别的事吧。”佞修笃定道。 永寂虽然不说话,但双目明亮注视着佞修,等着他大大咧咧说些没羞没躁的话。 佞修爬上床脱了衣服,露着一片后背叫永寂过来。 永寂取出玫瑰膏备着等会用,结果佞修叫他点奇穴。这个和原本设想活色生香的事情差距南辕北辙,永寂语气不免低落了些,“奇穴?” “指传说中打通奇穴就能激发潜能开发超能力的奇穴。” 听着就不靠谱,永寂决定给佞修做个背部按摩时候,佞修居然明确地报出了几个穴道和点穴方法给他。然后永寂看到佞修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瓶药丸出来,咕噜吞了一瓶。 “初级制药佞氏自制纳元丹,培元固本,吃一瓶长修为。”佞大糙把空瓶子扔到一边,催促着永寂快帮他点奇穴。 觉得点奇穴很不靠谱的永寂并不急,他取了几枚铜钱决定先算一卦。 结果反被佞大糙吐槽了,“你能靠谱点吗,点奇穴还算卦出于什么心态。” “占凶吉。”永寂看着卦象推算了一遍,“大吉。” “趁我刚打完一套掌法气血活络,纳元丹药效刚挥发,赶紧把奇穴点了。” 天干地支,任督带冲四脉,计数一百七十二穴道,永寂下手很稳,点穴本就是讲究专注和准确的事,一要点穴之人内力深厚手法稳妥,二要当事人能忍得下疏通经脉时的疼痛别乱动。 问佞修为什么点奇穴,用他简单粗暴直接的野兽派思维模式说,就是之前靠药浴和杂七杂八的药清理了体内毒素大半,虽然效果很慢但他的内里的确有恢复。那个状态像刚开始修炼内力的半大少年,比较不是从小练,经脉堵塞了不少。于是靠着药物和外力激发几个大穴的拓宽经脉,目的是为了提升内力的修炼速度和容量。 从DPS怒转奶妈后,佞大糙觉得重新锻炼出八块腹肌是急不来的事情,不如先把内力整回来,变成一个读条读不完[碧水滔天]无CD的暴力大奶,咱们不用拳头见真章了,放弃DPS,来比气质和内涵。 直到次日天明,一百七十二奇穴堪堪点完。 挺直了一整晚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佞修弓着背侧卧在床直抽冷气,仿佛奇经八脉拆开重新接了一遍一样,浑身每个地方都在疼。 永寂去绞了湿帕替佞修擦过冷汗,掖好被子,“睡吧。” “我缓缓,你也去休息吧。”佞修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把倔强不屈的脊背留给永寂。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永寂轻声道。 “……”佞大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背后灵”,剑眉星目,极为俊朗,霜寒似铁,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华流转,“小伙子真俊,可惜是个基佬。” 永寂面瘫着一张脸竟无言以对,“……” 不想纠结这些事情,永寂干脆去厨房准备吃的喂饱佞大爷,两刻钟回来发现这位大爷缓过来了,毫不松懈地打坐修炼万花武学离经易道套路下的养心决。这是万花粗浅功夫,几乎每个入门弟子都会,养心决讲究气血流动之道,经脉运行之理,舒筋活血固本培元,对刚疏通过经脉的人而言有效生聚内力。习武这件事对佞修而言是骨子里的本能,拦也拦不住。 到了下午他才叫嚷着饿了,扒完饭又继续养心决了。 这几日天气不好,时不时来一场雨,山路泥泞不好走。他们两在山寨里“做客”两日,雨停后才继续赶路,一并牵走了山寨里唯一的一匹马。 临走之时寨主夫人丹玉来送他们了,她拉着佞修的手泪如雨下,开口就是一句,“夫人。” 佞修回握丹玉那只芊芊玉手,她虽然不是什么才女侠女,但模样生得小家碧玉很耐看。佞修笑着应了丹玉那句称呼,然后告诉她,“信不信我让你怀孕。” 丹玉吓得头皮发麻,鳄鱼眼泪都忘记掉了,一旁的永寂直接黑了脸,拉着佞修上马二话不说扬鞭策马离去。 他们经过重山,草原,山谷,大河,终于到了苍山洱海的边界入口。入口处有一些浩气盟守卫把守,也不知道在防备什么。 山路上大半天也不见人经过,现在见到佞修和永寂经过,这些浩气盟守卫提起精神过来盘查。 “近日苍山洱海多有事端,狼牙军在此地作乱,我等奉命在此把守。两位大侠若是游山玩水,去别个清静地方为好。”说话的浩气盟守卫一边说一边不断瞄佞修冷灰色的头发,见过年纪轻轻白了头发的,还没见过年纪轻轻灰了头发的。不免稀奇多看了几眼。 永寂维持他高冷的面瘫,整个人散发着暴力DPS的气场,从气场上叫人不敢跟他放肆。而佞修笑着跟浩气盟守卫说话,“在下回家探亲,家住洱月村。” 一听是在遭受狼牙军兵痞欺压的洱月村,浩气盟守卫赶紧说,“你快些回家去看看吧,狼牙军兵痞着在洱月村中作威作福,也不知怎么欺压百姓。” 佞修点点头,又指着一边站着的永寂说,“小兄弟心善,我也直说了,这人是恶人谷的魔头,作恶多端喜好男色,跟了在下一路。” 无端又被佞修黑了的永寂:“……” 听佞修这么一说,浩气盟守卫大为震惊,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长一张颜正美男脸是多么重要,反正浩气盟守卫是信了佞修的话,举起手中长枪挡在佞修身前,“真是岂有此理,恶人谷的恶贼胆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图谋男色。这位公子你快走,我们拦住这恶贼。” “几位兄弟仗义,在下感激不尽。” “公子不必多言,放心回家去吧,此人交给我们对付。” 望着佞修挥挥袖子扬长而去的背影,永寂吐省略号都吐一屏幕了:“……………………”有个这样致力于黑自己的男朋友,日子过得也是不容易的。 摆脱浩气盟守卫的一会功夫里,永寂再沿路追过去,路上早不见佞修的人影了。这里奇峰怪石群山环绕,山路狭窄弯曲,依照佞修的老毛病,一定直接从山头爬过去了。永寂下意识抬头找山路两侧最高的山峰,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佞修的身影。 没心没肺的万花正站在高处观望着,眯着一双近视眼好不容易看到永寂一身白晃晃的道袍影子出现在山路上,他尤其愉悦地挥手,用标准的帮主夫人近乎病态的傲娇语气和*波浪线喊,“相公公~~快来陪人家跳山山~~~~” 隔着一个山头步行在开阔山道上欣赏沿途大好风光的恶人谷王遗风和莫雨师徒两竖起耳朵。 莫雨琢磨了下,“听着像是那个万花狂客的声音。” 很快山峦之间传来另一个爽朗男声,回音阵阵无从分别对方方位。 “师父父父父父父父——” “你又忘记吃药了吗吗吗吗吗——” 佞修认出了李凌寒的声音,同时决定找机会打断李狗蛋的狗腿。 这么想着,他飞速转身离去,速度快得永寂又没来得及追上,他就消失在群山中。 自从点了奇穴,佞修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种仿佛得天助的习武资质是永寂始料未及的。 这边永寂失去了佞修的踪影,那边李狗蛋的喊话还没停。 “师父父父父父父父——” “你的尸毒好了吗吗吗吗吗吗吗——” “师父父父父父父父——” “我们麻将三缺一你快来来来来来来——” 早早到了苍山洱海等佞修的几个师兄弟给了李凌寒一个眼神,佞三观搓着麻将很中肯地说,“师父现在一定在想用什么姿势打断狗蛋的腿。” “咦?!!”李凌寒一副受惊的表情回过头,线条坚毅的俊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 “说起来师父边走边玩都到苍山洱海了,西索和柯西应该也到了吧。” “今早我看到一个看起来像柯西的五毒小姑娘过去了。” “怎么不叫住她,或许就是她呢。” “不可能,柯西是黑头发,那个小姑娘却是白头发。”   ☆、第57章 爱渣叔看 再也没有比柯西更熊的孩子了。 佞修在苍山到处跑,遇到好几拨浩气盟高手,他们问佞修有没有在这附近地带看到一个恶人谷的白发小妖女。 佞修回忆了一下恶人谷或是邪魅或是酷炫或是丑得没朋友的小妖精们,发现他不认识什么白头发的小妖女。打发了来到苍山后遇到的第五波浩气盟巡逻队后,佞修忍不住好奇白发小妖女究竟干了什么,让这些浩气盟高手如此气愤。 在遇到第六波浩气盟巡逻队后,他果断套话,问了个大概。 原来白发小妖女打从蝴蝶泉路过的时候,和浩气盟开阳坛主可人不期相遇,恶人谷见了浩气盟能嘴炮就嘴炮,能动手就动手,按照惯例白发小妖女先放了狠话。 白发小妖女的原话是:你们少盟主穆玄英迟早要嫁到我们恶人谷做少谷主夫人的! 穆玄英是可人的好朋友,可人怎么能容忍恶人谷的小妖女肆意抹黑穆玄英光辉正义的形象。二人当即动起手来。 可人像她师父拓跋思南一样是个剑痴,年纪虽轻,但武功已臻至化境,有浩气盟第一高手之称。没想到小妖女十岁模样,武功却极为厉害,也不知道练了什么毒功,青面白发嘴唇青紫,活像具行尸,就连溅出的血液都带着剧毒。 可人不察,皮肤溅上毒血,马上中了古怪的毒。 白发小妖女也趁机从浩气盟高手中突围遁走,如今藏身苍山之中下落不明。 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佞修都觉得这个小妖女说的很对。 “这小女孩当真童言无忌,天真烂漫之中藏有深意,看得长远通透。”佞修抚掌而叹。 几个浩气盟高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公子何出此言?” 佞修大笑而去,轻功如鹰,直入云霄不可追,朗朗笑声随风传得很远,“自古红蓝红在前,谁说阵营不两立,老王老谢黄昏恋,来生还娶浩气盟。你们少盟主早晚要嫁入我恶人谷的!” 至此浩气盟黑名单上又多了个灰发的妖男。 而追着佞大糙的踪迹寻来的几个徒弟沿路遇到浩气盟巡逻队,同样听了白发小妖女和灰发妖男的事情。 叶信看了眼佞三观,问,“你觉得怎么样?” “敢这么黑王遗风和谢渊,一定是咱们师父了。而且白发小妖女也给我一种熟悉感。” “难道真是柯西?”罗兰觉得事情大条到了惊悚的地步,从浩气盟的口中可以得知白发小妖女的模样已经接近毒人了。要是柯西变成毒人,佞修绝对会疯了。 “说起来咱们老三李狗蛋和老七波斯猫呢?”叶信问。 他们一行五个,罗兰,李凌寒,佞三观,叶信,还有波斯明教尼尼一道来了苍山洱海,昨天搓麻将的时候就没看到尼尼了。 佞三观想起了以前关于尼尼的可怕事情,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师兄他以前是个战争狂人,哪里有炮火的硝烟哪里就有他,恐怕听说南诏皇宫事变,他按耐不住过去浑水摸鱼了。至于狗蛋,肯定是怕被师父打断腿,跑了吧。” “麻将总是四缺一,唉。”叶信长叹。 罗兰看了叶信一眼,“听说你以前做过皇帝。” “恰好有天家血脉罢了,倒霉位置坐了一辈子。”做皇帝本该是荣耀至极的事情,叶信说来却是愁眉苦脸。 罗兰多少有点理解叶信的心态,“……”←前世在城主位置上坐了大半辈子。 撇开几个徒弟如何不谈,佞修漫步行走山水之间,在世界恶意的指引下,从一个本地蛮族的村落附近经过。这块地方真是齐聚野蛮人和绿林小贼,有这些不法分子出没,附近的野生动物都看不到一只。 反正佞修没看到草丛里有野兔,倒是看到草丛里蹲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身五毒破掳套装,头发雪白如银丝,她正蹲在草丛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打量佞修。 佞修打通奇穴后武功缓慢恢复中,视力一如既往的差,五米开外人畜不分。所幸五毒萝莉在三米开外五米开内,勉强让佞修认出了大概。 佞修心中念着小姑娘真是个壕,居然有两百块的新潮白发外观,真是个经受不起诱惑的小姑娘,居然像基三妥协买了白发外观。怎么也不想想顶着个白发在满地黑发人种的地盘跑,要多异类,又不是拍白发魔女传奇。 佞大糙转过身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大步离去。不料白发五毒萝莉亦步亦步跟在他身后五米开外。走了小半个山头,佞修忍不住回头问她,“虽然我很欣赏你敢于直面浩气盟各大高手说出穆玄英早晚嫁入恶人谷的真相。但你跟着一个中了尸毒命不久矣的男人走了半个山头是什么心态?像我这种帅得只能搅基的男人不需要的童养媳,你明白吗。” 白发五毒萝莉原地转悠了几圈,踌躇了一会后,硬着头皮喊了句,“QAQ师父父,我是你的柯西西啊。” “我的柯西西有一头乌黑亮丽柔顺的黑长直。” “QAQ师父父你不能因为我头发变白了就不要我。” “胡说,你还有青紫的嘴唇,我的柯西西有着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 “QAQ师父父你不能因为我嘴唇颜色不一样了就不要我!” “胡说!我的柯西西有着珍珠一样白皙,蜜桃一样粉嫩的漂亮皮肤,你的皮肤跟涂多了粉一样白得没有人色。” “QAQ师父父我知道你眼瞎,但是你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听罢,佞修大惊失色,“柯西你怎么整容了?你漂亮的黑长直呢?你漂亮的皮肤呢?你漂亮的嘴唇呢?” “QAQ师父你别激动,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还是我,我还是你的柯西啊。” “槽!我的柯西是个漂亮的芭比娃娃不是个巫毒娃娃啊!” “每一个嫌弃女儿丑的爸比都会遭雷劈的!” “卧槽!柯西你怎么能变得这么丑!” 柯西捂脸大哭却哭不出眼泪,“其实我不小心变成小毒神了。” “啥玩意儿?”佞修掏了掏耳朵,觉得最近耳朵也开始背了,真是太悲伤了。 “小毒神。” “……什么物种?” “QAQ活尸。太好了师父父,很快你就要变成另一具活尸了,我们可以埋在一块墓地里了。” “我不想跟你埋在一块。”佞修可嫌弃柯西现在的造型了,“你快去找村头王师傅把头发染回来。” “王师傅是指王遗风吗?我昨天看到王师傅和莫雨往北边走了。师父我觉得你也需要染个头发。” 唯一的女徒弟都变成小毒人了,还染什么头发。佞大糙望着柯西的新造型一脸血,深沉地问她,“你为什么会变成毒人?” 柯西忐忑地把事情说来,开头一句是,“师父,我给你存了一点嫁妆。” “……”佞修一句不止一脸血了,他就快七窍喷血。 “我带着你的嫁妆经过黑龙沼的时候,有个天一教小贼偷走了你的嫁妆,为了追回你的嫁妆,我拼了命地追,终于追回了你的嫁妆……怎么了师父,你脸色有点不好。” “只要你不提嫁妆,我保证不打你。” “QAQ可是师父,我把你的嫁妆带过来了,你看。”柯西把青布包裹打开摊在地上,整整六锭金元宝,若干碎银银票铜钱。“ 金灿灿的元宝简直要闪瞎佞修一双狗眼,他再也忍不住抓住柯西一顿胖揍,“你给我存嫁妆是什么心态?是什么心态?是什么心态!” 挨了一顿教训后柯西老老实实包好嫁妆,重新背回身上,“后来我就成了毒人了。” “事情有了一个开头,你跳过经过直接给我一个结果又是想怎样?快老实说你为什么会变成毒人。”佞修冷着一张脸问。 看习惯了佞修平日里或是嬉皮笑脸或是漫不经心或是大大咧咧的模样,突然严肃起来柯西很不习惯。她硬着头皮吞吞吐吐把经过补充完毕。(记不起来的读者可以回头看看52章) “所以你是自己作死把自己整成了毒人。”佞修气得想摔点什么东西出气,找了一圈荒山野岭没东西给他砸,更没有桌子给他掀。他磨了磨后槽牙,“你打算当个毒人过一辈子了?不声不响之间把种族给转了,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柯西低着头嘟囔,“怕什么,反正师父你迟早也会彻底尸化。到时候可以做个伴。” “我现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你懂吗?”佞修顿时觉得心态苍老了。 柯西连忙举手,“师父师父,我是白发。” “老子今天打死你,你别喊冤!” “你今天打死我了,谁给你存嫁妆?”柯西非常坚持,白得如同死尸的脸庞上,表情坚定。她圆溜溜的杏眼瞪着佞修,瞳仁边缘有死气的灰白,这双眼睛再也不会活灵活现。 佞修高高举起的胳膊再也没有打下去,他几分颓败道,“你安安分分活着不行吗。” “师父,你安安分分活着不行吗?”柯西抱着青色粗布包裹的金银钱财,她低着头抱着这些死物,抚摸着属于矿物的坚硬触感,“现在你体会到看到你每天作死我的心情了吗。”   ☆、第59章 爱渣叔看 像李复这样从小饱读诗书,游历大唐,见多识广,充满了时代责任感的青年才俊,还没讨老婆就死了的确可惜。 他作为一个男主角一样存在的NPC,李复的身份保障了他“今天不会被柯西吃掉”的命运。 “难道他没娶老婆我就不能吃他了?为什么?”柯西歪头问佞修,死气沉沉的眼睛望着佞修,却并没有为她本该年少朝气的生命增添灵动。 “不吃就不吃,哪里那么多为什么,这个年代老处男死一个少一个,难道不能好好保护这些珍惜物种吗。”说着佞修捂住脸,为自己的悲伤经历留下沉痛的泪水,“听为师的话,咱们不吃他了。” 一听说李复还留有童真,柯西睁大了眼,“师父,你突然这么善良我好不习惯。” 柯西时不时就回头看看放弃吃肉的佞修,一边手脚麻利的为李复解绑,李复一低头就能看到小女孩苍白无血色犹如尸体的小手,小手上指甲漆黑犹如浸透剧毒。只见这只充满视觉冲击力的小手轻轻刮了刮绳子,像是刀割一般,绳子断开两截,截面平整极了。李复的心情顿时就复杂了:小姑娘,你这一手功夫如此了得,想必平日里没少练习吧。 得了自由,李复站起来,潇洒地拍了拍衣上沾的泥土,而后向佞修礼貌说话,“不知这位公子如何认得在下?” “复哥你英俊潇洒貌比潘安侠者风范,是活生生立在鸡群里的白鹤,飘在米粥里的肉丸子,走在群众眼皮子底下的时代先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目睹过你绝代风采。对了,那时候我还没瞎。”佞修面容肃穆,语气亦是严谨不苟,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复和柯西听后,都觉得他在胡扯。 能让佞修昧着良心说话,是什么情况?难道佞修真的认识李复,而且有把柄在李复手上?柯西的脑内剧场简直模拟出了一部年度大戏,她顿时有点小激动,“师父,你为什么要说胡话,难道你怕这个柔弱的中原男人?你别怕,有我柯西在的一日,就有师父一日的肉吃,我马上打死他给你加餐!” 柔弱的中原男人李复:“……” “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干什么?就算吃他也不能现在,我们还需要他。”佞修严厉地指责了柯西不淑女之后,他转头对着李复又是另一个和煦的模样,“复哥,你要去南诏皇宫讨伐你的好友李倓吗?在下不才,武功不顶事,但有一身师承万花谷的医术。不如一同前往南诏皇宫。” 面对着佞修和煦如冬日阳光的笑容,李复听到说了这么一段话后,原本从容的俊容有了些许变化,他皱眉了,对佞修没有卸下过的防备更是提升了几个档次,“你究竟是何人?”在他眼里,佞修直接从吃人狂魔转变为有目的有质量有爱好地去吃人这种丧心病狂的吃人狂魔。听起来就像佞修说要吃他的好朋友李倓一样! 再加上佞修表现出来的可疑之处,本来就模样可疑,身边带着一个古怪的毒人萝莉,明明素不相识却知道他私交好友李倓的名字。摆明了就是早有准备有所图谋的贼人。 李复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柯西,准备跟佞修交涉一二打探虚实的时候,没想到柯西的眼神尖,而且嘴皮子快。 小女孩的声音当下就嚷嚷开了,“师父!复哥看我了!用看珍兽的眼神看我!你必须管!师父你帮我打他!”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尴尬的李复:“……” “你本来就长得跟珍兽一样奇怪,有什么资格抱怨。”佞修轻轻松松就把柯西的一颗玻璃心粉碎了。 柯西立马扑倒在一旁地上,_(:з)∠)_捂着玻璃心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别人家的师父对徒弟可好了,把徒弟当宝一样的,师父你为什么不学学别人家的师父。再说了,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能怪我吗?” 她一副小无赖的模样,佞修当下就呵呵了,“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正面接了嘲讽技的柯西一脸血。 佞修冲李复不好意思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虚,“孩子耍无赖多半是皮痒了,打一顿就好。复哥你别介意。” “……”李复吐着省略号的时候,看到柯西默默从地上爬起来,蹲到一边自己抓蚂蚁玩去了,他心里感慨一句小丫头识时务。 终于柯西老实了,佞修也不分生,拉着李复就扯皮上了,就听他一个人喋喋不休从江湖时事扯到门派八卦,其中很有见解性地穿插了各种腥风血雨的黑暗故事,抖搂了许多李复都不知道的黑暗面。柯西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觉得她跟西索闯荡江湖的这几年,遇到的事情还没有佞修说的这些有趣。 听到最后,柯西已经欢欢喜喜抱上佞修的大腿,“师父,你以前怎么不说这些故事给我听?” 佞修侧过脸用手遮住嘴巴小声同她说,“都是歪人三观的事,说给你听还得了。” “既然不是好故事,你为什么说给复哥听?” “复哥人比较迟钝,三观也跟磐石一样牢固,说给他听听让他感触一下世界的黑暗面,将来才好带我们升级打怪。” “我听得到。”李复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智商! 但这师徒两的脸皮明显不是一般厚,整齐得给了李复一个少插话的眼神后,继续说悄悄话。 “我们为什么要他带?难道凭我的武功,还不能照顾好你?”柯西亮了亮她漆黑的指甲,和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柯西,别傻了,你是一个小毒人,我肚子饿想下馆子的时候,饭馆门口的牌子就写狗与柯西不得入内,你武功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QAQ师父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要自立自强,亲手抓来猎物给你吃!”柯西说完又风风火火跳进大山里去了,或许想去抓一头惊人的野兽回来吧。 爱闹的柯西离开后,李复就见佞修的形象发生了转变,从疲惫病重快断气的弃治花模样转变成了一副犀利DPS样子。 “现在就剩咱们两了,我就不跟你扯皮了开门见山地说吧。”黑衣加身的万花青年目光锐利,气势如孤峰,叫人不敢小觑。 李复忍不住为佞修接下来要说的话凝神闭息,只听佞修接着说,“复哥,其实我喜欢秋叶青很久了。” 李复:“……” 秋叶青是李复的青梅竹马,一心单恋着李复,始终跟着李复游历江湖不离不弃,用情之深。可惜李复一心为民为天下,人很聪明却在娶媳妇这件事上犯了二。他抱着为天下苍生奉献终身的大无畏精神勇敢地穿梭在各个副本各个凶猛BOSS之间,领略生与死的刺激,走着跌宕起伏的剧情,典型的要事业不要婚姻。苦逼了秋叶青,整天跟在她复哥身后,秋水脉脉的眼神都抛给狗了,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就吊死在了李复这根笔直的小杨树上了呢。 想到这,佞修背过身去,对着万里长空短叹一声,“好白菜都被猪供了。” 李复沉默地捏紧了拳头,在佞修后脑勺上目测了几个拳路。 “那些好姑娘,总是喜欢些个渣。”佞修又是叹了口气,感慨完毕后回头面对李复,他负手而立,骨如青松,凌寒长青,傲骨不殆,面容亦是冷然,撇去玩笑之后他一代宗师的风度展露无遗。 “我姓佞,单字修,江湖上无名小卒一人罢了。此次得幸在此处与你相逢,也算你我一份缘分。我受恶人谷肖药儿所托,带柳公子回去交于他,一路追寻柳公子踪迹到了苍山洱海,据我所知柳公子叛离恶人谷后投奔南诏王阁逻鸿,此时已是在南诏皇宫中。言语到此,修某对李壮士有一事所求。” 李复已经猜测到佞修可能要他把柳公子活着带出南诏皇宫,柳公子作恶多端哪里有放他一条生路的道理?李复准备严词拒绝佞修不合理的要求时候,佞修慢悠悠地接上下半句了,“李壮士,你帮我把柳公子的尸体保住,到时候我会去取走他的脑袋带给肖药儿。” 你确定肖药儿要的是个尸体?!李复惊异的时候把问题问出了口。 “管他要死的活的,我自己都快死了,还管那么多呢。”佞修一屁股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开始抠脚,同时开始赶人,“话说完了,复哥你可以走了。趁着我徒弟不在,你大胆地往前走吧。” 一会喊他复哥,一会喊他李壮士,李复觉得佞修精神分裂是个蛇精病的可行性极大。正常人都知道不能跟蛇精病说道理。惦记着还有要事等着去办,李复不在耽搁,转身大步离去。走远了之后李复回头看了看,青山绿树层层,早已看不到佞修的身影。他走了一会,忍不住想起佞修提到秋叶青时候说的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复当下就心酸了,大概的心理反应是这样的:叶青妹妹,等我平定了这场动乱,一定回去同你好好谈一场说扯证就扯证的恋爱,你四块五我四块五,从此当一个有老婆的男人!QAQ 李复走了之后,佞修在原地等柯西抓头山猪回来,等到夕阳西下,才等回了柯西。 柯西隔着老远就冲佞修挥手打招呼,“师父父!我回来了!” 佞大糙眼神不好,眯着眼看了半天柯西拖回来的庞然大物,“你抓了头大象回来?” “不是大象是头熊!!!”隔着半个操场的距离,柯西的声音欢快的落进佞修的耳朵。 想到有熊掌吃,佞修的心情跟着柯西跳动的声音,一并欢快了起来,毫不吝啬地大大夸奖了柯西一番后,柯西拖着猎物到了近处,这导致佞修一双视力糟糕的眼神也看到了这头熊的具体模样。吃熊掌的热切心情也随之褪去,跟潮水一样消退了。 “你家什么品种的熊居然穿盔甲。”佞修用眼睛瞅着柯西。 “早听说中原人的地盘有一种人熊会出现,今天看到这么珍稀的生物怎么能放过,师父,你看我二话不说就抓来孝敬你了!”柯西又一次忙着升起篝火。 佞修心都累了,慢吞吞地挪到“穿铠甲的人熊”身旁,把塞在他嘴里的布条扯出来,“这位壮士你别激动也别害怕,抓你来的那女娃是我徒弟,自从她病了以后不止头发白了,脸色青了,智商也跟着掉了,经常分不清人畜。不瞒你说,你是她今天误抓的第二个人了。出门在外有缘相见,不如交个朋友。我姓佞,单字修,不知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铠甲人熊的脸都黑了,一张皮肤较黑充满爷们气息的硬汉脸,脸色黑如锅底,他被柯西的冰蚕丝捆成一条麻花躺在地上挣脱不得,这会嘴巴得了自由,看着佞修,他的眼神充满不善,学着佞修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来,“我姓谢,单字渊。” “……”佞修无声回头望着柯西的小身板,她此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分外明朗地忙活着生火和磨刀,他觉得柯西转种族天赋后,真是要逆天了。 “柯西,这个人,我们还是不能吃?” 辛辛苦苦抓回来,结果听佞修这么说,柯西手里的刀闪着冷光,“为什么!” 佞修无奈地开口提示,“魔法少女王遗风。” 柯西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半句,“美少女战士谢渊?” 谢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妹纸留言说对渣叔开仇杀了,我只想说: 快来!没错,我就在唯满侠!   ☆、第60章 爱渣叔看 “浩气盟盟主谢渊?”柯西盯着绑回来的中年男人,眼神充满了怀疑,“不可能,谢渊怎么可能这么轻松被我抓到。”柯西对这一切充满了怀疑,听说浩气盟的谢渊身高三米虎背熊腰,出一拳头,拳风能搁到一排的武林高手,怎么会被她成功抓住呢?难道她现在的武功真的这么厉害? 柯西握着小拳头眼中迸发出熊熊的火焰,觉得自己登上了人生新的高度,她迫不及待了,“师父,我马上打死这个盟主,听说浩气盟的少盟主还是个半大孩子,哈哈哈哈,我们恶人谷称霸的时代来临了!” “熊孩子一边玩去。”佞修把柯西挤到一边,蹲着对谢渊说,“盟主别见怪,这孩子一直爱开玩笑,说的话不能当真。” 谢渊可不这么觉得,“她身上带着恶人谷的腰牌。” “这孩子打小就喜欢伪装恶人谷高干,道具只是看得像罢了,并不是真的。” “尔等恶贼不必狡辩,你们是不是恶人谷的人,我一眼认得出。不止那个小妖女是恶人谷贼子,你也是。” “谢盟主……”你瞎了吗!老子现在还是中立好吗,没入阵营你晓得吗,只是爱开玩笑而已。在恶人谷当着老王的面开他的玩笑,也没见人家王谷主张口来一句[你居然敢开本谷主的玩笑你是浩气盟派来的007吧]。盟主你的正直和公正都被胸肌吃了吗? 佞修拍了拍谢渊肌肉健硕的胸口,做着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你真是好眼光。没错,我就是恶人谷菜板狂魔,用一手杀人放火无往不利的厨艺征服了恶人谷上下谷众的胃口,大家尊称我为厨神。这次来苍山洱海都是为了夺取南诏皇宫御厨的独门酱料配方。像我这样重要人物出门,谷主为了我的安全考虑,特意配了一只多功能坐骑给我。看,那边的毒萝莉就是我的坐骑,是不是很厉害。” 出门遇到蛇精病,压力真是好大。谢盟主不吭身,冷静地注意着佞修师徒两的动静。 “盟主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看着我不说话是几个意思?我是个基佬你知道吗?”佞修勾着嘴角笑意融融。 柯西蹦跶着跳回来解释给谢渊听,“基佬的意思用你们中原话说,就是断袖。听说谢盟主你单恋我们王谷主很久了。听说你们的少盟主毛毛单恋我们少谷主莫雨很久了。是真的吗?” 谢渊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迸裂了,咬牙切齿,“胡说八道,是谁人妖言惑众!” “他。”柯西小手指明明白白指着佞修一张看着雅致文气的面孔。 “佞!修!我记住你了!” 佞修牢牢地拉住了浩气盟主T谢盟主的仇恨。 “盟主你别这样。我原本要放你走的,可是你说记住我了,不仅记住我的名字还记住我的脸了,以后是要满世界贴通缉令抓我吧。看样子今天不把你弄死,以后我没好日子过了。”佞修继续叹气,“唉,今天一直在烦恼啊。” 谢渊可不怕这个,“别以为今日取了我的命,你就能逃脱。浩气长存,邪不胜正,你今日作恶,他日必有人收拾你。” “我听说过因果轮回,师父我觉得谢盟主很有道理,不如我们今天放他一条活口吧。”柯西歪着小脑袋对佞修说,只是手里举着的小刀仍然没有放下,刚磨过的刀,锋利得很,刀锋上冷厉的反光仿佛在诉说着它是一把饥渴难耐的刀。 然而佞修大为吃惊,这坏丫头今天突然善良起来,散发出女神的治愈气息,他接受不来,“柯西你今天真吃错药了?” 柯西往前一步蹲在谢盟主身边,即将发动庖丁术,“我们只取他命根子。” 一条好汉谢渊,活了这么大岁数,终于遇到人生中最尴尬最苦闷最棘手的难题。他威严虎目一瞪,呵斥道,“你敢!” 柯西手上的小刀扎进谢渊的大腿,她似乎很惊讶小刀扎进别人肉里去了,“啊,手滑。” 谢渊一脸血的时候,佞修简直要笑哭了,真是他教的好徒弟。 “熊孩子,你过来,为师跟你好好谈谈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 “不,师父,我不想跟你聊。你一定又想打我了吧。” “你看为师和蔼可亲的笑脸,像是要动暴力的模样吗?” 柯西盯着佞修看了一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 很快柯西就跑得没了影,谢渊对此又一次感慨,这女娃,的确识时务! 没了柯西,佞修的矛头就指准了谢渊,收起他假意的笑容,颇为不善地帮谢渊拔掉大腿上扎的小刀,鲜血乱飙。谢渊的确是条好汉,一声都没吭。 “谢壮士,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我徒儿不小心绑了你仅是意外使然,并非对浩气盟抱有歹意。怪就怪你长得像熊一般体魄强壮,让我苗疆来的徒儿误会了。” 谢盟主不服了,难道他长得身强体壮还是他的错了! 但佞修就是有这个脸皮维护自己徒弟,正气凛然指责谢渊的不是,“怪就怪你没事长得太壮了,怪不了别人。” 谢盟主很想甩这个万花一脸[定军],但他抽了抽嘴角忍下来了,接着听佞修说。 “浩气盟和恶人谷争斗多年,其中仇与恨我不掺合。我这徒儿……”佞修努力思考着给柯西找个合适的形容词,“她原是五仙教出身,也是个机灵漂亮的女娃,后来我中了尸毒,她为了寻求救治我的药方去了天一教打探,不想却被炼制成毒人。成了如今这幅可怕模样。这番打击之下,这孩子越发胡闹了。” 好歹也是江湖上一方威名远扬的英雄,谢盟主哪里会为佞修说的故事动摇内心的正义,“五仙教是邪魔歪道,尽是滥杀无辜的鼠辈,死不足惜。” “听说谢盟主读书比较少。”佞修用[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读书少]的目光□□了一会谢壮士后,才摸出药瓶给谢壮士大腿上的血窟窿堵上,“中原人一般分辨不出南疆的五仙教和天一教,只一并称他们为五毒教。天一教在乌蒙贵率领下残害百姓,却让五仙教背了黑锅。也是难为曲云教主了。趁着这会有时间,不如我给谢盟主说上几段书,别看我这样,却是知道许多江湖秘闻。比如谢盟主单恋王谷主什么的。” “今天给你说王遗风的事情好了。”佞修冲谢渊笑了笑,其中包涵“我很体贴你单恋王总的事情给你说说王总的过去”的意思。 “……” 谢壮士下定决心要在攻防的时候抢这货的人头! 佞修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顺手扶起谢渊,让他坐起来听故事,没诚意地道歉,“抱歉了,谢盟主,我就不为你解绑了,怕你得了自由就会打我一拳。” “你确实有胆量。”谢渊一张威严的面孔不苟言笑,也不知他这番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佞修也并不在意,而是开始以专业的说书的口吻开始说故事,“浩气盟门下曾有豪杰这般夸赞浩气盟盟主和恶人谷谷主,‘魔法少女王遗风,美少女战士谢渊’。” 这时候佞修接到来自身旁谢壮士厚重的杀意,他话风一转回归正剧,“前面说错了,应该是‘雪魔覆手翻*,谢渊谈笑停风雷’。这恶人谷谷主王遗风正是当今同谢盟主你不分伯仲的武林高手。他是红尘一脉唯一传人,红尘一支素来神秘,红尘武学,最重心神。而王遗风这人,不能不敬畏。有诗言‘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我知道谢盟主读书少,就给你讲诗了,说些通俗易懂的给你听。” 苦读兵书的谢盟主不服! 佞修这张嘴,真是从王遗风的成长经历说到情感经历,真是把能八卦的都八卦了一遍。谢渊视王遗风为多年老对手,乍然听到这么多关于老对手的小道消息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他接收不良,就好比现在,江湖人都怕雪魔王遗风,是因为他一怒之下能屠杀一城人。 今天突然听到跟认知里的消息不符的言论,谢渊冷着脸,审视佞修,“胡说八道,王遗风为恶武林,屠戮无辜百姓,是不争之事实。当年他血洗自贡,此等恶贼,当以血祭城中殒命百姓!” “当年王遗风也有心上人,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怒发冲冠为红颜。王遗风的心上人是自贡城中一名舞姬,名为文小月,她天生瞽目无明,正是她的目盲造就了她的青莲独世淤泥不染,也吸引了王遗风。这二人……” 听到这,身旁的说书人停下了话头,漫漫而谈的语意中隐隐有了琢磨不透的凝滞,谢渊转头看他,见身旁年轻人锁了眉头,虽然脸上还带着浅淡笑容,可笑意如秋后残叶索然。 “这二人,有缘无分。王遗风为文小月赎身后,那年八月十五圆月当空之迹,有小贼敲开了文小月的家门。文小月眼盲,误以为是王遗风来了,这晚惨死小贼斧头之下。次日八月十六,自贡城中数万余人遭人斩杀,血踪千里,自贡至此沦为大唐鬼蜮,王遗风恶名妇孺皆知。文小月之死,虽使得王遗风性情大变,投身恶人谷。可自贡屠城一案,并非王遗风所为。” “若非是他,又是何人?”谢渊态度坚决,并不相信佞修说的故事。 “红尘武学一脉单传,也就说说而已。其实王遗风收了三个徒弟,不过一般人不知道。王遗风其实还有个师兄,一般人也不知道。他师兄叫萧沙。” “血眼龙王萧沙?!” “时间有限,其中关系我不一一说明了,萧沙被他师父废了武功,逐出红尘派,此后怨恨王遗风。自贡城惨案是他一手布下的局。说实话我中了尸毒,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不跟你扯了。柯西快回来了,我给你松绑,你快离开。” “我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谢盟主……你要好好读书。”佞修叹喟地拍了拍谢壮士的肩膀,抛出有力证据,“我知道你的名字是投军时由写花册的先生起的。”这种陈年旧事,根本没人在意过。连这个都八卦…… 谢渊看着佞修,也不知道该说这个年轻人有才还是太无聊,只能沉闷地保持着他的威仪,“……” 替谢渊松绑后,终于能站起来的谢渊看着眼前个头才到他胸口的万花,又想起那个力大无比个头不到他大腿的毒萝莉,“你那毒人弟子,怕是正道难容。寻个清静世外,带她安生度日吧。” “浩气盟的风景秀丽,确实比恶人谷的穷山恶水好上许多。”佞修托着下巴严肃思考。 谢渊很坚决地告诉佞修,他不会放两个毒人到浩气盟的地盘污染环境。 说罢,拖着一条伤腿,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大步流星离去。走出去还不足五十步,只见一道蓝紫色的影子如一阵疾风刮过,可不就是那个古怪之极的毒人萝莉柯西吗。 谢渊眼尖,立马发现毒萝莉身后紧追不舍跟着一道灰色人影,那人身影较为瘦小,行动极为敏捷跟在萝莉身后,听声音是个少年。 “柯西!你马上把毛毛放下!” “QAQ莫雨哥哥!” 柯西不同意,“别以为我师父说你是男神你就是大众男神了!这是我抓到的,就算你真是大众男神我也不给你!” 谢渊定睛一看,毒萝莉手上抱着一个蓝衣毛领的少年,那蓬松的马尾辫分外眼熟,可不就是他的爱徒穆玄英吗! 谢盟主一脸血伸出尔康手:“玄英!” 今天和师父半路失散,又惨遭毒人萝莉半路绑票,绑票的路上还遇到儿时好友莫雨,苍山洱海之行过得风生水起的穆玄英现在看到谢渊忍不住红了眼眶:“QAQ师父!” 而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佞修捂住耳朵,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要离去。但柯西认准了他,抱着穆玄英狂奔而来,“师父父!你为什么要跑!我是你的柯西啊!!!!!!” 够了!我的柯西才不会跟狗一样成天叼奇怪的东西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 么么哒 -3-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东南枝扔了一个地雷 黑茉莉白扔了一个地雷 渣完离开地球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兮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天降渊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景澈扔了一个地雷 孩子时期扔了一个地雷 三千扔了一个地雷 五彩城的秘密扔了一个地雷 渣完离开地球扔了一个地雷 寿百年mint扔了一个地雷   ☆、第61章 爱渣叔看 “师父你信不信我舔你一脸口水!” “信不信我分分钟打死你。” “QAQ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自从我变成半人半尸的样子,不负美貌后,你就不爱我了!你这变心的男人!” “你美貌个鬼啊,变心又是什么东西,柯西你敢正常点吗。” “QAQ我不管我不管!” “你敢把抱着的那小子放下再跟我说话吗。”佞修不管怎么看,只要看到柯西怀里公主抱着个半大小子,还能大气不喘跟他叫板,这画面就美得让他不忍心直视。 被一路抱过来的穆玄英低头就能看到柯西青白的面孔,死气沉沉灰色的大眼睛,加上她一头白发,怎么看都不是活人,像是民间话本里说的不详之夜尸变的僵尸。遭遇这种灵异事件,被僵尸抱了一路,穆玄英绷紧了神经都快窒息了。转头又看到个灰色头发,病态脸色,模样却分外出挑的佞修,活生生又是另一个民间话本里说的精气不足需要吸食男人阳气的妖怪。 这苍山洱海,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莫雨的武功这些年大为长进,不多时追了上来,少年俊秀的面孔蒙上挥之不去的怒意,双瞳亦是染上了赤色,像是民间话本里说的红眼妖魔相当骇人,“柯西,把毛毛放下。” “……师父,莫雨是要发病了吗?”柯西好歹也在恶人谷里住了段时间,也经常听佞修在背后扒莫雨的黑历史,当然知道莫雨从小有病,一发病就会眼睛发红进入狂暴模式。她视线跳转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发现佞修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莫雨身后去了。 “就决定是你了!莫雨!上啊,咬死这个逗比毒萝!”佞修豪气地挥手指挥。 “……”为什么要用咬?莫雨回头狠狠地瞪着佞修,“你的脸色怎么比起在恶人谷时,病重了许多。病情又重了吗?永寂前辈怎么不在你身边?” “他为什么要在我身边?”佞修反问,他两又没扯证,何必形影不离。 这么一会的功夫,谢渊也赶回来了,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望着自己徒弟像小崽子一样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柯西这么个小女娃抱在怀里,谢渊简直要哭瞎了,“妖孽!速速放下玄英!”他身上有着强烈的正义使命感,如同太阳一般是热血系的肌肉男,他似乎会在下一秒举起长枪把柯西扎一脑门窟窿。 这是在恐吓我?柯西眯着眼睛,她抱着穆玄英快被正义使者的光辉晃花眼睛了,“莫雨哥哥你快打他啊,他要跟你抢毛毛!” 谁是你莫雨哥哥!莫雨真是对柯西不分场合的乱占便宜黑了脸,再说了,恶人谷一分别再见面,柯西居然变成了这副毒人模样,叫莫雨怎么忍心接下那句莫雨哥哥。 此时柯西所面对的,就是对面站了三个人,莫雨、谢渊、和她师父。柯西简直要给佞修跪了,“师父,你为什么站到他们那边去!!!” “因为我是正义的小伙伴。” “……”柯西恨不得马上把正义英雄谢渊糊到佞修脸上去。 她蒙了一层灰色膜质的眼睛无神地盯着人的时候,仿佛被黑暗中某种危险的肉食蜥蜴盯上了一般让人心底发寒,柯西开启无差别嘲讽模式,“呵呵,就凭你们这些死基佬,跟我抢人?不可能的,你们联手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毛毛。我告诉你们,这只毛毛现在归我们大恶人谷了。” “我浩气盟的人何故有你定夺!倘若你再不放了玄英,休怪我无情。”谢渊大声呵斥,一身正气。 “毛毛迟早要嫁到我们恶人谷。”柯西一口咬定。 穆玄英:“?!!!”半大的少年摸不着头脑,对柯西的话一知半解,每个字他都听明白了,怎么合起来就不明白了呢。 谢渊给她气得都要头顶生烟了,“妖孽,这里由不得你胡说八道!”谢渊拿起他的长枪就要揍她。 在恶人谷少谷主面前揍恶人谷的人?莫雨微微侧着脸,几缕流海下的双眼不痛快地瞥着谢渊,他年纪虽不大,但胆量不小,对谢渊道,“谢盟主好一个度量,我恶人谷的柯西年纪尚小,不过嘴皮子贫了些,谢盟主就容不得她了?” 谢盟主一并把莫雨也给挂上黑名单了,他自然是认得恶人谷的小疯子莫雨,“这妖孽满口胡言,岂能容她放肆。” 莫雨立马使出嘲讽神技,张嘴就是,“呵呵。” 一时之间,谢渊和莫雨冷眼相对,剑拔弩张,倒是佞修站在这两人之间显得多余了,他说,“你们也别吵了,反正早晚毛毛要嫁进恶人谷的。” 佞修站的位置太过“优势”,谢渊提起长枪横扫秋风,长枪如虎如风,来势汹汹击打向佞修。莫雨记得佞修武功废了成了病秧子这件事,暗道不好,夺身要把佞修从谢渊的攻击范围里拉出来。却不料这个病秧子扭身看似轻巧地躲过了谢渊一招,并且欺身而上,攻向谢渊。瞬息之间已到谢渊身侧,谢渊施展开奔雷枪法,枪法霸道无匹,面对谢渊的攻势佞修身法精妙,不偏不倚连连躲闪,如游走花间片叶不沾,他手持通体碧绿之笔,与谢渊近身解招一二后急速退去。 谢渊知道他力道不抵,继而乘势追击,等他擒住佞修,那边的小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师父你行不行?”柯西见佞修这会跟名满江湖的高手打起来,不免激动,一不小心就把毛毛扔地上了。穆玄英默默自己爬起来,加入柯西的围观小队。莫雨随后加入,三个矮子围观起傲血天策大战花间万花。 莫雨见那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不由得问柯西,“他不是武功被废了吗?” “是啊,听说前段时间打通了奇穴,内力慢慢恢复了。”柯西看得兴头上,忍不住大声助威,“上啊上啊!师父打他打他!” 一轮交手后,佞修同谢渊各守一地,隔空相视,杀机立现。佞修抢了先手,糊了谢渊一波[玉石俱焚]。这二人过招,入武之境皆是当世高手,可谓精彩。佞修是剑走偏锋,险中求存的那类人,动起手来向来不要命。谢渊接触到佞修如孤狼一般的眼神,更是沉了气,已知这人看着病态体弱,但本事不俗,若不仔细应对,指不定就在他肚子开一个血窟窿。 佞修玩转手中那支通体碧绿材质如玉石雕磨的笔,一双黝黑眼瞳紧紧盯着谢渊周身大穴寻找破绽。转息之间,点穴截脉的万花套路刁钻袭去,判官笔法笔走游龙,又是两百招,突然佞修捂着胸口喷了口血后自己倒在谢渊面前,“不行了,我要死了。” 正打得酣畅淋漓的谢渊:“……” 眼见佞修吐血倒下了,柯西立马泪奔着抱起佞修,“师父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她哭嚎着,可一双死气沉沉的大眼睛里却流不出眼泪。 “……别摇了,我气脉不顺,再摇真得死给你看了。”佞修自己爬起来,扭头又是吐了几口血。他浑然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跟看得傻眼的谢渊说,“谢壮士,我认输了。” 柯西的干嚎声更嘹亮了,“不行!师父从来没有输过!” “瞎嚎嚎什么,今非昔比,我又不是当年身强体壮,一顿饭吃三碗饭的那个我了。输了很正常。” 柯西抽泣着,断断续续来了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 说完,这师徒两心酸得无以复加,抱在一起嘤嘤嘤,其中一个时不时扭头吐口血。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师徒两好惨。谢渊和穆玄英、莫雨站到一块,以一种诡异的心态看他们嘤嘤嘤了一会后,佞修缓过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站来,牵着柯西就要走了,“赶紧的,我们撤退,我的雷达扫描到永寂了。”佞修野兽的直觉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毛孔,告诉他不想见的人过来了。 “永寂?”柯西愣了愣,她盯着佞修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想着她师父命不久矣的事实,她不走了,立马放声大喊,“师爹!!!!我抓住师父了你快来!!!!” 她并不知道永寂究竟在不在附近,反正大声喊了再说。 “……柯西,你再这样早晚要被我打成尸体的。”熊孩子专业坑师父一百年!佞修一把捂住柯西的嘴。 随着嘴巴被捂住了,但柯西一双大眼睛灵活地四处望着,佞修凝神倾听的模样,让其余几人跟着屏息用五感感知四周环境。 山林之间风不止,树不歇,鸟兽四走,虫鸣聊聊,都是寻常动静。 穆玄英觉得这片山林大概只有他们这些人了,也不知道佞修究竟防备着什么,他疑惑地询问他师父。谢渊却也在这平凡生息之间察觉到些许动静,再回头看佞修,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柯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山上跑。只是跑出去没半亩地,他被柯西扛了回来。 个头娇小的萝莉轻轻松松扛起一个成年男人若无其事走回来,莫雨看柯西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以前在恶人谷的时候,吃过晚饭佞修有时会跟莫雨聊几句,其中说到他徒弟们的终身大事,当时佞修说男徒弟找不找对象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皮糙肉厚的爷们,但柯西不一样,他担心柯西嫁不出。莫雨觉得佞修不用担心这么多了,她真的嫁不出! “柯西你嫁不出去了你知道吗!”佞修更伤心了。 “师父你可以嫁啊,然后让我当你的陪嫁,过去给你们当闺女。”柯西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为自己点赞。 这时候林间风似乎大了些,挂着几片树叶索索飘落,一道白色身影施施然从林间走来,行走之间大袖风动,气度恢宏,潇洒儒雅。 待那林中人走进了,莫雨唤了声师父,来的可不就是王遗风吗。 王遗风这一来,轻飘飘地看了看谢渊,倒也没什么反应,“久违了,谢盟主。” 谢渊见了恶人谷十恶之首,自然谈不上给好脸色,“王谷主此番不远万里,可是为了叛谷三恶人?” “不是为了叛谷三恶人,难不成是为了你吗?”柯西欢快地插嘴。 王遗风:“……” 谢渊:“……”好想打这丫头! 足智多谋的王谷主干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揪着佞修问,“听闻你中了尸毒,如今伤势如何?” “我觉得我就快死了,王总你帮我给永寂转句话。就说我很爱他,因为爱他所以不忍心让他看着我死,让他别来找我了。” “你自当生是永寂的人,死是永寂的尸。”王遗风神色淡淡地回复。 说曹操曹操到,永寂来得悄然无息,一身苍山雪般素净道袍,冷如孤山,无声出现在佞修身后。 佞修浑身鸡皮疙瘩根本不愿意回头确认,“我觉得身后有背后灵。” 柯西自从变成毒人后,不止武功厉害了,智商跟着掉了,嘴皮子也快了,“你身后有师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掷来的爆炸物不客气收下了-3- 景澈扔了一个地雷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手榴弹 月灸天扔了一个手榴弹 仰胁兮扔了一个地雷   ☆、第62章 爱渣叔看 浩气盟和恶人谷的首领以及打酱油的佞修和柯西,加上永寂,一共七个人,蹲在这小山坡上商论南诏皇宫的进攻计划。南诏王阁逻鸿召集南诏高手镇守皇宫,上门踢馆恐怕不容易。 给两位阵营大佬分析形势的人是佞大糙,他抓紧了剧情把主要问题说了一遍,同时强调踢馆真的不容易。 “有魔法少女王遗风和美少女战士谢渊在,也不行吗?”柯西觉得这两个人已经很厉害了,随便拿出来一个跺跺脚都能让江湖震一震。 两位阵营老大:“……” “从这两位老大手中掌握的势力而言,他们的确很厉害。但这次带来的双方阵营弟子并不能全部攻入皇宫。他们要在皇宫外牵制南诏六部猛将。”佞修温声解答,广袖长衣,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本质上非常糙。 “那个南诏王阁逻凤不就是个土地主吗,就算让毛毛去也能一拳头打死吧。” 乍然被柯西提到,穆玄英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腼腆。 “叫你好好听我说话你都听到哪去了!”佞修笑得跟朵春花似的明媚,却不经意间猛然出手,拍了柯西脑袋一下,“都说南诏以前分六部,阁大壮统一了南诏,他这人本身武功不差。毛毛年纪轻,各方面都有欠缺,一个人去了送死差不多。我这人说话比较实在,毛毛你别伤心,未来都是你的,你现在弱成一盘菜将来就强势成一把菜刀了。” 穆玄英默默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插不上话,算了,还是不跟这个万花说话了吧。 说完毛毛,佞修又开始作死了,当着王遗风和谢渊的面,他麻溜地对柯西说,“再说了,王总和谢壮士的武功属于当今第三级绝世高手,的确厉害,但上面还有人。” 穆玄英少年心性,一听有人说他师父不是最厉害的,忍不住打断了话,“我师父盖世豪杰,你怎敢说我师父是三流高手!” 佞修这个头,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好歹也达到男神及格线180一个,他双手抄着袖子居高临下看着穆玄英。莫雨已经随时防备着佞修发病扑过来咬人。显然他把佞修想得太丧心病狂了,佞修和气地笑了笑,“方才我说的是第三级高手,并不是三流的意思。而是这世上厉害人物数不胜举,他们或许名满江湖,或许默默无闻远于江湖。” 比起听这些,柯西更想知道一流的是谁,“师父,快说一流的是谁?” 佞修看了眼对面王遗风和谢渊,见他们神色平淡并不在意这种声名,他也就随便说,“纯阳道祖吕洞宾,少林隐世高手渡法、渡会,唐初四杰,前任武林盟主唐简,剑圣拓跋思南,侠客岛方乾,这些人物听说过吗?” 柯西只听说过拓跋思南和吕洞宾,还是之前从佞修说的故事里听的信息,她点点头头又摇摇头。 “最厉害的都是老家伙,其次都是武痴,再其次就是王总和谢壮士这样有天赋,但身居职位不能全身心投入武痴境界的高手。这些题外话以后再给你说,继续说南诏皇宫。” 佞修的目的是要柳公子,想要柳公子的尸体就得通关南诏皇宫,前面的关卡都要靠王遗风和谢渊去打通,他大致给讲了一遍南诏皇宫的攻略,和他们进去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方法。虽然奇怪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但想到他这么八卦,说不定早八百年就摸清了南诏王的老底了。 莫雨挑眼,“你不与我们同去?” “你永寂伯伯不让去。”佞修指了指不远处空地上在烤山鸡的永寂,白衣道人气定神闲而专注于给他心上人烤只山鸡,对南诏皇宫的攻略一点兴趣都没有,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永寂的手艺的确很好,而且很专业的随身携带调料,一只烤鸡做的香味四散,引人馋虫。 很明显最没抵抗力的那个已经快顶不住了,佞修飞快把接下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欢欢喜喜地坐到永寂身旁等着吃了。 柯西也想过去,但被佞修赶了,“年纪轻轻的别来打扰我们谈情说爱,你跟莫雨哥哥到南诏皇宫玩去。那边缺个短腿的爬狗洞。” 柯西低头瞅着自己一双腿,“不短啊。” “跟我比真的是小短腿。” “师父我喜欢你的大长腿。”柯西马上明志。 永寂点点头,他也喜欢。 师徒两又说了会话,柯西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兴高采烈跟着老王老谢的队伍向副本进发,临走前指着王遗风莫雨、谢渊穆玄英这两队师徒,告诉佞修,“师父你看他们都是师徒组队,你真的不跟我去吗?” 此时正吃着永寂亲手做的烤鸡的佞修,态度坚决,“不去了。我跟皂友吃饭。” 永寂真是为自己当初练一手好厨艺的先见之明点32个赞。 喂饱了佞修,天也黑了。熄灭篝火,永寂背着佞修找住所。 天黑之后佞修看不清东西,吃饱喝足干脆趴在永寂背上眯眼打瞌睡。 头顶星河璀璨,脚下剪影成双。 佞修醒过来的时候在一间农舍里,床板很硬,永寂就在身旁。 他正帮佞修脱衣服擦洗身子,佞修掀了下眼皮,配合地做完清洁工作,翻个身准备继续睡了,又被永寂扶着腰背坐起来。厚重的汤药味侵入鼻腔,汤药闻着隐约有股不同往日的清香,像化在中药材里的花蜜一般。 “里面放了什么?” “自己炼的丹药。” “靠谱吗?”这年头吃丹药吃死了多少人啊。 永寂活了这么久,也就只有一个佞修敢质疑他靠不靠谱。 一口干了这碗药,佞修给这呛人的苦涩药味刺激得大脑皮层都活过来了,整个人都清醒了。他坐在床上练功,永寂自己打了水清洗去了。等他带着水汽回来,佞修盘膝正坐的练功架势纹丝不变。 这农舍原本是本土居民住所,此地水土养人,居民多是虎背熊腰的壮硕体态,这屋子修建的也比一般大了些。就好比佞修屁股底下那张硬木板床,足以滚上几圈。 永寂就跟木杆一样立在门口位置久久,知道他回来的佞修停下修炼,“站在那干吗?” “等你练功。” 听到意料中的回答,佞修嗤笑一声,自己解了腰带撩开衣襟,露出大片胸膛。清贵面庞温情雅意,嘴角噙了一抹浅浅笑意,他自由奔放对永寂伸出手,“来,咱们双修。” “……” 永寂望了眼烛火摇曳的油灯,有意不熄灯,缄默无声接受诱惑,不多时二人交缠在一块。永寂自是抱着佞修做了酣畅淋漓,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事后他抱着佞修温存时候,每每看到佞修面带桃花满身惬意,他总有种自己被佞修嫖的错觉。 …… 南诏皇帝阁逻凤早已料到中原武林有人上门踢馆,早早布下天罗地网,从皇宫门口武装到皇宫茅房,其中更是不乏巧妙毒辣的机关布置。就比如打倒内宫入口的BOSS一号枯荣大师后,面对的重兵把守的通关道路。 比王遗风他们更早潜伏进南诏皇宫的李复同他们会合后,给出了通关提示。比如右侧通道过去,一路打倒精英小怪后在墙上找到一个通风口,那个小小的洞口只能容忍个子娇小的孩子通过。这是条密道,里面毒池毒气分分钟能让尸体躺一地。 换了常人恐怕得烦恼上许久,但是带着柯西走了一路的王遗风、谢渊等人,在微妙的赶了一路尸的情绪下,对着这个关卡终于明白了佞修为什么让柯西跟他们来。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那我进去了。”柯西看准了墙上那个洞口位置,准备一个高跳一头扎进去时,一只精壮手臂凭空出现把她提了回来。 “柯西?” 柯西抬头,对方一身风骚的明教打扮,兜帽底下露出几缕金灿灿的发丝,从近了看能对上一双异色双瞳,柯西几分诧异,“师弟,你怎么在这?” 这个大年纪的青年是柯西的师弟?组团一起进副本的队友们纷纷侧目。 尼尼上下扫视了几眼柯西的新造型,反问道,“你又怎么在这?你这副死尸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师父知道吗?” “师父说我的新造型美极了,他都不忍心看了。我们组团打跟阁逻凤叫板,你要加入吗?” “加。”尼尼肯定地回答。 当下柯西立马为她的新队友们介绍她的师弟,“这是我师弟伯尼,我们家排行第七,从西域来的。”她是看着穆玄英介绍的,“师徒党了不起吗,你跟你师父一起来踢馆,我就跟我师弟一起来踢馆。” 莫名其妙被挑衅了是怎么回事?穆玄英对柯西的逻辑摸不着头脑。 倒是尼尼很快就理解过来了,他放下柯西问,“你见到师父了?” “就是师父让我跟他们一起来皇宫,师父还叫我爬狗洞。”柯西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指了指高墙上开的小小洞口。 时间紧迫,同门之间也不多聊,尼尼以前当了一辈子星际远征军事统帅,拿捏事情很有分寸,跟李复及浩气盟盟主、恶人谷谷主交谈一二,已经把情况了解清楚。明教有一门潜行的功夫,尼尼在这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他把这几天掌握的消息和李复已知的合计一番后,马上有了主意,“柯西你通过右侧这暗道后约摸能在出口处墙上寻到机关,你把机关打开后想办法暗杀高台上的守卫,别惊动了敌人。我从左侧通道过去,那边道路尽头的机关由我去开,其余人千万别过去,这皇宫高粱上暗处潜伏着明教暗杀者和恐怖处刑人,小心为上。” 在大部队齐心协力过关卡的时候,南诏皇宫门口又来了一个小队。 佞三观给他们小队点了点人头,“罗兰、李凌寒、叶信、西门吹雪,DPS、DPS、DPS、还是DPS。”他指着自己,“我也是DPS。”哪有下副本组一队菜刀打手的,说好的T呢,说好的奶妈呢?五个DPS得多暴力才能碾压这个副本?没T没奶打副本太玄了。 佞三观想起他们师父来,佞修一向是拉仇恨的高手,只要有他在,BOSS妥妥都是盯着佞修打,仇恨拉得特别稳。 佞三观以前玩网游的破习惯,队伍里没有佞修在总觉得缺点什么,不由地叹息道,“师父在这就好了。” 相处了这么久,罗兰大致了解他口中的DPS、T是什么意思,他提醒佞三观,“师父说他怒转治疗了。” 于是佞三观顺势想了想让一个治疗去拉BOSS仇恨的情形,想想好带感。自家师父能奶能T真是太棒了! 作者有话要说:-3- 感谢各位投掷来的爆炸物,已经拖回家藏在床底下。 阕搂扔了一个地雷 艾黎西娅扔了一个地雷 吐槽垃圾桶扔了一个地雷 倒逆的弦月扔了一个地雷 重度拖延症患者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喜欢你的文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兮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兮扔了一个地雷 沉舟枕水扔了一个地雷   ☆、第63章 爱渣叔看 一个团队副本可进入25个玩家,像南诏皇宫这样的团队副本,团长通常觉得组一个团的人去刷BOSS都嫌人少,但机制规定一个团队最多25人。当年副本开荒阶段,面临DPS不够治疗断奶T神走位拉脱离等等严峻问题,多少团长哭晕在厕所。 但现实和游戏终归有差别,王遗风带着恶人谷的人,谢渊带着浩气盟的人,他们组队进了副本。半路上遇到带着天策府等中立势力的人后果断会合,共闯副本,共创未来。顺便年轻人相个亲。 一群中青年侠士里面站了两个年纪小的,那身高的反差尤其显眼。 莫雨和穆玄英站在一块,穆玄英再一次感受到莫名的视线后,对身旁的莫雨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莫雨冷着一张脸扫视回去,那些偷偷瞧的人纷纷在恶人谷小疯子的视线下退去。小疯子的恶名,江湖上多少是有传闻的。听说莫雨和穆玄英小时候就认识,还是别打趣他们两了,免得小疯子狂性大发。 大部分人惧着恶人谷的凶名,缄默其声时候,有人就是不合群。 突然就有个人出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毛毛!” “是活的毛毛。” “头发真蓬松,果然毛毛的。” 那两个青年毫无征兆地从人群里跳出来,围着穆玄英各种转悠。 王遗风回头看了眼,认出是谁也就不再理会。谢渊同样回头了,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两张生面孔,一个天策和一个丐帮,年纪大约二十五六,相貌俊朗,其中丐帮眼睛竟是罕见的绿色。胡人吗? 莫雨对着不请自来的来个人可不见外,“你们怎么来了?” “来凑热闹。”李凌寒高高兴兴又摸了一把穆玄英蓬松的马尾辫,他惋惜着,“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小师弟,果然还是没长大的比较讨喜。” 边上的佞三观说,“不是有柯西吗。年纪小,婴儿肥,又活泼。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柯西内里是什么老妖怪难道你还不清楚?”李凌寒想到柯西就头疼,大家都清楚柯西只是披着萝莉皮,也就在佞修面前卖卖软萌,转头佞修不在,暴露出来的本性是那个毒舌又冷傲,比西索时不时神形癫狂的特技更具杀伤力。 他们这会还在等柯西和尼尼去过道里开机关,有些空闲了,又提到了柯西,穆玄英就同这两个散发着大型犬类气息的青年交谈起来,谈论的中心人物是柯西。穆玄英对柯西算得上可怕的外貌很是在意。 “柯西好歹是个漂亮女娃娃,哪里是你说的活尸模样。”李凌寒否定穆玄英对柯西的描述。 然而莫雨做了有力的补充,“柯西她变成了毒人。” 柯西变成毒人了?他们“活泼可爱迷人”的师妹/师姐变成毒人这种各方面审美达不到及格线的种族了? 李凌寒愣住了,佞三观傻眼了,人群后门站着打酱油的罗兰惊讶了,叶信震惊了,西门吹雪依然面无表情。 他们这一家老小,可就出了柯西这么一个女娃,柯西出事了还得了,佞修得心塞到吃饭都没胃口。他们忧心忡忡。 事实上农舍里日子过得舒坦的佞修吃得好睡得好,有事没事还能拉着永寂一起玩双修。用他野兽一样直接粗暴的脑子想,佞修觉得自己要么跟柯西一样变成丧尸要么死一死,反正结果都算不上好的,不如领便当之前及时行乐。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了,他翻身起来披上衣服去院子里透透气,见永寂挽着袖子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永寂长得身量高大,长腿就那么一跨,素来冷峻的面容今日缓和了神情,配合着青山绿水绿树成荫远山映湖光的景色,倒也闲适舒心。佞修不由得说了一句,“真贤惠。” 他一出声,永寂回头望去,见他只随意披了件长衫,头发披散不说,还露着大腿,虽说是个男人,可也抵不过姿容盛妍叫人看了心口燥热。永寂衣服不洗了,冲干净手揽着人回屋穿衣服。 佞修手脚健全,自己穿个衣服还是可以的,但永寂不同意,谁叫他知道让佞修自己穿衣服,一身正装也能穿成豪气的土匪,衣衫不整就出门。 永寂低着头帮佞修系胸前的扣子,佞修也不躲闪全然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心安理得接受,从近了面对着永寂那张脸,在很久以前,佞修第一次见到永寂时候,就在想这个道士皮肤好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永寂这身皮囊如故,肤色如玉。而且长得一副男神样。 感觉到脸上多出了一只手,永寂站直了身子低头去看佞修,他笑得轻狂仿佛调戏良家妇女的浪子,换了寻常女子遇见有这么个颜正的公子调戏,说不定就从了。但永寂不是女人,也不喜欢被动。他望了眼窗外,天色尚早,阳光和风儿都正好,窗台底下栽的粉红色一品香株高花好,从窗外露头,彩蝶绕窗。多好的日子。 方才穿好的衣服又褪下,永寂抱着佞修一把腰身不放手,佞修举手提议道,是时候他做攻了。永寂不同意,佞修不高兴了,“敢跟我好,却不给我艹,这还算是好皂友吗?” 永寂可没忘了有人黑了他一路,要是为什么不让攻位,那也是佞修自己作的,永寂提醒他,“你同别人说我一夜三秒真男人,我自然得为自己正名。你安心受着。”说罢把人带床上去了。 这边两个基佬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那边南诏皇宫终于干翻了南诏的拳王、枪王、骑兵三大BOSS,开始前往下个关卡挑战新的BOSS。 当王遗风、谢渊带着各路高手浩浩荡荡进入下一个宫殿,看到龙头宝座上高大粗狂肌肉饱含力量的白发血眼龙王,这个上了年纪依然款霸酷炫拽的反派死死盯着王遗风,一句饱含恨与沧桑的“师弟好久不见今日送你去死一死”还没来得及说出,王遗风身后跳出来一个白发小萝莉,抢了先机冷傲酷炫拽道,“你就是血眼龙王萧沙?” 萧沙睥睨柯西,那蔑视的眼神充分说明他态度,像柯西这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不配跟他说话。 又不是来唠家常的,谁在意反派说不说话,反正柯西我行我素谁也拦不住她,一时之间她小小的个头立于人群前方,霸气侧漏道,“这个家伙我要了,谁跟我抢我舔谁。” 柯西的口水有剧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但她再酷炫也不能一个人和血眼龙王萧沙对抗啊。当年萧沙作乱武林,费了多少功夫折损了多少武林高手才把这魔头镇压。小丫头这么拼命,难道当年折损在萧沙手里的武林豪杰中有她的至亲好友,她今天是报仇来了? 众人猜测纷纷,还没毛毛来得实在,他直接问她,“你要他做什么?” “给我师父吃。”柯西义正言辞回答,也不觉得自己的理由有多么荒诞离奇。 用佞修的话来解释,就是柯西又犯病了,这总是喜欢叼奇怪的东西回去的毛病看样子治不好了。 被柯西叼回去献上新鲜肉的李复和谢渊立马参悟了,瞅着血眼龙王萧沙那肉山大魔王一样壮硕的体型和凶恶的面容,暗自倒抽一口冷气。不说柯西能不能把萧沙叼回去,就算叼回去给佞修,食物长成这样,佞修下的了嘴吃? 柯西打定了主意要把萧沙这样看着就很有肉的人类带回做烧烤,她也不废话,老样子不做她的远程毒经,非要高举着她的虫笛扑过去抽人。萧沙是什么人?极端险恶之辈,不仅是他的为人,更是他的武功,威力霸道,杀伤力强。 近战终归不是柯西强项,几招之间血眼龙王萧沙一招霸道掌势打在柯西胸口,她当下被打了出去,凌空飞过了半个宫殿重重摔在地上。 萧沙讥讽她的不自量力,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柯西若无其事爬起来了,她不高兴了,换了平时她会叫来西索帮她打架,今天西索不再还有其他兄弟在。柯西冲着人群后面打酱油的那几个喊了一声,“大师兄!有人打我!” 在人群后面打了一路酱油看了一路热闹的罗兰这才站出来,带着他的师弟们站到柯西那边去。 佞三观又点了点人数:“罗兰,狗蛋,柯西,西门吹雪,叶信。我们还是没治疗没T。” 然后拿着雪凤冰王笛的王遗风站到了他们阵势后方,佞三观一见王谷主,就觉得他是特别可靠的奶。结果柯西噼里啪啦不知道捏碎了什么东西,几只巴掌大的幽紫蝴蝶扑棱着翅膀旋舞在她头顶。眼看着她切治疗了,佞三观心里打怂,万年DPS突然切了治疗,装备跟的上吗?手法跟的上吗?团队配合跟的上吗? 团队配合这种东西佞三观真是多虑,柯西是没有一对一的概念,在她看来群殴才是正常。奈何他们中有个素来只爱和高手决斗的三观正直的西门吹雪。 雪光刹那,道袍翩然,长剑已出鞘,剑意冲霄。西门吹雪神情冷肃,深幽黑瞳冰冷无情,他长身直立,白衣如雪,犹如万丈雪峰上一树寒梅。 作者有话要说:-3- 感谢各位投掷来的爆炸物,已经拖回家埋在家门口等着送快递的。 木木木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重度拖延症患者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青祭扔了一个地雷 雪舞银翼扔了一个地雷 一世万花扔了一个地雷   ☆、第64章 爱渣叔看 永寂似乎跟一夜三秒真男人铆上劲了,床板咿呀咿呀摇了大半个下午,佞修都替床板感到累,还替永寂的肾感到累。碎肾专员佞大糙觉得菊花这玩意儿向来如传说中的一样,有容乃大。跟永寂下半身那二两肉亲密了那么久居然完好无损,也算是他天赋异禀。这场谁也不肯主动认输的拉锯战好不容易偃旗息鼓,永寂抱着佞修不愿意撒手。 本该情意绵绵,佞修枕着永寂的胳膊忍不住说他为现在的动作想到的段子,“很久以前,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丈夫每晚搂着妻子睡,妻子每晚枕着丈夫的胳膊睡,他们恩爱的婚姻持续到后来,丈夫得了肩周炎,妻子得了脊椎病。皂友你有什么想说的?” 永寂:“睡吧,或者继续。” “我终会找到机会打碎你的肾的。” “……” 当天空中第一颗星星在黄昏后的暮色中显露身影,佞修从床上爬起来,他穿上衣服,整理好衣襟,把长长的头发撩到身后,他看起来精神极了。这几天喂的药终于让他气色好了许多。永寂近乎不舍地摸了摸佞修带着桃花醉熏的脸颊,他的目光流连着两瓣浅色的嘴唇上,企图俯身去吻他,但是佞修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坚定地拒绝这种亲密。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为什么还要拒绝。 “跟你上|床可以解释为老子发情期到了,跟你接吻表示我基得没救了。又不打算跟你当心灵密友灵魂伴侣,吻个棒槌?“ 永小寂玻璃心碎一地。 穿戴好衣服,整理好形象,佞修信誓旦旦要去南诏皇宫看热闹。天黑了还去看热闹? 当然去了,这个时候老王老谢大概收拾完萧沙,大部队打通副本所有关卡,去了正好摸装备。 顺便捡捡尸体,说不定柳公子还有个全尸。 佞修说走就走,走了两步扶住腰,“我的老腰!” 亲爱的他说腰疼!永寂赶紧把人扶好,“当真要去?” “去。”不去岂不是还得滚一晚上床单,床塌了怎么办?脱肛了怎么办?一不小心把某人肾打碎了怎么办?佞修想想那些画面就美得他要笑背过去。 他笑意不减独自乐着,永寂问他高兴什么,佞修诚实回答了,永寂听到前两条还为自己的能干而满意地点头,但听到佞修说要打碎他的肾,永寂高兴不起来了。为什么要打碎他的肾?他做的不够好吗?明明每次他都很享受。 永寂为心上人的无情而叹息,默默自己糊好玻璃心继续生活。 南诏皇宫距离他们落脚的农舍并不远,从近了说,就在屋后山崖对面。轻功好的直接飞渡,轻功不行的只能绕远路从皇宫正面进。 好在永寂从来没把自身实力落下,他很清楚一旦某一天他的功夫不抵佞修,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想想就头疼。 永寂带着佞修像散步似的,一路慢悠悠走进皇宫内部。白天有中原武林豪杰大闹了一场,皇宫到了晚上也不消停,男人粗粝的高声呼喝,兵戈交接的利声,纷纷为这夜色染上不安的情绪。 饶是皇宫修建得多么富丽堂皇,二人也无心一一欣赏,只并肩闲谈着,深入宫殿内部。有损毁的器皿躺尸的路人出没在宫殿的各个角落,想来之前打得挺凶。 也不知道柯西怎么样了,成功摸到玄晶了没有。 这快逆天的丫头都已经弄到200RMB的白发外观了,再刷个橙武出来,很快就能当个犀利的毒经粑粑,带领大家侵略地球,带着大家装逼了。 佞修脑补着柯西变成拿橙武的毒经粑粑后如何如何神形癫狂时候,那边最后的宫殿里中原武林大侠正和最后的BOSS们对峙。 不等双方老大出来挑衅说场面话,柯西迫不及待第一个跳出来摆明立场,“柳公子是我的!” 你这么霸道不讲理又爱抢人你师父知道吗?大伙用无声的目光谴责柯西的霸道不讲理。 以前她在黑星当黑魔女的时候,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没错,她就是霸道不讲理怎么了?有本事来咬她啊。 前面那个萧沙让他逃了,这个柳公子可不会给他逃的机会。柯西盯着柳公子就准备着放大招了,高高举起她的虫笛,又扑过去打近战了。柳公子的轻功江湖上数一数二,柯西又不是专门练轻身的灵敏功夫,哪里追得上他。打出去的招式一一被闪避,柯西不服了,“大师兄!他欺负我!” 自从进了南诏皇宫就沦落为召唤兽的罗兰又一次默默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前面几个BOSS,柯西这样召唤大师兄好几次了,罗兰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都麻木了。一上场客气的场面话都不想说了,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过分精致的面孔染上了倦意。 罗兰冲对面挡在南诏王阁逻凤面前的柳公子、康雪烛、陈和尚拱了拱手,“得罪了。”说罢他对身后的师兄弟们说,“活禽柳公子,其余看着办。” 其余看着办。罗兰这一句也说了一路了。 大家不服啊!凭什么你们师兄弟们出来就抢风头,BOSS是你们的,战利品是你们的,干掉BOSS得的声望还是你们的!你们考虑过一起组团来推BOSS的大家的感受吗! 其实王遗风真心觉得这么悠哉一路挺好的,但谢渊不这么想,这些能力出众的年轻人摆明了恶人谷势力的。南诏皇宫一战光让恶人谷出风头怎么行? 谢盟主说年轻人不要着急,打了一路也疲倦了吧,让谢叔叔代表浩气盟的正义使者来战斗吧! 始终坚定跟师兄弟们站在一个战略方针的叶信提着他的重剑回头,一身明黄衣衫富贵英挺,衬着他剑眉星眸俊朗非凡,君子之风似梅隐香风吹荷,他看起来恍恍惚惚刚想起来一般对谢渊道,“我是浩气盟的[匡正太师]啊盟主。”他勉强可以代表浩气盟惩善除恶啊盟主,盟主你歇着吧。 柯西这小怪兽也跟着回头对谢渊道,“我是恶人谷的[十恶总司]啊盟主。” “我是恶人谷的[极道魔尊]啊盟主。”说话的五毒男子来得突然,却跟上了队形,他似乎赶路赶得狠了,匆匆而来,一脸不悦站到柯西身旁。来人高腰长腿,眉目细长,穿着五毒教弟子寻常小褂,露着健壮的腹肌,声音低沉透着股妖气。 罗兰、西索、李凌寒、柯西、西门吹雪、尼尼、叶信、佞三观。 跟着佞修一溜跑来苍山洱海的八个徒弟,清一色DPS,暴不暴力另外说,其中三个入了阵营,西索和柯西这些年行走江湖向来是“哪里有血案哪里有我们”的行动方针,干脆就入了比较凶残的恶人谷阵营。战阶积累这些年,柯西名不经传混到[十恶总司],西索杀伤力全开终于到了十四阶[极道魔尊],江湖人称那个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叶信为人正派,素来讲究大家风度,君子涵养,意思意思入了浩气盟做个正直的男青年,只是他的关注点放在做生意这块上,对阵营的贡献是能用金子抵掉就用金子砸,土豪砸了一个十阶[匡正太师]的战阶腰牌回来当挂件。 西索一出现,那张脸在浩气盟门人非常有存在感,他们认出了他就是那个神形癫狂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五毒男子,新仇旧恨算都算不完,恨不得马上过去将他挫骨扬灰。西索也知道那些浩气盟的人为什么用仇视的面孔对着他,仇人列表满得都塞不下人了的西索并不在意,他们恶人谷的老大和少谷主都还在边上淡定围观呢。 看到这些年轻有为的人才不统统入浩气盟匡扶正义,反而不是入了恶人谷就是安于平凡做个名不经传的寻常人,谢渊那心情真是沉痛。尤其是其中的西门吹雪和李凌寒,这二人武功高强,一个剑法卓越,一个枪法凛然,居然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真是浪费人才! 其实路上谢渊也和他们聊过几句,西门吹雪性子冷,拜了永寂为师继续钻研剑法之后,对声望名誉早已看淡,好歹他前生也做过剑神。李凌寒更简单了,他武功好是他自己的事,关别人什么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师父都无所谓他们有没有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堂光耀师门,其他人瞎操心什么。 今天其他事都不干,就是师兄弟们刷了南诏皇宫,活禽了柳公子回去给师父交差。干完这一票,师兄弟们可以带着爱作死的师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师父供起来养老了。要是不小心黑发人送白发人,师父他老人家领便当了,找个风水宝地把师父灵位供起来,早晚三炷香拜他超度,今后的日子还忙着呢。 前面有康雪烛、柳公子、陈和尚、阁逻凤,四个BOSS严阵以待,后有诸位侠士虎视眈眈,生死搏击一触即发,本该紧张的关头柯西吓唬起西索,“师父说了,我变成毒人都怪你,等着师父来教训你吧。” 西索低头就呵呵了这短腿萝莉,“我在外面宫殿遇见他了,师父没教训我的意思。” “师父也来了?怎么不跟你一起来?”佞三观诧异地问。 “他在隔壁宫殿开路上的宝箱。” “……” 真是要财宝不要徒弟的不靠谱师父。 永寂跟在佞修身后看他开了一路宝箱后,两人途经一处秀丽庭院,狭道相逢遇到浩气盟七星之一的可人在跟她师父剑圣拓跋思南说正事。 永寂不动声色打量拓跋思南身上背的重剑的同时,拓跋思南也在无声打量永寂。 可人默默盯着佞修看了一会,道,“你可就是前几日大言不惭口出狂言冒犯我浩气盟穆玄英的灰发男子?” 佞修睁着一双五米开外人畜不分的眼睛茫然着,“这番正气凛然的声音,莫非是可人姑娘?” 可人不说话,佞修就当她默认了,一把温润嗓音如浅溪白石沁人心脾,“不错。我确实说过穆玄英迟早要做恶人谷的人。” 可人手中的剑已出鞘,她将以手中剑诛邪魔,为自己的好友穆玄英正名,她要佞修知道,浩气盟穆玄英的名声不是谁都能造谣。 姑娘,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瞎子真的好吗? 对方摆明了今天不砍了佞修不罢休,永寂亦是无声挡在佞修身前,他的无声和体贴,让佞修有种自己养了条导盲犬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3-感谢各位投掷来的爆炸物,统统抱回家了。 祭璃扔了一个手榴弹 流觞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重度拖延症患者扔了一个地雷 维奥莱雅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一世万花扔了一个地雷 冥天扔了一个地雷   ☆、第65章 爱渣叔看 问可人是何许人? 浩气盟七星之一开阳坛主可人,浩气盟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年纪轻轻武功奇高,一剑横扫,众军难抵。都说名师出高徒,她的师父剑圣拓跋思南打遍江湖无敌手,得剑圣真传,可人的武功已臻化境。 有诗云:风雨博望刀剑笑,五灵漓水映晚照。此有佳人倾天下,浩气长空七星耀。 此佳人,可不就是无以非凡的可人吗。 和可人一照面,佞修不其然想起一个人来,天下三智之称的纯阳派于睿道长。毫无疑问于睿是个学术派的成熟稳重御姐,她的见识她的智慧她的美貌以撑起她的孤冷与傲慢,像高耸入云间的华山雪峰,之高,之远,之不可及。 都是喜欢冷清的高岭之花。 虽然可人现在还只是个少女。 “可人姑娘……”佞修睁着一双迷离深邃的黑色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少女一袭白衣的纤纤身影,当然了,他看不到,于是他转移目标,“拓跋大侠,我有十二个适龄弟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你不考虑挑个女婿吗?”想起单身的十二个徒弟,佞修就忧心,柯西肯定是嫁不出去了,十一个男徒弟单身汉一点找女朋友的意思都没有,这是逼成基佬的节奏啊! 挑个当女婿?拓跋思南没成亲没对象没孩子,就一个可人徒弟,岂不是给可人挑对象?给年纪轻轻的可人少女挑对象! 拓跋思南就像面对诱拐闺女早恋的混蛋一样,他的反应很直接,他拔剑了:小流氓居然敢把主意打他徒弟身上,该削! “我徒年岁尚不及谈婚论嫁,你胆敢在我面前说媒也该有几分本事,拓跋思南今日向你讨教。” 剑圣你用不着这么谦逊,我已经从你浑厚的嗓音里听出杀气了。佞修从容不怕地整了整袖子,长身直立如修竹,一派温文尔雅,“在下力单武力不及拓跋大侠神威,倒是我身旁这位道长……” 永寂回头望着佞修,佞修冲他笑得明月清风,温和醉人仿佛黑夜里开出的花,永寂不禁目光一亮一眼不眨看着佞修。 “他苦练剑法,数十年如一日,有与拓跋大侠一战之力。不如二位,今日切磋一番。” 当可人在庭院清静的角落坐下,身旁佞修笑容清和邀请她吃点烧鸡、花生等小零食,手边甚至摆了一个酒碟时候,她才恍然回神,为什么她就这样跟着佞修坐下来看他师父和一个道长切磋了?中间好像缺了一部分记忆般玄乎。 可人不动声色扭头打量身旁随意坐着的万花,长发披散,姿容清贵,风华无双。 “你可识得一名做五毒教弟子打扮的白发女童?”可人问。那个白发妖童恣意妄为的行事和她如同死尸的苍白模样,让可人印象深刻。 “如果你口中女童钟情用手中虫笛打人脸,那便是我徒弟无误了。” 可人此时心理状态是:原来柯西这么嚣张霸道不讲道理她师父是知道的!看样子还是惯出来的! 佞修侧脸同可人说话,一双狭长丹凤眼水光缓缓仿佛水中月,漆黑无边一点温柔涟漪,要不是知道佞修的确有眼疾看不见,可人以为他的目光要迷惑她神智。 “我就这么一个女徒弟,唯一一个。她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丢了作为人的活力和美丽,变成如今半人半尸的模样。我想呵斥她,却半句重话也没呵斥出口。心却随着她可怖模样而累了。有些时候,看到可人姑娘这样的新秀,哪怕我不愿意承认,我也知道自己终归是老了。” “……节哀。”可人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跟一个明显老父忧愁儿女的花哥吃吃零食喝喝小酒,顺便谈谈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 也许是被佞修如同醇香酒酿的舒缓嗓音吸引,也许是被他霞姿月韵执酒谈笑的风采吸引,可人一时之间忘记了浩气盟同恶人谷的深仇大恨,仿佛远离了是非不断争端不止的江湖,如同素衣百姓同儒生一壶酒对谈半宿,酒尽而兴致不减。 等小酒喝了宵夜吃了,故事说了几轮了,可人发现那边切磋的两个人已经切磋出友情来。 终归时间有限任务在身,拓跋思南同永寂相谈一二,叫了可人离去。扛着重剑气势迫人的魁梧男子带着白衣少女的身影渐渐被宫殿长廊沉重的阴影吞没。 方才佞修给可人讲了几个故事,叫人心力交瘁脑洞大开三观粉碎,反正可人听完以后挺回味的。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听到这些有趣的故事。可人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正见月色如洗霜华满地,道长一袭白色道袍在月光中盛如仙人,缓缓将席地而坐的花哥拉起来揽在身前,那一幕仿佛霜白雪花飘摇从九天而落,落在漆黑的花上。 “那道人……”可人心中多了分疑惑,“好生奇怪。” 拓跋思南今日心情却是拨开迷雾见了月,好得很,“中原武林原来还有这般用剑的高手,今日未分胜负,改日登门再请教最好。” 拓跋思南潜心悟剑,终剑术大成,试剑天下,至今未逢一败。可人听他说对手一声好却是第一次,不由问他,“今日交手,为何不分胜负?” “此人无心恋战,点到即止,方未尽兴。同我交手他却游刃有余,可见厉害。” 可见厉害?当然厉害。永寂好歹也是开了外挂穿越的暴力双修纯阳。 现在这只暴力DPS正扶着吃了宵夜喝了小酒瞎眼的花哥去最后的宫殿摸玄晶。 当柯西有了一家子清一色暴力DPS师兄弟们撑腰,干翻三大护法,活禽柳公子,一刀子捅肾捅翻了大BOSS阁逻凤。阁逻凤捂着受伤的肾献出了稀世珍宝玄晶一块让柯西放他一马。柯西这财迷一见沉甸甸金灿灿的玄晶就醉了:这、这、这可是师父的嫁妆啊! 抱着金灿灿的玄晶,柯西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大声告诉所有人这块玄晶她黑了,她要送给她师父做嫁妆。 玄晶这玩意儿可是做神兵的稀世材料,有价无市,你丫凭什么说黑就黑!跟着来打副本的小伙伴们不同意了,眼看着就要为一块玄晶翻脸不认人上贴吧818柯西,顺便号召天下有良知之侠士仇杀柯西,悬赏柯西人头的时候。神转折出现了,南诏王阁逻凤拔出捅在他肾上的长刀,反手刺穿了柯西的胸口。 柯西高高举着玄晶,为金灿灿的玄晶目眩神迷之迹,她错愕地低头看到一柄长刀刺穿了她的心脏,黑紫色的血液片刻浸透她半边身子。 罗兰疲惫了一整天的神经在这一刻直接崩断了,他神色紧张担忧地望着柯西,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柯西拒绝了。 “柯西你要死了吗?”西索分外淡定地问了一句,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问她你晚上吃宵夜吗? 噢,不吃了,姐胸口开了个洞呢,得先想办法堵上才行。 见自己一招重创了小魔头,阁逻凤得意仰头大笑。 结果柯西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一手黑血。她回头就糊了阁逻凤一脸血,一张粗狂的爷们大脸上印着柯西一巴掌的血污。 放肆的仰头大笑截然而止,阁逻凤抽搐着倒下,几个呼吸之间剧毒入骨,神仙难救七窍流血而亡。 见柯西的血液毒性如此霸道,众侠士纷纷退开了几丈远,生怕柯西扑过来飙他们一脸血麻子。这玄晶……都溅上她的毒血了,还能要吗? 柯西胸口上多了一个血窟窿,黑到发紫的血液却和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个不停了。柯西挺了一会,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玄晶狼狈坐到了地上,她紧紧抱着玄晶不撒手哭了起来,“为什么我变成了毒人还会流血,还会疼?”哭得率性而悲切,似是质问,可灰蒙蒙的大眼睛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无人能答。 “再哭血流干了,你岂不是要变成皮包骨的干尸了。”李凌寒摸出金疮药要帮她上药,又被拒绝了。 “别碰我的血。” 柯西觉得自己是时候领便当了,命运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定是她过去坏事做多了的报应。师父说的对,果然当黑魔女有风险,容易遭遇各种不测死翘翘。 柯西抱着玄晶说遗言,“告诉师父,嫁妆我为他准备好了,安心地嫁了吧。” 围观的侠士摸不着头脑:你师父不是男人吗!为什么要嫁! “再帮我告诉师父,我想和他睡一个墓地。” 真是佞三观想打击柯西,只是实事论事,“师爹同意吗?” 柯西:“……”永寂肯定是不同意的! 感觉心已经彻底碎了的柯西缓缓倒在地上,怀里金灿灿的玄晶躺在她的血泊中。 _(:з)∠)_让我安静地当一个美少女静静地死去吧。 柯西觉得眼皮子非常沉重,仿佛身体的力气都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弭。 在她终要合上眼皮的时候,她被人轻轻扶起,温柔地抱在怀中。是谁不怕毒血沾身敢碰她?温暖的体温传递到她冰冷的皮肤,熟悉得令她舍不得说诀别。 神智昏昏沉沉之间,师父二字已在她舌尖,她却没有力气张口呼喊。 师父,徒儿不孝,以后不能陪你一块玩耍了。那块玄晶你把它典当了做个土豪,带着师爹去把天下美食吃遍吧。可惜徒儿不能亲眼看着你成亲的那天了……真好,最后能死在师父的怀里…… 熟悉的怀抱让柯西放松的精神沉入无边黑暗。 直到佞修啪啪啪几个巴掌有力地打在她脸上,刺激得她神经仿佛都活过来了一样,黑暗褪去,光明重现。 “小兔崽子拿了玄晶还不赶紧孝敬老子,抱着进棺材啊!” 柯西睁开眼就看到佞修凶恶的一张脸:“……” _(:з)∠)_十二月魔女与法神在上,还是让我死了吧!活着要被师父打脸心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3-感谢两位友情赞助的地雷,渣叔一手一个炸碉堡去了。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青祭扔了一个地雷   ☆、第66章 爱渣叔看 每一个万花弟子都有一手独家功夫。 比如金丝悬脉、徒手拆筋骨、一爪下去脑壳上五个窟窿等等,佞大糙活了这么多年头最不济也有一手独门秘技,面对柯西胸口上开的血窟窿,他随手扯了几块衣角堵上了。 “师父,你考虑过细菌感染的问题吗?”尼尼蹲在一旁围观的时候,相当同情柯西。 佞修简单粗暴一点也不像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让别人看傻眼了,当事人柯西表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胸口的雪窟窿里塞着一团布,白色绢布被她黑到发红的血液浸透,很快变成分辨不清原本色泽的一团深色,堵在她胸口的血肉之间。 “QAQ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柯西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落到赤脚大夫佞大糙的手里,肯定是没救了!再让佞修折腾一下,恐怕连抢救的机会都没了。 佞修真是悲伤极了,他搂着柯西娇小的身子,轻柔抚摸她冰冷的脸颊,“别担心柯西,反正你活着也嫁不出了。” “QAQ师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事到如今,问这种问题还有意义吗。” 柯西挣扎而起,紧紧拽住佞修的衣襟,她认真道,“当然有,如果你爱我,就跟我睡一块墓地。” “不爱。”佞修半秒不曾犹豫迅速回答,他在此回头望了眼不近不远围了半圈围观的江湖人士,那些人来自各门各派,模样年龄喜好皆不相同,也许他们武功算不上江湖中绝顶的高手,但他们掌握各种武林绝学甚至民间岐术。却没一个人愿意主动对柯西伸出手,唯恐沾到她的血就会顷刻死去一般。 佞修抱着柯西就像抱着尸体一样,从他脸上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但他说话很实在,“柯西,除了我,还有谁能不计生死把你拉扯着。” 柯西痛苦地闭上眼睛,“别说了师父,中了尸毒咱们半斤八两,谁也没好过谁。但在我死之前,你能答应跟我睡一个墓地吗?” 老子就算缺妹纸也还有个皂友,怎么着也不会跟你睡一个墓地。佞修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除了脸色差点,没有腹肌,还是很有发展市场的,努力努力,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佞三观不愧是打出生起就被佞修一手带大的,他蹲在佞修另一边,看佞修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时代好青年的佞三观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爷们,“师父,别想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了,别忘了你没腹肌还肾虚。再说了,你男人还在那边等你呢。”佞三观指了指另一边,永寂正跟雕像一样直挺挺地候在一旁。 佞修相对无言地望着佞三观这个熊孩子吐出一串有心无力的省略号:“……”逆徒,你娶媳妇的时候老子不会帮你出新房首付的! 佞三观又指了指蹲在对面的尼尼,“我跟师兄住去,听说他在西域住的是宫殿,一整个山头都是他们的地盘。” 叶信转头小声跟大师兄罗兰交流了几句,“他是师父肚子里的蛔虫吗?” “他是师父肚子里的蛔虫。”罗兰平静地肯定了叶信的猜测。 躺在佞修怀里奄奄一息的柯西不干了,都这个时候了佞三观还出来跟她抢镜头,真是太没人性了!她卯足了劲要佞修给个准话,这一刻她仿佛被春哥附体一般,展现出回光返照的精神头来,柯西扬起脖子紧紧拽着佞修绣纹精细的衣襟,上好的锦缎布料在她看似纤细柔软的小手掌下很快皱了。 “师父!!!你快说啊!说你要和我睡一个墓地!你不说,我就死不瞑目!!!” “你特么别逗老子了,跟你睡一个墓地?老子岂不是死了也没得安稳。” 柯西拽着佞修的领子就嗷嗷嗷地死缠烂打,那蛮横模样让一干人又看傻眼了,说好的快死翘翘了呢?怎么还这么多废话讲?怎么还有力气往花哥身上爬? 硬是在佞修怀里活生生地纠缠了一盏茶的时间,一直等着她咽气给她一份尊严的死亡的各路大侠们等不住了。哎呦尼玛,这小毒人越嗷嗷越来劲了,到底还咽不咽气了?血都流一地了,怎么还这么精神呢? 幸好充当背景板的永寂终于忍不住出手,他一掌就搁晕了柯西。永寂苍白的道袍一丝不苟整洁无状,直到他一掌打晕了柯西后手上沾了黑到发紫的血。他并不在意地往自己袖子上擦了擦,一片色深到刺目的污迹明晃晃的出现在道袍上。 “师娘你的手要烂掉了。”佞三观嘴巴快得拦也拦不住。 王遗风跟永寂来往这么多年,友好度虽然没有生死不离,但也到了一块策马江湖。今天意想不到地听到有人喊他的好朋友师娘,王遗风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永寂对这一声师娘并不在意义,有些东西是虚的,但有些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就比如他接下来的要说的。 永寂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冷厉如罡风,他只盯着佞修,稳而准地表达他的意思,“她同你葬一处墓穴,名不正言不顺。顾你二人师徒之义,看过风水之相,八字之术,勉勉可下葬于你我风水宝地十里地内。” 听到这话,佞三观眼睛一亮,“师娘你答应入我们佞家祖坟了?” “师娘你答应入我们佞家祖坟……了?”罗兰迟疑地重复着佞三观的话。 这个年代基佬是拿不上台面的事情,除了七秀坊的一些妹纸会以“真爱、纯爱”的噱头而支持基佬们,无论正邪两道听了这种事情,首先涌上心头的情绪唯有“鄙夷”二字。 然而这也是个看脸的年代…… 这位道长盛颜仙姿,一身浩然之气,观之如星辰璀璨,雪峰之凌然。 人家敢承认自己是个基佬,还敢说死也要死在一块墓地里,是条汉子! 再看看道长他对象,那个抠脚花哥虽然不着调了,可颜正啊。 这么一会的功夫里,旁人说些什么想些什么,永寂并不看在眼里,芸芸众生,入得他眼的却只有一个。此刻,他所看的人也在看着他,那一双视力模糊但漆黑如夜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 南诏皇宫大殿的灯火点亮各处,灯火通明,暖色的烛火衬着佞修那张病气而苍白的面孔仿佛一场融化在晨光中的冬雪,如此苍白着,冰冷着,最终耗尽最后的温度消融在时光中。 佞修专注的眼睛让永寂喉头哽噎,说不出话来,他在想,他或许真的很喜欢这个人,舍不得他消失在时光里。 显然佞修没有永寂的这份感情,他盯着永寂目的很单纯,他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永寂因为沾到柯西的毒血而一命呜呼。佞修虽然一想心宽,但并不代表他心思粗,照理说永寂失去仙胎变成凡人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四十多年,他应该老成四十岁男人的模样才对,可他还保持着二十多岁俊朗英气的模样。再或者说,没了不死的神仙体质,他却免疫了柯西的剧毒,这份抗体真叫佞修惊讶。 啧……佞修轻声咂舌,像是因为永寂没当场死一死而感到失望了一般。 他这一声咂舌很轻,然而心思敏捷的几人还是捕捉到了,甚至摸清楚了其中的含义。 西门吹雪:“……” 罗兰:“……”师父你这样对师娘真的好吗? 西索:“……”急什么,早晚都要死的。 李凌寒:“……”虽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我还是假装知道为好,要跟紧队形一起“欲言又止”。 叶信:“……”师父你放心吧,我会请最好的工匠为你和师娘造一座皇陵规模的夫妻墓。 佞三观:“……”虽然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话讲,但现在还是体谅下师娘的心情,保持沉默吧。 永寂:“……”现在收回入他家祖坟的话还来得及吗? 李复:“……”够了,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人不要抢镜头了,我们副本还没打完呢! “对了,复哥,你怎么还在这里看热闹,还不带大家继续走剧情,打倒幕后主使。”佞修突然想起南诏皇宫还有个也掉玄晶的大BOSS等着李复领人去围殴。 大伙皆是睁眼茫然,今天被柯西这个熊孩子闹得,以国家安危百姓社稷的大义而来战斗的大侠们都懵懵的。这会听说还有幕后主使,他们更懵了。 这时候李凌寒恰到好处抓准时间,站在一面不起眼的墙壁边,故作惊讶地喊道,“哎妈!这里有密道!看来此处藏有玄机!大师兄你怎么看?” 罗兰眉目精致,气质沉静,很有说服力,“看来此处藏有玄晶。师父你怎么看?” “看来此处必定藏有玄晶。不过我们黑了一块了,别跟这群人抢了,让他们吧。”说罢,抱起柯西带着他家徒弟和情缘跟打卡下班似的,拦也拦不住,哗啦啦走得一干二净。 接着王遗风说三个叛逃的二人打死了两个,柳公子提回去给肖药儿打着玩,就带着莫雨甩甩袖子,风度翩翩地打卡下班了,拦也拦不住。 今天见了儿时好友,莫雨笑容难得明朗,临走之时对穆玄英笑言,“毛毛,下回来恶人谷玩,我带你去看血咒河。” 穆玄英却也知道莫雨说归说,两人阵营不同,恐怕下次再见已是刀刃相见,不由得情绪失落,“小雨哥哥,我如今学会做肉包子了,若是有机会,下次做给你尝尝。” 还有个不知名的幕后BOSS没打,这些战斗力强的走一少一个,胜算也跟着在少。李复深深地望着谢渊,“谢盟主,为我大唐黎民百姓社稷安康。”你可不能走啊。 “……好。”←这是被抓着加班的谢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3- 珑胧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手榴弹 鲭鲢扔了一个地雷 樱花酱扔了一个地雷 祭璃扔了一个地雷 喵女王扔了一个地雷 月灸天扔了一个手榴弹 桃子很黑扔了一个地雷 桃子很黑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浅水炸弹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67章 爱渣叔看 远离了南诏皇宫后天已经很晚,夜空中的星月辉明,将夜色中缄默的苍山映照出朦胧而缥缈的影子,那些遥远的山峰和闪烁着微光的湖水仿佛在哪里静候成为别人眼中的美景,又仿佛它们根本不在那,虚幻如梦之境。 南诏皇宫里闹翻天了,连带着外面的百姓提心吊胆过日子,大晚上的佞大糙一家找个带屋顶的房子投宿,尤其看到佞修死死抱在怀里的柯西一身血死得透透的模样,投宿一连被拒绝,就连土豪叶信带着金子出马都没能拿下房子的使用权。西索的强盗逻辑上来就要杀人抢房子,被李凌寒和叶信一人一边架了回来。师父这个土匪头子都没说抢房子你上来就准备杀房主,是不是太自由奔放了点? 佞大糙大手一挥,露宿吧。 在蛮族村落的不远处,隔着半个山头有一处山崖环绕的地方名为蝴蝶泉。高耸的山峰呈现包围状,将这处美景圈在伤石之中。皑皑月光从高处透过山峰的缝隙落在泉水中,衬得泉水清澈剔透,隐隐透着幽蓝荧光,漫漫铺展开来仿佛一湾镜面。清凉泉水没过脚面,从水底长出玲珑小巧六瓣花朵,一丛一丛嫚嫚妖娆。水边长有不知名参天巨树,枝桠盘扎伸向天际,茂密枝叶在月光下如同红色云团,团团而簇,沿着山崖而生长,仿佛开在崖间红花。 佞大糙一家就站在水边,眼睁睁看着佞修把昏迷中的柯西拖进水深的地方,像是搓白菜一样在洗柯西身上的血迹。 面朝下埋在水里的柯西沉寂得仿佛一具死透的尸体,沉浮在水中。佞修垂着眼帘感受着手下属于年幼女孩的身体,冰冷,僵硬,毫无生气。 那边佞修面无表情搓洗着柯西,岸上各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们踌躇不前不知该怎么把佞修劝回岸上。 苍白的月光倒映着他眼底的凄凉,饶是他面无表情,却比嚎啕大哭更叫人揪心。 李凌寒轻声开口,与往日活力四□□力十足的开朗声音不同,倒像是怕刺激到佞修似的放得很轻,“师父,水里冷,还是上来吧。” 佞修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洗白菜,洗完A面洗B,翻来覆去要洗干净。 “师父,我们找块风水宝地把师妹埋了吧。” 佞修这才停手,他转过脸去望岸边站的那群熊孩子,也不知是月光太亮还是怎么的,向来掺杂着晦暗不明模糊色块的视野竟然渐渐清晰起来。水边一排往前站着的人影清清楚楚,他们沉静的脸庞带着愁绪的眉目,一清二楚能看到了。 瞎了这么久,突然眼中的一切又清晰起来,把世界最真实的一面,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毫展现在他眼中。佞修张了张嘴,像是发愣了,说不出去心底的话。该说什么?怎么说?说柯西真的死了,他难过却哭不出来,是不是太薄情了? 他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低头去看沉在水底几寸的柯西,属于女孩未长成的稚嫩面孔,安详地闭着眼睑,五官精致染着死气,无声无息沉在清澈水中。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就连她雪白的发丝浮荡的纹路,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佞修心底却越发凉了。 他瞎了这么久,突然犹如神眷又能看清了,看到的却是徒弟死透的模样。如果上天真的有神迹,倾他所有,只要徒弟活得好好的,他瞎一辈子又何妨。 那一刻,他喉头发紧口中苦涩,心底苍凉,仿佛皑皑雪域,冰封万里,世间一切都随之失去了色彩。 隔着夜间清寒的泉水,连着对温度都感知麻木了。佞修细细摸了摸柯西的脸颊,平静地开口,“都散了吧,让我跟柯西呆一会。” 他的强硬不容反驳。没人敢在这一刻说不。 不多时,他们都静静走开了。佞修回头就见永寂一个人站在那,本来就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这会他看着佞修也不说话,但神色难以捉摸。 佞修张嘴就是刻薄又犀利的一句,“是□□又不是灵魂伴侣,老子死了徒弟用不着你在这安慰。” 永寂刚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见佞修拔了匕首,匕首是好材料铸的,刀刃锋利削金斩铁,佞修用匕首的一手功夫是常年累月庖丁各种尸体练出来的真功夫,没人怀疑他会不会用匕首活剖了一人。 这是永寂再不滚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执拗不过佞修,永寂深深望了水中腰背挺直仿佛天大的事都压不跨他的人最后一眼,最终缄默再三扶风而去。 人都走光了,只剩佞修站在那对水底沉着的柯西低声叫骂,“让你整天闹腾,把自己闹腾死了吧。兔崽子,老子养你难道为的今天这地步吗?都黑发人送白发人,兔崽子你真是吊炸天了。” 骂了几句后佞修忍不住又把柯西抓起来,抱着“兔崽子醒一醒”的心态刮了柯西两个大耳光,手感沉沉的,但柯西就是不睁眼。 打人百分百必醒的神技对死透的尸体没用吗?佞修发了一会呆,然后收拾了下心情,趁着这会视力好了先帮柯西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 这棵大白菜佞修洗了小半个时辰,整理遗容的时候考虑到她胸口那个血窟窿不好看,佞修想缝一缝。这里得提到万花有个门派技能通俗易懂叫[锋针],传说中能把七零八落的尸体缝缝补补复活起来的技能。 佞大糙抱着柯西,缝了一夜尸体…… …… 昨夜被佞修赶走后,他们随便找了个山头蹲了一整夜,当天边的启明星光华绽放,昭示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再也等不下去的罗兰率先站起来,朝着蝴蝶泉气势汹汹而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任佞修抱着柯西的尸体悲痛下去了。有些人该离去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放她离去吧。 经过蜿蜒山道,穿过翠绿林间,绕过奇峰怪石,当第一缕晨光唤醒大地,藏在苍山中的蝴蝶泉豁然展开,如画中世外桃源。 山中清晨水露凝结枝头,空气清凉,泉水与瀑布交融于一色。 胆小的白兔躲在草灌中,长角的鹿隔着蝴蝶泉翘首小心观望不速之客。 罗兰目光搜索阳光中剔透亮晶晶的泉水,他没找到柯西的影子更没找到佞修的佞修。但他看到了道袍肃穆的永寂无声站在高处,并静静望着一棵叶如粉色云团的大树。 树下一大一小交头而坐,同样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同样白发如落幕,苍白像一段年华老去。他们紧紧闭着眼,胸膛没了起伏,所有的生机已经褪去,留下一具人间的空壳。 罗兰的眼眶立马湿润了,自从他遇到佞修后过了很多年了,人鱼的生命漫长而没有衰老,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心肠越来越冷硬,就像佞修一直教他的,眼泪对他争取生存空间没有用处。哭这种情绪,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这一次生离死别,是不是成了永别?罗兰都不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态,泪水模糊视线淌过蝴蝶泉,走到那棵叶色如粉桃妍丽的树下,去摸佞修的鼻息。没有呼吸。 从近了看,佞修一夜白头的长发,白得毫无杂色,皮肤却白得诡异,身体温度散尽早已凉透。 罗兰试着轻唤,“师父。” 结果佞修掀开眼皮万分疲惫地扫了他一眼,脖子一歪带着柯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继续睡,声音低沉而困倦,“忙了一宿让我睡会。” 躺在他边上的柯西跟着掀开眼皮,翻了个身把脑袋搁在佞修肚皮上,也是一副怎么睡都睡不够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师父,我们为什么睡野外。” “能睡不就够了,又不是公主病哪里来那么多毛病。”佞修说完就闭紧嘴巴沉沉睡去,状若尸体。 罗兰:“……” #我师妹诈尸了怎么办? #我师父好像也诈尸了怎么办? #我究竟该继续当他们是活人还是就地挖坑埋了? 那么问题来了。 #昨晚小明的师妹死了,今早发现师父也死了,他准备挖坑埋尸体,小明计算需要挖多大坑才能放下师父和师妹的尸体的时候,师父带着师妹毫无预兆地诈尸了。这给小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求阴影面积。 罗兰回头望站在高处的永寂,这才发现原来道长不是在装深沉,而是对着风凌乱着。 随后佞三观几人赶到,面对躺在地上没了人气的师父和柯西,佞三观和李凌寒的感情表达毫无障碍,一人抱一个尸体就哭嚎上了,感情真挚,眼泪哗哗,哭声嘹亮,肝肠欲断,恨不得以身代之。 沉重的黑云压在他们每一个人心头,直到被哭醒的佞修毫无预兆在佞三观的怀里“诈尸”反手一巴掌把佞三观扇到一边去。 “老子还没死有完没完了你!” 佞三观捂着脸敢诚实地说,此刻受到惊吓远远超过惊喜,求阴影面积! 徒弟们纷纷表示: 求阴影面积! 求阴影面积! 求阴影面积! 求阴影面积! 求阴影面积! 求阴影面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的爆炸物-3- 缈缈扔了一个地雷 青祭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月灸天扔了一个地雷 祭璃扔了一个手榴弹 最爱达叔扔了一个地雷 最爱达叔扔了一个地雷   ☆、第68章 柯西死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尤其是当事人佞修绝口不提,另一个人当事人柯西甚至在事后提起那天,她都不记得自己“死”过了。她说那天抱着玄晶在佞修怀里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睁开眼,师父头发也变白了。 至于为什么会白?怎么白的?这些还只是小问题。用佞三观的话来说,只要不是染个爆炸力的杀马特贵族彩虹发型,就一个白发而已,接受没问题。 但是,让人心塞的是佞修的体态特征变得跟死而复生的柯西一模一样,苍白头发,毫无血色的皮肤,皮肤发凉没有脉搏如同尸体。 尼尼抱着想解剖“尸体”做个简陋的法医鉴定来证实一下佞修发生了何种惊人的生理病变,可惜还没下手就被佞修一巴掌掀翻了,电光火石之间更是顺手反捅了一刀。事情发生的太快,没人反应过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西域明教来的爷们捂着肾倒下了。 目睹这一幕的佞大糙这一刻统一了面部表情,言简意赅就两字:卧槽! “卧槽师父你捅死人了!” “卧槽师父你终于要对我们下手了!” “卧槽师父你的野心终于暴露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卧槽师父说好的爱狗蛋举高高呢!转头你就干掉老七了是不是接下来就到我了!” 佞修也是一愣,都怪尼尼站的位置对佞修太有利了,简直是明晃晃的一个靶子叫着佞修去打,佞修的行动快过思维就顺手干掉尼尼。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他一脸血地抱起尼尼,“卧槽尼尼你怎么了不要吓师父父啊!师父父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尼尼你不能死老子的心跳都吓停了啊!” 被佞修搂在怀里的尼尼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尼尼微微侧着头,整日戴着隐藏他面容的兜帽随之滑落,露出他一张英俊如大理石雕像的俊朗面容,高鼻深目,一双湖水蓝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给人用情至深的错觉,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么帅的一个小伙死了多可惜!”佞修痛心疾首。 尼尼捂着肚子上的血窟窿,提醒佞修,“师父,你心跳早停了。” 佞修空出一只手堵住尼尼的嘴,“别说话,你的肾受伤了。” 还不是你害的! 这会功夫抱着受伤的尼尼,佞修表示给大家示范一下柯西起死回生那个晚上他究竟做了什么。其实也就是缝尸体而已。 佞修用专业大夫缝尸体的手法,帮尼尼把肚子上的伤口缝合了。 不用麻醉而全场为佞修粗暴的手法醉了的尼尼:“……仿佛我死了死一样的不人道虐身。” “就你废话多。”佞修捏碎了一颗不知名药丸糊在缝合好的伤口上,“行了,自己起来玩去吧。” “……” 于是尼尼自己爬起来了,捂着伤口走了两步,伤口居然没有崩裂也没有出血状况,就连痛感也去了七七八八。 尼尼看佞大糙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师父你这又是哪一手功夫?” “缝缝补补又一年的功夫。”佞修拢着他宽大的袖子,很是满意自己缝补的手艺又进步了。 “……”大伙觉得再跟佞修纠结新技能的问题下去,指不定每人肾要被捅一刀,那得多伤身啊,自觉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伙心塞塞的时候,柯西这个小逗比跑去问心事重重沉默了一路越发高冷冰天雪地的永寂,“师娘,你觉得师父的新造型怎么样?” “师娘”永寂也是心塞无比,他犹然记得还在恶人谷的时候,柯西还喊他师爹的,死过一次难道连记忆都重置了?永寂心态平和地无视掉那声师娘后,抬头去望着走在队伍前面转眼又跟李凌寒掐起架的佞修,墨色长衣,广袖玉带,修身长立发如初雪,像是脱胎换骨了一番,那种掺杂着死亡颓败的苍白无端让人惊心动魄,仿佛他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身份,变成另一种冰冷锐利的东西…… 永寂沉思半晌,越发觉得,他原本活色生香的心上人变得更像一把封尘中的剑。 永寂直觉上的这种“佞修变成了剑”的揣测,在不久后去往万花谷的路上,遇到两个年轻和尚时候,被一个浓眉大眼,颇为俊秀的大师一口道出。 那是一个明朗的日子,佞大糙一家牵着马走在乡间小道上,迎面走来两个和尚,其中一个跟佞修一个照面,张口就是一句,“这天生挨雷劈的命格可不就是我离家出走多久至今未归的师父吗!”来的两个和尚可不就是徒弟里徘徊老五的唐二,老八的无花吗。 无花相对无语地望了一眼身侧的唐二,当着佞修的面说话这么直白,不是找抽吗。 自从上次长安一别后,唐二就忙着回少林寺跟各种大和尚老和尚小和尚十八罗汉处理血眼龙王萧沙从达摩洞窟出逃的越狱事件。随后又是恶人谷三大恶人叛谷,南诏阴谋,觉得这些江湖事跟自己关系不大,唐二安心地溜达回繁荣的长安继续摆摊当他的神棍。直到同门的无花大师一封信笺从黑龙沼快马加急送进长安城的唐二手中。无花和唐二同样是少林寺的僧人,但辈分不同,术业不同。无花少年成名,惜墨如金,于惊鸿一瞥中绝才惊艳,乃佛门中名士,诗词画书样样妙绝。唐二自认是个俗人,跟无花真心不熟。 这回无花怎么给他寄信了?唐二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一张白鹿纸,整洁的字迹颇有风骨,白纸黑字条理清晰语句简练地告诉唐二“该回师门了”。 唐二当时二丈摸不着头脑,他不就一少林寺的僧人吗,还回什么师门?信笺上无花也没直接点出佞修的名字,而是告诉唐二“爱吃肉喝酒打人脸嘴巴贱的师父出没于南诏,可以去领师父回家了”。 卧槽啊!师父你果然厉鬼投胎祸害大唐来了吗!唐二捧着那张白鹿纸,手一抖,不小心撕开了。唐二连忙把纸张拼接回去,继续读,无花说他在白龙口祥云驿站等唐二。唐二连忙收摊雇了马往白龙口赶去,他知道他师父一直想打断他的腿,这回要是真见面了,两条腿还能不能健全回来。唐二满心忐忑到了白龙口跟无花聚头,他小心张望四周活像个做贼的,“我师父在吗?” “……”无花放下茶碗,颇为无语地望了唐二一眼,“看来你平日得罪佞修不少。” 终于从无花口中确切听到了佞修的名字,唐二脸上的笑容都干涩了许多,“连累师父死了一回。不知隔世再相逢,师父还愿不愿意认我这蠢弟子。” 无花端是笑若朗星,一身月白僧衣一尘不染,端是出尘,神情温文安慰唐二,“路上多备些伤药,约莫得断两条腿。” 唐二虚白了。 两个和尚一路往南诏去,凭借唐二算卦的本事,终于在半路上遇到了佞大糙总攻大部队。 远远看见总攻大部队里的好朋友罗兰,再是看到抱着一个白发女童坐在一匹马上的白发花哥,唐二不由想起那时候他还蠢,明明看出这人跟自己师父一样“天生挨雷劈”的凶煞命格,居然还脑洞大开喊他“罗兰的师父”。回想起来,当时佞修看他的眼神真是玩味多过常态。 唐二隔着僧衣摸了摸藏兜里的伤药,他一副常态地迎了上去,“这天生挨雷劈的命格可不就是我离家出走多久至今未归的师父吗!” 佞修骑在马上,面容沉静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亦是归然不动,他看着唐二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缰绳,然后当着唐二的面把十根如玉手指按得噼里啪啦响,眼看着一场家暴即将拉开序幕,唐二连忙凑过去笑,“师父满身煞气,活像个移动人形兵器,我之前居然没有认出来,确实该打。”说着把脸凑上去了。 唐二模样生得浓眉大眼,颇为阳光,大智若愚内中藏秀,小时候就是个天然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张嘴皮子倒是能说了。 送上门的不稀罕。于是佞修放下了打唐二的念头,转而摸了摸大光头,“逆徒,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了。” 唐二眉目舒展,笑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两个少林寺的大师加入队伍,原本看着稀稀落落的队形顿时丰满了许多,佞修笑容开怀给大伙介绍,“这是无花,排行第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唯一一个跟着我学好了文科的,一手斋菜做得绝妙。”跟着佞修学了吃的李凌寒和佞三观听了口水哗啦啦。 无花的模样和熟读诗书参悟佛理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就算是看惯了帅哥美男的柯西见了,也是忍不住多围观了一回,中肯地说了一句,“可惜是个和尚。” 无花笑而不答。 佞修又指了唐二给大家认识,“这是唐二,打小是个熊孩子,专职神棍,在我最想打断腿的黑名单上排位第二。” 听说佞修是真的想打断他的腿,唐二捂着脸就要嘤嘤嘤。 罗兰却是在想,他师父居然还排了这种黑名单,不由好奇排位第一是谁,他顺口也就问佞修了。 这时候佞修笑容满脸,扭头看李凌寒。 高头大马,身姿英挺的军爷茫然回视一眼,对上佞修含笑对他一点头,李凌寒浑身寒毛都炸开了,他行动敏捷又迅速地扑了过去,“QAQ师父父说好的爱狗蛋举高高呢!为什么我在你的黑名单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师父父,狗蛋可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别对我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李狗蛋郑重要求师父父再爱狗蛋一次。 佞修听了也有几分感动,他温柔地摸着李狗蛋的脑袋,温情脉脉地告诉他,“傻孩子,你怎么会是一无所有呢。你还可以去死啊。” QAQ哭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藏在我床底下的炸药火热爆破带我飞!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阿真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艾黎西娅扔了一个地雷 菊落满地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迟山酿,浪啊浪扔了一个火箭炮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69章 佞修有一个苦恼。 一个让他很不自在的苦恼。 走在乡间小道上,青山绿水,前头小池塘清露踏涟漪,后头跟着一串存在感无法忽视的大佬爷们,风光再美好也没了沿途慢慢看的兴致。 佞修一回头,动作看似自然却对一个习惯昂首大步向前走的而言也突然,尤其是佞修这么一动作,后头跟的一串徒弟心里刷的第一反应是:师父又要开始作死了得看紧点! 齐刷刷的十张脸对着佞修,十双迫人的目光紧紧钉在佞修身上,佞修唰的黑了脸。 “你们看贼一样盯着我是几个意思?每天盯着我烦不烦?难道你们就不用去做自己的事业追自己的媳妇发展自己的人生道路开拓自己的梦想了?整天无所事事跟着我难道能发家致富走上人生颠覆成为人生赢家?” 永寂默默走上前同佞修并肩站着,用事实来说话:媳妇去哪我就去哪。 罗兰想起永寂那隐藏在高冷下的痴汉属性:“……” 在师父和师娘之间硬生生插进来一个柯西,五短身材的萝莉毫无自觉地扒在佞修身上,小萝莉扬起一张小脸,“师父,我用不着娶媳妇。” 佞修对柯西的回复简单粗暴就“呵呵”两个字,像抖灰尘一般把柯西从胳膊上抖下来了,佞修低头无声看了柯西一会儿,那张白到失去人气的面孔如同往常带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只是如今无端叫人心寒。仿佛他的漫不经心不仅仅是他对事情的不上心,而是对世间所有都不再上心了一般。哪怕是柯西,在他眼里也成了路旁的浮尘一般,再也不上心了。 “师父你是不是眼神又不好了,为什么这么无理取闹地看着我?”柯西小心翼翼躲到永寂身后去,总觉得佞修要发大招打死她了一样吓人。 “像我这种片叶飞花百步穿杨5.2的视力,有如神助,连百步外的两蚂蚁处对象都瞧得一清二楚,我的眼神怎么会不好呢?”佞修回答,言语之中颇有一朝农奴翻身做地主的自得感。 睁眼瞎了这么久,一夜白头后不止视力恢复了,武功回来了,内力澎湃了,就连皮肤都白了,可棒了,差不多都全了,就差那个糟心的系统回来了。 佞修心里仍然恋恋不忘他多年来收藏在系统空间里的好吃的好喝的,收集它们多不容易,穿越一回不靠谱的系统就然带着修哥的好吃的好喝的玩失踪。真是不能原谅。 佞大糙的绑定系统君如果现在还在,铁定冷笑着刷一屏幕亮眼的黄色加粗字体嘲讽回去:【逗比玩家常年无视系统任务蔑视系统君尊严整日不务正业放生系统君,系统君降下天罚,玩家与系统声望仇恨!友尽,再见。】 总之,如今身后跟着一串徒弟管着他,让野习惯了的佞大糙很不痛快。 一个人潇洒的江湖就在眼前,只差他把徒弟们甩开了。 佞修心里盘算着,又是回头瞅了一眼身后跟着一串的十个徒弟。看完徒弟,眼角余光不小心瞅到永寂那张表情欠缺欺霜赛雪的冷峻面孔,佞大糙下意识抬眼瞄了眼永寂的头顶,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看了触目惊心血淋淋的头顶红名[95级李忘书]的字样。佞修藏在绣纹精细的宽大长袖底下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压制住他刻在骨子里看见红名就想扑过去抽打的冲动。 当着孩子们的面就打起来了,影响多不好啊。佞修这么念叨着把目光锁定在永寂脸上。而永寂似乎注意到佞修在看他头顶往上十寸的地方,表情欠缺的一张冷峻面孔却在这一刻莫名沉了神色。 没轮到永寂说什么,佞修已经先开炮了,“你是摆脸色给我看吗?你这又是几个意思?够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永寂错愕,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不想佞修赶苍蝇似的对永寂摆手了,“我知道你爱那些年轻貌美长发如泼墨的漂亮孩子,我理解的。我们分手吧。” 先不管永寂这时候是什么反应应对突然而来的分手。 叶信二话不说坐地开了赌局压上一叠厚厚的银票,“开盘!我赌师父又转性向腻味了男人喜欢女孩子了!” 年轻的藏剑公子眉目俊朗,气质沉稳,说起话来无端让人可信。 “叶小信你真是够了不要黑师父!”柯西压上她不离身的青布报复,沉甸甸的包裹里可都是她给师父存的嫁妆,“押上师父的嫁妆,我赌师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基佬!没救的那种!” 虽然很想也押上一注,但是穷得叮当响的佞三观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穷不是他退缩的理由,反正他是底气十足把他的打狗棒押上了,“我打娘胎里出来就是师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我最清楚师父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个厨子他都喜欢!” 那边玩着分手大戏“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要分手”“床单都滚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分手”的两个人听到佞三观那一声吼,永寂无声盯着佞三观,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仿佛一潭死水,怪吓人的。 有些人爱说实话就是容易拉仇恨。西索这么想着,无所谓地看起天边的云彩。快入冬了,天气渐渐冷起来了。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也不应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罗兰为佞三观的直白叹了一口,跟着西索欣赏起天边的云彩,天凉了呢。 原本由佞修无理取闹提上裤子想翻脸不认人的剧情走向,画风突然逆转,变成了永寂目光沉痛抓着佞修问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厨艺。 永寂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佞修,眼底深沉得仿佛能把他溺毙,“我只问你……” “爱过。”佞修一颗钛合金加强2.0版本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心脏刀枪不入完美防御一切感情攻势,不等永寂说完,佞修已是坦然地回答他。 永寂的表情在那一刻有些扭曲,他深呼吸一口气,继而问,“爱的是什么?” “你猜。”佞大糙说这话的时候挑着眉,目光颇为轻浮地略过永寂下半身不可描绘的地方。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可避免的让永寂想起佞修一直以来的态度,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白头偕老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厨子,或者像他口中说的,炮|友而已。 一段由口腹之欲而起的感情,哪里有和他说“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的资格。 看明白了一切,永寂站在原地看佞修招招大袖,带着徒弟们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永寂这个人是多余的一般。 跟着佞修呼啦啦走了一段路,回头永寂那道人影都被满山翠色淹没了,李凌寒狗腿地凑到佞修身边去说话,“师父,怎么不等师爹?” 佞修奇怪地反问,“为什么等他?刚才不是跟他分手了吗。” “你们为什么把打情骂俏升级到分手?”李凌寒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你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敢要你的男人可就这么一个。” 说到蓝盆友的问题,佞修豁达地耸了耸肩,“我这么糙哪里有那么细腻的心思谈恋爱?再说了,和神仙谈情说爱?别逗老子了好吗。指不定到最后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成了我。到时候怎么收场?” 这天佞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中国好皂友永寂分手后,当晚丢下徒弟神不知鬼不觉一个人跑了。 这江湖,本就是一个人去闯荡的,哪有拖家带口的。 这天半夜柯西翻来覆去觉得被窝冷,她全然没想到是自己没有体温的关系,只想着被窝好冷睡不着。于是她端着枕头摸进佞修的房间,准备大喊着师父父么么哒求暖床然后以一个帅气与优雅并存的撩人动作钻进佞修的被窝。结果等着她的是一张空床。柯西马上意识到眼下情况,马上嗷嗷叫着出门左转卸掉罗兰的门板,“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师父又跑了!” 娇小的萝莉徒手拆门板,快让罗兰患上神经衰弱了,“柯西,你跟师父一样嫁不出去了你知道吗!” “看来大师兄你是一个明白人。” 罗兰:“……”突然有点理解师父总是叫柯西吃药的心情了。 当佞大糙恢复了战斗力,罗兰已经不指望能把人找回来了。 关于寻找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满世界浪的师父,叶信这个土豪的办法简单粗暴,转头就找隐元会满世界发布消息以一个叫人咂舌的高价悬赏起佞修。 [悬赏令]:不日家师不幸走散,下落不明,家师年岁已大华发皑皑,老有所失智衰,时而痴痴不记家在何处。余心切家师之安危,重金寻师,望各路英雄豪杰仗义相助。倘若得英雄相助,家师康健而归,余自重金奉上。 附上无花画的佞修人像工笔画,老练的笔画勾勒,把佞修的神韵画了七七八八。 囊中羞涩的各路英雄豪杰见了这么一张悬赏令上叫人咂舌的赏金,不由的留心起身边有没有一个“满头白发长了张年轻面孔却老年痴呆症”的万花来。 正所谓囊中羞涩,有各种意义上的穷。 里德尔是一个万花,一个大夫,一个游走江湖囊中羞涩的大夫。 这天清晨他从扬州城外的再来镇路过,顺道看了看让茶馆里的人津津乐道的天价寻人启事,随便看了眼画像。无花出手的那张画像转手被许多画师临摹了几次跟着悬赏令贴到各个村镇城里去了。里德尔看着笔势不稳的画像,记性很对得起他的智商,还记得大半年前在长安城遇到过这个人。当时这个人怎么说的?自称万花谷棋圣王积薪门下的星弈弟子。怎么转头就成了一个土豪的“老年痴呆”师父,还是白头发的。里德尔一眼判断悬赏令其实是一个土豪发出来调戏穷逼的,也就不再感兴趣,填饱肚子继续他的环游大唐之旅。 出了再来镇,往北走,渐渐远离了扬州城这片热闹地方,沿途山水如画风光大好,叫里德尔满身惬意。也就是这么个从精神放松到每一个毛孔的穷游路途中,里德尔在半道上看到一人骑马慢吞吞渡步而来。那人墨色衣袍色泽浓重而文雅,满头白发更胜初雪,眯着眼睛像是打瞌睡。 天色太早,清晨湿气重,连带着空气凉到肺里,路上很是清静。 眼看两人要擦肩而过,白发的那个觉得对面过来的家伙居然长了张老外的帅哥脸,在中原扎堆的纯东方面孔里可是稀罕人种。 照常为了维护国际友谊,两人走近的时候佞修动作缓慢地冲里德尔打招呼,一口纯正的英式口语,“Good Morning。” 里德尔穿越至今二十七年,第一次,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我床底下埋了好多雷 原点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昼醉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第70章 佞大糙只是随便打声招呼,根本没指望对面那个长了张老外脸的万花能听懂,结果对方居然很上道,满脸复杂的回了一句Good Morning。 牵住缰绳,大白马慢悠悠的步子停了下来,佞修同对方搭话,“小伙子有点叼,从哪里来的?” “英国伦敦。”里德尔不动声色打量马上的人,正如悬赏令上所说,满头白发胜过初雪,五官清俊雅致一副书卷气的好相貌,气息内敛而连绵,恐怕很他这副读书人的外貌不符的武功高强。 “这样啊,你英文一定很好吧。” “还行吧,能过八级。” “这么叼,什么学校毕业的?” “霍格沃兹魔法学校。”里德尔也不指望对面这个麻瓜知道巫师学校。 结果对面的人语气颇为嫌弃地说:“噢,那里的南瓜饼很油腻,厨房里满地跑的哥布林更是一绝啊。” 里德尔:“……” 霍格沃兹魔法学校厨房里满地跑的叫家养小精灵,这种魔法生物擅长做家务,同时精通魔法,是多少贵族家族的重要财产之一。一个贵族巫师家族宅子里如果没有一只家养小精灵,都不好意思出门自称贵族。 里德尔活了这么久,只听某个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打人脸从不手软的酷炫炮哥喊过家养小精灵哥布林。虽然家养小精灵像哥布林一样丑得理直气壮,但哥布林能和家养小精灵比吗?破草鞋能和老北京布鞋比吗? “说起霍格沃兹……”佞修话到这就停下了,他欠费的智商提醒他,在这个满是徒弟穿越时不时就出现在他眼前刷存在感的世界,他还有个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毕业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样子的徒弟没认领回来。佞修的目光深沉了。 里德尔的目光也深沉了,“佞修?” “杰瑞?” “……我是汤姆。”全名汤姆.里德尔。 佞修深深地望着汤姆英俊的面孔,“长这德行,一看就是做反派的料,你果然就是我的小汤姆。”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切入吐槽,汤姆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汤姆你这是往哪去?”佞修接着问。 “听说金水镇有片树林闹鬼。” “先见鬼还不容易吗,拨打0577-863899xx找修哥,修哥一刀送你去,质量保证,绝对死的不能再死,连抢救的机会都不给你留一秒。” “……”这种时不时就觉得项上人头不保的酸爽感觉,真是久违了。 汤姆自个儿回忆了一遍当年酷炫无情又无理取闹徒手撕人鱼的炮哥杀气四溢一看就不是好人的身姿,再看着现在在眼前的气质花哥,巨大的反差简直快把汤姆的神经绞杀成碎片了。 “你……变了许多。”汤姆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听了这话,佞修嗤笑道,“我从来没变过。” “以前的你一眼不眨徒手撕碎一个人鱼。”是多么的冷酷凶残霸道丧心病狂。 “我徒手挖心脏的手艺现在依然娴熟,找机会给你演示一下。”佞修抬起头来目光远远望向道路的尽头,在斑驳树荫下,依稀辨别两个人骑着马过来了。 然后汤姆委婉地劝说佞修,这种手艺留着以后用来威慑敌人就好了,不需要现在拿出来秀。像是这种没钱赚的作秀,拉低自己档次。 这番话说得很婉转动听,但佞修向来会抓中心,“汤姆,你很穷吗?” 于是汤姆大大方方地向佞修展示了他的钱袋,结实的一个钱袋,里头就几块碎银甸了甸垂坠感。囊中羞涩可不是说说的,是真穷。 却见佞修开颜大笑,“哈哈哈哈哈,只要成了花哥,就会穷得只剩气质。” 气质拿来有什么用?汤姆看佞修的眼神已经透露出点看蛇精病的意思了。 这时候从大路那头骑马来的两人渐渐接近了,一个飒爽武装,一个明黄亮眼,来了一个天策侠士和藏剑侠士。 来的两个人骑得都是好马,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居然跑出了赛马的气势。汤姆往路旁让了让,不想这两人却慢慢减速了,马未停,那神骏黑马上的天策侠士已是凌空飞起,手中长枪破风而来,冲着佞修的门面打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突如其来的剧情。 当时汤姆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满脑子都在刷屏: 手撕活人,一撕胳膊,二撕大腿,三摘脑袋,四时掏心,不新鲜不要钱。 不新鲜不要钱。不新鲜不要钱。不新鲜不要钱。不新鲜不要钱。 一直以来,汤姆从没有怀疑过他师父的战斗力,当年他还小的时候没机会怀疑,现在心里沧桑了,佞修也没给汤姆怀疑的机会。只见佞修长袖盈风,眉目清贵,轻飘飘的从天策的长兵下退开。等天策侠士来势汹涌,攻势凌厉,提枪再次欺身而上时候,佞修走位风骚,意识□□,抓住对方破绽,毫不犹豫断子绝孙脚送了过去…… 天策侠士失去战斗力。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跟脑补好的剧情有很大的出入,但不妨碍汤姆纠结的心态,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老子裤子都脱了,就让我看这个? 说好的徒手撕活人不新鲜不要钱呢? 同样纠结的还有骑在马上的藏剑侠士,他的纠结都明明白白的表现在一张脸上了,他冲跪了的天策喊,“曹西征,可有大碍?” 那天策可蛋疼了,说话声音都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当真可恨!”居然栽在同一个同一招下两次。 曹西征如同一匹被惹急了的恶狼狠狠地盯上了佞修,“此番羞辱,余自当难忘,他日必定双倍奉还!” “这个声音……”佞修听到耳熟的声音,托他没得老年痴呆的福,他自然认出了这两个人是曹西征和叶溪石,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候最先遇到的两个人。 只见前一刻踢人蛋蛋的佞修这一刻满面笑意,细风和雨,如初雪消融,“可是曹大侠和叶大侠。一时未认出你二人,多有得罪。”说着他就硬生生靠蛮力把曹西征扶了起来。 曹西征震惊了!!! 曹西征年纪尚未及冠,但打小习武营养跟得上,长得人高马大,站起来比佞修那身板高了大半个头,体型粗壮了一圈,一身腱子肉死沉死沉的。 下半身不可描绘的地方遭到打击,虽说不至于真的断子绝孙,但也疼得够呛。曹西征两条腿都软了站不住,全靠佞修一手把人扶着。 眼看佞修扶着他这么大个人居然稳稳的,曹西征可震惊了。要知道他上次见佞修的时候,这花哥还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别说扛重物了,跑两步就喘。现在不仅武功叼叼的,就连头发都白了。 可谓脱胎换骨的全盘属性升级了一遍。 曹西征咬着牙像一头狼崽子一样看着佞修,离得近了去看他,那一头白发纤细顺亮仿佛透明一般,好看虽好看,却叫曹西征觉得失真。就连那身皮肤都白得没了血色,从近了看,曹西征留心了去找,甚至没找到皮下的静脉。仿佛佞修这个人套了一层白瓷的壳一样,从头到脚都失去了人味,被一种冰冷的锐劲包裹了起来。 曹西征揣测佞修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才会变成这样,像是葵花宝典什么的传说中的邪门功法。 年纪轻轻的踹不好了就糟糕了,佞修秉持着认真负责的心态温声和气跟曹西征说,“曹少侠,我门下有环肥燕瘦貌美如花的十二个徒弟,倘若你不能人道了,大可从我门下弟子从挑一个去成亲。”否管能不能生出娃,好歹脱离单身了是不是。残缺的人生也算补全了一半对不对? 对个腿啊!曹西征可是知道佞修门下的徒弟一个个拎出来都是八块腹肌的爷们,骗谁呢! 曹西征脸都黑了。 见这位天策少侠脸都黑了,恐怕真的是下半身不可描绘的地方真的疼的厉害。佞修望向一旁正跟叶溪石交际的汤姆,“汤姆,你过来帮曹少侠看看伤势,该扎针就扎针,该开药就开药。”说着双手就去扯曹西征的腰带。 汤姆表示他现在是个大夫没错,但他不帮人看男性泌尿科。把这鸟玩意儿放他眼前,也不怕他这个前任黑魔王心狠手辣就阿瓦达酷刑处死一百遍吗? 眼看着佞修要把人家少侠的裤子给扒了,叶溪石连忙上前抢救曹西征摇摇欲坠的裤子和碎了几道口子的自尊心。 “住手!如此行事有伤风化!”叶溪石把曹西征扶了回来,成功保护住好兄弟的裤衩和尊严。 不治疗就不治疗了呗。佞修不置可否地低敛着细密的睫毛,目光从曹西征下半身一扫而过,再看曹西征的时候,那双浓如墨的漆黑眼眸似笑非笑,全然不在意曹西征会不会半身不遂一般。 曹西征可把佞修这大仇惦记上了,这会就在想着回去勤加练武,下次把这一脚还回去。 而叶溪石找佞修也有一件事要办。 藏剑山庄的年轻侠士君子端方,一照面仿佛看见白云晴空浅溪踏歌的舒适景象,当真一个风度翩翩英姿勃发的大侠,说起话来也是客客气气大大方方的,“当日万花谷一别,你可是取走了叶某身上的一样兵器?” 佞修也不扭捏,承认自己顺走了叶溪石的橙武,这会他拿出来了,素白手中握着一支通体如翡翠莹润碧绿的笔来,“当时身上没有趁手的兵器,顺手就取了它来用,倒是叫叶大侠失了宝物多忧心了。”说完就把笔塞进叶溪石怀里。 你这盗宝贼承认得这么痛快还让不让上门抓贼的人舒心了!叶溪石拿着失而复得的碧落笔,对着佞修那张抿唇微笑风光霁月的脸,说不出责备的话语来。 感觉没什么事了的佞修招呼着汤姆走,他们还要去金水镇闹鬼的树林打秋风呢,就不跟小曹和小叶瞎调侃了。 师徒两骑上马走了很没多久,叶溪石和曹西征骑着马追上来了。 原本在聊师徒之间你知我知的话题的两人,见外人来了,也就停了话题,转而问他们追来做什么? 曹西征仍然没有好脸色给佞修,只冷着脸说他们有任务在身,要去金水镇追查一个叫柳随风的纯阳男子下落。 汤姆之所以能走岗上任黑魔王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注意到佞修听到柳随风三字的时候表情有了那么点变化。汤姆顺势一想,估摸着佞修见过这个叫柳随风的人了,或许还顺脚把对方“断子绝孙”了。 “师父。” “嗯?” “你前几日在金水镇吗?” “是啊。” “柳随风还活着吗?”汤姆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地问。 “我在金水镇见到他追着一个七秀坊的姑娘不放,觉得做一个男人到他这地步挺贱的,就踢了他一脚。之后我就来扬州了。” 叶溪石就把情报说出来,“柳随风此人最恨七秀坊弟子,但凡见了七秀坊弟子就要拔剑行凶。已有两位无辜女子死在他剑下,我同曹大侠此行是为缉拿他归案。” 柳随风是不是个人渣汤姆不在乎,他比较在意柳随风的脑袋值多少银子,买药材做研究也是费资金的。 他们这临时组成的队伍骑着马走了大半天,晌午时分进了金水镇的地界,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在河旁沿路的大樟树下见到一个坐着休息脸色虚弱的青年纯阳男子。 佞修远远见了,冲并肩走在身侧的叶溪石使了个眼色,告诉他那边树下躺的就是他们要找的柳随风。 而柳随风也远远瞧见他们了,他一见佞修那标志性的满头白发,就觉得下半身不可描绘的地方隐隐作痛,简直是挑战他男人的尊严,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啊!!! 前几天跟佞修交过手后柳随风就知道自己不是白发魔头的对手,但今天不一样了,他有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打死一个白发魔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见柳随风仰高了脖子,声音浑厚嘹亮地喊起打手来了,“师叔!!!就是此人欺我纯阳门下弟子!你可要为弟子报仇啊!” 柳随风寄予厚望的师叔就站在树上,原本他只是在树荫里思考人生,没想到柳随风居然使唤起他来了。 永寂飘然落地,一身道袍一尘不染,从衣角到发丝都显得一丝不苟,神色清冷,威严不可逆。他抬眼就远远跟那头站着的佞修对上了眼,“……” 他看到佞修了,佞修也看到他了,就见佞修指着永寂对身边的汤姆介绍说,“这是我前男友。” 永寂胸口上被插了一刀。 汤姆一时呼吸不上来了,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你说什么?” “这是我前男友。”佞修面不改色重复了一遍。 汤姆脸上震惊的神色再也不加掩饰了,“你平生最大的喜好不是只有追求美食吗?”男朋友这种东西是什么鬼! 佞修点点头,在永寂胸口上又补了一刀,“他是个好厨子。” 作者有话要说:壕s,用你们的雷带我走上人生巅峰带我飞! 阿飘扔了一个地雷 张取怀扔了一个地雷 拜晕晕扔了一个地雷 伩瞓扔了一个地雷 艾黎西娅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拜晕晕扔了一个手榴弹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第71章 自从佞修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无理取闹说分手就分手,饶是心灵强大如永寂,一时之间也恍惚了,等他回过神自己被甩的事实后,他回了华山纯阳蹲雪峰上自己缓冲心情去了。 明明两个人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佞修怎么狠得下心说分手就分手?永寂百思不得其解,整日神思莫名,面无表情。从而导致华山的冰天雪地似乎比往日更冷了些。纯阳大龄单身女神于睿道长不忍心弟子们抱团在冲虚真人身旁哆嗦,于是支招叫永寂出门为门派收拾败坏门规的弟子,顺便也散个心。 不就是和一个花哥一拍两散了吗,大不了再找个!于睿觉得自己这个门派管事真是太累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点着,不仅要担心弟子们的授业,还要关心几个老家伙的心情状态。祁进那个家伙整天害相思病也就算了,最近掌门他也像被冲虚真人传染了忧郁症一样,有事没事就叹气,看来是又想离家出走多年的大师兄了。 这边于睿心中盘算百般,忽然抬头问一旁的祁进,“你觉得万花谷药王首徒裴元怎么样?” 祁进默默抬头,裴元可不就是他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谷之岚的舅舅吗,祁进哪有说不好的,扭头四个字,“人中龙凤。” 听说裴元在万花谷也是男神一般的存在,比之一个佞修,犹有过之。于睿想着法子要安排永寂和他相亲,对不上眼也没关系,能让永寂忘了佞修就行了。 就这样,永寂在于睿的催促中赶赴扬州抓拿败坏门规的柳随风。 柳随风其人多年前离开纯阳后和一个七秀坊弟子成了情缘,用情至深到了后来,这个弟子承认说她是个女同,她爱她某个师姐死去活来已经不能再忍受和柳随风在一起了,而且她已经怀了她师姐的孩子。怀了师姐的孩子坑谁呢!别以为纯阳门派全门清修不给弟子们普及生理知识,就可以欺负柳随风没上过初中生理教育课!反正被喜闻乐见了的柳随风是不干了,狂性大发剃光了头发立誓要杀光水性杨花的七秀弟子。 柳随风丧心病狂追着七秀坊的妹子砍,他武功也极为厉害,一招七星拱瑞坑了无数为七秀坊的软妹纸出头的武林豪杰。直到不久前,赶去金水镇吃王大娘的酥饼的佞大糙碰巧遇到顶着一个光亮的脑袋提剑追着一个七秀软妹砍的柳随风。小灯泡,放开那个妹纸,有什么事冲着修哥来!没头发的气咩纯阳和白了头发的花间万花大战三百回合,最终佞大糙怒切丐帮二内,打得柳随风蛋疼菊紧,屈辱而败退。 成功英雄救美的佞大糙获得了软妹为表答谢的一篮子新出炉的王大娘做的酥饼。修哥可高兴了,提着酥饼就走,留下软妹在他身后尔康手:花哥莫走!这是你掉的金妹纸还是银妹纸,还是软妹纸!说好的以身相许呢! 获救的七秀坊弟子回想着佞修那张颜,总觉得觉得有点眼熟,翻开七秀坊内部流传的小本本,在画集板块找到了答案。可不就是那个和纯阳冲虚真人谈恋爱的那个花哥吗! 听说冲虚真人一晚上只有三秒真男人,所以花哥把他甩了。 花哥居然一个人来金水镇吃酥饼,难道纯阳和万花的这对典范美型夫夫真的分手了?就算道长的不行,两个人性福还可以用工具啊! 七秀坊软妹为道长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总之当永寂在金水镇的树林附近逮到被“蛋碎菊紧”DEBUFF持续笼罩的柳随风后,他依然是冷得没边的心情不好状态。事实证明基佬的人生都是相辅相成的,在剧情的推动下,佞大糙又出现在了永寂面前,那头白发更胜初雪,那双漆黑的眼眸自带一股春风的醉意,就连那根远远指着他的手指,骨肉匀称,肤色如玉,还有他的声音,清和如同山涧流淌的溪流,清凉而明澈沁入心脾,满园□□,“那是我前男友。” 永寂:“……” 柳随风立马察觉到对面的万花说完后,身侧的冲虚师叔气场冷得几乎要结冰了,那双看着万花的眼睛深邃悠远。柳随风从永寂的眼神里找到了共鸣,没错,就是看感情骗子的眼神,他不由的悲从中来,为什么受欺骗的总是纯阳! 那一瞬间仿佛获得了[共战江湖]连着叠加5层的增益BUFF,柳随风感到自己获得了不可名状的力量,他站起来毫不畏惧地为同门师叔喊出内心深处的质问,“说啊!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同门师兄了!你究竟怀了哪个师兄的孩子!” “妈蛋,他在问谁???”满头问号的佞大糙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向智力水平超出平均水平线的学霸汤姆。 而曹西征和叶溪石也下意识看向佞修平坦的肚皮,男人也能怀孩子? 汤姆一身色泽沉重的万花黑袍,他衣袍整洁,身姿端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也是气度沉稳自带高贵矜持的气场,那是一种女人看了会把持不住前扑后继的男性魅力。汤姆想提醒佞修这个时候别看他了,对面的光头纯阳明显很会脑补和歪曲事实。 果然佞修目光挪向汤姆,柳随风那边的脑补就达成了,“你居然为了这个狗男人而弃我师叔不顾。你这水性杨花的男人!” 永寂:“……” 汤姆躺了一枪后在心底掐了秒表,预算着要多久佞修会掳起袖子手撕纯阳。 事实上汤姆刚默数了三秒,佞修已经扭过脸,画风顿时一转,仿佛梨花带雨来,轻蹙眉头锁了一笼秋愁,他一句一句一娇喘向爱徒兼职狗男人的汤姆诉委屈,“嘤嘤嘤~狗男人你听我说。” 狗男人又是什么鬼! “……”汤姆表情都要裂了:你究竟是谁!你把我冷酷炫狂霸拽不服就来战的师父弄哪去了! 只听佞修轻飘飘的嗓音像雪花一样拨撩人,声音该低的时候低,该绵长的时候绵长,加上一句一娇喘,让人根本把持不住。只听他用这一把能让人小腹燥热的好嗓子说,“像老子这样水性杨花的男人,一个一夜三秒真男人的‘男人’怎么能满足的了我。老子分分钟红杏出墙爬墙还带拆墙的好吗,不服有本事来打我啊。” 总觉得三观被刷新了呢。大伙一副这样的表情愣愣地看着佞修出神的时候。 分手了还被黑的永寂带着一招[七星拱瑞]而来,身影快成一道惊虹,强势无比封了佞修周身气脉,纵身跃上马背,他漆黑的眼中仿佛有星辰,势在必得将佞修揽在胸前,仿佛连空气中微荡的雪白道袍衣角都裹了一层锐气一般。 “哎呦,不错哦,这招七星拱瑞用的很有水平哦。”佞修被锁了大穴,但一张嘴还是不停。 永寂微微沉下目光,捞了佞修一只手腕握在手里,骨肉清瘦,冷得像水里散过体温,永寂就这样扣着人,不紧不慢报着菜名,“我给你做酥排骨,龙井虾仁,糖醋鲤鱼,花椒鸡,蜜汁桂花藕,香酥鸭腿,拔丝山药,鸡汤馄饨,油焖笋菇,酱猪蹄,水晶包……” 每一样都是佞修心头好。 佞修一听这些菜名,再想起永寂的好手艺,口水哗啦啦的。 “跟我走,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永寂说。 知道佞修嗜吃如命,就连汤姆都以为佞修马上要跟着永寂跑了的时候,不料佞修若无其事的无视了“被封住的周身大穴”的前缀,自己抬胳膊擦了擦嘴角快流出来的口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永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分手就分手,虽然我的胃向着你,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对了,偶尔约一下我是可以的。” “约吗?” “吃吃吃!” “……” 永寂觉得眼前都是红光,瞬间有了把佞修切成几块带回去冷藏的冲动,幸好多年涵养都在。 佞修呼朋唤友,喊上爱徒汤姆还有曹西征他们,就跟着永寂蹭饭去了。 金水镇并不远,此地风物最好,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就连牌楼门柱都比别的地方鲜亮。金水镇的悦来客栈也是栋大楼,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佞大糙一行人包了一个院,带独立厨房的。佞修分外狗腿地跟着永寂去收购了食材回来,一路跟进了厨房。托着下巴看本该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修放下利剑,挽了袖子,洗手作羹汤。 灶台上摆满了处理好的食材,和各式各样不知道永寂哪里找来的调料。 热锅后厨房里油烟重,永寂叫佞修出去等,但佞修固执起来谁拦得住? 端着一叠炒花生,佞修就坐在不远处看永寂在灶台前忙活。 素来强大的剑修在各色食材调料间,也是从容不迫着手做着一道道美食。这些配方出自天南地北的食物,在永寂手底下都安安分分地从锅里进了盘,色香味俱全地一一端到佞修面前。 难得一见的是佞修并没有急着尝尝,而是悠哉地翘着二郎腿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盯着永寂做菜的模样看。 从心而论,永寂无论样貌人品还有做菜的手艺,都是没得挑的。佞修越看越觉得永寂很好,回忆往昔,却是由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要还是个女人,说不定就想跟你生个孩子了。” 哐当一声,永寂手中的锅铲脱手而落摔进大铁锅里,他不可思议地扭头问佞修,“此话当真?” 佞修高高抛起一粒花生米,坐在竹椅上娴熟地带着椅子后仰,花生米落进嘴里后细细嚼着,他五官舒展眉宇间一派宁静温和,他望着永寂认真道,“年纪一大把了,别再天真了,你用指甲盖想也是假的啊。” “……”永寂重新捡起锅铲暗下决心今晚非操了这个万花不可! 洗着锅铲永寂又想,还得想法子把人拐回纯阳去,是不是该研究几道新菜了? 不想这个时候嚼着花生米的佞修慢吞吞开口,“对了道长,忘记告诉你了,其实那晚过后我不止头发白了体温没了,味觉也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壕s,用你们的地雷带我走上人生巅峰带我飞!嘤嘤嘤 神踏踏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兰若风烟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迟山酿,浪啊浪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艾黎西娅扔了一个地雷   ☆、第72章 不想这个时候嚼着花生米的佞修慢吞吞开口,“对了道长,忘记告诉你了,其实那晚过后我不止头发白了体温没了,味觉也消失了。” 刚捡起来的锅铲再一次从永寂手里脱落,咣当一声响亮地摔在铁锅里,那一瞬间永寂第一次体会到电击一般的酸爽感,仿佛手持菜刀砍了电线,一路电光带火花,直接炸进了脑子,眼前骤然一黑。永寂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佞修说的是真是假,他在想,如果佞修没了味觉,他永寂在佞修心里,还能占那一席之地?这仿佛生来就没心没肺任意妄为的人,怎么可能还把他看在眼里? 佞修始终安然地坐在一旁,一口炒花生,一口小酒,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同审视一般,看着永寂木然将最后一道菜装盘。永寂端起菜盘子,回头撞进这双黑得仿佛无底的眼睛里,饶是永寂也骤然无声心底一瞬慌乱,手中的鸭胗色香味俱全,全然按照佞修最喜爱的口味做,换了从前佞修闻着味就围着他转悠了,如今却对美味佳肴视而不见,一反常态盯着永寂看,仿佛洞察了永寂心中的常人不知的灰暗。 最终永寂重持本心一句话打消了佞修叫人喘不上气的审视。 “或许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私心却是想你知道,这一辈子永寂就在华山纯阳。哪怕今后只作故人相称,他日你来华山赏雪,我自好酒热菜相迎。” “你真是新时代好情缘。”佞修看永寂的眼神就像看什么新奇的怪物,他自然而然地从永寂手里接过菜盘子,率先端出了厨房,不忘回头叫永寂跟上,“你对我这么好,要不是我头脑冷静,说不定就被你哄得死心塌地了。至于什么纯阳赏雪故人不故人的,你也别想那么远的事情了,既然从神仙降格成了凡人,人生短短几十载活得开心点吧。相信你以后会找到更好的妹子或者基友的。咱们两吃完这顿散伙饭,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永寂从来不知道,原来佞修把他们两长达几个世界的联系归于如此寻常的四个字。 这一顿饭佞修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他充分享受到了味蕾上的滋味,他的味觉依然在一般, 等佞修放下筷子,温和有礼地跟道别,他已是带着汤姆走出院落,两道欣长身影各自牵着马,利落上马,而后消失在金水镇小桥流水的石桥外的山道尽头。 望着佞修身影头也不回地渐渐远去,永寂原本来了几分失意的模样很快褪去,恢复成他冷情冷心视万物为蝼蚁的冷峻模样。当真是听近了佞修那一句好聚好散。 不然如何?在佞修面前他该服软时候服软了,该退让时候也退了,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求不来。此间已无意,不如回华山潜行修道,或许可以窥见一道生机,破了当前困于凡人肉躯的局势。 …… 离开黑瓦白墙杏花小河充满江南风情的金水镇,沿途山清水秀,日光明朗,汤姆的目光欣赏着远山近水,时不时也瞟身旁的佞修一眼,白发的花哥已经若有所思了一路了。汤姆沉得住气没开口说话,倒是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佞修记起身边有个高智商的小伙伴在,而开口同汤姆说话,“杰瑞。” “……”汤姆颇为嫌弃地正经开口,“T-O-M,Tom,我是Tom。” 佞修从善如流,“汤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听完他的话,汤姆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佞修,他脑子里长满肌肉信奉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的师父居然会思考这种对他而言是多余的问题。怎么越活越细腻了? 汤姆不由揣测了一番佞修的用意,马上联想到了佞修口中的前男友永寂身上,也不急着说主题反问,“你所谓的前男友,也是从其他世界莫名来到这的?” “他大约是主动追来的。” 汤姆嗤笑了一声,一张英俊稳重富有成熟魅力的面孔,嘴角勾起的弧度明显可分辨的讥讽,“是真爱吗。”虽说如今顶着一张年轻人的皮相,但内里的芯终归大风大浪经历过一个说得上刷新“反派魔王”高度的人生,沧桑的老男人对“真爱”的存在充满了质疑。 “啧。”佞修咂了下舌,同样扭头望着汤姆,比之汤姆更为明显的写了满脸嘲讽,“真爱个锤子,说永寂贪恋我的美色说不定我就信了。” 虽然很想提醒佞修,搞基都是要被绑在木桩上烧死的,但汤姆明智的保留了这句话,“你怪异的白发和诡异的白皮肤在这个东方国度真是富有新意。”他违心地恭维了一句后把话题转回来,“我相信跟你有特殊联系的人,都被召唤到了这个国度。比如想念你的人,或者你想念的人。说起来,你不会召唤了很多‘前男友’这样的真爱到这个国度吧。” 佞修对汤姆裂开嘴,音量低缓,“呵呵。” 好吧,知道答案了的汤姆接着说,“从魔法的角度简单讲,如果我们追随你而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也能由你带我们回到原来的世界。顺便一问,你通常用什么魔法穿梭各个位面?” “死一死,换个身体继续活。懂了吗?” “……”真是简单粗暴的穿越,汤姆斟酌着开口,“在你下一次寻死之前麻烦通知我一声,我好做准备。” “什么准备?埋尸体的坑吗?”不愧是当过魔王的人,对死后埋尸体的地方就是讲究,不过来了大唐就入乡随俗吧,遍地都是无主的土地,随便找个风景秀丽的山头抛尸就行了,别瞎讲究了。 佞修跟汤姆说别瞎讲究随便抛尸山头的时候,汤姆也是醉了,人都死了谁还管尸体有没有地埋啊,谁爱要谁捡去吧。汤姆十分地豁达表示尸体这玩意儿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当垃圾扔了吧。 “不是准备埋尸体的坑,你又是准备什么?”佞修问。 既然都是自己人,汤姆基于儿时对“师父”这种坑徒弟的生物的“信任”,也不藏着掖着,非常大方地向佞修展示了他的秘密,他注视着佞修念了一句听不懂的短句,听起来有点像咒语,佞修很快反应过来汤姆在对他施咒,“不错哦,换个世界一样玩魔法哦,怎么样,能不能让我长出八块腹肌。”他对八块腹肌的执着从未放下。 于是汤姆认真地对佞修说,“配合你这张小白脸,你不适合长八块腹肌。” “八块腹肌还需要配合脸长?难道我真的注定娶不起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抖S总攻气场这么多年,佞修没反应过来汤姆委婉地说他长得娘炮,佞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侧过脸颊时候发现200RMB的白发外观变成了纯正的黑色。 染发技巧刁刁的,汤姆的魔法居然真的起效了。 汤姆非常满意佞修那一头亮眼的白发变成了低调的黑色,“毕竟不是在原来的世界,魔力水平大打折扣,魔法只能维持到明天。” “我真心感觉你叼叼的。”佞修由衷地说,“请告诉我你换了个世界魔力依然保鲜的秘诀。” 如果汤姆的魔法能力能够带到这个世界,那么罗兰他们的能力也应该能带过来,但至今为止佞修没见过他们使用过去的能力,反而入乡随俗学习这个世界的门派武学。 说到这个问题,真的得轮到汤姆呵呵佞修一脸血了,“你忘了我有一块魂片被你带走了吗。” 汤姆当年还在中二的年纪里切了一块魂片下来,魂片里蕴含的魔力不容小觑,后来汤姆把魂片交给佞修保管,没想到专业坑徒弟三百年的师父带着他的魂片就穿越了。敢不敢穿越之前通知一声,好让他把魂片收回来。总之被佞修收到系统背包的角落后就忘记了的魂片,跟着佞修穿越了数个世界。 汤姆瞥着佞修无声讨要魂片,佞修也没客气,用白眼翻回去,简单解释了一番他的系统外挂消失了,连带着储物空间消失了,魂片现在去了哪他也不清楚。 师徒两大眼瞪小眼,最终汤姆没瞪过佞修,他先妥协了,凭借着魔王的第六直觉,汤姆非常肯定地说,“魂片在这个世界。” “坐标呢?” “搜索不到。” “没关系,太监缺了XX照样生龙活虎,你缺块魂片一样能活。”佞修安慰道。 “……”这微妙的比喻让汤姆闭上了嘴巴。 一路闲谈,师徒两沿着水势平缓的河到了一处平地树林,原本密密麻麻的桃树林遭了一通大火已经失去生机,焦枯的断枝朽木凌乱向远处铺散,黑色的灰烬的覆盖了地面。此时日落西山,把怪模怪样的枯树影子拉得老长,这一片树林笼罩上了阴森可怖的影子。 “听说林子里有一户人家被活活烧死,此后有了林中闹鬼的传言。”汤姆在扬州时候就打听过这一带的消息,小道消息杂乱,但他还是总结出了几条接近事实的。 “一家五口全死了,传闻是附近的土匪看上了这家人的女儿想抢回去做妾,结果伤了脸面,土匪怀恨在心防火烧了树林,用大火困死了这户人家。此后林间就有枉死少女披戴红衣在林间出没的传闻。” 就算真烧死一家人,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年代谁在乎?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动不动就爱上酷刑的前黑魔王汤姆。 佞修不明白汤姆为什么对这个树林在意,直到他们趁着夕阳的余光往树林西边深入,找到了一所废弃的房屋。同样是被大火肆意凌虐过的焦痕惨状,的确有闹鬼的布景氛围。佞修不明所以,坐在废屋门口的大石头发呆,而汤姆已经兴致勃勃的在屋子边烧焦的土地上挖起坑来。让佞修不得不怀疑他这是打算挖个坑埋了弄丢魂器的自己。 不多时天边的最后一道余光落下西山,星月爬上天空。夜色黑沉,而阴气森森的树林里蹲了两个花哥。一个坐着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发呆,一个一心一意在挖坑。挖掘的动静悉悉索索,配合着穿堂的夜风,不知哪来的犬吠,漆黑的天幕,仿佛一切都扭曲着披上了怪异的恐怖。 汤姆从土里挖出了一块完整的人类头骨,他随手抖落了泥土后抛给佞修。拿着头骨佞修上下翻了翻很快有了结论,“十五岁至十七岁之间,女性头骨,颅骨有骨裂的迹象,可能被人一板砖拍死的。说起来,我们来这树林是不是要抓鬼?” “没有像霍格沃茨那样的特殊磁场,即使有鬼魂也无法现行。”汤姆对抓鬼没兴趣,就是想来挖几具所谓的[附带怨气的尸体]做实验。 “师父父一定没跟你说过师父父体质比较凶险,总是能看到不好的东西。”佞修坐在石头上,手里捧着一块头骨,目光越过汤姆的发顶往前方看去,其实他想说他好像又见鬼了。那边好像有个红衣男鬼杀过来了。 汤姆顺着佞修的视线回头望去,月色低迷,一道红色身影在幽暗的林间明灭。 只见那人到了十丈处就不再靠近,站在一棵烧得不成样子的大树下向师徒二人问话,一把低沉男声语调微凉,缓缓说来,“我在找我的初恋情人。” 哦,和青梅竹马的软妹阴阳相隔啊,好可怜啊。佞修和汤姆不大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挖骨头的继续挖骨头,发呆的继续发呆。 而那树下的红衣男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漠视离去,依然用他一把低沉的男声颇为怀念地说话,“她是七秀坊弟子,是个倾国倾城胸口碎大石的女子,她叫佞修。” 挖坑的汤姆停下了动作,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什么叫倾国倾城胸口碎大石的女子,还跟他坑徒弟三百年不留余力的师父一个名字。 汤姆的脑神经活动得很快,他立马脑补了一出年度大戏后询问佞修,“他也是你前男友?” 倒是佞修颇为淡定地回答,“我不记得自己有个被烧死的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微妙的感觉自己又被小妖精包养了-3-爽爽爽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不哭站撸扔了一个手榴弹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手榴弹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药师夫君~~~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菊落满地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第73章 每个人都有黑历史,那些叫人回想起来不是捂脸羞恼就是一脸血的不为人知的回忆。 修哥坦荡荡了没心没肺糙了这么一辈子,带出师十二个徒弟,徒弟们各自有各自的风格和脾性,佞修人虽糙,但的确有真本事傍身,每次穿越他自己清楚时间不多,干脆简单粗暴地教徒弟立命之根本,其中几乎把每个徒弟的三观粉碎了一遍。 值得提的是十二大圣斗士中,唯独排行第十的徒弟亚撒保全了他的三观。其中缘故是,佞修收他为徒的时候,亚撒已经成年许久,是个三观健全又牢固的成年人,加上和佞修相处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亚撒的三观的确是保住,但这个出门能胜任光明神殿圣子下台能提剑做大剑士的亚撒却让佞修脑门都疼了。 只因为大龄男青年亚撒终于迎来了爱神的眷顾,萌动了春心,对佞修心生爱慕,更是跟佞大糙求婚了。 佞修哪里会想到能遇到这样的事情,爱徒摇身一变,从神圣光辉连带着靴子上沾到的泥巴都无比神圣的光明神殿的少年圣子脱下神袍,转头就变成了人高马大身背大剑的高玩男青年。佞大糙嘤嘤嘤一脸血啊,爱徒你怎么了爱徒,爱徒你怎么突然就长个子了呢爱徒!爱徒你瘦弱的法师身材非常招人疼啊为什么突然就有八块腹肌了呢爱徒!爱徒你怎么不玩你酷炫的魔法变成玩大剑的野蛮人了呢爱徒!爱徒你为什么突然跟师父父求情缘,师父父接受不来啊! 逗老子玩吗尼玛!老子不玩了!于是佞大糙拍拍屁股毫不拖泥带水走了,留下亚撒在那个世界满世界找他的心动“女神”。介意佞大糙当时顶着一张女神的皮,内在过于糙的缘故,亚撒始终怀疑他的“女神”真实模样其实是个抠脚大汉。 直到亚撒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大唐的国家,刚穿越那会他用的身体不过五岁,作为曾经的高玩,亚撒深知未来实力强大与否,跟选的职业有很大联系,正所谓一代补丁一代神,亚撒打听过江湖各大势力各大门派后,决定加入拿的起轻剑又能扛重剑的藏剑山庄。他一路往扬州西湖走,目的就是那藏剑山庄。 亚撒好不容易用他的小短腿到了扬州的地盘,问了船夫拿两把剑的门派怎么走,船夫心想着七秀坊的妹纸真是漂亮忙不迭地点头道他知道怎么去拿两把剑的门派,更是热心肠地撑船送了亚撒过去。 扬州西湖边有两个门派的据点,一个是财大气粗君子如风的藏剑山庄,轻剑游龙,重剑不工。轻剑与重剑的切换,结合门派心法,威力无匹。 扬州西湖边另一个门派是秀美佳人层出不迭的七秀坊,七秀坊满门派上至掌门,下至打杂,皆是女子,她们手持双剑,剑舞名动天下。 之后…… 十几年后,金水镇,贡橘林,破屋外。 星月照空,暮色沉沉,在这鬼气森森的破林子里突然看到一红衣男人,佞修还以为又见鬼了。仔细一看,对方一身别具特色的深红色武装,身后背了两把长剑,一张脸看着还有点眼熟。 “我似乎见过你。”佞修说。 “前男友?”汤姆仍然没有放弃【师父父的前男友找来了】的猜测。 佞修呵呵冷笑两声,瞥了汤姆一眼,“我没前男友,倒是前女友有几个。” 这是想说明变成基佬后你还有救吗?汤姆不动声色同样斜着眼睛瞥佞修,同时提醒他,“前不久似乎你还指着一个纯阳道士说是前男友。”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佞修坚持道。 这么大的破绽在眼前能不在意吗?反正汤姆是做不到的,他也很干脆,直接问对面的红衣男人,“你的初恋情人确实叫佞修?” “确实。”红衣男青年的目光从汤姆脸上掠过,最终凝聚在佞修的面孔上。 那张被月光润泽仿若霜白而无瑕疵的面孔,清俊贵气,好看虽好看,却失了真实的人气,连带着眉眼仿佛沾惹了几分刀锋苍白的森冷和锐意。 佞修低头想了想,张口言说,“亚撒?” 亚撒突然从佞修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他缄默其口站在枯死的桃树下沉沉盯着佞修,最终确认了一般,缓缓舒出一口气,几分温柔缱绻温声醉意,“佞修。” “我的黑历史,真的是你。”佞修抛下手里端着的不知名女士的头骨,随意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近乎神不归舍地飘到亚撒面前,他深情地用他一双脏爪子捧起亚撒的脸,“亚撒,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抠脚修哥吗?” 亚撒面上维持平常状态,但耳根子却红了:“……记得。” “修哥没有胸也没有腹肌,却是个抠脚的糙爷们,你还爱修哥吗?” 当亚撒毫不犹豫的一个爱字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前一秒深情款款的佞大糙瞬间变脸,一个大耳刮子把亚撒扇飞了出去。 一时不察而中招的亚撒在这措不及防的一巴掌下也是醉了,他在地上骨碌滚了几圈立马爬起来,抬头一看,缺德的佞修已经拉着汤姆像被恶狗追一样飞快地跑远了。 亚撒也没急着去追,他摸了摸肿起来的半边脸站在鬼气森森的树林里想事情。多年来念念不完的“红颜惑世倾城女神”转眼成了个“白发赛初雪的纯爷们”,亚撒的心情可谓复杂。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佞修可能是个爷们,可这会真的看到了,亚撒反而为真相恍惚了。传说每一个抠脚秀身后都有一个胸口碎大石的糙爷们,原来是真的。 恍惚之中亚撒脑海里晃过花哥那张好看到没了生气的皮相,满头华发,不由想起曾经,那个佞修白了三千青丝,一瞬老去了年华,白发苍苍皱纹爬面,花随夏尽寒冬摧骨。最终应了那句话,红颜薄命。 曾经的红颜,如今的蓝颜。 亚撒手掌覆上肿起的脸颊,刺痛感提醒他今晚的一切是真实。找了大半辈子的那个人终于找着了,虽然换了一个模样,却确确实实找到他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亚撒捂着脸上的伤独自站着高兴,一双眼睛满是喜悦的光芒。直到几名红衣女子从树林寻来,皆是为亚撒今晚的反常而惊讶不已,“亚撒大人,莫非得了你所寻之人的消息?” “找到了。”亚撒放下捂着伤口的手,高大的身板英挺俊朗,他顶着半张浮肿如馒头的脸,满是雄心壮志,意气风发,“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娶到他!” 面对斗志满满仿佛不是娶媳妇而是去上战场的亚撒大人,红衣教的几个妹纸们相顾一眼,张口道喜,“恭喜大人得偿所愿寻见心上人。可大人这脸上的伤……” “他打的。” “……”你心上人究竟有多泼辣!为什么分分钟打你脸! 只是亚撒对脸上的伤毫不在意,大手一挥,又是那个杀伐果决的亚撒大人,“传令下去,教中弟子若是见了白发美貌男子,速速回报。” “白发男子?” “是我心上人。”亚撒颔首。 “男子!”红衣教的妹纸痛心疾首,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非要搞基吗!真是要逼死女人吗!亚撒大人你为什么要找个男人! 倒是亚撒的想法直观地面对现实,说着跟妹纸们南辕北辙的话题,“无妨,成亲之后孩子可以领养。” “亚撒大人……”红衣教妹纸擦了一把大龄剩女辛酸的眼泪,她忍着心中的悲痛道,“教主一定会为你找到心上人而高兴的。”她这一番含泪的话语真是说到一起来的几个红衣教教徒的心坎里去了,这些年轻女子纷纷抹起辛酸的泪水。红衣教上下数千弟子,原本就教主一个爷们,后来亚撒加入红衣教当了个祭祀,红衣教终于有了两个男人,还是两相貌堂堂的男人,但是,教主是个基佬也就算了,为什么对初恋情人一往情深的亚撒也是个基佬?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基佬! 那边佞修带着汤姆一路逃窜时候,他不知道亚撒正策划着一场请君入瓮择日成亲的大戏。 “你难道打不过你的‘前男友二号’,居然不战而逃。”汤姆戏谑道,一张异域血统带来的轮廓分明的面孔带着毫不遮掩的笑容。 佞修挑眉,今夜一番逃窜后也不见他慌张,此时更是目光灼灼,一双凤眼瞅着汤姆似笑非笑,“汤姆,你九师兄他当年,可是个直男。” 汤姆顿时噎住了,“……刚才那个是你徒弟?”他不问亚撒是不是他的师兄弟,而是问是不是佞修的徒弟,汤姆的脑神经都要爆炸了,他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做了你徒弟后还会喜欢你?你灌了他爱情魔药吗?” 对啊,见识过佞大糙的抠脚属性后,亚撒居然还能对着佞修春心萌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只是佞大糙明显没有自己太糙的概念,他负手而立,广袖盈风,长身玉立,自我感觉良好极了,“只怪当年我太美。” 满脑子都是佞修抠脚碎大石徒手撕人鱼等深入人心鬼畜形象的汤姆暗自嘀咕:美个鬼。 当这师徒两以采药赚生活费的行动指南,一路从金水镇跑去寇岛,又从寇岛去了洛道,山高水远,风餐露宿,穿梭在深山老林里远离人群,他们再从洛道一路晃晃悠悠郊游归来一般回到扬州,时光如白马过隙,又是个把月过去了。师徒两收获颇丰。 汤姆估算着带回来的药材价值,远远见了扬州城飞檐红瓦高阁长桥的影子,转头习惯性的给佞修那头招眼球的白发加持了一个魔法,还他一头黑长直,汤姆同佞修说,“等会去药堂卖药,你别再插话了。”汤姆真是怕了佞修这张口就能让人痛心的嘴了,不怕嘴巴毒又刻薄的,就怕他这样说话直又硬还损的,让人反驳不了心塞满满。 “你嫌弃我?”佞修顿时就不好了,“你是嫌弃我的诚实还是嫌弃我的正直还是嫌弃我高尚的人格?” “我……”汤姆刚张开口就被佞修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你这个狡猾奸诈又反社会的赤脚大夫。我已经受够你这个逆徒了,我要找一个贴心的徒弟传授衣钵。” 正巧前边大路上不知缘故围聚了一群人,似乎是什么人和谁谁谁起了争执,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堵着路的人一半白衣一半桃粉衣裙,颜色差异泾渭分明。双方涵养不错,没有叫骂也没有抄家伙围殴,此时正用眼神厮杀着。佞修那双视力恢复到最佳状态的眼睛立马锁定了人群外围因为个子矮而被挤出来的白色衣袍的半大少年身上,那少年身子骨尚未长成,根骨极佳,正是练武的好苗子。好好□□,将来武学也会有一番造诣。 汤姆瞧见前头路被两伙人堵着,打算叫佞修绕路,转头发现佞修目光灼灼盯着人群,明显是准备干点什么。汤姆没来得及阻止他,佞修就跟一个炮弹一样从马背上飞了出去,直冲人群外围的少年过去。 “年轻人,我看你筋骨清奇,是块练武的好苗子,不如拜我为师得我衣钵传我师门正统,跟我学做菜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3-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火箭炮 拜晕晕扔了一个手榴弹 爸爸又在扫地扔了一个地雷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兰若风烟扔了一个地雷 兰若风烟扔了一个地雷 药师夫君~~~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手榴弹 仰胁息扔了一个地雷 药师夫君~~~扔了一个地雷 千雪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寂砂扔了一个地雷 爸爸又在扫地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阳光扔了一个地雷 药师夫君~~~扔了一个地雷 药师夫君~~~扔了一个地雷 药师夫君~~~扔了一个地雷   ☆、第74章 永寂是我亲儿子 “年轻人,我看你筋骨清奇,是块练武的好苗子,不如拜我为师得我衣钵传我师门正统,跟我学做菜吧。” 佞修悄然无声出现在人群外围,大大咧咧抓着那道士打扮的少年人说话,被抓的少年原本见自己师门和对面难缠的七秀坊弟子斗气势,突然身后来那么一个人抓着他胳膊开口说话,可把他吓了个够呛。那少年恼火地回头真要责备佞修,仰着脖子抬头对上佞修那张更胜夏花绚目的脸,直接憋红了脸,似乎是认得佞修的,张嘴有些磕碰地说,“佞修?” 佞修?在哪?这个名字仿佛病毒一样,飞快的在人群里宣扬了开来,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真的是他!”齐刷刷的几十号人回头把目光盯上佞修。来来回回扫视着佞修那张面孔。 被强势围观的佞大糙在最初的错愕后,很快脑洞到了另一个方向:突然觉得自己像国民男神一样受欢迎,这一定不是错觉! 接着佞大糙的脑洞一发不可收拾,从过去人见人愤现在人见人爱,到昨天对老子爱理不理今天让你高攀不起。他想着很快就有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妹纸拜倒在他国民男神的风采下,从此左拥右抱走上人生颠覆,棒极了! 对了,还要收个徒弟继承他举世无双的厨艺,人生才得以圆满。 只见这个花哥风姿绰约,如临水而立,悠然带笑,那一身细致肌理骨血匀,肤色更似玉色无暇,一双凤眼带笑,风骨无双,他抓着十五六岁的一个少年人不松手,笑道,“你跟我学做菜吧。” 做菜个鬼啊! 跟纯阳派的道士打扮一般无二的少年大囧,“我们都听说了!明明都是冲虚师伯做菜给你吃的!你整日病怏怏的,只需躺着等冲虚师伯喂你,你怎么会做菜呢?” “……冲虚。”佞修有些茫然地呢喃着这个字眼,缓冲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少年口中的冲虚师伯说的是他前几天分手的蓝朋友永寂。 卧槽,说好的全民男神呢!敢情是因为永寂才认得他的啊。 佞修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一圈人。一半白衣的道士背着剑或太刀,一半粉色裙装的女子背着双兵,这几十号人无一不是想盯着到嘴的肉包子一样盯着他瞧。男男女女,或是体格壮硕的男子,或是面若桃粉的女子,他们的眼神□裸的告诉佞修:我们要你要定了! 在这么个当口,佞修回头望了望,汤姆骑着马慢慢的度步过来了,宽大的袖子和绣纹繁复的衣摆利落地划过半空,高大的男人翻身下马站到了佞修身后,整整比佞修高了大半个头。汤姆模样生得轮廓立体,线条硬朗,就算不说话往那一站,高居上位的气场无声铺展开来,比之佞修的不温不火,更叫人在意,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 始终被佞修抓着胳膊不放准备做“预备爱徒”的少年仰高了脖子去看汤姆,也不知是因为汤姆外邦人的样貌还是其他什么缘故,那少年看着汤姆却是一副膛目结舌的模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清秀的脸面色难看了几分。 少年人行事冲动,当下指着佞修就怒了,“你有我们冲虚师伯不够吗?不止和七秀坊的男弟子不清不楚,连万花谷的男弟子也不清不楚了吗!我们冲虚师伯有什么不好的!” 汤姆目不忍视转头去望天,佞修毫无气质可言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到哪都有永寂的关系扯着,累不累,烦不烦,有完没完。” “不如和前男友复合吧。”汤姆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看了看这几十号人,两拨人,大家气度不骄不躁,沉稳开口,“你们找我师父有何事?” “你师父?”那少年最先错愕,这么一大波人都像看见什么稀罕的物品似的来来回回看着佞修的面孔和汤姆的面孔,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佞修能有这么大只的徒弟。 佞修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该长些皱纹才好。” 在场的哪个不是会耍几套武功路子的,个个身负内力,佞修那句喃喃自语尽收耳底,七秀坊的妹纸最先反应过来,她们一个个红了脖子硬生生挤开了那些道士,转眼佞修就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了。 “花哥,你可不能长皱纹,你还年轻呢。我们亚撒师弟还等着跟你成亲呢,你可不能说胡话。” “修哥,你放心吧,我们七秀坊秘制的玫瑰养颜膏每日涂抹一些,你这张俊脸十几年能如一日,美颜盛貌,永葆青春。” 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个都不矜持地伸手去摸摸佞修脸,佞修的腰背手腿,吃豆腐的姿势真是坦率直白,“可惜了这么个美男子便宜了亚撒师弟了。” 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后,像是激起了这些七秀坊姑娘的不平衡,直接扯起佞修的衣服来了。 虽然很高兴有妹纸投怀送抱,但她们太热情了,直接攻破了佞修的招架,无视他的防御,吃豆腐的芊芊玉手招招命中。幸好佞修有清奇的自救招式,他虚拦着妹纸们的小手,一边温声和气道,“身为一个男人修某也有一个心愿,想在有生之年娶十八房貌美如花的妻妾,今日得见诸位姑娘对修某之喜爱,不如……” 话未说话,这些妹纸已经躲开了十丈远,隔着段距离对佞修说,“万万不可,我们亚撒师弟可不是好于说话的,你既然是要同我们师弟成亲的,就不该朝三暮四。像是那什么纯阳的老道士冲虚,听说也有四十好几的年岁了,哪里有我们亚撒师弟年轻力壮,你早该和老道士断了牵扯。” 这话题一开就能大坝决堤又遇上大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只听这些美貌的御姐落落大方,神态坦然地说着些不合适她们说的话题。 “那冲虚老道士年老体衰,一夜只有三秒真男人,哪里比得上我们亚撒师弟!” 此话一出,那班道士可就直接开怒气模式了,维护着永寂的形象直接跟七秀坊的妹纸们扛上了,口水地图炮了一路无辜群众。 置身事外的佞大糙看两班人口水架一伙后:“哇……” 汤姆感到奇怪,“你哇什么?” “没想到我从恶人谷开始黑永寂不行,一路黑到南诏皇宫,现在居然传到扬州来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关注永寂。” 于其说是关注永寂,不如说是七秀坊属性诡异的妹纸们关注着这对颜值很高的夫夫。 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佞修也没在意,只是一些记不住名字和面貌的他乡客,怎样都和他无关。佞修招呼汤姆继续赶路吧,刚骑上马,不想先前被佞修抓着要收徒学做菜的少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接扑到马前,生怕佞修就这样跑没了,张口高声道,“一刀流弟子代师伯冲虚真人向佞修先生提亲!还望佞修先生同冲虚真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喜结连理!” 谁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直接,这年代说龙阳之好也是不愿声张的,哪有明目张胆为两个男人说亲的。倒是这少年过于急切了。 “提得哪门子亲。”佞修牵着缰绳低头看那少年,他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只是眼底的漫不经心不加掩饰谁都看得出来,“他跟我能有什么关系?他跟我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了?还是许诺了我生死不离?不过萍水相逢,一起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杯酒的人而已。” 有些人一往情深,有些人却漫不经心,也不知是遮挡着谁的情和意。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把那少年浇懵了。他在佞修的目光中缓缓让开了前路,眼睁睁看着佞修和汤姆骑着一同离去。也不知该怎么拦下这人。难道跟他说他们的冲虚师伯有多喜欢他吗? 永寂有多在意这个人,恐怕也只有纯阳的人知道。 四十年前永寂第一次在华山纯阳露面就是以冲虚真人的身份,当年他仍是人量不足桌高的稚子,小小年纪每日勤修武艺,他天资卓越,精妙剑法信手拈来,仿佛天生是为剑所生一般。更为难得的是琴棋书画,他无一不精,道种心中,占卦也在行。待他长到十四岁,身量高了,便独自下山游历江湖,一去多年,长成了俊朗青年带着一个男孩回了华山。听闻他是为寻一人而下山,当他带回了一个男孩所有人都以为他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不想永寂却说那人还没来,还要等上一等。 这一等,春去秋来,又是二十年,他带回来的小男孩也长成了冲虚门大师兄,且剑法大成了,永寂才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这一等就是大半辈子,佞修是有多冷硬的心,才生生对永寂视而不见? 在佞修师徒两从扬州又浪去枫华谷的时候,曾经纯阳六子之一的谢云流从昆仑回到中原,跟永寂这个老朋友聚了聚。 谢云流离开师门后自立门派名为一刀流,曾经更是远渡东洋,一去多年再见永寂,谢云流已是满头白发,英俊的面孔更是爬上了皱纹,岁月流逝显了老态,但身板硬朗,一剑横扫千军的气势不减当年。谢云流如今见了永寂,见永寂年轻如旧,心中颇有感慨,却是喜怒不形于色,端着茶盏虑着茶沫,白雾迂袅,茶香深蕴,一口庐山云雾茶,茶水温烫沁人心脾。 他自是随意,一口茶水润了嗓子,同永寂说话,“当年你占卦的本事无人能及,怎么不为自己卜上一卦,算算姻缘。”谢云流从旁听过永寂和佞修之间的牵牵扯扯,最新消息是佞修把永寂甩了。 永寂端着茶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沉沉地望着瓷白茶盏,半晌才开口,“我自是算过几卦。只是卦象次次生异,晦暗不明,无端叫我心中暗急。可这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急不来的。卦不曾算尽,是因人世无常。” “人世无常?”谢云流却觉得永寂的担忧可笑,“你用了半生等他,事到如今却放手了,是人世无常,还是你生了怯意。” 在谢云流看来永寂跟佞修的事就差临门一脚,这个时候说分手注定孤独终老吗? “你能甘心?”谢云流一双眸子犀利如利剑,把人世可笑的爱恨情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永寂当然不甘心。 只是人世无常。 “我注定活不过知命之年,岂敢在他放手的时候死死纠缠。倘若他心中有我,待我寿元尽,他仍能活上三四十年,他岂不是孤苦无依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投的霸王票-3- 迟迟归矣扔了一个地雷 罗十八扔了一个手榴弹 仰胁息扔了一个手榴弹 兰若风烟扔了一个地雷 給你愛的-2分扔了一个手榴弹 混沌开七窍而亡扔了一个火箭炮 艾黎西娅扔了一个地雷   ☆、第75章 什么?!冲虚师伯活不了几个年头了?! 到死还是单身太可怜了!不行,一定要把那个佞修抓来跟他成亲了解他一个心愿! 跟着谢云流回到中原的一刀流弟子波动了,他们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负心的花哥抓回来套上喜服就推进洞房去。 然而精通江湖各路八卦和小道消息的七秀坊女弟子们不开森了。 什么?!一刀流的那群伪道士居然想绑架亚撒师弟的初恋!真是霸道无情蛮不讲理又无理取闹! 于是这些娇俏可人的御姐、萝莉、抠脚妖秀们怒切DPS,更霸道无情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地跟一刀流对上了。一刀流的小婊砸!你们敢跟我们大秀坊抢人也不掂量掂量!老娘不差钱! 西湖隔壁藏剑山庄的二少爷们一听有热闹凑纷纷高高兴兴地蹦跶来了:媳妇!你们使劲地砸钱!咱们不差钱!不差钱! 很快这一场由两个门派激进的百来号人投下石子,一层又一层掀起喧闹了整个江湖的波澜。 流言四起,谣言不止,藏剑山庄的土豪们砸的重金是砝码,七秀坊弟子倩丽的身影是看点,沉寂多年的一刀流出现在幕前,谢云流的名望吸引来了其余纯阳六子的关注。那些江湖人士再次揭下数月前叶信重金砸出来的寻人启事,记住了画中人的俊秀非凡的面貌,今天有人说看到佞修出现在扬州了,隔天又有人说看到佞修出现在白龙口了,风声鹤起,好不热闹。他们把佞修看成一座移动的金库,打着灯笼在搜寻黑暗中金子的闪光。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砸下去的赏金越积越累,达成了一个叫人闻之叹喟,膛目结舌又觉荒唐的天文数字。重金之下出勇夫,这些追求名望的江湖人士却连赏金的一个影子都没摸到。 最先找到佞修的是幸运值一直爆表并掌握了狗一样第六感的唐二,他用神乎其神的直接一路穿过山川湖泊,找到了跟汤姆组队又在野外开荒新地图的佞修。 那是一座气势如潜龙出渊的山脉,高耸的山峰,锋利的山脊,松涛云海,气象万千。佞修就和汤姆挂在垂直地面险峻的山崖峭壁上毫无安全保障地玩攀岩的时候,突然听到隔着山中云雾的某处地方传来许久不见的唐二高呼的声音。 “师父~~~~”他的声音合着穿梭于云海中的山风,飘渺地传进佞修的耳朵。 佞修很快辨认出了来者身份,他扭头对挂在隔壁藤蔓上的汤姆说,“是你五师兄那个小逗比。” 汤姆山里的风有些大,吹得汤姆不由眯起眼,目光穿透浮浮沉沉漫无目的飘荡在山峰间的云雾,追寻似乎遥不可及的峰顶。估算过天黑前爬不上山顶后,汤姆指了指脚下依然被白茫茫云雾遮掩了景象的山下,“下山吧,我们的食物不够到山顶。”更何况有个唐二来了。 不多时唐二的声音又随着风来了,“师父~~~听说你要嫁人了~~~~~~~~~~” 汤姆顿时脚底打滑,差点摔下这万丈山崖死得不要不要的,佞修沉稳地拽着汤姆一只胳膊,面不改色轻轻松松拎起汤姆那个大块头,等他重新抓稳了山壁像只壁虎上待在那时候才松开手,佞修有些不满汤姆的不淡定,“你惊讶个什么,又不是让你嫁人。” 在佞修面前,汤姆脸上的诧异仍然未加掩饰,直白地表示他内心受到了冲击而产生的惊讶,“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嫁人?” 对汤姆而言,他的师父可以糙可以鬼畜偶尔还能客串抖S男神,这样一个能徒手撕人鱼的男人,别说跟结婚两个字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跟嫁人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恐怕在佞修的十二徒弟里,也只有汤姆是始终相信佞修就算是个基佬也会没操守地娶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入门的人。 佞修冲着汤姆挑眉,一双漆黑的眼睛色泽深沉如无边夜色,暗藏无限杀意,他弯了弯唇角,笑得漫不经心,连带着本该柔情俊秀的眉峰多了几分难以言诉似是刀锋的锐意,“谁这么想不开想跟我结婚?真是对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负责,真是个没前途的家伙。” 汤姆一边觉得佞修说的很有道理,一边又觉得这个男人妄自菲薄实在不好,他刚想张口说话,唐二的声音又来了。 “师父!我算过你和那个叫永寂的道士的八字了!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佞大糙就忍不住呵呵了,深厚的内力带着他的声音如同曼曼耳语到了唐二耳边,他说,“我从没说过我的生日,你哪里坑蒙拐骗胡扯来的八字?” 不料唐二义正言辞,实实在在地拿出了例子,“师父,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狮子座的,那个永寂是白羊座的,狮子座和白羊座可不就是速配星座吗!” 佞大糙听后这会儿也实实在在哽了一口老血在喉头。操你大爷你一个中国和尚不玩看相算命五行风水,玩什么星座速配!你的专业呢!你的本分呢!你惊才绝艳的算命本事呢!信不信老子打到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半身不遂! 等唐二看到佞修杀过来时候再逃已经来不及了,跟着唐二一块来找师父父的尼尼和佞三观眼睁睁看着唐二被佞修抓起来。瞧着血雨腥风将至,唐二连忙求饶,“师父!我还是个孩子啊!”别打我! “老子还没见过谁家兔崽子能长得像你这么粗壮。”佞修冷笑了两声,呵呵得唐二暗叫糟糕,今天这顿打是躲不了了。 让做好鼻青脸肿断几根骨头心里准备的唐二始料未及的是,挨了佞修一顿胖揍后他既没有鼻青脸肿,也没有被打断腿,然而他的屁股差点被打开了花。 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师父按在膝盖上胖揍了屁股,让唐二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没忍住就要抱着佞修嘤嘤嘤上几滴眼泪。 唐二心目中一直表现得不近人情到鬼畜的师父依然鬼畜。 “敢哭一下老子就把你的脸打成臀部。” 唐二擦了擦鼻涕自己站起来了。 “说吧,你们三个大老远跑来找我干吗?”回归正题,佞修很不耐烦地问。 他的不耐烦很快让佞三观开始作了,翡翠绿色眼睛的青年一声悲号以闪电把让人反应不及的速度抱住了佞大糙的腿,“爹~~~我不要后妈!” “……”佞修默了一会,很快他卓越的战斗力爆发了。 “你不如给我娶几个徒媳回来啊!后妈你个棒槌啊!想得倒美!是想跟师娘玩‘师父出门了师娘快来小树林’的游戏吗!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打到你流产!逆徒!受死吧!” 佞三观从小在佞修的拳头和巴掌下长大,经验丰富在反抗不能的情况下,立马改变策略,无赖地趴在地上紧紧护住脸,中气十足嘶吼着,“说好不打脸的!” “那你特么别把脸凑上来让我打啊!” 佞三观一脸血扑街。 舒展过筋骨,撒了一通力气,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佞修长呼一口气,很快又是人前笑面如春风的和煦模样,回头好脾气地跟尼尼说话,“爱徒,怎么想到来找师父父了呢?” 这差别待遇的态度真是毫不遮掩。佞修对佞三观、唐二、柯西等人更像是对待熊孩子的态度,和对待尼尼时成年人跟成年人的态度区别很大。尼尼已经习以为常,假装没看到唐二和佞三观古怪的捂脸捂屁股的窘迫模样,摈除逗比气场正儿八经地跟佞修说,“永寂活不了多少年了。” “跟我说这个干吗?真当他是你们师爹还是师娘?” “只是觉得,你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你会后悔。”尼尼抬起头,一双异色的瞳仁直直地盯着佞修的脸,像是一个侦察者一样不放过佞修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无论佞修怎样表现得对永寂的不在乎,但尼尼始终不这么认为。 然而佞修的平常态让尼尼失了算盘。 “年轻时候瞎折腾药,现在身体撑不住了活不过五十岁了吧。年纪也不小了,哪天驾鹤西去就当他回天上做神仙了吧。” “你舍得吗?”尼尼也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佞修挑眉一笑,口齿清晰三个字甩出来。 “舍不得。” 明明表现得满不在乎,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究竟是与不是,让人搞不懂。尼尼不懂了,汤姆倒是明了了佞修的心思,薄薄的嘴唇勾着色气满满的微笑勾着佞修的肩膀说,“不如你现在去纯阳,告诉那个叫永寂的人你想要他。” “要不起。” “你本事不差,脸也不差,权势和金钱我们可以帮你得到手,你是人中龙凤,怎么要不起?你骁勇善战一辈子难道在感情上胆怯了?”汤姆凑近了问,漆黑的眼瞳里是浓浓的戏谑。 佞修对自己的胆怯也不遮掩,坦坦荡荡,“要不起就是要不起,谁知道这段感情的保质期有多久。更何况他没几年好活了,不管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啊。不如不要了。” 他们对他的论调哑口无言,对感情的事情斤斤计较有什么意义,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要就去抢去挣,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主张的,为什么在永寂的事上计较成这样?太纠结太让人难懂了,尼尼试图用逻辑来分析佞修的情感状态,简直把这件事情当场一场战争,思维细密,部署紧凑,一套分析下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永寂活不久了?”尼尼为自己的推测感到胆战心惊。 “恶人谷一起泡温泉第二天他从一个小孩变成成年人时候。话说起来,我找不找对象的事情你们干吗这么热衷?”佞修觉得这件事情处处充满违和感。 山里的风有些冷,阳光却穿透雾岚落下明亮的光线,更照得尼尼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如同来自理想之乡的晨曦,如此绚烂而柔和。 尼尼骨子里是一个军人,他单膝跪下,结实的肌肉从异域特色的服装下展现他的威猛和坚毅,他的礼仪无可挑剔,他亲吻佞修的手指,“我从未忘记你曾经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女人,无论你表现得有多彪悍和坚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佞修十分感动,然后不客气地打了尼尼的脸。 那架势分明在说:跪下!叫修哥! 这一次来劝佞修去跟永寂谈谈免得人死了活着的人却抱憾终身的三个人,唐二被打得屁股开花,佞三观和尼尼被打得脸都肿了,汤姆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保全了脸面,很快佞修就带着四个徒弟返回扬州。按着几个月来的老规矩去扬州的药堂出手采集到的草药时候,却遭遇了意外的围堵和起哄。 他从来不知道扬州的角角落落里潜伏着这么多七秀坊的妹纸和红衣教的妹纸,粉红色深红色的,身姿曼妙各有千秋的妹纸们纷涌而来,桃粉艳红的人浪瞬间就淹没了佞修,也不知道是哪个妹纸的36D大胸,埋得佞修直接窒息了。 等佞修再清醒过来,雕粱画柱,门厅轩昂,宾客满堂,每一处的富丽堂皇只把这热闹的气氛衬托得更有氛围。 佞修回过头,发现一身喜服玉树临风的帅爷们半是搀扶半是搂着他,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见佞修醒过来,亚撒眉目带着喜色,从心底带出来的喜意让他的笑容看来温暖极了。 “你醒了。” 满堂宾客大声祝贺又是大声喝酒,好不热闹,外头更是隐约能听到烟花爆竹喜乐之声,佞修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什么情况?” 这时候耳边听到有人高声唱和,音调高昂而充满喜气,“一拜天地~~” 有两个漂亮的御姐迈着跟她们花一样娇艳的脸蛋不符合的矫健步伐到了佞修身后,一左一右押着佞修的胳膊让他站直了腿又弯下了腰。这一弯腰,佞修就看到自己身上大红色的衣服,富贵的金丝用无比精妙的绣技在红衣上点缀出一朵又一朵灼灼其华的牡丹。这身衣服一定很值钱,之后佞修反应过来他穿的是和亚撒身上一个款式的喜服。 结婚用的那种。 睡着之前正在一群大波妹纸的怀里挣扎,睡醒之后婚礼都到一半了,佞大糙简直要吓尿了。 他抬起头,一张姿容更胜月华迤逦的俊秀面容含情脉脉望着亚撒,他的声音如同月色的春江叫人心生涟漪,温声慢慢说道,“我亲爱的亚撒,准备好今晚跟老子撕逼了吗?看老子不撕死你。” 亚撒顿时菊花一紧,“……”   ☆、第76章 回忆峥嵘岁月节操粉碎一地的人生,这是佞大糙第二次站在婚礼的主场上,作为当事人之一。跟上次不同的是,他是自愿跟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将军结婚,这次是睁开眼就被自己徒弟托着拜堂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司仪的唱和一声高过一声,耳旁来自宾客的恭贺声熙熙攘攘,当司仪最后一声夫妻对拜唱响,佞大糙睁着一双眼睛颇为蛋疼地瞅着对面亚撒的脸。亚撒个头颇为高大,站在人群里尤其明显,此时他可谓春风得意,一双直直盯着佞修的眼睛明亮如晨星,仿佛得到了珍宝般欢喜。让佞修都不忍心立马跟他撕了。 “夫妻对拜~~~” 亚撒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上,喜意如红云春花,透露在唇角的弧度。他深邃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佞修一眼不眨,弯下了挺直的腰板。而那时,佞修被两个陌生的姑娘扣着,对着亚撒弯下了腰。 “送入洞房~~~~”司仪高昂的尾音缭绕响彻富丽堂皇的楼宇。 亚撒伸手去牵佞修的手,紧紧把他冰凉的手握入掌心,凑近了与他说话,一双望着佞修的眼睛里满满的喜意,“我还以为你要马上发脾气揍我。” “……”←这是被脱离剧本的剧情雷得没脾气的佞大糙。 满堂宾客仿佛在离他们远去,成了无关要紧的背景人物,亚撒握着佞修的手诉说曾经的失意与执念,“那天之后我再找你,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不仅找不到你,就连你存在的线索都找不到。你的名字,你的真实的样子,你的住址,社会存在,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找不到。只有论坛上关于你的视频作为资料留存。我甚至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虚拟的数据boss,直到我黑进《使命》的系统,也没找到你的数据包。什么叫南柯一梦,我算是体会到其中滋味了。” “……” “幸好你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以前问你,等一切结束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深情款款的告白只欠佞修一个答复。 亚撒盯着佞修张开了口,“我……” 佞修一句话才起了头,距离大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直接被人掀翻了。珍馐美酒散落在地,宾客哗然,却见一个矮个的白发萝莉站在门口,一身紫蓝色的五毒教轻薄裙装,配着精致的银色首饰,肤色苍白如雪失了人气,跟佞修如出一辙。 那五毒小女孩方一出场就掀掉一张桌子,气焰嚣张地来踢馆了。 隔壁桌的大汉见是一个小女孩,和气地过来想哄她出去玩,刚伸出大手要摸摸女娃的头顶,也不见她多花力气状似轻轻一推,那肌肉扎结的大汉就被她推得骨碌碌滚到墙角去了。 扫开障碍,那女娃直指中心,“野男人!放开我师父!小心老娘艹哭你!” “……………………”满堂寂静。 亚撒愣一下,低头跟佞修说话,“她这气焰跟你神似,真不是你亲女儿?” 佞修颇为从容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顺便把自己的手从亚撒掌心里解放,“跟你一样是捡的。” 两个人之间悄悄话还没说完,满堂的宾客还在对踢馆的柯西愣神的一会功夫里,大门口又快步踏进来一个丐帮爷们。这丐帮爷们光着膀子左青龙右白虎,货真价实八块腹肌威武雄壮,他一跨进门,先是四处张望,见到跟亚撒贴着站在一块的佞修后立马热泪盈眶,声情并茂道,“爹!!!为什么每次找着你,你不是在勾、引良家妇女就是和男人搅和在一起!” 佞修这才欣慰地同亚撒说,“这才是我亲儿子。” 亚撒:“……” 柯西不甘心道,“师父,你说啊,你真的要和这个不认识的野男人成亲吗!你不要我们了吗!”这些摆好的酒宴、宴请的宾客、满壁的红绸喜缎,喜气洋洋的一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而佞修穿上艳红的喜袍似是要到那个与她无关的世界,增添了她的彷徨,她急着向佞修求证。不知道是不是佞修的错觉,好像觉得柯西眼眶湿润,泪腺的功能回来了一样。 在柯西忍不住要扑过去把亚撒给掐死前,亚撒在七秀坊的师姐师妹们软和地出面打圆场,请柯西和佞三观入座观礼,差使仆人过来收拾被柯西掀掉的那桌狼藉。 柯西以前跟着佞修的时候养得一身女王的脾气,对旁人向来不假辞色,后来跟着西索,更是学会了‘唯我独尊打死再说’的凶性。 她画风一转,冷冷一笑,还真有西索那点神经质的病态之感,“别急,等我掀完所有的桌子再收拾也来得及。” 在柯西跟那些七秀坊的妹纸们撕扯起来之前,佞修已经选好窗户,准备好随时剧情神转折,他破窗而出,独自亡命天涯去,压根没想过徒弟们怎么办。 跟跳脱的柯西和佞三观急匆匆的行径相比,永远正儿八百慢条斯理的罗兰领头的大师兄队伍姗姗来迟。叶信手里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把正在跟七秀坊的姑娘口水战的柯西引回队伍里,七秀坊的姑娘被柯西呛得上了火气,见柯西一堆师兄弟护短气冲冲地瞧着她,却也没再说什么。 罗兰瞅了眼这婚堂的布置,不愧是七秀坊的主场,面面俱到样样精巧,排场确实体面。在这么仓促的时间做到这程度,也算能耐。心里有了估量,罗兰隔着大半个礼堂对佞修说,“听说师父要嫁人了,我们来讨杯喜酒。” 大师兄稳稳当当地说完,老三李凌寒跟着佞修的眼色也打量了几眼佞修选好破窗而出的那扇窗户,他顿时就笑了,“讨杯喜酒是其次,顺手我们抢个亲。” “他们也是你徒弟?”亚撒维持着之前亲昵的动作低头问佞修,或许是罗兰大师兄领头带来的队伍抢亲的气场太强,生怕好不容易盼来的初恋情人被抢走,发生婚堂上拜完天地新浪就被迫单身的悲剧,亚撒重新牢牢握住佞修的一只手。 佞修不以为然,坦然告诉他,“牵有什么用,我想走的时候分分钟能卸掉你一条胳膊。” 亚撒颇为宠溺地笑了笑,“你手冷,我替你捂一捂。” “……”土匪了这么大半辈子,一直充当耍流氓一方的佞修被亚撒哽住了。 跟只会默默行动从不言语表达的永寂不一样,亚撒向来体贴,不说大话,却是最实在的。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在一起。”亚撒温和重复,一个人的选择一个人执着。 大门口佞大糙一家的徒弟还跟柱子一样堵在那,他们在等佞修的反应,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他们马上就行动支援,分分钟捣毁婚堂带着师父逃离婚姻的坟墓。 而佞修简直要笑哭了,有完没完了,一个永寂就够他躲的了,还来一个亚撒闹哪样?一个个放着软妹纸不喜欢,反而跟着他这个糙货是什么心态?是择偶观比较独特吗? 佞修真的看破红尘了,结婚一次是结婚,结婚两次也是结婚,管他出于什么理由结婚,跟谁结婚,也不过就是结个婚而已。他悠远的目光看向门外广阔明亮的世界,平淡陈述道,“我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夫妻都拜过了。前前后后手续齐全,步骤完善,就差洞房……”亚撒嘴角的弧度拉开好看的弧度,就听佞修接着说,“和离婚了。” “……” 不容别人怎么想,柯西带头又掀掉一张酒席,她看起来暴躁极了,“你还想和他洞房!!!!师父!你这样对得起我吗!说好的生时共寝一榻,死后共葬一穴的呢!!!我不管!我不准!我不同意!你马上跟我回南疆做我五毒教的男神!” 男神个鬼啊!佞修抽动着嘴角的肌肉,原本要呵呵柯西一脸血的嘲讽,在看到门外主道上的来客时,嘲讽立刻转为诧异,“今天你们是约好了来逗我玩的吗?” 自从身体异变后耳力惊人的柯西无语吐了一串省略号:“……”她回头跟师兄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跟他贴着站的亚撒轻而易举听清了他在说什么,不明其中意思,正琢磨着,听门外的小厮高声通报,“纯阳宫冲虚道长到——” 门外撩袍跨进门栏的道长一袭道袍依如往日穿戴一丝不苟,脸上神色却多了风尘仆仆的倦意,也不知赶了多少路远道而来。 神色难掩疲惫的道长擦身而过的时候,始终沉默着的西门吹雪喊了声师父,而叶信喊了声师爹。 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实在摆不出好脸色的永寂宛若未闻,径直穿过满堂宾客来到佞修面前,一个寻常的木盒递给佞修,“相识一场,你今日成亲,我自当来恭贺一声,送上贺礼。” 佞修也是醉了,“你是说真的?”前男友居然不是来闹场的而是来送贺礼的,真是好人。 佞修欢欢喜喜地接过木盒,在他打开新婚贺礼的那一会功夫里,一侧的永寂已经用眼神和亚撒拼杀上了几个来回。 盒子里装着一支玉石所制的烟斗,玲珑通透,长约二尺。佞修拿到手里掂量了掂量,重约二十七两。新婚送烟斗又有什么含义?佞修翻了一下烟斗,在其身见刻着“风落阿房胡不归”字样,隐隐觉得手里这玩意有点熟悉。 再听永寂缓缓说道它的来历,“此物名风落,前燕有女子丁烛为冶铸大师,风落由她所制。丁烛本为鲜卑人,为避战祸躲入云梦山。于云梦山中得一玉石,通体晶莹圆润,触之犹温。丁烛藏之三年,不忍将其锻打。前燕中山王慕容冲小字凤皇,俊美无俦,后没入前秦皇宫。丁烛倾慕其已久,闻之悲苦无尽,醉酒后持斧将玉石打碎。醒后无比后悔,嗜烟的丁烛取云梦泽水将之铸成白玉烟斗。后慕容冲死,丁烛将烟斗赠与友人,流传至今,被我所寻,今日赠送于你。” 听完这一段,佞修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这烟斗眼熟了,可不就是90级大橙武风落吗。佞修握着烟斗,趁手的兵器让他郁闷了一天的心情愉悦了几分,他手里拿着橙武感觉自己整个人状态棒极了,一口气能爬五楼不带喘的。他回头跟今天的新郎官亚撒说,“我要跟这个道士私奔,再见。” 话就这样给他甩下了,一道甩下的还有满堂宾客震惊的模样,他拉着永寂就像一阵风一样眨眼的功夫冲出了人群,跳出了窗户,叫人措不及防。 江湖十大错觉之一:新郎官不会跟男人私奔。 宾客震惊哗然,瞅着亚撒的小眼神充满了同情。 亚撒长长地沉默着,结果佞修又从大门那边被人以暴制暴打了回来。 大门格局有限,就见从窗户跳出去没一会的佞修和永寂又连连躲闪着招式从大门口被堵进来了。 逆着光,门外那人一头苍白发丝,身量却是高挑,手中剑势凌然,下了死手,招招杀意欲取佞修项上人头。佞修徒手应对,眼见着他以命相搏必须死一个的凶性要爆发了,永寂连忙长剑出鞘挡在佞修面前,显然是要护他的。 “永寂,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此人是何故?”谢云流冷声问,言语间分明是责备永寂拎不清,他都跟别人成亲了还护着做什么。 曾经风华无双的谢云流如今上了年纪头发白了,脸上也爬了皱纹,但这些无损他的气度。较起佞修这个不老的人瑞,谢云流更像一代宗师。 谢云流年轻时候也是个颜值爆表的男神的,上了年纪后虽然不负曾经的美貌但也是个老男神,佞修回头喊爱徒们快来看老男神,结果发现自家的徒弟们已经拉着今天惨遭悲剧的新郎官亚撒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吃吃喝喝,顺便看他们的热闹,真是把隔岸观火展现得淋漓尽致。 见佞修回头找他们了,一个个举起手中酒盏跟他举杯示意,笑容灿烂暗藏的戏谑如出一辙,一点也不像刚刚准备抢亲踢馆砸场子的人。坐在他们中间的亚撒似乎跟他们很熟悉,相处得和谐极了。前头永寂还挡在他面前,为他拦着谢云流。 “这样的人,除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哪里值得你珍视。你护着他又是做什么?”谢云流冷厉的目光简直要把佞修的脸给割花了。 永寂的脑子还停留在不久前佞修那句“我要跟这个道士私奔”心潮汹涌奔流似海的状态,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都是假的。佞修怎么可能放下两人之间的隔阂跟他私奔,反应有点慢,但还是明确表明了态度,“我护他一生又何妨。” 谢云流的嘴巴一向毒得犀利,找准了佞修“水性杨花喜新厌旧”“除了脸没内涵”的重点准备喷射毒液的时候,佞修毫无顾虑地前胸贴后从身后抱住永寂了,他眨了眨眼,清俊容颜笑容放肆对谢云流道,“那又如何,我长得好看啊。你说是不是,永寂道长?”句尾沉声黯哑,把道长二字喊出了别种风情,听得永寂耳朵都酥了。 永寂当即点头称是。 谢云流气结,“除去他一张惑人容貌,他什么都不是了。” “管他呢,反正我现在长得好看啊,你说呢,永寂道长?” 永寂微微侧过头,就能对上佞修贴在他脸侧的一张脸,那张肤色更胜玉石苍白无瑕的面孔带着温文尔雅的柔情。分明不久前二人相见还是不假辞色。永寂虽不明白佞修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却不妨碍他此刻面容沉静状若无事应了一声,“恩。”佞修目光落在永寂微红的耳朵上,抿着嘴笑意更浓,姿容平添了几分艳色。别说女人看直了眼,男人见了也要多看一眼。 无论谢云流的出发点多么深明大义,佞修抱着永寂就不撒手了,全凭一句“我很美我就是这么美美美”驳回。要不是永寂坚定不移要护着他,谢云流早一剑砍他脸上去了。 “永寂拿真心待你,你这般狼心狗肺的人有和脸面同他在一块!”谢云流当永寂被美色所误,多年的同门情谊怎能眼睁睁看永寂耽于美色晚节不保。 “我心甘情愿。”永寂沉声道,亦是不容拒绝地抓住佞修的手腕带着人往外走。 门外晚霞盛艳,瑰丽色彩染红半边天。 眼睁睁看着一个本该避世修行天河悬星关山当月的人为美色所误,为情所缚,最终变成佞修的人形跟宠是一件很残酷的事。谢云流内心悲痛无言以诉。 永寂带着佞修云淡风轻又心满意足要从这场婚礼离去,晚风徐徐,心如湖水,涟漪波澜。佞修却停住了脚步,拽住了永寂。永寂心一沉,仿佛预料到佞修又要改主意了,不由地心中苦涩。 “等等,别急着走。先让我试试这落凤的威力。”始终抓着大橙武不撒手的佞修可是惦记着突破天际的dps。 当在宾客中落座享用起好酒好菜的爱徒们见跟永寂私奔的佞修突然掉头杀回来了,立马意识到今天这出戏暴露了,叶信和佞三观这两个真的从小打到大的徒弟一秒也不带犹豫地站起来就要跑。 “跑跑跑!让你们跑!统统打断腿看你们怎么跑!秀演技还秀到老子头上来了要死啊你们!知不知道师父父爱你们爱得有多用力!” 两发开爆发还会心的阳明指糊在叶信和佞三观脸上,瞬间他们两就跪了。佞修用着一张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的花哥皮,带着一股子匪气杀了过来,武力值仿佛开了外挂一样直接碾压了爱徒军团的战力,真是一个都没放过,打得他们鼻青脸肿。他们在这个世界各自有门派,有门派武学,他们之中甚至有武林一流的高手,在他们12人的联手之下,居然分分钟被佞修不可违抗的惊人dps下跪了。 谢云流目睹这场单方面的战斗后,替永寂感到忧心,同他说,“不是说他体弱多病,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吗,他这身武功又是怎么回事?” 永寂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之前佞修中毒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体弱多病的一个人,至于现在…… 永寂背过脸道,“你或许听说过,万花素来扮猪吃老虎。” “……有道理。” 师兄弟们的惨状让柯西心里发慌,生怕佞修也这样打她,看来佞修今天是真来火气了,打得一点也不留情面,抽打完毕男孩们后,佞修站在柯西身前居高临下睥睨。 “qaq师父父!” “(—言—柯西西,下次要演就专业点,马脚太多我都快配合不下去了。” “qaq师父父,别打我嗷嗷嗷嗷——” 最终难逃一顿揍。 打完徒弟,又是一身轻松,心情都跟着明亮了的佞修拿着烟斗,春风得意朝门外永寂走去。 漫天红霞金云如火如荼染在长身直立白衣道长身后天空,那道长俊容如穆,广袖长带,皎皎如映雪,似雪峰孤高。 佞修扯掉身上大红的喜服只一身单薄白衫,眉目带笑似春风熏人,“走吧,就咱们俩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那一刻永寂整个人都柔和了,褪下外袍为佞修披上,轻抚他霜白发丝,带着他往远天那方走去。两道身影落在晚霞中,同样身姿笔挺,一个青丝当风剑意冲霄,一个满头雪发一世风华。 白发的那人穿了黑发道长的道袍,最终跟他浪迹天涯去了。 然后佞修跟永寂私奔后提的第一个要求是一串菜单,在佞修吃相豪放狼吞虎咽席卷菜肴的时候,永寂后知后觉发觉了不对劲,他默默盯了佞修很久。 佞修停箸端着酒碗一口下肚,给自己又倒了一碗,才抬起头,他眉目如画,似一笔浓墨涟漪心间,酒香飘荡,他笑眼看笑谈浮生,那般漫不经心,“其实我味觉还在,上次骗你是为了让你死心。不过转头想想,你要死了我就真的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好好品味。” “……”永寂放下筷子无声往外走。 佞修诧异,“你去哪?” “烧洗澡水。”   ☆、第77章 佞修和永寂在吃了一顿永寂亲手做的和好饭后,就在永寂的强烈期盼下早早洗洗睡了。两人基情四射地过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永寂从睡梦中醒来,正想温香暖玉在怀清晨温存一番,发现枕边人早早醒来了,此刻依着床头在抽那支事后烟,吞云吐雾之间神色慵懒餍足也不知道昨晚究竟谁疼爱了谁。抽烟的烟斗还是他亲手送的…… 美好的一天从一支事后烟和佞修奴役永寂去早做饭中开始。 私奔那天佞修口中的“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共享人世繁华没事就洗洗睡”,二人停停走走大江南北到处走,江南腊冬寒梅,塞外的长河落日,北地的极夜景致诸多种种,佞修要是还在原来的世界,恐怕能在这段岁月里编写出《舌尖上的大唐》发行了,佞大糙一家十二个徒弟都知道佞修的真实目的,恐怕也只有永寂会全心全意看着眼前的美景紧紧牵着身边人的手了。 这二人一个感情内敛,一个随心所欲,没有缠绵悱恻爱恨交织的恋情,却已是老夫老妻平平淡淡过着日子,偶尔去中原武林看看什么七秀坊的歌舞、长歌门的诗会、天策府冬至厨艺展、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之流,行程安排得松紧有度,却也充实。简直就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两凑头嗑瓜子围观的身影。 罗兰他们原本想跟着师父师爹去环游大唐,总是被佞修打一顿驳回,每每问起缘故佞修但笑不语。后来情商爆表的汤姆琢磨出来了:师父和师爹兴致来了幕天席地野外就来一发,这样的情形不适合带大灯泡。 在这个年代男人跟男人搭伙过日子是拿不上明面的事,好在二人年纪阅历都是几世轮回的人,全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们。尤其是有一年藏剑山庄名剑大会上,佞修照例拉着永寂来看热闹。藏剑山庄是叶信这个土豪的主场,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屋舍层次,奢华大气。叶信早准备好师父师爹专用特等观众席,还配了侍女伺候着,往隔壁一看居然坐着各门各派的掌门,可不就是和掌门们一个待遇吗。 名剑大会三年一次,是年轻人们在江湖上搏出名头的好长所。就哪佞三观来讲,九年前为了拿一把藏剑山庄出手制作精良的趁手武器,佞三观参加了那届名剑大会,用武力折服各派青年才俊,加上他标志性的绿色眼珠子,就此江湖上就有了他的传言。虽然这些传言很快随着他隐居昆仑而消失,好歹当年他风头一时。 名声这玩意儿也分正负两面,李凌寒放荡不羁爱野外追杀通缉犯,所以他是个正面的天策大侠,正义的伙伴。西索和柯西放荡不羁爱野外追打看不顺眼的任何人任何动物,所以他们是神行癫狂的五毒教弟子。 而永寂,纯阳做他后台,纯阳有七脉,他是冲虚真人,加上他相貌不俗,神态凛然不可侵犯,道骨仙风,从自身条件出发他已经是个人生赢家。正面形象饱满,恐怕旁人看他,冲虚道长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就是他是个基佬了。再看跟他搭伙过日子的万花佞修,白发黑衣,大部分时间端着桃花风雅之余自由散漫好吃懒做的做派,说话是正直之中一针见血的毒舌,喜欢他的自然喜欢他,不喜欢他的自然避之如毒物。 永寂跟佞修私奔头一年,江湖上真是谣言四起,无论夸张的、神幻的、狗血的、道德沦丧的谣言都在传,有的传的很难听,最普遍的还是佞修仗着美色勾|引冲虚道长其实他是千年白狐妖版本。跟永寂相比,佞修在各种故事里充当着容貌妖媚的祸害,黑得一塌糊涂。 一般时候他们两在场,畏惧永寂手中剑,没人敢当面放肆说什么不该说的。但这场名剑大会举办的第三天,一个毛头小子颇为笨拙地输了比武一屁股摔出擂台,而佞修还在那边嗑着瓜子笑,年轻人气愤之余却是骂了他一句狐媚子。 那弟子并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身上的服饰指明他是北地一个散帮的弟子。或许他仗着自己天分高,在他门中得重用而心高气傲了些,口不择言的人多得是,却也没人在这么个不乏英雄豪杰的名剑大会上说上不了了台面的鄙俗之语。永寂剑法高绝能称当时唯一能和剑圣拓跋思楠一较高低的剑客,他一生宠辱不惊,唯独把佞修当做逆鳞,容不得旁人轻视他,怒发冲冠为蓝颜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永寂冷厉如寒冰的漆黑眼睛刚望过去,一身明黄武装更衬身姿英挺玉树临风的叶信不动声色站了出来,若无其事吩咐藏剑弟子把这人扔出去,直截了当地说了,藏剑山庄不欢迎对他师父不敬的人。 不明其中深意的人端详着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见这位青年华发满头闭目审心的俊美庄主默许了叶信的行为,却是不理解了为什么骂的佞修狐媚子,叶信却说骂的是他师父,明明一个字都没跟叶英庄主扯上关系啊。 “叶某自幼丧母,得恩师尽心抚养,传我武艺授我课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大恩大德叶某无以为报。唯尽绵薄之力,藏剑山庄举办名剑大会之际邀恩师相来,领略各位英雄豪杰风采。恩师之名江湖人误解然多,叶某不才,却不是容人可欺之辈,今日叶某当着诸位掌门与武林豪杰把话放下了,谁敢辱谩蔑我师,叶某必让他为此一言一行付出代价,不容情面。” 叶信上辈子上过战场,坐过朝堂,当皇帝当习惯了,摆出仗势威严尊贵的时候气势非常强烈。那种称之为气场的东西,用的好了霸气侧漏。 擂台前叶信发了通告,后边掌门们淡定喝茶,永寂对叶信的背影赞赏地点点头,侧身同佞修轻声耳语,“此子身具帝王之仪,非凡夫俗子。” “这兔崽子现在长成奸商了。”佞修低叹了一声,奇怪着究竟是藏剑山庄把他培养成了奸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全然忘了叶信小时候,他带着叶信奔逃塞外穷得喂不起马草,又奸又奸地讹了买买提大叔几块切糕,然后用几块葡萄杏仁切糕赚了满满一大袋银钱。这一手发家致富的本事被当时还小的叶信记下来了。 主位上的叶英朝佞修的方向抬了下眼,似是听清了他的话,神色一如以往的平淡并没有表示什么。 叶信毕竟年轻,钦佩他的不服他的人皆有,恍然大悟明白了他口中的恩师指得佞修这花瓶后,实在不服气的人就提出了挑战。这提出挑战,挑战永寂不合适,明显是找打,挑战叶信却合适了。 当了出头鸟扬言挑战的叶信的是霸刀门的人,年纪于叶信差不多,言语姿态相当爷们,自带霸道总裁的即视感,“相比名师出高徒,霸刀门柳毅寒特请叶兄赐教。” 名剑大会的角逐赛里突然插了这么一出,于理不合,叶英这时候开口了,他话却是对佞修说的,“修兄,当护则护,当战则战,你意下如何?” 苗头突然到了佞修头上,等着他表态。佞修把最后一块糯米红豆馅的甜糕吞下肚,一派清风明月岁月静好的模样站了出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美好,那眉目疏朗唇含浅笑的样子要多气质有多气质,结果一开口,“老子这一辈子就为了一个男人退让过一次,其他人管你天皇老子,不服的来战,老子打到你服为止!” 叶信无力扶额。 这天的名剑大会抽了半个时辰给佞修用来接受挑战,起先挑战他的是恶心他以色惑人的名声,有心想教训教训他的人。后来见他真的有一手功夫,不乏自命不凡的高手上台挑战。对不起,修哥一生放荡不羁爱打脸,打完左脸打右脸。 大伙就围着看修哥吊打武林豪杰整整半个时辰,虽然场面上没有断胳膊断腿血肉横飞鲜血涂地,但他吊打别人的鬼畜劲头却是让人看了就心里发慌。 每每打完一个人脸,他还要抖s地逼问对方服不服,他们捧着被打肿的脸都要哭了。说好的以色侍人的花瓶呢!这和传言很不符!为什么会这样! 感觉打得差不多了,佞修挥一挥衣袖准备退场结束这场名剑大会中的余兴节目,一个风姿绰约红衣裹身的美艳御姐跳上擂台,风情万种冲佞修抛了个媚眼,一把娇魅嗓子简直让人耳朵听怀孕,“修~哥~哥~~” 佞大糙回以微笑,“姑娘有何贵干?” “久闻哥哥美貌,今日小女子为一睹哥哥风采而来,修哥哥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 佞大糙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要打就打不要废话,我家那口子还在那边等着。” 那美艳的御姐瞅了瞅永寂板着冷脸严厉地看着她,她颇为不舍地瞅着佞修那张脸默默下台了。 佞修挥一挥衣袖准备再退场一次,一个细腰长腿八块腹肌的苗疆五毒教爷们跳上擂台。佞修定睛一看,说话根本没客气,“干吗?” “来找师父打一架。”西索手举虫笛出乎意料的认真回答。 佞修感到很诡异,“你是说真的?” “过了这么多年了,看看我有没有长进。”说着西索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战斗的意志高昂,就像他身边那两条高高昂起头颅露出毒牙的灵蛇一般极具攻击性。 在附近半山壁上蹲着看热闹的柯西押下一锭金子,“赌一块师父的嫁妆,西索会赢!” 她如此笃定倒是让师兄弟们吃惊了。 “上次婚宴师父暴打我们之后西索又苦练两年,他已经琢磨出打败师父的招数了。”柯西回忆起这两年来西索为之付出的汗水和智商,真是为他捏了一把心酸的冷汗。 “说起来,西索养了蝴蝶类的蛊虫吗?”尼尼手上捏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凤尾蝶询问。 “那叫碧蝶,五毒教修行补天心经的弟子常用于治疗外伤的药蛊。”谈话间,擂台上师徒两剑拔弩张,势如虹,二话不说已经动起手来了。 这两体术上各有造诣的好战分子打起架来形如虚影,动如潜龙,似激流撞烈焰,杀机四现战意滔天。明明是两个远程dps,却近身搏斗。打得难解难分,叫人看得眼花缭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直到西索施以诡计,不知道跟佞修说了什么,佞修的脑洞跟着对方的话走神到了太空,西索一记左勾拳击中了佞修的脸,佞修腾空摔了出去。 佞修捂着脸爬起来,“逆徒!!!信不信老子打到你流产!” 西索也呆滞了,只是跟佞修说他在研究生子蛊,佞修居然直接对他开仇杀模式了。也不知道踩了修哥多少雷点。 纵观修哥漫漫穿越史,曾经穿到一个男人能生娃的世界,并亲自目睹了一个男人如何用菊花拉出一个婴儿的过程后,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阴影面积大约9平方厘米笼罩了他曾经纯洁无垢的心灵。 接着西索反抗无能,被佞修用丐帮二内吊打,打得满地打滚血溅五步,最终西索体力不支跪了。 打赌输了一锭金子的柯西哭着跑上擂台抱起西索,“师父你怎么把西索打吐血打死了?!说好的只打脸呢!!!” “乖,别闹,没打死,带他找汤姆扎两针就好了。” 眼睁睁看着一个矮萝莉轻轻松松抱起一个海拔过一米八的大汉绕场离去,是一件很挑战眼睛的事情。 见场上还有许多人目光追随着抱西索远去的柯西,佞修立马高兴起来了,心想柯西还是有点盼头的,当下眉目笑意薰风染月,扬声道,“那女娃是我四徒,尚未婚配,诸位青年才俊看上我徒儿了大可上门提亲。” 方才被萝莉抱大汉的惊异画面吸引的人纷纷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表示他们什么也没看。 开什么玩笑,这种女娃是能娶回家的吗?长得再可爱精致都不行!话说她师父也不是个能娶回家的啊! 自认隐秘的各种目光朝佞修那边打量过去,见着的是佞修回到位置上后永寂探过身为他整理乱了的发丝,对别人都是一张石板脸如寒冬冷酷的道长居然也有温和的一面。整理过发丝后道长立马把一碟剥了小半个时辰剥出来的瓜子肉给佞修,随机热茶喂给他。颜正的花哥似笑非笑,与道长哪怕不曾言语也默契得明白对方想说什么。真是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明明就两个男人而已,却无端叫人艳羡。   ☆、第78章 阳关古道,密林潜溪,城外枫林如火,金红艳色枫林摇曳涂过半个山头,沿着水光波澜的溪流延伸向看不见的地方。 明明是岁寒腊冬的季节,可这刺骨的北风却刮不到这处地脉。使得大雪隆冬的西岭山中红枫林成了一处难得的景致,别处天色阴郁霜寒盖地,这里一派秋高气爽的舒朗景象。枫林中有官道,往来商贾官客稀疏,这地段确实是偏僻,每天能见到门前路过几个活人就算不错的了。枫林深处伴着溪水浅滩,有一座茶楼,漆黑的瓦顶高高的翘檐在如火枫林中隐约可见。 今天日头正好,门外停了一匹骏马,鹅黄衣裳打扮鲜亮的少女仰着脖子瞻望了一番茶楼大门上挂的匾牌,合着高远的天空和略显干燥的风,匾牌上寥寥几笔大字透着股苍远豁达的意境——有间茶楼。 那少女鹅蛋脸庞立马笑容明媚,心中暗笑:这茶楼竟真叫有间茶楼,倒是有点意思。前些日子大师姐说过这地方,茶楼里的茶是好茶,配茶的点心却是无法言说的难吃。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个个妙趣横生。今日可要探探虚实。 心中想罢,她跨腿迈进茶楼,刚一进门,脱离了屋外明亮的阳光,罩入屋内亮堂的空间。格局摆设,每一个角落,每一样摆设,于其说是茶楼,倒不如说是雅舍。宽敞的空间中零星摆了几张桌椅,此时临近窗的那桌有四人占着,赤膀子的丐帮曲折腿坐了一条板凳,大碗喝酒谈笑风生,是江湖草莽的大爷做派。旁的还有天策大爷,藏剑大爷,明教大爷,外功梦之队带着一明教喝酒打桥牌,四个人也玩得兴致高涨,把茶楼闹腾得热闹起来。 刚进门的少女的好奇地打量了几眼,没觉得那四个爷们怎么样,倒是觉得他们那桌窗轩外浅溪映金叶的景色比别处来得漂亮。这般想着她挑了桌子坐下,仰着脖子继续打量屋舍中的摆设,不经意间见到墙角高架上摆着几柄兵刃,却叫她睁大了眼,她家世代铸剑师,家学渊源,虽说她学艺不精但眼力还是有得,那架子上随意摆放的几柄兵刃可不就是往年藏剑山庄剑炉所铸千金强求的几把神兵利器吗。她克制不住想站起来走近仔细观赏观赏,屁股刚离开板凳几寸远,无声无息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大活人。 “姑娘是要喝茶还是用餐?” 又是一个天策爷们,身量颇高,使得她不得不抬头去看,她抬头去看,就看到这人比靠窗的四人年轻些,方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面孔生得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美貌。 她颇为揪心地端详着对方好看得不像真人的面孔,见对方眉宇之间带着无法消散阴郁,让他看起来像是老者一般的沉稳和暮色。她不舍的眼睛又望了一眼墙角的兵刃,重新把屁股放回板凳上坐好,“我听闻这茶楼的茶是难得的好茶,特来套杯茶水。” 容貌漂亮的天策青年闻言点点头,扭头问打桥牌的那一桌丐帮,“小师弟,今日泉水打了哪几样?” 打牌打得兴头上的丐帮飞快回答,“后院里还有阳崖云泉、月鸿仙泉、无香真水、灵山妙雨,能泡西山白露、蒙顶石花、峨眉白茶、顾渚紫笋,柯西前几天去山里采集翠竹朝露了,估摸今天能回来。叶信托人带的年货里有仙崖石花,等柯西回来就有新茶喝了。” 得到小师弟汇报的天策青年点点头,回头对今天的客人说,“姑娘,西山白露、蒙顶石花、峨眉白茶、顾渚紫笋这几样茶可有中意的?” 那姑娘已是眼睛明亮,“竟有峨眉白茶,想不到这茶楼偏僻,物件却是稀奇。就沏一壶峨眉白茶来。可还有点心?” “……”听到姑娘主动提出点心,天策青年有些不忍地又扭头问那桌打桥牌的,“今天厨房里是师父还是师爹?” 这回回答的是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哥藏剑爷们,“师父今早出门钓鱼去了,师爹也跟着去了。” 想着厨房里没人就没点心吃也算是逃过一劫的大师兄罗兰为客人的胃松口气的时候,明教大爷尼尼抄着他那口不标准的中原话补上一句,“今天厨房里不是有西索在吗。” “啊…午饭我不想吃了。”李凌寒抓着几张桥牌不假思索道。 “我也不想吃了。”叶信接着说。 对于真正继承到佞大糙杀人放火无往不利的厨艺以及吃□□也没事的铁胃的西索,所有人对他做的菜敬而远之。吃坏肚子是小事,吃掉一条命就亏大了。 那姑娘不太明白茶楼里的人打着什么哑谜,她不解地问,“莫非这茶楼的点心当真与传言中所说一样,难以下咽?” 她话出口,打牌的外功梦之队带着明教继续低头打他们的牌,仿佛没听到她的问题一般,而客串店小二的大师兄罗兰有担当,不怕茶楼大厨的打击报复,淡定回答,“并不是每日点心都难以下咽,说书先生不去后厨捣乱,大厨做的点心也是可口的点心。” “说书先生今日可在?”姑娘进一步发问。 “他出门钓鱼去了。” “我听说这里的说书先生能说尽天下奇闻趣事,我今日来此,可不想错过他说故事。” “姑娘若是不急,午时他便可归来。”罗兰说完,并没有跟她寒暄,径直去后院打了泉水,取了茶具,泡了一壶峨眉白茶给她。 泡茶的用的紫泥样紫砂茶具,壶身有荷塘鸟趣的纹案,配了四口紫泥小杯,简练古朴。茶具整体呈现长期泡养后的润泽,她心中为这套茶具估了价后,不由想到这茶楼地方偏僻,客人稀疏,但其中藏了不少好东西。她倒是听说过这茶楼是一对男子归隐山居后所开设,落座于此已经有五个年头,这里不缺好茶和故事,就是缺了喝茶的人和听故事的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来这里的人从来不多。 或许是地方实在太偏僻难寻了。她这般想着,喝着茶思绪飘远,时不时听听那边打桥牌的人赢了的得意输了的不在意,无伤大雅地吵闹几句又开了新一局牌局。方才招待她的美貌男青年坐在柜台后对外物无所察觉一般静静看书。时光悠悠岁月静好的滋味,在这间茶楼里无声浸染。 直到一个五毒教打扮的男子从后院过来,他手里抓着块白绢布在擦手,也不知道一手哪里来的血迹染得白绢布猩红,他像是中原话没学好一般口音里带着诡异音调,来问他的师兄弟们,“我准备做京酱肉丝薄饼和烤全羊,多吃点。” 想着西索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恐怕那只羊已经被他扒皮抽筋烤上了,李凌寒和叶信这对师兄弟心有灵犀,当机立断扔下手里手气不好的牌局往后厨房走去,“吃烤全羊啊,我们去看看羊怎么样了。” 这两人就像一阵风一样刮走了,罗兰充分发挥他大师兄的本色,归然不动翻了一页,继续看他的书。西索擦干净手,瞅了瞅左青龙右白虎的丐帮佞三观,又瞅了瞅一身批金又戴珠宝各种西域壕情的明教尼尼,“打牌呢,二等二呢。”说着他在原来李凌寒的位置上坐下了。 由此局面变成了三缺一,佞三观冲着柜台那边喊了一声,“打牌三缺一,来个‘大师兄’或者‘那个姑娘’。” 大师兄摆摆手表示不想打牌,那个姑娘想了想,表示她不会打桥牌也不想学桥牌,她就喝喝茶,各位自便自便。 三个爷们坐着大眼瞪小眼一会,大门口跳进来一个身高一米三的萝莉,白色的头发,紫蓝色的裙子,一身闪闪亮的精致银首饰,“~我愚蠢的师兄和师弟们,我回来啦。” 佞三观笑了,“柯西,打牌三缺一快来。赢了给你当嫁妆。” 柯西呲了他一声表示对嫁妆的不屑,“别傻了观观,说得好像我能嫁出去似得。” 矮个的萝莉又跳出了门去,转眼抱着一口大缸轻松得仿佛抱着一团棉花似得的去了后院。 不久之后后院里传来她的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烤羊为什么还往羊肚子里塞香菜!!!” 那一声肺活量突破常规的尖叫很快洗刷了茶楼里所有人的耳朵,紧接着大门口冲进来一个穿着朴质布衣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支鱼竿头上顶着一片不知哪里摘来的荷叶,一副蛋碎的表情往后院去,“老子养了一年的羊被宰了吗?我的羊被宰了吗???我一年的心血啊!(—言—)” 在他身后提着鱼篓的道长气定神闲慢悠悠跟着去了后院。 茶楼前厅了的人注意到今天午餐的代理大厨西索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跳出窗户,很快跑得没了人影。尼尼立马捡起西索之前用来擦手上血迹的白绢布,等佞大糙确认养了一年的小羊死得不要不要的了后,他一脸悲痛来到前厅要捉拿凶手。尼尼展开沾了血迹的擦手布,向佞修展示了罪证,同时佞三观在一旁大义凛然指证了凶手就是那个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并指出了西索逃亡路线。佞修很快也跳出了窗户,跑得没了人影。 后厨房里,这间茶楼真正的大厨永寂道长施展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扭转了烤全羊被香菜熏透的口味,让它重新变成一头色香味俱全引人垂涎的烤全羊,并把它摆到前厅里供所有人品尝的时候,佞修带着被打得又毁容一次的西索回来了。西索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决定先吃饱再上药,坐下来就拿刀片羊肉吃得欢快。 佞修真是一副心碎的模样在吃他曾经的爱宠羊咩咩,啃掉一只羊腿后,大唐好情谊道长问他还要吃吗,佞大糙连连点头表示亲爱的你做的羊真好吃再来一条羊腿嘤嘤嘤。 啃着第二条羊腿,佞大糙终于从爱宠被宰的死讯中缓过神来,他瞅着桌边陌生的鹅蛋脸少女,“姑娘瞧着眼生,可是第一回来我们茶楼?” 因为佞大糙一家热情好客,而从善如流吃上了好吃的烤全羊的妹纸吃得满嘴油光眉开眼笑,“正是第一次来,我是蜀乡柳家人,名圆圆,久闻说书先生大名,今天是听故事的。” 自从和永寂过上隐居日子后,佞修对难得来到这里的陌生人充满了热情,“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柳圆圆也不客气,坦率直白地说,“我年纪小,听了许多传言,说几十年年前有个惊才绝艳的纯阳剑客为了等心上人,苦熬岁月的故事。我心里艳羡这样真挚的感情。” “你想听这位剑客的故事?”佞修挑眉,神色似笑非笑。 柳圆圆目光从佞修霜白的发丝一扫而过,盯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认真道,“不,我想听的,是他心上人的故事。” “江湖上关于那剑客的传言流传颇多,却对他心上人一无所知。我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得了剑客苦等半生的青睐。”   ☆、第79章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值得剑客苦等半生? 柳圆圆怀着听故事八卦的心情而来,她明亮的眼睛望着佞修,期待着他嘴里的爆料。而佞修扭头望着永寂,永寂作为不老男神面容英俊如昔,眉目冷峻,仿佛凝雪的山峰有风雪中屹立千古的坚毅,不为外物所动容。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时间本没有意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坏了才会找对象。作为一个泡到男神的人,佞大糙表示,可能永寂的脑子从来没好过。 安静时候一身雅致的花哥举起酒壶,豪迈地仰头灌了一大口,“痛快!” 柳圆圆微微张大了嘴,有些发愣地看着佞修。 只见前一秒还沉思着气质出尘的花哥一秒变身匪头,胳膊底下夹着酒壶,另一只手招呼柳圆圆,“柳家丫头,吃饱喝足跟我老人家出门走几步路,消消食。”他一双丹凤眼透着舒朗笑意,微微低头之间几缕素雪白发落在俊秀脸颊旁。他自称老人家,又满头白发,却一张面容如春如荣,青春永驻。 柳圆圆立马抱起一个酒壶,跟着花哥出门散步消食去了。 这连绵数十公里栽种满金红枫林的世外桃源,气候异常,终年如秋,少*,多暖阳,气温干燥,正应了秋高气爽,白云飘逸悠扬,太阳温暖和煦。 出了茶楼,沿着清透的溪流,沿徒金色的秋叶铺路。 萝莉的声音很有活力,“师父!” 柳圆圆抱着酒壶回头,见白发的萝莉从窗户探出头,中气十足,“师父!早点回来,晚上我们要包饺子!” 走在柳圆圆身侧的花哥优哉游哉,满脸惬意地享受着眼前枫林如火的景色,随意挥了挥胳膊,表示听到了。 随着慢吞吞的步伐,身后茶楼里的热闹渐渐远去,只留下这枫林间温暖的太阳和植物的气息。柳圆圆跟着佞修走了好一会,两人东拉西扯聊着天,直到佞修手里的那壶酒见底,柳圆圆颇有眼色递上自己手里的酒壶。 酒香清甜,佞修随意找了棵枫树,树下铺满了丰厚而干燥的枫叶,像天然的地毯。他席地而坐,仅着朴质素净的布衣,他举起酒坛轻嗅酒香的模样,一派岁月静好的从容。 “这桃花酿,入口清爽微甜,像粉黛之色醉人心神。酒劲却小,无论喝多少,醉的只是意,而非人。”他抬头冲柳圆圆微笑,有一种直透人心的魅力。 柳圆圆抱着膝盖在他身旁坐下,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糯,“明年三月我便及笄,家中父亲为我说了一门亲事,是门当户对的一家公子,我从未见过他长什么模样,只能从旁人嘴中得知一二他是怎样一个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心中纵有江湖,却也无可奈何,只待及笄而嫁。只是出嫁之前,心中意气难平,只想听完江湖流传那二人不容于世的故事。”两个男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情之一字,何以得解? “咱们今天不提那什么天资出众的剑客,就给你说个无关爱恨情仇却古怪至极的故事。故事是我自己琢磨的,真真假假也就那么一回事,柳家姑娘你听过也就罢了,不用较真。” 好歹领衔出演“有间客栈”首席说书先生五个年头了,佞修的嘴皮子毫不含糊,在脑洞和真实之间,贴切的从头到尾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不是一个女人想吃午饭刚出门就被雷劈死了开始,也不是一个军娘收了一条海鲜做徒弟开始,而是从更远的晦暗的过去开始。那段他谁也没有说过,穿过时空和界限,他本不该想起来的过去。 佞修又喝了一口桃花酿润了润喉,才开始用他那一把好嗓子开始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疯狂打铁匠……” 柳圆圆听得很用心,佞修说故事的用辞有时候很逗,柳圆圆时不时就会被逗乐了,哈哈大笑。 一个人的故事或许写成传记,会是一本密密麻麻的的书,能让人读上好几天。但佞修口中的故事,从故事的开头到结束,他说了半个时辰而已。 一坛爽口桃花酿喝完了,他的故事也说完了。柳圆圆折服在这个充满了脑洞的故事下,问佞修还有没有后续。 “先生,你的故事只说了那二人隐居山林不问世事,难道没有后来了吗?”柳圆圆的问得很天真,眼里只有对故事后续的好奇。 佞修拍拍屁股站起来,开始往回走,“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这世上的人,谁也猜不准,终归人心隔着肚皮。卦不敢算尽,人世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林林总总,活得痛快就行了,我是管不了那么多的。柳丫头,何必较真。” 柳丫头毕竟年轻,也就听年长的人话,没继续较真下去。然后她跟着佞修去钓了鱼,抓了松鼠,还打到了两只灰兔,以及一些她抱不过来的不知名野果,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他们二人带着战利品回到茶楼。就像掐了了时间一样,他们回去的时候罗兰他们刚准备做饺子皮用的面团。 见他们回来了,柯西非常显摆地端出了她捣碎了装在腌咸菜的缸里的饺子馅,“师父!我特制了五毒风味的饺子馅,等会我们一起包饺子吧!” 五毒风味的饺子馅?柳圆圆好奇地凑头一看,缸里的东西的确是被捣碎成一团湿乎乎泥状,但还不够碎,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节肢状的昆虫腿、碎裂的翅膀沫等物。就连散发的气味都是毁灭性的。 柳圆圆捂着嘴冲出大门呕吐去了。只听到茶楼里吵吵闹闹的声音。 “逆徒!这玩意儿你吃的下去吗?!” “报告师父父,徒儿自己不准备吃哒。” “你是准备报复社会还是怎样?一天不打就皮痒了吗?” “qaq师爹!师父要打我!”柯西总是知道要怎么去拍永寂的马屁。 永寂刚想站出来为柯西说话,佞修不轻不重瞟了他一眼,“柯西,找挡箭牌的时候找师父的男人,你觉得我是打你一个呢,还是两个一起打呢?”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永寂一听到佞修说他是他的男人的时候,马上就抛弃柯西了。心上人要教训徒弟怎么了,谁拦他打谁。 柳圆圆在茶楼外的树下压下呕吐的*后,用清澈的溪水漱过口,望着漫山遍野的枫林盛景发了一会愣,这里真是很美的地方。虽没有江南的烟雨朦胧婉约,西岭的高山绿水远山青黛,塞北的大漠风光月色荣华,但也美得正适合安享晚年。 她对这满上遍野的枫林憧憬很快被打断了,柯西不服气地端着她那缸五毒风味的饺子馅,不情不愿在溪边地上挖了坑,埋了她亲手捣鼓出来的五毒风味饺子馅。 柳圆圆瞧着柯西苍白如死者的皮肤,根根银亮的白发,还有她那双覆着死气的眼睛,回想起佞修说的那个故事里有一个几次死而复生的魔女,那个魔女诅咒别人喝水会呛死都会灵验,柳圆圆斟酌着开口,“你……” 压实了泥土,柯西蹲在溪边洗手,一双素白透着青灰的手上指甲漆黑,正是她体内血液带有剧毒的证明,她奇怪地看了眼柳圆圆,“你怕我?我虽然现在是个毒人了,但我不吃人,你不必怕。快洗手进去帮我们包饺子。” 于是柳圆圆进去帮佞大糙一家包饺子去了,她发现这群大老爷们准备了多种饺子馅,她只认出了羊肉馅、牛肉馅、鱼肉馅、猪肉馅、虾仁馅、白菜馅、香菇馅,萝卜豆腐馅还有几种她就得问别人了。 站她身边佞三观很热心地给她介绍,什么大枣馅、红豆馅、黑米馅、八角馅、老干妈馅、辣条馅……柳圆圆脸都僵硬了。丰富归丰富,但听起来一下也不好吃。 一身明教高富帅打败的尼尼这时候端着一盘辣条,他的笑容英俊富有魅力,“姑娘可要尝尝这风靡中原的辣条?” 西域金发帅哥很帅,柳圆圆痛快地尝了尝辣条。 佞大糙忙活着包饺子的时候,柳圆圆也高高兴兴地加入进来包饺子,同时她发现佞修被好吃好喝地供在茶座上,所有人都默契的用坚定的态度拒绝他碰饺子。明明他也想包饺子的。 对此,向来比较话少的大师兄罗兰开口了,无论多少次,柳圆圆看到到的时候总会为他过于美丽又合乎男性魅力的面孔而呆滞上那么一会。甚至她觉得这个男青年的声音都带有蛊惑人心的奇异力量。 罗兰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一声,“他那一手杀人放火无往不利鬼神皆惧的厨艺……”他话没说全,但看得出他心情还是很好的。下一秒一只碗隔空砸在他脑袋上。 柳圆圆一时之间忘了手里的饺子,抬眼望去,佞修正在那边惊讶地看着他自己的手,很是没诚意道,“哎呀,碗自己飞出去了,真是太诡异了,罗兰爱徒,是不是你的脑袋有特别的吸引力能吸引碗啊、壶啊、桌椅啊、菜刀啊,什么的?” 罗兰从容不迫,“师父多虑了。”低头安安稳稳继续包他的鱼肉虾仁饺子。 饺子包了一筐又一筐,柳圆圆看其他的架势像是包不够似得,就问为什么包这么多,吃不完了啊。 佞三观刚从地窖里搬酒出来,闻言立马对柳圆圆露出白牙闪亮笑,“在我上头还有十一个师兄师姐,今晚人都会到齐过节。” 柳圆圆恍然大悟,数了数在场人数,罗兰,西索,李凌寒,柯西,尼尼,叶信、佞三观,才7个,还有5个呢。 当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布满天际,晚风徐徐,温度有所下降。柳圆圆看到佞修和永寂携手离去,举止亲昵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佞三观是丐帮弟子,一手降龙十八掌学得很有天分,他揉了一下午的饺子皮面团了,现在还在啪啪啪打着面团,要做出地道好吃的饺子皮。而叫李凌寒的天策和叫尼尼的明教,这两个站起来身量一般高的男人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像两只斗狠的凶兽一样眼神犀利,割据一方,在包饺子。其实一下午的饺子,绝大部分都是他们两包的。其他人都是慢吞吞的,意思意思包几个而已。 觉得这两个眼神犀利的男人斗狠包饺子很有趣,柳圆圆一会看看这个,再一会看看那个,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茶楼外的山路上有马蹄踏踏声,马儿踢踏着马蹄嘶鸣着停在门外,门口进来两个和尚。 “无花师弟!!!唐二傻!!!”柯西拔地而起,扑过去,顶着一张萝莉皮很是自得地围着两个和尚转悠着要压岁钱。 无花温和地笑着,纵容着这位意外遭难一辈子只能是个萝莉的师姐,从月白僧衣的袖口中掏出了一颗温润的大珍珠给她。 唐二简直要哭了,尤其委屈,“师姐,为什么叫我二傻。”同样是师弟,为什么差别待遇! 柯西跳起来打碎唐二膝盖,“对不起师弟,师姐其实是颜控。快快红包拿来!” 唐二虽然温吞各种低调,却是一个身怀奇技的和尚,他是一个隐性的土豪,他把背过来的包裹给了柯西。柯西颠了颠包裹的分量,满脸喜色仰头大笑一路哈哈哈哈哈地举着包裹回房间藏私房钱了,魔性的笑声席卷了大厅。 良久,叶信开口,“师父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隐晦地往柳圆圆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柳圆圆果然是一副见了神经病的表情,不由地为自家师姐捂脸。 “被师父养坏了吧。”西索不负责任地说。 “……”佞大糙一家的师兄弟们齐齐地对着西索吐了一串省略号。柯西的第三次重生明明就是西索把她从襁褓中养大的。 在黑夜来临之际,未到的人随着夜幕姗姗来迟。西门吹雪刚刚跨进门廊,柯西已经扑上去了,柯西自认这是小萝莉萌萌哒一扑,可西门吹雪不觉得。他只觉得一条僵尸带着墓土的颓败气息侵袭而来,是为威胁。柯西的“萝莉扑怀”技能被打断了,终止于西门吹雪条件反射而抵在她脖子上的剑尖上。柯西一双暮气沉沉的眼睛无畏地同西门吹雪对视,那一刻气氛都是僵硬的。 西门吹雪:“……” 在柯西怨念的目光中,他默默收回了剑。 柯西:“阿雪,你这样下去是娶不到媳妇的,想跟李狗蛋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吗。” 包饺子的李凌寒不服了,“这关我什么事?我不缺女人啊,你信我啊!” 柯西就给了他两字:呵呵。 她那表情分明在说:谁不知道你是基佬。 狗蛋心痛极了,“我不是啊!你信我!” “那就把三妻四妾带过来让我们瞧瞧。” 狗蛋愤恨捏着饺子,“都是打光棍的,光棍何苦为难光棍。” 叶信举手,“我们庄主为我订了一门亲事,八月来藏剑山庄喝我的喜酒。” 李凌寒失手打翻了一盆鱼肉馅,罗兰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李凌寒端了盘辣条到一边去了,“让我吃点东西压压惊。” 柯西转而缠叶信去了,“你是说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你真的要讨老婆了?师姐要给你准备聘礼!师父知道了吗?”说着她又跳起来跑去找佞修去了。 一群光棍里有一个要脱团了,李凌寒感觉被背叛了,唐二做到叶信对面说给他和未过门的妻子看八字。神棍掐指一算,八字喜人,只四个字,“富贵一生。”唐二这个一向嘴巴直的,瞅着叶信的面相不由道,“叶师弟,看你的面相,你是皇帝真龙之相。那边的李师兄是天生遭雷劈的妖孽之相,伯尼则是军帅之相,还有汤姆是祸世魔星之相,你真不考虑带着他们一统中原,推倒旧帝成王?” “都是多活一世的人,何必追着这些俗事劳苦了自己。”叶信以前是不信神佛鬼怪之说的,但架不住师兄弟里有个看相算命很准的资深神棍,比起听唐二说自己,叶信更好奇佞修的,“你可为师父算过?” “师父他也是天生遭雷劈的命格,师父一直喊李师兄为李狗蛋,恐怕他前生真是犬妖。妖孽遭雷劈合乎天理,但师父明显不是妖怪。” 啃着辣条压惊的李狗蛋忍不住竖起耳朵,直勾勾地盯着唐二那边看。 “我偷偷算过了,李狗蛋前世要是好好修炼说不定就成李神仙了,结果他上战场杀孽太多注定只能是李狗蛋了,再之后他辅佐幼帝登基,保了百年国运昌隆,也是一份功劳。因果一说,造化万千,李狗蛋说不定哪天挨道雷劈就羽化登仙了。” 唐二给自己抓了根辣条压压惊,继续讲,“至于师父他老人家,杀星当空九煞无解,前世恐怕是个大魔头,杀孽太多,天理难容,出门挨雷劈。” “……”叶信一副你扯淡的表情无语望着唐二。 “……你别不信,师父的命格我前后推算了几十年年了。依照天命师父早该被雷劈死了,但有贵人护着。那永寂天生紫气,不是凡人。师父不是总喊他男神吗,说不定前世真是神仙。” 叶信:“……”怎么感觉那么扯呢? 李狗蛋适时举手,“我上辈子是犬妖,上过战场,当过护国将军。” 叶信一脸血。   ☆、第80章 夕阳西下,黄昏落幕,红灯笼高高挂上门口,屋里灯火明亮。 柳圆圆专心致志捏着她的饺子,觉得这一家人真有意思。 谁都不知道汤姆和亚撒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一个转身之间,他们就无声出现在桌边安安稳稳地坐着喝茶了。 柯西拉着佞修回来的时候,佞修已经换下白日里那身朴素的布衣,换了一身墨色广袖华服,一头白发柔顺披散在身后,烛火之中他眉眼间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但确确实实是笑着的。在他身后永寂一身白底黑襟压金纹的道袍,满头黑发一丝不苟高高束在脑后,一向如此,英挺而威严。 柳圆圆看着他们,一黑一白,相得益彰,登对极了。回想起佞修给她说的故事,那绝代剑客等一个人花费半生心血却活不过天命之年,不由心中酸涩有了一分感悟。不过是情之一字。 院子里架起大锅,煮上了饺子,大厅里几张方桌拼凑在一起,摆好桌椅大家纷纷入座。酿了五个年头的酒今天从地窖里搬出来,堆满了墙角,意思很是明确,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厨房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佳肴很快摆满了桌,接着煮好各种馅的饺子热气腾腾搬上桌面。大家聚在一起,纷纷举筷,享受这一桌美酒佳肴。柳圆圆咬着筷子,大眼睛望着满桌好菜,好些菜她听说过没吃过,更有一些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 坐在她身边的佞三观是个自来熟,“柳家小妹你别客气,放开肚皮吃,这一桌好菜都是我师爹张罗的,能得我师父青睐的好厨艺啊。” 他这边说着,那边佞修开始分饺子了,饺子是大锅煮的,什么馅的饺子都有,第一盘出锅的饺子里罗兰放了彩头在里面,柯西提议让佞修分饺子。佞修说熊孩子这么大了还要师父给你们夹饺子吗,嘴巴里这么说着,却是站了起来认真的一人一个饺子分下去,直到两盘饺子分完。 柳圆圆端着碗很是高兴,她也分到三个饺子呢。 “大师兄,今年的彩头是什么?” “小金羊。” “是谁偷偷包的香菜饺子!站出来我不打死他!” “哈哈哈哈哈哈!!!” “天惹,是谁偷偷包了木瓜肥肉饺子!站出来我也不打死他!” “怎么还有辣条馅的?” 西门吹雪木着脸一口吞了饺子,看他的脸就知道吃到奇葩味了,大伙纷纷问他吃到了什么。西门吹雪一张俊脸面无表情,肌肉僵硬,“碎八角和花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吼吼吼吼吼吼我的金羊!”吃出彩头的佞三观笑声张狂,“兄弟们喝!!!” 他们这顿年夜饭很是丰盛,用唐二的话来说:因为师父是真吃货无双,永寂磨练出一身好厨艺,今晚五十六道菜集合中华大地五湖四海名菜,算得上舌尖上的中国了。 柳圆圆看着这些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一桌子嘴皮子厉害,贫嘴了一晚上,热闹和话题总是停不下来,时不时就有惹人哄堂大笑的言论出现,逗得柳圆圆咧嘴笑了一晚上,笑到后来脸上肌肉都酸了。直到酒足饭饱大伙也没散,吃饱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没尽兴的那几个斗酒。 在互相取笑吵闹的声响里,醉趴下了一个又一个。大师兄罗兰把最先喝趴下的唐二拖去房间休息,接着拖走了尼尼和佞三观,很快李凌寒也跪了,发着酒疯被罗兰提走。 喝醉酒的李家狗蛋大着舌头,嘟嚷着躲开罗兰抓他的手,“别、别拉我,我跟师父还得接着喝!喝!” 喝什么喝,罗兰不容他发酒疯,干净利落打昏了拖走。 夜已深,喝了不少酒的西门吹雪自己找房间洗洗睡去了。 接着佞修把叶信喝趴下了,罗兰从容提走了叶信。 抱着酒坛子,佞修醉意上头,眯着一双眼睛瞅着还坚守在饭桌边的几个人,“无花,喝不喝!” 无花温和笑着喝了一口茶,“师父,我已经醉了。” “好吧,西索,你喝不喝!” 西索抱着酒坛子咕噜噜大口灌,酒劲上来说要和佞修再比试比试身手,罗兰一手刀劈晕了西索,顺势提走。 “哎呀,亚撒,陪师父父喝几杯?” 亚撒也喝醉了,揽着佞修的肩膀委屈地控诉,“如果、如果是我先找到你,你就是我的了。就算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依然如初恋。你是我初恋,可是你却跟别的男人跑了。” 永寂站起来一手刀劈晕了亚撒,正巧罗兰回来了,辛苦多劳的大师兄提着亚撒走了。 见亚撒也走了,佞修就开始来回瞅汤姆和永寂。柯西不甘寂寞跳着找存在感,“师父你看我啊,我陪你喝!” “柯西你还是个孩子呢,喝什么酒。”佞修眯着眼睛几分醉意,漆黑的眼里有水光闪动,他看到了坐在位子上打哈欠的柳圆圆,少女身段苗条而柔软,鹅黄的衣裳有烟雨轻柔的飘逸,“如烟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睡不着的话来陪我喝几杯。” 听到此,大伙都知道他已经醉了,柳圆圆揉着困顿的眼睛忘了追问如烟是谁,柯西很有眼色,在永寂微微皱眉的时候就拉着柳圆圆走了,“今晚睡我房间吧,别客气,我的床可以让给你一半。”不由柳圆圆多说,怪力萝莉柯西几乎是扛走了柳圆圆。 等罗兰再回到大厅,晚宴尽,人已散,只有一个汤姆慢悠悠地用夜光杯盛着葡萄酒,望着满天繁星清醒而冷静地享受着宴会后的冷清。 “早些睡吧。”罗兰淡淡嘱咐着,望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刚要动手收拾。 窗边喝酒的黑发黑眼轮廓深邃的汤姆开口,“我来吧。”随之是几句罗兰听不懂的简短咒文,眨眼之间杯盘桌面清理一新干净如洗。盘子碗筷整齐罗列,桌子回到了它们本来的位置。这是魔法所带来的便捷生活,曾经也有人问他为什么会魔法了,30岁保持童贞真的会变成魔法师吗?汤姆就呵呵了。 罗兰对魔法师见怪不怪,汤姆邀请罗兰来喝葡萄酒,新取的一只夜光杯,盛满了醇香的酒,二人饮酒相谈半宿,没有睡意,那些或是辉煌或是黑暗的时光都已经与他们隔离了世界,只就酒后的一些琐碎唠叨。 而另一边房间卧榻上,永寂目光清明坐在卧榻边,看佞修霸据了大半张床侧卧着身子酣睡。窗外月光如洗,照得一室光辉。永寂伸手覆上那张酣睡的面孔,指腹轻柔抚弄他的脸颊。佞修睡梦中似有察觉,半醉半醒之间微微睁开了眼,不甚清醒地望了永寂一眼,继而闭眼呼呼大睡。那一瞬睁眼淡视之间,这张清贵雅致的面孔眉眼之间却有刀锋一般的冷锐不羁。 轻微的叹息随风而去消散在夜色中,永寂动作小心地为佞修脱去外衣,枕好枕头,盖上薄被,而后自己脱了衣服在一侧躺下。没过多久佞修习惯性地翻了个身,一条手臂扣住了永寂,这才睡稳。 次日日上三竿,宿醉的佞大糙一家才陆陆续续起来,厨房里早早热着一大锅醒酒汤了。 永寂醒来时候佞修已经不在房间里了,风追着树叶悉悉索索,林中鸟鸣不绝,又是一个清爽而平淡的早晨。隐隐约约能听到佞修去闹腾宿醉赖床的徒弟去了。 “佞三观起来做广播体操了!” “爸!你饶了我吧,让我再睡五分钟。” 一番闹腾,想来佞三观屈于淫威被迫起床了。不久就是柯西的大嗓门。 “我不起我不起我不起我就是不起!嗷呜!我起还不行吗!” 等永寂收拾利落下楼,几个睡懒觉的徒弟统统被拖出来在院子里打拳,而佞修跟武教头一样端着茶碗在屋檐下安稳坐着。隔着一株枫树见永寂醒来了,他歪头冲他微笑,阳光落在他苍白的面孔似是玉石,秀丽文雅,柔中带坚。永寂心头乍然漏跳了一拍。 院子里仍然摆着拳法架子的佞三观笑道,“师爹,这么多年了看着我师父还脸红啊?” 柯西跟着大喊:“都是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永寂:“……” 今天一顿午饭后,年是过完了,徒弟们纷纷告别了佞修,各奔东西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去。柳圆圆亦是告别了这有间茶楼,带着清风和暖阳回家去了。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愿师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乐以忘忧,和师爹白头偕老,始终如一。”说完唐二深深叩拜下去。 “起来吧。”佞修笑眯眯道。 唐二从佞修手里接过压岁钱,“谢谢师父。” 师徒几个道完别,无花和唐二从马厩牵出马,翻身上马,随着马蹄声奔赴远方,回少林寺。 屋里佞修抿了一口新冲的茶,瞅着剩下的柯西、佞三观,“你们是准备赖我这了?” “师父别赶我们啊,再让我们留几天吧,从这里回五毒路上下大雪冷死了。” “(—3—)师父父~~” “师父父~~么么哒~~” “师父父~~你是我亲爹~~” 这两成功赖了半个月后被佞修赶走了,“谁撒娇我打谁,废话少说,你两赶紧滚蛋。少在我的地方当灯泡。” 柯西满地打滚哭喊着有了师爹没徒弟,师父丧心病狂没人性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佞修铁石心肠哪里是她能撼动的。 在佞修的铁拳下,柯西抹着鳄鱼眼泪问佞三观接下来怎么办,佞三观敲掌道去江湖浪吧,听说金水镇恶人谷和浩气盟又打起来了。 灯泡终于都离开了,这有间茶楼里只剩下佞修和永寂两了,清净了不少。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平日里两人携手比划比划武艺,或者沏一壶茶对着棋盘消磨一个午后,晚上来兴致了就带着酒去山顶看看月亮,偶尔还讨论一下星象。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是第六年了。 永寂以前都想不到佞修居然能静下来享受如此平淡的人生,他应该是更热爱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江湖。如今是怡然自得安心跟他在这荒山野岭隐居。这深山野岭连个过往的路人都没有,佞修平日里消磨时间就爱去山里打猎,或者去溪边钓鱼。如果哪天下雨了,永寂还会看到佞修搬出七弦琴在阁楼上弹上一会。意外的耐得住这平淡到冷清的日子。 这天晚饭时候永寂跟佞修提起这事,佞修给了他一个大眼白,“谁叫你抓住我的胃了呢。” 永寂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豁然而笑,夹了一筷子佞修爱吃的菜到他碗里,“实乃我之幸也。” 相对永寂近日的多虑和忧心,佞修的态度如旧,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嘻嘻哈哈。 时光悠悠,隔上一段时间总会有个徒弟想起师父了,带点特产或者好物件过来探望。佞修总是骂他们来了当灯泡,每次都是高高兴兴收下带来的礼物。 转眼半年过去了,节气到了年中,有一日佞修突如其来想吃八宝糯米饭。永寂在青瓷的大碗铺好夹带黑米红豆葡萄干莲子蜜枣白糖等物的糯米,上锅蒸前又想起还缺一样东西,淋了一些佞修平日爱喝的青梅酒上去。 八宝糯米饭出锅后能清楚地闻见糯米香中有一缕甜腻的酒香。 肉食动物佞修突然改了口味要吃甜的,永寂只当他心血来潮,佞修尝过这八宝糯米饭后道,“太甜了。”叫永寂也尝尝。 带了酒味的八宝饭软糯甜腻,一点也不像佞修喜欢的口味。 佞修拿着勺子把这一碗饭都吃了个干净,放下碗勺,他神色淡然,心亦是静的,“五十知天命,永寂,你悟境了吗。”他虽然从不说,但一直惦记着永寂所谓的活不过天命之年。 永寂捂着佞修一只手放在唇边舍不得放开,却是一言不发。于是佞修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跟老子装什么深沉! 七月中旬有一日大雨倾盆雷声轰鸣,雷云滚动铺天盖地,从深夜到天亮。佞修捂着腰爬起来时候外面黑压压的雷云遮蔽了太阳,他还当天没亮。扯着单薄的被子翻了个身,发现身侧的人不见了。他躺在那听屋外雷声肆虐,认命地披上外衫顶着风雨出门了,顶着风雨出行,一步一泥泞,他有心自嘲,“真是大能渡劫啊。” 厚重雷云积压天际,仿佛天都要塌下来般,雷电如蛟在蔽日乌云中翻搅着肆虐,仿佛这个四合八荒一朝将破,被这狰狞雷电撕裂。雷声一声盖过一声,轰鸣作响,震耳欲聋。 辗转红尘千百年,悟境的剑仙已得道。 往日种种,不过烟云,他如今知天命,该离去了。 永寂无畏浩荡天地的雷劫,紫气徐徐萦绕护于周身,绵若云霞,他元神远放,飘渺之间合乎天人之境。白色道袍狂风中猎猎,他身姿挺拔岿然不动,剑意冲霄,雷劫奈何不了他分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以毁天灭地之势劈下,他负手从容以对,只差踏破虚空飞登神界,心有所感,回头那一霎间,遥遥却见一人墨衣如染,永寂刹那心头有一丝慌乱。永寂修的道心自然千锤百炼,本应该是舍下凡尘俗世无所眷恋,可是见了那黑衣批身的人似是早有所料,无惊无惧远远站着淡然观望完了这场撼天动地的雷劫,这雷劫再是如何,也无关他的事一般,就连看这渡劫的大能,都神色平淡得像看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仿佛二人不曾有过食同桌寝共枕亲密无间的日子一般。眼看雷劫偃旗息鼓了,他随手顺了顺吹乱的头发,最终无所眷恋转身向这凡世红尘走去,潇洒无拘,一头白发更胜初雪。 他登他的仙,他闯他的江湖,就此陌路。 永寂却在那一刻,心口钝痛。原来这一场红尘路,他只是逢场作戏。   ☆、第81章 当风雨停歇,雷云散去,澄澈的蓝天干净明亮,哪里还有昨日撼天动地的异象痕迹,唯独那大半座的山头秃了,原本枝繁叶茂团簇如红云的枫树平白遭了殃,折的折,秃的秃,稀疏零落了这大好日子。踩着昨日大雨浇透的土地,佞修拢着袖子慢吞吞往山头上走,踩了一脚的泥泞打湿了鞋袜。直到山头昨日永寂渡劫所站的那块地方,佞修一个人站了会,远眺着远方红枫似火的瑰丽景象,有几分无奈全职大厨下岗了,他以后吃不到那些好手艺了。不由心中悲凉站着吹了好一会冷风,才收拾了惋惜的情绪,低头在焦黑的泥地中摸索着什么东西。抓了几把土,他从中捡到了一块赤红的玻璃珠。 当他抹去玻璃珠上的泥土,那一瞬,耳畔传来熟悉到能叫他怀念的金属合成音。 系统:[一代宗师]系统拾取成功,玩家是否绑定? 佞修愣了愣神,果然弄丢了的系统在永寂身上,永寂倒是不声不响藏了这么多年,堪称新一代渣。佞修承认自己是渣得光明正大的渣男,永寂就是那种闷声不吭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的另类渣,佞修知道两个人各自心中藏着事,死情缘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料到所谓的活不过天命之年,是永寂得大道一步登天为收尾。 捏着那颗赤红如岩浆流动的玻璃珠,佞修含笑道,“绑定。” 玻璃珠化在他手上,佞修打开了背包查看他经历的世界所积累的美食是否都还在背包里存着。所有的东西跟他印象里一样,全部都还在。 他还在查看系统里的其他东西,出乎意料的系统猛然刷存在感刷了一屏幕鲜黄明亮的黑体字。 系统:你这每日作死让我疲惫不堪该死的玩家!我被那剑修私自扣留你知不知道! 系统:你这每日作死让我疲惫不堪该死的玩家!我被那剑修私自扣留你知不知道! 系统:你这每日作死让我疲惫不堪该死的玩家!我被那剑修私自扣留你知不知道! 系统:你这每日作死让我疲惫不堪该死的玩家!我被那剑修私自扣留你知不知道! 系统:你这每日作死让我疲惫不堪该死的玩家!我被那剑修私自扣留你知不知道! 系统:你这每日作死让我疲惫不堪该死的玩家!我被那剑修私自扣留你知不知道! 佞修不甚在意地抠了抠耳朵,“别激动,好歹那家伙也算是我的胃动力情缘,算是合法夫妇了,你是夫妻共有财产嘛。” 胃动力情缘个鬼! 系统:系统与玩家声望仇恨达到不共戴天! 系统:系统与玩家声望仇恨达到不共戴天! 系统:系统与玩家声望仇恨达到不共戴天! 一连刷屏好几遍泄愤后,系统回到正题。 系统:[一代宗师]任务进度已完成80%,请玩家再接再厉,与系统共创辉煌。 系统:由于玩家佞修桀骜不驯无视系统147年又12天,并达成[与系统声望不共戴天]稀有成就,系统将锁定[一代宗师]80%任务进度,直到玩家与系统重归于好携手合作,方可再次开启任务进度,共同完成余下20%进度。 系统:玩家可通过系统自动颁发的任务与系统刷好感度。 系统:玩家可通过任务栏查看当前任务与奖励。 佞修打开任务栏一看密密麻麻的的,他木着脸捂着额头,“我也是150岁的老人家了,人这一老啊,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站不住,我还是回去躺会睡睡午觉吧。” 系统恨不得马上召一道天雷劈死这个永远不在正途上的逗比! …… 八月上旬有一个宜嫁娶的大好日子,叶信成亲的请帖早早送到分散在天南地北的佞大糙一家手里。性子稳妥的罗兰早了好几日到了藏剑山庄,帮着为婚礼忙碌的叶家人打点事物,心思缜密面面俱到,完美得无话可说。 相继而来的柯西和佞三观两个就知道捣蛋,明明两个人都半大不小了,肯定是师父宠坏的。叶信这么想着。转头就是婚礼当日,富贵大雅的藏剑山庄人人为这场婚礼而喜气洋洋,大清早开了大门,迎接宾客的到来。而叶信,一身喜服带着人去迎亲了。 人群里能很明显的分成三种,一种是穿着藏剑标志性炫富的明黄校服的藏剑山庄的人,一种是宴请而来的宾客,还有一种叫“新郎官的后方支援团队画风略显诡异的佞大糙一家”,他们自称伴郎军团。 “为什么你也算伴郎?”李凌寒很不理解地低头问矮个子的五毒萝莉。 “唐二你告诉他为什么我也算伴郎。”柯西很是高傲自豪地说。 应师姐要求,唐二打着神棍的姿态目视前方张口就道,“根据星座指示,柯西的属性趋向火属性,主导的是进攻和变革,以及激进,她很攻。不能因为她有着女性柔弱的外表就忽视了她内在的本性。她已经和师父同化了,假以时日一定能称为顶天立地的纯爷们。” “……”五大三粗伴郎军团的男同胞们听了只想说,什么鬼! 柯西欢快道,“说起来师父和师爹什么时候到,都有三个月没见到师父父了,好想他的腹肌。不知道师爹有没有帮我好好照顾师父父的腹肌。” “整天见他吃也没见他长过膘。”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柯西不经意回头,看到远远的大门口跨进来一个人,长身玉立,黑发如墨,一身干净利落的短打武装,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大大咧咧跨步而来。隔着半个广场跟柯西的目光对上了,他挥了挥手,行步而来,眉宇间神态飞扬,举手投足潇洒不羁,看似风尘浪子。 “是我眼花了,那个家伙长得好像师父。”柯西赶紧扯了扯靠谱的大师兄的袖子,让他快看。 罗兰看了眼,“……头发黑回来了。” 几息之间佞修已经到了伴郎军团跟前,秀着自己的黑长直,“爱徒们,快看为师新染的黑头发,怎么样,自然吧。” 别说是头发黑回来了,就连精神气都好极了,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自然。”哽咽的徒弟们快说不出话来了。 “师父你怎么这么高兴?” “叶小信要娶媳妇了,我难道不该高兴?早说好了,以后他有了孩子,一个让我家里打着玩,一个带出去炫耀。” “师父你是当真的吗?叶小信他媳妇会哭死过去的。” “啧,都是宝贝疙瘩,难道我还真下手打着玩啊。” 佞修跟他们唠嗑着,突然有人疑问。 “说起来,师爹去哪了?” 也不见佞修有异常,一派坦然摆了摆手,“一个黑云压日狂风呼啸雷雨交加的日子,他羽化成仙去了。” “啊???”他们傻眼了。 “啊什么啊,什么叫羽化成仙你们不懂吗?” 瞅着佞修那模样,也不觉得他在开玩笑,李凌寒胳膊肘子捅了捅佞三观,佞三观拍了拍柯西,柯西不愿意接下这活,不动声色继续扯罗兰的袖子。 罗兰盯着佞修:“……” 在罗兰紧迫的注视下,佞修扭头用直勾勾的坦率目光看了回去,“一脸死了爹的表情看着我干吗,有话就说,有问题就问,跟老子还墨迹墨迹的几个意思?” 罗兰揽住佞修的肩膀,带着人往屋子里走,那里头早准备好了招待宾客的好酒好菜,“师父,别难过,师爹虽然死了,但你还有我们。大老远的赶来,你一定饿了,我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干吗突然让我开始吃?” “吃了东西师父你的心情就会好了。” 吃货的人生就是这么诠释的,有好吃的,万事大吉。 扫荡了一桌子好菜后,佞大糙一家坐等叶信迎亲回来。下午阳光暖人让人发困的时候,一路喜乐奏响,叶信春风得意骑着系着红绸的高头大马,领头带着一乘红轿回到藏剑山庄。那一刻,山庄里的气氛随着喜乐高奏,热闹不止。人群簇拥着一对新人入了大厅。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慢条不紊从容行事。一对新人在满堂宾客恭贺郎才女貌的声响中等着吉时拜堂成亲。 高堂上,端正坐着藏剑山庄庄主,新娘的父亲。所谓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目光从头到尾都盯着李凌寒带来的一壶难得的君山陈酿上,佞修肚子里的酒虫被酒香勾搭得有点回不过神。隐约听到周遭的人反应有些古怪,回头一看叶信牵着新娘的手到了他这边,直接跪下磕了头。 “师父,今日徒儿娶亲,她名唤婉婉,是扬州许姓人家。”叶信话音落下,那娇弱温婉的女子向佞修行礼。 “婉婉见过师父。” “好孩子。”佞修笑眼弯弯,叫他们起来。 这对新婚男女恭恭敬敬又给他磕了个头,叶信端着礼,英俊挺拔大好郎儿一个,诚恳道,“一拜天地。师父便是叶信的天,举这皇天供叶信长大成人。师父便是叶信的地,后土之能让叶信脚踏实地,心平神安。” “师徒一场,何须多言。” 晚上李凌寒拉着佞修去跟风闹洞房,隔着一条走廊就见新房门口堵满了人,足见叶信混得有多开,人缘有多好。 “可真热闹。”李凌寒感慨。 年轻人可不就是该热热闹闹的吗。 如果有人问叶信,为什么会想成亲。叶信会负责人地回答,前生他少年心性偏要远走他乡闯荡江湖,却不知道他师父不求他大富大贵扬名万里,仅仅是简简单单希望他成家立业,家庭圆满,安渡一生。如今他懂了,安心找个温柔体贴贤惠的女子相伴余生,也称得上有福气圆满了。 红烛燃尽长夜,时光悠悠。 江湖依然是江湖,热闹与故事同在。 佞修也以为自己会这样到处凑着热闹,打着酱油,过完这一辈子,然而历史的战车会碾碎一些他以为的“理所当然”。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大唐盛世急转而衰。 安禄山谋逆大唐,率狼牙大军入境,潼关一战,山河破碎,大唐二十万精兵血肉当涂,长安失陷在即,百年国家浊气云屯。东都之狼天策府将士为国为家,披甲逐马奔赴潼关,天策府主李承恩被宣召护驾。天欲倾之国有殇,百战断头又何妨。大唐将士死守潼关不退,此战唐军二十万精兵,存活唯八千几人尔耳。唐皇玄宗逃往川中,长安城破。 这兵荒马乱的,江湖也就乱了。 长安失守,此后洛阳失守,狼牙大军来势汹汹,首当其冲直逼天策府。当西域剑圣令狐伤、大燕太子安庆绪率狼牙军入侵天策府,存亡之际一场血战爆发。 佞修再得知天策府消息时候,得到的却是三徒李凌寒战死。那一坛骨灰是罗兰带回来交到佞修手中。佞修强横了一辈子,却在那一刻湿了眼眶,哀恸哑声道,“不孝之徒,终归是让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至此,他舍弃了江湖,隐世入了万花谷颐养天年。 安史之乱战火八年,万花谷封谷避世。当战火平定,这天下终归是李唐的。 熙熙攘攘,春去秋来,十年又十年,一代复一代。身旁的人生老病死,佞修却像一块打磨过的石头,于时光中永驻,任由历史变迁,他岿然不动。 西索常年好战,他死于江湖恩怨,得知他死讯的时候佞修喝他的茶,平静得掀不起波澜了。 渐渐的,徒弟们也老去了,化作一捧黄土重归天地。 无花、亚撒、叶信、尼尼、唐二、西门吹雪……一个接一个,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平静等待长眠的那日到来。唯独柯西,始终保持着十一二岁女童的模样,常伴佞修身旁。 罗兰最是长寿,一百零三岁寿寝正终。临走之前拽着佞修的手泪湿眼眶,这位大师兄持着本心尽孝一世,弥留之际仍在担忧,连他也去了,佞修该怎么办? 依然是女童模样的柯西拍了拍罗兰的手,柔声道,“大师兄别担心了,师父还有我呢。” 葬了罗兰之后,佞修亲手打磨了一具小棺材,柯西一看尺寸就知道是给她准备的。 “柯西,哪日你腻味了以这副毒人躯体苟活,就跟师父说。师父父多体贴,棺材都给你准备好了。” 柯西简直吓尿了。 只是她这副毒人的躯体从内*,这么多年来千方百计施以百蛊勉励维持,也快到了强弩之末。柯西想尽量陪着佞修久一点,就算每天只是浇浇花晒晒太阳的乏味日子也没关系。直到有一天躯体坏了,半张脸上掉了块血肉,苍白如尸的皮肤,毒素久积的黑红血肉,丑得她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她自己半夜爬进了备好的小棺材里,解开了体内的蛊虫,声息断开了,坠入永眠。 佞修笑她以前这么爱美,怎么能忍受毒人的身体过这么久,真是长耐性了。一捧烈火,焚烧了沉阴木棺材,连同棺内的女童,面容一并化作烟灰。 这一生够长,够圆满了,他也该走了。 系统:玩家与系统声望达到友好,[一代宗师]任务进度重启。 系统:[一代宗师]任务进度已完成80% 系统:下阶人物解锁,职业天策。 随着系统的金属合成音落下,佞修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个长长的觉,再醒过来天光明亮,如今的她已经换了一具身体,一身银甲红袍,手持□□,呆愣愣地矗立在陌生的街头。 街头往来行人不多不少,仔细看去这些人样貌各异,长尖耳朵的,长尾巴的,长得像哥布林的,还有兽人,还有披着灰斗篷会走路的骷髅架子。 或许是佞修看异形的目光太灼热了,小个子的骷髅架子僵硬在原地回视了她一会。佞修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夸了对方几句,“你的骨头真是白净温润,一看就知道充满钙质。”骷髅架子冲佞修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像是称赞她真有眼光,然后沉默无声埋头离开了。 提着□□佞修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很快两手就抓满了各种食物,边走边逛,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较为清净的地方,意外发现街角有个花哥在吆喝着,“银鳞胸甲,5金一件,蓝色品质,售完为止,先到先得,假一赔十。” 佞修蹲在边上瞅着这个画风和这个西幻世界格格不入的花哥,瞅了一会没瞅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有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抓着一本破书冲过来拽住了花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带着白马或者拿着长兵的妇人?” 花哥从善如流,抬手一指蹲在拐角阴影里啃着零食的佞修,“那里不正有一个吗?” “???”什么鬼?佞修满头疑问,直到黑斗篷的男子回头,露出一张对于人类而言过于精致的面孔。 “罗兰?” 这是她冗长穿越史上的第一个世界? 狗比系统你出来,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信不信老子徒手撕了你! 系统:你这顽劣不堪让我身心俱疲悲从中来无以言说的狗比玩家,自由玩耍吧,我罩你了。 系统: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健康享受生活,抵制不良游戏,拒绝盗版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祝游戏愉快。   ☆、第82章 完结 后续 大道三千,历经劫难,以证天道。仙人之修行,何止千载万载,须臾转瞬,已是沧海桑田,唯独日月与道种恒久。 证道,自以身证道,位正真仙,大彻大悟,方可成。 三界之上曾有身负紫气之剑修,证得大道为神君,君临众生。神君以剑入道,是以剑痴,偶得一剑,剑乃遗世戾刃,以天外沉沙而铸,剑身通体漆黑锈迹斑斑,似为废铁,唯独煞气如凝如实驱之不去,为天地间不可多得鬼兵利器,若收为己用可斩三界诸邪。 神君以本源真火日夜祭炼铁剑,时日之久,铁剑依然锈迹斑斑不为所动。然,有一日,神君窥得锈迹之下有玄印一字,刚正入骨“修”之一字。神君方悟剑中有灵,若想将神兵收为己用,必将先收服剑中灵。 是以,神君携铁剑投入凡间,以凡尘洗练,淬剑魂,炼剑魄,修剑灵。此番经历,神君抹去自己以往记忆,只做滚滚红尘一介凡人再以炼心修道,以求至真至强。时境变迁,于三千世界,再登大道的剑修与剑中煞灵相遇,只是谁也不记得谁了罢了。 这世上,修道的本心最易受到两样影响。 食色,性也。 剑灵脱了剑身,做凡人而生后,重口腹之欲。 神君转世为永寂,心有所感,为剑灵所惑,或许为剑灵好颜色。 本是以凡尘之心淬炼剑灵,最终收为己用。没料到这个故事走向从□□男主至尊收神兵的主流变成了“霸道武夫和甜心小厨娘”系列。 神君回归天界那日紫气徐绕神殿,正是他修为更盛从前之势。回归的神君久坐殿中,对膝上摆着的一柄锈迹斑斑铁剑沉思许久。似是疑惑那剑灵怎还不归来。 一老道人听闻老友神君修行归来,遂上门拜访,见神君手中铁剑腐朽之势更胜从前,想来此番凡间修行,剑中灵是执迷于凡尘回不来了。老道人便同神君道,“至刚易折,想来这剑中灵的秉性,是无心修行的。不如罢手,再寻神兵利器。” 老道人离去后,神君心知是该罢手了,只是瞧着锈迹斑斑的铁剑,心中感悟颇多,却是想起佞修漫不经心随意一瞥的模样来。当真是漫不经心就弃了真身,漫不经心之间也就执意留守凡间做个生老病死的寻常人。在他眼里,修道又算得了什么,恐怕仙神之神威连只鸡腿都比不上。 思及此,神君轻抚铁剑,不想这锈迹斑斑的铁剑竟在如此轻微的触碰下,剑身折断为两截,那至古而存的煞气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昔日神兵化为一捧散沙跌落天界,微薄之光,消弭于三界内,至此踪迹不可寻。剑中灵,再无归来之日。 …… 九天之下,渺渺人世。 红袍银甲披身,英姿勃发的军娘被塔蓝达的城主涅阿斯从大街上领回了城主府。 名为涅阿斯黑人鱼就是曾经佞修穿越的第一个世界收的第一个徒弟罗兰。都说第一个是存在特殊感情的,对佞修而言,第一个徒弟她向来是最难忘怀的。 佞修面对偌大的城主府,握着罗兰的手分外感动,“爱徒,你真争气,有这么大座房子,不愁你娶不到老婆了。想想你那几个师弟,为师真是心都碎了。” 罗兰听闻佞修说起他的师弟们,凌驾于人类之上美貌的面孔表情微怔,对佞修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他们,甚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虽然梦很模糊我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但仿佛是真实的一般我能说出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像是西索随心所欲,李凌寒不拘小节,柯西整日黏着你……” 罗兰一一说来,如数家珍,言语朴素而实实在在。 说到最后他皱眉,“直到后来我们都老了,一个接着一个寿命结束,最后我也老死了,师父你还是没老。”梦境中的情绪感染了他,让他为此心酸不已。 佞修拍了拍罗兰的肩膀,大大咧咧地笑着,漆黑的眼里目光坚定,“你就是做了一个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叫你家大厨做点好吃的,你家有酒窖吗,快带我去参观参观。”佞修高高兴兴往酒窖里钻的时候,罗兰就紧随其后,对着酒瓶子挑挑拣拣的佞修突然对他说道,“对了爱徒,恐怕这次为师要长住了,目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我大概要在你这养老了。你可别嫌弃为师以后吃你的住你。”她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你敢嫌弃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这份打断腿的威胁真是久违了,罗兰为失而复得的师父而感到高兴,“师父想住多久就多久,这座城本来就是为了纪念师父你才建的。这里的和平,以后还需要师父出一份力量。” 佞修住进城主府做的第一件事是大吃一顿,大醉一场,然后抛去前尘旧事,她依然是她,有一手杀人放火无往不利的厨艺,胸口碎得了大石,能随心所欲抠脚,无关性别,她就是她。 红月大陆历1732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塔蓝达城主被诅咒的黑人鱼涅阿斯在大陆上建立一座接纳各种族的城市,名为塔蓝达城。这里无论矮人,精灵,或是兽人,都能融洽接纳他们,没有追杀与迫害。 红月大陆历1766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塔蓝达城主被诅咒的黑人鱼涅阿斯找回了走丢多年的师父,同年城主府厨房新聘请了七位大厨。 红月大陆历1795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塔蓝达城主被诅咒的黑人鱼涅阿斯的师父走路“脚(作)滑(死)”摔断了小腿,医生诊断人年纪大了有点骨质疏松,要注意补钙。 红月大陆历1807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塔蓝达城主被诅咒的黑人鱼涅阿斯的人类师父年纪大了,脸上有了老年斑,头发白完了,但身子骨还健朗,每日作死从未停歇。 红月大陆历1811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塔蓝达城主被诅咒的黑人鱼涅阿斯的人类师父吃饱饭睡梦中安然过世,晚年生活平顺。 以上摘录自《和平城池塔蓝达真实历史》,据说书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记录,但关于这位历史上具有传奇性的黑人鱼城主的师父最终的记录,却充满了戏剧性。因为书里写那个人类最后一段记载的时候用了“传说”这两个字。 传说这位老人死去之后,遗留在世间的身体在一阵犹如神眷的柔和白芒中恢复了青春,如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闭眼安详而睡一般。神的使者用透明的容器装载遗体,并将之收入虚空永恒保存。 如果有人进入这片空间,会发现多达十个一模一样的透明容器整齐摆放在此处,每一个容器中都装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们双目紧闭,犹如沉睡。 如果有人跟随着佞修经历了她的一生,就会认出来,这里停留的都是她曾经使用的躯体。系统一一保留着。 直到最后一具躯体回收完毕,系统核算完[一代宗师]任务进度,数据停留在99%,之后毫不犹豫地,系统启动了关机,把所有的数据和资料,以及代号名为佞修的这个人,永远留在这个空间里。属于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把传说留给后人。 ——完结—— 本书由(灰のAsada。)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