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柒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最佳男主 作者:南枝   1   1、第 1 章 ...   第一章   巨大的高清真彩电子显示屏上,男人坐在咖啡馆窗边,窗外的雨染湿了城市的街道和树木,行人撑伞匆匆而行,只有他在光线昏黄朦胧的房间里,享受着手中的那一杯咖啡。   温暖,温馨,香甜,惬意。   握着细白瓷咖啡杯的手指修长白皙有力,比那价值不菲的白瓷杯还要细白而精致,带着难以言喻的优雅美感。   而那只露出侧脸来的男人,柔柔地对着窗外一笑,五官俊逸静美,气质温文出众,从容雍容,不愧他头上诸如“翩翩佳君子”“五官最出众的新生代男星”“演技和气质刷到满点的实力偶像派”之类的词。   有女白领从那大显示屏对面走过,总要停下来多看两眼,还和身边的朋友说,“每天对着庄籍看,加班心情都好几分。”   “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有坏处。看多了他,别的男人都看不上眼了,每次相亲都见光死。”   “哈哈,是这样没错。”   夏榛站在君腾大厦三十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办公室空间宽阔,一面全是落地窗,他站在落地窗边,手中端着咖啡杯,里面正是那显示屏广告中的产品——欧香,伴您每一天。   夏榛隔着蒙蒙细雨居高临下地盯着对面大楼上的广告屏上的男人,眸光幽深,却温柔如注视深爱的爱人。   他看了很久,一杯咖啡见底也没有转眼,这时候,手机响了,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   听到他说,“三叔要用庄籍代言新产品?既然早说了,这事由我负责,怎么又要来指手画脚。……告诉他不行。……对,不行。……我们已经找了云枚,我认为女星比男星更适合我们这一系列的产品。……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不行就不行。你不要说了,他亲自来我的办公室,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夏榛态度十分强硬,隐隐有发火的意思,似乎是完全在忍耐怒火,挂断电话就会摔手机一般,但讲完电话,他反而没有了怒气,只是稳稳地将手机放回了桌上,人也坐到了椅子上,办公桌上放着一叠资料,其中一份就是庄籍的资料,因为他三叔很想要庄籍代言新的产品,之前只是对他提了一句,他直接无视了,后来又让助理送了庄籍的材料来,他将这份材料按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像是完全不给他三叔面子。   夏家家大业大,最初是做矿产,后来产业涉及家具,酒店,房地产,酒庄等等,在福布斯富豪榜上也榜上有名。   最初,这份家业是夏榛的父亲夏奕军开创,借着其母柳云琇的娘家背景,很快就将产业扩大了。产业扩大后,两个弟弟便也入了集团帮忙,就是夏榛的二叔和三叔,两人在夏氏集团里工作多年,劳苦功高,自然也占有不少股份。   夏榛父亲夏奕军是一代商业奇才,眼光准,又很能吃苦耐劳,再加上贤内助的帮衬,这才有了夏氏集团最初的规模,但他死得也早,夏榛读本科时就罹患癌症过世了,从查出癌症,他在很短时间内就不治身亡。   他的遗嘱倒是写得清清楚楚,倒不至于让夏氏集团因为内部利益问题一下子就乱套。   按照遗嘱,夏氏集团,由夏榛占有最多股份,但他的股份要暂时交给他的母亲管理,而他的母亲也因此具有了控股权,成了集团董事长。   夏榛的母亲柳云琇才干和手腕都不差,所以,夏榛父亲逝世至今已经有了八年,夏氏集团一直在稳步上升,没有丝毫乱象。   而如今,夏榛在读完双料硕士又在国外大集团工作过两年之后,回国进入自家集团工作也有两年了,柳云琇的意思是,等夏榛再历练几年,就会渐渐放权给他。   而夏榛并不让她失望,自从进入集团,便做出了不少成绩,而且从没有出过错,在决策上的零失误,让柳云琇和集团中一干老臣都不再小瞧他,且很是信重。都认为他不仅继承了其父的商业天分和勤奋干练,而且比他还多了远见。   夏榛的三叔夏奕博最终没能改变侄儿的决定,让他任用处在二线顶尖上的男星庄籍代言新的家具产品,最后的定案里,风情万种的女星云枚一身华服游走于奢华的家具之间,贵气典雅,宛若尊贵皇族。   夏奕博在一次会议后等在后面同夏榛一起走,和他低声说,“你和庄籍初中高中时候不是好得很嘛,怎么现在有好处反而不想着他。”   夏榛听他说庄籍,心里就是一痛,但神色上却半分不显,道,“这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这一系列的产品,根本不适合找男星代言。再说,三叔这次一定要让庄籍来,才让我好奇呢。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吗,让你这般为他说话。”   夏榛这话可不好听,不过,他和夏奕博的关系一向称不上亲近,让他和他虚以委蛇说动听的话,根本不现实。   夏榛很厌烦夏奕博和庄籍关系好,娱乐圈里本来就关系复杂,夏榛曾经听过别人隐秘地暗示他,庄籍最初是靠着夏奕博上位的。   庄籍已经是有些分量的男星,粉多黑也不少,不过,像这种传言,倒是没有人敢随便乱传,不仅是因为庄籍公司里不会任由这种传言传播,更多是因为夏家的身份。只是夏榛所处的圈子,让他总能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夏榛想到别人说过的那些有关庄籍的不堪言论,此时对着夏奕博就更没有好脸色。   夏奕博对着夏榛一笑,道,“我倒觉得这一系列产品找庄籍更好,你不知道他坐在床上,比云枚还要诱人得多。”   夏奕博现年已有四十四岁,不过有钱人家,生活优渥,注意锻炼保养,不仅看起来只像三十出头,而且身材绝佳,高大英俊,风流倜傥,只是纵情声色,脸上不免带上轻佻浮华。   夏榛本来就板着脸,因他这话,脸色更是瞬间黑到了底,而这时候夏奕博已经快步走了,只留给他一个高大而猖狂的背影。   夏榛心里恨得牙痒痒,最后什么也没办法做,只得自己生闷气。   没过两天,夏榛就在酒会上遇上了老同学杨语。   杨语现在的职业是记者,已经到副主编位置了,之前他就想借高中同学这层关系采访夏榛,不过夏榛让秘书干脆地拒绝了,好像完全不记得他这个老同学。   没有办法,虽说忆同学当年,风华正茂,苟富贵,也不当相忘,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物质的,夏榛完全不买他的账,他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当年读书时候少年心性,心高气傲,不知道多巴结人家,混个好朋友的名头,出身社会之后,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嘛。   杨语看夏榛在和几个商界大腕说话,他一个小记者,只能躲在一边盯着看,看到夏榛稍稍有空的时候,就端着酒杯走上了前去,打招呼,“夏总,幸会。”   夏榛这一天穿着一身黑西服,十分稳重,而他平时又不苟言笑,即使和那些他父亲辈的商界叔伯们在一处,也不会让人将他小瞧。   当然,他看着是年轻的,而且英挺,只是太过少言寡语,让他威严有余,亲和力不足。   明明只是二十八岁的年纪,偏偏像个苦行僧似的,不过他高中时候就是个闷葫芦,现在也没变得能言善辩。杨语这般想着。   夏榛看了杨语一眼,倒没有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就走,说了一句,“幸会。”   杨语笑道,“不知道夏总可记得我?”   夏榛道,“杨语。虽然过了些年了,你变得倒不多,怎么会记不得。”   杨语惊讶了,手摸了摸鼻子,道,“真是三生有幸啊。”   夏榛虽然不是那种谈笑风生的人,却是真正过目不忘,见过的人,在之后几乎不会忘记,再说,和杨语还是三年的高中同学,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他不喜欢和杨语再扯这些闲话了,转身要走。   杨语这时候赶紧用一个话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们准备办一个十周年的高中同学聚会,还想请庄籍来参加,夏榛,你要不要来。”   杨语既然是做记者的,还是有些眼力介儿,知道夏榛根本就不在乎他这种小虾米一样的人,但他在高中时同庄籍好得像连体婴儿,但据说后来两人关系也淡了,只是,杨语此时也只能拿出庄籍来吸引夏榛,以此来和夏榛建立更多的联系。   他说那话,只是一种试探,没想到要走的夏榛真的上钩了,他停了下来,问道,“同学会啊。”   杨语本来只是一说,根本就没那回事,既然夏榛感兴趣了,他也就赶紧若有其事地说,“是啊。你看,我们高中毕业正好十年,办个同学会也正好。已经联系了好几个人了,也会联系庄籍来参加。”   夏榛道,“哦。要是定下了时间,联系我吧。我有时间会去参加的。十年,居然十年了。”   他挺感叹的样子。   杨语笑着说,“怎么不是呢,一下子就十年了。以前庄籍就说要学表演,现在也成大腕儿了。”   杨语说得感叹又亲切,夏榛对他也没有了最初的反感,两人还站在一起说了几句高中时候的话题,然后夏榛叫来助理,给了杨语一张名片,让定了时间就打上面的电话。   高中时候,多少人背后说夏榛因为家里有钱就清高傲慢不和大家一起玩不得人心,那时候,杨语也是其中之一,但现在,他却一门心思地想要巴结夏榛,本来没有的同学聚会,他也去组织了。   别说,留在S城工作的人不少,一下子就联系上了近十个,而且人人都说要来,有的还会带家属,原因不过是杨语打着夏榛和庄籍的名号。   当年夏榛和庄籍都是学校里的大帅哥,但两人却很独,只彼此玩得好,不爱理睬别人,于是两人都不得人心。   但现如今,夏榛会继承夏氏集团,身处高位,人人艳羡;庄籍也是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粉丝无数,作为他的同班同学,多少人指着电视里他扮演的角色说,这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语气里很是与有荣焉。   所以,杨语打着两人的名号召集同学聚会,只要联系上的人,没有不来的。   也许是想看看庄籍现如今模样的心理驱使他们无论有什么要紧事耽搁都想赶来吧。   但现在难题来了,杨语根本就联系不上庄籍。   在一番思索之后,他给夏榛打了电话。   2   2、第 2 章 ...   第二章   要说,杨语还真有些揣摩人心思的能力,本来是他说的会联系庄籍也参加同学会,但他连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打到庄籍的经纪公司去,人家根本不理他,但他却又反过来找夏榛要庄籍的联系方式,夏榛居然没有恼他。   杨语很是抱歉地说,“打电话去他的经纪公司问了,但那边觉得我可能是骗子,并不相信我真是他的高中同学,哪里肯替我传声话呢。不知道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这个组织人,也只能从你这里找下关系了。”   夏榛说,“组织这种聚会是吃力不一定讨好的事,我知道的,你也辛苦了。我这里有庄籍的联系方式,只是,他是公众人物,他的联系方式你不能外传。”   杨语赶紧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你就放心吧。”   夏榛于是随口将庄籍的联系方式念给了杨语,杨语也就此记下了。   夏榛虽然话少,心里对杨语这种人和他们的做事方式却是明镜似的,他自然知道杨语要什么,杨语又会怎么去做,当然也就放心将事情交给他了。   夏榛现在很想这样不经意地见一见庄籍。   两人高中时候关系非常好,庄籍对学表演有异乎寻常的执着和热情,他天生喜欢甚至着迷镜头下的东西,而且执拗地要自己亲自去演绎,对表演也很有天赋,这种天赋大约来自遗传。   夏榛当时就很不赞成他将来做演员,怎么说呢,总觉得演艺圈乱,那就是个大染缸,夏榛不希望庄籍也去进到那染缸里染一身脏污,但夏榛只是他的同学,怎么可能劝阻得了他,最后也就只好转而支持他的理想。   庄籍能够考上电影学院,其中也有夏榛的资助和帮忙,不过,两人在高考完后关系就淡下来了,不仅是淡下来,甚至是再也没有联系过。   不是夏榛不想联系,而是联系了庄籍,庄籍根本就不再理他了。   无论怎么给庄籍打电话,庄籍都是直接挂断电话。   这让自尊心强又骄傲的夏榛十分受伤,自然也就不再继续纠缠着给他打电话。   夏榛家世好,庄籍家里却很一般,他是单亲家庭,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夏榛见过他的母亲,是个很美丽但容貌却远远老于实际年龄的一位高挑的女人,对庄籍非常严苛。   夏榛去他家的时候,她对他并不热情,只看了他一眼,匆匆交代了庄籍要好好做作业就上班去了,根本就没怎么理睬他,当时夏榛就对庄籍的母亲印象不好。   因两家的家世差距,高中时候大多数同学都在背后,甚至当面说庄籍是他的跟班和应声虫,说他巴结自己,说他只与能够带给他好处的人相处,趋炎附势。   夏榛一度很怕庄籍因这些流言疏远自己,不过庄籍却不在意一样,很平淡地说,“只要你不这么想就行了,我们谁能够堵住别人的嘴吗。人心的善变和流言的难听,都是要学会承受才行的。”   庄籍是个很早熟的人,初中时,夏榛就觉得他比班上其他的男生女生们都成熟,这大约与他的家庭和他总看很多深奥的书籍有关。   夏榛在那时自然是不信别人的话的,庄籍根本不可能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才和他做朋友。   但庄籍在考上电影学院后,再不和他联系的事情,却让他又回想起了别的同学的话,觉得他们说的也许是对的,庄籍就是那种用得着谁的时候才理人的人。   因此种种,即使回国也有两年了,夏榛也从别处得到了庄籍的联系方式,但两人却没有联系过。   要说,这个世界说大不大,很多不想见到的人,总是见到,但想见到的人,却无论如何没有机会偶然见一面。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夏榛知道杨语拿着庄籍的电话号码去联系庄籍,以杨语的做事风格,他肯定会说,联系方式是从他这里要的,会说同学会,他也会去,在这种情况下,倒正好可以探一探庄籍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庄籍会答应去吗,要是答应,那说明他心里至少还是有他夏榛的。   当然,他会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他来说又可以发挥作用了。   这次这一系列的家具,每年代言费六百万,会签五年,一共是三千万的代言费,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一线影星也不会比这个高了,夏榛找了云枚,而夺走了庄籍本来可以有的机会,庄籍会怎么想。   夏榛虽然是在商言商,但也希望庄籍明白,他以为他现在是大腕儿明星了,难道就完全不用和他来往了吗。   再说,庄籍想要这个代言,可以找到他三叔的头上去,为什么反而不找他呢。   这也是让夏榛恼怒的地方。   当然,他也知道,有可能自己只是在单相思,吃不必要的飞醋,人家说不定将他这个人都忘了,只他还在自作多情。   助理将电话递给庄籍时,庄籍正坐在椅子上补妆,现在虽然才五月,但今年热得早,B城已经近三十度了,相对于大夏天来说,这已经算是宜人的天气,奈何他身上穿着厚重的曲裾深衣,在这宜人的天气里也闷得满身是汗,好在他不是女演员,脸上没有厚重的妆容,所以出了汗补妆也不用太麻烦。   化妆老师为庄籍补好妆就去旁边忙去了,庄籍对她道了谢,才看向助理,用眼神询问是谁,钱清道,“说是你的高中同学,叫杨语。”   庄籍最近在拍一部汉宣帝的电视剧,出演汉宣帝刘病已,每天忙得除了演戏就是吃睡,有点闲暇就要去应酬,忙得团团转,所谓高中同学,他哪里记得住。   他心里不高兴钱清怎么把这种电话拿来让他接,但也没有多说,钱清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小声解释了一句,“是夏总给的联系方式。”   庄籍在心里皱眉,手却接过了手机。   他站起身来,到一边接听电话去了。   说夏总,庄籍以为是夏奕博,他心里厌恨他得很,面上却保持着较好的关系。   庄籍说,“喂,你好!”   杨语道,“庄籍,你好!我是杨语,高中时候坐你前面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庄籍笑道,“老同学,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这边在忙,你有什么事吗?”   他态度语气都非常好,而且他声音十分动听,他的那些女粉丝们,大多称听他的声音能够怀孕,不过杨语倒不可能怀上,他觉得庄籍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想搭理你,但因声音太好听,而且态度太好,也让人觉得心里陶陶然,感觉两人是十分亲近的老朋友。   不过杨语也知道对方没时间和自己闲扯,就直入主题不去拉扯高中同学情谊了,说,“是这样的,我们高中毕业不是正好十年了嘛,留在S城的同学也不少,大家就想举办个同学聚会,上次遇到夏榛,我提到这事,他说很好,他会参加,他还给了我你的号码,说你也在S城,让我来联系你,说务必也要请你去。”   庄籍些许惊讶,他对杨语的确是没有什么印象了,但对夏榛……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目光就更幽深了些,甚至神色都有些许恍惚,喃喃道,“他让你来联系我?”   杨语说,“是啊。不然我哪里能够有你的联系方式呢。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啊,我们都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你了。你演技是真好,我也是你的粉丝啊,最近的几部戏,《大明吏》《师爷》这些,我都是一集不落看完的,好看,好看。”   庄籍有些犹豫,说实在的,他挺想见一见夏榛的。   最后说,“你们定下时间了,给我说一声吧,我能抽出时间就去,要是不行,也就只能抱歉了。我最近真的挺忙的,住在影视城这边。”   他的语气里的歉意十分浓,即使他这话是真的推辞之言,也让人从心里生不出任何一点不快。   杨语道,“我知道,最近是在拍汉宣帝吧,我一直有关注的。其实我们这些人还好,就是看你的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可以定到那时候。夏榛也是这个意思,他说你比较忙,又是公众人物,看你的意思比较好。”   庄籍看杨语这是非要拉他去不可的,他想了想后,也就不推辞了,说,“那好,我让我助理看我的日程,之后和你联系,可以吗。”   杨语说,“可以的,可以的。”   庄籍又说,“我这边有事,就先挂了。组织同学聚会可是个劳累活,辛苦你了啊。”   杨语笑道,“哪里哪里,毕业十年,回想高中时候,那时候才是我们最好最单纯的年华啊,能够组织大家聚一聚,也是个留恋嘛。你到时候可要给我签个名,哈哈……”   庄籍说,“一定的。要多少都有。你要是喜欢《大明吏》和《师爷》,我这里有收藏版,可以给你带一套去。”   杨语道,“那真是太感谢了,我可是你的脑残粉。”   挂了电话之后,庄籍还真让钱清办这件事去了,而钱清也发现庄籍一下子来了精神,似乎连续拍了七八个小时的戏后,都不累一样。   3   3、第 3 章 ...   第三章   庄籍穿着休闲衬衫和长裤,头上戴着帽子,挺直的鼻梁上又架了一架墨镜,从车上下来,助理钱清也下了车来,说,“庄哥,我也跟你一起上去吧。”   庄籍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没事的,你自己开车去逛一阵再回来吧。我去见高中同学,又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难道我还解决不了吗。”   他脸上带着笑容,很是和蔼,钱清道,“那好吧。庄哥,我在车里等你。”   车童就站在旁边不远,已经认出了庄籍来,庄籍身材修长挺拔,一双长腿,即使架着墨镜,也无法完全遮掩住精致的五官,那种每一个线条都完美的美感,让人无法转眼,而且,他身上那种作为千万人偶像的气质,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有。   即使完全不看电视的人,也会第一眼就被他吸引。   再说,庄籍那么出名,很难有人不认识他。   不过,这个会所规矩极严,即使车童认出了他,也不会做出超出工作范围内的事。   一般人可定不到这样的会所来办同学聚会,得知是在这里聚会后,庄籍便真的相信,是夏榛有意要办的。   他在门童的引领下进了大厅,他的出现,让里面的几位迎宾小姐都是一惊,眼睛发亮,大约都没想到,庄籍居然来这里了。   一位领班过来道,“先生,您好!”   假装没认出庄籍来。   庄籍说道,“说是兰芝香的包房。”   对方笑着领了他上楼。   庄籍是最后一个到的,夏榛已经坐在了里面的沙发上,正和几个老同学聊天,其实是别人说,他几乎只是听着,只在有时候才点点头,或者应两句。   这些老同学大多都是在抓紧机会问他最近做什么投资比较赚钱的问题,还有就是关于股票行情等等,除此,就是各种奉承。   庄籍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朝门口看过去。   庄籍一眼就看到了夏榛,夏榛坐在人堆里,他太出众,不可能看不到他,或者说,两人之间就像有某种磁场,让他们在一起,就能彼此感应到。   夏榛在这时候也抬起了头来,看向了他。   十年了,十年第一次面对面见到。   庄籍以为自己再见到他,心里不会起什么波澜,但已经是无数人追捧的大明星的他,居然会因为他的目光而心潮澎湃,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好在,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将墨镜从鼻梁上取下来,露出了那一张让万千粉丝痴迷夸赞的面孔,他是一双非常标准的桃花眼,要是有谁要问,什么样的眼睛是桃花眼,就一定会被引荐去看庄籍的照片,然后说,“这就是桃花眼了,双眼皮,眼睛大而有神,眼尾上翘,如带桃花。”   特别是庄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更像是含着星光,据说,没有谁能够在和他对视后不为他动心,即使只是看着他的照片,那种含情脉脉的感觉,也能让人沉沦。   他的笑容这般有魅力,但他却丝毫不吝啬,他很爱笑。   此时他也笑着,对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一路尽遇上红灯,运气太差。”   坐在包厢里的,只有十一二个人。杨语其实可以联系到更多,不过高中时期就不受欢迎或者不会处事的人,现如今十分落拓的人,他都没联系。   庄籍一进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惊叹,无不是惊叹真人比电视和海报上的人五官要更加精致,更帅,更有气质,一直在经过屏幕检验的人,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恰到好处。   让人简直无法形容他的这种吸引人的魅力,好像多看他一眼就要爱上他的感觉。   这距离他们高中时候的那个同学,的确是太不一样了。   甚至有些怀疑,庄籍真的没有去整过容吗,虽然他高中时候就帅得全校皆知,把毕业集体照拿出来一看,谁都会第一眼看到他,并且赞叹,这是个大帅哥呀,但那和现在的他,还是存在一些差别的。   不过,网上也有八庄籍的帖子,分析他到底有没有整容,说整容的和说没整容的,一半一半。   但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现在的庄籍和当年的庄籍,只是少了那时候的那种少年的稚嫩和婴儿肥而已,五官根本没变,变的是那种被作为偶像追捧出来的万里无一的气质,而且,他在一行一动之间,都带着一种独特的优雅味道,让人不看他的长相就能把他和一般人分出来。   众人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特别是里面的女同学,好几个都红了脸。   最早回过神来的是夏榛,但他却没有起身招呼庄籍,是杨语最先冲过去,笑着道,“庄籍,你来啦!来,来,来,坐。等你来了,我们才开始开饭呢,哈哈哈……”   他不愧是人精,说话又圆融,一下子就让大家都回过了神,纷纷起身和庄籍打招呼,好几个人还真的带了签名本来让庄籍签名。   庄籍作为全民偶像,却没有什么架子,而且他还真的给杨语带了两套电视剧的珍藏版盘来,用一个精美高档的袋子装着,里面还有一叠他的签名卡,他将这个给了杨语,说,“说了给你的。里面还有五十张签名卡。”   杨语没想到庄籍变得这么实诚了,他本来以为庄籍是说一说而已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带来了,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将里面的卡片拿出来分给众位同学,自己就占了那珍藏版的光盘,也许他本来不是庄籍的粉,这下都要变成庄籍的粉了,被庄籍当面对着说几句话,他就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虽然他自己是个男人,高中时候还挺讨厌庄籍。   众人纷纷感叹,“哎呀,庄籍你真是太好了。高中时候就说你一定能红的。这亲笔签名卡,可是被炒到上千块一张呢,哈哈!”   庄籍却笑道,“还可以给你们签的。不过,来参加老同学聚会,还来做宣传,真的好吗?”   他的这冷笑话让大家愣了一下,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可能都在想,高中时候,庄籍可不是个会说这种玩笑话的人。   那时候,他看起来就是个高岭之花,而且不爱和人结交,性格有些冷淡,大家都不易接近他,没想到他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些年,就变得这般和蔼可亲了,或者说是圆融到和谁都能打交道。   难怪网上的黑们,想要用个万能的“耍大牌”来往他身上扣,都没法成功呢。   不仅如此,据说他和谁都关系好。   当然,他的这种好人缘也被某些人拿来黑,说他是心机深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人最不能相交了,还是那种一看就敢爱敢恨说话爽快的人更讨人欢心。   自然,庄籍的粉们,是会去帮他吵回来的,低端的,替他拉仇恨的,便是直接骂回去;也有礼貌的但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不断说庄籍才不是这种人呢;当然,也有上证据说庄籍不是这种人的。   庄籍自己看到这种言论,经纪人和助理都会说,“别往心里去。”   而庄籍则说,“我还是当没看到就好了,越理他们,他们反而越来劲。”   心里则往往想,“这些人是受虐狂吗,对你好点,你还不乐意了。”自然,庄籍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年了,见过那种手段圆融从来不得罪人的人,的确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然也有人真就是人本身就那么好;而有些人看着敢爱敢恨为人直爽的,给人捅刀子的时候也是绝对不比谁手软的;当然还有一些人不管是面上还是背后,都是绝对的狠人的……   所以,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能够凭借人们看到的模样来判断呢。   不过为人处世之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总是好的。   这也是庄籍总结出的经验。   圈子里绝对不乏大帅哥大美女,也不乏天分十分高的,能吃苦的,家世好的,特别能舍得一身肉去打拼的,当然,也谁都有傲气,但傲气又有多大用处,要出头,都要各显神通,为人圆融一些总是好事。   这边大家都说了一圈话了,夏榛却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而且连一句招呼也没有和庄籍打过。   他也许本来是想和他打一句招呼的,但看庄籍和别的同学寒暄,像没看到他一样,他要是主动去打招呼,就像显得自己很贱一样,就和这些同学一样有巴结他之嫌。   夏榛的自尊心让他才不可能去那么干。   他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喝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在开董事会我很不开心的气场。   还是杨语有眼色,将庄籍带到夏榛的旁边去坐下了,说道,“你们当年在班上关系可是最好的呢,现在当然也是我们所有人里最有成就的啦。像我,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夏榛不动如山。   庄籍则说,“谁不是混口饭吃呢,我也是啊,过日子而已,自己觉得开心,过得高兴就是最好的。”   一下子,就让其他同学都和他拉近了距离。   夏榛则想,庄籍现在可真是会说话啊。   又想他高中时候,他总在自己身边,根本不大搭理其他人。   其实想想,他那时候也是很会说话的,只是,他只是帮自己说话。   例如,有一次,班级组织出去旅行,要在外面住两天,他就不愿意去,这让他成了全班的众矢之的,也是庄籍站出来说,“这本来就是让大家放松高兴的旅行,夏榛家里有事不能去,勉强他去了,他也玩不好,何必呢。”   于是最后大家就说庄籍是他的狗腿子,反而不攻击他了,改为攻击庄籍。   好像那时候他是一句话也没站出来帮庄籍说的,他是觉得他和庄籍好,庄籍代替他说话,那是两人好的象征。   不过现在想想,觉得那时候自己直接解释,也许要更好一些,何必陷庄籍于那种被攻击排斥的境地。   会不会是庄籍当时总给自己做解说,心里很厌恶,但面上却不和他说,后来毕业了,不用再仰仗他了,就懒得再做他的跟班,不愿意再和他有所联系了呢。   夏榛胡思乱想,但他却依然没有找庄籍说话。   既然夏榛不说,庄籍对别的人都非常亲切温和,打成一片,唯独就不和夏榛打招呼。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两人之间的确有所罅隙。   这时候,一个当了妈妈的女同学说了一句,“就是啊,你们那时候关系多好啊。我们好多女生都认为你们是一对呢,哈哈哈哈……”   在这个卖腐的时代,没有谁会将这种玩笑当回事的,不过刚才一直好脾气的庄籍居然皱了一下眉,他侧过头看了夏榛一眼,发现夏榛也皱了一下眉,他就说道,“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即使大家都知道是开玩笑,这种玩笑让当事人很尴尬的。”   那个女同学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又有女同学说,“现在娱乐圈里卖腐卖得很凶的啦。据说很多都是GAY的,庄籍,到底是不是真的哦,xx,xxx,是GAY吗。”   庄籍已经恢复了和蔼的面目,修长漂亮的手握着茶杯喝水,那种掌控全场的气度,让人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忤逆他的事,虽然他表现得非常亲和。   庄籍说,“传言都是不实的,不像网络上传的那么凶,别人都说那些八卦是半真半假,但其实不说全假,要有一分真就不错了。”   庄籍说了当没说,大家正在笑,庄籍又笑着摇了摇头,说,“大家真不用去相信那些,要是是真GAY,很多导演就不愿意用他了。”   大家听他这话,都有探听到八卦的欢喜,杨语也说,“是的。GAY的确是有,但哪里像你们这些女人想的那么多嘛。”   有女同学说,“什么我们这些女人。还你们这些男人呢。”   4   4、第 4 章 ...   第四章   一顿饭吃得非常开心融洽,大约是同学们被庄籍的那些签名卡收买了,而且和庄籍在一起,很难开启他不喜欢听的话题,所以本来还有人打定主意想要庄籍的联系方式的,最后居然没有一个人问出口。   在散场离开后,不少人才回过神来,心想在庄籍面前,真是难以不受他的影响和掌控,本来还攒了很多娱乐圈的八卦想要向他打探的,最后居然一个问题都没问出来,看来人的气场的确是非常奇妙。   一顿饭,夏榛和庄籍一句话也没说。   夏榛已经将这顿饭结账,算是他请,大家一一表示感谢,最后就先走了。   夏榛在后面,走出会所大门,不知道庄籍是有意无意,正好在他前面两步。   钱清已经开了车在会所大门口等他,庄籍要上车前又回头看了夏榛一眼,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说,“喝了酒,你不要自己开车回去。”   十年之后,他对自己说的话,居然是这一句。   不过这却让夏榛本来有些踌躇的心变得坚定了起来,庄籍此时对着自己没有戴上那应付刚才那些同学的面具,他是真在关心自己。   夏榛是这般坚信的。   夏榛说道,“司机有事走了,如果你方便,顺便载我一程吧。”   说这话,自然就是故意要和庄籍拉拢关系的意思,就看庄籍是不是真的愿意和他拉拢关系了。   庄籍笑着说,“说什么方便不方便,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上来吧。”   夏榛在心里也笑了,走上前去。   庄籍居然打开了车门,像护着女士上车一般地请他上车,夏榛愣了一下,庄籍只是看着他笑,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真像别人说的那样,里面如同蕴含着漫天星光,让人无法拒绝,只能沉沦。   夏榛只得让庄籍护着上车了。   他以为庄籍会去坐前面的副驾驶位,好在庄籍跟在他后面上车了,坐在了他的身边。   钱清认识夏榛,也知道他的身份,原因是之前夏氏旗下家具的那个广告,钱清从庄籍的经纪人严立颖处听到他的抱怨,“怎么就在这个广告上死心眼,那个夏榛,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吗,去找他拉一下关系又怎么样。三千万的代言,白白让给了云枚。”   钱清作为庄籍的助理,比起经纪人严立颖更向着庄籍,怎么说呢,庄籍被严立颖带出来后,其实已经不听她的话了,再说,庄籍在公司也占有相当分量的股份,很多事可以自己做主。   当然,庄籍从来不当面和她闹难堪,但他不想做的事,严立颖已经很难让他做了,而严立颖手里又有好几个别的艺人,对庄籍也不会全心全意,不时会这么抱怨他几句。   钱清则是庄籍的死忠,虽然他是签的公司的合同,却更向着庄籍,这大约也是庄籍用他且比较信任他的原因,当然,庄籍也绝没有亏待他过。   所以,他当时就帮庄籍说话了,“庄哥找夏董吃过饭的,夏董答应得好好的,之后却不知怎么没成。”   严立颖便道,“现在夏奕博又说不上什么话,夏氏的太子是夏榛,以后夏氏是他的。而且,听说他们还有意投资电影,何总的意思,也是要和夏氏打好关系,再说,即使不是这样,多条路子,难道不好。”   当时庄籍其实很想发火,最后却忍了,用了略带调笑的语气道,“又不是没有别的广告,只能指着夏氏吃饭了吗。我又还没过气,难道已经不是我挑广告,是广告挑我了。我是你带出来的,颖姐,连你都这么想我了?”   严立颖无话可说了,收起了唠叨。   钱清认认真真地开车,虽然好奇夏氏集团的这个太子,却并没有回头去看他,甚至没从后视镜里观察他。   有第三人在,夏榛也不好和庄籍说什么私密的话题,只是问道,“最近很忙吗?”   两人十年没有联系了,其实说些别的话题,说不定会更好些,但夏榛发现自己如愿见到庄籍了,反而生了紧张,变得有点放不开手脚了,这对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只是这不可想象的事情,现在正在发生。   他昏头昏脑地,就用这一句傻乎乎的话开了头。   他一边恼恨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不像自己,简直有被庄籍的气场压制住的嫌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的面前显出任何弱势来,而且本来他也不是处在弱势的位置上;但另一头,他又想,庄籍会怎么想自己呢,他觉得自己这话问得过于亲密了吗,还是觉得这样随意一些才好。   而庄籍的情况,实在不比夏榛好多少。   刚才在包厢里,他虽然谈笑风生,心里却想,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些人说这么多,说不定夏榛坐在那里,觉得我成了个圆滑的人了,已经丧失了风骨。   夏榛一直不和自己说话,还板着脸,就是这样想的吧。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瞧不上自己,觉得做演员的身上都是裹了一层烂泥的,他不屑和我结交。当然,要是在他面前保持自尊,他可能又会用当年说他的那句“穷人的自尊”来讥讽。   既然他这样,我又何必要理睬他,让他滚去清高自己的吧,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这种人,根本不会明白他,估计也不屑去明白他。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最后还是邀请他上车了。   人的行为,怎么会这般不受理智控制。   庄籍侧头看了看夏榛,说道,“哪里会有闲的时候,今天能够来参加同学会,是求了导演,将我的戏尽量凑到了一起,把今天下午和晚上空了下来,正好明天上午没戏,可以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又要回剧组。”   夏榛道,“你接戏太多,都是在拼命,你少接点,多些休息时间不好?”   庄籍眼神里就透出了一些诧异来,心想他有关注我吗,知道我接戏多。嘴里却道,“我现在正在演艺事业的黄金时间,现在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讽意,似乎是在暗示夏榛不知别人的苦楚,只知道说大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心想我干嘛和他说这个,简直是神经病啊,让他来瞧不起我吗。   于是马上就又接了一句,“你难道还有看我拍的戏吗,知道我接戏多。”把那种尴尬的感觉赶走了。   这下轮到夏榛尴尬了,他从没有看过庄籍的任何片子,知道他演的戏多,是因为之前送到他桌上的那份资料里,将庄籍出演过的角色罗列了出来,看到他居然出演过那么多角色,而且大部分都是主演,他怎么会看不出庄籍的辛苦。   他本身就不大爱看电视电影,而且也没时间看,还有便是他对看庄籍在屏幕里和各种女人暧昧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别说看,就是想到,他就会满肚子酸楚的怒气,而且这种怒气还只能憋在心里发泄不出。   夏榛只好转移话题道,“虽然现在是你的演艺黄金时间,但也不能不保重身体。而且大家都说你演技好,接片子求精不求多,不是更好吗?”   庄籍听他转移了话题,就知道夏榛估计是没有看过自己的作品的,他有一点失望,但更多也是释然,心想没看就没看吧,也不求他看。   说,“求精不求多,的确是这样。不过,做起来就太难了。”   到底有哪些难处,他便没有再说。   两人这么一见面,怎么变成了他的诉苦会似的,庄籍简直要郁闷死。   正要将话题转到夏榛身上去,夏榛已经说道,“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说吗?”   庄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来帮我不成。之前夏氏旗下家具产品的广告,他完全不考虑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庄籍不想想他是虚伪,但又的确有些犯堵。   庄籍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庄籍早知道夏榛是两年前就回国了,而且已经接手了夏家好几个产业的事务,但既然夏榛就没有看过他的戏,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夏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做什么。   夏榛倒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前年就回来了。”   庄籍笑着瞥他,似乎是在说,你前年就回来了,却不联系我啊,有种调笑的责怪之意,他的眼神里的这种亲近,倒让夏榛高兴了,说,“以后多多联系吧。”   庄籍道,“那是巴不得的。听说你们夏氏集团也想投资电影。”   夏榛道,“是有这个意思。”   其实根本就没有定,因为这是夏奕博提出来的,但会不会通过还另说,除非夏奕博自己掏钱去投资。   不过夏榛却不好说没有这个意思,因为庄籍是带着一种打探的姿态的,要是他说没有这个意思,庄籍肯定就非常失望了。   但庄籍并没有就电影的事多说,又道,“我们何总很看重这件事。”   他说的话总是只有半截,但那眼神却表达得很清楚,有种我以后要仰仗你的意思在。   夏榛是真的懂了“会说话的眼”这句话的意思,庄籍的眼睛就会说话,但对此,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是庄籍对他言笑,眼睛简直像是在挑逗他;不高兴,是他知道,庄籍应该也是这样和别人说话的,说不定他三叔就是这样被庄籍吸引住的呢。   他三叔并不能说是同志,只是性生活上非常不检点,看到漂亮的就会弄到手上,现在四十多岁了,也没有要定下来的意思,一直在游戏花丛。   这也是夏榛不是很喜欢夏奕博的原因之一。   两人说了一路,总是说几句又转移了话题,夏榛没有问庄籍被传的绯闻是真是假,庄籍也没有问他是不是真和某某女星纠缠不清,而且私生活过分精彩,他们都避开了这一方面的话题,心里大约是希望,就想他是比较好的吧。   钱清开车将夏榛送到了他的住处楼下,夏榛住在世纪清华里,他下车的时候对庄籍道谢,说自己住在顶层。   庄籍和他道了别,看他进楼里面了。   夏榛是一个人住,近四百平的跃层大房子,进了屋之后,他突然一惊,然后就懊恼起来,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犯傻了,他怎么忘了应该邀请庄籍上楼来坐一坐呀。   夏榛觉得自己在庄籍面前,看到他的笑容,人就变成了傻子。   他恼恨不已,连事情都没法做了,只得去健身房里跑步,在跑步机上,他忘我地跑了一个小时,整个过程,他的大脑里简直像在回放电影,将同庄籍见面以来的所有场景所有言语一遍遍地播放。   洗澡之后,他躺在床上,又突然想到忘了将电话号码告诉庄籍了。   夏榛叹了口气,对自己道,睡吧睡吧,明天一整天的事呢。   他告诉自己不要为庄籍着魔,这样子真不像他。   但要是这种告诫有用的话,世界也就和谐了。   钱清将庄籍送回了住处,他住着清水山庄的别墅,这里面的别墅,现在价格不会低于一亿,虽然早几年买的时候没有这么贵,但庄籍一个才刚刚二十八岁的男星能够买下自己住,就可见他的经济能力。   其实钱清觉得庄籍已经够有钱了,但庄籍就像钻进了钱眼里一样,现在还是拼命接戏,接广告,是公司里最赚钱的明星,比广告多的女星的收入还多。而且他还做了不少投资,据钱清所知,这些投资都很赚钱。   就是这么一个财迷,之前居然对失去三千万代言不以为意,钱清是有些惊讶的。   庄籍并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空间,但为了体恤钱清的工作,在工作十分繁忙的时候,钱清是和他同住的。   庄籍住着二楼,钱清住在一楼的一间客房里,他是不允许上二楼的,再说,二楼有指纹锁,他也上不去。   庄籍洗完澡,躺在床上,明明已经非常累了,却睡不着。   他只好翻身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才侧了侧脸,但即使这样,也无法将夏榛的面孔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出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夏榛的,庄籍自己都不大记得清楚了。   和他关系好是一直以来的事,为什么会关系好,也想不起来了,似乎是他一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两人就是好朋友了。   意识到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好像是有一天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床/戏,周围发出几声口哨声,而他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夏榛了,他发现夏榛居然红了脸,目光躲闪着,也看向他。   两人一对视上,同时尴尬了。   其实这有什么好尴尬的,要是是现在的庄籍,不可能会尴尬。   但他那时候的确非常不好意思,只觉得浑身的热气都涌到了脑袋上,不仅让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而且也定然让他同夏榛一样满脸通红。   尴尬过去了,他的心跳依然很快,而且再也平静不下来。   后来,他明白自己爱上了夏榛。   但喜欢上好哥们这种事,却是没法说出口的。   5   5、第 5 章 ...   第五章   虽然没给庄籍自己的联系方式,但夏榛知道,要是庄籍想要联系自己,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应该不是难事,毕竟他和他三叔夏奕博关系非同一般。   夏榛一直是受人捧和奉承的那一类人,但他此时却不敢指望庄籍会主动找自己,所以只能自己找上门去。   其实和庄籍谈过话之后,庄籍表达出夏氏集团投资电影,到时候他就有仰仗他的时候了,因此,本来一点也不愿意去投资电影的夏榛,真就去专研了一番这一块。   夏榛对演艺圈没有什么了解,对电视剧和电影方面的投资也不了解。   做生意,自然不能将钱投到完全不了解的行业去,夏氏集团能够有如今的规模,自然是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钱不可能是大风吹来的,所以,夏氏的投资都是比较谨慎的。   特别是夏榛,他入集团两年时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桩亏本生意,让集团好几个项目都大赚了,那绝对不只是因为他的商业敏感性,更是因为他在生意上从不意气用事,绝对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比起做生,当然做熟。   在他对投资电视剧电影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将钱投在这一块。   所以在夏奕博提出这个投资方向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支持。   而不支持,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觉得夏奕博提出这项投资,完全是因为夏奕博想借此达成自己潜那些男女明星的目的,这让夏榛很恼怒。   夏榛对演艺圈敬而远之,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之前和另一个公司谈合作,对方居然直接送了一个漂亮的女演员到他床上,这让他十分惊愕,自然是将人拒绝了,不过,别人可不相信他没有和此人发生性关系。   夏榛本来以为这位女演员是迫不得已才出卖肉体,毕竟他知道不少人靠着肉体争取广告代言的事,说不定这位女演员也是被迫无奈。   谁想,之后这位女演员简直像是黏上了他一样,之后多次找他,在他出言威胁之后,她才收敛了起来,不再接近他。   但外界可不知道真相,只说他玩弄了这位女演员,睡过几次之后就腻了,便将她甩掉了。谈论这个话题的圈内人,似乎并不是认为他道德有问题,更多是嘲笑那位女演员被人弃如敝屣。   富家子玩弄女星嫩模之类,似乎已经被人认为成了定式,一个富家子只要和她们有所交往,就一定是钱色交易。   对此事,夏榛觉得自己的名誉受到了玷污,但是,要是他大张旗鼓对此事出言否认,应该也是不能扭转他在别人心中的印象的,反而会让人觉得他这人奇怪。   所以夏榛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虽然只能忍了,但这的确让夏榛生了一肚子气,要是要他因此去让那女演员付出些代价,对着女性,他可做不出这种事来。再说,两人什么事都没有,传言已经如此了,要是他再去做些什么,别人又会怎么说呢,说他心胸狭隘至此,明明已经把人甩了,还要去对付人家吗。   这样,恐怕不仅是说他风流了,还会觉得他人品很值得商榷吧,影响他的信誉,让他以后在生意场上的信用都会受到质疑。   夏榛不仅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且在面对别人的质问的时候,他还不能发火。   其实到如今,他连那个女演员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但这件事对他的膈应,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再说,庄籍就在娱乐圈里,他恐怕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要如何想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借着钱财玩弄女演员的那种人吗。   于是,夏榛只更加恼恨,对娱乐圈真是没有一点好感。   不过现在,他去看了这一方面的材料之后,便有了一个大致了解。单是在商言商,他倒觉得投资电影,也是一个好的投资方向。   但是,现在要他投资,却是不行的。   他查到了庄籍最近在哪里拍戏,便打着探班的名号找了过去。   他把探班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且保镖和司机都没带,自己单枪匹马就去了。   在停车场停车之后,手中提着一份礼物,在大太阳下走了二十分钟,总算找到了汉宣帝的剧组所在,但工作人员并不让他过去。   夏榛虽然热得出了一些汗,被工作人员阻拦住,他也并没有着恼,反而是涵养十分好地站在那里看了看情况。   这部戏这几幕没有什么大场面,此时的剧组工作人员加演员只有几十人,但大家都在忙忙碌碌,也是一番盛况。   现在的场景是汉宣帝刘病已受制于大司马霍光,虽然使了计策立了自己深爱的女子,也就是原妻许平君为后,但这却让霍光集团十分不满,霍光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为皇后,于是,就设计毒死了许平君。   这时候,刘病已才二十二岁,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皇后死了,而且知道是霍光这边下手,他却还要立霍光的女儿为后。   这一幕戏是在宫殿外的游廊上,夏榛只能远远地看到,基本上不能看清什么,其实他可以给庄籍打个电话,便不用再被拦在较远处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个打算,他在观察电视剧的拍摄过程。   这时,云枚的经纪人苏梅看到了夏榛。   其实不看到夏榛也难。   夏榛长得高大英俊,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手中挽着他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其实他可以让司机开车送他来的,至少可以给他当劳动力和跑腿,但他觉得带司机不好,像出门办公一样,他来看庄籍,总不能像来办公吧。   当然,他没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西服比带司机还像来公事公办的。   这般人中龙凤,其实那清场的工作人员都对他很尊敬,只是拦住了他,还想问他来找谁的,只是发现夏榛沉默傲然,让他不好问了。   云枚在这部戏里出演皇后许平君,许平君死得早,所以今日就是她的最后一场戏了,除非还要补拍,不然她就杀青了。   苏梅转头看到夏榛后,就露出了个惊讶的神色,将手里拿着的云枚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助理,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跑了过来,站在夏榛面前说,“夏总,您怎么来了?”   因云枚代言了夏氏集团旗下家具的广告,夏榛和苏梅便有过交集,前阵子才见过她,便还有些印象,他对她略点头,说,“我来看看。”   苏梅转头就骂那拦住了夏榛的工作人员,“你这怎么做事的,夏总来给我们云枚探班,居然不让进了吗?也不给我说一声。”   那工作人员只是外围拦着人不让人过去打搅拍戏的,在剧组里地位很低,被苏梅骂了也是骂了,他甚至还道歉了两句,又对夏榛道了歉。   苏梅领着夏榛进去了,还边走边说,“夏总您别生气,这些人就是没个眼色,也不会做事。”   又说,“夏总,您可真有心,还顶着太阳来看我们云枚呢。她的戏今天就杀青了,你们那边的后续广告,定的时间还有几天。”   夏榛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地变成是来给云枚探班了,他想说是来看庄籍的,但周围很多人盯着他和苏梅,甚至还有不少等在外围的粉丝,都是些小姑娘,他要是那么说了,就完全是打云枚的脸,又给庄籍拉了仇恨。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在生意场上混,和人相交,无论背地里和这人斗得多难看,都不会当面得罪人,所以,他也只能认了。   说道,“叫我夏榛就行了,你不要客气。”   苏梅并不是没名没姓的小人物,三十多岁,在圈子里人缘很广,不然也不能把云枚带成现在这样红,夏榛让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那是和她亲近客气的意思。   苏梅反正是女人,又比他大,也就顺势而为了,之后真叫他夏榛了。   大约她以为夏榛对云枚有些意思,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   再说,夏榛才二十多岁,作为豪富之家夏家的太子,未婚,据说也没女朋友,还一表人才,能力出众,不是败家子,这可是钻石王老五,多少人趋之若鹜。   苏梅叫了坐在一边椅子上喝水的云枚,云枚一回头看到了夏榛,她也有些惊讶,谁会想到夏榛会来这里,她赶紧起了身,但动作姿态都是优雅的,走到了夏榛面前来。   云枚穿着一身曲裾深衣,乌黑的长发挽着,别有一种动人情致。   她对夏榛笑道,“夏总,您来了。”   夏榛这时候看到了庄籍,庄籍正在拍得知了许平君出事的戏。   他从游廊上去许平君的宫殿,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皇后要死了,他早知道霍光要许平君死,但他保不住许平君,所以,他只能看着她死。   这一幕,要是他表现得不好,就会让汉宣帝这个人变得非常冷漠自私,但是,他要表现的是那种完全地身不由己,忍辱负重,许平君一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的感觉。   他穿着一身帝王常服,黑色的深衣,绣着十二章纹,身材修长,身姿里带着帝王的君临之意,有一股霸气,却又符合刘病已此时忌惮迎合大司马霍光,不得不将权利都送到他跟前的压抑。   导演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开拍了。   他冲上了游廊,一脸着急和痛苦,他跑得很快,健步如飞,长袖飞舞,将后面跟着的太监都扔了很远,但是,他跑了一半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生无可恋的感觉,眼睛里就像空了一样,他简直像是要撕心裂肺地大吼出来一般,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随即,那些太监们已经赶上来了,他深吸了口气,放慢了速度,往前走去,他的脸上是一片空茫,眼神却非常锐利凶狠,他大约是在心里有了判断,他当初要立许平君为后,不按照霍光的想法立他的女儿,便是一种错误了,现在许平君要死,他却没有办法保住她,不然,他自己的帝位则会受到威胁。这些,都是他之前年轻轻狂,总在一些事上试探恶心霍光带来的恶果。   这时候,对霍光的恨意,已经埋进了他的骨子里。但他走了一段之后,他又跑了起来,泪水滑下了他的面庞,最终,他冲进了那间殿宇。无论多么理智地明白,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霍光满意,但他最终抵不住心中对许平君的感情。   6   6、第 6 章 ...   第六章   夏榛被庄籍吸引住了,完全没听云枚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追随着庄籍,甚至因他的表演而心生震撼。   就是走那么一道游廊而已,庄籍的确演得好,周围是拍摄的仪器,很多工作人员,但夏榛一看过去,马上就被带入戏了,完全没有被周围的环境影响而出戏的感觉,因觉得这是拍戏而笑场,那更不会有。   他一向是不做无准备的事的,所以要来探班,他已经了解了一下庄籍拍的这部戏是讲什么的,所以,他一看那个场景,居然就猜出,庄籍大约是在拍哪一场。   他被庄籍的表演震撼到的时候,庄籍又从那殿门里出来了,因为后面的太监跑得和庄籍的距离有些问题,所以导演不大满意,于是要将这一幕重拍。   于是又开始了,庄籍从游廊的那一头冲上来,后面太监追着他,他跑到游廊中间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放慢了脚步往前走去,最后又是跑的,冲进了那大殿里。   夏榛看第一回的时候,被震撼得心生膜拜,第二回的时候,他就想,居然是不过吗,要重来吗,但他看不出第二回和第一回到底有哪些改变,随即,又来第三回了,于是,他就一直看着庄籍从那游廊上一回回跑过,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在后面追他。   云枚和苏梅自然发现夏榛被庄籍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不说话了,也去看庄籍。   在庄籍跑第四回的时候,连夏榛这个站在树下看的人也受不了了,问云枚,“到底哪里不行吗,我看庄籍演得很好,怎么一次次返工呢。”   云枚道,“哦,您看那个镜头,我们这里看那段距离觉得很好,但从镜头里拍出来的,距离太远了,后面的太监拍不进去,他们跑慢了,有时候是跑快了,庄籍演得好,是后面几个人拖了后腿。”   夏榛道,“那几个太监,不能不拍他们吗。”   庄籍这么一回回地来,夏榛觉得太辛苦了,要是他手下的人,这么一回回返工,他肯定就直接把人炒鱿鱼了,滚回去吃自己吧。   云枚笑道,“那几个太监很重要的,里面有霍光的人。”   说到这里,她又凑近了夏榛小声说,“陈导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有一点不满意,就要重来的,这还算好了,前面有一幕戏磨了十几回不满意,之后又补拍的。”   她长得高挑,但也只到夏榛的肩膀上一点,这样凑近他说话,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夏榛觉得她距离太近了,不动声色让开了一点,点点头,道,“对艺术,我是不大懂的,不过只有这种态度,才能出好作品,是不是。”   云枚说,“是的。陈导的每一部历史剧,都拍得很好。”   夏榛不知道庄籍有没有看到自己,但他可以一直等。   太热了,庄籍出了汗,化妆师又去给他补了妆,导演则在骂那几个演太监的演员,他手里拿着一柄扇子,骂得很难听。   夏榛也听到了,问云枚,“庄籍也会挨骂吗?”   云枚到现在还没发现夏榛只关注庄籍,所以才问了这句话,她还以为是因为夏榛看到庄籍在拍这一幕,会不会如那些太监一样挨骂,便答道,“这里是那几个太监出的问题,庄籍怎么会挨骂。不过,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以前庄籍发现配角不给力的时候,是很乐意去配合他们的,今天他好像没有。”   夏榛发现云枚答非所问,就又问了一遍,“哦。那别的时候,庄籍有被导演骂吗?”   云枚看了夏榛一眼才笑了笑,说,“陈导脾气很冲,不过他很爱庄籍,庄籍可是他的御用男一号,只要他的戏,他都会让庄籍来。即使庄籍有表现不到位的地方,他也很少骂的,大多是和他好好讲戏。别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待遇了。陈导很好,听他讲戏,能学到很多,不少人说庄籍的好演技就是陈导训出来的。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就跟过几次陈导的剧组。”   云枚虽然没有说更多,但里面却带着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不重。   大约是她被陈导骂得很惨过,陈导不会怜香惜玉,男女演员大咖新人有背景没背景一视同仁,唯独对庄籍刮目相看。   夏榛听出了云枚这话里的酸意,不过他没多注意其中的酸,就被陈导对庄籍的偏爱拉去了心神,他不由想,难道庄籍让陈导潜规则过吗。   导演骂完了,又开始拍了,但还是又拍了两回,才让过了。   接下来就是房间里的戏,该云枚出场了。   她对夏榛说,“夏总,不好意思,该我的戏了,不能陪您了。”   夏榛心想他本来就是来看庄籍的。   他对云枚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枚去补妆去了,庄籍的助理冲上去将水递给庄籍喝,几人走了过来。   苏梅已经带着夏榛去介绍给导演监制等人去了。   陈导只是对自己的作品严苛,在别的方面倒很随和,马上就和夏榛交道了起来。   夏榛是话少,不是不会说话。   看庄籍过来,他就说,“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拍戏是怎么样的,公司有过意向做这方面的投资,我也就借着前来考察看看。”   几人说得很是融洽,夏榛朝走过来的庄籍打了招呼,“庄籍。”   庄籍对他点了点头,居然没有使用他的亲和姿态,只是和导演说了一声,就去准备下一场戏去了。   夏榛自然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冷淡。   夏榛心里闷上了,却对陈导说,“我和庄籍是同学,初中高中都是。”   众人惊讶了,只是苏梅已经跑去了云枚那里,还把夏榛带给庄籍的礼物也拿走了,所以她没有听到夏榛这话,也正好免了尴尬。   不然她就能猜出夏榛根本不是来看云枚的,是来看庄籍的。   夏榛这下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被导演邀请着跟在他旁边看拍戏过程,他还亲自为夏榛讲解一些夏榛不懂的东西。   陈导对自己的作品那么精益求精,自然就是很烧钱了,当然不会把财神爷往外推。   夏榛喝着水,看接下来的戏。   下一幕就是庄籍冲到了许平君的榻前,许平君已经要死了,毒药让她脸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嫣红,反正是美的,她痴痴望着庄籍。   现在是监制在陪夏榛,夏榛小声问了一句,“既然中毒,汉宣帝见到许平君的时候,许平君应该已经死了吧。”   他看不惯云枚那么深情又痛苦地凝视着庄籍,而且庄籍还同样深情痛苦地看着她。   对夏榛这般一本正经地提出问题,监制笑道,“要有戏剧冲突,才会有观众。”   夏榛默了一下,“……”   庄籍哭了起来,嘴唇紧抿着,殿中还有很多人,因为皇后要死了,都在哭。   医生跪在一边。   云枚的声音非常虚弱,说,“我这一生最好的事就是嫁给你,我不后悔。你要保重。”   她真是个深情又识大体的人,夏榛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庄籍哭得发不出声音,他没有说话,只是茫然无措地望着许平君。   夏榛想,庄籍真说哭就哭出来了,以前还从没见过他的眼泪呢。   心里则是酸溜溜的,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哭什么啊。   监制在夏榛的旁边说,“庄籍演得很好。”   其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   不管是电视媒体纸质媒体还是网络媒体,都说他演技好,那他肯定就不会是炒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说庄籍只会演古装剧,而且出演的角色都有一定的共性,他根本就驾驭不了balabala地举出无数种例子的角色,他根本不是演技好,是只会演那一种角色而已。   夏榛点点头,而庄籍这时候朝云枚凑过去了,夏榛在心里大呼,这是要干嘛要干嘛,难道是要亲她吗,夏榛简直想冲过去将庄籍拖走。   但实际上不是的,庄籍在许平君耳边小声说,“我会为你报仇,让他们都为你陪葬,谁都跑不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狠意,那种恶毒的仇恨,让人背脊发凉。   而许平君就在他的声音里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死不瞑目。   前面的戏里,有许平君得知自己必死无疑的事,她也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所以她这时候没有死不瞑目。   她一死,庄籍居然就没哭了,只是怔怔看着她发呆。   大约是已经心死了。   导演一声咔,让夏榛回过了神来,而庄籍也朝夏榛看了一眼。   导演看着镜头里的拍摄效果,庄籍居然也过去看了,陈导和他说了几句话,而云枚已经坐起来了,她脸上的妆被庄籍滴了几滴眼泪,所以又在补。   夏榛以为这一幕已经完了,庄籍总算不用再去抱着云枚哭了,没想到陈导就说,“再来一次吧。准备好。”   于是大家又来一回了。   夏榛问监制,“我觉得拍得很不错啊,怎么又要返工。难怪陈导的作品口碑那么好。”虽然是赞扬,其实是不耐烦。   监制没听出不耐烦,只听出了赞扬,笑着说,“从镜头上才能看出问题来。很多人认为这拍戏是谁都能上的,其实不然,真正的好演员可不会多。这能够让镜头拍出导演想要的效果,不仅是要天分悟性,经验也很重要。陈导喜欢庄籍,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总能表现陈导要的。”   监制知道夏榛是庄籍的同学,这话既赞了庄籍,又暗暗讽刺了很多投资人往剧组里胡乱塞人,还幻想那些半分演技没有,只想着靠卖肉上位还能红透半边天的,难道觉得观众都是瞎子吗。   监制和陈导是最好的搭档,和陈导是一条心。自然就这么说了,以免夏榛做电视剧投资,也抱有那种幻想。   不过夏榛其实根本没怎么听他说,他的整颗心都在庄籍身上。   所幸庄籍抱着云枚只哭了两场,不然夏榛真就要受不住了。   云枚拍完就没戏了,来邀请夏榛一起离开,去吃晚饭。   但庄籍还有戏,而且这一部才拍了三分之二,后面还有不少。   夏榛正要拒绝云枚,导演已经过来了,邀请夏榛一起。   夏榛就顺势拒绝了云枚,于是云枚也留了下来。   夏榛看庄籍实在不愿意理自己,抱着希望而来,憋了满肚子气地当晚回去了。   夏榛想,还不如直接约庄籍吃饭呢,这样真是自作自受。   但夏榛还没想到,事情绝对没他想的那样简单。   7   7、第 7 章 ...   第七章   云枚也算二线里顶尖的女星了,长得美,又会来事,完全是话题女王,她的各种事都能炒来炒去。   她在微博上发了自己最后一场戏时候的图片,里面的她穿着曲裾深衣,美丽端方,站在殿前红色廊柱旁,淡然微笑,一如站在亘古的时光里,别有一番韵味,文字则说她在汉宣帝里面杀青了,请大家在之后支持这部片子。   是很正常的报告,下面的回帖转发很快刷上了几万,随即有人,以粉丝的的身份发了另一张图片,正是云枚穿着同一身深衣,站在一位高大英俊气质沉稳贵气的男人身边,云枚目光柔和带着笑意,甚至还带着一种缱绻情深之感地看着这个男人,在和他说话,而这个男人没看她看着另一边,但目光却很温情,看图的人,都能看出这种默默的情深,所以,这张图片一出,马上引出轩然大波,比什么激吻照不遑多让,不少人转发和评论,大多是祝福云枚有了新对象,和探求男人身份的。   夏榛虽然是夏氏集团太子,但即使是商业杂志也没上过,上一次被一个女星搞臭名声,也只是在圈子里而已,没上过媒体,所以这次和云枚一起,被认定为云枚男朋友,外界也八不出他的身份,看出他身份的,慑于夏氏影响力最初也没人去曝光他的身份。   这个微博在几个小时后已经成了微博热门话题,登陆微博就能看到,不止如此,还上了几个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   毕竟云枚名气大,之前和相恋几年的一线男星男友分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都还余波未平,没过多久她就和另一个非圈子里的成功英俊男人在一起,怎么会不激起巨浪。   夏榛第二天早上才从一位友人处得知自己成了网络名人之事,而且是以云枚的神秘男友的身份。   贺嘉在电话里笑他,“老兄,你自己出名了,你知道吗。”   夏榛莫名奇妙,语气很淡然,“什么事。”   贺嘉说,“你和那个最近很红演了很多电视剧的女星搅到一块了吗。”   云枚在娱乐圈虽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粉丝群庞大,微博粉丝达到近四千万之多,但是在夏榛他们这忙于生意的商人圈子里,的确不是人人知道她的大名,贺嘉从小在国外读书,这也是从国外刚回来不久,对云枚没什么了解,连她名字都记不囫囵。   夏榛听得更是一团雾水,“你在说什么,我早说了,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别人不信,怎么连你也拿这个开我玩笑。”   他还以为是之前的那件影响他名声的事。   贺嘉说,“我是说你找新人的事,网上都在说呢。我妹妹早上说和那女星在一起的是你,我去看了看图片,果真是你,你在我面前装傻,太过分了吧。”   夏榛知道贺嘉喜欢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他,他问,“哪个女星?”   贺嘉想了好一阵,才说,“云什么的。”   夏榛惊讶了,“云枚?”   贺嘉欢喜道,“对,就是她。”   夏榛已经去开了笔电,打开了网页,搜索云枚,马上就出来了有关她的最新消息,夏榛一看,气得差点没摔电脑。   网上他和云枚站在一起的照片被不知多少网站转了,都说云枚忘了旧爱,已经找了新欢,而且这个新欢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富家子弟,云枚好福气云云,也有人说云枚是抱上富家子的大腿云云,甚至有人断言,正是云枚抱上了新大腿,所以才和原来的男友谢斐分了手,本来指责男方无情的人,则开始攻击云枚是破鞋了。   夏榛发现自己成了云枚炒作的对象,气恼非常。   而且他能够从图片的角度看出,拍照的人一定不是在当时粉丝的位置,是工作人员才能在的地方。   夏榛记忆力惊人,而且当时他还被工作人员拦在粉丝队伍里过,所以他很确定,粉丝的位置拍不到那个角度的照片。   也就是这个照片是工作人员拍的,之后故意上传的。   夏榛对娱乐圈那一系列炒作方式也算有些了解了,又是恼怒又是憋屈。   他没多想就给自己的助理林书楷打了电话,怒道,“你那里有云枚经纪人的电话吧。”   他助理也还不知道自己老板一夜成名的事,有些奇怪夏榛要苏梅的号码,道,“夏总,广告的事,是宣传部一手做的,我手机里没存苏梅老师的号码,我现在开电脑查,我电脑里有。”   夏榛这时候想到自己电脑里也有了,说,“我这里有,我自己来。”   助理想问到底什么事,还没问,夏榛已经挂了电话了。   夏榛从合同里查到了苏梅和云枚的号码,没给云枚打电话,直接打了苏梅的。   接通后,苏梅问,“你好,你哪位?”   夏榛这个是很私人的手机,苏梅没他这个号,才这样问。   夏榛胸中怒气冲冲,语气里却没带出太多怒气来,“我夏榛。”   还没说更多,苏梅已经噼里啪啦地高兴地说道,“夏总,你昨天给枚枚的礼物,她喜欢得不行,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道谢,估计您在忙,一直没接。她现在就在我旁边,我让她接电话。”   夏榛沉声道,“不用叫她,我是找你。”   苏梅些许诧异,大约已经明白是借夏榛炒作的事。   其实云枚并没有承认自己和夏榛的事,也不是她发的那种微博。   要是能够借这件事试探出夏榛心意,那自然是好,要是夏榛没那个意思,云枚去澄清一下,也于谁都没有坏处。   这并不影响谁什么。   至少娱乐圈的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苏梅走到了一边去,笑着说,“夏总,您说。”   夏榛被苏梅提醒,又想起前一天给庄籍买的礼物被半途截走了,里面倒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庄籍喜欢吃的几种点心而已。不过,想起来,总是憋闷气恼的。   特别是夏榛一向对女人绅士风度,而且也不愿意做没有气度的事,最后居然让他总在女人面前受这种憋闷气。   夏榛虽然十分着恼,此时倒也没有勃然大怒地发脾气,反而压抑了怒气说,“苏小姐,我找你,是网上关于我同云枚之间关系被传得不堪的事,这件事,让我很生气。如果你们那边没有一个处理办法,我会让律师和你们商讨关于取消云枚代言我们产品的事,还有就是这对我名誉的影响,我也会付诸法律。”   夏榛虽然没怒骂着发脾气,语气却非常冷硬,出口的话更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这让苏梅呆立当场,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夏总,是出什么事了。你和枚枚被传什么了。出这样的大事,怎么没一个人和我说,这群人……夏总,您先别气,我马上去看出了什么事,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昨天和枚枚出门应酬,才回来睡了两个小时,实在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夏榛听她这种把戏,自然是不信的,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就给律师打了电话。   他这一天公事繁忙,虽然一大早就很不愉快,但也不会影响他克制住不快好好办公。所以他之后照常去了公司,在车上时,看到前一晚忘在车上的另一台公事手机,发现上面果真有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短信,翻看了一下,就知道这个号码属于云枚。   夏榛现在对娱乐圈是没有任何好感了,本来还有一点意向同意夏奕博投资电影或者电视剧的提议,现在又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对庄籍做演员的事,他现在也是满肚子火,想他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演员。   犹记得高三的时候,和庄籍因为这件事大吵过。   他说做演员的没一个干净,全是些肮脏人和事。   庄籍当时气得对他怒目而视,说他,你心里是什么,当然就看到什么。   这话在夏榛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夏榛那时候满身傲气,又一直被人捧着,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差点和庄籍打起来,“你什么意思!”   夏榛当时转身就走了,庄籍没有找他道歉。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榛现在不仅没有改变想法,那种歧视和厌恶甚至更重了。   反正是瞧不上娱乐圈人士的。   娱乐圈里捧高踩低就不用说了,反正这事哪里都好不了,但这个圈子里不把身体贞洁当回事,不管男女,靠身体上位,已经不算事。反而大家是笑贫不笑娼。这就让夏榛很不喜。   夏榛在生意场上和朋友圈子里听他们调笑说又睡了谁谁谁,谁松谁紧,谁表面正经床上最骚,他往往不能一笑置之,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厌烦得很,不过是因为庄籍也在那个圈子里,想到也有人这么说他,用最侮辱的言辞评判他,他就无法忍受。   苏梅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完全没有经过夏榛的同意就有那条微博,恐怕是触了夏榛逆鳞。   云枚看着苏梅,说,“怎么回事?夏榛说什么。”   苏梅道,“昨晚发那条你和夏榛的照片的微博,是把人得罪了。你赶紧发个微博澄清吧。”   云枚皱眉道,“我说了不要拿这种图片炒作,自取其辱了吧。”   苏梅心想你看到那张图片的时候,明明欢喜得不得了,分明有期待,现在又这样,不过,云枚现在是她的摇钱树,她当然会顺着她,“也是夏榛过分,那图片算什么,他就这样反应过激。是夏氏的太子,就觉得不得了了。愿意捧你的多得很,我们又不是非要求他。再说,据说现在夏氏水也深得很,他刚从国外回来,权柄都没握在自己手里呢,脾气就这么大。年轻人就是太傲了,总是要吃亏的。”   苏梅把夏榛说了一顿,催云枚去发澄清微博去。   云枚本来就没睡好,心情很差,不去发,道,“要发你去发。”   苏梅知道她的心思,夏榛兴师问罪,第一是让云枚之前俏媚眼不仅做给瞎子看了,而且还打击了她的感情,夏榛大约是没那方面的意思的;第二这件事肯定会让云枚很没面子,那些黑还不知道会说得多难听呢。她能高兴才怪了。   苏梅道,“我去,我去发。”   苏梅自己斟酌了措辞,写了一个长微博,既没拿给云枚先看一眼,也没给夏榛先看一眼,就自己发出去了,说云枚接了夏氏集团旗下家具的代言,又说那男人是夏氏负责人,当时只是因为工作去和云枚接洽的,顺便探班,没有大家猜想的那些意思。大家的猜想,给两位当事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苏梅是用工作室名义发的,又用云枚的微博转发了一次,说她杀青后庆祝一番回来就睡觉了,在睡梦中因这件事被叫醒,发现此事居然被描述成了这样,非常惊讶,希望各位朋友不要乱猜,不然会给另一位当事人造成困扰,让她觉得很抱歉。   8   8、第 8 章 ...   第八章   苏梅发的微博信息量太大,加上有云枚的转发,即使是上午,大多数人上班的时候,这也马上引起了很大关注。   回复和转发很快就上万了,大家抓着里面夏氏负责人,洽谈工作,探班,造成困扰等词不断分析,里面有云枚的粉,也有黑,还有看热闹的,打广告的,求关注的,等等等等。   开始还好,大家发的转发评论还比较公正,慢慢地就吵了起来,之后几乎说什么的都有。   诸如说云枚想抱大腿抱不上的,这么快就被要求来澄清事实,饭都没炒热,就要来泼冷水进去。   也有骂夏榛为富不仁,玩弄人的。   也有人开始八夏氏集团的。   还有人开始扒拉云枚以前的黑历史的……   诸如此类,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开始是讥讽云枚的多,之后云枚的粉丝反应过来,开始掐架,掐得基本上是无脑,和黑们对骂之后,就开始骂夏榛。   最后不少都是骂夏榛为富不仁以为有钱了不起的,还说诸如即使他想潜规则云枚,也要看自己配不配得上之类的话,最后上纲上线,仇富成了主流。   夏榛这下是完全躺枪成靶子,不过也有不少公道的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不过这些评都被淹没在了诋毁他的评论的海洋里。   云枚就睡了两个小时,带着黑眼圈窝在沙发里刷微博和别的网页,说苏梅,“现在怎么这样了,等夏榛看到恐怕更生气。”   苏梅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等这个新闻自动冷却了,不然能怎么样。”   云枚想了想后说,“给钱把这些都删了吧。”   苏梅说,“你还真看上夏榛了啊?删了的话,恐怕说你说得更难听。”   云枚没答。   庄籍还在片场,汉宣帝的拍摄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天气又热起来了,他每天累得有点时间就坐在椅子里休息吹电扇,或者翻翻剧本,他并不是特别喜欢上网刷微博,那纯粹是找气受,一百个人说爱他,掰不回一个黑让他觉得扫兴带来的心情。   陈导要求严格,不喜欢工作人员在片场玩手机,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片场工作组才有人在说,“云枚还真是会炒,昨天来探班的那个夏榛,也没觉得对她多热情,她就这样正炒反炒地炒上了。但凡是个没气量的,就要好好下下她面子。”   云枚虽然不算是特别喜欢耍大牌的女星,演技还不错,人缘也还行,但剧组里不喜欢她的人照样很多。   “昨晚上就看到她和夏榛那张照片了,我还以为她和夏榛真有一腿,夏氏太子,怎么也算钻石王老五,真要是能修成正果,我也祝福她,不过很显然,这么快就来澄清,怕对方是没有那个意思的,而且已经恼了她了。”   “夏氏太子,看着倒是人模人样,他长得帅,家里有钱,什么吃不开,能被云枚捞上手?据说上次贾馨傍上过他,她还以为自己以后有靠山了,很是炫耀了几次,结果,一点好处没捞到,被人白睡了,多找去几次,人就翻脸了。”   “贾馨那货,只要有钱,谁都可以睡,简直要成公交车了,谁看得上她。”   “反正夏榛也不是个好的。这些小开,谁不是人精,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难。这次云枚的盘算也不过是打空,反倒自取其辱,惹人笑话。”   庄籍不挑食,跟着剧组吃饭盒,很快吃完了,从钱清手里接过ipad刷了网页和微博,马上明白了是什么事,他冷笑了一声,把ipad扔回了钱清手里。   倒有人来找他问,“庄师兄,你知道云枚姐和那个夏总是不是真的哟?”   是演霍光之女霍成君的孟璃,孟璃是个刚出道的科班生,和庄籍出自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算是庄籍的师妹,而且她还是庄籍同一公司名下,都是毓熙传媒的艺人,她和庄籍自然要亲近很多,这是她出演的第一部戏,以后公司只会更捧她。   孟璃把手里的白巧克力给庄籍,示意他吃不吃,也在庄籍旁边坐下了,庄籍吃了她的巧克力,又喝了水,才提点她,小声说,“怎么可能是真的,是真的云枚不会这么快出来解释,不过她这拉着夏榛正炒反炒,恐怕是要把人得罪了。你呢,公司会捧你,比起去抱那些有钱人大腿,做嫁入豪门的美梦,还不如好好磨练演技演戏,趁着年轻好好发展,想那些歪路子,最后得到好处的,你数得出的有几人?”   孟璃很认真地说,“师兄,我明白。”   庄籍在毓熙里也有投资,是里面的大股东,当初庄籍进毓熙的时候,毓熙只是个小的经纪公司,签了庄籍后,才慢慢发展起来,成了一个在业界有些地位的公司了,当初进毓熙的时候,庄籍就要求要公司的股份,之后他赚了钱,逐步又注资不少,现在占有毓熙28%的股份,他对毓熙以后的发展也有发言权,孟璃也是他看上的,要培养成毓熙以后的当家花旦,他自然会好好教她。   庄籍又说,“夏榛算厚道的了。没有出来抹黑云枚。那种有钱老板的确占了人便宜,只是被稍稍拿出来说几句,就发怒翻脸不认的,这也不少。总之,你自己最好心正,以事业为重,公司不会让你出去做那些事,你自己反而要让自己抹黑,那就是辜负公司了。”   庄籍这算是真挚之言,孟璃是个智商情商都有的,自然明白庄籍是对她好,公司有安排她去见一些人吃饭喝酒唱歌,但不会让她去陪睡,和另外几个新人不同,她心里明白,感激地点头应是。   庄籍握着手机想给夏榛去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前一天夏榛来剧组后给他的。但他盯着手机看了两眼之后就把手机给钱清拿着了,不再看。   夏榛和云枚之间的事,无论是怎么样的,又关他庄籍什么事,干嘛要管。   夏榛上午开了一上午会,中午又去机场亲自接一位重要的客人,陪吃饭,谈生意,听下面汇报事情,看资料,将云枚那事暂时抛到了脑后。   晚上要继续陪客人晚饭,然后让下面的人去陪同其他娱乐节目,务必让客人尽欢。   饭前,几个下面的部长看他的眼光里都有点异样,夏榛正准备问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关系尚可的朋友,易逍说,“老弟,你现在可出名了,各大娱乐版块都是你。”   夏榛这才想起应该让助理和律师去跟进一下云枚的这件事,他之前忙起来,居然忘了。他说,“不要取笑我了。我还正恼着。”   易逍说,“你和那云枚真有一腿?她倒是真有姿色,老弟你艳福不浅啊。”   夏榛道,“哪里有。”   夏榛不愿多说,说自己这边有事就挂电话了,之后又有几个年龄相差不大,但其实都比他大几岁的朋友给他来电话慰问兼调笑,夏榛勉强应付几句就挂了电话。   陪完贵客,夏榛回了家,让助理和公司的律师以及他的私人律师、宣传部部长都去了他家,这几人还以为夏榛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结果夏榛是说要联系云枚的公司和她解除代言的事。   几人心里都在汗,恐怕都在想,既然对人家没意思干嘛跑去做探班这种让人遐想的事,现在又来闹这出,最觉得麻烦的恐怕是宣传部了。   部长徐允腾说,“解除代言合同?事情这么严重吗。广告已经拍了一期了,而且已经对外播放宣传了,现在来解除,很麻烦。夏总,您再考虑考虑吧。”   助理和刘律师也是这个意思。   夏榛自然也不想意气用事,只是他那看似平静的面孔下,是要爆发火山一样的怒火了。   夏榛板着脸坐在沙发里,“总之,就这么去办。”   几人都很为难,互相看了看对方,助理劝道,“夏总,定云枚,当时是公司决定的,现在要解除合约……”   他没说后面,但意思很明白,就是这件事夏榛不能一个人随意决定。   不过夏榛一意孤行,几人劝也没用,看夏榛要摔杯子了,他们只好应了,下去处理这件事。   但宣传部长和律师,倒是有另外的想法,觉得夏榛是不是也不是真心要解除这个合约,所以办得雷厉风行,却又卡住了。   除了解除和云枚合约这件事,夏榛还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联系了人,请人帮忙让将有关他和云枚的这件事的所有新闻都删掉和屏蔽了。   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完全搜不到任何关于他和云枚的事了,清除这个新闻的速度之快,堪称惊人。   夏榛打着电话和人道谢,言道要请对方吃饭。   苏梅当晚十一点左右时候就知道这次是真捅了马蜂窝了,她在圈子里人脉不少,这时候已经有人告知她,“上面让将有关涉及云枚和夏氏太子爷的新闻都删了,搜索网站现在已经屏蔽了云枚和夏榛的事,很快就会全部删完。你们怎么惹到夏榛头上去了?”   苏梅问上面到底是指哪个上面,得到答案后,她也震惊了,知道这次的确是失策了。   于是马上给夏榛打电话,只是夏榛不接,只好给夏榛助理打电话,助理说夏榛很生气,于是打哈哈和稀泥,就是不帮她在夏榛面前说好话,“夏总炒我鱿鱼也可能。”   第二天,苏梅和云枚被公司老总叫去大骂了一通,他亲自带着两人去找夏榛道歉,不仅是想挽回云枚的这个代言,更多是不能真将夏榛得罪了。   但夏榛却直接出差去了,拒绝见面,甚至不愿意接他们的电话,只要取消代言,而且说以后再不会和云枚所在的公司天仪传媒有合作。   天仪老总人面广,再说,苏梅和云枚也认识不少人,自然找了一些觉得合适的说客来弥补关系。   连易逍也被说动了,他给夏榛打电话,“老弟,你还真因那么件事生气呀。”   夏榛直言道,“易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人已经来劝过我了,说和个女人计较没意思。只是,我的确不是这么好利用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让我来忍她吗。”   易逍道,“你这气性,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会在这种事上较真。好吧好吧,我说,你这气是真不消了,是吧。”   夏榛说,“对娱乐圈那些人,我是敬谢不敏,以后最好没谁又来惹我。”   易逍哈哈大笑,“我说,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呢。哥哥哪天招待你见识见识。”   易逍虽然应了云枚帮做说客,但事情没办下来,他也照实说了,云枚自然不会责怪,依然感激非常。   夏榛的圈子里大多还是站在夏榛这边的,觉得被拿去炒作的确很不快,云枚这边自然觉得夏榛太没气量,不过,夏榛当时是让一个在娱乐圈混没人敢得罪的人让处理的新闻,便让人非常忌惮,不敢轻易惹他了。   只是不免说他为人太苛刻较真。   云枚因为这件事受够了气,在屋子里憋屈地哭了好几次,但是埋怨苏梅也没用,只得说,“算了算了,反正闹的笑话也不少了,这次也算不得什么,人在江湖漂,就这样吧。”   这下是对夏榛没有一点好感了,男人做得这么斤斤计较咄咄逼人,也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苏梅也说,“没遇到这样难搞的人。公司俞总的面子,他也是完全不卖的。解除合约就解除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又给夏榛的助理去了电话,再套了回关系,请他帮忙,想要和夏榛当面道歉。   助理被她打过不知道多少次电话了,其实他到现在已经有了猜测,那天夏榛要是是真去给云枚探班,那他肯定是看上云枚了,之后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僵,而且他也去看了那个照片,夏榛那种温柔的眼神,助理跟着他两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种脉脉含情是做不得假的,那为什么夏榛之后反应又这么大呢。   助理不得不想到庄籍是夏榛同学这件事上,难道那天夏榛其实是去给庄籍探班的。   这种可能性最大,所以助理在觉得苏梅云枚实在可怜的情况下提醒了一句,“我人微言轻,夏总根本不会听,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你找庄籍帮忙,说不定有用。”   9   9、第 9 章 ...   第九章   庄籍拍了一整天戏,晚上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里去洗澡,钱清跟了他几年了,知道他的习惯,让一个细心的女助理已经在浴缸里放好了水,甚至放了精油,庄籍淋浴洗完,就泡进了水里,全身的筋骨在这时候才稍稍放松下来,精神也放松了,几乎就要在水里睡着。   好在钱清很快就来敲了门,大声叫他,“庄哥,你洗好了没有。”   钱清这样叫他是有必要的,有一次他在浴缸里睡过去,差点淹死,幸得电话找他有事,钱清来敲门,正好浴室房门不能关,冲了进去,才把他救起来。   钱清那次被吓到了,以为庄籍也必定被吓到了,会接受教训,不会再喜欢泡澡,没想到庄籍的这个习惯根本没有改变,他一如既往地如此行事。   很多常人身上的规律,在庄籍身上根本不合用。   钱清觉得庄籍在很多方面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完全能忍常人不能忍,有时候被人阴了,在背后恨不得把对方弄死,但是他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开始想法子解决问题,似乎完全将之前的事忘了;曾经还有同一段时间跑三个剧组的情况,钱清都替他累得慌,觉得完全扛不下来,他居然还能在对手女演员NG七八次的时候对对方温柔地笑,那时候钱清只想上去朝女演员咆哮了;像这样差点死在浴缸里,他还能继续美美地泡澡,钱清也是不能理解的……   跟在庄籍身边几年了,他觉得自己依然没有很了解庄籍,甚至觉得庄籍像个机器人一样。   一个完全摸不透的人,是让人害怕的。   钱清初初跟着庄籍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当时不是庄籍贴身的助理,只是一个外围的小助理,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庄籍没有什么架子,又很温和,好伺候,便很仰慕喜欢他,不像别的助理那么当面捧自己跟的艺人,背后全在吐槽。   跟了一年多,庄籍连连给他提高奖金,并让他做了他的贴身的生活助理,他近距离跟着庄籍后,才渐渐发现,庄籍简直完美得像没心一样,让人害怕。   有缺点的人,往往是让人觉得安心的,过于完美的人,则会让人产生不安了。   之后钱清发现庄籍也不是无懈可击,他回去给他妈妈扫墓,有一次也带上了他,钱清看庄籍坐在墓前一言不发地发呆,从一大清早到晚上,不吃饭不喝水,坐了一天,神情茫然,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孩子,钱清确定庄籍也是个普通人,这下放心了。   再说,庄籍对自己的身边人的确非常不错,完全能够想人所想,钱清跟着他,虽然工作繁重,但待遇非常好,公司的工资之外,庄籍每个月会发给他十分丰厚的奖金,庄籍也把他当弟弟一般提点,钱清十分感念他的好,所以也对他全心全意。   当然,他知道是自己对他全心全意,庄籍才对他这么好的。   不然,他也只能像庄籍之前的助理那样被炒鱿鱼,然后混不下去。   庄籍被钱清叫醒了,从水里爬起来,擦了擦身披上浴袍,说,“好了。”   钱清是个非常细心爱整洁的人,比有整理癖的女孩子还要细致,庄籍就是离不得他这一点,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太过大大咧咧的男人,要是助理是这种男人,对他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钱清已经准备好了宵夜,是百合莲子糖水,还有几样点心,庄籍喝了糖水,别的都没吃,爬上床要睡的时候,手机响了。   钱清正要出去,又退回来,庄籍对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来接电话,但看了电话是谁打来的之后,又把钱清叫回来了,说,“苏梅的电话,你来接,说我已经睡了。”   钱清赶紧过去将手机接到了手里。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钱清不是家境优渥家庭里出来的,下面又有两个妹妹,所以不仅会照顾人,在庄籍身边历练了几年后,还特别会为人处世。   庄籍躺在了床上,大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这枕头不是宾馆的,是他家带来的。钱清看了庄籍一眼,庄籍很喜欢半趴着睡,钱清一度想这样会不会把他那张线条分明优美的脸睡平,但很显然不会,而那些说他整过容垫过鼻子的人,要是知道他总喜欢趴着睡,就该偃旗息鼓了。   虽然庄籍这是要睡着的模样,但钱清知道他是要听电话的,所以没有出去接,就在床边和苏梅说道,“苏老师,您好,我是钱清。”   苏梅说,“小钱呀,你好,你家庄籍睡了没有,我想找他帮个忙呀。一定要他帮才行。”   钱清说,“苏老师,庄哥已经睡了,现在戏紧得很,他回宾馆就睡熟了。要不,我进去偷偷看一眼,要是叫得醒他,就让他给你回电话。”   苏梅道,“嗯,是很紧要的事,就说是我请他帮忙,他一定要帮……”   苏梅说了一大堆,钱清开了免提,庄籍也听得到,不过庄籍一点反应也没有,钱清知道庄籍不想理睬苏梅。   其实庄籍和云枚关系是不错的,在学校里时,云枚是只比庄籍低一届的师妹,她在学校里时候就很有名,有校花之称,不过据说她那时候就已经整过容了,而且是整得非常成功的典范,在她出名的时候,庄籍还在剧组里打杂和兼职演些小角色赚取学杂费。   苏梅叨絮了很多,就是要请庄籍一定要帮一帮云枚的意思,还说了些云枚曾经帮过庄籍不少的话,其实钱清在心里很鄙视苏梅,心想庄籍平时对云枚可不差,演戏的时候照顾她就不说了,上次云枚和谢斐闹分手,庄籍也是站出来帮云枚说过话的,平常别的事就不说了,而云枚帮庄籍的事,钱清觉得实在找不出太多来,两人是关系不错,但云枚能不能不要总在需要庄籍的时候才找过来。   钱清还在说第二天一大早让庄籍给苏梅回电话的事,庄籍就从床上坐起身来了,钱清知道他是要自己接电话了,便对苏梅说,“苏梅姐,你等一下,我看到庄哥卧室灯亮了,我把电话拿进去给他。”   苏梅道,“好,好。”   钱清说,“庄哥,这是苏梅姐的电话,说有事找你。你接一下吧,我来给你倒水。”   庄籍接过手机,“苏姐。你找我?”   他的声音带着含糊,少了优雅,多了朦胧性感,显然是睡梦中被吵醒。   苏梅做大牌经纪人做久了,一向是十分傲慢,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儿,这种人在圈子里很多,大家虽然当成常例,但知道对方是这样的,总不免想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落拓的时候,心里对这种人自然不可能全心结交,只是用得着的时候当然要好好应酬,所以,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讲求义气耿直的时代,但真正义气耿直的人,才能够交到知心朋友。   苏梅说,“小庄呀。苏姐有事要求你,这是关系枚枚的大事,你说你是枚枚的师兄,第一部演主角的戏,也是枚枚推荐的你,现在枚枚遇到大问题了,你是帮还是不帮。”   苏梅和男人交往的时候,往往做出干练干脆义气的模样,背后却满是算来算去,庄籍不喜她,却的确要承云枚当年的情意,所以在夏氏旗下家具代言的时候,知道夏氏有意云枚后,庄籍也没有要去争的心思了,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去争一个走奢华路线的家具代言,也并不让他开心。当时他根本无心去要这个家具代言,还是夏奕博专程送到他跟前来,他才去应酬的,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没争取到,他自己不觉得可惜,公司却觉得很可惜。   庄籍说,“苏姐,你说吧,是什么事。是云枚的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的。”   苏梅心想你肯定知道云枚正和夏氏因为代言的事打官司,也没见主动站出来帮忙,现在找到你头上了,才说不能袖手旁观,她在心里冷笑,嘴里的话却是再亲热不过了,“枚枚有你这个师兄,是比什么都好的。这次的事,是真只有你能帮了。你知不知道,夏氏的家具代言,他们要和枚枚解约,而且还要我们这边付违约金,说是枚枚借夏榛炒作,损害了他的形象和名誉。你说,这事枚枚冤不冤,现在枚枚都要成个大笑话了,在家里躲着哭,都不愿意出门,怕出门就被人笑话。”   庄籍知道云枚的确会哭,但是因为这么点事就哭得不愿意出门,那肯定是不至于的,这个女人是哭归哭,哭过就算,事情照办。   庄籍说,“我一直住在影视城,也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说起来,只是稍稍听人提过一句,但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你说要请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呢,要是是打官司,我这边的律师恐怕不会有天仪的好。”   苏梅道,“哪里是要打官司。我们哪里想和夏氏闹得难堪,我是听说你和夏榛是高中同学,关系不同一般,想请你做个说客,帮忙在夏榛面前说说好话,这件事咱们私下里谈,私下里道歉,或者怎么样,都没问题,只要不闹出去。闹得难看,不过是影响枚枚的形象和人气。”   庄籍道,“我的确和夏榛是高中同学,不过,高中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你看,就是这个家具代言,当初我们公司还让我去争一争的,夏榛却更看好云枚,不就说明问题了嘛。”   苏梅心想庄籍难道还在记恨这件事?不过又听庄籍说,“但是云枚的事,我作为师兄,的确没有不帮的道理。你把具体是什么事同我说一说,我联系一下夏榛,看他要不要给我这个老同学面子,要是他执意不愿意,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要说云枚现在人气这么旺,这么点事,倒不至于影响她什么,这件事无论怎么解决,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是希望她能够振作起来,以后才会越来越好。”   苏梅连连应是,只要庄籍帮忙就好。   她便将云枚和夏榛之间的纠葛说了,因庄籍和夏榛是高中同学,她倒没在话里诋毁夏榛什么,只是说这是个误会,却让夏榛生气了,云枚很介意和惶恐。   庄籍累得要死,又要来应付这件事,说,“苏姐,我给夏榛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事,看能不能约他,有结果了就同你说。”   苏梅赶紧道谢,又说还是庄籍对云枚好,其他人又有多少个靠得住。   庄籍笑了笑,便挂了电话。   晚上喝太多水早上眼睛容易发肿,钱清给庄籍倒了水来,庄籍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给夏榛打了电话。   夏榛忙于公事,很少在S城,夏氏最近有意加大稀有金属矿投资。   夏家最初就是做矿产起家的,不过之后夏家战略转移,这一方面的投资就少了,夏榛回来后,他更看重这一块,所以现在在忙这一方面的事。   夏榛在加拿大,庄籍这边大半夜,他那里正是中午。   10   10、第 10 章 ...   第十章   夏榛坐在车上,发现是庄籍来的电话,不由十分惊讶,赶紧接了起来,说,“庄籍。”   庄籍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就道,“没打搅你吧。”   庄籍虽然尽量让自己精神好些,但的确困,几乎是半闭着眼睛的,声音也很含糊。   他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半睡半醒,撩人得厉害,夏榛心跳加速,说,“还好,正准备去用午餐。你还在剧组吗?”   庄籍说,“是啊,还有十几天才杀青,正是忙的时候。”   夏榛想和他说话,想听他的声音,脑子里揣测着他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想和他将话题尽早进入正题,这样,就可以多说一会儿。   夏榛说,“你这部戏拍完了,会有时间休息吗。我看你那么累,多休息才好,即使年轻,也不能一直透资身体。”   庄籍说,“我知道,这话你也该说给你自己听。信号不大好的样子,你在哪里?有没有时间,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饭。”   夏榛道,“我还在加拿大有事,过几天才会回去。到时候我们见面吧,你对S城比我要熟悉,你带我到处逛一逛也好,我回国两年了,一直到处出差,都没好好看一看S城。”   庄籍道,“只要你有时间,我就也有。”   夏榛又说,“你那里是凌晨了吧,听你声音都要睡着的样子了。”   庄籍说,“嗯,凌晨了。不过我还好,一会儿睡也是一样的。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夏榛知道就是这样,庄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夏榛说,“什么事,你说吧。”   庄籍觉得空调开得有点低,扯过一边的睡袍披在□□的肩膀上,才说,“是云枚那件事。”   夏榛在心里“哈”了一声,说,“是她找到你帮忙吗?”   庄籍道,“是呀。她找到我这里来了。”   夏榛道,“她们做的事,的确惹到我了,要是我含糊过去,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这次你来说情,你也不要怪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这件事,我不想退步。我是把你当好朋友的,希望这件事,不要惹得我和你不开心。”   夏榛说得认真直截了当,是没有任何退步的余地的。   夏榛这个人不善于开玩笑,或者说他是从不开玩笑的,好像没有玩笑细胞一样,庄籍和他少年相交,当时就非常诧异他总是那样正经的样子。   在庄籍和夏榛是初中同学时,夏榛的家里就已经很不一般了。   照说,这种富家子弟,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总归是很受宠的,被教养得性格骄纵,那才是应该的,但夏榛却总是那么沉着认真的模样,简直让人觉得奇怪,庄籍不得不想,是他家的家教过于严格之故。   庄籍去过夏榛家里不少次,也的确发现夏榛家里教养严格,夏榛总这么一本正经加无趣,也是有据可依的了。   庄籍笑了一下,道,“其实云枚拿你炒作了一下,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你要是真对她毫无意思,而且不喜欢她的作为,你要扫她面子,方法多得很,直接让助理或者律师去做个声明,说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就行了吗。你的面子完全可以保存,云枚颜面扫地,除此,你要是还生气,掏钱让水军公司去注水把云枚骂一顿,舆论到时候就完全倒向你了。这本来就是娱乐圈的事,用娱乐圈的规则来处理不就行了,你怎么还是当年的性格,什么事都一本正经,连这种事,最后都要闹得上公堂,还要和云枚解约。”   钱清早就出卧室了,而且将房门拉上了,庄籍说什么便也没有顾忌。   夏榛听着庄籍的声音,本来是十分欢喜的,但是又听了他这一席话,就马上恼怒起来了,心想庄籍这是什么意思,说他小题大做吗,说只是一个绯闻,不该没有胸怀没有一笑置之,这样在意,反而是他的错了,是吧。   夏榛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看到网上骂我骂得多难听,我和那个云枚可没有半点关系,老子连她的手也没碰过,却说得我都把她睡了千百遍一样。你翻来覆去地说娱乐圈的规则,我不按理出牌又怎么样!你们那个圈子里就没有一个干净人,别人稍微有点钱,就上赶着往人床上爬,这种人,不自尊,也别想别人尊重她。反正我就这样,你觉得我不会处事,你就那么认为吧。”   庄籍把眉头皱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得不对,但夏榛这话是什么意思,每次都这样上纲上线。   庄籍说道,“你朝我发这种火是什么意思,我没说你不会处事,我只是说你不知道……哎……算了,我不说了。反正你们这种有钱人的确就是这样,别人稍稍亲近一下你,你就觉得是想巴结你要图你的好处,不自尊不自爱,要是稍稍疏远你,你又觉得那是穷人的自尊,明明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还想装清高,让人厌恶。总之,无论怎么做,就没有能够讨好的时候。你们这种人太难伺候了,谁乐意去伺候,谁去。你就当我没给你打过电话。”   庄籍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本来困得不行,此时却气得完全睡不着了,只是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长出了口气,将手机扔一边准备睡觉。   但夏榛那边却不能等闲看这件事了,庄籍那话也是地图炮,将他轰了个头晕眼花,心想他就是这样想自己的。   甚至又想,是不是高中时候,他就这样想自己了,所以之后才完全不理他了。   夏榛心想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才没有那么偏见。   不过想起来,高中时候的确说过庄籍,说他,“这就是你穷人的自尊,别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你想得多。”   当时好像是他帮忙找关系去见了影视学院的人,庄籍很是扭捏,觉得欠他那么多人情不好,夏榛才那么说了他,只是夏榛没想到,庄籍能把这么一句话记得这么久。   夏榛简直要呕血了,盯着手机,又给庄籍打了回去。   但庄籍却把电话挂了之后又关机了。   夏榛气得脸黑到了底,心想他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就是帮别人说情,又说那么诛心的话来气他,他就这么讨厌他吗,非要这么来气他不可。   虽然这么生气了,但夏榛是真的反省了。   反省了一路,不仅反省初中高中时候同庄籍的相处方式,还反省了和云枚的这件事。   初中高中时候的事情,现在想想,庄籍的确像他的跟班一样,总走在他旁边,要是他不喜欢说的话,庄籍就帮他对外传达,别人就此说庄籍什么,他却没有为庄籍出头过,他那时候到底为什么不站在庄籍前面为庄籍出头,此时简直想不出原因来了。   不过有一点,夏榛的确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别人说庄籍依附于他讨好他是他的跟班,他心里其实是蛮高兴的,他希望庄籍就那样是他的人,当然,他也担心庄籍的自尊心再高点就会离他而去。   但他那时候还太小了,思想不成熟,他没有过多地去想庄籍的心思,庄籍是怎么想和他的友情的。   庄籍的家境不好,他那时候有什么东西都会给庄籍一份,他当时觉得那就是对庄籍的好了,现在想想,觉得说不定这也伤了庄籍的自尊心呢。   穷人的自尊总是更难揣摩。   即使现在,夏榛也愿意这么想。   而和云枚之间这事,他被庄籍讥讽之后,仔细想想,也的确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作为一个男人,连这点胸怀都没有吗。   被个女演员稍稍借势炒了一下,就不依不饶了。   再说,其实云枚也没有表现出粘着他的意思,一切说不定真是他自作多情而已。反正在娱乐圈里,他们的那些炒作,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他们自己根本不当真,自己却较真,的确有些可笑。   夏榛生出了一些无奈和羞臊之感,心想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生气呢。这么一想,反而无法找出当初气得什么也不顾的原因了。   庄籍第二天在片场,云枚亲自来给他探班,趁着庄籍得闲,和他在化妆间里说了好一阵悄悄话,全是感谢庄籍的,“庄哥,我是真的谢谢你。这件事,之前无论怎么也解决不了,还是你厉害,帮我解决了。夏氏已经不提要解约的事情了,还是用我代言,而且夏先生还让他的助理打了个电话来安慰我。”   之前都是叫夏榛“夏总”或者直呼其名,现在云枚已经叫夏榛“夏先生”了,失了亲近之意,肯定也是对他完全无感了。   庄籍反而露出诧异之色,“事情已经解决了吗。那这事也算不上我的功劳,说实在的,我昨天和他吵了一架,他脾气不好,一来就上地图炮,我被他气得狠了,直接骂了人。还怕他要记恨,今天准备再给他打电话的。”   云枚以为他是客气,便说,“庄哥,我记你的人情,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的。这件事,你也知道,苏姐要怎么炒作,有时候是我也不知道的,照片发上去了,我才知道,后来的解释声明,也是苏姐一手包办。后来事情直接闹僵了,我愁得不得了,到处求人想和夏先生解释,但他一直在外出差,根本不理。事情能够解决,我这下是松了口气了。虽然是得了个抱大腿教圣女的名号,我也只能忍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枚又无奈又好笑,庄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管网上怎么炒呢。好好演戏,导演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在演艺圈,既然炒作能带来好处,当然就要承担坏的方面了,谁都是这样过来的。   庄籍没和云枚多说,因为很快就到他上场了。   庄籍没给夏榛去电话,实在不知道该和他怎么说,所以去了个短信向他道歉加道谢,但夏榛还在生闷气,所以没回他。   眼看着汉宣帝要杀青了,霍光之女霍成君要死了,但之前公司提议要庄籍带一带孟璃帮孟璃炒作起来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他的经纪人颖姐朝上面大老板何总抱怨,“我现在哪里管得住庄籍,他既是大股东,又是公司的老人和一哥,你知道的,从两三年前,他就不怎么听我的了。我让他和孟璃暧昧一点,他根本就是老大哥提点小妹妹嘛,孟璃也是,尊敬有余,暧昧不足。拍的照片,一看就不行,要炒绯闻,观众眼睛那么亮,这种照片怎么可能写得出什么来,别说别人不信两人之间没有谈恋爱,我都觉得假得很。何总,你的话,庄籍还是会听的,你和他说吧。”   何总只好把这个活揽到自己身上了。   11   11、第 11 章 ...   第十一章   何总叫何志涛,男,刚要到不惑之年,当初是白手起家来干自己的事业,不过,他家倒是有些背景,又会处事,所以毓熙传媒发展得还不错。   他个子不是很高,又有些胖,看起来一向和蔼,不过当狠的时候,他却是一点也不会心软的。   之前为了拉关系,让公司里几个新到的小姑娘去陪客,其中一个不大愿意,被下面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下马上就在新的这一批人里立了威,公司里,除了庄籍,没人不怕他,即使是只比庄籍稍逊一点的小生龚晟也很怕他。   不过,他有个好处就是不自己糟蹋公司的艺人,而且很怕老婆,不敢沾花惹草,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心态和感情的。   何总亲自到了片场给庄籍和孟璃探班,他和导演监制等等一起说笑谈天,饭后就亲自到了庄籍的房间,孟璃也去了。   孟璃是个聪明人,不是顶顶漂亮,但也不差,最主要是会处事,不过毕竟才刚进圈子,很多时候便显得很稚嫩,但她有个好处,就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装傻,而且特别善于接受别人的建议,绝对不咄咄逼人地反驳或者找借口,做事勤快,即使犯错,也不让人特别反感,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个新人,当然就要好好做新人,别还没出名就开始耍大牌,那是特别惹人讨厌的。   何总一来,孟璃大约就知道是什么事。   一定是为公司要炒她和庄籍绯闻的事。   要说这个事,孟璃当然是愿意的,而且还是千恩万谢地愿意,要是说不愿意,那她是个什么身份,公司这样安排,那完全是提携她,她不感恩戴德,还敢说反对意见吗。   要是她真反对,那就是太不识趣了。   她是个新人,一来就能有庄籍带她,那是她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这完全是庄籍牺牲自己成全她,当然,这事有好也有坏。   好,当然是一下子就可以把她炒红,对她的事业有大大的好处;坏,自然就是庄籍的那些脑残粉们太厉害了,庄籍轻易不“谈恋爱”,这下炒和她的绯闻,她肯定要被他的那些女粉丝们恨死。   孟璃甚至在脑子里脑补,会不会被庄师兄的女粉丝们泼硫酸啊,真是太害怕了。   当然,和男神传绯闻,也够让她晕乎的。   以前没进公司前,她就是庄籍的粉,进了公司,近距离和庄籍接触了,她发现庄籍现实生活中和媒体宣传里的形象居然没有什么区别,简直是个完美的人,她就更是粉他了。   能被庄籍带,她就差要持古代的弟子礼,每每在他面前躬身听教导才好。   公司里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会炒她和庄籍的绯闻的时候,孟璃只敢偷偷看了庄籍一眼,说,“我都听庄师兄的。”   惹得当场的几个公司领导都笑了。   不过也正是这笑,大家都觉得她不错。   庄籍当时也是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又对她笑了。   虽然是有这个决定,但之后在剧组,孟璃看庄籍没有什么表示,她自然也不好有什么过于亲近的表示,不然就太惹人厌恶了。   她和庄籍亲近,却都是不越界的,怕庄籍反感。   而且这本来就是她占庄籍便宜的事,要是庄籍心里是不愿意的,只是迫于公司的安排,那她过于亲近,怕是要惹庄籍不高兴,这也是得不偿失的。   反正,她就做了乌龟,该出头的时候才出来,不然就缩着。   何总在沙发上坐着,庄籍坐在他的旁边沙发上,孟璃亲自给何总和庄籍斟茶,然后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了,笑着请两人喝。   庄籍说,“孟璃泡茶有一手,何总,你尝尝。”   何总端茶喝了,赞了两句后就直入主题,毕竟他一会儿还要坐车回去,“我这亲自来,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之前说要炒你们两个绯闻的事,其他都安排好了,就你们两个……”   他说到这里,将一叠照片拿出来扔在茶几上,“看看吧。拍的你们两在片场的,一起吃饭的,一起回宾馆的。”   庄籍拨了拨那些照片看了看,没言语。   因为何总这话说得辨不出喜怒,孟璃实在无法判断何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拿起那些照片都翻着看了,看后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庄籍身边,简直像是一个精美玉雕旁边的三流货色的瓷器,怎么看怎么不行,她开始审视自己的容貌,她的容貌不够完美,她自己也承认,气质也还不够,这让她不得不反思,想着必须好好打磨自己。   再看照片,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拍,庄籍都没有不好看失态的时候,而她自己,这一张里笑得太夸张了,简直都要出鱼尾纹了,这一张里胳膊放的方向不对,显得有点粗,这一张里头抬太高了,鼻子显得难看,这一张出汗了,脸在反光要成外星人了……   孟璃研究了一阵之后,她才抬起头来,发现何总看着她,她赶紧笑了笑,说道,“这些照片里,师兄都很好,我看着有点矬啊,是不是要专门化妆再拍。”   何总就差给她一个白眼,道,“不是你看着不够漂亮的问题。”   孟璃惊问,“那是怎么了?”   庄籍差点笑死,说孟璃,“何总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恋人的默契。”   孟璃也笑了起来,而且还是嘿嘿笑,被何总瞪了一眼,她赶紧收起了笑,说,“我都听师兄的。”   庄籍对何总说,“何总,你别着急这事,之后我请孟璃去我家做客就行了,到时候我来发。这些照片,也用得着,不会让这番苦心白费的。”   孟璃赶紧抱大腿,“师兄对我太好,我去给你做菜,我会做好几个拿手菜。”   又对何总说,“要是何总您能够赏脸,我再多做几个菜,请颖姐也一定要来。”   严立颖现在也是孟璃的经纪人。   何总知道庄籍之前是不想和孟璃传绯闻,所以一直不上心,现在他既然这样说,那就是他会去做这件事了,他便对孟璃笑道,“孟璃你居然会做菜啊,好事好事。不过你先做给你庄哥吃,好好谢谢他,我们这些人,以后就借一下庄籍的光,再去吃就好了。”   何总开了一下两人的玩笑,庄籍也不在意,说,“我先鉴定一下她做的菜是不是真的能吃,不然公司上下吃得拉肚子,那就实在不好了。”   孟璃顺势撒娇道,“师兄,不带你这样损我的啊。”   于是约好了炒绯闻的事,何总心满意足,让孟璃先走了,他又和庄籍说了些话,不少是关于孟璃的,“她怎么样?”   庄籍知道何总的意思,现在毓熙里,最出名的男星就是庄籍,下面还有几个不同风格的男星,都是可以撑场子的,女星能挑得起大梁的,却找不出来,都是分量不够的,而且实在捧不出来,所以公司要捧一个可以担得起戏的花旦来,这样毓熙自己拍电视,也不用到别的公司去请女艺人,而且,毓熙有意向电影方向发展,也希望有更多可以上大屏幕的艺人。   这便是孟璃那般受重视的原因。   她一出来,就有一条好路子,这种机遇,是非常难得的。   她自己当然也明白,自己不好好做,公司也能找到代替她的,所以她比谁都刻苦。   庄籍都是说的孟璃的好话,道,“她天分很高,陈导也赞扬她,而且挺懂事的,又能吃苦,值得捧。”   何总拨了拨桌子上的照片,看了几张后,又看了看真人庄籍,就叹道,“就是长得不是特别出众。”   单看孟璃不觉得她差,和庄籍一在一起,就觉得像个公子身边的丫鬟了,让何总扼腕。   庄籍知道他的意思,说,“我觉得孟璃这样子就不错了,她只是刚开始演戏,甚至都没有太多自己的粉丝,所以信心不是很足,经验也不是特别够,所以才让人觉得魅力不足,但这些,何总,你知道是可以改变的,她很快就会变好。她长得不是顶尖的,但好在她长相有一定辨识度,千万不要让她去整容,很容易让她毁了。”   何总说,“既然你这样说,那她的事就先这样。”   说到这里,他就笑了一下,“孟璃这丫头倒是有意思,你和她假戏真做,也会是一段佳话。”   何总认识庄籍的时候,庄籍才大三,那时候,两人都还没出头呢。   这么八年过去了,何总一直看着庄籍,就没见他真心喜欢过谁,不免也会关心一下他的生活。   庄籍笑着说,“真有那个时候,你恐怕要出个大红包了。”   何总当晚就回S城了,庄籍则想着要和孟璃传绯闻的事。   让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快速为人所知的办法,就是借大腕上位了。   要捧孟璃,庄籍也不得不豁出去。   其实他是真不想做这种事,理由是有些可笑的,他知道自己在夏榛的心里名声一定算不上好,而夏榛是个直男,也不可能爱上自己,但他居然就是不想让夏榛误会自己名草有主,才不想和孟璃“谈恋爱”。   12   12、第 12 章 ...   第十二章   之前踌躇的事情,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去做,庄籍自然就会很敬业了。   孟璃饰演的霍成君就要杀青,趁她还在剧组的时候,庄籍和她的确“擦起火花”了,庄籍和她在私底下对戏,给她擦额头上的汗,送水,孟璃对他笑得像花痴,总之,两人之前虽然关系就好得很,现在就更是好了。   甚至连剧组的不少人都相信两人是真恋爱了,孟璃的确讨人喜欢,她性格爽朗又善解人意,刻苦又有天分,上面还有人罩着,在剧组里和每个人都熟,大家也愿意照应她。   在有人私底下打趣她和庄籍的时候,她就只会害羞地笑,也不反驳,这下就更是坐实她和庄籍之间的关系了。   在公司和庄籍自己都还没有开始宣传绯闻的时候,剧组里已经泄露了一些消息出去,网上已经开始在说庄籍谈恋爱的事,女主角是谁却没有放出消息去,大家都开始猜测是谁。   庄籍的粉丝以女性居多,虽然大部分是祝福庄籍的,但还是有些粉丝受不了这件事,不断追问庄籍到底喜欢上了谁。   但因庄籍和孟璃自己都没有说出这件事来,剧组也不好说透,并没说出庄籍女朋友的身份,于是这欲扬先抑,的确是吊足了大众的胃口。   汉宣帝杀青之后,庄籍回了自己家。   当天发了一张从车里拍的车窗外风景的图上微博,因为车窗玻璃反光,可以看到庄籍的影子,还能看到庄籍的旁边还坐了一个人,只是此人太过朦胧,完全看不出是谁。   庄籍在微博里写道,汉宣帝杀青了,在回家的路上,为了庆祝,会请一个朋友到他家来玩,准备自己做几个菜以飨朋友,让大家介绍一下,做什么菜好,他回家去查查菜谱先练习一番,以免让朋友吃了拉肚子,那就太丢人了。最后还放了个笑脸。   庄籍的少女脑残粉之多,简直不可想象。   回评很快就上万,庄籍回到家的时候,才过去了三个小时,已经上五万了。   打广告的,求关注的,询问他是不是真找了女朋友的,鬼哭狼嚎让他不要找女朋友的,为他认真介绍菜谱的,询问他是不是真会做菜的,问他练习做菜是不是其实是想给女朋友吃的,女朋友是谁……   当然也有黑来骂他的,又被粉丝的口水给掩埋了。   诸如此类。   因为回评和转发太多了,庄籍只是挑一挑来看,其他都无视了。   之后找了一个认真介绍菜色,而且看起来ID眼熟应该是长期粉丝的,和她互粉了,又将她的转发截图又发了一个微博,说准备做这几个菜,并表示感谢,还询问其中说的六分热的油怎么判断。   庄籍做事认真是很有名的,这条微博一出,一众主妇们开始为他出谋划策要怎么做菜,很多粉丝则嗷嗷叫着想吃他做的菜。   庄籍回到家,开始洗澡收拾,根本没有精力做别的了,而严立颖给他来了电话,问他,“小庄,你明天要发和孟璃的照片是吧。”   庄籍坐在沙发上喝水,“嗯,是的,请了孟璃明天来我家做客。”   严立颖道,“你开一下电脑,我们挑了一些你俩在一起的照片出来,你看看用这些是不是可以。”   庄籍应了,真去开电脑看去了,又和严立颖打电话说,“你让孟璃也看看,她是不是对这些照片满意,我觉得这些都还行,不过只是有些多了,放四五张就好,找孟璃看起来漂亮的,我是男人,无所谓的……”   严立颖心想在你旁边,即使云枚那种后天大美女也被认为气质不够而且脸假没有神韵,让孟璃这个小丫头在你旁边,她都还没被捧出气场来,怎么可能压得住你。   但严立颖还是说,“嗯,行,我叫孟璃好好选一选,到时候找出四五张给你看。”   庄籍说,“嗯,好的。”   约好之后如何炒这段感情后,庄籍挂了电话,坐在那里,有点茫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说起来,夏榛应该早就出差回S城了,但自从两人上次吵架,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庄籍想,说了要请夏榛吃饭的,不知道他是否还会赏脸,或者是真的恨上自己了。   第二天,孟璃来了庄籍家。   这是她第一次来,在院落里时,她就眼睛发光,连连感叹,“师兄,你家可真大真漂亮啊。”   她说得很是直率,那种赞叹也完全不作伪,像个小孩子一样,她才二十二岁,虽然是要被捧成大明星的,但她现在的确还有些天真,这天真也讨人喜欢。   庄籍家里自然不只是庄籍一个人在,钱清这个助理也在的,他买了不少菜回来,家里被清洁阿姨收拾好了,做饭的阿姨没在,庄籍是真的要自己下厨了。   他是会做菜的,小的时候妈妈要上班,他放学回家都会自己做菜。   庄籍带着孟璃在家里转了一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孟璃是像个小妹妹一样的,并不十分粘着庄籍,对庄籍带着仰慕和尊敬,爱笑,嘴甜,有时候会犯傻。   结果菜是孟璃做的,她居然是真有一手好厨艺,她用着庄籍家的大厨房,锅里炖着汤,又切着菜,说,“我妈妈很传统的,觉得女孩子一定要会做菜,不然会被公婆嫌弃。现在这个年代,谁还在意这个啊。但她就是那么凶,我要是不做,她就要念叨我,让我没法清静。”   孟璃的家世清白,是很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大学里的声乐教师,而且很会跳舞。   孟璃身上有从他们身上遗传来的天分,也有知识分子家庭熏陶出来的气质,这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庄籍道,“现在像这样严格的妈妈,可是少了。”   孟璃说,“可不是嘛。我觉得我妈可能根本就不是想训练我,她就是懒,我爸又不爱吃外面做的菜,所以她就找了个理由,让我在家里做菜。”   庄籍被她这话逗得笑起来,“你肯定是你家的活宝。”   孟璃说,“活宝称不上,不过我爸妈的确都不惯着我,该要我做的,都要我做。”   庄籍觉得好奇,“你家里怎么会让你学表演呢。”   知识分子家庭,大多觉得演艺圈子乱,不会愿意让孩子进娱乐圈。   孟璃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其实还好啦。我家里是自由民主的,我爸我妈都觉得我的人生当然由我自己选择和把握方向,他们说,他们能够给我的,除了我的身体之外,就只是教育和教训我,让我长大后能够有自己选择人生方向的能力和判断力,要是我没有这个判断力和能力,那我就要由他们给我做选择。我很喜欢表演,那种赋予一个角色灵魂,让各种人物人生出现在屏幕里,让别人都能看到体会到的感觉,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我觉得我的人生里,不会有比做这件事更让我高兴的事。我喜欢这件事,所以就执意要学表演了。我爸妈听我说了理由,就很支持我。其实我从四岁就学小提琴,也学过钢琴,二胡也会,几乎所有乐器都触类旁通,最初太小了,完全坚持不下来,不知道挨过多少打,之后也学过芭蕾,总受不下来苦,也没少挨我妈打,我说要学表演的时候,我妈就说,到时候我不会打你了,但是要是你吃不了苦,又半途而废,就回家做老师,一辈子在我和你爸的跟前,再也不许闹腾。”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看庄籍,庄籍在洗一节藕,说她,“嗯。所以我一眼就看上你了。看来我的眼光没错。”   孟璃当然知道他这所谓看上,不是爱上的意思,只是他认可了自己的才能,但这也够孟璃高兴的,她问道,“师兄,你呢,你当初怎么会学表演。”   庄籍笑着说,“和你的理由差不多吧。不然我怎么能说我一眼就看上你了呢,你和我太像了。只是你比我活泼讨喜,我最初心里只是憋着一股气,刚进剧组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吃了不少苦头。”   孟璃很惊讶,“怎么会,师兄,你的第一部戏不是演的李世民少年时代吗,是一举成名了嘛。”   庄籍道,“哪里,在这个之前,我在各种剧组里打了三年多杂,也演过很多小角色。”   孟璃哦了一声,开始认真做菜。   庄籍洗完藕,洗手擦手,之后去拿了相机过来。   庄籍为孟璃拍了很多张照片,他作为演员,而且喜欢摄影,所以照片下的孟璃,很漂亮,有种温柔娴静端庄贤惠的美感。   饭菜做好了,庄籍又拍了菜色,然后上传了微博。   其中有两张图片是带着孟璃的,孟璃切藕片的时候,孟璃将餐盘放上餐桌上的时候,其他就是做的菜了。   图片稍稍做了处理,让孟璃看起来更漂亮。   另外几张图片就是菜色和餐桌上的红酒以及花瓶了。   庄籍写道,他本来要下厨秀一下厨艺的,结果在孟璃跟前实在没法秀厨艺,因为孟璃是大师,所以菜是孟璃做的,刚才他偷吃了一点,很美味。说他和孟璃准备用晚餐了,希望大家能祝福他和孟璃。   刚发上去,便激起了千层浪。   这微博是非常显而易见地揭示他和孟璃的关系了。   谁能说这是炒作,谁会这样炒作。   这是实实在在地谈恋爱了吧。   庄籍同同门小师妹恋爱,这个新闻一下子就力压群雄,别的什么人的新闻都在这条上面黯然失色了。   庄籍可是数年没有传过绯闻了,现在一上就是居家图,要结婚的节奏啊,谁能受得了。   粉丝们简直要哭死了。   当然,还是祝福地居多。   孟璃也从籍籍无名之辈,一下子就跃上搜索头条了,大家都开始翻看汉宣帝的剧照,看上面的霍成君。   最初完全不受关注的出演霍成君的孟璃,现在成了最受关注的女演员了。   这是连带着把汉宣帝大大地炒了一把。   庄籍这微博一出来,各大新闻媒体娱乐版都开始上这条新闻,毓熙也开始加紧猛炒孟璃,将她和庄籍的恋情拿出来轻描淡写但是又挠人心痒地说了一番,还放了两人在一起的其他照片。   让这个炒作,怎么看怎么是真的。   夏榛忙着公司事务,前阵子从加拿大回国就跑山西去了,而且亲自在矿上住了两天,之后又在洽谈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来关注庄籍的事情,等从山西回到S城,他是在和朋友应酬的时候,才得知庄籍和孟璃的事。   电视里在放娱乐新闻,上面正在讲庄籍和孟璃。   夏榛看到,当场就傻眼了。   13   13、第 13 章 ...   第十三章   夏榛盯着电视屏幕,娱乐版主持人笑着说,“庄籍对事情一向认真,这般介绍孟璃,可见他对孟璃的确很不一般,有人开玩笑问他是否已经有考虑同孟璃的婚期,他笑答,要先以孟璃的事业为重,但是的确有考虑。两人金童玉女,羡煞旁人了。”   夏榛傻在了那里,屏幕里放出的是庄籍和孟璃在一起时候的照片,里面庄籍俊逸优雅,即使说容貌精致到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只是这是形容女人的,不会有人用在他身上,但孟璃就显得太生涩了,好在年轻,单纯,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吸引人。   但这两人在一起,的确是金童,但夏榛绝不承认孟璃是玉女。   他在傻眼之后就满心慌乱了,心想这怎么回事,庄籍要结婚了吗。   他几乎坐不住了。   旁边易逍看到他神色上的怪异,便说,“夏榛,你看什么?”   夏榛说,“哦,没什么。”   易逍也看了一眼电视,然后说道,“哦,是庄籍呀。娱乐圈的这些事,都做不得真的,九成以上是炒的,要是真的好上了,基本上是领了证才会捅出来。”   夏榛震惊了,说,“领了证才会捅出来,他们领证了吗?”   庄籍一直单身的时候,夏榛也没觉得怎么样,突然发现庄籍是可以结婚的,会和一个女人组建家庭生下孩子,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心中又酸又恼。   易逍觉得夏榛够奇怪,说,“这个,我哪里知道,不过,要打听□□,也是很容易的事,庄籍在的那个毓熙传媒的老总,我认识。”   易逍比夏榛大几岁,他是贺嘉的表兄,贺嘉的母亲和夏榛的母亲是闺蜜,关系非常好,所以夏榛从小和贺嘉认识,这种打小的交情自然很铁,所以在贺嘉从国外留学回来后,就把表哥易逍介绍给夏榛认识了,夏榛便同易逍成了朋友。   贺嘉家世不凡,家里有政界背景,父亲是地产大王,财力雄厚,他本人则是个喜好玩乐调笑的公子哥,吃吃喝喝,赛马打猎,自从回国,还没干过正事。   夏榛看到庄籍这条新闻,简直要没心情陪朋友,但这是他请客招呼朋友玩乐,总不能先走。   再说,他是为上次请叶琮帮忙的事道谢才发起了这次聚会,要是他先走,那也太不像话了。   叶琮家世堪称他们这几人里之最,是正儿八经四九城里的显赫家族里的少爷,不过为人却很低调,做事也很谨慎,上次就是他一句话,找人将网上有关夏榛的消息删掉了,比夏榛自己找人办利落好看得多,他到S城来玩,夏榛自然要招待他。   夏榛和他认识,也是打小的交情,所以叶琮同贺嘉也认识,还关系不错。   贺嘉一张嘴口无遮拦,他本来在和叶琮玩斯洛克,此时则握着球杆,也被新闻吸引了注意力,看了一眼之后就说,“夏榛,这个庄籍是你的那个高中同学吧。以前在你家见过一面的,当时就觉得他长得好,这当明星了,看起来更有味道了啊。不过,他这样子,肯定是gay吧,还和女人结婚吗。我妹妹说他是受。”   叶琮也看了过去,易逍于是直接把电视暂停了,定格的正是庄籍穿着汉朝十二章纹玄色皇帝常服的样子,满身气势,却也带着文秀。   易逍说,“好像的确有传言说他喜欢男人,不过这个也做不得准。圈子里的传言,就没谁是笔直的。”   说着,看了叶琮一眼,“琮少的消息肯定最准。”   叶琮说,“问我,我可不知道。我关注这个做什么嘛。易哥,你投资这方面生意的,比我们肯定知道得多,娱乐圈乱,和这个圈子扯上关系,对我没什么好处。”   夏榛心里感觉怪怪的,盯着那大的屏幕上的庄籍,替庄籍说话道,“贺嘉你看谁都像gay,是不是因为被你那个妹妹说多了。”   他那个妹妹,现在才小学毕业,但小女孩儿早熟得让人叹为观止,看这个是攻,看那个是受,让人不胜其扰,但贺嘉把她宠上了天,简直到妹妹说什么是什么的地步,夏榛是看不上的,但没法子,别人家的妹妹,轮不到他来管,再说,他自家的弟弟,他都管不住呢。   夏榛心里感觉实在矛盾,明明他喜欢庄籍,也希望庄籍喜欢自己,但是,他却不会愿意别人说庄籍是gay,因为这个词在这一群人里,是被他们当成贬义词的,娱乐圈里的gay,更是被有些人嘲笑贬低侮辱得比靠身体上位的艳星还厉害。他心里不希望任何人说庄籍的坏话,那种调笑侮辱之词,他就更受不了了。   贺嘉却不知道夏榛的那婉转心思,直言直语,说,“一个大老爷们,像庄籍那么吹毛求屁的,不是gay才怪了。以前在你家的时候,我不过是在他的鞋子上踩了一脚,他居然转身就走了,简直让人莫名其妙,老子现在还记得他当时那个嫌弃我的样子,反正这人老子看不上。”   夏榛则道,“你故意去踩人一脚,还有理了呀。当时害得我都不好做人。”   夏榛也记得当时的事,那时候还是高一或者高二,夏榛不知道贺嘉到他家了,带了庄籍回去作客,贺嘉是个好捉弄人的,故意整庄籍,庄籍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么爱笑,总给人一种忧愁的感觉,于是贺嘉越发整他,还故意踩了他的脚,庄籍开始还没说什么,之后转身就走了,连招呼也没和夏榛打一个。   贺嘉道,“你别说我,反正人和人相交,第一眼的感觉是很重要的,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   叶琮慢条斯理说他,“你这又不是相亲,还讲究第一眼的缘分吗。而且,你刚才用错成语了,是吹毛求疵,不是求屁,你嘴里,什么都是屁。”   贺嘉嗤笑一声,道,“我才不像你那么不自由,我想找女人,随便找,才不会像你那样相亲。还有,你不要在我面前炫耀成语了,我知道你比较行,行了吧,大哥。”   又对夏榛强调了一遍,“我对庄籍不感冒,再说,娱乐圈里,不过是外表光鲜,被捧成偶像受人追捧,其实既累且穷,大多心思不正,为上位不择手段,内里肮脏。我认识一个人,被他睡过的女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还是人自己送上门的,可见这些人,啧啧……夏榛,往你身上扑的女星也不是没有,其实那个圈子里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富婆包养的,或者直接陪男人卖屁股的,多得很。你让表哥讲给你听,他能说三天三夜。当然,庄籍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他就知道装B,骗一骗小女孩而已。”   夏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贺嘉他们还算说得比较客气的,有些没品,只是有钱的,不过是把陪了他们的女星当成妓/女一样,既享受生理上的快感,心理上又要鄙夷辱骂她们。   夏榛最后道,“好了,不要说了。庄籍是我朋友,别人怎么想他,我或者管不着,要是管得着,我不能让朋友受到侮辱。你们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贺嘉道,“就你还当人是朋友,他红了之后不是根本就没联系过你吗。这种人,就是忘恩负义的。”   夏榛沉着脸没答,叶琮说贺嘉道,“好了,好了,朋友的朋友,虽然不一定是朋友,但也要给面子嘛。”   又用眼神示意贺嘉不要再乱说了,不然夏榛都要郁闷死了。   这里易逍是年纪最大的,不过他在另外三个公子哥面前,是家底最薄的,最初全靠贺家支持,才有了如今的事业。   所以他是要由另外几个玩好的,此时他便说,“其实娱乐圈乱归乱,也有洁身自好的。不过,你们要是想见谁,我都可以试着给搭上线。”   贺嘉年轻气盛,口无遮拦,叶琮明明说过他了,他却依然道,“表哥,那你约庄籍,看他会不会出来陪客,多少钱可以睡他一晚。”   夏榛瞥了他一眼,这次居然没有和他生气。   易逍是有一个文化公司的,而且投资影视城,且他关系广路子多,娱乐圈里不少人要靠他,所以会买他的账。   易逍当然知道贺嘉的个性,这位少爷,现在完全是咄咄逼人,和庄籍杠上了,要是真这么干,那是把夏榛完全得罪了。   易逍于是就开了个玩笑,道,“之前有人在一个大佬面前拍胸脯,说,娱乐圈的明星,无论男女,无论多大的婉儿,只要你想睡,我都能给你找来。即使是XXX,XX,都不例外。”   说到这里,易逍就大笑了,“你们知道这位大佬说了谁?”   夏榛对这种玩笑一向敬谢不敏,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转到屏幕上的庄籍身上去了。   贺嘉被勾起了兴致,“谁啊。赵本山吗。”   叶琮则是聪明绝顶,领会了精神,摇摇头道,“这种笑话,不能乱说。”   易逍揭了秘,说了一个名字,又道,“那人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叶琮听完苦笑了一声,贺嘉则是震惊地瞪大了眼,道,“这是大话说得伤了舌头了吧。要是他真敢去找,诛九族啊,不,要诛十族。”   夏榛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易逍于是就道,“所以说,那种说谁都能找来的人,只是在吹牛皮,我是不会讲这种话的。认识圈子里的人多,那些肮脏事的确见得多了,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样,洁身自好的还是有不少的,当然,那种觉得娱乐圈的美女帅哥都能睡的,那也不过是如刚才那个说大话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好笑罢了。”   易逍毕竟多吃了几年米,又是自己奋斗事业的,比起纯粹的二世祖贺嘉会处事太多。   易逍虽然没有直接说庄籍如何,但却让夏榛的心情变好了。   每个圈子里都是有各样人,不能一竿子打死,他此时则愿意相信,庄籍是洁身自好比较好的,虽然他三叔在他面前说庄籍床上风情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但他觉得所谓信任,就是要先不怀疑。   14   14、第 14 章 ...   第十四章   几人先是打球,之后又吃饭,然后易逍先走了,夏榛也忙,招待叶琮和贺嘉去他家住。   贺嘉是无所事事的,当然就跟去了。   夏榛将自己最好的车给了叶琮,又把黑卡给他刷,家里随便他和贺嘉折腾,他又对贺嘉交代,“你替我好好陪叶琮玩一玩吧。”   叶琮家世原因,所以为人沉默谨慎,行止有度,心中矜傲,面上却看不出棱角,办事利落,君子重诺,一言既出,从来不是空话。   所以他这种人,对一般人,是不会过多接近的,夏榛要是不自己亲自陪着他,就要找他认可的人陪他玩,不能随便找人陪他。   贺嘉虽然之前一直在打击夏榛,说庄籍的坏话,但他和夏榛,是不会由此产生矛盾的,之后就乐意之至地住夏榛家,和叶琮打成一片,带他四处玩,反正全花夏榛的,他是一点都不心疼。   他自己家里虽然有钱,但他一直闲着,每个月从家里拿零花,花多了还要挨老妈的骂,二十大几的人了,经济不独立,被老妈管着,还是个妹奴,在家最没人权,还是夏榛这里让他觉得自在,再说,叶琮虽然是个闷葫芦,但有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感觉,和他一起玩,自在而且好玩。   贺嘉也就乐得担任了陪客这个职务。   夏榛家,是指他在世纪清华里的高层楼房,他的商业资料也在里面,不过对贺嘉和叶琮却没有任何防备,可见信任。   夏榛心里装着庄籍的事,又去Z城出差了。   在飞机上时,他问旁边的助理林书楷,“你有用微博吗?”   林助理感觉诧异,但还是回答道,“呃,有用的。不过没有在微博上发布过任何关于公司的事,也没有用公司职务注册,只是一个自己看看别人微博的小号而已。”   夏榛道,“哦。你给我说说怎么用。”   “……”林助理在惊了一下之后,开始给夏榛讲怎么用微博,于是下了飞机之后,夏榛的手机上装了微博软件,他起了个名字,叫“一粒榛子”,关注了庄籍。   Z城有夏氏集团的一个很大的分部,夏榛经常过来,所以夏榛在这里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坐车去别墅的时候,他就把微博用熟了,而且把庄籍发的微博都看了。   庄籍发的微博不多,有时候一个月才发两三条,有时候比较多,一个月有十几条,里面大多是转载,还有就是声援朋友帮打广告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关于他自己的,例如在拍什么戏,剧组里的一点趣事,或者是一张风景图……   从微博上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和当年的确有了很大不同,他当年话少且锋锐,容易得罪人,现在却句句圆融,没有任何尖刺。   不过,上次两人闹矛盾,庄籍说的话,倒又显出他的本性来了,让人答无可答,十分锋锐。   看这些微博,夏榛倒是开心的,只是庄籍最新发的那两条,让他心里犯堵。   这两条自然是庄籍求教厨艺和晒孟璃厨艺的微博。   夏榛在一阵思索之后,决定给庄籍打电话探一下口风。   当然,其实也可以让易逍去问内部消息的,只是,夏榛不想让别人去问,那样不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他对庄籍的心思。   而夏榛此时还无意让外人知道。   夏榛到住处之后,稍稍收拾一下就去公司开会去了,一直忙到晚上才回。   洗过澡,夏榛端了一杯羊奶喝,坐在窗户边上,握着手机总算给庄籍拨了电话。   他又期待又紧张,但庄籍居然没有接。   夏榛又是生气又是失望,断了之后又拨了一遍,但庄籍依然没接。   夏榛这下和庄籍杠上了,非要拨通不可,其实他知道,应该是手机没在庄籍手边。   拨到第五次,庄籍才接了,背景声音嘈杂,庄籍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含情脉脉,但夏榛知道他是喝酒喝多了,所以有些含糊。   庄籍说,“夏榛?”   夏榛道,“你在哪里,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都没接。”   背景的嘈杂声音变得小了,庄籍的声音也大了一些,“哦,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到。”   夏榛抱怨道,“你在喝酒吗?”   “嗯。”庄籍应了一声,道,“是的。和一些朋友在一起。”   夏榛问,“什么朋友?”   问完就知道自己管得太多,而且这么咄咄逼人,简直像是审问,是很惹人厌烦的,但他忍不住就那么问了。   庄籍果真沉默了,没有应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是警察调查吗。是导演监制还有几个艺人朋友。你要不要知道他们的名字和家庭情况?”   庄籍的讥讽却没让夏榛生气,他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只是随口问了一下,不是要管你。”   庄籍也觉得自己失了涵养,道,“没什么。”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其实庄籍应该就上次云枚的事对夏榛道谢,但他不想说关于云枚的话题,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回S城了吗?”   夏榛道,“在Z城出差,要过几天才回去。”   庄籍“哦”了一声,又卡上了。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几年,他在人前也是长袖善舞的人了,而且其实也有很多话可以和夏榛说,但对着夏榛,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是夏榛打破了沉默,说了一句,“上次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还算数吗?”   庄籍赶紧应了,“当然。我又不是那种只是说说的人。你回来了,我请你。”   夏榛便道,“我看了你的微博,你现在还自己下厨吗,你做给我吃吧,记得高中时候去你家做客,都是你下厨做饭,我现在还记得你做的蛋炒饭的味道。”   说完夏榛有点紧张,怕被庄籍拒绝。   在夏榛记忆里,庄籍厨艺是不错的,他吃过他做的各种炒饭,还有炒小菜。   夏榛从小锦衣玉食,但各种美食吃多了,却也并不觉得庄籍做的不好。   反而觉得庄籍做的菜不同一般,那种味道,不是用美味来形容的,是特别。   现在想来,那已经不是菜色的味道,而是一种回忆回味眷恋了。   想到他做的菜,就会想到庄籍家里那个很小的厨房,庄籍系着围裙站在里面,手脚麻利地切菜和炒菜,而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到庄籍在光线里,神色柔和,眉眼上的笑意,温暖清澈;还有庄籍家的小餐桌,上面是格子桌布……   庄籍没有找借口拒绝他,而是说道,“我现在厨艺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要是你不嫌弃,我最近有空,做给你吃呗。正好为我省了一笔。不然要请你去吃大餐,一瓶酒够我心疼的,你在我家,正好喝我自己泡的梅子酒。”   夏榛找回了和庄籍说话的轻松愉悦感觉,道,“行啊。梅子酒不错。其实我那里有几瓶好酒,到时候带去给你。不过,嗜酒不好,你和朋友聚会,也不要多喝。”   庄籍说,“你要成养身大师了。你自己做得到你的那些要求不。”   夏榛笑道,“自己做不到的,督促别人做到,成就感更大些。”   庄籍说,“没发现你是爱管别人闲事的嘛。”   夏榛说,“我也就说说你而已。”说完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随便了,交浅言深,当然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和庄籍交情本来就不一般,但刚才那话,却有轻佻之嫌。   而且庄籍也果真又沉默了。   夏榛只好转移话题,将自己想问的话问出来了,“我看到你交女朋友了,她是叫孟璃吗,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问题,但泼出去的水是捞不回来了,庄籍站在包厢卫生间里,看着窗外的霓虹,道,“只是师妹而已,要捧她起来。不过你要认识,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她人挺不错的。”   庄籍这话说得怪得很,夏榛却没有太在意其中的别扭,他的心里松了口气,只剩了欢喜,嘴里却说,“你们娱乐圈里,绯闻炒来炒去,已经不知道哪些可以相信了。”   又是拉仇恨的话,夏榛说完就知道说不得庄籍又要恼,他现在深恨自己在庄籍跟前总是说错话,明明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他绝对不是这样笨拙的。   不过庄籍却没朝他生气,反而叹了口气,道,“圈子里的规则而已,你最好什么都不要信,不就行了。”   说完,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是叫一粒榛子吗?”   夏榛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什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庄籍道,“我看了一下新粉,一看就知道这是你。”   夏榛,“……”   庄籍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机把夏榛互粉上了,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才挂了电话。   夏榛心情愉悦,看到自己微博里被庄籍粉上了,随即,就有好几个人加他,并且还有人在微博里问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刚申请的号就被庄籍加粉,然后有问他是不是孟璃的小号的。   夏榛无视了孟璃这个名字,然后发了他的第一条微博——今天天气不错,晚安。   莫名其妙的微博,但庄籍回了他,“晚安。”   夏榛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又起来看微博,发现他的粉丝居然涨到了一万多,真是奇怪。   而且他的那唯一一条微博下面回帖有三百多,都是打探他身份的,还有和庄籍合影的。   夏榛搜了一下,发现庄籍回他的“晚安”被人截图发了微博,转发量有数千之多,都在八他身份。   不过夏榛做到了宠辱不惊,没理睬,又发了一个早上好,然后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15   15、第 15 章 ...   第十五章   庄籍从上大学后,就没有闲过,开始接戏担纲主演,便更是忙了,实在没有闲心体验生活自己做菜,所以于厨艺一道上,的确是十分生疏了。   汉宣帝拍完之后,他只有十几天时间比较空,然后就又要拍下一部电视剧。   这次是一部都市商战戏,在B城拍。   即使这十几天的闲暇,他依然还有各种应酬,有代言,出席活动等等,总之,大块大块的休息时间是没有的。   不过在稍稍有时间的时候,他去试了试自己的厨艺,让钱清和家里做饭的玲姐尝了,都觉得还行,看来他的厨艺没有因为时间流逝变得很坏。   夏榛知道庄籍也忙,看他的微博,就知道他这一天去了什么发布会,又会有什么新片子,哪一部电视要上映了,如此等等,看起来并不比他飞来飞去忙于公司事务清闲。   所以夏榛体贴地提前和庄籍约好了见面时间。   这天下午,夏榛也算为己悦者容,好好打理了自己,甚至让专门的发型师为他弄了头发,然后挑了一套不是很正式的衣服穿了,带了酒和一束百合花上了车,亲自开车前往庄籍家里。   庄籍住的清水山庄里别墅间隔很大,夏榛找了一阵才找到了庄籍的家。   庄籍穿着很休闲的T恤和宽松的白色长裤,在门口迎接了他。   接到夏榛递出来的花束时,他有些愕然,然后笑着说,“多谢。”   百合花被插在了花瓶里,放在了客厅里的矮柜上。   钱清和玲姐都被庄籍打发走了,没在。   夏榛站在门厅处,提着酒,问,“要换鞋吗?”   庄籍花放好了,才发现夏榛居然还在门厅处,不由惊讶又好笑,走回去为他拿了一双新的拖鞋,在夏榛换鞋的时候,他接过了他手里的酒,说,“其实不换鞋也没关系。”   夏榛对他笑,说,“你家很不错。”   庄籍道,“要看看吗,我带你看看。”   夏榛很随和地表示,“好啊。”   随着庄籍进了客厅,被他带着四处看看时,他就又说,“上次承蒙你的车载我回家,本来该请你上楼坐会儿喝杯茶的,当时时间太晚,就忘了请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也正好在家里招待你。”   庄籍表示,“好。”   逛屋子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看到庄籍有一整间房里全是书和各种碟片后,夏榛很震惊地问,“难道你都看过吗?”   庄籍笑道,“怎么可能,根本没有时间看,里面的,只看了两三成而已。”   夏榛捧他道,“也很厉害了。”   庄籍睨了他一眼,那种明媚的桃花眼,看得夏榛心跳加速,不过这时候庄籍已经转开眼了,说道,“你随意吧,我去做菜去。”   夏榛道,“我随你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关系特别铁,所以即使有十年没有在一起好好处过了,但这般共处一室,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当年那种随性的感觉,并不刻意,也不拘束。   当年庄籍家的厨房非常小,两个人同时在里面也不行,所以庄籍做饭,人高马大的夏榛就只能在门口待着。   但如今,庄籍家的厨房恐怕有当年庄籍住的整个房子大,夏榛是君子远庖厨的,对厨房可不了解,此时站在料理台旁不远,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盯着庄籍看。   两人都没说话,可氛围不错,并不让人因为沉默而觉得尴尬。   这是知交好友在一起才会有的气氛,夏榛这般想着。   庄籍问夏榛想吃什么,夏榛除了一个蛋炒饭,其他都说不出,让庄籍随便做点什么就行。   庄籍蒸了排骨,切蔬菜的时候,问了夏榛一句,“你回来还习惯吗?”   “嗯?”夏榛盯着庄籍发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才说,“什么?”   庄籍只好又说,“你在国外生活了七八年。回来还习惯吗?”   夏榛道,“怎么会不习惯。”   庄籍又好似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回你家里公司,事情还顺手?”   夏榛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料理台上敲了一下,才说,“还好。现在只接手了旗下家具和矿业,这些之前就是在我妈手里,所以我接起来还算顺利。酒店和地产方面,二叔和三叔掺杂得多,怕是不好办,不过,总有被我整顿好拿到手里的时候,只是时间问题。”   庄籍“哦”了一声,些许诧异夏榛对自己一点也不设防,无所不谈的样子,他不由道,“你和我说这个,不怕我和夏奕博关系好,到时候向他传消息吗。”   这倒把夏榛问住了,他看着庄籍,庄籍没系围裙,穿着一身白,白T恤白长裤,而且还是白拖鞋,男人是很难驾驭这种白到底的穿着的,容易显得矬和脏,但庄籍穿着很好看,而且白净清透,十分干净优雅,即使他在切菜。   夏榛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跟前直接说出他和夏奕博的私交,这让他心里很不爽快,但好歹忍住了,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你和他,比同我,关系还要好吗?”   虽然这像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却的确是直指中心,当然,也只有关系好到一定程度人,才会这般问。   庄籍低头浅笑,把切好的丝瓜装进盘子里,然后去冰箱里拿腌制好的牛排,问夏榛,“要吃什么水果?保姆阿姨准备得不少。”   夏榛看他转移了话题,却不依不饶地说,“庄籍,你先回答我。你难道和我三叔关系更好?”   庄籍将牛排拿了出来,又拿了好几盒各种水果,都是切好收拾好的,他叹了一声才说,“你觉得呢。”   夏榛道,“你这样,是和我三叔关系更好吗,上次家具代言的事,你也是找我三叔,没有找我。”   庄籍有些好笑,将水果从保鲜膜里拆出来装进精致的盘子里,放到夏榛的面前,道,“不是。我和夏奕博只是很普通的关系。不过,即使这样,你们自己家的事,我也不可能去掺合,你问我这个,有什么意思。”   夏榛赏脸地吃了一块水果,然后就将上面的叉子放下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三叔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知道的,他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心,你要是真和他真心相交,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庄籍没应他,开始准备煎牛排。   庄籍对于夏奕博这件事的沉默让夏榛很介怀,不过看庄籍似乎心情变得不好了,夏榛只好不再说了。   夏榛知道氛围变差了,想要调节一下气氛,便说,“你有什么事要帮忙,我帮得上的,你尽管对我开口。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朋友,虽然过了这么久了,但我还是当你是最好的朋友。除非你现在已经看不上我了,就当我这话没说过。”   庄籍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对他笑了,说,“嗯,我明白。这种事,我说谢,你肯定要着恼,那我也不谢你了。以后我遇到事情,会朝你开口的。”   夏榛想强调一句,既然这样,以后不要再和夏奕博接触了,但却没说出口,因为太像吃醋了。   在夏榛的想象里,他和庄籍在一起时,气氛是不该这么僵的,但最后偏偏却这样了,他也想不出补救的办法。   这种僵硬的氛围,他自然明白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因为庄籍话少沉默,他助长了这种僵硬。   饭菜做好了,摆上了桌,庄籍去拿了酒来,是一瓶价格不菲的法国红酒,夏榛看到,便说,“不是说喝梅子酒的吗?”   庄籍笑道,“前几天尝了一尝,不好喝,还是算了,喝红酒吧。”   但夏榛却抢过他手里的红酒,道,“不好喝也该让我尝尝,毕竟你当时是那么说的,我也一直期待着。”   庄籍些许惊愕地看着他,又笑了,带着些许无奈,“你这人啊,怎么这么较真呢。”   夏榛却寸步不让,“就喝梅子酒。”   庄籍的手搭在椅背上,好笑地说,“要是本来就没有梅子酒,我骗你的,你要怎么办。”   夏榛望着他,神色平静,眼神却很深沉,道,“把同我的友情,也当成是应酬了吗。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不会对你说谎,我希望你也不会对我说谎。不然,我……”   夏榛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庄籍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   庄籍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不然怎么样,不再和我结交了?”   夏榛道,“不,是我会挺伤心的。”   庄籍无奈道,“你怎么还和当年一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在商场里混得下去吗?”   夏榛却说,“商人重信,即使只是为了利益,同我做生意,也不会有哪点不好。是你在娱乐圈太浮华了,以为整片世界都是那般。”   庄籍默默看了他一阵,然后转身走了,夏榛没胃口吃东西,虽然他面前摆着一盘庄籍专门做给他的,他念念不忘的蛋炒饭。   夏榛想,要是庄籍和他相交,全是虚言谎言应付之词,他会如何,失望是肯定的,但他还是放不下庄籍。   16   16、第 16 章 ...   第十六章   以为庄籍不会再理自己了,夏榛心里很难受,但一会儿后,庄籍又出现了,他手里抱着一只漂亮的玻璃酒坛子。   里面的确是梅子酒。   他把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说,“喝吧,难喝得很,是你自己要喝的。”   夏榛惊讶地看着他,庄籍打开了盖子,瞬间酒香扑鼻,应该是浓香型五粮液的酒味。   庄籍去厨房里找舀酒的东西,回到饭厅,发现夏榛抱着那个小酒坛子已经将里面的酒倒在了高脚酒杯里,而且倒洒了不少,整个饭厅都是酒味。   庄籍摇摇头道,“这是65度的酒,你倒这么多,你要喝完啊。”   夏榛道,“行。”   于是两人对坐餐桌,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喝酒,情形与情调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其实卷起袖子划拳,才更配。   庄籍和夏榛碰杯,说,“多年不做菜了,这做的还能吃,你多吃点。”   夏榛喝了一大口酒,虽辣却醇香扑鼻,就像庄籍的味道。   庄籍说这酒不好喝,其实不然,夏榛觉得很好,梅子的味道很浓,带着果香和温柔甜蜜的感觉,也像庄籍。   夏榛想自己的确喝多了,他看庄籍浅酌,嘴唇红润,简直想扑过去抱住他,向他诉说相思之苦,想亲他,想得简直要魔怔掉。   不过即使喝多了,夏榛自制力也不是一般地好,他笑着说,“你做的菜,和我在任何别的地方吃的,都不一样。”   庄籍看夏榛喝完一杯又倒一杯,有心要阻止他喝醉,但却没出手,只是问,“怎么不一样?”   夏榛说,“不一样就不一样。这像家的感觉,滋味和感觉在任何别的地方都体会不到。”   庄籍好笑地说,“你自己又不是没家。反而是我,我没家。我妈过世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夏榛惊讶地看他,“你妈过世了?”   庄籍恍然地“哦”了一声,端着白酒如品红酒一般抿了一口,眼神有些茫然,说,“没和你说过。我大二的时候,我妈过世的。说来很伤心,那时候我在学校,她倒在家里了,没人知道,我打电话回家,一直没人接,我给她上班的地方打电话,得知她也没去上班,我从学校跑回家,发现她已经过世好几天了。我是不是很不孝?”   夏榛震惊同情又心疼庄籍,想说安慰之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   庄籍又叹了一声,说,“要是我是一直在家里,我妈晕倒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一定来得及送她去医院把她抢救过来。生死就是这么无常的事。”   夏榛道,“人已经死了,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也不是一个人,不说别人如何,至少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有什么事,不会扔下你不管。”   庄籍刚才想劝夏榛不要多喝,此时他听夏榛这种话,自己却多喝了,几口把杯子里的高度酒喝完,又让夏榛捧着坛子给自己再倒一杯,说,“你说这话,我是承你的情的。你爸也过世了,年岁尚轻时,就要送走亲人,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件伤心事,我们再喝一杯。”   夏榛把倒满的酒杯给庄籍,和他碰杯,说,“嗯。喝吧。我爸死了,家里留个烂摊子,作为儿子,只能好好地干,毕竟干系着集团里数万员工家庭的生活。”   庄籍倒是觉得奇怪的,“怎么是个烂摊子了,你爸死了,夏氏又没出事。”   夏榛在庄籍面前毫无防备,说,“怎么不是。你不知道,自从我妈知道我爸有过外遇,就恨透了他,当初威胁我爸,要看着我爸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让他生不如死。后来我爸死前立遗嘱,他没有更多办法,只能让我妈先掌控集团,不然别人都节制不住我二叔三叔,他一死,集团就要被二叔三叔瓜分。那时候,我年纪小,要临危受命是镇不住的,所以我爸只能仰仗我妈。不过,他大约也觉得亏欠我妈,所以也会答应我妈的条件。我妈不喜欢我,你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我,他说她恨我爸,也厌恶我。还有我弟,她恨不得他死。”   庄籍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眼睛里蕴着一层水光,静静看着夏榛,这是他第一次听夏榛说这种话,他想,夏榛肯定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不然他不会说这种话。   夏榛说完,又把杯里的酒喝光了,然后继续倒。   庄籍在心里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家看着那么光彩夺目,内里如何,也只有身在夏家的人自己知道,庄籍劝他说,“你别想太多了,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妈就说说而已,哪里有当妈的会真讨厌自己儿子的。我妈也说过讨厌我呢,但她对我比对她自己还好,什么好的,都是留给我的。你妈也是这样。”   夏榛是真喝醉了,庄籍估计了一下,他喝了恐怕有一斤多酒,他自己也有点晕,好在比夏榛好。   庄籍费了些力气把夏榛弄到了客厅沙发里去,一楼只有一间客房,但那作为了钱清的房间,庄籍很洁癖,不愿意夏榛去睡钱清的床,但他又无法把沉重的夏榛弄到楼上去,就只好让他睡沙发了。   庄籍拧了毛巾给夏榛擦了脸,自己就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盯着夏榛发呆,这不是第一次看着夏榛睡觉,高中时候,夏榛经常上课睡觉,由庄籍为他望风,两人是同桌,做什么事都在一起。   庄籍发了一会儿呆,才觉得夏榛这么睡要着凉,上楼拿了一床毯子下来,要给夏榛搭上的时候,夏榛突然坐起了身来,这把庄籍吓了一大跳,但夏榛的眼神是迷糊的,咕噜道,“卫生间。”   庄籍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伺候醉了的夏榛,把他扶进卫生间,发现夏榛不会自己解皮带,只好伺候到底了,庄籍在心里骂娘,眼睛却盯着夏榛那玩意儿多看了两眼。   其实初中高中时代,两人总是一起上厕所的,而且还一起洗过澡,夏榛这根东西,他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不过这次却有所不同,庄籍仔细审视了一番,觉得夏榛应该没有过多纵欲,因为它还显得鲜嫩。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问题之后,庄籍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他到底在想什么,审视自己好哥们的命根子?太过猥琐了。   尴尬在于夏榛放了一次水之后,就清醒了不少,他自己去洗手,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庄籍,还叫他,“庄籍,你怎么在?”   庄籍无语,道,“我扶你进来的。”他怕夏榛会记得自己刚才盯着他下半身看的事,心里别扭,话便说得恶狠狠的。   夏榛两眼就差转问号了,迷迷瞪瞪出了卫生间,庄籍这次推他上楼,说,“你这样子,我不指望你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到我房间去睡一晚吧。”   夏榛像个听话的小孩子,被他推上了楼,然后进了庄籍的卧室,乖乖躺在了他的床上。   庄籍看他再次睡了,简直觉得夏榛醉酒后,可爱得让人想笑。   他胳膊撑着身体,欠身几乎覆在夏榛身上,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夏榛是非常英挺的长相,再加上他总是一本正经,所以显得稳重正直,气质上佳,庄籍喜欢他这样子,他看了他一会儿,就想亲他,几乎要凑上去了,夏榛却动了动,庄籍吓了一跳,赶紧站起了身来,迟疑了一会儿后,就去洗澡去了。   夏榛早上醒来,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卧室,撑着脑袋想了想,才记起这是庄籍家。   他四处看了看,卧室里没看到庄籍。   庄籍的卧室不小,不过当然没夏榛的大,而且里面装饰十分简单,显得冷硬。   夏榛算是比较了解庄籍生活上的喜好的,知道庄籍其实是个实用主义,无用的,他很少纳入生活,这间卧室就正是这种风格。   夏榛下了楼,发现庄籍睡在楼下客厅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半侧着身体,有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柔软的头发,白皙的耳朵。   夏榛进厨房倒水的时候,庄籍醒了,裹着毯子坐起了身来,眼神有些迷蒙惺忪,怔怔看着从厨房里过来的夏榛,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夏榛看着他,心想他肯定没全醒,这样子简直是另一个庄籍,像个孩子一样,是可爱的,而且丝毫没有他平常的那种无处不在的优雅矜持从容,他此时是个可爱惹人的漂亮的普通人,不是明星。   夏榛没说话,庄籍一会儿后就全醒了,说,“你起来了吗。我昨天没给你换睡衣,你衣服都皱了,换了我的衣服走,还是让人给你送衣服来。”   夏榛说,“我看穿你的肯定会小,我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庄籍点点头,“哦,好。”   又打了个呵欠,起身从夏榛身边往厨房去了。   夏榛坐在了庄籍刚才睡过的沙发上,眼神变得很温柔,然后又笑了一下,像是猫偷到腥的笑。   17   17、第 17 章 ...   第十七章   庄籍去洗漱洗澡完毕,穿了衬衫长裤出来,看到夏榛还坐在客厅里,在翻看手机,他不得不提醒他,“喂,夏榛,你不去洗澡洗漱吗?”   夏榛抬头看他,说道,“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实在不好意思使用你的洗浴室。”   庄籍看夏榛一本正经地解释,简直无言以对,然后想到是自己招待不周,他说,“给你送衣服的还没来,你先穿我的浴袍,这是能穿的。我又不是女人,难道还介意你使用我的洗浴室?你真是越来越龟毛。”   夏榛不得不为自己的名誉反驳道,“怎么说我龟毛,我的确是出于礼貌。”   庄籍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赶紧的,还要我给你洗澡是不是?”   夏榛因他这句话简直要脸红,好在是一向不苟言笑惯了,所以最后没脸红,只是脸色有点僵。   这反而让庄籍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了,毕竟那有调笑之嫌,而夏榛是不喜欢调笑的那种人,于是他之后就沉默了,再不发一言。   庄籍为夏榛介绍自己的洗浴室,除了给他从新拿了牙刷,其他的都让他用自己的,把剃须刀指给夏榛时,他说,“我没什么病,放心用吧。”   夏榛不由诧异看了他一眼,“我没这种意思。”   庄籍道,“没这种意思,我也先表示一下。什么甲肝乙肝梅毒艾滋等等,我这里都是没有的,若是你以后遇到,反正不是从我这里带走的,所以先交代一声。”   夏榛愕然,略生气地说,“你在说什么!”   庄籍却面色从容,恢复了他平常那优雅的风度,只是嘴巴却很毒,“快洗吧。我只是说一声而已,免得你心里介意娱乐圈人士,从我这里回去马上就进医院查血。”   夏榛深觉受到了侮辱,简直想转身就走,但庄籍却已经又说,“我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的东西从来不和别人混用,你是第一个,要是你是有什么问题,怕害了我,不敢使用我的东西,也可以和我说一声。”   于是夏榛气不起来了,无奈地,又觉得有点甜蜜地,小声嘀咕了一声,“我有家族性遗传狂犬病,你最好小心一点。”   庄籍听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哭笑不得,随即又笑了,白了夏榛一眼,“天,你居然还会说笑话了。”   夏榛示意庄籍出去,把浴室门关上了。   庄籍是明星,洗浴室里的东西的确是不少,夏榛看到洗漱台边上的架子上,很大几排全是护肤用品,洗澡的东西也很多,看得夏榛眼花缭乱。   他在他妈房里也没看到这么多护理用的用品,不由些许惊愕,很是感叹,难怪别人说庄籍那张脸要值数亿,都是这么护理出来的吗。   不过庄籍的确皮肤好,读书的时候,庄籍的皮肤是奶白色的,当初夏榛和他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眼睛凑到他脸上去观察过他,当然是趁着庄籍趴课桌上睡觉的时候,那时候庄籍还小,皮肤细嫩得看不到毛孔,反正比班上女孩子皮肤好,现在他的皮肤也好,还是白,而且也嫩,难怪他要被叫成奶油小生,不是气质奶油,而是皮肤嫩。   夏榛沐浴洗漱完毕,裹上庄籍的浴袍,发现没内裤可穿,这可真糟糕,庄籍明明细心,居然忘了给自己一条干净内裤了。   夏榛在心里傻眼了,面上还要尽量做到镇定,开门出去找庄籍,庄籍在楼下,他在楼梯上叫他,“庄籍!”   庄籍从厨房出来,站在客厅里仰头看他,“什么事?”   夏榛尴尬地说,“你找条内裤给我。”   庄籍,“……”   庄籍开始保持了完美的严肃姿态,但是走上楼梯后,他就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夏榛,“你里面没穿?”   夏榛怒道,“你故意没给我拿吗?”   庄籍笑道,“哪里。你又不是女人,难道我对你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么整你?”   夏榛脸色红了又青,恼道,“什么意思。堂堂大明星,其实也有猥/亵女人的心思?!”   庄籍发现和夏榛说话,没两句就能吵起来,好像两人的思维在不同的维度,互相不能理解对方了,明明读书的时候就不是这样的,时间和经历真是能改变人。   庄籍没发火,但挑衅说,“是与不是,又怎么样。不过你千万不要去找媒体说,哦,去说也没关系,前几年我没找女朋友,这些人不是说我阳/痿,就是说我是gay。你去发言,总能为我洗脱这两个嫌疑。”   夏榛发现自己的心思矛盾得要犯神经病了,听庄籍说他不是gay,他心里深深失落了,因为庄籍不可能对自己产生爱恋之情,但是,他又有些松了口气,既然庄籍不是gay,别人对他的胡乱传言肯定就当不得真。   夏榛跟在庄籍的身后,让庄籍施舍他一条新内裤,他在卧室里穿上时,庄籍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盯着他。   夏榛尴尬至极,面上却保持着镇定,说他,“你盯着我做什么。”   庄籍平淡地道,“我看你能不能穿,不能穿,我再给你找。”   夏榛,“……”   庄籍不比夏榛矮多少,夏榛有187公分,庄籍的资料里显示他有183公分,看他瘦瘦高高的,还兼职走过秀,他的身高是公认没水份的,四公分的身高差距不算大,但庄籍是个瘦条的人,而且脸嫩,虽然二十八岁,演刘病已这种帝王,他可以非常霸气沉稳,带着君临天下的威严,但是去演十七岁的高中生,也不会有人说他装嫩,只要他气质一变,根本不需要化妆,脸本来就是那么嫩的。   所以一个可以装少年的二十八岁男人的衣服,要给一个身材显得有些魁梧的夏榛穿,的确很勉强。   内裤也是。   但夏榛不想脱下来让庄籍再去找一条新的了,赶紧转移话题说,“我去打电话问司机还要多久到。”   和庄籍在一起,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和影帝斗是没前途的,庄籍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地把夏榛调/戏了一遍,然后下楼去准备早餐去了,夏榛根本就不会想到庄籍是故意的。   司机来得慢,夏榛坐在早餐桌上等早餐。   庄籍端了牛奶给他,然后是煎蛋和面包,分量很少。   夏榛只得客随主便,但还是说了一句,“这么点,你吃得饱吗?”   庄籍这才反应过来,“你不够,还有面包,自己去切吧。”   夏榛说,“你吃那么点,够了?”   庄籍的餐盘里,比他的还少,只有一片面包,一只煎蛋。   庄籍道,“下一部戏是个病秧子,要瘦,我要减肥。”   夏榛和庄籍处在一起,就一直在接受各种冲击,他盯着庄籍看,“你瘦成这样了,还要再瘦吗?”   庄籍道,“要靠身材吃饭,本来就要注意嘛。”   夏榛不满道,“你又不是女人。难道为了减肥,都不吃饱吗。”   庄籍心想以前夏榛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喜欢管教他了,“即使不是女人,我也要有职业素养吧。”   夏榛道,“所以我就说,何必做演员呢。你做什么不好。”   庄籍喝完了牛奶,把杯子一放,道,“我做我喜欢的事业,有什么不对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总看不起演员呢,还是总看不起我?”   庄籍脸上没了笑容,虽然眼神不凶,但夏榛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夏榛只得道,“演员是吃青春饭,你不演戏了,要怎么办。”   庄籍胳膊放在餐桌上,道,“我还是要转型吧。这些年也为公司赚了不少钱了,要慢慢转型了。”   夏榛说,“不做演员了吗?你有没有意跟着我做投资,或者愿意做管理也行……”   庄籍抬手打断了他可能会有的长篇大论,说,“我说的转型,是走大屏幕电影,还有就是少接少年戏,多发掘一些可以走的路子。不是说不再做演员了。”   说到这里,他紧盯着夏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我当演员有这么大的偏见吗。”   夏榛吃不下东西了,把面包放下,说,“娱乐圈的确太乱了。我是为你好。”   庄籍笑了一声,说,“为我好,为我好就不该有这种偏见。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所从事职业的权利,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不能做演员了。比起说我应该去做什么,对我更好,难道不是应该以我的喜好为重吗。你这样,也算朋友?”   夏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好说道,“随你。”   庄籍说,“本来就随我。我又不是你儿子,还要受你支配人生。”   夏榛,“……”   又闹得不愉快了,手机就响了,夏榛以为是司机到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没人来电,是庄籍的手机在响。   两人居然是同样的铃声,都是系统自带的那一款……   庄籍起身接听电话,刚听到那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夏榛看到,就知道该是出了什么事。   庄籍挂掉电话后,夏榛不得不问道,“什么事?”   庄籍轻出了口气,道,“一个前辈自杀了,我要马上出门。”   夏榛,“……”   18   18、第 18 章 ...   第十八章   庄籍坐在那里,沉默不言,甚至眼神也些许恍惚,像被魇住了一样。   庄籍在初高中时候,是有一定抑郁症的,当然,这是夏榛的猜测,那时候,庄籍很喜欢独处发呆,人也不是很开朗,所以不怪夏榛猜他有抑郁症。   夏榛觉得抑郁症可不好,很多自杀的人,都是因为抑郁症。   虽然十年过去了,庄籍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平素时候眼神里的坚毅冷静,显示他完全不会是一个会抑郁自杀的人,但夏榛还是担心他了,一时不敢离开。   司机已经为他送来了衣服,他也都穿好了,脏衣物也给司机带走拿回家了,而且他工作繁忙,要去忙事情去,但他还是坐在庄籍家里没动。   庄籍说要出趟门,结果却坐在沙发里没动。   夏榛斟酌了一阵才把庄籍从那种沉默神游的状态叫醒,“庄籍!”   庄籍抬头看他,好像吃了一惊,“啊,你怎么还没走。”   夏榛,“……”   夏榛说道,“你没事吧。其实人死不能复生,你知道这个道理的。比起在这里神伤,还不如去看看那个死者有没有什么家人需要帮忙,那样,也好,是不是。”   庄籍愣愣地“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但是人却没有动。   夏榛看不过眼了,起身坐到了庄籍的身边去,伸手揽了揽他的肩膀,道,“以前你有事情都会对我说的,既然我是你好朋友,你心里不爽快,有什么话,对别人不方便说,可以对我说。我不会讲出去。”   庄籍看了看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说,“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有人死了,不免物伤其类。”   夏榛说,“死的是谁,和你关系很好吗。”   庄籍像是突然就卸下了之前那坚硬又带着尖刺的外壳,将那谁都会有的脆弱柔软暴露了出来。   庄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不想夏榛在身边,他推了夏榛一下,说,“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阵,一会儿要去公司。”   夏榛冷了脸,脸色难看地盯着他,说,“你是什么意思,心里其实没把我当朋友了吗。对我也有这么大戒心?”   庄籍把他拒之门外,是让夏榛难堪又伤心的。   毕竟他自己对庄籍是推心置腹。   庄籍对别人都是应酬,和谁关系都好,却不交心,唯独对夏榛不一样。   但是,他实在不想在夏榛面前变成个叨叨絮絮的脆弱的男人,只有失败者才会那样,样子太难看了。   但夏榛这话实在太重了,庄籍不得不重视,他叹了口气,甚至压下了心里的过分伤心,收起了那种难受恍惚,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这种事,真没什么好说的。死的是我的一个前辈,他以前还提携过我。”   夏榛道,“到底是谁。”   庄籍说,“你肯定不认识,他叫纪和。”   夏榛略微惊讶,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曾经听过有人说他的笑话,还见过真人。   夏榛知道这些,完全是拜易逍所赐,易逍曾经招待他玩,当时还有易逍的另外几个朋友,还有一大堆娱乐圈里的男男女女,连夏奕博也在。   当时的那个笑话自然是十分猥琐难听的,好像是说有人被/操/得狠了,三天两头要上医院里看肛肠科,都成圈子里的大笑话了,而且这人因为得罪了人,本来还是有些天分的演员,却被雪藏了,日子过不下去,只能靠卖屁股过日子,已经沦为了男/妓,有人问夏奕博,是不是也上过这个人,夏奕博当时说嫌脏,连手也不愿意碰,诸如此类。   这个被笑话的人,就是纪和。   那是夏榛刚回国不久,他在国外时,虽然那里风气开放,但他是个完全的学术派,而且因为他妈的关系,他对男女关系相当保守,绝对不是私生活放纵的人,所以这种笑话,他真是第一次听。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稍有些风度,也不至于将别人这种事当笑话说。   所以他对当时那个被笑话的人记忆非常清楚。   甚至在之后,当场还有一个人说纪和是随叫随到,为了证明他的话是当真的,还真打电话叫人去了。   那人的确是很快就到了,当时光线不是特别明亮,夏榛所见是一个脸色苍白到有点泛黄的男人,不是很高,大约175的样子,瘦,穿粉色衬衫和紧身裤,五官是很帅气的,虽然动作并不娘,但的确是全身上下散发一种比女人还媚的媚气。   虽然夏榛觉得出于礼貌,表现对一个陌生人的厌烦恶心是不对的,但夏榛当时的确厌恶恶心他,有人故意介绍纪和给夏榛看看,纪和伸手要和他握手,夏榛没接,只是对他冷淡傲慢地点了一下头,就把脸转开了,之后几乎没有再坐,和易逍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当时纪和应该是尴尬的,但夏榛没注意。   那时候他是在想什么?好像是在想庄籍是不是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被人言语侮辱嘲笑。   夏榛觉得自己得了庄籍被害妄想症,只要娱乐圈里不好的事,他都喜欢往庄籍身上加,然后开始心烦意乱,又什么都不能做。   但现在想想,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不是每个人遭遇的苦难都会出现在他心爱的人身上,庄籍没有那么糟糕和脆弱。   夏榛没说自己认识纪和,再说,也不能说他认识纪和,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他当时还厌恶他得很。   夏榛说,“他以前对你很好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庄籍本来坐得很直的身体弯了下去,他将胳膊撑在大腿上,将脸埋在了手掌里,过了一会儿,才说,“说起来,我对不起他。当时我还在读书,在一个现代轻喜剧的剧组里打杂,那部剧已经很老了,叫《邻家喜事》,当年还挺火的。纪和那时候是里面的男二号。剧组里有人想要潜我,纪和帮了我一把,为我解了危难。后来又有一次,我大三的时候,在一部戏里演一个小配角,被里面的几个工作人员欺负,甚至把我脑袋撞了个大包,因为脑震荡犯了好几天恶心,当时也是纪和帮了我一把,还让我去药店里买了药油擦了。之后的另一部戏里,也是他帮我说了好话,我演了个有些戏份的配角,才和陈导搭上关系,得了陈导很多指点。那时候,我性格太傲,吃了太多苦头,之后才知道为人随和的重要性。不过,从那时候开始,纪和就在走下坡路了,他一直就没有大红过,被人传出是GAY后,基本上就接不到戏了,导演都不愿意用他,觉得他娘和gay气,根本就演不了直男。其实他那时候根本就不娘,去看他那时候的作品就知道,但人的主观判断就是那么偏见,一旦对人有某种偏见后,就无论如何不愿意改观。之后他因为得罪了人,在圈子里更是混不下去了,就完全被雪藏了,再没演过戏。他根本没有学历,又没积蓄,名声已经被传得不堪,活得很糟糕,不过他当年毕竟红过,又是gay,听说有人为他拉皮条,让他陪人赚些外快。”   说到这里,庄籍停了下来,脸也抬起来了,目光迷茫又痛苦地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副字画,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红了之后,他来找过我几次的,说还是想演戏,问我可不可以帮他搭一下导演。以几个导演对我的偏爱,让他进剧组去做小配角,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他转头看向了夏榛,眼神痛苦但是又决然,“我没答应,给了他点钱,把他打发了,说他的形象已经差了,不可能再爬起来。而且要是他再回娱乐圈,媒体是没有口德的,只要有新闻价值,别人的伤疤越痛,他们越要去揭,到时候他还有什么隐私,本来只有圈子里的人嘲笑他,之后恐怕他要遭所有人笑话嘲笑了。比起活成个笑话,还不如自己躲起来。为什么还要再复出演戏呢。”   夏榛心里感觉很复杂,庄籍的那种痛苦似乎也传染给了他。   庄籍在这时候又笑起来了,笑得很讥讽,“你看,我是不是个很虚伪的人,别人也曾帮过我很多次,让我帮他,我根本就没答应。要是是我,我落到那步田地,其实我肯定也是还想继续演戏的,只有表演才能让我觉得有成就感有价值,即使被人嘲笑,我也想要继续。可我为了自己的利益,并不愿意帮他。要是我帮他,别人会说我什么,和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做朋友,说我和他一样,随便谁都可以上?被圈子里的人嘲笑,导演制片也要质疑我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连广告商都不会再找我。”   这恐怕是庄籍第一次把心剖出来给人看,夏榛震惊到震撼,他这时候才真正明白,庄籍为了做他喜欢的事业,他付出了多少。   别人都偏见地认为娱乐圈里一团脏污,但在这被认为脏污的地方生存着并且上进的人,又真的比那些有钱的自认为高人一等可以玩弄人的人低贱吗。   夏榛本来就是嘴拙的,安慰人不是他的长项,他只能搂了庄籍的肩膀,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个纪和还有没有家人,为他家人捐一笔钱吧。”   庄籍看了夏榛一眼,说道,“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圈子里私底下骂我是烂人,说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没骂错。你走吧,我要去公司了。纪和死了,肯定很多媒体要开始写他,人都死了,他们还要把他拉出来靠他的伤疤赚最后一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谁真正想别人的伤和痛,不过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已。即使伤心,也不过是觉得物伤其类顾影自怜。”   庄籍推开了夏榛的手,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说,“又有几个好人,好人都是像纪和这样被践踏得不成样子,被逼得活不下去要自杀!这时候即使哭着怀念纪和的好,也都是在放屁!”他在骂他自己。   庄籍很少口无遮拦说脏话,他此时却胡乱骂着,连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哪里有优雅的贵公子形象。   他不再理睬夏榛,快步上了楼。   19   19、第 19 章 ...   第十九章   夏榛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为庄籍做什么才好。   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上午有会议,但他还没有到公司,秘书给他打电话来了。   他接了电话之后,犹豫后便将会议推迟到了下午,又把要见的几个人推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见。   他起身大踏步也上楼去,但庄籍收拾很快,已经换了一身黑衣,黑衬衫和黑西裤,显得他的脸很苍白,眼睛却有些发红,但他脸上却没有伤心了,也没有一点萎靡之色,只有完全的不服输的坚毅。   庄籍看夏榛上了楼来,便说,“夏榛,走吧。我去公司了。你也是去上班是不是。”   夏榛没想到庄籍和变色龙一样,一会儿就稳住了情绪,已经恢复常态了,他说,“嗯,我送你去公司了,我再回公司,刚才对秘书说了改行程的事。”   庄籍从他身边走过,道,“你送我去公司,被记者拍到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但这件事,我不麻烦你了。”   夏榛迈步走在了庄籍的身边,问,“你真的没事吧。”   庄籍侧头对他笑了一下,道,“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我什么事也没有。要是就是一个人死,我就要死要活的,那我早就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网上黑我的人,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别人厌恶你,无论你做得多好,他都不会改观,只有一个人喜欢你,即使你犯错,才会为你找借口开脱,给你改正的机会。除了很少的人,大多数人是活在对自己有利的主观判断里,并不愿意接受其他。我也是这样,我绝对不是圣人,也做不到圣人,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谁要是想踩我,要整我,我也不会手软的。好人没好报,这世界就是这样。”   他本就是天生多情的桃花眼,此时他说着发狠的话,眼中却笑意盎然,眼眶略微发红,眼睛里湿漉漉的,像是情深似海。   夏榛见到了另一种庄籍,这种庄籍,他以前完全想不到,而且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十年后的庄籍,和他初中高中时候的那个同学,已经完全像是两个人了。   但夏榛心里对他并没有隔阂,他在庄籍那湿漉漉的带着狠意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夏榛太想抱住他了,但庄籍已经快速下了楼。   他在楼下说,“纪和就是个镜子。让大家都反省,自己是不是会走上他那条糟糕的路。好人没好报,除非爬得够高,不然谁都不会把你当回事,谁都不会。即使以前给人施过恩惠,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重情重诺的世界了,只有利益。”   夏榛想叫庄籍不要这么偏激,但他还没说出口,庄籍已经不再说话了。   客厅里就有一面大镜子,庄籍站在了镜子面前。   夏榛之前看到这面镜子的时候,知道这是庄籍出门前整理仪容要用的,但现在庄籍站在镜子面前,整理的却不是仪容,而是他的灵魂一样。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种安静的神情,让夏榛觉得瘆人。   庄籍真的变了太多,夏榛这时候才明白。   庄籍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夏榛,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以为我要疯了是不是。”   夏榛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心里承受了太多,你对着我发泄出来,也很好。”   庄籍道,“这个世界,谁又活得容易。我要是总在你面前发疯,你肯定也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夏榛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不会。”   庄籍笑着说,“你真是变成个好男人了,难怪云枚会看上你。”   之前庄籍都不愿意在夏榛面前提云枚,这是第一次提这个名字。   夏榛道,“我和云枚没有任何关系。那天,我是去看你的,是给你探班,到了之后才知道云枚也在。”   庄籍略微惊讶,但他很快就笑了,说,“我的荣幸啊。”   两人一起出了庄籍家,各自去开车了。   车出了清水山庄,然后开向了不同的方向。   庄籍到了公司,正好和严立颖碰到,严立颖很奇怪地问,“你今天有什么事吗,怎么来公司了。”庄籍这一天是可以休息的,没他什么事。而在能不到公司的时候,庄籍一向也不会专门往公司跑。   庄籍拉她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庄籍在公司里有单独的一间房间。   庄籍说,“是纪和自杀的事,我来问一下具体情况。”   给庄籍消息的就是严立颖,但严立颖没有多说,只是说纪和在自己家里自杀了,为他打扫屋子的保洁阿姨一大早发现了,报了警,现在已经出结果了,他是吃安眠药死的,而且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之前一直在吃药。   庄籍问具体情况,严立颖也就说了,他们这里的消息是一手消息,说纪和的确是自杀,现在已经有媒体知道这件事了,网上已经放出来了。   纪和当年也是红过的,只是红了,到现在却几乎没有粉,也真是件悲哀的事。   严立颖又说,“纪和的名声实在不好,到时候大家去祭奠的时候,你再去,不要做出头的事。说起来,你和他也没有什么特别交情,不要出头就行了。”   庄籍坐在房间里的桌子上,一双长腿撑在地板上,脸上带着一点笑,说,“当年他被封杀,不只是因为他是gay,更是因为曹元清的事吧。曹元清现在可是著名导演,媒体难道不会炒这件事?”   严立颖道,“曹元清只是男女通杀,说起来,纪和自己脑子有毛病,才把自己的境况搞得那么糟糕。要去攀附曹元清,没什么错,硬是要说为曹元清才去陪了谁谁,只会搞得更难看而已。”   庄籍却道,“那时候曹元清也没有出头。他难道不是靠纪和帮他拉关系和钱才拍了几部叫好的电影?纪和之前赚的那些钱,都投给他了。他妈的就是个该被捅的烂人,把人用完了就把人踢了,还坏了纪和的名声,没人敢再找纪和拍戏。”   庄籍骂得难听,语气却淡淡的,要是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只是看他优雅的神态,简直会以为他是在读优美的散文。   严立颖看庄籍这样,就说,“这种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别人自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外人什么事。你难道要去为纪和出头,得罪曹元清吗?公司要拍电影,还想请曹元清来呢。”   庄籍道,“是他拍,我不会参演。”   严立颖直接笑了,道,“小庄?”   庄籍深吸了口气,说,“我说真的。其实我是相信的,这个圈子里烂事虽然多,但是不管他们表面怎么样,必须还要有一颗正的心,才能拍出一部正的片子。不然,我觉得他拍的再卖座的片子,都是烂片。我要拍电影,不会拍烂片。不然我更愿意拍电视剧多赚点钱。”   庄籍又说,“好了,颖姐。我来是想自己出钱,让媒体不要乱写纪和的新闻,以曹元清的为人,他肯定会把自己从纪和的人生履历里摘干净的,我也不会得罪他,曝他什么事,只是,那些一味抹黑纪和,看好戏,说风凉话的新闻,还是不要有了。”   严立颖道,“小庄,你和纪和有什么交情吗?”   严立颖就站在庄籍的面前的,庄籍伸手拉了严立颖的手,对她说,“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别人说的那样没有良心。谁对我好过,我都放在心上的。说实话,我刚到剧组混的时候,就有人要打我主意,是他帮过我一把。之后因为这件事,在纪和被雪藏后,我已经红了,那人自然拿我没办法了,却去好好羞辱了纪和一顿。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更承纪和的人情。”   严立颖有些诧异,她记得庄籍进公司后得到第一笔片酬时,给她买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当时觉得庄籍会做人,现在感觉却不大一样了。   严立颖想了想后,说,“那个人,是不是熊江兴。”   庄籍放开严立颖的手,说,“难为你还记得他。”   严立颖叹了口气,道,“这人还在牢里没出来呢。”   当年也是个有前途的男演员,是因为猥亵男童和藏毒而进了监狱。   当然,他有这个结果,庄籍的确在里面掺了一脚。   庄籍整过的人算不得多,严立颖作为他的经纪人,当然猜得出庄籍说的人是谁。   20   20、第 20 章 ...   第二十章   纪和出道早,十几岁就出道了,其实比庄籍大不了多少岁,现在也才三十多,不过在圈子里,已经算是老前辈了。   性格决定命运,庄籍不得不相信这句话。   纪和年纪轻轻就出道,长得白净帅气,演技不差,但偏偏最红的时候,也没红成怎么样,主演的片子没多少,多是当男二号,后来干脆都是配角。   与机遇有关,与他的性格则有更大关系。   纪和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格,为人特别黏糊,而且识人不明。   最初他是没有gay这个名声的,也不算是纯粹的gay,据说少年时代也有过关系要好的女朋友。   他因为性格优柔,所以为人其实不错,但是人们多是恃强凌弱,并不会觉得你温柔善良,就对你温柔善良,反而是越发从你身上捞好处欺负你。在圈子里,庄籍是深有感触的。   所以像纪和这种人,他当初还能够红一下,庄籍觉得已经算不错了。   纪和毁在曹元清身上。   纪和应该是真爱曹元清,曹元清原来一直是做副导演,有才华,但圈子里有才华的人太多,出头的又有几个。   是纪和给曹元清投钱,为他拉关系,应该还帮他陪人睡觉,让曹元清有钱有片子拍了,慢慢地才红了,出头了。   但纪和这时候已经有了gay的名声,不少人都知道他黏糊曹元清,还知道他被很多人上过,这样子之后,哪个导演会愿意用他,看到他就觉得他演不了直男了,本来好好的,总让人觉得他娘。   大家觉得他娘之后,他偏生居然真娘了。   这也真是够搞笑的。   庄籍想着纪和的事情,有时候觉得有些人即使想帮他,也扶不起来。   曹元清红了之后,就不再理睬纪和,并且对外嘲笑挖苦纪和,说他故意粘着他,让他甩也甩不掉,但他是直男,不可能回应他,而且说纪和太脏了,公交车谁都可以上,一下子把纪和打入了谷底。而且因此纪和算是被雪藏了,没有任何人找他拍戏,他找过去,别人也不要他。   不过庄籍觉得若是自己,那一定要在别处发愤图强的,但纪和却越发不自爱了,别人给钱,就真能上他。   庄籍完全不明白纪和到底在怎么想,难道以为这么做可以让曹元清良心发现,或者说让他有罪恶感?   所以纪和这么一死,也是自己走上的死路。   但他毕竟是好的,庄籍在圈子里这么多年,看到多少尔虞我诈,自己也不干净,纪和却到死也不知道耍手段和斗狠,最后死都是窝囊地自杀。   他不适合混这个圈子,这个圈子不是会表演和热爱表演就行的。   必须还要有狠劲和玲珑心。   纪和没有,所以他死了。   庄籍坐在沙发里用ipad玩游戏,游戏里光效闪烁,他连连通关,但脑子里却全在想纪和的事情,心没有放在游戏上。   庄籍想,夏榛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了,估计也该疏远自己了。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但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得多想得多,怎么可能不变呢。   要是他还是当年的样子,早就比纪和还惨了。   所以纪和给他提了醒,告诉他,他要怎么做才是对的,不然好不了。   庄籍觉得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正好钱清敲门进来,他放下了ipad,问钱清,“怎么样?”   钱清说,“庄哥,我去问了。说纪和的尸体在医院里,他家里已经不认他了,不管他是死是活,所以现在都没人安葬他。不过你给的钱倒是起了作用,那些要发的新闻,我跟着颖姐先过目看了看,没有看笑话落井下石的,不过还是有些敏感的东西,已经给钱让删掉了。”   庄籍道,“说起来,他自己在圈子里本来还有一些好友的,他名声不堪后,才和他划清界限,安葬他的事,轮不到我去出头,先等吧。”   钱清则说,“庄哥,你是人好。其实你和纪和也就只共事了两三部戏,而且你那时候都是演配角,他落魄了之后,你还给他打过几次钱,现在他死了,还操心他死后名声,别的人,谁会这样。”   庄籍给纪和打钱,近来的几次,都是钱清一手操办,他自然知道。   钱清又说,“和纪和同期的那些,像XX,XXX这些大腕,当时和他关系不错的,这次肯定也知道他死的消息了,但是却当不知道,都避他如瘟疫。”   庄籍说,“一个老好人,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堪,也真是没法让人说他好了。”   庄籍感叹,又说,“大家都等着有人出来主持,然后才去说几句哀悼之词,不想太出头。”   纪和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最后是他的某个恩主主持办的,给他找了个好的墓地,烧了之后埋进去了。   不管是网络媒体,纸媒,还是电视,对纪和的死,都是轻描淡写,说他一直有抑郁症,然后吃安眠药吃多了,睡过去没醒过来,连自杀都没有直接提,而是要让人去猜测。   去参加葬礼的人,并不是很多,庄籍夹杂在众人里去致哀了,没有多留,便走了。   葬礼上的几乎都是圈子里的人,大多是老熟人,也有不少人,名字如雷贯耳,但因为所演的戏不同,从来也没有过交集的也有。   庄籍注意观察了,没有在里面看到曹元清,也有人低声嘀咕曹元清果真是心冷。   在圈子里的,会来参加葬礼的,多数还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是,这些人即使知道事情真相,在真遇到曹元清的时候,多少人不会上前去含笑寒暄交际,而是为纪和讨一声公道。   庄籍自己也做不到,虽然在严立颖面前说了狠话,真遇到曹元清,他也不会上前指责他。   庄籍从葬礼现场出来,有好几个人朝他打招呼,“庄籍,你也来了。”   庄籍姿态恰当地寒暄过,眼神里带着些悲伤,没有多说,只道有时间再约。   庄籍把以前纪和出演过的几部片子翻出来看了看,已经是实力派演员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纪和演技的确是好的,而且那时候他年轻,正是少年风华,让人眼前发亮。   不过,纪和最出名的一部,也就是他的成名作,叫《姐弟》,似乎便预示了纪和这一生的悲惨。   在这部电视里,他出演了一对双胞胎姐弟中的弟弟。   那是演的八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家庭,在改革开放浪潮里发生的事。   他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母亲却很放荡,不断撺掇他父亲放弃铁饭碗做生意挣钱,当然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却被黑社会给破坏了生意,最后欠了一屁股债。   里面姐姐坚强,弟弟文弱。   最后的结局里,姐姐总算把父亲欠下的债还光了,还得到了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弟弟却是早早辍学,因为卷进了黑社会的漩涡里,惨死街头。   纪和那时候还小,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从巷子里走出来,走进光里,有种羸弱文秀干净到极点的美感。   谁能想到,当年这样的人,最后会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庄籍看后,越发告诫自己,宁可就这样处男到死,也不能走上不能回头的路。   即使是夏榛,他也是不信任的。   要是他追到夏榛了,两人在一起,正经恋爱,闲话也只会说他是被有钱人包养。   圈子里不乏被这样传言的男星,结果是很影响名声,戏路也要受限。   想到夏榛睡着后的模样,他又有些叹息,心想夏榛是真好啊。   庄籍已经到了B城,出演那部都市商战片。   作为男一号的他,扮演的是一个手段狠辣的病秧子。   这是一部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男主角叫李尧,此人外表俊美柔弱,又是多病之身,但是却一点也不心善,最后搞倒了其他竞争者,害死了一大批人,成了家族掌门人。   女主角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学生,到了李尧的大哥身边当助理,被他大哥看上了。   他最初是想利用女主角做事,所以故意表现得爱上了她,最后却真被她征服真爱上她了。   但女主角最后发现了他的那些诡计,在他得到董事长位置时,女主角含泪离开了。   而男主角得了天下失了她。   这就是结局。   不过电视不会这么演,里面的李尧没那么恶毒,女主角最后离开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既然是有原著,改编的电视剧,往往不能讨好。   但这部片酬的确给得够高,庄籍就是个爱钱如命的,在网络投票,要让他演李尧后,他就被钱打动了,自然就来出演李尧了。   庄籍看了剧本之后,深深怀疑这种男主角这么坏的戏,到时候拿得到播放许可证吗。   只是那不是庄籍要管的事了,他先只管拍戏就行了。   21   21、第 21 章 ...   第二十一章   女主角是一个刚出道没两年的小花旦,演了好几部戏了,一直不怎么红,自己承认整过容,小脸,大眼睛,拍戏算勤奋,只是脾气不好,而且是真比谁都大牌。   刚进剧组,庄籍就听她骂了数回助理,而且还和化妆师吵了一架。   庄籍没去管她,但在她只用自己带的化妆师,而耽误了拍戏之后,庄籍才说了她一句,“吴虞,让所有人等一个人,并不是个好习惯。”   吴虞倒是给他面子,笑着说,“庄哥,不好意思。”   但在背后,她就说,“庄籍凶什么凶,演了这么多年戏了,还在电视剧里混,也没什么能耐,只是有帮少女脑残粉而已。”   这还被剧组工作人员听到了,说到了庄籍的耳边来。   庄籍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演都市剧,倒没古装剧那么麻烦,至少化妆服装上就轻松了很多。   只是,现在正是B市最热的时候了,每天都像个蒸笼,只要不是空调房里的戏,就热得不行。   好在这部戏里没有太多感情戏,至少很少诸如拥抱,对视,亲吻这种情节,所以对庄籍来说,倒还好。   毕竟他是真不喜欢吴虞,要是和她大段的感情戏,他觉得实在吃不消。   孟璃也接了新戏,在B城,所以就来给庄籍探班。   看到吴虞带着六个助理,坐在椅子上时,什么都要人伺候,她也算大开眼界了,之后私底下和庄籍说笑,“之前见到影后费诗轩,也不像她这么大牌啊。师兄,等我以后红了,你让颖姐给我安排八个助理试试吧。一个伺候我吃樱桃,一个伺候我喝水,一个给我读剧本,一个给我打扇,剩下的两个站我前面当门神,两个站我后面当保镖。”   庄籍被她逗得狂笑,说,“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   孟璃也笑。   总之,吴虞是惹了剧组一众人等的讨嫌,但她自己不以为意。   庄籍和她演对手戏,每每对着她那张整出来的精雕细琢的锥子脸,就有种恐怖的感觉,心想睡觉的时候,一觉醒来,就对上一张能戳自己一锥子的脸,真的不会被吓到吗。   庄籍在心里佩服起她的干爹来了。   好在庄籍是有素养的实力派视帝了,不然真的要坚持不住。   虽然剧组都讨嫌吴虞,但没人敢多说什么。   这部戏会给庄籍出那么高的价码,不过是想让他来撑场子,并且带一带吴虞。   这部戏是吴虞的干爹投资的,投资商比导演还大,吴虞一直NG的时候,导演虽然无奈,也总是让过的,绝对不骂她。   夏榛形成了每天都要看一眼微博的习惯,他的微博里单调得很,总之是早安,晚安,发了几天也不发了,就看庄籍的微博。   那次在庄籍家做客之后,夏榛几乎每天会和庄籍打个电话,大约是在睡觉前,这时候两人都有时间,可以说两句,然后就睡觉,就像定时打卡一样。   庄籍去B城拍戏的事,夏榛是早知道的,他忙于公事到处飞,虽有心却无力多和庄籍见面交往。   在庄籍的微博上看了他现在在拍的《今夜有你》的定妆照,里面庄籍穿着白衬衫,黑西服,打着暗色领带,刘海梳下来,遮住了他光洁的额头,眼神冷漠幽深,看起来就是个长相精致,但性格阴郁的贵公子,配上那个题目,要是在庄籍的脸上再画几道血线,那就成鬼片了。   除了这一张,还有庄籍和吴虞站在一起的照片,吴虞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站在他的旁边,挽着乌发,容貌精致,眼睛大而媚,红唇性感,身段窈窕,和庄籍非常相配。   看着这张定妆照,就知道人之美,可以达到什么地步。   夏榛翻着微博和庄籍打电话,说,“为什么叫《今夜有你》,不是商战片吗,听起来像鬼片的题目。”   夏榛对娱乐圈的事,对着别人是一向不说的,对着庄籍却能够说很多,他是一本正经,毫无杂念,庄籍听起来就觉得他是天然吐槽帝,往往一语中的。   庄籍道,“这是小说改编,原来题目就是这个,就用这个了。其实原意不是要让人以为是鬼故事,而是要混淆成色/情小说引人眼球的吧,但里面正儿八经写商战的。”   夏榛道,“色/情小说,里面难道……呃……有床/戏吗。”   庄籍道,“有倒是有,不过只有一场。”   夏榛郁闷了,嘴里却说,“我看到那个女演员了,叫吴虞是吧。定妆照里很漂亮,和你站在一起是珠联璧合,挺养眼的。”   这话里冒出的酸味,简直能酸三条街。   不过庄籍没听出来,他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你不懂的。照片里的人和真人往往有差别。很多人在镜头里很漂亮,看真人,就会觉得恐怖了。吴虞那张脸,整得虽然精,在镜头里很好看,看真人就会觉得假了,我看她笑都不敢狠狠地笑,想她会不会嘴巴张大点下巴就要掉下来,而且眼角开大了,我也担心她眼珠子会不会掉出来。每天对着她拍戏,我都提心吊胆的。”   夏榛已经习惯庄籍的这种毒舌了,而且从庄籍对外的优雅好男人形象得知,庄籍可能只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别人坏话。   夏榛道,“那你还要和他演床/戏,你还真是辛苦,你对着她,亲得下去吗。”   从庄籍贬低吴虞的话里,夏榛知道庄籍不可能爱上吴虞,他便放心了,只是,对床/戏,他还是介怀。   庄籍道,“还好吧。又不是我和她的床戏,是邢涛的。”   夏榛说,“邢涛是谁?”   庄籍说,“一个不大出名的实力派男星,里面的男二号。”   夏榛松了口气,心想不是庄籍就好,说,“那真是为难他了。”   庄籍觉得夏榛的话比自己都要毒,说,“为难他倒没有。吴虞要用替身的,她干爹不会让她亲自拍床戏。”   夏榛现在对各种新名词已经掌握了,说,“干爹?是她金主吗。”   庄籍说,“是啊。这部戏是专门为她投资拍的。打包价,给我两千万片酬,我才接的,不然谁陪她演。”   夏榛心想两千万也不多啊,他上次去探班过一次,知道对手演得差,总是重复拍的痛苦,便说,“她演得很差吗?”   庄籍道,“倒不是很差,只是太不会做人了。觉得有个干爹了不起,谁都不看在眼里,只知道耍大牌。”   夏榛“哦”了一声,说,“其实你可以认我做干哥哥的嘛,我可以给你投资拍。”   庄籍,“……”   庄籍不是卡壳了,而是怀疑电话对面是不是换人了,好半天才说,“说什么笑话,你比我小吧。我是十四号的生日,你是十八号的生日。”   夏榛郁闷地说,“你比较显嫩。”   庄籍,“……”   庄籍看了看表,发现居然一点钟了,说,“我明天六点起,必须睡了。”   他说睡就睡,夏榛恋恋不舍道,“晚安。”   夏榛到B城,虽然事情繁忙,但还是专门抽时间去看庄籍,给他探班,他这次不会像第一次那么傻了,所以既带了司机,又带了助理,还带了保镖。   庄籍拍戏的地方在一处借的庄园里,吴虞的干爹的确有钱,而且舍得在她身上花钱,这处庄园在B城郊外,里面有一栋主要的大别墅,两边还有两座小的副楼,宽阔的草地,还有泳池,花园,网球场,甚至有个高尔夫球的小场地……   这是吴虞干爹借出来的。   作为剧中李家的豪宅。   夏榛便是到了这里。   因为庄籍对钱清说了夏榛要来探班,他认识夏榛,就让他亲自去等夏榛了。   夏榛这次得到了这般高规格的待遇,心里感动非常。   见到钱清的时候,还对他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在助理保镖的簇拥下,被钱清带入了片场去。   庄籍正在演和邢涛的对手戏,邢涛坐在沙发里,庄籍站着,说,“因为你爱喻宁,我便不能爱她了,是吗?”   庄籍眼神痛苦憋屈,皱眉看着邢涛。   他的确比夏榛上次看到的时候还要瘦了,穿着衬衫,看着空荡荡的,完全感受得到他的瘦弱。   邢涛端整地坐在那里,带着些霸道,讥讽地说,“我能给她更多,比你多。”   庄籍咬紧牙关,好半天才说,“爱情不能控制。你要我怎么做,你是哥哥,要我再不见她吗,我都得听你的?”   邢涛说,“澳洲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可以先去住一阵。”   庄籍笑看着他,然后隐含着痛苦地转身要走。   转过身来,他就看到一边的室内景观树后影子一闪,吴虞的身影从那里躲开了。   导演喊了卡,这一幕拍完了。   夏榛站在后面,在想是不是又要重来一遍,导演已经在说下一场了。   庄籍对他笑了一下,走过来,说,“你还真对片场有兴趣呢,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于导……”   夏榛和庄籍介绍的人打过招呼,然后看到了走过来的吴虞。   看到吴虞的时候,夏榛在心里惊了一下,心想这就是女主角了吧,果真真人的脸太让人惊叹了。   22   22、第 22 章 ...   第二十二章   夏榛吃惊,并不是吴虞的真人不漂亮,而是过分了。   因为那张脸,每个部分都非常精致,精致到一看就觉得假,不像真人,倒像个模型。   而且她还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于是就更像个模型了。   夏榛的审美经过了庄籍的洗礼,对女人,其实没有特别的鉴赏能力,在听庄籍吐槽过吴虞之后,现在看到她,他就真觉得吴虞的脸恐怖了,   心想这部商战片,真可以拍成鬼片了。   庄籍人缘很好,把夏榛介绍给导演制片人这些人之后,也把主要演员对夏榛做了介绍,里面当然也包括吴虞。   庄籍没有介绍夏榛的头衔,只是说他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来给自己探一下班,但看夏榛带着的助理和保镖,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吴虞恰到好处地对他笑了笑,还握了一下手。   夏榛因为她的脸多看了她几眼,也对她笑了一下。   庄籍在暗处撇了一下嘴,让夏榛去和吴虞说话去了。   这部戏有三十集,剪出来后说不定会更多,要在三个月内拍完,便也很赶。   之后夏榛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他们拍戏。   因庄籍要陪夏榛去吃晚饭,所以就打过招呼,将自己的戏全都提到前面拍了。   这给一些人带来了麻烦,夏榛让自己的司机和庄籍的助理开车去买了不少收拾好摆在冰上的水果回来。   一边在拍戏,休息的就在吃水果,他们自然对夏榛和庄籍很有好感。   吴虞坐在一边椅子上,她的助理将切好的水果用垫着冰块的盘子装好端过去给她,她对着夏榛笑了笑,才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吃了,吃了一小块之后便不再吃,还马上又补了唇脂。   不过因为水果插曲,她就坐到了夏榛的身边来,开始和他说话。   夏榛虽然话不多,却还是不会当面不给女士面子,倒是认真听她在说些什么,又问这部戏的投资问题,拍戏是否辛苦之类的问题。   这几场都是庄籍和邢涛的对手戏,两人演技都好,而且这个于导一看就没有夏榛之前遇到过的那个陈导精益求精,并不经常NG——一场戏折腾七八遍是常态,十几遍的时候也有——所以这里大多是一条就过,庄籍的戏份很快就拍完了,剩下别人的戏。   这时候才下午五点过,庄籍和剧组大家打过招呼,就带着夏榛走了。   庄籍没有坐自己的车,坐了夏榛的车。   从庄园里离开了。   两人走了之后,剧组才有人讨论夏榛的身份。   “那个夏榛是谁,真是庄籍的高中同学,高中同学会专门来探班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   “嘿嘿,之前不是有传言说庄籍可能是gay吗?”   “前几天孟璃才来探班呢,两人好得不得了,能是gay!”   “这倒也是。”   马上有人过来加入了新的八卦,“之前出过云枚的事,里面的那个男主角,不是就是夏榛吗?我来给你们说说,他是夏氏集团的太子爷,夏氏集团,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它旗下的奕兴矿业集团,做矿业投资和稀有金属投资的,就不会不知道了,最近奕兴矿业加大了投入,是国内对稀有金属深加工做得最好的公司;这方面知道的人少,但品臣家具这个牌子,大多数人是知道的,是做中高档金属家具的,因金属家具绿色环保,无甲醛,现在很多人愿意使用,品臣家具也利用这个特点,大肆占领市场,现在不仅是国内最大的金属家具产商,还远销国外。要是对家具还不知道,君腾系列的房地产和酒店,大概是家喻户晓的了……”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不由说,“居然有这么大来头吗?刚才看着也没有什么派头嘛。”   “做大生意的,往往和睦近人,就像真大腕,反而亲切,庄籍不就是这样。”   说着,朝吴虞那边瞥了一眼,意思是真大腕才没有特别耍大牌呢,真有钱人,也不炫富反而亲切,哪里像吴虞那样。   “这个夏榛,就是之前云枚想抱大腿的那个?我之前也看过那个照片,仔细想想,倒是有点像,不过真人要帅太多了,而且很有气度涵养,虽然沉默,给人感觉很好嘛。这才是真正有家底的公子哥,哪里像那谁,谁谁谁,四处炫富,生怕不知道他家有钱,外界看热闹,尊为某公子,内行人只觉得好笑罢了。”   也有人说,“庄籍有这么有来头的高中同学,看样子,两人关系还很好,那还有人传言他是靠潜规则上来的?”   “而且也没听圈子里传他有个这种高中同学,他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估计是真正在乎这段友谊,才不会这样拿出来到处说。而且从云枚那件事,也知道这个夏公子不喜欢别人借他炒作,不然,他何必因为一张照片,就把云枚整得颜面尽失,差点上法院,成了圈子里的大笑话。”   “这些有钱公子哥,只是面上看着温和可亲,手段狠的时候,谁能遭得住。”   吴虞也听到了这些讨论,也知道里面有些话是在讥讽她,不过她没往心里去,这些人也不过是只能说一些这种算话罢了。   只是对夏榛,她倒是真刮目相看了。   再说,刚才夏榛还和她说了半小时话呢。   夏榛穿衬衫西裤,经典黑白色,但看着却并不死板,反而只显出沉稳从容,整个人透出认真严肃的气质,而且还十分绅士,风度绝佳。   即使邢涛演技再好,但也扮演不出这种真正豪门公子的气度气场来。   吴虞和邢涛对戏的时候,不免还在想夏榛。   而夏榛却在和庄籍吐槽她,说,“看来一切精到极致就让人觉得恐怖了,我和她说话,总觉得是对着一个模型在说。”   庄籍在心里说,那你还能和她说那么久,还能对她笑,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庄籍说,“你留她的电话了吗?”   夏榛一愣,“没。”   庄籍说,“我这里有,你要不要?”   夏榛眼神里带着奇怪地看着庄籍,“给我她的电话做什么。”   庄籍眼神里含着笑意,盯着夏榛,“要是你对她感兴趣,可以联系她嘛。虽然她的干爹把她看得紧,她也不是不能抽身。”   夏榛恼了,沉着脸不再说话,把脸转向了车窗外。   前面司机专心致志地开车,听到了两人的话,但没闹明白夏榛怎么突然生气了。   一般男人的模式,只会认为这是正常玩笑。   庄籍当然发现夏榛生气了,他也没闹明白夏榛为什么生气,想了想后,伸手拍了夏榛的肩膀一下,说,“夏榛。只是玩笑话,你还和我生气呢。”   夏榛这下才把目光转回来,说,“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庄籍道,“好吧。没有下次了。吴虞在圈子里好歹也有面孔最精致的女星之称,而且长得高,身材好,你还看不上呀。那要什么样的,你看得上?”   夏榛面无表情地看着庄籍,庄籍的话虽然是调笑的话,但他却没有调笑的神色,端整的容貌,好整以暇的从容的姿态,只有眼神里有点调笑的意味。   夏榛心想这就是做演员的吗,可以将面部表情完全控制住。   他盯着庄籍,刚才的确是被他惹恼了,他夏榛在庄籍的心里就是那种遇到一个漂亮女人就想钓上手的人吗,在他心里,他是不是和他三叔是一样的人。   夏榛真想恶狠狠地说,我看上你了,想上你。   看庄籍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开他这样的玩笑。   夏榛因为生气,不再注意言辞,道,“你知道我厌恶娱乐圈,这里面的人,要我瞧上,恐怕不容易。别人用过的,我也没有兴趣。”   庄籍沉着地看了他一阵,然后松懈了下去,说道,“你还真难讨好。”   夏榛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庄籍真有为自己拉皮条的意思,那可真是既侮辱他自己,也侮辱他了。   夏榛说,“我不需要这些讨好,我还不缺女人,要你来为我找。”   庄籍整个人冷了下去,不再看夏榛。   夏榛感觉到庄籍像是突然把自己裹进了一个匣子里,开始拒人千里之外了。   庄籍不再说话,手放在腿上,开始看着车窗外。   夏榛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是知道庄籍生气了。   他也不再理庄籍,过了一会儿,他心里实在忐忑难受得很,就转头去看庄籍,发现庄籍闭上眼睛居然睡着了。   夏榛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气。   车转弯的时候,庄籍的脑袋动了动,靠在了夏榛的肩膀上,夏榛愣了一下,心软地将身体靠过去了一些,让庄籍靠得舒服些。   庄籍太累了,一直睡到了车到目的地都没有醒。   夏榛舍不得把他叫醒,让司机出去后,就坐在车里守着庄籍,让他睡个够。   庄籍睡了两个多小时才醒,这时候,他是枕在夏榛的腿上的,夏榛又拿了一个抱枕为他垫着,所以他睡得比较舒服,也比较沉,一直没醒。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再说,这是停车场里,光线非常昏暗。   庄籍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入目的是夏榛的胳膊,夏榛身上淡淡的男香很好闻,只是他胳膊上的汗毛让他有点发痒。   夏榛将车中做了改变,前方有一个放电脑的工作台,他正在用电脑看东西,很认真。   庄籍抬手将夏榛的胳膊顶开了,才从他腿上起身。   这时候,夏榛也低下了头看他,说,“你总算醒了。”   23   23、第 23 章 ...   第二十三章   庄籍睡得脖子疼,坐好之后就伸手揉了揉颈子,又把头发抚顺,看了表之后发现居然要九点了,不由震惊,问夏榛,“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夏榛笑了一下,没答。   庄籍伸手揉了揉夏榛的腿,说,“是不是压麻了。”   夏榛的腿的确是麻了,不过再被庄籍那么揉下去,都要硬了露出丑态来,他赶紧抓住了庄籍的手,说,“好了好了,我下车走一走就好。”   庄籍把手拿开了,说,“随你。”   夏榛将电脑关了,收起来,说,“是不是饿了,吃晚饭吧。”   庄籍说,“好。”   要下车的时候,夏榛伸手按住了他的一只手,庄籍诧异地回头看他,笑问,“做什么。”   夏榛犹豫了一下才说,“没生气了吧。”   庄籍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深沉的颜色,随即,他在默了两秒钟后笑起来,说,“我生什么气,倒是你,你没生气了吧。我真只是开开玩笑,以后不会了。”   夏榛抓着他的手腕,触到上面带着凉意的手表,说,“我不会真和你生气。你也不要。有什么事,就最好说开。我不想我和你之间,存在芥蒂,明明心里已经存在问题,面上却还应付。”   庄籍要开门的手拿了回来,说,“嗯,好。所谓好朋友,即使吵架了,也还是会好,是不是这样。”   夏榛笑了笑,说,“是的。以前你也说过这话。”   庄籍道,“那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人变再多,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我相信这个。”   夏榛说,“是。”   这里是一栋商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从车里出去,司机和保镖都在等两人,好在庄籍的助理已经被他打发了,不然等两人的人只更多。   庄籍架了一架平光镜在鼻梁上,稍稍改变了一下样貌,才和夏榛上楼。   这里的楼上有一家会员制的餐厅,夏榛定了位置,两人上去,就直接进了餐厅包厢。   菜都是点好的,两人坐下后,慢慢就开始上菜了。   夏榛看庄籍每样菜都是浅尝辄止,便问,“现在还要节食吗?”   庄籍说,“嗯,不好吃太多。其实我是比较容易胖的体质。”   夏榛看着庄籍,惊讶,“你是容易胖的体质,从没见你胖过。”   庄籍说,“我幼儿园的时候就挺胖的。再说,我很少健身,不像有些人那样,每天都要去健身,炼出一身肌肉。男人一到三十,要是不注意,就容易发胖。哎,我也到这个坎上了。”   夏榛吃着鱼肉,审视了庄籍后,说,“其实你长胖也没什么。反正我不介意。男星也和必须保持身材的女星一样节食,还真可怜。”   庄籍说,“怎么什么事到我身上就开始可怜了。人要是连自己的身材都控制不住,那还能做什么事。我要是发胖,那肯定就难看了,我的粉都要转黑了,事业就完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庄籍说着,微微垂下了眼皮,长眼睫毛闪了两下,说,“也就我这张脸了。”   夏榛说,“大家都说你演技好,你是实力派的演员,不是吗。”   虽然夏榛不喜欢庄籍做演员,但现在还是开始安慰他。说一个演员只有一张脸,他觉得不是夸赞,所以要安慰他。   庄籍点点头,说,“是的。比起谢斐,我的演技也只有更好的,但赖不住我比他长得帅太多,反而被他压在下面。”   夏榛完全没闹明白庄籍的逻辑,不过他倒是知道谢斐的,谢斐现在是国内很有名的一线男星,拿过影帝的大奖的,夏榛看过他演的电影,觉得的确不错,人长得也帅,英气勃勃,和庄籍的俊美,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夏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说,“只是机遇问题而已,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若是想拍电影,要投资,我给你投。”   庄籍含笑看他,道,“你这话够意思!好!不过,你完全没弄明白我想说什么,这根本不是机遇问题,那是因为我长太帅了,脸压住了演技,别人认为我戏路窄,好电影都不找我,找我的都是些什么烂片啊,简直让人生气,以为我是因为演不了大荧幕才不去拍电影吗!”   夏榛在无语之后,说,“那是没办法的事,你妈把你生这么帅,有什么办法。”   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开始笑。   庄籍不再吃饭,只是稍稍喝点汤,说,“你变得幽默了很多嘛。”   夏榛说,“哪里哪里,小弟不过是受你熏陶才有今日。”   庄籍,“……”   庄籍不再和他开玩笑,端着酒杯和夏榛碰杯,喝了一口后慢慢说,“的确是必须转型了,不然连吴虞那种人,都能在背后说我混得差,才一直拍电视剧。现在我还好,还年轻,偶像剧也能接,而且还演得出嫩的感觉,要是像某些人四十岁了,还在演偶像剧,那就会被人嘲笑死了。”   夏榛说,“你也不要这样自我贬低,你不是以历史剧见长嘛。”   庄籍说,“历史剧叫好的根本不叫座,太沉重暗沉了,除非像那些骗小姑娘的清穿剧。再说,拍陈导的戏,基本上是友情出演,虽然是演男一号,片酬只够吃饭生活给助理发工资,还累得要死。”   夏榛说,“那你干嘛总和陈导合作。”   庄籍说,“我最初是他发掘出来的,做人总不能不知恩图报吧。再说,他的东西的确拍得好。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像这次这个于导,就拍快餐偶像剧,能糊弄观众的地方就糊弄观众,有些台词,我念着都起鸡皮疙瘩,跟着他,什么也学不到。吴虞每次都演这种东西,她那张脸,又整得像个模型,漂亮是漂亮,但很难让人一眼记住,网上全是那种小锥子脸,看到她,谁能一眼分辨出她到底是谁,所以总投大钱担纲主演,一直红不起来。那是没有特色。”   说到这里,他就笑了一下,道,“不过她那干爹还真是对她好得没话说,一部部戏地花钱捧她。估计除了她那个干爹,很难再找到人这么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了。所以,即使你有夏氏太子的名头,人也不一定买你的账。”   夏榛无语地看着庄籍,“怎么又说到这个上面来了。”   庄籍赶紧打住了,说,“抱歉。不说吴虞了。说我。其实我也有这个缺陷,在屏幕上缺少特色。做偶像,一炮而红的,就是要和谁都不一样。又要能演活各种角色。有些人是演得差,难入戏,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演得差,这种演员大家都知道他差,很难捧红;还有是演得好,一演就融入角色了,演什么是什么,很多老演员都是这样的,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观众只记得他演出来的角色,记不住他这个人,记不住他那张脸,所以只能叫老戏骨,不能成为大腕,要那种演得好,不是演员融入角色,反而是角色融入演员的人,才容易出名,大家记得住角色,更记得住这个演员,这才是真正的偶像实力派了。那种谁演了一个角色,还要观众进去猜他是里面谁的,我可不认为这样好。”   夏榛虽然对演戏一窍不通,但也听得津津有味,问,“你的问题是什么呢?”   庄籍说,“大家都只接受我贵公子形象,不愿意接受其他。而且觉得我的戏路窄,只会演这种形象。让大家形成了定性思维。导演制片也不看好我能演别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打破别人对我的定性思维。我别的也都能驾驭,而且是我庄籍在驾驭角色,不是角色驾驭我庄籍,不要让大家认可了角色,忘了我庄籍。大约就是这样吧。”   夏榛简直像是在听报告会,属下汇报得太好,他应该给予两句认可的赞扬。   他说,“你对你自己和你的演艺路线这么了解,且有规划,一定可以成功的。要是我做演艺公司,有你这个演员,肯定能够大赚。”   庄籍说,“那是当然,我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哥,是摇钱树。”   夏榛笑着道,“庄籍,我发现你成名后,就变得很自恋了。”   庄籍也笑了,说,“真正内敛的人,在圈子里是没大出路的,很多演技非常好,路子也有的,却总是不能大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觉得男人就是要内敛,这是优点。其实不然,太内敛了,谁记得你。所以,不管我演的角色多内敛,我这人不能太内敛了。要是连自己赖以吃饭的优点都拿来谦逊,不能好好展现,那还混什么娱乐圈。”   夏榛道,“对啊,是这样。”   夏榛便又说,“听君这番话,胜读十年书。你要是去拍电影,应该是能赚钱的,我到时候给你投资,我说真的。”   但庄籍却抬手制止了他,道,“你说这话,我就承你的人情。不过,夏榛,还是算了,我不要你为我投资电影,只要与利益相关,感情就不纯粹了,我相信这点,所以不想和你之间掺杂利益,你明白我吗。”   夏榛有些惊讶,庄籍却很认真地看着他,夏榛说,“但是作为朋友,在朋友有困难的时候,不伸手帮他解决问题,还算什么朋友呢。”   庄籍道,“你这话有道理,但是我用不着。要是我自己太差,就不会和比我好很多的做真心朋友,其实朋友,我觉得也是要看门当户对的,不然不可能心无芥蒂真正融洽地在一起。所以我不会要你这个帮助,我的问题我自己就能解决,而且会做好,至少不会拖朋友后腿。”   庄籍这番言论怪怪的,但夏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过倒是在想,高中的时候,他和自己做朋友,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和闲话,所以才有这种想法吗。   夏榛说,“那好,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凡你对我说一声,赴汤蹈火,我也会为你办事。”   庄籍道,“你可真是个好男人,别处难找了。”   夏榛感觉他这话也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继续喝酒。   饭后,庄籍询问夏榛是住哪里,夏榛说他在这里有房子住,因为经常过来出差,便准备了自己的房子。   又问庄籍,“你呢?”   庄籍说,“我也经常上B城,所以买了套小房子,在这边的时候可以住。不过太小,不好招待你。”   夏榛道,“如果你不介意,到我的住处去,怎么样。”   庄籍迟疑了一瞬后才道,“好吧。”   这一顿饭,让夏榛觉得两人像是交了心,他对庄籍多了很多了解,故而说话也更随便了,说,“你答得很勉强啊,上次我都在你家陪你,这次你不愿意在我家陪我了?”   庄籍道,“哪里的话。我可是被有些人传言是gay,总和你出双入对,被拍到了,怕是不好。”   夏榛说,“现在做明星真是毫无隐私,任人评说。女明星和男人私底下接触,是绯闻,男明星和女人私底下接触,也是绯闻,但连男明星和男人私底下接触,居然也会成绯闻了。那你要怎么办?”   庄籍笑说,“去你家吧。”   24   24、第 24 章 ...   第二十四章   夏家在B城有宅院,夏榛外祖父家里是B城人,且有相当家世,他母亲在B城长大,所以喜欢住在B城,在这里自是会置办豪宅。   夏榛却没有和她住在一起,在每个地方,他都有自己的住处。   他和他母亲并不是特别亲近,工作之外,见面的时间很少。   自从夏榛开始接手夏氏集团的权利事务,他母亲就在渐渐放权了,在矿业和家具产业上,几乎都是夏榛拿主意,最后向他母亲汇报一声就成,不过在其他方面,因为有他二叔三叔插手,夏榛想要顺利接手是不容易的。   而且照现在的态势,他二叔三叔大约想打分家的主意。   夏榛很少住别墅,反而喜欢住高层楼房。   夏榛带着庄籍上了楼,保镖没有跟上去。   开了门,庄籍站在门口礼貌地没有先进去,夏榛伸手揽了他的肩膀,“进来吧。”   庄籍这才跟着进去了。   房子里窗帘关着,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夏榛去倒水的时候,庄籍打开了客厅里的落地窗窗帘,窗户外面,是一栋栋由近及远的高楼,灯火辉煌,这是权力和金钱造就的世界。   庄籍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够追赶上夏榛的步伐,也许一辈子也不成,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有的,夏榛也没法有。   夏榛去为庄籍拿了浴袍,出来看到庄籍还站在窗边,窗外的绚烂灯火映在他的侧脸上,五官精致分明,犹如一副亘古优美的立体画,又美又性感,还韵味悠长。   夏榛本想叫他,一时居然没有叫出口,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愣神,还是庄籍回过神来看他,他才反应过来,说道,“你的助理应该很快就能把你的衣服送来了,你先去洗澡,穿我的睡袍吧。”   庄籍朝他走过来,“嗯,好。”   夏榛带着他去浴室,说,“这里没准备太久,外面的浴室里没东西,你用我卧室里的浴室好了。”   庄籍笑着应了,夏榛将他领进浴室后,又有些歉意地说,“我这里能用的东西很少,你只能将就了。”   庄籍道,“没事。其实我家里东西多,也没怎么用过。太麻烦了。”   “哦。”夏榛心里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庄籍能将一张脸保养得那么好,必定是花费了一番力气的,看来天生的还是占大部分。   庄籍洗澡的时候,夏榛像个唠叨的老妈子一样站在浴室外面问他,“差不差东西,水温合适吗,你要用浴缸,要不要我来调……”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怎么也不想被喜欢的人过分比下去,让人说自己是高攀了,是抱大腿。   甚至,比起能够和他并肩站立,对庄籍来说,能把他压一头,那才行。   不过,要把夏榛压一头,那真是太难了。   庄籍的出生起点就比他低了无数个级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而且还是烂泥塘的地。   年幼的时候,谁都是满腔热血,尚不觉得出生能够对人生起什么决定性作用,开始接触外面的社会了,这个问题和差距,才直面而来。   不过,庄籍不是服输的人,也不可能因此就不上进,比起自怨自艾想太多,不如抓紧时间多做些事。   本来以为和夏榛之间定然会由社会地位带来隔阂,但这些时间的接触,让他知道,并没有那种隔阂产生。   庄籍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夏榛还是以前那个夏榛,甚至,他还变得善解人意了。   当然,这样的夏榛也有不好的地方,庄籍发现自己陷入他的世界里,恐怕再难爬出来。   顶着朋友的头衔,起着龌蹉的心思。   庄籍回应夏榛,“不用把我当成小孩儿,我没什么不会。”   夏榛笑了笑,“哦,也是。”   这才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钱清为庄籍送了第二天要换的衣服来,庄籍说他第二天自己去片场,就让钱清走了。   钱清站在夏榛家的客厅里,没敢多打量,庄籍穿着宽松的睡袍,夏榛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从卧室里出来,叫庄籍,“你明天要忙,早点睡吧。”   语气和姿态都很随和亲近,说是老友,但是又多了一层亲昵之感,让钱清觉得些许怪异。   不过他跟了庄籍几年了,外界说庄籍是gay,喜欢男人,他可不这样认为。   庄籍的确和不少人关系近,但绝对没有那种关系,身在娱乐圈,庄籍是很爱惜羽毛的。   那些传言,不过是捕风捉影后的污蔑。   此时看庄籍和夏榛,他知道两人清清白白,却生出了一些遐想。   庄籍把钱清打发走了,也就准备睡觉了。   夏榛打了两个电话后,看庄籍还没睡,房间里的灯亮着,卧室门也没反锁,就直接开了他的卧室门,“庄籍,还差什么吗?”   庄籍正脱了睡袍要上床去,回头看他,对上夏榛尴尬的眼神。   两人赤裸相对的时候也有过,但此时庄籍只露了上半身,夏榛就不大自在了。   庄籍皮肤很白,应该是基因遗传,脸上皮肤白,身上皮肤更白,而且很少体毛,夏榛注意过他的胳膊,和女人的差不多,或者说,还要白嫩一些。   现在这般看着,发现他穿着衣服的时候虽然瘦,倒没有瘦到瘦骨嶙峋的地步,而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的。   夏榛也不好形容,总之,就是很吸引人。   没有女人的羸弱,也不是大男人的粗糙。   君子温润如玉,就该是这样。   包括气质,包括身形身体。   夏榛尴尬,不是看到了庄籍裸/露出来的上半身,是他突然觉得干渴难耐,在对上庄籍的眼神后,他就赶紧慌张地将目光转开了。   说,“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准备睡了。”   庄籍好笑地道,“我又不是女人,还怕你看?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他说着,已经上了床。   夏榛为掩饰尴尬,道,“我只是觉得不礼貌而已,你又故意曲解。”   说到这里,反而提了一句,来彰显自己的心是正的,“请你来我家做客,本来是想抵足而眠的,可以再说几句话。毕竟有十年没有这么亲近了啊。”   庄籍笑看着他,在床上往旁边让了让,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床够大,你要抵足而眠,上来吧。”   夏榛,“……”   夏榛只是那么说说而已,居然被庄籍说得骑虎难下了,夏榛眨了一下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庄籍笑他道,“怕我睡着了把你办了吗,放心,一看就是你块头比较大,我打也打不过你。”   夏榛没想到庄籍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些年,嘴巴真是说什么话都毫无压力,明明他对外的公众形象是优雅从容而文质彬彬的,但调/戏起人来,哪里还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夏榛只好道,“好吧。”   庄籍躺了下去,侧身睡了,“要是勉强,就算了。”   夏榛这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去拿了房间的总控面板,将房子里该关的灯都关了,该关的窗帘也关了,又重新调了中央空调温度,就真进了客房。   在床上坐下时,他又看了已经睡了的庄籍一眼,庄籍是真睡了,侧着睡的,眼睛紧闭着,连呼吸都已经均匀了。   夏榛于是心一横,也上了床。   同床共枕共被,夏榛把房间里的灯关了,也侧过身体,在黑暗里看了庄籍几眼,要睡,却不容易睡着,他真想伸手将庄籍搂到怀里。   庄籍就穿着裤子,他却是好整以暇穿着睡衣睡裤的,和朋友一起睡觉,要是裸/睡,那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   夏榛不大睡得着,但又不敢乱动,怕把庄籍扰醒了,于是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   眼睛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能够看到庄籍的面孔轮廓,在黑暗里,他像一幅水墨画,睡得静悄悄的。   夏榛的手抬起来压在被子上,一会儿之后总算伸了出去,摸了庄籍的脑袋一下,怕庄籍醒过来,就赶紧收回去了。   庄籍的呼吸乱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均匀。   夏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中途醒了两次,都是热醒的,只得把空调又调低了一些,而且还去喝了两杯冷水。   庄籍侧着身睡,脸埋了一半在枕头里,只把鼻子露出来呼吸,一个姿势毫无变化。   夏榛睡在他旁边,看了看时间,四点钟,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他总算鼓起勇气用手指摸了摸庄籍的脸,庄籍毕竟还是男人,脸上有很细的胡茬子的感觉,他想亲一口,觉得自己太猥琐了,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大早,庄籍的闹钟响了,六点四十。   不过大夏天,窗户外面已经亮了,而且太阳出来了,太阳的光明映在窗帘上。   庄籍伸出胳膊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看一眼关了闹钟,迷迷糊糊坐起了身来。   夏榛也被吵醒了,睁开眼看了庄籍一眼,也起来了。   夏榛说,“早啊。”   虽然坐起身了,但他裹在被子下面没动,因为晨勃让他有些尴尬。   庄籍迷糊了好一阵才真正醒了,对他点点头,精神不大好地下了床,夏榛看到他下面也是精神得很,只是庄籍显然一点也不以为意,他拿了睡袍裹上,就往房间外走了,因为这间客房没有洗浴间,要去他的主卧室里洗浴。   夏榛正想着自己是坦然起身还是等庄籍出去了再冲进另一间浴室,大门的门铃就响了,声音不小。   走到门口的庄籍停了下来,“有人按门铃。”   25   25、第 25 章 ...   第二十五章   这么一大早,谁会到这里来按门铃,夏榛十分奇怪。   一边拿过房子的中控面板,一面对庄籍说,“你赶时间,快洗漱去吧。”   门铃还在响,庄籍点了点头,但没离开,问了夏榛一句,“不会是你女人来了吧,这样抓奸在床,对我生恨,去网上黑我,怎么办?我要不要躲起来?”   虽然问“要不要躲起来”,但庄籍神色平静,姿态带着早晨起来的慵懒性感,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夏榛不知道庄籍这又是在打趣自己,还是真的那么想,他在这种事上完全不是庄籍的对手,最好的做法,自然只能用最严肃认真的态度应对,以免庄籍是真那么想的,造成误会。   夏榛说,“我根本没有女朋友,你快洗漱去吧。”   庄籍对他笑了一下,这才去了浴室。   夏榛从中控上开了门口的视频,站在门外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少年,少年穿着稍稍紧身的黑T恤,上面一个大大的骷髅,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牛仔裤,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倔强和轻狂。   少年长得很帅,和夏榛有些许相像,但是面孔稍稍比他瘦长,是个有些尖的下巴,便更多了精致和秀气,没有夏榛的男人味,但多了少年特有的精致嚣张,让人一见难忘。   他一脸不耐烦,不断地按门铃,非把它按坏不可的模样。   夏榛看到他,一大早起来的那些遐思欲望,全都退去了,他开了声音连接,说,“夏樽,你一大早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夏樽听到他的声音,说,“你不是说你回B城办事吗,我过来看你啊。”   夏榛一面下床,一面说,“你会想到来看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要我去帮你解决。”   夏樽右边耳朵上打了五六个耳洞,上面的钻石耳钉在门外的光线里闪着光,他的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说,“没有,哪里有闯什么祸。老大,你能不能把我想好点。”   夏榛已经到了门口,把门打开了,夏樽要进屋,他却守在那里,穿着睡衣,头发还有点乱,脚上踏着拖鞋,手按住了夏樽要往屋里冲的身体,说,“好了,说吧。把事情说清楚。”   夏樽恼道,“哥,你什么意思,不让我进屋吗?”   夏榛道,“把你闯了什么祸说清楚了,我让你进。”   夏樽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了没闯祸就没闯祸,你怎么这么想我。”   夏榛板着脸一副黑脸包公的模样,道,“我不这么想才怪了。你哪次想到我的时候,不是要我去帮你解决问题。欠了一大屁股债啊,和人打架了,得罪了人,差点被人弄死……”   夏樽的脸上总算不再只是之前那种臭屁的表情,他露出了一点心虚,说,“这次真不是的。”   夏榛正松了口气要让他进去,夏樽就一下子推开他的手,连鞋子也没换,冲进了屋子里,嘴里说道,“你屋里是不是有女人,所以才不让我进来。”   夏榛恼道,“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站住,要是真有,那也是你嫂子,你横冲直撞,到底有没有一点礼貌。你今年多少岁了,二十一了吧,你脑子里都是豆腐渣吗。”   夏樽本来要往他的卧室去抓奸,听他这么一说,直接站在了当地。   “哦,是哦。不好意思。”他这才反应过来,夏榛是个严肃的人,又不会随便找女人乱来,要是他房里真有女人,那就该是自己嫂子,他这么大了,冲进哥哥的房间去抓他和嫂子的奸,他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于是灰溜溜跑到门厅将鞋子换了,换鞋的时候,才看到了另外一双皮鞋,鞋码比夏榛的要小,他惊讶地盯了那鞋子一眼,又看向夏榛,夏榛明白他看到了什么,说道,“换好鞋进去吧。”   夏樽指了指那双鞋子,“原来不是女人,是男人,对吗?”   夏榛关了大门,怒道,“对个屁。有什么事,赶紧说,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忙得很。你这么一大早过来,就不可能是好事,不然你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死睡。”   夏樽说,“你这是转移话题。放心吧,你即使真和男人搞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你妈说的。”   两人还在门口争执,飞快洗澡洗漱完毕的庄籍已经从夏榛的卧室里出来了,他身上裹着浴袍,身姿纤瘦高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客房去,他的衣服在里面。   夏樽进客厅看到了他,他当然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庄籍来,毕竟是大明星,电视里每个时段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庄籍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对上,但一时都没说话。   夏榛已经走到了夏樽的身边,狠狠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对脸色平静眼神却深沉的庄籍介绍说,“庄籍,这是我弟弟,你认识的,夏樽。”   又对夏樽说,“叫庄哥。”   夏樽一向桀骜不驯,刚才他一言不发,此时却真表现出了一点驯服的尊敬来,说,“庄哥,没想到你在我哥这里。”   庄籍对他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好多年不见了,你长大了。”   又对夏榛说,“从小孩子身上,最容易看到时间过得快。”   夏榛说夏樽,“他就是痴长,除了玩乐的本事,其他都没什么长进。”   夏樽对他横了一下眉,心里想有别的本事,也没有作用,难道家业会给他哪怕一点吗,夏家偌大产业,他可是一点继承权一点股份都没有的。   只有一份坐吃山空的教育和生活基金而已。   而家里当家主母,也就是夏榛的妈妈,并不在乎别人说她苛待丈夫的私生子,对他从来没有一点好脸色,而且也根本不管他,只按时给他生活费,要是他真在外面被人弄死了,她恐怕还会快意无比呢。   这个家里,也只有夏榛对他好了。   而且,在父亲过世时,也是把他托付给夏榛的,让他好好照顾他。   最初夏樽有什么事,憋着一股闷气,是绝对不会找夏榛出马帮自己解决事情的,后来发现只靠自己,那日子简直太难熬了,所以傲骨实在抵不住现实的摧残,向现实低了头,开始和夏榛亲近起来。   而和夏榛亲近后,他发现有无限好处,因为夏榛是真宠他,虽然有时候也恨不得揍他,但真揍的时候却没用。   而且他也渐渐明白,一个没有任何继承权和股份的私生子,想要以后生活过得好,非得依赖夏榛不可,而有哥哥可以依赖,他为什么不依赖呢。   夏樽对夏榛那其实不是谦逊的贬低之词,无话可说。   庄籍进了卧室之后,夏樽才小声说夏榛,“哥,你难道把庄籍弄上手了吗。”   夏榛轻轻给了他的脑袋一巴掌,小声道,“胡说什么。我来B城,他正好在这里拍戏,就见了一面而已,请他在这里睡了一晚。”   夏樽“哦”了一声,居然不再继续就这事打趣夏榛。   夏榛去了洗浴室洗漱,夏樽跟在他身边,手插在裤袋里靠站在门口,说,“哥,事情是这样的。我要去参加选秀,想让你帮我打点一下,给我两千万的启动资金,你看怎么样。”   夏榛听他这么说,在剃胡茬子的他直接转眼瞥了他一眼,“选秀?选什么秀?你不好好读书,总折腾这些。”   夏樽说,“就是‘最佳男声’。我想去做歌手和演员。”   夏榛听他这么说,简直想揍他几巴掌,“你又不是科班生,你会表演。”   夏樽挑了一下眉,说,“哥,你不要小瞧我。其实我也找了几家公司,以我的形象,他们都想签我,只是他们条件太苛刻了,我不想去。一个好的起点是很重要的,哥,你一定要支持我,要帮我。”   夏榛心想难怪他这个刺头刚才对庄籍那么友好尊敬,原来是这样吗。   夏榛说,“娱乐圈乱得很,以你的性格,进去了只怕过得更乱。我不会答应的。”   夏樽很不高兴地瞪他,“哥!”   夏榛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他抹了须后水,斩钉截铁地说,“说了不行就不行。”   夏樽恼怒地盯着他,不再说话。   夏榛不再理他,将头发也收拾好了,他就准备出门,夏樽拦着他,不让他走,夏榛道,“你再闹,我让人把你绑到内蒙的矿上去,让你十年出不来。”   夏樽怒得想打滚,但已经二十一岁了,实在不能再撒泼耍赖了,只能紧紧扣着夏榛的胳膊不让他走,在外面朋友圈子里一呼百应大哥风范的他,此时却要哭了的模样,又倔强又可怜,“哥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就帮帮我嘛。你也想要我去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对不对?你看我没有任何继承权,而且不允许进公司做事,以后我能做什么,你说,我以后能做什么?拿着那笔生活费,像清朝的那些遗族一样,每天养鸟斗蛐蛐吗。我进演艺圈,我肯定好好干,我自己喜欢这个,一定干出一番事业来,让你刮目相看。”   夏榛其实是个十分心硬的人,只对很少数人心软,而且他已经做下的决定,并且是正确的决定,是很难让他改变主意的。   他一把拽开了夏樽的手,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做得下来才怪。你以为演戏那么容易那么简单吗,你根本受不下来那份苦。去选秀也是胡闹。”   夏榛说完,已经走出了洗浴室,夏樽追上去拉他,“哥,你总要给我一次机会!”   夏榛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可能。”   夏樽气得拽上夏榛房里墙边的一个水晶装饰就要朝墙上砸,夏榛停下了步子,回头板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你发这种脾气,以为我不敢教训你是不是。保镖就在楼下,我随时可以让人把你送矿上。”   夏樽乖乖把那水晶装饰放回了原位,气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夏榛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妈说不让你进夏氏集团,但我以后不会苛待你,你明白的。你去想想,做别的,也可以,或者什么都不做,你玩一辈子,我也养你。”   夏樽朝他怒喝了一声,从他身边擦过跑出去了,在外面差点和换好衣服收拾好的庄籍撞上。   他多看了庄籍一眼,然后飞快地冲到了大门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要撞出门去,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于是恶狠狠地换回了自己的球鞋,开门跑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还故意狠狠地关了一把,让门发出了很大一声。   夏榛从卧室出来对上庄籍疑惑的眼神,就说,“他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不要管他,他过个几天,就会消停,然后又有别的想法了。”   庄籍真没有多问,说道,“我去片场了。”   夏樽道,“没让阿姨来做早餐,我们出去吃吧。”   庄籍说,“我去片场吃,钱清有买给我,不然我要迟到了。让一大群人等我,很不好。”   26   26、第 26 章 ...   第二十六章   客厅里的窗帘是关上的,虽然外面晨光明亮耀眼,房间里却光线黯淡,顶灯亮着,在墙壁上打出一层柔和光晕。   庄籍站在这柔和的光晕里,一身风华,面若冠玉,精雕细琢,眼神明亮,对他浅笑,但是,却是有一丝疏离的,同前一晚的亲近温情,有很大不同。   夏榛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这种礼貌的疏离,他收起了他之前那种会恶作剧的调笑的姿态,变成了优雅的贵公子形象。   这样的他,就是不把自己当自己人的意思。   夏榛这次一眼就明白了他的这种姿态所表达的意思。   夏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庄籍为什么一下子就改变了,是因为夏樽来过的缘故?   庄籍不再和夏榛多说,人已经走了。   夏榛要叫住他,已经来不及,等他走到门口去,只看到庄籍从关上的门缝里消失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夏榛实在想不明白。   夏榛回B城来做事,不可能不回家看看母亲。   在回家去之前,为补偿夏樽那受伤的心,他给他打了两百万零花进他的卡里,觉得他可以用几天。   而且给他发了个短信,让他不要乱来。   夏樽是夏榛父亲夏奕军的私生子,夏奕军第一次带着夏樽来见他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因为实在不明白,他父亲为什么会出轨,还悄无声息地多了个儿子。   夏樽还小的时候,在他心里,他父母的感情是不错的。   要说,他的父亲,这一生,可用精彩万分来形容。   他父亲本来是个穷小子,而且很混,和夏樽的母亲在相近的两个村当知青,所以就互相看上在一起了。   他的母亲柳云琇有一定的家世,只当了一年多知青就回城考大学了,之后把他父亲也从那山旮旯里带回了B城,两人就此结婚。   他父亲也考上了大学,比他母亲低一届,但他父亲毕业后没有去做分配的工作,而是开始做生意,在他出生前,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然后开始了他的起起伏伏的商界之路。   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甚至他父亲本人也不能,他父亲的发达,和他母亲的帮衬是分不开的。   所以大家都觉得两人的关系一定会很不错。   他的母亲,最初也当是这样觉得的,她辞掉了自己的工作,不仅利用自己的家世帮助自己的丈夫,而且也在公司里帮他。   两人成婚算早,但夏榛却是夏奕军二十九岁时候才得到的,那时候,柳云琇也有二十七八岁了。   柳云琇在有了孩子之后,将很多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因夏奕军的事业已经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他这时候已经开始涉足矿产业,以及家具和酒店等等行业,而且做得不错。   所以,他变得很忙,到处飞来飞去,很少在家里。   也是在这时候,他让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夏家老二夏奕明进了公司,而且给了他不少权利。   夏榛在思索如何将夏氏集团牢牢捞回自己手中的时候,自然会去探查和思考二叔和三叔是如何一步步在夏氏集团里有如今局面的。   于是从夏奕明进公司开始揽权这里,他发现了父母之间感情裂缝产生的可能原因。   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不愿意让别人说,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靠老婆。   他父亲英明果敢,而且勤奋实干,一心扑在事业上,这份事业,虽然最初的确依靠了老婆,但之后,却每分每滴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够忍受别人对他的那种指点。   在他母亲进入集团之后,他母亲很快也表现出了非常强的商业才能,夏榛甚至想,他的母亲的商业眼光大约比他父亲还要高一些,她那时候,就前瞻性地看到了电子产业和互联网产业会有的巨大的潜力,而且要让丈夫将眼光往这方面放,在这时候是非常好的入行投资契机,不然在以后入行很难再占到优势。   但夏奕军不觉得她的眼光正确。   就此,两人就产生了分歧,因为在集团的发展上的意见分歧太大,柳云琇一气之下,开始专心带孩子,不再管集团事务。   对于丈夫引入兄弟进集团打帮手,而不是在当时引入高层管理人才,柳云琇最初也是反对过的,觉得这样并不是好事。   她的思想更西化,而且有一大帮在研究所里和军政界的朋友,在前沿性的产业中,她的眼光比丈夫要高很多,但夏奕军并不承认,而且有打压妻子思想的意思。   夏氏集团,开始成了夏家的家族企业,并将柳家完全排斥在外了。   虽然夏奕军完全没有听从过妻子的建议,而且之后电子行业和互联网产业的发达,也让他知道妻子当初的眼光非常正确,他在心里应该是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商业机会,不过,他当然不会把时间花在扼腕叹息上,他只能将自己定下的产业方向做得更好,让夏氏集团成了国内有名的大集团,成了一方豪富。   夏榛想,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亲和母亲离心并且出轨,和别的女人有了私情,似乎并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夏榛并不觉得他父亲爱夏樽的母亲,但他和夏樽的母亲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夏榛作为后辈,不清楚,也没有兴趣去弄清楚。   在夏樽几岁后,柳云琇才发现了丈夫的出轨行为,当时她就气坏了,但不吵不闹,只是大病一场,病好后就要求离婚。   那时,夏榛已经有十二三岁了,他记得,那时正是他入学初中的时候。   本来一个好好的家庭,马上就要面临分崩离析,夏榛从小被柳云琇教养得非常严谨板正,在他心里,爸爸妈妈形成的这个家庭,虽然爸爸很少在家,但这是完整的,也是幸福的。   所以父母之间闹离婚这件事的打击对夏榛来说不可谓不大。   本来就不是特别开朗的他,性格就更加沉闷了,他也正是在这时候遇到了庄籍,庄籍是他的同班同学,那时候他还很矮小,白白嫩嫩,头发有点长,又大又黑的眼睛,又长又浓密的眼睫毛,挺鼻,花瓣一样的鲜嫩又柔软的红唇,他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女孩子,像仙童一样的女孩子,夏榛当时就心脏嘭嘭嘭地跳,被他吸引得无法转开眼睛,罗密欧可正是在这个年纪遇上了朱丽叶,并且爱得生死相随,可见这个年纪的孩子,只要觉得爱上,往往是一门心思地要去爱了,别的都不管,只要对方。   但夏榛并没有陷入这种生死相随的初恋之中,因为他很快得知庄籍不是女生,是男生!   这太打击人了,打击得他根本不愿意理睬庄籍,庄籍因为太矮,坐第一排,来他面前收作业,那黑琉璃一般的眼睛静静盯着他,里面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幽静深邃,像是有另一个世界,夏榛被他的眼睛带去了心神,之后主动找了庄籍说话,两人慢慢成了好朋友。   夏榛当然没有将自己家里的糟心事对庄籍说过,什么都憋在心里,好在,父母闹离婚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   那时候,父母不会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他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是怎么闹的。   他只记得,他母亲生病的时候,他的父亲在外出差,而且是在澳洲,所以没有赶回来,他母亲将他叫到身边,说,“我要和你爸爸离婚,你已经有一定判断力了,你想跟谁都行,由你自己做决定。”   夏榛脑子里一片茫然,只能憋着眼中的眼泪,没有给出答案,但也没有让母亲不离婚。   因为他听家里的佣人说了,他父亲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庭的事情。   他母亲病好后,他父亲才赶回来了,这时候,他母亲已经不愿意见他,只是让律师拿了离婚协议书给他,并且要从他父亲那里要走他一半的产业,也就是要酒店、房地产和家具产业,只把矿山这边的产业留给他父亲。   而关于孩子,则由孩子自己决定要跟谁。   这决绝的做法,夏榛现在想来,他父亲当时肯定是措手不及的。   之后他甚至什么事也没做了,只留在家里恳求他的母亲原谅他的错,而且说那只是一次意外。   夏榛知道他的母亲根本就不相信,但最后,两人并没有离婚。   不过,夏樽的妈妈消失了,夏奕军将夏樽带到了他的面前,告诉他,那是他的弟弟,而且,夏樽开始在家里教养。   柳云琇从来就没有对夏樽好过,但也没有特别差,只是给他饭吃,让他有学上,夏榛当时很不明白,她干嘛要把一个自己讨厌的孩子放在自己跟前呢。   后来,他才明白,他母亲就是那么狠的人,让一个丈夫出轨的证据一直在自己跟前提醒自己,对方曾经做了什么。   而且也是膈应夏奕军,他到底做了什么。   父母之后的感情再也没有好过,但夏奕军却也没有过任何出轨的行为,大约是他实在不乐意将家里的产业分成两份,让妻子带走一份。   所以不敢出轨了。   夏奕军之后的日子不好过,夏榛也很不好过,因为他妈开始对他冷淡,而且当面和他说厌恶他,痛恨他父亲。   她还说过,她可以让夏奕军的一切都毁于一旦,她有那个本事。   夏奕军从此就活得战战兢兢,又十分辛苦劳累,所以才会英年早逝。   他和妻子之间,有那么大的问题,但在死的时候,他还是只相信妻子,只依赖她。   这也真是奇怪。   明明是夏奕军自己将两个弟弟引入了集团,要死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怕他们将自己的产业从自己留下来的孤儿寡母手上夺走。   所以除了夏奕明夏奕博最初就有的那些股份,和在公司的权利,夏奕军没有再在遗嘱里多留给他们一分一毫,甚至,连夏樽也没有任何股份,一切都留给了夏榛和柳云琇。   而且让其他人都出了病房后,他死死抓住夏榛的手,对他说,让他要尊敬爱护孝顺他的母亲,让他不要让二叔三叔坐大,让他要好好照顾弟弟,但是,却不要让他进自家公司,让他做富贵闲人就行了,给他的钱,他是可以过得好的……   如此一大堆,其宗旨,是保证他创下的基业可以发展下去,而不是分崩离析。   夏榛其实觉得他父亲挺可悲的。   但作为人子,他不能真让他一辈子的努力化为乌有。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夏榛是突然回家的,没有同柳云琇提前打招呼。   要是打招呼,她肯定会说,“回来做什么,要说的事,已经开过网络会议了。”或者会说,“没什么好见的,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   夏榛除了在喝醉的情况下对庄籍吐过一次苦水,便再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和他母亲之间关系的事。   似乎他对母亲对他的冷淡并不在意。   但从他对庄籍说的那些话可以看出,他心里非常在意这件事,而且因此痛苦。   只是,这些痛苦,都被他埋在了心底深处,没有办法去过多思考,也无人可以倾诉,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和该怎么改善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她就是那么决绝的人,因为丈夫的背叛,便连亲生儿子也要恨上,夏榛有时候想,她大约只是要以此让他父亲痛苦。   她曾经多么爱夏奕军,多么爱他夏榛,之后就用了多少恨来让他们痛苦。   也许她在夏奕军跟前说过诸如,“夏榛身上有你的一半血脉,我想到我的血脉和你的血脉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我就厌恨他到想毁了他。”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在离婚事件之后,本来并不大管教他,而且对他的生活和教育完全没有上心,全权交给了柳云琇的夏奕军,之后却隔三差五要和他打电话谈话,会抽不少时间见他,而且对他的学习和生活关心起来,还让他二叔三叔经常上他们家看他,怕他变坏了。   但对夏樽,他却没怎么管,将他交给了柳云琇管教,而柳云琇是完全不管教夏樽的,任由他长好还是变坏。   在孩子这件事上,夏樽不得不说,他的父亲失败到了极点。   好在他尚且成才,不过这也不是夏奕军的功劳,他在小时候是柳云琇一手教导的,在稍稍懂事后,也是自己管教自己,而且仔细想想,庄籍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甚至比他的父亲起了更大的作用,他因为庄籍,成了一个上进而且有目标的人。   在他母亲的眼里,儿子尚且可以抛开,夏奕军创下的这偌大家产,她更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在儿子回国之后,她说放手就能马上放手,一点也不留恋。   又有多少人有这种视功名利禄完全如无物的情怀,不是得不到,是得到了也可以弃如敝屣。   往往这种人,是有大智慧,并且对人对己都狠的。   而且是真正地狠。   夏榛坐在车里发呆,保镖沉默地开着车,他跟着夏榛也有两年了,知道他每次回他母亲这里都是这种沉默沉重的状态,所以并不在意。   不会如第一次时,还问夏榛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   而那次夏榛也没有回应他。   夏榛这次沉着脸,不只是因为回家见母亲的沉重,还因为庄籍莫名其妙又对他疏离的事。   明明之前是好的,两人关系恢复了同高中时代差不多,但自从庄籍去了他的住处,更多大约是见了夏樽,他就对他疏远了。   夏榛完全找不出原因来,难道他和他母亲一条心,看到夏樽,就能心情不好?   想到给庄籍打电话,庄籍根本不接,每次都让助理说他已经睡着了,不好叫醒,他就更加郁闷。   心想这种手段都能对自己用出来了,觉得他是傻瓜还是什么。   当然,理由不是觉得他是傻瓜,是他故意要让自己知道,他不想和自己有所接触了。   为什么,凭什么?   要对自己搭理的时候就搭理,不愿意理睬了,就让助理打发他。   他和他妈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吗。   夏榛满心郁闷,但事情太多,也没有办法去找庄籍对峙。   只能憋在心里继续郁闷着。   甚至也不大想理睬庄籍了,觉得他对自己太过分。   柳云琇的住处在西山,她是一个人住,有时候夏樽会回去。   夏榛的外祖父母都已经过世,而且他母亲之前的兄姊都是早早过世的,她是父母的老来女,所以她现在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和儿子还不亲近,夏榛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孤独。   不过,柳家并不是没有别人了。   她还有叔叔和姑姑,还有别的堂兄弟姊妹和表兄弟姊妹,还有各种侄儿侄女和甥儿甥女。   柳家现在还有很大的权势,所以,夏奕明和夏奕博,在兄长死后,完全没法欺负到柳云琇的头上去。   再说,夏奕明和夏奕博也都知道柳云琇这个人有多狠,也怕自己还没做出什么来,就把她惹火了,到时候只怕是得不偿失。   从他们兄长的痛苦劲儿就知道,把柳云琇惹到了,她把他们挫骨扬灰,说不得都有可能。   这世界上,有背景又有能力,还有手段的狠人,谁都会退避三舍。   这应该就是夏奕军会将产业交给妻子替儿子先接手的原因。   车进入了院子,老佣人林妈妈迎出来的时候,夏榛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对着林妈妈笑道,“我回来了。我妈在家吧。”   他示意保镖将带的礼物都拿出来提进屋里去,就由林妈妈拉着往屋里走。   但林妈妈没有像以前那样,笑得欢畅地大声叫屋里的柳云琇。   所以夏榛还以为他妈没在家,不过,他之前是打电话回来询问过的,林妈妈说她这几天都在家。   林妈妈小声和夏榛说,“太太有客人。”   夏榛觉得柳云琇有客人才好,而且她有客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虽然对丈夫和儿子都那么狠,其实她朋友很多,对外非常随和开朗,不能说朋友遍天下,但也真不少。   她孀居之后,有好几个男士有对她表达过追求之意,那时候夏榛在国外,但林妈妈一心向夏榛,大约也有点担心柳云琇真的改嫁,会将一大份产业带走,所以有向夏榛提这事。   不过夏榛表达得很清楚,他母亲要做什么,他是儿子,是只能支持的,难道还能管着她吗。   不过,她这些年来,并没有改嫁的意思,至今也没有。   林妈妈这奇怪的提醒,让夏榛在脑筋一转之后就明白了,这客人,怕不是一般的客人。   难道又是他母亲的追求者。   要说,他母亲现如今五十多岁了,但还是很漂亮和有风情的。   她是个美人,而且气质卓然,还有权势和财产。   夏榛想,要是自己不爱上庄籍的话,定然会被如他母亲这种女人迷住。   不过说起来,庄籍是不是除了性别不同,其他和他母亲还真像,连这份对他的若即若离和狠,都是这么如出一辙。   夏榛认为自己简直要有受虐倾向了,不然他怎么会对庄籍着迷。   什么事都能想到庄籍身上去,夏榛知道自己是中庄籍的毒,深入骨髓,药石无救了。   夏榛问了林妈妈一句,“是谁?”   林妈妈小声说,“还能是谁,桂先生。”   夏榛“哦”了一声,心里感觉怪怪的。   桂先生,姓桂,名自成。   没错,就是李自成的自成。   夏榛第一次知道他名字的时候,是高中时候,那时候就想,为什么他爸妈给他起名叫自成呢,简直有要走上李自成后路的意思嘛,不吉利,还拿去给庄籍说了一次笑话,不过庄籍那时候不爱听笑话,没理他。   桂自成本来是和他爸妈一起去当知青的同一批人里的,是他父亲的朋友。   其人不算高大,长得也很一般,总之,不是个青年才俊。   估计偷偷摸摸追求过他的白富美妈妈,但柳云琇这种高傲决然的女人,除非自己爱上谁,不是谁追得勤,她就会对他青眼有加的。   想来当年桂先生没有少遭受柳云琇的白眼和狠话,在柳云琇和夏奕军成婚后,就没有再死缠烂打了。   他结过一次婚,但很快离婚了。   在夏奕军出轨被柳云琇发现后,他就又出现在了柳云琇的生活里,或许他更早地出现过,只是夏榛不知道。   夏榛高中时候,数次在家里见过他,但他母亲没对他特别对待,只如很一般的朋友。   他就这么若即若离,又无处不在地一直在柳云琇的身边,特别是夏奕军死了之后,他就更是贴柳云琇贴得勤了。   柳云琇对朋友时是个很圆融的人,不会轻易把人得罪死,而且桂自成也罪不至死,所以,两人就这么交往了下来。   其实桂自成这人除了长得稍矮,比柳云琇还矮一点,而且长相一般,有一点秃顶之外,他没有别的坏处。   他有自己的电子公司,而且做房地产,也算有家底,只是没有夏家好而已。   要是不爱一个人,面对对方数十年如一日的追求,真会因为感动和他在一起吗。   夏榛不知道他母亲会如何选择。   在他父亲没过世之前,他是比较厌恶桂自成的,虽然他父母的关系已经闹得那么僵,他依然不希望别的男人将他母亲抢走。   但现在,他却不这么想,要是桂自成能够给他母亲幸福,他愿意将自己的母亲交给他。   这时候,他又想到庄籍身上去了。   庄籍同他母亲一样高傲又心灵剔透,自己会愿意有另外的人把他抢走吗,因为对方能够给他幸福。   夏榛想到此,心里就烦躁起来了,想,他恐怕只会盼着那个女人早死早超生,去陪上帝,比陪庄籍,让他高兴得多。   所以本来决定不理庄籍了,他在脚踏入柳云琇的家门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桂自成和柳云琇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这般坦然相对的样子,夏榛就知道桂自成还在原地踏步走,完全没有走入他母亲的心里。   林妈妈对里面笑着说,“太太,夏榛回来了。”   柳云琇穿着一条黑色和紫色相间的连衣裙,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有消瘦的锁骨,长腿并着,坐在沙发上。   她的头发挽着,乌黑如云,脸上没有任何妆容。   但她皮肤非常白皙,脸上也没什么斑点,带着如少女一般的浅浅红晕,眼神平和而又透出坚毅,虽然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不少纹路,但依然十分美丽,而且有着年轻女人绝对不可能有的雍容沉稳和从容的气势,让人一见难忘。   这样的女人,只是看着她,谁能想到,她对着自己儿子也能那么狠呢。   夏榛叫她,“妈,我回来了。”   保镖提着东西也进来了,林妈妈带着他去放东西,夏榛又说,“买了些东西,你大约用得上。”   柳云琇坐在那里没动,说,“有那份心就好了,实在不用买东西,又不是做客。”   这话实在让人觉得没意思,夏榛要回来看她,她一向不愿意见,真回来了,带了东西,她又在话里指责他是回来做客。   但夏榛已经听习惯了,而且发现庄籍也有这个说诛心话的嗜好,他就只得在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可怜,自己老妈是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喜欢的人也是这样一副德行。   夏榛道,“之前出差看到买的,不是回来前才让保镖在商场里买的。”   夏榛也没客气,直接表示这是自己的心意。   柳云琇平淡地说,“那你吃饭没有?”   这时候都没到晚饭时间,吃什么吃。   夏榛说,“午饭吃了,晚饭还没吃。”   柳云琇说,“哦,那留下来吃晚饭吧。”   夏榛心想别人家的妈妈会这样说吗。   即使他很不喜欢的庄籍的妈妈,当时都是会问庄籍在学校里辛苦不辛苦的,还会让他多吃点,自己的妈妈是怎么回事,留他住都不留吗,只说一句吃晚饭。   夏榛因为庄籍的事,心情本来就奇差无比,现在更是难受非常,脸上的孝顺的笑是要保持不下去了。   说,“我先回房了,洗个澡再来陪您。”   他转身要走,桂自成其实在夏榛进屋的时候就站起身来了,但刚才实在插不进两母子的话,此时才说,“夏榛,好些日子不见了,你最近在奕兴矿业上的作为,很不错啊。”   夏榛只好停了下来,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走上前去,和他握了手,说,“桂叔叔,您和我妈谈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这话有种撮合之意,倒让桂自成一愣,马上笑着说,“我们应该多联系嘛。有什么事,你不要和我客气啊。”   柳云琇却说,“自成,你让他先去洗澡,大夏天,热出一身汗,看着也不爽利。”   桂自成只好让夏榛走了,其实夏榛没有热出一身汗。   ☆、第二十八章   夏榛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桂自成已经走了。   柳云琇没有坐在原来那里了,而是在靠窗的沙发里坐着翻看一本书,她的面前的茶凳上放着两个盒子,是他给她买的东西。   里面是保养品。   盒子是打开的,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都是珍贵难得的东西,当然,没有他买,柳云琇自己也会买。   夏榛之前穿着衬衫西裤,此时则换成了POLO衫和休闲裤,头发也散了下来,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像个大男生了。   他问,“桂叔叔走了吗?”   柳云琇说,“他还有事,就走了。”   夏榛心想肯定是你把人赶走的,不然他肯定不会想离开,夏榛说,“以为他会留下来吃晚饭呢。”   柳云琇没应,她站起了身来,对林妈妈说,“阿英,你把东西收起来。”   林妈妈赶紧来收那个盒子。   柳云琇示意夏榛和自己一起进书房,夏榛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后,柳云琇就坐到了办公桌后去,夏榛关了门,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里。   柳云琇问了夏榛最近的工作状况,柳云琇虽然不再去公司坐镇,但她还是集团董事长,对集团里的所有动向都是清楚的。   她不再在公司坐镇,也只是这半年来的事,是她做出姿态,要将集团权利都让给儿子的意思,也让公司里的有些人知道她的决心,让他们去配合夏榛,毕竟这个集团以后是夏榛的。   她和夏榛见面的时间很少,但大事夏榛都会在事前一一向她汇报,她每次都只会说,“你看着办吧。”   既是不干涉儿子决定的意思,也是不让儿子对自己产生任何依赖。   他是成是败,她都不会管。   即使明明知道他会栽跟头,她眼睁睁看着,她也不会提点他,要让他自己去痛后,他才会真正接受教训。   不仅是现在,夏榛小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对他的。   例如有一杯子热茶,她提醒了夏榛一句,让他不要去玩,他没在意,伸手去拿,她就坐在旁边,看着儿子被烫得哇哇大哭,她却没抬手制止他,事后给他敷药,说他,“知道了吧,烫伤就是这么痛。”   夏榛将最近的工作做了汇报,柳云琇点点头,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你自己看着办。”   夏榛道,“哦。”   柳云琇又说,“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是白手起家,有了现在奕兴、品臣和君腾的雏形,他那时候也没有束手束脚,反而是大肆扩张去做事,你在他建立起来的基业上做事,就更不用怕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难道你觉得你比你父亲差劲吗,畏畏缩缩地,做不出什么大事。”   夏榛又“哦”了一声,比起他父亲,他母亲更是个杀伐决断的狂徒,而且赌徒性质特别严重,要是她是古代君主,不是个征伐四方开创一代基业的霸主,就会是一个任性妄为的暴君。   柳云琇这时候已经目光锐利地盯着沉着的夏榛,问,“对君腾,你是什么打算。”   现在君腾集团,全在夏家老二夏奕明和老三夏奕博的手上,君腾集团,主要是做商务酒店旅游酒店和房地产业,下面还有几个酒庄,只是酒庄现在还没怎么盈利。   夏奕军死得太突然,柳云琇只来得及将夏氏旗下的奕兴集团和品臣集团抓在手里,而且这两个集团,本来就是独立的,且全在夏奕军的手里,柳云琇才能更稳地接手,而君腾,在夏奕军时代,夏奕明和夏奕博就在里面掌权了,她之后根本不容易插进去。再说,她也不想为夏奕军的事太卖力。   当初,她就对夏奕军说过,做成家族企业,之后只有闹翻的。   君不见多少家族因为瓜分产业而闹得血亲相残。   但夏奕军当时根本不听,还觉得她是看不上他夏家,才说出那种自私自利的话。   所以,她这几年来,根本就没过多去管君腾集团的那些事,把这个问题留待儿子来解决,如果他有意要解决的话。   奕兴和品臣,是夏家的基业所在,但是,流动资金多的却是君腾集团。   夏榛知道两个叔叔都有分家的打算,这样做后,会对夏氏集团造成不小的冲击,夏榛没有要分家的意思。   夏榛道,“现在房地产产业已经显出一定颓势,慢慢收拢资金,做别的投资,是必要的了。我想投入更多资金在奕兴矿业里,收购小矿,整合行业,这样才能增加在稀有金属上的话语权。我之前已经去考察了山西和内蒙的矿场,已经有了意向。我们本来就是靠做矿产起家的,之后因为利润薄而转向酒店和房地产,但我认为,现在将重点放回矿业里,大有可为。所以董事会上,我还会要求增加在奕兴矿业里的投入,如果二叔三叔不愿意,也可以引入外来投资,已经有人在和我接洽。S城的周家,就有这个意向,他们愿意注资26亿;还有西北有色金属集团也有合作意向,我个人更愿意同西北有色金属合作。不过,已经谈妥要购买的林生药业,定下了同周家的合作,他们会持股18%,这样两家交叉持股,可以让两家合作更加稳定。所以在奕兴上的问题,还要再做讨论。”   柳云琇沉吟片刻,道,“奕兴是你父亲起步的地方,引入外来资本,增加股东,你父亲当年是不愿意的,不过,现在正是时候。”   奕兴矿业,因传给了夏榛,所以现在夏榛持股100%,他的意思是要引入更多资本,稀释自己的股份。   夏榛知道他母亲是支持他的,两人就奕兴矿业之后的发展又做了一些讨论之后,柳云琇便言道会亲自去拜访周家,商谈合作事宜。   除此,柳云琇又问,“奕兴之后的打算,你已经同老二老三说过了吗,他们是什么意思。”   夏榛道,“已经透露过这个意思了,不过二叔三叔并没有表示,二叔有另外的投资意向,三叔也是。对将在君腾里的资金引入奕兴矿业,他们没有太大兴趣,不过,我还是会再劝一劝他们。”   柳云琇说,“你的二叔三叔,当年在你父亲手下,还算敬重你的父亲,以你父亲为首,齐心协力做事。但你是晚辈,却是集团控股人,他们心里是不服你的。他们要分家,你是什么意思。毕竟你们是一家人,这个问题,要你自己去想。”   夏奕军出轨后,柳云琇并不把自己当夏家人,所以总是说夏榛才和他们是一家人。   夏榛第一次听的时候,感觉很不好,现在也习惯了。   夏榛道,“妈,你知道我是不赞成分家的,分家了会让君腾元气大伤,实在不是好事。不过,要是二叔三叔坚决要分,我愿意卖掉手里的股份给他们,让他们控股,这样对君腾的打击会小一些。”   柳云琇多看了他一眼,说,“你的爸爸当年不接受我的意见,引入高管管理公司,觉得兄弟更靠谱一些,要是如今他还在,看到他的兄弟要直接瓜分他的心血,不知道他会如何作想。”   柳云琇这么说,显然是放任夏榛做选择了。   说到这里,柳云琇又冷笑了一声,道,“这就是他们家的人,夏奕军也不能责怪他的弟弟们自私,不帮衬侄儿。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当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为利而生,为利而死。只要从人的利益出发去思考,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也是,不要太单纯,你只要站在对手的角度,从他的最自私的利益出发,你就完全知道他要怎么做,你就知道怎么对付他。无论男女,皆然。”   夏榛听着,应了一句,“哦。”   柳云琇叹了一声,道,“好了,出去吧。”   “是。”夏榛说后,要出去时又问了一句,“桂叔叔最近经常来找你吗,他有什么事吗?”   柳云琇瞥了他一眼,她这时候脸上还保持着沉思的高深莫测,眼神显得极为锐利,让人觉得自己要被她盯进脑子里,什么都能被她看穿。   她笑了一下,“你觉得他来找我做什么。或为利,或为人。我在你爸爸身上,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和另一个男人纠缠感情。这比什么都累,我不堪重负啊。”   她已经可以云淡风轻地对儿子说这种事,夏榛心里却一痛,他想,夏奕军真是个混蛋,其实他妈妈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在想,会要这么辜负她和伤害她。   夏榛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叹了一声,“是爸爸他对不住你,他这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没把你放在比他自己高的高度。他的自尊心,让他很失败。”   柳云琇惊讶地看向他,夏榛却转身走了。   晚饭时候,柳云琇和夏榛在餐桌上对坐,边吃饭边说一些商业经。   柳云琇吃得少,很快吃好了,但她没有离桌,反而突然说夏榛,“夏榛,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谈女朋友了。”   夏榛本来在喝汤,不由把勺子放了下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妈一眼,这是柳云琇第一次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柳云琇道,“怎么这幅表情?”   夏榛擦了擦嘴,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听你提这个,感觉奇怪。”   柳云琇道,“这有什么好奇怪,我也会想看看孙子孙女是怎么样子的,然后才死啊。”   夏榛不满道,“怎么说死字,你活到一百多岁也有可能。”   柳云琇说,“我活多少岁没关系,反正你别学着有些人,玩到六十岁还不结婚。私生子倒是生了一个又一个。”   夏榛蹙眉道,“我在感情上是遗传你,不会那么花心。”   柳云琇说,“不过我倒听说你和好几个女星有关系。我也不是觉得娱乐圈中的女人不好,只是,你要真谈感情,就认真些,不要在这上面过分轻浮,不然我被一些老姐妹问起,倒是不知怎么回答。”   夏榛食欲一下子就没了,说,“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不是叶琮那边的阿姨问你。”   柳云琇说,“是你齐桑阿姨也问了我。”   齐桑阿姨是贺嘉的妈妈,正是柳云琇的闺蜜。   夏榛道,“根本没有的事。我没有和她们谈恋爱,也没有过性关系。只不过是娱乐圈里的炒作和谣言,当不得真。”   夏榛板着脸,显然是在恼怒。   柳云琇眼里有些笑意,语气里带着揶揄说,“我知道你这人,最不擅长对付女人,遇上女对手,你就会吃亏的。而且恐怕也不擅长谈恋爱,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姑娘相亲。”   夏榛被母亲一揶揄,恼怒也就消了,说,“不用,这个年代了,早就自由恋爱了吧。”   柳云琇看着他笑,说,“相亲又不是一相就必须结婚,难道不是自由恋爱?”   夏榛道,“反正不要。再说,我现在忙得很,一分钟也不想花在女人身上。”   柳云琇摇摇头,道,“那就算了吧。不过你这样,也不好。生活里还是要有爱情调剂,才会觉得有光彩。”   夏榛诧异柳云琇会和他说这些,但也不好表示出来,怕又激出她对夏奕军的恨,然后连带着又会厌恶自己。   夏榛本来决定在家里陪母亲一晚,但她约了人玩球,并不理他,而他又被一个电话催回了S城去。   本来已经决定要在离开前再去当面找庄籍一次,也没了时间和机会。   ☆、第二十九章   夏榛回家一趟,越发觉得他妈可怜,于是同样把为人别扭强势,而且嘴巴没好话的庄籍也归为可怜一类。   这种归类显然毫无道理,而且明明每次被庄籍无缘无故冷落或者毒舌奚落过后,他都会觉得难受,自尊心让他一定不能先向庄籍低头,但,事实往往有戏剧性转折,他总能为庄籍找很多借口,还会如这次一般,明明是庄籍突然不理他,他还反而觉得庄籍可怜,所以,他定了一家高档进口水果店的水果,让那水果店每天给庄籍和剧组送冰镇水果去。   夏榛留的电话是苦逼的钱清钱助理的,于是钱清每天一大早就会收到水果店的电话,问他具体位置和什么时候要水果。   第一次时,钱清觉得莫名其妙,说,“对不起,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没有定水果。”   钱清这么说的时候,周围的几个剧组工作人员都看着他,水果店工作人员说,“不,是对的。是一位姓夏的先生在我们店里定的,说每天送到你那里去给你。”   “夏?”钱清想到夏榛了,便说了地址,然后趁着庄籍休息的时候和他说了,“夏先生定了水果让水果店送来。我说了地址,店里说大约一个小时后送到。”   庄籍有些惊讶,神色上却是一如既往地平和优雅,道,“你打个电话去谢谢他吧。”   钱清问了一句,“庄哥,我去谢吗?”   他的意思是,也该庄籍谢,但庄籍没再理他,他就明白,庄籍还是不想和夏榛说话。   夏榛打来的电话,庄籍总让他接,钱清自然就明白,庄籍在和夏榛闹矛盾,但为什么闹矛盾,他却是不清楚的,不过,这不妨碍他胡思乱想猜一猜。   庄籍是在夏榛家住了那一晚之后就不再理会夏榛了,钱清自然会想,是不是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做了?   不是钱清脑洞开太大,实在是他在这个圈子里当庄籍的贴身生活助理,所见乱象太多,他觉得,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   不过,这个猜测也不大靠得住脚,因为庄籍没有任何和人发生过性关系的迹象,他在化妆间里换衣服的时候,钱清就在旁边伺候着,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痕迹,而且他之后拍了近十个小时戏,也没有任何问题,显然没有过那方面的事,那到底是为什么,庄籍要生夏榛的气,钱清也想不出答案来。   他其实是希望庄籍和夏榛保持很友好的朋友关系的,因为夏榛作为夏家太子爷,或者说已经是掌门人了,有权有势,庄籍多这么一个靠山,做什么事都会顺不少;再者,即使不看夏榛的家世身份,他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值得当朋友。   现在夏榛让水果店送水果,他当然希望庄籍就此能够和夏榛冰释前嫌,关系重新融洽起来。   水果送来了,是西瓜、哈密瓜、山竹、车厘子、葡萄等等,都是收拾好用盒子装好的,而且还有很多冰,服务非常好。   钱清签单时,看到这些水果一共有数十斤,他小声问了价格,实在不菲,不由想有钱人果真是有钱人。   于是剧组的人,人人有份,休息的时候就有水果吃。   大家都知道这是庄籍的人情,不由对庄籍越发敬重看好。   第一天送了,大家吃了,以为就是这一天有这种好福利,没想到第二天照样有,不仅第二天,之后每天都有,换了场地也是一样的。   那个送水果的水果店伙计都已经熟悉他们了,而且还托钱清的关系想要一些演员的签名,钱清还答应了。   剧组的人自然有话说,“听说是上次来的那个夏榛送的,果真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   “只是这是什么意思,追庄籍吗?”   “不知道啊,但看庄籍完全不为所动嘛。”   这种猜测,估计是剧组每个人的心理活动,连钱清都这么想了。   庄籍也觉得烦得很,心想夏榛脑袋是坏了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给人增加八卦,还有人传谣言。   于是庄籍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在剧组里就给夏榛去了电话。   这时候正是中午,要是夏榛没出差国外,就该是在吃午饭。   夏榛的确是在吃午饭,不过是和几个下面的经理边吃边说,他在几月前,已经升任了公司执行总裁。   夏榛手机响了,因和经理说得正在紧要的地方,就准备关掉,眼睛一瞄,居然是庄籍,他瞬间一惊,拿着手机就起身了,对几个经理说了抱歉,就走到了外面去接电话。   自从上一次B城相见,而且相处那么融洽甜蜜之后,这是夏榛第一次听到庄籍的声音,因为庄籍之前一直拒绝和他说电话。   庄籍说,“喂,夏榛,方便接听电话吗?”   庄籍的声音平和磁性而优雅,如春风拂面一般,熨帖人心,但夏榛却知道,他用这种声音说话的时候,是把他当外人的,而不是知心朋友,要是是当知心朋友,夏榛可以想象,庄籍一定是直截了当,“夏榛,我有事和你说!”   而且语气一定很急。   夏榛道,“嗯,方便接听。怎么了,你还好吧,还在拍那个《今夜有你》的戏?”   夏榛本意是想表达一番庄籍前一段时间冷落自己的委屈和憋闷,不过,一个大男人,即使心里真的委屈憋闷,也不好说,抱怨出来,像什么话,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只能就当那些事不存在,直接另起话头了。   庄籍本来想说让他不要再送水果了,听他这般说,倒是说不出了,只得应道,“是。还在拍。”   夏榛便又说,“最近B城白天很热,晚上又气温低,你要注意不要感冒了。我让水果店送的水果,你们吃了还好吧。会不会不好,要是不好,可以换一家。”   好吧,夏榛自己提出来了,庄籍说,“水果的事,我是专门打电话向你道谢的。水果很好,很新鲜,服务也很好,但是,真的不用了。”   夏榛说,“既然很好,怎么又不用了呢,你不要和我客气嘛。”   庄籍说,“夏榛,我不是和你客气,只是你这样送,很容易引起人误会,别人还以为你在追我。对你对我的名誉都不好。”   “啊?”夏榛吃了一惊,然后就有点愣住,心想,他倒的确是想追庄籍,只是,他总觉得庄籍是像他妈妈那样的对人对己都狠的决绝的人,所以实在不敢贸然行事。   别人说他在追庄籍,这居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些甜蜜,只是,“庄籍,我没想到我这么做会给你带来这种麻烦,很不好意思。是上次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到你了,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想不出处理办法……”   说着,的确是有些愤懑委屈了,他只好赶紧打住。   庄籍本来是坐在片场椅子上打的电话,此时就走到一边去了,避开了人,说,“不,是我的错。你别多想了。”   夏榛说,“那你以后还是不接我的电话吗。”   庄籍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要和夏榛说话,他就没有不心软的,所以才不接夏榛的电话,庄籍道,“前阵子对不起了,以后不会不接的。”   夏榛说,“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就不理我了,让我完全找不到头绪,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然我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闹出同样的事来,又造成这样的局面。”   庄籍被他说得心里酸酸的,道,“真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的问题。夏榛,我要去忙了,不说了好吧。还有就是水果的事,你让店里不要送了。这太惹人闲话了。下次我请你吃饭,表达歉意,好吧?”   夏榛只得应了,“嗯,好。”   庄籍回到了人群里,说,“不好意思了,从明天起,水果店没有水果送了,不过天气也凉快起来了,大家忍一忍吧。”   几个小姑娘惊愕地要哭了,“庄老师,没有水果了啊。”   庄籍好笑地宠道,“是啊,没有了哦。不过要吃的话,我可以定。不过你们庄老师我可不是像夏总那样的有钱人,所以大家不要吃进口水果,吃本地水果,我还是能够供应的。”   那几个小姑娘就道,“庄老师演戏这么辛苦了,怎么好让你请剧组水果,我们就说说而已。只是,那个夏总还真是个好男人呢。庄老师,你和他真只是好朋友吗。”   这话已经问得过界了,不过在这全民卖腐的时代,以玩笑的口吻问这种话,也不算特别出格的问题,庄籍也就回道,“肯定不只是好朋友啊,不是好基友吗。”   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但庄籍却收敛了笑容,说道,“一看就知道夏榛是那种赤子之心的人,对娱乐圈的事,一概不知。最好不要说他的事,他是那种完全不会开玩笑的人,随便说点什么,他就当真,一当真就会闹出不可收拾的事,事情也就不好办了。送水果只是看天气热,天气凉下来了,也就不送了。”   说到这里,他又对那几个小姑娘笑了,“所以在我面前,开开我的玩笑,我是没什么的,千万不要说他,不然你们可就要害苦我了。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所谓前车之鉴,自然就是云枚的那件事了。   在娱乐圈的,谁不知道云枚放了一张照片,想借夏榛炒一炒,没想到就惹祸上身了,差点就丢了一个签了的代言,还让她在圈子里闹了好大笑话,都要被人在背后笑死。   庄籍这话算是做了解释。   愿相信的就去相信,还要乱猜的也随便,不过,那些要去乱传的,却是会慎重一些了,以免像云枚被整一样被整。   ☆、第三十章   这个剧组,在一起拍戏也有两个月时间了,两个月时间,往往能让人互相了解,相处比较融洽了。   不过,吴虞还是原来那样子。   在庄籍这种电视剧界数一数二的男星都和剧组工作人员和睦地打成一片的时候,她还是从头到尾地孤傲地待在一边,身边总围着好几个助理,经纪人为她忙上忙下,她只在拍戏的时候在,一拍完马上闪人,能够和剧组最主要的几个人打个招呼已经算不错。   总之,剧组都知道她大牌。   而且网上也盛传她最喜欢耍大牌,她也并不在意这个。   剧组忙忙碌碌,中途来探班的,也有不少人,还有粉丝也来过几波,孟璃来给庄籍探班的照片也在网上盛传。   庄籍和孟璃之间关系的确非常好,孟璃很讨人喜欢,不仅庄籍喜欢他,剧组里不少人都喜欢她和她关系好,甚至有剧组工作人员在孟璃面前吐槽吴虞,孟璃听后在庄籍面前说,庄籍无奈地说她,“这些话,你听什么听啊。你过来,和导演制片监制这些打好关系,和几个大牌一点的,像邢涛这些说些话也就好了,那些剧务小助理,你听他们八卦做什么,你这样很容易得罪人。虽然吴虞爱耍大牌,但她总比那些小助理有能力,你听小助理这种话,得罪吴虞,又是何必。”   孟璃受教地站在那里,说,“哦,知道了。”   从化妆间里出去的时候,孟璃就挽着庄籍的手,笑得像个傻子,庄籍无奈地看着她,“你呀。”   孟璃继续笑。   两人的这种好关系,可不是那些炒作绯闻的明星之间的那种貌合神离,在孟璃来给庄籍探班,庄籍又去给孟璃探班后,剧组里倒没怎么再说夏榛了。   当然,也有愣头青问钱清,“庄老师和那个夏总,真没什么啊?”   钱清则怒道,“能有什么。庄哥可以忍这种事,夏总很在意自己在这方面的名声,得罪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问话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庄籍在圈子里人缘不错,好几个圈子里的大牌,都来看过他,其中也包括云枚。   吴虞和这些人,也只是表面应酬,并不特别亲近。   庄籍对吴虞是真觉得奇怪了,反正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孤傲到谁都不理的人。   这也难怪,她也算勤奋,演技也不差,就能一直红不起来。   完全是性格使然。傲得没朋友啊。   吴虞的金主的车来等过吴虞一次,当时那位陈先生就坐在车里,只是没有下车来。   庄籍看到吴虞过去上车的时候,他倒是和那位陈先生对上过一眼,不过没有打招呼。   这位陈先生,据说是有黑社会背景的,长相很平庸,不过一看到他,就会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因为那种隐含的戾气和霸道,眼睛里的锐利感觉,一般人可没法有。   只是很难相信,他居然会那般依从吴虞。   庄籍看到吴虞在她的这个干爹面前,都是和在别人面前同般孤傲的。   要说吴虞在谁面前不这样孤傲,庄籍所见,只有过夏榛一人。   所以,这也不怪庄籍在看到夏榛和吴虞亲亲热热说半小时后,对夏榛冷嘲热讽。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眼看着这部戏也要杀青了。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庄籍坐在自己的位置吃,钱清拿着水给他,吴虞走过来,和庄籍钱清都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庄籍的身边坐下了。   吴虞是很在乎形象的,绝对不会像孟璃那样,捧着盒饭在庄籍身边蹲着就能吃,还能边吃边说话,距离女神的模样十万八千里。   而吴虞就是女神范,吃盒饭也能吃出法国大餐的感觉,吃完收拾自己就需要近半小时。   但此时,她却端着水果坐到庄籍身边来吃了。   庄籍觉得十分诧异,对她笑道,“喝水吗?”   吴虞笑着摇头,“谢谢,不用。”   庄籍便不理她了,在剧中是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剧外可以冷淡到多一句话也接不下去。   不过这也比有的男女演员剧中是深爱的情侣,剧外掐得死去活来好。   吴虞顿了两秒钟,才说道,“之后倒不见夏先生来探班了。”   庄籍,“……”   庄籍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嘴里却说,“你说夏榛?”   吴虞道,“是啊。之前他给剧组送水果,应该亲自向他道谢的。”   庄籍简直想笑,心想你这是什么逻辑,夏榛送水果,那是送给我的,是讨好我的,关你什么事,要你去道谢。   庄籍道,“我给他道过谢了。让他不送了。他完全不知道娱乐圈里的这些规则,我和他的事,自己解决就行了,送水果到剧组来,惹人乱想,有些人乱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庄籍这话一语双关,“惹人乱想”,自然有说吴虞自作多情的意思,不过,要是作另外的意思讲,也是可以的。   不过吴虞的表情却不大自然来,本来想从庄籍这里要一下夏榛的联系方式,最后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虞又和庄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走了。   晚上庄籍和夏榛说电话的时候,就提到了吴虞,说,“吴虞想要和你联系,想要从我这里要你的联系方式,我问一问你的意思,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   夏榛最近在忙矿业方面和购买那家医药公司的事,还和二叔三叔闹得有些不高兴,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要是他的人生还有什么非关事业的娱乐的话,那就是和庄籍打电话,听庄籍的声音。   所以那个吴虞,他已经早忘到脑后去了,庄籍这么说起吴虞,他想了一下,才隐约记起,“是你现在剧中的那个女主角吗?”   庄籍道,“嗯,就是她。很漂亮的那个。”   夏榛道,“她要和我联系做什么?若是广告方面,最近我们公司没有代言上的问题,而且,要是有,也是宣传部提出来,我看看才做决定。若是她想自荐,我把宣传部部长的联系方式给她吧。”   当然是看在庄籍的面子上,才对吴虞这么客气的。   而且,对庄籍出演电视剧里的每一个女主角,夏榛都没有好感。   庄籍在心里惊愕又好笑,道,“哦,好的,你给我,我转告给她。”   夏榛便真把宣传部的联系方式给了庄籍,又说,“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吗,还为她找代言。”   庄籍道,“关系很一般。”   “哦。”夏榛说,“以后我们公司有适合你的代言,我会交代用你的。”   庄籍惊讶,道,“嗯,谢谢了。你最近很忙吗,什么时候会在S城,我二十几号回S城。”   夏榛高兴了,说,“我看看啊。应该是能抽出时间来的,你来我家吧,怎么样。”   庄籍道,“上次你给剧组送水果的事,现在风波都还没有平,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传言你和我关系不正当。我家是不好招待你了,要是被人拍到了,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家还稍稍安全一点。”   庄籍这话,其实是很暧昧的,不过,要是他不说清楚,夏榛根本无法领会这种事情上的精神,反而说道,“不好意思了。以后我要做什么事,一定先问你,以免又给你造成麻烦。”   其实他想说娱乐圈就是麻烦,要是庄籍不做演员了就好了,但实在说不出口。   庄籍有他自己的爱好和事业,自己有什么权利干涉呢。   庄籍说,“没事。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说个事实。你不要往心里去。”   夏榛道,“我明白。”   说到这里,夏榛又有点卡壳,顿了一下才说,“我在你微博上看到你和孟璃关系很好……”   庄籍道,“我只是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的……”   没说完,庄籍深吸了口气,说,“夏榛,我和任何女人好,你都要多关注几眼,是吧。”   上次趁他睡着摸他头发,也的确非常暧昧,夏榛其实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吗,还是怎么样。   他最近有没有女人?   夏榛以为庄籍那是讨厌别人像个偷窥狂一样研究他,赶紧说,“哪里。我就是看你的微博问一问而已。”   “哦。”庄籍很想说,要是你对我真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就说清楚吧。   但是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是夏榛没有这个意思,那以后怎么相处,太尴尬了。   而且,他庄籍可是视帝,是男神,电视剧收视率的保障,实力派和偶像派,这样弄得上赶着去贴一个男人,传出去,不知道该多难听。   简直能把一个人的所有别的价值都抹杀了,只剩下卑贱,以至于上赶着让别的男人玩弄。   庄籍于是也不愿意和夏榛多说了,只说回S城了再见。   庄籍第二天就找了吴虞,在一边和她说道,“昨天你问夏榛的事,他为人一丝不苟,我实在不好将他的联系方式随意给人。我晚上同他说了,他说若是为了代言的事,他把他下面宣传部部长的号码给我了,让我转交给你,说直接和那宣传部长联系就行。他说你形象好,要是在广告上,他们有意向,就会联系你的。”   吴虞当场没有发火,但是庄籍这样说,的确是把她的脸面都下完了。   吴虞脸皮都抽了一下,才说,“哦,庄哥,谢谢你了。”   庄籍对她笑得非常和蔼,“没事的。能帮上忙,便好。”   吴虞昨天找庄籍说话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到底说了什么,却没人听到。   这一天,庄籍这话,却是有好事人听到了的,既然听到了,肯定就会传开。   娱乐圈里的,都是脑补帝,还不知道会脑补成什么模样。   只说吴虞想通过庄籍和夏氏联系代言,那肯定不大可能,更多人会说吴虞想去抱夏榛大腿,向庄籍打听夏榛联系方式,庄籍没给,之后夏榛不愿意接受吴虞,直接用一个宣传部长把她打发了。   这个,大约是稍稍好听的了。   ☆、第三十一章   《今夜有你》在十月下旬杀青了。   庄籍和剧组吃了杀青饭,这才回了S城。   吴虞现在对庄籍是新仇旧恨,对他极其不喜。   甚至直接在陈泊生面前说庄籍的坏话,“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小白脸,娘娘腔,为了往上爬,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还装清高。”   吴虞因为孤傲,其实很少说男星坏话,女星被她背后骂的不少,男星上,庄籍算是少有的几个之一。   陈泊生说她,“我倒听说是你去找他要夏榛的联系方式。”   吴虞对他怒目而视,“这是剧组里的人故意诋毁我,我什么都没问。庄籍拿了品臣集团的宣传部部长的联系方式来给我,故意奚落我,你看他是什么意思,以为一个宣传部长可以潜我,还是觉得我是那种人。再说,我和那个夏榛,有过接触吗。只是上次他来剧组,我因为休息,和他多说过两句话,庄籍就故意这样整我。你还这样来质问我,我在剧组受气,被圈子里的人嘲笑,回来了,你也这样说我。”   吴虞说着,就哭了起来。   陈泊生没法,只得安慰她,“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过是说了一句而已,你就反应这么大。”   吴虞哭道,“我反应能不大吗,这是诋毁,你被人诋毁,你不生气?就要我忍着。他庄籍给我等着,以为我是任他欺负的吗。”   陈泊生道,“那个庄籍,真是夏榛的人?”   吴虞说,“真是才怪了,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别人还看不上他。自从上次夏榛来剧组和我多说了几句话,他就故意针对我,在戏杀青前,故意摆我一道,还故意让剧组的人听到,你一看就知道,他是因那件事故意整我,肯定是夏榛看不上他,他才会对针对别人。”   陈泊生道,“好了,别闹了。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吴虞说,“你让我白受委屈的地方还少吗。”   陈泊生,“……”   云枚被吴虞约出去的时候,云枚是有些奇怪的,本来不想见她,因为实在是看不上她。   云枚前段时间就要被人黑出翔来了,但她好歹是当红的女星,比起某些一线的大咖,在媒体的曝光率甚至更大,即使是被黑,她也当是在替她宣传了。   而吴虞这种靠金主吃饭的小明星,算什么,也配说约她出来吃饭。   不过,吴虞说是为了她的事,她才去了。   在娱乐圈里混,实在不好去公共场合,地方是云枚定的,在一家比较隐蔽的咖啡厅里。   在小间里坐下,云枚点了牛排和饮品,慢条斯理地吃着。   而吴虞只点了一杯水,她为了保持身材,是十分花力气的,每天绝对不多吃,因为吃得少,她其实已经瘦得有点过分。   而云枚虽然也注意饮食,却没有那么特别在意节制,该享受美食的时候,她是会享受的。   云枚放下刀叉,又擦了一下嘴,才姿态优雅随和地问,“怎么了,没想到你会叫我出来。”   云枚去给庄籍探班的时候,自然也有和吴虞交道,吴虞是那时候和云枚交换了联系方式的。   吴虞的脸被称为整出来的最精致美艳的面孔,又画着最精致的妆容,像个精美的展品一样。   云枚也很漂亮,但却不能和她比,只是,云枚身上的那种优雅和风情万种,吴虞却是比不上的,而且她作出来的那种气场,只会让人觉得是惹人讨厌的挑剔,而云枚的气场,却是时间和奋斗磨砺出来的一种雍容,比起吴虞来,的确是高了好几个层次。   云枚虽然被夏榛的事情闹得灰头土脸,但是在吴虞面前,她还是会直接压她一头的。   云枚涂着蔻丹的手指甲轻轻在果汁杯上划了划,盯着吴虞。   吴虞说道,“云枚姐,我和庄籍这部戏杀青之前,庄籍直接摆了我一道,剧组没人不笑话我的。之后说不得,就有谁以圈内人的身份上天涯上去扒我了。我也没惹到庄籍,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整女人,哪里有一点男人的风度。我这事憋在心里,无处诉苦呀。只有云枚姐,我能和你说一说。”   云枚心想你把我当什么,即使老娘前段时间也一直在被人嘲笑,但是老娘好歹一有事就有人闹得满天飞,那是老娘的影响力和话题度,你他妈又算什么,即使被庄籍奚落了,也没人会去曝你,然后得罪庄籍的。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成不成,太拉低老娘档次了。   云枚心里简直有神兽渐次奔过,脸上却还是恰到好处的笑容,说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呀,据我所知,庄籍不是那种人,他一直对人很好啊,肯定不会做什么让你难堪的事的,是不是你误会了。有误会,解开就好了,千万不要让误会加深,不然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说不定还会合作,见面了实在尴尬嘛。”   云枚直接打了太极,才不像吴虞这样不会做事,吴虞啊,就是太年轻了,以为傍上个好金主,什么都好办,但这个娱乐圈,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那些家世显赫有钱有势家里的子弟来娱乐圈里混的也不少,但是出头的又有几个。这种人尚且不能顺利出头,更何况吴虞这种只是傍上金主的。   吴虞大概没想到云枚会这样说,她以为云枚还会同自己同仇敌忾呢,毕竟两人都是因为夏榛的事情难堪。   吴虞忍着心里的不堪和厌烦,说道,“云枚姐,你不知道吗。是之前夏氏集团的老总夏榛来剧组给庄籍探过班,当时,我和那夏总说过几句话,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夏总就让人去买了冰镇水果,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谁探班不会带点小礼物呢,很多粉丝还送自己做的巧克力和糖果,送手办手作这些。我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只是之后夏总每天都让人送水果,后来我就在庄籍面前提了一句,说吃了他那么多水果,应该向他道个谢才好,就这么点事,难道以为我是想去抱那谢总的大腿不成,我现在要什么没有,何必去抱那谢总的大腿。云枚姐,你说是吧。”   云枚点头,“哦,居然是这么点事啊,的确算不得什么事嘛。”   吴虞继续道,“就是这么点事,庄籍第二天就拿了夏家品臣集团的宣传部部长的电话来给我,说他去帮我问夏榛了,夏榛给了这个号码给我,说要是联系代言,就用这个号码。他当着不少人面说的,他故意这么做,你说,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简直像我要勾搭那夏榛,然后被人踢了一样。我实在是什么都没做啊。云枚姐,你说庄籍做得过分不过分。他自己看上夏榛了吧,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要道谢的话,他就这么来整我,打压我。他和孟璃肯定是假的,是个gay就直说,还要装出这个模样,没有比这种人更恶心的了。”   吴虞在云枚跟前毫无保留,说得十分难听。   云枚听得皱了眉,说道,“庄籍这事,的确做得有些不对,不过,也许他并不是有心的。”   吴虞道,“是无心的才怪了,他就是故意整我。云枚姐,你之前的事情也是。不过是小小一件事,就让你那么难堪,真是让人心寒。”   云枚苦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提了。你也不要这么生气,女人生气容易长皱纹。你这事,其实找庄籍说清楚最好,他应该是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和他相处也有一些年头了,他这人还是不错的。在这个圈子里,朋友多比敌人多,还是要好走一些。”   吴虞很看不上云枚这样打太极的窝囊样子,但是也不能朝她发火,便恨声说,“他庄籍也别太嚣张,不然我豁出去了,把他那些丑事曝出去,看他还怎么保持他那个什么‘最优雅的男星’的名号。不过是个被操的兔子,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云枚都尴尬起来了,心想这个妹妹到底有没有问题,怎么什么话都能说。   简直能在她脑门上看到“炮灰”两个字。   即使苏梅在她面前,骂她云枚的对头,都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吴虞愤愤不平,一时根本控制不住脾气,还说,“他和多少人关系亲近有过那方面关系,我就不一一细数了。就说夏家,他最开始不是靠着陪夏家夏榛的叔叔夏奕博上位的吗,以前夏奕博帮过他好几次吧,也有不少人看到两人共同出入,只是没人敢说而已。之后遇到云枚姐你接的那个品臣家具的广告,听说当初庄籍也去争了,还找夏奕博帮忙了,但夏榛要用你,不用他,即使夏奕博说话也没成。之后,他就对夏奕博冷淡了,开始抱夏榛的大腿。现在已经和夏榛打成一团了,说不得,他早就和夏榛有那方面关系,不然夏榛怎么会每天给剧组送水果呢,男人可是无利不起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说,云枚姐,你代言品臣上的事,真没有庄籍在背后捣鬼吗,不然那么一件小事,最后闹成那样。”   云枚心里自有自己的想法,对着吴虞说道,“庄籍在圈子里朋友多,和很多导演制片人走得近,要好好在圈子里发展,和他闹僵,不是好选择。不管怎么样,能够忍,还是忍着吧。等你爬到最高处了,就是别人来抱你大腿了,嗯?”   云枚不想听吴虞再愤愤不平发泄怒火了,再说,一个再美的美人,一说起坏话发起怒来,模样都不会太好看。   更何况吴虞是整出来的,一生气,那张脸就显得有点恐怖了,云枚真怕她的眼珠子会瞪出来。   云枚和吴虞告辞离开了,开车回去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   要说吴虞这话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得知庄籍和夏榛是同学,而且庄籍给夏榛一个电话,夏榛就能和她冰释前嫌,云枚就已经明白,那次夏榛不是去给她探班,是去给庄籍探班。   庄籍和孟璃是不是真的,云枚知道□□,两人是假的,不过,有没有假戏真做,她就不知了。   但庄籍和夏榛之间是不是暧昧着,或者有肉体关系,她却有了猜测。   ☆、第三十二章   庄籍回了S城,此时天气已经凉下来了,让人心情很是舒爽。   再说,回到自己宽大的房子,也是一件很欢喜的事。   屋子里已经被保洁阿姨收拾好了,又有做饭的保姆做饭,庄籍在家里睡了三天觉,其他事都不去想,不睡的时候就看看书,看看电影,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四天,他才回公司去。   他在B城的时候,就见了一众不少朋友,知道了一些圈子里的新动向,有什么电影大片要拍之类。   因为庄籍一直只拍电视剧,还拍过几次MV,没有拍过电影,虽然他一直以长相和演技都很出色闻名,好的电影导演却也没有找他的。   他自己也去和几个得过奖的名导打过交道,表现出想要拍电影的意向,但因为没有结果,庄籍当时也就没有强求。   其实也不只是这样,曾经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就是两年前上映的《挽天河》,这部片子最初投资一亿,据说后来超支了,投入了一亿两千万,上映后票房在一个月内就达到了六亿,最后达到了十亿,是当年的票房冠军。   本来庄籍有机会在里面演男二号,虽说是男二号,其实戏份同男一号一样多,可算是双男主。   不过要让庄籍去陪那个投资商,庄籍面上笑,没答应也没有拒绝,转身就让严立颖去把那个剧本黑了,然后说看不上,不会去。   庄籍倒不至于怎么生气,这种事遇到不知道多少回了,只是非常伤心,郁闷了好几天。其中郁闷还有一个原因,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娘,或者怎么样,怎么每次都是男人想潜他,简直不可理喻。   他也不好意思问严立颖或者钱清,自己难道是一副惹男人的模样吗,操,怎么可能呢。   所以越想越郁闷。   后来是谢斐去演了那个角色,本来比庄籍好不到哪里去的谢斐,就此一举成名,一跃成了一线男星,广告商都开始找他,他也就把庄籍压在了下面。   不过正是因为他成名了,就和女友云枚闹了矛盾,以至于后来分手了。   虽然庄籍没有在那投资商面前狠狠骂他把人得罪,但也的确是因此得罪了人,再说,他把《挽天河》的剧本黑得一塌糊涂,最后票房说明他只是嫉妒,别人事后说他是因为不被导演和制片人看好,不要他,他才去黑《挽天河》的,最后谢斐去演了,不就一炮而红了吗。   甚至还有人说,幸好是谢斐去演了,若是庄籍,说不定挽天河没人看呢。   总之,庄籍被狠狠攻击了一次。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庄籍忍忍也就过去了。   庄籍审视自己的星途,他虽然和好些男导演制片人演员等等关系还算不错,过从甚密到让人觉得和他有暧昧关系,其实根本没有。   但他却背着一个疑似“gay”,而且靠潜规则上位的名头,虽然这不乏是别人嫉妒他黑他,但空穴不来风,人们胡猜乱想也是有因的,庄籍自己觉得,原因无非是常被一些人指名想潜他,所以把他的名声都坏了。   庄籍心里在问候对方上数十八代亲人,面上还要保持温和优雅的形象,别提多么憋屈了。   因为已经被人疑神疑鬼说他陪过男导演或者某投资商,所以,在全民卖腐的时代,庄籍从不和任何人炒“基情”。   而且他也反感被人炒“基情”。   每次被人提起要和谁配对,他本来温和的脸马上就沉下来了,所以之后记者或者粉丝们,是不会在他面前提这个的。   最初,他和谢斐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那时候谢斐和云枚是男女朋友,别人倒不会调侃他和谢斐,后来谢斐一跃成为电影大咖了,两人几乎是谢绝来往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说他和谢斐。   其他的男星,和庄籍倒是很少有勾肩搭背出现在媒体前的时候,所以庄籍是没有固定“基友”的。   虽如此,其实粉丝们把他和人配对的时候并不少,还有某些小说专门YY他,庄籍往往是作为优雅美人攻出现。   庄籍知道这事,是曾经做过他小助理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和他说起这事,他自己就去论坛翻来看了,他当场就黑了脸,虽然没有做什么表示,最后那个小姑娘在一月之后被莫名其妙炒掉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另外的方面没有做好。   这几个月,严立颖也挑出过三个剧本给庄籍,两个是电视剧,一个是电影的。   庄籍看了,都不满意,不愿意接,电视剧都没什么看点,全是偶像剧,电影的,那个剧本一看就只能扑。   回S城后,他去公司,严立颖又找了两个剧本给他挑。   庄籍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翻着看了,两个都是电视剧,一个仙侠,根据小说改编的,一个是现代剩女剩男故事。   仙侠的原著,是女性向的故事,男主角是女主角的白衣飘飘的富二代师兄,说是网络投票,一定要他出演的角色,所以剧本就送过来了。   但因为庄籍太贵,电视剧公司又有自己想捧的小生,其实根本就不愿意用庄籍,但是,也不好直接因此就得罪粉丝们。   这种电视,粉丝的力量是巨大的。   所以庄籍用ipad刷微博看这部戏的消息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黑他,说他已经要到三十岁了,里面的男主角楚辞刚开始出现时是少年,只有十七岁,庄籍根本就不适合了,老男人演这种少年角色,只让人觉得别扭,而某某某就要好得多,刚选秀出来没多久,气质佳,年纪轻,更符合楚辞这个角色。   这种还算黑庄籍黑得轻的,而且马上就被庄籍的粉丝给黑回去了,说庄籍无论多少岁都年轻都帅的,说那个某某某长成那样也叫帅叫有气质啊,要是他都叫帅有气质了,那猪都能叫帅有气质了。   粉丝们的骂战于是就开始了,十分精彩。   庄籍看了两眼就放下了,虽然最后以他的粉丝大获全胜取胜,但庄籍心情一点也没变好。   他的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心想还有两个多月,他就二十九岁了,也真算老大不小了。   要是还在电视剧圈子里,的确就只会惹人笑话,而且出不了头了。   他把这个剧本放在了一边,又把那现代剧的剧本拿到了手里,翻看了一阵,就津津有味读了起来。   这是一个三十岁的本土女博士和三十六岁的海龟男博士的故事。   故事很有看点。   工科女博士本来是很优秀的,但居然找不到工作,每每面试受挫,原因是男女歧视,别人只要男生,不要女生,然后还被单位的头儿歧视,问她作为女生怎么会想读博,而且质问她一直没有男朋友,是不是人有问题,还说要是招了她,她就必须在三年内不能生孩子,不然公司招她不划算,但她已经这个年龄了,必须马上结婚生孩子才行,不然以后更嫁不掉,男人娶她回去,不能马上生孩子,谁愿意娶她呢。所以公司从为她的幸福着想,也不能招她,让她先回去结婚生孩子之后,她再来应聘,他一定就要她,因为从她的简历和她对项目的观点可以看出她的优秀。   女博士对这番言论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以前总忍了,但在这时候,忍无可忍了。   想着反正我也不会在你这里干,我怕你个鸟,准备把这头儿大骂一顿,这时候,等在后面沙发上坐着准备签约的男主人公站起身了。   他从男女歧视问题,到剩女问题,国内对女人的种种不公平,一一论述,将那个头儿说了一顿。   最后还以“不要用女人要结婚生子才会幸福的观点来绑架女性,无论她们做何选择,社会都能宽容地接受,并且祝福她们的选择,认定她们也都能得到幸福,这才是一个健康的社会。”作为结语。   女主人公听得目瞪口呆,从椅子里起身,走到男主人公面前和他握手,说道,“多谢你了。”   男主人公穿着西服系着领带,女主人公还以为他是来推销的,因为他们这种行业,没谁穿着这样面试,随便穿T恤和球鞋,才是常态。   男主人公则说,“没事。我姐四十岁才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你不算太老。不用自卑。”   于是女主人公想给他一巴掌。   男主人公本来要签约了,却拒绝了公司的高薪挽留,走了,原因是觉得这个头儿实在不会是个好上司,在这里难以出成果,把人气得干瞪眼。   庄籍边看边笑,本来决定休息一阵,不接电视剧的他,又对这个感兴趣了。   只是有点郁闷的是——有没有搞错,里面薛京已经三十六岁了,这个剧本拿来给我,是我看着已经三十六岁了?可以毫无压力地接三十六岁的戏?   庄籍郁闷归郁闷,却给严立颖打了个内线,说有事和她谈。   严立颖端了一盒水果来和庄籍吃,坐在沙发上,问,“这么快就定好了吗。”   庄籍已经将那两个剧本分开了,一本扔在一边,一本放在自己面前,很显然是定好了。   庄籍道,“不要这个仙侠,这个《女博士大战海龟》还行,不过,这个题目是谁起的,真够俗的。”   严立颖笑道,“俗不可怕,有爆点就行嘛。不过,你不接这个仙侠,恐怕网上又要闹起来。”   庄籍手指轻轻点在剧本纸页上,姿态闲散优雅,嘴里却吐槽说道,“不过要是我要接,最好改个名字。别人问我最近在拍什么戏,我说《女博士大战海龟》,怎么说得出口,太惹人发笑了,随便改个好点的名字才行,不然我不接。”上次被夏榛吐槽《今夜有你》是鬼片的事,还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往外跳呢。   严立颖道,“我和导演编剧说改名字试试。这部戏是公司投资的,你一眼就看中,可见不错。正好让孟璃演卢佳。”   卢佳正是那个三十岁老处女女博士,不过庄籍倒有点怀疑才二十二三岁的孟璃驾驭得了这个角色吗。但庄籍没有提。公司全额投资的,最后只会拉些广告商,主要演员几乎会全用公司自己的演员,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捧孟璃,孟璃不能驾驭,也得能驾驭。   庄籍点点头,已经说起那个仙侠剧,说,“这仙侠是天星要拍的吧。我要是不接,正合他们的意,他们本来就不想我去拍吧。我看网上已经吵起来了,原作粉大多是想我去演的,但又有那么多黑,提的别的提名,都是天星自己公司想捧的小生,恐怕是想把我黑下去,用他们自己的人的。他们要拍这部戏,肯定是想捧自己的人,人便宜,又能捧红自己人,何必要我。不过是怕原作粉反弹,才假意送了剧本过来给我吧。”   严立颖说,“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有一点,你没说。你去担纲男一,看的人才多,不然他们想捧的那几个新人,要演技没演技,要气质也一塌糊涂,你是没看他们的微博,太不会为人处事了,形象很不好,总在招人嘲笑。他们那经纪人,就是吃干饭的。要是你不接,他们自己拍出来,也是招骂,你就等着瞧吧。”   这个圈子里,没几个人嘴巴不毒,严立颖已经算是留口德了。   庄籍说,“那你去拒了,说我已经接了另一部戏,时间排不开。要是他们敢因为这个黑我,那也不能由着他们黑,最好和他们说清楚。不然他们又做什么蠢事。”   天星是经常做蠢事的,庄籍深有体会。   严立颖说,“嗯,行。”   庄籍也吃了两片水果,才假装不经心地提了提,“颖姐,只有这两部剧本吗,我还以为会多些选择。”   严立颖说,“剧本倒是很多,但别的都不行。”   庄籍道,“没有电影找我。”   严立颖道,“电影剧本想找你的多得是,但没有好的。电影片酬少,要是又是拍出来不能过审的,或者稀烂的,去拍有什么意思。”   庄籍盯着她,没说了。   对公司来说,他能多赚钱才最好,而且庄籍合约还有两年就要到期了,虽然庄籍在公司有很多股份,但以后他到底要不要继续在公司里干,或者如很多别的大腕出去自己做工作室也未可知,公司自然想他趁着这时候多赚钱多带新人,根本不打算让他去接钱少又带不了自己人的电影。   庄籍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没有和公司说破而已。   庄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则在想,靠公司转型,那是痴人做梦,还是得靠自己。   只能找人和好的电影导演制片人搭线了,或者看哪个公司要投资好电影。   ☆、第三十三章   有好事情,第一个想分享的人是夏榛,有坏事,想抱怨吐槽的对象,也是夏榛。   对庄籍来说,夏榛已经是那个无话不可谈的对象了。   夏榛比庄籍还忙,庄籍是知道的。   但两人每天还是有点时间打电话联系。   夏榛去了内蒙,从内蒙办完事可以直接回S城来,庄籍就可以去见他了。   庄籍是期待这个时候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很想夏榛,想见他,看他在自己跟前,无论是兴致勃勃地滔滔不绝说话,还是沉默地坐着一动不动,都好。   庄籍晚上和夏榛打电话,夏榛还在车上,因为有司机在,两人也不好说太私密的话,庄籍于是开始给夏榛讲今天看的剧本,又说圈子里的很多搞笑的事情,连连吐槽的庄籍,距离他公众形象里的气质高雅很远,但夏榛爱他这样。   庄籍的声音很好听,几乎每个字,都让夏榛心情愉悦。   庄籍并不问夏榛工作上的事,因为知道涉及商业机密。   夏榛也很少说,不是觉得不能和庄籍说,是觉得庄籍听来肯定觉得无趣没意思。   他没有庄籍那么会说笑活跃气氛,也没有庄籍那么多圈内笑话可讲,于是就只好当听众,当了听众,又怕庄籍觉得自己过分沉闷,所以会跟着庄籍吐槽一些事情。   就像庄籍说了天星娱乐借他来炒那部仙侠剧,然后又不想用他,要用他们自己公司的两个小生卞宇佳和刘景乐的事,夏榛作为商业人士,马上就能明白天星娱乐的把戏,还说,“他们最后会不会把事情说成是你不接戏,他们才请了另外的演员。这样矛盾都集中在你身上去了。”   庄籍道,“是啊。所以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多说,不然我也不是好黑的。”   夏榛吐槽道,“起名叫卞宇佳,还有刘景乐,就知道是小孩子,名字没内涵也就算了,为人肯定也是比较轻浮的,人如其名。肯定比不上你。”   庄籍,“……”   庄籍忍了忍还是笑出了声,道,“你不用这么捧我,我也知道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夏榛非常严肃认真地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啊。”   庄籍道,“我知道。你和我这样好了之后,你公司的那些下属,是不是挨骂都挨得更多了。”   夏榛奇怪道,“怎么这样说。”   庄籍道,“因为我觉得你以前根本就不会骂人,但和我每天打电话后,损人的功力大涨。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庄籍说完,就打了个喷嚏,于是又道,“看吧,估计是坏了,我打喷嚏了,是被你公司员工惦记的。”   接着又是两个喷嚏。   夏榛说,“你是不是穿得太少,要冷感冒了吧。你赶紧加衣服去,乱说什么。我公司的下属,可以用的,我才会说他几句,不能用的,我哪里有心思精力去骂他,让他走人就行了。”   夏榛不要和庄籍说了,催促他泡热水澡加衣服,不然他要感冒。   夏榛的司机,估计是最早明白夏总在谈恋爱的,因为每天都和同一个人打电话,还说些很没营养的附和人的话,而且那种甜蜜的表情,只有热恋中的人才会有。   他知道夏榛是和庄籍在讲话,当然,他不会去乱说。   而庄籍这边,钱清也是有些发现的,不过他也不会说。   两个当事人,享受着热恋的感觉,却没有说破任何事。   庄籍其实已经有所感觉,夏榛应该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但是夏榛自己是否明白他自己的感觉,庄籍就不敢保证了。   而夏榛对自己的这种感情,是否就是爱情,庄籍也不敢确定。   一个男人喜欢和另一个男人这般好,无话不谈,同吃同睡,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大多数男人都能有这样的好哥们好基友,但这不是爱情。   他们一旦交女朋友,好哥们就被抛之脑后了,他们就被下半身控制住了,成了老婆奴。   要是好哥们指责他见色忘友,他还会觉得诧异呢。   因为这事根本就没什么好指责的,本来就该这样嘛,谁老大不小了,不找女人,一直和哥们混啊。   庄籍就是担心夏榛也是这样。   但要怎么捅破这层纸,去确定夏榛的真实意思呢,庄籍冥思苦想,没想出好办法来。   庄籍给几个关系铁的圈内好友打电话,打听有什么好电影要拍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想转大屏幕,耿直讲义气的人是有的,也给他指了一些明路,只是,那些电影,大多是已经确定角色了,或者因为投资商投资公司原因,根本不会加他进去。   电影圈子,和电视剧圈子,算是两个圈子,要打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毓熙何总说要拍电影,也只是说了,具体要怎么办,还没有章程呢。   那部《女博士大战海龟》的戏,同意更名了,改成了同样俗气惊悚的《第三类人的晚婚时代》,虽然庄籍还是想吐槽让改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字,但编剧不想改了,懒得折腾,只好就这样了。   这部戏还有大半月才开机,就在S城拍,所以庄籍这阵子就在出席各种活动,还参加了综艺节目,见了不少朋友,吃吃喝喝,比拍戏的时候还忙还累。   这一天被人打电话叫去唱歌,是个朋友打的电话,提到有名导演在,而且还有电影圈子里的几个人,庄籍自然不会不去,收拾了一番才去了。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非常热闹,和人寒暄握手,然后就看到夏奕博了。   庄籍最近都没和夏奕博联系,反正他不想理的人,总有办法不理。   夏奕博倒是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的,他一通也没接,夏奕博之后就没有再打过他的电话。   说起来,在他和夏奕博之间,每次都是夏奕博倒贴。   庄籍没有主动找过他。   夏奕博在影视圈子里吃得开,是他有钱,他自己有投资一些电影,而且和好些圈内人是朋友。   再说,他和广电那边有些关系,人们都不敢得罪他,凡事总愿意卖他面子,因为总有可能要请他帮忙。   这和易逍在圈子里混得开,是一样的道理。   庄籍神色上的僵硬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他已经和夏奕博也握手了,说,“夏总,好久不见啊。”   夏奕博握住他的手就没放,而且捏得非常紧,因为很多人在,庄籍不会和他拉扯闹得难堪,看夏奕博无论如何都不放手,他最后只好就在夏奕博旁边坐下了,坐下后,夏奕博才把他的手放了。   夏奕博开始贴着他说话,带着酒气的呼吸让庄籍在心里反胃,简直要忍不住。   庄籍已经可以确定,会打电话叫自己来这里,是因为夏奕博想要他来。   他朝给他打电话的江源多看了一眼,江源正在和一个制片人笑哈哈地说话,庄籍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还要风度翩翩谈笑风生。   他的名声,就是这样败坏的。   这也不怪圈子里关于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传言甚嚣尘上。   夏奕博说,“要见你,还真难啊。有夏榛了,不想再见我了?”   他的声音很小,大包厢里又有人在唱歌,别人说话声音也大,加上光线昏暗,别人是听不到的。   庄籍厌恨非常,却不会真正在明面上得罪夏奕博,只能忍着。   他笑了笑,说,“夏总说笑了。我忙得脚不沾地,是真忙,才没有去府上拜见你。关夏榛什么事呢,再说,我也没有见过夏榛。”   夏奕博笑着斜睨他,眼神里带着很深的审视与狎昵意味,说,“你居然是有意去我家的?那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和我走好了。”   庄籍真要忍不住了,咬紧了牙关。   夏奕博却看着他,似乎没有看出他的强忍。   庄籍这样强忍着的模样,在夏奕博的眼里比什么时候都吸引人,他的乌黑的桃花眼特别明亮,好看的嘴唇抿着,整个面孔都透出平常不会有的隐忍,夏奕博抓过他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那里已经硬起来了。   庄籍瞬间抽回了手,假装镇定地扫了扫周围,发现大多数人都在玩自己的,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和夏奕博。   庄籍被逼到绝境,反而更加冷静。   他低声和夏奕博说,“这里愿意上你床的,多得很啊,要不要我马上问谁想在这里伺候你,啊!”   夏奕博盯着他,笑了,“你叫吧。”   庄籍深吸了口气,也笑了,说,“你叫我来,就是要说这个,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夏奕博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像是已经控制住了刚才的激动,说,“听说你打听最近有什么好电影,你去求别人,何不来求我,你想进什么剧组,我都可以给你帮忙。即使是谢斐的角色,我都可以替你要来。”   他知道庄籍和谢斐闹翻的事,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庄籍道,“多谢你。不过还真不用了,我最近别的剧都拍不完。”   庄籍心里恶狠狠地想揍夏奕博一顿,却还要在脸上堆出笑容。   他想,自己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别的功力没有大涨,忍功是达到顶级了。   夏奕博看着他,庄籍剑眉入鬓,十分利落坚韧的模样,桃花眼却天生温柔多情,高挺的鼻梁,二十□□岁的人了,嘴唇却带着少年的柔嫩感觉,夏奕博其实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演一些偶像电视剧,又能有什么大出息,你自己不是明白吗,怎么一直要推辞我的好意。我难道要害你。”   庄籍说,“哪里。我借重夏总你的时候多着呢。”   夏奕博说,“总是口不对心,这么多年,就没变过。以前你还叫我三叔,现在就只叫我夏总了?”   庄籍听他说这话,越发觉得恶心,道,“夏总说哪里的话。”   夏奕博道,“你跟着夏榛有什么好处,除了给你送点水果,其他的事,他有想替你打点吗。他只顾得上自己。你和他好,能讨到什么好处吗。他会捧你?会给你投资电影让你进剧组?会为你介绍导演制片?”   庄籍简直要忍无可忍,想要破口讥讽他,但之后却只是低头笑,在夏奕博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铺路子,以前也说过的,夏榛懂什么……”时,庄籍突然接近他,说,“没办法,我就喜欢他,他年轻,有力气。”   庄籍说完就退了回去,起了身,一边的人看向他,他就说,“我也来点两首歌好了。”   就有人起哄,“来点吧,没听你唱过歌呢。”   夏奕博黑着脸盯着庄籍走到台边去的身影,眼里有阴郁的色彩。   ☆、第三十四章   庄籍像朵玫瑰花似的,刺在夏奕博的心口上。   他坐在沙发里,姿态闲适地端着酒杯喝酒,眼神依然深邃阴郁,嘴角却噙了一丝笑,目光直勾勾追随庄籍,毫无顾忌。   夏奕博的态度这么明显,而且从来不加掩饰,在座这么多人,谁看不出他的心思,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的心思,加上夏奕博本来就荤素不忌,喜好美人,被他“品鉴”过的男女,没有几百,也有好几十了。   不过庄籍,大家倒不知道夏奕博是否真的得手过。   即使没有得手,但这也已经败坏了庄籍的名声,庄籍却拿他没办法,这个圈子里,有钱有关系就是大爷,他能怎么办,除非比他们还要有钱有关系,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其实也可以有的,利用夏榛就行,但他可以利用任何人,却不会是夏榛。   在唱片业不景气的情况下,庄籍并没有发展歌唱事业。   不过,他唱歌还不错,他主演的好几部戏都是他唱的片头或者片尾曲,反响很好,还因此出过单曲。   不过除此,他并没有出过专辑,也没有唱更多歌。   庄籍一心在表演上,对唱歌没有多大的爱好和热情。   此时他只是为了不得罪人,避免尴尬地躲避夏奕博,所以就随意点了几首自己会唱的歌,而且并不是情歌。   想着夏奕博在,他唱情歌,就有种反胃之感。   庄籍开唱,他的嗓音非常动听,像是在和人说情话一般脉脉含情动人心魄,本来在说话的一些人都停了下来,些许诧异地去找是谁在唱歌。   还有人表示,“庄籍,你唱得这么好,怎么没有去录唱片呢。”   庄籍就道,“业余里算还行的,真和专业人士比,那就会出丑了。”   其实在座就有专业人士,庄籍的谦逊,往往让人心情舒爽。   夏奕博坐在那里,又抿了一口酒,已经有人占据了庄籍本来的位置,坐在了夏奕博的身边。   这里除了庄籍,有太多人上赶子想抱夏奕博的大腿,只是上个床,就能得到很多之前无论如何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不去做呢。   只要能够舍得出身体,总能博到想要的,路不知道要平坦多少。   而现在又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人们只看得到站在高处的人,踩着下面的人往上爬,谁又管在高处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爬上去的。   成者才能为王,败者就要为寇。   而发语权都在王者手上。   在这种情况下,清高和守身如玉有什么用。   甚至还会被人讥嘲,性无能,阳痿。   名声照样被那些握有发语权的人败坏,而且还得不到任何一点好处。   有多少本来心里还稍稍有些坚持的人,坚持就如沙堆出的城墙,海浪一来,就溃不成军,冲得不见了踪影。   有人对庄籍说过这种话,而且不止一个人对他这么说。   当年他和谢斐关系还好的时候,他们都还年轻,连谢斐那种现在被公认的男人味十足的型男,都在他面前苦恼地红着眼睛哭诉过,一直坚守的那些底线有屁用啊,你有底线,别人就只会踩着你往上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好角色,别人就陪人睡一觉就给抢走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广告,要拍之前临时毁约换人;本来算多算好的戏份,往里面插进来个狗屁不通的女配角,就要改剧本把他的部分改得面目全非;跟着剧组跑西北苦寒之地拍外景,拍了半个月,最后被剪得只剩下一句台词,露脸的还是远景,只是为了要更多地衬托别人……   庄籍走到现在,这些问题都遇到过,他也拍过电影,那时候他还小,跟着剧组跑了两个月,累得要死,最后戏份全被剪掉了,没有他出镜,他拿了片酬,却也欲哭无泪。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甘心找到剪辑师那里去,对方说他剪片子反反复复,让大改了六遍,每天熬夜,能睡两三个小时算不错,也要撂挑子不干了,但为了钱养家糊口,还是只得按照要求来啊,而且还被另外一个人揍过,他指着额头上的青紫说,“我也只能回家对着老婆哭。”   庄籍心凉到了底,那时候还不敢去找导演制片据理力争,最后也只好算了。   那么多捷径可以走,只要走了,他相信,他比现在的谢斐红千百倍,但那时候就没有走过,只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圆融会为人处世,越来越隐忍,什么都以笑脸来应对,来从其他方面更好地适应迎合这个圈子,让自己的星途走得更坦荡一些。   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怎么会在现在,才被夏奕博的那么点诱惑打动。   庄籍盯着屏幕唱道——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 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堕重视能治肚饿   末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大动作很多   犯下这些错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麽   ……”   唱到这里,庄籍就切了歌,把话筒给旁边的女孩子,说,“你来吧。”   唱这种歌,不合庄籍的性格,就如那个剪辑师说的,心里有苦,在外面又怎么能吐露,还是回家对着老婆哭吧。   只有真正爱他的人,才能够对他的处境感同身受,为他难过,而别的人,即使对着他们吐露,除了遭他们的鄙夷和背后的嘲笑还剩什么。   庄籍起身来,又去和一些人应酬了一圈,就回到了夏奕博的跟前来,对他笑道,“夏总,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吧。”   夏奕博还来不及说话,庄籍已经去和另外几个重量级人物打了招呼要走了,因为包厢里已经有人因为有事离开了,庄籍离开也不算什么,于是,他就那么走了出去,出去时没有看叫他来的江源一眼。   在这里逗留了一个小时,本来应该拉关系询问导演制片最近在筹拍什么电影,可不可以给他一个好角色的,但最后根本没有做。   要是问了,不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和脸面得来的,是靠着夏奕博的面子。   庄籍冷笑一声,夏奕博想要他买他面子,他才不要。   夏奕博看着庄籍离开的,没有挽留,他心里当然不高兴不开心,他自己都不明白,对庄籍的这种执念是因为一直没得到还是其他什么。   不过他自然不会让庄籍就这么扫他颜面,所以很快就和另外的人说笑起来,庄籍以为他自己是什么,有的是年轻漂亮的人对他趋之若鹜,他并不是非庄籍不可。   庄籍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一个机会,这些人聚在这里,并不只是逗一逗乐子的,大家都在谈论电影市场走向,定下要拍什么。   夏奕博在这里,应该也是作为投资商在。   庄籍有点失落,但并不严重,他很快让自己要高兴起来。   进了包厢,连酒都没有喝过一口,于是开车回去。   夏榛给他打电话时,似乎听出了他情绪的低落,问他,“怎么了,困了吗,还是病了?”   庄籍戴着耳麦,手里捧着书看,庄籍是有过目不忘之功的,看剧本通读一遍,然后细读一遍,简单稍稍记一下台词,就能够完全不出错,他在这方面,天分便有这么高。   他现在看的却是《论语》,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依然一遍遍地细读。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   庄籍和夏榛说话因为心情低落而有些心不在焉,道,“没有生病,在翻书。”   夏榛说,“是剧本吗?要演的那个什么三十六岁的海龟?”   庄籍道,“那个剧本早就熟了,在看《论语》。”   夏榛奇怪地问,“怎么看《论语》,记得你初中时候就可以从头背到尾,我被你震到过。”   庄籍想那倒是,他在六岁的时候,就认字三千以上,三字经、千字文、论语以及诗三百都能倒背如流了,是有神童之称的。   想到自己有这么高的天分,比起一般人来说,算是被上天厚待的人,既然如此,他完全没有必要心情低落。   但是,随即,他又想,那么多既没长相又很蠢笨的人都比他混得好,他怎么反而去甘于平凡呢。   不由又来了干劲。   说,“不只是看《论语》,四书五经我都看的,还会背,《史记》《资治通鉴》都细读过,《宋史》《明史》也翻过,不然,我怎么演历史剧,演出来还不成草包了。腹有诗书气自华,总要有点货才行吧。”   夏榛笑道,“是的,你当年要是不学表演,去学文学,现在恐怕都是教授了。”   庄籍道,“我就喜欢表演,学什么文学啊。”   打了个哈欠,说,“有点困了,我要睡了。你后天回S城,是吧。”   夏榛说,“嗯。下午能到。”   庄籍说,“我不去给你接机,自己回吧。”   夏榛笑道,“我总飞来飞去,哪里需要什么接机。我让人将我家钥匙给你,你先去我家,成不成。”   庄籍道,“你这是什么打算,老子又不是你小情人,还跑去你家等你。”   夏榛以为庄籍是真生气了,便说,“啊,对不起,你也有事情忙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过来。”   庄籍,“……”   庄籍心想夏榛到底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呢,还是他的心就真那么正直,对他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都那么说了,夏榛但凡对他有点心思,难道不应该顺着杆子往上爬吗。   怎么他三叔就是个大流氓,他反而一点遗传都没有呢。   庄籍说,“等你回来了,我才去看你。不然你让人送你钥匙来给我,那人要怎么乱想我们的关系,我可是万众瞩目的明星,被人乱写,于你我都不好。”   夏榛心想就不能不做演员了吗,嘴里却说,“我只是想早点看到你而已,的确想得不够细致。”   庄籍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好了,我等你回来。”   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庄籍睡觉时,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对和夏榛之间的关系,他现在很迷茫。   他想和夏榛捅破那层纸,要是夏榛对他抱有同样的感情,那么,以后也不用再这样试试探探地相处了;要是夏榛对他没有爱情,只是朋友之情,那也没什么,或者他从此不再有所念想,直接当一般朋友,或者,从此就再不联系,都行。   总之,快刀斩乱麻,不要再如现在这样了。   但是,他又不想捅破那层纸。   即使夏榛真爱他,他们两人能在一起吗?   庄籍想,真在一起,自己的演艺事业就算完了。   即使两人是平等的自由恋爱,但从此,他也就真要背一个被富商包养的名头,被人背后指点评论,粉丝都能跑掉一大半,这些还算是比较好的,剩下的一半说不得就直接转黑了。   庄籍是知道的,他的那些粉丝,拿他和别人配对那是一回事,他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说,被富商包养,一个大男人,顶着这个名号,那也真是太难听了。   庄籍是无法忍受的。   既然这样,即使两人真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关系明了了,他也不会答应和夏榛在一起,那又何必要去将那层纸捅破呢。   再说,夏榛那个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庄籍实在有些泄气。   庄籍最近比较烦躁,只能依靠背书和练字来缓解。   烦躁来自于事业上的瓶颈,还有感情上的迷茫。   ☆、第三十五章   因为夏榛要回来,庄籍将这几天时间空了出来,在家里休息,连其他朋友的邀约也不去参加了。   钱清回公司为他提供的住处去了,这些天没有住庄籍这里,只在较少的时候,庄籍让他住在自己家里。   为他做饭的玲姐也被他打发了,他自己做了点吃的,用烤箱烤了鸡翅,又炖了汤,他将这些拍了照片,照片里还有他的左手也被拍进去了,然后将这个发到了微博上,说这是他自己做的,看起来还算可口,很快要进下一个剧组,悠闲的时间没几天了。   粉丝们回什么的都有,但最多的是两个方面,第一是想吃的,第二是感叹他的手的,因为他的手好看,再者,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铂金戒指,是最简单的款式,戒指衬着他的手,让手指越发修长漂亮。   围绕着这枚戒指,甚至有人大胆问他是不是其实已经和孟璃结婚了,只是瞒着没说。   夏榛有空可以休息的时候,是要用手机或者平板上网看微博的,他的微博内容现在已经稍稍丰富点了,有时候会发一张不知是哪里的模模糊糊的照片,然后写很少几个字。   大多是转载,社会新闻呀,求助新闻呀,之类的。   而且,贺嘉,以及贺嘉的妹妹贺莹也都有微博,甚至连易逍都有微博,叶琮也有微博小号,于是互相关注了。   夏榛本来不会去关注他们的,全是因为贺嘉。   他听闻夏榛有微博,就一定要和他互相关注,还要让夏榛关注他妹妹,让夏榛不胜其扰,只好关注了。   贺嘉顶了个他家里集团的董事的名头,实则什么也没做,完全地游手好闲,于是时间充裕,总在网上混,而且特别能够折腾朋友。   每天都在微博上面蹦跶,喜欢开玩笑,又嘴巴贱和嘴巴毒,对很多名人随意评论,引来一大堆仇恨,经常被骂,然后他或者忍了,或者反骂回去,总之是腥风血雨,不过因为说话太逗太损,也有了很大一批粉丝。   夏榛就只关注了十个人不到,满屏都是贺嘉的那个账号在刷屏,而且他还是用的“贺嘉”这个名字,只是没有加V,简介是:无聊闲人,心直口快,骂你是为你好,速速前来跪舔谢恩。   夏榛每每看到他的这个简介,就想翻白眼,心想他真是闲出毛病来了,而他自己,恨不得每天能有四十八小时呢。   有爹的和没爹的,的确是不一样。   要是夏奕军还在,他现在肯定也不会这么辛苦,说不得可以每天都看到庄籍呢。   贺嘉又在和人骂战,是一个男导演和一个女演员出轨的事,他先是骂那男导演抛弃糟糠之妻管不住下半身,好色到吃相如发情期的野狗,然后骂那个女演员不知廉耻,而且眼光奇差无比,连这种导演都能看上,balabala   引来一堆围观,舆论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   当然,也有人说他是穷屌丝靠嘴贱博取关注,品相比起那个导演还差。   贺嘉自然就开始对战了,直接晒了一张花旗银行的黑卡,只是把卡号给马赛克了,又晒了一盒翡翠首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晒完之后说,他要是是穷屌丝,那放眼天下哪里去找高富帅,其言语之豪迈夸大,简直让夏榛叹为观止,而且,那张卡也过分眼熟,夏榛一想,这不是我的卡吗,上次给叶琮了,恐怕是叶琮让贺嘉还自己,贺嘉没还,现在居然拿去上微博了。   而那首饰,一看就是贺嘉妈妈齐桑阿姨的,阿姨平时都舍不得戴的,要是知道儿子让它公布于众了,贺嘉的屁股肯定堪忧。   贺嘉家产庞大,有钱到贺嘉他爸走到一个地方去,被一块地皮吸引了,开口就说要买,花了近三十亿,完全没为这个数字眨一下眼。   但他父母都是节俭的人,贺嘉空有继承人名号,经常蹭夏榛的钱花和好车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围观的人都震惊了,心想这才是真土豪,一时间跪舔之人无数。   但是引来的骂战也多。   到后来完全偏离了主战场,成了炫富和仇富之间的对战。   好在贺嘉头脑清晰,赶紧拉回了主题,继续骂那个导演和演员,而且,恐怕是从他表哥易逍那里挖到了秘辛,开始曝了很多男导演和那女演员的圈内丑事。   到最后,是那导演的妻子出来说话,恳请贺嘉不要再说她家的事情了,不要把她的伤疤不断揭露。   贺嘉于是把她也骂了一顿,说她就是一身贱骨头,既没有眼光跟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丈夫,又还甘于现状不敢改变。   夏榛翻看了这些之后,心想贺嘉这到底在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何必去管这种事。   他不过是在逞口舌之利,距离成熟十万八千里。   也难怪他爸妈对他不进公司学习做事毫不在意,实在是他这个样子,一进去,恐怕就能把公司闹翻天了。   除了贺嘉的刷屏,其次就是他那个刚读初中的妹妹贺莹的微博,完全是个各种偶像脑残粉,全是转载各种日本偶像,棒子偶像,中国偶像,欧美偶像的。   夏榛心想这是什么样的两兄妹啊。   而易逍很少发微博,发的多是对时事的一些评论,还有一些武器军事类的转载,看来他是个热爱武器军事的人,虽然和人相处的时候,显得有些过分油滑轻浮,内心倒是有内涵的。   叶琮这人,注册了一个号,就发了两条微博,再也没管了。   夏榛甚至怀疑,是贺嘉硬性要求叶琮申请微博的,想要他关注自己增加一个粉丝。   夏榛往后翻了好一阵子,总算逃开了贺家兄妹的围追堵截,在里面看到了庄籍发的微博。   庄籍是大V号,很显眼。   夏榛看到上面的内容,感觉很亲切,再看到图片,更加亲切,心想不知道庄籍可不可以做烤鸡翅给我吃。   他开始完全没注意到那模糊化的手指上的戒指,翻看庄籍下面的评论的时候,看到评论里大部分都在说戒指,他才一惊,赶紧再去仔细看那只手,发现果真是有戒指的。   夏榛心想这怎么回事,他和孟璃明明是假的,只是炒作,怎么把戒指都戴上了。   夏榛一下子就郁闷了,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没有直接给庄籍去电话,他知道自己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不免情绪不对,只得忍了。   夏榛感觉到了痛苦,心想这样子熬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干脆和庄籍说清楚吧。   有了这个主意,夏榛总算松快了些。   但怎么说呢,这又成了一个问题。   夏榛正在思考,手机响了,居然是刷屏大王贺嘉来的电话。   夏榛接听起来,“贺嘉,什么事。”   贺嘉直截了当地说,“夏榛,老兄,我向你借钱你借不借。”   夏榛心想你不知道找我借过多少钱了,我有没借的时候吗。   不过既然贺嘉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起,那显然不会是小钱,便问,“多少?你要是像你爸那样买地皮,我是没钱借给你的。”   贺嘉哈哈笑了两声,“不要那么多,就要两千万。”   夏榛心想这倒没什么,只是,“你要做什么,你爸不给你吗?”   贺嘉道,“我看上了一款车,要买。我爸怕我买了去飙车,不安全,不给买。我妈觉得太贵了,不给我钱。没办法,哥们,只能靠你了。”   夏榛说,“钱倒是可以给你,只是,你又不喜欢车,你买来做什么。”   贺嘉是个嘴贱的宅男,的确不是很喜欢玩车,游戏和网络小说,恐怕更是他的爱。   要是他说他要去打赏某个他喜欢的大神,夏榛都觉得可以理解一些,买车,的确不像贺嘉的风格。   贺嘉道,“这群瞧不起人的,我当然是要买辆好车震一震他们啊。五百万的车,也敢在小爷面前来丢人现眼,真是的,也不打听打听我贺嘉是谁。”   夏榛无语了,说,“我今天看到你的微博了。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在网上说话口无遮拦,全在管闲事。又来炫富,有什么好炫的。你把钞票贴在脑门上,只会被当成笑话。炫富的都是傻X,这不是你以前自己说的吗。”   贺嘉没有因为他这话生气,反而正儿八经地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啊。身份地位钱财不用,那是傻子。”   夏榛道,“用着去管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出轨的事?”   贺嘉道,“你别说,我就要管这事。他们是公众人物,不好好做点表率,总干些偷鸡摸狗男盗女娼出轨爬墙的事,社会风气都被带坏完了。还说什么是家事,让外人不要管,管的人是狗拿耗子。这种话,亏他们说得出。宣传电影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家事,让大家都不用去看去关注,出这种事了,就让大家不要管他们了?好处谁都想要,有点不好的被人抓住了,就说人是狗拿耗子。既然是公众人物,大家都看着他们,他们的行为和道德能够影响更多人,自己就最好能管住自己,多点道德,别真人上演宣传什么男人出轨不算事,女人爬墙是人美,老公背叛,包容是王道。想到就被恶心死。老子不把他们黑出翔,不姓贺。”   贺嘉说得斩钉截铁,简直打了鸡血,夏榛道,“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不成熟吗。”   贺嘉说,“不成熟。我知道不成熟啊。成熟是什么,成熟就是一切从利益出发,不关我事,不涉及我利益的,我不会去管;涉及我利益的,我据理力争;谁拿我的面包,我要他的手掌;谁碰我的女人,我挖他十八代祖坟。每天汲汲营营地钻营,笑容满面地应酬,两面三刀地做事。我们看到这事情,明明是错的,但是不涉及我们的利益,或者说,我们反抗也没用,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根本不去管,有人去管,我们在背后笑话他是傻比,笑话他是脑残,自己却接受错误的事不断的发生,这就是社会所谓的成熟了。这个成熟,就是像个机器一样行尸走肉地活在自己的利益里罢了。我以后肯定也会变成这样的人,但我现在还没有这样,那我要做什么,我就要肆无忌惮地做,说我傻逼,那是因为他自己是个懦夫,说我幼稚不成熟,是他已经烂得没有血性了。反正我现在就这样,你要是要贬低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钱这事,你答应要借,就赶紧给我。我好不容易遇到有要转手的车,得赶紧去买,不然被人捷足先登,我就要重新去定制,那太麻烦了。”   夏榛在佩服了贺嘉那激情洋溢的发言之后,又被他最后两句话说得无语,道,“恩,好吧。我的卡不是在你手上吗,你用吧。买完之后把卡还给我。你把我的卡发到微博上去,找揍是不是。”   贺嘉笑了两声,道,“我还没有用你的卡呢,等我车买了,下次借你开啊。”   夏榛挂了电话,心想自己是不是成熟得连血性都没有了,反正先去向庄籍告白吧,即使他把自己揍一顿,那也没什么。   ☆、第三十六章   夏榛开了庄籍的微博首页,深吸了口气,在他最新的那条微博下面回复了一条,“你把戒指取下来,我有礼物给你。”   发完之后,他就想应该去买一对戒指,对庄籍告白的时候,就把戒指拿出来。   夏榛心情好了很多,但是,这种好心情只持续了两分钟,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庄籍是明星,自己那种留言,会不会给他造成麻烦。   于是,他又去看微博了,果真已经有人在问他,问他是谁,要买什么给庄籍。   甚至,有一个ID是一堆字母数字的号,直言不讳问他是不是“夏奕博”。   然后就有好些人跟着问夏奕博是谁,还有人去百度查了,说夏奕博是君腾集团董事。   夏榛当时心就沉了下去,赶紧将自己的回复删掉了,又去查那个一堆字母数字的号,看到是一个多为转发微博的号,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夏榛现在已经对娱乐圈里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便知道那个号,大约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的号,或者是某些公司的推手号,或者是想从他这里挖到什么,想要黑庄籍的号。   夏榛想了一下,给易逍打了电话。   其实在最初,夏榛和易逍关系只是尚可,并没有特别好。   夏榛本就是个严肃认真到不苟言笑的人,和生意场上的朋友虽然能够很好地相处交际,但是,其实对人戒心很重,并不容易和人交心,除非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还是那种门当户对的人,他才会和对方打开一些心扉,诸如贺嘉,诸如叶琮。   而对庄籍打开心扉,完全是因为庄籍从初一到高三,一直在他的身边,而且,他爱他。   不然,以庄籍的出身和现在所处的环境,夏榛是不可能和他有交集的,更遑论和他交心了。   和易逍关系更亲近,是因为上次贺嘉骂庄籍,易逍站出来替庄籍说了话,虽然他那时候的话说得很滑,没有提庄籍的名字,但的确是替庄籍说了话。   易逍最初给夏榛的感觉,是那种特别油滑能混的人,夏榛对和这种人相处是非常谨慎的。   之后和易逍相处多了,才觉得他这人倒是个心思透彻的,而且有所为有所不为。值得结交。   易逍是贺嘉的表兄,父母其实很一般,全是靠着贺家的关系,他才年纪轻轻有了现如今的成绩,可想而知,这种人怎么可能不会为人。   夏榛此时只好找易逍,说,“易哥,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易逍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什么事,你说吧。”   夏榛便把刚才庄籍微博下面的事情说了,他没说自己发了评论才造成了现如今大家八卦夏奕博,以及八卦夏奕博和庄籍关系的局面,只是说有人在庄籍的微博下面说夏奕博,他想知道庄籍和夏奕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请易逍帮忙,把微博上所有提到夏奕博的东西都删掉。   他说,“易哥,我实在不好出面做这事,而且想出面,一时也找不对路子,一行知道一行,所以只能求助你了。”   易逍道,“哦,好的,我马上找人,让将微博里的关于夏奕博的东西删掉。”   夏榛这才松口气,道,“多谢你了。”   易逍道,“能够帮到老弟你的忙就好。其实你大可不用在意这个。庄籍和夏奕博之间,应该没什么事,要是真有什么,你三叔不会现在还想哄庄籍。”   夏榛很想听这些事,但他是个很能分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便让易逍赶紧去办删微博回复的事,然后再来和他细说。   易逍马上就打电话找了能够办这事的人,他本来以为微博上在拿夏奕博黑庄籍,进去搜了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然后那帮忙删评的人说其实只有十几条这方面的评论。   易逍些许惊讶,办完之后,就来和夏榛说。   夏榛一直盯着那评论,刷新之后,发现果真没有了,这才松了口气。   易逍打电话同他说,“已经删了。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他们这些明星,本来就是任人评说,真真假假,不去在意就行,越在意,像做这种删评论的事,别人还以为是真的。据说,那些评论都在庄籍发的微博下面,庄籍自己是可以删的。庄籍自己都没删,说明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易逍说的是实情。   其实他已经有些看出,夏榛对庄籍,恐怕有那方面的意思。   之前他不许人说庄籍的坏话,之后去给庄籍探班,每天送水果,送得事情从剧组里传到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现在又因为有人在庄籍的微博回复里提夏奕博,他就如此敏感,非要将这评论删掉。   可见他对庄籍的好和关注。   夏榛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易逍不是全部知道,但也看得出来一些。   才二十□□岁,就要去担起家业,又有两个叔叔虎视眈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多忙,压力多大,可想而知。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关注庄籍的微博下面的回复。   除了他对庄籍有真爱,还能用什么来解释。   要说,夏榛这种性格和做派,在易逍的心里堪称奇葩。   夏榛对人对事都太较真了。   他的这种性格接手他家现如今的家业正好,镇得住场子,而且又做出了成绩,能让生意上的伙伴放心。   但是,和娱乐圈里的人打交道,就显得太奇葩。   他根本就不适合和娱乐圈里的人来往,在这个更多是虚情假意的圈子里,他的行为是那么不合时宜。   而他居然看上了庄籍,庄籍可是被称为最善装的人。   夏榛心想已经请易逍帮这个忙了,肯定就不可能瞒住他什么,再说,易逍这种圆滑的见惯世情的聪明人,想瞒住他什么,也不可能瞒住。   夏榛说,“庄籍没有删,应该是还没有看到。哎,希望他没有看到。”   夏榛叹息一声,心想自己又做错事了,全怪自己受贺嘉那些话的影响,理智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去做了这种事。   易逍笑道,“庄籍发一条微博,下面能有几千上万条回复,他哪里会一条条地看,最多扫一眼,已经算不错了,应该是没有看到的。”   夏榛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在他申请了微博之后,庄籍就去他的粉丝里将自己找了出来互粉的事,庄籍的粉丝涨得那么快,他肯定是在数百上千个ID里把自己找了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夏榛又有些感动了。   他冷静地说,“易哥,你之前说庄籍和我三叔之间没什么,是真是假?为什么大家都说庄籍和我三叔之间有事,而且连网上都知道,专门在庄籍面前提我三叔。”   易逍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庄籍红了也有五六年了,有些人说,庄籍能够红,是因为你三叔捧他,他是被三叔潜才上位的,这显然是不实的。庄籍早年还在读书,便一直在剧组里打工,也积累了一些人脉,第一部主演的戏,是少年李世民,你去看看,他在这部片子里,演技已经非常好,又很有气势,便一炮而红了。这部片子,是云枚将他带去介绍给陈季和导演的。陈导为人苛刻,很多老牌演员都受不了他,庄籍却一直接他的戏,演了他的一系列历史剧,陈季和是个很严肃正直的人,演员风评不好,他也是不会用的,他和庄籍关系那么好,可见他认可庄籍的人品,又欣赏他的演技。庄籍绝对不可能是被你三叔捧红的,被陈导捧红还差不多。”   夏榛郁闷地问,“那他和陈导之间没什么吧。”   易逍直接笑出了声来,道,“我说老弟呀,你这也想得太惊悚了吧。陈导是个老婆奴,除了拍戏,就守着他老婆,再说,这个圈子里,也没有那么多人喜欢男人的。你想得太多了。”   夏榛心想,他的确是想得多,但那完全是因为娱乐圈给他的印象太差了。   “那为什么大家总把夏奕博和庄籍拿在一起说,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谁都懂的。”   易逍道,“他们两人之间具体怎么样,说起来,我也并不知道,我也只是听了一些传言而已,不过,从传言上判断,我也觉得庄籍和夏奕博之间没有什么。你三叔在圈子里,是男女不忌,上过他的床的,可不少。据说,连现在打入了好莱坞混得不错的那位,都被他睡过,这样的大美女,也没见他之后多在意,唯独对庄籍,他在现在,都还想哄着,我觉得是还没有得手吧。昨天,我在庭舞里招待客人,旁边的包厢里,是高导一群人在商量下一部戏,据说是你三叔要投资,他让人把庄籍叫过去了。庄籍最近想进电影圈子,四处探关系,你三叔应该是听到这个风声了,想借此捧他,但庄籍在那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也没说要角色的事。可见他是完全没有买你三叔的账。娱乐圈的这些事,真真假假,你要是相信传言,那完全可能就三人成虎,即使是干净人,身上也是别人泼的脏水;当然,这种干净人,往往不多。我同你说实话,庄籍呢,我是没真见过他和谁有不正当肉体关系,但是,他这人,也并不是个一尘不染的善人,他在圈子里出了名地会装,名声,也不算多好。老弟,你向我打听这么多,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一句,在谁身上投入,也别在庄籍身上投入,他这人,很多人说他是没有心的。”   夏榛沉默了下来,心里则是说不出地犯堵。   夏榛道,“易哥,小弟多谢你,下次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的,找我便是。”   易逍哈哈笑道,“我这算帮了什么忙,别的圈子,我不敢说如何,对娱乐圈,我还是算清楚的。还有什么事,要问我,尽管问就是了。”   夏榛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找你问庄籍的事,还请你替我保密。”   易逍知道,他是不想把自己看上了庄籍的事让别人知道,易逍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十七章   庄籍的确没有看到夏榛的回复,也没有看到有心人专门提夏奕博的评论,他发完微博刚要吃饭,就来了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   庄籍本来不准备接,但鬼使神差接听了起来,对面是个清亮动听的少年声音,他说,“我找庄籍。”   庄籍作为演员,而且还是配音很出色的演员,对声音是很敏感的,一听就知道这是谁,他说,“我就是。”   对面便道,“庄哥,我是夏樽,我找你有点事。”   庄籍道,“要参加选秀进娱乐圈的事?”   夏樽笑道,“哎呀,庄哥,你比我哥更了解我,是啊。”   庄籍道,“你找我帮忙也没有用,你家里不愿意,我帮了你忙,就是把你哥得罪了。你自己也知道,你哥很不喜欢娱乐圈,尤其讨厌这个圈子里的人,你又不是没有别的事做,何必来这个圈子里辛苦。”   夏樽说,“要我做别的,我也不想做,就想唱歌演电影成偶像,总之,我哥越看不起,我越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庄籍冷淡地道,“但你现在连门都没摸到吧。”   夏樽郁闷了,道,“所以我想找你帮忙。”   庄籍道,“这真是没法帮啊。我帮你,就得罪你哥。你先去说通你哥,他允许你进娱乐圈,我再帮你找好的公司,找好的经纪人,以后提点你,你说呢。”   夏樽说道,“你明知道我哥根本就不会同意,所以才这么说吧。庄哥,你这样说,真很没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会不懂你的意思。”   庄籍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一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我三年让你成国际巨星?即使你相信,我自己也不会相信。”   夏樽道,“你真不帮?”   庄籍说,“你好好读你的书吧,我没法帮你。”   夏樽道,“庄哥,你真不怕我把当年的事说出去?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   庄籍的脸马上就沉了下去,说道,“当年什么事?”   夏樽道,“你说呢,你和我三叔之间,嗯?”   庄籍怒道,“你懂什么!”   夏樽道,“就是啊,我什么都不懂嘛,不懂正好可以乱说。”   庄籍恼怒地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就无奈地说道,“你以为去做歌手,在KTV里会唱几首歌就行吗,你也不是科班生,一上场就会演戏?你别把什么都当玩乐,不是那么好玩的。”   夏樽道,“我知道。你又没有听过我唱歌,就知道我唱得不好?你又没看过我表演,就知道我一定不行?你反正就是不想帮忙而已。”   庄籍想了想,道,“好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夏樽高兴地说,“行啊。”   庄籍本来想定咖啡厅,但是怕夏樽激动起来胡言乱语,而且少年心性声音还大,左思右想,觉得在外面不妥,便叫了夏樽到家里来。   说,“你自己开车来吗?”   夏樽道,“是啊。我开车过去就行,很快就到。”   庄籍心想你自己开车来最好,不然有司机开车,司机还不知道会乱想什么呢。   夏樽的确是很快就到了庄籍家,车停在院子里,进屋后,他左看右看,赞道,“你这房子挺不错的,有些明星还要租房住,你可以自己住这样的大房子,你挺有钱嘛。”   庄籍听他叽叽喳喳就想堵他的嘴,道,“喝咖啡、果汁,还是茶。”   夏樽说,“有可乐吗?”   庄籍说,“没有。”   夏樽便说,“那要果汁吧。”   庄籍去冰箱里拿了一听橙汁递给他,看他四处打量,就自己去坐在了沙发上,朝他说道,“夏樽,过来坐。”   夏樽这才过去坐下了,不然他可能还会对庄籍的楼上房间感兴趣。   庄籍盯着夏樽,夏樽长得非常好,剑眉星目,带着阳光的帅气,这个形象,倒是很适合娱乐圈的。   庄籍高中时候去过夏家几次,那时候,夏榛和他母亲,还有这个弟弟夏樽住在一起,所以,庄籍在那时候就认识夏樽了。   对夏樽在夏家的处境,也是略有所知的。   那时候,夏樽是个私生子,以后会不会有继承权,完全不可知。   而且,在夏家,夏榛的母亲是很强势的,虽然让夏樽在家里教养,但是,她对夏樽并不好,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贤妻良母的模样来,不仅是对夏樽不好,连带着对夏榛,她都没有好脸色。   不管舆论怎么说,她便是这样我行我素,夏榛的父亲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反而很怕妻子,和妻子的相处战战兢兢。   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夏樽以后会没有继承权,这种情况下,人们便不可能对夏樽太客气。   夏樽在夏家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那时候的夏樽,是没有现在这么狂妄嚣张的,不过毕竟是夏奕军的种,便也没有任何怯弱之感,是个简单的少年的模样。   反正那时候,庄籍并不讨厌他。   夏奕军死的时候,只给夏樽留了钱,为他立了一个家族基金,他有钱花,但是,却没有夏家产业的任何股份,相当于是夏家会养他,他却没有任何一点权势。   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就更不可能卖夏樽的面子了。   所以,夏家虽然有夏樽这么个人,外界却并不在意他,恐怕说起他来,也是把他当成一个笑话吧。   夏樽想进娱乐圈,其实也是可以去找夏奕博帮忙的,但既然他找到自己这里来,庄籍想,他或者没有去找夏奕博,或者找了,夏奕博根本就不理他。   要是他是夏家正正经经的少爷,是有继承权的,只要他想进娱乐圈,估计多少有人看在夏家的面子上捧他,但他显然不是,而且捧他有可能得罪夏家的当家人柳云琇,或者得罪夏榛,这种情况下,夏樽想进娱乐圈反而比一般人更容易碰壁。   他大约是碰壁了,才来打了自己的主意。   庄籍在短短时间内,将一切都想得透彻了,才问喝着橙汁的夏樽,“你自己是个什么打算?”   “啊?”夏樽愣了一下。   庄籍看他这样子,就冷笑了一声,“你难道没有个打算,就稀里糊涂地要进娱乐圈,然后成天皇巨星?不要做白日梦了。”   夏樽被他说得脸色很不好,道,“我当然也是有打算的。能够进好的剧组演好电影,可以出几张好的专辑。”   庄籍接话道,“然后一举成名天下知?”   夏樽,“……”   庄籍道,“你还是去你家里矿上吧。”   夏樽被他挤兑得怒了,“你什么意思,看不上我吗。”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道,“不管是我的身材,还是我的长相,比起圈子里的那些所谓俊美小生好得多吧。最近刚被捧起来的卞宇佳和刘景乐,那么个熊样,都能红,难道我还不能了。”   庄籍冷淡地道,“但是他们听公司的话,签了十年的卖身合约,片酬广告只拿两成,公司拿八成的钱,赶场子似的拍戏,陪酒陪笑脸,抱有钱人抱圈内大神的大腿,被男人睡也想上位,你说说,这些,你愿意做吗。”   夏樽怔忡地看着他,庄籍继续道,“你只看到别人成功,完全看不到别人背后的付出,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好,所以一定能够比他们更成功。假如真是一个人有才华有长相,就能够成天皇巨星,那天皇巨星未免太不值钱,太掉价了。在这个圈子里,永远不缺帅哥美女,也不缺才华横溢的天才。你觉得卞宇佳和刘景乐都不是顶尖的帅,但就是他们所在的天星公司,就有比两人还帅的,但那些人怎么没有出头,反而是他两人出头了呢。因为两人能够豁得出自己,你能吗?”   夏樽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道,“你这样说,不是说你自己也是这样上来的吗。”   庄籍笑了一声,道,“要是我只是这样,我可能也只是像卞宇佳和刘景乐那样了,任由公司怎么摆布,在一堆二三流的演员里混着,靠一些不知所谓的宣传来为人所知。我当年在剧组里吃苦陪笑脸打杂的时候,你还在夏家锦衣玉食呢。”   夏樽哼了一声,“你还不是靠了三叔。我又不是没有看到你们做了什么,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   庄籍气得肝疼,脸上却越发冷静,说道,“那就当我真陪了你三叔,你他妈去找个人陪了上位试试,要是只要陪睡就能成名,那圈子里每个人都是大腕儿了。自己屁本事没有,跑到我面前来逞能。滚出去,你要是要去乱说,就去说,我难道怕你。”   庄籍的话非常狠,居然语调却是平静的。   夏樽黑着脸,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好半天之后,他才说道,“反正我决定了,要做歌手和演员。你就帮帮我。”   庄籍道,“我能怎么帮你,你家里明明不愿意。我真帮了你,到时候你家里认为是我把你带坏了,我要怎么像你家里交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有多么讨厌娱乐圈。”   夏樽咬了咬下唇,说,“那我哥那么在乎你,你先帮我把我哥说动不就行了。”   庄籍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哥在乎我到会把弟弟的人生拿出去赌。”   夏樽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人生,本来就该我自己做决定。”   庄籍冷眼瞧他,“现在求到我这里来,是不是已经找过人了,没有人理你?”   夏樽恼道,“我哥让人打了招呼,谁都不敢要我。”   庄籍心想果真如此,然后就道,“那我也是没办法的。”   夏樽眼圈都红了,开始说软话,“庄哥,你就帮帮我吧。我哥他只可能能被你说动。你看,你就在做演员,他还不是照样和你来往,照样喜欢你。我在夏家,爸爸遗嘱里便说了,不要我进入自家公司,也不许做同类行业的工作,否则我就不能用家里的基金里的钱。你说,那我还能做什么。我现在有想做的事,我想唱歌演戏,不管成不成功,我总要去做一做,不然以后肯定会后悔。”   庄籍说,“在很早之前,有些人将表演当成一件神圣的事,有些将这当成事业,有些将这当成工作,有些将这当成得来名利的工具,你呢,是没有别的事可做了,来试试么。”   夏樽道,“根本不是。这至少是我现在的理想。”   庄籍叹了一声,说,“好吧。我同你哥说,要是我说他照样不答应,那你也不能怪我。”   夏樽赶紧点头,“我知道。”   庄籍又说,“我和你三叔,什么事也没有。你记住。”   庄籍说得很淡,但是里面却透着冷意,夏樽被他骂和讥讽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害怕,此时被他轻言细语时,却有些胆寒了,他说,“我知道。”   ☆、第三十八章   夏樽闹得庄籍心里不爽,花了两个小时做的午饭,无数粉丝叫嚣着想吃,但最终结局只是在饭桌上冷掉。   夏樽和庄籍相处,倒是自来熟得很,直言还没吃饭,饿了。   庄籍开着车,带着他一起去了一家餐厅,两个大帅哥坐在卡座里吃中餐,夏樽被辣得不断喝水,说庄籍,“你吃这么辣,不怕长痘?”   庄籍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也被辣得嘴唇嫣红。   要是不是被这么辣一辣,他真想狠狠揍夏樽一顿。   分道扬镳,庄籍回到家,因为吃得太辣,以至于胃不舒服,连午觉都没法睡,只得一边运动一边看电影。   傍晚时候夏奕博给他来了电话,他看了一眼,任由手机铃声不断叫唤,并不理睬。   将手机扔在一边,他听着音乐,就在厨房里做简单的饭菜。   以前他闲的时候,也不自己下厨的,想到要下厨,也许是因为上一次夏榛吃过他做的饭菜,赞扬他做得好吃。   其实庄籍不觉得自己做得多好,不过夏榛的赞扬,的确让他十分开心。   出生在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庄籍是个典型的摩羯座男人。   刻苦,隐忍,坚韧,沉稳,强烈的进取心,还有深沉的心机,这些都在他的身上找得到。   特别是坚韧和隐忍,在他身上最明显。   虽然对夏榛满腔爱恋,但他可以忍上一辈子不说。   庄籍听着音乐,并不在意还在响的手机,他想,要是能够和夏榛保持这般美好的友谊,一辈子不捅破,也并无不可。   捅破了,有什么好处。   夏奕博的事,让他难堪,难忍,但人们却总是要在他面前提起,让他不断去回想那些难堪,让他甚至痛恨起来。   但庄籍不想让自己陷入一个不配的人带来的负面情绪中,所以,他还是尽可能不要去想。   庄籍电锅中炖了保姆阿姨处理好的猪蹄,饭锅中煮着米饭,他则切着西红柿,要做西红柿炒蛋。   手机还在响,门铃也响了。   庄籍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工作,洗了手,又擦干了手,才走到门口去,他以为是钱清,没有多想,就将门打开了。   夏奕博站在门外,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看起来是好好打理了自己才来的这里,所以头发一丝不乱,整个人精神奕奕,很有上场谈判生意的架势。   庄籍看到是他,愣了一下,又回头去看了一眼饭厅里还在响的手机,看来来电话的,已经不是夏奕博了。   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庄籍对夏奕博可不会有好脸色,他没有让他进屋,说,“夏总,有什么事?”   夏奕博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一束花,说,“给你打电话,你是不会接的。不过,我还是很荣幸,你没有将我拉入黑名单。”   庄籍卡在门口,说道,“夏总,我们何必闹得这么僵。你回去吧,要是有娱乐记者跟着你来,说不定又该有不好的传闻了。你的名声本来就臭不可闻,倒是不在意,但是,我却很在意我的名声。”   夏奕博道,“我不知你的名声竟然是好的。”   庄籍坦然地道,“我行的端做得正,名声怎么会不好。”   夏奕博目光紧紧盯着他,庄籍在家里穿着厚实的黑色长袖衫,下面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休闲而散淡,看起来一下子就年轻了很多,宛若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时代,明眸嫩肤,神色单纯。   至少在夏奕博的眼里是如此。   夏奕博眼神里带着些许痴迷,但他很快回过神,又笑了,说,“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庄籍说,“想想你带给我的那些难堪,我没有告你毁坏我的名誉已算不错,我为何还要请你进我的屋子招待你。”   庄籍在以前,虽然也从来没对夏奕博客气过,但也没有这次这般,句句都是呛人的话。   庄籍的房子,门口有一个台阶走廊,门边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盆花,夏奕博将自己手里的花束扔在了桌子上,伸手就去抓庄籍的肩膀,庄籍好歹是演员,而且经常有形体训练,还受过武术指导,反应自然不慢,他已经抓住了夏奕博的手,把他往外推了一把,道,“夏奕博,你要我忍你到什么时候,以为我庄籍好欺负是不是,你最好给我滚,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庄籍好歹是个男人,力气并不小,而且用的是巧劲,夏奕博被他推得一踉跄。   他的脸黑到了底,这时候天色早就黑下来了,路灯光和走廊上的灯光交映着,映在夏奕博的脸上,割裂出阴郁残暴来。   夏奕博骂道,“不就是傍上了夏榛那小子,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敢这样和我说话了!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让人操的兔子,你只管在我面前装清高,以为自己就是真干净了。”   庄籍怒得冲上前就去揍他,夏奕博当然不是好惹的,两人已经肢体接触,这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在别墅前刹了车。   车的灯光让庄籍和夏奕博一时都没法适应,夏奕博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了庄籍的拳头。   而庄籍不会在第三人面前和夏奕博打架,他已经朝那辆车看了过去。   夏榛从车上走了下来。   夏奕博的车是停在前面路上的,因为车很骚包显眼,夏榛的车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了,而且认了出来,他知道夏奕博会把车停在那里,肯定是来找庄籍的,所以他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将自己的车开到了庄籍的家门口。   庄籍看到夏榛,第一反应当然不可能是向夏榛寻求帮助,二对一痛扁夏奕博,而是转身就进了屋,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夏榛因庄籍的这个反应一愣,然后就看向了夏奕博。   夏奕博也看向了夏榛,两人的脸色都不好。   叔侄二人为争男人而发生大战,这不算什么新奇的新闻,父子二人为争男人发生大战的都出现过,但是,总归,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所以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夏奕博其实满肚子的火气就如在不断冲撞的熔岩,要爆发出来,但他却一直克制着。   以前庄籍虽然也不买他的账,但好歹面子上是好看的,他总是用各种原因推脱他,这样对他口出恶言,是第一次。   其实只是因为夏樽的出现,勾起了庄籍对夏奕博深刻的痛恨,他才不再和夏奕博打太极让面上好看。   但在夏奕博看来,是庄籍傍上了夏榛,所以才对他这样不客气了。   夏榛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和两位叔叔关系并不亲近。   君腾集团本来有好几个投资意向,是夏奕明和夏奕博主持的,但因夏榛上位,作为控股人,他投了反对票,让夏奕博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说被侄儿压着,心里总归憋闷。   因此种种,夏奕博和夏榛之间,本来就矛盾深重,现在又遇到庄籍的问题,他怎么不会对夏榛厌上加厌。   夏榛瞥了一眼门口桌子上的花,先说道,“三叔。庄籍对你没有那种意思,你这样强人所难,未免太过分了。你以后不要再找他了。”   夏奕博冷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三叔,你又凭什么管到我的头上来。庄籍和我的事,你插什么手。”   夏榛脸冷了下来,“你的生活作风那么乱七八糟,不过是爷爷奶奶死得早,没有长辈管教你。你这样欺负人,完全是为富不仁,毫无道德。我也不是管你,只是作为一个后辈,觉得你的行为把夏氏的名声都带坏了。”   夏榛说得正气凛然,夏奕博气得哈哈笑了两声,道,“夏榛,老子告诉你,庄籍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冰清玉洁白莲花,他十八岁,就知道爬我的床,你那时候在做什么,小屁孩一个。”   夏榛恶狠狠地瞪着他,刚才是忍着才没有上前打他,此时则彻底被夏奕博激怒了,他抬手就揍夏奕博,“你简直是个老流氓。”   夏奕博当然不会任由他打,于是两人在庄籍的门口打了起来。   庄籍进了屋什么事都不想管,甚至准备继续去切西红柿,但心中实在不安,只得又来看情况,就看到夏奕博和夏榛打了起来。   他上前叫道,“都滚,不要在我家门口打。”   夏榛将夏奕博狠狠攘开了,夏奕博恨恨看了两人一眼,摸了摸被擦到发疼的脸,转身走了。   ☆、第三十九章   夏榛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头发只是随意梳着,没有用发蜡,刚才又和夏奕博发生冲突,自然就显得更加狼狈。   他看向庄籍,眼神里带着难过和受伤。   夏奕博虽然为人混蛋流氓,好色,但是,也正是因为阅人无数,身在高位,倒是不会编造什么庄籍十八岁就爬他的床的谎言,既然他这样说,那就是真的。   夏榛怎么可能不在意这句话。   庄籍皱眉看着夏榛,“你不是明天才回S城吗?”   夏榛满腔郁闷痛苦之气,实在不想回答庄籍,但他还是忍了,说,“有时间,就早些回来了。”   原因实则是被庄籍那个微博和他手指上的戒指勾住了心神,而且很想庄籍,在公务重要部分都解决完了的时候,就直接乘了时间最近的飞机飞回来了。   一直赶路,甚至没有来得及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庄籍叹了一声,道,“进屋来吧。”   说完转身进了房子,夏榛也跟着他进去了。   在门厅处,他只是将鞋子脱掉了,没有换拖鞋,穿着袜子踏上了庄籍家的木地板。   庄籍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默默地去拿了医疗箱出来,从里面找出云南白药的喷雾,看到夏榛并不坐下,只是站在客厅里,他就道,“怎么不坐着,我给你上药吧。”   夏榛没有怎么受伤,但是嘴角却被磕破了,已经红肿起来。   夏榛在公事上,倒是十分成熟稳重,面对感情和庄籍,却像个稚嫩的大孩子,大约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面对庄籍又一直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故。   即使夏奕博说庄籍十八岁就爬他的床,但夏榛是不可能就此讨厌起庄籍来的,所以他只是郁闷,委屈,难受。   他个子高大,杵在客厅中央,在庄籍说过他之后,他才忍着满腔憋闷地坐在了沙发上。   庄籍来到他的面前,弯下腰,白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夏榛红肿起来的嘴角,夏榛动也没动一下,庄籍问,“痛不痛?”   夏榛没有回答,还是直直地坐着。   庄籍不知道夏榛到底在想什么,便说,“这个药,是不能吃的,不能喷在你嘴边上,不然你不小心吃进嘴里就不好了。你哪里还有伤吗,我给你喷药。”   夏榛这时候才说,“没有了,不用了。”   庄籍站在那里,说,“真没有了?”   夏榛语气很冲地说,“没有了。”   庄籍皱眉道,“你发什么火啊!”   夏榛抬头,目光紧盯着庄籍,“你和夏奕博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籍冷笑了一声,“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你觉得我和他是怎么回事?”   夏榛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大团火,火一直在烧,简直要把他从内到外都烧得沸腾起来,但他却要将这个火憋着,“大家都传你们两人之间有事,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你自己就不注意吗,为什么还要和他有来往。”   庄籍将手里的云南白药的喷雾一把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夏榛,他像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气势铮铮,“随便你相信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和他来往,我为什么要和他来往?这由得我选择么,要是我能选择,我恨不得让他去牢里。你要是觉得我的确就是那么差劲的人,何必要来找我,何必要来和我做朋友!”   夏榛因为怒气满脸发红,“我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你这样子,你这样子……你让我很难受……”   夏榛又愤怒又痛苦,眼眶几乎就红了。   庄籍因他这话几乎如遭雷击,脸一下子发白,瞬间又发红,这大约是他遭受的最大的侮辱了,比夏奕博当面骂他那种难听的话,还让他觉得侮辱。   他怒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求你当我做朋友,我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难堪,不要你的抬举,滚你妈的。”   庄籍死命地把夏榛拉扯了起来,把他往屋外攘。   夏榛被他推得几乎要摔倒,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来得及问,“夏奕博说的都是真的吗,十八岁,你十八岁的时候才高中,你为什么要去找夏奕博。”   庄籍根本就不回答,反而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让夏榛直接在门厅处摔了一跤,庄籍并不理会他,这时候才说,“我的确就去找他了,我去找他了,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滚你的,我们之间玩完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夏榛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庄籍直接推出了房门,正要再进去,庄籍已经把他的鞋子给拍到了他的衣服上,道,“以后离我远点,你做你的夏总,我做我的演员。”   夏榛怔怔看着被庄籍关上的房门,被打击得千疮百孔,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要想什么要做什么才好。   夏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理智总算回笼了,他开始敲庄籍的房门,“庄籍,我刚才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房里根本没有反应。   夏榛只好不断拍门,拍了有近半小时,但庄籍一直没有来开门。   虽然庄籍的住所是独栋别墅,和邻居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但夏榛这样不断拍他家的门,还是会惹来路过的邻居的侧目的。   夏榛看庄籍一直不理自己,又有人来这里看情况,他没有办法,怕给庄籍招来麻烦,只好穿好鞋子,回了车上。   夏榛从车上拿了手机给庄籍打电话,庄籍根本不接。   夏榛只好发了短信,说自己的话,不是庄籍想的那个意思,他没有瞧不起庄籍的意思,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庄籍和夏奕博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丧失了理智,他向庄籍道歉,希望庄籍不要因此就否认两人之间的友谊,或者认为他这个人不可结交。   夏榛这时候是太冷静了,所以短信发得像公文。   庄籍自然是依然没有理他,夏榛在车里又坐了一个小时,发现毫无用处之后,只好开车走了。   中途几个人给他打电话来说公务,他还能够正常地处理。   虽然脑子已经恢复了理智,但心里的痛楚并没有丝毫减少,他开着车在路上不断转圈,精神处在一种茫然状态,像是完全无所依了一般,就像是当年,他妈妈把他叫到面前,对他说,“我要和你爸爸离婚,你已经大了,你自己决定跟着谁。”   那时候,他也处在一种完全茫然的状态。   因为无力,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所以才如此茫然。   在感情这件事上,他长这么大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长进,夏榛如是想着,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长进。   在他像无头苍蝇在城市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开着车转圈的时候,易逍的一个电话为他结束了这个本来也许会持续整晚的活动。   易逍说,“老弟,事情打听好了,你三叔是要投资一部探险片,是郭华廷执导,里面是双男主,你三叔有意请庄籍出演里面的主角。”   夏榛根本不大想听这个,不想听任何有关夏奕博和庄籍之间的事。   夏榛好半天不应,易逍才发觉不对,说,“老弟,怎么了?喂,喂?”   夏榛深吸了口气,听在易逍那边简直像是哽咽,夏榛说,“哦。没事,我想去喝一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易逍已经知道夏榛状态不对劲,说,“我在S城呢,你回来了?”   夏榛说,“嗯,回来了,现在在……嗯……我看看,是XX路这边。”   易逍不知道夏榛到底怎么了,但是,既然夏榛状态不对,他自然要去陪一陪的。   易逍说,“哦,那好呀,我也正好想喝一杯。”   夏榛说,“你定地方吧,最好要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夏榛虽说回国也有两年多近三年了,而且在S城的时间并不少,但他太忙了,除了陪客人,他很少有娱乐的时候,对S城也并不了解,要找酒吧,那是太为难他了。   易逍很解人意,便定下了一家档次不低做得好,还热闹的酒吧,并把酒吧名称发给了夏榛,说在那里相见。   夏榛应了,便开启了语音导航服务,得到了路线之后,就将车开了过去。   夏榛是个务实的人,耀眼的好车都是用来招待朋友客人的,自己一向开安全系数高性能不错的商务车或者SUV。   夏榛将车找地方停了之后,走进酒吧,里面果真热闹,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了,点了酒,就坐在那里发呆。   夏榛知道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并不适合让任何人看到,即使易逍也不能,但是,他实在太难受,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需要一个参谋来给他指点出一条路来。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易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稍稍给他提点意见。   ☆、第四十章   夏榛嘴角带伤,头发也有点乱,但反而是这样,让他少了平时沉稳严肃到极点的感觉,带上了一点颓废不羁,似乎可以接近了。   夏榛长得高大英挺,一身名贵的手工西服,将身材勾勒出来,虽然显得有点狼狈,但也更加惹人。   这样的他,自然是吸引人的。   所以在易逍来之前,已经有好几拨美女前来找他搭过话了,要是平常,夏榛出于礼貌,会稍稍理一理她们,但今天,夏榛的心情实在太沉重,所以只喝闷酒,根本不理睬她们,甚至在有一个美女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还推了人一把,口出恶言,“滚开。”   让那美女脸面都丢尽了,悻悻离开之后就骂他是神经病。   易逍来得不慢,但这么点时间,夏榛已经喝了两杯高度酒了。   易逍应该是这里的熟客,他一来,就有好几个人来找他打招呼,而且侍者也待他非常客气。   易逍在夏榛的身边坐下,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老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非要喝闷酒不可。”   夏榛本来想找他诉苦,但真坐下了,想了一下,他又没有那种意思了,他对庄籍的感情,还是埋在心里最好,在外人面前说,实在不堪。   而且还要说庄籍和夏奕博之间的关系,这实在是说不出口。   夏榛摇了一下头,道,“没什么事,你就陪我喝几杯就好了。”   这家酒吧装潢很好,空间很大,人虽然不少,但是并不显得拥挤。   夏榛觉得这里很好,又有热闹,又不至于和人太接近。   易逍只好拍了他的背一下,说,“那好,我就陪你喝酒。”   易逍又点了好几瓶酒,心想夏榛喝醉了就好了,喝醉了,睡一觉,第二天醒来,生活又进入正轨。   夏榛酒量很好,上次在庄籍家里,喝完了一斤多高度酒才醉,这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醉的。   夏榛只觉得胃里烧得难受,让他整个人非常痛苦,但是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反而减轻了他精神上的痛苦。   他端着酒杯,看着酒吧里的众生万象,里面的男人和女人调情,拥吻,搂抱,有人调笑,有人小声贴耳低语,还有人傲慢地对别人不理不睬。   易逍看夏榛情绪已经稳定了,才敢起身,说,“老弟,我去一趟卫生间。”   夏榛对他摆了一下手,道,“去吧。”   他又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易逍还点了一点吃的,但他看着,并没有食欲,虽然他还没有吃晚饭。   旁边一桌来了几个客人,四个年轻男人,两个女人。   他们说话声音很大,夏榛不想听到也难。   但是却不大明白他们的话的意思,夏榛觉得自己是要醉了。   连醉酒也这么理智,夏榛悲哀地想,这真不愧是自己。   酒吧里换了一个歌手,是个女歌手,在唱一首煽情的情歌,夏榛并不能听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歌词,只是觉得缠绵又悲伤。   隔壁桌的女人在说,“哎,这是庄籍的歌,之前《他和她》的主题曲。”   夏榛这下总算听明白了隔壁桌在说什么,他听到了庄籍的名字。   庄籍这个词,又让他痛苦起来,他觉得眼睛发热,但是,他不可能流眼泪。   另一个男人说,“庄籍,就是那个比女人还白的小白脸啊。”   女人说,“哎哟,人家皮肤好,你嫉妒啊。他很男人气概的,只是皮肤好而已。他根本就不娘,从哪里也看不出娘来嘛。”   男人说,“你们女人的审美就有问题,他一看就娘娘腔得很。”   女人怒道,“他要是娘,那谁不娘。”   男人说,“本来就是,听说他是只兔子,现在和那个叫孟璃的新人在一起,完全是炒作。别人说他对着女人根本硬不起来,不少富商都睡过他啊。他被那个谁,哦,就是君腾集团的董事和老总,叫夏奕博吧,是被他包养过的,这在娱乐圈里,大家都知道,根本就不是秘密,而且听说他现在又勾搭上了夏奕博的侄儿,被叔叔睡了,又被侄儿睡……”   这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拳头就朝他砸了过来。   夏榛将男人的衣领拎了起来,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他怒吼着,“你他妈在乱说什么……”   那个男人挨了一拳,也就反应过来了,大骂道,“你神经病啊。”   夏榛根本不管,只拎起拳头就打他,而且是狠狠地死命地打,就像是在打夏奕博一样。   对方自然不会任由他打,再说,对方还有五个同伴呢。   女人都让开了,男人开始围攻夏榛。   易逍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夏榛在和人打架,桌子都被掀到地上了,酒撒到到处都是,酒香飘散。   在易逍和几个侍者的合力下,才让这场打斗停下来。   所幸易逍来了,不然夏榛搞不好得死在这里。   夏榛受了不轻的伤,头上被砸出了伤口,流了一脸血,身上还不知道怎么样。   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一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救护车来了,易逍砸了钱让酒吧控制一下事态,不要闹得要进局子,然后他就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对方几个人,也不是好惹的,都有些家世,加上年轻气盛,所以夏榛在医院里躺着了,对方还叫了人要来揍夏榛,还扬言要弄死他。   易逍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他给夏榛定了酒吧,现在事情这样了,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颜面无光。   所以也找了人来。   事情一下子就僵持上了。   易逍找来的保镖护着夏榛的病房,夏榛断了两根肋骨,不过情况不严重,额头上面被砸出了一条口子,缝了六针,其他就是瘀伤,还好。   他躺在病床上,已经醒了,只是眼睛无神,望着单人病房房顶的灯,怔怔的。   易逍进了病房,说他,“好些了吗?要不要告诉你的家人。”   易逍已经将事情大概闹明白了,夏榛绝对不会是冲动的人,怎么可能和人打起来。   原因是对方里有人说庄籍的坏话,夏榛坐在那里听到了,起身来就一拳打了过去,这就是这场群架的原因。   英雄难过美人关。   易逍只能这样在心里感叹。   除此,也不由对庄籍有些刮目相看。   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祸水,夏奕博准备投资两亿,当然,这投资数据估计会有些水分,但也不会差太多,就是为了捧庄籍,现在他的侄儿,又为庄籍大打出手。   而很显然,这两叔侄还在为庄籍吃醋。   狐狸精。   易逍只能这么评定庄籍。   夏榛开始没有回答易逍,易逍又问了一遍之后,他才说,“不用了。这件事,谢谢你了,我当时太冲动,什么都没想,就……”   夏榛不是莽撞少年了,回过神自然就会知道自己行事太冲动,做得不妥。   易逍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事情过了,也就好了。那几个人,我也会替你打点好,总之,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易逍这真是非常义气耿直了,夏榛说,“大恩不言谢。不过,以后再有人在我面前这样侮辱他,我还是不会忍的。”   易逍,“……”   易逍想,你又不是十七八岁,你是要三十岁的人了吧。   他只好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好了,你休息吧。”   夏榛喝了酒,打了架,受了伤,住在了医院里,但这些并没有让他精神稍稍好转,依然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易逍在心里叹了口气,出了病房。   对方四个人,有一个人情况比夏榛还严重些,住在同一所医院里,另外几人只是轻伤。   从这个情况看,夏榛当时是深知单挑一群人的打架之道,按着一个人死命揍,所以这个人就比较惨。   因为易逍这边来了好几个保镖,本来要冲进夏榛病房的人自然没能如愿。   易逍前去谈判,说,“这件事,两方都有责任,你们四个人打一个人,已经是欺负人了,他伤得很重,脑袋受了伤,要是情况严重,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像个疯子一样突然就打过来,我们好欺负吗。要是没个交代,我们弄死他丫的。”对方恶狠狠地说。   易逍笑了一声,道,“他可不那容易弄死。他弄死你们倒很容易。当时你们嘴里胡言乱语什么,他喝醉了,才控制不住出了手,而且你们是四个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们说呢。”   对方就有人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好欺负的吗。我们说什么了,他是庄籍的骈头吗,我们说庄籍几句怎么了,不能说啊。”   说完倒是愣了一下,于是冷笑一声,“哦,居然是这样哦。”   易逍也不解释,只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闹出什么来,于庄籍和夏榛的脸面上不好看,而这些小人物,倒是没什么。   对方那边也并不是没人,所以很快查出了和他们打架的人的身份,就是他们嘴里的那个“侄儿”本人,不由惊诧。   他们倒不怕夏榛这个人,但还是不想惹夏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于是最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第四十一章   夏榛不想自己喝酒打架这件事被别人知道,特别是亲朋友好友,不然事情太不好看。   而他也让易逍这般帮他的忙了,但事情往往超出人的预想。   在酒吧里时,架一打起来,酒吧当时就打开了大灯,要来拉架。   所以,当时就有客人拍了视频,拍照的更是不在少数。   事后就有人将视频照片卖给了新闻网。   两个小时之后,这段视频就出现在了网上,配词是,为偶像挺身而出,一人单挑四人。   这时候,夏榛的身份还没有揭秘,有人只当这个是一般粉丝听到有人侮辱偶像,所以打了起来。   但很快就有人回复——那个男人是不是夏氏集团的那个太子爷夏榛。   因为上次和云枚的事情,夏榛也算是为人所知了。   这个猜测让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还不算很火的视频,一下子就火了。   群众的八卦热情是非常浓的,现在来了一个大男人为庄籍的名声出手,就有人猜测这个男人和庄籍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最开始还只是一般闲人的八卦,没有过多久,有开始有人来推波助澜了。   甚至有人去天涯上专门开了帖子,八卦这个视频背后的隐情。   先是有人侮辱庄籍,说他是兔子,然后说他曾经被XYB包养过,之后才红的,又提到庄籍现在傍上了XYB的侄儿,也就是上次云枚倒贴被打脸门事件的男主角XZ,这次打架门的男主角,就是这个XZ。   看来是为庄籍出头才打架的。   这个帖子被认为写得很公正,但是却无不是将非事实拿出来博眼球,让人将其当成既定事实。   这个帖子很快就翻了很多页,后面甚至变成了专门黑庄籍的帖子,把他说得不堪急了。   不过庄籍的粉丝也多,很快就骂回来了,于是开始了腥风血雨的骂战。   也有人则称自己是圈内人,开始言之凿凿地说庄籍的各种事,例如如何耍大牌,如何欺负新人,如何奉承导演制片和投资商,也说到拍刚杀青不久的《今夜有你》中,他对里面的女主角吴虞口出恶言,而那时候,这位XZ每天给剧组送过水果,很显然两人之间已经有那种关系。所以,庄籍和孟璃之间只是炒作,实情则是庄籍已经和这个XZ好了,还要用孟璃来做掩护。   在这个圈内人出现后,又出现了很多“圈内人”,说庄籍的各种“黑历史”。   在天涯出现专门帖子后,微博也开始有人说。   这般大的动静,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推动八卦走向,毓熙传媒很快就知道消息了,严立颖赶紧给庄籍打电话,但是电话无论怎么响,庄籍根本就不接听。   严立颖只好一边让人花钱去组织水军反攻回来,一边就赶紧开车来找庄籍。   庄籍把夏榛赶出门之后,就转身上了楼。   因为精神压抑,走路轻飘飘,在上最后一步楼梯的时候坏摔了一跤,胳膊上瞬时被擦掉了一大块皮,不过他只是感觉到有些疼,并没有注意更多,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开始洗澡,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胳膊上受伤了,但他没在意,洗完澡了之后,又进浴缸里去泡澡。   他将脸埋进水里,窒息的感觉让他稍稍好受点,赶紧把脑袋抬了起来,他没有自杀的意思。   庄籍趴在浴缸边沿发起了呆,想起了多年前的事,应该是十年过了。   当时,他高考完,已经出了成绩,他可以上自己想去的学校了。   他知道夏榛不喜欢他去学表演,但他总不能因为夏榛不喜欢,就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和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他没有理睬夏榛的反对。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他当然要去找夏榛当面说的。   他就那么到了夏榛家里。   当时,他还非常单纯,是真什么也不懂。   夏榛家里是大宅子,他父亲很少在家,庄籍去了夏榛家里很多次,但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夏榛的父亲;他妈妈也不常在家,据夏榛说,她喜欢旅行,经常出门,而且也有很多朋友,总爱去见朋友。   庄籍只见过一次夏榛的妈妈,是个美丽高雅但是很冷淡严厉的人,对夏榛冷淡,对他也很冷淡。   庄籍在夏榛家里,见得最多的是他的弟弟夏樽,那时候夏樽还是小学生,就和所有别的小学生一样,单纯好动,自己玩自己的。   除了夏樽,庄籍见夏奕博的次数也很多。   夏奕博那时候才刚三十岁左右,年轻英俊,爱说话,而且说不少庄籍不知道的事情,庄籍那时候跟着夏榛叫他三叔,对他很是尊敬仰慕,因为觉得夏奕博学识丰富,而且又会和小辈亲近,他还带给庄籍不少好吃的,庄籍在夏家吃了,会带一些回家给妈妈吃,在这种情况下,庄籍对夏奕博怎会不产生好感和敬仰。   庄籍那时候就对夏榛有了爱恋,但夏榛是个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什么都不懂,沉默寡言,什么都要庄籍先说,还经常让庄籍受一些闲气,庄籍对他又恼又爱,但到底家世不好,家世不好,就处处觉得自己低了夏榛一等,总归受气也是应该,不然让夏榛受气吗。   但夏奕博不会让庄籍这么难受,他是成熟的年长的男人,他什么都懂,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如今这般庞大的财富,也没有如现在这般被权势财富美色将心肝都染成了黑色,他那时候很知人心,像是看得透庄籍心里的那些不甘难过,所以总是能够避免让庄籍心里不舒服。   例如,像是一样新鲜玩意儿,由夏榛拿给庄籍,夏榛就会说,“喏,给你的,你以前没见过吧。”   一副洋洋得意的我施舍给你这个乡巴佬的表现。   其实他也没有那个意思,但总给庄籍那个意思。   庄籍心里烦得很,会想,你总这样瞧不起我,我家里没你家里好,就合该受你的施舍。   要是他拒绝,夏榛就会恼道,“干嘛,为什么不要,你这就是穷人的自尊心。”   庄籍只好受着。   但夏奕博不会让庄籍出现这种不愿受受之烦闷的感觉。   夏奕博将很奇特的水果带给他,便对他讲自己第一次遇到这东西时候的惊讶好奇,说,“这世界真是精彩,你看,在我们完全不知道的地方,长着这种水果,也并不是多好吃,但图个新鲜。我想你看到应该也会高兴,就带回来给你了。”   每次都让庄籍感动得不行。   他到五岁时候就没有父亲,父亲走了,不要他和他妈妈了,对父爱的缺失,让他对那时候的夏奕博是真心十分敬爱。   庄籍在之后才不得不想,夏奕博当时对他好,是不是已经有所图,只有他自己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明白,还以为对方是真心待他这个小辈,他想到那时候将夏奕博叫三叔叫得那么亲热,就有种反胃恶心之感。   夏奕博已经三十多岁了,本来是不会在大哥家里有房间住的,但夏奕军那时候总在外面忙生意,世界各地地飞来飞去,根本没时间在家,又因为妻子不管他的孩子,所以,他就让弟弟经常去他家看看孩子。   夏奕博因此在夏榛家有自己单独的屋子,就在夏榛的房间的旁边。   庄籍那天去了夏榛家,他本来是要给夏榛惊喜,所以没有事先给夏榛打电话说自己要去,他就那么去了,带着妈妈做的杨枝甘露,用保温盒子装着。   这当然是非常不起眼的微薄的礼物,但总比空手上门好,而别的礼物,他很少有零花钱,是买不起的。   到了夏家,才知道夏榛没在家,他去B城了。   庄籍把杨枝甘露给了在家的夏樽吃,要离开时,夏奕博回来了。   他自然高兴地把自己一定能上电影学院的事说了。   庄籍在表演方面很有天分,简直像是天生可以去演戏,他在高二暑假的时候,才参加系统的艺术类培训,在高三时,就以当年魁首的成绩通过了专业考试,只等高考,庄籍高考成绩还不坏,上了重本线,比起艺术类的线高出两百多分,不出意外,他在艺术生中,文化成绩也将是最好的,他当然可以稳上自己要去的学校专业了。   庄籍眉飞色舞地将自己的事说了,他非常高兴,夏日明亮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他俊美单纯,甚至带着少年特有的甜美感觉。   夏奕博也为他高兴,但是,当然不会如少年一般喜得眉飞色舞。   夏奕博说,“恭喜了。不过,进电影学院只是第一步而已。不少毕业生,电影学院毕业,一部戏也接不到,反而改行的,也不是没有,是不是?你要做的还有很多。不过,只要你明白,我肯定会一直帮你的。我准备投资在电视电影上,只要有我这个关系,可以给你很好的角色,只要有好角色,你又这么聪明有天分,很快就能够红起来,是不是?”   庄籍没有听出夏奕博话里的潜台词,他太开心了,此时只是连连点头,说,“嗯,我知道。谢谢三叔你,你之前也帮了我不少。”   庄籍专业考试之前,找了专门的,据说是考官之一的老师做培训,先是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听对方说了很多话,虽然庄籍不免觉得那个老师有些部分有夸大之嫌,但的确还是受益不少。   是夏榛带庄籍一起去的,但那个老师在饭桌上提到了夏奕博的名字,所以庄籍觉得那个老师定然也是卖了夏奕博的面子的,所以才对他那般细细讲解。   夏奕博说,“要不要到我房间来坐坐。”   庄籍当然不会反对,就跟着去了。   ☆、第四十二章   夏奕博的卧室和夏榛的卧室有些相像,只是要稍微小一点,里面有个电脑台,只有一张椅子。   庄籍到夏家玩,一向是和夏榛在夏榛的卧室里玩的,夏榛的卧室里也有电脑台,放着他的电脑,还有书架,游戏机,庄籍或者坐在他房间的长毛地毯上玩游戏,或者躺在夏榛的床上看书睡觉玩,最多还是看书。   庄籍和夏榛都还被定义为孩子,自然不会介意躺在对方床上,也不会在意房间里没有椅子沙发是不能待客的。   所以对进夏奕博的卧室,庄籍根本没有多想哪怕一点。   庄籍看夏奕博的卧室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多想,在逡巡了几眼之后,发现那张唯一的椅子上放着夏奕博的衣服,甚至有贴身穿的背心和衬衫,虽然那张椅子很大,还有地方供他坐,但庄籍实在不好去坐在那张大椅子上,所以庄籍坐到了夏奕博的床上去。   每次进夏榛的卧室,庄籍就是这么做的,这间房和夏榛的那么相像,庄籍实在难以警惕或者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乎礼仪或者是否会让人多想。   因为天气热,房间里即使有冷气,但夏奕博还是将外面的衬衫脱掉了,里面是件背心,露出肌肉结实的小麦色胳膊,还有一大片胸口的肌肤,肌肉突出,显见地很有力量。   庄籍第一次见他这样,以前的三叔自然是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没在他面前只穿背心过。   夏奕博在庄籍的旁边坐下了,手搭在了庄籍的手上,或者说是按在他的手上,说,“你对你之后的路子,有规划吗?要做演员,其实是从现在就要开始规划了,不然,进学校去就死读书,上表演课,你觉得会有什么出息吗。好多演员,或者是童星,早就开始接戏了,在戏里才能真正磨练演技。有路子的,有些是大一一进去就开始炒作,开始接戏进剧组,你要是不好好想想要怎么办,你即使以专业成绩第一文化成绩第一进去,又有什么用,一进去就被人拉下一大截,要说演员,出名还是要趁早,是不是?”   庄籍当然明白,当即说,“我明白的,但是我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到时候要是三叔你可以帮帮我,那就太好了,我感激不尽。”   因为夏奕博之前对他太好了,庄籍是真把夏奕博当自己的叔叔一般,甚至很多对夏榛不会说的话,也会对夏奕博说。   要是夏榛在这时候对他暗示说以后会为他搭路子,庄籍肯定会别扭而且会不高兴,会说,“我自己知道努力,会给老师留好印象,让他们帮忙推荐的,难道我就那么像要失败要碌碌无为的人吗。”   但是对夏奕博,要是他这么说,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他当然该顺着夏奕博的话,对夏奕博感激涕零。   但他不明白,自己那么说,实在是给人误会的另一个信号了。   夏奕博当时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不过了。我可不会亏待你,三叔有什么时候待你不好吗。”   当然是没有的,庄籍心里已经有些怪怪的感觉,但还是说,“三叔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忘记,我一直都会记得的,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夏奕博笑,庄籍则有些不大好意思,等他能报答人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夏奕博,那时候说不定比现在还要有钱有身份,又哪里需要自己的报答。   这样说,就像说大话空话一样,而庄籍一向言出必行不会说假话,这就让庄籍羞愧起来,很不自在,不由红了脸,眸子更像是浸水了一样湿漉漉的,看了夏奕博一眼,发现夏奕博还在笑之后,就更不好意思了,不得不将脸低了下去,他觉得夏奕博也许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那时候的感情是多么真挚,但就那么被夏奕博毁掉了。   现如今,庄籍想起当时的事情,知道是自己也有错,他给了夏奕博一个错误的信号。   但是,他那时候才刚十八岁不久,根本没有进入社会经历事情,对那些肮脏的事情,根本就不懂,他哪里会想到,夏奕博会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而且还以为他什么都懂,借着话来试探他,引着他上钩。   庄籍想,自己那时候太傻,简直傻得不知所谓。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庄籍被冻到浑身难受,才从浴缸里爬起来,稍稍擦了擦身上的水,就裹上了浴袍。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想,大约是被冻得有点感冒,楼下厨房里的电锅里的炖猪蹄应该已经好了,饭锅中的饭也已经好了吧。   但他根本不想下楼去。   他赤身裸体地裹在被子里,连头发也没擦干,就那么将脸埋进枕头里,像要将自己闷死。   自从那天从夏家跑回家,他将自己关进浴室里,将脸埋进水盆里,他就一直有这种毛病,想把自己闷死的冲动,冲动有,但他不想真死,所以往往被这样闷一闷,也就好了。   庄籍当时不只是痛恨厌恶又有些恐惧夏奕博,而且他还厌恶痛恨自己。   他想,是他自己不自量力,家里条件这般差,却去攀上夏家那样的豪门,怎么可能会被人真心相待,被人那样侮辱,完全是他活该,他活该被人轻视,以为是要靠肉体博上位。   他即使真被人那样强奸了,也是他活该。   这么多年,他都依然这样痛恨自己当年的天真。   在这种情况下,之后夏榛联系他,他根本就不愿意再搭理。   当然,之后夏奕博自然也联系过他,但他没有理睬。   因为被夏奕博侮辱过,他进入学校之后,本来就刻苦努力的他,便更加刻苦努力。   他靠自己,也一定能够成功,他这样坚信着。   他就是这样走到了今天。   夏奕博在之后有很多次要赞助他要捧他,庄籍都没有接受过,但是,夏奕博这十年来,在圈子里有钱有势,他也是惹不起的。   所以虽然从来不承夏奕博的情,只是故意躲开他疏远他,但也没有如这一天这般,故意讥讽他骂他,于是也把夏奕博惹得口出恶言。   现在的庄籍已经不是当年的庄籍,现在的夏奕博也不是当年的夏奕博了。   庄籍头晕脑胀地昏睡了过去,他是被不断叫的门铃给吵醒的。   庄籍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了。   窗帘上映着晨光。   他的脑子还是昏沉沉的。   楼下的门铃还在响。   他感觉有些冷,赶紧抓过浴袍裹上,又去找了内裤穿,然后很费力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下了楼去。   他这次没有直接开门,而是从显示屏上看了看外面,发现居然是严立颖,他撑着额头,将房门开了。   严立颖对上他,就说,“打了无数次你的手机,都把你手机打没电了,你怎么不接一接。”   庄籍怔怔看着她,眼中神色有些憔悴,但面颊却泛红,他的嗓子也是哑的,“颖姐,你怎么来了。”   严立颖发现了问题,她伸手碰了碰庄籍的额头,不由道,“哎哟,你在发烧啊。”   庄籍也知道自己是病了,就说,“你进来坐,我家里有退烧药,我吃两片就好了。”   他真去找退烧药去了,严立颖跟着他进了屋,嘴里则在道,“你是不是又泡澡泡睡着了,把自己冻感冒了。钱清一不在你旁边看着你,你就总出事。”   庄籍觉得她的声音简直像是响雷一般,一直在自己的脑子里炸,让他头昏脑涨,所以并不回答。   他去找到了药片,就去饭厅里接了水,然后就那么把药吃了。   严立颖跟在他的身后,说,“你现在病了,还是睡一觉好,本来要叫你去公司的,还是算了。”   庄籍发高烧,所以反而觉得冷,裹紧身上的睡袍,说,“是什么事?”   他的身体消瘦,裹在睡袍里,就显得睡袍里空荡荡的一般,而他精神又那么萎靡,脸蛋还发红,真有种少见的羸弱美感。   庄籍说着,看了看饭桌上的手机,实在无力拿去充电,只顺势在椅子上坐下了。   严立颖也跟着在饭厅里的椅子上坐下了,说,“又是糟心事。你现在要知道吗?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她虽然在很多事情上,已经各为利益不和庄籍同心,但到底是真心关心庄籍的身体,所以不想拿那烦心事来打搅他。   庄籍说,“你说吧。糟心事天天有,谁还因为发个烧就避开了。”   严立颖皱着眉,说,“本来也不是什么事,但被人在背后故意黑了,现在网上关于你的事,别说多难听。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已经找了专门的水军去骂回来了。”   庄籍因为烧得骨头难受,几乎支撑不住沉重的脑袋,只得用手撑着脸,呼出的气也是热的,说,“没有哪天没有黑的。这次是谁在背后捣鬼?”   严立颖说,“找人打听了,还没有打听出来,不过我去看了一下那自称圈内人黑你的,应该是上次《今夜有你》剧组的,这电视都还没拿到播放许可呢,就有人开始黑你了。既拿你炒作,又把你黑下去。应该与吴虞脱不了干系吧。不过,我说你呀,你上次何必去得罪吴虞呢。”   庄籍上次把吴虞的脸面都伤完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件事,怎么可能不传到严立颖的耳朵里,所以,她是知道的。   严立颖是经纪人,更是商人,觉得吴虞后台有钱,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何必和人交恶。   但庄籍翅膀早硬了,严立颖也是拿他没办法的,之前根本没在庄籍面前提过这件事,现在才半劝半抱怨了一句。   庄籍道,“得罪吴虞?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到这里,庄籍才发现事情好像没有说到正题上,不由问,“这次怎么突然有人要来黑我?还有什么事吗?”   总要有个导火索才正常,庄籍想,导火索是什么。   严立颖于是道,“给你看个视频。”   于是,她从自己的包里拿了ipad mini出来,点击出了视频给庄籍看。   ☆、第四十三章   庄籍开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视频是什么,他又不可能闹出艳照门,还怕谁拍什么视频吗。   他脑袋昏沉地接过严立颖手里的ipad mini,视频已经是被处理过了的,是一个门户网的娱乐版里,前面还有这个娱乐版的前缀。   主持人解说道,“这月25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在S城的一家酒吧中,一男子和朋友一起喝酒时,对视帝庄籍进行言语侮辱,旁边桌一男子因此对他大打出手,这场打斗持续了四分多钟,直到被店中工作人员制止。其中两人因为伤势不轻而叫了救护车。”   庄籍本来还迷糊着,当看到视频里的夏榛之后,他整个人便是一惊,眼睛都直了。   拍视频的人是用手机拍的,所以镜头晃动,而且拍得不是很清楚,但庄籍依然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夏榛了。   庄籍抬头看向严立颖,“是因为这个视频?”   严立颖接过那个ipad,又打开天涯上黑庄籍的帖子,说,“你再看看这个,很显然是有人故意在背后黑你。全在拿夏奕博和夏榛说事。”   庄籍没有接严立颖再递过来的ipad,脸色更加不好了,道,“那的确是夏榛,他怎么跑去和人打架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严立颖看庄籍不看帖子,就只得把ipad放到了一边,说道,“已经让水军去扳回一城了。”   庄籍按着自己的额头,道,“是夏榛入院了吗,他在哪家医院?”   严立颖看庄籍对别人黑他的事一点兴趣不感,一心只问夏榛,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庄籍呀,我是你的经纪人,要是你真的和夏榛之间有什么,你告诉我没有坏处,而且这样公司也更好反应应对一些,是不是?”   庄籍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和他只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怎么连你也问这种话。要是你是因为我问他而怀疑我,那大可不必。一个朋友,为我这样出头,和人打架,我怎么也该去看他。”   严立颖说,“夏总身份贵重,怎么会因为别人说你几句话就和人打起来了。”   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庄籍不高兴地皱了眉,道,“云枚放一张和他的照片上微博,他就能够反应过度要解合约打官司,你就该知道,他这人是个多认真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是不能开玩笑的,别人黑我,他在当场,而且应该喝了酒,怎么会不和人打起来。他这人就是这样。”   严立颖并没有被说服,不过她也不再问了,问了庄籍也不会说,她便说道,“因为有记者想打探这件事,所以夏榛已经转院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家医院。你要去看他吗?”   庄籍说,“怎么能不去。”   严立颖道,“因为有人人肉出了那个打架的人是夏榛,现在网上都在说你和他的事,你再这样去看他,被拍到了,或者医院里的人乱说,于情况更加不好。”   庄籍因为发烧而精神不好,心情更是烦闷,也不和严立颖多说,只道,“他们要乱说就乱说吧。夏榛因为我的事打架,我要是连看他一眼也不去,我不是显得太凉薄了吗,到时候媒体也照样有话说,而且,肯定更会得罪夏家,你们想我得罪夏家吗?”   庄籍这么说着,已经拿了自己手机去充电,又问严立颖借手机,道,“我借你手机给夏榛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到底怎么了?”   严立颖觉得庄籍刚才那话也对,媒体要说什么,怎么也掰得回来,得罪了夏家,倒是不好。   庄籍从严立颖手里拿了她的手机,又和她说,“关于网上黑我这件事,我和夏榛商量了,再看如何解决。最好是让夏榛发个声明,说那个打架的人不是他,让人不要污蔑他的名誉,不然用法律手段解决,他这样表明姿态,再施压,至少媒体不会再揪着他不放。这样也就好多了。而吴虞黑我的事……”   庄籍冷笑了一声,说,“围魏救赵,转移视线也是可以的嘛。别只去澄清我,去狠狠黑死她好了,她自己抱大腿找干爹,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整容整成一个鬼,要黑她,都不用编素材。”   严立颖道,“那你让夏总发个声明吧。”   庄籍只觉得头疼欲裂,但只能强撑着,拿了严立颖的手机到一边去打电话,严立颖看他有意避着自己,自然不会多听,就坐在那里继续看ipad。   庄籍拨了夏榛的电话号码。   夏榛的确转院了,到了一家条件很好的私立医院,其实他觉得自己回家也没什么,但易逍还是劝他在医院里多住一天,好好观察一下。   易逍在夜里为夏榛解决了和他打架那一伙人之间的问题,两边各负其责,不再计较,要是要计较,那也不是易逍的事了。   反正要是之后他们谁要背后捅刀子,那易逍也用管,他该负责的事到此为止了。   他累得发慌,自然就在医院里找个地方睡了。   夏榛闹了一晚,还成了病号,自然也睡了。   他们根本没去想,夏榛再一次上了这一天一大早的头条。   上班族们在上班的车上刷娱乐版,便看到他为庄籍打架出头的事。   夏榛手机响的时候,一向生活习惯良好的他,已经醒了。   病房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夏榛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看了上面的号码一眼,是不明电话。   他昨晚受打击太大,但现在已经恢复了,他本不想接那个电话,但莫名地有种预感,觉得这是庄籍打来的,所以他接了。   果真是庄籍。   庄籍说,“喂,夏榛吗?”   夏榛本来已经冷静镇定下来了,甚至心情都没有什么起伏,恢复了他平常稳重从容的模样,但此时听到庄籍的声音,他居然又觉得委屈了,他想,我昨晚那么敲你的门,那么求你,那样打你的手机,给你发短信,你都没有理我,现在又给我打电话来做什么呢。   虽然满心幽怨,但他还是说道,“是我。你看到我发给你的短信没有?我昨晚和你说的话,有些有误会,反正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他不会把自己打架的事告诉庄籍,毕竟这事太逊了。   要说,夏榛除了幼儿园的时候和小朋友们打过架,之后一直便是好学生了,从没有和人发生过打架斗殴事件,只是平时去运动锻炼身体的时候,有老师会指导他拳击,所以昨天在和人打架的时候,才没有吃大亏。   庄籍没想到夏榛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这让他突然就鼻子发酸,心想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对夏榛那么不客气呢,好好说话好好解释不行吗。   为什么事情要闹到这一步。   让夏榛那种闷葫芦严谨派都能去喝闷酒,和人打架。   昨晚的那些气愤恼恨,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庄籍对夏榛只剩下心疼关怀,说,“我知道,我就是一时生气,后来就好了。我没看到你短信,我手机没电了。你昨晚是不是和人打架了,现在怎么样,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夏榛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易逍和你说的吗?”   庄籍和易逍几乎没什么交集,只知道有他这一号人,便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和人打架的视频上娱乐版头条了。”   夏榛只觉得额头上的伤口更痛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庄籍继续说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看你。”   夏榛郁闷地说,“算了,你不要来看我。我现在样子很衰。”   庄籍道,“别使性子了,我现在去看你。你以前掉泥坑的样子我也见过,更何况是现在呢。难道我是那种只接受你好的方面的人?”   庄籍这话触到夏榛的心口软肉了,有些感动,便把自己所在的医院说了,只是又说道,“你是明星,过来看我,是不是会对你不好。还是算了吧,我一会儿就出院,就回家了。”   庄籍听他这样讲就很着急,怕他不顾自己身体强行出院,“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伤得重,不要逞强回家。你多养着,你的身体很重要,你知不知道要爱惜自己。”   庄籍说着,已经着急起来。   夏榛看他要发火,只好说,“好的,好的,我在医院里多观察一阵。”   庄籍和夏榛挂了电话,就回到饭厅里来,将手机还给了还在看娱乐新闻的严立颖,严立颖接过手机,多看了庄籍一眼,庄籍虽然还是带着病容,精神却好了很多,应该是和夏榛打了电话后,让他精神状态好了些。   严立颖道,“现在各大娱乐版都在转夏榛打架的事,说是为你出头打架。一大早很多人在车里刷新闻,应该看到了。”   庄籍道,“现在已经没法管这个,让何总去找人,把这个新闻压下去吧。”   严立颖道,“哪里没有打招呼,他们即使买账,也想要炒一把后才关。这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德性。”   庄籍叹了一声,说,“那先这样吧,我去医院看看夏榛。”   严立颖说,“问出医院了吗,我送你去吧。”   庄籍现在高烧没退,觉得自己开车也许不安全,就应了严立颖,“嗯,好。”   庄籍去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戴了帽子,甚至围了一张灰色围巾,又拿了墨镜,这才和严立颖一起出门。   严立颖开的是自己的车,没开庄籍的。   庄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因为生病看起来蔫蔫的,但眼神却很镇定睿智。   他拿着电子体温计拷体温,和严立颖说着如何解决这次的事。   严立颖说,“那个女博士和海龟的片子,题目改成《喜事成双》了,不然怕题目太过,到时候反而引起某些人群的反弹。”   庄籍昏昏沉沉的,说,“这样才好。过分靠题目吸引人,也显得档次低。”   严立颖便说,“演员基本上定下来了,是现代剧,也不需要太多准备,等孟璃回S城,再算算日子,就可以定下开机时间了。”   庄籍“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立颖又说,“庄籍,你知道,不是公司不找好电影好剧本给你拍……”   庄籍不想听她继续说,便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知道。事情慢慢来就好。”   严立颖叹了一声,说,“就怕你误会。”   庄籍将电子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是三十八度七。   他想也不是特别高,又吃了药,应该就会好了。   严立颖陪着庄籍一起进了医院。   庄籍穿着高领衫,外面是一件风衣,又围了围巾,虽然做了些伪装,但他身材太好了,一出现,依然惹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庄籍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人,在严立颖问了电梯位置之后,就一起去往了电梯。   ☆、第四十四章   夏榛所在的楼层是贵宾层,不允许人随意乱进。   庄籍和严立颖从电梯里出去,刚走几步,就被保安叫住了,“你们是探望哪个病房?”   庄籍将墨镜往上抬了抬,静静看着那保安,严立颖则上前说道,“1706号。”   这时候,从走道另一边走过来了一个人,正是易逍。   易逍看到了庄籍,不看到也难。   庄籍高高瘦瘦,气质优雅出众,虽然戴着帽子又戴着墨镜,但露出来的脸部,却带着精致的美感,很难有人有他这种气质。   易逍走上了前去,说道,“来吧。”   庄籍和易逍只在应酬的场合见过几面,实在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不过此时看到,倒是能够认出他来,他对他点了一下头,就跟着他往前去了。   严立颖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个好的经纪人,关系网络发达,是十分必要的。   严立颖和易逍认识,已经打起了招呼,“易总,是你在这里?”   易逍在夏榛面前跑前跑后地为他忙碌,那是朋友之义,当然,也是有心和夏家这个太子打好关系的意思,但是和严立颖相交,却是严立颖要奉承的对象,所以,他反而有些傲慢的姿态,对他笑着淡淡说了一句,“朋友出了事,总该出力嘛。”   严立颖说,“易总为朋友赴汤蹈火,在圈子里一向是佳话。”   易逍没有再多说,应该是夏榛同他说了庄籍要来的事,他已经转而和庄籍说道,“夏榛不想让亲戚朋友知道自己这件事,我本来也在为他保密。没想到网上娱乐版都已经铺天盖地地报道了。刚才已经有好几个人打电话来询问他情况,夏榛没承认,现在已经把手机关机了。”   庄籍拍戏太过刻苦,每年至少会出三四部片子,只要开电视,总觉得这个台是他,另一个台也照样是他,看完了他的古装扮相,换个台就是他的现代装扮,总之,都是养眼的,也让他成了街头巷尾耳熟能详的男星。   在电视里看着,只觉得他很帅,气质又好,特别是演古代皇帝或者书生,那简直就是君子之风的代名词。   易逍现实里也见过庄籍好几次,觉得他气质绝佳,长相上乘,娱乐圈帅哥多,但像庄籍这样的却也少。庄籍以气质优雅风度翩翩出名,不过,圈子里也都知道,他虽然看着温柔温和,实则并不好惹,人红惹人眼红,当然,说他什么的都有。   易逍之前和他没有打过太多交道,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特别是看到夏榛如此为他着迷,夏门叔侄俩为他有闹翻的趋势,一个男人,有这种魅力,也实在让人心惊。   但易逍此时和庄籍走在一起,侧头近距离看着庄籍,庄籍已经将墨镜取了下来,五官突出精致,特别是那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人,的确让人沉迷。   易逍想,难怪有不少人一掷千金,指明要他陪酒。   庄籍不知道易逍脑子里是在评判自己,他在思考夏榛的事,对易逍客气又感激地说道,“易总,夏榛和你是好朋友,你这样帮他,我来向你道谢,显得有些不客气。不过,我是真的很感谢你,这样帮夏榛。”   又目光温柔地看着易逍,说,“不知道夏榛的身体怎么样,严不严重?”   庄籍因为生病,便少了平时的强势矜持,多了几分弱势的温柔,特别是他眼睛看过来时,几乎让易逍有种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当然不可能被庄籍看两眼就看上他,但是,他的确是十分心惊的,心想难怪夏榛一副对他痴狂的模样,这就是男狐狸精啊。   易逍说,“额头上被酒瓶砸出了一条口子,缝了六针,断了两根肋骨,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养着就行。其他的就是瘀伤和擦伤,都上过药了。本来医生说他可能有脑震荡,但看夏榛之后的情况,应该没什么事。”   庄籍眉头皱了起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夏榛的病房外面,有保镖守在那里。   庄籍想说的很多,但只又问了一句,“没有内伤吧。”   易逍道,“都做了检查,没事。夏榛说他定期有去练拳击,身体抗打击能力还不错。”   易逍后面一句显然是故作轻松,他笑了笑,又劝庄籍,“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他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即使出院回去好好养着,也没事了。”   庄籍对他点点头,“嗯,谢谢你了,我进去找他。”   易逍开了门,像个主人一样,请庄籍进去了,他自己则没有进去。   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有个待客的客厅,走过客厅,里面是一间很大的病房,除了一张病床,还有一张看护睡的床,一边还有桌子沙发书架等东西,另外有两道门,一道应该通向卫生间,一道通向另一间房间。   夏榛半躺在床上,正在翻一本书,他额头上缝针的地方贴了纱布,身上则穿着病号服,庄籍一进来,他就看了过去。   两人开始都只是静静看着对方,并没有说话。   庄籍将帽子取了下来,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又把围巾也取了下来扔在沙发上,墨镜则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走到夏榛的病床边的椅子上去坐下,看着他说道,“怎么样,疼不疼?”   当然是疼的,不过夏榛忍得住,他说,“没什么大问题。”   庄籍死死盯着他,“简直对你无语了,你和人打架做什么。古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倒好,亲自上阵去和人逞凶斗狠。你出事了,你想过没有,你家里要怎么办?”   庄籍语气很平淡,但眼睛里却湿漉漉的,像是要忍不住落泪了。   夏榛没有在意庄籍这时候还在指责自己,反而说道,“昨晚和你说的那些话,只是无心之言,你知道,只是我气得脑子糊涂了,才没有说清楚。还生我气吗?”   庄籍要是还能气得起来,那才怪了。   本来他还好好的,他突然就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又仰起头来,声音则有点含糊,“你这人到底是什么神经。我在和你说不要和人打架的事。”   庄籍实在忍不住,眼泪甚至流进了嘴里,掩饰已经来不及,只好抬手抹了抹。   夏榛看着他,没有揭穿,说,“你不知道那些人说得多难听,别说我当时喝了酒有些醉了,就是是清醒的时候,我更不可能忍住,要是那时候还忍着,我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庄籍转过头来瞪着他,“什么是男人,热血上脑就和人打架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   以前读书的时候,夏榛自然也有被人惹急了的时候,但是却既没有和人吵嚷过,更加没有和人斗殴过,因为那时候有庄籍,庄籍往往能在矛盾上升之前就把对手解决。   当然不可能是庄籍上前打架,他往往是智取,把对方说得不想打架。   夏榛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庄籍也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过分,便道,“你为我出头,我当然是高兴的,很感激你。但是,你要是出什么事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你要我内疚死啊,是要陷我于不义,成为舆论的众矢之的,我宁愿是我受伤。”   夏榛只好道,“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庄籍叹了口气,伸手碰了碰夏榛额头上伤口旁边的位置,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好半天才又道,“根本就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那种黑,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要是去在乎,能够在乎过来吗。”   夏榛在庄籍跟前,就像个委屈的孩子,说,“他们说得实在太难听了,以后我也忍不下来。”   庄籍苦笑了一下,说,“总之你以后不要在意。只要我还在演艺圈,我还红,那黑是少不了的,说我什么的都会有。要是他们不说我了,那说明我已经过气了,根本不值得他们说了。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是被黑好,还是过气好。”   夏榛郁闷地说,“我宁愿你过气了。”   庄籍好笑又好气地捏了夏榛的耳朵一把,把夏榛捏得一惊,又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庄籍却动作非常随意,一点也不尴尬,说,“你这么想我,我会生气。”   夏榛没应,他知道庄籍这样并不是真的生气了。   夏榛说,“真的非做演员不可吗?”   庄籍看着他笑,“我都做到现在了,你也问过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可曾有过打退堂鼓的时候。这是我的事业,除了做演员,我没有别的理想和事业可做。”   夏榛不说了。   庄籍这时候站起了身来,夏榛还以为他要走,便伸手拉住了他,想说让他再坐一会儿,但庄籍没等他说话,便突然倾身过来了。   夏榛被庄籍那黑幽幽的眼眸摄住了心神,脑子几乎无法运转,他只感受到了庄籍的灼热的呼吸,然后是自己的唇上感受到了一种柔软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触即离,庄籍已经离开了,他站在那里,眼神很温柔的看着他,像是又有些不好意思,长长的眼睫毛于是扇了两下,问他,“如何?”   什么“如何”,夏榛已经被这巨大的惊喜吓傻了。   他看着庄籍,那种被震惊的模样,简直像初中时候的那个傻乎乎的少年。   庄籍想起来了很多年前的事,他总算记起,自己到底是如何和夏榛有第一次接触的。   那是初一上生物课的时候,要去实验室里看切片。   庄籍正好和夏榛被分到了一组,夏榛就是这么傻乎乎地看着他,而且当时的他大约是太热了,满脸通红。   庄籍当时就想,“他长得比我高,但是怎么这么一副傻态,不会智商有问题吧。”   之后倒证明夏榛不傻,因为他考试成绩很不错,所以庄籍就勉为其难和他结交了。   庄籍伸手又碰了一下他的唇角,夏榛唇角还是乌青着的,说,“犯什么傻,说句话。”   夏榛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伸手抓住了庄籍的手,“我……我很喜欢你啊。”   庄籍心想这是告白吗?   夏榛那紧张又神经兮兮的样子,让庄籍也紧张和神经兮兮起来了,他看着夏榛,夏榛脸已经红了。   庄籍想脸红是会传染的吗,作为一个演员,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热血上脸,他在发烧,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脸热了,他知道自己肯定也脸红了。   庄籍不大自在,说,“是那个意思吧。”   明明那么喜欢夏榛,但是听夏榛那么说,居然感觉特别别扭,好像勾引了自己的哥们,有种乱伦的违和感。   夏榛的脑子在锈了二十多年之后,总算突然灵光了一次,他赶紧用力将庄籍一拉,庄籍没注意,被他拉得跌倒在他身上了,夏榛于是两只手将他抱住了,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伤,他紧紧抱住庄籍,看进他的眼里,“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不然不会突然这样奇怪地亲我是不是,是吧。”   庄籍不自在地说,“你说呢。”   夏榛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是的。”   庄籍笑了一下,“嗯,那就是的。”   夏榛想过无数次,要是和庄籍告白成功,会是什么样子,会亲他,会狂喜地把他抱起来,会带他去看烟火坐摩天轮之类,当然,这些都是夏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庄籍约会胡思乱想的,但现在,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等了那么多年的事情成真了,他却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庄籍笑。   好在庄籍是出演过不少经典爱情故事的人了,所以比夏榛情况好点,他已经顺势在病床上坐下了,又从夏榛的怀里退出来,在夏榛又要来抱他的时候,他赶紧按住了夏榛的手,说,“好了,你还受着伤,不要乱动。”   夏榛说,“我没事。”   庄籍坚决道,“你不要乱动。”   夏榛就只好不乱动了。   庄籍心里高兴甜蜜,但是又觉得很别扭尴尬,大约是和夏榛做了那么多年朋友,突然这样告白,对方也真正表示喜欢他,反而让他对以后的相处模式不好意思起来。   庄籍坐在那里盯着夏榛看,夏榛也盯着他看,然后两人都笑了,夏榛伸手摸了摸庄籍的脸,摸完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对,便把手又收回去了。   庄籍于是顺势坐回了椅子上去,夏榛一直盯着他,有点失望他坐得距离自己远了,但他来不及表达不满,庄籍已经说道,“夏榛,现在事情出了麻烦,网上有舆论说是你为我打架,这对你和我的名誉都不好。所以,我和颖姐商量了一下,希望你能够让你的助理去发表一个声明,说那个打架的人不是你。”   刚才两人周围还在冒粉红泡泡,但只是瞬间的功夫,庄籍就一副谈公事的态度了,这让夏榛心里直冒酸,但正事要紧,他便说道,“易哥和我说了一下,他的意思也是否认那打架的人是我。”   庄籍点头,说,“正是这样,你最好把姿态摆高一点,任何人再谈这件事,特别是记者采访你这件事,你都表示不满,让律师去处理是最好了。”   夏榛表示,“嗯,好。”   眼睛却直直盯着庄籍,似乎是要从他那里找到刚才他亲他的确是事实的证据。   但庄籍这时候已经起身了,说,“那先把事情安排下去。”   说着,就出门了。   夏榛眼睁睁看着他出去了,不由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想刚才的事情是真的吧,不是他得了幻想症吧。   于是庄籍去安排正事去了,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和夏榛独处的时间。   夏榛在当天中午的时候办了出院手续,住在医院里,的确有很多不方便,而且医生也说可以出院,那就回家去吧。   夏榛回了家,就叫了律师刘著言和林助理到他家去,网上的事情,在他们这些现实中忙得脚不沾地的人的圈子里,流传得并不快,所以,两人是到了夏榛的住处,才知道他们的老板又再一次上了娱乐版头条。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想夏榛这到底是什么体质,怎么总和娱乐圈沾上关系。   易逍因为深谙娱乐圈之道,所以也留在了夏榛住处,要为他出谋划策,庄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也留在了夏家,甚至连严立颖也在。   夏榛坐在沙发里,穿着宽松的睡衣裤,额头上贴着纱布,嘴角还是肿的,怎么看怎么狼狈。   不过,在属下的面前,他即使这么狼狈,也是毫无尴尬之感的,和律师、助理说如何发声明的时候,他就像在说如何处理公司事务一样自然而气势凛然。   庄籍之前亲夏榛那一下就像是假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坐在夏榛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声音温和,交代那位刘律师,“总之,态度越强硬越好。”   刘律师这还是第一次见真人庄籍,虽然他不是追星一族,而且还是个男人,但这么近距离看到庄籍,还是为他的气质和容貌的突出惊叹。   要说,刘律师本人就是人中龙凤,这里谁又不是长得非常出彩呢,但是,这种出彩和明星的出彩,的确有所差别。   庄籍的真人比电视里更加让人一见难忘。   刘律师和林助理,这下都确定他们的老板的确和庄籍有些瓜葛了,特别是林助理,他在想,以后这样为两人打掩护的时候只会更多吧。   不由为自己的将来感到任重道远,不仅要做夏榛公事的助理,还要做他私事的助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涨工资,应该会涨吧。   ☆、第四十五章   因夏榛和庄籍两人都要应付各种事情,而且周围一直有别人在,两人实在无法单独相处说几句话,所以在商量好了如何应对媒体之后,庄籍就告辞了。   “我还要和颖姐去公司,夏榛,我这边事情完了再来看你。”   他目光柔和,眼眸里带着温柔的光,看得夏榛心神动摇,只想把他抱住让他不要走。   但周围还有别的人,两人根本没有办法这样做。   夏榛在这时,也算是稍稍理解庄籍了。   庄籍在初中高中时候,就会在他面前说诸如“让别人说去吧,我才不会在意。”“在意别人这种话,我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吗?”这些话,那时候夏榛以为庄籍是真不在意才这么说的,但很显然,那是他想得太少太单纯了。   庄籍是那种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面子上让谁都好看,却要在里子里和自己生闷气的人。   所以其实庄籍是十分好面子的,他自己对外做出的姿态是一回事,那是他表现出来的气度和涵养,但绝对不代表别人就能够把他的气度涵养当成梯子蹬鼻子上脸。   在有第三人在的情况下,夏榛是要给庄籍十分面子的,所以庄籍对他十分正经疏离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去主动太过亲近亲热,以免让这些人看轻庄籍。   不过,抬举庄籍却是必须的。   和庄籍的相处,看来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夏榛心里已经有这种任重道远的觉悟。   夏榛殷切地看着庄籍,说,“好。要是你那边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你千万不要不把我当朋友,不同我说一声。”   庄籍对他点了点头,又笑了一下,“嗯,好的。你好好养着,身体最重要。”   庄籍和严立颖一起下楼离开了,夏榛去了床上躺下休息,助理律师也去忙事情去了,易逍也来找夏榛说,“老弟,要是你这里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先走了。”   在两个传绯闻的人中,要是一个身份十分高,常人难攀,另一个又处在一个鱼龙混杂要人不择手段上位的圈子里,外人按照常理,或者不需要任何理由,就会觉得,这两人中,身在低位者,一定是有媚上行为,出了各种手段,才笼络住了上位者。   其实只是一般情侣之间,为所爱的人付出,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要是在这样有地位差距的两人之间,若是低位者付出,就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讨好,是在不择手段想抓住上位者的心;若是上位者付出,又会让人觉得果真是有潜规则吧。   总之,任人评说,那肯定是不会有太多好话的。   所以庄籍和夏榛之间表现得那么有礼有节,姿态亲切却又一点也不亲昵,就实在让刚才同在一起的人心里疑惑了。   别说刘律师林助理这种人,就连严立颖和易逍,都会疑惑两人之间真的有他们想的那种关系吗。   但又实在不好当面询问当事人。   易逍说要走,夏榛却道,“易哥,你有事要忙,我不敢留你,不过,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易逍于是只好坐在了沙发上,说,“我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去忙,你说的事,是指什么?”   夏榛心里已经有所计较,“就是庄籍想转而拍电影,我看他演技好,人缘也不差,怎么总是转不成呢。我想为他做投资,他肯定不会要,所以想请你帮这个忙。”   易逍明白夏榛的意思了,他想捧庄籍,但是又不能让庄籍知道了,想借自己的手帮庄籍。   易逍说,“其实庄籍要拍电影,是很容易的事。只是他每次遇到你三叔的投资,或者他觉得有你三叔从中作梗,他就不会接那部电影,而且,他之前也得罪过人,所以之后好导演好制片也都不找他了。你想为他投资,我在中间帮忙,我是肯定愿意的。不过,我觉得庄籍,非好电影,他是不会拍的。毕竟他可是拿过两个电视剧最佳男主角奖的人,在电视剧界被捧得太高了,去拍电影,剧本太差,拍出来评价不好,他面子上过不去。而现在,好的电影剧本,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大堆投资商有钱愿意投资卖座的好电影,但哪里有那么多。有时候,是再有钱,也请不到那些重量级的导演的。老弟,你可明白。”   夏榛怎么会不明白呢,而且也知道易逍这人是真的很值得结交的人,一般人,要是知道他要投资电影,还不得随便拿什么电影来凑数,却尽可以找他狮子大开口要钱,但易逍却是在实话实说。   他说,“那总之,你看到有机会的时候,就和我说一声。”   易逍笑了,“嗯,好。总之,能够拉你入伙,还能赚钱的事,我怎么会不做。”   他的目光盯着夏榛,带着一点促狭的意味,“老弟,我看你是真栽在庄籍身上了。”   夏榛在庄籍面前动不动就不好意思脸红,此时被易逍这么打趣,他却还是镇定自若,脸上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嗯,是吧。只是还不知道以后结果如何,所以要借易哥你的手帮忙。以后能成,你就是我的大媒人。”   夏榛说这种话,可见他对和庄籍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看重,易逍是真有些吃惊,但他面上倒无变化,只是提醒夏榛,“老弟,照说你现在肯定是听不进我的话的,不过,作为老大哥,是真要给你提个醒,和娱乐圈的女人在一起,修成正果的都没几个,和男人的,至少我所见,至今没有。曾经K城有位大佬,也和某位是最亲密的朋友,送豪车送豪宅送衣服送手表,各种讨好的事都做了,现如今,两人也回复最普通的点头之交了。”   夏榛明白易逍的意思,他是真为自己好,不过夏榛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总之,慢慢来吧。”   易逍不再劝了,说道,“保姆和保镖都在,你要是还有什么事不能让他们办的,就给我打电话。之前贺嘉给我来电话,我实在无法打发他,只好说了实话,我看他是要来看你的,到时候他太聒噪,你可不要怨我,我实在是被他聒噪得不行了,才说了实话。”   夏榛好笑地说,“我知道,他来了再说,估计他要骂我,又要骂庄籍。他最近那张嘴只剩下毒舌,在网上大打四方,什么都敢说,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事?”   易逍苦笑说,“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闲得蛋疼,尽干些不着调的事。不仅我知道,有人告状到他爸那里,连他爸都知道了,我说他这样会得罪很多人,他爸说让他随意,正好让他多知道些做人的道理,练一下心性。你说,我又能说他什么。管他呢,等他吃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夏榛说,“但他跑网上去炫富,我觉得还是管一管才行。反正我是说不过他的,不知道谁的话,他会听。”   易逍说,“这是没办法的。他只怕他妹妹的缠功,其他,我看好像琮少总能捏住他命门,可能会有点办法让他在网上消停。或者让他忙得没时间上网,不然,我看要管住他的毒舌,怕是很难的。”   夏榛“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易逍就走了,夏榛家里留了保姆和保镖,林助理和刘律师去亲自发声明,并且联系媒体删掉有关夏榛的新闻和评论了。   刘律师不比庄籍多说,就深知对付媒体之道,所以事情他不可能办不好。   夏榛作为夏氏接班人,或者说现如今已经在掌权了,网上说他和人打架受伤,要关心他的人自然很多,得到消息的,各种生意伙伴亲戚朋友身在高位的下属,都会给他打来关心的电话询问此事。   夏榛一律说那不是自己,已经让人去发表声明了。   这才让这些人消停下来。   不管夏榛所言是不是真的,既然夏榛这么说了,他们便只能这么信。   不过特别亲近的人,却不能这样敷衍,例如连他妈柳云琇都得知这件事了。   柳云琇正在K城休假玩,她是不会上网看八卦新闻的,所以是被人提起网上有疑似夏榛和人打架的视频,她才知道了这件事。   柳云琇给夏榛打了电话来,说,“夏榛,你那边没事吧。”   夏榛说,“哦,妈,我回S城了,没什么事。”   柳云琇道,“网上有说你为一个男星打架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夏榛道,“我已经让助理和律师去处理了,发表声明说那不是我,而且让各大媒体将这方面的言论做些控制。”   柳云琇的话直指核心,“那到底是不是你?”   夏榛顿了一下,柳云琇已经说道,“是你是不是?”   夏榛只好说,“妈。我没事了。我昨天稍稍喝了点酒。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   柳云琇震惊了好一阵,之后就怒火大盛,“夏榛,你堂堂夏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像个小混混一样和人打架,你这样,不仅是置你个人安危于不顾,而且是不把自己的责任当回事,不把集团当回事。你这么冲动,不顾全大局,你说你要怎么让人信服,让人相信你能领导他们,怎么让别人继续和我们合作生意,你简直让人不知所谓,为了一个男星,跑去和人打架。”   夏榛没有被柳云琇骂懵掉,说道,“妈妈,对不起。但昨天真是形势所迫,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这件事的后续,我会处理好的。我已经安排做了声明,马上媒体就会发出,大家就会知道。而且,我会很快出面,让大家看看我没受伤,那个传闻是假的。”   柳云琇还是很生气,说,“你这样,简直让我怀疑你的脑子和能力。你比你爸和我,都差远了。”   这是夏榛得到的最差的差评了,柳云琇这话像把刀刺在他心口上,他深吸了口气,说,“妈妈,在这件事上没有让你满意,我很抱歉。但事情已经发生,除了做出补救,没有别的办法。”   柳云琇说,“是以后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这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你这样,真是太让我失望生气。”   柳云琇以前生气的时候,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太恼怒了。   夏榛除了说你不要生气这种话,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云琇在被怒火冲脑之后,瞬间也就镇定下来了,道,“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有受重伤吗?”   夏榛不敢对她有所隐瞒,要是隐瞒,她知道自己竟然和她撒谎,事情只会更糟,说,“已经没事了。只是额头上有个口子,缝了六针,肋骨断了两根,不过并不严重,医生说只要一个月不做剧烈运动,就没有什么事。”   柳云琇怒道,“这还叫没事。”   夏榛说,“妈妈,你别担心,是真的没事。你以前也说,男孩子多摔打没有坏处。”   柳云琇道,“但你现在是个大男人了,不是小孩子。你做事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的理智跑哪里去了。为了个男人,就和一群混混打架。”   夏榛只好说,“妈妈,我真知道错了。”   他被柳云琇骂得头晕,只得告饶,这句话,是他很小的时候说过的,自从家里父母闹矛盾,他就再没有这样朝母亲撒过娇了。   柳云琇没有再骂儿子,说道,“我马上回S城,我会让几个好医生再去给你看看,你不要逞强出去做事。”   夏榛只得应了,“嗯,好。”   ☆、第四十六章   严立颖和庄籍从夏榛家里出来,严立颖才又探手摸了一把庄籍的额头,发现还是很烫。   之前看庄籍一直脸带红晕,她就知道庄籍是高烧没退。   庄籍虽然白,却不是容易脸红的人,烧到脸红,肯定是情况不对,不过庄籍一直不说,严立颖也不好在人前询问。   做明星往往如此,一举一动都在镁光灯下,有时候为了在人前露出最好的一面,正在忍受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也得露出最美的微笑。   庄籍将严立颖的手拂开,对她笑了一下,说,“颖姐,我没什么事。”   严立颖说,“上车了再拷一□温,要是一直高烧不退,要去医院才行。”   庄籍大步走进电梯,说,“去医院还是算了,正在风口浪尖上。”   夏榛家里有个好处,就是用的专用电梯,可以直通下方他家的专用停车库,所以不用担心在电梯里遇到什么人。   坐上了车,严立颖将车开出车库,庄籍拿了体温计继续拷体温,严立颖则道,“路上有药店,我去为你买药。”   “嗯。”庄籍已经疲惫地靠在车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发烧,他一直头疼头闷,不过这只是让他的脑子稍稍转得慢些,并不能烧掉他的理智。   夏榛居然因为他的事喝闷酒,为他出头打架,这的确是太出乎庄籍的意料了。   这种情况下,庄籍实难说夏榛对他只是纯粹的哥们情意,他也许爱自己,如情人一般。   庄籍在亲夏榛的时候,只是有这种猜测。   他越是在娱乐圈里混,演了那么多部爱情剧,看了那么多悲欢离合,他越是不信爱情。   他自己深爱一个人,却不信别人会有这份情深,也不敢太过相信。   但夏榛从不辜负他,没有辜负他的友谊,也没有辜负他的爱情。   夏榛!   庄籍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将手抬起来,手背轻轻覆盖在眼皮上,心中暖流如泉水汩汩,似乎会永无绝息。   虽然发烧让他身体难受,但夏榛说喜欢他的话,却是一记强心针,让他此时依然有种陶陶然的欢喜动容。   当然,他越是欢喜动容,越是冷静自持的,不会出任何岔子。   不然,他在娱乐圈里也获得过那么多好评好么多奖,受那么多人恭维,受粉丝的追捧拥护,他不早就因为嘚瑟而一着不慎闹笑话了吗。   庄籍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热得可以煎鸡蛋了,严立颖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了,怎么又让自己感冒发烧。以后不要接什么病秧子的戏,每次接这种戏,之后就没有好兆头,戏一杀青就要生病。之前演《师爷》也是这样,杀青了病了一个星期,烧得稀里糊涂。别人接戏先算吉凶,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庄籍苦笑了一下,说,“小病不断大病不来,还算好的。不要遇到什么摔断腿,车祸毁容,就是大幸。”   “呸呸!”严立颖不是多么迷信的人,也觉得庄籍这话太不吉利,道,“你怎么这种话也拿出来说。”   庄籍于是转而说道,“我去B城陪孟璃好了。”   庄籍想,幸好现在还有孟璃这个挡箭牌,夏榛一出打架,不仅是让他处在风口浪尖上被人说,对夏榛也不好,一个为男星打架的执行总裁,实在是会让人怀疑他的能力的。   夏家的产业庞大,大部分没有对外上市招股,夏榛一出打架事件让人怀疑他的能力,倒不至于会过分影响夏氏集团某些公司对外发行的股票,但是,夏氏集团有很多合作的伙伴,夏榛本来就年轻,会被人认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夏榛为了增加威信,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半点错不敢犯,现在却出这种事,让夏家的那些合作伙伴怎么想呢。夏榛的威信肯定受损。   所以现在庄籍觉得,自己的形象反而没有夏榛的形象重要了。   两人都避开这次的风头最好。   严立颖看了庄籍一眼,“才从B城回来,又去吗?”   庄籍说,“嗯,去吧。免得被人在机场看到,我开车去好了。”   严立颖说,“你就是折腾你自己。”   庄籍道,“后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B城也好。”   庄籍把体温计从耳后拿下来看了看,发现已经三十九度了。   严立颖问他,“多少?”   庄籍说,“三十九度。”   严立颖不满地说,“你呀!”   总算在路边找到一个药房,严立颖找地方停了车就去买了药,庄籍在车上又吃了一大把药,然后就用帽子盖住眼睛,开始睡觉。   庄籍没去公司,说走就走,只从家里随意收拾了一包东西,就由严立颖和钱清轮流开车,往B城去。   开的是保姆车,后面空间很大,庄籍就在车上睡觉。   由钱清开车的时候,严立颖就坐在他旁边陪他,用毛巾包着冰袋为他敷额头。   本来严立颖是有事情要忙的,她手下还有好几个艺人呢,不过庄籍自然是最重要的,所以庄籍这样生病,她只好放下其他事,陪着他去B城。   庄籍和严立颖说道,“颖姐,多谢你了。”   严立颖说,“说什么客气话。当年第一天带你的时候,我就对你说,我们是要成一线最红的红星的。”   她低头盯着躺着的庄籍,庄籍就着车窗的光,看到光影从严立颖的脸上闪过,她的脸上,已经有些纹路了。   庄籍说道,“嗯,会有那一天。”   夏榛不知道庄籍往B城去了,他想给庄籍打个电话都没时间,因为贺嘉跑到他家去了。   贺嘉虽然一张嘴非常贱,但却知道事情轻重,没敢告诉别人夏榛真和人打架的事。   他坐在夏榛床边给他去大樱桃的核,做得笨拙无比,嘴里却说,“来,哥们,吃吧。车厘子补血的。”   夏榛无语地看着他,说,“我又不是伤残人士,要你伺候啊。你别在这里寒碜我了,行不行。”   贺嘉自己把那樱桃肉吃了,说,“你真他妈太不够意思了,你和人打架,怎么能不叫我呢。以一对四,以一对四啊,哎,你这风头真是出尽了。我好好研究了一番你这一场战斗的精彩视频,你看啊,这一招,智取关山,这一招,猛虎下山,这一招,横扫四海……”   夏榛在脸上固定了“囧”的表情看着贺嘉,道,“你有完没完。”   贺嘉摇头,说,“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道尽你威霸酒吧的英姿。”   夏榛道,“你要是只知道讥讽我,你出去行不行,我听了我妈的骂,又听你的唠叨?出去吧出去吧。”   贺嘉黑着脸说,“我才不出去。我之前真没有想到,一直死气沉沉和个四五十岁中年大叔一样的你,居然也有热血上头的时候,而且还是为了妈个男的在酒吧和人打架。”   说到这里,他站起了身来,将手里的一把大樱桃扔回水果盘子里,说,“你真看上庄籍啦!”   他脸上表情夸张,“说实在的,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他。因为他长得和个娘们一样?”   夏榛皱眉说,“你要把我气得揍你,你才能消停是不是。”   贺嘉道,“看,看,看看,见色忘友。我真没觉得庄籍怎么样,你都为他出头打架了,他现在在哪里,人毛都没出现。”   夏榛直接朝他喝了一声,“贺嘉,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老子就是爱上他了,怎么地。你不帮我出谋划策也就算了,只知道损我。”   贺嘉被他说得面色难看,最后道,“我只是为你抱不平而已。妈的,我好心为你,你就这样。”   说完,滚出了夏榛的卧室。   贺嘉闲出屁来,在夏榛的客厅里窝着不走了,吩咐厨娘做吃的,一边吃水果,一边上网开始了骂战。   他在微博上转载着别人说夏榛为庄籍打架的帖子,开启群嘲技能。   说夏榛现在就在他身边,那个庄籍是什么人物,值得他哥们为他打架,让这些YY的人洗洗睡吧,夏榛的律师和助理已经发出声明了,让大家不要再传关于他的这件莫须有的事。   于是围观者众多,已经有不少人点出了贺嘉的真实身份了,觉得他说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众人称他为嘉少,开始询问八卦,当然也有人骂他的。   特别是庄籍的粉丝,觉得贺嘉的语言侮辱了庄籍,便咄咄逼人地开始骂他不对了。   贺嘉于是开始回复,一边炫富,一边把庄籍说得一钱不值,然后把夏榛说成一朵高岭白莲花,总之,庄籍就是拍马也别想追上夏榛,夏榛根本不可能为庄籍打架,让这些有臆想症的人最好去洗洗脑子。   夏榛自然知道了贺嘉的行为,要阻止他,却是阻止不了,反正他是说不过贺嘉的,贺嘉总有那么多歪理邪说。   夏榛只好给叶琮打了电话。   夏榛和人打架的新闻已经传得不少人都知道了,叶琮也知道了,不过他没有打电话来问夏榛事情真假,也没有来慰问他的身体,此时夏榛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才问起,“网络上传的事,是真的吗?”   夏榛叹道,“是的。”   叶琮居然笑了一声,说,“真人不露相啊。”   夏榛说,“不要揶揄我了。现在你去看看贺嘉的微博,他的粉丝有四百多万了,他一直在黑庄籍,我说他,他根本不听我的。你帮我说一下他吧,让他别这么干了。”   叶琮说,“哦,我去看看。”   夏榛道,“多谢你了。”   叶琮说,“他的脑子异于常人,我不一定说得动他,我只能是试试而已。”   夏榛道,“嗯,好。”   叶琮又说,“你和庄籍是真的吗?”   叶琮不是个好八卦的人,没想到也八卦起来了。   夏榛因他这句问话,就有些甜蜜的感觉,居然笑了一声,还没回答,叶琮就说,“看来是真的了。”   夏榛道,“这事不好让外面知道。再说,也还没有彻底成事呢。”   要是是贺嘉,肯定就直接问,“是还没有睡到手吗?等你睡了他,再说说和女人比有什么不同?”这种话能把夏榛气个半死。   不过叶琮肯定不会这么问,只是说,“看你这么在乎,那先祝你马到成功吧,到时候不要忘了请喜酒。”   这话说得夏榛心里十分熨帖,答道,“会的,到时候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   叶琮笑言好的,就和夏榛挂了电话,他亲自给贺嘉打了电话过去。   夏榛不知道叶琮和贺嘉说了什么,但效果是明显的,夏榛在床上再刷了刷贺嘉的微博,发现他不仅把不少说庄籍坏话的微博都删掉了,而且还发了一个声明,言道,基于他对庄籍这人实在不感冒,所以,不会再做帮他宣传的活,所以,有关庄籍的言论,他都将不再理会,让庄籍的粉丝要多远滚多远。   他不止删微博了,夏榛一看,他把他那嚣张无比的简介都改了,成了“胸中有块垒,笔下无节操。”   夏榛扶额。   ☆、第四十七章   夏榛虽然受了伤,该干的活还是得干,坐在床上,还要处理公务。   助理和律师的声明倒是起了一些作用,而且有关他的言论,被删掉了不少,基本上很难再搜索到了。   他在这时候才给庄籍去了电话,询问他那边怎么样。   庄籍这时候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地将电话接起来。   他的声音软而且含糊,一听就知道是睡着还没有醒的状态。   夏榛心里甜丝丝的,嘴里却说着正经无比的话,“庄籍,我这边声明已经起了作用了。”   庄籍道,“嗯,颖姐有说这事。我现在在去B城的车上,信号不是很好,你听得到吗?”   夏榛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去B城?”   他还以为庄籍会来他家看他。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他们晚饭是随意吃的一点解决的,庄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烧退了一些,道,“我觉得这件事,只有你做声明,实在不能完全平息事端,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你在公司的威信,而我也不能太过被动,所以准备去B城,孟璃在那里,我去陪陪她。”   说到这里,他就觉得电话那头的气氛都变了,一种沉默冷硬传过来,但庄籍没有因此停下来,继续说道,“夏榛,你懂我的吧?”   他这句话说得很低,现在是严立颖在开车,但钱清坐在不远处,听得到他的声音。   庄籍那柔软的声音让夏榛心里好受了些,说,“嗯,我明白。”   身在这个位置,他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庄籍便道,“那我到了,再和你打电话,好不好?”   庄籍的声音说得夏榛心口发软,说,“嗯,好吧。”   庄籍又说,“你好好保重身体,其实我觉得找中医再为你看看身体,吃些中药再调理一番是不是会更好。不过,我不认识什么好医生,实在不能找医生去给你看,你们家在这方面的人面更广些,你再找中医看看,怎么样?”   夏榛说,“我知道。”   庄籍便说,“那我挂电话了。”   夏榛赶紧叫他,“庄籍!”   “嗯?”   夏榛说,“我的心是再真没有的,你是知道的吧。”   庄籍被他这话说得心跳加速,甚至有点脸热,他瞥了一眼坐在一边假装看车窗外的钱清,道,“嗯,知道。好了,等我到了再说。”   夏榛也明白庄籍身边有人,只好忍住了满腔不能诉说的相思,道,“再见。”   挂了电话,庄籍再也睡不着了,又拿了体温计量体温,这下高烧是降下去了不少,只有三十八度了。   他来了精神,于是又吃了一些饼干,还和前面的严立颖说,“颖姐,我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多了,让我来开车吧。”   这次庄籍上B城,连保镖也没带,因为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庄籍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即使是有些保镖,也难保不会回家对人说庄籍的事。   严立颖道,“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你还是休息吧,出事不是闹着玩的。”   庄籍只好算了,钱清对庄籍笑,说了一句,“庄哥精神的确好多了。”   庄籍心想可不是嘛,比起是因为睡了一觉,更多应该是夏榛给他来的这个电话。   他不由在心里感叹,知道被夏榛爱着,竟然是这么让人心旌动摇的事吗。   夏榛发现和易逍叶琮这种理智派相处实实在在让人舒服,贺嘉是他的克星,虽然是他的死党,但有时候真的让他很想死。   再说,柳云琇在晚上回了S城来,母亲大人驾临,更是在夏榛的头上罩了一座大山。   好哥们和妈妈在身边,让夏榛太不自由了。   夏榛是在S城读的初中高中,夏家在S城本来还有一处大宅子的,就是庄籍读书时候去的那个夏家宅子。   不过那个宅子修建得比较早,在格局上面就没有后来的别墅那么方便,所以那个宅子在前几年被推掉了,那一片区已经是一个夏家建的一个商业区。   夏氏集团,因为所涉行业较广,所以有好几个总部,夏榛坐镇S城,柳云琇就坐镇B城了,这两年也大多在B城生活。   柳云琇到S城,也并不和儿子住在一起,她有自己的居处,夏樽和她住一起。   但她一向不在S城住了,夏樽所以就解放了,只由老仆看管,不过他知道柳云琇巴不得他不务正业吸/毒玩趴,最后废掉,所以他倒是稍稍有些骨气的,没有变成一滩烂泥,再说,夏榛有时间的时候也会管教他,所以他没有变得很糟糕。   柳云琇乘飞机到了S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直接来了夏榛这里。   她站在夏榛的床前对他居高临下,又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夏榛心虚地道,“妈,我真没什么事。”   柳云琇叹了一声,“真是儿大不中留。为了个男星,和人打架。简直让我心寒。”   夏榛知道庄籍没有错,在柳云琇心里的感官也不会好了,他说,“对不起。”   柳云琇道,“好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思。”   夏榛当然就不说了。   柳云琇四处看了看,道,“那个庄籍有来看你吗?”   夏榛的卧室非常宽阔,此时灯光明亮,一眼可以看出这里没有庄籍的任何痕迹。   夏榛知道柳云琇的意思,她四处打量,定然是以为庄籍和他之前就有什么瓜葛,或者刚才一直在这里,只是得知柳云琇来了,赶紧躲起来了。   这当然是柳云琇一厢情愿的想法。   夏榛说,“他早上到医院里看过我,然后送我出院了。他有事忙,就先走了。再说,他觉得一直和我在一起,会让舆论对我和他更加不利,便有意避开了。”   “哦。”柳云琇淡淡应了一声,又冷笑道,“他倒是个很冷静聪明的人嘛。”   她的眼神很冷,夏榛知道她是真不喜欢庄籍了,她的这话潜台词也十分丰富。   夏榛除了在和庄籍的感情上迷糊外,在别的方面自然不是迷糊的,此时便说,“妈,我知道,出了这种事,你无论如何不会喜欢他了。但这事说起来,他是无辜的,是我害他成了众矢之的。昨天是我自己去了酒吧,喝了些酒,听人说他的坏话,一时和人动了手,他事先既不知道我会去酒吧,也不知道我会和人打起来。这样将罪责放到他的身上,他实在无辜。”   柳云琇并不坐下,只是站在那里。   她笑起来的时候,或者是神情温和的时候,是位雍容典雅的美人,但是脸上只要露出冷意,就显得肃杀,让人害怕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柳云琇说,“怀璧其罪这个词,我不讲你也知道意思。庄籍的确是怀璧其罪,你说呢。”   夏榛看着柳云琇,“妈,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再接触他吗?我是马上而立的人了。”   柳云琇说,“你也知道你是要而立之年了?”   夏榛看和柳云琇根本说不通,便只好道,“妈,这件事先按下不谈好吗?”   柳云琇说,“我看你是动真心了是不是?”   夏榛看她非纠缠这件事,只好说,“我是你的儿子,你最清楚不过了。我的心是没有假意这一说的,要是看上谁,肯定是真心。爸爸那么对你,你也没有变心,桂叔叔那么追你,你也没有答应,可见我们就是这种死脑筋的人。你的儿子就这样了,我在你面前说虚话,是没有用处的,我也不会对你说虚话,要是连自己妈妈都哄骗,那我觉得太可悲了。”   柳云琇沉着脸看着他,道,“你就是个傻子,到时候也只会像我这样可悲。”   夏榛目光深沉而坚定,道,“我自己明白。再说,你在我这个年纪时,你不仅成婚多年,辅助丈夫,帮助他的家庭,而且连儿子也一岁多了,什么都能承担了,你觉得我在这个年纪,还不能对自己的感情做主吗。”   柳云琇脸色很不好看,当然不是因为儿子忤逆自己,而是因为儿子看上的人,她觉得根本不值得。   柳云琇说,“你为他打架,他为了自己名声,却根本不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只会吃亏。”   夏榛却说,“妈,你这样说其实也是一种偏见。要是他在这里陪着我,你也会觉得他碍眼,他不在,你又觉得他不够关心我。在此之前,只是我一厢情愿看上他,他根本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为他打架这件事,也是我一时莽撞冲动,完全没想到后果。但是后面的坏处,却要他承受。他又何其无辜呢。”   柳云琇当然知道夏榛说的是对的,但是感情和理性,很多时候不是统一的。   好在柳云琇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不和夏榛纠缠些有的没的,只是抓住关键点问,“你说之前他不知道,那现在知道了吗?”   夏榛的手在被子上互相交握了,才说,“是的,他来看我的时候,我和他说了。”   夏榛没说更多,柳云琇则道,“他的意思呢。”   夏榛掩饰不住喜色和得意地道,“他也有这种意思吧。”   柳云琇打击他道,“他也有这种意思?然后根本不多陪陪你,就走了?”   夏榛只好说,“他因为我这件事现在也很被动。”   柳云琇说,“好了好了,一堆烂账。”   夏榛,“……”   柳云琇又说,“一个娱乐圈里出来的女星,我都看不上,更何况是男星。总之,我话放在这里,男人当我儿媳妇这种事,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   夏榛面无表情地看着柳云琇,柳云琇对他挑了一下眉,说,“就是这样。”   然后她又说,“现在跟我一起回B城,再去检查身体,约了两个中医,再给你看看,要是有内伤,西医可能会查不出。”   夏榛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小学生,不过对柳云琇的这个决定,他现在是没有办法违拗的,所以只好沉默。   ☆、第四十八章   夏奕明约了夏奕博到他家用餐,夏奕博和夏奕明的关系,算不上特别好。   夏奕明这个人很自私,在夏奕军在的时候,他就和夏奕军发生过很大的矛盾,大约正是这个矛盾,夏奕军看透了弟弟们的本性,所以将集团全部交由妻子管理,也不交给弟弟们先帮儿子看着,在他托孤给妻子时,柳云琇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任过公司事务了,当时谁都不知道柳云琇能否担起这个重担,但在这种情况下,他都依然将权柄交给了妻子。   夏奕博当年和大哥关系是比较好的,所以由此和夏奕明产生了矛盾,变得有些疏远。   以前夏奕明相约,夏奕博并不大买账,他虽然不喜欢柳云琇,对夏榛也没有什么好感,但在夏榛还在读书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做出帮着夏奕明欺负孤儿寡母的事。   君腾集团里,夏奕博的股份是最少的,他只占7%,而且他自己有做其他的投资,在夏榛回国接手公司之后,他在君腾上面花费的精力就更少了,这就助长了夏奕明进一步的争权。   夏奕明要争权,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他的所有精力心血都放在了君腾上,让他拱手让出常务执行副总裁,执行董事的位置,那和杀了他没有差别。   但夏榛回国接手集团事务后,他开始完全没有插手君腾的意思,这让本来神经过敏的夏奕明松了口气,但在他松了口气之后,夏榛突然出手了,要查君腾集团旗下几个子公司的账务,之后又做出减资的决策,将夏奕明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夏榛还否决了君腾集团本来决定要实施的几个大的投资计划。   夏奕明欲哭无泪,只能咬牙忍了。   现在,他请了夏奕博来,是要商讨之后的对策。   夏奕博应了邀,还没吃饭,就坐在了夏奕明的书房里,两人开始了长谈。   夏奕明是有很多话说的,最开始摆出来的就是,“夏榛是被柳云琇养大的,当初和大哥就不亲,和我们更是不亲,现在他接管整个夏氏集团,我和你,是不会有好处的,别想他会善待我们。”   夏奕博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次这个邀请是为了什么,所以夏奕明说这种话,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夏奕明这话的确是实事求是,夏榛在上初中之前,一直和柳云琇生活在一起,两人生活在B城,而那时候夏家的重心在中原地带和S城H城,夏奕军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一两个月才会见儿子一面,他们这些做叔叔的,一年能和夏榛相处两次就不错了。   所以夏榛是和柳云琇的那个圈子里的人熟,和他们夏家的人,则一点也不亲近。   夏榛上初中,才从B城转回S城来,从这时候,夏奕博和夏榛才有了更多的见面机会。   夏奕博只比夏榛大十五六岁,而且他很爱玩,所以尚且和夏榛有点话说,但夏奕明是个严肃死板的人,即使有时候会去看看夏榛,也和夏榛没有话说,所以,夏榛和夏奕明更加不亲近,在夏奕明的心里,他和这个侄儿,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就连他的儿子,和夏榛是堂兄弟,也几乎没有任何亲人之间的感情。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是利益之争的事,在夏奕明提出夏榛是和柳家人更亲近之后,就像把夏榛排除在夏家人之外了一样,考虑亲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恰当的,更要考虑的是利益。   夏奕明正是这个意思。他希望夏奕博来帮自己,而不是出于做叔叔的道义对夏榛的发难隐忍旁观。   要在之前,夏奕博是不会和夏奕明联合起来的,但是,庄籍的事情上,的确让夏奕博很生气。   夏奕博并不是为一个美人就被冲昏头脑的人,只是觉得夏榛对他没有丝毫的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他可以随意辱骂自己和对自己出手。   夏榛得势之后,对他和夏奕明进一步挤兑,一点也不考虑两人在夏氏集团里劳苦功高做过很多事,一味地态度强硬,否决两人的投资计划,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要是任由夏榛作为,毫不反抗的话,只会被人嘲笑成孬种吧,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人活一口气,也不能一直被一个晚辈欺负。   于是夏奕博说,“二哥,你说的的确是实情。夏榛比起是夏家的子孙,他自己肯定是把自己当成柳家的子孙的。他一直觉得夏家欺负了他妈和他。他以前对大哥就不亲,更何况是我们。”   夏奕明道,“夏榛这么不把我们当长辈,我们一直忍着他的作为爱护他,以前做的也就够了,足已偿还大哥当年对我们的提拔帮助,但现在是夏榛太过咄咄逼人,不把我们当长辈,也别怪我们不再爱护他。”   他说着,看向了夏奕博,“你说呢?”   夏家一家子都身材高大长相上佳,不然当年夏奕军也不会被柳云琇看上。   夏奕博是英挺风度翩翩的模样,夏奕明长得也很好,不过多年上位生涯,让他脸上法令纹非常重,眼神也很深沉锐利,带着一股霸道而阴沉的气势,总之,不是个好相处和好亲近的人。   夏奕博之前被夏榛擦伤的脸皮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还有一点发红,不过身上却还有点隐隐作痛,他说,“二哥,你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能做我就支持你,不能,我也就说不能,也绝对不会去站在那对母子旁边。”   之前夏榛的一些作为,已经侵犯了夏奕明和夏奕博的利益,不过夏奕博虽然很不高兴,但一直在忍着,这是第一次对夏奕明表示,可以对夏榛进行反击。   庄籍到了B城,大张旗鼓去医院里看了病,并且打了点滴,在中午的时候,高烧总算完全退下来了。   庄籍也因此发了微博,配图是他戴着帽子在医院里打点滴的照片,说了自己生病的事,随后又发了一条微博说他和夏榛是朋友,但夏榛和娱乐圈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希望朋友因自己的事情而被打扰,甚至对他的生活事业造成麻烦。   这条微博下放了一张他和孟璃在一起盯着一只乌龟看的亲密照,孟璃喜欢笑,笑起来又甜又英姿勃发,让人一看就心情大好,而庄籍则目光温柔地看着孟璃,那种带着宠溺的神色,那么明显,实在难以让人怀疑,他对孟璃不是真心。   虽然庄籍在这条微博里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别人说他和夏榛夏奕博八卦的事,也没有提和孟璃之间的感情,却很能表示自己的意思。   庄籍在医院的事,已经引起了很多粉丝的关心,后面又放和孟璃在一起的照片,就更是让粉丝对那些说他和男人有肉体关系的言论起了很大的反感,加上毓熙传媒也有在控制舆论导向,所以之后对庄籍和夏榛之间关系的关注倒是少了。   再者,这时候又出现了另一个红星闹离婚的事,人们的注意力就更是被转开了。   庄籍在之后去给孟璃探了班,在剧组看她拍戏,像个小助理一般地为她拿东西,两人又坐在一边说悄悄话,庄籍轻声给孟璃讲戏……   庄籍和孟璃自己没有去发微博,而是剧组发了庄籍和孟璃在一起的图片,写了庄籍来探班的事,进一步为庄籍和夏榛的事打了岔。   当然,也有不少人猜到了“一粒榛子”就是夏榛,因为这实在太好猜了,夏榛这个微博ID,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藏性。   还有粉丝找了别的证据,诸如一粒榛子和那个嘴毒的“贺嘉”互粉着,就更能说明问题。   于是有人将“一粒榛子”和“庄籍”的微博互动全都截图下来了,包括最初的“晚安”,还有之后“一粒榛子”在“庄籍”的微博下面回复“注意休息”“早上好”之类的评论,都被截图下来了,可见这种粉丝太有心。   不过庄籍却没有在之后回复过一粒榛子,应该是庄籍太忙了。   由此,粉丝言之凿凿一粒榛子就是夏榛,从微薄互动上也可以看出两人的确是朋友。   虽然两人都否认了两人之间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但粉丝们却依然因此成立了“甄姬”论坛。   大家以为是三国曹丕的夫人甄姬就错了,点进去全是庄籍和夏榛CP的帖子。   最初庄籍和夏榛都不知道,还是孟璃偷偷把这个打开给庄籍看了。   庄籍看了很是惊讶,孟璃道,“大家都认为我挡了师兄你和夏总的道。”   孟璃一副搞笑的状态,庄籍给了她一个爆栗,“算了吧,管这个是没有用的。以前还有我和谢斐的视频呢,我和龚晟的也有,有些人,完全没有同过戏,也能被剪辑在一起,看这个,你是想你师兄气死吗。”   孟璃哈哈大笑,说,“师兄,没什么的,你不吃亏。我看大家都说你是攻。和谢斐的那个都是,说你是美人攻,谢斐是流氓受。”   庄籍以前对这些胡扯是很生气的,现在是气无可气了,说,“别把我和谢斐扯一起。”   孟璃赶紧说,“嗯,也是。谢斐哪里配和师兄你在一起。”   庄籍,“……”   庄籍几乎每天都有去孟璃的剧组报到,甚至因此在里面客串了几个打酱油的,还被剧组拍下来放在了官方微博上,说,庄籍在其中友情出演了几个镜头,到时候粉丝们可以去找找。   严立颖已经回S城了,得知庄籍上班似的去孟璃剧组,几乎对庄籍无语,说他,“你何必这么尽职尽责。”   庄籍则道,“看着孟璃挺好的,心里高兴。”   孟璃的确是个开心果,看到她就觉得心情好,剧组一致也是这个意思。   庄籍和夏榛打电话,知道夏榛已经回了B城,两人在同一座城市,不过开始并没有去见面。   庄籍问夏榛,“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夏榛说,“嗯,没什么问题了。本来就不严重,回B城后又去医院里检查了一次,我妈又叫来了两个老中医为我看了,都说没事。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肋骨上的伤,本来就不严重,只是让静养,说再养半个月就没事了。”   他是怕庄籍太担心才说了这么多。   庄籍的确是放心了,“那就好。”   夏榛则道,“我看到你的微博了,你在医院里打吊针,是怎么了?”   庄籍便说,“根本没什么,只是稍稍有点感冒而已。再说,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才放上去的。”   夏榛便道,“我去看看你吧。”   庄籍当然不愿意,“还是算了,你好好养病,我之后去看你。”   庄籍说了要去看夏榛,但之后每天都去看孟璃,却完全没去看夏榛。   夏榛本来事情是很忙的,不过柳云琇并不让他出去奔波,自己找了借口揽了一些事去办了,让夏榛养满一个月再去工作。   所以夏榛每天只是在家里办公,开会也是网络会议。   夏榛每天睡前都会去看看庄籍的微博,然后也有看到庄籍转的孟璃所在剧组的官博,看到庄籍和孟璃在一起,他就心里不爽,不过和庄籍联系的时候,他则没有提这件事。   在他认为,那么小心眼地和庄籍说孟璃的事,会显得他没有气量。   这一天,贺嘉跑到了夏榛家里来,夏榛正在阳台上坐着看书,他去和他坐着聊天,说,“我带了个笑话给你看。”   夏榛用= =表情看着他,“我肋骨有伤,不能大笑。”   贺嘉不高兴地说,“真是比庄籍还能装B了,你忍着不大笑不就行了。”   夏榛道,“你真是看谁都装B。”   贺嘉沾沾自喜,“那是。”   夏榛,“……”   贺嘉用ipad调出微博给夏榛看,说,“哈哈,笑死我了。”   夏榛知道贺嘉现在变成了不刷微博会死星人,他一边接过他手里的ipad,一边说,“你家里没有让你去忙些正事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考飞行执照,怎么没去了。”   贺嘉说,“哎,算了,不要说我了。”一副苦恼的模样。   夏榛盯着那微博看了一眼,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人将云枚和庄籍的很多张图片放在微博里做比较,什么所谓古装,制服装,骑马装,回眸一笑,大笑,拔剑这些,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对这个看脸的社会绝望了。   夏榛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然后再看标题,便是云枚和庄籍同是拿夏家太子爷炒作,为什么云枚的结果是要被取消代言,而夏家太子却是在微博里回复庄籍“保重身体”,对于庄籍拿他炒作的事只字不提呢。   夏榛看完,就说,“这些人真是太无聊了。”   贺嘉道,“再给你看别的。”   夏榛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贺嘉把ipad拿回去,继续刷别的,说,“觉得无聊,那你刚才怎么还把那一条里的小字都看完了。”   夏榛,“……”   贺嘉哈哈笑着将又找到的东西给夏榛看,夏榛一看到,就睁大了眼睛,道,“庄籍看到肯定要气死。”   贺嘉继续哈哈笑,道,“他气死最好,不过,他肯定已经习惯了。”   那是一个将庄籍PS戴各种假发和穿女装的图,又和原图上的女星做比较,大家都觉得庄籍是个风华绝代的女演员。   贺嘉说,“所以也不要责怪人说庄籍娘娘腔了,你看他是不是比原装的女人漂亮。”   这简直给夏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他看得不转眼,嘴里却说,“肯定会让庄籍得罪别的女星的,这么做的人,不安好心。”   贺嘉现在已经知道他哥们夏榛是单恋庄籍,还没有把人追到手,贺嘉是不看好两人的,不过他不羁好玩惯了,对两人真在一起玩玩,他是没有一定要拆散对方的意思的,就说,“你以后把庄籍上手了,你让他这么穿一次看,叫我们也来看一看。”   夏榛将ipad扔回他的怀里,骂道,“你找揍是不是。”   以庄籍的自尊心,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看了他这种装扮的图片,他可能都会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不要说让他真人去那么干。   正好骂完,手机就响了,夏榛一听铃声就知道是庄籍,他抓起手机,瞥了贺嘉一眼,就转身进屋去接电话去了。   贺嘉看夏榛这个模样就撇撇嘴,想,最近太无聊了,还是去找点别的乐子吧。   ☆、第四十九章   夏榛刚看完庄籍被人恶搞的易装照,他本来应该做到严厉谴责这种行为才算对得住庄籍,不过,他心里却是在暗爽,有种新世界大门对他敞开的感觉——庄籍可以是这样的。   这就是喜欢的人是明星的好处了,可以看到他的各种各样的姿态,简直不要太美好。   当然,不爽的是,不仅是他看得到,别的人也看得到。   所以,夏榛还是希望要是庄籍不做演员就好了,他就可以全是自己的了。   想到有人看着庄籍的照片或者视频意/淫这种事,夏榛就觉得不能忍,但是他又怎么可能影响到庄籍做演员的意志呢。   别说影响庄籍做演员的意志,以庄籍的为人,很难有人影响他的任何决定。   夏榛知道这其中包括自己。   夏榛接电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说,“庄籍,你下午给我打电话,好少见。”   庄籍道,“想着我正好有空,便去看看你。”   夏榛受宠若惊了,说,“我让人去接你吧。”   庄籍道,“我自己开车过去,根本不需要让人来接我。你是住在你妈那里的吗?”   夏榛之前和庄籍说过了,他被他妈拘在这里不许出去。   以前柳云琇是根本不管夏榛的,没想到夏榛和人打一回架,就被他妈认定为是个冲动的人,需要接受管教了。   要是夏奕军还没死,他要管教夏榛,夏榛肯定不会理他,但是是柳云琇,夏榛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听她的。   夏榛道,“嗯,是啊。你大约什么时候到,我等你。”   庄籍说,“你妈没在家吧?”   夏榛心想他是想见我妈还是不想见呢,说道,“她出门了,没在。”   庄籍说,“哦,那我现在就过去。地址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是吧。”   夏榛心想是不想和我妈撞见吗,在恋人和母亲之间做个选择,无论是谁都难以选择的,所以夏榛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和稀泥,希望以后他母亲一定要接受庄籍。   他现在每天都会和庄籍联系,却从没有在柳云琇面前提过庄籍,以免让她心生反感。   夏榛没回阳台,直接下楼去了,去吩咐厨娘准备些庄籍喜欢吃的东西,又问女仆兼管家林妈妈,“我妈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林妈妈道,“太太没说。”   夏榛知道没说大约就是不会回来吃晚饭的,他放心了,将客厅四处打量了一番,道,“那束花是不是昨天插上去的,看着不大新鲜了,没让花店送新鲜的吗。”   夏榛一向不会在意这个屋子怎么了,没想到居然挑剔起花来了,林妈妈说,“今天的确没有送,我给花店打个电话让送来。”   夏榛点点头,又说,“把我楼上的卧室再收拾收拾。”   林妈妈说,“好,马上就去。”   夏榛上楼去洗澡,想了想,站在楼梯上又说,“到时候客人来了,都热情一些,不要表现得惊讶。林妈妈,你是我这边的吧。”   林妈妈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呀,好笑地道,“是的。我记得住啦。”   夏榛冲进自己的屋子去洗澡去了,林妈妈看他一阵忙乱,就说,“哎哟,医生让你不要做剧烈运动。”   夏榛心想我根本没事,都要在家里养出毛病来了。   夏榛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遍了才发现头发居然没剪,但也没办法了,只得算了,现在去剪头发来不及了,这时候叫美发师来家里,也不好。   贺嘉已经知道庄籍要来做客的事,看夏榛一阵忙乱,就揶揄他,“我看你简直像个等着皇帝来临幸的小妞。”   夏榛对他拖后腿的行为甚为不满,不过拿他没办法,说,“庄籍有些洁癖,要是我乱糟糟的,恐怕他面上不说,心里也会觉得我怠慢他。再说,主人扫榻迎客,乃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贺嘉说,“扫榻迎客,你准备把人迎到你床上去吗?”   夏榛恼怒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庄籍呢,我给你说,他人是很好的。”   贺嘉撇嘴,夏榛不求他抬举庄籍,只求他不要捣乱,说,“好啦,我就是要把人迎到床上去,不好招待你了,你是自己在这里玩,还是回去。”   贺嘉还是十几年前见过庄籍的真人,被夏榛这话一说,他本来要生气地走了,但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说,“我知道你就是见色忘义的人,但是我不能助长你的气焰,所以我要留下来,当电灯泡。”   贺嘉挑衅地看着夏榛,夏榛已经无语了,说,“你处对象的时候,我也没有给你捣乱,我处对象的时候,你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贺嘉道,“没办法,我的对象都是女人,你的对象是男人,我留下来看看活生生的基佬又怎么样。”   夏榛想,要是他手里有个芭蕉扇,恨不得把贺嘉扇回美国去。   夏榛知道芭蕉扇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只好恳求贺嘉,“算我求你了,你回去吧。庄籍好不容易来一趟……嗯?”   他期待地看着贺嘉,贺嘉却说,“我才不走呢,求我来的时候就叫我小甜甜,不要我的时候,就随意打发我。”   夏榛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些恶心巴拉的话。”   贺嘉不理他,坐到楼下沙发上去玩游戏去了,夏榛则在门口转了几圈后又给庄籍打电话,“你到哪里了?找得到路吗?”   庄籍说,“要到了,有导航系统,怎么会找不到路。”   夏榛说,“哦,那我到大门口去等你。”   庄籍想说不必了,但又没说。   夏榛那种焦灼的期待,即使只是通过电话,他也能够感受到。   所以庄籍把车开到夏家的大门外的时候,夏榛已经站在那里等他。   庄籍下车,夏榛似乎想和他来个拥抱,不过又克制住了,只是笑,“欢迎。”   庄籍对他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看他的额头,夏榛额头上的伤没有贴一大块纱布了,而是贴了个很小的药纱布,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样子了。   庄籍道,“看你这样子,的确好多了。”   夏榛说,“上次莽撞行事,让大家都担心了。”   又不好说特别是给庄籍添了麻烦,只好反而沉默了。   明明电话里已经非常亲密,但这样相见,两人反而都拘谨起来了一样,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夏榛笑着请庄籍进屋,庄籍应着好,跟着他进去。   林妈妈在门口欢迎他,她在电视里经常看到庄籍,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尽量压抑着惊叹,说,“庄先生,你好。我家少爷知道你要来,就在门口等了。”   看来她的确是站在夏榛这边,很替他说话。   庄籍反而不好意思了,对林妈妈说,“你好。叫我庄籍就行了。”   这时候,贺嘉也过来了,夏榛在心里叹了口气,朝贺嘉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   不过贺嘉和夏榛打嘴仗是一回事,真下夏榛面子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他已经对庄籍伸手了,说,“庄籍,你好呀,还认识我吗?”   庄籍和他握了手,想了想才说,“啊,是贺嘉吧。好多年不见了。”   贺嘉说,“是你好多年不见我,我倒是经常在电视里在网上看到你的。你现在是大明星了,算是得偿所愿,恭喜恭喜呀。”   庄籍心想这个以前就没有口德的家伙,居然说恭维他的话,真是奇了怪了。   庄籍笑脸相迎说,“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份微薄事业而已,哪里能够和嘉少你的身家相比。”   贺嘉说,“我哪里有什么身家,现在还在吃父母。哪里如庄籍你,万千少女的偶像,这在娱乐圈子里混,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你能够出头,才叫人佩服啊。”   庄籍心想这个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嘴里说,“身在其中方知其中的艰辛,不过是混口饭吃,能够让嘉少你佩服,实在不敢当。”   贺嘉又要说什么,夏榛已经站在两人中间把他们打断了,道,“站在门口做什么,去坐吧。”   夏榛实在不是挑起话题大侃特侃的高手,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庄籍好不容易来看他,却被贺嘉劫持过去聊天去了。   贺嘉总有那么多话说,让夏榛简直想把他的嘴巴堵上。   好在贺嘉话虽多,却没有讽刺的让庄籍难堪的话。   夏榛坐在庄籍身边,由着庄籍和贺嘉闲聊电视剧电影、娱乐圈和网络文化,他就不时劝庄籍吃东西,又盯着他看,仔细注意了庄籍的手指,庄籍之前戴的戒指,没有戴了。   晚饭时间很快到了,林妈妈来叫他们吃饭,庄籍起身告了个罪,问夏榛,“洗手间在哪边?”   夏榛说,“在这边,你随我来吧。”   贺嘉很是诧异地看到夏榛像个狗腿一样地带庄籍去洗手间了,他在心里想,夏榛到底为什么看上庄籍的呢。   贺嘉承认庄籍长得好,行止谈吐都让人愉悦,但,这就能让人着迷成恨不得变成他奴才吗。   贺嘉想,同性恋的心理真是神秘莫测。   庄籍去了洗手间,出来发现夏榛居然站在门外等他,他不得不问,“你也要用吗?”   夏榛说,“哦,不用。”   庄籍笑道,“你在这里等我?”   夏榛穿着格子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薄毛衣,头发也只是很随意地散下来,额头被遮住了一大半,看起来像个大男孩子,和工作时候的形象差别很大。   为了镇得住场子,在公司里,他都是把自己往老成严肃的方向打扮的,而且不苟言笑。   但在家里,他却不是这样。   这是楼上夏榛卧室的洗手间,房里没有别人,夏榛盯着庄籍不放,手也伸了出去,抓住了庄籍的手,“我们……算是恋人关系吗?”   虽然庄籍表示喜欢他,但两个大老爷们,像小女生一样互诉心意,也别扭得很,夏榛多次想在电话里问庄籍这句话,但总问不出口,这下总算问出来了。   不问出结果来,夏榛是有些不确定的。   因为庄籍的态度,实在让他捉摸不透,虽然也关心,也每天联系,但和之前只是好朋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区别。   庄籍被夏榛这句话问住了,他要怎么回答?   爱是一回事,交往是另一回事。   庄籍是这个意思。   并不是耍着夏榛玩,是真就是这个意思。   庄籍目光躲闪了一下,作为一个演技出神入化的演员,庄籍完全知道怎么敷衍夏榛,但是,夏榛在感情上却如一个稚童一样,实在让庄籍不忍让他有任何失望。   庄籍说,“嗯。”   其实他可以用“我爱你”把夏榛打发了,但庄籍说不出口,面对真正喜欢的人,他反而说不出这句话。   他曾经对太多人说过这句话了,第一次对演对手戏的女演员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演总是不到位,NG了十几次,最后导演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让过了。   他在两个小时里,对一个女人说了数十次“我爱你”。   说得庄籍自己都快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了。   夏榛目光里带着兴奋,嘴角含笑的他,实在不像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反而像个刚二十的阳光少年,庄籍甚至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老了。   因为他在夏榛的眼里神情里,只能看到热烈的激情,专注的爱意,那种热情和爱,像是可以燎原的大火,可以将一切都烧沸腾。   这种爱和激情,庄籍知道,只有最单纯的感情和旺盛的精力才能孕育出来。   像虔诚的信徒面对着他忠于的神灵。   而庄籍,他爱着夏榛,却无法这般专注和热烈。   即使看着夏榛时,他的眼里只有夏榛,但脑子里却有无数的别的东西。   庄籍突然有些羞愧,眼神甚至控制不住有了动摇。   夏榛只是看着他,他说了什么,庄籍居然没有听到。   以至于夏榛倾身亲了亲他的唇的时候,把庄籍吓了一跳。   庄籍的一惊,让夏榛也惊了。   夏榛赶紧让开了一点,有些不自在地说,“哦,不好意思。”   他觉得自己的作为是不是冒犯了庄籍,以至于会让庄籍着恼。   即使是恋人,但毕竟是刚刚才确定关系,这样和人有肌肤之亲,要是不征得对方的同意,便过分亲近,是件不礼貌的事,很容易让人打退堂鼓。   就像刚刚告白成功,就把人约到酒店里去上床,对方涵养好可能会转身就走,涵养不好的,完全可以一巴掌把你扇到北冰洋凉快去。   这种事,夏榛还是懂的。   懂,是来自于看了一本追人秘籍,不然夏榛实在是对这种事心里没底。   庄籍神秘莫测,至少夏榛不敢说自己已经懂了庄籍。   只好借助于秘籍。   夏榛并不是傻,居然会去相信这种书,其实那秘籍对心理剖析很正确,而且秘籍里的东西,他觉得正确的,才会注意,觉得错误的消遣人的,自然也只是一笑置之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参考。   庄籍看夏榛和自己相处,表面上做得镇定自若,其实是有点惴惴不安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庄籍镇定了下来,他没回吻夏榛,说,“没什么。我们下去吧。”   夏榛看庄籍有意和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就知道自己刚才果真不该那么做。   但到底要怎么和庄籍拉近关系,又实在让他为难了。   两人刚走下楼,就遇到了回来的柳云琇。   两人都是一惊。   夏榛赶紧上前站在了庄籍的面前,对柳云琇说,“妈,庄籍正好来了B城,就来看我。”   庄籍对着柳云琇礼貌地说道,“伯母,多年不见了。”   没有特别亲热,但也并不冷淡。   柳云琇盯着庄籍看了看,就略微颔首,说,“小庄呀,十来年不见,有不少变化啊。”   庄籍说,“总不能一直是孩子,总要长大,没有办法啊。不过伯母您倒一点没变。”   柳云琇说,“夏榛都在主事了,我怎么可能会和当年一样,也在见老了。”   夏榛怕柳云琇说着说着就对庄籍不客气,便赶紧道,“妈,你累了吧,现在吃饭吗?”   柳云琇说,“你们先上桌,我就来。”   庄籍当然看得出柳云琇对自己的冷淡,而且他也不指望柳云琇还不知道他和夏榛的事,总之,作为一个男人,让对方的儿子为自己打架受伤,无论哪个做母亲的,不管表面做得多么随和客气,心里肯定都是不高兴的。除非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儿子,那个儿子只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波狗血正在袭来~~~~~   ☆、第五十章   一顿饭吃得很沉闷,柳云琇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能说话。   贺嘉估计都没吃饱,就先遁了,理由是忘了一件要紧事没做,和人约了时间不得不走了。   他是夏家常客,柳云琇把他当成亲子侄看待,但贺嘉还是有点怕柳云琇,她回来了,贺嘉就不好再待了。   饭后,庄籍也要告辞了,同柳云琇说,“伯母,天色不早,我也要告辞了。”   柳云琇却说,“还好,不急。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庄籍只得和她去了书房,夏榛在后面着急地叫柳云琇,“妈。”   他希望柳云琇不要说些话得罪庄籍。   但柳云琇没有理他,夏榛要跟上去,林妈妈去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跟过去。   等庄籍和柳云琇都进了书房,夏榛才和林妈妈说,“我妈肯定不会有好话。”   林妈妈却道,“夏榛呀,太太做事,其实是最有分寸的。她刚才待庄籍,也没有不客气,太太要和庄籍说话,你跟去,太太心里会很恼火。”   夏榛不再说话,只是坐到了沙发里去,用手撑在头上。   反正无论事情如何,他不可能改变主意。   柳云琇请庄籍在沙发里坐了,自己才去坐下。   柳云琇的这间书房很大,靠墙有好几个大书架,全是书,以经济类和管理类为多。   柳云琇开门见山地说,“小庄你虽然在娱乐圈子里打拼,倒没有那些浮躁和脂粉俗气,看到你如此,我觉得难得。”   这句话,听起来像捧庄籍,实则已经是偏见了。   夏榛能够对娱乐圈有那么深的偏见,而且为人面上虽然妥帖,心里却很是傲慢,自矜身份,绝对谈不上是个好亲近的人,这些与家教很有关系,由此可见,柳云琇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不会是非常随和的人。   庄籍并不指望她对自己说什么好话,但这种话,还是让他敬谢不敏的。   完全是因为之前夏榛那热情炽烈的眼神让庄籍感动,他此时才忍住了站起来就走的冲动,反而笑了笑,说,“马克思说,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娱乐圈里,多少人是一夜成名,这种让人走红的速度,是任何别的圈子里都不可能有的。娱乐圈里的利润,又岂止是百分之三百呢。伯母,你说是吧。”   柳云琇没想到庄籍居然和自己说这个,她笑了一下,“对。”   庄籍便又道,“所以娱乐圈就是个赌徒圈子,被拿去赌的,包括他们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不浮躁。所以,伯母您说得很对。在这个圈子里,不浮躁的少。而且我也不敢说自己不浮躁。伯母您刚才说我不浮躁俗气,那实在是谬赞了,我不是值得你的这种夸赞的人。”   柳云琇被他说得奇怪了,挑了一下眉,说,“你是说你是赌徒吗?”   庄籍微微笑道,“是啊。我的这一生就是一场豪赌,我只想过功成名就,没有想过其他。像是家庭,后代,这些都在我的思考之外。”   柳云琇本来很闲适的神态,此时已经带上了一丝被吸引住思绪的郑重,不过她又笑了,说,“你不是在和那个叫孟璃的女星谈恋爱吗?”   庄籍道,“娱乐圈里,事情真真假假。我和她的事,并不是真的。”   柳云琇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但她没有将怒气展露出来,又说,“那和夏榛呢?逗着他玩?”   庄籍黑眸幽深,此时目光专注地看着柳云琇,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和夏榛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我没有任何玩弄他感情的意思。我那么在意自己的演艺事业,怎么会去和一个男人交往,毁掉自己的名声。我和他之间,没有像伯母你想的那种关系。当然,夏榛上次因为我的事而和人打架受伤,我很感激他这般护我,但也真的感觉非常抱歉,我心里并不希望他做为维护我名誉而让自己受伤的事,我不想欠他这样的人情。”   要是庄籍说他爱夏榛,非要和他在一起,柳云琇会在心里嗤之以鼻,但是总归会好受点,毕竟这说明她的儿子不是一厢情愿;但庄籍却说他对夏榛根本没有那方面意思,一切不过是他的儿子自作多情。   柳云琇不必在心里对庄籍嗤之以鼻了,但却真的非常憋闷难受。   心想夏榛这是喜欢上了一个白眼狼啊。   柳云琇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你的想法这么明白干脆,是件好事。你也最好让夏榛再也不要和你有联系。”   庄籍很平静地点点头,“嗯,我明白。”   柳云琇本来有很多话要和庄籍说,此时却什么也不必说了。   庄籍从书房里出来了,书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本来平静的神色上才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面部表情,往楼下走去。   夏榛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沙发里,看到他下楼来,就起了身,几步上前来,问他,“没事吧。”   庄籍对他笑了一下,道,“什么?”   夏榛说,“我妈……”夏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只好伸手要拉庄籍的手,在对待爱慕的人这件事上,夏榛的表现永远像个赤诚的孩子,连眼神都是那般单纯热烈。   但庄籍却无法去对上他的眸光,他在心里做了建设,才对上夏榛的视线,而且还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说道,“我要先回去了,孟璃给我来了短信,让我去接她,她正好有空,想去我家里住一晚,总在宾馆也很烦闷。”   夏榛很是讶异地看着他,“孟璃去你家住?”   庄籍很随意地说,“是啊。孟璃在B城并没有自己的住处。”   夏榛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之间不是假的吗?住在一起,不会很不好?”   庄籍目光有些躲闪,像是很抱歉,又像是无奈,最后却化成一声叹息,他对夏榛说,“对不起,夏榛。之前和你说的事,我没有办法应你了。”   夏榛震惊地看着他,他很受伤难过,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触碰庄籍,庄籍对他笑了一下,就道,“以后再联系。”   庄籍快步走掉了,剩下夏榛人高马大地站在房子中间。   这时候,柳云琇从楼上下来了,夏榛这才怔怔回过神来,看了柳云琇一眼,他勉强笑了一下,道,“妈,我实在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完全弄不懂。”   柳云琇站在楼梯上,从高处看着在灯火通明装饰典雅的客厅里的儿子,他在这一片繁华里,显得那么落寂,冷静地痛苦着。   柳云琇说,“比起你,他更在乎自己的事业,和他能够得到的利益。在他的心里,你不值得他爱和付出。他也不想欠你任何人情。他就是这个意思。”   夏榛点点头,又深吸了口气,说,“我去休息一阵。”   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庄籍开车离开了夏家,车开到他半路上,他突然将车停在了街边。   这时候时间不算晚,但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庄籍坐在驾驶位上,默默地盯着车前窗外面的路面发呆,不时有车经过,车灯光从路面上扫过,像是不断变换的电影光幕。   庄籍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突然从那种无意识的茫然状态回过神来,然后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的房子并没有买在明星聚集的那几个小区里,而是在一处很普通的小区,住27楼。   在这里,有时候会遇到一般居民,庄籍一向愿意亲切地回应邻居。   但这次在电梯里遇到了人,他却只是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并不愿意搭理别人的注视。   从电梯里出来,庄籍绕过一个转角,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他家的门口。   庄籍震惊地看着他,“啊,你怎么在这里?”   夏榛说道,“你和我说话,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   庄籍不希望吸引周围邻居的注意,赶紧开了门进去了,夏榛随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这是一套很小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   庄籍将钥匙仍在一边的鞋柜上,正要换鞋进屋,夏榛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得几乎摔一跤,他正要发恼,夏榛将他按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庄籍没有像夏榛想的那般找他发火,只是很冷静地看着他,“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点不耐烦,又有些无奈,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让夏榛更加生气,他说道,“你说呀。你和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或者,你有想过希望我相信你吗。”   庄籍无奈道,“你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往我家里跑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当然是找钱清要的地址,但夏榛没想到自己到了,庄籍还没有回来,还以为庄籍在等孟璃,夏榛想到两人在一起,心里便焦灼不已,于是要到了孟璃的电话,亲自给孟璃打了过去,孟璃的声音温柔活泼,很讨人喜欢,但夏榛听着只更加厌烦,不过孟璃倒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说庄籍没有和她在一起,而且两人这一天就没有联系过。   既然如此,夏榛自然知道庄籍在他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撒谎。   夏榛现在十分苦恼,他根本无从判断庄籍什么时候的表现为真,什么时候只是在逢场作戏应付他。   夏榛根本不应庄籍,他的手上力气十分大,死死地把庄籍按在墙上,让庄籍动弹不得,他的眼里是带着怒火的审视神色,又问了一句,“你说啊,你说你哪句话是真的。你的谎话,我一句也不想听,你就说你对我说过什么真话。”   夏榛这么恼怒,庄籍却一直很冷静平静,被夏榛按得骨头疼,他也没有皱一下眉,道,“其实我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你和我,本来就可以像山上的走兽和海里的鱼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我们并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我想,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你做你的事业,我做我的事业,我们是两个可以完全没有联系的个体。所以,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又何必在意呢。只要你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有什么关系。你将那些话,全都当成假话好了。”   庄籍的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地割在夏榛的心口上,他震惊地看着庄籍,庄籍却是平静地回视他,好像不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有多么心狠。   夏榛在震惊之后,果真冷静下来了,他放开了庄籍,直直站在那里,静静盯着庄籍。   庄籍将脸转开了,然后换了鞋,对夏榛道,“要坐一会儿吗,我为你泡茶。”   夏榛没有回答,庄籍已经要走过门厅,这时候,夏榛又把他拉住了,庄籍不得不又回头看他,夏榛这次没说话,只是盯着庄籍。   庄籍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夏榛将他拉到了怀里,然后将他抱住了,庄籍推他,“放开吧。”   夏榛并不放,只是把他抱住,连声音也不发出一点来。   这种拥抱,让庄籍百感交集,眼里和鼻子里的酸涩像是从心底在往上翻涌,要淹没他所有的神志,他只得又推了推夏榛,却说不出话来。   夏榛这样的拥抱,简直像是一种告别,庄籍心里觉得是这样,他于是不再推他。   夏榛总算把他放开了,庄籍对他勉力笑了一笑,“是要走了吗?”   夏榛却说,“我想和你睡一晚,可以吗?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庄籍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大,那一瞬间,他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那么明显,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要是是任何别人对他说这句话,庄籍都不会对人客气。   但现在却是夏榛说。   庄籍居然没有和他生气,只是无言地看着他,然后他笑了起来,人走到了沙发边上去,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   房间那么小,夏榛几步就赶上了庄籍,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了,庄籍的胳膊肘一肘击向夏榛,夏榛反应很快,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压了上去。   庄籍被灭顶的悲哀袭击,根本不想和夏榛说话,夏榛把他翻过来就去亲他的嘴唇,庄籍抬手就要给他的脸一巴掌,但夏榛反应总比他快一步,将他的手抓住了,按在沙发上。   夏榛的吻,慌乱而热烈,对着庄籍一通乱啃,毫无章法。   庄籍开始还挣扎了一下,之后就由着他亲了,只是眼睛大睁盯着夏榛,夏榛将他的嘴唇咬破了,刺痛和血腥味让庄籍更难受。   但他马上就感受到了咸涩的味道,夏榛居然哭了,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出来,滴落在庄籍的脸上。   他不再亲庄籍被他啃得嫣红的唇瓣,而是珍而重之地亲他的眉心,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温热的眼泪,像是一滴滴地滴入他的灵混里一样,让庄籍心痛。   庄籍是不生气的,只是觉得悲凉,现在又增加了对夏榛的可怜。   夏榛放松了对他的钳制,庄籍便抬手抱住了他,手指抚摸他的面颊,然后欠身亲吻他的嘴唇。   庄籍的吻温柔又甜蜜,柔软的唇瓣和舌尖含/弄舔/吻着夏榛的唇,夏榛张开了嘴,两人舌尖相触,便如水入油,氛围瞬间就热烈了起来。   两人开始深吻,不需要什么技巧,只不断地要接近对方,更加近地接近对方,夏榛不再压在庄籍的身上,而是欠身坐了起来,但他却搂住庄籍不放,和他不断唇舌纠缠,亲个没完没了,即使被牙齿磕碰到了嘴唇和舌头,带来疼痛也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庄籍则半捧着他的脸,眼睛也闭上了。   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灼热的呼吸,柔软的唇舌相交,带起濡湿的水声和含糊的点点□□喘息。   夏榛的手开始抚摸庄籍的身体,庄籍这时候按住了他的手,也睁开了眼睛,低声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么低贱的吗?你又有多少钱买得起我。”   他的眼神里还带着被挑起欲/火之后的激情和迷离,甚至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喘息,语气和动作却很是干脆,不容人质疑。   ☆、第五十一章   夏榛很干脆地说,“对不起。”   他的眼神很坦诚,道歉得十分利落。   夏榛会从家里跑到庄籍家里来找他,是他并不愿意相信庄籍对他没有感情。   庄籍之前表示过喜欢他,这种表示对庄籍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但他却这么说了,说明他的感情是真的。   但他之后却想要变卦,这只能是有了其他变故,他才想做缩头乌龟。   夏榛并不想和庄籍这么简单就完了,两人还没有好好开始,怎么能够就断掉原来的关系。   他之前不确定庄籍的感情,怕贸然向他求爱会让庄籍反感,觉得自己冒犯了他,但既然庄籍表示过喜欢他,他怎么能一直缩在壳子里,不好好向庄籍表达自己的诚意。   所以他来找庄籍了,想要和他说清楚。   其实他已经有了打算,不管庄籍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心意和决定。   他刚才是被庄籍那过分冷静的模样所刺激了,所以才口不择言,说了那样的话。   说完他就有了悔意。   在和庄籍之间的关系上,夏榛觉得总是庄籍在掌握节奏,他说什么是什么,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夏榛完全无法在这段关系上占上上风,不仅如此,他还无法完全明白庄籍的心思。   夏榛是不喜欢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感觉的,但是,爱情的事情,忐忐忑忑,心里七上八下,一半期待欢喜,一半忐忑不安。   又能怎么办呢。   庄籍倒没想到夏榛居然会这样直接道歉,他本来满心悲伤,觉得夏榛那样说他,简直是拿刀子扎他,但夏榛居然哭了,哭得庄籍已经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怨气。   说起来,这还是庄籍第一次看到夏榛流眼泪,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庄籍看夏榛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几近崩溃的情绪,自然不会再提。   一提便是让两人都尴尬。   庄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你先把我放开。”   夏榛不放,带着欲/望的热情的暧昧氛围还在两人之间环绕着,夏榛嗓子有些哑,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庄籍,我刚才那话,是胡说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无价之宝,我买不起的。”   说着,还拿着庄籍的手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你消消气。”   庄籍有些傻眼,心想夏榛居然还有这种时候。   夏榛又问,“原谅我了吗?”   庄籍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比刚才接吻还怪。   “你先让开点。”   “你说你有没有原谅我?”夏榛深邃的眼眸看着庄籍,像是他的全世界只有庄籍了。   庄籍被他看得不自在,“很多时候,人无意识说出的话,最能反映他潜意识里的意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可能忘记你刚才的话。”   夏榛紧紧扣着庄籍的手,将脑袋低了下去,“既然你这样说,我想,我大约的确很介意,我很介意你和夏奕博之间的事,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想到你是不是和谁有过不一般的关系,我心里就难以忍受。”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冷下来了,房间里又还没有来暖气,夏榛一向干燥的手心里,此时却起了一层汗。   庄籍的手被他的手紧紧扣着,便是一种滑腻的感觉。   庄籍因他这话心情复杂,夏榛像只在他面前臣服的大型犬,垂着头的样子,尤其像。   庄籍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   夏榛在他面前总是这样坦诚,坦诚到没有一点秘密,丝毫不掩饰他的任何心思和想法。   他用这样热情又干净的心思爱着自己。   庄籍哪里会不明白这一点。   “我不值得你这样待我,你走吧。”   庄籍要把手抽出来,但即使他这样说,夏榛还是不放手,他脸上有了痛苦之色,但却坚定地并不愿意放开庄籍。   庄籍那么说,是暗示他,他的确和别人有过关系。   夏榛抬起了头来,像只受伤的大狗,“我不相信。再说,这种事,没有值得不值得。你只告诉我,你爱我吗?”   庄籍道,“要是谁对我说了那种话,我还爱他,那我是不是太没有自尊了?”   夏榛皱了眉,说,“我已经道歉了。或者,你也对我说一遍。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胡言乱语……”   庄籍的眼神复杂,却带着坚定的拒绝意味,“你走吧。”   夏榛不走,痛苦地说,“庄籍,我的心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完全了解,但我真的很爱你。你明白吗?”   庄籍不敢和他对视,想要脸转开,夏榛又说,“你一直以来便对我这么狠心,高中的时候也是,一毕业,你就不理我了,无论我给你打多少次电话,你都不接。现在又是这样。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才好。”   庄籍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只得和夏榛讲道理,“你是夏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处。你应该找个女人结婚,生几个孩子,才是最好的。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夏榛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会和我讲这种道理。难道我自己不明白吗。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通过努力办到,只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你,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喜欢一个人了,更何况还要和她结婚同床共枕。我不想听你说其他,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爱我。如果是的,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夏榛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他之前流过眼泪的痕迹,但庄籍却开始眼睛发酸,他说,“你总是这样,大少爷脾气。觉得自己认定的,一定可以得到。我即使爱你,又怎么样呢。这和在一起,是两码事。你难道不明白吗?”   夏榛因他这话而笑了,脸上也不再有彷徨,他笑得好看又阳光,让人觉得阴天也在瞬间阳光普照了,“我承认,我的确是大少爷脾气。我说到就要去做到。我不想和你说那些虚的话。”   他把自己的手抬了起来,道,“我夏榛发誓,我以后再不会去想你以前的事情,我爱你,也一生不会改变。”   庄籍心里感动,嘴里却说,“总和你说不到一块去。”   夏榛把手放下后又把庄籍的手握在手里,庄籍想挣开也不行,夏榛说,“你说过你爱我,不是吗?我只相信这句话,就够了。”   庄籍恼道,“说起这件事,我刚才差点忘了。我在你心里,形象那么差,既满嘴撒谎,又没有任何操守,别人给钱就能上,你又何必爱我。”   夏榛道,“我之前是胡言乱语,你要一直记着这件事吗。”   庄籍道,“我就是这样的小心眼。”   他说到这里,还拿没被庄籍抓住的右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告诉你。你要是觉得我是这样的烂人,你趁早不要说什么喜欢我的话,我心里烦你。”   夏榛道,“你这样太不讲理了,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话,我是真不知道哪些可以相信,哪些不能去信。我是和你坦诚相交的,你说说,我们从认识至今,我对你说过哪怕一句谎话没有?但你又怎么对我。所有错误都在我的身上,你一点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有错,你这样胡搅蛮缠,你觉得是好事吗?”   庄籍板着脸看着他,死命要把夏榛推开,但夏榛却稳如泰山一样地不让开,夏榛甚至还说,“你还不如趁早和我说清楚,就说你说的哪些话是真,哪些是假,这样我将假话全都忘了,只记住真话,以后也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庄籍恼怒道,“你这人有完没完。”   夏榛两只手将庄籍的两只手都抓住了,像捕住猎物一般地禁锢住他,将他围在沙发上,不让他避开,“你快说。”   庄籍恼道,“滚!”   夏榛像只凶狠又目标专一的野狼,“你快说。”   庄籍将脸转开,又冷笑了一声。   夏榛埋下脑袋去,在庄籍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庄籍痛得一声叫唤,“你在做什么!”   夏榛盯着他,“快说呀!”   庄籍道,“没什么可说的。”   夏榛便道,“那我们就一直这样了,我不放开你,等你说了,我再放。”   庄籍气笑了,“你简直是……简直……”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夏榛好了。   夏榛却说,“就那么难吗,那我问你好了。你和孟璃之间,有没有过性关系。”   庄籍气得脸都红了,“滚。”   夏榛却抓住不放,道,“没有是吧?”   庄籍胸膛起伏,“你滚。既然这样不相信我,你刚才发什么誓,全是放屁吗。再说,你就知道问我,你自己呢,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他妈是不是要问我拉没拉过女人的手?”   夏榛道,“对不起。”   庄籍心想你道歉有屁用,就知道道歉。   没想到夏榛接着又说,“我的确应该先说说自己。”   他很诚恳地看着庄籍,“我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读书的时候,有过几个人追我,不过我没答应,也没有和谁有one night stand。”然后特别强调道,“我没有包养过女星,”他皱了眉,“我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反正我知道有人传过我和她的绯闻,但我真的和她没有过任何关系,连手也没碰过。”   庄籍提醒他,“贾馨,是不是?”   夏榛想了想,“哦,就是这个名字。”   强调,“我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夏榛紧盯着庄籍道,“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庄籍抬腿轻轻磨蹭了一下夏榛的两腿之间,刚才夏榛压着他的时候,两人都起了反应,不过现在两人都冷静下来了,但被庄籍这样一碰,夏榛就是一惊,下面居然要抬头的样子,他赶紧低头看庄籍的腿。   庄籍说,“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还没有开过荤吧。”   夏榛倒不觉得尴尬,“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该你了。”   庄籍恼怒道,“我像个滥/交的人吗?”   夏榛说,“我没有这样想你。”   庄籍深吸了口气,才说道,“不知道你从别人嘴里听过我的多少坏话,不过,我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去和谁纠缠不清。总之,我没有和谁乱来过,靠身体上位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要是我真的舍得出我的身体,那我有太多别的机会可以往上爬了。最主要是夏奕博,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说到这里,庄籍已经满脸通红。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解释这种事,他总觉得自己是清者自清,无论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的坏话,他都可以冷笑置之,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屑那么去做,要是将自己是清白的这话放在嘴上,那显得太矫情了,而且太伤他的自尊。   他本来想的是,愿意相信他的,始终会相信他,不愿意相信他的人,便也不值得他对对方说什么。   但夏榛却这样,居然不相信他,要他这样讲出来。   而他,居然愿意为了夏榛做到这一步。   庄籍说完,又恶狠狠加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我便无话可说了。我们从此绝交,你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一次,叫人揍你一次。”   夏榛知道自己是太过了,他说,“嗯。我明白。”   说完,就在庄籍的眼尾处亲了一下,庄籍往旁边避了避,夏榛放开了他的手,庄籍正要挪动身体,夏榛又将他抱住了。   夏榛说,“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   庄籍道,“你今天说多少次对不起了,总道歉,会没有公信力。”   夏榛歉意地看着他,不说话了。   庄籍叹了一声,“快放开了,我腿麻了。”   夏榛这才放开他,然后为他按摩大腿,庄籍别扭地要避开,“你回去吧。”   夏榛说,“我想在你这里留宿。”   “啊?”庄籍看着他,“留宿?”   夏榛有些别扭,但还是赶紧说,“我没有一定要同床共枕的意思,就是想留下来。我们是恋人关系了吧?”   夏榛很是诚恳地看着他,就差背后有一条尾巴,向他摇尾巴了。   庄籍道,“你从哪里看出,我会让你留宿。”   夏榛恳切地道,“庄籍,我……我睡沙发就行。”   庄籍只觉得好笑,心里却甜蜜蜜的,“你简直……。”   夏榛无奈又恳求地看着他,“我不想回去了,远远地只能想你。在这里,想看你的时候就看得到。”   庄籍被他这甜言蜜语说得一愣,随即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榛又问了一句,“好不好?”   庄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又闭了嘴,从沙发上起了身,在客厅里走了两步,他才恍然想到,自己才刚在夏榛的母亲面前保证自己对她的儿子一点意思也没有,但现在又拐了她的儿子在一起。   庄籍停下了脚步,有些无奈地说,“我们这样,对你我都不会有好处。你不为你妈想一想吗,她会对你很失望。”   庄籍心里很憋闷,想到自己的母亲早逝,庄籍就满心悔恨,每每想到自己的妈妈死在家里好几天才被发现,他就痛苦难当。   他不想夏榛让他的妈妈失望。   他知道夏榛生来是一只雄鹰,因为天生可以自由在天空飞翔,所以不知道世界上有太多束缚,可以绑得一个人难以动弹,而他,却是一只从小被各种绳子绑起来的马匹,根本不能如他一般随心所欲。   夏榛知道,庄籍对自己撒谎,口是心非,一定有他妈的关系,但是,他不能责怪他的母亲。   夏榛说,“我可以让她承认你。她想要继承人,完全可以通过代孕的方式实现。再说,若我毫无主见,一切都按照她定下的路线走,她恐怕会对我更失望。我的人生是我的,她只要看到我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和创造价值,她就应该是满意的。”   庄籍张了张嘴,他没想到夏榛会这样说,所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夏榛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跟前,试探地问,“你答应了吗?”   “什么?”   夏榛道,“我留下来的事。”   庄籍沉默地看着他,夏榛目光毫无躲闪,满是热情诚恳地和他对视,庄籍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地点了头。   ☆、第五十二章   夏榛受伤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他是大家公子,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头,庄籍怎么好让他睡沙发。   但屋子实在太小,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庄籍只好打算将自己的大床让给夏榛睡。   这种时候,他并不想和夏榛同床共枕,所以他自己睡沙发就好。   庄籍问夏榛,“你要洗澡吗?”   夏榛站在靠卧室门的地方,庄籍这房子太小了,一切东西一目了然。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大的衣柜,再无他物。   客厅里也只有一套布艺沙发,还有电脑桌,开放式厨房,厨房和饭厅为一体,里面还有一张小的餐桌。   除此,就只有那一间卫生间了。   夏榛每次所处的这种局促的房间,都是庄籍家。   包括初中高中时候去的庄籍的家里,和现在庄籍的房子。   即使是去较偏远的地方出差,夏榛所住的宾馆,卫生间也比庄籍家的这个卫生间大。   但即使这样,夏榛对留下来依然很高兴。   他已经有了打算,他一定要在这一晚和庄籍把话说清楚,非将关系定下来不可。   他马上就要二十九岁了。   三十岁就是一个坎,以前还可叫年轻,但过了而立,就不能再拿自己年轻来说事了。   要是到三十岁,都还没把自己喜欢的人搞定,夏榛也会觉得气馁。   夏榛说,“要洗澡。麻烦你了。”   他很客气,目光笑盈盈地看着庄籍。   庄籍心想刚才上演琼瑶剧,之后大家还是成熟点,不然真是太伤不起了,被夏榛按着手腕,现在手腕上都乌青了,真不知道夏榛哪里那么大力气。   庄籍为夏榛拿了内裤和睡衣,好在他睡衣很宽大,夏榛也能穿。   夏榛洗澡的时候,庄籍就在厨房里煮奶茶。   看了一眼灶台,他实在饿了。   之前在夏榛家里没吃什么东西,后来因为心情不好,便也没有食欲,现在被夏榛把话说开,他头上的天空便亮了,心情一好,就觉得饿得不能忍受。   前阵子因为拍《今夜有你》而瘦下去的身材,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回来,吃夜宵应该没有关系。   庄籍这么想着,就准备煮点面条吃。   他走到浴室门口去,轻轻敲了敲门,说,“夏榛,吃不吃夜宵?”   正等夏榛的回答,浴室门就打开了。   夏榛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全身□□,“什么事?”   庄籍目光不自主将夏榛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夏榛身材高大,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还有六块腹肌,庄籍实在没想到他身材这么好,而且还这样毫无防备地对他展示。   好在庄籍演技一流,才没有在看到夏榛身体的时候失态,他装作毫不在意地说,“你吃不吃夜宵,我要煮面条吃。”   夏榛点头,“要吃。麻烦你了。”   庄籍赶紧转身回厨房了。   夏榛这才关门又继续洗澡。   夏榛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庄籍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厨房很小,两个大男人站在灶台边会非常局促,夏榛只好在旁边站着看他将面条放入锅。   庄籍在做事的时候,总是很安静专注,和他有时候发脾气的狂躁判若两人,夏榛很爱他这幅样子,而拿他发怒时的偏激很没有办法。   夏榛只觉得看着他就满心温柔欢喜,“你做饭的时候,就像一幅画一样。”   庄籍不知道夏榛这一天到底吃了什么,总能说出这些让人又高兴又起鸡皮疙瘩的话。   庄籍看了他一眼,桃花眼里带着笑意,真有种嗔视而有情的感觉,让夏榛心跳加速,勾引着他,让他想走过去抱住他。   夏榛想,爱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别的都没法在意了,事实的确如此。   这时候,庄籍说话了,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有人说过,邀请喜欢的人回家,一定要展现一下厨艺,这样就能在对方心里加分。不过,也有人因为会厨艺,在金主面前展示了一番,为他做了一大桌菜,就被他在朋友圈子里说,现在女星都流行做菜了吗,觉得会做菜,就可以将人留住,那厨娘不是就要最受欢迎了。”   夏榛“啊”了一声,本来好好的气氛,因为庄籍这句调侃,就又变得怪怪的了。   夏榛其实是明白的,两人地位的不平等,总让庄籍像只刺猬一样。   这样煮一碗面,也有这样的说法。   他随即也觉得可悲,“那个这样说的男人,实在太过分了。吃了人的嘴短,还说这种难听的话。这种人,那个女星,最后没有和他在一起吧。”   庄籍淡淡道,“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早前就把人甩掉了。”   夏榛反而愤愤不平起来,“那女星也不用觉得难过,这种人根本就不是可托付终生的,在之前就看清楚了他的为人,反而更好。”   又小心翼翼加了一句,“我之后去学着做一两个菜,这样以后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庄籍在碗里兑着作料,说,“你又不是闲得慌,学做菜做什么。我刚才那话只是随便说说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直面夏榛,“夏榛,我和你在一起,只能是以最平等的姿态,我没有任何要占你便宜的意思。我不想听别人就我们的关系说三道四。别的事,我尚且能忍,但在这件事上,我没法忍得住。”   夏榛赶紧点头,说,“嗯。我知道。”   又提醒庄籍,“面条是不是好了。”   庄籍赶紧转回去看锅里,夏榛静静看着庄籍的背影,看他低着头将面条夹进碗里,他的身姿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筷子,便美好如梦境一般,就着庄籍刚才的话,夏榛心里突地就豁然开朗了。   庄籍曾经说过,因为过于亲近,就被认为是讨好;而要是稍稍疏离,又被认为是假清高。   人的想法,很多时候甚至不是因事而起,只是想怎么想就怎么想,人一旦对另外一个人带有偏见,那么无论对方是什么姿态,都只会把人看偏看扁了。   夏榛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这是第一次,他明白了庄籍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若即若离和别扭。   只要愿意好好地去观察庄籍,并站在他的位置上为他着想,并不是不能明白庄籍。   夏榛知道自己之前怀疑庄籍,并且硬生生要他说他以前的事,庄籍一定是深觉侮辱的,他此时也产生了歉意。   夏榛道,“庄籍,刚才对不住了。我不该不相信你。”   庄籍已经关了火,将面条都装进了大碗里,又从冰箱里拿了肉酱罐头,将肉酱倒在面条表面,突然听到夏榛说这话,不由惊讶地回头看他。   夏榛目光温柔又歉意,“对不起,庄籍,我之前不该不相信你。”   庄籍看着他,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只好沉默,将两碗面放在桌子上,又倒了两杯奶茶放过去,拿了筷子给夏榛,“吃吧。”   夏榛在餐桌边坐下后,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庄籍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进他的碗里,道,“吃吧。别说了。”   夏榛吃了两筷子面条,看庄籍垂着头斯文地用餐,他不知道庄籍在想什么,于是只好又说了一句,“我以后会站在你的角度好好想事情,不会再从我的角度咄咄逼人。”   庄籍拿纸巾擦了擦嘴,才说,“别说了。你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每次在别的地方不顺,经常发泄在你身上。其实该我说对不起。所以你别再说了。”   因为餐桌太小了,两人虽然是对坐着,但夏榛一抬手,就能摸到庄籍的脸。   庄籍被他的手指轻轻抚了抚眉心,不由抬头看他。   夏榛道,“我们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对方好吗。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告诉我好不好。要是自己的伴侣出什么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会让我很难受。你以前说,作为朋友,不能依赖,不然就不能做朋友。但我们现在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了。我希望,你以后无论是高兴的烦恼的事情,都能告诉我。即使我不一定能够帮你解决,但是,我也想知道。”   伴侣?   庄籍不知道夏榛居然这么快就把两人的关系又往前定位了,不过,他的确是很欢喜的,只是面上尽量克制了,他说,“即使是伴侣,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定量的。”   他将手里的奶茶杯子端起来,“就像这杯奶茶一样,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缘分,是一满杯的话,总是有各种麻烦叨扰对方,就像消耗里面的奶茶一样,总会有一天,会将奶茶喝完,从此,两人的缘分就完了。”   庄籍平时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只有此时才会和夏榛这样说。   夏榛明白庄籍对人太过谨慎小心了,要是以前,他估计又能因为庄籍的这话和他辩论争吵起来,只有心眼小的人,才会这样想朋友。他是这样认为的。   庄籍和人相处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受到伤害,连和朋友相交,既要讲门当户对,又要讲不能麻烦对方,实在是太谨慎,谨慎到小家子气,所以庄籍才没有多少交心的要好的铁哥们。   但夏榛不能这样说庄籍,庄籍不是天生就这样敏感谨慎。   夏榛此时只觉得庄籍太需要他的保护和怜爱,他必须让庄籍明白,事实并不是那样。   夏榛说,“不管别人是怎么样。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杯奶茶。我问你,如果我遇到了麻烦,你会帮我吗?”   庄籍想也没想便说,“当然会帮。”   夏榛道,“即使会让你身败名裂呢。”   庄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会的。”   夏榛又道,“要是要你帮很多次呢,你会吗?”   庄籍说,“会。”   夏榛便道,“既然这样,我也会。我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两根绳索,每次相交,就是在上面打一个疙瘩,次数越多,疙瘩就越多,便牵系越重,越分不开。”   庄籍苦笑了一下,说,“我以前那样对纪和,亏你还相信我这话。”   夏榛看着他,道,“你还将纪和的死,当成包袱背在你身上吗。其实之后我去了解过纪和的事,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每个人,都要自己为自己的事负责。纪和不过是在别人面前为你说过两次好话,正好替你挡了灾,所以你感激他。从他之后找到你跟前来,要你帮忙,就可以看出,他帮你忙的时候,就想过以后要你还人情。你之后没有为他联系导演,却给了他钱,他并不拒绝你的钱,每次都收得心安理得,可以说,他自己也觉得这些钱,够你还他的那份人情了。既然是这样,你何必将他的死当成是你的负担呢。我不觉得一个人,非要靠卖身才能生活,他既拿你的钱,还四处陪人,我不觉得这种人,值得你一直放在心上。若是你,要是被雪藏了,不能接戏拍了,你会怎么做,有男人给你钱,即使他们当着你的面,侮辱你,要你陪他们,你会做这种事吗。我相信,你不会的。所以,无论你是在纪和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是怎么样,总归,他不值得,你不要再去想他的事了。你不是纪和,我也不会是那个曹元清。你心里明明明白这个道理,却总要偏激地去想这件事。这样,对你自己,对我,都很不公平,不是吗。人和人有很大的不同,有些人,宁折而不弯,也有人,总将自己的不幸归结到环境和他人身上,而不改变自己。你觉得你是哪种人呢?”   庄籍惊讶地看着他,眼眶已经渐渐泛红。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即使严立颖是他的经纪人,她知道他从没有去做过那些靠身体上位的事,她也没有对他说过,你是清白的,不应该被任何人看不起,她觉得,既然吃了这碗饭,被人那般诋毁,便是应该。   但其实这个社会,承受莫须有的罪名,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觉得是应该的。分明的错误,人们却觉得应该。   夏榛伸手轻轻抚摸庄籍的脸,“也许你觉得我没有受过那种苦,所以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觉得我说的没有错。庄籍,对不起,我以前总想,既然你在那个圈子里,就一定做着那个圈子里的人做的事。但其实人和人不一样,以前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我有想过,却总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相信。但我以后不会再乱想你了。如果连我也不相信你,你就只能将一切都埋在心里。我总让你对我打开心扉,却对你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这是我的错。”   庄籍深吸了口气,他声音已经些许嘶哑,“吃面吧。”   夏榛收回手,点了点头。   他知道,庄籍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要是自己再继续说,庄籍说不定都要控制不住情绪,庄籍那么好面子,肯定会觉得很难堪。   吃完夜宵,夏榛主动要求收拾厨房。   庄籍由着他收拾,便去洗澡洗漱去了,洗完了穿着睡衣出来,夏榛还在和碗奋斗,还问庄籍,“亲爱的,你来看看,这样是洗好了吗?”   庄籍道,“不要那么叫我,你肉麻不肉麻。”   夏榛只是笑,说,“庄庄。这个碗是洗好了吧?”   庄籍走过去,给了他的背一巴掌,板着脸说,“你被油嘴滑舌附身了么,再这样,我生气了。”   夏榛只好端正态度,道,“哦,好吧。庄籍,这个碗这样是洗好了吧。”   庄籍道,“好了。你看满料理台都是水,算了,我来吧。”   ☆、第五十三章   庄籍本来准备睡沙发,但真要睡觉时,他又改变了主意。   将夏榛拒出心门,他是办不到的,那又何必将夏榛拒绝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从最现实实际世俗的观点来看,像夏榛这样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男人是很少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对他掏心掏肺,最主要是,他还同样喜欢对方。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完全不考虑和对方在一起的可能性,那么,他这一生,恐怕不会再有任何同人在一起的机会了。   庄籍想,他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并且至少要好好去抓一抓这个机会。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夏榛的妈。   他才刚在她的面前保证说自己不会和夏榛有关系,数个小时之后,他就说话不算话了。   庄籍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真是个没有信誉的人。   庄籍从衣柜里又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放在床上,他的床是1.8m*2m的规格,两个大男人睡在上面,虽然会显得有点局促,但也不是不可以。   庄籍的这个房子装修很简单,卧室里昏黄的灯光映在深蓝色的床单上,上面的花纹隐隐泛出光彩。   庄籍感受得到,夏榛的目光正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回头对夏榛说,“睡吧。你睡哪一边?”   夏榛道,“我随便就好。”   于是庄籍指了靠窗的位置,夏榛高高兴兴地转过去上了床。   庄籍靠坐在床头,拢着被子盖住自己,就拿着手机发短信,发完又拿起iPad看起来。   夏榛本来想和他说话,看他玩iPad,就只好算了,也看起自己的手机来,但没看多久,他就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放到了床头柜上去,再转头看庄籍,庄籍还在看iPad。   夏榛心生好奇,对庄籍说,“你在看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庄籍看了夏榛一眼,说实在的,他只是有点紧张,所以想等夏榛躺下去睡了再睡,所以才一直翻看平板电脑。   夏榛穿着他的深色睡衣,大小刚刚好,简直像专门为他准备的。   柔和的灯光下,夏榛棱角分明的脸也显得柔和起来,目光更是温柔,专注地盯着他。   庄籍心想真是受不了夏榛,他总这样看着他,让人几乎没有办法拒绝他任何事。   庄籍说,“没什么,在看微博。”   夏榛于是顺势往庄籍的旁边挪了挪,和他挨在了一起,探头看他的iPad里的东西。   “你这几天都没有更新内容。”   夏榛说着事实。   庄籍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每天都有看我的微博吗?”   夏榛当即表示,“是的。还会看看下面的评。”   庄籍“哦”了一声后就道,“不要看下面的评,黑我的一大堆,有什么好看。”   夏榛便道,“的确有不少,不过,你可以删掉是不是。”   夏榛的手伸过去,在庄籍手里的ipad上点动,开始看庄籍最近一条微博下的评论。   这条微博是庄籍发的给孟璃探班的内容,这是一部搞笑的现代剧,孟璃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头,胳膊勾在旁边凳子上的庄籍的肩膀上,两人都在笑。   夏榛在心里冒酸,“你和孟璃关系真好。”   庄籍说,“我把她当亲妹妹的,等她有喜欢的人了,我和她就不炒绯闻扮情侣了。再说,现在这样对我和她都好。”   夏榛面无表情地说:“怎么对你好了。”   庄籍无奈地看着他,“你难道是在吃她的醋吗。我有女朋友了,媒体总不会再不断打探我的其他消息。”   庄籍以为自己这么说,夏榛会觉得尴尬或者恼羞,然后就不会再纠缠这个问题,没想到夏榛却非常干脆大方地承认,“是的,我看到你和孟璃亲近,心里就不舒服。所以你以后可以注意一些吗?”   庄籍:“……”   夏榛还继续道:“你看,我们在一起了,是情侣了,就该更注意一些和别人的关系和距离,是不是?”   他说着,就像孟璃一样,伸手将庄籍的肩膀勾住了,然后用另一只手继续划拉庄籍手里的ipad。   夏榛是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庄籍想了想后,点头,“嗯,好,我会注意。”   夏榛于是笑着看他,目光灼灼,看得庄籍不自在的时候,他就说:“可以亲一下吗?”   庄籍没应,夏榛笑着就不敢动作,庄籍好笑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夏榛于是受到鼓舞,就要亲回来。   庄籍赶紧伸手挡住了他,又说:“坐好。你不觉得我们像初中生一样幼稚吗?”   夏榛摇头,甜滋滋地说:“不觉得。怎么会像初中生。我初中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就盯着庄籍看,“我初中的时候,可不敢向你告白。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大爱说话,在别人眼里,是个自闭症犯者吧。”   庄籍笑道:“你初中时候难道就喜欢我了,还向我告白?”   夏榛坦诚得很,大方地说:“是啊。你那时候像个洋娃娃一样可爱,我最初还以为你是个女生。”   庄籍脸黑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我会像女生!”   夏榛只好赶紧说:“我只是第一眼觉得像而已,后来就知道你不是了。难道这个也要生气吗?”   庄籍哼了一声,“最好别说我像女人的话,真是受够了。”   他刚好说完,夏榛就盯到了他微博里的一条评论,肯定是女粉丝写的,说:“孟璃这么丑,好意思和庄籍做情侣吗。”   下面还有评论就非常不友好了,说庄籍和孟璃一看就是姐妹,怎么可能在一起,肯定是炒作。   看到这个评论,夏榛就知道庄籍生气的原因了。   夏榛说:“这些人,肯定是嫉妒你长得好,不用管的。我把它删掉好了。”   庄籍要让他不要删,夏榛却手非常快,已经删掉了,还说:“以后遇到这种评论,全部删掉好了。让他们白写,气死他们。”   庄籍无语地瞥着他,“我有那么多时间闲着没事干吗,盯着这些评论来删?再说,要是我删了,那说明我看到这个评论了,我干嘛要让这个黑认为我有看到他的评论,还在意他的评论呢。”   夏榛便道:“何必在乎这个黑在想什么,不让别的人被这个回复带得有偏见,不就行了。”   庄籍一想,说:“对,你说得很对。”   夏榛就笑了,继续往下看,马上就看到又有黑说:“庄籍棒棒你和孟璃这么好,你干爹造么?”   夏榛脸马上黑了,说:“这谁啊。简直是胡言乱语。”   又问庄籍,“你有干爹吗?明明没有嘛。”   庄籍侧头看他,两人的脸离得非常近,转过头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去了,庄籍赶紧离开一点,说,“不就是你吗。”   夏榛眨了眨眼睛,顺势将嘴唇印到了庄籍耳朵边去,庄籍被他的呼吸撩得脸发痒,要躲又躲不开。   不过这样的肌肤相亲和亲昵,是让人觉得温暖的。   要是平时,庄籍看到这些黑的回复,他虽然面上毫无表示,心里却会憋一肚子火,但和夏榛一起看这些黑的回复,不知怎么,反而并不怎么生气。   夏榛为人一向严肃认真,但在网上混了些日子,节操便也掉得厉害,说:“我是你的干爹吗?那真好。我明天送你一辆车,怎么样?”   庄籍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别混蛋了。”   夏榛却说:“别人的干爹都送这送那的,你白喊我一声干爹,我不能太吝啬,是不是。”   庄籍道:“再乱说,你去睡沙发去。”   夏榛赶紧收敛了,道:“不要在意这个评论了,他们不过是在胡说八道,图一时嘴贱的快感,却不知道很伤害人。”   说着,直接将它删了。   庄籍的这条微博有六千多条评论,有一万多个转发,夏榛要一一地看过删黑的评,庄籍赶紧将ipad关了,说,“只有diao丝才一直盯着这种黑评,而且一直盯着这些黑评,也只能成为diao丝,还是睡了吧。”   夏榛道:“我是高富帅。”   庄籍推他,“不睡就去客厅看电视,我要睡了。”   夏榛只好躺下睡觉,庄籍关了灯,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夏榛从被子里伸过手抓住庄籍的手,庄籍其实睡不着,夏榛也睡不着,但两人都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籍已经有了一点睡意,就感受到夏榛窸窸窣窣地捞开了自己这边的被子,然后移了过来,甚至挤在了他的枕头上。   夏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说,“我今天出丑的事,你别记在心里,知道吗?”   庄籍本来平躺着,此时则不得不往夏榛这边侧了侧身体,“什么事?”   夏榛说,“和你接吻的时候哭了……”   夏榛说这话的时候,大约是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的,声音很小,又很别扭。   这恐怕的确是他人生里最糗的事了,他自己事后都完全不能接受,所以只能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向庄籍提。   夏榛知道庄籍在私底下嘴巴非常毒,做好了要被他嘲笑的准备,没想到庄籍并没有笑话他,反而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地睡觉,还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十分亲近,“怎么会哭呢,第一次见你哭,而且突然就哭了,吓了我一跳。明明是你在向我行不轨,弄得像我要强奸你一样。”   夏榛的确被庄籍嘴贱了,但这反而让他松了口气,他有些感叹地道:“当时突然觉得,这辈子也许都不能真正接近你,就受不了。所以就那样了。其实我妈说我小时候很爱哭,上小学的时候,为了不去学校读书,从家里一直哭到学校,嗓子都哭哑了,当然,最后还是必须在教室里坐着上课。不过,我自己不记得这个事。我不是爱哭的性格。以前看球赛,德国队输的时候,班上那么多同学都在哭,我就没有,是不是。”   庄籍“嗯”了一声,说:“我就在这里,怎么会不能真正接近我。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你以后会觉得我太一般了,说不定就会后悔现在和我说过这些话。”   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之后,便也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了,夏榛可以看清楚庄籍的面孔,还有他的深邃的眼眸。   夏榛说:“你不普通,即使你普通,我也照样爱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用时间能证明。”   两人就这么睡在了一个被窝里,夏榛开始没有多想,庄籍将手揽住他的背的时候,他才开始浮想联翩,于是就浑身燥热了。   ☆、第五十四章   夏榛浑身发热,热得最厉害的就是脑子,他像强迫症犯者一般地,满脑子都是搂着庄籍接近更接近他,好好地把他揉搓一顿。   像犯了肌肤渴望症一样,只想和庄籍贴得更近。   但这一切自然不能实现。   庄籍是个敏感谨慎又自尊心特别强的人,要是真对他做什么,他一定会生气。   夏榛于是只好克制着自己。   因此也就完全不能入睡了。   不仅不能入睡,甚至不敢翻动身体,只好那么僵硬地睡在那里,只躺了一会儿,身体就开始难受了。   他以为庄籍睡着了,庄籍也的确是入睡很快的人,睡着了甚至有点无声无息的感觉。   夏榛将手抬起来犹豫了好一阵,才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去摸了两把,没想到这时候庄籍突然出声了,说,“你怎么还不睡。”   夏榛吓了一跳,要把手缩回去,但是马上又大胆起来,手就搂到了庄籍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搂。   庄籍被他打扰得根本睡不着,动了动之后,就说:“你不睡觉了?”   夏榛心想这样和你躺在一起,根本就睡不着。他不得不想,庄籍怎么没有这种问题呢。   他觉得自己呼出的呼吸全是灼热的热气,浑身燥热得不得不动了动身体,说,“你睡吧。我现在不怎么睡得着,过会儿才行。”   庄籍睁开了眼睛,突然朝他这边欠身扑了过来,就那么扑到了他的身上。   庄籍贴着他,在黑暗里,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夏榛咽了口口水,庄籍已经亲了上去,夏榛马上受到了鼓舞,一手搂住了他的腰,一手就揉上了他的后脑勺。   庄籍虽然没有过性经验,但是该知道的事情,只知道得多,没有少的。   两人搂在一起热情地亲吻起来,庄籍甚至把夏榛的舌尖咬破了,夏榛痛得一激灵,但他却不让庄籍离开,纠缠着他,不断舔他咬他,两人吻得乱七八糟,几乎都要呼吸不过来,房间里响起两人的喘息声。   ……………………   ………………   庄籍伸手摸了它一把,说:“不要了。”   夏榛声音哑哑的,带着鼻音,“嗯。”   庄籍伸手将灯打开了,两人刚才抹黑不知道纠缠了多久,此时灯光突然大亮,两人都条件反射地闭了一下眼睛。   夏榛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又伸手去触碰庄籍的面颊,庄籍的脸还带着情/欲的潮红,眼睛也湿漉漉的,他满心爱意,只觉得这种对庄籍的喜欢和爱/欲就像是烧开的开水一般,在的身体里不断沸腾,让他满身都是力气,想要亲庄籍,想要和他做/爱,想要这样一直一直抱着他不放。   夏榛自己脸也是红的,眼睛又黑又亮,很是专注,带着渴望地把庄籍盯着。   在夏榛的眼里,庄籍是这么好看,好看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好又不断亲他,亲他的额头,眼尾,鼻子,面颊,嘴唇,颈子……   庄籍也满心爱意和情/欲,身上不知道被夏榛的大力气揉出了多少印子,他又和夏榛亲到了一块儿去,发现夏榛又要骑在他身上之后,他才赶紧让夏榛停一停。   庄籍坐起了身来,抵住夏榛的肩膀,夏榛英俊的面孔上专注的眼神,让他着迷。   “还是去洗澡睡觉吧,再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   夏榛只好应道,“嗯,好吧。”   庄籍往浴室去,夏榛就赶紧跟了上去,于是在水下,两人又不断接吻,庄籍只觉得舌头都被夏榛吸得麻掉了,身上全是被他揉出来的印子。   庄籍不是疤痕体质,曾经拍戏受伤,腿上被划拉出一条不浅的口子,伤口好了之后,没有用去疤痕的药,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到上面有很浅很浅的印子。   虽然不是疤痕体质,但庄籍因为太白了,身体很容易留下淤青。   等两人又回到卧室里,庄籍身上的那些红印子,不少都开始泛出乌青。   最多的是大腿上,还有胸口,颈子上也有一些。   床上已经被两人弄得乱七八糟,庄籍裹着睡袍,将床单换了,夏榛也在旁边帮忙,重新躺在床上,夏榛便也反省起来,说:“我是不是力气用得太大了,你疼不疼?”   他的手轻轻碰庄籍肩颈上的乌青。   庄籍白了他一眼,道:“你像条狗一样,恨不得把我的肉咬下来。”   夏榛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在他的肩颈上又亲了好几下,说:“我下回注意点。”   庄籍关了灯,就要睡觉。   夏榛却要和他搂着睡,庄籍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看夏榛很坚持,就只得和他靠在了一起,将脸埋在他的肩膀边上,由着他搂着自己的腰。   第一次和人搂着睡觉,是很新奇的事,两人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总算可以安然入睡。   睡了一会儿,庄籍就感觉到夏榛又在亲他,手也摸他的身体,他的吻很轻,手劲儿也轻,庄籍没有彻底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听夏榛在他耳边说,“庄庄,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小,并不是庄籍出演电视剧时,那种故作深情的演绎,只是很淡的一种语调,却又带着一丝窃喜,而且夏榛说完之后,又故意整他地在他的耳朵里吹气,还说他:“亲爱的,你也说一遍吧。”   庄籍不得不抬手将他的嘴巴捂住,然后把他推开一点,说道,“大男人,别这么像初中生行不行。”   庄籍早上醒过来时,出了满身汗,而且做了一整晚梦,有和夏榛结婚的,有掉进沼泽淤泥里无法动弹满身黏糊的,还有被石头压在下面的,甚至有站在岩浆池旁边要掉进去的。   醒过来完全是被噩梦惊醒,梦中他站在一方巨大的岩浆池旁边,浑身发软,就要跌倒进去,所以,他惊醒了过来。   他醒了,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火炉一样热的夏榛半压着,而且夏榛的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腿上,手则搂着他的腰。   庄籍心想自己这是被他当成玩具了吗,这算怎么回事。   他不得不动了动身体,夏榛便也醒了过来。   开始还有点迷糊,但他很快就笑了,在庄籍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说,“早啊。”   庄籍看夏榛睡眼惺忪的模样,和平常的样子很不同,像个大男孩儿,如同回到高中时候一般,他心中感概万千又感动非常,脸上却很是平静,说:“早。你先放开我,我要被你压死了。”   夏榛赶紧道歉,“对不起。”他不想把庄籍放开,但也只得把庄籍放开了。   庄籍先去洗澡洗漱去了,等他洗完用洗衣机去洗床单被套的时候,夏榛便去洗澡去了。   夏榛收拾好自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庄籍裹着白色的浴袍,正站在料理台边做早饭。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于是夏榛像只腆着脸的大狗走上了前去,从庄籍的身后抱住了他,又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一口,说:“庄籍,我们同居,好不好?”   庄籍在做煎蛋,又把培根放在煎蛋旁边煎上,夏榛从他身后抱着他,让他做事很不方便,说:“你太重了,我要动不了。”   夏榛只好放开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又问了一句,“庄籍,我们同居吧,嗯?同居吧!”   庄籍瞥了他一眼,道:“我过两天就回S城了,有个代言让我回去。而且要开机拍《喜事成双》了。”   夏榛有点失望,因为庄籍很显然不愿意。   他说:“喜事成双,倒是很好。不过,这次是和谁搭戏?”   庄籍随口道,“这是我们公司自己拍的,女一号是孟璃。”   “孟璃。”夏榛淡淡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来。   ☆、第五十五章   庄籍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装进盘子里,盘子是青花瓷的细瓷盘,上面摆一只煎蛋和几片培根,像艺术品一样漂亮。   庄籍甚至用筷子将它们放成漂亮的造型,这才把盘子放到一边,又开始煎第二个鸡蛋。   夏榛赶紧帮忙,把鸡蛋递给他。   庄籍不看夏榛,只是说,“和孟璃配戏,让你不高兴了吗?”   “啊?”夏榛轻声叹了一声,才说:“没什么。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需要。”   庄籍将鸡蛋打进平底锅里,他的手轻轻扬起的动作,就像是钢琴家一个抬手一般漂亮。   夏榛痴痴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没有哪里不好看,没有哪里不让他着迷,也同时让他牵肠挂肚。   庄籍一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专注地做早餐,像哄个孩子一样地说他,“既然这样说。那就是不高兴了,是不是。这的确是我的工作需要,但你不能只是忍耐我这样,而是要接受我这样。就像你手下难道没有女下属吗,你的秘书不是女人吗?还有女经理,女主管,我也没有就此不高兴,不是吗?”   夏榛叹了一声,说,“我明白。别真把我当成初中生。”   庄籍这时候才回头看了夏榛一眼,夏榛靠站在餐桌边上,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带着一点湿意,所以更显乌黑,又有点乱,但他长眉入鬓,眉峰犀利,黑眸明亮深邃,一张脸硬朗而俊朗,的确不是初中生。   但庄籍却说:“你要是是初中时候就好了。那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   夏榛笑了一下,“我现在也很听你的话啊。”   庄籍撇了一下嘴,又煎好了一盘鸡蛋和培根,这里面是三只鸡蛋和六片培根,比刚才的那一盘多了三倍,很显然这是为夏榛准备的。   他关了火,将餐盘递给夏榛,夏榛赶紧接过放到餐桌上。   庄籍戴上隔热手套从微波炉里端出牛奶,然后倒入两只大杯子里,示意夏榛来端。   夏榛有了事情做,便手脚麻利地做事,对做庄籍的助手十分在行。   以前初中高中,两人一直是同班同学,每次生物物理化学实验,两人都自动组队成一组,每每是庄籍做主要工作,夏榛在旁边帮忙,两人可以配合完美地很快把实验做完,可说是最佳搭档。   庄籍从冰箱里拿了吐司面包出来,说:“钱清昨天上午买来的面包,就吃这个吧。”   夏榛点头,拿了刀叉在餐桌上摆好,又说:“钱清跟了你很多年了吗?”   庄籍想了想,在餐桌边坐下后,才说:“有三四年了。他很细心,又会照顾人,也不会胡乱说话。我在他之前换过几个助理,到他这里才稳定下来,总之,连严立颖对我来说也不是必须的,钱清却是必须。即使我以后不和毓熙传媒续签,我要单干,也会将钱清带着,离了他,我的生活和工作都很不方便。”   夏榛也在餐桌边坐下了,开始吃早餐,庄籍家的早餐太简单了,但因为是庄籍亲手烹饪的爱心早餐,所以夏榛吃得非常欢喜,嘴上则说:“钱清还没有结婚吗?”   庄籍道:“还没。连女朋友都没有。我让他看到合适的,一定要舍得下本钱好好追,不然一个女孩子,以后跟着你过日子,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生孩子养孩子,要是在追求人家的时候,都没有尽兴,人家干嘛要跟着你呢。他倒是赞同我的话的,只是他说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说到这里,庄籍还叹了口气,“他在娱乐圈里,跟着我看多了各种美女,审美很高,一般女人,很难入他的眼,而那些能入他的眼的,又看不上他。所以就这样了。他跟着我,也积累了一些人脉,也挣下了一些钱,等我出去单干,他就可以为我管工作室,也算有些前途,不至于被女孩子看不上。”   夏榛说道:“你难道还愁他的婚事吗?”   庄籍说,“怎么会不愁呢。我怕他跟着我会误了他的婚事。”   夏榛好笑地道,“你这是什么心态,你这样子,恐怕一直没法做老总。他是为你做事的,将他分内的事做好,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你发给他工资,是你的本分,但关心他的婚姻大事,已经是逾越了。想人之所想,当然更容易得人心,但也要看看是想的什么嘛。总之,婚姻这种事,不是上司该想的。”   庄籍漂亮的桃花眼带着笑意地看着他,在夏榛眼里,简直是风情万种,有种漫天桃花飘飞的感觉。   但庄籍说出口的话却是,“要是他不结婚,爱上我了怎么办。”   夏榛的脸瞬间就黑了。   庄籍笑了起来,说:“开玩笑的。他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做我的助理。”   夏榛无奈地说:“狼来了的故事,只能说一遍。”   庄籍道:“嗯。正是这样。所以我身边的人,你都不用往心里放,不会是你的情敌的。”   夏榛低头笑了,然后又抬头看他,“庄籍,我昨晚想了想,我想为你办一个工作组。”   庄籍疑惑:“什么工作组?”   夏榛说:“就是昨晚,我们看到你微博下面有人专门黑你,所以要一个工作组来保证你的名誉。谁要是敢黑你,就让工作组把那些黑你的评论删掉,看到其他论坛有黑你,就去解释,总之,不能让你随便被谁黑了。”   庄籍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就笑了,说,“你是说公关小组么,公司就有专门负责这事的,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别人要黑,就黑吧。要是不由着别人说,也就没有曝光率了。总之,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不需要。等我出来单干的时候,你给我介绍一个公关小组,我是很感激的。”   夏榛说:“你是什么时候出来单干?”   庄籍道:“还有一年多。后年一月份。”   夏榛点点头,“那我先让人去干着,看他们做得如何,要是做得好,等你出来单干,正好就能用。”   庄籍说:“真不用了。”   夏榛很坚决地道,“你不要拒绝我。我肯定是找专业的人来做,而且会问你的意见,不会又给你带来麻烦。我不知道你对那些黑你的言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看到后的确非常生气,心里憋屈,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那么说你,却一点事情也不做。庄籍,给我这个机会,好吧?”   庄籍看他踌躇满志的模样,就点了头,“哦,好吧。一定要让我知道是谁,他们具体在怎么操作。”   夏榛笑着说,“会的。”   庄籍已经吃完了早餐,坐在那里和夏榛说话。   夏榛不知庄籍在如何转换话题,两人已经说到了夏樽的身上。   庄籍说:“我觉得让夏樽进娱乐圈,是件好事。”   夏榛已经知道庄籍的逆鳞在哪里,一定不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进去的人都会被染黑,要是这么说,庄籍肯定马上翻脸。   他琢磨着措辞,道:“夏樽进娱乐圈只是想玩一玩,他根本不能吃苦,做事也没有长性,进娱乐圈,他做不出什么成就来。”   庄籍却道:“也不是要他做出什么成就来。你越不让他进娱乐公司,他越念着这件事,让他真的进了,他说不定反而就自己厌倦了,以后不再念着这件事,能去做别的事呢。再说,你不让他进娱乐公司有事情做,他每天也是闲着,这样无所事事,只是吃喝玩乐,反而容易被人带坏,而且还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夏榛愣了一下,就说:“被有心人利用?”   庄籍点头:“是呀。他好歹是你夏家人,虽然没有继承权,但他总和人胡混,难道不是有着夏家少爷的名号,才被人看上的。要是他进了娱乐圈,有事情忙,而且我也可以照看他,他反而不容易脱轨。”   夏榛想了想后,犹豫着说道:“但是,娱乐圈里,也有很多乱的事。我听人提起过很多人吸/毒,聚众滥/交,而且……庄籍,我不是看不起娱乐圈,但的确是这样,里面风气不好,捧高踩低,浮夸不真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怕夏樽到时候也学会这些。我不希望他有多大的出息,但实在不想他学坏……”   庄籍叹了一声,道,“但你不让他做他想做的事,他说不定会恨你。”   夏榛说:“监护人是很难做的。即使他恨我,我也没办法。”   庄籍道:“这样吧。我让他先不签合约,只是跟着我,我带他一阵子,让他吃些苦头,他说不定就打退堂鼓了,若是他能坚持下来,你也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庄籍语言温柔,目光盈盈看着夏榛,夏榛实在不能拒绝,思考之后,就说,“那我把他交给你了。”   庄籍笑着说:“放心吧。要是是在剧组里,他根本没有机会乱来。”   庄籍要把夏榛送回家去,夏榛本来不想回去,他好不容易和庄籍谈起恋爱来了,实在不想离开他。   但他的手机却响了,他妈知道了他出门的事,让他回去商谈公司事务。   庄籍送夏榛出门,在门口,夏榛搂着庄籍又缠着他亲了一阵才肯离开。   一日夫妻百日恩。   夏榛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自从和庄籍身体坦然相对,恩恩爱爱之后,两人之间心灵的距离似乎也拉近了很多。   他和庄籍可以无话不谈,而且他自从明白,自己必须无条件相信庄籍之后,他和庄籍之间也几乎没了矛盾。   他不会说到让庄籍生气的话,庄籍自然也就不会和他冷战。   而庄籍也不会对他毒舌,和他争锋相对,总之,庄籍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甜蜜,以至于时常和他打电话就控制不住傻笑。   夏榛那两根肋骨的伤并不严重,在确定无事之后,他就接替了柳云琇的工作,又忙了起来。   夏樽也如愿以偿,庄籍找了何总,把夏樽塞进了公司的培训班里,让他去做各种培训去了。   夏樽过上了高三学生的生活,每天都要认真上课,而且生活也被严格管理,甚至连手机都不允许玩。   庄籍以为他会忍不下来,没想到夏樽却毫无怨言。   时间过得很快,十一月下旬,《喜事成双》开拍了。   ☆、第五十六章   夏榛已经买下了因为经营不善而面临清盘的林生药业。   夏榛会买下它,自然是想从中赚钱。   林生药业之所以经营不善亏损到要倒闭清盘,是因为这是一个家族企业,其中管理层都是林家人,在创始人突然病逝之后,新的接任人是他的女婿。   因为他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又没有生意头脑,所以就让女婿来接任。   他的女婿本职是一位外科医生,倒是对药业并不陌生,奈何也没有生意头脑,好高骛远,做事不踏实,加上公司里的管理层都是亲戚,不少是长辈,觉得他是一个外人入主,并不愿意服从他。   如此一来,他们自己家里闹矛盾,争权夺利,影响公司正常运转,而且挪用公司公款,让资金周全不灵,在这种情况下,本来一个好好的企业就被拖垮了。   公司若是要清盘出售,林生药业估计还会欠下一屁股债,所以他们只能四处求告,想要低价卖出。   夏榛正好有意,就买下了这个公司。   会买下,夏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和母亲柳云琇的意见一致。   林生药业的产品为民间所熟悉,名声好,而且这个公司做得不错,会亏损的原因也很简单,所以买下它后,要扭亏为盈,并不是难事。   再说,夏榛本来就有意要进入医药保健品行业,买下林生药业正是契机。   夏榛已经物色好了为他整顿林生药业的人,此人叫康儒化,之前并没有在药业公司做过。他在国外读了双料硕士,开始是做技术,之后转为管理岗,在夏榛挖他到林生药业之前,他是另一家做材料的公司的总经理。   夏榛和他相交之后,便对他的能力很看好,所以将他挖了过来,让他来管理林生药业。   夏榛并不满足于林生药业现如今的规模,所以在将林生药业整顿让它重新上了轨道盈利之后,就要和周家的齐华生物制药合作,齐华制药会注资林生药业,并且带来一种新的产品,使用林生药业的生产线生产,又借林生药业的牌子上市,然后在林生药业之中占去一部分股份。   之前商谈的结果是周家占股18%,但周家又加大了注资,所以最后的结果会是28%。   因为此事,夏榛自然十分忙碌。   林生药业总部在H城,夏榛在H城住了大半月,虽然很想念庄籍,也没有回S城和他见过面,而庄籍也忙了起来,也没有时间到H城看夏榛,所以两人只能靠电话联系。   之前夏榛提出要同居,看来即使庄籍答应了,两人也只能是两地分居的命。   不仅如此,夏榛在有色金属上目光精准而大有收获。   夏榛回国时,正是稀有金属价格低迷之时。   中国是稀有金属矿藏的大国,却因为稀有金属市场上的过度竞争,导致价格大跌,中国根本没有定价权。   因为矿业上的前景低迷,奕兴矿业在之前基本没有什么盈利,夏家将投资转到了君腾集团。   夏榛回国,却开始不断加大在奕兴矿业里的投入,将君腾里得到的分红全都拿出投入了奕兴矿业,这两年多近三年时间,奕兴矿业便收购了数十座小矿山,对稀有金属矿业做了很大的整合,一跃成为国内排在前三的稀有金属矿业集团,在民营企业里排在第一。   国家对稀有金属行业整顿,甚至一度停止出口,在这个当口,不少小矿做不下去,奕兴矿业便以低价买进,在整合之后,奕兴矿业全力支持和配合国家限制稀有金属出口拿回稀有金属定价权的政策。   现如今,稀有金属的价格已经在攀升。   不过奕兴矿业依然在整顿之中,并且融资引入更先进的冶炼技术,对稀有金属进行深加工。   而且和西北有色金属集团进行合作,进行新技术的研发。   除此,还纳入了周家23亿的资金,稀释自己在奕兴矿业中的股份,并谈妥了准备收购魁北克拉斯特拉矿业公司48%的股份,成了它的控股人,并将魁北克拉斯特拉矿业公司的部分技术引入奕兴矿业。   奕兴矿业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奕兴矿业在几年内几乎全是投入,产出很少,不过,稀有金属在交易所里价格一路攀升,夏榛在基金期货里都大有斩获,正好是从稀有金属的期货里大赚一笔之后,稀有金属现货行业也已经回温,只是,奕兴赚钱的时候,依然还没有到。   对奕兴矿业的这一系列动作,夏奕明和夏奕博都拒绝投资,夏榛和两人的关系便更加僵硬。   处理完林生药业的事情,夏榛只能抽出一天时间到S城和庄籍见面,然后就要飞赴加拿大,至少需要在加拿大逗留十几天,然后才能回国,回国后,又有大把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夏榛从H城回S城,在车上,他便给庄籍打电话,“你还在片场吗?”   庄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说:“是的。我将戏都往前挪了挪,下午四五点钟应该可以走。”   这部戏,就在S城拍,出外景则需要去山西,不过他们是要把在S城的戏拍完之后,才去一趟山西农村,在需要拍一个星期就好。   庄籍又问:“你回了?那我直接去你家?”   夏榛甜蜜蜜地笑道,“嗯。你来吧。不过,我大约要晚上才能回来,我下午要去拜访一位世叔,他正好回了S城。会谈一下生意上合作的事情。所以实在没办法调整时间,只能今天下午去,便不能回去等你了。”   夏榛倒是想听庄籍说一两句诸如“你总是这么忙,好不容易回来还要我去你家守空房”之类的抱怨,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庄籍不可能朝他这样撒娇,庄籍说:“嗯。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又问,“那要和你那位世叔一起用晚餐了再回来吗?”   夏榛明白他的意思,说,“不知道。如果不能拒绝他的好意,我是必须留在那里的。要是能够不留,我就回来和你一起用餐。”   又强调一句:“你拍戏太累,不要亲自做饭。”   庄籍笑着说他:“你想得太好了。我才懒得为你洗手作羹汤,我定个地方去吃就好了。”   夏榛说:“我来定地方吧。”   庄籍哼了一声,“那随你。”   挂断电话之后,庄籍干劲满满,一边拍戏,一边还要指导孟璃。   孟璃十分有悟性,这是她的第三部戏,而且是演比她大了八岁的角色,她也没有磨合太久,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除了要带孟璃,庄籍还要调/教夏樽。   庄籍为夏樽在这部戏里找了一个位置,就是女主角卢佳的表弟,叫陈橙,是个大学生。   陈橙的戏份不多,只在几集中出场。   不过庄籍却一直让夏樽跟在自己身边,在剧组里打杂。   他是个大帅哥,虽然还带着孩子脾气,却也很讨人喜欢。   庄籍是很认真地在教夏樽,从演技到剧组里各种事,都愿意对他说。   所以剧组的人就调笑夏樽,“你是庄老师的亲传弟子。”   夏樽于是叫找庄籍开玩笑,“师傅,你放心,一路上的妖魔鬼怪,都由我出马。请叫我天行者。”   庄籍对他翻白眼,孟璃则说,“那我干什么呢?”   夏樽勾住她的肩膀,“哦,你是白龙马。”   于是剧组哄堂大笑,孟璃追着夏樽打,从片场把他追到男厕所里去才罢。   庄籍现在对夏樽是真改观了,以前还以为他必定是个纨绔子弟,现在才明白,他是真能沉下气做事的。   夏榛甚至没有回去换身衣服,就直接上了周家周骥府上。   夏家和周家,本来是没有什么联系的。   说是世交,肯定谈不上。   夏榛的父亲夏奕军,和周家几兄弟都没有什么交情。   是在一次酒会上,夏榛被一位伯伯引荐给了周家的这位商业大佬周骥先生,两人在对稀有金属的投资观点上,很谈得来。   这样的交流是非常畅快的,这位周先生的投资眼光一向精准,所以他很干脆地对夏榛表示,要是奕兴矿业有意扩大,需要融资,他愿意来做大股东。   夏榛当即表示感谢,之后他看上林生药业已经准备买下,就有人来接洽,说合作的事情,便是周家下属公司的总经理,所以这样和周家就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联系。   很多时候,和人相交,只看情投意合,往往只见过几面,反而比那种十几年相交的人更加契合。   夏榛便是这样觉得的。   再说,周先生作为长辈,在生意圈里一向以手段干脆,为人诚信著称,而且他涉及生意广泛,有钱赚就会去投资,而往往能够入他的眼的投资方向,一向能够大赚。   十一月底,S城已经冷下来了。   这一天有些太阳,但也不暖和。   夏榛被佣人领了进去,周先生坐在小花厅里,看他进来,也没有托大,起了身过来和他握了一下手,说,“小夏,坐。”   夏榛笑着表示感谢。   两人就矿业公司后两年内的行动方向和计划做了商讨交流,然后又谈了收购魁北克的矿业公司的事。   本来,事情谈得很稳妥,夏榛就想早点告辞了,但周骥却说,“这次收购魁北克拉斯特拉矿业公司的事,我有意让犬子跟着你去看一看,他刚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要培养一个接班人,不是容易的事,像小夏你这般,回家接手家业就能做得有声有色的,并不多见,大多还是败家子。我这份家业要交到他的手上,就得先好好打磨他。他一会儿就到,你留下来吃个晚饭,我正好把他介绍给你。还要让他跟着你好好学习才行。”   夏榛赶紧谦虚道,“二叔,你对我这夸赞,让我不敢当,以后只能更加用心做事,报答你这份知遇之恩,不能让你和我们的合作有所亏损。”   周骥在周家三兄弟里行二,既然夏榛和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合作,家业相关,自然关系亲近,便唤他二叔。   既然周骥要留他晚饭,他实在不能推辞,便应了下来。   据夏榛所知,周骥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已经离异的太太所生的大儿子,叫周延,这位公子哥,要比夏榛小几岁,但他听别人提起,说是风评并不好,总之,至少现在还是不成才的。   夏榛和他没有过照面,也不知道人们的传言是否属实。   然后他还有一位二儿子,是个私生子,据说已经接回家了,是叫周念。   说起刚大学毕业,夏榛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   对于家族产业的传承,这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研究结果表明,全球范围内家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24年,其中只有10%左右的家族企业可以传到第二代,在第三代后还能为股东创造价值的只有不到5%。   所以就有家族企业传不过三代的说法。   这种传递这么困难,所以夏氏集团从夏奕军的手里传到老婆柳云琇的手里,夏氏集团没有走下坡路而崩溃,在业界已经让人侧目,现在夏家又到了夏榛的手里,夏榛的一系列手段,受不少人关注,特别是和夏家有利益往来或者竞争关系的,夏榛之前在家具行业的作为,就让他站稳了脚跟,之后在稀有金属上面的投资,才是真正的手段。   他现在还年轻,已经有这份心性眼力和手段,将钱投资给他,周骥觉得是不错的。   夏榛还在和周骥谈论有色金属行业的国际大势以及国内大势,周骥的儿子已经回来了。   是个眼神沉稳的年轻人,长得有点像刚成名的一个宝岛男星,长相很出众。   自从和庄籍谈恋爱,夏榛便对娱乐圈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便也认识几个明星了。   周骥介绍道,“犬子周念。”   夏榛和周念握手,然后就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夏榛和他谈了不少话,然后松了口气。   说起来,因为周骥的长子周延风评不是特别好,夏榛并无意和一个纨绔子弟过多交往并且还要合作生意。   好在周骥的这位二公子不仅一表人才,而且言谈举止都十分稳妥出彩,是个很值得交往的人。   夏榛在周骥府上用过了晚饭,这才回家。   ☆、第五十七章   庄籍拍完自己的部分,才刚近五点,他和剧组的人员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孟璃还有戏份没有拍完,和他摆手,说:“师兄,拜拜。”   庄籍又过去和她说了两句悄悄话,转身要走的时候,夏樽又挤上来了,跟着庄籍出了片场,庄籍说他,“你之后要回宿舍去,现在跟着我做什么?”   庄籍做动了夏榛的工作,让夏樽进娱乐圈试试,庄籍转头就找了夏樽谈话,和他说夏榛允许他进娱乐圈的事。   夏樽高兴得搂住庄籍,就要在他脸上啃一口,被庄籍一巴掌推开了。   庄籍又姿态高冷地提出了一大堆条件,说夏樽要答应这些条件才行。   夏樽一看,庄籍居然准备了一份保证书,只差他签字了。   保证书里列了十几条,夏樽看到居然那么多字,当即就不高兴,他最讨厌看书看满篇都是文字的东西。   夏樽当场就拉长了脸,庄籍看他这样,伸手就拿了手机,说,“你又不是我的祖宗,我才懒得伺候你,不能办到上面的条款,我马上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把你领回去。”   夏樽无法,只好认真看了上面的条款,看了之后就差咆哮了,他不高兴地说,“这是什么保证书,我以后还有没有自由了。”   保证书上的条款是以一年为期限,在这期间,完全限制了夏樽的其他行动,要他参加培训班,然后跟剧组等等。   在这期间,不能做任何肆意妄为的事情。   庄籍没有理他的不满,随即又抽出另一份合约出来,摆在夏樽的面前,夏樽还没有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只是翻了翻页数,脸就拉得更长了,说,“这是什么?”   庄籍黑发黑眸,他家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孔,他姿态闲适,对比着夏樽的暴躁,伸出手指在合约的抬头上指了指,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耐心,这几个字也没看到吗。这是毓熙的合约。你看看,你到底是签我和你之间的这份保证书,还是签毓熙这份合约。”   夏樽板着脸一副傲慢的神色,将毓熙传媒签新人的那份合约快速翻看了一遍,他哼了一声,道,“这个合约这么苛刻,新人进去都是当奴隶的吗?”   庄籍靠坐在沙发上,说:“想要成名,本来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些都是必须的。你也去另外的几家娱乐公司看过,知道他们的合约和这个应该差不多,或者只有更狠的。好了,在我的这份保证书和毓熙的这份合约之间做个选择,你选哪个?”   夏樽又看了看庄籍写给他的那份保证书,当然是签这份保证书更好了。   毓熙的那份合约,签了简直就没有人权了,想要毁约,更是添加毁约费用。   庄籍的这份保证书,他要是中途不想干了,走人就是,只是从此不能再涉入娱乐圈而已。   夏樽不情不愿地将保证书签了,庄籍看他签上的名字,就说,“你这一笔字倒是不错。我会向你哥哥要钱的。”   夏樽惊道,“要什么钱?”   庄籍说,“你要参加培训,一对一的形体声乐老师,还要用毓熙的各种资源,这些难道不花钱吗,这一年,给你打折之后,一共是三百万。”   夏樽瞪着庄籍,“看来圈子里说你是捞钱王,完全没有说错。就三百万,你还要找我哥要呀。再说,我去拍戏,难道不是挣钱吗,你还要找我要三百万,你有没有搞错!”   庄籍姿态非常淡定,“就三百万?这三百万又不是天地银行出品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这么多钱呢。我也要挣几个月才有这份收入。你不签毓熙的合约,要用毓熙的所有资源,三百万,已经算少了。”   夏樽已经去打听过行情,三百万,的确是非常少了,去参加一个选秀,三百万砸进去,根本不会起什么水花。   夏樽纠结之后,拉住庄籍,皱眉说,“不要去找我哥要。”   庄籍摊手,“那你自己给吧。”   夏樽板着脸不说话了,好半天后才道,“你先帮我垫着成不成,我之后再还你。”   于是,一会儿之后,夏樽又签了一份欠条,按了手印。   夏樽平时看着很不靠谱,之后进毓熙的培训班,最初也是非常不适应,但看同期们都非常刻苦又听话,他多少受了点影响,而且想,你们都能做到的事,少爷我怎么可能做不到,所以倒是发奋图强了。   即使被庄籍带到剧组来客串女主表弟,在剧组打杂完了之后,他依然要回公司的宿舍,甚至晚上都还要去参加授课,按照他自己的话说,辛苦得堪比民工了。   他被庄籍拿捏得死死的,一向不敢在庄籍面前得寸进尺,这次却跟着庄籍出了片场往停车场走,庄籍不由觉得奇怪。   夏樽帅得英气逼人,笑起来简直像天上出了十个太阳要耀花人的眼,他一副我是大牌的模样,嘴里却说着讨好的话,“庄哥,你说,你是不是去见我哥。”   庄籍和夏樽走到了一边去,助理们自然没有跟过去,庄籍说,“是又怎么样?”   夏樽攀住庄籍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庄哥,你给我哥说一声,让他再给我些钱吧。最近真是太穷了。”   夏樽已经完全看出他哥的软肋就是庄籍,庄籍说什么,他都会听。   庄籍盯着夏樽,“你每个月多少零花钱?”   夏樽道,“阿姨只给我五万块。我哥想起来了就会给我一些,想不起来,就一分钱也没有。”   他说得可怜兮兮,庄籍道:“你不是在培训班就是在剧组里,连吃穿都包在里面了,你五万块还不够花吗,跟你一起的新人曾俊超,每个月从公司里领两千块工资,也没见他如何。你要钱,自己找你哥要去吧。”   夏樽说,“怎么可以把我和曾俊超那种人相提并论。五万块怎么可能够我花,庄哥,你就帮我向我哥提一声吧,说一声就行,啊?”   庄籍说:“你有没有搞错,自己要去。”   大半个月了,才和夏榛见一面,见面就找他要钱,算怎么回事。   夏樽只好上杀手锏,说:“那我跟着你过去当电灯泡?”   庄籍说:“让人来看看你这贱兮兮的样子,还自诩是酷帅狂霸diao炸天的新生代男星,我看你是要回去喝奶瓶。”   夏樽说,“我缺钱呀,没有钱,什么都是虚的。”   庄籍被夏樽纠缠了二十多分钟,最后看实在打发不掉他,只好答应帮他说一声了。   他和助理们分道扬镳,自己开车去夏榛家里。   他已经有了夏榛家的钥匙,匆匆忙忙到了夏榛家里,一进去,房子里冷冷清清的,夏榛果真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已经要近七点了,庄籍在夏榛家里放了两套衣服,所以赶紧去洗澡收拾,在剧组里忙了一天,虽然天气已经凉了,但依然出了满身汗,脸上还有一点妆,不好好卸妆可不行。   毕竟大半月没见了,要是让夏榛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庄籍裹着睡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手机就响了,夏榛打来的。   庄籍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淡定,这才接了起来,说:“喂,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夏榛说:“不好意思,我堵在路上了。我在周家用了晚餐,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   庄籍心里不高兴,但说:“没事,慢慢来,一会儿出去吃夜宵也行。”   和夏榛挂了电话,庄籍也不忙着去把衣服穿好了,就裹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翻看起了茶几上放着的几本杂志。   这杂志不知道是收拾房子的阿姨准备的,还是是夏榛的助理放的,里面有商业杂质,也有娱乐圈里比较有影响的电视电影杂志。还都是最近几期的。   庄籍没有先看电视电影杂志,而是翻起了商业杂志,其中一本的封面正是夏榛。   照片里,夏榛站在一个书架旁边,神色沉稳从容,眼神深邃,只有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踌躇满志地看着镜头。   图片里的他,比起那些做杂志封面的男模特多了几分气势和贵气,虽然没有修饰,也极具美感。   庄籍心想他居然没同自己说,这份商业杂志很有名呢,每期的封面,都是年纪不会小的大人物,他也上了,难道不该是一件值得说一说的事吗。   庄籍看了封面之后,又去看了里面采访夏榛的内容,原来是针对夏家奕兴矿业的一系列动作做的采访,不过夏榛没有说多少有用的信息,只是表达了对国家政策的支持,还有就是相信之后稀有金属价格会高涨,值得投资。   这份采访内容配的图和封面是同一张,庄籍看后觉得有些奇怪,心想怎么不换一张配,也太敷衍了吧。   窗外夜色已经浓了,房间里只开着小灯,庄籍在昏暗的光线里打起了瞌睡,之后干脆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夏榛本来是可以早些回来的,但却堵车了,之后又在车里和一个得力下属打了四十分钟电话说事情,等总算摸到自己的家门,已经要近九点了。   他想,以前爸爸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应该是因为事情太忙造成的,但也的确是因此,才和他妈关系疏离了。   他不能因此让庄籍和他疏远。   如何在工作和家庭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夏榛倒有些苦恼了,不由幻想要是庄籍是自己秘书就好了,每天把他带在身边。   当然,和秘书有这种关系是大忌,但他真是太想把庄籍揣在自己口袋里了。   进了屋,门厅处灯亮着,里面客厅则是亮着小灯,他正要叫庄籍,就看到了沙发上蜷着他身影。   夏榛穿着袜子没穿拖鞋就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弯下腰看睡过去的庄籍。   ☆、第五十八章   庄籍有时候赶场子拍戏,每天正儿八经上床睡觉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或者是一个小时也没有,所以,在片场的椅子上,在车里的椅子上,或者是靠站着,他都可以睡过去。   坐在夏榛家沙发上,看着杂志就倒下去睡了,完全是本能反应。   庄籍的头发只是半干,凌乱地散着,眼睛闭着,长长的眼睫毛静静地覆下去,鼻梁高挺,嘴唇轻轻抿着,呼吸清浅到有点无声无息的感觉。   庄籍睡觉没有声音,夏榛是很不习惯的,总有种这个人睡在自己的旁边,却感受不到他的恐慌,于是总要将庄籍搂在怀里睡,这样才觉得踏实。   夏榛满心都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爱意,他就那么看了庄籍好一阵,然后才轻手轻脚去拿了被子来给他盖上。   正将被子盖在庄籍身上,庄籍就醒了,动了动脑袋,转过眼来,他的眼里还带着惺忪睡意,怔怔地看着夏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夏榛看他醒了,自然不怕再打搅他睡觉,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俯□去,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庄籍的唇带着凉意,他亲了两下就说:“抱歉,让你等久了吧,不过下次不要在沙发上睡了,在床上睡,不然你要冻感冒。”   房间里其实并不冷,庄籍进屋的时候,房里的地暖已经开上了,应该是夏榛让人来打理过了。   庄籍这时候彻底醒了,枕着抱枕看着夏榛,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是不是?”   夏榛笑着道:“最近太忙了,好像的确瘦了两斤。不过没什么。”   说着,手已经探进被子里摸进庄籍身上的睡袍,庄籍不管他乱来的手,只是说,“午饭在剧组里吃的盒饭,很难吃,我只吃了几口,现在肚子都要饿扁了。”   夏榛本来还有些绮丽遐思,被他这么一说,也赶紧收了起来,他把庄籍拉了起来,笑意盈盈地对着他的眼,“我带你去吃饭。”   夏榛快速地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等出来,庄籍也收拾好了自己,夏榛拉着庄籍的手出门。   夏榛自己开车,载着庄籍开了出去。   夏榛看了看庄籍的手腕,有心想送庄籍一块表,已经在制作了,只是等待的时间总那么久。   夏榛带庄籍到的地方,是一家隐蔽的会馆,大门口的保安看到夏榛,对他非常热情地问了好,然后让夏榛开车进去了。   里面是园林模样,一栋栋仿古的建筑在绿树山水之间。   在外面,夏榛自然不会孟浪,只和庄籍并肩走在一起,被美丽而气质典雅的女侍者领着进了一个水榭之中。   因为是冬天了,水榭里的窗户全都关上了,却也可以从玻璃窗口看到外面的风景。   侍者自然认出了庄籍来,不过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出来,只十分妥帖地和他轻柔说话。   房间很大,桌子则摆在靠窗户的地方。   上菜很快,都是庄籍比较喜欢的菜色。   夏榛让侍者都出去后,便开始为庄籍布菜,他自己在周家吃过一些,此时就专心照顾庄籍吃。   夏榛问他:“觉得味道如何?”   庄籍道:“在剧组每顿都吃20块钱一盒的盒饭,要是再差点,八块钱一盒也吃过,再吃别的,什么都是美味。再说,这里的这些菜色,厨房师傅的确是下了功夫的,很不错。”   夏榛叹道:“饮食是很重要的,你那么辛苦,又总吃得差,所以你才身体不好。我让一个厨子跟着你去为你做饭,好不好。”   庄籍说:“我的身体哪里不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平常总山珍海味地吃,在剧组的时候清一清肠胃,才更好。再说,在剧组和别人太过不一样,并不是一件好事。”   夏榛道:“你身体还好吗,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虚得睡过去。”   庄籍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后,他心里别扭窘迫,面上却是一副镇定中带调笑的模样,说夏榛,“喂。这才多久,你就变成这副样子了。我还在吃饭,你就说到床上去了啊!”   夏榛于是被庄籍反将一军,反而手忙脚乱起来,只得笑,“总之,你越辛苦,越要注意养生。我叫一个保健医生给你看看,然后开些保健品吃。”   说着,又为庄籍舀汤。   庄籍说他,“你自己不吃吗?”   夏榛道:“在周家吃过了。吃不下什么了。”   在这种地方,是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两人在一起的,庄籍也没有什么戒心,而且饭后也算良辰美景,心情愉悦,被夏榛拉着手从水榭里出去回家,他也没有特别在意。   两个男人拉着手,很能说明问题。   夏榛几乎是对自己的圈子宣言庄籍是他的人的意思。   至少会馆里的几个侍者是看到了,虽然她们都没有表现出特别关注来,但心里肯定起了波澜,知道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诸如庄籍和孟璃还在炒男女朋友的话题,其实他实则是和夏氏的新一代掌门人在一起。   在S城寸土寸金的情况下,这会馆依然地广人稀,而且也有夏榛所要的包厢是比较偏僻的位置,所以庄籍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别的客人,从会馆回去的路上,庄籍才说:“这里就是祥云会馆吧?”   其实并没有看到任何招牌,庄籍也是猜的。祥云会馆是一家为豪门人士提供服务的会馆,这些人在这里招待朋友,互通有无。庄籍之前也只是听过而已。   因为有位嫁入豪门的巨星的丈夫就是这里面的会员,所以他们在聚会的时候,就有人提到这里。   夏榛说,“是的。其实带你来这种地方,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我只是想到这里的菜色都做得不错,那位主厨,说是家中数代名厨,有人以前还给慈禧做过菜。”   庄籍道,“没。其实是这里名气太大,以前只是听说过,进去了,发现原来是这样,果真名不虚传。”   有些腰缠万贯的富商,找了关系想求庄籍去陪一顿酒,庄籍一向是好言好语,但之后完全不理人家的邀请。   似乎什么都看不上,目下无尘,姿态一定要做得非常足。   但在夏榛面前,这么说,当然是故意捧夏榛的意思。   这也难怪庄籍在圈子里有“会装”的名声。   夏榛道,“里面还有些别的服务,下次可以再来。”   庄籍瞥他,“难道是床上的服务?”   夏榛哭笑不得,伸手抓住庄籍的手,拉着他的手在嘴上咬了一口,才说:“你别总呛我。”   庄籍把手抽回去,“你属狗的吧。”   夏榛说,“我们可是同年,我属狗,你就也是属狗。正好,夫妻有甘同享,有苦同吃。”   庄籍说:“你真是学坏了,在掉节操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夏榛说:“反正你在我旁边,就帮我捡一捡吧。”   庄籍:“……”   车停进车库,庄籍先下车去按电梯,夏榛紧随而来,顺势就搂住了他,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亲,庄籍惊道,“这还是外面,你不要乱来。”   夏榛道,“这里不会有别人。”   于是进了电梯,庄籍就把夏榛推开,说:“我们最好注意一点,太亲密了,平常会习惯性地带出来,会被人看出来的。”   夏榛看着庄籍,“那我们一辈子都躲躲藏藏的吗?”   庄籍愣了一下,说起来,他对自己的事业,是总要做好规划的,理财也是很有计划,但是对和夏榛的关系,他实在没有规划。   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   夏榛看庄籍不答,也不逼他,只是踏上前一步,将庄籍搂住了。   庄籍看着他,夏榛就低下头亲他的嘴唇,庄籍本来还想拒绝,但实在受不住夏榛深邃的眼眸专注深情地盯着他,就像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那种炽烈的感情和执着,庄籍没有办法拒绝。   他也热情起来,一只胳膊搂住夏榛的肩膀,和他在电梯里接吻。   两人亲得难舍难分,似乎电梯里的温度都高了好几度,电梯到达的声音都没让两人停下来,电梯门开了又关上了。   两人都亲得起了反应,庄籍狼狈地开了电梯门,两人进了家门,夏榛就将庄籍一把扛了起来,庄籍拿他这种行为没办法,一路甚至没开灯,就冲进了卧室。   庄籍被夏榛扔上了床,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的时候,庄籍才想夏榛每次都非要到床上来,还真是符合他那一丝不苟的精神。   于是被夏榛在胸口啃咬了两口的时候,他才从那种遐想状态回过神来,马上又被夏榛揉上了下半身,整个人都被情/欲占去了心神。   ☆、第五十九章   庄籍第二天一大早要去拍戏,夏榛可不敢过分折腾他。   夏榛一直觉得庄籍长得好,初中时候就被他迷住了,之后庄籍也没长残掉,反而退去了小少年时候的稚嫩,多了成年人的优雅美感。   夏榛自然不会去想,要是庄籍越长越大,越长越丑,他是不是会一如既往地深爱他到如此地步,不过这是不成立的假设,所以也不需要思考。   庄籍趴在枕头上喘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而不想动弹。   虽然两人从没有真刀真枪做到底,但夏榛力气大,有时候又完全不懂控制,时常让他受不了,比拍一场武打戏还要累。   夏榛欠身起来,揉了揉庄籍的头发,柔声说:“还好吧。”   庄籍侧过身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差点把我闷死了,你先反省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施虐欲。”   刚才夏榛从他背后把他压在床上,胳膊把他勒得死紧,让他完全没法动弹,脸闷在枕头里,几乎要窒息死。   夏榛满脸通红,俯□亲他的唇角,“下次不这样了,对不起了。”   又摸他的背,“还闷不闷。”   庄籍不理他,因为身体实在太软了,又晕乎了一阵才说,“你不冷吗,我冷。”   夏榛赶紧拉上被子,自己也在庄籍身边躺下,把两人都裹在被子里。   庄籍吐槽完夏榛后,并没有真生气,反而朝夏榛身边挪了挪,将他抱住,很舒服地叹了一声,“你像个火炉样,暖和。”   夏榛笑着搂住他,又亲他的眉心,庄籍目光柔和,像温情的春阳静静地照在缓缓流过的小溪上,夏榛想,他的眼睛怎么能够这么好看,不由盯着他的眼睛入迷。   庄籍却把眼睛闭上了,轻声说道,“躺会儿了去洗澡吧,满身都是汗。”   “嗯。”夏榛应了一声,手却在庄籍身上轻轻抚摸,庄籍的身体,就像一块毫无瑕疵的温润软玉。   夏榛没碰过别人的身体,但抚摸庄籍,就让他觉得所谓“温香软玉”,应该就是这样了。   他知道这样告诉庄籍,庄籍能十天半月都不理他,所以就自己窃喜地享受着,即使庄籍,他也不和他分享。   时间已经不早,夏榛虽然想和庄籍一起去洗澡,但看了看被两人滚得乱七八糟的床,就体贴地没跟进浴室,而是先换了床单,又重新换了一床被子,还把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些。   庄籍洗完澡,裹着一件水蓝色的浴衣出来,看到夏榛已经将床上收拾好了,不由觉得些许诧异,因为之前,夏榛可不会做这种事。   庄籍坐上床去,笑着表扬他,“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夏榛来者不拒,走过去亲了庄籍的眉心,轻声说,“那这样距离被认可登堂入室还有多久?”   庄籍抬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快去洗澡睡觉了。现在是我在你家,什么登堂入室?”   夏榛说:“之前说要同居的事,难道你一直没有考虑吗?”   他把手揣在睡袍口袋里,像条大狗一样地牢牢盯着庄籍,生怕他跑掉一样。   庄籍怔了怔,拉了被子把自己盖好,人也顺势躺了下去,说:“同居啊,我觉得不大方便。你看,我们都这么忙,你的房子里也有不少商业机密,不能谁都随便进,而我必须要钱清跟着的。”   夏榛叹了一声,去洗澡去了。   庄籍翻身看了浴室门一眼,那双满是风华的桃花眼,黑黑的眼眸看向天花板,房顶上的铜色大吊灯并没有开,在些许昏黄的壁灯光线里,优雅地伸展着身姿。   夏榛洗完澡吹了头发出来,又去倒了水为庄籍放在床头,这才躺下睡觉。   庄籍知道他喜欢把自己勒着睡,虽然他自己不喜欢,但还是送上了门去,由着他把自己搂住,夏榛只用手摸他的肩膀,发现有点冷,就又拉了拉被子,却没有说话。   夏榛事情太多太累,关灯后很快就要睡着了,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庄籍说,“以后日子还长呢,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同居的事情,好不好。”   本来要睡着的夏榛又睁开了眼睛,在黑暗里看了看庄籍,声音已经有些含糊,“好。”   第二天早晨,庄籍起来时,发现夏榛已经不见了。   他开始没有在意,洗漱体恤收拾完毕,出了房门,才发现夏榛居然是在厨房里忙碌。   庄籍吃惊不小,夏榛回头看他,笑着打招呼,“早啊!”   “哦,早上好。”庄籍应着,看夏榛略显笨拙地端出热好的牛奶放到餐桌上,又把面包和煎蛋放到餐桌上去。   “吃早餐吧。”夏榛说。   庄籍过去帮忙,将蔬菜沙拉和培根卷也放上餐桌。   吃饭的时候,夏榛就说,“专门准备的培根,你看怎么样。”   庄籍说,“挺好的。”   夏榛就又说:“其实早餐经常换换有好处,别总吃这个,吃多了,也会腻吧。”   庄籍眼神露出奇怪地看着他,“我没总吃这个。”   夏榛道:“可我每次和你在一起,你早上都吃这个。”   庄籍无语地看着他,夏榛叹了一声,“想想我们其实没在一起吃过几次早餐。”   庄籍说:“嗯。好了,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的。”   夏榛点头,“嗯,是的。”   又有些歉意地说,“我总是在外面出差,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称职?”   “称职?”庄籍几乎要闹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说:“怎么了,我没觉得你不好呀。你这么忙,还专门回来看我,我挺感动的。你多多注意身体才好,不然我也会担心你。”   这是庄籍对他说过的最温情的话了,几乎让夏榛感动到要去抱着庄籍啃一口,不过他没有做那么没脸没皮的事,只是目光粲然地盯着庄籍。   庄籍哭笑不得,“赶紧吃吧。”   早餐吃完了之后,两人就要分别了。   庄籍在更衣室里换衣服,问旁边的夏榛,“你是下午的飞机吗?”   夏榛将衬衫穿上,点头,“是啊。下午飞加拿大,不过上午要去一趟公司,还要开个小会。”   庄籍不像夏榛那样穿得一丝不苟,他套上毛衣,就走过去帮夏榛整理领口,然后为他系上领带,夏榛本来准备自己系,此时自然赶紧将手拿开了,只是低着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庄籍的面孔。   庄籍很快就为他打好了领带,正要退开,夏榛就拉住了他,庄籍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微抬头迎接了他的亲吻,被他亲了好一阵,庄籍看他没完没了,就赶紧推开了他,好笑地说,“现代剧里,十部里有八部就有这个情节。”   夏榛听他这么说,就不高兴,又把他抓住了,将他压在衣柜上,咬他的嘴唇,说,“你是不是就这样亲了别的女人。”   庄籍把他推开,又摸了摸嘴唇,就着镜子看,发现嘴唇被他咬破了一点皮,就不高兴地道,“我还要拍戏呢。有你这么吃醋的吗。”   本来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又糟糕了,但夏榛却不像平常一样会道歉,反而说,“你不知道和多少人接过吻,我心里能高兴?”   庄籍板着脸看他,两人互相瞪视,还是夏榛先看了手表,去拿西服外套穿上,算是结束了斗鸡眼一样的互瞪。   庄籍也去拿了外套穿,生硬地和夏榛说,“我没你想的那样猥琐,搂着个女人就能亲。”   说完,一边穿外套一边已经走出了更衣室,夏榛像个打架摆了的斗鸡,有些垂头丧气,不过拽上大衣从更衣室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又恢复了精神奕奕斗志昂扬的状态。   夏榛对庄籍说,“我让司机送你去片场吧。”   庄籍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在门厅处,夏榛拉住了要开门出去的庄籍,低头看他的嘴唇,又伸手碰了碰,庄籍疼得瑟缩了一下,夏榛歉意地说,“别生气了,好不容易才见一次,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原谅我了,好吧?”   两人相处,总需要一个人先让步,夏榛觉得自己堂堂大男人,至少要能屈能伸的,在媳妇儿面前道歉算不得什么,他不要闹脾气才最好。   庄籍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没生气。”   要出门的时候,庄籍才对夏榛提了一句,“夏樽在培训班很刻苦,在剧组里也表现不错。他有天分,也知道上进。”   夏榛将外套穿上,说,“没有给你惹大麻烦就好。”   庄籍道:“这倒没有。你不要认为我把你的弟弟带坏了,我就安心了。”   已经出了门,夏榛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拉住庄籍的手,往电梯走,“不要说这种话,我以前总说一些带偏见的话,我知道你肯定恼我,但我已经改正了,夏樽能够接受你的教导,那是他八辈子的福分。”   庄籍笑着说,“那我真不会对他客气的。”   夏榛看他笑得灿烂,就又亲他的脸,说,“要是他有惹你生气的地方,你就告诉我。”   已经进了电梯,庄籍按了楼层,说:“那倒没有惹我生气,不过,他让我向你申请一点资金,他说他没钱用了。”   夏榛“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庄籍不好多说这两兄弟之间的事,到了车库,这下是真要分开了,庄籍也很舍不得,迟迟没上车,又说了好几句话,他才先上了自己的车,开车走了。   夏榛的车也在之后开了出来。   夏榛去了公司,是去君腾集团的总部,说是小会,其实并不小。   是有关君腾的一个投资项目的商讨会,之前夏榛已经看过送到他手中的资料,而且和两位顾问做了讨论,所以心里早就有了决定,这个所谓商讨会,便也花不到太多时间。   君腾集团的实际董事长还是柳云琇,不过除了董事会,她几乎从不出现。   夏榛坐在夏奕明的下手位,对面就是夏奕博。   家族企业就有这个好处,做决定快速。   除了他们三位,还有另外的两位董事,以及经理等等,会议室里的人坐得满满当当。   这次夏榛没有和夏奕军唱反调,很赞成这个投资项目,是在一个佛教圣地的风景名胜区修建酒店建筑群。   会议结束之后,夏榛和夏奕明打招呼后就要离开,夏奕明说,“听说是要买下魁北克的矿业公司?”   夏榛面上和夏奕明是过得去的,笑着道,“是。承蒙周家周先生的投资。”   奕兴矿业和君腾集团是完全分开的,奕兴矿业最初是夏奕军独资的公司,之后自然传给了儿子夏榛,君腾集团却是有好几位别的大股东和董事,夏榛并不能对君腾做主。   夏榛本想要君腾投资奕兴矿业,不过夏奕明没有答应,而且联合另外的董事拒绝了这个方案。   夏榛自然只好找了外部的投资人,正好遇到周家愿意合作,就为他解决了问题。   夏奕明道,“不是我不愿意拿钱投入奕兴,实在是奕兴的回报周期太长,而君腾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投入进去。”   夏榛说,“的确如此。君腾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夏榛看了看表,对他笑着歉意地说,“二叔,抱歉,我赶时间,得先走了。”   夏奕明点点头,“去吧。”   夏榛上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夏奕博跟着一起上来了,更可能是夏奕博在这里等他。   自从上次在庄籍家门口闹了矛盾,两人并没有见过面。   夏奕博自然知道夏榛为了庄籍在酒吧和人打架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到媒体面前去揭穿夏榛,这样做,会损害夏家的名声。   夏榛的伤自然是全好了,只是他将头发梳到后面,额头露出来,便留了很浅的一点痕迹,仔细看就能看得到。   夏奕博说,“看你春风满面,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的眼神带着揶揄,电梯里还有两人的助理,夏榛自然不会和他闹得难看,说道,“还好。身体好精神健旺,才能更好地投入工作,为股东牟利。”   两人之间氛围很显然不对,助理都不敢插话,只眼观鼻鼻观心。   从电梯里出去,助理们都留在后面了几步,前面只剩下夏榛和夏奕博,夏奕博就说,“你最近和庄籍还好?”   夏榛故意做出得意的模样,“多谢三叔你的关心,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以后还会更好。”   夏奕博笑了一声,“捡人穿过的破鞋,你也能这么高兴。”   他以为夏榛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夏榛脸上神色只是僵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夏奕博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和庄籍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庄籍都会选择我,而不会选择你。至少,我不会将这种词加诸在我看上的人身上。我是从心底尊重他的,把他放在和我同等的位置上。你不过是吃了闭门羹,就说这种话,未免没有肚量,太难看了吧。”   这下轮到夏奕博脸色难看了,夏榛停下了脚步来,对后面的林书楷道,“小林,小周总没有来电话吗?”   林书楷赶紧上前来,道,“他的助理来了电话,说在机场见面。”   夏榛于是对夏奕博说,“三叔,那我这边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就大踏步走了,给夏奕博留了一个意气风发的背影,把他怄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几乎要吐血。   ☆、第六十章   庄籍嘴唇被咬破了,让他很恼火,知道别人看到,定然是无限遐想,流言蜚语乱传,但到了片场,他也是避无可避,只得装作若无其事。   孟璃比他到得早,她也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庄籍的嘴唇破了。   庄籍皮肤白,唇色也浅淡,被夏榛咬破了嘴唇,咬破的地方就变成了嫣红色,很容易就看出问题来。   孟璃看到了之后,就故意拽着庄籍到了化妆间,她倒没有开庄籍的玩笑,只是将化妆镜拿出来给庄籍看了一眼。   庄籍笑了一声,说道,“被狗咬了。”   孟璃有点担心地说:“夏总听到,会不会生气。”   孟璃和夏榛实在没有什么交集,不过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孟璃本来就和庄籍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她是借庄籍上位,要是庄籍在和她“谈恋爱”期间,又和某总传出绯闻,那庄籍肯定会被舆论吐口水淹死,黑们能把他骂得畜生不如,孟璃是知恩图报的,自然不会愿意庄籍的事情被曝出去,害他处到风口浪尖。   她不认识夏榛,所以只知道夏榛对庄籍很在乎,因为两人每天都会打电话。   毕竟是某总,又有过云枚的事情在前,孟璃便觉得夏榛应该是不好惹的,所以有点担心庄籍和夏榛在一起,会不会发生出现在别的人身上的情况。   圈子里某些人傍上了某总,风光一时的情况是不少的,但是之后要是闹了什么矛盾,或者是色衰爱弛,最后闹起来,某总一向是站在上风的,被嘲笑打击的只能是他们这种被贴着“娱乐圈”标签人士的人。   孟璃入行这才差不多一年,便已经看过了不少事情,有钱有势就是大爷,她有点担心庄籍要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夏榛,恩断爱绝,会不会被整。   所以她才说了那句话。   庄籍倒是没有在意,说,“他要生气便生气。”   孟璃笑着将额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孟璃在女生里算不得矮,但也只到庄籍的肩膀上一点,庄籍拍了拍孟璃的背,“没事的。”   孟璃抬起头来的时候,庄籍才发现她把自己的嘴唇也咬破了,甚至流了血出来。   庄籍非常惊讶,伸手碰她的嘴唇,将血揩掉,“你这个傻丫头呀。”   孟璃只是笑,说,“要麻烦化妆老师了,希望不要挨骂。”   庄籍说,“不会骂你的,我让她骂我。”   正说着,房间门被敲响了,孟璃先一步蹿过去开了门,夏樽站在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孟璃嘴唇上的伤,他愣了一下,随即就板上了脸,嘴里低声说道,“卧槽!”   庄籍走了过来,道,“出去吧。”   夏樽之后脸色一直不好,甚至还和因为狠狠推了一把一个道具师而和人差点打起来,事情被告到了庄籍这里来,庄籍趁着休息的时候把夏樽叫到一边,沉着脸说他,“我之前就说你是少爷脾气,招待不起你,你是怎么保证的,刚才发什么火,靠逞能耍大牌吗。”   夏樽没好气地对着他冷哼,说:“我真是佩服你的本事,先是把我三叔迷得晕头转向,现在傍上了我哥,又玩弄孟璃那个傻丫头。”   庄籍眼睛都瞪大了,好半天才出了一口气,他没说夏樽这是狼心狗肺,只是讥嘲地说,“我是这样,你又好到哪里去。你除了找你哥要钱花,你又为你哥做了些什么长脸的事吗。觉得我能帮你的忙的时候,就对我跟前跟后,庄哥庄哥叫得好听。自己看上的女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追,就只知道在背后吃醋,还靠牵连无辜的人来发泄情绪。要是我是你说的那种人,也只是玩弄人的感情品行有问题,但至少还有本事可以玩弄人的感情,而你这样,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孬种。有什么权利说我。”   夏樽被气得想打他,但手伸了出去,庄籍却打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了。   夏樽的戏份很少,但他每天都跑到剧组来报道,在剧组里打杂,特别是在孟璃的身边跟前跟后,庄籍开始还以为他是转性了在好好做事,发生了早上的事情之后,他才闹明白,这个小子,原来是看上孟璃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剧组里的小伙子,又有几人不喜欢孟璃呢。   夏樽之后没和庄籍说过一句话,而庄籍要叫夏樽做事的时候,吩咐得比平常还要勤,最开始夏樽不理庄籍的吩咐,但庄籍锲而不舍,让钱清叫夏樽,孟璃也把夏樽看着,夏樽没办法,只得去做了。   不过剧组的人也看出两人似乎是闹了一些不愉快。   当然,有孟璃的奉献精神,庄籍被咬破嘴唇这种事,大家只是打趣了庄籍和孟璃几句,没有说别的话。   夏榛上飞机前,给庄籍发过一个短信,说他马上就起飞走了。   庄籍回了几句,放下手机的时候就生起了一丝怅惘的情绪,只好赶紧按捺下。   在S城拍戏,庄籍是住在自己家里的。   晚上回家,钱清就接到夏榛司机的电话,说要给庄籍送些东西来,问他们是否已经回家了。   庄籍和夏榛确定了关系,钱清是最早知道的。   因为庄籍要和夏榛打电话,而且夏榛有时候会让人送东西来,他都看得到,所以最早明白庄籍和夏榛之间已经有了那方面的关系。   不过两人都是大忙人,夏榛不可能总来找庄籍,庄籍也没时间跑去看他,所以,从钱清明白两人的关系至今,他所知,两人私下里只见过两次。   每次都是庄籍自己开车离开,到底去了哪里,钱清是不知道的,他猜想应该是夏榛的家里,不过也不敢肯定,反正不可能是宾馆,要是是宾馆,娱乐版肯定马上就要炸开锅了。   钱清甚至一度不相信夏榛的司机的嘴紧程度,之后多见了夏榛的这个叫于房的司机,得知他是军人出身,发现他绝对不多说任何一句不该说的话,他才放心了。   他的一切都仰仗庄籍,他可不愿意庄籍的名声出问题,到时候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他估计也要跟着失业了。   于房送来了一大箱补品,品类众多,将这箱东西给了钱清之后,他又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每种补品的作用,将本子也给了钱清后,又道:“大夫的意思,希望为庄先生诊脉之后再定如何吃补品,只是不知庄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送大夫前来。”   于房是夏榛的司机,钱清是很会做人的,对他便十分友好热情,道谢之后问,“不知道是哪位大夫?”   钱清可不想网上出现某某大夫的帖子,说给庄籍诊病之类。   于房道,“是之前给夏总诊平安脉的姜大夫姜梓州老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国手。”   钱清并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号,但是既然被于房这么说了,想来是位十分厉害的大夫,在医德和为人上都该是过关的,会为病人保密,便说,“夏总真是太有心了,我去同庄哥说一声,看定下时间。”   又倒了茶让于房在客厅里坐着喝茶。   庄籍在楼上洗澡,裹着浴袍出来,钱清就上楼来敲门了,说,“庄哥,夏总身边的于师傅来了。”   庄籍开门问他,“是那位于房吗?”   钱清说,“是的。他送了一箱子各种补品过来,还说夏总请了一位叫姜梓州的国手老大夫要为你诊平安脉,给你定下吃补品的方子。庄哥,你看,定个什么时间请那老大夫过来呢。”   庄籍以为夏榛说要他调理身体的事情只是说一句而已,没想到他居然就找了人要来为他看病了。   庄籍道,“我下去见于房吧。既然是老大夫,怎么好让人上门来,还是我自己去,才显得尊重吧。”   庄籍虽然也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人物,这种老大夫,一向为一些有名望的大人物服务,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又是老先生,没有他让人上门的道理,要是拒绝的话,那更显得不知好歹了,自己前去拜访才显得尊重。   钱清应了,和庄籍一起下了楼。   因为只是见夏榛的司机,庄籍并没有去换一身正式的衣服,裹着浴袍就下了楼。   于房坐在那里,目不斜视,只是盯着面前的一杯茶。   庄籍走到了沙发旁边,他才看过去,然后起身来对他问好。   于房不是经常看电视的人,但也知道庄籍是个有名的大明星。   在电视上,庄籍以很多种形象出现过,但是,却没有这样裹着浴袍的样子。   见到庄籍这个样子,不由想他的老板被庄籍迷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庄籍很客气地回了于房的礼,又请他坐了,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便道,“能够有姜大夫这样的杏林国手给查看身体状况,是我求之不得的,所以不好让姜大夫来家里,我自己亲自上门去吧。于师傅,你觉得呢?”   于房赶紧说,“庄先生,你太客气了。夏总已经和姜大夫说好了,我去接他前来就好。再说,庄先生您的职业不大方便,请姜大夫上门来,才更好些。再说,姜大夫一向是上门看病的,庄先生您不用太客气。”   庄籍说,“哦,这样啊,那太麻烦你了。”   之后就定好了看病的时间,于房走的时候,庄籍让钱清包个大红包给他,不过于房推辞没要。   钱清回来对庄籍说了之后,庄籍道,“那算了吧。让夏榛给也是一样的。”   ☆、第六十一章   夏榛到了加拿大就给庄籍来了电话,庄籍就姜大夫的事情向他道了谢,夏榛则笑说,“你要好好吃药调养身体,不能讳疾忌医知不知道。”   庄籍好笑地道,“讳疾忌医可不是这么用的,我又没有什么病,要是有病,也是间歇性脑残病,这是一朝犯病,终生不愈,吃药也没有用。”   夏榛也被他逗得好笑,庄籍问他随行有些什么人,要注意照顾自己。   夏榛便说,“我知道。这次带了周世叔的儿子,才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年轻,我受人所托,要多照顾他。”   庄籍不由问,“哦,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榛倒没想他会对自己身边的人感兴趣,以前庄籍从来不问这些,他说,“就是S城周家的周二先生的二儿子,叫周念,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庄籍在娱乐圈,接触的富商多,也会知道少许大家族里的秘辛。   庄籍说,“没听过。不过曾经在慈善会上做嘉宾唱歌,有幸见过周二先生一次。是位相貌堂堂有魅力的人物。”   夏榛马上就觉得不舒服起来,说,“难得听你赞扬什么人。”   庄籍说,“你什么意思。那么多能人我都是敬仰的,以前只是没有谈到而已。”   夏榛当然还不至于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吃醋,很快就抛开了这点不舒服,说起周二的这位二儿子来,说,“只比夏樽大一岁的样子,但已经是个很沉稳的人了,话不多,却很聪明又有悟性,我说什么,他马上就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很难想象,他从没有涉及过矿业和经济方面。真是天生的生意人。之前听说周二先生的大儿子是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周家的另外两兄弟都是女儿,别人还说周家要走下坡路了,不少人家因为后代不争气,或者传给女儿落入女婿手里之后,家业保持不了几年,现在看来,周家算是有了个好的接班人了。这接班人的确非常重要,周二先生说让他先学三五年再看,从我同周念的接触来看,以后周家的家业应该就会让他管理了。”   庄籍听他滔滔不绝地赞扬一个小年轻,当即就要闷得想把手机扔过太平洋扔到他脸上去,但好歹压抑住了,说,“哦,那这是好事嘛。我买过周家收购控股的几家公司的股票,要是他们后继无力,我就只能抛出去了。”   夏榛当即道,“你有炒股吗?”   庄籍很谦逊矜持地道,“我还是有点投资意识的,将钱存银行有什么意思,当然要做点投资了。”   夏榛说:“这还不好办,你把你的钱放我这里,我下面有个投资理财事务所,正好为你管理,保证让你赚钱。”   庄籍听他声音都大了些,不由笑起来,“你还真是个生意人呀,一说到投资理财钱的问题,整个人都来精神了。”   夏榛委屈地说:“哎呀,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要和你说话,都会很有精神。”   庄籍停顿了好一阵才骂,“你叫谁老婆?你才是吧!”   夏榛,“……”   夏榛像个被主人吼得愣了的大狗,好一阵之后才可怜兮兮地说,“哦。”   反而是庄籍被他这一声逗得笑起来,“好了,就这样吧。我会好好看病的。”   庄籍是个说干就干的实干派,第二天就见了姜大夫。   这是晚上,庄籍这些天都没有晚上的戏,所以他只要不出去应酬,就会在家里。   姜大夫应该知道病人是他,所以看到他并不惊讶。   庄籍穿着藏青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西裤,看起来就是个温柔而温暖的俊美大男生。   姜大夫没有带助手,由于房为他抱着行医箱进了屋来,庄籍在大门口迎接了他,和他握手,说,“姜大夫,多谢你能前来。”   姜大夫并没有多老,看面相,最多也就五十多岁,不过他这种大夫很注意保养,也许实际年龄有七十岁了也未可知。   庄籍十分周到热情地招待了姜大夫,姜大夫也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姜大夫就开始为庄籍看病诊脉。   姜大夫的确不愧是杏林里的高手,开始只是望和切,就说出了庄籍的一些问题。   庄籍听得有些惊讶。   钱清和于房看姜大夫要和庄籍深谈,就避到了一边去。   姜大夫说庄籍,“小庄你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句话,叫慧极必伤,却是再对不过的。你忧思太过,思虑太多,伤脾伤心,不是有福的。我给你开一张方子吃着调养,但更多还是要看你自己,多放松一些,不要想太多,才是养身之道。”   庄籍笑着应了,说,“嗯,我记得住。”   姜大夫却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你呀!”   这语气却有些心疼和恨其不争的意思。   姜大夫给庄籍开了方子,只让吃三剂,然后他会再来给庄籍诊脉。又看了夏榛给庄籍送来的那一箱诸如灵芝孢子,虫草,蛋白粉,护肝药,诸如此类。   姜大夫挑出了一些,写了让如何分配这些药吃之后,就说,“乱吃这些药也不行,现在很多人,本来没病,吃补药也吃出病来了。幸好你没乱吃,先找了我来给你看了。”   庄籍赶紧笑着道谢。   送姜大夫走的时候,庄籍拿了一份不菲的诊金给他,姜大夫也不收,说,“小夏已经给过了,你这份,我就不收了。”   庄籍不好和他推来推去,只好算了。   然后问了于房姜大夫可能有什么爱好,于是,过几天,庄籍托人买了两盒上好的狮峰龙井,又并一本珍藏版的清朝文人印章录,让于房帮忙送了过去,姜大夫这次就收了,然后让送还了一份他自己做的秘制杨梅。   再说夏榛这里。   夏榛忙于公务,开始并没有太多时间在意别的,过了几天之后,才给姜大夫打了电话,询问庄籍的具体身体情况。   他之前已经问过庄籍,庄籍说他没什么事,姜大夫为他开了三剂药吃调养。   夏榛问姜大夫时,姜大夫却说庄籍心思过重,所以有弱相,不是长寿之人,不过这不是吃药就能改善的。   夏榛没想到得到这个结果,当即对姜大夫表示了感谢,在心里却叹了口气。   庄籍心思重,这一点,夏榛至今也有了很深的了解,但却不曾想这与活不长久有关系。   他并不敢无视姜大夫这话,一时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夏榛让助理为夏樽转了钱,便又给他打了电话,将他念叨了一顿。   说他:“你的花费怎么突然这么高了?要是开销再这么大,你最好把大宗花费的账单发过来,不然,我会控制你的花用。”   夏樽知道他哥在对待他的问题上,除非是涉及原则性,例如不让他进娱乐圈,在其他事情上,一向是比较松的,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说说而已。   夏樽便说:“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夏榛又道:“你跟在你庄哥身边,要多听他的话,不要乱来。你庄哥在表演上是很有天分的,你要是真想在演艺圈里做出些成绩来,就要多向他学习。你要是只是想进去玩一玩,那么,我宁愿你把时间花在其他方面,知道吗?”   夏榛管教夏樽的时候,很有教导儿子的风范,只是,他教导是一回事,夏樽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樽往往并不怕他,除非夏榛真的生气了。   夏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要是真要教训夏樽,夏樽完全没有地方躲,只能受着,所以,他这时候就知道他大哥的厉害了。   夏樽听完,就“呵”了一声。   这一声马上将夏榛的火气引燃了,他在电话另一头厉声道,“夏樽,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边事情很多,没有闲工夫念叨你,要是你觉得我在说废话,那么,我以后不会说你,我安排一个助理去给你,我让他来管教你。”   夏樽马上就傻眼了,他可以想见,所谓助理,肯定是个非常凶的人,到时候他连任何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夏樽赶紧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说什么,我都听着的。”   夏榛道:“那你呵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要是不认真对待事情,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我让人去管你,让你知道该怎么为人做事。”   夏樽被他教训得一脸苦逼的模样,说道,“哥,我知道。你每次都这样说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就要二十二岁了。”   夏榛则道:“你以为我想说你吗,还不是你态度不端正。”   夏樽说:“我现在态度端正得很。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最好不要事事都正经得不行。”   夏榛愣了一下,就笑了,说,“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夏樽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和庄籍在热恋期,他说什么你听什么,不过,你最好也要有点心眼。在别的事情上,我不如你。但在这件事上,你还是应该听听我的。恋爱期的人,智商都是负的,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总比你看得清楚些。”   夏榛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庄籍怎么了?”他问得冷静,却又带着着急。   夏榛受伤之后,夏樽回B城去看过他,那时候,正是夏榛恨不得每天时时刻刻看着庄籍的时候,夏樽心眼多,从夏榛的状态马上就猜到了夏榛和庄籍在一起了的事。   他问了夏榛,夏榛也很坦然地承认了,然后又让夏樽要尊敬庄籍,把他当他嫂子一般对待。   夏樽这时候就知道了他哥和庄籍的关系。   ☆、第六十二章   夏樽自认为自己没有庄籍认为的那般忘恩负义。   那天早晨,夏樽来到片场,得知庄籍和孟璃进了那间基本上没人用的化妆间,他开始并没有多想,过去敲了门,见到孟璃,发现孟璃嘴唇嫣红,甚至被咬破了皮,不仅如此,孟璃还脸带红晕,眼神些许闪烁。   在情史上,夏樽甩了他哥好几条街,所以一看孟璃这样,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时心就是一沉,而这时候,他也看到了庄籍。   庄籍自不会是孟璃这一副和人调/情之后就脸红心跳又心虚不好意思的模样,庄籍镇定而冷静,不过,他比平常红润的嘴唇,和最初那一瞬间,温柔又水润的目光出卖了他。   他明明已经和夏榛确定了关系,而且说的是和孟璃之间只是为了孟璃炒作,根本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但他现在做了什么。   和孟璃其实不清不楚,欺骗孟璃这个刚刚出道,单纯的,傻乎乎地对他巴心巴肝全心全意崇拜敬佩的师妹。   一看孟璃这种状态,就知道她对庄籍是真心的。   而庄籍那种镇定冷静,更说明了他是个渣男。   他根本就是在玩孟璃吧。   一边玩孟璃,一边玩他哥。   夏樽当时没有气得上前揍庄籍,是他怕孟璃会尴尬。   没想到之后庄籍反而教训起他来了。   夏樽心里十分郁闷,却又没有当即就来找夏榛告状。   他又观察了庄籍和孟璃几天,发现两人根本不避嫌,照常亲密,好在两人没有再独处了,夏樽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而庄籍激他,说他不敢和孟璃告白这件事,夏樽决定不往心里去。   每次和孟璃相处,孟璃总能说到庄籍身上去,夏樽就郁闷不已,而且还不知道要怎么向孟璃告白呢。   或者即使追求孟璃,孟璃也不一定答应他。   他现在除了有个富二代的名头,但还有个私生子的头衔,虽然他一向表现得毫不在意,心里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夏樽心说他本来是不想做个背后说人坏话的人的,要说当面说最好,反正他谁也不怕。   但他实在不想他哥和孟璃一个德性,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把人当真爱。   夏樽说道:“哥,不是我对庄籍有偏见,或者我不喜欢他,我才说他这些话。我说的都是事实。他在剧组和孟璃根本不避嫌,两人好得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他俩根本就不是炒作,而是真的有一腿。庄籍他是在骗你的感情。”   夏榛因他这话怔了怔。   夏樽只听到夏榛的呼吸突然重了几拍,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他笑了笑,说道,“夏樽,我不能因为你说这个,就去想庄籍对我不忠。两个人相处,信任十分重要。你看,我和庄籍,总是分隔两地,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在一起,要是我们互相猜测对方有别的人,那么,根本不需要捕风捉影,我们身边就有太多可能的出轨的对象了。所以,我不会去想你说的那个问题。再说,我相信庄籍不是那种人。”   夏樽很有些恨其不争地说,“哥,你这根本是被庄籍洗脑了吧。”   夏榛怒道:“你在说什么话。我自己喜欢的人,难道我不比你更了解他。”   夏樽哼道:“每个恋爱期的人都智商为负,好不好。”   夏榛道:“你不用说这些,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要什么。再说,我相信庄籍。”   夏樽也怒了,说:“你相信庄籍,就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   夏榛叹了一声:“总之,谈恋爱结婚,信任是非常重要的。”   夏樽惊了一下:“哥,你不会还想着和庄籍结婚吧。”   夏榛道:“不结婚,那我和他玩一玩吗?我是那种闲得非要通过谈恋爱找乐子的人吗。我和他当然要结婚了,我不是让你把他当嫂子一般尊敬吗,你说你有没有惹他不高兴,你怀疑他和孟璃之间的事,你没有让他知道吧?”   夏樽这一天没有在公司宿舍住,而是回了自己家,窝在沙发里,因夏榛这话惊得将盘着的腿瞬间伸直了。   夏樽说:“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夏榛恼道:“是的。你还要问几遍?”   夏樽说:“我不会问了,但是,我一点也不赞成这件事。”   夏榛哈地笑了一声,好笑地道:“你对庄籍有偏见,才这样说。再说,这是我的婚姻大事,你作为弟弟,祝福我就行了,还要你赞成不赞成吗?这又不是什么公选投票。”   夏樽连声音都沉了下去,“阿姨也不会愿意的。反正我觉得她不可能愿意。我看出她不是很喜欢庄籍。”   夏榛却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说道:“恋爱结婚这件事,我已经是一个有辨别能力以及承担责任的能力的成年人了,难道自己不能做主?我妈她也只是说一说而已,根本不存在问题。”   夏樽在这时候总算懂了他哥平时苦口婆心说他的那种情绪,根本就是着恼又拿对方没办法嘛。   夏樽简直想冲到夏榛的面前去,狠狠地朝他咆哮,骂他脑壳有包。   夏樽说:“哥,我本来答应过庄籍,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但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对你说一说。我才不想我的嫂子是被上面叔叔睡过的,这算怎么回事。”   夏榛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要把夏奕博扯进来,当即就不高兴了,道:“我不想听夏奕博的事。”   夏樽说:“你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你难道不想听,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吗。”   夏榛怒道:“这本来就是别人对庄籍的诋毁,听了除了污了我的耳朵,还有什么好处。”   夏樽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懂。你根本就是在逃避问题。”   夏榛不想听,他坐在酒店房间床边的沙发上,连神色都有些黯淡下去了,他不得不承认,夏樽说的,是直指他的内心。   他虽然愿意相信庄籍,但夏奕博这个词,的确是他心上的一根刺。   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词而减少对庄籍的哪怕一点爱情,但这的确让他心痛。   夏榛的沉默让夏樽知道自己说对了,好在他没有乘胜追击继续扒夏榛的心,开始说道:“那时候我是十二岁的样子,我记得我还在读小学,对很多事情都是半懂不懂。那年你和庄籍都刚高中毕业,你之后就去英国读大学了。那个暑假,有次庄籍来了家里,你出去了没在家,三叔回来了,遇到庄籍,就带了他进他的屋子里去。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看到庄籍衣服很乱满脸通红地跑出来了,反正我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后来明白了,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之后庄籍进了娱乐圈,也和三叔之间不清不楚的,你说,他们两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总之,你要是没有和庄籍结婚的意思,那还好说。要是你们要结婚,你不觉得这会是一个大丑闻吗。夏家的大公子,和一个男人结了婚,这还不算什么,但他和被他三叔睡过的人结了婚,你不觉得谁都会在背后嘲笑你吗?绿帽子戴得全天下皆知了。”   夏樽说完,就等着他哥做个表示,没想到夏榛根本没有表示。夏榛一直沉默着,夏樽等了很久,到最后夏榛直接把电话挂了,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夏榛的确是受伤了。   不过,他倒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动摇心性。   夏榛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地做事,甚至照常每天和庄籍打电话,两人有时候说两三分钟问一下好,有时候会谈十几分钟,说说身边的事。   夏榛没有找他询问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想庄籍自己坦诚,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只是有种迫切的心情,想把庄籍紧紧箍在怀里,狠狠干他。   这种暴掠的心情,在夜深人静特别想他的时候,更加严重。   夏榛有时候都会被自己吓到,庄籍说他有施虐趋向,他甚至也怀疑自己对庄籍是不是有那种趋向,以至于非常不自在和难堪。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要庄籍难受,但忍受不了他和别的人有任何亲近的感觉。   特别是想到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事,他的心就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别的方法发泄。   半月之后,夏榛如期从加拿大回国了,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后续跟进则有下面的负责人去办。   他从加拿大直飞B城向柳云琇汇报事情。   因为天气冷下来了,柳云琇便有些感冒,在暖气房里,她不时打个喷嚏,家里也充斥着中药的苦味。   柳云琇特别相信中医,而不是很愿意看西医。   这也是她感冒好得慢的原因。   一向强势的她,只在生病的时候显出弱势来。   她坐在椅子里,精神不大好。   夏榛将事情都对她说完后,便又劝道,“妈,要不,你去澳洲修养一阵再回来吧。B城现在冷,空气也不好。”   柳云琇却说:“还是待在B城好。以免又有什么事赶不及解决。”   夏榛知道她是意有所指自己上次和人打架斗殴的事。   他只好保证:“妈,不会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柳云琇板着脸没理他,让夏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沉默下来。   柳云琇在对他的时候,往往这样,她高兴的时候,或者有正事的时候,她就对他说话,而且脸色较好,要是她不愿意理他的时候,就总是无视他,或者板着脸,让夏榛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她才好。   夏榛本来只想在B城留一晚,第二天就回S城,这样可以和庄籍多相处两天,不然,他马上又要去山西,根本没时间和庄籍相处。   但因柳云琇病了,夏榛实在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那样显得太不孝,只好留在B城多住几天,先去拜访了舅舅,又拜见了几位别的长辈,忙得团团转,应酬了整整三天。   晚上和庄籍打电话,也是连连道歉,“庄籍,对不住了,本来说好回S城见你,现在却留在B城不能回去。”   庄籍在床上裹着被子,说:“没事。伯母生病了,你多陪陪她,本来就是应该的。再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不是这样?”   庄籍虽然有时候说话很不客气,但大部分时候,都能说得他心里十分熨帖。   夏榛感动道:“嗯,是的,那你等我回去找你。”   庄籍笑着说:“好好保重自己,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   夏榛就顺杆子爬,说:“那你可以考虑和我结婚吗?”   庄籍怔了一怔,好半天才有些迟疑地说:“我们现在这样,考虑结婚,有些太早了吧。”   夏榛想了想,道:“嗯。抱歉,我说得太急了。的确还没有准备好。”   庄籍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落,说:“慢慢来吧。”   ☆、第六十三章   夏榛在B城生生将时间磨完了,根本没有办法回S城去,他之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来,他妈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有意不让他回S城去见庄籍。   不过夏榛并没有说什么,庄籍正好要去山西农村拍外景,他也要去山西,那正好就在山西见面好了。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柳云琇,他都要三十岁了,不可能谈个恋爱还向母亲汇报吧。   但那种要去见恋人的欢喜情绪,是很明显的,别人也许看不出,作为母亲的柳云琇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在他离开B城前,柳云琇就叫了他去书房里谈了一次话。   主要是围绕他和庄籍之间的事情。   柳云琇本来觉得以庄籍那么差劲的名声,夏榛又是个对人对事过分认真而不可能忍受庄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的人,两人之间一定会就此闹矛盾。   夏榛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往往很难让他打消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柳云琇打算等夏榛自己对庄籍淡了念头,这样最好。   而柳云琇甚至以为,夏榛虽然曾经信誓旦旦说爱上庄籍就不会变心,但柳云琇却明白,他们这种人,爱上谁的确不容易变心,那是因为自视甚高,难以爱上新人而已,但还有一点,那就是一旦对谁失望,即使还爱对方,心里也插着一根刺,不可能再相好了。   总之,性格决绝的人,往往就如此。   对什么都比较狠。   夏榛虽然自己不觉得自己是这样,但柳云琇却对他看得很明白,因为夏榛是她的儿子。   但柳云琇现在发现,等夏榛自己放弃庄籍,这是一个漫长的,或者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过程。   所以柳云琇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手干涉一下。   柳云琇并不和夏榛绕来绕去,直截了当地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不可能接受庄籍进我们家的门,你应该还没有忘吧。”   夏榛每天忙得实在没有时间多想别的,有闲暇,也只想庄籍去了,所以柳云琇的确说过这话,但他真没太往心里去,也没精力去往心里去。   但夏榛这时候态度是很好的,说:“嗯,我知道。”   柳云琇便道:“我知道,你和我是一个性子,看上谁,很难因为别人的劝阻改变观点,所以,我也不是要劝你,只是想和你说明利害关系。既然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以后有什么事,你也不用责怪我过于冷淡。”   夏榛看着柳云琇,没应。   柳云琇接着说:“你和庄籍的事,我是反对的。但我知道反对没有作用,所以,就由着你去。当年,我和你爸的婚事,我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意,但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了,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只有自己痛了,才明白真的痛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人要是总把错误去经历一遍才知道那不适合自己,这种人,是傻子,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想必,你是清楚的。所以,你自己去衡量吧。”   夏榛总被泼冷水,已经被泼得麻木了。   他只是看着柳云琇,在沉默了一阵后说:“其他的事,是有很多别的选择,所以,不一定非要那么做不可。但喜欢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项的,妈,你和我说这些,我明白你是想我好。但儿子别无选择,没有办法。要是你二十多岁的时候,知道和爸爸之间的结果是这样,你会放弃当时的选择而就另外一个男人吗?”   柳云琇因他这话一怔,夏榛叹了口气,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我都只有这一条路走,而且,不管是开心多些,还是难受多些,我也没有要放弃的打算。我不会去想别的路,只会走这条路,也只想这条路。再说,妈,你难道不相信你的儿子,连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都没本事走好吗?”   柳云琇好半天才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但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事情。”   夏榛却道:“我相信庄籍。”   柳云琇摇了摇头,让他出去了。   庄籍没有跟着剧组先进山沟里去,而是在太原多待了三天。   他在山村里的戏不多,大多是孟璃的戏,夏樽的戏也不少,所以他们先走了。   本来庄籍应该陪着孟璃去的,不过他对导演说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就没跟着先去。   庄籍的脸和外形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只要在酒店出现,谁都记得住他,所以他不能在宾馆里等夏榛。   夏榛已经知道和庄籍约会的注意事项,所以找了朋友借了一座小别墅,他比庄籍晚几个小时到太原,就先安排了和庄籍比较熟悉且熟知两人关系的于房先去了太原,开车接了庄籍去住处。   夏榛到的时候,连着拍戏和赶路的庄籍正在床上死睡。   因是夏榛要来住这座小别墅,他那朋友十分贴心,已经早早安排了人将这个地方仔细收拾了,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妥帖。   夏榛谢绝了他安排佣人的好意,说自己带有佣人前来。   卧室很宽大,床边的手工地毯上摆着一双白拖鞋,床上是紫色和蓝色格子的床单和被套,庄籍正睡在里面,侧着身体,只露出了半张脸。   夏榛甚至没先去洗澡,直接往床上爬,在床上坐下,就伸手摸了摸庄籍的脸。   庄籍没醒,只是将脸更多地往枕头上埋。   夏榛于是将他整个身体都翻了过来,让他平躺着睡,心说总侧着身体睡,对身体不好。   庄籍这下无论如何也会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夏榛正低着头看他,夏榛的眼里全是笑意,温柔的目光笼罩住他。   庄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榛已经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嘴唇,庄籍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只得张开嘴来,于是被他长驱直入,勾着他的舌尖纠缠。   庄籍全身软绵绵的,夏榛总算放开他的唇,他才大口呼吸,说,“你到了?”   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叹了一句,“要天黑了。”   夏榛撑着身体笑盈盈地看着庄籍,“想我没有?”   庄籍伸手捏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耳朵和头发,“每天都有打电话和视频呀。”   夏榛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伸手一摸,才发现庄籍只穿了条内裤,全身光溜溜的,触手便是细腻柔滑温热的肌肤,这种细皮嫩肉,夏榛想,一般女人,怕是也不会有这般好的皮肤。   庄籍很喜欢裸睡,照着钱清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夏榛敢肯定,钱清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去了。   不过夏榛只是在心里吃醋,不敢对庄籍说,让他不要用钱清了。   因为夏榛自己也明白,庄籍有时候拍戏太累,赶场子似的到处跑,要是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他只会更辛苦,而且很不方便。   而这种细心贴心又忠心用惯了的人,是特别难找的,甚至不是有钱就找得到。   很多明星,都是用自己的亲人做贴身助理,而庄籍却没有亲人。   夏榛在瞬间就把对钱清的醋意抛到了脑后,已经搂着庄籍啃了起来,而且快速地脱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两人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面,就像溺水的人,寻到了空气,和对方纠缠在一起,就没办法放开。   庄籍一会儿就大喘起来,夏榛压在他身上,不断用下半身和他的下半身磨蹭在一起,又用手揉他的屁股,庄籍敢肯定,以他的那力气,他的身上又已经被他掐出了青紫来。   两人都太着急了,很快就释放了出来,然后抱在一起接吻喘气。   夏榛欠身去开了床头柜,以他这位房主朋友的细心周到,一定会让人准备安全套,润滑液说不定也会有。   果真,抽屉里准备了好几个牌子的东西,还有好几个型号的,口味的。   夏榛从抽屉里拽出了一盒安全套来,又把一瓶液体的润滑液拿了出来,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庄籍,“宝贝,我们做到底吧。我太想你了,好不好。”   庄籍还在满脸发烧,夏榛每次都热情得不行,庄籍在这种事上本来并不太渴望,一个人单身太久了,而且看过别人床上的丑态,于是在性/欲上其实有点冷淡。   但夏榛的热情总能感染他,让他也跟着激动起来。   不过,瞥了夏榛拿出来的安全套和润滑液,他就又慢慢冷了下去。   有个名气不差的男星,曾经就因为玩得太过分,肛裂得不得不进了医院,之后成了圈子里的笑柄;还有人被塞过球进去,之后无论如何排不出来,只好去医院里取出来的……   在圈子里,这方面的事实在不少,但没有好事。   总之,庄籍对插/入式的性/爱方式实在没有好感,总觉得后面那样子,怎么可能进得去,肯定会受伤,会进医院。   他既不想上夏榛,也不想夏榛上自己。   庄籍脸上的红晕很快就退下去了,他伸手挡住夏榛的手,非常坚决地拒绝,“不要。不行。”   庄籍的声音里甚至带着恐慌,声音非常大。   夏榛因他这表现愣了一下,他低下头亲庄籍的额头,“为什么呀?”   庄籍瞪着他,甚至有些着恼地说:“不行就不行,我不愿意。”   夏榛本来热情似火,下半身才刚释放一会儿,马上就又来了精神,但被庄籍这么拒绝,他也不得不冷了下来。   他不得不想,为什么庄籍不愿意,他其实和夏奕博有过吗。   他不想这样想的,但不知怎么,就会想到夏奕博身上去。   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但夏榛还是将被子拉起来把庄籍盖好,他知道庄籍是有点怕冷的体质。   夏榛不再说话,扔下安全套和润滑液就进了浴室去了。   庄籍知道惹了夏榛不高兴,他看了浴室门一眼,就翻身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一会儿,他听到夏榛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他以为夏榛会过来和他说一句话,没想到却听到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向卧室门,只看到夏榛裹着白色浴袍出去的背影,夏榛连看也没朝他这里看一眼。   庄籍当即就又气又伤心,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拒绝了他的这种要求,就冷淡到这种地步了。   老子又不是一个洞,只有那种功能。   ☆、第六十四章   因为要和庄籍前来幽会,夏榛当然不会让电灯泡在旁边,所以他让司机送了他来这座小别墅之后,就让司机离开了。   现在,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庄籍,再没有别人。   夏榛进了厨房里去看了一眼,各种厨具一应俱全,冰箱里也装满了食材。   不过夏榛的厨艺水平只是煎个鸡蛋和煎两篇培根,而且这个他还练习了好几次才做得品相不错。   在厨师不在的情况下,要他做出一餐晚饭来,那太不现实了。   所以,他只是在厨房里倒了两杯果汁,自己喝了一杯,然后端了另一杯要去给庄籍。再和庄籍商量一下晚饭怎么办,或者出去吃,要是要在家吃,是庄籍做呢,还是叫厨师来做呢?   要是出去吃,别人看到他和庄籍这样在一起,会不会对庄籍有影响;要是要庄籍自己做饭,他又不大舍得,毕竟庄籍那么累了,还要做饭;若是叫厨师来,他则不知道庄籍是否愿意。   而叫外面一出,夏榛的脑子卡壳了,完全没想到。   不过,等他端着果汁正要上楼,就看到庄籍已经穿好了衣服,庄籍穿着一身黑,黑毛衣黑长裤黑夹克,还头上还卡着一架墨镜,手里提着一个箱子,正出现在楼梯口,快步下楼,一看就是要离开的模样。   夏榛十分惊愕地站在楼梯下面,问道,“你要走吗?”   庄籍一言不发,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夏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初他还以为庄籍是临时有事要走,现在看庄籍一个招呼也没有就要走,他才明白,庄籍这是和他生气了吗。   因为生气,所以要走。   夏榛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将手上的果汁往旁边的花几上一放,就冲了上去,将要走的庄籍拉住了,他很惊慌地问,“你……你……你要去哪里?”   庄籍这才转过头来看他,却说,“拉拉扯扯做什么,我不想住这里了。”   夏榛此时还是一片茫然,他完全不知道哪里把庄籍得罪了,之前庄籍说不做,他不是也就没有硬来吗。   夏榛懵懂地问:“为什么不想住这里,不喜欢这里吗?那去哪里?或者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庄籍看夏榛一副完全不明所以的模样,不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神经过敏了,他将箱子放在了地上,朝夏榛道,“我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和你分开一阵,我去住宾馆就好。”   夏榛将庄籍的手紧紧抓住,皱眉道,“为什么?我们有大半月没见了,这才刚刚见面,你就又要和我分开。你总要告诉我原因,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庄籍突然觉得这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但越是这么想,越是感觉难以忍受。   他朝夏榛发火道:“你也知道我们有大半月没有见面了,见面了,你除了找我做/爱,还想别的事吗。你是专门找我泄/欲的吗?”   夏榛这下总算明白了庄籍生气的原因,他苦恼又抱歉地看着庄籍,这幅苦逼兮兮的模样,和生意场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是因为这个吗,对不起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会是将你当成泄欲……的工具。你……怎么会这么想。”   夏榛觉得自己要冤枉死了,但又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只好两只手齐上地将庄籍抓紧,“你别走。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刚才实在是控制不住,之后不会了,你不愿意,我就不动你?嗯?”   庄籍开始还怒气冲冲,这时候也完全泄气了,简直像只瘪掉的皮球一样,要拍都拍不起来。   他实在不好和夏榛说,他生气是因为觉得夏榛不真正关心他,只是想和他上床,一旦没答应他,他就转身就走。   这样说,庄籍觉得自己真是没脸到了极点。   而现在看夏榛,夏榛显然并没有那种意思。   庄籍想夏榛就是个榆木脑袋,他爱上了这种人,也是活该要自己生闷气。   庄籍将手从夏榛的手里抽了出来,说道,“好了,先把我的手放开。”   夏榛道,“不会走了吧?”   庄籍朝他恼火地哼了一声,“不走了。”   夏榛松了口气,将庄籍头上的墨镜取了下来放到一边的茶几上,把他的箱子重新提上楼去。   走进卧室,看到床上被褥凌乱,甚至还带着庄籍之前熏上的薰衣草的香味,甚至,之前的□味道都还没有散尽,夏榛将庄籍的箱子放好,又看了看那张床,似乎才些许开窍了。   他想,自己居然会让庄籍产生那种想法,让庄籍认为自己爱他,只是想和他上床。   庄籍虽然的确心思多,但夏榛认为庄籍并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类人,反而是非常理智的,理智得过头。   所以夏榛觉得一定是自己给了庄籍错误的信号,让庄籍那么想了。   夏榛想,是自己一回来澡也没洗招呼也没打,爬上床就抱着他亲热让他生气了吗?   夏榛觉得庄籍当时那么热情,可见不是因为这件事。   是因为他提出要和庄籍做到底这件事惹了庄籍的生气吧?   只能是因为这件事了。   当时庄籍反应就很大,不过夏榛以为自己没做,庄籍也就不生气了,没想到还是要生气的,还生气得想离开。   夏榛想到了事情症结所在,也就赶紧下楼了。   房子里很热,有二十三四度,庄籍热得已经将夹克脱掉了,又把薄毛衣脱掉了,只剩了里面的一件米色格子衬衫,正坐在沙发上端着夏榛倒的那杯苹果汁在喝。   夏榛看他在喝自己倒的果汁,知道他这下是真的没有生气了。   夏榛想,既然他没生气了,那到底是将之前惹他生气的事揭过不再提呢,还是再提起,以免以后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呢。   夏榛在走向庄籍的这几步里,已经将两种做法的益处坏处都想了一遍。   不再提的好处就是不用再提醒庄籍生一次气,坏处就是也许庄籍认为自己对待他并不诚心,在他的事情上,图一时之快,得过且过,以后再闹同样的矛盾,他就会将这次的事情又拿去和下次的事叠加,他的罪过就加倍了,夏榛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柳云琇给他的教训,她很多时候不会说他的错误,等他多犯几次,她就会算总账了,当然,生意场上也有一样的道理,连他自己都是,不可能去提醒别人的错误。   而现在再次向庄籍提起刚才的事,坏处便是庄籍估计又要生气,好处是以后就不会将这件事和别的事放在一起做加法了。   夏榛在庄籍的身边坐下了,他将脸朝庄籍凑了凑,亲他的耳朵,害得庄籍差点洒了杯子里的果汁。   庄籍将杯子放到一边,说,“干嘛?”   夏榛苦哈哈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啦,刚才是我做得不对。”   对老婆承认错误,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表现嘛。   夏榛这样想。   庄籍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没什么,是我想得太多,不关你的事。”   夏榛赶紧说:“想你之所想,也是我该做的,但我却毫无悟性,害你生气,总之,我做得不对。”   他这幅反思的样子,让庄籍哭笑不得。   庄籍说:“犯贱啊你。”   夏榛睁大眼睛看他,那种样子,简直就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说我犯贱,那我就是犯贱。   庄籍无语地叹道,“算了,别说了。”   说着,又揽过夏榛的肩膀,算是原谅了他,“我看到厨房里有食材,就自己做点吃的吧,去外面吃遇到人也惹人闲话。”   庄籍起身就要去厨房,夏榛抱住他的腰不要他走,说:“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庄籍低头看了看他,伸手揉了揉他还是半干半湿的头发,“嗯。我没生气。”   夏榛说,“怎么可能没生气。是因为我说要做到底,所以你生气了?我只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要是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庄庄,我很爱你。”   庄籍对人说爱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他不愿意对夏榛说这个字,说出来,简直觉得在儿戏。   但他爱听夏榛说,夏榛温柔的眼眸,像是幽幽的夜空一样,深深地凝视他,包容他。   庄籍嘴唇动了动,之前明明那么恼怒伤心,现在却只剩下感动了,夏榛对他便有这种魔力。   庄籍不由自主低声道,“我也爱你。”   这声音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声带发出的,而是从他的灵混深处发出来。   夏榛笑着亲他的腰,正满心嘚瑟地高兴着,庄籍却又说道:“不过,我不是因为你提出要做到底才生气。”   “啊?”夏榛又苦恼了,心想那是因为什么?别人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庄籍也是不遑多让了。   ☆、第六十五章   夏榛还年轻,在生意场上,他还做不到像有些老狐狸一样圆滑精明,但他也不可能是蠢笨的,他有他自己的精明之处,有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而且在商场上有自己独到的眼光,这种能预判走势的能力,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他看人也是很有一套的,唯有在庄籍身上,他丧失了这种能力。   在和庄籍的相处中,他几乎完全被感情所支配,理智也是所剩无几,再说,庄籍在圈子里既然就有深沉能装的名声,可见他这人的确非常难以让人真正接近和摸清他的想法。   夏榛在和他的相处中,也会被他迷惑住。   再说,庄籍说话,往往带着古人才有的那种绕圈子的语言艺术。   官场人都没有他说话那么让人不明所以,总是话只说小半截,其他都让人去猜吧。   特别是在和夏榛说有些问题时,他更是那么遮遮掩掩。   就如他之前曾经和夏榛说,他和夏奕博之间没什么。   但这是在他说他不是靠身体上位这个前提下的,以至于夏樽对他说了那番话后,夏榛就要去想,他只是指他没有用身体靠夏奕博上位呢,还是最初两人就没什么呢。   那个暑假,夏樽看到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夏榛当然一切都是站在庄籍身边的,却抵不住那股醋劲一个劲儿地往上冒,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理智和平常有的被长辈们赞扬的沉稳和自制力半点作用也起不到。   他是总算明白了,在新闻里看到的,平时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出格举动的人,为什么得知老婆和人有瓜葛之后,就能拖着刀去砍人,完全不要命了。   这甚至不只是男人的尊严这种问题,夏榛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和脑子里的那种难受到底是由哪些方面引起,但其结果就是,这真的让他难以压制。   庄籍不仅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不仅如此,他还特别敏感,敏感到大约他面前的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点心思,他也能够感觉到。   夏榛知道,和庄籍相处,是不能耍任何滑头的,唯有一颗完全的坦诚的赤子之心,才能够真正和他的心接近。   不然,稍稍有一点别的心思,他就能够发现和感应到。   他发现后,他也不会说出来,甚至面上的表现和交往,还和以前一般无二,但他的心其实已经走远了。   他这样谨慎地和人相交,直接结果就是,他身边的真心朋友少得可怜。   据夏榛所知,庄籍稍稍交心的,就是钱清,然后就是对孟璃很不一般,其他人,他也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但心里并不亲近。   夏榛听庄籍那么说之后,脑子转得快的他已经有所明白,心想难道是自己当时因夏奕博而起的嫉妒被庄籍感应到了吗,所以他才要走。   他已经在庄籍面前表示过,完全信任他,也就是,他不会去想庄籍和夏奕博之间的任何事了,但他却又想到了夏奕博的事,这被庄籍知道,庄籍估计又要生气。   夏榛思考着要和庄籍将这件事问清楚吗。   只是很短的一瞬的事,夏榛已经做出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吧。和庄籍在一起,要是和他打马虎眼,最后的结果只是庄籍又会缩回他那已经对他稍稍敞开的心意。   庄籍已经回过身来了,他为自己和夏榛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度上的事觉得有些无力,但是人和人相处,要是什么都不说,就完全互相理解,这是很困难的。   即使是相爱的人,也很难。   再说,他和夏榛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相处时间少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从对方的一些细节上的事判断对方的意思,更何况,他是个演员,他有意识地控制过自己不要形成任何口癖和动作上的特定语言。   夏榛因此不知道他的意思,也是很好理解的。   庄籍于是准备自己好好点拨一下夏榛了。   自己的男朋友,当然要自己好好调/教,让他以后看到自己的眼神,就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籍伸手摸了摸夏榛的头发,正准备说话了,夏榛这时候就抬起了头来,做出了一只小鹿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庄籍当即惊了一下,心想他又要搞什么。   夏榛绝对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老实,庄籍每每被他在床上折腾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道理。   夏榛这种表情,肯定是他犯了什么错。   夏榛没让庄籍多猜,已经说道:“庄庄,对不起。虽然我之前说过,我坚决地百分百地相信你的任何事任何话,但是,我之前却没有做到。我辜负了你。”   庄籍本来柔下去的面容又变得面无表情了,眼神里带着探究,还有就是温柔,可见他是完全没有责怪夏榛的。   夏榛牢牢盯着他,自然看得出来他眼神中的意思,在一起的人,只要一心在对方身上,其实是能够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得知对方的意思的,即使庄籍是得过双料视帝的演员。   所以夏榛心里有底了,即使他知道自己一说出下面的话来,就能让庄籍炸毛。   他知道,夏奕博这个人,在庄籍跟前也是炸弹,一说他,庄籍就要炸。   庄籍轻描淡写地说:“要说就赶紧说。你以为你是在党旗下检讨?要念稿子吗?”   夏榛道:“我现在还是无党派人士。”   庄籍道:“你到底说不说。”   夏榛说:“我们高三毕业后那个暑假,你是不是和夏奕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我无论怎么联系你,你都不理我了,是因为那件事吗?”   夏榛这话说完,他就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低了好几度,庄籍的身体一僵,紧接着,他的脸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而且是愤怒的红。   果真,庄籍要炸了。   夏榛在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他抱着庄籍的腰,手甚至无意识地像妈妈哄孩子一样地拍了拍庄籍的背脊,说:“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我都爱你,一点都不会改变……”   夏榛知道自己这话非常苍白,苍白到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甚至说出口后,他就后悔了。   老公要问深爱的老婆,他曾经有没有和谁有一腿,这种事,可以折磨一个人一辈子,有些人闷一辈子都不会说,然后让时间将这个问题淡化,当人老得牙都掉光了,估计也就能够完全看淡了。   但夏榛现在还太年轻,即使问出口后就后悔了,但要他忍一辈子,实在是难以忍下。   他想,他爸爸当年怎么出去找小三的呢,那种回家要面对妻子的心理负担承受得住吗。   他现在面对庄籍的沉默都要承受不住了。   夏榛不知道该怎么让庄籍消气,在这种时候在庄籍面前耍滑头,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夏榛眼神闪烁着,不再敢和庄籍对视,只是无意识地说,“对不起。”   庄籍也不再看他,他抬起了头来,但他也没有把夏榛推开,他只是有点泄气,随即,他很坦白地道,“是夏樽对你说了什么吧。我说过,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天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力,想来是很失望。   夏榛知道自己那话的确是狠狠伤了庄籍。   他只能将庄籍抱得更紧,“对不起。”   庄籍控制住了情绪,淡淡说,“好了,还想听什么。”   夏榛摇头,他突然觉得很伤心,抬头看庄籍,只见庄籍目光淡漠地看着沙发旁边的茶凳上放着的玫瑰插花,眼底却带着湿意。   夏榛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了,高中时候,和庄籍一起做实验,将一块钠迷迷糊糊扔进水槽里,当时的那种“天啊”的感觉,也不足以和现在相提并论。因为那时候庄籍和他将事情解决了之后,还知道转身骂他个狗血喷头,但现在,庄籍却不会骂他了。   夏榛想说的话有很多,却又哽住了说不出,庄籍这时候居然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夏榛的胳膊,说:“好了,你抱得我要喘不过气了。我去做点吃的,我午饭还没吃呢。想来你也饿了。”   夏榛这时候脑子转了起来,说:“叫外卖吧。”   庄籍却没理他这句话,在他放开他后,就进了厨房里去了。   夏榛懊丧地将脸埋进了手里,赶紧亦步亦趋地过去要给庄籍帮忙。   庄籍像刚才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指挥夏榛道,“你看看冰箱里有些什么肉?”   夏榛赶紧去看了,但是他实在不认识那些是什么肉,只好每样都拿来给研究锅子的庄籍看,庄籍瞥了几眼,就让他把其中一些放在了料理台上,夏榛勤快地当着助手,显见地是讨好庄籍,但庄籍一会儿就说,“你去把卧室整理一下吧,不然晚上没法睡觉了。”   夏榛松了口气,心想他还愿意和自己同床共枕,想来自己是罪没致死。   他赶紧上楼去收拾卧室去了,庄籍熟练地做着晚饭,切菜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指,他愣了一下,发现口子很小,就没注意。   夏榛那句话,的确是让他难过的。   但他知道这是没法责怪夏榛的。   夏榛要是像个情场上的老手一样,庄籍知道自己肯定不会爱他,不仅不爱,心里还会厌恶,但夏榛总是个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也让他想狠狠敲打他一顿。   夏榛直接问出来也好,庄籍这般想着。   但心里的难过似乎并没有减少,他一向心思玲珑,此时也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难受。   夏榛收拾卧室的时候,多次深深吸气,反省了不知道多少遍,心想自己脑子到底有多么差劲才那么毫不犹豫地问出口了。   每次都在庄籍的事情上犯错,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庄籍好了。   他将干净床单铺好之后,就用庄籍睡过的那个枕头狠狠打了自己的脑袋两下,又想发疯大叫一声才好,去和人打一场拳击都行,去踢一场足球赛也好。   作为富二代,本来可以像贺嘉那样肆意妄为的,但他却过早地要承担家业,明明别的事上都能做好,为什么在庄籍的事情上总做不好。   夏榛看着被收拾好的床,明明之前和庄籍还那么恩爱亲热,现在事情又被搞砸了。   夏榛不敢过多磨蹭,他脑子里简直不知道想了多少东西,要做的事却不含糊,将卧室收拾好后,就赶紧下了楼去庄籍跟前帮忙。   庄籍处处表现得非常好,让一个外人来看,估计完全看不出他和夏榛在闹脾气,但夏榛却知道,他越这样,就越是在和自己生气。   饭后,夏榛提出自己要洗碗,庄籍也说,“好。”   然后他就去看电视去了,夏榛就系着围裙干活去了,好不容易将一切收拾好,再去小厅里找到庄籍,庄籍正在看电影频道里的电影。   夏榛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刚放上去的那一下,他的手甚至抖了一下,怕庄籍会推开他,好在庄籍没有,反而将身子朝他这边靠了靠,夏榛于是顺势将他搂紧了。   电影里在播放《乱世佳人》,是老得不能再老的电影了。   费雯丽在电影里风华绝代,夏榛一直很喜欢她。   这部电影,两人曾经在夏榛家里看过,之后夏榛又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而庄籍是演员,更是研究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庄籍说,“和电影比起来,电视剧就显得太粗糙了。”   夏榛道:“你会成为和他们一样伟大的演员。数十年后,还会有人为你的电影感动。”   说这话的时候,夏榛盯着屏幕,突然心有所悟,像是明白了庄籍对他演艺事业的执着,他侧过头去看庄籍,庄籍却还是盯着屏幕。   夏榛说道:“我希望我能够尽可能地帮你。”   庄籍低声说:“谢谢。”   看完电影,时间也不早了,本来是可以出去走走的,但庄籍说他想睡了,夏榛在楼下和人打了不短的电话才上楼去,庄籍洗完澡已经躺在了床上,侧着身子。   夏榛洗漱收拾完毕也上了床,他这次怕将庄籍扰醒,就睡得离他远了点,但庄籍还是醒了,翻过身来看他,夏榛对上他清醒的眼,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赶紧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抱住他。   庄籍低声说了一句,“以为你要和我离心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夏榛却懂了,知道是自己刚才没有抱着他睡,所以他多想了。   在感情这件事上,庄籍敏感若此,夏榛这下越发觉得自己问他的话不对。   他说:“我问你的话,是我不对。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道歉,和让你不要难受。我定了一辆方便的保姆车,上面有很舒服的床,我让人送去给了钱清替你收下,我让他不要先告诉你,我本来想用这个让你惊喜一下,但是想到你也许也不一定会高兴。我们怎么才能更好地在一起,我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方法。我总说错话,和以前还在上学时,好像没什么长进,我觉得很挫败,又觉得对不住你。”   ☆、第六十六章   夏榛在外人面前是个不大苟言笑的性格,在庄籍面前却很擅长剖析自己,绝对不会为了男人的面子而硬扛着,大约是在庄籍面前也没有所谓的男人尊严这回事。   这大约是他和庄籍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庄籍虽然因为夏榛很多时候脑袋像个榆木疙瘩而生闷气,但真正恼他气他不喜欢他的时候,并没有。   夏榛的真诚,他不用看,只需要闭上眼睛感受就能够知道。   庄籍想,是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扭捏了。   庄籍将卧室灯关掉,又从夏榛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夏榛转头去看他,庄籍并不理睬。   他望着黑暗中头顶的天花板,说道:“你想知道我和夏奕博的事,我告诉你就是,不然你总是猜测来猜测去,对你我都不好。其实,这事也没有不可对人说的。”   夏榛赶紧表态:“我相信你,你不用说。”   庄籍于是怒道:“是我想说,你能不能听着别打岔。”   愿意骂人的庄籍就是好的庄籍,一味态度良好的他,才是有问题的。   夏榛闭嘴了。   庄籍便说:“以前我经常去你家里,见过夏奕博不止三五次,还有一次,夏奕博来学校为你开家长会,我是组长,也是我接待了他,他对我很好,给我买过很多东西,最初我当然不会接受,但他总是说得非常好听,要是我总不接着,也显得太过傲慢,像不识好人心一样,也显得不懂眼色。再说,他买给我的,你往往也有份,所以后来我就收了。那个索尼的相机和复读机,你也有的,我的就是他送的,还有一只埃菲尔铁塔的模型,你的是铁的,我的上面还有过几颗钻石,我原来以为是水钻不贵,后来知道那是真的钻石,很值钱,也有球鞋那些,反正这些东西你都知道。”   夏榛听他叨叨絮絮说起这些来,心里并不舒服,当年,夏奕博给庄籍带东西,他也以为他只是看重庄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后来听到两人之间的那种传闻,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庄籍停了一下,才继续平淡地叙述下去,“我那时候,真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叔叔一般看待的,他待我那么好,我也不可能去乱想什么。”   庄籍是个有苦自己咽下去的人,除了演戏,很少流眼泪,此时声音却渐渐带上了哽咽。   夏榛这下明白了,庄籍对夏奕博是真有感情的,而且非常深厚,甚至不是自己能够替代,只是这份感情不是爱情。夏奕博毁了庄籍心目中那一段最美好的孺慕之思。所以庄籍之后才不愿意接受夏奕博任何的示好。   庄籍作为演员,带着艺术家的细腻以及善感,所以,恐怕夏奕博之后对他露出坏心之后,他才更加敏感和倔强。   庄籍说:“那天我是去找你,你不在,正好他回来了,我便把我文化成绩取了高分的好消息告诉了他,我太兴奋了,脑子里别的都没装进去,他邀请我去他的房间,我就跟着去了,你知道,他的卧室和你的很像,我顺势坐在了他的床上,而且很随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这里给了他错误的暗示,他以为我懂他的心思,所以,之前一直没有透露过任何那方面意思的他,便对我说了很多暗示的话,他暗示我,他会帮助我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他会为我做很多事,一直帮助我成功。我当时虽然非常感激,但是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我实在想不到,一直那么好的三叔,他是打着那种主意的。”   庄籍又停顿了下来,夏榛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他想,要是自己那一天在家里,就不会这样了。   但他又不敢确定,要是那天他在家,夏奕博没有在那一天对庄籍出手,在他出国读书的情况下,夏奕博可以继续讨好庄籍,庄籍在娱乐圈里学会了娱乐圈的规则,说不定夏奕博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庄籍得到手了,以庄籍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到最好的性格,他对待感情肯定也是这样的,他会和夏奕博恩恩爱爱感情非常好,那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他现在恐怕只能躲在暗地里痛苦呢。   夏榛甚至为夏奕博构建了一个如何一步步贡献庄籍的计划办法,然后就起了满身冷汗,心想幸好夏奕博没有忍住,在庄籍还不接受他的时候自毁长城了。   夏榛心里这般想,可不敢让庄籍知道。   庄籍停了一下才继续平铺直叙道:“他亲了我,亲得很用力,他已经这么做了,我也不可能继续什么都不懂了,想到他舌头的感觉,我至今觉得恶心。”   夏榛把手捏成了拳头,他想自己那时候在做什么啊,他应该冲回家把夏奕博打出家门。   “他那么做了,我当然生气,但是我还没想过要和他完全翻脸,他把我压在床上扯我的衣服的时候,我才吓坏了,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且他下面死死顶着我的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完全不敢叫救命,只能和他讲道理,说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夏奕博说,他喜欢我,从第一眼看到我,就看上我了,说他这四五年来对我的好,我不能不记着,我很难受,四五年前,那时候我才多大,他居然就……他现在在圈子里也是喜欢比较小的,那种成名了的人,往往年纪大了,他都是不碰的,可见他这个人,心理变态,有恋童癖……”   夏榛不会为他的三叔说好话辩解,能不在他背后狠狠捅他几刀子算不错了。   夏榛也不知道夏奕博现在还在打庄籍的主意是因为当时没有得逞,还是因为是真爱,所以庄籍现在是个大男人了也喜欢他。   夏榛虽然在感情一事上一塌糊涂什么都搞不掂,但其实该知道的事都知道,圈子里很多有钱人并不是gay,只是喜欢鲜嫩的小男孩或者男生女相的少年而已,这很让人恶心,而显见地夏奕博属于这种状态。   庄籍说这些的时候,夏榛虽然很愤怒,但也很理智。理智稳重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你也知道,男人在兴致上来的时候,除了发泄是很难去想其他的,夏奕博也是,他根本不听我说什么,我着急又害怕,发现他根本没有理智之后,就死命反抗了,我跑了出去,和夏樽撞在了一起,幸好你家的佣人不在,不然大家看到我那个样子,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庄籍说完了,他没有加一句诸如“你满意了吧”这样的话来嘲讽夏榛,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法说出当时的事的,没想到说出来后,其实也不过如此。   夏榛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夏奕博是畜生,也是没有用的,安慰庄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更显得苍白单薄,说为庄籍报仇,但这不是报仇就能解决的事。   其实夏榛从庄籍的语气里听明白了,这是庄籍和夏奕博的事,不关他夏榛什么事。   庄籍是至今还对夏奕博有感情,曾经敬重过他,后来又恨他,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依然不想和夏奕博有任何利益上的牵扯。不想受他任何恩惠。   夏榛翻身过去,将庄籍揽进了怀里,一向喜欢裸/睡的庄籍,穿了睡衣。   夏榛想,大约他本来就是想好要和自己讲这些的,所以穿着睡衣睡觉。   夏榛亲吻庄籍的额头,将他抱紧。   庄籍也伸手抱住了他,说:“我那时候觉得又难过又难堪,我想,是我贪便宜,收了夏奕博的东西,所以活该被他那样侮辱,我妈其实从小教导我,不能收别人的东西,是我自己没有接受教训。发生了那种事,我便很厌烦你们家,连带着也厌烦你,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想接,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想到夏奕博,想到那天的事。后来夏奕博开车来找过我几次,我没有见他,之后读大学时,他也来找过我,我最开始没有理他,后来知道有同学得罪了人,被人在校外打了,我怕他也对付我,我那时候实在没有能力处理这种事,就不再冷眼对他,不过也没有和他亲近过。其实也有人对我说过,很多人想搭上夏奕博的线,还不够资格,人家看不上,我却装模作样拿乔,矫情装B。他却以为自己是谁。”   到这里,庄籍的语气里才流露出了感情,而不再是平静地淡漠地事不关己地叙述。   他带着嘲讽和冷笑,很显然是看不上夏奕博,以及对他说那些话的人。   夏榛亲吻庄籍的面颊,说道:“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应该福祸相依,一心同体。庄籍,我爱你。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庄籍最后流露出来的傲慢骄傲和对那说话人的鄙夷,显出庄籍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同情,他知道自己没有错,他只是因为骄傲,不愿意说当年事而已。   夏榛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他只需要表达爱意就够了。   而庄籍也果真很感动,说:“我知道。等回S城了,我们住一起吧。”   说了两遍庄籍也没同意,现在他自己提出来了。   夏榛说:“嗯,好。住我家还是你家?我家楼下的房子也是我的名下,保镖会住那里,但还有一个单独的套间,可以让钱清住那里。”   庄籍笑说:“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驳你。”   看,庄籍说话又只说了一半,而且容易让人不明其意,到底他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不过夏榛已经稍稍明白他的心意,就说:“亲爱的,那你就不要反驳了。我们定下了好吗?”   庄籍笑着翻身骑在他身上,说:“嗯,好,那算倒插门吗。”   ☆、第六十七章   夏榛看庄籍从原来的温顺有礼变得精神奕奕,还朝自己开玩笑了,就知道今天闹出的别扭是彻底解决了。   庄籍愿意将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事情说出来,说明庄籍是真把和夏奕博之间的事情放下了,大约既放下了最初对夏奕博的孺慕之情,也减轻了因夏奕博的事情让他产生的过强的自尊,夏榛自然是高兴的,乐见其成。   而且,听庄籍这般说了之后,他也彻底放下了庄籍和夏奕博之间事情让他心里产生的疙瘩。   遥想当年事情,他那时候还那么年轻,完全不懂事,说过很多让庄籍难过的话,做过很多傻事,经常和庄籍闹别扭又和好,那时候虽然夏奕博对庄籍怀揣着很龌蹉的心思,但他那时候真的慰藉过庄籍的心。   夏榛会因此产生嫉妒,却也明白,当年的自己,给不了夏奕博能够给与庄籍的很多东西。他嫉妒也无用,反而应该感激夏奕博曾经对庄籍好过,弥补了当年自己在很多方面对庄籍的疏忽。   而且夏奕博自己把和庄籍之间的关系搞砸了,让庄籍之后不仅厌恶他,而且恶心他,再不愿意和他接触,夏榛作为夏奕博的情敌,简直想哈哈大笑两声。   是夏奕博将庄籍留给了自己,他不得不产生这种侥幸。   当然,夏奕博当年那么对待庄籍,夏榛是愤怒的,但当年事已经那么发生,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对庄籍更好些。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夏榛表现出了绝强的精明和宽容,他看着庄籍,伸手抚摸他的面庞,说:“倒插门就倒插门吧。你那么在意这个吗?”   庄籍知道他所指的“这个”是什么,就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谁占上风的问题。   庄籍俯□去亲夏榛,说:“很多事,其实是不分所谓上下好坏的,但人们的眼睛总是歪的,嘴巴也歹毒。所以就让当事人也去在意了。不过,我们之间,是不分那些的。”   他说着,手已经摸下去,从夏榛的睡衣下摆去摸夏榛的腰腹,夏榛的身材好,手感更好,庄籍心情好了,自然就思淫/欲。   夏榛觉得庄籍就像他妈养的那只猫,看似性格很莫测,慢慢去了解,便发现也是有迹可循的。   爱上庄籍,了解他的过程,就是一个很美妙的过程。   夏榛觉得自己在攻克一座高峰。   庄籍可不知道夏榛在这种热情似火的时候还能够分神去研究他的性格,两人已经紧紧搂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   当晚两人闹了三个多小时才算完了,明明身体已经发软了,精神却还不错。   洗过澡,庄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烟来,是很难得的特供好烟,他点了烟靠坐在床头慢慢抽。   夏榛是好孩子,加上他母亲非常厌恶烟味,所以他是咖啡党,但不抽烟,看到庄籍抽,他则很奇怪,“你会抽烟吗?”   庄籍的姿态慵懒,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有种让人沉醉的美感,他斜睨着夏榛,“会呀。不过没有瘾,很少抽。在外面我都说不会抽烟,抽烟会犯鼻炎,不然别人递来的烟,实在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加料。”   夏榛倾身过去亲庄籍,庄籍就只好赶紧将烟按在了烟灰缸里,他倒不是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而是刚才被夏榛挑逗得太激动了,精神一直处在亢奋状态,让他自己都有点恼火,非抽支烟不能安神。   夏榛吻他带着淡淡烟味的嘴唇,说,“这烟味道很好。”   庄籍笑,说:“你试试吗?”   夏榛搂着他躺下睡觉,说:“不用了。我妈受不了一点烟味。”   庄籍说:“你每天像个机器一样跟着程序跑,你不会产生厌倦和没意思的感觉吗,不觉得辛苦?我喜欢演戏,就是可以不重样地体会别的生活。总一成不变,我可受不了。”   夏榛把脸埋在庄籍耳朵边上,一边亲他一边含糊地说:“我还觉得你演戏没意思呢。一个镜头重复个十几次,人都要发疯了。想着你,我就觉得人生挺好的,没觉得辛苦。再说,让我过贺嘉那种日子,我肯定也要发疯。”   庄籍把他推开一点,不然他一直将气息往自己耳朵里吹,痒得要命,“你就是劳累命,妄为富二代,总在奔命一样到处跑。”   夏榛说:“你可没有权利说我,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他便道:“以后少接一些戏吧,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多些。”   他以为庄籍就要推诿,没成想庄籍说:“嗯。我也这么想的。你今天说我也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演员,其实我是感动的,但是又觉得羞愧,我就要三十岁了,事业却还是一筹莫展。我要停下来好好想想,我要怎么办了。等这部戏拍完,我会休整一阵子。”   夏榛说:“这样是好的。好的电影,是经久不衰的,非有沉淀下来的心态不可。你知道,我和易逍是朋友,他对电影圈子也是很了解的,他有投资电影,之前我就说也想入股,要是他那里有好的适合你的电影,你会接吗?”   庄籍说:“怎么不接,会接。有好的电影,我都是努力争取的。”   夏榛说:“那太好了。”   庄籍轻声道:“谢谢你。”   夏榛明白他的意思,便说:“一家人,不要这样客气。再说,我的就是你的,我投资,也就是你投资,何必说谢呢。”   庄籍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说:“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干爹。”   夏榛也笑了起来,“不用了,你叫我老公就行了。”   庄籍便说:“彼此彼此。”   夏榛便哈哈地笑起来,庄籍道:“再不睡就完全睡不着了,不和你说话了。”   他说完就背对上夏榛,真要睡过去了,夏榛搂住他的身体,过了很久才睡着,睡梦里也是开心的,总算可以和庄籍过同居生活了。   好不容易能和庄籍在一起几天,而且两人还关系大有进展,夏榛自然会从工作中抽出更多时间来和庄籍相处。   两人去了周围几个旅游景点,天气寒冷,庄籍穿着高领毛衣,又穿了立领大衣,戴一顶帽子,又架一架平光镜,加上他故意改变自己的气质,和夏榛走在外面,虽然很惹人眼球,倒没有人将他认出来。   夏榛公务太忙,很快就要忙去了。   钱清这时候出现在了两人住了两天的小别墅里,帮着庄籍收拾东西,庄籍也要去剧组了。   夏榛在用咖啡机自己煮咖啡,看钱清从楼上提着箱子下楼来,他就叫他,“小钱。”   庄籍还在楼上,钱清放下箱子,很是热情地快步走到夏榛跟前,夏榛说:“庄籍和你说了吗?他要搬去我那里的事。”   钱清绝对不敢对于此事表示异议,庄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决定的事情,轮不到他钱清来提出异议。   庄籍在圈子里有爱钱如命的名声,但对自己的身边人实在非常不错,很大方,钱清从庄籍那里拿着别的大腕的助理望尘莫及的高薪,而且庄籍又不是脾气坏难伺候的人,他不管是为对庄籍那一份义气和忠勇的感情,还是为了这份高薪,他对庄籍都是百分之三百的愚忠。   钱清说:“庄哥已经说过了,他说我也搬过去。”   夏榛说:“嗯,是这样。”   然后摆摆手:“你去忙吧。好好照顾庄籍,天气冷,你多注意些他,我看他是很容易着凉的人。”   从来不会照顾人的夏总和庄籍多在一起一些天后,也知道怎么注意一个人的饮食冷暖了。   钱清说:“嗯。我知道。”   夏榛又说:“你有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打给小林。”   小林者,是他的助理林书楷。   这种深受信任的助理,往往和重要官员的秘书一样,这个角色,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但往往权利不小。   林书楷现在作为太子爷身边的人,事情办得好,心思玲珑,有眼色,主要还是让庄籍也认可了他,所以夏榛也就更倚重他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庄籍先走,他上了夏榛为他准备的那辆不错的保姆车,夏榛站在楼前对他挥手,庄籍从车里探出头来,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就让开车了。   庄籍走后一个小时,夏榛就走了,他是不想庄籍做留守人,才后离开的。   他犹记得小时候爸爸出门去出差,他妈站在楼前送他,看他走后,她总不会马上就转身进屋,会在那里站一阵,眼神里的落寂,即使当时夏榛年纪幼小,也能够看得出来。   父母的夫妻关系会对一个人的影响多大,在自己成家的时候最能看出来。   《喜事成双》在春节前几天才杀青,这时候,《汉宣帝》已经在播放。   《汉宣帝》是烧钱的,投资不少,庄籍的片酬却不高,从他的片酬里省出来的那些钱,庄籍愿意陈导花在其他方面,诸如布景和服装,特别是服装,这次汉宣帝是下过血本的。   陈导很有路子,电视剧在两个台首播,一个是收视率非常高的,一个是口碑好影响力大的。   庄籍所饰演的刘病已,前期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好玩的宗室公子形象,并不沉闷,反而非常活泼搞笑,后期才渐渐加上了政治的沉重。   庄籍赶着时间去参加了首播仪式,又做了不少其他宣传。   这段日子,谁都忙,所以和云枚见到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生疏了,因为有数月没有见过面。   在首播仪式的综艺节目后台,云枚穿着一袭黑白相间的礼服,脚上是高跟鞋,坐在高脚椅上,任由发型师为她的头发做最后的打理,看到庄籍进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奇妙感觉,随即,两人都笑了。   庄籍和夏榛之间有什么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特别的秘密,只是还没有传出去而已。   夏榛的朋友圈子知道这事,娱乐圈里,好些人也知道,其中便包括云枚。   庄籍走到云枚旁边去,说:“大美女,好久没见了。”   云枚伸手要和他拥抱,庄籍赶紧送上去,和她抱了一下,云枚说:“有闲多聚聚才好。”   云枚也是不空闲的,戏一部接一部,又很受广告商青睐,参加各种活动,比起庄籍来,还要忙些。   她的前男友谢斐已经搭上了另外的女星,现在甚至有传言两人要结婚了,云枚自然也不能让自己落后,现在的绯闻男友是一位富商,加上更是会赚钱,前阵子网上还在猜测她的年收入在艺人里排在最前面。   羡煞旁人。   云枚曾经想和夏榛搞暧昧,被夏榛打了脸,现在庄籍和夏榛在一起,不少人自然想看两人在一起之后会如何表现。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两人看起来毫无嫌隙,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错。   节目上,云枚的高跟鞋太高了,台上地是玻璃的,非常光滑,云枚差点摔倒,庄籍就在旁边,也亏得他的反应快,伸手将云枚扶住了。   本来以为这个镜头会被剪掉,没想到没有。   云枚像是故意朝庄籍这边歪了一下,庄籍顺势挽住了她,不过后来孟璃出来,庄籍就和孟璃站在了一起。   《汉宣帝》在两个台首播,第一天的收视率都不错,网上评论热烈,大多是叫好。   庄籍还在剧组,钱清会刷一刷网上的评论,然后和庄籍说,庄籍很自信地道:“陈导的戏,都是不错的。”   钱清说:“大家都是赞你演得好。”   庄籍就笑:“这个我还是很清楚的。”   在《汉宣帝》里,孟璃所饰演的霍成君是个很讨巧的角色,和历史上的霍成君并不一样。   里面有刘病已和小霍成君相识的情结,霍成君因为爱上刘病已,而相思成疾,此事被她母亲看在眼里,而霍家本来就想霍成君成为皇后,才毒死了刘病已的前皇后许平君,扶她坐上了皇后之位。   但刘病已深爱许平君,对她并没有爱情,汉宣帝为了让霍光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最初对她非常宠爱,但在霍光时候,汉宣帝就不会对她好了,在霍家被灭族之后,霍成君的结局也不好,她被汉宣帝废黜了皇后之位,并让她迁往上林苑昭台宫居住,她便自杀了。   孟璃将霍成君塑造成了活泼单纯为爱不顾一切的大家之女形象,加上是个悲情的角色,随着她对刘病已的爱,她自杀那一幕深入人心,不管历史上的霍成君是什么样子,在这部戏里,她不会讨观众的厌恶,反而让人印象十分深刻,加上孟璃的确演得好,很有灵性,所以口碑非常不错。   这是孟璃的第一部戏,庄籍之后专门和孟璃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谈霍成君这个角色。   两人这次没有坐在一张沙发上,而是单独坐,两人的感觉非常亲近,但并没有恋人之间的感觉。   因汉宣帝收视率一路爆红,陈导在之后又请了一次客,陈导在圈子里地位很崇高,即使云枚自认为是大腕,却被陈导骂,这种聚会,她还是会去参加的。   ☆、第六十八章   陈导请客的时间正是在春节前几天,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有时间,所以到得比较齐全。   庄籍也去了,和孟璃是一前一后去的,陪着孟璃的,赫然是夏樽。   不过,看过去就知道,孟璃对夏樽并没有恋爱的感情。   她性格活泼,却又不失稳妥,对待夏樽很好,却是朋友的好。   请客的地方是圈子里人经常聚会的一家会员制KTV里,不算特别高档,对于一般民众来说,又算贵,他们不会来。   庄籍到的时候,人只到了小半,他在这个剧组里可算是最大的腕儿了,即使里面还有不少艺术家老戏骨,就出名程度得奖最多来算,便是庄籍排在最前头。   不过既然是陈导请客,他自然会早些来为他撑场子。   陈导看到他来得这么早,非常高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背,表达出十足的亲近,又亲切地说:“《喜事成双》杀青了吧。下部戏是什么?”   可见他对庄籍十分关注,他在拍什么戏,戏的进度如何,都是知道的。   庄籍说:“下一部戏还没有定呢,陈叔,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陈导并不卖关子,小声和他说:“过几天来我家吃饭,你婶婶还惦记着你呢。”   庄籍笑着感谢:“谢谢婶婶了。最近太忙,都没上门去看她。”   陈导和庄籍在这里说私话,就有人倚小卖小打趣陈导只爱庄籍不爱他们,于是又是一番笑闹。   夏樽对着庄籍点点头:“庄哥。”   庄籍顺势坐到了他和孟璃那边去。   夏樽是夏榛是弟弟,夏樽虽然说过够多让庄籍平常很少忍的话,但他不能真厌恶夏樽,并且和他交恶。   夏榛只有夏樽这一个弟弟,看得出,夏榛对他很友爱宽容,有不浅的兄弟情义,而夏樽对夏榛,也并不是白眼狼,他很维护他哥哥。   在这种情况下,庄籍不会想要夏榛为难,自然要原谅夏樽的“年幼不知事”。   夏樽在之后发现他对他哥说过那些话之后,夏榛和庄籍之间的关系已经更好了,而且,庄籍搬去和他哥同居去了,这对外界来说是个秘密,他作为夏榛的亲弟弟,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夏榛也表达过夏樽是误会庄籍和夏奕博了,而且说夏樽如果对庄籍也表达过这方面的不敬,他希望夏樽向庄籍道歉,来自民众的诋毁,和亲人朋友的诋毁,伤害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语。   夏樽有给庄籍倒茶,又说过几句道歉的话,于是上一次的矛盾,也就算化解了。   在这种情况下,庄籍也需要对夏樽表示出自己的宽容和不计前嫌。   又来了一些配角演员,庄籍一向不耍大牌,难为他能够记住来的每个人的名字身份,还能好好打招呼,又聊几句。   不管背后大家是什么关系,面子上都是看得过去的。   云枚姗姗来迟,是她的新男友送她来的,是一个据说家财万贯的商界新贵,大约三十来岁,看起来也是英俊倜傥,名唤付劲规,只是身高不太高,和云枚差不多,于是云枚没穿高跟鞋,挽着他的手进了包厢。   这里面有些是带了家属的,只是这种人不多,所以云枚带了新男友来,并不显得突兀,这反而给房间里带来了新的八卦,氛围一下子就活跃了不少。   只是夏樽在背后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看不上曾经想傍他哥的云枚,还是不喜那个付劲规的装腔作势的土豪表演。   云枚这般做,是宣布她和付劲规真在一起了。   庄籍没有权利对一般友人的这种恋情发表什么看法评论,于是只是恰到好处地表示恭喜,又和付劲规握了手。   大约庄籍名声在外,付劲规多看了庄籍一眼。   陈导是个严肃认真的人,不喜欢别人无厘头地乱闹,所以他请客,包厢里也是规规矩矩的。   一些人聚在一起谈戏,一些人聚在一起谈明年几大电视节上应该会有汉宣帝的身影,一些人在拉关系,还有人聚在一起谈家里小孩儿,说哪里读书好,几个贵族小学贵族幼儿园优劣比较,应该怎么在意营养,诸如此类,各得其所。   也几乎没有拼酒,反而是斗歌,一帮人里,唱歌好的很不少,俊男美女又多,便也热闹。   玩到十一点钟,有些人家里有小孩儿的就说要走了,陈导不留,庄籍便也起身和陈导告辞,于是大多数人都要走了,连陈导也要走,只是让要继续玩的就留下来玩。   陈导和几个老戏骨边走边说话,庄籍落在了后面,云枚和付劲规走了过来,于是三人一起去乘电梯。   夏樽和孟璃则走在后面,夏樽大约是真看上孟璃了,一个劲地在讨好她。   夏樽和夏榛是兄弟的表现,除了长得有些像外,那就是这个对着喜欢的人不要男人的脸面的劲头,是十足像的。   庄籍回头瞥了夏樽一眼,甚至想到当年他们的父亲是不是靠着这种办法将大小姐柳云琇追到手的,不然以柳云琇那傲慢劲头,即使她看上了夏榛他父亲,在他父亲追她的时候,她依然会端着架子,一般男人可受不住,非得有大恒心大毅力还要舍得出脸皮的才行。   已经到了电梯跟前,云枚和庄籍说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她今天只是化了淡妆,但在走道些许昏暗的光线里,她肤如凝脂,一举一动都带着淑女的矜持美感,很惹人心动。   庄籍心想她肯定是真想和这个付劲规好好发展的,所以才扮得这样淑女。   只是这个付劲规,庄籍还真是不看好,总觉得这个人缺乏稳重,不是良人,当然,他家世到底如何,庄籍并不清楚。   但他实在不觉得云枚值得为了钱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毕竟她自己也是够有钱的。   也许她在和传言要结婚的谢斐闹示威,才这样做的。   走道不窄,从另一边走过来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却撞在了庄籍身上。   也许是喝醉了,也许是故意的,庄籍只能这么想。   庄籍停下和云枚说话,朝撞过来的男人看过去。   男人脑袋上只有一层头发茬子,身材高大,却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像是腐朽的感觉,总之,让庄籍很不舒服。   庄籍见过不少吸/毒的人,看到他,他就产生了这是个瘾君子的想法。   庄籍这天穿着简单的衬衫毛衣,外面套一件外套大衣,气质出众,如修竹如兰草,眼神淡漠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往庄籍身上撞的时候,目光直勾勾往庄籍脸上打探而来,庄籍已经看出他不是醉酒才撞到自己,他就是故意的,不过庄籍一向不和人直接产生矛盾,就往旁边让了一步,说道:“走路小心些。”   那男人这时候反而惊讶了,睁大了眼睛,“庄籍?”   正好电梯到了,庄籍没有理他,和云枚他们进了电梯,孟璃和夏樽跟着也进来了。   云枚说:“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庄籍道:“应该是喝醉了。”   付劲规却说:“我看他是想占你便宜呢。”   庄籍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这句话,云枚说:“别开这种玩笑了。”   孟璃和夏樽因为刚才在后面,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夏樽才问:“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庄籍,庄籍道:“没什么,被人撞了一下而已。”   夏樽道:“来这里都没有门槛吗,怎么什么人都有。”   孟璃说他:“好了,别说了。”   她看出来庄籍心情不是很好。   下到停车场,付劲规的车就在靠近电梯不远处,是一辆很显眼的劳斯莱斯豪车,司机已经开了车过来,付劲规说:“你们的车在哪里,要送你们吗?”   庄籍心想那车就那么大,怎么送,说:“不用了,多谢好意。”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庄籍接起来:“你在哪边,没有看到你。”   夏榛说:“我看到你了,车马上过来了。”   一辆加长的奔驰开了过来,因停车场里车道可供错车,车便停在了付劲规的车旁边。   夏榛下了车来,庄籍对他笑了一下,夏樽也叫他,“哥。”   孟璃则说:“夏先生,你好。”   云枚还没上车,自然也看到夏榛了。   庄籍和夏榛的事情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了,只是没有人敢在外面去说,而且没有直接的证据。   诸如往往能够起到轰动效果的热吻照和其他艳照门照片等。   虽然谁都看得出来庄籍和夏榛有超出友谊的关系,但两人在外面总是很注意距离,有礼有节,所以没有谁有任何机会拍到证据性的照片。   云枚对夏榛没有太好的脸色,不过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夏榛看了她一眼,反而像是以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说:“云小姐,你好。”   云枚又扯了一下脸皮表示笑笑,反而是那位付劲规说:“这位是夏氏的夏总吧?”   云枚为他介绍道:“这位便是夏氏的夏总了,年轻有为呀。”   语气实则冷淡,付劲规过来和夏榛握手,夏榛回握了一下,打过招呼,付劲规就说起了夏榛的车来,道:“我们有组织一个跑车俱乐部,不知道夏总有没有兴趣,我可以为你介绍。”   夏榛不想和他多废话,只想接了庄籍就走,便说:“抱歉,我对跑车没有兴趣。如果付总玩私人飞机,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个俱乐部,很专业。”   付劲规愣了一下,夏樽心想他哥居然也开始毒舌了。   付劲规说:“嗯,到时候还请夏总赐教。”   于是挽着云枚赶紧上车了,云枚面无表情,在车上后才降下车窗对着庄籍这边摆了摆手。   庄籍对她笑着道:“再见。”   付劲规的车开走,夏榛和夏樽孟璃道:“你们怎么走,送你们吧。”   夏樽说:“不用了,我和孟璃自己走吧。我有开车来。”   夏榛说:“你难道要酒驾吗?”   有些大家长式的叨絮和教训意味。   夏樽道:“助理在。你们赶紧走吧,不要管我们如何了。”   在孟璃面前被教训,他马上就不高兴了。   夏榛道:“那我不管你了。明天回B城,要记得。”   夏樽说:“知道,机票已经订好了。”   夏榛说:“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夏樽笑了一下:“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这话总算把夏榛说得住了口,只对着他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孟璃有点怕夏榛,在他面前,她不敢和庄籍太过亲近,只和庄籍说:“师兄,那我和夏樽走了。”   庄籍说:“路上小心。”   “拜拜。”孟璃说着,和夏樽往另一边的车道上去了。   庄籍正要和夏榛上车,从夏榛的车旁就插过来了另一辆车,而且开得不慢,将两人吓了一跳,甚至司机于房都朝外看了那一辆车的车牌号,那车开到前面去了,突然停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来一个人头,正是之前撞了庄籍的那个男人,他对着庄籍比中指,脸色发红,态度嚣张,大叫道:“庄籍,你给我记着。当年装什么贞洁,现在照样在卖屁股。”   庄籍被气得脸都红了,而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夏榛则拉了庄籍的手,沉着脸说:“什么玩意儿。”   和庄籍上车之后,夏榛直接对于房说了刚才那辆车的车牌号,道:“记下。”   他也被气得不轻,又不敢问庄籍和这个人是不是认识,有过什么过节,只是说:“放心吧。不会让他就这么跑掉。”   庄籍深吸了两口气,才说:“他妈的神经病。”   ☆、第六十九章   加长车里空间宽大,设计方便典雅,夏榛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保温壶,从里面给庄籍倒了一杯解酒汤,说:“会让他知道话不能乱说的。来,喝杯解酒汤吧。”   庄籍嘀咕道:“算了,那种神经病,要去在意,哪里在意得过来。”   就着夏榛的手喝了一口汤就不想喝了,说:“没喝多少酒,不想喝这个汤。”   夏榛也不勉强,将杯子里的汤倒回保温壶里去,然后放进柜子里,说:“那就算了吧。”   夏榛逗庄籍说:“我和我妈打电话,她说她有看你演的汉宣帝,说拍得好。”   他说着,把车里的电视打开了,里面也是汉宣帝,正好放到了第五集,夏榛又说:“我看到第五集了,不错。”   庄籍道:“多谢夏总捧场。”   夏榛笑着搂紧他,说:“的确拍得好。下次陈导再找你拍戏,我为他赞助服装。这次这个服装就不错,你穿着好看。”   庄籍哭笑不得,心想你就是被服装吸引的呀。   夏榛坐在那里看电视,庄籍就躺到一边去发呆睡觉去了,他脑子里一直出现在电梯口,那个撞了他的男人看向他的场景。   夏榛对电视剧兴致的确不大,即使是庄籍主演的,他看了一会儿便也翻出笔电看起资料来。   《汉宣帝》里的音乐也十分好,响在车里,就成了两人的背景音乐。   庄籍突然“呀”了一声,惊得坐了起来。   夏榛被他吓了一跳,说:“怎么了?”   庄籍恨恨地说:“我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夏榛:“谁?”   庄籍目光幽黑又锐利:“熊江兴。他出狱了。他不是被判了六年吗,怎么三年就出来了。”   又说:“哎,据说他家有些背景,再说乞丐也有三两朋友,总有人能帮他早日出来的。”   夏榛哪里知道“熊江兴”何许人,问道:“这人是什么人。你们以前有过节吗?”   庄籍已经坐直了身体,满脸斗志的模样,挑眉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他。看他那样子,应该从监狱里出来了一阵子了,而且又开始吸/毒了,既然这样,我又帮他一把,再送他进去戒毒就行了。”   庄籍又把熊江兴以前的事说了,不过没太细说他当时想潜规则他的事,再说这个潜规则,也不是他想潜就能潜。   那时候庄籍在一些剧组里打过一些杂,又到了新剧组,熊江兴在里面出演男一号,看庄籍清秀白嫩长得好,又是个没背景的,就找到他,许他好处,说会向导演推荐他出演里面的配角,庄籍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他,虽然那时候熊江兴还没开始吸毒,长得算英俊,但庄籍第一感觉就厌恶他,自然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说自己还需要磨练,即使是配角,也不一定能够驾驭,多谢兴哥好意,诸如此类。   但熊江兴哪里会放过他,有一次让庄籍去他车上帮他拿东西,庄籍只得前去,熊江兴就在车上等他,显然是早有龌蹉打算,庄籍看到,就说:“我不知道兴哥你在这里,那看来不需要我拿了。”   转身就走了。   有过夏奕博的前车之鉴,庄籍哪里会犯同样的错误。   之后熊江兴就总借事情让庄籍难看,其实庄籍就是个打杂的,辞掉这份事不做了就行了,好在当时纪和在里面,就为庄籍说了好话,当着导演的面说熊江兴:“庄籍还是个孩子,你何必对他那么苛刻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这样了吧。”   熊江兴自然不好在导演前面作祟,之后也就收敛了。   其实庄籍对熊江兴能红很觉得奇怪,按照他那种面相上就邪气凶恶的人,居然能够红。   这大约也与那个时候网络不普及,民众很被动地受电视电影杂志的影响,那时候上面有人,倒是更容易红些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在网络上,谁都可以去“说出真相”,无论背景多么NB的人,也有应付不了的情况。   庄籍说了和熊江兴的第一次过节,又说后面他开始拍戏后,熊江兴又给他使过几次绊子,但庄籍那时候有了经纪公司,也算有了后台,而熊江兴果真是自作自受,在圈子里名声越来越好,不少人都知道他喜欢玩弄小少年,而且开始吸毒,所以他想给庄籍使绊子,庄籍也不会怕他,两人梁子越结越大,直到庄籍对他忍无可忍,找人匿名举报了他藏毒,他被抓起来后,他又资助以前被他猥亵过的男孩子去告了他猥亵男童的事。   如此,熊江兴就再无翻身可能了。   庄籍对夏榛将这些说完,夏榛道:“这种人渣,将他撸到底,才算对社会有益。”   庄籍道:“怎么不是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夏榛就搂过庄籍的肩膀,说:“你不要去想他的事了,交给我吧。”   庄籍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熊江兴,不过也承夏榛的情,说:“再好不过了。没想到他在牢里没有好好反省,出来了之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想到之前被他故意撞了一下,庄籍就生出厌恶来,甚至觉得被他撞到过的地方全染上了病菌。   夏榛又感叹了一句,“不过演艺圈里,这些败类还真不少。”   感叹完又怕庄籍敏感地认为自己瞧不上他,赶紧去看庄籍,庄籍却没说什么,反而应和他,“是啊。就说吸毒的就不少,压力太大了,很多人就受不住诱惑。也有是被人害了的。所以和人出去喝酒,也得注意,有可能里面就被放了药。”   庄籍已经搬到了夏榛的房子里住,那间客房变成了庄籍的书房。   时间已经不早,庄籍洗完澡后还在客厅里清点礼物,他第二天就要和夏榛回B城他妈妈那里,这个春节要和夏家一起过,夏榛过几天又要去澳洲出差,庄籍实在不想因自己和他妈妈不亲近的事让他操心,所以就对这次去夏家过年的事表现得很高兴很热情。   他准备了一大堆礼物,连老仆也有,还有夏榛的娘舅那边的亲戚,该准备的也有。   夏榛洗完澡,过来从庄籍身后搂住他,“庄庄,别看这些了,睡觉吧。之前清点过一次了,没问题。”   庄籍说:“不患贫患不均。要是我都不送礼物,那还没事,要是别人都有,有一个没有,那就糟糕了。”   夏榛说:“没事的,到时候补就行了。”   庄籍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   夏榛在家,除非累得完全不想动,不然总要抱着庄籍亲热,他总是那么热情,专一,认真,霸道,往往让庄籍都要受不了。   最初是很感动的,后来次数多了,庄籍不得不觉得难以消受这种美人恩。   这一晚夏榛劲头又特别大,像吃什么糖果一样地把庄籍又啃又舔了一个遍,让庄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后更是来来回回泄了三四次,庄籍累得趴在枕头上喘气,心想做到底,也不一定有他这么胡折腾累。   总算可以睡了,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问还将嘴凑过来亲他脸颊的夏榛:“你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马虎,在床上就最能看出来。”   他是故意损夏榛,没想到夏榛完全没有体会他的苦心,反而说:“是不是没有尽兴呀?”   庄籍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即使是夏榛,也痛得轻呼,然后不敢出声了。   庄籍睡到十点钟起来,夏榛已经起床了,边和人打电话说事,边来叫他去吃早餐,还说:“宝贝你快点,不然会赶不上飞机。”   庄籍走过去捏了一把他的耳朵,心想又在胡言乱语,而且和人说电话,还讲这么轻佻的言语。   夏榛却不计较他这样拧自己,甚至和他来了个早安吻,又说了阵电话才挂了,和庄籍一起快速地吃了早餐。   厨娘做好饭后就走了,屋子里的礼物也没在了,应该是夏榛让人提下了楼放进了车里。   庄籍在饭桌上教训夏榛:“和人说电话,又来和我说那么轻佻的话,你让别人怎么想我。”   夏榛赶紧接受了教训:“哦,抱歉。不过我捂住了耳机话筒,没事的。”   有过朝夕相处的经验之后,庄籍发现自己有什么一定要对夏榛说什么,不然夏榛可没有那么多心思来猜他的想法。   当然,伤感情的话,他是不会说的,要一直在一起生活,生活习惯上的小问题却不得不说,不然以后问题更是多多。   好在他说什么,夏榛绝对不会固执己见,觉得可以改的,就会注意。   出门之前,夏榛拉着庄籍在门厅里又亲了他好一阵。   两人在一起这么好几个月了,接吻次数多不胜数,吻技早就修炼出来了,庄籍被夏榛亲得面红耳赤,夏榛也是动情不已,之后还是被庄籍推开了,说:“之前还说赶不上飞机,又在这里浪费时间。”   到了B城,夏家的佣人在vip出站口迎接,夏榛穿着休闲装,大衣挽在胳膊上,又拖着一个大箱子,庄籍则是拖着个小箱子,后面还跟着两个保镖,都提着东西拖着箱子,全是庄籍准备的礼物。   夏榛对庄籍说:“肯定是妈让他们来迎接你的,不然对我可没有这种待遇。”   庄籍知道夏榛还在忐忑自己会和他妈闹起来,他最近时常会在言语里夹杂一些他妈妈其实很看重自己的话。   夏榛的这种忐忑讨好,让庄籍很感动,自然不会让他为难,说:“谢谢伯母了。”   上了车,结果就堵在了路上。   夏榛开始给他妈打电话,柳云琇让他来不及回家就直接去某某酒店,又言,“你二叔家招待的团年宴。   夏榛看看时间,说:“应该堵不到那个时候吧,先回趟家也好。”   柳云琇说:“你自己看着时间。”   又给夏樽打电话,夏樽说他已经要到家了,没被堵上。   夏榛交代他:“你要是先去了酒店,注意好好和人打招呼。”   夏樽不耐烦地说明白啦。   庄籍坐在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笑,夏榛挂掉电话后看着他的笑脸问:“笑什么呢。”   庄籍伸手摸他的后脑,笑着道:“我看你已经是个大家长做派了。”   夏榛叹道:“我很啰嗦吗?”   前面的司机不是于房,庄籍不会和夏榛太亲近,收回手,说:“不是。我是说你很好。”   之后也不再多说,这次接他们的这个司机,庄籍以前都没见过,想来是柳云琇的专门司机吧。   不然夏榛也不会坐这一辆,毕竟他和庄籍的关系,对外并没有公布。   即使是这样靠得住的司机,庄籍也不想在他面前和夏榛说过多亲近的话。   最后被堵了两个小时,夏榛和庄籍只得直接去了酒店。   像赶场子一样地赶过去。   酒店里装潢奢华,被直接引到了包厢里去,敲了门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了,夏奕博出现在了门口,庄籍没想到一抬头就撞见他,而且撞进他的眼里,不由一惊,但他瞬间控制住了情绪,他没说话,往旁边让了半步,让夏榛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这种举动,夏奕博看在了眼里。   ☆、第七十章   春节期间,这间酒店也重新装饰了一番,到处显出一派过年的喜庆,对联火红,盆栽以金桔居多,金桔满树金果,看着就觉得日子很红火。   包厢也不再是平常的奢华高档有余,亲近不足。   门口甚至挂了喜庆的红琉璃帘子,还有红色的精致琉璃灯,里面的圆桌也是大红桌布,大红椅套。   夏奕博最近想来并未夜夜笙歌,有注意养生,气色看着还不错,脸皮似乎都要紧实些了,也没有注意派头地梳着大背头,而是剪短了,看着像是年轻了好些似的,庄籍想,可能这是家宴,他要摆起那些在外人面前的派头也无处摆,他是家里老幺,连侄子也敢和他对着干,压了他的一头,所以在他家里,他显出亲和来,还更好些。   夏榛同夏奕博打了招呼,“三叔。”   夏奕博也不会表现难看,反而和蔼地笑了一下,说:“路上辛苦了吧。快进来。”   夏榛领着庄籍进了屋,房门便又关上了。   领他们前来的是饭店经理,他自是认出庄籍来了,不过这种人最懂做人做事,不会多说。   夏奕博看向庄籍,庄籍对着他笑了笑,说:“三叔,提前给你拜年。”   他这话说得夏奕博一愣,大约没想到庄籍会给他好脸色看。   包厢里有两张大圆桌,旁边还有聊天坐的沙发,空间宽阔,装潢摆设豪奢,甚至还有一间供休息的房间、卫生间以及吸烟室。   这家酒店被评为超五星级,饭店也远近驰名,庄籍在娱乐圈里,对这里算是知之甚详,知道这里名声在外,一般人很难进来,是一些有钱人招待朋友最好的地方,显得有面子。   但家宴办在这里,总觉得怪模怪样。   庄籍没有多想,夏榛已经带着他去见长辈。   包厢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最多是夏奕明老婆那边的亲戚,小孩子也有三四个,有让人抱着的,有在包厢里乱跑的,热闹非凡。   庄籍有些憷小孩子,大人怎么还能应付,小孩子往往说哭就哭,说闹就闹,无论和他们讲什么道理,他们都难得会听。   所以庄籍至今没有演过亲子关系的戏,他实在不会哄孩子。   所以当即一个小孩像个炮弹一样地朝他发射而来,扑到他的腿上,他就不知所措地僵了一下,不过好歹是演员,他没把那种不适应表现出来。   孩子四五岁大小,男孩儿,扑到庄籍腿上后,就赶紧躲到他背后去了,然后又疯跑开了。   夏榛也不认识这个小孩儿,他无从对庄籍介绍,只是觉得里面这么多他二婶家的娘家人在,之前也没说一声,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庄籍也没准备给小孩子的见面礼。   夏榛拉着庄籍说:“都是我二婶娘家那边的。”   柳云琇这天穿着也较喜庆,是一套红色的套装,尽显雍容大方,她在和夏榛的二婶边宁说话,边姓比较少见,她家也是有些家底的书香之家,当年还是柳云琇给夏奕明牵的线。   同柳云琇的一派雍容尊贵相比,边宁就显得小家子气不少,而且看着还些许憔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夏奕明不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在外尚且还行,在家脾气最大。   做他老婆,不是件容易事。   房间里小孩子中有十岁左右的,已经看到庄籍了,于是一声大呼,“我认识他,他是庄籍。”   本来没朝这边看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柳云琇在外面不会让儿子和庄籍难看,她已经站起了身来,先没和夏榛说话,反而迎着庄籍说:“路上辛苦了吧。先喝点果汁,怎么样?”   庄籍赶紧道谢:“谢谢伯母。”   柳云琇把夏榛赶到了一边去,亲自带着庄籍给诸位长辈介绍打招呼。   既然夏榛死性不改,非要和庄籍在一起,还带他回来见长辈,柳云琇之前话虽说得狠,但她的儿子,她自己能教训,却不容人来看笑话,所以她自然就要替他长脸,表达自己的立场。   边宁性格随和,已经对庄籍温和道:“你戏演得好,我很爱看,好孩子,不错。虽然这个年头国内还是不允许同性结婚,但好好过日子,也不会坏。”   庄籍不知道夏榛怎么和他家里说的,但从边宁这话来看,他恐怕是说成自己是个彻头彻尾同性恋,非找个男人过不可了。   或者也该是柳云琇之前已经说过什么了,总之,柳云琇和边宁开了个好头。   庄籍很感激地道谢,边宁又对他笑了才坐下。   随即柳云琇把庄籍介绍给了夏奕明,她说:“老二,这是夏榛他对象,带回家来过年。”   又对庄籍说:“叫二叔。”   庄籍便叫二叔,夏奕明脸色些许抽搐,说:“哦,好。”   柳云琇不和他多讲,带庄籍去见边家的亲戚,既然是柳云琇给夏奕明介绍了边宁,柳云琇和边家便有些渊源,不算特别亲的朋友之家,也是同辈都认识的。   估计不是谁心里都能接受同性恋,或者是看好庄籍与夏榛,但是谁都给了柳云琇面子,把庄籍当成门当户对的女人家一般地给与了亲近和祝福和赞扬。   柳云琇是柳家大小姐,又是夏奕明夏奕博的寡嫂,从外界来看,柳云琇在丈夫死后,一力支撑起夏氏,之后儿子学成归来就毫不留恋权利地将位置让给儿子,没有再考虑过再嫁,功劳苦劳都有。   不管商场哪些男人认为她虐待丈夫私生子,女人在外出风头,和有些男人勾搭不检点,这些都是她的罪过,但总归无人敢当面不给她面子。   她铁腕的名声是很大的,所以只要她在,这里面就数她最大,她既然这般热情为庄籍做介绍,说明她已经认可了庄籍,别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因为刚才在门口和庄籍相遇,夏奕博之后就去了卫生间,此时出来,发现柳云琇将庄籍带着介绍了一大圈了。   这里的人,估计只有边家那边的几个不关注娱乐圈的不知道他和庄籍的纠葛,别人都知道。   柳云琇自己都清楚,但柳云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故意将庄籍带过来,和他说道,“老三,你是知道的吧,庄籍。既然夏榛和他在一起了,又带回家来,同性恋呢,也不能像以前那么想是精神问题了,国外早就可以同性结婚了,我们也不能太过死板,非要让孩子改变性向不可。所以我也就尊重夏榛的选择,把他介绍给大家。”   说着,大方地让庄籍和夏奕博握手:“庄籍,叫三叔吧。”   她在夏奕博面前特意说这么说,很显然是她知道庄籍和夏奕博之间的那些传言,故意要这般说的。   庄籍真和夏奕博握了手,说:“三叔。”   夏奕博脸上也挤出了笑容来,道:“嗯,好。”   一顿饭就这么吃了,虽然也热闹,却明显并不是特别亲热,像在走一个仪式。   庄籍便知道夏家内部的确有些问题,他从不询问夏榛他的公事,夏榛也不会对他说,但现在看来有些人传言夏家可能分家的事情是真的。   而外界传言柳云琇待夏樽非常不好,庄籍则没有看出迹象来。   她也会和他说几句话,和对待夏榛没有太大区别,当然,亲儿子和丈夫出轨的证据,她待他们有区别才正常吧,庄籍实在不愿意去理解那些觉得老婆应该善待他们的私生子的男人到底是在怎么想。   夏榛在吃饭中途给人打了电话,所以饭后坐着喝茶时,就有人将庄籍准备的礼物送来了,于是恰到好处地将这些礼物送了出去。   夏奕明和夏奕博,以及边家的几个长辈也没有吝啬,都给庄籍包了红包。   收夏奕博的红包的时候,庄籍也很坦然,还说了“祝三叔健康长寿”的话。   夏奕博是第一个离开饭店的人,之后大家也就都散了。   加长车里,夏榛和柳云琇坐在一起说话,庄籍就和夏樽坐在一起。   夏樽是个朋克装爱好者,但在家里,却穿得规规矩矩的,连耳钉都不敢带,可见他是真怕柳云琇的,应该是柳云琇真教训过他的穿着仪态。   柳云琇在外人面前对庄籍十分亲热,现在没有外人了,她就没和庄籍说过一句话,可见要她真正接受庄籍,还有点难度。   柳云琇和夏榛说了一路,全在讲这几天的安排,要拜访的人,会来拜访的人,哪些家送什么礼,诸如此类,繁琐无比。   夏榛一一应着,看来这些是夏家的常例了。   夏樽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庄籍则从柳云琇和夏榛的话里听出了不少东西,这就是夏家的关系大网。   而柳云琇并不背着庄籍说,可见她虽然不太喜欢庄籍,但却的确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这种信任,庄籍便也很感动,之前还觉得柳云琇不接受他,心中意难平,现在这种感觉也少了。   想想要是自己妈妈在世,即使夏榛各种好,她恐怕也不会喜欢和很快接受这个将自己的儿子勾引走的男人。   再说,还在读书的时候,他妈妈就不大喜欢夏榛。   而且还教训庄籍,说高攀富户,不是好事。   到夏家之后,柳云琇便也不管庄籍了,庄籍和夏榛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夏榛的卧室,于是夏榛直接和庄籍回了房。   过春节,庄籍只要不拍戏,或者参加直播节目,就会闲下来,但夏榛依然忙。   刚对庄籍交代了自己卧室里的各种东西在哪里,就被佣人来叫他去书房,于是他又去书房了。   而庄籍的手机此时则响了,庄籍一看,手机屏幕上闪着的名字赫然是分开不久的夏奕博。   庄籍愣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房间里明亮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像是光芒打在平和温润的玉雕之上,宁静温和。   庄籍说:“三叔?”   ☆、第七十一章   要面子的,理智派的夏家,不会发生一家人在一起大吼大叫的事。   甚至能够压住肝火,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是他们必备。   所以在柳云琇和夏榛他们走了之后,夏奕明让夏奕博又去一趟他在B城的豪宅,才在电话里对庄籍的事情发火,但也没有怒火万丈,只是冷声说:“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家里能有一个男媳妇就可以有一个男媳妇?要是大哥还在,知道夏榛和一个男星在一起,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大哥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即使国外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又怎么样,有家底的人家,也不会让家里的子弟去丢这种人。更何况国内的情况。要是夏榛和庄籍这事曝出去,君腾的股票恐怕都会受影响,其他大股东,肯定会不满意。其他对头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夏家。这是丢夏家的人。”   夏奕博知道夏奕明的意思,当时柳云琇那么做的时候他不说,事后他才这样来说,听起来冠冕堂皇,背地里他肯定有所打算。   夏榛名誉扫地,最得利的就是夏奕明。   要是夏榛因名声问题而被要求从执行总裁上下来,那夏奕明就可以上位,甚至他可以借此做董事长。   夏奕博没有借此多谈论,而且也没有应去夏奕明家里的事,说:“二哥。我今天精神不大好,有点感冒了,就先不去你家里,过两天直接去拜年。”   夏奕明对夏奕博这种置身事外的做法很不满意,之前就说好了要夏奕博站在自己这一边,夏奕博也答应了,之后又总是推脱,好像自己不是他的亲哥一样。   夏奕明冷笑道:“我看你不是感冒了精神不好,是被那个庄籍刺激了吧。不过是个男星,看你那样子。玩到四十多岁也不成家,说什么,你都不听。要是你真非要那个男星,你也争气点,你又不输给夏榛什么。”   夏奕博四十来岁的人了,自然不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会受他这话挑拨,夏奕博说:“二哥,你想多了,这是没有的事。”   夏奕明在恼怒中挂了电话,夏奕博则靠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车到家之后,他琢磨了一阵,想庄籍他们应该也到家了,就给庄籍打了电话。   夏奕博没想到庄籍这时候还能好声好气叫他“三叔”,不由笑了一声,说:“是我,夏奕博。”   庄籍声音平静,背景里则有很细微的声音,应该是他在拿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事吗?”   夏奕博说:“你这几天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顿饭,你要不要给我这个三叔一个面子。”   庄籍则道:“这个要看夏榛了。”   “夏榛?”夏奕博道:“你是怕夏榛误会吗?看来你是真的很看重他嘛。大嫂那人最会做面子功夫,你和她相处,可不会舒服。”   庄籍坦言道:“我的确很看重和夏榛的关系,所以也的确很怕他误会。如果你要请吃饭,我自然要问夏榛愿不愿意一起去。”   夏奕博被他堵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沉默了一阵后才说:“我只请你,你是不准备给这个面子了吗?”   庄籍说道:“说起这件事,我也曾经视你如师如父,那时候岂止是给你面子,简直是崇拜你。事情过了十年多了,我便和你说开,这不只是我不想被潜规则的事,是我看到你,就想到当年的事情,你要是按照正常年龄成婚生子,你的儿子也该比我当年还大些了,你自己去想想,你做的事,足不足以让我厌恨你。总之,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的事,是我不想见到你。我已经把当年的事情和夏榛说了,既然我和夏榛在一起,你是他三叔,所以我准备不再去想当年的事情。你是他三叔,便也是我三叔。就这样吧。”   庄籍这话说得很伤感,夏奕博实在无法从一个电视剧最佳男主角的嘴里听出这话的真假来。   但他在惊讶之后,的确受了些触动。   之后庄籍挂了电话,他反而握着手机发起呆来。   庄籍说完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便惊了一跳,夏榛回房间来了,他没敲门就进了屋,高高大大地站在庄籍跟前,庄籍也不知道他到底进来多久了,怎么不出点声提醒自己。   庄籍将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几件衣服放在床上,说:“你进来怎么也没点声音?”   夏榛笑了笑,说:“我看你在打电话,怕打搅你。是三叔吧?”   庄籍走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嗯,是的。他要请我吃饭,我已经拒绝了。”   夏榛却说:“其实你去也没什么,我并不在意。你上次已经和我解释过了,我不会再介意他。天底下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可在意不过来。你的粉丝在你的微博里对你的告白,能比我肉麻千百倍,有些人追到你每部戏的片场去看你,我也没有做到过。我没法嫉妒他们,也没法在意他们。不过我会对你好的。让你不后悔和我在一起。”   夏榛以前抵触庄籍在娱乐圈里,现在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是接受了这件事实,还从心底支持庄籍的事业了。   庄籍心说你真是长进了。   他用额头抵着夏榛的额头,看进他的眼里,又亲了他一下,表示自己也很爱他。   庄籍放开夏榛后才笑着说:“让夏奕博知道你这么说,他肯定要呕血。”   又说:“那好,我接受他的邀请,去他的饭局。”   夏榛苦了脸,“那我要让保镖跟着去。”   庄籍拍拍他的脸:“随便你,你去也行。”   庄籍决定去让夏奕博完全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从此专心做他的长辈三叔。   夏榛拿了自己的电脑,就又去书房了,看来他是回房间拿东西的。   庄籍则真给夏奕博拨电话了,夏榛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庄籍一眼,拉上门出去了。   夏奕博接到庄籍来电,上面显示是庄籍,但他实在想不到庄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以为是查岗的夏榛打来的,夏榛对庄籍猜来猜去,产生怀疑,夏奕博乐见其成。   庄籍之前那话,的确稍稍点醒了夏奕博,不过一个人活到四十多岁了,以前产生的很多观念,是不容易改变的,就凭庄籍那么几句话,他实在难以改变某些观念。   这种观念,根植在了夏奕博的骨子里。   在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夏奕军就已经出人头地发达了,他们父母早逝,夏奕军作为长子,自然要提携养育弟妹,不过他没有妹妹,只有两个弟弟。   夏奕博相当于是夏奕军出钱养的,不过只是出钱,没怎么出力。   夏奕博感激大哥的恩情,却和夏奕军不是很亲热。   夏奕博是在美国留学上的大学,学完归国就开始在夏奕军手下打下手做事。   他是从世界观人生观的形成时期就开始享受金钱和权势带来的特权的那种人,所以,在他的心里,人人平等,这就是鬼话,他有钱有权势,自然可以享受很多人享受不到的东西。   说起来,他虽然一直对庄籍念念不忘,看到他就抓心挠肺想得到他,但直到如今,他不承认自己爱上他了,在他心里,庄籍就是个玩意儿,即使庄籍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千万人喜欢的大明星也是如此。   所以庄籍对他说,曾经视他如师如父,尊敬崇拜他,他自己破坏掉了在庄籍心中的形象。   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冷笑,想,你尊敬崇拜我是应该,但被我上也是应该,难道你这么崇拜一下就完了吗,你居然说你可以因那件事厌恨我,你凭什么呀,不过是个单亲家庭里的穷小子,以为凭你的那点本事,不要夏家帮忙,可以考上电影学院表演系吗。   但另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要是我当时更有耐心一些,他那时候那么尊敬崇拜我,说不定他现在爱我比爱夏榛更甚呢。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冲动,没有花更多时间去了解他,用正常方式追求他。他既然能爱上夏榛,可见不抵触男人,说不定是个完全的同性恋呢。自己只要手段柔和些,他不会厌恨我,反而会爱我。”   当然,还有声音在说:“他现在和夏榛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夏榛是夏氏的继承人吧,他看不上我的这点钱财和权势,所以才和夏榛在一起了。”   马上又有声音反驳:“他不是那种人。这么多年,他宁愿多吃苦也不肯对自己就范拿到好处,他根本不是那种人。虽然他在圈子里名声并不好,但他是真正清白的,我会不清楚这件事吗。”   又有声音在恶狠狠地说:“不过是个小兔子,还嫌弃我吗!以为自己是什么!”   夏奕博脑子里左右互搏了数分钟,庄籍的名字和照片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响起时,他便抛开了一切,接听起来,没想到不是夏榛的声音,庄籍清朗中又带着温润磁性的声音响起:“三叔。不知道你刚才说要请我吃饭的事情还算不算数,要是已经不算数了,那我请你好了。”   ☆、第七十二章   夏奕博不知道庄籍搞什么鬼,不过还是说道:“我说出的话,当然是算数的。你要是不觉得我这是鸿门宴,就来。”   庄籍笑道:“鸿门宴?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很怕你似的。那你定地方吧。”   夏奕博真和庄籍约好了时间地点,挂断电话后,他坐在沙发里有怔了好一会儿,甚至有点不可置信,心想庄籍这是什么意思。   夏奕博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想了。   翘着腿欠身点了烟开始抽烟,之后又笑了一下,“不管你想做什么,难道我怕了你?”   他在心里这般想着,女佣过来说:“先生,浴室收拾好了,现在去用吗?”   夏奕博这才起了身,心情舒畅地往浴室去。   他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浴室有八十多平,甚至有循环温泉水系统,夏奕博边泡澡边游泳,甚至幻想着庄籍和他共浴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被庄籍主动联系了一次,他居然这样地欢喜。   而且庄籍那个小子,满脑袋坏水,约自己恐怕也不是好事。   春节时候,夏家每个人都忙。   先是大房又招待了一次团年家宴,然后夏榛带着庄籍去参加了母舅柳家那边的家宴,柳家对庄籍不热情也不排斥,和柳云琇十分相像,带着一种礼貌却疏离的傲慢矜持,大约是夏榛还没有和庄籍结婚,所以他们没太把庄籍和夏榛这件事往心里去,甚至觉得也许夏榛就是一时兴起吧。   庄籍没有太在意,作为视帝,应付这些场面,都是小意思。   只是心里的感受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除此,和生意伙伴以及相熟世家的相交就更是繁忙,过一次春节,对夏榛来说就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   因为这是夏榛半正式接下夏氏的第一年,这些交际显得更加重要。   要是夏榛不热情,不面面俱到,很容易让人觉得夏家在这第三代掌门人手里会走下坡路,或者和他们离心不再交好。   很多卖夏奕军或者柳云琇面子的长辈们,可不一定卖夏榛的面子。   再说,夏榛现在还有一个同性恋,找了个男星,以及为男星在酒吧斗殴等等为人不着调的传闻。   在这种情况下,夏榛更需要卖力地和那些必须交际的人家里交际,而庄籍在这些事上是没法帮他忙的。   夏榛忙得脚不沾地,庄籍却很闲,他住在夏家,发现柳云琇对他虽然冷淡,却的确是在看他的戏,也就是《汉宣帝》,庄籍庆幸自己拍了汉宣帝,而且汉宣帝还在这时候播放,不然全是一水脑残偶像剧,自己也不好意思让长辈看。   夏榛会拜访其他人家,别的人家自然也会来夏家拜访,送礼的人可用络绎不绝来形容,被请了留下来招待的,则并不是特别多,这些便是柳云琇来招待。   因为其中有些是年轻人,柳云琇便也会留下庄籍来,指点他和这些人交际。   柳云琇那高傲的指派庄籍做事的派头,很像是觉得这是给了庄籍很大面子的模样,要是从前,庄籍一定不会接受,而且还会在心里产生厌烦,觉得小爷我不需要你的这种抬举。   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反而,他非常需要和感谢柳云琇的这种抬举,因为他爱夏榛,想要为他分担事情,也想要融入夏家来。   也许别人会说他如何如何巴结夏家,但庄籍已经不想去在意,他的尊严,并不是这些说闲话的人说了算的。   夏榛在大年初四便又要再次出差前往澳洲。   前一年稀有金属市场前景一片大好,稀有金属出口价格因调控而上涨幅度惊人,夏家从中获利不少。   因夏家奕兴矿业并未对外招股,现在向夏家游说要奕兴矿业上市的交易所不少,但夏家一直没有应下来。   之前一直以为夏家会出现财政危机资金周转不灵的人,此时也不敢做此想,大约都没想到夏家居然有这般大的财力,在又要收购澳洲某矿业的情况下,还不差钱花。   在床上讨论夏榛出差的事时,夏榛也对庄籍表示:“你最近并不忙,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每每说“好不好”,就像个孩子一样,像在撒娇。   庄籍经常对他翻白眼,心想他真正少年时代,反而沉默高傲,目下无尘,装酷装得一塌糊涂,现在是马上三十的人了,却返璞归真,又会耍赖又会撒娇了。   之前两人二十九岁生日相隔很近,本来还打算要一起过生日的,但那个时候,庄籍在剧组忙,是剧组为他过了生,夏榛在加拿大,除了接到贺生电话和短信,根本就没有庆祝过。   两人倒是互相准备了生日礼物,夏榛送了庄籍一只定制款的宝石手机,顺便自己换了个情侣款,只是没有镶嵌宝石而已,庄籍送了夏榛一条皮带,也都是见面之后才补给对方的。   庄籍以前觉得夏家风光,现在看夏榛忙得累成狗,总在飞来飞去,不由也只得感叹,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庄籍不大受得住他那“好不好”,翻了白眼之后便答应了:“嗯,行。不过我去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要添乱就算不错。”   夏榛高兴得又犯了多动症,把庄籍乱揉一通之后说:“我忙的时候,我让人陪你出去旅游或者购物都行。”   总之,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而在此之前,庄籍去见了夏奕博。   夏榛想跟去,不过没法跟,他既然放了话根本不介意庄籍和夏奕博见面,他就不能再做出任何让庄籍怀疑他只是嘴上说说的行为,再说,他另有安排,也没法跟去。   但他派了一个司机和两个保镖送庄籍过去,庄籍并没有反对。   庄籍和夏奕博在B城一个对外没有名声,在圈子内却名声显赫的茶庄见面。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里面曲廊环绕,假山水池,梅花飘香,加上前一晚下了雪,花园子里的雪并没有扫,细雪点缀其中,甚至没有任何脚印,故而带上了一股宁静而高洁的意境,闹中取静,好似这里不是城中,而是某世外之所。   这个茶庄B城里几家大家一起经营的一个会所,夏家在里面也有股份,在这里招待贵客,或者商谈生意最好不过。平常这里也是日日都有预定的,可见在圈子里名声显赫,口碑也好。   夏奕博本来并没有想要在这里请庄籍,不过夏榛提醒庄籍要来这里,庄籍便诱导夏奕博选了这个地方。   在这里,夏榛也就放心了。   第一,关于庄籍和夏奕博私下里见面的消息外界不会知道,不会被外界新闻媒体捕到风影乱写;第二,夏奕博又打什么歪主意,他也不能得逞,因为这里的经理,和夏榛特别熟,因为他是夏榛发工资的。夏榛交代他了庄籍是他的人,以这经理脑袋瓜的灵活,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庄籍并不是按点到,但到时,夏奕博也已经在了。   经理面带微笑地带庄籍从曲廊往小花园的听雪阁去,现在冬日寒冷,曲廊全都是用玻璃封起来的,里面有暖气,庄籍已经脱下了外套,只穿了薄毛衣,跟着经理前往。   经理和庄籍闲聊,说有看庄籍的戏,如何如何喜欢,说得特别亲切,她那么温婉而大方,连庄籍这种演技出众的演员也觉得受到了她的感染,感觉自己和她已经相交多时了,总之,经理将他送到听雪阁的时候,两人已经言笑晏晏,庄籍还说要给经理写签名卡,经理也早说庄籍要来这里宴客或者自己喝茶,自己前来就是,随时都恭候他来。   这里的名片可是甚少给出的,会员卡更不是一般富商能够得到,娱乐圈的人,这里更是甚少招待,经理对庄籍的这种奉承亲切,当然是因为他可能会做夏家的儿媳妇。   庄籍进了听雪阁,里面一水红木家具,有一名琴师坐在一边窗前弹古筝,琴声精妙优美,她一身喜庆的红装,专注琴弦,韵味十足,端庄美丽。   夏奕博坐在另一边的红木圈椅里,一位茶博士正在为他沏茶,他则歪着脑袋在欣赏窗外花园里的美景。   花园中假山红梅,还有一方小池子,池子上一架木桥,白雪映衬,此处身在闹事,却毫无车马之喧嚣,只有琴声茶香,的确是好享受。   庄籍进来后,那琴师也并没有抬头,只专注于她的勤,倒是茶博士起身朝庄籍行了一礼,不过并未出声,夏奕博则朝庄籍看了过来,对他笑着说:“过来坐。”   夏奕博看来只是附庸风雅,并不是真风雅,所以琴师的琴曲还未弹完,他就让人停下出去了,茶博士亦然,他开始亲自沏茶,外面又送了不少精致的点心进来,就着外面的风景,胃口也可大开。   庄籍在夏奕博对面的椅子上坐了,接过夏奕博递来的茶杯,尝了口茶之后说:“这是大红袍吧。”   夏奕博说:“是的。你倒懂茶了。”   庄籍说:“哪里算懂茶,只是稍稍喝过几种而已。也没有用这个附庸风雅的必要,本来就不是那种人,也不必为了别人一句话,非要去对这些样样精通。人生苦短,时间当放在自己更爱的地方。”   以前庄籍在夏家喝茶也闹过笑话,不过是问了一句诸如“这是什么茶?”之类的话,被佣人答了是什么之后,他又提了一句“这个真好喝,多少钱一斤呢。”   于是就莫名其妙惹了人笑话,庄籍当时完全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笑的,心里不高兴,面上却装作不以为意,之后夏奕博让佣人拿了两盒给他,庄籍收也尴尬,不收也难堪,总之难受死了,好在当时夏奕博说:“清茗赠知音,你喜欢它,喝它,便是它的幸运。比任何别人喝它,都更显它的价值。在这里来喝茶的,心里都怀揣着别的事,不是懂它的人,只有你真正享受它,所以你该收下它。”   庄籍心里感激夏奕博这一通话,但嘴里却说:“要是我不是真喜欢呢。”   夏奕博伸手摸了摸他的柔软的头发,“那也好,让你妈妈做茶叶蛋。”   庄籍被他逗笑了,于是接了茶叶。   庄籍现在还记得当年事,并无恍如隔世之感,只有看到夏奕博才有。   庄籍那话显然有潜台词,夏奕博抬眼多看了他一眼,又笑了一下。   ☆、第七十三章   庄籍开始和夏奕博一边看雪景一边品茶,夏奕博虽然沉迷酒色,但却不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对各方面知识都知道一些,琴棋书画,赏花吟诗也会,还会一些古董鉴定,不然他即使有钱又有势,那些艺术气质浓厚的导演也照样看不上他,不会和他做朋友。   所以他既然和娱乐圈的很多大导演交好,必然是有些文墨本事艺术气质的。   庄籍早就知道他有些学识,但觉得他不过是附庸风雅,在外装B罢了。   再说,这个人脱了衣服就是个禽兽,学识和他内心的肮脏,毫不矛盾。   夏奕博说:“你和夏榛在一起,我并不看好。”   夏奕博在闲扯了些别的之后,就谈起这件事了。   庄籍没想到他会说得这般直白,转头看他:“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姻缘了。我以为你只会看露水人情。”   夏奕博端着茶杯,“你觉得你们这个是长久姻缘吗?”   庄籍面目非常认真,“我和他都是这个意思。人生苦短,爱一个人也觉得时间太短了,哪里想有其他变数。不是吗?”   说完,他又侧头低笑了一下:“和你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你和我们又不是同一种人。我以前以为,我明白的事理,别人也是明白的,是你让我知道我是异想天开。人和人的思维方式,可以相差十万八千里,永远也没有达成一致的可能性。和这种人讲自己认定的最简单普通觉得人生而该如此的道理,他也是持反对意见的。和这种人,根本不可能亲近地相处到一块去。”   夏奕博知道他是在讥讽自己,庄籍十几岁时候的少年时代,在他面前单纯又腼腆,何曾会说带刺的话,不过之后他进了娱乐圈,倒是经常说这种暗讽之言了,可见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到底可以有多大。   夏奕博本来想说他那人生苦短珍爱一人的说法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夏榛可不一定这么想,但之后庄籍又加了一大长篇的说辞,正是用来堵夏奕博这种言辞的,他自是不能那么说了,便道:“为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不能理解你,而夏榛能呢。”   庄籍本来还面带一点笑意,此时却收敛起来,眼神都有些忧郁了,不过这种忧郁的恍惚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在夏奕博体会到后,他就变得面无表情了,说:“三叔,难道你觉得我在你身上受的教训不够,非得被你强/奸了,才能确定某些事情吗?有些事,只能发生一次的,要是有第二次,那就没有活路了。”   他的脸就像精雕细琢的玉雕,桃花眼眼尾上翘,眸子黑如点漆,虽是男人,女人也很少有这种风华,既美又意志坚定英气勃勃。   他虽然面无表情,这话却说得很是痛苦,眼睛也直勾勾盯着夏奕博。   夏奕博不知道睡过多少人了,从没和人谈过恋爱,做过他床伴的,只有之后还想跟着他被他打发的,少有事后说他坏话的,大约他有钱有势不能得罪是一方面,还有人说他床上功夫好,且体贴,即使是一夜/情对象,也是十分完全不亏,当然,说这种话的,往往自己有些地位和本事,一般人是不敢说把他当一夜情对象招的。   所以夏奕博没想到自己会被庄籍这般评论。   夏奕博不至于恼羞成怒,不过却也不高兴,说道:“强/奸?我活到现在,没做过这种事。”   庄籍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是吗。那是我误会了吗?你曾经逼我的事情,是我自己产生的被害妄想症?如果你没有那种意思,那我倒是可以一直尊你为长辈的。”   夏奕博被他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这几天想了想后的确觉得当年自己太性急,做得有些过了。   夏奕博说:“当年的事情,我的确有些过了,但我以为你只是害羞才会拒绝,你知道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腼腆,我会那么想,无可厚非。我没想到就因为那么点事,你之后就再不理我,还恨上我了,说实话,你那种不知所谓的自尊心,让我十分惊讶。”   要是从前,夏奕博这话一说,就能将庄籍的怒火点燃,但此时他却依然平静:“所以我说我和你完全说不到一块去,和你的思维方式相差太远。即使想亲近些,也是不可能的。我把你当成我尊重的长辈,我觉得我的做法很明显,没有任何勾引你的地方,但你却都往那方面去想,只能说,人的脑子里是什么,就以为世界是什么样的。一个采遍花丛的三十多岁男人,和一个一直在学校读书很少接触其他的学生,你将两人的世界观价值观放到了同等的位置上,你那时候,也从没有想过真正了解我理解我,只是看上我的色相和对你的崇拜,如此而已。你惊讶于我的不知所谓的自尊心也好,我就是那种人,有了当年的事,三叔,我不可能再对你有当年的感情了,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破坏了当年的美好,坏掉的东西,即使补起来,其实裂缝也是在的,只是糊弄外人的眼罢了。   你说你不看好夏榛,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夏榛到底在如何待我。他将我当成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人,用最坦诚赤诚的心对我,我也算是看过很多世事很多人的了,我具有这种判断力,他不可能从任何方面辜负我。我来见你,是他同意我来的。”   夏奕博想说庄籍所要的东西是异想天开,夏榛不可能更爱他而不是自己,但他说不出来。   庄籍又道:“三叔,多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不过,我想要的,你从没有想过给,我当年给你的,你其实从没有看上过。我们就是两种人,我是别人非以最单纯热烈在意我比他自己更甚的那种人不能将我打动,你是觉得感情过于虚幻莫如及时行乐的类型,你看,我们怎么可能走到一块去呢。”   夏奕博依然无话可说了,庄籍标榜感情至上的原则,而夏奕博无法说出我很爱你这种话,且他甚至无法说出“要是夏榛不是夏氏太子爷,没有价钱万贯,你还会爱他吗”这种话。   总之,他被哽住了,连轻视的念头也没法冒。   夏奕博没和庄籍一起吃晚饭,他先离开这个会馆,离开时有些精神恍惚,不过外人看来,他只是心不在焉。   他出门前和还坐在那里的庄籍说:“总之,我不看好你们。还有就是夏榛,夏榛和男星闹绯闻,于他在集团里的形象大有影响,让他注意些。”   夏奕博走了,庄籍继续坐在那里喝茶,之后甚至一人用了晚餐才离开。   人越长越大,渐渐进入盛年,然后迈入老年,庄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事情太多,要应付的人和事千头万绪,这让他对现在的人和事的感情总要淡不少,不会有小时候和少年时代那般的清晰和赤诚了。   在少年时代,很小一点事也能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的那些人,时隔多年,再回想起来也还清晰,当时的那些感情,也总百转千回在心里煎熬着,而现在,他却无法如当年一般了。   度过的日子成为了人生的分母,长得大了,活得久了,分母就越来越大,而当时的经历感受成了分子,增长的分母越发稀释着分子的分量,对于这,庄籍也是感叹的。   庄籍确定夏奕博以后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这是一件好事。   回去便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和夏榛出发前往澳洲。   夏榛手下的其他人已经早就前往了澳洲,和夏榛一起的,除了庄籍之外,只有助理林书楷,还有两个保镖。   他们从B城先到K城转机,因庄籍的脸太具辨识度,庄籍没有兴致在K城逛街,只在贵宾室内坐着等,夏榛一直电话不停,在说重要公务,庄籍想和他说几句话也不行,只好看起网络小说来,林书楷和庄籍已经熟了,可以亲近地和他聊些天。   飞机上的时间是无聊的,庄籍上飞机不久就放下了椅子开始睡觉,夏榛为他整理毯子,飞机上的空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妞,想来不会熟悉庄籍,夏榛为他整理好后,甚至俯□去亲了他一口,庄籍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他:“别过分。”   出了中国范围,夏榛在和庄籍的相处上就大胆很多,因为不用特别注意狗仔之类了。   庄籍一觉醒来夏榛还在睡,他就盯着他看,这才算是两人正儿八经第一次旅行约会。   之前庄籍不大想来,现在却也期待起来了。   在墨尔本的酒店里安顿下来,因夏榛要在这里会客,所以他们入住了豪华套房,在稍稍倒了时差之后,夏榛陪着庄籍在墨尔本开车逛了一圈,夏榛来过这里多次,每次都是工作,其实没有好好看过这种城市,庄籍虽然是大名鼎鼎的视帝,其实这还是第一次来墨尔本。   他在夏榛面前感叹:“到国外出外景太贵了,剧组一向没钱这么折腾。能到个泰国,已经让人欢喜,澳洲还没来过。”   夏榛笑:“真有这么可怜?”   庄籍说:“怎么不是呢。别说是出国了,之前有部戏本来要去九寨沟出外景的,最后因为没钱,就给P了个九寨沟的背景上去,我自己都觉得太矬了,不忍直视。”   夏榛被他逗得大笑。   澳洲正是夏季,阳光明媚,天蓝海阔,城市美丽,庄籍非常欢喜,之后弃车走路逛街,和夏榛有说有笑,兴致盎然。   庄籍欢喜了,夏榛自然也高兴,心想以后应该多抽时间和庄籍出门旅行。   他在心里把庄籍当成个小宝贝宠,在他面前又很能做小伏低,这和庄籍相处的终极秘籍,是成功的不二法宝。   夏榛已经摸到规律。   澳洲已经能够同性结婚,两个大男人走在大街上牵着手也算什么事,虽然因两人过度出色,依然会引起人的注意,却不会有谁指点,还有人对两人非常祝福地微笑。   夏榛在大街上亲他面颊,庄籍也并不拒绝,笑容满面地和他侃侃而谈。   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夏榛就开始忙事情了,庄籍在一位贴心的导游带领下开始自己游玩墨尔本,皇家展览馆,他就看了两天,之后有名的景点都去了,还去了马场骑马,又去看了赛马,他甚至看上了一匹马,不过因为没心思养只得算了,而他觉得要是和夏榛说了这件事,夏榛估计会让他去买下运回去养在骑马俱乐部里,所以他便不好让夏榛分享自己欣赏好马的乐趣。   夏榛并不是一直在墨尔本,还去了矿上,庄籍就自己去了悉尼玩,等夏榛回墨尔本的时候,他才回去。   虽然在这里依然是聚少离多,却另有一番感觉。   两人可以成双成对手牵手出现在公共场合,约会吃晚餐,夏榛说:“以后到澳洲来定居吧。我们买个庄园住,怎么样?”   庄籍则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才二十多岁,就想退休之后的事情吗?”   夏榛说:“现在是在吃三十岁的饭了。”   庄籍于是装作不高兴地给了他背一巴掌,夏榛赶紧改口:“啊,还是二十多岁。”   夏榛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不仅顺利,还搭上了K城的珠宝世家萧家,因为奕兴矿业虽然是主要做有色金属,现在战略目标更是往稀有金属的开放深加工和应用上转了,但有些矿脉有时候有宝石矿,对宝石矿,夏家一直用保护的方法,坚决不贱卖,这次遇到萧家的当家人,对方有意合作,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达成合作意向,但也多了一位朋友。   夏榛在澳洲待了一月左右,而在这段时间,庄籍将这里该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不过中途倒接到了公司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便是秋志夏导演筹备了四年多的电影《御龙归》要选男主角,他亲自给庄籍的经纪公司打了电话,说希望庄籍能够去应征。   庄籍在经纪公司之外,还有一个叫“庄籍工作室”的工作室,不过这个工作室没有对外宣传过,只是专职负责庄籍的舆情处理和危机公关,他们现在在做的事就是随着在播的《汉宣帝》为庄籍做宣传,又在导引庄籍和孟璃之间比起是情人关系更像是兄妹关系的舆论,还有便是在带夏樽。   庄籍虽然出国了,而且这段时间拒绝了所有其他活动,但他曝光率依然不低,网上对他的舆论也偏向越来越好的状态,都是这个工作室的功劳。   可见夏榛当时要这么办,而且还让易逍为他找到了这么好一个工作室经理,对庄籍帮助不可谓不大。   秋志夏导演是拿过不少奖的大导演了,不过他手里的片子,爱者爱,不感冒的就一点也感冒不起来。   但庄籍对这部片子很看好,他还让工作室的蒲项斐经理去打听了一下这部戏的其他情况,因为庄籍不再接电视剧的事,已经和毓熙传媒闹得有点僵了,他们对庄籍的事不会太上心。   再说庄籍和毓熙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庄籍闲散下来什么都不做,毓熙也就懒得管他。   庄籍拿到了《御龙归》的剧本,据说是已经大改五次后的版本,且还在改,最终如何,还要再等。   虽然通知了庄籍去应征主角,但选角时间其实并没有定,庄籍听过别人说秋导拍另一部片子,边拍边改剧本,断断续续拍了五年才拍完的事,好在那部戏拿了国际电影节的大奖,这才是赞叹声一片,而没有被人骂他的拖延症。   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下旬,国内也该春暖花开了。   夏榛这边也忙到了头,庄籍便收拾收拾和他一起回国,同他说:“秋导那边选角估计也差不多要开始了,我回去了就正好忙这件事。”   夏榛道:“选角是在哪里?”   庄籍说:“B城吧。”   夏榛道:“那你住妈妈那里吗?还是住我们自己的地方。”   “我们自己的地方”是指夏榛那个高层楼房,他现在很喜欢用语言把庄籍绑在他身上,什么都是“我们”。   庄籍很多时候很高兴,又觉得这个人越变越滑头了。   这次是在吉隆坡转机,然后回了B城。   从VIP出口出来时,庄籍实在困得不行了,夏榛穿着剪裁十分得体的手工黑西服,一手拖着箱子,一手就拉了庄籍的手。   庄籍戴着鸭舌帽,又架了一架蛤蟆镜,低着头打瞌睡,这种边走边睡的功夫,夏榛很无奈,又拿他没办法。   和他们一起的,除了助理保镖之外,还有夏榛手下的两个重要部门经理。   助理和保镖是早知道夏榛和庄籍的事的,那两个经理也在这一个月里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已经见怪不怪。   出去之后直奔停车场,车已经在等。   ☆、第七十四章   虽然庄籍并不喜欢和柳云琇同处一处屋檐下,对着柳云琇压力太大,但夏榛一月余没在国内,回来后不去他妈妈那里住两天,显得有些不孝,庄籍这样想后,就说先去夏榛妈妈那里住两天,然后再去夏榛的房子住。   庄籍要比夏榛心思敏感不少,至少这事,夏榛就不会太往心里去。   既然庄籍这般说,夏榛也不会反对。   庄籍和夏榛一起回了夏家,柳云琇是些许诧异的,她不辨情绪地吩咐佣人为两人做饭。   庄籍和夏榛一起在浴室里洗澡,洗着洗着夏榛就抱着庄籍不放,庄籍不得不提醒他:“你妈等着我们下去吃东西。”   夏榛叹道:“我又要去H城开会,林生药业这一季度便已经开始扭亏为盈,新产品要准备上市,我不去不行。说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澳洲,在一起的日子依然没几天。”   他说得很是恋恋不舍,又有些歉意。是他让庄籍专程去澳洲陪他的,最后他还是日日忙工作,把庄籍完全撇到了一边。   庄籍说:“没事,我这边有空,会去H城看你。”   夏榛这下算是高兴了,说:“你这边没有事忙了,就一定要来。”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一事,说:“林生药业整顿之后,要新推出几种保健品,你来为我们代言,怎么样?”   庄籍心想两人光着身子边洗澡边谈代言的事,怪别扭的。好在他面上却一派自然,说:“再好不过,在家坐着就有代言上门。可以先签一年合同,明年我就出来单干了,不用分成出去。”   两人洗完澡下楼去吃了些东西,都是营养易消化的,鱼片粥非常鲜香,庄籍在飞机上什么也吃不下,此时来了胃口,吃了两碗还想吃,柳云琇就说为他添饭的女佣:“别给他盛饭了,这样猛吃不好,再说你还要去睡觉调时差。”   庄籍只好不吃了,和柳云琇说:“这鱼片粥太好吃了,我一时就难以控制住。”   柳云琇让夏榛吃完后去书房找她,转身就又走了。   庄籍没敢多吃,吃完就更想睡觉,上楼去睡了。   夏榛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房来,窗外夜色浓郁,这一片区很安静,也没有高楼,少光污染,房间里没有亮灯,便显得很暗。   他去洗漱之后摸上床去,刚爬上床,庄籍就侧过身来,迷迷糊糊地说:“快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夏榛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怎么还没睡?”   庄籍说:“躺着倒不大睡得着了。你妈妈看来是真心接受我了,她管我不要多吃饭。”   夏榛也很高兴,亲庄籍的耳朵:“我们谈完事情,她也问了你,说医生要来诊平安脉,让你也看看。她说你瘦得有些过分,男人壮些有利于身体健康。还问你接下来是接什么戏。我和她说了秋导的电影的事,她没发表意见,可见是觉得还行。”   庄籍轻声说:“谢谢你。”   夏榛道:“怎么要道谢。”   庄籍说:“谢谢你就是我爱你的意思,你就这么听吧。”   夏榛笑起来,他实在太困了,精神渐渐迷糊,之后庄籍还说了什么,他便没听清楚了,一会儿后就睡沉了。   因为H城的事情紧急,夏榛本来打算在B城多待几天再过去,但实在没时间供他多享受几天老婆的被窝,在第二天就飞去H城了。   周家的二公子专程在机场为他接机,所以再想念老婆,也只能按捺下这份思念。   庄籍虽和柳云琇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柳云琇并不是家里蹲,庄籍也有不少应酬,于是一天能够碰上一面就不错了。   庄籍应酬喝酒必不可少,不过他从不在外过夜,回来之后,女佣会送上解酒汤和养身汤给他,想来都是柳云琇吩咐的,柳云琇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相处久了就知道她这人做事特别有原则,但在原则之外,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庄籍在包厢里和一些演艺界的朋友喝酒,因为《汉宣帝》收视率高,而且各方面评论都很好,大家都说今年的电视节上,《汉宣帝》一定可以拿奖,所以朋友们都要庄籍请客。   庄籍爽快说一定会请,于是请了大家去一家某导演有投资的娱乐城玩,大家都是拖家带口,还有人将孩子带来了,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些大人,也就不能太忘形。   程岩刚三十岁,孩子已经有六岁多了,他的老婆不是圈子里的人,去外面出差去了,大男人心粗,想着孩子在家里也无聊,就抱他来玩了。   六岁的小孩儿叫程宇佳,小名叫憨憨。   叫自家儿子憨憨的,也够少,可见这个爸爸不靠谱。   除了程岩家的憨憨,还有女星刘宓家的四岁女儿小咪。   两个孩子最开始非常拘束,只腻在父母怀里,当发现大人们已经自己侃大山去了不理他们,他们渐渐就放开了,两个孩子开始在一起玩,在包厢里跑来跑去,每个人都愿意逗一逗他们,小孩子又可爱又好玩,好几个三四十岁没有成婚的男女星,见到孩子都在感叹想要结婚要孩子了。   不过大家一致不问庄籍和孟璃的事,应该是都知道两人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带孟璃而炒作,而庄籍和夏榛的事,也已经不是秘密。   当然,也没人说夏榛的事,但凡夏榛是个富婆,大家也能调侃两句,夏榛是个豪富家的公子,大家就不好多说了,怕庄籍觉得是在笑话他。   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没必要让气氛尴尬。   有些人在玩别的,庄籍就和几个牌搭子上了麻将桌,有人便和庄籍说:“熊江兴出来了,上次江导请客,他还在,说是要去拍电影。他还打听庄籍你来着。”   又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还算帅,而且那种又痞又霸道的感觉有观众买账。现在他那个样子,就是个路人,在牢里待了三年,满身都是牢里的味道,还能拍什么。”   庄籍不动声色,很平淡地问:“有人要他出演吗?”   一人说:“江导不是要拍港片吗,说要拍缉毒片子,正好用他。说他比别人合适。”   大家都笑。   庄籍又问:“他打听我什么?”   “说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问那是谁?这是春节那会儿的事了。”   有人提了一句,庄籍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沉静如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很坦然地说:“我之前撞到过他,他说的或者是夏樽,或者是夏榛。”   于是这时候才有人说:“你和夏榛是真的吧。”   庄籍笑着没应。   女星刘宓说:“有人说夏家都接受了,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们去喝喜酒。”   庄籍还是笑,没说诸如“一定”之类的话。   看庄籍不应,大家就知道这个话题还是不要说了,而庄籍也转开了话题,说刘宓:“不是有亲子节目,可以去参加嘛。小咪很有表演天分,以后要走演艺的路子吗。”   刘宓说到女儿就能滔滔不绝,开始讲小咪的各种趣事,大家都被逗得大笑。   庄籍侧头看小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到了三十了,他也有些想要孩子了。心想夏榛是怎么想的呢。   之后又说起秋导的新电影来,大家都知道庄籍要去竞争男一号陆平,事先表示恭喜,庄籍说其他竞争者都不比他差,他还不一定,总之,会努力争取就是了。   正玩得高兴的时候,庄籍手机响了,一看是工作室的蒲项斐打来的,他于是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另外一人,说:“你来吧。”就起身到安静的休息室去接电话。   大家在后面开玩笑,有人说:“可能是夏榛打来的。”   既然庄籍自己就把夏榛拿出来说了,大家认为开个这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的。   庄籍则道:“是工作上的事。你们猜错了。”   在休息室里,接听起来之后,蒲经理就说:“庄籍,你和夏总的事被人曝出来了。”   庄籍愣了一下:“蒲哥,你说清楚些,具体是什么情况。”   蒲项斐道:“大约一个小时前,有人在微博上发了夏总拉着你的手从机场里去停车场的照片。然后又把夏总参加经济论坛的照片放上去做对比,说明是同一个人,而你戴着鸭舌帽和蛤蟆镜,则有些模糊,但大多数人还是说看得出那是你。最开始这条微博没有太多人关注,现在看到的人已经多起来了,还有不少你的粉丝,说对这件事乐见其成,说你和孟璃是兄妹,和夏总是真爱。估计再过一会儿,其他论坛也要贴这事了。几大门户网,我已经打电话去娱乐版主编那里问了,说他们都已经接到了这个消息,我给他们打了电话,就看我的意思,要放出去他们当然非常高兴,会将内容拿给我看了再放,要是我们这边不愿意放,他们也会给我面子。庄籍,你是什么意思?”   庄籍道:“我和夏榛从机场回来,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了,等了四天,对方才放这个消息,恐怕不是随便放的,是有意为之,之后应该还会有后续,而且不会是好话。总之,要好好引导舆论,不能让握着这个照片的人得逞。当时从机场出来,怎么会被偷拍了?”   蒲项斐说:“是在拐角处拍的,你们当时应该没有看到。从这份鬼祟,怕也是没安好心。”   ☆、第七十五章   庄籍从休息室里出来,就和朋友们说道:“玩就要玩得尽兴,不过我这里有事,要先走,你们玩,账我之后来结。”   当然大家会表示关心:“庄籍,出什么事了?”   庄籍面色带着一些沉重,像是不想说,但在大家的殷切的关怀目光下,他实在不好不说,苦笑着说道:“有人放了我和夏榛的照片上网上,说我俩在一起,我要回去看怎么办。”   大家都有些吃惊。   很多人恋爱谈到要结婚的程度了,或者已经领证结婚了,对外依然是不露风声的,只圈子里的朋友知道,很少有人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曝光的事,因为娱乐圈里闹绯闻真真假假,去曝光这种事,也只是为人增加话题而已,而且还得罪人。   反正炒绯闻是最安全的增加曝光率的方法。   不过庄籍除了兢兢业业去炒过和孟璃的绯闻,还从没有用绯闻的方式增加曝光率,当然,那种记者捕风捉影,他和谁多说了几句话就被说两人有什么的不算。   既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家自然要站在庄籍这边挺他,有人说:“现在这些记者,无所不用其极。”   也有人说:“你发什么声明,我们自然站出来挺你。”   这种事,一向就是否认,庄籍很感激大家,说:“我回去商量一下了看怎么办。”   大家都给予支持,本来还准备再玩的,后来也都没了兴致,再说有小孩子,玩太晚也不好。   小咪已经爬到她妈妈怀里无精打采要睡了,憨憨也闹不起来了,趴着他爸的腿打呵欠。   庄籍结了账,作为请客的主人,送大家走了,他才上车回去。   在车上开始给夏榛打电话。   刚才和蒲项斐在电话里做了讨论,蒲项斐觉得这事发表声明否认是可以的,甚至压住只在网媒中很小范围传播,不过,他觉得其实也可以一劳永逸,干脆承认又如何呢。   现在也有好些明星出柜,庄籍以后要出来单干自己做老板,而且有夏家做后盾,并不怕以后没戏接。   要是这般对外出柜,就完全没有退路了。   蒲项斐说他不好和夏总谈论这件事,所以让庄籍自己去和夏榛商量,庄籍应了下来,说会很快给他答复,看要怎么办。   庄籍的工作室在S城,现在庄籍也是赶不回去的,只能电话联系,商量对策。   夏榛刚和人喝酒应酬完,坐在车里回住处去,接到庄籍电话,他正精神比较放松,就说:“庄庄,你那边忙完了要来我这里吗?”   庄籍听他声音就知道他喝多了,说:“亲爱的,你现在有空吗?”   夏榛说:“有。在车上,回去路上。”   庄籍道:“你现在回去洗个澡,喝醒酒汤,状态好点了,我要和你商量一件大事。好吗?”   夏榛听他这么说,酒就醒了一些了,他这种经常上酒桌的,不仅酒量大不易醉,而且即使半醉了,也很警醒,不会胡言乱语,以免被人利用言语,要是全醉了,那就完全睡过去没动静了。而且在他这个位置,也很少有需要他喝酒到醉的时候。   但他没和庄籍发酒疯,很冷静地说:“嗯,我很快到住处了。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庄籍回到夏家,柳云琇正好在家,坐在客厅里花台旁边看书。   庄籍向她打招呼:“伯母,晚上好。”   柳云琇对他点了点头,又说:“我过两天去S城住。家里只有你在,有什么事,就吩咐阿英。”   庄籍应了,本来要上楼了,站在楼梯上又走下来,到柳云琇的跟前说:“伯母。现在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柳云琇指了一下另一张沙发让庄籍坐下说。   庄籍坐下后便道:“我和夏榛在一起的照片被人曝到网上了,现在还没有传开,但花不了太多时间,估计就会传开了,我现在还不确定要怎么应对这件事。”   柳云琇不喜欢明星做她的儿媳妇,便有这个原因在——事情没有隐私。   但既然已经是既定事实,夏榛非庄籍不可,那来在意庄籍是个男人,还是个明星,便于事情没有任何好处了。   还不如想怎么解决事情。   柳云琇甚至没有惊讶,依然一派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说:“你总该有了些打算,你是怎么想的?”   她倒没去想庄籍有可能是借这件事让夏家骑虎难下一定要接受他。   毕竟庄籍是个男人,这件事曝出去,于他名誉的伤害,比起他能够得到的好处大无数倍,女星能够使用的这个招数,男人是没法用的。   再说,以夏榛那种一往情深的样子,他也不必用这种办法。   庄籍最初是将柳云琇当成夏榛的妈妈来尊敬爱戴的,但是亲近少,而且有点怕她,现在则是真的非常感动了,他说:“我准备和夏榛商量一下。这件事,无非三种处理办法,完全不予理睬;直接否认;再就是承认。不予理睬最不可取,会被有心人引导舆论,到时候状况会很糟糕;否认的话,就可以在很大范围内控制这件事;承认的话,于我来说,便是对外公开出柜了,恐怕会引起很大风波,于夏榛的稳重名声,大约也有影响。”   柳云琇直击问题中心:“那你想用哪种方式呢。”   庄籍看着柳云琇,道:“承认了也算是一劳永逸。只是我怕对夏榛的声誉不好,也许公司里会有人因此攻击他,让他信誉下降。”   柳云琇一直面无表情,此时则说:“那你去和夏榛商量一下吧。之后再把结果告诉我。春节时候,各家差不多也就知道夏榛和你的事情了,不管他们背地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在卖我的面子的。只要有钱赚,他们该和夏家合作的,绝对不会反悔。财和势才是关键,其他的,不过是点缀。有些男人在外面三房四房五房的养,岳父母家里和他该合作的还是合作,没见从此闹僵。总之,你也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庄籍起身后对柳云琇说:“谢谢您了,我明白了。”   柳云琇摆摆手:“去吧。”   庄籍这下心里有了底,他自己反正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名声这回事,他早就想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是怕连累夏榛,既然柳云琇那般说,他便也不用太过畏首畏尾了。   庄籍进了卧室后,夏榛的电话正好打来。   夏榛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裹着睡袍坐在书房里,“庄庄,你说吧,是什么事。”   庄籍于是很平静的将事情说了。   夏榛听后,就和他妈是一个态度口吻,说:“那你具体是怎么想的呢,有什么打算。”   他这倒不是将事情推给庄籍去处理,而是无论庄籍想怎么做,他都支持他配合他的意思。   庄籍心想自己何其有幸,得遇夏榛。   他说:“我想直接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好了。”   夏榛听后十分欢喜,但尽量克制住了,镇定地说:“我觉得这样也好,一劳永逸,不然以后我们以后在一起,时时刻刻注意不被人偷拍,也是件麻烦事。只是,你真的下决心了吗,这件事,会不会对你的事业不好。”   庄籍说:“我的支持者,大多是女性,恐怕的确有些人会对我失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下了决定了。”   夏榛语气坚定地说:“庄庄,我很高兴,你愿意对外说出我们的关系。这件事,我们家会全力去办的。”   不出庄籍所料,在那条揭露夏榛和庄籍关系的微博出来之后,其他论坛便也很快就转载了过去,黑们的速度很快,一窝蜂地开始就此事大发议论了。   开始时,除了个别祝福和怀疑的回复外,其他都是黑庄籍的。   言之凿凿地说他以前就说过庄籍本来就是个同性恋,他不过是玩弄孟璃,还要骗婚,而且他在以前就陪过某某,某某某等等富商,只有那些脑残的小姑娘才把庄籍当男神;   也有人口气非常不好,讥讽不少人把庄籍当男神,结果他们的男神是个被男人操的;   还有就是说庄籍和孟璃在一起,却又和富商勾搭在一起,行为恶心的;   ……   总之,一时间负面评论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不过蒲项斐本就有所准备,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关系很硬,又有强大财力支持,很快就将那些负面评论里特别难听的直接让删掉了,让被删掉评论的人大为光火,开始刷屏,于是就直接被封ID了,随即,蒲项斐又让水军去为庄籍洗白。   庄籍的个人论坛和微博下面全是一窝蜂的问他事情真相的,有些人哭爹喊娘求证要庄籍说这事是假的,他们绝对不接受庄籍是个同性恋;也有不少人喜大普奔说甄姬果真是官配,他们如何高兴两人在现实生活中果真是一对,让孟璃哪里凉快哪里去;也有人说无论庄籍怎么选择,他们都支持他,他们是爱庄籍的戏,只要他还拍戏就好……   事情在当晚就掀起了血雨腥风,钱清最近没跟在庄籍身边,他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打电话来询问庄籍,庄籍则说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钱清知道庄籍的工作室在控制这件事,自己担心无用,便说想去工作室帮忙,询问庄籍的意思,庄籍则道:“现在公司也没给我打电话,可见他们不想帮我,你这样,会让你之后几个月在公司难做。”   钱清便说:“庄哥,我是你的助理,会一直跟你,公司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根本不会去在意他们。你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够在一旁干看着不帮忙。”   这种事情上最能见人心,庄籍道:“好,那你直接联系蒲项斐,说我让你去的。”   孟璃在钱清之后给他打了电话,先是关心了庄籍的情况,就说:“师兄,我马上发声明说我俩早就没什么了,我把声明发给你看看,你看了,我就发。”   孟璃已经写好了声明,里面写了她和庄籍的恋情以及之后分开的事,说她一直是庄籍的粉丝,是被庄籍从学校里选出来进了毓熙传媒,所以既崇拜庄籍又感恩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所以当初就主动追了庄籍,两人在一起只有几个月时间,相处之后,她便知道太过崇拜实在很难产生亲密爱恋,两人之后就分开了,做了兄妹,所以无论庄籍爱谁选择谁,她都衷心祝福他,而且会一直支持他,永远是他的粉丝和师妹。   孟璃这样的支持,让庄籍感动非常,大恩不言谢,只得说:“等我回S城,来我家包饺子吃。”   孟璃一边应了,一边问:“这个声明可以吗?”   庄籍道:“嗯,可以。谢谢你。”   孟璃说:“师兄你和我说谢,我会不好意思的。”   随着孟璃的这个声明发出,毓熙传媒里何总和严立颖也给庄籍来了电话,说公司会挺他,问庄籍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庄籍便说已经定下出柜了,谢谢他们的支持。   何总和严立颖都劝他不要冲动,这种出柜,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娱乐圈里都知道庄籍是gay,但和对外发表声明说出来,则是两码事。   庄籍道:“谢谢你们,但我和夏榛商量好了,就想这么办。”   既然说到了夏榛,何总和严立颖便也只是叹了口气,说那就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办吧。   夏榛当晚乘了凌晨的飞机回B城,钱清跟着蒲项斐也飞了B城。   第二天清晨,一夜没睡的庄籍和夏榛很郑重地联名发表声明,说两人的确在一起了。   这份声明是在庄籍的微博里发的,照片是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上面是一行夏榛的手写字:“我是夏榛,我们在一起了,谢谢大家的祝福。”   虽然有人讥讽庄籍在一年前也发过一张图片表示和孟璃在一起了,现在又来发这么一次,完全是消遣人,而且是狼来了,自打嘴巴。   更毒的甚至会回“夏榛你没先问问夏奕博愿不愿意吗?”   但祝福的还是很多的。   更重要的是,随即就有不少圈中朋友愿意站出来祝贺两人。   本来这种出柜的事,不是特别好的朋友,大家都是躲得远远的,当完全不知道,但庄籍这件事,有这么多朋友站出来祝福,还是让他很感动,甚至云枚都来祝福两人“百年好合”了。   这个时节,正是娱乐新闻疲软的时候,庄籍此事一出,当天就占了各大娱乐版的头条,那张紧握双手的图片,甚至被放到了百度百科上去。   网媒纸媒电视媒体上都在因庄籍公然出柜这事掀起腥风血雨,作为事件中心的庄籍和夏榛这里,却再风平浪静不过了。   夏榛回了S城参加君腾的董事会,庄籍则去参加了秋导《御龙归》的选角。   ☆、第七十六章   “庄籍出柜”事件,已由庄籍工作室全权负责跟进后续,这是很有作用的,一方面宣传庄籍的演技和对待工作的严肃认真的态度以转移大家在庄籍性向上的视线;一方面提了庄籍和夏榛是初中高中同学,曾经是多年好友,情意非比寻常,以情动人,打压那种“庄籍抱富商大腿”的言论。   虽如此,负面新闻并不是没有,但总归不是铺天盖地,这便是好消息了。   庄籍直接出柜这件事,在圈子里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圈子里gay和les都是不少的,但这样公然出柜的又有几人。   即使有人是gay是les的传言甚嚣尘上,本人依然是装傻,不予以回应。   在近几年里,庄籍算是公然出柜的最大的腕儿了,在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板块里,占据了一周的榜首没下去,论坛里也是被有关他的帖子刷屏,电视新闻和纸媒则因有夏家打点关系控制了,对这个新闻只是点到即止。   在门户网娱乐版和论坛娱乐版被庄籍刷屏一周后,依然不见人们讨论的热情稍稍消退,在夏家的打点授意下,这些门户网娱乐版和论坛娱乐版才慢慢地将其他别的消息顶上来,让庄籍的各种消息沉下去。   在这段时间,若是夏奕博上网,总是能看到弹窗里是庄籍的消息,点进去之后,发现别的链接也是庄籍的各种消息,从他第一部戏到最近首播之后又在其他电视台和网络上轮番播出的《汉宣帝》里的形象蜕变,到他古装现代各种扮相的经典演绎,再到他曾经为多少好友站出来打抱不平性情耿直,到他在多少场合绅士风度细心周到为身边女人帮忙,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夏奕博知道,这是因为庄籍工作室有打点的关系,四处放的都是他的好的方面,黑评往往引起关注就被删,让他的黑们和同他有仇的圈子里的人,看到此种状况恐怕都是欲哭无泪,不得不想,抱上厉害的人的大腿了,果真就不一样了。   而且夏家主要是护短,并不让负面消息出头。   有些女星顺利嫁入豪门,照样被黑出翔,这夫家和夏家一比,就可见一斑了。当然,很多人家是觉得他说任他说,清风拂山岗,他诽任他诽,明月照大江,心中宽广,既然你们拿此当娱乐,我们自有事忙,不会理你。   像夏家这么较真护短的,也被网上评论为庇护媳妇的第一家了。   夏榛虽然在那个出柜声明之后就再没有出面说过一句话,但因种种实际举动,把庄籍护得密不透风,还是被网上评为“最佳护短”“最佳干哥”“最佳忠犬”“最佳同桌”诸如此类的“最佳”人士,因在出柜声明上,有@一粒榛子这个微博,以至于在半月内,在他的微博一条微博也没更新的情况下,粉丝数涨到了六百多万,比总在微博上蹦跶的贺嘉还多了一百万,让贺嘉愤愤不平,扬言自己也要去炒绯闻,被众哥们比中指之后才偃旗息鼓。   虽然知道网上的各种庄籍的消息都是经过粉饰的,但夏奕博还是会点进去看一看,庄籍的各种剧照,电视剧截图,有人做的视频,即使是恶搞视频,也可见庄籍天生俊美,无论怎么也掩盖不住风华绝代。   夏奕博往往在心里叹口气,面上照常。   记者采访不到夏榛,也找不到庄籍,夏家其他人,他们更是摸不到边,只有夏樽他们拦截得到。   于是在拍一个MV的夏樽就成了记者们蹲守的突破口。   夏樽在表演和唱歌上的确很有天分,庄籍在不知他亲生母亲的情况下,甚至猜测他的生母曾经是不是演员或者歌手。   夏樽此时拍的MV,是有小天后之称的董娜娜的新专辑,董娜娜年少时是个叛逆的女孩儿,十五岁离家出走开始做酒吧驻场,十八岁参加歌唱比赛节目,不过连参加了数个节目,都没有冒尖,但还是被一家音乐公司看上了,为她出了专辑,但反响不大,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在二十三四岁音乐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此开始走红,彻底走红则是参加了一个红遍全国的歌手大赛,其扎实的功底,宽广的音域,得心应手的独特唱腔,让她彻底成了新一代最出名的实力派唱将。   她不算特别美,在场下也挺冷清寡言,对待自己的作品十分精益求精,夏樽能够去参加他的MV拍摄,做其中的男主角,可见夏樽的演技的确不差了。   夏樽作为夏家公子,在他哥因为和庄籍的事情红遍华语世界的时候,他也被带得红了不少,因其长相俊美,笑起来又阳光又嚣张,还有一个夏家公子的名头,马上就有一堆小姑娘蜂拥而来做了他的脑残粉,昵称他“二少”。   因他拍摄董娜娜的新专辑主打歌曲MV,便又有传言他和董娜娜在谈恋爱。   但两个当事人都是否认的,说只是好朋友。   夏樽在停车场里被一大堆记者截住,夏樽脾气算不得多好,不过作为私生子在正房太太眼皮子底下长大,也可见他不会像别人想的那样嚣张和言语无忌。   夏樽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有去找过他亲妈。   原因是他自己一点也不怀念他亲妈,正如庄籍所猜测,他妈妈是当年某毫不出名的演员兼歌手,进了演艺圈,一点名堂没闯出来,就跑去给夏奕军生了孩子,夏奕军之后却是把夏樽抱走让保姆养着,大约是夏奕军怕夏樽被二奶养出一骨子的私生子怨气,所以几乎没让夏樽他亲妈接近他。在这种情况下,夏樽也实难和他亲妈产生感情。   在夏奕军和他亲妈断绝所有关系时,就给了她一大笔钱把她送出国生活了,之后夏樽再没见过她也没有过她的消息,不过夏樽觉得她应该已经再嫁了吧。   她不来找他,他也不会去惦记她的。   记者们的声音杂乱无章地在夏樽的耳边炸响:   “夏樽,关于庄籍和你哥,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庄籍已经和你哥同居了,这是不是真的?”   “听说你哥已经带庄籍见了你家长辈,是真的吗?”   “庄籍和你哥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的?”   “柳云琇女士真的会接受一个男星做她的儿媳妇吗?”   ……   夏樽在保镖的保护下径直往前冲,不予以回答,但是之后还是被拦得寸步难行,夏樽气得想揍人,嘴唇抿得紧紧的,怒目圆睁,之后还是压抑了这股邪火,说:“不要问他们的事了,他们自己谈恋爱,关别人什么事。”   他一开口,记者更认为有机会,狠狠往前挤,还是那些问题。   夏樽只好道:“这些都无可奉告。”   便有人说:“夏家是不是并没有接受庄籍,之前有人说你和庄籍在剧组里吵架,是真的吗?”   夏樽怒道:“这是谁胡言乱语乱传的,没有的事。我和庄哥关系好得很。”   “那就是你接受庄籍做你嫂子吗?”   “哎哟我操,”夏樽骂着,“什么嫂子啊,他是个男人行不行。他和我哥在一起,又不是和我在一起,我管他们怎么谈情说爱!”   看夏樽要捞袖子干架了,大家才稍稍后退一点,又有人问:“你和董娜娜之间……”   还没问完,夏樽就说:“说多少遍了,我和娜姐是好兄弟,不是恋人,我们不来电。”   夏樽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些记者脱困出去,坐上车就和庄籍打电话抱怨:“你们倒是逍遥自在,我每天都被记者堵,下次你们两个让我照张接吻照,我给他们,把他们的嘴巴堵上。”   庄籍说:“过阵子就好了,你先忍着吧。你追孟璃怎么样了?”   夏樽说:“你也不帮我在她面前说好话,她根本就是把我当普通朋友,一说其他,她就把话题岔开。她觉得我是小孩子,不成熟。我哪里不成熟,庄哥,你说我哪里不成熟。”   庄籍道:“我在她面前说你好话,也没用的。她因为我的话而答应你,心里肯定还是不平,你要一个女人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连这点追求的耐心都没有,能成什么事。再说,你们年纪又不大,你再追两年也没关系嘛。”   夏樽苦恼道:“说得好听,再等两年,她就被别人追走了,我是看出来了,她喜欢比她大很多的男人。我就输在太年轻了。”   庄籍道:“你这话听着是诉苦,其实是拉仇恨吧。”   夏樽说:“算了。你对我太不义气了,你哪怕在孟璃面前为我说两句好话也好,但你就不愿意。”   庄籍说:“你自己加油吧。”   夏樽:“……”   各种媒体上全在说庄籍和夏榛的事,夏榛参加君腾集团的董事会,因为柳云琇也在,本来有董事想借此事发表意见的,在有柳云琇压着的情况下,也几乎无人提。   有人提起,柳云琇也说:“这事与这次董事会无关,还是不用提了。之后若是办喜酒,还请各位大驾光临。”   堵得想闹场的人大摇其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家当妈的都不说儿子胡来,他们也实在不好发表高论。   只得叹一声:“柳董真是开明,我家里可不会有后辈敢这样胡来。”   柳云琇说:“总理洲长这些都敢站出来说自己同性恋的身份,事情照样办得好,可见性向与能力并没有什么相干,能让集团挣钱盈利就好,陈董何必又一直关心我家这点事。”   柳云琇的强势嘴利,男人们也是望尘莫及,既然她护犊至此,即使那些夏榛是同性恋让他们不爽的人,也不再言语。   夏榛是个商人,能带来盈利,让大家都挣钱,就是最好的,加上他平常不苟言笑,做事又非常稳重,为人严肃,除了几个倚老卖老的,根本没人敢在他跟前说起他性向和找了庄籍做男友这件事。   于是日子照常,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变化。   反倒是庄籍这里,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总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让他难堪。   《御龙归》的选角,第一天便是确定第一男主角陆平的角色扮演者。   秋导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导演,他觉得感觉不对能够将片子一停停一两个月再拍,可见对自己作品的角色扮演者也会非常苛刻。   庄籍已经将剧本看过数遍,对里面每个角色都有了理解。   《御龙归》是现代故事夹杂古代故事的一部电影。   故事虚构,男主角陆平为南宋背着小皇帝跳海的陆亚夫的儿子,以现代故事开始,以老套的藏宝图作为线索,南宋朝廷十分富裕,陆亚夫背着小皇帝跳海之前,有一大笔财报先被埋起来了,藏宝图在他唯一没有死的儿子,也就是陆平手里,但之后陆平也死了,藏宝图不知所踪,那宝藏更是无处寻找。   陆平转世之后,现代的他就是个小混混,某一天被人找到,说他身上有惊世宝藏之谜,如此,以寻找宝藏和描写南宋朝廷最后的灭亡为主要情节,现代部分搞笑轻松,古代部分沉重悲壮,以小人物的成长和激起爱国情操来打动观众。   因为情节环环相扣,又有卖点又有煽情点,庄籍看来,这部戏很多地方虽然很老套,但剧本的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剧本。   和庄籍竞争的,都是大腕。   庄籍被指表演陆平听到他爹背着皇帝跳海而亡这一段。   庄籍是一个对感情把握十分到位的演员,助理平铺直叙地将前一段台词念完,说陆亚夫背着皇帝跳海死了,庄籍站在那里,只是盯着那个助理,开始毫无反应,但是,下面的所有评审都觉得整个氛围都变了,那种茫然的悲伤弥散开来。   甚至连那个和庄籍对戏的助理都感觉到莫大的压力,有种这个人要崩溃掉的感觉。   陆平没有崩溃掉,他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   但他忠于没有克制住,他茫然四顾,然后突然朝一个方向跑过去,那边当是大海,他跌跌撞撞,并不是摔倒在地,他是突然自己跪了下去,是再也承受不住之后,自己跪了下去,自此,长久伏地没有动静。   这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但不止如此,是国家之事,仅凭自身之力全无力改变的沉痛。   他没有为父亲之死悲伤,只是为父亲背着小皇帝死了沉痛,为国破而痛苦,哀痛而不悲伤,这是士子才会有的情怀。   整个过程中,庄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也完全没有落泪,但所有人都被这个痛苦的过程感染了,那种压抑的氛围,似乎除了死亡无以祭奠,庄籍起身后,整个房间里也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庄籍是最后一位,前面几位同样是大腕的演员,他们也都表演得很好,但那种嚎啕或者仰天长啸,在他们表演的时候,让人觉得情真意切,和庄籍所塑造的场景一比,却总让人觉得用力太过了。   秋志夏带头鼓了掌,他没有其他话,对着庄籍连点了好几个头。   在当晚,就出了结果,秋导亲自给庄籍打了电话,说希望在御龙归中好好合作。   庄籍十分感谢他,在他出柜风波甚嚣尘上的时候,秋导用他,比其他时候更显珍贵。   本来也是竞争陆平这个角色的赵远铭就必须得去出演男二号了,男二号现代角色是警察,古代角色是陆平身边的护卫。   于是在秋导请客的聚会上,赵远铭完全不顾庄籍就在不远处可以听到,直言说:“一个抱富商大腿的小兔子,我倒不知道他要怎么撑起陆平这个角色。”   庄籍脸色难看,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是质疑秋导的眼光呢,还是承认本来就比不上我。”   赵远铭想再说什么,被他经纪人赶紧拉走了。   御龙归选角在一周内就结束了,开拍则要在两个多月之后,但是开拍前,剧组安排了一些角色需要的人去参加一系列特训,要学习武打动作,还有各种体能训练,以及增加到时候拍戏的配合度。   庄籍也去参加了,所以没有时间去看夏榛。   好事总是由毓熙传过来,五月初,在陈导还没有给庄籍打电话的时候,严立颖便给庄籍打了电话,说《汉宣帝》入围了百合花电视节的好几大奖项,最佳男主角提名里应该有庄籍,要是这次获奖,那就是他第二次获这个奖,庄籍还这么年轻,两度获这个奖的话,是十分荣耀的事。   庄籍很是高兴地道了谢,之后陈导也给他打电话来说了这件事。不过他说得很谨慎,只说提名了几项奖,但竞争对手也很厉害,不一定能上。   ☆、第七十七章   电视节主办方给庄籍来了电话,并发来了邀请函,庄籍这才从B城出发,回了S城去。   夏榛非常高兴,他正好在S城,亲自去机场接了庄籍。   钱清跟着庄籍,同夏榛打过招呼,就自动地拖着箱子到了保镖那一行列去。   夏榛一直眉目带笑,紧紧拉着庄籍的手,虽然再无任何别的动作,任谁都能看出他对庄籍的那种在意和爱意。   庄籍也是眉开眼笑,不时看他,和他小声说话。   到了停车场,夏榛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开车,让庄籍坐了副驾驶位,而钱清则去了后面一辆保镖车。。   坐上车后,夏榛深吸了口气,这才笑得合不拢嘴地看向庄籍,说:“老婆!”   庄籍被他一声深情呼喊逗得哈哈大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看夏榛抬手就按住他的后脑,庄籍赶紧避开了些,说:“赶紧回去吧。你还敢在车上车震吗?”   夏榛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像个小男生似的,但总算是规矩了,发动车开了出去,庄籍则伸手又摸他脸又摸他耳朵,看夏榛把车开得奇快,便又不得不提醒他,“注意安全亲爱的,你开慢点。着急什么啊!”   夏榛说:“我都大半月没抱你了。”   庄籍:“……”   两人回了自己的住处,开门进去,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一路开车回家,眉来眼去,就差被烧起来了。   一向非得奔向床上才办事的夏榛这次实在没有忍耐力了,在客厅里沙发上就和庄籍拥抱着倒了进去。   窗外是其他高楼不时闪过的霓虹,还有城市的灯光晕染的昏黄的天空,房间里的灯没有开,黑暗中,只有两人热情的喘息和呢喃。   这份情/热从客厅转移到卧室,直到大半夜才停下来。   庄籍经过半月的武术指导培训,身体好了不少,此时只是趴在枕头上喘气,并没有觉得全身酸软得不想动弹。   夏榛则躺在他的旁边,侧着身子看他,又笑着将嘴唇贴在他的胳膊上。   等洗完澡,夏榛问庄籍要不要吃东西时,庄籍才想起来自己晚饭都没吃,这么大闹一顿,此时的确饿了。   以前总是庄籍做饭做菜,现在夏榛的厨艺也小有所成,去煮个速冻好的饺子馄饨是没问题的。   庄籍坐在饭厅里吃夏榛煮好的鲜虾馄饨,这馄饨是家中厨娘包好速冻的,处理好的鲜虾整虾仁,剁碎的香菇,熬好的西红柿,还有其他调料,薄薄的馄饨皮,十分美味。   夏榛慢慢吃着,含笑问庄籍:“好吃吗?”   庄籍点头:“慧姐的手艺非常好。”庄籍一吃,就知道是家里厨娘慧姐做的。   夏榛说:“是我煮的。”   庄籍说:“谢谢你。”   夏榛就笑起来,说:“我也爱你。”   庄籍,“……”   躺在床上,夏榛看着要睡过去的庄籍,“我看了汉宣帝,你演得真好,你是提名了最佳男演员奖吧,这部片子还提名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电视剧,是不是?”   庄籍含糊地说:“嗯,是的。不过这次竞争很大,另外的几部电视剧都不错。我前年已经凭借《大明吏》拿过最佳男演员了,不可能才隔两年就又颁给我这个奖,再说,我还年轻,还有很多男演员很好呢。我是没有期待的。”   夏榛则说:“好就是好,若是因为两年前才刚拿过奖了就不颁给你,也太不对了吧。要不,我看能不能打探到内部消息是怎么样的。”   庄籍伸手将他揽住了,身体也靠在他旁边,说:“还是算了,不要去探听什么内部消息。其实我自觉我在《汉宣帝》里的演绎和《大明吏》相比,没有太大的长进,虽然我自己在《汉宣帝》中付出投入了很多,而且将汉宣帝刘病已诠释得很到位,但我自己不觉得我在其中有什么突破,即使评委们考虑到这个,也不会选我。”   夏榛说:“怎么可以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庄籍笑着睁开了眼睛,欠身亲夏榛的嘴角,说:“并不是这样。要是是去年,我一定认为,汉宣帝中我演绎得非常好,即使我两年前才拿过最佳男演员奖,这部戏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一致认同,该颁给我的奖就该在我囊中。但我现在不这样觉得了。即使是汉宣帝里,我也并没有突破自己。夏榛,谢谢你,是因为你,我才去思考,并且明白了很多道理。我受这个圈子的影响,即使面上能够做到稳如泰山,但心底其实依然是浮躁的,我的灵混,并没有沉下来。我需要沉淀,我希望我能够依靠更好的作品,获得最佳男演员的奖,而不是汉宣帝。”   夏榛并不能在这方面完全地理解庄籍,他没有强求自己,只是伸手搂着他:“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   百合花电视节上,红毯两侧挤满了记者,镁光灯不断闪耀。   庄籍同云枚一起走了红地毯,两人面带最恰到好处的微笑,从红毯上走过,接受人们的注目礼和拍摄。   两人并没有挽着手,但庄籍绅士风度地将地毯靠近中央的地方让给了云枚,自己做了一个护花使者,在上台阶的时候,庄籍还轻轻提醒了云枚一句,将手给她,让她搭了一下。   就是这一抬手,庄籍手腕上价值连城的定制手表本在西装衣袖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此时也完全显了出来。   记者们都是眼尖的,因庄籍的出柜,他已经在网媒各大网站娱乐版待了不短的时间了,而记者们还没有机会找到他做具体的采访,此时他来参加电视节,记者们自然是追着他拍,此时也都发现了那手表,于是镁光灯更是闪得厉害。   镁光灯闪光太厉害,让庄籍和云枚几乎注意不到脚下,完全靠感觉在走。   云枚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完全靠着庄籍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她穿着低胸长裙,丰满的胸部,足以让记者们去写一篇“云枚电视节低胸装拨人眼球”之类的报道。   在这种穿着的情况下,要是出现踩滑摔倒,那就会不只是出糗了。   所以云枚面上虽然是完美无瑕的笑容,脚上却是走得战战兢兢。   毕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女星走红毯摔倒的情况。   不仅发生过,还有不少人摔过。   要是摔倒出糗之后再被人写诸如“故意摔倒露点搏版面”的报道,就更是在伤口上撒盐了。   庄籍同云枚一起,和孟璃一起的便是霍光的扮演者,一位有名的老戏骨俞昌华。   孟璃穿着红色的短款蓬蓬裙,上面有领子,下面则将修长的美腿露了出来,俞昌华六十来岁,为了配合孟璃,便打了个红色的领结,为他的一身黑色西装也增添了亮色。   孟璃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宛若亲父女一般,也让人很是赞美。   俊男美女齐聚一堂,庄籍坐在前面的位置,和汉宣帝剧组在一起,和众友人寒暄就花了些时间,大多数会说一句“恭喜呀。”   庄籍也很大方自然地回答“谢谢”。   他一身手工西服便是价值不菲,但是和那只手表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不说记者们抢着拍这只手表,连这些圈子里的男星女星们,也会往他的手腕上瞄几眼,别说这手表价值多少钱,就说有钱,想要定制,人家也要看你身份。   于是当然有人会说悄悄话:“夏家的太子爷果真舍得花钱,据说这种表,定制就要至少一年时间,而且想要定制,也不是容易事。有人说,夏榛还送了他两辆车,好几套豪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庄籍作为一个男人得到这份别人认为的“不劳而获”便可得到的物质上的好处,不可能不惹人艳羡,心里对他冒酸的,现场坐着的人中便不会少。   不过在这种场合,有记者在场,不会有人那么没有眼色,故意借庄籍和夏榛的事让他难堪。   庄籍这几年年年参加电视节,除了这百合花电视节,还有另外几个没有这般大影响力的电视节,他也是座上宾,颁奖典礼也不知道参加了凡几,不过他此时在心里并没有觉得不耐和无聊,不时和陈导说两句话,就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   这个电视节是业界最具影响力的电视节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其中依然有猫腻,但已经算是最公正的了。   最佳电视剧是抗战片《我的国我的家》。   最佳导演则毫无悬念地是陈季和导演,这是陈季和第二次拿这个奖,第一次是十年前了。   他颇感叹,也没多说什么套话,很快就下来了。   到最佳男演员的时候,所播放的庄籍的片段,其中有一段正是许平君被下毒他通过那仿佛漫长又无比短暂的长廊时的场景,阳光打在长廊上,廊柱的影子将长廊割裂,宛若割裂了时光,庄籍则在其中跑过,还有一个场景是他得知霍成君自杀身亡之后,他突然转了一下头,眼神里的痛苦一闪而过却有马上变得坚毅,这种细节的演绎,正是庄籍的拿手好戏。   将所有提名的男演员的戏中表现都回放了一遍后,下面讨论花落谁家的议论声一直不绝,不少人都瞄向庄籍,庄籍则是一脸淡定,露出一种稳重又温柔的笑容。   被众人注视的是庄籍,但颁奖嘉宾念出的最终名字是“廖贤”。   ☆、第七十八章   对最佳男演员落在廖贤身上,庄籍丝毫不觉得奇怪,并觉得,要是不是他,那才奇怪了。   廖贤四十六岁,戏剧学院毕业,最初是做舞台剧表演,之后转演电视剧,开始完全不出名。   这大约是与他长相有关,他年轻时面相带着一些邪气,在那个年代,人们并不欣赏这种类型。   而在能够欣赏这种邪气的现在,他又已经见老了,面相慢慢有了福态,人也沉静下去了。   如此熬了多年,演技越发炉火纯青,之前在一部都市悬疑剧里担纲深沉有谋略为死去的女儿报仇的警察,便已经深入观众之心,让他一举火了。但这部剧并没有获奖。   廖贤获奖,是因电视剧《我的国我的家》,他在其中饰演老谋深算的□□地下党人,这部电视剧,庄籍也抽时间看了,的确好,廖贤的演绎十分经典,庄籍是评委,也只会选他。   分明是这么明显的事,但之后却闹出了其他的事情来。   大家都盯着庄籍,似乎为他没有夺奖惋惜,这种状况,不仅让依靠实力夺奖的廖贤尴尬,也让庄籍尴尬,还很容易得罪廖贤。   庄籍什么话也没说,非常真诚而欢喜地为廖贤鼓掌。   在颁奖典礼接近尾声时,庄籍怕被记者堵住,和几个要好的演员以及陈导等说了一声之后,就不声不响地快速走了。   等记者再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第二天的各大新闻再次将庄籍推到了风口浪尖。   新闻一律提到“庄籍因出柜遭评审组弃,无缘百合花视帝,心情低落早早离场。”   庄籍看到各大网站都上这个新闻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惊讶,总之,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庄籍当即发表声明,表示自己对廖贤前辈的尊敬敬佩,并且认为此次输给他,是口服心服,以后会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而他提前离场,也只是因为家中有事,并无其他原因。   庄籍的声明,让之前甚嚣尘上的新闻稍稍有所收敛,但还是有人不断地说庄籍只是装大度而已。   对于这些无中生有的新闻,庄籍便不再理睬。   同吴虞合作的《今夜有你》将在六月底播放。   确定下发布会时间后,剧组这才通知庄籍去参加,而不是早早便来打招呼。   庄籍当时便非常生气,而且他此时在B城,开播发布会则在C城举办。   如此仓促的时间,他直接和导演说自己忙着准备《御龙归》,并无时间前往C城。   导演只得向庄籍道歉,后又说:“庄籍,你是第一男主角,你不来参加,这个发布会有什么意思,而且容易惹起争议。”   庄籍便道:“这样及时通知,我这边事情没有安排,实在去不了。”   导演千求万求,庄籍只得答应前往了。   正好夏榛也要去C城有事,本来让下面经理去就行的,他想着庄籍要去,便说也去C城,便和庄籍一起。   易逍经常往C城跑,在C城有一所大宅子,听闻庄籍和夏榛要到C城,就非常慷慨地邀请他们住入自己的宅子里,本来夏榛有自己的安排,因庄籍会经常到C城,他有意在这里购入一套别墅,以后也好有个下榻之处。   而这次则已经订好了宾馆,因易逍的邀请便退掉了。   这几月,记者想抓到庄籍的身影而不可得,有《今夜有你》的开播发布会,庄籍要参加,很多记者便蜂拥而至,让本来并不是太受关注的《今夜有你》也火了起来。   易逍的这栋宅子,可称豪宅,三层的楼房,客房便有好几套。   庄籍和夏榛刚住进去,两个小时之后,贺嘉就来了。   庄籍下楼时遇到穿一件T恤一条宽松大叉裤的他,两人当即都愣了一下。   贺嘉出国了一阵,最近才回来,对夏榛和庄籍出柜且公布恋情的事,他当然是知道的,当时还给夏榛打了电话,把他恭喜了一顿之后又把他损了几句。   贺嘉对着庄籍挑挑眉,说:“你怎么在这里?”   庄籍说:“来C城有事,受易先生邀请,来这里住。”   贺嘉“哦”了一声,说:“我没问表哥就来了,我有这里钥匙。只有你一个人?”   庄籍道:“夏榛也在。”   贺嘉于是耸了一下肩,说:“你们两还真是恩爱呢。总这么黏在一起,情深不寿啊,情深不寿。”   庄籍说:“不劳你费心了。”   贺嘉撇了一下嘴,听到楼上夏榛的声音,夏榛在大声叫庄籍:“亲爱的,你在哪里?你来帮我找一下我的T恤,我怎么找不到了,是你藏起来了吗?”   庄籍看了贺嘉一眼,又上楼去了,说:“夏榛,贺嘉来了。”   夏榛道:“他来做什么?”   语气里满是嫌弃,“他不是说最近都不会回来面对我这一群秀恩爱的人吗?”   贺嘉让给自己提行李的保镖将行李放回自己一向住的卧室里去,对自己当电灯泡,他毫无压力,一间间地找到了夏榛和庄籍的卧室里去,对夏榛怒道:“夏榛,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几个月没见了,你难道就没有想我吗?”   他进门一看,只见庄籍在为夏榛收拾箱子,将一个卷成很小的手卷的衣服从箱子一角拿了出来,庄籍随即将衣服展开了来,一抖,上面是两个很大的Q版人物头像。   夏榛则坐在床边床上,看到T恤,不去拿T恤,反而将庄籍的腰搂着不放。   看到贺嘉,夏榛也知道开玩笑了,说:“不要在庄籍面前说这种容易让他误会的话。”   贺嘉毒舌道:“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即使你要贴上老子,老子也看不上你了。哼!”   哼完才看到庄籍扔到夏榛身上的那件T恤上的Q版人物不正是庄籍和夏榛吗。   两个人物都是三头身,庄籍穿着一身将军袍,手中握着长戟,摆出一个姿势,夏榛则在旁边星星眼看着他,旁边还有个旁白“将军,请收下小的!”   这是不知道哪个粉丝手绘画好送的,又被钱清翻了出来,然后被夏榛看到了,夏榛说这个大小他正好可以穿,非要要这件T恤,庄籍不要他穿,两人就此争执了两分钟,庄籍转身走了不理他了。   夏榛得逞地把T恤试穿了一遍,觉得非常合身,又脱下来收了起来,之后他明明收入了箱子,然后又找不到了,以为是庄籍趁他不注意拿去藏起来了,原来居然是在的,只是将这件T恤卷成内裤卷的模样,夏榛要怎么找得到。   贺嘉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搅了庄籍和夏榛的二人世界,上前仔细看了那件T恤上的图,说:“这画得不错嘛。不过,夏榛,你不觉得你这个形象很犯贱吗。”   夏榛搂着庄籍不放,庄籍推他他也不放,对贺嘉说:“这是我们的情趣,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贺嘉翻了个白眼,“贱骨头啊贱骨头!”   庄籍于是低下头亲了夏榛的额头一下,夏榛感动得深情地说:“庄庄~”   贺嘉怒道:“我要走了,在我面前秀恩爱的,一律分得快!死基佬,最讨厌了!”   于是泪奔而出。   夏榛在后面朝他喊道:“一起吃晚饭去吧!”   贺嘉捏着嗓子说:“人家才不要,讨厌啊~~”   庄籍:“……”   坐在C城有名的一家餐厅包厢里,夏榛说贺嘉:“嘴里说不要,其实还是要。”   贺嘉连连翻白眼,然后看向庄籍:“以前夏榛有这么贱吗。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以前和我在一起,人要正常得多,自从受你熏陶,就成这副贱样了。”   庄籍忍着笑,云淡风轻地说:“我爱他这样子。”   贺嘉于是大叫:“我真要受不了你们了。好好的正常人不做,变成这样子。”   一副天要塌下来的夸张模样。   包厢里没要服务员留着,夏榛亲自戴上手套剥虾,剥好几只就放进一个小碟子里推到庄籍的跟前去,遇到一只小的,剥好了就放到贺嘉的碗里,说:“吃吧。”   贺嘉看了看庄籍的,再看自己的,就说:“我怎么觉得我的虾仁要比庄籍的小了一号。”   夏榛道:“不用怀疑了,你的眼睛没问题,本来就要小些。”   贺嘉:“……”   这一家的海鲜味道十分好,庄籍吃了不少,吃完就摊在了椅子上,对夏榛说:“你不要再为我剥虾了,自己都不好好吃。”   夏榛说:“还好。”   贺嘉对庄籍不是真正的讨厌,庄籍能为夏榛出柜,很多人对他铺天盖地地诋毁,即使庄籍的工作室和夏家都有去做引导和控制舆论的事,但那些诋毁他的言论,还是不少的。   在这种情况下,贺嘉看庄籍居然比以前还要多了一份淡定,他虽然会开玩笑,但他依然像一只经历过千年时间沉淀的艺术品,已经淡定从容到波澜不惊,但自有他光芒万丈的魅力。   贺嘉虽然嘴毒,而且看似胡来,性情不靠谱,一点也不稳重,但实则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不可能真是那样,他自有自己的眼力。   贺嘉问庄籍:“之前百合花电视节,真的没有猫腻吗。我也去看了汉宣帝,觉得你演得是真的很好,怎么会没上。”   庄籍好言好语地将之前对夏榛解释的话又对贺嘉解释了一遍,说:“哪里有什么猫腻,等我以后更好的作品吧。”   贺嘉点点头,说:“如此就好。”   贺嘉对庄籍招手:“我们照张合影吧。”   庄籍走到贺嘉的身边去坐下了,贺嘉拿着手机要自拍,他平常臭美得很,此时对着镜头无论怎么摆造型,总觉得都被庄籍比下去成了个矬货,他不满意地请教庄籍,“这个要怎么照才好看。”   庄籍还没回答,夏榛就说:“换个摄像头。”   贺嘉还信以为真他是给自己建议,说:“那自拍神器的摄像头真有用吗,只是一个大男人用那个,肯定要被笑话。”   夏榛说:“我怎么知道什么自拍神器,把手机给我,我帮你们照。”   贺嘉赶紧将手机递给他,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庄籍,伸手过去用胳膊搂住他的肩膀,做出哥俩好的样子,夏榛要拍了,又说:“哎,贺嘉,你在做什么,把手拿下去吧。”   贺嘉不满道:“我艹,照你的吧。庄籍还没说什么呢,我搂一下怎么着。”   庄籍也伸手把贺嘉攀住了,对镜头一笑,夏榛就拍了照片,然后把手机递还给贺嘉,“看看吧。”   贺嘉一看,就不满意地说:“你他妈有没有好好构图啊,这是什么玩意儿。”   庄籍也看了一眼,也笑了,说:“不要为难他了,他能把天仙也能照得其丑无比。这个还算好的。”   贺嘉说:“也只有庄籍能受得住你这拍照技术了,按你这手难拍照技术,也该找不到对象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这种人优质男总是找不到对象,你这种没情趣的矬货,反而嫁出去了。”   夏榛说:“你的微博下面不是一群人自称你的后宫吗。”   贺嘉说:“你还刷我的微博呀。”   夏榛说:“以后不会再看了。”   贺嘉赶紧说:“一定要保持这种优良传统,最好我发的每一条,你都要转载。”   他说着,开始开微博,然后发了一条新微薄:“回国了,和你们男神在一起吃饭。拍照的人眼瘸手残,大家无视照片里的窝。@庄籍”   配图就是刚才夏榛拍的那一张。   下面瞬间就各种点赞转发回复,很多都是“嘉少,你才是窝的男神。”   也有人猜测,“拍照的肯定是夏榛@一粒榛子。”   还有人说“嘉少,你之前不是说庄籍配不上你哥们嘛,现在接受现实了吗?”   还有“真假”CP党的,说:“嘉少不哭,夏榛甩了庄籍就会和你在一起,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么么哒。”   诸如此类,很是欢乐,贺嘉于是就忙着看微博去了,边看边笑,把另外两人都扔在了一边。   一会儿又叫庄籍:“庄籍,赶紧转发这一条。”   庄籍看了一眼,对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拿出手机来转发了,说他:“你每天都发微博,不觉得无聊吗?”   贺嘉说:“怎么会无聊,很有意思呀。”   庄籍转发语是:“你练习一下拍照技术吧。@一粒榛子”   于是评论区遍布“秀恩爱”之类。   自从发布了两人在一起之后的声明后,庄籍和夏榛在网络上再无任何互动,夏榛的微博自此再没有发过一条微博,此时看庄籍转发了微博,他当然要支持媳妇,就拿出手机也看了一下,于是也转发了:“嗯,好。【爱你】//@庄籍:你练习一下拍照技术吧。@一粒榛子”   于是“秀恩爱”更甚,贺嘉的微博下面无数人可怜他:“嘉少不哭,让那两个秀恩爱分得快。嘉少到我碗里来,我来疼爱你。”   贺嘉:“……”   吃到近十点才吃完了,从包厢里出来,外面走道上光线略显昏暗,庄籍回头看接听电话的夏榛,差点和人撞上,赶紧道歉道:“抱歉。”   往旁边让了一步,才发现此人是熟人,正是吴虞的那位有钱干爹陈泊生。   陈泊生旁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光头高壮的男人。   庄籍和吴虞合作了《今夜有你》,在一起拍戏也有三个多月之久,陈泊生虽然并不是经常来探班,但也到剧组接过吴虞三四次,庄籍就是这时和陈泊生互相认识了。   陈泊生看到庄籍,挑了一下眉,说:“庄先生,好久不见。”   虽然圈子里都知道吴虞是靠着她干爹上位,但是知道她干爹名号的,却没有多少,更不要说,在媒体上更没有传她干爹事迹的情况出现了。   据庄籍所知,这个陈泊生被人说是有涉黑的,被人打探出来的产业,只有澳门投资的一处不小的赌场,还有某处的一座娱乐城,然后就是专门为吴虞成立的那个工作室公司,也有人说他是借吴虞演戏洗钱,当然,最后这个是不确定的,而且靠着吴虞演的那点戏,能够洗出多少钱来。   越是神秘莫测的人,越让人忌惮。   庄籍当初和吴虞闹得不愉快,严立颖也提了几句抱怨庄籍,可见大家是都不想得罪陈泊生这种人的,毕竟正大光明的招,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暗招就实在难防了。   陈泊生倒不是个个矮秃头大啤酒肚这样的干爹,不过他也不是特别高,比庄籍要矮一些,长相也不出众,只是一般,但他眼神锐利宛若鹰隼,神色姿态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和阴戾感觉,特别是庄籍这种敏感的人,越容易感受到他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那种戾气,年纪也不好判断,看着像是四十来岁,但实际不知道。   庄籍和吴虞闹僵了,但此时却照样可以对着陈泊生露出笑容,和气和他握手:“陈先生,半年不见,您这是风采更胜去年了。”   陈泊生说:“哪里像你们这种年轻人,正当年华。”   夏榛已经挂了电话走上前来了,他不认识陈泊生,庄籍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该介绍一下,而陈泊生已经对夏榛说道了:“想必夏总不认识鄙人,鄙人陈泊生,幸会了。”   夏榛还是很久前从庄籍口里听过这个名字,他脑子转得快,很快想到正好是吴虞的那个干爹,他恰到好处和他握了手,“陈总,幸会了。”   贺嘉走在最后,也上前来了,这时候,吴虞也从陈泊生来的方向走过转角过来了,看到仇人庄籍,她妆容完美的脸都僵了一下,瞥了几人一眼后,就上前挽住了陈泊生的胳膊,对庄籍说:“好巧啊。以为明天发布会上才会遇到。”   庄籍说:“是的,好巧,那明天再见。”   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了,夏榛没理吴虞,和陈泊生点了一下头:“陈总,后会有期。”   几大步往前走了。   贺嘉看了吴虞几眼,赶紧追庄籍和夏榛去了,还没走远,他就说:“哎哟,那个女人是谁啊,吓了我一大跳,她肯定整过容的吧,而且那整容师以前是学哲学的吗,不然凭借着人类的基因,可以长成那种头骨畸形的模样吗?我得回去找妈妈压惊才行!”   庄籍,夏榛:“……”   吴虞当然听到了,她瞬间大怒,回头骂道:“一群恶心巴拉的基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乱吠什么!”   ☆、第七十九章   这里没有娱记,也没有粉丝,吴虞骂起人来尽显泼妇本色。   庄籍他们本来要走了,此时也停了下来。   和一个女人纠缠这种事情对骂自然是非常掉价的事,庄籍拉住夏榛,让他不要过去,又叫贺嘉:“别理她,走吧。”   贺嘉哪里愿意走,回吴虞道:“先不说基佬是否恶心这件事,就说是基佬,还总是人,比你这种外星来物好吧。”   吴虞被贺嘉的毒舌气得不轻,不再理他,只朝陈泊生发火,“你就看着我被欺负是不是!”   陈泊生也很生气贺嘉乱说,他沉着脸看了吴虞一眼,眼神很深,让吴虞一时间也不好再乱发脾气,但她蹬着高跟鞋,一副骄傲傲慢的姿态,脸色也很不好看。   陈泊生对他身边的那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个保镖就几步走了过来,对贺嘉说:“这位先生,请你马上去向吴小姐道歉。”   贺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话,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向她道歉?你在说什么笑话。”   庄籍知道这种涉黑的人最好不要有过多接触,他上前来挡在了贺嘉的面前,对那不远处的陈泊生和吴虞说:“若要道歉,我道就好了。不过,吴虞,你也不要太欺人。”   陈泊生没有别的表示,吴虞则对庄籍冷笑,那保镖根本不管庄籍,伸手就把他推开了,简直像抓小鸡一样地拽住了贺嘉,贺嘉身为贺家大少,从小只有他欺负别人的,没有被欺负的,更遑论是这样被人拽住胳膊往一个方向拉了,他要挣扎反抗,但不知道这个保镖是在怎么使力,只让贺嘉痛得哇哇大叫,一点别的力气也使不上。   夏榛反应算快,一把扶住了被那保镖推开的庄籍,就上来推攘那个保镖:“请放开我的朋友。”   又沉着脸看陈泊生:“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吴虞污蔑庄籍名声的时候,我们忍了,你们要用庄籍来做宣传的时候,庄籍前来,可不是看在吴虞的面子上,现在你们又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说着,把电话号码拨通之后就把手机递给了庄籍,然后总算将贺嘉的胳膊从那个保镖的铁掌之下解救了出来。   贺嘉本来就是个宅男,喜欢小说游戏和在网上打发时间,瘦瘦高高,细胳膊细腿,除了嘴贱,能把人损死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武力值。   此时他痛得眼泪汪汪,心想好你个吴虞和你的干爹,你们给本公子记着,下次必定让你们偿还回来,哎哟,痛死老子了……   庄籍看了一眼夏榛的手机,正是在下面吃饭等他们的保镖的号码,庄籍想了想,直接将电话掐掉了,什么也没说。   要是这边也叫了人来,到时候真打起来了,那对两边都不会有好处。   庄籍对吴虞说:“刚才我们朋友说你的脸是整出来的,虽然是实话实说,但在一位女士面前这样说,的确是很不礼貌,我就代他向你道歉了,但也希望你收回你刚才的那些话。吴虞,照说,你是后辈,我作为前辈说你两句也是应该,你仗着陈先生在圈子里横冲直撞,得罪的人一个又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出头,你自己觉得这可能性有多大,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反正我也看不上你。只希望,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了。你看呢?”   吴虞冷笑一声:“你说笑话吧。”   庄籍道:“那你就当我是说笑话吧。”   这么一会儿工夫,夏榛的保镖已经上来了,虽然电话只响两声,吃这碗饭的保镖也不可能会怠慢,当即已经上来了。   这下两边的保镖都是气势汹汹的,要是真打起来,吴虞这边可讨不到任何好处。   之后经理也来了,因客人身份敏感,他没让其他的服务生和保安以前来,只自己来做了和事佬,两边点头哈腰地请他们以和为贵。   但两边都没有理他,庄籍走前对他笑了一下:“麻烦你了。”   庄籍他们已经吃完了饭,自然就走了,庄籍拉着贺嘉,不让他继续嘴贱。   之后吴虞心情奇差无比,忍了又忍才忍下去,但是却也在这家吃不下东西了,就拉着陈泊生离开了。   经理这才松了口气,这两边的人,他可都得罪不起呀。   坐在车里,庄籍就说贺嘉,“去医院里拍一下片吧,看看你的胳膊有没有事。”   贺嘉已经不疼了,不以为意地说:“没事了,算了吧。那个光头到底是什么人,手上力气太大了。”   夏榛说他:“还是去医院里看一下吧。听说有些练家子很有一手的,你现在没事了,要是有后遗症就不好了。”   贺嘉道:“反正我是记住了,小爷一定会如数奉还的。”   庄籍说他:“你先忍忍吧。我说你的这张嘴,真是越来越没个管门的,何必和那种人多说。”   贺嘉道:“老子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那个吴虞,卧槽……哎哟……”   他把手在车椅上捶了一拳,就又痛得叫起来。   夏榛在前面开车,庄籍坐在贺嘉旁边,就把他的手拿在手里,摸了摸他的骨头,说:“你不要再乱动了。好,你的确是为我打抱不平,我多谢你了。不过你这种冲动的帮忙,我还真不需要。”   贺嘉被庄籍摸得倒不痛,但因他这话就皱了眉,不理他地将脸转到了车窗外,表示自己非常非常不高兴。   夏榛联系了一个医院,庄籍没进医院去,夏榛带贺嘉去拍了片,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非常慎重地看后,说骨头没事,给贺嘉开了点散瘀的药,点头哈腰地把夏榛和贺嘉送出来了。   贺嘉在回程的车上就又精神奕奕了,把脚搭在车椅子上抖抖抖着和人打电话,先和叶琮打电话说了自己被人欺负的事,叶琮听后,声音很大地回他:“你这是活该,明知道自己是只空心金蛋,为什么要去和人的石头硬碰硬呢。”   贺嘉嘟着嘴巴赌气道:“你们没人真心关心我吗。既然说不能硬碰硬,那去帮我阴回来吧。”   叶琮道:“那你来B城,我就帮你想个办法。”   贺嘉说道:“我在C城还没怎么玩呢。”   叶琮淡淡道:“那就算了吧,你继续在C城玩好了。”   贺嘉想了想后,说:“算了,我回B城去,在这里除了看夏榛和庄籍秀恩爱,心里犯堵之外,也没别的好事。说起来,上次我陪你一起去相亲,那个军/科院的女团/长很不错的,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叶琮说:“我们不是很合适,已经当普通朋友了。”   贺嘉说:“你就是太挑了,要不,你把她介绍给我吧。”   叶琮说:“你比我还小,她不喜欢太幼稚的,更看不上你,还是算了吧,她看不上我,就是觉得你太逗比了,他以为我的智商也只有你这么高。要是我把你介绍给她,她连普通朋友都不会和我做了,会觉得和我多说几句话,就能被我拉低智商。”   “……”贺嘉,“卧槽。”   在满世界都是恶意的情况下,贺嘉把自己的脚从车椅上拿了下来,挂电话之后,本来还想给几人打电话诉说自己和吴虞结仇的事,他也放弃了这个打算,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庄籍和夏榛都很莫名其妙,一会儿之后,夏榛问贺嘉:“喂,你怎么了,难道真因庄籍那话生气了?”   贺嘉看了两人一眼,说:“哦,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的确是应该深沉一点,现在装深沉才会受欢迎。”   庄籍:“……”   夏榛则一阵见血:“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打击了‘我在世界的巅峰等你来’的自信?因为那个女团长?”   “我在世界的巅峰等你来”,不用多想,这是贺嘉微博的新简介,完整版是“我在世界的巅峰等你来挑战,放屁者一律小心被自己的屁蹦出雪崩活埋了自己。”   夏榛只看了前面,没看后面那半句不登大雅之堂的话。   贺嘉说:“怎么可能,不就是个女团长而已。再说,她把我和叶琮说得一文不值,这种女人,怎么值得。”   夏榛道:“连叶琮也能被说成一文不值,可见对方的确厉害。”   庄籍说贺嘉:“你总是装逗比,最后会发现自己无法辨清什么是正常了,施主,远离微博,回头是岸。”   贺嘉对着庄籍抛了个媚眼,将手机微博翻出来看,说:“自从你们转发了我的微博,我在一个多小时内涨了十几万粉,而且应该不是僵尸粉,不错。”   庄籍:“……”   贺嘉当晚就打了个飞的去了B城,第二天,庄籍去参加了《今夜有你》的首播发布会。   站在台上,庄籍一直保持着微笑,被记者问到他和夏榛的事情,他就一律说:“抱歉,这是《今夜有你》的首播发布会,我们谈这部戏有关,好吗。”   但是谈电视剧的时候,他又把问题推给了其他人,反正就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而且和吴虞不仅完全没站在一起,两人连眼神交流也没有,大家都看得出氛围有多么僵。   于是发布会完,之后媒体就有说庄籍和吴虞之间关系十分僵的事。   两人都没有站出来对此事做解释,于是更是被大肆渲染,说两人在拍戏的时候就闹僵了,吴虞还找人专门黑过庄籍,于是庄籍的粉丝像蝗虫一样去把吴虞黑了一遍。吴虞气得脸都要歪了,除了自己生闷气和在干爹面前大闹了一阵外,也没有别的发泄途径了。   庄籍这时候已经回了B城,全身心地投入《御龙归》的准备工作中去。   几天后,《今夜有你》开始播放。   庄籍虽然和吴虞已经闹得非常难看,不过他之后还是在自己的论坛微博等地方对这部剧进行了宣传。   虽然吴虞在拍戏过程中就各种耍大牌和矫情,但在剧中,她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加上化上妆,整张脸精致无比,动作从头做作地优雅到尾,的确非常吸引人眼球,再说又有庄籍和邢涛担纲男一男二号,这部剧虽然只是青春偶像剧,但从剧情和演员阵容、表演拍摄上来说,都很不错,加上原作粉非常多,所以一开始播放,收视率就不低,慢慢地还越来越高。   虽然传庄籍和吴虞闹翻的言论依然很多,但赞这部戏的人也同样不少,甚至不少原作粉都说电视剧版本补充了小说里商战上不少的硬伤,要比原作耐看了。   《御龙归》如期开机。   因这部电影对庄籍很重要,夏榛专门抽了时间和庄籍一起去参加开机发布会。   此时已经是八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夏榛穿了那件粉丝画的Q版T恤,下面是米色长裤,板鞋,头发散下来,刘海遮住了额头,又戴上墨镜,和庄籍一起下车的时候,还有人以为他是夏樽,有个男演员直接叫夏榛,“夏樽,你也来了?之前怎么没说一声?”   这个男演员只是电影里一个靠后的配角,大约和夏樽有些交情,所以才上来搭话。   庄籍对他点点头,笑道:“他是夏樽他哥,夏樽没来。”   此人愣了一下,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就抱歉地笑起来,“不好意思,认错了。夏总好!庄哥好!”   记者们也发现了这是夏榛,不是夏樽,赶紧给走在一起的庄籍和夏榛照合影,庄籍毫不避讳地拉了夏榛的手上前去。   因庄籍出演御龙归里的第一男主陆平,夏榛便在这部戏中投资了两千万,和秋导也吃过一顿饭,所以秋导看到夏榛来了,他虽然在忙,也先让副导演去应付了,走过来和夏榛握手,夏榛取下墨镜,笑着说自己只是来给庄籍捧场而已,让秋导不用太在意他这个投资人。   夏榛身上的T恤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连秋导都调侃他:“你这还是手绘呢,有意思。”   夏榛也大方地让记者拍他以及特写他的那件T恤,一直在发布会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实在有事了,才和庄籍说了几句话,又和导演制片等人打过招呼,这才走了。   自从前阵子因贺嘉那条微博而在网上和庄籍有互动之后,夏榛便又开始更新微博了,这次就发了去为御龙归开机发布会捧场的事,还发了一张和庄籍大大方方在一起的照片。   从照片上就能看出,两人戴着情侣手表,戒指也是一模一样的。   两人除了从车里出来那一会儿牵过一下手,之后再无任何肢体触碰,但两人那种互相在意的氛围,恋爱中的眼神,是十分明显的。   两人只是站在镜头前让人拍了张照片,甚至没有看对方,也没有碰对方,却给人非常恩爱的感觉,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夏榛在微博上的形象是十分沉稳的,微博里一众粉丝不因他的微博名萌蠢叫他“榛子”,都改口叫他“夏总”。   在这捧场微博下面的回复一律是“祝福。”“恭喜。”   夏榛便抽了一个粉丝的回复转发了“谢谢。”   还说从这些祝福转发里面抽取一人送苹果电脑和庄籍的签名卡一张,顺便@庄籍。   庄籍晚上忙完才看到这个微博,当即在网上回他“你肯定忘了在抽奖系统里面设定了。”   夏榛:“……”   夏榛虽然在微博上尽量装严肃认真稳重沉默,但依然暴露了蠢萌的属性。   粉丝们乐见其成,喜大普奔。   然后大家从夏攻庄受,说庄攻夏受也是有可能的。   粉丝们各种脑补的时候,夏榛已经苦逼地又离开了庄籍出差了,庄籍也跟着剧组住在了影视城里,不久就要去拍外景。   ☆、第八十章   秋导最初还担心庄籍在武打戏上会出问题,之前庄籍很少出演武打戏,别人都认为这是庄籍的弱项,不过开拍之后,秋导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庄籍的动作非常到位。   在拍外景时,有一个场景正是男二号赵远铭所饰演的警察对庄籍所饰演的陆平进行追击,庄籍被他一脚踹翻在地,他力气用得非常大,庄籍当时痛得几乎动不了,脸上冷汗直冒,赵远铭还继续下一个动作,庄籍只好忍着痛当即翻开,动真格地将地上的道具木棒朝他砸了过去,赵远铭是有打星之称的,动作十分灵活,赶紧躲开了。要是庄籍不用木棒主动挡那一下,估计又要被赵远铭动真格踢到。   秋导看出两人之间打出了问题,赶紧让停下了。   庄籍去休息了一阵才又继续拍摄。   这么一番追击打斗拍了一整天,所幸庄籍第二天要回S城拍一个广告,早就将这个时间空出来了,秋导要在这几天拍配角的戏,庄籍这才觉得轻松不少。   当晚在宾馆里,钱清给庄籍搓散瘀的药水的时候,就咬牙切齿地说:“姓赵的和别人拍对打的时候,也不见得这么卖力,他这是故意的吧。”   庄籍说:“算了吧。别闹得让秋导不好做。”   庄籍抢了赵远铭的男一号角色,这还不至于让赵远铭一定要从头到尾针对他,最主要还是他有严重的恐同症,之前还因为打过一位向他告白的男同而受过拘留,现在又来这样惹庄籍。   庄籍不想闹得难看,一直就忍了。   要拍的广告,是林生药业新推出的保健品,这次是拍电视广告部分,他在其中出演一位在远方工作的儿子,担心父母身体,而送上保健品。   其中的两位老演员,也都是很有名的老戏骨。   所以拍得很快,两天就全部拍完了。   庄籍发了自己拍了这个广告的微博,又写了所有广告费都会捐给慈善组织。   评论里马上就有人八出林生药业在去年就被夏家收购的事,于是就有人说:“老板娘这是亲自上阵打广告吗?”   调侃不断,庄籍得了个老板娘的绰号,也是无话可说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快又过得慢,《御龙归》拍了四个多月,总算在十二月杀青了。   庄籍这四个多月被稍稍晒黑了一些,不过比起剧组里其他一众人等有些黑得不忍直视,他还算好的。   化妆老师对庄籍的抗晒黑能力十分惊讶:“庄老师,你怎么这样晒也不黑。”   她是为庄籍化妆的,庄籍为了效果,除非是紫外线很强的地方,不然很少用防晒,他说想要晒黑些,但即使这样,依然晒不黑。   庄籍自己也是苦笑:“以前拍戏有专门去做过晒黑,也没什么效果。据说这是遗传有关,皮肤不易沉淀黑色素。容易晒黑的人皮肤要比不易晒黑的健康,而且不容易得皮肤癌。所以肤白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说我还是个男人。”   和剧组同甘共苦一起待了四个多月,加上之前的两个月集训,就是近七个月,大半年时间在一起,和谁都能混熟了。   因为有人传庄籍和赵远铭关系不和的消息,所以微博里庄籍也曝出过他和赵远铭抢小助理在沙子里烤熟的土豆吃的照片,还@赵远铭了。   赵远铭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小气,转发回复道:哈哈,还是我抢到了大的。认输吧。   虽然经常在微博上打闹来去,但是私底下,两人依然没有任何交往,只是在同一剧组待太久了,而且对手戏特别多,赵远铭发现任何地方都找不出庄籍的弱点,也就不再和他斗来斗去,偃旗息鼓下来。   这是一部3D片子,后期还有不少特效,制作期要在大半年以上,所以上映时间定在了第二年的暑期。   在拍戏期间,庄籍也接到了不少其他电视电影的邀约,但并没有庄籍看上眼的,所以这部戏拍完,他又可以休息不短的时间,一边等戏,一边抽时间好好学些其他东西以沉淀完善自己。   这一年,他和毓熙传媒的合同已经到期了,并且没有再签,但他在毓熙传媒里有很多股份,所以还是毓熙传媒的大股东,而庄籍工作室也正式成了他的官方工作室,里面只有庄籍和夏樽两个艺人,其他工作人员却不少。   搞笑又具有现实意义的《喜事成双》在这一年的暑假便开始播放,收视率在同期窜到了第一去,虽然网上有人说此片有故意黑女博士之嫌,但还是架不住收视率好,因为此剧,孟璃这才算是真正成名了,夏樽也凭借在其中的出色表现而受到更多关注,还会和孟璃一起出演毓熙传媒投资的第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是小成本的青春校园和都市爱情故事,是毓熙传媒的第一次尝试。   庄籍出演的片子,《汉宣帝》《今夜有你》《喜事成双》,在这一年里部部都取得了很高的收视率,也正好让那些想看他出柜后收视率一塌糊涂出丑的人们偃旗息鼓了,现在,庄籍就等着看《御龙归》的票房如何了。   因为有夏榛的投资,庄籍便更加在乎起票房来。   他可不想夏榛赔钱。   G城在这个时节举办国际绿色创新技术的展览,并且邀请各大企业家共聚一堂,参加绿色创新技术的研讨会,品臣家具家居因一直打绿色环保无甲醛无毒的旗号,加上它是国内金属家具第一品牌,所以作为家具家居里面的领头羊,不可能不参加此次展览。   在夏榛回国接手品臣家具事务之后,大力创新,引进了好几位名设计师,对国内金属家具家居本来死板老套的设计做了不少改变,不仅可以根据客户需求设计,新的几个系列,也都在食用的基础上于美观和创意上有了很大的突破,让顾客眼前一亮,不仅如此,品臣集团在广告上也投入了不少,这些付出都有了回报,自从夏榛接手品臣,销售额在原来基础上便有了更大提高,而且海外市场也得到了进一步拓展。   展览会,夏榛并不是非去不可,但研讨会上会有不少各行业的大佬,夏榛却是必须去的,庄籍刚拍完《御龙归》,正好有空,夏榛便在G城给他来电话,可说是撒娇耍赖:“亲爱的,你来吧,你来这里陪陪我呗,反正你正好可以休息几天,到G城来休息也是一样的嘛。”   这样子,哪里有前两天展览会开幕仪式上剪彩人的稳重威严模样。   《御龙归》里武打戏非常多,最后几天除了拍本来安排好的部分,还要补秋导前面不满意的地方,于是累得人仰马翻,杀青宴都没大办,随便聚了聚算完。   在这种情况下,庄籍只想好好睡几天,再说,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被风吹日晒,状况有些差,这种样子去见夏榛,庄籍有点介意。   但他受不住夏榛装弱势地求他,于是只得答应了,“嗯,好的。”   于是夏榛当即让人给庄籍定了机票,还让定了钱清的,这样庄籍即使有工作上的事,钱清在,也好办。   庄籍当晚去做了个SPA,让自己看起来状况稍稍好点,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了G城。   到了G城,夏榛在研讨会上,自是不能来接庄籍,被司机接到夏榛在这里的住处,是一处三室两厅的公寓,庄籍到了便给夏榛发了个短信,夏榛不知道在忙什么,并没有及时回,庄籍于是直接爬上了床去,倒头就睡。   是被夏榛给亲醒的,夏榛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他睡得泛红的脸,庄籍被他摸得不舒服,就微张嘴巴呼吸,动了动脑袋避开他的手指,夏榛看他这幅可爱模样,就实在控制不住,用嘴唇堵了上去。   呼吸不畅的庄籍一会儿就醒了,看到是他,就迷迷糊糊地说:“回来了呀。什么时间了?”   夏榛说:“我提前回来了,才四点多。他们说你睡得午饭都没吃,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饭吧。”   庄籍却说:“我还想再睡会儿。”   夏榛无奈地说:“那你再睡会儿吧。我去书房里。”   庄籍拉住他的胳膊:“你上来陪我睡一会儿吧,你总是那么忙。”   夏榛说:“白天睡了,晚上睡不着。”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去。   本来看庄籍那么困,夏榛是不想打搅他睡眠的,但在被窝里躺着,嗅着庄籍身上淡淡的男香味,就实在无法坐怀不乱,于是就把庄籍拉到自己怀里抱住了,又热情地亲上去。   庄籍开始困得厉害,实在没精神和他亲/热,但一会儿就被夏榛又亲又摸地惹起了兴致,房间里开始响起床垫的起伏声,两人的喘息和低低的呻/吟呢喃,以及亲吻的声音。   一直到夜色上来,房间里才平静下来,洗完澡后,庄籍又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去床上睡了一个小时,夏榛实在不忍心再打搅庄籍了,只得坐在床边看资料,等他睡醒。   庄籍一拍戏,特别是武打戏,便是高强度的体力活动,夏榛虽然也忙,压力大,好歹不会像庄籍这样。   两人晚上十点钟才出门,庄籍有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夏榛带他去了一家私家菜馆,里面以各种海鲜为主,做得非常正宗味美,庄籍这段时间实在太累,吃了不少菜,又吃了三碗海鲜粥,还让盛粥之后,夏榛只得劝他:“庄庄,咱们今晚不吃了,要是你喜欢这家,我们明天再来。”   庄籍这才意识到自己吃太多了,于是将碗一推:“那不吃了。”   夏榛说:“你吃太快了,饱的感觉从胃传到大脑里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你肯定已经吃饱了。”   庄籍被他说得颜面尽失,不高兴地说:“知道知道。”   夏榛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庄籍这才高兴起来,说:“好了,我的确吃太多了,最近总在出外景,吃得太差了,这顿饭,对我来说,简直是人间至味。”   夏榛说:“那下次你带厨娘去为你做饭嘛,上次就和你说了,你不愿意。”   庄籍道:“还是不要搞特殊化了,我也不是专门要找你抱怨,只是解释一下而已。”   夏榛说:“嗯,我明白。”   G城并不冷,庄籍穿了件衬衫,外面随意穿一件外套,戴着鸭舌帽,和一身西服的夏榛手牵手走在午夜的街头,路灯光温柔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别有一种温情和温柔。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后来被保镖说有记者跟着他们,两人才无奈地上了车,回了住处。   第二日便有新闻写庄籍和夏榛午夜手牵手漫步街头,照片里的两人温情脉脉,除了牵手,没有任何别的亲密动作,却显得那么恩爱。比起其他动辄曝亲吻拥抱照秀恩爱的明星,更能让人感觉到他们的恩爱和互相在乎。   于是有人将两人这张牵手街头漫步的照片做成了海报,印在T恤上,还做成相框等等,作为礼物寄到庄籍的工作室去。   ☆、第八十一章   夏榛第二天又有整天活动,是不可能和庄籍在一起的。   庄籍睡了一整天,回到家,已经凌晨,他依然精神不错。   夏榛大晚上再次和助理确定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一些不必要的活动,他就不想去参加了,这样,就可以抽更多时间和庄籍在一起。   但最后发现根本不可能抽出更多时间,能够早点回家已经算不错了,于是只好来和庄籍道歉。   庄籍回到家,就换上了一身白底浅蓝色海豚图案的宽松家居服,这衣服不是庄籍带来的,是夏榛准备的。   庄籍找出来穿上时,便差点笑了,心想夏榛怎么会准备这么幼稚的衣服给他穿,不过没有别的衣服能穿,他也只能穿这套。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没有开,只是开了上面的几盏小灯,光线不是特别明亮,静静地洒在庄籍的身上。   庄籍盘着腿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ipad在玩游戏,他的手指十分灵活,在闪着光的屏幕上不断划过,手指就如在跳着曼妙的舞蹈,迷人非常。   他垂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下去遮住白皙的额头,长长的眼睫毛微微覆下去,如同鸦翅一般,有的女星即使用睫毛膏也没他这睫毛好看。   夏榛走过来,见他这神色专注的模样,本来要大声叫他,也不由停了下来,舍不得打搅这一幕美景。   于是,一人窝在沙发里,一人站在旁边看他玩游戏,以至于庄籍发现夏榛的时候,奇怪地问他:“电话打完了吗?你怎么站着呀。”   夏榛这才回过神来,顺势在沙发里坐下了,伸过胳膊搂住庄籍,将嘴唇贴在庄籍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庄籍含笑看他:“有话快说。”   “庄庄,不好意思了。我明天一整天事,叫了你来,又没时间和你在一起。”夏榛说得非常歉意,就差抱着庄籍哼哼唧唧了。   庄籍将ipad扔到一边去,侧过身来看着夏榛,又伸手将夏榛额头上的头发拂起来,用指尖碰了碰他额头上那已经很不显眼的疤痕,虽然这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庄籍碰到,还是心疼,柔声说:“不用对我说抱歉的话,这是你必须去做的工作,我怎么会怪你。没事的,我最近不会接戏,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再说,以前也有你来看我,但我要拍戏不能陪你的情况。我们能够互相理解和支持对方就好了。不是吗?”   “但是,以前我爸总是在外面出差,我看到我妈妈其实挺失落的。她的生活,几乎和寡妇没什么区别,而之后我爸还去找小三,又早逝,让我妈真做了寡妇了。我知道一个人在家里等人回来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我不想让你像我妈那样也要忍受这种滋味。”   夏榛说得情真意切,一向深邃带着光彩的眼眸,此时都些许黯淡下去了。   庄籍想,他的父母之间的事情,对夏榛的整个成长阶段影响太大了,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快三十岁,心里还有那时候的阴影。   男人在感情上是成长很慢的,在夏榛身上,就很明显。   庄籍亲吻他的性感的嘴唇:眼神温柔温暖,“你难道会像你父亲背叛你母亲一样背叛我吗?”   夏榛很肯定地说:“不会。亲爱的,你要相信我。”   庄籍笑了起来:“我很相信你,所以,你又不会如你爸爸一般,那么,你就不要去想,我和你在一起不能得到幸福。要是我和你在一起都不能开心幸福,那我觉得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能得到。你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你完全不用去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有时间就多在一起,要是没时间在一起,我们依然挂念着对方,便很好了。”   夏榛叹了一声,说:“庄庄。你真好。说实在的,我这两天见到的这些叔伯们,在外没有外室的,少之又少,让我很感慨。他们都不想想家里的妻子吗。”   庄籍不成想夏榛居然会感慨这事,他随即明白,夏榛在自己面前,便是他最简单单纯的状态,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会在自己面前感叹。   庄籍的双手搂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去亲他,说:“好了,我们不要去管别人的事了。你忙了一整天,不困吗?”   夏榛是不需要在庄籍跟前做夏总的,所以露出弱势的一面,说:“困了。但我看你不大想睡。”   庄籍将夏榛赶去床上睡了,自己又看了会儿书,这才困了,回了卧室里去。   他在黑暗里静静看睡熟的夏榛的脸,便有种安定而永恒的幸福感浸润着他,让他完全不会感觉孤单,以前他总有种不快点跑就会被碾碎的危机感,自从和夏榛在一起后,他就再没有过那种感觉,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地活着。   第二天,庄籍亲自送了夏榛到门口,互相亲了亲面颊,夏榛才开门出去了。   庄籍要等他走去电梯了再关门,夏榛走几步又回头看他一眼,对他摆手:“进屋去吧,一起晚饭。”   庄籍说:“路上注意安全。”   夏榛于是又跑回家门口去了,庄籍问:“忘什么东西了吗?”   夏榛又亲了他一口才又离开,说:“老婆,你站在门口,我根本不想走。”   庄籍鼻子有点发酸,说起来,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了,聚少离多,这次见面距离上一次见,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没见到的时候,尚不觉得有什么,但只要在一起了,要离开,总是那么难舍。大男人本不该这么儿女情长,但说这话的人,大约是并没有遇到深爱的人吧。   庄籍勉强让自己笑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快滚吧。”   夏榛只好走了,庄籍一个人也无聊得很,就去给在G城拍都市爱情戏的朋友探了一回班。   剧组里的人看到庄籍都朝他笑,是很暧昧又祝福的笑容。   庄籍开始并没有在意,朋友用ipad刷出娱乐新闻给他看,他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临近年末,娱乐版做专题,评选演艺圈内的最佳情侣,将庄籍和夏榛评为了第一名。   而且昨晚被偷拍的照片,已经开始在各大门户网站上刷屏了,虽然天涯上依然有帖子在说庄籍和夏榛不可能长久,夏家这种有钱人家,无论如何都会让继承人娶妻生子的,但依然阻止不住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祝福语。   庄籍知道这种一边倒的情况,是有蒲项斐在运作,但看到,心情总是非常好的。   庄籍下午就从剧组离开了,司机开了车,带他在G城逛一逛,从一个繁华之地路过时,庄籍眼尖,马上问司机:“于大哥,你看,那是不是夏榛的车?”   司机一看,便确定了:“是的。”   庄籍看到夏榛的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便对司机于房说:“算了,我们走吧。估计他有事,我去打搅也不好。”   于房既是庄籍的司机,又是他的保镖,而且,和庄籍相处得越久,他对庄籍就越是喜欢,这是一种夹杂着敬佩的喜欢感觉。   虽然外界说庄籍坏话的不计其数,但真正和庄籍近距离相处的,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于房的心狠向着庄籍,便说:“这个点了,距离晚饭时间并没有太久。庄先生,我们进去等夏总也可以。他看到你,会很高兴吧。”   “嗯,那好吧。我们去咖啡厅坐坐。我对这里还算熟悉,以前也来过几次,有家咖啡厅不错。”   庄籍在一番斟酌之后,就这般决定了。   夏榛去给庄籍探班的次数不算少了,五六次是有的。   不过庄籍从没有被夏榛带去参加过商业上的聚会,这也是可以想见的,庄籍作为大名鼎鼎的男星,参加那些聚会,大多时候都是被邀请去暖场的。   庄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夏榛才从不带他出席聚会,或者见他的生意伙伴,以及参加他们之间的活动。   还有个原因,庄籍毕竟是个男人,夏榛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很多人愿意接受,但是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参加活动,却并不是件好事。   所以庄籍自己也有些避讳。   庄籍和于房一起进了电梯,庄籍戴了平光镜,系着一条亚麻色的围巾,穿衬衫和皮夹克,下面则是牛仔裤。   他身高腿长,这样的打扮,能让他年轻好几岁,看起来就像刚二十出头,容貌俊美出尘,带着一种干净优雅又温柔的气质,但又绝对不像二十岁的年轻人那样浮躁和跃跃欲试地装帅装酷。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从骨子里散发出淡定从容的贵气优雅,没有人能够复制他带给人的这种感觉。   所以虽然庄籍做了伪装,但一进电梯,依然被好几个人盯着看,被庄籍抬眼看过去,他们就很受压迫地赶紧转开了眼,只有一个小姑娘满脸通红地朝他确认:“你……你是庄籍吧?”   庄籍对她笑:“是哦。”   那小姑娘睁大了双眼,激动得几乎要尖叫,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庄籍说:“要我签名吗?”   小姑娘赶紧点头,又说:“可以合影吗?”   庄籍道:“可以呀。不过不能对别人说我在这里。”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   下了电梯,庄籍就和小姑娘合影了,另外几个人也借着小姑娘的福气,得以和庄籍合影。   告别的时候,小姑娘说:“祝你和夏榛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庄籍笑着说:“谢谢。”   这座楼是这繁华地带的高端商务楼之一,最下面的店铺全是奢侈品店铺,上面有的餐厅和咖啡厅都是高消费场所,里面人不多,而且也不会是会成为脑残粉的那一类,所以庄籍在里面暴露了身份,倒不至于像在大街上会被围追堵截。   庄籍和于房去了咖啡厅,那小姑娘没有跟着他去,但等他不见了身影之后才转身离开,还和她的同伴说:“庄籍的真人好帅啊!啊啊啊!”   她的同伴应该是她的哥哥,便说:“的确帅,而且气质好,难怪夏家的夏榛会看上他和他在一起。”   小姑娘不高兴了:“哥,你什么意思呀。好像庄籍被夏榛看上,是受他抬举了一样。庄籍是男神知不知道,在我心里,这世上谁都配不上他,不过是他看上夏榛了,才垂青他和他在一起的。”   “……”   庄籍进了咖啡厅,侍者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但并没有觉得诧异,他反而说道:“庄先生,这边请。”   庄籍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侍者这态度,好像知道自己要来一样,但他没有太多想,就跟着侍者过去了,侍者还说:“夏先生刚来。”   庄籍这下明白夏榛也在这里,只是不由想,夏榛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他去看自己身后的于房,于房也同样觉得奇怪。   又绕过了几个装饰典雅中尽显奢华的柱子,夏榛出现在了庄籍的视线里,只是,看到的同时,庄籍心里便是一跳。   夏榛正同一个俊美的男青年坐在一起,而且夏榛的手攀在对方的肩膀上,很亲密的模样。   庄籍一看,就知道那个男青年年纪不会大,最多二十二三岁,剑眉星目,带着一种天生的骄傲和后天才能培养出来的一举一动之间的沉稳的贵气。   庄籍一下子气得脑仁疼,他知道并不是夏榛知道自己来了让侍者带自己过来,而是侍者既认出了了夏榛,又认出了自己,以为自己来一定是来找夏榛的。   哪成想,会让他遇到这一幕。   明明昨晚还在说实在抽不出空来陪他,但他倒是有时间陪别的小年轻。   ☆、第八十二章   高雅奢华的咖啡厅里,舒缓轻柔的音乐声在空间里环绕,咖啡浓郁的香味缭绕鼻端,窗外便是数十层高楼外如光带的城市交通带,汽车如蚂蚁一般在光带上飞快驶过,其他的高楼上光芒闪烁,一栋栋鳞次栉比延伸向如同没有尽头的远方,人类的科技,构造出了这座依靠财富而成的繁华都市,这万家灯火如此璀璨,打在坐在窗边卡座里的夏榛和周念身上。   两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出生在条件优渥的家庭,生来就享受着财富带给他们的好处和优越,他们就如他们所在的这座高大建筑,在这繁华的有不知凡几的高楼的城市里,依然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庄籍第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的两人,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个想法。   庄籍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坐在夏榛身边的年轻人和夏榛没有狗血的恋爱关系,他们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夏榛恐怕还是将这个年轻人当成弟弟的,而且这个人和夏樽当是年龄相近的,夏榛虽然对夏樽的很多方面都看不上眼,但的确真正关爱这个弟弟,所以,在这个年轻人和夏樽年龄相近的情况下,他更容易对他产生兄长对弟弟的爱护之情,一向有着他贵公子的傲慢而和人难以真正亲近的夏榛和这个年轻人有这种亲近,也是很好解释的了。   庄籍用理智为夏榛找到了解释,但是,即使夏榛和这个年轻人的确没有任何暧昧,但庄籍心里还是不舒畅。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压下心中突然而起的那种郁结,庄籍明白,这郁结名为吃醋更恰当。   这种吃醋的感觉,对庄籍来说,是从没有过的。   即使在两年前,他得知夏榛已经回国进了夏家的几个集团公司里工作,而且随即不久就和一个庄籍觉得很上不得台面也没有什么名气的三流女星贾馨闹绯闻,他当时都没有产生过吃醋的感觉,只是觉得惊愕和失望——夏榛的审美就是这样的吗,贾馨那种女人就能把他迷住?   但随即,不久之后,圈子里就传出贾馨被夏榛甩掉了,而且贾馨再次贴上去,还差点被打了。大家都在笑话贾馨,而庄籍却并没有高兴,而是生出非常矛盾复杂的心情。   对夏榛不和贾馨在一起,他当然是高兴的,却也为夏榛的薄情觉得失望。   总之,无论夏榛怎么做,他都失望。   现在想想,那种失望,也许只不过是因为和夏榛在一起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已。   现在夏榛和自己在一起了,而且他们深深相爱,许诺终生,庄籍才生出了醋意。   这种醋意莫名其妙,庄籍自己都理不清他为什么会吃那个年轻人,夏榛明明并不爱他,他却依然不想看到两人这般亲密。   庄籍知道夏榛和那个年轻人在说很私密的话,所以并没有走过去,他小声叫住了那位年轻漂亮的做事欠妥当的侍者,“先为我们安排另一张桌子吧,我想他们还需要再单独说一会儿。”   庄籍的这种体贴和温柔,让本就是他粉丝的女侍者十分感动,赶紧为他安排了另外一张桌子,但是距离夏榛他们那里并不太远,可以看到那边的情况。   庄籍没有点咖啡,而是点了红茶,于房也和他一样点了红茶。   于房很有洞察力,但也不可能明白庄籍那百转千回的心思,加上庄籍本来就是个十分出色优秀的演员,他要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失态和心理状态,别人是很难看出来的。   于房毕竟是夏榛的司机,作为司机,嘴巴紧是很重要的,于房也的确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但他此时却小声和庄籍说:“庄先生,你认识小周总吗?”   庄籍听他这么说,马上明白和夏榛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谁了,正是S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周家的二公子,夏榛正在和周家合作好几个大项目,再说,夏榛年纪轻轻担起夏氏重担,虽然他这几年做得够好了,但是大家都依然对他持观望态度,和他打交道的各种叔伯不少,真正愿意拿钱来和他合作的却很少,特别是在他和庄籍正大光明出柜之后,和他面上交好的人多,真正认可他的比之前还少了,因为觉得他莽撞不够稳重。   能够证明事物和人好坏的,往往是东西本身,但世人大多数认为需要依靠的是时间,时间并不是证明了事物的好坏,只是让没有远见的人们看到了事物后来的发展而已。   要靠时间来证明什么东西的人,便是没有眼光的那一类了。   而有眼光的人,往往在事物还没有发展到后来时,就能判断它的好坏。   所以,周家在夏榛和夏氏集团投入了很大的信任和很多金钱,而且在短时间就看到了成效。   在夏榛和庄籍出柜之后,周家是很少几家和夏榛更好的人家之一。   夏榛投桃报李,和周家自然更加亲近。   夏榛和周家的这个二公子交好,也是应该的。   庄籍听夏榛夸赞过很多次周念,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念本人,不由想他之前真没想到周家二公子居然是长相这么出色的一位人物。   当然,庄籍对周念评价这么高,得益于这是周念受他父亲调/教又接触商业事务一年半后,他已经褪去了刚从校园出来的那种稚嫩,更显稳重成熟,但是少年人的气息又还没有完全褪去,实在非常惹人眼球。   庄籍和于房说:“你见过小周总很多次吗?”   于房不知道庄籍心里在想什么,说:“周家是让小周总来和夏总接触,在奕兴和林生药业的事情上,小周总一直在跟进,经常会和夏总在一起开会,我接送夏总,便见过不少次。”   庄籍“哦”了一声。   庄籍自认为自己不是个非男人不爱的GAY,除了夏榛,他真没有对别的男人产生过感觉,但作为一个观察力很强的演员,而且圈子里gay还不少的情况下,庄籍对gay还是有一定的判断力的,所以他多注意了周念一阵,就觉得他可能是同类。   不过,庄籍也不敢完全肯定。   这就更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夏榛和周念说了一阵,就按了铃,侍者过去给加咖啡的时候,就对夏榛说了几句话,夏榛和周念都朝庄籍这边看了过来,看来是侍者提了庄籍在等的事。   夏榛一眼就看到了庄籍,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实在的,夏榛虽然在庄籍面前尽显痴态傻态,在外面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般瞬间眼睛就发亮了,除了看到庄籍,别的时候都不会出现,即使他公司的股票一路上涨,他也不会这样。   庄籍于是起了身,要走过去,但夏榛比他还要起身得快,已经绕过侍者快步走了过来。   夏榛长得很高大,一双长腿,很快就到了庄籍的跟前,他对着于房点了一下头,就拉住了庄籍的手,说:“真是太好了,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叫你出来,没想到你自己就来了。”   他眼里的欢喜那么浓重,拉着庄籍往他坐的卡座那里去,说:“来,我给你介绍周念。”   庄籍心里再有任何不舒服也会压下去,说:“我和于房在下面看到了你的车,想你估计是来这里有事,就想上来喝咖啡等你,没想到遇到你就在这家咖啡厅里。但看你和小周总在谈话,就没去打搅。”   夏榛对着他笑:“周念很想认识你,你之前在拍戏,他也总忙,总没有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我也就没法把你们互相介绍给对方,现在正好了,这是缘分。”   庄籍在心里想狗屁缘分啊,我会想见一个总被男朋友夸的同类吗。   但真到了跟前,夏榛介绍之后,庄籍已经用了最恰到好处的笑脸和周念握手:“小周总,幸会。夏榛经常在我跟前夸你,我之前还觉得他言过其实,现在看来,是他夸得不够。小周总真是一表人才,又能力出众,名不虚传呀。”   周念笑着说:“庄哥,你叫我周念就行了。看过好几部你演的电视,非常喜欢你,庄哥一会儿能帮忙签两张卡片吗。”   庄籍赶紧说:“行的,我让助理送签名照来,可以吧。”   周念说:“太麻烦你了,是我有两位妹妹,都是你的粉丝,要是我拿回你的签名卡回去,她们肯定会非常惊喜。”   庄籍笑着说:“我的荣幸。”   于房没有跟过来,于是三人坐了一桌,庄籍说:“没有打搅你们两人的正事吧。”   周念说:“没有。我们本来也没在谈公事。”   和周念接触过,庄籍就发现这位让无数人羡慕嫉妒的富二代,而且据说还是私生子上位挤掉了正牌大少被一向以手段狠辣眼光独到又果决的周骥立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他却并不像别人想的那么高兴,总感觉他的眼底深处有郁结之色。   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庄籍也不会去打探他的隐私,三人坐了一阵,因各有事忙,便分道扬镳了。   晚上有一位豪富在一家会所里办宴会招待朋友,夏榛在受邀之列,不好不去,就问庄籍,“庄庄,你和于房再逛逛,我去宴会上坐一会儿就来找你,好不好?”   庄籍自然不会反对,点头说:“嗯,好的。一会儿电话。”   夏榛果真只去了很短时间,想来那宴会上人不少,他早早离开,主人也不会说什么。   夏榛和庄籍去了一家法国餐厅吃法式大餐,回到家,庄籍就去洗澡去了,浴室门没有办法关,夏榛随即也进去了,一会儿之后,浴室里就在水声之外响起两人的/喘息和肢体摩擦的暧昧声音。   ☆、第八十三章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掉了,只有这座不夜城里城市的辉光透过窗帘映进来,将房间里的一切描摹出黯淡的轮廓。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庄籍和夏榛都有点倦倦的,夏榛捞着被子将两人裹在里面,在被子里和庄籍靠在一起,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问他:“还好吗?”   “嗯。”庄籍应着,两人靠在一起温柔地注视对方,又不带情/欲地温柔地接吻,一会儿之后,庄籍轻声问:“你今天不是一整天都有安排吗,怎么反而和周念约着去咖啡厅了呢。”   夏榛没想到他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毕竟庄籍是从不主动问起他的公事和他的生意上的伙伴的。   “和周念去咖啡厅,是临时去的,之前并没有约着。我们本来是在参加一个新型能源方面的会议,听了一半,我看周念这个下午都精神不好,我以为他是生病了,就劝他不用一直在哪里枯坐着,去好好休息一下也好。然后他说他没生病,只是不知原因有些难受,听不下去那个会议了。既然他这样,我只好陪他出来了。正好会议地点距离这里不远,我以前来过这家咖啡厅,就把他带来了,想着在咖啡厅里静静地坐会儿也好。”   庄籍没想到是这种原因,不由问:“你们在那里说了那么长时间话,你还在安慰他,是他在向你诉苦么。我看那位小周总不是会向人诉苦的性格呀。”   夏榛道:“我和他相识时间也不短了,他的确不是个开朗爱说话的人,诉苦更是不会了。这次,大约是他觉得我值得相信,还有实在难以忍受,才找了我诉说吧。”   “他和你说什么?”庄籍心想,作为一个豪富家族里的私生子,还能越过嫡长子被定为第一继承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他原来也是有这些种种苦恼的。   夏榛看了看庄籍,又亲了他的眉心一下,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庄籍以为是不能说的事,便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他的隐私,不能说就算了吧。”   夏榛道:“的确是不好将他的事情传出去,但我们偷偷说一下也没关系。”   庄籍被他这话逗笑了,“别说了。”   夏榛道:“还是说吧。其实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什么可怜?”庄籍越发被挑起了兴趣,心想又是什么大家族里的狗血秘辛吗。   夏榛叹了一声气,才说:“周念是私生子的事情,你知道吧。”   庄籍点头表示知道,夏榛才接着说:“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哥,是周二叔的前妻生的,这位周大少叫周延,之前我就听过,他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生活作风十分混乱,而且不学无术,实在不堪造就。我本来以为是因为这个原因,周二叔才不培养他继承家业,反而找回周念这个私生子培养。而且估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和周家接触得多了,又和周大少有过一面之缘,我才知道,这样的判断不免太过轻率。周大少完全不像传言的那样纨绔和不羁,反而很会为人,性格直率爽快,为人也非常义气,是个人物。所以,我就怀疑,以周二叔的英明,不会这么看不上大儿子。今天听周念说了他们家的事后,我才明白了原因。他的这位大哥,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立誓不会娶女人,而且绝对不会因为继承人这种事就要孩子,因此惹恼了他父亲,他父亲以不让他继承家业为威胁,他也不为所动,所以,周二叔只好将周念接回家定为第一继承人了。所幸周念也非常争气,这才一年多,就很显商业天分,周二叔对他也很满意。”   两人窝在被窝里,庄籍还靠在夏榛怀里,这样谈论别人家的私事,庄籍感觉像听故事一样,倒是津津有味了,有种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甜蜜,也不吃周念的醋了,问:“难道周念他大哥因为这件事和他闹了矛盾,所以他找你诉苦?”   夏榛笑了一声,又蹭着庄籍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呼在庄籍的脸上,说:“你没猜中。”   庄籍用手捏他胳膊:“你快说吧,还猜谜语呢。”   “周念和他的大哥关系倒是挺好的。我认识周延,便是周念介绍。周延的确是个非常有性格的人,他认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他和男人在一起且不要孩子,他家里也不能强迫他改变。所以现在生后代的事情,就落到周念的身上了。”   庄籍说:“难道那位一表人才的小周总有难言之隐吗?没有生育能力?”   夏榛不满意地咬了庄籍耳朵一口,庄籍赶紧推他:“别闹。”   夏榛说:“你说你总把周念往坏的方面想,是不是不喜欢他?”   庄籍道:“乱说什么,没有的事。是你总是把话说一半,让我不得不去猜。你一次性说完行不行?”   夏榛只好一次性把后面的话都说完了:“周念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他以前的老师,师生恋现在也不算什么大事了,但这个老师,不是女人,是个男人。他回家继承家业时,就答应过他父亲,不会再回去找他老师。但他说他很爱他,一直忘不了他,离开得越久,便越想他,想回去找他,所以,他才会觉得痛苦。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就很祝福我们,然后因此才将他心里的痛苦告诉我,我想,除了我,他大约也没有别人可以诉说了。他去恳求他父亲让他去找他的那位老师,周二叔倒是个性情中人,并没有非要让儿子不幸福的意思,说只要他不像他大哥那样不愿意要后代,而是愿意赶紧去生个孩子,他就让周念回去找他之前的爱人。我想,周家人基因里便深情得很吧,周念虽然得了周二叔的允诺,但他也像他大哥一样不愿意要孩子,觉得孩子的另一半不是来自他所爱的人,看到孩子就觉得是背叛了心爱的人,即使做试管婴儿,找代孕母亲,他也觉得难以忍受。所以,他才烦恼痛苦得非要找人说一说。”   庄籍这下听明白了,然后紧紧抱住夏榛,叹道:“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不管是心性还是性情,都不错,一点也没有骄纵浮躁的感觉。”   夏榛说:“是呀。想他从小是私生子,之后又和相爱了好几年的爱人分开,不管他原来如何,都会被磨砺得不错了。”   庄籍道:“他说了那么多,你当时怎么安慰他的?”   夏榛很坦然地说:“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要两个男人生自己的孩子,是不可能办到的。所以,我告诉他,要一个试管代孕的孩子也不错,甚至将来,他还可以要一个他爱人的孩子,这是他的延续,当看到他们的后代作为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生出满足幸福,而不是现在的痛苦。”   庄籍说:“你真这么觉得吗?”   夏榛目光明亮,盯着庄籍:“是呀。这就是我所想的,我不能和你有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们可以让我们的后代是最亲的亲人。”   说到这里,夏榛恳切地问庄籍:“庄庄,你想要孩子吗?”   庄籍的好几位圈内好朋友都已经有孩子了,有些是非婚生子,有些是因为孩子家庭幸福,有些是有了孩子后还是离婚了,但是,那些孩子都是可爱的,庄籍想要小孩儿。   他想,慢慢生出想要孩子这种心情,大约是与他和夏榛在一起有关的。   “嗯,有孩子挺好的。”   夏榛便欢喜地把庄籍抱紧了,说:“宝贝,我们结婚吧,好不好。结婚了,我们就去找代孕,生下几个小孩子,好不好。”   庄籍被他的热情爱意和温柔感染,根本没有思考,就点了头:“嗯,好。”   夏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庄籍,庄籍笑了起来,侧了侧脸去亲他:“我们结婚。”   夏榛因他这句话激动地将庄籍越发勒紧了,“我现在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爱你,庄庄,很爱很爱。”   他说着,都有点因兴奋激动而哽咽了。   庄籍也鼻子发酸,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夏榛的情景,那是两人才十三岁的时候,夏榛瘦瘦高高的,走到他的跟前来,从此,就走入了他的所有的以后的生命。   庄籍说:“我也爱你。我真的很感激上苍将你带入我的生命,要是没有你,夏榛,我一定会孤独终生。”   两人本来都累了要睡觉,但是这么一通说话,两人都激动亢奋起来,夏榛让庄籍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他搂着他,说:“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还要准备婚礼的事情,戒指,婚宴,衣服,这些都不能马虎。”   庄籍伸手摸他的脸:“我们还是先睡觉吧,你明天又要忙呢。这些事,我们慢慢来。”   夏榛委屈地说:“我睡不着了。”   庄籍于是用手去捂他的眼睛,夏榛还是不睡,庄籍只好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把夏榛推离自己的身边,强硬地说:“睡觉了。结婚的事,我来安排好了,反正我最近会比较闲。”   夏榛又要抱过来,庄籍只好伸手挡他:“你再不睡,我就去睡客房了。”   夏榛撒娇道:“你答应了我的求婚,这样大的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庄籍说道:“收敛一点吧。赶紧睡了。以后还有一辈子在一起呢,现在就激动完了,以后还怎么在一起。”   于是夏榛就开始哼哼唧唧,庄籍好笑地说:“睡了睡了。我要睡了。”   虽然说要睡,但两人闹到四点多才睡着,所幸庄籍将闹钟调到了八点半,夏榛可以多睡一会儿。   ☆、第八十四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夏榛前一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第二天依然精神奕奕,对着谁都能够露出笑容来。   和他在一起的,谁不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一向不苟言笑故作老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夏榛,突然这般见谁都笑,那肯定是他遇到了特别好的事情。   大家不由猜测到底是什么事,甚至有人说:“是他有把握让稀有金属价格大涨吗,还是他拿到了什么大单子?”   “他买下林生药业后和周家合作的保健品项目,广告铺天盖地,靠明星效益,据说这一年的盈利就有十亿,他能不高兴?”   “也可能是找到新的投资方向了吧!我倒要找他问问,之后有没有什么好项目。”   之前夏家拉人合作的时候,这些大佬不看好夏榛根本不愿意投资,周家和夏榛合作之后,就赚了个盆满钵满,这些人又开始眼红了。   不过总算有人调侃着说夏榛:“夏总,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高兴?又看上什么赚钱的项目了?要是要找人合作,务必通知我一声。”   夏榛笑着说:“有赚钱的项目,一定不会忘了秦伯伯你的。不过不是因为这事。赚钱的项目,时时就有,秦伯伯你慧眼,难道不是撒出去的钱总有回报吗。但有些事,却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当然就让人高兴了。”   几个放在外面都是跺跺脚都能镇一方的商界大佬,此时却围着夏榛,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事,总算有个人提了一句,“这么高兴,肯定是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之类,我看夏老弟是要结婚了吗?”   夏榛点点头:“是的。我求婚成功,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还请各位叔伯朋友务必来参加我的婚宴。”   一众人等,都是心思深沉之辈,但此时也都流露出了惊讶来。   惊讶倒不是夏榛要结婚,毕竟夏榛马上就三十岁了,他们这老一辈的人,结婚都早,在三十岁的时候,往往已经成婚有了孩子,这一代人结婚晚,但三十岁也是考虑婚姻的年纪了。   他们惊讶,是夏榛仅仅是求婚成功要结婚,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几乎和平常做事沉稳不露喜怒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们到这个年纪,身家不凡,往往都已经忘记了当年结婚时候的感觉了,有些人甚至已经和糟糠之妻离婚另娶了,或者还和原配在一起,但是感情也往往淡薄,忙于生意无暇顾家,所以夏榛对结婚这般期盼这般兴奋,实在让他们觉得诧异。   当即就有人笑话他:“老弟,你现在这么高兴,但你没听过走入婚姻的殿堂就是走入坟墓吗,等你过几年婚后生活,你就明白了。”   夏榛只是笑,道:“这倒不至于。”   周围就有人说:“你看看,这里多少人就是例子。”   这些人里,对妻子至今依然深爱非常的能数出两三个已经不错,但大家还是说:“这是什么话,我家里可是好好的。”   也有人发现了事情关键,问:“夏老弟,你是要和谁结婚?哪家闺秀有幸嫁给你?”   夏榛因这句话非常诧异,说:“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我和庄籍在一起,我当然是和他结婚,没有什么闺秀。”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样大的公共场合亲口说自己和庄籍的事,说出来后,心里居然有点小害羞。   不过他面上倒是一派自然从容。   大家这下更加惊讶了,不过尽量在面上保持了镇定。   他们大多数心里都是不认同的,到他们这个层次,有些会享受漂亮的男孩子,却依然保持着中国古代士大夫对待娈/童一般的傲然和傲慢,把他们当成玩物,其中代表人物,诸如夏奕博,所以,夏榛这种平等的以结婚为前提的同性恋情,让他们很难接受。   不过,他们依然说:“恭喜,恭喜,庄籍是个漂亮人。夏老弟有福气。”心里则多是不以为然。   夏榛露出礼貌的笑,说:“谢谢!”   夏榛因太在乎庄籍,往往看不明白他那百转千回的心思,但是这些人,夏榛和他们打了几年交道了,还是能够从他们的面上看到他们心里的潜台词的,所以夏榛明白,这里的人里真心祝福自己的,真没有太多。   于是,他也渐渐地从要和庄籍结婚的狂喜里镇定下来了。   这插曲才过半小时,柳云琇就给夏榛来了电话,说的正是他要和庄籍结婚这件事。   夏榛自然是有预谋的,在一众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面前说自己要和庄籍结婚的事,话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了,要是高高兴兴地说了要结婚,最后却又没结,肯定会招来笑话。   在这种情况下,家里即使想反对他和庄籍的婚事,恐怕也不好反对了。   夏榛去了会场楼上自己定下的休息室,这才和柳云琇说起电话来。   柳云琇从不和儿子拐弯抹角,所以直言问道:“夏榛,你对外说你要和庄籍结婚这事了吧。”   夏榛装傻道:“庄籍拍完了御龙归,我就让他到我这里来了,昨晚我向他求婚,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今天来参加大会,这群老东西,眼睛太厉害了,个个都看出我高兴,还猜出我是要结婚的事,我也不好推诿,就承认了。”   柳云琇却是知道自己儿子的,他除了在和庄籍的感情的事情上满脑子浆糊不知所谓外,在其他事情上都绝对是深思熟虑步步为营到可用老谋深算来形容的,这两年来就更是如此了。   柳云琇才不相信他这话,当即说:“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以为我会信吗?对外宣布了,让事情成了既成事实,便以为我不会反对了?”   夏榛赶紧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反对。”   柳云琇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会反对。”   夏榛道:“我想不出你反对的理由。我和庄籍会这么快结婚,是因为我们都想赶紧要孩子。要是你反对这场婚姻,我想不到我们会到多少岁才能要孩子。”   柳云琇的确想抱孙子了,当即被夏榛这故意针对她弱点的话说得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这是翅膀硬了。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夏榛说:“妈,根本没有。我怎么会算计你。我只希望你以后的生活一直幸福愉快。我和庄籍的孩子,一定会非常可爱,孝顺你的。”   柳云琇哼了一声,道:“这种大事,你不先和家里商量就对外公布,你倒有理了。”   夏榛只得道歉,又说:“我将这次G城的事情忙完,就和庄籍回B城过节,到时候就和您商量具体事情,好不好?”   夏榛可不敢像在庄籍跟前一样,随意撒娇扮委屈,对着他妈也过分说软话,要是那样的话,柳云琇就会怀疑他能力有问题了。所以在他妈的跟前,他会露出弱势的一面来,但往往还是表现出最有主意的一面。   柳云琇一面是他的母亲,一面也是他的上司。   夏榛对这个相处的度的把握,可算是很合适的。   夏榛要和庄籍结婚这件事,因为算是大事,又因庄籍大明星的身份,而更受人的关注。   所以当天下午,这个消息就在网上出现了,但说这件事的人也是以不确定的口吻说的,“在今天的绿色创新产业的讨论会上,有人说夏氏集团的太子爷夏榛私底下提到已经和双料视帝庄籍定下了婚约,应该会在近期公布婚期。”   虽然这话说得很不确定,但是依然瞬间在网上投下了一个大炸弹。   国内顶尖的几大论坛的娱乐版都开始扒庄籍和夏榛的情路,以及质疑两人传出绯闻出柜至今也只有短短一年不到,怎么两人就要结婚了呢,而且两人还都是男人。   于是很多人都持怀疑态度,但马上有人说去找当时在场的人确证过了,以证人的名字首字母表示他的身份,说这人可是有名的企业家,当时就和夏榛在一起,不可能说假话。   既然能够找到这样的大人物打探当时的情况,批着这个马甲的人当然也不会是一般人,于是还有不少人来打探他的身份。对他的话便也有了信任。   刚刚才拍到夏榛和庄籍在午夜的街头牵手漫步,他们享受那种平凡的幸福的场景,让人感动和动容,于是带来无数人的祝福,这事才刚发生,就传出两人要结婚的事,总之,大众对两人的事情还是持祝福态度的。   不过,这事对庄籍的事业还是有一定影响,他的粉丝里,依然有不少人并不愿意接受他是同性恋喜欢男人的事,现在他要和夏榛结婚了,就更是难以忍受,还有粉丝因此将庄籍的海报和其他周边弄坏后扔到大街上,这也上了新闻。   虽然夏榛和庄籍要结婚的消息在媒体上传得铺天盖地,但两个当事人并没有亲口在媒体上公布这个消息,于是有不少电视台还有其他媒体都想约庄籍,采访他这件事,不过庄籍说这几天不合适,说时间合适了,就主动找他们的。   这些电视台便也不好步步紧逼,都说了祝福的话,然后想等从庄籍口中得到第一手确切消息。   而夏榛这边,他还在参加绿色产业的经济论坛,也有不少记者挤上去想向他询问他和庄籍的婚事,不过夏榛总是冷漠又高傲地说这是经济论坛,不回答这之外的事,而且夏榛身边保镖不少,记者们想要突破多问几句也不能,所以觉得从庄籍那里找到突破口还更好些。   也有几个和庄籍有交情的大记者亲自给庄籍来电话询问这件事,庄籍很真诚地说:“有这个打算,但一切太仓促了,没有任何准备,现在我根本无法公布任何消息出来,因为什么事都还没有去计划,只能说,我和夏榛有这个意思而已。”   既然庄籍都这样说了,这些记者朋友自然也明白了情况,他们作为庄籍的朋友,庄籍又对他们说得这般真诚,他们倒不会去干背后捅刀子说夏榛和庄籍这事不靠谱的事,在媒体上,便非常维护祝福他们。   别人家里,孩子要结婚,往往是一一通知亲戚朋友的,夏家就完全相反了,大家都是从媒体上得到消息,然后一一打电话到夏家确认的。   夏家人倒是很有耐性一个个说明情况,说在准备,但是具体婚期未定,而且准备工作也需要很长时间,到时候一定会通知到亲友,请他们务必来参加婚礼。   夏奕博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他正在澳洲度假,被一个好友打电话来说其他事,对方以为他知道庄籍要和夏榛结婚的事了,便无意中提到了此事:“你那侄儿夏榛倒是好魄力呀,在经济论坛的研讨会上说自己要和庄籍结婚的事,现在大家无不是在谈这件事。他一向做事沉稳,刚接手夏氏,虽然不是每个投资都短期有丰厚的回报,但也算是算无遗策,几年时间就为夏氏赚回了不少钱,没想到在庄籍这件事上,他也是这般干脆,之前也是高调承认两人关系,现在又这样说要结婚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调侃起老友来:“奕博,庄籍就要做你侄儿媳妇了,以后也是一家人。”   作为夏奕博的老友,他当然知道夏奕博看上庄籍的事,对夏奕博是否对庄籍上手过的事,他倒不能确定,但这种事,大家都当成风流的象征,调侃两句也觉得无伤大雅。   不过他这位老友听他这么说后,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回他话了,夏奕博几乎傻眼了,庄籍和夏榛在一起的事,就已经足够让他难受,在庄籍说过那些话后,他实在做不出继续去死缠烂打的事,他以为自己可以将庄籍完全抛到脑后去,而且在这段时间,他还固定了一个交往对象,以显示自己对庄籍完全没意思了,但现在听到庄籍要和夏榛结婚这件事,依然让他心潮起伏,无法镇定。   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暗暗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和朋友将话题转移开。   夏奕博在澳洲实在呆不下去了,当即决定回国。   ☆、第八十五章   庄籍和夏榛要结婚的事各大网站娱乐版都做了公布,他们的朋友圈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庄籍这边收到了很多祝福,从粉丝们处来的就不说了,圈内的朋友们,也是纷纷打电话前来表达祝福。   云枚已经和她之前那个富商朋友分手了,大约是觉得对方不靠谱,因为谢斐要结婚的事,就随便定下一个男友,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这时候姿态大方,还调侃起庄籍来:“想想之前夏总来汉宣帝剧组探班,其实他是去看你的吧,我还以为是去看我,庄籍,你快说,你们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有奸/情了。”   庄籍道:“没有。那时候我们还只是同学关系。”   云枚说:“那就好。不然也显得我当时姿态太难看了。你看,我这么自作多情一回,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你说你和夏总要不要特意请我吃顿饭呢。”   庄籍大笑,说:“行啊。特意请你。”   夏榛在G城也取得了不少成绩,认识了不少人就不说了,他对另外几个投资方向也都有了些意向,还有几人找他合作项目,不过夏榛并没有及时答应。最重大的成绩,当然是借着周念的事情成功向庄籍求婚。   G城的展览会还在举行,不过绿色技术的经济论坛研讨会已经完了,夏榛要和庄籍一起离开G城回B城去。   因周念要去B城有事,他们便结伴乘坐了另一位富商的私人客机,这不是庄籍第一次坐这种私人客机,不过这架飞机里的舒适程度和奢华还是让庄籍大开了眼界。   这位富商姓祁,是个和蔼的胖子,以主人的姿态对庄籍十分亲切,还说是他的粉丝,他的太太也喜欢看他的戏。   又说:“夏老弟要是想用飞机,可以随时给我来电话,即使已经安排给别人了,也可以再安排给夏老弟。”   庄籍知道这种飞机的维护需要很多钱,自己用的时候很少,很多人就已经拿来出租了,租金十分不菲,甚至在除了维护的钱外,还能赚一笔,也算是生财有道。   夏榛当即表示多谢,说以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叨扰他。   周念的状态显然好了些,已经可以和人谈笑风生,庄籍已经没法吃他的醋了,反而把他当成小弟,对他爱护有加,两人坐在一起说话,反而把夏榛扔去和祁总谈天去了。   庄籍和夏榛很少坐在一起,但两人即使坐得远远的,大家也可以感受出两人之间那种恩爱的气场。   周念和庄籍说:“见你和夏大哥能在一起,而且准备结婚,我就特别高兴。”   庄籍安慰他:“你也能够和自己的另一半幸福美满的。”   周念笑着点头,然后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打算什么事。   庄籍去到夏家,柳云琇倒是真和他们商讨起两人的婚事来。   不过因夏榛这一年照样很忙,而且婚礼的准备也很花时间,所以建议先订婚,第二年再正式结婚,还问两人想选择哪个国家,她的建议是去加拿大。   夏榛也很喜欢加拿大,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两人都不是加拿大国籍,最后请了律师咨询婚姻问题之后,律师说两人是中国国籍,但想取得法律承认和保护的婚姻,是非常困难的。除非两人先换国籍。   夏榛和庄籍倒不至于傻眼,两人恐怕早就有所知。   柳云琇对此表现平淡,说若是庄籍和夏榛要加入加拿大国籍,也是可以的。   元旦节,夏榛和庄籍在一起过,夏榛拿着DV拍了庄籍清唱的一首歌,并将这个发到了他的官网上和微博上,夏榛在视频的最后也露了一下脸,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借着这个视频,庄籍便公开对外说了今年会订婚的事。   因庄籍的出柜,便有好几个导演想请庄籍拍同志片,不过庄籍从没有接受过,夏榛也反对这件事,庄籍和女星演对手戏,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要是他再去和男星演情侣,他肯定忍不下去。   这次,又有一个有名的导演来请庄籍出演一部同志片,庄籍看了剧本之后,倒是很感兴趣的,不过夏榛依然反对,即使片子里从头到尾只是压抑的感情,两人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但夏榛依然不愿意。   庄籍只好拒绝了导演,他本来找好了理由,但夏榛从他手里夺过了电话,亲自和导演说:“你好,我是庄籍的男朋友夏榛,谢谢你看重庄籍,想请他出演《千里之遥》这部电影,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他出演任何同志片,所以抱歉了,你另请高明吧。”   庄籍:“……”   庄籍要把手机抢回去,夏榛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又说:“庄庄,我真的接受不了。为我考虑一下行吗?”   庄籍虽然不高兴他限制自己的事业,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庄籍也不好责怪他,说:“我本来也是想拒绝的。”   庄籍三十岁的生日,夏榛又去了外地出差,庄籍本想和他一起过生日,但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样也正好,他正好可以为了感谢粉丝的支持,和粉丝们一起过,他还准备了好几首歌献唱。   庄籍工作室包下了一家酒店的会场,布置得非常温馨。   这次粉丝见面会并不卖门票,而是让粉丝报名后从中抽取一定名额送予邀请函,而他的后援会和各大论坛的粉丝中,也赠与一定的名额送予邀请函。   为了不让别人趁机炒邀请函,甚至是采用人和邀请函对应的方式来办。   因此种种,便只选出了三百多名粉丝。   于是这邀请函,便成了绝顶稀有的东西。   一月十四日这一天,庄籍早早就为粉丝见面会做了准备。   他甚至让工作室准备了很多礼物,让每个得到机会的粉丝,入场便能得到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让粉丝们十分感动。   庄籍是很少举办粉丝见面会的,因为之前总是忙着拍戏,也没有什么时间举办粉丝见面会。   所以这次生日会和粉丝见面会一起,就显得格外珍贵。   全程有业内顶级的摄影师拍摄,庄籍穿着薄毛衣和牛仔裤,头发剪短了一些,像个干净优雅礼貌从容的少年一般,哪里看得出来是三十岁了。   庄籍在台上说:“二十岁的时候,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三十岁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三十岁了,看一看自己,哦,原来还是和当年一样。”   投影仪里投出他二十岁时候的照片,这是他在一部不出名的电视剧里做配角的照片,这部电视剧众人听也没有听过,因庄籍这么一说,估计也会被人搜出来看了。庄籍讲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成长,说了很多感谢粉丝们的话,说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拍出更多更好的剧,以回报大家。   中间也有互动游戏,能够上台和庄籍拥抱的粉丝,无不是激动得哭起来,甚至连男生也控制不住激动的眼泪。   粉丝们自发地穿着印有庄籍Q版图像的大T恤,还有粉丝代表将这件T恤和他和夏榛牵手走在午夜街头图案的T恤拿上去送给了庄籍,庄籍毫不犹豫,将自己身上的毛衣当场脱了下来,里面是件格子衬衫,他随即将那件印有他和夏榛图像的T恤穿上了,助理上前替他整理好了衣领,他说了谢之后又感谢粉丝,说谢谢他们对自己和夏榛的支持,甚至还说:“我和他是初中高中时候的同学,能够走到一起,是很不容易的,我很感激上天让他走进我的生命,并且将陪伴我一生,也希望大家都能有情人钟情眷属。”   很多粉丝都被他煽情的话说得哭了,有些人开始大叫:“夏总,夏总……”   还有人叫“榛子。”   “夏总”在这里不是夏榛的职务,只是他的外号而已。   庄籍赶紧说:“他今天不能来,因为他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   话才说到这里,就见到所有粉丝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尖叫。   这把庄籍吓了一跳,随即也站起身来,朝粉丝们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夏榛也穿着和庄籍一模一样的T恤,和同款的牛仔裤,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了过来,庄籍惊讶地看向他,已经知道夏榛说没法赶回来是假,想给他惊喜才是真。   夏榛走过来将玫瑰递给庄籍后就把他抱住了,低声在他耳边说:“宝贝,我爱你。”   主持人在一边说:“夏总没用麦呀,声音太小了,你刚才在说什么。”   有人要去给夏榛戴麦,夏榛摆手说不用,下面粉丝尖叫声此起彼伏,才三百多人,简直堪比三万人那么大声。   大家开始叫:“kiss,kiss!”   庄籍无奈地看向自己的粉丝们,还指着某一方说:“我记住了,你们这边起哄得最厉害。”   大家都开始大笑,越发起劲叫喊,要两人亲嘴才行。   庄籍看了夏榛一眼,所幸夏榛只比他高了四厘米,不然要垫着脚尖才能亲到他,那就糗大了,毕竟庄籍在他们这一批出名的演员里可是身高很高的。   庄籍亲了夏榛的嘴唇一下,夏榛搂住他的肩膀,借着庄籍的麦说:“谢谢大家能够来参加庄籍的生日会,还有谢谢大家对我和庄籍的祝福。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才好,所以一会儿会为每人再送一份礼物,感谢大家不远千里来这里。”   说完,又亲了一下庄籍的面颊。   下面的粉丝们都开始惊叫,说:“夏总,我们爱你。”   夏榛道:“谢谢你们,不过你们的男神会吃醋的,你们多爱他一些吧。”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有人便叫:“榛子,你是不是腹黑?”   夏榛笑着站在庄籍的身边,庄籍道:“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了,说实话,我已经饿了,一直在等蛋糕吃。”   下面的人哈哈大笑,工作人员已经将准备好的九层大生日蛋糕推了上来,蛋糕做得非常精美,庄籍随即请了五位粉丝上来帮忙,说他一个人可没法切这么大的蛋糕。   众人唱生日歌的时候,庄籍戴着生日帽子合掌许愿,夏榛就在旁边看着他,烛光映着他温柔的眼眸,宛若海洋一般,静静将庄籍笼罩在里面。   他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庄籍,满眼都是温柔宠爱的笑意,无人会怀疑,他对庄籍的真心,庄籍也是不时看他,掩不住桃花眼中的温情。   庄籍的粉丝们疯狂起来十分疯狂,但因庄籍以优雅从容文气著称,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乱来,大家都规规矩矩吃蛋糕,不过却起哄要夏总喂庄籍才行,当然,最好用嘴喂。   庄籍宠溺地说他们:“你们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呀。”   最后夏榛用勺子舀着奶油喂到庄籍的嘴边去,庄籍便张嘴吃了,但唇角上还有奶油,夏榛抬手便轻轻为他揩掉了,拿出手帕擦了手指,又看着庄籍笑。   夏榛一直都是那么沉稳有礼,贵公子气十足地站在庄籍的身边,下面的粉丝,本来即使不支持庄籍和男人在一起的,此时也被他的一举手一投足的魅力所征服了。   生日会完后,夏榛对着粉丝们挥手,说:“我把你们的男神带走了哦,家里还有家宴呢。”   粉丝们本来要追上来,因他这话也只能怅然地留步了。   ☆、第八十六章   庄籍和夏榛上了车,车在保镖车的护卫下,快速而平稳地离开了停车场。   而在酒店大会场里,不少粉丝还在发泄情绪,有些人和身边的朋友抱头痛哭,有些则露出祝福的笑容,还有的飞快地跑出会场,去走道的窗户边往外张望,但是已经无法找到庄籍的车是哪一辆。   有人在和朋友打电话:“我们的庄庄嫁出去了啊。夏总真的挺好的,对庄庄也好,姐也可以放心地去嫁人了。”   “做庄庄的粉丝,永远都不会失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也不会让我们失望。他和夏总会一直在一起的啦。”   “希望男神四十岁的时候,我能带着孩子来一起见他啦。也许他那时候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呢。”   “今天被男神拥抱了,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晕晕乎乎上去,晕晕乎乎下来,丢死人了,还说要强吻他一下的,什么都没做成。”   “会一辈子都做他的粉的。”   ……   庄籍坐在车里,拿过ipad来开始发微博,放了钱清拍的几张生日会上的图片,又放了一张此时对着车窗照下来的图片,写道今天非常高兴,感谢各位粉丝的喜欢等等言语。   那张对着车窗拍下来的图片,图片上闪烁着路灯的光彩,如一条流动的时间带,而在这条带上,有庄籍和夏榛的镜面倒影,夏榛坐在庄籍的旁边,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一手探向ipad,很显然,这张图片是庄籍拿了ipad,夏榛照下来的。   被贺嘉说成眼瘸手残的夏榛,这次也拍下了一张好照片。   这条微博刚发上去,只在瞬间,就有了数百条回复和转发,可见粉丝们都在等着这条微博。   庄籍回过头来亲了亲夏榛的面颊,说:“亲爱的,谢谢你了。今天你突然出现,我真的非常高兴。你看你,从来不对我撒谎,我以为你说内蒙那边有急事非去不可是真的。”   夏榛倒不好意思了,说:“是夏樽给出的主意,说这样很浪漫。你觉得怎么样?”   庄籍说:“谢谢。”   夏榛搂住他的肩膀:“我们都三十岁了呀。从十三岁相识至今,已经十八年了。我们认识十八年了。”   庄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遇到你真的很好。”   夏榛非常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遇到你,是我的人生最幸运而美好的事情了。实在无法想象,我去上初中,推开教室门,你没有成为我的同班同学,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人生将是多么无趣无味。”   庄籍好笑地说:“也许你会认识一个大美女呢。你不是最开始以为我是女生吗。”   夏榛装委屈地道:“别调侃我了。”   庄籍揉了揉他的头发,两人去剪了个情侣发型,都把头发剪短了,看起来精神又清爽。   夏榛说:“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但是今天看不到了,你明天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庄籍对他挑眉:“是什么?”   夏榛笑着说:“我今天才不告诉你呢。”   庄籍道:“不告诉就不告诉。”   拿着ipad刷微博评论,不由一愣,委屈道:“看看,评论里全在说你,都不说我了。”   夏榛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屏幕,发现下面的评论几乎都是关于他的,诸如“今天看到夏总的真人了,好帅好有风度呀,和庄庄天生一对。”   “夏总不愧是夏总,大手笔呀,送了君腾酒店的卡,里面还有五百块钱呢,住宿吃饭都可以打七折。有谁要卡,1000包邮。”   夏榛指着这条评论,说:“太过分了,怎么转手就去卖掉。”   庄籍好笑地摸他的脸,说:“真是服了你了,怎么会想到送这个。”   夏榛说:“我想不到能送什么。”每次给庄籍送礼物,就够他绞尽脑汁了,他才不会在送粉丝的东西上苦思冥想,当然是想到什么是什么,连别人的意见都没询问一句。   评论里,关于夏榛的都是在盛赞他真?壕,加长得帅,加有风度,加对庄籍一往情深的。   至此,夏总成了第一好男人的代表,并且给戴上了忠犬攻的帽子。   会刷微博的夏总是知道忠犬攻的意思的,他对庄籍说:“这是个褒义词。”   庄籍好笑地看着他,道:“你现在也有后援团了。下次咱们的粉丝见面会可以一起开。”   夏榛道:“算了吧。忙死了。”   庄籍在生日会上闹了两个小时,加上之前还有准备工作,此时就困了,靠在夏榛身上打瞌睡,夏榛一手搂着他,一手刷庄籍的微博,因为回复和转发太多了,所以他只好专门看互粉的转发和回复,庄籍的很多朋友都在转发祝福他生日快乐,夏榛便一一回复,而且还看到庄籍和贺嘉有互粉,贺嘉的转发内容是:“庄哥生日快乐,快回来,我们在等你。”   夏榛心想这个家伙难道跑自己家去了吗,他不是进了他爸的公司董事会开始学习管理忙得团团转了吗,现在有这种闲暇?   想到贺嘉来了,夏榛就知道今晚不能抱着庄籍早点睡了,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个蜡。   但还是回复道:“知道了,马上到家。”   看到孟璃的转发则是:“师兄,生日快乐。【爱你】【爱你】【爱你】。”   夏榛马上就警铃大响,不回她了。   车已经要到夏家了,庄籍也就调整好了状态,把被夏榛扔在一边的ipad拿到手里翻看,不由惊讶地看向夏榛,说:“夏总,你又犯二了。”   夏榛已经在他自己的ipad刷自己的微博,因为他去转了庄籍的那一条微博,说:“生日快乐。【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用了比孟璃多一倍的爱你,他才感觉心情舒畅了。   还另发了一次微博,说为给庄籍庆生,要抽取十名转发的粉丝送礼物。   庄籍这般说他,夏榛就看过去,“怎么了?”   庄籍把自己的微博首页点开给夏榛看,夏榛就“啊”了一声,原来他把所有回复都点了转发,于是庄籍的首页上全是他的回复加转发。   夏榛只好在庄籍面前装可爱了,说:“啊,我点错地方了,我点成转发了。”   庄籍好笑地摇摇头,说:“挺好的,不过已经有粉丝看出来是你回的了,我们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夏榛对他眨眼睛,庄籍把他手里的ipad抢到手里,帮他回评论和转发,很快,便有粉丝发现了问题,两人在微博上的说话习惯完全不一样。   马上就有两边看的粉丝说:“庄庄和夏总互换了微博号在用吧。”   庄籍便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且点了个大拇指。   于是马上有粉丝说:“我说为什么庄庄会将每个回复都转发,原来是夏总在搞鬼。”   大家瞬间知道夏总又蠢萌了,说:“肯定是夏总点错了,才把回复都转发了。”   庄籍对夏榛说:“看看,粉丝们都可以称为福尔摩斯了。”   夏榛哈哈大笑。   回到家,贺嘉果真在,夏樽也回家来了,还把孟璃也带来了,夏榛笑容满面地和孟璃打招呼,然后在心里吐槽,“为什么要用【爱你】那个表情符号。”   在和粉丝见面的生日会上,庄籍只吃了一点蛋糕,早就饿了,此时家宴已经是宵夜,众人吃得非常高兴,一直闹到凌晨一点多才散了。   而一向精力旺盛很喜欢胡来的贺嘉这次规规矩矩早早去睡了,没有拉大家玩通宵的意思,都让夏榛觉得不真实。   在送礼物上没有什么创意的夏榛,第二天带庄籍去看了生日礼物,是一套装潢非常具有个性的房子,里面全是庄籍的各种剧照,各种大幅海报,简直是个庄籍个人展,庄籍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着周围自己的各种形象,知道这个房子这个样子没法住,但的确感动非常,他紧紧抱着夏榛,不知道能够用什么语言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而夏榛不需要他的言语,他拥着他,亲吻他的发顶,“我爱你。”   庄籍轻声说:“我也是。”   夏榛将房子准备成这个样子,自然是已经完全认可了庄籍的事业,他爱他,也会爱他出演的角色,支持他的演艺事业。   夏榛只比庄籍小四天,三十岁的生日是很重要的,夏家办了很盛大的生日宴会,宾客如云,庄籍的不少朋友也受邀前来参加了这个宴会。   宴会在B城的超五星级的君腾酒店里举办,庄籍作为主人被柳云琇带着接待客人。   这样的宴会自然是非常忙碌的,庄籍和夏榛几乎没有空闲说一句话。   但这次生日会对夏榛来说十分重要,柳云琇在宴会上宣布让夏榛接手夏氏集团,她将辞去董事长一职由夏榛接手。然后又宣布夏榛将和庄籍在本年四月举办订婚仪式,诸如此类。   对柳云琇隐退将夏氏集团完全交给夏榛这件事,打了夏奕明一个措手不及,他本来是要闹分家的,现在宾客如云,他没有准备,自然是不好提出来的。   夏奕博也在,庄籍和他视线相交的时候,已经可以笑容满面地对他点头:“三叔。”   夏奕博勉强笑着回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也许知道永远不可能再和庄籍有什么瓜葛,夏奕博才总算明白了失恋了的滋味,实在无法再多面对庄籍,他之后就去了吸烟室里陪客人去了。   夏榛的生日之后的第三天,两人才算是稍稍闲下来一些了,但紧接着,又面临着分别,夏榛要去澳洲出差,能在春节时候赶回家就算不错了。   庄籍已经定下了要拍的新戏,看夏榛要走,便毅然决定随着他一起去出差。   两人自己的家里,卧室床上,刚刚结束激烈的床上运动,夏榛的心跳还非常快,脸也很红,但他没等自己喘息平静下来一点,就低头去亲庄籍的额头,喘着气问他,“宝贝,怎么样?”   庄籍侧着脸趴在枕头上,他虽然疼得皱着眉,倒不像夏榛这样紧张兮兮,说:“刚才都觉得要死了,现在又活过来了。”   夏榛说:“我看一看吧。”   庄籍抬手勾住他的颈子,把他拉得趴在了自己的旁边,“不。”   夏榛说:“看一看吧,不然要是情况严重,之后说不定要看医生。你是愿意我看,还是医生看。”   庄籍知道他是威胁自己,就勾住他的脑袋不要他动,但最后实在太难受了,只得让夏榛看看。   庄籍这一天准备齐全,才让夏榛做到了底,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困难程度,也许如此困难在于他脸面太薄,非要夏榛关了灯,两人还闷在被子里,夏榛又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于是困难重重,等总算成了,夏榛就像条犟牛,让他停他也停不下来,庄籍觉得女人生孩子大约也就这样了,只想把夏榛踹几脚。   庄籍是绝对不愿意外面传出他受这方面的伤进医院的消息的,所以只得让夏榛按照方法一步步为自己做了处理,好在没有严重到非去医院不可,不然,夏榛以后就不要再想这种事了。   等之后再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庄籍就曲起自己修长的手指,有太祖皇帝指点江山的架势,说:“下次,该我上你了。找个你比较闲的时候,春节的时候,你说,怎么样。”   夏榛苦着脸看着庄籍。   庄籍于是不满意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了吗?”   夏榛赶紧说:“是春节的时候也很忙。”   庄籍叹了一声,搂住夏榛,说:“哎,睡吧。你刚才觉得舒服吗?我觉得做到底没什么意思。痛得要死。干嘛非要这样。”   夏榛在心里想,动物本能也是非要这么的吧,不过他知道是自己技术太烂才让庄籍产生这没什么意思的感觉的,只得闷闷地道:“也许是第一次不熟,以后会觉得很有意思呢。”   庄籍道:“有意思才怪,老子脑袋都撞了一个大包了,让你停你也不停,下次该我了,我要是觉得还不错,我们就来研究一下怎么提高质量的问题。”   夏榛只得说:“嗯,好。”   庄籍于是凑过去和他接吻,吻得两人都又有了感觉,抱在一起互相摸了出来,庄籍将脑袋靠在夏榛的身上,“这样不好吗?”   夏榛也说不出来到底好不好,但是兴之所至,那种在爱人身上畅快地发泄雄性最原始的本能的感觉,简直让夏榛觉得飞起来了,所以他刚才几乎完全没有理智,脑子里只有最原始的快感,完全停不下来,庄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掐着他的腰狠狠动作。   在这件事上,有过第一次感觉,他实在无法答应庄籍,以后继续干巴巴地被他摸一摸就好。   所以他抱着庄籍,只是不断亲他的额头,绝对不违心地说“好”。   ☆、第八十七章   庄籍第二天还要和夏榛一起飞澳洲,走路的过程完全是种煎熬,但他又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所以忍着疼痛,做出一副和平常一样的优雅从容姿态,还每每和人微笑着打招呼,别说跟着夏榛同行的人发现不了庄籍身体的难受,就连夏榛都没发现,还以为他没有事了。   坐在飞机上之后,庄籍和夏榛在一起,庄籍当即就将帽子拉下来,掩住自己的脸,眉头皱得紧紧的,那种地方的难堪,让他疼得坐立不安,所以换了不少姿势,才稍稍好受一点。   夏榛这下才看出了庄籍的不对劲,柔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庄籍心里烦,根本不理他,甚至把脸转到了另一边去。   庄籍不理自己了,夏榛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下头从他的鸭舌帽沿下看他的眼睛,发现庄籍眉头紧皱,脸颊泛红,漂亮的桃花眼里是山雨欲来的阴沉,那种视线,恨不得把夏榛戳几个洞。   夏榛一惊,眼睛心虚地眨了眨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要给庄籍再上一次药,庄籍不要他碰,自己在卫生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夏榛还以为他情况好多了,看来他果真是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庄籍一脸不高兴,夏榛还是伸手探到他的脸上去,发现庄籍脸颊发烫,才知道他在发烧。   夏榛担心地说:“宝贝,你在发烧,叫医生好不好。”   飞机上是配有医生的,庄籍紧抿着唇,此时将夏榛的手抓住拿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包里有退烧药,你拿出来我吃了就好了,我觉得我是发炎了,你把消炎药也拿出来我吃。”   夏榛这下是真的内疚了,那种意气风发的雄性征服欲,在心爱的人身上只体会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要内疚担心痛心许多天。   庄籍吃了药,夏榛就向空乘要了毯子枕头等物,让庄籍坐得舒服些,他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向庄籍道歉和做小伏低,只是时刻关注着庄籍,看他难受了就嘘寒问暖。   到了墨尔本,庄籍的烧退了,但该疼的地方还是疼,夏榛要找医生来给他看病,或者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就更好了,不过庄籍不可能答应。   他作为偶像的形象,在他心里比他自己的健康还要重要。   夏榛没办法了,只好在宾馆里照顾他,本来下飞机就有事,也让往后推了,他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休息一天倒了时差再去办事。   庄籍因为实在难受,这次也不和夏榛较劲了,他怕自己情况再坏只能去医院,那就太糟糕了,有可能在国外看病,消息也会传回国内去。   夏榛照着视频和文字解说自学护理,花了一个小时才为庄籍处理好伤处,庄籍趴在枕头上,眼神里对夏榛全是怨念,夏榛只得歉意地亲他,“对不起,是我太过了。”   庄籍不理他,因为实在太困了,而且上药之后舒服了很多,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夏榛忙完了才躺在他旁边睡,揉了揉庄籍的头发,甚至不敢用胳膊搂着庄籍,怕又让他难受了。   这般睡了一晚,庄籍状态才好多了,但他接下来几天,都没有离开宾馆,只窝在床上看剧本和书,而且只吃清淡的流食,由夏榛带着的厨娘做。   这种情况下,厨娘是知道庄籍的状况了,好在是别人都不知道。   夏榛来澳洲便是出差的,自然不闲,在处理事务之外,还和好几个矿业行业的巨擘见了面交流,庄籍在一周之后,状况才差不多好了。   这期间,夏榛无论怎么朝他求/欢,他都没有答应。   以前他还在心里瞧不上那些和人在床上玩得过分,以至于闹出很多不能见人的笑话的人,现在他易地而处,才知道这种事情上受伤有多么痛苦,不仅痛苦,还是有苦不能说。   即使夏榛愿意让他在上面,庄籍也毫无兴致,想着就觉得痛得不行,而且他不觉得夏榛是铁打的屁股,受得住他。   所以两人直到从澳洲回国,夏榛也没能依靠任何办法和庄籍亲热,夏榛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特别特别严重了,他想是不是自己那次之后,让庄籍变成了性冷感。   勃/起障碍倒是没有的,庄籍早上的时候,是有反应的。不过心理障碍的话,那情况也很不乐观。   夏榛虽然尽量赶工了,但和庄籍回到国内,也已经是大年初三,夏榛是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的,即使闲的时候,也是在和别人打交道,诸如和生意伙伴打个球,参加聚会,参加宴会,诸如此类。   和庄籍在一起后,他就将一些不是非要他参加的活动取消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家。   夏榛觉得庄籍的情况很糟糕,但不敢咨询国内的医生,就电话联系了A国的医生,说了庄籍的情况,医生乃是一个这方面的权威名医,给出了夏榛非常好的建议,还给他传了不少教材,夏榛觉得这个医生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幸福美满的夫妻床上生活在向他招手。   所以之后一段时间,夏榛也不向庄籍求欢了,有了空闲时间就专心致志研究起那位名医传给他的东西来,甚至在车上时,他都戴着耳机捧着掌上电脑看教程。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夏榛突然在床上变得规矩了,庄籍反而觉得不安了,心想是不是自己前段时间太冷淡了,打击了夏榛的积极性,所以他在心里和自己怄气,要做那坐怀不乱的君子。   庄籍还在想要怎么缓和这床上关系,夏榛就又出差了,直到三月才回来。   庄籍新接了一部现代电影,几个屌/丝创业奋发图强的故事,有笑有泪,有女神有邻家小妹,故事又励志又轻松,还讲男女相处之道,庄籍觉得剧本还不错,又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就接下了这部电影。   电影在四月开机,两个多月就能拍完,是去N城拍。   庄籍一进剧组,就要一直待在剧组了,所以这次夏榛出差回来有几天时间可以待在S城,庄籍就有心和他和好,再说,两人还要回B城去办订婚酒,虽然只是请几家亲戚聚一聚就算完,因为大家都忙并不大办,但总归还是要花心思的。订婚戒指都不是夏榛挑的,还是庄籍和柳云琇去挑的,酒店和酒宴也是庄籍去安排的,虽然是在君腾旗下的酒店,事情交涉起来简单很多,但很多细节要确认,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所以庄籍希望能在订婚前,两人能够完全和好。   庄籍想了一想,觉得两人也没有什么矛盾,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因为痛了一个星期就真和夏榛生气。   只是夏榛不和他亲热了,他就觉得问题很大。   这完全可以影响两人的正常生活,成了庄籍心里的一块大石。   夏榛出差回到家,庄籍为他整理箱子,找浴袍让他去洗澡,又准备了些吃的给夏榛吃。   夏榛这次倒不特别累,在H城待了几天参加林生药业决策性会议,飞回S城,倒还精神奕奕。   夏榛坐在餐桌上吃东西,只吃了一点就问陪在他旁边的庄籍:“庄庄,你陪我喝点酒吧。”   庄籍心想要喝酒最好,便说:“要喝什么?我去拿。”   两人都是酒量奇好之辈,只喝一点酒,夏榛完全不觉得自己可以达到目的,他按住庄籍的肩膀,说:“我去拿,我看看喝什么好。”   庄籍就由着他去了。   一会儿,夏榛拿了两瓶一模一样的红酒过来,他将一瓶放在庄籍的面前,又给他一个杯子,自己面前也放了一瓶酒和一个杯子。   两人坐在饭厅里边吃简单的夜宵边对饮,好在饭厅一面墙有大窗户,窗外的城市繁华夜景也是佐酒的好材料,更何况,对着十天半月不见的心爱的人,不喝也是熏熏然的。   两人一人喝了一瓶红酒,庄籍已经有些醉了,用高脚杯轻轻去碰红酒瓶,说:“我们又不是喝闷酒,怎么就把整瓶酒都喝完了呢。”   夏榛一点醉意也没有,但眼神却是熏熏然的,说:“那是因为心情好。”   庄籍脸上带着些许酒晕,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笑得既单纯又魅惑,“嗯,的确是的,心情好。我们后天回B城去,就要办订婚宴了。夏榛,你有没有后悔?”   夏榛说:“怎么会后悔。这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庄籍已经有些晕,用手撑着脑袋,睡袍宽松的袖子就往下滑了下去,露出他洁白的胳膊来,“你看,我们不是天天待在一起尚且有矛盾,结婚了,说不定会有更多矛盾。”   夏榛道:“没事的。难道因为会产生矛盾,你就不爱我了吗?”   庄籍对着他笑:“当然不会。”   夏榛走到他的跟前去,低下头亲他,说:“我也不会呀。亲爱的,你的酒量是多少?”   庄籍说:“不多,不多,我一杯就会醉,醉了姿态难看。”   夏榛心想看来庄籍是醉了,对着自己居然撒这样的谎。   他将庄籍一把拉了起来,说:“我找不到我的那件黑衬衫了,你赶紧帮我找找。”   庄籍埋怨地说:“你有好几件黑衬衫,你一件都找不到了吗?我也没看到呀,是你带到你妈那里去了吗?”   夏榛说:“我也不记得了。”已经把庄籍拉到了卧室,一进去,夏榛就关上了门,庄籍要进更衣室,夏榛就把他抱住了,说:“哎,不找了,喝了酒头晕,先睡觉,明早上再找吧。”   庄籍也有点晕乎,说:“那明早上再找吧。”   夏榛是知道的,庄籍醉了,说话也是有条有理,只能从他变得温顺这一点上看出,他是真醉了。   夏榛把庄籍哄上床,然后拉上被子把两人盖住,等庄籍睡得晕晕乎乎了,他才开始伸手摸他,又倾身去亲吻他的嘴唇,庄籍张开嘴迎接他,伸手抱住了他。   ☆、第八十八章   房间里只开了床对面的壁灯,光线暗淡,却也不至于看不清楚状况。   庄籍虽然有些醉了,但并不是全然无知,夏榛倾身过来爱/抚他,他是明白的,所以便也热情回应他,还低声嘀咕:“你前阵子都不理我。太过分了!”   庄籍即使醉了,也不会大舌头说不清楚话,所以这低声的嘀咕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既是抱怨又是撒娇,不过,也正是他醉了,他才会说这种示弱带怨气的话,平常他可不会说。   夏榛又想笑又满心发软,一边亲他一边说:“我哪里没理你,是你不理我。”   庄籍听他倒打一耙,困惑了好一阵,脑子才转过来,不满地说:“是你不理我。”   夏榛一边亲他一边心酸地笑了笑,心想在自己觉得庄籍不和自己好的时候,庄籍是不是也是在这样想呢。   要是两人都拉不下面子要求和对方和好,是不是问题就再不能解决了,也许一次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总会越来越多,越积越多,最后肯定就会造成不可解决的矛盾,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夏榛不相信他的父母并不相爱,即使他的父亲出轨,养外室,有私生子,他的母亲要和他离婚,恨他,但她也依然爱他,而他不觉得他父亲不爱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将他抱在怀里,逗他说:“你妈妈是公主,我们是男子汉,要保护她,我们都要好好爱她。”   那时候,他的父母关系还很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个都骄傲的人,再也不愿意对对方打开心扉,有什么问题都埋在心里,再也不愿意从对方的身上寻求解决的办法,让怨气越来越重,一直到完全不能解决的程度。   夏榛想,我一定不要走他们的老路。   夏榛一点也不觉得他父亲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就心里高兴,他没看到他过得多么开心幸福。   也许是他成长过程中后来缺失了家庭的温暖和幸福,夏榛对自己的家庭幸福,是非常渴望的,想到若是自己和庄籍走上自己父母那样的老路,他就觉得人生会很无趣。感觉自己能够一眼看到自己生命的尽头,甚至父亲死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都让他觉得那是他自己,虽然事业有成,却总觉得凄凉。   夏榛亲吻庄籍的眉心,说:“好吧,是我错了。”   庄籍的手紧紧环住他,仰头看他,又亲昵地亲他。   夏榛将他的身体摸了个遍,庄籍比较享受这种调/情,又有酒精的作用,很快就激动起来,夏榛这段时间自觉学有所成,把那些手段慢慢都用在了庄籍的身上,庄籍被他吸出来的时候,甚至流了生理性的眼泪,喘息个不停,脑子里一片茫然。   夏榛从抽屉里找出安全套和润滑液出来,让庄籍翻了个身,庄籍晕晕乎乎不明所以,以为是可以睡觉了,就直接翻过去趴着睡了。   夏榛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开始只是手指,庄籍倒没太难受,晕乎乎地睡得半梦半醒,却又醒不过来,直到夏榛慢慢将自己埋进去,又不断抚弄他的前端,他才有点要醒的迹象。   夏榛动作很慢,却次次碰到庄籍的快乐点,庄籍又难受又快活,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不能思考,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低低地呻/吟。   夏榛以自己绝强的意志力拉住了自己身体里不断想要发狂的欲望野兽,这次再也没敢放肆,完全是一种他觉得是慢舞的方式达到了顶点,而且庄籍居然被他这样抽/射了,庄籍自己完全不知道,只是茫然无知地喘气,身体轻轻颤抖。   夏榛将庄籍翻过来抱住,堵住他的嘴唇和他深吻,庄籍几乎要被他亲得窒息,但是这种感觉,他显然是喜欢的,他满脸通红,只半睁了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轻声唤他的名字:“夏榛……”   夏榛轻啄他的嘴唇:“嗯,庄庄,什么事?有觉得难受吗?”   那红酒后劲十足,庄籍这时候是完全醉了,夏榛的话他根本听不到,只是叫他:“夏榛……”   夏榛虽然知道他完全醉了,还是一次次回应他:“我在呢。宝贝,什么事?”   庄籍笑了笑,说:“宝贝,宝宝……”   夏榛也笑,亲他:“那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庄籍继续叫他:“宝宝……”   夏榛咬他的嘴唇,庄籍伸手摸他的脸,张嘴和他接吻。   经过了学习的夏榛知道蛮干只能自己爽,于夫妻生活是没有什么好处的,第二次的时候,他比第一次还要有耐性,磨了一个小时才完,庄籍之后直接就睡死了,夏榛没挪动他去洗澡,只是去拧了毛巾为他好好擦了两次,又检查了他后面的情况,发现这次除了有点肿便没有别的事了,于是松了口气,赶紧给他上了药,心里则想第一次时让庄籍出血,又病了那么长时间,的确是他的错。   把老婆伺候好了,他自己只快速洗了个热水澡,就上床抱着庄籍睡了。   第二天,庄籍迷迷糊糊醒过来,屁股难受,他茫然了好一阵,才智商渐渐回笼,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庄籍醉酒,之后酒醒,往往能够大约记得醉酒后的事。   他不记得自己和夏榛说了些什么,但是大概的事情是知道的。   床上已经没了夏榛的身影,庄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后,就皱了眉,心想夏榛让自己喝酒,看来是蓄谋的。   不过庄籍倒没有因为昨晚的床/事就要和夏榛生气,只是有些气恼他居然把自己灌醉,而以他当时的状况,他肯定没醉。   庄籍想:“夏榛的酒量有这么好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喝的果汁。”   昨晚的性事的痛苦,庄籍是没有印象的,想来不太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陶陶然的快感倒是还能回想起来一点。   庄籍对着天花板看了一阵,想,夏榛怎么会这么快就能在床上从原始人进化成现代智人,他这阵子干什么去了。   庄籍脑子里警铃大响,本来还躺在床上不想动,此时就马上翻身坐起来了,虽然这次不是很痛,但庄籍这么大动作,还是因为不舒服而身体一僵。   好在这次没有像第一次那么难以忍受,庄籍抓起睡袍裹好,甚至没有去洗漱,只胡乱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就冲出了卧室,大声叫:“夏榛!”   夏榛从厨房里跑出来,在客厅里和庄籍狭路相逢,看到庄籍黑着脸瞪着眼的样子,他就一僵,心想:“没有谁被做了还不知道的,庄籍要发火了,好好受着吧,他发火也是说两句就完的。反正不会久。”   他硬着头皮准备受老婆骂,庄籍却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把他从头到尾扫了几遍。   夏榛把自己灌醉了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做的事,庄籍自然也要和夏榛算账,但是,事情总是有轻重先后的,对庄籍来说,夏榛有可能去找人练习过了这件事,是更大的事。   大到庄籍不知道该怎么发问发火,而且他看到夏榛那受气包小媳妇的讨好模样,就想到也许夏榛没那么做,自己错怪他了,是不好的,所以,他一时又说不出来了。   还是夏榛先说,“庄庄,有没有觉得难受,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我一会儿再给你抹一回药吧。”   庄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没有发火,他想,还是问吧,不然自己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不利于身体健康,就说:“你怎么突然之间转换作风了?”   夏榛没懂领导意图,不知道庄籍说的是他床上功夫转了性变好了,便说:“宝贝,对不起呀,我昨晚喝醉了。之后看你也觉得挺好的,就没停下来。”   庄籍哼了一声:“撒谎!你就撒谎吧!把我当猴子耍吗,你喝醉了?你喝果汁能喝醉?”   夏榛心想被发现了,看着他只得赔笑脸,庄籍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想天呐,他真给自己喝酒,他喝果汁,这个家伙,他还以为他多老实!   庄籍倒没有太生气,只是说:“你最好好好交代,不然,狼来了的事情,我这里只能发生一次。”   夏榛上前搂着庄籍亲他的鼻子,庄籍没有避开,被他亲完了才把他的脸推到一边去,说:“我还没洗脸。”   夏榛本来提起来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了,庄籍能把没洗脸这件事放在被他蓄意灌醉之前,可见庄籍是没有真生气的。   夏榛委屈地说:“你前阵子都不要我碰你,我怕你是被我弄伤了之后就有心理阴影了,就去匿名咨询了一位A国的名医,他就让我用这种办法来试试,说只能让你觉得,性/事是件很快乐的事,不是一定会受伤难受,你就能解除心里的防御,这样心理问题就会好了。”   庄籍睁大了眼睛看他,“你以为我有心理阴影?”   夏榛点头。   庄籍垂下头想了想,说:“你乱想什么,根本没有。我能因为痛一个星期,就产生心理阴影吗?”   他又抬头看夏榛,夏榛的眼神特别真诚,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庄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顺便摸了一把,说:“你庄哥我没有这么脆弱,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么点事,哪里算事呢。”   夏榛松了口气,说:“那就太好了,我前阵子太担心了,之后都不敢再碰你,直到觉得可以将这个问题解决的时候,才做了。”   又亲了亲庄籍额头:“宝贝,快去洗漱吧,我熬了粥,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吃早饭。”   庄籍说:“你那么忙,做什么饭。”   夏榛道:“这也是一种休息脑子的方式,不累。你快去洗手间吧。”   庄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思路被夏榛牵着走,以至于忘了问夏榛从哪里集训练就了这么好的床上功夫,这么大的事,居然忘了!   吃早饭的时候,庄籍就开始面无表情,夏榛不得不问:“不好吃吗?”   夏榛复杂的东西依然是不会做的,但是熬个小米粥已经没问题了,他们现在就是吃小米粥,还有厨娘拌好的酸酸甜甜的小菜,这小菜也只有庄籍喜欢,还有些别的,当然,也会厨娘准备的。   庄籍的确没吃太多,但不是因为东西不好吃,而是因为他心里有事,他说:“不是。是我有话要问你。”   夏榛用餐巾擦了擦嘴,双臂搁在桌子上,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说:“什么话,你问吧。”   庄籍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段时间没有找别人练过床上功夫吧?”   庄籍问得十分明白,夏榛惊了一下,“怎么这样怀疑我。我不会出轨的。”   庄籍也知道自己问得很过分,但是不说清楚,他心里就有根刺,让他一直不舒服,他道:“那怎么昨晚上突然就那样了?这种事,我觉得既要看天分,也要看练习的。”   夏榛有些害羞的样子,说:“我以前那么蛮干的确是不对,我去咨询医生后,他就教育了我,给了我一些资料……呃,你要不要看看。”   他从餐桌一边拿过平板电脑,打开了一个东西之后递给了庄籍,庄籍接到手里,发现是个全是英文的教程,庄籍的英语水平,就是最基础的交流可以没有问题,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庄籍看得半懂不懂。   夏榛走到庄籍身后去,弯下腰搂住他的肩膀,伸手为他点击下面,这下视频庄籍是看得懂的了,这居然是个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性教育片子,庄籍抬头看了夏榛一眼,才看起来。   两人在厨房里看这种片子,庄籍不由有点尴尬,夏榛却被里面的教程带起了感觉,低头亲庄籍的耳朵,又亲他的脖子,庄籍赶紧将视频暂停了,把平板电脑也放到了一边去,说:“还没吃饱。”   夏榛亲到他的红嫩的嘴唇上,庄籍轻轻咬了他一下,他才笑着退开了,说:“我保证没有找人乱来过。不过你刚才那么说,可见是觉得我还不错了,是不是?”   庄籍道:“把我灌醉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第八十九章   夏榛和庄籍赶回B城去办了订婚宴,订婚宴没有招待媒体,请了业界非常有名的工作室来拍摄订婚过程。   虽然只是招待亲戚,不过夏榛觉得易逍也算两人的媒人,便将他请了过去,于是贺嘉把叶琮抓住也带了过去。庄籍则为了公平,圈内朋友谁都没请,说结婚宴的时候再请大家。   因为人少,只办了十桌酒,庄籍穿着一身白西装,夏榛则穿着一身黑西服,两人走在一起,都是身材修长挺拔,俊美如芝兰一般的人物,当真是般配得很。   这些亲戚,都是第一次参加两个同性的订婚宴,恐怕以后再参加这种宴会的可能性也很小,大家虽然也祝福,但也有种“啊,世界变换太快”的感觉。   夏榛的优秀大家都知道,庄籍作为演员,也是作为男神存在,订婚宴上,他风度翩翩又十分知礼,依靠言谈举止,算是将这一众夏家亲戚征服了。   连贺嘉都在酒桌上说:“两人挺般配的。反正比女人配。”   叶琮瞥了他一眼,贺嘉就抓住他不放:“你刚才是什么眼神,难道觉得我说得不对?”   叶琮受不住他的念叨,所以上杀招,说:“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觉得自己以后的伴侣,是男人也可以吗?”   贺嘉“啊”了一声,果真不说了。   订婚宴上,两人交换了订婚戒指,互亲了一下嘴角也就算完了。   之后贺嘉说夏榛:“我觉得你们这订婚宴很敷衍,为什么不是找个风景绝佳的地方办呢,在酒店办,还是这么干巴巴地请一顿酒宴就完了,太没诚意了吧。我还以为会有啃苹果场景,我才来的。要是知道就是这么请顿客,我肯定不会来了,真没有意思啊。”   夏榛说他:“等结婚宴上再大办吧。我和庄籍都忙呢。再说,宴会办给别人看,我和庄籍才不在乎这些,我们自己好不就行了。”   不过庄籍却有点在意,因为这个订婚宴,是他安排的。   他问贺嘉:“真太简单了吗?”   贺嘉说:“是啊。”   叶琮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不要乱说,再说,谁家的订婚宴不是这么安排呢,非要弄得浪漫得像天马行空的言情小说一样才行吗。   贺嘉瞥了叶琮一眼,说:“像是在爱琴海边去办,用热气球撒花瓣,然后在热气球上接吻,夏榛要抱着庄籍跳下来……”   众人本来还想听他高论,此时都把脑袋转开了,只有夏榛损了他一句:“你小说看得太多了。我们又不是做杂技表演的。”   于是订婚宴最后以贺嘉被群起而攻之,他只好耍宝以平众怒而结束。   贺嘉之后被叶琮拉到卫生间去教训,说他:“这个订婚宴是庄籍安排的,夏榛一直在出差,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贺嘉“哦”了一声,“那我的确说得太多了。”   之后贺嘉期期艾艾去庄籍面前说这订婚宴也挺好的,庄重,庄重比什么都重要,那些老一辈的亲戚,心脏不行,太浪漫出位的,他们也没有欣赏水平。   庄籍会安排得这么正式,其实正是贺嘉说的这个原因。   本来就是两个男人的订婚宴,已经算是出格的了,要是订婚宴再办得特立独行,恐怕是会惹夏榛家这边一众亲戚不高兴。   而且生意人家,这种事庄重隆重就行了,也不追求特别出位,毕竟又不是做表演。   随后,庄籍让蒲项斐和钱清一起将订婚宴上的几张照片发给了各媒体,自己也微博上传了两张照片,算是对媒体和爱他的粉丝做个交代。   庄籍在订婚宴后几天,就去了N城进了剧组,夏榛也有忙不完的公事要办。   他已经正式接手了夏氏集团的事,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不过庄籍去剧组,倒是他亲自送他过去的,开机仪式上,夏榛还去捧场了,虽然只是待了五分钟,但记者关心他和庄籍,比关心电影还多。   这部电影《三人成行》在七月的时候拍完了,天气正好热起来,而《御龙归》也准备上映了,庄籍去秋导那里提前看了看,之后又去参加宣传活动,一直忙到首映式。   首映上,作为投资人的夏榛也去参加了,秋导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庄籍的旁边。   御龙归作为大制作,的确不错,而这是庄籍担纲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他非常看重,之前的各种宣传活动,他也都很卖力。   此时坐在夏榛身边,夏榛伸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庄籍的手。   电影里的庄籍,和现实生活中的他几乎是完全不同的。   里面的男主人公,在现代时最开始就是个生活完全没有目的的混混,而且还偷窃,一出场,就是扒掉一个美眉的手机,夏榛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猥琐里透着狡黠的人是他的爱人庄籍扮演的。   他几乎完全忘了那是庄籍,只注意到了那个角色,那是陆平。   而后来更让他震惊的是庄籍对古代陆平的演绎,那是一个真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诗书礼仪骑射在他骨子里的高洁的古代士子形象,这两个人物,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是同一个人扮演的,但是他们长得像却是毋庸置疑,但一看就知道两人不同。   国破家亡的悲痛,和殉国的悲壮,让当场不少人都哭了出来,庄籍则是冷静地看着片子,发掘自己哪些地方还有不足。   因为电影院里太黑了,庄籍没有发现有人一直在注意他。   从电影院里出去时,夏樽才和庄籍说:“庄哥,我看到熊江兴了。”   他之前被夏榛整过,又进戒毒所里了三个月,现在又出来了。   夏樽也知道这件事,所以看到熊江兴居然会来看这个首映式,不由觉得奇怪。   庄籍都要把这个人忘了,说:“谁请他来的。”   夏樽哪里知道。   庄籍说:“没事,让人去查查他最近情况怎么样就行了。”   庄籍这么说后,将这件事交给了蒲项斐去办,然后他便再没有在意这个人。   夏榛对庄籍是保护得很到位的,一直有安排两个保镖跟着,也把于房拨给他做了他专门的司机,两人现在已经是一心同体的夫妻,是一家人,庄籍也不会在这些事情觉得欠了夏榛人情,都是直接接受的。   所以,庄籍没有想熊江兴会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甚至之前吴虞的事,因叶琮找了个人在中间说和,吴虞的干爹陈泊生还专门设了一桌酒,请庄籍夏榛和贺嘉叶琮吃饭,不过夏榛有事没有去参加,庄籍一向是以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为原则的,再说,何必和吴虞一个女流计较,便去参加了。   贺嘉那时候还闲得很,他这人虽然的确嘴毒,但是,却并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心中也有所审度,在叶琮说了他几句之后,便也接受了这个邀请。   饭桌上,吴虞依然很骄傲,但是态度却已经很软了。   估计是陈泊生和她说了事情厉害,夏榛,贺嘉,都是不好得罪的人,而叶琮,那更是不能得罪的人。   叶琮话一向少,在饭桌上也没说什么,陈泊生之前一直是大佬气派,和叶琮说话的时候,也多有奉承,一直“琮少琮少”不断,吴虞不是真傻,就不会再闹。   之后还给大家敬酒,如此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连陈泊生这边的事情都能解决,更何况只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熊江兴呢。   《御龙归》是名导,宣传给力,演员阵容强大,又的确拍得好,自然卖座。   不过比起关注票房,庄籍更多在网上看一些评论,虽然很多评论是水军评的,但还是有很多可看的地方。   好在对他的演技一直是盛赞,没有说他这里有问题的。   这部片子以平凡入,最后以最平淡的场景退出,中间丰满,□迭起,虽然被指出有些小的瑕疵,但总体来说,评价一致很高。   在一月后,御龙归的票房便达到了7亿,支持庄籍的学生党非常多,如此成绩,甚至超过了几部引进的大片,除了国内票房的大红外,还对国外卖出了不少版权,总之,这次虽然投资也很高,但已经是大赚了。   庆功宴定在K城举行,庄籍提前了两天前往K城。   而且夏榛也正好要到K城和人谈项目,两人正好可以在K城相会。   夏榛和庄籍打电话:“也有邀请我去参加庆功宴,不过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然后代表我去。我们家去一个人就好了,我也是这么和秋导说的。”   庄籍说道:“秋导怎么回答你的。”   夏榛学着秋导的语气道:“他说,‘你和小庄一起来,不是更好吗?’”   庄籍说道:“你学秋导说话,小心被他听到了,以后再找我拍电影给我小鞋穿。”   夏榛哈哈大笑,道:“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这么做的。”   庄籍说他:“别再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好了,反正在K城,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只能在宾馆待着。”   夏榛说:“你去逛逛街买东西吧。来机场接我也懒得坐车。”   夏榛总在飞来飞去,很多时候都在路上,所以他并不喜欢坐在飞机里和车里,当然,要是庄籍愿意和他在车里做/爱,事情便另说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体贴庄籍,能不劳顿的时候,就不要劳顿了。   庄籍说:“我又不是女人,逛街有什么好逛。回去给妈带的礼物,已经买了。”   庄籍对逛街没兴致,而且一出去就会被认出来,在平常生活里被人盯着看,于他不是高兴的事,更何况还有很多人很没有礼貌,看到他就掏手机来拍照,根本不会和他打声招呼的,而他还不能过分阻止别人,不然就会被说成耍大牌,脾气坏,和人发生冲突之类。   夏榛便说:“那你来机场接我吧。我们在车里可以说话。”   ☆、第九十章   庄籍虽然是来参加庆功宴,但庆功宴会请媒体,庄籍本来应该多带一些人在身边,例如带上蒲项斐和他的专属发型师和化妆师等,但只有钱清跟着庄籍来了K城,除此,还有夏榛安排的两个保镖跟着。   现在夏樽在接一部玄幻电视剧拍,工作室里本来人就不算多,蒲项斐跟着夏樽去他那里守他几天去了,所以庄籍这里就没要什么人跟着,再说,他也不喜欢身边人多,特别是在夏榛会来和他幽会的情况下。   庄籍只是去接夏榛,便没让钱清跟着,于房说要去为他开车,他也没有答应,说道:“我自己开车就行了。”   因为是去接夏榛,夏榛的秘书也安排了车机场去,所以庄籍连保镖也没有让跟着,就简单做了些装扮,戴上帽子和一副平光镜,穿得也很简单,T恤和简单的休闲裤板鞋,就出门了。   夏家在K城有套房子,不过这几天夏奕博也在K城停留,就住在里面,虽然还有别的房间,但庄籍并没有住过去,夏榛来了也会和庄籍一起住宾馆。   开车从停车场出去,庄籍一边听歌一边和人讲电话,开始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当要减速却减不下来时,庄籍一愣,他开始还不相信车出了问题,但是他已经起了警觉,马上打开了警示灯,快速地去试探脚刹,他发现脚刹的确失灵。   庄籍心里一紧,前面已经是红绿灯,停了一大排车,他这样冲过去,肯定会引起交通事故。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是清楚的,开始连贯地换挡,换成了最低档,马上制动手闸,但是车依然没有停下来。   庄籍看车的确比刚才慢了一点,却依然停不下来,撞到别人的车,就不仅是自己出事了。   后面车又在接近,庄籍马上打了方向盘,车向旁边的绿化带冲了过去。   前面的车离得太近,他的车头擦过了前方车的车屁股,庄籍的车被撞得一颤,但他紧握了方向盘,控制着方向,车撞向了一棵矮树,但是车没停下来,车再次撞向了下一棵树……   路上的车看到他的情况,不断地按喇叭,庄籍的车最后撞在了前面拐角处的墙上,总算是停下来了。   庄籍系着安全带,整个过程被晃得头晕,汗水流了满额头,好在是人没事。   所幸车也是好车,撞了四棵树,又撞在墙上,居然没有撞变形,车门还是完全好的,只是庄籍闻到了汽油味,他马上意识到油箱可能坏了。   庄籍赶紧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从车里跑了出去。   已经有好些人过来看情况,要准备救人,庄籍喊道:“里面没有人了,油箱在漏油,不要过去。”   庄籍才刚叫完,车就发生了爆炸,他回头看了一眼,倒还拉着别人跑开了。   救车已经来不及了,在众人的视线里,车被烧掉了。   不过幸好庄籍没事,只是有些东西在车里,这下是没有了,连手机也没拿出来,当然,人没事就是最好的事。   已经有市民认出了庄籍,警察也来了,庄籍跟着去问了话。   庄籍当然不是酒驾,上一次喝酒已经是几天前的事。   他说:“我的车在上午才坐过,当时是我的司机开车,完全没有问题,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将我的车动了手脚,我要求调查酒店停车场里的录像。”   钱清和于房都赶了过来,夏榛在飞机上,还没有通知他这件事。   于房非常自责,对庄籍说:“庄先生,本来该我去开车。”   庄籍则道:“没事,要是是车被动了手脚,你开车和我开车是一样的。幸好以前拍过一次如何对付刹车失灵的车的戏,我还有些印象,不然我手忙脚乱,就会发生连环车祸了。”   庄籍此时说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警察已经立案,庄籍要赔偿被他撞坏车尾的车主,不知道夏奕博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庄籍从警察局出来时,是夏奕博的车在外面等他。   庄籍没有对他视而不见,说:“三叔,你怎么在这里?”   夏奕博说:“我听说你出车祸的事了,专门来等你的。”   庄籍道:“哦,谢谢,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其实也不算什么惊吓,总之,我没事。”   拍戏的时候,有时候什么情况都会遇到,例如如何应付威亚出问题,踩在树上差点摔下去,舞台全是透明玻璃,周围又全是光圈,什么都看不到,差点摔倒……诸如此类,所以今天这事,的确让庄籍吓了一跳,但倒不至于因此就神经过敏。   夏奕博说:“上车吧。”   庄籍道:“不用了,我这边有车来接我。再说,我还要去和被我撞坏了车尾的车主交涉赔钱。”其实不用他去交涉,让律师去就行了,但他不想和夏奕博太接近。   虽然他觉得他和夏奕博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但他还是不想和夏奕博有什么接触,多说几句话也不想。   夏奕博一手撑在车顶上,一手插/在裤兜里,说:“你是怕我吗?”   庄籍摆摆手:“夏榛一会儿就到了。三叔,这与怕这种情绪没有关系,你明白的。”   两人扯了好一阵,但最后庄籍还是坐夏奕博的车走了,夏奕博在K城也很有人脉,他在K城的两家有名的大影视公司都有股份,他自己又很喜欢和人结交玩乐,不说至交,酒肉朋友肯定是不少的。   所以庄籍才在车上坐一会儿,他就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和人打交道,让处理庄籍车出问题这件事的。   夏奕博打完,就朝庄籍看过来,在他和庄籍之间,还挤了一个钱清,虽然这车够大,但后座坐三个大男人,也总显得拥挤,而且感觉非常怪。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无奈,对庄籍说:“车已经拉去检查了,因为爆炸,后面虽然扑了火,但车已经烧没了,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了,现在在查酒店停车场的摄像头拍下的记录,说的确有看到一个戴帽子的人过去,但没拍到这个人的脸。”   庄籍道:“谁非要这样对我?”   庄籍自认为自己没有和人有仇到别人要他的命的程度,而且这还不只是要他的命,他的车从酒店里开出去,只有很短一段路车少,开出一截后马上就是红绿灯,而且是车流量大的地方,他务必会用刹车,要是他没想把车直接去撞树减速,最后撞到墙上让车完全停下来,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撞到别人的车上,最后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车祸。   若是他死了,又害死无辜的人,他恐怕是死了名声也会臭掉,例如给他传一个酒驾的名头,或者吸毒后驾车的名头,就够他名声不保了。   庄籍已经不是被害妄想症,圈子里这种被颠倒黑白的事,几乎时时刻刻在发生。   夏奕博说:“现在脑子有问题的人可不少,不接受喜欢的明星是同性恋;反社会人格的也总有那么多,你是明星,被人盯上,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就是你是不是得罪了谁,他又是心胸狭隘的,非要这样对付你。”   庄籍盯着夏奕博看,夏奕博马上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   庄籍说:“我没怀疑是你。只是觉得你的话的确很正确。”   庄籍没有去住宾馆了,去了夏家的别业,这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在闹市区,从一条大道拐进一条小路就到了,别墅没有花园,高墙之内就是庭院。   里面一共有二十几间房,还是夏榛父亲在世时置下的,夏家的人到K城来,或者住这里,或者住宾馆。   他们每个人在这里都有房间。   所以庄籍到了之后,夏奕博就让佣人直接带他去了夏榛的卧室。   庄籍以前来都住宾馆,而且看出夏榛也不喜欢这里,因为他基本不来这里住。   卧室里显得很空很冷清,不过床上用品都是新换上的,和宾馆差不多。   不过阳台上的几盆花倒是开得很好,宾馆里不会有这样的景致。   庄籍用了自己另一只手机,已经和夏榛说明了情况,夏榛从机场出来,直接就到了这里。   夏榛比庄籍还要受惊吓,进屋之后,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就一把将庄籍抱住,眼睛里还有惊慌未退,又摸庄籍的脸又摸他的胳膊,说:“有去医院里看看吗?会不会有些问题,你自己没当回事。”   庄籍说:“没事了,别担心,我当时系了安全带,只是在椅子上弹了几下,你也知道,那辆车的椅子很好,我没事。”   夏榛眼里只有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飞机刚停就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庄籍拍了拍他胸口:“没事了,别去想了。”   夏奕博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这一对未婚夫夫在一边一往情深,便说:“事情会查出来的。想以后要怎么办就行了,又不是小女人,遇到一点事,就要吓出心脏病。”   夏榛心想我担心我媳妇关你什么事,他瞥了夏奕博一眼,倒是好涵养地说:“三叔,我听说你已经去找了关系查这件事,多谢你了。幸好你在K城。”   夏奕博说:“我又不是袖手旁观的人,谁要动我们夏家的人,要是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别人怎么想。”   虽然下午才出了事,但庄籍还是去参加了晚上的庆功晚宴。   因为庄籍出车祸这件事已经在媒体上见光了,甚至几大网络媒体的弹窗上第一个消息就是庄籍出车祸这件事,庄籍从车里跑出来,车爆炸的场景被当时在场的市民录了下来,据说这个录像当即就卖出了十万,现在这个视频已经在网上播出来了。   庄籍一出现在庆功晚宴上,几乎人人都上前来关怀他情况,庄籍说人没受伤,多谢大家的关心,他没说车是被人动手脚的事,只是说车的刹车出了问题。   庆功晚宴是有让媒体进来的,庄籍也正好借着这个平台说自己没事,多谢大家的关心等等。   于是庆功晚宴几乎变成了庄籍的压惊晚宴,虽然他此时已经完全平静镇定了,几乎没有受到车祸的影响。   警察没有查出去对庄籍的车动手脚的人是谁,夏家只好自己去查,不过大家都觉得希望渺茫。   庄籍的车祸事件,又将他的人炒了一翻,对庄籍遇到刹车失灵的机智应变,他还被请去做了一期交通安全节目,随即就有一个名导演邀请庄籍拍一部枪战片。   夏榛刚刚得到消息,就让庄籍拒绝,庄籍看了剧本之后,就拒绝了,觉得其中看点太少。   ☆、第九十一章   庄籍身上发生的事,让夏榛十分担惊受怕,很怕他再出事,于是给庄籍安排了四个保镖,但即使这样,他依然不放心,看庄籍和以前一样,人也没变得警醒些,他就觉得庄籍没心没肺一般,就第一次朝庄籍发了火。   两人这几天都住在S城家里,这天庄籍一大早要飞台岛做节目,出门的时候,夏榛就说:“你等方中来给你提箱子,你别自己提。在路上,你即使上卫生间,也要让保镖跟着,知道吗?哦,还有,不要和粉丝靠得太近,要随时警醒着,要是粉丝要害你怎么办。即使录节目,也要注意……”   方中是庄籍身边的保镖之首。   庄籍知道他能念叨十几分钟,就搂过他的颈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夏榛穿着藏蓝色睡衣,头发凌乱,早上胡茬子也冒出来,总之,是颓废青年的感觉,和他平常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完全不一样。   庄籍说:“记得住。不过你也别神经过敏了,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我不会有事的。你看你还这么困,赶紧再去睡吧,我自己走了。”   庄籍对这件事总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夏榛平常绝对不会和庄籍发脾气,此时却很气恼,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说:“你有好好听我说话吗?”   庄籍被他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我在听。”   夏榛板着脸说:“你哪里在听,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之前有人对你的车动手脚,谁能保证之后就没有别的事,有些粉丝完全是疯子,以前多爱你,有时候就能对你多坏,要是有人带着刀子去找你,或者带硫酸这些,你要怎么办。”   庄籍说:“宝贝,你快去睡觉吧,你这完全是早起低气压。我到哪里,都是会有保安检查的,再说有保镖,不会出事。”   夏榛着恼地说:“根本没有,上次在商场里办的那个化妆品代言见面会,根本没有任何防护,你就是敷衍我。”   男人代言化妆品的实在少,不过庄籍却很受广告商的欢迎,以前庄籍不愿意代言化妆品,上次却去代言了,之后在一家高档商场里办过一次产品的代言见面会,商场里当然是任由人进入的,最后粉丝挤得每层楼都满了,庄籍在很多保镖的保护下才得以脱身。   夏榛当时去接庄籍,对那个盛况是非常清楚的。   庄籍苦着脸看夏榛,又亲了亲他:“真没事,我会注意的,去睡觉好吗?”   夏榛看他越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就越生气,说:“我不去睡觉。你这个样子,根本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他一把拽住庄籍的胳膊把他往卧室拉,“你根本没有反省过,现在反同性恋的也很多,A国出过好几起同性恋被杀事件,你不要去了,你不要去了。”   庄籍看时间越来越晚,夏榛一副胡搅蛮缠的小孩子模样,就被他搞得烦了,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嘛,我在家做家庭煮夫,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夏榛说:“我的确是想你在家就好,你多能花钱,我都能养你。”   庄籍瞪着他不说话,夏榛知道他是生气了,就赶紧说:“当然,我是支持你的事业的,只是我希望你少参加各种节目,那些根本没什么意思。你拍戏,我没有阻挠你。”   庄籍道:“我已经减少了很多活动了,这次这个是早前就约好的。要是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还要活吗。你睡你的去。我走了!”   庄籍把夏榛狠狠推了一把,又走到了门厅处,夏榛跑过来一把将庄籍抱住了,要把他往卧室抱,庄籍也生气了,心想夏榛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所幸两人还没有打起来,门铃响了,保镖方中来了。   两人站在客厅里,斗鸡眼一样地瞪着对方,一时都没说话。   庄籍突然捧住夏榛的脑袋,又勾紧他的颈子,吻住了他的嘴唇,夏榛开始还无动于衷,但是马上就把持不住了,也把庄籍的腰搂住了,两人在互相啃咬里达到了妥协。   亲了好一阵之后,庄籍喘着气低声说:“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不会有事的。那么多架飞机年年出事,你总在天上飞,你知道我也是会担心的。但我相信命,上天不会那么早就让我们离别。”   夏榛只好放他走了。   方中站在门外规规矩矩等开门,夏榛将庄籍的箱子交给他,说:“总之,警醒些,不要让人接近庄籍,谁都不行,那些粉丝们,你们也要多注意着,有可能有图谋不轨的人会混进去。”   方中对夏总神经叨叨的这些话听过数遍了,他很郑重地说:“我们会好好护住庄先生的。”   夏榛这次这么在意,是因为庄籍的行程已经放出去了,台岛那边还有粉丝去接机,不然夏榛也不至于这么敏感。   庄籍走后,夏榛回笼觉是睡不着了,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喝,洗澡,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庄籍当然是没有出事的,无论是由爱生恨的粉丝,还是什么仇人,追着庄籍去害他的,即使有那份心力,估计也不会有那份财力,到处跟着跑也是要花很多钱的。   即使夏家想了办法,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有查出对庄籍的车动手脚的人是谁。   世上这种悬案很多,庄籍之后也完全没在意了。   不过夏榛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此年十二月,夏榛才从周家得到消息,可能是熊江兴做了这件事,因为他当时在K城,而且事后有在他的一位朋友面前说过本来可以向庄籍报仇,没想到没成功的事。他的这位朋友因为k/粉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对人说了出来,正好周家有这份关系,就知道了这件事。   夏榛知道周家有些灰色地带的关系,既然他们和他说这件事,当然就是有确切的信息来源。   很多悬案,往往是作案人自己不甘寂寞说出来而破解的。   在庄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夏榛得到了第一手资料,熊江兴在十二月末自己去自首了,为什么会去自首,却是无人知道原因。   他现在到监狱里去还安全些,在媒体大肆报道熊江兴自首对庄籍的汽车动手脚想害死他后,庄籍的粉丝们群情激奋,他要是还敢在监狱外逍遥,恐怕结果更糟糕。   庄籍是在熊江兴自首后,才知道这件事。   他可不是傻子,正在剧组里出演一部电影里重要配角的他,当即给夏榛打电话询问了这件事,夏榛说:“既然他做了那种事,就该承担责任。不过不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是周家帮的忙,我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熊江兴就自己去自首了。因为情节严重,要判刑8年。我看他待在监狱里是便宜了他,恐怕他自己也知道他除了待在监狱里,也没别处可待了。”   庄籍也不是什么圣母人物,从剧组杀青之后,他还亲自到周家道了谢,周念接待了他,不过周念并不说他们家做了什么,只说庄籍遇到那种事,他们作为朋友,都很关心和担心,能够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对于这种事,杀鸡儆猴是相当必要的。   圈子里大家可不相信熊江兴那种狠人会好心到自己去自首,都知道是夏家做了什么,逼得熊江兴去自首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要更高看庄籍几分,当然是不敢得罪他。   毫无悬念,《御龙归》在各大电影节上都获了不少提名,即使这一年有好几部好片子,《御龙归》在其中也属于佼佼者,捧了不少奖项,秋导拿奖拿到手软,庄籍凭借第一部担纲主演的电影中的精彩表现,便在六月电影节上斩获了最佳男主角奖。   庄籍事先没有去打探内部消息,而且也没有向他透露消息最佳男主角奖的获得者是他,在前面几个电影节上,庄籍被提名了数次,但每次都不是他,他已经学会了用最平常的心态去对待被提名这件事。   所以此次坐在席中,他一身黑西装,一直在和身边的女伴,在御龙归中和他搭戏的舒杉说话,当颁奖嘉宾笑意盈盈地念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都毫无反应,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一脸惊讶,然后四处看了看,说:“我?”   周围的其他人都哄堂大笑,颁奖嘉宾道:“小庄,快上来,你要我替你将这个奖杯拿多久。”   庄籍这才起了身,和周围的朋友们拥抱之后,才赶紧上台,说:“刘大哥,来,来,给我吧。我从决定考电影学院的时候开始,我就梦想有将它捧到手里的那一天,我将台词早就想好了。”   刘琦道:“哎,哎,你的形象还要不要。”   庄籍说:“捧着这个奖,就代表了我的形象。”   刘琦笑道:“那你说说你想好的台词吧。”   主持人说:“我们这里是相声戏台了吗?”   下面又是哄堂大笑,庄籍说:“嗯,这些话真是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的,我感谢……”   庄籍在台上感谢了一大堆,众人以为他说完了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说:“最后还要感谢我的爱人,感谢他对我的事业的支持。”   聚光灯光圈开始在下面找,庄籍说:“摄影大哥,不用找了,他没来。”   下面又笑。   庄籍捧着高贵的奖,以逗比终场。   众人都可以看到庄籍身上的变化,他从以前无时无刻不有的谨慎和极强的戒备心,变得开朗活泼了很多,是从骨子里地带上了一种幸福的从容,让他面对一切,已经可以宠辱不惊。   这些都是在他同夏榛在一起之后,他身上才有的变化。   人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如何在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之后,从此变得完整。   所以那句话,说一个人出生时是残缺的,他们终身都在追寻和自己互补的另一半。   而庄籍很庆幸,自己十三岁时,就遇上了他。   第九十二章   庄籍上台领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并不是认为这个奖非自己莫属,而是有种无论有没有这个奖,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的感觉。   他认为自己是到如今,才真正踏入了属于自己的演艺艺术之路。   而且,他在将来还有很多路走,他还会诠释更多的角色,所以现在这个奖对他来说,他觉得是无所谓的。   当然,有奖,还是比没有要好很多。   不过在之后,粉丝们铺天盖地的祝贺,才让他觉得这个奖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他的演艺之路,是他自己的道路,但是,却有那么多粉丝爱他支持他追随他,这个奖,属于他,也属于那些支持他的爱他的人。   这个荣誉带来的骄傲,也不只是属于他,也属于他们。   正如夏榛,他听闻庄籍获奖,倒是比庄籍自己还要兴奋很多的。   庄籍在获奖之后,就给夏榛发了个短信,说了自己获奖的事。   夏榛很快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庄籍找了个地方接电话,夏榛便激动地说:“庄庄,你能获奖,真是太好了。我们要怎么为你庆祝才好。”   庄籍很淡定:“没什么的,之后肯定要请朋友,我们自己家里,就不要麻烦了。再说,这其实不算什么啦,相信我,我以后还会让你为我高兴很多次的。”   夏榛道:“庆祝是很必要的。你等我!”   夏榛这般说了之后,便和庄籍挂了电话,他本来有公事要办,而且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但就为了尽快到庄籍的身边,他直接将会议改成了网络会议,大晚上从B城飞回了S城。   庄籍本来当晚便想请朋友们去聚一聚,不过因夏榛回家来的事,便将聚会改期了,和朋友人告别之后,便直接去了机场。   凌晨的机场非常安静,谁会想到刚刚获奖的影帝会在这时候坐在机场里等人。   夏榛从通道里出来,穿着衬衫西服的庄籍就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   对夏榛来说,他的生命里,不会有比回家的时候,庄籍便在等他,更让他觉得温暖温柔的事。   他飞快地走上前,将庄籍拥抱住,放开庄籍时,他的眼神里全是笑意,“恭喜你,亲爱的。”   庄籍很绅士风度地说:“谢谢。我们回家吧。”   “好。”   司机在前面开车,庄籍和夏榛坐在后座上,夏榛已经有些累了,但掩不住兴奋:“庄庄,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有司机在,庄籍也不好和夏榛过分亲密,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也是一直为你骄傲。”   夏榛笑着将嘴唇贴到他的耳朵上,他们都很高兴,但是已经不需要言语。   回到家,两人之后躺在床上看网上的直播视频。   夏榛搂着庄籍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脑袋边上,“我这次应该去现场的,那样更有意义。”   庄籍盯着屏幕,他在现场的感官,和此时躺在床上看视频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庄籍说:“这样就很好了。”   电影节上大腕太多,镜头给庄籍的很少,夏榛往往等不及,非要快进,每每出现庄籍,他本来困倦的精神就会好些,他和庄籍说:“你做演员,也很好。你表演的每一部戏,将你的美好年华都记录在里面,我们到老的时候,还能够在一起看,这于我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庄籍没有应他,只是温柔地亲吻他的面颊,轻声说:“我爱你。”   庄籍曾经以为,自己拍爱情戏太多,即使诉说爱语,也无法带起心底爱恋的感觉,和夏榛在一起之后,他才明白,当真正深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爱语,都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诉之于口之时,他是那般幸福欢喜和感动。   庄籍在获奖感言中的告白,夏榛一遍一遍地看,重复了五遍才罢了。   这次的大奖将庄籍的事业带动得更上了一层楼,庄籍片约不断,不过,他宁愿花更多时间更好地沉淀自己,并不随便接戏,而且各种活动也参加得更少。   他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家庭之中,时常跟随夏榛一起出差。   次年十月,夏榛和庄籍在B城盛大完婚。   婚礼办得非常隆重而且庄重,广邀两位新郎两边的亲朋好友,并且允许媒体对外直播。   从此,王子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两年后,庄籍凭借电影《那个时候》获得最佳男演员大奖,而且广受称赞,人们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他从最初的青涩,如何蜕变成为了一个更加优秀而且带给人幸福的男人。   庄籍在心里明白,没有夏榛,一定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夏榛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基石,正是有他在,他才能成为如今的自己,而他认为,和夏榛在一起的自己,便是最好的自己,不会有人,能够给与他更多的幸福。   对于夏榛来说,庄籍是他的另一半,人生因他而完整,无论他多忙多累,想到在身后有庄籍在,便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也可以在他父亲的坟前说:“我曾经发誓不会如你一般失败,我做到了。”   这一年,夏家的分家案闹得甚嚣尘上,不过最后因夏奕博鼎力支持侄儿夏榛而作罢。   夏奕明被迫辞掉了君腾集团的执行总裁职务,到英国养老。   在夏榛和庄籍三十五岁时,两人迎来了两人的长子和次女,起名为夏若谈和庄若惜,两个孩子的卵细胞来自同一位女人,虽然精/子来自不同的父亲,却是真正血脉相连的兄妹。   因孩子出生,庄籍花了更多时间在家里,而且开始向导演转型,两年后,拍摄了他的第一部电影《我的身你的心》,票房大卖,为低投资高回报的都市爱情故事电影的典范。   再一年,两人收养了一位灾难中活下来的几个月大的的孤儿,这个孩子便是他们的小儿子,被起名为庄若恬。   在之后,夏榛也渐渐减少了一些工作,会将一部分时间花费在家庭生活里。   养育孩子的过程,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重新认识一遍自己,和认识一遍世界,孩子带给他们的欢乐,也是无与伦比的。   十年后,庄籍凭借《流离失所》在获得最佳导演奖时,在最后说:“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爱人,是他的支持和陪伴让我有了今天,还要感谢我家的三个小宝贝,我爱你们。”   庄籍从电影节颁奖典礼现场出来,便看到夏榛带着孩子们在等他。   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十四岁的小谈已经长高到夏榛的肩膀那么高,看到庄籍出来,他笑着说:“爸爸,恭喜你。”   小惜已经是个小淑女,跑上前拥抱庄籍:“爸爸,你是我们的骄傲。”   恬恬在灾难中腿受过伤,即使一直有接受治疗,他现在也已经有十一岁了,但他走路依然走不快,夏榛一把把他抱了起来,他有些腼腆地冲庄籍笑,“爸爸,我爱你。”   庄籍走过来亲吻他的面颊,“哦,小宝贝,我也爱你。”   面对记者们的镜头,夏若谈是很淡定的,只是像daddy夏榛的他,一向不大爱笑,也不愿意搭理记者们的镜头,才十四岁,便已经酷酷的了。   因为爸爸是影帝和名导演的关系,他也备受媒体和大众关注,虽然一直有受到保护,但从小到大,还是被记者偷拍过不少照片在媒体上被放出,因其出色的长相,良好的家世,各种优秀的表现,还被网上评为最受欢迎大众情人。   对于这个称呼,他是惊讶的,甚至对庄籍抱怨:“爸爸,我还没成年。”   当然庄籍并不同情他,只是说:“我知道,好好做你自己就行了。”   庄若惜大小姐继承了庄籍的美貌,小时候就是大美女,而且她也继承了庄籍对于表演的天分和喜爱,所以面对镜头,总能做出恰到好处的表情,在几年前,便代言过童装而大获称赞,还拍过两部有名的戏,都表现不俗,不过更多的活动,庄籍并不愿意让她参加,说她需要更多磨练才行。   此时对着记者们的镜头,她不仅面带笑容,还对摄影师挥手打招呼。   在网上的外号就叫“大小姐”,而且还有很强大的后援团。   恬恬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十一岁了还是包子脸,腼腆羞怯,即使哥哥姐姐都疼他,不吃他更受两位父亲疼爱的醋,他也至今没有改掉羞怯,看到记者拍过来,就将脸埋到了夏榛的肩膀上。   庄籍对着记者们挥手打招呼之后,才一家人上车离开。   一位小记者看着夏家的加长车开走,又是欢喜又是怅然,说:“庄导这一生可谓是遇佳人名利双收,事业顺利,家庭幸福,什么时候,我能够遇到我生命里的那个人呢。”   【正文完】 【柒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