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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守的第一天,杰明就知道那扇钢板门里关着的人是谁,他身份显赫,曾是无际城城主费里维上将的第二任配偶,也是典械星球开荒功臣时川霖老将军的独子——时灿。   一位具有繁殖能力的男性配偶,被弃的原因竟是无法繁殖,这真是奇耻大辱!   想必昔日尊贵无比,可在这无际城里,他做为一位被抛弃的上将配偶,只能像件报废品般被遣回典械星球,这将是无比耻辱的一桩婚姻,恐怕以后也没法成婚。   所以城中小小的看守员也能妄想染指玩弄一番。   “呵,哥们,你胆子太小了吧,你以为被费将军抛弃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照我说,回去典械星球他也是个被人唾弃的报废品,还不如让我们乐一乐还好,你说是吧,哈哈哈,更何况他昨晚被打了刑针,这会时间里,怕是连脑子都不清醒了,我们几个不趁着这时候占点便宜,还等什么时候啊,现在就算玩了他,他也不清醒,不玩白不玩!你们说对吧!?”   另几人顿时纷纷附合,杰明张了张嘴,想劝阻却说不出什么话,只觉得一股凉气窜上,冷汗霎时遍背。   恰在这时,空气中漫过一丝薄薄的喘息声,如风般掠过空空的廊间,从众人耳际飘过,几位军人脊背一颤,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那扇紧闭的钢门。   杰明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银光闪耀的门板,身在无际城里,他知道费上将的配偶不只一位,第一位是费上将的父亲,目前星际联盟最高指挥官费世昂统帅亲自点配的科学官——文楦,女性配偶,无际城中的将军夫人。   无际城奉行一夫多妻制,每位高级军官都可以继三位配偶,而钢板门里的那位,即是费上将的第二位男性配偶。据说进城时,由典械星球数百只飞行船自外空护送而来,见过之人无不惊艳绝绝,   可惜,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便被遣回,据悉,经基因鉴定,确认无法生育,这是身为男性配偶最失败的一笔。   眼下,那人大约正蜷伏在冰冷的刑室一角,可怜兮兮地喘息着,杰明想着都觉得十指微微发凉。   硬冷的地板,触摸时带来的寒意让时灿浑然抽颤,他微微张了张浓睫,沉沉喘息片刻后,睁眼看到了一片银白色,时灿摸索着撑起身体,站起来四处边摸边看,他现在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有许多细小的线条在脑子里纠缠打转,可他仍清晰地记得自己已经死去。   是的,在病床上,医生已经替他盖上白色床布,他的白血病已到晚期,最后的时刻是在妈妈的怀里渡过,他病了几年,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时灿走时并没有什么遗憾。   可现在的情形很令他不解,这地方是哪里?冰冷的铁皮钢板,不足五平米的房间空无一物,他好不容易趴在唯一的窗口上往外望去,天空一净如洗,清蓝的不似人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正思索间,几声脚步声沉沉传来,他不禁回头望向门口,脚步声行至门边戛然而止,似是犹豫着进不进来。   时灿想张张嘴尝试着唤一声,却在这时头痛欲裂,他抱着头蹲下来,瞬间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大量涌入脑海中,那些信息迅速传输入大脑,中间断断续续,短短几分钟后,时灿才缓过气来。   信息扎入大脑中,带来的信息令他惊叹,原来自己已经重生在千年后的刑犯身上,而这位刑犯竟也叫时灿?!   好吧,这就算了,可为什么他会是个囚犯?而那些散乱信息中最根深蒂固的却是一些关于檀香的知识量。   时灿晃了晃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最关健的是,他叫时灿,他从哪里来,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会关在这里,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最最重要的是,他究竟犯了什么法会被判成囚犯?   那堆杂七杂八涌入大脑里的信息却失去了这些关健问题,唯独留下了关于檀香的一切。   制香,配香,燃香,天知道他要这些知识量做什么?   此时门外终于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看来外边的人要进来了,时灿屏气凝神地看着那扇钢板门。   “等一下,没有经过军部许可,不能随意打开那扇门!”   正徐徐打开的钢门蓦地停顿,有人不耐烦地低声哼哼,“见鬼!让那新来的小子滚一边去!”   时灿本想伸出的手陡地缩回来,这声粗犷阴沉的男声令他寒意遍生,他低头一看,站在门缝外露出一小截黑色皮靴,隐约可见制服式的军裤,他不由心头一慌,别不是要拉自己出去执行什么枪决之类的刑法吧?   时灿只恨自己只存有少量的自我认知信息量,除了知道自己叫时灿,是个囚犯外,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真不晓得那堆乱七八糟的制香知识量对自己有什么用?!   “呵呵,中尉,这种好事那小子没福享了,接下来的事是该好好玩玩里头那位。”   “昨晚打的刑针药量很强,他这会肯定大脑混浊,趁着这时候我们可以进去…….呵呵……”   时灿顿感不妙,这些未来军人想对自己做什么?他上下摸索了一遍自己,是个男人没错,除了比以前的自己高了些,身体还是一样的单薄,室中没有镜子,时灿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他是个男人确是事实。   “等等!你们现在敢打开这扇门,就不怕被军部知道叛成重刑吗?!他再怎么说也是老将军的后代,你们不能这样放肆!”   门外方才禁止的那人又叫上一句,但很快就被声声大笑所掩盖,“你以为里头的人现在还值多少钱?失去生育能力被上将遣回去的配偶说直接点就是报废品,回去典械星球,恐怕是会被流放到M16星系去,就是老将军的后代又怎么样?反正回去都是废弃品,不如让我们几个最后好好乐乐,不要暴殄天物啊,哈哈哈!”   时灿听了心里陡惊,身体不由退缩到室内一角,紧贴着钢板铁壁,他直想着该怎么办?   门慢慢打开,带着几位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时灿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抿紧嘴唇紧紧盯着那扇门。   几张挂着猥秽笑意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可还没等时灿看清时,只见那几个军装男人身体不均而同的僵颤了几下,胸前随即出现几道细直的红线,紧接着几秒后,红线成点所穿过的胸口处瞬间炸开,鲜血喷涌而出,四下飞溅!   时灿霎时惊呆了,男人们瞪直着眼珠僵硬地在门前错落倒下,而一个声音在这时,清清淡淡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谁准许你们打开这扇门的,都把军部的话当耳边风了?”   透过徐徐倒下的人影,贴在钢板壁上的时灿这才看清,几米外,数位身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映入眼帘,而为首的一位,更是令人不能移开视线。   他身上的军服显然比周围人的要显赫数倍,肩章上熠熠发亮的徽章,修身庄严而又不失帅气的笔直军装,衬着人身姿颀长秀直,如墨般漆黑的短发,一双不该有的漂亮凤眸里透着丝丝清淡薄凉,目光直落在时灿身上时,令他怔怔然地动弹不得。   这人,居然有种摄人心魄的气场,他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 哈哈哈, 请客官们尽情撒花吧, 嘿嘿! ☆、上将先生   时灿还在对方视线中思索着时,突听男子旁边的军人俯耳道:“将军,统帅夫人今天就到。”   男子又是清淡一笑,“好,我会给母亲一个说法。”   尔后,墨眸里的目光再次落在时灿身上,眼底多了几分别的意味,凝视片刻,突然朝他伸出手,傲然地一仰下巴,道:“时灿,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   他扬眉挑眸,说不出的倨傲,伸出的手修长笔直,掌心平摊,干净白皙,看着漂亮又不失孔武有力。   时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被这军装男子牵着出了这扇钢门,只模糊记得出去时,听见耳边有人在身后低低碎语,“将军不是说了要遣回母星上去吗?怎么这会又…….”   牵着时灿的手陡地停顿,男子侧转身,淡然一句:“我做事需要你指点吗?上尉。”   说话的军人忙点头,“是我多嘴了,多嘴了。”   门外早就停了数辆悬浮在空中的飞行器,外观像车子大小,统一的银白色,在阳光下灼灼发着光芒。时灿怔了半响,原来未来世界真的有这种科幻片里才出现的玩意啊!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在适应了这辆悬浮在空中的车感后,犹豫再三,时灿还是忍不住问旁边一直不轻不重拉着他手的男子,“请问,你是谁?”   费里维平静地眸底露出少有的惊讶,他望着这个被关进看守牢里禁闭了两天的人,唇角微微弯起,少顷,稍稍探近一些,似笑非笑:“怎么,刚进去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这一问让时灿有些坐立难安,他闭上眼睛努力地想从脑海中企图搜索出一些关于这男人的信息,可怜的是,他真的只有关于檀香的知识量,再则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和目前的囚犯身份,其它的一概不知。   “我,我可能真的不认识你了。”时灿好不容易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一说完,就紧张地望着这个男人。   费里维略怔,不过很快就将眼底的惊诧掩去,他缓缓垂下头,大掌玩味般揉着时灿的十指,唇边溢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样啊,看来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话落,时灿眼前一恍然,高大的身影即刻将自己压在了车座上,飞行器属无人操控,根本不需担心驾驶问题,而费里维身着庄严军服高大挺拔的身躯压落在自己身上时,时灿差点惊呼出声。   “你,你要做什么?”时灿有些慌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漂亮又不失强大的男人想对自己做什么,而俯视着他的费里维轻勾唇角,“你不是想认识我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是你的谁。”   刚说完,那对薄唇便落了下来,混和着清香温热的呼吸和湿润,在他唇上辗转着,时灿即时呆住,可就在这片刻怔然间,吻随着舌尖的潜入而逐渐加深,费里维的大手探扶在他背上,热流即刻如电般传遍全身。   时灿周身僵硬了,他下意识想推开这个陌生男子,但却该死发现自己竟已沉沦在他略显霸道的吻里,这吻深深浅浅,却带着惩罚意味的用力吮吻,而时灿从来没有过体验,一个同性的吻居然可以让他背脊颤抖。   从小多病的时灿在短短二十年里也曾梦想过美妙爱情,可他特殊的性取向却决定了他的暗恋都是无疾而终,没进医院治疗前,他曾默默暗恋同班的班长杜雨,可他终是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怕被拒绝,被耻笑,他也曾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与杜雨的唇齿纠缠,幸福到不愿醒来。   可无论如何那也只是个春梦罢了,怎么会有此时此刻这样真实的颤栗?时灿甚至已经感到身体在一味的发热,仿佛体里有股细流在里面乱冲乱撞……这种体会让他都忘了要反抗。   费里维的大掌在慢慢抚摸而上,所到之处就像能燃起火来的引子,时灿浑身颤动的厉害,而这种抖动只勾起费里维的唇边一笑。   邪气妩惑的笑意令时灿微微走了神,瞬时从头晕目眩的火热中蓦然清醒。   紧接着,时灿果断地推开了他,“你想干什么!我是男的!”   最后几个字让费里维眉峰倏地一挑,眸中惊讶又多了几分,他轻笑着松开时灿,好整以暇地理了理笔直的军服,坐正后,才斜睨他一眼,“我知道你是男的,不过,这不影响你做我的配偶。”   默了会,他又转头,轻眯起好看的眸子,打量着时灿,道:“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才进去几天,不是吓坏了吧?”   说着,修长有力地手竟施施然伸过来,有意却似无心般抚在时灿脸庞上,指尖已褪去方才的火热,取而代之的是润玉般的清凉。   时灿愕然,他从对方眼里看出轻蔑讽意,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压下惶乱,退去此许距离,从容整好自己的衣服,也正色道:“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你能跟我说清楚吗?我可能在牢里脑子有点混乱了。”   除此之外,时灿还真是找不到其它理由,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跟这军人做对的时候,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更何况他来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未来世界,小心行事总是没错。   费里维哼笑一声,面色凝沉,他收回手,目光重新调回前方,“是吗?那等回去后,再找人告诉你。”话音刚落,飞行器突地加速,尤如离弦的箭般穿入云海中,不过一会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广阔的城,高耸入云端的银白色建筑,密集的人群,悬浮穿梭在楼宇间的车辆,还有满城上空浮动的红色卫星器。   即使是晴朗白日,这满天飘浮的喜庆之彩也令人眩目,放眼望去,这城如同浩瀚大海般一望无际,飞行器穿过钢结构楼宇,直直飞跃入城中央最大的一座城楼。   城主楼上清晰地亮着几个字:无际城。   下了飞行器,即刻有几位墨绿色军服男人快步上前迎接,为首一位相貌清俊的军官躬身行礼道:“将军,陆军紧急会议还有五分钟即将召开,各分部指挥官已经在会议厅等您。”   “我知道了。”费里维边褪下皮手套边往里走,几步后蓦地停顿,侧转身看向跟在后面的时灿,对那位军官道:“加德满,把他带回将军楼,另外请个医生过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它伤?”   加德满点头,“是。”   十分钟后,时灿被加德满带进另一座相邻的大型庄园楼里,加德满引他进其中一座院落,道:“时先生,请进。”   “等等,你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吗?”时灿咽了咽喉咙,“还有,我到底是刚才那家伙的什么人?”   那家伙?加德满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抬头打量着这位刚被领出牢的典械星男性繁殖者,眼底浮起疑惑,但他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道:“如果时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你的护卫官,对不起,我还有会议要开,一会医生就到,我先失陪了。”   看到加德满利落离去的背影,时灿不禁怅然,一回头却迎上一位清瘦秀气的男子,身着米色蓝边制服,正惊喜地看着自己,“少爷终于回来了?天啊,我还以为……”   时灿不由怔忡,问道:“你又是谁?”   坐在枝茂繁密的园院里,时灿终于大致理清了整个状况。   这里是千年后的地球,而此时的地球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因为环境的改变,异星物种的来临,星际领地的扩张,大部分地球人已移居外星系,目前留在地球上的人类都居住这座无际城内,而无际城城主即是守护陆地的陆军军部上将费里维。   由于地球人口大部分已移居外星,为增加人口数量,故实行一夫多妻制,高级军官或富商均可有法定的三位配偶,而他——时灿,现实的身份是已移居典械星球的老将军时川霖的独子,由于典械星球的特殊基因,男女皆有孕育功能,甚至男子的孕率更高,故典械星男子都格外貌美,成为各星系高级军官的男性配偶来源。   时灿一个月前做为费上将的第二位配偶被护送到地球,但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经过无际城基因鉴定,他并没有传承孕育的功能,一时间,时灿这位将军之子便被当成个笑话,立即以欺瞒罪押进钢牢,准备遣回典械星球。   “我还以为费上将真的不要少爷呢,现在可好了,我们不用回去被人耻笑了。”夏景说着委屈地揉了揉眼睛,“要是回去,我真怕少爷你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时灿哑然,想起自己被关在冰冷钢板牢里的情景,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不会生孩子的男人就要去坐牢?!   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他是自己典械星球跟随而来的护卫官,眼睛红红的,神色憔悴,大概这几天也不好过,时灿油然生起怜悯,安抚地拍拍夏景肩膀,微笑道:“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夏景这才孩子气般的破涕而笑,不过一会,门外传来一阵皮靴急步声,夏景忙往枝叶处一望,脸色霎时大变,如惊弓之鸟般低声嚷着:“糟了糟了,是统帅夫人来了,快快快,少爷要不要躲起来?”   躲?时灿不解,他凭什么要躲?   皮靴声很快近了,不一会,几个军服笔挺的军人已来到面前,身姿笔直的站定,而他们身后,一位着橙色亮金线刺绣军服的妇人稳步上前,她看着年纪均四十岁左右,军服上并没有肩章,但姿态雍容华贵,面貌皎好,只是眉宇间透着女子不该有的冷凛。   “时灿,你居然出来了?”妇人冷笑,眼中鄙夷丛生。 ================================   作者有话要说:  请收藏一下吧, 么么哒..... ☆、双重罪人   “时灿,你居然出来了?”妇人冷笑,眼中鄙夷丛生。   时灿茫然地看着她,他从没见过这种严峻冷肃的场景,看样子这位橙色军服的妇人就是费上将的母亲,星际联盟统帅费世昂的第一夫人,刚刚夏景说过的,她叫金蕴夫人。   见他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位护卫官上前一步,厉声道:“时灿,你听到第一夫人问话为什么不回答?”   时灿咽了咽喉咙,清清嗓子才道:“对不起,刚刚是费将军把我接出来的,我…….”   “时灿,别以为我儿子把你接出来你就能脱罪。”金蕴冷笑着打断他。她眼一横,对身边一位短发女护卫官道:“敏之,你叫人把他再关进去,明天,不!就现在!马上遣回典械星!”   紧接着,眸光在他身上一扫,冷冷地道:“回去后,即刻发放到M16星系去,这起婚事真是丢尽费家的脸面!”   M16星系!刚刚夏景介绍过,那个星系黑暗无比,所有犯了星际重法的人才会被关押在那个星系里的星球牢狱上,据说那里终年不见阳光,黑暗阴冷,去那里无疑是死路一条!   时灿心里大惊,他可不想刚死了又要活受罪,顾不了许多,他急声反驳道:“我不服!我犯了什么法要把我关起来!”   “你不服?”金蕴夫人有些惊讶他的反应,比起之前懦弱的模样来说,现在的时灿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她微眯起眼看了他片刻,沉着声道:“那好,我就来说说你的罪行,第一,你做为费上将的男性配偶,理应具备生育能力,你自己知道你身体里缺少这一基因,但你隐瞒了,欺瞒将军之罪重重之重!第二,你企图谋反,窍取陆军军部机密,这是叛国罪!”   此话一出,时灿顿时震惊不已,原来自己已经十恶不赦到这种地步?但他仍压下内心震憾,依旧镇定地说道:“请问夫人哪来的证据可以说明我有罪?单凭这几句话,我还是不服。”   金蕴夫人轻蔑一笑,嘴角微微挑起,眼光往后一瞟,对敏之道:“那好,敏之,把那个证人带过来,让时将军家的少爷心服口服。”   一头俏丽短发的敏之点点头,不过一会,两位护卫军官就押着一位少年进来,少年穿着与夏景一样的制服,一看就应该是典械星来的护卫官,只是他满脸青肿,制服上血迹斑斑,双手皮开肉绽的血肉模糊,夏景见了,不禁掩嘴发出小小地惊呼,“天,是吉纳?”   吉纳抬起头,一看到时灿,那双粘染血气,混浊昏沉的眼睛立即燃起生气,踉跄几步冲到时灿面前,哽咽着道:“时少,他们骗我,逼我做假供,说是只要说是你干的,就放我们回典械星,我真的没办法,少爷,他们把我打成这样,还说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就出战舰把典械星给击毁…….”   时灿忙跪下来小心冀冀地捧起他的脸,这孩子估计才十七岁左右,一脸青肿的看不清面目,时灿心里一阵心疼,这个年纪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却遭了这样的罪,时灿用衣袖轻轻擦拭他的脸庞,吉纳颤抖着双肩,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哭起来。   “你们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时灿悲愤地道,他想起自己病了许多年,在没有生还的希望时,身边还有妈妈可依靠,而这孩子…….他紧紧搂着吉纳,眼里迸出坚韧不屈的光华,“如果我认罪,是不是就可以放过这孩子,包括我的护卫官?”   旁侧那位叫敏之的女护卫官看他一眼,硬声道:“时灿,你以为你还是时将军家的少爷?你现在的身份是通敌犯!间谍!罪名重的可以让联盟军摧毁整个典械星球,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第一夫人讨价还价!”   “敏之。”金蕴夫人眉梢一低,眸光冷冽阴鸷,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敏之已明白她的想法,手一挥,身后两名护卫官疾步上去猛地将时灿双手一束,瞬时按倒在地上,时灿抬头怒道:“不管我犯了什么法,我是费将军亲自接出牢的人,你们强行把我送回去,就不怕费将军回来追究?”   “时灿,你不要忘了,第一夫人是费上将的母亲,她的话仅在费统帅之下,你认为,儿子会反驳母亲吗?况且,你不能生育,加上又窃取机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两条罪名随便一条就足够把你赶出地球!”   时灿倔强地仰起头,咬紧下唇,看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并不讨人喜欢,不但如此,还令众人想制自己于死地,事到如今,他这个刚刚复活的人还能怎么办?   只是他不解,为什么那个俊美如天神般的上将会将自己从牢里接出来,既然接了自己出来,就肯定不会薄待自己,时灿刚才从夏景口中知道,费上将自从与他大婚后,就一直长期留宿在他房里,反倒是将军夫人文楦那里一次都没有去过,而科学官文楦则是费统帅亲定的女性夫人,这样想来,怕是惹怒了费家上下。   难道这就是栽赃自己的原因?真可笑!那他死的也太冤枉了!   时灿一时恍惚,忽见敏之扬起手中赤色棍棒,一记响亮电击声响起,他却没有感到疼痛,一惊看去,吉纳不知什么时候扑到自己身上。   电击棍落在他身上冒起渺渺轻烟,吉纳发出声惨叫,但仍紧紧抱着时灿,带着哭泣不住地道:“少爷,少爷,带我们回母星,回去找时将军……”   时灿胸口猛地一窒,他想将吉纳护在身下,可吉纳仍紧紧抱着他不放手,时灿更为难过,他知道吉纳护着的是原主的身体,但他还是感到胸口窒痛的厉害,有多久没有这样难过了?从十四岁时知道自己得了病后,一刹那间他曾绝望过,可从出生到离开,他身边从不缺亲人的呵护,既使他没能得到自己所想的爱情,但时灿是幸福的。   像现在这种痛,他真的难以承受。   “你们不是要遣送我回去吗?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紧搂自己的手慢慢松落,这孩子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再受上一击已经气息薄弱。时灿托抱着吉纳,话是这样说,倔强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妥协。   “你……!”金蕴夫人见他无畏无俱的眼神,又是一阵震怒,敏之见状便又扬起电棍正要落下时,另一个清脆女声响起,“夫人,既然是要遣回去的人,就不必再用什么刑了,让护卫官送他们回去就好。”   话落,一个淡紫色苗条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柳眉如黛,面容秀美,一身紫色军服衬得文静清丽,透出股独特的淡雅书卷气息。   不用多想,她就是费上将的夫人,科学官文楦。   “文中将,我平生最憎恨的就是这类通敌犯,像这种人,不让他吃点苦头的话,又怎么肯输的心服口服?”金蕴夫人冷冷道。   刚一说完,敏之的电棍又要落下,这次没有人再替时灿抵挡,夏景已经被扣押着贴在地上,时灿看了他一眼,惶恐无望的眼神让人顿生悲哀。   时灿闭上眼睛,紧紧搂着怀里的吉纳,唇边扬起一抹讽笑,去你妹的狗屁未来世界!   恰在这时,一个威凛清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母亲怎么在这里?”   淡薄微凉的语调中透着清冽,好似无际深海,浩瀚深远,让人不禁沦陷其中。   敏之很快收手,所有护卫官正襟站立,齐声道:“上将!”   时灿突感周身都被抽空般酸软无力,恍恍惚惚中,隐约看到那抹颀长秀直的军装身影走到面前,是费里维,那个刚刚把自己从牢里接出来的人。   他咬着牙突然伸手抓住那墨绿色军服一角,垂头求道:“请救救……”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军服身影微微弯下腰,温热的大掌轻抚上他的肩膀,时灿吃力地抬起头,眸中闪烁着猎猎光辉,他道:“我不怕自己受罪,但请放过我的护卫官,救救这个孩子,让他们安全回母星。”   话音刚落,时灿只感到天昏地暗般晕眩,他忘了这具身体在看守牢已被打了过量的刑针,身体早就负荷不了,在被黑暗淹没前,他唯一感觉到的是,那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掌及时稳然的托住了他。   灯光朦胧,满室的银白色,间中穿梭着几个笔挺的身影,时灿动了动手,发现手臂上扎了几处针孔,一位白色军服的男子正在收拾医药箱,看样子刚刚注射完。   “这是药片,按上面的要求服用。”军医官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夏景手上,转身离开了。   时灿慢慢吁了几口气才支撑着坐起来,夏景见他起身,便欣喜的扶着他道:“少爷,你总算醒来了,我还怕你要睡到第二天呢。”   他看着很高兴,像是没发生任何事般,时灿却清醒记得那个瘦弱的男孩,“吉纳呢?他在哪里?”   夏景听了脸色一白,嘴唇也抿紧了,时灿疑惑地望着他,他只好吱唔着道:“我,我也不知道,你晕过去后,他就被第一夫人带走了。”   “费上将呢?”时灿又问。   “呃,费将军请了军医官后也离开了,听说是在将军楼的主楼里。”   “我去找他,问他把吉纳关哪了?”时灿说着就翻身下床,可没走几步,又折回头拉上夏景,他忘了自己不知道将军楼主楼在哪?   “你带我去找他!”   “啊?不,不要吧,我们好不容易才留了条命,这会去找费上将……要是被第一夫人抓着,不是又完了?!”夏景惶恐的连连摆手,“时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我们要留着命回母星去啊。”   “不!就算走,也得带上吉纳一起走!”时灿想起怀里那个男孩,一身伤痕却还执拗地护着自己,他一定不能扔下他。   硬拉着夏景跑出院落,他这才发现外边四处都是同样的院落,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夏景被他搞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他到将军楼主楼。   “那里就是主楼,是费上将私人会面和办公的地方。”夏景怯怯地指了指灯光通明的主楼,“时少,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冲进去吧,没准第一夫人就在里面,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时灿哪里听他的,大步跑进主楼,站在唯一亮灯的门前,他稍稍平复了会呼吸,双手猛地推开大门,眼前一幕却让他震惊地呆怔住。 ===============================   作者有话要说:  恳请收藏撒花!!! ☆、大婚之夜   可时灿哪里听他的,大步跑进主楼,站在唯一亮灯的门前,他稍稍平复了会呼吸,双手猛地推开大门,眼前一幕却让他震惊地呆怔住。   这个房间很大,但不是会议室,里面只站着寥寥几人,而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如同鹤立鸡群般昂然伫立在正中,他的左侧是第一夫人金蕴,右侧是紫色军服的科学官文楦,身后立着两三个护卫官,而他们的面前,厅的中央里则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玻璃缸。   让时灿惊叹地是,清如明镜般的缸里,正游动着一尾鱼,呃不,那不是鱼,尽管有着曼妙的金蓝色鱼身,但他的上身却是人形,头发如海藻般飘浮在水中,偶然回头的刹那间,容貌惊人美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时灿微张着嘴,怔呆地看着那尾人鱼在水中悠然游荡,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他身上,没有人发现时灿已经进来。   不一会,只见费里维轻轻一点头,两位护卫官即刻上前打开水晶玻璃缸门,奇异的是,里面的水却没有流出来,护卫官一人持一件长袍,待人鱼游出来后,水蓝色锦袍用力往空中一展,转瞬间就穿套进人鱼身上,而奇迹在这时发生了,人鱼精美的鱼尾也在锦袍落下的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白皙的长腿。   锦袍之下,那双脚美不胜收。   “上将先生。”人鱼款款上前,凝眸浅笑,室内霎时一片春/色。   他居然说话了,时灿看着这个美如仙人般雄性人鱼,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知道这尾人鱼是谁了,全城瞩目的外星和亲联姻,费里维上将的第三任配偶,时灿看到费里维稍稍仰起下巴,那双曜石般幽深的凤眸,流光中尽是淡薄的慵懒疏离,而在数小时前,他还记得这人的吻。   “你叫什么?”费里维温声问道。   人鱼拖着金丝蓝绣锦袍行至他面前,主动牵起他的手,俯身一吻手背,轻声道:“我叫蓝君,是水粟星球的第四位王子。也是你的配偶。”   声音落地如玉般清丽,听的人心神恍惚。   第一夫人金蕴很是得意的对费里维道:“他可是我挑了许久的人,说到和亲,还是水粟星较有诚意,当然,我儿子的婚事自然得我说了算,上回典械星的事是个意外,如果不是看在时老将军多年效忠联盟的份上,我又怎么会答应那门亲事,哼,真是给费家丢脸!”   文楦轻声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夫人不用再提,现在蓝君是里维的第三任配偶,希望蓝君能在无际城生活的愉快。”   她轻声软语,微微笑着牵过蓝君的手,“你好,我叫文楦,是费上将的第一配偶,你叫我楦就可以了。”   看来今晚是明日大婚前的见面会,可时灿却等不及了,他咬了咬唇,突然走上前说道:“费上将,我想问问我的护卫官吉纳现在在哪里?”   他的出现令众人吃了一惊,金蕴夫人惊怒道:“时灿?你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将军楼主楼,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看美人鱼了,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护卫官吉纳到底在哪?请费上将告诉我。”时灿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费里维。   费里维怔了会,挑眉轻笑,“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   “是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把吉纳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时灿咬唇,哑着声道。   “哼,时灿,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今天看在上将的面子上夫人已经放过你一次,窍取机密的事,就当是你那个护卫官污陷你,可你也得自己留心些,你这算是什么,质问上将吗?”   不等金蕴夫人发怒,她身后的女护卫官敏之上前一步冷讽道,她眼神一凛,身后另一位护卫官趋步上前,“把时灿领回去,明天遣送回他的母星。”   “不,如果你们不把吉纳交出来,我就不回!”时灿不知不觉也提高了声调,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第一夫人的命令,就连费里维也不禁扬起了浓眉,似乎想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时灿,夫人看在上将的面子上给你留了后路,窍取机密罪可以当你那护卫官污蔑,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纠缠这种事。”文质彬彬的科学官文楦插上一句,时灿这才发觉,端庄聪慧的外表下,其实她也是个很冷漠的人。   “他污蔑我?这不可能,吉纳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一定又打他了,逼个孩子认罪是最可耻的事,你们不能这样去强迫一个孩子!”   他这番话激起金蕴的怒容,她正欲发火时,费里维手一扬,“好了时灿,吉纳的事我一会到你那里跟你解释,母亲,大婚之前还是不要做些伤和气的事,今天的见面就到这,我一会还要去见见联盟军将领,先失陪。”   这样一说,金蕴只能忍下心头怒气,费里维欠了欠身,将蓝君的手移到旁边的护卫官手上,“带他到院里去,安排好一切。”   然后大步走向门边,经过时灿身边时,顿住脚步,轻声对他道:“回去吧,我等会过来。”   时灿僵了僵,呵气如兰的香息拂过面颊,带来另一种心颤。   回到自己的住所里,时灿双手抱臂默默站了许久,夏景打了个呵欠,“别等了,费上将肯让第一夫人放过你就不错了,时少,我们真的要回母星上去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   刚一说完又兀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唉,还是要回去,这样退婚回去,不知道时老将军会怎么想啊?”   时灿却没有细想他的话,“如果他今晚不来找我,我就再去找他,总之我一定要知道吉纳在哪?”说着,伸手摁断一枚枝叶,而枝叶却在几秒后迅速生长回原样,时灿突然想到脑海里那些关于檀香的知识量,不禁问夏景:“你知道无际城里哪里有檀香吗?”   “檀香?”夏景摸摸头,“这种植物地球上早就绝种了吧,不过在典械星上倒是很常见,这是我们母星独有的特产啊,少爷不是也带了些过来吗?”   “在哪?给我看看。”困惑在脑海中的檀香知识量让时灿一心想解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仅留下这个记忆不能抹灭,是不是另有隐情。   夏景带他进房里,打开一个深棕色箱子,指着里边道:“香料都在这里,我们来地球时,檀香做为你的陪贡品也一并带来了,不过这一个月少爷您也没心制香,就都放在这里没动。”   时灿取了些许香木放在鼻上闻了闻,香气淡而悠然,他望着满箱的香木,视线渐渐恍惚,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还是这味道好闻,真是难忘。”   一香似乎能忆起前世,又似乎能想起那人唇齿间的流连。   默了会,他突然弯腰取了几截香木,道:“我现在就试试制香,看能不能制出几支好香来。”   “现在?不会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夏景又打了个呵欠,“再说,你不是要等费将军吗?他万一来见你在制香,那不是又要走了,多扫兴啊,还是别搞了,明天再说吧,而且少爷,你制了又有什么用,我们说不定明天就回典械星去了。”   时灿手一顿,是呵,他万一回去了,那总得留点什么给那人才好,也不枉见过一面。   他没理会夏景,依旧靠着脑海里丰富的制香知识忙活了一晚上,制香并不难,以脑中典械星的制香法倒是很上手的事,而费里维并没有来,待到天空泛白时,时灿才揉了揉眼睛,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全城天空一片火红,变着花样穿梭的飞行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喧哗声,响彻了整座无际城。   这是费里维的第三次大婚,新配偶即是昨晚才见的那条雄性人鱼。据说水粟星的人鱼不分雌雄都可以受孕,跟典械星的人一样,不同的是,多了一条惑人的鱼尾。   时灿揉了揉眼睛,问夏景:“费上将的人有来说过吉纳的下落吗?”   夏景撇了撇嘴,“没有啊,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大概没人会来理我们了。”   时灿望着门外火红的艳阳天,沉默无语,或许离开会是件好事,不过只是一个吻罢了,怎么能在心里记得那么久,他拿起手上新制的香,插上一根,点燃,香尖瞬时跃起烟丝,香雾尤如一抹妖娆的倩影曲婉而上,不过一会,整间房里弥漫起淡淡香气。   夜色渐暗,今晚是全城瞩目的日子,天完全黑了,数不清的红光仍悬浮在无际城上,映的城中每一处地方都洋溢着一片喜色,时灿心里还在想着吉纳的事,如果他真的可以走,那他一定要带走吉纳,那个可怜孩子他想着都难过。   情不自禁想起那个叫费里维的上将,时灿心里自嘲,自己现在算什么,一个被弃掉遣返的配偶,人家根本就不缺美人,他想起钢板牢里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飞行器上辗转缠绵的吻,还有将军楼里媚惑人心的蓝色人鱼,临走前呵气如兰般的暖息。   毫无疑问,他的存在已经在心底悄然生根,只可惜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时灿望着红色天空抿了抿嘴,今晚大婚真是个好日子,估计得热闹通宵,他看时间差不多,也回去床上睡觉了,吉纳的事看来得明天来问。   香枝继续缠绕着渺渺上升,时灿觉得这香真好,闻着闻着,人就像能忘记所有烦恼,恍恍惚惚地睡去,待他合上眼皮时,呼吸却又猛然一窒,声音很细小,几乎微不可闻,但确实是有人进来了。   时灿心底略惊,不会是第一夫人的护卫官吧,趁着费上将大婚时把自己又关起来,或是直接遣回典械星球?   那身影已经走到床沿边,时灿周身僵直,心里想动又不敢轻易乱动,就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双手紧握成拳,直想着怎么对付这人。   来人微倾下身,手掌的影子似是要覆盖在他头上,时灿顿时一机灵,扬手一舞被子想来个金钟罩,结果那人反应更为敏捷,反手就将他双手束住,他还想用脚踢过去时,连腿都被那人一手钳上。   “怎么现在这么厉害了?上哪学的几手?”淡淡的声音传来,时灿愣怔住了,费里维?不会吧,这人怎么在大婚的夜里跑来自己房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鲜花不要客气的砸来吧!!! ☆、动情香   “怎么现在这么厉害了?上哪学的几手?”淡淡的声音传来,时灿愣怔住了,费里维?不会吧,这人怎么在大婚的夜里跑来自己房里?   “上将?”时灿试探着问道。   “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黑暗中只见费里维手一晃,霎时灯光大亮,时灿眯起眼,看他已褪去平日穿的墨绿色军服,换上米白色休闲装,黑发墨眸与白衣相衬,将倨傲的威慑感殆灭了不少,多了几分平常人的温柔。   奇怪,今天不是这人大婚的日子吗?   “上将,你怎么会来我这里?”时灿坐起来,想了想,又问:“你的那位人鱼配偶呢?”   费里维扬眉轻笑,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回答时灿的话,反倒倾身过来,大掌慢慢抚上他的脸颊,掌心中的薄茧轻摩挲在皮肤上,细细碎碎的痒,让时灿不由背脊发颤。   “昨晚跟海军会议开的太晚,没有来你这里,今晚上有空,就想过来跟你说说,怎么,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不是,我还正想问你吉纳的下落呢?”时灿忙抓住他的手,“吉纳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   “你心里就只想这个人?”费里维失笑,抚上他头顶温声道:“时灿,你知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现在你身上已经有两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将你赶出我的领地。”   “你说的那两条罪名我知道,窍取机密罪我没干,至于那个什么不能生育罪,大不了就被遣回母星,我不怕,我只求上将能让我的护卫官都安全离开这里,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费里维凝着他片刻,唇角轻弯,“你知不知道被我遣回去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时灿被他一问又有些紧张,能有什么下场,只要不关进黑暗星系里受罪,一辈子没人要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仰起头道:“我不怕!”   费里维怔了,旋即呵呵大笑起来,大掌揉了揉他的发顶,“你怎么关进牢里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时灿,我记得这些话以前的你根本不敢这样说,你不怕,如果你回去后被人耻笑被流放到其它陌生荒凉的星系去,那时你还不怕?”   他笑中带凛,两道浓眉微微上扬,似乎在嘲笑着时灿的天真。   时灿一时语塞,但仍不死心地追问:“这些我都不管,上将,吉纲到底在哪?”   听他又问,费里维唇上笑意慢慢收敛,语气也淡了几分:“这起叛国罪肯定得有人承担,你不认罪,就只能是他。”   果真是污蔑!时灿顿时激动起来,抓着他的手道:“上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污陷一个孩子?!”他想起吉纳血迹斑斑的雏嫩面庞,心中更是大痛,“他只是个孩子啊!”   费里维眼中眸光跳了跳,意味不明,然后站起来,神色漠然道:“你睡吧,我只是告诉你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明不明白,就看你自己,还有,我不会让你回母星。”   时灿不解地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他一个不能生育的男性配偶留在无际城里有什么意义?   香气渐渐地浓了,费里维嗅了嗅,警然地四下张望,目光落在桌上那支飘渺的香上,“你燃的什么东西?”   “那是檀香,上将不知道?”时灿说完才想起来,千年后的地球上早就灭绝了檀香树这植物,更不要说眼前这支小小的香枝,费里维走过去,拔起放在鼻前又闻了闻,微微绽出抹笑,“典械星果然比地球更适合人类居住,物种丰富,许多灭绝的种类在那都能找到,时老将军当初的选择没错,如果不是他做开荒功臣,恐怕现在也没人知道星系里还有更适合地球人居住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才好好待自己的么?因为父亲是联盟军的开荒功臣,费里维才对自己这样好,时灿尤自发怔这会,费里维已经放下香枝,走到他面前。   “坐着干什么,早点睡吧。”费里维手一挥,房内灯光全暗,时灿在黑暗中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这个动作很傻,他以为费里维会转身离开,没想到费里维竟很快躺在身边。   “好好睡觉,闭上眼睛。”黑暗中的声音微微透出些许疲倦和不耐,时灿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大婚之夜在自己房里过,他刚想问话时,转头就迎上费里维那双墨蓝色的眼睛。   黑暗里仍残留着窗外的余光,时灿这时才认真看清楚这位年轻英俊的上将,他的眼睛看着像墨色,实则透着幽幽的深蓝,鼻梁高挺秀直,唇瓣的形状很漂亮,看着就忍不住想触摸描绘。   而现在的双目里除了晶亮的光泽外,还带了点儿说不出的意味,时灿盯着那唇瓣,自然想起飞行器中的那一幕,这样一想,全身又开始微微发热了,身体也下意识的往床后面缩了缩。   “你躲什么?”上将的声音里透着丝谑笑,接着一手将他拉进怀里,大掌温温柔柔地抚上他的背部,时灿想挣脱,费里维控制的更紧,最后索性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凝着他。   香雾缭绕,桌上的香枝已燃到正中,此时的香气更为浓郁深厚,房子每处地方都渗着惑人的味儿,仿佛像个人般施施然的醉倒在这香雾中。   费里维呼吸急促起来,深邃的双眸里情/欲渐渐加深,他一把扯开时灿的衣衫,俯身吻在时灿的喉结上,一点点地啃咬、舔吸,两指随即揉搓着他胸前的红果,酥酥麻麻的快感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时灿战栗着,两只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往哪放,他想推开这个男人,但他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做为配偶,这种事理所应当,费里维燃起的火焰将他全身烧的火热,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竟迎合般扭动着,两手也无措着抓着床上的薄被。   辗转缠绵的吻和爱抚持续了不一会,两人都周身滚烫灼热,时灿双眼迷离,四肢都没有丝毫力气,在两腿被抬高起,他才稍稍睁开了眼睛,视线中的费里维肌肤透着淡淡的金黄,强健胸肌一览无遗,他来不及细看,突然闯入的硬物让时灿禁不住叫出声。   原本以为第一次体验会痛,没想到竟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反倒在费里维强烈的攻势下,时灿整个人如坠仙景般沉迷靡醉,他的身体随着费里维的动作不住的摇摆,嘴里紊乱地喘息呻/吟着,而上将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拥着他,喷薄而出的热流让两人都短暂的战栗。   醒来时,费里维已经离开,桌上香枝燃尽,落了一地的灰烬,夏景正在端着早餐进来,见时灿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便笑道:“费将军一早要去军部开会,就先走了,听说今天无际城会来几位联盟军的将领,晚上有宴会,费将军叫我替你准备准备,少爷快起来吃早餐吧。”   他见时灿还是一脸迷茫,就走到他面前俯身看着他,伸手在时灿眼前晃了晃,“哎,少爷,你怎么了?不是昨晚睡傻了吧?”   “我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时灿总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嗡嗡做响,那些意乱情迷的片段像个春梦般似真似假的浮现在脑海中,他对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居然跟费里维做了那种事?而且还折腾了大半夜?   看他这付样子,夏景忍不住笑出来,转身边收着地上的香灰边说:“你昨天晚上没干什么啊,不过就是跟费将军春宵一刻,呵呵,少爷,你没发现自从费上将把你从看守牢里接出来后,他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以前他来这里只是睡个觉而已,可是昨晚他居然真的跟你那个……那个啥了,而且还是在跟人鱼大婚的夜晚噢,呵呵,你想想那条鱼会怎么想?噗!太好玩了!”   时灿倒没有夏景这样的心情,他抓了抓头发,刚想坐起来就发觉周身疼痛不已,奇怪,怎么昨晚不会痛?   夏景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便收起地上香灰,递到他面前,“我就觉得少爷您关了两天出来就聪明了,你要早燃制这香恐怕连牢都不用进,你看,昨晚不是把费上将迷的晕头转向?所以说啊,时将军让你带这一箱子香过来是正确哒,用着用着,不就把费将军给迷住了。”   原来奥秘在这香中,时灿从桌上再度拿起一根香枝,脑海中迅速搜索出有关檀香的信息,通过阅读脑中信息量,他知道典械星球上以盛产这种香为主,香木与檀香树很相近,甚至可以说是进化了的檀香树,而这种香树又可以分为几类,不同类别的香树制作的香枝燃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而昨晚他燃的那枝,却是动情香,有催/情功效,通常用于调剂夫妻间情趣。   时灿顿时觉得脸皮发热,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会……   “时少,这是好事啊,证明你终于开窍了,也征服了费上将,干嘛还一付难为情的样子。”夏景笑道。   “你刚才说以前费上将来留宿都只是睡个觉,什么都没干?”时灿抓住夏景方才那番话里的疑点。   “对啊,这事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还是你跟我说的呢,说费将军自从跟你大婚以来,虽然天天留宿在你房里,但他根本就没碰过你,甚至还睡在另一张床上,你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呢?少爷,你进牢了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时灿尴尬地点点头,“是,是啊,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昨晚其实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不怪得费里维折腾了他大半夜,也好在有这香在,不然他不得痛死?   两人正说话间,院外又走进来几个军服笔挺的军人,时灿一看,是上次见过的加德满上尉,他是费里维的贴身秘书官。   “时少,这是晚上参加宴会的衣服,今晚星际联盟军会来几位高级将领,届时费将军会率内眷参加宴会,请好好准备一下。”   内眷?这两个字听着真不舒服,时灿的脸稍稍红了红,加德满眼神掠过他,看了会,便淡淡地道:“出席晚宴的内眷除了你,还有费将军的第一配偶文楦中将,第三配偶蓝君王子,时少,宴会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   时灿蓦然一惊,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提吉纳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恳请走过路过的亲们留个爪子印好吗? !!! ☆、鸿门宴   时灿蓦然一惊,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提吉纳的事?   晚宴设在将军楼主楼的地下一层宴会厅,时灿在夏景的陪同下,乘坐直行梯下至宴会厅,而在踏出直行梯时,恰好遇上一身淡紫军装的中将文楦,她身旁站着的正是昨晚大婚的那位人鱼王子蓝君。   见到时灿,文楦怔了会,眸色霎时冷了几分,她低眉扫了眼身后的蓝君,抿唇笑道:“这么巧,时少也来参加宴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水粟星的四王子蓝君,昨晚刚刚与费上将大婚。”   她转过脸又对蓝君道:“这位蓝君你大概不知道,他是费上将的第二任配偶,典械星时老将军的独子,时灿。你可以叫他时少。”   蓝君听了,不禁抬眼望向时灿,他今天换了件雪色银线锦袍,越发衬得人清透秀美如高山冰莲,双眼雪珠般凉凉地扫过时灿,然后微微一点头,“见过时少,那天晚上在会议室里我们就有过一面。”   他话说到这就止了,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冷的如同玉雕,文楦轻声笑了笑,又转头对时灿道:“时少,昨晚休息的好吗?”   时灿不懂她话中有话,怔了半响,看到蓝君冷漠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呃,很好。”   “听人说,上将昨晚在你房里过的夜?”文楦斜挑眸光瞥向一旁蓝君,淡淡说道。   时灿咽了咽喉咙,“是的。”   他刚说完,蓝君冷冷地哼了声,拖着长袍擦肩而过,兀自走进宴会厅,文楦抿唇似笑非笑,淡淡地说了句:“你还是很讨上将喜欢的,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也自行步进宴会厅,厅前,数位军服笔挺的护卫官见她前来,都不均而同肃立,行了个军礼,“文中将好!”   时灿望着那个秀丽傲贵的女中将,还有厅里密密麻麻的军官,正桌为首坐着的第一夫人金蕴正侧身与敏之聊着,见这场面,他暗暗替自己捏把汗,看来今晚是场鸿门宴。   “少爷别担心,一会欧阳秘书官就来,他会帮你。”夏景俯在他耳际轻声道。   “欧阳秘书官?”时灿不解地转回头,“他是谁?”   夏景见他又糊涂了,只好叹口气,低声道:“一会进去再跟你说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点进场吧。”   时灿蹙了蹙眉,这无际城的将门里竟有这么多繁复的事和人,他可得好好留心应付。   刚步入厅里,有几位护卫官快步出来引他上正桌,“时少这边请。”   经过厅中央时,军官群似乎因为他的到来小小的骚动了一下,时灿感觉无数双眼睛正围绕着自己,待坐下后,不少碎语在身后越演越烈。   “那就是时老将军的独子时灿,不是说已经关进钢牢了吗?”   “听说第三天费将军就亲自从钢牢里把他接出来了,原来说要遣回母星上去,现在看来,怕是要留下来了。”   另一个声音透着尖锐,“不会生育的配偶留在将军身边做什么?说到漂亮,还不如昨天大婚的蓝君王子。”   “你们知道吗?昨晚大婚,听说上将并没有去蓝君那……你们猜他去了哪里过夜”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暗讽的笑意。   “哪里?”军官们的兴趣霎时高涨。   “就是时少那,想不到吧,呵呵呵…….”   时灿看了眼正桌上其它人,第一夫人金蕴只顾着跟她身边的女护卫官敏之耳语,丝毫不在意他的到来,而文楦清雅端正的坐着,眼里眉梢都是不可轻视的妩媚。她身边的蓝君则脸色清冷,沉默无语。   这时,热闹的宴会厅里突然瞬间安静,灯光放亮数倍,所有军官顿时端帽正襟危坐,而大厅门外疾步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一身墨绿军服的费里维,他的身边是一位金黄色长身制服的年轻男子,同样的英俊逼人,眉目间与费里维七八分相似,时灿猜测可能是费里维的兄弟。   而费里维的侧后左方是加德满上尉,他右方的人一眼看去便惊如天人,一头金色长发束成马尾随意扎在脑后,本是阴柔绝美的容颜在水绿色军服下,收敛了多数妩媚,彰显出几分男子本色。   “那就是欧阳秘书官,有他在,少爷你谁都不用怕。”夏景小声对他道。   时灿满腹不解,为什么这位秘书官要帮他?难道是父亲时老将军的旧部下?或者曾有过深熟的交往?既然会帮自己,那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原主还会被关入钢牢,扣上叛国罪?   他暗暗想着,回去要好好问问夏景才行,思索间,费里维已经坐上了主桌,跟在他身边的金袍男子对着金蕴夫人弯腰倾身,恭敬地叫了声:“母亲。”   金蕴顿时笑逐颜开,拉着他的手,“快快坐下,刚从联盟回来累了吧,妈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今天是接风宴,子谦带着几位联盟军将领过来视察,母亲大人还是等宴会后再找子谦聊聊吧。”费里维侧身微笑说道,神态温和贵气。   “好好,那就听你哥的。”金蕴也笑得雍容华贵,她不妨一眼看见桌对面的时灿,便对时灿道:“时少怎么坐那么远,来,坐在上将旁边。”   时灿微一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温和如慈母般的脸,心里暗想,这第一夫人变脸也太快了吧,前几天还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会怎么又翻面变做慈母?   他不知道金蕴心里什么意思,但众目睽睽下,时灿只能点点头,坐在费里维身边,而这时费里维的目光掠过他身上,然后转头对金蕴夫人低声说了什么,他本就是今晚的主角,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贵气,宴会厅里无论男女军官均把目光汇焦在他身上,旁边的费子谦虽是同胞兄弟,但也只在外表上像了他的七八分,而气质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金蕴听他说完后,笑意更堪,“这种事怎么能让我说呢,该是你这位无际城主说才好啊!”她说笑间,转过头对着蓝君道:“呵呵,蓝君王子,听说你们水粟星人鱼都歌声绝美动听,上将刚才的意思是,能不能在这宴会里,为在坐的军官高歌一曲。你看…….”   “如果是上将想听,蓝君当然愿意。”蓝君说着,便施施然站起来,面容如玉般淡淡泛着光,他轻摆人鱼袍,慢慢走到费里维身边,眼底笑意浮溢满满,费里维微笑着稍稍点了点头,他便轻启唇瓣,歌声像海风一般吹满整个宴会厅。   时灿是第一次听人鱼唱歌,歌声好比金玉落地琳琅有声,幽幽远远,似深海里那枚密藏的珍珠,熠熠闪着光辉等人去采摘,这样美妙的歌声再配上俊美无双的容貌,时灿想,果然书上说的人鱼歌声能诱人跳海,迷惑人心的何止只是那曼妙鱼尾,更催人夺命的才是这渺渺歌声。   他转眸去看费里维,只见费里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眸光幽深,不禁又是一阵心慌,赶紧移开目光。   一曲后,全宴会厅的军官整齐地鼓起掌来,金蕴夫人笑道:“这样好的歌声能留在上将身边,里维,你是有福气了,应该好好对待蓝君,这次水粟星不仅跟联盟联姻,还同意修成太空商贸道,我们联盟军又多了一个友好的星际盟友,里维,这可是联盟的大事啊。”   她话中有话,说着笑意殷殷,实则眼底尽是冷沉迫意。   “费上将当然会谨记夫人的话,蓝君王子这么优秀,上将怎么能不珍惜呢。”   说话的人是站在侧边的欧阳秘书官,一对墨蓝色琉璃瞳亮光灼灼,他微笑着替金蕴夫人倒上茶,“夫人好久没喝欧阳的茶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味道。”   彬彬有礼,优雅漂亮,任谁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金发美男子,金蕴听了一恍神,便笑道:“看你说的,小欧阳,你别忘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几手茶艺还是我请师傅教你的呢,不过说起来也是好久没喝,自从你跟着子谦去了联盟星,我倒是想念起你这茶味,现在地球许多物种都绝灭了,想喝这茶也喝不上。”   她微微叹息,闻着杯沿,“嗯,真的很香。”   这一笑一饮中,瞬间就解了方才胁迫的意味,夏景靠近时灿耳边,“看吧,欧阳秘书官是特地替你解围,夫人刚才那番话明显就是想警告费上将昨晚的事,好在有欧阳秘书官,要不然再问下去可麻烦了。”   时灿忍不住看了眼欧阳,只见他面露清淡的微笑,倾身倒茶中,身姿也优美雅致,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讨人喜欢?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这时,久没说话的文楦突然轻声道:“上次窍取陆军军部机密的事,不知道联盟星那边知不知道?”   费子谦微怔,然后回道:“这件事我在联盟星已接到你们的报告,妈,这事查清了吗?”   金蕴放下茶杯,看了眼时灿,淡淡地道:“这事查清楚了,是典械星时少身边一个小护卫官干的,目地是想窍取情报卖给外星系的敌军,时灿,那天是我误会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时灿听了一惊,心里立即浮起不祥的预感,他顾不了许多,急声问道:“这不可能!吉纳决不会做这种事,他现在在哪?”   这话一出,整个宴会厅霎时阴郁下来,人人都紧紧盯着时灿,夏景吓得忙在桌底下暗暗猛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问。   “他犯的是叛国罪,已经按军部刑法处置了。”费里维淡淡地道,眼神暗敛,语气慵懒地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收藏和花花呀!! ☆、偶救黄金豹   “他犯的是叛国罪,已经按军部刑法处置了。”费里维淡淡地道,眼神暗敛,语气慵懒地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站在金蕴夫人身后的敏之轻蔑一笑,“那个叫吉纳的小护卫官胆子不小,竟敢偷偷潜入我们军部大楼,窍取陆军防御地图,好在被我们机密部的卓尔上尉抓住,那小子一开始还说是时少你叫他干的,夫人差点误会了你,好在上将及时查清楚,这事跟你没一点关系,本来按联盟的刑法,你做为吉纳的主人,应该也要负上连坐的责任,夫人心里慈悲,就不追究你了,说起来,时少,你还得感谢夫人。”   时灿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想起那天初见吉纳时,血迹斑斑的稚嫩面容,抱着自己满眼的悲愤目光,他是那样的弱小,但却至死都护着自己,这样的护卫官怎么会是通敌犯呢?   他越想胸口就越难受,仿佛堵着一口气般,进出不得,生生的卡在喉咙间,整个宴会开始进入高/潮期,军官们的相互敬酒,推杯换盏中,笑语喧哗,而唯有时灿定定地坐着,手心握的紧绷。   终于,他忍不住站起来,夏景见状忙想拉下他,他一甩手,义正词严的道:“我认为吉纳不是通敌犯,这是污蔑!请上将再次调查清楚!”   他一说话,主桌上的人全都望向他,费里维正举着酒杯与费子谦细谈,此时也顿了手上动作,蹙起轩眉望着他。   “时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处理这件事的人是费上将,他亲自为你调查这事,你是在质疑上将吗?”女护卫官敏之冷讽道。   金蕴脸上露出不悦,她眼神瞟向身边的费里维,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主桌,重重掷下两个字:“丢人!”   第一夫人一离开,全厅的人就又把目光聚在时灿身上,一时间各种碎言不断涌入耳里。   “一个被弃的配偶怎么胆子还这么大!难道钢牢还没坐够?”   “听说是费上将亲自将他接出来的,看来又得宠了。”   “时老将军家的少爷果真不同凡响,呵呵呵……”   “像这样不懂礼节的配偶就该遣回去,是我就不要这种货色!”   夏景惶恐地左右顾望,猛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少爷,少爷,快别说了,坐下来。”   时灿仍坚韧地站定,他紧紧盯着费里维,强压下喉咙里的酸涩,哑着声音道:“我现在只想问上将两件事,第一,你是凭什么证据证明吉纳是通敌犯?第二,你究竟怎么处置他了,他还活着吗?”   寂静的厅内,全场军官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他们,能在无际城里当面质问费上将的人,时灿怕是第一个。   “他的罪证确凿,是我亲自去查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对他动手。至于你问他现在是否还活着,我可以回答你,他还活着,不过,已经生不如死。”   费里维放下透亮的酒杯,慢条斯理的拿过一张白色帕子,边擦着手边道:“根据联盟法典,叛国罪的罪人应当发放到M16星系的监狱,吉纳今晚就会从钢牢送到M16星系,刑期为五十年,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完了,不知道时少还有什么要问?”   话落,眼神淡淡地扫过时灿的脸,那双墨色深眸如深海幽冰,丝毫没有昨晚的怜爱,时灿只觉得一股凉风透入心底,冷得从头到脚都在微微颤抖。   他紧抿嘴唇,突然双手按在桌上,硬声道:“上将,我要看看你的证据!”   这话一出,不只是费里维,他身边的费子谦也变了脸色,当着全场军官的面质问上将已经是大不敬,而时灿居然还不依不饶起来,费子谦不禁对这位时老将军的独子刮目相看。   “时少,你这又何必?”一直安静的文楦说话了,她看他一眼,缓缓站起来,走到费里维身后,温柔地环着他的脖颈,抬眸看向时灿,粉唇溢出抹轻讽的笑,“里维已经尽力帮你洗脱罪名,你一点感谢之情都没有,反倒还在怪里维,时少,你这样做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时老将军教出来的儿子不会连这点聪明都没有吧?”   时灿抿紧唇,还想发问时,夏景忙道:“时少他最近两天不太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了。”   说着,强拉着他快步离开宴会厅,时灿不甘心地扭头看着那个冷漠的男人,他们昨晚还在床上缠绵情深,这会却像是不相干的陌生人,时灿一时竟看不清这男人究竟心里想什么。   文楦却在这时又说一句:“夏护卫官,你跟吉纳同属时少的护卫官,这起通敌案里,你也有嫌疑,请协助机密部的人去调查一下。”   说完,两位军官快步走到夏景面前,神色严厉道:“请夏护卫官配合我们查案,这边请。”   夏景顿时惊惶失措,他吱吱唔唔地道:“你们搞错了吧,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啊!”那两位军官冷眼盯着他,不由分说地架起他胳膊,“得罪了。”   被他们架着走的夏景挣扎着回头,带着哭腔冲时灿哀求道:“少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时灿大惊,心急地伸手想抓住夏景,但那两位军官冷淡地阻拦他,“对不起,时少,这是军部的指令,请不要为难我们。”   说罢,就强硬地拖着夏景离开,夏景不住地回头望他,哭哑着声音喊道:“少爷,你一定要救我!”   满厅目光全聚在他一人身上,各种奚落讽刺像潮水一般四处涌起,时灿咬着唇,陡然间转头,狠狠一记回眸冽扫全场,瞬时将碎语讽光强压而下,然后,他缓缓回头,紧握着掌心,对着费里维的方向,不甘地低声道:“我明白了,上将的话我会记住。”   说完,他又倏地抬眸,目光与费里维的眼神紧紧绞在一起,费里维依旧端坐在位置上,神情傲然淡薄,并不回避时灿的目光,而时灿心底却涌起一股苦涩,自己是有多愚笨,竟会以为这人对自己会有一丝感情,原来不过如此。   他收回目光,决然转身离开宴会厅。   “时少,请等等。”   刚走出宴会厅,身后传来一声清润的呼唤,他转身,跟出来的竟是一头金发的欧阳秘书官。   “时少,刚才晚宴上没见你吃什么,这是刚刚叫人准备的点心,你带回去吃吧。”欧阳温和地递给他一个精致透明餐盒。   时灿看着餐盒,心里一暖,接过来,诚恳地道:“谢谢你。”   欧阳莞尔一笑,“时少太客气了,不过,我还是想稍稍多嘴说一句,在无际城里,费上将的话才是王法,将军楼里诸多繁杂的暗事,时少见好就收,不要再多参与,退一步讲,你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典械星的时老将军着想。”   他这一说,时灿蓦然顿悟,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在这世界上并不是孤身一人,他做为新生的时灿,有自己的亲人朋友,也有自己要维护的家族,想到这里,时灿低头自嘲地叹了口气,“欧阳上尉说的对,我确实是该好好想想。”   他拎着餐盒,默默无语地走向寂静夜色。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将军楼主楼的四周全是井然有序的院落,每间院落的外型都几乎相似,时灿心里本就憋闷,不知不觉竟走偏了,等他发觉时,自己已经站在院落的外围,而眼前,密密麻麻的高大树林如同巨大的黑幕般遮盖在眼前。   时灿想回头,突然听见身后山林里传来阵阵低泣般的鸣叫,他霎时又心神不定了,刚走几步,那泣鸣声更为急切凄凉。时灿犹豫着回头往密林里望去,里头黑不见底,只听见风声杂着泣鸣声在空气中幽幽回荡。   黑色的山林前特地竖了些牌子,做了围护,但不知为什么,独独一扇小门却忘了关似的,悠悠然在风中轻轻晃开。   时灿咬了咬牙,终于推开那扇小门,踏进了黑色丛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时灿认为能发出这种哀鸣声的,大概是受了伤或遭了难的小动物,他慢慢往里走,刚开始只是想试探一下,不知不觉中竟越走越深,树林遮天敝日,抬头看不见月光,他顺着窄小的石子路往里走,拔开齐人高的长草,终于看到了泣鸣声的来源。   较空旷的草地上,一头银黄相间的小豹蜷缩着趴在草堆里,它前腿受了伤,血水染红了身边的草叶,腿脚瑟瑟发颤,当看到时灿时,那双眸子闪烁出精亮的绿光,嘴里的哀鸣更重,但眼神里却还透着股警惕。   “嗨,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原来是头受了伤小豹子,时灿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它身边,将手上的餐盒慢慢放在小豹面前,打开来,取出里边的食物散在草叶上,轻声道:“你一定饿了,快吃吧。”   小豹慢慢抬起头,眸底绿光亮晶晶地望着他,时灿绽出个温暖的笑,抬抬下巴,“快吃吧,没事,这东西刚做好的,很好吃。”   为了打消小豹的戒心,时灿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你看,这点心很好吃,你尝尝。”   小豹低低地看着他,绿眸像两颗发着光的宝石似,流光潋彩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深意,它盯着时灿许久,突然前爪挥上,锋利的爪子在幽暗林子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利光,时灿一时怔住,根本还来不反应,那爪子已挥至眼前。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和花花啦,呼呼,求花花支持哟!! ☆、善变之人   小豹低低地看着他,绿眸像两颗发着光的宝石似,流光潋彩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深意,它盯着时灿许久,突然前爪挥上,锋利的爪子在幽暗林子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利光,时灿一时怔住,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爪子已挥至眼前。   时灿怔在原地,令他意外的是,利爪并没有落在脸上,脑后反倒传来一声呜咽,时灿迅速转头,这才惊愕地发现周围竟已在悄然间,围上了一圈闪着锐利幽光的狼,刚才小豹那一爪是帮他打掉了在身后偷袭的狼。   可打落了一只,其它狼更是磨着利牙慢慢靠近,时灿赶紧抱住受伤的小豹,他抓起盒里点心扔向那些狼群,大声呵斥:“走!走!滚远点!”   扔出去的点心只换来寥寥几只幼狼的争抢,其它成年壮狼并没有被吸引,而是继续越来越近的向时灿围去。   “吼!吼…….”怀里小豹发出低沉嘶吼声,做势想冲出去,但刚一着地,腿就吃痛的缩了回去,时灿抱着它紧张地望着那些饥渴的狼,心里不禁着急地抬头四处张望,树木很高,他一个人爬上去倒还有点可能,但怀里这只小豹怕是没办法托上去。   狼群早就看出他们的窘境,渐渐地,为首的一头狼终于耐不住一个飞跃冲了上来,直直扑向时灿,时灿大惊,想随手折根树枝挥打,树枝在空中就被森森狼牙给咬断,紧接着又再扑向他。   千均一发时,突然身体一轻,一股淡淡的兰香味瞬间包裹住了自己,整个人被双大掌牢牢锁进怀里,脚下悬空着荡了起来,恍然中,一眨眼的功夫就稳当当地落在参天大树上。   透过寥薄月光,时灿扭头看见了费里维那张冷俊的脸,他不由一惊,倒退去些距离,抱着怀里小豹紧贴着树干,问:“怎么是你?”   费里维的手在空中虚晃一下,一把利光闪耀的钢爪陡地收入五指掌间,他冷冷凝着时灿道:“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时灿哑然,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走错路了才误入丛林的吧,但他很快反驳,“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宴会不是还没结束吗?”   费里维微蹙眉峰,看了他片刻,视线移到他怀里,答非所问道:“你抱着它迟早会害了自己,把这东西丢下去。”   “不行,你没发现它已经受伤了吗?”时灿说着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豹,他想起方才宴会厅里费里维说的那番话,或许在这位上将眼里,像这种弱小的动物或人,都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时灿想到这里,口气硬了许多,“你想逃命就自己走,我宁可抱着它留在这里等天亮也不扔弃它。”   费里维听后,眸中闪过一道微光,接着淡淡地讽笑,“那么请问时少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吗?”   时灿低头看看,怀里银白金黄相间的小豹正乖乖地窝着,一双眼睛安静地瞅着自己,看样子刚出生不久,要不然也不会落的被群狼追杀的地步,只是它的父母呢?为什么会独自跑出来?   “它就是只刚出生的小豹,有什么不妥?”时灿反问。   费里维淡淡扫过一眼他怀里的小豹,唇角讽笑更甚,过了会,才道:“那你就一直抱着它,在这树上待到天亮吧,就怕天亮了,你们也出不去。”   “那些狼天亮了也不会走吗?”时灿紧了紧唇,靠在参天大树上往下望,树下密密实实的围了一圈狼,个个绿光幽亮,死死向上盯着他们,看样子不会就这样罢休。   “这些不是普通的狼,它们久居在这山林里,这里就是它们的领地,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没看见入口前有禁牌吗?还硬是闯进来。”费里维抬手一挥,原本扣在五指间的钢爪嗖地一声又飞了出去,牢牢扣在另一棵树上,他扭头道:“这钢爪只能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你必须扔了它才能活着出去。”   “不,不行,它还这么小,身上又有伤,如果就这样扔下它,它一定会死的!”时灿从小吃够了病痛的苦,怜悯之心比任何人都要强烈,他抱紧了小豹,还是执拗着不放手。   费里维见他这样,冷哼一声,“那我就先走了,没空陪你在这里待着。”   说着,正要晃动身体离去时,时灿赶紧抓着他,“等一下,上将先生,你既然来了就肯定是想帮我对不对?”   费里维回眸看他一眼,淡淡地道:“可我现在又不想帮了。”   “上将,你看看它这么小又受了伤,难道你不同情可怜它吗?”时灿说着,将怀里的小豹递至他面前,“无论动物还是人类,都是一条生命,上将,你主管无际城,应该比我更知道生命的可贵。”   费里维抿唇看了看他手里的小豹,沉思片刻,终是收起钢爪,然后从军服内掏出把银色手枪,自嘲地道:“我也是糊涂了才会跟着你进来,现在我身上只带这一把枪,能不能出去,我也说不准。”   说完,他凝神聚力,双手对着树下狼群扣动板机,“呯呯”几声,子弹落在狼群里,即刻像火花一样爆裂开,蓝色火花弹到狼群里,几只被粘到火星的狼身上立即着起火来,一时间群狼乱叫,混成一团。   不过很快,为首的一头狼嘶鸣几声后,狼群又重新整齐归队,看样子这是群具有智慧的狼,在狼王的率领下,狼群竟慢慢分散开,除了有少数成年狼还围在树下外,其它狼都闲散的踱到附近的树根旁,静静趴着,看着打盹般合上了眼。   时灿忙道:“他们是不是准备睡觉了?”   费里维冷笑,“不要用人类思维去思考,狼是很狡猾的物种,它们现在这样,我们反倒是出不去了。只能等天亮。”   说着,费里维干脆将手枪收起来,靠躺在粗大的树干上半眯起眼来,时灿见他悠然的样子,不解地问:“是不是等到天亮它们就会走了?”   “不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时灿想了想,又问:“上将,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进来?”   费里维半眯的凤眸稍稍睁开,看他一眼,唇边浮起意味不明的笑,“你想知道?“   时灿立即想到宴会厅里的嘲弄污辱,当下又不是滋味,但吉纳在这人手上掌控,他不好指责他什么,只能扭开头,抱着怀里小豹隐进枝叶中,闷声闷气地道:“上将是无际城里的城主,想干什么当然是随心所欲,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耳边传来费里维一声轻笑,“你什么意思?刚刚在宴会厅上还声色严厉地质问我,现在倒又换上了一付清漠的样子。“他凝着阴暗光影处的时灿,唇边浮笑,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了勾,”时灿,你过来。“   时灿抱着小豹不放心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性情多变的上将又想干什么,思索了会,他还是慢慢从树干上挪了过来,差个一米远时,费里维长手一伸,愣是将他埋进自己怀里。   “你…….“时灿一惊,男人军服上淡淡地兰香味沁入鼻中,他不由微微心颤。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喂了狼。“费里维一手圈着他,一手将他怀里的小豹拎了起来,时灿顿惊,忙想伸手把小豹抱回来时,费里维却忍不住大笑,”你急什么,我又不会把它怎么样。“   时灿哪里信他,等费里维稍一松懈,他忙将小豹搂进怀里,紧紧护着瞪向上将,却见费里维正深深地凝着自己,疏落的月光穿透枝叶,零零散散的打在费里维俊秀的脸上,如同一付绝美的画。   “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费里维眼底的冷凛如潮水般慢慢褪去,月光下,他温柔的好似黑夜里那抹星灯,明明昧昧,闪烁不定却更显柔和。   他的手轻轻落在时灿发顶,一点一点地抚顺着,突然淡淡地说了句:“你真的想放吉纳出来?”   一听他这样说,时灿顿时来了精神,他抱着小豹凑前一些,恳切地道:“上将,吉纳他只是个孩子,他不可能去做什么窃取机密的事,这一定是搞错了,请上将再好好查查,不能去冤枉一个孩子。”   费里维淡然一笑,抚着他黑发的手慢慢滑至脖颈,尔后轻轻将他扣压进自己怀里,“我知道他是冤枉的,不过,也只能这么做。”   “为什么?”时灿从他怀里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费里维凝眸对上他的眼,手指落在他下巴上,稍稍捏起,认真地对他说:“时灿,你是真傻还是假聪明?如果他不认罪,那么进牢里的人只能是你,这还不懂?“   时灿大约也猜出这起所谓的叛国罪背后一定有阴谋,但让一个孩子来顶罪,他还是于心不忍,他知道,眼前这位无际城的上将,应该有能力解救吉纳。   “可是,吉纳他这样太可怜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栽赃我,如果可以,请上将放过吉纳。“说到这里,时灿又想了想,道:”你不是不要我的吗?那么干脆明天就送我回去,我带着我的两名护卫官离开地球,从此不踏回一步,这样还不行吗?“   费里维眼里眸光跳跃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时灿会这么说,他盯着他许久,然后慢慢地笑起来,一双温柔似水的眼渐渐凉了,“你就这么想离开地球?时灿,我敢说,你的飞船一旦离开我的领空,即刻会被人打的粉身碎骨,请问,这样你还敢回去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 费里维也不是什么渣攻啦, 嘿嘿!!! ☆、妒恨   时灿被他话里的冷冽惊了一下,不由搂紧了怀里的小豹,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费里维淡薄的眼神飘向另一处,“没什么意思,时少是时老将军的独子,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愚笨。”   时灿暗忖:我怎么会知道原主的思维?   两人说话间,突然听到树下传来数声尖锐的嘶嘶声,低头一看,原来那些狼果然是在假睡,这时趁他们放下警惕便开始用利爪步步攀着树身上来。   时灿发现这些未来世界的狼已经进化的十分聪明,不但会察颜观色,还会使计层层叠着上树,眼看不过一会,数只狼相互支撑叠着,很快就到时灿所倚的树干上。   费里维一手将他拉至身后,掏出手枪对着最靠前的狼头扣动板机,而那狼竟灵活一偏,居然闪过了这一枪,费里维心下一惊,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狼已经不是普通狼种,很快就要进化了。“   “什么叫进化?”时灿紧张地问,他还真是没看过这么聪明的狼。   费里维冲他一笑,“就是进化。它们现在已经俱备人的低级智慧,再过些时候,就会慢慢。所以,你不该随意进来。”   时灿搂着怀里小豹,忧心地拧着眉头,“可如果我不来,小豹可能就会被它们咬死了。”   费里维看了眼他怀里的小豹,面露讽笑,“那可未必。“   树下的声响越来越大,打了几枪后都不见狼群有所退缩,狼王站在树桩上仰天长啸,声音穿透层层密密的树林往远方回荡,不一会,四周丛林均响起簌簌声响,费里维举目望去,大片丛林中,四面八方围上了密集的狼,绿幽幽的眼睛在枝叶间闪烁,分外骇人。   他眉心紧拧,喃喃道:“我们太低估这群动物了,原来琨山的狼已经群居到这种地步。”   时灿见他严峻的神情,知道这次怕是难出山了,担忧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费里维一言不发,从军服里摸个子弹,装进弹夹里,然后抬手对着天空放鸣一枪,“加德满过来还需要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好好熬过去。“   可树下的狼越聚越多,时灿怀里的小豹也感受到了危险,对着树下嘶牙,发出低低地吼声,可狼群早就不惧怕他们,高立在千年古树桩上的狼王,幽绿的瞳光在黑暗中阴深可怖,唇边似乎还带着抹邪气的微笑。   时灿突然灵光一闪,蓦地想起身上还留有昨天刚制好的几支香,他本想凭着脑中对香枝的了解,如果能顺利见到吉纳的话,可以燃香为他疗伤,这次制的香有股独特味道,他脑中信息只知道可以治伤,但不知道一经燃起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小时候时灿在老家里,经常看到妈妈点香驱走蚊虫,他想,既自己那个时代的香都这种浅薄的功效,那么千年后的香会不会功效更甚?   不管有没有用,死马就当活马医了。   这样想着,他从衣服内袋拿出那几支香,土黄色粗糙的香身跟从前的香没有什么不同,时灿小心地放下小豹,问费里维:“你有打火机吗?“   费里维一怔,“打火机?”   时灿想到可能这个世界已经没那种玩意了,又道:“我想点燃这几支香,你能帮我一下吗?“   香枝很快燃起来,缈缈烟雾如同妙龄少女的身段,妖娆多姿的向四处伸展弥漫,不一会,密林中飘浮起一道道惑人的香气,极淡,极轻,却又紧紧抓着每个人的心。   香雾遇风像是层薄薄的轻纱慢慢罩落树下,时灿紧张地望着那群狼,只见那群狼起初还怅然,狼头四处无措寻望,似乎在质疑丛林气息的改变,但不过几秒时间,闪着绿光的瞳孔纷纷露出惶恐的目光,叠在树身上的狼手足乱舞,接连发出几声嘶叫后,轰然倒塌,而树下其它狼像丢了魂般,摇头摆尾,一时间竟无端端地乱成一团。   高立树桩上的狼王见状,大约意识到不妙,恶狠狠地瞪着大树上的时灿,绿色瞳孔陡然紧缩,尔后,对着密林上空发出声长啸,率先跑离草丛,混乱的狼群如梦似醒般也跟着纷纷离去。   费里维带着时灿下树后,颇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他手中尚未燃尽的香,“你手上的东西给我看看。”   时灿一怔,便把香枝递给他,费里维放至鼻前闻了闻,问:“听说这东西叫香,是典械星的特产,没想到功用这么大,你带来了多少?”   “没多少,就一箱子,都是香木,要制做成这细小的香枝还另需要加工。”时灿说着,伸手把香枝掐灭了,然后把剩余的香收好放进怀里。   “你还会制香?”费里维有些兴趣地看着他,时灿却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现在对他而言,满脑子的制香术就好比小时候学的加减乘除一样根深蒂固,不过他没也没想到小小香木竟有这种功效。   费里维凝了他片刻,唇角慢慢浮起抹笑,然后道:“回去后好好告诉我这香的秘密。早就听说典械星有这类神奇的特产,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侧头问时灿,“你昨晚在房里燃的好像不是同种香,味道不一样,效果是不是也不一样?这香能驱狼,昨晚那香呢?功效是什么?”   他这一问,时灿不由有点脸红,垂头低咳几声,“呃,那香大概能促睡眠吧…….”   费里维见他脸红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他伸手揉了揉他黑发,温声道:“你身上好像还藏了不少秘密,时灿,为什么以前没让我发现呢?”   温暖掌心在头上柔柔地揉着,时灿低眸望着他,犹豫了会,突然鼓起勇气说道:“上将,刚才我替你解了围,那么能不能请你放过吉纳?”   费里维一怔,旋即挑眉道:“你还是为这个事耿耿于怀,刚才我对你说的利害关系看来你还是没搞明白。”说着,他指尖轻抚时灿的脸颊,眼里温色淡去几分,“吉纳我不能放,说出去的话,下的命令不可能收回。”   时灿心猛一收紧,扭开头避过他的抚摸,唇角紧抿,倔强地看着他道:“既然上将硬要栽赃一个孩子,那我这样的罪人也不必留在地球,请上将明天就将我遣回母星,还有,我的护卫官夏景也请让我带走。”   “你在威胁我?”费里维仰起下巴,墨眸微眯,“你以为懂点制香术就能跟我讨价还价?时灿,你胆子确实不小,我没说让你走,你一步也不能离开地球,而且,我也警告过你,离开我的领空,你是没有命回到典械星的。”   时灿咬咬唇还想说点什么时,前方丛林又传来簌簌声响,几身墨绿色军服在树林间若隐若现,是加德满他们来了。   “上将,你们这么晚怎么会在这里?”加德满说话时看了眼时灿,当眼神掠到他怀里的小豹时,脸色一变,“这是传说的黄金豹?!”   “黄金豹是什么”时灿好奇地问,当下手抱的小豹更紧。   “黄金豹在地球上已经濒临绝种,它不是一般的兽类,而是天生王者,可以幻变,是无际城外兽人的领导者,不过因为军部猎杀的过度,再加上变异狼族的崛起,黄金豹已经越来越少,这些年城外的兽人出现了几次j□j,也是因为没有王者制约,才越来越乱,现在居然在这里碰上黄金豹的幼崽,真是奇迹!”   “它是被狼族逼到这里的。”费里维神情淡漠地往外走去,边走边对加德满道:“琨山这地方必须严加看管,谁也不能再进来,这些狼族已经濒临进化边缘,必须采取措施,传我指令,无际城内发现有狼出没的地方,一定要通报军部,抓着了就得杀个干净!”   “是,上将。但是,那头黄金豹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带回无际城?如果被它的族群发现了,恐怕会给无际城带来麻烦。”   费里维略微思索,回头看了看身后正在跟护卫官包扎小豹的时灿,对加德满道:“先让他带回去吧,还有,吉纳暂时不要动,等待我的命令。”   加德满听闻,问道:“可是第一夫人那边…….怎么交待”   费里维一笑,“这种事如果连你加德满都办不好的话,那就没人能做我秘书官了。”   加德满不好意思地笑笑,“上将过奖了,不过,刚刚上将您独自离开宴会厅后,文中将和蓝君王子都在问你的去处,今晚您是去蓝君王子那吗?”   费里维驻足凝思片刻,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时灿,那人正全身心专注地蹲在地上替小豹包扎,低头认真的模样让他有些许心动般的恍惚。   最终,他浮起抹淡笑,“今晚哪都不去,回将军楼会议厅,通知各分部指挥官开会。”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恰在这时,丛林出口处又急急赶来几人,时灿一眼就认出为首一个正是短发护卫官敏之,她神情焦虑地推开众人,跑到费里维面前关切地上下打量,“上将你没事吧,这地方太危险了,你怎么进来了?”   她转眸看到时灿,杏眼圆瞪,“是你带着上将来这里?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说罢扬起手正欲挥下时,被费里维一手抓住,沉声道:“他是时少,敏之,你不要越权了。”   时灿心中顿惊,这护卫官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掌掴自己?看来跟费里维的关系不同寻常。   敏之狠狠甩下手,依旧怒瞪着时灿,费里维淡淡地道:“回去吧,跟母亲说我没事。”   他说完率众人离开,时灿在加德满的带领抱着小豹回到自己的院落,临走时,加德满犹豫了会,还是对时灿道:“刚才敏之的事时少不要放在心里,她曾是费上将军校时的同门师妹,感情自然不同一般护卫官,时少不要见怪。”   原来如此,只怕不只是同校师妹这么简单吧,时灿动了动唇,想问夏景的事,但还是忍住了。   翌日,吃过简单的早餐,他托着腮坐在园子里,看小豹在地上翻身打滚,身上的伤似乎已经不碍事了,小家伙自得其乐地翻身嗷嗷叫,逗得时灿呵呵地笑,这几天不愉快的事淡去了不少。   “时少,你倒是自在的很啊!”一道清冷的脆声传进耳里,时灿心里一惊,抬头看到一位淡粉色苗条身影映入眼帘,敏之清秀冷然的走进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收藏, 俺会加快进度存稿哒!    ☆、10·深海金眸     时灿有些惊讶地站起来,敏之冷哼一声,突然朗声道:“接到军部指令,今天即刻将时灿遣回典械星球,时少,这边请吧。”她说完,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什么?”时灿略惊,一时没反应过来,追问道:“这是上将的意思?”   明明昨晚还为了自己离开宴会厅,深山丛林中舍手相救,怎么今天说变脸就变脸?临分别时,他不是还说想听听自己讲香木的奥秘吗?怎么现在……   敏之柳眉一挑,手从军装内袋拿出一张命令单,道:“时少,这是军部前两天就签发的遣送令,上将早就准备将你遣送,你不会以为费上将真的想留你吧?”   见时灿还想说点什么,她讽笑着眼波一转,又道:“接你出钢牢是给时老将军面子,时老将军做为星际联盟的开荒功臣,费统帅多少得让几分,你的罪行已经由吉纳和夏景两名护卫官顶替了,现在,做为不能传承后代的配偶,上将又怎么会留你呢?”   “这些话真的是上将的意思?我要他亲自跟我说!”   胸口隐隐窒痛,时灿怎么都想不到这几晚对自己温和相待的费里维竟如此性情多变。   敏之仰头发出几声轻蔑笑声,“时少别再执迷不悟了,费上将现在有文中将和蓝君王子,他怎么还会留你?”说罢,眼中冽光一凛,”走!现在我就送你回母星。”   时灿还想争辩几句时,敏之身后涌出三五名军人,他们神情冷漠严峻,不由分说地架起时灿,冷声冷气道:“时少,请配合一下,不要为难我们。”   这时在地上玩耍的小豹意识到主人的危险,一个打滚就冲在时灿面前,敏之眉头一皱,“把这臭东西扔到一边去!”   “住手!它是我的,就算回母星我也得带它走。“时灿忙抱起小豹,紧紧抚在怀里,而小豹不甘地冲敏之嘶了嘶牙。   敏之冷笑,从上衣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张白净帕子,轻抚了抚嘴,阴鸷地瞟了他们一眼,“你要带就带吧,反正这东西也活不长。”   飞行舰早就在将军楼外停驻,时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反抗他们,于是也只能坐进去,飞行舰很快离地,徐徐上升跃入无际城天空,时灿抬头仰望着清透的蓝天,心里只觉得憋闷的厉害,三天两晚,他到这未来世界里竟活得这般窝囊,他以为屡次救自己于危难的上将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依靠,可现在看来,那个俊美威凛又性情多变的将军只把自己当成个笑话。   他垂下头吸了吸鼻子,胸口越发的难受,小豹像明白他心思,幽绿的眼珠怔怔盯着他,过了会,时灿便感到一个小肉爪子在自己脸颊软软地摸着。   “没事,我们回去后也能好好过。“时灿搂着小豹勉强挤出个笑。   正在这时,他的胳膊突然被股强力拉起,面前的敏之神情清冷严峻,她身为女护卫官,容貌秀美却冰冷似霜,她微抬下巴,道:“时灿,你身为典械星时老将军的儿子,手下护卫官通敌叛国,加上欺瞒上将不能生育,你身上既使没有间谍罪,也有欺瞒罪,像你这样罪大恶极的人,不配活着回母星,接军部最新指令,将时灿就地正法!”   时灿大惊,“这不可能!费上将不会这样对我!”   太荒唐了!他怎么都不愿相信那晚的温情欢爱竟变成今日的赶尽杀绝?!   敏之傲慢地抄着双手,微微侧转身,唇角弧起,阴恻恻地道:“在这舰上,我说了什么就是什么,立即将时灿处决!”   几位军人立马将他拖到舱口位,飞行舰正悬在万尺高空,舱门徐徐打开,一位军人掏出枪对着他的额头,狞笑道:“时少放心,只要一枪你就可以安然去了,之后你的尸体将坠入地球大海,永远也没人知道你在哪………”   时灿霎时瞪大眼睛,就在军人即将扣动板机时,小豹飞快地冲撞向军人,而时灿紧紧抱着奔来的小豹,身形不由晃了晃,敏之见状,上前抬起腿狠狠踢他一脚,时灿支撑不住地倒退几步,身后已是万丈高空,他紧紧抱着小豹一同坠下飞行舰。   猎猎风响从耳边划过,他闭着双眼,抱紧怀里的小豹,直落高空下的浩瀚大海……   重重沉入大海深处的那一刻,海水从四面八方争向涌来迅速将他吞没,时灿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浊,呼吸也变得微薄遥远,他轻飘飘地往下坠落,坠落,直至眼前渐渐全黑…….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恍恍惚惚间,他突然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迅猛地向自己游来,那黑影如同一条深海里游刃有余的鱼儿,游到自己身边时用力将自己挟进怀里,然后再奋力往上游去。   一片迷雾中,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这黑影,可铺天盖地的水已遮盖了他的双眸,时灿艰难地动了动胳膊,想对那人说点什么,可最后只听见自己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的小豹,快救它……”   黑影稍稍僵顿了会,但很快就继续将他挟着往海面上游,而在黑影回眸的那一瞬间,时灿清楚看见了一双金黄色的眸子。   这是谁的眼睛,深海中灿烂如最绚丽宝贵的阳光,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触摸,海水却这时又一次冲击着他晕眩过去。   再度醒来时,时灿看到了一对绿如琥珀似的兽眸,他蓦地一惊,坐起来发现自己竟躺在一片绿茫茫的山林中,而那对兽眸的主人则是小豹。   “我们这是在哪里?不是已经…….”时灿自言自语地左顾右望,这里的山林不像琨山那般森冷险恶,恰恰相反,山中树林清雅秀美,许多不知名的彩色鸟儿在林中枝头雀跃鸣叫,他站起来,四处走了走,发现不远处还有水流声,他忙拔开长草跑过去,只见一条碧玉般的河流汩汩向东流去,河边还盛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朵,香气郁芬。   而一个高大挺拔的军人身影,正威风凛凛地背身负手伫立在河边,时灿放慢了脚步,如果没认错的话,那人正是费里维。   许是听到了身后声响,费里维稍微侧身,遥远山头的霞光柔和了他冷俊的面容,见到时灿时,两道英眉轻挑,唇角微微动了动,“你醒来了?”   “上将,你怎么会在这里?”时灿拔开长草走过去,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被遣回母星的飞行舰上,而正是那个女护卫官敏之要将自己就地处决,可是现在…….   费里维垂眸默了会,然后才慢慢走向他,“敏之已经被刑押了,她假传我的指令,企图想谋害你,这事我已经跟母亲报告过,敏之是她的贴身护卫官,她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时灿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费里维挑眉,笑了笑,答非所问道:“这些繁琐的事你不必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带着时灿往山林另一边走去,那里停着辆微型飞行器,坐在飞行器上,疑惑丛生的时灿问:“上将你是怎么救我的?”   费里维熟练地操控飞行器,目不斜视地道:“从敏之进你院落开始,就有人已经向我报告,军部卫星探测到她飞行舰的行踪后,我和加德满就过去了,她的飞行舰是被加德满击落的,我在你坠落的东部海岸线上发现了你,然后把你载到这里来.”   说到这,费里维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掉进深海后居然还能自己爬上岸,这真是个奇迹,我还以为你已经喂鲨鱼。”   时灿怔了怔,“你说我自己爬上岸?不是你把我救上岸的吗?”   “我?”费里维眉峰轻挑,脸色微微变了变,意味不明地笑了,“你愿意这么想也无所谓。”   时灿霎时被他呛的哑然,默了会,又道:“上将……我是不是不该留在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时灿隐隐觉得自己留在无际城将军楼里危机四伏,第一夫人金蕴、敏之、文楦,还有不知是敌是友的蓝君,他摸不清这些人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无法生子,那么,为什么会想置他于死地?   “你胡想什么?”   飞行器平稳后,费里维移坐在他身边,一对深墨般的眸子凝着他,时灿也抬头望向他,从这双眼里看不透这男人的任何情绪,他藏的太好太深,诱人令人迷醉的时候,却依旧若即若离。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给点花花让我有动力更下去吧(泪奔求收求花)! ☆、暧味不清   飞行器平稳后,费里维移坐在他身边,一对深墨般的眸子凝着他,时灿望向他,从这双眼里看不透这男人的任何情绪,他藏的太好太深,令人迷醉的时候,却依旧若即若离。   “上将,我还是昨晚那些话,放了吉纳和夏景,让我带着他们回母星。”时灿抱起小豹,低声道。   “你不想待在我身边?”费里维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看着他问,“能说个原因吗?”   时灿抿了抿唇,犹豫了会,硬着头皮说出心里话:“我不会生子,像第一夫人说的,我配不上你。”   “就因为这个?”费里维失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面容,温润指尖带出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时灿微微一颤,抬起头迎上他的双眼,立即又低下眼神,“那天你也看到了,在宴会厅上,下边的军官都说我什么,像我这样不懂礼节又不能生育的配偶,你留来做什么?那些所谓的叛国罪都是强加在我的护卫官上,上将,你是明白人,如果真想为了我好,请放我回母星,我只想安全带着我的护卫官回家。”   “如果我不同意呢?”抚在脸颊的手指微微凉了几分,声音里也透出少许冷冽。   时灿暗暗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上将在这无际城里是最高掌权者,你的话就是王法,但是,你留我的意义又是什么?”   费里维不语,深深地看着他,一抹浅笑在嘴角流淌,接着他轻轻贴过来,嘴唇在片刻落在时灿唇瓣上,低喃:“因为我就想留着你,没别的原因,光这点就够了。”   几句话的亲密即刻将方才的决心吹的四零散落,时灿霎时脸上发烫,他刚想别过脸,却被费里维一手扣住下巴,惊咋抬眸间,正正与这人墨眸对个正着,一秒的时间,这个霸王似的男人便俯身吻住了他。   吻没有过度的激烈,像汩汩细流般淌过唇瓣,连交替缠绵的津液都温和轻暖,时灿背脊微微发着颤,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这时脚边小豹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这家伙你还留着干什么?刚才就应该放它归山。”费里维松开时灿,瞟一眼脚边狂叫的小豹子,颇有些不甘地道。   时灿抹了抹发红的唇,心想好在有小豹在这,要不然后果可难堪了,他抱着小豹放进怀里,小豹一对绿光闪烁的兽眸紧紧盯着他,像是能读懂人心般眼神复杂不明。   回到将军楼院落,时灿意外见到了被放出来的夏景,夏景一见他便激动地跑过来,“少爷,你可算回来,我在这等着就快吓死了。他们说你被第一夫人的护卫官带走,后来又说是那个叫敏之的女官企图谋害你,外面军官们都传的乱七八糟的,他们送我出来时,我听他们说,敏之想当费上将的配偶想疯了,就跟第一夫人编出许多祸害你的理由,没想到上将这么宠你,她终于忍不住下手了,那些军官都说,这次费将军大发雷霆,第一夫人都求不了情,已经把敏之关进钢牢里了,嘿嘿,少爷,这次你可是大大出了口恶气,以后这将军楼里谁还敢动你?”   时灿听后心头一悚,“真的是这样?”   “我回来时,听那些军官们是这样议论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听说吉纳也快要被放出来了,那些通敌罪都是敏之污陷他,太好了,费上将终于替我们出头了,少爷,我们可得好好留在无际城里,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好好睁大眼看看,我们时老将军家的少爷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说的意气风发,时灿心底却隐隐地担心起来,敏之做为第一夫人的贴身护卫官,就这样被抓进钢牢,金蕴会放手不管吗?而在深海中解救自己的人,真的是费里维?   正想着时,院外又走进两名护卫官,其中一位正是加德满,他躬身彬彬有礼道:“时少,文中将有事请您去一趟。”   “文中将?”时灿诧异地问,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夏景领教过这女中将的冷凛,他担心地对时灿道:“少爷别去,她不知道又想怎么为难你,这将军楼我们只听费上将的。”   “夏护卫官这话就不对了,文中将身为费上将的第一配偶,说到底,她才是无际城的将军夫人,不管站在哪个立场上,时少都必须去见她。”加德满扫了眼夏景,淡淡地说道:“时少,你不会跟这小小护卫官一般见地吧。”   时灿沉吟片刻,道:“好,我跟你去见见文中将。”   文楦的住处位临将军楼主楼最近的地方,是一座三层玻璃材质似的钢结构别墅,跟其它四合院样式的院落相比明显高一个档次,也突现出了将军夫人的显赫。   加德满领时灿进去后,送至大厅便离开了。   时灿打量起整间别墅,墙面全是玻璃材质,阳光洒落在上边,反射出夺目明媚的光彩,室外的热度并没有影响到室内的凉爽,他站在厅里不一会,就听见二楼传来轻微的喘息声。   心底疑惑,楼上的喘息越来越紊乱,甚至听见较为放肆的娇媚笑声,这种声音出现在文中将的别墅里,不禁令人起疑,时灿左右环顾了圈,厅里没有人,看来楼上的应该是文中将…….和另一个人。   时灿突然有些不安,他记得费里维送他回来后,就一个人回了将军楼,看样子有什么急事,而现在在文中将的别墅里,却听到两个人的喘息笑声。   能如此放肆的人会是谁?   难以控制心底的惶乱,时灿一咬牙,就走上二楼,站在那扇白木门前,里面喘息突地停止了,静的可怕。   时灿说不清哪来的勇气,猛地一推门,里面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他的推门显然惊动里面的两个人,一身墨绿高级军装的费里维怀里,一位身着白色轻纱长裙的长发女子正惊讶地回过头来,这女人正是文楦。 =========================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终于花了一天时间把文重修了一遍! ☆、薄情人?   时灿说不清哪来的勇气,猛地一推门,里面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他的推门显然惊动里面的两个人,一身墨绿高级军装的费里维怀里,一位身着白色轻纱长裙的长发女子正惊讶地回过头来,这女人正是文楦。   她唇边还留有方才缠绵时的嫩红,眼里眉梢尽是未褪去的媚色,见到时灿进来,瞥了一眼后,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你怎么会来这里?”费里维微微拧眉,语气也变得冷漠。一反飞行器上的温柔。   时灿定定地看着他,咽了咽喉咙,道:“是文中将叫我来的,那么上将呢,为什么会来这里?”   话一出口,时灿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是文楦的法定丈夫,来自己妻子房里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时灿陡然惊悟,自己现在这身份就跟古时候的小妾有什么区别?这一想,脸上更挂不住。   时灿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有人在家门口抓着妈妈打骂,小三、臭不要脸的,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几个词的意思,妈妈一个人带着他忍辱负重的不停搬家,他记不得自己走过多少地方,换过多少间房,也不记得在多少个夜晚偷偷看着妈妈在阳台哭泣,他爱母亲,但却恨那几个词。   后来自己的生父终于接妈妈回到那个豪华的家里,妈妈做了二房,虽然还是见人脸色,却保证了时灿衣食无忧,而在这时,时灿却生了病,他没能跟着妈妈享到多少福,却死死记住了生父旁边那个所谓大房太太一脸的鄙视。   没想到自己重生在这千年后的世界竟也跟母亲一样做了老二,真是个绝大的讽刺!   时灿不禁失笑,心底自嘲,自己是有多傻才会回到无际城里,还情不自禁地沉沦在那漂亮上将的温情中,其实,这上将也就跟自己的生父一样,多情风流,拥着怀里的,还想着门外的。   “唉呀,我差点忘了,是我让加德满叫时少来的,我本来是想跟他报个喜,机密部那边调查出新的结果,吉纳的通敌罪证都是敏之栽赃污蔑,这敏之也是,连第一夫人都敢欺瞒,时少放心,吉纳很快就能出来了,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巧,正好上将来这里……”   文楦说着,低垂着眼睑小心地看了眼费里维,而费里维面色沉了几分,时灿唇边轻薄一笑,不等费里维有什么反应,便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你们,抱歉。”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房间,完全没看到费里维幽深的墨眸。   晚上无际城里烟火满天,城中的民众还在为费里维的大婚燃放烟花,这庆典将持续一周的时间,时灿点上一根香枝,看着渺渺香雾徐徐飘升。   夏景看他沉默的样子,不解地问:“少爷你怎么又不高兴?是不是文中将又说你什么了?”   时灿自顾自地埋头研磨香木,头也没抬,夏景有些急了,绕过桌子又问:“她刁难你了?有没有说吉纳的事?”   见时灿还是不说话,夏景更着急,兀自捶着手道:“唉,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盏省油的灯,自从你来了后,上将就从没去过她房里,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你的痛处,就抓吉纳开刀,我都差点被她给害了,哼,好在有费上将帮着我们!”   “我去的时候,费上将正好在她卧室。”时灿吁出口气,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说完后就低头面无表情地磨香木。   “啊?怎么会……”夏景眉头拧成一股绳,“卧室?他们在里边干什么?”   说完后又意识到自己嘴多了,马上掩嘴道:“当我没问当我没问,反正少爷你现在得了势,谅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时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道:“你上次说吉纳也会被放出来?”   “是啊,听说这次敏之事件后,费上将已查实吉纳的通敌罪纯属栽赃陷害,送我出来的军官说,吉纳很快就可以从钢牢出来了。”   时灿微微笑了下,“那就好,等他出来后,我们就回母星。”   “为什么?!”夏景惊讶地道:“现在上将已经宠上你了,处处都让着少爷您,我们为什么还要回去,而且,如果被费上将退婚的话,回去典械星也是受人讥讽,时老将军也会面上无光,更何况……”   他欲言又止,时灿抬起头不解地问:“何况什么?”   夏景鼓着嘴,吱吱唔唔地道:“少爷您忘了吗?来的时候,时老夫人就让你替琳娜姑姑向上将求个情,这事你一直都没机会说,现在趁着上将宠你正是机会,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走呢?“   “琳娜姑姑?”时灿问:“她是……”   “唉哟,她是您的亲姑姑啊,看来少爷您真的全忘光了!”   夏景心急地坐在他面前,认真道:“琳娜姑姑在是我们典械星外贸商团的一级富商,她的货在通往联盟星的商贸道上被X15星的商人给截了,两家商团在星系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X15星的商团背景深厚,硬是将琳娜姑姑的商贸全都扣下了,为了这事,她求了时老夫人多少次,你来联姻时老夫人特地跟你说了这事,前个月费上将来房里,你说他不跟你讲话,连床都不上,只睡在一边,你没办法开口,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上将把你领出钢牢后,少爷您是日日得势,现在说正是时候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走呢?”   夏景叹了口气,又道:“你要走了,这话谁去说啊,时老夫人还等着你回话呢,说实话,我和吉纳跟着少爷您,也是想图个安稳,要是你过得不好,我们也会遭罪,现在上将正是宠你的时候,你过的好,时家才有脸面,你要过的不好,时家可怎么办?“   他这番说来让时灿顿时哑然,原来还有这种错宗复杂的事,他不禁想起欧阳秘书官的话,“在无际城里,费上将的话才是王法,将军楼里诸多繁杂的暗事,时少见好就收,退一步讲,您就是不为了自己,也得替时老将军着想。”   看着夏景唉声叹气的模样,时灿知道自己就是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可他现在对费里维的心情很复杂,那个冷凛多变又薄情的上将做自己终生配偶?时灿想着都觉得心寒。   “今晚要是上将过来,少爷您就找机会跟他说说琳娜姑姑的事,时老夫人肯定在等着我们回音呢,听说那货不能耗太长时间,也不知道上将今晚来不来?”   夏景说着,抬起头往外张望,时灿苦笑了一下,道:“别看了,这两天大婚上将都没去蓝君那,今天该是上他那了吧,琳娜姑姑的事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他没想着费里维会再来,尽管今天是费里维救了自己,可就在几小时前,时灿还亲眼目睹了他与文楦的唇舌缠绵,说起来,文楦才是他的正室妻子,自己和蓝君不过只是可笑的小二小三罢了。   躺在床上,窗外的灿烂烟火映得满室都红通通的,时灿睡不着,桌上燃着的香是安神香,他刚制的,想着能快点睡着,可一闭上眼,脑里辗转着的尽是青山绿水边,修和挺拔的背影,墨绿色军服威风凛凛,微侧转身时,俊美轮廓清冷淡漠,偏偏又不能忘。   转了身,时灿将手盖在眼睛上,他上辈子最恨人当小二小三,为这,他不只一次跟妈妈吵,在时灿心里,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一生也只能有一个伴侣,就像他曾经偷偷暗恋班上的杜雨一样,也想着能否一生一世,如果杜雨不是直男,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时灿又翻了个身,人睡不着,想的东西也是杂七杂八,想到妈妈,想到自己重生成了上将的小二,再想到因为无法生子而关进的钢牢,还有将军楼种种险恶,时家那些琐杂的事,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反倒越是睡不着。   香枝的烟雾还不够浓郁,很多都随风散到了窗户外边,时灿这时想起小豹好像还在门边睡着,他看晚上越来越冷,还是把小豹给抱进来吧。   借着天空明亮的烟火光芒,时灿走到门前,刚一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即站在面前,他蓦地一愣,费里维俊美的脸正正映进眼里。   “这么晚还没睡?知道我要来?”费里维静静地看着他,烟火之光落进他眼里,映照出难以名状的靡丽。   时灿只愣了会就恢复神色,淡淡地道:“上将怎么又来我这里?”   费里维哼笑一声,边走进来边说:“怎么你每次都问我这个问题,我记得以前的你从来不问。”   时灿想了想,道:“我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上将今晚该去蓝君王子那里吧,毕竟你们刚刚大婚。”   “我去哪,这不归你管吧。”已走进房里的费里维陡地转身,长臂一伸,手指扣住他的下巴,对着门外火光看了看,“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在文楦那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几个错字,改了一下,恳请各位给力撒花留言吧,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包容, 谢谢!!    ☆、内院相争   “文中将是上将的正配妻子,是我不好意思冒味的进去了,还望上将不要怪我。”   “呵,你现在倒是冷静的很,那下午时为什么突然跑了?还有,为什么擅自闯入她的卧室”费里维仍扣着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玩味般细细摩挲着。   时灿扭开脸,道:“她托加德满来找我,说是要跟我谈些事,我在一楼厅里等了很久,听到二楼有声音,就上去了。没想到打扰了你们,真是对不起。”   “你的好奇心真重!”握着他的手轻轻一顿,费里维眯起好看的黑眸,嘴角微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松开他,不再说什么,转身兀自走向床边,脱下军装外套,脱下一半时,侧头对时灿道:“怎么不过来?”   时灿怔了会,这才想到费里维是要在这里睡,心里再不情不愿也得服侍这男人,他暗叹了一声,上前接过费里维的军装外套,然后取过他的睡衣,再替他换上。   费里维侧目,眉眼带笑,这时候的他温温和和的,跟平日里冷凛的军人模样天差地别,他刚想拉时灿过来时,时灿却移开目光望向别处,淡淡地道:“我听夏景说,以前上将来时是跟我分开床睡的,那么现在我也不便打扰上将,我先出去了。”   费里维似乎怔了怔,随即朗声大笑,长臂一圈就将他拉进怀里,“时灿,你怎么越来越有趣了,你这叫什么,应了一句老话:欲擒故纵?”   修长有力地手臂从背后搂抱住他的胸口,属于费里维特有的兰香气味缓缓包裹着自己,他们有过肌肤相亲,对时灿而言,第一次的那种酥麻感,在现在衣衫相摩中,就像徐徐上升的热度般慢慢侵入背部,他下意识地想闪躲,却被那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   “还在为文楦的事生气?”低醇的嗓声慢慢渗透进他的耳膜,温润唇瓣轻轻触碰过他的脸颊,“没想到你还是个醋坛子?呵呵…….”   时灿霎时脸上发热,他推开费里维,淡淡地道:“不敢,我一个险些被弃的配偶怎么敢跟将军夫人斗气。今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擅自闯进文中将的卧室,打扰你们我很抱歉,请上将不要怪罪。”   他敛眉低目,神情极为平静清冷,费里维微微眯起眼,细细地凝着他片刻,薄唇轻勾,便笑了起来:“呵呵呵,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倒像是我不对了。”   “上将是无际城主,你的话就是这城中王法,哪有什么对不对的,更何况文中将是你的正室妻子,夫妻亲密也是天经地义,请上将不要错会我的意思。”   说完,时灿转身就欲离开,“今晚我不太舒服,上将想在这睡就睡吧,我出去了。”   “时灿!”身后的男人语调霎时冷了数度,时灿回头,只见费里维的一对墨眸里像是蕴藏着流动的火苗在夜中簇簇跳跃,他不由绷紧了唇角,依旧淡然道:“上将如果一个人睡太寂寞,可以去文中将或蓝君王子那里,不必强留下。“   费里维眉峰挑动了一下,很意外时灿会这般说,不过偏就是这些话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趣,他抱着胳膊笑了几声,“脾气不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性格?不过你这样说,我今晚倒是不走了。你也别想出去。”   说着,他快步上前一手就将时灿圈进胸膛,时灿下意识地想挣脱,费里维低声道:“别走,我今晚不碰你,只是想好好陪你睡。”   时灿顿时僵住,想推却又不敢推,“你又点了香?”费里维温热的气息拂在脖颈上,紧接着肩上略为一沉,漂亮的下巴便抵在他肩头,这样的亲密无间让时灿不禁想起在文楦卧室里的一幕。   他和她是不是也这样的缠绵,又或者是,更为旖旎?   见时灿又恍神,费里维侧过头吻了吻他的脖颈,很亲呢,但没有情/色的意味,时灿这才回过神来,抿了会唇,道:“上将不喜欢这香?那我掐灭它。”   “不用,我闻着挺好的,这是你们典械星的珍品吧,上回在山林里,你不是要跟我说说这香的奥秘吗,现在说来我听听。”   说香倒是时灿乐意的事,他脑中仅存最完善的也就是关于这香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原主的思维,一提到香,时灿平白生出种一吐为快的想法。   “这香分为几种,最好的大概属檀香树制出来的香,檀香树在两千多年前地球上还有种植,听说现在已经绝种了,我们典械星就盛产这种香树,当然要比两千年前的古檀香树更好,或许是已经进化了的檀香树吧,它产出的香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功能,比方可以助眠、疗伤、麻醉,还可以催/情……”   说到这,时灿蓦地顿住了,费里维倒是正听的津津有味,抚着他的发梢道:“还有呢?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功能?”   时灿垂下头轻吁口气,低低地继续道:“还能迷惑心智,香木油能制出膏油、香水,还能磨成粉,制成药用于治内伤疾病,如果取树木中心的树油,还能制成安心丸,专治先天性心脏疾病,并可以缓临死的人一口气,有助于继命。”   “安心丸…….”费里维喃喃地道,圈着他的双手慢慢松懈下来,“果真有这种效果吗?听说这种安心丸的制法在典械星已失传,空有香树也无济于事。”   时灿回眸看他,见他目光凝向虚空处,若有所思般,过了会,费里维突然转身道:“睡吧,你这香该是催眠香,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着拉着他躺下,双臂依旧圈在怀里,淡淡兰香缭绕在周围,时灿侧目凝着他,只见费里维已合上双眼,浓密的长睫覆盖下,鼻梁秀直,形状完美的唇瓣微微张着,温热气息徐徐而出。   这个男人,该是多少人心中的伴侣。   时灿转过头,黑暗中自己将自己抱紧,香枝雾气像无数只手伸曲向窗外,腾云驾雾般飘渺。   第二天他还没醒来,费里维已经离开,吃早餐时,时灿又在研磨香木,夏景见了笑道:“少爷,你昨晚干嘛不燃上次那支动情香,搞得我昨晚特地带着小豹睡了一晚,就为了给你们创造机会,唉,难得上将这几天,天天来你这,而且还那温柔地抱着你,你怎么不抓住机会呢。”   正在磨香木的时灿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他抱着我?”   “呃…….那个……”   时灿眉一皱,放下手上工具,正色道:“夏护卫官,你不知道躲在门外偷听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吗?”   夏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我也不故意这样做,这不是怕有人打扰你们嘛,还有那头小豹老是想进你房里,我抱着它好紧才没让它跑下去。咦?说到小豹,那家伙一大早上哪去了?”   时灿听他这一说也发现早上没看到小豹,正疑惑间,一阵沉重急促的军靴声从院外传来,不一会,五六个军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院落。   为首一个穿着金丝蓝边长袍的蓝眼少年怒气冲冲地指着时灿道:“时少,你别仗着比我们王子早来几天就这么嚣张!今天你不给我们王子跪下认错,我们水粟星的人绝不饶你!”   时灿心中疑惑,正想问时,夏景一个剑步挡在他面前,傲气地道:“你是谁啊,一大早跑来我少爷这大吵大闹,刚刚费上将才从这离开,算你运气好,没被撞上,要不然……哼,可不是跪下认错这么简单!”   蓝眼少年一听,气得眼睛微瞪,怒斥:“你算什么东西!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带出什么样的走狗,今天时少不上我们王子那认错,我就把你那头该死的豹子给宰了!”   时灿一惊,忙问道:“小豹在你那?”   “哼,你现在才知道?”蓝眼少年鄙视地盯着他,随即“呸”了一声,“少假惺惺的,你是故意的吧,有谁会在这将军楼里养豹子,时少,自从我们王子进来后,你就没一天让他好过,大婚晚上还缠着上将,我们王子忍了你几天了,你还得寸进尺,居然让那头死豹子咬伤了我们王子,你现在马上给我过去认错!”   旁边的几个水粟星护卫官也跟着叫道:“对!一定要将那头豹子把皮都扒了!”   时灿与夏景对视一眼,夏景暗暗拉了拉他,低声道:“就知道那小豹子迟早会闯祸,跟你说别养还养,这会好了,跑出去把人给咬了,还是蓝君王子,这会麻烦了吧,你别去,我跟着去看看就行了。”   “不行,小豹是我带回来的,我得去领回来。”时灿说完,也不顾夏景的劝阻,对蓝眼少年道:“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小豹,我这就跟你去看看蓝君王子。”   蓝眼少年轻哼两声,“走!”   说完,一甩头就先走出院落,夏景想跟着去,时灿怕他跟人起争执,便拦住他,“你就别去了,省得祸从口出。”   蓝君的住所俨然是个大型水晶宫,墙面铺盖着全透亮的蓝色水面玻璃,阳光照射下荡漾着绚丽的光华,各种奇异的海植物在厅两旁的玻璃钢管迂回飘浮,他跟着蓝眼少年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几个着蓝色长袍的少年正将小豹吊在钢管上,其中一位还执细小的鞭子时不时的抽打,小豹挣扎着不住的“嗷嗷”低鸣,浑身斑黄的皮毛上已经有好几处渗出血水,滴滴答答地直往下落。   “你们住手!”时灿跑过去推开他们,心急地道:“快把它放下来,不能再打了。”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停!”   身后传来一个清润如玉又极冷硬的声音,同时伴随着水流声,时灿回头一看,从巨型透亮的水晶玻璃门里,施施然地游出一位蓝尾人鱼,他一出玻璃门,蓝眼少年立即展开锦绣绸缎长袍,长袍如羽翼般落下,鱼尾瞬间化为莹白长腿。   只是那长腿一处,还流着点滴血迹,而蓝眼少年见了,躬身俯下,用手袖轻轻擦拭。   “阿弥,你去把那头豹子拎过来。”蓝君侧身姿态优雅地合好长袍说道,尔后望向时灿,眼角轻轻上扬,琉璃瞳里眸光暗敛流艳,唇角微弯,笑意悱恻:“听说这豹子是时少您养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有花可以考虑日更,谢谢各位支持! ☆、男人心计   “阿弥,你去把那头豹子拎过来。”蓝君侧身姿态优雅地合好长袍说道,尔后望向时灿,眼角轻轻上扬,琉璃瞳里眸光暗敛流艳,唇角微弯,笑意悱恻:“听说这豹子是时少你养的?”   “是的,是我没好好管好它,对不起,你的伤我能看看吗?我可以帮你…….”   “不用时少这样客气!”蓝君手一挥蓦地打断他的话,斜他一眼,道:“时少现在是费上将身边的红人,我一个被冷落的人哪敢麻烦你,只是这头不识抬举的豹子,我可不想放过!”   阿弥拎着小豹子来到蓝君面前,蓝君看了它片刻,突然伸手疾出,瞬间掐住它的脖颈,五指出力狠狠掐紧,小豹即刻发出悲鸣惨叫声。   “放开它,它只是个小动物,蓝君王子,请你给我个面子,是我没有管好它,你要罚就罚我,我可以帮你治伤,真的!我有好药,你的腿伤不用一天就能好。”   时灿抱住小豹子,诚恳地对蓝君道:“求你了,它不是有心的,它才刚生没多久,是我没管好,你的腿伤我看看……”   说着,时灿伸手去捋那长袍,阿弥即挡在前面,“呸,谁要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们水粟星没好药吗?王子的腿即是鱼尾,本身有再生功能,血流片刻后就会自止,哪里要你什么破药!”   蓝君却轻轻一笑,一摆长袍,转身悠然坐在长椅上,对时灿道:“你不是说你有良药,那好,我倒要看看你那所谓的典械星的良药有什么好的地方,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时灿抿了抿唇,抱着小豹来到蓝君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根香枝,对他道:“点燃这香,薰一薰伤口,燃尽后再将香灰敷在伤处,不用两小时就能好。”   “是吗?这么神奇?”蓝君好奇地挑了挑眉,勾唇笑道:“那就麻烦时少帮我薰一下。”   “听到没有,快跪下,用你的香给我们王子疗伤。”阿弥也跟着不客气地喝道。   对方笑中带刺,话中句句挑衅,但想到这事由小豹惹出来的,时灿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能快点了结这事,他屈膝半跪,轻轻把小豹放下,然后点燃手中香枝,捋开蓝缎锦绣长袍一角,洁白修长的小腿上,一处带着牙印的血痕还渗着血水。   时灿小心地拖起蓝君的腿,手中香枝已燃起渺渺香烟,不一会,整间厅里飘浮着一种淡然轻香,这香像有生命般,自然而然被飘附在伤口处,烟雾似纤纤玉手轻抚伤口,血水竟似被香气凝住般,当下便止住。   阿弥有些惊奇地睁大眼,而蓝君则抿唇盯着那渺渺轻雾,琉璃瞳里闪烁出一抹异光。   香枝燃了一会,伤口已渐渐愈合,时灿轻吁口气,他今天来时带了这枝疗伤香,根据脑中的信息量,这香能达到瞬间止血止痛。   “蓝君王子,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些了?”时灿抬起头微笑问道。   蓝君动了动腿,腿上伤口竟光洁如玉,丝毫不见伤痕,他微眯起眼,侧着头看了看腿,尔后,眼底眸光突地一闪,一抹冷笑浮上唇边,时灿正不解地看着他时,忽然下巴被狠狠踢了一脚。   “你干什么?!”时灿被他这一脚踢的倒不十分痛,但这种受辱的愕然让他一时气愤起来,“你的伤已经好了,为什么…….”   “你不是要替这头豹子代罪吗?那这一脚你就得受了。”蓝君提袍站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时少,听说你已经失去孕育功能,像你这样的配偶,居然还得上将喜欢,真是个奇迹,我想,会不会是这香的功效”   他伸手从时灿手中掐走香枝,唇边笑意更阴沉,“这香很会惑人,既然能疗伤,当然也有其它的效果,你是不是用这些邪术诱得上将神魂颠倒?我看很有可能,不过你再怎么惑人,也生不出,哼,这将军楼你认为你能待多久,等我和文中将都有上将的子嗣时,你该怎么办?”   他长足微伸,足尖挑起时灿的下腭,轻笑道:“其实你长的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生子的事,可能上将还不会同意与水粟星联姻,唉,可惜,你不够聪明,我要是你就乖乖地离开,省得以后自己难堪。”   话中讥讽已激起时灿的怒气,他没想到自己诚心诚意的替蓝君疗伤竟换成这样的奚落,时灿扭开头,抱起小豹站起来,不屈不服地道:“我走不走不是你能决定,还有,这香不是什么惑人的巫术,你的伤已好,我的人情也尽到,小豹我带走,蓝君王子,以后请小心说话,这里不是你的水粟星!”   “你敢这样跟我们王子说话!?”阿弥早就憋了一口气,他跟随蓝君王子来到地球,眼见大婚之夜王子独坐了一晚,他去打听,据说上将在大婚那晚竟去了时灿那,后来连续几天晚上,费上将都没有来王子这,阿弥从小跟着蓝君一块长大,情同兄弟,他哪里能忍受蓝君王子受这样的委屈。   今天借这个机会,他得好好教训这时少才行!   阿弥蛮横地推搡时灿,“这件事就是你故意干的,还在这里惺惺作态,那头豹子是你养的,不是你叫它来咬王子它会自己跑来吗?”   “你干什么,我刚刚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也用香治好王子的腿,你们分明就是污蔑!”   刚说完,时灿就感到脸上陡地一热,利掌闪过,脸上火辣辣地痛,定晴一看,蓝君冷冷地望着他,手已收进长袍里,冷声道:“带上你的豹子滚出去!”   时灿捂了捂脸,刚被打过的脸上还在疼着,一股怒气油然升起,他心地善良但并不代表就愿意受人欺负,小时候母亲一个人带着他长大,时灿没少受过旁人的白眼,对那些嘲笑他的人,他并不示弱,眼下这尊贵的王子也不例外!   眸光一闪,蓝君只感到眼前恍了恍,旋即脸上便也挨了一耳光,他霎时震惊地瞪着时灿,谁敢打自己?他蓝君是水粟星最受父王宠爱的小王子,如果不是曾在联盟星的周年庆典会上见过英俊优雅的费里维上将,他才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你居然敢打我?!”蓝君一甩长袍,冷冷地盯着时灿,神色中浮起阴深狠意,阿弥见状,扬起手来想替他还击时,却见蓝君突地眉尖一蹙,面容转瞬间淡薄从容,然后,捂着脸庞默然背过身去,阿弥当下心领神会般即刻收手。   一连串的举动令时灿诧异,这时,一个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上将,刚刚王子被时少打了,他,他养了那头豹子咬伤了王子的脚!”   阿弥何等聪明,一见费里维即上前告状,时灿转身看到费里维面沉如水的站在门前,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蓝君在旁边幽幽地道:“这也不能怪时少,是我不知道这豹子是时少养的,不小心触怒了它,反正这伤也不碍事,水粟星的人没那么娇贵,比不上时老将军家的独子,阿弥,这种事就不要再上将面前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说小受太白莲花了,总是受欺负, 呵呵, 后面会好的啦, 英雄莫急!!    ☆、15·不服   阿弥何等聪明,一见费里维即上前告状,时灿转身看到费里维面沉如水的站在门前,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蓝君在旁边幽幽地道:“这也不能怪时少,是我不知道这豹子是时少养的,不小心触怒了它,反正这伤也不碍事,水粟星的人没那么娇贵,比不上时老将军家的独子,阿弥,这种事就不要再上将面前说了。”   他说完,眼角斜挑了一眼时灿,转身蹒跚着走向长椅,时灿明明记得他的腿伤已被香治好,连伤痕都不曾留下,怎么这会偏又是一付重伤的模样。   他还没想明白时,只觉得怀里一轻,转头一看,原来费里维已经将小豹子拎起来,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扔到外边,他身旁紧跟着的加德满护卫官见了,看了眼时灿,像是警告般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垂下眸子不说话。   时灿知道加德满的意思是叫自己不要再生事,可他心疼这刚出生的小豹子,顾不了费里维的冷眸,忙跑出去将小豹抱进怀里,小豹已经重重摔在地上缩成一团,嗷嗷直叫,可见费里维用力之猛。   时灿心疼的不行,他小心地抱起小豹,安抚着摸着它的皮毛,有些许血迹已经渗出皮毛外,染成星星点点的红色。时灿顿时一口气涌上来,这上将怎么不听解释出手这么狠?!   转头正想质问时,却看见费里维已经将蓝君抱坐在大腿上,优雅地躬身捋起他的长袍,轻声问:“哪里伤了,给我看看。”   蓝君微笑,挡住他的手,“没什么事,一点小伤。”说完,他又似无意般捂上脸庞,阿弥趁机道:“刚刚时少还为了那头豹子打了王子一耳光呢,上将你看,脸都红了,我们王子在水粟星上何等尊贵,连我们陛下都从不动手碰他,这会才刚来地球就碰上这种事,你叫我们怎么跟陛下回话。”   蓝君嗔怪地扫他一眼,正色道:“阿弥,少说几句,这里不是我们水粟星,况且那豹子也是时少养的宠物,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要不然也不为了一头牲畜来打我。”   这话一说完,费里维即刻抬眸望向时灿,那目光尤如冷冰,墨眸似潭水深不可测,他问:“是这样吗?”   时灿咬了咬唇,心底冷哼,现在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只是他没想到那位频频对自己示好的上将居然也有冷眼看自己的一天。   也是,正如蓝君说的那样,自己就是个无法生子的小二,跟他这第三配偶比起来,可能还要不讨好,但时灿心底仍想着费里维或能对自己网开一面。   他抱着小豹,尽量放轻语气道:“上将你听我说,这事……”   “我只问你,你的豹子是不是咬伤了蓝君王子,而且,你是不是刚才还打了他?”费里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冷静至漠然地看着他问道。   望着那双曾经温情如水般的眸子,时灿突然萌生一种可笑的悲哀,他原以为费里维对自己多少有点真心实意,毕竟是他亲自将自己接出钢牢,几晚来对自己的温情也给了时灿被爱的错觉,这时才看清,原来不过如此。   时灿抿唇垂下头,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回道:“是的,但这是有原因的,我承认小豹我没管好,但我刚刚已经…….”   “行了,你承认了就好。”费里维转头跟加德满冷声道:“将那头豹子剥了皮扔出无际城外,还有,时灿你必须向王子道歉!”   道歉?!凭什么?!   时灿又气又急,他将怀里小豹子搂的更紧,正色道:“上将,你不能听我解释完再做决定吗?这事本来是我不对,可我刚刚已经用香为蓝君王子疗伤了,但他还不依不饶的,我才…….”   “行了,你打了王子就该道歉,过来,跟蓝君道个歉。”费里维依旧坚持,只是话音略低了几分,他看着时灿,眉峰微微往上挑,但并没有半点妥协。   时灿陡地抬起头,对上那对墨深凤眸,他并不指望费里维能真心实意地只爱自己一人,但他仍希望能将他与其它人公平对待,今天的事是他不对,但时灿自认已经弥补,这男人竟不听他解释,分明就是偏护蓝君。   “上将,请不要为难时少了,他说什么也是个男人,怎么会轻易低头,我看还是算了。那头豹子倒不能留,将军楼里怎么能养豹子?别看现在还小,长大时怎么办?还是把它扔出无际城才行。”蓝君微微笑着道。   时灿心陡地一抽,但很快又突然笑了,他缓缓仰起下巴,眼中溢满挑衅,“行,我可以认错,那么请问蓝君王子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小豹?如果能放过它,叫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就还王子几耳光好了,你刚刚不是打了王子吗?现在就自罚几耳光,算是给王子殿下陪罪!”阿弥轻蔑地笑道。   时灿身体微微一颤,十指暗暗紧握成拳,他望向费里维,而费里维眼里只有一片清漠,唇边淡淡浮起抹冷意,并不说话。   “真要这样才放过我?”时灿咬着牙问,他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里的种种,妈妈带着他认祖归宗进了生父的豪门,大房太太第二天就污蔑他偷了她的手表,妈妈为了陪罪跪在富丽堂皇的地上一下一下的打自己耳光,他恨的满腔悲愤,却被妈妈关进房间里不准出来,而今这种屈辱竟要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当然,我们王子何等尊贵,陛下疼都疼不及呢,现在被你打了,这笔帐当然得还,时少是不是自己下不了手?那我来帮帮你好了。”阿弥邪邪一笑,不等其它人说话,一个剑步上前就扬起手来。   手才在空中一恍,阿弥整个身体就斜斜的歪倒在一边,费里维不知什么时候已扣住他的手,目光凛冽地看着他,“你还不够资格对他动手。”   说完,转而看向时灿,脸色微微放缓了许多,他道:“去跟王子道个歉。”   时灿看着这个英俊威凛的年轻上将,心中只有凉意,他冷笑,“如果上将可以放过小豹一条命,我愿意自罚耳光,但要我向王子道歉…….”,他顿了顿,微仰起头,不屈不饶地道:“我做不到!”   说完,时灿抬手照着自己脸上狠落几下,费里维瞳孔陡地一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时灿冷冷地看向他,眼中全是忿讽。   费里维面色冷沉,连好看的唇角都绷紧了,另一手掐起他下巴,眸中阴冷清冽,“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叫你跟他道个歉,你不需要做成这样,就算就做这样又是给谁看?”   “当然是做给你们看,不就是要我认输吗?行啊,只要放过我的小豹几耳光又有什么所谓,我不怕疼。”时灿也不逞多让的笑了笑,嘴角尽是邪肆嘲讽。   费里维眯起眸子看着他,蹙眉道:“你又想威胁我?”   “上将是主管地球陆军的最高指挥官,我怎么敢威胁你,今天是我这么做全是因为我的小豹,难道这样都不能讨好你们?”时灿冷冷笑着,也不等费里维回答,转身抱起小豹,丢下一句话:“如果上将还觉得我做的不够,大可不必留我在这,退婚两个字,我还是受的起。”   说完,他疾步冲出门外,那种地方一刻都不想久留,快要窒息的感觉正在胸口上漫延,他紧紧抱着小豹穿梭在林院间,快步跑出一段距离后,倏地停下脚步,仰起头,天空清蓝薄雨飘渺,他定定地望着天,双拳紧紧握着,他不能认输,前世再怎么饱受病痛,他也能坚韧地活到最后,现在,他更是要好好活着。   回到自己的院落,夏景早在门前焦急的等待,一见他就撑着伞过来,“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啊,蓝君那没什么事吧,我看见费将军被加德满带去了,怎么样?有上将在谅那王子也不敢对你不敬。”   时灿抬起湿漉漉的浓睫,扯出个笑,淡然道:“夏景,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啊?少爷又想走?”夏景左右打量他,吃惊地道:“少爷你脸怎么了?他们打你?这不可能,上将不是去了吗,这谁打的,难道是蓝君王子?水粟星的王子有什么了不起!太欺负人了,上将呢,他没在场吗?我去找他们说理!”   “不用了。”时灿无力地闭了闭眼,淋了一身雨,这时身上感到有些冷,他淡淡地道:“我们还是回自己的母星吧,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   “可是…….可是不能就是这样算了啊,我去找上将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向他申请退婚,相信很快就能批下来,我们收收东西,准备明天离开。”时灿说着,自顾自地往里走,“夏景,你发迅息给母星,让他们派飞行舰来接我们。”   “等一下,少爷你别冲动。”夏景忙拦住他,“我们现在不能走,那个…….琳娜姑姑她来了…….”   “琳娜姑姑?”时灿顿住脚步,他蓦地记得这人是夏景说过的,自己的亲姑姑,而且还有事相求。   不等夏景回答,身后即刻传来一声高昂的女声,“时少啊,我可把你等来了。”   时灿转头,一位衣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房里走出来,她看着十分年轻,长发盘成利落的发结,飘渺的长裙束着腰身纤纤柔柔,一对桃花眼里映着锐利精明的目光。   “发什么怔啊,怎么了,才多久没见姑姑就这样认生,来来来,让姑姑好好看看你。”琳娜边说边拉着时灿到身边,亲热地上下打量着,眼底含着笑道:“一个月没见了,自从你联姻到地球来,我那嫂子可是天天念着你呢,老跟我说她的宝贝儿子在这过的怎么样了,吃的睡的好不好,我每次听着都得反复跟她说,时少好的很呢,费上将不知道多疼他,虽然比不上将军夫人文中将,但怎么说也是第二配偶,我们家的时少从小就讨人喜欢,费上将肯定也喜欢。”   她笑逐颜开地边说边看他脸色,时灿被她看的不自然,下意识地抹了把发红的脸,垂着头,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姑姑,我跟费上将的婚事已经……”   “哎,我们别站在这里说啊,外边下着雨呢。”夏景见势不妙,忙推着时灿进去,“快快,这雨越下越大了。”   进了房里,夏景借口帮他换衣服,又拉着时灿进了卧室,一关上门,夏景即刻压低声音对时灿道:“时少,这个时候不能提回去的事,你知不知道琳娜姑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从典械星赶来?就是因为她那批货的事啊,你别看琳娜姑姑现在客客气气的,她心里别提多急了,大批货被扣在星贸商道上,X15星的商人又不肯妥协,这事必定得请费上将出面才能解决,你这时候绝对不可以离开地球,也不可以惹怒上将。” ===================================================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为苦逼作者的小剧场   作者: 哎呀呀, 其实我不是在写小白莲苦情戏啦!!   读者:可我们看得就是各种的憋屈....   作者: 哎呀呀, 好戏在后头啦   读者: 情节也进度的太慢了吧, 什么时候才有看头?   作者: 哎呀呀, 俺已经在加快进度了啦, 英雄莫急啦, 谁急谁怀孕!   读者: ........(你是这在逼我们封口吗?)    ☆、安心丸(修)   夏景说完后,时灿眉头紧锁,抿着唇半天都不说话,他自小只有妈妈一个人带大,对亲人的概念是很淡薄的,但从心底来说,时灿仍渴望有一个普通的家庭,像别人一样有着亲人疼爱关怀,所以对现在出现的琳娜姑姑,他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但他刚刚才对费里维放出退婚的话,这会又叫自己去求他,岂不是笑话!   “我已经跟费上将提出退婚,怎么可能再去求情,就算去求,他也不会同意。”时灿认真地道,脑中又想起方才那双淡薄的眼睛,或深情,或冷漠,又或凛冽,究竟自己在那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假如没有半点情爱,又何必总夜夜来自己房里,让将军楼里的人都以为自己深受宠爱。   可只有时灿自己知道,这种所谓的宠爱渗了多少真假,这样委屈求全的婚姻不如不要!   夏景却不以为然,替他换上衣服时,道:“少爷你不说怎么知道不行,现在时家全靠着你了,如果这事你不帮琳娜姑姑,那时家今后在星际联盟里半点地位都没有了,时少,你还是跟费上将说说吧,你看,琳娜姑姑都来了,你说她急不急?”   时灿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先出去看看再说吧。”   刚走出卧室,琳娜一见他即刻笑脸迎上来,“时少,你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大嫂的礼物,这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尝尝。”   说着,她热情地从个精美礼盒里取出许多点心,一一放在台上,然后又变着戏法似的,掏出个深棕色的盒子,喜滋滋地道:“看看这是什么,你最喜欢的香木,我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找到香木林,砍了树千年古香树,截下来树心最珍贵的部分给你带来了,这可是制做安心丸的最佳材料,你要好好收着。”   安心丸!时灿心头一醒,伸手接过深棕盒子,缓缓打开,里面静静躺着数根成色深深的香木,木身流光发亮,据说只有典械星上千年古檀树最中心的部位才有这样珍贵的香木。   而恰是这种香木,才能制成药效最大的安心丸,据说能有起死回生的奇效,不过,空有香木还不行,还需要配合一种古奇树上的针叶,磨研成渣混合在一起才能制成。   那种奇树的味道十分独特,时灿不禁凝神慢慢回忆,脑海的信息在不断的提示他,对!好像上次在琨山被困的那棵古树上正是有这股针叶香味,这样说来,只要手上的香木再混和古树针叶即可制成安心丸。   时灿凝神在看着木盒,突然萌生出再度进一趟琨山的念头。   琳娜见他沉默,便不失时机地坐在他身边,轻声道:“时少,姑姑的事你也知道,那批货等不得了,现在X15星的商人欺负到我们典械星头上,那货被他们硬扣在星贸商道的中转站上,说什么都不肯放,姑姑我也找了很多人,包括你父亲时老将军出面说话,可那X15星的商人背后撑着的人竟是联盟里的莱恩副统帅,根本不把你父亲放在眼里。”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唉,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只有找你才行,费上将的父亲是联盟最高统帅,只要费上将能帮你跟费统帅说上一句,那不什么事都解决了吗?时少,我听外头的人说费上将在这将军楼里最宠你,夜夜在你这留宿,你说的话肯定有用,你就帮帮姑姑好不好?”   时灿怔了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心里想:大概典械星还没人知道自己因为无法生育,被关进钢牢里,还差点被遣回去的事,看着琳娜急切的眼神,时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姑姑,有些事我可能说不上话…….”时灿想来想去,还是把退婚的事跟她说说,可没等他说完,琳娜即刻打断他:“什么叫说不上话,无际城里的人都说你时少是现今费上将最宠的配偶,你要说不上话,那这将军楼里还有谁能说的上话!”   琳娜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她以为时灿想推辞,不由地急的握上他手腕,低声哀求道:“时少,你小时候是我带大的,你还记得吗,当年你父亲罚你跪在雪地里时,是姑姑我半夜把你从雪堆里抱出来,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也是姑姑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你看看我这手……”   她捋起长袖,伸出纤纤细胳膊,洁白的手臂上,一道极不相衬的伤痕弯曲而上,“这是你十五岁那年,因为贪玩,自己一个人偷偷去香树林里刮树油,被山里黑熊袭击时,我为了保护你而被抓伤,虽然后来也用了香枝疗伤,但总也消不去这伤痕,你以前总说,姑姑,以后我会像养母亲一样养着你,小灿,你说得的话姑姑都记在心上,姑姑从没求过你,这次是真的没办法,如果这批货毁了,损失的不仅是钱的事,而是时家的脸面。”   一旁的夏景听了,也动容地劝道:“时少,你就跟费上将说说吧,也许费上将会同意帮你这个忙。你看,琳娜姑姑这么远都来了,你今晚见到费上将时,试着提一下。”   时灿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心一横,把话全说出来:“姑姑的事我知道很急,但我不想瞒你,我刚刚已经跟费上将申请了退婚,这将军楼不是我容身的地方,我也不想为难自己,还是请姑姑另想办法好吗?”   “这……怎么会这样,你居然向上将申请退婚?时少,你疯了吗?”琳娜惊愕地瞪着双眼看他,“你知不知道你这起婚姻花了时老将军多少人情才促成的,你怎么能一时意气用事把退婚当儿戏,唉哟哟,时少你真是急死我了,我嫂子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过去。”   夏景也拉着时灿低声道:“时少你别再说了,你争一口气退婚,那我们怎么办?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典械星的时家着想,真要退了婚回去,时家的脸面还往哪搁?”   “这话我已经说出去,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你们也不用多想了,这将军楼,我不会再待。”   前世妈妈委曲求全的境遇他时灿才不要重蹈覆辙,本来一心以善待人,至少求个安稳,没想到将军楼里险恶重重,就算心再善,性情再好,也只会被人欺压罢了,而那个看似宠爱自己的上将,不过也只是薄情人而已。   亏他还以为这人能让自己有所依靠,这两天的事彻底让时灿醒悟了,你能薄情,那就凉薄到底,一刀两断!   时灿说完站起来,没再看他们两人惊诧的眼神,对现在的时灿而言,最重要的是再进一趟琨山,他要采摘古树针叶,制出安心丸。 =================================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其实我真的不是在写苦情戏啦哈哈哈,各位请继续支持啦哈哈哈! ☆、铁面人   时灿没有跟夏景和姑姑说,临出门时,倒是受了伤的小豹子瞄见了他,机灵地跑过来趴着他腿裤,一对绿莹莹的眼珠望着他咕咕转。   “小豹,你听话,别跟着我,我去的地方有狼,你不能再进山了,小心再被那群狼叼了去就麻烦了。”   小豹子像是听懂他话般,咬着他的裤腿不放松,头也不住摇着。   时灿叹口气,半蹲下来摸摸它的小脑袋,道:“这次真的不行,上次那群狼说不定还在等着你,你一旦进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有危险,乖,听话,在家等着我啊。”   说完,时灿趁着天还没黑,往怀里揣了些香枝,最后想了想,顺手拿了夏景放在房里的枪就偷偷出了院门。   琨山自从出了狼群的事件后,已经被军部列入重点看守山地,他费了心计,用随身带的迷佚香做了掩护,顺利进入琨山。   千年古山中,参天大树连绵不绝,长草杂生,耳边偶尔有不知名的兽鸣叫声响起,隐隐约约,忽近忽远,时灿紧了紧怀里的枪,加快脚步往树林深处走去,这枪是护卫官持有的一般枪械,火力不大,但也胜过手无寸铁。   他抬手点燃两根香,渺渺香雾在密林中如同开路灯般蜿蜒着一路向前,这是指明香,可以找寻到自己想要找的古树。   果然不过一会时间,前方就已经出现自己上回停留的一方草地,森森古树正密布在草地周围,时灿顿时精神一振,快步向那里跑去。   “嗷嗷嗷”一阵低低地兽吼在耳边响起,正欣喜的摸着树干的时灿忙转头四下看看,不知什么时候,长草深处已经闪烁了数十只绿莹莹的狼眼,它们慢慢走出草丛,森森白牙在暮色中散发着阴寒冷光,脚下利爪已悄然展出,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他撕得粉碎。   “嗨!上来!”   千均一发时,突然从头底传来一道浑厚低醇的喊声,紧接着,古树上垂落下一根钢绳,时灿想也没想,立即攀上钢绳,绳索一紧,即刻往上收缩。   时灿坐在树干上抹了抹汗,看了眼树下围绕着狼群,重重地松了口气,这才转头想道个谢,不料一转头就惊了一跳,暮色笼罩的密林下,一个披着黑色斗蓬披风的男人正侧着身子坐在树干上,垂落的帽檐挡住他大半张脸,隐隐露出小半截银色钢质面具,他包裹严实,一身黑色密不透风,哪怕是眼睛处也是被树脂涂的漆黑,唯独露出两个偶间转动的眼珠。   “你,你是什么人?”时灿贴着树身紧紧地盯着他,手不由伸进怀里握紧那把枪,对方看了他一会,阴沉着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这山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你进来干什么?”   听他声音倒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人,何况刚刚救了自己,应该也不是坏人,时灿松开怀里枪,道:“我是想进来取这古树上的针叶,你是住在这山里的人?”   铁面人眼珠转动了一下,问:“你取树上的针叶干什么?”   “当然有用。”经他这一问,时灿忙伸手折了数根枝叶,放到鼻前嗅了嗅,然后迅速摘下来放进随身的布袋中,不一会,布袋就满了,他掂了掂,估计着能制出七八个安心丸。   铁面人一直在注视着他,等他摘好后,才道:“天已经黑了,你现在很难出去,晚上这山里会起大雾。”   “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看这人很熟悉这里环境,时灿话题一转,想试试这陌生人究竟是敌是友。   铁面人望着越来越黑的天际,许久,才道:“你跟我来吧。”   钢索将他跟铁面人绑在一起,两人如同猿猴般在参天大树间晃荡,大约半小时后,他来到一处古老的乡村别墅前。   “你是这山里的猎人?”时灿低头用手拂过实木桌面,桌上没有灰尘,看来经常有打扫,摆设很陈旧古老,即使对时灿这样千年前的人来说都算得上是古董的家具,他心中顿时充满疑惑,不知道这间旧别墅和眼前这个黑披风的铁面人是怎么出现在这未来世界?   “我说过,不要问我是谁。”铁面人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便裹着黑披风坐到几米外的旧沙发里,时灿喝了口水,看着落地窗外的快黑的天空,“我今晚不能在这过夜,你能早点送我出去吗?”   铁面人抬起头,面容依旧被黑披风挡着,只露出半边铁面具,寒光微凛,“现在还不能出去,那群狼不会这么快离开。”   壁炉里燃起熊熊火光,铁面人把烧好的肉递给他,时灿接过来,想认真看看那张脸,但他很快扭头走到阴暗的旧沙发里坐下,整个人陷入黑暗中。   “请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时灿小心冀冀地问道,“是受伤了吗?我身上有药,看看能不能治好,你能给我看看吗?”   铁面人侧过脸,手掩盖在头上又拉了拉披风帽檐,声音沉冷了几分,“我说过不要问我是谁。你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出去,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以后不要再进山。”   “其实我进山主要是为了采集这种古树的叶子,它可以制成药丸。”   “药丸?有什么用?”铁面人在黑暗隐隐动了一下。   时灿想了想,道:“据说功效很大,可以继命,不过,我也从来没制过,只是想试试,如果有机会,下次我来时可以带给你看看,对了,你的脸如果是一般的伤我都有办法治,你愿意的话就跟我说一声,这山我还会再来,因为我必须要定期采集这种针叶。”   铁面人端坐在黑暗里,闷声闷气地道:“你真要这种针叶树的叶子,不用去刚才那个地方,琨山深处有一片山林地,全是这种针叶树,如果你实在要,可以去那个地方找,不过,我劝你还是不随便进来,这里的狼群已经不是你想像中那样,为了几片叶子丢掉性命,不值得。”   “真的,那下次来你一定要带我去那片林子。”   铁面人冷冷地看着他,过一会,才道:“快吃,我带你出去。”   时灿动了动唇,还是忍住没有再说什么,制安心丸不是他本意,而是脑海中存有这种药丸制法,他只是极想试试。   铁面人只送他到琨山山口几百米外,然后一言不发地掉头隐入黑山密林中,时灿吁了口气,如果下一次能见到他,一定要道个谢。   当时灿赶回将军楼时,发现自己院落里灯火通明,人声沸腾,似乎里面有不少人,他走进去,发现数十个军服笔挺的护卫官正在他院落里进进出出,夏景一看到他立即惊喜地迎上来,“少爷你可算回来,快快快,进来我跟你说两句。”   他拉着时灿进了房里,急声问道:“你上哪里去了?加德满下午来通知,说琳娜姑姑来了,上将准备设宴款待,可你倒好,到现在才出现,加德满派人到处找你,将军楼里都在说你的事,少爷,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别忘了你还得替琳娜求情呢?”   时灿把布袋子一放,道:“他又设什么宴,我不是已经说了退婚了吗?”   “唉哟少爷,你的脾气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进了趟钢牢,脑子不好使,连性情也硬的不可理谓,费上将这样做肯定就是不同意你退婚,你倒还拿上劲了,一时气话怎么能当真,你别说了,快点去宴会厅,这会时间他们应该还在等你,快去快去。”   说着,硬拉着时灿赶往宴会厅,边走还边道:“琳娜姑姑的事今晚得说了,要不然,她过两天就走,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少爷你就收收你那点脾气,费上将对你不薄,退婚的事不能再提,明白吗?”   时灿失笑,他明白夏景的苦衷,所以也不说什么,只能跟着他进去。   小型宴会厅内,琳娜早就坐立不安的等着时灿,一见他进门,立下站起来笑道:“时少怎么现在才来啊,唉,都是姑姑的错,姑姑只是叫你出去无际城买点特产,你就搞的这么晚,来来,快坐下来。”   时灿了然一笑,什么买特产,只是琳娜用来替自己开脱的说词,真是难为她了。   他扫了眼桌上,来参宴的只有费里维和文楦,第一夫人金蕴身体不适,蓝君王子又因腿伤告假,时灿见到他们两人后,不由地暗暗松了口气。   金蕴的刁难,蓝君的阴讽,他都已经见识过了,这两人不在正好,说话没那么难堪。   他落坐在费里维右侧,费里维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今天的费里维换下日常军装,深黑色高级定制修身西服包裹下,强健挺拔的身躯透出深沉内敛的威慑。   时灿只感那道灼热的目光正定格在自己脸上,不一会,众目睽睽下,那双修长有力的手竟抚上他的脸庞。   心底一惊,却不敢轻举妄动,时灿屏住呼吸,不知道这男人想干什么。   “还疼吗?”语气里带着丝淡淡的慵懒,可偏这声调就能给人一种温柔至深的错觉。   他是说今天打耳光的事,脸上的红肿让这人心疼了?   胸口只有一片凉意,如今这男人的温情只让时灿觉得讽刺,他勾了勾唇,淡淡地道:“没什么事了,谢谢上将关心。”   “是么,那就好。”话是这样说,费里维的手指却并没有离开他的脸庞,视线在他脸上来回转动,凝了会,又道:“一会让夏护卫官给你敷敷,不要留下印迹。”   时灿神色平静地道,“好。” ==================================   作者有话要说:  举手, 我喜欢那头小豹子,但他真的不是主攻, 阿门, 请各位继续猜!PS:另外多谢小七、墨色、紫璎、月下、风骚、好基友等读者亲的地雷和手榴弹, 么么哒, 我会加油的啦~~~    ☆、谁说退婚二字受得起?   他的举动让琳娜看在眼中心里乐开了花,借机说道:“时少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这个做姑姑真不称职,现在才来看望,唉,也是太忙了,费上将,你也知道我是主管典械星商贸的一等商人,这些年典械星加入了星贸商道,运输了不少星球上的珍奇货品,就连联盟星上的统帅军都用我们的药品呢。”   费里维点点头,“是的,典械星以产珍贵药材出名,是全星系最丰富的药材种植基地,确实给星际联盟带来不少益处。”   琳娜笑逐颜开地接上话:“是啊是啊,不过,最近出了点小事,我的一大批贸在星贸商道上被X15星的商人给扣住了,那货大部分都是运往联盟星的珍奇药材,这一被扣下,我们的损失很大啊。”   说到这,她故做为难地看了看时灿,轻叹口气,“唉,其实今天我也不应该在这说这些,但是上将,这批货被扣了近半个月了,我们时老将军也找过X15星的人交涉,但对方根本不予理会,听说,X15星的商团是联盟莱恩副统帅的亲属成立的,我想着我们时少现在的身份说什么也是费统帅的家人,怎么能被人小看了去,这件事,上将你看能不能帮着协调一下?”   “联盟有商法,任何星贸商道上的商人行为都有特定的商会管理,费上将虽然说是统帅的儿子,但这种事怎么好说情,传出去说是我们里维因私枉法,滥用亲情,多难听啊。”   文楦淡淡地几句话霎时让琳娜冷了大半截,她难堪地挤出个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典械星的珍奇药材保质期很短,如果不及时运出,我怕这批货会报废了,上将,你看…….能否通融下”   “原来时少的姑姑是为了这事来地球的,呵呵,真是无事不登将门。”文楦抿唇笑道,她转眼看了看时灿,微哼一声,道:“时少,你怎么看这事?”   琳娜暗暗在桌下拉拉他胳膊,时灿想了会,心里当然明白文楦的冷嘲热讽,虽然他不太懂联盟贸易道的商法,但也不能让自家姑姑吃亏。   时灿笑了笑,抬头对费里维道:“我知道联盟商法是不允许因私枉法,但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文中将不要这么快下判断,本来这种事也不是我该管的,但因为关系到我的家人,还请上将酎情处理,如果真的是典械星商团的问题,那该怎么罚还是怎么罚,但如果典械星商团没有错,请上将能否尽快协助放行。”   “好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时少,恕我直言,这些年自从开通了星贸商道后,我也听到不少关于典械星商团在商道上横行霸道的事,这次是惹到莱恩副统帅的亲属商团,正所谓踢到铁板自讨苦吃,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大话!”文楦半分面子也不给时灿,言词也冷冽刻薄。   “文中将说话得有依据,光凭听说两个字,怎么有说服力,再说了,我是在征询上将的意见,外人说什么都是废话,一切得看上将调查的结果。”时灿轻挑眉峰,也不逞多让的反讽,对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他也不想嘴上留情,将军楼里的亏他吃的够多,明哲不能保身,他时灿连退婚都不怕还怕这人?   费里维略微诧异的看向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文楦当下柳眉倒竖,正想反口时,琳娜见势不对,忙道:“唉呀,看我这张嘴,今天这餐饭是特地为我接风的,我怎么在这说这种事,好啦好啦,都别说这倒霉的事,来,我说错话先自罚一杯!”   费里维依旧深深地凝着了时灿,此时在他眼里,这位懦弱的将军之子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而时灿并不理会,他扭开头,垂眸不做声,对方复杂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像是能把他盯的融化般。   “里维。”坐费里维左边的文楦夹了道鱼茸放进他碗里,柔声道:“快吃吧,一会菜凉了。”   费里维收回视线看了眼碗里的鱼茸,唇角弯了弯,随后将鱼茸夹了放到时灿碗里,“这是你母星上送来的金熠鱼,今晚才叫人特地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时灿略怔,看着碗里的金色鱼茸,心中一时百转千回,或许自己对费里维而言就如这金贵的鱼茸般,不太喜欢吃,但又不愿弃掉,可这男人知不知道,恰是这种变化莫测的温柔才伤人最深,最令人心酸。   “时少,你快吃啊,这道菜是上将亲自安排人做给你的。”夏景见缝插针地大声道,他说话时还不忘瞟一眼文楦,意在炫耀般笑笑,文楦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别开脸。   一餐饭在闲谈中结束后,回去路上,琳娜悄悄拉着时灿低声道:“小灿,如果今晚上将到你房里去,你得帮姑姑说说这事,这批货可是搭上了姑姑大半身家,如果有个损失,那姑姑以后可没法翻身了,你一定得帮帮我。”   时灿犹豫地想了想,道:“我尽力吧,如果不行就只能另想办法。”   琳娜一听就急了,“如果有办法我还用得着千里迢迢的来找你吗?小灿啊,我是你的亲姑姑,你不能忘了曾经对姑姑承诺过的话。姑姑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刚才姑姑也看到了,费上将果真很宠你,你得好好把握住,今晚一定得说,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灿灿,你就帮姑姑这回,姑姑全靠你了。”   时灿见她焦急的模样,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天已全黑尽了,也不见费里维过来,琳娜有些急的在院里踱来踱去,看见时灿还在灯下研磨香木,又急又不好发作,只能讪讪地对他道:“时少,你看这么晚了,上将怎么还不来?”   “他的配偶不只有我一个,一天半晚不来也没什么。”时灿淡淡地道,头也没抬,继续研制他的香木。   “那你能不能去看看,我那货的事真的迫在眉睫,等不得啊。”   这时,夏景跑进院里,对他们道:“我刚刚出去问过了,费上将今晚哪里都没去,听加德满上尉说,今晚海军上将明德凯会来密见费上将。”   “明德凯?”时灿疑惑地问。   夏景喘了口气道:“时少你不知道明德凯上将吗?他是分管地球海域的海军最高指挥官,听说他的海军基地司海城修建在深海数万英尺下,几乎无人能下潜到的地方,只有海军特殊潜舰才能进入,今晚过来可能跟费上将商讨最近的联盟计划。我看今晚费上将今天是不会来了,据说要整晚商讨。唉,琳娜姑姑的事可真不是时候。”   琳娜急地直跳脚,忙拉着时灿求道:“不行啊,姑姑的事不能再拖了,现在会议还没开始吧,时少,你能不能这就去找他。”   时灿见她焦急地模样,叹了口气,“好吧,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我只能尽力。”   “太谢谢时少了!”琳娜说着眼角都泛起泪花,时灿见了,心中又是一阵不忍,他安抚着琳娜,“放心吧姑姑,我一定尽力帮你。”   或许费里维对自己尚有半点不舍,单凭这点他都要好好用到实处,时灿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傲慢的费上将而言,或许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怜悯,他对这男人没什么奢望,他知道这只是场错觉的爱恋,但他得为自己家人尽些力。   将军楼里此时还很安静,看来海军将领还没到,时灿趁着夜色疾步走进将军楼主楼。   摸索着找到费里维的办公室,他轻轻推开门,里边灯光亮堂,布置庄严冷硬,而那个一身崭亮墨绿色军装的男人正在办公桌后专注地审阅文件。   细微的声音很快引起费里维注意,他陡地抬起头,看见时灿站在门外时,两道轩眉挑起,停下手上动作,问:“怎么是你?”   时灿背过身合好门,暗暗深吸口气,才转过身道:“对不起打扰上将了,不过我真的有点急事想跟你谈谈。”   费里维靠坐在皮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因为你姑姑的事?”   “是的,我知道这种事不该麻烦费上将出面,但她毕竟是我姑姑,肯请上将帮她一把,我保证此事过后,下不为例。”   费里维笑起来,墨眸微眯,“今天是谁跟我说,退婚二字受得起?”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室春光   费里维笑起来,墨眸微眯,“今天是谁跟我说,退婚二字受得起?”   时灿蓦地一窒,心中很快冷笑,这男人真会抓痛脚,他抬起头,平静地道:“上将说的没错,退婚二字我确实受得起,不过现在,上将还没有下批文,一天没有退婚书,我一天都是上将配偶,那么,我替我的家人向上将求情,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费里维眼底眸光闪了闪,显然没料到他这样说,眼前的时灿既熟悉又陌生,他不再是那个带着讨好的怯怯青年,而是……有着说不出味道的诱/惑,这种转变令费里维十分有兴趣去一探究竟。   他微微笑着,修长的手肋撑在桌面上,对时灿勾了勾手指,“那你过来,我想听听你的理由,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   什么理由?只是凭琳娜是自己的姑姑还不行吗?   时灿暗吸口气,慢慢地走过去,缓缓地道:“琳娜是从小带大我的亲姑姑,曾经为我吃过苦受过伤,这份人情我必须的还,上将,我并不是善于讨好人的配偶,蓝君的事也好,文中将的事也罢,我知道自己不配待在你身边,但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请看在我还是你配偶的份上,就替我去跟费统帅说个情,放过琳娜的货,就当是送我最后一个人情,之后,你要退婚,我乐意接受。”   他语调平静而有力,神情里没有一丝卑微和怯弱,只因心底已不愿再与这男人纠缠,不管今后如何,他时灿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愿再委曲求全。   于是,一口气说完后,时灿便垂下眸子不再说话,该说的他已经说尽了,至于这位上将愿不愿意,时灿没有把握。   人人都以为将军楼中最受宠的配偶即是他时灿,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所谓的宠爱早就分裂成几份,也许在多情善变的费里维心里,三个配偶自然要情感均衡,所以并不能满足时灿地底那份从一自终的情感。   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费里维,或许以时灿的性格,早就选择退婚自行离开,可眼下,他得求助于他。   费里维听他说完,靠在椅子上,手指抵着额头,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慵懒一笑,起身慢慢踱至他面前,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带着温度缓缓抚摸着,低醇的声音也温温地传进耳际:“时灿,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跟我说这些,退婚,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联盟里第一个主动跟高级将领提出退婚的配偶,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害怕?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被我退婚后的下场?”   “我知道上将的意思,但我认为自己没有必要留在无际城,我性格愚笨,不会为人处事,再加上无法生育,上将留我有什么用?倒不如放我回去,上将可以另选配新的配偶,不是更好?”   费里维略怔,然后轻轻笑了,继续玩味般抚着他的脸颊,“你就这么想退婚?如果我不同意呢?呃,时灿,你好像忘了你是来求我的……”   时灿被他一说,脸色僵了僵,既然是求人,怎么又提到退婚上去,他放低声音道:“不知道上将能否帮这个忙,这份人情我会记着。”   费里维闻言,大声朗笑,笑了片刻后,又道:“我帮了你,请问你用什么来报答我?退婚吗?”   时灿顿感尴尬,只能说:“上将想让我怎么报答?”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费里维的手落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扣,声音低醇动听:“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要提退婚的事。”   时灿身体僵了僵,抬起头对他讽笑:“上将,你英俊威凛,想做你配偶的人数不胜数,不知道留我有什么用?如果只是用来暖床,只需你一声召唤,星际联盟中多少人想到你床上来,如果是碍于我父亲时老将军的人情,那你大可放心,退婚既然是我提出的,我当然不会说上将你半句坏话,一切过错都在于我,请问上将还有什么顾虑?”   不能全身心爱着自己,却又不愿放手,这种男人真是…….他时灿才不要做食知无味的鸡肋。   此话一落,凝着自己的墨眸中利光一恍,同时抚着脸颊的指尖微僵,紧接着疾移至脖颈,五指稍稍用力,时灿霎时感到一股暗涌而起的强大力量正掐着无法呼吸。   “这就是你求人的本事?如果现在不是你自己来我这里,我还以为你又想威胁我,时灿,你从钢牢出来后长了不少胆子,以前不敢说的话做的事,现在居然都敢说敢做了,就算是求人,也是不吭不卑,呵,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时灿被他掐着不得不仰着头,这时得罪费里维真是半点好处都讨不得,他缓了口气,道:“对不起上将,如果刚刚的话有冒味的地方,请你原谅,可是我希望你能帮帮琳娜姑姑……”   “那行,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要求,我就帮你这个忙。”费里维唇角一勾,松了手,但下一秒很快就将他揽进怀里,他细细地凝着怀里人,一时竟舍不得松手。   清秀的脸上还留有此许绯红,大概是在蓝君那受的伤,费里维心底突然柔软了,为了一头小兽竟可以忍受伤自尊的污辱,而受过后,却没有半点屈服。   退婚,是这人极愤后丢给自己的两个字,不是玩笑,也没有任何后悔,宁可玉碎也不愿瓦全的胆识让费里维为之欣赏。   掌心覆在他微红肿的脸颊上,声音瞬时柔柔地低了几分,“不是叫夏景给你敷敷吗,怎么还肿着?”   突然而至的温柔让时灿微惊,他压抑着心底那层悸动,平静地回道:“是我想着姑姑的事没心情敷,这点伤不碍事。”   “你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手段来逼人?”   时灿又是一惊,手段?难道在费里维心里,自己自罚耳光是一种逼人的手段?刚刚暖起的心霎时又冷下半截。   他垂眸轻笑,淡然道:“我没有耍手段,我是真的想蓝君王子放过我的小豹,所以不得已这样做,但并不意味我会向他认错。”   费里维勾了勾唇,搂着他更紧,从背后环抱着他,温热的气息徐徐拂来,“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我不喜欢。还有,不要再叫我上将,叫我里维。”   他的双臂紧实有力,怀抱厚实温暖,仅是这样抱着,时灿就觉得胸口瑟瑟跳动,他动了动想挣脱出来,而费里维却抱着他更紧,唇瓣轻轻咬上他耳垂,时灿不由浑身一颤,忙避开他的吸吮。   “上将…….这里是办公室!”   费里维微眯起眼邪邪地看着他笑,“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   “可是等会你不是还有会议吗?”时灿急声道,他左顾右望,办公室很大也很宽敞,整间房里仅有费里维那张办公台最大,在这庄严的办公室里做这种事…….   “你刚刚也说,我一天没有退婚,你就一直是我的配偶,我对我的爱人做这种事有什么不妥?”   爱人?时灿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对自己称呼的改变,但他还想挣扎,“上将,我觉得这不合适,不如明天…….”   而费里维却已经没有再取得他同意的意思,他松开时灿,随手解开领口扣子,扯掉军绿色领带,接着上前一把抱起时灿大步走向宽大的办公桌。   桌上很快被清扫的干净,贴着冰冷的办公桌,仅有一件单薄白衬衣的时灿有些冷然的战栗,费里维见了,便扯过脱下的军装外套铺垫在他身上,然后俯下亲吻着他的额头、鼻尖、嘴唇,所经之处每寸都像能燃起火来般炙烫。   缠绵悱恻的吻让时灿只感到喘不上气来,他打心底是不愿再跟这男人有任何亲密行为,但他也知道,只要一天还在这无际城里,只要一天不退婚,他仍是这个风流冷凛的男人的配偶。   吻很快漫延而下,一边吸吮着左侧红果,另一只手温柔地揉搓着,很快,声声难耐的呻/吟溢出嘴边。   腰腿相缠,肌肤火热的摩挲,随着费里维一个拉起直攻的动作,时灿忍不住发出声深喘,火烫硬热的硕大瞬间填满窄小空间,他向后仰着头,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费里维健美的臂膀,来自身体深处的阵阵战栗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费里维停了会,并没有马上动作,他慢慢安抚着时灿的臀部,温柔不失力度的揉着最脆弱的部位,一边又俯身含吻着一侧红果,双重抚慰下,时灿终于缓过来,头抵着他的胸膛慢慢调整呼吸。   “会痛吗?”耳际传来费里维低醇的声线,温温地,带着迷惑人的柔情,时灿闭了闭眼,双手紧紧抓着桌边,将头扭向一边,咬着唇回道:“不痛。”   男人抿唇浅笑,吻低低地落在他的唇瓣上,温柔如水,辗转缠绵,身下的动作也慢慢加快,加快,逐渐演变成猛然的撞击,而那致命的快/感也如潮水般一波波的涌来…….   激情褪去的室内还留着两人交欢时淡淡的气息,费里维替他一个一个系好扣子,披上外套,尔后将他湿润的发梢捋了捋,俯身一吻,“早点回去吧,你姑姑的事我会处理。”   时灿不语,他抬头看了眼费里维,欢爱过去的费里维英俊如故,眉眼皆能入画,只是时灿隐隐觉得,那双墨深的幽眸里,总有些自己看不懂的内涵。   或许他本来就不愿被人看破,那对深眸之下,又是怎么样的一颗心。   出去后才发现加德满已站门外,竖起抵寒的军服衣领表明他已经站了许久,大概是知道里边在干什么,一直守在门口静候,见时灿已出来,便低首垂目,“时少好,我送你回去。”   这时走廊不远处传来数声沉着稳重的脚步声,夜色中,数名军服笔挺的男人正朝这边走过来,时灿很快发现他们的军服并不属于陆军的墨绿,而是洁白镀绣金边的修身军装。   为首走着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尤为出众,军服肩上的金章在夜色中熠熠发亮,金丝垂坠领花随着步伐颤然飘动,更令时灿吃惊的是,他居然有着一双金黄色的眸子。   闪亮如世间最宝贵的钻石,又似茫茫大海尽头那抹初生惊艳的晨曦,他从幽幽夜色中稳步走来,目光落在时灿身上,只是一眼的交汇,时灿陡然心惊,这人的这双金眸竟与当时坠入深海中拯救自己的那双眸惊人的相似!   不!或者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男攻二号出场啦,原谅阿玖码了这么多字才让他出场⊙﹏⊙b汗,希望明上将不要怪罪我o(╯□╰)o!另外针对最近读者留言里有部分疑问,阿玖现做个解答:   1、本文正攻不明? 玖答:请看我文案中下方的主角、其它角色的人名排列便可知晓。   2、小受白莲花圣母+脑残。 玖答:我不知道这个理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在时灿的设定中,他就是一个普通善良的男孩,他没有什么大杀四方武功盖世气吞山河金手指全开+随身空间+外挂+各类神奇系统,他只是个很平凡普通的人,脑海里记着的也是原主残留下来的制香术,而他本身从小由母亲一手带大,过着窘迫的日子,不可能有十分强大的内心,虽然心里也会对母亲的境地表示愤慨,但他身体常年有病,很多事只能无奈,在心地上是带有点圣母情结,对弱小的事物会激发他的怜悯和正义,但也绝不是什么脑残。   3、情节进展缓慢且苦逼。 玖答:关于情节缓慢这方面, 阿玖确实是做的不好,我会反省,苦逼的话应该不会太长,哈哈哈,其实我不觉得苦逼啦,大概是受虐狂,最后说一下,这篇文可能会跟你们常看的什么小受崛起奋起大杀四方折腰天下是有一定的出入,也存在些雷点,那么,在这里阿玖先说明,如果不喜欢,可以点叉,但请不要打负分,写文不容易,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更不容易,各位亲多谅解。    ☆、20·海军上将明德凯   怔然间,耳边突然听到加德满躬身行礼,“明上将好,费上将已在会议厅等候。”   时灿恍然回过来神,也不由自主地垂下头,第六感告诉他,那抹金眸视线正停留在发顶上,时灿抿紧唇,怔怔地看着面前停留的黑色皮靴和笔直洁白的军裤。他垂眸低首,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他知道眼前海军上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过了许久,那双军靴才转而往前走去,数位海军军官也疾步跟随着离开。   待那行人走出数米后,时灿才抬起头来,目光仍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身边的加德满见状,便解释道:“刚刚那是分管地球海域的海军最高指挥官明德凯上将,也是司海城城主。”   “司海城城主。”时灿默默地念着。   加德海边领他往外走边道:“司海城是地球海军一级基地,位于东部深海数万英尺之下,全城共近百万人口,三分之二都是驻守的海军,基地又分上下两层,上层浮于海面,下层则在司海城内,至今为止,我们陆军都没有下潜过司海城,就连费里维上将都没有去过,因为那个地方一般人进不去,需要明德凯上将亲自派出的潜水舰才能进入。据说,司海城是明德凯上将亲手设计,他可是联盟星高等学府里的顶尖学子。”   “呃,那他有配偶吗?”恍然中,时灿不知不觉竟问出这一句,话落后,又自嘲地笑了笑,像这样英俊帅气的海军上将又怎么会没有配偶,只是不知道是三个还是两个罢了。   “目前还没有。”加德满道:“在这方面,他是个奇怪的人,无论联盟星里多少高级将领和富商给他推荐配偶,他都婉言拒绝,甚至就连费统帅亲自替他选配偶,他都不肯接受。”   “呃?这是为什么?”时灿有些好奇地问,那对金眸太熟悉,面孔在黑暗中看不清,唯有金眸熠熠发着亮,会不会真是深海里解救自己的那个人?   加德满没注意他的反常,继续道:“不清楚,但他是公然反对联盟里的一夫多妻制,据说,在司海城里传着他的一句话:一生一世只得一人。”   时灿陡地十指紧了紧,一生一世只得一人!   他蓦然回头,远处灯火阑珊处,那群海军军官拥簇着的高大身影正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时灿缓缓回过头,不再说什么,跟着加德满离开。   一行人步入会议室的走廊,身后几位海军军官低声议论起来。   “刚刚那个没穿陆军军装的人是谁?长得好漂亮。”   “不知道吗?他是费上将的男性配偶。”   有人好奇地问:“是最近大婚的那条人鱼?哇呃,果真好美。”   “不是,听说是第二任配偶,典械星时老将军的独子——时灿。真可怜,听说因为不能生子的原因,才大婚一个月,费上将就另娶水粟星的人鱼王子,唉,以后难过了。”   “也未必,你是孤陋寡闻,现在将军楼里谁不知道他是费上将最宠爱的人,夜夜留宿在他房里,据说就连人鱼大婚之夜都不例外。”   “那么我们刚刚看到他在上将办公室门外,那不就是……”   其它几人呵呵笑起来,“今晚会议开通宵嘛…….哈哈哈……”   正说笑间,突然感到一束厉光扫过,几位军官忙低头噤声,明德凯的金眸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俊颜冷凝,唇角绷紧,过了许久,他硬声道:“不要谈论高级将领的家事!”   “是,上将。”军官们暗暗吸了口气。   说完,明德凯又抬头望向来时路,寂黑的走廊上,那个人已经不在,他微微眯起眼,视线放至更远更黑的地方,夜风微凉,天空此时瑟瑟飘起小雨,他默然凝望,怅然所失般的憾意油然而生。   第二天,时灿还在研磨香木时,夏景从院外兴高彩烈地跑进来,“少爷,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一个是琳娜姑姑的事上将终于解决了,根本不用费统帅出面,上将一个讯息发给X15星的最高指挥官,马上就放行了,还有一个啊,吉纳已经被放出来啦,今晚会从钢牢里送回无际城,太好了!少爷,我就说你是将军楼最得上将宠爱的人嘛,你一说话,上将什么都给你办!”   正准备行李的琳娜从屋里出来,听到后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我就说时少说的话上将肯定上心,这下可算是解决姑姑一件大事啦!”   时灿笑了笑,内心却没有他们这般高兴,淡淡地说一句:“那就好。”接着便低头继续磨香木。   夏景见他还是淡漠的模样,便取走他手中香木,拧起眉头道:“少爷你不开心吗?上将对你言听计从,证明他心里喜欢你,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回典械星,你以后啊,也不要动不动就提什么退婚回去,好好在这待着不就行了。”   时灿停下手上动作,不甘地喃喃道:“可这里并不是我待的地方。”   重活一世,他怎么能重蹈覆辙妈妈的旧路,前世被病痛折磨时也能淡然笑对,而现在,虽然被迫留在费里维身边,但他并不想对这位上将负出一生婚姻,风流多变,英俊冷凛,偏又有着捉摸不透的温柔和真心的男人只会令人不安。   “你太多虑了,其它人都说,费上将从来没这样宠过一个人,对了,还有个好事要跟你说,昨晚海军明德凯上将来将军楼开了通宵的会,今天费上将做东,在无际城观海楼宴请海军一行人,你也要去噢,告诉你呀,费上将这次只带你一个人去赴宴,连文中将都没份呢,那条人鱼更别说了,哼哼,这回又出了口恶气,今后将军楼里谁敢把我们怎么样!”   一听到明德凯的名字,时灿霎时低头不语,手上抓紧了香木又松开,反复几次都难平静,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深海里的那一幕,金黄色的眸子在幽暗海水中灼灼发亮,紧挟着自己的手腕上依稀可见青蓝色龙腾刺青。   这人会是昨晚的明德凯上将吗?如果是,那他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番。   “在司海城里传着他的一句话:一生一世只得一人。”   时灿想起加德满的话,不由失笑,在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地球,敢放出这种话的人也只有明上将。   琳娜见他半天不语,便笑着帮腔,“我说时少你也别操那么多心,费上将既然对你这么好,你就好好跟着他过,通过这件事啊,姑姑可算放下心来,你在上将面前说话比那什么文中将还要管用,以后我们时家在星贸商道上也能扬眉吐气,谁还敢拦我的货!”   时灿看她说的神气十足,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便说道:“姑姑还是小心经商的好,这次上将是帮了,也不能保管次次都能帮上,经商的人最重要的还是多交朋友多行善事,谦逊诚信才能做的长久。”   琳娜一笑,“这是当然,不过有背景跟没背景可是差很远,有费上将靠着,我很快就能列入联盟星的特等商人一列,到那时,只要是联盟星系都得必须进我的货,时少,你可得好好讨上将喜欢,为我们时家争脸。”   时灿听后不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下一说,他更是不用回典械星了,只怕日后吃了什么亏也得忍着,不过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实在忍无可忍时,大不了进琨山去做猎人好了,那里不是还有一片古树林吗?倒是研制安心丸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那个一身黑衣的铁面人,虽然冷漠,但看着心地不坏,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差点忘了,有个信大嫂让我带给你。”琳娜忙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个暗黄色信封,递给时灿,“临出门前,大嫂特地追上飞行舰,让我把这信亲手交给你,昨天光想着那货的事,一下子给忘了,你快看看。”   时灿接过信,暗黄的信封上,一条白边密实的封着,夏景见了说了句:“这是典械星特急机密私信,上面的白边条必须用香木才能薰开。”   不知道母亲有什么急事需要用加急私信,时灿起身进屋,根据脑海里的讯息,挑了根刚制好的香枝,点燃,香雾渺渺围绕着信件,不一会,那白封条便自动松落。   时灿拆开信,轻轻一抖,纸上字迹立即跃然浮于眼前,他的脑海里留有典械星的文字知识,匆匆几眼便看明白了信里的意思,原来母亲身患重病,心中急切想召他回去见面,而信中言词却也委婉地提到希望能带费上将回来见见。   看到这里,时灿有些为难了,自己又不是像文楦一样的正室将军夫人,只是个差点被废弃的第二配偶,怎么有资格叫的动费里维跟着一起回典械星?   更何况,他也并不想带着这男人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烟海楼之宴   烟海楼座落在无际城东部海边山顶,飞行器穿过层层迷雾般的云层后,落进一栋十几层高的中式亭院内。   加德满早已守在舱口前毕恭毕敬地打开门,一股夹着海咸味的凉风霎时拂面吹来,正步出舱门的时灿突感肩上一暖,身旁的费里维已为他披上墨绿色长披风。   男人好看的薄唇轻勾,绽出一抹温情迷人的笑,“别着凉了。”   时灿微怔,心头突地一暖,但仍淡淡地道:“谢谢上将。”   “不是说不再叫上将吗?怎么又忘了。”费里维温和地嗔怪,话语里尽是溺爱,这温柔与俊美容颜相映相衬,瞬时醉人惑心。   “是,谢谢里维。”时灿彬彬有礼地令人心痒,费里维不禁搂上他肩,难得打趣道:“不用谢,为时少效力是里维的义务。”   时灿怔然侧目,不过很快又还一句:“上将言重了,这话要是被第二个人听到,怕是要被笑话,还是少说的好。”   说完,兀自走下飞行舰,他身姿清瘦单薄,却如那雨中劲柳不可轻折,绿色披风随风展冀,飘飘然似乎将飞去天际,费里维望着,一时心中竟掀起股不知名的惶惑,他疾步上前一手拉住时灿的手,唯恐这人儿真的随风而去。   五指紧扣,时灿侧头看他一眼,便淡然地移开视线。   几名墨绿军装的军人已经在等候,时灿一眼就看见人群间那抹飘散的金发,容貌清丽,气质恬淡雅致,他静静地站在几位军官之后,但却无人不去注视他。   “欧阳秘书官也来了?”上次宴会厅里临别赠送的点心盒,还有那些忠告,他打从心底对这位金发美男有好感。   “他是子谦的秘书官,今晚随子谦一起来。”身旁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道,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那位金发男子,手上扣得略松了松,时灿倒不在意,问:“那第一夫人也来了?”   “嗯,今晚是海军明德凯上将第一次来陆军参会,母亲当然得亲自接待,走,我们也进去吧。”   随着费里维走进亭院里,一入院中,眼界立即开豁然开阔,高耸的六角塔尖下,排列着整齐精美的琉璃桌椅,数十名墨绿军服的陆军与洁白军服的海军分排相对着坐立,人人训练有素般挺直身姿,正襟严峻地坐着。   一见费里维等人进来,全体军官整齐起立,躬身行礼,齐声道:“费上将好!”   费里维报以优雅一笑,手牵上时灿,紧握着走向首桌。首桌上第一夫人金蕴夫人已安然坐着,她今晚盛装而来,金黄色长袍礼服上镶着红金色镀边刺绣,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她转眸看见费里维拉着时灿的手过来,先是对着自己儿子绽出个慈爱微笑,尔后眼尾扫一眼旁边的时灿,时灿忙低声道:“夫人好。”   金蕴冷哼一声,移开视线拉着费里维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我以为你今天会带文楦过来,怎么又是他。”   费里维倾身笑道:“文楦机密部那边有点事,我就没带她来了。”   “是么?那蓝君呢?”金蕴轻挑眉问道。   “蓝君不太舒服,就不便带来了。”费里维替她倒上茶水,谦逊有礼地道:“母亲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吗?我也是太忙,没来及抽空去看望你。”   金蕴冷笑,“费上将日理万机我当然知道,只是某人还不知羞耻好歹,擅自闯入将军楼上将的办公室,传出去笑话死人,还以为上将您分不清公私,真是不懂事!”   时灿蓦地一怔,这明显是在说自己昨晚私进费里维办公室,他张了张嘴正想解释时,费里维轻轻按住他的手,转而笑着对母亲道:“是我叫时少过来的,他有点急事找我,我就特召他来了。”   “里维,你何必替他说话,不是我说你,现在整个将军楼里都把你传成怎样了,说你专宠时少,都快宠的无法无天了,你眼里如果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得听我的,少替这人说话。”   说完,金蕴冷眼狠狠瞪了一眼时灿,转而又对费里维道:“敏之的事虽然过激了点,但她到底等了你好几年,原本在军校里就说是配给你的第二配偶,要不是你父亲欠时老将军一个人情,我才不会答应你跟时灿的婚事,不是妈偏心,敏之这孩子跟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她不到逼不得已绝不轻易动气,里维,你还是对她太狠了点,关在钢牢里快一星期了吧,你看在妈的面子,也看在她在军校里曾帮过你的份上,就快把她放出来吧。”   说到这,金蕴又瞟一眼时灿,唇角一勾,“别为了一个生不出子嗣的人坏了我们母子的和气,不值得。” =======================   作者有话要说:   ☆、助兴节目(大抽)   说到这,金蕴又瞟一眼时灿,唇角一勾,“别为了一个生不出子嗣的人坏了我们母子的和气,不值得。”   费里维笑着道:“母亲说的重了,时灿毕竟是经父亲亲自选的配偶,时老将军也是联盟军多年来的开荒功臣,立下战功勋迹不胜其数,我对他好也是应该的。至于敏之的事,我自有分寸。”   金蕴眼一横,正要发难时,桌另一边的费子谦忙岔开话题:“今晚是明德凯上将的庆宴,这些琐碎的事就不要在这里说了,一会明上将就来了。”   他这一说,金蕴才做罢,时灿本想回敬几句,但听费子谦已圆场,这种场合还是少说话的好。于是他垂着头忍下那口气,而这时,双手突地一暖,是费里维的大掌轻轻覆在上面,他抬眸看去,费里维淡淡地笑着,漆黑眼睛温情如水。   一股感动从心底深处悄然涌起,费里维是安抚自己么?时灿顿时不是滋味,视线移至紧紧握着自己手的修长五指,或许上将真的对自己有真情实意?   这时全场军官突地齐刷刷地起身,躬身行礼,齐声道:“明上将好!”   数位白色军装的海军军官拥簇着明德凯进来,他身形高大,白衣胜雪,相貌毓秀庄严,既有眉目间的清俊又渗夹着军人的凛冽,独一无二的金眸好似深海中那枚灼灼发亮的明珠般,光华熠亮。   他率着身后护卫官疾步走到首桌前,恭谦有礼地对金蕴夫人道:“第一夫人好。海军明德凯上将见过夫人。”   “明上将不必多礼了,来来,快坐下。”金蕴笑容可掬,摆手让他就坐。   欧阳秘书官这时起身,温声道:“明上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费里维上将的胞弟,联盟星最高指挥部的费子谦中将。”   明德凯微微点头,费子谦也回以一笑,欧阳转而指向时灿,道:“这位是费里维上将的第二配偶,典械星时老将军的独子时灿少爷。”   时灿缓缓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而那对金眸的主人在这时微僵,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时,却像是隔阂了多年的故人般,怔怔无法移开视线,时空仿佛在这时轮转切换,幽暗千尺的深海里,也是这样一对金眸在熠熠发着亮。   明德凯默然伫立,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而时灿也惊诧地看着他,不只是那双似曾相识的金眸让他心潮波动,而是……他竟与前世暗恋的杜雨生的一模一样,除开独有的金眸外,五官简直是杜雨的翻版,难道杜雨也重生在这千年之后的世界?!   时灿惶忙收神,移过视线低声道:“明上将好。”   明德凯依旧看着时灿,他竟说话了,眼底的疏薄淡漠是完全想不起自己?精明如他,此时的明德凯只觉得脑子有些混浊,身边护卫官发觉他的不妥,便俯在耳际小声提醒,“上将,上将,该还礼了。”   明德凯收了收神,恭敬地欠身道:“时少好。”   费里维稍稍侧脸看了时灿一眼,眸色微沉,时灿回头对他挤出个笑,而费里维平静淡漠的移开视线,握着他的手陡然加紧。   “早闻海军明德凯上将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听说明上将曾是联盟星最高军校学府的高才生,数万尺深海下的海军基地司海城出自你的设计之手,说来也是笑话,今为止,我还没有去过司海城,什么时候明上将能带我去参观参观啊?”几巡酒水后,金蕴笑着道。   明德凯微笑回道:“第一夫人有幸去我的海底小城,是我们海军的莫大荣誉,不如找个机会,费上将也一同去看看,司海城建城五年,陆军还没有人进去过……”他的金眸移向费里维身边的时灿,道:“费上将也可以带内眷一同参观司海城……”   “说到内眷,明上将好像还需要尚未婚配吧,听统帅说,他上将给你推荐的配偶你不太满意,唉,明上将的眼光也太挑了,不知要什么样的人才入得入你的眼。”   金蕴浅啜一口茶,故意岔开话题,明德凯笑道:“承蒙元帅和夫人的好意,但司海城刚刚建成几年,海军还有诸多要完善的地方,这个时候不太方便谈婚事。”   “这怎么行呢,你看我们里维,现在都三任配偶了,不过最可惜的是到现在都没有生个小孙子给我,唉,有些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孽啊…….”   金蕴长吁短叹,眼角冷冷地瞥向时灿,“成不了事也不要误人事,不能生还夜夜缠着里维,啧,我真是后悔死这门亲事。”   时灿脸色略变,手指微微颤动,他有些惶然地抬起头,只见桌上在场军官都看向自己,脸上更觉得难堪,一口气憋在胸口窒的慌,他咽咽喉咙,刚想反驳几句时,手上一紧,费里维即时握紧他的手。   “明上将对择偶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我看看无际城里有没有合适你的。”费里维面如静水将话题拉开,费子谦也忙打圆场,“是啊是啊,明上将不妨说说,我在联盟星里也认识不少不错的人,有合适的可以帮你留意。”   明德凯爽朗大笑,“怎么各位这么关心我的婚配大事,我还不着急,等有合适的再谈也不迟。”   他说着,金眸似有若无般掠过时灿的眉目,只是静静看着几秒,心已落在那一脸忧色的男子身上。   “今晚说不定就有合适的。”金蕴刚说完,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手,全厅灯光瞬时息灭,高耸着的六角塔尖上旋即布满璀灿星光,一束强光直落下宴会厅的中央,一个四方舞台徐徐从下方升起。   “明上将英武聪智,是我们联盟星难得一见的高级将才,今晚我自作主张替你选了几位配偶,如果不满意,可以先做临配,满意后再纳新配偶大婚,你看如何?”   金蕴微笑说道,手一挥,舞台四周华光大闪,一个巨大金笼里,分别或站或跪着三五位身姿曼妙的美人,这些美人有男有女,全都清秀妩媚可人,一时间全场军官不均而同地发出惊叹声。   时灿更为震惊,他在里面竟发现了吉纳!   吉纳是里面最惶乱无措的一个,他早就褪下护卫官的制/服,换上一身勾/引意味十足的紧身黑色皮衣,年轻雏嫩的脸庞上全写满惊惶恐惧。   “这是吉纳,他怎么会在这里?”时灿忍不住站起来,费里维伸手硬将他拉下,脸色沉静地道:“一个助兴节目,不用惊慌。”   吉纳在这时也看到他了,他眼中瞬时溢满泪水,冲到牢前紧紧抓着钢管,对他哭喊道:“少爷,救救我!”   时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甩开费里维的手,压抑着怒吼,质问道:“你们怎么能拿我的护卫官来当助兴节目?!简直污辱人!”   “时少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谁都能被选上做明将军的临配?里维,你看看,我一片好心到时少这反倒成了污辱,哼,不识好歹!”金蕴斜瞟一眼费里维,冷哼着说道。   “胡说!那你为什么不把敏之放上来,既然是好事,怎么能少了你的护卫官!”时灿反唇怒斥道。   “你…….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里维!你这位配偶真够替你长脸!”   当着众位军官面敢反驳第一夫人,金蕴气的不轻,但她心里却是小小吃了一惊,这还是当日那位怯弱无能的将军之子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时灿不等众人说话,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向中央舞台,全然没觉察到背后冷怒危险的气息,在他即将冲到笼前时,突然从侧边跑上来几位军官,毫不客气地猛然将他就地按倒,狠冽的手法让全场军官为之震惊。   “不懂事的人就该受点惩罚,里维,你也不必心疼,今晚可是为明上将选配的好时候,时少不懂规矩乱了场,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你,不会怪我吧。”金蕴又重拾傲气,仰着头轻瞟费里维一眼,语气看似商议实则没有半点余地。   桌上气氛瞬时冷凝,费子谦见大哥平静阴沉的脸色,便劝道:“时少毕竟是大哥带来的配偶,母亲不要这样较真,让人带回来就好了,不用动气吧。”   金蕴冷哼,“对相守苦等了几年的敏之尚且能不念旧情,说到心狠,我是赶不上我这个儿子,今天谁坏了我的事,我也不留情面!”   她目光凛怒地盯着前方,几位军官正按着时灿,其中一人暗暗脸露狰色,一手抓着时灿头发强硬着拖起来,时灿忍不住发出呻叫,奋力挣扎着推开这人,而他一人的力量又怎么能抵挡几个军人的蛮力。   费子谦心不由抽紧了,他回头看向费里维,面色阴沉的男人正襟危坐,瞳孔里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   欧阳不忍心地起身想上去,这时金蕴伸手拦住了他,抬起冷眸,道:“小欧阳,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被几个军官拖着往后走的时灿仍不甘地扭打挣扎,他只想把牢笼里的吉纳救出来,周围的军官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金蕴夫人的报复,只是那个如神祗般的上将为什么不来帮帮自己?费里维,这时的你为何还能端坐着看这出好戏?   他挣扎着回眸,透过一片军装的人群,企图找寻那人的踪迹,可很快就被身边一记强硬的手肋撞的头晕眼花,趴倒在地上。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耳边阴阴的笑声,几个军官的低语传进耳里,“哼,想跟第一夫人做对,做梦!”   是呵,竟忘了第一夫人金蕴正是费里维的母亲,这种场合,他又怎么会来帮自己?   时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被手肋重挫的头部正有股凉意顺着额头流下来,空气中开始飘浮着一股血腥气息。   首桌上,金蕴得意一笑,哼道:“不知好歹!时老将军的独子果真是一无是用,里维,你说这样的人怎能跟敏之相比?”   费里维微微眯起墨眸,垂在裤边的手陡地紧紧握成拳,这时突然人群中发出声惊呼,费子谦不由也跟着惊诧地叫道:“天,他手上是什么?”   费里维蓦地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制住时灿那个军官此时僵站着,眼睛瞪的老大,而他的脖颈上,一根香枝直透颈部,竟丝毫不见血滴。 =====================================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的好厉害,我的新章一直都没法更新上来,大家再等等吧(哭死) ☆、起死回生的赌局   费里维蓦地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制住时灿那个军官此时僵站着,眼睛瞪的老大,而他的脖颈上,一根香枝直透颈部,竟丝毫不见血滴。   “别动上尉,你的颈动脉已中香毒,如果一动,即刻毒发全身而亡。”时灿目光深邃沉着,方才千均一发时,他脑中即刻闪过一些杂乱的反攻技巧,于是在对方措手不及的瞬间,疾手以毒香制住对方。   毒香并非刻意带在身上,典械星的香有多种用途,比如手上这枝,可用做麻醉,但整根没入颈部即刻变为巨毒杀器。   他无心杀害这位军官,但现在根本不会有人帮自己,孤注一掷唯有自保。   时灿又扫一眼其它几位军官,再环顾全场海陆军,大声道:“今天本来是金蕴夫人替明上将择偶的好日子,但我跟诸位军官说一句,现在站在台上的有一个人是我的护卫官,我必须领他下来,所以抱歉,我扫了大家的兴。”   说完,时灿缓缓松开香枝,对那位军官道:“上尉最好不要动,等我回来就替你取出,放心,经我手取出香枝才能保你安然无事。”   说完,他一咬牙转身奔向台中的巨大金笼,打开笼子,吉纳哭哑着抱紧他,时灿边拍着他肩膀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时少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进眼里?”身后传来金蕴夫人的怒声,费子谦忙劝她:“母亲大人别生气,吉纳到底是时少带来的护卫官,这玩笑开大了,开大了……”   “闭嘴!”金蕴怒斥,而后转向时灿,“你真把自己当成将军楼里的第一人这无际城里,将军楼里,真正能说的话的,可不只有上将一人,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她大步上前走到那位僵站着的军官面前,目露狠光,眼睛眨都没眨,伸手陡地拔出插在军官脖颈上的香枝,“我倒要看看,你们典械星的毒香究竟有多厉害!”   “夫人,夫人……”旁边几位护卫官惊呼起来,“上尉他……他面色已全黑了……”   只见被拔掉香枝的上尉紧捂着脖子,瞪着两个大眼珠,全身抽痉地跪在地上。   时灿架着吉纳往回走,看此情景,忙急声道:“夫人你为什么拔掉他的香?”   金蕴冷笑,“时灿,你们典械星的香术我今天是第一天见,果然不同寻常,我还真以为你是个狗屁不如的将军之子,很好,既然你能让他死,那你也一定能让他活吧。”   时灿陡地一惊,“你什么意思?他已经毒发全身,这条命是毁在夫人手上,夫人你不要再血口喷人!”   “时灿!你今天犯了冲撞我的死罪还这么嚣张,照联盟军法,当立即押入钢牢受死,不过,我念在时老将军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将这垂死的人救活,我就放过你和你的护卫官吉纳,时少,生死全在你自己手上,你看着办!”   此话一出,全场军官愕然震惊,那跪躺在地上的上尉脸色是已全黑,必死无疑,怎么可能救活?   “好,一言为定,请夫人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必然救活这人。”时灿毫不示弱地回道,吉纳忙拉着他,“少爷,你不要随便答应啊。”   “很好,各位在场军官都听见了是吧,把上尉抬下去,关进军医部,好好看着,谁也不要给药,我要亲眼看着时少的起死回生术!”   金蕴冷冷笑着,话峰忽地一转,“不过在这之前,你的护卫官吉纳还是得进钢牢里好好待着,替时少你服罪。”   说完,另几位护卫官疾步上前去拉吉纳,吉纳哭着大叫:“少爷,我不要再进去了,救救我!”   “我既然应了你的话,夫人又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时灿身子拦在吉纳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我失败了,请夫人定我死罪,但现在,不必拿我的护卫官开刀,请夫人放过他。”   金蕴神色一凛,另个护卫军官上前甩时灿一耳光,“夫人的话还敢一再反驳,真不要命了你!”   原本伤了的额头此时血水霎然间流了下来,时灿身体晃了晃,支撑不住跪在地上,他不愿认输,撑着仍想站起来。   正在这时,一声宏亮凛然的声音在混浊中响起。   “让开!”   围攻的军人即刻退去几米,紧接着一对强有力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时灿微微喘着气,睁眼望去,映入眼帘不是熟悉的墨眸,而是深海中似曾相见过的金眸。   是明德凯,他竟在众目睽睽下搀扶起了自己,此时那对金眸里全是幽深似海般的怜悯,时灿动了动唇,想说点感谢的话,而明德凯却抢先道:“别说话,你受伤了。”   时灿这才抹了把脸,手上血迹正浓,他闭了闭眼,头晕的更厉害,明德凯见他这样,便抱着他微微往怀里倾斜,让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刚一转身,却见一身墨绿军服的费里维神色平静地站在身后,墨眸里有着不可言说的冷漠,他手一伸,冷冷地道:“把他给我。”   这是命令的口气,且不容拒绝,没有半点客气。   明德凯没有动,眉心微微拧着,费里维凤眸微仰,透出抹倔傲,他又再次重申,一字一顿:“请,明德凯上将把我的配偶还给我。”   他们两人伫立厅中央,同样的俊美威凛,同样的气势逼人,全厅海陆军官都屏气凝神的注视着,气氛冷至凝窒。   终于,明德凯还是慢慢走向费里维,将怀里的时灿轻轻放靠在他的怀里,然后道:“对不起,是我冒味了,请上将珍惜。”   费里维眉头轻轻扬起,平静地笑道:“谢谢明上将的忠告。”   明德凯微微颔首,转而对金蕴道:“承蒙夫人的关爱,我暂时不择配偶,请夫人不必再为我的事费心了。”   说完,扭头大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灿听见他高声朗道:“今晚宴会到此结束,所有海军听令!随飞行舰即刻返回司海城!”   一声令下,全场海军军官整齐起立,逐数离开,宴会厅里的人也渐渐散去。   时灿站起来想探头去道声谢,却被费里维大掌一按,硬是将他压靠进胸膛里,时灿抓紧他的衣襟,急声道:“请上将放了吉纳,不要再折磨这个孩子,你不是说要放他出来的吗?为什么他还会在这里?”   “他是母亲为明上将选的临配,我说了,不过是个助兴节目,不必当真。”费里维面色沉静,墨黑色的眸子里淡薄如冰,他语气慵懒地说着,一惯的云淡风轻,可时灿听在耳里却是满腔忿怒,他猛地推开费里维,质问道:“什么助兴节目?什么临配,这分明就是污辱!你们对我的护卫官做这些事,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上将,你其实一开始是知道的吧,你是知道吉纳会被金蕴夫人用来做这场戏,你为什么不救他?你答应过我放过他的!”   数句厉声质问让其它军官震憾不少,今晚宴会已经令众人对这位将军之子刮目相看,没想到时少为了身边一名小小护卫官胆敢反驳金蕴和费里维,真是大开眼界!   “够了!”费里维平静地脸色终于被他打破,一对墨眸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恼怒,他一把将时灿揪起来,拉近脸前,眸海深处利光闪烁,他贴着时灿的脸,低低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时灿,你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学会明哲保身!”   一语如石惊入深潭,时灿蓦然心惊,费里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金蕴夫人她…….   “谢上将的忠告,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夫人的话,不能反悔,两天后,我一定会救活那个上尉。”时灿推开他,不管费里维这话里有几层意思,当务之急是救出吉纳,他看到吉纳被几位军官押着离开,心里焦急万分。   费里维眼底眸光跳了跳,“时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人已将死,你根本不可能…….”   “好了,里维,时少既然答应我了,就证明他肯定心中有数,你又何必替他开脱,更何况,今天我的话已说出去了,全将军楼的军官就等着看时少的起死回生术,你可不要乱了场。”金蕴轻蔑一笑。   时灿目光坚定地看向她,“我既然答应第一夫人的事,自然会竭力做到,请夫人届时记得兑现承诺。”   “好!”金蕴一扬眉,眼波流转至旁边费里维身上,“里维,你也听到了,这可是时少自己提出的,我可没有逼他,就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要亲眼看到你的起死回生术。”   “唉唉,这宴席都已散了,妈,我们还是趁早回去吧,外头还有军官守着,让人看见了不好…….”费子谦好声好气地拉着她往外走,金蕴这才瞧见他,霎时怒其不争般一甩手,斥道:“别拉着我,我年纪还没老到要你扶的地步!”   时灿看她终于率众人离开,费子谦一路陪着小心说话,可金蕴仍冷着脸不予理会。   宴会厅里很快也空寂了,军官们纷纷散去,诺大的厅内,不知不觉竟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受伤了,擦擦吧。”费里维见金蕴离去的背影,暗暗轻舒了口气,从军服内袋取出一块洁白干净的手帕递至他面前,时灿迎上那对已转暖的墨眸,心头气忿纠结,他扭头想走,而那手帕却已盖过来捂住流血的额头。   转眼间的温情更令人痛心万分,时灿咬紧唇,手抓着白手帕狠狠扔掉!   “谢了上将,我受不起。”时灿扭开脸冷言道,头也不回往前走,费里维在身后突地凛声道:“时灿!”   时灿驻足,但并没有回头,秀直的背影在空旷厅内独显一抹倔强,费里维深深地凝望着他的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胸口快速漫延,那个背影单薄却又不屈不饶,究竟在这身体藏着的是颗怎样坚定的心。   许久,他缓缓地道:“你有把握赢这场赌局吗?”   背影定定地站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坚定的回应,“赢不赢的了,请上将两天后来鉴定!”   说完,大步决然走出门外,费里维眯起墨眸,眼底闪烁出熠熠光辉,他勾起好看的唇角,“好,两天后,我等着看你的奇迹。” ======================================   作者有话要说:  硬着头皮写下去,希望大家能原谅我昨天的失言,我真的不故意写成这样报复社会,我是真的想好好写哒(已尽力请谅解) ☆、安心丸只是个传说?   时灿夸下海口的事很快传遍将军楼,人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他如何见死回生。   夏景焦虑地在园子里踱来踱去,愁眉苦脸的长吁短叹:“唉哟,少爷您这是干嘛啊,好好的一场宴会又惹上这种破事,那金蕴夫人要把吉纳配给明上将不是件好事吗?你又为什么去搞乱啊,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找事?”   时灿正拿出琳娜给的檀香木盒细看,听到他这样说,不满地抬起头,正色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夏景,吉纳不仅是我的护卫官,他也是个孩子,既然他随我来了地球,我就不能让他受这种屈辱,其实你也应该明白,金蕴表面上说着好听是给明上将选配,实际上就是在变相污辱他,把吉纳当笑话来玩弄,我知道这里头的原因多半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更不能容忍她这种做为,我不会让吉纳当替罪羊任她宰割,这一局我肯定得赌!”   夏景一摊手,无奈地道:“得得,你又可怜那小家伙,但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起死回生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典械星是有安心丸继命的说法,但我长这么大,也从没见识过,最多吃上几颗顺顺气罢了,哪有起生回生的功效,都是外头那些药商胡说八道夸大其词而已,这会可好,少爷,您不是把自己又逼进绝境里去了吗?”   时灿低头凝着手上的香木盒,慢慢抚上光洁顺滑的木身,眉尖轻轻拧着,若有所思地道:“我一定要制出来,不管能不能起死回生,我都要试试。”   拿着上回进琨山摘来的古树针叶,时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他根据脑海里对安心丸制法的信息提示,一步一步开始研制,先是将针叶过水压成渣,叶汁存着,而后取出香盒中的一截香木,这是琳娜口中所说,从典械星千年古檀香树上截取树心最珍贵的部份,香木握在手中,木身光洁油亮,他试着紧握几下,竟感到木身慢慢松软下来。   软下的木身与针叶汁混和搅拌,但单凭手上制作还不行,他又想了想,从随身带来的香木箱里又翻找出一整套制香械器,原主应该是痴迷制香术的一个人,而且也应该懂得高深莫测的安心丸制香术,就连大婚都带着这箱子香木和制香机械来地球,可见制香术对原主的重要性。   时灿闭目轻轻思索, 按照脑海中的操作步骤按班就步的研制,大约过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同时制出三颗黝黑发亮的丸子。   “这东西…….真的能起死回生?”夏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上的黑色丸子,质疑地道:“我们这就拿给金蕴夫人?如果失败怎么办?”   “所以我想用这几颗试试效果。”时灿沉思片刻,突然眼睛发亮,“夏景!”   夏景一哆嗦,忙往后缩了几步,“哇,少爷,你不是想拿我做试验吧?我不行啊!”   时灿猛地抓住他的手,眼睛放着异光,“现在就只有你可以帮我了,所以…….”   夏景苦着一张脸,“你也知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你了,那就更不应该拿我做试验,要是我真的活不过来,少爷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你在说什么,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去找加德满,让他给我弄一个将死的死囚过来试试。”   “呃,原来是这样啊,那行,我这就去找他。”夏景听后赶紧一溜烟跑出门去。   不出一个小时,加德满便领着时灿进入死刑犯特区。   “谢谢加德满上尉。”时至今日,在这将军楼里还有人肯帮自己,时灿已经感到十分欣慰,加德满微微欠了欠身,道:“时少不必感谢我,要谢就谢费上将。”   时灿怔了怔,心中顿感恼怒,为什么要谢这男人,临危时半点忙都帮不上,薄情又多变,他想着心里都闷堵,不由拧起眉头。   加德满见他这付神情,心中明白了几分,他平静地对时灿道:“上次宴会厅的事时少对上将怕是有心结吧,其实你真不必对我客气,这些都是上将交待的,在我们这些护卫官眼里,你就是将军楼里上将最宠爱的人,不过,以后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小心,不要再惹怒夫人了。”   时灿咬咬唇道:“如果她能给我一条生路,不是处处相逼,我又怎么会去惹怒她?”   加德满看他一眼,顿了顿,又道:“时少也许不懂自己的处境,现在将军楼上上下下都盯着你,眼红脑热的人不少,前天你姑姑琳娜的事已经让上将破例去与X15星的指挥官通融,吉纳的事他也没少出力,只是这将军楼里有太多错综复杂的事,不是你能想像,时少还是万般小心才好,至于金蕴夫人…….”   他欲言又止,终是犹豫着没再往下说,只微微颌首道:“我就说这么多了,请时少尽快吧。”   对着这样温和知心的忠告,时灿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谢谢上尉,我一定会谨记。”   刑部法医很快推来一位垂危的病犯,加德满道:“时少请。”   时灿掏出随身的小盒,取出里边一颗黑色丸子小心冀冀地放进那垂死病犯的嘴里,再看他慢慢吞咽下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灿紧紧看着,手心都握出了汗。   可二十分钟过去,仍没有半点起色,他抿了抿唇,再度取出第二颗药丸放入病犯口中,等待许久,也没有任何动静。   “时少,时间差不多了,这病犯脉搏已很弱,估计已快不行了,你这药……”法医犹疑地望着他手中小木盒,不知该说什么。   时灿一急之下索性将最后一颗药丸放入病犯口中,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这人,不但是他,连门边站着守候的加德满也眉峰轻蹙,似乎也在替他着急。   遗憾的是不出半小时,病犯便咽了气,时灿颓败地抓紧手里的香木盒,无法相信般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难道安心丸真的只是个传说?”   安心丸的作用明明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他不可能记错,但现在怎么会失效?时灿不甘地咬着唇,久久伫立着不愿离去,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清漠的声音。   “典械星相传能继命的安心丸其实是专治心脏疾病的一种奇药,数百年来在星际上略有传闻,但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听说这种制法已经失传,流转下来的也只有些零星碎片步骤,制出来的药丸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功能,近些年典械星的商人在星贸商道上张扬传播安心丸能继命的神奇,从而抬高安心丸的药价,造成一时的轰抢,但其实,服用的人都知道,那都是唬人的把戏,时少,你这一出赌局怕是要输了。”   语气慵懒清淡的话还能出自谁人的口?时灿陡地抬起头,迎上费里维灼灼发亮的墨眸,不知何时,英俊凛傲的上将竟已站在门口。   “我不会就这样输的,一定还会有办法!”时灿倏地握紧手中香盒,大步从费里维身边擦肩而过,费里维一手拿住他,靠在耳侧淡淡地道:“不要再做些让自己难堪的事,你不如认输,或许我能帮你一把。”   时灿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认输低头费里维就会替自己向金蕴夫人求情?   “如果上将认为我会输,那我就偏要赢给你们看!”时灿侧目冷然道,他眼神坚韧不可屈服,清秀的面容上闪烁出另类光华。   这种光华是从未见过的骄傲和美丽,像是长年蒙了厚尘的金钻非得在这漆黑夜色里挣扎闪烁出自己的光芒,一时间,费里维竟怔呆了,趁着他出神这会,时灿轻甩他手,转身离开。   “时灿!如果你赢不了,你就永远别想回典械星!”   身后费里维的话在夜空中淡淡地回响,时灿只稍顿片刻,便快步离去,用回家来威迫自己?费里维,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而他快速淹入黑夜里的身影却一直留在费里维心里,久久凝望,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单薄的背影,心情却还是不能平静。   “上将,你看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加德满趋步上前,压低声问道。   费里维手一挥,唇角勾出抹浅笑,“不用,我自有安排。”   回到将军楼,时灿一步都没歇着,即刻收拾好简单的装备,准备再次进琨山。   夏景见他这样,便急急地问:“是失败了吗?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再进一趟琨山,我就不信制不出来,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时灿边说边穿好外套,将枪和数根香枝揣进怀里,夏景担忧地看着他道:“这天都黑了,那要是上将过来,我怎么跟他说起你?少爷你还是别进什么山了,不如等上将来时好好求他一会,说不定他会帮你说服金蕴夫人放你一马,这样不是更好?何必非得要进那什么山啊。”   在夏景心里,当务之急是讨好上将比什么都管用,其它那些起死回生的办法根本就无济于事,且不论到底能不能制出安心丸,就连安心丸本身是否能起死回生都是个传说,这种传说的东西太没保证了,讨好上将才是上上策。   他想不通时灿是哪根筋不对路,自从钢牢里出来后,整个人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有半点从前怯弱的样子。   时灿对他的话不予理会,只淡淡地扔下句话:“如果有人进来,你就说我病了,谁也不见。”说完,就快步出院门,而这时,身后小豹追了上来,硬是咬着他的裤腿不放,时灿见它坚决的目光,只能叹口气,把它抱起来,边抚着皮毛边轻声问道:“小豹,你真的想我跟山吗?你不怕那些狼群?”   小豹摆摆了头,灵性十足,它伸出尖利的小爪子挥了挥,意思是自己可以保护他,时灿笑了笑,爱怜地摸摸它的头,“好,那我们就一起进山。”   夜黑风高,琨山像是淹没在巨大的黑幕中一般,参天大树密密实实,遮天敝日,天空零散几颗星子已消失在黑色枝叶里,时灿在夜色中举着星光般的香枝穿梭在长草中,他的身后,小豹紧紧相随,耳尖时不时的抖动几下,敏锐地感应附近的气息。   “我们到了,小豹,就在前面。”时灿抹了抹汗珠,加快脚步跨过长草向那棵古针叶树走去。   到树前,他低头用香火照明从地上捡了一片针叶放至鼻前嗅嗅,闻了好些时间,他凝神思索,脑海里迅速搜索这针叶的信息,在这会时间里,小豹已经感受到周围逐渐围拢而来的危险气息,它竖起耳朵,警觉地高抬起头四下张望,深深长草中,那些幽幽绿光正如同夏夜里闪烁不定的茧火虫般若隐若现。   时灿闭上眼还继续在努力的搜索脑中信息,他明明按照脑中的安心丸制法按班就步的研制,为什么还是不能成功?香木没有问题,用的是母星上最顶级的香木树心,而针叶也没有错,确实是这种香味,制法并不难,有原料完全可以制出,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行?难道安心丸真的只是个传说?   那么为什么自己脑海只存有制香的所有知识,而安心丸的制法则是信息里最完善最刻骨铭心的一个,这里面必然有它的原因!   闻着鼻前清香沁人的针叶,他突然脑子一激灵,对了,是水不同!地球许多植物种类的慢慢消失就是因为水土气候发生了变化,千年前的植物已经无法生存,而典械星在各方面都像足了从前的地球,不但如此,还进化的更适合人类居住,所以那里的物种才丰富多产,效用奇异。   这样想来,必须得有典械星的水才能研制,这可怎么弄来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抽风的JJ, 抽死个人, 发新章都无比艰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正常嘤嘤嘤! ☆、25·铁面人相助   正思索间,身边小豹突然大声咆哮起来,时灿一惊,忙回头张望,不知何时,四周草丛中已围上一圈绿莹莹的眼睛。   是狼群!而今夜它们似乎更为放肆,并不俱怕小豹的吼叫,因为狼王已来,它高大强健的身躯傲立众狼之首,莹绿色瞳孔更为阴沉深邃,唇角处还隐隐浮着诡异的笑意。   时灿蓦然想起那夜费里维的话:“琨山的狼已经濒临顶级进化状态,是十分危险的物种。”   眼下再想想这群狼的聪慧精明,时灿不禁有些怯然的往树身上靠了靠,手伸进衣袋准备掏枪,而小豹则弓起身子,利爪深深陷入草泥中,响亮的吼声转变成低低的鸣叫,身上毛发也根根竖起,随时准备迎战。   凉风拂过山林,天边已看不见半点光芒,一群狼包围着一人一豹,正是僵持的时候,狼王突然诡异地一勾唇,狼头朝天一抬,整群狼随即停下脚步,伫立在长草中静静地盯着他们,并不上前。   时灿这时猛地想到它们肯定是俱怕那晚的香雾才不敢冒然上前,他忙从怀里掏出香枝,点燃高举着,香雾很快弥漫如千万只纤纤细手般随风蜿蜒而去。   奇怪的是,这次的香并没有上回的功效,狼群里只骚动了一会便很快镇定了,狼王狡黠一笑,森森白牙在夜色中闪出一道利光,时灿见了心中顿时骇惊,难道这群狼已破解了他的香毒?   他忙从衣袋里再掏出几根,手忙脚乱中也记不清哪个香的功效,只匆匆点燃便高举在手上,大声驱赶道:“走开!走开!”   香雾在林间形成一道浓郁的屏障,眼前绿莹莹的狼眼也变得朦胧不清,可这香点燃后并没有引起狼群的惶乱,每头狼在嗅过后都依旧摇头摆尾,狼王阴恻恻地盯着时灿,深绿色眼珠里有着耐人寻味的意图。   “这不可能,不可能......”眼见狼群又再度靠近,时灿摸遍全身也找不着其它香枝,最后,他紧了紧手里的枪,咬紧牙关准备来场殊死搏斗。   “你是打算用手里的枪来跟狼群斗吗?”这话音从树顶沉沉传来,时灿惊喜地抬起头,黑衣铁面在幽暗的树干上静静地俯视着他,“琨山的狼灵性十足,你的香它们嗅过一次便能免疫,第二次必定失效。”   话落,一根钢绳垂落下来,铁面人看着他冷声道:“快上来!”   时灿当下攀上绳索,冲小豹喊一声,“来!一起上去!”说完,小豹灵活一跃攀上钢绳,一人一豹迅速窜上树干。   长草中的狼王见状绿眸冷冽一闪,森森白牙中随即发出声怒吼,众狼闻声群涌而上,再度相叠着攀上树木,眼见将抓着时灿时,铁面人突然两指放在嘴里吹出一道尖锐的急鸣哨声,这声响尖锐长啸,入耳嗡嗡做响,狼群中霎时发出阵阵骚动。   趁这空隙时分,铁面人收哨后,即刻将钢索捆束在他身上,时灿两手抱着小豹就这样随他穿梭游荡在黑夜中的密林中。   “今天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和我的豹子可麻烦了。”走在杂草丛生的路上,时灿兴奋地对铁面人道。   铁面人披着黑色长披风,侧脸看了他一眼,便拉了拉宽大的帽檐将自己遮挡在黑布下,过了会,才沉沉地道:“不是叫你不要再进来,你又进来干什么?”   “我是想再进来摘些古树针叶,呃对了,刚刚一急忘了摘叶子,糟糕,那我还是回去一趟。”时灿一捂额才想到自己居然没摘针叶。   “不要回去!”铁面人突地冷声呵道,“你还想不想要命?”   时灿被他的吼声惊了惊,霎时怔在原地,小豹见势便冲铁面人示威的咆哮几声,铁面人幽幽看了他们几眼,扭过头大步走向不远处古老别墅。   壁炉火光暖光融融,时灿搂着小豹围在壁炉旁,看着铁面人熟练地烤着香肉,铁叉上滋滋做响的肉块不停地滴着油水,小豹痴痴地望着,舌头贪婪地舔了舔唇边。   “你为什么非得要摘那些针叶?”铁面人伸手从钢叉上拔出几块肉扔到另一边,小豹立即奔过去香甜地啃起来。   “因为我要做药丸,可以救两条人命。”时灿望着火光,认真地道:“可我上次拿回去的针叶失败了,我缺的不只是针叶,而是水源。”   铁面人凝望他片刻,道:“如果是要针叶,我知道有另一处地方有这种古树针叶林,不过不知道你说的水源是什么意思?”   时灿轻轻地叹了口气,惋惜地道:“这个你是帮不到我了,不瞒你说,我是典械星的人,这种药丸只能配合典械星的水源、香木和古树针叶才能制成,缺一不可,这会是真的没办法。”   想到这里,时灿微微咬着唇,没想到情急之下夸下的海口,这时兑现不了,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拯救吉纳,难道真要按夏景说的,去求费里维?   想到那个冷凛的上将,他胸口一窒,一种说不出的钝感压在心上,霎时气闷的难受,这时,铁面人幽幽地道:“我不知道典械星的水源是什么样的,不过,这琨山的后方是座死活山,那里倒是有不少温泉口,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要求。”   “真的?你能带我去吗?”时灿闻言大喜,现在哪怕只有微星希望他都必须抓住。   铁面人却没有他这般激动,依旧淡淡地道:“如果你想去,过了今夜我就带你去。”   夜里,时灿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小豹蜷缩在床边的毡子上安静地睡的香甜,铁面人将大床让给了他,自己裹着毛毯子躺在古旧的鹿皮沙发上,黑色披风仍将面容遮的严严实实,隐约只露出寒光阴冷的铁面。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一个人居住在这山里?   时灿起身,慢慢走近他的面前,然后悄悄地半膝跪地,静静地凝着这个古怪的男人,只是一瞬间,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他很想揭开那银色铁面面具,不知道铁面的后面藏着的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挣扎许久,时灿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停在空中时稍顿了顿,而后像定决心般轻轻揭开那铁皮面具的一角。   “你干什么?!”   一声怒呵让时灿陡地松了手,但比这怒呵更令他震惊的是,这面具下竟密布着弯曲丑陋的疤痕!虽然只是偶见一角,但也足以让人惊愕的说不出话。   铁面人怒气冲冲一跃而起,伸手疾掐上他脖颈,恶声道:“你想死?!”   时灿被他掐的脸色通红,只能挣扎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好奇你是谁?”   “我说过,不要问我是谁,你如果想我帮你,就收起你那些要命的好奇心!”   铁面人说完,陡然间松手,时灿这才吁出一口气来,捂着脖颈猛咳了几声,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揭这人的铁面,寒光阴冷的面具下,那偶见斑驳扭曲的伤痕背后肯定有这人痛苦的过去,这样一想,时灿心里也深感内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这样做,真的很对不起。”时灿边揉着脖子边不住地向他道歉。   铁面人回头看他一眼,漆黑如墨的眼洞里,缓缓转动着琉璃黑瞳,他一甩长披风,冷沉着声道:“你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时灿难为情地点了点头,他看铁面人说完后,佝偻着高大的身躯慢慢走向一旁木柜,从里面摸出一件宽大的白色披风,转头扔在他身上,“明天上火山时穿上它,山上风大。”   怀里的白披风干净暖和,帽檐处还镶缀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时灿摸了摸,很厚实,他不禁想:这件披风肯定不是铁面人的,那么应该是个怎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这件脱尘般的披风?   壁炉的火光已经燃尽,天际露白,铁面人推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对时灿道:“今天天气正好适合上山,你准备一下就跟我来。”   古旧别墅里没有什么丰富食物,只存着少量的土豆、花菜和蒜苗,时灿看铁面人粗野地做好简单的早餐,扔了几块昨晚省下的肉块给小豹,自己拿着盘子踱到一边去吃。   时灿见他佝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怜悯,他拔了拔盘中食物,还是忍不住对铁面人道:“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有心这样做,但你脸上的伤我可以试着治好,你的伤应该是火伤吧,我家里有香药,这香有奇效,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百分百治好你的脸伤,但总归是能有些作用,下次进山时我带些过来给你试试。”   黑色的背影顿了顿,没有说话,只顾着勺着盘子里的食物,时灿微微叹了口气,而这时铁面人却道:“不用了,我脸上的伤不必治。”   说罢,他丢下盘子,大步走出门外,“你吃了就出来,我没什么时间跟你上山。”   阳光普照着密林深深的琨山,他们一行翻过山头,沿着绿玉带似的河流一路向东走,沿途风景如画,许多不知名的花朵香气毓芬、偶见鸟兽在丛林里若隐若现的跳跃。   “这地方你住了多久?很熟悉吗?”时灿边走边问,铁面人沉闷不语,只顾低着头往前走,烈烈白日下,他依旧是一身黑披风,沉黑的帽檐牢牢遮着铁面。   时灿见他不语,也不好再问,心里想着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就这样僵着走了一个小时,面前出现一座盾状火山,铁面人遥遥地指着道:“那就是死火山,我们不用走太近,温泉口就这附近。”   他们又沿着高低不平的倚曲道路走进了一片丛林中,穿过树林,没走多远后,眼前豁然开阔,数十个碧绿泉口如璞玉般密布在绿地上,好像绿色绸缎上镶着的颗颗珍奇绿宝石。   “这,这就是温泉口?”时灿惊喜地说不出话,他怔怔地站着,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这里是地球保存最好的一处山地,因为外边有琨山的狼群所以千年来没有人敢随意走进来。”铁面人望着脚下那片碧玉泉口,默了会,又恢复冷沉声,“要取水源就快点,我没时间待在这。”   时灿忙掏出随身带着的长形水壶,带着小豹跑下山地,他到一处泉口先舀了口水捧在手心里闻了闻,小豹歪着头看他,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家伙没那么多心眼,俯下头就咕咕喝了好几口,待喝饱了后,满意地眯起绿眸晃了晃脑袋。   时灿见了,忙也喝了几口掌中水,一股说不出的清甜沁人肺腑,他不仅欣喜地赞道:“好水!真是好水!”   水壶很快装满,铁面人站在山地上,说道:“你要的针叶树现在可以摘了,动作快点。”   时灿抬起头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原来泉口群的周围恰恰好就是成片参天古树,针叶嫩绿中透着淡黄,与这碧玉泉口相映辉衬,此时美景好似天上人间。   没想到这一趟收获竟然这么大,阴郁了许久的时灿终于第一次开心的绽开笑颜,他挥舞着布袋大叫着,奔跑在绿油油的山林里,小豹见他这般也跟着高兴地雀跃,一人一豹在林中如同小鹿般跳跃着。   而山顶上,铁面人一袭黑衣静立风中,长披风凛然随风飘浮,他默默地望着,冷凛面具下,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抹笑意。   走出琨山时,铁面人依旧是送到山前百米处就折身离开,时灿感激地对他的背影大喊:“嗨,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在风中舞动着,铁面人微侧身,闪着冷光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多彩光华,他只看了时灿一眼,扭头抛下句话,“等你再进山时,我再告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26   回到无际城里,时灿兴奋地跑进将军楼,迎面就看见加德满走来,见了时灿微微一怔,“时少,你昨天一天上哪去了?”   时灿将布袋和水壶收在身后,闪烁其词道:“我昨天不舒服,就出去走了走,上尉有事找我?”   “我当然没事,不过,昨晚上将有来过你院里,你不在让他不太高兴。”加德满说到这顿了顿,“有些话我不该对你说,按道理也不符我的身份,不过,时少,距离赌局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你…….可有做好准备”   不等时灿回答,加德满便道:“如果没有,就听我直言一句,不如去跟上将好好谈谈,或许他能帮你跟夫人说情,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时少也不必太较真,正如上将说的,一场助兴节目,你何必非得闹满城风雨呢?”   时灿听后淡淡一笑,“在你们军官眼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助兴节目,但吉纳是我的护卫官,我必须保护他。这种感情你们怎么会明白?不但是你,就是上将也不会懂。”   加德满微怔,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说,时灿轻笑,道:“这场赌局我已经说出去了,就必须得赢,哪怕竭尽全力也要去争取,我相信我能做到,请上尉持目以待。”   说罢,他领着小豹快步走回自己院落,加德满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好久,身后传来轻微步声,加德满敏锐地转过身,即刻躬身道:“上将。”   “加德满,不如我们来买买,这场赌局谁赢谁输好不好?”墨绿军装的费里维身姿威凛,他微眯起眸,凝着那个闪入院落的影子,笑意淡淡溢上唇边。   “加德满哪里敢跟上将打赌,况且,这场赌局不用猜也知道,时少必定会输,安心丸只是典械星的传说,百年前就已经失传制法,这几年在星贸商道上被典械星的部分药商传得神乎其神,大发其财,其实只是药商的一种宣传手法罢了,上将,难道你会买他赢?”   费里维轻笑,负手伫立道:“你即然已经定他输了,那我也只能买他赢,不然,这赌局如何开?”   院落里冷冷清清,时灿放好布袋和水壶叫了声:“夏景!夏景!”   半天不见回应,他走了一天腿也累了,人也饿了,走进房里转了几圈也没看见夏景,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护卫官见势不妙就逃走了?   他顾不上想这些,忙把布袋中的针叶倒出来,再将水壶里的水小心冀冀地倒了一杯出来,闻了闻,还好,味道没变,一样的清甜可口,品着杯中泉水,时灿又想起那个深山里屡次对自己伸出缓手的铁面人,心中霎时涌起股暖流,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等赌局过了,他一定要再进山一趟,好好跟那人聊聊。   正想着时,就听见外头传一道低低地骂声。   “呸,就一个生日还搞那么大张旗鼓,谁没生日,就他神气!”   夏景从外边进来,边走边忿忿不平的骂道,一抬眼见时灿正在房里,小豹俯在他脚边摇头摆尾的一付自在模样,便一时气不过,几步走到他面前,道:“时少,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呢?”   时灿笑着道:“怎么会,我也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唉,现在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昨天傍晚的时候,上将来这里没见着你多生气,我又不好说你去哪里了,傻站了半天都答不出话来,上将一气之下立马就走了,听说去了蓝君那,你看看,这说情的好机会白白的就没了,还便宜了那条人鱼,也不知道昨晚蓝君是不是讨了上将欢心,今天那边就传出来说上将要给蓝君过生日,生日宴正是今晚,这会蓝君那里都热闹的快飞上天了,你也不急急。”   见夏景说的激动万分,时灿更为好笑,“我急什么?人家过生日就好好过,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清清淡淡地回答差点没噎死夏景,这位小护卫官霎时捶胸顿足,“我的少爷啊,你不会真的要去羸那什么起死回生的赌局吧?”   时灿顾着和小豹一块拔弄桌上的针叶,连头都没抬,只淡然回道:“赌局都已经下了,当然得好好应战,怎么,你不信我会赢?”   夏景简直气结:“老天爷,我在典械星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什么能继命的安心丸,我爷爷那辈就是专做这丸子发家的,后来不也没落了,那都骗人的玩意,根本就不要信啊。”   时灿笑了笑,不以为然地继续弄着针叶,夏景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更急,指着门外道:“我说少爷你还不急,我都快急死了,时少你是没进出将军楼吧,那外头都在笑话你了,说你在烟海楼触怒了上将,被夫人直接废了,还有人四下乱传,说你假借营救吉纳,实则施苦肉计勾/引海军明德凯上将,让费上将大发雷霆,坏了费家的名声,迟早得贬回典械星,今天一整天上将都不来我们这了,只去蓝君那,今天还要给蓝君办什么生日宴会,据说特地从水粟星运来数万支珍奇海鱼,用来装饰蓝君水晶房,你看看,都这样了还不急?”   时灿听后,稍稍顿下手里的动作,沉默片刻,还是淡淡地道:“这些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什么关系?”夏景急得绕着他转圈,“好好,少爷你有骨气,可以不当回事,但你别忘了,上回琳娜姑姑捎来时老夫人的信,老夫人是等着你带费上将一块回典械星看看她,这都过了好些天了,老夫人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少爷,你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老夫人和时家的脸面着想啊,如果上将再也这样对你不理不采,那你在这将军楼以后还怎么过?”   夏景说到这里,语气陡地哽咽,“少爷你是无所谓,可我们这些跟着你来的护卫官在外边可受尽冷讽,今天我想去无际城一趟,可那些飞行官就是不给我安排飞行器,说什么时少用不着,第一夫人说了,时少如要出将军楼一定经过上将允许,否则谁也不能派给我们飞行器,你听听,这不是明显欺负上将没来我们这吗?我本来还想着到无际城去你买点冬天用的衣服什么的,这都深秋了,眼见着将军楼里也一直没人理我们,我就想进无际城去逛逛,没想到…….”   他委屈地抹了把眼睛,“当初大婚来地球的时候,我们可是百艘护卫舰护送而来,那气派,就是先前的文楦中将和后来的蓝君王子都比不上,可是你看现在,我们竟落的这样的待遇……少爷,你好端端的日子放着不过,非得跟第一夫人打什么赌啊?”   时灿见他说的委屈,心里也不好受,夏景说是比吉纳年纪大些,但也只是个二十没出头的大男孩,也许从前家景还富裕,没受过什么罪,跟着自己也是想着越过越风光,哪里料到会有今天的境地。   他叹了口气,终于放下手上的事,想了想,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现在主动去找上将?”   夏景见他回应,便语气轻快地道:“是啊是啊,少爷你不能再这样闷头埋在院里,上将肯定还在生你的气,你以前最讨他喜欢,他也是一时恼怒才这样,只要少爷您主动跟上将认个错,示个好,再说说难处,我想上将他还是会念旧情替你在夫人面前开脱的,去吧去吧,别死心眼了,你多想想时老将军和老夫人,他们可都盼着你风风光光带着将军回母星呢。”   时灿沉默了,抿着唇不语,让他去讨好那个冷凛多变的男人,他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又想起母亲书信里的委婉言词,或许对时家来说,能让成婚的儿子带回联盟星中最瞩目的统帅之子归家,那是多么无上的光荣,信中还寥寥提到时家的现状,原来时灿并非时老将军唯一的独子,在他之下,还有一个多年寄养在外的私生子,在他离开典械星时被老将军迎回。   所以母亲才气极生了病,希望他能回母星看看,同时也希望他能带着费里维一同回来,为自己长长脸。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能早就死在钢牢里,取而代之则是千年前的一个普通男孩,而她更不知道的是,短短几日里,时灿所经历了将军楼种种险恶,从蒙宠到被冷落,再到最后一搏的赌局,所受的震惊和伤害以及已超过前世的所有,但同时,也激起了他心底深处的勇气。   时灿也不想折了这位老夫人的念想,前世中他最爱的人就是妈妈,而这一世,从信上字里行间可以揣测出老夫人也是位爱子心切的母亲,身处将军楼,短短几周已经让他成熟老练,他当然知道看脸色可以混个安稳,就连费里维也说了,“无论做什么,都先得学会明哲保身。”   可眼下赌局在即,不战也得战,他不但是为了吉纳,更是为了自己,前世受的委屈和无奈,今生一定要好好扳回来,时灿知道自己身无特长,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脑海里的制香术,他只能用这一技之长想办法让自己过的更好。   “对不起夏景,也许我让你失望了。”时灿想了想,道:“母亲的信我看了,我会回去看她,但这一场赌局没分出胜负之前,我是不会去找费上将,夏景,你若是觉得跟着我会受苦,那么我可以跟加德满说说,让他派飞行舰送你回母星。”   “不……我不是这意思…….唉,我是真的担心你啊,少爷,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不愿看着你被那些人欺负,这好不容易才讨了上将几天欢心,你就又折了,唉……我是怕金蕴夫人会至你于死地啊!”   时灿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输的,也不会给她机会置我于死地,明天,你就看着吧。”   根据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的制香知识量,时灿心里已越来越有底,他让夏景带着小豹守在院门口,自己关上房门,开始专心制作药丸。   洗净手,从深棕木箱里取出制香丸的工具,或许这具身体的原主时少本身就是个着迷于檀香的学子,就连大婚后也带着一箱子香木和制香工具来地球,时灿一一排列好,先闭目阅读脑中信息量,然后定了定神,开始着手制作。   针叶取了最嫩最鲜的部份,香木则是琳娜从典械星带来的珍贵树心,而水源是保存良好的千年温泉水,他仔细地将针叶揉成渣汁,过滤,再沾些温泉水,轻轻握起一枚香木,手中收放几个回合,香木便慢慢柔软下来,接着时灿将已软化的深色香木混入针叶中,调以温泉水加以混和揉成,随后使用随身带来的典械星制香器具,轻轻放入,看着机器慢慢将木叶汁慢慢打磨成形。   他在房里忙着时,外头的夏景却不甘心的左思右想,说实在话,夏景根本不相信什么安心丸能继命的胡说,夏景小时候也算是出身较富贵的家庭,世家都是制药商,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享过一阵子,只是中道没落了才不得已选择入伍,原想着跟着时老将军的独子做护卫官会享享人上人的生活,不料好日子没享几天,就出了岔子。   夏景看出金蕴夫人根本不会放过时灿,这里边的事不是单单无法生子这么简单,但他既然跟了这主子就得替他想想办法,不然自己也不好过,思来想去,他竟脑子里一灵光,想出了另一个曲线救国之计,趁着时灿还没出来,夏景偷偷溜进了将军楼。   无际城东部沿海,浩瀚大海的中央,一座铁塔似的钢结构建筑横踞海面上,这里是地球海军总部驻扎基地,此时一道短电波正从陆军将军楼里传达到这里。   “上将,接受到一道来自陆军总部的讯息,请您过目。”秘书官桑松将手中通讯器递给正在查看海底地图的明德凯。   “陆军总部?”明德凯回眸,接过通讯器看了看,匆匆几眼便神色微变,桑吉见状便小心地问:“这讯息是从陆军总部的将军楼传来的,上次我们不是过去开过会吗?该不会是费上将有什么重要讯息要传达?”   明德凯凝神沉思,片刻,便对他道:“给我备飞行舰,今晚我要进陆军总部一趟。”   当夜将军楼内院一处热闹非凡,水粟星的蓝君王子大婚后又接着过生日,居所水晶房里满是从水粟星空运而来的珍奇海鱼,护卫官们人来人往的忙着布置会场,喜庆喧哗声传遍整座将军楼。   “唉,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就知道有多失败了。”   冷冷清清的院落里,夏景端着饭碗无限惆怅地长叹道,时灿边吃边喂脚下的小豹子,漫不经心地道:“好好吃饭,管别人做什么,你要想热闹,一会吃过饭可以过去看看。”   夏景挫败地垂下头,“我不是想过去啊,少爷,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人家过个生日派场都大成这样,我们这里…….你看看,用无际城的一句古话,那就叫:门可罗雀,唉…….”   时灿放下碗,认真对他道:“夏护卫官,如果你承受不了这种境遇,不如先回母星,我会跟母亲说给你重新安排岗位,这样你也好受些。”   “不是啦少爷,我真的…….真的很替你不值嘛,你想想,当初大婚时我们多有气派,上将整整一个月都待在你房里,后来你进了钢牢也是上将亲自将你接出来,之后与蓝君王子大婚的夜晚也是在你这过的,还有琳娜姑姑的事,上将也不遗余力地帮忙,就是出了吉纳的事后,上将也主动来你院落里找你,如果不是你昨天跑出去一天一夜,上将哪里会去蓝君王子那,你想想,上将他对你真的很用心,少爷你就别再较着那股劲了,跟第一夫人斗什么啊,好好过不行吗?”   夏景顿了顿,端着碗又靠近他一点,“要不,等会我们一块过去蓝君那,借着祝贺生日让上将好好见见你,你再示个好,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时灿沉吟片刻,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赌局是我立下的,我定会进行到底,赌局没分出胜负前,我不会主动见任何人。”   说完,他起身领着小豹又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夏景无限悲催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哭丧着脸叹道:“真是个死心眼啊!”   回到房里的时灿一刻都没停,他忙了一天就制出三颗丸子,而这黑黝发亮的丸子还没试验过,不知道会不会像前晚一样失效,他闭上眼,屏气凝神地重新阅读一遍脑海里的知识量,安心丸是檀香药品里最珍贵的一种,取材与制法都不见得有多难,但好像在典械星已经无人知晓,而这位原主的脑海里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信息中提示,安心丸多用心脏衰竭,重伤或将死时用以继命,如果是真如脑海中所说的神奇效果,那么就应该可以成功。   时灿定了定神,睁开眼,小心冀冀地将那三颗药丸包好放进特制的香木盒里,诚如琳娜姑姑说的那样,典械星药材丰富神奇,但保质期都很短,特别像安心丸这类珍奇丸子更是要用独特的檀香木盒密封才行,一旦开封,三日内定要服用干净,留不过一周。   “明天就看你的了,一定要成功。”时灿双手握着香盒,暗暗地道。   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小豹瞬时灵敏起来,一个跃起趴在窗台上,时灿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对外边叫道:“夏景,我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是我,开门。”低醇如陈年美酒的声音还会有谁?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订阅砸向我吧! ☆、27   “是我,开门。”低醇如陈年美酒的声音还会有谁?   时灿疑惑地问了声,“是上将?”   明天即将开赌,这时候又来自己这里干什么?想奚落还是讽刺?或是问昨天自己的去向?   门开了,费里维走了进来,他今晚没穿军服,换上修身随意的便装,绸蓝色西装外套既休闲又不失庄重,他的身材比例极佳,无论军装便装都能穿出一身英俊威凛的味道。   “昨天一整天上哪去了”环顾一周室内后,费里维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时灿暗暗收好香木盒,道:“我出去了一趟,上将有事?”   费里维轻勾唇角带出一抹淡笑,专注的盯着他,“没事就不能来你房里?行了,我也不多说,今晚是蓝君的生日宴,你跟我一起去。”   “明天即将开赌局,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方便去了,请上将自便。”   “区区一场赌局有什么可准备,你是说制安心丸?那种药丸不过只是个传说,不可能成真,我看你也不需要费什么心力,不如跟我去赴这个宴还好。”费里维淡淡地说着,言语神情是一惯风轻平静。   时灿抬眸看他,“在上将眼里是不是认为我必定是输家?”   “所以你偏想赢给我看?”费里维眼里含着笑意,“有些事太过倔强了并不是件好事,见好就收四个字你还是懂的吧。”   时灿还未开口,闻声而来的夏景就立即抢白道:“时少当然明白啦,上将都来请了,时少哪能不去呢。”他边说边有意推了推时灿:“时少你看上将都亲自来请你了,你怎么还摆架子,在房里憋了一天人都快憋傻了,赶紧出去透透气吧。”   他见时灿还不为所动,便又凑近时灿耳际:“少爷算我求你了,你就消消停少折腾人吧,上将人都来了你多少也得给个面子,快去快去……”   时灿明白他的苦心,这夏景到底也是怕日后不好过,沉默了会,他终是苦笑了一下,抬起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上将去吧。不过这事太匆忙,我身上没准备什么礼物,不知道会不会得罪蓝君王子?”   费里维微挑眉,笑着道:“礼物的事我会替你准备,你有心就好。”   挑身干净利落的深紫色修身礼服,时灿思来想去,还是将香木盒放进怀里,他不是不放心夏景,只是过于宝贝自己刚刚制出来的香丸,得好好放怀里捂着才安心。   蓝君的居所里早就人声沸腾,做为水粟星最得宠的四王子,蓝君与费里维大婚后又在地球上过第一个生日,水粟星的王族相当重视,蓝君王子的王叔枷椤将军也亲自带着贺品飞临地球为他庆生,这一来,金蕴夫人等人也都来相陪。   “里维人呢?怎么这么晚还没见着?”文楦小啜一口琥珀红酒水,轻启粉唇问道。   正跟枷椤将军闲聊的金蕴听了,侧目看了文楦一眼,稍有不悦,“上将日理万机,公事繁忙,晚来一点也没什么不妥,刚刚加德满还报告说上将正在与陆军各指挥部的高级军官商讨会议,这会怕是会议还没开完吧,大家就先等等。”   话是这样说,可桌上每个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蓝君尤为心焦,他几次想站起来出门去看看,可都被枷椤王叔给暗暗按住,“王子不可丢了身份,你这一站,我们水粟星可被地球军部看轻,慢慢等着,费上将肯定会到。”   这时门外护卫官大声报告:“费里维上将携时少到!”   一声落下,全场竟瞬时静若无声,文楦冷声轻哼,“原来是去找时少了,我说呢。”   蓝君紧紧抿着唇,美丽俊颜冷的吓人,一旁的护卫官阿弥忙递给他帕子,他掩饰着捂了捂嘴,将怒气硬压了下去。   “得罪了得罪了……”费里维一进来就拉着时灿疾步走向枷椤将军,躬身有礼道:“有些事忙晚了些,请枷椤将军见谅。”   枷椤看了眼他身边的人,神色略微变化了一下,但很快便收敛的无影无踪,呵呵大笑:“费上将哪里的话,你百忙中能来庆贺四王子的生日已经是难能可贵,太客气了,我们水粟星要感谢你才是。”   他们双双客套了几句,费里维便领着时灿坐在首桌上,这一来,蓝君倒是无法挨着他坐,论资排辈他不过只是第三位,可本来今天是他的生日,理应以他为主,没想到竟又被时灿给打乱了。   蓝君青着脸突然站起来,一甩人鱼袍,踱到时灿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道:“时少,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来,是个什么意思?”   时灿仰起脸看他,心中当然明白蓝君并不欢迎自己,自从上次小豹闯下祸后,他就没再跟这王子有过任何交集,说心底话,时灿也对心机王子也很有成见,要不是因为夏景,他怎么都不会来。   看着眼下蓝君这付挑衅的模样,时灿心想这王子怕是又要再生事端,也好,让他生事自己也可以走了。   时灿笑了笑,刚想回敬几句时,一旁的费里维偏又拉住他,转而对蓝君道:“时少来当然是为了庆贺王子的生日。”   “是吗?那么请问贺礼在哪?”蓝君语调稍露尖锐。   费里维一招手,加德满便递上一个精美礼盒,恭敬地道:“这是时少为蓝君王子准备的纯金丝水绣人鱼袍,请王子过目。”   说着,便转递给一旁的阿弥,蓝君仍目不斜视瞪着时灿,“人鱼袍我不希罕,我们水粟星的锦罗绸缎数不胜数,这件袍子没什么稀奇,我听说时少有典械星的神奇制香术,这个倒是很好奇,不知道时少有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时灿默了会,道:“制香术是典械星人的专长,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蓝君王子是想见识什么呢?”   “就是见识一下你那些香术,不但能医人还能妖惑人,时少,你用毒香制住军官的奇事已经在整栋将军楼里传开了,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我也听说,因为那件事你打下了一个赌,明天即是赌局开盘的时候,据说你能用香丸让那将死的上尉起死回生,是不是真的?”   全场人都静静地望着时灿,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窘迫难堪的神情,可过了一会,只见时灿淡淡地回道:“是真的,明天即可揭晓。”   “那好!”蓝君眉峰一扬,琉璃眸里霎时闪过一道精光,他转而走到金蕴夫人面前,对她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件事想建议一下,不知道夫人允不允许?”   “王子太见外了,今晚你是这将军楼里的寿星,你想说什么就直言好了,我当然不会反对。”   “既然夫人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直接说好了。”蓝君瞟一眼时灿,唇角微微勾起,“我知道明天才是赌局的限期,但我今晚真的很想看看典械星的起死回生术,据明早不过也只有几小时的时间,提前一点开赌局也没什么吧,就当做是时少送给我生日礼物,顺便也让我王叔见识一下,时少,你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如果不是胸有成竹,现在也不会安然地坐在这里,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展示一下你的香丸威力?”   金蕴听后拍掌大笑,“这个主意好,反正明早跟今晚也差不远,加德满,你去军医部把那个毒发将死的上尉给带过来,大家可以提前看看时少的神奇药效!”   此话一落,全场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人人面上都露出各种复杂神情,目光自然都聚集在时灿身上。   早想到来这里就没有好事,只不过没想到蓝君会来这一手,时灿下意识捂了胸口,内袋里正好放着刚刚制好的香丸,他虽然心里有底,但也些担心这药效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发挥出来。   “赌期既然是定了明天,就还是按原计划实行吧,今晚是蓝君的生日宴,找个将死的人来这,也太不吉利了。”费里维轻描淡写地道,他转眸看了眼金蕴,又接着微笑着说:“母亲一向信佛,应该忌会这种事,我认为还是明天再开赌会好些。”   “那不一定,蓝君是今晚的寿星,寿星最大,当然得听寿星的话,况且我认为时少能悠闲陪着你来参宴,那肯定是心中有数,早开跟晚开没多大区别,更何况枷椤将军在这,让他开开眼不是更好。”   金蕴眉眼含笑,又对时灿说:“时少应该准备好了吧,我提前开赌你一定没问题了?”   时灿心中冷笑,就算有问题也无计于事,金蕴明摆着就是要借蓝君之手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窘迫难堪,反正明天与今晚确实没多少区别,好在也带来了香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举成功。   “行,我听夫人的,既然大家想提前那就提前好了。”时灿倒也不畏惧,落落大方地回道。   费里维侧目看他一眼,不禁握住他的手,俯近他耳际道:“如果没把握的话,就不要随便答应,说不定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谢了上将提醒,我的峰回路转只掌握在自己手里,别人决定不了。”时灿目不斜视地淡然回道,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费里维大概是想借这场宴会让他向金蕴示好,从而取消赌局,时灿不明白这男人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情意,他的若即若离,忽亲忽远,让人看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自己的命运只能把握在自己手里,今晚,他就要凭安心丸好好替自己争回一局。   不一会时间,几位护卫官便拖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进来,他脸色全黑,手足上已密布雨滴大小的黑绿色斑点,j□j出来的手臂上浓胞已破,溃烂的不成样子,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异臭味,周围的人都纷纷掩起口鼻,一脸的嫌恶。   “典械星的香毒果然厉害,看的人恶心。”蓝君接过阿弥递来的帕子捂上嘴,“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金蕴瞥了时灿一眼,勾唇笑道:“那就请时少开始吧。”   时灿起身,缓缓走到那病患面前,察看了一下面色,他知道这人还有一丝半口气,如果今晚不救,恐怕明天就彻底咽了气,也好,看来今晚的胜算会大些。   他掏出胸里的香木盒,打开,从里边取出一枚黑黝发亮的丸子,紧了紧眉头,缓缓放入病患嘴里,稍为扣紧他下颌助他咽了下去,众人全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他做完,视线又转移到那病患身上,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企图立马看出个奇迹。   等了约二十几分钟,病患全黑的面色逐渐淡化,脸庞也渐渐清晰,手臂上的浓胞颗颗爆裂,浓水流出来,虽有恶臭,但明显已排出毒素,周围有人开始发出赞叹声。   “果然是奇药啊,真是大开眼界。”   “安心丸的传说原来是真的,看来以后真要去备几盒才好。”   “我上次从星贸商道上买的怎么就没这效果?难道有分真伪?”   议论声中,首桌上的人也神情各异,蓝君捂着嘴,仍挑着眉头,问:“那人现在算是彻底好了吗?”   “加德满,你去叫个军医过来,看这人是不是活了?”金蕴面露不悦,没想到时灿竟真有这一手,倒是她没料到的,不过,她不着急,只要时灿还在这将军楼里一天,她都有办法让他受罪。   军医很快走来,经过诊断,军医道:“他身上的外毒确实有排出去,不过,体内的毒却已经深入心肺,照这样看,仍不能保证是否能活。”   金蕴听后舒心一笑,对时灿道:“时少,你听到了吧,我要看的是起死回生术,而你的药只能排出外毒,这内毒仍不能清除,能不能活下去还不能保证,你现在还有其它的药吗?”   时灿抿唇想了想,既然一颗药丸不行,那就把盒里最后两颗也拿出来,他再次掏出香木盒,将仅有的两颗药丸也放进了病患的口中,然后紧紧盯着他吞下去。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成功,那么吉纳和自己将会面临酷刑,他倒是不怕,只是怕苦了吉纳那孩子。   费里维微微眯起墨眸,不动声色地看着时灿,只见此时的时灿,清秀的脸庞严谨的仿佛一尊玉石雕像,垂在裤边的手紧紧握着,可以想像他这时紧张窒迫的心情。   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双晶亮的眸子,依旧是坚定、执着、不能屈服,闪烁出的灼灼光华令人着迷。   费里维静静看着时灿上的香木盒蓦然心动,安心丸,如果真有这种奇效,那么那个人的病就有救了,而他,也算是兑现了对那人的承诺。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颗药丸的作用下,病患突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起来,只见“哇”地一声,几口浓稠的乌血猛地呕喷了出来,一地黑色血水散发出腥腥恶臭。   若不是等着看奇迹,金蕴等人早就离开了,她捂着口鼻问军医官:“他现在怎么样了?”   军医诊断了一会,道:“身体内的毒血已吐了三分之二,现在马上用针药治疗应该有活头。”说到这,他又佩服地看向时灿,“典械星的安心丸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奇效,我从医二十年,虽然早就听说过,但一直没见识过,市面上买的安心丸没有这种效果,不知道是不是时老将军家的独家秘方。”   时灿心底松了口气,是不是秘方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够存在原主脑海里的这些失传的制香术,背后绝对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现在时灿没心情去研究,走一步看一步,这场赌局他算是赢了。   “夫人,现在我已经胜出,是不是该兑现夫人的承诺,放出我的护卫官吉纳。”时灿站起来问道。   金蕴冷冷地勾唇浅笑,看了眼地上的病患,道:“他能不能活的过来还不知道呢,等明天再看吧。”   “夫人!你当天设这个赌局时明明放出话来,如果我赢了,我和我的护卫官都平安无事,刚刚军医官也说了,病患体内体外的香毒已经去除,这场赌该是我胜出,那么请夫人尽快放出我的护卫官。”   “哼,你急什么,能活的当然死不了,时少,你多等一晚上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怕这病患半夜死了去?呃,说不定你这药只能继一时的命,不能完全治愈,对吗?”科学官文楦浅浅笑道,一对杏目左右转了转,巧妙察看众人眼色。   果然,金蕴听她一说,马上道:“文楦说的没错,现在看来好像是没事,但谁知道他能不能完全活过来,加德满,让军医官把这病患带回军医部去,暂时不要给药治疗,既然赌中说了要凭时灿的起死回生让他活过来,那我们就得全看他的本事,只要这病患能过得了今晚,我才算你赢!”   时灿顿时气忿地握紧拳头,什么叫过得了今晚算赢,这个金蕴太过阴毒,三颗药丸只能清毒继一时的命,就连军医官也说了,只要现在马上针水治疗肯定就能活过来,她这么做明摆着就是再跟时灿赌一场,而这一场赌却不是时灿能掌握。   “母亲,典械星的安心丸只有一时继命的功效,现在时少已经做到了,他就是赢了,我看,也不需要等明天吧。”久没说话的费里维此时清清淡淡地说道,他一出声,全场的人便替时灿松了口气。   将军楼里只有费上将的话才最有说服力,费里维替时灿解围,那么就意味着时灿可以安全无事了。   金蕴看了眼费里维,突然冷笑,“如果当初关敏之时,里维能像今天这样留情,那么敏之也不会进钢牢。这是我跟时灿之间的赌约,上将就不要介入了,我说等明天就等明天!”   费里维眉峰挑动了一下,面容却平静如水,他道:“如果母亲一定要这么做,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觉得赌局已分出胜负,没必要去折腾一个病患,给他针水治疗让他好过些,不用再受多一晚上的痛苦。”   金蕴听了越发的恼怒,“里维,你的意思是我不近人情了?”   院里人人都不敢做声,两母子为了一个时灿起争执,这还是第一次见,当下每个人的眼神都暗暗瞟向时灿,时少果真是上将最宠的男人,今后可得多留些心。   正僵持不下时,门外突然跑进一个护卫官,气喘吁吁地道:“报告上将,海军明德凯上将来访!”   一时间人人面面相觑,无际城里的人都知道,海军的明德凯上将常年居住在深海万尺之下的司海城,办公时才在海上基地出现,而无际城更是不会踏入,如果不开军部会议,他也不会进将军楼。   今天亲自来这里,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订阅砸向我吧! ☆、28   几位海军军官拥蔟着明德凯快步走进来,洁白如云朵的笔挺军服,金色闪耀的肩章,配上俊朗的容颜和一对金眸,明德凯一进来便引起小小地惊叹声。   “明上将突然来访,我们怠慢了,快请坐。”金蕴瞬时换了张笑脸,手一摆,请明德凯上坐。   “夫人客气了,是我来的太唐突,打扰你们了。”明德凯微笑着欠了欠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另一侧站着的时灿,看来自己来的还不够及时,那人的脸上仍余有悲愤的神情。   “明上将是有重要的军务来谈?”费里维淡淡地道,眼神缓缓掠过时灿面容。   “我上次离开无际城时,听说了金蕴夫人跟时少的赌局,对典械星的神奇香丸很感兴趣,今天特地来想亲眼目睹一下真正的起死回生术,所以就冒味地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明上将来迟了一点,那药丸已经被病患服下。”费里维道。   “呃?那效果怎么样?真的起死回生?”明德凯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有效果,你可以看看。”费里维让加德满将那病患的上尉抬到明德凯面前,军医介绍道:“刚刚还面色全黑,周身满是浓胞,服下三颗药丸后,吐出黑浊污血,身上的浓胞也破裂了,只再用针水治疗应该就会康复…….”   “我可没说让你们用针水治疗,本来就是一场赌局,当然得让时少的安心丸彻底发挥药效,加德满,将这病患拖下去,等到明天他还活着的话,我就认输,就看他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时灿闻言陡地一惊,金蕴这话里有话,过得了今晚才能算赢,那么今晚如果有不可抗力的外在因素的话,那不是…….他抬眼望向金蕴,果见她嘴角挂着轻蔑一笑,如果真让她所说的那样,既使药效已全然发挥,也不能抵挡这女人背后的阴招。   “夫人!愿赌服输!你不能出尔反尔!”时灿心急地反驳道,而这时却听明德凯突然说了一句:“这个办法是不错,不过呢,我倒是有个主意,为了公平起见,不如将这病患由我们海军看管,反正我也想亲眼见识典械星的神奇药效,夫人您看如何?”   “这…….”金蕴脸色微变,暗暗咬了咬唇,明德凯这样做等于灭了她最后的手段,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上将,非得来趟这起混水!   时灿却感激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时,明德凯回他个淡而暖的微笑,金眸中微晃着温暖的眸光,似碎金般熠熠发亮。   “我看不必了吧,这是我的家事,明上将不便参与进来。”费里维淡淡地道,转而环扫一眼四周,朗声道:“今晚的赌局已经开了,我看胜负已定就不用再赌下去,加德满,把病患带下去医治,他是我们陆军的上尉,不能当成儿戏来折腾,这事就到此为止。”   金蕴闻言神色一变,刚想说点什么时,费里维手一挥瞬时止住了她的话,转而低垂眼帘,斜斜地扫了明德凯一眼,而后走到时灿身边,毫不忌会地搂他入怀里,转身对金蕴道:“还有一件事想跟母亲报告,我刚刚收到典械星传来的消息,说是时老将军的夫人病重,盼时少回去,我想过几天陪时少回去一趟,在这里先跟大家提一下。”   时灿心头一惊,这事怎么这么快就让费里维知道了,自己还没说呢,这人就主动要求跟着自己回母星探亲?   费里维的话像投进水潭里的一枚石子,虽听着是小事一桩,却激起几个人心中的浩然大波,蓝君咬着唇角一言不语,如果不是枷椤王叔一直暗暗地按着他,他怕是早就起身离场。   而一向冷静的文楦也不禁变了变脸色,她是费里维的第一任配偶,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是费统帅亲点的儿媳妇,可有谁知道,与费里维大婚后从没有行过夫妻之实,甚至没有同过床,更不要提什么一同回母星探亲,上回好不容易以吉纳的事让费里维来自己卧室,本想勾/起上将的欲/望,不料却被时灿撞个正着。   这时听到费里维的话,她再怎么冷静也装不下去,双手死死拧着裙边,恨恨地瞪着时灿。   而一旁端坐着的明德凯则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时灿,金眸中的光采略微收敛了几分。   “里维,这么大的事你就这样说说?”金蕴气得冷笑,“我不同意!要回去他自己回去,你身为地球陆军最高指挥官,怎么能轻易离开无际城?!”   “母亲不必这样激动,其实我也想替父亲去看望时老将军,父亲曾说过,时川霖老将军是星际联盟的开国功臣,联盟能有今天离不开时老将军一份功劳,借这个机会,我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至于将军楼里军务,可以由另几位中将负责,这方面母亲就不用担心了。”   费里维云淡风轻地说完,金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略不甘地瞪了时灿一眼。   离开蓝君的水晶房时,时灿趁着费里维还在跟枷椤聊两星军事时,忙追上准备离开的明德凯。   “明上将请留步!”时灿叫道。   明德凯蓦然回身,看到是他后,手往后挥了挥,身边海军军官识趣地先行离开。   “时少有事找我?”幽幽灯火下,他俊朗温良的面容上荡漾着一抹浅笑,看着令人顿生好感。   “我是想问上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时灿心里有两个疑问,一个是上回深海里将自己救出的人是不是他,另一个问题则有些难以开口,明德凯长的太过相像前世的杜雨,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起。   明德凯温温一笑,反问道:“时少不记得我了?”   “我们…….真的见过?”时灿突然有些激动,但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来,“是深海里吗?真的是你救了我?”   明德凯笑了起来,幽浓夜色中,他微弯的金眸是那样迷人,“时少,深海里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再想想?”   时灿心跳霎时加速,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真是杜雨?”   “杜雨?”明德凯的金眸略暗了暗,他侧着头看着时灿,“你真的想不起我来了?当初我们联盟学府到典械星实战演习时,你还随着你父亲接待过我们,这么快就忘记?”   呃,竟是这样,时灿瞬时失落了不少,这是属于原主的记忆,他怎么会记得,原来他不是杜雨,只是外表长的相像罢了,时灿不由暗暗失笑,自己还真是傻到家了,竟会以为杜雨也重生在这千年后。   “对不起,我真的不太记得了,不过深海里的那次真的很感谢你,对了,还有上次在宴会厅,也是你帮了我,真不知道感谢才好。”   明德凯温朗一笑,“时少太客气了,以你今天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感谢我,你有费上将在,别人伤不了你。”   时灿听了抿了抿唇,垂眸不语,刚才尴尬的场面明德凯也见到了,其实如果不是他的突然来到,时灿说不准金蕴又会使出什么招数来坑自己,费里维虽然有帮忙说情,但金蕴总也是他的母亲,即使帮也有个限度,对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时灿有时真想狠狠反击她几下,可他知道在这将军楼里,他根本不是金蕴的对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到一个自由的地方去,他不禁又想起了琨山,和那个铁面人。   “时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明德凯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问,可他看到眼前人抿唇沉默的样子,心里霎时轻轻一抽,他明白时少现今的身份,知道自己不该介入费里维的家事,可当他收到来自将军楼的讯息时,他却第一时间赶到了将军楼。   是担心,害怕,他第一次这样忧虑一个人,多年前一次典械星演习上,他偶遇了陪在时川霖将军身边的时灿,那时的时灿像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青涩又漂亮,他一见就难以忘怀,没想到待他分到海军部时,却传来时灿即将婚配给费里维的消息,一种怅然所失的情感油然而生。   深海的再次相遇纯属偶然,他当时只是在进行深海探测演习,没想到竟遇上了跌入海中的时灿,他义无反顾地救起了他,将他放在沙滩时,就看见了费里维的陆军飞行舰。   宴会厅里他又发现了时灿的难堪,这次亲眼目睹时灿被金蕴欺压的场面让明德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全无际城都在说他是费里维最宠爱的人,可明德凯却看出来了,费里维那对冷静淡薄的眸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情爱,这不过是场可笑的宠婚。   所以,他现在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什么难处,可话一出口,明德凯又感到不妥,如果时灿说他过的不好,有这样那样难受的事,那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就能将这人抱进怀里?   时灿听他这一问,蓦地抬起头,看见他关切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于是有些尴尬,便笑着道:“我没有什么难处,正如你所说的,有费上将在,谁也伤不到我。”   明德凯凝了他好一会,终是温温笑了笑,“也是,我是多心了。天晚了,你快回去吧,费上将还在里面等你。”   “呃,好,我就是想出来跟你道个谢。”微凉夜风中,时灿对他绽出个浅浅的微笑,明德凯望着他,只觉得胸口有什么正缓缓震动着身心,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伸手替时灿掖了掖被风吹开的衣领,轻声道:“快回去吧,别冷着了。”   他这个小动作让时灿微怔,不过很快就自己掖好衣领,“好,我这就回去。”   明德凯看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小道间,默默望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夜色深沉,将军楼里的地下密室,莹莹闪烁着不灭的灯火,加德满领着几位高级将领轻步走进来室里,唤了声:“上将,他们都到了。”   费里维正负手仰望着墙上的巨型地图,听他说话后,便缓缓转过身,墨眸微瞥向门外,加德满忙将密室门关紧,另几位将领便先行礼,“上将,这么急叫我们过来是不是要开始行动?”   “成桓中将,你上次去典械星侦察的结果是什么?”费里维眉峰微微扬起,问道。   “我们的侦察兵得到可靠消息,一切果然如上将所料,典械星的时老将军确实暗中在密谋着与外星系联合谋反的事,他们的计划及战略方案都已拟好,就等最近外星系的将领过来密谈。”   成桓刚说完,另一位中将威里斯冷哼了声,“时川霖这头老狐狸真不知好歹,联盟已经对他不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把年纪的老头竟然还敢与外星系的敌军密谋反叛,这次正好抓住机会将他一举歼灭!”   “等等,暂时不要动他。”费里维淡淡地道,又望向加德满,“莱恩跟第一夫人的情况刺探的怎么样?”   加德满道:“我们派出的特工回来报告,莱恩副统帅也有意向参与这起叛国行动,而第一夫人…….”   “说下去。”费里维沉声道。   加德满顿了顿,继续道:“第一夫人金蕴也参与了计划,她与莱恩副统帅的关系匪浅,这次叛国行动她将与莱恩联手,一共参与时川霖的计划。”   “上将,我们手上已经有这几个人叛国的证据,要不现在就向费统帅报告,将这些罪人绳之于法!”威里斯刚说完,成桓便道:“现在还不行,我们手上的证据还不具有说服力,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着莱恩副统帅和第一夫人金蕴,如果稍有闪失,恐怕失败的是我们。”   “对,我们手上差的是那份通敌的做战方案和计划书,那里面肯定有提到莱恩和金蕴,如果能够拿到的话,那就完全有逮捕他们的证据。”威里斯不甘地双手相捶,“可惜资料被时川霖那头老狐狸给藏起来,这老家伙,不愧是高级特工出身,做事密不透风。”   成桓想了想,道:“要不我再派几个特工去典械星去取那份资料?”   “不用了,我会亲自去一趟典械星。”费里维微微眯起墨眸,“过几天,我会陪时少回趟典械星探亲,这件事就由我亲自来做。”   加德满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生日宴上,费里维不顾金蕴的反对执意要陪着时灿回典械星探亲,说是探亲实则是亲自深入虎穴,智取时川霖叛国的证据。   几位将领心领神会,费里维又简单交待了些事项,他们便逐一离开。   “上将,如果时老将军的叛国罪已定,那时少该怎么处理?”加德满隐隐有些担心时灿,那个男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当成棋子利用,难道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上将的专宠?   良久都没有回音,加德满抬头看去,只见费里维已转身,负手伫立观着无际城的地面图形。   他不知道此时的费里维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明白,在这起与典械星的联姻中,时灿注定就是个悲剧棋子。   联盟星外的人并不知道金蕴夫人其实并非费里维上将的亲生母亲,她是费统帅娶的正牌夫人,却只生了费子谦,费里维的生母原本是统帅年轻时在外边胡搞的一位军妓,这种货色自然是不能成为统帅夫人,而费统帅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所以就把刚出生的费里维带回统帅府,对外声称是金蕴所生,用来掩盖自己的那点风流事。   可金蕴哪里能把费里维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她见费里维越来越获统帅器重,心里再不满也得忍着,不过,她心思慎密,为人城府极深,只做统帅夫人可不是她的目地,近几年尚在盛年的金蕴跟联盟星副统帅莱恩走的很近,两人背后并不只是奸/情,这一场涉及星际联盟的叛乱才是两人走在一起的目地。   “上将,是不是按计划进行?”等了许久都没有见费里维回话,加德满只能艰难地问出这句话,照他们的计划,平定叛乱后,时灿的下场将与时川霖一样,全家以叛国罪处以死刑!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订阅砸向我吧! ☆、29   “上将,是不是按计划进行?”等了许久都没有见费里维回话,加德满只能艰难地问出这句话,照他们的计划,平定叛乱后,时灿的下场将与时川霖一样,全家以叛国罪处以死刑!   笔直英挺的身影仍不为所动,良久,只见费里维淡淡地说了句:“等我回来再说这事。”   “好,那上将今晚是去…….”   “哪里都不去,我一会自己会回将军楼,你可以离开了。”费里维手往后挥了挥,加德满欠了欠身,悄然离开。   待门关上后,费里维缓缓回过身,黑眸中流光疏薄,他静静地凝着光洁的桌面,脑海中却在想着那个风中劲柳般的男子。   时灿,我该给你个什么样的下场?   说心底话,他并不是个十分出色的男子,异常清丽的容貌在男女共育的典械星不算最出众的,才华也仅是最普通的典械星学院毕业生,身无特长,据说仅会简单的制香术,唯一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的身份,联盟开荒功臣时老将军的独子。   想到这里,费里维唇角慢慢溢出抹笑,说来这起联姻并非出自费里维的意愿,父亲为了让他同意这起联姻,特地将他叫进秘室,讲述了时老将军曾在联盟星战中救过自己一命,这起婚姻说白了就是为了报恩,费里维淡笑着应允了,做为费统帅最器重的长子,他深知自己不可能会拥有自己所要的爱情。   与文楦的婚姻也是如此,跟时灿的婚姻更是毫无半点情意,两场都是联姻,费里维已心静如水,他谁都不曾爱过,但又必须处处兼顾平衡,既使面上的应允成婚,他的骨子里并不认同这种联姻,所以他从未跟他(她)们真正同过房。   与文楦大婚时,他借口出外野训,而三个月后,他再次大婚迎时灿进将军楼,大婚当晚,他看着这个缩坐在床前穿着典械星长身礼服的清丽男子,话说不出三句,脸上尽是恻恻笑意,怯然抬头的偶间,一股做作讨好的神情破坏了他所有心情。   空有一付漂亮外表,一袭显赫身世,看着还不如那无际城内闲散的路人,不过所幸费里维并不对这人抱有任何情感,只是起联姻,他费里维又怎会放在心上。   时灿的怯弱和讨好正正合了他逃避众人眼线的深意,他夜夜留宿在他房里,却从不同床共枕,就连话都不曾说过十句,每次看到那人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空等,费里维心中只有一声冷笑。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时灿被检测出无孕育功能,母亲金蕴大怒之下要将他驱逐出地球,当费里维在议事厅听着母亲和敏之提供的罪行时,他心里只有薄薄的冷意,不久母亲就选配了水粟星蓝君王子与他大婚,原因只是为了让联盟多一条星贸通道。   既然都是联姻他费里维又何必计较成婚的人是谁,能不能孕育他的子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并不想让任何拥有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他已经知晓时川霖等人的叛国行径,这种时候,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利用的机会。   于是他将关进钢牢的时灿亲自接了出来,准备演一场假情假意的宠婚,他不喜欢聪慧过人处处心机深的文楦,也不想拆穿敏之那点少女情思,对蓝君更是只有疏薄的客套,唯独好利用的人只这个刻意讨好又傻愣的时灿。   可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费里维却很快发现,走出钢牢的时灿跟以往那个卑微讨好的时灿不一样了,他仿佛忘记了所有事,甚至连身边的夏景吉纳等人都不记得,脸上没有刻意奉承的讪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干净无辜的脸,关进钢牢两晚,再相见时,已是一身的澄澈清风。   究竟这人在牢里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被吓坏了?   费里维微微阖上眼,却怎么都挥不去那个身影,烟海楼上,时灿一身墨绿披风,坚韧秀直的背影真让他蓦然间萌生紧紧相随的念头。   谁也不会知道费里维内心的实意,而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人动了心,说好不同床共枕,他却接连要了这人两次。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那枝香,那么第二次呢,在将军楼的办公室里,他不过只是有心调侃他罢了,可说不上是为什么,当他揽他入怀时身体却起了反应,欲念只如闪电般就在脑中掠起,他第一次如此渴望与一个人肌肤相亲。   所以他破戒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拥有这人。   在耳鬓厮磨间,在激烈的冲撞快/感间,他竟有一种真正想爱的念头,而这种想爱的念头却是已经超越了对欧阳的爱。   是的,他以为自己爱的人应该是欧阳辰逸。   欧阳自小是他的陪读和玩伴,用两小无猜来形容两人的感情再恰当不过,不管他做什么,想什么,欧阳总能洞悉清明,并义无反顾地支持他,他的身世在联盟里内无人知晓,只有加德满和欧阳才知道,而金蕴蓄锐多年的阴谋让他不得不防。   费里维知道自己的婚姻不可能随心所意,暗潮汹涌的将门里,他不愿欧阳深陷其中,所以他欠欧阳一个承诺:待到大局已定时,一定退除三桩联姻,无际城里,只有欧阳辰逸一人为将军配偶。   当初的承诺到现在来说都是真心实意,他不曾后悔,也肯定会兑现,可时灿却成了此时最大的变数,从没有过的心动和占有欲让费里维越来越想念这个人。   他曾想将虚情假意的宠婚进行到底,大功告成时即刻退婚,可他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去想这个人,时灿每天在做什么?想什么?被蓝君掌掴会疼吗?当他看着时灿在宴会厅上不顾一切地去救吉纳,被几位军官按倒在地殴打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静如水。   可他失败了,他的心一点点地在抽痛,痛的神情都无法再平静,特别是在看到明德凯上前抱住时灿时,几乎没有多想,立即走上去拦住他。   “请明德凯上将把我的配偶还给我!”只有费里维自己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挣扎和妒恨,这也是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惶然和恨意。   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已经改变了费里维,在方才加德满的问话里,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处死那个人,他怕自己会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留时灿,原本就是个利用的棋子,他给时灿宠爱,原本就是个阴谋,他给外人看到一场宠婚,原本就是欲盖弥彰的笑话,可到了现在,心里晚晚牵挂着难以入眠的人,却是时灿。   窗外圆月莹莹金亮,月光落在费里维清俊面容上,说不出的凄冷。   与此同时,将军楼园林一角,滔滔小河淌水桥边,欧阳正握着桥栏,凝望将军楼那一处漆黑的办公室,那个地方是费里维办公的地方,也是他曾经与他少年时常常一起温书的书房。   时光轮转,他仿佛还能透过黑暗无边的窗口,看到彼时那位英姿少年自信勃发的笑容。   加德满缓缓走到他身后,“这么晚还不回去,在等上将?”   欧阳蓦地一顿,回头见是他,便垂头不语,加德满缓步上前,轻声道:“你不用等了,他今晚不会见你,最近上将一直在跟成桓中将等人策划时川霖的事,暂时没有时间单独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欧阳垂眸,淡淡地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在这里待一会。”   “辰逸,你心里难道还记着上将的承诺?”加德满眼里溢着疼痛,他暗暗握紧十指,进一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他对时灿跟别人不同。”   “不会的,里维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会等到那天。”欧阳眉心紧了紧,还是面色平静地道。   “别傻了,当初承诺总会有变化,你没看见里维看时灿的眼神吗?已经和初次不一样了,那个叫时灿的将军之子已经取代你的位置,上将对他是动了心,辰逸,你听我说,不要再去等上将,他不会兑现那些承诺,你好好看着我……”   加德满激动上前双手抓着他的肩,想将这人搂进怀里时,却听欧阳冷冷一声:“放开我!”   小桥下水流波动,树影重重,加德满被他的冷声窒住,只能堪堪地放下手,欧阳转身背着他,幽幽地望着急流,道:“我相信他,里维对他只是利用而已,你别看里维只去他一人房里,其实里维只是演一出戏给金蕴夫人她们看看,一开始的时候里维就跟我说过了,等到他实权在握时,他一定会退掉这三起婚姻,只要我一个人。”   欧阳辰逸唇角浮起抹浅笑,似是给自己鼓劲般,语气坚定地道:“总有一天无际城里,我才是里维身边唯一的人。”   加德满一怔,苦笑着摇摇头,“我怕到那时,上将要的不只是你一人,还有那个时灿。”   谁也没有加德满清楚,当初与时灿大婚时,费里维站在婚殿上等着时灿到来,彼时清冷淡薄的神情哪有半分爱意,大婚之后,上将虽然夜夜去时灿房里,但都是分床而睡,天亮即走,连话都不曾多说一句,那傻呵呵的将军之子还曾羞怯的暗地里问过他,费上将为什么不同自己共床?   当时的加德满心里还讥讽过这人的愚笨。   但一切的不妥出现在钢牢之后,自从那傻子样的时灿从钢牢出来后,整个人都蜕变成另一个人,从没动过心的上将前次居然在办公室里要了这个人,连绵不断的j□j喘息连在门外的他都听个清楚,当时夜风中的加德满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似乎替欧阳不值,但又有些小小窍喜。   他一直深爱着欧阳,这份爱在费里维那里折了翅,但现在看来,却又有重展高飞的希望。   欧阳听了加德满的话,面上并没有多大变化:“我跟里维相识相恋多年,我信得过他,你不必再说了,加德满,我跟你只有兄弟情,不会再有其它。”   说罢,欧阳抿紧唇,又掷下句话:“我不怕等,只要有那一天,我等多久都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妨碍我。”   加德满闻言心中微微一缩,欧阳眸色瞬而微沉,他不再说话,转身疾步离开。   一大早,夏景在外边嚷嚷:“时少时少,快些起来啦,我们一块出无际城逛逛,买点好东西带回典械星。”   时少正在清点他的香木,听见夏景话后,这才想起自己过几天要回家一趟,被他一提醒,时灿捂额道:“是呃,到现在我还没进过无际城呢,也不知道这城跟以前的城市有什么不同?”   夏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心情很好,没在意时灿的话,边替他收拾香木边道:“有什么不同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啦走啦,我已经跟加德满说了,他叫人备了飞行器给我们,我们今天好好在外边逛逛!”   加德满见他俩出去,临行前恭敬地道:“今天上将要与陆军各分部开会,时少可以在外游玩一天,不过最好天黑前回来。”   时灿点点头,“我知道,上尉放心。”   飞行器缓缓飞出将军楼,在空中盘旋着最后跃入无际城内。   千年后的未来城市全是清冷的钢冷结构建筑,高耸于云的摩天大楼淋浴在晨光下,交错在半空中的飞行道上人流如织,夏景驾驶着飞行器开心地大叫:“哟呵,太棒了,我们先去最豪华的地方好好看看。”   时灿贴着玻璃窗好奇地望着这座城市,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他望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夏景的话,问道:“最豪华的地方是哪里?”   “不知道吧,嘿嘿,在典械星时我就准备好了,你看!”夏景得意地拿出一张无际城的地图,“地球的无际城虽然人口逐渐迁移,但这里的发展可是不容小?,说起享受生活啊,还是无际城最合适,今天少爷就跟着我吧!”   时灿见他难得出现得意之色,不由失笑,“好,本少今天就跟着你了。”   飞行器落在城中最高铁塔建筑前,夏景停好飞行器后,就领着时灿进入铁塔大厦,边说边道:“这里是无际城最有名的奢侈品购物中心,里面包览了所有地球上的珍奇物品,其中也有我们典械星提供的香料制成的经典香水,你过来看看。”   时灿心里一动,听到香料两字即快步跟上夏景进了一家水晶房似的店面。   “先生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新引进了各类香水,有神奇功效呢!”一位身着银光色修身旗袍的美妙女子笑意殷殷地迎上来,她轻转媚眼看了看两位,又笑道:“两位先生是想送礼物给女友还是赠友人,让我来为两位选一选好吗?”   夏景也是第一次来,他很是兴奋地东张西望,竭力做出一付精英男子的模样,“如果送女友用什么香水好?你给挑一瓶。”   店员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二位随我来。”   时灿边走边打量着这间店面,看规模应该属顶级店铺,不说装潢,单看边边角角的细小装饰品都精美的不可方物,处处透着极致奢华的气息。   “这是刚从公司总部空运来的顶级香水,含配套的香熏、香粉,都是一个系列,叫桃色佳人,最适合送给女友情人,先生可以先试试味道。”   夏景哪里懂这些,接过香瓶后讪讪笑了笑,转手递给时灿,小声附在耳边道:“我想回典械星时买瓶送给女友,时少帮着参考一下,你懂这个,你出个主意。”   时灿接过笑了笑,而后放至鼻前嗅嗅,香气果然独特,但他又试着闻了闻,眉心微拧,道:“这味道虽然好,但还是不够纯,总觉得差点什么。”   店员美女面露不悦,“这可是公司最新推出的新系列,无际城里多少名媛争着订购,先生要是觉得这个不好,怕是无际城里再也找不着更好的香水。”   说罢,眼角又打量了一番时灿,眸中似有轻蔑疑心,“如果先生不太满意,可以先货比三家再看看。”   时灿笑道:“也是,夏景我们走吧。”   “哎,就这样走了?”夏景忙跟着时灿,急急小声道:“时少,全无际城里就这家店是最顶级的,没有第二家了,干脆就买了吧,再说她家的香水原料正是出自典械星,别家的还比不上呢,我们就买了吧。”   “这香味起初闻着很香浓,但香的纯度不够,应该还差点。”时灿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你不介意倒是无所谓,买就买吧。”   两人正说话间,突听身后传来一道清脆高昂的女声,“这位先生说的很对,看来是行家,请问能进来谈谈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活着的人出来留个言,证明有人在看这篇文啊!走过路过的冒个泡吧 ☆、30   两人正说话间,突听身后传来一道清脆高昂的女声,“这位先生说的很对,看来是行家,请问能进来谈谈吗?”   时灿闻声回头望去,只见店内侧边粉晶色玻璃门打开,一位身着淡黄蚕丝长裙的优雅女子正倚在门边,微笑着看向他,“先生请。”   两人进了粉晶色玻璃门内,发现里面是个精妙的空间,各类造型别致的香水瓶悬空浮立在半空中,错落有致,仿佛凭空开出的郁芬花朵般。   “听刚才这位先生的话,好像是香料行家,能细说一下你对这款香水的意见吗?”长裙女子倾身为他们倒上茶水,而后莞尔一笑,“先自我介绍,我叫芸茜,是这家香水公司的创始人,你们二位是?”   “我们是将军楼里的…….”时灿忙按住夏景,转而对芸茜道:“我们只是无际城里的游客,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芸小姐刚才说的那款香水,我并没有很多意见,只是觉得这香水味中差了点香料,导致香水浮于表面而无法深入心扉,不过这都没什么,不是什么关健的问题,贵公司的香水还是很不错的。”   芸茜扬眉:“呃,先生能说说差了什么香料吗?”   时灿思索了会,道:“你这香水用了典械星的迷迭香为主,但典械星的迷迭香有几种,你这种不算好,只能算一般的香种,所以产生香味没有顶级的好,而且迷迭香不能单一用太多,闻久会令人疲倦,产生厌烦焦燥心理,必须加入另一种香来综合才能达到平衡。”   “另一种香是什么?”芸茜立即感兴趣地问道。   时灿还想往下说时,夏景忙打住他,“这话题就到此为止,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便拉着时灿往外走,边走边小声道:“你傻啊,少爷,这种香料的知识配方怎么能到处说,自己知道就行了,别管别人的事,她又不会白送香水给我们。”   时灿这才顿悟,失笑着想,怎么一提到跟香料有关的事物,自己就像关不上门似的,总想滔滔不绝地说上几句。   “先生请等等。”身后传来芸茜的声音,她跟上来,彬彬有礼地递上一张金色透明卡片,“刚刚听先生的见解很受益,希望能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时灿接过来,上面写着“蔷薇wiwi香料公司”,下面还有一排红色字钻:星际商贸特级商人。   他收好卡片,回了个微笑,“称不上指教,如果你能将那瓶香水打个折买给我们就行了,当交个朋友。”   芸茜听后微微一笑,“没问题,这款香水系列就送给您了,就算是我们交友的见面礼。”   说着,她招呼店员将三瓶包装精美的香水瓶送来,“希望先生以后能常来我店里,我很喜欢跟你聊聊香料的事,对了,你方便留个名字给我吗?”   时灿犹豫了一下,拿笔写下几个字:时先生。   芸茜看了一眼,了然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道:“今天认识时先生很高兴,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离开铁塔大厦后,夏景还乐不可支地捧着香水礼盒笑逐颜开,时灿却想到什么,对夏景道:“送我去个地方,我要在离开前见一个人。”   飞行器掠过无际城上空,如离弦箭般跃进城外郁郁葱葱的山林,凭着脑海里的方向,时灿记得琨山就座落在无际城外,也是将军楼的后方。   离开前,他想再见见那位屡次帮助自己的铁面人,那人曾说过,等他再次进山时就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飞行器穿进山林薄雾中时,他突然感到有些异样的兴奋。   “嗨!有人吗?!”站在古旧别墅前,时灿大声地叫着,别墅门前冷冷清清,他透过残破的窗户口往里望,里边静悄悄地,大概人已经出去了。   夏景疑惑地打量这栋老房子,“这是谁的房子?多少年了啊,居然琨山还有这种老屋,谁会住这?”   时灿怅然所失地再看了看屋里,确定没人后,才失落地自语:“他一定出去了,我们再等等。”   “谁啊,少爷认识住这里的人?”夏景皱着眉头问。   时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目光放至远处山林,不知道那个铁面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暮色渐暗时,他还是没等到铁面人,于是只能离开,临走时,时灿想了想,把怀里刚刚赠送的香水瓶用手帕包好,然后放在门边。他没什么礼物可以答谢铁面人,唯有这瓶淡淡的香水可以表表谢意。   回到将军楼时,费里维正站在他院落中央等着,听到声响,转身望向他,冷俊的面容上绽出一抹不露痕迹的浅笑,眉头却是微微拧着,“上哪去了?一整天都没见着人。”   夏景抢着道:“少爷和我今天进无际城一趟,买点东西带回典械星,一不留神就晚了。”   费里维扬眉看向时灿,声音温了不少,“你需要什么可以交待加德满,他会去安排,不用自己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忙。”   时灿淡淡地道:“我想看看无际城,来这里这么久,我忘记了不少事,今天想出城逛逛。”   他说着就往房间走去,费里维拉住他,轻轻在耳际道:“怎么了,还在生那赌局的气?吉纳已经出来了,一会加德满就带他回来,你别再这付模样,我不喜欢。”   “我没生气,赌局不是我赢了吗?放吉纳出去是天经地义的事。”时灿倒是毫不客气地回道。   费里维轻笑:“你别忘了是我一语定音,时灿,我是不想你再难堪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灿回眸看他,费里维的墨黑瞳孔里印着自己淡薄的影子,他说的没错,如果没有费里维最后那一句话,金蕴怕是不会放过自己,可他对这个时好时坏的男人真的失去了耐心,很多时候他在想,会不会在费里维心里,自己就像只小白鼠一样,逗逗就很好玩?   明明可以替自己出头的时候,却总是静观其变,看自己竭尽全力的挣扎,仿佛快要跌进深渊时才出手相救。   “我明白上将的意思,以后要学会明哲保身。但我还是那句话,谁也不能动我的人,我要安全的带他们回母星。”   费里维听后凝他片刻,又是一笑,大手一揽将他搂进怀里,温温地道:“好,这个我答应你。”他手缓缓揉着时灿黑发,此时的温情又是那般柔软,“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是不是该陪我吃个饭?”   夏景忙道:“我这就去准备……”   “不用,你只准备你自己的就行了,我带时少出去吃。”费里维眉峰一扬,眼底溢着浅浅的笑意,“你大概还没去过将军楼里的云中海酒店吧,我们今晚就去那。”   云中海,顾名思义,是栋高耸入云层的摩天酒店,无际城中最高建筑,座落在将军楼正中央,通常是为了接待联盟及外星系重要客人的酒店,同时也是费里维举办三次大婚的地点。   “你记得吗?当时你就站在那里,看上去很惶乱,我迎上去时,你还倒退了一步,呵呵呵,现在想来真是有意思。”   靡丽糜醉的幽蓝灯光下,费里维笑容迷人地抬抬酒杯,目光瞟了瞟灯火幽静的门口,那里站着精美的石雕天使,爱情之箭轻执手中,时灿转头看了看,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当时那位原主的心情。   据夏景说,大婚时父亲时川霖并没有亲自送自己来,母亲身体不适,不能乘坐飞行舰一同前往,只派了百艘飞行舰护送自己来地球大婚,而最后留下的护卫官却只有吉纳和夏景。   他一直心中疑惑,为什么身为将军之子,家里人没有一个跟随自己来大婚,而且护卫官也只有两位在身边,与文楦和蓝君相比,真不是差一个档次。   难道时老将军另有隐情?或许这次回母星探亲能一窥究竟吧。   “你在想什么?”费里维见他失神的模样,轻轻用酒杯碰碰他的杯子,眉头微拧,似是有些不悦,“我在问你话,你倒是一点都记不起了?”   时灿失笑着摇摇头,“是记不起了,过去太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上将倒是记得很清楚,真难得。”   费里维轻啜一口酒,眸中光芒略收敛了一些,他凝着时灿一会,道:“你忘了过去,那么,你可记得时老将军的模样?”   一语提醒时灿,他定了定神,迅速在脑海搜索一遍,竭尽全力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费里维墨眸微微眯起,又更进一步地问:“那你也想不起他对你说过什么了?”   加德满的信息中提到,时灿临大婚前曾受时川霖将军密训,而密训的内容极有可能跟叛乱有关,费里维持莹莹透亮的高脚杯,目光深深地望着这个人,从心底,他希望时灿真的忘了所有,但他又想时灿真的背叛自己,那时就能找个堂皇的理由将他一视同仁的处决。   这场联婚本就是场各怀鬼胎的和亲,所谓的专宠只是个笑话,而费里维万万没想到突然失去记忆的时灿会转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时灿,如果你能露出一星半点的叛变,那么他就不会这样纠结难取舍。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时灿淡笑着摇摇头,“或许回去后就能想起吧,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费里维听了,微微一笑,身子前倾着伸手轻抚他的脸,温声道:“没事,这样挺好的,至少你以前没这样的勇气,现在的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眸中墨色一片,头顶吊灯的光华像星子落在眼中,似深海中泛起银浪,这些话都是心底话,现在的时灿身上有着太多吸引人的地方,他的勇气,他的执着,他的坚强,包括他那些看起来可笑又无谓的坦护,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地吸引着费里维。   而这种吸引已慢慢变成另一种味道,一种跟欧阳不同的味道。   时灿被他认真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扭开头,似不在意般饮了口酒水,温中透凉的酒水入喉带起丝丝香气,秀气的眉尖微微挑动了一下,看在费里维眼里却是别有风情。   “来,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我特地让人从你母星带来的金熠鱼,上次你没好好尝,这次尝尝。”费里维夹起块金黄色的鱼肉,筷子一转方向,没有放进他碗里,而是直直递至他嘴边。   时灿微怔,突然而来的亲密让他浑然不适,迟疑了一会,费里维微笑着道:“怎么,连我亲自喂你都不给面子?”   时灿顿时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唇,“上将还是不要这样客气,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就伸筷子去接那块鱼,而费里维倒是不依不饶了,见他拒绝便直接站起来,绕过桌子俯□,单手扶着时灿的椅子,用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将他圈了起来。   一对如漆凤眸微微眯起,深深地看着他,时灿怔住,一时束手无措,不知道费里维要干什么?   只见费里维微笑着将金黄鱼肉半含在嘴里,而后轻俯□,吻进他唇齿内,时灿蓦地全身僵了僵,从应下赌局那天开始,他就没有跟费里维有过亲密接触,他心里对这人有气有恨,就连说话都懒得应付,可这突然间的亲呢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时灿下意识的别过脸想脱离出他的吻,而费里维的手却牢牢扶上了他的腰,没有任何余地的加深这个吻。   火热的舌尖在唇齿间流连忘返,勾人心魄般的蠕动,连津手也挑开时灿的外套深入进衬衣里,修长手指上带来的温度似火星般迅速点燃身体的热度,费里维边吻边缓缓抚着他光洁背部,吻在呼吸中变得异常沉重急促。   流连在唇齿间的鲜嫩金熠鱼肉仿若两人间的那抹**游戏前奏,在辗转缠绵的深吻早已不知去向,口舌中只留有淡淡的鱼香和浓的化不开的唾液。   喘息,喘息,还是急促的喘息,间中夹杂着糜醉的啧啧吻声,手指的触摸已不能压抑着勃发的欲/望,费里维的吻越发的强烈,几天没有触碰怀里的人,这时哪怕一星点的抚摸都让他难以自制。   时灿却在这时果断地推开了他,站起来倒退几步,微微喘着气看着他,眼里全是不情不愿,不知道为什么,费里维看到他这付脸色绯红,眼神却充满抵触的模样时,满腔的火热霎时变得冷静下来,一种说不清的怜悯油然而生,他不曾想自己也有舍不得伤害这人的一天,若是按以往的性子,早就不顾一切强制的去要他,就像前两次一样。   什么时候自己的感情越来越变得无法理解,或者从一开始的破戒就该猜到,这才是真正的爱吧,跟对欧阳不一样的爱。 ==========================   作者有话要说:呃,其实我挺喜欢费里维的。ps: 这篇文会日更加速更完, 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阿玖感谢每一位留言的朋友, 切勿潜水唷! ☆、31   时灿看费里维停了动作,异常沉静地望着自己,墨色瞳孔里似乎暗藏着点什么说不清的意味,他心里霎时有些许不安,抹了抹唇,想找点什么来解围时,却听费里维轻声道:“行了,不逗你玩,我们好好吃饭。”   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尽管有些愕然,但时灿还是庆幸费里维并没强迫自己,他再次坐下来,想了想,道:“对不起,我这几天很累。”   “不用说这些,我都明白。”费里维又夹了块鱼肉放他碗里,温和地笑道:“快吃吧,我等了你一天,现在都饿了。”   时灿抬眸看了看他,就低下头拔弄着鱼肉,过了会,才淡淡地道:“不好意思让上将久等了。”   费里维失笑,把筷子一放,撑着下巴笑着看他,“你为什么总在我面前这付生疏的样子,不要忘了我们是配偶关系,现在倒似个陌生人般,叫人听着不舒服,时灿,叫我里维,不许再叫上将。”   他话里带点命令的意味,可口吻却是温和低醇,时灿暗暗吸了口气,才答道:“好,里维。”   “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你在无际城里买了什么?”费里维边吃边漫不经心地问。   “买了些简单的特产,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费里维抬头看了他一下,目光落在时灿的衣服上,“你明天让加德满去订制几身衣服,身上这些还是大婚前带来的,回去得换些新衣服。”   “不用了,我穿着挺好。”时灿抬头回他个微笑,费里维深深地望着他,唇角浮现出难有的谑笑:“你是我的配偶,第一次回家当然得穿体面些,不然让你父亲笑话我可不好了。”   他说着,伸手亲呢地用指尖掠过时灿的脸颊,时灿僵了僵,心头悸动了几分,但很快便低下头拔弄着碗里的鱼肉,“上将又言重了,你能跟我一同回去已经是给了典械星莫大的面子,怎么用这个来笑话你。”   费里维放下筷子,托着腮看向他,笑道:“时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你不解风情?还是不懂我的意思,说了不准再叫我上将,怎么还这么生疏?”   时灿失笑,也放下筷子看向他,“不好意思,我一时改不过口来。”   “改不过来也得改,如果回到典械星你还是这样唤我,你父母可不见得会高兴。”   时灿被他一说又语窒,只得又道:“好,我一定改。”   费里维眯起墨眸笑道:“那再叫我一声。”   时灿咽了咽喉,低声道:“里维。”   “再叫一声。”费里维眉眼弯弯,第一次有种难以名状的愉悦欢喜,他喜欢听这人一声声唤自己,胜过任何一个人的呼唤,仿佛这一刻他们已经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是真正相爱的人。   难道不能是吗?费里维目光深邃地凝着时灿,看他咬着下唇勉为其难地又唤了声:“里维。”   “嗯,很好,以后就这样叫我。”心满意足,费里维忍不住又再次手伸过桌子,轻轻用指尖拂过他的面颊,看到时灿略为愕然的眼神,他轻轻地笑了,如果你能表面如一,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换我一场真正的宠婚。   正在这时,寂静的门外传来加德满急促的喘气声:“报告上将,欧阳秘书官突发急病,子谦中将要将他急速送回联盟星医治,请上将开启外领空指令。”   时灿听了小小地吃了一惊,他知道要离开所有离开地球领空的飞行舰必须得到费上将的指令才能离开,可他更担心的是,那位温良的金发美男秘书官得了急病要送回联盟星医治?这是什么急病?   当他回头看向费里维时,却见方才还温情脉脉的上将旋即变了脸色,急速起身的时候竟打翻了高脚杯,殷红酒水洒了一桌。   “我这就去看看。”费里维沉声说完后,匆匆往外走去,时灿想了想,紧跟着上去,欧阳曾帮他解过几次围,他对这人很有好感,此时听到欧阳突发急病心里也不免着急起来。   他们几个赶到军医部时,费子谦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一见费里维进来便迎上去道:“欧阳上尉突然又心病复发了,可能是这几天没好好休息,我想带他赶快回联盟星最高医学院,哥你给我开启外领空指令,我这就带他走。”   费里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病床,微倾□静静地看着那个紧闭双眼的人,他神色冷峻,眸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复杂情绪,时灿见状便问费子谦,“欧阳秘书官是得了什么病?”   “欧阳他从小心脏不好,这种病至今没有办法根治,每隔一段时期就会突发一次。”费子谦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道:“来地球军部这几天也确实是军务忙了些,我也曾跟他说让他注意身体,可他总是在将军楼工作到很晚才回去,唉,我也是忽略了这点。”   加德满听了微微拧起眉头,他无比怜悯地注视着床上的金发美人,憔悴的面容让他胸口隐隐做痛,他知道欧阳天天晚上加班是为了见那人一眼,哪怕只是匆匆门前经过那一眼,也能让欧阳安然离开。   可加德满又能为这人做些什么?想到这里,他第一次望向费里维的目光里多了些怨气。   “心病?让我看看。”时灿排开众人走到欧阳病床前,不经意间,他的目光与费里维正正对视在一起,只是一刹那间,他仿佛从费里维眼里看到一丝…….愧疚和心疼……   没想到一惯冷凛的上将竟会对一个秘书官流露出异样的情感,时灿略感哪里不对劲,但他的思绪很快就转移到欧阳身上,床上的金发美男此时脸色苍白的微微合着眼,清秀的容颜稍显柔弱,再加上褪去军装,平添了数分楚楚可怜。   “你有办法救他是吧,那么欧阳就交给你了,请你用安心丸救他。”费里维开口说出的话让时灿微微一震,这也是第一次从费里维嘴里听到他求人的话,时灿抬眸望向他,只见费里维眼里竟全是恳切的目光。   隐隐中,时灿突然感到有些不一般,但究竟是哪里不一般,他又无从去思索,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及时救治欧阳,时灿俯□用手探了探欧阳的几处脉络,然后定了定神,垂着闭上眼静静地思索。   脑海中迅速出对症的药香种类,他睁开眼,对费子谦道:“我回去制几枝香过来,可以缓和他的病症,你们等等。”   “为什么不用安心丸?”费里维突然拉住他,胳膊的力度很大,让时灿蓦然顿住,“安心丸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药,只能是重症垂死的病患才能用上,欧阳秘书官的症状我看过了,暂时还用不上安心丸,他只是突然引发的心病,只需要几支药香治疗就可以缓过来。”   费里维这才松开他,语气稍为收敛些,“那好,你快去拿来。”   时灿看他一眼,有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匆匆打断,救人要紧,他没时间去想些莫明其妙的事情。   香枝很快燃了起来,满室的烟雾朦胧,病床上的欧阳脸色渐渐缓和了不少,呼吸也平缓有序,一直不近不远的守在房里的加德满暗暗松了口气,而病床边,费里维凝着欧阳,冷俊面容也跟着缓和下来。   “太好了,好在有时少在,不然我们又得手忙脚乱的送欧阳回联盟星,时少,你这药香真的好东西,听说这次赌局你赢了夫人,呵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费子谦由衷地赞道,时灿微微笑着说:“没什么,典械星向来是联盟星的药材基地,珍奇的药材层出不穷,再加上欧阳上尉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病,只是缓几口气的事,不用道什么谢。”   他说着,又掏出怀里的几束香枝,递给费子谦道:“这是我前几天做的,你先拿去做好备用,每次欧阳秘书官一犯病,你可以燃上两根,他嗅着就能缓回气来。”   “那真是谢谢了。”费子谦收下后,却听一旁久没说话的费里维道:“难道他这种病真的不能根治?”   时灿见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病床的欧阳,一时间,心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涌了上来,他咽了咽喉,平静地道:“这种心病很少有,再说,我也不是医生,无法诊定他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心病,只知道用这种药香可以缓一时,但说到根治,还是得去你们联盟星的特等医院才有结果。”   “你的安心丸…….不能用用吗?”费里维问。   “我制的安心丸是重病药,对现在的欧阳上尉来说不太适合用。”时灿抬眸时迎上费里维的双眼,只是刹那间,他从那对漆黑瞳孔中看到许多复杂情愫,有担忧,有期盼,也有焦虑。   这种感悟很不好,让时灿突然生出莫名的烦躁,冥冥中像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自己的心,整个人都像被那根细丝抽扯着,周身的不舒服,他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明明对这个上将的喜怒哀乐都不愿渗入,但偏又好像会被这人所牵动。   “欧阳上尉现在已经没事,我先回去了。”他正想离开时,突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金蕴的声音。   “欧阳秘书官怎么又犯病了?你们这些军医一点用都没有,这个时候了还要回联盟星医治,那得费多少时间?!”   金蕴一进门就瞧见满屋子的人,她身后跟着文楦,见到费里维也在时,微微扬了扬眉,“里维也在这?难得。”   “妈,幸好有时少在,他的药香发挥了作用,欧阳的病得到缓和,现在没事了。”费子谦报喜似地先说道,金蕴这才瞟了眼时灿,轻轻一哼,“原来又是时少的药香做的好事,这治标不治本的药还是时少最拿手啊,子谦,我看还是送小欧阳回联盟星诊治好了,不要误了他的病,光靠别人那一星半点的药是没法医治的。”   她说到这里,突而转头对费里维道:“里维,我说的没错吧。”   “欧阳上尉的病不是一时半会能治的好,这么多年来也是得靠药物控制,现在有时少的药香在,也算是能缓和病情,我看就是回联盟星找那些医生看,也没多大用处,如果时少能研制新型的安心丸,能彻底治好欧阳的心病,那就最好了。”   费里维说完,转眸深深地望向时灿,他欠欧阳一个承诺,这是少年时曾许下的诺言,终有一天,他要治好欧阳辰逸的心病。   “呵呵呵,那当然好了,如果时少真能研制出治疗小欧阳病的药,我也会好好感谢你的。不过…….就不知道时少能不能研制的出来。”金蕴顿了顿,眸光斜斜地看向费里维,“里维,你好久没去我那坐坐了,过两天又要陪时少回去探亲,一会上我那去一趟吧,我有话跟你说。”   费里维面沉如水,欠了欠身,道:“好的母亲,我一会就过去。”   送时灿回到院门外,费里维替他紧了紧风衣领,温声道:“刚才母亲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她因为赌局的事心里还有忿气,说话难免冲人,我一会跟她谈时会好好劝劝她,你先回去睡吧。”   时灿望着他温和清俊的脸,突然问道:“你跟欧阳秘书官是什么关系?”   他的话让费里维略微怔忡,不过很快就笑了,“你真想知道?”   不知为什么,听到时灿这样问他心里竟有点小小的……欣喜?他想爱这个人,但也知道时灿对自己心有隔阂,从赌局过后两人就有种说不出的冷漠,方才在云中海酒店里拒绝自己的动作也表明了时灿还在抗拒自己。   费里维自认不是薄情人,对欧阳的承诺他会尽力做到,但对时灿,他真的难取舍,无论是时川霖的叛乱还是欧阳的承诺,他都陷入两难。   可现在,听到时灿的话时,他竟忍不住地产生个念头:时灿是在妒忌吗?这个念头让费里维不知不觉地涌起股窃喜。   他的反问倒让时灿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心中冷笑,这家伙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转而淡淡地道:“如果上将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说着,他转身欲进院里,费里维在身后突然叫住他:“时灿!”   他回头,费里维在夜色中默默地凝着那双晶亮的眸子,过了许久,快步走上去猛地将他搂进怀里,低醇的声音贴着时灿脖颈耳际,暖暖地道:“不要想太多,记得你是我的配偶,是我的人就可以了。”   时灿微微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深人静,将军楼后方一座别致四合院落里,烛火正燃得正旺。   “母亲好有兴致,连千年前的香烛都保存的这么好。”费里维伫立在古色古香的厅中央,看着身旁不停跳跃的红烛,淡淡地说道。   金蕴正在沏茶,她换上天蚕丝长袍睡裙,头发随意挽了个结,幽幽灯烛下,面色容光焕发,丝毫都没有四十岁妇人的模样。   “说起这香烛,还是里维您从无际城里搜集了几年才得来的,我怎么能不好好存着。”金蕴举手抬眸间,凤眼流波辉转,颇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费里维目光清薄地移向别处,“不知道母亲叫我有什么事要交待?”   金蕴低低地笑了笑,斜身慢慢靠向奢华狸毛长椅,望着他招了招手,“好久没有陪我聊聊了,里维,你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觉得我已经被这篇文虐成了渣渣,好吧, 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各位请一路支持啊! ☆、32   金蕴低低地笑了笑,斜身慢慢靠向奢华狸毛长椅,望着他招了招手,“好久没有陪我聊聊了,里维,你过来。”   费里维沉吟片刻,还是缓步上前坐在长椅侧边的单人沙发上,谦恭有礼地道:“最近军部的事也是太忙了,没时间来陪母亲说说话,母亲不要介意。”   “呵呵,我怎么会介意。你不来看我,肯定是军务繁忙,你每天在做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很。”金蕴微倾起身,伸手抚上他的前额,目光在他脸上流转几轮,而后幽幽一叹,“转眼间你也这么大了,长的真是越来越像费统帅,呃,比他当年可英俊多了,这眉眼真是讨人喜欢。”   她说着,玉指缓缓在他眉眼处细细地描绘,眼神霎那间温柔多情,盈盈烛光在她瞳孔里闪烁跳跃,褪去平日的凛冽,此时的金蕴面容姣好,仿若二十七八的女子般诱/人。   费里维悄然别过脸,淡笑道:“母亲怎么能拿我跟父亲相提并论,父亲是星际联盟的最高统帅,他的做为可是我达不到的。”   “那你就想办法达到啊。”金蕴又倾前些身子,几近攀俯在他肩头,低声喃道:“我不会看错眼,以你的能耐不会比你父亲差,你父亲年事已高,现在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其实你可以…….”   “父亲在星际联盟中德高望重,立下的功勋数不胜数,单凭这一点我就无法比拟,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但在联盟中提起费统帅,谁不是敬意满满,我根本不能跟父亲相比。”   费里维轻轻挪过些距离,倾身去捧了杯茶,恰要碰到唇边时,却蓦然顿住,转而对金蕴微笑,“母亲叫我来就是说这些事?我还以为您有什么要事交待。”   金蕴眼中溢起抹憾意,但她依旧扶上费里维的肩膀,一手拔弄着他的发梢,幽幽地道:“我们好久没有聊聊了,里维,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母亲当然对我好,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金蕴扬起丝淡淡地讽笑,凝视着他道:“你一直母亲母亲的叫着我,好像忘了你并非我亲生的。”   费里维恭谦有礼地回道:“不管是不是亲生的,这些年也是母亲你一手将我带大,承蒙你的照顾,我才有今天,所以在我心里你仍是我母亲。”   “是吗?”金蕴突而笑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得留那个时灿,而且,对敏之你也太恨心了吧。她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你?别忘了当年在军校野战实训时,她还救过你的命,单凭这点,她也配做你的配偶,你又对她怎么狠得下心?”   费里维想了想,回道:“敏之的心事我明白,但我对她真的只有战友感情,没有第二心,时灿是时老将军的儿子,她对他做了那种离经叛道的事,如果传出去,被时老将军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母亲您是知道,时川霖老将军出身野战军,曾经是联盟的顶级特工,他训练出来的野战部队是至今为止联盟中最高端的一支队伍,假如他知道自己儿子险些被敏之杀害,难说会不会一怒之下反攻地球,这种后果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就宁愿牺牲敏之?”金蕴凤眼幽幽流转,再进一步问道:“所以,你宠着时灿也是这个道理?”   费里维垂眸,墨黑瞳孔里平静如水,“他身份独特,当然与一般人不同。我宠他也是应该的。”   “真是这样?里维,你看着我。”金蕴玉手轻轻扳过他的脸,年轻英俊的上将,眉目如同镜中画般不真实,她痴痴看着,手指覆上他的脸颊,从英气的眉峰、浓睫、眼角,再到高挺的鼻梁、薄唇,一点一点暖味地构画。   费里维当下站起来,扭开脸正色道:“母亲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刚想走,突听金蕴喝了一声:“费里维!我刚刚说的话你有在听吗?我跟你,不是亲母子,这点你心里清楚吧。”   “我很明白,你是我的养母,我是你的养子。但在我心里,夫人您始终是我的母亲,哪些事可做不可做,母亲您心里也应该清楚。”   金蕴顿时面露羞忿,但她仍不甘心,踏前一步又道:“里维,以你今天的能力完全可以取代你父亲的位置,你,一点都不想吗?”   费里维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平静地对她道:“母亲最好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你不是我的生母,但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这种越常理的事我不会做。”   金蕴听了脸色刹时微变,她正要说话,费里维即刻打断她,“我听说母亲最近跟莱恩副统帅走的很近,外人的嘴风不严,到处乱传的事很多,母亲毕竟贵为第一夫人,还是注意点影响,说起来,母亲也好久没有回联盟星去了,地球军部的事有我在,也不劳母亲费心,不如过几天母亲回趟联盟星去见见父亲也好,我会安排飞行舰的护卫官随你一同回去。”   他清清淡淡地说完,姿态恭敬但眼神却是没瞧她一眼,金蕴怔了半响,轻哼一声:“好,果然是你父亲教出来的好儿子,回去的事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安排,行了,我现在累了,你回去吧。”   “请母亲早些休息。”费里维欠了欠身,转头大步离开。   金蕴看着他离开院落的背影,红唇抿的紧紧的,而后转身一掌甩碎桌上茶具,忿忿地道:“一个军妓的儿子,凭什么这样神气!如果不是当年我肯收你,就你父亲那能耐,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条街上!”   她狠狠地骂完后,坐在长椅上望着一地狼籍,当年的事仿佛昨天历历在目,彼时的金蕴贵为星际联盟第一任统帅的千金,由父亲金朝胜指婚给当时的费中将,她那年才十六岁,大婚时正是她十六岁生日,满以为这场婚姻会给自己带来骄傲的人生,不料新婚没多久,那男人竟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回家。   漆黑雨夜里,他抱着婴儿跪在门外乞求她的原谅,婴儿的哭声在雨夜中声声骇人,她那时曾残忍想着,就让那婴儿淋雨死掉算了,但终还是抵不过心底那层同情心,还是给那男人和婴儿开了门。   她妥协并不是因为对费中将还有情意,也不是真正可怜那男婴,从男人抱着孩子回来的那天,金蕴就对他彻底死了心,尽管他后来战功累累登上了统帅位置,她也已经对他无半点情意。   她本想好好虐待这军妓的儿子,可没想到随着日光的推移,那张小脸渐渐长成了玉树临风般的英挺男子,费里维外表与为人一样优秀的不可思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着迷般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不能自控。   彼此年纪相差不过十来岁,现今的金蕴到了四十岁也是风华绝代,脱下正装军服的她,任谁看了也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她身边从没少过任何男人,当然包括最近的副统帅莱恩,但金蕴心里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与莱恩之间只不过是场各有目地的情场游戏,她不满足做第一夫人,她要做联盟的副统帅,她要将那个曾经负她的男人一把拉下,永不翻身。   但是他的儿子却让她动了心,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她想引诱他,如果费里维愿意,她可以一脚踢掉已过不惑之年的莱恩,助他登上统帅的位置。   可惜,这年轻的上将还是不懂事,让她枉费苦心的留在地球上。   敏之是她的心腹,她知道费里维虽然顺了父亲的意娶了三任配偶,但实际上并没有同过房,她心底好像又有些欲/望要延伸出来,与其让别人成为费里维的床上尤物,倒不如换上自己的心腹更为合适,一来可以了解费里维的习性,二来也可以探听到他的弱点。   可金蕴算来算去却漏了个时灿,一想这个将军之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无能的蠢家伙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人似的,频频口出狂言来冲撞她。   更令她气忿的是,费里维似乎是真的对这人动了情,她是狠不能将时灿碎成万段,不过,她想也不必自己出手。   “时灿,等你回了典械星你就知道,真正想你死的人是谁?”幽幽烛光下,金蕴脸上浮现出阴黠妩媚的笑意。   回去的日子很快来到,这次费里维亲自陪时灿回典械星探亲,将军楼第一次破天荒派出了数十艘飞行舰,其中最大的一艘还是最近刚刚投入使用的航母舰,豪华精美的程度不亚于联盟统帅的专用舰。   时灿一身墨蓝站在飞行舰前,他第一次看到?来世界的巨型飞行舰,难免有些怔然,而费里维带着白色皮手套搭着件墨绿披风朝他走来,见他还在望着巨舰时,嘴角微微勾起,将臂上的披风轻轻披在他肩头。   时灿一回眸,即刻看到费里维倨傲的眼睛,“这是新启动的首部航母飞行舰,我们可是第一批乘客,来,我领你上去。”   说着,洁白手套轻拉着他,一同走向巨型飞行舰。   航行时间大约七个小时,跃出地球领空后,映入眼前的即是一片墨色星际,穿过密布的星云,一行飞行舰浩浩荡荡地向典械星加速飞去。   “你先喝点东西,休息一下。一会吃饭时我再叫你。”费里维递给他一杯清水,然后示意他可以往后躺着睡。   时灿喝了水后就躺下微合着眼,但他丝毫没有睡意,短暂的惊奇后,一系列的问题都冒了出来,除了制香术外,他完全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他不认识父母的样子,连家里有多少人,亲朋发小都不记得,回去后真不知道怎么去认人。   最关键的是,时灿心里对这场婚姻开始抱有质疑,为什么时老将军大婚时将儿子像送人似的送给费里维,而在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典械星竟无人问津他这个将军之子,唯一来的亲姑姑却是为了自己的货而来,难道这个叫时灿的将军之子在家里这么不招人待见?又或者说另有隐情?   左思右想中,时灿还是决定回去小心行事,从信里看得出来,时家最信得过的还是时老夫人,而信中提到时川霖带回来的私生子,倒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知道这次回去后,会不会有什么事端?   正揣摩着时,额头传来一丝温热,他忙扭头看去,却是费里维的俊颜正望着自己,“起来了,先吃个饭再睡。”   饭菜准备的很丰盛,随同而来的护卫官们另外一间房就餐,诺大的主厅里,就只有他和费里维。   高烛点燃,长桌上菜?精美的像画一般,而费里维脱下墨绿色军装,现出一身淡紫衬衣配修身长裤,袖口略挽起,一付随意清爽的帅气模样,他不过才二十来岁,年轻英俊,身世贵袭,站在一排高烛尽头,更似不可一世的王公贵族。   “怎么了,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一声招呼,时灿才回过神来,不由暗自好笑,这样难得的天人怎么会真心喜欢自己?呵,难怪文楦和蓝君都忿忿然的盯着,也是难怪。   “回去后,吉纳的事就不要提了,还有钢牢里的事,让你父亲知道了不好,省得他担心。”费里维切下一小块肉排放进他盘中。   时灿却又失笑,如果那位当父亲的真的担心儿子的话,又怎么会两个多月都没有一点讯息,真当把儿子卖给了费家?这样的父亲真是想好好见见。   “上将放心,哪些话该说不该说,我还是心里明白的。”时灿道。   费里维勾了勾唇,看着他道:“吉纳我已经将他安排另一艘飞行舰上,你的事也算是彻底了结,你,难道不打算好好谢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你?”时灿挑眉,难道又得像那晚办公室里一样?这样一想他不禁脸色微变,清白的面容上泛出一抹淡红。   费里维早将他的神情收尽眼里,聪明如他,怎么会猜不到时灿在想什么,不过,越是这样,他却越是想好好逗逗他。   “你只要跟我说个实话就好了,我问你答,一定得是实话。”   时灿略怔,不明白这上将想问什么,“行,你说吧。”   费里维顿了顿,问:“你以前有过恋人吗?”   呃,怎么是这个问题,时灿思索了一下,杜雨应该算是一个吧,“有。”   费里维眉峰动了动,又问:“几个?”   “一个。”既然要老实回答,说实话也没什么大不了。   上将的英眉微微拧紧,“叫什么?还在典械星?”   时灿突然觉得这时较真的费里维很好笑,看他这样,心里突然有种很痛快的感觉,时灿仰起脸绽出个微笑,“他叫什么不重要,反正你也找不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我所在的陆军侦察团可是整个星际联盟中最厉害的一支团队,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是流放到m16星系上,我都能找到。”费里维的声音微微冷了,刚才一直温存在眼底的慷懒笑意这时却悄然变了味道,而他好像还没觉察出自己已失态。   “呃,可惜这样你也找不到他啊。”时灿挑起秀气的眉尖,心情不知怎地大好,英俊威武的费上将,除非你有穿越千年的本事,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杜雨好不好。   他难得出现的含笑眉眼落在费里维眼里,一时间竟如那洁白的高烛般灼灼耀着光华,笑的这般好,却是在戏谑着另一个人,费里维只觉得胸口一堵,满腔的慵懒心思眨眼间转成怒意。   时灿还在笑着,丝毫没发觉对面男人眼底已燃起怒火,待到下颌被突然扣起时,才发觉费里维的不对劲。   “告诉我他是谁?现在在哪里?”费里维声音低沉了不少,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来不会为这种玩笑事动真气。   “你,你干什么?就是告诉你你也找不到他。”下颌开始吃痛,时灿觉得这上将真是不可理谓,又是他先开起这玩笑,这会倒是他较起真来,还动了怒,不明白又哪里不对劲。 ======================   作者有话要说:受这次教训,下次开文一定要写大纲,一定要全文存稿,嘤嘤,真是好惨的教训,ps:真的不太想换攻啊,不过这个婚是肯定要离的,虐费也是肯定要虐的,目前努力加快剧情中,泪目。 ☆、33   “你,你干什么?就是告诉你你也找不到他。”下颌开始吃痛,时灿觉得这上将真是不可理喻,又是他先开起这玩笑,这会倒是他较起真来,还动了怒,不明白又哪里不对劲。   正这样想着,只见费里维墨眸微眯,似乎透出抹危险气息,转瞬间,时灿的唇上赫然压上两片火热,费里维不由分说地压向他加深这个吻,牙齿咬准他的唇,近乎狂乱的吮吸着他的唇,时灿的头重重靠在椅背上,痛意让他清醒了不少,他企图去推费里维,不料却被他牢牢扣住后脑勺,同时撬开唇齿,带着霸道的逼迫他与自己唇舌交缠,唾沫津液在两人口中相互交融。   时灿的口腔里全是费里维水果酒味,浓郁的酒香溢满整个喉口,并不断灌入喉咙深处,似乎要他整个人都吞没着属于费里维的气息。   而时灿的挣扎则加快费里维占有欲,他已经多久没碰这个人,从钢牢到现在,从他破戒到此时此刻,他竟觉得像已过了一辈子似的,长远的不能忍耐。   费里维扯开他的双排扣外套,同样毫不客气地拉开里面的白色衬衣,看他脸上露出的惊惶神色时,心里竟有丝惩罚的快感,是的,他就是想从时灿脸上看到这付模样,越是倔强越是不服输,他就越是要占有这个人。   时灿算什么,不过只是个叛国老将军的独子,他有什么资格来笑着调谑自己,对自己说,我有过一个恋人,上将,你找不到他。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以为你可以左右我的身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即将到来的下场是什么,到那时你还能笑着跟我说这些话吗?   费里维狂乱的吻着身下的人,那对唇不用看已经浮肿发红,他褪去时灿的衣裤,随手粘了些稠密的汁水,简单扩开后就毫不客气地挤塞进去,一声吃痛的闷哼传来,他只稍稍停了片刻,便继续狂野的动作。   或者是失态了,或者是没有了理智,但此时此刻,费里维就是要得到这个人,他要紧紧拥着这人,将自己的一部分深入进去,让这个人整个身心都彻底属于自己,没有其它人能得到他,包括那个叫杜雨,也包括…….明德凯!   奢华的长桌上狼籍一片,被强制分开两条修长的腿在猛烈的攻击下支撑不住的摇晃,相缠的两人口舌厮磨,随着剧烈的晃动不停的加深纠缠。   深入身体内的火热硬挺而炙烫,快速凶l猛的频率让时灿差点以为费里维要折腾死自己,他不明白这上将为什么单凭一句玩笑话而动了真格,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机会让他解释。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待火热的硬挺猛然间一个深入后,时灿只感到身体像被股巨大冲力冲击到了身体最深处,紧接着那阵阵浓热的液体便炙得他周身战栗不止,不得不紧紧抓着费里维的结实背部,眼前都是眩晕一片,他好像有些要悬入深渊的错觉。   桎梏在身上的压力终于松了,时灿仍无法睁开眼,周身酸痛无力,整个身体像被折坏了的木偶般软软地垂在椅上。   费里维撑起上身,凤眸恣意地在他脸上量度,终于心满意足,终于让这个人折下倔强,他要的就是这种享受,仿佛只有这样才真实彻底的拥有他。   双臂抱起时灿,他竟对着这个几近昏迷的人绽出微微笑意,而后抱着他走出厅外。   加德满见他出来,一眼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便躬身道:“我去安排时少沐浴。”   “不用了,我自己来。”费里维唇角仍挂着笑意,越发的意气风发,俊美异常。   加德满抿了抿唇,待他走出几米远时,终于低声地道了句:“刚才将军楼里传来讯息,欧阳秘书官想跟你通话。”   脚步蓦然停顿,过了许久,才听到费里维淡淡地道:“好,等会接过来。”   淋浴中雾气茫茫,时灿一身酸痛的躺在温水浴缸里,任费里维小心冀冀地擦拭着身体,他轻拧眉头,微合着双眼,尽量不去看那个男人,而费里维深邃的目光一直凝着他,如果时灿这时睁开眼,即会看他复杂的神情。   温水一点点轻拂在身上,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也缓和的揉着疼痛发青的地方,费里维没想到自己刚才出手那么力重,清水下的洁白身躯已显出点点青红,他看着时灿皱着的眉头,紧抿的唇角,心里知道他不高兴。   可谁让这人偏要提起那个什么叫杜雨的人,他听不得这人的名字,心中像有一团怒火在驱使着自己去做些霸道的事才能罢休,时灿,你最不能爱上别人,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以后也是一样。   望着温水下的单薄人儿,费里维心口微微有些抽痛,本是一句玩笑话,结果演变成一场暴怒,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不可控制的一面,而这一切竟是因为时灿的一句实话。   傻瓜,为什么非得说实话,难道就不能骗骗自己吗?   费里维暗自轻叹一声,看着时灿低声道:“对不起,刚才一时没注意,弄伤你了。”而后温温地揉着青红的地方,他动作是那样温柔,仿佛与刚才那个凶猛到残暴的上将不是同一人。   时灿紧了紧唇角,依然闭着不发一言,费里维停下手上的动作,去触摸他颈部的青红,在那里揉了几下后,又抚上他的额头,“一会我让加德满给你带药过来,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我。”   他凝着时灿,似乎在等着他回应,目光一直灼着时灿的面容,过了许久,终是听到时灿说了一句:“知道了,上将不是要与欧阳秘书官通话吗,快去吧。”   微微一声松气后,抚在额头的手终于撒走,随后传来门轻合的声音,时灿这时才睁开眼,看向那扇闭上的门,而后像解脱般无力地躺进浴缸里,一身酸痛的厉害,躺在温水浴缸里泡了好一会,也不见有好转,时灿只得忍着痛起身出去,寻了几根香枝,搓成灰洒在浴缸里,然后再躺下去。   药香浸满身体,这才让周身的痛得到缓解,时灿重重地吁出口气,心里不禁骂了声费里维:这人真有病么?说实话居然还会吃醋,不可理喻!   航母飞行舰主室,费里维进去后,即刻打开巨大的视频对话屏幕,讯号很快接通,屏幕上出现了欧阳辰逸略带苍白的清秀面容,他对费里维轻轻微笑,唤了声:“里维。”   费里维望着他,温声问道:“你好点了吗?子谦有没有带你去再看看军医?”   “不用了,时少的药香功效很好,我不用服药都能控制病情,这次真是感谢他了,替我跟他道声谢。”   费里维点点头,“好,我会跟他说,你身体刚好不要太累了,让子谦陪你回联盟去休养一些时间,军务的事暂时放下。”   “可是,我想留在地球陪着你,里维,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吗?”欧阳眉头轻拧着,迫切地看着他,“你曾许下的承诺你现在还记得吗?”   屏幕里的年轻上将面色凝重,他目光深邃而遥远,默了一会,才缓缓地道:“记得,我都记得。”   “那么请你再对我说一次,好不好?”欧阳目光里带着丝悲哀,执拗地说道。   费里维轻轻一笑,“这种话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说,不怕隔墙有耳吗?”   “这是你的办公室,你已经离开地球,不会有人监听你,里维,求你再说一次,我现在就想听。”那些承诺是现今唯一能抚慰欧阳的语言,他心里明白费里维的转变,彼时青春意气风发的少年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是他必须紧紧抓住的一条绳索,他不能让别人取代了自己,特别是时灿!   费里维垂眸,唇边微勾,默了会,才抬起头对他道:“好,你想听,我就再说一次:辰逸,等到大局已定时,我一定会退去三桩联姻,无际城中,只有你一人配得上我。”   “好,我记得你这句话,无际城,只有我一人才配得上你。”欧阳辰逸咬着字喃喃说道,“不要忘了,我记得,你也要记住,我等着那一天。”   屏幕渐渐暗了,费里维默默地看着屏幕慢慢降下去,目光里的眸海仍是一片深不可测,对欧阳的承诺他必定要兑现,可时灿,他又该把这人怎么办?   门外发现轻微的叩响,他侧目沉声道:“进来。”   加德满闪身进来,合上门,疾步递给他一份文件,“成桓中将在典械星安插的特工反馈回来情报,说是时川霖已经知道上将您亲自陪时少回家探亲,他这两天又有新的动作。”   费里维翻开文件,锐目迅速扫了几眼后,心底大致已明白了七八分,勾唇笑了笑,两手一合文件夹,道:“时川霖不愧是联盟训练出来的顶级特工,他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揣摩,好,这次回去就看他玩什么花样,我陪他玩!”   他沉吟了会,像想起什么,又问加德满,“有请医生给时少看看吗?“   “刚刚军医生部的菲尔医师过去时,他已经睡了,我也不便吵醒他,上将看要不要明天再让菲尔过来?“   “不用了,大概他已经用药香把自己治好了。“一想到时灿的模样,费里维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   加德满看着他,犹豫不决地问:“上将,有些事是不是该提前做准备?比如……时少的事……”   他一说完,费里维扬起唇角又黯了下去,他把文件夹放回加德满手里,沉声道:“等抓住时川霖那群人再说这事。”   卧室里飘浮着一股幽幽的香雾,费里维推开门时,看见几根香枝静静地插在临床的柜上,大概是时灿用来疗伤安眠,他缓步走过去,轻轻坐在床前凝视着床上的人。   时灿睡熟了,浓睫铺盖眼睑,面容安祥,费里维这时才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沉睡中的人没有醒着时那般倔强较劲的样子,时不时皱着的眉心此时平复开来,秀气了不少,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   “你该怎么办?”费里维望着他幽幽地道:“如果一切已成定局时,我将拿你怎么办?”   目眺舰窗的渺渺星际,待到大局已定时,这曾承欢怀里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经过一夜的飞行,航母飞行舰队进入典械星外领空,层层云雾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蓝海洋,这个星球是个多彩的天堂,举目望去的视野里,红黄橙绿煞是好看,而在这彩虹天堂般的星球中央,独独开出一片城市之地。   “典械星当年开荒时,可没有现在这样漂亮,都是时老将军的功劳,你父亲在这片星球上已经奋斗了三十年,带来的成果是联盟最大的骄傲。”   时灿边看边听着耳边费里维的话,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星,真是太美了,难怪费里维说典械星是比地球更适人类居住的地方,果然是人间天堂。   航母飞行舰缓缓降落在城市最高城楼上,舰下早已站立数百人迎接,整齐划一的墨蓝色的军服在风中猎猎舞动,为首站着了几位高级将领中,一位头发已全白的老将军正稳如泰山般伫立。   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唇角微抿,隐隐透出股深沉的笑意,耳鬓白发随风拂动,彰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正是时灿的父亲——时川霖老将军。   “把手给我,我牵你下去。“舱门徐徐打开时,费里维目露烁光看了一眼舰下的时川霖后,转头微笑着朝时灿伸出手,时灿犹豫了会,手仍没动,昨晚狂暴的欢爱让他对这人极为不满,今天早上醒来时又见被费里维紧紧圈在怀里,想推又推不开,只能堪堪地僵躺在他身下。   这位上将想必是明白自己惹怒了他,早餐时见他不说话,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地望着他笑,搞得时灿更为食不下咽。   现在这样是不是主动示好?时灿看了眼舰下等待的将领们,心里多少也明白费里维此举的意义,好吧,不管是示好还是做样子给典械星的人看,他还是得配合着演一演。   于是,久候的典械星将领们就如愿看到年轻英俊的上将牵着他们的时少缓缓步下飞行舰,时川霖硬朗的面容上微微绽出抹浅笑。   “费上将携犬子亲临典械星,真是有心了。”时川霖气宇昂然地迎上去,笑逐颜开地对费里维道。   “时老将军太客气,我这次来也是替我父亲向您问好,听说时老夫人身体不适,我就借个时机过来看看您,这么多年,老将军还是意气风发不减当年啊。”费里维恭敬地与时川霖握了握手,老狐狸狡黠多计,他也不逞多让。   “呵呵呵,虎父无犬子啊,费上将果然有统帅当年的风范,可谓是青于蓝而胜于蓝。”时川霖大笑几声,这才把眼神落在一旁的时灿身上,“小灿,你见到父亲怎么不说话了?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时灿听他这一说,也抬眼望向他,时川霖笑容可掬,可时灿却敏锐地觉察出,这位所谓的父亲并没有慈父该有的真挚情感,他从小就尝尽人间冷暖,跟着妈妈两个人过了近十年的相依为命的生活,回到亲生父亲家里,第一眼见到生父时,那双锐利清冽的眼睛却比现在的时川霖还要温暖一些。   看来时老将军果然没有把时灿当亲儿子看待,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小护卫官嫁到费家,里面必有原因!   一番寒喧介绍后,时川霖率飞行舰带着他们进入典械星中心城市,典械星球不大,大片领土都是山脉河流,郁郁葱葱的山林与清蓝湖泊构成了典械星的完美地图.而唯一的城市则建立在最大的岛屿上,飞行舰穿过山林高峰终于抵达在一座巨大的石质城堡前。   城堡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想必典械星城里的人都知道费上将携刚刚大婚不久的时少归来探亲,人人都热情高涨地涌在城堡门前,想一睹统帅之子的风采。   费里维果不负众望,拉着时灿的手款款步下飞行舰,他高大英俊,笑起来竟褪去平日所有冷凛,温和谦谦,笑容令人如沫春风。   没想到这男人做起戏来也竟有这般好笑容,时灿看着心里暗暗发笑,被握着的手想抽出来,却被握的更紧,他抬眸看向费里维,英俊的上将正眉眼带笑的看着他,时灿淡淡地道:“松开点不行吗?”   “外边的人正看着呢,你父亲也在,不想让他老人家开心点?”费里维俯在他耳际低声喃道,这个动作在大庭广众下做出,立即引来群情沸腾,时灿咬了咬唇,算,暂时由得这家伙吧!   进城堡里,大门前已经站了几排男男女女,除去着黑色的护卫官和管事外,第一排当中一位年轻美少年尤其出众,他身着典械星贵族特有的浅金色西装,身型修长挺拔,一头紫黑色短发随风舞动,在太阳映照下散发出神秘诱惑的深紫光华,而他的面容更是令人惊艳,白里透着粉的容貌就连身边女子都比不上。   时灿暗暗心惊,这人,不会是母亲信中所说的那个被父亲领回家的私生子吧。 ☆、34·回家探亲   时灿暗暗心惊,这人,不会是母亲信中所说的那个被父亲领回家的私生子吧。   一想到这里,他才发现迎接的人群里居然没有年老的妇人,清一色全是俊男美女,那么他的母亲呢,这会在哪?   正思索间,只见时川霖朗声道:“费上将,这些都是我的家人,我来介绍一下。”说着,就领着他们来到那排人面前,首先第一个就拉着那位紫发美少年,“这位也是我的犬子,叫时安臣,刚满十九岁,比小灿小两岁,现在在典械星高等学府念书。”   时安臣的目光轻轻掠过时灿的脸,时灿不由微微一凛,那目光里分明存着氤氲复杂,看着就令人不安。   “久仰费上将的英名,今天见了果真跟外面传的一样。”时安臣一笑隐现两个小酒涡,煞是可爱的很。   “呃?外面的人怎么传我?”费里维眉峰微挑,饶有兴趣的问。   听他这一问,时安臣一双桃花眼即刻笑的弯弯,他笑道:“外面的人都说费上将英明神武,俊美无双,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   时灿听了心里直想笑,桃花眼的美少年你懂什么,这位上将何止俊美无双,还多情薄义,变化莫测。   他无心听这人的话,松开费里维的手想问问时川霖母亲在哪里,不料费里维转瞬间又握紧了他的手,脸上依旧温和有礼地对时安臣道:“承蒙你们的夸奖,我可不敢当。”   时川霖接上话,“费上将是联盟的未来之星,当得起这些赞美,我们这些开荒的老将军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后代可是全靠上将关照啊。”   他话中有话,言下之意却不是在捧时灿,而是有意将时安臣拉近费里维身边,时灿这会可算明白了,这场探亲搞不好就成了相亲,时老将军实际想把自己的私生子也送给费家。   费里维微微一笑,握着时灿的手谦逊道:“灿是我的配偶,我当然会好好关照他,这点时老将军就请放心好了。”   “呃,那是那是。”时川霖面色稍露憾意,但依旧牵着时安臣的手站在费里维最近的位置,又道:“安臣是小灿的弟弟,虽不是同母生,但也是血缘相亲,以后还请上将多关照安臣啊。”   时灿听了这话又暗笑,这才是做父亲的样啊,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人亲儿子?说不定自己才是外头生的?而这个才是时川霖的正牌儿子?想到这里,久没说话的时灿突然道:“爸,我妈现在在哪里?她托琳娜姑姑来信说,身体病的很厉害,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她,她没出来吗?”   时川霖这才想起来般,道:“是啊是啊,自从你大婚后,你妈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唉,这都是想你想出来的病啊。”   他边说边唉声叹气,还不忘拉过时灿的手,紧了紧,掌心处的微寒倒是让时灿冷了几分,做戏也做的太不像了,这老将军果真城府太深。   “那我现在就去见见她。”时灿进一步道。   费里维也点头,“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时老夫人的病,我特地带了军医部的高级医师过来,或许能替时老夫人看看。”   “那真是太感谢上将了。”时安臣抢着谢道,粉面带笑中,小酒涡盈盈可爱。   时灿不禁侧目,又不是你的母亲你道什么谢?他转而看向费里维,浅浅淡淡地道:“上将有心了,我替我母亲谢过你。”   费里维挑眉看他,墨眸中意味变幻多彩,继而唇角轻勾,揽上他肩膀轻声道:“跟我道什么谢,太见外了。”   话音刚落,时灿立感对面美少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神采黯了几分,时川霖微咳两声,“难得上将这样关照,我替夫人谢谢上将。”   一行人往城堡里走去,城堡以全石结构建成,石面光洁顺滑,触摸着却不冷清,反而带着些阳光温热,经过长长的走廊后,来到正厅,时灿想着先看看母亲,就让夏景和吉纳跟着自己去了时老夫人房间。   拐过几道长廊,两位着黑色长裙的女子引他来到时老夫人住的房间前,恭敬道:“时少,老夫人已经病了很重,她现在只想单独见你一个人。”   时灿点了点头,转向对夏景和吉纳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已经是自己家,想看亲人就回去看看。”   夏景一听高兴地道:“那好,我先送香水给我那位小情人了。”   说着快步小跑着离开,吉纳刚刚被放出来,脸上还留着少许伤痕,时灿见他还站着不动,便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吉纳对他感激一笑,“时少忘了我是孤儿吗?你曾经跟我说过,从此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现在只能跟着你了。”   原来是这样,时灿见他稚嫩的脸庞上还挂着零星几道刀伤,脖颈处隐约可见青红肿块,心里越发的可怜他,便搂过他安抚道:“以后就跟着我好了,只要我能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再吃苦。”   吉纳感动地点点头,时灿又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里。   阳光白日下,这间卧室幽暗清冷,唯有稀薄的几束阳光映入室内,时灿眯起眼,细细打量这间宽阔的卧室。   房子很大,里边的家具摆设极少,除了必备的大床外,桌椅也没有几张,他正眯眼扫量这会,突听侧边传来一声呼唤:“灿灿,是你回来了吗?”   时灿蓦然回头,侧边居然还有个小室,而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倚在门边,神情憔悴却又面含微笑的望着他的方向。   “是灿灿吧,你过来,让我好好摸摸。”妇人在幽暗中朝前伸出手晃了几晃,时灿倏地明白了,她竟是个瞎子?   “妈,你……你怎么了?”时灿仍难以置信,怎么没听过夏景他们说起时老夫人是个瞎子呢?他上前几步握住妇人的手,那手冰冰凉凉,像是许久没人触摸般冷得几乎没了生气。   “真的是灿灿,真的是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就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看我的,我总算没白等,没白等!"她颤抖着握紧时灿的手,说着说着,眼睛里竟滚落出几滴泪珠。   时灿心里顿惊,他忙扶着时老夫人在床边坐下,问:“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眼睛…….”   “唉,不要说了,自从你大婚离开后,我没有一天能睡上个好觉,这眼睛本来就不好使,一天一天的竟看不清了,唉,也是年纪大了。”时老夫人兀自叹气,她摸着时灿的手,放在掌心反复温柔的抚摸着,慢慢笑起来:“现在你回来了就好,我的苦日子也算到头了,妈就等着你回来替我出口气啊!“   时灿疑惑地问:“妈你出什么事了?”   “还不都是那个时安臣的小混蛋!你父亲他居然在你大婚后把他领回了家,现在时家上下全是他说了算,你父亲疼他的疼什么都应予,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连请医生都得他管着,这门我是足足两个月没有出去了,那个小混蛋只让我在园子里走走,出城还得他批准,我气不过,那天跟他吵了一架,你父亲他居然…….居然打了我!“   “爸怎么可以这样?“时灿忍不住道。   时老夫人的声音哑然,哽咽的说不下去,垂头抹着眼泪道:“你爸有理由,他说什么时安臣的母亲死的早,在外头吃尽了苦头,现在时安臣很可怜,长到十八岁才回时家过好日子,叫我不要为难他,我……我怎么会为难他,灿灿,你这次回来可得跟你爸好好谈谈,不能再让时安臣在时家胡作非为了,妈可是全靠着你了灿灿。”   时灿当下心里明白了,没想到时安臣竟在时家这般嚣张,从刚才见面来看,时老将军对这个私生子比对自己还要贴心,或许是真的觉得亏欠了这迟来的儿子   他不由想自己的前生,生父对他这个迟来的儿子只有淡薄的笑,不可能会像时川霖一样全身心去疼爱去弥补时安臣,血融于水,自己也是时川霖的儿子,为什么差别这般大,唯一的解释是,自己难道不是他亲生儿子?   看着时老夫人垂泪的模样,时灿也不好再问的更仔细,只能安抚着拍拍她的手,心里却想,这次回家探亲终究是不能平静。   “灿灿,你一定得想办法赶走那个时安臣,你知道吗你爸他…….他竟然想……”时老夫人心急地望着他,不知怎地的久久说不出话来,欲言而止的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妈你别担心了,无论爸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受累,放心吧。”时灿拉着母亲的手,借着微暗的灯光仔细看着她漆黑无神的双眼,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又回来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要照顾可怜的母亲,前世没有做到的,今生也要做到。   “可是灿灿,你爸他真的…….真的太过分了……”   “妈,这事就交给我,我会跟爸谈。”时灿拍了拍她的手,又问:“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清的?”   “就是你大婚离开的第二天,你父亲就把时安臣从外边接回来了,那时我气的在房间里哭了一天,晚饭都不愿出去吃,我咽不下那口气,不想见到你父亲和那小混蛋,从那天开始就一个人在这房里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我总是睡不觉,一天天过去了,不出半个月,这眼睛就开始模糊不清,我也有叫人去请医生,可请来的医生都说没事,你父亲也带着时安臣来看过我,可我根本不想跟他们说话,他们两人在屋里站了一会就离开了,以后几天,时家上下就全听时安臣一个人的话,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想请医生看眼睛,他也不让了,说是不如直接送进典械星特殊病房检查。”   说到这,时老夫人拉紧了时灿的手,悲苦地道:“灿灿,时安臣根本没安好心,特殊病房能去吗?那是垂死的人去的地方,他是想我死在那里啊!”   “妈,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时安臣的事,我心里有数。”时灿大致明白了时家的状况,从时老夫人欲言又止的话里他已经猜出,时老将军偏重私生子,不但想让这个私生子继承时家,同时也想他飞上枝头进显赫人家,只是为什么又会是费里维?时家两兄弟共侍一夫不是笑话?   时灿暗忖:搞不好,时老将军对自己另有安排,不管怎么说,他这个父亲确实不是个好父亲,简直比自己前生的生父还不如,这一笔帐看来还是得自己去讨算!   两人正说话间,外头传来一声清脆女音:“时少,时老将军找您,请您到他书房去一趟。”   时老夫人忙按着他的手道:“别去,那老家伙又不知道想问你些什么事,灿灿,你记住妈的话,对你父亲你可得千万留个心,他现在心里只有时安臣那个小混蛋,对我们母子根本没了情意。”   “妈,既然我回来就不可能躲着父亲,他找我正好,我也好去跟他谈谈你的事。”时灿拍拍母亲的手背,笑了笑就转身出去了。   黑色长裙的女佣领他又拐进另一处长廊,然后停在一间全黑色沉木门前,“时少请进。”   踏进门里,时老将军正在持香拜着正中央放的一尊佛像,他褪去军装,换上典械星惯有的白麻长衫长裤,正必恭必敬的叩拜,听到身后话声,才转回头,见到是时灿后,精明的双目掠起道亮芒。   “灿灿来了,我们父子好久不见,趁着费上将去参观军部这会,我俩正好单独聊聊。”说着,他手一摆示意时灿坐下。   时灿稳稳坐下后,看他慢条斯理的一根根插好香,然后悠悠地坐在沉木椅上,旁边放了杯香气浓郁的茶,时川霖举杯呷了口,对他笑了笑,道:“在费家两个多月了,过得还好吗?”   这会时候倒像个真正做父亲的人了,难道忘了是当初怎么丢儿子一个人过去大婚的?   “一切都还好。”时灿笑了笑,报喜不报忧,看时川霖接下来会问什么。   “呃,看得出来,费上将对你不错,可我听到有些话似乎对你不利啊。”时川霖说着,两道白眉微微拧起,似是担忧般倾前身子,道:“听说你无法生育?这是真的?”   时灿顿时哑然,这事他怎么会知道,不过是金蕴等人以此为罪名将他关进钢牢罢了,他想了会,便道:“这事父亲怎么知道的?”   看来确实是条老狐狸,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在地球遭着什么罪,却半点声色都不露,这人还配做父亲?   “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上将对你是不是动了心?”时川霖的目光倏然间变得有些阴深。   “这个我也说不清,或许是吧。父亲究竟想问什么?”时灿淡淡地道。   时川霖幽幽一笑,站起身来踱到时灿身边,俯视着他道:“灿灿,父亲在你大婚前曾跟你说过的话,你好像都不记得,你有去做吗?”   时灿被问的心里一愣,面上仍清漠地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时川霖盯了他许久,冷哼一声,转身沉声道:“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吓傻了,白白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时灿定定地看着他,心头顿时掀起千头万绪,他刚想问时,时川霖突地转身,目光阴冷淡薄,“过去的事就算了,就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从现在开始只需要做一件事,听好了,就是主动向费上将申请退婚,以无法生育为理由,退婚回典械星。” ==================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人儿哟, 快点出来呀!! 我等着你们哟! ☆、35·心中有计   时灿定定地看着他,心头顿时掀起千头万绪,他刚想问时,时川霖突地转身,目光阴冷淡薄,“过去的事就算了,就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从现在开始只需要做一件事,听好了,就是主动向费上将申请退婚,以无法生育为理由,退婚回典械星。”   “退婚?”虽然时灿也有此想法,但他没想到这两个字竟是从时老将军嘴里说出,他不由反问:“请问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川霖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他道:“这还需要我说吗?你没能完成我交待的任务,败兴而归,还留在费上将身边做什么?难道你真以为他会独宠你一个?”   说到这,时川霖笑了起来,“费里维这孩子我是了解的,他为人优秀而且很风流多情,你看他短短半年内娶了三任配偶就知道他并不是那种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的人,他现在也只是贪一时新鲜劲,又或者说,是畏惧我的势力才不敢退这场婚,你无法生育,迟早是要被抛弃,又何必硬是留在他身边?难道说……你真喜欢上他了”   刚一说完,时川霖像听了笑话般又是仰头几声大笑,“呵呵呵,灿灿啊,你从小脑子就不灵光,我也没指望着你能讨费上将的欢心,不过他这次肯陪你来典械星倒是我没想到的,呵呵,你傻里傻气还能中他的意,真是意外啊,但是,你这种傻运不会维持太久,听我的话,回去后申请退婚,体体面面的回来,也正好陪陪你母亲。”   时灿神情僵了僵,他好像有些明白时川霖想干什么了,将自己儿子送到费家只怕不是单单联姻这么简单,这后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退婚回陪母亲,他当然愿意,只是有时安臣这种人在,怎么能让母亲过的安心。   他暗吸了口气,缓缓站起来道:“爸,你的话我当然同意,说到母亲,我刚刚才去了她房里,听她说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时安臣只是个外来人,会不会管的太宽了些?”   “安臣怎么会是外来人,他也是我的儿子,这事你不用听你母亲的,我怎么安排心里有数。”时川霖面露不悦地道。   “爸爸,妈她始终是时家的老夫人,从前也一直管着时家上下,时安臣只是你半途从外边带回来的私生子,怎么能管着母亲,更何况,母亲她眼睛一天不如一天,为什么连医师都不让人过来看看?”   “谁说不让医师来看,安臣跟我说了,是你母亲不愿去特级病房治疗,硬赖在家里,哼!这女人,一把年纪了还想像当年一样威胁我,真是不识抬举!”   “爸!”时灿终于忍不住了,他只感到面前这男人虽然气宇昂扬,却冷面薄心到这种地步,“我大婚时,你没来参加我的婚事,我离开典械星两个多月,你明明知道我的处境却视而不见,如果不是琳娜姑姑因为货的事来找我帮忙,我可能还不知道妈在家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爸对妈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对我呢? 我不是你儿子? 时安臣和我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你对他如此偏护?”   这些话时灿曾经质问过生父,在妈妈带着他重嫁进生父的豪门时,他曾这样质问过父亲,“你配做父亲吗?知道我跟妈十年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为什么要扔下我们,如果你不能尽责任,就不要做出这种事!”   彼时此景,竟如出一辙,他前世反驳不了命运,这一次却是真真想为时老夫人出头,这是他的心结,他一直想为妈妈做些什么,前世做不了,这一世也想尽力去做。   “我做的对不对轮不到你来教训!”时川霖恼羞成怒,一拍沉木桌,怒声道:“别以为费上将肯陪你回来你就能怎么样,他今天得意非凡,终有一天会被我拉下来!时灿,如果你还想平安无事的回典械星,就听父亲的话,申请退婚,尽快回来,我可以让你陪着你母亲安然到老。”   果真是另有隐情,这种父亲真真是险恶到了极致,时灿抿紧了唇角,突然说了句:“如果我不愿意呢?”   时川霖微怔了会,很快轻蔑地笑起来,“灿灿,你现在倒是敢跟我顶嘴了,以前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从小的时候开始,你就为了我们的大计而日夜学习香术,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曾经跟我说,爸爸,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去做,灿灿你学香术是为什么?是为了我的攻盟大计,你跟费里维大婚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我的攻盟大计,可是现在,你用不上了,你无法生育就注定留不了费里维身边,你在无际城的将军楼里天天过着四面埋伏的日子,金蕴夫人、文中将,还有蓝君王子,那些险恶的处境,你应付不了,纵使费上将怎么护着你,你也逃不掉她们的设计。”   时川霖顿了顿,面色倏忽间慢慢转暖,浮起抹阴恻恻的虚情假意,靠近他笑道:“灿灿,听我一句话,你现在做不了的事,让你弟弟去做,他也跟你一样从小学习香术,能力不在你之下,只要你退婚,我就可以向费上将引荐你弟弟安臣,安臣为人精明讨巧,比你要会为人处事,费上将很快就会喜欢上他,这样我的攻盟大计才能顺利成功。”   “你是想背叛星际联盟?”听到这里,时灿终于明白了,原来时川霖确有叛心,而自己竟是这人安插在费里维身边的一枚棋子,难怪自己脑海根深蒂固的全是制香术,典械星失传已久的安心丸制法,想必也是时川霖亲手教授,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有可用的地方,就决定换成时安臣与费里维成婚,再将这枚棋子放在费里维身边。   时灿不由想起那个气姿英挺俊美的上将,无论这人是否对自己有真心,自己都不能留在他身边,只是心底暗暗可怜,再怎么倔傲不可一世的人也逃不过被人设计的命运。   “灿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背叛联盟?呵呵呵,看来你脑子确实坏了,我从小就跟你说过,费统帅的位置本就应该是我的,当年要不是我救了他一命,他早就死在飞行舰下,而这个虚伪小人事后竟将战功归于自己所有,骗取了联盟的信任,靠着这一战青云直上,可我,却只能被他使唤的团团转,四处为联盟星卖命,说好听点是开荒功臣,实际是被他放逐,当年来到典械星后,我就发过誓,终有一天,我时川霖要亲自夺回我应得的一切!”   时川霖说到这,面色阴深扭曲,花白的斑斑胡渣微然颤动,他猛地一个转身,目光直直看着时灿,“所以,你得听我的,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记住了吗?”   时灿突然很想冷笑,这就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他两世都没能得到一个好父亲?时灿咬着下唇,默默退后两步,看着他道:“爸,你真的要这样做?”   “对!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是我一辈子的攻盟大计,哪怕到了花甲之年我都要去做!”时川霖缓了缓,又道:“你母亲眼睛的事,我自会安排人去看看,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她到底也是时家老夫人,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好好待着,我也会念在一场夫妻上,让她善终,你心里要记得我的话,今晚,我会特意安排安臣跟费里维接触,你少说话就行了。”   此时门外天暮已暗,黑色沉木房里,幽幽香烛光芒中,时川霖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被暮色阴影所淹盖,他唇角微微透着股轻蔑讽意,在时灿看来,尤如年老的险恶猛虎般骇人。   时灿暗暗苦笑,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道:“我明白了,父亲自己保重。”   说着,转身踏出书房,抬头时,天际最后一抹阳光已完全坠落在视野里,他微眯起眼眸望着淡色残阳,心里涌起一片凉意,以为回了家就能有安身之处,不料比将军楼更为险恶万分,费里维,不知道今晚的你可做好准备?   晚上城堡灯火通明,天空中烟花漫漫多彩,城堡中央的草地上铺满精美圆木桌椅,典械星盛产香树,城市建筑多以树质品为主,菜色的香郁与树木的清香结合在一起,参宴的人们个个喜不自禁,目光都留在主桌上那位年轻英俊的上将身上。   他身价非凡,是星际联盟中最耀眼的将门之星,能亲自来到偏暗小星系无疑是给了众人莫大的喜气,这股喜气连着身旁的时灿也变得身价不可高攀。   “没想到从前的傻子时少居然也能配给费上将,真不知道上将看上他什么?”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样的男人漫不经心地道。   另一个女声接上去,低低地说:“哟,你没瞧见,时少这趟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哪里像当年那样傻,看着可精明灵气了许多。”   “难道大婚后人也变聪明了?”一个年轻的男声道:“我记得时少以前好像还因为脑子不好使被典械星学院退学了呢,这桩婚事要不是时老将军,怕是促不成吧。”   “唉,可惜我当初还是想看笑话来着,没想到这傻瓜少爷竟也有聪明开窍的一天,真是奇了,该不会是被费上将调/教成才了吧?”   众人的闲语碎语陆续传进时灿耳际,他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其实从时老将军等人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叫时灿的原主少爷可能当初脑子确实不好用,而且人也呆痴愚笨的很,才被时川霖耍的团团转,想到这里,时灿端坐着笑了笑,并不把那些碎语放在眼里。   这时,时川霖站了起来,先对着在场来宾道:“今天非常荣幸,我们星际联盟统帅之子,未来的将门之星——费里维上将来到了我们典械星,我先代表典械星全体军民敬费上将一杯。”   他客气的先干为敬,费里维也恭谦地回了礼,“时老将军是联盟星的开荒功臣,我经常听父亲说起您,您多年为联盟做出的贡献数不胜数,父亲心里都记着,这次,我也是代表了父亲对您的敬意而来。“他继上酒,再次举杯,”这杯我敬时老将军。”   时川霖朗声大笑,“好,虎父无犬子,费上将果然好气量。相比之下,我的小儿就差得远了,以后还请上将多关照些。”   他说着,眼神恻恻扫过时灿,尔后又很快看向另一边端坐着的时安臣,面露慈爱之色,招手道:“安臣过来,今天要好好在费上将面前表现一下,我这杯你就替我跟上将喝了。”   时灿抬眼望去,见时安臣彬彬有礼的站起来,他今晚换了身米白色西装礼服,年轻稚嫩的脸洋溢出自信迷人的微笑,这笑里像藏了蜜般,看得人都不由深深着迷进去。   “既然父亲说了,那这杯酒就由我来替父亲敬上将,我先干为敬。”时安臣笑的眉眼弯弯,他无疑是今晚的亮点,白衣胜雪,面若桃花,就时灿看着都觉得这是个标准的美人,这样的美人敬酒,哪有人不心动?   他不禁看向费里维,军服笔挺的男人此时也唇角啜着笑,回敬道:“这杯是敬时老将军,该是我先喝。”   时安臣笑意更堪,两个小酒涡盈盈弯弯,带过几分妩媚,他看着费里维喝了后,又是一笑,接着也干脆利落地一干而尽,洒脱地亮出杯底,“谢谢上将。这杯该我回敬你了。”   说着,又给自己继上一杯,费里维这时却看向时灿,面带温笑对他道:“灿,你弟弟来敬酒应该是敬我们,你也是一起来吧。”   时灿瞟过时安臣的面容,见他光彩照人的脸色颇流露几分不悦,本来不想趟这出混水,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心底有些痛快,便站起来举起杯道:“也是,难得我第一次见到安臣,虽然不是我亲弟弟,但也算是时家的人,我和上将一起敬你。”   一听到不是亲弟弟三个字,时安臣脸色变了变,旁边的时川霖咳了几声,声音沉了几分道:“小灿,安臣当然是你亲弟弟,你可别忘了父亲的话。”   时灿轻笑,他环顾一周,略带讽刺地道:“是么?什么叫亲弟弟,同父同母生才能算吧,安臣我从未见过面,这十八年来他在哪我都不知道,明白的恐怕只有父亲您了,况且,我母亲还没认他,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我的亲弟弟?”   “小灿!”时川霖有些动怒,“怎么说话的?安臣就是你弟弟,你真没记清楚我下午跟你说的话?”   “我记清楚了,所以,我今晚才想请母亲出来,她是多久没出过门了,安臣,你还记得吗?”时灿说到这里,眉眼扫向时安臣,今晚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母亲出来露个面,对这样的父亲和所谓的弟弟,时灿不想留有什么情面。   退婚,他怕什么,费里维年轻英俊,他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人身边久待,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只是现在时灿改变主意了,他要离开的地方不是地球,而是典械星,不难想像,如果如时川霖说的那样,退婚后回到典械星,那日子绝不好过,所以,他在刚刚走出房门那一刻,脑子里萌出个念头,他一定要走!带着母亲走!   只是这个走,也要走的取巧。   时灿话刚落,就见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人人翘首而望,时川霖心里一惊,也顺声望去,看见吉纳和夏景搀扶着时老夫人出来,他与时安臣对望了一眼,两人神色各异。   费里维却是一付好整以暇的姿态,他微眯起墨眸,唇角淡淡透着笑,好个时灿,胆儿也是越来越大,居然敢拂了时老将军的面子。   “妈,这是费上将。”时灿拉着时老夫人过来,老夫人摸索着,握上费里维的手,连连恭声道:“是费统帅的长子费里维?”   “正是,老夫人好。”费里维微微一笑,欠身握上她的手。   时老夫人舒心笑了,“你来了就好了,就好了。”   时川霖面色冷沉地看着她,淡然道:“夫人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受凉,安臣,叫人将她送回去。”   “等等,我让妈出来是有件事要跟爸爸你说说。”时灿扶着母亲,对时川霖道:“妈的眼睛不好,典械星也没什么人照料,我决定这趟带妈一同回地球,看看地球有没有名医,再说,我也希望她能陪陪我。爸,这样你没意见吧?”   时川霖脸色都变了,他扫了眼费里维,想发怒又不敢太过明显,只得动了动唇角,冷着声道:“难得小灿这么孝顺,不过你母亲住习惯了典械星,在地球怕是不能适应吧。”   “那倒未必,我看母亲在时家憋闷的太久,这才是真不习惯,我带她回地球小住几天也挺好的。爸,你也说了难得我这么孝顺,那就干脆随了我意好了。”   时灿气定神闲的说着,没有半点退步,时川霖沉沉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而旁边的时安臣看了,说上一句:“我觉得妈还是住在时家的好,至少有爸这里陪着,比上哪都好,而且我也能关照她,哥您就放心好了。”   时老夫人听他这一说,手不禁抓紧了时灿的袖子,时灿握住她手,转而对时安臣轻笑,“安臣说的是很好,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妈的眼睛还是没人管?”他不等时安臣回话,立即又道:“呃,我明白了,爸是统领典械星的高级将领,而你又在学校念书,时家这么大,上上下下要管起来,也是不容易,你们心有余力不足,我能理解,不如就让我带妈去地球住住,那里生态虽然没有这里好,但也是个好地方,妈去那里养养病,眼睛或许会好转些,里维,你说呢?”   见提到自己,费里维勾了勾唇,心里暗忖,这时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面露笑容的反击是学了谁的?他想起之前在将军楼里,这人为了救吉纳不顾一切的冲撞金蕴,虽是好意却鲁莽至极,总是碰着钉子落得一身伤,而现在,居然也学聪明了,笑里藏刀,反讽也不露痕迹,看来人也不笨嘛。   他笑道:“既然是时少一片心意,我当然没意见,你说好就好。”转头又对时川霖道:“时老将军应该也没意见吧,这是时少的一片孝心,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看就这样定了吧。”   听他这一说,时川霖脸上抽动了几下,一对冽目狠扫几眼时灿,而对方却是一脸无辜清白的孝子模样,他冷哼了几声,即换上一付笑脸,回道:“既然费上将都同意,那我也只有谢过上将,我这位内人眼睛不好,身体也抱恙,过去后可能会麻烦上将,在这里,我先给上将陪个罪。”   他转头对时安臣道:“安臣,替我敬上将一杯。”   时安臣立即举杯,微笑着对费里维道:“上将请。”   费里维顿了顿,也微笑回道:“客气了。”正要举杯时,时安臣突然身子前倾,不慎将酒水洒在费里维军服上,慌忙地道:“真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失手了,真对不起。”   “安臣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快去陪费上将换身衣服。”时川霖说完,冷眼扫了扫时灿,“灿灿,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时灿淡然看了一眼费里维,对方被那美少年搂着,似乎脸上还挂着笑,果真是个多情到滥的男人啊,他扭头不再理会那两人,转而望向时川霖,“现在是宴会高峰期,不方便走的太远,请问父亲要跟我谈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被人刷负了,果真是烂到极点的文,阿玖整晚一字没码,深深地检讨自己的文, 总结了一下,确实是很烂, 情节拖兀,毫无新意和逻辑的虐啊虐, 人物个性不讨好,主线不清晰, 杂七杂八的话太多且反复使用,令人生厌,非常对不起买了v的读者,发现有人留言说后悔了,真是不好意思,好在现在v章部分也才一块钱左右,没给大家造成太大损失,此文我会边更边修,可能会面临短暂的停更修文,但肯定会填满的,谢谢留下来的亲,如果实在不想跟下去,也可以离开,么么哒 ! ☆、36·别离香   时灿淡然看了一眼费里维,对方被那美少年搂着,似乎脸上还挂着笑,果真是个多情到滥的男人啊,他扭头不再理会那两人,转而望向时川霖,“现在是宴会高峰期,请问父亲要跟我谈什么?”   时川霖浮起抹蔑笑,不温不火地道:“我们父子俩才两个月没见,就这么生疏了,灿灿过来,你还没敬父亲一杯呢。”   时灿也勾唇浅笑,取了杯酒踱近时川霖身边,不吭不卑地道:“爸,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能在典械星安享晚年,好好待母亲。”   “哼,没想到灿灿大婚后,人变聪明,胆儿也变大,就连话也说的中听了,真让我大开眼界啊!”时川霖咬着字阴阴地看着他,“不过,你别忘了,你始终是我儿子,跟老子斗你还是差了不只一点。”   他又踏前一步,低低地道:“我的攻盟大计已迫在眉睫,谁都不能阻止,你是我儿子,你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管当父亲不留情面。”   时灿倏然看向他,幽幽灯火中,时川霖面色几近狰狞,一对精明眼中闪烁出森森杀意。   “父亲,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时灿定定地看着他,“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   时川霖一怔,旋即笑开来,“哈哈哈,你到现在还在问这种问题?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母亲,问她到底是谁是生了你!”   原来如此,时灿心里一片清明,他转头望向宴会桌上的时老夫人,她也许是很久没出过门,这会时间独自呆坐在绚丽灯光下,苍白的脸色浮现淡淡绯色,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不过只是个可怜的女人,而现在,能保护她的也只有自己。   时灿微欠了欠身,轻轻碰了碰时川霖的酒杯,道:“谢谢父亲的忠告,我心里明白。”   明白了之后,那么就该为自己和母亲打算,这个地方不是自己留的地方,他想要自由,想要去一个可以自已主宰命运的地方,一个念头已经如破土的苗迅速窜上。   华丽古堡的客房内,时安臣领着费里维进了一间宽大卧室,他推开门转眸微微一笑,“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通知你的护卫官加德满上尉,他一会就会拿衣服过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费里维笑道:“不用这样客气,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等好了。”   时安臣却没动,转身轻轻合上门,一回头时,满眼的水波盈盈,典械星男女通育,所以无论男人女人的面容都是清一色的美丽动人,而时安臣大约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从肌肤到手足却精美的很,他笑起来时,像个瓷娃娃般天真可爱。   “上将,你对我哥哥真好。”他边说边走近费里维,房里不知什么时候燃起香雾,费里维微眯了眯眼,室内飘渺着薄薄雾气令他视线有些模糊,而温度在这时也慢慢提升,一股燥热正从脚底缓缓窜上头顶,继而在身体四肢中流动。   “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他人又笨,又不识抬举,我听说他在将军楼闯了不少祸,上将,你真喜欢我哥吗?”时安臣的手轻轻拂上费里维的俊颜,两个小酒涡微微晃动,笑的极为无邪,他靠近费里维的唇边,缓缓地吐着字:“上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比我哥哥更适合你,他不聪明,又没什么特长,哪里能配得上你。”   费里维轻轻推开他,一手撑着桌子,平静地道:“他到底是你哥哥,是不够聪明,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呃,你是说制香术,呵呵,我也听说了他跟金蕴夫人的赌局,他凭着琳娜姑姑的香木制成了安心丸,赢了那场赌局,不过,那种东西我也会制,有什么难的,说到安心丸的制法,还是我母亲先研制出来,只不过母亲为了赢得父亲的心,才将安心丸的制法传教给他,父亲又传教给哥哥,其实哥哥学的安心丸制法只是九成,那第十成我母亲保留了,只传给了我,所以,安心丸的真正制法只有我才知道,哥哥他不过只是学得像罢了。”   费里维微微扬眉,“你母亲是纯正的典械星人?”   “是的,当年父亲来到典械星开荒时,遇见了我母亲,他那时已经有了夫人,但是被我母亲深深吸引,又碍于当时联盟的规定,不得与外星系人通婚,所以只能跟我母亲偷偷来往,我母亲怀了我后,时将军一直在外边养着我们,后来联盟取消了这条禁令时,我母亲偏又得了重病,不久就离开人世,我这才被时将军接回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时老将军对你特别器重。”费里维静静说着,眼神却有些恍惚,他伸手解开了一枚领扣,内身的燥火已让他有些难阻挡。   时安臣微微倾向他,两手抚上他的脸庞,两瓣唇拂过他的唇间,低低地暧味道:“上将,我听父亲说哥哥他不能生育,难为你这么疼爱他,可你总不能要一个不能生育的配偶吧,父亲说了,你是未来的统帅继承人,不能让时家丢这个脸,这一趟你带我回去吧,我来换我哥哥,你觉得好吗?”   他细声细语地说着,眼睛一刻不停地观察着费里维,年轻英俊的上将此时已经眼神渐渐糜醉,微露出来的脖颈曲线优美,上面因为内热而密布了细小的汗珠,时安臣微微一笑,伸手替他一颗颗地解开领扣,尔后倾□去吻那漂亮的喉结,唇瓣触到时,喉结倏地颤了颤。   头顶的呼吸渐渐沉重,可以感受到难以控制的沉闷声,时安臣狡黯一笑,目光瞟向一旁的淡淡燃起的香烛,那是他亲手制的迷情香,材料选自典械星深山香树林里的迷迭香树,当年母亲就是凭这一手好香迷惑住了父亲,今天,他也要用这香将这英俊多情的上将给擒到手。   时灿,你做为哥哥,时家的少爷,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典械星原著民的生活十分低劣,他跟着母亲不知吃了多少苦,父亲虽然有关照,但也碍于当时的联盟星法不敢太过对自己和母亲好,多年前他曾见过一次时灿,那么平庸愚蠢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哥哥,如果不是生的命好,这种人早就在典械星最低劣的街头被人唾弃。   时安臣轻轻地吮咬着那漂亮喉结,同时将手缓缓往下探,他要紧紧握住那烫硬的火热,就像握住自己的命运般,牢牢抓这个机会。   细白的手刚刚触碰到硬物时,突然脖颈一阵酥麻,接着眼前一花竟歪歪地倒了下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偏就是喜欢那个愚笨的人。”费里维眉目清明了许多,他缓缓将时安臣放下,然后深吸几口气,提步快速离开这间房。   城堡外依旧灯火通明,狂欢的人们仍在继续他们的节目,费里维快步拐进黑暗的长廊,他边走边脱下军装,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行走在清冷的廊间,夜风微凉,带去了不少刚刚的燥热,他冷静地甩了甩头,竭力将那香雾的幻力挥开。   “加德满,把秘室的地址发给我。”   很快,腕表式对讲器内上传了一张细致图形,加德满在那头道:“上将,要不要我跟你去。”   费里维认真扫了眼地图,“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说着迅速切断信号,将腕表掩入长袖中。   城堡塔尖的幽暗阁楼里,几个军服笔挺的男人正冷沉地围坐着,时川霖绽出抹笑,先道:“在坐的各位都曾是星际联盟的忠将,可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为联盟四处奔波,疲于奔命,最终只落得个有家不能回的下场,费统帅的居心我算是看透了,他是不打算让我们回去,诸位,现在时机就到了,莱恩副统帅决定跟我们合作,来一场真正的颠覆,我们要回自己的母星,不能再待在这里,就算是战死,我们也要回家!”   “对!时老将军说的好,我们多年来替联盟立了多少功流了多少血,他却一再放逐我们,这口气我们怎么能吞得下去!我们要回家!”其它几名军官也激昂地高声道。   时川霖微微笑了笑,目露狡黠,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诸位,现在我手上就有莱恩副统帅的作战方案,只要你们按这方案上的计划实施,我们很快就能和莱恩副统帅里应外合,一举推翻费统帅的j□j!”   军官们都点了点头,接着,时川霖命令身边的秘书官摊开几份文件,其中还有联盟星的战略地图,几人团团围坐着开始讨论。   而阁楼顶上,费里维趴俯着,用微型摄影机慢慢录下这一切,结束后,他将细小的薄薄影片小心地装进胸前的挂坠里,有了这一证据,反击时川霖伙同莱恩等人的叛国罪就可以定论。   费里维正准备离开时,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苍老的女声,他心头倏惊,这不是时老夫人的声音吗?她来这里干什么?   “素瑜,你怎么来这里?”时川霖显然也很意外夫人的突然来到,这个地方是他与典械星几位高级将领密见的场所,素瑜的父亲曾是他的老上级,从前时家商议大小事时素瑜都会参与进来,地点都是选在这个阁楼,可随着年岁增长,老丈人病逝后,时川霖也没再把这女人放在眼里,本来就是一场政治婚姻,他娶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并没有一丝半点情感,更何况当他知道这女人并不能生育,那个呆傻的儿子只是外头捡来的,并不是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更是厌恶这女人到极点。   “川霖,你真的要背叛联盟?”素瑜揪紧了衣襟倚在门边问。   时川霖一脸不耐烦,手一挥,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快点回去。”   “川霖,你忘了当初答应我父亲什么了吗?你说了你会忠于联盟……”   “闭嘴,你懂什么?我为联盟奔波了大半辈子,你看我现在得到了什么?一个偏暗星系的小星球领主?哈哈哈,真是笑话!我时川霖征战半生却换得这个下场,素瑜,你以为我不想回母星吗?谁他妈的要死在这种地方!”   素瑜怔了怔,刚想说些什么时,时川霖眼神一凛,恶狠狠地盯着她,“我警告你,不要将我的事泄露出去,否则不要怪我不给你死去的父亲情面!”   说着,他竟一手疾伸过去,众目睽睽下,紧紧掐着素瑜的脖颈,“听清楚了没有?!”   素瑜挣扎着摇摇头,没有血色的脸上硬是被掐出淡红色,正在这时,突听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放开我妈!”   趴俯在阁楼上的费里维略微一怔,时灿竟也跟来了?   “我叫你放开她!”时灿一个剑步上前推开时川霖,将母亲扶在身后,正凛地看了眼时川霖,而后又扫了一圈在场其它人:“父亲要做攻盟大计可以,但我想先问一句,你有想过失败后的下场吗?有想过家人的下场吗?”   时川霖冷笑,“我不可能失败,除非有人搞鬼,灿灿,你果然不是我亲儿子,我做什么事你根本不能懂,像你这种街头贫民出生的人难怪蠢笨,想教训我时川霖做事,你根本不够资格!”   他说着,锐目一扫,又道:“快带上你妈离开这,少管闲事,你们两个听好了,时家的事以后没你们说话的份,我时川霖只认亲儿子,再不放聪明点,小心自己没了后路。”   “川霖,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如果当初不是跟我成婚,你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素瑜气的浑身发抖,时灿紧紧搂着她,咬了咬下唇,对时川霖道:“好,我们走,时家的事我们不管,父亲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扶着时老夫人匆匆离开,素瑜不甘地拉着他道:“灿灿,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父亲?”   “妈,父亲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我们根本不可能劝得了他,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然后我来接你,我们今晚离开典械星。”   素瑜怔住了,继而抓紧他的袖子问:“你要带我上哪里?”   “我们一起回地球。”时灿坚定地道。   “那费上将知道吗?”素瑜突然想到这里,又问:“你父亲叛国的事赶紧跟费上将说,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你得叫费上将离开这里。”   时灿沉思了会,道:“照刚才那情形来看,父亲的攻盟策略一时半会还进行不了,费里维目前不会有事,妈,我们不要管他了,就我们一起走。”   “你是说,你要丢下费上将自己离开典械星?这怎么行,你还是他的配偶啊!”素瑜有些舍不得这位刚刚见面的年轻统帅之子,在她看来,费里维才是最有能力保护她母子的人。   时灿苦笑了一下,道:“妈,不要想着去依靠别人了,父亲的用心你应该知道,他早就准备让时安臣代替我与费里维大婚,我们没有退路也没有依靠,只能离开这里才能有新的生活,妈,跟我一起走吧,我已经让吉纳安排飞行舰,今晚趁着典械星的狂欢节,我们抓紧时机离开这里。”   “可……唉,都是妈害了你,妈不能生育,在外边抱养了你欺骗你父亲,现在终于是恶有恶报,你不是典械星的原著民,所以你身上没有男女共育的基因,都是妈不好,妈以为可以瞒过你父亲,可还是被他知道了。”   时灿笑了笑,安慰她道:“妈,没事,我还是你儿子,以后就我们两人在一起,不用看别人脸色,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说到这里,他憧憬地望着远处绚丽烟火,只有离开这一切纠纷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费里维,我们从此就这样了断,希望再也不要相见。   时灿安排好素瑜回去收拾行李后,自己也匆匆赶回住所,他已经交待夏景准备飞行舰,吉纳负责收拾行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切都应该准备就绪。   一拐进长廊,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倚在门墙边,夜色浓浓,城堡天空的烟火疏疏落落地映在他身上,眉眼如画般清俊动人,时灿心里一惊,费里维?他怎么在这? =====================   作者有话要说:   想换攻的亲,就在这章下面留言吧, 如果超过十条就换,不超过, 那就看着办啦,哈哈哈哈,我绝不会删大家的留言哒!! ☆、37·重新生活   一拐进长廊,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倚在门墙边,夜色浓浓,城堡天空的烟火疏疏落落地映在他身上,眉眼如画般清俊动人,时灿心里一惊,费里维?他怎么在这?   “你这么晚上哪去了?”只穿着单薄军式衬衣的费里维唇角轻勾,幽幽地问道。   隔着数米,时灿遥遥看着他,发现他脸色泛红,已经快入冬的夜晚竟才穿着件薄衬衣,军装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开了几颗领扣而裸/露出来的脖颈上,布着细密的汗珠,时灿皱了皱眉,回道:“我刚刚从城堡外过来,母亲身体不好,我送她回了房就回来了。”   “呃,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哪里都找不到你。”费里维浅浅地笑着,视线中那个人儿站在面前微拧着眉,看着是那样的可爱又好玩,他趴俯在阁楼顶上看着时灿扶着时老夫人离开,远远的又见时灿跟时老夫人秘谈着什么,他就捉摸这人肯定有什么事要办,所以就紧跟着抢先一步回到卧室。   “上将不是跟时安臣在聊吗?怎么又一个人来这里了?”时灿边说边想着怎么打发走这人,他等了许久的机会,今晚就是最后一招,如果今晚不能走,以后就难了,所以他得想办法让这人离开才行。   费里维扬眉一笑,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现在只想跟你好好聊聊。”话是没错,现在的费里维只感到周身火热难耐,时安臣燃的香极浓,他虽然已经强力克制自己,但现在见到时灿,那股热火又迅速烧遍全身。   话音才落,不等时灿回话,费里维已经一个剑步上去两手将这人搂进怀里,时灿措手不及,惊愕地瞪大眼看着他,瞳孔里的费里维早已是情深难制,墨色眸子里全是深深湖水般的欲/望。   他望着时灿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按抚着时灿的眉目,唇角微微勾起,“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俯下头,轻抵在时灿额间,这个过于温柔亲呢的动作让时灿僵了僵,冷凛到几乎不近人情的费里维,居然也有这样温情似水的一面。   而此时的温情似水,却不似从前那样的做作,如果说这也是在演戏,那么,那么他真的太过逼真。   时灿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时间紧迫,他真的不能在这里跟费里维耗,“上将,你喝醉了,我去找人过来…….”   “谁说我喝醉了?你闻闻,我嘴里有酒味吗?”   时灿只感到眼前一恍,那两瓣早已等候多时的炙热唇瓣便盖了上来,紧紧贴在他唇上,厮磨了一会后,很快撬开唇齿迅速深入进口腔中,敏锐的舌尖很快席卷着对方温热的舌,像纠缠难分的小蛇般紧密相缠.   深度的吸吮,再松开,再吸吮,再松开,反反复复,两人相吻时发出的啧啧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明,香树影影绰绰,树影婆娑中,散发出的阵阵香气弥漫在寂静长廊里.   “你好香,是嘴里香,还是身上香”吻了许久的费里维恋恋不舍地放开他,鼻尖像流淌着一股的香气般,令他清醒了不少。   时灿赶紧推开他,四周看了看,原来城堡里也种植了不少香树,典械星果真是香树星球,无论哪里都生长着香树,而这长廊旁边的香树林,香气却是跟一般的香树味道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时灿还没想明白时,身体突然又一紧,费里维已将他搂进怀里,推开门,两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倒在大床上。   时灿心里着急,他才起身又被费里维压在身下,此时的费里维已经欲/火燃烧到顶点,他扯开领扣,利落地将薄衬衣脱下,精壮身躯在幽暗房里折射出淡淡的光辉,时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上将,我母亲身体不好,我等会还要去见她,你能不能……”   “能什么?”费里维邪邪一笑,解开军裤皮带甩到一旁,边褪边道:“时老夫人的病我会派人去医治,你不用操心,另外还有,你是我的配偶,我想要你时,你就得给我。”   他说完俯□,双手将时灿圈在臂弯间,静静地看着他,倏而唇角弯了弯,“这样看你,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漂亮的很。”   吻很快落在了时灿唇上,与刚才不同的是,不再是紧紧的吮咬,而是缓慢温柔的吻吸,他明明身体热的发烫,心里只想着将这人一口吃进肚子里,可真正到了怀里时,却又舍不得似的,还想好好珍惜着爱抚。   这是与欧阳不一样的感受,他与欧阳从来没有做过,更多的是一种年少意同道合般的竹马情感,而在这种情感却不似对时灿的感情,对欧阳,他是胜于友人的爱,对时灿,他是狠不能将这人噬心刻骨般深深镶进身体里,这种爱让费里维害怕,他第一次这样爱上一个人,失去了理智,拆开了冷凛的外装,可他内心仍挣扎着不愿这点.   正如此时此刻,他宁可希望自己是因为时安臣迷情香而产生的情/欲而非自己心底真实又可怕的情感。   双手紧紧圈着身下人,他的吻越来越狂乱迷茫,航母飞行舰上时灿偶然一句笑话都让他气忿妒恨,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行,而现在,他更是无法抑制对时灿的需要。   两人很快赤/裸相见,四肢紧紧纠缠在一起,腰腿相缠中,费里维仍死死咬着时灿的唇不放,紧接着一个挺身,炙热发涨的利器就已深深埋入时灿身体内,时灿不由颤动了几下,差点连呼吸都窒了。   深入进身体的炙热缓了会后,开始慢慢蠕动,不过一会便控制不住加速了进攻的频率,费里维喘着粗气,扣紧时灿的腰身猛烈的动作着,每一下都挺至最深处又拔/出来再冲进更深的地方,这种激烈如火烧般的感觉让时灿几近眩迷,他双手无措地四处想抓着点什么东西,想开口呻叫的喊声下一秒就被费里维含进嘴里。   喜欢这样边吻着他边狠狠地做,每一下都要捅入最深处,每一次冲击都要让身下人惊喘地无法抵挡。   费里维一手扳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拉起他左侧大腿,将腿架起圈在自己腰上,这样更能进得深些,当他的利器深入到时灿身体最深处时,他能听见时灿带着颤动的呻喘。   这种声音在费里维耳里无比动听,他就喜欢这样迷乱无措的时灿,没有清醒时的那抹愚执的倔强,也没有因倔强惹来祸端时忿忿不甘的神情,这时候的时灿才是最真实的,他会显示他的软弱,张开的身躯因为欲/望而不可控制的颤抖,费里维就喜欢这样的他。   令人迷恋,不能自拔的那种喜欢,如果可以,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爱上这个人,多么的可笑,他竟会爱上一个叛国贼的儿子,曾经的计谋和蓄意的宠爱,曾经对欧阳的承诺和对今后伟业的策略,在这一刻却急切地要抛之脑后。   他宁愿信这人从没有背叛自己的二心,宁愿信两人是阳春白雪般的初识恋人。   激情在最高峰时冲到顶点,费里维再次一个深深的挺身,利刃中喷发出更为火热的液体,每一滴都丝毫不剩地深埋进时灿的身体内处,时灿只感到体内像被火星燃起般,烫得不可思议。   长廊外香树林间已弥漫开渺渺香雾,雾气盘旋围绕着转进房里,整间卧室都飘浮着香树的异香。   发泄过后的费里维一身松懈,拥着怀里的人缠绵不舍的吻着,吻着,最终沉沉地睡去,而时灿在幽暗中支撑着去桌边翻出随身携带的香木,放至鼻间嗅了嗅,这才缓了口精神气。   他爬起来,挺着周身酸痛穿好衣服,不经意间,一枚细长的链子跌落进他掌心,链接中央挂着个长圆形的挂坠,时灿凝了片刻,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费里维,默然收紧手心,转身匆匆整理好行李,临出门时,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年轻上将,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根墨紫色的香枝,点燃,放在床头,然后看香烟渺渺升起后,才悄然离开。   这枝睡眠香会让年轻的上将一觉到天明,因为它还有个名字叫:别离。   城堡阴暗一侧廊间,吉纳已经接到时老夫人,他们遥遥见到步履蹒跚的时灿,便急急迎了上去,吉纳问:“时少出什么事了,怎么现才来?”   时灿抬头笑了笑,“没什么事,我们快走吧。”   “夏护卫官已经在飞行舰那里等我们了,时少,你确认没人跟踪吧?”吉纳小心冀冀地望了望他身后。   “没有,父亲还在阁楼那开密会,这时候没人会怀疑我们。”   “那,费上将呢?”吉纳又问,“你出来时也没有看到他?”   时灿垂眸闭了闭眼,刚刚过度欢爱过的腰又条件反射般疼了起来,他一手撑着腰,接着道:“这个放心,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去了哪。”   素瑜和吉纳对视了一眼,面露担忧但还是没再说什么,三个人趁着漆黑夜色快步走到城堡后方,素瑜在典械星居住几十年,当时随时川霖来时,她父亲为了防御当地原著民的入侵,暗地里修了一条密道通往后方山林,山林顶上设有停机坪,专门用于逃离时飞行舰的起飞。   他们三人走近时,看见夏景正不安地站在飞行舰时忐忑地踱来踱去,时灿扶着素瑜上了飞行舰,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便道:“上来啊,夏景。”   夏景犹犹豫豫地道:“时少,我…….我们真的要走啊?”   时灿看了他一会,想了想,回道:“你不愿意走也可以,但你现在一个人留在典械星会很危险,我们走了,父亲和费上将肯定会拿你审问,你不如先跟我们离开典械星,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少爷我…….我们为什么非得走到这步,留在上将身边不好吗他那么疼你…….”   “夏景!”时灿打断他的话,手撑着舱门,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你想来,现在就上飞行舰,如果实在为难,那你自己想办法照顾自己,不要再跟我提费里维的事,我既然选择要走,就不会再改变。你究竟走不走?”   夏景眉头都皱在一块了,吉纳从里头探出头来,道:“夏哥如果不想走,那我们就起程了,不过你得想好怎么应对时老将军和费上将,搞不好可要去坐牢。”   这一说夏景脸色全变了,他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抱着行李袋上了飞行舰,吉纳关上舱门,看他一眼,道:“你肯上来最好了,这飞行舰只有你才会启动,快开吧。”   夏景听后抽了抽嘴角,他转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舱门,时灿正倚在舱门前盯着他,抬了抬下巴,毫无商量地道:“快点吧,夏护卫官,我们等着你起程呢。”   夏景苦笑着叹了口气,好吧,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被这看似愚笨的少爷摆了一道,他早就该猜这几个人没一个会开飞行舰,现在既然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了。   飞行舰腾空飞离典械星上空,素瑜输入外领空指令,夏景打开飞行舰屏蔽系统,银色飞行舰即刻隐身,如破空利箭般跃入浩瀚星际。   时灿回眸,透过舰窗最后看一眼清绿色星球,烟火漫天的城市似乎还若隐若现,他弧起唇角,似笑非笑,心里念着几个字:再见,费里维上将。   天微亮,琨山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中时,飞行舰稳妥着陆在古旧的乡村别墅前,时灿上去敲了敲门,对着里边喊一声:“嗨!有人吗?”   出人意料的,宽厚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时灿缓缓推开,里头仍是空无一人,他走进去,四周打量着,“有人在吗?铁面,你在不在?”   桌上轻轻一抹,手指上全是厚灰,看来铁面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时灿左右望了望,屋子很大,但属于那人的东西很少,仿佛除了睡觉的大床上有被子外,其它地方都找不出铁面人的痕迹。   终归不会是个幽灵吧,只要在这等着应该能见到他。   时灿安顿好母亲,就带着吉纳和夏景一起打扫房子,别墅看着十分古旧,但好在够大,上下两层,上层几乎没人居住,但房间里都安放着床铺,似乎曾经热闹过。   吃过简单的晚饭,时灿召集大家开始商量今后的打算。   “将军楼我不打算回去,夏景,你如果后悔,我这里有些钱,你可以拿去无际城找些事做。”时灿说着将一个纸包推给夏景,他看出这个护卫官并不能安心过今后的生活,让他好好地离开算是对得起他。   夏景堪堪地笑了几声,把钱推回去,“时少说什么呢,我既然跟着你回来了,那就肯定得一直跟着啊,你别这样,我不会走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好了。”   时灿笑了笑,又对吉纳道:“你呢?愿意留在这山里吗?”   “我已经表过态了,我的命是时少给的,从今以后我就跟着时少你了。”吉纳稚嫩的脸上绽出坚定的笑容。   “好,那我现在就来说说我们今后的打算。”时灿顿了顿,道:“这琨山的后方是个死火山口,山脚下有一处檀香树林,树林中还有数十个温泉口,上次救吉纳时,我就是去那里取得水源和针叶,温泉口的水源与典械星的水源几乎一致,可以用来制作安心丸,我想用那片林子好好计划我们将来的生活。”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昨天的留言一下子爆涨,呵呵,原来潜水的人这么多啊,不炸不知道一炸吓一跳,看了大家的留言, 我其实也很为难, 而且发现喜欢费里维的人会很喜欢,而喜欢明德凯的人更多的是对费里维这个人物的多情反感,这就有点那个啥了,因为目前最后的迷团还没解开,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费里维的真实性情,我想,要不要等几章,你们在真相揭开后,再做决定好吗?这也是我的错, 我不该把费里维的感情写的太过隐蔽,总之在欧阳和时灿之间,他肯定得放弃其中一个,这不知道算不算渣了!! ☆、38·今后打算   “好,那我现在就来说说我们今后的打算。”时灿顿了顿,道:“这琨山的后方是个死火山口,山脚下有一处檀香树林,树林中还有数十个温泉口,上次救吉纳时,我就是去那里取得水源和针叶,温泉口的水源与典械星的水源几乎一致,可以用来制作安心丸,我想用那片林子好好计划我们将来的生活。”   “时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要用你说的那片林子制作安心丸,然后去无际城卖?”吉纳问。   “可安心丸这种药是重症病药,一般人用不上,我们也没有无际城的行医资格,就这样出去售卖,恐怕不行吧。”夏景摸了摸鼻尖,不放心地道。   时灿听了,也陷入了沉思,时老夫人在旁说:“灿灿,你的安心丸是你父亲从时安臣母亲那学来的制法,这种药不要说普通人,就是药商也不一定能拿到,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时灿点点头,他视线落在带来的沉木箱子,突然灵机一动,对夏景和吉纳道:“吉纳,你明天进无际城一趟,查查无际城有哪些药店,还有,全无际城共有几间香料店,查清楚后回来告诉我。”   “夏景,你要办的事有些难,不过你对将军楼较熟,你能不能想办法进去一趟,把我的小豹子给带出来。”时灿转而看向夏景,夏景被他一说就怔惊了,忙道:“时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头豹子,我们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你再叫我回去,那我…….我不是麻烦了?”   时灿不慌不忙地对他道:“我听说你做护卫官之前曾学过伪装术,还曾受过侦察兵训练,这点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总之,明天我要你带着我的豹子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明白吗?”   夏景被他强势的话惊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应允。   第二天一早,时灿在吉纳和夏景离开后,就开始着手整理随身带来的香木,他这次走时不忘搜集了典械星的纯种优良檀香木,专挑可制安心丸的千年古树树心部份,时老夫人知道他是香痴,将房里存有的各种香木也一并带了过来。   “这种可用做制脂粉的香料,这种,味道有些重了,可做提神的香枝,还有这种,只要加入几味中药就可以制成安神顺气的药丸。”时灿边嗅着边根据脑海的香料知识判定每种香木的作用。   他细细将所有香木分好类,每一样的用处和制法,时灿都细心地记录好,时老夫人见他认真的模样,心里也很安慰,她的眼睛在时灿的药香作用下,渐渐清明,能摸索着做着简单的活。   中午时分,吉纳先回来,手上带回了数份资料和几盒饭菜。别墅太过古旧,厨房里早就空无一物,他们这几天的饭菜要在外边买回来吃,好在有飞行舰在,出山倒不是难事。   “我都打听过了,全无际城里只有三十家药店,都归于一家药材公司,该公司是家多产业联合集团,不但涉及药品、房地产、奢侈品等行业,特别重要的是,这家公司以进口香料贸易为主,是星贸商道上的特等商家。”   “香料公司?特等商家?”时灿细细嚼着这几个字,他突然灵机一动,忙起身从行李箱里翻找出那张卡片,“薇薇vivi香料公司,吉纳,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吉纳放下饭碗凑过来一看,“嗯,就是这家,它垄断了全无际城多数产业,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听说很不简单呢。”   时灿看着这张名片许久,默默念了一遍后,当下道:“吉纳,下午陪我去一趟无际城的铁塔大厦。”   金粉色欧式奢贵风的名店里,衣香鬓影的华贵名媛穿梭在店内,数位店员正忙不迭地招呼她们,而时灿和吉纳两个男子进来时,并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请问芸茜小姐在吗?”时灿拉住一个女店员问,女店员正忙着跟位名媛小姐推荐新产品,没空闲理他,“先生您有跟芸小姐预约吗?如果没有,那下次再来吧。”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想见她一面,你能帮引见一下吗?”   女店员打量他一番,觉得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客人,便道:“芸小姐很忙,如果先生没有预约就请下次再来吧。”   时灿正欲再说话时,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怎么对客人这样不礼貌,看来得跟茜茜说说,这店里的店员该加强培训了。”   话音刚落,时灿见全场的名缓美女及店员们都咋舌般望着自己身后,他疑惑地回头一看,洁白的海军军装即刻映入眼里,居然是明德凯,他身形高大健硕,白色镀金边军装衬着俊美的脸庞,难怪让名媛们都惊奇的说不出话。   “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是在这里。”   香郁的咖啡摆在面前,明德凯靠在奢华皮沙发上啜着笑看向他,时灿抬头望向端着点心和咖啡走过来的芸茜,他怎么没料到这两人竟是兄妹关系。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芸小姐谈谈合作的事。”想了会,时灿还是从实道来,他要养活几个人,太需要这个机会。   芸茜盈盈笑着,“我早就盼着这天了,自从上次听了时先生的话后,我就想着时先生什么时候再来店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对了,哥,你怎么也认识时先生,早知道就介绍给我好了,我这正需要懂行的师傅呢。”   明德凯微笑,目光深深地望着时灿道:“别开玩笑了,只怕你请不起眼前这位时先生。”   时灿冲明德凯一笑,打断他的话:“明上将,我今天来是为了跟芸小姐谈合作的事,至于我的身份……”他欲言又止,明德凯何等聪明,了然一笑地点了点头,便回头对芸茜道:“你们好好聊,我出去换身衣服。”   门关上后,时灿思索片刻,对芸茜道:“不瞒芸小姐说,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打听我的过去。”   “时先生放心,我只对你的制香知识感兴趣,对别的,真没什么好奇念头,时先生不妨说说你需要我什么样的帮助?”   “我手上有多种制香术,其中包括了药香、香水、脂香、调味香,还包括药丸的制法,但我没有自己的店面,我知道无际城里的产业都被芸小姐的集团所垄断,所以我想跟芸小姐合作,成立你集团的一家子公司,一切事务仍由你运作,我不出面,只提供技术支持和原料来源。”   说到这里,时灿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跟芸小姐谈这种要求有些无礼了,不过我请芸小姐相信我,即我不出面也一定可以将这家子公司办好,绝不会让你吃亏。”   他当然不能出面,无际城毕竟还是费里维的天下,虽然能相遇的机率很小,但他还是得小心把自己藏好了。   芸茜微微一笑,“我做事一向相信自己的眼睛,时先生的香术能力我心里很明白,你当然不会让我吃亏,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你提供技术支持和原料,我来替你打理这家子公司,不过,等子公司上了轨道,你得加入我们集团的计划产品团队。”   “什么计划产品?”时灿问。   “是集团新研发的一种药型香薰,可以代替药物治疗人的身体疾病,如果研发成功,将给集团带来巨大利润。时先生,我不会看错人,有你的加入,我想这次新计划产品一定可以成功。”   她说着站起来,向时灿伸出手,“时先生,我同意和你合作,你的子公司即刻就可以启动,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正说话间,吉纳突然慌乱地跑进来,对时灿道:“时少,文中将她……她来了……”   时灿眉头一拧,无际城还真是小,这么快就撞到熟人,而且还是那个阴冷的女中将。   吉纳大概是在将军楼没少受那女中将的气,这会倚在门边,手脚都有些抖,时灿稳步走过去,安抚着拍拍他肩,温声道:“没事,我们看看她来这干什么?”   透过门缝,他看见一身淡紫色长裙的文楦正在店面里四处闲望,她没有穿军装,换上妩媚的长裙显得人秀美了许多,但眉目间还是一样的清冷,时灿靠在门边看她走近水晶柜台,细心看着一款桃心香水,不多会就招手店员,买了这瓶香水就走了。   时灿眯着眼看她走出店面,很快又拐进另一间药店,这女人进去做什么?又是香水又是药品,时灿突然好奇心起,决定去看个究竟。   他转头对吉纳道:“你一个人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淡紫色长裙在铁塔大厦逛了好间店面,几乎全是药品店,时灿看她手里紧握着那瓶天蓝色香水瓶,另一只手里拎着药品,一个人在大厦里逛了几圈,在不同的药店里各买了点药品,就离开铁塔大厦,乘飞行舰离开。   “请问,刚才那个女子买了什么药?”时灿问其中一间药店,店员回道:“你说那个穿紫裙子的女人吗?她只要了一点药材。”   时灿看了眼药材名,默默记下了,紧接着他又去了另几家药店,询问的结果都是只取了一样药材,时灿在心里记住这几种药材的名字,便返回芸茜的名店。   一回去,就看见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明德凯伫在店门口,他身型真是极佳,加上黑色开襟西装,内配的白色紧身t恤将健美的体型构勒的极富诱/惑力。   见时灿过来,明德凯微微一笑,眼眸弯弯,很是亲切温和,“我还以为你偷偷逃走了呢,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时灿正犹豫着怎么回答时,明德凯似是无意般说道:“时少先返回无际城的事,将军楼里还没人知道吧,无际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藏一个人倒不是件难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为什么不坐下聊聊呢?”   听他这一说,算是半胁迫了自己跟他吃饭了吧,时灿耸了耸肩,“行,既然明上将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去酒店的路上,吉纳莫名其妙地先被打发回去了,不用说,肯定是明德凯干的。时灿坐在明德凯的飞行舰里,看他挑起眉颇有些得意的模样,心里暗暗失笑:原来看似温和的人也是心计满满,吃个饭还得支走别人。   餐厅选在临无际城外的一家乡村小店里,离开钢结构密布的城中央,进入这样一家村庄风情般的小店,时灿恍惚间又像回到了千年前的前生。   “别看这店子小,可是临近大海,菜色全是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新鲜鱼虾,无际城里可吃不到。”   时灿淡淡一笑,“最重要的是,这里不会有将军楼里的人来,明上将真是煞费苦心了。”   明德凯笑着扬眉,“这不是替你着想吗?时少一个人偷偷返回地球,而又不回将军楼,将军楼里没人知道你的消息,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吧?”   时灿耸了耸肩,“明上将想知道什么?“   他一个人逃回地球,藏在琨山里,如果不是为了今后的生计,他也不会亲自出来找芸茜,成立子公司的事他肯定不会自己出面,从今天在铁塔大厦巧遇文楦开始,时灿就知道自己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出琨山。   可眼前,该怎么说服明德凯包庇自己呢?   明德凯挑眉看了他一会,唇边轻轻笑了笑,却岔开了话题,“我们先吃饭,一会再聊那些不高兴的事。”   饭菜很快上来,给时灿的感觉像是千年前的农家乐,大盆大盆的鱼和菜摆在桌上,色香味齐全,时灿好久没吃过这样的饭菜,在将军楼人心险恶,他吃也吃不好,回典械星也是四面埋伏,匆匆一晚宴席食之无味。   现在这样轻松愉悦的就餐环境真是太合他心意了,时灿也不客气,放开好好享受一番。   明德凯一直望着他微笑,这人该是多久没这样放纵了,关在那种地方时时忍受着别人的暗算,他本该无忧无虑,干净纯粹,他的生活本就不应该是那般险恶复杂。   是费里维将他置在险境中,如果可以逃脱,谁又想待在将军楼那样的地方?   明德凯见他吃的香甜,满手的蟹膏,便递上块手帕,“擦擦,对,还有这……”   他伸手忍不住去触碰时灿的脸庞,一点点去替擦拭淡淡地污渍,一时竟有些忘我,时灿抬起头,恰巧迎上他的金眸。   熠熠的光辉如海上金阳般耀眼夺目,时灿想起深海里那一面,受这人相救也有几次,每回危难时都能见明德凯出手相助,时灿沉默了,他仿佛有些明白这位上将的意思。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时灿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然后漫不经心地道:“明上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明德凯笑了笑,靠近他身边坐着,问:“你能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偷偷返回无际城吗?”   “你说呢?”时灿放下手帕反问,“像明上将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正如你看到的,我躲躲藏藏的回来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要逃离这场婚姻,我要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明德凯一怔,见他眸中坚定的光华时,又问:“你要跟费里维退婚?你不怕他回来找你?还有,你单方面退婚,费里维不会对典械星发难?”   时灿靠在椅子舒展了会四肢,道:“以费上将的性情,他不是那种为了一名配偶而不顾大局的人,典械星的内忧外患绝不会因我而起,至于他会不会找我,如果明上将不说,那么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时灿说着,斜挑着眼角轻瞟他一眼,这个动作既是高姿态,又似有所求,朦朦胧胧中,倒有种媚人的味道。明德凯不由心口一窒,他下意识地握紧时灿的手,道:“如果你决定要离开费里维,我当然不会说,但是时少,你真的下得了决心?”   时灿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他抽出手,淡淡地道:“我跟费上将的婚姻只是场联姻,他不可能对我有多真心,何况我不能生育,更是无法在将军楼立足,这些,明上将你虽然是局外人,但都该明白,我处境艰难,不得不这样做,我没什么可求明上将的,如果你真有心帮我,就请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明德凯心中了然,他关心地问:“那么你回来后又去哪里住?生活上会不会困难?”   “我有住的地方,这个不用上将操心,生活上倒没什么大困难,身上还带了些钱,不过,我希望你妹妹芸小姐能帮我一把,我有她需要的香料来源和制香术,她能给我带来财富,我今天跟她谈的就是这些。”   明德凯笑着道:“能帮得上忙的就只管说一声,她是我妹妹,你去她公司等于是在帮她,她还求之不得呢,时少,你住哪?我方便去看看吗?”   时灿看了他一眼,或许明德凯会是个好友,但现在的时灿暂时还不能对其它人调以轻心,他站起来道:“现在还不方便,等方便时再请明上将一聚。谢谢你的晚餐,我想先回去。”   “我送你。”明德凯下意识去拉他。   时灿看了看他的手,唇边弧起抹淡笑,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会叫吉纳过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明德凯仍不舍地问,时灿已走出数米,他回头,猎猎风中,清秀的构廊如弯月皎洁。   “三天后我再到芸小姐的公司去一趟,明上将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那里见我。”   明德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三天,好,三天后我就去见你。”   吉纳飞行舰在半小时后来到,他刚学会开飞行舰,一路慢悠悠地飞驶进琨山,古旧别墅里,时老夫人正给刚回来不久的夏景煮了碗面条。   “小豹呢?你找到它没有?”时灿见到夏景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夏景埋头嚼了好几口面,才缓过气来,嘟嚷着道:“别提那头豹子了,我好不容易潜进将军楼里,居然发现那头豹子已经在你离开将军楼那天就跑了,谁也不知道它上哪了,唉,大概是跑回山里去吧,谁知道呢,跑了还好,它本来是野兽,总不能老放在身边养着吧。”   “小豹跑了?”时灿担忧地望着门外,“它能上哪里去?难道会进琨山吗?这里有要捕获它的狼群,它应该不会进来。”   “无际城它也进不了,一进城不被军警抓住才叫奇怪,时少,我想小豹它肯定已经出了无际城外,那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听说无际城外是兽人部落,或许小豹已经到自己的归宿了,我们也没必要去操那个心。”   时灿听夏景说完,心里稍稍安定些,希望小豹子能找到自己的家族吧。   与芸茜的合作谈成功后,时灿开始着手准备各类香制品,带来的香木明显是不够长期运作,死火山口下的那片温泉香树林是最好的香木来源地。   时灿带着夏景和吉纳一块顺着河流来到温泉口树林,粗略算了算这片林子的树木和树龄,心里大概明白了今后的制香计划。   回到别墅时已经夕阳西下,远远的,时灿看见别墅门前伫立着一个人,黑如墨般的长披风随风飘舞,宽大帽檐下,冷冷铁面在幽黄阳光下泛着光。   时灿惊喜的迎上去,“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你上哪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铁面人缓缓回头,漆黑的眼洞里,一双墨色琉璃瞳清冽地转动了一下,他没有回答时灿的话,自顾自地走进古旧别墅里。 ===========================   作者有话要说:铁面人是谁?大家能猜的到吗? ☆、39·居然怀上了?   铁面人的归来让时老夫人等人有些无措,今时不同往日,她们等于寄人篱下,现在主人回来了,几个人多少都有点怯然地望着那个一脸冷光的男人。   “你说,你要在这里长住?”茶香慢慢飘浮在屋子里,铁面人独坐在偏暗一角的鹿皮沙发上,像一尊黑色的石雕般陷进沙发里。   时灿坦然道:“是的,我现在没地方去,想暂时住在你这里,呃,我们可以给你房租等费用,等风头过去后,我再搬出去。“   铁面人发出一声哼笑,声音里带了些慵懒,“你能去哪里?地球只有一座无际城,你该是犯了重罪吧,才会不得不逃到这琨山里,你那些罪行我不想知道,我就是想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抬手指了指时灿身后的一行人,“你带着他们总要吃饭穿衣,你有什么打算?”   时灿想了想,觉得也必须跟铁面人说清楚自己的设想,他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事,我想,用死火山口下的那片香树林和温泉水制作香料,我已经跟无际城里商团谈成合作,收入不是问题,就是香树的种植可能需要你的帮忙,钱方面我会给你些弥补,你看…….”   “呵呵呵…….”铁面人突然笑了起来,他大手一挥,“我不需要你的钱,你好好待着就行了,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我不希望你的罪行妨碍到我,这屋子你可以住,不过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我去哪,做什么,你不要问。还有,那片香树林是从千年前延续到现在的树林,无际城里没人会知道那地方,你要种植我没意见,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制出的香品我想参与,特别是你说的安心丸。”   时灿沉思片刻,笑了笑,“安心丸的制法是典械星的秘传,我不能告诉你制法。”   “没所谓,我只要成品的安心丸,能治病救人就行了。”   时灿犹疑地看着他,试探地问:“你要多少?安心丸的制法虽然不难,但现在还不宜流到市面上,如果你是想出去做生意赚钱,那么我不能答应。”   铁面人沉沉地笑了一声,“放心,我不是生意人,我要的也不多,你每次给我几颗就可以了。”   时灿也笑了,“行,几颗我还是可以办到,以后我们住在这给您添麻烦了。”   达成共识后,时灿一行人就算在琨山安居落户,芸茜的子公司也开了起来,由时灿负责策划香制品,提供香料来源,每周夏景或吉纳都会将香料和半成品用飞行舰运往“薇薇vivi”香料公司的铁塔大厦地下制作中心。   精致低奢的办公室里,明德凯正端祥着手里这瓶小巧美妙的香水瓶,“他究竟在哪?你为什么留不下他的地址?”   “哥,你以为我在骗你吗?我是真不知道那位时先生住哪,他好像很神秘似的,不肯留电话,也不肯告诉我他是谁,说起来我还没你熟呢,是了,上次看你好像早就认识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芸茜端了杯鲜果汁放在明德凯面前,倚坐在沙发背上,明德凯放下手里的精美香水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喃喃地道:“我等了他一个月都没见着他,说好三天的,可他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芸茜,如果他的朋友再送香料过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那两个朋友今晚就会送香料过来,呶,你手上那瓶香水就是他的杰作,我用了他的半成品,然后再做适当的添加,现在这瓶香水的价格已卖出该品牌的最高价,这位时先生真的很了不起,我叫公司的人化验过香水的成份,发现有几种香料是我们无际城里没有的,真是奇怪,他是上哪搞到的呢?”   芸茜啜了口香槟,歪着头又道:“我对他比你还好奇呢,哥,找着他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是谁。”   今晚夏景的飞行舰回来的特别迟,一下飞行舰,夏景就气喘吁吁地跑向别墅,吉纳正在整理香木,见他这模样便问:“干嘛呢?有人跟着你?”   “对对,跟时少说一声,大家都别出去,我进琨山的时候才发现后面跟着架隐形飞行舰,肯定是被人盯上了,希望不是将军楼里的人才好,快快进去藏起来。”   夏景边说边推着吉纳进门,回头紧紧把别墅古旧的门给锁上。   不多会,一部隐形飞行舰从空中慢慢降落下来,明德凯下了飞行舰快步走向古老的别墅。   站在老旧的房子前,明德凯微拧着眉头,似乎很难相信时灿会住在这里,他环顾四周,很快就识别出这里是已被禁止出入的琨山禁地。   时灿居然选择躲在这里?明德凯急步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时少,你在不在里边?”   喊了几声后,他实在忍不住,用力去推搡大门,“时少,我知道你在里面,请开开门好吗?我不会伤害你,我有话跟你说。”   推了许久的门,里边终于听到了点动静,似乎是有人正蹒跚着下楼,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踱到了门前,明德凯的心瞬时纠紧了,不由倒退一步,紧紧盯着沉黑的木门。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地开了,明德凯被眼前的人惊了一跳,他怔怔地打量着近一个月没见的时灿,好半天才冒出来句话,“你怎么了?是有孩子了吗?”   “你进来吧,有什么话屋里说。”时灿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转身走进屋里。   夏景和吉纳站在厅的一角,大眼瞪小眼,他们本来想把时少给藏起来,可时灿自己非要下楼开门,藏在深山里已经过着很忐忑的日子,没想到一个月前竟莫明其妙地大起了肚子。   “这孩子是谁的?”明德凯看着端坐在鹿皮椅上的时灿,英气的眉头拧着紧紧的。   时灿淡然一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杯茶递至他面前,明德凯又追问:“是费里维的?这事他知道吗?”   时灿将目光移至窗外,暮色已暗,天空是一片墨蓝色,他轻描淡写地道:“没必要让他知道,这孩子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我就是他的父母,以我的能力可以带大他。”   明德凯看着他,暗暗地叹了一声,凑前一些轻声道:“你真不想回将军楼了?如果现在回去,费里维或许会真的很宠你。”   时灿看他一眼,淡淡地笑起来,“我既然选择离开他,就肯定不会再回去,从我下这个决定开始,我就不打算跟费里维有什么瓜葛,明上将,如果你真的有心帮我,就请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明德凯抬眸望向他,碎金似的眸底明明晃晃,有着说不出的意味,他起身缓缓走到时灿面前,然后居然轻轻地半跪下来,凝着他微笑道:“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离开他,那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时灿略怔,“你在说什么?明上将,我们最多只能算是朋友。”   “朋友也可以两肋插刀。”明德凯笑道,他深深凝着时灿,手情不自禁抚上他的额头,“我会尽力帮你,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会来这里陪你,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时灿怔了好一会,才闪开脸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只要给我守住这个秘密就行了。”   “你不需要,可你的孩子需要,你是典械星的男女共育体,到生孩子时必须得叫外面的医生进来才行,时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担负着另一条生命,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会全力地帮你。”   眼前的人还是那样倔强执拗,却不知这样强撑的模样刺痛了明德凯的心,他想起烟海楼里不顾一切去救小护卫官的时灿,旁人看起来愚蠢的不可救药,还想到最后的赌局上,时灿悲愤不屈的目光,这个人,到了现在还是绝不低头。   明德凯的视线缓缓往下,落在时灿微鼓的肚子上,一种心疼弯曲着的漫遍全身。他握紧时灿的手,目光诚挚,“不要拒绝我,我是真的想帮你,绝不会伤害你。”   时灿微微有点恍神,他突然想起当时将军楼走廊里,加德满口中的明德凯,“司海城里流传着他的一句话:一生一世只得一人。”   那时的自己心里瑟瑟颤动了一下,可是现在再看这人的金眸时,那种瑟动又重新涌上心头。   明德凯说的没错,他是需要帮助,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根本完全不在预料之中,时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怀上的,知道自己怀孕时,他以为周围的人在跟他开玩笑,时老夫人是过来人,见他不相信时,便让夏景到外边去抓了个街头医生回来,蒙着头进来给时灿检查,检查结果当然是吓了众人一跳。   直到现在时灿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有了费里维的孩子,难道是在典械星的最后那一晚?院落里浓郁的檀香树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生子树?那么究竟该不该生下来?   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他,时灿在过后半个月里才慢慢让自己淡定下来,既然有了孩子,他也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他多么想离开费里维,也不能亏待这孩子,该生活的还是要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时灿望着面前的明德凯,突然有些感动,他道:“那就谢谢明上将了,我想的没有你周全,这些事以后还请明上将多关照。”   明德凯笑了,紧了紧他的手道:“别跟我客气,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再劳累,制香的事我会安排几个人手过来,这几个月你就安心养着。”   一旁的时老夫人听了放心地笑了笑,“好在有明上将在,不然我们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向时灿,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做是错还是对,费上将你还是想真的瞒下去?唉。”   吉纳忍不住道:“不瞒下去还能怎么样?我是不同意时少回去将军楼,你们知道吗?费上将又要大婚了,居然是跟典械星的时安臣,这个负心薄情的人有什么可留恋的,时少只管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是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不会让你的孩子受半点罪。”   夏景咧了咧嘴,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又说漏嘴了吧,不是说了不准讲的吗?”   时灿听后只怔了会,便淡然地笑了,“父亲果然把时安臣配给了费里维,看来他的攻盟大计就快要实现了。”   “呸!我看就让时将军的攻盟大计实现好了,反正都是无用的庸将一个,哼,亏以前还以为费上将是什么联盟未来之星,不过只是个多情薄心好色之徒,简直糟蹋人!”   时灿见吉纳说的激动,便低声斥道:“不要在明上将面前说这些,我们已经跟将军楼没关系了,外头的事,风风雨雨也与我们无关。”   明德凯起身对他道:“费上将这次大婚的原因听说是因为你的不辞而别,时川霖老将军为了赔罪才将次子时安臣配给费里维。”   “这些话,也就只有你们外头的人才信。”时灿想了想,暂时也不愿多说什么,时川霖的攻盟大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正式启动,这里头有说不清的千丝成缕关系,他暂地还不想跟明德凯说太多。   夜色极深时,铁面人才一身风尘的回来,时灿正在灯下书写着制香品的方案,见他回来,便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半个月后才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好事了。”   他从不过问铁面人的私事,每次铁面人回来,时灿也只是笑着问声好,大半个月前,他还没知道自己有孩子时,铁面人就说要出去一趟,以为要走上个半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铁面人喝了口水,目光放在他肚子,面具里的那双墨色琉璃瞳倏地紧缩了一下,突然沉着声问:“你有孩子了?”   时灿笑了笑,淡然道:“是啊,才知道的,呃,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是典械星人,男女都可以共育,所以…….”   “这孩子是谁的?!”铁面人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快步上前紧紧盯着他的肚子。   时灿被他突然过度的激动惊了惊,不过很快就坦然地笑道:“是谁的你别管,反正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铁面人出乎意料地怔怔盯着他的肚子,许久,突然紧紧上前几步,但在迟尺间又停滞不前,只是一直看着他微凸的身体,时灿以为他被自己的怀孕吓到了,便安抚他道:“你没见过我这样会生孩子的男人吧,没事,在典械星是很正常的事,将军楼里的人鱼王子不也是男人吗?他也可以生育,还有刚刚大婚的上将新配偶不也是可以怀孕,这种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说完,铁面人倏地抬起头又望向他,隔着冷光的面具,时灿看不清他的神情,过了一会,铁面人转过身,沉默了许久,才道:“以后不要再随便出去,我给你们带食物进来,还有,那些香料不要再做了,你身上有孕,不适合闻檀香,生活上的事我可以帮你。”   时灿没想这冷面的人竟这般热心,他有些感动地道:“我生活上还能撑得住,我也有朋友帮忙,这事我自己能安排好,谢谢你了。”   “你有朋友?就那两个?”铁面人转头看了看那两间护卫官的睡房。   时灿一笑,“除了他们,我还有无际城的朋友,他会帮我。”   “谁?!”铁面人陡地提高声调,进一步问:“他是谁?!”   沉闷中还着冷凛的声音让时灿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太明白这个铁面人为什么这般敏感,或许是担心自己?   “一个朋友,下次他来时再带给你认识。”时灿绽了个微笑,又对他招招手,“你帮我看看,我刚刚写了几个香品的方案,你看先研制哪个好?”   铁面人快步走上前,看了几眼便不耐烦地合上文件,闷声闷气地道:“说了不准再制香,你现在身上有孕,这种事就推掉!时间不早,你快去睡。”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几步后,像想起什么般停顿脚步,又折回头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   不多会,香浓的鲜肉汤便放在时灿眼前,时灿有些惊诧,他没想到铁面人竟贴心到如此地步,果真是把自己当孕妇看了。   铁面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喝完肉汤,冷森的眼洞里,那对黑如墨的琉璃瞳泛着晶莹光辉,直到时灿吃干净碗的鲜肉后,他才沉默地收好碗,然后闷声道:“快去睡。”   琨山的夜晚温度比平日里降了十多度,古旧别墅外冷风呼啸,偶尔能听见几声狼叫声,铁面人伫在黑暗中,静默地如同石像。   床上的人已经安然入睡,面容恬静,他的目光从时灿的脸庞上慢慢移至微凸的腹部,琉璃瞳里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辉。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黑披风里伸出来,轻轻抚上时灿的发顶,动作是那样的轻,轻得就像是窗外的风,掠过后不留下任何痕迹,银色的月光从窗外倾泄进来,照着那只手温柔似水。   他将手最终放在微凸的肚子上,眼睛软软地眯着,而后半蹲下来,头轻靠在腹部,静静地保持这个动作,仿佛在呤听着里面的声音,他是那般专注,捂在腹部上的手都在微微地颤动,这个姿势维持了许久,似乎在享受着难得的喜悦,直到窗外传来一声异样的哨声,他才嘎然而止这个动作,立马起身,而后快速离开房间,跑出古旧别墅。   黑云压顶的山林高地上,几个军服男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各位能猜出铁面人是谁了吗?呵呵呵,如果现在还猜不出的亲要罚你们给我撒花,猜中的亲送香吻么么哒一个,嘿嘿。 ☆、40·私生子的较量   夜黑风高,山林里鬼哭狼嚎般的嘶叫声在耳边呼啸刮过。   竖着军大衣衣领的加德满见他来了,便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报告上将,成桓中将等人都到了。”   幽亮月光下,黑色披风呼啦一下抖开,紧接着冷光铁面具也随即摘下,脸上弯曲可怖的疤痕像一层薄薄的脆纸般,撕拉间便褪了下来,露出那张俊美又不失英气的脸庞。   成桓走上去,行了个军礼,道:“我们的特工已经在时川霖城堡里搜索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找到上将说的那枚挂坠,会不会是已经被时川霖等人拿走了?”   费里维接过加德满递来的军大衣,边穿边沉稳地道:“不会,如果时川霖捡到了我的挂坠,肯定已经发现我们的动机,他不会还将亲儿子许配给我。”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所有证据都藏在那枚挂坠里,要不要还让特工再在城堡周围进行地毯式搜索?”   费里维沉默了会,道:“这次是我失策了,挂坠的遗失导致我们的计划不能顺利进行,接下来,我们要格外小心行事,敌不动我不动,绝不能再被时川霖发现破碇。”   成桓点了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也不能怪上将,都是时川霖那只老狐狸太过狡猾,那枚挂坠我会再派人去找,但有一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将要答应时川霖的婚事,刚刚走失了一个时灿,现在又送上一个时安臣,这明摆着是时川霖的又一计,上将为何还要同意大婚?”   费里维淡淡地笑了笑,“因为这样才不会引起那只老狐狸的怀疑,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好色多情的年轻人,当然要顺他的意,不然怎么让那只老狐狸放心把亲儿子交给我?”   “难道上将就不怕时安臣再搞鬼?”成桓不解地问。   “他要搞鬼就最好,我就等着他出手。”费里维墨眸微眯,轻轻弧起唇角,道:“只要他一出手,我就有理由逮捕他,他一倒,必然连着时川霖一伙人一起倒。”   成桓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上将不怕时安臣使诈吗?听说,他也像时灿一样会制香术,杀人于无形中,这人的阴险之心可不能小看。”   说到这,加德满插上一句:“这几天我也发现时安臣经常在自己院里种些盆裁香树,暗暗制香枝,上将要不要对他格外留心些?”   费里维手一挥,冷笑道:“不要打草惊蛇,他要制香就让他制,反正他的院落我是不会踏进去。”   “上将,时灿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时川霖对外说时灿是陪母亲暂时出外小住,可这不告而别的理由的也太牵强了吧,上将,我们要不要搜索这人的踪迹?”成桓不放心地问。   费里维轻轻一笑,墨眸闪过一道晶亮,“不必了,我知道他在哪,你们就好好盯着时川霖,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费里维又像想起什么,对加德满道:“明天开始放出话去,说我参加陆军野战实训,出门三个月,无论谁问都是这句话,包括金蕴等人。”   “上将是要去哪里?”加德满问。   他看见费里维转身迎着天际圆月,脸上露出抹温柔之色,微勾薄唇,笑道:“我要去陪一个人,现在没有谁比他更重要。”   时灿,你怀了我的孩子,逃到哪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晴空万里,无际城里依旧繁华昌盛,“薇薇vivi”香料公司今天在铁塔大厦举行新产品试行活动,许多城中名媛富商都纷纷赶来庆贺,铁塔大厦下一时间热闹非凡。   芸茜持高脚杯,一身玫红长裙穿梭在贵妇名媛圈里谈笑风生,她是星际商贸的特级商人,垄断全无际城的多样产业,其中以香水和药品为主,眼下,她用时灿的半成品香料重新加工研制成高端品牌,价格是以往香水界的三倍。   既便是这样,也赢得城中名媛等人的追捧。   “听说一会将军楼里的人也要过来,是费上将的两任配偶噢。”   “真的吗?那费上将会不会来?天啊,我今天的妆没化好,赶紧去补一补。”   这话引起另几个女人脆生生的笑,“算了吧,费上将出外集训去了,不会来这,你还是省省吧啊。”   芸茜这时冲人群外招招手,“哥,这边。”   明德凯一身清爽便装地走进来,即刻引得方才几位名媛的惊呼,眼神视线全随着明德凯一路飘着。   “人来了吗?我可等了他好久。”芸茜挽上他胳膊,低声道:“我知道请他来不容易,但今天是他的新公司新产品上市,怎么样也得出来露个面啊。”   明德凯领着她往另一处走,“他身体不太舒服,宴会就不参加了,只是过来看看就走。”   说着,就带芸茜上了暗处一架飞行舰,芸茜一见里头坐着的时灿,便愣了愣,她在无际城居住时间长,男人怀孩子的事也见识过,但就没想到眼前的时先生也是个男女共育体。   “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哥,你行啊,这才多久就搞上了?”   明德凯脸色微红,迅速看了眼时灿后,赶忙正色打断她的话:“你胡说什么,不要在他面前提孩子父亲的事。”   芸茜见状伸了伸舌头, “呃”了一声,便走过去客气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时先生身体有恙,今天请您来就是想让您参加子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你看,你研制的新产品出来后在无际城相当受欢迎,那些名媛都是慕名而来的。”   她手一指舰窗外,大厦前人头拥簇,一派热闹非凡,时灿笑了笑,道:“都是有了芸茜小姐的帮助才有今天,我也不过只是提供了原料和半成品罢了,看场面挺热闹的,芸小姐才是今天的主角,不要怠慢了外头的贵客,我这样子不方便出去,坐在这里看着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芸茜甜甜地笑了笑,“那行,你有什么需要叫我。”转身出去时还不忘跟明德凯小声道:“看好点你的心上人,不管孩子父亲是谁,反正你得加油追上。”   明德凯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时灿,而时灿像没听见似的,只默然望着舰窗外。   庆贺宴会的时间有些长,时灿眼睛乏困的眯了起来,吉纳在一旁替他披上件外套,明德凯走上去轻声道:“你出去吧,我来守着他。”   吉纳点点头,悄悄出了舰舱门,不小的飞行舰内,就留下明德凯和时灿两人。   俯视着已合上眼静睡的人,明德凯默默地凝着许久,他喜欢时灿,从前只是一种淡淡的喜欢,而现在则是真真切切的爱,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人心心念念,或许最初出于怜悯,而后来的烟海楼一赌,让他看到了这人近似愚笨的执拗。   就是这么笨的执着才牵起了明德凯的心,从而对这人就是放不下,时灿的性子太过直率简单,只是现在的他经过将军楼几回恶战后,终于不得不蜕变成一个暗藏心计的人。   就像一个被攻击太多的人,终于学会了用躲藏来保护自己。   明德凯坐在时灿身边,轻托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然后紧了紧他的衣领,做完这个动作后,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微鼓的腹部。   一对英眉霎时微拧,这孩子是费里维的,时灿怀了费里维的孩子,不是说已经没有受孕功能吗?怎么又怀上了?   明德凯抚着肩上人的发梢,一点点轻轻地捋着,深邃如海的眸子里幽幽地泛着光芒,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就算是费里维的又怎么样,他不在意,只要是时灿的一切,他都会好好珍惜,可以想像,时灿离开费里维花了多大的勇心和心思,明德凯不知道时灿为什么会对费里维到了决绝的地步,但他不想知道,如果只是躲费里维,他能把时灿藏的更好,大不了就孤注一掷带着时灿回自己数万尺下的司海城。   只要到了时灿愿意跟他走,司海城里,他就是对方的唯一。   “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那种罪。”手缓而轻搭在时灿肩头,这是个绝对保护的姿势,没有人可以从他怀里夺去这人,明德凯拥着他,目光深远而坚定。   这时舱门突然开了,吉纳有些惊慌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有人在闹会场!”   他一叫才发现时灿正在浅睡,又立马闭上嘴,不过时灿已经被他惊醒,起来见明德凯在身旁,腹部上还盖着他的军大衣,一时怔了怔,明德凯却从容地问吉纳:“外头出什么事了?”   吉纳喘着气咽了咽喉咙,道:“本来芸小姐的发布会还是很热闹的,可是自从来了将军楼那几个人后,就…….”   “将军楼来了谁?”时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引走,原本蜷睡的身体也不由直了直。   “来了文楦中将和…….时安臣。”说到这,吉纳咬紧了下唇,忿忿地道:“出来闹场就是他,说什么芸小姐的香水有问题,不但香水,连旗下生产的药品也有问题,他也不知道搞了什么鬼,居然闹起了场。”   时灿听他说完,头往舱窗口望了望,会场似乎真的引起什么骚动,此时人头拥挤围了个水泄不通,芸茜的玫红裙子也淹没在人群里。   “你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回来告诉我。”时灿转而又对明德凯道:“你快去帮你妹妹,别真出什么事。”   “可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   时灿温润一笑,“明上将还怕我一个孕夫跑了吗?快去吧,别让芸小姐出事。”   明德凯不放心地又紧了紧他的衣领,临走时还不忘替他盖好腹部上的军大衣,“你别乱走,等我回来我再送你回去。”   时灿心头顿觉一暖,舒心地笑了笑,“去吧,我没事。”   明德凯离开后,他又站了起来,披上军大衣,竖起衣领子悄悄下了飞行舰,疾步从另一侧走向会场。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无际城首屈一指的香制品,真是垃圾!”人群中央,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傲气凌人地说道,他正是时安臣。   “这位先生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但请不要随便污蔑我的品牌。”芸茜处惊不乱地道,她面带浅笑,和气地又问:“请问先生何出此言?”   时安臣冷哼,拎起精致的香水瓶晃了晃,轻蔑地道:“这种气味的香水能称得上是香水吗?我看芸小姐是没闻过真正的纯香吧。”他说完,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细长的黑色瓶子,拧开盖子,递给最近的一位名媛,“请这位小姐闻闻,比较哪种味道更好些。”   名媛接过来,两瓶都嗅了嗅,脸色神情惊诧不已,“这黑瓶里是什么香水啊,真的好好闻,我从来没试过这样清香的味道,哪来的?”   她这一说,人群里立即有人跃跃欲试,好几个女子都凑过来,闻了后又大为赞叹,时安臣转身傲然地扫一眼芸茜,高高拎起精致的香瓶,然后两指一松,香瓶立即爆碎了一地,“就这种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卖,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无际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今天要不是文中将说要来看看,我还真没半点兴趣,现在来了,也不过如此。”   端坐的文楦听他一说,秀眉轻挑,唇瓣动了动后还是没说话,脸上掠过抹冷笑,便扭头不再理会。   “你,你到底是谁?!”芸茜忍不住怒道。   时安臣轻仰下巴,浅笑道:“将军楼里的人,哪里用得着跟你报名字,我的名字只配费上将才能问,你,还是免了吧。”   芸茜怒得还想追问时,被身后的明德凯一手拉住,“请问你是费上将的第三配偶时安臣?”   他温润俊朗,金眸似深海旭日般灼灼光华,既使着便装也英俊的不可思议,场面瞬时寂静下来,文楦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刚想站起来时,被明德凯手轻轻一挥,止住了。   “正是,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时安臣上下打量他一番,犹疑地问道。   明德凯笑了笑,“时二少贵为典械星时老将军的儿子,按理说应该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今天会为了一瓶小香水乱了方寸,实在是不该啊,时老将军没教你收敛锋芒吗?”   时安臣的蓝眸快速掠过道阴冽,冷眼瞥向他,“你想说什么?我刚才有说错吗,本来这种东西就不该拿出来丢人,刚刚你也看到了,谁不说我的香品好,亏你们还是星贸特等商人,无际城也是没商家了,才会让你们上了道,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时家的香品将打破你们的垄断。”   时安臣说着,拍了拍手,身边一位护卫官拿着文件上前,念道:“将军楼新令,无际城里各商贸集团公司将统一由将军楼管理,设立商务部,本着互惠互利的合作方式,扩大发展商贸业务,所有无际城内的商贸将由商务部管理,商务部现交于将军楼时家商团全权掌管。”   “听好了吗?你们公司不再是无际城的垄断商团,照我看,你这子公司也可以关门了。”时安臣得意一笑。   “时少,明家商团垄断无际城产业是由联盟星统帅亲笔签发的商令,你这命令又是从哪来的?我听说费上将不在无际城内,这令是谁签发的?”明德凯沉眸问道。   “是第一夫人签发的,明上将有疑问吗?”文楦慢悠悠地站起来,她淡然地笑了笑,“明上将一直久居在司海城,对无际城里的事不堪了解,这城里商贸的事就不要参与了,令妹的商团垄断无际城达五年之久,也是该换换方式了。”   明德凯看向时安臣,金眸光芒暗敛,他紧了紧唇角,道:“行,不管无际城里有什么新政策,但我私认为时少这种举动还是不妥,香品本就有三九等分,你认为好的未必就是好,更何况这是新品发布会,时少不该拂了商家的面子。”   “呃,是不该拂了明上将的面子吧。”时安臣通过他们刚才对话大概也知道这人正是海军的明德凯上将,据说常驻在深海下的司海城,极少有人见他,今天见了,果然与费里维不相上下。   但论起气势要温朗许多,没有费里维的冷凛清冽。   “时少见好就收吧,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请回!”不等明德凯说话,芸茜便冷声道。   时安臣扫了他们一眼,轻哼一声,也不屑争执,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文楦起身时看了看明德凯,意味深长地道:“明上将还是不要参与将军楼的事,现在的将军楼不复以往,费上将不在,一切皆有变数。”   人群中,时灿静静地看着那个私生子骄傲地离开,他挤到最近一处,对个孩子耳语了几句,那孩子眼睛亮了亮便快步冲过人群,一个不小心撞上了时安臣。   “你干什么?!”时安臣面露不悦,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连一眼都不愿多瞧就急步走远。   孩子灵活地穿过人群,将手里的黑瓶放在时灿掌心,时灿绽出个温暖的笑,然后从口袋里掏颗糖放在他手上。   琨山古旧别墅里,壁炉的火烧着正旺,不知不觉已经入冬,山里温度降了许多,甚至已经比无际城要早下雪。   “今天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不要再参与进来。”明德凯扫了扫他肩上的雪花,温和地道:“好好休息,芸茜公司的事我会找机会进将军楼跟第一夫人谈谈。”   吉纳忿忿不平地道:“那个时安臣太嚣张了,什么玩意!这里面肯定有他在搞鬼,说不定金蕴也有渗进一脚,一起设了这个局想搞垮芸小姐的香料商团,时少,我看他那黑瓶里的东西并不一般。”   他这一说,明德凯倒是听出了端详,“你说金蕴夫人也参与?这是怎么回事?”   “明上将不知道吗?时川霖跟金蕴夫人勾结一气,准备.....”   “吉纳!”时灿瞬时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微微往后扫了扫,时老夫人正揪着衣襟倚在门边,双唇瑟瑟抖动。   “时间不早了,请明上将尽快回去吧,这个事你请放心,我会尽全力帮芸小姐摆脱困境。”时灿道。   明德凯警觉地看着他,继续追问:“时少,时安臣是你二弟吧,他来无际城究竟是想做什么?”   “上将不必问了,该知道时,我自然会告诉你。”时灿舒了口气,淡淡地道,“眼前还是先解决当务之急,不能让芸小姐的商团被搞垮,给我点时间,我会查清这件事。”   明德凯深深地看着时灿,他是军人,敏锐度极高,从刚才时灿等人的话里能感觉到这几个人必定暗藏着些秘密,或许逃离典械星藏在这深山里并不只是躲费里维这么简单。   但他现在还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时家的事还得时家自己人解决。   “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承担,我明天会进将军楼一趟,亲自跟金蕴夫人谈谈这事。”明德凯伸手捋了捋时灿发际上的雪花,温和地道。   “将军楼上将还是不要去了,金蕴夫人既然已经签发商令,就证明她心里是认同时安臣的做法,上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   待明德凯离开后,一直没说话的夏景和时老夫人这才紧张地走过来,他们都吃惊不小,时老夫人道:“灿灿,你们今天居然碰到了时安臣,他没认出你们来吧?”时老夫人胆小怕事,那个私生子的厉害她可是领教过,至今心有余悸。   “没事,时少没出面,时安臣没见到他。”吉纳答道。   而时灿微转过身,神情若有所思,他怀里正揣着那瓶黑色香水,通过今天的场面,他猜想时安臣的制香术应在自己之上,时安臣才是纯正的典械星人,他的香术是母亲亲传,而自己只是时川霖转授的,看来今晚要好好研究一番,时安臣究竟在里头添加了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虐时安臣的戏份了,对不起时灿的人,一个一个都要回报回去哒!! ☆、41·打击白莲花策略   晚饭后,铁面人就回来了,他一袭薄薄的风雪,进门时夏景被他神出鬼没地吓了一跳,他也没跟任何人说话,只将手里拎着的大袋食物扔给夏景,沉声道:“去煮锅肉汤!”   夏景一打开布袋,惊奇地叫道:“哇,好多野味,还有牛肉,天,你从哪里搞来的?”   千年后的地球已灭绝了大量物种,诸如像牛肉、羊肉等肉类全依赖星贸商道供应,普通百姓不一定人人都吃得上,只有城中上层达官显贵和军队才能享用。   时灿等人虽然带着些钱财来到琨山,但考虑今后的生活,并不敢多花钱,这些天吃的用的都是能省则省,明德凯虽然也曾送来食物,但时灿并不想过多接受他的好意,送来的东西基本都退回去了,惹得夏景等人眼巴巴地,现在铁面人带来这些食物无疑令他们欢呼雀跃。   夏景拎起块牛肉深吸口气,继续道:“嗨,你这人看着冷冰冰,想不到还真有办法。”   铁面人没理会他,只径自走向时灿,面具里的墨色琉璃瞳散发出温和的光采,走到时灿身边时,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你今天去哪了?我回来时没看到你。”   “今天无际城里有朋友相约,我就出去凑个热闹,你吃饭没有,我让夏景给你做点吃的。”时灿转头正要去唤夏景,铁面人打断他:“我吃过了,刚刚带回了些食物,你让你的人帮忙做吧。”   时灿心头一暖,铁面人看似冷言硬语,但次次都在帮自己,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不愿去多想,或许这人真的是久居山里的猎人,心地没外面的人那般复杂。他由衷地谢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呃对了,天气已经转冬,你要不回来这里住?我们这里人多热闹些,食物的话不用担心,我的收入还是可以维持一家人的。”   “一家人?”铁面人略怔,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回道:“好,我哪里都不去留在这里陪你。”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多了些不知名的温情,时灿倒没真往心里去,他笑了笑,就开始继续研究黑瓶里的水液。   “这是什么味?”铁面人注意到他手里的黑瓶,时灿正在用仪器化验,头也没抬,“我也不太清楚,想化验一下里面究竟有什么成份。”   铁面人拎起黑瓶看了看,又放至鼻前嗅了两嗅,“这味道很独特,闻过的人都忘不了,是你制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有什么味道可以左右人的心呢?”   凭时灿脑海里对香品的知识量,这种味道的香有种不知名的惑力,并非一般的香制品,他试闻了好几次,香味闻似清淡,实则令人欲罢不能,能制出这种香品,时安臣着实不简单。   可越是这样,时灿就觉得越有问题,时安臣奉时川霖的命令来到无际城,当然不会只是与费里维联姻这么简单,特别是还成立什么时家商团主管全城商贸,他有这么想做生意吗?   时灿放下手中的仪器,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少倏,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他额头,他不由一怔,抬眸望去时,只看见漆黑的两个眼洞里,那双墨色琉璃瞳温温地注视着自己。   “别做了,你现在身体有孕不要太累,这瓶子里也只是香水罢了,没什么可研究的。”铁面人道。   “不是这么简单。”时灿拿过他手里的黑瓶,若有所思地道:“这香水的气味有问题,绝不是一般香料能制出来,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说,我也必须帮帮她。”说到这,他抬头看向铁面人,看了看他冰冷的面具,又道:“你也是我的朋友,找个时间我帮你看看脸上的伤,我手上有药香,一定可以治好你。”   听他这一说,铁面人下意识地捂上面具,倒退几步撤开些距离,温和的声音陡地降了几分,“不用了,我跟你说过我的伤不用治。现在时间不早,你快去休息吧,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回房去休息。”   时灿见他又恢复成冰冷执拗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被他硬拉着回了房间,铁面人伫在门口,像尊黑色的门神似的稳稳立着,“你先睡,等夏景的汤好了我再给你送过来。”   不久,时灿便看着他的黑衣飘进来,铁面人双手端着汤碗,小心冀冀地放在他面前,时灿正要道谢时,铁面人却一手拿着铁勺舀了舀,放至嘴边吹凉了才送到他面前。   “喝吧,这是我叫人到无际城里订来的药膳,对你身体好。”   时灿看着碗里的汤,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铁面人对自己的好就像是多年的亲人般,到这时他已经不用好心人这三个字来形容眼前的男人,可他又偏偏想不出为什么这人要对自己这般关照?   热汤冒着暖气,鲜肉的香味徐徐飘荡在宽敞的卧室里,时灿想起这间房还是铁面人那晚回来后,迅速收拾好让自己住进来,别墅十分老旧,但胜在当初建造时还算坚固,房间不多,只有这间房是最朝阳温暖的,时灿原本想把这间房给母亲住。没想到铁面人却执意将他安排进这里。   时灿想起过去经历的许多事,对眼前冷面热心的男人霎时涌起股热流,他感激地道:“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没经你同意占了你的房子,现在又麻烦你去找这些药膳,我真的是……如果今后你有什么难处,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胜过兄弟亲友,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我总不能老叫你铁面吧。”   “没事,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快趁热喝了。”   他看着时灿喝下去,然后又嘱咐他早些睡,时灿看着门缓缓关上,感动之余却越来越疑惑,这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无端对自己这样好?可他到底是太累了,眼皮都有些撑不住,就轻轻躺下。   腹部在这时动了动,时灿手放上去抚了抚,小家伙,现在可以闹腾了,他想着想着,伸手从侧边的衣物里摸出一个小铁盒,缓缓打开,里头安静地放着一条细长的链子,圆型的挂坠幽幽地闪着光。   “宝贝,这是你父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你看看就好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跟着你外婆一起好好过,长大了也不要再问那个人在哪,记住了吗?”   圆坠轻轻放在微鼓的肚子上,亮晶晶的,时灿凝着那圆坠,唇角浮起抹苦笑。   静夜时分,琨山风口边的高地上,加德满给费里维递上件秘报,“最近将军楼里风起云涌,第一夫人又有新动作,她以你名义签署了份商令,取消了无际城里一家星贸商团的垄断业务,重新设立商务部,听着是件好事,不过,我们调查出来的结论是,她暗地里让时安臣注册了新的商团,大力研制香制品和药品,好像要在无际城里全面铺开销售,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猫腻?”   “香制品和药品?”费里维撕下面具放在手掌心里揉了揉,眉峰微挑,“给我查清楚了,他制的原材料从哪里来,还有,里面的成份是什么?”   “是,上将。”加德满顿了会,又道:“时安臣那里,上将是不打算去吗?我听说时川霖知道了上将从没进过时安臣的房,那头着急的很,据闻时川霖过几天想过来看看,上将,要不要明天回去一趟?”   费里维冷笑,慢条斯理的道:“他来就让他来好了,我也正想他来这里,果真虎毒不食子,当初时灿一个人来大婚,他不闻不问,将军楼出了事也视而不见,这会才几天啊,我没去时安臣那就引得他老人家坐立不安,很好,证明时安臣还是有点用的,这人得留着,不要惊动他。”   “那么上将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毕竟刚刚才大婚,一天不见也不好吧……”   “不是   已经说了野外集训三个月吗?这个理由还不充分?”费里维侧目睨了加德满一眼,然后又眺向远处天际的圆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他现在有孕在身,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山里,琨山的狼群已经变异,我生怕会伤害到他,你们要在这周围布好防护屏障,确保他的安全。至于将军楼里的变化,你多留心些,一有什么紧急事项就报告我。”   时灿藏在琨山里的事费里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既使是成桓中将等人他都不曾透露半点风,只有近身护卫官加德满才知道时灿的情况,因为费里维需要他开启防御屏障。   “上将,难道你真的让时少把这孩子生下来?他……他是叛国贼的儿子啊!”加德满有些激动,一时脱口而出:“而且就算生下来你又能认他吗?难道上将你还想把时少接回将军楼?那么欧阳呢?你答应过他的承诺呢?”   费里维沉默不语,他拎着黑披风站在猎猎风中,挺拔如刚硬松柏,而墨眸里全是复杂难明之色,加德满低下头,沙哑着声音道:“这些话我本不该多嘴,只是觉得上将您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些后事,最好还是不要让时少生下这个孩子,迟早会成为后患,更何况,上将您也不能将他藏在这山中一辈子,你的身份他现在暂时不知道,但不能保证今后永远都不知道,上将,我看还是尽早处理掉他会稳妥些。”   “处理掉他?”费里维墨眸倏地厉扫他一眼,“加德满,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遍这样的话,他是我的人,他怀的也是我费里维的第一个孩子,谁敢碰时灿,我定不会饶他!”   加德满僵了僵,抿紧了唇,过了会,他咬了咬牙又道:“那欧阳呢,上将打算怎么跟欧阳交待?他最近身体不好,听说子谦中将想让他回联盟星治疗,但他执意不肯走,上将,你是不是该去看看他了?”   说完,加德满抬眸紧紧盯着费里维,他曾经坚守着的信念正一点一点地在崩溃,为了欧阳辰逸,他已经打破了一个护卫官该有的禁忌,从十岁开始加德满就被放在费里维身边,他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护卫官,所有一切包括生命都是属于这个未来统帅。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因为他爱上了欧阳辰逸,而他以为费里维会替他好好照顾欧阳,以为自己永远站在他们身后保持沉默就安心了,但他没想到费里维竟会背弃欧阳。   辰逸,你不爱我,我也不愿看着你被这个神祗一样的人毁掉。   耳边只有风声呼啸而过,费里维闭了闭眼,却依旧沉默,夜色太浓,加德满看不清他的面容,拳心紧了紧,加德满又道:“希望上将不要忘了当初辰逸是怎么患心病的,也不要忘了对他的承诺。”   既使冒着被费里维免职的危险,加德满也要说出心里话,他明白欧阳心里只有这个人,相识相恋的十多年,除了没有身体上的结/合外,他们实则跟恋人没有多大分别,加德满心里是酸涩的,他得不到的人让他心疼,而他又不得不为欧阳做些什么。   费里维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有分寸。”   将军楼第一夫人居所,烛火飘渺,香雾幽幽地飘浮在金碧辉煌的室内,金蕴一身银白蚕丝长袍慵懒地侧卧在长椅上,她抚着怀里火红色的狐狸毛,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慢悠悠地道:“梯子我都给你搭好了,你也可以回时老将军的话,无际城这三个月里我说了算,你们也只有这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做事,迟了待里维回来,那事就不好办了,自己掂量着点,要做就快些做。”   “夫人说的是,我这不就开始动手了吗?”时安臣恭敬地替金蕴倒上清茶,“商团的事还是夫人想的周全,要不然我还真不好下手。”   金蕴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成立**商团,你们的计划怎么能铺开呢?制香的玩意我不懂,不过呢,既然时老将军提出这个计策,我也就抱着试试的态度让你们做。”说到这,她抬起眸看向时安臣,“你的香水真有那种功效?”   “当然,不过,我们要做的可不只是香水,还要加上药品,我要全城的人都用我香制品和药品,一香配一药,彻底击垮无际城里的人。”   金蕴眼中眸光闪了闪,不由看向这位有着张精致绝美脸庞的少年,心中暗忖:这位才真是时川霖的亲儿子,够心狠,要不是为了能瓦解费里维的势力,她也不会铤而走险,答应这人在城中销售那惑人的毒香。   “我得先提醒你一句,事情别搞太大了,差不多的时候就得收手,特别是不要引起联盟星统帅的察觉,没到攻盟的时候,大家还是得藏着点好。”   “夫人放心,我保证按您说的办,等到费上将返回无际城,看到全城爆发瘟疫时,他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得不臣服在你的手上,有了费上将的妥协,我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实行攻盟计划。”   金蕴低低地笑了,纤手挥了挥,“希望就像你说的这样才好,里维能顺利归属于我掌控,事成后,这无际城我还是让他做城主,上将之位仍归于他,只要他肯跟我们联手,我还是会保留他的所有一切,就看他听不听话了。”   隔着香烛雾烟,时安臣半垂着眼看向金蕴,眸中阴恻恻地散着光,唇角绽出抹惑人的浅笑,“夫人对费上将还是很心疼的啊,不知道费上将明不明白夫人这番苦心呢?”   金蕴听了长叹一声,抚着狐狸毛的手向空中一扬,“这人就是不明白啊,唉,我的苦心他怎么会懂,行了,你回去吧,记得我的话,小心行事。”   “是,我先回了。”时安臣躬身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踏出门外时,他转头看了眼屋里的人,冷冷地哼笑:老女人还想着费上将守着她?哼,真是笑话!   不出两周,时灿就又被芸茜请到铁塔大厦,一进入地下制作中心,就看见芸茜面色焦虑地向他走来,“时先生可算来了,如果这次的坎过不去,不但我们商团,就连整个无际城都要彻底完了。”   时灿心头略动,问道:“芸小姐是发现了什么?”   “时先生跟我过来,我给你详细说说最近发生的事。”   时灿随她进了一间大会议室,吉纳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给他盖上毛毯,他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受孕后短短两周越来越明显,进入铁塔时还是乘坐私人专梯直落地底制作中心。   芸茜有些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这时候让时先生来很不合理,但事态的发展确实是迫在眉睫,自从上次子公司开张让时安臣给搞乱后,现在无际城已经取消了我商团的两大专属产业,也许时先生不太了解我的背景,我现在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她招了招手,旁边一位秘书便打开立体显像屏幕,空中立即出现了璀璨夺目的银河系,芸茜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个金色星球缓缓道:“我是纯正的联盟星人,在我们星球上聚集了数亿高智慧人类,在没有成立星际联盟前,我的家族是联盟星上最显赫的家族,家族已经商为主,长年垄断了银河系中各星球的贸易产业,家族用在星际建设上化了巨大资金,光修建星贸商道及星际中传站就高达数千条,成立星际联盟后,我祖父跟当时的最高统帅达成协议,划分了几个星球由我家族商团垄断商贸产业,这个协议一直延续到我这一代。”   芸茜转身看向时灿,道:“家族的产业在近年已经交到我手上,我哥你也知道,他放弃了从商而选择从军,当年修建深海万里之下的司海城还是动用了家族大部分资金才修建而成,我接手家族商团到现在可以说没有辜负长辈的期望,本本分分将生意做大,无际城里的多种产业都在我的商团下运作的好好的,没出半点岔子,我也自认对得起城中客户,做生意多年,我自认算不上奸商。”   时灿点了点头,“可是现在无际城成立了商务部,将你的专属权给收回去了。”   “不但这样,他们还禁止了我旗下两大产业销售,一个是香制品,一个是药品,而这两大产业的专属全都被时安臣所垄断。”芸茜说到这里,不甘地咬了咬唇,“我没想到时安臣的野心这   么大,他不过只是费上将刚刚大婚的配偶,居然有这种能耐得到金蕴夫人的支持,无际城中有令,所有高级军官配偶都不能参与政/治、军事及商业活动,可偏偏他就成立了一家商团,现在看来,那天的踢场完全是有意图的!”   吉纳忍不住道:“我看这事肯定跟金蕴脱不开关系,哼,都是一群阴险小人!”   时灿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沉静地问芸茜,“你刚才说时安臣的商团垄断了两大产业,也就是制香业和药业,那么他都生产了哪些具体产品?”   “首先就是上次他来踢场的那个小黑瓶香水,也不知道他在里头添加了什么,香水气味很独特,我也特地派人去买了几瓶回来做化验,可验不出什么可疑的成分,但我总认为,这种香水的味道太过惑人,不太像一般的香料能制出来,为此,我特地召集了商团市场部的人对他的商品进行市场调查,发现了奇异的现象。”   “什么奇异现象?”时灿问。   “首先我们发现他的香制品销售价非常低,即使是高端香水的售价也比同类产品低了许多,不但香水,还有食物香料、香烛等等香制品都定价很低廉,而且都具有惑人的功效,每天去抢购的人不计其数,你可以看看这付画面。”   屏幕上出现了大量拥挤人群,仔细一看都是在时家商团各分店抢购香制品或药品,一个刚刚出头的商团,所涉及的行业只限于香制品及药品,既使再怎么价格低廉,也不会出现这种疯狂抢购的场面。   “从这种不正常的抢购里我们发现,他的产品中含有一种不知名的成分,而正是这种成分导致了用过产品的人不得不回头去购买。这就有点像传说中的罂粟,一旦服用上瘾就无法脱身,不但只是香制品,就连药品中含了这种成分,时安臣的商团口号为一香配一药,要求人们所使用的香品和药品全在他店里购买,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但是,我们很快发现另一种现象,你看!”   屏幕切换镜头,阴暗潮湿的贫民街头,一位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子正蜷缩在街头,她瑟瑟发着抖,整个人抱着一团,镜头慢慢拉近,照近些看才发现,她被长发挡住的脸上全起了黄豆大小的红疱,有些已经暴开化脓,墨绿色脓水滴滴答答地流下脸庞手臂,她紧抱着双臂,全身不停的战栗,通红的双眼睁的极大。   “她快要死了,据我们调查出的结果,她是最早那批购买者,而且使用频繁,由此可见,时安臣的商品中所含巨毒,这种巨毒潜伏期最短两周,最长,可能不会超过三个月,我担心的是,三个月后,全无际城会爆发大规模致命瘟疫!”   吉纳忿愤地挥起拳头,“这个时安臣太丧尽天良!”   芸茜焦急地对时灿道:“现在的局势迫在眉睫,时先生,我不知道你跟这位时安臣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你也是典械星的制香人,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这城里的人们,我们科研组用了几周的时间都无法破解他产品中的成分,化验了数百次都没办法找到成分里的香料是什么,这样继续扩大下去的话,无际城就彻底完了。”   “他小黑瓶里的香水我检验过,不是一般的成分,他在里面添加了无际城里没有的香料,比如在地球上已经灭绝的罂粟,再配以典械星的迷迭香树种子。”   芸茜疑惑地问:“罂粟加迷迭香树种子?”   “罂粟是千年前地球上的物种,随着环境变化已经在地球上灭绝,但在物产丰富的典械星却是依旧存在,而迷迭香树是典械星诸多香树中的一种,物如其名,专用麻醉、催眠或致幻,但这功效都是表面的,迷迭香树最重要也不为人知的一个功效是它的种子,种子相当柔软温和,用手揉碎后混合而成的物品经人服用或吸取后,会吊起人强烈的欲/望,怎么说呢,就是可以迷失人心,让人为之倾倒,不得不去用它。两者混为一体,既能惑人又能致毒。”   “难怪城里的人都疯了似的去购买,她们中有的人说一天不闻这香味一天都睡不着觉,原来是这样,这东西的毒可以致瘟疫?”芸茜问道。   “对,就是这样,还有,你刚刚说时安臣垄断了全城药业,那么这几天有没有出现某种药品受人追捧的现象?”时灿喝了口热水,换个姿势继续问。   “你这样说来,倒是有这么回事,也就从时安臣的香制品走俏后,他商团旗下的药业中也有一款药品相应的走俏,好像是种小瓶的红色药丸,听说服用了精神百倍,提神醒脑。这些天城中好多人都在风传这药。”   “那就对了,它就是专门综合香制品的巨毒,将巨毒变成慢性毒而已,也就是说,长期混合着香水和药丸服用的人,就会出现你刚才镜头里那位女孩子的情况,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不用三个月,全无际城就会爆发大规模瘟疫。”   “这,这怎么办才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费上将新大婚的配偶吗?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不怕费上将回来后处置他?”芸茜怒道。   时灿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他怕不怕这个暂且不提,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阻止他再泛滥下去。”说到这,时灿向吉纳招招手,“把我们带来的箱子打开给芸小姐看看。”   “这是什么?你研制出来的药品?”芸茜看着箱子里一排排白色小瓶子,她拿起来看了看,里面的药丸拇指颗粒大小,呈透明状。   “这是我这几天研制出来的香丸,可以破解这种毒素。”   吉纳插了句:“可是该怎么让那些受害的人们相信自己中了毒,然后才来买药治?”   芸茜也望向时灿,此时在她眼里,这位时先生简直就是救世主般神圣不可轻视,但同时,一个疑问也在她脑海里形成,时安臣与时先生同个姓,是否也证明这位时先生跟时安臣有着某种关系?   同为制香人,一个祸国殃民,一个却淡然地隐于山野中。   “关于这点我也想到了,芸茜,这出戏只有你才能演,而你哥哥明上将也需要帮点小忙。”   芸茜一听就有点兴奋,她早就想狠狠教训那个嚣张的时安臣,只要能把时安臣打败,她亲自出马演出戏又有什么难。“时先生你请讲。”   时灿斜靠在长沙发上,眸光潋艳温和,他对芸茜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会虐那个时安臣,别急,一个接着一个虐回去! ☆、42·开虐白莲花   将军楼一院落里,几位身着锦绣蓝色的护卫官正围坐在时安臣身旁得意非凡。   “呵呵呵,二少爷这招真叫高,这下子不出三个月,整座无际城里中了香毒的人必然会爆发瘟疫,等费上将回来后,看到这个烂摊子时,肯定不得不听二少爷的话,看来还是二少爷行动的快啊!”   “那当然了,要不时老将军怎么会极力推荐二少爷进无际城,我当初就说嘛,大少时灿就是个傻子,你们还不信,他白白浪费了时老将军的一片栽培,哼,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时安臣轻啜一口清茶,眉眼轻扬,止不住的得意道:“他那点制香术还是我母亲教给时老将军,时老将军照葫芦画瓢又转授给了他,学艺不精人又愚笨,在无际城里待这么长时间也下不了手,难怪会被父亲唾弃。”   一位长相清俊的护卫官接口道:“他该不会是真喜欢费里维上将了吧,看他这么讨上将喜欢,连探亲都陪着他回来,我看是着实动了真感情,没准就是因为动了真感情才不好下手。”   “他讨上将喜欢?”时安臣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眼角挑起,不屑地道:“就他那样能讨什么人喜欢?”   “二少爷,说来也是奇怪,时大少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收到典械星的秘报,说时老将军在典械星中央城里四处搜索都没发现他和时老夫人,连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两个随行的护卫官,你说,这几个人躲哪去了?”   时安臣眸色沉敛,阴阴地冷笑了一声,“他们上哪里去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最好是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再出现。”   “可好像费上将到处在找他,听说,典械星的将军堡周围时不时有特工出现,该不会是费上将特地派人回去找他了吧?”   另一位护卫官撇了撇嘴,道:“这蠢笨的家伙好像还真是讨上将欢心,说起来,二少爷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你一大婚上将就出外野训,这洞房还没有行呢,怎么就出去了?”   时安臣闻言手上杯子陡然一紧,锐眸中闪出道冷冽之光,几位护卫官立即怯然噤声,这番话算是击中他的痛处,那位英俊多情的上将虽然答应了父亲的请求,同意与他大婚,但时安臣是何等聪明的人,短短两日接触就已感觉到费里维的淡薄。   除了大婚时站在礼堂前玉树临风般的身影,宴会上的看似无懈可击的浅笑外,他真的看不出费里维对这场大婚流露出来的半点喜悦,大婚当夜以开军事会议为由,连院落都没有踏进,害他白白燃了一夜的香,第二天又匆匆离开,说是赴外星系野战实训,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难道果真如传说的那样,费里维对时灿确是动了心?跟他大婚只是还父亲一个面子?   “蓝德,你给我密切留意典械星那边的动向,如果有大少爷的消息立马通知我。”时安臣背过身,冷眸阴沉地凝着微暗的天际。   不多会,门外传来零碎脚步声,护卫官蓝德看了一眼,小声道:“是文中将过来了。”   时安臣侧目,“她又来做什么?”   “我来,是提醒时二少不要太过锋芒毕露。”声音清脆冷冽,人未到声先到,转瞬间,一身淡紫色军服的文楦就拐进了院落里。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几人,唇边浮起抹似有若无般的笑,“看样子几位还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吧,时二少,你的商团出事了,你还蒙在鼓里吧。”   时安臣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可以不信,自己进无际城看看就知道了。”文楦凤眼微眯,笑了笑,也不再多说,转身临走时又扔下一句:“记得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时安臣气得抓紧了杯子,但碍于她是费里维的第一配偶,官至中将,这口气还是忍了下去,他对蓝德道:“走,进无际城看看是怎么回事?”   无际城中央的商贸广场,数千人围堵在新成立的时家商团门前,芸茜正带着面纱站在高台上,她揭起一角面纱,半张脸上全布满了可怕的红色脓疱,芸茜愤怒着大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时家商团新发售的香制品和药品,它们都有巨毒,我的脸就是这样被毁的!”   台下一片哗然,芸茜又让人抬上几位女孩的尸体,指着道:“这是刚刚得瘟疫死去的人,她们都是因为服用了时家制出的商品才变成这样,各位,你们不要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如果现在不及时服药治疗,我们的下场也会跟她们一样!”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引发阵阵骚动,有人大声道:“我昨天就看到城郊街上有人倒在那里,难道就是这病?”   “天啊,我邻居好像也有这样的症状,不会也是感染上了吧?”   这一说更是激起惊涛骇浪,人群中马上发出各种议论声,“这不是传染病吧,我们会死吗?”   “我妈昨天手臂上也出现一片红疱,怎么办啊,是传染病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时家商团楼里,一位经理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跑出来,指着芸茜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芸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时家商团干的?就凭这几具死尸能说明什么?!你这是恶意挑衅!”   芸茜放下面纱淡淡一笑,“我当然有证据,是不是时家做的一会就见分晓。”她转头对着人群举起手里一瓶喷雾,大声道:“我手上有验证的香雾,哪位上来验证一下就明白了。只要一喷,你身体里的香毒就会立即显现出来。”   话音刚落,台下每位买了时家香水的名媛小姐们纷纷领取香水瓶往自己脸上手上喷,果然不出意外的,人人都发出惊叫声,每个人脸上和皮肤上都呈现出暗黑色,她们都是爱美成性的高官达贵名媛,哪里经得起这种骇人的变化,顿时各种漫骂和声讨响彻广场。   “叫时家商团的人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这破玩意卖得这么贵,还说是什么一香配一药,原来竟是毒/品,太坑人了!”   “我就说怎么这几天不闻香不服药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头也时常晕沉沉的,就连旁人说话都听不清了,手上也整天发痒,这分明就是毒药啊!”   “将军楼里的人也太黑心了吧,居然销售出这种香品和药品,我差点就给父亲试试了,这是想害死人吗?”   一时间广场上群情激愤,当中许多名媛都是颇有来头势力,得罪她们就等于得罪了整座无际城的高层社交圈,不多会,数部飞行舰团团将时家商团大楼围困,激愤的人群全都拥挤到了门前,不少保镖奉命砸碎了门窗,甚至有人还威胁着举起枪朝天鸣放。   一片乱哄哄中,时灿靠在长帘后,揭起一角看了看了楼下的场景,吉纳在他身后道:“这次看那个时安臣怎么收场,时少,你说他会不会来?”   “他当然会来,就算他不想来也得来。”时灿微挑眼角,啜着抹笑望向窗外,“事情闹成这样,他还能跑得掉吗?”   吉纳捂嘴暗暗笑了笑,看着楼下闹哄哄的人群又问:“芸小姐手上那瓶香雾真的能验证时安臣的香毒?”   “不能,那只是瓶添加了秋梧桐树汁的普通水罢了,会引起部份人过敏。”   吉纳哑然,“那芸小姐脸上的红疱也是……”   />   “当然是假的,她那么爱美的人怎么会让我搞坏她的脸,不过只是一层伪装而已,但是,那几具死尸倒是真的,确实有人已经死于这种香毒。”   时灿倚窗望着楼下,场面已经混乱的一发不可收拾,就连来维序的警察都被人群给推搡开,商团楼里的货品全被人扔了出来,踩的稀烂,桌椅都拆得七零八落,工作人员被人们拎着衣领扔到了店门前,受一群人唾骂。   正闹的不可开交时,天空中飞来几部墨绿色的飞行舰,舱门缓缓打开,几位荷枪实弹的军人蹲立在舱门前,大声呼叫:“将军楼有令,全部人快速撤离商贸大厦,违抗者将以军法逮捕!”   “不行!我们要一个说法,时家商团必须有人出来说明这一切!”   “对!我们都中了香毒,叫时安臣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叫那黑心的时安臣出来说句良心话,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   “让军队出来震压我们,这是将军楼里的做法吗?太欺负人了!当我们是纸老虎好欺压?!”   说话的人一看就是城中黑帮,他一抬手,数架飞行舰团团将军队战舰围住,大有与之抗衡之势,这一来,场面更加失控,许多群众都纷纷叫着喊着,既使有军人战舰坐阵也难抵挡群情激愤。   飞行舰内,一身武装的上尉走到时安臣面前,道:“时少,如果你不出去回应他们,恐怕这事很难过去。搞不好将军楼的声誉也会有损,我看,还是您出去安抚一下他们吧。”   时安臣阴沉着脸,曾经天真秀美的少年此时周身散发出森森冷意,他眸色深沉地看了眼舰窗外,咬着牙道:“出去就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身影一在舱门出现后,全场人瞬时寂静了下来,不一会马上有人喊道:“时安臣出来了,大家快看!”   时安臣冷瞥那人一眼,哼,不入流的东西!   “啪!”一个药瓶子砸到他脸上,红色药粒子散了一脸一身,时安臣惊了惊,猛地抬眼瞪去,却见扔瓶子的女孩子更为怒目而视,“看什么看!亏我信你的产品买了这破药,差点没被你给害死!黑心奸商!”   “扔死他!居然敢害我们,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吧!”马上有人呼应着往时安臣身上扔药瓶香水,一呼百应,围观的人们都纷纷将商团里的货品捡起来往他身上扔去,边扔还边骂,“奸商!发味心财你睡得觉吗?!”   “让他自己把药给全吃了!大家说好不好!”有人一提议立即引来众人响应:“好!好!就把药全倒他嘴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祸害人!”   这一声令下,全场群众都争先恐后地抓着药瓶子挤到时安臣身边,一个劲地往他头上倒药丸砸香水瓶,时安臣白嫩的小脸上全是五彩缤纷的药粉和香水,他气得推开围攻自己的人们,怒吼着叫嚷:“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将军楼里的人,谁让你们碰我!”   一个男人高声叫道:“将军楼里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你是费上将的人我们就不敢碰你,你祸害整座无际城,我们完全有理由将你告上军事法庭!”   “对,把这黑心的商人给押上军事法庭,让他去坐牢!”   时安臣终于露出惊恐的神情,本就白皙的脸庞瞬时惨白,他用力眨了两下大眼,战栗着推开众人往后方军舰退去,有人大声喊:“别让他跑了!时安臣你不是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吗?现在就让他说!”   “对!让他说!快把他抓回来!”   数十只手争先恐后地伸向时安臣,白衣美少年瞪圆了眼睛,不停地怒骂:“走开!走开!别碰我!”   整个场面失控混乱不堪,荷qiang实弹的军人连鸣几次qiang都无法止住,乱哄哄的人群将时安臣团团围困住,人浪推着他涌向商团门前。   吉纳在窗前看得哈哈大笑,捧着肚子指着楼下人群中那个满身红啊绿的美少年笑弯了腰,“呵呵呵呵,时安臣,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时少,你看看他那表情,还有那头发衣服上都沾了什么啊,哈哈哈……”   时灿忍了会还是失笑了,但很快又道:“别笑了,看看他要说什么。”   砸得七零八乱的商团门前一片狼籍,时安臣被人推到门口,身上乱七八糟的全糊满了各种药粉,看上去像个小丑似的,他忿恨地瞪着每一个人,眼神里仍是不可一世的倨傲,侧目看了眼旁边看好戏的芸茜,怒道:“原来是你搞得鬼,你这是恶意诽谤!等将军楼的人来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是不是诽谤你自己心里清楚,时安臣,你贵为费上将的第三配偶,身份也是时老将军的二子,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用毒香料祸害无际城里的人,你居心何在!?”   芸茜仰起头,清盈面纱随风飘舞,眼里一片轻蔑之色,时安臣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的是毒香料?就凭地上这几具死尸,笑话!”   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老妇人指着他颤巍巍地斥道:“你还不承认,我女儿就是听信你的谣言才买你家的商品,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说着,老妇人将一个年轻瘦弱的女孩子架着走出来,女孩子身形瘦的皮包骨,手上脸上全是布满了红色脓疱,有些疱已经破裂化脓,墨绿色的脓水看了令人不寒而栗。   “各位,这就是中了时安臣的毒香料才变成这样,还有那些所谓的药品,吃了后一天一天就变了,这毒会传染啊,你们看,我手上现在也出现红疱了。”   说完,老妇人一捋袖子,左边胳膊上已密布红色脓疱,她悲愤地道:“时安臣是想毒死整座无际城啊,这个黑心的商人才最该死!”   老妇人的泣诉在人群中立即爆发出阵阵怒吼,“将这个黑心奸商送上军事法庭,绝不饶他!”   “太可怜了,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丧心病狂啊!“   吉纳在窗前惋惜地道:“那对母女真可怜啊,这么快就感染上了,唉…….”   “噗……”时灿忍不住笑了,吉纳不解地回头:“这种时候少爷你还能笑啊,性命关天呢。”   时灿好不容易憋下笑意,道:“我只能说,芸茜请来的群众演员真不错,演得还挺逼真的。”   吉纳张大了嘴,指了指窗下面,“啊哈?你是说,她们两个是群众演员?那,那时安臣……”   时灿轻轻扬起嘴角,笑着冲下边努了努嘴,“接下来,就看他怎么给大家个说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各位不要潜水,啊门! ☆、43·孩子的父亲   乱哄哄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时安臣同意说话时才稍稍安静下来,人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里或多或少地抓着东西,似乎他一说错话即会被人扔成靶子。   “时安臣,你还是老实交待吧,不然今晚你可过不去了。”芸茜抱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这位狼狈不堪的美少年。   时安臣掏过手帕抹了抹脸,狠狠瞪了一眼芸茜,没等他说话,老妇人又上前揪着他的衣袖哭诉:“你这人还有良心吗?你还我的女儿!“   “你女儿关我什么事!?这是她自己得的病,跟我的产品没关系!“时灿怒气冲冲地甩开她。   “你还想抵赖?她都快死了你还不承认,就是因为服了你的药品,才三天就变成这样了,你,你这个黑心肝的人啊,我跟你拼了!”说着,老妇人死死揪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时安臣万分厌恶地推开她,一时气急地道:“胡说!我的药不可能这么快有反应,最少也得半个月后才会现显,绝不会这么快就出症状……“   “原来是这样啊,时二少,你终于承认自己下毒的事实了。“芸茜不失进机地站起来对人们喊道:”各位!时安臣确实有在产品里下毒,他就是想造成全城瘟疫,这个黑心奸商我们绝不能饶他!“   这话如同在人海里投下重磅炸弹,瞬间就炸开了锅,愤怒的人们一窝蜂地涌入时安臣,人人叫嚣着:“打死他!掏出他的心来看他究竟有黑!“   时安臣被蜂拥而来的人们震惊了,他手足无措地拼命挣扎,仰起头大叫:“别碰我!我是将军楼里的人,我是费上将的人,你们谁敢碰我,全部都得抓进钢牢!放手,放手!“   他的叫喊声很快被愤激的叫骂声所淹没,人群将他挤进破烂不堪的商楼墙边上,数只药瓶香水瓶纷纷投向他,五颜六色的药丸和香水瓶铺盖在他头上脸上,军队见势不妙,迅速朝天鸣了数枪,但仍无法阻止群起而攻之的人们。   “你说,他会不会被人给打死啊?“眼前场景超出了吉纳的想像,他咬了咬下唇,问一旁的时灿,”时少,如果将军楼里的人知道他被人打,会不会引发无际城里的新动乱?“   时灿望着楼下乱成一片的人群,数位军人正奋力冲进人群里将人们分散开,大批警察也赶到,挥着电击警棍呵退围攻的群众。   “将军楼里的人不会不管时安臣,就算费里维不在,也有人帮着他,你看,这不就来了。”时灿抬眸望向天空,此时空中已飞来数辆银白色战舰,不用说,一定是第一夫人来救场了。   吉纳咬着牙道:“金蕴果然来帮时安臣了,这个女人,总有一天得搞倒她!”   他没少受金蕴的罪,对金蕴恨意比任何人都堪,时灿安抚着拍拍他的肩,道:“不着急,我们先看看她来干什么?”   “有这个女人替时安臣撑腰,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败时安臣,时安臣所犯下的罪行也会被她一笔勾消,时少,那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白废了吗?“   “当然不会白废,我倒不相信金蕴能保得了他。“时灿倚在窗前冷冷地望着已降落的军舰,“无际城里,只要费里维不说话,就没人能保得了谁。”   “费上将现在不在无际城里,目前城中只有金蕴才说得上话,我看这次时安臣又得逃过去了。“吉纳紧紧握着拳头,一脸的不甘。   时灿淡淡地笑了笑,“那不一定。”   银白色军用飞行舰的到来让沸沸扬扬的人群暂时安静了下来,无际城里的人都知道,能使用银白战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陆军总部上将费里维,一个则是星际联盟统帅夫人金蕴。   闪着奢华银光的舱门缓缓打开,数位荷枪实弹的军人已开好道路,激愤的人们暂时冷静了下来,齐齐望向舱口。   金蕴穿着一身浅金色军装慢慢踱下来,她扫了眼四周,带着威摄的黑眸里,清冽又阴冷,洋溢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金蕴问旁边一位军官,“上尉,你来说说。”   “报告夫人,原因是时家商团的产品出现问题,引起大面积人群中毒,所以才…….”   “中毒?谁说的?”金蕴冷笑了会,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狼狈不堪的时安臣已经被军人们扶起来,气喘吁吁地垂着头,昔日俊美妩媚的少年此时如同破败残柳般,弱弱地倚靠着墙边。   上尉看了眼四周,犹豫不决地俯在她耳边回道:“是明家商团的芸小姐先挑起的事,说是因为使用了时家商团的产品后,出现中毒反应,从而引起全城恐慌。”   金蕴抬眸望向人群里的芸茜,轻蔑地哼了声,“这个明芸茜还真会来事。”   她走到时安臣面前,淡淡地扫了一眼满身狼藉的美少年,掏出手帕捂了捂嘴,低低地道:“啧啧,看你搞成这样也真可怜,好在时老将军不在,要是在了,见你这样子还不得吓晕过去,我看时二少,你的能耐跟你哥差不了多少,区区一件小事也能惹出大麻烦。”   时安臣艰难地抬起头,他满脸挂着彩,白嫩的脸蛋早就看不清原本容貌,只有唇角边那抹狠意还依旧坚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明芸茜,我一定不能放过她!”   金蕴讽笑一声,捂着嘴走向明芸茜,眼眉渐渐挑了起来,走近芸茜面前时,突然疾伸出手一把扯开她的面纱,半张略显狰狞的脸立即显露在众人面前,金蕴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番,手指缓而慢地点抚在她脸颊边上,倏地“嘶啦”一下,半张脸纸撕了下来。   吉纳疾呼:“糟了!被金蕴发现了!”   时灿淡淡地瞥着楼下那两人,“现在发现也已经太迟了。”   面纸扯下后,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刚刚激愤的人们此时面面相睽,一下子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这臭女人居然敢讹诈我!”时安臣气的想冲过去,被几位军人给拦截住。   明芸茜倒是落落大方,脸一仰,轻笑道:“讹你就讹你!你如果不做亏心事还怕我讹?”   金蕴转头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又转过脸看向明芸茜,“明小姐这是唱哪一出啊,一场商家间的平等竞争何必搞成这样,现在整座无际城都被明小姐搞得人心惶惶,扰乱民心,引发暴动,这可是要进钢牢受罪的,明小姐,你应该清楚这道理吧。”   “我当然清楚,但我没有扰乱民心,真正想祸害无际城的人是他——时安臣,他销售的药品和香品里含巨毒,三个月后,全无际城都会陷入大规模瘟疫中。”   “你胡说,光凭几具尸体能说明什么?!”时安臣狡辩道。   “我胡说?呵,刚刚好像是时二少自己亲口说漏嘴了吧,在场的大家都听到了是不是!”明芸茜朝人群里喊一声,“各位,时安臣的话你们刚刚都听清楚了是吗,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我建议将时安臣押上无际城法庭,让最高法官来审叛他!”   这一声号召下,才平静的人群就像重新被点燃起来的火,迅速响应起来,“就让时安臣进监狱!不能放过他!   “残害无际城的罪人!奸商!“   “黑心肝的家伙!绝不能饶他!一定要送他进监狱!“   一片沸沸扬扬声中,金蕴脸色变了变,而后转眸狠狠瞪了一眼时安臣,红唇微启,低低吐出两个字,“蠢货!”   “夫人,既然大家都这么认可了,请夫人将这罪犯押进钢牢吧,要不然,难以平民愤啊。”明芸茜笑容可掬地道。   金蕴冷笑,“明小姐,你用得这计可真好,无凭无据就惹得全城起风浪,这会还鼓动民众逮捕时安臣,明小姐,你不要忘了,时安臣是我们将军楼里的人,是费上将新大婚的配偶,不是你说抓就能抓,一切还得等费上将回来再下定论。”   她转头对身边的上尉道:“传我的命令,马上驱散人群,违抗者按无际城宪法处理,另外,把时少带回去,这件事到此为止,等费上将回来后再议。”   窗前,吉纳忿忿地看着这一幕,“看吧,金蕴这回又帮了时安臣,有她在,我们根本动不了时安臣半根毫毛。”   时灿勾了勾唇,绽出抹笑意,“别太早下定论,接下来得换个人上了。”   吉纳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   果然不过一会时间,天空中再度出现几艘深蓝色飞行军舰,在人群中缓缓降下,凌厉风中,舱门徐徐打开,先行而出的两队海军军官整齐有序的列好队后,才见明德凯大步从舱门里走出。   金蕴微眯起眼,看着这位高大英武的海军上将稳步走来,唇角浮起抹淡笑,“明上将来的真是时候,令妹在无际城里制造恐慌,我正想着怎么处置她呢,你来的正好,把她领回去好好教导,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真对不住,让夫人操心了,不过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在无际城里投毒才造成恐慌,据说已经有人死于非命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海军不得不出来管一管。”明德凯微微倾身对她道,看似客气实则带了几分威摄。   “哼,这又跟海军有什么关系?无际城里的事,只跟将军楼有关,明上将不要越权了。”金蕴冷言冷语道。   明德凯笑了笑,朗声道:“当初联盟星有令,地球唯一城市——无际城一旦发生重大、叛乱、战争及未知事故,海军必须参与援助,今天这事也算是重大暴动了,甚至可能还涉及到叛乱…….“说到这,他瞟了眼金蕴,察觉到金蕴脸色微变后,又道:”所以我认为这事我得管管,不然真出什么事,我可是重大失职了,夫人,你说是吧?”   金蕴阴阴地盯着他,“那明上将是想怎么管?”   “将涉嫌引起的时安臣押进钢牢,同时在无际城最高司法部立案,必要时可呈报联盟星最高法庭,不过我想夫人应该不想把事搞大,能在无际城里解决的事,最好还是在城里解决,听说费上将已出外野训,不如先立案调查,等他回来再做处理,毕竟,时安臣也是他刚刚大婚的配偶,这可不是件小事。”   明德凯侧目看了一眼被几位军人架住的时安臣,眸中闪一丝讽意,金蕴冷着脸好一会,才道:“行,既然明上将都这样说了,我也是不想把小事闹上统帅那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介于时安臣是费上将刚刚大婚的配偶,同时也牵涉到典械星的时老将军,所以我认为目前调查结果没出来前,还是得礼节待人,我暂时将他带回将军楼刑处,留等费上将回来再审。”   说完,她话峰又一转,“令妹也算是这次的主事者,是不是也得跟着我去趟将军楼?”   明德凯神色微凛,“不必了吧,她犯得不是大错,只是揭发某些人的恶行而已,如果夫人不放心,那就将她交给我好了,我会严加看管她。”   “哼,也好,我算是信你一回。”金蕴冷笑后,对身旁的军官道:“事情到此为止,带时安臣回将军楼,这里的人即刻驱散,不准再闹事,一切等调查出来再定,至于时家商团,暂时封了,不准再销售任何商品。”   “等等,既然我们海军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么我认为,刑处看守的军官里,也得加上我们海军的人,这样才真正得到民众信服。”话完,明德凯眼波一转,向身后几位军官道:“你们几位跟着第一夫人回将军楼,严加看管时安臣。”   “是!”几位海军军官凛然地走向时安臣,稳稳地站在他身后。   金蕴暗骂:这个明德凯成心就跟自己过不去,看来这回时安臣是逃不过制裁了。   她心里波涛暗涌,面上仍平静地道:“那就按明上将的意思办吧。”   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一场闹事终于平息,吉纳放下窗帘对时灿道:“时少,我们现在怎么做,金蕴明显就是想保时安臣,不用说,这两人肯定是一伙的,虽然已经禁了时家的产品,但他留下的毒香还存在无际城里的人们体里,我担心,总有爆发的那天。”   时灿沉思片刻,道:“这事肯定不能就这样算了,如果等费里维回来再审,怕是已经来不及,必须得赶在没有暴发瘟疫之前拯救已中毒的人。”   “明小姐也被明上将带走了,金蕴也盯死了她,经这一事,怕是不能再让她去做任何事,如果要救全城的人只能靠我们自己,时少,你有什么打算?”   时灿抿唇想了想,“先回琨山再好好商量。”   回到山里时天已经黑透了,小雪飘飘洒洒地下了,当飞行舰落下后,舱门一开,时灿就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伫立在别墅门前,满身的雪花铺落在双肩,将黑披风几乎染成了白色。   “你怎么站在这?”时灿才刚说完,就看见铁面人疾步向自己走来,临到眼前时突然将他一把拉近胸前,黑漆眼洞里的琉璃瞳紧紧盯着自己,“你上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带着孩子,如果有什么事……”   话说这里他倏地停顿,时灿正用惊疑地眼神看着他,铁面人松开他的手,转身闷声闷气地道:“快进来吧,别站在这里说话,一会要下大雪了。”   屋里飘着浓浓肉香,夏景替时灿盛上汤,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铁面人,低着头对他道:“时少,你再不回来我怀疑这人就快要疯掉了,你不知道,整整一天,他在这别墅里上上下下走了多少遍,单是你的房间就进去了不下十次,每次都坐在你床上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真是个怪人啊。”   时灿听他一说,疑惑地问:“他一整天就这样过?”   “是啊,刚刚还老审着我问,说你到底去哪里了,我都被他给吓坏了,你不知道,他那样子…….唉,我也看不清他模样,光听着声音就冷得吓人,你要再不回来我怀疑他会不会掐死我。”   时灿抬眸看了眼背着身坐在鹿皮沙发上的铁面人,高大的身躯微微躬着,看上去是那样落莫,他又看了看碗里的肉汤,沉默着不说话。   时老夫人夹了块红烧牛肉放在他碗,温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感谢这位先生,如果不是他,我们又怎么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你看,他还天天从外边带来新鲜的肉,这可是专门为你做的,他也是担心你才这样暴燥,灿灿,你吃过饭去跟他好好谈谈,我们吃他的用他的,不能让人嫌烦啊。”   时灿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晚饭后,时灿特地煮了壶热茶来到铁面人的房间,他的房间不大,甚至还是这栋别墅里最简陋的一间,当初时灿等人先进来入住,占了几间好房,只留下这一间用来堆杂物,铁面人回来后,时灿也不好意思让他住这里,想换个房间时,铁面人却说无所谓,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住了进来。   这间房紧挨着时灿的大房,铁面人经常会经过他房间,好几次时灿都不经意地看到他的身影从房间前走过。   “对不起,刚才让你担心了。”时灿放下茶壶,缓缓坐在铺着羊绒的沙发上。   这房间唯一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个宽阔的落地窗,此时正好是看雪的好时机。   铁面人转过身看到他后,便走了过来,坐在他面前的单人沙发上,目光深深地凝着他,时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笑道:“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不是像你哪个的旧相识?”   话音一落,他发现铁面人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他正以为铁面人要说什么时,偏偏又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听见低沉的声音慢慢从面具里流出来,“如果我说是旧相识,你会怎么想,你愿意接受曾经的旧相识吗?”   时灿微怔,“你什么意思呢?我们以前见过吗?”   铁面人的目光从他脸上慢慢落在他鼓起的腹部,答非所问:“你的孩子应该需要个父亲,长大后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时灿笑了笑,“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大不了就说他父亲已经战死在星际战场上。”   铁面人的眸光跳了跳,“你不打算让这个孩子去认亲生父亲?”   “没必要。”时灿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淡然地道:“我既然选择离开他,就没打算重新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带好这个孩子。”   他说的那样坚定愉悦,仿佛一点都不会在意孩子没有父亲这个事实,不但如此,而且还打定了心意不再回头,费里维看着眼前的人,倏地收紧了披风里的十指。   真恨不能将这人狠狠拉进怀里好好惩罚一番!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慢慢地虐金蕴、虐费攻,大家请撒花花吧!! ☆、44·费里维的心里话   过了许久,费里维沉着声又问:“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孩子的父亲会来找你?”   “不会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哪里。”   “呃?这么肯定?”   “当然,他已经有了新的配偶,怎么还会在意一个无用的人。”时灿淡淡地笑道,眉眼间的云淡风轻在刹那间刺痛了费里维的眼睛。   “如果,他来找你,你会跟他走吗?”用了好大的劲,费里维才问出这句话,缩在披风里的手指已经紧紧握着,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过去狠狠压倒那个人。   时灿笑了,笑容恬静地令人怔忡,大概是身体不太方便,他换了个姿势,依旧淡泊地道:“我刚刚已经说了,我既然选择离开他就肯定不会再回去,就算真有一天他来了,我也一样这么说。”   “你有爱过他吗?”费里维感到自己喉咙沙哑的厉害,十指扎着掌心生疼,可他还是想问下去。   “或许有吧,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   雪花厚厚实实地下着,山野间一片白茫茫,时灿说出了心里话轻松地吁口气,转了个话题:“好了,我跟他的事也没什么可聊的,不如说说你吧,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时灿饶有兴趣地问他,铁面人太过神秘,又屡屡帮助自己,他对这个人很好奇。   面具里发出声哼笑,正当时灿以为他会像前几次那样,气势??地反驳时,对面的人将目光移至下着雪的落地窗,缓缓地道:“这间别墅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我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听他说这别墅已经有千年历史,一直不断翻修,留到了现在,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无际城才刚刚修建,地球的兽人部落和人类正发生战乱,祖父年事已高,带着我藏进了琨山,我跟他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过了几年,那几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时灿突然想起上次铁面人带他进死火山口时,递给自己的一件白色狐狸毛披风,温暖厚实看着也年代稍久,他问:“你收藏着的那件白狐狸毛披风是你祖父的?”   “不是,我身上这件是祖父的,你说的那件,是一位朋友的。”   “当时你身边还有朋友?是什么人啊?”时灿对这人的过去越来越好奇,“你父母呢?他们当时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我,父亲是军人,常年出外征战,陪在我身边的只有祖父,还有他。”说到这里,面具里的声音多了些温软,费里维凝着外面的大雪,面色深沉。   “他?”时灿疑惑问,分不清铁面人口里的他是哪一类?   “一个从小就在一起玩伴,他很好,也很听话,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紧紧跟随,他性格很好,很温驯,一直是我最忠实最亲密的伙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   “可是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嘎然而止,时灿不经意地追问,丝毫没发觉铁面人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可是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其实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时灿望着他,感觉到他声音里的沉重晦涩,就像是一个人过了多年后才惊觉原来一直以为的感情并不是自己所料的那般后,各种的纠结和悔意在充斥着内心。   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面具里又是一声苦笑,“爱?是的,我曾经以为这是爱情,但最近才发现,原来不是,你也许不明白,这种感情就像是一种逆境中孤独无助而产生的相依为命,当你无依无靠时,身边哪怕只有一只猫一条狗,也有很深的感情,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一个人,我和他的感情现在反过来看很复杂,它类似爱情,但却不是爱,我误解了这种感情,心里对他很抱歉。”   时灿笑了笑,安慰道:“你也别这样自责,有些事说清楚不就好了,而且,你怎么知道这就不是爱,或者只是爱的表现不一样罢了。”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人,我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是爱着他的,但我遇见了也就明白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有一天真正爱上一个人,这个人来得太突然了,在我的预料之外。”   “你遇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时灿问。   面具里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过了好一会,缓慢而温沉地道:“他是个很执着、倔强到愚笨的人,心地很?良,喜欢保护人,但总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但我就是放不下他,而现在,他又离开了我,把自己藏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停顿了一会,费里维握了披风的十指,又补充道:“我很担心他,我不想他就这样离开我。”   “呃,那你打算怎么做?”没想到神秘莫测的铁面人竟还有这么复杂的情感,时灿有些想不到。   “怎么做?”黑衣铁面望着他,声音在流动间又硬了几分:“我当然要去找他,他藏的再深,躲的再远,哪怕逃到星际去,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他语气中的坚决令时灿惊诧,交谈到这里陡地停止,时灿微微感到话里有种不知名的威慑,他正思索着这番话的深意时,突然眼前一暗,一袭黑衣的铁面人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缓缓半蹲下,微仰起头望着他。   漆黑的眼洞里,时灿第一次看清他黑的发亮的琉璃瞳,瞳里映着自己茫然的脸,他疑惑地望着这个人,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铁面想说什么?   修长的手从黑披风里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微鼓的腹部,琉璃瞳里像一片温柔至极的深海,熠熠地闪着光辉,他轻声道:“如果你是那个人,如果有一个人这样爱着你,想找到你好好弥补你,你会怎么做?会重新接受他吗?包括曾经犯下的错。”   一连串的发问让时灿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尴尬地推开他的手,笑道:“呵呵,别说笑了,这种故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你想爱就去爱,别搞得这么复杂,不过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故事,有点意外了。”   说完,他又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具,犹豫了会,问:“你的脸要不要给我看看?我正好有药香,可以帮你治疗……”   “不用。”费里维倏地打断他的话,仍固执着半蹲在他面前,如果不是碍于现在的身份暂时还不适合揭开,他真想撕掉面上的伪装,紧紧拥着眼前人,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相,可他还不能,时川霖金蕴等人的叛乱一天没有平定,他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平定后,他对欧阳的承诺又将成为两人间的隔阂,可以想像,如果时灿知道自己曾经爱着的人是欧阳时,他会原谅自己吗?现在对他再好再舍不得,他又能明白几分?   费里维垂下头闭了闭眼,握着时灿的双手,不顾他疑惑的眼神,将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他的面具冰冰凉,枕在那双温暖的手心里,让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感受到自己对时灿而言,还是不可分割的那个人,就像从前那些床第之欢,两人紧紧相拥吻着,彼此亲密无间,在暗潮汹涌的将军楼里,他们是最亲爱的一对配偶。   或许曾经爱过,这是时灿的话,他心底仍有些期盼,至少他明白了一点,时灿曾经爱过自己,而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打算生下来,也多少是因为对自己还有一份爱。   “你怎么了?”一向冷凛的铁面人竟做出这种暖味不清的动作,时灿疑惑中还是没有抽出手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让自己心疼的气息,或许是因为他刚刚低深诉说的感情故事太纠结伤感,时灿有点小心地轻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   铁面人仍捧着他的双手覆在自己脸庞上,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里深深映着时灿的面容,如果这时候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时灿肯定会逃得更远,而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他。   “没事,我有点累了,今晚跟你聊的太久,你也累了吧,快去睡吧。”费里维站起身拉着他起来,时灿的肚子已大了,行动多少有些不便,大衣也渐渐遮不住鼓起的肚子。   “我明天进无际城给你带几件衣服,冬天到了,你随身的衣服很快也不能穿,还是早些做好保暖,还有,你行动不方便少出琨山,制香的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停了,生活上的开支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   时灿又是讶然:“那怎么好意思,你已经对我们这行人太好了,我不能再麻烦你照顾,我在无际城里有朋友,他们会关照我…….”   “你无际城里的朋友是谁?”费里维打断他的话,眉心微微拧起,声音也硬了几分。   时灿没察觉他口吻的变化,笑了笑,“下次他来时我带给你认识,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呃对了,无际城最近出了事,你暂时不要进城买香品和药品,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说。”   “无际城出了什么事?”费里维立即警觉,“为什么不能买香品和药品?”   时灿想了想,还是把时安臣的事说出来,“最近新成立的时家商团生产出一批香品和药品,里面的成分含有巨毒,城中已经陆续有人中毒死去,现在无际城里人心惶惶,你还是少进城的好。”   “时家商团是什么时候成立的?谁是执权者?”费里维的声音不由提高八度,他早就猜到时川霖那只老狐狸把亲儿子送过来肯定会出事,没想到居然在全城下毒。   “时家商团的执权者叫时安臣,是费里维上将新大婚的配偶,典械星人,会高深的制香术,这是场阴谋,时安臣趁费上将不在时,用商团里的香品和药品想在无际城里制造大规模瘟疫,我猜测,他是想等费里维回来后已成定局,那时就可以威胁费上将达成某种协议,这件事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简单,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支撑。”   “你的意思是……将军楼里的人…….”   “对!我认为这事可以牵扯到几个人,一个是典械星的时川霖,一个是将军楼里的金蕴,这两个人绝逃不开关系,现在城里中了香毒的人不计其数,虽然将军楼迫于民众的压力暂时封了时家商团,但那些已经中了香毒的人仍有暴发瘟疫的隐患。”   “那现在该怎么做?”   时灿道:“金蕴虽然关押了时安臣,但她是不会给城中人解香毒的药,她一定在等着全城暴发瘟疫的那一天,如果要救全城人,就必须抢在没有引发大规模瘟疫时放发解药,原来我是想明家的芸茜小姐来做这个事,但她已经被金蕴盯上,目前不能再轻举妄动,这种事只有由我自己来做。”   费里维扬眉,“你?你现在这样打算怎么做?”   时灿自信地笑道:“不瞒你说,我之前心里一直有一个打算,就是成立自己的香制品和药品联锁店,将我的这门香术好好发挥,让我的家人可以在城里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在这山中藏着。”   住在琨山里是暂时的缓兵之计,等避了这阵风头,广阔无垠的无际城里藏他几个人并不是难事,时灿最大的心愿是想让家人能在无际城中有一处安稳的落脚处,一家人平静地过着生活。   而现在这个愿望更为紧迫,因为他肚子里已有了孩子,他前世跟着母亲就受够颠波流离的日子,这世他再怎么样也得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安乐日子。   费里维听他说后,墨眸里浮起温柔之色,他问:“你的意思是,你想在无际城里开香店和药店,制出解药发售给城中人。”   “对,不过现在有个最大的麻烦,无际城的所有商贸都归于将军楼管理,目前又是一片混乱,我担心…….”   “你不用担心,注册商团的事交给我,我会帮你,只要你能制出解药,一切都好办。”   “你?”时灿满眼狐疑地望着这位黑衣铁面人,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样大的权力?   费里维见他惊疑的神情,便低头轻咳几声,“时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商议这事。”   雪花密布的琨山,天幕遥远深邃,加德满迎着冷风向费里维走来,行了军礼后,道:“无际城中昨天发生,起因是时安臣的商团发售有毒的产品引发的,目前全城居民人心惶惶,我让机密部暗中做了统计,城里中毒的人数已达到三分之二,由于民愤太盛,金蕴夫人已经将时安臣押回将军楼刑部受审,案子送到无际城最高法院,一同参与这起案子的还有海军上将明德凯,估计是因为明家商团也牵涉其中,上将,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费里维迎着着漫天雪花眯了眯眼,道:“先不要动,看金蕴等人接来干什么。”   加德满点了点头,又道:“据说,时老将军这两天会亲自来一趟无际城,上将,你是不是该回将军楼一趟?”   费里维笑了笑,边带着鹿皮手套边道:“也好,反正这只老狐狸我总得会一会,不过,我得先帮他做点事再走。”   “是时灿的事?上将,你…….”加德满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时候的费里维是听不进自己的话,前一次他就已经壮着胆子替欧阳说话,可费里维并不放在心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费里维回头,欧阳辰逸一天天的憔悴,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偏偏自己的职位太低,不能好好保护那个人。   如果,时灿没有了那个孩子,是不是费里维就会回头?   这个念头一涌出就连他自己都惊了一跳,额角不由冒出了冷汗,费里维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重新披上黑色披风,道:“我先帮他办好这事再回将军楼,这几天里,你密切关注金蕴等人的行动,一有异样要及时报告我。”   无际城自从出了时家商团的大事后,整座城封杀香制品和药品的销售,所有香制品和药品都从外星商贸道供应,可这仍不能解决已中毒的民众需求,尤其是经过外星商贸道运来的药品价格昂贵,只有城中的富商高官和军队才能消费的起,一般的普通民众根本没法购买。   城中一家隐蔽的小店里,店主正叹着气唠唠叨叨的念:“连做菜的香料都没有了,这叫我们怎么做饮食生意?外头供应的香料又那么贵,买的回来,成本都不知道提高多少,这还有人出来吃饭吗?”   时灿听了,放下筷子问:“城里的香制品都被禁销了吗?明家的呢?”   “也一样啊,时家商团和明家商团一打架,全被将军楼的金蕴夫人封杀了,现在全城的香制品和药品都由外星贸商团供应,那价格啊,贵的吓死你,好在我囤了些香料,不然这小餐馆早就开不下去了,唉,可这维持不了多久啊。”   旁边一位客人应道:“你说的还只是吃饭的事,那身体有病的人更是连买药的钱都出不起,你不看看外头的药品都卖的多贵,以前有个小病痛还可以自己买点药吃,现在有病痛,连药都买不起,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我看没过多久,无际城里必定病患成群,那时不出事才怪呢。”   店主压低了声音道:“上回不是说有许多人都中了时家的香毒吗?昨晚我还在街头角落边上看到有人倒在那,蜷缩成一团,我本想着走过去看看,没想到上前一看,妈呀,满脸的红疱啊!”   “是不是真的啊,天啊,这可怎么办?”   “说不定就像明小姐说的那样,真会爆发瘟疫啊!”   “那我们可怎么活啊?这事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出来解决?难道将军楼的人是想拖费上将回来再处理?”   “等他回来全城都死绝了啦!”   小店里的人纷纷议论,每个人脸上都是惶恐不安的神情,时灿咬着下唇,“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必须得尽快将解药发给大家。”   吉纳抬头往门外一望,“铁面来了,我们出去看看他办的怎么样?”   小店门外,黑衣铁面只在门边闪了一会就移到更阴暗的角落,时灿跟出去看到他就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这是店址,我找人批下来了,打的牌照是商贸,你可以销售少量的香制品和药品,我明天就找人来装修店面,你准备好货就行了。”费里维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时灿,又道:“你不要太累了,制药的事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联系城里的药工来做,你只需要让夏景他们配好半成品就行了。”   时灿欣喜地道:“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帮我批下来这个商货牌照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制药的事我会另外找人,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找谁?”费里维问:“你以前说的那个无际城里的朋友?”   “对啊,正好他晚上也找我,我们一起见个面,我带你认识认识。”时灿笑道。   时家商团被封掉后,明芸茜做为起事者也被金蕴夫人给禁足了,现在明家商团的大小事都压在明德凯身上,做为无际城最大的垄断商团,制药的事自然需要他的帮助,时灿之前就跟明德凯联系过,今晚,他得带着铁面去跟明德凯见个面。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德凯要跟费里维见面了, 呵呵, 两个人又有得争了!加德满的小念头很危险呀(提示) ☆、45·深情的吻   浩瀚大海一望无际,波涛滚滚拍打着海岸线,天空飘着纷纷扬扬的小雪,天地间庞罩在一片白茫茫中,一艘深蓝色潜水舰从海底慢慢浮起,金色灯光错落有致的一一亮起,转眼间,眼前威凛的潜水舰浑然已成一座金碧辉煌的海上酒店。   明德凯伫立在舰前,白衣胜雪,英俊威武,一身白蓝相间的海军军服清俊凛然,几位海军军官已护送时灿等人上岸,他一见时灿便微微笑着上前,而身后一袭黑衣的铁面人却令他眉头微拧。   “这位是…….?”明德凯金眸微眯,警觉地打量起黑衣人。   时灿笑着介绍,“这位是我在琨山里的朋友,我的住所就是他提供的,他叫铁面。”说着,时灿又转头对铁面人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无际城里的朋友,我的香制品和药品都是由他家族商团销售,他们帮了我很多。这次无际城香毒的事件就是在他妹妹芸茜小姐帮忙下揭开的。”   说到这里,时灿又问:“对了,芸小姐呢?”   明德凯边打量着铁面人边回他:“她因为是香毒案事件的挑事者,被金蕴夫人下了禁足令,不准随意进入无际城,我已经将她带回司海城去了,现在明家商团的事暂时由我全权管理,时少,你们先进来说话。”   进入舰舱内的小宴会厅,外面滔滔风雪已被隔断,厅里温暖如春,一样样菜品陆续上来,吉纳替时灿褪下大衣,盖在腹部上,铁面人黑衣冷面的坐在他身边,两只眼洞里的琉璃瞳隐隐闪过道警惕又锐利的光芒。   明德凯抬眼看向铁面人,问:“这位先生是琨山里的人?”   时灿见铁面人没有说话,便道:“他一直住在琨山,是山里的猎人,曾经救过我几次,好在有他收留我,要不然这次回来我还真的没地方藏身。”   明德凯笑了笑,“时少为了躲费上将可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费上将好像也没有特别搜寻你,这次回来没多久就大婚了,现在又出外野训,我看过些时候,你就可以从琨山出来了,正好我在无际城郊有处住所,你可以带着时老夫人一块住进去。”   “那太好了,我们终于离开那冷死人的地方!“吉纳孩子气地拍掌叫道,时灿看他一眼,转而对明德凯道:“明上将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还不想搬出琨山,现在全城危机四伏,不光是中毒的人,还有普通的民众都深受这次时家事件的危害,我这次约你见面就是想商量应对策略。”   他看了眼身旁的费里维,道:“我跟铁面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实施解救措施,我打算在无际城B区那带开间商贸店,专门销售香制品和药品,那些产品都混入了解药,为解除中了香毒的人身体毒素,量不会大,都在城中商贸令的规定内,B区临近城外兽人部落,处于城里与城外的交界处,金蕴的限制令会放松,我的销售不会有问题。”   “你是说,你要在交界处开商贸店?那地方临近城外兽人部落,是很危险的地方,而且,一般是不允许销售商品,所有商人的经商权都经过将军楼特批,你怎么能拿到审批权?”明德凯问。   时灿没料到原来牌照这么难拿,听后略怔了会,他看了眼冷面黑衣人,心底虽然有疑惑但不好在这时问,便又笑着对明德凯道:“放心,我有办法可以拿到,我这次主要是想请明上将帮忙制做药品,因为我毕竟刚开业,暂时请不到药工,也没有制药机械,你们明家是大商团,我想跟你们合作共同制作药品,考虑到无际城普通民众的购买力,价格不能定太高,所以这一次销售纯属是做》事,不知道明上将的意见如何?”   “你说的当然好,我这几天也在为这事忙的晕头转向,从军多年,对经商那套已经不懂了,芸茜现在又被金蕴夫人制裁着,不能轻举妄动,解救全城中毒的事还是得找你才行,一切就按你说的办。”   时灿欣喜地笑道:“那好,明天我就配好药方送到你们明家,请马上安排药工制做,你们明家商团已被禁售药品和香制品,制好后送到我的店面来售,我那店处于无际城边界,基本没什么人管,可以放心地售卖。”   明德凯也点了点头,“行,这事过了后,你在明家商团的子公司就交回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是同行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时少,凭着你的手艺你绝对可以做的更好。”说到这,他又关切地看了看时灿的肚子,“你这样还能照顾好新店吗?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无际城里处理这起香毒案,有什么需要一定跟我说,还有,刚刚我跟你说的新住处你还是考虑一下,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怀着个孩子住在那山里头太冷了,对身体也不好。”   “是啊,我也觉得时少不能再住在那老旧的别墅里,山风又大,住得地方又冷,下起大雪时,连路都走不出去,这几天雪太厚,飞行舰都难起飞,时少,你要是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可你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不能让孩子受这罪吧,我看还是明上将说的对,找个时间搬出来吧。”   吉纳帮着说了后,时灿也陷入了沉思,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犹豫不决。这时,一直闷不吭声的铁面人说话了:“琨山隐蔽性极好,而且时少制香制药的原材料也取自那里,搬出去不一定能有那地方的香树和水源。”   “那我们可以当那片香树林是种植地,每周不定时回去取几趟原材料不就好了吗?我和夏哥可以办这个事,时少,不如我们明天就搬吧,你看明上将都替你找好住所,再推拖也不好吧。”   铁面人听吉纳说完,冷冷地哼一声,“你们还真当那香树林和水源是你自家的东西?说取就取?”   “那不然怎么样,反正那地方也没人烟,野生的树林和温泉不就是任意用吗?”吉纳反驳道。他是不想时少再住在那阴冷的地方,更令他不舒服的是这个如同鬼魅般的铁面人,成天带着个冷面具阴气沉沉地出入别墅,行踪可疑,人也来路不明,吉纳曾想跟夏景商量着暗地查一下这家伙,但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他们渐渐地也抽不出时间来管铁面人。   铁面人又是冷笑,深沉而凛冽,“什么叫任意用,你们还真不客气,离开了琨山就别想进来用我的东西!”   “你,你凭什么……”吉纳才想反驳,时灿立即喝断他:“吉纳!不能这样跟铁面说话!”   明德凯微微眯起金眸,暗暗审度起对面的黑衣铁面人,眼中闪过几道疑虑,而铁面人在这时嚯然起身,冷冷地道:“你们慢用,这餐饭我本就不该来,时少,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如果你离开了琨山,就不要再踏进来,那地方的一草一木也不要动。”   说完转身就走,时灿忙拉住他,“铁面,你别这样,刚才吉纳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铁面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眸色复杂难明,默了一会,他还是转身走出门外,“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想清楚。”   “这人真的是琨山的猎人?”明德凯看着黑衣人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道:“我听说琨山因为狼群变异已经被将军楼给列为禁地,而且那座山有异族狼群的存在,数百年来没有人进去过,什么时候居然有猎人在山里住了?时少,你真的相信这个人?”   吉纳也说道:“我就认为这人很可疑,虽然他提供了房子给我们住,但他的来路太不明了,况且时少你不觉得,他对你实在是太好了吗?你想想,一个山里的陌生人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又是搭救,又是借住,现在你怀孕后,还天天从外边带回来新鲜的肉,要知道,现在无际城里能吃上这些肉的非富则贵,他一个人是怎么搞来的?”   停顿了一会,吉纳又警觉地道:“别不是什么城中大盗,专门偷人东西的贼吧?”   时灿立下喝断他的话,“不要乱说,铁面对我们一行人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没有容身的地方,吉纳,你不要再怀疑他,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谁,我们都必须感谢他。”   吉纳被他训得满心委屈,“我只是觉得他太奇怪了啊,我也是担心少爷才这样说的。”   “时少,这个人的来历要不要我去查一下?”明德凯也问。   时灿断然拒绝,“不用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信他就可以了,你们不要再节外生枝,搬出琨山的事就算了,我住那挺好的,再加原材料基地也在那,取用起来也方便。”   明德凯温温地笑着,“好,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他的话隐隐透出抹暖味,时灿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上话,吉纳倒是嘴快,“那好啊,明上将都这样说了,我们当然不客气,等这事平了后,时少肯定会搬出来的,不为别人也得为孩子着想,你说是吧,时少?”   时灿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但还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将军楼刑部内,多位看守军官来来往往,严阵以待,时安臣伫立在单人囚室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军人们冷峻的脸,勾起唇瓣笑了笑,“对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孩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吧,中尉,你们已经守了我整整两天,不觉得可笑么?”   “时安臣,你涉嫌全城投毒,一但查清楚,罪不可赦,我们按指令严加看守你,有什么可笑的!”站在窗前的中尉凛然道。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翩翩白衣美少年仰首大笑,少倏,笑声陡地收住,蓝眸中眼波潋艳流光,他轻轻挑眉,眼色斜斜地瞟向那位中尉,唇边荡起抹邪笑,“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被定罪吗?”   “时安臣!你不要忘当日无际城里有多少人在哄骂你!你还不知罪!”中尉怒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安臣,又怎么会超成全城恐慌,要不是碍于费上将和金蕴夫人,他们一群军人早就想把这个看似天真无害的美少年给枪决了。   时安臣轻蔑一笑,姿态依旧高傲,中尉还想怒斥几句时,门外跑进来一位军人,俯在他耳边低声道:“金蕴夫人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典械星的时老将军。”   “时老将军?”中慰凛然侧目,这几个字倒是被时安臣听到了,他脸色立即浮现出惊喜之色,太好了,父亲终于来了,他时安臣终于可翻身了,等他出去后,一定不能放过明芸茜那个臭女人!   杯中茶水还滚烫着,时川霖浅啜了口,对刚刚放出来的时安臣道:“你办事怎么这么不牢靠,出来时我就跟你说了,做事要万分小心,千万不可锋芒毕露,招人耳目,你就偏不听,非要去踢人家发布会的场,这会好了,让人给捉住痛脚,搞得一身狼狈,还把海军的明德凯给惹来了,今晚如果不是夫人趁明上将不在暂时保你出来,你现在哪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看看,这次祸闯大了,你打算怎么收摊?”   时安臣垂着头,虽然是愧过的姿态,但眼中仍是一片倨傲,他紧了紧拳头,还是放低了声音,“是,这次是我没考虑清楚,不过父亲,那个明芸茜也太可恶了,居然想用这种损招来诈我,我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斜靠皮椅上的金蕴冷眼瞥向他,慢条斯理地道:“时二少到底只是个少年,意气用事是难免的,依我来看,这事绝不是明芸茜一个人能折腾出来的,你的香术在典械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她一个联盟星的人最多只能化验出毒素,但清毒是绝对做不到,我那晚看她志在必得的模样,料着她应该有解药,那么,这个解药又是怎么来的?”   时川霖闻言脸色微凛,知儿莫如父,他第一反应即是:“难道是时灿回来了?!”   “他?!”时安臣也变了变神色,如果真是这个时灿联合明芸茜一起,那么还真有点不好办,不过,他有信心自己必然能羸时灿,论制香术,自己肯定是在这人之上。   “现在看来只有时灿才能做出解药,安臣,你的手艺是你母亲传授的,而他的手艺是我亲授的,虽然他不是典械星人,但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人是愚笨了点,可在制香术上倒是很天份,如果真是他,那么我们的香毒计划恐怕是实施不了。”   时川霖这番话让金蕴微敛眉头,这种时候说失败,倒霉可不只是时川霖一伙,说不定连着自己也同根拔起,她阴恻恻地看了那父子两人,心底暗自盘算。   壁炉的火光跳动着,映在铁面人冷凛的面具上闪过道道红光,时灿缓缓坐在他身边,轻声道:“刚才吃饭时吉纳说的太过了点,你不要生气,他就一个孩子,有时候说话冲了点,别放在心上。”   眼洞里的墨色琉璃瞳望向他,好久,才回道:“我没生气,你们当然想过好的生活,要走也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明白。”   声音低而沉,带着些许伤感的意味,时灿望着他,一身黑衣,始终带着个冰冷的面具,藏在这山里应该也很寂寞吧,如果自己走了那留下他一个人守着这山,该是多么孤独。   “铁面,要不等这事平息后,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在边界处开着香店,你可以在店里帮忙做事,琨山的香树林建成种植地,我们每周过来几趟,然后在城郊好好生活,你在这地方也不可能永远住下去,不如跟我们进城吧,大家一起安乐的生活不好吗?”   费里维抬眸看着他,这个主意当然好,离开纷乱繁杂的将军楼,不管世事,不理军部,没有任何责任,将自己置身世外桃源和最爱的人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他当然愿意,只是,他真的做不到。   金蕴夫人、时川霖和莱恩等人的叛乱不是一朝一夕能平定,这次香毒案可能可以牵出他们,但要一网打尽还需要些时间,就算平定后,他又用什么样的方法继续瞒骗着时灿,难道要在他身边当一辈子见不得人的铁面人吗?   而属于他的孩子,他不能不认。   “铁面?铁面?”时灿见他又不语,便唤了几声,费里维垂下头闭了闭眼,沉沉地道:“你真想把我当一家人?”   “当然,你现在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啊,我还想等这孩子生下来后,就认你做干爹,你可得好好保护这孩子啊。”时灿笑着道。   费里维身体一震,不由抬起头看着他,火光映在时灿的面容上,像霞光云锦般艳丽,费里维怔怔地望着,猛然间上前搂住了他,脸庞埋在温热的脖颈里,深深地呼着气,动情地道:“好,我一定会保护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还有你…….”   他不想再顾及了,至少今晚他不愿再顾及,搂着怀里人,费里维迷恋般眯起墨眸,双手捧着时灿的脸,凝了一会,便俯身吻了下去,粗重的呼吸和清冽的气息不断侵入时灿的口腔里,放在脸侧的手潮热滚烫,像要将他融化一般。   时灿震惊地周身僵硬,猛地看向眼洞里的眸子。   那样黑深的眼睛,那样深情似海又透着清漠的眼睛,怎么在此时此刻会这样熟悉?!   时灿只觉得脑海波涛翻滚,像有一个漩涡般在海中央盘旋着,如同这个吻般要将他吸进去狠狠地融进对方身体里。   吻缠绵辗转,仿佛像一个世纪般那样长久,那火热滚烫的唇怎么都不愿从他口中退出,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冰冷的铁面用力抵在他的额头上,又冷又硬,偏偏吻又热的灼人, 冰火两重天中,时灿竟动弹不得,硬生生地站在原地被这黑衣人噬嚼吮吸。   一声如同鹰叫的哨声打破了缠绵时刻,时灿感到铁面人倏地停顿动作,最后恋恋不舍地用力再吻吻他,陡地推开,深深地看着他倒退了几步,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身跑出门外。   时灿怔了很久才像反应过来似的,跟着追出门外,风雪黑山,天地间全是冷冽凄凉的雪片,他眯起眼睛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踪影。   而古旧别墅的另一侧,明德凯合了合金眸,竖起军领疾步往一个方向追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准备开个新坑,哈哈,会慢慢填哒,到时还请大家收藏支持一下啦! ☆、46·干爹之争   “时川霖今晚已经抵达将军楼,他第一时间赶到囚室,将时安臣暂时保释出来,我们特工来报,他这次没有带太多军队,只有随行的十来名护卫官,金蕴和他们父子两人私人会面了一个小时,不知道在谈什么,上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费里维听完加德满的汇报后,沉思了会,便道:“我过两天就回去,你暂时先拖住他们,说我还在外星系野训,跟金蕴说一周后回将军楼,你负责密切关注她和时川霖的动作。”   “那么时安臣呢,上将不怕金蕴会将他放出来?“加德满问。   费里维清漠地笑了笑,“有明上将在,金蕴还不敢这么做,说起来这起案件还是多亏了他参与,要不然还真有点棘手。“   他刚说完,身后传来一道朗声:“费上将是打算感谢我吗?”   话音刚落,丛林暗处缓缓走出个高大英武的身影,加德满警觉地立下拔枪,费里维抬起手止住他,然后略仰起下巴,目光炯炯地望向走出林子的明德凯。   “我就奇怪,什么深山的陌生人会对时少这般好,不但提供住所安置一家老小,还亲力亲为的替他铺好后路,果然是只有费上将才会这么做,看来上将为了时少也费了不少苦心。”   费里维轻轻哼笑,“明上将也不逞多让,时少这几天也承蒙了你的关照,我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才是。”   “呵呵呵,感谢倒不必了,我对时少的关心是出自内心,与任何人任何事无关,倒是费上将,你扮成这付模样又是打算做什么?”明德凯说完,金眸又迅速扫了眼费里维手上的铁面,“琨山在近百年间已列为无际城的禁地,数年无人进入,但我们海军近年内探测到这片山林地底存在些异样的活动,根据数据显示,琨山地底存在高能军械,我想,这跟费上将的私人军队有关吧?”   加德满一听脸色微变,他正想说话时,费里维打断他,微微笑着对明德凯道:“明上将到底是受过联盟星特工训练的高材生,这点秘密还是藏不过你的眼睛,说的没错,琨山地底正是我的私人军事基地,为了是防患于未然。”   明德凯眸色一闪,道:“你是在防金蕴?“   费里维轩眉微挑,“正是,按道理她是我的养母,我不该这样防着她,但近几年我们机密部的特工收到线报,金蕴与联盟副统帅莱恩走的太近,不但有私情,更有野心,这里面还牵扯到典械星的时川霖老将军,她们都是联盟星的最高层权力者,没有十足把握的证据下,不能轻举妄动,所以……”   “所以你才在近三年内将琨山地底挖空,建成自己的私人军械库,蓄势待发,只为了最后一击。“明德凯赞同地看向费里维,不愧是联盟星的未来统帅,谋略大图全在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时灿,他还真想与这人好好做个知己。   “既然费上将已胸有成竹,为什么还不动手?时川霖已抵达将军楼,跟金蕴等人串通一气,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新策略,香毒案目前没有结果,我想,费上将也是该回将军楼一趟,好好解决这事才对,你待在这琨山里装成铁面人,是不是太费时间了?”   费里维看他一眼,眉峰轻挑,道:“明上将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妨碍到你了?时灿是我的人,他怀的是我孩子,我留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妥?现在将军楼暗战乱成一团,他不能再牵扯进来,等到一切平定后,我当然会亲自接他回去。倒是明上将,你对他的关心才真是有些过头了吧。”   “呵呵呵,刚刚是谁说还要感谢我的?这会醋意大发,又责怪起我来了,好,我也不想跟费上将兜圈子,我对时灿是有私心,他虽然怀的是你的孩子,但不影响我爱他。”   “夺人之爱不像是明上将的做法吧,无际城里多少名媛等着你去垂青,你偏偏要爱上别人的人,这,有些不仁义。”费里维话音虽淡,语气却是加重了不少。   明德凯耸了耸肩,望着不远处闪着微弱灯光的古旧别墅,道:“你对时灿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他只是你三任配偶中一位,那么为什么不把他让给我,我能让他成为司海城里的唯一,而你,却只能把他当成将军楼里的一个配偶。如果你真爱他,就不应该这样对他,你心里明白,时灿他并不想再跟着你了,他费尽苦心逃出典械星藏在这山中,就是为了躲你,费上将,如果他已不爱你,你又何必非得将他带回将军楼?”   费里维闻言脸色微变,明德凯又道:“他是怀了你的孩子,你舍不得的,只是那个孩子吧?”   此话一出,加德满心头蓦地悸动,他暗暗看了费里维一眼,俊秀英气的面容在淡薄月光下透出森森冷意,“明上将,你可不要随便说这种话,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一天没有发布退婚令,他一天都是我的伴侣,而你,一天都不能得到他。”   最后几个字咬得分外的紧,带出几分冰刺般狠意,明德凯眯了眯金眸,唇角动了会,终是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望着这个负手而立的年轻上将。   “无际城的香毒案既然明上将已经插一脚进来,那么,还请您同仇敌忾,将个人私情放在一边,先解决掉叛乱那伙人,再跟我谈时灿的事,不过我刚才的话也说的很明白了,他是我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明上将还是尽早收收心,别再抱有另类幻想。”   说罢,费里维挑眉侧目,淡淡地看向他,眼中一惯的清漠冷冽,甚至还渗了几分威胁。   明德凯咬了咬牙,没有回应他的话,轻哼一声后蓦然转身隐入黑色丛林中。   天空难得放晴,下了数天大雪的无际城里一片冰雪晶莹,城中交界处的商贸街上,一间不起眼的商贸店里人头拥簇,热闹非凡。   香店内,穿着便装的夏景和吉纳正忙不迭地招呼客人,受城中禁令的限制,销售的香制品和药品不多,很快就货品就见了底,来购买的民众都嚷嚷道:“快叫老板搬货出来啊,好东西存着做什么?”   “对啊,好久没闻到这么有味的香料了,城内那外来货贵的要死,根本买不起啊,家里好些天没吃上有味的菜,这回听邻居说起这间店才赶过来,果真是物美价廉,我可得好好买些回去才行。”   “不光你那香料,我手上这药也不错,前阵子用了时安臣那奸商的东西后,全身一直在发痒啊,这手上腿上到处都起红疹子,人也头晕的很,医院的药又贵又没效,这药我就试了一天,嗨!当天晚上都不痒了,我们全家都在用,效果真是好。”   这位大叔一说完,立即引起其它人的共鸣,纷纷道:“是真的好啊,还不贵,价格比外边便宜了几倍,这位店主简直是无际城的救世主。”   有人叫道:“嗨!伙计,叫你们店主出来哈,让我们见见,好好感谢他一下啊。“   正在包货的吉纳笑了笑,垂下头没有说话,时灿的肚子越来越大,看样子也快生了,这会时间哪里能出来见人,不仅担心被将军楼里的人发现,就是被无际城里的民众看到也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无际城里能有法定男性配偶的人通常是富商或高级军官,时灿这要一出去,不是明摆出自己的身份吗?   夏景从仓库里搬出存货,抹着汗兴奋地道:“你们买就买,看店主干什么?真要看,还不如看我是吧!”   他这句玩笑话又是惹来一阵欢笑,客人们也不再问下去,人人欢喜着买走货品,出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店面,啧啧地赞叹声不绝于耳。   傍晚,人群渐散时,黑衣铁面人在暮色中悄然进入店内,开门的夏景见是他,便小声道:“嘘,别说话,孩子刚生下来,正在里头睡觉呢。“   费里维心神一惊,忙抓着他问:“真的生了?“   “那还能假?今天新店一开张,这孩子就跟着生了,看来还跟这店很有缘啊,你先别进去,时少还在睡呢。”   费里维哪里听的进他的话,松开他就往里走,夏景急地拉住他,“你不能进去,他生个孩子累死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你真要看啊,不如去看看孩子吧,哎,就看一眼哈,别看久了,那孩子也在睡。”   费里维急步走进内间,时老夫人正抱着个小娃乐滋滋地哼着曲,一见他进来,便笑道:“铁面过来看看,这孩子长得可漂亮了,跟咱们家灿灿一样呢。”   她顾着乐呵,没发现铁面人的墨眸里已经溢满复杂难明的感情,“来来,让铁面叔叔抱抱,小娃乖哈,这叔叔对我们可好了,你以后得记住他,知道吗?”   时老夫人笑呵呵地哼着将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到费里维怀里,费里维接过来,仿佛承接着千斤重的珍宝般,双手都在颤抖,他小心冀冀地将孩子搂进怀里,温柔地看着怀里的还闭着眼的孩子,心里满是惊喜交集。   这是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眉眼都俊美的不可思议,费里维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也有了属于自己孩子,他以为在暗潮汹涌的将军楼里,不会有这一天,他也曾想过或许自己的孩子会是欧阳所生,种种预料都被那个叫时灿的人打破了,而这种打破令他措手不及又惊喜万分。   费里维难遮心里的激动,将脸紧紧贴在孩子的脸庞,久久不愿分开,时老夫人笑道:“这孩子还没起名字呢,原来灿灿说让你做孩子的干爹,不如这名字就由你这个干爹来取吧。”   干爹自己明明就是他的亲爹啊。   费里维望着怀里的孩子,微微笑着道:“名字就叫费……”   才冒出第一个字他就警觉地闭口,大局未定,现在这时候还不能拆穿自己的身份,而时老夫人却听得仔细,犹疑地问:“你说什么?费?”   她蓦地一惊,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字似的,忙把孩子从他怀里抱过来,“你,你怎么知道他父亲的姓?”   紧接着又睁大眼打量了一番费里维,疑惑地问:“铁面,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你真的是山里的猎人吗?”   她满心惊疑,这时才发现眼前从未露过脸的黑衣人竟透出股冷凛阴沉的神秘,原先一直受时灿的说法影响,大家也没有对这个铁面人产生任何疑惑,而到现在才惊觉这人身上疑点太多,特别是刚才还说一个“费”字时,更是令时老夫人惊惶失措。   费里维慢慢走近她,他太想抱抱自己的孩子了,生怕时老夫人怀疑自己,便放轻声哄着她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时少的朋友,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你们不该感谢我吗?来,把孩子给我,我想再好好看看。”   “可……你刚才……”时老夫人此时就像惊弓之鸟,一点点危险都让她起疑心。   费里维笑道:“你不是叫我给他起名字吗?快给我好好看看他,我是他干爹不是么?干爹就是要抱抱自己的儿子,夫人,请把他给我好吗?”   时老夫人犹豫地将孩子抱给他,退在一旁看着这个铁面人欣喜地抱着小娃,冰冷铁面时不时贴在孩子额头上,亲呢地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   自己的儿子?这念头一跑出来时老夫人自己都吓了一跳,再看向铁面人时,发现他漆黑的眼洞里那双墨色琉璃瞳灼灼闪着光华,温柔似海,简直与平时叛若两人。   这人究竟是谁啊?时老夫人暗忖,越来越有些惶恐不安,不过一会就将孩子给抱回来,嘴上说着:“孩子要吃点东西了,我去喂他。不如你先去看看灿灿吧。”   床铺已清理干净,医生刚刚被吉纳送走,费里维进来时,时灿正合着眼在床上躺着,见他进来便笑了笑,费里维见他苍白的脸心里一疼,便走快几步上前,坐在他身边温温地道:“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还挺好的,原来生孩子也不是特别难受,我以前还以为是个技术活呢,呵呵。”他乐观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浮起抹绯色,看上去分外动人。   费里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他脸颊,深深地看着他,“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受苦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看护,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种简陋地方生孩子。”   “你在说什么?”时灿脸色微红,那次雪夜里铁面失态般的吻直到现在都映在他脑海里,此后忙着开店一连几天也没跟铁面说话,即使见到面他也有意避开,后来要生了,他还是想到铁面,毕竟最危难的时候是铁面收留帮助了自己,这笔人情他不能忘。   所以临生时,才让夏景通知铁面,当初就答应让铁面做孩子的干爹,现在当然的兑现承诺。时灿也有想过,在深山里久居的铁面一定是太孤独了才会对自己做出那种行为,他不由同情起这个黑衣的男人,让铁面有个干儿子说不定就不会怕寂寞了。   毕竟今后,他们也是要一起生活的,就算自己不接受他的爱,也不妨碍他们做朋友。   “刚刚我看了孩子,长得很好,特别像他父亲。”费里维抚着他的额头缓缓地道,“也很像你,尤其是嘴唇,跟你一样红红的。”   时灿又笑了,他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你别这样看着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有给他起名字吗?想好叫什么没有?”   “还没有,他父亲姓什么?”费里维轻声问,他期盼地望着时灿,希望他能说出自己的姓。   时灿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我不打算用他父亲的姓,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不需要他知道父亲是谁。”说到这,时灿又转而对费里维道:“对了铁面,不如用你的姓吧,你是孩子的干爹,用你的姓也没错啊。”   费里维眼中眸光闪了闪,握上他的手,温声道:“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让我做他真正的父亲。”   时灿怔愣,这话说的太突然,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这不行吧,我们是朋友,是亲如兄弟的朋友,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你不要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把你当恩人和兄弟,没有那种感情,铁面,那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是孩子的干爹,我是你的好兄弟,这样不好吗?”   费里维紧握着他的手,双眼像是要将他灼穿般火热,他伸手想搂着时灿,可又怕太过用力而伤害到他,于是修长的手生生地停在半空中,那般尴尬难堪,正如他此时的处境。   “既然时少都这样说了,我看你也不要太过强求。”一道话音从背后响起,费里维倏地回头,一袭便装的明德凯倚在门边,双手抱臂带着笑望向他们。   “你来干什么?”费里维冷言冷语道。   明德凯并不在意他的话,径直走到时灿床边,不顾费里维的眼神,俯□摸了摸时灿的发顶,温和地问:“好些吗?刚刚听医生说你生的很顺利,孩子很健康,她给你配了些药,你要记得服用,这几天得香店的事你不用管,我会交待明家商团替你做好,你安心在这养着,如果觉得这地方太简陋,就上我那里去,那间房一直留着给你。”   不等时灿回话,一旁的费里维冷哼,“明上将日理万机还操这个心?不必了吧,有我们一群人还怕怠慢了时少么?再说,我才是这孩子的干爹,我说了算,外人就不要插进来搅和了。”   明德凯浓眉一挑,意味深长地道:“呃,原来只是干爹啊,我还以为……”他转向时灿,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孩子的干爹,多个干爹,这孩子也就多个人保护,你说好不好?”   时灿愣了,他望了望眼前两个男人,隐约感到这两人间的氛围着实诡异,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这会被明德凯一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铁面看上去怒气冲冲,瞪着墨瞳像要把明德凯吃了般。   “这样也好啊,多一个干爹多一条路,对吧?”刚刚进来的吉纳端着热汤说道。   明德凯听后,冲一旁黑衣冷面的费里维得意地扬了扬眉,费里维怒目而视,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狠狠地瞪着他,这种吃鳖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领教到,心里是一万个不爽又无可奈何。   僵了许久,最后一甩披风,硬硬地丢下句话:“这个孩子的干爹只有一个,只能是我!”   说完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蓦地转身大步离开房间,时灿不解地喃喃自语:“铁面是怎么了?”   明德凯抱着双臂,悠悠地笑道:“没什么奇怪的,山里待久了人难免有些失态。” ====================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地问一下,如果变成3p会怎么样?嘘,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47·审判白莲花   冬日的暖阳照进这间小香店,时老夫人抱着孩子坐在门前晒着太阳哼着小曲,店门还没开,门前已站了些民众在等待,见她抱着孩子,便三三两两地走过来逗孩子玩。   时灿休息了两天身体好转许多,正在重新整理香品,他新配了些药,已经交给明家商团制作,今天送货过来准备上架,这时吉纳急匆匆地跑进来,揭开帘子对他道:“时少,今天无际城最高法院正式开庭审理时安臣的案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去一趟?”   夏景一听就放下手上东西,神情中带着些怯然,他看了时灿一眼,犹豫地说:“还是不要了吧,要是被将军楼里的人发现不是麻烦了。”   吉纳倒是不畏地道:“这有什么可怕,我就是想看那奸商的下场!”   “你不要命啦!还嫌折腾的不够。”夏景冲着他挤眼弄眼的道。   时灿想了想,拍拍两手拿起大衣穿上,道:“我们去看看,这事牵扯到全城安危,必须去一趟。”   无际城最高法院,来参庭的民众早就将里外都围了三圈,时灿竖起衣领挡住大半张脸挤进人群里,吉纳眼尖,一眼瞧见明德凯从侧厅进来,他左右望望,确认没有将军楼的人后,便急步迎上去,明德凯一见他便停下步子,没多久,吉纳就跑进人群里拉着时灿往另一边进了法庭内。   容纳数百人的法庭里,人人正襟危坐,面色严峻的望着庭上数名法官,庄严的城徽下,**官扫了眼台下民众后,又看了眼侧边端坐着的金蕴等人,金蕴慵懒地抬了抬眼皮,脸上似乎还挂着抹不屑的笑意,她的身边坐着时川霖老将军,也是一脸的冷峻清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吉纳凑近时灿耳边道:“看样子金蕴和时川霖都是有备而来,这一次开庭估计会有诈。”   时灿紧了紧唇,淡淡地道:“看她们打算玩什么花样?”   “带嫌疑人进来!”随着一声令下,几位警官押着时安臣步入庭内,少年依旧是神采奕奕,明媚动人,数天的囚禁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颓废之色,反倒眉目间还多了几分倨傲,他一身如雪般的白色西装,漂亮的像是来参加宴会而非审判。   时安臣抬起眼,轻蔑地环视了全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时川霖身上,嘴边即弧起抹笑意,时川霖也微微颌首,对他抱以慈爱的微笑。   “打死这个奸商!让他害人,打死他!”   一个香瓶突兀间扔向时安臣,紧接着民众席上一瞬间站起好些人,个个手里握着药瓶香水瓶纷纷扔向时安臣,哄骂不绝:“判他死刑!毒害全城罪不可赦!”   “强烈要求法官判时安臣死刑!他害了我一家三口,现在我妻子还在医院里急救,孩子又病了,时安臣这种奸商不判死刑天理难容!”   民众席上一片吵嚣声,药水瓶在空中飞舞,砸在法庭上十分狼籍,时安臣白衣上全染上了红色药水渍,斑驳的色彩令他看起来像个小丑,他忿忿地瞪视着那些民众,原本倨傲的神情有些扭曲,抬手不停阻挡投来的瓶子,咬着唇不发一言,眼睛倏地扫向另一边坐着的明德凯,他身边没有明芸茜的身影,那个臭女人居然没有来!   时川霖怒气冲天,正想拍桌起来时被金蕴按住,她冷冷地瞥了眼时川霖,“这里是法庭,老将军不可越权。”   “哼!夫人不是说这次开庭无关人士不得入内吗?!这些乱七八糟的刁民又是怎么回事?!”时川霖怒道。   金蕴淡淡地道:“他们都是无际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时老将军,你儿子犯的事太大了,如果还想救他,就安静下来,不要太聒燥。”   “你……”时川霖哼了声,沉沉地道:“夫人不要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这起官司败了,谁也逃不掉!”   金蕴闻言眸光一冽,暗暗冷忖,这头老狐狸,想坑我还早了点!   民众席的一角落里,吉纳俯在时灿耳边小声道:“我看时安臣今天肯定不好过,民愤滔天,看时川霖怎么救他出来?”   这时**官打响捶铃,大喝:“肃静!肃静!庭里禁止喧哗,违者赶出庭外!”   几位警官做势要走向民众席,这才让激动的人们停止了哄骂,时安臣扬眉抬眸,一脸的倨傲和不屑,他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碎片,并不理会已被弄脏的衣服,仰起头走向审判席上。   “根据明家商团和无际城里民众的指证,时安臣,你名下所属的时家商团所有产品都含有不知名的巨毒,现造成全城恐慌,你可知罪?”   时安臣冷笑,仰起下巴反问:“证据在哪?是靠化验吗?那些证据算什么?明芸茜被时家商团抢了垄断权,恶意污蔑我,我还想要反告她呢,我的产品没有问题,全是明芸茜的污陷,**官,明家口口声声说我的产品有巨毒,我在这里要提示一下,时家商团只取得了香制品和药品权,这些产品中有一味原料是取自明家商团的种殖地,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明家商团!真正在全城下毒的是明芸茜!”   此话一出,全场民众都一片哗然,人人惊愕不已,咬头结耳地道:“不会吧,是明芸茜啊?这,这怎么可能”   “商家相争,倒霉的是我们这些人啊!”   “这就是真相?天,原来幕后凶手是明芸茜?!”   明德凯没想到这人如此无耻,他蓦地站起来指向时安臣,“你闭嘴!我们明家商团的种殖地在联盟星,那里不可能有问题,时安臣,你黔驴技穷了才想出这种说法,根本是胡说!”   时安臣轻笑,“是不是胡说明上将应该去问令妹才对,你长年久居在司海城里,不问无际城里的事,明家商团上上下下都是明芸茜一个人打理,恐怕连商团怎么运作都不清楚了,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能说出来就肯定有这回事,一切可以请**官判断!”   说到这,时川霖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将时家的商品端上来,连同一份数据报告也递给了**官,趁着**官审阅的时候,时川霖面露微笑地对金蕴道:“还是夫人的计策好,能抓住明家的漏洞,这会,可算是给了安臣一个逃生的机会。”   金蕴慵懒地抬抬眉,“无际城里的商贸运作一直在我的掌控中,各商家是怎么运作的我心知肚明,这一招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看**官怎么定了。”   民众席上,吉纳不安地道:“糟了,怎么突然跑出来这种事?这下子时安臣真的要脱罪了。”   时灿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额头望向法官处,啜着抹笑道:“那可不一定。”说完,他转头对吉纳耳语了几句,吉纳瞬时眼睛发亮,点了点头后,立即离开了法庭。   庭上,突然呈上的新证据让法官们难以判断,他们几人讨论了很久都没有得出结论,而明德凯咬着唇紧紧盯着,却暂时毫无办法,这次开庭芸茜是想来,但他为了保护这个妹妹,担心她会被金蕴等人派出的暗杀,而将她禁在司海城下。   本以为时安臣已无回天之术,不料竟半路杀出什么新证据,这让他措手不及,锐目扫了眼一侧的金蕴等人,从时川霖隐隐含笑的面容上,明德凯已明白了一切。   果真如费里维所说的,这伙人都是叛国贼子,全城下毒案只是他们其中一计!   明德凯咬咬了牙,暗中捏紧拳头,这时候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费里维,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   场上气氛有些窒滞,人人紧张地盯着法   官们的讨论,而时安臣一脸悠闲得意的站在被告席上,啜着浅浅的笑,一派意气风发的神色。   法官们讨论了许久,终于停下来,**官威严地环视全场,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由于新提交的证据可以说明时家商团的产品并非刻意含有巨毒,毒素来源属于明家商团提供的一味原材料,所以,我宣布…….”   “呯!”法庭的门突然被撞开,数位民众突然冲破层层阻拦的警卫涌进了庭内,为首几个民众高声叫道:“时安臣是奸商!不能放过他!”   这一喊又点燃了刚刚安静下去的庭众,人人站起来观望,虽然没有跟着叫嚣,但都是皱着眉头紧紧关注新闯入者的动作。   一位强悍的大叔挥着手道:“下毒的就是时安臣,我们是时家商团的工人,为他制做毒药毒香,现在我们自己都中毒了,大家看看,我的胳膊和大腿上全是红疱,时安臣,你他妈真是黑心啊!”   “没错,他的原材料全是典械星带来的,根本没有在无际城购买,那些原材料的货单我都有,全是不知名的配方原料,只有典械星才有,无际城早就绝种了。”   另几位青年也挤进来大声叫道:“我们都能做证,强烈要求**官将这人判处死刑,他害了我们一群药工,我们全都中毒了,不但这样,还连累了家人,时安臣是罪恶滔天,不能放过他!”   这些话像扔进油锅的火种瞬间就全炸了,一时间法庭内愤怒的人群全都失控般涌向庭上,场面完全崩溃,数位军警冲上去都被民众推搡开。   **官都震惊了,猛敲击着锤子怒吼道:“肃静!肃静!”   可仍与时无补,蜂涌而上的人群快要冲上审判席,许多人还不停地往审判席上扔东西,书本、药品、香水瓶,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椅子,时安臣脸色终于变了,他颤抖着往后倒退,抓着最近的一个警员道:“快带我离开这,快点!”   时川霖怒不可竭,他站起来冲吵嚣的人群怒吼:“住手!谁敢伤我儿子一根毫毛,我跟他拼了!”   然后又朝身边已吓呆了的护卫官怒叫:“站着干什么,蠢货!还不上去把二少爷带出去!”   金蕴冷眼看着这场吵哄哄的闹剧,鼻子哼了两哼,这才站起身竖起两指一挥,法庭中央当下缓缓升起道屏障,将人群阻挡在外,时安臣这才舒出口气,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时川霖忙奔上去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心疼地道:“没吓着吧,安臣,安臣?”   时安臣机械地摇了摇头,发白的嘴唇还在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事情没这么容易摆平,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得,时安臣,你的罪过这下可大了,先跟我回将军楼刑部,争取时间好好谈谈对策。”   金蕴说完,几位护卫官便架起时安臣往外走,**官正想说话,被她一记冷眼止住,“今天的事我不会让**官难做,再给我点时间,延迟再审。”   **官在她的逼视下咽了咽喉咙,欲言又止,这时从侧门转来道清漠的声音,“母亲大人怎么能要求**官办案呢?这可是违反了无际城法典里的第二十四条法例,禁止任何人干预法官办案,违者……处以军刑!”   金蕴一听这话音,脸色骤变,“里维?!你……你回来了?”   话刚落,一身墨绿军装的英挺男子闪进人们视线,身后紧随着几位护卫军官,人人荷枪实弹,气势逼人。   费里维边走边脱白手套,扫了他们一眼,道:“刚刚回来就听说了这起案子,还真是令人震惊,时老将军,你是不是该解释点什么?”   时川霖震了震,眼珠一转,便恭敬地道:“是我教儿无方,犬子出了这种事真是丢尽了典械星的脸,请上将容我带犬子回典械星,我一定严惩他。”   费里维闻言轩眉微挑,薄唇似笑非笑,身后的加德满替他拉了张椅子,他款款坐下,把玩着手里的白手套,抬眼瞟向时安臣,时安臣见他看向自己,双眼立下便浮上泪花,霎那间楚楚可怜,他跪在地上一步步爬向费里维,俯在他军裤下抓着一角,哀哀地道:“上将,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配方原料里含有巨毒,事实搞成这样我知道我自己罪大恶极,求上将看在我是你配偶的份上,放过我一次好不好?”   他抓着费里维军裤垂头轻声哭泣,那模样如同白雪沾染上了露珠般,令人顿生怜爱,费里维默默凝着他,不发一言,时安臣仰起头泪光晶莹地望着他,白面粉唇,可怜兮兮地唤上一声:“里维……”   费里维微眯起墨眸,眸中一片静漠,他俯□,缓缓贴近时安臣的耳际,时安臣眼睛亮了亮,顺从地靠过去,只听这位年轻英俊的上将淡淡地道:“你罪大恶极,我要是放过你,怎么跟全城交待?”   时安臣瞳孔猛地一睁大,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费里维,似乎不能相信这些话是出自这位俊美多情的上将之口。   “将时安臣立即关入钢牢,按无际城法典判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费里维站起来冷扫全场,每个人的神色均收入眼底,时川霖震惊地道:“上将!请您看在我为联盟星效忠多年的份上,放过犬子一回,有什么罪过我一人担当,请不要惩罚他,他才十九岁啊!”   “时老将军,我要是放过你儿子,我怕全城人都不会放过我,这起香毒案涉及面广,毒害太深,你是他的父亲却没能好好管教,老将军,我还收到秘报,说这起香毒案跟您有关,这事可就不是一般的事了,必要时得呈报联盟星统帅,所以您最近几天都不能离开无际城,听候消息。”   费里维一说完,时川霖眼中闪过一片惶恐,他侧目望了望一旁的金蕴,颤着声道:“夫人,你......你快替我说句话......”   金蕴见他不知死活地提到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她迅速睨一眼费里维,当下就明白了一切,看来不铲掉这条老狐狸,自己怕是难逃了。   “住口!时川霖,亏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有这种狼子野心!算我瞎眼看错了你。”说完,金蕴猛地拔枪指向时安臣,“时安臣罪名成立,我看不必再审了,就地处决!”   她刚说完,手中枪已速速扣下,费里维还来不及阻挡,子弹飞速射向时安臣。   “爸爸!”时安臣惨烈地大喊,“不!爸爸!”   ........   香店里,时老夫人已放好碗筷,见时灿等人回来, 便笑着迎上去:“今天你们都上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孩子才刚刚哄睡下,快洗手吃饭。”   “唉,这次又给时安臣跑了,哼,没想到开庭开一半居然把我们全挡在外面。”吉纳拖着腮闷闷不乐,不过很快又一拍手,道:“说起来也是好在时少您临时叫我去找那些药工做证,要不然啊这一战还真是让他给逃了,我看法官们又得好好再审,人证物证都在,看金蕴她们怎么替时安臣脱罪!”   时灿揉了揉额头,有点涨痛,他道:“这事没这么容易,我们还是得多小心些才好。”   这时,店门外传来几声狗吠,夏景嚼着饭望向门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狗叫,别不是有生人来了吧。”   吉纳道:“要不我出去看看。”   他起身去开门,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吹了进来,吉纳眯了眯眼,没看清什么就关上了店门,而店侧黑暗的角落边上,一个披着军服,浑身沾染着血迹的少年正虎视耽耽地瞪着这间香店。   时灿,原来你藏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害死了父亲!   幽幽阴冷的墙角边,时安臣咬紧了牙,死死抓着手里唯一的一把短刃,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店内传出来,他浑身一僵,眼睛睁着老大,这是谁的孩子?难道是........费里维的? ==========================   作者有话要说:呃,好累。。。。。。 ☆、48·白莲入家门   将军楼彻夜灯火通明,数百名军官聚集在主楼听候命令,成桓中将正发布最新搜捕令:全城通缉在逃罪犯时安臣。   诺大办公室内,费里维坐在宽大的皮椅里面色凝重地沉思着,落地窗前的明德凯望着楼下的军官们,道:“想不到时川霖到最后关头竟护子心切,替时安臣挡了那一qiang,甚至在垂死之前还挣扎着掩护他逃走,这个老狐狸,真是可悲又可恨。”   他转过头看向沉思中的费里维,问:“你们打算在全无际城里搜捕时安臣,可有没有想过他会逃到城外去?”   “他没那个胆,地球上唯一人类聚集地就只有一座无际城,出了城外,就是兽人部落,他出去就等于送死。”费里维双手托着下巴说道,他仍在冷静地思索,到底还是功亏一篑,如果有那个挂坠在,那么这次揭露的就不只是一起香毒案这么简单,金蕴和莱恩等人也能一网打尽。   法庭上,金蕴脸色大变,狗急跳墙的那一枪就是为求自保,这个养母果真狠绝,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居然不惜反面射杀时安臣,她想杀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时安臣,而是时川霖,因为她知道时川霖爱子心切,必然会替亲儿子挡那一枪,只要挡了,就等于封住了自己的罪行。   他想起金蕴得意的神色,返回将军楼时,她甚至还亲呢地拍拍自己的肩,“里维,我可是帮了你灭了这头老狐狸,你得好好谢我才是。”眸色中尽是一派挑弄春色。   费里维心中冷哼,这个女人不除掉,联盟星永远也不会安宁的那刻,只是那枚关键的挂坠究竟失落在哪里?   门在这时开了,加德满快步走进来,行了个军礼,“报告上将,全城已展开地毯式搜索捉拿时安臣,关于毒香案是不是该给城中民众一个交待?”   费里维道:“传我的指令,让**官即刻下审判书,将香毒案的结果公布全城,另外,从明天起不必再从外星贸道引进香制品和药品,全城解禁,接下来发售解药的事就交给你了,明上将,你们明家商团可以大批量的生产时灿的解药商品。”   明德凯勾了勾唇,“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冒味地问一句,费上将打算把时少藏到什么时候?他是这起香毒案的救世主,你难道真的想让他住那交界处吗?别忘了,那里可是临近城外的兽人部落,处境很危险,这些时间虽然你也有派人时刻?防,但终究不是万全之计,还有,现在的时灿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费里维看了他一眼,面色更为凝重,加德满见状便上前一步,躬身道:“我认为现在不适合让时灿回将军楼,金蕴等人还没有完全铲除,真正的叛国贼还要更深一步诱出来,时少不能这时候返回,再说,他带着孩子回来,只会给将军楼造成更大的波乱,所以,属下认为他还是待在那里较稳妥些。”   如果让这人回来,如果欧阳看见时灿带着孩子回来,只怕他的心病会更加深,而这种事是加德满最不愿看到的。   明德凯哼笑了一声,抱着双臂,又看向费里维,“费上将也是这样意思吧。”   见费里维没说话,他便笑道:“既然是这个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时少你们不管,我管,反正他的货品也是通过我们明家商团加工制成,我让他住在明家商团的特供住所里,也是理所当然。”   费里维眼色一凛,他又抢着道:“放心,那住所是明家商团的专属楼,绝对安全,这个就请费上将放心好了。”   说完,他也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大步走出门外,临了,还道一句:“费上将心系全城安危,又得顾星际联盟的大局,实属不易,这些儿女私情还是放下的好,顾及不了的事就让给别人去承担,再说,少一个配偶又有什么关系,费上将年轻英俊,何愁没有更好的情人?”   明德凯侧侧一笑,讽意十足,他也不看身后费里维那张青冷的俊脸,仰首疾步离开。   “上将,不如就按明上将说做吧,这样最安全。“加德满垂着道,刚一说完,突听“咔嚓“一声,当下蓦地一惊,抬起头时看到费里维手里的笔已被折成两截,而那张俊美容颜则是冷得如同蒙上一层冰霜般寒意透人。   加德满即刻垂下头来,心思迂回转了几圈,又道:“欧阳秘书官还在将军楼的医务部疗养,上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不如去看看他?“   清冷的面容稍稍缓和了几分,墨眸中冷色收敛,费里维淡淡地道:“他的药不是已经按时给了吗?怎么还在医务部里?”   加德满迟疑了会,又道:“上将的安心丸确实是每月都有给欧阳秘书官服用,不过呢,他身体向来虚弱,再加上总是牵挂着上将,所以这病……如果上将去看看他,或者会让他心里好受些,毕竟,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他说到这,抬眸察看了一眼费里维,英俊的上将面容虽然有担忧之色,但明显已不再是从前那种感情,现在只怕剩下的就是那么点少年竹马之情,再也不复往日的爱意。   这种男子即使能成就一番伟业又如何?还不是薄情负义的人!加德满暗暗握紧了拳头,唇角抿紧,这时,听见费里维微微叹息了一声,“好,我这就去看看他。对了,加德满,刚才明上将说的那事你要留意,在时灿香店的周围要多布些护卫兵,确保他们一家人的安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加德满抿了抿下唇,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孩子吧,欧阳跟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叛国贼的儿子,这全是因为他有了你的孩子才这般宝贝,如果有一天那孩子消失了,费里维,你对时灿的爱也就到头了。   他这样想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仇恨像数条邪恶的蛇般慢慢地攀上心头。   边界处确实很不安宁,再加上来买货的人众多,沸腾的人气也吸引到了不少城外兽人围聚在边界处,他们晃着高大粗壮的身体,深赫色肌肉□在外,条条青筋如小蛇般蜿蜒鼓动着,有些兽人的进化还没达到限度,长毛尖耳都还残留在脸上,看上去十分骇人,他们成群结队,虎视眈眈的徘徊在边界处。   “我看着那些东西就吃不下饭,你说,他们会不会冲进来啊?”夏景边包货边怯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兽人们。   吉纳瞟了一眼,就低下头道:“放心,这里有无际城的防御屏障,他们进不来的,你要害怕就别老往那边瞧,管好自己就行了。“   “哎哎,这不光只是我一个人害怕吧,你说来买货的人哪个不往那边瞧,一开始倒还没什么兽人来,这时间越来越长,人往我们这聚集的越来越多,那些怪兽也慢慢地多了,你看看,现在都好几十个天天在旁边盯着,那眼神,啧啧,简直恨不能吃了我们才好。你说你不怕?我可不信,我得跟时少说说才行,趁早换个地方。”   他打定主意就往店里走,时灿正在圆木桌前磨着香木,旁边小床上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睡的正香,夏景进来,怕吵着孩子便压低了声音,“时少,你能不能上外头看看?“   时灿头也没抬,问:“看什么呢?”   夏景被他慢条斯理的腔调给惹急了,指手划脚地说:“外头啊,你不去看看,一群的怪兽正围在边界处盯着我们啊。”   “你害怕了?“钻研香木的时灿依旧没看他。   “这,这能不害怕吗?“夏景简直晕倒,他绕过桌子敲了敲时灿桌面,”时少,你不会是想在这待一辈子吧,好好,你倒是无所谓,可你也不想想这个孩子,他要是长大了天天看着那群怪兽,那还得吓坏,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时灿放下手上的活,吁了口气,问:“我们在无际城里没有背景,身上赚的钱也不够到好的区域购置房产,而且还要想办法躲着将军楼里的人,你说,我们能到哪里去?“   “那,那不是还有明上将吗?“夏景吱唔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中,”时少,你也别老拒绝人家了,傻子都看出来他对你有那层意思,当初在将军楼时,他众目睽睽下帮你了好几次,谁不知道他心里有着你,上回他说有另一处好住所可以提供给你,我看啊,就搬到他那去好了,这样一来,你的宝贝孩子不也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   他说到这,抱起小木床里的孩子,边摇着边对孩子道:“小宝,你说是吧,咱们不看怪兽,要过上品生活啊。”   夏景的话让时灿又陷入了沉思,他不是不想给孩子一个安心舒适的环境,只是他实在不愿再欠明德凯太多人情,明德凯是个温朗谦和的人,他出身尊贵的联盟星,家世显赫,又位居海军上将,司海城城主,多少人对他倾慕不已,像自己这样背着一身债的人实在不配跟他在一起。所以才一再拒绝他的好意,但是现在…….时灿看了看夏景怀里的孩子,眉头轻轻拧着,一时陷入了两难。   晚上时,明德凯来到香店,他一进门夏景就乐呵呵地迎上去,“明上将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开饭,吉纳,去帮明上将拿多个碗筷。“他笑眯眯地殷勤道:”我们今天做了鲜肉汤,你来了好好尝尝。”   明德凯将大衣交给他,而后眉眼含笑地望着时灿,走过去接过他怀里的孩子,逗了逗后,便对他道:“住这里还习惯吗?我看你外头生意很好,等了很久他们才离开,现在无际城已经取消禁令,你的产品可以公开发售,我想要不要换个地方开店?”   夏景一听就来精神了,“那好啊,正巧我们也有这个想法呢,明上将来时应该看到了吧,那边界处聚集了一群兽人天天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我看得他们就心底发毛。”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有意绕到他们两人中间,接过孩子道:“其实我是不怕啦,最重要的是,这不还有一个孩子吗?让孩子住在这种地方也太危险了,我看明上将的主意好,时少,咱们就听他的搬了吧。”   吉纳看了看他们,犹豫了会,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住哪都没所谓,主要是孩子还小,虽然有防御屏障但天天这样被兽人盯着也确实是危险了些,要是哪天屏障一失效,那后果不是……”他不敢再说下去。   明德凯转而对时灿道:“他们说的没错,时少,你不如跟我另找一个地方,你的住所我会安排,香店的事暂时由你原来的子公司承办,等一切安定好后,我可以帮你注资成立一家属于你自己的贸易公司,这样你就可以在无际城里带着孩子好好生活,让他跟其它孩子一样享受无际城的优良教育。”   时灿垂下头有些为难,他们说的都是他的痛处,想当初,自己跟着母亲两个人颠簸流离,在城市边缘艰难求生存,而现在,他不愿自己的孩子也过这种生活,无论是琨山还是边界,都是不得已的决定,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当然会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明上将,这我怎么受得起,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   “没关系,你的药品救了全城人,我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明德凯温润地笑了笑,他握上了时灿的手,轻声道:“就这样决定吧,明天我们就开始搬,你跟老夫人说一声。”   提到时老夫人,夏景“哎”了一声,然后左右张望,“老夫人上哪去了?不是说出去买点孩子的用品,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在这时,时老夫人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进来,她失神落魄,走路都走不稳,没进几步就两腿一软歪向地面,吉纳忙搀护起他,急声问:“老夫人怎么了?”   时老夫人悲怆地望着时灿,颤抖着嘴唇道:“灿灿,你爸爸他.......他被金蕴给枪决了!”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惊了惊,只有明德凯神色平静,他一直没告诉时灿这事,主要是考虑到时老夫人,毕竟是夫妻一场,对方也是养了时灿二十年的父亲,这种悲事他怕会引时灿一家的悲伤。   看来无际城里已传遍了,该知道的迟早也得知道。   “我去城里买东西时就听说了,时川霖啊时川霖,当初叫你不要有二心,你偏不听,你这糊涂的老骨头啊!”时老夫人捂着嘴悲痛地哭泣,时川霖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就算到了最后关头对自己恨心,她也忘不了曾经那几十年的夫妻情。   “妈,你......你别难过了......”时灿扶她坐下来,她突然一惊,像想起什么似的,惶恐不安地指着门外,“灿灿,灿灿,还有一个时安臣,他没死,他疯了,他从法庭上逃出来了,他跟上了我,就......就跪在门外.......”   “你说什么?”时灿惊疑地向门外望去,吉纳忙打开门,风雪团团卷着涌进来,黑寂的门前,一个披着破损军大衣的少年蓬头垢面地跪坐在雪地里,曾经白嫩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秀挺的鼻子冻的红肿,嘴角上血迹斑斑,他双目呆滞地望着时灿,两手发着抖,嘴里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整个人看上去跟傻子没什么分别。   夏景愕然地道:“这人是时安臣?不会吧,真傻了吗?”   “呸!时安臣,你也有今天!时少,我们别管他,让他在外头冻死好了!这种人,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惜!”吉纳忿忿地道。   时灿慢慢走过去,认真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弟弟,时安臣搞成这样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有想到这人会受到极刑,但没想到会落得如此惨境,他端详了一会,还是叹口气,就让这人自生自灭吧,这就是报应。   他转身欲走时,手上突感一凉,侧脸看过去,只见时安臣傻呆呆地拉着他的手,痴痴地喃语:“哥哥,哥哥,救救我.......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莲时安臣的苦肉计,另外,兽人部落中会出现很久没出现的那头小豹子,请期待吧!l3l4 ☆、49·又见兽王   拉着自己的手凉冰冰的,摩挲时还能感受到破损的伤口,时灿扭头看他一眼,发现时安臣双眼呆滞,早已不复往日的神彩飞扬,眼神空洞而遥远,嘴里还在碎碎念着:“哥哥,哥哥……”   时灿看他可怜兮兮地模样,摇头叹息了一声,早知会有今天,当初何必丧失良知?一切都是苟由自取!   甩开他的手,时灿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去,风雪将身后的喃求声迅速淹没,时灿一进门,吉纳“碰”地一声把门紧紧关上。   寂黑的冷夜中,时安臣的眸中慢慢升腾起一束怒焰,他咬着牙阴阴地笑道:“时灿,我不会让你舒服地过日子!”   思索了一晚上后,时灿还是决定听明德凯的建议,换个地方换个更好的住所,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哪怕受点苦挨些冻也可以咬咬牙挺过去,可如今带着这个孩子,他不能让孩子受罪。   但在决定搬离前,时灿还是想跟铁面说清楚,毕竟这地方也是铁面找来的,一切牌照都是铁面帮忙办理的,说起来,他还没怎么好好谢谢铁面,还有一个疑惑是,他总觉得铁面太过神秘,而且神秘中透着强大的势力。   明德凯曾说过,要在边界处办贸易证只有将军楼里的高级将领才有审批权,铁面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上哪有这种权力?   趁着回琨山取原料的机会,时灿走进古旧别墅里决定跟铁面好好谈谈,数日没来,别墅里清冷了许多,热气腾腾的咖啡壶在圆木桌子上咕咕直响,一股浓郁的咖啡豆飘浮在室内。   铁面端坐在鹿皮单人沙发上,看他过来便抬抬手,示意他坐下。   “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时灿想了想,微笑地道:“还是先说开心的事吧,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好呢,你做为他的干爹可不能偷懒啊,这几天都少见你,一直没问你想好了名字没呢?”   费里维倾了倾身,将煮好的热咖啡倒入他杯中,“你还没告诉我孩子父亲的姓,不管你自己怎么想,这孩子总该有个属于父亲的纪念,比如他的姓。”   时灿笑了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不需要什么父亲的姓做纪念,从我离开他父亲开始,我就不打算让他们见面,而且,他还是不要知道他父亲是谁的好。”   费里维倒咖啡的手蓦地一顿,抬眸望着他,过了好久,才道:“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孩子父亲不管做错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伤天伤理不可宽恕,能给机会为什么不给,再说,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般狠心。”   “说起来,他确实没什么地方不可宽恕,不过,我对他以及他那种生活已经失去兴趣了,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人身边。”时灿端起咖啡杯小啜一口,沉思了会,又道:“其实,他父亲也并不是没有什么纪念留给孩子,至少在离开前,我取走了他身上一样东西,以后这样东西就是属于孩子的,我会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留下来的最后礼物,有这个就够了,其它并不重要。”   费里维倏时一惊,他坐直身子,问:“你取了他身上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就一个挂坠。”时灿轻描淡写地道。   “现在在哪里?能给我看看吗?”费里维急道,原来持坠是在时灿身上,难怪哪里都寻不到,现在细细想来,典械星最后那晚的欢爱后,挂坠就掉落在时灿那,他居然千算万算都没料到。   时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要那东西做什么?”蹙眉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便收敛刚才的笑意,认真地问道:“铁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以后一定会让你知道,但请你能不能把那挂坠给我看看,这事很重要,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一切。”如果现在自揭身份,费里维知道时灿肯定会转身就走,他太害怕会发生这种事,他输不起,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他不忍心一朝崩溃,甚至他也想过,只要能平安守在时灿父子身边,哪怕当一辈子陌生人也值得。   重新相识,重新相知,重新相恋,再重新在一起。   时灿已经对他产生疑心,目光迷茫地看着他,缓缓地站起来,“你究竟是谁?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爱你。”费里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是心里话,哪怕中间隔着千万重坎坷,他也希望能重头开始。   时灿顿时哭笑不得,“你,你爱我什么啊?你了解我吗?你几次帮我,只是因为爱我?铁面,我们只是陌生人,这绝对不是你的真心话,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明德凯说过,能在边界审批贸易权的只有将军楼里的人,你是不是那里的人?”   费里维身体震了震,扭开头掩饰道:“不,我不是,你现在不要问这个,只要告诉我挂坠在哪,拿给我看看就行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事情的全部。”   “可我不明白你要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你把它给我,我就有用处,它对我很重要,请你相信我好不好,时少,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个结果。”所有金蕴叛乱的证据都在那个挂坠里,挂坠中镶着他在典械星阁楼里录下来的影像,只要有了那个证据,呈交到联盟星父亲那,他就可以一举歼灭金蕴和莱恩。   时灿眼神迟疑不决地望着他,铁面身上的疑点太多,特别在这时,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种担忧从心底缓缓升起,他突然感到心乱的很,要说什么话都忘了,那种念头在脑海中迅速漫延,让他不由地恐惧起来,他没有回应费里维的话,而是转身疾步往门外走去。   费里维想冲出去拉住他,但走了几步后还是生生地停住了,他怕自己过激的行为会吓坏时灿,从而令所有的信任前功尽弃,他定在原地许久,还是不能踏出门外,最后只能默默望着时灿登上飞行舰离去。   香店里,客人散了不少后,夏景开始收东西,边收边对时灿道:“我刚刚跟客人们都讲了,说我们香店要搬,要买货暂时到明家商团旗下的子公司去,明上将下午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就说晚上再来,哎,时少,我看他那找不着你的样子可真逗,一进门还微微笑着,一见你不在,那对闪着光的金眸啊,可就是像那烛火一样,跳啊跳啊的,一眨眼就暗了不少。呵呵,他对你真用了心。”   夏景眯眼笑了笑,见时灿还是一付沉默的样子,便又碰了碰他胳膊,道:“时少你干嘛呢,我在跟你说话呢,我觉得吧这个明德凯特别适合你,比起将军楼里那个自命不凡的上将来说,真是好太多了,不如你试着接受一下他吧,说不定会很合适呢。”   吉纳听见也忍不住帮腔,“我也是这个意思,明上将是司海城的城主,他可不像某些人连娶三任配偶,满脑子的花心滥情,听说他至今未婚配,要配对也是只配一人,这样专一的人太少见了,所以时少,难得有这样一个人,你还犹豫什么?别跟我们说是舍不得那个姓费的,我可是一万个替你不值,凭什么要一个人来生养他的孩子,啧,便宜他了!”   一听到费字,时灿心里霎时更乱,他停下手上动作,一言不发地兀自走进房里,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越想越不安稳,他打开柜子拿出个小锦盒,这锦盒是后来买的,他想着等孩子大一点后,就给孩子带上这条细链子,也算是对孩子一个交待。   缓缓打开锦盒,里头安然躺着那条细长链子,链子的一端正是长圆型的挂坠,时灿拿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看,这是个很普通的复古式宫延风挂坠,面上雕着白色繁复的图纹,并不富丽金贵,相反很朴素古老。   费里维随身带着这东西应该对他很重要才是,而铁面呢?这挂坠跟铁面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般性急地想得到它,得到了,又有什么用?   疑问像水晶泡泡般一个个的涌了出来,而真相在思潮翻涌中越来越清晰,几乎触手可见!   触手可见?!时灿一个机灵,猛地打开挂坠,原来挂坠里还藏有东西,而在他取出那薄薄的芯片,看到挂坠底的图片和字迹后,他全都明白了,握着挂坠的手不可自制地在颤抖,嘴唇死死抿着,最终将挂坠陡地扔在地上。   摊开的挂坠内,一照缩小数倍的照片上,两个年轻的少年亲密的相拥而笑,其中一位他再熟悉不过的男子手上,正握着张冷冷的铁面。   这就是真相,原来你一直在自己身边,而另一个少年时灿也认识,是欧阳,他的全名应该是欧阳辰逸,因为照片已经龙飞凤舞般签下了他的名字。   时灿无力地闭上眼,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疑问都崩裂了,铁面为什么无故对自己这么好?因为他早就认识了自己,他是费里维。为什么要给逃亡的自己一条活路,大概是因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吧。时灿想到铁面当时同意允许自己使用琨山香树林和温泉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时灿每月必须给他提供五到十颗安心丸。   当时不明白的事,现在全都清楚了,收留自己的目地也许并不只是因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是因为自己能给他真正爱的情人无条件制做良药!   费里维,你真他妈的混帐!   时灿狠狠地一拳捶在床上,他怎么傻成这样,居然还想着给那人生孩子?!早知道……时灿垂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拳头死死攥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恨那个人,有相处的日子里,他那么信任他,最危难的时刻,他把铁面当成了一家人,可这个男人居然又欺骗了自己!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时老夫人的哭声,时灿又是一惊,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他收了收神,快步走出门外,只见时老夫人哭倒在椅子上,任夏景和吉纳怎么劝都说不出一句话。   “妈,你怎么了?”时灿走上去问,他左右望了望,发现孩子没带回来,心里咯噔一下,霎时惶恐地抓住时老夫人的手,急声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   时老夫人一听他问起孩子,哭声更为凄惨,她哭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真是该死啊!灿灿,你打死我算了,妈对不起你,妈不应该一时心软上了时安臣的当啊!”   “时安臣?你上他什么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时灿逼问下,时老夫人才缓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道来:“我下午抱着孩子出去城里公园玩,玩着玩着,时安臣出现了,他跪在街边乞讨,被城里的民众围攻,搞得一身破败狼狈,我看了不忍心,他说到底是你父亲的亲儿子,现在这样也是看不下去,我就走过去劝阻了那些打他的人,又见他呆呆傻傻地分不清人了,心里一时可怜心起,就带着他回来,想着毕竟是典械星人,再怎么罪大恶极也招了报应,趁着还有口气就给碗饭吃,让他回典械星再受惩罚。”   时老夫人抹了抹眼睛,颤抖着唇接下说:“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装疯卖傻,快到边界时,时安臣居然从我身后一把抢过怀里的孩子,拔腿就跑,我根本追不上他,眼睁睁地看他冲过了屏障,往城外跑去了。”   “你说什么,他抱着孩子跑到了城外?”时灿大惊失色,城外是兽人部落,无际城全城布下了屏障,外头兽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只要身上携带将军楼的指令牌就可以随意出去,这个时安臣肯定是身上还带着将军楼的指令牌,他完全是有预谋的接近他们。   “灿灿,妈对不起你,妈这就出去找时安臣,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孩子给找回来!”说完,时老夫人支撑着桌子就想站起来,没走两步身子一歪便倒在时灿胳膊里,时灿扶着她,心急如焚但又不好责怪年老体弱的母亲,他将时老夫人交给吉纳,然后对夏景道:“你跟我去趟明家商团,找明上将取两块指令牌。”   正说话间,门被推开了,明德凯正好进来,时灿一见他疾步走过去紧紧抓着他道:“快给我出城的指令牌,现在马上给我!”   无际城外,大雪比城中下得更为放肆嚣张,铺天盖地的全是厚厚的雪花,时安臣抱着怀里婴儿一步一步地走向山中,离城越来越远,周围的各种兽叫声此起彼伏,混杂在风雪里鬼哭狼嚎着十分骇人,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半山雪地上,心里全是满腔的快意。   时灿,你害死了自己父亲,是你将我们逼进绝境,杀了你也不足平我心头的恨,只有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味道,你才明白痛有深!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尚在酣睡的婴儿,冷冷地笑,这就是费里维的孩子,哼,那个狠心薄情的男人欺骗了所有人,一定要让他也得报应!   走了许久,天暮已全黑,雪山密林中开始慢慢出现绿莹莹的眸光,像诡异的灯火般飘浮在雪林间,时安臣停下脚步,冷静地打量面前数米外的那群兽人。   看样子是刚刚进化而成的狼族,有部分还没完全进化成功的狼人头上还留有赭色毛发和毛茸茸的狼耳,他们直立着倚藏在树木背后,只露出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暗暗偷窥着时安臣。   时安臣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他将怀里的婴儿用力抛向狼人群里,丧心病狂地大笑:“去吧,快去咬他,快去吃了他,他是无际城主的儿子,你们最恨的人的儿子,快去吃了他!去啊!”   阴沉沉地笑声中,狼人群里果然有人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不过一会,便从树林后窜出几条人影,疾扑向雪地里婴儿。   正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一道厉影猛然从另一处一跃而起,似闪电般冲向狼群,壮硕的体格将狼人们撞出七八米外,倒在雪地上“嗷嗷”直叫。   时安臣霎时愣住,他定睛一看,刚刚落在雪地上的那道身影小心地抱起婴儿,缓缓站起身来,在回眸的瞬间,那双绿眸里闪出灼亮的光华,如蓄势待发的利箭,如劈开日月的雷电,他直立身体,高大精壮的体格在雪地上散发出夺目光辉,这是属于真正王者的霸气!   “你,你是什么人?”时安臣发着颤,看着这位兽中之王正缓缓向自己走来,而绿眸中闪出一道冷凛的杀气!   “不要,不要过来,我,我会杀了你!”时安臣颤抖着从腰上掏出最后的武器,抖动了几下枪竟掉到雪地上,他慌乱的满地拔拉着雪团翻找,越乱越找不着,嘴里不停念着:“在哪里,掉哪里去了?快点出来啊!”   话音只说一半,脖子即刻感到一紧,接着整个人被股强力提了起来,时安臣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兽王,“你,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怀里的孩子是谁?他是无际城主费里维和时灿的孩子,你们兽人不是最恨费里维吗?我现在把他们的儿子送给你们,你可以随便处置他,要他死或是吃了他都可以啊。”   兽王的绿色瞳孔猛地一缩,神情急剧变化,沉沉地吐出几个字,“时灿?你带我去见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好像都死了, 大家又潜到哪个深海里去了? 快些浮出来吧, 我在召唤你们啊啊啊啊,ps: 顺便顺手的收藏一下我即将开的新坑吧——!   不尽感谢! ☆、50·即将甩渣   漆黑的山中雪夜,明德凯带着时灿等人一路跋涉着攀上山林,依靠令牌定位器,他们追踪到边界外的山里,几人迎着风雪气喘吁吁地走着,时不时焦虑地四下张望。   “到底时安臣在不在这啊,黑灯瞎火的,又冷又暗,他到底带着孩子躲哪去了?”夏景大口大口呼着白气,累地扶着腰问。   “应该就在这附近。”明德凯看了眼手上的定位器,又转头望身旁的时灿,他的脸已冻的通红,再加上人又焦虑,双眼水润润的,像是快要急哭了,明德凯心头一颤,忙走近几步脱□下的军大衣披在他身上,关切地道:“要不你在这等等,我去把孩子找回来。”   时灿这会都急坏了,哪里会同意,他摇了摇头,抹把脸,微叹了口气,咬着唇道:“我不放心,我一定要亲自抓到时安臣,这个混蛋,抓住他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风雪呼啸着从山林间而过,隐隐约约中带出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声,时灿猛地一震,“在那!就在那边!”   三个人重新打起精神,奋力加快脚步往半山走去。   顺着婴儿的啼哭声,他们走了半山峦里,眼前大雪松柏的覆盖下,竟出现了一座座树皮枝叶承建的房屋,这里很明显就是人们所说的兽人部落。   无际城建城之初,费统帅亲临地球率领军队将变异的兽人赶出一定区域,同时划分了兽人与人类的界限,费里维进驻无际城时,又重新设定防御屏障,抵挡住了兽人的入侵,并发动几次战事击败了兽人军团,大大削弱了兽人的势力,眼下兽人们只能退居在雪山中,无际城安静了许多。   明德凯带着时灿等人隐蔽到雪松后,他蹙着眉审度了目前形势,硬闯入进兽人部落只会白白送死,最好的办法是回司海城召集海军特攻队进山营救。   “时少,现在这局势我们是进不去兽人部落要人的,不如回去再做商量。”   时灿心急如焚,他当然知道明德凯的意思,可那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揪着他的心,此时的他真恨不能将那该死的时安臣千刀万剐都解不了心头恨!   “明上将说的没错,时少,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回去搬救兵,不过,要是那帮兽人一个兽性大发把孩子给吃……”夏景忙捂上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看向时灿,见他神色一变,又赶紧圆话:“不会啦不会啦,我们家孩子这么可爱,兽人怎么可能舍得吃呢,还不好好供着嘛。”   明德凯瞪他一眼,转而对时灿道:“你别担心,这里的兽人部落不是琨山的狼群,他们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进化,虽然有兽性,但还不至于恶劣到随便食人的地步,好在孩子也是被这部落里的兽人得到,要是换成琨山狼群的兽人,就更危险了。听现在孩子还在啼哭就应该没事。”   他见时灿还是一脸的不安,禁不住将他搂进怀里安慰道:“回去我马上召集海军特攻队,兽人部落里也有领头人,他们进化百年人性也增加了不少,说不定我们可以跟他们好好谈谈,让他们将孩子送回来。”   “那时安臣呢?他也在兽人部落里?有他在,我怎么能放心!”时灿激动地站起来,孩子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这才几天居然就被带到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他想着心里都疼,真恨当初时安臣跪在家门口时,他没能一刀解决了这个小人!   “你别急,会有办法的,最坏的想法是时安臣将孩子扔进了兽人部落自己逃潜,但目前来看,无论是哪种可能孩子暂时都不会有事,这部落的人我了解,从前也交过几次手,他们进化百年还是具有人性,时少,现在情况紧急,单凭我们几个赤手空拳是不可能直接闯进去要人,我们目前该做的是尽快回城召集人过来。”   夏景也帮着道:“对,时少我们还是快走吧,趁着兽人部落还没人发现我们快离开这里。”   时灿咬着牙回头望向雪山中的部落,那声声婴儿啼哭声让他举步难行,明德凯当然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便上前拥他入怀,温声宽慰:“别怕,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尽快回来找他。”   在明德凯宽厚的胸怀里,时灿无力地闭上眼,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时安臣,恨费里维,他真恨不能将这些困扰自己的人统统赶出自己的生活,难道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都这么难吗?   这时,雪林间发出数声沙沙声,明德凯警觉的回头,同时将时灿护在身后,夏景一看到从雪林里走出来的人时,目瞪口呆了好半天,指了指,“你,你是…….”   雪林中出现的人身型高大强壮,冰天雪地中,他只穿着少量的兽皮制成的衣服,j□j出来的胳膊和长腿孔武有力且线条健美,面目很年轻,英俊中透着股轻傲和威凛,除了两耳尚有些许棕黄的长毛外,跟普通人类并无差别。   他站在一棵雪松旁,手上拎着个布袋子,偶露出来的一角,是个画个婴儿图像的奶粉罐。   时灿一看到那东西便眼睛一亮,他正要开口时,这人也恰巧看到了他,绿眸中迅速掠过道精光,先开口叫道:“时少!”   正欲拔枪的明德凯霎时停顿动作,疑惑地转头问时灿,“你认识他?”   时灿犹疑地缓缓走上前,细细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少年,视线从棕黄的头发到修长有力的四肢,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指着对方的小腿,那里有一道伤痕,虽然已康复但仍留下了细细的红线,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小豹子在蓝君那被打伤时,他亲自用药香细细地做了缝针。   “你是…….”时灿正欲说话,高大的少年先神气地笑道:“时少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小豹。”   夏景嘴都吓歪了,“啊哈?不会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你也进化了?”他说完又乐了起来,上前用力拍他几下,“原来是你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进化还真挺帅的嘛,我还以为你早被狼吃了呢?”   少年哼笑一声,挡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走向时灿,“走,到我部落里去再聊。”   走进最大的一所树皮屋,少年一回来,散乱的兽人们立即伫立两旁,人人垂目探头地打量着他们三人,这个部落的兽人正如明德凯所说的,由于是历史最久,进化时间最长最完善的一个部落,他们的外表性情与正常人类极为相像,跟那些游荡在边界处的散乱兽人有着天差地别。   房屋里的摆设也是参照了人类家庭的布局,有铺着羊绒的长沙发,还算精致的灯烛和壁炉,甚至还挂着几幅色彩斑澜的油画。   少年显然在部落里极有地位,他坐在正中的虎皮坐椅上时,威风凛凛地模样让时灿想起了电视剧里的山大王,但他现在没心情与小豹子叙旧,站在厅中央,他心急地问:“部落里是不是刚捡到个孩子,那孩子在哪?”   少年浓眉轻挑,脸上神情似乎转了转,露出抹玩谑的神色,反问道:“什么孩子?”   “就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我们追踪到这里来,刚刚在雪山里还听见他的哭声,你如果是小豹子,就请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把孩子还给我。”   时灿越说越急,眼眶也红起来,他双膝一软,正要跪下来时被明德凯搀扶住,“时少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跟他谈。”   少年见他真急了,脸上神情也有些紧张,他站起来一招手,不多会,几个兽人就拖着一个人进来,跟在后头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女人模样的兽人抱着孩子一同进来。   时灿一眼就认出那女兽人怀里的婴儿正是自己的孩子,他疾步走上去一把将孩子紧紧抱进怀里,婴儿也许是刚刚吃饱,这会不哭不闹了,静静地睡着了,眼角边还散落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儿,看上去分外的可怜。   “时安臣!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夏景冲到时安臣面前狠狠挥起一拳头,打的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夏景还不解恨,他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从前出什么事也是怯怯的见机行事,不敢当出头鸟,但这次连他都看不过去了,这种人渣活在世上真是糟蹋!   夏景上去又是几脚,边踢边骂:“你还是个人吗?我看你连禽兽都不如!干脆死了还干净!”   时安臣趴在地上被他踢的没半点还手的力气,他之前被抓回来就没少挨打,身上早都是伤痕累累,现在又被夏景踢上几脚更是痛的抬不起头,只能俯在地上哼哼直叫唤。   “等等,时安臣罪大恶极,但不能死在这里,我们要把他带回将军楼,以军法处以极刑,同时也能揭露时川霖叛国罪行。”明德凯阻止了夏景的继续踢打,又对时少道:“一切交给军事法庭,给他应有惩罚。”   时灿看着那个昔日的白衣美少年,咬着牙硬吞下胸腔那口恶气,“好,把他带回去,让他为自己罪行付出代价!”   俯在地上的时安臣一听他们的话后,震惊地浑身发冷,父亲用生命替他挨了金蕴那一枪,就是为了让他逃脱惩治,谁都知道,一旦上了军事法庭,像他这种罪行必死无疑,他还年轻,他才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他还不想死!   时安臣颤抖着从地上匍匐着向时灿爬来,边爬边带着哭腔道:“哥哥,哥哥,我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干这种蠢事,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弟弟,你怎么罚我都行,但求你不要送我上军事法庭,求求你了。”   他俯在时灿脚下,抓着他的裤角不停地哭,“父亲临死前让我来找你,他说你会照顾我的,哥哥,我是气糊涂了才会做这种报复你的事,求你看在父亲的份上帮我一把,从今往后我时安臣对你唯命是从,做什么都愿意,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时灿将怀里的婴儿交给夏景,夏景有些急了,抱过婴儿时对他低声道:“时少千万不能放过他啊,他就是一畜牲!死不足惜,想想他对全城人干的事,再想想他对孩子做了什么,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怎么能放过他!”   时灿神情平静淡漠,微微倾□,盯着这个弟弟许久,他不是真正的时灿,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兄弟情,那一声声哥哥叫不进他心里,他对时安臣只有恨意,这种人,如果让他活着,除非时灿自己死了。   他突然唇一紧,陡地抓住时安臣的头发,眼中第一次浮起出深深恨意,“你丧尽天良,现在居然还有脸叫我哥哥,当你做着这种事时你怎么就没想到我是你哥哥,时安臣,你的确是死不足惜,在我看来上军事法庭都是便宜你了,照我的做法,现在就想结果了你!”   时安臣倏地瞪大眼睛,他从时灿的眼里清晰地看到不可原谅的恨,他颤抖着嘴唇,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时灿甩开他,站起来俯视着这个无力瘫在地上的弟弟,冷冷地道:“将他带回去扔进将军楼,受他该受的惩罚。”   站在虎椅前的少年听后,挥了挥手,几个兽人将已经眩晕的时安臣拖起来,扔到了外边的雪地上,夏景看着那人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呸,冻死你!”   事情已解决,明德凯对少年道:“谢谢你的配合,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进山重谢你。”   少年摆摆手,看向时灿,眼中流露出难舍的目光,他唤一声:“时少。”   正欲离开的时灿回头,见他念念不舍的眼神,心中多少也明白他的情感,环顾着整座部落,处处悬挂着金黄色豹人图腾的兽图显示出,这是个拥有百年进化史的豹人总部,他的小豹子属于这个地方,而且看上去已成长为一方王者,不管脸上还挂着青涩的面容,他都已经有了王者的霸气。   这样的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   少年几步走到时灿面前,垂下头凝视着他,无限依恋地道:“还带我回去吗?我想一直跟着你。”   时灿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棕黄色的头发,打量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领地和自己的生活,不能再随便跟着我,你是他们新拥立的兽王,肩上有责任,要对得起你的种族。”   “但我就是想跟着你。”少年终究是年轻,还不会克制自己深深的倦恋,他拉着时灿的手,放在唇边舔了舔,就像小时候依偎在时少脚边撒娇似的那般孩子气,他低哑地道:“时少,你离开后,我为了找你一个人逃出了将军楼,在琨山里四处流浪,打退了几次狼群才找到这个部落,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等着有一天能再次遇见你,昨晚抓到那个家伙时,我本来想让他带我去找你,可没料到,你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时少,你现在还能带我走吧,我想像从前一样守在你身边。”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让旁人都沉默了,明德凯微咳几声,想了想,还是憋下去想说的话,将头扭向一边,时灿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我们回不去了,你是兽王,而我只是一个背着太多债的普通人,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平平静静地,不想再惹太多的是非,如果我们有缘,还会再见面的,这次的事谢谢你,我一定还会再进山,那时希望你能变得更强更大。”   说完,他勾下少年的脖子,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又毫不迟疑地推开了他,微微笑了笑,转身走出门外。   “时少!记得来找我,我等着你!”身后传来少年喊声,“我叫白棕!记得我的名字,以后进山报出我的名字就会有豹族的兽人帮你,一定要记住!”   时灿缓缓回头,微微笑了笑,“记住了,白棕,我的小豹子。”   清晨时分,时灿一行人终于回到香店,明德凯很快召来飞行舰将时安臣押回将军楼,临走前还不忘对嘱咐时灿:“快去睡吧,累了一晚上,记得洗个热水澡别着凉,如果肚子饿了就让吉纳做点东西给你吃,别饿着自己。”   时灿笑着道:“行了,你别管我,你办完这个事也回去好好睡睡。”说到这,他又顿了顿,垂头抿着唇沉思了会,低声道:“这次的事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明上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明德凯拍拍他的肩,温和地道:“跟我道什么谢,说的这样客气,好像是外人似的,还有啊,以后别叫我明上将,都这么熟了,再这样叫就太生分了,叫我德凯。”   时灿抬眸望向他,轻轻地唤道:“德凯,谢谢你。”   明德凯被他诚挚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阵悸动,他摸了摸时灿的肩头,克制着自己快要涌出嘴边的心里话,道:“别这样看我,我会受不了,我说过我对你有那种感情,你这样对我说话,会让我误会的。”   时灿望着他一会,垂下头笑了笑,低低地道:“误会就误会吧,没关系。”   “你说什么?”明德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由地抓紧时灿的肩,盯着他的脸又问:“什么叫没关系?你不能总让我误会吧,这种感情可不能随便误会,我是认真的,我要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的去爱,时少,如果你真的想给我机会,就请直接说明白,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他心急如焚的看着眼前人,满心期待着能从时灿嘴里说出那些肯定的话,默了会,时灿抿着唇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试…….”   “真的?那太好了,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没听错吧,这是你说的对吧,你说我们可以试试在一起对不对?”明德凯惊喜地搂着他,兴奋地大笑道,“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我只是说试试。”时灿被他搂得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门帘内,一直偷听的夏景不耐烦地伸出头,插上一句:“试什么试啊,照我说就在一块得了,搞这么麻烦干嘛,还嫌不够累?”   时灿被他说的又羞又怒,瞪他一眼,“少废话,快去补觉!”   明德凯见他红了脸,便朗声大笑,“行了行了,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试就试,我明德凯还从来没输过。”   时灿见他笑逐颜开的样子,脸红的更厉害,忙推开他,道:“快去将军楼吧,外头还有飞行舰在等着你。”   “好,等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明德凯笑眯眯地道,然后趁他不备一个剑步上前,吻在时灿脸颊上,“晚饭在你这吃,记得等我。”   时灿看他上了飞行舰后,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突然觉得脸烧的更厉害了。   香店因为搬迁已暂停营业,这一整天里,时灿和夏景等人都在整理香木货品,孩子吃饱后被时老夫人抱着坐在门前晒太阳,时灿时不时望那孩子一眼,孩子像是有灵犀般一见他目光,便牵着嘴角扯出一道笑痕,逗得时灿心里直乐。   吉纳问他:“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吧,叫什么好呢?”   “就叫阿宝!”夏景插上嘴,“就这名字吧,这名字吉利,阿宝阿宝,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嘛。”   吉纳撇撇嘴,“真俗啊,当小名还差不多,正式的名字可不能叫这个,得叫个有气势点的,像什么伟、霆、枫、雷…….”   “哎哎哎,你拉倒吧,别以为取个霸气的名气就能一世成名,你以为是孩子他爸啊,那费里维出身咱可比不了,还是取个平平凡凡的名字最合适,你说对吧,时少?”   他叫了几声,发现时灿脸色有异,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糟糟糟,怎么偏又说起那个人的名字,真是嘴多多。   时灿没有回应他们,而是转身进了卧室,他摸出那个细链子,缓缓打开挂坠,里面相拥着的青春少年让他浮起抹苦笑,他捏起那枚小芯片看了很久,很多事情都已经清晰明了,那么,就意味着一切都要结束了。   不管曾经是否爱过,或是欺骗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一个真正的结果,可以完全与费里维结束的结果。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看了场芭蕾舞剧,今天又出外玩了大半天,居然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已经没有存稿了,啊啊啊啊啊,多么可怕的领悟啊, 嘤嘤嘤,害我一个中午没睡死写了这一章,各位请多涵。p个s:阿宝是我同学男朋友的小名, 嘿嘿,被我借来用用了。 ☆、51·甩掉费渣   进入深冬的琨山比无际城要寒冷数倍,这座千年古山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远处巍峨的死火山口也是一片苍茫,林中古树冰棱积雪,连鸟儿兽鸣都鲜有听闻。   采集好最后一批原材料后,时灿独独留了下来,坐在古旧的别墅里,面前热气腾腾的浓咖啡烟雾飘渺,一切都像虚幻般不真实。   面前的男人依旧黑衣铁面,静静地陷坐在鹿皮沙发里望着他,时灿透过水雾,第一次认真地看着面具眼洞里的那对墨亮琉璃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眼睛与费里维混然一色,他苦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是愚笨的厉害。   轻啜一口热咖啡,苦地蹙眉,他正想着从哪里说起时,面前低醇的男声响起:“几天没见你了,你过的还好吗?我昨天去找你时,发现你已经搬走了,为什么突然搬家?如果住得不好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的地方。”   时灿哼笑,“更好的地方?是将军楼吗?”   黑色身型蓦然顿了顿,时灿盯着那对琉璃瞳,嘴角嘲讽地弧起,似笑非笑,“你还要装多久?费里维,到了现在,你为什么还不以真面目来见我?”   话落,时灿突然站起来快步走上去,俯视着费里维,而后伸手疾快地拉下他的铁面,眼前出现一张布满弯曲伤痕的脸,但他只轻蔑地笑了笑,手一抓,“嘶啦”一下将整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英俊的上将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天,他竟带出丝淡淡地微笑,时灿被他的淡笑激怒了,狠狠一甩手上的人皮面具,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做?藏在我身边看我可怜兮兮地无助是不是让你特别有成就感?!”   “当然不是。”面具揭开后,费里维竟有刹那间的松懈,终于不必再这个人面前遮遮掩掩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他藏得也太累,几次都想自揭身份但都被强制压抑住,眼前被时灿揭穿,他竟松了口气,反倒坦然地面对这个人。   “我藏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想帮你,你是我的人,我不能看着你受罪,再说,你还怀了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也保护好你。”费里维站起来诚挚地对他道:“我知道自己不该瞒骗你,但我这么做是苦衷。”   “呵呵呵,费里维,你的苦衷不必说了,那些什么为国弃小家的大理论我不会听,也够不上,你之所以保护我只有两个原因,你想听听么?”时灿退后一步倚在圆桌边,微仰起头挑衅地看着他。   费里维莫名有些慌张,他声音都有些急了,问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不要误会,我是真的想保护你才守着你,时灿,我对你真的……动了感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时灿的冷笑打断,“费上将,你是想说你爱上我了?别开玩笑了好么?你真正爱的人,是这个人。”说到这,时灿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那枚长链,手轻轻一松,圆型挂坠垂落在费里维眼前,挂坠已被打开,里头笑意殷殷的两个人是那般年少多情,费里维震住了,他没想到时灿竟会打开这枚挂坠。   那是十年前的自己和欧阳辰逸,那时的他刚从军校归来,与欧阳在琨山照了这张相,手上的铁面还是欧阳做的,壁柜里的那件白色狐狸毛披风是欧阳留下的,这间古旧的别墅,是他们私会的地方。   而这一切被时灿戳穿了,他曾想过哪一天若有人戳穿自己与欧阳的私情,他定会将这人灭口,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自己真正爱上的人。   “灿,你听我说,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欧阳,他是我的挚友,但我现在…….”   “你是想说你现在爱上了我是吗?”时灿已经对这个人无话可说了,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窗外,雪已经停了,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他突然笑了笑,扭过头看着费里维,“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你肯定不会说这番话吧,费上将,那个孩子纯粹是个意外,但他从出生那天起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心心念念,以后你会有更多的孩子,就忘了他吧。还有,你帮我,不但是为了欧阳的心病有药可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想拿回这挂坠上的芯片。”   说完,时灿轻轻捏起一片薄薄的芯片,“这也是对你最重要的东西,难为你这些日子这般关照我,现在,你可以解脱了。”   “灿,我承认欧阳的事,但芯片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在你那,这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不能以此误会我。”   “我没有误会你,反正现在真相大白,你想要的东西我统统都可以还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把挂坠和芯片全都给你。”时灿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道:“即刻签署退婚令,给我彻底的自由。”   费里维咬紧牙,紧紧地盯着他,目光深沉中带着痛意,“如果我不签,你打算怎么样?”   时灿一扬眉,带着讽意道:“难道费上将不想完成你的宏图大志?你为了铲除金蕴等人的阴谋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愿意败在这一口气上?”   他笑了,将长链收紧手中,“费上将,如果是舍不得孩子,你大不可必这样,你这么年轻英俊,又是星际联盟未来的统帅,多少人会为你生孩子,只要你愿意,那些漂亮高贵的名门后代都会争相与你联姻,你怕什么?何苦跟我一个普通人过不去,我的要求其实也不过份,不过只是想把自己的孩子带走,平平安安地在无际城做点小生意过日子,你难道连这点恩赐也不愿给我?”   费里维沉痛地闭上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多话全堆积在喉口竟拥堵着不知从何说起,默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对墨眸里暗得像汪深潭,“你知道我爱你,你心里是明白的,我守在你身边这么久,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内心,没有一句虚假。”   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费里维一向冷静凛冽,遇任何事都能沉稳应对,可在这一刻,他伸出的手都在颤抖,想抓住眼前的人,而时灿只轻轻一偏,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我不想听你那些话,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把孩子交给你,然后让我一直为你的心上人制作安心丸,你的那点心思我都不想全说出来,费上将,你不要再逼人了,没有用的,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签还是不签?”   不是时灿心恨,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在他心里土崩瓦解,曾经爱过的那点感情都被真相消耗尽了,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可笑的谈判。   “真正逼人的是你,时灿,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我曾经在这里对你说过我的心里话,也问过你话,你当时不是还对我说,如果要爱就去爱,不要犹犹豫豫……”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无耻!”时灿被他激怒了,“看来你是不想完成你最后的计划是吧,那好,你不要这个芯片,我就毁了它。”   “等等!”费里维眼睛都红了,他上前几步猛地抓紧时灿的胳膊,用力之紧令时灿吃痛地蹙起眉,“你这是威胁我,你利用我对你的爱来威胁我。”   “错了,是成全,我在成全你的所有,你只要签了退婚令,我们彼此都成全了,你可以完成你的计划,铲除金蕴赢得整个星际联盟的器重,而我,可以带着我的儿子继续开我的香店,无际城这么大,我们完全可以做到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有一天,你离开了地球继任联盟星统帅的位置,我们就再也不用见面,费里维,你没理由放弃这个机会,你一直等待的,不就是这枚芯片吗?”   时灿说着时一直在淡淡地笑,他仰起头清漠地看着费里维,“至于你最爱的那个情人,我保证我会继续制作他需要的药,不过可是要钱来买,放心,不会太贵,我不是奸商,价格对你来说自然是九牛一毛,你不必担心后顾之忧。”   “你为什么说的这样残忍?”声音凛冽中透着颤动,喉口如火烧般令费里维无法说话,他不由加大了双手的力度,恨不能将这个人搅碎了吞下肚去才安心。   “我不同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从你手上夺过来。”第一次因为到了绝境而不得不出手,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不会,费里维,你不会伤我。”   费里维浑身一震,一股气疾涌上心头,他是明白自己的爱,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他动粗,时灿,你怎么会聪明成这样,而这种聪明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无力颓废感充斥着全身,他一声轻笑,而后慢慢地松开了时灿,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上了眼睛,“时灿,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被你逼到这般境界,呵呵呵,你太厉害了,我自叹不如。”   他一个人盖着眼睛失态般的笑,时灿看着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坠子和芯片,突倏间,费里维眼神凛转,手疾掐上他的脖颈,“你的要求我绝不会同意,时灿,就算我不签退婚令,我也一样可以扳倒金蕴!,而你,我不会放过!”   他话音狠绝,墨眸中却泪珠打着转,握在时灿脖子上的手倏地一震,但又很快收紧,生怕一松手下一刻这人便逃的不见踪影。   “放开他!”木门被股狠力推开,一身白色海军装的明德凯冲进来,他一把拉开时灿,护在身后厉声对费里维道:“你想干什么?费里维。”   费里维看着他们两人,心口那股气烧的更盛,“我在干什么?明上将,该放开的人应该是你,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请让开!”   “他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伤害他我就一定管到底。”明德凯也不甘示弱地道。   费里维瞪着他们很久,突然冷笑,“明上将,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对我的人抱有任何幻想,夺人之爱行径最无耻,况且破坏军婚是要受到惩治的,你不会想亲身试试吧?”   “如果可以让时灿解脱,我试试又何妨?”   费里维一听他这话,眼中像染上了狠戾般赤红,“退婚令是你想出来的吧,真是好计策,用我两个最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好让我成全你们,明德凯,你真是卑鄙小人!我告诉你,这个退婚令我绝不会签发,你休想得逞!”   “难道费上将就任由你那养母为非作歹?你在这琨山蓄谋已久的策略就这样做废了你甘心吗?”明德凯搂上时灿的肩,将他护在胸前,然后看了眼时灿手里的芯片,笑了笑,“我也不是邀功的人,不过费上将要是不愿成交,那么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收拾那帮叛国贼,到时统帅那可就得给我记上一功了,费上将,两头空的事你没这么傻去做吧?”   费里维的双眸已完全一片赤红,他气到极限,恨不能将这人扔出琨山,他的神情看在时灿眼里,心中倒有些不忍,这么倨傲冷静的人原来也有失态的一刻,他暗叹了一声,道:“给你两天的时间,费上将回去好好想想,两天后要给我答复,我不会再等到第三天,但我得跟你说清楚,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再进这琨山,时安臣和父亲的事已平定,典械星目前由我母亲的家族接管,原材料不必再进琨山取,所以,我跟你不会再有交集。”   他说完,便对明德凯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天太晚了,他们还在家里等着。”   明德凯也不再看费里维,温笑着道:“行,说好上你家吃晚饭的,走吧。”   时灿笑了笑,临出门时侧头睨了那人一眼,日暮暗沉,费里维英挺的身姿如同雕塑般伫立在厅中央,古旧的别墅,暗黄的色彩,给他身上染上了一抹悲凉。   两艘飞行舰逐渐飞离了琨山,一同飞入无际城,不多会,就消失在天际。   一动不动的身影突然后知后觉般疾冲出门外,望着飞行舰离去的方向,咬破了嘴唇,陡地转身一记狠拳打在木门上,整扇古老的木门发出震动的轰轰声,费里维将拳头狠狠按进木门里,垂头闭上眼睛,终于无力地跪在地上。   几日后,将军楼里暗潮汹涌,数位荷枪实弹的军官在一夜间包围了第一夫人的居所,成桓中将率先进入居所内,他一对锐目环顾四周,冷漠道:“哼!让她跑了,传话下去,锁定外领空指令,任何飞行舰不得出地球,全城通缉金蕴,我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刚硬冰冷的大办公室内,欧阳端着壶刚泡好的热茶进来,办公桌前,那个英挺的背影斜靠在皮椅上,室内光线昏暗,唯一漏出的一抹光线照到桌上,他放轻步子走过去,看到桌上平整的放着一张文件,上面映着几个红字:退婚令。   只匆匆几眼便清楚了所有始末,欧阳心中即有些欣喜,可当他再抬眼去看那皮椅上的上将时,却被对方的模样惊了一跳。 ========================   作者有话要说:   呃,最近睡眠严重不足啊,好累啊啊啊,点开文档居然都自动点进新坑里去了,看来我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好想码新坑啊,各位,麻烦再坚持一下, 这篇文不长了,真心的,希望大家能支持到最后,嘤嘤。ps:厚颜无耻的时间到了,麻烦各位收藏一下我的新坑吧,虽然没有发正文,但素是肯定会最近就发表哒, 现在提前爆光了文案, 是可以收藏的啦,看在我坑品绝佳的份上,恳请收藏一个撒,只需轻轻点一下,再轻轻点一下收藏此文章就ok啦,   谢谢哒! ☆、52·两人婚事   办公室黯淡光线下,费里维微闭着眼睛斜靠在皮椅一角,军帽掉落在地上,军服领口也松开了几颗扣子,他没有说话,甚至似乎还没留意到欧阳已经进来.   欧阳怔愣了会,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英俊冷凛的费里维吗?少年时曾一起相陪的人,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付颓废失落的模样,欧阳又扫了眼桌上的退婚令,方才流露出来的欣喜瞬间又被股不知名的失落感代替。   “里维是累了吗?今天外面挺多人想见你的,我都让成桓中将挡了,你要是累了就睡会,一个小时后还有个议会。”欧阳一惯的体贴入微,他捡起地上的军帽,拍干净了,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费里维身后,缓缓地替他揉按起肩膀。   椅上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任何反应,只是抬了抬眼皮,墨眸中仍是一片赤红,欧阳不在意,仍旧揉着他肩膀轻声自喃:“等这次事平定后,我们就回联盟星一趟,你也好久没见统帅了,他几次都跟我说起你,很自豪的样子,里维,你是你父亲的骄傲,他年纪大了,总说要将统帅的位置传给你,这次平定了金蕴等人的事件后,你一定可以在联盟星上好好记上一功。”   密长的眼睫缓缓合上,费里维闭上眼仍没有说话,欧阳继续在他耳边轻声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那时在联盟星,你是统帅唯一的长子,刚刚进入军事学校时,你还总是一付冷冷的样子,不知道你性情的人还以为你在摆架子,我是第一个跟你说话的人,当时送给你一个苹果,你接下苹果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   说到这,欧阳露出怀念的神情,“其实你很孤独,你知道吗?正是你刻意的冷漠才让我接近你,我总能明白你心里所想的事,因为明白,才让我爱上你。里维…….”欧阳停下手上的动作,双臂从身后环抱住他,俯在他耳边轻声喃道:“不要忘了给我的承诺,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吻随着话音而落在费里维的脸庞上,像细腻的温水缓缓流过面颊,细细碎碎地吻过俊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吻合在冰冷的唇瓣上,深深地吻着,企图探入到冰冷唇瓣的最深处时,却被费里维强硬地抵住了,他不由一愣,费里维别过脸,垂头揉了揉额头,“我很累,让我一个人待会。”   欧阳慢慢松开了他,默默望着他的背影,然后笑了一下,“好,我先出去,刚泡好的茶你趁热喝吧,别凉了。”   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便走向内间,合上门。欧阳抿了抿唇,手指微微僵了僵,沉思了一会后,转身离开。   无际城中心花园区内,一栋栋造型别致的三层小别墅整齐有序的排列在街道旁,这里是无际城最高档的豪华别墅群,聚集了全城高官富商的府邸,这里设置了常温,一年四季鲜花不断,枝叶茂盛,任区外风雪铺天盖地,这里仍是四季如春。   “哇噻!这里真是太棒了,我们以后真的住在这里吗?”夏景推宽大落地窗,深吸了口户外的鲜花香气,感叹道:“唉,我就说还是无际城好啊,看看这里,真是人间天堂哪!”   明芸茜端着精美点心踱过来,笑道:“这间别墅原来就是我们明家的产业,专门留给哥哥的,不过他从军后一直住在海底司海城,就一直没人来住,你们来了正好,这下他可得经常回来了。”   说到这,她又调皮地眨眨眼,神秘地对夏景等人道:“你们知道吗?这房是我父母特地买给哥哥的婚房噢,你们住进来…….”   时老夫人一听,抱着孩子不好意思地从暖和的羊绒长椅上站起来,“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是明上将的婚房,暂时借住一下,以后一定会搬的。”   明芸茜噗哧一声笑出来,挥了挥手,道:“老夫人你想哪去啦,我哥他早就盼着你们搬进来,你们一进来啊,你看看他,一直乐个不停,这会还主动下厨呢,要知道,我从十六岁开始就没尝过他做的菜。”她亲热地挽上时老夫人的手,“所以啊,你们得在这住下来,一直住着,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家人了,谁也不能离开谁,你说对吧?”   夏景也兴奋地道:“明小姐说的没错,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明上将和我家少爷啊,才是真正天生一对!”   时老夫人被他们热情的模样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吉纳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笑道:“快开饭了,你们也收拾收拾,一会就吃饭。”   厨房内,明德凯正挽着袖子切笋条,他刀法极佳,几分钟就切好一盘清笋,然后手脚麻利地下油进锅,时灿在旁边打下手,但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他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英武的男人熟练的炒菜。   “你好像很会做饭。”时灿看着他的动作道。   “还好啦,以前小时候嘴很挑,总是嫌家里的厨师做的不好,就自己学着做,一来二去的,慢慢也就会了,上军校时,我还是班上最会做菜的人,每次野外集训时,班上的同学都争着跟我一个队,为得就是想吃我做的菜。”他笑着说道,随即捏起锅里的一根翠绿的笋条递进时灿嘴边,“尝尝,试试味道怎么样?”   时灿愣了愣,还是听话的咬上笋条,一股清香涌进嘴里,确实很好吃,比起琨山里费里维做的土豆西兰花要香上几倍,他不禁想到那个冷凛的男人,最后一次绝裂时,那么骄傲的人该有多气极才会双眼赤红,时灿摇了摇头,从脑海里甩掉那个人的身影。   “好吃吗?”明德凯边炒边转头问他,浓眉大眼,金眸中闪烁出灼灼光辉,时灿出神地凝着他,那对金色瞳孔里只映着自己的面容,似乎自己就是他的唯一。   “好吃,真的不错。”他笑了笑,也从锅里挑起根翠绿笋条递给明德凯,“你也尝尝。”   金眸里闪过一丝惊喜,明德凯顿了顿,便笑着含住笋条,然后出奇不意地吻上了他的唇,清香的笋味在两人嘴里缓缓融化,紧接着转变成辗转缠绵的吻,舌尖相互吮吸着,温柔中带着略为侵占的意味,而这种侵占却如同春风拂面般暖和,让人情不自禁的一再贪恋。   吻了许久,明德凯才松开他,微笑着抹了抹时灿泛红的唇瓣,时灿有些难为情地垂下头,明德凯倾□凝着他,深情如水,“将军楼的退婚令已经签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明正言顺在一起?”   时灿抬头看向他,犹疑地问:“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生活?”   在时灿看来,像明德凯这样优秀的上将跟一个刚刚被将军楼退婚的配偶走在一起,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数落,他可以想像到两人在一起后可能面对的各种讥讽,无际城也好,联盟星也罢,甚至是将军楼里,会有多少双眼睛在嘲笑着明德凯,而他不愿让这个男人因为自己一个普通人受到另类眼光的数落,更何况,他还隐隐担心费里维会不会真的放过自己?   明德凯却对他的话一笑了之,他双手护着时灿的肩,微微笑着问:“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灿,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如果愿意,我们马上回联盟星见我父母,或者不回去也行,我们可以先发布婚令,在司海城里举行婚礼,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并不需要很多人的祝福,只要我有你就够了。”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那阿宝他......”时灿犹豫地问。   “阿宝当然跟着我们,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父亲,你放心,就算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对他视若己出,你说就这样办好不好?”明德凯轻声问,他微弯的眸眼里如深海般柔情,时灿凝了他许久,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如果你不介意我的身份,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真的?那我马上回司海城准备,对了,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们一同回去让城里的人见见你也好,说起来,你还没去过我的司海城,那里虽然是建在海底万尺之下,但丝毫不比无际城逊色,甚至可以说,比无际城还要漂亮,就这么说定了!”   时灿见他说的兴奋,也笑着点点头,“好,说定了。”   这时夏景从厨房外探进头来,故做不满地嚷嚷:“我说你们还要聊多久啊,外头的菜都等凉了,哎哎,你那锅里是什么啊,全烧焦了吧!”   他们这才回头看见锅里翠绿的笋条早就变成焦黑色,两人不禁相视一眼,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花园区里夜色很美,由于是特定的温度和季节,夜里天幕上还能看见漫天星星,趁着孩子睡熟后,明德凯拉着时灿出外散步,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踱着步,两旁鲜花绿树环绕着楼宇,说不出的香味随风飘荡,令人心旷神怡。   “你香店的事芸茜会帮你办牌照,她是星贸特等商人,办这牌照有特权,不必经过将军楼,只要打上联盟星明家的标志就能办好,公司成立后,芸茜想跟你合作,共同创立新的香制品品牌,资金方面你不必担心,她会替你承担大部分注册金,等这些事办好后,我们就着手举办婚礼,然后放个长假,我带你回趟联盟星见见明家的族人。”   时灿叹了口气,道:“你太有心了,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明德凯笑着搂上他的肩,柔声道:“你说什么呢,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是我唯一的配偶,我替你安排这些事很理所当然,你别老跟我这样客气,搞得像外人一样,我可不高兴了。”   说着,浓眉轻轻拧起来,故做生气状地看着他,时灿歉意地道:“我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我的身份并不光彩,如果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前程,那真的是......”   明德凯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唇,认真地道:“不准再说这种话,我喜欢你,想与你成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别人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也并不认为你会影响到我的前程。”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将时灿环搂进怀里,望着天幕上熠熠发亮的星光,喃道:“我从军是因为我喜欢军队,上将这个军衔是我自己争取而来,没有让家族出过半分力,所以你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到我,你总别对我有愧意,我们说好要在一起就要好好地过,不必太在意别人怎么看。”   靠在他宽厚的胸怀里,时灿闭了闭眼,犹豫了许久才道:“有个事我想先跟你说清楚,阿宝的出生纯粹是场意外,我不是典械星人,身上本来就没有生育功能,我也不知道怎么怀上阿宝的,如果我今后不能生育,那......那你也可以再继个配偶......”   “不可能,我说过我这一生只得两个人终老,既然要了你,就不可能再继其它人,灿,不管你能不能生育,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过到老就行了。”   明德凯的话让时灿心头一悸,他抬头望着他,心里那些千肠百转的复杂情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人的话,能遇上这样的人,他是真的幸运,而同时又更为惶惑,幸福离他太远,一瞬间突然风平浪静送到他面前时,他突然有些不安。   费里维,你真的会这样放过我?   这些担忧时灿当然不会跟明德凯说,明德凯心情很好,拉着他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里,慢慢踱过香气郁芬的街道,一路上总在跟他说起从前的趣事,还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时灿并不知晓,只是微笑的听着,两人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别墅楼下。   微弱星光下站着个人,他一身浅绿色军服,金发在风中徐徐飘动,听到声响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他们两人后,唇角弧起道微笑,彬彬有礼地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很久,时少,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欧阳秘书官?”时灿怔了,他怎么主动来找自己了?总不会是费里维......不,那个男人如果要来绝对不会让欧阳来找自己,时灿问:“你想跟我聊什么?我现在已经跟将军楼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真没什么可谈的。”   欧阳辰逸浅浅地笑了笑,道:“我知道里维已经签发了退婚令,你已经自由了,不过呢,有些事我还是想单独跟你说清楚会比较好,因为这关系到你和他的孩子,时少,你真不想听么?”   明德凯看了看时灿,不放心地说:“有什么话不可以当着我的面讲吗?”   “明上将,这是费家的事,你在旁听着实在是不太合适,如果你真想帮他的话,就请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跟时少谈谈孩子的事。”   明德凯还想说点什么,时灿拦着他道:“让我跟他谈谈吧,你先回去。”   鲜花拥蔟的园林里,欧阳辰逸望着这片星空下的广阔花园,淡淡地笑道:“明上将对你还真是用尽了心思,不但帮你脱离将军楼的约束,还送你这么绝佳的住所,恐怕下一步,是要与你大婚了吧。”   “欧阳秘书官是想说什么,请快些说,我没有多少时间。”时灿没心情跟这人述旧,真相揭露后,他对欧阳原本的好感都慢慢消磨尽了,费里维欺骗自己,这个人又何偿不是在骗自己?   欧阳笑道:“我知道你已经生下了里维的孩子,按道理来说,那个孩子不应该归我管,但我得跟你说清楚,根据联盟星的军婚法典,所有高级将领的孩子都归将领的家族所有,里维贵为联盟统帅家的长子,你这个孩子就是长孙,即使你已与他取消婚姻,但你的孩子仍得交回给里维。”   “你胡说!当初我跟费里维谈条件时,他答应我放弃孩子,让我走,这些条件都写进了退婚令里,现在又想出尔反尔?做人不要太无耻!”时灿怒道。   欧阳却依旧浅笑,“他当时答应你,是为了想让你心甘情愿地替我继续制做安心丸,我知道他心里一直疼着我,但到了现在,我不想看着他被统帅责难,所以才主动来找你,时少,你人不够聪明,被他瞒骗了这么久,我也很抱歉,这孩子你是留不住的,就算里维不来找你要,费统帅那也会叫人来拿,到时连累到明上将就不好了。”   时灿握紧拳头,盯着他好一会,沉声道:“今天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他叫你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来的,里维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总得为他做些什么吧。”   时灿冷笑,“你就不怕我停制安心丸,让你的心病无药可治吗?”   “呵呵呵!你果然脑子不好用啊!到了现在,你还相信我真的有心病?”欧阳辰逸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也难怪,连里维那么精明的人都信,你又怎么能不信?呵呵,真是难为你了,那些药丸子早就被我扔进下水道,你当真以为我会吃吗?笑话!”   时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眼前温和的金发美男子此时已面目全非,他禁不住怒道:“你,你居然是个骗子!”   “是骗子又怎么样?你知道我跟在里维身边多久了,从十岁开始我就跟着他,一直守着他,做他最知心的知已,我心里面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成为他唯一的伴侣,你知道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星际战乱时,我一个人跑出家门跟着他进了琨山,在那里,我为他吃了多少苦,曾经饿晕了几次在雪山里,他曾对我许下承诺,只要有一天他得势时,我就是无际城里的唯一。”欧阳说到这,平静的目光里泛起微漪。   他深吸口气,缓缓地往下说:“但我心里很害怕,少年的承诺太久,时间太长,一切皆有变数,里维是统帅的长子,他肩上担负太多不可抗力的使命,如果我没有一点可以胁迫他的条件,他又怎么会记得我的付出?!”   “所以,你就假装有心病,常年让他牵心挂肚。”时灿冷冷地笑了,他眼中闪过一道凛色,对欧阳道:“你回去跟费里维说,我绝不会轻易把孩子交给他,我时灿能救全城人,自然也能造成全城混乱,欧阳,你们不要逼人太甚!” ================   作者有话要说:抽得太厉害了,没办法上后台,完全靠手机更新,累死人(-_-) zzz ☆、53·破銮沉舟   回到家里时,厅里还亮着一盏灯,明德凯坐在椅上翻阅电子报,见他进来,便立下站起来,担心地问:“你回来了,欧阳他没为难你吧?”   时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就准备进房,明德凯道:“阿宝跟你妈刚睡,你不用进去了。”   时灿扯出个笑,“我就看他一眼。”   站在幽暗的睡房里,时灿默默地望着小床上的孩子,睡着的孩子正含着手指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抹无忧的笑,眉眼唇角间全是费里维的痕迹,他专注地看了很久,连明德凯走进身边都没有发觉。   “让他好好睡吧,你有什么事出来说。”明德凯看他这神情当然明白欧阳此趟肯定不是白来,说不定就跟孩子有关。   露台上,微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星子月光庞罩下,花园区像蒙上层轻薄的雾纱般飘渺美丽。明德凯给他披上件外衣,轻声问:“有事别憋在心里,你说说欧阳到底跟你提什么条件了?是不是跟孩子有关?”   时灿垂头叹了口气,“他说要我把孩子送回给费家,还说是联盟法典里的规定,可我在离开费里维时,明明就跟他达成协议,我只要孩子,退婚令里也写得很清楚,他不能出尔反尔。”   “那欧阳是什么意思?他要帮费里维把孩子要回去?”明德凯话音沉了几分,“联盟法典里是有明文规定军婚的法条,但你们已经达成协议,退婚令里的条例同样具有法律效果,这事我去找费里维,出尔反尔是小人行径,他一个名声在外的上将怎么能这样逼人。”   时灿拉住他,“你别去,这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了,德凯,你已经帮我太多,这次让我自己去解决。”   “你自己解决?”明德凯急了,抓着他的胳膊道:“你一个人怎么解决?你想找费里维谈?不行!你回去将军楼等于送羊入虎口,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要去我跟着你一起去。”   “不可以,这件事会牵涉到你将来的军途,你要真想帮我就不要再插手,我自己有办法。”   “你能什么办法?你在将军楼只会被费里维欺凌,你在那地方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我都必须跟着你,什么军途,大不了我辞去海军上将的职务,返归明家商团,和你一起做星贸商人,不是更好。”   他说得一脸轻松,可时灿却急了,明德凯为他付出太多,他根本没法还得清,欧阳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不要因为一个孩子连累自己的家人和…….情人。”   时灿不再是从前那个冲动莽撞的性子,他得为自己和家人、情人考虑,孩子是绝对不会还给费里维,这一次他必须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德凯,你如果真的想我跟你大婚,就不要参与这件事,否则,我们的婚约就算了。”时灿认真地道,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打消明德凯的念头,他不得不这么做。   果然,明德凯听他这一说,愣怔了好一会后,不甘地问:“你为什么非得这样做?”   “我不想欠你太多。”时灿上前轻轻抱着他,鼻间触到那浓密的黑发,痒得让人发酸,“好了,相信我能自己处理好这事,你回司海城吧,回去好好准备,我一定会给你消息。”   往后连续几日都出奇的风平浪静,明德凯走后,时灿边与明芸茜紧锣密鼓地筹备新店的事项边安排时老夫人回了趟典械星,走时,夏景还不舍地道:“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送夫人离开无际城,我还想看着时少你和明上将的大婚呢。”   吉纳撇撇嘴,“你是想进司海城吧,放心,以后时少成了司海城的主人后,你随时可以进去,少担心这些没用的。”   “嗨,就你嘴多,干嘛不让你护送老夫人回去?真是不公平啊,这种长途活怎么就找我!”   “因为你本来就是飞行员出身啊,不是你还能有谁!”吉纳不甘示弱地回个嘴,时老夫人抱着孩子笑道:“你们别吵了,离开这么久,我也想回去看看,要是这次能带着孩子回去就好了,唉。”   “妈,孩子先放在无际城,回去后,妈你要记得办我的事。”时灿不忘嘱咐道。   时老夫人点了点头,“好,你就放心吧。”   铁塔大厦内,明芸茜小心冀冀地合上门,对贵宾秘室里的时灿道:“一切都安排好了,时少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小阿宝。”   “谢谢你明小姐,麻烦你了。”时灿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   明芸茜笑着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就快成我的大嫂了,这点事你不说我都会帮你办。”   时灿被她这一说面露尴尬,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几道恭维声,明芸茜拉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是将军楼的文中将,她又来了。”   “她是你们老顾客?”时灿也靠近门边向外看去,这是他第二次看见来买香水,依旧是一袭淡紫色长裙,长发结成根油亮的长辫子,看上去十分清秀,丝毫没有将军楼里的清冷。   明芸茜道:“她不是老顾客,最近才来了几趟我们店里,上回时安臣的事件后她有很久都没有来,而且也没帮我们,但店里的人还是不敢怠慢她,毕竟是将军楼里的人,无际城里还是得看将军楼里的人脸色做事。”   时灿看到文楦再次取了上次那瓶桃心形香水,蹙眉又问:“她好像很喜欢你们这款香水?这款香水有什么作用么?”   明芸茜看了一眼,“没多大作用,是几年前的老品牌,一直销得还可以,就放着继续销售,不过有些药物作用,能促进睡眠,所以还是比较受欢迎。”   时灿沉思想了想,对她道:“能给我取一瓶那款香水吗?我想检验一下。”   “行,一会拿给你。”明芸茜见文楦走了后,便道:“你觉得她有问题?”   时灿淡淡地看了门外淡紫色的身影,果不其然,很快就见文楦转进了另一间药房,不用说,肯定是买上次那几种中药,他沉思了会,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她的做为,他突然问明芸茜:“你见过费上将的第二任配偶吗?”   明芸茜愣了会,摇摇头:“你这一说我还真没见过,听说是条很漂亮的雄性人鱼,不过,我没见他有进过无际城,而且是任何庆典都不露面,听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待在将军楼里。”   “身体的原因?”时灿心头一动,忙问:“你还听到什么?”   “听说他大婚后并不受宠,费上将连他的房都不曾进过,后来又发生你的事,更是冷落的不行,听将军楼里的人说,他因此得了一种怪病,叫有口难言,据说连话都不能说了,天天窝在房里哪里都不敢出去,听着挺可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   时灿沉思了片刻,抿紧唇角喃道:“我大概知道原因了,芸茜你快给我那瓶香水,我马上就有结果。”   接连几日的军事会议开完后,整个将军楼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川霖伙同金蕴莱恩等的叛乱事件暂时告一段落,除金蕴仍在逃外,其它的人都已被受到严惩。   加德满推开办公室门,发现欧阳正在里面整理文件,他微咳一声,低声问:“上将呢?”   “刚开完最后一个紧急会议,正在里间休息,你有事找?”欧阳转身看着他,见他面露犹豫之色,便又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找里维吗?”   加德满迟疑了会,道:“是时灿,他主动过来找上将,现在在会议厅等候。”   欧阳脸上略露轻蔑,微挑起秀致眉尖,问道:“他来了?这么快就等不急么?他是不是带着孩子过来?”   “没有,是一个人过来的。”加德满想了想,意识到哪里不对,便问:“你是不是找过他?”   “是又怎么样,我也是想为里维做点事,那个孩子本来就是费家的,我替他争取过来不也是为了里维好么?”   加德满面露复杂神色,“我记得退婚令上写明了上将放弃孩子抚养权,你这又是何必?”   欧阳浅浅地笑着看他,“我当然是为了里维啊,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里维他能对时灿难舍难分吗?只有把这个最后的想头给拿过来,里维就不会再牵挂着时灿,他们之间才能算真的完了。”   “可你这样做,时灿会怎么想?那孩子毕竟是他生的,这,这太为难他了。”纵使曾经也想过夺孩子的念头,但那也只是想想,灭绝人性的事加德满还是不会去做,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欧阳居然会以孩子为理由威胁时灿。   欧阳见他激动起来,便收敛了唇边的笑意,淡淡地看着他,“你认为我为难他了?加德满,你到底站在哪边?你,不是一直都替我着想的吗?”   “可,可这次你实在是没必要……”加德满还没说完,就被欧阳一挥手打断,“好了,如果你真心为我好,就不要多事,里维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帮他这件事也不过分,况且时灿也不应该生下这孩子,他怎么配得上里维,我看,他当初肯定也是想利用这孩子来要胁里维的吧。”   加德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似乎很难相信这些话出自性情温软的欧阳之口,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我看欧阳秘书官是为了自己着想吧,啧,什么为了里维,里维两个字是你叫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话音刚落,紫色军服的文楦便闪进室内,她眼神清冷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讽笑道:“欧阳秘书官,我不知道你跟里维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但我要跟你说清楚,我文楦才是里维的第一配偶,是费统帅亲定的媳妇,时灿的事,轮不到你指手划脚!”   欧阳侧眼看她,轻哼了一声,道:“那您的意思是,你会对付外面那个时灿?”   “对付他有什么难?不就是要个孩子回来吗?再说,我认为要不要回来也没多大意思,既然里维都答应他了,那就把孩子给他好了。”她挑眉看向脸色微变的欧阳,冷笑:“你以为你把时灿的孩子要回来就能断了他们间的联系?而你就能代替他进入将军楼后院?别做梦了,欧阳辰逸,这后院可不好待,说不定哪天你落得跟那位人鱼一个下场,可不好办了。”   欧阳神色微凛,“蓝君的病是你干的?”   “哎,你别这样说,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其实费子谦中将对你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与其挤破脑袋进来将军楼后院,为什么不配给子谦,他那么忠厚老实的人,对你肯定是一条心,你何必非得跟我过不去?”   欧阳冷冷地道:“我配给谁轮不到你来管,倒是你的那点破事,当心别被人抓着把柄”!   一直没说话的加德满小心冀冀地望了望数米外的尽头的办公室内间,这两人的一番话可千万别被上将听见,不过,这会时间里头又似乎太安静了点,他不由心生疑惑,轻步走进去敲了敲门,唤了声:“上将?上将?”   推开门,他赫然发现里头已无人影,而内间的另一侧出口门打开,估计费里维已经离开了,加德满不禁暗暗心惊,欧阳与文楦的怒话会不会被费里维听见?   等候厅里,时灿一个人慢慢来回踱着步,他在思索一会见到费里维该怎么跟这人谈条件,阿宝是他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孩子还给费家,典械星那边已经交待母亲去办,最后的退路也找了明芸茜善后,一切就看费里维是个什么态度。   正思索间,身后响起阵军靴的声音,时灿蓦地回头,只见一位军官垂首向他走来,沉着道:“是时少吗?上将今天不在将军楼里,他让我带你去另一处地方见面。”   时灿立即警觉地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你转告他,如果没时间我们下次再约。”   说罢转身就走,军官陡地拉住他胳膊,沉声道:“上将日理万机,下次再约时间怕是很难了,时少既然来了,不如就见一面吗,况且,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才来吗?”   时灿甩开他,想了想,说:“也行,但地点不是他定,是我定,你问他愿不愿意?”   军官躬身道:“好的,时少说个地点,我会转告上将。”   飞行舰穿梭进崇山峻岭间,时灿俯瞰下方漫漫琨山草木,侧目又望向那位驾驶飞行舰的军官,说好地点后,费里维并没有来,而让这名军官单独带他来琨山,他偏仰着头审视了那人许久,嘴边绽出抹讽笑。   “请问你还需要伪装多久?”时灿突兀间冷声朗道。   军官微微侧头看他,并没有预计中的惊讶,而是一惯清漠的微笑,他调好飞行器,让飞行舰自动导航,然后起身,边摘下军帽撒下部分伪装边向他走来,临近身边时,倾□一只手扶着时灿的椅背,好看的墨眸里光华依旧动人。   “单独见你不容易,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   时灿耸了耸身,扭开脸讽刺道:“那是当然,费上将身处人心险恶的将军楼,自是要处处小心,不过现在金蕴等人的罪行已经揭露了,我们俩人间也没任何关系,你实在不必这样。难道说,你是怕你的那位心上人知道后心里又不舒服了?”   费里维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沉默地半跪在他面前凝着他,“不要把欧阳扯进来,他不属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时灿,你心里是明白的,如果不是你用芯片逼我,我根本不会签那张退婚令,更不会放你走。”   时灿目不斜视地望着窗外,“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费上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退婚令上写的条件,你认不认?”   “认什么?孩子的事吗?”费里维笑了笑,伸手轻轻捋起时灿的发梢,温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们两个人,退婚令只是暂时的,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们两人找出来。”   时灿回眸瞪他一眼,“不要妄想!退婚令一签,我就不可能回头,我这次来无非就是要你个答案,阿宝是我的孩子,你当初既然签了放弃权,就别想反悔。费里维,你是无际城里的城主,陆军上将,我时灿不过只是无际城里的一名普通商人,我跟你斗确实是以卵击石,但你别忘了,逼人太甚也会让人反扑,总之我和阿宝是绝不会分开,也不会回到将军楼。”   他说的语气坚决强硬,费里维微微眯起墨眸,问:“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什么了?”   “这种事也只有你的心上人才会这般操心吧,费上将,你的生活跟我没关系,我也没任何兴趣再介入,如果我和阿宝的存在会让你的心上人焦虑不已,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快会带着阿宝离开无际城内,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他就能彻底放心了。”   此话一出,费里维猛地抓紧他的胳膊,眼眸中闪出狠戾,沉声道:“你说什么?!你们要去哪里?回典械星?如果你回去,我就让战舰踏平那个小星球!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时灿用力甩开他,站起来退向舱门,决绝地道:“我不会回去,你们也不要再想用任何事来威胁我,典械星是联盟所有药材原材料基地,不是你费里维一个人能摆得平,我已经交待了母亲,她前几天已回了典械星,如果你有什么轻举妄动,她的家族将中断所有通往联盟的药产品输入,明家商团也将截断数千条星贸商道,停止星系各个星球间的货品动输,费上将,你不至于为了我们两个人,冒这个风险吧。”   费里维震了震,随即大笑起来,冷冽的笑声震动着胸口疼痛万分,他撑着椅背,目光灼灼地望着时灿,“你用了这么大的心思,不只是来对付我一个人,而是想对付整个费家,你怕费家会对你不利,时灿,在你心里,我费里维究竟是个多恶毒的人,我该有多十恶不赦才能换得你现在这样破銮沉舟,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根本不会动用家族的力量来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回来,你逼我签退婚令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承认我对不起欧阳,但我并没有对不起你!”   他双眸通红,一向冷凛清漠的眼里全是巨痛,一双手紧紧抓着椅背,用力之猛修长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必露。   时灿深吸了口气,扭开头,淡薄地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费上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跟退婚令上写的一样,自此往后,毫无瓜葛。”   说到这,他又侧目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蓝瓶扔在地上,“这是蓝君的解药,你拿去给他服用,他到底是你的配偶,你要了他,却置之不理,任他被文中将搞得生不如死,单凭这点,你也不是个大丈夫,将军楼后院乱成一团胜过叛国案,还请上将自己好好回去整治整治,我和阿宝的事就不必你挂心了。”   话落,他突然拉开飞行舰舱门,呼啸做响的冷风猛然间吹进舱内,费里维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时灿!”   舱门前的男子最后回眸一笑,清淡秀致,如微风掠过湖面却激起碎波千重,他迎着风声,淡淡地道:“我们就此告别,从今往后,各走各的路!”   说完,一个纵身飞扑下舱门之外,费里维震惊地冲上去想抓住那片湛蓝衣角时,舱门却突然自动关闭,“嗡”地一声,全门结结实实地合上,他跪坐在舱里,手里还紧紧抓着一片衣角,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僵硬的不能动弹。 ☆、54·退婚令   深海之中,瞬间的重力让时灿陷入浩瀚大海深处,无数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嘴里、耳里和鼻中,他努力睁开眼睛,双手不住地挥舞着,幽暗的海中,一艘单人潜水舰像鱼儿一样游向了他,不多会便到他身边,舱门打开,一只纤纤手臂伸出来将时灿奋力拖了进去。   披上温暖的毛毯,时灿握着手里热呼呼的香浓咖啡对明芸茜笑道:“谢谢你,明小姐果然来的很及时。”   明芸茜回眸一笑,道:“大嫂的话我能不听吗?你要出了什么闪失,那我回头怎么跟哥交待。”   时灿被她说得脸色微红,他转头望向潜水舰外,也不知道潜到多深的海里,四周漆黑一片,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从舰窗前慢悠悠地游过,他出神地望着,只觉得全身都松懈下来。   是太累了,与费里维的一场婚姻让他仿佛经过了数年的磨难才得以逃生,他缓缓合上眼,头无力地抵在窗前,明芸茜见了,便道:“你想睡就睡吧,进入司海城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是进司海城?”时灿有点小小地吃惊,这跟他原先计划不太符。   明芸茜轻松地说:“是啊,我想来想去,还是哥哥的司海城最安全,你想想啊,司海城处于万尺深海之下,没有海军特意授权的潜水舰是不可能进入城内,我觉得如果真要跟将军楼断绝关系,藏在司海城是最好的选择,你别担心,小阿宝和吉纳我也带进去了,从此以后,无际城里再也找不到你时灿这个人,你不用担心费里维会来找你,就算他知道你在哪,也进不来。”   她说完又冲时灿得意地眨眨眼,“反正你迟早要进司海城与我大哥成婚,现在进去不是更好?”   时灿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没说什么,而是转过身闭上了眼,他想好好睡一觉,可偏偏眼睛一合,脑海里就情不自禁地出现那张脸。   曾经不可一世的冷凛墨眸在那一刻双目赤红,他能看清费里维眼里充斥的红血丝,像是被逼疯的雄狮般狠不能将自己碎成万段。   “我承认我对不起欧阳,但我绝没有对不起你!”   时灿深吸了口气,尽力让心情平复下来,缓了会,才慢慢吐出气息,嘴边浮起抹苦笑,什么对不对得起,费里维,你抓着我又能怎么样?你舍不得的只是那个孩子吧。   用力按了按发涨的额头,时灿包裹好毛毯蜷缩在舰舱的单人椅上,强迫自己睡进去,“到了司海城记得叫醒我。”   潜水舰在幽暗大海中慢慢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将军楼后院的水晶房,费里维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是蓝君生日那晚,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曾踏进这间水晶房一步。   房里泛着淡淡的蓝光,伫立在厅两侧的透亮水晶柱里,当日运来的多彩珍奇鱼儿已了无生气,它们慢悠悠地游着,有些似乎已经不动弹,静静地飘浮在水里,尤如死去一般。   靠在长椅上打嗑睡的护卫官被他的身影惊醒,一见是他后,欣喜地大声道:“上将?是上将来了!天啊,居然是上将!”   他站起来正想继续朝里喊时,费里维挥手止住了他,“不用叫醒其它人了,我有两件事交待你,你照着做就行了。”   “是,是什么事,上将尽管吩咐。”护卫官低头应道。   “第一,将这个蓝瓶子里的药粉给你们蓝君王子,可以治好他的喉疾。”费里维掏出胸前衣袋里的小瓶子,递给他,然后又道:“第二,退婚令今晚已下,你们明天就带着蓝君王子返回水粟星。”   “什,什么?”护卫官双手捧着蓝瓶子惊愕不已,“这,这,怎么会这样?上将,我们王子做错了什么要被退婚?”   他惶恐地抬起头来,想从费里维脸上找出答案,却见英俊的上将眉目清冷如冰,一对漂亮的墨眸里如同水晶柱里的鱼儿般,已无任何生气,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时,费里维已漠然地转身,“我交待的事就这两件,你去转告蓝君王子,不要再来找我,这起婚事的过错全在于我,如果真要问责,我也会奉陪到底。”   护卫官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从费里维脸上已看不到任何神情,说话的语调,转身的背影,淡薄的神色,一刹那间,这个年轻英俊的上将竟像万念俱灰般落莫神伤。   他只能咽下想问的话,捧着小药瓶愣愣地看着费里维离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将军楼会议室的门被突地推开,正在召开会议的所有高级将领纷纷回头,文楦气急败坏地冲进来,秀美的脸上难掩怒气,她扫了全场一眼,忿恨的目光最后落在费里维身上,咬了咬唇,道:“各位能否先暂停休会,我有重要的事要跟费上将谈。”   费里维挑了挑轩眉,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神态清漠地道:“先暂时休会,十分钟后再开。”   军官们陆续离开后,文楦猛地将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这是干什么!里维,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件上赫然写着退婚令三个字。   费里维垂眸继续审阅手里的军事要件,头也没抬,淡淡地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可以找司法部咨询。”   “你疯了吗?你居然给我发退婚令!你,你凭什么给我发退婚令!”文楦气极地冲到他面前,一拍桌子,怒道:“里维,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否则我不服!”   “你还需要解释?”费里维抬了抬眼皮,淡然地看她一眼,“退婚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不要再无理取闹,你也不希望被水粟星的人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吧?”   文楦闻言脸色立变,她倒退两步撑着桌面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才嗑嗑巴巴地回道:“里,里维,你在说什么,我哪有…….”   “你不用再说了,文中将,如果真要追究起罪责,就不只是退婚这么简单,我建议你适可而止,不要让大家脸上都难看,退婚后,你即刻返回你的星球,今天就回去,我已经安排好飞行舰了,一会就有人会去接你,你还是趁这个时候回去收拾行李。”他抬手看了看表,面无表情地道:“十分钟快到了,文中将没什么事就请出去吧。”   文楦颤抖着嘴唇,双手失措般抓着费里维的袖角,哀求道:“不要这样对我,里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第一配偶啊,我是你父亲亲定的媳妇,我做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不要下退婚令,求求你,不要这样……”   英俊冷漠的上将手袖轻轻一抬就甩掉了她,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背着她走向另一面,“你赶紧走吧,一会军官们进来被他们看见,你的颜面更是无存,蓝君的事我可以替你包庇,但退婚是不可避免,文楦,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你知道这只是场政治婚姻,我对你,根本没有爱情,你不必再强留。”   “不!你不爱我,我可以等!里维,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就是不能接受退婚!“文楦猛地抓起桌上的退婚令狠狠地用力撕成碎片,扔到地上,“里维,我是你父亲定下来的媳妇,你要退婚也得经过费统帅同意才行!不能就这样抛弃我!”   背对着她的英挺背影只稍稍顿了会便发出声轻轻的叹息,“文楦,如果我把你下药害蓝君失哑的事告诉给父亲听,你认为,他还会认你这个媳妇吗?”   文楦当下哑然,她惊慌失措地倒退几步,失神般摇着头,“不,不,里维,你不会这样做,我这样都是为了你,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里维,我不能让任何人分享你,蓝君一样,时灿也是一样,包括欧阳,对!你是不是因为欧阳才想赶我走!一定是他!这个阴险的家伙!”   她咬牙切齿地怒道:“你说我心狠心毒,可你知道欧阳他做了什么?他比我心计更深,他根本就没什么心病,那全是骗你的!他就是想以此胁迫你,让你对他内疚,里维,他的心思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单纯温和,你是被他骗了!”   费里维倏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不要污蔑他,我这么做,并不因为他,而是因为时灿。”   “时灿?开什么玩笑?里维,你是想要时灿的那个孩子吧,果然像欧阳说的那样,时灿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们间的关联点,难怪他要找时灿谈,说的那样好听,是为了你,实际上是为了断了你们的关系。”文楦冷哼一声,“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走在他前头,先把那孩子抓回来才好。”   费里维听她说完,突地上前一把抓住她,“你说欧阳去找时灿要孩子?”   “对,你心里所谓的美好情人就是个心机沉重的阴险小人,他不但常年装心病让你牵心挂肚,还主动去找了时灿逼他把孩子交出来,这招果然高明,如果逼到了,他可以抱着孩子跟你邀功,退一步讲,拿不到孩子,他也能逼的时灿离开无际城,不管是哪种结果,最后的胜者都是他,像这样的男人,里维,你还能爱他?!”   文楦看着他脸色急剧变化,便上前一步拉着费里维军领,放轻了语气道:“只有我才是最真心实意对你的,里维,你收回退婚令好吗?我有错我会改,请你不要这样狠心。”她泪光涟涟,伸手想环抱住这个男人,而这时,费里维果断地推开了她。   “十分钟时间到了,你可以离开了。”留下的仍是冰冷的话语,文楦刚想开口,办公室门自动打开,数位军官已在门外等候,费里维背过身不再理会她,只对门口的护卫官道:“带文中将出去,会议照常召开。”   “不!不!你们没有资格赶我出将军楼!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尖锐的哭叫声很快被护卫官等人用手巾掩盖住,伫立在窗前的英俊上将只微微侧头看了身后一眼,神色冷漠清冽,谁也没注意到,他修长的十指紧紧握着,已陷入掌心。   灯火幽暗的林间小径,费里维一个人独自站在曾经的院落前,怔怔地望着这个地方,从与时灿大婚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每夜来这里过夜,初时玩弄利用的心境与现在断肠似的痛天差地别,他跨进院里,淡淡地扫视着四周。   院落简单别致,根据典械星的习性种了不少香树,现在已慢慢长大,夜风一吹,香气飘荡在院里,令人更为倜怅。   屋子的门从时灿离开的那天就封锁上了,他上前推了推,尘埃在雾气中徐徐散开,像被惊扰的层层烟雾,很快让风吹得七零八落,费里维弯腰捡起门边的一根残断的香枝,凝神望着,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又浮在眼前。   他垂下头,很难很难才压抑住心里那股纠心的痛,他不明白时灿那一跳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之间非得闹个你死我活才能两全?   “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这又是何必?”对着残断的香枝,费里维微合上双眸,深深吸了口气,抿紧了唇角,将涌出喉口的悲声硬吞了下去。   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死,只是自己再也找不到他,这才是他真正的目地所在,彻底的逃离了自己的掌控中,到一个自己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   时灿,你越来越聪明了,而这种极致的心机却是用在自己身上。   费里维无力地倚靠在门边,缓缓垂下手,香枝早已残断,这时只需稍稍用力便灰飞烟灭,他失神地望着天际,一刹那间竟有种生无可恋的挫败感。   可心底那股不甘又极快地涌上心头,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每个人都以为他费里维看重的只是那个孩子,可在他心里,哪怕没有孩子,时灿也必须是他一个人的!。   寒气庞罩的夜色里,他缓缓地睁眼,闭眼,又睁眼,墨眸里的哀伤慢慢转变成凛冷的狠戾,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哪怕你藏到深海之下,哪怕炸掉整座司海城,也必须把你给挖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外考试,可能会晚更,也可能会早更,还有可能会暂停一天,呃,不管是哪种结果,希望各位都能支持一下哒。 ☆、55·城主夫人   绿荫深处,加德满望着林间小桥边的那个秀直的身影,许久,才轻步走过去。   “时灿还没有消息?”听到身后响声的欧阳辰逸转过身来,淡薄的月光下,他的面容美如白玉,此时的眉宇间更是藏不住窍喜。   加德满顿了顿,道:“还没有,上将已经派出了近十艘飞行舰和潜水舰在琨山附近的海域搜寻,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或许他已经……”   “死了?”欧阳禁不住失笑,摆摆手道:“这不可能,现在的时灿可没有当初那样好对付,他变精明了,这一跳当然不是为了寻死,他有孩子怎么可能轻易会去死,当然是逃脱之术,我想,里维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命人去搜寻他,不过估计是找不到了,时灿这会应该是在司海城里了吧。”   他得意地笑了笑,双手撑在桥栏上,对着清冷的湖面喃喃道:“这样一来,整个将军楼就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和里维了。”   加德满默默地望着他,欧阳辰逸还是那么漂亮优雅,无论是少年时的温和静默,还是现在的暗藏心机,他的外表都是那般柔软动人,优雅的不似常人,加德满默默爱了他十多年,一直站在他与费里维的背后,不计后果,不求回报,这种深沉长久的感情几乎成了他固守的信念。   可为什么现在却有一股冷寒慢慢侵上心头,他竟然感到眼前的人是那般陌生。自从发生这么多事后,加德满已经越来越看不清身边的一些人和事,他曾以为时灿只是上将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可没想到到了现在却演变成情深刻骨般的爱恋,短短一日之间,连下两封退婚令,铲平将军楼后院,移植琨山的檀香树改建成香树园。   加德满从来没有见这样的费里维,从前的严谨冷凛到现在已变成铁血般的无情,蓝君离去时曾求他最后见一面费里维,他根本不敢应予,甚至连蓝君站在门前苦苦等候,费里维也置之不理。   相比之下,文楦的下场更为可怜,听说被遣回母星后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不得不进医院治疗。   难道费里维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欧阳辰逸?不!是因为时灿,加德满从来没有在费里维的眼神里看过这种深沉入骨的爱恋,对欧阳没有,对任何人都没有,那么现在欧阳你还欣喜什么?   “我就知道里维会兑现当初的承诺,推翻时川霖等人后,他就退掉所有婚姻,无际城里只有我一个人才配得上他!”欧阳辰逸对着天空得意的大笑,他转头看向加德满,“阿满,你是不是该为我高兴?”   加德满看了他一会,犹豫不决地问:“你真的认为费上将会兑现承诺?”   “那当然,他不是一日之内连下了两封退婚令吗?”欧阳志在必得地笑道。   “你认为他是为了你才这样做?”   “难道不是?”欧阳见他质疑的态度,便有些不悦,“你干什么呢?我过的好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这种问话是什么意思?”   加德满垂头没有吭声,欧阳轻薄一笑,斜倚在长栏上直直地看着他,“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加德满,我跟你是没可能的,我心里一直只有里维,你跟他比不了,他在我心里就像神一样高不可攀,从第一眼见他时,我就知道这个人一辈子都逃不掉了,他孤独又冷傲,像头将自己过分保护的小狮子般蜷缩着,就等着有人去接近他,打开他的防御,而我做到了,他信任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他的重要性胜过他身边的亲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可能只是亲情,而并不是爱情。”   欧阳眼神瞬时转冽,“不可能!你是想说时灿是吗?如果没有那个孩子里维才不会去管什么时灿,时灿算什么!我跟着里维十多年的情感,他能插得进来吗?”   “欧阳!你到现在还以为上将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加德满急道,“他为了找时灿用了数艘飞行舰和潜水艇,一夜之间发两封退婚令的同时,也铲平了将军楼后院,你不知道吧,他把琨山的檀香树都移植过来了,后院不复存在,意味着将军楼里不会再有配偶,而檀香树你难道没发觉那是属于时灿的东西吗?如果他心里有你,就绝不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欧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说着激动地抓紧欧阳的双肩,但在下一刻被欧阳狠狠甩开,“别碰我!加德满你什么居心,执迷不悟的那个人是你!你恨我没有跟你在一起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不过就是个护卫官,就算是统帅亲定的又怎么样,那都是你父亲在星战中战死换来的,从小到大我根本就没有看得起你过,你听清楚没有,我根本就看不起你!”   加德满蓦地瞪大了眼睛,他不能相信眼前一向温柔的欧阳竟会说出这种话,他震惊地全身僵硬,被欧阳狠推一把后,呆呆地歪倒坐在地上。   “你别做梦了,加德满,该好好醒醒了。”欧阳轻讽地笑了笑,优雅地倾□拍了拍他冰冷的脸,“不要想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这样只会让你自己活的更失败!”   加德满霎时周身一僵,蓦地抬起头望他,而那个优雅的身影并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骄傲地走向绿荫深处。   “叩叩”门外响起几声刻意放轻的敲门声,成桓中将正在汇报搜索进度,见有人要进来,回头看了眼办公桌内的费里维。   “先别管,让他在外头等等。”费里维支着额头坐在皮椅里,对成桓道:“你继续说。”   成桓点点头,“先汇报金蕴的事,我们搜索队搜遍全城也没有找到金蕴,加上外领空的密码已修改,她不可能离开地球,而城内又找不到人,城外的话,兽人部落那里没有她的行踪,我怀疑她可能还在将军楼内。”   费里维抬了抬眉峰,“呃,你是说金蕴还藏在将军楼里的某个密道里?”   “是的,所以我建议上将把整座将军楼做一次秘密搜查,一定可以找出蛛丝马迹。”   费里维点点头,“行,这事就这样办。成桓,时灿的事你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按你说的去跟踪明芸茜,发现她前几天秘密启动了私人潜水舰,然后这几天也不见踪影,我想,她肯定跟时灿的失踪有关,说不定,是她在海底救走了时灿。”   “那不叫救,那叫接应。”费里维轻轻地弧起抹笑,“时灿越来越精明了,他为了逃离我不惜使出这种计策,在找我的路上他就设定好了这个计划,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他?”   费里维沉沉地望向另一侧,吐出几个字,“司海城。”   正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费里维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成桓点点头,便退了出去,打开门时,发现外面站着的是欧阳辰逸。   “里维,我给你送茶来了。”欧阳微微笑着进来,他见了成桓,彬彬有礼地行了个军礼,成桓点了点头,回眸看了眼费里维,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你以后不用总是给我茶,这些事该加德满做。”费里维坐下来翻阅文件,又道:“子谦在联盟星挺忙的,不如你回去帮他一下。”   欧阳愣怔了会,道:“你让我回去?为什么?”   “你是子谦的秘书官,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吗?”费里维顿了顿,语气稍稍温和了些,他抬起头道:“就这样办吧,明天就准备一下,我派飞行舰送你离开无际城。”   欧阳瞬间有些惶恐,他绕过桌子对费里维道:“你为什么要我走,你答应我的承诺呢?现在不是到了该兑现承诺的时候吗?”   “什么承诺?”费里维靠在椅背上,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欧阳被他清漠的眼神看得心里急了,“里维你别逗我了行吗?你一日间连下了两封退婚令,不就是为了我吗?现在将军楼后院都已经空了,你身边没有配偶,这个唯一的位置不是留给我的吗?”   费里维缓缓闭上眼睛,“不是。”他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又道:“辰逸,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那个承诺我无法兑现了。”   “你说什么?你明明答应我的,你在十年前就已经答应我了,现在跟说我兑现不了,你是在逗我吧,里维,我不喜欢你这样开玩笑,你从小就不会说笑话,都是我在逗你笑,你能不能认真地跟我说话?”   费里维有些无力地按着额头,“我很认真,辰逸,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一直压抑着没有说,这几天我心里很乱,自从他走后,我想了很多,我不能没有他,对他我才是真的动了真感情,所以我很抱歉,我必须要找回他,一天找不回来,将军楼后院就一天不修建,我永远都不会再大婚。”   欧阳被他的话击得几近崩溃,他用力一扫桌上的茶具,“呯呯碰碰”落了一地,“你胡说!你是因为那个孩子才觉得他重要的吧,里维,我也可以给你生啊,一个孩子而已,你这么年轻,根本不怕没有孩子,我们以后可以生很多个,你想要多少个都行,我也是受孕体质,你少他那一个孩子没关系的。”   “我说的不是孩子。”费里维抬眸望着他,目光清漠淡薄,却又透着些悲痛,“我只要他一个人,哪怕没有那个孩子,我也只要他一个人,辰逸,我们之间结束了,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不要再去为难他。”   欧阳盯了他很久,突然仰头大笑,“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十年,我等了你整整十年,就换来你这句话?我们十年的情感居然抵不上一个才相处不到半年的人?”   “这跟时间没有关系,十年里,我们的感情只是相互依赖的亲情,不是爱情。”费里维说着站了起来,扶着欧阳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我误会了这种情感,给你带来了伤害,真对不起。”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欧阳猛地推开他,怒气在他漂亮的瞳孔里腾腾升起,而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对费里维道:“我为了你患了心病,这事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发生星际战乱时,我不顾一切地跟着你住进了狼群肆虐的琨山,在一次被狼群追赶途中我护着你摔下了山腰,从那以后我的心脏就不好,你曾对我承诺过一定要治好我的心病,这些你都忘了?”   “没有忘,我确实有替你向灿要安心丸,但你现在不需要了。”   “什么叫不需要?”欧阳捂着胸口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你跟我说这些让我心口更痛,里维,你忍心看着我一直承受的病痛么?”   费里维捂着眼睛摇头苦笑,“辰逸,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心病,你不要再装了好吗?”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目光中带着几分痛意,“你一直在骗我,什么心病都是假的,想困住我才是真的,我们谁都不要指责谁,在这场爱里,我们都有错。辰逸,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欧阳怔怔地看着他,捂着胸口的手缓缓放下,嘴边浮起抹苦笑,“就算这样,也不能唤回你,里维,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费里维上前轻轻拥抱他,“这不是离开,是分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仍是我的挚友,但不会再是我的爱人。”   “呵呵呵,挚友…….爱人…….”欧阳突兀地笑了起来,他推开费里维,缓缓地转身,步履沉重地向门外走去,临到门边时,他木呐地转过身,“我不会就这样失去你,里维。”   费里维默默地看着他,神情淡然,欧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撕裂的笑,然后木然转身离开。   阴森黑暗的地下室内,一盏炷光从阶梯上幽幽地漫延下来。   听到脚步声,囚室里的人忙站起来,在黑暗中向外伸出手,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那张欣喜的脸。   “你总算来了,太好了,小欧阳,是不是可以找到办法出去了?”   烛光近了,慢慢抬高,照出金蕴略显憔悴的面容,她从欧阳脸上没看出半点喜悦,欣喜的眸色稍许暗沉,“怎么了,外头还不稳定?里维还在搜索我?”   说到这,她又恨恨抓紧铁门,“这个私生子真是没良心!我好歹也养了他二十年,他就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   “你别费心思了,一天没抓着你,无际城一天都不会停止搜捕,夫人,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今天成桓已经开始怀疑将军楼的秘道,这地方怕也是待不久了。”   “那我该怎么办?小欧阳,你得帮帮我,你从小被我养着,说什么也是我半个义子,你不能看着我被抓住,对了,你跟子谦说了我的没有,他什么时候来接应我?”金蕴抓住欧阳的手,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特意放在费里维身边的一个内线。   “你那亲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生性懦弱,人又老实,你的事闹的这么大,他哪里还敢来无际城找你?这会时间怕是早就藏在联盟星里不敢出门,天天诚惶诚恐的过日子。”   “那,那我该怎么办?”金蕴被他说得更为恐慌,不由抓紧了他,“你快帮帮我,小欧阳,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又黑又湿,你快想办法让我出去!”   摇摆不定的烛火中,欧阳俊秀的脸上浮起末淡笑,他道:“办法只有一个,你不做也得做,这是最后的计策,只能成功,失败了,我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金蕴怔怔地看着他,随着烛光的跳动,她脸上的神情急剧变化,甚至有些骇人。   周围出奇地安静,时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德凯那张温和的俊脸。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好好睡上一天才能适应呢?”明德凯温柔地笑着扶起他,手放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好,你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证明你很适合住在这里。”   时灿四下张望,诺大的卧室里全是一片干净的洁白,他扭头向另一侧的窗口望去,只见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像,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回到了无际城。   明德凯看出了他的心思,扶着他走向窗台,推开门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城市像幅画般出现在眼前。   “这是…….”时灿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明德凯圈上他的腰,头依靠在他耳边柔声喃道:“欢迎你来到司海城,我的城主夫人。” ☆、56·抢人的来了   天空是一片望不到心头的深蓝色,只要细细地望去,就会发现那是一片湛蓝的海洋,许多珍奇的鱼儿在海洋里悠悠游过,从司海城中往上望去,就像是鱼儿游在天上一般。   时灿站在宽广的露台上望向全城,眼前景色让他惊愕,穿梭在高楼琼宇间的飞行舰像鱼儿一样矫健,灯火璀璨的大都市里一派繁华昌盛,这里就是司海城,位于海底万尺之下的海军基地城,身后环抱着他的明德凯自豪地道:“喜欢吗?这里从此就是你的城,是属于我们的城。”   “属于我们的城…….”时灿望着广阔无垠的城市喃喃地道。   明德凯亲呢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慢慢转过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轻声道:“是的,我们大婚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司海城里我唯一的配偶,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的香树种子我也让芸茜带来了,包括土壤,司海城里专门开辟了一块你的香树林园,你可以扩展你的香品生意,灿,我们在这里可以过得更好。”   他闭了闭眼,有些迷茫,但又很快释然,与费里维已经彻底了断,他再也不用回到那个暗潮汹涌的无际城,一切美好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晚上银鲨堡里设宴,明德凯只宴请了部分高级将领和亲人,他携时灿出现时,在座的人都大致猜出了时灿的身份,明德凯倒不忌会,落落大方牵着时灿的手对大家介绍:“这是我的伴侣,也将是我的唯一配偶,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让你们认识认识。”他微笑着转头对时灿道:“灿,你给大家问个好。”   时灿笑了笑,他扫了眼在座的海军军官,相信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他原来的身份,目光中有些复杂眸色,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军官中已有不少人是认识我的,不管你们怎么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时灿将是司海城里的一员,请各位今后多多关照。”   说罢,他微微躬身行了礼,掌声很快响起,每位军官都了然一笑,只有一位英武的海军中将神情仍然硬冷,他看了眼时灿后,又望向身边的明德凯,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穿着白纱礼服的芸茜抱着小阿宝逗他俩,“两个爸爸漂亮不漂亮?哪个最帅,哪个最美?”   小阿宝吱吱呀呀地挥着小手,高兴地在她怀里跳动,时灿一看到小阿宝就欣喜地接过来,抱在怀里疼爱地道:“阿宝,你这么快就来了,还习惯吗?”   “放心吧,小家伙比你还习惯司海城呢。”芸茜捋了捋长发,笑道:“我把他带进来的时候还担心他受不了这海底的环境,没想到这小家伙进来可兴奋了,一点都不认生,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我看啊,你们是注定要在这司海城生活,看看小阿宝多喜欢这,对不对呀?”   说着芸茜就去逗小阿宝,咯吱的他呵呵直笑,时灿由衷地对她道:“谢谢你了芸小姐,如果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哎,说这些干什么,你要谢就得谢我哥才对,一切都他安排的好好的,这几天他忙大婚的事可忙晕了,整个司海城光是装饰彩灯花球都费了不少劲,你今晚可得好好谢谢他啊!”   她冲他们两人挤挤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时灿脸色微红,正想岔开话题时,明德凯却搂上他腰,嗔怪地笑道:“这还用你说吗?这是我跟灿之间的事,你少操心。”   这一说时灿的脸更红,抱着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芸茜替他接过孩子,笑着说:“行行,我不多事,你们从今晚开始好好培养感情,小阿宝就交给我了。”她抱着小阿宝转个圈,逗着他道:“小阿宝,今晚跟姑姑睡吧,你两个爸爸都没空管你啦。”   酒宴上气氛融洽,大家都听闻了时灿在无际城里拯救全城的事,眼下又将成为司海城第二位男主人,更是不能怠慢这位时少,人人纷纷起身敬酒,而这群军官中,只有一位仍硬冷地坐在偏远的位子上,独自抿着酒水。   明德凯透过人群看到他后,信步向他走来,“霍中将怎么一个人坐这,不过去热闹热闹?”   霍克抬头看他一眼,牵起唇角动了动,淡淡地道:“祝贺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明德凯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谢谢,筹备大婚的事还是麻烦了你不少,到时婚宴上可得多喝几杯。”   霍克浮起抹苦笑,转头看向人群里的时灿,“他曾是费里维上将的配偶,那孩子也是费上将的,德凯,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大婚?”   “这些我都知道,那是过去的事,从现在开始,他是我一个人的。”明德凯意在必得地笑道。   “是吗?”霍克冷笑着耸了耸肩,“你难道不怕费里维来司海城找他?不怕要了他会引发海陆军间的冲突?”   明德凯抿了口酒,收敛了几分笑意,“他进不来,没有我指令的潜水舰都进不了司海城,这个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抓住潜逃的金蕴,而不是到我这里来要人。”   “但愿如此才好。”霍克一口饮干杯中酒,起身道:“我还有军务在身,先告辞了。”   银鲨堡的夜晚仍是一片蔚蓝的墨色,宽大的卧室里,洁白如雪的薄被有些散乱的铺在地上,时灿在酒宴喝得有些多了,他被明德凯扶了进来,一路上总在傻傻地呵呵笑,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倒在大床上。   “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点水。”明德凯放下他,替他盖好薄被,刚要起身时,又被时灿的两只手臂圈住,时灿脸色绯红,笑得分外糜醉,“别走啊,你去哪?我跟你说你哪里都不能去,要在这陪着我……”   “好好,我就在这陪着你。”明德凯笑笑地扶着他躺下,溺爱地摸摸他的头,“叫你别喝这么多,你偏要喝,你的酒量跟那些军官怎么能比。”   时灿微闭着眼笑,“不能喝也要喝啊,今晚不是高兴吗?哈哈哈,我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明德凯摸着他的额头,温声道:“好,高兴,大家都高兴,我比你还高兴呢。”   时灿揪着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他胸怀里,闷闷地笑:“真高兴啊,我终于可以重新生活了,终于离开了那座城,你说,他看着我跳下去的时候会怎么想?他知道我在这里吗?他会来司海城找我吗?”   “他不会,他进不来司海城,你放心。”明德凯揉着他的黑发,脸上的喜悦渐渐深凝。   胸怀里的人发出沉沉的笑声,像是憋了很久般不停地笑,双肩也不住的抖动,明德凯搂着他,仍旧温柔地抚着他的黑发,喃喃道:“他不会来的,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踏进这座城一步。”   说着说着,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明德凯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再一次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不经意间指尖划过一道冰凉,他的手陡地一僵,尔后闭上眼轻叹口气,俯身吻了吻时灿的眼角,站起来悄然离开。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数艘军舰正驶向海中央的海军基地城,费里维伫立在舰艇船头,猎猎海风吹起墨绿色披风,一身笔挺英姿的军装更显得他气势冷凛。   “跟海军基地上层联系过了,说是过来谈军事,没有提时少的事,那边传来的话说明上将暂时没空接待,派了霍克中将迎接我们。”加德满站在他身边报告道。   “没空接待?哼,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费里维迎风微眯起眼,数百米外的海面上,一座宏伟壮观的海军基地如同钢虎卧在海面,那是司海城的上层,而下层则在万尺深海下。   加德满回道:“那上将的意思是一定要见到明上将?”   “当然!”费里维眉峰一挑,道:“如果他不来见我,我就亲自下去找他,看他还能把时灿藏到哪里去。”   加德满低声道:“可司海城我们的潜水舰进不去,这个……”   “不用我们的潜水舰,我自然会有安排。”费里维望向越来越近的海军基地,淡淡地道:“我不信霍克不卖这个面子。”   登上基地时,数排海军早已列队行礼,身型高大威武的霍克中将大步朝费里维走来,“费上将难得来海军总部,真是稀客啊。”   费里维勾唇浅笑,懒得跟他寒喧,边走边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见明上将,请霍克中将代我再请他出来。”   “呃,明上将最近家事缠事,可能暂时抽不出空,费上将有什么军务要事可以跟我谈。”   “跟你谈?”费里维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跟你谈要回时少的事么?霍中将能做主?”   霍克一怔,没想到费里维这么直白,他道:“原来是因为时少的事,不过,明上将即将跟时灿大婚了,费上将这又是为什么呢?”   费里维一听大婚两字,墨眸里疾闪过道冷光,“你说他们要大婚了?谁批准的!”   霍克迟疑了一下,道:“时少已经是脱离将军楼,不再是您的配偶,明上将与他大婚也没什么大碍。军婚部那里自然是合法批准。”   费里维冷哼一声,“你现在就带我下司海城!”   “上将,你到底也是联盟统帅之子,这些年你的风头和名声在星际联盟里都是如雷惯耳,不要因为一个已经退婚的配偶而掉了名声就不太好了。”   “你怕什么”费里维扬眉轻笑,他双手插着军裤,姿态倨傲地望着漫漫海际,“难道我做为无际城的城主就不能下去祝贺他们吗?你传我的话给明上将,说是我费里维很荣幸来参加他的大婚,你现在就带我下去。”   “这…….”霍克面露犹豫,费里维睨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胸前的海军徽章上,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靠近一步低声道:“其实,你比我更不希望那两个人大婚吧。”   霍克微凛,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像是被看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般神色变了变,然后才道:“行,我这就准备潜水舰。”   几艘海军专用潜水舰缓缓沉入海底,费里维站在透明的舰窗前看着眼前海水逐渐变深,最终淹入无边的黑暗中,他身后,加德满问道:“上将是跟霍克说了什么,他居然会答应你带你下去?”   费里维转头笑了笑,“只是说穿了他潜藏已久的心思罢了,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他双手撑在舰窗前,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幽幽地自语:“时灿,你只要还活着,我就肯定能抓到你!”   司海城里,全城上空已飘浮着五彩缤纷的水母状花球,像一朵朵云儿似的浮满湛蓝色的天空,司海城的民众迎来城主的第一场大婚,或许也是最后一场,对明德凯一生只得一人的宣言,民众们还是十分拥护,城中实行的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制,人人都在为今晚的大婚欢庆做着最后的准备。   “司海城里的居民都是海军家属或变种的人鱼,人口数量不大,经济商贸还算繁荣,比起无际城来说,可能不及无际城的昌盛,但这里的人很和谐,基本没有发生什么伤害事件。住在这里,你可以过得很悠闲自在。”   明德凯握着时灿的手牵着他走向银鲨堡的另一侧,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脉,道:“那是专门为你移植的檀香树园地,就在山腰中间,大婚后我带你去看看,温度土壤都已经调好,跟典械星的季节一样,你在那里可以好好种植香树林,再由芸茜的加工中心进行研制,相信不久以后,你也可以成为特等星贸商人。”   时灿望着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不得不赞叹明德凯的过人之外,他不由佩服地问道:“你是怎么在海底建成这样一座城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明德凯听了大笑,将他搂进怀里,抵着额头低低地喃道:“这个事说来可真漫长,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有很多事我会好好跟你聊。”   这时,明芸茜推门进来,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便伸了伸舌头,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哈,我就是想来通知你们两位,大婚宴会只有几个小时时间了,你们得各自去准备准备了吧。时少呢,就交给我吧,我可是给他专门请了我自己的私人造型师,人家都在房里等着呢,快跟我走吧。”   明德凯微微笑道:“那行,我的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准时把他交给我。”   “哎哟,大哥,看你说的,你还怕我会吃了他吗?真是!”明芸茜翻了个白眼,推着时灿边走边道:“放心吧,大婚礼堂上我一定牵着他的手把他交到你手上的。”   她领着时灿拐进另一间大房里,关门嚷嚷道:“我那老哥真是烦,像是怕你跑了一样。”   时灿笑了笑,回头环顾了一圈房间,问:“你那私人造型师呢?”   身后寂静无声,时灿踱到房间中央的一个立着的模特边,打量着这身崭新的洁白礼服,又笑着问:“这礼服是我的吗?做的真不错,这也是你那造型师设计的?”   他顿了会,发现身后静得有些异常,便一转头,发现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漆黑墨眸正望着自己,而明芸茜已缓缓放倒在地上。   费里维直起身子,勾唇绽出抹迷人的笑,边摘手套边向他走来,“真抱歉,我不是你的私人造型师,我是来带你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人, 原来这回考试是这么难考啊, 我啊呸!最悲催的是我还得黑着两个眼圈死撑着更文,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更新, 今天补上, 还有啊, 阿玖的新坑已经开张了, 请各位去捧个场, 收个藏,撒个花吧, ☆、57·夺子威胁   他朝时灿走了过来,眸眼里带着几分依恋和温情,时灿不禁倒退几步,靠在奢华的长椅背上盯着他,警惕地道:“你怎么进来的?”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明芸茜,急声问:“你把她怎么了?”   费里维笑了笑,已经站在他面前,“她没事,只是让她暂时睡了过去,至于我怎么进来的,你应该知道,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妨碍我来找你。”   时灿咬唇哼了一声,扭开头,冷声冷气地道:“我不会跟你走,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费上将如果是来喝杯喜酒的话,我很高兴,但如果是来捣乱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闹事,省得脸上不好看。”   “呵,我既然到了这里找你,还怕什么脸上好看不好看的,灿,你这婚是结不成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走。”   费里维说着伸手去抚他的脸颊,目光痴痴地望着他,时灿闪开脸,冷漠地望着另一侧,“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跟你走,这是司海城不是无际城,你想强来也没这么容易。”   “如果我说,我已经带走了阿宝呢,那你还会拒绝我吗?”费里维偏着头看他,唇角轻轻弧起,这句话瞬时让时灿吃了一惊,他瞪着费里维怒道:“你把阿宝带哪里去了?费里维,你不要太逼人!”   “不逼你,你又怎么会回头?”费里维长手一伸,强硬地将他搂近身边,时灿刚想挣扎就被双臂牢牢钳住,他拼不过军人出身的费里维,挣了几下就停下来,忿忿地瞪着他,“你太无耻了,费里维,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就算你恨我,也胜过我见不到你。”费里维靠近他深深地凝着,放缓了语气道:“再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不可能!就算你现在把我强硬着带走,我也不会接受你。”时灿冷漠看着他,“我们当初说好的交易,你给我退婚令,永远不来找我,而我就给你想要的芯片,你是身份尊贵的上将,不是地痞无赖,怎么能出尔反尔口是心非!”   “那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我已经退掉了两桩婚姻,无际城里已经没有我的配偶,我就等着你回去。”费里维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磁性的声音配上低沉温柔的喃声,让人有种被蛊惑的迷幻。   时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垂眸苦笑道:“里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我明白,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需要你给我一次机会。”费里维依恋地摩挲他的鬓发耳垂,唇瓣似有若无地掠过他的脸颊,“灿,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时灿漠然地道:“那欧阳呢?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我对不起他,但我现在只能要你一个人,就算没有阿宝在,我也只想要你一个人陪着我。”   时灿抿紧唇瞥开目光,“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文楦、蓝君和欧阳,他们都是深深爱着你的人,你短短几日间将他们遣走,这笔良心债你怎么还?”   “我不管这些,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你走!”费里维不想再耗时间了,他抓着时灿的双肩,认真而迫切地对他说:“就算我对不起所有的人,我也不能放开你,我承认自己自私又无情,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要你回头才这样做,从前是因为太多无奈才不得不选择那两起婚姻,在我这样的处境里有很多难处不是你能理解,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这样。”   他抓着时灿的手放在唇边急切地吻了吻,“跟我走,有很多话我会慢慢跟你说。”   墨蓝色天幕下,深海里的司海城星光璀璨,欢庆的人们涌上街头庆贺即将到来的城主大婚。   明德凯一身洁白海军礼服伫立在银鲨堡唯一的大教堂内,朵朵花簇的前方,他目光略带焦虑地望着大门前,时间已经超过了近半个小时,依然没有看到明芸茜和时灿的身影。   一个护卫官穿过人群疾步走到他身边,神色慌张地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明德凯脸色瞬变,立马跟着护卫官朝另一侧门离开。   “费里维是怎么进来的?谁放他进司海城?!”走在长廊里,明德凯怒容满面地边走边问。   “费上将是…….是有人带进来的…….”护卫官压低了声音道。   “谁?!”明德凯顿住脚步,温润的眼里已染上少有的怒气。   护卫官抬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道:“是……是霍克中将。”   “怎么是他?!”明德凯有些愕然,刚一转身就迎上一个高大英武的军装男人,“霍克!你为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问,霍克就道:“没错,是我放费里维进来。”   明德凯站立着不动,看着他走过来,第一次微眯起金眸,透出几分危险气息,旁边的小护卫官见状心知不妙,便悄悄一溜烟跑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霍中将是个不畏权势的正直将领,没想到,你也会为了权势而屈服。”明德凯偏仰着头,淡淡地说道。   霍克一怔,待明白他的话里意思后,便笑了,“明上将认为我放费里维进来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背景?呵呵呵……”   “难道不是?那你是为什么?”明德凯抱着双臂审视他。   霍克扬起两道浓眉,“你真想知道”   他望着明德凯一会,突地上前一步没有任何怔兆地伸手勾过他的脖颈,然后偏头吻上他的唇瓣,明德凯怔愣了半响,完全没料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举动,唇瓣离开时,明德凯还惊愕地瞪着他。   “你干什么!”迅捷地退去数步,明德凯严凛地问道。   霍克耸了耸肩,一指抹了抹唇上的余温,从容不迫地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对明上将你一直怀有爱慕之心,这就是我之所之放费里维进来的原因。”   “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明德凯收敛眸中厉惶,正了正神色,就推开他往前走去。   霍克伸手拦住他,“你上哪?费里维已经离开司海城了,你追也追不上,何必呢。”   “让开!”明德凯听了又急又怒,偏偏霍克仍不移步,他身形较明德凯稍高一些,加上是野战集训营出身,体格都比一般人要健硕许多,横在身形修长健美的明德凯面前,倒像座小山似的屏障。   “霍中将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明德凯终于被他惹怒了,退开两步,解开几颗领口扣子,抬手握拳,金眸里闪出一道杀气,霍克见状一怔,随即露出抹谑笑,他松开几颗袖扣,也撤后几步摆开架势。   “明上将是想跟我单挑?呵呵呵,论头脑我是比不上你,但论武力,你还是不及我,看来今天我们俩可以好好打一架,说起来,还从没有跟明上将较量过,我很荣幸啊。”   他笑的分外肆意,心底暗想:被这一拦看你还怎么走?   飞行舰着落在白雪茫茫的琨山,老旧的别墅壁炉里燃起熊熊火光,费里维替时灿披上件墨绿披风后,又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火光前的男子面色清冷,唇角抿的紧紧的,对费里维关怀丝毫不为所动。   “吃点东西吧,这儿天气冷,你吃了身上暖和些。”费里维端着盘子放在他面前,时灿没有看他,冷冷地道:“阿宝在哪里?”   费里维靠坐在他身边的毯子上,伸手边捋着他的头发边道:“我已经交待加德满将他带到这里,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安静地渡过一些日子,你想要平静的生活,我陪你,就我们三个人。“   他环抱着怀里的人,温温地吻着时灿略凉的脖颈,舌尖的温度像团小火舌般在一点点温暖着他,时灿微微颤栗,扭开头想移开身后那个怀抱,却又被他囚在怀里,时灿尽力不去看他,冷声冷气地道:“我只想见阿宝,别的与我无关,费里维,你囚禁我在这与事无补,我根本不可能回头。“   “我知道错了很多,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跳跃的火光中,他深深地望着时灿漂亮的侧影,那个人是这样淡薄冷漠,一如曾经的自己,可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时灿,因为受过太多伤而不得不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保护层里,唯恐再次受伤害。   时灿看着火光,冰冷的脸上因为有火光的照耀而带出几抹绯红,可他的声音依旧透着寒气,“费里维,我们之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那天在飞行舰上,我已经跟说你的很明白了,我只想要平平安安地生活,不愿意再去涉及将军楼那些纷繁的事情…….”   “我可以给你平静的生活,我退掉婚姻,拒绝了欧阳,都是只为你一个人,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费里维半跪着靠近他,抬起手想拥抱他时,却又被时灿反射性地抵抗动作停在了半空。   时灿背对着他站起来,淡淡地道:“费里维,我不想跟你说太多,你现在到底把阿宝藏在哪里?“   “加德满很快就带他来,你别急。“说到这里,费里维眉头悸动,时间好像差的有些远,按计划加德满也应该到了琨山,这时,门被一阵大风雪突地吹开,两人不约而同地向让门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人让两人都吃了一惊,漫天漆黑的风雪夜,欧阳辰逸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沉默地站在门前。   “你怎么会…….“时灿还没说完,就看见加德满慢慢地从欧阳身后走出来,费里维眉心蹙得更紧,沉着声问:”加德满,你想干什么?!“   加德满一触到费里维凛冽的眼神便畏怯地缩回目光,倒是欧阳镇定自如地道:“里维,你这么怒斥他做什么?他不过只是帮我个小忙罢了,再说,现在不是把孩子给你们送回来了吗?”   欧阳说着笑了笑,看向时灿的目光里却透出几分冷冽,话峰突地一转,又道:“不过,交不交给你们,得看我的意思。“   “你究竟想怎么样?欧阳辰逸,你要报复我就冲我来,不要拿孩子当要胁!“时灿忿怒地想冲上去,费里维一把拉住他,转而硬声对欧阳道:”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有什么不满就对着我,不要伤害他们!“   欧阳眼神恍了恍,突兀地大笑,“哈哈哈,费里维,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亲眼看你如此维护一个人,你小的时候就一直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对谁都一样,唯独对我才会好一些,我以为在你心里只有我才是不同的,没想到,十年的感情竟比不上你身边那个叛国贼的儿子!”   他说着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着费里维,声音里带着些沙哑,“里维,你难道对我一点真感情都没有吗?“   费里维收敛了脸上厉色,道:“辰逸,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时,我已经对你说了抱歉,我知道你十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地陪着我,我也曾经以为这是爱情,但……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只能是最好的挚友,可再也做不了情人。“他声音放缓了一些,又道:”亏欠你的我会尽量补偿,你想要什么直管提,但请不要伤害我和灿的孩子。“   欧阳辰逸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浮动着许多复杂难明的情感,他爱了十年的优秀上将,扶持了十年的男人到最后竟不属于自己,这叫他怎能甘心!   他望着一会,终于垂头抖动着双肩笑起来,笑声如雨点般由小变大,最后竟透出数分凄凉般的阴狠和绝望,加德满有些担心地从身后扶着他,低声问:“辰逸,辰逸…….”   欧阳猛地甩开他,抬起头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全无往日颜色,他冷声道:“费里维,你欠我的用什么也还不清,我告诉你一件事,被你通缉的金蕴夫人已经串通莱恩的旧部今晚之内就占领将军楼,而你的儿子,我也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   作者有话要说:呃,被考试虐成内伤的作者暂时休整好了,这篇文也很快就完结了,完结后就可以好好码新坑了,请各位耐心支持吧, 潜水的都出来一下下吧。 ☆、58·最终章   他话刚说完,两手突然高举起怀里的婴儿,面对他的费里维和时灿瞳孔猛地一紧,这时忽听手里婴儿发出震响的哭声,欧阳手势较顿,就在这迟疑的一刻,费里维疾步扑前迅速将欧阳推开,紧紧将跌落的小阿宝搂进怀里。   “辰逸,你要恨就恨我,怎么能对个孩子下这个狠手?!”费里维再怎么念旧情也无法容忍他的行为,说着时已伸手掏出随身激枪,二话不说地抬手瞄准地上的欧阳。   欧阳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镇定,他牵动着唇角扯出抹讽笑,“里维,当初是谁在这间老房子里对我说从此无际城只能容我一人,你的那些承诺呢?这会都上哪去了?”他轻蔑地笑了笑,又看向一旁将孩子心疼地抱在怀里的时灿,妒意深深地道:“时灿,你别得意的太早,费里维既然能对一个跟了他十年的人这般狠心,就意味着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过不了一两年,被赶出将军楼里的人是你也说不定啊。”   时灿好不容易哄好小阿宝,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走到欧阳面前,盯了他很久后,突然抬手一记耳光甩向他,这一记耳光怒火冲天,落下后击得欧阳辰逸整个脑袋嗡嗡响,霎时歪倒在地上,欧阳辰逸震怒地捂着脸回头瞪向他,“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跟了里维十年,从十岁一直跟到现在,我为他付出了多少,而你又付出了多少?”   欧阳怒极地站起来,伸手想揪住时灿,却不知时灿哪里冒出三根香枝,直直指向他,冷阴阴地道:“欧阳秘书官别忘了,我曾经用一根香就能杀人,你想试试?”   “时灿!”欧阳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他,“有本事你当着里维的面杀我?”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现在不出手是因为你曾经在将军楼里对我伸过缓手,可没想到你也是个骗子,不但骗我,骗里维,还骗了所有无际城里的人,你偷偷收容了金蕴,现在又指令她勾结上莱恩的旧部一起反攻将军楼,我就是杀了你,也是天经地义!”   此话一出,欧阳眼中眸色大变,他快速掠过费里维,见费里维眼中已然全是痛恨交织的眸色,心里霎时涌起股怯感,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不甘心地仍叫嚣道:“是你们逼的我这样做的,如果不是你缠着里维,如果里维能兑现当年的承诺,我又怎么会下这种狠心!”   费里维上前一步,痛心疾首地望着他,问:“辰逸,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金蕴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事以至此,所有旧情真相都不得不揭开,欧阳捂着嘴抽泣了几声,又陡地放下,双眼已经通红,他望着费里维凄然一笑,道:“是的,我就是你养母金蕴十年前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我接近你,送给你苹果,陪你说话,弃父母亲人不顾跟着你躲进这琨山,都是早早安排好的计划,可有一件事是不在计划中的,就是我爱上了你,里维,抛开那些种种,我对你确无二心,如果不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根本没想过要背叛你。”   “可你还是骗了我。”费里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手缓缓抬起枪,“叛国罪不可免,辰逸,我和你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   枪口慢慢指向了欧阳辰逸,加德满一个剑步冲上去挡在欧阳面前,恳求道:“上将,我求你放过他,就看在我们曾经一起共患难的份上,就放过辰逸一次,我马上带他离开这里,到另一个星球去,绝不再踏进联盟星系一步,求你了,上将!”   说着,加德满竟双膝一软,陡地跪在地上,费里维怔愣了一会,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加德满,你让开,这件事你也有罪,但罪不至死,他不同,他是重大叛国罪,就算我现在不开枪,回到将军楼里等待他的只有比死更残酷的流放刑。”   欧阳冷冷地笑了,“我怕什么流放?里维,你有时间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还不赶紧回去将军楼看一看?说不定整座将军楼已经被金蕴给攻下了。”   费里维清漠地看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让欧阳瞬间战栗,一种不妙的预感顿时攀上全身,他倒退一步,在费里维清洌的目光下,艰难地说道:“难道这一次你也早有防备?不可能,不可能!”   “成桓在全城搜捕不到金蕴时,我们就已经怀疑她就藏在将军楼里,而目前在将军楼跟她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你,她一口一个小欧阳,对你也是待如亲子,所以,成桓等人早就派人盯上了你,辰逸,我说了你不该走到这步,我最不想也最不愿你是这样的结局。”   欧阳颤抖着嘴唇,望着费里维道:“那都是你逼我的,我们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他!”   话峰一转,所有矛头全指向时灿,时灿见他还这般不知耻,便厉声道:“你们两人的破事与我无关!欧阳,是你自己逃不开内心的恨意,我跟里维已经散了,我也没想过要回将军楼,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远走高飞离开你们这些繁杂的人,你落的今天这个下场都是自己苟由自取!”   欧阳还想反驳时被加德满紧紧搂住,不停地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了,辰逸,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他转头看向费里维,乞求道:“我当了你十年的护卫官,曾救过你两次,请上将看在那两条命的份上,答应我最后这个请求,我现在就带他走,从此不踏入联盟的星系中,求求你了上将。”   他搂着怀里还在因激动发着抖的欧阳,用苦苦哀求的眼神看着费里维,时灿扭开头,抱着孩子转身不予理会,而过了很久,才听见费里维重重地叹了一声,“你们走吧,记得自己现在说过的话,如果在联盟星系里被人抓到,那是罪不可赦。”   “是,谢谢上将,我一定遵守承诺。”加德满搂着欧阳匆匆离开,而临出门时,欧阳回头望了眼费里维,曾经爱了十年的人此时仍是一如往昔般俊美冷凛,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与他之间竟是今天这种结局。   大雪在半夜时下得格外凶狠,时灿紧紧将小阿宝搂在怀里,盖了几层厚被想给孩子取暖,费里维轻轻走近他们,蹲在床边看他还没睡,便轻声道:“你抱着他都一身汗了,松开他让他好好睡吧。”   时灿扭过脸不看他,但手上还是放开了小阿宝,他翻个身,背对着费里维默不做声,身后沉寂了很久,还是传来费里维幽幽地一声叹息,不多会,就听见轻轻地脚步声,费里维绕过床又坐在他身边,时灿干脆闭上眼,连着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费里维深深地凝着他,过了半响,才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我们三个人能好好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一些日子,灿,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不是这种惊心动魄的日子,我不能保证今后会不会让你害怕,但我能保证……只要我费里维人在,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苦…….”   他说着伸手去拉床上人的手,刚一触到便被甩开,可他仍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寻那只手,最后牢牢抓住时便再也不放开,他双手握着时灿的手,放至嘴边吻了吻,虔诚的模样让时灿眉头一蹙,眼睛立下转开不去看。   费里维温温地笑了,“你不理我没关系,反正我们在这里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会安静地等待。”   飞行舰掠过将军楼时,驾驶着飞行舰的加德满看到下面有一处火光冲天,他心头一惊,忙想快速飞离那片地方时,沉默许久的欧阳却沉沉地说了话,“在那个地方降下去。”   “什么?这个时候还想回去吗?辰逸,上将只答应放过我们一次,如果再被成桓抓到,我们根本就别想逃出无际城。”   “我让你现在就降下去,有个人在等我们。”欧阳微眯起眼望向下方,火光冲天的将军楼外一郊,一个穿着墨绿色军服的女人正狼狈不堪地奔跑,她跌跌撞撞又不顾一切地跑向将军楼外,翻过矮墙爬过长草密林奋力往外逃去。   加德满顺着欧阳视线往下看,顿时又一愣,“那是金蕴?!”   “对,下去见见她。”   “这不行,你想救她?她罪大恶极,不能带她走!”   欧阳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她说。”   加德满看了他一眼,犹豫再三终是慢慢降下飞行舰,“辰逸,她太危险,我们不能…….”话还没说完,欧阳已经打开舱门,迎着风雪走向歪倒在地的金蕴。   “夫人。”他站在趴在草地上的金蕴面前,居高临下的对她道:“没想到我们的计划又失败了,呃不,是你的计划,莱恩副统帅真是无用啊,白白浪费了你多年的青春,结果呢?关健时刻用不上。”   金蕴挣扎着爬起来,看到是他后,眼里闪出晶亮的光芒,抓着他的裤角求道:“小欧阳,你来的正好,快带我离开这里,成桓他们一会就追过来了,我脚受伤了,跑不动了,你快扶我起来。”   欧阳淡淡地看她一眼,过了会,微倾□腾出一只手臂横在她面前,金蕴见了大喜,忙抓上手臂想借力起来时,突然,腹部一凉,紧接着一股巨痛直直捅入身体里,她惊愕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小腹已被一把利刃狠狠穿过。   “你,你为什么……”金蕴瞪圆了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阴柔漂亮的欧阳辰逸,而对方则仍是一惯眉眼温柔,他手里的利刃却恰恰相反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扎进去,带出来的话软润无比,“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都是你教我的,夫人。”   金蕴瞳孔猛然一阵紧缩,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僵硬的往后倒去,一身血红的躺在白茫一片的雪地上。   欧阳收回利刃转身时,看见舰舱里加德满愕然的眼神,他从容淡然地站在风雪中,对他道:“你已经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请问,你还爱我吗?”   加德满脸色煞白,双手垂在裤边紧紧握着,半响,他才抬起眸子,但却没有看欧阳,而是干脆利落地转身坐上驾驶位,看着前方道:“快上来吧,一会就走不了了。”   飞行舰腾空直升入云层深处,向更远更深的方向飞去……   风雪漫舞的天气过了几天才悄悄放晴,一大早,时灿才刚下楼就看见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他不由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走向另一侧的壁炉,将昨晚烧下的柴火慢慢挑开,换上新的燃柴。   住在琨山已经第四天了,费里维像是卯足劲要做个全职好先生,天天在家练习煮饭烧菜逗孩子,由于连续几日大雪,他们三个人根本出不了门,任外头积雪堆如山也只能坐在家里烤火傻呆着。   费里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付旧拼图,天天拉着小阿宝趴在地毯上玩,他一个大男人此时像个孩子似的,埋头在地毯上正而八经地拼着拼图,边拼还边跟一旁呀呀学语的小阿宝反复讲解,时灿看着不出声,心里早就笑他像个傻瓜。   而有时费里维会偶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望着自己时,又眯起漂亮的黑眸,绽出个微笑,时灿一见就扭开头,毫不客气地扔个冷脸给他。   费里维倒不介意,仍是眯眯笑着,慢条斯理的继续拼着拼图,几个人就这样过了四天,这天天气一放晴,费里维终于也闲不住,吃早餐时就对时灿道:“今天我们出去玩玩吧,憋在家里好几天了都没出去,门口该是堆满了雪了,呃,对了,不如我们造雪人吧,你有玩过这个吗?”   比起他的兴致勃勃来说,时灿还是一味地清冷,“我没空,要玩你自己玩。”   费里维放下手里的勺子,凑近他脸前盯着他看,时灿照旧扭开脸视而不见,却听男人低低地笑声,“没空?也是,我们该做的事还没做呢,这又憋了好久了,再不做恐怕以后都做不动了。”   时灿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突发奇想什么事,自从了结将军楼的那些琐事后,费里维暂时将所有杂事都交给成桓中将打理,一门心思地待在琨山守着自己和小阿宝,人温和了许多,身上褪去不少曾经的凛冽。   正胡思乱想时,突然感到身后一暖,那双大手已牢牢搂住了自己,紧接着耳边也很快覆上阵暖洋洋的热烈气息,时灿立下顿感不妙,这种气息太危险,他这几天都刻意躲着费里维的亲近,一有时间就粘着小阿宝做挡箭牌,让费上将无从下手,没想到躲了几天,今天起得早,将小阿宝放在床上就下楼来跟这人共进早餐,忘了该防着点。   “你松开!”时灿想闪躲但已经来不及,费里维贪婪地舔了舔他的耳垂,低低地声音像能诱惑人似的道:“别乱动,你一动我就更想了,先让好好抱抱你。”   被他这一提醒,时灿霎时周身僵硬的不敢动弹,但很快就发现上当了,费里维嘴上说的跟手上做的是两回事,他边吻着他软软耳垂,边伸手抚摸着解开时灿的外套,他的动作看着很慢,但每一下都是以最快的捷径在解脱,就这样推来搡去,待时灿发觉自己已经衣衫不整时,一切都已太迟。   两人倒在火星闪烁的壁炉前地毯上前,时灿仍扭开脸不去看他,费里维撑着光洁健美的上半身静静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时灿被他看得脸色通红,咬着唇好半天才冒出句话:“你要做就快点做,等会阿宝要叫了。”   “呵呵呵……”男人终于得胜般低低地笑起来,他将头埋在时灿脖颈前,边笑边咬着他蠕动的喉结,“好好,我们快点,不过,一会可不要嫌我太快啊。”   时灿:…….怎么今天才发现这人竟是个无赖! 而属于他们的时间看来还有很漫长.....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顶着考试的压力、大姨妈折腾的痛苦,终于完结掉这篇渣渣文,结局可能有些开放式吧,省下的各位自行YY吧,另顺手点一下俺的新文吧: 很期待大家的再度光临哟 ━━━━━━━━━━━━━━━━━━━━━━━━━━━━━━━━━ 本文内容由【大湿兄】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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