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浅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好运人生 作者:曦舞 文案: 木鱼穿了,穿成了一个六品知县的十少爷,底下还有一个十一妹。木鱼他娘是他爹的结发妻子,也是唯一的,却生了木鱼十一兄妹,最最主要的是……他‘娘’是个男人!!! 这不是最悲剧的,悲剧的是,他发现,他要嫁人! 内容标签:生子 宫斗   ☆、第1章   “小鱼,该起了。”   帐子外面传来自己母亲的声音,木鱼睁开眼,抱着被子坐起身,头顶上的呆毛左右晃了晃。   帐子被人从外面拉起来,原本昏暗自成一体的空间立刻装满了光亮。木鱼用手揉了揉眼睛,模糊不清的叫道:“阿姆……”   “诶,我的乖儿子!”看自家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真的是太可爱了!陈酿忍不住抱着他的脑袋吧唧亲了一口。   看看,哪家的天赐之子比得过自家儿子?在陈酿碗里,自家木鱼是最好的。   在热水里拧了帕子搭在木鱼脸上,让他清醒清醒,陈酿又去衣笼里给他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被热帕子捂了捂,木鱼也醒过来了。他翻身下了床,自行洗漱了,问道:“阿姆,小妹醒了吗?”   小妹是他们家第十一个孩子,而他是第十个。自家父亲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县令,家境应该说处于中上,可是奈何他父亲阿姆太能生,一口气生了十一个孩子。这孩子不好养啊,导致他家过的不温不火的,连奴仆都请不起。不过,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木鱼是胎穿的,他前世是个小农民,还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小农民,最后是下水救一个孩子把自己也搭了进去。那时候,他才不过十五岁。   这个世界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一种身为男儿身却能生孩子的天赐之子。天赐之子在几百年以前身份还是很尊贵的,因为那时候女人少,需要他们传宗接代。可是后来女人逐渐多了起来,生育能力比起女人要差的天赐之子的身份就低了,到现在他们的地位已经很尴尬了,大多数的天赐之子最后都是孤独终老。   他阿姆陈酿也是一个天赐之子,当初他父亲娶了他阿姆,不知有多少人叹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然,他父亲是鲜花。可是现在,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父亲。   作为一个天赐之子,他阿姆诡异的生了十一个孩子,这生育能力,在女人当中都是杠杠的,简直是不可能。可是,这事偏偏就发生了。   他家有十个男孩子,偏偏木鱼是那个要嫁人的天赐之子。木鱼表示,很忧伤。这种忧伤,随着他年级的增大越来越重了。   “唉~人生真是忧伤啊……”不只是第几次,木鱼看着窗外大好的春光叹息。   陈酿将衣服拿过来给他穿上,对于他的叹息充耳不闻,任谁听这句话听了数千数百遍也该麻木了。陈酿从一开始的担忧到现在的自动过滤花了不过一天的时间,在他的心里,自家儿子千好万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神经太粗!   道:“你小妹早就起了,今天煮了酒酿小丸子,她现在应该吃上了。”   “酒酿小丸子?”木鱼像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一亮,嘿嘿一笑,催促道:“阿姆,我们快点去,不然就被他们吃完了。”   什么悲春伤秋,那都比不上他的酒酿小丸子!   陈酿应了一声,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的时候忍不住掐了自家傻儿子的脸,那白嫩嫩的脸立刻就浮现除了两个红印子。   陈酿有时候就奇怪了,同样的水,同样的对待,自家木鱼长得却是又白又嫰,那身肌肤,不知有多少女人嫉妒。而且他看上去不胖,顶多是圆润,再加上肌肤白,谁看都觉得可爱。但是,他身上的肉却是不少,一摸全是肉,根本摸不到骨头,摸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不知道将来谁运气这么好娶到我家小鱼!”陈酿很是自豪。   木鱼有些不服气,道:“我将来是要娶媳妇的!”他的梦想就是娶个媳妇,再生一堆娃,别提多幸福了。   “好好好!”陈酿随口应了几声,这话他都听了不下八十遍了。   木鱼有些不服气,他本来就是要娶媳妇的。虽然他是天赐之子,但是也没人说天赐之子不能娶媳妇啊?说不定他就能娶媳妇。   木鱼将头发全都束起来,照了照镜子。里面的人看起来很精神,就是脸有些圆。   以前木鱼以为古代的男人束发是扎一半,披一半,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这头发要么是全部束起,要么全披,根本就不能半扎半披。   木家的人吃饭是分三张桌子的,这也没办法,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九个哥哥,有八个都成亲了,六个有了孩子,就算是他九哥也开始议亲了。   “小叔叔……”   “小鱼……”   木鱼一走进饭厅,自家几位哥哥嫂子,还有侄子侄女都齐声唤道。这场景,无论见了多少次,木鱼都觉得很震撼。   “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骨架比起一般的男人要小得多,眉心一点红,这是天赐之子的标志。这人是木鱼的大哥么,叫何东来。   何东来拿起勺子给他添饭,递了过来。   “谢谢大哥么,我昨晚睡得很好。”木鱼接过碗,笑眯眯的回答,白嫩嫩的脸让何东来忍不住掐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小鱼,来,这是你最喜欢的……”   木鱼刚举起筷子,眼前的碗碟里面就多了几双筷子,夹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小叔叔,我给你夹菜……”旁边桌子上的人也来凑热闹,就连几个小侄子侄女颤颤巍巍的夹着菜过来。   木家的人虽然多,但是家庭很和谐,作为几兄弟中唯一的天赐之子,木鱼是最受宠爱的一个,无论是他的几位哥哥,还是几位哥么嫂子,侄子侄女,父亲阿姆,对他都是极其的宠爱。这个场景,每天都会发生,木鱼已经麻木了。   “行了,让小鱼好好吃饭。”当家之主木老爷子木茂发话了,他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当即,一群人都安分了下来。   见状,木茂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夹了一夹鱼肉放到木鱼的碗里,以一种面对其他儿子都不会有的和颜悦色道:“这是小鱼最喜欢吃的鱼肉,爹爹帮你夹。”   “谢谢爹!”木鱼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因此木茂觉得圆满了。   其余的人心中怨念,心中暗骂自家老爹、爷爷太狡猾了!   ☆、第2章   木鱼的九哥已经开始议亲了,他大了木鱼四岁,已经有十九了,在这个年纪,和他同年的孩子都有了,可以说是剩男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木家的孩子太多,也不富裕,好多女孩子都不愿意嫁到他家来,认为人多事也多。可是木鱼觉得很冤啊,他家人虽然多,但是还是很和谐的。   他阿姆已经看好了一个人家,今天正是要去相看,如果相看过后两家人都觉得满意,那么男方就可以去提亲了。   “小叔叔,琪琪也要去!”临出门时,木鱼的小侄女木琪含着手指,拉着他的衣角,巴巴的望着他。   木鱼蹲下身子与她平齐,将她含着的手指抽了出来,拿手帕给她擦干净,板着脸道:“忘记小叔叔说的了吗?手很脏的,不要吃手指,肚肚会痛的。”说着还拍了拍她的小肚子。   木琪乖乖的点头:“知道了。”   “恩,真乖!”   “小叔叔,你还没答应了,琪琪要和你一起出去。”木琪不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呃……”木鱼看了一眼木琪身后一双双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时不时暼过来的小眼睛,相信自己如果答应的话,那家里的小孩必定也会跟着。如果你不答应,呵呵,那好,他们就会哭着说‘小叔叔你不爱我了’,‘你只爱琪琪’之类的。   想到这,即使不忍心,木鱼还是狠心摇头拒绝了。   “不行,今天小叔叔有正事,不能带你们去!”看一群小孩撅着嘴很失望,木鱼又道:“不过小叔叔会记得给你们带好吃的。”   “啊,小叔叔最好了。”一群小孩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将自家侄子侄女安慰好,木鱼和他九哥阿姆出了门。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名叫点翠阁的首饰铺子,这家铺子做的首饰很得年轻妇女们的喜欢,在城里也是很有口碑。   木鱼他们去的是巳时,铺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数都是女人,天赐之子还有男人都是很少见的,因此他们三个很是引人瞩目。   一到这里,木鱼都有些放不开脚,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张脸更是如同红透了的番茄。他前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没结婚,也没怎么接触过异性。一时间,总觉得不好意思。   他长得乖乖巧巧的,嫩白嫩白,此时红了脸,看得铺子里面上了年纪的妇人手痒痒的。   一旁的木楠心中好笑,微微侧身,恰好挡住了大多数落在木鱼身上的视线。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放下豪言说要给他好好看看未来嫂子长什么样,现在却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感觉到自家九哥贴心的举动,木鱼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在他九哥身后偷偷的打量着四周。   这点翠阁里面金的银的玉的,还有各种宝石做成的钗子,可谓是种类齐全。木鱼不懂首饰,只是觉得它们都很漂亮,亮晶晶的。   “诶,木夫郎,你也来看首饰?”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未语先笑,神态可亲。   她身后还跟了两个妙龄少女,两个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穿了一身粉色纱裙,脸上略施薄粉,端的是好颜色,嘴角含笑,看起来性格很是温和。   似是注意到了木鱼的目光,少女的目光突然和他对上,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木鱼心中一惊,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   另一个女孩子木鱼并不喜欢,虽然她长得很漂亮,甚至比粉色的那个还要漂亮,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因为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鄙夷,很讨厌。   那边陈酿和那些王夫人就一只簪子开始了话题,木鱼刚开始还注意听着,然后思绪就飘飞了。   他们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累了?”木楠问他。   木鱼点点头,道:“腿酸!”他可不是前世那个在田里干活干上一天都不累的家伙,这一世,可以说是娇生娇养,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腿酸了。   其实如果坚持他也能站上一天,可是他喜欢对家里人撒娇的感觉。   “来,来这儿坐!”木家九少爷没有任何绅士风度的占了一个刚空下来的位置,急忙招呼着自家小弟过来,完全将对他怒目而视的几个美人无视了。   木楠是不加理会,木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些人的不悦,乐滋滋的就跑了过去。   “九哥,你也坐!”木鱼往边上移了移。   这些椅子都是点翠阁的老板为那些小姐们准备的,要知道,小姐们可都是娇女,站久了脚会酸的。   木楠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道:“这是你三嫂给你做的桂花糕,还有牛肉干,卤肉!”   木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九哥!”   木鱼怀里随时都带得有吃的,他最喜欢的就是吃,这也造成了木家的人和他在一起习惯性的都会带上吃的,给木鱼准备着的。   等到陈酿和王夫人交谈完毕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木鱼虽然竭力保持着清醒,但是眼皮已经往下搭了。   回去的时候陈酿问木楠是否中意王家姑娘,道:“我倒是很喜欢那个姑娘,看起来就是有礼貌的。只是妻子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还是要你自己喜欢。”   木楠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木鱼:“你喜欢那个姑娘吗?”   木鱼道:“我喜欢那个粉色衣服的,不喜欢蓝色衣服的那个。”   这边他们在讨论王家小姐,那边王家也在讨论他们。   王夫人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道:“那木家虽然家境不好,而且人多,但是人都是好相处的,也没传出什么不和睦出来。最主要的是,木家不允许纳妾,我看那木九郎也是个好的,去年还中了秀才,是个有前途的。你嫁过去,也不会受苦。今天你也看了,你觉得那木九郎如何?”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王静芙还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那木九郎,是个关心弟弟的,人品看来,也是好的。”   王夫人点头,道:“也是忘了说,如果你嫁过去,第一要做的就是对你小叔子好一点。”   “咦?这是为何?”王静芙有些不解。   王夫人道:“这木家的十哥儿是个有福气的,当初这木家夫郎连生了十个孩子,身子早就垮了,大夫都说他活不久了。可是在生了这十哥儿不久,他的身体就慢慢的好了起来,到现在,还生了第十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事。你说,这不是有福气是什么。而且,我听其他人说,这木家的人对这个十哥儿很是宠爱,你要嫁过去,就不能得罪他。”   王静芙点头,已经开始想着嫁过去要怎么讨好木鱼了。   ☆、第3章   木鱼没有忘记给自家的小侄子侄女买礼物,捎带着还有自家的哥哥嫂嫂哥么的。他买的东西都不贵,只是街上地摊上的东西,但是做工都是很精致的。就像他给自家三哥买的长萧,是用一种紫竹做的,不过几十文钱,但是看上去很是漂亮,不比那些几十两得差。   木鱼用的都是自己的零花钱,有爹爹阿姆给的,还有嫂嫂哥哥哥么给的,他平时也没怎么用,再加上自己做生意赚的,积攒下来也有不少,说起来他还是一个小富翁。给家人买礼物,那是妥妥的够。   回到家里木鱼把买来的东西送出去,收获了自家侄子侄女亲吻无数,还有哥哥嫂嫂哥么一人在他脸上掐了几把,当然力度是很轻的。   他的几位哥哥哥么嫂嫂对自己的礼物都很满意,只是还不忘记让他下次不要再给他们买东西了。木鱼点着头应是,但是下回还会不会他就不保证了。   这也是他会受到这么多人宠爱的原因,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你想让别人对你好,那得先想想你是否做了能让其他人爱你的事。   木鱼这一点做的就很好,但他并不是费心思去讨好其他人,而是单纯的凭着本心对其他人好。他出门买东西,也不会忘记给家里人稍带一份,虽然那些东西都不值钱,但是他的心意却也是弥足珍贵的。   不过,这也是木家家风好,并不是那种势力的人。   “啊,啊……”   “来,让哥哥抱抱小兰兰。”木鱼从五嫂怀里接过木兰,她是木家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出生,不过半岁。   木兰长得也很可爱,软软胖胖的,颇有几分木鱼的风范。   “看看,这小家伙很喜欢她九哥哥啊!”他五嫂笑言。   木鱼露出自豪的表情,道:“那是当然的,我是她的九哥哥啊!”他很得意,自己在做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之后终于成了哥哥。   “三嫂,我想吃腊八粥了。”逗弄了一下木兰,木鱼跟他三嫂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吃腊八粥。   他三嫂笑了笑,道:“没问题,等下我就把豆子找出来,明天你就可以吃了。”他三嫂的手艺那是没话说,只是简简单单的粥都能被她熬出不一样的风味来。   那边他四哥么笑骂道:“哪是他想吃啊?明明就是这几个小馋鬼想吃,不敢跟你说,才找了小鱼来做筏子。”   他的小侄子侄女连忙跑到木鱼身后躲着,木鱼嘿嘿直笑,道:“也不是,我也是很想吃的。”   陈酿道:“既然他们想吃那就做吧,反正只是几颗豆子,家里也不缺。”   吃过晚饭,木鱼收拾着东西去浴室洗澡。家里没有仆人就算要洗澡也要自己抬水,木鱼索性叫了几位哥哥在厨房边上做了个浴室,以后洗澡都到那里去。   木鱼前边其他人都洗过了,他是最后一位,这也是为他好。前边人洗过了浴室里面要热乎的多,也不怕他冷到。   洗过澡以后倒在床上那滋味别提多舒服了,木鱼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他的床是用梨花木做的,不是什么珍贵的木材,但是他的床却很大,睡三个人也不挤,可以任由他在上面打滚。而且床上被铺得软软的,也不怕磕着。   闭了闭眼,木鱼的手按在眉心的孕印上,心中一动,整个人就消失在床上,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木鱼的空间,里面有一座山,上面种了不少果树,各种种类都有:苹果、荔枝、梨子、葡萄……这些都是前世他种下的,比起这个世界上那些酸涩不大的水果,前世经过嫁接的水果再经由他空间的种植,简直是屌爆了。   山上有一个洞,洞里有温泉,还有一个灵泉。温泉木鱼不知道有什么效果,但是泡了以后身体会变得很轻松,精神也会很好。   而那灵泉,更是了不得。不过却不能直接喝,必须经过稀释,有肉白骨起死回生的功效,不知道救了木鱼多少次。   说是灵泉,不过巴掌大小的地方,就像一个碗一样,里面的灵液不会多,取走以后一夜以后就会恢复。   木鱼拿了一个杯子,以一比一百的比例将灵泉稀释倒进了一个葫芦里。这灵泉直接喝了人直接就爆体而亡了,虽然到现在也没有人尝试过,但是木鱼却见过喝了灵泉的鸡直接就爆炸了,死样很惨烈。事后他很庆幸自己的小心,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喝了一口稀释的灵液,感觉到流窜在四周的温暖的气流,木鱼露出一个舒服的表情。   也是有了这个灵泉,木鱼和他阿姆才能活到现在。   当初陈酿的身体早就被耗空了,他的身体这么差,木鱼的身体又怎么会好?还是后来他偷偷摸摸的用了灵液,才将两人的身体调养好。   喝着灵液,泡着温泉,木鱼觉得这个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惬意了。直到自己有些昏昏欲睡,木鱼才出了空间。   不然第二天早上他阿姆找不到人了。   ☆、第4章   一个月之后,木鱼他九哥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对象正是上次木鱼见过的的那位王姑娘王静芙,两家经过商议,很快的就把日子定了下来。而这时,一个消息也传遍了大庆朝。   “咦?皇帝要选秀?”木鱼迷茫的看着自家父亲木茂皱着眉一脸的苦相,有些不解:“那关我们什么事?”   大庆朝的皇帝名叫墨渊,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年纪轻轻,但是在民间的名声已经比得上他的父亲了,是一个为民办事的好皇帝,木鱼对他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不过,皇帝选秀怎么算也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陈酿的脸上也是纠结的,道:“这次太后下令,凡是六品及以上的官员家有适龄的孩子都必须参加这次的选秀。”   今年恰好是三年一次的的选秀,最主要的是皇帝都二十五了,可是还没有一个孩子,在这种十五六岁的年纪孩子遍地走的时代,大臣太后又怎么不急?因此这一次太后特意下令大选,将选秀的条件从五品放宽到六品。就为了多选些人,多多的为皇帝诞下子嗣。   对于其他六品官员人家或许是好事,但是对木茂一家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   木鱼还是没反应过来:“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啊。”   “啪”   陈酿忍不住在这个倒霉孩子头上拍了一把:“你难道忘了?你也在选秀名单上。”   这缺根筋的孩子,他怎么放心让他去宫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恐怕被卖了还在替那人数钱了。   木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立刻就变了:“什么?那我还怎么娶媳妇?”   “啪”   “还惦记着媳妇了?现在你是要成人家媳妇了!”陈酿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啊?   木鱼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十五年的生活让他对自己要嫁人的身份已经接受下来了,即使他一直在说要娶媳妇,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皇帝啊?   陈酿忧心忡忡的对木茂道:“木茂,难道就不能想办法逃过去?”   他看自家小儿子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那副模样乖巧又无辜,他怎么舍得将他送去宫里那种地方。   “是啊,爹,你可不能让小鱼进宫。”木鱼的几位哥哥也是不赞同,他家小鱼这么乖,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木茂对木鱼的疼爱丝毫不弱于家里其他人,他们舍不得,他又怎么舍得?只是……   “皇命难为!”这四个字说尽了他的无奈。   陈酿咬着唇,道:“反正我是不会让你把小鱼送到那种地方去的,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要不,我现在就找人把小鱼嫁过去。”   “行了!”木茂急忙拦住他,就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道:“先不说其他,就这几天的功夫你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不要把小鱼嫁过去还要吃苦。而且,这样也太明显了,恐犯天威啊!”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你说要怎么办?”陈酿急了。   木茂摸着胡子,道:“其实说起来,进宫也是个好去处。”   “你在说什么啊?”   木茂耐心的给他们解释:“现在的人家,家境好的又怎么会娶天赐之子?家境不好的,小鱼嫁过去也吃苦,这样难道你们就忍心?倒不如让他进宫,只要他不争不抢,这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天赐之子的处境很是艰难,大多数人家是不会娶天赐之子的,最多是纳来做侍者,更有是沦落到勾栏院做那等腌赞事。   木鱼虽说不是锦衣玉食长大,但是也没受过什么苦,说来,木茂又怎么忍心他最疼爱的孩子将来在婆家受搓磨?想来想去,皇宫竟是最适合的了。   陈酿、木鱼的几位哥哥沉默了,他们是有信心会一直对木鱼好,可是木鱼嫁出去了,他们再怎么想对他好,那也是鞭长莫及。   木鱼也是明白了自己要去参加选秀,看不得大家情绪这么低迷,他故作开心得道:“爹爹说得对,我可不想嫁人,将来还要被人指来指去的做事。而且,如果我进了皇宫,那里面肯定有好吃的。”   “你怎么就惦记着吃?”陈酿无语望天,道:“这宫里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那里面的人恨不得多长几颗心,你一不小心就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木鱼走到陈酿身后给他捏着肩膀,道:“阿姆,你不要担心啦,况且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害人的事我不会做,但是别人想害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还有灵液,只要不死,都救得活。   他更是不想家里的人为他铤而走险,在这个封建的时代,皇权便是最高。一个不慎,全家人都会出事。   ☆、第5章   三天之后,木鱼上了去京城的马车。在家人面前他还笑眯眯的,可是一上马车他就抱着家里人给他的木匣子哭得死去活来。   这匣子里面有银票、银裸子、金裸子若干,大约有两千两,木鱼知道这大概是家里所有的钱了。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离开过家,可是现在一离开就这么远,也许以后都见不到自家的人了,他怎么不伤心?   他们马车上的都是天赐之子,大家都离开了家人,还有可能再也不相见,再坚强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他们也都是落了几颗泪,哪像木鱼这样哭得一点美感都没有,哇哇的叫,还哭得这么持久的。   后来上车的人原本心里也有几分伤感,可是一上马车就对上一张泪水模糊的脸,那点伤感立刻就噎了下去,木鱼也算做了件好事。   “扣扣”   马车被敲了几下,外面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木公子还在哭了?”这是负责他们这个县选秀事项的公公,大家都叫他符公公。   里面有天赐之子应了:“是了,符公公,还在哭了。”说着,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大家虽然都哭,那也没谁哭得像他这么凄惨的。   符公公看了一眼日头,心里倒是觉得稀罕。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谁这么能哭了。   笑了笑,他道:“木公子,快别哭了,前面就到驿站了,等下就该吃饭了。”   木鱼打了一个嗝,哭得有些难受。他摸了摸有些肿痛的眼睛,抽噎问道:“吃饭?有没有鱼啊?我喜欢吃鱼。”   符公公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道:“有鱼。”心里却在想,这木家人倒是了解这木公子。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木家的人就拜托他了他了,。说‘我家小鱼一上马车说不定就会哭个不停,那时只要等他哭个半把个时辰,您再说该吃饭了,那就可以了。哦,最好还要有鱼,我家小鱼最喜欢吃鱼了’。   符公公估摸着奴隶给的银子,买几条鱼还是够的。   马车在驿站停下,外面传来“公子,该下车了”的声音,木鱼率先拉开车帘,看见一只手伸在他的面前。   皱了皱鼻子,木鱼问:“你干什么?”哭得太久,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   那小太监先是一愣,随即弯下身子,道:“奴才扶着公子下车吧。”   木鱼摆摆手,道:“不用了。”说着提着衣服下摆自己利落的跳下马车。   前边秀女各个娇娇弱弱的,袅袅娜娜的,扶着小太监的手身姿曼妙的下了马车。   木鱼丝毫没注意身边小太监的目瞪口呆,他看见了‘熟人’,几步跑了过去。   “符公公,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木鱼跑到符公公面前,很高兴的问。   符公公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的语气太熟稔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熟悉了。   符公公有些探究的看着这个木公子,不知道对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木鱼眨巴着干净的眼睛,笑道:“符公公,你看我干什么?唔,你不会也喜欢我吧?”   符公公:“……”   “唉,可惜了,我是皇上的人,符公公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木鱼一脸你不要伤心的模样。   “也?谁还喜欢你了?”符公公捕捉到重点,皇上的人可是要清清白白的,可不能与外男有什么牵扯。   “很多啊!”木鱼掰着手指头数:“街口卖鱼的爷爷、卖菜的奶奶,还有小胡同口的卖小吃的大叔,反正有很多人,他们都说让我下次再来了。”说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符公公简直无力吐槽了,人家这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钱啊?   木鱼忘记说了,每次这些人看见他,无论是鱼啊菜啊,还是小吃,都是不收钱,任他吃的。那可是真心喜欢他,不是因为所谓的钱。   符公公不再看这个糟心的天赐之子,看秀女还有天赐之子都下了马车,朗声道:“各位公子姑娘,今日大家就在这歇下了。奴才斗胆说句冒犯的话,这外面可不是公子姑娘的家里,可以随意乱走。要是冲撞了外男。到时候,不管您再是貌美如花,奴才也只能将您遣送回家了。还望各个公子姑娘切记于心。”   他目光锐利,看得个个秀女天赐之子皆是低下了头,俯身称是。   符公公满意的点点头,他可不希望他负责的秀女和天赐之子发生什么意外。   木鱼亦步亦趋得跟在符公公身后,那模样就像他的一条小尾巴。   旁边有秀女吃吃的笑,低头在交好的耳边道:“你看那个天赐之子,不过是一个阉人,也值得他这么讨好?这种事也只有那些卑贱的天赐之子做得出来了。”   这么一说,其他秀女看着旁边天赐之子的眼神就有些鄙夷了。   她们是高高在上的娇女,又怎么看得起天赐之子?   旁边的小太监耳尖,将这句话听进耳里,有些阴蛰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秀女,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符公公可不是他们这些任贵人打骂的小太监,哼哼,看着吧,这秀女也没什么好下场。   符公公看了一眼木鱼,问道:“木公子,你跟着奴才做什么?”   木鱼眼巴巴的看着他:“不是说吃饭吗?”   符公公看他神色一派纯真,他打听过这木家的事,也知道木鱼是受着百般宠爱长大的,也难怪如此纯善。   只是不知道没人护着,这纯善能维持多久。   心里这么想着,符公公也不由叹了一声,唤了一个小太监来:“这是负责您们天赐之子的人,叫小木子,您跟着他就是,他会安排您们的。”   说着他吩咐了小木子:“可记着了,你可要好生伺候着木公子。”   “符公公放心。”小木子看符公公对木鱼倒是上了那一分心,对他也不由得恭敬了些。   “木公子,您跟着奴才走吧。”   “哦,对了,”木鱼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拿了一个金裸子想了想,有些不舍,但还是将银子塞到了符公公的手里。   “符公公,谢谢你了。”   符公公叫他一副明明不舍得却还要故作大方的模样,心下一动,原本拒绝的手接过了那个银裸子。   “那奴才就谢谢木公子了。”   如果是其他人做出那副模样倒是会让人觉得小气,但是木鱼做出来却让人觉得他天真。所以说,一张长得好的脸还是很重要的。   ☆、第6章   木鱼对于吃的是很挑剔的,他的嘴巴早就被自家三嫂给养刁了,驿站里面的食物虽然称不上难吃,但是也不符合他的口味。   木鱼有些羡慕的看了房间其中一个天赐之子的饭菜,那人的家境应该很好,身边还跟着一个天赐之子伺候,要知道他们去宫里也是伺候人的,哪能带着奴才?   那人的饭菜不是大锅饭,而是他的奴才自己去了厨房做的,那色香味俱全,让木鱼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   木鱼吸了吸鼻子,不能吃闻一下也不错。他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面的鱼,这还是符公公特意让厨房的人给他做的,其他人都没有。   这么特殊的待遇,一下子就吸引了屋内大多数人的目光。   对于其他人捉摸不定的目光木鱼是一点也没有发现,他正对着盘子里的那条鱼奋斗,这条鱼是符公公特意让人做的,那味道自然与大锅饭不同,堪比他三嫂的手艺。当然,只是堪比,还是差了点。在木鱼心里,没有人的厨艺能比得上他的三嫂。   “木公子,如果不介意,我家少爷想请您和他一起用餐。”一个天赐之子走到他身边神态恭敬的道,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木鱼看了不远处对他温和一笑,散发着善意的天赐之子,然后也是一笑,站起身来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他还不忘端起桌子上的鱼,几步走了过去。   待他走近,那人站起身来,伸手邀他入座:“木公子,请坐。”   木鱼将盘子放到桌上,有些好奇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木?”   那人清浅一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说着,他凑近木鱼,偷偷的小声道:“其实不止你,你们这里的人我都认识。”   木鱼瞪大眼睛看他,笑得甜甜的,很是讨喜,他佩服道:“你真厉害,这么多人你都记住了?我的记性就没你好。”   木鱼的反应似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人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道:“我倒是忘了介绍,我姓曾,名一海,是台州永和人氏。”   木鱼笑眯眯的听他说完,然后道:“那我叫你曾大哥了,曾大哥,你这衣服料子是什么啊?看起来很漂亮啊,我都没见过。”他的表情有些好奇。   曾一海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衫,下摆绣了绿色的青竹,衣服在烛光下像是有光芒在流动一样,不是凡品。   曾一海笑道:“也不是什么好料子,这是我大哥出海的时候带来的,也只有一匹。。”   “哦!”木鱼点头。   “看看,我请你吃饭竟然就聊上了,来,我们边吃边说。”曾一海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主动给他夹了一夹菜。   虽说如此,接下来曾一海却不在说话,只是专注着吃饭。他吃饭的动作也是极为优雅好看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意味。   木鱼也是闷头吃饭,不得不说,这单独做的菜比大锅饭好吃多了。同时,他心里也在思量着。   当曾一海说他是台州永和人氏,而且还姓曾,木鱼就知道他是谁了。   台州有一位异姓王震南王,就是姓曾。这震南王以前可是跟着祖皇帝打江山的,还救过祖皇帝一命,祖皇帝一登基就封了他为王。当然现在的震南王是他的后代,传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代了。但是也是手握兵权,权势滔天,不知有多少人想着讨好他。   曾一海身上的衣服木鱼认得,他二哥这人就喜欢交朋友,而且是不分高低贵贱,。他有一个朋友是做飞贼的,曾经就拿了一匹这样的布来。听他说这样的布匹只有那些皇族的人才能使用,其他人用了可是杀头大罪。那人还说要将这布送给他,当时木鱼就拒绝了。   开玩笑,他可不想被杀头。   不过,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如果是震南王的儿子,也怪不得能带着仆人。   木鱼却奇怪这曾一海干嘛要拉好他,他老爹不过是一个区区六品知县,不是他瞧不上自己,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木鱼虽然缺根筋,但是却不蠢。   想不通木鱼也不想了,吃完饭以后在其他人还在聊天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在第二天木鱼就听到有人讨论昨夜有一个秀女冲撞了外男,失去了选秀资格,被遣送回家了。   木鱼有些奇怪,要知道他们这些秀女还有天赐之子都是为皇上准备的,也算得上是半个皇上的人,那些男人恨不得离他们远一点再远一点。而且晚上的时候还有人在他们外边守着,所以说这冲撞外男的几率是低了又低,可以说是不可能。那么,这冲撞了外男的秀女又是怎么回事?   木鱼没有细想,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被人送上了马车,脸上还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表情。   木鱼叹了口气,这秀女如果是进皇宫以后被刷下来那还好说,可是却是在路上就被遣送回去,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可以说,她这后半辈子已经毁了。   等吃过了早食,木鱼他们一群人启程了。这次曾一海竟派人叫了木鱼和他坐一辆马车,要知道曾一海可不是普通人,他的马车只有他一个人,还布置得非常舒服,木鱼一爬上去就忍不住在上面打了个滚。自此,再也没有舍得从他的马车上下来。   在一个月之后,木鱼他们终于来到了京城。   京城不愧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它的繁华你不身处其中是不能真切的感受到的。   木鱼掀开车帘一角偷偷的往外看,他闻着外面各种食物交杂而成的香味,忍不住吞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然后用手在点心匣子里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巴里。   这些点心都是曾一海的,只是他不喜欢多吃,最后便宜了木鱼。   他们的马车有皇家专用的标记,前面还有军人,平民远远的看着就避开,因此他们一路没有什么阻拦,很快的就来到了皇宫城墙下。   所有人在这了都要下马车,皇宫内是不允许马车行驶的。   木鱼跳下马车,瞪大眼睛看着高高的城墙:“这就是皇宫啊……”   ☆、第7章   到了时辰,有小太监过来将秀女和天赐之子分开站成两排,由着官阶的大小自前往后。   在天赐之子当中,曾一海自然是站在最前边的一个,而木鱼却是抱着自己的包袱远远的跟在最后面。   符公公说了几句警告的话,这才领着人往宫内走。   秀女和天赐之子居住的地方是不一样,当走到一个花园门口,就有一个老嬷嬷迎了过来。   “符公公!”那老嬷嬷矮身给符公公行了一礼。   符公公侧身只受了她半个礼,道:“容嬷嬷。”   如果是其他的嬷嬷符公公受她们的礼那也是坦然受之,只不过这容嬷嬷是太后的人,他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两人也没寒暄什么,那容嬷嬷领着秀女便往一条路走了。   木鱼走在最后面只感觉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他抬了抬眼,只看见符公公和一个神色严肃的嬷嬷在说些什么,然后那嬷嬷领着秀女走了。   符公公领着剩下的天赐之子走了另一条路。   木鱼谨记着符公公给他说的到了宫内要谨言慎行,因此即使对皇宫有多好奇他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用余眼扫了扫,但这也让他在心里惊叹了。   里面可以说是百花齐放,鸟鸣阵阵。建筑也是富丽堂皇,巧夺天工,但最让木鱼深刻的却是那种严肃紧张的氛围,让人忍不住连心都揪紧起来。   “踏踏”   耳朵里突然听见马蹄声,而且听声音还在不断的接近。   前边符公公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有些骚动的天赐之子,厉声道:“等下见了贵人,您们没学过行礼,只需要跪地俯身即可。”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道:“可不要怪奴才没提醒过您们,不要生些其他心思,做些多余的动作,到时候奴才可保不住你们。”   说完,他动手整理了一下衣袍。   看符公公严阵以待的模样,木鱼一干人等对来人有了猜测,一时间,人群有些骚动起来。   木鱼也有些紧张,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湿,带着一种滑腻感。等下他要见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由不得他不紧张。   他又想着,等下自己要表现得好一点,可千万不要出洋相。   杂七杂八的想着,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被一声尖叫惊醒。   他猛地抬头,入眼是自己前边个人惊恐的表情。他下意识的转头,只看见高高扬起的马蹄朝着他落下来。   “踏”   木鱼眨了眨眼睛,高高提起的心猛地放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马匹,摸了摸自己。   “还好,胳膊没断,腿也没事,还是完整的……”他在身上摸来摸去,就怕自己已经血溅马蹄下了。   “叫什么名字?”突然一根马鞭抬起他的下巴,木鱼被迫仰起头,入眼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木鱼有些恍然,他眼中的这张脸极为出色,只是板着脸,有些难以亲近,可是木鱼分明却觉得这人在笑,笑的对象自然是自己。   他张了张嘴,觉得脸有些热,这两辈子他还没有这么近的看着一个人,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小……小鱼……”   “原来是条小鱼儿。”那人低低的道。   木鱼觉得这人的声音可真好听,他觉得,自己恋爱了。   心跳加速,脸红心跳就是恋爱的征兆,木鱼还记得上辈子看见过的一句话。   他呆呆地看着那人松开他的下巴,然后骑着马从他身边走过。   墨渊看着那个被自己吓得有些呆呆傻傻的天赐之子,只觉得对方不应该叫鱼,而是叫馒头,看这白胖白胖的。   他扯马走到符公公身边,道:“来得,等下收拾好了就去昭明殿吧。这段时间你不在,朕还真不习惯。”   “奴才遵旨。”符公公跪下行礼。   墨渊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木鱼,见对方红着脸仍是呆呆地看着他,那模样透着一股傻劲,忍不住又笑了笑。   等墨渊打马离去,原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天赐之子才敢说话。   这皇上也太吓人了吧,也没个笑容。   曾一海皱眉看了一眼墨渊离去的方向,又扭头看木鱼,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符公公领着人往前走,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很顺利的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沁澜院,各位公子在选秀开始之前都住在这。”   符公公又让人领着他们去他们的屋子,这屋子在早些时候就安排好了,就等他们入住。   四个人一间屋子,一个小太监领着木鱼四人进了他们的屋子。木鱼看了看,屋子说不上太好,也只有一些必须的东西。   一个天赐之子率先占了靠窗户的床,笑道:“我就睡这张床了,各位没意见吧。”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客气。   其余三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天赐之子走到靠门左边的床前,道:“那我就选这张好了。”他说话声音柔柔的,但不会让人觉得娘,反而听起来很舒服。   木鱼看了另一个人一眼,看他没反应,自己就选了另一个靠窗户的床位:“我喜欢靠窗的地方。”   剩下的天赐之子有些愣,剧情不太对啊!他让别人先选,那人不应该为表大度,把好的位置留给他吗?   木鱼完全不懂这些人的弯弯绕绕,将包袱放到了床上,猛地就扑到了床上。   剩下的那个天赐之子无奈,只得去了最后一个床位。这最后一张床,恰好在门边,可以说是这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坐在窗前的那个天赐之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   ☆、第8章   第二天,木鱼早早的就醒了,他家里的床软蓬蓬的,可是这宫里的床却是硬得不行,睡得他腰酸背痛的。再睡也睡不着了,木鱼索性起了。   派来照顾他们的小太监还没过来,木鱼自己穿衣去打水洗漱了,反正这些事在家里他也是做惯的。   等他洗漱完毕,照顾他们的小太监才过来,小太监名叫小路子,长得颇为讨喜,说话做事也可看出妥帖之处。   小路子一进门来抬头就看见一张白白嫩嫩的脸隐在阴影里对着他笑,猛地被吓了一跳,险些认为自己见鬼了。幸好他受过宫里严苛的调教,即使被吓惨了也不敢吭声,这才看清楚那笑着的人是这屋里的一个公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被木鱼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即使那张脸看起来多可爱,小路子也不敢再多看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木鱼有些阴森森的。   心里抖了抖,小路子不敢多呆,拿起打热水的木桶就窜出门,那急不可待的模样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咦?”木鱼有些失望,他一个人呆着好无聊啊,原本还打算和那个公公聊聊天呐。   像这些照顾秀女的丫鬟,还有照顾天赐之子的小太监,一般是能得到打赏的,这样他们照顾起来也会多用着心。   木鱼看着屋子其他人塞银子给小路子,虽然心有不舍,但也还是递了个银裸子过去。   可是对其他人的打赏还欣然接受的小路子这次却怎么也不肯接了,还义正言辞的道:“照顾公子是奴才的本分,哪能讨要您的银子呢?”   木鱼喜滋滋的将银子放回腰间的荷包,乐呵呵的道:“小路子,你真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小路子嘴角抽搐,天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木鱼怎么都觉得阴森森的,恨不得离木鱼远一点,怎么敢接受他的银子?   选秀一共要经过三次挑选,第一次是派人检查秀女还有天赐之子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必须完美,不能有一丝瑕疵,即使是一颗小痣也不行。这一关,就有不少人被刷下去。   木鱼看上去并不胖,但是你一摸却觉得满手都是细腻的肉,别提有多舒服了。那检查的嬷嬷看了他好几眼,心里暗暗的将他放到了心上,以后即使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了这个公子。   这具身体,即使检查过无数秀女、天赐之子的嬷嬷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完美的,可以说是尤物,只要有机会,这位天赐之子一定会获得宠爱的。   木鱼就突然发现一开始还对他还有些严肃的嬷嬷一下子就变得和蔼了起来,真是好生奇怪。   第二轮挑选是服侍皇帝还有太后的太监嬷嬷来进行,被选上的就在一个小册子上记上名字,没有选上的在夜晚则送出宫。   木鱼还在当中看见了一个熟人——符公公。   木鱼早就知道符公公不是普普通通的太监了,当初那个曾一海不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对木鱼善待几分。当然,这是后来木鱼察觉到的。   在来京城这段时间中,木鱼早就和符公公熟识了,此时看见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兴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不敢多看。   经过两次的挑选,剩下的秀女、天赐之子不过一二百人,然后六人一组进大殿让皇帝还有太后以及皇后贵妃挑选,这也是最后一次的挑选。   但是这么多人几位贵人又怎么看得过来?因此有时候只看到前面几十个人,剩下的人就直接被遣散了。   所以说,即使木鱼有多好,但说不定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送回去了。不过木家人却没有一人想到这一点,在他们心里,他家小鱼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天赐之子,完全没想过他会落选。   按照木茂的官职,木鱼原本应该是排在最后面的,可是谁让他认识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符公公呢?直接被他假公济私拉到了最前边几批。   木鱼可不知道这些,他懵懵懂懂被一个小太监排在了第三批进去的队伍里面,自己还以为他本来就该站这里了。   这些天赐之子可不知道他的底细,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六品芝麻官,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官的儿子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曾一海自然是第一批,他远远的看见木鱼被安排在第三批,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   他不知道这一切真的是木鱼的好运,还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不待曾一海细想,那边小太监已经开始叫人了。他连忙低下头,小步的进了正殿。   “谁是震南王之子?”上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曾一海俯身行了一礼,道:“奴才便是。”   “哦……”上面的声音有些兴致缺缺,然后又听见他说:“即使如此,便留下吧。”   这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吧,现在恐怕只记得自己是震南王的儿子,是一个能让他父王忌惮的一枚棋子吧?   想到这,曾一海心里有些苦涩,忍不住心里的渴望抬头看了上方的人一眼。   墨渊穿了玄色的长袍坐在上座,右手边是太后,左手边则是皇后,皇后下方则是宫里惟二的贵妃,分别是惠妃和淑妃。   这么多人,曾一海一眼却只看见了墨渊一人。他还是那么的英俊,气质比起以前更加的让人心惊了,藏而不露,让人胆战心惊。   “这边是震南王的公子,模样果真不错。”一个低低柔柔,听起来就让人亲近的声音响起。   曾一海心中猛地一惊,看见淑妃正捂着唇笑得嫣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连忙跪下,脸上却漫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带着几分羞涩,这才请罪道:“请皇上恕罪,奴才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英俊,一时间竟是……”竟是看呆了眼。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却让人浮想联翩。   淑妃捏紧了帕子,脸上却是得体的笑,扭头对皇上吃吃的笑道:“皇上,您看,您的风姿可是将震南王公子都迷倒了。”   她人长得美,这一笑仿若春花绽放,娇艳不可直视。   墨渊也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符公公立刻有眼色的叫道:“下一批。”   如此被落了面子,淑妃面色也只是一僵,随即便恢复自然,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惠妃轻轻勾了勾唇,这淑妃即使是成了妃子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当今圣上并不好女色,淑妃惠妃都是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的,等墨渊成了皇帝便封了妃。   ☆、第9章   大殿之上,香炉里面香烟袅袅,上座墨渊后背靠着椅子,右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底下的三个秀女和三个天赐之子上年,神情无怒无喜,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深不可测。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放下茶杯,用帕子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目光落在下方的上前一步屈身行礼的秀女身上,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底下的秀女穿了一袭粉色纱裙,盈盈而拜,眉眼如画,粉面含春,真真端的是好相貌。   “哀家还记得若云小时候的模样,没想到一转眼竟然这么大了。”太后嘴角含笑,语气温和的道。   墨渊没接她的话,只道:“既然母后喜欢,那便将她留下服侍您好了。您看,封为婕妤如何?。”   太后眼里闪过不悦,皇上这话的意思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留下柳若云吗?   压下心底的不悦,太后笑道:“若云这个孩子向来是孝顺的,但是进宫了却是服侍你的,你满意才好。她做事一向妥帖,哀家看你就是缺个知心人。”   婕妤是从三品,一进宫就是这个品级,已经是不低了,太后还算满意。   墨渊点点头,道:“母后向来是为朕着想的。”   “奴才木鱼,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一个天赐之子抬步上前行礼,传来的声音轻轻朗朗,听得人心里就觉得熨帖。   太后目光落在底下人身上,那人穿着天赐之子统一的蓝色袍子,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   她记得刚才听见的这孩子的父亲不过是六品知县,想到这,便有些兴致缺缺,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   “木鱼……是和尚敲的那个木鱼吗?”墨渊饶有兴致的问。   太后有些惊讶的看了墨渊一眼,从一开始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不过也只是惊讶一瞬间而已,太后又变得八风不动。不过是个天赐之子,她还不放到心上。   底下的人似是有些紧张,墨渊见他如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抖了抖,然后是他有些磕磕巴巴的声音:“是……是的。”   “哦?怎么叫这个名字?”墨渊又问。   底下的人的脑袋低得更低了,墨渊眼尖的看见他软软的黑色头发下的耳朵漫上了一层粉色。   “因为奴才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好,家中父母给奴才取名木鱼,希望能得到佛主的保佑,健健康康的。”   墨渊看他就连额头都红了,不再逗他,便道:“即是如此,那朕便封你为从四品顺仪,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能够顺顺畅畅,得偿所愿。”   直到出了大殿,木鱼整个人都是晕晕的,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才慢两拍的反应过来,咧开嘴开心的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可是想着自己以后能天天看见皇上,就是觉得很开心。   被留牌子的一共只有三十四个人,其中二十八个是女人,剩下六个才是天赐之子,数量实在稀少。   木鱼被安排在安顺宫里,不过他只不过是从四品顺仪,只能居住偏殿。   皇上的寝殿是乾坤宫,安顺宫离那儿却是远了些,但是木鱼却蛮高兴的。因为这安顺宫并没有一殿之主,也就代表他不用早起请安了。   大概是由于距离乾坤宫远了些,这安顺宫里显得有些冷清。宫殿左手边种了一排潇湘竹,大理石板铺就的路。最让木鱼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一个小池塘,种了些莲花,此时正是开得正艳的时候,极为的漂亮。   不过木鱼住的是偏殿,再如何对那个池塘喜欢,也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   木鱼住的地方叫芳草院,院如其名,一进去便能见到一朵朵层层绽开、艳丽芬芳的花朵,煞是漂亮。   不过木鱼并不喜欢这么多花,他更喜欢把这些花拔了改种菜,不过这种念头他也只想想而已。   内务府给了他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太监,丫鬟名字分别叫红蕊、绿萝,而两个太监则叫福来、福全。   木鱼先认识了他们,很不舍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银裸子。然后又将芳草院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开始重新布置。   这是他以后要住的地方,最起码要符合他的风格才是。   木鱼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扑向卧室里的床,然后道:“这床太硬了,多加些床垫。”太硬了他会睡不着的。   “顺仪,您看这些话可以吗?”绿萝按照木鱼的要求在屋外摘了些花。   木鱼叫红蕊拿了个花瓶和剪子来,然后将多余的枝叶去掉,一根一根的插进去。   “顺仪,还是奴婢来吧。”红蕊弯身道。   木鱼摇头,道:“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对了,你们把屋子里的熏香熄了吧,我不喜欢熏香的味道。”   将最后一枝花插进花瓶里,木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花瓶摆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好不容易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将芳草院改成自己喜欢的,木鱼累得全身是汗。让福来提了热水,坚决的拒绝了红蕊绿萝两人的服侍,他自己一个人洗了个澡。   洗完澡以后整个人也精神了,木鱼躺在小榻上,绿萝正拿了帕子给他擦头发。   这时,福全轻轻的走了过来,然后低声道:“顺仪,今日皇上点了虞容华侍寝。”   木鱼原本有些昏昏欲睡,此时已经完全没了睡意。   悠悠的叹了口气,木鱼道:“如果要侍寝的话,我肯定比那个虞容华厉害。”可是就是没选到他。   几个丫鬟太监被他大胆的发言给惊呆了,面面相觑。   他们这木顺仪看起来可是个豪放的人呐。   木鱼又问:“你们知道这虞容华是什么人吗?”   福全道:“这虞容华乃是当朝虞丞相的独生女。”   虞丞相?   木鱼瘪瘪嘴,又是一个比自家老爹官职还高的,这拼爹他可拼不赢。   只是低沉了一会儿,木鱼又重打了精神。   等下次皇上来了,就知道自己一定比那个虞容华要好。阿姆都说了,自己可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天赐之子,没有人不会喜欢的。   木鱼有些臭屁的想。   不过,等下还是去书房找找有没有什么教人怎么讨人欢心的书吧。   ☆、第10章   慈安宫。   悠悠的檀香冉冉升起,容嬷嬷打开香炉又加了一勺进去。   “你说,今日侍寝的是谁?”念经声停下,太后睁开眼,问道。   林嬷嬷躬身再次说了一遍:“是安庆殿的虞容华。”看太后起身,连忙伸手扶住他。   搭着林嬷嬷的手坐下,太后道:“虞容华?我记得是虞丞相的女儿,虞婷婷?”   “是的。”   “哼!”太后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啷的一声响。   “哀家还没死了,皇上是已经不把哀家看到眼里了吗?”   “太后息怒!”屋内的人皆是屈膝跪下。   “太后说的什么话?皇上向来尊敬太后的,知道您最爱五屏山的大红袍,这不,刚才还遣了人送过来。”容嬷嬷不惊不恐的走了过来,屈膝跪下给她捏着腿,道:“柳婕妤样貌生得好,品行又是顶顶的,哪个男人不爱美人?您也不必担忧。”   “哼!”太后怒气稍减,道:“若云可是哀家的侄女,他这么做简直是在打哀家的脸。而且,第一个侍寝的人还是虞家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虞家向来和我柳家不对付,现在他的意思是要站在虞家那面吗?”   “太后息怒,这气大伤身呐。”容嬷嬷安抚道。   太后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冷声道:“既然皇上要和哀家过不去,哀家也不必看他的面子了。哀家在后宫内翻云覆雨的时候,他还没出生了。”   屋内的烛火“啪啦”一声裂响,太后眉眼一抬,冷声道:“今日是谁负责的烛火?”   她话音一落,一个俯趴在地上的绿衣丫鬟身子立刻颤抖起来,颤声道:“是奴婢。”   “哦?”太后挑眉,没说话,但是有眼色的宫人立刻上前来将人托了下去。   绿衣丫鬟顿时心如死灰,绝望的喊道:“太后饶命啊,太后……”   “堵了她的嘴。”容嬷嬷厉声吩咐。   求饶声叫到一半戛然而止。   太后施施然的站起身来,低声道了句:“造孽啊!”说着面色无波的移步去了偏房里的佛堂。   ……   “顺仪还没起吗?”福全轻声问。   “没了。”绿萝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宽大的床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隆起的小包。   红蕊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拿着刚采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花。   她将桌上已经奄了的花从花瓶里拿了出来,回忆了一下木顺仪是怎么做的,然后拿着剪子将一支支花的多余的枝条减掉,再插到花瓶里。   “绿萝,你看一下,怎么样?”   绿萝看了一眼,笑道:“还不错,不过没有顺仪弄的漂亮。”   红蕊抿唇一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看起来很是甜美。她们这些丫鬟也是经过挑选的,有的甚至比宫里的妃嫔还要漂亮。   “顺仪自是比我厉害。”   两人正细声交谈着,屋内传来动静:“唔……几时了?”   “顺仪醒了!”   红蕊和绿萝同是站起身,红蕊出去让福来提热水过来,而绿萝也是走到床前将床帘拉开。   “顺仪,已经巳时了。”   巳时,也就是九到十一点。   木鱼抱着被子伸了个懒腰,昨天睡得真好。   洗漱完毕,福全将早膳摆在桌上,木鱼开始吃早餐。   他是从四品,一共有六个菜。这菜荤素皆有,而且做得十分精细,看起来就像一道道工艺品,而且最主要它卖相有,味道也很不错,堪比他三嫂的手艺了。   红蕊拿起筷子就要给他布菜,木鱼拒绝了,自己拿着筷子吃得很香。   吃完早膳,木鱼道:“我今天下午想吃面,厨房能做吗?”   福全一愣,这刚吃完早食怎么就惦记着午饭了?不过主子有要求他们做奴才的自然是听从的。   “应是能做的。”福全应道。   木鱼眼睛一亮,道:“记得跟他们说要在面里多加些肉,我最喜欢排骨,还可以加些酱牛肉,对了,再切一些黄瓜丝,多放点花生还有豌豆。”想着,木鱼就有些流口水。   福全将他的要求一一记下,就怕漏记了什么。   “对了!”木鱼站起身去梳妆台那里打开一个木匣子,匣子正是他来京城的时候陈酿给他的,里面放了散碎的银子,像银票之类的大额的则被他放到了空间里。   在匣子里拿了一个金裸子给了福全,木鱼道:“这个你带去给我做饭的那个人,就说是赏他的。”   “是!”福全双手接过金裸子,然后退了出去。   “咦?福全公公怎么来了?”御膳房内今日为木鱼准备早膳的太监罗权迎了过来。   难道是顺仪对今天的饭菜不满意?   罗权心里猜测,勉强却是不动声色,拱手问道:“顺仪有什么指示?”   福全笑道:“顺仪吃了早食,觉得很是满意,诺,这是打赏你的。”他从袖子里掏出金裸子递了过去。   罗权接了过去,道:“好哥哥,麻烦你帮我谢谢顺仪的赏。”   福全点头,道:“对了,中午顺仪想吃面,你可得仔细一点。”   然后又将木鱼的要求说了,最后总结道:“好生为顺仪办事,不会缺了你的。”   罗权双眼一亮,拉着福全去了边上,低声问道:“哥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福全笑了笑,道:“你小子,我也不瞒你,我得了上面的话,这顺仪以后可是有大作为的,好好为他办事才是真的。”   “自是,我一定会好生服侍顺义的。”罗权摩拳擦掌的。   待福全离开,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罗哥,刚刚福全公公和你说了什么啊?”   “说了什么?这是你该问的吗?”罗权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他要去和面给木顺仪做面,嘿嘿,对于面食,他可有信心得很。   到了中午,木鱼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面,一碗面里面放了不少佐料,面更是劲道,吃得木鱼很是满足。   ☆、第11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皇上陆陆续续的宠幸了新人,可是木鱼他们天赐之子这片却还没人能承恩雨露。   而昨夜,更是在乾坤宫宠幸了柳婕妤,简直惊呆了后宫一干人等,羡慕嫉妒的目光直接往柳婕妤居住的澜倾殿而去。   要知道,乾坤宫是皇上睡觉休息的地方,一般后妃是不能在那过夜的,即使是妃子侍寝,到了后半夜也会被抬回来。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皇上开口让人留下。   所以说,能留在乾坤宫过夜的妃子,那绝对是皇上极为喜欢的。因此昨夜柳婕妤竟然能被留在乾坤宫,后宫里的人简直咬碎了一口白牙。   翎坤宫。   皇后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微微挑了眉,头上的凤凰簪子闪烁着华贵的光芒。端庄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道:“吩咐下去,柳婕妤伺候皇上有功,将前些日子翡翠国献上来的八宝如意钗送过去,再加东珠两颗,还有前些送来的石榴也给两框。”   “娘娘,那这养身汤?”她身边的王嬷嬷问。   “柳婕妤可是柳家娇生娇养的,那身体自是好的,本宫也就不赐养身汤了。   昭阳宫。   惠妃正拿着一枝孔雀吐珠造型华丽的金色步摇往头上插,闻言,将步摇放在梳妆台上,嘴里低声道:“这不可能,皇上并不喜欢柳家,又怎么会……”   “难道皇上还惦记着与柳若云的青梅竹马的情谊?”惠妃凝眉,她的眉型极为好看,微微一蹙,便有一种让人心荡的柔美之态。   看了镜子里面的人一眼,惠妃从一个檀木盒子里拿出   一支眉笔。眉笔笔身是银制的,上面手工雕刻了精致的花纹,看起来非常漂亮。   惠妃一拿出眉笔,身后丫鬟很有眼色的取出画眉墨。   沾了画眉墨,惠妃用眉笔轻轻勾出眉型,然后揽镜照了照,满意的笑了笑。   旁边的贴身丫鬟画眉矮身赞叹道:“娘娘的眉毛生得真好,怪不得皇上喜欢了。”   “就你会说话!”惠妃嘴上骂道,眼里却带了笑。   她摸着手上的眉笔,笑道:“这眉笔还是本宫刚进宫时皇上送本宫的,本宫一直小心珍藏着。”   画眉接话道:“这宫里可没人得到皇上的赏赐,娘娘您可是第一人,由此可见皇上心里可是有您的。”   惠妃笑,低声道:“是啊,这宫里的美人可不少,这次又进了这么多的妹妹,不知该有多热闹?这柳婕妤可是让本宫们很是羡慕啊,青梅竹马又怎样?也不知这恩宠能坚持多久?”   宁德宫。   “啪”   一个前朝的缠枝莲花花瓶被摔碎,淑妃气得高耸的胸部不断起伏,明艳的面容因嫉妒而显得有些扭曲。   “这个贱人!”她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道:“给本宫梳妆洗漱,本宫要去见皇上。”   无论后宫内多少帕子被撕碎,多少瓷器被“不小心”摔碎,这乾坤宫内却是气氛凝滞,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说吧,昨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墨渊坐在上座,神色阴冷的看着底下的人。   符公公跪走过来,道:“是奴才失职,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恕罪?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能跑到朕的寝宫,你的确该死!”墨渊的声音没有起伏,可是符公公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恕罪!”   “堂堂一国太后竟做出这样的下作之事,朕也是开眼了。”   “对了朕听说前些日子柳侍郎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墨渊突然问。   符公公连忙应道:“是,柳公子声称非卿不娶,不然宁愿去护国寺当和尚。”   “好啊!”墨渊挑眉,道“来得,下旨,就说柳恪源如此深情一片,女方也是才情出众,有缘人本该终成眷属。两人佳偶天成,正是天生一对。朕为其深情感动,特为其赐婚。”   符公公吞了吞口水,俯身称是。   他已经可以想到柳侍郎乌黑的脸色了,那柳恪源喜欢的女人的确是才名出众,但是那是花名啊!那个女人是个风尘女子,又怎么配得上柳恪源,还是作为正妻?而且还说什么天生一对?   不过,皇上赐婚,即使他们再不愿意,也不敢抗旨。   ……   木鱼抽出一枝花瓶里的花,一片片将花瓣撕下来,嘴里念叨着:“来、不来、来、不来……来、不来!”   将最后一片花瓣扯下来,木鱼失望的以头撞桌,为什么又是不来?   两个大丫鬟已经对这副场景麻木了,这一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上演。   “不可能,再来一次!”木鱼又抽出一枝花来,继续辣手摧花。   绿萝和红蕊相视一眼,眼里走着对方能看懂的无奈。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了解了这个木顺仪的为人。怎么说了,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对他们也不苛刻,很好伺候,每天都期待着皇上的到来。   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天赐之子都期待着皇上的到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得像他这么直白!不过,却直白得可爱。   “啊,来……来!”那边木鱼突然叫出声。   “绿萝,红蕊,我跟你们说,今天晚上皇上会来我这里!”木鱼跑过来,双眼亮晶晶的,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红蕊、绿萝嘴角抽搐,这毫无依据的事情,怎么可能?   “我刚才最后一片花瓣是来,皇上肯定会来的。”木鱼很有信心。   不过绿萝红蕊二人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唔,我要换件好看的衣服,再洗个澡,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到那个时候……”说着,他的脸就红了起来,在那傻笑。   绿萝二人为让他开心,只得依言给他换了身衣服,还撒了点香露,又给他梳了个好看的头发,让木鱼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俊朗。   两人对于墨渊的到来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当听见那一声抑扬顿挫的‘皇上驾到’,两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12章   墨渊被昨夜的事弄得心里起了一股邪火,让他整个人烦躁不已,连折子也看不进去,索性依了符公公的建议,去了御花园散心。   可是还未进御花园,他的心情更不好了——入目满满的都是莺莺燕燕,体态风流的美人。其他男人看到如此美景或许会心情舒畅,如了这些美人的意,全了她们心中“偶遇皇上”的侥幸。不过墨渊却很是讨厌宫里的女人,一个个外表看起来这么无害,实际上那心却不知有多黑,这宫里有多少人不知就是死在这些美人手里。   当初若不是自己小心防范,自己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这也让他对女人很是厌恶,在他看来,这宫里的女人都是蛇心蝎肠,更是一群演技优秀的戏子。   “这宫里的人都很闲吗?”墨渊冷冷的笑,对前方不远处正拿着团扇,姿态优美的扑蝶的美人视而不见,冷声道:“前方战士为保我大庆国正在浴血奋战,尔等更是应该为其祈福,祈求佛主佑我大庆!”   说完,墨渊拂袖而去,吩咐道:“来得,回头给这御花园里的每个美人都送一尊佛去,朕看她们这么闲,倒不如多花点心思给边疆战士祈福。”   “奴才遵旨!”符公公心中好笑,什么祈福?不过是变相的禁足罢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因为墨渊的离去而有些骚动的美人,摇了摇头。以后没有皇上的命令,这些美人可要‘祈福’一辈子了。而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皇上又怎么还会记得这几个?这几位算是完了。   那些还等待着能偶遇皇上的美人万万没想到,接到的竟然是让他们‘祈福’的旨意,个个皆是面如死灰。   而墨渊这个举动传出去,不明个中原因的百姓皆是口称“皇上圣明”,竟然时时刻刻惦记着边关的士兵,还让宫里的妃子为他们祈福。家里面有孩子在边关的人家有些甚至还为他点了长生牌位,民间尽是一片对他的赞叹声。   在御花园撒了气,墨渊这次专门捡了安静的地方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天赐之子居住的区域。   “这是哪儿?”墨渊看了安静的四周,问道。   “禀皇上,这是鸳鸾宫。”   鸳,乃雄性鸳鸯,这鸳鸾宫乃是男后所局之地,如果当今圣上的皇后是天赐之子,这鸳鸾宫则就是他的宫殿,就和翎坤宫是一样的地位。   不过因为大庆朝好久没有出男后了,因此这翎坤宫已经封宫已久了。   墨渊想了想,倒是想到了鸳鸾宫是什么地方。   “这最近的是什么宫?”   “皇上,是安顺宫。”符公公闻弦歌知雅意,道:“木顺仪正是住在安顺宫的偏殿里。”   “木顺仪?”墨渊眯着眼想了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张白白嫩嫩的脸,心中一动,便道:“那便去安顺宫吧。”   “是!”符公公心里嘀咕,小孩,机会本公公可给你创造了,可要好好把握。   墨渊带着人去了安顺宫的芳草院,一进门便看见一簇簇开得正艳的花朵,心里便暗道了一句‘这倒是个好地方’。   “木鱼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墨渊只见木鱼穿了一身簇新的蓝色缎子长袍,更衬得他肤白如玉,唇红齿白,模样还带着几分稚气,看起来颇为俊秀,还带着几分可爱。   看他乖巧的行礼,墨渊心道:“倒是个本分的人。”   可是还未等他叫他起身,木鱼自己就站了起来,然后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墨渊:……   他收回刚才的评价。   符公公:……   一干伺候的人:……   “我就知道皇上你会来!”木鱼很开心的道。   闻言,墨渊想要扒开他的手一顿,转而扶住了他的腰,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朕会来?”   他这才发现木鱼是好好的打扮过的,是知道了自己会过来?那么又是谁给他说的?   而一旁的符公公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不是跟他说了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恃宠而骄,而且他还没‘宠’了,就这么没大没小的。   木鱼可不知道墨渊对他的怀疑,在他心里,他喜欢墨渊,那自是将墨渊看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因此才会这么没大没小。他没喜欢过其他人,只知道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因为最后一片花瓣是你会来啊!”   “最后一片花瓣,那是谁?”墨渊问。   听了木鱼的解释,墨渊默了,这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几率都被他碰上了。   木鱼挂在他身上不下来,墨渊无奈只得单手抱着他走进了屋里,一眼他就看见了桌上的几枝残花,嘴角抽了抽,算是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也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来到这,他又怎么会知道?   等进了屋里,木鱼才从墨渊的身上跳下来,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翻出一些东西来。   “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牛肉干,还有果脯,可都是我三嫂做的,给你吃!”   木鱼双眼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这种没有经过检查的东西,墨渊向来是不入口的,可是看着看着木鱼期待的目光,他情不自禁的就吃了一块。   “皇上!”符公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看着符公公难看的脸色,木鱼兴奋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了。好不容易才看见墨渊,他心里只记着讨好他,却忘记了这宫里多有忌讳。   想到这,他猛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一时间有些心惶惶。   就在木鱼觉得身体都有些僵硬的时候,上方才传来淡淡的声音:“味道不错!”   木鱼一愣,抬眼看他。   “怎么哭了?”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木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经他这么一说,心里却无端觉得委屈,喃喃道:“我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和你一起分享……”   看他这副可怜巴巴模样,墨渊心一下子就软了,暗道:“这还是个小孩子了。”   “行了,朕知道你委屈了。来得,把离夜国送上来的几颗夜明珠拿来。”说着又对木鱼道:“那东西朕想你会喜欢的。”小孩子不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   ☆、第13章   “好了,别哭了,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了!”墨渊但是第一次安慰人,平时这宫里的女人对着他谁不是温柔多情,巧笑嫣然,恨不得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因此这么安慰人,墨渊还觉得有些稀奇。   木鱼拉着他的手,道:“可是我很伤心啊,就算我哭得难看你也不许嫌弃我。”   “为什么不能嫌弃?”墨渊逗他。   “因为我喜欢你啊!”木鱼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喜欢我?”墨渊惊讶。   “对啊!”木鱼一点也不矜持,道:“我好喜欢你的。”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靠在他的腿上,觉得脸有些烫,喃喃道:“所以你也要喜欢我才是,不然我会伤心的。”   墨渊一低头就看见他嫩白的脸,长而又黑的睫毛上面还带着泪花,看起来无辜又可爱。   墨渊摸着他的脸,觉得心里有东西在蠢蠢欲动。这人单纯又直白,但是就是这种直白的爱意才让墨渊觉得心里一片舒坦。   朕或许不能喜欢你,但是只要你一直不改变,朕会给你宫里面任何人都没有的体面。   墨渊这么想着,目光却落到他粉红粉红的耳朵上,心里有些好笑。看他说得这么直白,还以为他真的这么大胆,原来还是在害羞啊!   对于喜欢自己而自己又不讨厌的人,一般人是很难狠得下心肠的。   墨渊原以为自己是个狠心又冷心的人,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会心软的。就像这个小东西,看着他就觉得狠不下心来。   “这些吃的都是你三嫂做的?”墨渊捏了一颗果脯放到他的嘴里,木鱼张嘴吞下,湿热的舌尖轻轻的在他的手指上舔了一下。   墨渊只觉得心中一跳,身体有些发热,收回的手下意识的摩擦了两下。   “对啊!”木鱼完全不知道自己撩拨了人,让人蠢蠢欲动。嘴巴嚼着果脯,靠着自己喜欢的人,觉得心里美得快要冒泡,嘻嘻嘻的道:“对啊,我三嫂的手艺可好了,可是家传的。”   墨渊似是爱上了为他吃东西的感觉,一下一下的往他嘴里塞着吃的,然后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只觉得心痒痒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不断蠕动着的红唇上,心里有些疑惑:这东西真的这么好吃?他刚才也吃了几颗,只觉得还可入口罢了。   想着,他突然抬起木鱼放在他腿上的脑袋,然后低头咬住了他的唇,舌尖从他惊讶微张的檀口伸了进去。   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墨渊在亲他,木鱼的脸蹭的就红了,脑袋里像是有一堆乱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书上说,要欲擒故纵,可是一看见墨渊,木鱼就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哪还记得什么欲擒故纵?   这个时候他却突然想起这四个字来,但是要让他推开墨渊,那怎么可能?算了,下次再欲擒故纵吧!   想着,木鱼伸出手抱住墨渊的脑袋,喜滋滋的张开嘴,任他吻过来吻过去的。   在墨渊吻住木鱼的时候,屋里的人早就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而等符公公去库房取了夜明珠回来,就看到原该在屋里伺候的人一个不落的站在外面。那照顾木顺仪的两个丫鬟面上还是掩不住的喜色,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哎呦,自己是白操心一场了。   “来得!”没多久,里面就传来墨渊的声音,符公公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弯着腰进去。   “皇上!这是您要的夜明珠!”只在进去的时候符公公暼了一眼,随即他便低着头,不敢再看第二眼。但只这一眼,他便看清楚了。   皇上背对着他是抱着木顺仪的,看不清楚神色,而木顺仪却是整个人都被皇上挡着,他也看不见。不过就算看不见,只从后背看他也知道皇上的表情是极为放松的。   “来,看看,这夜明珠可是离夜国的至宝,在晚上的时候会发光,你放在房间里晚上也不用点蜡烛了。”他听见皇上的声音,难得的是很温和的。   然后又听见木顺仪的声音:“真的这么神奇?这简直就是不需要电的电灯嘛!”   听着两人交谈,符公公   暗自感叹,这傻小子还真是得了皇上的欢心。这夜明珠淑妃娘娘要了几次皇上也没给,就这么给了木顺仪。   “电灯?那是什么?”墨渊听到一个陌生的词。   木鱼得意一笑,他是坐在地上的,墨渊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飞扬起来的小眼神,漆黑的眼珠仍带着亲吻之后的水润看起来格外的撩人。   “不告诉你!”他得意的道。   “为什么不告诉朕?”墨渊摸着他有些肿的红唇,乞口问道。   木鱼伸手抱住他,认真的道:“因为我不想欺骗你。”   “欺骗?”   “对啊!因为这件事是我的秘密,只有你喜欢我了我才会告诉你。”   墨渊失笑,看着他转来转去的眼珠子,不由在他的眼睫上亲了亲,道:“看来朕要早日喜欢上你,这样才能听到你的秘密了。”   “对啊!”木鱼抱着他蹭过来蹭过去,嘴里发出开心的笑声,道:“不过,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我这么好。”   真是……   墨渊哭笑不得,还有人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想着,墨渊伸手将人抱了起来,道:“地上凉。”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坐在地上这人可受不住。   木鱼乖乖的站起身,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不错眼的看着他。表情依赖,完全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   “不要这么看朕!”墨渊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木鱼问。   然后他感受到了墨渊的接近,他贴着自己的耳朵,吐着热气道:“因为你这样看着朕,朕会忍不住吃掉你!”   木鱼不知人事,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暧昧与暗示,情不自禁的就红了耳朵。   ☆、第14章   “皇上,传晚膳吗?”符公公看了一眼天色,走到墨渊身边躬身问道。   墨渊愣了,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他和木鱼一直在聊天,更准确是木鱼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可没有谁会在他面前这么畅所欲言,而且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就木鱼一个人说这话也继续不下去,在木鱼停下来的时候他也会主动挑起话题。两人就这么聊着,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天就晚了。   “传吧!”说着,他问木鱼:“饿了没?”   木鱼摸了摸肚子,然后点点头。   两人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墨渊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更亲密了些,一开始的陌生也减淡了不少。   虽然木鱼说自己喜欢墨渊,可是两人却是实打实的陌生人,一开始又怎么亲密得起来?不过经过相处,木鱼觉得自己更喜欢墨渊了。他觉得墨渊比自己父亲还要厉害,好多事情他都知道。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对墨渊说的。   墨渊笑,逗他:“你觉得我最厉害?”   木鱼点头如小鸡啄米,道:“很厉害!”   “其实我在另一方面更厉害!”墨渊一边伸手在盆里净手,嘴里一边说着荤话,偏偏他的表情很严肃。   一把符公公端着水盆的手险些一软,以前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皇上了,可是现在他有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您一本正经的说着流氓话,这真的好吗?   不过,符公公稍觉得安慰。这样的皇上也让他觉得很接地气,不再像以前那么让人恐惧。要知道,墨渊一年都难得笑几次,曾经发怒甚至吓昏了一个大臣。现在能这么温和的对木鱼说话,已经差点让他眼睛脱窗了。   墨渊也觉得奇怪,这宫里的人大多都怕他,可是任他再板着脸,木鱼也不怕他。这样,他却再也狠不下心长。他也不是天生冷心冷肺的,别人对他全心全意,他怎么狠得下心?   其实,墨渊却不知道,这也有他放纵的一部分原因。他自己没察觉,符公公却看得清清楚楚,这皇上每次和木顺仪说话的时候的表情,哎呦,他就没见过对哪个妃嫔这么温和过。   木鱼听墨渊这么说,有些好奇了,扒着他问:“是什么?”   墨渊捏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木鱼脸红了,他可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宫里的饭菜是有份例的,像他是顺仪,只有四个菜,而皇上却是有120道,要摆三大桌。这还不算主食、点心、果品之类的,可谓是奢侈至极。不过墨渊不是个奢侈的人,直接减少到了64道。不过即使如此,整个芳草院也被摆得满满的。   看着一道一道的菜被摆上来,木鱼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怎么这么多?”他有些咋舌。   墨渊笑他:“大惊小怪!”   木鱼摇头,道:“我第一次见这个阵仗,再多见几次就好了!”然后期待的看着他。   相处下来,墨渊才发现自己这个看起来有些傻呆呆的顺仪还是会耍心眼的,就像现在他就像要自己的一个还会再来的保证。   墨渊不喜欢别人耍心眼,但是木鱼他耍心眼却不瞒着他,而是明晃晃的摆出来,墨渊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不过墨渊也不急着表态,他就喜欢看着木鱼挠心挠肺的模样,就像一只急躁的小奶猫。   “皇上……”木鱼软软的叫他。   墨渊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就软了,便放弃了看他心急的想法,道:“下次可不要又被惊呆了!”   他这句话也就是在说他会再来芳草院,木鱼一听乐得双眼都眯了起来,喜滋滋的看着他,然后凑过去吧唧的亲了他一口,抱着他的脖子乐得直傻笑。   “傻小子!”他摸了摸他的头。   这么多菜每道吃一口就饱了,而木鱼还真的是每一道都吃了,撑得他抱着肚子直哼哼,就像一只白白的小猪。   “撑着了?”墨渊抱着人躺在软榻上,伸手给他揉着肚子。   “御膳房不愧是最会做菜的地方,这菜可真好吃!”木鱼被他揉得舒服,享受的眯起眼睛。   木鱼好奇的问:“皇上,这么多的菜,你最喜欢哪一道啊?”   墨渊道:“每年都会有专门的人在大江南北找新鲜的吃食,至今我还没吃过重复的菜!而且一道菜朕再喜欢吃也不能超过三次,要说喜欢,朕还真没有。”   “那不是很可怜?连自己真正的喜欢都没有。”   墨渊瞪大眼睛,失笑道:“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   “本来就是嘛!”木鱼翻身坐在他的身上,道:“如果有人问你想吃什么,那你说你要吃什么?”   “朕可从来不点菜!”墨渊抱住他的腰,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榻去。   木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人家可是皇帝,点菜这种事可是奴才做的。   木鱼焉了,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叫道:“有代沟啊!”   木鱼又给他说他喜欢吃的,说得自己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   墨渊耐心听他说了半天,才道:“你就没有不喜欢吃的吧!”   木鱼想了想,还真是,开始傻笑。   “皇上,可以沐浴了!”符公公在室外喊道。   墨渊拍了拍他的屁股,道:“敢压朕的,你还是第一个!行了,快起来。”   ☆、第15章   墨渊离开去内室沐浴,那边符公公也引着木鱼去另一个房间沐浴。   “木顺仪,你是个有大造化的。这男人啊,不仅要征服他的心,还要征服他的身体。伺候好皇上,您是凤是虫就看今夜了。”在进屋之前,符公公在木鱼耳边如此说道。   直到脱衣进了浴桶木鱼都在琢磨着符公公的这句话,他上辈子也是个男人,怎么会不了解男人?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不要说什么柏拉图式的爱情,那根本不科学,欲望本就是动物身体的本能,即使是人类,也逃脱不了。   “顺仪!”一个中年嬷嬷走了过来,穿着褐色的宫服,板着一张脸,上上下下都收拾得很利落,看起来就是一个古板的人。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嬷嬷,无一都是褐色的宫服,只是衣服上绣制的花纹不一样。   这些都是是敬事房的嬷嬷,专门教导皇上妃嫔侍寝的事。   领头的嬷嬷走了过来向木鱼行了一礼,她行礼的动作很是流畅,也很正确,这一礼看起来更有一种极其优雅的感觉。   “奴婢是敬事房的崔嬷嬷,接下来奴婢会给顺仪说说侍寝的规矩。”   “原来是崔嬷嬷,起吧!”木鱼笑道,被热气熏过的脸带着几分红润,让他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又听话。   即使他笑脸相迎,崔嬷嬷脸上却仍是没带一分笑,只是对着身后的几个嬷嬷道:“还不服侍顺仪沐浴?”   “是!”   几个嬷嬷挽起袖子走到木鱼身边,直接就将红蕊绿萝二人给挤开了,两人无奈,只得乖乖的退居后面。   而崔嬷嬷也开始给木鱼讲侍寝时的忌讳。   木鱼很不习惯有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但是奈何这是宫里的规矩,他也只能忍着。不过这几个嬷嬷的确有一手,几人给他洗澡,其他人就给他按摩,那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力度,简直舒服得不行,让木鱼更是昏昏欲睡,还要坚持着一分出心思听崔嬷嬷的话。   从浴桶里出来,几个嬷嬷用柔软的布料将他身上的水迹擦干,然后给他穿上衣服。   在木鱼看来那根本就只是一张布料,堪堪的挂在他身上,只要轻轻一扯,绝对轻轻松松的就掉了。而且衣服下摆就像旗袍一样,大大的敞开,走动间流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   木鱼心里很不自在,但是面色却没露出什么窘态,看起来大大方方。这倒让那几个嬷嬷有些惊讶——这里的人都是保守的,女子还有天赐之子露出一点肌肤都是不允许的,这样的衣服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任是再豪放的人也会觉得有些屈辱。再加上能进宫里的人都是大家闺秀,平时见的人一双手都能数过来,更是难以接受。   谁能像木鱼这么坦然?   崔嬷嬷手上拿了一个盒子走过来,盒子不过巴掌大小,上面雕刻了精细的花纹,格外精致。   “顺仪,请您躺到椅子上,奴婢给您润滑一下。”她打开盖子,里面是颜色透明的脂膏,还带着一股香气。   木鱼立刻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这侍寝,皇上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享受,前戏什么的,那可不是皇上要做的。因此,在侍寝之前,这侍寝的人就必须做好准备。   木鱼的脸色青青白白的,变来变去,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避免的。   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道:“行了,你们出去吧,这件事我自己做。”   崔嬷嬷表情不变,却是后退了一步,声音毫无起伏的道:“请顺仪躺到椅子上。”   木鱼眯了眼,道:“我说我自己来,你没听见吗?”   “这事是奴婢的本分,还请顺仪不要为难奴婢。”   木鱼收回手,呵呵笑了两声,可是转眼他脸色一沉。   “啪”   红蕊和绿萝睁大眼,眼里带着不可置信,旋即很快的反应过来,‘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顺仪恕罪!”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崔嬷嬷还觉得有些不置信——她竟然被打了,还是被一个个小小的顺仪打了?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奴婢?”她听见木鱼冷冷的声音,抬头看见原本觉得很听话的木顺仪此刻白嫩的脸上是一片阴沉,身上更是多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我的身份再低,那也是个主子,也是你该听话的主子,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你今天敢不听我的话,那么,是不是有一天皇上的命令你也敢不遵从呢?”   扯到了皇上崔嬷嬷可不敢说什么,快速的跪下,声音冷硬道:“奴婢,不敢!”   “啪啪”   “好个不敢!”木鱼拍拍手,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顿时间看起来很是惹人喜爱。   他伸手扶起崔嬷嬷,柔声道:“嬷嬷知道便好,奴才就应该知道做奴才的本分。”   “那么,我说,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嬷嬷觉得怎么样?”   “可是,这不合规矩!”崔嬷嬷坚持道。   “规矩?要说规矩,可没有哪一条一定要让嬷嬷来做这种事情?不是吗?”木鱼这段时间可不是闲着的,这宫里的规矩他可是好好的背读了,哪一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他可是都知道的。   “况且……”他直视崔嬷嬷欲喷火的目光,轻声道:“我的身体可是皇上的,难道嬷嬷想染指吗?”   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崔嬷嬷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听着声音就知道腿肯定青了。   “奴婢不敢!”   “是吗?我还以为嬷嬷有这个念头了,不然怎么心心念念的要碰我的身体,不是那最好了。”   “嬷嬷,今天也受惊了,下去吧!”   “是!”崔嬷嬷不敢再多说什么,就怕说多了木鱼又会给她安个什么罪名。   待崔嬷嬷一行人出去了,木鱼脸上的笑才垮了。   他将目光落到了红蕊二人身上,她们仍是跪着,没有木鱼的命令根本不敢起来。   ☆、第16章   “你们知道你们是哪错了吗?”木鱼摸着手上的匣子上的花纹,有些凉凉的问。   红蕊二人哪见过他这副模样,以往木顺仪对她们虽不是很亲近,但是对待她们的态度也温和,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弟弟一样。可是哪像现在这样冷冷的,身上的气势一点也不像他了。   或许,她们从来就没了解过。   “顺仪恕罪!”两人以头扣地,以一种承服的姿态。   木鱼冷冷的看她们动作,半晌才问道:“你们知道奴才最大的本分是什么吗?”   红蕊和绿萝面面相觑,绿萝咬了咬唇,试探的应道:“禀顺仪,是忠诚!”   “很好,你们还知道是忠诚!”木鱼站起身,他穿着暴露,但是气势却丝毫不弱。   “那现在你们知道你们错到哪了吗?”   “知……知道了。”两人额上冒出冷汗。   她们已经知道她们错在哪了,作为奴才必定是百分百的服从她们的主子的。而刚才木鱼根本没有必要呵斥并对崔嬷嬷动手,因为这些应该是红蕊她们的职责。但是刚才两人却惧于崔嬷嬷,竟然退缩了。这一点,便是失责。   木鱼道:“你们是我芳草院的人,就应该知道我荣你们荣,而我损,你们也损。我木鱼,并不需要没有用的奴才!你们可明白?”   “是,奴婢明白了!”两人齐声应道。   “今日之事,便罚你们两个月的月例,你们可有意见?”他轻声问。   “奴婢没意见!”   “那好,你们下去吧。”木鱼挥挥衣袖,黑色的绣有花纹的长袖在空中甩出优雅的弧度来。   红蕊二人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慢慢的退出屋。直到出去,两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惊惧。   谁又能料到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木顺仪发脾气起来竟然这么可怕,如果不是她们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恐怕她们也不会相信。   等到两人离开,木鱼才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吓她们,可是这宫里可是吃人的世界,他不想吃人却也不想被人吃。那么首先就要他底下的人跟他一条心,只希望他们不要辜负自己的希望。   深吸了一口气,木鱼看着手上的盒子,只觉得有千斤重。闭了闭眼,他用手指挖了一点脂膏出来,然后伸向自己的后面。   等到弄好一切,木鱼觉得整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喘着气躺在浴室里的小榻上休息。   墨渊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木鱼,符公公弯腰跟他说了木鱼的去处,他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弧度坐在椅子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墨渊心中一动,扭头像外看去。只这一眼,他却呆了。   木鱼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袍子下摆大大的敞开着,而里面竟是什么也没穿,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出来。他面色通红,眼神有些游移,两只手紧紧的拽着下摆,让它不要敞得太开。   木鱼原本肤色就白,再穿上黑色的衣袍,黑与白极致的对此生出一种震人心魄的魅意储凯。再加上他面色潮红,眼眸更是水汪汪的,那模样,直接让墨渊下腹一紧。   “皇上!”木鱼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总觉得身后有些不舒服。   墨渊站起身来,抓住他身上的两只手,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真心赞叹道:“真好看!”   木鱼双目一亮,道:“真的吗?”   墨渊捏住他的下巴,然后贴近他,在与他的唇相距一厘米的距离之时,开口道:“真的,简直迷得朕快要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说完,他猛地就亲上了他的嘴。   亲着亲着,他直接将人抵在了桌子上,双手从宽大的下摆伸了进去。   “唔”   被他这么一摸,木鱼身体一抖,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呻,吟。   “真是条敏感的小鱼!”墨渊低低的笑,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欲望。   他只觉得手摸到的肌肤简直像是上好的白玉一样,细腻至极的触感,摸上去一摸更是像没有骨头一样,简直是舒服得不可思议。   他低头亲吻着他的身体,在白玉一样的肌肤上烙下斑驳的痕迹。   “嗯?”他的手摸到木鱼的身后,发现那儿已经软了,那小嘴还不断的收缩着,像是在邀请他的进入。   “你这个妖精!”墨渊眼里快要喷出火来,直接就冲进了他的身体里。   符公公听着里面的动静由大到小,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心里却已经惊呆了。   每次皇上让人侍寝不到半个时辰就解决了,可是这次时间就过去两个是时辰了里面还在闹得凶,他不得不感叹这木顺仪真的是得了皇上的眼。   再等了半个时辰,屋内传来皇上叫水的声音。   符公公连忙叫了小太监抬了水进去,然后自己去了内室伺候。他刚走到内室门口,里面就传来木顺仪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不要让人进来!”闻言,他立刻就停下了脚步,听皇上怎么说。   他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交谈声,皇上的声音带着他好久没听见过的轻柔,像是声音大点就会将人惊到一样,符公公再次刷新了对木鱼定位。   “来得,让人都退出去!”里面又传来皇上的声音。   符公公躬身应了声是,让伺候的小太监小丫鬟跟着自己出去。   “行了,他们出去了,你快出来!”墨渊看着裹成一团的被子,有些无奈的道。   木鱼从被子里伸出一个脑袋,左顾右看没看见人才乖乖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又不是没看过,你这是害羞了?”墨渊戏谑问道。   “这还不是怪你,把我弄成这样,怎么见人嘛?”木鱼怒视罪魁祸首。   人与人之间只要身体上有了交流,怎么也会变得更亲密。现在两人就是这样,墨渊看木鱼是越看越顺眼,而木鱼看墨渊是越看越帅。   墨渊的目光在他被子外面的肌肤上溜了一圈,看到上面自己留下来的青青紫紫的痕迹,。目光一沉,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道:“好了,来,朕抱你去浴室!”身体得到了满足,墨渊不介意屈尊降贵一次。   木鱼乐滋滋的张开手,双腿缠在他的腰上,任他抱着走。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他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我也会让你喜欢我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墨渊脚步一顿,然后拍了拍他的屁股,愉悦道:“看你表现。”   ☆、第17章   长时间形成的生理闹钟让墨渊在卯时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醒了过来,外面的烛火透过帐子悄然的照了进来。   一醒来墨渊就觉得胳膊有点酸,一低头就着暗淡的光色就看见木鱼枕着他的臂弯,双手双脚缠着他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怪不得手这么酸!   墨渊看了旁边原本属于木鱼的被子,早就被他的主人抛弃了,可怜兮兮的挤在墙壁上,而它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墨渊的被窝。   看他睡得熟,墨渊原本想要叫他的心思也淡了。轻轻的抽回被他枕着的左臂,可是他一动木鱼就醒了。   “怎么了?”木鱼眼睛还闭着,睡意朦胧的问。   “没事!”墨渊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柔柔的发丝在他的手心里无比的顺贴,让他的心也软了几分:“继续睡吧。”   “嗯?不,不睡了!”木鱼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墨渊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刚才那一瞬间的疼惜并不足以让他坚持让木鱼继续睡。对于他而言,他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服侍他起床,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   “等下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木鱼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解释。   墨渊点头,道:“你是个知礼的。”   木鱼的睡意已经差不多走光了,闻言,笑着趴到了墨渊的背上,双手缠住他的脖子,道:“其实我也不想去请安,起这么早简直就是受罪,可是我知道您最喜欢知礼的人。”   墨渊被他话弄得哭笑不得,道:“你倒是坦白。”   “那是当然,因为我是想和您过一辈子的,总不可能一直欺骗着过吧,那实在是太累了。”木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世上能光明正大的和皇上过一辈子的只有皇后娘娘,木鱼这话却是逾越了。   墨渊有心想说他两句,但是最后问罪的话在嘴里溜了一圈,最后换成了:“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木鱼提起的心一松,然后咧嘴道:“我只会跟您说。”   他一直记得上辈子父亲的话,要想得到一个人的真心,那你只有用你自己的真心去换。他对墨渊的心绝对是真的,可是也要让墨渊知道才行。   他是想和他过一辈子!   “朕看你不是条鱼,而是只小狐狸!”墨渊揉着他的脑袋道,总是知道他的底线在哪,还懂得什么会让他心软。   木鱼得意的笑。   “皇上!”室外听到动静的符公公唤了一声,直到听见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他才领着身后的小太监进了门去。   符公公上前将床帘拉开,然后跪下身子给墨渊穿鞋。   “都说了,这些事就让其他人来干就好了。”墨渊皱着眉看跪在地上的人。   符公公从他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两人的情分可不比其他人,他年纪大了,墨渊也不想他太辛苦。   符公公语气里带着笑,道:“奴才伺候皇上可是天大的福分,哪舍得让给其他人啊?”   闻言,墨渊点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两人洗漱完毕,转到外面吃早膳。早膳也是样样精细,味道更是没话说。木鱼忍不住就吃多了,就连墨渊看他吃得香,自己不知不觉的也多喝了半碗粥。   墨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他吃饭向来只吃八分饱,这么一吃撑,感觉倒是有些难受。   符公公连忙有眼色的上了消食茶,墨渊拿起喝了两口,扭头看见木鱼摸着鼓鼓的肚子,有些不雅观的倒在小榻上。   “吃饭也没个度,怎么撑成这个样子?”墨渊摸了摸他的肚子,胀鼓鼓的,可以想象他有多难受,不由得摇头。   凡事过犹不及,吃多了可不就撑了吗?   木鱼瘪瘪嘴,道:“谁让御膳房的人这么会做菜啊,一个不小心就吃撑了。”   墨渊道:“这宫里的东西你多吃几次也就那样了,还不如你三嫂为你做的那些小点心好吃。”   皇宫里的菜说来说去有些过于匠气,吃多了但是觉得寡而无味。   “你觉得好吃?”木鱼瞪大了眼。   墨渊点头:“还不错。”   闻言,木鱼噔噔的跑过去把他三嫂给他做的小吃全都抱了过来,然后全都放到了符公公怀里。   “既然你喜欢,那算都给你了。”木鱼很大方。   “那朕就不客气了。”其实墨渊也不是有多喜欢吃这些东西,不过他喜欢木鱼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样子。   等送走了墨渊,木鱼这才去内室换了衣服,去翎坤宫给皇后请安。   这翎坤宫与安顺宫距离可不远,而木鱼的品阶也没有步撵,只得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昨夜皇上留宿安顺宫的事情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不知惹得多少妃嫔羡慕嫉妒。   皇后用茶水漱了口,闻言一愣,用绣了金凤的帕子擦了擦嘴,道:“这倒是奇了,据本宫了解,皇上对天赐之子可不怎么感兴趣。那木顺仪,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奶嬷嬷王嬷嬷低声道:“禀娘娘,这木顺仪不过是一个六品知县的孩子罢了!”语气有些鄙视。   “哦?”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带了笑,道:“可怜见的,好好的人儿竟入了皇宫,这宫的人哪是这般好相与的?也不知活不活得下来。”   王嬷嬷脸上笑得起了层层的褶子,道:“娘娘心善,不过,这进了皇宫,是好是歹,也是命,您也不必太费心。”   皇后翘了翘嘴角,道:“这宫里的人可都是皇上的人,本宫自然是要多费心。”   “娘娘如此,皇上自是记到心上的。”   “记到心上又如何?”皇后有些意兴阑珊,道:“嬷嬷,这么多年了,本宫这肚子也是不争气,不能为皇上生下嫡子。”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宫里其他女人也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本宫可是愁啊!”   说着,皇后又笑了,道:“这宫里,这么多女人不够,现在还有天赐之子,不知以后该有多热闹?”以前天赐之子不过是摆设,可是现在看来皇上对天赐之子也不是没兴趣,这宫里的女人可是又要紧张了。   “再热闹,娘娘您也当看戏不是吗?”王嬷嬷笑言。   “也是,嬷嬷,来,给本宫好好打扮打扮,今天可是要见新弟弟,本宫也不能太难看。”   “娘娘天生丽质,即使不打扮这宫里的女人谁又能比得过去?”王嬷嬷说着好听的话。   ☆、第18章   深秋的天气已经带了几分凉意,翎坤宫的偏殿里,燃着檀香,各个妃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偶尔偏头与身边的人交谈两句。气氛不算热络,但也还是和谐的。   这群人里面又隐隐以淑妃为首,淑妃这人样貌妩媚,身材火爆。穿着开至肩部的紫色长裙,露出白皙圆润的肩部来,宛若白天鹅的脖颈上挂了红珊瑚的首饰。乌黑的长发高挽,斜插金色步摇,艳丽不可直视。缎制的布料在她动作间似是闪烁着流光。高高鼓起的胸部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腰间挂了一块鸳鸯羊脂白玉玉佩,看起来更是妩媚动人。   即使在如此多的美人之中,她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   “姐姐今日可真是明艳动人!”旁边的从七品才人武才人捂着唇称赞道,这般拍马屁的话由她说出来偏偏多了几分真挚的味道,很难让人讨厌。   旁边的人出声附和,但是也有人不以为意。   淑妃的目光落到了从三品的柳婕妤身上,微启红唇道:“本宫这样貌也就皇上喜欢了,世人可都爱柳婕妤这般清丽脱俗的美人儿。”这话却是说柳婕妤的样貌不受皇上喜欢了。   柳若云柳婕妤腰背挺的笔直,将心里的苦涩往心里咽,她入宫一月才受恩宠,而且还是以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得的,原本就因为她是柳家人而看自己不顺眼的皇上恐怕更是不喜她了吧。可是只要自己能怀上身孕,为皇帝哥哥诞下第一个子嗣,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婕妤怀抱着这样的念头才让自己不这么绝望,在宫里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身上的桀骜早已被磨平大半,但这也不代表她是软柿子任人捏。   微微冷笑,她道:“妹妹的样貌自是比不过姐姐的,不过妹妹在家就听人说惠妃娘娘样貌不俗,如今一见,倒是觉得很是亲切。”   能不亲切吗?惠妃和她一样都是样貌清丽的,并不美艳。   这宫里除了皇后以外,就是淑妃与惠妃两个最大,王不见王的问题即使是在女人之间也是适用的。她们两人的风格完全不同,但品阶一样,向来是不对付的。   淑妃向来对惠妃就看不上,她自侍样貌过人,偏偏与样貌清丽脱俗的惠妃相比,惠妃却更受宠爱,这也让她看惠妃越来越不爽。   柳婕妤这话完全是在打她的脸,淑妃一听就火了,秀眉一挑就要发火。   “妹妹这火气还是这样的重啊!”伴随着轻轻柔柔的声音,惠妃搭着丫鬟的手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   “请惠妃娘娘安!”屋内的妃嫔除了淑妃皆是屈膝行礼。   “大家都是姐妹,又何必如此多礼?”惠妃走到淑妃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平静,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和。   淑妃最是见不得她这矫揉造作的姿态,当即便反驳道:“姐姐这话说得可不对了,我们大庆国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就连陛下也说我们是礼仪之邦,姐姐说这话这不是将陛下的脸往地上踩吗?”   惠妃温温柔柔一笑,抚了抚鬓间的金钗,道:“本宫这也是看大家都是姐妹,多礼不就太生疏了吗?而且本宫相信这话肯定不会外传的。”   淑妃看她死死捏住帕子的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凉凉的道:“姐姐也不必担忧,妹妹只不过是提醒姐姐一句。”   “那便多谢妹妹好意了。”惠妃笑着道谢,眼里却闪过一丝阴冷。   这淑妃还真是阴魂不散,时时刻刻都不忘找她的晦气。   就在此时,门外走进两个人来。   那人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很健康的象牙色,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袍子,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外面略带晕黄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极为的夺人眼球。   直到他走近了,众人才看清楚他的模样。脸上略带点婴儿肥,气色很好,眼角上挑,额上一颗浅红色的孕痣,虽带着稚气,但是仍可看出张开以后的风情。不过白皙的肌肤,黑溜溜的眼睛,让他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捏的模样。   一看屋里的人就知道他是谁了,唯一受皇上宠幸的天赐之子,也只有安顺宫的那位木顺仪。   “各位姐姐有礼了!”木鱼拱手弯腰行礼。   “这个弟弟长得可真好看。”淑妃走过来,仔细看了他一眼,评价道。   她脸上含了笑,但是木鱼却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妒色。   木鱼微微一笑,对于屋里投射在他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洞的视线丝毫不觉得不自在,谦虚道:“姐姐谬赞了,比不过姐姐明艳大方。”   淑妃轻轻的笑起来,笑声似乎带了钩子,勾得人的心也痒痒的。   木鱼低下的头恰好能看见对方大颗的艳丽的红色珊瑚珠子恰好落在鼓鼓的胸部中间,外表是天赐之子内里其实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的木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就红了脸。   淑妃的目光在他额上的孕痣上停顿了几秒,这才慢悠悠的满意的坐会自己的位置。   孕痣的颜色深度代表了这个天赐之子的受孕能力,这么浅的孕痣,怀孕的几率可以说是极低的,这让淑妃还有大多数的妃嫔都觉得满意。   她们虽然嫉妒木鱼能得到皇帝的宠幸,可是她们这里谁没有得过皇上的临幸?这么一个不会怀孕的天赐之子,还不值得她们去对付。   木鱼不知道,自己浅色的孕痣让他免受了多少为难。   他的目光在屋里溜了一圈,这一屋差不多包括了所有类型的女子,或娇或艳,或端庄或美艳,简直差点让他看花了眼。作为一个男人,能看见这么多的美人,他的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   不过木鱼看她们也仅仅是对于异性单纯的欣赏,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第19章   皇后扶着嬷嬷的手走到了上座坐下,木鱼微抬眼隐蔽的打量这个大庆朝的最尊贵的女人。   在木鱼看来,皇后长得不是很漂亮,比起漂亮更多的是端庄,但是她的气质却很出众,那种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气质,便足以碾压其他妃子。她穿了大红色宫服,头上戴着华美的珠钗金簪,钗子上镶钳了大红色的红宝石,看起来无比的耀眼,那颗颗红色的珠子无一不彰显了她的高贵。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红色只有正室才能穿戴。仅凭这一身装扮,她就生生的压过了这屋里的所有人。   木鱼拱起手和大家一起向她行礼,听见她懒懒的一声:“免礼!”   “娘娘前些日子不是头疼吗?这是奴婢找到的古方,希望能为娘娘分忧!”沈婉仪笑得甜美,脸颊两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   “沈婉仪有心了!”皇后示意丫鬟接过来,又道:“昨日皇上让人送了一筐石榴,也让沈婉仪尝尝味。”   她话一落,立即就有丫鬟取了一盘子石榴来。   沈婉仪抿唇一笑,道:“托娘娘的福,今日奴婢也能尝尝石榴的味道。”   这个时节,石榴早就已经过季了,除了皇上皇后还有太后这三人这里还有,其他人可是没有这个口福。   丽容华一双桃花眼眨了眨,撅嘴道:“娘娘,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她样貌娇憨,这般姿态格外惹人怜。   蠢货!白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   惠妃捏住帕子掩了掩嘴,遮住了翘起来的嘴角。   皇后嘴边的笑意淡了淡,小指指尖精致的指甲套泛着尖利的光芒,语气凉凉的道:“本宫做事向来讲究公平,厚此薄彼这种事本宫自认还做不出来。”   她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丽容华,嘴角一翘,略带嘲讽道:“不过对于忠诚于本宫的人本宫也向来是不会亏待的,但是对本宫不怀好意的,本宫也不愿意给她什么好脸色。”   说着,她轻启红唇,道:“沈婉仪知书达礼,伺候皇上多年,本宫看她这分位也该涨了,便封为从三品婕妤吧!”   婕妤是从三品,婉仪是从四品,而容华是正四品,沈婉仪,不应该说是沈婕妤,这一升分位恰好就压了丽容华一头。   沈婕妤哪知道还有这等意外之喜,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跪下行礼。   “谢娘娘!”   皇后淡淡的道:“你是个好的,这也是你该得的。”   那边丽容华完全傻了,特别是看着沈婕妤脸上的喜色,更是恼恨不已。她知道这是皇后给她的下马威,一品以下的品阶皇后是完全可以自己决定的。丽容华已经有些后悔了,如果她也讨好皇后,这个婕妤不就是她来当了吗?   感受到其他妃嫔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皇后很是满意。她的目光落在坐在最后边的那抹蓝色上,锐利的双眼眯了眯,问道:“你就是木顺仪?”   木鱼站起身来,拱手道:“木鱼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的目光在他额上的孕痣上溜了一圈,便眯着眼的道:“模样可真是讨喜,怪不到能受皇上亲睐。”   感受到身上一瞬间多了不少灼热的目光,木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谦虚道:“娘娘谬赞!”他可不认为对方是在真心实意的称赞他。   皇后吃吃的笑道:“你不必太过自谦,以往皇上可没有宠幸过哪个天赐之子,你可是第一个!由此可见,在皇上的心里,你可是不同的。”   木鱼看着皇后三言两语就给他招来无数仇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道:“奴才再好,也比不过娘娘!”   那边得了好处的沈婕妤稍微激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抱住皇后这条大腿,此时插言道:“娘娘可是尊贵至极,哪是你小小的顺仪能比的?”   “奴才失言了!”木鱼乖顺的给回答,自己则在心里感叹也没多久自己已经习惯了奴才这个自称了。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木顺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性子也软和,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般想着,她也不再为难他。   “木顺仪倒是乖巧,昨夜你伺候皇上有功,只望能早早为皇上诞下皇嗣。。”   木鱼道了声是,静静的退了下去。   直到散了,他也没再说一句话。   散场之后,木鱼带着两个丫头匆匆的就离开。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苏锦瑟,你也有今天!”出了翎坤宫的大门,沈婕妤施施然的在两人交错间小声的在丽容华的耳边道。   丽容华怒道:“沈盈盈,你也不要太得意!你这个婕妤的位置不过是你不要脸皮靠着拍皇后的马屁得来的,你别忘了,我的容华可是皇上亲口封的,他还给我赐了个丽字,你比得过我吗?无论是做姑娘的时候,还是在这宫里,你注定是比不过我的。”   沈婕妤和丽容华两人在做姑娘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却不对付,而沈婕妤却永远都要低丽容华一头,就连进了宫以后,丽容华也要比她高一级。   沈婕妤抬起下巴,道:“那又如何?你别忘了,我的品级现在可是比你高啊,好妹妹!”她强调了妹妹两个字。   能高过丽容华,沈婕妤可是得意得很。   丽容华眼里冷光一闪,冷冷的笑了:“那么我们便拭目以待吧。”说完,她还屈伸行了一礼,道:“妹妹就先走了。”   丽容华不在预料中的反应让沈婕妤一阵错愕,这丽容华向来是做事不经大脑,由着情绪走。按以往,她早就该冲上来对自己动手了,哪还能冷静的对自己行礼?况且,她俩向来不和,丽容华怎么也不会向自己示弱,偏偏这不可能的事情就发生了。   沈婕妤表示,这不按剧本来,她有些接受不来。   “容华,你怎么就饶过那个沈盈盈了?还对她行礼,她也配?”丽容华的丫鬟鼓着脸不爽道。   丽容华脸上不见任何怒色,眼里的情绪却是晦涩难懂,她淡淡的道:“瓶儿,这话以后可别说了,这沈婕妤的品阶可是比你主子高,莫要无礼了。”   瓶儿瞪大眼睛看她:“婕妤,你没生病吧?”这种示弱的话都说出来了,根本不科学。   丽容华道:“我只是在刚才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已经是上个辈子了。   ☆、第20章   柳国公的夫人早早的就向宫里递了牌子,穿上自己的诰命服,急匆匆的就跑到了慈安宫。   “太后啊,虽说民妇们不能违背旨意,可是让恪源娶那么一个女人,不但是我们柳家,就您的见面也过不去啊!”柳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泪。   自从昨天接了旨意之后,柳家人简直是恍若雷劈,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听到的是什么。他们柳家可是百年大族,竟然要他的子孙迎娶一个风尘女子,这……怎么可能?他们都能够想象,这消息要是传到了外边,他们柳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柳国公当机立断将那个不肖子孙柳恪源关进了祠堂,可是这个圣旨已经下了,难道还要他们违抗圣命不成?现在也只有太后能让皇上改变这个决定了,这也是柳夫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太后面色阴沉如水,冷声道:“哭什么哭?有时间哭还不如花点时间好好的教导孩子,如果你们多花点心思在孩子身上,恪源又何必会变成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太后向来是看不起她这个嫂子的,不堪大用,遇事只知道哭哭啼啼。   可是一方面她却很嫉妒她,自己的花样年华就花费在了宫中的勾心斗角里,她的年纪其实比柳夫人还要小,可是任自己怎么保养也比不得她年轻,这怎么不让她嫉妒?   被她这么呵斥,柳夫人的哭声一下子就噎在了嘴里,变成了小声地抽噎。她做姑娘的时候被家人宠着,嫁给柳国公以后更是被柳国公宠爱,国公府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侍妾,这也让她很单纯,虽说很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她唯一遇到的不顺大概就是太后这个小姑子了。   而且恪源一直都是个好的,谁知道这次发什么疯,竟然喜欢上一个风尘女子。   太后的手指拨动着佛珠,沉声道:“这件事哀家会让皇上收回成命,你就回去等消息吧。”她怎么看柳夫人怎么不喜欢。   太后没想到皇上竟然会下这么一道命令,她知道他向来不怎么看中名声,可是这柳家是他的外家,抹黑柳家他就能得了好?这是在报复自己设计于他那件事吧。   柳夫人皱了皱眉,期期艾艾的道:“太后,那个,皇上是个好孩子,您也别太苛责他!”   太后瞪她,冷笑:“皇上是哀家的儿子,该怎么对他哀家自有定断,何须你多言?”   柳夫人本就怕她,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小看着墨渊长大,刚才也不过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此时被她厉声一喝,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多言。   她也不明白自己这小姑子是种了什么魔障,皇上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偏偏不喜欢他,比起皇上还要更加疼爱瑞王。可是在柳夫人看来,那瑞王根本就比不上皇上一个手指头,不就是嘴巴甜了点吗?   对于太后对墨渊的态度,柳夫人是有些愤愤的,而且昨夜国公爷也说了,皇上这次会下这样的命令大概也是太后把他惹火了,这才拿柳家来泄愤了。   心里这般想着,柳夫人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暗自嘀咕她这小姑子实在是被宠坏了。   从慈安宫出来,柳夫人在回去的路上却被人拦住了。   “国公夫人,陛下有情。”   符公公的态度很恭敬,不敢拿大总管的乔。他可是知道这个国公夫人在墨渊心里的份量的,说句大不韪的,甚至是比太后还要重上几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国公夫人对皇上可是极好的,皇上小的时候符公公就伺候着的,自是知道这件事。而且墨渊在三岁到五岁的时间都是在国公府生活,可以说,国公夫人算得上是墨渊的半个母亲。   柳夫人知道符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偏了偏身,只受了他半个礼,笑道:“公公近来可好?”   符公公弯身笑道:“托夫人洪福,一切都好。”   “那皇上好不好?”柳夫人又问。   符公公也极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两人交谈间,很快便到了乾坤宫。   “民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夫人屈膝就要跪下行礼,却被墨渊一把抓住了手臂。   “舅母,舅舅既然不在,你就不比如此多礼了。”   柳夫人不赞同,道:“夫君说的都是对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外面的人知道了却会说闲话的。”说着,自己硬是跪下行了跪拜之礼。   墨渊看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嘴角微抽,他这舅母还是这么的听他舅舅的话。。   柳夫人坐到了下首的位置,笑道:“皇上近来可好?”   “还不错,不过倒是有些惦记舅母做的梨花酿。”   “是吗?”柳夫人双眼一亮,笑眯眯的道:“那等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上一坛来。”   想到自家舅舅脸臭臭的模样,墨渊心里愉悦,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道:“那朕就先谢谢舅母了。”   柳夫人絮絮叨叨的讲一些家里的事,脸上的表情随着她说的内容变来变去的,已经迈入中年的年纪,她看起来却如十四五岁的女孩。   不过,这也是他舅舅的功劳!   “对了,皇上,求你件事啊?”柳夫人扭扭捏捏的道。   墨渊神色温和,道:“朕知道舅母所谓何事,但是这圣旨下了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金口玉言,自是不能更改。”   “那……那就只能这样了?”柳夫人面露愁色。   墨渊安抚她,道:“您回去跟舅舅说,这件事朕自有分寸,他不要太过烦恼了。而且他年纪大了,也该休息了,还不如多花些时间陪陪您。”   在柳夫人回去的时候,皇上又赐了她无数珍贵的布匹首饰,哪一样拿出去都是珍品。   木鱼一回去就埋到了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中午了。   今天中午的菜里有螃蟹,不过只有两三只的份量。现在正是秋季,螃蟹这个时候最是肥美,正是吃螃蟹的好时机。   螃蟹性寒,红蕊连忙泡了红茶放在桌上。   木鱼正想开吃,外面却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第21章   墨渊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还未开动的饭菜。菜不过只有四个,再加上一盘大闸蟹,但闻到那股香辣的味道,墨渊顿时觉得有些饿了。   墨渊是喜欢吃辣的,但是宫里的女人为了保养,都喜欢吃些清淡的,这也让他和其他那些妃嫔一起吃饭不那么热衷。   一进屋来他只暼了一眼,便看到了满桌的辣菜,让他的胃口也好了起来。   墨渊顺手将木鱼扶了起来,道:“刚好,朕也没吃,一起吧。”   木鱼乖乖的坐在他的旁边,对边上的绿萝吩咐道:“让厨房再炒两个菜来。”   “是!”绿萝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刚想下去,却听见皇上道:“不用了!”   两个大男人,只四个菜的确少了点。   自有试菜的小太监试菜,试过菜后,符公公在盆里净了手,这才拿起银筷布菜。   进了宫,这吃饭的时候有一堆人守着,吃菜你也不能自己夹,还得有专门的布菜的人来给你夹菜,这让一向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木鱼这肉骨头是猪身上实在是有些别扭。   不过再别扭他也习惯了,木鱼微微感叹了人类的适应力之强,然后自己拿了公筷夹了一筷大骨头放到碗里啃。   一个多月的时间厨房的人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口味,这骨头用大厨特制的酱料腌渍一夜,然后下锅爆炒,再放上辣椒等调料,那滋味,别提多好吃了。   木鱼手上拿着骨头啃,这般粗鲁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无比优雅,并且能保持优雅与速度并齐,看得一边的墨渊着实有些发愣。   这动作再优雅也掩盖不了是在啃骨头的事实,不过墨渊倒是不反感,相反,看着木鱼这般,他也来了胃口。   男人都是很喜欢吃肉菜的,墨渊自是也不例外。这一桌五个菜,水煮鱼、香辣排骨、辣子鸡,唯一的素菜也是干辣椒炒白菜,还有菌汤。墨渊刚开始还很克制,可是受木鱼影响,最后也是甩开了膀子吃,别提多过瘾了。当然,他的动作也是很高贵优雅的。   毫无疑问,墨渊又吃撑了。他隐蔽的松了松玉制腰带,看了一眼又摊在小榻上的木鱼,松了一口气。   他在想着以后来这芳草院是不是要过了饭点再来,这以后要是经常吃撑,这可不符合他的养生之道啊?要知道他是个很克制的人,但是看到木鱼吃的香喷喷的模样总是会被影响,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墨渊转念又想,自己和其他人也不一样,反正能消化,这……就算了吧!墨渊愉快的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正像只猫儿一样眯着眼的木鱼可不知道他险些就被“冷藏”,还很愉快的道:“皇上,这个厨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最近都长胖的。”说着,捏了捏自己有些圆润的脸。   “来,朕看看!”墨渊一把掐上他的脸,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他戏谑道:“的确是胖了不少!”   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脸,墨渊又回想到了昨夜身下那丰腴的身体,肌肤似水,果真尤物。他不是个重欲的人,但是想着身体也是一热。   木鱼侧眼看他,墨渊才发现他的眼睛竟是一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眼,微弯的眼角带着一股媚态。偏偏他的眼珠子是婴儿才有的漆黑颜色,就好像黑与白两种完全相反的色彩,给人带来极大的冲击。   这也是墨渊对他另眼相看的一个原因,他相信总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绝不是个心思复杂的。   木鱼扑到他的身上,笑得双眼弯弯,低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就像一只张开牙齿的小狗,他龇着一口白牙道:“就算我胖了你也不能嫌弃我!”   墨渊抱住他笑,他是个长相极为俊美的人,只是在人少向来表现的不近人情,再加上他的身份,更没有人敢仔细的观察他的样貌。他这么一笑,整张脸就像是泛着光一样。   木鱼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着迷般的凑过去,然后飞快的咬住了对方的唇。   墨渊任他吻住自己,感觉对方像啃骨头一样不断的在自己唇上啃来啃去不得章法,心里笑了笑,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反客为主将主导权拿了回来。   符公公这些下人早已经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屋里只听得见两人亲吻的水渍声,让人脸红心跳。   “呵呵……”一吻即毕,木鱼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墨渊像着迷一样不断的用手指揉搓着他被吻得嫣红的嘴唇,看他笑,不由问道。   木鱼抱紧了他,摇头道:“没什么!”   说完,他翻了个身子,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很是自觉的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鼓鼓的肚子上。   墨渊看他这么‘以上犯下’,微微挑了眉,手上却是依他的意愿给他揉起肚子来。   木鱼被他揉得昏昏欲睡,时间也到了他睡午觉的时间。   打了个呵欠,木鱼问:“皇上,要不要留下来睡午觉?”   墨渊看了一眼时辰,旋即点头道:“嗯!”他正想叫符公公进来伺候,木鱼却自发地进了内室,利落的将外套脱了,然后钻进了被窝。   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木鱼很诧异的看着墨渊,拍了拍床的另一侧,道:“皇上,快过来啊!”   墨渊摇了摇头,然后又自己退去了外套,心里想着这木顺仪真是越来越无视朕了,其他妃子这个时候   哪个不是殷殷切切的伺候他,哪像他?   想着,他躺到了木鱼身边,然后一具身体靠了上来。他低头恰好看见木鱼不断抖动的眼睑,一只手还揪着自己的里衣,心里软了软,也不再多想,伸手揽住他也闭上了眼。   反正不过一个小孩儿,宠一宠也没什么。只是他没想到,现在抱着对待一个玩件般的宠爱以后竟然   宠上了心,直至深入骨髓。   ☆、第22章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听到动静的绿萝上前来拉开了床帘,轻声细语的问道:“顺仪要起了吗?”   木鱼眨眨眼,起身坐在了床上,拒绝了绿萝的服侍,自己穿好了鞋,嘴上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上几时走的?”   绿萝连忙取了衣服给他穿上,应道:“回顺仪,现在是未时,皇上是在申时走的。”   说着,她抿唇一笑,道:“陛下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奴婢不要吵醒您,还说今天晚上回过来。”   她的表情很高兴,这也难怪,在这宫里的女人与天赐之子,只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有出路,不然结局只有孤寂老死在宫里。而她们这些为人奴婢的,只有主子好了,她们才能好,不然也是个受人欺凌的命。当初她和红蕊也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被派来这天赐之子的宫殿,她们原以为以后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过一辈子了,却没想到这木顺仪竟还是个有造化的。   闲来无事,木鱼索性让人搬了椅子坐到了外面。今日阳光正好,温度也不高,倒是个好天气。   芳草院里一片缤芳,红的紫的蓝的各色花朵竞相开放,木鱼认识的也只有菊花、美人蕉、紫茉莉、芙蓉花这几样,其他的却是不认识。   “这地方,以前是谁住的?”木鱼问,心里猜测那一定是个爱花惜花的人,这芳草院里才种了这么多的花草。   绿萝和红蕊都有些懵了,由于前几位皇帝都不喜爱天赐之子,所以这芳草院其实已经荒芜多年了,除了平时的打理,很少有人回来这。要说它前一个主人是谁,她们还真不知道。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福来已经躬身答道:“禀顺仪,这芳草院的前一个主人已经是百年前了,据说,是文华皇后未封后之前的住所。”   “文华皇后?”   “是,他也是大庆朝唯一出现的一位男后。”   木鱼点点头,对于能以天赐之子的身份登上后位的文华皇后,他是敬佩的。而在那个时候,天赐之子作为皇后,那时也是天赐之子处境最好的时代。   木鱼叹了口气,他父母将他送往宫里,这其中的原因就有如今这世道,天赐之子的处境实在是太过艰难。   想到这,木鱼原本因为墨渊今晚要来芳草院的好心情也全没了。他闭上眼,也不再说话。   酉时。   墨渊进屋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掌了灯,木鱼走过来给他脱了外衣,又给他换上常服。   墨渊低头正好看见他低着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子,上面还可以见到细细的绒毛。   他低下头,闻了闻,问道:“沐浴了?”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上边,立刻起了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   墨渊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体不是一般的敏感,只要他微微一逗弄,他的身体立刻就软了。   木鱼只觉得被他接触到的肌肤像是着了火一样,双腿不自禁的就一软,却被一条铁臂给锁住腰肢。   “嗯?怎么不说话?”感觉他的身体在微微的发着抖,墨渊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恶劣情绪,忍不住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嗯!”木鱼低低的应了一声,那声音像是猫儿叫一样。   墨渊觉得一股熟悉的情潮在身体里涌动,他忍不住在那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咬了一口,看他紧张得汗毛直立起来,又伸出舌头安抚一般的舔起来,笑道:“今天早上敢咬朕,这世上也就你一个人这么做了。”   木鱼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仰头看他,一双唇红得似是抹了脂膏,眼里带着水汽以及不加掩饰的欲望,低低的似是呻吟一般的唤道:“皇上……”   那语气里带着祈求。   墨渊被他弄得火起,却压抑着,恶劣的想看他更多的反应,一双眼由于压抑而变得格外深沉。   “你想要朕做什么?”墨渊拿了手指放在他嘴里拨弄着他的舌头,挑起他的欲望却不满足他。   木鱼心里暗恼,他哪不知道这人是在戏弄他?心里好胜心起,眼底顿时媚态横生,欲语还休。甚至主动动起了舌头,舔舐着对方的手指。   墨渊眼中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暗沉起来。   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先认输,但是气氛却变得更加火热,令人脸红心跳。   墨渊战意高涨,将木鱼放到床上,他的一双手似是含了魔法,完全的调动起了木鱼的欲望。   木鱼的身体比正常人要好得多,可是这一夜却觉得自己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不……不要了!”木鱼的眼睛已经半眯了起来,无力的摆着脑袋,表示自己的拒绝。   “再来一次!”墨渊的语气不容拒绝,脸上满是兴奋。   木鱼欲哭无泪,心情一激动,直接就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心里还长松了一口气。可是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对方的东西竟然还在他的身体里进出?   “不……皇上……我要死了!”他哭丧着脸。   “不,你可以的!”墨渊与他十指交叉,凑了过去堵住了那张说出扫兴的话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木鱼感觉到从他的手里传来了一股暖暖的力量,他原本疲倦的身体也突然精神起来。   木鱼对做爱很诚实,有了精神,他也不再拒绝这项让两人都愉快的活动,反而热情的迎了上去,这更让墨渊战意高昂,而两人的手,一直交握着没放。   这场性事直到符公公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时,墨渊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符公公进屋对于鼻尖几乎浓郁得要令人晕过去的味道恍若未觉,表情正常的为皇上穿衣,服侍他洗漱。   皇上眼睛微眯,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野兽。运动了一夜他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甚至有一种容颜焕发的感觉。   “派人给皇后说一声,木顺仪今日就不去请安了。对了,再派李太医来个木顺仪把把脉。”   符公公应了一声,在出内室的时候,眼睛飞快的朝床上暼了一眼。   蓝色的床帘将床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却有一只手臂露了出来。白皙的手臂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很是恐怖。   符公公轻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第23章   “娘娘,皇上派人传了话,今日木顺仪的请安免了!”王嬷嬷打发了传话的小太监,走到皇后身边道。   皇后没说话,眼里的温度却冷了下来。   王嬷嬷又连忙补了一句:“今日,皇上给安顺宫请了李太医。”   “李太医……”皇后嘴角翘了翘,撘着王嬷嬷的手走到软榻上坐下,身着绿色宫装的宫女跪在榻下为她按摩着腿。   “既然木顺仪身体有碍,传本宫懿旨,木顺仪伺候皇上有功,身体不适,请安就免了吧,让他好好休养。”   “是!”身边的大宫女琅琊清脆的应了一声,俯身退了出去。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就是十五了。”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这木顺仪,倒是个有福气的。”   王嬷嬷接过茶杯放下,笑道:“娘娘说的什么话,这宫里除了那两位,还有谁的福气能大得过您去?”   皇后笑了笑,鼻尖突然传来的药味让她刚翘起的嘴角僵了僵。   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女端着托盘小步走了进来,托盘上,一碗褐色的汤药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宫女跪在地上,高举托盘。   “离本宫远一点!”皇后低斥了一声,怒道:“想让药味熏死本宫吗?”   “娘娘恕罪!”满屋的太监宫女皆是战战兢兢的跪下。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蹙了蹙眉,叹道:“嬷嬷却是说好话给本宫听了,本宫再有福气却不能给皇上诞下皇嗣!吃了这么久的药却一点用都没有!”说着,她的表情有些烦躁。   “娘娘说的什么话?”王嬷嬷端起了药碗,用白瓷做的勺子搅了搅,看温度恰好,道:“这药可是夫人向神医特地求的,外人想要都要不到,肯定是有用的,娘娘您又何必担心?再说,等将来娘娘生了皇嗣,现在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看皇后不为所动,她又下了一剂猛药:“难道娘娘是想让惠妃、淑妃先您之前孕有皇嗣吗?”   皇后神色一僵,咬牙切齿的道:“那两个贱人,如果不是她们,本宫又怎么生不下皇嗣?本宫一定要先于她们之前诞下皇嗣!”   说着,她端起药碗利落的将一碗苦药喝了下去。一旁的王嬷嬷连忙拿了蜜饯,接过空碗又放到宫女仍旧高举的托盘上,吩咐道:“下去吧!”   在今早向皇后请安之后,宫里的妃嫔都知道了皇上特为了木顺仪免了请安之事,除了少部分知内情例如惠妃淑妃之流的,大多数妃嫔都是嫉妒不已。   柳婕妤匆匆去了慈安殿,将这件事说了。   “太后,现在连个天赐之子都比奴婢要有脸面,我们柳家的脸都丢尽了!”说着,她双目含泪。   “这件事哀家早就知道了!”她的眼线可以说是遍布后宫,就连皇上穿了什么吃了什么她都清楚,更何况,是这么一件事。   “哀家一直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太后给容嬷嬷打了个眼色。   容嬷嬷连忙让伺候的人退下,自己到了门口守着。   “姑母……”柳婕妤有些紧张,她意识到接下来太后说的话也许是宫里的秘辛,不然,身为太后的姑母也不会这么紧张。   太后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开口问道:“你可知,为何本朝与前朝的惯例不同,皇上在十五日的时候不会宿在皇后的宫内?”   柳婕妤不明所以的道:“这不是规矩?”   太后摇头,道:“这一切,都只因为在十五日的这一天,伺候皇上的人都不会完好!她们每一个都是被抬出去的。”   “自从皇上成年后,在这一天,死在皇上身下的人。不知多少!”太后慈眉善目的脸此时看起来却无比的可怖,领柳婕妤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所以,若云,在十五日的这一天,千万不要去找皇上!”她告诫。   柳婕妤忙不迭的点头,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原因,那些妃嫔也不知道去哪了……不,或许还有一人也知道!”太后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那座皇宫最高的建筑,道:“那里的人,或许也知道!”   那是一座塔,名为千机塔,有八层高,里面住着大庆朝的国师。   千机塔内。   “皇上,你的心,乱了!”飘渺如烟的声音在第六层响起。   那是一个半闭目的青年,白色如雪的长发,穿了同色的长袍,神色安寂,看起来冷冷清清,不似凡人,不沾人间烟火。   “不好意思!”墨渊有些懊恼的揉了揉眉心,他的心的确是乱了,他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芳草院里的那个人,总是在想着他是否安好。   以往承受他欲望的人在他还未满足的时候就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更别说昨晚他还那么尽兴,虽说自己一直给他输送着力量,但是没听见确切的消息他还是放不下心来。   昨夜的事他也踌躇过,他还蛮喜欢那个孩子的,不愿意毁了他,可是他那么诱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惑人的味道,让他完全把持不住。而且他的身体很健康,只要自己的力量护住他,也许他能完全的承受他的欲望。   而且,他想要一个孩子了。如果是小家伙身为孩子的母君,那一定很不错!   那些蠢货,都说自己在十五日的时候会发狂,却不知道只有在那一日承欢的人才能怀上他的孩子。就算一个个的再吃多少药,那也没什么用。   “扑掕扑掕”   一只白色的鸟儿飞了进来,开口叫道:“皇上,李太医说木顺仪身体无事,只需调养两三日即可!”鸟叫声却是符公公的声音。   直到此刻,墨渊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对方真的身体有问题,他还真有点可惜,难得有个这么和他胃口的人。他聪明,却不自作聪明,做事也知道分寸,不会超出他的底线。   唔,既然他熬过去,那么也可以多宠宠他。   ☆、第24章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掌了灯,晕黄的烛光投下一道道黑色的剪影。   “嘶”   他微微一动,只觉得自己似是大病一场,浑身无力,四肢百骸更是酸痛无比。   “顺仪?”床帘被人从外面拉开一条小缝,然后是绿萝惊喜的脸:“您醒了?”   木鱼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道:“水……”他觉得再不喝水自己的喉咙都要冒火了。   “您等一下!”绿萝动作利索的倒了一杯茶,茶水一直在小炉上温着,一直保持着入口的温度。   “呼!”咕噜噜的喝了两大杯木鱼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几时了?”将茶杯递给绿萝,他问。   “已经子时了!”绿萝小心的回答。   “我怎么了?”木鱼皱眉问,由于服用灵液的缘故,他的身体十分的健康,就连小病也没有过,这种大病初愈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绿萝的脸有些红了,踌躇道:“您已经睡了一天了,李太医说,顺仪……纵……纵欲过度,所以身体有些虚弱!”说到最后,她根本不敢看木鱼的脸。   木鱼:……   “咳!”他摸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纵欲过度什么的,简直是丢脸啊!而且这种事情还被一个女人说出来,真是……   他心里有些埋怨墨渊,那个禽兽!   “哦,对了,李太医说您醒来就要喝药!”绿萝又急急的跑出去,药也是一直煎着的。木鱼没醒,只能重新煎,保证他一醒来就能喝上药。   木鱼看她急急燥燥的,无奈的笑了笑。他很想说,在端药之前,是不是先给他拿点吃的,他可是一天没进食了。   “顺仪!”他正想着,那边红蕊却拿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面是一碗冒着热气颜色青碧的粥。   “您饿了吧?这是按李太医吩咐煮的药粥,一直在小屋里热着,您是在床上吃,还是下床?”   “还是在桌上吃吧!你扶我过去!”木鱼等她为自己穿上鞋,披上衣服,由着她扶着自己坐到了桌边。   椅子是木制的,木鱼坐着有些别扭,总是觉得后面还有什么东西在里边。   等红蕊拿了热帕子将脸和手擦了一遍之后,木鱼这才开始喝粥。   粥里面不知道放的是什么药草,没有苦涩的中药味,反而多了一股清香,味道也是极为的美味,木鱼将将喝了三碗才作罢。   等喝了药木鱼吩咐红蕊二人下去休息,不用她们再守夜了,等两人离开,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之后,木鱼这才悄悄的进了空间。   空间内四周环绕着白雾,没有春夏秋冬四季之分,木鱼脱了衣服进了温泉里泡着。   这温泉虽然没有灵液那般神奇,但是也有缓解疲劳的效果,一进去木鱼就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上面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牙印,吻痕,在白瓷般的肌肤上面格外的显眼。   木鱼在心里又骂了墨渊几句,又取了稀释过后的灵液喝了,身体里那股虚弱的感觉才消失。   他也不敢多喝,就怕恢复得太快遭人怀疑。   这山上种了不少水果,吃不完的木鱼想法设法将其做成了果脯果酱,味道比一般的果脯果酱要出色得多。有的他甚至是用稀释后的灵液泡了酒,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   木鱼犹豫了半天,还是用巴掌大的瓷瓶装了一瓶猕猴桃酒带了出去。   “希望你不会让我后悔!”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木鱼就觉得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酸软。不过为了不让人怀疑,他还是假装虚弱的继续倒在床上。   在中午的时候墨渊过来了,他看木鱼气色红润,心情显然很好。   “看你这样朕也不必担心了!”   木鱼双眼一亮,道:“皇上很担心我吗?”   墨渊挑眉,坐在床边,拍拍他的脑袋,道:“这是自然。”   木鱼蹭蹭的将头靠在他的腿上,把脸埋在他的腰间,双手抱住他的腰,蹭了又蹭,动作依赖,却不说话。   “怎么了!”墨渊摸着他的背,语气不自觉的就低了下来。   “唔,皇上为我担心,我很高兴!”他将头抬起来,双眼里似是含了万千璀璨光华,竟是极为的夺人眼球。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鱼儿!”墨渊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可是木鱼却察觉到了。   他突然抱住墨渊的脖子,直接凑上去亲住了他,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开心。   墨渊不一定喜欢自己,但是木鱼相信自己在他心里却是有位置的!而以后,他会在他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最后占满他的整颗心!   墨渊并不拒绝他的亲热,只是在二人快要擦枪走火的时候停了下来。   “小东西,为了你的身体好,可不要轻举妄动!”他的眼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木鱼忍不住笑,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等二人一人在床一人在桌吃过午饭,早在一边候着的李太医才过来给他把脉,木鱼也才看清楚李太医的模样。   与他想象中的白胡子老头不一样,李太医是很年轻的,不过二十,长相也是英俊不凡,气质儒雅。   “怎么样,李太医,木顺仪的身体可好?”一边的墨渊问。   李太医收回手,躬身答道:“回皇上,顺仪恢复的速度远超微臣所想,看样子,明日便可下床!再配以微臣的药方,五日之内便可痊愈!”   得到李太医确切的断定,墨渊安下心,又留下来陪木鱼睡了午觉,才去了崇庆殿批改奏折。   在批改奏折之余,墨渊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底部还有一条红色的鲤鱼一样的标记。   这瓷瓶是木鱼偷偷的塞给他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真是一条小鱼儿……”嘀咕着,他打开瓶塞,顿时一股酒香味便从瓶子里溢散了出来。   墨渊眯了眯眼,唤了符公公道:“去,捉只小猫来!”   等小猫捉来了,墨渊在瓷碟里倒了一些酒液,那小猫似是闻到了味道,凑到了瓷碟前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   等待了一会儿,那只小猫咪咪的叫,并未有什么不妥,墨渊才放下一颗心来。   他虽然喜欢木鱼,可是却不会完全相信他,这东西再好,没有百分之百的确认,他也不会喝下去。   让符公公取了酒杯,墨渊倒了一杯酒,凑到嘴边闻了闻,这才一口喝下去。   这酒酿制的手法只能算是外门,但是不知他是用什么材料酿制的,这味道却是完全弥补了手艺上的不足。   “嗯?”墨渊突然睁开眼,目光灼灼的射向装着酒液的瓷瓶。   ☆、第25章   墨渊能感觉得到,那喝下去的酒液从喉咙流进腹部,冰冷的酒液一进入腹部就仿佛化作了灼热的气流,在他腹部处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在循环。不过这股气流着实太少,连一周都没转完,就完全被吸收了。   墨渊双眼一亮,这酒里竟是含了稀薄的灵气,而且那股灵气极为精纯,不需要他精炼就已经能让他完全吸收。   “这酒会含有灵气,那一定是里面加了天材地宝之类的!”墨渊见识过更加含有灵气的东西,因此对这一瓶只有稀薄灵气的酒液并不怎么放到心上。不过,他不放在心上,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带有灵气的东西向来对人体大有裨益,这酒液如果是普通人喝了,那必定是延年益寿,身体康健。   这种好东西,那条小鱼儿竟然就这么给他了?   墨渊不自觉的皱眉,觉得对方实在是太没有防范意识了,可是想到对方这般对自己不设防,他又觉得心中一软。   “唔,来得,跟朕去库房看看!”心中一动,墨渊放下酒杯,珍而重之的将剩下的酒液放到了桌子底下的一个暗格里。   虽然这点酒液他不放到眼里,但是对方的这一份心却值得他好好珍惜。   墨渊是皇帝,他的库房里面样样是精品,而且种类众多,什么金银玉石之类的更是遍地可见。   不过墨渊并不是个奢侈的人,这库房内宝物众多,但他却很少动用里面的东西,一年这库房也不见得能开上一次。因此,这库房的活计可是个轻松悠闲的。   受库房的大太监姓查,大家都叫他查公公。   今日查公公拿了椅子放到库房前的那棵开得正好的大桂花树下,旁边的石桌上摆了一杯清茶,还有从小厨房里熟识的人里拿来的一碟炒得脆香的花生米。   喝口茶,吃几颗花生米,兴致来了的话还可以唱两句戏文,这查公公的日子过得可是快活似神仙。   对此,查公公很是自得,若不是他与符来得那老家伙有交情,这好差事还轮不到他啊。   他这个地方一年都不见得有几个贵人来,因此当见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时,他还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奴才,拜见皇上!”他急急忙忙的跪下,一瞬间衣服就被汗浸湿了。   “查公公!”符公公踢了他一脚,道:“皇上要去库房挑几件东西,你还不打开库门?难道要本公公来?”   闻言,查公公顿觉大赦,急忙站起身,走到库门前忙不停的解下腰上的钥匙打开库门。   “这查公公是奴才熟识的,看起来不着调,但做事却是踏踏实实的。”符公公给墨渊解释。   “唔!”墨渊并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底下的人只要能办好差事,有的事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皇上,小心脚下!”查公公脸上笑得起了层层的褶子,等墨渊走进屋,他才后怕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诶,符公公!”查公公拉住符公公,看了一眼墨渊的背影,小声问道:“这是哪位贵人啊?竟然要皇上来库房亲自挑选,最近奴才可没听过有哪个受宠的贵人啊?”   符公公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就你都知道消息了,这皇宫里可不都传遍了?”   “诶……你还给我卖关子了,我俩的交情还卖什么关子,快说!”查公公催促他。   后面二人像苍蝇一样嘀嘀咕咕的凭墨渊的耳力怎么听不见?不过只当没听到罢了。   一路走来,这红色的珊瑚,巧夺天工的装饰物,精美的首饰,华贵的珠宝……在这屋内皆是常物,处处可见。   墨渊眼光太高,样样看不上眼。   突然,他好看的眉头一抬,走到了一尊白玉做的送子观音前,唤了符公公,道:“这东西,等下你亲自给木顺仪送去,别让其他人知道。”   符公公看着那尊送子观音,神色不变,低头称是。心里却在嘀咕,怪不得要偷偷的送,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皇上竟送了一尊送子观音给木顺仪,不知又要捏烂几张帕子。最主要的是,到那时候,怕是人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墨渊又看上了一支红玉做的簪子,簪子很朴素,上面只是镌刻了一些云纹,但是这是上等的红玉,墨渊甚至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丝灵气,长此佩戴它的人,必定受益良多。   “这个也带上!”墨渊吩咐道。   看那大红的颜色,符公公心叫不妙,踌躇道:“皇上,这红色,除了中宫那位,其余贵人若是佩戴,那是大忌。”   “这红色,朕喜欢谁戴谁就能戴,谁能有异议?”话虽如此,他却仍是吩咐道:“这东西,就让木顺仪平时里戴着玩吧。”不戴出去,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虽说如果他下了旨意,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这后宫里的人也不知会怎么嫉恨于木鱼,他并不愿意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墨渊有信心能保护得了他,可是他也不敢小看女人,特别是这后宫里的女人。   墨渊又选了几样珍宝,在库门之前,他眯了眼,道:“传朕旨意,木顺仪至纯至善,甚得朕心,特封从三品婕妤!”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轻声对身后的符公公吩咐道:“朕看这芳草院的人还是太少了,你去掌事殿选几个得力的人手。”   闻言,符公公表情一整,俯身称是。   这掌事殿在皇宫内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是符公公却知道那是暗卫处,那里的人个个都身有绝技,是专为保护皇上而训练的。   没想到,皇上竟然让暗卫保护木鱼,真是……超出他的意料。   “哦,对了!”符公公又听见墨渊出声了,立刻屏气仔细听。   “再装一匣子金子还有银子给木顺仪送去。”   符公公:……   他第一次听见赏赐妃嫔还有赏黄金银子的,这种东西在宫里的人来看都是粗俗的,若是被她们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笑话木鱼了。   可是这事墨渊却是真心为木鱼着想的,他刚才突然想起木鱼他爹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手里的金银肯定不多,而这宫里的人都是看菜下碟的,打赏那可是必须的。   这条小鱼儿也不知道还剩多少银子,索性自己给他一些,反正也有用。   ☆、第26章   安顺宫芳草院的木顺仪连升二品,成为了木婕妤这件事不过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宫里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嫉恨不已,也有少许人真心欢喜。   “奴婢(奴才)拜见婕妤!”等传话的符公公一走,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太监均是面露喜色,跪地而拜。   “不用多礼,我仍是那句话,伺候好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不过如有那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来对付我的,我这芳草院也不缺伺候的人,你们可明白?”此刻的木鱼目光如炬,尽显威仪,看起来仍是乖乖巧巧的,却没人敢小看他。   几个太监丫鬟连连称是,红蕊绿萝二人见识过他这一面,倒还镇定,那福全和福来却是第一次见到,心中大惊,也不敢再小看这位天赐之子。   “行了,你们下去吧!”   等红蕊四人离开,木鱼的目光落到了仍是静静跪立的四人身上,眯了眯眼,眼里光芒乍现。   婕妤一共有八个伺候的人,四个丫鬟,四个太监,而这四个正是符公公带来的两个丫鬟和两个太监,说是皇上赐下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问。   一个粉衣宫女装的女子脆声答道:“我叫黄莺!”这声音恰如黄莺初啼,相当悦耳。   木鱼见她模样生得极好,双颊含晕,明眸皓齿,体态苗条,身姿轻盈,看起来恰如那刚盛开的花骨朵,端的是好颜色,娇娇艳艳。   “奴婢蓝屏拜见婕妤!”另一宫女俯身回答,低垂着眼,看起来很是沉静。长得很是端庄,恰如那水中青莲一般。   “奴才福生拜见婕妤!”   “奴才福德拜见婕妤!”   两个太监福生长相憨厚,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可是从那眼里时不时闪过的精光来看,木鱼可不会真认为他是个老实人。而福德却是很英俊的,最主要他身上有一种书香世家才能培养出开的儒雅气息。   “这几个人,可不是普通的太监!”木鱼心里嘀咕,不过到了他的地盘,是龙是蛇,都得盘着。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也听着的,在我芳草院里就得守我的规矩,你们是皇上派来的,我自是不会怀疑你们的忠心。”他语气淡淡,穿着蓝色的宫服,看起来高贵不可攀。   “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人。”木鱼斜眼看黄莺眼露得色,以及眼底深处的不屑,倏然冷笑,道:“不过皇上派你们来服侍我,你们心里再如何不服,心再比天高,那也是我的婢我的奴,也只能听我的。我这里容不下大佛,相信皇上也不介意我换几个丫头奴才的。”   “你们要记得,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本分!你们可明白?”木鱼似笑非笑的看向黄莺,问道:“黄莺,你可明白?”   黄莺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一副被侮辱的模样,正想张口反驳,却被蓝屏死死地捏了一下手。   “奴婢谨听婕妤教诲。”蓝屏高声回答。   木鱼看黄莺不情不愿的模样,笑道:“蓝屏,你是个聪明人!”   蓝屏不急不忙的道:“婕妤谬赞!”   “你们擅长什么?”木鱼又问。   黄莺善绣,蓝屏善医,福生福德则善武,木鱼按他们的长处给他们安排了事情,黄莺管针线,蓝屏管吃食,两个太监则负责芳草院的安全。   “皇上到底给了我些什么人啊?”木鱼心里嘀咕,这几个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是普通人。   “蓝屏,你干嘛拦着我?”被蓝屏推进屋,黄莺撅着嘴不服的喊道。   “我们可是皇上的暗卫,现在被派来伺候他一个六品县令的儿子,他还敢给我们脸色看?”她气呼呼的,很是不爽。   蓝屏冷冷的看她,啪的一耳光便扇了过去:“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们!你还记得出来的时候首领说的话吗?”   听到首领二字,黄莺面色一白,畏缩道:“出了这个门,就在也不是掌事殿的人了。”   “不管当初如何,现在我们的身份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干的就是伺候的活,木婕妤就是我们的主子。刚才你竟然敢自称‘我’,如果不是木婕妤不计较,你还能完好的站在这?”   黄莺面有不服:“可是,我们是皇上赐下来的……”   “那又如何?”蓝屏冷笑:“再是被赐下来,我们也只是奴婢。你忘记了,皇上可不是个好相予的。”   想到墨渊,黄莺面色一白。   “黄莺!”蓝屏抱住她,轻声道:“我知道你觉得你来伺候一个婕妤委屈了,可是,这是命,我们得认!”   “我……我就是不服!当初我也是奴仆成群,可是如今却做了这伺候人的婢子,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黄莺眼里含泪。   “我看那木婕妤也是个好的,伺候他总比又回到那个偷偷摸摸暗无天日的地方吧?”蓝屏劝她。   黄莺撅嘴:“他哪里好了?还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还骂我了,真是丢死人了。”   “再丢人也是我们三个知道,木婕妤还是给了我们面子。”在训他们之前将那四个遣了出去,没有让他们丢脸。   “哼,算他识相!”黄莺面色稍虞,却仍是嘴硬。   到了下午,木鱼就看见黄莺虽然脸色不好看,但眼里却没了对他的意见,说话做事倒露出几分娇憨来。   木鱼摇摇头,不放在心上。   一个女孩子,他也狠不下心来训诫她,能自己明白那就好了。   晚上,皇上仍是去了安顺宫。   “今日感觉如何了?”墨渊掀袍坐下,随口问道。   木鱼亲自给他倒了杯茶,目光探究的看着他,嘴上答道:“我很好啊,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墨渊点头:“那就好!”   他似是没看见木鱼的欲言又止,看着站在旁边的两个陌生丫鬟,问:“这就是今天给你的两个丫鬟?怎么样,没什么不满意吧!”   闻言,黄莺面色一白,蓝屏立刻紧张的看向木鱼。   “哪能不满意?这两人可都是美人,养眼得紧!而且各有所长,特别是黄莺,那一手绣活,都能赶上我了!”说到最后,木鱼有些得意起来。   ☆、第27章   听他这话,黄莺高高提起的心才猛地放下,忍不住给了木鱼一个感激的眼神。   见此,墨渊又如何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稍微想一想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不过木鱼不说,他也不会追问,不过……“如果不喜欢,朕也可以重新给你换两个,不听话的奴才留着也没用。”墨渊漫不经心的道。   “不用了!他们四个我很满意!”木鱼拒绝了他的好意,嘴角的笑容怎么遮也遮不住。他知道墨渊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的被这四人接受,让他们对自己心存感激。   “怎么办,皇上,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木鱼双手托着下巴,满目痴迷的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对于墨渊来说是很受用的,他看他表现出来的毫不掩饰的爱意,忍不住道:“作为天赐之子,要懂得含蓄!”虽然他是很受用。   “为什么?”木鱼不明白,道:“如果我遮遮掩掩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你不喜欢?”   “唔……”他有些苦恼:“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墨渊:“……咳,在朕面前适当的大胆还是可以的。”   木鱼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因为如果你说喜欢我的话,我想我一定会高兴得疯了的!”   墨渊的脸有些挂不住,板着脸道:“真可惜,朕可一点也不喜欢!”   木鱼看着他笑,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你一定要快点喜欢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墨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摸着他的脑袋开口道:“你送朕的东西朕很喜欢!”   木鱼先是一愣,随即咧嘴傻傻的笑,道:“你喜欢吗?我这里还有,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他双眼亮晶晶的,不像是要付出,反而是像遇到了什么欢喜得不得了的事情。   他这种心里眼里都装满了你、喜欢你的这种完全没有杂质的感情很容易让人心动,墨渊不知怎么的一时有些着了魔,语气温柔的道:“或许,朕还是有一点喜欢你的!”   墨渊也觉得奇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却是将这人记在了心里。虽说称不上爱,但却比宫里其他女人要有份量得多。   或许,朕有一天,真的会爱上他!墨渊心里升起一种荒谬的念头。   木鱼一愣,旋即笑了:“我很欢喜,真的。可是,我要的不是一点点,我想要的是您的整颗心!”他眼里的那丝掩藏得很好的野心完全的展露了出来。   墨渊眯了眼,看他这副模样,却没有觉得厌恶,反而升起一种诡异的斗志。   这条小鱼儿还真是有趣,即使是皇后,也不敢奢望他的这颗心!可是偏偏他就敢!   他一把捏住木鱼的脸,倏然一笑,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处,道:“朕的心就在这,有本事,你就拿去!”他这么说。   木鱼笑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墨渊的心,他势在必得。   两人吃过饭,分别沐浴完,这才熄灯睡觉。   到了床上,木鱼很自觉的将自己的被窝踢到床脚,然后整个人都钻进了墨渊的怀里。   “皇上,你身上真硬!”把人当床垫,他还不满意。   墨渊手掌在他的脖子上磨挲,闻言捏了捏他的脖子上的软肉,危险道:“你还不想睡吗?要不让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木鱼立马闭上眼,装睡,嘴里还小声道:“我已经睡着了!”   两人说开了,气氛却是更亲密了。   墨渊无奈的笑笑,他说的那话当然是开玩笑,这小鱼儿的身板现在可不适合让他折腾。不过想到以往尝到的美味,墨渊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蠢蠢欲动。   墨渊很想将人甩开,这人就在自己怀里却不能动这不是折磨吗?可是他又实在舍不得这具软乎乎的身体。   想了想,墨渊还是死死地将人抱在了怀里。他其实并不重欲,不过他的欲望在面对木鱼的时候却总是要强些,真是让他费解!   后来他才知道,这不过是因为那时他就对木鱼有了好感,情不自已。事实证明,他的身体比他的理智要诚实得多。   这边芳草院发展良好,那边缤纷院却是气氛凝滞。   缤纷院与芳草院不过百来米的距离,那边什么动静这边都能看见。   “公子,皇上又去芳草院了!”曾闵跺着脚,看着芳草院的目光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了。   这木鱼不过是个六品县令的儿子,哪能比得过他家公子,当初上京的时候还不是巴巴的扒着他家公子的大腿?可是偏偏入了宫以后这家伙反而来了运道,竟然比他家公子要先承宠,还升为了婕妤,这皇上还连着四天都进了他的芳草院。他家公子可比那家伙好上千倍百倍,皇上竟然看不见,真是呕死人了。   “公子,你怎么还是不慌不忙的啊?”看曾一海还是坐在椅子上发呆,曾闵急了。   “不然你让我怎么办?”曾一海无奈。   曾闵词穷,嗫嚅道:“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曾一海叹了一口气,他父亲震南王权势滔天,但也正是如此,皇上才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自己入宫来不过是当个质子,让父亲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自己一个天赐之子,父亲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放弃他的想法?   曾一海看着不远处的芳草院,想当初木鱼在自己面前就算给自己提鞋他都嫌弃,可是一入宫,对方却将自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曾一海咬唇,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最终这些情绪转归于平淡,他不会永远都龟缩在这个缤纷院的。   “把常平给我叫来!”曾一海突然道。   ☆、第28章   天气进了冬就越发的冷了,芳草院里面的花草也颓败了,倒是墙角那几棵腊梅打起了零零散散的花苞,嫩黄嫩黄的颜色看起来倒是十分可爱。   黄莺将最后一针收起,把针插在绣框里,抖了抖做好的衣服。   “这花样子还真怪,可不得不说,还真是可爱。”看着白色袍子上面颜色黑白分明,长得圆圆滚滚,还抱着竹子啃的一种动物,黄莺很是稀罕。   一边的绿萝看了看衣服,衣服做得是针脚细密,布料也是极好的绸缎,最主要的是绣的那几个动物,活灵活现的,看着就透着一股娇憨之气。   “黄莺妹妹这手艺,也怪不得主子赞叹,真是没话说。”红蕊在一边笑道。   蓝屏笑道:“你们可别再夸奖她了,等下她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几人在屋内小声地说着话,等到了时辰,几个丫鬟放下手中的活计各自端着洗漱用品进了去。   一进入内室,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温暖如冬。屋里的摆设尽显奢华,在角落处,放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金银玉器是样样不缺。多宝格上面更是摆了不少奇珍异宝,在一边的小榻上还摆着半开的匣子,里面装着花生模样,还有各种小动物模样的金裸子。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靠床的地方放了一个青花瓷的瓷盆,在这寒冬之际,里面竟是开了碗口大小的莲花,颜色火红,似一朵盛开的火焰,四周还凭空生了白色的雾气,一见就知不是凡品。越靠近这朵莲花,温度便越高,走进了还可以见到瓷盆里面有两条金鱼在里面游晃。   无论见了几次,红蕊都觉得很惊奇。   这屋里可没有烧炭,但是就因为这朵莲花的缘故,屋内却是温暖如春,有时候闻到这花香还会觉得神清气爽。   这莲花还是皇上知道木鱼不喜染香,还惧冷的情况下,让人寻来的。想到这,红蕊忍不住笑了笑。   现在这宫里,谁不知道她们主子受宠?连带她们几个丫鬟也有脸面。   “给我拿杯水来!”床帘外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来,手上还行形成了几个小小的坑,看起来软软的,让人恨不得能上手捏一捏。   绿萝将早倒好的水放在了他的手上,木鱼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天,将杯子又递了出去,然后打了个呵欠,头顶上的呆毛左右晃了晃,然后直直的翘起来。   “扑通”   木鱼又栽回床上去,身子一滚,已经把被子全裹在身上了,只露出了一个头在外面。   “我还要再睡一下,你们出去吧!”他眯着眼睛,马上就要睡着了。   床外的几人面面相觑,这主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极为的嗜睡,每天直接睡到午饭时候也还没睡够,醒来整个人仍是迷迷糊糊的。   几人站在床前听见里面已经已经响起了小小的呼噜声,就像睡着的猫咪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黑色的人影大步走了进来,带来一股凉意。   “奴婢拜见皇上!”   墨渊看了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床,也知道里面的人还没起,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他走到火莲边上,等全身的冷气散掉,这才打开床帘坐到了床边。   床上,木鱼抱着被子,张开嘴皓白的齿间可见红红的舌尖,这段时间脸又见丰腴,白嫩嫩的似乎要掐出水来,不见臃肿,反而更显乖巧。那身肌肤更是滑不溜手,摸起来实在叫人欲罢不能。   墨渊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然后沉下身子,直接含住了对方红艳艳的唇,勾起对方的舌尖开始吮吸。   木鱼迷糊中只觉得浑身发热,一种难以言说的渴望在他身体里肆动,如果这样他还能睡着,那才是有鬼了。   “唔!”   木鱼以眼神控诉,双手却自发的缠绕上对方的脖子,开始热情的回应起来。   在做爱上面,他向来是诚实且大胆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也越发的和谐。   一吻即毕。   墨渊伸手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身体,神情惫懒。   “我今天可没有刷牙,你不嫌弃啊?”木鱼报复性的龇了一口白牙,谁让他吵醒自己的。   墨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捏住他的下巴又亲了一口,舌头还在他的嘴里扫荡了一圈。   “唔,果然很臭!”亲完,他一本正经的下了检查的结果。   “臭?我明明很香?你再闻闻!”木鱼孩子气的凑过去,哈着气。   墨渊忍不住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唔,是不臭!”   木鱼趴在他的身体上,闭着眼睛道:“我睡着了,别吵醒我。”   墨渊捏他的脸,道:“别撒娇,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就算你撒娇,朕也不会心软。”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道:“就算要睡,也吃了午膳再睡!”   木鱼捂嘴偷笑,还说不会心软,哼,就是口是心非。   等木鱼洗漱完毕,他一屁股坐到墨渊身边,墨渊随口问他:“想吃什么?”   和木鱼待久了他也被他影响了,学会点餐了。   木鱼想了想,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带有狐狸领子的袍子,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肌肤雪白。   “酸菜粉丝汤、酸菜鱼,再给我来几碟酸萝卜,对了,再加辣子鸡!”   这又酸又辣的,墨渊顿时觉得牙疼。   “你这都吃了好几天了,换个吧!让他们给你上碗血燕粥,益气补血的。”   “好吧!”木鱼妥协。   “过两天是皇后生辰,今天朕就不过来了!”吃完饭,陪木鱼睡了个午觉,临走前墨渊这么说道。   木鱼是笑着送他走的。   “婕妤,你不要太难过,皇上的心里还是有你的。”看他面无表情,蓝屏试探着安慰。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木鱼捡起钱匣子,手指拨弄着里边的金裸子,漫不经心的道:“皇后是皇上的发妻,他去翎坤宫那是理所当然的。”   几个丫鬟看他一颗一颗的数着金裸子的数量,不由得面面相觑。   还说不在意,是谁在皇上去其他妃嫔那里就要数金子的?   “人在到终点之前,总是会看一些风景的,既然是沿途的风景,我又何必在意?”他托着下巴,指尖的金色更衬得他的手白嫩。   “皇上,他最后一定是我的!”他的语气里有着势在必得。   ☆、第29章   墨渊还未走进翎坤宫就看见皇后站在宫门前等他,显而易见她是好生打扮过一番的。   与以往的端庄华丽不同,她今日内罩白色并蒂莲抹胸,外披粉色高腰长裙,肌肤白皙如玉,唇色不点而朱,长发半挽,斜斜插着一根大红色的玉簪子,底部还有几颗水滴状的红宝石,摆动间平添几分调皮,看起来格外的清新靓丽。   “妾身拜见皇上!”她轻轻一福,低头间恰好露出一截令人心笙荡漾的白皙脖颈。   在外她端庄得体,可是在墨渊面前却是一副小女儿心态,这种反差总是容易引起男人心怜。   墨渊亲手扶起她,道:“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多礼!”   皇后嫣然一笑,道:“陛下宽宏,可是妾身乃一国之母,必要为后宫表率,自不能任性而为!”   墨渊面无表情,可是经过许久的摸索,皇后还是看见了他眼底的满意,心下更是愉悦。   两人进了屋,皇后亲手给他换了常服,又亲手端了清茶来:“这是皇上最喜欢的,您尝尝味道可好?”   墨渊饮了一口,眉间不自觉松了一些,看皇后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心下一软。他们两是少年夫妻,当初也曾蜜里调油一阵,自己还曾想过是否要给她一个孩子,可惜后来……   想到这,他的目光冷了些,态度也恢复冷淡。   皇后看出他的冷淡,虽不知为何,却恍若不知,笑道:“陛下,那就传膳吧!”   墨渊点头,思绪却不由的转到了芳草院那人身上。如果是他,在发现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绝对不会装作不知道,反而会想方设法的讨自己开心。   移步去侧室,桌上摆满了菜,底下还有无数小桌也是如此。   两人坐下,一时间,只剩下细声咀嚼的声音,甚至因为受过良好的家教,连咀嚼声也难以听见。   习惯了木鱼不断的给自己夹菜,一时间墨渊竟是有些不习惯这种各吃各的。   他目光落在端着碗的皇后身上,精致的指尖应着白瓷的勺子,别提多好看,对方偶尔落在自己的目光有爱意,但更多的是尊敬,亲近不足。在她的眼里,自己先是皇帝,最后才是她的丈夫。   墨渊叹了口气,这种目光在他刚登基的时候会觉得满意,可是这种目光看得多了,他却觉得烦了。他们是夫妻,原不用这么客套,他也希望她只将自己视作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个皇帝。   孤家寡人,不过如此!   转念,墨渊又想到了木鱼,对方实在是聪明。他将自己视为他的丈夫,却也没忘记自己是一个皇帝,难得的是这个度,他把握的非常好。   想着,他又想到木鱼最近格外嗜睡的情况来,捏着筷子的手一僵。   这种情况,莫不是……   他心中一动,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芳草院确定这个情况。   “朝中是否有事?刚才皇上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泡在浴桶里,皇后捏起一片玫瑰花瓣,轻声问。   王嬷嬷皱眉想了想,最后道:“前朝并无什么情况。”   皇后冷哼了一声,道:“不是为了朝中事,那就是被哪个小贱蹄子给勾去了心思,去,查一查,今日皇上是否遇到了哪个美人?”不得不说,女人在某些方面直觉是很准的。   “是!”王嬷嬷领命。   皇后从浴桶里出来,一旁伺候的宫女立刻拿了干净的帕子将她的身体擦干,又取了挂在屏风上的大红色的长裙给她穿上。   平时皇后穿得端庄,看不出身材来,可是今日她穿这件,下身,胸前露出一大片的风光,唇色红润,整个人难得的透出一股妩媚。   她摸了摸唇,举起药碗喝下汤药,那股苦涩的滋味一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蜜色的蜜饯很好的冲散了嘴里的苦味,皇后照了照镜子。里面的人一头乌鸦鸦的黑发,大红色的长裙腰间系了一根带子,更显得她胸前挺拔,妩媚动人。   “娘娘今日可真美,一定会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旁边的宫女说着好话。   皇后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日她一定要怀上龙胎。   她出来的时候墨渊正坐在内室的小榻上,身后一个姿容姣好的宫女正帮他擦着头发。   皇后目光在那双颊带晕的宫女身上暼了一眼,心里下了评价,姿色清秀,在这百花齐放的宫里简直就是一株草,在你面前你都注意不到。   可是即使如此,她这翎坤宫也容不下这等心大的人。   对自己的心腹宫女使了个眼色,皇后抚了抚完美无缺的鬓发,款款的走了过去。   “让陛下久等了!”她福了一礼。   “嗯!”墨渊低低的应了一声,站起身来,道:“好了,那便歇息吧。”   在皇上睡觉的时候其实也有人守着的,屋内的烛火也不会灭掉。   轻纱的床帘,晕黄的烛光透过来撒在皇后白皙的肌肤上,可以看得见她闭着的眼不断抖动的睫毛,脸上漫起了层层的红晕。   墨渊的手伸进她的衣内,皇后这一身肌肤也是娇养出来的,可是墨渊却觉得,这肌肤还有更细腻的触感,不期然就想起了木鱼那一身如水的肌肤。   他看起来不胖,实际上骨头太细,摸上去满满的都是细腻的肉,嫩得快要掐出水来。   皇后感觉到了墨渊的出神,想了想,即使觉得耻辱,她还是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墨渊看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羞耻,心中有些不悦,这做爱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一方会觉得耻辱,那还有什么意思?   木鱼在这上面就很诚实,虽然害羞但却大胆,让他知道这件事对方也是愉悦的。   心里有了想法,墨渊只做了一次就草草收场了。皇后撑着酸软的身子去了内室,眼里透着一股喜意。皇上每一次折腾都要两三次,让她苦不堪言,可是这次却只有一次,她也没那么痛苦。最主要的是,她今日很有可能怀上龙胎。   皇后笑了笑,等将身子擦干净,她回到了内室,床上的东西已经换过了,她走到属于自己的被窝睡下。   皇上还未来,她虽然有些困顿,却仍是强打着精神。   “娘娘!”王嬷嬷走了进来,脚步匆匆。   皇后猛地坐起身,掀开床帘,冷静的问:“怎么呢?”   王嬷嬷苦着一张脸,踌躇道:“皇上,皇上去了落霞宫!”   落霞宫!   皇后冷着脸,揪住床帘的手骨节发着白,她一把扯下,怒道:“这个贱人!”   ☆、第30章   “婕妤,听说昨夜惠妃娘娘心绞痛发作,皇上在翎坤宫听了急急的就去了落霞宫,皇后可是气得不行了!”黄莺笑得得意,一副快夸奖我的模样。   木鱼轻暼了他一眼,从镜子前的匣子里取出两块金裸子递给她:“做得好,这是给你的奖励!”   黄莺喜滋滋的接了过来放在荷包里,又忙与蓝屏说道:“好姐姐,你可要给我记上一笔啊!”   蓝屏看她如此孩子气,戳了戳她的脑门,没好气道:“不会忘记你的。”   这是木鱼给他们定的规矩,他们在木鱼这得到的‘奖励’会记在一个本上,到了年终的时候谁得到的‘奖励’最多,那么木鱼就会赐给他一件珍宝。   这段时间墨渊不知赐了多少珍宝给木鱼,就连金裸子也有两大箱,那些珍宝无一凡品,拿出去都惹人眼红。外人不知道,木鱼已经是一个小富翁了。   黄莺长得好,性格开朗,人也伶俐,木鱼就让她打听外面的消息。而在赠送了几个自己绣的荷包之后,她还真是有了几个交好的,虽说都不是各宫的得力丫头,但是往往这种不打眼的丫头们有时候知道的却不比其他人少,时不时的也能探听出一些消息来。   木鱼琢磨着这个消息,可以想象今日皇后的心情绝对不好。也不知惠妃是真的心绞痛还是只为了下皇后的面子,如果是后者,那么她是做到了。当然,木鱼更倾向于后者,虽然惠妃看起来柔弱又善良。   穿上黄莺做的衣服,领口带有白色的狐狸毛,下摆隐隐露出大熊猫黑白的颜色,还有一节翠绿翠绿的竹子,看起来很是可爱。   木鱼想了想,还是道:“我记得有一件褐色的袍子,把那件袍子拿出来,今天就穿那件。”   “婕妤……”黄莺大惊,却不敢说什么,经过相处,她也知道她这个主子看起来和蔼可亲很软很好捏像个白面馒头,但谁知道,人家是一个有馅的包子。   木鱼解释道:“今日娘娘的心情可不好,我还是不要夺人眼球了,小心触了她的霉头。”   红蕊取了褐色的袍子,给他换上,腰带是羊脂白玉做的,上面雕了貔貅,又取了一个如意双节扣给他挂上。   这衣服实在是不打眼,虽说木鱼穿起来还是很好看,但是却让他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了。   木鱼照了照镜子,满意的点点头,道:“蓝屏和红蕊陪我一起去吧,皇后娘娘生辰将到,黄莺你手艺好,帮我绣一个荷包送给她,记住,寓意要好!”   说完,他又吩咐绿萝:“今日太阳不错,等下你将屋内的床被拿出来晒晒。”   比起红蕊蓝屏,绿萝二人却失了些稳重,这也是木鱼让她们跟着自己去请安的原因,而太监跟着的是福生和福全。   快到翎坤宫的时候,在另一条石子路上走来一个三个人,恰好与他们相遇。   “妾身,拜木婕妤安!”丽昭媛盈盈一拜,端端庄庄的一个礼,身穿粉紫长裙,脚下踩了并蒂莲绣花鞋,头上挽了一个飞燕髻,带了一朵粉色牡丹绢花,大朵大朵的花瓣更衬得她娇颜如画。   “起吧!”木鱼淡淡的道,双眼直接与对方打量狐疑的目光对上。   被人发现丽昭媛也不见尴尬,大大方方的道:“往日没细瞧木婕妤的样貌,今日细看,真真是肤如玉,一个水做的人儿。”   木鱼回道:“丽昭媛也是娇艳动人。”与一个女人讨论他样貌长得好,木鱼除了尴尬还是觉得尴尬。   “木婕妤不介意,我们一起走吧。”她笑道。   木鱼无奈,只得应承。   丽昭媛打量的目光不断的在他身上打转,木鱼微微蹙了眉。这丽昭媛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老是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这边想着,那边丽昭媛却是开了口:“今年这雪下得倒晚,都到了一月份才堪堪来到,听人说,这样的天气最易引起干旱了。”   木鱼奇怪的看着她,笑道:“丽昭媛怕是被梦魇住了吧,今年这雪还没下了。”   丽昭媛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你看妾身这记性,前不久妾身生了一场大病,醒来老是记错事,已经闹出不少笑话了,没想到今日竟是丢脸到木婕妤身前了。”   木鱼心里有些怪异,道:“你不必太过介怀!”他注意到刚才对方在他说完话之后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走进翎坤宫,屋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墨渊并不是个重欲的人,当然,某个时候不算,因此这屋里比木鱼分位高的人还真没多少,两妃包括在内不过四个。   大家进宫更多的人是,而木鱼能是从四品顺仪,那已经算是很高的了。起初也引起了几个人的主意,但当知道他不过是个天赐之子之后,也就没怎么在意。   她们却没料到一直对天赐之子没什么兴趣的墨渊却偏偏看上了他,连着一个月的时间大半都歇在了他的屋里,直让好多人暗叫失策。   当初她们没将他看在眼里,现在想插人在芳草院都做不到。   “拜晴嫔、雪嫔安!”他拱手向两个嫔行礼,晴嫔连忙起身只受了他半个礼,忙道:“木婕妤不必多礼。”   木鱼的分位虽然没她高,但人家有皇上的宠爱,就这一点,这宫里大半的人对他都不敢无礼。   雪嫔却是受了他整个礼,看他直起身,将手上的茶杯一放,按了按嘴角,一双柳叶眉一挑,任是多了几分妖娆风情。   “我,叫你起身了吗?”   这雪嫔是皇后娘娘的庶妹,人长得是极美的,那身段也是妖妖娆娆,婀娜多姿。她穿了一身蝉翼珍珠纱裙,精致的锁骨透着性感,看人的时候眼里更是欲语还休,那股妖媚竟是比淑妃还要诱人。   这也难怪,当初她进宫本就是为了分得皇上对淑妃的宠爱。那时淑妃极受皇上宠爱,皇后娘家瑞德王封家便送了雪嫔封雪儿进来。她长得好,身段也出挑,刚入宫那会儿的确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在皇后的帮助下,更得了嫔的分位,可惜为人跋扈了些,得了些宠爱便趾高气扬起来。那时候,就连淑妃、惠妃都吃了她的亏,可惜后来被皇上厌了,也没了宠。不过,她跋扈的脾气到现在也没有改,因为对方有皇后撑腰。   前有皇上宠爱,后有皇后撑腰,一时间众人都看木鱼怎么反应。   ☆、第31章   如果可以,木鱼并不愿意与雪嫔起什么冲突,在他看来,男人天生上就应该让着女人,这无关性别歧视与否,而是作为男人的一种气度。   不过可惜的是,他入了这重重宫闱,便注定了要与这些女人勾心斗角,而这宫里的女人也不是他以前所见的那些心思纯善的,均是心思深沉,一句话任是坑坑洼洼,你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那坑里去,再也爬不出来。   因此,那什么男人的气度,木鱼让自己忘了便是。他现在可是天赐之子,在某些方面和她们可是一样的,用不着相让。   想着,他微微一笑,并未搭理雪嫔,转身施施然的坐在身边的位置上,在雪嫔快要发怒的时候才开口道:“我一直都记得皇后姐姐的话,自家姐弟,理应和谐相处,互相谦让才是正理。雪嫔姐姐,您说可是如此?”   皇后是她的靠山,他就用皇后来压她。   不待雪嫔说话,他站起身来,拱手道:“我一直认为自家姐弟不必多礼,不过雪嫔姐姐是受过大家教养的,对礼自是苛求,今儿倒是我失礼了,我就在这给您陪个礼了。”   虽说赔礼,他的态度不见任何低声下气,大大方方,自有一股风流姿态。   他长得白净,笑起来更是讨喜。更何况他的话恰好说到了雪嫔的心头,雪嫔虽然长得好,但是却是个庶女,那封家的当家嫡母又怎么可能真心教养她?这让她惹出了不少笑话,以后更是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木鱼说她是个受大家教养的,她怎能不开心?原本升起的怒气也渐渐消散。   她手捏着绣着蝶恋花的帕子,按了按嘴角,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眸中来,笑道:“弟弟倒是会说话,不过就如淑妃娘娘说的,虽说不必多礼,但是这礼却是不能少的,你可记得了!”虽说不再生气,但她也不忘压木鱼一头。   木鱼心里摇头,她想压自己,却是得罪了惠妃,而她是皇后一方的人,淑妃也不会承她的意,倒是得不偿失了。   “弟弟记下了!”木鱼不与她多加争辩,顺坡而下。   这风波在木鱼的若有若无的示弱下便平静的消散了,让期待能看一场大戏的其余妃嫔有些失望。   不过即使如此其他人也不敢小看木鱼,他一硬一软,三言两语却化解了雪嫔的怒气。而且他的话语间却没有一点在说他自己错了,说的不过是两人观点不同罢了,倒是不能小看。   “那雪嫔是个混不吝的,刚刚看她为难哥哥,可真是吓死奴家了。”这宫里不缺美人,更不缺有特色的美人。   正对木鱼说话的是也是今年刚入宫的正七品黎常在,她长得娇娇小小的,特别是她说话时的那把嗓音,软言哝语,说得人心都软了。   木鱼并不接她的话,她也不以为意,垂了眼道:“入宫之时母亲就跟奴家说过宫里人心险恶,可真真进了才知道她说的却是少了,这宫里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她说着,眼里带了泪,好不惹人怜惜。   “好哥哥,奴家一见你便觉得面善,这宫里寂寞,闲时奴家可否去你芳草院叨扰叨扰?”   她那奴家二字在她嘴里说的是柔柔软软,倒是好听,她双眼清亮,却不知这人真是如此,还是另有所图。   木鱼微微一笑,一双看不出来的桃花眼眯了眯,道:“芳草院却是简陋了些,怕是怠慢你了。”   似是听不出他语句里的推托之意,黎常在双颊微微一红,露出了小女儿姿态,娇羞道:“皇上都不介意,奴家又怎么会介意?娘娘常说后宫要雨露均沾,哥哥你说是吧?”   木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人倒是脸皮够厚,就差直接说我是去伺候皇上的,你不给我机会?还搬出了皇后来。   木鱼的目光转冷,那股魄人的目光惊得黎常在脖子一缩。   “这与我又何干?”木鱼凉凉的看她一眼,道:“劝黎常在还是少说这话为好,雨露均沾这话可不是你能说的!皇上的发妻,皇后娘娘还在了,你是想越俎代庖吗?”   黎常在脸色一白,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头上的月季绢花都像是失了色彩,勉强道:“奴家妄言了。”   她铩羽而归,其他人也不敢再向木鱼搭话,他也落了个清净。   过一会儿,淑妃惠妃二人也是相携而来,这倒是奇了,这二人向来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爽,今日竟能和谐相处,真真是大家惊奇不已。   木鱼捻了捻手指,想到了昨夜的事,这二人今日如此,莫不是因了昨夜之事。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二人会联合起来对付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们二人甫一坐下,那边就有宫女招呼他们去请安了。   在行礼之际,木鱼暗自看了皇后一眼。昨夜的事看起来对她影响颇大,脸上扑了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她难看的气色。   “听说妹妹昨夜心绞痛又犯了,本宫听说这心病可是早夭之相啊,妹妹可不能大意了。”   皇后显然是气狠了,这诅咒人早死的话都说出来了。   惠妃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双手交错叠在腿上,柔柔道:“多谢姐姐关心,奴婢这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好生娇养着自是无事。”   说着,她微微红了脸,苍白的脸上多了红晕,让她看起来格外靓丽。   “更何况,有皇上的关心,这病神自是不敢再来冒犯奴婢了。”   这个贱人!   皇后捏了捏手,华丽的指甲套在她手心划出一道血痕来。   ☆、第32章   心里如何愤恨,皇后面上却是浮出笑来,她抚了抚小指上的精致的指甲套,轻声道:“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龙气庇护,可是本宫不得不提点妹妹几句。若因你的原因致使皇上有丝毫不妥,那你可就万死不辞其咎了!”   说着不待惠妃说话,她又继续道:“且妹妹这病自得好生娇养,这宫中琐事众多,对妹妹这病恐大有不益,本宫听闻南山寺环境静谧,恰是养病的好地方,妹妹不如去那修养一二。这对妹妹身体好,本宫想皇上也是会同意的。”   她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追根到底不过是为了将惠妃打发出宫,而出了宫,宫外可不比宫内,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难以避免的。昨夜惠妃将她的脸面踩在脚下,皇后却是对她生了杀意。   惠妃心叫不妙,面上却是不显,她站起身来对着皇后微微一福身,软言道:“姐姐为妹妹好,妹妹心中甚是感激。不过妹妹这病却是没什么的,好生养着便也没什么不妥,况且这天下哪个地方有皇宫环境好?”便是拒绝了。   她给一边的淑妃使了个眼色,让她为自己说话。   淑妃原本作壁上观,此时看她使眼色,虽心有不甘,但念及她所许的好处,微微启唇便是开了口。   “姐姐说的不错,这宫内有陛下龙气庇佑,姐姐的病自是不成问题。”   这话听得木鱼嘴角抽搐,这龙气又不是什么仙丹灵药,说的跟真的似的。   皇后越发显得气定神闲了,她最大的优势便是她是皇后,只要没遇到昏君,她的权利足以死死地碾压众多妃嫔。而墨渊,并不是昏君。   她微微一笑,道:“淑妃妹妹此言差矣,本宫虽也是不忍心惠妃妹妹出宫,可是就如本宫先前说的,凡是能威胁到皇上的,本宫可万万不能让她存在!即使皇上怪罪下来,本宫也是不悔的。”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皇上好,惠妃竟是一时不能反驳。她反驳了,难道她是不为皇上好,想要害皇上吗?她万万不敢担此责任的。   无奈,她复又向淑妃使了个眼色。   淑妃微微冷笑,这惠妃向来是自傲的,在做姑娘的时候便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而她淑妃却是将家之后,她向来看不起自己,没料到风水轮流转,今日她也有向自己示弱的一天。   淑妃微微一笑,波光流转间便自有一股妖娆妩媚,颜色艳丽无双,却是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才道:“姐姐这茶却是别有一般风味,也不知是哪个能人泡的,这翎坤宫果真是卧虎藏龙啊!”却不再给惠妃说话。   惠妃微微闭眼,神色透出一股丧气来。这淑妃向来和她不对付,若不是这宫内能在皇后面前说上话的人除了自己也只有她了,自己也不愿意求她。   对于淑妃的反水皇后很是满意,便道:“哪有什么能人啊?不过是这茶好,今年刚出的新茶,若妹妹喜欢,便带些回去尝尝。”   “如此,多谢姐姐了!”   “姐姐,妹妹却是要向您请罪了!”那边,惠妃却是有了决定。   她屈膝跪下,上半身伏趴在地,虽说是请罪,语气却不见丝毫弱势。   皇后的笑意微凝,这惠妃果然不好对付!   木鱼在一边也是微皱眉,平时他见这惠妃虽是和善,实际上却是个性子高傲的人,但现在她却能不介意其余人的目光跪地请罪,心中又不知如何隐忍,这样的人,为敌人最是可怕。   “昨夜妹妹自梦中惊醒,却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眠。只因梦里见陛下身有不测,妹妹实在不放心,便差了婢子,取了心绞痛之名,请了皇上。虽说是因担忧陛下,但妹妹却实在是有罪,望姐姐恕罪!”她以头磕地,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柔柔,恍如春雨。   这借口找得好!   木鱼心里暗赞了一声,如此说来她昨夜不过是心忧墨渊,以致犯了错,说出去别人只道一句情不自禁,对墨渊一片拳拳爱意。   到这个时候也不忘记表示自己对皇上的爱慕,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只能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妹妹对皇上一片痴心,姐姐又怎么会责怪于你?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谁都像妹妹这样,那这宫里可不是乱了套?当罚则罚,传本宫懿旨,惠妃不知礼教,便降一级,贬为夫人,再罚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惠妃,不!应该是常夫人,面色平静的谢了恩。她闺名为常蔓菁,故为常夫人,乃是从一品。   众人散去,木鱼见那新出炉的常夫人对于众人隐隐的幸灾乐祸的目光面色不变,心里却是咯噔了一声。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常夫人说不定今日便将笑话她的人暗暗记在了心里,到了来日她再起势时,不知又要如何对付她们。   想到这,木鱼也不再耽搁,领着两个丫头就回去了。   回到芳草院,几个宫女取了放在火莲边上熏烤的衣服给他换上,火莲炽热温度将衣服烤得暖和,上面还沾了它的香气,吸上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回到芳草院木鱼便觉得有些困倦,在翎坤宫时他便是强打精神,此时松懈下来便更觉疲倦。   “你们下去吧!”挥退了伺候的婢女,他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屋里温暖如春,不盖被子也不觉寒冷,不一会儿,他便是睡着了。   而就在他睡去之后,那火莲却是漫上了一缕红烟,飘飘缈缈,然后没入了他的腹部。而失了红烟,这火莲以肉眼可见到的速度衰败了,只剩下瓷盆里的鱼慢慢的游动。   ☆、第33章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这一觉不但没有缓解他身体的疲劳,反而让他觉得更加困倦了。   他微微一动,便觉有一双铁臂揽在腰间,周身更是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他一动,墨渊便被惊醒了,开口道:“醒了?”   木鱼转过身抱住他,躺在他怀里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仍有些困顿,低低嗯了一声,道:“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摸着墨渊白色亵衣上的纹饰,与他想象中的龙纹不同,这上面绣的是另一种小兽,全身红色,用红色的上号丝线绣制。模样有些与麒麟相似,脚踩火焰,面色却是极为凶恶,更像是一种凶兽。   墨渊没有回答他的话,伸手摸了摸他有些瘪下的肚子,问道:“肚子可饿?”   他的手放在他的小腹处却不在动弹,他大掌极热,落在腹部暖洋洋的,虽觉他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但是舒服,木鱼也没在意,反而更往他的手贴近了几分。   “的确是有些饿了!”睡觉之前他只食了几块点心,早就消化了。   “您可吃了?”他又问。   “还无!”墨渊顿了一下,复又补充了四个字:“等你一起!”   木鱼心里微喜,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如此,不管男女,只要是心仪之人一个小小的反应,便能让他乐上半天了,木鱼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   得了动静的几个宫女太监皆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符公公自是服侍墨渊。   他跪在地为墨渊穿鞋,黑色的靴子上仍是绣了一头小兽,活灵活现。   木鱼发现边上的火莲香气似是淡了些,那火莲的花瓣更是合拢了一点,倒像它刚刚移株而来的时候。   木鱼心里奇怪,却没多想,只当这种天材异宝总是与凡物不同。   等两人洗漱完毕,墨渊牵了他的手去了外边。   木鱼觉得有些奇怪,他觉得墨渊对待他的态度有些怪异,比起往昔,似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深觉这个念头不着调,他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宝物,哪值得他小心翼翼?大约是自己想多了。   木鱼饭量比起前两天又要增大许多,不过他也不在意,他现在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肯定能长得又高又壮。   吃过午饭,捧了香茗喝了一口,木鱼来了精神,拿了棋盘开始与墨渊厮杀起来。   他并不会这等文雅的东西,他三哥倒是精通此道,在他们那一方也是小有名气。木鱼嫌其枯燥,便没学,只会下个五子棋。   不过见墨渊喜欢,他便用上几分心思,忍着耐心,学上一学,几天下来,倒是觉得有了几分趣味。   以前他学了这些也无用,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天赐之子,琴棋书画也不必样样精通。可是现在,他喜欢上的人是一国之君,他文武出众,是那般的耀眼,木鱼却是生了争强斗胜的心思。   他要做的是能与他比肩之人,而不是龟缩在后宫里,与其他女人勾心斗角。既然如此,他便不能太差,这些技艺也都该习上。   被单方面的虐杀两盘,木鱼整个人趴在棋盘上,神色奄奄的道:“这根本就是以强凌弱嘛!”   “不来了?”墨渊问。   “来!怎么不来?”木鱼重打精神,撸起袖子跃跃欲试,道:“只要我多加练习,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墨渊嘴角微勾,道:“既然放下狂言,那朕便拭目以待!”   落子间,木鱼突然想起墨渊衣服上的图案,便问道:“皇上,我看您衣服上的小兽倒是有些陌生,那是什么动物啊?”   墨渊眉眼不动,他的表情很少,眉眼间带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冷寒,让人心悸不已。   木鱼第一次见他,墨渊骑着马背对着太阳,倒让他没怎么看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周身气度不凡,气势滔天。男人对于力量的渴望让木鱼对他升起一种崇拜,待日后看见他的表情如此令人胆寒,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欲兽,为天下神兽,食人间欲气,爱欲、贪欲、杀欲等等人类负面的情绪,他皆食。”墨渊神色认真,又道:“他食人气而长,也随人体而生,只有人类,才能诞下!”   他的眼里似有一种意味深长,木鱼却是看不懂。   他抬眼看木鱼双眼发光,很是感兴趣的模样,便道:“这神兽模样凶猛,你倒是不怕!”   木鱼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看这欲兽倒是神武,威武不凡!”   男人天生崇拜有力量的生物,就像女人喜欢可爱的茶杯犬,但男人却更爱凶猛的藏獒。   墨渊的表情有些微妙,道:“只希望你亲眼见到的那天也会是这样!”   木鱼:“……什么意思?”   墨渊摇头,放下一颗黑子,道:“你输了!”   木鱼一看,可不是,他的白子已经完全无路可走了。   墨渊突然拿出一个黑色的荷包出来,道:“这里面是六颗莲子,每日吃一颗!”   木鱼接过来,一打开荷包里面便是一股热气窜出来,莲子拿在手上更是有些烫人。   “就这么吃?”他惊问。   墨渊点头。   知道墨渊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简单的,木鱼也没多问,将莲子放入口中,他上下牙齿一碰,那莲子破开,一股热流便流进了他的嘴里。   那股热流在他体内流动了一圈,然后在他的腹部停住,而木鱼也发现自己体内的疲倦一扫而光。   “这还真是好东西!”木鱼面露惊奇。   见他如此,墨渊神色微缓,道:“记住,一日只可食一颗,不可多食!”   木鱼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将荷包贴身收了起来。   两人就在屋里下棋,墨渊时不时指点一下木鱼,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吃了一颗莲子之后,木鱼感受到了许久没有的精神充沛,等吃过晚膳,精神也没有变弱,又怎么睡得着?最后还是被墨渊扯上了床。   这一夜,墨渊的动作很温柔,而木鱼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更加敏感了,对方轻轻一碰,身体便抖个不停。   两人水乳交融,自是欢喜不过。   ☆、第34章   几天之后,便是皇后的生辰。   天气寒冷,木鱼穿了白色的狐裘长袍,腰间挂了一块和田玉,墨黑的发用了精致的玉冠束起来,身上无一不是珍品。圆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也许是受了墨渊的影响,他的气质倒是多了几分冷硬,一股从容不迫的雍容,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大家的富贵公子。   他又拿了一个手炉暖着手,身后披着黑色斗篷,整个人棉滚滚的,带着几个宫女往翎坤宫而去。   翎坤宫今日也是极为热闹,皇后生辰,不止是妃嫔,就连那些宗妇也是要穿上诰命服,入宫为她庆贺。   一个粉色宫装的宫女看见木鱼走过来,连忙迎了过去,端庄的福了一礼,她开口道:“木婕妤,奴婢罗扇,请跟奴婢来!”   她声音清脆,举止更是落落大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甚是可亲。   她领着木鱼到内殿门口,又是福了一礼,这才躬身退出大殿。   他们来得不算早,亦不算晚,大殿里坐了不少倩影,皆是坐姿美好。个个都是盛装打扮,花枝招展,气色红润,原本三分的姿色此刻也有了十分。   这也难怪,皇后的生辰,皇上也是要亲临的。墨渊不是个重欲的人,一个月只有十来天的时间才会宿在后宫,况且宫内不缺美人,这里面坐着的人不知有多少妃嫔只是得了一夜恩宠,便再也不得见圣颜。而这等能够得见天颜的机会,她们自是要好好把握,若是能入了皇上的眼,那么她们也就翻身了。   对她们的心思,木鱼心里清楚,心里也悲悯她们生得那般花容月貌,却只能被困束在这宫内等待一个男人的临幸。但虽是心怜她们,木鱼却只能在心里对她们说句抱歉,因为,墨渊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妾身,拜见木婕妤!”见木鱼进来,这殿内的娇声细语一顿,随即皆是站起身子盈盈而拜。   “起吧!”木鱼淡淡的说了声,径直到了自己的位置。   地上铺着绵软的垫子,木鱼任蓝屏为他解了披风,这才坐下,几个宫女依次也坐在他身后。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殿内的人也越来越多。坐在木鱼身边的妃嫔也来了,右手边正是对他态度和善的晴嫔,左手边则是虞容华。   即使是皇后生辰,晴嫔仍是穿着朴素,头上只插了几只造型精致的银簪,再戴了几朵绢花,看起来很是不起眼。而虞容华,往日也是做素净的打扮,今日却是穿了粉色绣蝶衣,唇色不点即红,倒是多了几分艳色。   这殿内却只有木鱼一个天赐之子,而他内里却是真真的男人,以前对上这么多的美人,他还会脸红心跳,现在却能面色不改,坦然自若。   因要先招待宗妇,帝后二人却是来得晚了。等殿内人来齐了,又坐了估摸半个时辰的时间,皇上皇后二人才堪堪来迟。   木鱼从位置上起来,然后随着众人一起跪地行礼,他看见黑色绣着小兽的鞋子从他眼前走过,紧跟着他的是一双做工精致的紫色绣花鞋,上面绣了展翅的凤凰,不消说木鱼也知道这人是谁。   等帝后二人入座,淑妃穿着宽袖宫装走到了中间,身边跟着一个捧着木盒的宫女。   她微微福了一礼,姿态优美,透着一种妩媚多姿,道:“娘娘生辰,妹妹虽无奇珍异宝,但也奉上妹妹一点心意。听姐姐最喜前朝画家王靖宇,这是妹妹托人寻得的他所画的一幅万花飞蝶图,还望姐姐喜欢。”   皇后看来是真心喜欢这王靖宇,脸上顿时浮现了笑,道:“妹妹费心了!”   随后是原先的惠妃如今的常夫人,她拿的是自己抄写的佛经,得了墨渊一句“有心”,皇后眼中一冷,面上的笑却是更大了。   到木鱼的时候,他送上的是黄莺绣的一幅刺绣,那绣图是极为的美丽,最主要它的绣法是已经绝技的玉氏双飞绣,可以说是价值不菲。   未免让皇后记恨,木鱼一直没有看墨渊,这却让墨渊有些不满。   他习惯了木鱼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现在对方这么忽视他,他便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今日娘娘生辰,妹妹愿以一舞,为此庆贺!”一个美人款款走出,娇声道。   这美人杏眼桃腮,梳了一个飞仙髻,更是穿了一身白衣,身段柔软,跳起来更如九天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过时不时抛上上座的媚眼却是让着仙气大打折扣,除此之外,倒是很漂亮的。   一个宫女拿起酒壶为墨渊倒酒,她似是被下边的舞蹈所吸引,那酒竟是倒在了墨渊的衣服上。   “啊,皇上恕罪!”宫女大惊失色,立刻双膝跪下,双眼含泪,微微抬起的头能让人看见她最令人怜爱的模样。   皇后顿时沉下了脸,不待墨渊说话,便开口干净利落的道:“堵住她的嘴,拖下去!”那宫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堵了嘴拖了下去。   皇后看着墨渊衣服上的水迹,请罪道:“陛下恕罪,竟让此等卑贱之人惊了圣驾,是本宫教导无方!”   “不是你的错!”墨渊并不迁罪。   “皇上是否要去内室换衣?”皇后问。   墨渊点头,自去内室换衣。   木鱼注视着墨渊离去,边上的晴嫔见了,掩嘴笑道:“木婕妤对陛下倒是一片真心!”   木鱼有些不好意思,却坦然道:“我确实倾慕皇上!”   他这般坦然,倒让晴嫔一愣,她捏了帕子,轻言轻语道:“木婕妤倒是坦率……陛下最是喜欢这样的人了。”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放得极低,木鱼却是没听见。   她端了桌上的酒杯,道:“这酒听说是娘娘取了冬梅花瓣上的白雪酿制,滋味最是美妙,木婕妤不尝尝?”   木鱼一愣,旋即笑道:“既然晴嫔你这么推崇,那我便尝尝!”   ☆、第35章   他端起酒杯,只见白瓷般的酒杯里盛了绿色清亮的酒液,扑鼻便是一股酒香,酒香里却又夹杂了另一种奇特的香味,让这酒更上了一层楼。   木鱼暗暗赞了一声,他阿姆陈酿就会酿酒,这让他对酒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杯酒颜色碧绿,清亮透彻,酒香扑鼻,也算是极品了。   “看这色泽,果真是好酒!”晴嫔也是倒了一杯,可是却是面露憾色,道:“我以前也是极爱酒的人,可是在生活一次大病之后,却是滴酒不能沾了!”她的目光里有追忆,像是想起了一件十分令她遗憾的事。   说着她又笑了笑,道:“闻言这百花酿是收集了百花酿制而成,滋味也是无比奇妙的,可惜我福薄,不能尝尝,木婕妤尝过之后倒是能与我说说味道。”   她这么一说,木鱼心里的怀疑也就去了大半。这宫里的女人每个长了是七窍玲珑心,论起勾心斗角起来,却比男人还要厉害几分。木鱼不想害人,但也不想被人害,因此别人的每一句话他都要揣测两分,如此谨慎方能活到至此。   他不相信这宫里会有好心肠的女人,即使有他也不愿意相信,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啊,看来我也是福薄!”木鱼笑,眼里也表露出可惜来,道:“我也是喜欢喝酒的,可是却是一杯倒,这酒喝了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笑话来,却是万万不敢沾酒!”   晴嫔恍然大悟,笑语道:“那可真是可惜!”也不再多说。   木鱼看她的表情没什么破绽,心里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况且这可是翎坤宫,这晴嫔也没有这么大能力做手段做在这儿来。   如此想着,木鱼倒觉得有些抱歉了。他心思纯善,觉得过意不去,就想弥补晴嫔一二。   皇上不在,这殿内的女人却是没了多大的热情。   突然,一个宫女匆匆的走到了皇后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木鱼见到皇后脸上露了几分狠戾,转瞬即逝。   “诸位妹妹来为本宫庆生,本宫甚是欢喜,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也散了吧!”她脸上是得体的笑,一身黑色凤凰宫服更衬得她威仪无限。   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见状哪不知道翎坤宫出事了,虽然想留下来看好戏,可是却也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只能依言而行。   皇后匆匆离去,她俏脸含霜,步伐仍是高雅的,高高的发髻上两边的步摇也是丝毫不动。   她转身去了大殿边上的内室,内室布置得也是华美,可是此刻里面却是气氛紧绷,一个粉衣宫女被两个嬷嬷反捆着手死死地压在地上。   皇后左右看了看,冷声问道:“皇上呢?”   整屋子的人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喘气,就怕一说话就触了皇后娘娘的霉头,一个紫衣宫女无奈,上前一步躬身小心翼翼的道:“陛下,陛下已经离开了!”   皇后锐利的目光顿时暼向这个说话的宫女,突然问道:“双喜,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   双喜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小声答道:“禀娘娘,三年了!”   “三年了,可是你却连一件小事也办不好?,你说本宫留你有什么用?”   “娘娘恕罪!”双喜扑通一声跪下,不断的磕着头,不一会儿白皙的额头上立刻就青紫起来。   皇后走到桌边坐下,摸着指尖的指甲套,过了一会儿才道:“好了,再磕下去别人还以为本宫是一个狠毒的人。”   她冷声道:“翎坤宫容不得这等心大的人,双喜,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双喜看了一眼粉衣宫女,对方脸上被泪水布满,巴巴的望着她,带着几分祈求。   她闭了闭眼,冷静道:“奴婢明白了!”这宫女是不能活下去的了。   对翎坤宫发生的事木鱼很好奇,他猜测着或许是与墨渊有关,可是没有确切的消息,那也只是猜测。   一进芳草院,见着门外多出来的几个太监,他突然一愣,随即面露喜色。   “皇上!”他急步走到内室,果然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桌旁。   “木鱼拜见皇上!”他拱手行了一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看他对于自己的到来如此欢喜,墨渊原本在翎坤宫有些气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抬手道:“过来!”   木鱼依言走到他身前,被他牵住了手抱在怀里。   墨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木鱼的味道便被他吸进鼻中,他的味道很纯净,令人也变得平静下来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气氛一下子就静谧起来了,他们谁也没说话,但是气氛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符公公在一旁伺候着,看着二人心里也有些惊奇。这木婕妤与皇上相处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偏偏二人之间却出现了一种经年的默契出来,像是相处已久一般。这般二人相拥着,看起来仿若一体。   屋内的烛火爆出一声清响,墨渊猛地回过神,一看发现怀里的人已经闭着眼扒着他的衣服打起了小呼噜。   挥手阻止了符公公的动作,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看着对方微张的嘴,心里顿生柔情,低头在他唇上辗转亲吻了一会儿,一只手穿过他的衣服落在了他的腹部上。   这里面,有他的小崽子,而这个天赐之子,是他的小崽子的阿姆。   想到这,墨渊心里一顿,心里面像是有一种名为喜悦的泡沫在上升,不知是何种滋味。   他没有喜欢过谁,可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闭了闭眼,墨渊摸了摸他暖呼呼的小肚子,心里叹了声。   也罢,对方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崽子,喜欢上他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现在,墨渊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起初不过是因为对方的气息纯净,前所未有,可是后面却是喜欢上对方全心全意注视着他的感觉,直到现在,再也放不下。   木鱼是被墨渊叫醒的,洗了把脸才觉得完全清醒了。墨渊又让他吃了一颗莲子,身体里的疲倦这才完全散去。   “最近总觉得肚子好奇怪!”他皱着眉道。   墨渊身体一顿,挑眉问:“怎么了?”   木鱼道:“也不知道,只是这里老是暖洋洋的,像是揣了一个小火炉。”他拿着墨渊的手放到了他的小腹上。   墨渊顿时脸色有些微妙,他的小崽子被他阿姆当成小火炉,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第36章   木鱼正坐在软榻上看书,这书不过是些山水游记,还有一些小说之类的,倒是能打发时间。   外面响起轻巧的脚步声,木鱼放下书,就见蓝屏从外面进来,然后对他轻轻的福了一礼,道:“主子,前些日子您让我调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木鱼双眼一亮,问道:“如何了?”   蓝屏低声答道:“那东西里面,夹了天雪草和碧螺思,原本那是对身体极好的一味药,可是加了这两样,却能让人不能生育。”   木鱼心里一跳,思忖了一下道:“这件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可知晓?”   蓝屏嘴角一抿,露出浅浅的梨窝来,道:“奴婢明白!”   “不,你不明白!”木鱼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说的人,包括你后边的主子,你可明白?”   蓝屏一惊,急急跪下,道:“奴婢绝对没有背叛主子!”   “我知道。”木鱼声音柔和,很大程度的安抚了她紧张的情绪,道:“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你在我身边。只是,这件事,我不希望他知道,你可明白?”   蓝屏眼里露出挣扎,最终化为了一抹坚定,她道:“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个!”   木鱼满意,挥手让她下去,自己拖着鞋下了软榻。   他给蓝屏的东西是他在翎坤宫得来的酒液,当初晴嫔的举动他还是心有怀疑的,因此用帕子沾了酒带了回来。蓝屏精通医理,他才想着能否探出一二来,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竟是加了这么狠毒的东西。   他转念一想,这宫里一直没有婴孩诞生,看来也是皇后的功劳了,只是不知道这事墨渊知道不。   木鱼有些踌躇,别人都道当今圣上冷心冷情,可是他知道墨渊是个重情的人,他虽然不喜欢皇后,可是二人也是多年夫妻,又怎么会没有半分情意?木鱼在意的是,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是否会伤心。   就算要告诉他,木鱼也希望是自己来,而不是借由蓝屏的嘴。   到了傍晚的时候,墨渊打发了太监来传话,说他有事要晚些过来。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木鱼问,身边的绿萝有眼色的拿了一个金裸子递了过去。   来传话的太监名叫小林子,是符公公的徒弟,长得颇为讨喜,虎头虎脑的,极其憨厚的模样。   前边的事其实是不能与后宫里的人道的,可是这也得看问话的人是谁,这木婕妤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小林子自是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儿明天大概就传遍了。边关的将士打了胜仗,过些日子就班师回朝了,皇上可不得忙嘛!”   木鱼点头,又让绿萝取了几个金裸子递给他,道:“望公公多费心照顾着陛下。”   “哟,这伺候陛下可是奴才天大的福气,婕妤您不消说,奴才自是会尽心的。”小林子笑得像朵花一样,这木婕妤是个好相处的,每次传话打赏多不说,对待他们也和气。   待他接了金裸子,木鱼又道:“恐怕有事要烦劳公公了,这不,我这熬了鲫鱼豆腐汤,烦劳你帮我带给皇上。”   黄莺提了一个褐色的食盒过来,小林子接过来,笑道:“婕妤放心,奴才定会将汤呈给皇上的。”   木鱼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大男人说着粘粘糊糊的话好生别扭,也就按在心里不说了。   小林子刚走到乾坤宫大门,就见自家师傅拢着手在门前,他连忙跑了过去,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不在屋里伺候着?跑到外边来受冻。”   符公公看了他手上的食盒,用手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道:“你这小兔崽子,让你去传过话也耽搁这般功夫,我这不是来等着你去回话!”   小林子一惊,道:“这不是木婕妤拉着我问了皇上好些事情吗?”   “小兔崽子,还不快跟我进去回话!”又骂了他几句,符公公这才躬着腰踮着脚走进了屋里。   “皇上,小林子回来了,可要他来回话?”   “让他进来吧!”墨渊将笔一放。   小林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跪下向墨渊行礼。   “木婕妤如何了?”他听得上方皇上不含喜怒的声音,仔细的回了话。   “婕妤特意熬了鲫鱼豆腐汤让奴才带来,希望陛下保重身体!”   “呈上来吧!”墨渊道。   小林子拎着食盒,走到御前将里面红鲤图案的瓷盅取了出来放到了御桌上。   在退下去之时,他飞快的暼了一眼御桌后的皇上一眼。直到走出乾坤宫的大门,小林子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伺候了皇上这么几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般的神情,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可是脸上的表情分明让人觉得那什么来着,对了,柔情似水!   啧啧,怪不得师傅让自己好生伺候着木婕妤,凭他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这可了不得。   “皇上,可要现在就食?”符公公问。   墨渊点头,符公公很快的就取了银制勺子递过来。   汤里面的鲫鱼早就被熬得骨肉都化了,汤色乳白,撒了几颗绿色的葱花,看起来里让人很有食欲。   还未进口,墨渊就敏感的发觉了一股灵气扑进了他的鼻尖。他喝了一口汤,比前些日子喝的猕猴桃酒还要浓郁的灵气便涌进了他的身体。   这点灵气对于墨渊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这股灵气很纯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直接就被他的身体给吸收了。   墨渊心里有些惊异,他的婕妤接二连三的拿出有灵气的东西来,这可不一般。   看来,这条小鱼儿也有他的秘密了。   想着,墨渊便道:“摆驾安顺宫!”   “皇上!”木鱼还未跪下去,就被墨渊一把拉住了手。   “不用多礼!”   进了内室,木鱼亲手给他换了衣裳,又让人端了热水来给他泡脚。   “热水泡脚对身体好!”   待脱了鞋泡着脚,感受着盆里微烫的温度,墨渊舒服的舒了口气。   他看木鱼坐在一边嘴上挂着笑看着他,忍不住缓了缓表情,道:“你也一起泡吧!”   木鱼一愣,旋即飞快的脱了鞋坐在他的身边,将光溜溜的脚丫子伸进了盆里。   墨渊微微一愣,他说的一起泡是让人另打一盆水给他泡,可不是两人共用一个盆。   他低头,看见木鱼垂着眼,脸上带着粉红,有些羞涩的模样,墨渊不知为何也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木鱼心里也在暗暗吐槽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他练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不过是脚贴着脚,却让他觉得有些窘然,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金盆里,一双小麦色的大脚丫占据了金盆大部分的地方,而旁边是与它完全相反的白皙如玉般的脚,足足小了他一半,看起来精致又小巧。   自己的脚完全可以将他包住了!   这么想着,墨渊的脚丫子直接将木鱼的脚夹到了一起。明明不是多么亲密的动作,却让两人同时心中一颤。   木鱼只觉得脚上的温度会传染,直接蔓延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身体里。   “墨渊……”他低低的叫了声,这是他第一次叫墨渊的名字,那么自然而然,仿若理所当然。   这世界上会叫他名字的人不多,现在就更少了,而此刻又多了一个,他的小崽子的阿姆。   “墨渊!”木鱼又叫可他一声,这一声更干脆了。   “我想亲你!”这是木鱼接下来的话。   墨渊:“……这应该是朕说的!”   亲吻正热时,墨渊只听见木鱼轻轻的呢喃:“墨渊,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第37章   墨渊捧着他的脸,脸上没多少表情,那双栗黑色的眼睛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让人不知不觉就沦陷进去。   他揉捏着木鱼透着粉色的耳珠,凑过去亲吻他,却并未否认木鱼的话。   木鱼忐忑的心情在他柔如春雨的亲吻中尽皆散去,看墨渊冷硬的模样,你实在想不出他的亲吻会像棉花糖一样的柔软。   木鱼忍不住微笑,这么温柔的吻,最后只会属于他。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喜欢有的时候只是一厢情愿。他明白这个道理,因而即使他面上不显,心里也是忐忑的,才会一遍又一遍的对墨渊说着爱,是表白,也是提醒自己,怕自己哪一天坚持不下来会放弃。   而他何其幸运,在他还未放弃之前,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这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怎么了?”墨渊点了一下他有些发红的眼睛,那像把小扇子的眼睫在他手下抖了抖。   木鱼将脑袋撞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笑道:“没什么,只是很开心!”在他熟悉的人前,他的表达一向如此直白。   符公公和着几个太监宫女进来的时候,就见两人手牵着手坐在床榻上,一双白皙一双小麦色的脚放在一个盆里泡着。除此之外,两人并未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可是周边的气氛却让人觉得耳热。   “陛下,可是传膳?”待两人泡完脚,符公公问。   墨渊点头,符公公自派了小太监去传膳。他是太监总管,除了贴身伺候墨渊,其他的事他已经不沾手了。   御膳房里的厨师的手艺绝对是大庆朝顶尖的,做的菜那滋味也是没话说。   木鱼夹了一片扣肉吃了,黄色的扣肉肥瘦适当,颜色像是蜂蜜一样,一进入口中不嚼便在嘴里化了,油而不腻。   他眯了眯眼,十分满足的笑道:“这御膳房的手艺可真好啊,你每次来我都有口福了!”   墨渊亲手拿了帕子,在一干人等惊呆了的表情中给他擦掉嘴边的油渍,问道:“小厨房的菜不合你胃口?”   御膳房是专为皇帝做饭的,后宫的妃嫔的饭菜都是御膳房边上的小厨房做的,手艺自是比不过。   木鱼摇头,道:“也不是,罗大厨的手艺也是很和我心意的,而且做的菜十分的和我的胃口。”   “罗大厨?”   木鱼笑眯眯的回答道:“哦,就是小厨房里给我做饭的那个。”   墨渊可不管罗大厨是谁,只听他喜欢这人的菜,便吩咐道:“既然你喜欢,那自是有他的可取之处,就让他进御膳房,以后就让这人专门为你做菜。”   一边当柱子的符公公顿时一惊,皇上这意思是……   “以后,婕妤的饭菜就让御膳房做了!”墨渊肯定了符公公的猜测。   符公公小心道:“陛下,这……恐怕于礼不和啊,太后哪儿,恐怕也会有意见!”   什么是有意见,那是十分有意见,这御膳房一直以来就被慈安宫给掌控着,墨渊这突然空降一个人,太后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墨渊神色不动,道:“这天下是朕的,一个区区御膳房,往里面放个人,朕还得过问太后的意见?”   说着,他想了一下,又问:“朕记得,这御膳房总管可是伺候过父皇的老人了。”   符公公笑道:“陛下好记性,这麦总管的确伺候过先皇!”   木鱼用勺子给墨渊舀了一碗汤,墨渊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朕看他那年纪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符公公一惊。   太后和墨渊的关系,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的,两人虽说不是势如水火,但也是互相碍着眼。太后不知为何如此不喜欢墨渊,如果不是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符公公还会以为皇上并不是她的亲子。   也是顾及着母子情分,这宫内的大多数的事物都是被慈安宫把持着,可墨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这意思竟是不愿意再容忍太后了?这麦公公可是太后的得力红人,皇上这么做可是斩断了太后的一只得力臂膀,太后怎么会依?   符公公心里揣摩着墨渊的意思,嘴上应道“是!”不过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作为奴才的最主要就是听话。   墨渊对于太后是十分容忍的,这也让太后的气焰越来越大,可是她在后宫如何做,墨渊并不干涉。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放到前朝上,后宫不得干政,看来她是忘了。这件事不过是给她一个提醒,若非必要,墨渊不愿意和她翻脸。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方面,另一面却是因为木鱼。他在这宫内根基尚浅,自己不得不为他打算着,这心腹是必须培养的。   吃过饭,两人坐在榻上下着棋,木鱼看墨渊神色平静,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你与太后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墨渊放下一子,看他一眼道:“以后对朕说话不用这么小心,有什么尽管说来便是!”他的小崽子可不能养成他阿姆这样。   木鱼笑,墨渊这么说可以说是将二人放在了对等的面,他怎么不开心?   “朕与太后的关系……”墨渊思忖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讲的,太后一直认为朕并不是他的孩子,对朕的态度自是好不了。”   想到这,墨渊掩在袖口的手紧了紧,迟疑了一下。   他原本打算告诉木鱼一件事,可是看来,还是推迟一些好了。   木鱼琢磨着他的话,既然是认为,那么墨渊肯定是太后的孩子了,不过为什么太后会如此认为呢?   木鱼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墨渊冷笑道:“不过是她接受不了,逃避现实罢了!”   木鱼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恶劣,像是忆起了十分不好的记忆。   不敢再问,木鱼转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除了我的家人,其他人再无人知晓。”他神秘兮兮的道。   墨渊抬眼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顺着他的话问道:“哦?那是什么?”   木鱼笑了笑,犹豫了一下,便吩咐绿萝他们:“你们都下去!”   符公公看了一眼墨渊,见他点头,这才躬着身退了出去。   “你看!”木鱼站了起来,整个人突然就消失在了屋内。   墨渊猛地睁大了眼,眼里爆出精光。   过了两秒钟,木鱼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墨渊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纯净的灵气的味道。   芥子空间!墨渊首先想到了这四个字。   墨渊听说过芥子空间这回事,不过那向来只是储物,却没听说过能进人。那么,木鱼的空间,恐怕是比芥子空间还要高等级的东西。   木鱼紧张的看着他的表情,其实他也是有些犹豫的。人都是有贪心的,墨渊不是他的家人,谁能保证他见了自己的秘密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可是,木鱼不想欺骗他,想了想,还是咬牙告诉了他。   如果他真的起了贪心,那么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了!   墨渊回过神来,就看见木鱼紧张的看着自己,心下一软,牵了他的手抱住他,道:“这事,以后不要告诉别人!”   心里却觉得这是条傻鱼儿,别人得了恐怕是使劲了的隐瞒,就怕让人知道。他倒好,还大大咧咧的讲出来,实在是太没防备心了!   真是条笨鱼!不过也就是这条对他没有任何隐瞒的笨鱼,他才会对他敞开心来吧!   ☆、第38章   木鱼向来是捧着自己的真心去换其他人的真心,信奉着只有真心才能得到真心,而这种想法在人心难测的世界是不明智的,幸而他遇到的人没有辜负他的那份真心。   木鱼拉了他的手,笑道:“你却是看低我了,我既然将这件事诉之与你,自是相信你不会害我。”   墨渊摸着他好看的眉,仍是不赞同:“你可知,人心险恶?”   木鱼挑眉,圆润可爱的脸愣是多了一股豪气,他道:“人生在世许多事情都在一个赌字,我不过是将赌注下在了你的心上,若是我赌输了,那自是我的命,也怪不得他人。”   而且兴许是食多了灵液,他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他能察觉到墨渊并不是那种见宝起意的小人。   墨渊叹息:“你啊……”   木鱼笑,兴致勃勃的给他说着关于他空间里的一切,说到空间里的温泉,空间里的果树,以及空间里的灵液,模样神采飞扬,双眼熠熠发光。   “灵液?”墨渊的重点放到了这上面,他猜测这灵液应该是太过浓郁的灵气经年浓缩成了液体,具有很强的灵气。   想到这个,墨渊有些激动。   这种东西即使在他们的世界也是弥足珍贵的,而且听木鱼的说法,这灵液还是取之不尽的。   墨渊一瞬间是有些心动的,在欲兽的世界,甚至是人类的世界,夺宝杀人那是很正常的,而且这灵液肯定能加快他的修行。   墨渊心里生了贪念,可是下一刻他看见木鱼眼中是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信任,心中一软。同时打了一个激灵,他自问是不受外物所获的,可是刚才那一刻他却像是迷瘴了。   欲兽是靠吸食人类的欲望而生存,但是他们的力量的每一次突破都要经历欲望的考验。   感受着身体里愉悦奔腾的灵力,墨渊却没有多加欢喜,只是不禁紧紧的抱住了木鱼。   想着这人眼中爱慕的光芒会变成憎恶,他的心不由得抽痛起来,这灵液这么珍贵的宝物也显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任是再珍贵的宝物,也抵不过他对自己一颗真挚的心。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他深知一颗真心有多难得,因为人的欲望总是会让那颗真心变得丑陋。   “你会是我的伴侣!”墨渊亲吻着他的鬓发,语气郑重。   木鱼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承诺,欲兽是一种对伴侣很忠诚的神兽,只要确定了伴侣,自是永不再变。   墨渊咬住他的唇,炽热的呼吸吐进他的嘴里,他柔声问:“你爱我吗?”   木鱼能感觉到墨渊的心情由开始的激动变为了冷静,他自是不知道对方心情的挣扎。听到他问自己‘爱他吗’,他脱口就想说爱,可是他的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你爱我吗?”他复又问。   木鱼张张嘴,却仍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紧张得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爱我吗?”墨渊又问,有些慌乱的木鱼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竟也是带了几分紧张。   木鱼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只得求救的看向墨渊。   墨渊心里一松,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木鱼心里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现在不说,那么他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心在嘶叫:说啊,说啊,你快说啊……   由于情绪激动,他的额头上甚至爆出了恐怖的青筋。   墨渊注意到,连忙抓了他的手,安抚道:“放松,放松……放……”   他的‘松’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一声不小的带着嘶哑的表白,直接响遍了整个芳草院。   “我爱你!”   在屋外当柱子的太监宫女猛地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脸皮薄的宫女直接就红了脸。   符公公心里也是咋舌,这木婕妤竟是如此豪放,这对皇上的爱意竟是如此大声的嚷了出来,他还真是看走了眼。   心中摇头,符公公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这周边的人,道:“你们可得紧着你们的皮,今日可是什么都没听见,可明白?”   能在宫里生存下来的人且还能进了乾坤宫服侍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当即都是乖乖的道了‘是’。   木鱼喘息着,分明只是说出了三个字,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愣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白色的亵衣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   他觉得精神很疲倦,像是做了什么极为消耗精神的事情一样。   他无力的靠到墨渊的身上,却被他抓住了肩膀。   “墨渊?”他不解,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经能毫无压力的叫出这一国之君的名字了。   墨渊低头,与他的唇相隔一毫米的距离停住了,他又问:“你爱我吗?”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讨要伴侣的爱语,反而像是在做一件极为神圣庄重的事。   受他影响,木鱼的心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顾不得自己疲倦的精神,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回答道:“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爱!”现在说这三个字却是很容易说出来了。   墨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嘶!”舌尖上突然传来刺痛,木鱼能尝到喉间的铁腥味,那是血的味道。   可是,在这股血的味道里面,他分明能感受到墨渊的味道,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他觉得,墨渊有什么东西流进了他的嘴里,然后……   这一晚的事情,木鱼的神志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他辗转于销魂噬骨的快感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墨渊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不过是轻轻的抚摸,他却兴奋得流出了眼泪。   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能感觉到墨渊的感觉,对方在自己的身体上得到了极大的愉悦,这让他更加的迎合着他,堪比疯狂。   这种感觉,似乎是两人突然心灵相通了,而且随着两人身体的纠缠,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刚加深刻了。   木鱼沉醉于这样的感觉里面,没有发现他与墨渊身边漂浮着七彩的雾芒,像是茧蛹一样,将他们团团围住。   千机塔内,原本微闭着双眼的国师倏地睁开了双眼,洁白的眼睫微微抖动,一双似是带了霜的眼睛转向了芳草院的方向。   他站起身,白色的衣袍闪过道道流光,曳地的白发漂浮在空中,让他看起来似是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外边漫天星子闪闪,他摇摇往天际一点,洁白无瑕的指尖仿佛穿过了天与地的距离,一颗暗淡的星辰复又变得闪闪发亮。   “异星入世,大庆朝,可救矣!”   ☆、第39章   黑色的曼帐里伸出一条圆润的手臂出来,手臂颜色若上好的羊脂白玉,不过这白皙的手臂上此刻却布满了紫色的淤痕,看起来格外的撩人。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黑色的曼帐间流泄出几丝阳光来。他尚还没有回过神,只觉得身体有久违的束缚感,身下的肌肤肌肉分明,靠着有些咯人,他却觉得安心。   “你怎么还在这?”木鱼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未睁眼,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墨渊的味道他已经很熟悉了,不用睁眼,他也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赤裸的后背上一只大掌安抚的拍了拍,只听墨渊的声音响起,道:“今日休沐!”   木鱼微微动了动,酸软的四肢立刻呻~吟起来,让他不由自主‘嘶’了一声。   一只手落在他的腰上,拿捏着力度给他揉捏着,同时一股热气从墨渊手里透到他的腰间,立刻舒缓了他的不舒服。   木鱼舒服得眯了眼,像一只张开腹部让人抚摸的猫崽子。   他嘿嘿笑了几声,声音透着一股傻气:“昨夜的事,刚刚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了!”   “傻鱼!”墨渊语气里带着一股笑,还有满足。   木鱼是趴在他身上的,两人赤裸的肌肤互相贴着,四肢纠缠,无比的亲密。   肌肤相贴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木鱼甚至有一种两人已经融为一体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墨渊像是晒在阳光下那种懒洋洋的感觉。   “好奇怪……”他喃喃,仰着头看墨渊。   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诱人,昨夜二人是建立了一种契约,那是欲兽伴侣之间形成的一种夫妻契。这个契约一旦形成,那就能感受到伴侣的情绪,无比的奇妙。   契约的形成,让木鱼额头的孕痣变成了一个极具玄妙的符印。他此刻仰着头,乌黑的发更衬得他肤白如雪,唇红似火,额间的符印更让他多了几分妖娆,极为的惑人。   墨渊低低的叹了一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头上散开的黑发垂落下来,将木鱼罩在了他的气息下,然后狠狠的冲进了他的身体。   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有规律的律动起来,而噬魂的快感也让木鱼忘记了自己的疑问。   墨渊俯下身亲吻他,两人的汗水在这片空间内氤氲出一片暧昧。   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木鱼能感受到墨渊对自己的喜欢,像温水一般,他仿佛浸泡在其中,极为的舒服。   可是墨渊却又是另一种感受,与木鱼乖巧的外表不同,他的感情炽热,就像一团火焰一样,热烈而又真挚。   心灵相通的感觉对于有情人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而同时,墨渊身体内的灵力通过这种方式在木鱼体内流转,而木鱼原本酸软的四肢立刻就没了不适。   而墨渊也发现了,从木鱼那里会来的力量竟然有了几分的增长,这不可谓不惊喜。   这是欲兽族内的一种双休功法,因为欲兽只能由人类诞下,而人类的身子又怎么能跟欲兽相比?这步功法经由欲兽的运转,在两人水乳交融的过程中自然能让人类的体格更加强健。   符公公挥退了端着热水的宫女,刚才听见动静他还以为墨渊二人是要起了,可是接下来的动静却让他的老脸也忍不住抽了抽。   刚起来就做这种事情,以往可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看来这木婕妤在皇上心中还真是不一般。   符公公一边在心底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一边让人提了热水,等下可是要用着的。   待里面传来了叫声,符公公才躬着身子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他并为走进去,只站在了内室门口,一股粘稠的腥味扑鼻而来,他面不改色,问道:“陛下,热水已经备好了,可是现在沐浴?”   他眼观鼻鼻观心,听见里边墨渊的应允声,立刻挥了手。他身后拎着热水的太监立刻鱼贯而进,也是眼也不抬,极为本分。   走到屏风后将热水倒进浴桶,他们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在此期间,除了热水倾倒的声音,竟是没有一丝动静,可见是受了良好教导的。   “这里不用人服侍,下去吧!”符公公又听得墨渊的声音,心中惊讶,却仍是顺从的带着宫女退了出去。   等全部人都离开了,墨渊才抱着木鱼去了屏风后沐浴,更衣。   “来,我来帮你!”除了一开始的脚软,木鱼很快的就恢复了精神,叫着要给墨渊穿衣。   墨渊索性随了他的愿,张开手臂任他动作。   墨渊的身体很漂亮,肌肉分明,且宽肩窄臀,一双腿修长而又有力度。   木鱼还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身体,他摸了摸对方的肌肉,有些羡慕。上辈子他也是有着小麦色肌肤,有着肌肉的,可是这辈子任他怎么锻炼,却也没有锻炼出来。   摸了一把又一把,墨渊看他有些色咪咪的表情,无奈的咳了一声。   木鱼脸一红,动作利落的取了衣袍给他穿上,然后拿了拖鞋给他踩着。   “这是什么?”墨渊看着脚下毛茸茸的拖鞋,有些好奇。   “这是拖鞋,平时在屋里穿的,我让黄莺做的。”   墨渊动了动脚,评价道:“倒是有趣!”   “咦?这火莲怎么败了?”   床边的青花瓷盆里的火莲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凋谢了,只剩下残败的枯枝。   墨渊隐晦的看了他的肚子一眼,欲兽在娘胎的时候要吸食大量的能量供他成长,而火莲是他最易吸收的一种,因此墨渊才找了火莲放在床边。   墨渊有些苦恼,这小崽子这么小竟然就需要这么大的能量,可以预想到在他生下来之前究竟要吸食多么庞大的能量。   而欲兽在娘胎里吸食的力量越多,以后才会更加的厉害。   他的小崽子以后会很厉害怎么办?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第40章   接到旨意的时候罗权正和着小厨房的人窝在火堆旁拿了铁钳将炭火里面烤熟的红薯给取了出来,这厨房的日子除了平时为妃嫔做菜熬汤之外,便是最清闲不过了。   如果是以前的罗权,他最是喜欢平静的生活,这种日子也是满足的,可是现在,他只想着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就算别人说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只要他能如愿,就算被跌死他也甘心。   看着红得发亮的炭火,罗权有些出神。他的手已经不再细滑,反而由于拿多了锅铲,手上已经起了厚厚的茧子,也不会再因为被油溅到了而抹眼泪。   “哪位是罗权,罗公公啊?”一个细声有些尖利的嗓音响起,这种声音罗权由一开始厌恶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听得声音,窝在小厨房的人立刻往外看去,当看清来人装扮,顿时大惊。   来人面色清秀,带了一股太监特有的阴柔,穿了紫色的太监宫服,宫服上绣着盘尾的龙。   这太监的服饰可有讲究,现在太监最好的品级不过是四品,宫服上绣着孔雀,这宫里也只有一个四品太监,那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符来得,符公公。而来人身上盘尾的龙则是是受皇上差遣的,一般都是传达皇上的口谕。   罗权连忙起了身,也顾不得手上的灰,几步走了出去,躬身道:“奴才罗权,不知公公称谓?”   “我是御前七品太监,大家唤我一声池公公!”池公公的态度称得上和气。   你别看这七品小,这宫里七品的太监可是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这人还是御前服侍的。   按理说在皇上跟前的太监是极为得脸的,可是这个池公公待自己却极是和气。罗权心下思量,紧绷的情绪一松。   即是如此,看来是好事了!   想着,罗权脸上带了两分笑意,他模样清俊,若不是进了宫,也是一个翩翩好儿郎,让注意着他的池公公心里叹了声。   “池公公!”他拱手行了一礼,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旨意?”   池公公面上有笑,道:“罗公公却是好运,您的手艺得了木婕妤的亲睐,也在皇上面前得了眼。这不,您可是要高升了,特被调往御膳房做差事了!”   罗权一愣,他原以为不过可能得些赏,没料到竟然能进御膳房!御膳房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给皇上做菜的地方,妃嫔虽也尊贵,但哪比得过皇上?   罗权心里狂喜,他伸手在袖子里掏了陶,想要给些银子给池公公,可是伸手一摸,却是袖中空空。   他有些尴尬,想了想,咬牙从脖子里取出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来。   “今日多谢公公了!”他双手奉上玉佩。   池公公哪看不出他的捉襟见肘,这玉佩即是贴身戴着,那必定是珍贵之物。   想到这,池公公却是不接,道:“罗公公何必如此,来日我二人可同是伺候皇上的,这可是见外了。”   这玉佩对罗权实在是重要,池公公拒绝了,他心中也是一松,便道:“池公公大恩,罗权记下了!”   池公公满意的点头,这罗权进了御膳房可是六品太监了,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级了。往日说不定还要靠他照拂,今日卖他一个好,也算是结了一份善缘。   待池公公一走,罗权周围就围满了人,这些原本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人此刻脸上都是堆满了笑,其中一人却是面色阴沉,倒是格外的显眼了。   罗权却是不管他神色如何,施施然的走到那人面前,道:“当日若不是陈公公给了我伺候木婕妤的机会,罗权今日也恐不得这机缘,如此,真是要多谢陈公公了。”   他本是书香世家,即使沦落至此,那份子气度却仍是令人自惭形秽。再加上他话中所言,那陈公公却直接是黑了脸。   你道是为何?   当初原是他应该给木鱼做菜的,可是陈公公却嫌弃木鱼身份不够且还是个天赐之子,没什么出路,就将这差事给了罗权。   在木鱼得宠之后,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回这差事,奈何木鱼舌头太灵,换了个厨师却也是察觉的出来。直接放言了,人家只认罗权这一个厨师。   若当初他老老实实的给木鱼做菜,如今这好差事不就是落在他的头上了吗?可是任罗公公如何后悔,这世上也无后悔药可吃。   二人在床上厮磨一阵,出门之时太阳已经高挂当空,正好将早膳和午膳一起吃了。   见了木鱼,绿萝等人皆是惊得目瞪口呆,脸皮薄的绿萝还忍不住红了脸。   这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偏偏身上愣是多了一股味道,让人脸红心跳。他穿了绿色的袍子,肤色极白,额间一红印极为的显眼,整个人气色红润,双眼有神,一副被滋润的模样,直接是让人不敢直视,就怕红了脸。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气质也是变得极为明显,竟是带了一种墨渊的冷然,让人不得小觑。   一个墨渊众人就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此时更是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   放菜的盘子是白瓷为底,青花的图案在盘沿,显得低调却又透着一股华贵。   木鱼向来是好胃口,常常使得墨渊也跟着吃多,今日也是如此。   等一切都撤了下去,绿萝黄莺两个丫头立刻捧了杯盏上来,茶是上好的庐山云雾。   庐山云雾茶是上好的绿茶,又以条索粗壮、青翠多毫、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等‘六绝’扬名。而皇上喝的自是上等的庐山云雾茶,也称钻林茶,量少难得,若不是进了宫,木鱼还真是喝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味醇、香馨、色秀、液清,这泡茶的人,定是其中高手!”墨渊尝了一口,立刻赞道。   “你这芳草院,倒是卧虎藏龙!”   木鱼放下茶盏,笑道:“我对茶道可不精通,分不清好坏,不过却也尝得出来这茶与我平时喝得不一样,可不是我芳草院的人泡的。”   一边的蓝屏又给木鱼续了一杯,放下紫砂壶,笑道:“婕妤的舌头向来是这么灵敏,奴婢姐妹可没这么好的手艺,这茶是罗公公泡的。”   “罗公公?”木鱼可不记得他这芳草院有这号人物。   旁边绿萝笑着解释道:“是小厨房的罗权罗公公!”   木鱼倒是有些惊奇了:“罗公公竟然有这手艺,他这人做菜好吃,泡茶也泡得好,可真是了得。”木鱼这是真心夸奖了。   “他这来,是有事?”木鱼又问。   红蕊细着声音道:“罗公公今日是来谢恩的!”   木鱼下意识的看了红蕊一眼,他也是今日才发现红蕊竟是有一把好嗓子,说起话来宛若珠落玉盘,煞是好听。   这么想着,他才注意到红蕊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纱衣宫装,大庆朝对于装扮上却是较为开放的,这纱衣恰是高腰,露出胸部上方一片白皙的脖子,衬得精致的锁骨格外的性感。红蕊的身材也是极好的,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这纱裙让她更透出了几分性感。   “红蕊今日打扮得倒是靓丽!”木鱼叹道。   红蕊心中一颤,脸皮一抖,仍是不紧不慢的道:“婕妤屋里热乎,倒是让奴婢得了好,在冬日也能穿一会夏衣。”   木鱼单纯却不单蠢,许多事情他看在眼里却按在心里不提,也是他心思通透,这才容易看清楚许多事。   他心里有些难过,红蕊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一直都是很安分的,做事也沉稳,因此木鱼是很看重她的,可是对方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思的?   手上倏地一紧,木鱼才发现自己桌子底下的手被人给捏住了,他下意识的看向墨渊,对方却是单手捧着茶,一点注意力似是都没放在他身上。   木鱼忍不住笑了笑,低落的心情好上不少。别人待他真心,他自也是回以真心,可是为了别人生气难过,那却是在伤害自己了。他才不会做这种蠢事,木鱼有些气呼呼的想。   罗权垂着脑袋眼观鼻鼻关心的走了进来,他掀起下摆跪在地上行礼。   “奴才拜见皇上,拜见木婕妤!”   他穿了蓝色的宦官服,胸前是的图案是六品的莺,垂着的双手有些粗糙,有烫伤的痕迹。   他低着脑袋木鱼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和他身边的福德有些像,都有一种世家子的气度,一举一动,一言一止,均带着大家教养的‘礼’字。不过这二人,却仍是有些不同的。   福德仍身有傲气,对待自己虽是尽心尽力,但是却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而罗权不同,他的模样看起来很乖顺,就像面团一样,任你怎么捏就怎么捏。但是,好捏,里面却带了韧性。   木鱼在心里估摸着他的品行,如果是以往,他根本不用花费这么多的脑细胞去分析一个人,可是进了宫,对待每一个人他都要小心又仔细的,就怕这人无害的面容下藏的是一颗祸心。   成长,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进了宫,他就不再是那个一天只想着吃的木家受尽宠爱的小儿子,而是当朝皇帝的妃嫔。   “你是来谢恩的?”墨渊开口问,一只手却仍在桌子底下捏住木鱼的。   罗权又磕了一个头,道:“奴才不才,幸得陛下赏识,自当感恩戴德。”他的语气很诚恳。   谢恩虽是真的,但最主要的却还是向墨渊表忠心,这人倒是个伶俐的。   墨渊给他下了个评论,又道:“不过是木婕妤说你有几分才干,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罗权立刻道:“婕妤对奴才的大恩,奴才自是铭记于心!”   他能听出墨渊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承木婕妤的情了,心里倒是感叹皇上对木婕妤的确是用了心思的。   “磕嚓”   茶杯盖与茶杯轻轻一触,墨渊道:“你是个聪明人,朕今日给了你机会,你能爬得多高就看你自己的了!朕,不需要无用的人,你可明白?”   罗权心里一惊,墨渊虽是没明说,但是这意思他却是明白的。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棋子放在了御膳房内,接下来他这颗棋子要怎么走,却是取决于自己。如果自己这颗棋子不得力,那么也可能成为弃子。   罗权并不因为自己成为棋子而心生愤懑,相反他很感激。只要能往上爬,即使做了棋子他也甘愿。   “奴才谢主隆恩!”他这句谢恩那是真心又实意。   待罗权离开,木鱼才道:“陛下这么做,太后恐是心下不快。”他现在说话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这宫里的权利分配他却是清楚,这御膳房是太后的地盘,墨渊这么插上一个人,她又怎么会愉快?就怕等下来找墨渊的麻烦。而墨渊身为人子,又怎么能反驳母亲?   墨渊含了一口茶,道:“朕,先为天子,后为人子!”   天子,一国之主,太后又能耐他何?以往他的容忍却让太后忘记了他先是一国之君,后才是他的儿子。   外面天气正好,木鱼让人搬了软榻放在外边,携着墨渊晒太阳。   墙角的腊梅开出了嫩黄嫩黄的花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冷香。   木鱼让墨渊躺到了榻上,自己在盆里净了手,取下墨渊的玉冠,将他的头发散开,开始力度适中的给他按摩。   “你竟然会按摩?”墨渊的语气有些惊讶。   木鱼笑了笑,有些得意的道:“我会的东西可多着了!”   墨渊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的头发间穿梭,手指的力度适中,可是却由于紧张带着轻微的颤抖,也不戳破他的谎言。   如果不是有一次他来芳草院的时候正看见他跟着蓝屏学按摩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按摩要学精不容易,而且也很费体力,当时木鱼学得手指都有些抽搐了,不过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怎么样?你舒服吗?”木鱼有些紧张的声音响起。   墨渊的心像是有人在上面轻轻抓了一下,有些痒痒的,他的身体在木鱼的按摩下逐渐放松起来。   “以后你都帮我这么做吧!”墨渊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这句话却无声的肯定了木鱼的努力。   如果可以,墨渊更想变成原型晒太阳,那时候他的毛会被晒得热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可是,即使是睡觉,他也会提醒自己不能变为原型。   墨渊在恍惚中,似是看见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天。其实欲兽在娘胎三个月的时候已经有了意识,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那时怀着他,每天都会给他读书,陪他说话,他记得她的声音柔软得像棉花糖一样。听到高兴的时候他还会在她的肚子里打滚,然后她就会温柔的抚摸自己。   他期待着自己生下来的那一刻,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看。可是当她生下来的时候,他面对的不是充满爱意的眼神,而是惊恐的,是看到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东西的眼神。甚至,他的母后还想着杀了他,若不是父皇,恐怕自己在生下来的时候就被掐死了。   而后来,父皇将太后有关于自己的记忆消除了,这让她以为自己是另一个妃嫔,当初她的堂妹玉贵妃的孩子,她又怎么不憎恨自己?   墨渊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有木鱼躺在他的怀里。   两张软榻拼在了一起,木鱼抓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蜷缩着,小小的身体缩在他的怀里,很是乖巧。   墨渊冷硬的表情顿时放柔了下来,他目光往下,落到了木鱼的小腹处。   人与欲兽不是一定能生下欲兽的,也有可能是人类,可是木鱼肚子里的小崽子,墨渊能感受到,那是一只欲兽。   墨渊伸手放到了木鱼的肚子上,小崽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已经有了些微的意识,似是感觉到了自家父亲的抚摸,小崽子的精神波动了一下。   墨渊心里微动,旋即目光放柔了下来。   明明才两个多月,那股精神力却很强,这代表了小崽子长得很好。   墨渊低低的叹了一声,语气里有着满足。他的目光落到了木鱼身上,眉间不由打了结。   他几次挣扎着想告诉木鱼这件事,可是他会接受他喜欢的人不是人,他的孩子也不是人的事实吗?当初的太后也是个坚强的,可是后来还不是不能接受,最后只能让父皇给她抹去了这部分的记忆。   墨渊实在是不敢赌,可是他已经把木鱼认作了自己的伴侣,两人甚至还结了契,现在后悔也晚了。   墨渊到此刻才明白凡人说的色令智昏是什么意思,昨夜他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快和木鱼结契的,怎么也要到木鱼知道了并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才如此。可是哪知道头一昏,就冲动了。   墨渊觉得自己是不是和木鱼呆久了,仅凭感情做事。   大约是感受到了自家父亲的精神波动,一股弱小的精神力缠到了墨渊的精神力上,带着依恋和孺慕。   墨渊忍不住笑了笑,血脉相连的感觉就是如此的奇妙,让他们无比的贴近。   他把自己的力量传到了木鱼的肚子里,那股精神力更活泼了,蹭蹭!   “唔!”木鱼迷糊中摸上自己的肚子却摸到了墨渊的手,最近墨渊常这么做他也不觉得奇怪,只道:“我怎么感觉肚子里有条鱼在游来游去的?”   墨渊:……   感受到了木鱼的醒来,小崽子的精神力已经开始蹦蹦跳跳了,绕着木鱼的身边飞来飞去的,无言的述说了自己对阿姆的喜爱。   到现在木鱼也完全清醒了,虽然不知道肚子里有小崽子,他却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动作轻柔。   墨渊看见他的动作,知道这是小崽子渴望阿姆的抚摸,从而他的的意识对木鱼的影响,恐怕木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动作。   “陛下!”一旁候着的符公公走了过来,道:“慈安宫来人,说太后最近染了风寒,颇有不适!”   墨渊目光一瞬间就变冷了,恐怕她现在也得了消息,这风寒是假,使性子才是真的吧。墨渊觉得太后的确就如他舅母所说的那样被宠坏了,御膳房他不过是安排了个人进去,可是习惯了掌控的太后却认为不经她同意就这么做,这是损了她的颜面。   可是,他是皇帝,就算他要动整个御膳房太后也能说些什么呢?   墨渊翻榻下了地,淡淡的道:“可请太医看了?”   符公公应道:“请了贾太医,说是思虑过度,静下心修养两天也就无事了。”   一旁听着的木鱼皱了眉,一朝太后竟然思虑过重,这话传出去外边要怎么想?那不是作为人子的墨渊的过错吗,这让外人怎么编排他?   墨渊看木鱼鼓着双颊气呼呼的模样,原本有些发冷的心暖了几分。   其实他能明白太后的意思,在太后看来,自己可不是她的儿子,任谁看见‘别人的儿子’登上了帝位也会不甘心,更何况是太后这世界上第二尊贵的人。只是明白不代表他要无下限的容忍,他自认作为人子他是尽了孝心的,只是对方不领情而已。   墨渊张开双臂让木鱼给他穿衣,道:“她也就这些本事了,如果朕不愿意迁就,这些本事也是无用的。”看木鱼还是气鼓鼓的模样,墨渊好笑之余,也是出言安慰他。   木鱼道:“子不言母错,可是太后做这事也太不地道了,这不是败坏你的名声吗?”   墨渊拍了拍他的头,道:“朕可真不在乎名声,名声再坏,朕也还是皇帝!”   “等朕回来吃晚膳!”离去之时,墨渊随口丢下一句。   木鱼忍不住笑了笑,他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这墨渊不在乎名声可是他又怎么不在乎?在他看来墨渊是千好万好,万万担不得一个不好。且有时候,名声可是重要得紧,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   想着,木鱼叫了福德进来说话,做了一番安排。待福德退下,他又叫了红蕊进来。   红蕊已经换了一身中规中矩的衣服,素雅的颜色,脸上未施薄粉,却仍是好颜色。   她的面色是苍白的,也是冷的,进来也不说话直接就扑通跪下了。   木鱼看着她,想着这真是个美人,却深陷宫中不沾情爱,好好的颜色,只能做着服侍人的活,等到年纪大了才能被放出宫,那时最好的年华已经失去。   “你知道错了吗?”想着,木鱼心中一软,对女人他向来是要软几分。   红蕊手指捏着衣服下摆,眼中带了泪,却是咬牙道:“奴婢不认为自己有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何错之有?”   木鱼眯了眼,手指在褐色光滑的桌面上划了划,道:“你没错,错的是你进了这个宫,入了这个院,我一开始就说过芳草院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人,背主的人我也不会再留!”   眼里的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红蕊嘶哑着声音道:“我明明长得不比其他人差,为什么会是做奴婢的命?奴婢不服!”   她还记得前些日子见到的一个妃嫔,人家和她是一道入宫的,长得也没自己漂亮,可是却是穿金戴银,是个尊贵的命,自己却要卑躬屈膝,就连戴一根金簪也要考虑着该不该。   “你在宫里这么久,难道还看不清?没有皇上宠爱的妃子,哪个有好的?”   “可是,最起码,那是个主子的命!”红蕊咬着牙,然后以头扣地,祈求道:“主子,奴婢不求皇上的宠爱,只盼当个主子,陛下如此喜爱您,您只要提上一句,就能如了奴婢的愿。您心好,就满足奴婢的心愿吧!”她跪着走了几步,用手扯着木鱼的衣袍下摆。在她看来,这宫里有这么多的妃嫔,她占一个且不要皇上的宠爱,木鱼有什么不愿意?   “我是个怜香惜玉的,可是红蕊,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了我会满足你的心愿的?”木鱼脸上没了笑,不留情的将下摆从她手里扯了出来。   “你有句话说错了,我可不是个心好的!”   红蕊仰着头看他,大约是与墨渊相处久了,木鱼身上竟有了几分墨渊的气质,特别是沉着脸的时候,那种冰冷的感觉,如出一辙。   红蕊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浑身不自觉的发抖。   她以前认为木鱼虽说是有几分聪明,但是却是心地善良的,可是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大错特错了,他的心善也是有限度的。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   “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我这里就容不了你了!你自回内务府吧!”   红蕊白着脸惨笑两声,复又磕了一个头道:“谢……主子!”她这样的,被拉出去打死也不为过,能留下一条命,已经很不错。   她并没有求饶,也没脸求饶,更没脸求着要留下来。她走出大门,正见绿萝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她。   “红蕊……”   红蕊抚了抚头上的珠花,神色惨然。这珠花上面的珠子可是真真的南海珍珠,圆圆润润,不过米粒大小,用来做珠花煞是好看。这珠子还是木鱼给的,她们四个丫鬟每个都有一匣子,她还记得当时他说的话。   “你们虽说是进了宫,但是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这女孩子,身上还是要有点首饰,打扮给自己看也是好的。”   他这人对她们向来是好的,她们平时也只做些针线活,插插花,日子过得甚是悠闲。自己,的确是吃里扒外了。   想着,红蕊道:“绿萝,连着我的份,好好伺候主子!”   “嗯嗯!我记着了。”绿萝连连点头。   目视着红蕊失魂落魄的背影远去,绿萝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们都进来吧!”   里边传来了木鱼的声音,绿萝整理好情绪,跟着蓝屏二人进去。   “你们今日也看到了,我这人并不是个心善的,如果你们有别的心思,可以趁早提出来,若是以后被我发现,可不仅仅是走人就能解决的。”木鱼目光沉沉,漆黑的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绿萝三人立刻跪下:“主子明鉴,奴婢绝无二心!”   “那就好!”木鱼的表情好看了几分,从边上拿了一个雕着缠枝花纹的木盒,道:“这里面是几对耳环,和着几根簪钗,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吧!”这里面也有红蕊的份,不过现在也一起给她们三个了。   绿萝几人相视一眼,蓝屏上前接了过来,道:“谢主子!”   “无事,你们就下去吧!”木鱼的神色有些恹恹的。   “主子!”走到了门前,绿萝倏地转了回来,扑通跪下,道:“其实,红蕊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原来红蕊原名为李香竹,家里也是颇有资产,不过她生身母亲只是一个姨娘,且李家的主母不是个大度的,对李老爷的那些妻妾庶子庶女也是颇为苛刻。特别是姨娘之类的,颇受她的磋磨,而李老爷也是个凉薄的人,也不管这些事。红蕊她娘身体本就不好,这般下来更是雪上加霜,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已经是下不了床了。红蕊这才生了做那主子的念头,想着如此那李家主母会收敛些,她母亲也好过一些。   木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懒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绿萝,道:“绿萝,背叛就是背叛,无论有什么理由那也是背叛!”   绿萝脸色一白,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道:“奴婢明白了!”   在绿萝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后边传来木鱼的声音:“让福德去李家走一趟吧,好歹主仆一场,既然她挂念着,我也算是尽了情分!”   “是!”绿萝脆声声的应了,声音很轻快。   同时,她心里也在难过,如果红蕊肯求一求主子,主子肯定会愿意为她出头的。可惜,她却是魔怔了。   绿萝想着,自己绝对不会像红蕊那样的。等自己年纪到了,被放出宫去,她就找户好人家做教养嬷嬷,那也是好的。   木鱼走进内室,床边瓷盆里的火莲败了之后又换上了新的,半开的火莲微微带着粉,等它完全开放了整朵花都会变成火一样的红色。   整个人趴到床上,木鱼的心情很不好。   “你才刚走,我就想你了!”他想着墨渊,叹了口气,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窝里。   ……   墨渊走到慈安宫门口,就见容嬷嬷守在宫门口,她穿着蓝色的锻制的宫服,上面绣了精致简单的花纹,夹杂有几根白色的头发高高盘起,插了三根金簪,脸上带着慈和的笑。   “奴婢拜见皇上!”她双手交叠搭在腰间福了一礼。   墨渊瞥了一眼这个从太后还是妃嫔就跟着她的女人,道:“起吧!”   说着,自己就走进了慈安宫。   墨渊的冷脸极具压迫性,即使见惯了风雨的容嬷嬷也僵了僵,不过她飞快的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带了笑,几步走到了墨渊边上为他引着路。   “太后这段时间可是惦念着陛下,每日都在佛堂里诵经,就盼着佛主能护佑陛下,若是知道陛下来看她,这病肯定很快就大好了。”容嬷嬷拉起帘子。   还未进去,就听见里边传来女子娇柔的念经声,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容嬷嬷打量着墨渊的表情,笑道:“自从得知太后不适,这柳婕妤每天都会来给太后念经,给太后解闷取乐。”   墨渊没说话,大步走了进去,而他一进去就看见床边坐在小杌子上的一抹倩影。   “太后,陛下来了!”容嬷嬷走到床边小声道。   坐在杌子上的柳婕妤起了身,然后端端的福了一礼,声音娇滴滴的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她今日穿了桃红色的宫装,宽襟大袖,乌发挽了一个凌云髻,斜插了一枝蓝宝石步摇,再戴了几朵绢花,耳上带了粉色的珍珠。巴掌大的脸仰着光芒盈盈的看着墨渊,带着几分欲语还休的情意。   墨渊注视她半晌,目光锐利,直看到对方面色微白,才道:“太后身体不适,你竟穿得这般艳丽,柳婕妤,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婕妤面上露出汗珠来,屈膝跪下,忙道:“奴婢……奴婢……”不知所措的看向床上。   “皇帝!”床上传来太后的声音,道:“你也不要责怪若云了,这也是哀家的意思。小姑娘,也不必打扮得死气沉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哀家看着也欢喜。”   “来,若云,到哀家这里来。”一只手从黄色的帐曼间伸出来。   柳婕妤怯怯的看了墨渊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然后抓住了太后的手。   边上太监拿了椅子过来,墨渊坐下,手捏着腰间的玉佩,道:“太后身体如今可好些了?”   太后道:“不过是前些日子吹了风,染了风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容嬷嬷就是大惊小怪了!”   容嬷嬷在一边笑道:“太后您说的什么话?您可是千金之体,又怎么能说大惊小怪?”   墨渊冷哼一声,道:“说到底,不过是这些宫人们伺候不仔细,若不然,母后又何必会遭此罪?”   他眼也不抬,命令道:“凡是慈安宫的人,每个人都下去领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皇上!”床上传来太后惊怒的声音。   不待太后说话,墨峥继续道:“朕知道太后心善,可是这些宫人让您受了寒,就如容嬷嬷说的,您千金之体,今日朕不过小惩大诫,认真较来,打死他们也不为过!”   “母后也不必担心,儿子回去会让人给慈安宫安排尽心的宫人来伺候您。”   太后又惊又怒,这慈安宫里好多都是他的心腹,就这么给放出去了,她怎么会不怒?   “皇上你今日是来哀家这慈安宫逞威风来了?”   墨渊反驳道:“母后这话说得可是让朕伤心了,儿子也是为了让您能受更好的照顾。”   太后紧紧的抓着被子,冷道:“皇上,越来越有主意了!”也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摸了摸手上的佛珠,敛着眼道:“听说,皇帝安排了个人进了御膳房?”   墨渊冷笑,这是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朕看那人做菜倒有一手,进御膳房也是绰绰有余!”   “能得到你一句好,看来那人的确是有几分手艺!”太后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事皇上怎不告诉哀家一声?”   墨渊冷冷一笑,道:“母后说笑了,这么一件小事,朕还要告知母后一声不是?母后莫不是忘了,这皇宫,这天下,可都是朕的!别说安排个人,就算朕要撤掉整个御膳房,谁又敢多说一句?”   太后一时哑口无言,墨渊的话她找不出一丝错来。   墨渊站起身,道:“母后既然身体不适,儿臣也就不打扰了,容嬷嬷记得好生照顾太后,下次再让太后病了,可不是二十板子的事情了!”   容嬷嬷老脸一抖,勉强道:“奴婢明白!”   她这是看明白了,这皇上可是真的发怒了。   “对了,母后,这新年将至,二弟要来京城,理应该启程了吧!”墨渊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又说了一句。   他对太后还是有母子情意的,这次不过是警告,希望她以后能收敛收敛。   太后猛地掀开床幔,脸被气的通红。   “你想对哀家的儿子做什么?”她喃喃,保养得体的手紧紧捏着,眼里露出憎恨的光芒来。   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让墨渊生了下来,还当上了皇帝!这个帝位,本该是她的瑞儿的,却让玉贵妃那个贱人的孩子得了去。   她好恨啊!   墨渊带着宫人往芳草院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拐了个弯去了库房。   他喜欢一个人,自是把他放到了心尖上,好东西自然是都要给他的。   守着库房的查公公最近做事可不敢懈怠,这皇上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时不时就往库房溜一圈,他可不敢再懒散。   当听到那声‘皇上驾到’的时候,他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暗自赞了一声。   墨渊在库房里溜了一圈,带走珍宝无数,他表示无奈,他看什么东西都想往芳草院搬,怎么办?   查公公看着缩水的库房欲哭无泪,他每日守着这些东西,都有感情了,可是一朝就去了大半。   真不知道那木婕妤是什么样的,竟然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   ☆、第41章   “陛下歇哪了?”皇后刚喝了一碗牛乳,拿了湿帕子擦了嘴,突然开口问。   王嬷嬷忙伸手扶着她,道:“这……还是芳草院了!”   皇后微微挑眉,笑了笑,道:“这木婕妤倒是受宠,一个月,皇上可是每天不落的宿在他那里。就连最受宠的惠妃,不,应该说是常夫人,刚进宫时也不过是连宠了五天。”   王嬷嬷安慰道:“娘娘不必生气,皇上再怎么宠爱那也不过是个玩物!”   “生气?本宫为什么要生气?”皇后气定神闲,走到梳妆台坐下,西洋镜里面露出一张端庄的脸来。   “该生气的可不是本宫,本宫现在只盼着能早日怀上龙胎。那木婕妤不过是个天赐之子,对本宫也没什么威胁!”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问道:“嬷嬷,你说,本宫的肚子是不是已经有了龙胎了?”   “这……这是当然的!那药可是神医来得,极为有效的,必定让人一举怀上孩子!”王嬷嬷笑得像朵菊花一样。   皇后心情更好了,道:“让内务府多选些瓷器给熹微宫,也不知咱们的淑妃娘娘又得砸多少了!”   “对了,这木婕妤伺候皇上有功,前些日子的那两盆金桔不错,给芳草院送去!”反正是个生不了孩子的,给他些脸面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他将皇上笼到了他的屋里,也好过便宜那些贱人!只要想着后宫其他女人嫉妒得发狂的模样,皇后就觉得这天都更蓝了。   她不介意皇上宠谁,只要没有威胁到她的后位,只要这大庆朝的皇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会很大度的。   天赐之子的生育率极低,一辈子也见不得能怀上一个,这木婕妤再受宠爱有如何?生不了孩子,一切都是白搭!   可是,皇后万万没想到,这木鱼不同于一般的天赐之子,后面直接给了她迎头一棒。   而自从和墨渊心意相通之后,木鱼在宫里的日子就越发的如鱼得水起来。这宫里的人都是看菜下碟的,他受宠,对他自是不敢懈怠。而其他妃嫔对他又羡又妒,但除了去翎坤宫请安之外,他一般不会出芳草院的门,这让她们想找茬也没地方。   时间刚过卯时,墨渊看了一眼时辰,将枕在木鱼看脖子下的手臂抽了出来。   “怎么了?”最近木鱼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一动就被惊醒了。   墨渊按住他的肩,在他后背上拍了拍,等他又闭上眼这才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床。   在外边侯着的符公公带着太监宫女进来服侍他洗漱,墨渊道:“小声一点,别吵醒他了!”那个他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谁。   伺候的宫人更加小心了,走动间只听得见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外边黑漆漆的,呼吸间吐出一阵阵白雾,符公公取了大麾给墨渊披上。   墨渊在临走之时吩咐道:“好生伺候着你们主子!”   天气本就寒冷,御花园的池子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过一夜这温度又骤降了许多。木鱼的卧室里摆了一株火莲,倒是温暖如春。不过这室内外温差太大,倒是让人难以适应,从内室出来,符公公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瞥了一眼墨渊,对方却是神色不动。   “走吧!”   ……   木鱼将身体和着被子裹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出来。他已经醒了,不过不想动,趴在床上发呆。   他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一个红色的小兽,他蜷缩在他的腿上,叫他阿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木鱼咕咙着,难道是他想给墨渊生孩子?想着,他自己都不觉得不靠谱,就算接受了这个设定,他也不想生孩子好不好?   不过……   木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想着自家阿姆惊人的生育率,觉得自己的前途堪忧啊!   “啊,算了!”木鱼一缩脑袋,用被子把脑袋也盖住。   “如果真有了……再说吧!”   冬天可是睡懒觉的好日子,在床上呆了一大早上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叫木鱼才起床。   今日边关大军回朝,墨渊自是繁忙,午间的时候遣了太监来传话,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木鱼在心里叹了口气,让婢女们摆饭。只有一个人吃饭,木鱼也没有这么好的胃口,只吃了个八分饱便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木鱼索性去了书房练字。他找了几张帖子自己练着。书房里摆了不少火盆,上好的银丝碳,烧了也没什么烟味,烧得书房里暖洋洋的。   木鱼选了几张写得好的字,想着等墨渊回来了给他看看。   不过在晚上的时候,木鱼没等到墨渊,却等到了小林子。   “木婕妤,陛下喝醉了,让您过去伺候了!”   木鱼皱了眉,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小林子去了乾坤宫。   “木婕妤!”符公公远远的就迎了过来。   “陛下如何了?”木鱼问,他是匆匆赶过来的,头发散散的披在肩上,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狐狸毛做的披风。   符公公苦着一张脸,道:“陛下只要一喝醉就不允许他人接近,这不,他一直叫着您的名字,奴才只好叫您过来了。”   木鱼几步走上乾坤宫的台阶,宫外守着无数侍卫,直接将宫殿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他还未走进殿内,就听见里面传来墨渊的呻吟声,木鱼走进殿内,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红色人影。   那是一个天赐之子,穿了火红色的衣袍,长得十分的漂亮,眉心有一颗颜色鲜艳的孕痣,脸上带着冷色,腰间有一条同色的鞭子,姿态带着一股凛然。   似是感觉到了木鱼的注视,那人冷冷的看了过来,皱眉问:“你是何人?”   慢上两步的符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忙道:“武王爷,这是木婕妤!”   武王爷?   木鱼恍然,他记得今日黄莺看了大军班师回朝的热闹回来之后说的,这次的将军好像就是……武王爷?   不过,武王爷竟然是天赐之子?木鱼有些错愕。   “木鱼拜见武王爷!”木鱼拱手行礼。   武王爷从上面走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木鱼一眼,才道:“你就是皇兄嘴里叫着的小鱼儿?”   木鱼忍不住有些脸红,小鱼儿什么的,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像他和墨渊的某些秘密被人发现了。   “长得还可以!”武王爷对他的外貌评价道,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眯着眼道:“摸起来,还蛮舒服的。”   木鱼:“……武王爷,我先去照顾皇上了!”   武王爷点点头,道:“去吧,好生照顾我皇兄!”   木鱼匆匆的走到床边,就见墨渊穿着黑色的龙袍面色通红的倒在床上。   “墨渊?”木鱼坐到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烫。   “符公公,给我扭张湿帕子来!”他伸手又给墨渊把衣服解了,让他能舒服些。   武王爷在一边看他动作眉头微皱,他皇兄他是了解的,在他喝醉的时候其他人是不能近他的身的,就算是他也是如此。没想到,他竟然能接受这个木婕妤的接近?   木鱼拿了湿帕子给他擦了额头,又给他擦了手,动作细致而轻柔。   “小鱼儿?”一只手抓住木鱼放在他脑袋上的手。   “嗯!”他应了一声。   墨渊昏昏沉沉的看见他在自己身边,长臂一伸,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小鱼儿……”他抱着他笑,笑容满足而又安详,像是抱住了什么珍贵的宝物。   木鱼被他抱住没看见他的笑,可是一边的武王爷却完全看在了眼里。   这人,果真是不同的!   “墨渊!”木鱼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紧紧的箍住。   感受到他的挣扎,墨渊一个翻身将人稳稳的压在了身下,然后精准无确的堵住了他的唇。可是他的动作看来粗鲁,却是无意识的护住了他的腹部。   木鱼被他突然吻住,感受他有些焦躁的情绪,抱住他的背,顺从的张开了嘴任他所求。   “唔!”木鱼刚想闭眼,余光就扫到了被他忽略的还呆呆站在一旁的武王爷,他那模样,好像直接是呆了。   红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脸,木鱼觉得有些尴尬,他想说什么,却被墨渊含住了舌头纠缠。   亲吻的水渍声让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墨渊完全没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一双手得寸进尺的在木鱼身上摸索着。   “啊!”武王爷突然回过神来,脸蹭的就红了,像烧着尾巴的猫一样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模样木鱼有点想笑。感觉到他的不集中,墨渊惩罚一样的咬了咬他的舌头,然后唇逐渐的往下移。   “嘶!”木鱼吃痛,埋怨道:“你是狗啊!”   两人的呼吸随着交缠逐渐灼热起来,墨渊的亲吻落到了他的腹部。   木鱼的肚子白白的,软软的,墨渊却是看着他的肚子发起呆来。   木鱼的衣服被他扯开一大半,完全陷入了被他编制的美梦里面,墨渊这么一停他也冷静了下来。   “你……”   他刚想说一些什么,墨渊却突然摸上了他的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   “小崽子!”   ☆、第42章   “哈?”木鱼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小崽子?这是在叫他吗?   木鱼还在发呆中,那边墨渊却睡到了他的旁边,把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又拿了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肚子。   “来,小鱼儿,摸一摸,小崽子可是很希望你摸一摸他!”   两人交叠的手放在木鱼的腹部,木鱼恍惚中竟似在他的身体里听到了另一个心跳,逐渐与他的心跳声重合着。   “你……你在说什么啊?”他无措的看着墨渊,却见对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嘴角带着笑,闭着眼睛睡着了。   木鱼:……拜托你把事情说清楚了再睡行不行?   这一晚墨渊睡得很好,可是木鱼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像是力气使大了就会把里面的小生命给惊到。   “这里面,真的有小宝宝了?”他的感觉有些复杂,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他对于怀孕这件事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想象一下整天都有人在你耳边念叨你要嫁人你要生孩子,十几年下来,你会不会习惯——可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总觉得,心乱如麻。   他呆呆的看着墨渊,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在入宫之前他都觉得娶一个女人做妻子才是最正确的。可是事实上,爱情来的太突然,总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到来,到那时候,性别也不是很重要。   想着,他又有些脸红。一见钟情不过是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爱上那是后面加深了了解才有的。   “宝宝!”他先戳了戳自己软软的肚皮,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木鱼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在一望无际开满鲜花的草地上,有一只小兽蜷缩在他的腿上。它有着红色的毛,毛是蓬松蓬松的,摸上去手感好极了。   “阿姆,阿姆……”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的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墨渊半夜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渴,他一动,就发现自己被人死死地缠住了,木鱼正像八爪章鱼一样趴在他的身上。微张着嘴,隐约可见粉色的舌尖。   他将人小心的放躺在身边,自己下了床。他还穿着龙袍,不过经过一夜,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陛下?”床下传来守夜宫女的声音。   “备水,朕要沐浴!”他把声音放小了。   等沐浴之后,墨渊才觉得自己一身酒味才散去,他看木鱼也还穿着外袍,自己动手给他脱了。   木鱼似是感觉舒服了些,一张脸都舒展开了。   墨渊挥退了守夜的宫女,用内力将头发烘干,这才上床又将木鱼抱在怀里闭上眼。   他伸手去摸木鱼的腹部,小崽子除了吸收火莲的力量之外,还需要父亲的力量,直到他五个月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能吸收世间的欲念了,那是最好的力量补品。   不过他摸到的却是木鱼的手,对方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护着他的腹部。   而墨渊很好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他喝醉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显然对方已经他有了小崽子这回事了。   “原本朕还想着要怎么让你知道这个消息,现在不用多此一举了!”墨渊捏了捏他的脸,手感还是一样的好。   他低头在木鱼额上亲吻了一下:“做个好梦!”   第二天木鱼难得的起了个早,昨夜为庆贺大军胜利归来,墨渊设了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今日也不用上朝,因此他醒来的时候墨渊难得的还在床上。   木鱼醒得早却觉得精神充沛,感觉睡得很足,真是奇怪。   醒了他也不想起,整个人都缩在了墨渊怀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脱了,问道:“是你给我脱的衣服?”昨夜他想着想着竟然就睡着了,衣服也没脱。   “嗯!”墨渊应了一声。   木鱼玩着他的头发,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瞥他一眼。   “有事?”他的动作一点也不隐晦,墨渊怎么发现不了?   “昨夜,你说的……小崽子,那个,是真的?”木鱼有些期待,又有些踟躇,反正是很纠结的模样。   墨渊直接吻住他,在他气喘吁吁的时候抵着他的头道:“恭喜你,你要当阿姆了!”   木鱼眼睛一缩,心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半晌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同……同喜!”   墨渊忍不住笑了,脸上仔细看就能看到他嘴角翘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捏着木鱼的脸,道:“同喜!”   墨渊见他并不是很开心的模样,神色微凝,他有些艰难的问:“你……不高兴?”或者,并不期待小崽子的到来?   想着,他的表情有些冷。   木鱼抱着他的手,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他神色纠结道:“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听到他的回答,墨渊紧紧捏住的手才松开,木鱼侧躺在他的身上,他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会,其他人在朕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   这倒也是!   木鱼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问题,猛地坐起身来。   “那个,孩子,你……你高不高兴?”他眼巴巴的看着他,神色期待。   墨渊看着他的肚子,一本正经的道:“很高兴,朕很高兴!”   最近天冷了,皇后也免了他们的请安,这倒是让木鱼每天都能睡懒觉。   墨渊想着翎坤宫的动静,有些讽刺的笑了笑。这皇后以为她自己有了喜脉,自是要安安心心的在翎坤宫守着,不过就怕她要失望了!   他看了一眼捧着碗喝着汤的木鱼,以前她们都没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现在更不可能了。   欲兽其实是一种绝情又专情的神兽,他们忠诚于他们的伴侣,一旦确定了伴侣就不会再与其他异性发生关系。   墨渊有事要做,但是木鱼还是留了下来,他在桌前批改折子,他让人拿了软垫放在墨渊的腿边,自己就拿了一本小说坐在他腿边看着。这样的位置,他一偏头就能将脑袋靠在墨渊的腿上,让他很满意。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挂在乾坤宫的一只鸟的叫声,气氛平和而又让人安心,很容易让人滋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木鱼看了几页小说,见墨渊专注于眼前的折子上,也不打扰他,自己跑到窗边逗弄那只墨渊养的鸟身上。   那是一只羽毛斑斓的鸟,不过巴掌大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它没有被关在鸟笼里,也没被锁住,却没有飞走,它缩在窗台上,圆滚滚的一团,嘴里时不时发出脆脆的叫声。   “这是百翠鸟,它身上的颜色一共有一百多种了,张开翅膀的时候非常漂亮!”符公公走了过来。   木鱼眼睛发亮,问:“它什么时候会张开翅膀?”   符公公这就有些为难了,苦笑道:“这百翠鸟是一种很懒的鸟,几天都不见得会动一次,张开翅膀,这……还得看它的心情!”   “这有它最喜欢吃的斑斓果,婕妤你喂下它,说不定它就心情好了!”符公公从从窗台底下按了一下,立刻就弹出一个暗格出来,里面摆满了百翠鸟的食物。   斑斓果和它的名字一样,色彩斑斓,看着就像是有毒的。   木鱼试探着将斑斓果递到了百翠鸟嘴前,那百翠鸟的眼睛转了转,似是专注的看了木鱼一眼,这才跳到了他的手上,用它的尖利的嘴插进斑斓果,那圆滚滚的斑斓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瘪了下去,里面的果液很快的就被它给吸光了。   “扑棱”   它突然抖动翅膀,它的翅膀比它的身体大太多,里面的羽毛各色,青的蓝的绿的红的……在阳光下竟然有些耀眼,这种斑斓的色彩却不让人觉得怪异,煞是好看。   它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身上的颜色似是一瞬间活了过来。   “看来它很喜欢你!”一双手从后边伸了过来,抱住了木鱼,然后是一个重重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   天赐之子的骨架很小,木鱼被他抱着,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的怀抱,浑身都是他的味道包裹着。   墨渊摸着他的肚子,道:“小崽子也很喜欢!”弱弱的精神力不断的在百翠鸟身边绕来绕去,看来是很喜欢它。   “是吗?”木鱼将手重叠在他的手上,笑意微暖。   墨渊看了时辰,道:“你该睡午觉了!”   每天一到午时木鱼就要睡午觉,墨渊是记下了,到了时辰就让他去睡觉。   “可是我不困诶!”木鱼双眼熠熠,很显然精神充沛。   墨渊也不多说,直接将人打横抱抱起,然后带到了龙床上。   “乖,快睡!”他伸手盖住木鱼的眼睛,一只手拍着他的背。   “你以为是在哄小孩啊?”木鱼忍不住笑。   墨渊耳根有些发红,小的时候他舅母就是这么哄他睡觉的。   “话真多!”他狠狠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木鱼伸手抓住他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道:“墨渊,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墨渊没说话,只是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直到木鱼睡着。   “我也相信,你会是个好阿姆的!”   窗边,百翠鸟神色恹恹的缩成一团,觉得整个鸟都不好了。   它可一点都不想动啊,奈何敌人太强势。若不是墨渊威胁它,它才不会飞给那个凡人看嘞!   ☆、第43章   木鱼在乾坤宫这一呆就呆了大半个月,这乾坤宫里的宫人那个不是看墨渊的眼色行事,这木婕妤可是受宠啊,他们又怎敢怠慢?   有精致的美食,有能让他翻过来滚过去的大床,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天天在他眼前,这木鱼在这里的日子都快过得乐不思蜀了。   乾坤宫乃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就连皇后也没资格住在这,也只有极受皇帝宠爱的妃嫔在承恩雨露之时能进来,但是在半夜的时候也要被抬回去。而木鱼,他竟然在乾坤宫呆了整整二十天,这后宫里的妃嫔不知有多少人看着乾坤宫的方向红了眼,而宫内的瓷器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日子很快的就到了除夕夜,在这一天墨渊要在宫内设宴与大臣共贺,而这一日少部分大臣也可以带着自家孩子进宫。   天色微暗,一旁的树上挂了不少红色的灯笼,此时也被点亮了,发出朦朦的红光,可以想象天色全黑了又是怎么一番美景。   “皇上驾到……”   正在互相交流感情的大臣还有妃嫔皆是一静,然后尽数屈膝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大臣起身,抬头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   谁告诉他们,那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是谁?   “木鱼拜见皇后!”看见那人向皇后行礼,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言中近受宠爱的木婕妤。   连宿乾坤宫,无数珍宝的赏赐,滔天的宠爱……这木婕妤的大名,这里的人可都是如雷贯耳。要知道,这皇上可没有这么宠爱过谁,这下出了一个例外,谁不好奇?   而且,在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这皇上竟将这木婕妤带到了身边,这宠爱可见一斑。而且能陪在皇上身边的只有皇后,如今皇上这举动,这让皇后如何自处?   想到这,无数隐晦的目光往皇后身上探去。   皇后也未料到墨渊竟会将木鱼带在身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她是知道皇帝宠爱那个木婕妤的,可是一个‘宠’字,不过是一个玩物,再怎么宠也越不过她去。可是,如今看来,皇上却是将这人放进心里去了。先不说放进了多少,只要进了心,那就不能一般对待了。   而且,她看了一眼木鱼今日的打扮,指甲狠狠的陷进了手心的肉里。   木鱼今日穿了一身皇后才能穿的大红色,颜色艳丽,他满头青丝束起,簪子是上好的红玉,额心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孕痣变成了一抹红印,被红衣衬着,生生的多了几分妖娆。   红色……   皇后咬了咬唇,她脑里闪过无数想法,最后只化作了温婉端庄的笑。   “木婕妤不必多礼!”他既然如此穿,那必定是皇上允许的,即使皇后心里多么的愤恨,也只能往心里咽。   众人入座,墨渊拉住想要直奔自己位置的木鱼,道:“你今日就坐朕身边!”说着,就将木鱼按到了自己边上的位置。   木鱼能感受到皇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炽热得几乎想要将他刺穿。他微微一笑,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坦然自若的坐在了墨渊的身边。   其实面对这么多的人的注视他是有些紧张的,隐在衣袖里面的手手心里都浸满了滑腻的汗水。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木鱼深吸一口气,对墨渊笑了笑。   墨渊的下手坐着太后和皇后,太后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带着阴翳,她穿了黄色的宫服,带着银丝的头发高高盘起,插着做工精细的金簪,看起来华丽而又高贵。   她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嘴上的笑很是慈爱,看着墨渊眼里却闪着恶意。   “皇帝,哀家虽说不理庶事,可是却不得不说上一二了。你这做法可是于礼不符,不过是一个婕妤,怎么有资格坐你身边?这大庆朝至开国以来,可没有哪个皇帝是如此无视礼教的,你这般,又致皇后于何地?”   墨渊神色未变,还伸手给木鱼夹了一筷子菜,这才道:“太后说笑了,朕贵为天子,一国之主,难道做事还要看人脸色?朕喜欢木婕妤,自是要给他最好的,不过是一个位置,朕的真心还值得了这个价。”   谁敢说他的真心不值钱?就算大家真有微词,在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在这么说。   “哈哈,皇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下首的位置一个青年站了起来,他穿了白色滚边花纹的青袍,模样英俊不凡,与墨渊有三分相似,明明是冬天,手上却拿了一把折扇,端的是潇洒不羁。   瑞王……   看到这个人,木鱼就明白了他的身份,墨渊只有两个兄弟,一个武王爷,一个瑞王爷,他已经见了武王爷,那这个人肯定就是瑞王了。   瑞王名叫墨峥,他与墨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过听说他向来不喜欢墨渊这个哥哥,而墨渊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因此在墨渊登基之后就把他打发去了他的封地了,不过两人是兄弟,墨渊还是记着血缘,给他的封地都是富庶之地,也不会有什么天灾人祸,只要他好好的不作死,这日子可以说是潇洒无忧的。   瑞王道:“久日不见,皇兄倒是越发的潇洒了。在不久之前,皇弟得了一样好东西,这不赶着除夕的日子,巴巴的就给您送来了!”   在他说的时候,身边伶俐的奴仆就将礼物推到了最中央的位置,那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竟有六尺有余,用红绸盖住,很是神秘。   瑞王亲自去掀了红绸,一瞬间,惊叹声此起彼伏——那竟是一尊高大的珊瑚!   要知道,珊瑚可是海中的东西,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时候,海中的物品可是极为稀有的,这珊瑚更是稀罕。而这珊瑚竟然如此庞大,那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瑞王面有得色,很显然对于他拿出的礼物很是得意。不过在对上上座墨渊兴致缺缺的目光之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墨渊的确是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稀罕的,海里随便哪个龙宫就有一大堆这种东西,也只有做装饰的作用。   他看木鱼倒是很感兴趣,在他耳边道:“喜欢?等下朕就让人把它送去乾坤宫,以后你可以天天看!”   瑞王之后,陆陆续续的都有人献礼,什么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前朝大画家无缘子的骏马图,还有一对姿态高雅的白鹤……   这些凡俗间的东西墨渊可是一点也不感兴趣,而木鱼却是因为宝物看多了,兴致缺缺。要知道,墨渊差不多把他的库房都搬空了,那些奇珍异宝现在都当普通的装饰品放在他的芳草院里,因此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气寒冷,这刚上的菜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没了热乎气,那层油也凝固起来,看起来实在是让人难以升起食欲。   这让木鱼有些庆幸自己在来的时候吃了几块糕点垫了肚子,不然他就要饿着肚子了。   墨渊见状,也不多言,直接拿起一个盘子用内力将其加热,不多一会儿,那冷掉的菜就恢复了热度。   看着的众人:……   他们对于皇帝对木婕妤的宠爱又刷新了极限,用内力给他热菜,这真的是……   而那些大臣的女儿则是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木鱼,而看着墨渊则是脸红心跳。   哪个少女不怀春?   看到墨渊对木鱼如此这般宠爱,大多数女孩子都有些心动了。   墨渊二人可顾不得其他人,墨渊忙着给木鱼热菜,而木鱼忙着给自己还有墨渊填饱他们的肚子。   这冬天,时间越往后越冷,墨渊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说了几句吉祥话,这宴也就散了。   而在大家跪送他之际,他又丢下一个炸弹:“哦,忘了说了,木婕妤已经怀了朕的孩子!”   这句话简直是一个霹雳落到众人的耳里面,皇后抬起头来,华丽的步摇由于她抬头的势头太猛,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割出了一条小伤口来。   众妃嫔更是不可置信,说好的天赐之子难以受孕呢?不是一辈子都难得的到一个孩子吗?那么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天赐之子竟然先她们所有女人怀上了龙胎?   墨渊揽着木鱼的腰看着俯身跪地的众人,又道:“木婕妤怀孕有功,特封为正二品宸妃,赐居鸳鸾宫!”   什么!鸳鸾宫?   又是一个炸弹落了下来,不仅封为宸妃,连升三级,还赐宫于鸳鸾宫。   鸳鸾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历代男后所居住的地方,那地方就如同皇后的翎坤宫一般。今日皇帝把这地方赐给了木婕妤,这是有什么暗意吗?   一时间,众人皆是猜测墨渊的想法,大多数都是皇上难道是要另立皇后吗?   皇后抬头,那二人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一黑一红,看来是如此的和谐。   她的指尖嵌进手心里,可是她却一点痛也感觉不到。   墨渊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他爱的人,自然要得到最好的,他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   ☆、第44章   在殿内没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一出来就是一股带着湿气的冷风。   木鱼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墨渊立刻用一件大氅把他包住:“走吧!”   两人坐上皇上的辇舆,辇舆是由八人抬着走的,宫人在前边举着灯笼照着路,一路稳稳当当,宛如平地。   木鱼掀开辇幔一角,一股冷风夹着冰冷的雨丝就扑在了他的脸上,他立刻就觉得脸就被冻僵了。   “风大!”墨渊将他拉过来抱着,不让他再做出这样自虐的举动。   这天气温度这么低,可是墨渊的身上却是暖洋洋的,就像一个人形火炉,木鱼也不挣扎,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怀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木鱼皱眉道:“这天,到现在也没下过一场雪,来年恐怕会受灾。”   瑞雪兆丰年,其实是因为大学会杀死在土地里冬眠的虫卵,来年害虫少了,这收成自然也就好了。木鱼虽然不知道这些大道理,但是上辈子他种地,自是知道只要下了雪,第二年地里也没多少虫害,收成也好。   说到这,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木鱼身体软软的,抱在怀里没有其它杂七杂八的香味,反而是一股很纯净的灵气味道。墨渊猜测,这大概是因为他体内的空间灵气逸散出来,从而让他的身体也带上了灵气的味道。虽说欲兽是吸收人类欲望而生,但是他们却极为喜欢灵气纯洁的人。   墨渊摸着木鱼柔软的身体有些满足,那种熨帖,别提多舒服了。他伸手摸着他的肚子,伸出精神力逗弄小崽子,闻言道:“别想太多,事情没到那时候,谁又知道?”   木鱼脑袋灵光一闪,突然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   墨渊看他,就见木鱼表情有些怪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木鱼眯着眼,道:“我记得当初,丽容华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这雪竟是在一月份才下,她当时怎么知道这雪是什么时候下的?”   当时他只觉得丽容华这话有些奇怪,现在想来,莫不是对方有预知能力?想着也不是不可能,他都跑到古代了,这也不稀奇。   “我还记得,她说,今年会干旱!”   墨渊神色一顿,眼睛眯了眯,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别想太多,这事情朕会派人查探的。”   木鱼点点头,心里却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以前过年的时候,三嫂会做一大桌好吃的,我们会慢慢慢慢的吃,然后大家一起守岁!父亲和阿姆会给我们发压岁钱,九哥会买烟火来放,会买许多的红灯笼,然后我们一个一个地把它点亮”看着辇舆外边漆黑的夜色中亮起来的点点红色的烛光,木鱼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日子,一时间有些怔忪,眼睛有些湿润。   墨渊看他有些失落的模样,将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道:“话说你还没跟朕说过你的家人,刚听你说你九哥,你家竟有十兄妹?”   木鱼笑,自豪道:“不是十兄妹,是十一兄妹,我底下还有一个妹妹了。而且我爹只有我阿姆一个,我们十一个都是阿姆生的。大家都对我很好,就连几个侄子侄女对我也很好。”好到,他变得娇气起来。   十一兄妹……   墨渊下意识看了一眼木鱼的肚子,其实这里也不是没有十几兄弟的,不过那都不是同一个母亲,可是木鱼他阿姆竟然以天赐之中的身份生了十一个孩子,这简直是很稀奇!天赐之子一生都难有一个孩子的定律完全不适合用在他阿姆身上。   只有在十五日那天和他有关系的人才能怀上孩子,可是那也不是一定的,当初墨渊也没有信心木鱼会一次就怀上小崽子,不然他也不会送他送子观音,没料到,对方还真的那一次有了小崽子。如今看来,这竟然是有家族遗传的。   想着,墨渊低头亲吻他,安慰道:“等有机会,朕让你见见他们!”   木鱼双眼一亮,旋即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了下来,失望道:“你别骗我了,他们距离京城这么远,我又怎么会有机会见他们!”   墨渊抱着他,心里有了想法,却没打算告诉木鱼,等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两人坐着辇舆回到了乾坤宫,乾坤宫里面照明用的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此时照得殿内一片明亮。   一进宫内,就有宫女端了两碗驱寒的汤来,木鱼捏着鼻子把它喝下去,然后吃了一颗蜜饯盖去了嘴里的苦味。再由人服侍着脱去了衣服,换了宽松的春衣。   墨渊抱着他倒在床上,摸着他的肚子,手上拿了一本奏折给他念着,不,准确来说,是给肚子里面的小崽子念着,按木鱼的说法,这叫胎教。   墨渊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小崽子现在的确是有意识的,给他念一念倒也靠谱。   “你念这个,他听得懂吗?”木鱼原本是让他念些三字经千字文的东西,可是墨渊却拿了奏折。   墨渊道:“朕的小崽子,自然是聪明的!”意思就是肯定听得懂。   木鱼:这人真是自信!   待读了两三本奏折,墨渊才意犹未尽的抱着木鱼睡下。   而同时,这天夜里,有一匹快马朝着木鱼的故乡奔驰而去。   这二人是一夜好眠,可是其它宫内却是灯火常亮,夜不成寐。   “砰!”   皇后一进屋子,就将桌子上的瓷器掀飞在地,又一连砸了好几个瓷器,这才喘着香气坐下。   “哎呦,我的娘娘,您小心着自个儿的身体啊?可别气坏了!”王嬷嬷挥退了伺候的宫人,给她拍着背,软言安慰着。   皇后闭了闭眼,眼睛里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掉,她抓着王嬷嬷的手,难得的露出一丝脆弱来:“嬷嬷,本宫心里苦啊!”   “你可看见了,皇上今日的态度,那可是要废了本宫,改立芳草园那个为后啊!宸妃,宸妃,宸,那可是帝王代称,皇上这么做,简直是将本宫这个皇后的脸面往地上踩啊,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本宫的笑话!”   王嬷嬷怜惜地看着皇后,用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娘娘,现在可不是您软弱的时候,您可是没犯什么错,皇上自是没有理由废您。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芳草园那人的肚子。现在不过是怀了孩子就给了他天大的颜面,要真是生下了皇子,那不是要立刻封为太子?到时候,娘娘你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经她一说,皇后却是冷静下来,她喘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嬷嬷!”   她深吸了一口气,搭着王嬷嬷的手在屋里走了几圈,红色的绣着莲花的绸帕被她捏得死紧。   “原以为不过是个天赐之子,一个玩物,对本宫也没什么威胁,可是却没料到他不但入了皇上的眼,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说到这,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憎恨,她千盼万盼也得不到的孩子,对方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有了,这如何让她不恨?   “本宫记得,上次他也来参加本宫的生辰之宴的,难道他没喝酒?”皇后凝眉,咬着唇。   王嬷嬷端了燕窝,用勺子搅了搅,然后递到了皇后手里:“娘娘也不必担心,不过区区一个贵妃,怀了孩子,生不生得下来也不一定。”   皇后纤细的手指捏着白瓷的勺子,她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她道:“嬷嬷说的是。”   王嬷嬷低声道:“那么,娘娘是要动手”她的眼神带着隐晦的暗示。   “不!”皇后出乎她的意料拒绝了,她将燕窝放到桌上,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翘着红唇道:“这宫里,想要这孩子的命的多了去了,不差本宫这么一个。嬷嬷,你要记得,杀人,最好不要自己握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然后推波助澜!”   王嬷嬷恍然,笑道:“还是娘娘高明!”   昭阳宫。   原先的惠妃,如今的常夫人拿着剪子将绣好的袍子尽数剪碎,原本清秀温婉的面容此刻也是狰狞万分。   今日爆出来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了,这些演技上的好的戏子此刻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坏心情,不断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这些衣袍都是她为墨渊做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可是现在都成了她发泄怒气的工具。   “娘娘!”画眉惊惧的看着她,却不敢多说什么。   常夫人走到桌边坐下,白嫩的手指敲击着桌子,刚才她还如此疯狂,可是却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   当初若不是自家不成器的大哥将秦安王的爱子打破了头,逼着要她大哥偿命,她也不会巴巴的把皇上从翎坤宫叫到了她的昭阳宫,落到了如今常夫人这个地步。现在,这宸妃有孕,她恰好可以做那隔岸观火的人,浑水摸鱼。   她思索了一下道:“画眉,宸妃娘娘有孕,我记得有一对长颈玉净瓶,你让人给送过去!”   画眉有些吃惊:“娘娘,这可是您最喜欢的!”   常夫人笑了笑,抚了抚鬓间的簪花,笑道:“不过是一对玩物,给了宸妃娘娘那是它的福气。”   这各宫的反应皆是不同,但是毫无疑问,木鱼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墨渊丢下的消息直接将后宫炸开了,不知又有多少阴谋开始被酝酿。   ☆、第45章   正是中午的时候,这天阴蒙蒙的,大雨从除夕夜那天开始下,一直下了七八天,那股凉气似是要往人骨头缝儿里面钻,冷得不行。   木家两老一人坐在摇椅上抱着最小的孙儿和女儿给他们念书,一人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绣着衣袍。   陈酿将最后一针收起,站起来抖了抖新出锅的衣服,绿色的袍子颜色很是亮眼,料子不过是棉质的,但是针脚细密,可以想象穿在身上绝对是很舒服的。   满意的将衣服叠好,陈酿走到屋子角落打开衣笼将新衣服放进去,可以看到衣笼里有不少衣服,而且都是簇新的,从秋到冬都有。   “也不知道我家小鱼在宫里怎么样,瘦没瘦,长没长高!”陈酿摸了摸衣笼里的衣服,有些伤感。   木家三媳妇赵笙端着一大碗燕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月前进门的新媳妇王静芙,手里拿着两个碗。   赵笙闻言道:“阿姆你就放心吧,小鱼可是很聪明的,会没事的。”   王静芙只见过这个小叔子一面,只记得那是个圆圆润润很可爱的天赐之子,对他并不了解,因此也不发表意见。只拿了木勺舀了两碗燕窝出来,分别递给了两老。   这燕窝是她母亲送来的,她的身体从胎里带了病,从小这些东西就没断过。而嫁到了木家,这东西她母亲也塞了不少,她便选了些上好的出来给二老。   陈酿不是个会搓磨媳妇的婆婆,王静芙嫁过来之后日子过得不错,连气色都红润了几分。她算是明白她母亲说的了,这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木家人都是心善的,而且相公有能力,二老也是和善的,这些东西她也愿意拿出来孝敬两老。   木茂瞥了一眼伤感的陈酿,道:“你就少操心吧,小鱼比你想象的可要坚强得多?在哪儿都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陈酿怒视他,眼神很鄙视:“我不就担心吗?你还说我,是谁每天晚上担心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   木茂面子有些挂不住辩解道:“我只是单纯睡不着而已!”   “你就狡辩吧!”陈酿根本不相信。   赵笙和王静芙眼观鼻鼻关心,她们什么都没听见。   “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夹着水汽的冷风吹了进来。   “爹,阿姆……”门外站着的木家四儿子木坤。   “干什么了?咋咋呼呼的?”木茂怒道。   木坤脸上满是兴奋,大声道:“小鱼有消息了?”   什么……   木家二老都有些愣神,旋即陈酿心急火燎的站起了身。   木鱼要从芳草院搬到鸳鸾宫去,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工程。鸳鸾宫无人入住久时,虽说平时也有人打扫保养,但是内里许多家具都已经腐朽了,需要修缮,木鱼一时半会儿还住不进去。墨渊索性大手一挥,在鸳鸾宫修缮好之前,宸妃就与朕居于乾坤宫内。   符公公端了五十年份泡好的普洱茶放到御桌上,瞥了一眼趴在墨渊膝盖上睡得香的木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宸妃娘娘还真是奇怪,好好的床不睡,偏要跑到地上躺着,也不怕硬得慌。   墨渊放下批改的红笔,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符公公一眼,问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顾及着木鱼,他的声音放得极低。   “奴才这心里的确是有个疑问!”符公公皱眉,也放低了声音,不解道:“陛下将宸妃娘娘怀孕的事情说出去,而且又赐居于鸳鸾宫,这不是把宸妃娘娘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墨渊笑了笑,低头摸着木鱼的脑袋,他的头发被散开,摸上去软软的。   “朕喜欢的人,自是要得到最好的,朕就是要他与朕一起享这无上尊荣,即使推上风口浪尖又如何?这宫里,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朕的眼睛。”就算是皇后,她做了什么墨渊也是一清二楚。   他觉得,他和太后的确很像,他们两个都是掌控欲很强的人。   说到底,墨渊这么做不过是自信,自信在他的保护下,没有什么人能伤害得到木鱼。   时间很快的就到了元宵节那天,木鱼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可是他的肚子却没什么变化,只鼓起了小小的一团,若不是已经能感受到小崽子在他肚子里面活蹦乱跳的,活泼到每天早上都要把他踢醒,木鱼都快怀疑小崽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今天早上木鱼又被小崽子给踢醒了,他比闹钟还准时,每天到了时间就要把他给闹醒。   木鱼打了个呵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边的小家伙立刻在他肚子上轻轻的踢了一脚。的确是轻轻的,木鱼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肚子里的是不是也是个穿越的,当初他肚子被小崽子给踢疼了,他就说了一句,在那之后小崽子再踢他都是轻轻的,简直就像能听懂他的话。   “醒了?”一只手摸上他的头。   “嗯!”木鱼应了一声,嘟囔道:“小崽子饿了!”   两人洗漱完毕,木鱼一连喝了两碗粥才觉得肚子不再那么空得难受。   吃完早膳,墨渊拿了一套衣服给木鱼。   “这……”   “今天元宵,不想出宫看看?”   木鱼眼睛一亮,直接跳到了墨渊身上,大大的亲了他一口,以示奖励,然后开心的跑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墨渊摸着脸上被他留下的口水,有些哭笑不得。   元宵节这天十分的热闹,街上大大小小的吃食摊子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两人牵着手,木鱼从街头吃到街尾,有时候觉得特别好吃的,还会喂墨渊让他尝一尝。墨渊对这些小吃可不敢兴趣,而且站在街上吃东西,他从来没经历过。不过拗不过木鱼,也还会尝一尝。   两人这么一逛就逛到下午,也只逛了京城一角,木鱼吃的是肚子溜圆,抱着肚子直叫撑。   “我们要回去了吗?”今天天气还不错,在这个时候还能看见点点霞云。   “不!”墨渊看他撑得厉害,道:“我们去客栈里坐坐!”   两人带着符公公还有蓝屏去了临近的客栈,点了一壶茶,让木鱼喝着消消食。   木鱼双手捧着茶杯喝茶的模样,鼓着双颊像个松鼠,他问道:“等下还要做什么?”   墨渊看他开心的模样,心里想着今天倒是来对了,嘴上答道:“晚上还有个灯会,看完了我们再回去!”   木鱼眼睛熠熠发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看着天只想问:怎么还没天黑啊?   墨渊看他坐不住,走到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肚子,问道:“小崽子今天乖不乖?”   木鱼点头,表情是怀有孩子的人特有的柔和,喜滋滋的道:“小崽子一直都很乖!”   说着,他的肚子突然被踢了一下,墨渊嘴角噙了笑,道:“他是在跟朕打招呼了?”一股比起原来要粗壮得很多的精神力缠了过来,墨渊同样用精神力逗弄着他。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欲兽。等他生下来,自己会教他读书下棋,做一个好父亲。   他看了看满脸笑意的木鱼,心里微暖。两人之间有夫妻契,这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心灵相通,他能感觉得到木鱼是真的爱这个孩子,这让他觉得很开心。   他能感受到木鱼的情绪,木鱼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高兴起来,但不妨碍木鱼开心。有的时候,两个人的开心也是会传染的。   蓝屏看着二人虽然没怎么说话,可是气氛却让人觉得很是和谐,心里也为木鱼高兴。   到了晚上,街上逐渐点起了灯笼,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摩肩擦踵,有翩翩儿郎潇洒自如,也有未出阁的女子带着帷帽,步子优雅,做着各种营生的小贩……不同身份的人如今都在同一条街上。   木鱼猜了几个灯谜,得了两个兔子模样的灯笼,兴致勃勃的拎着不放。另一个他本打算给墨渊,只是他怎么也不要,他只能遗憾的给了蓝屏。   “唔,看看这个,面具!”木鱼拿了一个猪头的面具放在墨渊脸上比划着,自己忍不住笑弯了腰。   猪头和墨渊,实在是太不相配了,看起来很搞笑。不是气质好的人戴猪头也会让人觉得好看,那是加倍的搞笑。   “别胡闹!”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却没多少怒意,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他包容着这样的木鱼,对他肆意,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那么的神采飞扬。   木鱼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符公公:……这宸妃还是一样的大胆!   他与蓝屏一人一边将二人守着,对不断看过来的许多火辣辣的眼神表示,他脸皮厚。   墨渊也是被木鱼的动作弄得一愣,旋即反客为主。   直到两人走了很远,木鱼的脸还是红得不行。   刚才太冲动了……   他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两人双手交叉而握,手心的温度似是会传染。   就在二人气氛甜蜜之时,突然人群朝他们挤来。   “诶,舞狮的来了!”   ☆、第46章   “舞狮来了!”   木鱼被疯涌的人群挤着往前走,他握住墨渊的那只手抓了抓,却只抓了一个空。   “墨渊!”他喊,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被挤着走。   “呼呼!”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面出来,木鱼头发也散了,衣服也被挤得皱巴巴的。掀开戴着的面具,他喘了一口气,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背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   站起身,木鱼看了看四周,他旁边只有几个卖灯笼的小贩,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上面不断有花灯如豆一般的光芒闪烁着往前走。   “墨渊”木鱼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和墨渊走散了。   肚子微微一动,小崽子踢了他一脚。   “不怕不怕!爸爸马上就找到父亲了。”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木鱼安慰着里面受惊的小崽子。当然,这是木鱼认为的,实际上,小崽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这一脚完全是兴奋的。   小崽子:挤来挤去的,好好玩~   这么多的人,要找到墨渊完全是大海捞针,木鱼护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在人群里面穿梭,眼巴巴的盯着一个个人的脸,他记得他给墨渊戴的面具是猪头   无数灯笼的光芒闪烁着,木鱼觉得这长街就像一条由烛光组成的海洋,而他仅仅只是其中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光芒。   突然,一只手臂从他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抱住他,手掌却又小心的护着他的肚子。木鱼一惊,可是很快的就放松了下来,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身后的人是谁。   这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分明没有看见,可是他就是知道这人是墨渊。   木鱼转过身,那人仍带着一个猪头面具,完全不符合他一身的气度。明明确认了这人是谁,可是木鱼却有些紧张,他定了定神,伸手慢慢的揭开了他的猪头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俊眉星眸,映着万千晕黄的烛光,美得像是一幅画。   两人坐在马车上回了宫,木鱼掀开车帘看车不断往后退去的人、物,突然忍不住笑了。   墨渊问:“你笑什么?”   木鱼弯腰将脑袋放在他的腿上,握了他的手,笑道:“没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人,有舍才有得!这宫外再自由,可是没有你,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像刚才,没有他,这风景还是一样的漂亮,可是他却觉得不过尔尔。   自由,他所向往的,可是却不是他最想要的。   想着,他抬头看墨渊,一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将唇压了过去:“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唇与唇相贴之时,他喃喃。   闻言,墨渊目光一沉,倏地将人压在了马车墙壁上,捧着他的头,辗转亲吻。   “今天是十五!”他的手轻轻的拂过木鱼的半开的衣襟,低头亲吻他微微凸起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痕迹,然后亲吻往下。   木鱼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他只知道对方只是微微的抚摸就足以让他疯狂。   “什么?”木鱼只觉胸口一凉,被欲望弄得迷蒙的神智回归,低头一看,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温润的白玉躺在他的胸口处,底下还坠着两颗金色的铃铛。   他坐正身体,铃铛立刻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木鱼讷讷。   墨渊用手指拨弄着铃铛,听到发出脆响,手指滑到他胸前的一点,然后俯身亲他:“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马车里面布置得极为舒适,上好的皮毛铺了一层一层,人躺在上面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墨渊只是匆匆开拓,猛地就冲进了木鱼的身体。   自从怀了小崽子之后,二人很少有这样的情爱,通常都只是单纯的抱着睡觉,木鱼无法否认,自己其实是有些喜欢这种称得上是粗鲁的做爱。   “小崽子!”不过他也没忘记肚子里的小东西。   墨渊握住他汗腻的手,双手交叉而握,向来冷静的眼里也带了抹疯狂:“放心,他不会有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自从他与木鱼定了夫妻契,十五那一天疯狂的欲望已经不能让他失去理智,可是这段时间顾忌着小崽子,他根本就没怎么发泄。这时一开荤,恐怕要好久才停得下来。   “小鱼,把灵液拿出来!”想着,他突然道。   木鱼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迟钝的将空间内的一瓶灵液取了出来。他没发现,自己取出来的却是没有经过稀释的灵液,一打开塞子,一股纯正的灵气便逸散了出来,令人心旷神怡。   墨渊也被这浓郁的灵气弄得一呆,不过他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灵液是木鱼的东西,墨渊没想过要据为己有,因此也从没让木鱼把灵液拿出来给他,即使那对他非常有好处。而平日木鱼拿出来的灵液也都是稀释过后的,说起来,这还是墨渊第一次见到没有稀释过后的的灵液。   墨渊深吸了一口气,几乎被这充沛的灵气给迷醉了。   瓶子不过手指长,也只有一口的量,墨渊直接倒进口中,然后嘴对嘴给木鱼渡了过去。   “这下,就不用担心了”   原本墨渊还有点顾忌,可是有了这种好东西,就算他和木鱼做两天两夜也没关系。想到这,墨渊眼里的光芒更加暗沉了。   如果木鱼知道灵液被墨渊用来做什么,恐怕以后都不会再给他这个东西了大概!   蓝屏坐在马车前边,听着后面令人眼红心跳的声响,向来淡定的脸也淡定不下来。马上就到乾坤宫了,主子你们两个究竟有多饥渴?   马车上有皇帝的标志,无人敢阻挡,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乾坤宫。符公公和蓝屏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才听见里边传来墨渊的声音。   符公公立马上前一步将车帘拉起来,就见墨渊抱着被披风裹着的人跳下了马车,空气里立刻弥漫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蓝屏忍不住红了脸。   “你们两不用服侍了!”进了乾坤宫,墨渊向二人吩咐了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依言退下,在出去的时候还记得把门给关上。   墨渊将人放到床上,顾不得其它,把披风一扯,里边的人就完全露了出来。被草草穿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木鱼身上,他像牛奶一样的肌肤上面遍布着墨渊留下的痕迹,让人很容易生出一种凌虐的感觉。   木鱼刚从床上坐起来,又被人再次牙倒了下去,同时,一股滚烫的东西又冲进了他的身体。   “你才刚刚,怎么又”木鱼语不成句,说出来的话全变成了呻、吟。   他总觉得墨渊今天比起以往都很激动,动作带着急切,完全没有以往的温柔缱绻。   不对劲   昏昏沉沉的时候,木鱼想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鱼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不过再大也不过微微凸起,看起来肚子里的孩子发育一点也不正常。这让木鱼有些恐慌,老是抓住墨渊的手念叨,就怕他们的小崽子有问题。   这也让墨渊越来越纠结,他想把事情告诉木鱼,他们的小崽子绝对没问题,不过是因为他怀的是一只欲兽,这肚子才会这么小。可是,他又怕木鱼会恐惧,就像当初他母后那样,恨不得将生下来的孩子给掐死。   “唉”墨渊苦笑一声,没想到他也有怕的一天。   他也知道,正是因为在乎,才会产生恐惧。   “主子!”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御书房里,弯膝跪下。   墨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问道:“怎么,按捺了这么久,这些人终于有动静了?”   黑衣人道:“今日御膳房的罗公公给宸妃送膳食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宫女,那宫女趁机在食盒里面下了藏红花。而那宫女是熹微宫的人,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这宫女是淑妃娘娘的人。”   “熹微宫”墨渊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晴嫔?”   “是!”   晴嫔是墨渊难得有印象的一个妃嫔,因为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当然最后没有保住。她是当初在十五日那天送来的女人,后来有了孕就留到了宫里,还封了嫔,不过墨渊对她的印象也就只有这一点了,就连她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其中还有哪些人的手笔?”墨渊在木鱼周围放了不少暗卫,就连几个宫女太监身边也有,监视着他们的一切,他绝对不会让木鱼有一点危险。   “熹微宫有皇后的细作,晴嫔会这么做,也有这个细作的煽动!还有,慈安宫的影子。”   墨渊闭了闭眼,慈安宫   “你知道怎么做!”墨渊声音有些冷酷。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又消失不见,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死一个两个,那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墨渊原本打算要在木鱼生孩子之前跟他说欲兽这件事,可是他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这件事。   ☆、第47章   “什么?皇上失踪了?”木鱼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慌间,险些摔倒外地,被蓝屏眼疾手快的扶住。   符公公苦着一张脸,道:“奴才就去泡杯茶的功夫,陛下就不见了!”   木鱼脸色有些苍白,心乱如麻。他还记得墨渊今天去御书房之前还跟他说让自己等他,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你确定这个消息吗?会不会是陛下有事?”他问。   符公公道:“可是陛下有事一般都会给奴才留下消息,今日却……”   木鱼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大脑迅速的思考起来:“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其他几宫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符公公外面的侍卫能为本君所用吗?”   符公公看他并未被感情所控制,还能冷静的思考,欣慰道:“这乾坤宫的侍卫皆是陛下亲信,娘娘可信任。”   木鱼点头,道:“你把他们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不能让任何人进这乾坤宫!”   “是!”符公公领命。   接下来这几天,木鱼一直提着一口气,墨渊失踪的消息慢慢的传到了前朝。   “娘娘!”黄莺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皇后娘娘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娘娘?”绿萝面露惊慌,有些不知所措。   木鱼凝眉,心里有些沉重,道:“别慌!”他的声音很冷静,放得有些沉,却让人不由的冷静下来。   “既然皇后来了,本君自然是要去迎接的!来,给本君更衣!”   皇后穿着黑色的朝服,上面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以及龙云,脖子上带了一串红色的红宝石珠子,耳上坠了东珠,容色艳丽,云鬓上插了一只精致的步摇,垂五行珍珠。她抿着唇,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严。   她搭着王嬷嬷的手姿态高贵的走到了乾坤宫宫门口,身后跟着淑妃、常嫔等宫妃,还有一群大内侍卫,气势凛然。   “今日娘娘怎么想着到这乾坤宫来了?”随着清冷的声音,一个人影从乾坤宫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宫女四个太监,气势竟不比皇后这边差。   木鱼冷冷的看着这些找茬的女人,拱手道:“拜见娘娘!”   皇后嗯了一声,让他起了。木鱼站正身体,身材修长,目光凛凛,嘴角微翘,但是极让人有压力。   皇后眯了眼,当初那个在大殿上回皇上几句话都要脸红的人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木鱼目光在她身后的人溜了一圈,问道:“娘娘带这么多姐姐,是要如何?”   皇后摸着手上的玉镯,笑道:“如何?本宫也不说场面话,如今陛下失踪,宸妃你却没有资格居住这乾坤宫,本宫这不是来让你回到你自己该有的位置上吗?”   “娘娘这是要赶本君走?”木鱼反问。   皇后端庄的笑了笑,说的话却没那么好听:“别说得这么难听,只是这乾坤宫可不是你一个下贱的天赐之子能呆的!”   在木鱼眼里,皇后向来是端庄的,可是没料到她也是刻薄的。   “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木鱼抬起下巴,他的眼神很淡,却透着一股睥睨,语气同样也是淡淡的:“当初陛下让本君居住在这乾坤宫,金口玉言,如今陛下不在,可是本君不像诸位姐姐敢违抗陛下的命令,也只能呆在这乾坤宫里了。”   换句话说,你们今天来是想抗旨吗?   皇后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实在是讨厌得紧,冷声道:“本宫这么做也是为陛下好,陛下回来了,本宫自会向他解释。来人,送宸妃娘娘回去!”   “谁敢碰本君?”木鱼厉喝,那些欲要动手的侍卫倒是被他一震。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本君肚子里可是有大庆朝唯一的皇子,你们敢动手……”木鱼冷冷一笑,道:“那么,就等着五马分尸吧!”   他又对皇后道:“皇后,你可得想清楚。对本君动手,若陛下回来,你要怎么解释!”   皇后咬了咬唇,冷冷的看了一眼木鱼一眼,这才不甘心的带着人离去。   木鱼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皇后会妥协离去不过是墨渊残余的震慑力,若是墨渊还不回来,她还会卷土重来。   “娘娘?”符公公担心的看着他。   木鱼凝眉吩咐几个宫女太监,道:“每天的食物必须仔细查看,我的衣服鞋子,这些都要仔细着。平时,你们也小心些,不要被其他人抓到把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关紧宫门过自己的。”   木鱼扶着蓝屏的手往回走,他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在两个月以后就该生产了,可惊不得。   木鱼坐到床上,吩咐他们下去,然后扑到了床上。   “你到底去哪了?”他抱着被子,忍不住掉眼泪。   他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父母双亡的时候,在外人面前必须坚强,自己只能偷偷的躲在被窝里哭。   肚子轻轻的动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木鱼摸了摸,道:“你放心,爸爸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木鱼一个闪身进了空间,空间里纯净的空气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木鱼拿了一小瓶灵液,这是没有经过稀释的,以往他担心喝了会爆体而亡。可是上次墨渊跟他说肚子里有了小崽子不用担心这个,而且对小崽子也很好,他这才心惊胆战的吞了一滴。而事实,的确是没事。   喝了灵液,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流停留在腹部,木鱼长松了一口气。   最近他瘦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睡着了还老是做梦,梦到墨渊出事,这让他眼睛底下起了厚厚的黑眼圈,平时见人就擦粉遮住,如果不是有灵液恐怕他早就倒了下来。   “小崽子,你要好好的!”木鱼担心的看着肚子,就算有灵液,他也怕小崽子出问题。   “娘娘,你再吃一点!”黄莺看木鱼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忍不住劝道。   不过半个月,木鱼身上的肉全没了,露出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原本的衣服此时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就算有了灵液,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木鱼捂着嘴摇摇头,道:“再吃下去,要吐了!”   几个宫人相视一眼,脸色皆有些难看。墨渊的离开像是带走了木鱼的饭量,他现在最多也只能吃一碗,再吃就会吐。其实说起来现在的木鱼看起来还要有魅力些,没了胖乎乎的模样,漂亮的挑花眼,白嫩的肌肤,怎么看怎么好看,可是这乾坤宫的人却不这么觉得。   “娘娘!”穿着蓝色宦官服的福生走了进来,凭着憨厚的模样,他很能打消人的警惕,得到许多消息。   “今日国师从千机塔出来,发了谕令,说陛下无事!”他的表情有些兴奋。   木鱼呆了,连连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福生点头,道:“国师说了,在陛下不在的这段时间,便由瑞王料理国事!”   “瑞王……”木鱼咬了牙,觉得一股气在身体里奔腾。   墨渊的失踪,他其实怀疑了很多人,其中便有瑞王和太后。如果说墨渊失踪对谁的好处最大,那无疑就是这二人。   肚子跳了跳,木鱼立刻从愤怒里回了神,他摸着肚子道:“你放心,爸爸会等着你父皇回来!”   对于墨渊的生死,有了国师的保证,乾坤宫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没有人会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了。   “今天的菜……”蓝屏看着只有几碟腌菜,再加几块肥腻腻的白肉,忍不住皱了眉。   “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黄莺秀眉倒竖,气冲冲的道:“罗权就准备这些东西给主子吃?”   福德苦笑,道:“哪是罗公公准备的,平日他就背着御膳房的人为主子做些好的,可是现在被人找了借口打了一顿,还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蓝屏道:“主子本就吃不下多少,现在这菜还这般,主子怕是更没胃口了。”   “福德,你拿几盒伤药给罗公公送去,让他好生养着!”木鱼赤着脚从梯子上走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   “主子……”   木鱼走下来看了一眼食盒里面的菜,倏地冷笑:“这御膳房,倒是胆子大!”   想着,他道:“你们叫上几个侍卫跟本君走,本君倒是瞧瞧,他御膳房有几个胆子敢糊弄本君!”   木鱼带了宫女侍卫浩浩荡荡的朝着御膳房走去,那一副找人算账气势汹汹的模样,吸引了无数宫人的眼光。   正是中午的时候,御膳房的大门敞开,木鱼带着人直接走了进去。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小半个皇宫,御膳房早早就得了消息,一群人就等着木鱼来。   “宸妃娘娘,这是……”一个模样像是管事的大肚子太监迎了过来,笑得就像个弥勒佛一样。   “您有什么事派个宫人来,又何必屈尊降贵到这油烟地来?”   这话里却在说木鱼没有个主子样,坐着奴才事。   “公公好口才!”木鱼笑,福生不知什么时候弄了把椅子放到他身后,他施施然坐下,使了个眼色,黄莺立刻将食盒丢在了地上,里面的几份菜也摔了出来。   ☆、第48章   翻倒的食盒里面可以看见几片肥腻的肉片,还有带着黄色的腌菜。   木鱼道:“你们御膳房就是拿这种东西来打发本君的?”   御膳房的管事公公瞥了一眼饭菜,暗骂了几句动手脚的人,做得如此明显也不怕人家找麻烦,他完全选择性忘记了这件事其实他也是知允的。   “娘娘,这是误会!”管事公公陈公公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来,道:“也不知哪个瘪犊子的,这绝对是陷害啊!奴才们怎么会做这种事?”   “陷害?”木鱼目光锐利的盯着他,道:“福德,你还记得是谁给你的饭菜。”   福德走上前来,指着一个畏缩着往其他人身后躲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道:“是那个公公亲手递给奴才的!当时奴才还打开食盒瞧了瞧,见着不对,怕是公公拿错了,可是这位公公却说,主子现在也就只能吃这些了!”他说这话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平日顾及着陛下不在,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缩着脖子过日子,就怕给木鱼添麻烦。人人都能在他们身上踩几脚,过得着实憋屈。   木鱼倒不知道还有这茬,闻言冷笑不止,道:“你们御膳房的人就是如此做事的?”   陈公公头上冒出紧张的汗水,他不明白按木鱼现在的处境,他最应该的不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忍耐着吗?为什么他还这么张扬?   不过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御膳房不占礼,陈公公心里有什么想法现在也只能对木鱼卑躬屈膝。   “娘娘恕罪!”陈公公跪下,身后也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道:“这是奴才们的失误!丰庆,还不快滚过来求娘娘饶命?娘娘心善,必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他给哪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使了个眼色。   丰庆得了暗示,立刻跪着爬了过来,不断的以头磕地:“娘娘恕罪,奴才是鬼迷心窍了!娘娘恕罪啊……”他磕得十分实在,不过几下,额上便渗出了血。   木鱼冷眼瞧他,他觉得自己变得冷血了,即使这么也没有任何心软。   “公公可说错了,本君可不是个心善的,相反,本君是个睚眦必报的!”   他站起身来,由着蓝屏扶着他,道:“公公这话可是在威胁本君?若是处罚了,难道本君就是恶毒的人了?”   陈公公摇头:“奴才不敢!”   “不敢?本君看你们御膳房可都是胆子大的,做的尽是欺上瞒下的事,如今竟是欺负到本君头上来了!”木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你们明知本君肚子里有大庆国的皇子,可是还是如此做事,本君是否可以往深了想,你们想谋害皇嗣?”他心里有些嘲讽,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要用自己肚子里的小崽子做筹码。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不过是饭菜的问题,怎么会牵扯到皇嗣?   陈公公终于觉得今天这事做错了,他原以为是一个好欺负的面团,没想到竟是一把锋利的刀。   “娘娘,奴才绝无此意啊!”陈公公喊冤。   “哼!”木鱼冷笑,道:“本君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若不是你们御膳房欺人太甚,本君也不愿意走这一趟。”   “御膳房胆大妄为,意图谋害皇嗣,不过本君是个心善的,便赏你们一人二十大板,你们可有怨言?”木鱼知道这事儿太后恐怕是默许的,不然做奴才的哪有胆子这么做。   木鱼原本不打算张扬的,如今他们的处境不妙,这宫里也没有什么人脉,最好的做法便是忍耐,小心行事。不过,就算如此,那些人难道会放过他?如果是以前还有可能,可是现在他的肚子里有着墨渊的孩子,无论是太后,还是其他妃嫔都不会容忍他的存在。既然如此,他又何苦憋屈的忍着?他就是要让她们看看,他木鱼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走到那个名叫丰庆的太监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莫怪许多人都喜欢权利,这种掌控人的生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涌澎湃,很难不激动。   木鱼淡淡的想着,嘴上道:“这事你担了主谋,那么五十大板,你也该受着!”   他转身坐到椅子上,道:“本君亲自看着行刑!”   他身边的侍卫都是墨渊的心腹,拿了凳子板子将人架压到椅子上,不过多时御膳房里便充满了此起彼伏的被击打的声音。   回到乾坤宫的时候,守在宫里的绿萝道:“主子,刚刚慈安宫派了人来让您过去一趟!”   木鱼并不觉得惊讶,御膳房是看太后的眼色行事,自己动了她的人,她自然要找回场子。   木鱼换了较薄的衣服,时间已经二月(农历)了,天气也逐渐暖和了,已经可以换上春衣了。   他挥退了伺候的人,又拿了一瓶灵液喝下。等下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得做些准备,就怕伤到小崽子。   带着三个宫女和两个太监,木鱼去了慈安宫。   “太后正在礼佛,宸妃娘娘恐要等一下了!”招待木鱼的宫女给木鱼上了茶水,轻声道。   木鱼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   太阳逐渐西下,木鱼午时不过吃了几块糕点,到此时早就消化掉了,饿得是咕咕叫。   待到天色半黑的时候,一个宫女走了过来表示他可以回去了,木鱼也不生气,笑了笑,带着人回去了。   他知道,太后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他怀有身孕,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他的茬,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她不会这么授人以柄。   太后其实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太后,也只有遇到墨渊的时候他才会失去冷静。   这次的震慑很有效果,从木鱼逐渐改善的伙食可以看出来,不过木鱼以为的里面会加‘料’的事却没有发生,这让他心里有了猜测。   一定有人在暗中保护他!   木鱼猜测是墨渊安排的人,这是最靠谱的。想着,他觉得有些高兴之余,却更觉得担心。   他能模糊的感觉到墨渊并没有危险,夜晚也再没有做噩梦,可是他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不过肚子里有小崽子,木鱼还是注意着自己的身体,经常服食灵液,虽然瘦了下来,气色倒还好。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木鱼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   “主子!”黄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是千篇一律的补汤,皆是对孕夫身体好的。   木鱼动动鼻子,闻出来是鲫鱼汤的味道。   “放那吧,等凉了我再喝!”木鱼坐在窗子边上吹着凉风,可是身上的汗却仍是不断的往下掉,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汗腻腻的。   怀有身孕的人本就体温高,可是怕凉到小崽子,木鱼也不敢在屋里放冰,这天气连着两个月没下雨了,这宫里已经有不少人中暑晕倒。   福德力气大,在木鱼身后刷刷的扇着扇子,让木鱼觉得好受了许多。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墨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许多人心里都有些嘀咕了,觉得这恐怕是遭遇不测了吧,当然,这种话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摆在面上来说。就连宫里的妃嫔也有些人心浮动,也没人有闲心勾心斗角,整个后宫倒是诡异的平静。   与其他人相比,木鱼一直坚信着墨渊会回来,他并不知道二人之间有夫妻契能够互相感应,但是却相信着他没事,不过是有事绊住了他,他迟早都会回来的。   太阳挂在西边的宫角上,琉璃瓦片上一片霞光,整个后宫都笼罩在那种橘黄的光芒里。   吃过晚膳,蓝屏看木鱼闲得发慌,便建议道:“这御花园的花都开了,主子不如去那逛逛?”   木鱼想了想,这段时间他就窝在乾坤宫也没出去,不过就在乾坤宫的花园里走了走,便道:“那好吧!”   木鱼被蓝屏扶着,御花园里蓝的黄的紫的红的……各种花都开放了,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幽香,且太阳热度渐去,倒是凉爽。   黄莺提了一个篮子,从里面拿了一把剪子,寻了自己觉得好看的把它剪了下来。   蓝屏扶他到一个亭阁坐下,把带来的茶、糕点一一摆出来。   木鱼捶了捶腰,觉得有些酸。   那边隐隐有谈话声传了过来,两个丽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木鱼定睛一看,倒是认识的。   “主子,丽容华说要来给您请安!”黄莺拦住主仆两人,和她们说了几句,这才跑过来给木鱼回话。   木鱼刚想说不用,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急切的道:“快将丽容华请过来!”   黄莺有些惊讶,然后道:“是!”   丽容华提着裙摆上了亭阁,然后福了一礼:“奴婢,请宸妃娘娘安!”   她今日穿了桃红色的高腰宫装,身材高挑,头上插着金簪绢花,倒是俏丽,看得出来她日子过的不错。   木鱼打量了她几眼,挥退了众人,这才道:“丽容华,本君想问你,你可知道陛下何时回来?”   丽容华神色一僵,纤细漂亮的手指揪住手上的帕子,道:“娘娘什么意思?奴婢……奴婢怎会知晓?”   木鱼看她,心中有些好笑,这丽容华倒是不懂得掩饰情绪。   ☆、第49章   木鱼亲手给她倒了杯茶,直直的看着她,肯定道:“不!你知道!”   丽容华眨了眨眼睛,干巴巴的道:“奴婢……”   “你相信我,我是没有恶意的!我只想知道墨渊在哪里,他是否安全,什么时候回来!”木鱼的情绪有些激动,事实上面对蓝屏他们,对于墨渊失踪这件事他一直很冷静,可是实际上,他的心一直是惶惶不安的。   不安,恐惧……   深吸了一口气,木鱼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不好意思,我语气不好!”   丽容华看着他有些发愣,她放松了捏紧的手指,缓缓的笑道:“陛下无事,再过不久,他就会回来了!”   她站起身来,矮身行了一礼:“奴婢告退了!”   她带着婢女离开,在拐角的时候忍不住往后瞧了一眼——木鱼正坐在亭阁里,泪如泉涌,脸上却带了笑,那表情是感激,是庆幸。   丽容华也不知为何就觉得心情放松了下来,她与其他人一样都觉得皇上和宸妃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现在她却觉得,或许她们都错了,这二人他们是有真感情的。   她活了两辈子,这件事她是打算埋在心里谁也不告诉,可是刚才看着宸妃那急切的模样,她却心软了。   在这深宫里,感情又算什么?   这辈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宠爱什么的也不想要,皇帝回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她卖宸妃一个情面,以后日子也好过些。   “走吧,这天热得,回去让厨房送碗冰碗过来!”   得了丽容华的话,木鱼一颗提起来的终于放了下来,他眨眨眼,身体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疲惫。   “我们回去吧!”   回到乾坤宫,木鱼抱着肚子坐到了床上。八个月的身子,可是他的肚子却不大,只隆起小小的一团,他知道宫里许多人都在议论他的小崽子怕是不好,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小崽子很健康!   “小崽子……”   “绿萝,有什么吃的?”木鱼摸摸肚子,一放松下来他就觉得有些饿了。   “有有!”绿萝面露喜色,连声应道。   不怪她如此惊喜,这段时间由于担心墨渊,木鱼的饭量是骤减。要知道,以前的他是半个时辰就要吃点的,可是现在就每日三餐吃不了多少就会吐,这让几个宫女太监格外的担心。   绿萝让福生去御膳房拿点吃的,自从上次木鱼闹过之后,这御膳房的人可不敢再对他们脸不是脸的了,都是小心待着。   最起码,在小崽子还未出生之前他们是不敢做什么的。   “罗公公!”罗权是木鱼的人,御膳房索性让他其他的都不用管,只要负责宸妃娘娘的膳食就可以了。   “可有什么吃的?主子有些饿了。”福生问。   罗权皱眉道:“你等着!”   他想了想,决定做一碗面,灶上一直都熬着鸡汤,恰好。   在满满的一碗汤面上撒上几颗绿色的葱花,一碗香喷喷的面就做好了。上面放了不少他自制的辣椒肉酱,还有炸好的花生米,香味扑鼻。   木鱼胃口大开的吃了一碗面,觉得罗权的手艺见长不过小小的一碗面,他也能做出绝味来。   两天之后,翎坤宫送来了两个接生嬷嬷,木鱼将两人安排到偏殿住着,并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他是不敢让人近身的,还派了侍卫看着她们。不过她们大概也知道木鱼对她们的不待见,平日呆在屋里也不会出来。   知道墨渊内室,木鱼一放松下来,胃口大开,又恢复到了原先的饭量,而且饿得也很快。   要看木鱼的肚子就要迈入第九个月,可是一天吃过晚饭之后他的肚子就开始痛。   “找人,守着那两个接生嬷嬷,千万不能让她们进来!”木鱼忍着痛吩咐,他绝对不放心让皇后的人来为他接生。   “主子……”蓝屏几人都是黄花大闺女,生产这事谁都起第一遭,大家都有些慌了。   “别慌!”由于疼痛,木鱼的身上开始冒出冷汗,他道:“蓝屏,你来接生!其他人,去外边给我守着,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唔……   好疼啊,墨渊……   他的表情极为镇定,这让慌乱的众人也镇静下来,蓝屏深吸了一口气,安排道:“福生你去准备热水,绿萝黄莺你们去准备干净的步巾,还有剪子……”   福生走出门,突然惊天一个炸雷下了他一跳,黑夜的天空中,乌云逐渐密布,不断有紫色的电蛇在其中流窜。等他拎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娘娘!”林嬷嬷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好的绸缎料子做的裙摆沾了水迹,可是她却不在意。   “乾坤宫的那位,发动了!”   皇后眼里精光一闪:“如今,还没到月份吧?”   林嬷嬷道:“还差一个月了!”俗话说,七活八不活,也不知这个孩子生不生得下来。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是放在心里嘀咕的。   皇后站起身来:“走吧,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   与此同时,不少消息灵通的妃嫔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都是匆匆的往乾坤宫赶。   “皇后娘娘到……”   来了,符公公眼里光芒乍现,急忙迎了过去:“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起吧,宸妃的情况怎么样?”皇后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宸妃无事!”符公公答道,也不多说。   陆陆续续又有妃嫔进来,先拜见了皇后,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下,现在也没有谁有心思说什么,气氛很是沉闷。   乾坤宫内。   木鱼嘴里咬着帕子,大颗大颗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掉,他觉得肚子快要搅在一起了。   “娘娘,用力!皇子就快出来了!”蓝屏不断说着打气的话,汗水把她的头发打湿了,然后流进她的眼睛里,可是她只是眨眨眼,丝毫没有感觉。   木鱼咬了牙,一个使劲,然后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身体顿时一松!   喘了几口气,他突然觉得不对,太安静了……   “蓝屏,小崽子怎么没有哭声?”他声音颤抖,有些惶然道。   “主子……”蓝屏的声音有些迟疑。   木鱼咬了牙,双手撑着身体做了起来,他看见蓝屏手里抱着什么,身体是僵硬的,表情是不知所措的。   “小崽子,怎么了?是不是……”木鱼不敢想,潮红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不!皇子没事!”蓝屏有些艰难的回答,脸色也是毫无血色,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眨了眨眼睛,才为难道:“您,您看!”   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木鱼这才看清楚她手上的小崽子,顿时眼睛一缩。   “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在蓝屏手上,一团湿漉漉的红色小兽躺在她的手上,不过成年猫儿大小。   木鱼觉得有些晕眩,他是看错了是吧?他怎么可能生出一直莫名其妙的动物出来,怎么也该还是一个小宝宝啊?   “哼哼”像是感觉到了木鱼的注视,小兽突然动了动,脑袋转向了木鱼这边,鼻子一抖一抖的。   蓝屏被手上的动作弄得险些将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不过她还记得这是大庆朝的‘皇子’,暗示自己冷静。   木鱼脸色苍白,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荒谬,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在做梦?   “娘娘,怎么办?”蓝屏冷静下来,就想着解决办法。   “这……不能留!”她的表情有些冷酷,可是木鱼却不能指责她,因为她是为他好。   就算是在普通人家,生出这种……也是不能被接受的,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解决的。   会被当成妖怪的!   木鱼的感觉有些复杂,他面目表情的看着蓝屏手上的小东西,突然道:“把他给我!”   蓝屏犹豫了一下,走到他旁边将手上的小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上。木鱼无意识的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生怕力气大了点就伤到了他。   好软……   这是木鱼的第一想法,他这才看清楚小崽子长什么样子——皮毛的颜色是火红的,在耳朵尖以及四肢底部的颜色是黄色的火焰形状的,只是小小的一团,身上还带着粘糊糊的胎液,眼睛还睁不开,看起来很是可爱。   似是闻到了木鱼的味道,他小小的身子动了动,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木鱼的手掌心。   “小崽子……”木鱼突然忍不住掉眼泪,很难说出这种情绪,感觉胸口涨涨的,满满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他将小崽子放到了嘴边,像是没有闻到那种奇怪的味道,吻了吻他。   “蓝屏,拿干净的毛巾来!”他吩咐。   蓝屏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闻言顺从的把木鱼要的东西取了过来。   木鱼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把小崽子身上的胎液给擦干净,然后把他裹了起来。   “主子……”蓝屏看着他,目光复杂:“您打算怎么做?”   一般聪明人,都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只是个怪物!留下来,不管是对谁都不是件好事。   “蓝屏……”   ☆、第50章   “蓝屏,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木鱼认真的看着蓝屏,神色认真。   蓝屏瞪大眼睛,咬着唇问道:“主子,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   木鱼点头,低头抚摸着手里的小崽子,神色柔和:“我已经想清楚了,即使他……他也是我的小崽子,是我和墨渊的小崽子!”   “那您想过没,陛下会接受吗?”蓝屏问。   木鱼一愣,旋即肯定道:“会的,墨渊会接受的!”   这是墨渊期待的小崽子,他一定会和自己一样的爱他的。   蓝屏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想问,您怎么能这么相信帝王之爱?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事实上,木鱼想过,最差的后果不过就是小崽子的事情被所有人所知晓,他们两个都被认为是妖孽,而墨渊……不会接受这个孩子,甚至会厌恶自己。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他的小崽子。这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小崽子,他怎么舍得?   “墨渊会喜欢他的!”木鱼又说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小皇子根本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消息,根本隐藏不下来!”看他决定了,知道不能改变他的想法,蓝屏开始想着解决的办法。   木鱼皱眉,思索了一下。的确,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想瞒下来,的确不容易。   “蓝屏,娘娘如何了?”黄莺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端了一碗面。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在生之前肯定要吃点东西。   “已经……生了……”   “这么快?”欣喜于这个消息的黄莺没注意到蓝屏僵硬的语气,欢快道:“小皇子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知道疼他的阿姆。”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了。   “怎么了?”直到走近了,她才看到两人的表情没有一点该有的喜色:“难道……皇子……”她的语气有些迟疑。   “不!”   听了蓝屏的解释,黄莺表情有些难看的看着木鱼手上小小的一团,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主子生的小皇子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尚存的理智让她还记得,就算是只动物那也是她的主子。   木鱼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手里的小崽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若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强,现在怕早被吓晕了。   “那现在怎么办?”   木鱼咬牙,道:“实在没办法,就先在外边找个孩子来代替,一切都等墨渊回来再说!”到那时候,他才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决定。   蓝屏迟疑道:“主子,不如就说……皇子夭折了吧!”   不得不说,她这个是最好的建议。小崽子这样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其他人眼前。夭折,是最好的借口。   “没错!”黄莺连连点头。   两人一致看向木鱼,说到底该怎么做,最后也是他决定。   木鱼叹了口气,闭着眼道:“就照你说的做吧!”   蓝屏看他惨白的脸色,低头称是。   ……   “里面怎么没声音了?”皇后放下天青色的茶杯,轻声问道。   刚才还能听见宸妃偶尔的闷哼声,可是现在里面却安静得不行。   这宸妃,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皇后心里思量,嘴上吩咐道:“林嬷嬷,你去看看!”   林嬷嬷矮身福了一礼,就要往里边走去,却被绿萝拦住了。   “这就,不……不劳烦嬷嬷了!”她有些害怕,却还是坚持的挡在了林嬷嬷身前。   林嬷嬷眯了眼,声音死板的道:“娘娘叫奴婢去看看宸妃娘娘,难道你是想违抗凤命?”她目光锐利,像是淬了毒一样,让绿萝忍不住抖了抖。   绿萝向来就不是个大胆的姑娘,进了宫也安安分分的在膳食局做事,战战兢兢的就怕做错事了。后面又被派到木鱼身边,更是小心翼翼做事,丝毫不敢马虎。说来,却没有经过什么大事。   虽然心里害怕,但是绿萝还是记得木鱼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因此她还是鼓起勇气道:“皇后娘娘好心,不过还是不必劳烦了!”翻来覆去,她也只能说这两句话。   林嬷嬷秀眉一竖就要发怒,却见从内殿走出一个人来,穿着蓝色的宫装,神色带着哀戚。   蓝屏给了绿萝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走到皇后面前行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神态温和,道:“起吧,宸妃如何了?”   蓝屏毕恭毕敬的道:“禀娘娘!主子诞下一位皇子。”   皇子!   皇后手一紧,紧紧抓住了衣服,嘴上的笑容却未变,甚至还带了两分喜色:“真真是菩萨保佑,陛下也有皇子了!”   其余妃嫔皆是面色一变,不过脸上也很快的也露出了喜色,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皇后说到这,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蓝屏面上却未带任何喜色,相反还带了几分伤心,心中不由狐疑。   想着,她嘴上问道:“你主子诞下了皇子,这可是大喜事,你为何会是这副表情?”   蓝屏弯膝跪下,以头扣地,声音哀切:“皇后娘娘,大皇子,夭折了!”   什么?   皇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你说什么?”   蓝屏重复道:“大皇子,夭折了!”   皇后震惊之余,忍不住隐秘的翘了翘嘴角,若不是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她恨不得大笑三声。   “哦,这真的是太可惜了!”皇后仪态万千的坐回椅子上,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的确是可惜,不知道宸妃会有多伤心呐!”说话的是惠嫔,她面露关切,问道:“我想去看看宸妃,不知可否?”   蓝屏低着头,声音幽幽,道:“主子正伤心着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扰他!”言下之意却是拒绝了。   惠嫔余光暼了皇后一眼,眼中光芒一闪,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那让宸妃放宽心,可不要伤了身。”   “奴婢替主子谢过惠嫔娘娘关心!”   惠嫔掩唇一笑,道:“瞧瞧,宸妃娘娘是个灵透的人,就连他的宫女也是个伶俐的。”   皇后端了温热的茶抿了一口,眼里带了思量。听了惠嫔的话,她有些怀疑了,大皇子,真的是夭折了?还是,这不过是宸妃保护他的一种手段?   “唉,大皇子命苦,连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也没来得及看。”皇后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眼里泪水涟涟,她道:“作为他的母后,本宫想看看他,也送他最后一程!”   蓝屏心里暗叫不妙,脸上却无比镇定:“娘娘心善,不过让娘娘伤心,但是奴婢的罪过了,奴婢万不敢让娘娘见大皇子啊!”   她如此推倭,却让皇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想用这种方法保护他,本宫怎么会让你们得逞?   “若是本宫一定要送大皇子一程,那又如何?”皇后略带讽刺的看了蓝屏一眼。   “林嬷嬷!”   “奴婢在!”   “去,把大皇子抱来,本宫也要让他知道他的母后是谁!”皇后慢条斯理的吩咐。   蓝屏心里暗叫不好,这时候,又从哪变出个刚出生的死婴出来给皇后看?   “娘娘……”   “抓住她!”皇后面不改色的吩咐,身后的两个宫人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双手。   “是!”林嬷嬷应了一声,走到内室门口,扭头刺了绿萝一眼,看她一个瑟缩,这才满意的进了内室。   “啊!”突然一声痛叫,旋即一个人影从内室倒飞了出来,然后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林嬷嬷!”皇后失声叫道。   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是嘛,这倒在地上呻吟的不是林嬷嬷又能是谁?   一个人影从内室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底下还带着斑驳的血迹。而原本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此刻无比的苍白,乌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无比的狼狈。   “主子……”黄莺扶着他,目光有些担心。   刚生完孩子就出来见风,这真的没问题吗?   “谁敢闯进去?”木鱼目光在一干人等的身上瞥过,最终停留在皇后的身上。   “宸妃?”皇后面色微变,随即笑容端庄又得体,道:“你这是何意?”   木鱼笑容浅浅,语气却铿锵有力:“这句话应该是本君问娘娘的,本君的大皇子刚刚……”他的小崽子还在,木鱼实在说不出‘死’这个字。就像是在诅咒他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娘娘却这么不依不饶的要打扰他,居心何在?”   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作为大皇子的母后,自是应当送他一程,又哥来打扰一说?难道,是宸妃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才如此这般遮遮掩掩的?”   在座的诸位妃嫔都是低头窃窃私语,私觉皇后言之有理。惠嫔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木鱼面色惨白,道:“无论如何,本君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们打扰大皇子的!”   “如果本宫一定要打扰呢?”皇后面露戾气,吩咐道:“来人,本宫如今倒要看看,宸妃要怎么做!”   她身后带着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嬷嬷,那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蓝屏刚要动作,却被木鱼以眼神制止。   其他的妃嫔对视之间均是幸灾乐祸,可不是,不过一个区区六品知县的儿子,竟然凌驾众人一跃成为从一品的宸妃,这让她们怎么服气?   丽容华紧张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有些担心的看着木鱼。   她可是知道,皇后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手段颇为狠辣。不知有多少妃嫔,死在她的手里。   ☆、第51章   两个身材粗壮的嬷嬷满脸横肉的走了过来,两只蒲扇一般的大掌朝着木鱼抓来。   木鱼眼里冷光一闪,两个嬷嬷只见眼前银光一晃,旋即便觉手上一痛。   “啊……”两声杀猪一般的叫声响起,两个嬷嬷捧着鲜血直流的手大叫不止。   木鱼纤细好看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神色冷淡,银色的匕身上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他脸色惨白,但是目光却极为锐利,里面像是带了某种尖锐的东西,让人触之不由的心里一缩。   皇上……   皇后咬着牙,在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面对的皇帝墨渊,那种令人压抑的感觉,让他也不由得一窒。   “宸妃,你这是想做什么?”皇后怒目而瞪,乌发上的牡丹吐蕊金步摇一晃一晃的。   众人也被木鱼的举动弄得一惊,面色微白。这些妃嫔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就连血一辈子也难得见一次。   木鱼轻翘嘴角,他慢慢的走了过来,在他身前挡路的两个粗使嬷嬷竟是被他的气势所骇,一时间竟不敢拦住他,让他顺顺利利的走到了皇后身前。   “皇后娘娘,您可知道天雪草与碧螺思这两位药?”他凑到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他的吐息是不正常的灼热,可是皇后却觉得遍体生寒。   “你……”她目光锐利的盯着他,其他人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这两位药的作用,它们会导致女人终生不孕。   可是,这件事,极为隐秘,宸妃又是如何知晓的。   “皇后娘娘,本君并不想和你撕破脸……”木鱼满意的看着皇后冷凝的表情,他转身,白袍长长的下摆拖曳在地。   “本君恭送娘娘!”他拱手行礼,表示了送客。   “哼!”皇后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其余妃嫔只见宸妃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皇后的表情就变了,心里都暗自思忖着。   看来,这宸妃可是抓有皇后的把柄了。   “哗啦啦”   “容华,小心脚下滑!”丽容华扶着宫人的手走下台阶,精致的伞面被雨水击打得噼里啪啦作响,一串串水帘不断的从伞上流下来。   “轰隆”一道似要撕开天际的紫色电蛇闪过,旋即便是震耳的雷声。   丽容华抬头看着迟来的雨水,不禁皱了眉。这场雨可谓是一场及时雨,可是上辈子她明明记得这干旱可是一直持续到了八月。也是由于这场大旱,导致民不聊生,民间不知有多少人家易子而食,那时候,满地疮痍。   可是,这场雨……   丽容华扭头看了一眼乾坤宫的大门,黑夜中,乾坤宫里闪烁着烛光,就像一座灯塔一样。   “是你,导致了这一切变故吧!”她喃喃自语,这个上辈子并未出现的宸妃娘娘,是他的存在改变了这一切,是吗?   皇后踩着精致的绣花鞋走进屋里,她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挥退了服侍的宫人,只留下了几个心腹。   “林嬷嬷!”她捏着手中的娟帕,红色的指甲在她的手心留下几个月牙印,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宸妃他知道,知道了本宫给宫里的女人下了绝子药的事!”她的声音低沉低沉的,晕黄的烛光照在她端庄秀丽的脸上,竟无端带着一种阴森。   林嬷嬷闻言,立刻紧张了:“他怎么会知道?”   皇后摸着小指上金色的指甲套,神态平和,带着一种悠哉的味道,慢条斯理的道:“本宫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知的,但是,既然知道了本宫的秘密,那么他就再也留不得了。”   “淳虞?”她轻声唤道。   掩在阴影里的宫女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奴婢在!”   她穿了粉色的宫装,头上插了一支银簪,戴了两朵粉色绢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姿色却是如晓春之花,格外的漂亮。   “淳虞真是个好孩子!”皇后满意一笑,起身在妆匣里挑了一支自己并不喜欢的金簪,这金簪唯一的特点就是亮,俗气得很,襄了不少宝石。   “来,瞧瞧,多漂亮的一张脸啊!”皇后将金簪插到了淳虞的头上,满意的赞道。   淳虞低着头,并不言语,磕了一个头,便静静的退下了。   “唉,这宫里的日子总是容易将人逼疯!”皇后摩挲着手上的玉镯,眼里光芒点点,红唇微翘:“宸妃由于大皇子夭折,悲伤过度,以致疯癫!林嬷嬷,你说,这可真真是可怜啊!”   林嬷嬷笑道:“这宫里疯了的人多去了,宸妃会如此,也不过是他承受力太差,经不住大皇子夭折的事实。娘娘,又何必挂怀?”   这主仆二人说着,竟像是宸妃已然疯癫一般。   昭阳宫。   “画眉,让小李子过来!”惠嫔回到昭阳宫先去了屏风后面换了一件衣裳,坐在软榻上让宫人给她敲着腿,这才唤了小李子进来。   小李子是个颇为机灵的太监,长得也讨喜,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够狠,算得上是惠嫔的得力心腹。   “奴才拜见娘娘!”小李子跪下行礼。   一只白色的大猫跳上惠嫔的膝盖,蜷成一团眯着眼喵喵的叫。   惠嫔抚摸着白猫,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本宫要知道大皇子是否真的夭折了,还是,这只不过是宸妃为了保护他而使的手段。”   小李子脆声应了:“奴才必不负娘娘所托!”   待小李子退下,惠嫔一下一下的摸着白猫,眯了眯眼,喃喃道:“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八个月的孩子,还服了这么多的红花,理应不可能保住,不过……”没得到确切的消息,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她向来是得到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才敢下定论,这也是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六品美人升到如今的惠妃的位置的原因。   宁德宫。   淑妃艳丽的面容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华丽的宫装衬得她无比的美艳。   “哼,想生下皇上的儿子,简直是在做梦!只有本宫才能生下皇上的子嗣!”淑妃得意的道。   她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在唇上抹了大红色的脂膏,整个人更加的美丽无双了。   熹微宫。   “娘娘,这是您要的梅花……”采薇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眼观鼻鼻观心,跪在地上将新摘来还带着雨水的梅花递了过去。   “皇上说我,最像这冬天清丽的梅花了!”一只染着豆蔻颜色的手指摸着粉色的花瓣,晴嫔微微笑了笑,姣好的面容带着几分柔和。   “把花放下,你下去吧!”   采薇闻言,犹如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看见晴嫔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不由的一抖。   这晴嫔,果然是疯了吧!   “如今孩子没了,我看你用什么去勾引皇上?”晴嫔笑,直到笑得眼中带了泪。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大皇子,只有我的孩子才是!”   乾坤宫。   不管其余各宫如何反应,乾坤宫却无心理会,因为在所有人离开之后,木鱼就倒下了。   “李太医,我们主子没事吧?”绿萝紧张的看着面露沉色的李太医。   李太医收回搭在木鱼腕上的手,蹙眉道:“说实话,宸妃娘娘的情况着实算不上好。由于服食了大量的藏红花,娘娘本就有大出血的征兆,再加上他受了刺激,又勉强起身。如果不是娘娘身体向来强壮,现在怕是性命可危了。”   “那怎么办?”黄莺一下子就急了。   李太医道:“娘娘暂且无碍,只是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下床了,必须卧床静养。”   送走了李太医,蓝屏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倒了一颗褐色的药丸给木鱼服下。   “咦?这是什么东西?”绿萝看见一团红色的动物蜷缩在木鱼枕边。   “是猫吗?”   蓝屏定睛一看,才发现在木鱼肩膀的被子从里边钻出一个红色的小脑袋出来。   “哦,这是娘娘养的宠物。”蓝屏随口解释道。   关于大皇子是只动物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蓝屏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小崽子团成一团窝在他的胸口上,不过猫仔大小,却拥有着极高的温度,让他他的胸口像是有一个小火炉。   “主子……”候在一边的绿萝连忙扶着他靠在床头。   木鱼伸手将小崽子捧起来,小崽子的尾巴甩了甩,动了动,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颜色也和他的皮毛颜色一样,是火红的,带着很纯真的光芒。   “呜呜!”他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木鱼的手心,那一刻木鱼的心顿时变得很柔软。   “是饿了啊……”不知为何,木鱼就是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绿萝,让罗公公做点幼儿吃的过来!”他吩咐道。   绿萝点头,匆匆的出去了。   木鱼看四周无人,抱着小崽子用被子将两人盖住,带着小崽子进了空间。   才走了几步路木鱼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小崽子好像很喜欢这里,呜呜的直叫唤。   当走到灵液边上时,小崽子叫得更欢了,不断的用舌头舔着木鱼的手。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知道这是好东西!”   高高凸起的一个平台,中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碗状,上方是尖利的钟乳石,一滴绿色的液体正从那尖端滴落到下方的碗里。   一股浓郁、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在这个空间里散开,只是闻着木鱼就觉得身体的力量恢复了几分。   ☆、第52章   木鱼喂小崽子喝了几滴灵液,看他咋着嘴的模样笑了笑。若是其他人他可不敢让他喝这未加稀释过的灵液,可是小崽子不同,他在自己的肚子里的时候是每天两滴,根本不怕吸收不了灵液里的力量。   想到这,木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开始他都是喝稀释过的灵液,因为灵液里蕴含的力量太强,如果未加稀释,那肯定会爆体而亡。   而在他怀了小崽子之后,墨渊却让他直接喝灵液,说是对他不会有影响。那么,他是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能消化得了灵液里的力量?   想到这,木鱼的心砰砰直跳,当时他与之前唯一的不同便是肚子里多了一个小东西。换句话说,实际上吸收掉灵液的不是他,而是他肚子里的小崽子!   普通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承受灵液的力量,而他的小崽子……   木鱼低头看着睁着无辜纯真的眼睛,并且还在不断舔着嘴巴的小崽子。他不是人,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吸收灵液的缘故,那墨渊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木鱼心里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他苦笑,揉了揉小崽子软软的耳朵,道:“我所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喝了几滴灵液小崽子看起来满足得很,他突然一蹬而起,跳挂在木鱼的衣襟上——明明刚出生,他的爪子已经很有力了,能稳稳的抓住木鱼的衣服。他用头将木鱼的衣服拱开,然后钻了进去。   木鱼急忙扯开衣服往里看,就见他已经在里边团成一团闭着眼睛乖乖的睡着了。   小崽子已经生了下来,木鱼不敢再喝未稀释过的灵液,而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很有用的。不过一碗稀释后的灵液,他感觉衰败的身体就重新恢复了活力,甚至有一种身体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看浑身脏兮兮的,木鱼有些不舒服的扯了扯,但是他却不敢洗澡,就怕被绿萝他们发现不对,只能用湿帕子擦了擦。   感觉浑身轻松了些,木鱼这才带着小崽子出了空间。   进去之时他用被子把整个人都盖住,出来就是一片黑暗,还带着一股闷热,他把被子盖到肩部,闻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不由的深吸了口气。   “主子……”外边传来黄莺的声音,在得到木鱼的准允之前她并不会进来。经过许久的相处,他们这些服侍宸妃的人都知道在进门之前必须得到木鱼的允许。   “进来吧!”   黄莺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一个托盘。   “主子,您饿了吧?”她一走过来,一股香味便飘了过来,木鱼顿时才惊觉腹中饥肠辘辘。   她端上来的都是些对身体有滋补效果的,木鱼端起碗就开始大快朵颐。   看他这么好胃口,黄莺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她盯着木鱼的脸看了半晌,突然道:“主子,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啊!”   木鱼心里一个咯噔,嘴上笑眯眯的解释道:“因为我有神丹妙药,包治百病!”   黄莺抿笑,模样看上去并不是很相信,木鱼也不多加解释。   吃完饭,待黄莺将东西收拾下去,木鱼抱着小崽子想出去看看,却被符公公拦住了。   “诶呦,我的祖宗哟,李太医可是说了今后您都要卧床静养,可别乱动啊!”   木鱼无奈的倒回床上,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可是他却还要在床上躺着,这滋味可不好。   “唔?”感觉到衣服里面的小崽子的动静,木鱼掀开被子,发现他闭着眼睛蠕动着,然后又快又准的含住了木鱼的乳.头,还动着嘴吮吸着。   木鱼脸色陡然爆红,忙不迭将自己乳.头从他嘴里拯救出来。   木鱼抚额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忙问在边上服侍的符公公,道:“绿萝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回来了!”符公公笑,看木鱼手里的小东西,蹙眉道:“娘娘这宠物,还真是眼熟得很!”   木鱼轻咦一声,他还以为只有他才觉得眼熟了。   “的确像是在哪见过?”木鱼打量着手里的小崽子,半晌,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这……”这不是墨渊里衣里面绣的那只小兽吗?他记得,墨渊说它是一种神兽,叫‘欲兽’,吞噬人的欲望而生。   木鱼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正确了,他揉了揉眉,一切,只要墨渊回来就能知晓了。   “娘娘!”福生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国师身边的侍者求见。”   国师?   木鱼皱了皱眉,却不敢耽搁,忙道:“快请!”   国师在大庆朝的身份甚至不比皇帝低,传言国师拥有着神秘的力量,居住在千机塔内,能预测凶吉,守护着大庆朝。除非必要的节日祭祀,国师轻易不会出千机塔。   而侍者,则是服侍国师的仆人,但是他们也不同于普通人,都拥有神秘的力量。   两个白色的人影随着福生走了进来,然后俯身行礼:“拜见宸妃娘娘。”   床前的纱帐被放了下来,木鱼透过缝隙看到两个穿着白袍的少年,模样一样,就连神态也是如此,眉心有一条红色的竖痕。   “本君身体不适,慢待二位侍者了,只是不知国师有何吩咐?”   两人启口,说出同样的话来:“国师命令我等二人是来迎接大皇子。”   木鱼手一抖,震惊的看着他们。符公公等人也是面色一变,迎接大皇子?大皇子不是夭折了吗?   木鱼冷静道:“二位侍者说笑了,大皇子,他已经……”说到这,他不再说话,大皇子夭折的事情不过一夜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他不相信国师不知道。   两个侍者又是同时开口:“国师一切尽皆知晓,娘娘所担心的,并不存在。国师会保护大皇子,直到陛下回来!”   木鱼有些动心,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会伤害小崽子,可是当看见怀里的红色小东西时,他嘴角抽了抽——这个模样,谁会知道他竟是大皇子?   不过……   木鱼挥退了符公公一干伺候的人,然后掀开了床帘:“好,我答应了,我就把大皇子交给国师了!”他将手里的小崽子递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的表情,没有见到错愕之类的情绪。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千机塔里的人,知道大皇子并不是个人。   其实木鱼很舍不得将小崽子送到千机塔,可是小崽子,欲兽这种神兽要怎么养他完全不知道啊!   待两位侍者离开,符公公看着木鱼欲言又止。   木鱼道:“没错,大正如你所想,皇子并没有夭折,这不过是我保护他的一种手段。符公公,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我并没有告诉您,您不会生气吧?”   符公公摇头,欣慰道:“娘娘都是为大皇子好,奴才又怎么会生气呢?”   宫里的事情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正如大皇子夭折的消息一般,不过是几个时辰,国师接走了大皇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啪”   一杯茶水被掀飞,皇后冷笑不止,道:“这宸妃果然耍了心眼!”   林嬷嬷在一边忧虑道:“娘娘,如今大皇子被接到了千机塔,要想下手那可不容易啊!”   皇后捏紧了帕子,眼里带着嫉恨,道:“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抚上自己的腹部,她千方百计想得到一个孩子,可是喝了这么多药,却一点作用也没有。想到这,皇后也忍不住摔了几个花瓶。   “娘娘息怒!”林嬷嬷连忙安抚她。   皇后道:“他原本就受皇上宠爱,现在又有了大皇子,还不知陛下会如何!宸妃,他不能留了!”当初若不是皇帝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给她下手的机会,这孩子还不知道生不生得下来。   她平息怒气,道“这个消息,太后可知?”   林嬷嬷道:“太后老人家有什么不知道的?”   皇后笑,道:“大皇子,我们根本不用担忧,太后是不会容忍他威胁瑞王的位置的。”现在皇帝失踪,太后可就指望着瑞王登基为帝了,又怎么能容忍大皇子的存在?   “可是娘娘,如果瑞王登基,对您可也是不妙啊!”林嬷嬷有些忧心。   皇后不以为然,道:“本宫不过是个没有子嗣的皇后,瑞王登基不过就是没了后位,也无甚大碍。可是若是大皇子成了皇帝,那才是本宫的威胁。”   “哦,对了,听说宸妃娘娘身体可不妙,切忌大喜大悲。你说,若是听见他的家人出事的消息,他会如何?”皇后笑得嫣然。   当初木家人进京的时候就被她家的人知道了,皇后没想到皇帝竟然为了讨宸妃的欢心,竟然将木家老小都接到京城了,可是她又怎么会容忍这些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碍眼?   哼,要怪就去怪宸妃吧,你们的好儿子!   昭阳宫。   “果然……”惠嫔拿起一颗红色的樱桃放进嘴里,轻笑着呢喃:“有宠,还有子嗣傍身,这宸妃可真是好运……”   这么大的剂量都能保住孩子,这不是好运是什么?   而宁德宫和熹微宫,淑妃和晴嫔都是不可置信,暗暗咬牙,不知摔碎了多少瓷器。   ☆、第53章   慈安宫。   佛香冉冉,一尊纯金打造的佛像,佛主低垂着眼,神色慈悲,似是怜悯的看着众生。   极有节奏的木鱼敲击声一下又一下,容嬷嬷掀开门帘,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太后……”她福了一礼。   木鱼声一停,半闭着眼睛的太后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容嬷嬷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耳语几句,太后眼里精光一闪,容嬷嬷立刻伸手扶她,她搭着容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那宸妃看来是个老实的,不料也是个心思多的。”太后拨动手腕上的佛珠,声音不缓不急,道:“不过大皇子现也不过刚出生,对我们的计划暂无什么大碍。”待瑞王登基之后,如果大皇子老实,她并不介意留他一命,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   “那事如何了?”不过一个婴儿,太后现在并不将他放在眼里,转而谈起了另外的话题。   容嬷嬷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道:“李司马和吏部季大人均已同意瑞王殿下为帝,现在朝中已有一半的人同意,可是柳国公依旧不同意!说句逾越的话,太后,奴婢担心柳国公会竭力阻拦这事。”   太后冷哼一声,道:“哥哥也不知怎么回事,铮儿可是他的外甥,但他却向着那个贱种。”   “这事要加快速度,哀家担心迟则生变。也不知那个贱种何时会回来,也许他再也回不来,可是这终究是个隐患。”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加派人手寻找,若是发现他的行踪,死活不论!”   容嬷嬷颔首,心里却有些忐忑。她并不觉得,皇上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若是皇上回来了,发现了太后的所为。那么,他又会怎么处置太后?   “哼,就算他侥幸回来了,那时候木已成舟,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太后的语气很冷静。   “太后,瑞王殿下来了!”一个宫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脆声禀报。   “铮儿来了?”太后沉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忙不迭搭着容嬷嬷的手迎了出去。   ……   “你说什么?”木鱼语气里带着震惊。   符公公板着脸,道:“今日朝堂以御史大夫为首部分臣子,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特求瑞王,登基为帝!”最后四个字他的语气放得极重,面上虽然平静,实际上心里已经是怒气冲冲了。他可是伺候墨渊多年,对墨渊可谓忠心不二,在他看来,这天下就应该是墨渊的,其他人妄想染指,那是不能被原谅的。   “这该如何是好?”木鱼紧皱着眉,这事一听他就知道是太后的手笔,太后想让瑞王当皇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墨渊现在失踪,不正是大好时机?   “我们也不必太过慌张!”木鱼飞快的思考起来,往日墨渊有时也会和他讨论朝事,朝廷里面墨渊的心腹居多,太后想成事可不容易。   “符公公,你立刻派人去柳国公府上,问他是何想法!”说到这,看符公公仍是眉头紧锁,木鱼安慰道:“陛下积威已久,敢背叛他的人并不多!符公公,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符公公叹了一口气,道:“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在滔天的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本心?”   他说的也是木鱼所忧的,墨渊的确是铁血手段,可是在他人不在的情况下,这份震慑又能维持多久呢?   “来人,备水,本君要沐浴!”木鱼吩咐黄莺,掀开被子下了床:“是时候,本君该去拜访一下国师!”   黄莺颇有些忧心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道:“娘娘,您的身体……”   蓝屏却是福了一礼,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向外走去。   “诶……”黄莺急急的朝木鱼行了一礼表示告退,然后追上蓝屏:“蓝屏,李太医不是说了娘娘的身体该卧床静养吗?你怎么任他胡闹?”   蓝屏抿唇一笑,道:“娘娘是做主子的,心里自有打算,我们身为奴婢,要做的,就是听命。”   黄莺欲言又止,自觉嘴拙,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让福全去提水。   蓝屏笑了笑,她知道黄莺是担心木鱼。可是,她却忘了蓝屏擅医理,若是木鱼的身体真如李太医说的那般不堪,她又怎么会无异议?不过一夜的时间,木鱼的身体从虚弱到康健。   木鱼有秘密,蓝屏很清楚这一点,但是,秘密,只能是秘密,她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木鱼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洗漱完毕,他让人寻了件白袍,穿戴完毕,这才带着人去了千机塔。   “娘娘,国师有请!”前去请示回来的侍者不卑不亢的道。   木鱼礼貌一点头,道“劳烦侍者了!”   第二日,百官上朝之时。   瑞王穿了黑色蟒服,头戴玉冠,神态可亲,旁边太监一甩拂尘,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边一穿蓝色朝服,上绣有仙鹤的中年官员立刻上前,俯身道:“臣,有事启奏!”   “皇上失踪已久,臣等皆是忧心不止!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望瑞王殿下,掌玉玺,登基为帝!”说完,他一掀朝服下摆,弯膝跪下。   “臣复议!”   “臣复议!”   ……   接二连三的复议声响起,朝上立刻呼啦啦的跪了大片。   “王太师……”柳国公面色难看的看着跪地复议的正一品王太师,昨日这人还信誓旦旦的忠心于皇上,可是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倒戈相向了?   还有,刑部工部尚书……   王太师等人偏头躲开柳国公愤恨的目光,他们也不愿意如此妥协,可是,他们的家人的性命在太后手上啊,他们不可能不在意!   柳国公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斥道:“荒唐!如今圣上尚在人世,另议帝者,岂不荒谬?”   甄太傅神态悠哉,淡淡道:“柳国公这话可无道理,我们这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如今天旱不止,民不聊生,正是需要皇上安定人心的时候。这段日子,瑞王殿下的表现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堪为天子!”   “你……”   提议瑞王当皇帝的,认为这荒谬的,两方臣子在这朝堂之上就这么唾沫横飞的争论起来,一个一个的吵得脸红气粗的。   瑞王摸着从玉冠上垂下来的流苏,神态自若,眼里却带着激动。   皇帝,没有谁能挡得住这个诱惑,就算他是真心喜欢墨渊这个皇兄的。   他刚想开口,就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   那人影身材修长,背逆着光,浑身像是被白色的晕光所包围。   他的表情极为的冷静,甚至有些可怕,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是还在争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官员却不由自主的息了声。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金銮殿!”旁边惊醒的太监一声大喝,还在发怔的瑞王猛地回过神来。   “宸妃……”他喃喃的吐出来人的身份。   除夕夜那天赴宴的官员皆是认出了来人,实在是他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乃是第一个受尽皇宠,甚至怀上龙胎的妃子,而且在前两天宫里传来消息,他可是诞下了大皇子。   “本君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宸妃!”木鱼抬着头,紧紧的盯着上面的瑞王,明明在进来之前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可是此刻,他却冷静的异常。   捏了捏被汗水浸得滑腻腻的手,他道:“本君今日来,是来传达国师的谕令的。”   国师……   朝上的众人皆是恭敬的垂头跪地,就算是瑞王也不得不俯身臣服——国师的地位,在大庆朝完全可比拟皇帝。   木鱼微微一笑,道:“传国师谕令,大庆帝位,仅墨渊能担!”   他声音朗朗,说出的话却犹如惊雷,轰隆隆的炸响在众人耳边。   什么?   瑞王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当领悟了木鱼的意思,他的脸色唰的就白了。   身为大庆朝的人,他自是知道大庆国师话里的重量,每一代的皇帝都要经过国师的认可,国师这么说完全是断绝了他当皇帝的可能。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墨渊可以我就不可以?   墨峥想大声反驳,可是他颤抖着唇,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突然想起以前父皇说过的话:你皇兄,注定是大庆朝的天子,铮儿,你要做的,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作为左膀右臂,而不是成为皇帝?   墨峥双眼瞪得大大的,里面带着一种愤慨。   “哐啷!”   金銮殿大门突然被人轰然关上,一群带刀侍卫从四周冲了出来,突然将殿内的臣子团团围住。   “这……”   木鱼面色微变,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当听见你去找国师的时候,哀家就知道事情不妙!”上方的侍卫突然分开一条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   她身穿太后朝服,敞领对襟,有水袖,束软带,钗花饰,戴步摇,蛾眉盛装。快五十的年纪,保养得极好,脸上无甚皱纹,满头青丝不夹白发,脚踩高履,气质华贵,雍容至极。   ☆、第54章   太后搭着容嬷嬷的手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她看了看四周警惕的臣子,笑道:“哀家今日也不想为难各位,不过是需要你们大家的一个态度。”   她目光淡淡,却有一种睥睨的威仪,抚了抚鬓间的凤凰吐珠金步摇,她笑道:“哀家这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渊儿是哀家的亲子,哀家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若是大庆朝断送在哀家这儿,哀家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各位……”她伸手,容嬷嬷立刻送上一张帖子,她拿着黑色封面的帖子,打开,上面是一片空白,道:“你们只需要在这上面签名,一切都好说。”   柳国公起红了脸,怒道:“荒唐,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你这是冒天下大不韪!”   太后微抬下巴,耳边的珰环微微闪烁着光芒,轻声道:“哀家这也是无奈之举!”眼中却带着不以为然。   自古,规定都是胜者制定的,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她所绸缪之事成功,今日她所做的,来日又有谁敢吭声半句?   柳国公瞪大眼,他的模样很英俊,但是却给人一种一板一眼不近人情的感觉,板着脸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心怯,何论他生气的模样,更是让人不敢接近。   可是太后却没有一点惧意,在她的记忆力,只有那个会为了妹妹想吃红薯而大半夜的时候跑出去给她买的哥哥,她又怎么会怕他?   “若是我不愿意呢?”柳国公反问,目光灼灼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带刀的侍卫,然后紧紧的盯着太后:“这些侍卫的刀子是不是就要插进我的胸膛了?”   太后笑容微滞,心里揪了揪,却道:“这得取决于哥哥的态度,哀家也不愿事情到那个地步!”言语间,却是不留情面。   “好,好,太后果真是女中豪杰!”柳国公怒极反笑。   太后皱了皱眉,看着柳国公的目光带着哀求,软言道:“哥哥,你又何必如此?瑞儿可是你的外甥,怎么说。你也该支持他的!”   “太后失言了,君是君,臣是臣,下官可担不起太后的一声‘哥哥’。”柳国公神色未变,眼里的温度却冷了下来。   太后咬牙,不复小女儿姿态,她后背挺得笔直,端的是从容雍贵,道:“容嬷嬷,笔墨伺候,务必要让各位大人,签上他们的名号!”   “是!”容嬷嬷应了一声。   “老臣,效忠与先皇,效忠与陛下,太后今日以下犯上,不过乱臣贼子,老臣宁死也不屈!”一个年逾五十,身材瘦小的老人倏地说道。   他穿着绣有白鹤的朝服,下颔蓄着胡须,颜色花白,朝服整洁,语气镇定,一字一句,却让慌乱的众人冷静了下来。   “齐太傅……”太后目光森然,语气森森,被人说成是乱臣贼子,任谁也不会高兴。不过就算太后如何不高兴,她也不能对这个老人做出什么来。   齐太傅,乃是建康帝时期的状元,那时也不过区区十一岁,当之无愧的天才。那时被建康帝认命为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的太傅,而太上皇登基之后,也认命他为墨渊的太傅。   两朝太傅,效忠大庆三代皇帝,且他的弟子更是遍布大江南北,他的影响力,就算是太后,要对付他,也要掂量掂量。   “这个老东西!”太后心里冷哼,齐太傅会出头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但现在主动权可是在她手里。   “齐太傅说笑了,这乱臣贼子一称哀家可不敢认。”太后微微一笑,道:“不过,齐太傅也老了,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哀家记得,你的曾孙子不过才三岁,你也要多为他考虑才行!”   齐太傅怒目圆瞪,却是一掀衣袍,盘腿坐下。   “太后如此厉害,不如就砍了老臣的头,我们齐家向来忠于皇上,虽死犹荣!”   太后差点咬碎一口白牙,她没想到这齐太傅竟然这么固执,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了。可是,事实上,太后却不敢真的动齐太傅的家人,除非她想让天下人学子都与她作对。   如果不是必要,太后并不愿意对齐太傅出手,可是若是他实在没有眼色,她并不介意让他早日去见阎罗,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齐太傅,果然是忠心!”瑞王倏地一笑,笑容里尽是狠厉,他直接抽出身边一个侍卫的刀,朝着齐太傅直接冲了过去:“你既然如此忠于墨渊,那就去地底下忠心吧!”   要看帝位唾手可及,墨峥又怎么能允许有人阻拦?   “咔擦……嗤~”   双刃相击,墨峥只觉虎口剧痛,手里的武器险些脱手而去。   好不容易握紧刀柄,墨峥抬头,才发现拦住他的人是当朝骠骑大将军陈殊然。   “你……”墨峥又惊又怒,大约是得到了墨渊失踪的消息,最近边境颇不太平,朝里的武将大多数都被派了出去,而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太后的心腹。而这个陈殊然,正是太后的心腹之一。   “你背叛了本王?”   陈殊然手握长剑目光凛然的站在齐太傅身前,闻言笑了笑,道:“本将军一直都是皇上的人,又何来背叛一说?”他的样貌和他的名字一样儒雅,比起武官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什么?   太后心中一跳,顿觉不妙。   “没想到,朕回来,竟看上这么一出好戏!”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却让在场众人各有喜忧。   “墨渊……”   木鱼心中猛然一跳,顿时跳如擂鼓,一双眼情不自禁的向来声方向看去。   墨渊仍是那般的俊朗无比,眉目间含着一股令人望而生惧的冷凝,气质高贵,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压迫。随着他的走进,他身上那股压迫之感越加强烈,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见识广泛,可是竟是忍不住软了脚,由心而起一股恐惧。就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欲则人而噬的野兽。   木鱼只觉得鼻尖一酸,他很想跑过去抱住对方。只不过是见到对方,他在自己身上筑起的围墙就轰然坍塌,全身突然就放松了起来——好像只要有对方在,一切他都不需要再担心。   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木鱼深知这一点,因此只是紧紧的盯着墨渊,而没有做其他的。   他的视线如此灼热,墨渊怎么感觉不出来,可是他却不敢看他,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从墨渊出现那一刻,太后的脸色倏地就变得惨白,同时心里浮现出深深的不甘来。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只要他再晚一天,这天下就是他的铮儿的了。想到这,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墨渊走到龙椅上坐下,他的目光有些凉,让人心里也不由的一冷。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的官员无论心思如何,皆是跪地而拜,因此太后就显得尤为的显眼了。   墨渊目光冰冷的看着太后,他早就对这女人不抱任何期待了,因此她会这么做,也不过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来人,将太后请回慈安宫!”他冷声吩咐。   “别碰哀家,哀家自己会走!”太后冷声呵斥,扶着容嬷嬷的手维持着高贵的姿态在两个侍卫的护送下走出了金銮殿的大门。   从墨渊出现的刹那,太后就知道自己败了,即使她再讨厌墨渊,也不得不承认他能力非凡,简直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皇兄……”墨峥有些胆怯的看了墨渊一眼,眼里带着孺慕。   他是很喜欢墨渊这个皇兄的,也希望墨渊也喜欢他。以前即使太后一直在他耳边说着皇帝的位置本该是他的,他也没生出什么多余的想法。可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却让他尝到了权利的滋味,那种生杀予夺的高高在上,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也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瑞王,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墨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色淡淡。   墨峥闭了闭眼,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是本王输了,皇上如何处置,本王认了。”   看他表情倔强,墨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小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肉团子,白白胖胖的,整天就跟在他身后‘皇兄’、‘皇兄’的喊着。   “若是今日你成功了,来日你是否会将朕斩杀?”墨渊问他。   墨峥一脸惊讶,未加思考便道:“怎么会?你是皇兄,我怎么会杀你?”他的表情有些委屈。   墨渊心中一动,命令道:“瑞王窥视帝位,结党营私,永世不得离开封地!”   此命令一出,众臣皆是哗然,这判得也太轻了吧?   “怎么,对于朕的决定,你们有意见?”墨渊语气有些危险。   “皇上圣明!”众臣高呼圣明。   墨渊叹了口气,看墨峥仍是呆呆地,没好气的道:“瑞王,你还不谢罪?”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长进。   “墨峥,知罪!”墨峥红了眼,诚心诚意的磕了一个头。   ☆、第55章   对着太后和瑞王,墨渊会心软,网开一面,但是对那些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大臣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通通提交大理寺,关进大牢。   将该罚的罚了,该奖的奖了,今日的早朝这才结束。退朝之后,墨渊与木鱼仅仅也只是说了两句话,让人把木鱼送回了乾坤宫,他便急匆匆的去了议事厅与他的心腹议事。   “宸妃娘娘万福!”木鱼乘坐着墨渊的龙撵被人抬回了乾坤宫,一路上所遇到的宫女太监皆是恭恭敬敬的行礼,丝毫不敢有半分失礼,与墨渊消失这段时间的懈怠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木鱼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还在砰砰砰的跳着,是激动的。   看着天边露出的阳光,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墨渊回来了,真好!   回到乾坤宫,他接到的是几个太监宫女兴奋的眼神,就连符公公也是叹息不止。   吃过午膳,木鱼觉得有些困了。他似乎又恢复到了墨渊消失之前的日子,浑身轻松。以为自己会激动得睡不着,可是心情却比他想象中的平静,沾枕即睡。他睡得很香,更是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次,睡梦里嘴角都是翘起来的。   小崽子已经生了下来,木鱼也没了顾虑,这乾坤宫四周角落都摆放了冰盆,让整个宫殿无比清爽。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舒畅,心情更是大好。   “主子,皇上派人来说晚膳他就不回来吃了!”绿萝一边给木鱼穿衣,一边道。   木鱼挑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不是矫情的人,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即使他心里是很想和墨渊说说话的,并且能摸摸他。   木鱼扯了扯衣服领子。看外面太阳炽热,吩咐道:“让厨房送碗冰碗来,对了,也送一些去御书房。”   冰碗是碎冰与樱桃、荔枝、梨等时令水果混合,再浇上果汁,吃一口,整个人都凉快起来了。   木鱼连吃了两碗这才过瘾,他拿了帕子擦了擦嘴,黄莺穿着浅绿色的纱衣宫装走了进来,道:“主子,茗芜宫的李小仪和赵良娣,还有望祟宫的武昭仪求见!”   木鱼眼里光芒微闪,道:“就说本君在休息,不见!”这些人,也不过是见风使舵,现在巴巴的跑来向他卖好。   到了晚膳时分,墨渊果真没有回来,木鱼看了满桌的美食,心里暗道可惜,然后很欢快的将一桌菜给扫光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吃撑了。   墨渊消失这段时间,木鱼虽说称不上茶不思饭不想,但是确实是胃口不佳。墨渊消失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尝到吃撑的感觉了。   将小榻放到乾坤宫的花园里,木鱼无比悠闲的躺在上边,他慢慢的揉着微鼓的肚子,一只手往嘴里扔着樱桃,看着皎洁的月亮,忍不住眯了眼。   这日子,才是人过的!前段时间那种勾心斗角的,简直是在折寿。   等墨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趴躺在软榻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角还有亮晶晶的液体,睡得很香。   墨渊低头摸了摸他瘦削的脸,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有些酸,有些疼。比起以前,他瘦了,原本圆润的身材已经变得修长,五官也分明起来,整个人也更加的引人注目了。   小心翼翼的将人打横抱抱起,他一低头,恰好对上对方睁得大大的眼睛。   “你回来了啊……”他笑得眉眼弯弯,满天月色都似乎盛在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整张脸都在发亮。   墨渊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我回来了!”   两人相互头碰着头,相视一笑。清冷的月光像是一层白纱笼在他们身上,周围挂着的灯笼发出晕黄的光。   木鱼没说自己在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而墨渊也没说他这段时间的挣扎求存,两人只是躺在床上,静静的依偎着,气氛静谧而又美好。   木鱼一下一下的摸着他衣服上绣有的小兽,浑身像是被火焰包裹着的欲兽,脚踩祥云,忽略它凶悍的表情,简直是小崽子的翻版。   他有些迟疑,虽说他从来没有想隐瞒小崽子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墨渊抓住他的手,手心炽热的温度让木鱼回了神。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   木鱼苦笑,原来他也是胆怯的,他怕,怕墨渊无法接受这件事。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   “你的手,真温暖!”墨渊的体温向来很高,此时又正值盛夏,两人这么贴着,让身上起了一层滑腻的汗意,可是木鱼却觉得心安。   拖拖沓沓,犹犹豫豫不是木鱼的风格,他一咬牙,狠心开口道:“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墨渊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就像在顺毛摸一只有些急躁的猫儿。   他的动作很大程度的安抚了木鱼有些紧张的情绪,他突然抬头凑了过去,轻轻的吻住了他。   墨渊任由他闯入自己的齿关,伸出舌头勾住他的舌尖轻轻的与他交缠着。这个吻并不激烈,带着安抚的味道。   唾液交融间,有一股珍惜的缱绻滋味,并没有其他的更深入交流,却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吻即毕,木鱼唇色嫣红,他骑坐在墨渊的腰腹上,乌黑的发丝衬得他皮肤白皙,眉心一点红印,瘦下来脸上的那一双桃花眼更是格外令人心动。可是,他的表情却极为严肃。   “你,为什么不问小崽子?”他将墨渊的手放在自己已经变得平坦的小腹上,也不待墨渊回答,他自己继续道:“在一个月前,小崽子就出生了!他是个儿子,可是……”   他放在他肩上的手不由的握紧,眼眶有些红,他紧紧的盯着墨渊,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变化,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他不是人!”即使木鱼有多么的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墨渊几乎认为里面会流出泪来,可是事实上,他眼里没有一点泪水。   “朕,知道!”他摸着他的脸,声音柔和的道。   “不,你不知道!”木鱼的情绪有些激动,天知道,在知道自己竟然生了一只‘兽’,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几乎是夜不成寐。   “他不是人……”   墨渊表情不变,待木鱼情绪稍微稳定了,他突然道:“那么,你觉得,他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怎么会?”木鱼的声音有些大。   “陛下……”外面传来符公公的询问。   “无事!”墨渊冷冷的回答,目光并未离开木鱼。   “他是我的小崽子,就算他……不是人,我也会对他好的!”木鱼认真的看着墨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有些瑟缩,双肩也一下子就垮了,失望道:“难道,你是这么想的?”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不愿意去想,而事实却比他想象的更难让他接受。   “这……这是很正常的!我并不怪你……”木鱼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他想到小崽子小小的身体。   不过才出生一天,他却会用红色的小鼻子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的,还会用粉色的舌头舔他,最喜欢窝在自己的衣服里面贴着自己的身体睡觉。   他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他低头看着墨渊,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极为认真:“如果你不能接受他,但希望你不要伤害他,我……我愿意,带着他一起离开!”   墨渊心中一怔,看着木鱼的目光柔得像是一汪水。   他倏地一个翻身,将木鱼压倒在身下。   “我很高兴……”他呢喃着,握住木鱼的手放在嘴边近乎虔诚的亲吻着。   木鱼瞪大眼,他心里的那个念头越发的清晰起来。因此,当墨渊从身材修长的英俊男人转眼变成一只巨大的红色巨兽时,他也没被吓晕过去。   “这……”红色的巨兽几乎占据了整张龙床,浑身都笼罩在火焰之中,可是木鱼却没感觉到任何炽热的温度。   四肢、耳朵、尾巴这三处地方的火焰甚至带着一种干净的质感。   “你并不觉得意外?”巨兽口吐人言,声音是墨渊的声音。   木鱼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他顿时觉得有些荒谬,受到的冲击不小,不过前边有了小崽子的铺垫,他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我能摸摸吗?”震惊过后,木鱼就有些好奇了,甚至有些兴奋。明明墨渊看起来如此骇人,他却不觉得害怕。   墨渊:“……可以!”   “火焰,不会把我给烤熟了吧?”木鱼有些惊惧的看着他满身的火焰。   “不会,我会控制它的温度!”墨渊回答。   木鱼兴奋的在他身上摸过来摸过去,从头摸到尾,最后好奇的问:“你的小jj在哪?”手还在他的柔软的腹部摸来摸去的。   墨渊克制着身体的本能,兽身有的地方是他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可以称之为死穴。他如果不压制,就怕他会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闻言,他只是微微动了动耳朵,木鱼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你想知道?”语气里带着丝丝危险。   “……不!”木鱼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第56章   墨渊的身体摸上去滑滑的,他用前面两肢把木鱼笼住,让人躺在自己柔软的腹部,就像是一张温暖的毯子,趴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   心里没有了负担,木鱼很快的就来了睡意,抱着墨渊粗壮的腿陷入了沉睡。   墨渊用脑袋蹭了蹭他,这一夜,他一直用一双灯笼一般的红眼睛紧紧的盯着木鱼,里面布满了心疼。   这一夜,木鱼睡得是前所未有的好,一夜无梦。可是,许多宫殿,是一夜无眠。   翎坤宫。   “娘娘,陛下回来了?这该如何是好?”王嬷嬷有些慌,布满褶子的脸上带着惊惶:“若是陛下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他……”想到这,王嬷嬷顿时更觉得情况不妙了。   皇后瞥了她一眼,斥道:“慌什么?陛下回来这可是好事,本宫自是欣喜万分的。”   她嘴角翘了翘,伸手让宫女把手上的指甲套摘了下去,又让人服侍着换了常服。   “在陛下不在的日子里,本宫可没做什么!论来论去,本宫也是占理的!”她语气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只要,皇上没有证据,本宫的位置就是稳的!”   “王嬷嬷,你可知道怎么做了?”   王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俯身应道:“奴婢明白了!”   在王嬷嬷看不见的角落,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忧虑,死死地捏住了手里的绢帕。   皇上找不着证据倒好,如果他找到了证据,那么,他绝对不会对自己心软!   正值仲夏,即使是早上,阳光也带着一股灼人的热度,而御膳房,更是热得不行,里面充斥着腾腾的热气,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罗权正在揉面做包子,旁边的灶上是熬了一晚上的鲫鱼汤,汤色乳白,就连骨头都被熬化进了汤里面。   几下将包子捏出一个好看的形状来,将五个包子放进蒸笼里蒸,蒸笼是新出的香兰竹编制,蒸出来的包子会带着一股香兰竹特有的竹香。   他打开一边的石锅,里面熬着红豆薏仁粥,他立刻将其抬了起来,等端上去的时候,粥的温度恰好。   “师傅,这么简单,真的可以吗?”在他身边打下手的虎子有些犹豫的问,罗权做的都是些稀松平常的食物,虎子真怕宸妃不喜欢。   虎子是昨日御膳房派给罗权打下手的,原本他们给他的是另外一个太监,不过罗权没接受,然后在一干小太监里选了虎子。   罗权让他把蒸好的包子拿了出来,回答道:“娘娘不是个难伺候的,只要和他胃口,是否精细他并不在意!”   “罗公公,宸妃娘娘身边的福德公公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太监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说道。   “恰好,东西我已经做好了!虎子,你给福德公公送去吧!”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罗权利落的将早膳装在食盒里。   “师傅,福德公公说要你给他送过去!”过了一会儿,虎子又拎着食盒跑了进来,虎声道。   当初木鱼的膳食向来是福德负责的,罗权和他已经很熟悉了。不知想到什么,罗权突然脸上一红,不过在厨房里他的脸本来就红,也看不出来。   “给我吧!”犹豫了一下,罗权还是把食盒接了过来。   待木鱼醒过来的时候,墨渊已经去上朝去了。让人服侍着洗漱完毕,木鱼移步去了饭厅,开始吃早膳。   正是热夏,早膳也是清爽的,几碟罗公公腌渍的酸萝卜,酸中带着几丝辣意,吃起来极为的开胃。再加一碗红豆薏仁粥,一笼水晶翡翠包,均是出自罗权的手艺。   将一桌的食物扫荡干净,木鱼满足的腆着肚子摊在椅子上,又赏了罗权几个金裸子。   绿萝给他端上一杯香茗,木鱼端着抿了两口,捡着边上木盒里剥好的葵花籽吃着。   “娘娘,侍者送大皇子回来了!”黄莺扑蝶一般的跑了进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意。   木鱼一愣,猛地站起身来,就见那日抱走小崽子的两个双胞胎侍者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宸妃娘娘……”二人向木鱼行了一礼。   木鱼勉强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道:“二位侍者不用多礼!”   “我二人受了国师之命,特送大皇子回来!”两人同时开口,抱着襁褓的侍者上前将小崽子放到了木鱼的怀里。   欲兽在三天之后就会转变为人身,因此见到襁褓里面白白胖胖的小崽子之时木鱼并不觉得惊讶。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崽子,僵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小崽子像是闻到了自己爸爸的味道,左右嗅了嗅,然后一只手握住了木鱼的衣服,咧嘴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待送走两位侍者,几个宫女就围了过来。黄莺和蓝屏相视一眼,那天她们是亲眼见到的,大皇子明明是一只野兽,有四肢尾巴,哪是这个可爱的小崽子?   小崽子已经张开了,白白胖胖的,还有肉嘟嘟的双下巴,一双眼睛漆黑黑的,转来转去的极为灵动。他的两只小手极为有力,手臂上是藕节一般的肉,紧紧的拽着木鱼的衣服。   “诶,大皇子笑了!”绿萝十分稀奇的叫道,一只手兴奋的抓着黄莺的衣服。   可不是,小崽子咧着嘴笑得欢快,两只手都拽着木鱼,很是依恋的模样。   “小崽子……”木鱼觉得鼻头有些酸,吧唧一大口亲在了小崽子的脸上。   “啊啊……”小崽子更开心了,甩着四肢,很欢快的模样。   “大皇子真喜欢主子,果真是姆子连心!”蓝屏也在一边凑趣。   木鱼忍不住笑了笑,一大一小看上去都透着一股傻气。   “你们说,小崽子要吃什么?奶吗?”木鱼有些苦恼,这欲兽和人类可不一样,他所知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应该是喝奶吧?”黄莺有心不确定的想。   这大皇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奶,合适吗?她可没忘大皇子可不是人。   木鱼有了决定:“等陛下回来再说吧!”   小崽子身上裹着的襁褓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摸上去就觉得凉凉的,不过被这么包着小崽子不好动作,木鱼让蓝屏拿了一个大红肚兜给他穿上,又在地上铺了柔软的毯子,将小崽子放了上去。   小崽子白胖白胖的,咧着嘴坐在毯子上,一只手还紧紧的拽着木鱼,动也不动。小崽子不喜欢动弹,一手捏着木鱼的衣服,一边撅着屁股趴在毯子上,一双眼睛还骨碌碌的转着。   时间到了午时,木鱼看了时间,让福全传膳。最近这段时间墨渊会很忙,并不回乾坤宫吃饭。木鱼也不知道小崽子到底要吃些什么,他索性让人准备了人类婴儿喝的奶。   宫里的都是新鲜的牛奶,罗权将其熬煮得香香的端了上来。小崽子看来对这满是奶香味的东西很感兴趣,很给面子的将一大海碗的奶给喝光了。   绿萝、蓝屏、黄莺:“……”普通孩子能喝这么多吗?   “主子,大皇子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蓝屏有些委婉的道,这哪是有点多,明明是很多好不好?   木鱼也觉得有点多,自家妹妹这么大的时候好像喝得可没这么多。想到这,木鱼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抱着小崽子嘿嘿的笑。   伸手摸了摸小崽子白嫩嫩的肚子,喝了这么多的奶,他的肚子也没鼓起来。   小崽子乖得很,就是不愿意离开木鱼,把他放在一边只要揪着木鱼看的衣服不哭也不闹,乖巧得很。   木鱼忍不住撅着油嘟嘟的嘴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获得对方无耻笑容一个。   唉,自家儿子怎么会这么乖?木鱼心里有些得意的想。   吃过午膳,木鱼抱着胖嘟嘟的小崽子在乾坤宫的花园里遛弯。乾坤宫的小花园虽然比不过御花园,但是也是花种繁多,满堂花色。   白色的茉莉芳香四溢,木鱼摘了一朵给小崽子拿着,小崽子很给面子的辣手摧花,将一朵茉莉花扯得稀巴烂。   “……真不懂的惜花!”木鱼捏了他的鼻头一下,也不敢再摘花给他了。   待晚上的时候,墨渊回来吃晚膳,木鱼抱着小崽子笑得傻兮兮的坐在边上。   墨渊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崽子,不得不说,心里有些微妙。   “你要不要抱抱他?”木鱼将小崽子放到了他的怀里。   明明知道小崽子可不像人类婴儿那般的脆弱,可是墨渊却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就怕力气大了捏坏他。   “啊呜!”小崽子啪嗒一口咬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嘴湿漉漉的痕迹。   “坏蛋,欺负爸爸!”墨渊感受着从小崽子精神力上面传来的意思,不由的看了木鱼一眼。   “怎么了?”木鱼眨巴着眼睛,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果然,小崽子还是最喜欢他。   墨渊轻轻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笑道:“只是小崽子在给你抱不平!”他给木鱼说了欲兽的精神力问题,在欲兽还未说话的时候是可以用精神力交流的。   木鱼有些羡慕,眼巴巴的望着小崽子。   他也好想和小崽子说说话。   ☆、第57章   墨渊抱着小崽子颠了颠,对手中的重量有些满意,看来国师没有虐待他。   瞥了一眼边上有些羡慕的木鱼,墨渊单手揽住他往里走,心里想着那件事该提上日程了。   两人抱着小崽子吃晚膳,小崽子除了墨渊二人,其他人是抱不了的,木鱼只能把他放在自己腿上。   桌上摆着的是小崽子香喷喷的牛奶,见墨渊并没有对喂小崽子喝牛奶有什么意见,木鱼就知道这是没问题,立刻端了碗喂他喝奶。   小崽子看起来也很满意,这东西香香的,比那些白衣服喂他喝的好喝多了,立刻来者不拒,呼噜噜的就将一碗牛奶给喝光了。咂咂嘴,还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的盯着木鱼看。   小崽子很乖,木鱼吃饭的时候他就抓着他的衣服上的带子乖乖的坐着,也不闹。   吃完晚膳,木鱼让人提了热水倒在木盆里,把小崽子脱得光光的放在了里边。   小崽子很不喜欢水,整张脸都皱成了小老头,可是耐不住他爸爸的要求,只能瘪着嘴乖乖的坐在木盆里。   将小崽子浑身摸了个遍,木鱼拿干净的布把他裹起来放到了床上,小崽子立刻撅着屁股趴着。   墨渊沐浴出来就看见木鱼穿着松松垮垮的亵衣,头发湿湿的搭在肩头,露在外面的肌肤像奶油一样的颜色,烛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半脸隐在阴影中,露出来的一半眉眼神色柔和,但是又透着一股英气,让墨渊不禁下腹一紧,眼中一暗。   这么几个月,他可是一直没开过荤!   感觉眼前烛光一暗,木鱼抬头看他,笑了笑,低头继续将好不容易翻过身的小崽子又翻了过去,看他像个乌龟一样摆着手脚,心里闷笑。   “你就是这样对朕的儿子?”一具冒着热气的躯体压了下来,墨渊嘴里吞吐的热气直接窜进木鱼的耳蜗。   木鱼浑身一抖,脸不禁就红了。这样极具暗示意味的举动,他又怎么会不懂?可是……   “小崽子还在了?”他一把抓住墨渊伸进自己肚子里面的手,面红耳赤。   墨渊瞥了一眼像乌龟一样翻过身的小崽子,一个顺手又将他翻了过去。   小崽子:……   墨渊看他朝天摆着手脚,点头评价:“的确有趣!”   “符公公!”他突然朝外喊了一声,符公公连忙跑了进来,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将大皇子抱到偏殿去!”墨渊吩咐。   符公公心里恍然,这陛下和宸妃久日未见,正是情重的时候,怎么能容忍大皇子在边上打扰?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可不敢显露半分,符公公立刻上前将光溜溜的小崽子抱了出去。   没了碍眼的人,墨渊立刻就将木鱼扑到了身子底下压着,带着薄薄的茧子的大掌开始在木鱼的身上游移。同时,一双唇从他的额头往下亲吻,然后双唇相贴。   这一夜,木鱼久违的又成了烙饼,被烙饼的人翻过来翻过去,里里外外都尝了个遍。   早上墨渊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他则像一条死鱼瘫在床上,扶着酸痛不止的腰,睁着大大的黑眼圈闭上了眼。   终于能好好的睡觉了!   天知道昨天晚上他直接被做晕了过去,醒过来对方竟然还在他身上起起伏伏。一晚上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可是一夜没睡还在他身上奋斗的人竟然还很精神!   这简直不是人!哦,忘了,他的确不是人!   睡过去的那一瞬间,木鱼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直到下了早朝木鱼还在睡,而且睡得很香。墨渊进来先用热水净了手,看他睡得熟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是想到这对身体可不好,还是狠狠心把他叫醒了。   被叫醒了的木鱼很怨念,盯着乱糟糟的头发,大大的黑眼圈叫道盯着他。   难得的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的墨渊亲自上手给他擦了脸,穿了衣。   “啊啊……”小崽子早就醒了,被符公公抱了进来,看见木鱼就开始‘啊啊’的叫唤,一双藕节一样的手臂还不断地朝他伸着。   木鱼伸手接过他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崽子立刻发出欢快的笑声。   坐在椅子上给小崽子喂奶,木鱼看了一眼穿着常服给自己夹菜的墨渊,问道:“你今日不忙吗?”受木鱼影响,他们吃饭的时候不需要人服侍,夹菜也是亲力亲为。   墨渊给他夹了一个他爱吃的青菜豆腐包,闻言便道:“差不多事情都处理好了。”接下来便是宫里的事了,在他不在的时候敢欺负他的人,还真以为他不敢动手吗?   不过这话墨渊不会说出口,他的手只要安安心心的吃完睡睡要吃就好了。   实际上,墨渊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万幸的是木鱼是没有大志向的,平时能吃吃喝喝就满足了,对于墨渊把他视为温室里的花朵也不会生气。有人为你遮风挡雨,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接下来宫内遭受了一番大清洗,宫里的妃嫔很少会取她们的性命,且大多数妃嫔后边的势力都是错综盘结。   墨渊也不多说,直接就将人打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随着的还有一份‘罪证’,手段简单粗暴。   要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的手上是干净的?墨渊可不会给他们面子,如果不接受这个决定,他并不介意让这一大家子名誉扫地。   “皇上这绝对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如此说道,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这后宫里三千佳丽,被他一一遣散,原因为何?还不是因为宸妃娘娘,皇上心系宸妃,其他的女人又怎么入得了眼?索性,将她们都给送出宫了。如此看来,皇上还是一个痴情种子!”   这书生看来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一段话说的是千转百回,说到最后,还是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   边上有人也持有不同观点,闻言便摇头道:“宸妃不过去去一个天赐之子,皇上又何必大动干戈?为帝者,自当是心系天下,又岂能为儿女私情所拌?”   “哼,此话差矣。皇上也是人,自是也有七情六欲,他有了相伴一生的人,我们也该为他高兴才是!”   对于墨渊遣散后宫一事,民间不同人自有不同想法。起先还是反对要大多数,可是不知何时,竟是赞同占了上风。   大家都喜欢一个有人情味的皇帝,比起冷酷无情,无心无欲的要更容易接受。   木安抬了抬头上的帽子,将茶楼里的消息收入耳中,然后在桌上放了一个银裸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的身影没入人群中,然后走进一个巷子,又七拐八拐,走进一个有些阴森狭窄的巷子,在巷子里边有的人家门口挂着红灯笼,是从事特殊服务的人家。   每个地方都有贫民区,就算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也是如此。这巷子里居住的都是些底层人物,有的人活不下去,只能做一些皮肉生意。   木安走到一个红灯笼门前,红灯笼并没有被点亮,就代表没有招待人。   想了想,他还是上前敲了门。   “谁啊?”门内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是我,木安!”   嘎吱一声门立刻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个身材孱弱的天赐之子,额心的孕痣有些暗淡,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带着一丝惊喜,让他好看的脸平添几分血色,更加的吸引人了。   “木大哥!”长安有些惊喜。   木安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了过去:“这是你最喜欢的蜜饯,吃药的时候可以含一颗!”   长安搓搓手,他的手白皙修长,就像读书人的手,干干净净,他却好似很脏一般,擦了又擦,然后才以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把纸包接了过来。   “谢谢木大哥!”他咧嘴笑,嘴边是两个小小的梨涡。   木安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凑上前去戳一戳那令他心痒难耐的两个酒窝。   “好了,我回去了,你进去吧!”木安向他摆手。   长安笑了笑,然后后退了一步,在木安的注视中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长安打开了纸包,里面的蜜饯颜色是诱人的金黄,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甜……   他突然捂住胸口,泪如雨下,身上是前两天的客人太过粗暴留下的伤痕。   “木大嫂,真幸福!”他心里默默地想着,掩不住的羡慕。   “该搬家了!”他喃喃,再不搬,他恐怕就要陷在这样的温柔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如果在他未成亲之前,自己有可能会死缠烂打,可是,令他绝望的是,他有妻子了。那是一个很温柔可爱的女人,心地也很善良。可是就算是知道这一点,他却仍像个卑鄙的小偷,卑微的捧着偷来的幸福。而现在,这个梦,也该醒了。   木安走到小巷深处的房子,然后三短两长的敲了敲门。   木楠打开了门,唤道:“六哥……”   木安走了进来,屋子不大,不过三室,大家都是挤着过的。   当初他们一家从岐岭县来到京城,还未见到木鱼,就被人追杀,然后藏到了这里。   木安进去给大家说了今天听到的消息,木楠思考了一下,冷笑道:“看来,那人现在也没有精力再追查我们了!”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安全了?”   “没错,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但不需要隐藏,还要做出一些动静来,这样才最安全。如今皇上已经回来了,他们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够不够皇上砍的。而且另一方面,也能让小九那边得到我们的消息!”   几人商议了一下,在这几个月,他们也不是无所事事,在京城也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商议完毕,木安转身进了女眷的屋子。   “夫人……”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灰白的女人,姿色不俗,尤其是一双眼睛,似是带着笑,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这是木安的妻子,胡蕊瑶。   “你回来了?”她喘着气,有些艰难的道。   木安心里微动,走到床边坐下牵住了她的手。   胡蕊瑶有些高兴,笑道:“你很久没有这么握过我的手了!”自从自己设计嫁给他之后。   “别多想,你好好养着!”   胡蕊瑶不说话,其实她的身体哪会好?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已经离死不远了。嫁给木安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可是没想到嫁给他之后身体倒是好了起来,可是现在旧病复发,根本是药石罔救了!   “木安,你是个好人……”所以,你会得到幸福的。   皇宫,乾坤宫。   木鱼一边吃着凉糕,怀里抱着闭着眼的小崽子,穿着大红肚兜,脖子上挂了一个大金锁,别提多可爱了。   “……就是如此,现在民间对陛下的举动已经是赞同多过反对了。”福德在一边禀告。   木鱼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挥手让他下去了。   “别以为只有你知道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口水也是会吃人的!”木鱼哼哼道,当初他让福德出宫,让他找了一些人,而他们的作用,也是现代的水军。   其实木鱼不知道舆论什么的,可是他知道人的嘴巴是可以害死人的。当初他们村子里有一个寡妇,最后就是被一些人的唾沫星子给逼死的,这让他一点也不敢小看人的一张嘴。   而且后来福德还发现,还有一批人,也在京城的各大茶馆坐镇,最后查出来竟然有皇后的手笔。   “来,小崽子,和爸爸去睡午觉!”小崽子喝了灵液,此时正是专心吸收的时候。   欲兽的生长需要能量,人类的饭食也可以吃,但是最主要还是能量问题,而木鱼空间里的灵液恰好是最适合的。对自家小崽子好。木鱼自是不会吝啬。   翎坤宫。   皇后刚收到心腹传来的消息,不禁拽紧了手里的绢帕。   皇帝身后有一批影子,专门为他办事,这是她进宫之前自家父亲对她说的话。她就怕,这些人知道了自己做的事,那么墨渊也知道了。   皇帝遣散后宫一事,这给了她一个机会。遣散后宫,从古至今,从无此事。她特意让自己的人放出这个消息,在消息最热的时候,再让人说出‘皇帝会不会废后’这个问题,然后把事情扭转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这样的话,碍于天下百姓,墨渊想废她,也得琢磨琢磨。   可是谁知道,事情竟然没有朝他所想的那方面走,这怎么让她不暴躁?   昭阳宫,惠嫔有些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的太监一张一合的嘴,有些不可置信——她,她竟然要被皇上送出宫?   “本宫,本宫不信!”惠嫔瞪大眼,姣好的面容此刻是一片扭曲。   “本宫要见皇上!”   传谕旨的太监闻言不过是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帖子来,道:“陛下说了,若是常姑娘有何疑问,一看便知!”   惠嫔,不,应该说是常诗意看着太监手里的帖子,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颤抖着接过帖子,她一打开,不过看了几行,便啪的一声合上了帖子。   她的身子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喃喃道:“皇上,您真狠……”   她这些年做的事这帖子上写得一清二楚,有的甚至她都已经忘记了,这上面也记着。那么,当初皇上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看着她们在这后宫里勾心斗角呢?他又把她们当成什么了?   而同样的场景,也在宁德宫,熹微宫展开,但是还是有些不同的。   淑妃妖媚的脸是一片惨白,眉心的花钿也没了它的颜色。   传话的太监道:“皇上有话让奴才带给您!”   淑妃立刻眼神火热的看着他,问道:“什么?”   而事实却让她失望了。   “皇上说,若不是念着您的兄长还在边疆为我大庆奋勇杀敌,您的处境,就不会如此了?”   淑妃好看的眼睛里流出泪来,美人垂泪,宛如梨花带雨,令人怜惜,不过这里没人也没人敢怜惜她。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天赐之子,他哪里比得过我?”淑妃喃喃自语:“就因为我对他出手了,所以您才对我这么狠?我不服……”   “晴嫔娘娘,您好走!”传话的太监看着被灌下鸩酒的晴嫔,语气不悲也不喜。   晴嫔看着窗外的白云,眼角流出一行泪来。   当初她也怀孕了,可是为什么与宸妃的待遇是天差地别?她只是不服气,如果当初墨渊也这么保护着她,她的孩子怎么会掉?   她好恨啊……   乾坤宫。   “主子,安庆宫的丽容华来向您道别了,不知您……”福全小声问。   木鱼一愣,道:“请她进来吧!”   “民女拜见宸妃娘娘!”丽容华一进来就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她褪下了华丽的宫装,梳着双平髻,头上只带了两只金簪,几朵粉嫩的绢花,耳坠翡翠耳环,看起来靓丽惹人爱。   看着她,木鱼倏地就反映了过来,这丽容华与其他伤心且带着绝望的妃嫔不同,她是很开心离开皇宫的。   “民女原以为会老死宫中,却未料到竟有出宫的一天,说起来,还得感谢您了!”她说的是真心实意,并无半分虚假。   而事实上,她不知道,若不是她心软对木鱼多说的那一句,现在她恐怕已经被暗卫关押了起来,逼问着她所知道的‘未来’。   宫里,任何事情都瞒不住墨渊的眼睛,丽容华的不对劲,墨渊一开始就得了消息。只是后来自己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处理。而现在,念着她那一句,墨渊并不打算怎么对她。   说起来。她的确应该感谢木鱼。   ☆、第58章   与太后、瑞王勾结的大臣该下大狱的下大狱,该斩头的斩头,一切都尘埃落定。可是,长达四个月的大旱,民间早是民不聊生,尤其是南方,那里到现在更是滴雨未下。因此一回来,墨渊却是一直在忙着。   木鱼拿了勺子一勺一勺的把碗里捣碎的肉糜喂进小崽子的嘴里,不过四个月,他的嘴里已经长出了小小的米牙,而且极为的坚硬,普通的肉食咀嚼是没问题的。   把最后一勺肉糜喂进他的嘴里,小崽子这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轻轻的发了个嗝。   “姆姆!”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唤声,小崽子鼓起了鼓鼓的腹部,求抚摸。   木鱼将白瓷碗放到边上的桌上,笑着给小崽子揉肚子。   到现在小崽子已经能说出一些含糊的话了,小胳膊小腿更是有力,活生生一个大力士,前些日子一腿还将紫檀木桌子的桌腿给踢断了,将一干宫人惊得目瞪口呆。按墨渊的解释,这是他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等大些就好了。不过还好,小崽子有分寸,只是踢坏些桌椅,倒不会伤人。   被揉得舒服了,小崽子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竟是‘腾’的变成了一只娇小的红色小兽,而两只耳朵往下头上一部分、四肢腿上,以及一条小小的尾巴,颜色却是黄色的。   对小崽子时不时会突然‘变身’,木鱼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一手揉着小崽子柔软的腹部,一手摸着他的两只耳朵,看着他身上的黄色,嘀咕道:“这黄色,是不是变多了?”他记得前些日子也只有那么一小部分。   “你在嘀咕什么?”一个身影压了下来,一双铁臂环住他,同时肩上一沉。   “你回来了?”木鱼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小崽子双手抱了起来,道:“你看,小崽子身上的黄色是不是变多了?”   墨渊蹭着他白皙的脖子,一双手伸进他宽松的里衣里,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随口道:“嗯,是变多了!”   木鱼瞪了他一眼,将小崽子放到了他的小床上,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瓶灵液出来,倒了五滴喂到他的口中。   这些日子小崽子每天晚上都会喝上几滴灵液,喝的滴数随着他身体的强壮而增多。他对灵液的味道早就极为熟悉,木鱼一拿出来一双眼里更是光彩连连。   喝了灵液,小崽子满足地蜷缩在自己的小床里,然后陷入了沉睡中,开始吸收灵液里的力量。沉睡中,小崽子的耳朵时不时的动一动,小床里垫着柔软的垫子,趴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   二人走出内室,由于小崽子不能控制自身变化,因此蓝屏等服侍的人都不能进内室,只能呆在外边,而且非墨渊二人传唤不得入内。   木鱼先让福德传膳,又让福全打了热水来倒进金色的铜盆里,亲手拧了热帕子给墨渊擦脸,又搭手让他换了常服。   等二人出去,膳食已经摆好了。   “太后,你打算怎么做?”喝了两口汤,木鱼问。   对于太后,至今墨渊都没对她做出什么处置,只是将她圈禁在慈安宫里,但是一切待遇与之前并未有什么变化。   墨渊沉吟了一下,叹道:“朕已经收回了她的权利,她的人也被朕处置了,现在的她没了得力人手,也只是个普通女人。对于享受过权利的美好滋味的她,这算是最大的惩罚了。朕,并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   木鱼点头,太后说到底,也是墨渊的母亲,他能对那些妃嫔狠心,对太后却始终还有一份亲情。   吃过晚膳,沐浴完毕,墨渊躺在木鱼的腿上,木鱼则拿着帕子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墨渊能运功把头发弄干,这样方便又快速,不过他却很喜欢木鱼给他擦头发,那种亲密的感觉,让他很是享受。   “对了,前些日子给你的东西记得如何了?”墨渊闭着眼睛问。   “嗯!”木鱼闻言,随口应了一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可真费了我一番功夫!”要知道他的身体经受了灵液的改造,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是只要读上两遍,也能记下了。   可是前些日子墨渊给了他一本小册子,让他将上面的东西都记下来,他记得却有些艰难。   不过他虽然最后都记下来了,但那些内容却晦涩难懂,深奥无比,他丝毫不能理解。   “记下了?那就好!”墨渊眼里的情绪莫名,但不待木鱼深究,他却猛地起身,然后一把将木鱼扛在了肩上往大床走去。   “天色不早,我们也歇息吧!”语气里的暗示意味极为明显,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今夜的墨渊极为的有耐心,细密的吻从木鱼的额部一直亲吻至他的脚尖,连私密处也不放过,亲得木鱼整个身体都泛着粉红。   而在水乳交融的那一刻,他温柔的亲上木鱼的唇,同时木鱼只觉一股澎湃的力量从两人下身相连处传递而来,同时脑海之中自己所记下的那些晦涩难懂的内容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给他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不过这一瞬间,他就理解了这些内容。   木鱼的反应很快,涌进身体里的力量他能感觉到几乎快要把他的身体挤爆,他迅速的按照脑海里的内容开始引导这些力量在他的体内流动。   他的身体开始发热,而在他身体里的墨渊开始动了起来,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股销魂蚀骨的快感,同时还有一股力量传到他的体内。可是木鱼的思绪却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深陷于这样的快感中,一半却极为的冷静,迅速的将涌进身体里的力量运转,然后转化为自身的。   这让墨渊极为惊讶,木鱼得到的是他们欲兽的双修功法,只要订立了夫妻契的就能修行。要知道能诞下欲兽的人只能是人类,可是人类的寿命远远比不过欲兽,而这双修功法能让人类很快的获得力量,改变他的身体,延长其寿命。而双修功法大成,人类甚至能与欲兽同寿。   可是要修习好这双修功法,却不容易。因为这必须是在水乳交融之时修习,而得到的快感那是呈几倍之势,且人类的心志薄弱,很容易陷入快感之中不得自拔,从而导致双休失败。   而木鱼表现出来的冷静,可以说是不正常的。墨渊只能将其归功于灵液的功劳。   这一夜,二人一直在双修,木鱼的身体经由灵液改造,对于墨渊传过来的力量有着极大的包容性,然后不断的淬炼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强韧。而不仅是他,墨渊也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从木鱼身上回递回来的力量竟是无比的精纯,竟是将他力量里的杂质给剔除掉了,再次精炼,这让墨渊的气息更加强大了。   墨渊心里狂喜,木鱼竟是难得的阴炼之体,阴炼之体在双修的时候能够提纯双修对象的力量,对于修行者来说,这简直是天生的作弊器。这代表了,他们能用丹药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却不用担心力量斑驳,造成后患。如果木鱼的体质被宣扬出去,那肯定会引起多方修士的觊觎。   不仅如此,墨渊甚至还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脉也逐渐变得纯正起来。这比精炼力量更让他欣喜不已,要知道,他们欲兽由于与人类相交而生,导致纯血的欲兽越来越少,而一头纯血的欲兽,在欲兽群内更是尊贵不已。也就是说,木鱼竟能提纯他的血脉,这简直是,太逆天了!   不过狂喜之后,墨渊心里便升起了一股焦虑。木鱼的体质如此特殊,如果被其他修者知道,他能保住他吗?   墨渊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强烈的渴望,要知道,他身在人间,且为帝王,花费在修行上的时间是少之又少。而他自己,对力量也并不太大的渴望,毕竟他身处人间,且还是帝王,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轻易的来招惹他。可是木鱼的存在,却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以后,必须得多花些时间修炼!   墨渊心里暗自下决定,这让木鱼后来时不时的就被他拖到床上去‘修炼’!   墨渊抱住木鱼躺在床上,两人下身仍是相连的,稍微一动,身体里便是一针蚀骨的酸麻。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腥味,一闻就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人身上全是粘腻的汗,但是抱着的感觉却是如此的好,让他们都懒懒的,不想起身。   木鱼精神很好,身体腹部还有一团白色的雾气盘旋,细看之下,这些雾气竟然是在缓慢地移动着。   “欲兽一族,吞噬天地各种欲念而长。人类的心很容易产生各种欲念,若是没有欲兽,人世间早就被欲念所滋生的魔物给占据。欲兽能克制魔物,相反,魔物也能制衡欲兽。这次,我的失踪,则是因为我被一只魔物给困住了。”墨渊沉吟片刻,突然缓缓开口说道,对自己消失期间遇到的事不过轻描淡写的略过了,但是木鱼却知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必定是九死一生,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不过他只是静静的听他说着。   ☆、第59章   “欲兽食天地欲气而活,肉体凡胎而生,但这也让纯血的欲兽越来越少,更多的欲兽的后代都不能变成兽身。”墨渊突然变成了两米长的欲兽,耳尖、脊背、以及四肢都是黄色的,双目熠熠生光,他口吐人言道:“越是纯血的欲兽身上的黄色越多,你空间里的灵液能提纯欲兽体内的血脉,因此小崽子身上的黄色变得越多!”   木鱼像听天书一样听他说着,若不是亲眼所见,墨渊这么说他绝对会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由于特殊的孕育方式,欲兽越来越少,最后欲兽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真龙之气加身。因此,在晋朝国势败落之际,我们欲兽直接就取而代之了。”他仰躺着,露出柔软的腹部任由木鱼给他顺毛,语气由于舒服有些懒洋洋的,这让木鱼由于听见这样的辛密而有些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些。   “不过,即使如此,每一代,也只诞生了一只欲兽,而这只欲兽必是天子!”他一翻身将木鱼的身体压在了下边,强壮而有力的四肢直接将人圈在自己的怀里,脑袋放在了他的肩部。   “我是欲兽,生来便是兽身,而当时的皇后现今的太后,也就是我的母亲,见了直接就奔溃了,她不能接受自己生了一个怪物,甚至想把我掐死,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当初他亲眼见到一张脸如何由希冀变成了杀意,那时的太后一心盼望着能生下皇子,哪料到自己竟然生了一直怪物?不过她很冷静,冷静到吩咐自己的心腹将刚出生的墨渊直接溺死。   说到这,墨渊的语气满是嘲讽,这件事被他死死地封印在了脑海深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任你什么伤痕,最终也会淡去。更何况……   墨渊撑起身子,铜铃一样的眼睛盯着下方眼里露出心疼的天赐之子——更何况,他的爱人,他的孩子的阿姆,完全接受了他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他又变为人身,将人抱在怀里,神情安寂。两人均是赤、裸着身子,肌肤相贴,却没有任何旖旎,却让人觉得二人亲密无间。   不知何时,二人双唇相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唇与唇的相互摩擦,却觉得心无比的贴近。   木鱼双眼有些恍惚,心里冒起一种奇怪的情绪,那是不属于他的感情……   他眉心的红印倏地一闪,这一瞬间,二人完全心灵相通。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两人仿若一体,心思相通。   “夫妻契……”墨渊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他的眉心也有一枚红印发着红色的光晕,他的心里有一股澎湃的感情冲击而来,那是木鱼对他的感情,不含任何杂质,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儿喜欢。   这一刻,二人完全心灵相通!   木鱼眉间的红晕突然变大,发出无数红色宛若丝线的光芒,这些光芒将二人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茧。下一刻,两人倏地从床上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奇异的空间,一座小山峰,四周环绕着乳白色的雾气,整个空间被浓郁的灵气所充满。山上钟满了各类果树,果实累累,在山峰最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石洞。   洞口处的灵气更加浓郁了,已经成了雾状,往洞里走,四周以及洞顶上是美丽的钟乳石,散发着晶莹的光芒。更深处,是一座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四周种着各种蔬菜,颜色翠亮。   越往里走,洞内的灵气有的甚至变成了液状,漂浮在空中。而在温泉边上,有一个形状怪异的钟乳石,顶部凹陷,呈碗状,而在上方,吊挂一尖锐的钟乳石,尖部一滴乳白色的石液慢慢形成,散发着馥郁的清香,令人精神一振,然后滴落在下方的石碗中。   突然,在这石碗边上,一点红光微微在半空闪烁,然后红光越盛,两道人影出现在光影中。   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墨渊来不及诧异,下意识的将木鱼护在自己的身后,双眼警惕的在四周扫视而过。   越看他就越惊讶,这四周的灵气远远要高于外界,他的手指相互摩擦,带着湿润。灵气浓度过高竟然形成了液体?   然而,下一刻,他的鼻翼微微翕动,一股清香被吸入他的体内,让他的身体都轻松了几分。   “啪嗒”   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滴下,清香正是从此发出。   “千年髓液?”他的双目微微瞪大,他见到了什么?   千年髓液,是灵髓石经过千年万年沉淀才会产生一滴乳液,有洗经伐髓的功效,一滴抵得过无数灵药。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木鱼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灵液颜色怎么变了?”看到那石碗里不过一滴的乳液,颜色乳白,木鱼有些惊讶。   他以前得到的灵液颜色不过碧绿,味道也没有这么香。   经他一说,墨渊怎么不明白,这里正是木鱼的芥子空间。而且,看他着模样,这空间,竟是再次变化了。   墨渊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狂热,在这里修炼,再加上千年髓液,他的修为绝对会进步神速,事半功倍。   对于木鱼特殊的体质,让墨渊难得的升起了对力量的渴望,可是他身在凡世,灵气资源根本不足以让他提升力量。而现在,这个地方,简直是解决了他的一个难题。   “咦?你怎么会在这?”木鱼后知后觉的发现墨渊竟然在他边上,嘴巴立刻成了‘o’型。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墨渊心里猜测,这也许是夫妻契的缘故,让二人空间共享。   两人经过多次试验,才发现墨渊要想进去空间必须有木鱼带着,出来则是他一个念头。   “这样,也就是说以后你也可以和我一起进来了!”木鱼一双桃花眼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墨渊拥住他,捧起他的头辗转而吻,低声道:“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这个空间,是木鱼的所有物,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墨渊根本不可能进来,这也代表了,木鱼对他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我可不是没有要求的!”木鱼目光灼灼,一只手覆上他的右胸,低语道:“我要的是你的心!”   墨渊笑,道:“那你如愿了!”   木鱼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对方,这也算是表白了吧!   “既然这灵液对小崽子有用,那么是不是对你也有用?”木鱼问。   墨渊道:“这是自然!”   木鱼双眼一亮,抓住他道:“那这里面的灵液都给你,不,还有小崽子的!”   墨渊揉了他一把脑袋,笑道:“这可不是灵液,而是千年髓液,比灵液珍贵多了!”说出去,任谁都要眼红。   木鱼茫然的点头,他可分不清灵液和千年髓液的区别,不过后者比前者有用多了他倒是知道。   虽然墨渊恨不得立刻闭关修炼,可是他作为皇帝,现大庆朝正值多事之秋,他却撒不开手。倒是木鱼,两人每夜双修,再加上白日他的空闲时间多,修为倒是像乘火箭一样蹭蹭的往上升。   “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木鱼伸手挡住射过来的阳光,看着远处那一轮缓缓上升的红日,问道“……不会是让我来看昭阳吧?”   墨渊伸手往南方摇摇一指,道:“你看那边!”   木鱼顺着他的手往那边看,双眼眯起:“这边有什么……咦?那些黑气是什么?”南方那边地平线,带有淡淡的黑气。   “那是魔气……”   南方遭受旱灾、蝗灾,田地里颗粒无收,更有无德的人发国难财,粮价上涨,更让百姓处境艰难。   无数粮食从北方运往南方,可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场灾难里。   无数欲望形成了一股滔天的魔气,直接使南方成了魔地。   “魔气四溢,鬼门将开!”墨渊叹道。   木鱼惊讶,问道:“那有什么办法?”他居于皇宫,民间的改变,他却很难感受得到。殊不知,竟是如此困境。   墨渊道:“这本是绝地,可是你的到来却改变了这处境!”   “欲兽出生,必定伴随着天地祥瑞,而小崽子的出生,天降大雨,北方本该也如南方一般,可是这场雨却解了北方的困境,从而也让南方受益。鬼门,也推迟了开启的时间,这给了我时间解决南方的问题!鬼门,绝对不能开!”不然南方,将会成为鬼地,也会影响大庆朝的气运。   墨渊并没有告诉木鱼,这场劫难,或许是魔物有心造成的结果,要想解决,何其艰难?   看来,要请那里的人了!   听到有解决方法,木鱼心中稍安,可是心里却又升起另一股焦虑。   南方,他就是生于南方,长于南方,而他的家人,现在也在南方。   木鱼眉心微蹙,脸上却不显半分——墨渊如今正是焦心之际,他又怎么能让他困扰?   木鱼有心隐瞒,可是他与墨渊心灵相通,他的情绪怎么能瞒得住?   墨渊心里微动,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有了决定。   ☆、第60章   “陛下,宸妃娘娘的家人已在偏殿等待觐见!”符公公躬着腰小心翼翼的道,半敛眼,心里难得的有点紧张。   不知为何,这次从外边回来,陛下的威仪更甚从前,让他身边的人喘不过气来。就算是久年在他身边服侍的符公公都有些忐忑,更别提其他人了。最近上朝,朝臣都是紧绷着神经。   这是因为墨渊的力量逐渐增强,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丝丝气息也足以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嗯!”墨渊应了一声,眼里光芒一闪,将手上的折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便往偏殿而去。   对于木家的人口墨渊心里有数,可是这远不及看到的壮观。大多数大户人家虽然人口也不少,但那却是几房人数,且还有妾生子。可是这木家单单木姆陈酿就生了十个,再加上娶来的媳妇,媳妇又生的小子女儿,这么多人,看起来着实壮观。   看到墨渊进来,木家一家老小都有些紧张,急忙跪地欲要行礼。   墨渊眼疾手快的大步上前,拦住了木家二老行礼的动作,态度温和道:“二位不必多礼!”   木家老小心中一动,心里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   这皇上对他们态度如此和煦,除了是看在木鱼的面子上不做他想。虽说他们也耳闻皇帝对木鱼的宠幸,甚至还封他为宸妃,现更是遣散后宫众多妃嫔,只留皇后,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也不为过。可是耳闻却不如一见,他们没有亲眼见到又怎么放心的下来?   墨渊走到上座坐下,身着蓝色宫服的宫女立刻端了茶盏上来,符公公接过茶盏放在墨渊身边的小几上。   墨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看了一眼下方不掩紧张的一大家子人,眼里微光一闪。   茶盏落在在小几上‘咳哒’一声,墨渊道:“听说木九郎去年中了秀才,且还是榜上第一,不知对接下来的乡试可有信心?”   没料到墨渊作为皇帝还说出这种唠家常的话来,木楠心里一愣,却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来回话。   他深知墨渊这样的态度不过是看在自家九弟份上,回话更是在心里思忖再三才出口,就怕说错给木鱼带来不妙。   在墨渊特意之下,木家人的情绪缓和了些,也没有太多的紧张,虽说仍是小心翼翼。   墨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在座个人,心里暗自点头。在他看来,这木家几兄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心里微一思量,他便了然。木鱼身怀至宝,却不是自私浅薄的人,这东西这木家人自也是得了好处。在灵液的影响下,虽说不是七窍玲珑心,但也有三窍。   “前些日子宸妃对诸位甚是思恋,朕心怜他,特使人请了你们来了京城,未料事出意外,却让你们遭了一番罪!”   木家人不知他为何提起这茬,相视之下,皆是心中惴惴,自是小心翼翼。   “不过,此事朕想给宸妃一个惊喜,到此宸妃也不知你们来了京城。你们对宸妃也是拳拳爱意,有的事是不该谈的,朕相信,你们也不会多嘴!以防宸妃忧心!”墨渊话音一转,话中意思却是一清二楚。   木茂与陈酿相视一眼,眼中尽是欣慰。这皇帝的意思如此明显,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就差没有直白说‘你们出意外的事情,就不要给宸妃说了’。   如此看,墨渊对木鱼就算没有十分心思,但也有七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为了木鱼着想。作为木鱼的家人,木茂几人又怎么不觉欣慰?   木茂作为大家长,起身表了态度,道:“宸妃乃是臣的幼子,自小疼爱,又岂能让他忧心?”   “如此正好,南方正值多事之秋,宸妃对各位可是忧心得紧。若是见了几位,心中理应欢喜无忧。”墨渊心中满意,语气也温和了些。   “符公公,让人带宸妃娘娘的家人去乾坤宫!”他如此吩咐。   木鱼不知道正有一个巨大的惊喜等着自己,他最近饭量见涨,正抱着小崽子在御花园溜圈。   现在天气转凉,御花园好些花都已经开败了,倒是菊花正是姹紫嫣红的时候,一片一片的,看得人心情都好些了。   小崽子时不时的会吐出些吚吚哑哑的音调来,也会发出一些叠音的字来,‘爸爸’叫的是最清楚的。他很聪明,不哭也不闹,对于大人说的话完全听得明白,让不解内情的人直叫天才。   他的小胳膊小腿很有力,站得很稳,木鱼让人铺了软垫在御花园的空地上,让他在上面跌跌撞撞的走路。   木鱼第一次当父亲,总会弄出些笑话来,不过他却是认认真真的学着带孩子,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的。   小崽子走得满头是汗,摇摇晃晃的扑到木鱼的腿上,白嫩嫩的小脸上带着晶亮亮的汗珠,一双眼笑得像月牙,软乎乎的叫道:“爸……爸……”   木鱼伸手抱起他,用帕子给他擦汗,笑着表扬道:“团团真厉害!”团团是小崽子的乳名,大名墨渊还在纠结中。   “吧唧”小崽子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拉着他的手叫道:“爸爸……走走……”使劲的把木鱼拽了起来,的确是拽,他的力气可不小。   木鱼牵着他走过来走过去,小崽子咧嘴直乐,晶亮亮的口水往下滴。   木鱼带他走了几圈觉得累得慌,让蓝屏几个宫女看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石椅上灌了一大杯水。   “有什么吃的吗?”不过半个时辰,他又觉得饿了。   木鱼最近饭量不小,比起怀孕之时也不遑多让,且还饿得很快。   绿萝拿了一个白玉盅出来,里面是汤色清亮的补汤,她拿了勺子搅拌几下,然后递给了木鱼,看他胃口极好。踌躇道:“主子,您最近饭量见涨,莫不是,又有了小皇子吧?”   不只是她,在木鱼身边伺候的人都有这个猜测。他这饭量,和怀小崽子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见长。   木鱼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鼓起来的小腹,摇头道:“你们想多了!”   欲兽只能由凡人而生,可他现在已经算不上是凡人了,是不可能有孩子的。想着,木鱼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失望,有那么一点;喜悦,也有那么一点。总而言之,复杂得很。   “主子,皇后娘娘来了!”福来弯腰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木鱼抬头,恰好看见皇后搭着王嬷嬷的手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高贵而又大气。   蓝屏几个急忙将小崽子抱了过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木鱼向她行礼,走进了些,他才发现皇后的气色着实称不上好,眼里布满了血丝,脸色蜡黄,扑了不少粉也难掩她的坏气色,任是金钗加身,华服葳蕤,也看得出她的焦躁不安。   “宸妃……”皇后哼笑,目光落在蓝屏怀里的大皇子身上,道:“这就是大皇子?来,让本宫抱抱!”   蓝屏抱着小崽子,不敢让他抱。   “你个小贱蹄子,娘娘要抱大皇子,你这是做什么?”看蓝屏不愿意,王嬷嬷眉毛一竖,怒斥道。   皇后斜了一眼木鱼,怒道:“宸妃,你这婢女这是在防备本宫吗?作为大皇子的母后,难道本宫还会伤害他不成?”   木鱼冷笑,道:“娘娘说的什么话,不过这到了大皇子喝奶的时间了,可耽误不得。这秋光正好,本君就不打扰娘娘一赏秋色了!”说着,就要带人离去。   皇后咬牙,好看的手指掐进手心,道:“慢着!”   “本宫看你这宫女规矩不好,若是日后让大皇子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如何是好?本宫今日就将其带回去好生调教调教,也让她明白什么叫尊卑!”皇后冷笑,摸着自己白嫩的脸,眼神有些阴沉:“来人,将这宫女带回翎坤宫!”   “娘娘……”王嬷嬷欲言又止。   这宸妃如今在这宫内可是如日中天,任谁也要避其锋芒。如今这宫内的妃嫔就剩他们二人,可是皇后没有宠,若是二人发生了冲突,皇上必是站在宸妃那一边。在王嬷嬷看来,皇后现今最该做的便是韬光养晦,实在不该与宸妃产生冲突。   看身边的宫人不动,皇后怒了:“怎么?就连你们也敢违背本宫的命令?”   几个宫人弯膝跪下,不断磕头求饶:“皇后饶命……”却没有一人动手。   他们也不是蠢的,现在皇后日渐式微,宸妃正是得宠之时,若是他们真的依皇后所言做了,那么以后皇上找麻烦,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这些为人奴者。惹了皇后,总比惹了皇上好,且如今皇后也不咋地,这种情况,他们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皇后气得眼睛都红了,胸口不断的起伏,颤抖着手怒道:“你们……好……好……”连说两个好,明显是气狠了。   木鱼不愿与她多加冲突,带着宫人自行离去,心里却止不住叹息。   墨渊没有对皇后做任何处罚,其他人看着都说他念着旧情。可是实际上,墨渊这种态度却更让皇后如坐针毡,心里惶惶。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一日墨渊不表明态度,皇后一日寝食难安。且皇后的势力逐渐被墨渊瓦解。宫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这对于将权利看得极重的皇后来说是最好的惩罚了,从她如今犹如困兽一般的模样便可以看出。   ☆、第61章   木鱼抱着小崽子路过摘星楼,却看见一个红影站在摘星楼最顶层,宛若一只红蝶,红衣飘飘,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最近这段时间,武王每天都来这摘星楼!”黄莺见状,在木鱼耳边解释。   “听人说,武王这是在等莫将军!”她又小声补了一句。   莫将军?   木鱼挑眉,他记得朝中姓莫的将军只有一位,从一品武官宣威将军,莫将予,同时他也是武亲王的世子。   木鱼蹙眉,问道:“我记得,莫将军这次正是被派往南方边关的主将!”不过,他心里嘀咕,武王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心里存了疑惑,不过木鱼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只是嘀咕两句也不甚在意。   他看见摘星楼上的武王似是看见了自己,遥遥的对着他拱了拱手,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木鱼眼前却浮现他艳丽的面容。   武王是真的长得好看,一颦一笑都带着他特有的风情,就连木鱼见了都有些晃神。不过奈何美人有刺,这京内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垂涎,却没人敢摘。   也对他点点头,木鱼抱着小崽子回了乾坤宫。   “娘娘……”一个梳着双挂式发髻的宫女小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灵儿?”灵儿原本就是乾坤宫的宫人,当初是伺候墨渊的,不过现在被他派到了木鱼身边,模样讨喜,颇为机灵。   灵儿对他福了一礼,恭敬回道:“回娘娘,皇上派了人来见您,正在偏殿候着!”   木鱼微愣,心中疑惑,反问道:“皇上派来的?”   灵儿心中一动,虽是不解为何木鱼不知道此事,但是她可不是入宫不久的,深知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因此神色不变,回道:“是小林子公公带来的!”   小林子是符公公的徒弟,也算是墨渊身边的红人了。   木鱼点点头,抱着小崽子进了内室,把他放到地上让宫人看着,自行进了屏风后换衣,然后带着人去了偏殿见客。   若是以前,小崽子可是步步不离他左右,去哪都要木鱼都要带着他,不然他可是不依的。   心里惦记着小崽子,木鱼想着尽快解决这事回去陪他的小崽子。   木鱼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猝不及防,绕过柱子,当看见偏殿内坐着的熟悉的人,他一时间完全呆了。   “小鱼……”陈酿有些激动,猛地站了起来,就要过来抓木鱼的手,却被身边的木茂一把拉住。   “老臣,拜见宸妃娘娘!”木茂虽然心情激动,可是仍记得君臣之别,木鱼现在可是宸妃,拉着陈酿就要往下跪。   “阿爹、阿姆!”木鱼回过神,急急忙忙跑过来一把拉住二人,眼眶有些红,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你们?”他扭头又看了自家几个哥哥嫂子哥么,还有些恍在梦中的感觉。   陈酿此时也回过了神,眼里带了泪,道:“臣妇,拜见宸妃娘娘!”说着就要跪下。   他不是无知的人,更知道礼不可废,君臣有别,不能给木鱼留下任何可让人拿捏的把柄。   “阿姆!您这是做什么?”木鱼又急又气,道:“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我是您的儿子,您跪我干什么?”   木茂严肃道:“娘娘这话在外可不能说,君臣有别!”   木鱼眯了眼,道:“只要不传出去,又有谁知道?”他的目光在四周站着的宫人面上扫视而过,眼里的警告一清二楚。   “娘娘长大了!”陈酿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来,阿姆,阿爹,哥哥、嫂嫂、哥么,你们坐!”木鱼拉着陈酿坐在自己身边,也无人敢说这不合常理。   “阿爹,你们怎么会在这?”惊喜过后,就是疑问了。   木茂端坐,语气虽是平静,眼里却带着激动,回道:“这不是陛下,想给娘娘一个惊喜,特派人把我们接了过来!”   墨渊……   木鱼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陈酿看得出来那是被人宠爱的幸福的笑。   “皇上对你好不?”陈酿忍不住问,他的小鱼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把他送进深宫本是无奈之举,就怕他过得不开心。   木鱼道:“墨……陛下待我很好!阿姆,你就放心吧。”   陈酿自是看出他说的是真的,心里也止不住欣慰,不过还带着隐隐的心酸。他的小鱼,若是以往,分离这么久早就扑进自己怀里撒娇了,现在成熟了,也坚强了。   这宫内,虽有皇上庇佑,但若木鱼自己蠢笨,却也活不到至今,他不得不成熟起来。   和木家几人说了会儿话,木鱼突然道:“对了,阿姆,你们还没见过我的小崽子了!蓝屏,去把大皇子抱过来!”他高声吩咐。   不一会儿,一个小胖墩被蓝屏牵着稳稳的走了过来。他穿着蓝色的小衣服,前面绣着抱着一条鱼只穿着肚兜的胖娃娃,皮肤白皙,眼睛乌黑,胖嘟嘟的,看起来极是可爱。   陈酿有些迟疑:“这……”他记得大皇子才将将五个月吧?这个孩子,说是一岁多恐怕也有人相信吧。   “爸爸……”看见木鱼,小崽子眼睛一亮,甩开蓝屏的手蹬蹬就跑了过来,可是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脚步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就扑倒在地。   “诶……小心!”众人心里一紧,忍不住惊叫出声。   “阿姆,你别担心!小崽子皮可厚了!”木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你这孩子!”陈酿气得仰倒,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可是下一刻,他才明白木鱼的皮厚是什么意思。   就见小崽子状若无事的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涩,脸蛋红扑扑的,不敢看四周,像是觉得自己摔了一跤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看得四周的诸人狼心直跳,恨不得跑过去将人抱起来狠狠的亲一口。   这是我的外孙/外甥!   小崽子有些撅着嘴愤愤的在地上跺了一脚,嘴里发出软乎乎的声音:“打你!”让他摔了一跤。   “咔擦”   只见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从他脚下裂开几道碎缝。   木家众人:……   他们看错了是吧,木家人有些风中凌乱。这不是五个月的孩子,是一个大力士吧?   “爸爸……”小崽子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扑到木鱼的怀里,笑得甜滋滋的。   看着自家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木鱼心里暗乐,顿时觉得当初看见小崽子把地板给踩碎了满脸惊吓的自己也没那么丢脸了。   “来,阿姆,你抱抱你的外孙!”木鱼将小崽子抱起来就往陈酿怀里放。   陈酿神色僵硬,手足无措抱着他,求救似的看着木鱼。这是他的外孙,他的确想抱抱他,可是要是他踢自己一脚怎么办?   木鱼忍不住笑了,道:“好了,阿姆,你外孙有分寸的,不会伤到你的。来,团团,叫外婆!”   “外婆!”   软糯糯的声音再加上一副可爱的脸蛋,陈酿立刻就被迷倒了,抱着现在小崽子立刻‘宝儿宝儿’的叫。   听到外孙/外甥叫外婆,小崽子的外公、舅舅、舅母/姆坐不住了,不断的逗着他叫外公、舅舅、舅母/姆。   九个舅舅,九个舅母/姆,聪明如小崽子也有些头晕了,扭头看木鱼瘪着嘴求抱抱。   木鱼笑着接过他,小崽子立刻反身趴在他的肩上,牢牢的抱住他的脖子。   “爸爸……”   木鱼今天是真的开心,几人聊到宫门快要下锁这才作罢。   墨渊回来的时候就见木鱼站在灯下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他穿了黑色的宫服,衣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更衬得他皮肤白皙,朦胧的烛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平添了几分诱惑。   墨渊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走过去摸着他的脸似笑非笑的道:“你今日,如此盛装打扮,是想做什么?”   木鱼跳到他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脚缠在他的腰间,就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牢牢的抱住他。脑袋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却不说话,墨渊只能看见他被染红的耳朵。   就这么抱着他走进宫殿,木鱼身材娇小,这么抱着倒也不觉得奇怪。   墨渊走到软榻上坐下,木鱼恰好跨坐在他身上,这个姿态着实让人脸红心跳。   墨渊揉着他的脑袋,笑问道:“今天开心吗?”   木鱼的头埋在他的肩窝,声音嗡嗡的应了一声,带着一股对墨渊的亲昵。   墨渊笑他:“怎么越来越爱撒娇?”心里却是受用得很。   木鱼哼哼两声,佯装怒道:“谁让你对我这么好的!我这叫恃宠而骄!”说的是理直气壮。   墨渊失笑,道:“恃宠而骄啊……”   木鱼突然捧住他的脑袋亲他,滑溜的舌钻进他的齿间,不断的取悦着他。   这一吻,完全是由木鱼主导,墨渊也享受着他的主动。   “这是奖励……”木鱼吧唧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笑道。   “奖励……只是这样可不够!”墨渊目光深沉,说着一把将木鱼抱起,然后丢到了床上,低头亲吻抚摸他。   两人双唇相接,发出交缠的水渍声,双唇略微分开又很快的贴合在一起。   “你……你还没吃饭了!”木鱼喘息着道,抓住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墨渊手上稍稍用力,木鱼立刻像是缺水的鱼瘫软在他身下。   “吃饭……我这不是正在吃吗?”   木鱼脸微微一红,这人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这夜,二人并未双修,只是沉沦于性爱之中。而木鱼,难得的又腰酸背痛起来。   ☆、第62章   南方的情况到现在才是最严峻的时刻,秋收无粮,不少人都要勒紧肚皮过日子,且这日子过不过得下去还是另一回事。   墨渊琢磨着时间,在朝上派了陈殊然为钦差,往南方派粮。朝中在南方有些心思的皆是心中一紧,聪明的都想着下朝了让南边的人撤手。这国难财好发,但前提是不被人抓到把柄,现在该收手了。   而陈殊然去了南方,凡是阻碍他办公的人,也不多言,直接拔刀斩了。这铁血手段,让不少人都为之忌惮,派粮的事倒还顺利。   墨渊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人均是一幅忠厚老实的模样,却知他们心里不知在怎么算计了,心中冷笑。   他摸着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眼里波澜不惊,仔细看来却能看见里面残酷的光芒。   水至清则无鱼,墨渊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对于底下的人是较为宽容的。贪,可以,他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能办事,且能办好事。可是,在国难之时,还在贪,那就是不可饶恕的。   恰好能给国库添一笔收入,这么想着,墨渊看着底下的人就像是一个一个金色的大元宝,目光稍稍多了些温度。   下了朝,墨渊也不耽搁,吩咐小林子把今日的折子送到御书房,直接就回了乾坤宫。   看见几个伺候的宫人守在殿外,他问道:“宸妃还没醒?”   “是!”蓝屏回道。   他点点头,提脚走了进去。黑色的床帘将床里的风景完完全全的遮掩住,只有一只藕臂露了出来。藕臂肤色白皙,这也让上边青紫的吻痕极为的清晰。   墨渊心里暗叹一声,伸手拉开床上的帷幔,床上的人便出现在他的眼里。   他穿着宽松的亵衣,抱着被子侧睡着,不过领口被蹭得大大的敞开,露出密集的吻痕以及被亲得红肿的乳、头,一眼就知道他被好好疼爱过,格外的招人。   墨渊半压在他的身上,捏住他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唇。   睡梦中木鱼无意识的回应着他,可是时间久了就有些喘不过气了,皱着眉想要躲开他的吻。   “唔……”木鱼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无神的盯着墨渊近在咫尺的脸看了半晌,呆呆的,透着一股傻气。   “你下朝了?”回过神,木鱼坐起身,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问。   “嗯!”墨渊伸手抱住他倒过来的身体,任他在他的龙袍上蹭蹭。   “眼睛睁不开!”木鱼撒娇的抱住墨渊的腰,眼睛闭着。   木鱼刚睡醒的时候有些黏人,抱着墨渊亲昵了半天,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扶着酸软的腰,他瘫在床上,求按摩。   墨渊伸手给他捏着腰,道:“这世上,能享受到朕的按摩的人也只有你了!”   木鱼埋在被子里的脸满是笑意,舒服得直哼哼。   墨渊的手摸到他的肚子,捏了捏,软软的肉捏在手上手感很好,他道:“果然还是有肉摸着舒服……”   这让他有些高兴,对于木鱼瘦下来一事墨渊觉得无比的心疼,恨不得让他一嘴就吃成个大胖子。   “咦……”墨渊的声音戛然而止,忍不住皱了眉在他的腹部摸来摸去。   “昨天晚上才,你怎么又……”木鱼打掉他不老实的手,哼哼道。虽然他也很享受水乳交融的快感,可是这事做多了他一天都是腰酸背痛的,得制止。   墨渊哑然,道:“……你想多了!”他还没这么饥渴。   他这么说倒好像想要的是木鱼,让木鱼忍不住红了红脸。   “谁让你乱摸?”他小声嘀咕。   让人服侍着洗漱,木鱼开始吃早膳,他的饭量是以前的两倍,吃得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最后躺在墨渊的腿上求揉揉。   墨渊看他这样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小崽子,一样的爱撒娇。   看着小崽子也该醒了,木鱼去了边上的屋子。在小崽子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墨渊移到了边上的偏殿,那里面放满了小崽子的玩具,布置得极为舒适。   小崽子早就醒了,躺在他的小床上转着黑漆漆的眼睛,看到木鱼的时候对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木鱼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把他抱了起来,然后给他穿衣服。   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不过墨渊自认为自己不是人,更不用守这个,抱着小崽子逗他。   “陛下,接大皇子的侍者来了!”符公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双胞胎侍者。   每到每月十五,小崽子都要被带去千机塔由国师教导,一直呆到月末。凡是下一代的皇帝,都要接受国师的教导,因此宫里宫外已经默认了小崽子的太子身份。   送走了小崽子,木鱼跟着墨渊去了御书房。   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墨渊展开信纸,开始挥墨写字。   木鱼在边上给他磨墨,看他笔落在白纸上,却没有字迹,惊道:“怎么没有痕迹啊?”   墨渊笑道:“不是没有字,你把灵力集中在眼上看看!”   木鱼依言而行,对于灵力的掌控他却没有这么精准,试了几次才勉勉强强成功。这时,只见原本无字的白纸上,一行黑色的字迹显现了出来。   “只有修行者才能看见信上的内容。”墨渊解释道。   他把信纸在手上揉了一把,再次张开的时候,就见掌心多了一只千纸鹤。而那只千纸鹤的翅膀突然动了动,然后竟是扑棱着飞了起来,飞出了窗。   “这……”木鱼瞪大眼睛,如此神奇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怎么做到的?”   墨渊拉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笑道:“这不过是小道尔,你想学我教你!不过现在,我们有正事要做!”   “正事?”木鱼严肃起来,问道:“做什么?”   墨渊:“……双修!”   两人进了木鱼的空间,石碗里的千年髓液一共只有两滴,一个月才集成一滴,被墨渊装到了特制的玉瓶里。   空间里灵气充裕,在里面修行可谓是事半功倍,平日二人双修也是在此地。   其实每次在空间里双修木鱼都觉得非常羞耻,这里面没有黑夜,在白天做这种事,虽然没有人看着,但他还是觉得别扭。   墨渊俯身亲吻他,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身体。木鱼的身体墨渊比他自己还理解,哪里是他的敏感点,他一清二楚。不过是轻轻的抚摸,就让木鱼身体热了起来。   手上不断的挑动着木鱼的热情,可是偏偏墨渊板着脸,神情很认真,像是在做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这让木鱼对于自己的反应觉得很可耻。   紧张的他并没有发现墨渊眼里的笑意,手轻轻的抚摸他紧绷的小腿,墨渊低头在他的小腿上亲了一口。   木鱼咬牙,由于克制他的额头上冒出来晶亮的汗水。   “双修就双修,你做这么多干什么?直接,直接塞进去得了!”木鱼有些羞赧了,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塞进去……   墨渊忍不住笑,抬起他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腰部用力。   “如你所愿!”   木鱼忍不住一个闷哼,他的后面已经习惯了墨渊的进入,如此也不过是觉得有些涨。   两人第一次并未双修,不过是单纯的水乳交融。木鱼向来不会遮掩自己的反应,忠诚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愉悦。   一次发泄过后,墨渊拿出装千年髓液的玉瓶,倒出一滴来。   乳白色的液体漂浮在空中,发出令人心神欲醉的清香。   墨渊定了定心神,张嘴一吸,将这滴千年髓液吸进了体内。千年髓液顺着他的喉咙而下,然后停留在墨渊的丹田处。不过一滴,缺如小太阳一般,在他丹田处散发着暖意,逐渐像四肢蔓延。   突然,一股庞大的力量从这滴千年髓液爆发出来,带来一股撕裂的痛处。这股力量太为强大,且为外力,若是墨渊不及时将其炼化,恐怕整个身体都会被这股力量给爆裂。   “运转心法!”墨渊严肃的对木鱼说了一句,然后自己也是如此。   随着二人的交合,这股力量开始在他们二人的身体之间循环来往,不断的循环,不断有力量被他二人炼化,归于己身。   同时,空间内的灵气开始汹涌的朝他们卷来,甚至在他们四周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将他们的身影隐在漩涡深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年髓液的力量逐渐被他们炼化,二人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大。   双修所带来的销魂噬骨的快感让木鱼沉迷,可是他的一部分理智又必须极其冷静的运转着双修功法,不然等待二人的是前功尽弃。这带来的负担不是一般的重,木鱼咬牙坚持,暗自警告自己不能沉溺。   墨渊原本并不打算一次性炼化千年髓液的所有力量,他怕木鱼承受不住,他有一种方法能将千年髓液封印在自己体内而不爆发,然后以后再慢慢炼化。不过事实证明他小看木鱼了,也改了想法。   两人上下交叠,力量不分离我,不知何时,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一个阴阳八卦。   万物本是阴阳而生,阴阳交融,其中所带来的力量不可估计。   两人的气势逐渐攀升,山上的果树被灵气扫荡,东倒西歪。   不知过去多久,此间暴动的灵气缓缓平息,而那灵气漩涡中间的人也显现了出来。   ☆、第63章   灵气深处竟是一个巨大的茧子,它的颜色黑白分明,上为黑,下为白,带着一股令人压抑的危险的气息。   “咔擦”   突然,一声脆响,黑白的茧子像蛋壳一样破开,露出一条缝隙,温暖的气流从这缝隙里喷露出来,很快的在空气里散开。   又是接连几声脆响,就像是蚕茧一样,黑白的丝线刷刷的飞快往下掉,茧子越来越小,最后露出了里面的两个人影出来。   两个人影均是赤裸,他们的欲望仍是相连着的,带着亲密。上方的人很强壮,两手将下边的人圈住,透着一股小心翼翼。高大的健壮的男人浑身布满了有力的肌肉,线条分明,带着一种令人震撼的力量与性感。而下边的人则要娇小得多,他的皮肤是白皙的,身上也有一层肌肉,只是不甚强壮,身体完全陷入上方的人怀里。   两人之间,无比贴近,身体更是完美契合。   墨渊睁开眼,他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强大,身体里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让人心醉。   “唔!”一声细哼,底下的人也在转醒,身体微微一动。   墨渊忍不住喘了一口气,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欲望还在木鱼的身体里,他这么一动,立刻就给自己带来噬魂的快感。   同样,他发现底下的人皮肤就如丝绸一般,摸上去就像有磁铁一样,让他的手根本舍不得离开。   木鱼的身体变得更加的迷人,墨渊忍不住搂住他的腰两人贴向自己。   而木鱼还未完全清醒,就陷入了墨渊编织人生的美梦中。   这次双修不止墨渊,木鱼也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他的身体完全脱离了肉体凡胎,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灵力。   在性事中,墨渊很快的就摸清楚了他的身体,不禁双眼火热。这让墨渊完全放开了限制,完全不担心木鱼会被他坐晕过去,两人在这空间内闹了个天翻地覆。   “小鱼,你这肚子,可真圆润!”情热间,响起一声调笑。   两人出去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不过还好墨渊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二人消失一个月,也没出什么乱子。   而其他人则发现,二人消失又再次出现之后,墨渊身上的气息不那么压抑了,却更让人胆战心惊,不容小觑。同样有变化的也包括了木鱼,他的气质变得高贵,仿佛从骨子里发生了改变。同时,他们也发现,宸妃娘娘的肚子,好像大了些!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木鱼的肚子鼓了起来,这让不少人怀疑宸妃娘娘是不是再次有孕了?就连朝上不少朝臣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在得了墨渊否认的回应之后,表情都成了一个‘囧’字。   谁能告诉他们,不过一个月,宸妃吃了什么,变得这么胖?且还胖得很有特点,只有肚子那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有身子了。   就连木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孩子,可是墨渊说他并没有感觉到肚子里有生命的气息。而且他现在根本不是肉体凡胎,不可能会有喜脉。   时间已经迈入冬月,在一月多的时候一场白雪飘飘扬扬的下了下来。   小崽子变得越来越强壮,说话说得顺溜,完全不像六七个月的孩子,说他已经有一岁了也没人怀疑,这让两个抛下孩子一个月的不负责的父母很惊喜。   小崽子越长越好,这很令人欣喜。可是而木鱼却是愁得很,为自己的身材困扰。不就双修一次,肚子怎么就鼓起来了?   “主子,这衣服……好像穿不下!”黄莺一脸尴尬的看着木鱼,她已经很努力将木鱼塞进衣服里面去了,可是她尽力了!   木鱼吸了一口气,脸都涨红了,闻言一个泄气,只听‘咔擦’一声,衣服撕破了。   木鱼无奈,道:“就穿那件蓝色的吧!”介于他的肚子越变越大,黄莺是时刻关注着他的身材,适合他的衣服早就做好了。   黄莺给他挂上玉佩,看着他略有些粗壮的腰身,婉转道:“主子,您……好像有些丰腴了!”   木鱼张开双臂照了照镜子,里边的人长得很是俊美,一双桃花眼极为灵动,皮肤白皙,怎么看也是一位颇惹人喜欢的天赐之子。奈何,那腰身太粗,完全让人忽视了他的其他。   木鱼扶着有些酸软的腰,一脸愁意,和墨渊双修醒来看着涨起来的肚子,他简直欲哭无泪。   “主子,皇上身边的小林子来了!”福全从外边走了进来,俯身道。   “让他进来吧!”木鱼扶着鼓起的肚子坐下,边上的蓝屏拿了毯子给他该上肚子。   莫名其妙鼓了肚子,木鱼觉得很是羞耻,这几天时间,一般都不会踏出乾坤宫。   “娘娘,陛下说有贵客来访,让您带着大皇子同他一起去千机塔迎接!”小林子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先行了一礼,才恭敬的回话。   千机塔那是国师居住的地方,且木鱼后来也知道国师也是一只欲兽。在那里迎接的客人,稍稍一想,他心里就有了谱。   “去御花园把大皇子抱过来!”木鱼吩咐,小崽子现在正在御花园溜圈。   小崽子最近很喜欢在外边乱窜,两人双修消失一个多月,小崽子对二人黏得很,可惜墨渊有事要忙,而木鱼则恨不得龟缩在乾坤宫内谁也不见,说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他了。   也是如此木鱼才发现小崽子竟然是一只很有原则且有主见并固执、独立的小欲兽,久日不见自家父母,他虽然很喜欢黏着二人,可是却不会未必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只是在他们处于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小崽子才会表现出来。   “爸爸……”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炮弹就从殿外冲了进来。   爸爸这个称呼是木鱼让他叫的,虽然觉得奇怪,墨渊却没有多加干涉。皇上都没意见,其他人依自然也没有,这个称呼还是保留了下来。   小崽子动作麻利的爬上木鱼的身体,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蹭蹭,这是他表现亲密的举动。或者可以说,欲兽族群向来用蹭来蹭去来表达对某的喜爱。   木鱼抱着小崽子坐上了轿撵,一路很稳当的来到了千机塔。   当轿帘被掀开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墨渊英俊的脸。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空气里满是梅花的冷香,木鱼顿时有些恍惚。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墨渊的时候,他坐在马上,阳光现在他的身上,那么的美好。   忍不住笑了笑,木鱼抱着小崽子踏出了轿子。   他一直是个自私的人,即使墨渊有了皇后,可是他却仍然私心的将墨渊抢了过来,虽说皇后并不一定这么在意墨渊这个人。   千机塔的大门时常都是关闭的,国师呆在千机塔内除非必要他是不会踏出千机塔一步。而今日,千机塔的大门竟是打开的。   “啪嗒啪嗒”   从塔内传出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有一群人走到了塔门口处,他们的上半身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啪嗒”   第一个人走出了千机塔,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八个!   一共五个人,五男三女,三个男人不知年纪,皆是华发,可是模样却是年轻无比,很是怪异。而剩下的几人,他们长相气质皆是不俗,一出现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男的俊,女的俏。   “墨渊……”三个眉须皆白的男人当中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唤道,他满头华发,模样却似青年,很是老成,还带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沧桑。   四周的侍卫听他竟然直唤皇帝的名讳,皆是心中大惊。这‘青年’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叫皇帝的名字?   墨渊上前一步,脸上不含喜怒,拱手道:“大长老!”   大长老目光如炬,锐利非凡,在他身上死死地盯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摸着白须道:“看来你有一番奇遇!”   他边上的蓝袍男人的注意力却放到了木鱼身上,目光灼热:“这……这是……你的孩子?”虽是疑问,但是语气却是笃定!   墨渊揽过木鱼,介绍道:“这是我的契子以及我的小崽子!”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契子,不同于妻子,妻子可以换,可是契子却是独一无二,要陪伴他一辈子的人。   “这不过是个凡人,区区蝼蚁,墨渊你怎么能让他做你的契子?那么,云心怎么办?”一个模样娇憨的女子突然朗声道,她穿了一件嫩绿色的纱裙,很是乖巧,不过此时脸上却满是不满。   她边上一个白衣女子摇乐摇她的手,似是她口中的云心。   另一黄衣女人手上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折扇,打开挡住一半脸,只露出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笑道:“卑贱的人,也只能找个凡人做契子了,云心可是我们族里的圣女,他一只血脉低下的欲兽,又如何能配?”语气间,满是嘲讽。   墨渊眼里微微一闪,冷光乍现,指尖一道绿光弹出,落在三名女子脚前,立刻出现了一个小洞。   “我的人,岂容你们置评?”   ☆、第64章   墨渊神色冷然,并不因为三个女人长得如花似玉而心软,眼神极冷。   那名叫云心的女人面色微变,微咬红唇,目光极其哀怨的看着墨渊,欲语还休。   紫灵脾气本就暴躁,由于是女子在族里也是受尽宠爱的,娇生惯养,这也养成了她跋扈的性格,闻言立刻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我?不过一个血脉低下的贱种!”   “紫灵……”云心连忙用白嫩的手掩住她的嘴,略带些羞涩的道:“墨渊,是很出色的!”   嫩黄衣裙的女子白曦闻言嗔道:“也就你觉得他出色了,这族里哪个儿郎不比他出色?偏偏你就看上他了。”她模样出色,这么一笑任是有百般风情,让人神魂颠倒。   墨渊实在不欲与这三个女人说话,欲兽也有雌性,虽说生育低下,千年也难怀一个孩子,可是奈何她们生下的欲兽血脉极高,纯血欲兽出现的几率极高,因此雌性的地位是极高的,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也不为过。这也让许多雌性养成了刁蛮的性格,实在很难让人喜欢。   他伸手握住木鱼捏紧的拳头,安抚的摇了摇。   木鱼狠狠的瞪了那三个女人一眼,心里给她们三个记上一笔。对于女人他不介意宽容,可是敢欺负他的男人他就是那么的心胸狭窄!   还敢瞪我?   紫灵脸色一变,不过区区凡人,她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捏死,竟然敢对她使脸色?   墨渊有二长老她动不了,可是一个凡人,又有谁能护着?   她秀手捏了一个兰花指,指尖灵光闪动,一只展翅的火凰立刻从她指尖窜出,飞快的朝着木鱼飞去,带起一道红色流光。   墨渊神色一沉,指尖一弹,一道绿光飞速而去,恰好撞上紫灵的火凰。火凰倏然而碎,但绿光却去势不减,像一道锋利的细刃,直接划过紫灵粉嫩的脸蛋。   “唔!”紫灵吃痛,忍不住捂住脸,再看手上却是红中带着金色的血液。   “你……”紫灵愤怒,一双眼慢慢浮出红色。   “紫灵你若是不愿意就在这,本尊并不介意将你送回去!”二长老身上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让紫灵的怒气倏地一散。   即使心里有多么的不乐意,她还是咬着唇低下了头。   二长老低垂着眼,眼睫雪白,并没有看任何人,可是墨渊却感觉到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针一般扎人。   墨渊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也不再多言。   他的目光落到了大长老身上,道:“大长老德高望重,还望大长老为小崽子赐名!”   大长老摸着白须,颔首道:“本尊,会亲自主持他的上书礼!”   墨渊心里大喜,要知道能请动大长老那可是天大的颜面,道:“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出生的欲兽满一周岁时候会由他的长辈把他的名字写在欲兽族谱上,也被称为上书礼。大长老在欲兽族群地位极高,能让他主持上书礼,那可是极为有体面的。   墨渊不是个多话的人,能说出这样可以称之为恭维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来,我来抱抱他!”蓝袍男人突然上前一步,欲要接过小崽子。   木鱼询问的看了墨渊一眼,得了他的点头这才将小崽子放到了蓝袍男人怀里。   不过如此一来,他微微鼓起的肚子就完全显露在了对面的人眼里。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凝在木鱼的肚子,这让他忍不住涨红了脸——肚子这么胖!   紫灵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墨渊的眼光也只有这样了,一个胖子?   “咦?”大长老突然轻咦了一声,忍不住朝木鱼凑近了一步,目光死死地凝在他的肚子上。   “大长老……”墨渊挡住大长老的目光。   大长老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摆摆手,道:“是本尊孟浪了,不过墨渊,你这契子选得倒好,生育能力强!这双胎,我们族群可是许久未见了!”他的语气里是难得的畅快,要知道像他们这种神兽,是很难有子嗣的,双胎更是千年难见。   墨渊有些懵,半晌才反应过来大长老的意思。   “双胎?您的意思是,小鱼,他怀了小崽子?”   他的语气太惊讶,让大长老也有些吃惊,他问:“你不知道?”肚子都鼓起来这么大了,竟然还未察觉?   “墨渊,你可真是太迟钝了!”大长老摇头,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笑道:“已经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   这不可能!要知道木鱼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又怎么能怀上小崽子?   墨渊无比清楚这个道理,可是大长老活了几千年,他绝对不会错判的。   “咦?”又是一声惊咦,二长老像风一样出现在木鱼身边,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脉门。   “二长老?”墨渊神色一沉。   “果然如此!”二长老沉吟,道:“本尊观你契子容貌卓越,气质清透,似是已经开始修行了。这一查,果然如此。”   蓝袍男人闻言不相信,道:“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只有凡人才能孕育我们欲兽,他既已迈入修行,就不可能会有小崽子!”   二长老冷笑,道:“若你不信,自可查探!”   “不用了!”墨渊抱住木鱼将他护在怀里,沉声道:“朕的契子,的确已经开始修行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们也是欲兽,自是明白欲兽的子嗣只有肉体凡胎才能孕育。可是现在,这里竟是出现了一个例外。   “不介意,让本尊查探一下吧!”大长老目光火热的盯着木鱼的肚子,就像盯着一个宝贝。   木鱼瞥了一眼墨渊,寻求他的意见。知道自己是怀孕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没有谁会喜欢变成胖子的。   墨渊拱手道:“劳烦大长老了!”他也很想知道木鱼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猜测这也许是因为木鱼的体质。阴炼之体向来神秘,谁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大长老伸手两指搭在木鱼的脉门之上,木鱼察觉到一股微弱且温和的力量从他的脉门流入了他的身体。   将自己的脉门暴露出来且处在对方的挟持之下,这是很危险的事。许多人会由于本能而去攻击对方,木鱼也不例外,不过他还能压制。   大长老半眯着眼,心里却大起波澜,为了让对方不那么抗拒,他使的力量很温和。他发现,对方气息内敛,一探才能发现体内力量汹涌,完全不像刚涉修行的人。   看来,墨渊这小子造化不小,也惠及他的契子。他完全没想过,墨渊的造化完全来源于木鱼。   “唔……咦?”大长老倏地睁大眼睛,看着木鱼的肚子的目光火热得像是在看宝物,且是绝世珍宝了。   “这……”他双眼明亮,一双手忍不住就要在木鱼鼓鼓的肚子上摸上一把。   “大长老!”墨渊一把将木鱼挡在自己身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大长老摸上自己肚子的手。   大长老这才回过神,对着木鱼像看‘怪蜀黍’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道:“本尊,冒昧了!”不过看着木鱼的肚子,目光仍是火热不减。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几千年的相交,二长老看不出大长老的兴奋,这更让他好奇了。   大长老嘿嘿一笑,看着木鱼的目光发着幽光,令人发毛。   “两只,两只欲兽小崽子,而且血脉纯度很高!”大长老也不卖关子,干脆的道。   两只欲兽小崽子?   二长老不信,要知道木鱼可是已经生了一只欲兽,即使会是双胎,也该是人胎。   “你不信你自己看!”大长老对他的质疑也不生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这种根本不合常理的事。   其实欲兽与修行者也能诞下子嗣,不过那几率太小,根本微乎其微,像这种还是双黄蛋的更是不可能存在。这也难怪大长老如此高兴,作为长辈最希望的就是族群兴旺。   二长老也得了确认,看着木鱼的目光可谓是意味深长,让木鱼寒毛直竖。   危险!   木鱼心里警铃大作,他能感受到从二长老身上传来的恶念,让他面色微变。   墨渊也注意到了二长老的目光,忍不住握紧了木鱼的手,心里直泛冷。   他没有想到,木鱼竟然是怀了孕,且还是两只欲兽,如果这个消息传扬出去,不知有多少欲兽会疯狂。   欲兽族群死去的老龄的比出生的要多得多,这已经是一个族群要灭绝的征兆了。而在此时出现了一个不是凡人且能无限制的生下欲兽的人,那么欲兽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难想象。   他们会将这个人囚禁起来,然后作为生产的工具。   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念头,墨渊劝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坏,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焦躁起来。   “爸爸!抱!”似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小崽子叫了起来,伸手要木鱼抱。   二长老看他长得可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忍不住伸手道:“来,让二爷爷抱抱!”   “啪”   小崽子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奶声奶气的叫道:“坏银!”他可是知道的,这人欺负他的爸爸,他要报仇!   木鱼被吓了一跳,可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小崽子无礼,而是觉得二长老的脸皮可真厚!   小崽子的力气他可是知道的,一巴掌能把一张石桌给拍碎,可是二长老却脸都没红,可以想象脸皮有多厚。   ☆、第65章   墨渊将八个人安排到了瀚澜斋,等到回到乾坤宫只剩二人之时,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摸着墨渊的肚子,心里既喜又忧,这肚子里面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了两个小崽子。想到这,他倒是有些了然了——欲兽双胎是很难见到的,而且很脆弱,这时候在双胎崽子的四周就会产生一种薄膜保护他们,同时也隔绝了他们的气息,其他人如果不细查是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的。   “怪不得你的肚子变大了!”墨渊略有些感叹,当初还以为他是吃多了变胖了,要知道他的饭量可不小。   “可是,欲兽不是只有人类才能孕育吗?”木鱼心里有些不安,面上也显露几分出来:“我这样,不是很奇怪吗?这代表我能无限制的生孩子,他们……会怎么做?”木鱼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生孩子也成了一种困扰。   他所焦虑的也是墨渊所想的,不过墨渊并不想让他担心,便调笑道:“这只能证明你天赋异禀!我,真是捡到宝了!”他抱着木鱼的脑门亲了一口,这个吻像棉花一样软。   “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认真的看着他。   木鱼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抿嘴笑,同样很认真的回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会保护我的。   “不过,我也不能一味地依靠你,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的学习法术,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要靠我来保护了!”前边他还很严肃,说到后面已经陷入了美妙的想象了。   墨渊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自是满口应下。中午到了木鱼睡午觉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墨渊看他吃了一碗燕窝粥,和他躺在被窝里相拥而眠。   被床幔层层遮住的大床上传来了舒缓的呼吸声,而原本熟睡的墨渊突然睁开了眼。   抽出被木鱼枕着的肩膀,他翻身下了床。   “等下你们主子醒来之后,跟他说前边有事,朕去御书房了!让他晚上等朕吃晚膳。”墨渊临出门的时候吩咐道。   在木鱼面前他表现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实际上墨渊却觉得十分的棘手。   作为欲兽,他自然很清楚欲兽子嗣的艰难,百年也不超过十个!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可以无视欲兽生物限制的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墨渊不敢确定。   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墨渊心里叹息,心里却知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符公公随着他进了御书房的门,突然脸色大变,一步上前挡在了墨渊的身前,口中厉喝道:“什么人?”   御书房书桌后的位置那是皇帝的,可是现在那里却坐着一个蓝袍人。   “来人……”有刺客……   后面三个字他还未喊出来,在看见书桌后的人的样貌之时,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太……太上皇?”他讷讷,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看见了什么?竟然看见了已经逝去的太上皇!   在做梦吧!   符公公浑浑噩噩的想,却见被他挡在后边的皇帝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符公公眨眨眼,下一刻扑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叩见太上皇!”来不及深思原本应该在皇陵的太上皇怎么会在这,符公公“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那蓝袍人也就是太上皇墨桁的目光落在符公公身上,笑问道:“符公公近来可好?”   符公公的鬓角一滴汗水慢慢滑落,他脸上堆满了笑,道:“托太上皇和皇上洪福,奴才一切安好!”   原本已经死去的太上皇竟然没死,且模样不符死去之时的苍老,黑发俊颜,正是年轻不过,而如今的皇上的表现竟是知道此事的。   符公公心里很不平静,他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简直要掀起万丈波澜,如今却被自己知晓了。   符公公简直欲哭无泪,他不想知道的!   想着,他试探道:“奴才还记得太上皇最喜欢喝沧州的君山银针了,您也许久未尝奴才的手艺了,不如让奴才为您冲泡一杯?”   墨桁似笑非笑的看他,笑骂道:“你个老货,竟也学着跟我耍心眼来了?行了,你下去吧!”   “是!”符公公如蒙大赦,应了一声乖乖退下。   踏出殿门,符公公关上大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环顾四周,对守在边上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可得看好了,连一只蚊子也不要放进去!”   待符公公离开之后,墨桁招手让墨渊坐下,道:“说来,我们父子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叹息,道:“想当初你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没想到现在已经当父亲了!”   墨渊伸手给墨桁倒了一杯茶,道:“朕,也没想到父皇这次竟然会来!”   “听说我当爷爷了,能不来吗?”墨桁笑道,与墨渊不同,他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好人,极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墨桁抿了一口茶,指尖在茶杯青花的花纹上摩挲,笑道:“关于你母后的事,我听说了。你小子看起来冷情,可那也是对外人,对自家人,你实际上是最重情的。对于你母后,你恐怕也下不了狠心去惩戒。这次,我就帮你把她解决了,也免你为难!”   “父皇?”墨渊有些紧张,他父皇这人看来好欺负,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冷酷的。   墨桁摆摆手,道:“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太过难为她。说来当初就不该放你在柳中权家呆着,养了你一个重情的性子!”   柳中权,便是柳国公的名字。   墨渊苦笑,他不是重情,不过是考虑到如果太后知道自己是她的孩子,或许就不会这么待他了。这么一想,他就狠不下心来对她。   “朕,把她软禁在了慈安宫,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想了想,墨渊还是多嘴了一句。   墨桁危险,眼里的光芒闪烁,道:“不过一个凡人,随手解决便是!不过她是你的母亲,那就另当别论了!”   墨渊冷哼,道:“这话你说朕在阿娘耳边说说,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墨渊口中的阿娘是墨桁的契子,她并不是凡人,而是狐族的仙子,对墨渊也是极好的。   墨桁张张嘴,想到自家女人艳丽无双的模样,冷哼道:“你阿娘现在可没时间管我!”话语间,竟是一副怨夫状。   “别说这些了,倒是你那个契子,竟然能以修行者的身体孕育崽子,而且团团那小家伙也是他生的吧?可真是个妙人!”墨桁眯眼,道:“我们欲兽一族,现今百年也得不到一个崽子,你说要把你的契子抓去。一年一个,百年就有百个崽子出生!啧!”   墨渊面沉如水,冷声道:“如果他们敢,那么朕不介意与他们撕破脸。反正,族里向来看不上我们这一支!不过,他们也要做好舍下一层皮的准备。”   许多欲兽宁愿没有崽子,也不愿意和凡人交合生孩子,认为那是自甘下贱,玷污了欲兽的血脉。而这样被生下来的崽子,在族里地位向来不高。   墨桁心里微惊,墨渊是他的孩子,他自然知道,没有信心他也不会说狠话。难道他有信心,能对付族里?不过任墨桁怎么打听,墨渊也不愿多说一句。   是夜,慈安宫。   有节奏的木鱼敲击的‘咚咚’声在佛堂中响起,佛香冉冉。   “太后,夜深了!”容嬷嬷双手交叉在前走了进来。   太后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搭着容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扶着她出了佛堂。   “今日的香,怎么不是哀家喜欢的水沉香?”闻这个味道闻了很多年,一改变太后自然察觉了出来。   容嬷嬷有些吞吐,半晌才叹道:“内务府的太监说这香料库存不多了。”   太后并未生气,只是悠悠叹了口气:“这皇宫就是如此,谁得了权,谁就是人上人。若你跌了,即使你身份再高,谁都敢来踩你一脚!”   她坐到床上,道:“罢了,容嬷嬷,你去给哀家泡杯茶来!”   待容嬷嬷离开后,太后坐在床上有些恍神,过了一刻,她回过神来,容嬷嬷却没有动静。   微微皱眉,太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唤道:“容嬷嬷……”   当走到外边的厅房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失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不过是个死人!”那人负手背对着她,看着墙上一副美人扑蝶图,叹道:“我记得,这副画还是你在入宫一年之后,我亲手为你而画的。”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他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太后在睡梦间都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语。   当看清来人的脸,太后身体一震,旋即苦笑,有些恍惚的道:“我就知道,你没死!”   “我也知道,你很聪明,聪明到能看清我的生死!”来人悠悠道。   太后苦笑,道:“你既然已经死了,如今又回来做什么?”   墨桁走在桌边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来,自然是为了我的孩子!”   太后一愣。   ☆、第66章   太后心念边关将士,特自请去白云寺吃斋礼佛,为边关众将士祈福,愿天佑大庆。   这个消息一出,天下皆惊,众人皆叹太后明理。   天气越发寒冷了,时不时飘飘洒洒的白雪从布满阴云的天空落下,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梅花的冷香。   午饭过后,木鱼穿着红色白边的狐裘,手里揣着一个暖炉,带着宫人散步。   春节将近,这御花园的灯笼颜色也变成了红色,树木枝头上也挂着红色,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热闹喜庆了,连带着木鱼有些阴霾的心情也晴朗了几分。   瀚澜斋的人对他们而言终究是个隐患,一日不解决,一日便寝食难安。不过除了平日背着墨渊不断的修习法术之外,木鱼仍是心宽得很,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他现在肚子里可揣着两了,丝毫不能马虎。   “主子!”那边福德小步跑了过来,面色有些沉凝,道:“刚刚从前边传来消息,边关将士大败,莫将军……以身殉国了!”   木鱼一愣,手里嫩黄色的腊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脑海里面第一先出现的是摘星楼上那个痴痴等待的红影。   “来人,随本君去摘星楼!”木鱼吩咐,带着人匆匆的就往摘星楼赶。   无论吹风下雨,还是艳阳大雪,那人都雷打不动在摘星楼等着,现在也一定在这。   走到摘星楼,还未走进就听见一阵喧哗声,木鱼让人停了轿撵,下了轿,逮着一个匆匆而行的宫女,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吵闹?”   这宫里能乘上轿撵,且风光无限的天赐之子只有一人,那就是乾坤宫的宸妃娘娘。那宫女一见就知道了木鱼的身份,急忙弯膝跪下行礼,应道:“禀宸妃娘娘,武王殿下,武王殿下他晕过去了!”   木鱼面色微变,吩咐道:“福生,你快快去太医院将李太医请到摘星楼来!”   “是!”福生应了一声,匆匆往太医院赶。   木鱼领着剩下的宫人继续走到摘星楼,越往里走,里面的喧哗声越大。   “快去请太医……”   “天呐,武王殿下……”   摘星楼宫女太监匆匆而行,却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慌什么慌?”木鱼冷喝了一声,看四周的人逐渐噤声,看了一眼摘星楼高耸的梯子,这才扶着蓝屏的手往上走。   木鱼的体力增强了不少,爬了五层楼梯,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一上五楼,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宫女怀里紧闭着双眼,脸上带着不正常红晕的武王。   他穿着大红的宫装,眉心的孕痣极为鲜艳,嘴角一缕鲜红格外刺眼,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艳丽。   木鱼不是大夫,只能用土办法‘掐人中’,略莫几个呼吸的时间,墨嬴悠悠转醒,他第一件事就是揪住木鱼的衣服,声音低哑的问道:“皇哥么,告诉我,莫将予,他怎么了?”他双眼赤红,神色虽然冷静,可是木鱼却感觉到了他抓住自己衣服的双手在颤抖。   木鱼有些不忍心,他觉得如果他说出了事实,这人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崩溃了。   他的犹豫墨嬴看在眼里,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声音戛然而止,竟再次晕了过去。   “主子?”木鱼身后的绿萝突然失声叫道,指着墨嬴的手有些颤抖,面上带着不可置信。   木鱼看去,只见墨嬴高高挽起的乌发,从发根往下,黑发一寸寸变为白色。   木鱼担心墨嬴可能会承受不住莫将予死去这个消息,醒来恐怕也会变成行尸走肉,可是第二天他去青霜殿,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念头错得离谱。   青霜殿是以青霜剑命名,是武王墨嬴的宫殿。一进青霜殿,四周并无花草鸟兽,而是发出森然冷光的兵器。   武王墨嬴穿着素白的袍子,一瞬变白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精致的锁骨在宽松的袍子下若隐若现,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表情却极为平静,似是昨日听到消息时崩溃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拿着白布擦拭着手里的长剑,神情专注而又严肃。   “皇哥么?”他将手里的剑放到身边的侍卫手中,看到木鱼轻声唤道。   木鱼走近他,犹豫问道:“武王殿下,您,今日可好些了?”   墨嬴摆摆手,道:“不过是一个男人,没了也就没了,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劳皇哥么担心了!”   “对了,还未感谢昨日皇哥么的搭手之恩,我身边的丫头都是些不中用的。”说着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却没有一丝悲伤之色,有的只是平静。   对于他而言,昨日的一切似是没有发生过。   是夜。   木鱼手里捏了一个法决,还在滴水的头发立刻变得干燥。他拿了干净的干帕子,走到榻上坐下,静静的给墨渊擦头发。   墨渊将头朕在他的腿上,舒服的舒了一口气。一只手轻柔的摸着他鼓起的小腹,一股精纯的法力源源不断的往里边输送。   木鱼跟他说了武王墨嬴的事,迟疑道:“有时候,是哀莫大于心死,武王如此平静,我倒是有些担心了。”   墨渊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担心他,他不是个软弱的人!最起码,在现在,他还不会有什么令人担忧的举动!”   什么叫现在没有?   这句话在武王自请去边关之时得到了解释,他不是不伤心,而是与伤心相比,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为莫将予报仇,完成他所未完成的事情。   可是,在他大获全胜之后,那时又该如何?木鱼只能祈祷,时间会磨平一切伤痛。   在墨嬴出征那天木鱼去送他了,他穿着红色的铠甲,腰间挂着长剑,英气勃勃。   “皇哥么……”他看见木鱼,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同心结,有些难舍的摩挲了两下,便道:“皇哥么,若是我有什么不测,那么,请把这同心结与我同葬!”   木鱼心里一个咯噔,道:“这是什么话,还未出征就说丧气话,可是要不得的。”   “对了,这是一瓶救命药丸,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木鱼拿出一个玉瓷瓶出来,里面装了五颗药丸,是李太医配制的大补药,不过里面让木鱼加了稀释的千年髓液。   墨嬴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玉瓶,笑道:“如此,我就先在这谢过皇哥么了!”   ☆、第67章   木鱼自从与墨渊双修之后,自身力量变强,他经常能看见南方那一边的天空黑气诡谲翻过,带着一股不详的征兆。   这日,正是阳气最重的时候,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极为暖和。   墨渊带着欲兽族里派来的八位,赶往南方四处封印之地。这四处封印之地皆处于至阳之地,又有神兵震慑,保四方平安。   关于等下要做的事情墨渊并未对木鱼细讲,不过是粗略带过,语句含糊。   木鱼知道墨渊并未完全把事实告诉自己,最起码事情的难易轻重他都是往轻了说,事实究竟是如何,木鱼看他偶尔露出的凝重模样也可以猜出一二。   木鱼并不会因为墨渊隐瞒他而生气,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方这么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又何必深究?既然如此,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私底下却更加用心的修炼法术。   现在的自己还太弱了,他能做到的就是努力不要拖墨渊的后腿。   木鱼遣退了伺候的宫人,让蓝屏等人在花园廊口守着,自己在地上铺了柔软的毯子,然后抱着小崽子坐在上面晒太阳。   小崽子变回了原型,身上的火黄色更多了。说来他的模样着实称不上好看,身上是斑斑驳驳的火黄色,且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不过在木鱼看来,他还是那么的可爱。   小崽子两只前肢抱着一个球,毯子足够大,让他能扑腾着滚来滚去的。   木鱼微笑着看他玩耍,一只手抚摸着鼓起的肚子,一手五指快速的掐着,五个指尖道道浅浅的红光在空中划过。   这是他目前唯一掌握的一道法术,火弹术。墨渊曾言,贵精不贵多,这门火弹术虽是基础,可是将基础修炼到了极致,未尝不是一门厉害的法术。   花园边上种了一排梅花,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纷纷随风而飘。这本是一副美景,可是木鱼心里却不知为何一跳。   “嗷呜……”原本在边上玩球的小崽子嘴里急急的叫了一声,然后猛地跳到了木鱼的身上,直接压得他摇了摇身子。   “唔!”一片粉色的花瓣从他脖子飘过,原本柔软的花瓣在一瞬间突然变得坚硬起来,泛着锋利的光芒,在木鱼脖子上留下一条红痕,红色的鲜血就这么流了下来。   “啊呜……”小崽子腾得变回了白白胖胖的小孩子,藕节一般的手臂张开挡在了木鱼身前,白嫩的脸上满是严肃,竟有一种凛然的气势。   “不准欺负爸爸!”他奶声奶气的怒道。   木鱼心下凛然,一把将小崽子抱在怀里,目光警惕的在四周扫视着。   漫天花影中,一道白影极为突出,脚踏红梅,白衣无风自飘,满头青丝珠翠光芒闪烁,琼鼻红唇,自有一股清艳之色。   “云心……”木鱼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那日在千机塔前见着的一位女子,由于她对墨渊有特殊的情愫,木鱼对她的印象尤是深刻。   云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发丝落在她的唇间,乌发红唇,平添一抹媚色,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名唤云心,可是这名却不是谁都能叫的!”软言哝语,眼里带着轻蔑。   “不过,死人,再怎么无礼我也会原谅的!”说着,她素手一扬,飘飘洒洒的花瓣立刻化为无数利箭朝着木鱼二人射来。竟是下了杀手,想将二人斩于此地。   木鱼心里一惊,右手五指飞快而动,一团火球飞窜而出,滔天的火焰立刻吞噬了攻击,将粉嫩的花瓣烧成灰烬,纷纷落下。   云心轻咦一声,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素手一摆,无数花瓣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旋风,里面隐约可见到金属相击的火花。这美丽的花瓣,此刻竟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可以想象若是有人被这道旋风裹住,下场之惨烈。   木鱼不敢大意,将小崽子完全护到了身后,双手齐掐法诀,无数火球聚集而成,在他面前形成一个灼热的屏障。   “轰”   两方攻击相撞,掀起巨大的气浪,如此比拼,木鱼竟与云心斗了个不相上下。   云心心中诧异,她可是修行了数百年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可是这凡人不过短短时间就有如此成就。如果两人之间没有冲突,云心也愿意与他交好,可是如今梁子已结,放任他成长下去,那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想到这,云心的杀意更加旺盛了。   木鱼与墨渊双修,再有千年髓液,力量深厚,可是他会的只有火弹术这一招,比起云心那是天差地别,几招下来,被几片花瓣射入胸膛而落败。   木鱼狼狈的倒在地上,今日束好的头发散开,脸上在地上蹭了灰尘,看起来哪有平日的温润高贵?   云心心里升起一股快意,在瀚澜斋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她听到了不少关于墨渊与木鱼的事情,皆是墨渊有多宠爱木鱼,无数珍宝如流水一般赏赐下去,两人有多相爱,羡煞旁人。   这一切,原本都是自己的,这人竟然鸠占鹊巢。   “放心吧,我会让人陪你的,黄泉路,你绝对不孤单!”   在云心心里,墨渊已经是她的人了,无论是皇后还是木鱼都是她要解决的对象。   “你……你不是和墨渊出去了吗?”木鱼咳出一口血,问道。   “对啊!”云心笑得很甜,她从梅树枝头飞下,无辜道:“虽然只是一个我的模样的木头人!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可得快快解决你了,也免横生枝节!”她享受着木鱼恐惧的模样。   小崽子变成欲兽的模样是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的,因此木鱼将伺候的宫人遣到了远处,因此这里的意外竟然还无人发觉。   异变突起,就在她要动手之际,一股巨大的热潮朝她扑面袭来,她觉得自己身体开始发烫。   “噗”热浪带着灼热的温度,那种温度直逼人丹田。   这还是火弹术吗?   云心心里惊疑不定,从一开始木鱼使用的就是最基础的火弹术,因此这突然来的强烈攻击让她微微一愣,竟然被打了个正着。   炽热的温度几乎让她有一种身体被烤焦的错觉,然后渗透进她的身体内部,那种滋味,极是难熬。   云心嘴里发出一声哀嚎,香汗淋漓,秀美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痛苦之色。   “咳咳!”木鱼抚着胸口坐起,粗喘着气看着痛苦的云心,翘了翘嘴角。   火弹术练到了极致便会产生质变,变成烈焰术,烈焰术的炽热会穿透人的身体,甚至会破坏人的丹田,让人极为痛苦。   木鱼在两天前恰好会了这个术法,正是需要熟练的时候。云心的实力比自己强,这一点他很清楚,要想胜利,就必须一击得胜。因此,他一直在忍,终于等到了出手的一刻。   可是,这一击,也掏空了他身体里的所有法力。   “你……”云心如何不知自己小看了这个人类,才会被他伤到。想到此,她的眼里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你自己?”云心站正身体,笑道:“我们欲兽一族向来防御惊人,区区小计,能耐我何?”   她欲动手,可是被木鱼护在身后的小崽子不依了。他被木鱼保护得很好,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也是如此木鱼才会处处受制,很快落败。   “坏人!”他眼里闪着泪花,伸手抱着木鱼,狠狠的瞪着云心。   欲兽一族每一只崽子幼兽都是宝贝,任何欲兽都不能伤害,这让云心迟疑了一下。   小崽子可不管她怎么想的,眼泪汪汪的看着木鱼身上的伤口,龇着牙就想扑过去咬她,让木鱼给拦下了。   云心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气得胸口的玉兔不断起伏,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四周逐渐聚拢的黑气。   倒是木鱼,五识敏锐,不比那些修行多年的人差,很容易的就察觉到了周围的不详之气。他双眼在四周打转,很容易就发现了四周若隐若现的黑气,暗自警惕。   黑气丝丝缕缕,看起来毫无规矩可言,可是你仔细看才发现它不着痕迹的在二人之间飘浮,竟是完全将人困在了其中。   木鱼有些紧张,这前有狼后有虎,情势对他可不算妙,但是这也是他的一线生机。只要把握得当,他就能逃离升天。   “啊……”他突然大叫,神色状若癫狂,双眼赤红,将对面欲动手的云心吓了一跳,就连他身边的黑气也不由得一滞。   “就是现在!”木鱼疯狂的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火焰从他身上暴起,滔天的巨浪硬生生将他四周的黑气给逼退了。与此同时,木鱼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云心受过这个术法的罪,自是不敢大意,可是却见火焰中木鱼没有发动任何攻击,他只是丢出一只纸鹤,然后瞬间放大数倍,带着他翩然飞起,竟然是逃了。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云心冷哼,玉手欲掐法诀,却突然浑身动弹不得。   ☆、第 68 章   怎么回事?   云心心里大惊,身体微微一动,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束缚力,让她挣脱不得。   “这是……魔物?”一条粗黑的铁链凭空出现,正捆缚在她的身上,黑色的魔气飘浮在铁链四周,看起来无比邪恶。   “瞧瞧,看我抓到了什么?一只纯种欲兽?还是一头雌兽!桀桀!”一道飘渺的声音响起,从锁链之中,一道黑漆漆的人影飘了出来。没有实体,只是黑漆漆的一团的人状物,脸的部位露出两个绿油油的眼睛。   云心瞳孔一缩,这魔物竟然已经有了人形,最起码也有了百年的功力。   突然想到什么,她扬起头,恰好看见木鱼落荒而逃的身影。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迅速的逃离,云心哪还能不明白,他肯定是事先察觉了,可是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云心很愤怒,可是木鱼却没有心思管她如何,他不是个能以德报怨的人,对于想要他的命的人,他绝不可能心慈手软。   木鱼使出了喝奶的劲,拼命的催动脚下的法器。在他身后,一条黑色的铁链直逼他身体而来。   “你以为逃得掉?”魔物嘿嘿一笑,也不见它如何动作,紧追木鱼的锁链突然加快了速度,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力量。   “快点啊!”眼看锁链越逼越近,木鱼急得满头大汗。   “啊噗!”他怀里的小崽子突然蹿了出来,小小的一只欲兽张嘴就吐出一道金色的火箭,直接撞上了袭来的锁链。   “哐啷”漆黑的锁链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响,锁链顿时变为黑气。   而吐出金箭的小崽子,精神一下子就萎顿了,跳到木鱼的怀里,团着身体闭上了眼。   木鱼哪不知他是受了伤,心中更是焦急。   “咦?”魔物发出惊讶的声音,又是桀桀笑了两声,道:“有趣,真是有趣!”含着笑意的声音却无端有一种令人心惧的森冷。   “桀桀……”被小崽子打散的黑气重新又聚成锁链,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木鱼的后心口猛然射去。   如果说起先这条锁链的目的是为了抓捕木鱼,那么现在它就是为了取他的性命,带着一股锋利的气势。   无法抵抗!   木鱼手上掐着法诀,体内的法力开始迅猛的朝他手上聚集。   一团红色的火焰慢慢的浮现在空中,可是下一刻,又突然湮灭。   “噗”   木鱼吐出一口鲜血,由于体内力量透支,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噌”   乌黑的锁链直朝他心口而来,木鱼只来得及将小崽子护在了怀里,死死地搂住。   “啊呜”小崽子哀声叫唤。   “爸爸……”恍惚间,木鱼听见了两声软软的唤声,那不是小崽子的声音,可是叫得他心都软了。   会是谁呢?   他还来不及思考,只觉腹部坠痛,一道透明的光晕从他肚子往外扩张,直至将木鱼完全笼罩。   “咔擦”   极速而来的铁链撞击在光晕之上,光晕竟像是有了实质一般,发出一声脆响,轰然碎开,变成了无数光点。   “唔!”木鱼痛哼一声,捂着肚子的手不由的收紧。   他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被击退的锁链后继无力,并未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泻,木鱼顿时觉得腹中绞痛难忍,宛若有什么东西在里边翻腾鼓闹,身上冷汗潺潺。   想到刚才恍惚间听到的叫声,木鱼心中酸涩,眼睛里却干涩得的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孩子……”是你们保护了我,对不对?   木鱼努力榨干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让其保护着自己肚子里面的两个小东西,捂着肚子痛倒在纸鹤之上。   “你们会没事的,爸爸会保护你们的!”木鱼努力驱动着纸鹤往前飞行,神志直至昏沉,只有胸口的一团极为的暖和。   最后,他终于坚持不住昏厥过去,没了他力量的驱使,纸鹤立刻变回了巴掌大小的普通纸鹤。   而在晕倒的时候,木鱼下意识的蜷缩起了身子,双手牢牢的护住腹部以及胸口那里的小团子。   在他坠落的下方,一道漆黑的深渊尤若天堑一般横隔在青山绿水之间,无比的突兀。而木鱼,整个人就这么栽进了这深渊之中。   而在远方,墨渊右眼不停的跳动着,心里极是焦躁,有一种心惊肉跳的不详之感。   怎么回事?   “墨渊,时间快到了!”他身后的青年仰头看了一眼时辰,如此说道。   这是一个很英俊的青年,气质华贵,脸廓棱角分明,透着一股锋利的感觉。   墨渊回过神,却未言语。他很难忽视心里的不妙的感觉,像他们这种神兽,任何反应都带有预视的作用。也就是说,现在他的反应表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阿蛮,你有没有一种不妙之感?”他问。   墨蛮天挑眉,摇头。   只有自己有这种感觉,也就是说不好的事情并不是在自己这里发生的。但是能让他有所感应的,肯定是自己亲近的人,那会是谁?   突然想到了什么,墨渊瞳孔一缩,也顾不得其他,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墨渊!”墨蛮天一愣,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跟了上去。不过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墨渊,不过眨眼时间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要知道,以前的墨渊可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墨蛮天惊讶之余,更是加速飞去,他追上墨渊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射出一道厉光直朝下边的云心而去。   身么?   墨蛮天大惊失色,要知道雌性的地位在欲兽族群可是极为尊贵的,敢伤害他们,那可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下一刻,就见那道绿芒直接从云心的身体直穿而过。在墨蛮天惊讶的目光中,云心的身体变成了一截金色的柳枝。   “果然如此!”墨渊又惊又怒,眼里卷起滔天惊浪,一扭头目光直接落在了柳枝边上的紫灵身上。   “你想干什么?”他的目光太过骇人,让紫灵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有些惊慌失措。   “我告诉你,我可是珍贵的雌性,你要敢伤害我,族里是不会放过你的!”强压着心里的慌乱,紫灵勉力维持着毫安的面孔,娇声斥道。   “哼!”墨渊冷哼一声,整个人如一道狂风卷到了她的身边,单手掐住了她纤细宛若白天鹅一般美丽的脖颈,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墨渊,你在做什么?”远处一声惊吼,那是接到消息的大长老和二长老,急急的赶了过来。   “大长老……救我!”被他毫不留情的举动吓得面色惊恐的紫灵立刻大声呼救。   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她。   墨渊眯了眼,眼里闪过骇人的戾气,一把将人捏着到了身前,死死的盯着她:“告诉朕,云心,去哪了?”   紫灵颤抖着唇,娇嫩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她原本不想吭声,可是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窒息的感觉,忍不住慌道:“她……她说,她要解决了那个凡人。”   墨渊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恐怖,但是他更知道现在不是和欲兽一族撕破脸皮的时候,即使他很想扭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砰”墨渊随手一扔,恰好将人扔到了刚到达的大长老怀里。   “我……我的修为……”被大长老手快接住的紫灵面色是不正常的灰白,颤抖着唇。   自己的身体她自然最清楚,墨渊竟然废了她的修为!这也代表,她现在不过是一只连幼崽都不如的欲兽。对于以实力为尊的欲兽来说,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   “什么?”大长老大惊失色,急急查探,然后惊怒道:“墨渊,你竟敢?”   “朕有什么不敢的?”墨渊丝毫不惧,右手一探,将躲在边上的白曦抓来,在大长老气得发红的目光中,同样将她的修为废去,然后冷道:“你该祈祷,朕的契子无事,不然,她们不会只是这样的下场!”   说完,他也不待大长老发怒,将边上的金色柳枝收起,转身飞快的朝着皇宫飞去。   一路上他心忧如焚,只希望木鱼无事,当看到皇宫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降了下去。   他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踪迹,因此皇宫里的宫人就看见他们的皇帝陛下踏云而来,一时间完全呆住了。   “神……神仙?”有太监喃喃出声,然后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看着墨渊的目光,惊叹,臣服。   墨渊顾不得他们,急急的冲进乾坤宫,然后直奔乾坤宫的小花园而去,他记得一般这个时辰木鱼都带着小崽子在花园里晒太阳。   当他冲到花园看见面色惨淡难看的宫人,只觉大脑一阵晕眩,险些站不住脚。   他们为何会如此表情?墨渊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陛下……”符公公看见他,差点喜极而泣,急忙跑了过来。   “宸妃呢?”墨渊听到自己很冷静的声音,   符公公面色微变,抹了一把脸上急出来的汗水,慌道:“宸妃娘娘……娘娘他,他不见了!”   ☆、第 69 章   不见了,不见了……   墨渊的脑里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半晌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然后猛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不见了,而不是另外的不好的消息。   墨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走进了花园。花园里的梅花这个季节正是开得灿烂的时候,但现在却秃了满枝,一地的落红,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只有空气里还残留着梅花的冷香。   铺垫在地上的毯子被锋利的东西给割碎,地上是被火焰烧出来的特有的焦黑,左一个坑右一个坑,一看就知道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墨渊查探了一番,在地上找到了木鱼的血迹,这让他的脸色更为阴沉了。最让他不安的是,他竟然在空气里闻到了魔气的味道,带着邪恶的不详之感。   “墨渊!”大长老气匆匆的走了过来,满头白发气得都快炸起来了。   “紫灵几个丫头虽说有错,可是你也不该下如此重手,废了她们的修为!”大长老简直觉得脑门发疼,他向来喜爱墨渊,不然早就出手将人拿下问罪了。   “而且今日可是最好的封印时间,你竟然就这么撒手走了,要是魔物成了气候导致涂炭生灵,那时你又该如何?快,趁时间还来得及,快跟本尊回去!”说到这个,大长老更是太阳穴突突的跳。   墨渊神色冷淡,闻言道:“那关朕何事?这天下,生灵涂炭又如何?朕,能管的,只有朕的人!朕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这些!”   “你……”大长老颤抖着手指着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竟然为了一个天赐之子,而至天下生灵不顾?   墨渊也不等他反应,匆匆的离去,吩咐底下的人全力寻找木鱼。   而被他所担忧着的木鱼,此时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木鱼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浑身刺痛,整个人仿佛要被撕裂来一样,尤其是腹部这一处,最是疼痛。   恢复意识,他很快的想到了昏倒之前的事情。   “孩子……”他颤抖着手,有些迟疑的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是鼓的!   木鱼心下松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暖和的胸口,顿时摸了满手的毛。   “小崽子……真好,你们都没事!”胸口处,小崽子窝在里边,正闭着眼,木鱼用双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双手抱起小崽子,他也只是身子微微动了动,这让木鱼有些担心。   必须快点让大夫看看!不止是小崽子,还有他自己和肚子里的两只,都需要大夫。   这么想着,木鱼才有心思打量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可是一看之下他猛地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暗无天日,四周的植物很奇怪,说是树,更像是像树一样高大的蘑菇。一株巨型蘑菇之下,还有无数一米多高的小蘑菇,地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更小的蘑菇,且这些蘑菇都散发着蒙蒙的光晕,将这黑暗的地方照得极为亮堂。   这就像是一个森林,一个完全由蘑菇组成的森林。   在蘑菇与蘑菇巨大的菌盖之间,一眼望去,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木鱼自语。   在他边上是一条同样发亮的河流,潺潺的水流哗啦啦作响,水色清澈透亮。仔细一看,里面游动着巴掌大小的小鱼,颜色略微有些透明,煞是漂亮。   四周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痕迹,很安静,只听得见木鱼的呼吸声和溪流的潺潺声。   木鱼闷咳一声,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苹果出来。   在刚才危急时刻,他不是没想过要躲进空间里,可是小崽子进不去,难道要他抛弃小崽子独自逃命?   空间里的水果经年累月也沾了不少灵气,甚至可以说是半仙果了,墨渊发现有这好东西之后,将他们平日吃的水果都换成了这个。   木鱼又取出了一滴千年髓液,这是这个月产生的,墨渊还来不及拿走。这让木鱼有些庆幸,这现在可是他们的救命药。   乳白色的千年髓液滴溜溜的飘浮在半空中,散发出一种极为引人的清香。窝在木鱼怀里的小崽子微微动了动,张开红色的眼睛,看着千年髓液的目光带着渴望。要知道,这等天材地宝对他们神兽以及天地间一切有灵的东西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木鱼不敢就这么喂给他,要知道千年髓液的力量靠他和墨渊双修且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其炼化,其中所含力量可见一斑。   木鱼用水将其稀释,然后喂给了小崽子,看他精神稍微恢复,松了一口气,这才将剩下的稀释髓液服下。   一股热流在他体内循环一周,缓缓的治愈他体内的创伤,但更多的热流却是呆在他的腹部处,稳稳不动。   木鱼摸着自己的肚子,自己之所以能逃脱魔物的攻击,他确信是这两个孩子的功劳,可是想必他们也受了重创。   想着,突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爸爸……”   “爸爸……”   木鱼浑身一震,他听墨渊说过,欲兽崽子在母体三个月之后就有了意识,会产生精神力,和其他人交流。可是,他从未见过。回过神之后,木鱼尝试着回应这两个声音。   他在自己的精神里中发现了两道很细微的精神力丝线,虽细却很强韧。木鱼试探着用自己的精神力丝线去裹住他们,得到他的回应,那两道精神力更加活泼了,他们的精神力丝线不断的在他的精神力丝线上缠过来缠过去,同时不断的‘爸爸’的唤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心神相痛,那两道精神力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亲近,让木鱼相信这就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他无比确信。   “是你们保护了爸爸和哥哥……”木鱼摸着肚子,轻声道。   他低头,看着小崽子团在他的怀里恢复了些许精神,正张着红通通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木鱼的肚子。   木鱼笑:“你也感受到了弟弟们,是不是?”   “啊呜!”小崽子低低的叫了一声,伸出前肢的软垫按在木鱼的腹部,像是在和他的弟弟打招呼。   木鱼的脑海里又听到了磕磕跘跘的‘哥哥’的叫声了,软嫩嫩的声音,叫得人的心都软了。   小崽子兴奋了,小脑袋摆了摆,小小的耳朵动了动,同时木鱼感觉到一道精神力朝着他的识海钻来。这道陌生的精神力他能感觉到亲近,稍微一愣,便放行了。这是他的小崽子,他感觉得到。   小崽子的精神力比起肚子里还揣着的两只要粗壮得多,而怀里的两只看见小崽子,立刻便兴奋的缠了过来。   如果有人能看得见木鱼的识海,他就会发现,有三道精神力丝线像裹毛线一样死死地缠着,而另一道更为强韧的精神力,则在一边看着。   木鱼发现,两个孩子的意识还很稚嫩,只会发出‘爸爸’‘阿爹’‘哥哥’的声音。直到叫累了,两个孩子才消停下来,似是睡着了,但是他们的精神力丝线还是紧紧的缠着木鱼,无比依赖。   小崽子也玩累了,跳进木鱼的衣服里,两只爪子抓住他的衣服,也闭着眼睡着了。   经过这么一闹,木鱼由于处于陌生地方而在心里的彷徨不安尽皆散去了。   他的孩子都在他的身边,他得努力才行!   木鱼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脚底下的土地极为柔软,透着一股湿润,以及蘑菇滑腻的黏液,令人很是觉得恶心。   木鱼沿着溪流往前走,空气里充满了腐烂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香味。走了一会儿,在木鱼眼里,四周的环境完全没有改变。   不过,他注意到水里的鱼越来越少了,这代表他并没有遇到鬼打墙。   这里没有黑夜白天,木鱼只能凭着自己的身体来判断该休息的时间。不过处在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敢熟睡,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变得很憔悴了。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这蘑菇林里的灵气很充足,在这里几天的时间,木鱼的修为飞快的增长着。而小崽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好,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精神,肚子里的两个也越来越活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日,木鱼寻了一个巨大的蘑菇,抱着小崽子闭眼休息。   这段时间他睡得很不安稳,现在也是如此,浑浑噩噩,睡醒了才发现浑身都是汗水,湿答答的一身。   小崽子不能进空间,这一路也不知是否有危险,木鱼也不敢把他单独放在外边,也没进过空间。到现在,他浑身都发着一股酸臭味,身上更是沾了不少粘液,狼狈得紧。   “咦?”木鱼在他脚边发现了几条死鱼,还有一包用绿叶包着的红色的果子。   接下来的时间,每一天木鱼醒过来都能看见脚边多了一些东西,看模样都是些吃的,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毒,木鱼也不敢吃。最主要,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他可不敢下口。   ☆、第70章 新年小番外   今夜是除夕夜,皇宫内早是张灯结彩,每个宫殿都挂着好看的红灯笼,灯火通明,从皇宫外看去,真真是喜庆非凡。   平日除夕夜皇帝都会携众位大臣家人共庆佳节,再说说一些场面话,与民同庆。而今日,墨渊却不打算如此,直接给了恩典,让大臣与家人共度,团聚欢乐。这道谕令一下,众人皆是高称万岁。   墨渊面不改色的接受了他们的谢恩,天知道他会下这样的命令不过是为了和木鱼享受二人世界!   吃过早膳过后,木鱼径直去了御膳房。御膳房在太后移居白云寺之后,里面的人手就被墨渊来了一个大清洗,而罗权正式成为了御膳房的大总管,可谓一步登天。而罗权也不是个蠢笨的,手段极是厉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御膳房完全掌控在了手里。   一进入御膳房,一股热气便扑面袭来,木鱼眼尖的看见灶头边上捧着暖炉面色肃然的罗权。   今日罗权穿了蓝色的宦官服,满头青丝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模样。比起初见时,他的脸上多了一些阴柔的狠厉,眉眼间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却让人难以忽视,有着一种独有的风度。   恍然间,木鱼倏地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模样——穿着单薄的宦服,脸被冻得发青,手上带着冻疮,举止不卑不亢,却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   “娘娘……”罗权急步走了过来,躬身行了一礼,才道:“娘娘所需一切食材皆已准备妥当,   您可是现在就要动手?”   木鱼微微颔首,轻声道:“劳烦罗公公了,你做事,本君向来放心!”他身后一步距离的绿萝很有眼色的给罗权递上一个荷包。   荷包鼓鼓的,罗权一摸心里就有了数,这里面装的肯定是做成花生或核桃或各种小动物的金裸子。   这宸妃他是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顺仪成长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宸妃的,眼看他从一开始的青涩变成如今的尊贵,一举一动皆让人望而生畏,不过这打赏人的东西却还是没什么变化。   “奴才谢娘娘赏!”罗权欣然接赏,这点东西如今他还看不上眼,不过这表示了一种态度——宸妃娘娘对他的肯定,仍对他亲睐有加。   木鱼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又给御膳房的每人都打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今日的年夜饭木鱼打算自己动手,他做饭也只是将就的水平,不过在罗权的指点下,做得也是像模像样。   小名团团的大皇子墨诩领着自家的两个弟弟妹妹走了进来,乖乖巧巧的护在二人身后,脸上一板一眼的,不苟言笑,倒有了几分墨渊冷肃的味道,哪还看得出小时候撒娇打滚的憨态?   “爸爸……”四岁的长庆玉雪可爱,衣服是喜庆的红色,迈着小腿哒哒的冲了过来,一把抱着木鱼的一只腿,眼巴巴的看着他。   而双胞胎中的墨晏,则是抱住了木鱼的另一只腿,与长庆一般无二的脸上的表情更是完全同步。   木鱼将炸好的麻花一人喂了一个,两个小的毫不掩饰自己喜欢的情绪,抱着麻花就像两只小松鼠抱着松子啃一样,双颊一鼓一鼓的。而墨诩表情却很平静,除了那一双微微发亮的泄露了他的情绪。   待两个小的吃完麻花,墨诩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来,细致的给他们擦干净。   “谢谢哥哥!”软软的道谢声,同时还有两个湿湿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墨诩双眼更亮了,双颊也有些发红。   看他们兄友弟恭的模样,木鱼觉得很欣慰。   木鱼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平日他也只是熬熬汤,做起来起先有些磕磕跘跘的,后面倒是顺利起来。   将最后一道菜起锅装盘,木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桌年夜饭   扭头看罗权满头大汗的模样竟是比自己还要紧张,便笑道:“今日倒烦劳你这御膳房大总管给本君打下手,倒是大材小用了!”   罗权闻言,忙道:“娘娘说的什么话,能为娘娘做事,这可是奴才的福分!”   木鱼笑,道:“今日可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本君特许福生一日假期,你们可勿负可这良辰美景!”说着,他还调皮的给他眨了一下眼。   罗权微微有些脸红,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暼了木鱼身后的福生一眼,恰好对上他温柔含情的目光,脸更加的红了,但还是欣喜谢道:“奴才谢娘娘恩典!”   福生并不是宫里的奴才,他原名叫玄声,是青丘狐族的人,且还是皇族,不过是受了墨渊的救命之恩,被派来保护木鱼。不过,在那个时候,更准确的是为了保护木鱼肚子里的小崽子。   现在他的模样不过是施了障眼法,木鱼见过一次他的真面目,眉目含春,眉眼间皆是动魄人心的魅惑,不辜负仙狐之命,极为的诱人。   现在木鱼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再使唤他,不过顾及着罗权,他倒是仍呆在木鱼身边。   木鱼回到乾坤宫的时候墨渊正在书房教几个小的练字,他去内室换了衣服,进去的时候就见墨渊翘着嘴角给四个孩子讲解着。   “……无论学习什么,都需要打下一个捍实的基础,写字,也是如此!写字,是一个耐心活,我希望你们能静心!可明?”   “嗯嗯!”几个孩子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小四,你明白了吗?”墨渊用空出的手敲了敲边上睡在小床里的白白胖胖的欲兽崽子。   那崽子只有小小的一团,已经有五个月了,皮毛是黄色的,眼睛也是如此,闭着眼睛挨着小被子,两只前肢抱着一颗火红色的果子。   墨渊觉得自己的额角有些跳,他在这说,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父皇,父皇!小四他知道了!”虽然才四岁,不过长庆已经有了姐姐的派头,连忙给自己的弟弟说好话。   “嗯嗯!”墨晏点头,对自家姐姐的话表示赞同。   墨诩板着脸,道:“小四如此不尊敬父皇,该罚!”   然后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年幼,正是觉多之时,也可谅解!”说来说去,还是在给他说好话。   墨渊轻轻哼了一声,心里却对自家几个孩子的表现很是满意,不过还是道:“你们几个也别太宠他,小心让他养了个嚣张跋扈的性子!”   木鱼忍不住笑,这人虽然这么说,可是对于自家的几个孩子最是心疼不过,宠爱万分。   “行了,该吃晚膳了!”木鱼走了过来,从边上的小太监手里接过帕子然后递给墨渊让他擦手,自己则把小床里的小四抱了起来。   小四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孩子,闻到木鱼的味道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很是欢快的在木鱼身上蹭来蹭去的。   木鱼抱着女儿长庆,小儿子窝在他的肩头。墨渊则抱着三皇子墨晏,一只手牵着墨诩,一家六口走出了书房。   幽深的长廊两边挂着大红灯笼,长庆挣扎着从木鱼怀里跳了下去,镶着珍珠的绣花鞋欢快的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脚印,‘哒哒’作响。   墨晏漆黑的眼珠水汪汪的,不说话,只是巴巴的看着墨渊。   墨渊轻轻拍了他的头一下,将人放到地上:“行了,去吧!”这个时候的他,不是什么帝王,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表情祥和。   ‘啊呜!’   小四也从木鱼肩上跳了下去,加入了在长廊上疯跑的行列。而墨诩则是跟在几个小的身后,眼睛时刻注意着他们。   墨渊眼里含笑,伸手拉住了木鱼的手,与他慢慢的走,道:“今日我可是饱含期待,你的手艺可不要让我失望!”   木鱼撅嘴,眼里的光芒依旧很纯粹,他故作狠态道:“就算不好吃,你也要把它吃光!”语气带着些蛮不讲理。   事实上,木鱼的手艺并不是很差,年夜饭不过是些家常小菜,鸡鸭鱼肉都有,再加一壶屠苏酒。每道菜虽说不是绝味,但也算美味,墨家老小都很赏脸,吃得很开心。   优渥平静的生活让木鱼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性子一如当初般纯质,但已经变得成熟。模样看来仍是很好欺负,但是墨渊知道,对于对他不善的人,他向来不会客气。   几个小的喝了一杯屠苏酒,都有些醉了,变成了毛茸茸的团子模样,凑成一堆,‘啊呜啊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木鱼笑看他们玩闹,有些醺然,觉得很幸福,笑道:“初入宫之时,在被宫里嬷嬷调教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了在井里漂浮的尸体,那时候我就知道要在皇宫活下去不是个简单的事情。我一无根基二无银钱,我知道要在宫里活下去,活好,就必须抓住你的心!可是我不聪明,只知道要想得到其他人的心,就要先捧上自己的心。所以,我从不掩饰自己对你的感情!”   当初,他也是有着算计的,墨渊长得好看,第一次见木鱼就有好感,爱美是人之常情不是?不过后来知道他是皇帝,木鱼就让这种好感无限放大了。   墨渊捧着酒杯,这屠苏酒可不是凡间的,就连他喝多了也觉得脸上有些热。木鱼这模样。明显是喝醉了。   他伸手握住他的,笑道:“我知道,不过那时候的你并不讨厌,最起码对我有半颗真心!”因此才会让你有了我的孩子,然后有了纠缠,最后才有了如今。   说来,他也是有着想法的,觉着这孩子透着灵气,做他孩子的生母,倒也适合,哪知后面竟然真的对他有了感情。   木鱼脸上是诱人的红晕,看着墨渊呵呵傻笑,道:“是吗?”   墨渊将人抱在腿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看他红通通的脸,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轻声叹息道:“是啊!可是你的感情太炽热了,太不顾一切了,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最后,连我也忍不住受了触动。”   无论是当初的木鱼还是现在的木鱼,他们单纯,但很聪明,有着自己的小算计,像一只莽撞的小兽,傻憨憨的想要他的心。墨渊知道他想的,得到了自己的心就能在皇宫里活下去。   他当初只是想着看他得到了自己的宠爱会变得如何,当初也不是没有人得了他的宠爱就变得飞扬跋扈。不过,还好,木鱼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底线,并未主动害人。   木鱼揽上他的脖子,嘴里吐着香甜的酒气,小声喃语道:“因为我想要你的心!”他是很贪婪的。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了?我就自欺欺人,骗自己说是为了能在皇宫里活下去才会喜欢你的!”说着,木鱼又开始傻笑:“你能喜欢我,我很欢喜!”要知道,上辈子吃着糠噎菜他都能生活的好好的,在皇宫又怎么活不下去?   “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木鱼又在嘀咕,不害羞的说着爱语。   墨渊眼里闪过一丝怜爱,抱着他不语。   他对自己的感情,签订了夫妻契的自己又怎么感觉不出来?   那是火一般的炽热,又极为纯粹!不是因为自己地位而喜欢,他相信如果皇帝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他不会这么做。   ☆、第71章   木鱼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所在的这地方没有黑夜,除了溪水潺潺的流淌声,再无其他,寂静得可怕。如果没有小崽子的陪伴,木鱼相信自己可能会被弄得神经失常。   这日,木鱼从浅眠中被惊醒,眼帘中闪过一道白影。他低头,看见了摆在距离自己两步的地方包着红色果子的树叶。   树叶的颜色是嫩绿色的,里面的果子还带着水珠,透着一股如此的清香。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木鱼并没有觉得惊讶,这一幕每日都要上演,他已经习惯了。   “嗤!”   一道红影从他胸口飞出,落到了红色的果子边,然后将其一嘴吞下。   小崽子团团蹲坐在地上,红色带着黄色颜色斑驳的尾巴高兴的一甩一甩的,一双红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满足。   随着红色果子吞下,他的身体突然冒出红色的火焰,将其裹住。同时小崽子感觉精神一振,身体里沉疴尽去。   ‘啊呜!’小崽子欢快的吼了一声,然后嘴里吐出一道红色的火焰,喷到了蘑菇巨大的伞柄上。   巨大的蘑菇顿时化为湮灰,可是转眼间,在原来的蘑菇生长的地方,又一朵蘑菇由小变大,很快的成长了起来。   这么神奇的一幕,木鱼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团团!你好了?”木鱼惊喜的抱着他,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揉捏着。   团团用粉嫩的舌头安慰的舔了舔他的手,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让爸爸伤心了。   自从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小崽子的精神就有些痿顿,就算是千年髓液对他的伤势也没什么作用,木鱼简直担心死了。   和团团嬉闹了一会儿,木鱼从空间里摘了几个水果放到了原地,当看见躲在一朵巨大的蘑菇树后面的只露出一边的白毛团子时,这才抱着团团慢慢的往后退。   “嗖!”白影如一道白光飞速闪过,而那地上的水果也消失了一个。   红果就是这只小白团子就是送来的,刚开始木鱼并不打算去吃他送来的食物,反正他的空间内不缺吃的,可是他却拦不住小崽子。   大概是兽类的本能,团团像是知道这东西对自己有益,刚开始木鱼还能拦住他,可是没料到一天他竟然飞快的一嘴将红色的果子吞下,然后身上冒起了红色的火焰。当时木鱼被吓得不轻,后面才知道这红色果子对小崽子的伤势有好处,这才放任他。   对于将红色果子送来的小白团子,木鱼是很感激的。   在木鱼有心的接近下,小白团子从一开始的戒备,到现在的吃他所给的食物,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日,木鱼两父子看着溪流里的巴掌大小的小鱼流口水,他空间里不缺水果,可是却没有动物,这段时间两父子不沾任何荤腥,想着往日不喜欢的肥肉都馋得不行。   木鱼从空间里拿出三个大苹果出来,给了小崽子一个,又拿了一个放到地上,自己拿了一个,然后开吃。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咔擦”   小崽子变成了白白胖胖的小胖子,肚子上穿着红色的肚兜,像个招财童子。他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很认真的用自己的小米牙啃着,一嘴下去,苹果就缺了一个大口。双眼还放着光紧紧的盯着溪流里边,一边吃苹果,还在一边流口水。   在他边上,是与他表情同步的自家爸爸,同样流口水垂涎的盯着河里透明的虾子——一看就很好吃!   ‘咔擦’   又一声齿咬苹果的清脆声响,木鱼从对肉食的美好想象中回过神来,眼帘里看见边上一道白影,却是不动声色。   能让这小白团子如此靠近自己,这代表他最近所做的并不是白费功夫,木鱼心里颇有些激动。不过他深知这小白团子戒心甚强,自己要是轻举妄动怕是惊了它,只得按捺心里的好奇,用余光观察。   只见小白团子不过巴掌大小,就像一只小小的松鼠,前肢抱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苹果啃着。白毛蓬松,色若白雪,身后尾巴竟有九条之多,衬得它体型更是娇小。   这竟是一只九尾白狐!   木鱼听过墨渊说起过狐族,墨渊的父皇如今的妻子就是狐族的。   狐族居于青丘,乃是上古大妖血统,其中最为尊贵的仙狐便是九尾狐。一开始青丘居住的仙狐均是九尾狐,可惜后来时移世异,狐族九尾狐血统渐疏,如今天地间竟是再难寻觅九尾狐的身影。   木鱼没想到,他竟然有一日能见到传说里的仙狐。   要知道,九尾狐的大名,不仅是如今,就连木鱼上辈子,也曾有耳闻。   这是一种不同于欲兽的神兽,还可称之为仙兽。   “啊啊!”木鱼不敢惊动小白团子,可不代表小崽子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一个错眼的功夫,小崽子迈着小短腿就走到了九尾狐身边,‘啪’一巴掌就将小白团子连兽带苹果的深陷于低下。   木鱼:“……”小崽子武力值爆表怎么破?   回过神的木鱼急忙将被拍进地里的小白团子像拔萝卜一样把它拔了起来。   站在地上小白团子四肢软绵绵的,明显被拍晕了。   小白团子花了一会儿时间才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待在那个的‘奇形怪状的动物’身上——小白团子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动物,直立行走,身上的皮毛还这么奇怪。   “吱唔”小白团子被吓到了,浑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九条蓬松的尾巴飞快的就把自己裹了起来。   眼前一片黑暗,小白团子用爪子小心的拨开尾巴,露出一条缝隙来,好奇的看着外边的‘动物’。   小白团子一直生活在蘑菇林里,从未接触过其他的生命,这蘑菇林里也生活着其他的动物,可是那些动物等它一接近就害怕得瑟瑟发抖,根本就不和它做朋友,因此它一直都是独自相处。   这次蘑菇林里突然出现了两只陌生的动物,小白团子可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来接近他们的。   小白团子往外一看恰好对上木鱼温和的目光,里面带着安抚的味道。   木鱼将小白团子放到怀里揣着,并未多加关注它,因为他深知如果他这么盯着,小白团子怕是更不敢出来了。而小崽子则变成了兽身,跳到了他肩上坐着。   没被盯着,小白团子微微放松了些,从木鱼的衣襟伸出一个小脑袋出来,漆黑的豆眼不断的转来转去。   这蘑菇林里的灵气极是充裕,甚至比起木鱼空间内还要浓郁,这本该是好事,可是木鱼却觉得有些不详,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自是不敢吸收这里的灵气。   没有灵气供给,仅靠自己丹田内的灵力,在一日一日的循环之下,木鱼的灵力竟是剔除了不少杂质,灵力精纯。   其实双修带来的好处虽多,可是双修得来的灵力多是虚浮的,杂质太多。这次,木鱼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是,得了好处,木鱼却仍是紧迫的想着走出去。其一是因为他怕自己和小崽子的消失会让墨渊担心;其二便是,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衰退。   这种衰退来得莫名其妙,可是他却很清楚的察觉到了。   当看见一株巨大的蘑菇边上的几个苹果核,木鱼面色微微一变。   果然……   这段时间,他们竟是在这四周打转!   木鱼颓然的坐到地上,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这个地方不知危险,他丝毫不敢放松,即使有灵力支持,也觉得累得慌。   恍惚中,脸上忽然有些湿润的触觉。他伸手,将安慰自己的小崽子抱进了怀里。   “啊,团团!”作为一个男人,木鱼有些粗心,照顾小崽子也有些粗糙,可是这不能掩盖他对小崽子的父爱,绝对不必墨渊少。   就算为了团团,自己也不能灰心,绝对要走出这个鬼地方!   木鱼心里咒骂了几句,很快的就打起了精神。   其实可以,木鱼更希望将团团收到自己的空间里,至少那里足够安全。可是随着小崽子的长大,他却再也不能像刚出生的时候进入木鱼的空间了。   按墨渊所说,这空间是与木鱼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的,团团刚出生的时候灵魂沾染了木鱼的气息,自然能进去。可是随着他的灵魂渐强,空间却拒绝了他的进入。   接下来该怎么做?   打起精神,木鱼很快的思考起来,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他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很快,他的目光落到了怀里的小白团子身上——他们是否能离开这,或许就要靠它了!   这蘑菇林里根本没有绿叶红果,那么小白团子给他们送来的东西是从哪来的?这代表了,它可能知道出去的路,就算不是,也知道该怎么走出蘑菇林!   想到这点的时候,木鱼就想着要和小白团子打好关系了。其实当初他还怀疑小白团子是否包有祸心,可是相处下来,却觉得自己是小心过度了,对方胆小害羞,很可爱,是一只善良的狐狸。   想到小白团子能带他们出去,木鱼心里开始琢磨着怎么让小白团子带他们出去。   ☆、第72章   小白团子乃是先天灵狐九尾狐,灵性十足,对于木鱼的意思,很容易地就理解了。   踏从木鱼怀里跳下来,然后往前跑了几步,又扭头看了木鱼一眼,示意跟着他走。   木鱼一直以为这蘑菇林里没有除了溪里的鱼虾、小白团子之外再无其他生命体,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这想法有多离谱。   随着小白团子走了一段距离,周围的蘑菇间慢慢的出现了绿色的痕迹,碧绿的小草、高大杂乱的灌木丛到参天大树,绿色茵茵!   而随着环境的改变,木鱼逐渐感觉到了无数强大的气息,一双双充满了暴戾情绪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里面带着嗜血的渴望,恨不得啖其血肉,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扑袭而来。   成千上万这样的目光盯着木鱼,让他寒毛直竖,双腿不由的软了软,就连大气也不敢喘出来。   “呼呼”   木鱼感觉自己喘着粗气,实际上他的呼吸很轻,轻到旁人难以察觉。他感觉自己正处于一个充满了红色的地方,他心里知道这红色是血!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血色给淹没了,就快喘不过气了。   “啊呜”   突然,一个带着暖意的小东西跳到了他的腿上,在凡人觉得烫人的温度在他感觉来却觉得无比的温暖。   “团……团……”木鱼慢三拍的反应了过来自己胸口的那一团是什么,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瘫坐到了地上,浑身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竟是被汗水完全打湿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漆黑的眸子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甚是可怖。   “团团?”他惊觉手下的小崽子竟在微微发抖,可是却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站在他的身前。   “啊呜”小崽子龇着一口白牙朝天一吼,森白的牙齿发着冷冷的光芒。   四周窥视目光的主人皆是手沾鲜血,布满戾气血腥,那种杀气的压制,幼小如团团怎么经受得住?   可是年纪虽小,但作为一只欲兽,骨子里的不服输让团团丝毫不肯示弱,即使害怕也要压对方一头,殊不知自己奶呼呼的叫声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对于妖兽,血统至上,神兽对于一般妖兽的压制是天生的,小崽子虽然没有什么威慑力,可是血统上的碾压也让不少窥探的妖兽心里一抖。   折寿哦,这里不是只有一只仙狐九尾狐,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只神兽欲兽啊?这种上古神兽不是很难见吗?怎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不过,那种修炼千年万年的妖兽,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实力足以碾压众妖,血统的压制他们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过,这些老妖心里也门儿清,上古神兽由于子嗣不丰,尤为的护短,伤了他们的子嗣,那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老的少的都要跑过来报仇,那可就不是麻烦可以解决的。因此,这些老妖也不会一般都不会对这种上古神兽动手。   木鱼敏感的察觉到了四周那种压抑的目光少了不少,他吞了一口唾沫,觉得嗓子有些干涩。   “团团!”他将小崽子抱进怀里,前边小白团子扭头睁着黑蒙蒙的眼睛看他。   木鱼咬牙站起身,腿软的像煮熟的面条,额角一滴汗水滑落,恰好落在他的眼睛里,他却不敢用手去擦,紧紧的将小崽子抱在怀里,紧咬着牙勉力跟着小白团子往前走。   作为一个父亲,他哪能躲在自己孩子身后?   看他跟了上来,小白团子又继续往前走。森林里充满了一股腐朽的气息,脚踩在落叶上面发出咔嗤的声音,小鸟在鸣叫,翅膀拍打,扑棱扑棱作响。   不过一步距离,就仿佛天堂与地狱!   窥视的目光遁去,木鱼才像是活了过来,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啊呜!”小崽子跳到他的肩上用粉嫩的舌头舔他的脸,木鱼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吱唔”一声细嫩的唤声,木鱼扭头,恰好看见小白团子站在一个湖边,仰着脑袋垂涎的看着湖中央,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的。   这是一个不大的湖,半径大约三米,水雾蒙蒙。在湖心是一块小小的土地,长着一棵无叶的树,枝条细细的,结着珍珠大小的红色的果子,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诱人之际的果香。   木鱼心里了然,知道这果子就是小白团子送给他们的红果了。   抱着小崽子往湖走去,越往里走,那股甜蜜的果香味更浓了,让人心里蠢蠢欲动。   木鱼半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有些陶醉。   好香啊……   木鱼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里只剩下那红色的果子。   等等!   木鱼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湖边,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马上就要走进湖里了。   “吱唔吱唔”有些焦急的唤声从他脚边传来,小白团子使劲地咬着他的袍子下摆,把他往后拽。   木鱼急忙后退,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小崽子在他怀里使劲的挣扎,一双眼睛布满了猩红疯狂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湖心的红色果子。   木鱼记起来墨渊曾经对他说过,某些天材地宝身边,不是有护宝妖兽,也有无数不知名的危险。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落到了湖面上缥缈的白雾上,眉头微皱:看来,这白雾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他所不知的是,这白雾会放大一个人心底最大的欲望,让人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木鱼对于自己现在的日子很是满意,他并没有什么贪婪之心,这也是他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原因。   “啧!”   木鱼看着湖心的红果眼里露出一丝可惜,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怎么放到心里。不过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吱唔!’   看他无事,小白团子甩了甩九条大尾巴,然后反身跳进了湖里。   “小白……”木鱼惊叫,却发现小白团子竟能凌空跳跃。   “不,不对!”不是它能凌空跳跃,而是湖心的白雾竟像是有了生命聚集在他脚下,让它能凌空而行。   娇小的身体,雪白的皮毛,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摇摆,白雾袅袅,竟有一种仙气缈缈的感觉。   果然是仙狐!木鱼心里暗叹。   小白团子很快的就落到了湖心处,尾巴一卷,便有不少红色果子落到了他的尾巴上。   “吱唔!”   小白团子将包着果子的尾巴献宝一般的摆在木鱼身前,两只尖尖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可爱。   木鱼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笑道:“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子,她画了一只九尾狐,现在想来,简直和你一模一样!”不知为何,上辈子已经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连那个女孩子的模样都记不得了,却记得她送给自己的一幅画,那是一只极为漂亮的九尾狐,他记得那只九尾狐的名字叫‘晋江之神’!   想到这,木鱼突然想起就是收到这副画之后,第二天再睁开眼,他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成为了木鱼。   自己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啊呜”已经清醒的小崽子可不客气,舌头一卷便吃了小半的红色果子。   “腾”红黄的火焰从他身上爆发而出,小崽子欢快的叫了一声。   “吱唔”小白团子也丝毫不示弱,给木鱼留了一半,自己吃了一半,顿时身上浮现出蓝色的狐火。   木鱼可不认识这东西,虽然知道是天材地宝,也不敢胡乱吃东西,只得将其收入了空间,待出去后让墨渊看看。   待从森林里出来之后,木鱼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扭头往后看,身后广阔的森林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样,一阵扭曲,然后慢慢的消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堵石壁。   “这……”木鱼瞪大眼,伸手在石壁上拍了拍,确定这是真实的。   他觉得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三观。   “啊呜”   “吱唔”   小白团子和小崽子一兽占据他一只肩膀,感情很融洽。   从那个奇怪的地方出来木鱼就感觉到了墨渊的存在,夫妻契让他能感知到墨渊,而他也能感知到木鱼。   墨渊肯定会来接他们的!   木鱼这段时间高高吊起的心放了一半,顿时觉得疲倦铺天盖地的侵袭了过来,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顿时泄了气,精神萎靡。   墨渊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木鱼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耷拉着眼皮,怀里抱着两只小团子,昏昏欲睡的模样。   “啊呜”   团团猛地从木鱼怀里蹦哒着出来,然后飞快的窜到了墨渊身上,极为亲热的坐在他的肩膀上。   “团团!”墨渊神色也有些疲惫,按理说以他的修为一年半载不休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他的模样却很是落魄。   “小鱼!”他看着木鱼,心里暗自心疼——他的小鱼,消减了!   “墨渊……”木鱼愣了愣,随即抹了一把脸,有些害羞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竟然有些不自在,就怕自己的形象太吓人。   “你……是不是又熬夜了?”看着墨渊眼底的血丝,他还是脱口而出。   墨渊微微一笑,大步走了过来,将人抱在怀里,如此温柔的怀抱,让木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微叹。   木鱼鼻头微酸,伸手回抱他,笑道:“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第73章   在回去的路上木鱼就忍不住在墨渊的怀里睡着了,两只团子窝在他的怀里,九尾狐更是将头钻进了他的肩窝,只露出九条大尾巴摆来摆去的。   墨渊极是怜爱的在他的额心处落下一个吻,心里有些打疼,又有些激动——他回来了!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啊呜”小崽子身上的黄色又多了不少,张嘴咬住他的手,米粒一般的牙齿在他手上摩擦,无声的撒着娇,留下一嘴的口水。   “乖孩子!”墨渊赞了一句,小崽子顿时高兴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哧溜的爬上他的脑袋,趴在他的头上欢快的叫着。   墨渊对他的行为很宽容,并不觉得他挑战了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仪。   “这是……九尾狐?”墨渊的目光落到了藏在木鱼肩窝有些发抖的小白团子,目光有些惊异。要知道,这世上还存在的九尾狐不过只有青丘的那两只,且还是两只老怪物,未料他竟然有幸能看到第三只。   “吱唔”小白团子更深的往木鱼肩窝里钻——救命啊!外面的人好恐怖!   墨渊只是冷冷的看了它两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从宸妃不知所踪之后,整个宫里的气氛就变得极为奇怪。皇帝并未对此事大怒肝火,日常也未有什么改变,这让宫里不少人心里暗叹:最是无情帝王家,想当初宸妃娘娘多受宠爱啊,可是如今对于他的消失陛下却无甚反应,这让暗地里好多有着见不得人心思的宫女歇了念头——她们还是老老实实做宫女吧!   而在翎坤宫,目若春水,面如桃红的皇后脸上却是浮着畅意的笑。她身着雍容的凤服,即使无人,背脊也挺得笔直,姿容一如往态的华贵,高不可攀。   “想当初你有多风光,可如今死了,人死如烟灭,帝王之情,不过如此!”她冷笑,精致的指甲套在桌子上划出一条斑痕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阿袭!”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抚上她的肩头,随着而来的是喷洒在她耳边的灼热的气息。   皇后身体一软,宛若无骨一般的靠在了来人身上,红唇一扬,香气如兰:“子安,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她仰着头,目光透着无声的诱惑。   她身后的男人面容俊秀,穿一身白色绣有紫竹的袍子,自有一股翩翩之气。   “我自然会帮你,你可是我最爱的人!”子安一双手探入她的衣襟,炽热的吻随着华服的滑落而转移,留下一串串令人脸红心跳的红印。   皇后嘤咛一声,华服落下,她一双白嫩的手臂揽上对方的脖子,身体放松,完全敞开任来人为所欲为。   “子安,那你要如何帮我?”她吐气如兰,身体迎合着对方的动作。   名为子安的的男人低低一笑,道:“今日那狗皇帝出了宫,我必然叫他有去无回!”   皇后眼里光芒一闪,问道:“他为何会出宫去?”不要是,得到了那贱人的消息吧!   子安道:“这我倒是不知,不过阿袭,你放心,他是不可能回来的!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听他这么一说,皇后心里稍安,想当初那宸妃不就很容易的就被收拾了吗?   想到这,她的笑容放大,素手贴上对方的胸口。   “唔!”   一声闷哼,皇后神色自若的将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了出去。   “阿袭,你……唔!”男人看着没如自己胸口的匕首,瞪大了眼。   “子安,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可是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威胁,那么为了我你就去死吧!”她的声音一如往日,左手眷念不已的在他的脸上滑过,似是对他饱含情意,右手握着匕首的手却更深的往里插。   “扑通”   男人无力的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把他的白衣给染红,他双眼盯着插入自己胸口的匕首,有些不甘心。   这把匕首还是当初他送给她的,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这匕首竟然会插进自己的胸膛。   直到男人断了气,皇后蹲下身子,白嫩的手指抚上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子安,你的阿袭永远爱你!”可是,她是皇后,并不是他的阿袭。   她站起身,抚上自己的腹部,笑道:“宝宝,大皇子死了,如果皇帝也死了,那么你就会是这大庆朝最正统的接位人,而本宫,也会成为最尊贵的太后!”说到这,似是想到了以后万人之上的尊荣,皇后笑得更加甜蜜了。   “你这女人,可真是狠心!”一道黑影从子安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慢慢的出现了实体,竟是一个模样妖娆的男人。   皇后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宫,当初子安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如今还不是眼看着他死?”   当初被困在翎坤宫,她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么过了,可是没料到她竟然见到了自己进宫之前的情人。对方还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当时她只是试探着让对方解决木鱼,然后宸妃消失了。   最后她才知道,解决木鱼的不是他,而是这个黑衣男人,据他所说,他是神,名为‘魔神’。   “魔神,墨渊真的回不来了吗?”皇后还是有些忧虑,要知道墨渊的手段,向来不可小觑?   “不过区区一只欲兽,本座的一座下属已去解决,难道你在怀疑本尊?”他的语气有些危险。   “不!”皇后连声否认,脸上的笑极为动人,偎向对方:“怎么会,您可是我孩子的父亲,我自是相信你的!”   “哼!”对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道:“你这女人,倒有些意思,心够狠够毒!啧,这欲的味道,可真是香啊!”他的脸上浮现出迷醉的表情。   难以置信,一个女人,她心底的黑暗竟然如此美味。这也代表了,这个女人的心,是黑的。   皇后笑得更甜了,她知道两人不过各取所需,对方需要自己为他孕育子嗣,而自己也需要他让自己登上那最高的位置。   不过,最让皇后意想不到的是,墨渊竟然不是人!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陷入恐慌吧。   而此时的墨渊的确是受到了阻拦,那是一个浑身被黑气所笼罩的男人,眼中带着睥睨,身上的气息十分的邪恶,模样长得极为的勾人,却带着一股森冷。   “你是何人?”墨渊将被惊醒的木鱼护在身后,警惕的问。   “咦?”黑衣男人轻咦了一声,闭着眼动了动鼻子,道:“真是讨厌的味道,不含任何欲望,本座最讨厌的就是没有野心,没有欲望的人!”他的目光落到了木鱼身上,露出一丝兴味。   要知道,无论任何人都有他的欲望,得到了他想要的,却又想要更多。人类就是如此,欲望毫无止境。可是眼前这个天赐之子,却没有,也就是说,对于目前他所拥有的,他很满足。   而这样的人,却是魔神最为讨厌的。可是,这天赐之子好生奇怪,魔神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气息。   他探手一抓,顿时木鱼便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束缚力落到了他的身上。   见状,墨渊眼里精光暴涨,冷哼一声,大掌凭空一握,便将对方的的法术给捏碎了。   “呼!”黑风狂起,朝着二人涌来,墨渊一拳打出,一堵火墙顿时挡在二人身前。   “区区小计尔!”魔神冷笑,他身上的黑气暴涨数丈,同时墨渊感觉手下的攻势猛地变强,黑风将二人一卷。   墨渊只来得及将木鱼抱在怀里,黑风阴冷无比,针扎一样的刺进人的身体,那股强大的力量几乎能将人搅碎。若不是墨渊肉体强横,恐已成了一堆肉泥。   不能再这么下去!   这人远远不是自己能比的,就算是族里的那些老怪物,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墨渊眼里光芒闪烁,金光吞吐不定,在二人头上,突然出现五把金色小剑,闪烁着无数剑芒,将外面的完全挡住,丝毫不能伤害到他们。   木鱼惊讶的看着那五柄小剑,他能感觉得到这上面溢出来的恐怖气息,极为危险。   而墨渊,他眼里金光闪烁,额心开裂,里面金光吞吐,竟有一把小剑欲从他眉心间钻出。   “阿渊!”以往只有在亲密的时候,木鱼才会叫出这个亲昵的称呼,此时的确是急了。   “乖!进去!”墨渊摸着他的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不……”   “乖!小鱼!”墨渊打断他的拒绝,道:“你在这,对我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我分心!你安全,我才能全力对付他!”   木鱼咬牙,直到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好不甘心!   木鱼鼻子发酸,看了肩头的两只,问道:“那他们怎么办?”大约也知道危险,两只小东西极为的乖巧,呆在他的肩上一声不吭。   墨渊皱眉,木鱼的空间只有他们二人能进,他们的孩子在刚出生那两天还好,可惜……   木鱼突然揽住他抬头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嘴里都是铁锈味。   “行了,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大不了就是一起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说着豪言。   墨渊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将人抱在怀里,道:“好!”   ☆、第74章   五柄金色小剑以一种相同的频率吞吐着剑气,墨渊眉心开裂,似乎多了第三只眼睛,里边隐约可见金色剑芒闪烁不定,蠢蠢欲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看起来极为骇人。   而墨渊双眼此刻化为竖瞳,眼瞳为金色,似是两道锋利的剑气化成,触之即伤。   这一刻的他,就仿佛是一把充满着滔天剑意的利剑,欲刺天而出。   “别看!”一只温暖的大掌遮住木鱼的双眼,此时木鱼才惊觉自己双眼干涩刺痛,仿佛有两柄利剑欲刺眼而出。   “唔!”他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去摸。   “你乖乖的!”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握住,墨渊的声音干净带着安抚,同时一股温暖的力量涌进他的双眼,将眼里的疼痛缓解。   木鱼心里惊骇,仅仅只是看一眼自己的双眼就承受不住,那么墨渊所拥有的又是如何的力量?   木鱼第一反应不是为墨渊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而欣喜。相反,他有些忧心——如此强横霸道的力量,墨渊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   眼中金光闪烁,墨渊眉心处的小剑与头顶的五柄遥相呼应。   “诛魔剑!”   墨渊单指贴着眉心,口中三字犹如号令,头顶五柄金剑顿时化为五道流光,激射而去。   黑风遇到这五道急光,犹如遇到了天敌,顿时消散。   墨渊一把抱住木鱼的腰,带着人跟着那五道流光从这黑风狂卷中一冲而出。   “诛魔五剑?!”魔神见那五柄金剑,大惊失色,五剑上边的气息让他深为忌惮。   他的目光落到了在半空中凌空而站的墨渊身上,凝在他的眉心处:“诛魔令!”他皱着眉,未想到在他出世没多久就见到了这件对他们魔物拥有绝杀之力的神兵利器。   “如此锋芒外露?只有剑,没有鞘!”魔神表情变化,最终化为畅意:“天不绝我魔族,没有剑鞘的诛魔剑,就像一只未经驯化的野兽,又有何惧?”   墨渊将木鱼拉到身后,他黑发无风自飘,整个人正气凛凛。   “不过,诛魔剑对于我们魔族终究是个威胁。如此,我便留你不得!”眼里闪过厉色,魔神再也不留手,整个人化作一道利箭般的黑气直接朝着墨渊疾射而去。   墨渊也不露怯,眉间的光芒越盛,五柄金剑化作五道疾光直接迎了上去。   五道金光将黑气团团围住,只见黑气突然膨胀数倍,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将其一口吞下。   “嗤嗤”   木鱼见不到里边的情况,只能看见如一团黑云的黑气里边紫光闪烁,电蛇游走,同时又有金光闪烁。   “唔!”突然,墨渊脸上浮出不正常的潮红,然后一口鲜血喷出。   五柄金剑飞速而归,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盘旋在他的天灵盖之上,金黄闪烁,可是光芒却黯淡了几分。由此可见,墨渊这次明显受到了重创。   “哈哈,诛魔剑又如何?不过尔尔!”魔神大放狂言,扬手一把黑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黑剑剑光吞吐,煞气凛凛:“今日你的命,本座便收了!”   “哼!”墨渊冷笑,脸上不显任何惧色,讽道:“你的法力可不及你的废话!”   他眼里金光烁烁,飞快的暼了底下的木鱼一眼,深知今日若不出全力,恐怕他们就要折落在这里了。   “朕的命,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墨渊眼中精光暴涨,五柄金剑化作五道流光依次刺入他的眉心。   “轰”天地间灵气一片激荡,墨渊浑身被金色的光芒所包裹,乌黑的发丝一缕一缕也变为了金色。双眼光芒犹如破晓的微光,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他这两眼,明亮非凡,也刺眼得紧。   恍然间,他竟像是变成了诛魔剑,诛魔剑是他,他也是诛魔剑!   他整个人散发着浩然正气,背后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一柄直通天地的巨剑,金光内敛,却给人一种极致的危险。   此时墨渊双眼已经完全变为金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得让人心里发寒。   魔神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你竟然使诛魔剑解封?你不要命了?”真正的诛魔剑是五剑合一,怀有诛魔令的人便能御使诛魔剑。   但是,有剑必有鞘,诛魔剑力量强横,足以劈天开地,因此才会分位五剑。而当五剑合一之时,诛魔剑的力量达到最高,而这很容易让拥有者被诛魔剑控制,成为剑傀,而鞘则是唯一能解决这一点的。   而现在,墨渊只有剑没有鞘,他现在将五剑合一,不过是孤注一掷。   无论如何,他也要护得木鱼安稳。   “诛魔!”他嘴里吐出两个铿锵字来,身后的虚影随着他话音落下猛然朝着魔神劈开。   魔神面色凝重,不敢托大,整个人顿时化作了黑气,波诡云谲,翻滚不止。   巨大的诛魔剑无声无息的劈在魔神身上,时间恍若静止一般,下一刻响起的是魔神凄咧的叫声。   “啊!”   无数灵气狂乱而来,墨渊长袍鼓起,眼里金光暴涨,然后目光一凝:“诛!魔!”   魔神又恢复人身,在诛魔剑的侵蚀下,他的一半脸已经不见了:“今日来的不过是本座的一具肉体,只有剑没有鞘的诛魔剑,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承受不住诛魔剑的力量而入魔!本座等着你入魔的那一天,哈哈哈!”   诛魔剑将其劈成了两半,魔神整个魔顿时消散在天地间,只余他猖狂的大笑。   看着魔神完全消散,墨渊将目光落到了底下木鱼身上。   木鱼心中不觉一紧,无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两个小团子:“墨渊……”那眼神,不带任何感情,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小……鱼……”墨渊嘴里吐出两个没有声音的字,然后整个人就如断翼的鸟,直直的朝着地上坠去。   “墨渊!”木鱼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吹到墨渊身下,顿时化作一朵白色的大云,将其接住。   木鱼急忙跑了过去,墨渊的头发半金半黑,嘴角带着血迹,就这么躺在地上。   木鱼提起一颗心,直到感觉到他鼻翼呼出的热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墨渊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只九尾狐,有着白色的皮毛,还有一双睿智的眼睛,巨大的身体盘在一起,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懒懒的盯着他。   “我叫晋江,大家都叫我晋江之神!”九尾狐连声音都是懒懒的。   “晋江……”墨渊皱眉,看了看四周的白雾,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墨渊问,他的表情很冷静。。   “这里是你的梦境!我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对于墨渊的理智晋江之神感觉很满意。   “我晋江作为大神,拥有构建世界的能力!而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正是我所构建出来的。而魔神是吞噬了无数的魔物成长来的,他的力量不比我弱,这个小世界终将会受到他的控制,走向毁灭!”   “而能够杀死他的,只有克天下万魔的诛魔剑。”   墨渊眼神微微一闪,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朕替你杀了他?”   晋江之神点头:“没错,这个世界毁了,恐怕也不是你想要的吧!”   墨渊冷笑:“这个世界毁了便毁了,又与朕何干?”   晋江之神叹道:“我就知道你会冷眼旁观!可是,你不愿意,那也无法。”   “你可知道,你的小情人是什么人?”   他突然话音一转,问了一个与他们的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墨渊心生不详,眼里光芒微闪。   “你恐怕也察觉到了,他的灵魂的异常,那是因为他原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本大神,把他送过来的!而在他送过来的时候,本大神微微动了点手脚。”晋江之神好听的声音里带着恶意。   墨渊觉得有些窒息:“你做了什么?”他听见自己无力的声音。   “也没什么,不过是将他的命和这个小世界连在了一起!小世界毁了,那么,他的命,也没了!”   墨渊闭了闭眼,道:“那么,他会出现在我的身边,甚至是爱上我,那都是你做的?”虽是疑问,语气却带着肯定。   晋江之神呵呵一笑,道:“本大神了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不过是给你们制造了一个忌机会,一个心动的机会。你放心,他对你的心,可是真的。”   墨渊心里一松,觉得有些庆幸。   “不过,现在你还能袖手旁观吗?你可知,这个世界毁了,你的小情人的命也没了。可是,如果你动用诛魔剑杀了魔神,那么你会心智全失,完全受诛魔剑控制!”晋江之神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却让人心里泛冷:“啧啧,这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就看你,对你的小情人的心有多重了!”   墨渊神色微凝,这的确很难让人选择,一边是自己的命,一边是木鱼的命,哪边,墨渊都想要。可是,这个世界上十全十美的事情哪有这么多?   “你说你是神,能构造无数世界,也就是说,这样的小世界你有无数个。那么,毁了一个也不会觉得可惜。”墨渊一针见血,道:“可是你现在却如此在乎,甚至想方设法的都要救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不同,对你很是重要。”   晋江之神暗自咬牙,没想到对方心思混乱之下还能冷静思考。   “就算你说得对,那又能如何?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墨渊冷笑:“那就是朕和木鱼一起死!死同棺那也是一件美事!”   晋江之神:“……你想要什么?”没想到他还有被威胁的一天。   “朕要你,护木鱼永生永世,让他永世安乐!”墨渊道。   晋江之神心里一松,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于是很爽快的道:“放心吧!”   “还有一事!”   “……什么?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朕要你,永远都不要让木鱼知道这件事!”他的木鱼要是知道自己因为他而做出了这样的事,绝对会伤心的。   “……你为他这么做,值吗?”晋江之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墨渊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朕觉得值,那便值!”他的木鱼,值得!   ☆、第75章   火堆里的木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红光,还散发着微热的温度。   “唔!”小崽子动了动耳朵,睁开眼看见熟悉的身影,复又闭上眼往木鱼怀里钻了钻。   大约是觉得有些冷了,木鱼整个人都窝到了墨渊的怀里,纤长好看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眉头皱得死紧,带着惶惶的不安。   墨渊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消瘦的脸颊,眉间打了个结。黑暗根本不能阻挡他的视线,他能看见木鱼有些狼狈的模样。   “嗯?”木鱼本就时刻担心着墨渊的情况,稍微一点动静他便被惊醒了。   “墨渊?”黑暗中,他有些不确定的问。   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朝他靠了过来,木鱼的身体率先在他的大脑之前反应了过来,紧绷的身体瞬间就放松了。   “是我!”墨渊一手揽住他的腰,稍微使力就将人弄到了自己怀里,让他骑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木鱼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眼里有水色闪过,一双手在他身上摸过来摸过的:“你没事?”   “没事!”墨渊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他可不是柳下惠,久未发泄过的身体被他这么乱摸,让他浑身发热。   木鱼松了一口气,没人知道当他看见墨渊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的时候他又多么的害怕,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最终却只化为空白。   呼吸,一瞬间都停止了。   “阿渊……”他捧着墨渊的头,不管不顾就亲了上去。   木鱼在情事上很放得开,对于自己的反应也很诚实,可是却很少会有这种明显的主动求欢的动作。   一时间,墨渊竟没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冰冷的水滴,他才猛然惊醒。   “阿渊,我要你抱我!抱我!”他一双手毫无章法的在墨渊的身上乱摸,把他蹭得一身火气。   墨渊一遇上木鱼他的自制力完全就是溃不成军,在一开始见到木鱼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亲吻他白嫩的身子,看他羞涩又大胆的反应,冲进他的身体……   不过是看木鱼神色憔悴,惦记着他的身体,墨渊才按捺着自己的蠢蠢欲动。   久别重逢,木鱼这么赤、裸、裸的求、欢,墨渊身体的热气迫不及待的就要释放出来。两人顿时干柴遇烈火,轰轰烈烈的就开始燃烧起来。   不过墨渊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扑到地上,这才两人放了上去。   两人口舌交缠,在黑暗里发出暧昧不明的啧啧吸吮声,极为的惹人。   木鱼一双手死死地揽住墨渊的脖子,根本不给对方离开自己的机会,双腿更是主动的盘在对方韧性十足的腰身上。   两人的衣服很快的就脱了个精光,墨渊虽然想着要轻点,可是下嘴可不含糊,木鱼被养得娇娇嫩嫩的肌肤很快的就烙下了无数青紫的痕迹,看着格外的引人兽欲。   木鱼的腹部已经有了一个圆润的腹部,墨渊格外的温柔细致的吻着这个地方,柔和的力量不断的涌进,被里边的两个小家伙给吸收掉。   他感到很抱歉,孕育崽子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有父亲在身边,小家伙也不会太闹腾,没有父亲的气息,孩子会觉得不安,这会给母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不过,幸好他的两个小家伙都知道心疼他们的阿姆,一直都是乖乖的。   木鱼的一身肌肤被灵液养得比女人还要柔腻,摸上去就像摸到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极是舒服。   他的身体漫上一层好看的粉红,眼里还带着惊惶,有些发红。就像一只无害的小兔子,乖乖的躺在墨渊身下,任他所为。   前戏墨渊做得很足,因此木鱼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而感受到墨渊在自己身体里的灼热,木鱼这才有了真实的感受——墨渊,真的没事,他还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会永远的在自己身边。   一时间,整个山洞里都是暧昧的喘息呻吟,被衣服完全盖住的小崽子两只爪子将小白团子的耳朵捂住,打了个呵欠。   唔,父皇和爸爸又在做坏事了!   等两人消停下来,天色已经微白了。   墨渊用衣服将木鱼裹住,一只手不含任何欲望的在他光裸的肌肤上抚摸着,气氛很是温馨。   “阿渊!”木鱼一只手抚上墨渊的眼睛,初升的阳光照进洞里,让墨渊一黑一金的眼睛格外的显眼。   木鱼心中不由的一紧,觉得心都揪到了一起,不知是什么滋味。   “没事,别担心!”墨渊抓住他的手安慰的亲吻。   “对了,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吧!我很想知道!”   木鱼没有细讲,只是寥寥几语就将那些有关生死的片段给带过了,只是重点讲了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还有那个诡异的湖以及湖心的红色果子。   墨渊用手贴上他的腹部,慢慢地开始查探。   “怎么样?”木鱼有些紧张。   墨渊眼里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旋即笑道:“放心吧,他们没事!”   木鱼松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当时是他们保护了我,那时我真的很恐惧,怕他们出事,幸好他们无事!”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红色果子,给我看看!”对于木鱼口里的红色果子,墨渊心里有几分猜想,却不敢确定。   红色果子从空间里一拿出来,便有一股沁人的芬香,却又让人心里灼热,仿佛有一团火,要将人给撑爆。   果子表皮是疙疙瘩瘩的,颜色鲜红,却很薄,都能看见里边透明的果肉,引得人口水哗啦啦的流。   墨渊神色舒展,忍不住揉了一把木鱼毛茸茸的脑袋:“你真是,不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木鱼茫然的看着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么说,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了!”他双眼发亮,就像看到一箱子金子一样。   “何止是好东西,比之你空间里的千年髓液也不差!”墨渊细细的跟他解释:“这东西名字叫赤朱果,吸食天地间至阳之气而成,蕴含着极大的火气,对于修行火性功法的人可是无价之宝!”   “那你快吃吧!”木鱼把所有的赤朱果都拿了出来往他怀里塞。   墨渊感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道:“留着吧!不要浪费了!”   “嗯?”木鱼有些不解。   墨渊摸着他的脑袋也不解释,转移话题道:“听你这么说,那个地方应该是魔魇之地,魔魇之地存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撞上了!”所以他才说不知他是好运还是倒霉,这么低的几率都被他碰到了,可是他却得了赤朱果这种地宝。   “而且魔魇之地会让人慢慢的虚弱下来,剥夺掉你的性命!幸好,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木鱼咧着嘴笑:“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的!”   墨渊笑,并不否认他的话。   两人说着话,木鱼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完全陷入沉睡。   感觉到他平缓的呼吸,墨渊脸上的那丝暖意慢慢的消失,归于死寂。他的目光凝在木鱼的腹部,阴沉沉的,却带着一股无言的沉痛。   他闭上眼,有晶亮一闪而过。   其实,他是骗木鱼的,欲兽的双胞胎很难得,更有一种天赋异能,可是那两个小东西还小,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让他们施展。而强制性的施展所带来的后果,那不是木鱼所能承受的。   墨渊不敢告诉他,或许,这两个孩子,会成为死胎!   “放心,父皇会救你们的!”   墨渊此刻无比庆幸木鱼掉到了魔魇之地,这个地方对于人类来说是个地狱,可是对于妖兽来说却是天堂,这也给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带来了一线生机。   “你乖乖的睡吧!”墨渊轻轻的抚摸怀里木鱼的眼睛,而木鱼睡得更沉了。   墨渊转身除了山洞,清晨的光芒恰好照到他的身上,他黑中夹金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只黑一只金的眼睛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墨渊在山洞四周布下了一个阵法,顿时这个山洞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有人触动了阵法,那么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闷吭一声,他的嘴角流下一丝鲜红。与魔神的对战,他还是受了内伤。   墨渊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丝,诛魔令已经融入了他的体内。   诛魔剑,他一共能使用四次才会变成剑傀,现在还有三次使用的机会。   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墨渊化作一道流光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能够救两个小东西的只有万木族的树灵,那蕴含着强大的生机,只要有一口气,都能被救回来。   而万木族,是与狐族一般的远古妖族,所拥有的实力并不是一人能抵抗的。可是即使如此,墨渊也没有半分害怕。   树灵,他是必须得到的,无论如何!   木鱼并不知道这一切,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是飘满了粥香的屋子,还有盖在自己身上温暖的被子。   ☆、第76章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种自己睡了好久的感觉,恍然不知身在何地。   他用手撑起身子坐起,顿时觉得不对。——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笨拙?   当看见自己高高鼓起的腹部之时,他的表情顿时变了,脑袋有些发懵。   不过睡了一夜,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像有七八个月大了该怎么办?   “你醒了?”正不知所措间,一个人影却从外边走了过来。   “墨渊?”木鱼怔怔地看着来人。   墨渊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两眼一金一黑,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他靠过去轻轻的在木鱼的眉心落下一个吻,道:“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   木鱼讷讷点头,脑袋里是一片雾水。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手心却传来轻微的撞击。   已经生过一个孩子的木鱼怎么不明白这动静是什么,却仍是被吓了一跳,指着自己的肚子有些艰难的问:“这……”他的肚子怎么一晚上就变得这么大了?   墨渊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掀开袍子下摆蹲下身,捧起木鱼的脚就要给他穿鞋。   “不……”木鱼吓得猛地缩回了脚,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你,是谁?”他鼓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   要知道,墨渊虽是心悦他,可是他乃是一国之君,身份尊贵,只有别人服侍他的份,哪有他折腰为他人做事的?   这看他竟然屈膝给自己穿鞋,木鱼怎么不怀疑这是另外一个人?   墨渊轻轻笑了笑,凑过去轻轻的吻住了他的唇。   双唇相贴,心里的悸动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这人的的确确是他的阿渊。   等出了卧室,木鱼又看见了福生、福全、绿萝、蓝屏等服侍他的人,甚至还有御膳房的罗权公公,这让他的脑袋更加混乱了。   怎么发现一觉睡醒来,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看到木鱼,这些人面上都有些惊喜,态度更是热热切切,奇奇怪怪。   “爸爸……”一个小身子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头目光孺慕的看着他。   “团团?”木鱼有些惊讶的发现团团竟然好像长大了些,是错觉吗?   “爸爸真讨厌,一睡就睡这么久,都不和团团玩!”团团撅着嘴撒娇。   “娘娘,太好了!”符公公以袖擦泪,有些感叹。   “主子,您终于醒了!”绿萝眼泪汪汪,眼眶微红。   几个太监宫女眼眶红通通的,活像几只兔子,深色颇为激动,看模样若不是顾及墨渊在场,就要冲上来一表忠心。   木鱼满头雾水的坐在桌旁,已经察觉有些不对,自己好像并不是他以为的只睡了一晚上。   不过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也顾不得其他,天大地大吃饭是大!   他先喝了两碗汤垫垫肚子,在吃了五大碗饭之后,肚子里有些货,心里也不在那么饿得慌,吃饭的速度才放慢了下来。   而在他吃饭的时候,墨渊就在一边看着他,目光缱绻,眼里的爱恋毫不掩饰,让木鱼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木鱼出门才发现他们竟然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准确来说,是在一座山的山腰处。山脚底下是袅袅炊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悠闲的小山村。   从他所站的地方,往下看还能看见田间小小的人影。   木鱼的肚子大得惊人,只是走了几步路就有些气喘,他现在已经肯定了自己恐怕睡了不少时间,最起码两个月是有的,因为他睡着的时候还是二月初,可是现在起码是六月份了,热得他直冒汗。   而事实上,他睡了整整有四个月,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都有七个月了,再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   据墨渊的解释是因为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在受到伤害后的自我保护,他才会陷入沉睡。而如今他醒了,肚子里的小东西自然也是无事了。这让木鱼有些欣慰,只要自己的孩子安好,睡多久他都甘愿。   “可是,我们怎么到这来了?”木鱼心里还是有些疑问。   “朝上的事怎么办?”   墨渊搂着他的腰,剥了一个紫金葡萄放到他嘴里,这才不慌不忙的道:“这些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安心养胎就行!两个小东西可是受了惊吓,要好好安养才行!”   木鱼皱眉,以他对墨渊的了解,对方肯定是有事瞒他。这也证明了事情的严重,墨渊都有些棘手。   山上的日子过得实在悠闲,墨渊一天也不做什么事,只是和木鱼粘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让人脸红心跳,粉色泡泡直冒。   不过这次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可没有他们的哥哥乖巧,总是喜欢在他的肚子里翻跟斗,让他着实不好受。   而木鱼最喜欢的就是以精神力与肚子里的孩子交流,这个游戏两个孩子也很喜欢,每次的精神波动都很激动。而每次,墨渊都会加入进来,而两个孩子对他们的父亲也很依赖,甚至超过了木鱼,让他有些吃醋。而小崽子虽然小,但是已经有了做兄长的风范,总是抱着木鱼的肚子小声的叽叽咕咕的和他们说悄悄话。   有一次木鱼听了,不外乎是‘我是你们的哥哥’‘你们要听我的话’‘你们出来哥哥带你们玩’之类的,总之是很有爱的。   怀着两只欲兽对于木鱼的负担不是一般的重,不过他却是心甘情愿。没有体会过孩子在腹中那种血肉相连的感受,你不会知道那是一种多么让人感动的感觉,不会知道什么叫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   而木鱼每天的日子,吃饭——散步——睡觉——吃饭,如此循环!   今日吃过饭,木鱼让人在院子边上那颗巨大的桂树底下铺了柔软的垫子,上面摆了糕点水果,一家‘五口’就做在那里吹吹风,不知多潇洒。   墨渊和团团都变成了原型,墨渊体型虽然缩小了,但是那种气势威压也不是团团这种幼崽能比的。   流光的皮毛,带着微微的金色,一双兽眼一金一黑,耳朵竖立着,时不时的抖动着,虽然只是静静的趴伏在那,威压收敛,却仍有一股不可侵犯令百妖心惊胆战的气势。   不过这一切在木鱼看来却是无比的顺眼,他很喜欢墨渊的兽态,立刻就扑了上去从头到脚摸了个便,这才心满意足。而墨渊,则是纵容的令他上下其手。   墨渊变为兽型半闭着眼睛打盹,身后的尾巴悠闲的甩来甩去,而木鱼则靠在他的身上极为舒服的捧着一本书看着,天热有墨渊为他施法去热,日子过得不要太悠哉。而在两人不远处,小崽子正玩着一个绣球,耳朵一抖一抖的,憨态可掬。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风平浪静,和谐安宁了,木鱼竟然觉得有些恍惚,日子太美好了,他竟然觉得有些不安。   墨渊每日每夜都黏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对他亲亲摸摸的,那架势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对于这样的亲热,木鱼很高兴,可是却掩盖不了自己心里的阴霾。   木鱼一直忘记不了魔神,忘不了他说的话。对于他嘴里的诛魔剑、鞘这两物很是在意。没有鞘的诛魔剑,会令人入魔?   木鱼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却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再让墨渊使用诛魔剑。   院子边上这棵桂树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枝叶繁茂,而且在它边上你还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在夏天避暑可是有很大的效果。   木鱼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梳子来,让墨渊趴着给他梳理毛发,这种感觉或许很舒服,墨渊的鼻子里发出舒服的呼呼声,四肢放松,肉垫里面尖利的指甲还戳了出来,发着森冷的寒光。   最后,他还仰躺着,露出柔软的腹部来。   对于这种兽类,腹部是一个很柔软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妖兽的弱点。如果一个妖兽会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任何防备的袒露出他的腹部,那无疑是将他的命都交给了他,付有很大的信任。   木鱼自是明白这一点,心里更加柔软了。   看自家父皇舒服的样子,小崽子也不要他的绣球了,直接躺在地上求梳毛。   木鱼低头,发现墨渊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呼吸平缓而又放松。   木鱼揉了揉他的爪子,对方睡梦中还不忘记将自己锋利的利爪收回去,就怕不小心伤到他。   木鱼眼里有些酸涩,他不知道墨渊瞒了他什么,可是每日半夜惊醒,他都能察觉到对方紧紧凝在他脸上柔软而又眷恋的目光。   你在瞒着我什么?木鱼想问,可是知道得不到回答,他将这个疑问放到了心底。   叹了一口气,木鱼动了动身子,让墨渊能睡得更舒服。   小崽子团团躺了半天也不见自家爸爸过来给自己梳毛,跑过去用小爪子拍他。   “啊呜!”   “不好意思,爸爸走神了!”木鱼回过神歉意的对自家孩子笑了笑,他把墨渊的头从腿上移了下去,又把小崽子放到了腿上开始给他梳毛。   这真是太舒服了!   小崽子立刻就被这活动给俘虏了,四肢变得软软的,嘴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噜’的声音。   不一会儿,舒服的他就瘫软了身子睡着了。   木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瞌睡也来了。抱着小崽子靠在墨渊的身上,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77章   这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木鱼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而时间慢慢的就到了端午节。   端午节从古时起就是一个大节,在这一天,人们要吃粽子,划龙舟,佩香囊,悬艾叶菖蒲……   而在过节之前,要做的准备还很多。   木鱼将线放到嘴边咬断,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就做好了,上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红色小兽,抱着绣球,憨态可掬。   这个世界天赐之子和女人一样也要有一手拿得出台面的女红的,相看人家的时候这一点也很是重要。   前世木鱼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会些缝缝补补,虽是粗糙,也能穿出去见人。而这辈子,木家人虽是宠他无度,但是却不是事事都依他,就像这女红,木家人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若是不依,他阿姆更是‘欲语还休’的看着他,泪眼朦胧,唉唉切切的担忧着他长大了可如何是好,那模样真是让他不妥协也不行。   木鱼做事向来认真,虽是在不甘心的情况下学习女红,但那手绣工还真是不错,最起码也是在中上。不过在得到自家阿姆的认可之后,他便不再动针了,心里臊得慌。   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想着给墨渊和小崽子亲手绣个荷包。   绣框里还有一个,那是给墨渊做好的,上面也是一只欲兽,不过模样却更加有气势,眼里暗含锋芒。   要买些糯米枣子来包粽子,还有竹叶也是要的,不过前些日子见山脚下有些竹林,竹叶也不需要买了。   “明日,是赶集之日吧?”心里琢磨着,木鱼出声问边上伺候的几个丫头。   “是的主子!”黄莺娇声回道,道:“奴婢听山脚下的大牛说,他今日也要和他父母去镇上买些端午节需要的物件了!”   木鱼点头,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自他醒来,他就呆在这山上哪也没去,身上都快长毛了,虽说和墨渊粘在一起也是很满足的,但是总不能一直到生产都这样吧!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墨渊说了,墨渊欲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在看见他期待的目光中有些犹豫,这山上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日子的确是无聊了些。   想着这玉林县距离上京可是有上万,那消息或许还没有传到这里,墨渊嘴上便松了口。   “不过,你这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家伙了,可别乱来!”他嘱咐。   木鱼双眼亮晶晶的,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肚子里的孩子很乖,而且现在他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算得上半个仙人了,还是能很好的保护自己的,不然他也不敢说出门的话。   心里惦记着明日赶集,木鱼这晚上十分的精神,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捧着个大肚子看着墨渊咧嘴傻笑。   “行了,快睡!”墨渊挥手把桌上的灯灭了。   “唔,不要!”木鱼睁着桃花眼,抱着被子坐在床中央,摇头拒绝道:“今天晚上我才不要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   孕夫觉沉,木鱼每天都要睡到午时才会起床,他就怕明天自己一觉睡起来太阳都当空了。   墨渊将人抱到怀里,道:“放心吧,明天早上我会叫你的!”   木鱼不相信,道:“你明天看见我睡着,绝对会让我继续睡的!”   墨渊:“……”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最后木鱼是被墨渊半哄半强制性的躺下的,睡着的时候还惦记着让墨渊不要忘了叫他起床。   第二天木鱼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此时天色微明,外边时不时传来鸟鸣、鸡啼之声。   “阿渊,阿渊!快点起床!天亮了!”他扯着嗓子在墨渊耳边叫。   墨渊双手一紧,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抱住,无奈道:“天色还早!”   木鱼扯唇傻笑,要知道自从入了宫,他已经有好久没出来了。   耐不住他,墨渊索性也起了。   蓝屏几个丫鬟端着铜盆,提着水壶,以及各种洗漱用具走了进来,有条不紊的。   早食是罗权做的凉面,上面撒了红彤彤的油辣子,还有炒好的花生、板栗、核桃等,再加上一把绿油油的葱花,看起来格外引人食欲。   这些食材都不是普通的,都带着灵气,吃起来更是鲜美无比。   木鱼一次就要吃三大碗,直到肚子实在塞不下了才意犹未尽。虽说是一个人吃三个人的份,但是他这饭量还是有些骇人。   “罗权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木鱼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比起在宫里罗权的手艺显然又上了一个台阶,再加上食材的不一般,好吃得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让木鱼每次吃完这顿又开始惦记下一顿。   罗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比起以前,他要瘦了一些,可是眉间的阴郁却是散开了,气色红润。再加上在御膳房当一把手久了,身上还有一股上位者的尊贵。   “马车可准备好了?”墨渊抿了一口茶漱口,问。   他接过绿萝递来的干净的热帕子给木鱼擦手,亲力亲为,两人对视间,自有一种温馨美好的感觉。   福生站在罗权身边,闻言点头:“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出发!”   墨渊嗯了一声,给木鱼擦了这只手又换那只手。擦完手,两人又去了屋里换衣服。   如今木鱼的事情都是墨渊亲力亲为,像换衣这些事,也是如此。   木鱼的腹部高高的鼓起,给他换衣服也要小心翼翼。脱去外衣,露出了圆润的肚子,这个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但是墨渊却觉得满足。   墨渊蹲下身子,在木鱼的白嫩嫩的肚子上亲吻。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感情,如此激荡,如此不舍。   “唔!”木鱼有了身子身体就极为的敏感,墨渊平日随便摸摸就能把他弄得满脸通红。此刻,他更是觉得有些羞耻,双手都抓紧了。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木鱼低头看墨渊低着头亲吻他的肚子,只露出好看的额头,黑发带着些许金丝,这一刻木鱼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怎么了?”墨渊抬头就看见他眼泪汪汪的模样,不觉好笑。   木鱼一把撞进他的怀里,脑袋乱蹭,似真似假的道:“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呢?所以啊,你可不能离开我,也不能骗我,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还会带着团团他们三个离家出走!”   墨渊脸上一僵,却只是道:“说什么傻话?”却没做出什么保证。   木鱼埋在他怀里的眼闪着泪光,紧紧的揪住他胸口的衣服。   顾及着木鱼的身体,马车外表看不出,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边布置得极为舒服,什么都有。   厚厚的毯子被铺在上边,颜色暗黄,带着一种光滑的触感,最主要不知它是什么材质做的,坐在上边十分的凉爽,也很软。   在上边还摆了一个小茶几,是上好的紫檀木,透着一股清香。   木鱼有些艰难的坐到马车上,然后被墨渊捞进了怀里。团团则坐在木鱼的腿上,时不时的低头摸摸他爸爸的肚子,和他的弟弟妹妹打招呼。   马车上伺候的是蓝屏,她在车壁的暗格里取出糕点水果放到桌上,还有一盅鱼汤,一打开一股带着凉意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汤色乳白,撒着葱花,看起来煞是好看。   这鱼可不是一般的鱼,长于寒潭之中,灵气十足。罗权将其洗干净放锅里用小火熬煮了一晚上,熬出来的汤自带着一股凉气,在夏天食用既解暑又营养。   木鱼吃得多,也饿得快,刚刚吃得饱饱的,现在却已经能喝下一碗鱼汤了。   木鱼受不得凉,屋子里连冰块都不能搁,也就这鱼汤既补身又不用担心受凉,他很是喜欢。   木鱼先把碗凑到团团嘴边让他喝了两口,又半撒娇的让墨渊喝了两口,自己才喜滋滋的也喝了两口。   这一盅鱼汤就在他们一家三口你一口我一口之中喝完了,亲亲密密,让蓝屏嘴里的‘还有碗’三个字咽了下去。   明明有多余的碗还要三个人用一个碗,这就是黄莺说的情趣?弄不懂!   一路上有不少牛车、驴车,车上坐了满满的人,没车的人只能走路,而马车也只有木鱼这么一辆,很是引人瞩目。   这些都是各个村子里的人,往镇上赶集,看着木鱼们的马车嘀嘀咕咕的讨论着,目光中有羡慕、嫉妒。要知道,马车那可是镇上的大老爷坐的。   端午节将之,不管其余地方如何,可是上林镇这个偏远的地方还是如此的平静,自家过着自家的日子,着手准备着迎接端午节的到来。   上林镇不大,街道呈‘十’字形,两侧是各种店铺,还有各种小摊贩,卖小吃的、卖首饰的,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镇下村里的也有人拿着自家出产的东西出来卖,像鸡蛋、自家种的菜,猎人打来的野鸡、野兔、狍子等野味,还有端午节要用到的艾草、菖蒲、红线、包粽子的竹叶等。   真是各类各样,丰富多彩。   木鱼被墨渊小心的扶下马车,那鼓鼓的肚子很是吸人眼球。   ☆、第78章   木鱼这么一行人在热闹的集市里格外的引人注意,男的俊女的俏,还有那通身气度,一看就不是乡下的泥腿子,就算是镇上的大老爷,也没有那分尊雍,非是一般人。   上林镇偏居一隅,这里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这群人看着就像天仙似的,就想看西洋镜一样,走过路过的都要瞧上两眼,嘀咕两句。   木鱼挺着个大肚子,任谁都知道他是怀有身孕了。墨渊一手抱着小崽子,一手揽着木鱼,对于其他人的打量嘀咕状若未闻。   “爹爹,冰糖葫芦!”走过扛着冰糖葫芦棒的小贩,看着那红艳艳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小崽子看着流口水。   他还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小崽子长得白嫩嫩的,穿着蓝色锦绸的小衣服,上面绣着一个光屁股的小孩,看起来着实讨人喜欢。   那卖冰糖葫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说话讨喜,还多送了他一根,惹得小崽子甜甜的道了声:“谢谢哥哥!”   木鱼心里喜滋滋的,看他家团团,人见人爱!   集市上甚是热闹,还有变戏法的,在墨渊看来这都是低劣的骗术,可惜木鱼看得起劲,他只得舍命陪君子。   团团看见一个男人让他孩子坐在肩上,美名曰:骑大马!他看着就不依了,也要骑大马。不过他也不说,只是眨巴着漆黑的眼睛,看得你心软。   木鱼心里软乎乎的,他倒是想满足他儿子的心愿,可惜他大着个肚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墨渊。   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圆脸以一种同样的表情看着他,墨渊真是哭笑不得。   他发现,自己的原则在这两人面上已经碎成渣了,一颗坚硬无比的心愣是被烧成了水,热乎乎,心软得不行。   “行了,来,骑大马!”他妥协了,一把将自家儿子放到了肩上。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么的平凡。   一路逛下来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穿的戴的,一大堆东西,拿都拿不住。   太阳逐渐大了,墨渊给木鱼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见前边的茶楼,道:“我们先到茶楼里坐会儿!”   茶楼不大,有二层,一层正中是个讲书的,正说到精彩之处,整个茶楼都是一片叫好之声,桌子拍得咚咚直响。   如此吵闹,一进来墨渊就皱紧了眉。   这茶楼的小二是个有眼色的,见状便道:“这楼下多有吵闹,各位不如移驾雅间?”   墨渊看木鱼额上冒出来的汗珠,皱眉颔首。   楼上雅间布置得的确雅致,摆了几株绿树红花,一个黑色圆桌,上边摆着紫色茶壶茶杯。而端午节将至,里边还挂了菖蒲艾草。   在这里,将门一关,虽说不能完全阻隔外面的声音,倒也算得上安静。   看墨渊二人身后跟着的人,虽说是伺候的,可是那样貌,比起他们镇上的小姐也不差,这让小二个更觉得这一行人不是一般人,态度更加谦卑了。   “怎么样,饿了没?”墨渊问。   木鱼揉揉肚子,老实的点头,他饿得快,今早吃的早就不知道消化到哪个地方去了。   蓝屏将买来的小吃摆到桌上,又央了小二取了一壶开水来,自行泡茶。按理说,进了茶楼,是不能自带茶水的,可是这一切在银钱面前就是个渣。   “……唉,当今世道,奸后当道,难道是天欲灭我大庆不成?”旁边突然传来激昂的悲愤声,让木鱼不由有些注意起来。   “哼,若不是皇上失踪,又岂能由这妖后把持朝政?我看,说不定就是这妖后将当今圣上给害了!”这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唉,我们上林镇消息闭塞,若不是建安兄传来消息,还不知这外边已经乱成这样。”有人叹息。   “你们可不知,这世道如今真是乱了!这世人可都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喊打喊杀的,烧杀掳掠的,我可真是看了不少!你们近来还是不要出门了。”说话的人应该是那名为建安的,语气里带着些隐痛。   说话,各人又是叹息。   墨渊手指动了动,他以为木鱼会有疑问,可是对方却面不改色,拿着刚出锅的豌豆黄喂怀里的小崽子。   “你,可有什么要问我的?”墨渊终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木鱼顿了顿,抬眼看他,笑道:“那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墨渊抓住他的手放到手里握着,道:“当初我们遇到的魔神,他是聚天下欲念而生,吞天下魔物而长,最是擅长引诱人心底的欲望。而如今,他与皇后勾结在了一起?”   “皇后……”   “我从未想过,皇后竟然也有如此胆子!我的失踪,给了她把持朝政的借口,她凭着肚子里的孽种,妄想将大庆掌控在她手中,真真是野心勃勃。”   “孽种?”木鱼皱着眉鼓着脸看他。   墨渊哭笑不得,道:“放心,那可不是我的孩子,谁知道是谁的?”   木鱼口不对心,嘴硬道:“我可没有怀疑你!”   墨渊道:“她后边有魔神撑腰,朝中无人竟是能挡!魔神掌权,天下魔物猖狂,惑人心智,终是大乱!”   木鱼没有问,既然天下渐乱,为何你会身在此地?   他是自私的,更是始终记得魔神说过的话,只有剑,没有鞘,他的阿渊又会有各种下场?他不敢赌,也不愿意去赌!天下众人,及不得他阿渊半根毫毛,天下大乱又与他们何干?   木鱼的肚子越来越大,最后只能躺在床上,连坐都坐不了多长时间,那肚子大得实在吓人。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时不时的坐在窗边,看着远方。   那里,黑气翻滚,魔物滋生,不知有多少地方被魔物占据。   在一天半夜,木鱼被惊醒,腹疼不止,在一天之后,终是诞下两名欲兽,一男一女,均是纯血欲兽。   而同时,一股磅礴的灵气席卷而来,整座山里的植物开始飞快的发芽生长,无数动物开启灵智。   待一切平静,屋子里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墨渊坐到床边,摸了摸两个小东西仍带着湿气的皮毛。   两个小东西的颜色是纯净的黄色,看着就仿佛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小小的一团,惹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你们俩,姐姐叫长庆,弟弟叫墨晏,只盼大庆长存,天下宴平!”   “吧唧”两只小东西动了动,伸出舌头在他的手指上舔了舔。   墨渊看了看长庆和墨晏身边的木鱼,体内灵力的丧失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满头乌发湿答答的搭在脸上。   “你已经推迟这么久了,再不行动,这小世界就毁了,而你的心上人,也就没命了!”一团绿色的火焰幽幽燃起,一只小小的九尾狐飘浮在空中。   墨渊神色不变,道:“这事,朕自有打算!”   他拨开木鱼额前的头发,也不嫌弃木鱼一身狼狈,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他定定地看着木鱼,那么的专注,似要将这人刻到心里去。   “噼啪”烛火爆破,发出一声脆响。   墨渊叹了一口气,终是起身离去,只道:“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烛光下,露出符公公满面泪水的老脸,伏跪在地上,低低哀叫:“陛下,陛下……”   木鱼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屋子神色僵硬的人,其中却没有墨渊的身影。   他摸了摸长庆和墨晏的小脑袋,没有疑问,这让符公公准备了的满肚子的话无处可说。   墨渊的失踪,木鱼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情绪来。他只是时不时的看着天边发呆,也更加沉默了。   团团仿佛一下子长大了,陪着他的爸爸,照顾着他的弟弟妹妹,很有兄长的架势。   “爸爸,团团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总是这么对木鱼说,木鱼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沉默。   在两个孩子半个月大的时候,有人来了,打着的是‘迎接皇上和太后回宫’的口号!   墨渊留了传位诏书,团团成了皇帝,而木鱼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太后,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团团终于有了大名,叫墨诩,成为了万庆帝。   回宫之后的事情很多,墨诩登基,稳定天下,给魔神皇后收拾烂摊子。   皇后被打入天牢,她一直叫嚷着要见木鱼,可惜木鱼没有在意。   何必了,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墨诩很担心自家爸爸,因为他越来越沉默了,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少了,很难才有一个笑。   父皇去哪了,墨诩不知道,是死了吗?他还是不知道,或许是的。因为爸爸很伤心,很伤心。   天下逐渐安定,太上皇墨渊也逐渐被人们忘在了脑后,现在他们只知道万庆帝墨诩。   木鱼看着镜子里边的自己,笑了笑,道:“即使他们全都忘记你了,我还是记得你的!”   他穿着红色的宫服,头上带着玉冠,一双桃花眼亮若星子,端的是姿容无双。   他站起身,腰间的玉佩晃了晃,然后走到床边躺下。床很大,他躺在了一边,另一边似乎还有人会睡下来,然后会抱着他,暖洋洋的。   想着,木鱼脸上浮出了甜蜜的笑,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第79章 作者是亲妈,果然接受不了悲剧   心如死灰这个词,木鱼是第一次了解到它的意思。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他以为自己这么一闭眼就不会再醒过来,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双眼红彤彤的墨诩,第一次心里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看,他就是如此不负责的一个父亲,自私的想抛下所有。   “爸爸……”墨诩有些依恋的靠在木鱼的怀里,表情有些不安。   木鱼回过神,捏了捏墨诩的鼻梁,笑了笑。他的笑容里面再也没有以往的幸福与热情,只有让人疲惫的意兴阑珊。   他穿着宽大的长袍,总是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一看就能看一天,神色惫懒,毫无精神。   “放心吧,爸爸不会丢下你们三个的!”木鱼总是这么对墨诩说,是在安慰他也是在说服自己。   “团团,去看看弟弟妹妹醒了没?”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墨诩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偏殿。   “唉……”陈酿低叹了一声,走过来将木鱼的头靠在了自己怀里,有些痛惜的道:“你难道,要这样一辈子?”最近这段时间他是歇在宫中的,为了盯着木鱼,就怕哪天他又再想不开。   “你这样,让皇上怎么办?你难道没看见他很不安?”那小小的孩子,不仅要承担整个大庆朝的重担,还要担心他的阿姆,他看了都心疼。   他低头,只看见木鱼低垂的眼帘,半圈黑影,看不清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苦笑,道:“阿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冲动了!”   “阿姆,活着真难!”他这么说。   又是一夜,木鱼抱着墨诩软软的身子,睁着眼睛看着床顶。   “爸爸……”墨诩发出低低的呓语,身子更往木鱼身边偎了偎,眉头皱得死紧。   明明不过一岁多,人间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清的时候,他却已经表现出了连大人都难以拥有的威仪与智慧,让众人直叹天佑大庆。虽说朝堂稳定这当中也有欲兽一族的手笔,可是墨诩的天资也是众人所睹的,假以时日,他必当俯视众人。   木鱼低头看他,心里有些愧疚。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的儿子在不安,明明这么小,就已经承受了其他人若不能接受的。   “爸爸只记得自己,却忘记了,我的团团也失去了父亲!是爸爸对不起你!”   一夕之间,木鱼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他仍然无心装束,穿着宽松的长袍,曳地而行,满头青丝也未束起,可是他的精气神却变了。脸色红润,双目有神,细心照顾着二公主,三皇子,对待小皇帝墨诩也是时刻惦记着。他就如这天底下所有的阿姆,关心着自己的孩子。   可是,也仅仅如此了。   在没人知道的夜晚,他辗转反侧,无心睡眠,一夜一夜,睁眼到天明。他吃得也是越来越少,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爸爸……”和他们的哥哥一样,长庆和墨晏早早的就开口说话了,不过长庆的性格要活泼一些,而墨晏却要文静得多。   “爸爸,父皇长什么样啊?”坐在木鱼怀里,长庆有些好奇的问。   对于墨渊,宫里的人都是三缄其口,可是长庆和墨晏在肚子里就知道了父皇的存在,能按捺到现在才发问,也是经过一番纠结了。   “你们父皇啊……”木鱼一直避免着关于墨渊的事情,可是孩子问了,他能不说吗?   “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即使他总是冷着脸,自己却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他是一个明君,不喜欢束缚!喜欢喝茶,喜欢骑马,总是在皇宫内骑马!”说到这个,木鱼就忍不住微笑。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骑着马。   可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淡了:“他很爱你们,是个好父亲!”   “那么,他去哪了?”长庆撅嘴,道:“长庆想父皇,不想做没有父亲的孩子!”   木鱼笑容微凝,道:“因为父皇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是吗?”长庆似懂非懂。   等长庆墨晏睡着了,看着二人睡得红扑扑的脸,木鱼轻声道:“知道是什么在二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子吗?”   黄莺犹豫,轻声道:“禀主子,是,是长春侯的孙女!”   木鱼眯眼,他记得那个丫头是个讨人喜欢的,一个苹果脸,说话更是讨喜,是他寻来给长庆做玩伴的。   “二公主生于皇家,千娇万宠,总是让人羡慕的。”黄莺婉言解释。   木鱼半敛眼,嘴角有着淡淡的弧度,轻声叹道:“即是如此,便把人遣回去吧,记得让长春侯在效忠国家之时也别忘了家中子女的教养。这一次,便罢了!”   黄莺打了一个激灵,低低应了声。   是夜,木鱼似睡非睡,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不是他的幻觉。   绿幽幽的狐火在夜色中格外的渗人,一团小小的白色被狐火托着,身后九天蓬松的尾巴悠闲的甩来甩去。   “哟,好久不见了!”   “小……小狐狸!”木鱼瞪大眼睛,这从魔魇之地跟着他出来的小狐狸在他舒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据墨渊说的是被青丘狐族的人给带走了。   不过,小狐狸给人的感觉怎么变了?   “好久不见,阿渊说你被青丘的狐族带走了,你过得好吗?”吃惊过后,就是久后重逢的欣喜了。   “我今日来,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的!”小狐狸开口,声音柔和。   “什么?”   木鱼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困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动弹不得。无尽的漆黑,没有任何生命,只有他一个人。   黑暗里,不知岁月,寂寞蚀骨,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光明,而后,他见到了自己的模样——那是一把剑鞘。   梦到这里,木鱼醒了。他明白了,自己不是人,而是诛魔剑的剑鞘,他更是知道了眼前这只小狐狸是谁。因为是他,将自己从那个世界送到了这个世界。   “我竟然不是人!”木鱼喃喃,有些怔忡,任哪个人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是个人类,都有点接受不了。   “谁说你不是人了?”晋江之神落到他的肩上,一爪子拍到他的脸上:“剑鞘有灵,则化为人身,具有七情六欲,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了!也可以称之为人!”   他看木鱼还是有些接受不来,道:“你是为了容纳诛魔剑而存在的,而如今,诛魔剑已经与你的情人合为一体,说来,你们可是天生一对。”   木鱼逐渐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诛魔剑之威力,劈天开地,威力无穷。却也因此,除了诛魔之外,轻易不得出世!这天下,欲要掌控诛魔剑的人,只有先拿到剑鞘,。墨渊那小子,在无剑鞘的情况之下,能将其威力发挥如斯,也算得上是奇事。”晋江之神嘴里啧啧称奇,道:“如果没有他,我今日也不会安然在此,我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这次,我帮你们,就算我还了你们的情,从此两清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木鱼却不相信他口中的两清,今日他们会是如此局面,本就是由他而起。不过,这些,木鱼都没有心思追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你的意思是,阿渊,阿渊……他没事吗?”这句话,木鱼说得很是艰难,他怕自己得到的答案是令他失望的。   晋江之神点头,道“当日墨渊用诛魔剑将魔神斩杀,后被诛魔剑中煞气所侵,神志尽丧。若不是我出手,如今他早已入魔,沦为剑傀。”说着,他的脑袋高高扬起,透着一股得意劲。   “那么,他现在在哪?”木鱼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跟我来!”晋江之神一闪身,出了屋,朝着南方飞去。   木鱼只来得及给墨诩留了一个口信,便急急地赶了上去。   在太阳初起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南方靠海的一个小镇上。   今日南安镇恰是赶集的时候,底下的村子的村民在鸡鸣第一次的时候便早早的起了,收拾好要卖的东西,和同村的人一起赶往镇上。   南安镇靠海,交通发达,这里的人日子过得也不错,家家虽说不能称为富裕,但也是不缺吃喝。而每当赶集的时候,最是热闹不过。   热闹的集市上,有一人来来往往的人总要瞅上那么两眼。那是一个男人,身着最低廉的短褐,却仍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小麦色的肌肤,出色的外貌,任是方圆百里也没有这样的人物。只是那表情着实有些骇人,眼中带着暴戾,冷得人心里打颤。   在他身旁,是一个粉衣少女,不过豆蔻,却是花容月貌,姿容清艳,发髻上只戴了几朵珠花,更添几分颜色。   少女脸色有些发红,很是亲密的跟在男人身边,嘴里跟男人说着话。男人虽说仍是冷着脸,眼神恐怖,但时不时的点头表示他正专注的听着少女的话。   突然,男人脚步一停,看着前方,目光微滞。   “怎么了?渊大哥?”少女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略有些惊讶。   前方正站着一个天赐之子,容貌上乘,气质不俗,一张脸说是天香国色也不为过。不过却是一身狼狈,只身着白色亵衣,头发也未束,双脚更未着履,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脚来,惹得路人频频关注。好看的桃花眼更是眼角泛红,泪水模糊,神态激动。   少女微微皱眉,道:“这人,莫不是疯子吧?”不然哪一家的天赐之子会是如此装扮出现在外边。   “渊……”少女正想叫身旁的人,却见男人正目光专注的看着那天赐之子,心里突生不安。   她正欲开口,却只见眼前一闪,男人顿时不见了踪影。   她扭头,恰好看见他将那天赐之子抱在了怀里。动作之温柔,前所未有。 书香门第【浅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