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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秦湛蓝只有二十二岁,还比他小了四岁,她却能端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她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来的,谁让这人是她的妹夫,理所应当要称呼她一声“姐”呢,她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秦心漪咬咬牙,视线聚焦在她胸前被她双手紧捏着的B超单上,白色的A4纸是朝着秦湛蓝那面的,她看不到上面的内容,悻悻挑起柳眉,“秦湛蓝,你生病了啊?”   秦湛蓝当然不会告诉她子宫里长了个瘤,她微微一笑,保持着她贯有的柔软迷人之姿,“明臻他两个月前回国了,我们也有了。”她一只手从B超单上挪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湛蓝只觉自己疯了,竟能编出这个荒唐的理由来。   靳明臻他是回国了,不过他从来没有回过靳家。   在秦心漪无法触及的视野中,肖昀琛眉心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眸光紧锁住她的肚腹,她竟然和靳明臻也怀上了?   她此言一出,惹得秦心漪咯吱咯吱地掩嘴直笑,“秦湛蓝,你确定没有忽悠我?我那姐夫可是少了第三条腿的男人,也能让你怀上孩子?”   秦心漪嗤笑声回荡在走廊里,吸引了许多护士和病人的目光,让湛蓝有些不自在。   靳明臻不能勃.起是全地球人民都知道的事,她这个妹妹曾说,不能人.道的男人还不如九块九包邮的电.动.棒呢。   那时,她就替秦心漪暗暗着急,靳明臻也是她未来的老公。   ☆、3.003于我来说,跟谁结婚没分别   但,万万没想到,妹妹跟靳明臻结婚当天,洞房的人却成了自己。   事后,她才知道是妹妹伙同她那个好父亲,给她下了安眠药,狸猫换太子一般地将她换入了靳家的新房。   秦心漪这么做的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能人.道的肖昀琛。   那一.夜,靳明臻似乎喝得伶仃大醉,醒来后发现新娘被掉包了,微微敛了敛眉,“于我来说,跟谁结婚没分别。既然进了靳家的门,我会对你负责。”   这是婚后,靳明臻对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温凉如水,他说会对她负责,至今她都记得清晰,所以当天他们就去民政局领了证,把“负责”坐实。   也是,靳明臻没有性.能力,讨不讨老婆都没分别啦。   反正都是秦家的女儿,嫁哪个不是一样?   靳家的人虽心中不满,但碍于靳明臻要了,又不想破坏秦靳两家父辈和睦,也没追究。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哪个姘头的吧?”   秦心漪的尖利笑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心中一恼,“心漪,谢谢你的关心,我和明臻夫妻关系很融洽。如果,我真打算找姘头,你觉得我会找谁呢?”   她眸光潋滟,淡淡从秦心漪挽着的肖昀琛脸上一掠而过,让她的妹妹双眸攸得紧缩。   “秦湛蓝,你想挖我的墙角,没门!”   秦心漪像只炸毛的刺猬,已进入战斗模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瞪着自己,湛蓝只是一笑而过,把B超单塞进包包里,挑眉说了句,“不跟你们聊了,我去楼上找我的产科医生了。”   气得身后的秦心漪直跺脚,还摔了手中盛了水的纸杯,又传来肖昀琛哄人的温文细语,“别生气了,动了胎气可不好。我当初就是厌倦了她,才会跟你在一起呀。”   捏着皮包的手又紧了一紧,加快步子上了三楼。   但在的背后,男人幽深的眸却追随过来,直至目送着她在楼梯拐角消失,冷冷扯开了秦心漪抄在他臂弯中的手,“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这男人带着询问的口气,但秦心漪知道他是走定了,她失望地凝着肖昀琛,“你刚才还——”   之前那是因为他在医院的电子屏上看到了待诊病人中有秦湛蓝的名字。   他拧了拧眉,与那个温柔细致的肖昀琛简直天壤之别,一双黑眸冷冽逼人,“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肯打掉,就算生下来也是要跟着你家姓秦的,秦湛蓝说的对,我最大的福气就算当了你们秦家的上门女婿。”   他在为这个生气,也许在为得知肚子里怀了别人的孩子而生气,秦心漪更加委屈,“我会跟爸爸说的,让孩子姓肖。”   “你们喜欢就好,我随意。这孩子怎么来的,秦心漪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肖昀琛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塞到她的怀里,用力掐了掐她的小脸,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心漪有些无助,但谁让她偏偏就爱上了肖昀琛呢,不惜扎破了避孕套,偷来这个孩子!   ☆、4.004你丈夫他不会是有隐疾吧?   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医生的允许,湛蓝拧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将单子和病历卡交到医生手里。   这是个年近四十的男医生,罩着有一丝泛黄的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他一本正经地看了下她的检查单,又抬头打量下她,简约不失女人味的棉质白裙,一双匡威的黑色帆布鞋,扎着简单的马尾,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到不用化妆都看不见毛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   周达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色眯眯地多看了湛蓝好几眼,指了指桌前的那张方木凳,“坐啊。”   秦湛蓝有些尴尬,局促地坐下,想不明白为什么男的要当妇科医生?她的丈夫是个外科手术医生,同是医生,这么一比较起来,湛蓝不由地觉得他的老公似乎更高大上一点。   “秦小姐,你生过孩子了吗?”   她顿了下,“没生过!”   “病历本上写着你是已婚,应该有跟丈夫同.房过了吧?”   湛蓝更加觉得难以启齿,抿了抿唇,一张嘴,脸却陡然红了,“周医生,为什么问这个?”   凭着周达的直觉和多年来的临床经验判断,还是个处!   他不由得往她紧.闭着的双腿上偷瞄了几眼,白色的裙衫正好遮到膝盖那里,露出修长的冰肌玉腿,他吞咽了下口水,假正经说道,“哦,是这样的。你还年轻,子宫肌瘤还会继续增大,会影响怀孕,我建议你做手术剔除。如果你有性.交经验,我会给你安排传统手术,反之,我会给你安排微创手术。”   其实,她这个子宫肌瘤不算大才4CM,用微创腹腔镜手术即可。   她搁在腿上的手握得更紧,羞赫地摇了摇头。   “还没跟丈夫同.房过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按理来说是男人见了你都会心动的。你丈夫他不会是有隐疾吧?要是有的话,你可以带他来我们圣保禄医院看一看男科,或者带他看一看心理医生,也许对他的病——”   湛蓝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打断他,“周医生,我丈夫只是因为工作需要出差了而已。”   她说的是实话,靳明臻的确在他们新婚后的第二天,就去了印度贫民窟做了志愿者。   一个在初中时就连续拿下奥林匹克国际三届金牌的天才,还那么有爱心,靳家的每个长辈都这么夸靳明臻。   她苦笑,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他走的那天,她无意从衣架下捡到了两张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应该是他不小心落下的,不是一张,而是两张,无须点破,她懂。   想到这个,她突然又觉烦躁,她想是因为今天遇到了那对男女,心里才会堵堵的。   “周医生,如果没有其他途径的话,那给我安排微创手术吧。”她一想到靳家的那些家规,更恼了,但这病说出来多难为情,而且,她下个礼拜还得去录音棚录歌,反正长在子宫里这个肌瘤早晚都给除掉,就像肖昀琛这个毒瘤一样,越拖越大,到时候更难下手,她一咬牙,便问:“今天下午可以吗?”   ☆、5.005你真的怀上了靳明臻的孩子   “这么赶?”周达还想跟这个大美女再多深入了解下呢,不过既然她先提出要求,他就先卖个人情给她,说,“这样吧,我让护士给你查一下吧,手术室没排满的话,我就亲自给你做这个手术。”   说完,周达让拨了座机内线,让护士查询一下,护士说今天下午还有一个手术室。   这下湛蓝也算安下心来,十分感谢周医生,周医生笑着拍了拍她纤嫩的小手,湛蓝尴尬微微缩了缩手,“秦小姐,你真要感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个午饭吧?你看,也快到饭点了。”见她有些为难,他又立马笑说,“秦小姐,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千万别当真。”   周医生都说出口了,她硬着头皮也得答应啊,他是她的主刀医生,她哪能开罪?   “不是不愿意,我就是担心病患请医生吃饭会对周医生你影响不好。”   “只是一顿饭而已,跟贿赂也搭不上边。”   周达说着就挪了下椅子站了起来,脱下了白大褂,挂在椅背上,便领着她出门,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透过略厚的镜片瞟了湛蓝胸前好几眼,“医院楼下有家新开的法国餐厅,听说里面的小羊排很正点。”   周达说到“正点”,目光已从她胸前移到她那双亭亭玉立的洁白双腿上,没穿肉色丝袜,只穿了双低帮的白袜,看得他真想伸手上去撩sao一把。   走到门口时,门从外被打开,用力推进,盯着湛蓝的周达被门框撞了个正着,“哎哟”一声,捂着肩膀,骂骂咧咧地抬头去看是谁这么冒失,进来都不瞧下门?   一个身高至少180公分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眼中,他身穿昂贵的西服,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成功男士。   周达正要说些训斥这人的话,身子一绷,防备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这个男人,“秦湛蓝,跟我走!”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的手已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了出去。   周达也未反应过来,连连追出去,那个冷硬俊气的男人已将拖走,那个男人不会是她的丈夫吧?周达失落地叹气,他正点的小羊排泡汤了,还是去医院食堂打饭吧。   湛蓝被拖到偏僻的角落,她很恨撇开他的手,“肖昀琛,你做什么?”   “你真的怀上了——靳明臻的孩子?”   这个男人答非所问,亦是浑身绷紧,死死锁眉注视着自己。   拐角处就是手术室,手术室外的红灯已停下,陆陆续续有人从里头出来,主刀医生与家属说了两句就走过来,走廊的角落,只留了一扇只能打开一点缝隙的窗户,从那头传来清灵悦耳的女人声音。   “我跟靳明臻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我给我老公生小孩,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心漪给你生孩子是一个道理。”   就在那个女人提到“靳明臻”三个字时,一身绿色手术衣的主刀医生猝然驻足。   ☆、6.006我这人的优点之一就是忘性大   主刀医生朝那里瞥过脸去,初秋的风从那扇玻璃窗窄小缝隙中吹进来,撩起了那个女人鬓角的发丝,明亮的光线下,让这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裙的小女人看起来更为清爽明媚,单是一张秀致侧脸,他就知道正脸更出色。   跟在他身后的小护士也停了下来,循着他的眸光看向廊角,不过就是个年轻一点漂亮一点的女人,有什么可看的?   “靳主任,今天这个脑膜瘤手术从早上7点到现在整整5个小时了,您快去换了手术衣休息一下吧,下午还有个心血管搭桥手术呢。我先给你去食堂打饭。”   小护士小声提醒着,看着他的眼里满是钦慕。   靳医生是圣保禄医院最好的全能型外科手术医生,哪怕是放眼全国乃至世界,也是业界的佼佼者。早在他在日本东大留学那会,他用一个双头婴摘颅手术征服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医学专家,那一年他才20岁。   曾有专业记者报道,说靳明臻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   “不用了。”   他声音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冽与高贵,让人不敢违背,小护士“哦”了一声,就端着手里的不锈钢托盘从他身旁经过,而靳医生一直盯着窗口的那个女人,哪怕与她说话时,都未曾离开过。   在肖昀琛凌厉目光逼迫下,湛蓝仍是笑得淡然轻松,她微微挺了挺肚子,好似在炫耀着她和靳明臻爱的结晶。   “你来这里找我,不怕心漪会吃醋吗?”她吐字温柔,经过专业训练的歌手总是能把讽刺的语言都说得这么动听,见他眼皮又跳动了下,她又笑嘻嘻说:“我老公会吃醋的,他不喜欢我和别的不相干的男人有过多来往。”   她一张精致五官的小脸笑起来有几分惑人的娇俏,可他竟成了她口中不相干的男人?   肖昀琛愤怒,以致于整张脸微微扭曲,“秦湛蓝,别忘了,我们交往了四年,我们订过婚,在雨夜里激吻,我把你按在.床上,赤luo相对过?”   湛蓝想纠正,但又无奈摇头,往往过往最美好做热烈的回忆,在分手之后都会变成不堪的丑事,提醒着受伤的那个人过去是多么愚蠢,而湛蓝就是那个受伤的人,她的未婚夫爬上了她妹妹的床,那年她的妹妹还没满18岁。   “很抱歉,妹夫,我这人的优点之一就是忘性大。”   “真的忘记了么?那这个是什么?”   他的手朝她脖子上探过来,细细的白金项链被他揪住,项链上挂着的一枚银戒指从衣领下也被扯出,银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这人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心扒开,曝晒在烈日之下。   她脸色顿时苍白,紧紧咬着发白的双唇,看着那个所谓的“证据”。   最普通的银戒款式,里面刻了肖昀琛的缩写拼音,是他送给她的订婚戒指,他还说:现在的我只买得起59元一对的银戒指,将来等我挣了钱,我给你买钻戒,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他穷,感情真挚,值得托付终身。   但她忘了,贫贱时的感情最是经不起考验。   - - - 题外话 - - -   ps:因为很喜欢医生的缘故,开了一篇医生文。喜欢的小宝贝们,记得小手动动,放入收藏夹,这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哦。二萌非医科班,所有医学知识都是百度来的,若跟真实不符或者偏差,希望大家包容一下。   ☆、7.007不足二十元的东西,就值得你这么珍惜?   “放手!”她低声喝道,语气中多了一丝疲惫与无力。   但肖昀琛偏生不放,“看清楚了,秦湛蓝,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他手背上青筋暴突,她不堪忍受差点哭将出来,但有什么提醒着她,哭,就更脆弱不堪。   她强忍着眼中泪水,攀上他的手,指尖青白,挣扎着掰着他的手,细微的金属断裂声突得划过两人耳边,两人同时松手,那细细的白金链子哪里经得起暴力折腾,自然是要断的。   银质的戒指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银戒指迫不及待地从束缚着它的链子中跑了出来,一路往前滚,湛蓝一路去追,这枚小戒指终是在一双软底的男士休闲皮鞋前面停下。   她弯腰去捡,那男人快她一步,率先捡起,将这东西举得略高,放在阳光里仔细望了望,又在手里掂了掂,随即温凉的声音弥散在空气中,“很轻,无坠手感,密度为10.53克/立方厘米的银,今日银条价为3.85元/克,不足二十元的东西,就值得你这么珍惜?”   他的声线显然带着陌生的熟悉感,这时,湛蓝才正眼觑向这个医生,他身躯凛凛,绿色的手术服穿在他身上都能被他穿出兰芝玉树的味道,他的手术衣还未来得及换下,额角沁着细密汗珠,想必是刚刚做完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一张脸被口罩裹得严实,但他一双眸漆黑无比,精睿又深沉,此刻正倨傲地俯视着自己,似笑非笑,讳莫如深,让她浑身不自然,甚至发毛。   湛蓝深呼吸一口气,一双微微发红的眼对上他的,随后朝他摊出手掌,他当然明白什么意思,把在手中把玩着的银戒交还到她手心里。   他的手特别的白,又特别的凉,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这让她想起另一个男人,靳明臻也有一双这样的手,他们这些外科手术医生,双手常年饱受碘伏洗刷,自然比寻常男人的手更苍白一些。   他冷冷笑过,将这戒指交到她掌心之中,他又多瞥了她仍是平坦的肚子一眼,好啊,他不过就是出差一年,这个女人就敢偷.汉子?还偷到他就职的医院来了,而令人发指的是,还怀了孩子!   鄙夷地转过身去,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也许在这个医生的眼里,这银戒指就只值二十元,但在她心里,如今——   她紧紧捏了下手中冰凉的戒指,挺直了脊背,走到肖昀琛的身边停下,抬手,用力地把手里的东西从窗口缝隙中扔下去。   下一秒,肖昀琛变了脸色,惊呆看着那小小银色从三楼做自由落体运动般不断地往下落,埋入楼下茂盛的绿化带里,他眉心紧拧,睇着那张微微白腻的脸,几乎咬牙切齿道,“秦湛蓝,你竟把我送给你的订婚戒扔了?”   男人的吼声回荡在走廊里,靳明臻的步伐不觉又滞下。   那个女人把戒指扔了?   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8.008就是我   他再次转身,幽幽朝看去,她瘦小的身板格外笔挺,听着她好听的声音伴随着午后的风徐徐拂来,“这样一来,你所谓的最后证据就没了。那位医生说得对,我在乎你时,这是枚价值连城的戒指,我不在乎你时,那它就是二十块都嫌贵的破烂金属。”   湛蓝的背后,那高大的男人因惊喜震撼不由地挑起长眉,口罩下的唇角弧度越发扬高,他将脸上口罩摘下,随手扔进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里,抬脚进了男厕。   优雅华丽的转身,只留给肖昀琛冷漠又潇洒的背影,但一转身,湛蓝心底最软的那处就被狠狠牵动,尽管把眼睛睁大,可却控制不住那些湿re的液体从里面溢出来。   忙地打开了手提包,想找包面纸出来擦一擦泪水,可该死的面纸也跟她作对,包里怎么找也找不到一张面纸。   瞥见拐角处的卫生间,她就冲进了盥洗台,拧开了水龙头,接过一捧一捧的凉水拼命扑打在脸上,洗掉那些不该流的马尿。   左边有个水龙头也被拧开,哗哗的水声流出,湛蓝将脸闷在掌心的水里,不想被陌生人看到她那双红肿不堪的眼。   没一会儿,身旁那个水龙头的出水声停了,湛蓝心想应该没人了,这才将一张湿漉漉的小脸抬起,可一抬起,便看到眼前这面镜子中多了一个身穿绿色手术衣的男人,他抽了张不锈钢纸巾盒里的纸巾,优雅地擦起手来。   而他那张脸孔,湛蓝有些懵了,揉了揉疼痛发干的眼,想将镜子里多出的男人看清……   “别看了,就是我。”   他微微侧过身体,比他这身绿色的手术衣更夺目的,就是他那张非凡矜贵的脸,湛蓝瑟缩一下,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个……靳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这所医院上班。”   尽管他们已是夫妻,但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性别之外,她对这个男人所知甚少,大多出名事迹都是从别人那听说的。   要是知道这人在圣保禄医院上班,她打死也不来这里就诊,这里是私人诊所,她就是为了保证隐私不被泄露,才来这里看病的,谁曾想她名义上的丈夫也在这上班呢?   “靳先生?”他有些不爽地沉了沉眉,“我怎么刚才听到你叫我‘老公’?才一泡尿的功夫,就变成了靳先生?”   她飞快搜索着,什么时候叫过他“老公”过,她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称呼他,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哦,她想起来了,当着肖昀琛的面,她把他称作“老公”,那么岂不是他跟肖昀琛之前说的话也被他听了去,关于那个编造出来的孩子也——   冷不防地,他修长高大的身躯又压过来,她心慌意乱地要往后躲,谁知他长臂一揽,就将他圈进了怀里,他的手托住了她的腰,与其说是腰,不如说是半个臀被他揉进了掌心里。   ☆、9.009秦湛蓝,叫我老公   混合着消毒水的檀木香气如期紧紧包围住她,千年檀木纯然的原木气息,丝丝缕缕又缠缠.绵绵,一半是雅致静穆,一半是诱.惑沉古,所谓销.魂,这便是靳明臻身上的味道。   她整颗心大约是因为害怕突突地跳,说来也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冯冉冉经常在她耳边叽歪,据美学者研究发布十大“精神变.态职业”,外科医生排名第五。你看关于变.态外科医生的电影比比皆是,例如《人体蜈蚣》、《最后的晚餐》、《吾栖之肤》等等,更重要的一点是,靳明臻不能勃.起,等于半个太监,据她分析,靳明臻就是典型的精神变.态。   尽管这个男人身上气味销.魂,可也抵不住从心而发的毛骨悚然。   突然,他那只常年用碘伏洗刷的过分苍白的手抚上她的肚腹,透过单薄的裙衫,依然能感受到来自他手的冰凉,一如他擅于拿捏的手术刀。   此刻,他幽深眸光攫住她,“老婆,听说你怀孕了。没记错的话,我可从没碰过你。我的手术衣是绿色,不代表我喜欢戴绿帽子。”他眸光又是猛地一厉,愈发凶狠,“说!孩子,谁的?”   本以为这个乖巧懂事的女人不会给他惹丁点麻烦,但没想到她居然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她肚子仍是平坦,目测这个孽种不会超过三个月。   湛蓝没有听岔,这人的确叫她“老婆”。   湛蓝更为喘不上气,这人与生俱来能给人以压力,脑袋因这人施加的压力和失血而过度缺氧。   她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认真坦白,“没有孩子,这是个乌龙。”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在骗你的前男友?”他眼中透着一份精明,猜度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水珠的小女人。   湛蓝又是拼命颔首,想让他相信。   他这才松开了她,湛蓝紧绷着的身体也些许放松下来,又见他从餐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来到她跟前,抬手就朝她脸上擦去,温柔细致,湛蓝一颗心跳得剧烈,“那个……靳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手中动作不停,直至将她脸上水滴擦干净,“秦湛蓝,叫我老公!”   他用一贯的语调沉冷命令她,就好像小时候客人来家里做客,母亲就会这么告诉她,湛蓝,叫叔叔阿姨啊。   靳明臻今年30岁,而她22岁,相差8岁,其实也是可以叫他叔叔的,上了30的都可以叫叔叔嘛。   可是当着他的面,喊老公,怪别扭的。   她尝试着要把那声“老公”喊出口,话在舌尖在打转,开腔之后却变成了,“老……二。”   “老二?”   湛蓝从靳明臻的脸上看到了“不满”二字,湛蓝尴尬地扯扯唇。   靳明臻看着她呵呵地冲着自己傻笑,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在靳家排行老二。”   她心里觉得叫他老公的确挺二的。   ☆、10.010幸好老婆你没骗我,不然我会亲自给你做人流   靳明臻轻轻扶了下颚,将手中纸巾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一转身,湛蓝差点因为惊吓过度叫出声来,这人将她抱到了盥洗台上,黑色的大理石台面坐在上面,屁股都凉飕飕的。   他双手搂着她的腰背,她一低头,他那张俊脸映入眼帘,听着他说道,“怎么样?坐在盥洗台上是不是比较容易开口?”   湛蓝睁大了红肿的眼,惊愕地盯着这男人,将双腿拢了拢,双手轻轻抵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衫,有热力从透过衣衫从他身上递进她的掌心,热得她心跳加快,脸上绯红,这人将她抱上盥洗台,就为了逼迫她叫他老公。   湛蓝酝酿一下,再度开口,别别扭扭地叫了他一声,“老公。”   他总算满意,勾了勾薄唇,目光仍紧锁在她肚子上,“把你的手伸过来。”   她迟疑了下,撑在他胸前的手自然垂落,递进他手里,他给她搭脉,湛蓝对他又多了一份认知,原来这个西医也也中医的把脉医术,随后听得他低声说了一句,“幸好老婆你没骗我,不然我会亲自给你做人流。”   听着他那低冷的声音,湛蓝觉得,他做人流事,也许一不小心会把她的子宫端了。   湛蓝不由自主地心里发寒,她又小心翼翼问他:“老……老公,我能不能下来了?”   这里是公共场所,索性现在是饭点,医护人员们都去食堂吃饭了,要不然给人看到,她得羞死。   “我想知道你今天来医院做什么?”   若说喊老公这一举动是好玩,那这个算不算是关心,画风骤变,让湛蓝有些无法适从。   就结婚的第二天,这个男人打着去印度贫困地区做义诊的名目,却跟他的情.人去了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沙滩大海,而将她抛弃在大的跟故宫一样会让她迷路的靳家大宅里独守空房。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去拆穿她的丈夫,她清楚的很,自始至终,在靳明臻的眼里,他们只不过用一张证捆绑在一起的路人而已。   但既然他问了,那么她也不瞒他了,从水池边拿过包包,将里面的B超单拿给他看。   靳明臻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得了什么病,子宫肌瘤多见于中年妇女,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长了这个东西。   “子宫肌瘤的发生跟激素分泌失衡有关,老婆,你这个年纪是该有个男人给你平衡下激素了。”   难以想象,靳明臻这样一丝不苟又温润谦恭的男人,说出这样轻.佻的话来时,也不觉他下.流,更多的是一种张弛有度的风.流韵致。   靳明臻抬头时,额前的碎发不经意滑过湛蓝的下巴,让她的身体不自在地轻轻一颤。   她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紧紧攥着手,局促不安地盯着他,而他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白皙的颈部,被水打湿的发丝弯弯曲曲地贴在颈上,撩人心弦,身体某处竟微微绷了一绷。   她抿了抿唇,唯唯诺诺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这里有东西吗?”   ☆、11.011跟我去医院食堂吃午饭?   靳明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拥她身子,将她抱了下来,湛蓝觉得双脚着地的感觉真好真踏实,她正窃喜之时,他又问:“什么时候来做无创超声消融手术?”   子宫肌瘤绝大部分是良性,恶变的几率非常小,一般在1%以下。小概率事件也有发生的可能,他们医生的职责就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吃药控制,不实际,她年龄小,肌瘤也有4CM,虽说不大,也算不上小,最好的医疗方案就是做宫腔镜手术,这样剔除掉,也有利于以后精.子着床。   靳明臻敛了敛眉,他怎么想到精.子着床这一步了?   湛蓝想靳明臻口中所说的“无创超声消融手术”,应该就是子宫肌瘤切除手术吧。   她仍旧本分又老实,“周医生给我安排在今天下午。”   “嗯。”   除此之外,他就和她再无过多交流,湛蓝见他转身是要离开的样子,她总算松了一直绷紧的肩膀,要知道,他们结婚一年多加起来说的话,也没今天一天多。   她看着他出去,打算等他离开后,她再走。   谁知这人走了两步,又猛地转过脸去,淡冽的眸光往她身上那么一扫,而她就像中了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一样被牢牢定格住,浑身再度僵硬,他说,“跟我去医院食堂吃午饭?”   “啊?不了……不了……我已经约了人。”   湛蓝索性胡乱地编起来,其实她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因为撒了一个谎,总要用另一个谎去圆,可她实在是不想跟这人一起就餐,她能说她慌得紧吗?   他嘴角似不悦地沉了下,但终是没再说什么,就此走开。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吧,不知过了多久,探头出去望了望,来回走廊没有他的身影,就折回身抓起包包出了卫生间,而她的手心湿了一片。   在医院楼下的永和豆浆,点了碗牛肉面和豆浆,慢悠悠地吃着,挨过这漫长的时间,医院下午就诊时间是一点半,而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趴在餐桌上,嘴里叼着吸管,一边吸着温热的甜豆浆,一边刷着微信朋友圈,看着冯冉冉新爆料一组豪门贵公子和嫩模的车.震照片,有图有真相,画面热.辣得让人喷鼻血。冯冉冉好好一个绘画专业的好苗子居然去当了狗仔,她当时真是不可思议,冯冉冉回击,你不也是颗绘画好苗子,怎么就当了戏子?   她当歌手,那是因为她要完成母亲的梦想,母亲以前也是个歌手,但是为了秦震元放弃了大好前途,当全职的家庭主妇,最后沦落到被抛弃的下场。母亲用亲身经历告诉她,女人一定要有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一个女人只有保证经济上的独立才能保证人格的独立。   收银台那边有人点了一杯冰的甜豆浆,湛蓝倒没注意,手指滑动着屏幕,认着地欣赏着冯冉冉的香.艳报道。   从头顶冷不防地递来男人凉而沉的声音,“秦湛蓝。”   这声音带着熟悉的薄凉与磁性,吓得她慌张站起,手不小心碰翻了怀里的豆浆杯,豆浆沿着桌沿往下滴,以免弄到鞋面上,赶紧躲开几步,将手机放在一旁,抽了餐桌上的餐巾纸来擦,简直忙作一团。   ☆、12.012咬吸管的女性   餐厅服务生见状拿来了抹布擦桌子,湛蓝感谢地冲服务生笑,她从里侧走了出来,抬起一张不安的脸,而那个一身简白的男人,如隽挺的白杨树一般屹立在她眼前,可不就是她家那位高冷又大牌的医生。   他已换下绿色的手术服,立于阳光丰沛的玻璃门口,她是头一次见他穿白大褂的样子,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他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衣,胸前夹着胸牌,休闲长裤软底皮鞋,标准的医生打扮,可即便这么普通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来。   而他手上多了一只手机,那是她的。   她想,适才豆浆溅了一桌面,他是担心手机被弄湿了吧。   她张口想说谢谢来着,可发现嘴里还衔着吸管,她把吸管从嘴里取出,搁在桌上的餐盘里,靳明臻又瞥了那吸管一眼,被咬的瘪瘪的。   忽然,靳明臻脑袋里一闪而过温季恒那小子的话来——根据弗洛伊德心理学分析:凡是习惯咬吸管的女性,性.欲强烈一般男人恐怕吃不消。   那小子还曾友情建议过他,如果要找女朋友,那先请她喝一次奶茶。因为像他这种性.功能有障碍的男人,一次都没勉强,还找了个性.欲强烈的那等于找死。   “靳先生”三个字话到嘴边,湛蓝还是咽了回去,有些别扭地喊了他一声,“老公,刚才谢谢你帮我保管手机。”   她的言外之意是现在不需要了,麻烦可以还给她了。   他朝她手机里又看了一眼,刚才见她看手机看得认真,他不过是好奇才拿起来瞧一瞧,就看到了如此不雅的照片,发生在车里,还有车头上。   “老婆,原来你喜欢打.野.战?嗯,还有这种姿势?”   温季恒那小子的费罗伊德心理学理论又再次得到证实,是个性.欲强烈的女人,激素分泌比一般人旺盛,也难怪长了子宫肌瘤。   这人逼近,口吻是不符合医生气质的轻.挑,还带着他们这些高干子弟高人一等的优渥感。   他递出手去,苍白的掌心中躺着那只手机,屏幕暗下来时,是男女在豪车中赤身luo体交.缠的照片,想是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被他看到了,她顿时面红心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慌乱地从他手里夺过手机,紧紧握着,就像手心里的是个烫手山芋,烫得她小脸愈发涨红。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垂着脸,脸红得厉害,盯着他漆黑的皮鞋,而她的声音轻得缥缈,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他不知怎的又勾唇笑了笑,现在的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等待老师的批评。   “你喜欢看这种东西的话,我有蓝光A.V,可以给你看。”   即便她还不个处,可也懂A.V的意思,岛国电影,她懂,上大学那会班里有几个不学好又有钱的同学整天在后排讨论这个,蓝光的,高清的,珍藏版的,好不容易搞到的。   所以这个高干子弟,有这种东西,不稀奇。   ☆、13.013秦湛蓝,去我办公室坐坐   手机被湛蓝捏得铁紧,她抬头,睁大眼看着他,愤怒地抗议,“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那是冯冉冉做的报道,她闲来无事看着打发时间而已,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色.情。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淡淡开口,“不是说约了朋友吃饭吗?”   湛蓝身子又是一僵,她在半个小时前,这么骗他的。果然,还是不能撒谎。   想必他一定看到之前餐桌只有一副用过的筷子,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她的朋友吃完就走了,于是她眼睛眨也没眨地说,“我朋友本来答应要来,不过有点急事,就没来得成。”   不想把这个小女人戳得更破,他悻悻挑眉,姑且放过她一次。   这时,服务员将已打包好的豆浆送了过来,湛蓝看了看他手中的豆浆杯,原来他们还有共同的口味。   “秦湛蓝,去我办公室坐坐?”   他眼角抬起,擦过她的脸,而她眼中的慌怕和震惊一览无余,她本能地想拒绝,跟这个男人共处一个屋檐,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这样会打扰到你休息吧?”   而那个男人过分精分的眼神盯着她,却暧.昧靠近,附上她的耳,“现在需要休息的是你,下午你有个小手术,不是么?”   薄热的气息吹打在她耳畔,羞红从耳根处爬上了脸颊,是个清纯到容易害羞的小姑娘,靳明臻眉梢耸动一下,就霸道抓起她的手,要把她拖出去,她慌了一颗心,连连说道,“我的包还没拿。而且……我自己能走。”   湛蓝没有办法再拒绝,靳明臻明明看上去是个温文内敛的医生,周身笼罩着一种气势,类似于土匪头子的强势。   抓起凳子上的包包,一路上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靳明臻的后头,他一只手悠闲地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一只手拎着装有豆浆的塑料袋,她局促地绷紧了双肩,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他身高很高,比肖韵琛还要高一些,怕有185cm以上,关键还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怎么就是个无法勃.起的男人呢?   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这样的男人还有情人?   会不会外界传闻出了错,他压根没有那方面的障碍,是个正常的男人。   “到了。”   直到前面的人停下,她才停止心中的捣鼓,抬头看了看,门牌上写着“靳明臻主任”,才三十岁就做上了圣保禄医院这样知名医院的主任,前途光明一片。   他领着她进去,一些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的小护士还有医生,都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她,就像她是个外星人一样。   靳明臻叫湛蓝进去,然后冷冷地将门关上,阻断了那些异样的视线。   护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靳主任都来了圣保禄两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单独带女人进他办公室,那个女人是他的谁?   有人猜是妹妹,还有人猜是病人或病人家属,有个更离谱的猜是他家的保姆。   ☆、14.014一个体贴温柔的好丈夫   说得好听点,那叫被请进他的办公室,难听点就是被强行带进来的。   湛蓝环视一周,办公桌上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橱窗里摆满了关于医学方面的书,例如《腹部外科手术学》、《临床腹部超声诊断与介入超声学》、《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学》、《骨与关节损伤》等等,琳琅满目,本本都有字典那么厚。   看来一个医生的脑容量一定得大,否则怎么装下这么多的知识?   哦,她又忘了,他曾在日本留学过,那会儿日本有一档子叫做《头脑王》的节目,他就是其中一届的冠军,获得“最强大脑”的称号。现在这档节目被引入国内,很受欢迎,如果他也去参加,那些选手应该很容易被他叫PK掉吧。   所以,跟他在一起时,她会紧张,除了冯冉冉分析的那个精神变.态理论,这也是原因之一,靳明臻是个天才,跟天才一块儿,能不觉得压力倍增吗?   靠窗那边除了衣柜外,还有张干净的小床,蓝布帘子收拢在一边,想来这是他平日里午休的地方,而现在他让给她,他这天才大脑到底在想些什么?   湛蓝小声问了下他,得到他“准奏”,她才走了过去,将手提包搁在里床,脱了鞋上去,而他眸光一直盯梢着她,她陡然觉得微微喘不过气来,在脸上变红被他看到之前,立马拉上了厚厚的帘子,躺下,睡觉。   可一想到那人就在帘外,她就不得安神,在小床上辗转难眠,这床他睡过,有着他身上的檀香味,极重,好像,此刻,他就睡在她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着,突然身上一重,温度骤然升高,她自小就睡眠不深,立马戒备地睁开眼,眼前多了一个男人,他正将抖落开的被子盖到她身上。   他没有开口,薄粉的唇紧紧闭着,唇形极性.感,自顾自认着做着手里的活儿,不过就是将她身上被子掖好而已。   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很好闻,清晰又舒服,应该是被人拿出去晒过,他担心她会着凉,去把被子拿回来给她盖上,湛蓝还是礼貌性对他道了声谢。   她不禁想,如果靳明臻是爱她的,那么他肯定会是一个体贴温柔的好丈夫。   之所以说是“如果”,因为这仅是不成立的臆测,或者说是虚妄的期待。   他的脸就在她的正上方,很近很近,近到他的毛细孔清晰可见,湛蓝又觉得受到压迫一般无法呼吸,她敛声屏气看着这个有着完美脸型的男人,被子下的手也跟着紧紧捏起,“那个……老公,快到点了吧。”   是她先出了声,她再不出声,她被憋死,同时,她也想打破这尴尬。   快到点了,她要起来去做手术了。   凭他精明,当然明白。   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这个女人,她的五官算不上惊艳,顶多可称为秀致,她笑起来时有一对小小尖尖的虎牙,有点天真,又夹着一点狡黠,皮肤白皙,白皙到如此近距离观察都不见毛孔,然,她整张小脸上最美的是她那双眼睛,湛蓝湛蓝,眼如其名,清澈纯净的一双眼,仿如海一般湛蓝。   ☆、15.015亲她   “你父母很会取名字。”   许是离得过分得近,他声音里竟透出一丝迷人的磁性来,悦耳动听,湛蓝想,这应该是在赞美她有个不错的名字,这人赞美人也是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过,赞美归赞美,她不想误了点啊,好不容易现在有假期,她有工作,有母亲要养活。   她心中不满,透过微蹙的眉传达给他,而他干脆手肘撑到她枕头两侧,将脸压得更近。   二人对视着,二人气息缠绕在一起,让这里气温也骤升,这个距离和角度,他不是要亲她,就是要……打她?   湛蓝是这么想的,不管是哪个,她还是闭上眼来得好,以免太尴尬。   可时间一秒一秒中的过去,她的心跳如撞,可那骨子夹着消毒水的淡淡檀香味慢慢变淡,她豁然睁开眼,只见他双手怀臂,正好整以暇看着他,眼中多了一抹轻嗤。   他伸了伸手,姿势优雅,抬眼看了看腕上名表,“时间不多了,你是要赖在我的床上?”   湛蓝眉头拧得更深,这人分明是在捉弄她,对他仅有的好感也顿时荡然无存,实在太恶劣。   她马上起身,掀开被子就套起鞋子来,然后抓着包包出去,逃似得从他的办公室逃出去。   她关上那扇白漆木门,靠在门上轻轻喘气,心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表示这是被吓出来的。   护士和医生们在午休后也打起精神,有还几个暗恋靳主任的小护士,偷偷瞄了湛蓝好几眼,意外的发现湛蓝脸上红扑扑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就好像刚刚和靳主任睡过,小护士们嫉妒又憎恨地瞧了湛蓝好几眼,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靳主任居然睡了他家保姆。   湛蓝从那些漂亮护士眼中看到了敌意,湛蓝不明所以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这里是12喽,妇科门诊在3楼。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乘了电梯下去。   很快,她就被推进了病房,据周医生说这个手术创伤小恢复快,出血不大,没有什么副作用,还无须住院和麻醉,是广大得子宫肌瘤女性的福音。   可尽管周医生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东西长在她身上,还是在子.宫里,万一出一点点意外,是不是会生不了孩子了?   这些担忧都被她忍在肚子里,周医生告诉她,“要开始了。”   那超声聚焦刀将体外产生的超声波直接聚焦在她体内肌瘤处,利用产生的高能量将超声波从体外聚焦到体内杀灭她体内肌瘤,若说不痛是假的,很热很疼,疼得她冒汗,小脸也跟着一寸一寸白下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焦急等待与折磨人的手术中流逝,她紧紧地闭着眼,不敢去看显示屏中的肌瘤图像,她心中祈祷着快点结束,快点,再快点……   直至头顶的无影灯熄灭,她才睁开眼来,单薄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浸湿,面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她强忍着腹上的痛起身,小护士扶了她一把,将她扶下手术床,她一张精致的小脸惨白到失去血色,看来状况不大好。   ☆、16.016帮帮我   护士忍不住担忧问道,“秦小姐,能忍得住吗?不行的话,让周医生给你开个止痛针和住院单吧。”   “不用,谢谢。”   护士听到她用柔弱的声线轻轻拒绝,轻轻摇了摇头。   她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从手术进行到现在过去了2个小时,虽说这个手术比不上动刀的那些手术来得痛,因没有麻醉,也并非丝毫不疼的,这个姑娘却从头至尾不曾喊痛一声,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而已,还真是坚强。她跟这个秦小姐年纪相仿,换做她,疼得一定哭爹喊娘。   脚踩到地上,只觉疲软无力,肚子上灼热发烫,一种疼痛从肚子上蔓延进子.宫,沉沉的,直把她肚腹往下拽,她挺直了腰板,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让别人看上去她跟正常人无异。   她不需要同情,这点小痛她还能忍住,现在她需要的是快点回到靳家,否则像她这样的丈夫不在身边的女人,靳家长辈会认为她出去浪。   刚出去没几步,迎面推来一辆推车,护士扶着输液杆,推车旁围着很多人,依稀有哭声,护士急忙喊,“让一让,让一让……”   看来是要送去急救室的。   “这个病人出了车祸,小腿粉碎性骨折,快打电话给靳主任来动手术。”   “可是靳主任今天已经做了两场手术了,这样只怕他吃不消啊。”   “刚刚院长亲自打电话来的,要靳主任来做这个手术,这伤患的父亲跟市里头关系不小呢。”   听到靳主任,湛蓝心房又一缩,应该就是她家那位,他还真是医院的顶梁柱呢,被院长点名来做一个骨外科手术,其中这种小手术一般外科医生就能搞定的吧,跟市里有关系就是给力,能得靳明臻亲自眷顾。   扶着推车的病人家属冲过来时太快太着急,她一个没留神,被人用力一撞,身子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痛得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怎么也站不起来,不知是哪个女人盯着一脸苍白的她慌张地大喊一声,“不好啦,那个女人好像晕倒了……”   身上又痛又乏,脑袋也跟着晕晕乎乎,许多人看着她,不敢上前扶她,生怕惹了无妄之灾,现在老太太摔倒是不能扶的,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   一阵风匆忙吹过,似带着有些熟悉好闻的沉檀香,眼前闪过一团白色的身影,她伸手一拉,似揪住了男人笔挺的裤腿,虚弱无力,“帮帮我。”   直到抬头,湛蓝撞上那张温隽又熟稔的脸时,她的脸又白了一白,而这个男人精睿的目光落向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眸子似被刺了下,黑而深的瞳孔亦是骤然一缩。   湛蓝更加尴尬,今天两次,都是她最不堪无助的时候,遇到的竟是同一个他?   - - - 题外话 - -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话说三遍,么么哒……   ☆、17.017纹身   靳明臻的眸微微一眯,有些担忧,“怎么回事?”   幸好他没有无情地推开她,捏着他裤管的手轻轻颤了一颤,想要撒谎说“很好”,不过现在这个状况,瞎子都看得出她现在有多虚弱,“我摔倒了,站不起身。”   前头有护士从急诊室探出身来,焦急地对靳明臻大声说,“靳主任,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   湛蓝知趣地缓缓松开他的裤腿,垂下手,紧紧捂住疼痛的肚子,这人要去做手术,她不该多做纠缠。   靳明臻回应,简明扼要,“换人!”   言下之意,这个手术他不做了。   “这是院长的意思。”   护士在上前,在他身后小声叮嘱。   “那就让院长开除我!”   众人皆知,靳名医是圣保禄医院的招牌大咖,很有钱人都冲着靳明臻三个字来的,更何况靳明臻家族不可小觑,父亲靳荣是靳氏集团的CEO,爷爷是靳耀川是军区首长,靳明臻就是富二代和红三代的集合体。哪怕是圣保禄医院的院长见到靳明臻那也得客客气气的,他可以开除院长,院长绝对没法炒他鱿鱼。   护士觉得靳主任对这个女人态度怪怪的,靳主任出了名的温淡冷静,不管多么严重的外科手术,他都能沉着应对,从未见靳主任如此担忧过,对,担忧,靳主任很担忧那个脸色难看的女人。   护士又找到了什么闪光点,眸子睁了睁,咦,这女人不就是出现在靳主任办公室的那个保姆吗?   下一秒,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将她迎入怀抱之中,他无声息地将她整个抱起。   他每个步伐都沉稳有力,一如他这个人。   他是一个出色的医生,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超声消融手术后出现的后遗症,一般情况,并不会出现她这种状况,但也不排除意外,这跟个人体质有关,有1%概率,而很幸运地秦湛蓝成了那1%。   这个男人怀抱厚实舒服,加上身子累乏到极致,从这里到病房几分钟的路程,她就彻底昏过去。   ——   医院的窗只能开一条缝,这是防止病人轻生。   靳明臻站在窗口一手托着铂金的烟盒和火机,一手捏着一支香烟,轻轻摩挲着,他看向病床上的那张白腻的脸。   本以为与这个女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她却跑到了自己的所在的医院看病,是故意,还是偶然?   皮肤轻度灼伤也是这个手术的后遗症之一,他亲自给她做了局部消毒,为她覆盖上无菌敷料,同时,他也看到了她小腹上那个隐秘又奇怪的刺青。   黑色的蝎子图案,性.感得很,纹在一个女人的私密处,大有可能是为了一个男人而纹。   那个男人是肖韵琛?   ☆、18.018靳家不需要不守妇道的媳妇   肯定是肖韵琛,那个男人说过他们曾赤luo相对过。   许是受到毒辣眸光的侵.犯,湛蓝动了动眼皮,不安地睁开眼,便看到了立于窗前的靳明臻,他依旧一身白大褂,很少有医生能把白大褂穿出像高级定制修身风衣的气质来,但靳明臻就是其中一个。   靳明臻反复地摩挲着指尖的香烟,打火机不停地开关,发出“啪嗒啪嗒”的机械声,他唇角微抿,深不见底的眸光锁牢了她,“你第一次给了肖昀琛?”   这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刚醒来,难道他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例如关心下她的身体。   “你很在乎这个?”   反问,不想回答的时候,反问也是一种很好的逃避方式。   夏末黄昏的光依旧毒烈,打在他身上,从逆光里,她好像看到了他微卷的睫毛轻轻抖了下,他这是在乎她吗?   也许是在乎的吧,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个二手货,像他们这些名门子弟更在意了,不管他们那方面行与不行?   “说!”   整个病房都回荡着他冷锐的质问声,如同重锤砸上心头,让湛蓝的心也一颤。   “是!”   湛蓝不知为何又向他撒了一个谎,她的心被肖韵琛狠狠伤过,如果靳明臻是个性.无能,那么她就是个爱无能。   两人的婚姻本就形同虚设,她看得出他讨厌她,与他保持距离,也许是妥善的做法。   还有一点,靳明臻这是在问没有营养的问题,她是或者不是对于他来说没差,他缺少“使用工具”呀。   靳明臻听到她说“是”的时候,尽管他知道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但他也克制不住,将香烟伸进燃烧的火苗里,点着后,深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烟圈。   甚至,他不知为何控制不住?   他的老婆不过就是间二手房而已,只要没死过人,照样住,不是么?   更者,对他来说,娶哪个女人都一样……   他看向窗外,一下又一下地抽着烟,如果再被他看见她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他会让她净身出户!   靳明臻从窗外迷茫的景物上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禁止抽烟”的黄色警告牌,还是狠狠将剩下的半支烟熄灭。   那闪耀的猩红在她的眼里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男人一步一步地逼近。   他来到她的身边,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她轻轻地缩瑟了一下,刚要开口问他要做什么?他的那双手,来到她的肚子上,即便隔着蓝条纹的病服,依旧能感受到那只手的冰冷。   “过往可以不究,但请你以后遵守本分。靳家不需要不守妇道的媳妇!”   这人明明在外面就有情人,据她猜测他那个情人极有可能还是个男人,他自己作风不正,却如此苛刻要求她!   摆明了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这会儿,她诚实觉得这人阴风阵阵的,被他吓得心尖都在轻轻颤抖,只能扯起苍白的嘴角,“我不会给靳家丢脸的。”又讨好地说,“老公,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你。”   ☆、19.019把第一次给了前男友,而不是堂堂正正的老公   “有多崇拜?”   靳明臻长眉轻挑,似玩味似暧昧的气息喷打在她小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哭着也要填满,此刻的就是这个感觉,她那所谓的崇拜是浮夸的讨好,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崇拜啊。   湛蓝吞了吞口水,滋润了下干燥的咽喉,冥思苦想了一番,才认真说:“就像崇拜跑男里的超哥。超哥他风度翩翩,机智潇洒,还有点小逗比,我是他的真爱粉。”   听着这个女人嘴里滔滔不绝地赞扬着她的超哥,什么真爱假爱的,他听了别扭,除了那个肖韵琛,他的小妻子居然还有一个叫做“超哥”的梦中情人?   “超哥,是谁?”   他表情严肃,唇角微微往下沉,湛蓝看得出他有点不高兴,她脸上的笑也逐渐散去,生怕又把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给惹毛了,只得小心翼翼说,“就是跑男里的邓超啊。”   看着他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这个男人居然对娱乐界王牌邓超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活在原始社会的?好吧,她来当回孜孜不倦的小学生辅导老师吧,她咬了咬唇,又说,湛蓝继续解释,“《奔跑吧兄弟》,你知道吗,他是里面的队长。”   受到老和尚点拨似得,他微微一睁眉眼,“哦,就那个今年跟星爷合作了一部大片的超哥?”   小马驹已跟他预定了今年暑假的《捉妖记》,还嚷嚷着寒假一定要去看周星驰的《美人鱼》,是他的男神主演。小马驹还总是跟他抱怨,爸爸,你看我男神总是在微博上晒他的儿子等等女儿小花,你怎么不发微博晒我?爸爸,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邓超不就是个明星么,他还以为多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要知道,除了看报刊《中国临床医生》外,他就看财经报了,也只是在早餐的时候看,他整天忙着工作,作息没有规律,连陪小马驹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看乱七八糟的电影?   也许,他也该注册一个微博。   “粉丝就粉丝,把‘真爱’去掉。别忘了,谁才是你老公?”   这人还真霸道,接近于蛮不讲理那种,但湛蓝是个好脾气的女人,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又瞟了下被甩到一旁的冷气被,抿了抿唇,“老公,我有点冷。”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眼波流转出淡淡的柔软,而她明明是用一种撒娇的口吻在示意他该对她好一点,她是一个懂进退知分寸又擅长利用女人弱势的女人,诚然,这样的女人讨男人喜欢。他也不例外。   据说,秦湛蓝已是一个出道近两年的歌星,在岚城有那么丁点儿名气。   她们这些混娱乐圈的女人,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也难怪那么不知检点,把第一次给了前男友,而不是堂堂正正的老公。   他眼中多了一丝鄙夷,但介于医生的本职,他还是将被子重新兜到她身上,又走到窗户边,把半开的窗户给关上,再调高了室内的温度,刚做完手术的女人的确需要注意保暖。   - - - 题外话 - - -   嚎一嗓子,宝贝们喜欢就收藏吧……有收藏,才有动力存稿。   ☆、20.020藏在靳明臻背后的小情人   “秦湛蓝,你想吃些什么?”   “老婆”与“秦湛蓝”两个词,总是在他嘴里切换着,大约是代表着不同的心情,换不同的词汇。   “靳先生,不需要麻烦了,我休息会就回家。”   听得“靳先生”这么疏离的称呼时,他的眉几不可查的拧了下,这个女人是歌手,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叫他“老公”时不嗲声嗲气,但却是出乎意料的让人有一份清甜感,而这份甜蜜,是从任何女人那里也无法汲取的,他想,或许这就是原配合法的效应。   “秦湛蓝,我说过,叫我老公!”他遵从心意说道。   又是上级给下级下达的命令,湛蓝十分友善乖顺的说了句“记住了”,心里却在想,凭什么他只连名带姓叫她,她却要喊他老公,她是不是穿越到古代当了这大老爷的丫鬟了?   “皮肤轻度灼伤很容易引起炎性水肿,你必须留院观察几天,一会有人过来帮你转到Vip病房。”   那个周医生明明说过这个手术是小儿科的手术,很简单,创伤最小,怎么还是要住院呀?   就在她被调到Vip病房的两个小时后,一个陌生的女人拎着保温桶敲开了她的病房。   进来的这个女人穿着得体的粉蓝色及膝裙子,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头水一样柔软的乌亮长直发,恰到好处地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皮肤看上去有些不健康的蜡黄,这个女人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个乖乖女。   “你好,我叫许晴,是明臻的——”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湛蓝明显感觉她不自然得顿了下,也许是故意让湛蓝听出些不对劲的,她接着说,“我是明臻的妹妹。明臻让我把煲好的鸽子汤给你送过来。”   以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尤其像秦湛蓝这样敏感的女人,她敢断定这个许晴绝对不可能是妹妹那么简单,或许就是藏在靳明臻背后的小情.人。   额……如果靳明臻的情.人真是个女的,那他的第三条岂不是能站起来的?   对于那个老公,她只能靠猜猜猜。   “你好,我叫秦湛蓝。”湛蓝尽管面容苍白得紧,但还是轻柔又客气地介绍着自己,有着出身名门的风度,“我是靳明臻的合法妻子。”   显然最后一句有些多余,像是在刻意又无力的宣告主权,但湛蓝还是从许晴的脸上捕捉到蛛丝马迹,她看到许晴本是微翘的嘴角僵硬了下。   只听得她平静柔和地说,“秦小姐,我知道你是明臻的妻子。”   “那你不该称呼我为秦小姐,按理来说,你可以像靳茜那样喊我一声嫂子。”   靳茜是靳明臻的妹妹,在靳家排行老三。   在她眉眼弯弯说着让许晴叫自己嫂子时,她又看到许晴捏着保温桶手把的手微微紧了下,又见得她扭过脸去,将门轻轻带上,但她却清晰地见到在许晴扭过脸去的时候,她死死地咬了下唇,很明显,这个靳明臻的妹妹似乎不太情愿叫她嫂子。   - - - 题外话 - - -   相信偶,所有的女配都是炮灰。   ☆、21.021那改明儿,我也让我老公熬汤给我喝   有时候,湛蓝憎恶自已有双过于精明的眼睛,太擅长揣测和洞察人心,还在跟肖韵琛交往时,他就说,湛蓝,如果你去当兵,你一定会是个优秀的侦察兵。   他们都不知,一个跟着母亲长大的女孩,在搬到岚城后又过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会有多么敏感,很久以前,她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转舵的生活技巧。   许晴诺诺地点点头,但隐藏在她眼里的那份计较,湛蓝能够意会,她便打趣说,“我跟你玩笑的,就叫秦小姐好了,我挺喜欢。”   许晴仍是唯诺地颔首,分明与她年纪相若,但身上却有股超于年纪的成熟来,她走到床边,将保温瓶打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香浓的鸽子汤味,将这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掩盖下去。   “明臻哥说过一鸽胜九鸡,鸽子汤最有营养。这是野鸽子炖的,放了野生枸杞和最滋补的和田枣,还有一小把党参,我整整炖了一个小时呢,原滋原味的,最适合刚动完子宫肌瘤手术的女人补血养气了。以前啊,总是靳哥哥他炖给我吃,我却是头一回做,秦小姐,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说着,将病床上的吃饭用的小桌子放下,又用陶瓷汤匙舀了一小碗,递给湛蓝,满眼都是无害的笑意,但湛蓝还是能听得出这话的重点,靳明臻经常炖给她吃,这活脱脱表面了靳明臻对许晴特殊照顾。   当然,言下之意,是你喝过靳明臻亲手熬的汤没?   当然,是没有的。   她接过许晴的汤碗,眼中噙着柔暖的笑意,“那改明儿,我也让我老公熬汤给我喝。”   这话一说出来,明显感觉自己那声“老公”说得太没底气。   如果他们感情真的很好,那么靳明臻回国已有两个月,为什么没有回过靳家,与她生活在一起?   苦笑了下,低头吹了吹,喝了一口,汤汁醇厚,味道不错,她向来是善于说恭维话的,但并不一定出自真心,“许小姐,你很有学厨的天分。”   “不过明臻哥说,我不需要下厨,太辛苦了,而且我太笨。”她说话时,眼里有被男人宠溺惯了的笑,洋溢在眉眼深处,还是刺了一下湛蓝的眼睛。   湛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瞥见到她食指上的那处luo露的伤口,这下方意识到什么,这个许晴哪里是太笨,简直就是太过聪明。   啧啧,为她炖汤,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女人间的战争从来不需要硝烟,正如现在她与许晴这般。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连敲都没敲一下,并不会让人觉得进来这人没礼貌或者唐突,用在靳医生身上,那就叫——与生俱来的霸道。   “明臻哥,刚刚秦姐姐夸我做的汤很好喝。”许晴说着这话时,不自觉地绞了下手,想要掩饰什么,可往往越掩饰,就越暴露地彻底。   这变化可真快,明明前一秒还叫她“秦小姐”的,这会儿就变成“秦姐姐”了。   ☆、22.022瞎子都看出来了,靳明臻跟许晴有一腿儿   只一眼,靳明臻就看到许晴故意要遮掩起来的食指上的伤口。   靳明臻敛了下眉,大步上前,便将许晴的手握在了手里,盯着她手指上那条颇长颇深的口子,漆黑的眼底蕴藏着怒意,“为什么要自己炖汤,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我想,自己做才更有心意。”   男人略一大声,许晴眼圈就微微红起来,靳明臻又沉了沉眉头,他知道许晴是个很胆小的丫头,他放轻了语气,将许晴的手轻放进手掌心里,“我给你处理下,伤口挺深的,会感染破伤风。”   瞎子都看出来了,靳明臻跟许晴有一腿儿。   而她的丈夫就当着她的面,丝毫不避讳地与他的情.人妹妹秀恩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秀恩爱死得快。   再怎么着,靳明臻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啊,再恩爱也不能当着她的面秀啊,仅剩的那一点自尊也被他们狠狠碾压过,要知道今早已被肖韵琛和秦心漪那对给凌辱了一次了。   湛蓝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低着头认真而舒适地喝着鸽子汤,将心底的不悦掩藏得不着痕迹。   Vip病房一应俱全,里面还设有一个小会议室。   许晴看着靳明臻从柜子里拿出医疗箱,便提议到,“明臻哥,我们进里面弄吧。待会消毒水的气味会影响到秦姐姐食欲的。”   靳明臻瞥了一眼湛蓝,这会儿,她抽出餐巾纸平铺在小桌上来盛放她吐出的鸡骨头,她是个极有教养的女人,但这种好教养让人莫名地窝火,至始至终,她没抬头去看他与许晴的亲密,是她压根不在乎他这个丈夫,还是因为其他?   许晴拉了一下靳明臻白大褂袖子,靳明臻的视线从的脸上收回,跟着许晴进了里面的小包间。   直到步子声静下,湛蓝才抬头望向包间的门口。   靳明臻的温柔,今天她凑巧也体会了一次,回忆起来时,带着阳光的清新。   ——   小包间内。   许晴坐在人性化设计的软椅上,靳明臻站着,一只脚往前伸,一只脚微曲着,优雅地倚靠着身后的木桌。   她看着靳明臻那双白到发腻的手指为她的伤口上灵活转动,用双氧水冲洗伤口,再涂抹云南白药,再到贴上ok绷,一系列完美又熟练的动作让她感到幸福。   “以后每天消毒两次,再上药,记住要保持局部干燥,避免感染。”   就连这刻他说话的语气,都能让人心温软消融。   看着靳明臻削薄的唇一阖一动地说着关心自己的话,许晴如何能按捺得住,她快速站起,环住他的颈项,由于他本就微微弯着腰,不需要踮起脚尖,她就很顺利地吻上他有些凉却柔软的唇。   “哥,我爱你。”   许晴尽情地吻着他,厮磨在他唇边轻柔地说,而他并非像她一般投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扇未关的小门。   许晴想,他是担心被听到吗?   “哥,你要我,好不好?在这里。”   ☆、23.023这两人,把她当傻瓜呢?   许晴的脸色有些泛红,急不可耐地扑进他怀里。   “晴儿,你的身体不行。”   女人的身子很是微微灼热,靳明臻只是冷冷地扶正许晴,语气微冷又带着无奈,距离太近,许晴将他的幽深瞳孔看得一目了然,半丝情浴都没有。   不知是因为她少了半个紫宫挑不起他的浴望,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向来冷情淡性?或许他心底藏着别的女人,或许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靳名医对床弟之事向来不贪欢。   他们仅有的几次,也是她出于主动,而他大多敷衍应付,只戴上他手术时的一次性橡胶手套,为她草草了事。   在一起这么久,不论何时,她都没见他支起过。   但,她不认为靳明臻真的有那方面障碍,她认为是这人在克制着。   他曾是一个军医,军医首先是军人,然后是医生,这些军人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与克制力。   倘若,一个男人,连人性的本能都会克制到如此,他是可怕的。   “哥,我只是切除了半个紫宫,不是切除了女人的浴望。”见他不应允,许晴一下便红了眼圈,低低地哭诉起来。   “晴儿,别闹了。你的手术是我也有参与,我很明白你的身体状况。妨事过多,对你的身体不好。”因为这件事,靳明臻一直对许晴感到愧疚,在许晴面前,他总是耐着性子,生怕会伤害刺激到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真的,他不舍得许晴受到一点伤害,对于许晴,他亦有他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晴儿,你该知道,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许晴怎么能不明白,他的身份,早就注定,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是名门之后。而秦湛蓝符合这样的身份。   可是一想到秦湛蓝叫靳明臻老公,她就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那就亲一会儿,这个月,你一直在医院里忙,很久没回我那去了,我很想你。”   许晴委曲求全,心底却是鄙夷自己的,情事是情到深处顺其自然做的事,如果连情事都要哀求,岂不可怜?   而为了留住靳明臻,她不得不如此可怜又狡猾,除了他的怜悯,她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靳明臻拧了拧俊眉,唇覆上她的,吻以女人的唇为中心散开,轻柔而湿润的吻或轻或重地落在她的眉心眼角下颚脸颊脖子,直至她喘不过气来,靳明臻才放开她。   整理了一下,他们从内室里出来。   整整20分钟,包个ok绷要20分钟吗?20分钟的时间,让她把一瓶鸽子汤喝了个底朝天。   这两人,把她当傻瓜呢?   许晴额前的发丝微微凌乱,不同于进来时的蜡黄,她的脸色布满春天般的朝红,而靳明臻手里提着医药箱,规整地放回原处。   - - - 题外话 - - -   再跟乡亲们强调一遍,男猪非渣男。至于情人妹妹神马的都是炮灰,后面统统会给合理的解释。信作者,得永生。   存稿充足,乡亲们快快加入收藏夹吧。   ☆、24.024秦湛蓝,你不问问我跟许晴的关系?   许晴额前的发丝微微凌乱,不同于进来时的蜡黄,她的脸色布满春天般的潮.红,而靳明臻手里提着医药箱,规整地放回原处。   他的沉冷和衣冠楚楚都像他走进去之前一样,但他唇角上那抹淡淡的宝石红唇膏却出卖了他,那显然刚刚经历过一个激烈又缠.绵的吻。   许晴不自然地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秦姐姐,鸽子汤好喝的话,明天我再给你送。”   明天再你跟靳明臻在这内室里激.情一番吗?这次只是接吻,没准下次就是躺在里面那张桌子上脱了个精光干个彻底了。   “明天,我出院了。不过,还是谢谢许小姐的好心。”   不过,她真的只能当傻瓜,他不说破,她亦不能指穿。湛蓝依旧温声细语,她清越温绵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即便遭到拒绝都让人难以生气。   “哦,我知道了。”许晴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靳明臻,收拾了下保温瓶,跟靳明臻挥手道别。   许晴扬着胜利的旗帜兴高采烈地走了,留下靳明臻和惨兮兮的她。   “老公,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喊得特别甜,比许晴的吻更甜,酥酥.软软的,仿佛能侵入人心,但就是这么甜的声音,却是在下逐客令。   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靳明臻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拭了一下嘴,有红色留在餐巾纸上,他把那耀眼的红色扔进了床角的垃圾桶里,秦湛蓝的眸色淡淡地从那刺眼的红色上掠过,但面上仍是笑得云淡风轻。   独自来医院做子宫肌瘤手术,面对情敌冷静自持,甚至笑如春风,靳明臻第一次正视这个结婚一年却只见过两三次的老婆。   秦湛蓝这个小女人,不简单。   湛蓝心底嗤笑,原来他早就知道唇上有颜色,是故意给她看的,他究竟在试探她什么?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第一次,靳明臻觉得自己也有憋不住的时候,“秦湛蓝,你不问问我跟许晴的关系?”   “老公,你需要一个多嘴的老婆吗?从嫁给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该扮演好什么角色。你本就不喜欢我,我要是问东问西刺探你的隐私,你会更不喜欢我。我不想连一个安生的地方都没有。”虽然靳家只能让她安生并不能让她温暖,但够了。   “哦,那我该颁个中国好老婆奖给你。”靳明臻只觉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   湛蓝只看得靳明臻修长的眉浅浅的挑起,一如既往的迷人,能迷惑人的心智,她莞尔一笑回应,“哦,那倒不用了。就是麻烦老公你下次跟情.人打啵的时候,挪个地,虽然你觉得刺激,但是我还是会觉得尴尬的。”   这次,她倒是实诚,把心中的苦涩吐了个干净,但让人意外的是,她连男人的心思揣测的很好,刺激,是觉得刺激。   ☆、25.025吃醋   假若靳明臻是个迷,那么秦湛蓝亦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有着各自的过去和秘密。   秦湛蓝,明明才22岁而已,正该在无忧无虑谈着小恋爱的年纪,却成了歌女?还成了人妻?   攸得,他想到腹胯上的那个怪异的蝎子刺青。   只可能是为了纪念爱情,才可将之镌刻在最私.密的地方,并且永不磨灭。   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她心底有别的男人——肖韵琛,即将成为她妹夫的男人。   一瞬间,男人好看的眉皱的死紧,他踱步来到她的身旁,即便隔着被褥,那双摸过太多人骨的手,也能准确地找到她的胯部。   “这是什么?”   他的眸光带着刻骨的寒意,她有些不懂,而他指着她胯腹之处,难不成是刚才在小包间里跟许晴没过瘾,才觊觎她这个病患?   她只得佯装不在意地娇笑了下,“老公,我现在的身体不合适剧烈运动。”   他再厉声强调,“这是什么?”   靳明臻在岚城哪怕世界都是个医学界的传奇,想当然他看遍人体解剖学和妇产科护理学的男人,应该对器官系统(如泌尿系统、生殖系统、内分泌系统)是了如指掌的,他会不知道这个人体的部位叫什么?   然,她只好乖乖回答,“那是我的胯。”   “我问你上面那个蝎子刺青有什么意义?”他换了个更明白简单的问法,“是为了谁刺的?哪个男人?”   他明明已猜到,可固执地要她亲自告诉他!   VIp病房的灯光也很人性化,淡淡的偏粉色光晕,映衬在这个男人温俊的面庞上,他的睫毛长到往上微翻卷,挺拔的轮廓,眉目间暗藏的惊艳,明明是个带着书卷味温润气质的医生,但发怒起来时却有王者一般的霸气暴戾。   她是不是可以把他的这种动怒,当成吃醋?   如此紧张的气氛,她却不可抑制地笑出声音来,清甜诱人,露出她那对可爱的小虎牙,一时间,这样的秦湛蓝竟让他有片刻失神,她一颦一笑间温浅安然,就像是似曾相识。   此刻的他气势逼仄,而她有点顽劣,带着好奇,她白皙的手指缓缓探摸上他的胸牌,上面写着——圣保禄医院,靳明臻,外科,主任,胸牌上的照片,她能看得出是他几年前的老照片,那上面的靳明臻蓄着干净的短发,神情冷酷。   靳明臻只觉得她刻意避开那个话题,听到她轻轻笑说,“老公,你的胸牌待歪了,主任的胸牌可不能戴歪,会失了体面。”   于是,她纤细的手指就将胸牌的别针松开,再给他调整到平整的位置,重新戴好,标准温柔的好妻子,乃至她清澈的眸里都漾出温泉般轻柔的笑,可靳明臻知道这个女人伪装得极好。   ☆、26.026靳明臻,别这么过分   他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软无骨,正因为手指的柔软,在他施力的时候,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脸色更苍白。   “老公,我手好疼。”   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但她眼底没有半点潮湿,看吧,这个女人果然很擅伪装。   湛蓝痛苦地看着自己被他往后掰歪近乎畸形的手指,男人却很好奇,想知道她的手指能否再往后一点够到手背?   “靳明臻,别这么过分!”   她是真的疼,他们的手对于他们来说就像生命一样重要,他是一个外科医生,而她是个画手。之所以去当歌星,因为钱来得快而已,她有个生病的母亲要养活,但作画是她一直坚持的事。   这个女人嗓音太美,连名带姓叫他时,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来。   但从她眼神中看出了除了求饶以为的愤怒,靳明臻松开她,把她柔软无骨的手捧在手心,端下眼下,仔细查看,他轻轻地道,“秦湛蓝,你还每天画画吗?”   想来这个男人一定是让人调查过她,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每天画画?   睇到脸上的惊讶和反感,靳明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你手指灵活,指纹比一般人磨损得厉害,中指指甲的左下方靠近第一个关节和小指关节外侧有厚重茧子,这是一双作画的手,并且,最近肯定还动过笔,因为你这手上还残留着几处铅笔灰和鲜艳颜料。你难道以为我非得找人调查你,才能知道你做过什么?”   他的口气不可一世,带着天才的光圈,蔑视如她这般智商平庸的人。   第一次见证这人敏锐的观察力,听靳家的下人提起过,二少爷是靳家最聪明的孩子,五岁时就开始看福尔摩斯了,也难怪这人有双鹰凖般犀利洞察的眸。   然,现在湛蓝只是笑而不语,脑力比不过这人,那就用惯用的伎俩,以微笑来迷惑世人,靳明臻对于她这种笑容有点恼火,一字一句说,“言归正题。秦湛蓝,告诉我,是不是肖昀琛?”   听到从这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个人名,湛蓝的心止不住地颤了下。   “靳明臻,每个人都有不能回首的过去,我不去探究你的,你也别来刺探我,可以吗?”   湛蓝从来不想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更不愿再提起不堪的过往,“我既然是你的妻子,就不会背叛你。除非哪一天,我们不再是夫妻。”   从面部微表情获悉,靳明臻已经得知答案,她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亦是收紧,她在伤心,因为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而伤心。   不得不承认是个温柔风.情又可爱有趣的女人,她的温柔可以化作一汪清泉,浇灭他心头莫名的怒火。   而湛蓝明白,像靳明臻这样的男人,是不许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即使肖想也不行,仅此而已。   人在回忆时,眼球是朝左下方的,代表着眼前这个女人在回忆,回忆着其他男人。   刚被抚平的怒火又燃起,要知道他的大脑向来是冷静的。   ☆、27.027靳明臻他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湛蓝你跟他离婚吧   门外有吵闹声传进来。   “先……先生,请问你找谁?这里是私人医院,没做登记,不能闯进来。”   护士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马不停蹄地跟着,脚步显然跟不上这个闯入的男人。   “我找秦湛蓝!”   靳明臻眸色一眯,从门内就听到这一声有力又焦急的低吼,靳明臻瞄了一眼,这刻湛蓝出人意料地有些紧张不安,那声源的主人是……   但凡见过一次的物体和听过一次的声音,靳明臻就能精准地记住,再从他像摄像机一样的脑袋里过一遍,找出与其相匹配的主人。   是肖韵琛,靳明臻已在心中笃定。   他漠淡地扬了扬唇角,朝门方向走去。   门一打开,一个一身笔直黑色经典款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靳明臻眼中,这人剑眉轻拧,精致硬朗的脸庞上噙着一股子焦急,他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非常担心。   靳明臻也在这里,倒不在肖韵琛的意料之中。   他的眸光与靳明臻对视三秒,这人分明穿着身温润无害的大白褂,但他浑身肃冷倨傲的男性气息直直逼迫过来,他眉头拧得更深,直接挤过靳明臻,直奔秦湛蓝的病床。   要搞清楚,她是他靳明臻的老婆哎。   不问他这个老公有没有答应,就抱住了秦湛蓝的双肩,噙着怒气,“秦湛蓝,你不是告诉我,你怀了靳明臻的孩子么?”   湛蓝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但谎言被拆穿,就是这么的尴尬。   湛蓝的小脸一寸寸惨白下去,顿时一种无力感袭上她的身心,不过湛蓝却是挑了挑眉,与他冷厉的眸光对峙,“医生搞错了,不过就是个子宫肌瘤。还让我和明臻白高兴了一场,请你别太操心,我和明臻会继续努力的。”   她把与靳明臻的恩爱秀得就是这么不露痕迹,靳明臻双手悠闲地插在裤袋里,好似悠哉地在这一出好戏。   “靳明臻他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湛蓝你跟他离婚吧。”   这时,湛蓝笑意更深更讽刺,靳明臻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难道你肖韵琛就可以吗?   湛蓝苍白手攀上肖韵琛的手臂,想将他按在她肩头的手扯下来,可这人气力太大,任她怎么使劲也掰不开他的手,心中的痛亦被扯起,她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么恨他。   她蹙眉凝视着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跟我的老公离婚。”   面前这对男女拉拉扯扯,敢情是要把他这个一尘不染的白衣天使染成绿毛龟呵?   “肖先生,没记错的话,你跟秦心漪的订婚日是在下月初八。你这么纠缠我老婆,几个意思?”   此刻的靳明臻一双温润的眸瞬间化作利刃,刺向他们。   “她原本是我的女人!”   面对肖韵琛的低吼,靳明臻只淡淡甩给他三个字,“我跟她有证。”   ☆、28.028我们有证   “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花,什么水果,什么颜色?”   “我们有证。”   “你知道刻在胯上的刺青是什么意思吗?你有工具上吗?”   肖韵琛这话明显是在嘲讽靳明臻性.无能,湛蓝有些紧张,同时看到了靳明臻眼中一闪过而过的狠意,如果把这话对男人的杀伤力比作武器,一定是核导弹吧。   当然,天才往往都是这么想的——难道要露出生植器官,比一比谁的大吗?   靳明臻仍是笑得讳莫如深,“我们有证。”   他们有证,受到法律的保护,那就够了。   倒是差点把肖韵琛气出内伤来,肖韵琛捏了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很不得揍上靳明臻两拳才能解气,特么的,他恨透了他们之间那张结婚证。   肖韵琛是个行动派,几步并作一步往站在门口的靳明臻走去,拳头同他那张俊脸一样绷得紧紧的,正要挥拳头时,湛蓝吓得变了脸色,若真是闹出些什么动静来,传到两家长辈那里,对她最是不利。   这时,一个小巧俏媚的女人从病房外钻了进去,横插进那两个男人xiong部间,“阿琛,明明说好要陪我逛商场的,你居然找借口撇下我?要不是我多留个心眼,偷偷跟着你,我还不知道你是来找那个狐狸精呢?”   说话的小女人紧锁着秀眉怒瞪着肖韵琛,她与除了鹅蛋脸型有点相似之外,不管是气质还是五官身形都相差甚远,她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香奈儿时尚闪钻低领粉裙勾勒出她饱满的胸线。   在靳明臻看来,秦心漪绝对是个香奈儿的忠实草包粉,她还把Chanel这样的世界大牌穿出了乡村非主流暴发户的气质。   这狐狸精嘛,当然指的是秦湛蓝了。她抬头朝门口看过去,她的妹妹气得小脸通红,食指正准确无误地指向了自己。   肖昀琛紧紧蹙着眉,不吭声,已经司空见惯了,有秦心漪在的地方,肖昀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对于肖昀琛来说,秦心漪还是他的金主呢。   “心漪,我的名字不叫狐狸精,我是你姐。”   “你要是我亲姐,就不会有了老公,还来勾.引我的男人?秦湛蓝,你特么就是一个狐狸精,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你妈是老狐狸精,你是个小狐狸精!”   秦心漪的声音很大很尖,从门口传出去,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引来不少护士医生的围观,从门外探来的打量看戏的目光纷纷落在湛蓝身上。   湛蓝安安分分地躺在被窝里,在秦心漪犀利的嘲讽怒骂下,她她尖瘦的小脸愈发苍白,她的眉轻拧了下,身子微微一动,紧紧捏握着被褥的手因过度用力可见她手背上青浅经络,她捏着被子轻轻一抖,靳明臻以为她会下床跟这个泼辣的小姨子火拼,但是出乎人意料的是,她没有,她只是将被子往身上提了提,像是根本毫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被狗咬了,咬回去一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力气,她现在刚动完那个折磨人的子宫肌瘤手术,她应该养精蓄锐才是。   ☆、29.029狐狸精   对于岳父秦震元的家事,靳明臻是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的,他的家事可并不光彩,为了名利金钱,曾抛弃妻女。   秦湛蓝的母亲是秦震元的第一任妻子,当时秦震元不过是一名暴发户家的小姐的司机,那位小姐自然就是秦心漪的母亲张秀英。   她勾搭上了有妇之夫的秦震元,直接把肚子做大,逼走了秦震元的第一任,而秦震元靠着张家势力,也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   到底谁她妈是狐狸精,其实,这两姐妹心里清楚得很。   要说这肖昀琛,还真是符合秦震元胃口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来跟秦湛蓝是一对,不过又看上了秦家小女儿有权有势,自然择木而栖了,良禽嘛。   靳明臻又见秦湛蓝轻轻垂下脸,耳鬓垂直的长发落下来,遮住她过于惨白的小脸,被蓝白条包裹住的瘦削的肩膀轻轻地颤抖,那样子看上去,她痛苦愤懑到极致却敢怒不敢言,只能轻轻哭泣来发泄一样。   靳明臻敛了敛眉,他风淡云轻地看向张牙舞爪的秦心漪。   这时,肖昀琛垂在西服一侧的手紧紧捏着,就像是刚刚要揍靳明臻的念头放到了秦心漪身上。   大约秦心漪也是看出来了,又想到今天这个男人爽约两次,她气得眼眶通红,撒泼似得咆哮,“你是不是想打我啊?你打啊,对着我的肚子狠狠地打,把我们的孩子打下来算了。”   秦心漪说着话时,还故意挺了挺肚子。   这一幕又不小心落到湛蓝眼中,又一次刺痛了湛蓝的眼,他们那“爱的结晶”无时无刻都提醒着她,耻辱!   肖昀琛唇角肌肉抽.搐了一下,看都没看一眼秦心漪,只冷冷笑一声,掉头便出门去。   “你这个狐狸精,我警告你,你要再打他的歪主意,我跟你没完!”   冲着微微低头的秦湛蓝大喝,当然了,按着秦心漪嚣张跋扈的性子,警告就要拿出警告的态度来,怒火冲天冲进了房中,见什么就摔什么,把桌上的水杯、遥控器、纸巾等统统摔了个遍。   临了,走时还放狠话,“你别我装委屈孱弱,我不是男人,不吃你这套。你让我不舒坦,我会闹得你鸡犬不宁!”   秦心漪是最讨厌秦湛蓝这副可怜无助的姿态的,爸爸夸她懂事听话,肖昀琛夸她善解人意,可他们不知道,那是秦湛蓝惯用的伎俩。   靳明臻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歇斯底里的秦心漪身边,一双深邃的眸描摹着这个曾经会是他老婆却当了他小姨子的女人,就是因为肖昀琛的那方面强大功能,所以才不愿意嫁给自己?   长了双漂亮的眼睛,却只关注男人下半身的低等动物,怎么不去岛国当女.优?   两姐妹争一个男人的戏码比比皆是,但是他那个老婆战斗值明显是负数,让他这个当老公的脸面也是挂不住,好歹这家医院他也有股份,容许这黄毛丫头在这里争闹,那把他堂堂靳主任当真空么?   大白褂的口袋里插着黑蓝红三支笔,他凭着记忆就摸出那只红笔,然后按下笔头,然后用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在秦心漪那张娇美的脸颊上轻轻划出一条红线。   秦心漪惊讶地捂住脸,看了看他手中的笔,又蹙眉唬向他,“靳明臻,你干嘛用笔划我脸上?”   “小姨子,下次说不定就不是我的笔了,而是我的手术刀。我们外科手术医生能将人从颌下正中到耻骨联合给剥个不留痕迹,再将它缝合到完美。”   - - - 题外话 - - -   来来来,乡亲们,收藏搞起来,收藏数目早点达标,早点上架爆大更。(ps:今天开始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30.030天啊,那个保姆居然是靳主任的老婆   他手中的红笔往秦心漪的颌下正中轻点了下,语调温吞的像白开水一般,但透出的那股骇人凉意让秦心漪娇艳的小脸一瞬间惨白。   她吓得往门边靠了靠,微微哆嗦看着靳明臻,头一次觉得这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实在太可怕,又见得他缓缓地开口,“记住下次看到秦湛蓝,记得叫姐。有个狐狸精跟我同床共枕,我会怕。”   她屈辱地看了一眼靳明臻,捂了捂刚被他冰冷笔尖点过的颌下,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据说他们这些医生大多变.态,喜欢解剖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幸好嫁给他的不是自己,是倒霉的秦湛蓝。   她咬了咬唇,飞快退出门外,又回头望了床上的秦湛蓝一眼,没敢再嚷嚷着狐狸精,“秦湛蓝,我们走着瞧。”   那咬牙切齿的气势明显没有刚才进来时那个凶猛,靳明臻一个冷锐的眼神投过去,秦心漪心眼又是一跳,跺了下脚,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靳明臻看着灰溜溜跑出去的秦心漪,修长的眉高高挑起,又顾了门外看热闹的人一眼,“怎样,是打算不干了?”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甚至带着磁性的魅惑,但门外一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唯唯诺诺地纷纷点头,在散开之前,替他把门带上。   门外走远的护士们又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天啊,那个保姆居然是靳主任的老婆?那个女人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咱们男神到底欠了她多少债?要不然她怎么能嫁给咱们靳男神?   靳明臻转过脸时,湛蓝也正好缓缓抬起脑袋,然,让他再意外了一次,他微眯了下眼,那个小女人嘴角分明噙着一丝明媚灿烂的笑意。   这个女人受到秦心漪那样的欺辱居然没有哭,而是在笑,她瘦弱的双肩,不是因为哭得颤抖,而是因为笑的剧烈。   为了遮掩她的笑,还将她的长发垂下来,让两个男人为她出头,一个差点打了秦心漪,一个差点毁了秦心眼的脸,可见这个女人的心机,她能把男人耍得团团转。   他忘了她的职业,娱乐圈的女人天生爱演。   “秦湛蓝,很好笑?”   瞥见靳明臻的眼里暗藏着怒气,她心中还是冷不防颤了一颤,她没有要故意耍他们的意思,只是她很早的年纪就学了如何用巧妙的方式保护自己而已,更何况作为她名义上的老公有责任替她出头不是吗?   她憋了下唇角,在心里组织下语言,才敢开口,“我要是当着侮辱我的妹妹哭,那会让她更加大快人心。索性,我只笑,击溃她的强势。你看心漪那样疯疯癫癫砸了屋子里的东西,而且真的很好笑不是吗?”   这个女人又企图用她的温声细语来熄灭他心头那团火,他挑了下眉,手中那支笔在洁白的手指上轻轻打着转,“所以,你笑,还用头发遮挡起来,让我们误会你在哭?”   她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捋了捋自己的长发,笑眯眯地说,“我们女人留长发不止为了随时可以变换发型,还可以用来掩饰,遮掩脸型,掩盖情绪,你说多好。”   可真是能诡辩。   他却不经意地勾了勾唇,没办法生这个狡黠的小女人的气。   只是一想到那个肖昀琛,他总觉这间房暖气开得太高,太闷热,他解了衬衫一颗纽扣,一声不吭地信步走出去,然后,用力关门。   湛蓝有些纳闷,他还在为她装哭这事恼她吗?   ☆、31.031高烧   夜深。   值班房里特别的安静,几个值班医生都趴在办公桌上小憩。   唯独靳主任睡觉的姿势和别的不一样,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在沉思?   小护士走上前,轻轻推了下他,“靳主任,Vip病房的那个秦小姐……”   小护士说到“秦小姐”的时候,顿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改成靳太太?   今夜,本不是他值班,但他还是留了下来,生怕秦湛蓝出状况,只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她怎么了?”他缓缓睁开眼。   “靳主任,秦小姐发高烧了,40度。”   皮肤轻度灼伤很容易引起周围炎性水肿和感染,也是导致发高烧的根本原因。   秦湛蓝的体质本就较差,之所以让她留院观察一.夜,他担心的正是这个。   他轻“嗯”了一声,敛了敛眉,从椅子上起身,与护士一起走出去。   病床上的女人因为痛楚,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头紧紧拧着,放在被褥上的小手也攥得紧紧的,想在无力地与病灶抗争着。   拆开她肚子上的敷料,果然跟他所料一样,确实是感染发脓了。   局部炎性水肿的话一般要持续72小时可自行减轻或消退,可这女人感染较重,甚至发了高烧。   取出插在胸前口袋中的蓝色圆珠笔给她开了张单子,递给护士,“除了消炎针之外,再拿些冰袋过来。”   高烧40度,需要立即降温,而物理降温是对人体危害最小的方式之一。   小护士哦了一声,关上门时,望里多瞅了一眼,便见靳明臻轻拂过白大褂的衣摆,坐在她的床畔,修长的手指撇过她额前濡黏的发,又拿起了床头柜上开了封的益康唑药膏,拧开,挤出一点白色膏体在棉签上,小心翼翼地往女人灼伤处涂抹,虽然靳主任的动作很轻,但女人因轻痛,小脸还是皱了一下。   他轻道了一声,“有这么痛吗?”   动作又放轻了些,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她肚子上扇风,大概是想让微凉的风扫过她的皮肤时带来清凉感,以致减轻她的疼痛感。   靳主任对哪个病人都是温温淡淡的,但对这个又似乎多了一点什么,那似乎叫做柔软。   那是对深爱的妻子才会的柔软吗?   护士小莉一瞬间的想法,就是,秦湛蓝上辈子哪里是拯救过地球,而是拯救过宇宙啊。   小莉再端着针筒和冰袋等东西进来之时,靳明臻已给秦湛蓝上完药,他正如她方才出去时所见一般仍是端正坐在床前椅子上,见她过来,就吩咐一声:“把东西放下。”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小莉黯然伤神地瞅了靳明臻一眼,纵然明知这个男人是有妇之夫,可他仍那么销.魂。   能嫁给靳明臻一定很幸福吧,对于秦湛蓝,她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靳主任这样拿着手术刀救死扶伤的医生,何时握过小小的针筒?   ☆、32.032照顾   小莉心中叹了口气,只得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走前不忘说几句好听的话,“那我出去了,靳主任你要是有事,随时叫我。”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而是已拆开针筒塑封,专心致志地做着他的事,系好压脉带,蘸了酒精棉絮在她手弯消毒后,准确找到静脉,将针筒里的药一点点推进去,平缓稳当,随后拔出,又飞快扯了棉絮按在她手弯处,一系列动作温柔得不要不要的。   小莉可怜兮兮地咬了咬唇,这才轻轻带上门出了去。   室内又只剩下了两个人,在她手弯处按了三分钟后,扔了棉絮,就是给她敷冰袋,直至换下最后一个冰袋,伸手探了探这个女人的额头,她的脸色也不似刚才那么病红,看来这烧已是退下去了。   不放心地又把水银温度计甩了甩,塞到她腋下,5分钟后取出,36.8度,确实是恢复正常了,再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已是凌晨两点了。   浑身酸麻,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亲自照顾了秦湛蓝近两个小时。   扫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苍白的唇一点点泛起红润色泽,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也总算松了开来,呼吸安静平和,与之前相比,睡得安稳多了。   秦湛蓝发烧的这两个小时里,即便裹着被子,也一直颤抖,介于一个医生基本职责,他不得不关掉了室内的冷气。   虽是夏末初秋,但岚城的气温仍是居高不下,没有冷气也不通风的房间,已然出了一身的汗,虽然医院里有职工宿舍,一般值夜班他也会住在职工宿舍将就一夜,第二天才回家休息,但今晚便于照顾这个女人,他还是决定留下。   只是,现在,他必须去冲个澡,把这身黏腻给冲掉。   靳明臻将大灯关掉,拧开一盏壁灯,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衬衫,裤子,昏黄橘柔的灯光下,精干完美的身材一览无遗。   从浴室里出来,下面只缠.绕着白色宽大的浴巾,洁白的手指有些慵懒地抄过潮湿的黑发,发上的水滴滴下来,顺势从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流过,往腰腹甚至更深处淌去,谁都难以想象,素白大褂下身躯竟如此令人血脉喷张。   皎洁月光从窗帘未拉得严实的窗户中泻进来,细密柔白,将室内刚出浴的靳明臻身上每处硬朗的线条都勾勒到极致完美,这个男人无论哪一处都可称之为登峰造极的艺术。   扯下围在腰上的浴巾,随意往沙发上一扔。   他不吃隔夜的菜,自然也不穿隔夜的内.裤,刚才在洗澡时便把内.裤扔进了垃圾桶里,顺便发了个短信给他的助理,让他明天给他从里到外带一身干净衣物过来。   这Vip的病房有沙发,也有独立的护理床,只是他都睡不惯,而这里的病床是加宽过的豪华版,舒适性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床,也完全能够容纳两个人。   于是,还带着一点水渍的身体便赤条条地钻进秦湛蓝的被窝里,抬手关了壁灯,躺下。   ☆、33.033奇葩   秦湛蓝的身上带着一股甘甜的奶香,在这样迷离漆黑的夜里,像小马驹喜欢吃的奶油夹心饼干,不由地他凑近,奶香来自于她的头发,鼻子一嗅,他就知道这是施华蔻羊绒脂洗发露,他曾在靳茜身上闻到过一回,是靳茜推荐给她的吧。   靳茜也有如她一般的一头黑亮盈动秀发,看来这个女人跟他的妹妹相处得还不错。   在他放下头发之际,女人闭着眼哼吟了一声“冷”,水葱般的小手便贪婪地触及上他纠实的胸膛,肆无忌惮地缠绕上他精壮的腰,在他身上探寻了下,最终在他的腋下停留,敢情是把他当暖水袋了?   她的手伸进他腋下后,又将身体靠过来,蜷曲在他温热的怀里。   这样突然亲密的贴近,更何况男人是未着寸缕的,只觉这具女人的身体特别的柔软。   他的下颚抵在她发顶上,从她发上散出的气息,似能蛊惑人心,一直痒到了心窝,他想他是被那奶油夹心饼干的味道引得饿了,胃离心脏还算近。   这时,他的另一处也痒了起来,是这个女人在挠他的咯吱窝,他低咒一声,秦湛蓝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止是痒,还痒中带痛,秦湛蓝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在揪他腋毛,就因为今天他捏痛了她的手,所以她趁着睡熟来报复他的腋毛。   湛蓝只是觉得在冰冷的雪天里找到了一团火源,努力地朝火源偎近,可这火源十分奇怪,一眨眼变成了小时候抱着的毛绒小熊,可这毛绒小熊的毛也忒长了点,忒粗糙了点,她就是想将它揉顺点而已。   秦湛蓝,你知道么,你这是在纵火?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靳明臻抓住她在自己腋下乱动的手,用力包住,她手上的肌肤很敏感,稍一用力,就疼得不行,她闷哼一声,他心里不自觉又软了下。   秦心漪说的很对,她善于用低柔的姿态来魅惑男人,已经有了老公,还去招惹妹夫?   带着恼恨,他的手往她的肚腹间伸去,不小心碰到她肚子上的伤口,她痛得闷哼一声,他的手往下探去,在她的腹胯之间那枚刺青上来回勾弄,细腻的触感让他的身子不由一绷。   身体某处竟不可遏制地起了生理反应?   就在今天医院卫生间时,他某处也不受控制地燥了下。   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的身体构造与别的男人不同,高中那会温季恒和大院里几个同龄的男生时常拉着他去温季恒家里看碟,其他男孩们看得精血膨胀,面色涨红,一个个打了鸡血似得想要撸馆。   但他不一样,他那玩意儿就像还没用就坏了的引擎完全发动不起来,他可以一边看着那些电视机里的男男女女银靡画面,一边解出报纸上的数独。   温季恒说他是绝对是奇葩,还猜测他需求跟普通人不一样。   “什么叫不一样?”他问。   温季恒毫不思索的说:“你这小子也许是——gay。”   他还费尽心思搞了部同.志片逼他欣赏,为了验证他是gay。   - - - 题外话 - - -   哟哟哟,靳老二要爆发了……   ☆、34.034纯爷们   温季恒实在是煞费苦心啊,他还说了,“小明,上天是公平的。你脑袋瓜子比我们都灵敏,可下半身不灵敏。我让你看这个就是为你好,你不是要快出国了吗,要是你性取向正常,我建议你去岛国天堂,你要是不正常,大英帝国这样的腐国绝对是你的不二选择。知道吧,那个计算机科学之父图灵就是个gay,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天才,也喜欢玩数独。”   很明显,温季恒这兔崽子是在给他打预防针,要自己坦然面对是gay,或者功能有障碍的现实。   他不怒反笑,冷静沉稳地笑,笑得无关痛痒,“季恒,你乐于助人的雷锋精神令我很感动。但,要是你把看片的时间放在数学上,你下次月考一定能超过十五分。”   他一句刺得温季恒跳脚,要知道高一第一次月考温季恒这小子数学考试得了十五分,十五分什么概念,也就答对了三个填空题而已,而他只需要用一半的考试时间完成满分考卷。   靳明臻还给了他一记“你这样的人会拉低全国人民整体智商”的眼神,温季恒咆哮,“靳明臻你特么的就会拿你的智商来侮辱人。”   他答得漫不经心——“这就够了”。   后来,靳明臻背着家里人报考了日本东大医学部,如他预料的一般,很快日本那边寄来录取通知书,他们破格录取了他,那一年他才高一,15岁。   他安慰自己,虽然声线已变粗,该长的毛也长齐了,他家兄弟还从来不会站起,那只是说明他发育的节奏比平常男生慢了一些。   入学东大那年,他做了次全方位360度的体检,体检报告一切正常。   十五年过去,那家伙就像沉睡了一样,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那家伙都无法醒来。   沉睡的不是巨人,就是雄狮,他一直如此坚信着。   而如今,这个信念得到了强有力的印证,他靳明臻百分百是个纯爷们儿。   黑暗中,因激动,他淡薄的唇轻轻扬了下。   幸福来得太快,挡也挡不住,是否就是这种感觉?   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这罪魁祸首自然就是身旁正睡得酣甜的秦湛蓝。   借着几丝柔和的银月光,靳明臻一双眸子落到了怀里的秦湛蓝脸上,她那张紧闭着的唇看上去柔软鲜美,让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一种想要撬开女人唇瓣的浴望。   当他为这种邪念所震惊之时,他的动作快于思维。   此刻,他的唇已深深印在女人的唇上。   秦湛蓝的手有意无意地轻轻推拒在他胸口,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若不是她睡着了,又病着,他定会以为是这个小女人是在勾引他。   因为他的过失,许晴因为打胎大出血,不得已拿掉了半个紫宫,再也无法怀孕。   ☆、35.035这绝对是一条不归路   因为他的过失,许晴因为打胎大出血,不得已拿掉了半个紫宫,再也无法怀孕。从那之后,许晴的身体不好,他们很少做那种事,无奈之下为了迎合许晴,也不过是用手。   福尔摩斯的人生中就没有情爱,他曾经说过:“爱情只能在推理中,使你产生错误的方向,诱导你走向深渊。”   虽然他不是侦探,不需要丝毫不犯错的推理,同样的,他认为爱情这东西,会摧毁人的意志,会成为人的弱点,只有没有弱点的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不需要爱情!   可到她这里,他的兄弟破天荒地站了起来,不做些什么,真的好么?   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可是又在犹豫,靳明臻没料到自己这样的性子也会有浴求难控的一天,是的,仅仅是浴望而已,阐明他的正常而已。   他喉头一吞咽,覆上她身,但她刚刚做了紫宫肌瘤切除手术,随即,又从她身下撤下。   赤脚冲进了卫生间,拧开花洒龙头,没有温度的水从头顶浇下……   就在靳明臻慌忙转身那刻,背后病床上的那双比海更清澈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他精瘦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   他刚才强吻了她,还像个猴子一般在她身上蹿上蹿下,他不会是想——   猛地打住,她脸上不由地绯红一片。   不敢再乱想,飞快阖上眼睛,如果被他发现她刚才被他弄痛肚子之后就醒了,岂不是会很尴尬?   卫生间水流声哗啦啦得很大,水龙头已被拧到最大,源源不断的冷水从花洒中喷洒而出,冲刷着他这具滚烫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才带走他身体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水流冲过后的凉爽。   *   一大早,秦湛蓝在靳明臻怀里动了一下,靳明臻睡眠很浅,立即睁开眼。   两人虽是夫妻,可这样睡到天明四目相对还是头一次,脑海里不自觉地联想到他昨晚的蠢蠢浴动,她不自觉地捏了下手掌,随之一抹霞色悄悄爬上她的脸。   不止如此,现在他们睡觉的姿势也颇为大胆尴尬,她枕在他的臂弯里,而他的手在她腰间紧紧搂着,还有他的一条腿搭在她的腿上,他个大老爷们还真能享受,竟然压着一个女病人睡觉?   湛蓝挪了下被他压麻的脚,努了下小嘴,“老公,我的腿……”   意识到自己那条腿正挂在秦湛蓝苗条软绵的腿上,靳明臻的眉不由得拧了下,不是没跟别的女人一睡到天明,但这样的贴紧亲密,甚至把一条腿压在女人身上却是从未有过的。   印象里,儿时,他只有和母亲这么睡的时候,才会这样。   心头又猛得一惊,他怎可把她当妈?   昨夜还让想她替他做那活儿来着。   ☆、36.036靳明臻的私生子   一想到昨晚那事,靳明臻的脸变得更难堪。   靳明臻向来是温文儒雅的,气定神闲的,在湛蓝的眼里,此刻的靳明臻那一张温默的脸色顿时白里透红,看上去气色十分好,但这紧拧着的眉加上僵硬的唇线,这表情透出古怪。   靳明臻看着这样憋忍着笑的秦湛蓝,莫名恼火,就像是他昨夜做的那件丢人的事被发现了一样。   他长眉拧得更深,还是面无表情地将他的腿从她身上挪下,瞥了眼被秦湛蓝枕着的手臂,好似在说,我压了你的腿,你枕了我的手,扯平。   秦湛蓝也很有觉悟地起开些让他手臂抽出。   透过窗帘缝隙之中看向窗外,天色未明,东方透出一片鱼肚白,抬手触及开关,头顶的圆顶灯顿时把房间内照得通亮。   墙壁上的钟,再过十分钟就到6点。   被子下的他不着一缕,他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焦虑,昨晚给他的助理江烨发了短信,让他早上赶在6点之前,把干净的衣服交到他手里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江烨的号码正要拨过去,适时手机响起,是江烨打来的。   划下接听,传来男人的声音,靳明臻简单地说了句“嗯”就挂了电话。   很快,圆形门把被拧动,房门从外打开,除了提着手拎包的男人外,门外还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二人看到靳明臻睡在一个女病人的床上,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那小男孩约莫五六岁,蓬松微卷的头发打理的层次分明,皮肤白皙,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穿着蓝色针织衫,露出了里面白衬衫的小领子,搭配着英伦风的浅咖色格子裤,脚上蹬着一双帅气的黑靴子,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牵着一根链子,就在链子后面的庞然大物挤过门口一大一小两人时,秦湛蓝微微变了脸色。   那是一条狗,明确来说是一条纯种大帝血统的炽红色藏獒,它踱步走到小男孩身旁,威武豪迈,高大挺拔,远远超过了小男孩的身高,一双三角眼警惕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小男孩吃惊的目光从靳明臻的脸,转移至男人赤luo在白色被子外的双臂双肩,再看向与男人同床共枕的女人脸上,浓黑的小眉毛蹙了下,“爸爸,你也太禽.兽了吧,连你的女病人也不放过。”   湛蓝竖了竖耳朵,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那个小男孩看着她这里喊了声“爸爸”,她身后除了靳明臻外,没有别人。   靳明臻已经身为人父了吗,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靳家的人不会不知道吧,肯定是故意瞒着她的,未曾没有听说过靳明臻结过婚啊,这小毛头是靳明臻的私生子吧?   心里如此思忖着,靳明臻一张脸冷到冰点,浑身散发出的冷气,让湛蓝也颇受波及,冷得慌,她揽了下被子,耳边传来冷沉又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靳思承,如果你爸爸我是禽兽,那你是什么?”   ☆、37.037为非作歹的小太岁   心里如此思忖着,靳明臻一张脸冷到冰点,浑身散发出的冷气,让湛蓝也颇受波及,冷得慌,她揽了下被子,耳边传来冷沉又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靳思承,如果你爸爸我是禽兽,那你是什么?”   果然,如湛蓝猜测的一样,这孩子是靳明臻的私生子。   爸爸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叫他,爸爸心情好时,就叫他“小马驹”。   如果爸爸是禽兽的话,他又是爸爸生的,那他一定是禽兽不如吧。   身后的江烨拍了下小男孩的小肩膀,小声哄他,“快给爸爸道歉。”   靳思承不服输努了努小嘴巴,昂高了下巴盯着靳明臻和床上的女人,手中狗链子一松,吹了声口哨,那只雄壮威武的藏獒听到命令似得,“旺旺”一吼,拨开四肢就往前冲,两只前蹄趴在了床前对着湛蓝一个劲地吠。   湛蓝受惊尖叫一声,吓得小脸惨白,被子下的手在惊慌失措搂住了身旁赤膊的男人,将脸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   藏獒体躯健硕,体重至少得100公斤,光光是看着就教让人望而却步,更何况它如同狮子般地猛扑过来,对着人狂吼,真是把湛蓝给吓住了,它趴上床沿的那刻,她明显感到床剧烈一震,她有种错觉,再被这狗摇晃几下,这床非塌了不可。   男人丝毫不惊慌,冷静自持地瞥了眼怀里死死抓着她腰部的发颤的女人,又瞪了门口恶作剧的靳思承一眼,凛凛眸光如寒星般射向眼前这只乱吠的藏獒,“鳌拜,你是想变成狗肉火锅?”   被称为“鳌拜”的藏獒大概真害怕主人把它给宰了下火锅,立马不敢乱吠,偃旗息鼓般的“呜呜”两声,耷拉下两只毛茸的红耳朵,有力的前腿撤离床沿,乖乖地坐到地上,像是在检讨反思。   不敢确定那只藏獒走开没有,湛蓝小心翼翼地往后瞧了一眼,见它安分地蹲坐在地上,委屈地舔了舔黑漆漆的鼻子,湛蓝这才惊魂未定地从男人怀中抬起脸,猝不防及又撞到他那双晦暗的眸,身子又是一颤,其实这人比那只藏獒更可怕的。   他的手隔着被子拍了下她紧紧圈着他腰间的手,她猛然意识到什么,登时脸上一热,似要烧起来了一般,在他腰间的手也被烫了下似得赶忙撒开,又怪别扭地握到一起,垂下脸来,在被窝里拨弄着手指头,小声嘀咕了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靳明臻没有理睬她,直接对江烨发号施令,“江烨你找间好的课外辅导学校,今天带靳思承去报名。”   男人说话时眼中都冒出寒气来,让人不敢违背,江烨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个“为非作歹”的小太岁,看吧,好日子到头了。   “爸爸,你不是说过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也不上课外辅导学校,就看看《福尔摩斯》而已嘛。为什么我要去上啊?”   ☆、38.038我妈妈是不是智障儿?   “爸爸,你不是说过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也不上课外辅导学校,就看看《福尔摩斯》而已嘛。为什么我要去上啊?”   小家伙不服气,鼓着腮帮子,捏着小拳头表示抗议。   但是很明显,抗议无效,靳明臻敛了敛眉,姿态强硬,“五岁的时候,我会用珠心算算七位数的乘除,你现在连九九乘法口诀表都背不会。”   受到了爸爸的批评,靳思承嘟着小嘴巴,爸爸说得很对,也很伤自尊,他现在确实连九九乘法口诀表还没背会,三五得几来着,他现在又不记得了。   他失落几秒,抬起奶白微圆的小脸,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试探性地问靳明臻:“爸爸,你辣么聪明,为什么我这么笨?我妈妈是不是智障儿?”   江烨抿嘴,有点哭笑不得,小孩子的思维还真是古怪,自己没有爸爸那么聪明,就怀疑妈妈是个智障儿?   其实小马驹也不笨,只是他爸爸智商太高而已。   “江烨,除了珠心算辅导班,再给他报一门小提琴课程。”   也难怪靳明臻要继续施压,这孩子人小鬼大,还竟说些不恰当的话。   小家伙一听有点急了,他知道爸爸小提琴弹得很好,可他不喜欢啊,爸爸怎么能这样呢,逼着他做不喜欢做的事?   其实,他明白,爸爸这是变相地惩罚他,他刚刚故意叫“鳌拜”吓唬了爸爸的小.情人。   两条小短腿有气无力似得踢趿着慢悠悠走到了“鳌拜”跟前,鳌拜呜咽一声,像是在同情自家的小主人。   靳思承努了努小嘴,弱弱的小眼神看向小女人,伸出肉肉的小白手拉了拉她的袖子,“漂亮姐姐,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使坏。”   奶声奶气的声音软糯糯的,看得出这个小毛头十分会看人眼色,他现在向她道歉,是想让她给他向他爸爸求情吧,可是,她似乎没这个能力吧,她和靳明臻不过也就是挂名夫妻而已。   但,这小男孩那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她看着也着实不忍心,心中长叹一声,看向身旁那张冰块似得的脸,声音小得不敢喘口大气,其实她在靳明臻面前,地位也就跟他女儿差不多啦,但为了这小毛孩还是豁出去了,“明臻,还是别让孩子太辛苦了,小孩子就该有个快乐的童年嘛。”   其实,她也不赞同才幼稚园的孩子就去上各种辅导班,虽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但给孩子太多压力,也许对这棵小树苗会适得其反。   刚才“鳌拜”在小马驹教唆下死劲吠秦湛蓝,差点把她吓哭,现在她却给小马驹说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小马驹一贯顽劣,如果再不好好教育,等男孩子大了,会更难。   “出去!”   靳明臻只冷冷丢出两个字,吓得湛蓝小心肝又颤了颤。   ☆、39.039没娘的孩子好可怜啊   看来这次爸爸是对他下狠心了,靳思承显得更无辜了,落寞得松开湛蓝的袖子,提了提书包肩带,撇了撇小嘴儿,垂头丧气对藏獒说了句,“鳌拜,没娘的孩子好可怜啊,只剩下你跟我相依为命了。我们出去吧,别打扰爸爸和漂亮姐姐的好事。”   看来这小鬼头懂得不少,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含沙射影地在责怪爸爸的无情,有了漂亮姐姐,就忘了他这个没娘疼的儿子。   明显感受到身旁男人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看来这对父子相处得不太融洽。   刚才靳思承说他没妈妈,一个单身男人带儿子,自然没有女人的温柔细心,确实容易造成隔阂。   “鳌拜”呜呜应了下他,健壮的屁股从地上起来,跟在靳思承后面,大摇大摆潇洒地走出病房,这只藏獒叫做鳌拜,很符合它这一身的霸气。   靳思承走到门口,小身板站定,扭头看向靳明臻,“爸爸,你这么虐待我,被我过世的妈妈在天堂里看到,会不会伤心?”   这是他最后的招数,拿他过世的妈妈出来说事,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爸爸从来不提妈妈的事,他偶尔问家里的其他人,佣人王嫂和许晴阿姨还有靳茜姑姑他们都说妈妈去了天堂,会在天堂里看着他慢慢长大。   “没有天堂,她看不到。说完了没?”   依旧是简短生硬的口吻,在靳明臻温润的外表下,藏了一颗千年不化的心,可以说他是残酷无情的,告诉那么小的孩子,没有天堂,让儿子对过世妈妈小小的幻想都剥夺了。   小男孩愣了愣,乌溜溜的大眼中多了一丝吃惊,又拧紧了小眉头,“完了。”不等爸爸再警告他叫他出去,他就知趣地轻轻关上了门。   江烨将手里装着干净衣服的手提包放下,因不放心孩子,立马旋动门把,出了门去。   小马驹背着重重的书包,贴着白色的墙壁站着,两手垂在裤兜侧,无精打采的样子,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带小马驹过来的。小马驹之前就吵着要去医院看爸爸,他说想爸爸,靳明臻因为工作忙,也顾不上孩子,他就想着今天是礼拜六,小孩子不上课,就把小马驹带来医院,跟靳明臻聚一聚,父子俩在一起吃个早餐也好啊。   江烨弯下咬,牵起他稚嫩软乎的小手,“这么早出来也没吃早饭,肯定饿了吧,叔叔带你去楼下吃早饭。”   靳思承点点头,才走了两步,就停住步伐,仰起一张懵懂的小脸,“江叔叔,我在电视里看到男人和女人不穿衣服睡一张床,女人就会生小孩了。你说,那个姐姐会不会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没妈的孩子都早熟,可小马驹也早熟得太离谱了,连这个都懂。   江烨木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安慰他说,“不是睡一张床就会生小孩,要结婚才能生小孩。”   - - - 题外话 - - -   乡亲们,你的收藏,是我的动力。   ☆、40.040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病房内。   靳明臻掀开被子,慢条斯理地起床。   他赤果果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空气里,猿臂窄腰,性感的肩线,匀称到令人发指的腹肌,满满当当地落入湛蓝的眼底,还有垂在他两条修长腿间的象鼻子,湛蓝条件反射地闭起眼来。   他温温淡淡的声音在她头顶传开,“老婆,我们是夫妻,你害羞什么?”   湛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轻轻翻了个身,避开见到他的象鼻子,虽然他们是夫妻,他们还没同过房,一个黄花大闺女肯定会害羞呀,再说了即便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是会害羞,害羞可是女人的天性跟本能。   湛蓝只觉嗓子口被烧得厉害,又想到昨晚他趁她睡着,对她做的那些猥.琐事。   她不自然得摸了摸自己微微发肿的嘴唇,轻轻咳嗽两声,平缓下干燥的嗓子眼,“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寓意很深,什么叫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难道他们以后要像现在这样,每天睡一起吗?   靳明臻拎起床头柜上的袋子,长腿一迈,径直走进卫生间,不消一会儿穿戴整齐出来,秦湛蓝倚坐在床头,看着洗漱过后的靳明臻,白大褂下的身形颀长如玉树兰芝,这个男人竟可以将医生的职业装穿出玉树临风的味道来。   “老婆,不必如饿狼一般盯着我看,我们之间来日方长。”   他故意将“来日方长”那几个字咬得重重的,果然看到秦湛蓝的脸色比他进卫生间前又红了几分,但仍故作镇定地瞧着自己,他亦是轻轻勾了勾唇,这个他误娶进家门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来的有趣。   他拧开.房门,出门之前,步子微顿了下,“早餐会有人给你送来。你再留院观察几日。”   没有半丝犹豫,湛蓝回绝地真诚,“不必麻烦了。我有个朋友厨艺很好,我可以让她给我做些吃的送来。”   她不愿见到那个许晴,吃老公情人虚情假意的食物,会让她反胃。   靳明臻是了解她的那点心思,既然她不领情,那他也自不会强求,淡淡说了句,“随你。”   虽然在岚城长大,性格原因,她并不是很擅长交朋友。   上大学那会很多人都说她太无趣,她整天关在画室里画画,即便外出也是为了作画,她这个人似乎除了画画就是画画,超级大宅女一枚。也难怪让肖昀琛觉得索然无味了。   说实在的她不喜医院这种充满消毒水的地方,但既然是靳明臻的命令,她也自当遵从。   打了个电话给冯冉冉,告诉她自己现在的状况,冯冉冉气得在电话那头把她大骂了一通后,她默默地听着,如听闲事般轻轻笑着,最后冯冉冉发完脾气还是低下声来,“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做点吃的给你送去。”   ☆、41.041明臻他是个铁公鸡   有人说只有在困难时才能看得出谁是真正的朋友?   湛蓝很庆幸,有冯冉冉这样一个从大学开始贴心的闺蜜。   ——   电话刚挂断,显示屏上就出现“电量已不足5%”的提示,昨天昏倒在医院,也没和靳家和母亲那边联系,母亲那边好说,只是靳家那边,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想了想,还是先去护士站那边借个充电器过来。   掀开被子下床走进了卫生间,比起昨天身体已经舒服了很多,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孔,除了气色差点外,看不出像动过手术的人,洗漱干净后,取下手腕上的发绳随意扎了个马尾,镜子里的自己立马精神了许多。   她满意地出了卫生间,正要开门出去,尹护士正巧端着医药品进来,“靳太太,快躺着床上休息去吧,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可以了。你昨天刚动过手术,晚上又发了烧,靳医生他整整照顾了你一.夜。虽说你肚子上的烫伤不大,但你这样乱动还是容易扯裂伤口的,快快,去歇着吧。靳主任让我给你换药。”   尹护士空出的手搀了她一把,把她扶回了床,从门口到床这段路,小护士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她都没插上话。   她从这位小护士的话中得到了两条重要信息,一是,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她是靳明臻的老婆,二是,昨晚那人照顾了她一.夜,这就是他昨晚留在她的病房过夜的原因。   靳明臻还真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医生,连妇产科的病人都关怀备至,湛蓝有丁点欣慰,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还不算太没人性。   湛蓝躺了下来,尹护士将不锈钢托盘搁在床上,又看了看床上的这个女人,今早小莉跟她交.班时就把靳主任的事给传开了,谁都没想到靳主任的老婆这么年轻,嫩得就跟个高中生似得。   湛蓝觉得这小护士盯着她的眼神怪怪的,才开腔支了一声,“你们这有oppo的充电器吗?我手机快没电了。”   尹护士瞥向床头柜上那只手机,像他们这些95后基本用的都是iPhone6或者iPhone6puls,谁还用2000元不到的oppo啊?   湛蓝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点鄙夷,没一会儿,护士一边给她换药,一边就说,“靳太太,还是换个苹果手机吧,用这样的手机有失我们靳主任的脸面。”   手机只是一个通讯工具而已,她没有像她们一样用苹果那样的高端机,就是给靳明臻丢脸吗?   湛蓝不介意地笑了笑,“支持国产也没什么不好的。”   尹护士再看了下放在电视机柜旁的皮包,一眼就知道是个杂牌子的包包,她挑了下眉,“别给靳主任省钱,这家医院他有股份呢,据说还不少。”   难怪这家医院里的护士提起靳明臻眼睛都会发亮,原来靳明臻还是这家圣保禄医院的股东啊,靳明臻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富帅,这样的男人搁哪都讨人喜欢。   “明臻他是个铁公鸡,不会给女人钱花。”   ☆、42.042谈条件   “啊?不会吧?”   尹护士受了打击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又转变成失望,靳明臻是圣保禄医院唯一一个开得起宾利的医生,院长也只开奥迪A6而已。   这样有钱的男人会舍不得给老婆钱花,难怪秦湛蓝连个苹果手机都用不起,亏她们这些护士这么崇拜靳主任,原来靳主任是个守财奴葛朗台啊,真教人大跌眼镜。   才几秒工夫,护士看着她时,眼睛里就多了一丝同情。   秦湛蓝说的是实话,她嫁给靳明臻一年多,她老公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家用。   幸好她有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和母亲,不需要靠着一个男人维持生活。   可为什么她要在外人面前这么说,听起来有点故意描黑靳明臻的意思呢,尤其这还是个对靳明臻心存爱慕的女人,她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只好无趣地拿过手机,在手中把玩起来。   护士为她换好了药,便出去了,还答应给她找个无线充电器来。   ——   房门再次被推开,原以为是护士把无线充电器送来了,抬头看见的却是一狗一人,鳌拜脖子上的绒毛长而蓬松,呈狮型冠,她不自觉地缩瑟一下,总有一种错觉,站在眼前的是头雄狮,更何况就在不久前这只赤红色的藏獒才让她受惊过度。   湛蓝警戒地盯着那只体型彪悍的藏獒,而她的手缓缓抬起,欲朝床头的呼叫器摸去,她想要是靳思承再让这条狗攻击她,她会毫不犹豫触动呼叫器,这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有效手段。   靳思承咧唇笑了笑,一双乌黑的眼珠挺神气地瞅着秦湛蓝,充满着敌意,人小鬼大地摸了摸身旁藏獒的绒毛,那口气像足了他爸爸:“姐姐你知道吗?在你按下呼叫器的同时,我的鳌拜就能把你扑倒。”   这小毛孩的声音明明奶声奶气的,但听起来还真是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靳思承小朋友,你这么做的话,你爸爸会生气的。”   湛蓝故作轻松地笑,果然小朋友还是经不住吓的,靳思承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爸爸生气的结果是把鳌拜变成狗肉火锅,而他指不定要再多加几门课外辅导课程,他再也不能去游乐园玩了。   靳思承眼珠子淘气地转了转,“姐姐我就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不会让鳌拜咬你。”   五六岁的小毛孩和她谈条件,出于好奇,湛蓝有点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她答应了他的要求,收回了手,平缓地放在了胸前。   靳思承让鳌拜守在门外,“要是爸爸或者江叔叔来了,记得通知我。”又鬼头鬼脑地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看到他进来,再把门给关上。   “这是我们俩重要的谈判,我不希望被其他人打扰。”   他回过来看着湛蓝,足足像个小大人。   小短腿迈着大大的步伐,来到湛蓝的床边。   床边的那张软皮椅子对于他来说有点高,他把书包从背上扯下,掏出在早餐店就写好的笔记本,然后踮着脚爬上了椅子,与湛蓝面对面坐着,两只肉嘟嘟的手捧着笔记本,看了看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又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发问:“姐姐,你这么年轻漂亮,为毛要喜欢我爸爸那种老年人?”   - - - 题外话 - - -   生有八苦,收藏最苦。乡亲们,喜欢的话就把本文加入收藏架吧。   ☆、43.043爸爸是世上最爱你的人   嗯……这个问题?   湛蓝蹙眉凝视着眼前这张白皙可爱得像个小奶包似的小圆脸,迟疑了下,才认真告诉他,“我不喜欢你爸爸。”   许晴阿姨就喜欢爸爸,医院里好多护士姐姐也喜欢爸爸,爸爸虽然没自己帅,没自己年轻,比不上自己这个万人迷,但少说也是千人迷吧。   靳思承有点不相信,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不喜欢我爸爸,你更加不该跟他睡觉了。我们大班的老师就教女孩子要自爱自重了。”   湛蓝一时竟无言以对。   想了想,才开口,“姐姐没有跟你爸爸睡觉,你爸爸是在照顾姐姐,姐姐昨晚发高烧了。”   靳思承摸了摸鼻子,丢给她一个“别以为我小,你就随便找个理由骗我”的小眼神。   好吧,湛蓝保持沉默。   靳思承合上笔记本,又埋头从自己的大书包里捣鼓一阵,小心翼翼捧出了一款红色崭新的玩具车,“这是我最喜欢的法拉利,去年生日爸爸送给我的,我每天都带在身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以后别来缠着我爸爸了。”   这就是这个小鬼头要跟她谈的条件?   湛蓝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靳思承见她不伸手过来接,气得鼓紧了腮帮子,脸色也是胀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怒着声凶她,“我都把我最贵的礼物跟你交换,你还不答应我?你这个女人太贪心了!”   同学们都羡慕他这个法拉利玩具车,说是要好几千元才能买到呢,可这个姐姐居然居然不稀罕?   他气得挠了挠头,把法拉利玩具车放在她床上,气恼地把自己的书包用力砸到她身上,“你看中什么尽管拿,但拿了就不许跟我抢爸爸了。”   书包里装了不少书,砸到她肚子上,她不由地闷哼一声,唇色痛得惨白,靳思承见她不大舒服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可她是跟他抢爸爸的坏女人呀,扯了扯浓密的小眉毛,瞪圆了一双眸子,“你肯定在装病。”   湛蓝很明白小孩子的心情,就如她的爸爸有了另一个家庭,有了妹妹以后,再也不会抱她了,除夕和元宵夜,对门人家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   有一次她跟母亲说,妈妈,我想爸爸了,叫爸爸也来跟我们一起吃汤圆吧。妈妈顿时红了眼眶,放下筷子,跑去卫生间偷偷掉眼泪。   那之后,她很少在妈妈面前提爸爸,她慢慢明白,只要她提爸爸,妈妈就会伤心。   尽管这刻肚子上很痛,嘴角还是扯起温柔的笑容,牵过他的小肉手,因为生气,他小手攥得紧紧的,她一点点掰开他软嫩的小手指,手心里也布了层濡湿汗水,她扯了张床头柜上的餐巾纸擦了擦他小手心,将他软糯的小手摊开放在自己掌心里,笃定地告诉他,“你知道吗?爸爸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他永远不会被抢走。”   ☆、44.044我来找漂亮姐姐谈谈心   “谁都抢不走爸爸吗?”   稚嫩的声音将信将疑,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盯着她,焦急地等待着她到底答案。   揉了揉她柔软微卷的头发,湛蓝回以温暖笑容,“当然啦。”   说话之际,湛蓝把放在床沿的小汽车拿起来,塞回了他的书包中,“这个小汽车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那你肯定要好好保管着,不要再随随便便地送人了。”   有那么一刹那,靳思承觉得眼前的这个姐姐比他们幼稚园的园花蒋小花亲和漂亮多了。   靳思承噘了噘小嘴儿,别扭地说了句,“不要你管。”   虽然这次谈判没什么结果,但这个姐姐的话还是让他心里觉得暖洋洋的,第一次有人告诉他,爸爸是世上最爱自己的人,爸爸冰冷的就像石头一样,一点也看不出爱自己。   门口传来低沉的犬吠声,是鳌拜在叫唤,不是爸爸来了就是江叔叔来了。   他有点慌张地扭脸朝门口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爸爸身上那身白色的风衣,他不安地捏了捏放在腿上的笔记本,朝着门口面色焦急的两人分别喊了一声“爸爸”、“江叔叔”。   要不是听到有人说在这层楼看到了一只红獒,他就要报警了。   靳明臻冷冷瞪着他,语气噙着责备,“为什么要趁着你江叔叔去卫生间的时候,偷偷跑到这里来?”   原来这小家伙是偷偷跑到这里来跟她谈判的。   小家伙反应灵敏,警告性地斜眼望了下湛蓝,又笑嘻嘻看向爸爸,“我来找漂亮姐姐谈谈心。”   湛蓝心里在笑,明明是谈判,这会儿变成了谈心。不过才这么点的小毛孩,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就从小没有妈妈,没有妈妈的娃娃像根草,湛蓝对他更是疼了几分。   靳明臻那双充斥着疑窦的阴鸷双眸扫向湛蓝,“是么?”   湛蓝挽起微微泛白的唇,颔首,替小家伙掩饰了过去。   小家伙耸了耸肩,好像在说,爸爸我是个诚实的孩子嘛。   靳明臻已踱步走来,在靳思承身边站定,身量颀长,一下便把椅子上的小孩笼罩在了阴影里,任他身后从玻璃窗射进来的大片阳光也无法将小孩脸孔照亮。   靳思承昂起小脸,睁大好看闪烁的眸子正视着爸爸,两条小腿够不到里面,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湛蓝只能用“处变不惊”来形容这个小孩。   只一眼,靳明臻就把目光锁定在他手上的绿皮笔记本上,伸出一只手,淡淡开口,“笔记本拿过来。”   靳思承咬咬牙,还是不敢违抗爸爸,把笔记本塞到了爸爸手中,但他非常聪明,从椅子上灵活地蹦跳下来,收拾好书包,匆忙背上肩膀,撒腿就准备跑路了。   但刚走一步,就被他爸爸从后揪住了书包,连包带人给整个提起,他的脑袋瓜子缩了下,被爸爸再次提着丢到椅子上。   ☆、45.045你才五岁,就懂什么是睡觉了   “你去哪里?”   靳思承小脸上多了一丝不安,但仍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捂了捂肚子,天真地眨着长曲的睫毛,“爸爸,我早饭就喝了小半碗红豆粥,我还想吃个汉堡。我能让江叔叔再带我去买个汉堡吗?”   在靳思承说话时,靳明臻已翻开了笔记本,第一页上面几行扭扭曲曲的大字映入眼帘,他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下,盯着靳思承的眸光阴森森的。   江烨看着小马驹挠挠脑袋抓抓屁股,如坐针毡似得,看来小孩子的确饿坏了,他走过去,替小马驹开腔,“靳主任,小马驹早上吃得很好,我还是再带他去吃点东西吧,不要把他给饿着了。”   “你看看他都写了什么?”   靳明臻动唇时,江烨看到他眼里撅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   江烨不明白靳明臻为何这么生气,接过靳明臻手中的本子,看着这些,眉头也止不住拧紧。   小孩的字迹不工整,歪东扭西的,总共写了三条,中间有涂改痕迹,但条理清晰,一张纸被写得满满的。   1、姐姐你这么年轻piao亮,为毛要xi欢我爸爸那种老年人?   2、姐姐你为什么要跟我爸爸shui觉?老师说过女孩要自ai自zhong。   3、姐姐你离开我爸爸吧,我拿法拉利跟你换。   也难怪他爸爸这么生气了,小小年纪就懂得跟人做交易了,还说他爸爸是老年人,明明靳主任才三十岁而已,即便称不上小鲜肉,也跟老年人搭不上边嘛。   江烨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小马驹,早上小马驹喝了几口粥,就伏在餐桌上在这本绿皮小本写着什么,还挺神秘的,不让人看,原来就是写了这些,而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跟秦湛蓝谈心,谈的就是这个?   “靳思承,你才五岁,就懂什么是睡觉了?你把我当做是老年人,你耍的那点小聪明,我就看不穿了?”   他不得不承认小马驹伪装得很好,但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他因紧张,不断得卷着笔记本页角,他就知道这本子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爸爸眉头拧到了一起,就像是发狠的牛魔王,像是要吃人的样子,爸爸的声音极冷极怒,回荡在整间房,搞得靳思承想要捂耳朵,他扭开脸,不小心撞到蹲在墙角的鳌拜,它也被爸爸吓得一动不敢动。   “爸爸你别吼,吓坏小动物多不好。”他指了指对面墙角的鳌拜,这让靳明臻更气恼,整张脸绷得铁紧,就好像两父子是死对头似得,靳思承嘟囔地小嘴嘀咕道:“我不过就是担心你跟姐姐会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以后就不要我了而已。”   他软软的一句话,便让靳明臻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了。   湛蓝已然猜到靳思承本子上都写了些什么,她生怕靳明臻怒火上头,会打了小朋友,现在的孩子大多早熟,又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靳明臻这么强硬的教育方式只会让靳思承更逆反。   突然,她“啊哟”痛吟一声,划破这压抑的气氛。   ☆、46.046你说我的命肿么就这么苦啊?   突然,她“啊哟”痛吟一声,划破这压抑的气氛。   靳明臻朝湛蓝看去,她佝偻着腰,搂紧了肚子,而她因痛楚轻咬着的唇显得分外苍白。   他一沉眉,上前,让她平躺下来,小心翼翼卷起她的衣服一角,想到什么,手上顿了下,抬头看了下江烨,江烨立马意识到什么,默默转过身去。   他温凉的手卷起她衣服时,像是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肌肤,她身子轻轻一颤,脸上温度陡得又升了起来。   给她检查完肚子上的伤口,靳明臻语气冷冽,“尹护士没来给你换药?”   “已经换过药了。”   “既然已经换过药了,怎么又起了这么浓水?”   她往靳思承那里瞥了眼,小家伙也慌慌张张从椅子上跳下来,眼巴巴望着她白花花的肚子上发脓的伤口,那是他用书包抡在了她的肚子上才让她伤势严重的吧,那会儿他还认为她是在装病。   他想说些什么,可想想这个坏女人可是会跟自己抢爸爸的敌人,砸吧了两下嘴,蹙着小眉头又狠狠瞪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不许跟爸爸说实话。   “我起来走动时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秦湛蓝声音温柔细腻,现在网络上有句很流行的话特别适合来形容她的声音——听了耳朵会怀孕。   靳明臻所有的责备都化作轻轻一句,“我再给你换一次药,别再乱动。”   小家伙也松了口气,紧紧绷着的小肩膀也松弛下来,捋了捋胸口,湛蓝也给他眨了下眼,叫他赶紧溜出去。   靳思承机灵得很,当然明白湛蓝的用意,立马说道:“爸爸,我出去和江叔叔吃早餐了,就不留下来看那些少儿不宜的过程了。”   他嘴上说着这些,但心里却丝毫不领湛蓝的情,许晴阿姨为了泡老爸,还经常带他去吃披萨和韩国炸鸡呢。她们这些女人心思可深着呢。   靳明臻再看向那小子时,他已拔开两条小短腿,一溜烟地跑到了江烨身旁,抓起江烨的手就拉着他一起往门口走,“江叔叔,我们快点,我要吃汉堡包,双层炸鸡汉堡包。”又吹了声口哨,鳌拜摇了摇尾巴,跟了上去。   在门关上之前,靳明臻适时地提醒道,“吃过早饭带他去报名。”   靳思承拉了拉手中狗链子,对着鳌拜摇头低叹,“你说我的命肿么就这么苦啊?还不如一条狗呢。”   ……   “那个……不用麻烦了,还是让护士过来处理下吧。”   为了方便待会涂抹药膏,他修长的手指把她裤子往下拉了拉,手上动作不歇,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湛蓝则觉得尴尬得视线无处安放。   他坐在床边,低着头用棉签把那些浓水一点点清理干净,“你身上这套病服是我给你换的。”   ☆、47.047闺蜜   “啊?”   湛蓝音量拔高,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一惊一乍的,可这人怎么能给她换病服,岂不是——   靳明臻将手上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抬头,又拿了一支棉签,眸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而她这张脸比起刚才的病白,红润得像要熟了的水蜜桃,“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这里有纹身?”   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胯。   湛蓝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辅导,这人是她的丈夫,即便看光光也无所谓。   打从跟他领了结婚证后,她就做好了准备,只要靳明臻要,她就会给,这是她应尽的妻子职责。   这么想着,她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怎么?就许你前男友看,不许我看?”   他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听起来怪里怪气的,猛地他下手力道也重了些,棉签戳到她皮肤时,疼得让她轻“嘶”一声。   见到他又要下手时,她闭起眼咬牙,又发出“嘶”的一声。   “我还没下手呢。”   他言语之间满是戏谑,她拧紧了秀眉,埋怨地看了他两眼,终是忍不住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   他淡淡一句,眼神轻描淡写地从她脸上掠过,认真处理起她的伤口,但这次动作也变得柔而缓,直至给她重新包扎好。   湛蓝眉头又是拧了下,这人真是古怪,只要是人就会有脾气,她是好脾气没错,但被惹急了,当然会发火。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靳明臻就替她带上门扬长而去。   ——   冯冉冉风风火火的抵达医院,推开.房门时,第一句就是,“秦湛蓝,你丫的到医院做手术,也不叫我?你特么还当不当老娘是你闺蜜?”   不是不把她当闺蜜,她就以为这是个小手术而已,做完手术就可以随时走人的,没想到会出意外。   每次冯冉冉动怒的时候,湛蓝都不说话,轻轻蹙起眉尖儿,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她,望到她心软为止,每次都奏效,这次也不例外,“哎……上辈子欠了你,真拿你没辙。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湛蓝颔了颔首,朝她手中的塑料袋看去,笑中含着期盼,“我猜一定是我喜欢的红枣莲子粥。”   冯冉冉给她放下小餐桌,拧开保温桶盖,顿时粥香扑鼻,濡暖而甘甜,一如冯冉冉这个人。   “医院楼下有家永和豆浆,我顺道给你买了豆浆和油条,够意思吗?”   冯冉冉又拿出两副碗勺。她一接到湛蓝的电话就给报社请了假,用最快的速度给她熬了粥,所以自己今早还是颗粒未进呢。   “冉冉,还是你对我最好。”   有一股暖流溢进湛蓝的心底,爬上眼角,不禁有些微红,冯冉冉的这份心意,她怎能不感动?   离上次她生病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那是个冬天的寒夜,冉冉带着她一起去酒店捉奸,撞破了肖昀琛和她妹妹的奸.情,她大病了一场。   ☆、48.048捉奸   冉冉也是这样每天早上给她煮粥,在她身边照顾着她,跟她一起挨过那最痛苦的失恋的日子。   如今,再闭上眼,冯冉冉深更半夜拉她去捉.奸的情景,仍会像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播放出来,她想,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那时,她还在读大四。   肖昀琛说,湛蓝你这么美,我怕你一毕业就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我们先订婚吧。   她傻傻地答应了。   肖昀琛带她去买订婚戒指,她心疼他工作辛苦,去了银饰店挑了店内最便宜对戒,简单素朴没有一点多余的花纹,只在戒指内圈分别刻了对方的名字,她便已知足。   订婚后,也是她应他要求,从学校宿舍搬到了他租的不到50平的房子里。   他常加班应酬,她则在沙发上等他回来,再给他做夜宵。   那个冷得刺骨的冬夜,她跟往常一样在等待他回家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冯冉冉的夺命连环call把她吵醒,迷迷糊糊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冉冉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好啦,湛蓝,我本来是去跟踪拍陈X,以为李X萱会过来,没想到我拍到了你未婚夫跟别的女人鬼混,都鬼混到床上去了。湛蓝,你快来,在万达酒店2015房间。要是你们哪天分手,我们可以多拍点他的不雅照,放到网上曝光他,恶心他一辈子。”   直至冉冉说完,湛蓝还是蒙圈状态,但一颗心七上八下跳得厉害,久久,她干哑着喉咙说,“冉冉,你会不会蹲点蹲太久眼花了?”   “肖韵琛那张脸我看了多少遍,会看错吗?哎……你要是不信,自己过来看个清楚。”虽然只是个实习的狗仔,但她这份专业狗仔精神可是业界可圈可点的,她怎么可能眼花呢。   冉冉又补充道:“我在这里守着着,以防他们那对狗男女出来,你赶紧着点。”   湛蓝颤抖抖地挂了电话,脑子还是混沌一片的。   大冬天里她只穿了一条睡衣和棉拖鞋就出去了,打的到了万达酒店,下车时,才发现没带钱,她委屈又着急地看着司机,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司机看了看她身上穿着,说:“姑娘,大半夜不穿匈罩就出来很容易引发青少年犯罪的。这样吧,大叔给你二十块你去买个匈罩穿好再出来乱跑吧。”   在严寒的大风里,湛蓝拿着司机给她的二十块瞬间石化了,听到司机发动车子离开时叨咕了一句,“看模样长得挺标致的,怎么是个精神病,待会得去报个案,估计哪家医院又少了人了?”   湛蓝抹了抹冻出的鼻涕,往二十块上擦了擦又握得死紧,两条腿打着颤朝着酒店门口走去,直奔2015房间。   “湛蓝,这里,这里……”   冯冉冉一看到电梯门打开,就压低了声音,朝湛蓝拼命招手。   ☆、49.049你的男人也不例外   冯冉冉算了下时间,估摸着湛蓝要到了,先撤出蹲守点过去接湛蓝,生怕她过分悲伤下会找不到2015号房,“你怎么穿这么少出来,也不怕感冒?”说着立即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湛蓝的肩头。   其实,湛蓝确实有那么点儿找不着北,她被冯冉冉拉着快步走到2015号房间,“湛蓝你做好准备,我就按门铃了。”   湛蓝呆呆地点点头,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门铃声。   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就是好,房门外的人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整整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湛蓝的心仿佛受了千刀万剐的凌迟。   夜深了,偶有几个客人和工作人员经过,都不停地朝她们望了好几眼,她们的样子肯定看起来不太正常。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掉头就走,冯冉冉急得跟上去,小声劝慰道:“湛蓝别急着走,他不开门我们就在外头候着,不信他还能不出来。”   湛蓝紧抿着惨白的唇,不说话,沿着灯光疏散指示标志,找到了放在消防通道的消防斧。   登时冯冉冉更慌了,湛蓝那么娴静温婉的小女人此刻竟然拿着一把斧子,浑身杀气凛凛的,就像德州电锯杀人狂里的凶手。   要知道一个女人被逼急了,什么时候都做得出来。   冯冉冉拦在湛蓝面前,“湛蓝,肖韵琛不过就是个出轨的渣男而已,咱没必要——”   “放心,我不会砍他,要偿命的。”   湛蓝轻轻打断冯冉冉,紧紧握了握手上红色的消防斧,她指尖青白一片,手背青浅的经络也因为用力捏握而格外清晰。   提着手中那把重重的斧子,湛蓝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再次回到那扇紧闭着的门前,深深的呼吸一口,拿出吃奶的力气朝门把劈去,一下又一下,不论是劈在金属门把上还是劈在木门上,都像是砍在了自己的心坎上,砍出了一条条丑陋恶心的伤痕。   冯冉冉看着秦湛蓝那样子,悲愤过度脸上没有半点血丝,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却在执拗地做着蛮力活。   湛蓝不知道自己这双握笔的手是怎么把门锁给劈坏的,金属门锁“啪嗒”一声砸落在地毯上,此时她的手已麻木酸软,手心泛红起泡。   要是你们在发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通常女人怎么做的?惊呼?嚎叫?哭泣?冲上去抓头发扇巴掌?   这些,她统统都没有。   湛蓝也并不急着进去,她只是轻轻推开门,留了一道门缝,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屏息看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凌乱的被单以及造爱后的痕迹,还有那个女人光luo的背……   她平淡无奇地看着那些,好像她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男人在偷晴,而是目睹了现场直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后来也没反思出原因。   甚至,她想,她这样大刀阔斧地进去,会把他的小宝贝给吓坏了吧,看吧,她还是对肖韵琛很仁慈的。   等了会儿,她终是过分冷静在外面说,“肖韵琛,你还不肯出来吗?”   可一开口,声线早已变了质般的沙哑。   里面那个女人穿好了睡衣,从昏暗的房内走出来。   待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孔时,湛蓝已白如纸的面色又白了一分。   是别人还好,居然是她的妹妹——秦心漪。   为什么?为什么?   秦心漪她面色朝红,近乎透明的睡衣里一丝不挂。   她倚在门口,甩了甩如海藻般的大波浪卷发,骄傲又不屑地注视着自己,勾起唇,一字一句地奚落,“秦湛蓝,爸爸看上了我妈,把你妈给抛弃了。你的男人也不例外。”   ☆、50.050我们分手吧   秦湛蓝垂了垂脸,唇瓣轻轻颤着,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无法反击,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活脱脱一个斧头帮的小混混,难怪阿琛说你太无趣。”   秦心漪盯着她手上的斧子,笑得更深,毫不避讳地冷嘲热讽。   冯冉冉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湛蓝的妹妹,当时就看到一个侧脸来着,还是戴着墨镜的。   她咬着牙愣没动手打这个女人,一个劲用相机拍了她好几张真空照,“秦心漪,你这个不要脸的搔货,既然你这么浪。正好我认识一个日本充.气.娃.娃的设计师,我要让他照着你的模样成批量生产你,好让你个搔货被成千上万的男人操。”   “冯冉冉你个疯子,变.态——”   秦心漪慌张地直往屋里躲,失态地用手遮挡住重点部位遮羞,俨然与刚刚那个高高在上的秦心漪截然相反。   突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湛蓝的眼下,她心中一颤,缓缓抬起脸,仰望着这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   在做完了爱情动作片之后,他已穿戴整齐,熨烫得笔挺的套装西服穿在他身上总是不输于哪个国际巨星,这般的精英贵气,仿佛跟出.轨这种不堪的字眼压根搭不上边。   不过,湛蓝还是捕捉到了他与往常的不一样,比如他细碎的发还未干,显然是啪啪后洗了澡,比如他的脸微微的泛红,明显是激情过后荷尔蒙还未褪尽所致。   他亦是出奇地镇静,冷如冰霜的目光俯视着她,居高临下,寸寸如刃,忽的他一笑,诡异而可怕,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从未认识过。   “秦湛蓝,想不到你学会跟踪了?”   “不跟踪,我又怎么知道你所谓的‘加班’是偷腥?”   她故作岑冷,低低一声,却扯痛了自己的嗓子,她的眼睛痒痒的,努力闭了闭眼才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可是一深呼吸,又发现鼻腔酸堵的厉害。   “既然被你发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分手吧。”   湛蓝还以为她能从他眸里捕捉到一丝歉疚,可,哪怕比头发丝还细的一丝丝都没有,男人在任何事上一向比女人干脆果断,尤其是感情,他说“分手”二字时,没有一丝犹豫,就好像这两个字是早晚要对她说的,只是缺了个好时机而已。   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房东不肯装浴霸。为了不让她受冻,他总是第一个去洗澡,待他出来时,卫生间里都是热气腾腾的水雾,她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而现在,她的心结上了层厚厚的冰。   湛蓝又想,他和秦心漪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竟一无所知,肖韵琛这个人啊就是精分,精分得不露痕迹又无懈可击。   也许从他半个月前频繁加班的时候开始的吧,他说公司接了个大客户,想必秦心漪就是他的大客户吧。   这半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到凌晨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总是已经洗过了澡,他说在外面应酬的那些客户都抽烟,身上烟味太重怕熏着她,根本不是烟味吧,而是女人的香水味。   ☆、51.051两个疯子   “肖韵琛,你特么的还是个人吗?湛蓝画画不说,还兼职去酒吧驻唱,为你缩衣节食,化妆品都舍不得买,为的就是减轻你的负担,好离你工作单位近点的地段买一套商品房,然后跟你结婚。你却——在外面玩女人,你说你找女人也找个干净点的吧,偏偏找了个16岁就打过胎的搔货。”冯冉冉咬牙切齿,指着肖韵琛的鼻子开口大骂,“你特么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湛蓝她是瞎了才看上你这种人渣。”   肖韵琛沉冷地一挥手,就将冯冉冉手上的相机打落,再外加一脚踩个粉碎。   “我是sao啊,可我sao得光明正大。不像某某假清高,什么酒吧驻唱,是卖唱吧,不然怎么会被音乐人看中。秦湛蓝她不卖,会当上歌手?”套好艳橘色皮草的秦心漪从房里出来,躲到肖韵琛身后,探出脑袋,看着地上相机的残片,勾着唇直笑。   冯冉冉心疼地看着摔坏的单反,气得撸袖子要干架,“渣男和贱人,还把老娘吃饭的家伙给摔了。你们找打是不是?”   湛蓝上前劝阻,与冯冉冉一拉一扯中,她肩头的大衣掉下来,里面单薄的睡衣露了出来,肖韵琛募得眯了下眸,又往她脚上瞧了瞧,穿的是棉拖鞋。   心漪和湛蓝是姐妹,五官也有几分相似,前者娇小美艳,后者高挑灵秀,但在秦湛蓝那张纯真的小脸下,却有着傲人身材,波霸级的36D是每个女人和男人梦寐以求的,那快撑破纽扣睡衣的肉球格外引人注意,尤其对雄性动物有致命的吸引力,而肖韵琛一眼就看出里面就没穿文胸。   “哟……秦湛蓝,你这里面怎么跟我一样也是真空的啊?你这么大老晚的穿成这样就出来,不是跑来捉坚,是因为空虚寂寞要找男人的吧?”   冯冉冉伸手就朝秦心漪脸上抽去,但没抽到,因为那一巴掌被截了下来。   不是肖韵琛截的,而是湛蓝,湛蓝看着冉冉被气得发红的眼睛,低低地笑,“别打他们,会脏了手。”   她又凝向秦心漪,仍是笑,像是怒极反笑,又像是轻蔑鄙夷,但她那柔软的声线迷人动听,笑呵呵的,尽管面容憔悴,但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天真无邪的小虎牙,“妹妹啊,你这么搔,咋不上天呢?”   “你——”   秦心漪气得从肖韵琛背后蹦跶出来,高高扬起手,然,湛蓝只笑着把手中的斧头给举高了,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你敢打我我就敢砍你。   秦心漪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秦湛蓝和冯冉冉一样都是疯子,余光又扫到那把被秦湛蓝砍下来的门锁。   下一秒,湛蓝就看到了她花容失色的小脸上不得不忍心吞声的表情。   “阿琛,你看看她……”   她撒着娇,拉扯着肖韵琛的袖子,还是怕秦湛蓝一不小心就挥下斧子,就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   见肖韵琛不为所动,只敛着眸光直直地盯着秦湛蓝,她心中一哼,就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   ☆、52.052是该分手了   见肖韵琛不为所动,只敛着眸光直直地盯着秦湛蓝,她心中一哼,就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   这下动静不小,很多房客偷偷打开门留出一个缝隙往外瞧,看到那个握着消防斧的女人,脸色灰白,看起来还真是有点丧心病狂的样子。   冯冉冉一想,还是赶紧跑吧,说不定被秦心漪这么一闹,她们真的会被当成持斧杀人狂。   但酒店工作人员的速度比她们想得要快很多,工作人员还把保安队带来了,把她们两个女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过道内秦心漪的声音尖锐刺耳,“报警,快报警。”   而肖韵琛并不反对,沉默即是认同。   冯冉冉再跟酒店工作人员交涉,拼命想把事情给解释清楚,可秦心漪不依不饶,拿她爸爸是震元集团董事长出来压人,酒店工作人员自然对她是低头哈腰,立马报了警。   那晚警察的办事效率也出奇的高,眨眼功夫就到了。   其实,湛蓝在拿起消防斧的那一刻,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看着湛蓝被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带走,冯冉冉急得快哭出来,她红着眼大声质问肖韵琛,“肖韵琛,你真的这么无情?好歹秦湛蓝她跟过你。”   猛地,湛蓝停下步子,身后的警察是个急性子,推了下她,“快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砍门花了太多力气,她现在觉得浑身疲软,被警察这么一推,她身子一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手边就是墙,她及时扶住才没跌倒,她回头时,看到肖韵琛插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又不协调地插回去,而他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不耐烦与厌恶。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亦过之不及。   她瞧着他,视线却一点点模糊起来,在泪水彻底淹没眼眶之前,她又回过身去,淡淡说了句,“嗯。是该分手了。”   好似对这个自始至终都镇定的可怕的女人来说,分手也是件无关痛痒的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分手”二字,从她嘴里吐出,像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他们整整谈了四年的恋爱,到此结束,不得不结束,结束得如此不堪。   是怎么从派出所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她受了风寒,发了高烧,浑浑噩噩的都不大记得清,她生了一场大病,叫做肖韵琛的病。   终于明白爱一个男人有多深,忘记他时就有多痛苦。   那之后,他就没来过出租屋,可他们相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是自由工作,习惯睡懒觉,他起得比她早,会为她煮上一锅红薯粥或是赤豆粥,叮嘱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饭,上班之前,他总会来到床边亲吻她的脸唇鼻,在她呼吸间留下他须后水清爽干净的味道。   - - - 题外话 - - -   写了一段捉奸的回忆,明天继续咱闷骚靳名医撩老婆……   ☆、53.053他就是你那个神秘变.态老公?   “你不趁热喝粥,干嘛一幅感恩戴德的表情看着我?被你看得我心里都毛毛的。”冯冉冉将餐盒往湛蓝眼前一推,“你自己不动手,是要我喂?”   冉冉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虽然已过去一年有余,但此时想起来,心中还是会泛起丝丝入骨的疼。   湛蓝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湿意,看着这碗煮的谷粒融化的粥,入口就化,香甜可口,她小尝了一口,满口都是枣的甜味,将这抬起脸来时,眼中尽绽明媚,“冉冉,你这粥煮得很有我妈的味道了,要是再喂我,你就更像我妈了。”   “你丫的,姓秦的,怎么说话呢?我特么有那么老吗?你这是欠揍!”   冯冉冉嬉笑怒骂着就拿起桌上她舔得干净的小汤勺轻轻敲打她的脑袋,湛蓝则抱着脑袋,一个劲地配合地哀嚎,“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门外的人以为秦湛蓝出了什么事,着急地拧开门把,却看到秦湛蓝轻轻闪躲着,然而她一张小脸洋溢着符合她年纪的着青春朝气的笑容,原来她只是跟她的朋友在耍闹。   他晃神,那才是真正的秦湛蓝吗?   同时,湛蓝也看到门口长身玉立的男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微微惊讶地看着他。   湛蓝又拧了拧眉,这个男人怎么又来了,怎么觉着有点阴魂不散的感觉?   靳明臻一刹那以为自己是豺狼虎豹,否则,为什么秦湛蓝看到他时脸都变僵了?   冯冉冉拿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有外人进来,自然不能再肆无忌惮了,“湛蓝,帅哥医生来查房拉。”   湛蓝尴尬地笑了笑,因为冯冉冉并没注意到,进来的这个男人不仅是个医生,还是她的老公。   她只好点了点头。   靳明臻长眸微眯,在她的朋友面前,她都介绍下他的吗?   冯冉冉看着眼前这个身穿大白褂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主任了,看来是才貌皆备嘛。   不对,不对,这个医生有点面熟呢,像是在哪里见过。   冯冉冉猛地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靳什么来着?”   靳什么来着?   湛蓝无意瞥到某男脸上黑气腾腾的,有点不妙的感觉,她砸吧了下嘴,小声提示,“靳明臻。”   “对对,靳明臻。”冯冉冉恍然大悟一般望着眼前这个一身洁白的男医生,虽然这货本人比《中国临床医生》上的封面还要帅,在医生界里也算是是个帅出新高度的男神,但在冯冉冉眼里靳明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于是她指了指门口的那个男人,补刀,“他就是你那个神秘变.态老公?”   一下子,靳明臻的脸色更黑了,与他身上的白大褂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定是秦湛蓝对他的评价,否则她的朋友怎么会这么形容他?   他眸子一敛,深深凝视着秦湛蓝,像是在问,秦湛蓝,变.态这样的词用来形容你的老公,真的合适么?   ☆、54.054靳医生你不是伪娘就是gay吧?   湛蓝尴尬地笑了笑,朝冯冉冉挤了挤眼,示意她说话“低调”点,毕竟人就在面前呢。   冯冉冉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言行一致的女汉子,哪管什么场合,哪管这人是不是就在眼前?   她睇着靳明臻,一脸不屑,“我没见过哪个男人在婚后第二天就抛下新婚妻子去印度的,一去就是一年多。靳医生你绝对是个奇葩。”   湛蓝扯了扯冉冉的裤子,让她别说了,可冉冉不听,难得碰上这个神秘的大人物,不说些什么,心里怎么会痛快,也就秦湛蓝这样温柔的性子才会忍受这样的奇葩老公。   她斜睨着靳明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明明已是三十岁的老腊肉,但皮肤却同她们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得,充满了胶原蛋白。   她心中猜测靳明臻不是打了玻尿酸就是天天敷面膜,再看看他这身衣着干净整洁有点过分,黑色软底鞋面上没有一丝灰尘,绝对有洁癖,她嘴皮子一动,继续补刀,“依我看啊,靳医生你不是伪娘就是gay吧,或者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你那方面有障碍?要不你怎么放着湛蓝这么美丽的老婆独守空房呢?”   靳明臻太阳穴那处突突地跳了跳,让湛蓝意识到一股危险,她小声对冯冉冉说,“冉冉,别说了。”   “湛蓝,你还是跟他离婚吧。我跟你说啊跟这种怪咖在一起久了,早晚会被同化的……”   湛蓝表示无奈,耳边是冯冉冉滔滔不绝地碎碎念。   她心底明白,他们这场婚姻,如果有人要率先离场,那么自己也没有资格先开这个口。她是秦家不受宠可以用来做婚姻交易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   靳明臻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冷着个脸,径直越过冯冉冉,朝电视柜那边走去,直接电视机右下方拿起座机拨通了内线,“这里是三楼vip病房,让保安上来一趟。”   说罢,重重挂下听筒,转身,双手抄进白大褂口袋里,一双凌厉的眸望向冯冉冉和秦湛蓝。   当然,这两个女人已经猜到,让保安上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请冯冉冉出去。   “你凭什么赶我出去?这是公共场所!”冯冉冉气愤得强调。   “不好意思,你口中这个不是伪娘就是gay还变.态的医生是圣保禄医院的大股东。”   在“大股东”三个字上,他咬音极重,一派讳莫如深的眸光中蕴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你们这些有钱人就爱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横行霸道?大股东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能滥用权力赶我出去!那样只能证明被我说中了,你这是赤果果的泄愤。”   病房中充斥着冉冉拔高嗓门的声音。   眼看情势湍急,湛蓝不安地皱着眉,她知道冉冉只是为自己抱不平而已,她看向靳明臻,目光柔软,夹杂着一抹祈求,“老公,我朋友她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他来到她身边,身子微微压下,他那张俊脸在瞳孔里渐渐放大,让湛蓝忍不住气息,他身上混有乙醚气味的檀香味与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一齐弥散开来。   “老婆,这样愤青朋友你应该绝交,知道吗?”   男中音的磁性感十足,总有一种高于常人的优越感。   秦湛蓝的朋友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最让他反感的就是,她劝秦湛蓝和他离婚。   ☆、55.055低头,看得更清楚一点   冯冉冉撇了撇唇,“湛蓝,别求他。他就跟肖韵琛那种渣男没差。”   他一只在白大褂手腾出,竖起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摇了摇,“NO。别拿他跟我比,我从来不需要靠女人上位。”   靳明臻总算说对了一点,那肖韵琛就是个靠女人发家的小白脸,靳明臻这样拥有财大气粗的家世背景的男人的确不需要,似乎他也没靠家世,他靠的是他自己高于常人的脑力。   这时,十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已堵满门口,保安队队长望向屋内,“靳主任,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靳明臻阴晴不定的眸光落在了冯冉冉身上,冯冉冉轻哼一声,拎起相机包和挎包,知趣地跟湛蓝道别,“湛蓝我去上班了,我今早就跟领导多请了2个小时的假。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如果需要离婚律师,记得打电话给我。我认识好几个不错的律师。”   这个女人临走,都不忘教唆秦湛蓝和他离婚。   嚣张的女人都是欠教训的!   “把这个女人拉入圣保禄医院的黑名单,顺便,把她扔出去。”   靳明臻言毕,一群高大的男人蜂拥而上,捉住了冯冉冉,冯冉冉绷着脸,宁死不屈的样子,湛蓝一急握住了他垂在衣侧的手,仰着脸,紧拢着的眉间皆是担忧,“老公,别。”   秦湛蓝的病服领口松了两颗纽扣,以现在这个距离和视角,透过松散的领口,隐约能看到一点,其实昨天给她换衣服时就看过了。   身体里那股原始的燥火又像昨夜那般开始蠢蠢浴动,他喉结不可遏制地滚动了下,吞咽了一口唾液。   心理学上研究表明,由刺激引起的吞咽口水动作,往往是当事人紧张时的自我安慰反应,因此这个动作常被用来探明当事人的内心真实想法。   此刻,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低头,看得更清楚一点。   而他的手则情不自禁地爬上了她的领口,引得女人一怔,她先是下意识地想要捂住领子,而他的动作比她快一步,碍着那么多人在场,他当然不会做什么过激行为,只是有条不紊地将她松开的纽扣扣上。   与此同时,他对身后的保安们下命令,“放开她。”   保安们遵从靳明臻的指令,都退了出去,冯冉冉扭动下被保安抓疼的胳膊,恨恨瞪了靳明臻背影一眼,抱紧了包就离开了病房。   目送冉冉平安离去,湛蓝有惊无险的吐了口气,但明显察觉男人喷打在自己颈部的呼吸炙热,她脖子微微缩了一缩,再看向他时,眼中多了一丝不安与防备。   系好一粒扣子,手指上移,继续系第二粒,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绅士又君子,温凉的手指时不时地碰擦到她颈部的肌肤,脖颈那里皮肤总是特别的敏感。   他一碰,她就觉得痒痒的,有点想笑,但总觉得她若笑出声来他会生气,以至于满脸憋红。   ☆、56.056秦湛蓝,我突然发现你也不是全无优点的   系两粒纽扣用了不过一分钟而已,但湛蓝总觉得像是过了两个世纪一般。   他的手自然垂落下来,湛蓝以为他会从她身边走开,但他却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幽深的眸光紧锁着她,她只觉脸上越来越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接着他勾唇一笑,“秦湛蓝,我突然发现你也不是全无优点的。”   他已是帅得人神共妒了,笑起来时愈发撩人心弦,难怪医院的小护士,还有所谓他妹妹的许晴统统拜倒在他的大白褂下?   湛蓝想问自己的优点是什么?但以女人的特有的第六感,她要是接了他的话,就会掉入她设的陷阱里去。   所以,她不问,只是安静地垂下脸去。   室内静得快要窒息,彼此之间只剩下男女一重一浅的呼吸声,湛蓝压抑得厉害,抬起脸,端视向他。   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他眸光气势迫人,压迫得她眼珠子不知该往哪里转,她抿了抿唇,“明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岔开话题对于她来说倒是驾轻就熟。   都说胸大无脑,但眼前这个目测有36D的女人似乎不太笨。   靳明臻腰板挺直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简明扼要地交待,十分符合他的个性。   “秦湛蓝,我爷爷八十大寿,今晚在‘鹿鸣春’办家宴,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出席。”   他来原来是有目的的,他爷爷靳耀川可是大军区海军司令,肩章上拥有橄榄枝加三星的大人物,别说是小小的岚城哪怕是首都或者是全国都是分量级的。   她作为靳家第一个孙媳妇自然是要准时出席的。   突然她明白了些什么,譬如她身上的所谓优点,不过就是个可以带出去见人的女人。   他那个海军上尉的大哥至今还在打光棍,是婆婆口中的“不争气的家伙”。   “我知道了。”   她回答地温顺。   温顺乖巧的女人往往让男人怜爱,这个娱乐圈的女人把尺度拿捏的很好,温柔却不软弱。   靳明臻欲抬脚离开,转身时瞥到电视机柜上的那只蹩脚的女式包,还有床脚那双充满乡村土气的黑色帆布鞋,他从白大褂里掏出皮夹,一张金卡从皮夹中抽出,搁在床头柜上,尤为闪耀刺眼。   “这是我的附属透支卡,没设密码,该怎么刷就怎么刷。”   湛蓝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份嫌弃,嫌弃她的包,嫌弃她的鞋子,如果她有钱,当然也可以跟她妹妹一样把香奈儿从头到穿到脚啊。   落在床头柜上的金卡近在咫尺,折射出金闪闪的光芒,闪得她眨了眨眼。   白皙的手指捏起那张卡,握在手心,银行卡的边缘薄而锐,割据在掌心之中,扯起微微的疼,她仍浅笑勾唇,“我会给爷爷买好礼物的,不会给你丢脸。”   顺便好好执行金主“该怎么花就怎么花”的命令,对于钱,没必要矫情。   最后,处于对“金主”的礼貌,说了声“谢谢。”   那声“谢谢”说得很轻,听起来却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一个男人给女人钱花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他们是夫妻,她这声“谢谢”更像是甜蜜的指责。   ☆、57.057你不会爱上了靳明臻,不想跟他离婚了吧?   中午,湛蓝去周医生办公室办出院手续。   “秦小姐,你看上去气色不大好,你身体素质又比较差,按理说还得在医院观察几天的,否则还会反复感染发烧。怎么急着出院?”   周达透过镜片,一双小眼睛色眯眯地盯着秦湛蓝。   Vip病房的秦小姐是靳明臻的老婆,全院都传开了。   靳明臻这样的天子骄子,脑力好,家世好,才三十岁就当上了圣保禄医院的外科主任,还娶了个娇滴滴的大学生当老婆,真是艳福不浅。   而他自己年近四十,因为靳明臻的反对,到现在教授职称还没被评上。   “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回去一趟。”   “多大的事啊,能比老婆的身体还重要?”   湛蓝笑了笑,笑得有点无奈。虽说靳明臻不是妇科医生,但他可是医学界的奇才,周医生说的这些他不会不知道吧。   可今晚太上皇要过八十大寿,能不比她身体重要吗?   周达见她不想说些什么,就没再多问,给她开了药单,还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号码,身体有不舒服可以向我电话咨询。”   这个周达医生挺热心肠,湛蓝笑着接过他的名片,可有一刹那,她心中一咯噔,外人是看得出的吧,她跟靳明臻相处的并不融洽,已为人妻一年多,还是个处,说来还真是也有点讽刺。   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烦躁,把他的卡片胡乱塞进包包一侧,湛蓝便起身出去付钱取药。   走路稍微快一些,肚子那里还是隐隐作痛,她强打起精神来,领了一袋子医生开的药朝电梯走去,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冯冉冉打了个电话,打算请她吃一顿大餐作为赔罪,毕竟作为她老公的靳明臻实在太猖狂。   直接从医院打的到冯冉冉所在杂志社的楼下,没一会儿冉冉就从大厦里面出来,一见面就给她看杂志,“这是我一个师兄上个月做的律师采访,里面全是律师界的精英,好几个顶尖大状都在里面。   我已经咨询过了,咱们可以先去做个处女摸完好鉴定,以此作为证据,证明靳明臻那个gay‘有性.功能障碍或婚姻期间未尽到夫妻间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这个离婚官司咱们肯定能打赢。   你今天也看到了靳明臻有暴力倾向,又是个会开膛破肚的医生,很恐怖的。趁着他已回国,还是快做了断得好。”   耳边是冯冉冉喋喋不休的声音,湛蓝默默地合上了这本律师专访的杂志,冯冉冉不解地问,“你不会爱上了靳明臻,不想跟他离婚了吧?”   “那你有没有告诉律师我们要起诉的人是靳明臻,他有个爸爸叫靳荣,有个爷爷叫靳耀川?”   冯冉冉反应慢半拍地才露出纠结的表情,又听得湛蓝说,“我用一包辣条跟你打赌,岚城没有律师敢接这桩离婚官司。”就算有人接,也一定打不赢。   ☆、58.058靳主任今晚有约会?   谁让靳明臻他爸是大总裁,他爷爷是海军上将?   冯冉冉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抱怨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要努力奋斗。   湛蓝从皮夹中摸出一张金卡,在失落的冉冉面前亮了亮,“靳财主的透支卡,他说随便刷。咱们今天去吃最好的,买最贵的,都是靳财主买单。”   冉冉一见金卡,眼睛里就像安装了100W的白炽灯一样,顿时闪闪发亮。   ——   下午医院会议室,靳明臻正在开会。   他的手机屏幕频频跳亮,他瞟了下手机,都是交易扣款短信提醒,手中的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的文案,眉梢上挑起一抹笑意,那个女人还真是听话,花销起来丝毫不手软。   靳明臻身旁座位上的一个女医生十分惊讶,不是说靳主任是面瘫,不会笑的吗?   他居然笑了额……   那表情看起来怪怪的,像是……在思春。   ——   今天靳明臻把手术全都推掉了,一个几乎睡在手术室的男人突然打扮地西装革履是令人意外的。   有几个小护士看着今天分外英气逼人的靳明臻差点尖叫出来,看着今天的靳明臻比往常和气,同科室的孟医生好奇地开口,“靳主任今晚有约会?”   “嗯。约了我八十岁的爷爷吃饭。”   真叫人大跌眼镜,跟老大爷吃饭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   但在其他几个路过的护士眼里,忍不住惊叹,原来我们靳男神还挺幽默的,肯定和他老婆去约会吧,今天下午他老婆出院了。   先去课外辅导学校接了小马驹,再去靳家接了秦湛蓝。   一辆黑宝石宾利慕尚R徐徐在靳家大宅门口停下,车窗按下。   正值黄昏,天边夕阳把整个天空渲染成了橙红色,而此时身穿红旗袍的秦湛蓝在美如画的夕阳下没有半点违和感。   从不化妆的湛蓝,今天上了简单的韩式淡妆,长直柔顺的黑发盘成了发髻,光泽柔和的珍珠耳钉高贵又不失俏皮,身上一件红色的旗袍,恰到好处的收腰勾勒出女性窈窕的腰肢,华丽刺绣花边,还有旗袍开到大腿十二公分处的分叉露出笔直纤白的玉腿,把古典温婉美与万种风情的惊艳集于秦湛蓝一身。   清风拂过,耳边微卷的一缕发丝被风吹上了脸颊,她脸上的笑容很浅很柔,只比这迷人的晚霞更令人迷醉。   似乎秦湛蓝总能给人带来惊喜,靳明臻眼前一亮,高冷地勾起唇角,“钱没白花。”   他这话是斥责她花钱太狠,还是夸奖她漂亮呢?   湛蓝正思忖着,他又丢下一句,“杵在那干嘛?是要我抱你上来?”   “爸爸,不是说我们要去给太爷爷过寿吗?为什么要带上你的女病人?”   坐在后排的靳思承趴在车窗上,巴巴地望着窗外的女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中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敌意。   ☆、59.059你滚下车的话我会舒服一点   这小家伙还一直把秦湛蓝当做他爸爸的女病人呢。   靳思承一直住在国外,也是最近才回国,当然不知道爸爸已经给他找好后妈了。   “爸爸,其实这么年轻的美女不适合你。”   小不点又嘀咕了一句,却看到了后视镜中爸爸的那双黑眸陡得变厉,他还是忍不住唠嗑叮嘱他爸爸,“老年吃嫩草是没好结果的。”   “靳思承,你以后晚上不要看奥特曼了,就背唐诗三百首吧。”   小家伙气鼓鼓的,爸爸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背九九乘法表和《唐诗三百首》,嗅了嗅鼻子,规规矩矩地坐好,小声闷哼,“你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坏爸爸。”爸爸这是虐待儿童,逼着他走投无路他就要报110了。   靳思承被爸爸训斥了,一张可爱的包子脸上写满了委屈。   况且这小家伙很讨厌她,她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不是明智之举,让靳明臻把后备箱打开,将给爷爷准备好的礼物放在里面,绕过车身,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上了去,系好安全带。   车子发动,驶入车流之中。   后排的靳思承抓耳挠腮,显得十分烦躁不安,心中猜想,爸爸不会真的和这个姐姐在交往了吧?今天是要带她去见太爷爷和爷爷他们的吗?   湛蓝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靳思承眉头打结,脸上流露出痛苦,她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你滚下车的话我会舒服一点。”   靳思承指着秦湛蓝,冲她低吼。   猛地,一个刹车,车子里的人由于惯性作用往前栽去,湛蓝和靳明臻在安全带的保护下,不至于撞到,可是坐在后排的靳思承没有一点安全措施,整个小身板就往前面的椅子上撞去,湛蓝连连伸出手去,想要拉他一把,但他的小脑袋还是撞上了前面的椅子,好在椅子皮质很软,没有把他撞伤。   他气闷闷的,抬起一张显得微微苍白的小脸,但神情憋屈又倨傲,自己揉了揉脑门,就是不肯向大人认错。   “学校里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窒静的车内,靳明臻的声音冷肃地传开,显得特别的惊悚。   看着小孩子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湛蓝忍不住开口,“明臻你不该这么凶孩子,更不该突然刹车,小孩子会受伤的。”   “我教我儿子,哪轮到你来管?”   那孩子听着爸爸教训秦湛蓝,反而唇角得意地扬了扬。   除了太爷爷外,谁都不能跟爸爸争论教育他的问题,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挨骂。   小家伙又偷笑着朝湛蓝吐了吐舌头,湛蓝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这个小坏蛋的当。   后面鸣笛声机械式地不断响起,后头的那辆车车主从车上下来,走到他们车旁,狠狠拍了拍玻璃,指着他们骂骂咧咧,“你特么地开宾利了不起啊?在路上随便停车,你脑子有毛病还是急着投胎?你特么不走别挡着我们——”   ☆、60.060撩妹   募得,一踩油门,豪车以180迈的速度向前飙去,吓得湛蓝心都要飞出来了。   靳明臻从倒车镜中看到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司机为了避开突然启动的车子飞快后退,不慎摔了一跤,又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指着他们的车继续大骂。   臭小子靳思承,扭头看着那个出糗的司机,拍手叫欢,“哈哈……活该……我爸爸只能被我骂,其他人不准。”   这对父子还真是活宝,湛蓝轻轻喘息着,扶了扶额。   冯冉冉说的真没错,靳明臻就是个十足的变.态,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处处都是危险。   某人紧绷着脸,修长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又从后视镜瞥了眼立马活蹦乱跳的靳思承,“靳思承,幸灾乐祸不是好品德。”   小马驹轻轻“哦”了一声,心里已在盘算着待会怎么跟太爷爷告状了。   湛蓝则觉得这个爸爸还真是奇怪,故意发动车子,就是为了达到吓人的效果,还教育孩子不能幸灾乐祸,真是“以身作则”。   眼角余光扫了湛蓝那副表情,他说,“那种没素质站街撒泼的人难道不该给点教训?”   车子与那个司机的距离,是不足以撞到他的,还有小马驹的前面是他的椅背,刚才他急刹车,这点程度也不至于让小马驹受伤,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   经过一段刺激的车程之后,终于平安抵达了“鹿鸣春”大酒店。   湛蓝拎着手提袋下车时,觉得腿都有点发虚软,背依靠着车子缓一缓气。   车子一停,靳思承背起书包,小短腿麻溜地从车座上滑下来,打开车门,跳下车去,一溜烟的工夫就跑进了酒店内。   熄火,拔出车钥匙,靳明臻长腿一迈,普拉达黑色系牛津鞋率先落地,挺拔的身子一下就超过了黑宝石的宾利的车顶。   这个男人亦是与他的豪车一样矜贵稳重,一身经典英式裁剪的戗驳领灰色西装,白色衬衫搭配着深蓝色领带,举手投足之间尽彰显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戗驳领在男士dresscode里象征着权力,有种说法,领带与西装领子的宽度反映着权力的高低。   按照这个说法,靳明臻的权力高得可以令她踮起脚尖瞻仰。   他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她身边,把她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迷人熟敛的檀香味,他一手插着裤袋中,一手撑到车窗上,高大的身躯轻轻压下,只余一丝缝隙,将她半包围在其中,“怎么,没休息够?还是需要我抱你进去?”   他暧昧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沉檀香气将她紧紧萦绕住,她竟不敢动弹半分,半晌,才从嘴里吐出笨拙几个字,“我自己能走。”   他转身,却握住了她的手,她心头又是紧张一跳,他却把自己的手抄进了他的臂弯中,“那走吧。”   谁说智商高的人情商普遍是负的?   靳明臻就是个很好的反面例子,也许这个人的EQ比他的IQ还要高出许多,从他撩妹的手段就可以看出。   - - - 题外话 - - -   号外号外,《情深》定于30号,也就是月底上架啊。不管乃是攒文,还是不攒文的,咱们月底约起来,一定要了支持本萌的首订啊。   ☆、61.061陪女病人睡觉   “鹿鸣春”是岚城环境最优美的生态园酒店,一进去处处是花草树木假山石道,就像置身于雨林之中。   在店内女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沿着石板路,饶过水榭亭台来到了早就订好的包厢。   这个包厢叫做“枫叶林”,服务员推开原门,对他们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里面又是别有洞天,火红的枫树林围绕着大型餐桌,鼻尖充盈着芳草香和泥土清香,抬头透过透明的屋顶可见点点繁星,仿佛真的在野外一样。   水晶灯光将室内照得通亮,位于餐桌正上位的一老一小格外惹眼,靳思承扑在爷爷的怀里撒娇,软糯的小白手搂在老人家的腰上,“太爷爷,我在国外每天都盼着见你,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你。现在见到你,小马驹觉得好开心。”   小家伙嘴巴可甜了,就哄得老人家哈哈大笑,他笑声中气十足,四方的脸,满头是银发,虽已到耄耋之年,却有那种鹤发童颜的相貌,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经历了岁月洗练过特别明亮锐利,凡是看到他那双眼,任谁也不敢他面前造次。   “太爷爷见到你也开心。”   老人家一俯身便将靳思承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小家伙小胳膊抱着靳耀川的颈项,小嘴儿调皮地印在他红润有光泽的脸颊上。   可见老人家对这曾孙喜爱得紧,一旁靳明臻的父母靳荣和沈柔,还有他每每靳茜看着这可爱的小男娃都是眉开目笑。   “跟太爷爷说说回国两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太爷爷问到这里,小家伙拘谨了下,弱弱的小眼神往门口的男人瞟了一眼,那小模样看上去真是无辜可怜。   小小年纪的靳思承演技功底已十分深厚了,这样的小孩去演艺圈发展一下,一定会成为将来演艺圈的大腕儿。   他声音软襦,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爸爸的恶行,“太爷爷,我现在礼拜天要去课外辅导班学心算,晚饭后要背《唐诗三百首》,爸爸除了上班就是陪他的女病人睡觉,只有我和鳌拜相依为命了。太爷爷,我以后跟着你去大船上好不好,我喜欢吃菠菜,我也是大力水手。”他扬了扬了小胳膊,展示了下他的力量。   小孩子天真无邪,说出来的大多是事实。   靳耀川抓住了靳思承这些话里的重点,眉梢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紧紧盯着靳明臻,问道,“陪女病人睡觉?”   一下子,湛蓝顿时觉得耳红心跳,这小坏蛋还真是会告状。   而此时,那个小坏蛋的手指向了自己。   “喏,不就是站在爸爸旁边的那个红裙子的姐姐。”   靳茜夸张地张了张嘴巴,笑得合不拢嘴,“小马驹,那个姐姐可不是你爸爸的女病人,她是你妈妈。”   “妈妈?姑姑你骗人呢,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妈妈去天堂了吗?”   靳思承嘟囔着嘴,一双童真的大眼中布满质疑,他很早就知道大人么所说的“天堂”是什么意思了,那就表示妈妈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62.062爸爸,我就知道你有了新老婆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这下靳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看来二哥还没把给小马驹找了新妈妈的事情告诉他。   靳思承这个小金孙,对于外界,靳家是只字未提的,秦湛蓝虽然嫁进靳家一年多,也从没有人跟她说过,靳家人一致认为这种事情还是由靳明臻这个当爸的来解释最好不过了。   笑闹不断的包间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闷。   靳思承大眼睛溜了一周,大人们脸上的神情也是怪怪的,像是在藏着掖着什么。   面对这个孩子,秦湛蓝再一次感觉到无以自处,“我是你后妈”这种话总不能由她亲自说出口吧,挽在靳明臻手臂上的手求助性地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望着小马驹那双期待的大眼睛,靳明臻眉心敛了敛,沈柔率先走出来,嗔笑道,“明臻你这孩子怎么还没把结婚的事跟小马驹说?”又走到小马驹身旁,指了指秦湛蓝,一双堪比王熙凤精明的倒三角丹凤眸轻轻扬起,“小马驹啊,那是你的新妈妈。以后要叫她‘妈妈’知道吗?”   这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江叔叔说过,只有结婚的人才会生小宝宝,爸爸和那个姐姐结婚了,以后生了小宝宝也许就不要他了。   小马驹顿时眼圈红红的,捏了捏小拳头,倔犟地扯着小嗓子低吼,“我不要喊她妈妈,我不要新妈妈。你是个坏奶奶。”   “哎……你这孩子——”   沈柔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靳荣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把后面的话又咽进了肚子里。   从沈柔的眼里,湛蓝看到了有什么一闪而过,类似于幸灾乐祸的笑。   小马驹小腿往地上一踏,从靳耀川身上滑了下来,跑到了靳明臻面前,小脸绛得通红,“爸爸,你不是说过不给我找新妈妈的吗?爸爸,你骗人,你跟奶奶一样都是坏人。”   说着,恨恨瞪了秦湛蓝一眼,抡起小拳头就朝爸爸的腿上打过去,嘴里喊着,“骗人精,骗人精——”   湛蓝想对小朋友说些安慰的话,但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紧紧抿着唇,看着愤怒的小家伙对他爸爸“拳打脚踢”。他跟爸爸在一起相依相守五年,突然一个陌生的女人要加入他的家庭,他肯定一时无法接受。   耳边冷不防响起靳明臻冷肃的声音,“靳思承,你要再这样,我现在就把你送回日本。”   他微微沉着眉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靳思承不想回日本,也不想去印度,他只想待在有爸爸的地方,他一把抱住靳明臻的腿,呜呜地哭出声来,大概是惧怕爸爸,哭声不敢放大,但很有穿透力,让人听着心都揪到一起了。   湛蓝实在无法再无动于衷了,从包里找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他。   “憋回去。”   靳明臻就冷冷甩给靳思承三个字,靳思承抽泣着,一抽泣一耸小肩膀,也不伸手去接湛蓝的纸巾,眼泪鼻涕直接蹭在靳明臻高端定制的西裤上,撅起的小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着,“爸爸,我就知道你有了新老婆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63.063不能用你当兵的那套制度用到孩子身上   靳耀川看着这哭闹过后委屈到极点的小不点儿,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唤了声靳茜,“茜茜,带小鼻涕虫去洗下脸。”   靳茜带着小家伙去了洗手间,靳耀川才看向这个过分冷硬的孙子,斥责起来,“儿子不是你这么教的,不能用你当兵的那套制度用到孩子身上。”   当兵?   哦,湛蓝想起来了,听说靳明臻从东大毕业后,也跟他大哥一样去从了军,当了海军医官。   大约在五年前,他突然退役,在普通医院任职,正巧靳思承也是五岁,湛蓝猜想他退役也许跟他儿子是有关的吧。   靳明臻眸光紧紧敛着,爷爷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太上皇,谁敢反驳?   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也似乎为靳明臻解了围,“你们站在门口干嘛?”   湛蓝侧脸,朝身后那人缓步逼近的男人看去,他一身07式白色海军军装,同样是戗驳领的款式,腰间配金色绶带,一尘不染的白色皮鞋,右手托着一顶黑檐白底的海军帽,帽子前端那枚红色的五角星格外惹眼气派,身量与靳明臻不相上下,常年在外从军的缘故,他肤色被烈日晒成了英气逼人的古铜色,五官也比靳明臻更为硬朗刚毅,浑身都是军人铁血气概。   这个男人就是比靳明臻年长三岁的大哥——靳爵。   “为了迎接你,大哥。”   靳明臻亦是回过身去,看着靳爵,勾起唇,淡淡说道。   湛蓝又多瞄了一眼靳爵,这个大哥也不常见,几乎寥寥可数,却是第一次见他穿军装,就像电视里阅兵式一样威风凛凛。   靳爵和靳明臻一个是军人制服,一个是医生制服,同是洁白的颜色,演绎出不同的制服诱惑,但似乎这两种制服只有穿在他们兄弟俩身上,才不算是糟蹋。   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如此大胆地欣赏着他的少校大哥,秦湛蓝还真是丝毫不避讳。   靳明臻的手来到她腰际,稍稍用力,腰部肌肉连着肚子,肚子上的伤口也被轻轻扯痛,湛蓝收了收眉梢,靳明臻这是在做什么,她看向他的脸,他脸上分明写着“泄怒”,是他儿子打得他,又不是她。   “明臻,好久不见。你看上去气色不错。”   靳明臻一双feng利的眸盯梢着靳爵,对面的大哥说着这话时,却在用审度的眼光打量着秦湛蓝的,眼中噙着忽明忽暗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他觉得这个大哥好像在对他的小妻子打什么歪念头一样。   今天这个向来寡言安静的弟媳,为了爷爷的八十大寿盛装出席,清媚出挑,能迷乱人眼,在部队里看惯了那些浑身肌肉的大老爷们,难得碰见一个大美女,总是忍不住多瞧几眼的。   那一刻,靳爵证明一点,自己的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64.064你家大儿子在部队里待久了,不会是喜欢捡肥皂吧   沈柔出来,笑着催促,“啊呀,你们兄弟俩有什么话进来坐下说不成吗,非得都杵在门口,又不是门神。”   靳明臻携着湛蓝落座,婆婆沈柔一见大儿子眼里心里都是不可言喻的欢笑,拉过他手臂,绷着个脸故作斥责,“臭小子,不是说好了嘛,今天要带个孙媳妇回来给你爷爷和爸爸瞧瞧的吗?你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湛蓝有一刹那的恍惚,婆婆对这两个儿子的态度似乎是有区别的,至少婆婆不会和靳明臻这么亲密。   “妈,我这一生注定是要奉献给祖国和人民的。靳家有明臻传宗接代就行了。”   靳爵打着马虎眼儿,推搡着母亲进去。   沈柔突然意识到什么,靳爵到现在也没跟女孩儿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她的麻将圈子里有个较年轻的富太太有次开玩笑说了句,你家大儿子在部队里待久了,不会是喜欢捡肥皂吧?   她不懂这些网络词,回来问了茜茜,才知道是同性恋的意思。   靳明臻是个不近女色的男人,不过就是为了小马驹才组建了家庭掩人耳目而已,起初沈柔还不以为意,可现在她不得不往那层想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马驹他不是——”   沈柔本就压低了的声音顿时哽住,茜茜已经带着小马驹洗好了脸,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她慌张地走过去,去牵小马驹的小手,小马驹给了她一记大白眼,转身又扑进了靳爵的怀里,“大伯,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在船上吃得不好?”   小家伙身上还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扑进他怀里的那刹那,他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种想造一个小人的想法,可惜了……没对象……   “小马驹真贴心,这么小就知道关心人了。”靳爵欢喜把小家伙抱起,托着他的腿腰,扛到了自己一侧肩膀上,小家伙踢蹬着小腿儿,张开了双臂,一个劲地呵呵大笑,开怀极了,好像把刚才的委屈都忘得一干二净。   满屋子都是小孩天真童趣的笑声,“大伯我好高啊,我比大伯和爸爸都高了。”   祖孙四代齐聚一堂,因为小孩子干净纯粹的笑声,再次其乐融融。   湛蓝看着那样快乐的靳思承,也被感染了一样,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一幕映入靳明臻眼里,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标志性的可爱小虎牙,耳边是小马驹软甜的笑声,攸得心中暖了一下,就像清晨照进屋子的第一楼晨光一般,美好惬意,那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亦是身随心动般,朝身旁的女人贴近了几分,她坐在比他矮了许多,她盘起的发髻上依旧是施华蔻羊绒脂那种奶油曲奇味,好闻馨淡,似带着致命的诱惑。   湛蓝突然察觉到什么,譬如喷打在她后劲灼热的气息,她心眼一跳,回头,而那男人根本没有避开的意思,她柔软的唇沿就那么擦过他的嘴唇,在他唇上留下了一点石榴红唇彩。   她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起身太快,脚踝处撞到了椅脚,痛得她低哼一声,蹙紧了黛眉,睁大了眼凝视着他。   ☆、65.065子宫肌瘤而已啦,跟你打胎不一样   椅子被踢向后侧,摩擦过瓷砖地面发出“刺啦”一声,也引起了屋子里的注意。   大家本注意着靳思承的目光统统转移到了湛蓝那里,而此刻在靳明臻眼里,最有趣的莫过于秦湛蓝那张红透了似猴屁股的小脸儿。   大家也是诧异,为什么湛蓝的脸突然这么红?   他们是小辈,坐的位置也是较偏僻的,大家都不曾注意到刚才湛蓝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大家像观赏性动植物一样盯着瞧,湛蓝更觉难为情了,他唇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温度在残留在她嘴唇上,烫得她微微咬唇,又恼又羞地埋怨着睨着靳明臻。   可他却是好整以暇地回望着她,镇定如斯淡淡道,“不是说把送给爷爷的礼物落在后备箱里了吗?”   天才的反应总是比常人灵敏的,湛蓝算是见识到了。   他的手已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朝自己递来,她一声不吭地接过,低着头慌里慌张地从众人诧异视线中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湛蓝纤瘦的身影消失在他眼中,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攀上了唇角,拇指指腹蹭过嘴角那点红艳的唇彩,她那张吃惊又无措的小脸从脑海中跃出。   ——   湛蓝走出去一段路,蹲下身来揉了揉青肿发痛的脚踝,眉心蹙得更紧,都是靳明臻害的。   募得,又想到医院里那个深夜里,靳明臻趁她睡着了,激烈地拥吻她,心头更添一丝烦躁。   那个男人啊,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叫做“许晴”的老相好了吗?   握了握手中车钥匙,站起身来,因为脚踝处的痛楚,不得不放慢脚步朝酒店门外走去。   不比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停车场就在酒店大门口,借着昏黄的路灯准确找到了靳明臻那辆宾利慕尚。   按了下车钥匙,“滴”的一声,后备箱弹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大袋子,正准备随原路折回时,不知从哪辆车里下来的女人叫住了她,熟悉又尖锐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秦湛蓝,你不是割子宫肌瘤住院了吗?怎么还能跑出来溜达?”   正值吃饭的时间,停车场里车辆陆陆续续停下,好些人四下张望,寻找那个得了子宫肌瘤的女人是谁?   不过就得了个妇科病而已,总有人要把这小事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哎……被揭破了,真是够尴尬的,还是在公共场所。   湛蓝挽起温柔的微笑,缓缓转身,有一辆玛莎拉蒂平稳地倒车入库,车头大灯的光线太过晃眼,湛蓝闭了闭眼。   一袭黑色晚礼服的女人开门下车,蓬蓬的蕾丝裙,双V领,即便是昏暗的夜色下依旧可以看见她的事业线,她淡定地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直至秦心漪在自己面前站定,她也故意拔高了声音,“子宫肌瘤而已啦,跟你打胎不一样,没那么严重的。”   一句话就让秦心漪的脸冷下来,尖尖的瓜子脸拉得更长,她冷笑了一声,秦湛蓝这是在嘲笑她16岁就打过胎。   ☆、66.066总比你这个一个蛋都下不了的强   路过的行人听到比“子宫肌瘤”更为敏感的“打胎”一词,纷纷朝秦心漪投去注目惊讶的眼光。   光线幽暗,秦心漪完全无视那些行人。   没关系,即便她16岁打过胎又怎样,肖韵琛还是选择了她不是吗?   秦湛蓝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不远处,那辆黑色玛莎拉蒂熄了火,车头灯暗下,从里面下来的那个男人一身意大利轻质羊毛薄西装,黑色的经典款,他踱步来到秦心漪身边,与她比肩而立,简直就像金童玉女般的登对。   肖韵琛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时尚又温婉的女人,晦暗的眸光亮了一亮。   秦心漪的手很自然挽进了身旁男人的胳膊里,脑袋亲昵地歪倚在他的肩膀上,傲慢斜视着秦湛蓝,“我姐夫人呢?怎么让你一个病人拎这么大袋东西?需不需要阿琛帮你拎下?”   “费心了。你是孕妇,又是第二胎,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好走路吧,比起帮我这个病人拎东西,妹夫还是扶着你走路比较稳妥些。”   都说二手房可以住,但死过人的房子,只怕就只有肖韵琛敢住了。   不得不说肖韵琛是个“胆量与勇气”皆备的男人,当了秦心漪这幢“死过人的房子”的接盘侠。   对于这位接盘侠,湛蓝懒得用正眼瞧他,言毕,直接拎着手中东西转身。   肖韵琛的眸光紧紧追随着秦湛蓝,他也是事后从秦心漪的嘴里知道秦湛蓝没有怀孕,而是得了妇科病,那一刻他心里豁然轻松。   “我一胎接着一胎,总比你这个一个蛋都下不了的强。阿琛,你说是吗?”   肖韵琛淡淡回了句,“也许。”   湛蓝在心中计较,一胎接着一胎,是母猪吗?再说她没怀孩子,也不是她的错吧,这孩子不是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的嘛,突然觉得靳明臻那家伙挺拖后腿的。   身后那两人像阴魂不散似得跟了上来,秦心漪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音,特别得恼人,又在她背后说道,“秦湛蓝,我们也是来给靳爷爷祝寿的。”   早在秦心漪走过来时,湛蓝就注意到了,她手上提了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不可能这么巧来鹿鸣春大酒店,还带着礼物吧,那只有一种可能靳家也邀请了作为亲家的秦家。   湛蓝紧紧抿着唇,被靳明臻捉弄之后心情本就不大好,现在又遇到了这两只,心中更是添堵得厉害,她没有理睬身后两人,径直往前走。   身后又传来秦心漪发嗲的声音,“阿琛啊,你说我姐怎么那么小心眼?我想我们下个月初八的订婚典礼她是肯定不会来了。”   秦心漪说到“下月初八”时,兴奋地提高了音量,恨不得全地球人民都来祝贺他们订婚。   包间的门被湛蓝推开,后面两人率先挤过她纤弱的身体,走了进去,就像她是他们的迎宾小姐似得。   ☆、67.067秦湛蓝真是够倒霉的,二十二岁就要当人家后妈了   秦心漪笑得张扬,嘴甜地挨个叫人。   靳家的人对她着实没有什么好感,他们明臻有哪里不如那个姓肖的小白脸,都看在秦震元的面子上勉强笑笑,爱理不理地答应一声。   “爷爷,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心漪亟不可待地把手中的礼盒递到靳耀川面前去,靳耀川意思性地夸了句——“心漪想得真周到。”   小鬼头靳思承是最喜欢拆礼物的,从靳爵身上下了来,又跑到了靳耀川跟前去,一张圆乎乎的小脸洋溢着纯真的快乐,“太爷爷,太爷爷,我最拿手的就是拆盒子了。”他生日的时候,还有圣诞节的时候,爸爸和大伯还有姑姑他们都会送他礼物,把礼物一件件打开,是件很有满足感的事。   “好啊。”靳耀川乐呵呵地把礼盒推到了小家伙面前。   秦心漪看着这个调皮活泼的小男孩,怔楞半晌,这小孩叫靳耀川太爷爷,会是谁的孩子?这孩子刚才被靳家大少靳爵抱在怀里,没听说过靳爵结婚啊,难不成是靳爵的私生子?   小家伙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灵活得很,抽dong红色的彩带蝴蝶结,打开漂亮的包装纸,从里面捧出了一只被透明玻璃罩罩着的小金猪,金光闪闪的,得有好几百克吧。   这秦心漪出手可真阔气,不愧是豪门大小姐,沈柔望着那只金猪,笑得比过寿的人还开心。   “太爷爷,是只小猪,去年圣诞节,我同学也送一只小猪存钱罐。”小家伙抬起小脸,抬高了手中的小猪,看向靳明臻求证,“爸爸,这个跟我那个小猪像不像双胞胎?”   小孩子喊“爸爸”时是看着坐在老爷子斜对面的靳明臻喊的,这让肖韵琛和秦心漪震惊不小,不是说靳明臻有那方面障碍吗?怎么儿子都这么大了?   原来这私生子不是靳家大少的,而是二少的。   可转眼一想,秦心漪错愕的眼中变成了一览无余的狞笑,秦湛蓝真是够倒霉的,二十二岁就要当人家后妈了。   大家被小马驹逗乐了,沈柔纠正说,“小马驹,这只小猪可跟你同学送的存钱罐不一样。这只能买无数只存钱罐,知道吗?”   靳思承纳闷地挠了挠耳根,在小孩子眼里,哪懂什么金子,都是造型差不多的小猪,在他们眼里就是相差不大。   沈柔生怕靳思承一不小心把这么贵重的玩意儿摔了,连忙从他手里捧过金猪,放到了小孩够不着的柜子上。   “姐,你手里那个也是要送给爷爷的礼物吧?看起来好大的样子,打开来给我们也开开眼见呗。”   秦心漪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有钱人鄙视着穷人大约就是那种神情。   大家也好奇,想知道秦湛蓝手里那么大的袋子装着什么名贵的东西?   湛蓝有些紧张,下意识看了靳明臻一眼,他倒是对她格外有信心,“快拿过来,爷爷一定喜欢。”   他怎么这么笃定?她可没告诉他,给爷爷准备了什么礼物。   湛蓝还是提了口气,落落大方地走向靳耀川,将大袋子的东西搬出来,那是一幅色彩明丽的油画,还是一张全家福。   ☆、68.068秦湛蓝这个后妈兼职保姆可是不好当的   全家福里是靳家一家九口人,老爷子和过世的奶奶坐在最中间,周围子孙环聚,靳明臻把靳思承抱在怀里,身侧是小鸟依人的秦湛蓝。   画中每个人栩栩如生,笑容温暖,处处洋溢着幸福和温馨。   爷爷惊叹地将这幅油画端在手中欣赏,看着这幅画有些失神,干瘦的手指触上画面中一身旗袍的高贵妇人,那是他早已过世的老伴,望着望着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中越发柔软,噙着一点点潮湿,老爷子由衷地赞道,“湛蓝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把你奶奶都画上去了。”   对于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年过古稀的老人来说,一份真挚的孝心才最可贵。   什么金银珠宝啊在这幅充满温情的全家福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秦心漪心中轻哼一声,秦湛蓝啊就是这样一个会耍小聪明的女人。   靳明臻早就看出来了秦湛蓝准备的礼物是一副亲手画的画,她手指上又添了几处新颜料,但没想到是靳家的全家福,她不止把小马驹和她自己画了进去,还把病逝的奶奶画了进去。   秦湛蓝是个很懂得揣度人心的女人,或者说是个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女人,她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湛蓝腼腆地笑了笑,站在靳耀川一旁的靳思承盯着那幅画,乌溜溜的眼睛打了个转,说道,“错了错了,爸爸从来不会抱我的。而且爸爸从来也不会笑的。”   小孩子一说完,就遭到了某人的一记白眼,尽管太爷爷这座大靠山在这,靳思承还是有些怕爸爸的,只好瘪了瘪嘴。   “回头就把这画挂在我卧室。”   老爷子爱不释手地放下手中的画,交代了下儿子靳荣。   虽是位居高位的海军上将,但这刻卸下身段,笑起来特别的和蔼慈祥,他双手分别牵起湛蓝和靳思承的手,靳思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太爷爷,不知道太爷爷要做什么,太爷爷把他的手交给了那个所谓的新妈妈手中,他心中是不情愿的,但也不敢忤逆太爷爷,只随了太爷爷这么做。   湛蓝起初也是一震,但还是握住了小马驹的手,耳边是爷爷语重心长的话,“看得出明臻没娶错老婆。爷爷相信湛蓝不仅会是个好老婆也会是个好妈妈。”   爷爷这话她明白,要她以后把靳思承视如己出。   想必是担心她这个后妈会虐待苛刻靳思承吧,毕竟不是亲骨肉,这种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她看了一眼爷爷,又瞅了瞅靳思承,最终目光落到靳明臻那张英姿俊朗的脸上,轻轻扯起唇角,依旧温柔迷人,“我会尽力。”   她没生过孩子,自己也还是需要人疼人爱的年纪,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好妈妈,但她能做得就是去尽力做好分内的事。   爷爷轻轻拍拍湛蓝和小马驹握在一起的手,笑得爽朗,精神也更抖擞了几分,“好,好,好。”   秦心漪在心中得意地笑,看得出靳明臻这个儿子不好带,秦湛蓝这个后妈兼职保姆可是不好当的。   ☆、69.069登不上台面的戏子   包间外传来中年妇女的笑声,“亲家公,我们给你拜寿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除了秦心漪的母亲张秀英外,没有第二个人。   随着包间门被推开,张秀英和秦震元脸上堆满笑意地走了进来,秦心漪笑着迎了过去,叫了声“爸、妈,你们总算是来了,把靳爷爷可等急了。”   “路上堵车来晚了。”张秀英笑说着,让老公秦震元拿出备好的礼物来给亲家公赔罪。   老爷子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吩咐服务员上菜,大家就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湛蓝挨着靳明臻坐在原位,但爱捣蛋的靳思承,棒打鸳鸯似得非得挤了进来,坐在他们中间。   拿这孩子没办法,湛蓝就挪了一个位置,让这小坏蛋坐在中间。   靳思承得逞后,却看到老爸的脸孔阴沉沉的像是乌云满布的天空,他不去看爸爸,摇晃着小腿儿,看着桌子上那些好吃的,还有他最喜欢吃的蜜汁鸡翅呢,他馋得舔了舔唇,只等太爷爷发话,动筷子了。   在动餐之前,秦心漪想到了些什么,唇角一勾,勾起一抹不安好意的笑,“靳爷爷,你不知道啊我姐她不止画画好,而且唱歌也好,都出过两张唱片了呢。不如再让她给您唱首歌助助兴。”   秦心漪这番言语里是话中有话的,讥讽多过褒奖。   湛蓝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妹妹啊只要能让她难堪,还真是不遗余力呢。   有一次去秦家吃饭,她偶然听到,妹妹和后母张秀英在她背后议论着她,把她叫做“登不上台面的戏子”。   这些官家子弟和财阀世家向来看轻娱乐圈里的人,她们这些小歌星小嫩模什么的,大多是供有钱人取乐的玩物而已。   “也难得我们靳家出了个五音俱全的,能让我们大家一饱耳福也是不错的。”婆婆沈柔也是支持湛蓝高歌一曲的,只是刚说完,就被公公靳荣瞪了一眼。   靳思承有些吃惊地看着湛蓝,这个新妈妈会唱歌吗?幼儿园里的老师唱的儿歌可好听了,可是他学不好,所以他好崇拜会唱歌的老师。   “姐姐,你给我唱歌吧。我喜欢听喜羊羊。”   尽管靳思承知道这个是爸爸的新老婆,应该叫妈妈,可是他偏不。   而秦心漪那点心思,靳明臻会看不出,不过就是要刁难秦湛蓝而已?当真他的面,羞辱他的老婆,岂不是也等于羞辱他?还有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要秦湛蓝唱见鬼的喜羊羊。   他险些拍案而起,但他还是按捺住性子,沉声道,“湛蓝她感冒了,嗓子不太舒服。不如我先喝三杯酒来暖暖场。”   靳耀川看得出孙子还是很疼孙媳妇的,正要让他以酒代歌,这时湛蓝却是悄然无声地站了起来,看着靳耀川微微颔首,礼数周到,“爷爷,明臻他明天还要上班,有几个重要的手术,喝多了不好。我感冒已经好很多了,我给爷爷唱一首《城里的月光》吧。”   ☆、70.070城里的月光   湛蓝的声音总是轻绵舒服,总让人难以拒绝。   这对小夫妻还真是甜蜜恩爱,席间肖韵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下。   大家还以为秦湛蓝即便是唱,也会挑一首贺寿的歌,怎么会挑这首歌呢?   靳耀川的眸子却是为之一亮,眼中是难抑的惊喜,“你怎么会知道爷爷喜欢这首歌?”   湛蓝微笑着,朝靳明臻投去的是温柔眸光,“是明臻告诉我的。他回来这阵子常跟我说家里的事,经常提到爷爷和过世的奶奶,小时候是多么疼他。”   靳明臻讳莫如深地敛了敛眸光,他和秦湛蓝才见过几次,他怎么不记得他有跟她提过靳家的事?这女人还真是能胡诌。不过,好在这女人没有诌错,爷爷奶奶确实很疼爱他。也正是因为爷爷和奶奶,才有今天的靳明臻。   “老二是个好孩子啊。”   爷爷忍不住夸靳明臻,眼中尽是慈眉目善的笑意。   沈柔有些嫉妒地看向那对小夫妻,今天的风光全给他们占了,要知道靳爵才是靳家的长孙。   爷爷又说,“那湛蓝给爷爷唱吧。”   包厢里设施齐全,当然不会少了ktv的那一套玩意儿。   她从不认为自己唱歌是什么不堪的事,戏子又如何,难不成会比医生少了体面吗?不过,谋生手段各有不同罢了。   如果连自己都看轻自己,那么谁还能高看你?女人,自己不立,谁来立你?   湛蓝轻“嗯”一声,附身在靳思承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就款款大方地走到点歌的大屏幕前,点了这首歌。   靳茜是很期待二嫂嫂长歌的,为了营造效果,还搞怪地把屋内的灯光调暗。   淡淡的荧屏光彩和从天空遗漏下星光月光交织起来,浅浅地打在秦湛蓝干净清媚的面庞上,让她看起来朦胧姣好。   随着舒扬怀旧的旋律在火红的枫树林包间内荡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湛蓝身上。   靳明臻从未听过她的歌,他一直认为秦湛蓝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歌星而已。   但听过她的歌声后,她会让你推翻此前对她所有的评断。   秦湛蓝的歌声很动听,不是因为高超的唱功或者任何其他,仅仅是她如此清澈的声音和感情完全的倾注,仿佛能给人带来感动与回忆。让人感觉时光就在那一刹那停滞,很美很美……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熟悉的旋律萦上心头,靳耀川似乎看到了当年老伴穿着精致的旗袍与他在夜里在这首歌曲中静静跳舞的情景……   很少有人唱歌可以这般安静,秦湛蓝就是其中之一。   无须一点动作,无须任何修饰,便能轻易唱进人的灵魂深处去,这大约就是秦湛蓝歌声的魅力,让这个夜晚变得幸福迷醉,就如她所唱的歌词一样……   直至歌声旋律停下,室内的光线再度调亮,老爷子才从旧时的缅怀中清醒过来,老人微微凹陷的眸中泪光忽闪。   ☆、71.071我娶回来的老婆,我不对她好还有谁能对她好   靳耀川年过古稀,什么人间悲欢没经历过,竟让这位铁血老汉两次泪水盈眶,这个秦湛蓝的本事可真不小,这是靳家人对这个寡言安静的小媳妇重新贴上的标签。   老爷子颇是欣慰,看向靳明臻,“老二啊,你这媳妇确实优秀,你以后要是不好好待她,爷爷可饶不了你。”   这话怎么听起来,秦湛蓝就像是老爷子钦点的孙媳妇一样。   不过就是送了一幅画,唱了首歌,就让老爷子这么上心了,还真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靳明臻站起身,灰色调的西服衬托出他的英俊不凡,他走到了湛蓝身旁,执起她手心因紧张而微微潮湿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里,“我娶回来的老婆,我不对她好还有谁能对她好?”   这个男人长得过分好看,那双总是略带忧郁的眉眼此刻正注视着自己,温情而专注,似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靳明臻啊是个太容易让女人沉沦的男人,她心中警惕着,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演戏给靳家长辈们看而已。   既是演戏,何必认真?   她也陪着他演下去,笑意迷人地深深凝望住他,演戏嘛还是她这种混迹娱乐圈的人更擅长。   这对新婚夫妻在在场的人看来当真是情比金坚如胶似漆,这份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啊。   靳明臻俨然是个好丈夫,拉开她的椅子,绅士地让请她落座,对于湛蓝来说,着实太过受宠若惊。   秦心漪就坐在湛蓝旁边,她在桌子底下的双手缠得紧紧的,本是想借着秦湛蓝当过戏子,来羞辱她的,可是居然没能成功。更何况,身旁的男人瞧着秦湛蓝的双眸火辣辣的,那里分明是噙着男人的欲望的,肖韵琛还没忘掉秦湛蓝。   靳茜笑着卖力地鼓掌,看得出真心喜欢,一脸的羡慕和崇拜,“二嫂,我以后要跟你学唱歌。”   湛蓝还没来得及回答,婆婆沈柔白了一眼靳茜,嗔怪道,“学唱歌,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天分?不是谁都有你二嫂那副好嗓子的,你这丫头还是安分地把你那专业读好,以后出来当个律师。”   靳茜吐了吐舌头,埋怨地看了母亲一眼,小声嘀咕,“律师律师,我又没有二哥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看到那几本司法书我都头疼,怎么考得上律师?”   沈柔对老二夫妻的态度让靳荣眉目深拧了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柔始终无法介怀那件事。   对于婆婆沈柔的语气,湛蓝不笨,当然听出了那份鄙夷。   湛蓝默默地笑了笑,对靳茜说道,“茜茜,你还小,妈妈说得有道理,现在还是该以学业为重。”   靳耀川出来打圆场,“阿柔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现在儿孙自有儿孙福。茜茜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咱们要支持她。”   听着靳耀川这席话,明显是帮着秦湛蓝的,但这是公公的话,沈柔哪敢违抗,只虚以委蛇地笑着点了点头。   ☆、72.072二哥是出了名的医学界男神   靳茜开心地朝湛蓝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用口型对靳耀川说,“还是爷爷对我好。”   靳思承饿了,小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一直盯着蜜汁鸡翅,就差流哈喇子了。   靳耀川是看出小家伙那点心思了,让湛蓝给小金孙多夹了几个大鸡翅膀,小家伙乐呵呵地啃了起来,靳耀川也拿起筷子,让大家多吃一点。   晚宴开始,气氛很是不错。   席间靳耀川跟靳荣还有秦震元他们一直聊着军政和商界的话题,偶尔靳爵与肖韵琛也附和地攀谈上几句,只有靳明臻斯文地用着餐,沉默地一言不发。   看来外界传言还是有些可信的,靳家二少最爱的就是手术刀,不经商不从政,甚至于不屑于这种酒桌上的交际。   靳思承双手抓着鸡翅膀,手上嘴上都吃得油滋滋的,湛蓝时不时给靳思承夹菜擦嘴,没能顾上自己。   一道一道鹿鸣春的特色菜被端上来,饭局也在有节奏地进行着,军人在军队里是滴酒不沾的,靳爵难得逮了机会,今天又是爷爷大寿的好日子,贪杯喝多了一些,就与自家弟弟唠嗑起来,劝着靳明臻喝起酒来,后者无奈,勉为其难对付了几杯。   到了弟媳这里,靳明臻也替她挡了酒,自然另一边,肖韵琛处理得十分得体,因为心漪怀了孕,他这个准夫婿代饮也是当仁不让的,这样的爱妻心切,秦父秦母看得很满意,但落在湛蓝眼里,心里还总觉刺拉拉的,憋闷得慌。   许是靳明臻确实不胜酒力,也才喝了三杯酒而已,靳明臻温柔的眉眼似是染上几分醉意,微醺的双眸看上去像是深瀚的海,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吞没,他的身子往靳思承身上压了压,靳思承不堪重负,小身板歪斜地往湛蓝这边靠,于是这父子俩一个挨着一个的靠在了她身上。   “爸爸,我要被你压扁了。”靳思承蹙着小眉毛教育爸爸,“不会喝酒就不要学大伯他们喝酒啦。”   这一家三口的画面很美很和谐,对面的靳茜掏出手机,来了个抓拍。举了举手机,得意地对湛蓝说,“嫂子,我把照片微信给你啊,可以发朋友圈。”   秦心漪挤了挤嘴,不就给人做了后妈,有什么好炫的?她也掏出手机,拉着肖韵琛,做了个萌萌哒的表情来了个自拍,当着未来岳父岳母的面,即便肖韵琛不乐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十分配合秦心漪拍照,但表情僵硬。   靳茜朝秦心漪他们翻了个白眼,她二哥是出了名的医学界男神,医学界和脑力界的颜值担当,是那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肖韵琛能比得了的么?   湛蓝说了声“嗯”,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半醉的男人给解决了,他们父子的重量可不轻,都快把她压倒了。现在也不是离开的时候,这顿家宴才吃了一半呢。   “老二的酒量还这么差,快把老二先扶去洗手间洗把脸吧。”   得到爷爷的允许,湛蓝叫来服务员,一起扶着靳明臻去了盥洗室,靳明臻看上去真的醉得不轻,眼皮直打架,只得把昏昏欲睡的靳明臻扶着坐在了马桶上。   包厢中的盥洗间不是很大,三个人有点挤,湛蓝让服务员先出去,这里有她就可以了。   放了一盆冷水,拧干湿凉的毛巾,正欲望他脸上擦去,她豁得睁开眼,她被吓了一跳,手指一松,毛巾就要落下,他眼疾手快接住了白色毛巾,连同她的手,也一并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比起她碰过凉水的手,他的手灼热得很,她被烫了下似得,条件反射地缩手,可他的手固执地不肯松开。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ps:啦啦啦……乡亲们,原谅我的迷糊,把上架日子记错了,不是30号,是29号。今天一下子更了4章,《情深》在明天上架,你们支持多多,我就更新多多。   来首订,来首订,来首订,重要的话说三遍……   ☆、73.073我的医生老公棒棒哒   比起她碰过凉水的手,他的手灼热得很,她被烫了下似得,条件反射地缩手,可他的手固执地不肯松开。   湛蓝看向靳明臻,头顶led灯暖白色的光线打在棱角分明的淡绯脸庞上,一双眸子迷离中藏着一丝清明,仿若深漩,越发让人看不透彻,越发让人弥足深陷。   她下意识地去甩他的手,但他手指拢了拢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气氛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你醒了撄?   “嗯。”   又看了看四周,竟被这个女人安置在马桶盖上,他敛了敛眉,将她用力一拉,穿着高跟鞋的她步伐不稳,下一秒就跌坐在他的腿上,她手足无措地要站起来,而他的双腿突然分开,将她双脚固定在了他两腿之间。   显然靳明臻不打算让她起来了,浓烈的酒味带着男人滚热的气息喷打在湛蓝脸上,脸慢慢靠近,目光交集之时,湛蓝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双眸中释放出危险的讯息。   她有点恼,靳明臻这是在发什么酒疯?外面一大桌子的人在吃饭,她当然不想闹出动静引起关注,她压着声音,提醒,“这里是卫生间。”   “那又怎样?”   他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扶住她腰,用力扣紧,这一动作亦让她浑身紧绷偿。   “门没锁,快让我起来,会被看见的。”   她紧张得小脸扑红,在靳明臻看来好像喝得比自己都多。   “你支开服务员,不是为了这个?”   “……”湛蓝在想,天才的脑回路构造特殊一些?   “不是要给我擦脸吗?这个距离很合适。”   “……”湛蓝继续无语,思量一下,她强调道,“我给你擦完脸,就让我起来。”   他一副“你先擦再说”的欠扁表情,握在她手上的大手已经撤离,冰冷的毛巾覆上他清俊的脸颊,他闭上眼一副享受的模样,他的睫毛长卷浓密,是一双勾魂电眼,而靳思承也遗传了他这一优点,眼睛黑而明亮,突然,她想,靳明臻的妈妈会是谁呢?   感受到她指尖的停顿,他再次睁开眼,幽深眸光攫住她的同时,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淡淡张开,“冷毛巾解酒效果很差,我需要刺激点的方式。”   靳明臻话音刚落,湛蓝就被酒味极重的嘴唇给封住,火烫的舌攻城略地般长驱而入,湛蓝紧紧蹙眉,“呜呜”地用手拍打着他的背让他放开自己,这就是他所谓的“刺激的解酒方式”?   他们已是夫妻,她明白这也是夫妻的义务,可这毕竟是卫生间,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这幕怎么办?   湛蓝用眼睛狠狠瞪着他,像是在诉苦,叫他停嘴!   而吻如点燃的平原,一烧起来便不可收拾,在女人的抗拒中,男人越发亢奋,唇齿之间愈发痴缠炽烈,湛蓝口腔的空气被一点点掠夺殆尽,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湛蓝的眉蹙得更紧,心一下被吊到了嗓子眼,她更加用力地拍打他,让他放开自己,而他眼中是揶揄笑意,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靳二少,你舒服点了吗?”   熟悉的声音透过一门之隔清晰地传入湛蓝耳里,门外的是个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肖韵琛。   听到旋动门把的声音,湛蓝心尖都颤起来,当着外人的面接吻,她还没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就像“命悬一线”一般,门被打开的同时,靳明臻意兴阑珊停止了索取,抱着湛蓝起了身。   肖韵琛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的是靳明臻在拧开的水龙头下慢条斯理地洗着手,而秦湛蓝站在里头一些,把手里的毛巾挂在毛巾架上。   他又往毛巾上擦了擦手,拭净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平静地看向门外的肖韵琛,“妹夫,我们好了,卫生间留给你吧。”   于是,拽着湛蓝的手走出了卫生间,而肖韵琛没有遗漏秦湛蓝脸上那抹妖冶的羞红,很明显,他们在这里至少接吻过,握在门把的手紧了一紧。   二人双双落座,小马驹已把湛蓝给她夹在小餐盘里菜都吃得一干二净了,歪歪地躺坐在椅子上,双手餍足地放在吃撑的小肚子上。   “爸爸,我吃得好饱。待会的蛋糕我吃不下了。”靳思承扭头对爸爸说道,看着爸爸那张脸有哪里不太一样,“爸爸,你脸好像比进去之前更红了。”   靳明臻瞪他一眼,意思是叫他消停点,不该说话时就闭嘴,靳思承是明白爸爸的意思的,他扭脸看向另一边,发现秦湛蓝的脸色也红得跟蛋糕上的草莓一样,他眨闪着纤长的睫毛,看看爸爸又看看湛蓝,这两人肯定在卫生间做了羞羞的事情。   湛蓝头埋得低低的,不自在地咬着唇,刚才在盥洗室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唇被某人咬得不成样子。   自打湛蓝坐下来,斜对面的靳茜就一直盯着湛蓝那张微微肿胀的红唇上,坏坏地笑。   大家似乎都注意到了这点,纷纷往湛蓝的嘴唇上瞄了瞄。   婆婆沈柔和后母张秀英虽是眼含笑意,但心里都在湛蓝不知羞耻,有害风化。   从盥洗室出来的肖韵琛,脸色也不大好,唇角僵硬下沉。   肖韵琛的表现让秦心漪很气恼,这个男人明明有了自己,居然还在吃她姐姐的醋?   她重重瞪了身旁的秦湛蓝一眼,恨不得将秦湛蓝生吞活剥了一般,湛蓝则是淡淡的笑,眉角眼梢砌满无辜与羞涩。   靳耀川这个年纪早已是人情练达,笑呵呵地看着这对小夫妻,性之情之动也,全然没有责怪,只巴望着他们这对努力一把,再给靳家添子孙呢,他面容和蔼,“咱们吃蛋糕吧。”   说着就招来服务员,切了蛋糕,分到各位餐盘中。   靳耀川是向来不爱吃这种甜腻的食物的,靳荣就先让服务员上了主食,今天是父亲的八十大寿,靳荣安排的主食是红汤面,有长寿之意。   服务员端着红汤面缓缓走过来,秦心漪扫了一眼身旁的秦湛蓝,嘴角勾勒出一股子阴笑,不着痕迹地偷偷伸出了一只脚,做好了绊倒服务员的准备。   秦心漪这种小把戏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逃不过湛蓝的眼睛。   可湛蓝左边坐的是靳思承,小家伙正用小叉子埋头吃着奶油蛋糕,她这一躲开,那么那一大盆刚出锅的红汤面,就会烫伤小孩子,想起今天爷爷交代的,湛蓝拧了拧眉,终究还是没动。   一盆滚烫的红汤面如预料中的那样打翻在了湛蓝的腿上,长长的细面一堆堆挂在了她大红色的裙上,被烫之下,脸色顿白,倒抽了口冷气,本能地站起,抖落那些灼人的面条。   除了秦心漪眼中溢出了得胜的笑意,大家都表示关心,问她有没有事?   靳耀川都站了起来,亲自到她身边询问,满眼都是急切,好似秦湛蓝不是他的孙媳妇而是亲孙女似得,湛蓝倍感安慰,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女服务员是这里的老员工了,从来出过差错,怎么今天就摔倒呢?她走过来时,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但不敢多想,这家人在岚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他还不想因此丢了工作呢,苦着一张脸连连道歉,“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小姐……”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湛蓝当然清楚这个服务员也是受害者,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看向靳思承,眼光软软的,还好他没有被烫到,不过他被吓了一大跳,跑到他爸爸怀里去了,嘴上的奶油蹭在靳明臻的下巴和西装领子上,让这般矜贵的男人看起来有点滑稽。   靳明臻敛了眸色,回想起刚才那个服务员过来的时候,她不安地朝小马驹这边看,她是有所察觉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吧,即便是如此,她选择不抽身,是因为——   他当然已猜到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手臂一伸,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小马驹拎回原位。   那厢秦心漪意识到自己不该暴露的太明显,立下装出关切的样子,扯了手边的餐巾纸假惺惺递给秦湛蓝,“姐姐,没事吧,先擦擦吧。”   没事?你来被烫下试试。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心里这么想着,湛蓝明面上仍保持着友善的笑意,探手去接秦心漪的面纸,可从后面多出一只霸道的手,恶狠狠将那些面纸打落。   “秦心漪,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脚吧。”   回荡在包厢内的是靳明臻怒不可遏的沉冷声,这下大家又似乎猜测到一些什么,秦心漪面上挂不住,冲靳明臻撒泼低吼,“你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那个服务员不小心,不是被我绊的。”   靳明臻冷哼一声,“不打自招。”   这秦家姐妹一直都是表面相处和睦,不是一个妈生的,就是生分一些,不然也不会有抢男人这码事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个小女儿是被他宠坏了,向来是为非作歹的,可当着靳老爷子的面,她也敢这么胡闹,真是不成体统!秦震元狠蹬了小女儿一眼,大腿上却迎来一记重掐,秦震元腿哆嗦了下,扭脸就看到了张秀英怒视着自己,在张秀英看来,秦震元这老东西明显是在帮着那个小狐狸精。   秦震元怯弱地低叹一声,用眼神求老婆大人还是“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大腿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对这事已是心照不宣。   靳荣笑呵呵出来打了个圆场,“明臻他酒上头了,心漪啊你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靳耀川看了看湛蓝小腿肚那里被烫得绯红,给靳明臻挤了下眼,“老二你带你媳妇去休息室去上点药。”   靳明臻没功夫继续跟那个女人扯,直接抱起湛蓝,径直越过秦心漪朝门外走去,这一抱又让秦湛蓝觉得受宠若惊,在他稳健的步伐中,湛蓝的一颗心浮浮沉沉,没个着落似得。   看似秦心漪赢了,其实输得很彻底,在大家眼里,秦心漪就是个嚣张跋扈没有教养的大小姐而已。   秦心漪气不过在靳明臻他们背后,讯叨那个打翻红汤面的服务员,“你怎么那么笨,连一个盘子都端不稳,还害得我被别人冤枉?”   服务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直给这位凶巴巴的小姐道歉。   秦震元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小女儿怎么这种德行,真是给秦家丢脸,秦震元终于忍不住发火,“心漪你就适可为止吧!”   “爸……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你为了秦湛蓝她——”她心中憋屈,秦湛蓝就会装可怜博同情,每个人都这么维护着她,越想越难受,金豆子立马从眼眶中滚出,张秀英是绝不容许有人这么凶她宝贝女儿,立即出来帮腔,“震元,这么吼孩子做什么?你没听她说是那个服务员的不小心嘛,又不是她的错。”   秦心漪一怒之下,拎了包气鼓鼓地就跑了出去,肖韵琛怔了怔,跟各位长辈说了句,“我出去看看她。”也追了出去。   张秀英心底在叫嚣,连连白了秦震元好几眼,秦震元面上更是难堪,讪讪笑了下,“心漪这孩子还小闹了笑话,大家别在意。”   “我们在意什么,反正又不是我们靳家的人。再说了,她不是怀孕了嘛,都是快当妈的人了,也不小了吧。这暴脾气可得改改,将来遗传给孩子那是祸害下一代。”靳茜借题发挥喷了秦心漪一句,把秦家父母说得脸色极其难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靳茜刚闭口就被母亲用手肘推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还不给你叔叔阿姨道歉。”   “我去陪小马驹。”靳茜就当没听见母亲的话,起身挪位,坐到了靳思承那,问他还要吃些什么。   沈柔又给秦家父母道歉,“茜茜这孩子有口无心大大咧咧惯了。”   秦家长辈尴尬地杵在那,只得厚颜强笑。   靳耀川摇了摇头,心中却窃喜,幸好秦家这小女儿没嫁到他们靳家来,要不然啊靳家可得被闹得鸡犬不宁呢。   ——   休息室内,服务生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和烫伤药。   强忍着腿上的疼痛,接过服务生干净的衣服进了更衣间,换下弄脏的旗袍,将这件绿色的针织裙套到身上,这件针织裙宽宽大大的,裙摆和衣袖都是可爱的木耳边,鲜艳的嫩绿色就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一般,色彩靓丽一点就算了,款式宽松可爱也可以接受,可为毛这裙子这么短?   靳明臻说她左边大腿上烫伤,方便换药,和服务生去挑了件短一点的裙,可这裙子短也只能遮住屁屁了,再加上织线弹性大,稍微动下裙子就往上窜,她心中在猜测,靳明臻是不是故意的?   “秦湛蓝,你在里面磨蹭什么?”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捯饬着手里的医药箱,表情有些不耐烦,那个女人还要不要上药了?   久久,湛蓝憋了一声,“出来了。”   循着声音,靳明臻转脸回头,鲜艳的绿色很适合二十出头的女人,也很衬白,将她肤色衬得晶莹白皙,只是她站姿颇拘谨,束手束脚地,双手别扭地抓拉着裙子的下摆。   那条裙子似乎真的短了一点,他的衬衫套在她身上一样也是那个长度,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该露的地方,这样的款式让一个女人看起来妩媚姓感,尤其她那双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笔直的玉腿,他有种冲动——想分开。   安静的房间内,湛蓝似乎听到了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而他深沉黑眸中蕴藏着一份饥渴,就像一个穿过浩浩荡荡的沙漠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水源一般。   想起卫生间他的热吻,口齿间似还有他唾液中的酒精味,心中一阵燥热,微微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一丝薄红。   在他出声之前,她先开口,“你把那个烫伤药搁桌上就行,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温柔的声音,却是在下逐客令。   “我是医生。”   他言简意赅的强调,湛蓝怨怼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识趣地不再做声,默默走了过去。   湛蓝坐在他身边,但脊背不觉地绷直,正襟危坐着,时刻保持着警惕,而他则附身,掌心握住了她的脚踝,虽是夫妻,但因为长时间的分开仍是陌生,她本能地要排斥,还是忍住,任由他把自己的脚轻轻放到他的大腿上。   他们的姿势太过尴尬,她的一条大腿被迫架在他的腿上,而她另一条腿垂在地上,两条腿因为一高一低,被迫张.开,加上裙子又短,能看的全能看到,好在里面还有条粉色的安全裤,不至于走光。   但羞红还是不可遏制地爬上了湛蓝的脸颊,往耳根后蔓延,让湛蓝如坐针毡。   比起她的尴尬,靳明臻倒是处之泰然,他瞥了她一眼,“如果每个病人都像你这么难应付,乳科男医生和妇科男医生会统统下岗。”   这话让湛蓝听起来,好像脸红也是她的错一样,可他看的时候,眸光分明探向了她双腿中间。   靳明臻正身,有条不紊地取出医药箱中的药棉,倒上了酒精,在她伤口上轻轻擦拭起来。   酒精渗入被烫红的肌肤,刺骨一般的疼,但湛蓝死死咬着唇,因为疼痛幼嫩纤细的手指抠进沙发里。   “明知道秦心漪的手段,刚才为什么不避开?”   是的,避开就不会这么疼了。   “你希望被烫到的是靳思承?”   她疼得倒抽了口凉气后反问,声音轻飘飘的,让靳明臻抬额,逼仄的视线与她的双眸相碰撞,让她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当然,尽管今天坐在旁边的不是他的儿子,她仍是会那么做的,爱护祖国的花朵,人人有责嘛,更何况,她如果避开,会让她的处境更糟糕,到时候靳家人的眼色和口水不会比烫伤的杀伤力小。   明智的抉择,就是挨了这顿烫,至少不会成为舆.论是非中不保护孩子的恶毒后妈。   红色的软膏被挤出,棉签刮过,涂抹到她的小腿上,一点点细致轻柔的涂匀,湛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一个医生当老公其实也不错。   “你怎么知道爷爷喜欢许美静的那首《城里的月光》?”   与其说是爷爷喜欢,不如说是过世的奶奶喜欢许美静吧,她送给爷爷全家福,把过世的奶奶画进去,爷爷激动地泪眼盈眶,看得出爷爷是个恋旧的人,爷爷戎马一生,保家卫国,但在奶奶病逝时却没来得及见奶奶最后一面,对他来说是毕生遗憾吧。   奶奶生前遗物都被放在爷爷的书房,她无意闯进过一次爷爷的书房,注意到了书柜里摆了许多张许美静的专辑,军人大多喜欢斗志昂扬的歌曲,能被收录在爷爷书柜里的女歌手的专辑,那一定是奶奶所钟爱的。   她把自己的猜测如实地告诉他,他瞳孔缩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你的确不太笨。但靳家的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妄作猜测的好。”   湛蓝还在咀嚼他这些话的意思呢,冷不防地他却将她烫伤的那条腿扛到了自己肩膀上,湛蓝又是一慌,身子一抖,不安地看着这个男人。   难道在秦湛蓝眼里他是只顾下半身的动物么?   靳明臻皱了皱眉,“这样方便我给你做包扎。”   熟练的包扎手法,长长的纱布很快缠绕上她的小腿,最后,收尾打结,剪掉多余的纱布,“伤口不要触水,烫伤的部位也不要过多活动。以免伤口与纱布摩擦,会增加伤口的愈合时间。”   湛蓝扶着额看着这个优秀的医生,嘀咕了一声,“医生还真是个让人争议的职业。”   可不是么?他们一边治愈你,一边带你出来蹦跶,他是不是忘了她肚子上还有个被灼伤的小伤口呢?   “你说什么?”   湛蓝笑得人蓄无害,“我说……我的医生老公棒棒哒。”   靳明臻面色一僵,秦湛蓝这个女人小嘴儿甜,脾性又温柔,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女人,但他还是冷冰冰地回答:“拍马屁这一套,我不吃。”   湛蓝还是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嘴角分明往上扬了扬,她拿过手边装着换下的衣服的纸袋,正欲从沙发上下来,可他先她一步,手指挑起她的高跟鞋,长臂抄进她腰间,已将她打横抱起。   “其实,我没那么柔弱,我可以自己走。”早在从包间出来时,湛蓝就想这么告诉他,可碍于爷爷他们在场,她把这话压了下去。   “医嘱我才说过,你就忘了?”   “……”   他说话的时候一副霸道总裁的架势,就好像他的医嘱咐是为这个行为铺垫的一样。   他抱着女人大步走出去,又轻拧了下眉,“秦湛蓝,知道吗,太瘦的女人不好生养。”   “我听说老公你不仅医术精湛,还有一手好厨艺,擅长给病人做药膳。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尝到?”   看着秦湛蓝满眼都是温柔甜美的笑,这个女人拍马屁的本领高就算了,还十分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由得,他心情愉悦,“这个可以有。”   其实湛蓝也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他还真答应要给她做药膳了。   一天之内,三次这么受宠若惊,湛蓝有点hold不住。   紧张中带着一点欢喜,湛蓝不自觉地将他脖子搂得更紧了些,靳明臻低了下头,她这件衣服领口很大,她匈前那一片满满当当落入他眸里,这个女人的匈size实在太大。   用温季恒那小子的口头禅来说,波霸级别的女人不论放到电视荧屏上还是现实生活中都是男人的福利,以前他还不屑一顾,称温季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视觉秦兽,但现在他却对这“福利”有点心痒痒。   靳明臻并没有把湛蓝带回吃饭的包间,他只是把她抱回了他那辆低调的豪车里,“在这等着我,我去跟爷爷他们说一声,马上过来。”   初秋的天阴晴不定,这会儿已经下起朦胧的小雨来。   从后备箱取画时,就看到有伞,今天他也算帮过她,她自然要小小回报一下,她向来不喜欠人太多。   雨势还小,打在脸上还是透着股寒意,从后备箱取了伞,撑着伞折回酒店门口,等那人出来。   不远处的电梯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伟岸挺拔,丰神俊朗,用再美好的词来修饰这个男人都不为过,他一步步走来,跟那些走T台的超级男模没差。   原以为他会带靳思承一起出来,但却不见小家伙,她把伞递到他头顶,“靳思承呢?”   “待会大哥会送他回尊园。”   秦湛蓝知道原来他和儿子一直是住在尊园的,尊园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也算是岚城名列前茅的住宅公寓楼了,也只有他们这些有钱人才买得起。   才眨眼的功夫,雨势就大了许多,二人打伞走进雨里,一阵大风刮过,湛蓝力气小,伞往另一边倾去,一直温凉的手猝然稳住了伞,却也把她的手连同伞一起握在了手心里。   酒店装饰灯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线印在他们脚下潮湿的水泥地面上,也是五彩斑斓的,就像在二人双脚间连了一座彩虹桥。   虽然外面刮风下雨,二人在伞下却是凝聚起了一丝暧昧的灼热。   她抬起脸,与他深邃的目光触及,他那双纯黑的眸子比夜色更深,深不见底,又感觉到手背上男人渡来的热力,她心口一慌,要撤手,他又比她先一步松开了伞,她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但不说话又显得这气氛更加不对劲。   她双手握紧了雨伞,一把黑色的伞在风雨里摇摇晃晃,转身,不敢直视他,“我们去车里吧,雨又大了。”   下一刻,她的肩头一沉,却是他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肩头,她有丝纳闷,但确实身上暖和多了。   靳明臻其实也没传说中的如他手中手术刀一般的冰冷,他有点像这个半冷半暖的秋,她收下他的好意,道了声谢。   他没吭声,直接夺过她手中的伞,换他来打伞,更加稳当一些,不再在风雨里晃来晃去。   上车前,她说,“还是我来开车吧,你今晚喝了酒。”   他没拒绝,岚城这里酒驾一向查得很严,先送她上了驾驶座,绅士地替她关上车门,自己收了伞,坐到副驾驶座上。   回到靳家大宅,靳明臻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从他和李嫂的谈话里,湛蓝知道他今日喝了酒,不能驾车,要在靳家住上一晚。   湛蓝却有些为难起来,因为跟他共处实在少得可怜,经验还不是很多,更何况,他住在这,那是不是要和她同床共枕,医院里的那夜所发生的还历历在目,而她身体也不容许啊。   趁着现在靳明臻还没有进主卧,她赶快从衣橱里拿了睡裙,钻进了浴室,打算赶紧洗漱完,去睡沙发。   刚开门就听到浴室里面传来水流声,他只是去吩咐李嫂去准备下羹汤的食材而已,这个女人就敢不听他的话洗澡?   “秦湛蓝,你在里面干什么?”   “洗澡。”   湛蓝知道她不能洗澡,但淋了点雨,又出了汗,还被红汤面给弄了一身,她至少得用热水擦一下。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抱你出来?”   半磨砂的玻璃门上倒映出男人颀长的身影,湛蓝有些焦急说,“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这门是移动门,还没装门锁。   在湛蓝担心他是否会冲进来的时候,果真,听到滑轮滚动的声音,门就被拉了开来。   看到靳明臻那一张带着寒气的温隽的脸时,湛蓝心中一慌,迅速抓起盥洗台的干毛巾,便捂在了自己胸前,要知道,她一进浴室,就把衣服给脱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不能再单薄的小裤头。   湛蓝心中一抖,防备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儿子都有了,当然那方面功能还是有的,可她毕竟才动过手术呀,是个货真价实的病患,他不会扑过来,要她履行婚内义务吧?   而门外的男人看到这样的秦湛蓝,不禁呼吸微微急促,名贵衬衫下的紧实胸膛轻轻起伏起来。   湛蓝往后退了退,她吞了吞口水,还下意识地夹了夹腿,笑容青涩,“我就是打算擦一擦身子。”   靳明臻眯了眯眼,盥洗池里正放着热水,眸光又不自觉地从秦湛蓝绞在一起白花花长腿上掠过,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他长得像秦兽吗?还是脸上写着秦兽二字?   转身,一声不吭地把门给拉上。   靳明臻站在浴室外,环顾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新房,化妆桌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还有床头柜上娇嫩新鲜的香水百合,都充满了女人的气息,一闭眼脑海里就跳出那女人白皙的身体,只觉体内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要冲破他这具躯壳一般。   想是喝过酒的缘故,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随意丢在了床上,又解开了胸前几粒纽扣,站到阳台上去吹冷空气。   ——   湛蓝从浴室出来,整洁的床上遗落下了男人的领带,除此之外就好像那个男人并不曾来过这里。   佣人李嫂敲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姜汤,笑呵呵地说,一脸和气,“二少奶奶,这是二少爷亲自给你煮的姜汤。我从没想到像二少爷那样救死扶伤的医生还会煮姜汤,而且我看得出二少爷是上了心的。让我准备了老姜、桂圆肉和酸枣仁,熬了好些时候呢。趁热喝吧,驱驱寒,这个季节容易感冒。”   回家时,李嫂就看到二少奶奶受了伤,头发有点湿像是淋了雨。二少爷这就吩咐下去准备姜汤食材,没想到还是亲自动手,连一碗姜汤都如此讲究,可见对二少奶奶可真是疼爱得紧。   湛蓝也有些不可思议,她不过随口一说,他不仅应下,还真的付诸行动,还真是个言行一致的男人。   “放屋里去吧。”   李嫂点点头,把姜汤搁在床头柜上,湛蓝又喝了两口,有酸有甜祛了生姜不少辣味,他煮的姜汤比肖韵琛的好,猛地,她的心咯噔一下,为什么又会想到肖韵琛,为什么竟会拿靳明臻和他去比?   她摇了摇头,咕噜咕噜把姜汤喝下,将空碗递给李嫂,李嫂接过满意地空碗,欲离开,湛蓝踌躇一下,又在背后叫住了李嫂,“李嫂,帮我告诉二少爷,谢谢他的姜汤。”   李嫂隐隐感觉到他们小夫妻之间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恩爱,有些生分,否则又何必一个外人去转达谢意?   但她一个下人也不敢猜忌什么,笑着说了一声“嗳”。   李嫂轻轻关上房门,满嘴的酸甜辛辣,湛蓝又去浴室簌了口,从换下的衣服里把他的西装外套单独挑出,这样高端定制的西服肯定不能和她那些衣服一样放洗衣机里搅的。   抱着男士西服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却多出了一个男人。   他正背对着她,在慢条斯理地将挽到手肘的袖子放下,昂贵的衬衫从他肩头滑落的同时,他悠悠转过身来。   男人诱人结实的肌里暴露在浅粉色灯光下,他的匈前有浅薄的匈毛,顺着他匀称纠实的腹肌,一直延伸到肚脐眼下,肩膀和腰腹处有几处不小的伤痕,像是刀伤又像是弹痕,想来是以前从军时弄伤的。   一个男人身上的伤痕更为他增添了几分铁血男儿的魅力,只有两个字能形容这个男人——野性。   湛蓝又想,一个医生,有这么狂野性感的身材,真的好吗?   二人目光交汇,湛蓝心头猝不防及地一撞,但她强自镇定,微微笑着看着他。   刚才他看了她一次,她把他看回去,也不为过。   “秦湛蓝,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湛蓝腾出一只抱着西服的手,情不自禁移到脸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74.074与狼共枕   “我刚喝了姜汤,有点热而已。”   她佯装镇定如斯,抬手轻轻蹭了下额头,像是在擦汗。   随即抱着西服走到衣架那里,轻轻抖了下衣服,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   再回身时,男人已在抽动皮带,她的心脏更是一紧,他们分居一年多,两人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简单平静,现在这间久住的卧室中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还是让她极其不自在。   皮带被抽离裤带,从他手里落到了地毯上,发出响声虽是轻微,但还是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湛蓝再也按捺不住,在他进浴室前开口,“今晚你睡床,我去睡书房。你看,可以吗?偿”   明明是他的老婆,却这么害怕跟他接触,防狼似得防着他,是还在惦念着她的旧情人么?   靳明臻拉裤链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口气冷得不像话,“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看着他抬脚进入浴室,湛蓝微微松了口气,将他散落在地毯和床上的衣物整理一下,就从衣橱里找出一床崭新的被子,从床头抽了一个枕头叠放在被子上,正打算抱着这些去对面的书房,房门被敲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   湛蓝打开门,门外站着的靳茜,满脸好奇,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听说我二哥回大宅住了,他人呢?”   不等湛蓝回答,她已探身进来,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已然明白靳明臻正在里面洗澡呢。   靳茜又环顾一周,发现床上多了床叠好的被子,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指着那床被子,古灵精怪地问道,“二嫂,你是要跟我二哥分床睡吗?”   大晚上的拿被子出来,外面又在下着雨,肯定不会是要拿出去晒吧?   靳茜自然就往那里很正常,可湛蓝回答地毫无破绽,“天突然凉了,我拿床厚一点的出来盖的。”   靳茜释然地“哦”了一声,又看了看衣架上挂着男人的西服,也许是她猜错了,看了看浴室紧紧关着的移拉门,又压低了声音说,“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我二哥有个儿子不开心,要跟他分房睡呢。关于小马驹的事,其实……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二哥是个很好很正经的男人,既然我二哥回来了,你该好好把握住机会培养感情才是。”   一个男人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去了国外,一待就是一年多,他们的婚姻和感情都很脆弱,这是靳家的人心知肚明的事。   就像她自己,时常也会在想,指不定哪天靳明臻回来就会跟她提离婚了,那么他们这段脆弱的无爱婚姻也就此散了。   但小姑子靳茜居然对她说了这些话,出于真心,她心中也是为之动容的。   只是,靳明臻哪里能和正经的男人搭上边?   靳家的人那是不知道靳明臻外头还金屋藏娇了个女人。   当然,她也不会戳破,她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岔开这个沉重的婚姻话题,问她,“你来找明臻有什么事?”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爷爷说明早说大家一起吃早餐,别忘了跟我哥说。”靳茜出去时,还不忘回头给她挤眉弄眼,“我哥洗完澡,你们记得早点睡觉哈。”   总觉得靳茜这话听起来有很重的荷尔蒙味道,把好心的小姑子送出去后,湛蓝关上房门,手指握着门把,轻轻叹气,看来今晚她还是得与狼共枕。   刚才差点被靳茜拆穿,更何况爷爷也住在靳家大宅,被爷爷知道他们分房睡的话,到时候肯定又是铺天盖地的是非。   身后传来移拉门拖动的声响,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是靳明臻出来了。   门口穿着中规中矩棉质睡衣的女人杵在那,床上是搬出来的被子,靳明臻边擦着头发边往前走,“你不是去书房睡,怎么还在这?”   “爷爷在大宅,我不想给你惹不必要的麻烦。”   湛蓝老实回答,锁上房门后转过身来,他人已坐在床边,长腿随意地交叠着,除却下半身裹着的白色浴巾,还带着水珠的身上不着寸缕,湛蓝吞咽了下。   新婚夜,她与他在这里共度一晚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没有男士的衣服可以供他穿戴。   湛蓝突然有点为自己的懂事而后悔,她不该顾忌这么多,直接去书房睡才是。   “我去问下大哥,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不用。这样挺好。”   湛蓝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他不穿他大哥的,难道她还出去给他买新的不成?   靳家大宅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区,图的是空气清新,山清水秀,开车去城里至少得半个小时车程,他想得美。   “明早江烨会把衣服送过来。”   他说着话时,已起了身,随性地把擦完头发半湿的毛巾又扔到了地上,五指抄进乌黑的短发中,轻轻理了理,捋头发的姿势很帅,再加上这颜值,这身材,在外人看来能嫁给这样的老公,她秦湛蓝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吧?   幸福建立在心意相通的情感上,他们两人说的好听点那是合法夫妻,说的难听点类似于“逢场作戏”。   心里如此想着,湛蓝走过去弯腰把他乱丢的毛巾捡起来,就跟他的老妈子一样,伺候这位大少爷。   她去把毛巾放进浴室衣篓的时候,又传来他的声音,“秦湛蓝,给我去倒杯绿茶。”   果然,他使唤起她来的时候,朗朗上口。   谁让他们阶级等级相差太大,一个少爷命,一个丫鬟命。   “这里只有碧螺春,可以吗?”   “可以。”   还好卧室里就有电热水壶,不用她个负伤的病人跑进跑出,给他烧了开水,取了些条索纤细的茶叶,开水倾倒下去,碧绿幼嫩的茶芽在玻璃杯里旋转,清幽的茶香四溢在鼻端,让她原本压抑的心情也略微轻松了些。   而那个少爷命的家伙钻进被窝,环着双臂,慵懒地靠在床头,看着她为他服.务,颇享受。   把茶杯递到他手中,他接过,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秦湛蓝,给我泡茶是你的荣幸。”   湛蓝挤出笑意,装傻卖乖地冲他咧嘴直笑。   要不是看在他给她煮了姜汤的份上,她也许会回答——这份荣幸我享受不起。   因为是刚泡的茶水很烫,每喝一口之前他都吹一下,浅浅抿上一口,她有点想问他,睡觉前喝茶不会睡不着吗?   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也不见得他这种傲娇的人会回答她。她抖开那条从衣柜里拿出的新被子,铺好,躺下,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语气里明显带着讥诮,“我还以为你会睡地上?”   湛蓝心里叫屈,要睡地上也是他这个大老爷们啊。   但她掩饰得很到位,放低了声音,尽显女人的低柔婉转,“我怕睡地上会感冒,老公,你不想我病上加病吧,否则你的姜糖水我白喝了。”   表达不满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如同她躺下后微微隆起的胸口那两团一样。   “这么怕冷的话,来我怀里。”   天才很擅长接话,也很擅长把对方逼进死胡同,靳明臻绝对是天才中一句话把人逼得炸毛的个中好手。   许久,湛蓝竟吐不出一个字来,直接关灯,睡觉。   虽然同昨夜一样,床上多了一个男人,但昨夜她发着高烧昏昏沉沉的,现在意识清醒得很,觉得非常不习惯,更折磨人的是这床新被子重来没盖过,放在衣橱里有一年多了,也从来没拿出来晒过,大概微生物积累得有点多,只要是肌肤触及之处痒得厉害,她忍了好久,不敢去抓痒,生怕把身旁的人给吵醒了,直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枕边的男人呼吸变得均匀,想是他已睡着,才翻了下身子,挠了挠胳膊腿上还有脖子。   “秦湛蓝,你让不让人睡了?”   黑夜中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语调,还是积攒了一些怒气,湛蓝微微一惊,他怎么还没睡着?   湛蓝蹙了蹙眉,最终还是软软的一句,“对不起。我还是去书房睡吧。”说着,手从被窝中伸出,按亮了床头的洞灯。   洞灯是柔和的昏黄,不算刺眼。   靳明臻见她果真要起身出去,长臂飞快探入她被窝里,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捞进了自己被窝里,她双手横在两人之间,惊慌失措地瞪望着他,这人怎么不问下她是否同意?   掌心贴在他赤luo微烫的胸膛口,澎湃有力的心跳激烈地撞击着她的手掌心,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她这手缩不是,不缩也不是。   鼻息间充盈着他混合着茶香的灼热气息,她猛地一抬头,逼仄的视线紧紧落在她一张脸上。   他的视线里还多了一份危险的东西,晴欲难辨。   想起今夜在鹿鸣春酒店的卫生间,他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湛蓝纤瘦的身子止不住地在他怀里微微哆嗦起来,他不会是要继续完成那所谓的刺激吧。   但就在她胡思乱想的下一秒,他按在她腰间的手就及时挪开,平静地躺下,但呼吸仍旧急促,湛蓝也仍旧不敢妄动。   感受到秦湛蓝打量自己的目光,靳明臻恼怒地背过身去,“闭嘴,睡觉!”   分明,湛蓝一句话都没说。   一个医生,频繁失常的暴躁,真的好吗?   心中如此抱怨着,但湛蓝还是没哼一声,默默把另一床被子推到地上,熄了灯光。   暗淡的月光从窗户一角洒进来,双人床上男女中间有深深的凹陷,谁都不愿跨出第一步。   *   第二天早上,湛蓝醒过来的时候,靳明臻已经穿戴整齐从卫生间出来。   他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秦湛蓝,“别让爷爷等。”   湛蓝眼皮重得厉害,昨晚有他在身边,压根没睡好,还是应了一声,洗漱换衣,到楼下和爷爷一起吃早餐。   高干家庭吃早餐的方式很安静,各自喝着牛奶或咖啡,每人手边摆了一份报纸,有的是财经报,有的是军事报,有的是医学报刊,就是没有娱乐报,这顿早饭吃得百无聊赖。   当然吃得沉闷的不止湛蓝一个人,靳茜也是如此。   这么静的用餐环境,除了外面鸟叫声,就是翻报纸和刀叉筷子声,靳茜无聊地逛着微信朋友圈,发了个微信给湛蓝——嫂子,昨天那张照片你怎么没传朋友圈?   手机震动了下,湛蓝点开手机,是靳茜发来的。   说心里话,湛蓝不想把那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倒不是有意向外界隐瞒老公和这个多出的儿子,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张照片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和价值。   她回复靳茜——还是低调点的好。   身旁靳明臻从医学报刊中抬起脸来,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左手边亮起的手机屏幕,眸光暗了一暗,继续儒雅吃着起司面包。   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湛蓝打开收件箱,是娱乐公司经理徐航发来的,下周音乐制作人出差,要她今早去录音棚把剩下的几首歌录完。   当然,对于可以一目十行的靳明臻来说,只一眼就读完了她的短信内容。   早饭后,大家陆陆续续出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湛蓝正准备让司机送她去公司,但司机说夫人要用车,在湛蓝焦急的时候,靳明臻的车停在了外面,鸣了下喇叭,按下车窗,看向门口的小女人,抛下简单利落的一句话,“上车。”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出发,赶在八点之前还能来得及到公司。   即便不太喜欢跟他共处,湛蓝在片刻考虑之后,还是上了靳明臻的车。   他车技一流,赶时间的缘故,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许多,但这个人给人以稳重成熟的安全感,坐在后面的湛蓝并不会担心,按下车窗,望着窗外墨绿色连绵山脉,呼吸着雨后的清晨清新空气。   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下。   他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坐在后面那个女人,韩式的轻薄妆容,素色裙衫搭配着淡蓝色麻料七分袖小西服,这样的秦湛蓝职业干练。   “哪家娱乐公司?”   湛蓝一怔,显然没想到他已猜到她要去公司,她回答地简明扼要,“星光娱乐。”   他的手指在导航仪上比划着,搜索到星光娱乐公司的地址,抬头看向路况,骨节分明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方向盘上轻轻叩打。   “秦湛蓝,你一张唱片卖多少钱?”   僻静的山道上没有几辆车子,突然又冒出他低沉的嗓音,有点与安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在湛蓝听看来,靳明臻是讽刺她吧,在讽刺她是个小歌星,收入过少。   “当然不能跟老公你比,但还能养活自己。”   这个女人掩饰得很好,但靳明臻还是听出了尖锐的味道,她是一只极懂收敛却有着利爪的猫。   忽明忽暗的笑意从靳明臻嘴角划过,红灯跳到了绿灯,踩了油门,继续往前开。   一路寂寥,两人再无一句多余的话,直至他把她送到公司门口,湛蓝下车前对他说了句,“谢谢,再见。”   他直接发动引擎,黑色的宾利慕尚长扬而去,留给了她一团汽车尾气。   ——   前脚踏入公司,几个签约在星光娱乐集团的女艺人后脚就凑上来,纷纷调侃,“哟……秦湛蓝你又钓上哪个大老板了啊,开着宾利送你来上班?”   “是啊,秦湛蓝你就快说说嘛,是哪个大老板,挖煤矿的还是搞地产的?”   “秦湛蓝,好男人也要分享的嘛,有了甜头也分点给咱姐们嘛。”   这几个女人都是刚出道的嫩模,海拔基本在175以上,比她高出许多,这些八卦的女人们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东问西的,让她有点不耐烦,直接扔出一句,“那个男人啊是个虐待狂。”   她撩起裙摆,露出腿上包扎的伤口,有些没包扎到的地方红肿的厉害,看得出是烫伤,她还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声情并茂。   几个嫩模立即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捂着嘴都不可思议的样子,“天啊,他到底拿什么烫你了?我只在新闻里看到过那些性.虐狂,居然现实中还有……”   “你们谁要,我帮你们约他。”   几个女人纷纷给她递了个“自求多福好好保重”的眼神,就一哄而散了。   秦湛蓝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在进入星光娱乐的一年多里,她早就摸透了那些女艺人的性子,也学会了“愉快”的相处方法。   徐航远远地瞧着走过来的秦湛蓝,也看到了送她来的那辆价值700多万的宾利慕尚,毫无疑问,驾车者绝对是个成功男士。   他走了过去,跟湛蓝打了声招呼,也十分好奇那位成功男士,更好奇的是她怎么让那些嫩模不欢而散的?   他把心中想法问出了口,湛蓝也是颇惊讶,竟然徐经理也好奇这个。   但徐航不是别人,他是星光娱乐的音乐部的经理,也是个名声显赫的音乐制作人,为很多大咖写过歌作过词。如果她也可以算作千里马的话,那么徐航就是她的伯乐,是他把她从酒吧带进娱乐公司,推荐给集团老总,也是他,她才有了自己的两张唱片,他对她有知遇之恩。   “我就跟她们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把声音压低了,“我告诉她们送我来上班的男人是姓虐狂。”   徐航忍不住笑了笑,“那他真是个姓虐狂吗?”   湛蓝摇头,“他啊……可以算作我的医生吧。”   驱车去医院的靳明臻,在半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是谁在骂他?   徐航半信半疑,但他看得出她腿脚好像不太利索的样子,递出手去,想扶她去录音棚。   虽说徐航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老师,但她毕竟是个有夫之妇,还是与男性保持合适距离的好,她婉言拒绝他的好意,笑着说了句,“我自己能行。”   湛蓝背过身去的时候,徐航眼中又绽放出称赞的笑意,“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我行的”是她的口头禅。   这个22岁年纪轻轻的小女人,看上去柔弱无依,她的骨子里很坚强,明明有一张好面孔,却从不在公司高层面前搔首弄姿,通达却不世故,温柔却不柔弱,这样的女人身上总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特质来。   ——   整整一天,才把新专辑里最后的四首歌录完,湛蓝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嗓子口都有点冒烟。   有个录音的老师当着她的面说她,毕竟不是专业学校出来的苗子,唱功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很多歌手都是一遍都通过。   湛蓝吃了瘪,也只能赔笑,一个劲地给他们抱歉。   耽误了他们的时间,湛蓝提出请大伙儿去吃夜宵,那几个工作人员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公司旁边有家豆捞店,徐航也跟着一起去了,一行七个人,有五个是男人,男人吃饭总是离不开酒水,一点就是三箱啤酒。   那个录音老师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加上喝了几瓶啤酒,说话更是放大了胆子,“徐经理啊,秦湛蓝这个新人,你似乎特别看重啊。”   徐航瞥了眼湛蓝,笑道,“她是我一手发掘的,怎么能不看重?”   “哈哈……我听说你们关系匪浅啊,我还听说自打秦湛蓝来了星光娱乐,你跟以前的那些小歌星啊小嫩模什么的都撇开关系了,你是为了她洁身自好起来的吧?”   一句话就让气氛沉了下来,两位当事人都挺尴尬的,尤其是湛蓝,对于徐经理的私生活,她偶有听说,搞音乐的大多开放,又是娱乐圈乱一点也是正常的,平时只当是听趣闻,可说到她自己头上了,她心里不是很爽。   跟她们一道来的那个女同事见湛蓝表情不大好,立马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卫老师,别道听途说,你啊是喝醉了。”   “不……不……我清醒得很,不信你问问你们徐经理,是不是?”姓卫的录音老师抱着啤酒瓶,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走到徐航面前,打了酒嗝又说,“徐老弟,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啊?”   徐航看向面部微微僵硬的湛蓝,他从外地来岚城打拼,也有十多年光景了,凭着自己的才华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名利双收了。   现如今他三十出头了,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到娶妻成家的年纪了。   秦湛蓝给人的感觉,贤惠安静,是娶回去当老婆的合适人选,他握住酒瓶,又猛灌下一口冰凉苦涩的啤酒,喝得太急有些呛人,他咳嗽几声,看定湛蓝,双眸是被酒精熏染过后的焰红,“湛蓝——”   湛蓝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徐航才起了个头,就被手机铃声给搅了局。   徐航皱了皱眉,但对湛蓝来说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以女人的第六感,徐航看她的那个眼神似突然变了味一样,不再单纯。   手机铃声一遍遍在耳边喧嚣,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都已经晚上10点多了,会是谁打来的?   她迟疑了下,拿起桌上的手机,抱歉地对大家说了句——我去外面接个电话,便起身出去。   划过接听键,而手机那头却是一片无声的安静。   “喂,你好,是哪位?”   湛蓝佯往店门外走着,佯装着说话。   夜风甚凉,即便套着一件小西装还是有些发瑟,她搂了搂自己的肩臂。   可那边仍旧是没有丁点动静,就好像这通电话是在捉弄人。   湛蓝往身后瞧了瞧,确定没有同事跟出来,而她的耐心也在等待对方开口中一点点耗尽,“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是我。”   即便是两个字,好像是经过漫长又磨人的酝酿后才吐出的。   湛蓝心脏猝然缩紧,眉尖儿也蹙到了一块,淡淡月色下,豆捞店门口的她脸上除了错愕之外,只剩下厌倦,还有一丝愤怒。   一句话都不想交谈,湛蓝想要直接掐断电话,显然对方也猜测到她有这个举措,“别挂断,我就想知道你昨晚的烫伤严重吗?”   她真想冷冷吼回去,肖韵琛,你这是闹哪般?这样的关心是出于何种目的?   没有一丝拖沓,直接用力挂断,就像曾经那么用力地爱过这个男人。   电话铃声一遍遍响起,又被她一遍遍掐掉,过了几分钟,手机终于恢复平静。   冷飕飕的夜风下,她握紧了手机,双手抱住了自己发颤的肩膀,干涩的眼睛肿竟泛起了一丝丝湿润……   在这个孤独的深夜,无力感又狠狠地袭上心头,为什么明明伤害她那么深的男人还能这么不知恬耻地来找她?为什么?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拼命地昂高了头,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她发过誓,医院那次是最后一次为肖韵琛哭。   真正爱她的人,不舍得她掉一滴泪。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融入集体。   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徐经理又被同事们灌了很多酒,这会儿已是东倒西歪,站也站不稳,湛蓝则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徐经理是喝醉了。   大家也是酒饱饭足,清醒的男同事把喝醉的那几位送回住处,湛蓝则结账走人。   ——   靳家主宅中的玄关灯、客厅大灯一一亮起。   已是夜深,李嫂和爷爷已去睡了,摆钟秒针发出“滴答滴答”机械的走动声,再这样安静的别墅中都清晰异常。   湛蓝换上凉拖,拎着包包,拖着疲倦的身体往三楼走,二楼一层全是爷爷的,三楼这层则分给她和靳明臻自由支配。   婚后,靳明臻去了印度,爷爷也很少回来,这幢别墅几乎成了她一个人的,一个人住好坏各半,好处是图个清静,坏处么就是太空落了。   打开房门,偌大的卧室里,首先入目的是靠在布艺沙发上的男人,她有一刹那觉得自己是走错房间了,下意识退出去。   在她打开门的瞬间,靳明臻从论文稿上抬起了脸,看向门边的秦湛蓝。   秦湛蓝一双清澈的眸中被吃惊占满,她从没料到靳明臻今天又回来住了,没有喝醉酒,是吃错药吧?   奶白色的宽松上衣,烟灰色纯棉长裤,很明显这是一套家居服,奶白色衬得他沐浴过后的俊脸更为清爽,他合上手中的论文稿,搁在了手边的小桌上,袖长苍白的手指交叠在腿上,薄唇挑起好看的弧度,“你不进来,是又打算在书房睡?”   湛蓝没有接话,又环顾了一下房间,卧室中被改造得不伦不类,还多了些其他不属于她的东西,譬如墙脚多了一具人骨架,白骨森森的,一眼看去就令人不寒而栗,譬如打开的衣帽柜里多了男人的套装,最可恶的是浅紫色的阳台窗帘被换成了厚重的银灰色,连浅色的地毯也被换成了深色,这卧室被搞得死气沉沉的。   看来,他是准备在这里长久地“安家落户”了。   “你回来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她一时没忍住,口气有点焦躁还盛着怒意。   “这里是我家,我走我留,需要跟你汇报?”   湛蓝的确糊涂了,这里是他们靳家的祖业,这屋子也姓靳,任他改造,随他去留。   湛蓝僵楞在门外,将手中的包包捏得紧紧的,靳明臻坐的那张沙发后就是那具人骨,空洞可怖的骷髅正对着自己,靳明臻还真是重口味的怪胎,有谁把这种东西搁卧室?   靳明臻似乎意识到什么,循着她的眸光扭头看去,从她战栗又厌恶的目光中,他看得出这个女人显然不喜欢他的人体骨架模型。   他冷冷道,“那是我第一具解剖的尸体,我把他做成了人骨模型,是个杀了人的死刑犯,据说把出轨的老婆给分尸了,一共分成了——”   “别说了。”   湛蓝听得毛骨悚然,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他再说下去,及时喝住。   “可不可以把他拿走,搬去书房也好啊。”   她姿态放软,声音透出柔弱无骨的纤弱和祈求,有这样的东西在房间里,睡得着才怪,就算睡得着也会做噩梦吓醒的。   “今天晚了,明天再说。”   靳明臻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湛蓝死死咬着牙,恨恨地瞪着他,但又突然发觉身后有什么在慢慢靠近,予以她压迫。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上是毛绒绒的触感,极为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只比那具人骨架子让她更加恐慌,她吓得不敢喘息,绷紧了身体,那高大健硕的动物张开血盆大口,吐着红红的长舌头,流着哈喇子,仰头望着自己,就像自己是它美味可口的食物。   湛蓝惊恐万状,面色发白,双腿直发软,不敢动弹一下,靳明臻怎么把他的藏獒也带来了?   它摇着粗壮蓬松的尾巴,凑过去,嗅了嗅湛蓝的双脚,不由分说地往她脚上舔了舔。   它毛刺刺的舌头穿过镂空的平底凉拖横扫过她的脚背,濡湿的黏液让湛蓝恶心又恐惧。   湛蓝浑身颤抖着,骇怕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失声叫起来,“靳明臻,快把你的狗赶走——”   “秦湛蓝,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那个男人一脸轻松,眼角噙着轻狂又戏谑的看客笑意,她就差点跪下来求他了,他还要怎样?   她颤巍巍地,不敢反击,更不敢跑开,生怕惹怒这只恶狗,会“死”得更惨。   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惊悚和疲惫再次席卷全身,委屈的泪水不可遏制地从红了的眼眶中迸出,凭什么肖韵琛欺负她,这个挂名老公也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静静流淌下,一张口,咸涩混入她发干的口腔,“求你……把它——”   眼泪模糊了她的眼,她只见得对面高挺的人影轻轻一晃,脚上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恶心的舔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檀香味,无名地给人心安。   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一天下来积压的乏力席卷全身,身子缓缓往下滑,被一双手在她腰间虚虚地一扶,将他搂入了胸膛口。   那双男人的手宽阔温柔,而这时的湛蓝,更想痛哭出来,发泄心中那些不快的情绪。   她还就真那么做了,额头抵在在他胸膛口,泪水一个劲地掉下来,就像倾盆大雨一般,弄湿了了他干净的睡衣,而靳明臻苦苦皱着眉,也是手足无措,他薄凉的唇开开阖阖,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还是个女人。   微微昏暗的廊灯下,拉长了他的影子,小鸟依人的秦湛蓝被整个笼罩他的身影之中,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男女重叠剪影。   靳明臻为湛蓝的做了两件事。   第一,狠蹬了一眼鳌拜,鳌拜憋屈极了,呜呜唤了几声,识趣地夹着尾巴下了楼去,要知道“善解人意”的它不过就是想讨好下女主人而已。   第二,圈住了她的柔软的腰肢,任她把一腔热泪洒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对面小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是个穿着小黄人卡通图案睡衣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他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连连打着哈欠,“谁啊大半夜地不睡觉在那鬼哭狼嚎?”   奶声奶气的小孩抱怨声传来,又让湛蓝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之下,推开了靳明臻。   被湛蓝这么一推,靳明臻觉得自己有点儿像用完就甩手的厕纸。   靳思承睁开困倦的眼,看到的是爸爸和后妈杵在房门口,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去睡觉!”   爸爸唬了自己一眼,口气怒气冲冲的,靳思承低低地“哦”了一声,关上门睡觉去了。   不仅行礼和狗,靳明臻居然把儿子也带回来了,真是叫人吃惊,这是为什么?   ☆、75.075你觉得我秦湛蓝很有当情妇的天分?   不仅行礼和狗,靳明臻居然把儿子也带回来了,真是叫人吃惊,这是为什么?   疑问在嘴里打着转,怎么也无法问出口,湛蓝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个立场,又觉得,问了也等于白问,他不回答的可能性是99%以上。   “你哭够了?”   他明明是想关心一下她,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变了味似得撄。   他有点恼,湛蓝颔首,垂下的视线落在男人胸口,一片深深的印子,是被她眼泪给弄湿的,她不知怎么的,劣根性地想跟他道歉,可他要是早点赶走那条狗,她也不至于被吓哭。   她欲转身,可发现双腿仍发杵发麻,不大听使唤,这是惊吓过度之后的后遗症。   她抬眼,一双又红又肿的眸子埋怨地打量着他,他则俯身弯腰,一言不发地将她拦腰抱起,将她丢到了床上,脚上的凉拖掉落。   取出医药箱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应俱全的常用药品,在她面前蹲下身,不由分说拉过她受伤的脚搁在自己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为她拆纱布,上药,小手指有意无意撩过她腿部肌肤,给她带来一丝丝痒痒的战栗,这种感觉透着说不上来的奇怪偿。   就好像靳明臻回到靳家,这么大老晚不睡觉在沙发上看学生的论文,只是等着她回来,亲自为她上药而已。   这样的靳明臻认真、细致、温柔,符合一个完美医生的形象。   直至处理完她腿上烫伤,修长的手指又从医药箱中挑出一支药膏,放到她手边,“拿这个抹你肚子上的伤口。”   她怔楞半晌,这人怎么口气都变了,柔和地让人不习惯,不止是口气有变化,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卧室的灯光下也变得分外柔和。   “怎么,肚子上的伤也要我代劳?”   他狭长的眉眼往上一挑,隐晦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肚腹上,那双黑眸中暗藏的情感意味不明。   湛蓝又是一阵惊慌,抓起手边的药膏,飞快进了卫生间,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   从卫生间洗漱干净出来,那个男人已睡下,还是昨晚他睡过的老位置,一条胳膊曲着枕在自己的脑袋下,侧卧的姿势,一张脸靠近墙角那具肃白可怖的人骨架。   湛蓝在那站了半天,见他没有动一下,想是他应该睡熟了,小心翼翼爬上床,钻进被窝。   ——   接到徐经理电话的时候,她正打算把从衣橱里抱出新被子拿到阳台去晒,电话那头徐经理的声音很急切,“湛蓝,来公司,马上。”   湛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定是公司发生了紧急的事,否则徐航不会这么着急把她叫回公司。   车子在星光娱乐门口停下,从车内就看到在公司大厅里熟悉的女人背影,湛蓝就知道情况很不妙,让送她过来的靳家司机小孟先回去,因为待会一定会闹起来,动静闹得很大,被司机看了去传到靳家长辈那里不好。   秦心漪脚踝处绑了绷带,撑在支架拐棍上,她回头,正巧看到走进来的秦湛蓝。   湛蓝没有理会秦心漪,而是朝站在秦心漪的徐经理看去,“徐经理,怎么了?”   徐航表情复杂,嘴唇才张了张,就被秦心漪抢话,她怒瞪着秦湛蓝,“秦湛蓝,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阿琛他都快跟我订婚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又对他死缠烂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女人撒泼的大骂声引来前台人员和进出公司的艺人的围观,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秦湛蓝,在不知事情头尾的那些人眼里,秦湛蓝俨然真的成了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   湛蓝是很想一巴掌扇过去的,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她不能失了身份,在公司大厅里打架,闹到公安局,可是会污了她这个出道不久的小歌手的名声的,到时候公司雪藏她也好,让她滚蛋也好,只怕徐航也保不住她。   湛蓝紧紧握着险些失控的双手,站在她对面,同样是愤怒地瞪着她,“秦心漪,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你管不好自己的未婚夫,别把脏水泼到我头上!自打我把你和肖韵琛捉奸在床之后,那个男人我弃之如敝履!”   似乎大家听明白了些什么,两个女人是为一个男人在争吵,而那个男人似乎先和秦湛蓝好过。   秦心漪干干地笑,“秦湛蓝,你还敢狡辩,昨天他大半夜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不是么?”   一提起这个,秦心漪的心就痛得扯到了一起,靳耀川过八十大寿那晚她从跑出去太急,扭伤了脚,脚踝处肿得跟猪蹄一样,她躺在病床上休息,肖韵琛倒好,躲在病房外给秦湛蓝打电话,要不是她今天中午偷偷翻看了肖韵琛的手机,她被蒙在鼓里。   “要不是你沟引他,他怎么可能给你打电话?秦湛蓝,你忘了自己也是个有夫之妇吗?你那老公不能人.道,你就勾.引别人未婚夫吗?”   秦心漪咄咄逼人,拄着支架一蹦一拐地靠近,眼见嘴里的的嘴脸因愤愤不平几近扭曲。   有夫之妇?老公不能人道?   这透露的信息有点多,让徐航有些反应不过来,秦湛蓝结婚了吗?他不知道,全公司都不知道啊。   湛蓝知道秦心漪是故意的,她明明知晓靳明臻连五岁大的儿子都有了,不可能是不能人道的。她在她工作的地方如此大肆宣扬,就是为了搞臭她的名声。   但,她又怎么能让这个心机叵测的妹妹得逞?   “妹妹,你非得逼我么?”   这时的秦湛蓝表情森冷,潋滟的美眸中溢出震慑人心的寒气来,秦心漪蹙了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来这里找我,肖韵琛知道吗?你这么能闹,不如让肖韵琛也过来,当着你的面,我们来对质吧。”   说着,湛蓝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昨晚那个陌生的号码,那个陌生号码频繁地打过来,很容易就找到了。   起初肖韵琛接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欣喜,电话没响几下就接通了。   秦心漪的脸色微变,肖韵琛是不喜欢她来秦湛蓝的,被他知道,他会生气。   思索两秒,秦心漪就上去抢手机,可秦心漪拄着拐腿脚不便,加上还有徐航过来帮忙,拦住了秦心漪,湛蓝自然轻松地就避开她伸过来抢夺手机的手,转过身去,直接对手机那头说,“肖韵琛,把你的女人接走,在星光娱乐。”   简明扼要地说完,不留余地就把电话掐断,不论是秦心漪,还是肖韵琛,他们的声音都让她反胃。   这边刚挂完电话,那边的手机铃声就聒噪地响了起来,秦心漪手忙脚乱地从香奈儿包包里掏出正热闹地叫嚣着的手机,来电显示是——爱阿琛。   迟疑了几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下,对面那头的男人声音下压抑的是暴怒,秦心漪委屈极了,反复提醒着男人不该给秦湛蓝打电话,想她一下都不行,更何况是打电话。   秦心漪气得想跺脚,但碍于一条腿架在支撑架上,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娇嗔了一句,“我不闹了嘛,你来接我回家吧。”   秦心漪至少比她幸福,她还有可以撒娇、可以吵架的男人,而她除了一段空壳婚姻外,什么都没有。   心中多多少少划过一丝失落,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执也算告一段落。   公关人员把秦心漪带到休息室去去休息,只剩下呆立在原地的徐航紧紧凝望着自己,眼中布满了诧异,还有她看不懂的错杂情绪。   “徐经理——”   话才出口,他冷漠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丢下冷冷几个字,“跟我来办公室。”   经过秦心漪这么一闹,不止给自己抹了黑,还给公司抹了黑,接下来检讨和批评是免不了了,心中如此想着,进了徐航的办公室。   门被关上,玻璃窗口的卷叶帘也被他转动了下,这里与外界彻底相隔。   这还是第一次来他办公室,他把窗户给遮上,湛蓝有些纳闷,也许是要大骂自己了,不想给外面办公室的人看到。   “徐经理,秦心漪是我妹妹,我没想到她会来大闹,她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湛蓝先解释道,徐航却靠近,“你结婚了?”   她想了想,乖巧平静地回答,“是。”   她只不过是个名不见转的小歌手而已,谁在乎她有没有结过婚呢,打她进入星光娱乐集团,也没人问她结过婚没啊?像她这样底层又没有老板捧的女艺人,每天埋头打拼还来不及,哪有时间谈恋爱结婚?   因为听到女人肯定的回答,他身子微微震下,一双眸子愈发地红,睇向湛蓝的眸光失望又悲痛,这样子的徐航让人有些害怕。   “你老公真的那方面不行?”   很多人都围绕这个问题,就像圣保禄医院的妇科医生也曾问过她这个问题,但被人一问,她就觉得恼得厉害,又不知该如何作答,那毕竟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这样的隐私问题在抨击靳明臻的同时也在羞辱自己。   “他很行!”   明显地,徐航看到她睫毛颤动一下,往鞋尖看去,那是逃避,也是撒谎,徐航碰过太多女人,处或熟女,单单从她们走路的姿势,他那双辨识过太多女人的肉眼就能辨别出来。   徐航讥笑一下,却没有横跨过这一层距离,对于秦湛蓝,他都等了大半年了,不怕再多等一时半会。   他转移话题,变回那个一向有耐心人又好的经理,“今天的事只怕会闹到公司高层那里去,你写份检讨过来吧,我回头再给你跟上头说说情。”   怀柔政策对于女人来说是个非常有用的招数,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温柔以待呢?   他从湛蓝的眼中看到了感激的目光,他拍了下她肩膀,“你是我一手栽培出的新人,有我在星光娱乐的一天,这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对于徐航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湛蓝心中又多了一分敬重。   “既然今天来了,再去录音棚试听下昨天录制的歌吧。”   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短短的几分钟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帅气的脸上看不出丁点难受的痕迹来。   ——   录音棚的玻璃窗被敲了敲,湛蓝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玻璃外的男人,从前这个男人西装和衬衫的配色总透出春晚主持人风格,如今发型变了,刘海定型住,额头露出大光明,换上更合身有质感的深蓝色商务西装,boss的气场就这么出来了,只是他颈项间缠绕着一条过分明艳的粉紫色领带,据她了解肖韵琛并不爱这种亮色系列的领导,是秦心漪为他挑选的吧。   更证明了一点,这个男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又见他敲了敲玻璃窗,力度比之前大了很多,她不想见他,他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要频频出现在她视线里呢?   湛蓝一闭眼,又睁开,摘下耳机,深呼一口气出去。   肖韵琛有些激动,大步走到门口去迎接她,冲撞而来的是他身上浓烈刺鼻的烟草气息,她还记得他以前是不吸烟的,他曾说过吸烟等于慢性自杀。   以她的立场,就算这个男人吸毒也与她无关啊。   但那股烟草味仍让她反感,她蹙眉,不想录音室的同事听见他们谈话,把门给轻轻关上。   “湛蓝,你还好吗?”   “我不好。”湛蓝实话实说,一双清澈的眸中波澜不惊,平静寡淡地说着,“因为你和秦心漪的出现,我非常不好。”   闻言拧眉,肖韵琛手指轻擦过额上的汗,他急匆匆从公司赶到这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来找秦湛蓝,而她却把他拒于千里之外。   一片窒息的沉静过后,肖韵琛不顾从玻璃窗看过来的好奇目光,直接拽住湛蓝的手,更不顾她的反对,把她带了出去。   徐航急急地从录音棚追了出去,肖韵琛虽比不上娱乐圈那些大腕儿频频登报,但他也最近在商业界掀起一股狂潮的人物,作为震元集团的上门女婿兼总经理,上了好几次经济报刊的封面。   湛蓝说过,秦心漪是她的妹妹。   徐航太阳穴突突跳了下,原来秦湛蓝不止隐瞒了婚姻还隐瞒了家室,果然豪门两姐妹争一个男人的事情还真是屡见不鲜。   徐航追出去的步伐顿了一顿,跟肖韵琛直接起纷争并非上上策,有可能会波及到自己的前程,他转身,去了休息室。   ——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秦湛蓝被肖韵琛逼在死角,他额头青筋勒起,就像一只暴走的禽.兽。   湛蓝想要用力推开这个像一堵墙般壮实的男人,可双手被他单手在胸前缚住,“秦湛蓝,跟靳明臻离婚,回来我身边。”   差点湛蓝又笑出声来,确实她也是真的嗤笑起来,“回你身边,当你和秦心漪之间的第三者?还是,你觉得我秦湛蓝很有当情.妇的天分?肖韵琛,你真为我好的话,在我嫁人后,就不该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已经为此伤了腿,我不想连工作都丢了,更不想今后小命不保。”   “我从来都不爱秦心漪,你知道。”   肖韵琛低吼出声,有点狂躁,光洁的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动了肝火的他在湛蓝的眼中越发面目可憎,还有他身上那股难闻的烟草味,让湛蓝眉头蹙得更紧。   她抬额,对上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多久不曾这么认真地看过这个男人,以前看到他这双眉眼是舒服和安心,现在就像是她再也不想回忆的恐怖梦靥。   这个男人,她没从看透过。   是谁说过,男人的脖起没有道德可言,道德是心灵的束缚,换句话说,一念之间。你控制不了他的前列腺,就跟控制不了他的膀胱一样。   可在她眼里,这压根是替花心男人找得借口和谬论。   “你跟秦心漪做了爱,造了人,你现在跟我说你跟她没有爱情?你们男人还真是的能把性和爱分得如此清楚!如果心漪她听到这些,该有多伤心啊。”   肖韵琛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身后两扇未关上的门被用力推了开来。   一个腿脚不方面的女人撑着支架努气冲冲地进来,两扇门“吱呀”地弹回去,关上,接踵而至整个会议室内是秦心漪暴躁的尖锐怒喝声,“肖韵琛,你把不爱我那句再说一遍!”   湛蓝的表情极其到位,就在秦心漪进来的时候,她吃惊地涨了张口,可肖韵琛还是从她眼中瞥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得逞,她是早就看到秦心漪站在门口了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面对秦心漪地冷声质问,肖韵琛松开了湛蓝的双手,优雅地回过身去,五指插进整齐的头发中拨了拨,说得惬意,“我以为在我上完你后,你就知道了。”   秦心漪听到这句话会吐血吧,湛蓝眸中又不着痕迹地划过讥诮。   她会让想要一脚踏两船的男人付出代价,更加会挑起这对男女的内讧,谁让这两人来找自己麻烦的?   湛蓝一笑起来明眸皓齿,两颗小虎牙更添俏皮狡黠,“我就不耽误你们在这里家长里短了,我去工作了。”   想要识趣地退下,谁知秦心漪高高举起手中的支拐,就朝秦湛蓝脑门上砸去,那狠意当真是想要秦湛蓝的命的。   幸好肖韵琛及时抬起手臂,接下那一记,湛蓝颇惊讶,回头时撞上肖韵琛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她想问声,还好吧?可话到嘴边,又收住。   秦心漪也没想到肖韵琛会去替秦湛蓝挡,她一秒钟变脸,火冒三丈打架的阵势烟消云散,换成了哭哭啼啼的嘴脸,一蹦一跳地上前,“阿琛,我不是故意的。”   肖韵琛都说了不爱她,秦心漪还死乞白赖地贴上去,她这个妹妹也真是个能人,能忍。   可这爱不爱的事,也非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言明,若是不爱,肖韵琛能和秦心漪孕育下一代,一起走向幸福的婚姻殿堂么?   嘴上说着不爱,只怕心里爱得不要不要的,综上总结,肖韵琛是个极其贪得无厌的男人。   秦心漪扑进肖韵琛的怀里,给他揉胳膊肘,很快你侬我侬起来,孤零零的湛蓝有些尴尬,赶紧走开,可肖韵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搂着秦心漪,眸光却离不开湛蓝似得,追随她的背影出去。   走到楼梯口,徐航背靠着墙壁,曲着腿在那抽着烟,像是在等她出来,湛蓝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秦心漪出现得这么及时了,原来是有“贵人”暗中帮助。   “谢谢你,徐经理,你又帮了我一次。”   她挤出笑容,可阅历很深的徐航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神态略显疲惫。   刚才会议室那里动静不小,秦心漪那个女人扯着嗓门叫喊的时候堪比女高音,不当歌手,有点可惜。   徐航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摁进了垃圾桶上面的方形烟槽中,掐灭。又摇了摇头,“瞧你客气的。像肖韵琛那种见异思迁的渣男,你还是避着点好。”   *   打靳明臻拖家带口搬进靳家后,他每天都回家,湛蓝也慢慢适应过来。   没有手术的情况下,他下班后准时到家。   有次心血来潮地做了次鱼汤,得到了靳家全家老小的称赞,自此在贤夫良父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只要有空就做汤,从乌鸡,小公鸡,小母鸡,鸽子汤,再到鲈鱼,鲫鱼,乌鱼,昂公鱼汤,都加了各种滋阴补血药材,证明他确实是个做药膳汤的好厨子。   用靳茜的话说,她二哥绝对是厨子界医术最好的,医术界料理做的最好的。   靳明臻觉得爸爸好像哪里变了,变得更疼自己了。有次他一边啃着津津有味的大鸡腿,扯着油滋滋的小嘴儿告诉全家,“爸爸那是看我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刻,才给我炖汤的。你们跟着我有肉吃有汤喝。”   “是是,托你的福。”靳茜揉了揉小鬼头的脑袋瓜子,却暗暗地盯着湛蓝笑。   靳耀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来当初他的决定是对的,男人啊有了老婆之后,自然而然就爱回家了。   在连续滋补了半个月后,湛蓝往体重器上一称,51公斤。   靳明臻进房时,看到她从体重计上去又下来,称了好几遍,又见她眉头不展,“怎么了?”   “我好像胖了很多。”   她一度怀疑,会不会体重计坏了?   “多重?”   “51公斤。”   她居然已经从原来的45公斤飙升到现在的51公斤了,她怎么可能在半个月期间胖了12斤?   “医院护士科流传着一句话,美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他托住下巴,像X光线一般的漆黑眸光给她从头到脚扫描一遍,“恭喜你,你现在进入美女行列了。”   什么叫不是平胸就是矮?   她可是D罩杯,有料的很,再说她净身高168,在女生里算不上特别高,但也不能说矮吧?   湛蓝也并没反驳,只是浅浅笑了笑。   只把这当做是靳大医生跟她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记得半个月前,靳明臻顶着一张人蓄无害温润如玉的脸,浑身上下却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并且,听说,在这个家,虽然靳明臻彬彬有礼,但从不苟言笑,靳茜说她二哥是个生来就不会开玩笑的奇葩。   这会儿朝靳医生看去,他似乎比以前顺眼多了,高冷傲娇中竟折射出一点小可爱来。   他缓缓走近,帮她换纱布。   她腿上的烫伤几乎已经痊愈,只是还是留下浅浅的粉红色的疤,靳明臻说过阵子就消下去,她肚子上的伤口在靳明臻的精心照料下,亦是愈合得很好。   “明天去圣保禄医院做个妇科常规检查。”   “能不去圣保禄医院吗?”   靳明臻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地告诉她,“不行。”   “我这病也不是多么光彩的,我怕对你名声不好。”   “我的名声要是有什么可以被毁的,也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被你毁得彻底了。”   她得了紫宫肌瘤并住院的事,早已在圣保禄医院传开吧。湛蓝兀自想着,不敢吭声,原来她已把这个男神给污了。   她就是不想去他所在的医院而已,跟他频繁碰面,总会太过尴尬。   床头柜上手机响了起来,湛蓝拔了充电器,接通来电,是桐乡的母亲打来的。   “院子里的石榴和枣子都熟了,什么时候回来摘些给亲家捎过去。”   电话那头是母亲温柔熟悉的家乡话,听到那石榴和枣儿她忍不住咽口水,她也馋家乡的水果了,她也用家乡话来回答,“妈,我下个礼拜回去看你。”   母亲乐得在电话那头笑灿灿的,“好咧,好咧。那树上几颗大的,我给你留着,等你回来再摘。”   “明臻回国了没啊?”   母亲冷不丁提到靳明臻,基本跟母亲通电话,十次至少有九次,母亲会问下关于靳明臻的事,她知道母亲是关心她,但她跟靳明臻的关系似乎维持得很艰难,有点像走钢丝,一不留神就会被他推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关于靳明臻回国的事,她还是暂做回避,她眸光不安地扫过靳明臻,握着电话走到阳台上,一手撑在护栏上,任凭夜晚的凉风拂面而过,望着路灯下安静唯美的大院,“还没呢。妈,你身体好点了没,有没有定期做检查、按时吃药?”   “妈身体好着咧,医生说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就可以停药了。就是蓝蓝你独自在靳家,妈总担心你会受靳家人欺负。你这孩子总是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妈放心不下。哎……都怪妈没用,要不是没能留住你爸——”   “妈,别瞎操心。我在靳家好着呢,爷爷公婆,还有小姑子,他们都对我很好,你都不知道我最近胖了,过百了。”   一想到过百,不知怎的,突然有那么丁点儿沾沾自喜,好像是因为被某人开玩笑地称赞过。   夜风吹动着纱帘翩然摆动发出“簌簌”的声音,她回头朝室内看去,透过薄薄的纱帘,只看见那个男人飞快地别过脸去,那个角度的话,他似乎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看着他极不自在地开门出去,她扬了下眉,还真是个古怪的人。   “过百那是好事啊,你啊要养得白白胖胖的,等明臻回来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妈——”   关于生育大计,湛蓝这种不经人事的女人总是会害羞的。再说,靳明臻已经有了个儿子了……   想到曹操曹操就来了,靳思承带着他的鳌拜豪迈地闯了进来,手里拽着一本故事书,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直呼其名,“秦湛蓝,给我讲故事的时间到了,你在那边墨迹什么?”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来得真不是时候。   湛蓝在心里叫苦不迭,而电话那头的母亲好像也听到了,问她是谁要她去讲故事?   “电视里的声音。妈我挂了啊。”   匆匆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就领着小家伙往他小房间走去,故意板着脸,教训这孩子,“小马驹,你直呼大人的名字很不礼貌。”   “我爸爸也是这么叫你的。”   小家伙不服气地翘了翘小嘴儿,反驳道。   还真是拿他们父子俩没辙,这小鬼头可坏了,在外人的情况下就叫她姐姐,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就连名带姓地喊她。这性子,有点像靳明臻的小情人——许晴的作风。   “你爸爸还喊我‘老婆’呢,难不成你也喊我老婆?”   湛蓝跟他打趣道,靳思承脚步一顿,抬起小脸,一本正经地望着她,“我又不想跟你结婚,才不要叫你老婆,我已经有蒋小花了,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   湛蓝被这机灵又老成的孩子给逗笑,“蒋小花是谁啊?”   “她是我们班的班花。我偷偷告诉你啊,她还是我正在处的对象。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将来我要买大石头戒指、大房子还有大汽车去给她爸妈提亲。”   湛蓝真是有点佩服这个小滑头,小小年纪居然懂这么多,连彩礼这档子事都已经想好了。   靳思承提起蒋小花时小脸蛋儿都红扑扑的,就像真的沐浴爱河一般,湛蓝看着这样的靳思承,不觉笑得更开,“小马驹,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男人。你比你爸可大方多了,你爸把我娶进门,别说房子车子了,连石头戒指都没送。”   “那必须的,我肯定是个好男人。”靳思承喜滋滋地笑着,转过小身板,小手一边够到门把上一边说,“还有,我有女朋友的事你可不能告诉我爸——”   他白白胖胖的小手搭在门把上,门把就从里面被拧动一下,一扇门就那么从里面被打开,门后长身玉立的男人紧紧瞅着秦湛蓝。   靳思承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仰着小脸,看着这个模样同样别扭的老爸,挠了挠头发,“爸……爸爸……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这门外一大一小两人各怀鬼胎,都担心方才两人讲的是否被他听了去?   湛蓝被他瞪得发毛,自觉尴尬,干干地笑了笑,“那个……你也在啊。”   话从口出,湛蓝就觉得有点多余。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清冷地回了声,“嗯。”   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诡异。   跟在靳思承后面的鳌拜,是也被这压抑的氛围所摄到,“嗷呜”一声麻溜地摇着大尾巴走开。   靳思承鼓了鼓腮帮子,瞧了瞧自己老爸,他可怜的鳌拜又被老爸给吓走了。   “爸爸,你别打扰我睡觉了,该干嘛干嘛去。”   靳思承小小的身子挤进了自己的房间,抱着手中的故事书,迈着步伐朝自己的小床走去,谁知身后的男人从后面拽住他的衣领,小家伙不乐意地回头瞪他,“爸爸——”   “不是说老师布置了作业,要我陪你一起画画的吗?”   今天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是要和爸爸一起绘画,绘画题目是《我的帅爸爸》,晚饭的时候他跟爸爸提了下,可爸爸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做家庭作业过,以前嘴上答应,但是最后总因为这个事那个事,没法合作,所以今天他也没全部希望寄托在爸爸身上,一个人早早地用蜡笔独自完成了大作。   “哦,那个啊,我已经画好了,不需要你啦。”   小嘴儿回答得顺溜,又用小眼神示意爸爸把自己放下,但男人情况不容乐观,男人的面目也沉沉的,他拎起小家伙,小家伙立马两腿离开了地面,但也不敢反抗,因为知道逃脱不了爸爸的“魔掌”,任由爸爸把自己搁在了床边的小书桌上。   让靳思承奇怪的是,被他亲自塞进书包里的作业本又被捣腾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修长的手指翻开美术书,从里面找到了一副出自靳思承之手的大作,往他面前一搁,从翠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画上用力敲了敲,在表达着不满的情绪,“这就是你画的《我的帅爸爸》?”   “爸爸你轻点,别把我的画给弄皱了,我画了好久呢。”   小家伙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画,虽然他把爸爸的头发画成了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的板寸头,把爸爸的耳朵画成了猪八戒的大耳朵,再给爸爸安置上一个猪鼻子,确实跟现实中的爸爸有点不像,但这是他拿手的画风。   “哪里看得出帅?”   靳明臻捡了重点说,又用力指了指这副画里“爸爸”的发型,这耳朵,拿网络上流行的词汇来说,就是无力吐槽。   ☆、76.076秦小姐,我曾因为明臻哥怀过一个孩子   湛蓝有点好奇,不由得抬脚来到书桌旁,看着那幅伟大的作品,又看看靳明臻,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思维很发散,想象力也特别得天马行空。   “不会啊,我觉得小马驹的配色挺好的。撄”   两父子登时朝她看去,同是诧异的眼神,但还是有细微的区别,孩子惊异中带着欢喜,孩子他爸则是惊异中带着愤怒。   靳明臻不知道的是小孩子们的绘画都是这么异想天开的,五颜六色的,一看他就不是特别关心孩子的学习。   “你看这个黑头发,红嘴巴,还有围着的白色披风,蓝色的裤子,咖啡色的鞋子,都挺好看。”湛蓝细心的解释道,“给爸爸系上白色的披风是因为爸爸是医生,对不对?”   终于有人认同他了,靳思承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老师说医生是白衣天使,我还给爸爸头顶上配了个闪闪发光的光圈啊。”   小家伙在受到表扬后,点了点那个金黄色的光圈,得意极了。   湛蓝想还给配了光圈,虽然有那么点像不伦不类的圣母玛利亚,但是可见靳思承是个很细心和认真的孩子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把我的眼睛画成绿色的鸭蛋?”   不光是绿色的鸭蛋,整个眉毛眼睛都是耷拉着的,看起来一点神气都没有偿。   “奥特曼的眼睛就像咸鸭蛋啊,老师还说多看绿色的植物对眼睛有好处,我就把一整片青草塞到爸爸你的眼睛里。”   “那你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个满脸麻子?”   靳思承眨巴着天真无比的大眼,“爸爸,那是我给你画的胡子。”   靳明臻怔了怔,脸上表情可怕得很,就像奥特曼里的大怪兽一样。   “重画!”   靳思承心想真是浪费口水啊,说了那么多,爸爸还要让他重画,他是最讨厌画画了。   “爸爸现在已经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是星期天,我再重画吧。”   他大眼睛看着爸爸,求爸爸通融下。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他当真是铁面无情,拒绝地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直接拿走那幅画,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秦湛蓝说,“你教他画。”   画画不是那个女人的专业么,教小马驹画画应该不难吧。   湛蓝纳闷,不是留给爸爸和孩子的家庭作业嘛,怎么变成了留给她的?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小马驹,她无奈地叹气,接下这任重道远的任务。   冷冰冰的爸爸走了,靳思承小手臂往胸前一抱,才敢嘟着小嘴儿发牢***,“那个男人就是夏天的冰棒。”   小马驹不知道的是,隔着一扇关上的房门,靳明臻反复打量着手中这幅画,它应该被命名为《我的丑爸爸》,但看着看着他嘴角不由得往上扬了扬。   ——   被靳明臻逼着重新画画,小孩子起初还是规规矩矩坐在小书桌前认真地画的,但一过22点,靳思承眼皮一阖一阖的,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去。   湛蓝抱起小孩子,五岁的孩子身上依旧好淡淡的奶味,挺鲜美,小身子软软的,捧在手心里会让人舍不得放下。   湛蓝把小家伙轻轻放到了床上,给他掖好被子,看着他浅浅的平静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圈剪影,这孩子遗传了爸爸的眉眼,标致好看,他动了动,轻柔呢喃了声,“妈妈……”   许是在梦里梦见妈妈了吧,这么大点的孩子都依赖在妈妈怀里撒娇呢,而他却老成独立,就是因为没有可以依赖的,所以才必须成熟呀。   湛蓝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明白单亲家庭孩子受的苦,她站在床头看着这个小娃娃,心口发软融化,轻轻应了一声,“嗳……”   又在他粉白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晚安,小马驹。”   ——   主卧里空空如也,湛蓝纳闷,靳明臻去哪里了?   她那边的床头柜上搁着一张纸条,字迹工整、遒劲有力,一看就知道出自男人的手笔。   “医院有急诊。”   简单利落的陈述,绝对不会多一个字,那就是靳明臻的个性。   看着双人床上空荡荡的另一半,这半个月来已经慢慢习惯男人睡在她身边,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坚毅沉韵,慢慢地给人以踏实安心的感觉,现在那个男人突然离去,湛蓝突然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湛蓝立马打住,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再深想下去。   ——   星期天的早上风清气爽,湛蓝约了冯冉冉出来逛街,由于她一下子胖了不少,必须采购些衣服,尤其是内衣,她的那玩意儿似乎又二次发育了似得更膨胀了一些,现在身上穿着的都勒着难受。   冯冉冉见她的第一眼就说,“湛蓝,你面色红润有光泽,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很滋润。”   湛蓝只是笑笑,最近,她跟靳明臻的确相处还算融洽。   其实,她想说,那个传闻中的靳名医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与。   但这段婚姻城墙也不坚固,他们结了婚,但是他们的卧室没有一张婚纱照,他们没有一对象征着彼此是唯一的婚戒,他们甚至没有交流,她总有种感觉,只要靳明臻想走人,随时都能脱身。   心中太过清楚,为人也太过分寸,只要他还想维持,她就会继续陪他和小马驹继续走下去。   买了合适的内衣,又买几套合身的秋装,就请冯冉冉去吃大餐。   因为下午要到圣保禄医院去就诊,冯冉冉方便她看病,就挑了医院旁的一间法国餐厅,她记得周医生也推荐过这家新开张的店,据说菜品很棒,尤其是小羊排。   “这家法式餐厅离圣保禄医院挺近的,要不要叫靳明臻下来吃饭?上次我对他偏见太大,看你过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决定跟他道歉。”   湛蓝迟疑了下,既然冉冉要跟他道歉,那也不错,一边是她朋友,一边是她老公,她被像汉堡包中间的鸡排一样被夹在中间,也时常会难做,再说这些日子得到靳明臻的特殊关照,胖了许多,请他吃一顿,也算是礼尚往来。   拨通他的号码,长长优美的音乐旋律后,终于被接听,他的声音透出男中音的磁性,却也一如既往的简短有力,“什么事?”   “吃过了吗?如果没吃午饭,我请你吃吧。”   “吃过了。”   然后,电话被掐断。   湛蓝挑了挑眉,只能对冯冉冉干涩地笑笑,“他吃过了。”   “那就算了吧。我们先点菜,逛了一上午,我都饿了。”冯冉冉抬头,看向站在对面过道的服务生,“waiter,点菜。”   服务生被冯冉冉一招呼,点头,立马过来。   冯冉冉一直注意着前方,突然“哇”的一下夸张地捂住嘴巴,指了指过道对面的那一桌,“湛蓝,那个是不是你老公?”   湛蓝的老公——靳明臻,模样太俊,分分钟能把好莱坞明星秒杀的那种,见一次就能记住。   湛蓝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去看,果然是靳明臻,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许晴,靳明臻优雅地拿捏着刀叉,切着牛排,频频抬头与许晴交流,不知道靳明臻说了什么,许晴突然掩住小嘴儿笑起来,那样子看上去很幸福。   “湛蓝,一个男人骗老婆已经吃过了,却在和另一个女人用餐,为什么?”   湛蓝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那是他的情人,自然够重要。   突然,她心中又是一绷,昨晚他晚上突然离开靳家大宅,也许不是去医院做紧急手术,而是去会他的情人。   冯冉冉决定把打抱不平进行到底,甩了甩干练的短发,果断地站起,拉着湛蓝,“走,我们过去。”   湛蓝不情愿地摇头。   “我这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他跟对面那个瘦的跟白骨精一样的女人有奸晴。我们过去跟他们一起吃,堵不死他们。”冯冉冉见她不肯动,就来一招绝的,放声对那边的靳明臻打招呼,“hi,秦湛蓝的老公。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呢。”   靳明臻听到有人喊自己,循声望过去,是秦湛蓝的朋友冯冉冉,而被冯冉冉拽拉着手臂的湛蓝也缓缓站起来,微微尴尬地朝他笑。   靳明臻的切着牛排的手微微顿了下,微微皱了下眉,即便隔着一条过道,湛蓝从他的微表情里读出了不悦。   而冯冉冉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到了他们那桌,大大咧咧往许晴身旁坐下,“我是靳医生老婆的闺蜜,你不介意一起吃吧?”   许晴在靳明臻面前表现地向来乖巧懂事,自然摇了摇头,又抬了抬眼皮,受惊似的看了一眼靳明臻,小声说,“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吗?   冯冉冉明明看到她桌下的手变成拳头了,于是,冯冉冉毫无顾忌地朝对面的湛蓝招手,“湛蓝,别愣在那,快过来,你老公又不是跟小三约会,不会介意咱们跟他们一起吃。”   小三?   冯冉冉把“小三”这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是故意说给靳明臻和许晴听的。   许晴一张素来温顺的小脸一红一白,十分难看。   靳明臻淡淡扫了湛蓝一眼,今天她穿着简单的粉白条纹泡泡袖淑女上衣,有些短,稍幅度一大就会露出她可爱的肚脐眼,一条浅蓝紧身的仔裤将她丰润的臀和修长的腿的曲线修饰到完美,长长的黑发绑成马尾更显得清新出众,不觉皱了皱眉,这个女人逛街有必要打扮的这么妖娆么?那露出的腰线是准备吸引哪个男人的眼球?   “你过来!”   靳明臻只是挑了下眉。   湛蓝尴尬地点了点头,拎着购物的大包小包走过去,四个人的座,冯冉冉跟许晴挨着,她也只好坐在靳明臻旁边了。   湛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笑,而靳明臻愤愤地瞪了她腰上一眼后,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牛排,湛蓝更觉得这气氛格外的怪异。   其实,无论靳明臻介意与否,她都不太想留在这里吃东西,尤其对着许晴那张虚伪的脸。   冯冉冉却是觉得很惬意,看着菜谱叽叽喳喳地向服务业点菜,“来一份法式小羊排,白蛤蒜仔意大利面,西班牙辣肠烧鳕鱼,甜点配意大利蛋白莓果冰淇淋,还有一份南瓜浓汤。”   “湛蓝,反正你老公有的是钱,不会在意我挑贵的点吧。”冯冉冉把订餐单递给湛蓝,还故作不好意思地这么说了句。   湛蓝微微怔了怔,原来冯冉冉安的是这个心思,就为了狠吃靳明臻一顿?其实吧,就算靳明臻不在这,她也是拿他给的附属卡刷单啊。   她会意,递了一个“恭敬不如从命”的眼神给冯冉冉,便对服务员说:“跟她来一样的就行。”其实,她是懒得在种类繁多的菜谱里挑选,太麻烦。   “好的。”服务员又报了一遍菜名。   靳明臻拧眉,沉声打断,指着秦湛蓝,“她来一份蔬菜水果沙拉和番茄披萨就行。”   湛蓝不解地看向靳明臻,这人还真是抠门,真担心她会吃穷他呢?   “你刚动过手术,这又是海鲜,又是辣的,还是煎炸的,你不知道要忌口吗?”   他虽是严厉的斥责,湛蓝除了吃惊外,还觉心头不可抑止地暖了下。   靳明臻看着湛蓝,她的眼波分外柔软,对服务员笑着道,“那就听我老公的。”   “啧啧……靳医生,你可真疼老婆啊。”冯冉冉羡慕地勾唇,微微扫过许晴的脸,只见她那张削瘦又蜡黄的脸一点点惨白下去,用手肘推了推许晴,意犹未尽地说,“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啊?”   许晴埋着脸,一边鼓动着腮帮子吃着食物,一边点了点头。   那模样在大家眼里像是被冯冉冉欺负了,眼圈红红的跟兔子一样,实在可怜得很。   注意到许晴的异常,靳明臻的脸色亦是不好看。   冯冉冉叹了口气,“哎……有些人啊,还真是玻璃心。这要是玻璃心啊,可当不好小三这个职业。”   瞥到靳明臻那张愈发冷得掉渣的脸,湛蓝急忙用眼神暗示冯冉冉别再膈应许晴了,要不然靳医生要发飙了,冯冉冉耸耸肩,暴躁地催服务员快上菜。   靳明臻伸手安抚性的拍了一下许晴的手背,示意她别在意。   这靳明臻还真是不湛蓝面子,当着老婆的面,就摸其他女人的手。   冯冉冉干咳了好几声,那两人却浑然不觉。   许晴羞涩地捋了下发,将发勾到耳后,脸稍抬一下,看了一下对面的秦湛蓝,满眼都是得胜和挑衅。   直到服务员把一盘盘食物都端上来,靳明臻的手才离开许晴的。   冯冉冉白了许晴和靳明臻好几眼,奸夫银妇!   湛蓝看了看冯冉冉,满是不在乎的笑,“冉冉,你快吃,海鲜凉了可不好吃了。”   只是冯冉冉仍是为湛蓝觉得不值,怎么湛蓝找的男人个个都这么招桃花?她吃了几口,挑剔地用叉子搅动着盘子里的食物,“这个牛排太老了,意大利面没嚼劲,鳕鱼也不够嫩,最糟糕的这个冰淇淋,明明就是国产普通的蓝莓还说是什么意大利的蛋白莓果……”   冯冉冉的喋喋不休,让许晴的眼圈更红了。   湛蓝只见一只英伦风的棕红色的皮鞋往他们这边伸来,鞋尖轻轻绕抵在靳明臻的小腿,暧昧的打着圈。   许晴这到底是在向靳明臻投诉,还是故意上演给湛蓝看的恩爱戏码?   而靳明臻的脚非但没避开,似乎还什么享受这种当着老婆的面偷欢的刺激。   虽说是名义上的丈夫,湛蓝以为自己练就的深厚定力到这里还是有点不成气候,她实在忍不住,把刀叉往盘子上一搁,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   许晴无辜地咬着唇收回自己的脚,抬头看向秦湛蓝,而心里却狰狞地笑开,看吧,秦湛蓝,终于忍不住了。你不是要跟我和明臻哥一起吃饭嘛,还指使你的朋友来膈应我,那么我也会让你不好受。   但,她没料到湛蓝只是风轻云淡地笑过,“我去下卫生间,你们慢用。”   清甜的声音在耳边掠过,靳明臻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他微微眯眼,看着湛蓝的身影已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这个女人的心思可真不好猜。   许晴心里一计量,也起身跟着湛蓝去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就有女服务员神色慌张地跑到靳明臻那桌,“先生,不好了,有位小姐在卫生间晕倒了。”   冯冉冉着急嚷道,“哪位小姐?”   “就是刚刚跟您坐在一起的那位小姐。”   靳明臻已率先起身,不顾身份冲进女厕。   此时许晴已昏倒在盥洗台前,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厉害,手指发凉,他看得秦湛蓝蹲在地上,似乎想要对许晴做些什么,他低声厉喝,“别碰她!”   湛蓝本想掐上许晴人中的手猛地一顿,慢慢收回,她从没见过靳明臻这般焦急愤怒过,就像许晴是他最珍爱的宝贝,连碰一下都不行。   她苦笑一下,靳明臻便一下子冲上来,湛蓝站起来,默默退到一边。   店里的服务人员和客人进来观看,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   “退开,退开。病人需要保持呼吸道通畅。”靳明臻让服务员帮忙疏散客人,不要聚集在这里。   靳明臻毫不理会身旁的秦湛蓝,急忙地从裤袋里掏出小手电筒,翻了下许晴的眼皮,对着她眼睛照了一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按压她的涌泉穴,见效果不佳,立即给她做人工呼吸。   冯冉冉进来时,就看到靳明臻嘴巴和地上那个女人嘴巴紧紧贴在了一起。   幸好不是湛蓝出事,她赶忙过去拉过了湛蓝冰冷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后,换做是她冯冉冉,不管是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去亲别的女人,是肯定受不了的,可湛蓝心如止水能淡淡地把这一切收在眼底。   这时,面前的男人将地上的昏厥的女人一抱而起,冷漠地扫了一眼秦湛蓝,眸色深了下,他涔薄的唇凌厉一勾,“秦湛蓝,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湛蓝只觉好笑,他以为她还能对许晴说什么?   如果是她们当中有主动挑衅的,那么那个人也是许晴。   她刚才上完厕所在这里洗手的时候,许晴也跟着出来,跟她说了一句,“秦小姐,你知道吗,我曾因为明臻哥怀过一个孩子。”   当时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说好了靳明臻没有功能的吗?怎么会是个处处留情,处处遗米青的种马呢?   看来那些坊间传闻还真不可信!   ---题外话---谢谢乡亲们的订阅和支持,衷心感谢,唯有努力更新回报大家。   ☆、77.076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难道就不会感到寂寞空虚吗   湛蓝关上水龙头,一句话还没说呢,许晴就无缘无故地昏倒在她身旁,也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刚想掐许晴的人中把这个女人给弄醒,而靳明臻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在她头上撄。   于是,湛蓝果真笑了笑,笑得豪无所谓,就像靳明臻怀里的那个女人现在立马死了也与她不相干。   湛蓝从冯冉冉的身后缓缓站出,脊背直挺,她问心无愧,又何须躲,何须怕?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头至尾没对她说过一句话。”   秦湛蓝的眼神没有温度,还真像个冷血的女人。   “没做什么?你的衣领怎么破的?”   靳明臻一眼就看出了她衣服的异样,她领口被扯破,锁骨处有淡淡的抓痕。   湛蓝瞥了一眼自己的领口,靳明臻一定以为她对许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然后许晴撕了她的领口,又抓伤了她。   只见秦湛蓝的眸中掠过似有似无的嘲讽,“她摔倒时拉了一下我的领子,你可以等她醒来亲自问问她。”   许晴穿了高跟鞋得有175cm,足足比她高了7公分,这个女人摔倒时,抓住了自己的领子,然后硬生生撕坏了,尖锐的指甲还在她身上留下伤口,即便湛蓝也觉得揪领子这种举动十分古怪,但她又能辩驳什么,许晴是真的晕过去了,而且看起来,有些严重。   果然天才身旁的女人,手段也是特别的高,比她那个整天“喊打喊杀”的妹妹来得高明多了偿。   “你最好什么都没做过!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罢,靳明臻冷着一双黑眸,转身,就抱着许晴离开。   湛蓝的心募得一凛,这话里分明是透着威胁的,饶不了她,怎么个饶不了法子?   在靳明臻背后,她喃喃轻哼,“靳明臻,你把我养胖了,是不是就为了再把我给虐瘦回去?”   靳明臻的脚步没有停顿,但他还是听到了秦湛蓝那句话,心口不设防地压抑了下。   因为堕胎的缘故,许晴失去了半个紫宫,再怀孕的几率小得可怜,也因为这件事,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患了癔症,一受气受累受到其他刺激就很容易昏倒,如果抢救不及时,脑部长时间供血不足的情况很容易导致死亡。   如果不是秦湛蓝对许晴做了什么,许晴又怎会无故晕倒?   “真是个要人命的白骨精啊,怎么变化这么多?还有自残这损招?我要是孙悟空,非一棒打爆她的头!”   在靳明臻的背后,冯冉冉指着那对男女破口大骂。   “是挺损的招,她难道不知道这招损敌一万自伤八千吗?”   湛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口气俨然心如止水,但她的心口却被什么堵了似得,脑海里又回想到许晴说的那个孩子,精致的眉一下便拧深。   “最重要的是靳明臻特么的是个蠢材,混蛋,居然相信那个白骨精。我居然打算跟这种男人说道歉?”冯冉冉抱怨,又看看秦湛蓝被拉破的衣领,摇头叹气,“哎……我说湛蓝你怎么这么倒霉,刚从肖韵琛那个狼窝出来,怎么就跳到靳明臻这虎口来了?实在要是离不了婚的话,改明儿我去找找风水大师,传授你几招防桃花秘术。”   防桃花秘术?   都怪这两男人都太帅,防桃花大抵是没用的,干脆泼硫酸毁他们的容得了,以后哪个女人敢要他们?   湛蓝冷不丁一寒,觉得自己这想法太恶毒。   ——   冯冉冉本打算陪湛蓝去医院,中途接到了同事的电话,又得出勤跟踪哪个大明星,就匆忙走了。   湛蓝独自挂了一个号,来到三楼的妇科。   刚上楼,就被一个护士给拦了下来,这护士像是遇见老朋友一样的和气友好,“秦小姐,秦湛蓝,靳主任的老婆?你是不是来做复查的啊?”   这个小护士是上次替她换药的那位护士,湛蓝对她点点头。   “还是去三号诊室的周医生那吧,走,我给你去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就是插队的意思。   原来医院有个熟人,还能这么方便。   湛蓝也不矫情,跟护士道了谢,就跟着她进了三号诊室。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周医生桌旁,正跟周医生诉说着自己的病情,周医生听着病人的叙述,时不时问几句,握着笔的手在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字,医生的字体等于鬼画符,她是一个也看不懂。   见周医生正忙得不可开交,湛蓝想说去别的诊室看吧,可这个好心的小护士已在周医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又朝湛蓝眨了个眼,打了个ok的手势。   湛蓝不忍拒绝她这份好心,也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小护士跟周达打过招呼后,又跟湛蓝说,“那我先出去啦。”   周医生又让湛蓝坐下,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女人,浅粉的泡泡袖绵衬衫衬得她小脸白皙,领口被披散下来的长发给挡着,但那对怎么看也得有D或者E的吧,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正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汁水丰沛的水蜜桃,不知她的下面是否跟她的外表一样的水灵灵?   邪念占据了理智,周医生色眯眯的眼睛放着光,看得湛蓝有些不好意思。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往她胯腹瞧了一眼,客气地笑了下,“秦小姐是来做复查的吧?你啊先进去把裤子脱了等着,我待会过去给你做个常规检查。”   他推眼镜时,手遮去他的眼睛,湛蓝没有看到从他窄窄的眼缝里露出色浪的淫光。   在一面蓝色布帘里面,是一张专门用于检查的小床。   湛蓝本以为会像第一次一样,先开单子去做B超的,这次却是却是在这里做,医院的名堂还真是多。   湛蓝进去厚把布帘拉好,将手提包挂在墙壁的挂钩上,脱了鞋子和牛仔裤躺在上面。   一次性的蓝色中单下,依旧能感受到这张床的冰凉。   一如,她做紫宫肌瘤切除手术那次,她也是躺在这样类似的小床上,熬着时间,等待中长在体内的紫宫肌瘤被切除。此刻想起来,她依旧能感受到小腹微微的痉.挛,原来身体也是能记忆痛苦的,她闭了闭眼睛,捂住自己的肚腹。   没一会儿,就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她知道是那个周医生进来了,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戴一次性塑料手套。   “秦小姐,你跟靳主任相差八岁吧,靳主任真是有福气啊。吃嫩草这事儿,也不是一般老牛有实力吃的。难怪我们同事聚会,他从不带老婆,原来是藏着掖着独自在家欣赏。”   湛蓝依旧闭着眼睛,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咬了咬唇,说了句,“周医生,开始做检查吧。”   他说着来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扶住她蜷曲在撑架上的腿,冰冷的手轻轻在她大腿上摸了下,她身子轻轻一抖,正要睁眼,男人却说,“可以,那你得先把内库脱了。”   “啊?不是只要看看肚子就行了吗?”   湛蓝震惊地睁大了眼,微微昂起小脸,她记得做B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医生在她肚子上抹了湿哒哒的耦合剂,用探头在她肚子上滑来滑去就可以了,为了检查方便,她都已经把外库脱了,现在又为什么要把内库也一起脱了?   周达更确定了,这还是个处,连妇科检查这些项目都搞不清呢,对这样不经人事的小女孩,就更容易下手了。   在这家医院里,他已经得逞过好几个了。   “当然是要把内库也脱掉的,否则我的妇科检查放置窥器会很难进去?”他把手里的塑料器具在湛蓝眼里亮了亮,一副正经八百的口气,“待会你尽量把腿打开一点,放松一点,这东西进去才不会痛。”   “你年纪轻,紫宫肌瘤这种病很容易复发的,这检查不做彻底些,很容易留下病灶,还会影响米青子着床,以后怀孕就困难了。”   周达低柔地说着,就像是在拖延时间。   “一年前吧,靳主任还不是这里的医生。那时他送进来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人,怀孕三个月意外流产大出血,那个手术就是我做的。当时靳主任也跟着进了手术室,协助我.操刀,据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妹妹。我看啊,不像是妹妹那么简单啊。”   湛蓝身子又震了一震,微微昂起脸看向这个周医生。   “许晴?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是不是叫做许晴?”   周达先故作思考,然后,细长的眼笑着一点点眯起,“对对,好像是一个姓许的女人。”   “我看啊,那个姓许的女人跟靳主任的关系不简单啊。那个女人流产后,靳主任脸色难看的很。我想,要不是那个女人因为大出血,拿掉了半个紫宫,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现在靳太太估计就不是秦小姐你啦。”   湛蓝心中一颤,她这次终于能断定,许晴曾经和靳明臻有过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但许晴永生不孕,按理说靳明臻更该和她结婚啊。   靳明臻这个男人啊,还真是薄情。   猛地,湛蓝一个激灵,原来,她不过是靳明臻娶回来生孩子的机器而已。   “那个女人因为这场意外的流产,受到刺激,就患上了癔症,动不动就会晕倒。我今天中午吃过饭上来,在电梯口还看到靳主任抱着那个女人进科室里,那模样可真是着急呢。”   男人看着秦湛蓝的脸慢慢变得僵硬,而他的手一点点移向她的腿根处,按住,另一只拿着塑料鸭嘴的手,缓缓靠近她的下身。   湛蓝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将自己的双腿并拢,急忙坐了起来,戒备地看向这个周医生,这个妇科医生的脸过分白,偏瘦,颧骨在面颊微微凸起,虽然他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丝边眼镜,但他的五官此时显得有些不协调,湛蓝觉得这个妇科男医生甚是可怖。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周医生勾唇笑了笑,还真是个警戒的女人,他凭借衣冠楚楚的相貌,经常哄骗已婚少妇和小女生,在这张用于检查女人生植器的小床上进行交鸾,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女人能逃脱。   靳明臻的老婆也不会例外!   “你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平时一定怠慢了你,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难道就不会感到寂寞空虚吗?所以,我来满足你。用我的滚烫,来代替这冰冷的塑料,狠狠满足你。”   湛蓝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医生,掀开自己的白大褂,指了指他那凸起的裆处,一脸恶心的笑。   真是衣冠秦兽,有辱医德。   “我没兴趣!”没有理睬这个秦兽男人,湛蓝就迅速跳下床,拿过一旁的裤子,想要把裤子穿起来,谁知被他一把踩住裤腿,“秦小姐,你真的不要再考虑考虑吗?在这样开放的年代,又何必假正经装贞妇?我可一定比JB没几两肉的靳主任强,一定能把你弄得舒舒服服的。”   虽然觉得这个周医生有些毛手毛脚,但湛蓝却一直没有过多多疑,竟然他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而且说得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了。   湛蓝真是恼了,低喝一声,“你再不滚开!我会让你声名扫地。”   “我还喜欢带点脾气的妞。”   说着,这男人就朝她扑过来,湛蓝本能地去躲,但重心不稳,脑袋撞在角落的水池犄角上,发出“哐当”一声。   湛蓝脑袋一阵晕眩,就被他死死捂住了嘴。   湛蓝被他按在地上,无奈发不出声音,只能对他又是踢又是打,可是这个男人将她双腿给坐实,一只手握住她乱动的双手,另一只手去解皮带。   周达看着如此娇嫩却挣扎不得的女人,兴奋地直流口水。   靳明臻还比他小了七八岁呢,能当上主任评上教授还不是因为是圣保禄医院的股东嘛。   作为股东的他,从来不重视他们妇科医生,妇科医生的工资可比他们外科大夫来得少很多啊。   而他评教授都评了四次了,院长和作为大股东的靳明臻还没让他通过。   为什么老天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不过是因为靳明臻家里有几个臭钱而已,他现在在这里上了靳明臻老婆,给靳明臻戴一顶绿帽子,染他个透心绿,看他以后还怎么傲娇?   他火急火燎地解开皮带,湛蓝脑袋里晕乎乎的,强打起理智,呜呜地说,“我会乖乖的。”   男人遗漏了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听话一点少受点苦。”   男人正要抽开手,湛蓝趁机咬住他的手掌,周医生惨叫一声,就在这时,锁住的门上一声巨响,被一股蛮力给硬生生踢了开来。   门外候诊的人眼睛都瞪得跟鸡蛋一样大,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明明看上去温和有礼,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一脚就把这扇门给踢烂。   有好事者要围进去观看,谁知这玉面清寒的医生,“谁敢进来?试试!”   这气势,让女病人们的心凉了大片,于是,那些八卦的女病人们,只得眼巴巴地在门口干望着。   靳明臻一掀帘子,就看到秦湛蓝只穿了一条白底库,仔裤只穿了一半,露出一条修长的玉腿,而此时,她正怀抱着自己的双腿,窝在墙角低着头瑟瑟发抖,她嘴角有血迹,像是受了虐的痕迹,她那一双乌黑清透的眼殷红得可怕,这样柔弱无助的秦湛蓝想让人拥进骨血里。   扯下身上的大白褂子,随手披在了秦湛蓝的身上,将她整个罩住。   “靳主任,是是……你老婆沟引我!”   周达一边用受伤的手掌慌张凌乱地扣着自己的皮带,一边颤抖地撒谎。   这事被撞破,只怕他甭想在圣保禄医院混了,以靳家的势力,他以后在岚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但他仍企图将过错归结到秦湛蓝身上来逃难。   “她沟引你?你的手能破?”   靳明臻那双如鹰凖般的眸,从周达手上一扫而过,想到秦湛蓝的嘴上血迹,那不是秦湛蓝受了伤,而是那个女人将周达的手给咬了,这股子狠劲,将他的虎口咬得皮开肉绽。   周达一愣,瞄了一眼靳明臻。   靳明臻来圣保禄医院也快三个月了,他从未见过靳明臻如此怒过,就像他此刻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也不解恨一般。   他低低地求饶,“你老婆太漂亮了,我只是见色起意,我没对她做什么,碰都没碰到一下。”   “那她的腿你看到了吧?”   “那不是检查嘛。”周达呵呵地偎琐地笑。   刚一扯嘴,靳明臻的拳头就砸上来,一下子就把周达的眼镜给砸碎,镜片渣滓溅入他的眼里,他捂着眼睛呱呱大叫,有大量的血从他捂在眼睛上的指缝里流出。   不由分说,靳明臻又是一拳上去,打在周达另一只眼睛上。   “周达,看了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着周达捂着两只血流不止的眼睛,靳明臻才满意地勾了勾唇,他回头看了秦湛蓝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已将大白褂从脑袋上拉下一点,怔怔地看着他拳脚硬朗地揍周达,更确切地说是“手撕周达”。   湛蓝想,靳明臻这个人看起来书卷味十足,实则心狠的令人头皮发麻,究竟是从军队出来的男人,她不过咬了周医生的手,而他的拳头却能让周达永远失去光明。   刚才拉湛蓝到三号诊室来的那个小护士也在门口看到了靳明臻揍人的这一幕,听得里面周医生惨叫声跟杀猪似得。   靳明臻抱起地上的秦湛蓝,将白褂子将她裹得紧紧的,才从病房出来。   走到小护士面前,命令,“谁也不许给周达做治疗。叫楼下保安上来,将他丢在大马路中央。”   将一个瞎子丢在大马路中央,岂不是让他去死!   小护士心下一悚,第一次觉得靳医生很可怕,她往靳明臻的抱着秦湛蓝腰处的手看了下,那双手也已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骨节上有些擦破,如玉的手指修长完美,但此时,这样一双手更像刽子手的一双手,弑杀不留情。   ——   Vip的病房中,浴室里不断传来水流声,靳明臻站在窗口,点燃了一支烟。   秦湛蓝从里面的浴室洗好澡出来,头发随意披散下来,发尖有些潮湿,带着迷人的万种风情,但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受惊,仍旧微微的苍白。   “刚才谢谢你。”   湛蓝淡淡说了一句,径直走出病房。   他伸手,单臂将她截住,顺势压了过来,将她禁锢在门板和身躯之间,“一句谢谢就够了?”   ---题外话---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要说。乡亲们啊,一定要来每天订阅啊,一定要支持正版订阅啊。你不来,没订阅,没订阅,成绩差,成绩差,不受宠,不受宠,成绩差,成绩差,草草完结,这绝对是个恶性循环。也就几包辣条的事儿,爱我就请我吃辣条啊,乡亲们。   ☆、78.078混蛋,别动我,我要睡觉   他伸手,单臂将她截住,顺势压了过来,将她禁锢在门板和身躯之间,“一句谢谢就够了?”   要不是冯冉冉找到他办公室让他尽点老公的义务陪她看病,而他脑子哪根筋歪了下去找了她,今天她会被周达那个畜生给狠狠占有吧?   一想到她光溜溜地站在别的男人面前,就像鱼刺卡在喉咙口,让他不舒服撄。   除了谢谢,这个男人还要啥?   湛蓝心中盘算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看了你哪里?又摸了你哪里?”   他突然语锋一转,淡淡的烟圈喷吐在湛蓝的脸上,有些呛人,让她皱了皱眉。   湛蓝知道靳明臻指的“他”就是那个周医生,她只是干干笑了笑,她并不打算告诉自己的丈夫被别的男人摸过哪里,“他还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你就进来了。”   “是吗?偿”   他的笑声拖得长长的,低柔绵长,磁性而姓感。   夹着香烟的手抚摸上她的大腿,他的眸色火红炽热,却一眼望不见底,一种无形的危险包围住湛蓝的身心,她下意识地捉住他在她大腿上乱动的手。   他拉开她的小手,在她的大腿和丝密地带来回游移,“这里?还是这里?”   这男人虽是眯着眼烂漫慵懒的笑,但湛蓝仍觉得微微怂怕。   她轻轻咬着唇,摇头再摇头。   他一个调头,来到她丝密地带,她羞涩地夹紧了双腿,他却轻佻地道,“给那么多男人看过,不打算给我看个仔细?”   虽是轻浮的言语,但他的手离开下半身来到了她的脸上,动作格外温柔,爱昧不明,燃烧得猩红的烟蒂凝结成了摇摇欲坠的长断烟灰,湛蓝有点担心烟灰会滚落进自己的领口,会让她觉得刚才这个澡白洗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心,他夹着香烟的手又从她滑嫩的脸蛋上拂开,弹了下烟灰,全都掉落在他脚边。   烟头仍在缓缓燃烧着,指尖冒出袅袅烟气,他吸了一口,在她耳边吐出灼热的满是烟草味的气体,这让湛蓝黛眉蹙得更深,烟盒上分明印着吸烟有害健康,他又是个医生,难道不知道尼古丁、焦油这些对人体的危害。   “明明知道抽烟是在慢性自杀,为什么你们男人还要抽烟?”   一个没忍住,湛蓝这么说道,带着“老婆教育式”的口吻。   说完又觉后悔,也许现在靳明臻会在想,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那你要抽一口吗?”   湛蓝一震,靳明臻会这么问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优雅地将烟蒂送进薄唇之间。   烟蒂离开他唇瓣之时,他一低头,温热的唇就落在她的唇上,霸道地撬开,将那股恶心刺鼻的烟气吐进了她的口腔之中,湛蓝一下呛得小脸憋红,但他的舌头有力地勾住她的,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背后的那扇门被敲了敲,那股力道隔着一扇门用力地撞击在湛蓝的背部,令她浑身一个激灵,她睁大了眼,示意靳明臻放开她,有人要进来了。   “明臻哥……”   伴随着敲门声,从门后透进女人温柔的声音。   他恋恋不舍似得放开了她,将门打开,外面的女人本是嘴角噙着笑意的,但看到秦湛蓝那张红得要滴出来的小脸,所有的笑容一下子都化为虚有。   湛蓝尴尬地无地自容,又觉后脑勺一阵疼痛,不自觉地揉起了后脑袋,同时也别扭地把视线转移,而站在身边的靳明臻与她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他换了一件干净的大白褂,衣冠笔挺,无半丝褶皱,洁白的大褂穿在这人身上是一道最迷人的风景线。   许晴因怨恨嘴唇咬得很紧,垂下了愈加枯黄的脸,不知为何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出来,就跑走了。   靳明臻看向秦湛蓝,她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唇,表现得要多善解人意就有多么通情达理,“你去看看她吧。”   靳明臻紧紧抿着唇,眸中神色或明或暗,湛蓝看不清他眸中蕴含着什么,将未抽尽的小半支香烟扔到了地上,脚尖碾过,便见他冷冷转身,一声不响地出门去。   ——   今天靳明臻推了下午的一台手术,回来的比往常早。   李嫂见到二少爷回来,急忙恭敬地过去,拿了脱鞋替他换鞋。   只是二少爷今天的脸色不大好看,冷冽得让人心颤。   “二少奶奶回来没?”   “下午就回来了,现在在楼上。”李嫂如实回答,看着二少爷怒气冲冲地上楼去,显然这怒是因为二少奶奶。   李嫂来靳家二十几年了,是见过靳二少发过脾气的,靳二少小时候跟他爸吵架都是直接顶撞的,能把靳荣气得跳脚,幸亏有老爷子护着,不然得被靳荣给揍死。   二少爷一般不动怒,一旦发起脾气来,可不比平常那样子的温和,那二少奶奶年纪小,虽不经常说话,但性子温柔,对家里的下人也很照顾,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二少奶奶,生怕二少爷再对二少奶奶大动肝火。   “二少爷,下午二少奶奶回来时脸色挺苍白的。头上包着纱布,像是出了什么意外。”   李嫂握了握手,还是在靳明臻的背后如此说道,她想二少爷多少能怜香惜玉吧。   靳明臻皱了皱眉,那个女人脑袋上怎么会包着纱布?医院里他们碰过面,明明她脑袋上没有什么伤口。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带着疑惑,推开卧室的门,冷气打得过凉,让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不适。   地板上散落着衣物,裤子,内衣,那件破了衬衫被扔进了床前不远处的的垃圾桶里。   而雪白的大床上的那个女人竟然一丝不挂地趴躺着,修长洁白的玉腿交叠着,脚趾莹满幼白,腰上盖了被子的一角,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膀和枕头上,柔顺而随意。   窗帘未被拉好,留了一竖,娇艳的夕阳将少女雪白曼妙的luo体上也渡上一层红屑的暖意。   枕头边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斯波克育儿经》,书的封面是崭新的,为了小马驹才买看的吧,她倒是对他的儿子挺上心的,他眯眼勾了勾唇。   她侧着脸趴枕在枕头上,在枕头上形成柔软的凹陷,睡得挺沉,而她的脑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与她黑亮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么趴着睡,是因为躺着会磕痛后脑勺吧?   他的手往她的包裹着的头部轻轻压了压,却有浮肿,而被一按压,湛蓝痛得轻哼一声,紧紧蹙眉。   今天在Vip病房里,便看到她揉过后脑袋,当时他不以为意,现在看来这个撞伤是在被周达侵饭时造成的,这个女人脑袋受了伤怎么也不吱声?   一阵爱怜在心房处腾起,他的手沿着她柔软的发缓缓抚摸下来,落到她背上的时候,手微微一烫,再去瞧她的脸,亦是不正常的红,他是个医生,一眼就能瞧出她这又是发烧了。   他往床头柜上一扫,一盒开封的头孢少了两粒。   很可能是药物过敏,引起的发烧。   手臂抄进她的肚腹下,托着她平坦的腹,将她抱起,圈在臂弯里,他拍了拍她烧红的脸颊,“秦湛蓝,秦湛蓝,你醒醒……”   “混蛋,别动我,我要睡觉……”   这个小女人闭着眼,手不乐意地推了推他的俊脸,小脑袋又软软地垂在他肩膀上,继续睡了起来,她呼出的气体因为发着烧的原因灼热异常,喷吐在他耳边如猫儿轻挠着他的心。   靳明臻心口虽痒,但还是按捺住,扶正她的脑袋,正声道,“秦湛蓝,你给我醒醒!”   “都说了,别烦,我要睡觉……”   靳明臻的眉一下子皱得很深,看来这外表温柔的小女人脾气大得很。   又见她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眼波迷离,伸手,朝他耳朵上够去,用力拧拉了下,圆钝的指甲还不忘抠进他的耳垂,欲挣脱他的钳制。   “嘶……”靳明臻倒抽了口冷气,拽下她那只折磨他耳朵的小手。   若不是她烧得迷糊,他认为这是秦湛蓝恶意的报复。   两人这一扯一动,本夹在二人之间覆盖在女人匈前的被子落下,那一双就这么赤果果跳到了男人的视线里。   男人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女人小巧清媚的脸朝他压过来,饱满的嘴唇,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压在了他的颈窝。   隔着衣物,他依旧能感受到女人身子的滚烫绵软,按照本能,他捧起她的脸,衔住她湿软的唇,一股脑儿宣泄男人的浴望……   ---题外话---乡亲们,我苦,真的苦,五月一号是要出去玩的,本来要预存五月一号的章节,我手一抖就这么发出去了。今晚熬夜多写了6000,乃们是不是该更爱我?乃们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79.079秦湛蓝,要不要跟我洗鸳鸯浴?   隔着衣物,他依旧能感受到女人身子的滚烫绵软,按照本能,他捧起她的脸,衔住她湿软的唇,一股脑儿宣泄男人的浴望……   倒头睡下,湛蓝的脑袋被用力磕碰了下,痛得她拧着眉豁然睁开眼,而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靳明臻一张放大版的脸,而此时他与她亲密无间,正用力地索取她口中津ye撄。   “靳明臻……”   她低低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靳明臻才知道她真是彻底醒了。   乘虚而入的“阴谋”被发现后,靳明臻也是陡然红了下脸,但仍故作严肃外加一点责备,“你在房里脱得一丝不挂,摆明了是盛情邀请。”   湛蓝从医院回来后,实在太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疼,她吃了消炎药,就随手脱了衣服睡下,后来越睡越热,就开了冷气,这一觉睡得很长,看了墙上的钟,已近下午4点,可是她也没料到今天靳明臻会回来的这么早,平时,他都要下午6点左右才回。   湛蓝看着他微微发红的俊脸,不禁噗呲一笑,靳明臻这样成熟韵致的男人偶尔红俏一下脸,不知道有多迷人。   “老公,你好可爱……”   可爱?这个词似乎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看着秦湛蓝扯着唇笑,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心底里却怒不起来偿。   他从她身上起来,将被褥披在她身上,又将室内的立式空调关了,再从衣橱内挑了件睡衣放到她枕头旁,“把衣服穿好。”   在靳明臻面前,湛蓝向来乖顺,即便她现在脑袋沉痛,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朝他点点头。   迟迟不见她动作,“还不快穿?”   湛蓝也想快点穿起来,只是他人不走开,也不背过身去,当着这个男人的面穿衣服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你一直盯着我。”湛蓝诚实地努了努唇,“那啥……我穿衣服时,不喜欢被‘监视’。”   靳明臻这才知道,原来这女人把他当狼一样防着。   “那你在被窝里换。”   这尊大佛给她指了条明路,让他屈尊降贵转个身还真难,湛蓝就躲在被窝里,将枕边长袖的睡裙套进头上。   只是身上一阵风掀起,本是黑暗的视线里骤亮,这人竟将被子给掀了?   湛蓝将睡裙套好,便见这男人微微翘着嘴角,有些恶作剧似得笑,那样子就像在说,秦湛蓝,让你把我当狼看,索性我就将狼的本性发挥个彻底。   湛蓝这才知道,她的老公,不君子。   他双臂环肩,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秦湛蓝,别再对许晴放狠话!她威胁不到你靳二少奶奶的位置。”   这么早下班回来,不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而是给她一个惊吓。   就为了今天许晴的晕倒,给她几句提点。   看来,他是认定了许晴的晕倒,跟她有直接的关系。   “有句老话——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留不住。我也深知,靳明臻你,从来不是我的。我也再跟你强调一遍,今天我没招惹许晴,以后也不会。至于你要选择谁当你的靳太太,那也是你的事,我不过是被我妹妹和爸爸弄进了靳家而已。”   她声音丝毫没有波澜起伏,至始至终沉着冷静,那样子就像,靳明臻你爱谁与我有和干系?   只是,她的心海却不同于那张平静的脸,却已掀起滔天巨浪,谁愿意被冤枉呢?   既然靳明臻认定了她对许晴说了什么导致许晴晕倒,她自不会多过辩解,她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靳明臻挑了挑眉,将她的冷漠看在眼里,这女人竟可以如此不在乎?   只是,湛蓝真的不在乎吗?如果真的不在乎,为何她会感受到自己的心口处有异样的感觉?   靳明臻铁青着脸盯着她好一会儿,那双讳莫如深的眸里有丝丝不悦。   冗长的沉寂后,转眼,靳明臻就进了卫生间,坐在床头的湛蓝轻轻吁出一口浊气,再见他从卫生间出来,他手上却端着一大盆热水,浅蓝的衬衫袖子被挽起,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这扮相颇有几分电视里店小二的味道,可用在靳明臻身上,丝毫不失体面,仍觉优雅风度。   湛蓝疑惑了下,他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靳明臻走到床畔,将水盆放下,不会让她把那么大一盆水喝下去,当做对她的惩罚吧?   “哎哎哎……你做什么?”   他从被褥里摸到她的脚不由分说就往水里塞。   “你给我乖乖泡脚!”   湛蓝想过一千种可能,偏偏没想到他端水过滤,只是为了给她泡脚。   又见他下楼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喝下。   靳明臻沉默地蹲下.身,又抓住她脚,不会是要给她挠痒痒吧?她可是最怕痒的!   从她的脚掌,靳明臻能感受到秦湛蓝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他就这么让她害怕吗?   “你别动,我只是给你捏涌泉穴,疏通经络,可以加快身体毒素的排出,你的高烧会退得快些。”   湛蓝这才意识到自己发了高烧,她只是觉得热而已。   说着,他拇指在位于足前部凹陷处第2、3趾趾缝纹头端与足跟连线的前三分之处用力按下,一下又一下。   湛蓝看着他蹲在那,低着头认真给她按压穴位。   不得不承认,靳明臻宠爱一个女人可以倾尽毕生温柔一般。   “所以,你给我喝热水,泡热水脚,都是这个道理吗?”   “是。”   连续换了好几盆热水,湛蓝十足享受了十星级的足底按摩,直到出了一身热汗,就觉得身体轻松很多。   虽日秋日,但气温居高不下,这关了空调,关了窗,又一直给她一直捏脚,靳明臻也是一身热汗。   “谢谢。”   靳明臻拧了拧眉,她的礼数总是过于周到,但又将他们之间拉得过于生分。   “既然要谢,不如伺候我洗澡。”   “好。我这就给你去放洗澡水。”   对于靳明臻,秦湛蓝一向有求必应,她湿漉漉的脚从手盆里出来要伸进凉拖里,却又被靳明臻及时握住足踝,“等等,擦干了。”   他将她潮湿的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拿着干净的毛巾,轻轻擦干她那双泡红了的足上的水珠。   湛蓝突然想到一句话,有夫如此,夫妇何求?   只是,这个男人可以宠她,却不爱她。   她穿好鞋,要去卫生间给他放水,他又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掌按到自己的胸口,“先替我宽衣。”   湛蓝的体温降下,贴在靳明臻胸口的手指除了感受到他强有力跳动的心脏,还有男性的阳刚与热量,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第一次解男人的纽扣,让她觉得自己这双惯偷的手都不灵活起来。   总算解开靳明臻的衬衫,背上也冒出热汗来。   她将他的手拉到他的皮带上,“这里也要。”   皮带金属的扣头冰了下手,没想到这男人的皮带比纽扣还难解,她抽了好一会儿,都没抽动这皮带。   “这皮带可真难解。”   她低低地抱怨道,实则是想让他帮下她,这特么的破皮带上肯定哪里藏了机关。   他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皱着眉大费苦心地替他宽衣解带,他的内心却得到了多年来未曾有过的满足。   他的手覆盖上她的,指了指皮带扣下方的小暗扣,“这里扳一下就行了。”   按照他的方法,这才把他的皮带抽开,将他的休闲长裤给解下。   靳明臻看见秦湛蓝的一张小脸薄汗涔涔,拿着他的裤子慌慌张张地进了卫生间替他放水,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更深了。   湛蓝调好水温,从卫生间里出来,又被这人堵了个正着,他眸光爱昧不明,“秦湛蓝,要不要跟我洗鸳鸯浴?”   额?   他故意将“鸳鸯浴”那三个字压得重重的,一时间让湛蓝觉得亚历山大。   湛蓝摇了摇头,额头的冷汗滴下来,“那啥……我没这特殊爱好。老公,你还是一个人洗吧。”   “可这也是伺候我洗澡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低淳浑厚,姓感撩人却又不似开玩笑。   湛蓝心头一讶,这人会不会太过分,他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十星级的足底按摩,他就要让她替他宽衣解带,还要陪洗,来作为报酬?   湛蓝扶了扶额,故作虚弱,“老公,我头疼……高烧好像还没退。”   他粗壮的长臂一揽,将她捞在怀里,抱着像浴缸走去,“没问题,老公给你量体温。”   ☆、80.080秦湛蓝出去   他粗壮的长臂一揽,将她捞在怀里,抱着像浴缸走去,“没问题,老公给你量体温。”   量体温?   怎么量撄?   也不见他手上拿温度计啊。   湛蓝被放在鱼缸边缘,瑟瑟颤抖,“老公,我身体还没恢复好。”   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看着她涨红了的小脸,觉得十分有趣,其实下班回家玩老婆也挺不错。   湛蓝生怕他会兽.性大发,然后把她在浴缸里给X个遍体鳞伤。   于是,她颤微微地递出自己一双纤细的手,“老公,我把双手奉献给你,虽然我手活不是很好。”   倒是靳明臻一震,居然没吓倒她偿?   他的指尖抵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摩挲,微微眯着眸,情和欲混杂在一起,“不如,用你的这里!”   这次着实让她吃惊得微微张了张口。   她尴尬地吞了吞口水,“老公,我口活比手活更差劲,而且,不卫生。”   “我是医生,比你清楚!”他得意地看着她慌乱的神情,悻悻地解皮带。   不得不承认极品的男人即便做着猥.琐的事,也能让人赏心悦目。   靳明臻就是这样一个连解皮带脱裤子都能做到帅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湛蓝只觉一时间抽不过气来,这是惩罚延迟么,靳明臻这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爱记仇?   湛蓝紧紧抿着唇,将目光移开到别处。   在靳明臻看来,秦湛蓝像是宁死不从的样子,他的眼尾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这个小女人啊不吓就是不行,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秦湛蓝扭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说,“老公,咱们还是像医院那晚一样用我的手帮你解决,好不好?”   湛蓝是想做到唯靳明臻是从的,但是嘴巴这个用来吃饭的地方用来……   她真是没法接受,所以,她提出仍旧用手,只能用手。   “秦!湛!蓝!出去!”   一声低喝在浴室传开,冷冷地震响在湛蓝的耳边。   湛蓝很清楚当一个男人的秘密被当事人发现后怎样的暴躁,但是,她不把他激怒出去,她如何能称心如意地从这里被他轰出去?   ——   一大家子围着餐桌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尴尬。   湛蓝和靳明臻是只顾着头吃饭的,有爸爸在的场合,靳思承也十分规矩,尽挑喜欢的面包虾吃,餐盘上基围虾虾尾堆得高高的,碗里的饭没有扒拉几口,靳明臻瞪看他一眼,他乖巧地说,“我会把饭吃完的。”   “吃完饭把你的绘画作业送到我书房来。”   “噢。”   靳思承舔了舔油滋滋的手指,又巴巴望了望那些油炸的大虾,抿了下唇,磨磨蹭蹭地拿起筷子来扒饭。   “待会你也来我书房一趟。”   靳明臻的父亲靳荣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儿子,靳思承偷乐一下,听着爷爷那口气,爸爸肯定也是犯了错了,不然不会被叫去书房谈话。   “如果是今天医院伤人那件事,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靳明臻喝了一口汤,语气淡淡的,就好像伤人的不是他一样。   “混账东西!”靳荣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盘都震了一震,“你把那个医生一只眼睛打瞎了,如果不是我出钱替你摆平这件事,你以为你还能安安心心坐在这里吃饭?”   湛蓝吓得差点没把嘴里正咀嚼着的饭给喷出来,看来这靳家,靳耀川不在时,靳荣就是老大。   小马驹也是吓得够呛,乌溜溜的眼睛看看爷爷又看看爸爸,他第一次见爷爷生这么大的气,就像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狮子。   听父亲这么说,靳明臻没有感激,反而更冷,“谁让你插手这件事的?”   “好了,好了。动什么别动气,你跟你儿子叫什么劲?再说,小马驹也在这呢,别把孩子给吓着了。”沈柔赶忙搁下碗筷,手一下一下抚在靳荣的胸口,但眼角瞟了眼靳明臻,有一丝暗喜,嘴上却打起了圆场,“明臻啊,人家再怎么招惹你,你也不该把人家眼睛打瞎了啊。你快给你爸认个错,他心脏不太好。”   靳茜也频频给二哥眨眼,就给爸爸道个歉啥的,也不会少一块肉嘛。   气氛剑拔弩张,让这本该享受用餐的快乐时光变成了煎熬。   沈柔的责备却让湛蓝自责起来,靳明臻是为了自己才动手打了周达,要说该怪罪的,也该怪自己才是。   瞥了眼面色凝重的靳明臻,他咬肌绷得紧紧的,湛蓝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这个罪责,就站起来说:“爸爸妈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明臻他是因为我——”   湛蓝的话没说完,靳明臻把碗筷那么重重一搁,就把秦湛蓝给用力拽走了。   靳明臻忤逆的态度气得靳荣指着儿子背影的手指微微颤抖,“你瞧瞧他那德行像谁?”   “你说还能像谁?他脑袋后面可是长着反骨的。”   沈柔埋怨地轻哼一声,靳明臻这倔脾气还能像谁,还不是随了他的母亲姜倩玉么?   靳荣知道妻子又在含沙射影说叨了,唉声叹气地看着这一大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靳思承小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跑到爷爷身边,肉嘟嘟的小掌心一下一下在靳荣胸口捋气,乖巧懂事极了,“爷爷,你好点了没?”   老人瞧见这可爱的孩子,胸口也没那么堵了,把小家伙抱到了自己腿上,“你爸爸啊都没你听话。”   “爷爷,你别生气,等我长大了,我帮你教训爸爸。”   靳荣有点哭笑不得,那靳思承不是要走他爸爸的老路当个忤逆子了,靳荣摸了摸靳思承柔软的头发,“等我们小马驹长大了啊,要更加尊老爱幼,知道吗?”   小马驹搂着靳荣的脖子,点了点小脑袋。   靳茜也把放下了筷子,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母亲给叫住,“去哪儿?饭还没吃完呢?”   “被你们这么一闹,我哪有心思吃?”靳茜回头看向沈柔,心直口快说道,“二哥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他能无缘无故打人吗?你们怎么不搞清楚缘由再来质问二哥呢?我看那个什么破烂医生两只眼都瞎了也该!”   二哥急着带二嫂离开,只因为那件事说出来并不好听吧,本来爸妈就不赞成二嫂混娱乐圈了,他是怕爸妈对二嫂更加有看法。   女儿一连串的炮轰让靳荣身子微微一震,是啊,明臻的脾气再怎么倔强孤僻,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他似乎对明臻那孩子一点都不了解。   ——   三楼楼梯转角,湛蓝用力甩开靳明臻的手。   “为什么不让我跟爸妈解释?”怕楼下未散的人听到,湛蓝微微压低了声音。   “他一点都不了解我,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靳明臻一双幽暗无比的眸对上她的,让她心头一凛,微暗的灯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五官棱角都打了霜一般,他怨怒的眼神里浮出一丝悲伤来,这样的靳明臻是湛蓝从没见过的。   “父子有代沟很正常的。有多少父母真正了解过自己孩子呢?你也别太怨爸爸了,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不了解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连尝试都没!”   他低吼一声,越过她身旁,直接去了书房,“嗙”的一声用力关上了书房的门。   余震,把地面都震得在晃动。   湛蓝似乎明白了,不会沟通这种性格也是会遗传的,他的父亲和靳明臻,靳明臻和小马驹,都是如此。   ——   “爸爸、爸爸,我画画好了。”   靳思承在门外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他看得出今天大人们都像是被动物园里放出来似得,爷爷是狮子,爸爸是老虎,他要乖乖的,惹得他们更气,自己也会倒霉。   “进来。”   得到爸爸的允许,靳思承伸长了小手臂,打开了门。   爸爸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鼠标时不时地点击着,像是在查看着什么资料。   他又轻轻关上门,捧着蜡笔画慢吞吞走到爸爸面前,胖乎乎的小手向爸爸递去,“爸爸,给。”   接过他的画,虽然画风略且稚嫩,但画中模样端端正正的,总算有了点正常人的气息,还穿了件拉风的大白褂,脖子上戴着听诊器,配了一张合适的笑脸。   “你自己画的?”   爸爸的语气还算温和,靳思承猜测爸爸对自己的杰作应该还是满意的,他回答地特别响亮自豪,“是的,爸爸。我画的可认真了。”   ☆、81.081只要他能救母亲,这辈子给靳明臻当牛做马也乐意   靳思承不会跟爸爸说,是秦湛蓝那个女人先画了一幅,再让他照着画的,本来他还打算把这个辛苦的作业丢给秦湛蓝算了,但她说,“如果我代笔的话,你爸爸那双火眼金睛一定会发现的。撄”   他想想也是,爸爸是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识破他的小九九。   靳明臻轻“嗯”一声,又认真看了看儿子画的大作,还给他之前又说了句,“这幅《我的帅爸爸》比第一次画得进步很多。”   这还是第一次得到爸爸的夸奖,靳思承觉得开心地快要飞起来了,蹦跳着咧着嘴儿直笑,“爸爸,我以后会更用心的。”   湛蓝在门口听着孩子开怀的笑声,放心地微微一笑,正要转身回屋睡觉,睡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孙阿姨,孙阿姨是母亲的支气管炎的主治医生,也是她老家的邻居。   孙阿姨不会大晚上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的,有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侵袭上神经,让她握着手机的手都止不住地绷起来。   “孙阿姨,是我妈的支气管炎又严重了吗?”湛蓝焦急地问道。   “你妈好像和人争执摔了一跤,把脑袋给摔伤了,现在昏迷过去了。”   孙阿姨几句话就让湛蓝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她母亲脾气好,事事让着别人,又怎么可能和人发生争执呢?顾不得想那么多,“孙阿姨,我现在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看了下书房房门,却把念头打住,不该麻烦他的,片刻迟疑过后,留了一张纸条在床头柜上,就立即下楼去找司机小孟。   —偿—   桐乡就在岚城旁边的一个小镇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却让湛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   抵达镇上医院时,已过了凌晨。   小镇四处环山,气温比起岚城还要冷一些,湛蓝出门太赶,没来得及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踏出车门那一刻,袭来的一阵秋夜寒意让她身子一颤,一个喷嚏打出来。   揉了下鼻子,快步朝门诊走去。   就在病房外,除了孙医生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她的好妹妹——秦心漪。   没有思考,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难怪孙医生说母亲和人争执,原来是和秦心漪争执了起来,秦心漪似乎也知道这次犯得错不小,面容也有点忧色。   “你来找我妈做什么?”   “我……我……”秦心漪楞了楞,下一秒就换了张嘴脸一般,嚣张跋扈,“我就是想让她管教管教她女儿,别整天发sao想着沟引别人的老公?”   几乎就是下意识地,秦湛蓝扬高了手往秦心漪脸上掴了上去,狠狠地,不遗余力。   “秦心漪,你年纪也不小了,长点脑子,好不好?有这种精力,就好好看着肖韵琛,你来找我妈有什么用?”   秦心漪怎么侮辱自己都可以,不管她是到自己病房来无理取闹,还是到自己公司来大吵大闹,她都能忍过去,但唯独,她不能动自己的母亲,母亲和她相依为命这么久。   于她来说,这个世上失去谁都可以,就是失去母亲不行!   秦心漪可以夺走秦震元,可以夺走肖韵琛,独独不能夺走母亲!   湛蓝这一巴掌打得手麻,紧紧捏着红了的手掌,眼眶殷红,让秦心漪看着都害怕,也许是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被秦湛蓝打得身子摇摇晃晃,也不敢还手,她紧紧抿着唇,捂着红肿发痛的脸,怨恨地瞪着秦湛蓝。   一旁的孙医生也这被这一幕给吓得呆了,孙医生和湛蓝母亲差不多岁数,也算看着湛蓝长大的,这丫头从小懂事听话,温柔安静,却没想到这样的女孩也会动手打人。若不是被逼到极点,也不会怒极打人。   “蓝蓝,先去看看你妈吧。”她上前搂住湛蓝微微颤抖着的肩膀,打开病房的门,拉着湛蓝进去。   病床上的母亲脸色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眼眶一热,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走过去,握住母亲干瘦的手,抽噎着唤了几声,“妈,不是说好了这礼拜等我回来摘石榴和枣儿的吗?我现在来了,你怎么还睡着?”   泪水啪嗒啪嗒滴在母亲的手背上,可母亲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湛蓝胸口却闷痛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她心中好恨,为什么肖韵琛还要来招惹她,为什么秦心漪这么阴魂不散?她真的是恨……   孙医生也是当母亲的人,又是看着湛蓝长大的,把她当自己半个女儿,瞧着她眼泪直砸,心头也不是滋味,眼圈也慢慢红了起来,抽了些面纸给她递过去,“你妈颅内有淤血,得赶紧做手术,可咱这小县城医院别说设备了,也没能处理这个能力的医生啊。你啊得坚强点,你妈除了你没有别人了。赶紧联系下大城市的医生,带你妈马上转院,否则你妈会有生命危险的。”   湛蓝接过面纸,擦干眼泪,孙阿姨说得对,她如果不坚强的话,就没人来照顾母亲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靳明臻,他不是外科手术医生嘛,什么手术会难得倒他?   现在虽然已至夜深,打扰他休息委实不道德,但为了母亲,她咬咬牙豁出去了,她会求他,只要他能救母亲,这辈子给靳明臻当牛做马也乐意。   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正欲拨号过去,外头传来不小的动静,“秦湛蓝,你这小表子,你真是不得了,连我的女儿也敢打?”   能把她的名字叫成“小表子”还叫得顺口的,除了秦心漪那个没教养的妈,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   她抬脸看过去,不打算理会张秀英,直接拨号过去,听着手机里传来悠扬的音乐声,湛蓝越来越焦急。   “啪”的一下,力道十足,张秀英一个巴掌横扫过来,就打掉了湛蓝湛蓝手中的手机,尖锐的指甲刮过湛蓝的脸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手机重重摔在了地上,还好外面套着软皮手机套,手机不至于摔碎,手机屏幕上已显示电话已接通,湛蓝俯下身,欲把手机捡起来,熟料张秀英高跟鞋鞋尖直直地踩下去,把屏幕碾个粉碎。   湛蓝怒得脸色涨红,死死咬着牙关,心疼地看着屏幕粉碎又暗下来的手机。   张秀英的手提包手腕上,叉着腰,“小表子,瞪什么瞪,我跟你说话,也敢不答应?耳朵聋了?”   张秀英来了,秦震元也来了,当然作为秦家准女婿的肖韵琛也不猛落下,仗着这一大家子维护的秦心漪,扑在肖韵琛怀里哭泣抱怨,数落秦湛蓝的不是,指着脸上的红肿给秦震元看,咒骂着秦湛蓝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坏姐姐。   父亲看着张秀英这么侮辱自己,装聋作哑只当是看不见。   也是,这么多年了,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母亲怕她跟着她受苦,她在桐乡读完小学后,母亲就忍痛把她送到了秦家大宅,张秀英每回这么辱骂甚至打她的时候,父亲从来没替她说过一句话,就像她秦湛蓝压根不是那个男人生的一样。   肖韵琛更别提了,平时在她面前还能耍耍横,可在秦家二老面前,就像个缩头缩尾的龟孙子。   他抱着秦心漪,给她轻抚着肿了半边的脸颊,满眼的温柔与疼惜。   注定了,这又是一场只有秦湛蓝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张秀英一伸手,欲往秦湛蓝耳朵上招呼过去,湛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孩子了,她早已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早在张秀英那只尖锐的爪子伸过来的时候,湛蓝已经灵巧地躲开。   孙医生实在看不过去,指点着张秀英,“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大户的,怎么像个母夜叉?”   “你个三八算老几,我秦家家事几时轮到你这么个外人来插手?”   “是是是,我不该插手,可我就看不惯你这种教训别人女儿的恶毒后妈!”孙医生还真是跟张秀英杠上了,扯着湛蓝,拉到自己的身后。   张秀英显然不能善罢甘休,秦湛蓝打了自家女儿一巴掌,她定是要教训回来的,用练就得炉火纯青的狮吼功吼了一声,“秦震元你就让这小表子这么欺负我们家的宝贝女儿啊?”   “吵吵什么?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外面走近。   张秀英双臂交叠在胸前,一副老佛爷姿态,“又是哪个来多管闲事的外人?我秦家有的是钱,买下你这家小医院,让你们这些人统统滚蛋。”   张秀英还以为来的只有医院的医护人员呢,但她错了,从她身后传来淡淡的男人声音,却能极有穿透力,透进人骨让骨头都发寒,“很抱歉呢张阿姨,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82.082我的脸替秦湛蓝的,送给你和秦心漪打几下,要不要?   张秀英还以为来的只有医院的医护人员呢,但她错了,从她身后传来淡淡的男人声音,却能极有穿透力,透进人骨让骨头都发寒,“很抱歉呢张阿姨,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撄”   那熟悉身影在穿着大白褂男医生身后踱步而来,那人白衫黑裤外罩着件复古风的酒红色长款薄风衣,真真是第一次让湛蓝感受到什么叫做衣架子的功力,他每走一步,都让湛蓝感觉在看男模在T台上走秀,少了白大褂的洁白,摇曳在月光杯中葡萄酒的那种酒红色,却让他多了神秘和优雅,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子男性成熟的魅惑。   还沉浸于他***的外表下,他已来到她身边,伴随着他身上那股厚重的沉檀香,让人总觉安心。   张秀英面色尴尬,哪知来人中还有靳二少呢?   “明臻啊,你来得正好,你瞧瞧湛蓝这手重的把心漪脸都打肿了,我这不是在气头上嘛。”   耳边是张秀英喋喋不休的声音,但靳明臻看都没那个悍妇一眼,掠过地上碎了的手机,难怪刚才这个女人的电话断了后,就再也打不进来。   漆黑幽深的眸光在湛蓝身上扫视了一圈,落在她胸口,单薄的睡衣下隐隐可见丰满的轮廓,他皱了下眉,好在这是件宽松的睡裙,不至于看得太清楚。   下一刻,肩头一重,是他的指尖落到了她的肩上,覆盖在肩头的还有那件风衣残存着他的体温,温暖得就像被这个男人紧紧揽在了怀里,湛蓝心头不置可否地暖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移到衣领处,替她拢了拢,眸光却瞥向张秀英,“张阿姨的意思是要打回来?”   张秀英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一怔,又听得他压低了声音,“该!”   秦湛蓝在心里骂他,这人来了,不帮她,却倒戈相向偿?   张秀英眼缝笑眯了下,用鼻孔朝着秦湛蓝哼了一声,靳明臻高大挺拔的身板转向张秀英,“我的脸替秦湛蓝的,送给你和秦心漪打几下,要不要?”   “这……这……哪能啊?”张秀英愈发难堪,朝门口的秦震元挤了挤眼,秦震元这才帮腔,干干讪笑,“明臻啊,你瞧你这孩子开玩笑都开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靳明臻睇了眼门外的秦震元和肖韵琛他们,眼波收回,朝着床畔走去,从裤袋中掏出小手电筒,照向病人的瞳孔进行观察。   孙医生有些吃惊,只有医生才会贴身带着医用笔式小手电筒。而且这小伙子与湛蓝关系匪浅的样子,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靳明臻又跟孙医生交谈了几句,都是询问病人情况,询完又打电话到圣保禄医院,吩咐下去立即准备手术室。   没有任何耽搁,他抱起了湛蓝的母亲,往外走去。   湛蓝怔楞半晌,之前还想求他来着,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已经做了一切。   见那个女人迟迟不跟上来,靳明臻顿了下步子,“老婆,你想在这里呆多久?”   老婆?孙医生睁大了眼,那个帅到没朋友的小伙子是湛蓝的老公?秦家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家世想必在秦家之上吧。   孙医生对着势利眼张秀英冷哼了一声,拍了下湛蓝的肩膀,“快去吧。”   湛蓝“嗯”了一声,快步跟上,走过秦心漪身边时,秦心漪白了她一眼,泪眼迷蒙地望着肖韵琛,“是她妈先动手的,我就不小心推了她妈一下,谁想到她妈就撞到了花架子,上面的花盆砸到了她的脑袋。阿琛,你说她妈会不会真的死了?”   若说不怕,那全是骗人,现在秦湛蓝的母亲昏迷不醒,她就怕她真的死了,会去坐牢什么的。   肖韵琛瞟了眼从他身边快步经过的湛蓝,抚摸着心漪地后脑勺,轻声哄慰她说,“不会的。就算真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坐牢。”   那尖锐的话就像一根又长又尖的獠牙,被肖韵琛狠狠咬在了心窝,早已麻木的心口又泛起疼痛,她步子不得不又快了些许。   ——   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明。   湛蓝坐在手术室外的蓝凳子上,已经焦头烂额,触手可及的是靳明臻留下的风衣,她紧紧怀抱着自己,也把风衣用力抓在手心里,好像这样就能稍微释放下内心的压力。   手术室外手术信息告知显示屏上,显示着母亲和靳明臻的名字。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母亲手术会进展顺利。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终于暗下,手术室的门也被推开。   湛蓝从椅子上跳起,因为熬了一整夜,站起那刻,只觉眼前一黑,往前踉跄了几步,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医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扶住了她,她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皮,“我妈她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他强有力的几个字飘进她的耳里,让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推车上的母亲,脸上戴着氧气罩,头上被白纱布包裹得严实,脸色依旧很差,她的眉又蹙了下,“我妈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等麻醉过了就会醒。”   “那我去守着她。”她说着轻轻推开靳明臻,欲跟着护士们一同去病房。   一转身,手臂就被拉住,命令,“秦湛蓝,去睡觉!”   瞧瞧她眼皮耷拉着,面色也不比她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好到哪里去,可她眼里的执着和伤痛又让他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他声线放柔,“我会帮你请陪护。回去睡一觉再来。”   他是向来冷厉,突如其来的温柔,又一次让她手足无措。   初次遇见他时,靳明臻也是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迷人深邃的眼,而他的双眸在这一刻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间,永生难忘。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郑重地道谢。   谢他及时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谢他救了自己的母亲,要不是他,她想自己恐怕真的无力应付。   ——   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洗漱一下,便赶紧去了医院。   推门而进,母亲仍睡着,但屋里却有两个不速之客。   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男人把手里的香水百合插进花瓶里,回身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湛蓝,轻声说了句,“湛蓝,你来了。”   湛蓝冷冷一笑,把门敞到最大,指着门外,“走,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秦湛蓝,你别这么不知好歹行么?我们给你妈又送鲜花又送水果的,你还想怎么样?”秦心漪看着秦湛蓝那个态度,气不打一出来,从沙发一跃而起,虎视眈眈对视着湛蓝。   那样子倒像谁稀罕他们的鲜花和水果似得?   湛蓝漠然地进去,把手提包放在电视机柜上,径直拎起那个水果篮,抱起刚插进花瓶里的百合,“秦心漪,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可不是?”秦心漪趾高气扬地睨着她。   “呵呵……”秦湛蓝一股脑儿把东西全摔进了垃圾桶里,“‘谢谢’没有,‘慢走不送’倒有。”   看着她买来的那些东西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秦心漪满心委屈,走到肖韵琛身边,扯着他的手臂摇晃,“你看看她——我都说了,我不要来。”   要不是肖韵琛说,秦湛蓝的母亲柳茹很可能因此起诉她,她才不会屁颠颠跑来这里受这份气呢。   肖韵琛眉目紧锁,望着湛蓝,现在的她不再如以前那般棉花糖似得又甜又软,整个人都变得锋利起来,肖韵琛突然有些自责,是他的错,才让她变成这样。   在秦心漪眼里,肖韵琛的目光情深意切,这个男人从未曾这般看过自己,一下子她又明白了什么,站到肖韵琛面前,妄想挡住他的视线,“说什么带我来道歉,你只是想见秦湛蓝吧?”   秦心漪是向来藏不住的角儿,因为够猖狂,不需要藏,她把所有心情写在脸上,现在脸上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妒”字。   肖韵琛像是被说中一样,眼皮剧烈一跳,收回目光,看向秦心漪,“你把人母亲头弄伤了,不该来道个歉么?”   秦心漪无耻地狡辩起来,“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找柳茹去理论,也是柳茹先拿鸡毛掸子轰我,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而已。”   湛蓝只觉得头大,每次碰到这两个人,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更何况,现在这两人还在母亲的病房里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拜托你们,要吵出去吵。”   ☆、83.083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啊   湛蓝看了看门,用眼神暗示着,这态度应该很明显了。   肖韵琛看她态度坚决,抿了下唇,扯着秦心漪出去,秦心漪仍是骂骂咧咧的,心中对秦湛蓝也是越发怨恨,刚走出门口,一个小男孩背着个小书包,拎了一个保温桶朝这边走来,陪同左右的还有那只高大威武的焰红色藏獒,敦实的体位走起来大摇大摆的,活脱脱就是小男孩的保镖。   这小男孩,长得特别可爱,皮肤白里透红,两颗大大眼睛像闪闪发亮的宝石一般,秦心漪停下步子,这孩子不是靳明臻的儿子吗?   她把靳思承拦下,靳思承乌溜溜地大眼睛骨碌地打量着这个嘴角发肿的阿姨。   “阿姨,什么事?撄”   “小鬼,你来看秦湛蓝和她妈?”   靳思承点点头偿。   肖韵琛是拉着秦心漪,想让她快点走,可秦心漪拂开男人的手,微微弯腰,捏了捏小男孩肉嘟嘟的面颊,靳思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的脸不是你随便能摸的。”   “哟……小鬼你口气真大,跟你那个爸爸一模一样。你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里面的后妈啊可是会把毒苹果喂给白雪公主吃的,你可小心着点你那后妈啊。”   肖韵琛只觉秦心漪这个女人真是够了,连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都要挑唆,累不累啊?   靳思承对这个阿姨是有印象的,好像是秦湛蓝的妹妹,靳茜姑姑说她是个坏女人,故意绊倒服务员,烫伤了秦湛蓝。   “坏女人,走开!”   “阿姨这是好心,知道吗?你这小鬼怎么还不领情?”   秦心漪说着,又要去捏靳思承的小圆脸,但靳思承懒得搭理她,牵了下手中狗链子,鳌拜尾巴立即戒备地竖了起来,露出满口可怕的尖牙,做出作战的姿势,一双三角眼犀利地瞪着面前的那个女人,秦心漪吓得立马躲进了肖韵琛的怀里,“阿琛,快走,快走。”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个爸就跟魔鬼似得,这个儿子也不相上下,不然谁家养这么壮的藏獒,还带出来招摇过市的?   看着那个坏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靳思承坏坏地笑,低头与鳌拜蹭了蹭,“鳌拜好样的,记住这个坏女人的味道,下次见她一次凶她一次。我又不是傻B,当然知道后妈没一个好东西。”   ——   湛蓝正低头系着垃圾袋,准备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统统扔到外面去。   “秦湛蓝,李嫂说你妈妈病了,我来看看你妈妈。”   他边说边进来,小大人似得,把保温瓶塞进了湛蓝手里,湛蓝搁下手里的活,问他,“这装的是什么?”   “猪蹄汤,给外婆喝的。老师说探望病人,不能空着手。”   靳思承笑呵呵的,第一次在湛蓝面前笑得这么真诚。   湛蓝把保温桶打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猪蹄浓汤味,美味极了,一看就知道是李嫂煲的汤,她不戳破,冲这小滑头笑了笑,“真乖,那我代替我妈妈谢谢你。”   靳思承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把书包放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课前交了美术作业,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还把他画的《我的帅爸爸》贴到了公告栏里,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老师如此隆重的表扬。   虽然他心中对湛蓝还是有些敌意,但是为了感谢她帮助他完成作业的份上,她决定帮李嫂把猪蹄汤给送来,以后他还要光明正大的敌视她呢。   拎了两壶热水的年轻姑娘进来,扎着清爽的马尾,穿着普通干净,看了看里面一大一小两人,礼貌地同湛蓝问了声好,告诉湛蓝自己是这床的看护小吴。   之前柳阿姨醒过来一次,她给她倒了些饮水机的水,柳阿姨说喝不惯饮水机的水,她就琢磨去水房里打壶热来,不过柳阿姨正在挂水,她走不开,直至肖先生和秦小姐过来,帮她看了一会,她才到医院楼下的超市买了两水壶,打了水过来。   她也把这些事跟湛蓝说了一遍,又问起肖先生和秦小姐哪去了?   听到有人提起那两个人,湛蓝不由得看向病床上挂着点滴的母亲,前两天她们才在电话里有说有笑呢,这会儿面容却是苍白憔悴,昏昏睡着,她皱了皱眉,“以后别让那两人进来了,我跟他们不熟。”   听罢,看护小吴便看着她提着垃圾袋和水果篮子往外走,那样子像是要扔到,小吴点点头,看来这位秦小姐和那两人关系不好,又忙接过手去,“秦小姐,这倒垃圾的活儿让我来做吧。没准儿一会儿柳阿姨就醒了。”   湛蓝没说什么,就坐到母亲床边去。   靳思承抱着书包去里头那个小会议室做家庭作业,写了一会儿,放下笔跑到湛蓝身边,扭扭捏捏地抓耳挠腮,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有事要我帮忙?”   靳思承难为情地说了声,“嗯。”   “那说吧。”   “先进来,再跟你说。”   这小精灵在打什么主意呢,湛蓝虽是狐疑,但还是跟他进了小包间。   “秦湛蓝,我跟你说,但你得恨我保证不能跟我爸爸打小报告。”靳思承仰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还非得跟湛蓝拉勾勾。   “好好好。”湛蓝嘴上答应着,眼角余光却盯着桌上看,一张花里胡哨的彩色纸上,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抬头称呼是“亲爱的小花”,这是一封情书。   内容如下——   明天中午是你的生日,我2人一齐过吧。   虽然全班女生豆ai我,但他们太丑了,你是zui美的。   我已学会作你xi欢的小克力了,希望你ai吃。   还有我zan了5天0花钱为你买了花三朵,一定要跟我么么达。   靳思承鸡心图案蒋小花。   小家伙见湛蓝正在偷瞄他写的情书,一扑过去,把信纸按在小手掌下,老气横秋的模样,“一封情书有什么好看的?”   但湛蓝分明看见小家伙的小脸扑红扑红的,他低着头,奶声奶气地还带着一丝害羞,“哎……我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做小克力。”   湛蓝心想,靳思承这个小坏蛋这么小就会把妹,又送巧克力又是送鲜花的,将来岂不是要逆天?   这小坏蛋明明就是要她教他做巧克力嘛,湛蓝笑着说,“我们今晚回去做巧克力。”   小家伙开心地大笑,一双锃亮的大眼睛扑闪着喜出望外地看着她。   “那你先把家庭作业做完了,再背背九九乘法表。”   小家伙兴奋地一个劲地点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小心翼翼把情书折叠好塞进文具盒里,工工整整坐在桌前,翻开了田字本练起字来。   靳思承再早熟都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湛蓝看着小男孩认着学习的背影浅浅扬起唇。   ——   点滴挂完后半个小时,母亲就醒过来了。   湛蓝盛了猪蹄汤出来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喝了几口,柳茹盯着女儿望了半晌,湛蓝知道母亲要问什么,于是先开了口,“妈,打从我知道他和秦心漪在一起后,我跟他就再也没任何关系了。”   冯冉冉有句话说得很好,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啊,只有远离人渣,才能遇见良人。   她又怎么会再跟肖韵琛那个人渣在一起呢?   “妈妈相信你。”   柳茹嘴角扯了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她是一直相信女儿为人的,现在由女儿亲口说出来,心里就更舒畅了。   “妈,你别太为我的事操心。我现在已经嫁了人,肯定不会再外面胡来的。明臻他——”想到靳明臻,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穿着酒红色风衣像是从英国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男人,不经意间眉眼中露出些许笑意来,“明臻他对我很好,他做的汤很好喝,是个很厉害的医生。这次多亏他帮您做了手术,您才平安无事。”   “靳医生,你来啦。”   洗好石榴和枣子的看护小吴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身姿俊朗的靳明臻伫立在门口,却没有进来的意思。   猛地,湛蓝转过脸去,不期撞上他深沉的眸光,不觉脸上一烫。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多久了?是不是把她说的都听去了?   湛蓝有种想要打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心中愈发纠结他到底听到多少,靳明臻挑了下眉,长腿一迈,来到她身边。   ☆、84.084其实,我比你想象中的好   猛地,湛蓝转过脸去,不期撞上他深沉的眸光,不觉脸上一烫。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多久了?是不是把她说的都听去了?   湛蓝有种想要打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心中愈发纠结他到底听到多少,靳明臻挑了下眉,长腿一迈,来到她身边。   柳茹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白大褂,刚听小吴喊他“靳医生”,她微微浑浊的眸里顿时一亮,看向湛蓝,湛蓝点了点头,这个医生可不正是她家那位撄。   “啊,是明臻啊?蓝蓝刚刚还跟我提起你呢。”   柳茹看着这帅气温隽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啊,这靳明臻出了名的高富帅,看哪哪顺眼,比那肖韵琛不知强了多少倍,柳茹苍白的嘴角也多了些血色。   “我都听到了。”   他说得直白,眼神停格在湛蓝身上偿。   感受到从头顶而来的两道眸光,湛蓝浑身都不自在,这人怎么这样子,听到了就听到了呗,还非得说出来。   小吴把果盘递到湛蓝面前,“秦小姐,枣儿都已经洗净了。”   倒是这一句帮湛蓝解了围,湛蓝伸手抓过枣儿就往嘴里塞,咬得嘎巴脆。   “明臻,这是你孙阿姨今早来看我从桐乡捎来的枣儿,香脆儿还多汁儿,你不嫌弃的话尝尝看。”   柳茹说话时满眼含笑,湛蓝却有些担心靳明臻不愿吃,果然靳明臻愣怔了一下,那样子明显是不想吃的,也是像他这样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人什么没吃过啊,能在乎这乡下的野果子吗?   他没吭声,修长的手指伸向果盘,随意捡了颗小的。   小马驹在小包间里听到爸爸的声音,从椅子上蹦下,一溜烟地跑到爸爸身边,“爸爸你在吃什么呢?”   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看着爸爸吐出了个枣核,又看了看水果盘里的枣儿。靳思承小眉毛拧到了一起,“爸爸,你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被靳明臻打断,说,“比超市里的好吃,待会我再拿些去办公室。”   湛蓝因为吃惊,眼睛瞪得老大,哪有吃了还外带的?   柳茹听他这么说更是乐呵,连连说了三个好。看着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柳茹又蹙了下眉,她刚才没听岔的话,这小孩把靳明臻叫做“爸爸”,没听湛蓝说过,靳明臻以前结过婚啊。   湛蓝自然是看得出母亲的疑惑,她给母亲眨了下眼,把要说的要问的都先放在肚子里。   靳明臻让靳思承喊人,靳思承有礼貌地喊了声,“外婆你好,我大名叫靳思承,小名叫小马驹,你可以像爸爸一样生气时叫我靳思承,喜欢我时叫我小马驹。”   一秒就被这小机灵给逗乐,柳茹看着这个小孩,心里虽然多多少少猜到一点儿,但对这小孩儿还真是讨厌不起来。   靳明臻脸色冷了冷,着孩子就是给他宠坏了,说话没分寸,没规没据的,但大家一点儿也不介意,觉得靳思承是枚开心果,哈哈大笑。   “帮我打包。全部。”靳明臻指了指果盘里的枣儿。   靳思承一双有神的眼睛乌溜溜地看着爸爸,爸爸怎么吃了还要打包带走啊?   爸爸吃了枣儿可是会过敏的。以前在日本时,有一次他吃了有枣的汤,嘴巴上起了好多泡泡。爸爸今天是怎么了,还不让他说出来,爸爸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这人使唤她还使唤上瘾了,看在他救了母亲份上,她扯下一个保鲜袋,将果盘里的枣儿一股脑儿倒了进去,这时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去送送明臻吧。”   这么点路,还要送?但母亲终归一番用苦良心,她驳不得,便提着装着枣儿的保鲜袋与他一起出去。   ——   在门被轻轻带上那刻,他又转过身来,由于二人贴得太近,他敞开着的衣襟轻轻拂过她手背,一吸气就把他呼出的灼热气体吸进鼻腔。   空气中浮荡着暧昧的因子,令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其实,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   混有檀香味与淡淡烟味的气体喷打在她脸上,她蹙眉别开脸去,“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是那种意思。”她刚夸他那么多不过就是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过得很好,教她放心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看想多的那个人是你。”   从她手里拿过枣儿,温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掌心,一下子便让她惊得缩了手,那感觉就像触了电一样,她抿了抿唇,立即把手别到身后去。   “把手递过来。”   她犹豫了下,还是照做,他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支苹果手机,放到她掌心,“现在里面只有我的号码,有事找我。”   这人怎么突然对她这么上心,昨夜到现在,她还工夫去买手机呢,他却记得。   呆呆地望着这枚“高级手机”,再抬头时,他已走开好几米远,眼底只余下他白色的背影,心口跳得飞快。   ——   晚饭是在医院食堂吃的,作为医生家属的特权。   小马驹坐在靠墙的餐桌上,两条小短腿摇来晃去,今天的他打扮得时髦得很,帅气简约的黑白条纹棒球服,微微松垮的针织收脚黑裤,外套下的白T恤和脚上的白色球鞋相呼应,这小男孩一身的童星范儿。   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由地朝小男孩看去,指着他窃窃私语,“快看,那就是靳主任的儿子耶,好可爱啊。我从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小朋友。”   小朋友也是得意洋洋的,万人迷走到哪里都能这么引起一股sao动的,他看着那些花痴姐姐阿姨们,撑着下巴冲她们笑。   湛蓝排着队在窗口打饭,后面几个女护士嘀咕起来,“今天靳主任居然请我们科室的人吃枣,我抢到了两颗,我都舍不得吃。”说着,拿出怀揣在口袋里的两颗枣给另一个护士看。   另一个小护士羡慕极了,“你就分我一颗呗。捧着它,我就感觉把靳主任捧在手里一样,今天上夜班肯定不会犯困。”   枣儿?   湛蓝疑惑地扭头去瞧,那护士手上真真捧着两颗枣儿,没看错,那枣儿就是下午靳明臻从病房里打包回去的。还说什么比超市的好吃,居然拿去送给女同事们,借花献佛这种事他倒是手到擒来呢。   湛蓝不知为何心中堵了下,打好饭菜,又要了一小碗的馄饨,给靳思承端过去。   “要加点醋吗?”   湛蓝问着,拎起餐桌角落的醋瓶。   “不要,我们这些爷们才不吃醋。”   靳思承闷哼一句,就埋下小脸,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小嘴里发出“滋遛滋遛”的声音,湛蓝看着他那猴急样,笑着叮嘱,“你慢点儿吃,别烫了嘴,没人跟你抢,不够啊再去盛。咱们是医生家属,不要钱。”   “是,不要钱。”   伴随着熟悉的男人声音,眼角余光中一抹白影端着不锈钢餐盘坐在了她旁边。   真是不该提这人,一提就来了。   “爸爸,你不是打电话给我们说要开会,不能陪我们一起吃了嘛。”小家伙一边吃一边说话,含糊不清。   “吃东西不许说话。”   靳明臻瞪了小家伙一眼,靳思承咀嚼着馄饨,看着爸爸,爸爸特别奇怪,还戴了个白色口罩。   “爸爸,你戴着口罩能吃饭吗?”   “吃东西不要讲话!”靳明臻再次强调。   “可是爸爸,我把嘴里的咽进去再说的呀。”靳思承叫屈,这个老爸实在太蛮不讲理了。   湛蓝一直闷着头吃着自己的,被靳思承这么一说,她才侧了下脸,果然身旁的男人戴了个口罩。   突然,靳思承像是找到答案一般拍着手蹦跳起来,“哦,爸爸,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吃枣过敏了,嘴上又长泡泡了。”   这小鬼头还真是调皮,周遭好奇的眼光朝他们那桌看去,靳明臻就是因为注重形象才戴了口罩下来的,谁曾想被这小鬼毁得一塌糊涂。   “这么爱废话,馄饨别吃了。”   靳思承看得出爸爸是要发飙了,一只小手连忙紧紧抓着大碗,生怕爸爸把碗都抢走,他调皮地扮成苦瓜脸,“爸爸,你要饿死你亲儿子啊?我还正长个子呢。”   这下湛蓝总算明白怎么回事?   “你不能吃枣的话可以直说嘛,干嘛为难自己呀?”   湛蓝蹙眉凝视着他被口罩包裹地严实的侧颜,久久才听到他从喉间迸出的醇厚性感的声音,“我说过,我比你想象中的好。”   ☆、85.085就算开宾利慕尚那个家伙是个变态虐待狂,她也只能拼命卖了   湛蓝蹙眉凝视着他被口罩包裹地严实的侧颜,久久才听到他从喉间迸出的醇厚性感的声音,“我说过,我比你想象中的好。”   接下来沉默的那个人变成了湛蓝,她真是猜不透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但心中莫名的感动,又转念一想,也许他同她一样的心思,都只是为了母亲心安而已。   还想说些什么,可他人已起身,是打算离开撄。   靳明臻高大的身影投在对面小孩身上,让小马驹变得紧张起来,“爸爸你去哪儿?”   “我去办公室吃饭。”   搁下冷冷一句,靳明臻端起餐盘就大步往食堂门口走去,本来是打算陪他们一起吃晚饭的,可小马驹一句话吸引了不少注意,他还怎么摘下口罩吃东西?   小马驹张大了嘴巴,吞下一整只菜肉馄饨,边吃边对湛蓝说,“别理他,咱们吃咱们的,他就是那种很要脸的人。偿”   小孩子的用词还不是特别恰当,把靳明臻的注重形象说成了“很要脸”,让湛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掏出餐巾纸给他擦满嘴汤汁的小嘴。   ——   食堂吃过晚饭后,便在病房陪了母亲聊天,小马驹催促着回家做巧克力,母亲顾及小孩子便说累了要休息了,湛蓝才让司机小孟过来接他们。   照着手机上的做法,在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制作巧克力的食材。   回到家里,小马驹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间,迫不及待地要洗手。   湛蓝给他把袖子卷高,拧开水龙头,等热水出来后,才牵起他的小手放在温热的水流下,他小手软绵绵的,和着温水被她裹进掌心里,让湛蓝心头也软软的。   “你5岁都懂得亲手为喜欢的女孩做‘小克力’了,你是韦小宝投胎来的吗?”   “韦小宝是谁?”   湛蓝想了想,“就是一个很会泡扭的男生,他有七个老婆。”   靳思承给了湛蓝一个不屑一顾的小眼神,“我是万人迷,不是我泡妞,是妞泡我。以后我也要娶很多老婆。”   “为什么?”   “我在日本时听别人说我爸爸把老婆给克死了,我担心我以后也会把老婆克死,所以等我长大了要多娶几个老婆。”   还真是人小鬼大的滑头,这都是什么歪歪理。   洗净小手,戴上小袖套和小围裙,把买来的黑巧克力掰成一小块一小块,他认真极了,看起来挺像个小厨师,湛蓝则开火热锅,在一旁帮忙。   李嫂喂完鳌拜从后院进来时,看到这一大一小的两人正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这二少奶奶人好又有耐心,她看得出二少奶奶是真疼小马驹的,二少爷是真没娶错人。   ——   第二天一大早,靳明臻夜班还没回家,湛蓝就被徐航的紧急来电催着赶去了公司。   公司高层今早下达了一个文件,这个文件是关于秦湛蓝的,公司要解除和她单方面解约。   “为什么?我从来没做过违反协议中任何一条条例。”   湛蓝一向淡定的性子,此刻在徐航的办公室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我要去见行政总监。”   湛蓝转身欲走,徐航饶过办公桌抓住了她的胳膊,“湛蓝你别冲动,就算你去找行政总监也没用,我早就帮你打听过了,这个决定是从董秘那边下达的。”   她小小的一个歌手,赶走她而已,居然要从董事长秘书那边下达文件,她真是何德何能,能惊扰星光娱乐神秘的董事长啊?   湛蓝心口窒闷,把身子重重丢进身后的软皮沙发里,有一种无力感袭卷四肢百骸。   星光娱乐集团的董事长是出了名的神秘,哪怕是徐航都没能有幸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她去哪里找董事长?   湛蓝无助地把脸投进冰冷发颤的掌心里,低低地问,“那我的新专辑怎么办?”   异常安静的办公室内,能清楚地听到徐航微微叹气声。   从徐航这声无奈的唏嘘声中,湛蓝得知了残酷的答案——她的新专辑泡汤了。   是啊,一个要被解雇的人,公司又怎么会出钱出力去宣传和发行呢?   可她几乎为新专辑投入了全部精力,这几个月里勤奋地练功,哪怕刚动完子宫肌瘤手术,哪怕腿上被烫伤也坚持来公司录音,现在连后期制作也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却无法走完,被人从云端丢进泥潭大约就是这个感觉。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动一下,湛蓝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是陌生的号码,但从这内容和口气,湛蓝就知道是谁传过来的。   能令星光娱乐集团董事长亲自操刀封杀自己的必定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厉害的主儿会是震元集团的董事长秦震元,也就是她那个好父亲。   他传来的短信内容简单,而概括事件主旨——把起诉心漪故意伤人的官司给撤了,你可以继续呆在星光娱乐。   目的是为他的小女儿,要动她这个大女儿?   有点儿悲从中来,还好从嫁人这件终身大事上,父亲的偏袒,她就彻底认清了这个男人的自私和偏心。除却那点多余的悲愤外,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蹿起,她在医院和小朋友之间忙得前脚打后脚的,她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起诉秦心漪?   她想怒吼回去——秦震元,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但那种冲动的想法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罢了,几秒过后,是理智取代了一切,是谁帮着她起诉秦心漪的。   脑子里跳出那个身穿sao包酒红色风衣的男人,是他吧?一定是他!   连忙拨打他的号码,可是传来的却是反复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说好的“有事找我”呢,现在有事找他,他却关了机。   手机上显示着上午9点16分,他早上八点下班,这会儿应该在休息吧,他休息的时候极有可能关机。   徐航看着湛蓝盯着短信看,不断的拨号码,但是又没打通,显然她有点焦灼,但以他的能力,他确实有心无力帮不了湛蓝,他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湛蓝已起身欲离开,他急急地喊住她,“湛蓝你去哪里?”   “我回家。”回家找靳明臻,除了找他撤了那个案子,她还能做什么?   “也好,别太担心了,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吧。”   徐航关切地目送她离开,这话说得挺虚的,因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帮她的法子,她是棵好苗子,即便没有对她那份特殊的感情,他也不想这棵好苗子还没茁壮成长就枯萎了。   上次那几个嫩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去商场走秀,碰巧看见行色匆匆的湛蓝,又纷纷议论起来,“听说了嘛,她被公司开除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得罪了董事长呢,被董事长亲自踢出去的。被星光娱乐开除的艺人,只怕在全球都难以立足了。哎……就算开宾利慕尚那个家伙是个变.态虐待狂,她也只能拼命卖了吧。”   “哎哎……别说了,她过来了。”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湛蓝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她只装作没听到,紧紧握着手机,快步走出星光娱乐的大门。   司机小孟出去给沈柔办事去了,她只能走到路口打车,才坐上计程车,关上车门,跟驾车师傅报了目的地地址,手机又发出悦耳的铃声,又是个陌生电话,她心里想着会不会是秦震元那边派人打来了的,便飞快接听。   “喂,你好,是秦小姐吗?”   是个陌生的女人声音,温柔客气,十分有礼貌。   “你好,我是。”   “我是靳思承的老师,是这样的,靳思承同学在学校里出了点事儿,您能过来一趟吗?”   老师怎么给她打电话了,只怕那调皮鬼做了坏事,又不敢让他爸爸知道,所以老师的电话这才打到她这里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孩子的事要紧,暂且把秦心漪官司这件事给搁下,马上对司机师傅说,“去蓝天幼儿园。”   ——   “靳思承,你小小年纪就谈情说爱写情书,不止是对你,对蒋小花同学也不好啊。还有啊,你怎么能因为几块巧克力就打王翔呢,还把他的门牙给打掉了。”   靳思承站在老师面前,耷拉着小脑袋,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训斥,像是在面壁思过的样子。   跟靳思承站在一起的小男孩,个子比靳思承还要大一点,躲在他妈妈的怀抱里,使劲地掉眼泪,那个男孩就是老师口中的王翔吧,他抽噎地太用力,整个身子都在耸颤,“妈妈,妈妈,我疼死了……”   ☆、86.086做完子宫肌瘤手术还不满一个月,你怎么比我还急?   跟靳思承站在一起的小男孩,个子比靳思承还要大一点,躲在他妈妈的怀抱里,使劲地掉眼泪,那个男孩就是老师口中的王翔吧,他抽噎地太用力,整个身子都在耸颤,“妈妈,妈妈,我疼死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谁让你吃人家巧克力的?不就是几块手工巧克力嘛,你是没见过还是怎样?”王翔的妈妈拉着他的手,就用力朝他手底板打去,小孩子直把手往后缩,一边缩还一边回嘴,“我不过就吃了他几颗巧克力嘛,靳思承他家辣么有钱,我吃他几块巧克力怎么了?”   孩子他妈更生气,就朝他屁股上狠狠摔了几下,“你还来劲了,回嘴回得挺横?”   老师连连劝说,把孩子给护住,这才停下偿。   站在窗外的湛蓝听着这番话,已大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靳思承看着王翔挨打,偷偷地笑,一抬头看到秦湛蓝走了过来,又佯装委屈,垂下了脸。   老师问道,“你是靳思承的姐姐?”   湛蓝一怔,靳思承就是这么跟老师介绍她的身份,姐姐撄?   好吧,也只有靳思承管后妈叫“姐姐”的。   靳思承嘴角破了块小皮,脸颊上也有点淤青,伤得还算轻。   湛蓝揉了揉靳思承软软的头发,朝老师和王翔的母亲颔了颔首,“我们家思承给你们添麻烦了。”   湛蓝是第一次当家长处理孩子的突发事件,心里特别没底,就怕哪里做得不好,给靳思承带来麻烦,在校方面前留下不好的影响。   好在王翔的妈妈也是个好说话的,尴尬笑了笑,“我们家王翔也有错的地方,不该不经靳思承同学的同意就吃他的巧克力。”   老师看两位家长都挺善解人意的,“其实小朋友打架也没什么,就是靳思承同学还太小,不是谈恋爱的年纪,秦小姐你作为姐姐可得好好引导下他。”   老师把那封情书递给湛蓝,后者接过情书,心中轻轻叹气,其实这封情书她昨晚就见过了,只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谁小时候还没玩过过家家啊,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是,是,我回家一定好好说说思承。思承这孩子太前卫了。”   听她这么说,靳思承用小眼神瞪了下湛蓝,明明那封信她也偷瞄过,手工巧克力也是这个女人帮忙一起做的,她现在撇得一干二净。   湛蓝知道自己对这事也得负一部分责任,为蒋小花过生日这事,他也参与其中,可现在总不能当着老师的面说,她非常支持小马驹的求爱行为吧,那对谁都不好,不是?   这个关于谈恋爱的事不适合再讲下去,她俯身在靳思承耳边轻声说,“跟王同学说声对不起吧。”   靳思承挺别扭的,他不愿说对不起,翔大大趁着他课间去上厕所,把他所有的巧克力都吃了,还害得蒋小花哭,好男人是不该让心爱的女人流泪的,因此他狠狠揍了翔大大。   他跟爸爸和大伯他们学过几招防身术,这次出手又重,把翔大大一颗门牙都打掉了,翔大大说话时有点漏风,确实有点可怜。   他憋楞几秒,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翔大大说了声,“对不起。”   看靳思承先低头认错,王翔妈也扯了下他的手臂,“靳思承同学都跟你认错了,你也跟他道歉吧。大家都说句对不起,以后还是好朋友。”   谁知王翔嘴巴一撇,不关门的嘴里喷出了些口水溅在靳思承的脸上,“哼……我才不要和没妈妈的同学做朋友。”   闻言,湛蓝便见那孩子气鼓鼓地跑了出去,王翔妈一震,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说话说得这么伤人,她怨得一蹬脚,“王翔——你这是要上天啊?”又给湛蓝赔不是,“我回头非让他跪搓衣板不可。”   湛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一脸落寞孤单的靳思承,心里有点刺刺的。她小时候没有爸爸,就常被同学欺负,没有妈妈,大概处境好不到哪里去。   大概害怕被湛蓝识破内心,靳思承这个过分早熟的孩子勉强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脸伤口水,“王翔他是不刷牙吧,臭死我了。姐姐你带我去洗洗吧。”   不由得,湛蓝更心疼了,看着这样的靳思承就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就算她被同学欺负了也绝对不会在母亲面前掉眼泪,因为怕母亲更加难受伤心。   她牵起他的小手,拾起他的小倔犟,“把手也洗洗,指甲缝里都是泥。”   一出教师办公室门,靳思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回家可不能跟我爸爸说这事,不然我饶不了你!”还是带着威胁口吻的。   “我不说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和同学打架了。”   “不要你管!”   他甩开了她的手,撒腿就往水池那边跑去。要是那是普通巧克力,给翔大大吃也没关系,可那是他亲手做给蒋小花的礼物,那不行。   湛蓝看着他的背影,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突然她觉得调皮的孩子也很难哄的更是难教导的。可又忍不住担心起来,靳思承现在爱打架,成为学校的捣蛋份子,会被学校勒令退学,可转念一想,只觉自己这个想法挺荒唐,靳思承的家境,就算在学校捅再大的篓子,照样能横着走。   默默地跟到他身后,替他拧开水龙头,卷了卷袖子,笑着说:“我帮你洗吧。”   湛蓝想替他洗手就像昨晚一样,大概是他心情不好,脾气也变得糟糕起来,小眉毛都竖了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冲她低吼,“不要,我不要你洗,你走开!”   湛蓝僵楞在原地,湛蓝有些手足无措,就算她看了教育小孩的书籍,可真当发生些什么,她还是不知怎么处理,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呆头鹅,傻不拉几的。   水流哗啦啦地从水龙头里流出来,湛蓝盯了一眼那水流,心里有点酸涩,眼眶也跟着干涩起来,想到爷爷的叮嘱,要她当个好妈妈,终是她鼓起勇气,弯下腰,厚着脸皮去牵他的小手,仍旧笑意柔暖,“你手这么脏,自己能洗得干净吗?”   可靳思承就是倔得很,从水龙头下抄起一把水就泼向湛蓝,更加恶狠狠,一双漆黑的眼瞪得跟葡萄似得,眉眼一圈都因愤怒而泛红,像个暴躁的小老虎,“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又不是我亲妈!”   小孩子的声音很尖,如同针尖一般刺痛了她的耳朵。   哪怕是面对秦心漪和肖韵琛,她都没这么纠结又无奈过,靳思承是个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讲理也讲不通,登时湛蓝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湛蓝重重叹了口气,“我走我走,你别生那么大气嘛。你不愿我帮你洗,那我去叫老师过来帮你洗。”   既然拿他没辙,就只能依着他了,湛蓝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生怕他突然喊自己一声,自己会漏听,可离她越来越远的孩子小眉毛打了结一般,就那么死死瞪着她。   直至秦湛蓝纤瘦的身影消失在眼中,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珠儿才无声地悄悄地爬满面颊,他一边洗手,一边抹眼泪,脸上那些晶莹水珠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他小声抽泣着,小肩膀因哭得剧烈而一耸一耸的,“对我好也是骗人的,又不是我亲妈。”   ——   “二少奶奶,回来了啊。”   李嫂从厨房出来,潮湿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欲拿拖鞋给她换,却被湛蓝婉言谢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对了,二少爷回来了吗?”   “今早你前脚出门,二少爷后脚就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睡着呢。”   湛蓝点了点头,换下鞋,直奔三楼卧室。明知他上了深夜班,这样进去会吵到他,可还是旋动了门把,秦心漪那案子必须立即搞清楚怎么回事?   落地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室内安静昏暗,有一股细细的檀木甜香,是来自于那个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尽量放轻步子,蹑手蹑脚地靠近那双楠木大床,手越握越紧,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像个偷偷闯入的小毛贼。   门外透来的光亮照在床尾,他睡觉也不太老实,一双厚实的男人脚丫露在被子外。   秋寒料峭,这么睡觉容易感冒的,分明他还是个医生呢,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低下身,拖下一点被角,盖住他一双脚。   猛地,男人微微慵懒却富含磁性的声音在安逸乍响,“秦湛蓝你在做什么?”   湛蓝微微一惊,捏着被角的手指猝得松开。   “我有事找你。”   与这个男人也算相处一段时间了,她已能沉着应对,尽管说得平静,可心脏口还是跳得砰砰砰,就像和他在医院楼下的永和豆浆相遇,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手机上艳照,仍旧紧张难堪。   早在秦湛蓝打开门的刹那,他就醒了,没有出声是为了看看她进来到底想做些什么?   可他没想到的是,她站在房门口呆愣半晌之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做的头一件事就是给他盖了被子。   细心体贴的女人可以加分,靳明臻唇角浅浅勾了勾。   “说!”   他从被子里钻出,靠坐在床头,赤条条的胳膊搁在被子外,在晦暗的房间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的胸肌和三角肌,无处不张扬着男性的威猛,湛蓝吞了下口水,眼睛别开,看向衣架,那件时尚的酒红色风衣还挂在那儿,浑身不禁微微发烫,就好似是那个孤冷的秋夜他把衣服脱下,覆盖在她的肩头,将他的体温悠悠渡进她体内。   喉头微微紧绷起来,明明要跟他谈重要的事,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着,她有些抓狂地撩了下耳鬓的发丝,勾到耳后,平复了下,才缓缓开口,“我爸告诉我秦心漪因为故意伤人罪被起诉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你起诉她的?”   “是。”他顿了下,声音很凉,“所以呢?”   果然是他,她心里说不出的矛盾,一方面感谢他为她们母女所做的,一方面又觉得他好心办了坏事,把她的工作给牵扯进去了。   “请你撤诉吧,我不想告她。不过,还是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她微弱的声音透出无奈来,闭了闭眼。   传来一阵掀开被褥的窸窣声,她再睁开眼时,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立在她跟前,他身上只穿了件内头,一条暗色的sao包子弹头内库,把他那块也勒出了形状。   身体那股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乱如麻的燥热又慢慢从心脏口蹿出,烫遍了她全身,她脸颊绯红地望着他,他淡淡开口,“所以你要我看着自己的老婆被欺负?”   即便是迷离的光线中,她还是看到了他那双忽暗忽明的眸中腾起了怒意。   换做是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她也会生气的吧。   这样近的距离,给湛蓝以无形的压迫感,她自主地往后退了退,身后是张单人沙发,小腿肚儿被一撞,猝不防及之下她往后摔去,男人及时伸出手臂,抄住她柔软的腰肢,明明可以把她扶起,可是顺着她倒下的姿势与她一齐栽进软绵的沙发里。   还好他另一只手撑了一把,不然她非得被他巨大的身子压塌不可。   虽然身后的沙发是软的,但被一个男人压着,摔上去腰背还是疼乎乎的。   她本能地抱怨,“你这人怎么这样?”   “嗯。我故意的。”   这人倒是实诚得很,她用眼睛瞪了下他,示意他起来,可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压根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扰了我睡觉,不该受到惩罚吗?”   他这语气暧昧不明的,挑逗的目光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到她的胸前,一下子便让湛蓝心颤起来,他这是在打她的歪主意了吧?   以他的力量,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要了她,她是他的妻子,应该尽到妻子的义务和职责。   她看了眼半敞开着的房门,不安地眨了眨眼,“至少把门关上。”   浑身无不绷紧,她故作放松地沉下双肩,却闭上了眼,等待。   男人悠然一笑,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脑门,她睁开眼来,便见他从自己身上伏起,并没有去关房门,而是把洁白的浴袍给披上。   “做完子宫肌瘤手术还不满一个月,你怎么比我还急?”   敢情又被耍了一次,这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我以为——”湛蓝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多余,反而使人更加误会,索性不再说下去。   他坐在旁边,双腿交叠着,看着那个嵌在沙发内的可爱娇羞的小女人,眉眼又挑高了几分,“秦震元找你麻烦了?”   聪明人往往听了个开头,就能料知结尾,靳明臻显然是这样的男人。   湛蓝坐正,在他目光打量下,不觉得脊背也挺得笔直,把今早公司受秦震元怂恿下要单方面解雇她的事跟他说了遍。   听罢,他揶揄,“你大概不是秦震元亲生的。”   正巧,湛蓝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吧。”她低叹。   站起身把床头柜正充电的手机从充电器那端拔下,开机,拨号,“江烨,通知律师把秦心漪那个案子撤了。”   又跟手机那头的江烨简单交流几句后,挂了这通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   室内又回复静悄悄了,两人一人坐在床头一人坐在沙发上对视着,眼波交汇之时,湛蓝觉得有点儿胸闷气短,她想大概是天气不好,闷沉沉的,要下雨的样子。   伴随着短信提示音,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亮又暗下去。   湛蓝也慌张地收回目光,躲闪着朝门口看去,“你不打扰你继续休息了,我先下去了。”   他沉默,即是答应,湛蓝快步出了房门,把门轻轻带上大口喘气,就像缺氧的鱼。   室内再次变得不见一丝光源,凭直觉,在黑暗中捕捉到斜对面的那张单人沙发,他也坐了上去,枕着她方才枕过的地方,超乎常人的灵敏嗅觉能闻到她留在沙发上的洗发水奶香味,浑身血脉在浴袍下沸腾膨胀起来。   ——   靳明臻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不到半个小时,就受到他发来一条短信,说是已把案子撤了。   回复了一条信息,与他致谢。   怀揣着不错的心情,在靳家吃了午饭,在李嫂的帮忙下炖了鱼头豆腐汤送去医院。   靳思承这回不在,母亲问了很多关于这小家伙的事。   一提起这个小坏蛋,湛蓝心中又觉委屈,掏心窝子对他,他却是不领情,还得看这小祖宗的脸色。   柳茹活了快大半辈子,这些家庭琐事哪怕湛蓝不说,也是能猜到一二的,女儿心里有苦,却无处言说,她伸出手去,拍了拍湛蓝的手背,“湛蓝啊,后妈不好当,有时候十分挫折也是难免的。你啊只要本着良心去做,尽力去做,即便孩子还是跟你亲不起来,你也没对不起谁,不要太过责怪自己。知道吗?”   还是母亲了解她,本来还怪自己没用,但听了母亲这番开导,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知道了,妈。又让你操心了。”   “你是妈的女儿,得为你操一辈子的心。你高考那会,妈整天操心你能不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了吧,妈又操心你能不能找份工作,有了工作,妈就操心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幸好,你运气还不错,工作过得去,老公更别说了,妈看那明臻是个不错的孩子,性格好,模样又端正,虽说有个儿子,但有过孩子的男人更可靠更有担当不是吗?你啊以后一定要跟明臻好好过日子,早点给妈生个亲亲小外甥。”   这话绕来绕去,怎么又绕到生孩子这个沉重的话题上去了?   年纪大的人啊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湛蓝实在觉得有点吃不消。   “妈,汤要凉了。”湛蓝赶紧岔开话题,舀了一勺汤递到母亲唇沿。   柳茹摇头轻笑,这个女儿就爱跟她打马虎眼儿,不过他们夫妻不急着生,她这也是干着急,点到为止即可。   外面下起雨来,秋天的雨没有春雨的细腻温柔,也没有夏雨的豪爽激烈,是一种静谧典雅,正如现在宁静和谐的气氛一样,这样陪在母亲身边,喂她喝亲手熬的汤,在她午睡醒来后削个大又红的苹果给她吃,对于湛蓝来说就是一种满足。   ——   傍晚时分,看护小吴回来,湛蓝才与母亲道别。   雨不算很大,从医院门口到公交车站台也有挺远的一段路,尽管撑着伞,鞋面还是被打湿,裤腿上沾了不少泥水。   司机小孟因为去接婆婆沈柔了,没能来接她,现在是下班的时段,加上天气不好,的士特别难打。   望着路灯下的来来往往的车流,风渐渐大起来,湛蓝一手拦车,一手撑着在大风下摇曳的雨伞着实吃力,终于有一辆计程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湛蓝连忙收伞,这才要上车,就被一对小情侣捷足先登钻进了车厢。   溜得一下,车子就从眼前飞驰而过,驶过一个积水凹陷处,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不载我就算了,还请我吃泥水?   湛蓝无奈地抹了下脸,前面来车锃亮的车头灯晃了一晃,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来,她连忙往路边退去,但那辆泛着黑宝石色泽的豪车在湛蓝跟前驻足。   车窗被按下,里面的男人让她吃惊地张了张嘴,她怔楞一下,里面的男人看着淋得像个落汤鸡似得的她显得有点不耐烦,冷着脸催了一声,“还不快上来?”   ☆、87.087痛打落水狗   湛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仍是犹豫,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还有很多泥渍,会不会把这人的车子给弄污了?   “你喜欢淋雨?还是喜欢我下车抱你?”   “我怕把你的车弄脏。撄”   靳明臻怒得差点嘶吼出来,这小女人不是一向精明又狡猾吗?这会儿居然考虑这样的问题,幼稚!   他解动安全带,湛蓝连忙制止,这外面的雨势不小,他一下车也得淋湿,她不敢再耽搁,连忙打开车门,坐进后排车座。   她一上车,靳明臻就把车内热风调到最大档上,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扔到了后面,从后视镜中看着那个女人擦着湿发的狼狈模样,他的眉又几不可察地拧了下,扯下身上的针织衫又丢到了后座上,“先穿着。”   那是一件藏蓝色的粗棒针开衫,与他身上的大地色卡其裤搭配起来,尽显儒雅绅士风和随性自然的生活态度。   她有点不好意思,就在刚才她再次领略了这个男人的霸道,他不容她说个“不”字,她只能照办,脱下外面湿了的外套,将他柔软的开衫松松垮垮地穿在了身上。   按理又对他说了谢,想问他怎么会来医院接她?可又始终不敢问出口,继续擦着乱糟糟的长发偿。   马达发动,车子驶向柏油车道,汇入忙碌的车流。   夜色彻底将白昼淹没,雨水拍打着车窗,透过微微模糊的车窗,看到的是夜幕下灯红酒绿的街头。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景色,思绪却飘飞到远方。   还记得大学那会,也是这样的秋天雨夜,她和肖韵琛为了一件小事吵得很凶,她负气之下冲到了马路上,她没有看到前面一辆车子飞快驶来,是肖韵琛及时把她扑倒,紧紧护在身下,她没有受一点伤,而肖韵琛手掌被水泥地磨破,渗出大片血来。   她吓得直掉泪,骂他傻。   他说,湛蓝,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们在那个雨夜拥吻,甚至在他宿舍的床上脱得一丝不挂,要不是突然来了大姨妈,她想,她会把身子给他。   现在的他,一定和她的妹妹在高级的西餐厅,享受着烛光晚餐吧。   肖韵琛那个男人啊曾多么地护她,就有多么残忍地伤害过她。   掌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瞟秦湛蓝一眼,那个女人眸光微红,黯然伤神,一直望着窗外,眼球朝着左下方,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在想别的男人。   下着大雨接她的是他,给她温暖的也是他,跟她结婚的还是他,她居然还想别的男人?   靳明臻冷哼一声,突然加速,身子因为惯性往后抵了抵,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就发疯似得飙车了呢?   看着他把前面的车辆一辆一辆地超过去,湛蓝有些发慌,没吃晚饭的缘故,胃里空空的,在高速行驶下,她有点想吐,“老公,我不太舒服,你开慢一点吧。”   吴侬软语的温柔,是秦湛蓝声音的特质,耳边的舒服让他踩着油门的脚松了松,车速也随之减慢。   这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话,车内出奇的安静,不仅是喇叭声,还有行车疾驰而过摩擦潮湿地面的刷刷声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虽是夫妻,更多的时候就像是难以亲近的陌生人。   就这么一路开回了靳家大宅,李嫂听见车子开进车库的动静,撑着一把大伞出来接他们,两人刚一下车,李嫂知趣地把伞举到了靳二少的头顶,他冷冰冰地夺下了李嫂的伞,湛蓝冲李嫂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的那把伞给了李嫂。   于是,靳明臻用力地揽过湛蓝的肩膀,一齐走进别墅。   距离很近,湛蓝可以看到他唇下角还有一点点发炎似得微红,应该就是吃枣过敏的。   她心中动容一下,和靳明臻在一起处久了,这男人除了是个智商极高的男人外,还有很多优秀的品质,也正是因为他的优秀,才会人称之为男神的吧。   而这个女人们口中的男神正紧紧拥着她行走在雨夜中,心头不禁又多了一些幸福感来。   屋檐下的鳌拜讨好地冲主人旺旺几声,但这人主人一点也不领情,直接用眼神秒杀鳌拜,可怜的鳌拜呜咽一声,看得出主人的心情一如这雨天不大晴朗,就灰溜溜地跑进它的狗窝去了。   客厅里铺满了小孩子的玩具,变形金刚、积木还有长长的小火车,靳思承坐在一堆玩具中间,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看到爸爸换了鞋进来,抬了抬头正想喊爸爸来着,还没出声,那个男人却顶着一张冰块脸咆哮起来,“谁让你把客厅弄得乱七八糟的?你不是有自己玩具室吗?”   靳思承眨巴着大眼睛,被训斥得一楞一愣的,他虽然有保姆室,可他一直都在客厅里玩的啊,爸爸从来没说过他,一次都没。   李嫂默默蹲下身,和小马驹把各种各样的玩具拾掇起来。   感觉靳明臻这样子不是吃了炸药就是大姨夫来了,湛蓝看得出这火还有继续蔓延下去的趋势,蔓延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在靳明臻看向自己时,她心眼一撞,闷声说了句,连大气也不敢出,“我去楼上洗个澡。”   说完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湛蓝揉了揉微痒的鼻子,十分乖巧的样子。   ——   奢华欧式风格的客厅中,110寸的大屏液晶电视上正播放着当下最红的古装玄幻大戏——《花千骨》。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围坐在象牙色真皮沙发上,嗑瓜子喝茶看着电视,有说有笑谈论着小骨和禁欲系男神霍建华。   小腹微微隆起的娇小女人抱着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的胳膊,撒着娇,“爸爸,秦湛蓝她打了我一个巴掌,你瞧瞧现在还没完全消肿呢。你这次可不能偏袒她,她那个工作弄丢就弄丢了呗,靳明臻那么有钱难道还能饿死她?”   “可不是么?那么打我们女儿,从小到大我都没动下女儿的手指。本来她那个唱歌工作就不体面,够丢我们秦家的脸的。震元,你这次可千万不能心软。”   秦心漪母女互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劲地在秦震元耳边吹风。   女佣把洗净的葡萄端了上来,秦心漪摘下一颗,递到秦震元的唇边,甜甜地说,“爸爸,吃葡萄,可新鲜了。”   秦心漪被起诉后,哭着在秦震元面前告状,一定要好好惩治惩治秦湛蓝那个贱人,秦湛蓝不是挺喜欢她的工作的嘛,索性她就出了这个馊主意,让父亲动了点手段,父亲是震元集团的董事长,在岚城也是知名的大企业,拉一个小歌星下台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秦湛蓝那边虽然撤诉了,可她依旧不想放过秦湛蓝,那个女人漂亮、聪明,讨男人们喜欢,可她偏偏看她不顺眼,她就是要把秦湛蓝的一切都抢走,让她过上最凄惨的生活,这在很早以前就成了她的人生目标。   “你女儿啊知道你喜欢吃葡萄,今早就从新疆预定走空运过来的。你女儿这么疼你,你这个当爸的就不能多疼下她吗?再说了,她肚子里可坏了我们秦家的后代呢。你能让她这么受委屈。”   张秀英使劲捣鼓,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是她擅长的本事。   秦震元脸上似有动容之色,秦心漪又递了葡萄过去,秦震元咬破葡萄皮,满嘴甜汁,又看了看心漪的肚子,眼中满是宠溺,“爸爸答应你了,就当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小宝贝。”   闻言,秦心漪哈哈大笑起来,讨好地搂住秦震元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口,“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了。”   心中也是如脸上一样的得瑟,等秦湛蓝把这份工作丢了,她还要再去秦湛蓝和她那个妈面前炫耀呢,这就叫做痛打落水狗!   ——   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一天下来积累的疲惫都消散许多。   刚至旋梯口,就看见靳思承站在大型摆桌那里,小身板紧紧贴着墙壁,站得纹丝不动。   这是被罚站了吧?   在这个大家庭里,除了他的老爸,没有第二个人会罚这个小太岁了。   踢趿着拖鞋过去问他怎么了?   靳思承撅着小嘴,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   湛蓝真是一头雾水,她上楼去洗了个澡而已,下来就看到他站墙角了,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对他做过什么?   她蹲下身子,目光与他平视,想去牵他的小手,可被他愤愤地甩开,“别碰我。”   小孩子的力道也是不容小觑的,湛蓝这样半蹲着身子不稳,被他这么推一下,险些被他推倒,好在手掌及时撑了下地,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88.088爸爸,你不是也跟许阿姨么么哒吗?   小孩子的力道也是不容小觑的,湛蓝这样半蹲着身子不稳,被他这么推一下,险些被他推倒,好在手掌及时撑了下地,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湛蓝蹙眉看着这个调皮又暴脾气的小男孩,心里不是不生气的,可对一个小孩子生气,又有什么用撄?   小孩子闹别扭的时候,本来就是蛮不讲理的。   依旧耐着性子,湛蓝满眼含笑,语气尽量的轻柔俏皮,“那小马驹告诉姐姐,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大坏事啊?”   靳思承恼怒地瞪着她,“在我爸爸面前打小报告!现在我被罚站了,不能吃晚饭,你高兴了吧?巫婆!”   拿苹果毒死白雪公主的那个后妈就是巫婆,上次那个坏女人说的没错,后妈没有一个好东西,秦湛蓝就是个恶毒的巫婆。   那声“巫婆”几乎是靳思承嘶声力竭地尖叫着喊出来的,她尽她所能来爱这个不是自己的小孩,可没想到却落了个“巫婆”的称号?   累心,挫败感,委屈一起席卷而来,哪怕是今早接到徐航的电话告诉她公司要解聘她,哪怕知道自己的新专辑会夭折时,她都没像现在这么难受过!   看着这个女人眼眶微微泛红,泪珠在她眼中轻轻打转,靳思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有点坏。   靳思承紧紧咬着牙关,像头愤怒的小兽,可是关于今天他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她对靳明臻是只字未提的,即便她这么解释,也没用吧,他是认定了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可恶后妈偿。   有那么点儿心灰意冷,可是想了想,还是该解释一下。   一开口喉头有些哽咽,她清清嗓子,平心静气地说:“思承,我没跟你爸爸打小报告,请你相信我。”   “谁要相信你?你又不是我亲妈妈,臭鸡蛋,巫婆,妖精。”靳思承用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词汇来骂湛蓝,湛蓝有点不可置信,靳思承的坏,她早就有所领会,可这孩子竟然……   湛蓝紧紧抿着唇,只觉眼睛更酸更涩,鼻腔也是堵得厉害,突然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却没到坚不可摧的境界,她含泪睇了他一眼,侧过脸去,外面一直下着雨,下在了她心里,把她的心淋湿。   她用手掩了掩面,无助,却不想被小孩子看到流下的泪水,擦去眼角泪滴,正要起身,一个苹果却重重砸到了自己脑袋上。   “我讨厌你,你走开!”   接踵而至的是孩子更尖锐的声音。   她可以对任何人反击,但靳思承是个点大孩子啊,叫她怎么办?   “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   湛蓝苦笑着说,转过身去,任眼泪流下,那个又大又圆的苹果滚到了茶几旁,她走过去弯腰捡起,放在茶几上,一抬头,却撞上了靳明臻幽深复杂的视线。   顿觉更尴尬,她垂了垂脸,欲往楼梯上走去,她清楚小马驹不想看到她。   靳明臻眼中闪过一丝疼惜,看着湛蓝的目光又沉了一沉,他本在后院花架下抽烟,听到小马驹的尖叫声后马上熄灭烟头,赶来时却看到了靳思承顺手抄起电视柜上的苹果砸湛蓝的一幕。   那个孩子,靳明臻眉头拧得更深。   他大步上前,拽住湛蓝的手,后者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拉着她往小马驹那里走去,湛蓝摇了摇头,小马驹对她已是怨恨在心,恨不得她立即消失,现在过去不仅是对小马驹,对她自己也不好。   他眼神坚定,像是在表述,相信我。   这父子俩一个德行,都太强势,她都拗不过。   被男人拽着,再次来到小马驹跟前。   爸爸的脸色很难看,靳思承有点害怕起来,不敢看爸爸,更不敢看湛蓝,不停得摆弄着小手,弱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上学就学到了怎么打架和欺负人吗?”   靳明臻的声音很冷,在这间偌大的别墅里格外冷冽嘹亮,震得小马驹心口一颤一颤的。   小孩子像是承受不住,眼圈红通通的,犟得眉梢眼角都跟着红了起来,“可她跟你打小报告,她答应过我不把学校里的事告诉你的。”   他愤怒地指着湛蓝,像是个受了欺骗伤心欲绝的可怜蛋。   湛蓝无奈地摇头,看向靳明臻,算了,他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总归太小,任性也是难免的。   这孩子就是被大人们惯坏了,身边的每个人都像地球一样绕着他转,这么下去,他真会把自己当做太阳。   现在不教好了,以后很可能就留给公安局教了。   “你看看你皮青脸肿的,瞎子都看得出你今天在学校打架了。我只是让你江叔叔给你老师打了个电话,这是你江叔叔传给我的照片。”他掏出手机,把江烨从小马驹老师那得来的情书照片亮在小马驹面前,“你才五岁,就知道跟女同学么么哒了,是吧?”   那个号码,小马驹是记得的,江叔叔的号码,爸爸的号码,还有秦湛蓝的号码,他都能背下来。   他还真是怪错人了,想起她被他欺负地快哭出来,就想到了今天蒋小花哭鼻子,他心里也挺难过的。   他更加不敢去看湛蓝了,他杵在那儿,半晌才说,“爸爸,你不是也跟许阿姨么么哒吗?”   小小年纪这么有泡妞天赋,原来是跟他爸爸学的,有其子必有其父嘛。   湛蓝瞄了瞄靳明臻,他一下子脸上也成了酱红色,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这靳思承一张嘴绝对能把他老爸气晕在厕所。   “你继续站着,给我好好反省!”   靳明臻扔下一句,拉着湛蓝冷冷转身,这就去了餐厅就餐。   李嫂在角落看着这闹别扭的一家人唉声叹气,这小祖宗啊,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但见二少爷已在餐桌前坐下了,又急忙去把菜给端出来。   一阵诱人的菜香味从餐厅那里飘到了客厅,有他喜欢是的椒盐排条的味道,靳思承贼溜溜地探出小脑袋朝饭桌看去,那盘炸得金黄色的好像就是椒盐排条,他吞了吞口水,努着小嘴儿,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被爸爸一个犀利眼神扫过来,他又规矩地站回原处去。   抬起脸,正对着茶几上那只被摔伤的大苹果,刚才他拿这么大只苹果砸了秦湛蓝,一定很痛吧,心里就更难受起来。   过分冷清的餐桌上,总让湛蓝觉得少了些什么。   以前总有个小调皮蛋晃荡着脚丫子,吃起东西来吧嗒着嘴巴,会把手上唇边胸前都吃得油滋滋的,她不停地给那小鬼头擦嘴擦手还要夹菜,叮嘱他慢点儿吃。   大摆钟把小孩子给挡住了,湛蓝还是朝那边望了一眼,终究不放心,“还是让孩子过来吃饭吧,要罚他教育他,也得等他填饱肚子再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孩子哪经得住挨饿。   靳明臻把嘴里的咽下去,也望向摆钟那边,淡淡说了一句,“靳思承,过来吃饭。”   靳思承答应一声,就蹦跳着跑过来,一上饭桌,旁边坐的是秦湛蓝,原本笑嘻嘻的嘴角又瘪了下去,捧着碗白米饭,默默地扒着。   “给爸爸省菜钱呀,光白米饭都吃得下。”   湛蓝打趣一声,便给他夹了椒盐排条,一句柔柔的话就把气氛给暖起来了。   这回靳思承没有排斥,意外友好地说了“谢谢”,就抓着香喷喷的排条啃起来了。   靳明臻把一切默默看在眼里,这女人对他不上心,至少对他儿子还是挺上心的,积压一路的莫名郁闷也散了些许。   一抬额,对峙上靳明臻微微re辣的目光,她不由得心一颤,握着筷子的手也紧了一紧,慌张地闷下脸来。   ——   做完家庭作业后,靳思承敲开了书房的门,爸爸正埋头看着一本病例史,手中的笔不停地在另一本本子上记录着,他捧着一杯果汁,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爸爸跟前,“爸爸。”   “说。”靳明臻没抬头,手中的钢笔飞快地在纸张上划动着。   “爸爸,我知道今天做了很多坏事,我不该跟同学打架,不该写情书让老师发现,还——”靳思承又低了低头,说得吞吞吐吐的,“我榨了一杯苹果汁,你去帮我给她吧。”   钢笔顿了一下,笔尖墨汁在白色的纸上晕染出一个黑点,靳明臻放下手中的笔,抬脸看向儿子,“哪个她?”   爸爸明明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居然还装糊涂?   靳思承双手紧紧抱着果汁杯,怪扭捏地撇了撇嘴巴,“就是你的新老婆。”   ☆、89.089经过口腔加温过的苹果汁,是不是更好喝?   靳思承双手紧紧抱着果汁杯,怪扭捏地撇了撇嘴巴,“就是你的新老婆。”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给她?”   前一会儿,李嫂告诉他,今晚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所以今晚李嫂要给他讲故事。   李嫂那一口平翘舌音不分的普通话,靳思承是十分嫌弃的,心里总觉得秦湛蓝还在生气,才说自己生病了,就像他不高兴去上学,也会撒谎说病了。   他做了个决定,要给秦湛蓝道歉,便央着李嫂去厨房榨了一杯苹果汁撄。   可走到她的卧室门口,他却没有勇气进去,怎么说“对不起”比跟蒋小花告白都艰难呢?   屡次举起的手到半空中就停住,最后终于敲了门,不是秦湛蓝的卧室门,而是爸爸的书房门偿。   “男人跟女人说‘对不起’很没面子的。爸爸,你就帮帮我嘛,等你老了,我会给你披麻戴孝的。”   靳思承使劲讨好老爸,为了表达自己的孝心,还现学现用,用上了今天老师教的新成语。   听罢,就见儿子把那杯苹果汁搁在桌子上,撒腿开溜了。   小崽子,诅咒他早.日归西,是吧?   靳明臻狠狠瞪了眼那飞快消失在门口的小小身影,眸光又转移到那杯肉红色的苹果汁,一个横着走的小太子也自发性地知道要道歉了?   欧式台灯明亮的光线下,男人硬朗的唇边弧度一点点变柔。   合上手头的一本乳腺癌病人的病例,整理一下书桌,抬手熄灭台灯,端起那杯鲜榨的苹果汁,朝门口走去。   ——   站在门外,透过那条窄窄的门缝,可见室内灯火通明,看来那个女人还没睡下。   不知怎的,他也小小紧张了一把,不过就是带着小马驹的使命来给秦湛蓝道歉的而已。   拧开门把,那个女人正躺在床头看书,台灯柔和的光线打在她小脸上,越发的眉清目秀,她还在看那本《斯波克育儿经》,其实自己生个孩子带大他,是最实际的育儿方式。   湛蓝微微一惊,立马合上书,迅速塞到枕头下,平常这个点,他不是还在书房忙活嘛,今天怎么这么早睡?   只是一瞬间,靳明臻就从秦湛蓝的眼中读到了惊慌和防备,他冷哼,“我比人骨架子还可怕?”   湛蓝轻轻摇头,随之“啪”的一声关门声,他的长腿慢慢踱步而来。   由于这男人身材完美,肌肉匀称,一件简单的浅灰色T恤穿在他身上,被他穿出了紧、窄、妖的风格,再加上这高颜值,养眼得让人心跳加速,委实湛蓝觉得紧张局促。   他转到了里床,站在他面前,将苹果汁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头看书最好不要超过15分钟,对脊椎不好。”   忽然的关心,让她更加心惊肉跳,就像他今天突然就去医院接她一样。   湛蓝点头。   “小马驹榨了一杯苹果汁,他让我拿给你喝。”   湛蓝仍旧点头,心中也得到一丝欣慰。   “苹果汁遇氧会很快变色。”   这人在催促她喝果汁,湛蓝却在犹豫着,如果不喝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她还没原谅小马驹,可这果汁是冷的,她不能喝。   “那你怎么不喝?”   “我……”到了唇边的话,湛蓝却有些难以启齿,她家亲戚来看她了,都蹲了好久的马桶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没给小马驹讲故事,如果再喝冷的痛经会更厉害,不想整夜都痛得难以入眠,她是小声说,“我那个来了。”   尽管站在面前的是老公,湛蓝还是觉得挺害羞的,就像初中那会儿例假来了,给体育老师请假一样。   女人烟视媚行,看得靳明臻喉结微微一动,他伸手将果汁杯递到唇沿,喝下大一口,但并未咽下,俯身,直接朝女人的唇欺去,把酸酸甜甜的苹果汁哺进女人的口腔,湛蓝眼睛睁圆,谁曾想这人不说一声就吻她,还逼迫她把苹果汁给含住。   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四片唇瓣,两双干瞪着的眼,微热的果汁一点点流进她的嘴里,酸涩清甜霸占了味蕾,也占据了脑袋,竟有一种春天的味道,当湛蓝回过神来时,她已把果汁尽数吞下,更令她震惊的是,她竟忘了要去挣扎,也许根本不该挣扎,也许挣扎也没用,湛蓝这样告诉自己。   气温骤然在宽敞的卧室内升高,氤氲在两人之间的情感淡淡的,如雾,如烟,如窗下变细的雨丝。   撩人的吻,没有再深入,靳明臻的薄唇撤离她柔软的唇瓣,他向来是个节制的男人,尤其对男女之事,把控的力度恰到好处。   “经过口腔加温过的苹果汁,是不是更好喝?”   他笑起来,唇红齿白,春风得意,湛蓝凝视着他那张俊脸,视线被他控制住一般,无法再移开。   “有点儿。”   鬼使神差的,湛蓝竟说了这么一句,刚说完,又后悔莫及,半羞半嗔地低下脸去,靳明臻转身迈向卫生间之时,瞥到她面红耳赤的可人模样,眉梢愉悦地挑了一下。   *   第二天,湛蓝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至于靳明臻的起床闹铃什么响的,她也一点没听到。   昨夜秋雨缠.绵,下了一整夜,她也是一夜无眠,倒不是因为肚子痛的缘故,而是因为融合了男人气息的苹果汁酸甜味,在她鼻端口里消不去散不掉……   下楼的时候,李嫂笑嘻嘻过来跟她说,骨头汤已经煲好了,可以送去医院了。   还跟她说了一些其他的,例如昨天二少爷得知小孟没空去接她,立即开车去了医院,例如今早二少爷吩咐过她,不用上楼喊你吃早饭。   顿时感觉李嫂像说媒的,湛蓝脸上还是燥了一燥,盛了骨头汤,便去了医院。   看护小吴照顾了母亲一夜,湛蓝让她回家睡个好觉,吃了晚饭再来替她。   屁股还没坐热呢,冯冉冉就火急火燎来了,面色焦急,看了眼病床上正睡着的柳茹,压低了声音在湛蓝耳边说,“湛蓝,你出大事了。”   “我能出什么大事?”   “哎……我今天中午从朋友那得到准确消息,星光娱乐集团要解雇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呀,公司要开除你?”   湛蓝心头猛地一跳,秦心漪那官司不是解决了吗,怎么公司还是要开除她啊?   那只有一个可能,秦震元答应过她的事,反悔了。   别人都说坑爹,这个爹怎么老坑女儿呢。   “冉冉,我得去找秦震元,回头再跟你解释。你先帮我照顾我妈,那个保温桶里是骨头汤,等她醒了喂给她喝。”湛蓝行色匆匆,拎起包和外套就往外头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与冯冉冉说,“我去找秦震元的事,你千万别跟我妈提。”   冯冉冉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事跟她那个无良老爸扯上关系了?   “得得,你赶紧去处理这事吧。你妈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   冯冉冉给湛蓝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出门之后,湛蓝又给徐航打了个电话确认,果然,公司单方面解聘她的文件并没撤销,并且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震元集团的办公大楼离圣保禄医院不到10分钟的车程,很快湛蓝就进入了这幢高档写字楼,进电梯之前又给秦震元打了一通电话,一直占线中,看来她那个好父亲把她的号码都拉黑了,真是够狠的。   总裁专属电梯门打开,迎面出来一个西装直挺的男人,湛蓝脸色一僵,那男人倒是微微一喜,“湛蓝,你来找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个男人当了震元集团的总经理后,还变得臭美了。   “肖先生,要让你失望了,我是来我爸的。”   肖韵琛确实有点儿失望,她曾似水般的温柔,如今满身是刺,冷淡,尖锐,让肖韵琛的心中抑闷起来。   “他一早出去谈项目了,不在这里。”   “既然他不在,我就走了。”   湛蓝没再多看他一眼,扭头就走,身后步子飞快跟上来,握住了她的手,“湛蓝。”   肖韵琛身后的秘书看着这幕都楞了,肖经理是董事长的上门女婿,居然敢在公司里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这传到董事长和秦小姐那里,肖经理得吃不了兜着走吧。   湛蓝看了看他紧握在自己手腕的手,“肖经理,你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前途注意下言行举止呀?”   淡淡说着,湛蓝环顾四下,另外三座电梯快降落一层,电梯门打开,都是这里的同事,看到他们这样会对肖韵琛影响不好吧。   ---题外话---今天加更一章,希望乡亲们每天来订阅,每天来订阅,每天来订阅,重要的话说三遍。撒浪嘿哟,乡亲们。   ☆、90.090肖韵琛,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偷情?   “我是想告诉你,你爸很快会回来。你找他有事的话,最好去他办公室等。”   在其他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之前,他已快速松开了她的手,秦湛蓝心中冷冷嗤笑,这个男人啊还真是这么看重他的前途啊。   电梯上刚下来一批人,又有一批人急着挤进去,他说,“不如乘坐那辆电梯。”   肖韵琛转身去按电梯按钮,湛蓝没应声,沉默一下,跟上前去,若非她真的急着找秦震元,湛蓝是断不会答应他。有一个经理为她领路,她可以免去被盘问一番。   看来肖经理是要亲自送这位女士上楼去的,郝秘书凑到肖韵琛耳边,适时地出声,“经理,刘老板那边还等着我们吃饭呢。撄”   “肖先生,你有别的事就去忙吧,让你的秘书带我上去就行了。”   湛蓝看了肖韵琛一眼,其实她能真不用他陪同偿。   “让公关部的乔去应酬。”   “刘老板不好对付,只怕乔都——”   “那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肖韵琛不耐烦地打断郝秘书的话,直接进了那辆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门阖上,郝秘书那张微微震惊的精致小脸被阻挡,她从没见过肖经理如此动怒过,虽说肖经理家境不好,但是个教养很好的男人,极少苛责下属。   在肖韵琛按下32层后,电梯徐徐上升,两人都没吭声,沉寂的电梯间里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湛蓝目光直直地盯着前面的镜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到肖韵琛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曾经让她每个夜晚都做噩梦。   “你来找秦震元什么事?”   不是“董事长”,也不是“爸爸”,而是像她一样私下里直呼其名,似乎肖韵琛对秦震元也挺有意见的,或许是常被秦震元在工作中折磨吧,她还听出了他对秦震元的那么一丁点儿的恨意。   “托肖先生的福,我母亲不仅住进了医院,我的工作也丢了。我来找秦震元,就是为了让他高抬贵手的。”   她冷漠的眼神,深深地斥责着他。   明明已经彻底地分道扬镳,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可偏偏他又纠缠起她来,让她平静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镜子里的肖韵琛嘴唇开开阖阖,在湛蓝看来,似乎这个男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男人一敛眉,像是经过慎重考虑一般朝女人靠近一步,站在她身后,在她耳边认真说道,“湛蓝,和他离婚吧,回来我身边。我和秦心漪早晚也会分手,我希望你能等我。”   原以为靳明臻只是个没有性能力的男人,可显然一个生了儿子的男人那方面功能没有问题。   靳明臻是一个让人见过一面,就给人压力的男人,他英俊多金温柔,有着男人女人所瞩目的一切,哪怕是他,也害怕面对这样的对手。他是真的害怕,秦湛蓝会爱上那个男人,所以他一次一次地忍不住。   湛蓝一怔,轻轻歪过头去,“这么说,你是回心转意了?秦心漪肚子里的那个怎么办?”   听得她这么一松口,肖韵琛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伸手拦住了她细软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清淡的气味,“那个孩子,我从没想过要让她生下来。我会带她去打掉。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的手覆上他的手,柔软的触感,让他身子微微一绷,可她却是拂开他手,转过身来,冷傲地盯住他的脸,“可是,不好意思呢,我不等狗,所以你走了就走了,请你千万别回头了。”   渣男等于狗,是冯冉冉灌输给她的道理。   他以为她秦湛蓝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便女人?当初跟他说了“分手”,她苦苦挨过那段失恋的黑暗时光,她挺过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到这个男人身边。   看着男人眼中的震惊错愕,湛蓝居然有那么一点报复的快感,就像她去捉.奸那晚,他和秦心漪给她的羞辱,她终于能还击回去。   “既然不打算要孩子,就不该让心漪怀孕。她要是知道你有打胎这个想法,她会哭得死去活来的。”   她声音依旧好听轻柔,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说起绝情伤人的话来毫不含糊。   有那么一刹那,肖韵琛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眼前这个女人一样。   因为肖韵琛不懂,受过情伤的女人是会变的,她可以对任何人和善友好,但对肖韵琛不行。   这个男人不配拥有她的温柔。   如今的她在肖韵琛面前,只有用冰冷和坚硬,才能保护好自己。   电梯已到30层,湛蓝又冷清地转过身去,突然“哐当”一声巨响,电梯剧烈摇晃一下,顶部灯泡突然全部暗掉,湛蓝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身子不稳地跌倒,没有迎来地面的碰撞,却是被身后的男人及时捞进了坚实的怀抱中。   怀里是女人软软的身体和清浅女人香,久违的亲密,让肖韵琛心中一酥,他甚至卑鄙龌龊地想,电梯出故障对他们就如上天安排的一样。   突袭的黑暗让湛蓝不适,刚才电梯剧烈的晃动,让她一阵头晕,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男人的紧实的怀抱中,本来对这个男人的体温和怀抱并不陌生,毕竟他们曾相处了四年,可现在她却格外的排斥。   她轻轻推开了男人,男人眉心一紧,随即从裤袋中掏出了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把电梯照亮,也舒缓了湛蓝心中的紧张。   第一次遇到电梯事故,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他们现在停在了31层,如果电梯突然下坠,她会被摔得粉碎吧,一想到这个她更加焦虑起来,和肖韵琛在一起,总是倒霉,这人不仅是渣男,还是瘟神。   男人却是相当冷静,按下了警铃。   他按铃撤手的动作幅度挺大,手肘撤回来时候比较向后,撞到了湛蓝一下,不偏不巧就撞在了湛蓝的高耸处。   不知这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湛蓝蹙了蹙眉,没说什么,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弹性又柔软的感觉,肖韵琛知道那是碰到了她的汝房,他往后瞥了她一眼,她故作神情自若的样子,而他也佯装什么都没做过。   “安保部和维修部的人应该很快过来了。”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知道这个时间点是饭点,安保部门和维修部门这会儿应该在食堂吃饭,不会这么快赶过来的。   湛蓝掏出手机,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昨晚忘记充电,电量也不多了,按暗手机,就这么等了五分钟左右,还是没见有人来,她有些沉不住气,“我手机没有信号,你手机有吗?有的话,就报警吧。”   “我的也没信号。”   他说着,步子挪向她,带着危险的气息。   手机荧屏微芒下,湛蓝眉心紧蹙,步步后退,直至被逼到电梯一角,退无可退,她心中一恼,冷喝一声,“肖韵琛,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他一手握着手机照着两人的脸,一手撑在电梯壁上,把她禁锢住,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脸颈上,混合着烟草味和清凉薄荷味。   “现在我是有夫之妇,更是你的姐姐,妹夫。”   她冷静自持,刻意把“妹夫”两字咬得重重的。   他并不在乎两人身份似得,撑在厢壁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脸上,虎口钳住她的下颚,“所以,你被靳明臻上过了?”   “当然,合法。”   她唇角捻过一丝笑,笑中洋溢着一个作为妻子的幸福,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让他的虎口募得收拢,湛蓝下巴吃痛闷哼一声,继而笑得更迷人,“我老公以前当过兵,你不知道他身材多棒,在床上有多勇猛。”   湛蓝说得平心静气,就跟真的一样,靳明臻身材是棒,但是后面那条纯属胡编乱造,但她方才说出来的时候竟没有一点心虚,在医院和他们偶遇那次,她撒谎声称自己怀孕时,她还是挺慌张的,撒谎撒多了,也就没有不良反应了。   她一句话就把肖韵琛逼得怒极,一双黑眸转瞬间就成了猩红色,愈发狠厉忿闷。   吻暴戾压下,发狠似得吻这张伤人的小嘴。   满嘴男人的气息,不同于昨夜苹果汁的清甜,只有烟草的苦涩和薄荷的辛辣,让湛蓝一阵晕眩,再也没有过往的温柔,亦没有过往的陶醉,只剩下彼此的折磨,还有她对他的厌恶唾弃。   挣扎着还击,用力地咬破了他的唇。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是恶心人的味道,让湛蓝眉目拧得更深。   肖韵琛嘶的一声,随即松开了她的唇,她一口血沫子吐在地上,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这个轻薄她的男人,“肖韵琛,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偷晴呢?你真是犯贱!”   ☆、91.091远离渣男,珍爱生命   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珍惜,他出去玩女人,现在她已是人妇,他却对她做这么无耻下流的事,不是犯贱是什么?   湛蓝真的不想出口伤人,一点也不想,那样只会脏了她的嘴,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把她逼的无路可走,她的小宇宙终于彻底爆发了撄。   她抬手,手背狠狠揩过嘴唇,愤懑地瞪着眼前这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人。   “是挺犯贱,我他.妈的没有早一点上了你!”   他真是后悔,当初什么遵守什么君子协定,要在新婚洞房夜才跟她结合。   他又如野兽般扑上去,拉扯着她的长裙,起初湛蓝还抵抗,可后来转念一想,便作了罢,任他把手伸了进去,肖韵琛猛地一撼,她的妥协是早有预算的,因为他摸到了抄在底下的厚厚的卫生棉。   真是可悲,他们的欢好之间总是隔了一个带着护翼的天使。   “他.妈的!”   一拳砸在电梯门上,盛怒的低咒声,响彻在电梯中,震得人耳膜都疼。   湛蓝小腹也胀疼得厉害,一阵涌下,肚子被拽下一样,疼得她小脸越发苍白,她有些疲软地慢慢蹲下,这样的姿势能让她舒服许多偿。   理智慢慢恢复,肖韵琛看向湛蓝,这样是把她推得越来越远了吧,她一定恨死自己了,他无奈地苦笑,他要上前抱一抱她,可她却是戒备地盯着自己,这让他的心房猝然紧缩,仿佛被人箍在手里一样。   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咣咣地砸电梯门,接着外面有人问,“肖总你在里面吗?”   那声音的主人好像是肖韵琛身边那个秘书。   “在!”湛蓝大声地叫了一声,替肖韵琛先回答了,她害怕极了,不是怕被困在这里,而是怕肖韵琛做出逾规的事来。   湛蓝的声音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快把嗓子扯破一样,这个女人是歌手,应该很爱惜自己的嗓子才对,可她却如此放声大喊,她是真的把自己当食人恶鬼了。   他冷冷地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寂静里,他的笑声愈发显得响亮恐怖。   然后,外面又传来喇叭筒的声音,“肖总,我们大厦停电了。我们已经给供电局打过电话了,他们说这一带哪个地方出了线路故障,所以才会停电,他们现在已经在抢修了,估计一会儿就会来电。”   不止他们一座电梯被困,外面的人又用喇叭对其他几座电梯的说了些安慰的话,又恢复了安静。   不知道供电局那边什么时候修好电路,看来得在这里等着了,湛蓝半蹲着,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愿看见那人脸孔。   簌簌的声音传来,他把西服脱下来,轻轻抖落在她膝盖上。   没有拒绝,因为她现在确实有点饥寒交迫,腹部也疼得厉害,早知道就在靳家吃了午饭再去医院,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此刻,离停电已经过了能有五十多分钟了,惶恐感越来越重,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地叫唤,不知是不是低血糖的缘故,她觉得头也越来越昏沉。   她翻开包,试图找找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可手提包中只有钱包、钥匙、面纸、卫生棉还有手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以后出来得往包里塞包饼干什么的,饿了也可以垫饥。   肖韵琛的手机滴滴滴地开始报警,没过一会儿,攸地灭了。   湛蓝的手机也是,早就自动关机了。   黑暗下,让人更加焦虑惊恐。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笃的一声轻响,紧接着,隔了数秒,又是笃的一声,然后,隔了几秒,依旧是一声笃。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走动一样。   这声音十分让人容易联想到那些电梯里的灵异事件,湛蓝身子颤巍巍的,又不敢求助肖韵琛,只得紧紧抱住了自己膝盖。   越想越害怕,关键那笃笃的声音一直有节奏地响着,那响声,每一下都砸在了她的心脏上。   女人加快的呼吸声,传递着她的不安,肖韵琛皱了下眉,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抚,“别怕,这世上没有鬼。”   在黑暗中摸索着,肖韵琛在她蹲着的那个角落一旁蹲了下来,手肘处碰了下她的身子,她身子颤抖的厉害,他清楚地感知到她发自内心的骇怕。   迟疑了下,男人还是探出手去,将女人哆嗦的肩膀轻轻搂住。   许是湛蓝太害怕,压根没注意到有人搂住了她,许是她现在正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来给她壮下胆,无论是哪一种,肖韵琛都在心中窃喜,她每天像之前那样用力地推开他。   深深的愧疚感又卷土而来,他刚刚真是不该对她那么粗鲁。   “湛蓝,我刚才太——”   话还没说完,湛蓝的脑袋就无意识地倒在了他的肩头,紧接着整个人也失去知觉地瘫软下去……   不好。   肖韵琛心中警铃大作,湛蓝恐怕是因为受惊过度昏过去了。   本来还指望着这电路修得慢点,维修人员不要这么快来,现在他却是懊悔不已,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他一样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来承受得住被困在电梯中一个多小时。   再加上他刚才对湛蓝的暴行,她一个小女人怎么承受得住?   ——   湛蓝是因为人中上的剧痛醒过来的,缓缓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肖韵琛微微松懈下来的笑脸。   电梯门已被打开,除了几个维修人员,还有一群白领好奇地站在门外,八卦又小声地在谈论着些什么。   对这个男人并不想说什么感谢的话,湛蓝扶着地欲起身,可脑袋仍晕乎乎的,眼前又是一黑,被男人再次捞进了怀里。   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朝她冲了过去,湛蓝还没站稳,就被人用力扯住了头发拖出电梯间。   “秦湛蓝,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女人破口大骂,一口一个不要脸,狐狸精,看来是真的怒火三丈,不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泼。   湛蓝脸色苍白,嘴唇干燥,喉头冒火,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任由秦心漪无法无天。   “秦心漪,你给我撒手!”   肖韵琛怒瞪着秦心漪,可她更是委屈,一下眼眶便红了,“好啊,你还帮着这个狐狸精,肖韵琛,你忘了是谁让你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的,你居然还向着秦湛蓝?”   这女人是董事长的千金,又是家务事,一旁的人想劝架也是不敢啊,只你一句我一句地七嘴八舌地指点着肖韵琛和那个被叫做秦湛蓝的虚弱女人。   在一旁郝秘书急的跳脚,是她发信息告诉秦大小姐肖经理被困在电梯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若是是让肖经理知道,是她通知秦小姐来的,只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秦心漪,我再说一句,你给我松开她!”   男人有力的手握住秦心漪的手腕,五指一寸一寸收拢,大有将她手腕捏碎的架势。   湛蓝只觉自己的头皮要被抓下来了,那次她打了秦心漪一巴掌,她不趁机报复回来才有鬼呢。   秦心漪被气得红眉毛绿眼睛地咬牙跺脚,但无奈手腕上太痛,不得不松开了秦湛蓝的头发,肖韵琛也甩开了秦心漪的手。   秦心漪扫过自己的手腕,白皙皮肤因为肖韵琛的粗暴而留下一圈红指印。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肖韵琛和秦湛蓝,不过她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羞辱了秦湛蓝一番,她得意地咧开了嘴。   “湛蓝,你没事吧?”   湛蓝冷笑,她差点就被秦心漪扯成了秃子,能没事吗?   冯冉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远离渣男,珍爱生命啊。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眼帘,湛蓝垂着脸,捋了捋头发后,轻轻推开了肖韵琛,喉头仍干涸地冒烟,说不出一个字,更不想对这个男人多说一个字。   湛蓝的冷漠和排斥,让肖韵琛的心上又微微凉了下,秦心漪的脸色也十分不妙,他尽顾着秦湛蓝,把她当成了什么,她可是要为他传宗接代的女人啊。   她又想冲过去找秦湛蓝算账,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按住了她的肩膀,正想回头时,只听得咔擦一声,有一束头发从齐耳位置被剪了下来。   秦心漪震惊得回过头去,只见她的大波浪卷发从半空中飘扬着跌落到瓷砖地面上。   她再抬了抬脸,更可怕的是那个男人的脸,让她一阵秫然,他的话她仍记忆犹新——我们外科手术医生能将人从颔下正中到耻骨联合处给剥个不留痕迹,再将它缝合到完美。   浑身上下汗毛一根根竖起来了,他又用剪子对准她的头发再来了一刀子,秦心漪动都不敢动,生怕他的剪刀偏一寸,把她的喉咙给剪破。   ☆、92.092老婆,我们回家吧   浑身上下汗毛一根根竖起来了,他又用剪子对准她的头发再来了一刀子,秦心漪动都不敢动,生怕他的剪刀偏一寸,把她的喉咙给剪破。   “靳靳明臻,你你你……干嘛?”   她害怕得竟口吃起来,那个男人却若无其事地说,“你的发型太丑,我给你修理修理。撄”   修理修理,是因为她揪了秦湛蓝的头发吗,所以他给她也来修理修理。   靳明臻这个男人太恐怖,秦心漪颤巍巍地尖叫起来,“来人啊,救我救我……阿琛,阿琛,快来救我……”   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那个男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个医生,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来,在场的男女没一个人敢上前,尽管被剪头发的女人是董事长千金。   郝秘书跳出来大叫一声,“快去叫保安。”   靳明臻已经再次手起刀落,把秦心漪长头剪了个干干净净,他瞥了眼自己手中这把剪刀,他刚才进来时正目睹秦心漪松开湛蓝头发那一幕,于是他去了附近的办公室,从办公桌上挑了一把剪纸用的大剪刀,很顺手地就把秦心漪的头发给剪了。   盯了盯她被简短了的头发,剪刀放下之时,有意无意地从她颈部擦过,又随手把剪刀扔到地上,“虽说我不是专业学美发的,但这发型比你之前那个好看很多。偿”   狂肆,是对这个男人唯一的形容词。   秦心漪吓得扑腾到了肖韵琛的怀里,心疼得看着那满地的残发,委屈地哭诉起来,“阿琛,他把我头发剪得乱七八糟,我这头发都留了三年才留这么长的。”   肖韵琛只冷冷送她一个字——“该!”   湛蓝拨开凌乱的头发时,正看到靳明臻朝自己一步步走来,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而她却是这样的狼狈不堪,心口大概是因为紧张跳得剧烈,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她强颜欢笑,“呵呵……你也来了。”   “嗯。”   他总是回答的如此简练,没有一句废话。   每当她举步维艰的时候,他每次都如天神一般降临。   如果说肖昀琛是她的灾难,那么靳明臻救可以被称之为“救星”。   一股好闻的沉檀香先扑鼻而来,让她莫名心安,他在她跟前站定,他身躯健硕颀长,如屹立不倒的泰山一般。   看着她被秦心漪抓成的鸡窝头,眸光又是敛紧,修长好看的手抄进她发间,以手代梳轻轻捋平她一头蓬乱长发。   要不是他去柳茹病房查房的时候,冯冉冉因为担心她出事,就把她来这里找秦震元的事告诉他,这个女人指不定又得被秦心漪那个嚣张的女人欺负的不成样子了吧。   “老婆,我们回家吧。”   湛蓝还没准备好,便跌入了男人强有力的怀抱中,被他整个儿抱起,往外走去。   来不及感动,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秦心漪见帮手来了,又开始耀武扬威起来,扯着嗓子发号施令,“把他们两个抓到保安室去。”   “小姨子,你是要我连你的保安队也一起教训了?”   他眸光从那些手握电棍的保安员们一扫而过,又落到了秦心漪脸上,越发凌厉。   他虽然已退役五年,不代表他的身手会跟着逊色。把这些保安打趴,不过分分钟的事。   秦心漪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靳明臻的事,20岁毕业于东大医院部的他,回到靳耀川的海军部队当了一名军医,他身上那股子气势逼仄人心,让她抑不住战栗了下。   “让他们出去。”   肖昀琛皱眉看了一眼靳明臻怀里的湛蓝,如此不甘心的说道,尽管不甘心,不想放她走,可是他如今已是进退两难,留住她又有什么用?   湛蓝一直把脸闷在男人坚实的胸膛口,她心中有种认知,只要有靳明臻在,她就不会再受半点伤。   被放入那辆奢华的座驾,车门被他关上之后,他坐到了驾驶座上。   雨未歇,淅淅沥沥地下着。   他扯过车头上的纸巾盒,抽出几张餐巾纸,第一时间给湛蓝擦脸颊上的雨珠,轻柔细致,从额头处一点点往下,柔软细腻的纸巾经过鼻梁时,在人中处停下,盯住了她的唇,她的唇微微发肿,很显然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热吻。   刚至震元集团时,就听说肖昀琛和一个女人被困在了电梯中。   哼……   他们在无人的幽闭电梯中竟做了这番勾搭,而他生怕她被秦震元欺负,火急火燎赶来这里,甚至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下。   从靳明臻骤然暗下的眸光中,湛蓝也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她不安地摸了摸唇沿,唇瓣上有些发痛,还残留着被人用力亲吻过的痕迹。   她的唇一张,只觉喉咙口似要灼起来,“我——”   “我终于明白秦心漪为什么要抓你头发了。”   他淡淡一句,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满是鄙夷,为她擦脸的手收回,紧紧捏了下手中面纸,随后按下车窗,将面纸团用力丢到窗外。   系好安全带,车子引擎被发动后,如弦上箭一般飞速射了出去。   而她的心也一直紧紧绷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哪怕今天被秦心漪冤枉她勾引肖昀琛,她都不愿解释,而此刻她竟迫切地想跟他说清楚,但他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把摇滚乐音量调到了最大。   动感的节奏喧嚣在车室内,吵得人脑袋疼。   手指忍不住按向触摸屏,点了下停止键。   湛蓝觉得世界都变得安静了,靳明臻却是拧眉看了湛蓝一眼,腾出一只掌控方向盘的手,复探向触摸屏,没有一丝犹豫,湛蓝就那样握住了他的手。   他目光陡得变的更沉,湛蓝的心跳如撞。   片刻僵持之后,终是,她率先松开了他的手,话在嘴边打着转,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他的手在半空滞了一滞,重新握住了方向盘,他看着路况,从薄唇中吐出冷淡字眼,“有话要说?”   这就像给她一个台阶下一般,她心房猝然又是紧了一紧,吞咽了下口水,遂开口,“是他在电梯里强吻我。”   她声音很轻很柔也很紧张,总算让靳明臻感受到这个女人还是有那么点在意他的。   只是,一想到肖昀琛吻了她,他仍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不爽。   长久的等到,等来的是他的沉默不语,这让湛蓝心头更加不安。   可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她还能怎么办?   前面红灯,车子停了下来,从车子抽屉中翻出了香烟和火机,手法熟练地点了支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出眼圈。   很快,香烟把干爽的车内坏境弄得乌烟瘴气。   烟雾缭绕中,男人的眸光或明或暗,让人难以一探究竟,这样的烟草味让人实在反感,让湛蓝干痒的嗓子口更加难受,她忍不住干咳几声。   靳明臻把车窗按下一半,侧了下脸,将白色烟圈吐出窗外。   看到这个男人抽烟,她也总是跟着烦躁,她蹙了蹙眉,话音也跟着急了起来,“真的是他强迫的我。”   “还有呢?”   搁在窗户上的手弹了下烟灰,又把香烟送进嘴里,湛蓝又是一个没忍住,“还有能不能把烟灭了?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霸道一向都是他的专利,这女人又是关音乐,又是不准他抽烟,还真把她自己当回事了?   可他的手指还是乖乖把半根香烟弹进了雨里,又按了下按钮,车窗徐徐往上升起,他转过身子,压向她,“我是先惩罚你?还是你先感谢我?”   湛蓝惊讶地抬了抬眉头,没有一点防备,他大掌便飞快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低迷醇厚的声音拂过她的脸,“一并吧。”反正他所谓的惩罚和感谢都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说罢,男人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她的唇,吻咬住。   齿尖咬上她的唇瓣,她吃痛,抵触地锁紧双眉,双手抵在他胸膛处,要把他推开,可他另一只手环绕住她的小蛮腰,牙齿从她唇上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他舌头,钻入她的口腔,带着浓郁的烟草气息。   明明是反感的味道,可她竟不如心中预料的那般抵抗。   他的吻由强攻掠夺变成了厮磨婉转,而她紧绷的身子竟也慢慢沉浸在他高超的吻技里,变软变酥……   后面喇叭声划过湛蓝的耳朵,她浑身一震,她适才竟也享受其中,她轻轻喘着气,慌忙地别过脸去,“绿灯了。”   靳明臻见她小脸绯红,他轻快地挑了挑眉,重新发动了车子。   ---题外话---今天继续加更,乡亲们,看得爽的请留言,看得不爽的,请打赏,因为我明天会继续为你们加更。不管你爽还是不爽,感谢每一位乡亲的支持,么么哒……   ☆、93.093我去给你买内库   在医院附近的永和豆浆门口,车子熄火。   靳明臻瞥了瞥湛蓝恢复平静的小脸,意犹未尽地说了句,“我想,你需要一杯热豆浆。”   听着他暧昧的语气,一刹那,湛蓝的脸又燥了起来。   不过,她的确口干舌燥,是需要喝点水来滋润下喉头,可除了豆浆之外,她还想吃点其他的。   她已经一上午未进食,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响,她摸了摸早已饿扁了的肚子,“我还需要来份猪排饭。”   湛蓝解开安全带,欲开门下车,靳明臻看了眼窗外的蒙蒙细雨,“等着,我去后备箱拿伞。偿”   没等她应声,他已下了车去,没一会儿,那人一身翩然大白褂,举着伞站在车门外。   他将伞递过去,将他自己半个肩膀暴露在雨水下,一路护着她,没让她受一点儿风吹雨打。   走进永和豆浆不过就是十来米的步程,却让湛蓝绷紧了心弦。   湛蓝先进去点餐,他收了伞,立在店门口,随后也推门而进,睇了一眼身旁的湛蓝,对服务员说,“她点了什么,也给我来份同样的。”   这一餐下来,湛蓝真是坐立难安。   这人就坐在他对面,虽然也要了一份猪排饭,但不曾动一口,只吸了几口豆浆,大部分时间是看着她吃饭。   心头如这多雨的季节一般潮漉漉的,还多了一份微妙的感觉,因为有人一直盯着,她不得不吃得更加淑女。   扒完最后一口饭,把最后一口豆浆吸完,饱饱的感觉让人觉得满足,她看向对面那人,“我吃好了,你呢?”   “我在医院吃过了。”   “那你还点了和我一份相同的?”   真是个爱浪费的主,湛蓝在心中这么腹诽。   他淡淡扯唇,“为了看你喝豆浆。”   湛蓝一怔,她喝豆浆有什么好看的?这人还真是奇怪。   他却指了指被她咬得瘪瘪的吸管,“老婆,你知道吗?根据弗洛伊德心理学分析——凡是习惯咬吸管的女性,性浴强烈,一般男人吃不消。”   他的口气风轻云淡的,却在暗示着什么,一下子让她小脸涨红,也突然意识到所谓老男人的老谋深算,他特地带她来这里喝豆浆,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   好歹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又与这个男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脸上漾着少女般的羞红,但她故作沉着冷静地耸了耸肩,丢给他一脸无所谓。   随即,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抽身,拿起手提包,往门外走过去。   他的目光追随而来,落在湛蓝的白裙上,“秦湛蓝。”   听得他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湛蓝停下脚步,回过身去,双手怀臂,昂高了脸,冷傲地俯视着他,“什么?”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说。”湛蓝仍旧是一脸傲娇,学着他的口气简练地说。   “你的屁股上开了红花。”   “啊?”   所有的傲娇一秒钟碉堡,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关键这人说话的音量不低,周围用餐的可人纷纷朝她臀部瞧去,湛蓝羞得无地自容,只得拿小包遮挡住后面。   瞥过那个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的男人,那男人眯了眯眼佻达笑了下。   初一刚来大姨妈那会儿,擦黑板的时候,两个男生也这么在她背后问,秦湛蓝,你屁股上怎么有一滩酱油啊?   这会儿的尴尬一点也不亚于初一那会儿,她真想打个洞钻进去,她蹙眉瞪了眼靳明臻,便慌张地跑了出去,车钥匙在他手上,没法上车,只得在屋檐下,紧紧贴着墙壁。   外面的密密麻麻的雨帘被男人凛凛的身躯挡住,他臂弯上搁着那件本来穿在身上的白大褂,朝她伸出手去,“要吗?”   湛蓝抿着唇看着那件白大褂,见他一声不吭就要缩回手去,她急忙抓过他臂弯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沉香屑的浓郁香味立马裹住了身体,大而宽的白褂子被她穿着,有点儿像唱戏的。   从那以后,湛蓝有种认知,就是不能在这人面前耍酷,她柔柔弱弱地低喃一声,“谢谢。”   换做以前,这人应该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冷冷走开,这次他真是奇了怪了,极其有礼数地回了句,“应该的。”   他眼里眉间,含着一抹难得的柔软笑意,一阵凉风吹来,带来了绿化带中桂花的香气,淡雅的清香,若有若无,漂不不定,却再次猝不防及勾起了她心底的某一丝温暖。   “去我宿舍。”   不容她拒绝,他便拽过她的手,将她强行带到了他宿舍楼下。   宿舍楼下看门的大爷看着靳明臻领了个清秀的姑娘进去,站在窗口笑呵呵地打招呼,“靳主任,你新女朋友真漂亮?”   湛蓝听着这话一咋呼,看来靳明臻的女人还挺多,领回宿舍的女人不止她一个吧。   不知怎的,湛蓝突然有点不想去他宿舍,脚步顿了一顿。   靳明臻瞥向那个尽胡说的大爷,“安伯,这是我老婆。”   大爷“啊”的一声,又憨笑起来,黝黑的脸上满是褶子,“瞧我这记性,我总把靳主任和胡主任给搞混了。靳主任他老婆,你可千万别把我说的话放心里边去。”   “哪能?”   湛蓝呵呵笑了笑,就随靳明臻进去,但刻意与他保持起距离来。   这段时日来,他的确为自己做了许多,所以她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个男人心里住着别的女人,又岂是她能招惹的?   安大爷看着那两人步行在雨中的身影,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小声嘀咕着,那总是来给靳主任打扫的那个姑娘是谁?   医院的宿舍楼干净整洁,外观与门诊部一样,都是白色为主调。   安静的楼道内,偶有开门声,凡是出来的医生,不论男女都朝他们看了好几眼,像是看见什么大奇闻一样,看来靳明臻在这所医院人气真的很高。   走上二楼,在208门口驻足,靳明臻掏出钥匙,开门亮灯,换了拖鞋进去。   湛蓝看着靳明臻拿出的一双女式拖鞋,她又迟疑地看了下那双拖鞋,一个男医生的单身宿舍哪里来的女式拖鞋呢?   结了婚的女人都非常有侦探天赋,总能轻易捕捉到蛛丝马迹。   “怎么了?”   察觉秦湛蓝的异样,靳明臻询问道。   湛蓝又是苦笑一下,“没什么。”   还是平静地弯腰换鞋,并轻轻将房门关上。   这是一间整洁的一居室,厨卫齐全,单人床上被褥枕头叠放的十分整齐,床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放了几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和一盏台灯。   他从衣橱内随意取出一件粗线针织衫,那是件崭新的毛衫,连吊牌还没摘,她沉默地接下,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头两天量特别多,又被困在电梯那么久,也难怪会弄在裙子上,刚脱下白大褂,眼角余光感受到投在磨砂玻璃上的男人身影,她心头微微一紧张,他站在门口,“我去给你买内库。”   这人总是想得太周到,她都忘了,不止裙子脏了,里面的裤头也脏了。   “那麻烦你了。”   他在卫生间门外轻“嗯”一声,便听得房门打开,再被关上的声音。   不多时,靳明臻就回来,敲了敲移拉门,“内库买来了。”   她打开门锁,拉开玻璃门,身体躲在门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尴尬地看向他,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靳明臻递过来的是一包帮宝适?说好的内库,不是吗?   湛蓝扒拉着门框,蹙眉瞅着他手中那袋尿不湿。   “你买的这个我能穿吗?”   “从妇产科那边拿的。这是大号,你应该能穿的下。一次性解决侧漏后漏所有问题。”   他倒真是考虑周全,敢情他是把她当成巨婴了吧?   算了,看在他一片好意份上,她还是接纳了这个天才的大号尿不湿。   把门关上后,死死盯着那袋尿不湿半晌,下了决心把这玩意儿套上,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帮宝适,还真有那么点儿像巨婴。   又穿上他的线衫,柔软的面料,穿在身上很舒服,长度正好遮住了臀部。   将换下的白色连衣裙放进了水池中搓洗起来,玻璃门再次被敲响,总觉得今天这个男人敲门敲得特别勤快。   “什么事?”   她一边揉搓着裙子上的血迹,一边问。   “你要吹风机么?”   “刺啦”一声,玻璃门随即拉开,她又伸出手去,准备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时,可他却一把推开了门,横行霸道挤了进去。   ☆、94.094你觉得,我需要对自己的老婆耍流氓?   男人高大的身子突然挤了进来,让这个狭小的卫生间变得缺氧一般,湛蓝呼吸急促地步步后退。   男人把吹风机搁在盥洗台上,幽深的视线瞄稍过她,奶白色的毛衫松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慵懒又多了一丝女人的性.感,领子很大,露出她小半个香肩,长度正好盖住了臀下一截,而那双亭亭玉立的白皙长腿,令人想入非非。   难怪这个女人会成为周达还有肖韵琛他们这些男人的猎物了,她的确有这个资本,在男人眼中,秦湛蓝这样的女人是***。   “你进来干嘛?”   她紧张地快要窒息,却强自冷静地问道撄。   这个小女人脸上的羞红出卖了她,她的紧张局促,他了然于心。   靳明臻眸光深敛,一步一步逼近,直至她的腰背抵在盥洗台边缘,双手不安地扯着毛衣下摆,想尽可能地拉长一点,可他的手抓住了她乱动的小手,“我来是为了看看你穿帮宝适是否合身?偿”   有那么一瞬间,湛蓝觉得这人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拿了尿不湿来磕碜她。   再一次感受到这个老年人的老奸巨猾,靳明臻这个男人啊坏的不要不要的。   也许打他说要带她来宿舍的时候,他就把一切算计在其中了。   她的双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动弹不得,她咬了咬牙,憋足了一口气,道,“你这人怎么尽耍流氓呀?”   卫生间的吸顶灯灯光不亮,有些昏黄,光晕投在这张不安焦躁的小脸上,还有那粉嫩微肿的嘴唇一张一阖地称呼他为“流氓”时,他就觉得心底起了一团莫名的燥火。   “你觉得,我需要对自己的老婆耍流氓?”   是不需要,因为合法。   她抿了抿唇,眼睛躲闪着瞟向他身后的那台小型洗衣机,不等她答话,他把她抱起,一个转身,便将她抱坐上洗衣机。   她慌乱地踢了踢腿,把脚上的拖鞋踢蹬了下来。   空气中弥散着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水池里的泡沫荜拨乍破,勃发出一股暧.昧的因子,让人蠢蠢浴动。   “你放我下来!”   她并拢了腿,死死交叠着,咬着唇,不满地瞪着这个矜贵不凡的男人。   分明长了张美男子的脸,尽干一些不符形象的事。   “你刚才看了眼洗衣机,我以为你是要坐上去。”   他沉黑如墨般的眸中似笑非笑,嘴角轻扬,噙着一些痞气,一如第一次在医院洗手间见他,他也把她抱到了盥洗台上,如今故技重施,是为了什么?   湛蓝心中毛躁不安,黛眉紧锁,剪水般的美眸里是无声的斥责,“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声音绵软动听,在男人看来,像是娇嗔,像是传情,像是邀请。   他身子打横进来,强制性地把她的腿给分开,而他一双宽厚的手扣在她腰间,她身体一颤,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徐徐入耳,“秦湛蓝,忘了那个男人!”   是命令,带着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势。   那个男人?他指的是肖韵琛吧?   她眉蹙得更紧,似不情愿似得,靳明臻眸色又是一沉,攫在她腰间的手也跟着一紧,将她身子扳下,拉近两人的距离。   鼻尖都是男人微重的呼吸声,隐隐蕴藏着勃怒。   “那许晴呢?”   明知不该这么说,明知应该老老实实地遵从他的指令,可湛蓝脑袋抽了一下一样,就这么脱口而出。   大概是长久积累下来的怨怼,凭什么他要她身心干净,而她却不是他的唯一。   如果两人想要好好开始一段感情或者婚姻,他们对彼此忠诚,这是首要条件吧。   果然,面前高大男人眉心陡得缩了下,怒意更盛。   “我只把她当做妹妹。”   他个性清冷,是向来不愿和谁多做解释的,但他却独独为了秦湛蓝破了例。   “我也只把那个男人当妹夫。”   她吱了一声,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一如既往的带着小狡黠。   他眉梢轻快地耸动一下,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吧。   “老公,让我下来洗衣服吧。”   她又支支吾吾闷哼一声,声音出奇的清甜悦耳。   “上都上去了,总得做些什么。”   男人眸色中的轻挑一览无遗,她心上一颤,下一刻,她落入更深的怀抱中,他紧紧圈住了她,温凉的唇包裹住她的两片,磨人绵长的吻,深深浅浅,时重时柔,她看着他一双如漩涡般的眸,越陷越深……   直至他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没打算去接,只让手机那么响着。   她推了推他,示意他还是接电话吧,也许是急事。   他心有不甘地松开她柔软的唇瓣,掏出手机来接听。   隐约从电话里听到好像有台紧急手术要他去做,他挂了电话,说道,“有个急诊病人。”   “那你去吧。”   她温柔的像只小绵羊,他心底又是一软,随手抄起盥洗台上的白大褂,出去时,又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修眉一挑,不咸不淡说了句,“尿不湿很适合你。”   他一句话就让湛蓝又恼又羞,一股血液冲到脑门,让脸上红个透彻。   送走那尊大佛,连衣裙上那块鲜红也被她清洗干净,她插上吹风机插座,拨到最大档位上,热风呼呼吹出来,不一会儿潮湿的地方就干了一半。   门外传来动静,听着像是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靳明臻才出去,又折回来了吗?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吧。   她正如此想着,门已经被打开,她也没多做在意,只握着吹风机烘着裙子。   “你怎么在这?”   玻璃门并未关上,湛蓝听得女人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去,看的是伫立在门口的许晴。   一下子,便印证了湛蓝所有的猜测。   靳明臻这些日子来都回家住,但这间宿舍干净得很,想来是有人经常过来整理,想必来帮靳明臻打理的人就是许晴。   她有他宿舍的钥匙,出入自由,而作为他老婆的她,却是没有的,格外的讽刺,就在刚才他说他只把许晴当做妹妹的时候,她居然信以为真,她终究是太天真。   湛蓝注意力重新落到自己的手上,嘴唇轻轻动了下,“明臻带我来的。”   许晴看着卫生间里的那个女人,她穿的是靳明臻的衣服,那件粗线针织衫是她从香港买来送给他的,还有她脚上穿的那双拖鞋,也是她买来这里换用的,秦湛蓝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鸠占鹊巢不算,还穿着她花钱买来的东西。   “秦湛蓝,把你身上的衣服还有拖鞋统统脱下来!”   许晴怒红了一双眼,平时看起来温顺柔弱极了,现在靳明臻不在,便扯着嗓子冲她乱吼一通,还真是个好戏骨。   “你等下,我把我的衣服烘干,就换下来。”   她语调温吞,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多有纷争,她动不动就晕倒,到时靳明臻又以为她对许晴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用力甩了手中的包,许晴便冲进了卫生间,拼命抓扯着湛蓝,要把她身上那件衣服给拽下来。   许晴看上去一个瘦巴巴的女人,动起手来手劲儿可真大,她这哪是要她拽她衣服啊,这是连掐带打,化身成容嬷嬷了呀。   被靳明臻宠着就敢这么横行霸道?   换做平时,要是有人敢这么耍狠,她也是要跟她掐架的,但许晴这个女人,心机可怕的很,就怕她一还手,她就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湛蓝强压住心头怒火,连连说道,“你不就要我把衣服脱下来嘛,动手动脚做什么?我给你脱还不成吗?”   许晴这才罢手,怒气冲天地瞪着湛蓝,“快给我脱!”   湛蓝将衣服脱下还给了许晴,心中在想今个儿还真是倒霉,碰上了两泼妇,一个比一个厉害。   许晴抱着那件吊牌还在的毛衫,又睇着她脚上那双拖鞋,凶巴巴厉喝,“把鞋也还我!”   “你这么凶悍,你家明臻哥造吗?”   她如此道,白皙的脚丫从棉拖中抽离,她站在冰凉的瓷砖上,赤着脚,光着身子,下身还套着一条充满“童趣”的帮宝适,要有多么狼狈就有多么凄惨。   当然,靳明臻是不知道的,许晴自认为一向掩饰得很好。   许晴弯下腰,欲将地上的拖鞋捡起来,冷不丁的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那个男人的声音,是——   许晴不敢想下去,浑身一栗,只觉脊背发凉,慢慢转过身去时,对上了靳明臻邃寒逼仄的眸光,许晴抱在手里的那件崭新毛衫此刻竟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她愣愣不知该说什么,更无从辩驳,因为状况一眼就可看明。   让湛蓝意外的是,靳明臻真的折回来了?   而他沉黑无比的目光正逡巡在自己的胸口,她上身就穿了一件文胸而已,她慌忙地用双手捂住了胸前,他也是怔了下,只觉口干舌燥地吞咽一口。   许晴从卫生间中慢吞吞走出来,呜呜抽泣起来,“哥,我不是故意的,这衣服是我送给你的,却被她穿在身上,我一时冲动就……”   接下来,屋内只剩下一片女人哭泣声,靳明臻拧了拧眉,只觉得这哭声有那么一丝恼人。   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孩竟然会这么的强势凌人,把湛蓝逼到这个境地?   要不是今天副院长在,在他赶过去前就先接了那台紧急手术,他不会看到许晴这一面吧?   “衣服和拖鞋都是我拿给湛蓝的。”   他淡淡说着,又朝内看了一眼湛蓝,她月事来了,还那么傻站着挨冻,那个女人不是挺狡猾的吗?怎么不知道还手?   攸得,他眉拧得更紧。   湛蓝无奈又尴尬,不知该做什么,脚趾轻轻蹭了下脚背。   他拿过另一双男士拖鞋,走进卫生间,俯身放在她跟前,“穿上。”   又将她用力揽进了怀里,触手可及的都是她滑腻的肌肤,一垂眼就可以看到这女人深深的汝沟,前几年往上还很流行一句话——有沟必火,现在他大概理解了这是什么含义。   原始的躁动从身体深处蔓延出来,他恨不得这刻就把这个拥有36D傲人身材的小女人揉进骨子里。   许晴看着靳明臻那么维护秦湛蓝,她哭得更凶了,以往她一哭,靳明臻就会来到她的身边,摸下她的发顶,轻声哄她,但现在有了秦湛蓝,一切都改变了。   她的眼泪快决堤,哭得不能自已。   湛蓝脸埋在男人温热的胸膛口,在想,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她都没哭呢,许晴有什么可哭的?真是好戏骨啊好戏骨。   本以为靳明臻会按捺不住,过去搂住许晴颤抖的双肩,但他没有,他只是用敞开的白大褂,将她紧紧裹在自己的怀抱中。   很明显,三个人的拉锯战中,这回湛蓝终于险胜一回。   许晴也意识到自己的多余,飘洒着泪花,伤心欲绝地奔跑了出去。   湛蓝看着那个消失在视线中的女人,又扯了下他的衬衣,“你要不要出去看下她?”   原本识大体的女人是招人喜爱的,但这会儿靳明臻唇角微微紧绷,“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大方?”   ☆、95.095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原本识大体的女人是招人喜爱的,但这会儿靳明臻唇角微微紧绷,“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大方?”   她冲他傻傻地笑,“我不是怕她又突然昏倒嘛。”   靳明臻心中一惊,如此说来,其实上次湛蓝根本没对许晴做什么,只是她突然晕倒而已。许晴一向是心思单纯的,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可怕?   一沉腰,便把湛蓝抱了起来,朝着单人床走去,将她轻放在床上,抖开被子,为她盖在身上。   床单的冰冷,让她激灵灵打了个颤,而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愈发热.辣,她躺在被窝里,双手不自觉地绞紧撄。   还是找点什么说一说比较好,她说,“你是落东西了吗?”   “没有。有人帮我做了那台手术。偿”   他坐在床头,近在咫尺的距离,滚烫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脸上,又是让她心口跳了跳。   “哦。”她又绞尽脑汁,想分散下这人的注意力,总觉得他一发狠,就会把她给吃掉,她眨了下眼,朝卫生间方向看去,“我吹风机还没关。”   他没应声,只是从床头起身,给湛蓝一个沉默的背影,就进了卫生间。   吹不见并未被关掉,嗡嗡地响着,想是他在给她烘裙子了。   她心中有一丝侥幸,幸好她这次占了下风,倘若被他看到是她欺负了许晴,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所以,有时候,在男人面前示弱,未尝不是聪明的做法。   少顷,门卫安大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啦,不好啦,靳主任,那位常来给你打扫的许小姐晕倒了。”   当下放下吹风机,靳明臻没有片刻耽搁,便跟老大爷出了去。   果不其然,还真是说昏倒就昏倒呵,许晴那个女人当真太弱不禁风。   即便身上盖着被子,湛蓝还是觉得浑身寒冷打颤。   ——   32楼的办公室,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望下去,楼下的行人和车辆几乎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   雨一直下下着,办公室的争吵也并未停止过。   “对,我是靠着你秦大小姐才进入震元集团。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从最底层坐起的,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我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肖韵琛说罢,不想多看那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一眼,转过身去,一口接着一口猛抽着香烟。   秦心漪知道当着那么多公司员工的面给肖韵琛难堪,是她做得不对,那样只会把这个男人越推越远,可是当时那情况,肖韵琛如此护着秦湛蓝,她一时冲动,口无遮拦。   她一撇小嘴儿,便上前拉住肖韵琛的手臂,娇嗔起来,“阿琛,我怀着孕,你怎还当着我的面抽烟啊?”   男人斜睨她一眼,用力甩开她的手,走开两步,嘴里的烟不停地抽着,抽得更为猛烈。   白色的烟圈从嘴里吐出,丝丝缕缕地往上蹿,如一层白纱一般笼罩在他的面庞上,让人看不透彻。   他还在生她的气,她只觉更委屈,嗅了嗅发瑟的鼻子,鼻腔的声音也嗡嗡的,“你看我多可怜,好好的头发都被靳明臻那个混蛋给剪了。你还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跟你道歉嘛,你就原谅我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肖韵琛呼出一口烟,冷嘲热讽道。   跟肖韵琛的吵架,每次都是她先低头。她堂堂一个大集团的千金,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都向这个穷小子道歉了,他还哪里不满意,这么对她?   “肖韵琛,我在眼里就那么不如秦湛蓝吗?既然这么不如她,你当初又为什么来招惹我?把我骗上了床,你就这个死样子对我吗?”   水晶烟灰缸中铺着蘸了水的白纸巾,他夹着烟的手烟灰缸中弹了下烟灰,冷瞥她一眼,声音愈发冷沉,“秦心漪,有必要把自己说成全世界最委屈的那个吗?把我灌醉,送我去酒店开.房的那个人不是你么?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你需要一个男人,我需要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秦心漪气得脸色胀红,“肖韵琛,我秦心漪就是你床上的玩物,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丢给她这几个冰冷的字眼。   肖韵琛的冷漠与无情差点把她气晕,她咬了咬牙关,哑了声冲他吼了一句,“肖韵琛,算你狠。”   很快,听得办公室门被用力关上的声响,肖韵琛吐出长长的烟圈,颓然地把自己的身子摔进了老板椅中。   看着窗外绵延不断的秋雨,那个女人白净的脸一点点浮现上眼帘。   ——   病床上的女人辗转醒来,睁开一双哭肿的眼,便看见坐在床畔的男人,他总是一身洁白,如玉树海棠。   他总算是守在她身边的,她苍白的脸色得以缓和,唇角亦一点点上扬。   “哥,对不起……”   一句轻柔的低语,便牵动了她的泪腺,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快要流出。   靳明臻看着这样的许晴,所有酝酿在心里的责怪也再难开口,若要说对不起,也该是他对她不起,她这样子是都是他害的。   “不用对不起。”   他沉默了一会,终是这么说道,手掌抚上了她的发顶,轻轻揉抚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   感受到他宽大手掌的温热,许晴满足地笑了。   一如她所料,哪怕她做了再过分的事,靳明臻介于对她的愧疚,不会斥责她,更不会讨厌她。   他们从小就认识,他远赴日本,她可以不顾一切,抛下一切,去找他,只为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她对他的爱,又是哪个女人能比的?   她始终坚信着,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终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与她在一起,看细水长流,共赴白头。   “秦姐姐,她还好吧?”   至于秦湛蓝,那个女人被他扔在了宿舍,现在应该去了她母亲病房吧。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拧了下,又飞快展开,“她很好。”   他顿了下,又一字一句告诉她,“晴儿,你以后不要再为难她。”   许晴故作好心地关心起了秦湛蓝,不过是想试探下靳明臻的态度。不试不知道,这一试,让许晴的心整个儿皱起来,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痛得她脸色顿时惨白,明臻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对她说这些话。   不再为难她,就好像她把秦湛蓝那个女人欺负得不成人形了一样,那件衣服本来就是她买来送给明臻哥的,她凭什么能穿?拖鞋也是她一直穿着的,又凭什么穿在秦湛蓝的脚上?   她抢过来的,不过就是原本属于她的东西罢了。   她轻轻咳嗽两声,装作难受的样子蹙紧了眉头,靳明臻着急地立马站起,手背探向她额头,试了下她的体温,她在雨里昏倒,很可能感冒发高热。   靳明臻的温柔是毒,让她欲罢不能。   许晴一把捉住抵在她额头的手,牵着男人厚实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中转动着的泪水传达着她的无辜和可怜,“要不是她今天骂了我,我又怎么会生气得去扯她的衣服?”   “她骂了你?”   “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该最清楚我的脾气。不是她先招惹的我,我又怎会无理取闹呢?她骂我是不要脸的小三,勾引你。”说着她声泪俱下,滚烫的泪水流淌过面颊,也淌进了他的掌心,她哭得一抽一抽,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哥,我喜欢你,那也不是我的错啊,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是,情爱这回事,不可预知,不受控制,这也是它的曼妙。   可,他是一个已婚的男人。   他有了家庭,和他应该所承担的责任。   他漠然地抽出手去,微微捏了捏手掌,掌心处是她残留的泪痕,“晴儿,你是知道的,我无法回应你这份情感。”   “我从来不求你回应,我只想这么默默待在你的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时常能看见你就好了。”   她哭得更凶了,楚楚可怜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   她为他失去了干净的身子和半个子宫,不过这么小小的要求,他又怎能残冷得拒绝?   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透过未关的门缝,湛蓝只听得男人温存的情话——“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握着门把的手轻轻一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许晴的状况,但这个时候进去,总归是打扰了他们,手还是知趣地松开,默默地离开。   还说什么,许晴只是他的妹妹,是,情人妹妹嘛。   ---题外话---说好的三章又来了,明日复三章,我是个勤劳的好宝宝。乡亲们,明天见。   ☆、96.096有一点动心   回到母亲的病房,湛蓝有些心不在焉,幸好母亲已经睡着了,否则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会为她担心。   从果盘里挑了个石榴,去卫生间里洗了下,用刀子在石榴皮上划了几个口子,很容易掰开,把一颗颗红玛瑙般的石榴粒剥出,盛在白瓷碗里,母亲一醒来便可食用了。   门口突然一道白影一晃,她斜睨了一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靳明臻撄。   然而,她并未抬头,只是认真地剥着手中的石榴。   两个人这么僵持着,总是有点尴尬的,往常湛蓝总会温柔的笑着先跟他打招呼,可这会儿,她并不愿意这么做。   倒是那个冷漠无边的男人先跨出了这一步,他怀抱着手臂倚在门边,望着认真做着手里活儿的湛蓝,她长软的发批在肩上,从侧面望去,那两片红唇特别突出,就如那一颗颗石榴籽一般盈动诱人,他不觉又是口干舌燥咽下一口唾液,“你喜欢吃石榴?”   想来这男人对于打招呼一事是陌生的,也是这男人高高在上,走到哪都是别人对他低头哈腰的。   “我妈喜欢吃。”   她淡淡回了一句,将剥下来的石榴皮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偿。   他“哦”了一声,又思索半晌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没有思考,湛蓝就这么回道。   女人的冷言寡语让靳明臻不愉,他挑了下眉,上前一步,进入卫生间,“你在生气?”   “没。”   一个字向来比较简短有力,却把气氛压得更沉,亦是让靳明臻眉心拧成了“川”字,他又逼近一步,伟岸的身躯屹立在她身边,给予她一定的压迫感。   这次湛蓝十分淡定,把剩下的石榴统统剥好,打开水龙头,手往水里冲了冲,洒了洒手上的水,端起装有石榴的碗正准备出去,可这人一挪脚跟,偏生把她的路给拦住了。   她沉了下眉眼,用眼神示意他走开。   然,这人巍峨如山般的身子岿然不动,“你明明就在生气。”   “你不去陪着你妹妹,来这里捣什么乱啊?”   湛蓝没来由地就冲他吐槽了这句,这话里话外都是带着抱怨的,可她说过之后,又觉得有点后悔,她有什么可以发火的?   这人不过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已。   书上都说女人是不可理喻、蛮不讲理的,看来这是真理。   靳明臻扯眉笑笑,“老婆,你醋劲还挺大。”   被他这么一挑明,湛蓝觉得自己还真像个吃醋的小女人,她有些恼,倔强地昂高了脸,“你是医生,不知道来了例假的女人就跟吃了火药一样的吗?”   潜台词是,我大姨妈来,哪哪都不舒服,也非常容易上火,你丫的最好别惹我。   这婆娘一向温良顺从,吃起醋来时还挺犟,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牛。   他勾了勾唇,嗬的一声,“这火药味儿还挺酸溜的,飘着老陈醋的味儿?”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跟他的情人妹妹调完情,又来逗弄她?   他们男人的心都可以像石榴一样掰开几瓣,分给不同的女人吗?   她咬了咬嘴唇,忿忿瞪着他,“你到底起不起开啊?”   头顶暗淡的光线聚焦在她白皙脸蛋上,他仔细描摹着她两道清眉,宛如淡淡青山,还有那一双清澈嗔怒的眼似盛着盈盈秋水,两片轻轻咬着的饱满的红唇……   耳边突然浮现出张信哲那一曲熟悉的旋律——《有一点动心》。   “给我唱首歌。”   “额?”   “唱歌不是你的强项吗?给我唱首歌,我让你出来。”   看似一本正经的名医,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哪哪都透出可恶的气味。   “张信哲的有一点动心,这样的老歌,难不倒你吧?”   男人俊目飞扬,有那么点狂傲,有那么点认真,这就是个浑身上下拿捏不透的男人。   在他面前她奴性光芒大放光彩,可母亲就在外面睡着,他俩这样,谁都不肯退让一步,铁定得争执起来,到时候把母亲吵醒,又得担心她。   她只轻哼了一声,“那一言为定。”   湛蓝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情歌王子张信哲的歌是他们这些小歌手经常翻唱的,酒吧驻唱那会,有人专门点这首歌用来表白动心的女生。   湛蓝刚起了个头,靳明臻却喊了停,“等等。”   对湛蓝诧异的眼神不屑一顾,他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湛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待他吩咐一声,再次开腔。   女人曼妙的清唱声飘扬在这个多雨的季节里,丝丝入耳,又丝丝缠情。   那一刻靳明臻似有感悟,原来人的嘴巴不止能吃饭说话,还能哼出这般动听的旋律。   总算靳明臻是言而有信的,待她唱完,他愉悦地收了手机,捏了颗她碗里的石榴丢入嘴里,便转身出了病房。   湛蓝觉得这个男人越发阴晴不定,古怪离奇。   ——   江烨把做好的学术报告送给靳明臻,抬手欲敲门时,就听到了一阵歌声,那歌声混着女人的清唱声,还有男人五音不全跑掉声。   那旋律是张信哲的老歌,叫什么动心来着。   靳主任什么时候喜欢听老情歌了?   靳主任这样拉小提琴拉古典高雅曲目的,不是一向对这种通俗歌曲嗤之以鼻的吗?   而且口味好重,不听原唱,听一个跑调男歌手唱歌,肯定又是唱吧上的那些古怪音频吧?   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江烨还是敲了敲门。   那几声敲门声让靳明臻一乍,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一样,连忙按了键,退出了录音界面。   靳明臻理了下嗓子,对门外的江烨说了一声,“进来。”   江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靳明臻在端着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水,看向桌面上铺开的病人案例。   “这是明天会议上的学术报告,还有PPT我已经发送到您邮箱了。”   江烨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靳明臻,他“嗯”了一声,接过之后,便搁在了桌角。   可江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抬起脸来,望向江烨,“怎么,还有其他事?”   “靳主任,你刚才在听唱吧里的歌吧?哎……那个男歌手跑调跑到姥姥家了,你还是去听原版的,比那好听多了。”   靳明臻脑子里嗡嗡的,其他的都没听到,就只听到江烨那句——那个男歌手跑调跑到姥姥家了。   在说完之后,江烨就察觉到了异样,他看到靳主任脸色黑黑的,像是乌云密布要打雷的样子,他那双邃黑的眸中好似在说,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江烨抿了下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那当然是说错了的,因为那个跑调跑到姥姥家的男歌手,就是靳明臻本人。   看着靳主任紧绷的面颊,江烨干干笑了下,“靳主任,没其他的事,我就出去了。”   “嗯。”   这声调明显比之前那声要冷得多。   待得江烨走到门口时,背后办公椅上的男人叫住了他,他木讷地转过身去,胆小如鼠地看向靳明臻,“靳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他顿了顿,“如果,你的女朋友吃你的醋,你都怎么哄她?”   靳主任还真是个拐外抹角又搁不下脸子的傲娇男人,他何不明说,就是他老婆吃他的醋,在生着闷气,让他给他支招。   当然,江烨也是个十分圆滑的小伙子,并未揭穿,只装模作样说,“要看我女朋友喜欢什么啊?生点小气的话,一般送点花,送香水,带她去吃个饭哄哄就完事。”   “那要是生大气呢?”   “生大气的话就有点难办了。”江烨也是冥思苦想啊,要知道他还是单身狗一条啊,为了讨好老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再不行就送车送表送房子,反正您也不差钱啊。”   看着老板不悦的表情,看来他老婆不吃这一套,江烨没辙了,只能搬出他最近在微博上常看到一句话,故作老沉的样子说,“其实最实际最干脆的就是来一炮,一炮泯恩仇嘛,我们男人都这么干的。”   靳明臻抬起手,指向门口,皮笑肉不笑道,“出去。”   看着被飞快带上的轻轻摇晃着门板,靳明臻脑袋有点胀疼,揉了揉太阳穴,问江烨这个假情圣,还不如去问度娘。   在百度上搜索着,哄女友的方法真是五花八门,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女人曾跟小马驹说过的话猛然跃过脑中,有了,就那个。   眉眼轻快地挑了下,手指在手机触屏上敲打了一行字,发给了温季恒那真情圣。   发完短信,又打开录下来的音频文件。   清越的歌声如早春三月的暖风一般拂面而来,不断在耳畔单曲循环。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   谁愿意有勇气不顾一切付出真心   你说的不只你还包括我自己   该不该再继续该不该有回忆   让爱一步一步靠近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   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难以抗拒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   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   却陷入爱里”   ——   秦心漪和肖韵琛大吵一架后,就气冲冲地回了家。   张秀英一看宝贝女儿回来了,还时气鼓鼓的,而且那一头海藻般的大波浪卷发,被剪得参差不齐,狗啃过的一样。   “头发怎么回事啊?”   一提头发,秦心漪就只觉更加委屈,扑进张秀英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妈,秦湛蓝她欺负我,还有她那变态老公,还有肖韵琛,所有人都欺负你女儿。你看看,我头发都被糟蹋成这样了,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先别哭,发生了什么先好好跟妈说。”   看着女儿这一头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女儿一双眼哭得肿成了核桃,张秀英是心疼极了,宝贝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她这一哭,她的心都要碎了。   秦心漪抽泣着将今天在震元集团的事统统跟母亲说了一遍,张秀英激动地拍案而起,“那秦湛蓝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没家教,那姓靳的好歹出生将门,也这么没家教的?把你好端端头发给剪成这样,不行,我得找他们家说理去!”   ——   靳明臻和湛蓝是被父亲靳荣的电话催回家的,车子缓缓通过敞开着的褐红色的欧式铁门,一路往里开,在清风别苑停下车时,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宝马。   那辆妖娆的红色宝马是秦心漪的座驾,看来是妹妹闹到靳家大宅来了。   这是来者不善啊,湛蓝双手不由得掐了下,倒是靳明臻打了伞,牵过她微微发凉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声,“别怕。”   靳家大院以主宅为中心,周边分布着好几栋别墅,其中楼台亭与坏绕,是这一带豪宅中最为气势磅礴的。   这处清风别苑是靳荣夫妇和靳茜住的,与公婆他们虽然都在靳家大宅中生活,但他们很少去清风别苑,公婆似少了那份热络,对他们也是冷淡了些,湛蓝平日里也没往坏处想,想是大户人家大多是这个性子。   这才踏入屋子,就听到了张秀英的抱怨声。   “亲家母啊,你瞧瞧我们心漪被你家老二欺负成什么样了?这头发被剪得人不像人的鬼不像鬼的。你这次可得给我们心漪主持公道啊。”   ☆、97.097真把她当软柿子随意的捏吗?   张秀英怨声载道,沈柔频频牵强地笑笑,只一个劲儿劝张秀英喝茶消消气。   秦心漪平时挺嚣张的一个女人,这会儿像折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掉眼泪。   佣人看到靳二少夫妇,轻轻提示了下夫人,“二少爷二少奶奶,回来啦。”便走上前去,帮他们拿伞。   张秀英哼了一声,呷了口茶,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白了他们一眼。   倒是有人丝毫不知收敛,拉着湛蓝进去,还一边说道,“敢情把靳家当你家公司,耍横耍到这里来了?撄”   张秀英和秦心漪一怔,抬眼望去,那身形颀长的男人正睥睨着她们,一如是居高临下的掌权者。   不可置否,秦心漪还是被靳明臻那张冰冷的脸孔吓得心口紧张,咬了咬唇,拉了下母亲袖子偿。   张秀英一拍她手背,那样子是在说,有妈妈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沈柔忙着打圆场,“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还不快给你张阿姨赔不是?”   “谁爱赔不是让谁赔去。”   靳明臻既傲娇又特立独行,据说在靳家,除了爷爷之外,谁都不买账,一个冷脸甩给沈柔后,让沈柔神情也稍稍不悦。   刚进来不久,靳荣也风风火火赶到了,听沈柔在电话里说,明臻这小赤佬又闯祸了,把秦家小女儿的头发给剪了。   靳荣瞪了一眼自家儿子,还没开腔,那边张秀英就过来诉苦,“亲家公啊,你可来了,你家这老二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没有礼貌不说,这好好的医生不做,楞当起理发师来了。”又扯着秦心漪上前,把她那个草堆头给靳荣看,“瞧瞧瞧瞧,都是你家老二的杰作。”   他记得秦心漪原来一头大波浪的及腰长发,现在这头发被剪得长不长短不短的,真是难看。   可这偏偏出于他儿子的手笔,他皱了皱眉,继续瞪着靳明臻,板了脸,本想恶狠狠先教训他一番,但上次因为那个禽兽医生周达的事情,他错怪了明臻,到嘴边的训斥变成了,“你说,怎么回事啊?”   靳明臻冷眼瞥过那对母女,“多大点事儿?头发剪了又不是长不回来,还作到靳家来了?怎么不问问你那宝贝女儿怎么对我老婆拳打脚踢?”   丈夫维护妻子,丈夫替妻子出头,有错吗?   没错!   靳明臻说的在情在理,却让那对母女面色微微难堪地互看了下,秦心漪堪堪耍赖,“你……你胡说。”   “当时肖韵琛也在场的吧,还有震元集团上上下下的员工,秦心漪,你怎么还能这么不要脸在这扯淡?”   靳明臻那张嘴巴犀利起来,堪比他擅用的手术刀。   这话让那对母女实在拉不下脸来,秦心漪说不过,又梨花带雨闷声哭了起来。   张秀英安慰了几声女儿,又看到靳明臻,“再怎么着,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漪头发给剪了,过几天她就要去拍婚纱照了,你把她头发剪了,照片拍出来能好看吗?”   沈柔也凑合进来,“我说啊,明臻那犟性子就算了,湛蓝你最懂事了,给你张姨和心漪道个歉吧。这事啊咱们都当没发生过。”   “还是亲家母为人出事公道啊。”张秀英与她一说一唱起来,摆明了颠倒是非,欺负秦湛蓝这个最软的柿子。   秦心漪哭得更悲怆了,含泪的眼光偷偷打量向湛蓝,眼中是表露无疑的奸诈和得逞。   这一个个女人怎么都这么爱哭,秦湛蓝自认为没人比她更委屈的了,可她一滴泪都还没掉呢。   她是向来不想跟他们母女计较的,能避就避,能让就让,可她们一次次欺人太甚,真把她当软柿子随意的捏吗?   她站出来,脆弱弱一声,“心漪,是你自己当初寻死腻活也不肯嫁给明臻的,要不然,今天被剪成秃驴的就是我了。”   她说着,冲明臻一笑,神态靓丽,明媚鲜亮。   真是个比狐狸还狡猾的女人,靳明臻不由得又把她纤柔无骨的手握紧几分。   这话教谁难看,当然是教靳荣最难看,自家儿子被生生嫌弃了不说,这会儿还敢来找自家儿子算账?   对于父母最大的褒奖,莫过于生得最好,可在秦心漪母女眼里,他二儿子不正是不如那个小白脸好,才被抛弃的么?   “年轻人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咱们做长辈的也跟着掺和胡闹么?亲家母,我看啊,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好点的理发师给心漪把头发给理顺了,不要耽误了拍婚纱照。”   这次靳父终于给力了一次,这话一出,让张秀英母女又羞又恼,只得把一肚子气给生生咽回去。   靳荣久混生意场,即便是说着这不悦的话时,眼尾都拖着深深的笑意,毫不违和。   张秀英自是听明白了这话里意思,靳家长辈不买账,这好处啊是一丁点也讨不到的,秦湛蓝这小婊子愈发能耐了呵,她狠蹬了秦湛蓝一眼,与靳荣说了声,“今天打扰了。”便气冲冲带着秦心漪走了。   秦心漪心有不甘啊,回头望了秦湛蓝好几眼,嘴里碎了口,“该死的秦湛蓝。”这才磨磨蹭蹭上了车。   ——   第二天,湛蓝去了一趟公司,本打算去公司收拾下东西,再到财务部去把解约金领了。   可徐航告诉她,可以留下了,公司高层有了新决定,要留下她,而且要重点栽培她,把她栽培成一线艺人。   这祸福转换得也忒快了点,是秦震元突然大发慈悲放过她了吗?   湛蓝一时有点无法相信,跟徐航打探消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徐航吃惊地看向她,“你是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我听上面说,好像有个有钱的老板出了巨资包装你。”   有钱的老板?   除了秦震元,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他终于意识到亏欠她这个女儿太多了嘛?   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冯冉冉,冯冉冉在电话那头为她欢呼,“我都说了,这特么就是一个拼爹的时代。湛蓝,你终于守得乌云见日出,马上要出人头地了。”   这的确是个拼爹的时代,好多跟她差不多的小歌星都给人做了干女儿。   只有她傻傻的,坚守着底线,在最底层默默奋斗着。   不过,好在那个亲爹终于把她当女儿看了,心中多少也是欢喜的。   冯冉冉约她到金鹰国际购物中心吃饭,shopping,好好庆祝一下。   昨天她帮照顾了母亲,今天确实她该好好请她搓一顿,打了个电话给看护,说是晚一点过去。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二人就碰了面。   金鹰国际购物中心位于岚城市中心一带,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奢华大牌,还有各家口味极佳的餐厅。   这里有家叫做“红房子私房菜”的菜品很有江南水乡风味,刚踏入古色古香的餐厅,两个亲和的女服务员就把她们领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前。   接过服务生的菜单,湛蓝开始点餐,雅致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照应在硬纸菜单上,她点菜的心情都不由得更加愉快起来。   “清蒸螃蟹,红烧鳗鱼,四喜丸子,还有酸萝卜老鸭汤,嗯……”她从菜单中抬起脸来,“冉冉,你看还要——”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冯冉冉看向她,她的视线错过她,盯着斜对面那家珠宝店,冉冉疑惑地挑了下眉,“怎么了?你要去卡地亚买珠宝?那的东西贵得太离谱。”   “哦,不。我好像看到了靳明臻。”   “不会吧?”冉冉吃惊地脸往后扭去。   刚才有两个男人勾肩搭背走进了对面那家卡地亚,一个男人粉西服九分裤十分摩登,而另一个男人的背影,她觉得很像靳明臻。   她跟肖韵琛处久了,不管在何时何地,即便人潮如涌,她也能凭着直觉一眼就找到他。   可她跟靳明臻才处了多久呢?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信心。   “可能是我眼花了。你看看还要不要再加点,今天我请客。”   说着这话时,她的眼神却忍不住往走道对面那家卡地亚瞟去。   刚才她看到那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朝另一个男人的屁股上打了一下,然后亲昵勾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搂搂抱抱地拉进了那家珠宝店。   这顿饭,湛蓝吃得心不在焉的,一半时间用来猜测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靳明臻,另一半时间用来猜测那两个男人是不是gay?   是gay吗?不会真的是gay吧?   叫来服务生,正打算结账时,那两个男人又从珠宝店里走出来,粉衫白皮鞋的那个男人手里拎着个精致的包装盒,脸上和悦的笑着,只有收到情人礼物之后才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那一对亲密的男人之中,不偏不巧,有一个就是她的老公。   ☆、98.098对付另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冉冉没注意到湛蓝的异样,吃得饱饱的,打了个饱嗝,就拿着手机浏览着网易新闻,看到一则惊天动地的新闻,忿忿鸣不平地说道,“现在那些男同志们真是太可恶了,明明是gay还娶老婆,把女人取回家里生完孩子就出去和男朋友鬼混,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那些同妻真是太可怜了,国内就该立个相关法律,让那些骗婚的gay们受到严惩。”   冉冉那一番滔滔不绝的抱怨,听得湛蓝是浑身冒冷汗,握着钱包的手满满的都是手汗。   靳明臻就属于那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吧?   靳明臻是属于那种男女通吃的双性恋吧?   五雷轰顶的感觉,湛蓝有点儿蒙圈了。   看着那对男人有说有笑地走远,湛蓝仍是有点回不过神来,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耐心地问了一声,“小姐,还买单吗?偿”   “哦。”湛蓝这才从震惊中回到现实里,从皮夹中抽出几张红钞,就呆若木鸡似得往外走去,搜索着熟悉的目标。   后面是追出来的服务生,“小姐,找钱。”   冉冉觉得湛蓝怪怪的,人一声不吭地出去了,包还落在卡座里。   “你吃了一顿饭,怎么就跟丢了魂似得?”   冉冉把湛蓝的包塞回她手里,湛蓝拽紧了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哪怕她发现他跟许晴有一腿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心神不宁过。   可如果说靳明臻是个gay的话,而这个男人还天天与她同床共枕,她总是有种排斥的感觉,大概她还不是那么的腐女。   “冉冉,你还记得我们大学那会那个特别喜欢看耽美漫画的宿舍长吗?”   “记得啊。怎么提起她了?”   湛蓝抿了下唇,还是说道,“那你还记得她说的关于gay的特征吗?”   “大概就是肌肉男,性感,有洁癖,对时尚元素比较敏感,还有一般长得都很帅之类的。”   其实冉冉说得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她再问一遍,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下而已。   对号入座的话,靳明臻完全能对得上号,小马驹是生下来掩人耳目的吗?把她娶回来也是掩人耳目的?   突的想起,靳明臻第一次对她说过的话——于我来说,娶谁都没分别。   哪个男人会愿意被另一个男人拍打下屁股啊?肯定是不正常的男人吧。   靳明臻是吻过她没错,那大多可以称之为戏弄,可她从没见他支起小山丘过。   面前的湛蓝神情愈发不对劲,冉冉又追问道,“到底怎么啦?突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就刚才听你说起同妻的事,她们是挺可怜的。”   倘若靳明臻真是个gay,那么她也就成了同妻了,不过好歹她没那么可怜,没给靳明臻生孩子,也没有喜欢上靳明臻。   一想到“喜欢”二字,整颗脑袋就像是缺少睡眠一般,嗡嗡作响地疼。   ——   从医院回到靳家大宅,小马驹正牵着鳌拜在门口遛圈。   黄昏时分秋光正好,暖暖的,打在一人一狗身上挺和谐的。   鳌拜抖擞了一下身上蓬松的红毛,阳光下,那是一身咆哮的红,集霸气潇洒然迎风而立,小马驹见秦湛蓝回来了,有些不好意地上前,怯生生叫了她一声,“姐姐……”   自打上次,他拿苹果摔了她脑袋后,爸爸告诉他,很可能会把她砸成个傻子,以后他就得终身伺候秦湛蓝了。   他才五岁,正是谈恋爱遛狗的年纪,怎么能把大好光阴,浪费在照顾老年人身上呢?   鳌拜也被大主人管得严厉,现在看见这个女主人也是毕恭毕敬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吐着湿漉漉的大舌头,朝湛蓝“挤眉弄眼”。   这孩子叫她一声姐姐,她就觉得心口软软的。   其实这声姐姐,对于她的身份来讲,还是挺尴尬的,她明明是他后妈,却被叫成了姐姐,硬生生差了他爸爸一个辈分。   “以后不要叫我姐姐,好不好?”   湛蓝走到他身旁,揉了揉他那头天然卷的头发。   “不叫你姐姐,难道你要我叫你妈咪?”   靳思承小脸一板,老气横秋的样子,小眉头蹙得紧紧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厌恶她的情绪。   这女人摆明了就是得寸进尺,靳思承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叫我姐姐,总感觉我真的嫁给了一个老年人。”她的手指探向小男孩的眉心,捋平了那些生嫩的褶皱,见他小腮帮子还有点鼓鼓的,又哄他说,“上次你给我榨的苹果汁很好吃,再给我榨点呗。”   一听有人夸他,他就乐了。   笑容在小孩的眉眼间绽开,“好吧好吧,我今天不想榨苹果汁,我想榨香蕉牛奶。”香蕉牛奶味道就很不错啊,他也想尝试着做一下。   “好啊。”   靳思承松了手里的狗链子,让鳌拜独自去玩一会儿,他要去弄新鲜玩意儿了。   走到门口时,靳思承又顿下,扭过小身板去,奶声奶气地说,“不叫姐姐也行,那我以后要叫你小蓝子。”   充满童趣的称呼,却让湛蓝慧心一笑。   只瞧见秦湛蓝杵在那儿傻笑,跟傻瓜一样,靳思承催促地唤一她声,“小蓝子,你快点儿呀,我给你榨完香蕉汁,你待会得教我做家庭作业。”   ——   香蕉和牛奶被一齐放在果汁机里打得稀糊,再放了一勺蜂蜜,靳思承小尝一口,砸吧了下嘴,“哇,好好喝,跟超市里买的一模一样。明天我要带一杯给蒋小花喝。”   孩子响亮的欢笑声从厨房里传来,让这个秋日明快鲜活。   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让湛蓝赶紧把做好的香蕉牛奶倒在马克杯里。   “知道啦,小馋鬼。”   湛蓝宠溺地望了小家伙一眼,给他倒了一大杯,他接过杯子去,就是呼噜噜一大口,牛奶在他唇边留了一圈白,就像个戴着白胡子的小圣诞老人。   “你喝得那么急,嘴边都给沾满了。”   “太好喝了嘛。”他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可仍是舔不干净。   其实小家伙不闹脾气的时候,又萌又可爱。   湛蓝又嗔怪睇他一眼,又笑了笑,扯了张纸巾,倾下身子来给他擦小嘴。   抬头时,才发现厨房外多了一个男人,不期地撞上他一派讳莫如深的眸光,他眼底映着女人和孩子的笑,不觉地唇角轻轻上扬。   女人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收敛了笑容,轻轻背过身去,清理果汁机。   小马驹抱着大大的马克杯,一转身也看见了爸爸,爸爸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西装,挺一本正经的样子,同时,他还瞅到了爸爸抱着一束鲜花。   “爸爸,是不是要去给谁上坟?”   额……一滴冷汗默默地划过额角。   有谁捧着玫瑰花去上坟的?   靳思承看爸爸原本上翘的嘴角往下沉了沉,他的小心脏也跟着沉了沉,他以前跟着爸爸去墓园祭拜他的战友时,爸爸就穿得这么正式,手里也是捧着花的。   小家伙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感觉到爸爸脸色不大对劲,就笑嘻嘻立马走过去,递上自己的杯子,“爸爸,我做了香蕉牛奶,可好喝了,你要不要来点?”   “不用。”   爸爸冷冷一句,让靳思承暗地里撇了撇嘴。   “那我去看电视了。”   爸爸不领情,小马驹就越过他,朝沙发走去,刚要一屁股坐到软软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拿起遥控器呢,就传来爸爸魔鬼似的声音,“你家庭作业做好了?”   “还没。”   “那还不上楼去做作业?”   爸爸一声令下,就把他搅得头大,他恹恹地耷拉下小脑袋瓜子,抱着他自制的香蕉牛奶就上楼去了,走到旋梯拐角,对湛蓝大声说道,“小蓝子,帮我留一杯放冰箱,明天我要带去学校。”   湛蓝探头出来,对那小家伙应了一声,又进去,那样子毫不在意他这个存在。   小蓝子?他儿子对秦湛蓝的新称呼,还不错,总比姐姐来得好听,至少他跟湛蓝不差辈了。   支开了小马驹,靳明臻这才走进厨房去,对付另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身后男人的步伐声愈发逼近清晰,湛蓝心里有些忐忑,可动作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没事的人,她把刀头拆卸下来,放进开着的水龙头下冲洗。   “怎么不和我说话?”   那人总是高高在上的,连问这话时,声音也像是从鼻腔中发出的。   ☆、99.099果然,靳明臻是半个弯男,鉴定完毕   “怎么不和我说话?”   那人总是高高在上的,连问这话时,声音也像是从鼻腔中发出的。   “今天你下班挺早的。”   湛蓝意思下地回了句,刀头处容易缠绕水果残渣,她拿起一把小刷子,轻轻地刷着。   他轻“嗯”一声,又瞅了她半晌,她却没有反应偿。   难道这个女人没注意他手里的花吗?没发现他今天的特别吗?   突然,一束玫瑰花递到湛蓝眼下,横担在她的视线和刀头之间撄。   鼻端袭来玫瑰花的清淡香味,她却止不住地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我在洗东西呢,你这样我看不到啦。”   她的声音柔软温细,是听不出有什么恼意的,但靳明臻却还是感受到了这女人还在生着气,她还在为许晴那件事生他的气吗?   女人怎都这么小心眼?   他关了水龙头,“家里不是有李嫂吗?你做这些干嘛?”   少了水流声,厨房间冷寂下来。   她搁下手里的什物,潮湿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怔怔望着他手里的鲜花,“这花你送我的?”   “废话。”   又看了一眼那束妖娆的玫瑰花,却让她心头更添堵,她看了这花半晌,眨了眨眼问,“今天是愚人节吗?”   那个呆头儿子气他,现在这个二愣子媳妇也气他,他憋了憋,把花往她怀里一推,“你家愚人节在九月份啊?”   一个只怕连他们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在结婚后消失了一年多的男人,这会儿突然给她送了花,更诡异的还不是愚人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迎面扑来的是深深的阴谋感,湛蓝捧着这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头顶上还受着一双眸光的打量,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今天去金鹰国际那边了吗?”   湛蓝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问了这个,这个男人迟疑了半秒钟,毫不犹豫地说,“我今天一天都在医院。”   这人撒谎起来时,总是面不改色的。   如果他说去了,那么她还可以接着问下去,那个拍你屁股的男人是谁啊?   可现在他直接回避过去,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就知道有鬼,肯定有鬼。   “你今天去金鹰国际那边了?”   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好看浓密的睫毛都颤了下,湛蓝不是个傻缺,自是注意到了,她心口越发堵得慌,她还是这么平静地说道,“嗯,我去那吃饭了。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挺像你的。”   他顿了下,湛蓝又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向来敏感又敏锐,意识到这个男人更加紧张了。   如果他现在跟她坦白,那么她也许会——   猛地,打住,凭什么他要跟她坦白,他的性取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一个许晴她都包容下来了,不介意再多一个男人。   反正他们结婚后,谁也没想干涉过谁的生活。   “只是个背影,你就能确认是我了?你看错了。”他淡淡地说着,没有一点谎言感。   “我也觉得我看错了呢。”她扯唇干干笑了笑,将那大捧鲜花搁在了大理石台面上,又拧开了水龙头,刚把手伸进了冰冷的水里,就被他拽了出来,“不是那个来了嘛,怎么还用冷水洗?”   被他捏着的手心一颤,便看着他强势地把水龙头给再次关了。   厨房窗户留了个小口,徐徐秋风吹进来,这会儿太阳下山了,风已经带了点入夜前的凉快,可这份凉快亦吹不散他喷打在她颈前的灼热呼吸。   他眸光噙着薄怒,而她,不知他为何而怒?   他采纳了江烨的意见,特地早一点下班,路过医院门口的花店挑了一束玫瑰花,店员说30朵玫瑰代表——请接收我的道歉,他就要了30朵玫瑰。   可这女人丝毫不领情!   其实他根本没做什么错事,也没对不起任何人,不是么?   见了鬼了,他要讨一个女人欢心?   大掌直接挽住她后颈,瞬间,就把女人柔软的身子纳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让人猝不防及,湛蓝想要挣扎,奈何他的臂膀如铜墙铁壁,将她越束越紧,她半分挪动不得。   微冷略干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湛蓝蹙紧了眉,发出“呜呜”声,满脑子都是靳明臻是攻还是受,他也是这么和一个男人唾液相缠的么?   男人的唇越发干热,缠绕在他舌尖的是香蕉牛奶的香津浓滑,甜腻香醇,吻愈发深愈发重,还有他身上那种清冽雅致的檀香味,无孔不入般钻进眼耳口鼻中,那些胡思乱想硬生生被他的霸道硬生生挤了出去,又变成了一片空白……   拿着拖把拎着水桶的李嫂从楼上下来时,把这一幕撞个正着,急忙忙回身时,把水桶往墙上一撞,发出不小的碰撞声来。   湛蓝募得回神,眼角余光扫到了那个憨厚的妇人,啊呀,被李嫂撞见了,湛蓝羞赫得小脸红彤,她眉眼蹙得更深,用眼神哀求着男人放开她。   再往楼梯口那边看去,哪里还有李嫂的人影,想必撞上这幕后,赶忙离开了,谁能闲着没事看主人家亲热?   尔后,男人悻悻松开手臂,她羞恼地瞪他一眼,小猫儿一般捂着脸快步跑开。   他看着她慌乱地的背影,眼尾不断地上扬,“秦湛蓝,你忘了你的花。”   她跑了几步就停下,转过身子,隔着象牙白巨大的餐桌,盯着厨房口的男人,明晃晃的光线中,他西装笔挺,长身玉立,愈发矜贵清俊,可她却愈发恼羞成怒。   而他亦是同样地盯着,与湛蓝的恼怒不同,他重墨似的瞳仁中是或浓或淡的情深意重。   那个女人围着小碎花围裙,像个为家庭操持的娴静温婉的家庭主妇,有种安逸的家的柔软来。   他倚在水池旁,瞥了眼厨台上那串被摘了几根的香蕉,想到她嘴里那股香蕉牛奶的甜香,向来不吃香蕉的他也萌生了来一根的冲动。   修长的手指随意掰下一根,剥了皮,塞入嘴里。   尽管他吃相雅观,但他吃香蕉时吞咽的画面,就让她脑补出那些gay的成人漫画中的不雅图片。   恶心……   脑海里就那么迸出了这两个字,手背用力蹭了蹭被他吻得发麻的嘴唇,烦躁地说,“我才不稀罕你的玫瑰花。”   弦外之音是,把你的玫瑰花送给稀罕的人去吧。   那个女人不稀罕,真真是不稀罕,只是因为不是她稀罕的人送的吗?   在她一回身的刹那,他就拂手狠狠摔了那一大束花。   ——   卧室内,素净的纱帘随着瑟瑟秋风飘荡着,一阵阵清爽的风鼓进纱帘,带着秋菊的香味,靳宅前院那边种了很多秋菊,开得很美。   菊.花?   脑子里又自动形成一个画面——靳明臻让另一个男人满地橘花残。   空气里又燥又热,她整个人十分不好,身上早已起了一身薄汗,脑子像是长了不受控制的疯草一样,总是情不自禁想到那些不堪的场景来。   双手绕到腰后,解开围裙的系带,将围裙随手脱下,紧紧的握在手里。   不安地在房间中踱着步,墙角早已没了那具可怖的死人骨架。   就在那东西把她吓哭的第二天,靳明臻大约是顾及她感受,就把那玩意儿移到书房去了。   其实,那个男人也非没有半点可取之处的。   还有那张单人沙发,他曾故意把她推到在沙发上,她原以为他会要她,可是他什么都没做,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他那玩意儿站不起来吗?   她拍了拍发胀的脑袋,决定让自己静下来,不如看个碟,分散下注意力,在靳明臻搬进来后,还搬来了蓝光播放器和很多碟片。   放下手里的围裙,走到CD架上选碟片,里面有不少好莱坞大片,其中有一张碟挺特别的,正反面光秃秃的没印任何图案,她就好奇地抽出了那张光碟,放入了播放器里。   然而,好奇心害死猫啊。   那张碟是一部动作片,爱情动作片,男男的爱情动作片,传说中的gv啊啊啊……   果然,靳明臻是半个弯男,鉴定完毕。   她坐在床头,足足僵楞了五分钟,直至门锁咔擦一声被拧开,她紧绷的身子从床上一跳而起,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可往往,人越慌乱的时候,越想找一个东西的时候,就越容易出错,那该死的遥控器被她放哪里去了,明明就放手边的。   室内是欧美男人酥撩的吟哦声,电视屏幕里放映着两个男人健硕油亮的身体在不断地互蹭着,还有那个面色绯红的小女人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乱蹿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关上门,一步步靠近,拾起卡在被子缝隙里的那只小小的黑色遥控器,递到她眼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100.100害什么羞,大家都是成年人   关上门,一步步靠近,拾起卡在被子缝隙里的那只小小的黑色遥控器,递到她眼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湛蓝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接,他却攸得缩了手,嘴边高高挑起一抹邪恶的笑。   他那架势是偏不给她撄。   她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死死瞪着他,在斥责他的恶意行为,他却幽幽开口,“啧啧……想不到你这么重口味啊?不止喜欢打野战,还喜欢gv?”   你才喜欢gv,你们全家都喜欢gv呢。   湛蓝在心中小小抱怨道,敢怒不敢言的她,只能在表面上强装冷静矜高,清清嗓子道,“这碟从你的CD架上找出来的。我只不过随便挑了一部放而已,谁会知道是这种片子?”   说罢,湛蓝眼神到位地鄙夷地瞥他一眼,满满的都是——没想到你鼎鼎靳大名医居然收藏这种片子?   “只有屌丝才在网上下种子。”   简言之,他这种高富帅都花了大价钱买了这种片子,用来收藏的偿。   他慢条斯理地又看了屏幕一眼,握着遥控器,在床沿处坐下,笔挺西裤包裹着大长腿优雅地交叠起来。   他那一张温隽的脸上,不见任何尴尬和违和,与靳明臻的平静比起来,湛蓝则是羞愧得无与伦比,脸红耳赤地难以自持。   室内回荡着那种羞耻的声音,还是两个男人碰撞出来的。   “不坐下欣赏会?”靳明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是要让她坐下。   湛蓝那会儿更加笃定,这男人取向不正常呵。   她拔腿就走,“这个我没兴趣。”   身后擦过一阵风,就被笼罩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中,她还没走一步,就被他拽住了手臂。   恼燥的喉咙口都烧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强人所难?   扭脸过去时,视线不偏不倚与屏幕触及,两个颜值超高的肌肉男已经用捡肥皂的姿势战斗了起来。   一下子脑袋轰的一下,血脉膨胀得满脸发烫,反应慢一拍地,慌忙闭起了眼睛。   他看着湛蓝,纤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淡淡剪影,丰润的唇瓣抿得紧紧的,娇羞俏丽的表情,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大火烧进了他的心窝。   秋风一阵阵从身后灌入,带着凉意,却丝毫拂不散心头的那团热情。   从没有女人能令他这般沸腾,另一只手牵住她的腰,今天被亲了一次,这会儿她反应迅速地抵在他胸膛口,掌心处是他紧紧绷着的肌肉纠实感,就跟电视屏幕上的那些男人一样,果然高颜值,满身肌肉的男人容易走歪路。   “害什么羞,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感性低沉的嗓音,混入电视里欧美男人晦涩的音色中,交织成别样撩人的旋律。   “让我出去。”   明明是发着火吼出来的,但她怎么听着她的声音都软绵绵的,愈发心虚,她皱着眉昂脸,杏眸圆睁。   他的眸色暗了一暗,搂着她的腰,径直将她瘦小的身子抵撞在墙壁上,“如果我说不呢。”   身侧就是电视机和音响,而她的后脑勺就抵在墙上,多了个介质传递,耳边的哼哈声更响更刺激。   冯冉冉今天看那则同妻新闻时,还在议论,你说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怎么了?上帝赐给他一杆枪,偏偏要把它当搅屎棍用?   可至今为止,她是从没见过靳明臻的枪的。   不由地她低了下眉眼,想朝他裤裆处看去,他却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把脸扬得高高的。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砰砰乱跳,他不会用那根搅屎棍,对她做那事吧?   她一双姣好的眉眼轻轻眨着,声音亦是柔柔弱弱的,“老公,你是不是忘了我大姨妈还没走?”   她一张口,就觉得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沿着上唇流入口腔里,那是一股甜腥味。   那男人微微一慌,立马撤了手,说了句,“尽量把脑袋往后仰。”就从她眼前走开,奔向了床头的餐巾盒。   手背往鼻子下一抹,是赫然的红腻,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都是那毛片惹得货,她这鼻子正是不争气。   靳明臻捏着餐巾纸紧张兮兮地给她擦鼻血,又让她仰着脑袋,领着她去卫生间冲洗,正儿八经地教育起她来,“你看看你,火气大,体质差,还非得看这种片,大姨妈都从你鼻孔流出来了。”   还是个医生,有这么说话的吗?大姨妈能从鼻孔出来吗?   最近事儿太多,这人又这么招惹她,火气大啊。   看着被弄满了一池子的红水,又看看镜子中憔悴的自己,上面流血,下面流血,她只怕要失血过多吧,没心情跟他斗嘴,最后她恼恨地看他一眼,“那你帮忙把电视机关了。”   这女人还挺能使唤人的,他冷冷转身出去,手不听使唤似得拿起遥控机,按住关机键。   湛蓝窝在卫生间里,有点不敢出去,主要害怕那人还在,最后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才敢出去。   ——   那次不欢而散后,整整五天,靳明臻就没回来睡过。   湛蓝并不担心,他没地儿去,他有不少物业吧,还可以睡医院宿舍,许晴那,或者那个陌生的男人那。   倒是,这几天来,她身边较为冷清,快习惯一个男人睡在身边时,那男人突然蒸空消失了一样,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空落落的……   除了偶尔去公司讨论一下新唱片发行事宜,就是去医院陪着母亲。   母亲恢复得很好,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房门被打开,是靳明臻过来查房来了,这几天他像是故意避开她似得,她在的时候,他一次都没出现,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她看他一眼,甜甜笑着喊了他一声。   当着母亲的面,她自然是把关系维护得很好的,至少不能让母亲看出些什么异样来。   他装模作样应了一声,询问过母亲状况后,又说道,“拍婚纱照的日子定下来了,这个周末。”   拍婚纱照?什么时候他跟她提过这事了?   她吃了一惊,看着他,微微蹙眉。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用眼神在说,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   这知会还是当着她母亲的面知会的,母亲听着当然是乐呵的,见着湛蓝有些犹豫,就帮着女婿怂恿起她来。   “你们结婚那会是真太仓促了,是该补拍个婚纱照。隔壁孙阿姨女儿结婚了,喜滋滋地给我看了她女儿很多结婚照,那会儿我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你跟明臻郎才女貌的,我看啊拍照肯定上镜,一准比你孙阿姨女儿女婿好看得多。到时候,你也把照片下到我手机里去,我要是想你和明臻了啊,就拿出来瞧瞧。”   柳茹的说话时也是吴侬软语的温柔,据说年轻时是唱戏的,而湛蓝的好嗓子就是随了母亲,说什么,听在耳里都很舒服。   湛蓝硬着头皮答应了靳明臻,不过是想让母亲开心而已。   靳明臻的老奸巨猾,还真是如影随形。   ——   整整飞行了3个小时,飞机徐徐在B市的机场降落。   没料到靳明臻有轻度晕机的毛病,他头晕胸闷,全身不适,这三个小时,他就是在湛蓝的肩膀上闭眼渡过的。   他睡的倒是心安理得,害得湛蓝肩膀又酸又累,她总怀疑他是故意的。   飞机在跑道上慢慢悠悠地滑行,已经非常平稳了,湛蓝才开始叫靳明臻,“老公,醒醒,咱们到了。”   喊了好几遍,都不见这人要起来的迹象。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靳明臻,你家着火了。”   “靳明臻,你爸喊你回家吃饭。”   “靳明臻,你妈拿着两罐旺仔牛奶在楼下等你。”   终于,看见男人的长卷的睫毛动了下,似有转醒的迹象,湛蓝改拍他的脸变成温柔的抚摸,甜甜的道,“老公,你醒啦。”   靳明臻的脑袋脱离她的肩膀,那双黑润的眼此刻有些迷离盯着她,而湛蓝看到从他那双眸里看到一丝丝戾气渐涨。   于是,湛蓝把自己伪装成纯情善良的小白菜,无辜的望着他,还带着轻轻的抿唇,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湛蓝想,她这又是哪里做错了吗?   “秦湛蓝,我来告诉你,你哪里惹到我了。”   这男人冰冷的一声,让海蓝的小心肝抖了两抖,这男人还能读心术?   湛蓝继续走小白菜路线,点了点头,示意他告诉她,到底她哪里又做错了?   “秦湛蓝,你抽完我的嘴巴子,接着再诅咒我家着火。”   湛蓝一愣,这人实在太过腹黑,早就醒了,还装睡。   ---题外话---婚纱之行会男女猪火花会碰撞的更激烈的,且看老谋深算的靳名医如何深度撩妻。小羊满心期待着大家的留言。你们不留言,我容易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我就要写歪了……   ☆、101.101你在看风景,而我在看认真看风景的你   “而且,我爸不会喊我回家吃饭,我妈也不会拿着两罐旺仔牛奶在楼下等我。秦湛蓝,以后别拿我父母开玩笑!”   湛蓝咬了咬唇,看着他异常青黑的脸,表示认可地点点头,以后给她一百个胆,也不敢拿他父母开玩笑了。   后头有一个中年妇女为湛蓝出头,一听就是东北口音,“小伙子,你别怨你媳妇儿,你媳妇儿的肩膀都给你个大老爷们枕了整整三个小时了,你还有啥好怨的。这么好的媳妇儿要好好珍惜,别为一点小事斗嘴。”   “滚犊子!撄”   后面那中年妇女皱了皱眉,见这男人的气势,也不敢再多说话。   湛蓝同样吃惊,吞了吞口水。靳医生,你这么有形象的人用这么地道的东北话爆粗口真的好吗?   隔壁有小朋友,拉着妈妈的衣角问,“妈妈,滚犊子是什么意思?”   那小朋友的妈妈颇为难的解释,“嗯……滚犊子,就是……再见的意思,东北的方言。偿”   有美丽的空姐走到走道中央,嗓音甜美,“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真挚地感谢你们乘坐XX航空的XX飞机……”   说罢,那小朋友迫不及待的跟美丽的空姐挥手,“漂亮阿姨,滚犊子。”   空姐蒙了。   这现学现卖的本领,真是让人咂舌,小朋友的妈妈急忙捂住他的嘴,尴尬地笑。   湛蓝也学着那小朋友拉了拉靳明臻名贵的西服一角,干干地笑说:“老公,你要打要骂,咱下了飞机成么,教坏小朋友,影响下一代就不好拉。”   她心中想着,幸好此次没把小马驹带来,把这句话学会了,肯定以后一口一个滚犊子。   在湛蓝的温情攻势下,靳明臻的脸色才转好一点。   通过专属Vip通道,两人从机场出来,直接抵达了云顶度假山庄。   早前云顶度假山庄还是以旅游为主打从而带动家辉婚纱城集团旗下酒店、商场、婚纱摄影连锁机构等的大型度假村。   自08年金融风暴席卷岚城后,家辉婚纱城集团面临破产,被靳氏集团收购下来,保留了原来的度假项目,还斥资上亿元建造婚庆主题景点,大受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恋人们欢迎。   这虽是靳氏旗下的产业,湛蓝却是第一次来,还是被靳明臻“绑架”来的。   靳明臻这个人看上去除了对医学事业和小马驹上心之外,对其他的都很漠然,怎么就想到要拍婚纱照了?   天要下红雨了吧?   靳明臻安排了最好的山景房,从偌大的玻璃窗放眼望去,有青黛远山,有各色供拍婚纱照的花圃,还有天然温泉,梦幻主题亲子游乐园,难怪那么多有钱人非得来这里拍婚纱照,在拍照的同时,享受美妙的度假,何乐不为?   看着这么惬意的环境,她有点跃跃欲试。   靳明臻从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出来,看见秦湛蓝站在窗户前,像个天真的孩童般巴巴趴在玻璃窗前,眺望着远方的深山。   晌午的阳光明媚,映在湛蓝的双肩上,有凉快的风吹进来,清新的山风,吹在她的身上,她柔软薄质的长款针织衫下摆与她柔顺的长发一起在风里轻轻飞舞,缠.绵。   感受到目光的打量,湛蓝募得回过脸来,她挽起唇,温柔得如这大山的清风一般,“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看什么?   你在看风景,而我在看认真看风景的你。   靳明臻微微一晃神,并没正面回答,只道,“我们下去吃午饭。”   湛蓝应了一声,简单收拾过后,跟靳明臻下去觅食。   靳二少亲自大驾光临,云顶度假山庄的经理自然不敢怠慢,在二人吃过午饭后,就指派了一流摄影师团队,带领他们去最高档的婚纱店试婚纱。   一尘不染的橱窗前,一件件陈列有致的婚纱,或白或艳,件件美得惊心动魄。   募得,想起了母亲在她临行前说的话,一个女人啊一生一定要一次白白的婚纱,照一张美美的婚纱照。一件婚纱,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一张婚纱照,除了想留住自己的美丽,还想证明自己选对了人。   可这身边的人,是对的人吗?   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婚纱愣怔之际,那个男人已去帮她挑婚纱去了。   “这件,给她试试看。”   靳明臻指着橱窗里那件十分有贵族气息的白色婚纱,告诉店员。   店员有礼貌地说了声,“这件应该很合适靳太太的。”   他的眼光一向高准,自然是不用质疑的,只是好歹也问下她的意见啊,那件婚纱是抹胸款式,而她这胸围,太暴露了吧。   心里挺别扭的,正想说些什么,背后一道尖细的女声划过耳边,强势得很,“那件婚纱我要了。”   她回过身去,就看到了穿着洋气彩纱的秦心漪,而与她比肩而立的男人正是肖韵琛,他穿着与她相同色系的亮色西装,十分和谐。   湛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怎么也来这里?   靳明臻知道吗?她下意识地朝靳明臻打量过去,靳明臻耸下眉尖,显然也是不晓得的。   秦心漪是昨天就抵达云顶山庄的,已经拍了三套婚纱照了,过来这里换第四套行头时,居然碰上了秦湛蓝?   她提着婚纱下摆,踩着高跟鞋笃笃地快步走过去,对女店员说,“那件多少钱,我买了。”   “肖太太,这……”女店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位肖太太已经把五套婚纱都选好了啊,怎么又要买了?而且这件婚纱是靳二少先看中的。女店员看看肖太太,又看看靳明臻。   “什么这啊那的?顾客是上帝知道吗?我花钱买你的,又不是抢你的。”   秦心漪不悦地动起怒来,又催促着肖韵琛去把她钱包拿过来,她要立即刷卡付钱。   肖韵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湛蓝,他们是来度假还是拍婚纱照?呵……当然是后者,否则试婚纱干嘛?   见肖韵琛不作为,秦心漪脸色更糟,“阿琛,你杵那做什么?赶紧去把我的包拿出来。”   她不分场合时间的大小姐脾气,总是让肖韵琛有些下不来台。   肖韵琛脸色尴尬一下,湛蓝也死死盯着肖韵琛,清亮的眸中是深深的讥诮。   小白脸这份工也不是好做的呢。   肖韵琛怎么不明白湛蓝眼中意味,他按捺住心中的怒意,转身去了化妆间帮秦心漪拿包。   嗯,十分敬业的小白脸。湛蓝看着他的背影,如此想着。   自打肖韵琛进来后,秦湛蓝的视线就围着那个男人转,又把他这个正牌老公当摆设。   他悠闲地从橱窗那踱步到湛蓝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掌心之下力道愈发收紧,让湛蓝吃痛蹙眉,她仰脸,触目之下,这人眼光中皆是咄咄逼人的警告。这份警告,她懂,无非是她多瞧那个一眼,也是不被允许的。   这时,肖韵琛拿着女式的皮夹过来,蛇皮的蓝绿纹皮夹,一如秦心漪这个人的个性一样,妖娆高调。   从小到大,但凡她看上的裙子,毛绒玩具,哪怕报考的学校,乃至父爱,和男人,都被她抢走了,她都忍了,总觉得但凡能被抢走的,也许也是不属于自己的,可她现在又想抢她的婚纱,向来不愿跟她发生争执的湛蓝,平生第一次有想抢过来的冲动。   若问她原因,大概是每回只要有靳明臻在场,总不会让她占了下风。   她想这一回,靳明臻依然能发挥护身符的作用。   她看了一眼橱窗里那件洁白的婚纱,即便是自己不太喜欢的款式,但她也决定要了。   “心漪,那件婚纱不适合你。”   在秦心漪打开皮夹,抽出信用卡的时候,她这么轻轻开了口。   “不适合我,就适合你吗?”秦心漪瞟她一眼,嘲讽性地扯动了鲜艳的红唇。   湛蓝举止端庄,笑得温柔,“知道为什么不适合你吗?”   秦心漪掏卡的动作顿了下,她倒要听听秦湛蓝说出个不适合她的理由来。   “抹胸的设计,为了突出女人的什么呀?”湛蓝勾起唇,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胸口,抹胸的设计当然是为了突出女人的丰满了,那么好妹妹你有吗?她又继续道,一字一字地笑嘻嘻吐槽起来,“你垫三层隐形胸垫也撑不起来吧。”   “你——”秦心漪气得手指在她面前抖来抖去,秦湛蓝说得对,比胸围自然是比不过她的D罩杯的,可她也不甘示弱,一咬牙道,“你当自己是奶牛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102.102老婆,你真美   “你——”秦心漪气得手指在她面前抖来抖去,秦湛蓝说得对,比胸围自然是比不过她的D罩杯的,可她也不甘示弱,一咬牙道,“你当自己是奶牛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撄”   “是没什么了不起啊。你也可以隆的嘛。”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淡淡的,却能把人气得跳脚。   秦湛蓝总是太能审时度势,这里没有靳家长辈,又仗着靳明臻在身边护着,这说话尺度大得让肖韵琛耳朵也是一震。   秦心漪捏了捏皮夹,从皮夹中把那张信用卡抽出,用力往收银台前一拍,“刷。多少钱尽管刷。”完全是一副本小姐有的是钱的高姿态,不适合又怎样,她把那条婚纱买下来当抹布用,也不让秦湛蓝得逞。   收银员怯怯看向靳明臻,不敢那碰那张信用卡,一边是客户,一边是老板的儿子,真是叫人有点进退两难啊。   果然,靳名医放话了,“本少不卖你!”这婚纱被靳家二少看中了,论秦心漪再有钱,又怎样?   差点忘了,云顶度假山庄是靳氏产业,安排他们来这拍照,还是靳明臻的母亲沈柔,说是靳明臻做事没分寸,免费请他们到这来度假拍婚纱照,算是赔礼道歉。   秦心漪气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处,每每靳明臻都给她吃瘪,秦湛蓝怎么这么好命,嫁给了靳明臻这样的男人,原本还以为是个没功能的,反观她那位即将订婚的未婚夫,真是太low。   她一跺脚,恨恨瞪了他们夫妻一眼,抓起皮夹和卡,提着裙子就往里走。   肖韵琛双手插进裤兜里,眸光从湛蓝脸上匆快掠过,一转身,脸就黑了偿。   一进化妆间,就听到了秦心漪恶狠狠地抱怨声,他慢悠悠地解开袖扣,准备换下一套服装,瞥了一眼坐在化妆镜面前满脸怒容的秦心漪,“你这叫自取其辱。”   “没错,我自取其辱。靳明臻原本是我的老公,居然——”   这话傻瓜都听得出什么意思来,是拿他跟靳明臻作比较。   谁都反感被比较,尤其是自尊心较强的男人。   “那你可以试试去爬靳明臻的床,现在也许还为时不晚。”肖韵琛脱下了名贵的西装外套,又扯开了领带,往她面前梳妆台上一甩,“不过,得看看他愿不愿意上你了。”   他一句话激得她双眼泛红,他还真是能挖苦她。   她在大学那会被同班男生骗上了床,堕过胎,在跟肖韵琛之前,她也玩过很多男人。其实她心里明白,也就肖韵琛这样一穷二白的男人肯要她了,跟她一样门当户对的那些名门公子哥,除了误以为无性.功能的靳明臻,谁还看得上她?   被说到痛处,她竟忍不住抽泣起来。   有工作人员在门口敲了敲门,又被她怒轰出去。她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不跟他,还能跟谁?   外界看来,是肖韵琛忍气吞声对她千依百顺,她比谁都清楚,是她被肖韵琛吃得死死的。   “哭?给谁看?”   男人站在她背后,冷漠地望着镜子里一脸泪容的女人,睫毛膏是防水的,她哭的时候不至于把她那双眼睛弄得很难看,有一刹那,肖韵琛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湛蓝的影子。   墙角有一张宽敞的双人沙发,他一点点解开了衬衫纽扣,对她说,“过来,心漪。”   很少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让她心头一紧。   她抹了抹泪,从椅子上站起,朝他走去,小心翼翼地说,“我看到秦湛蓝,总是忍不住,阿琛,你别怪我,也别离开我……”   “嗯。坐过来。”   他不是指着沙发,而是拍了拍他的大腿。   在室内灯光下,他的脸庞清辉逼人,让她一时脸红心跳。自从他和秦湛蓝分手后,鲜少他会主动。   她心头一喜,便坐在了男人的腿上,怀抱着他的胳膊,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贴在他的颈窝处。   他又冷冽道,“坐上来,自己动!”   这句话让秦心漪大吃一惊,“不行,医生说不满三个月,不能——”   所有要说的话被男人吞咽在口腔里,他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长而琐碎的裙摆拉到她小肚子上,“如果连他爸爸的力量都承受不了,说明他一点也不想来到这世上。”   迫切地猛力抵入,男人热汗随着脸颊滴下,混入身下这个痛并快乐着的女人泪痕里。   ——   另一间试衣间内,湛蓝死死抱着婚纱杵在那。   所谓最高档的婚纱店的隔音效果怎么能这么差?   隔壁女人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听得她是满脸羞红,又听了个精彩的现场直播。   身旁的年轻女店员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脸上红得快要滴下来。   两姑娘尴尬地共处一室,直至隔壁女人杀猪似得高叫一声,才总算安静下来。   顿时,世界都清明了。   时间不长,大约10分钟,那个男人总算还对不起她这个前女友。湛蓝轻轻咳嗽一声,掀开帘子,进去换衣服。   她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却微微堵塞,婚纱争来了又怎样?她还是失去了曾经要穿着婚纱走进神圣殿堂的那个男人。   不过,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哭出来,现在眼中干干的,早已没了曾经的那份心痛到死去活来的感觉。   人那么壮大,权位、生死、爱恨、名利却动摇它。权位、生死、爱恨、名利那么壮大,时间却消磨它。   有什么敌得过时间呢?   打开试衣间房门,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在门口,像是等待他美丽的新娘出来。   他身量一八五,标准的衣架子,量身定做的白衬衫黑西服穿在他身上,仿佛让他身上的西服找到了生命一般,他看到她那一瞬,眉目间挑染起一抹浅笑,同样的,让湛蓝觉得他愈发清俊迷人。   “嗯。不错,事业线够深。”   他的夸赞是那么的直言不讳,又明目张胆,让湛蓝的脸色又是陡然一红。   隔壁房门也被打开,男女身上又换了一套崭新礼服,他们面色带着异样的朝红,难掩激情过后荷尔蒙的蓬发。   四人互看一眼,这次秦心漪不敢再嚣张,闭月含羞地往肖韵琛怀里偎了偎,像在宣誓着拥有权。   呵……他们刚才的欢爱声和肉体碰撞声,她都承受下来了,这点又怎么能打击到她?   她昂扬斗志,挺了挺匈脯,端庄有礼地朝他们微微颔首淡笑。   靳明臻将她的手牢牢握住,放在自己的臂弯里,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不忘笑眼迷离地对湛蓝说了一句,“老婆,你真美。”   还是这种赞美,比较正常且动听。   背后的肖韵琛脸色又冷了一冷,唇角绷得紧紧的,他一侧的秦心漪把男人的面容尽收眼底,他还在想着秦湛蓝,是对初恋的执念,还是其他?   不由得,秦心漪的眼神一点点变成怨毒。   ——   折腾一下午,才拍完两套婚纱。   湛蓝原本想,吃过晚饭,就早点回房休息。   可靳明臻拒绝了云顶度假山庄经理的安排,有些神秘地在湛蓝耳边说,今晚出去吃。   很快,一辆***包的红色法拉利呼啸而过,停在了酒店门口,从车里下来的那个男人,帅到爆表的发型,大墨镜,印着迈克杰克逊头像的V字领白T恤,花色的大裤衩,一双大红色的人字拖,即便各种颜色穿在他身上,也得被这人搭配出一种时尚大牌的感觉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哪个大明星呢?   可就在他摘下墨镜之后,湛蓝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和靳明臻一起去卡地亚买珠宝的男人。   他捋了捋逼亮的发型,朝靳明臻走来,闲散又风流,“hi,小明,想我没?”   他说着话时,手又不安分地往靳明臻屁股上拍去,这次靳明臻很巧妙地避开,冷声甩了他一句,“你哪天变成女人,我会考虑想一下。”   “你说这话,我可是会伤心的。”这人苦逼地扯了扯唇,又将目光移到靳明臻旁边的秦湛蓝身上,挑了挑眉,不安好意地笑,“哟、哟、哟……这就是传说中的嫂子?秦震元的那个女儿——秦心漪?”   挺尴尬的,看来她的丈夫还没向他的好基友提过她的名字。   湛蓝礼貌性地递出去手,“先生你好,秦心漪的姐姐——秦湛蓝。”   这男人“呀”的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女人会主动打招呼,更没想到靳明臻的老婆换成了别人,他幽怨地看着靳明臻,低声道,“小明,你啥时候把老婆都换了?”   他在英国那会,可是听说小明和秦震元的女儿结婚了,不知道秦震元还有两个女儿。那么,靳明臻拉他一起去卡地亚挑钻戒,也是为了送给这个女人。   能让一个对女人视如粪土的男人,如此上心去挑戒指,让温季恒觉得,这世界都变了。   靳明臻则摊手,表示无奈,好像在说,反正都是秦家的女人,娶哪个都没差别。   但让一个美丽的姑娘一直这么伸着手似乎不绅士,这男人有力的握住湛蓝的手,“嫂子,鄙人温季恒。有空的时候可以找我,我的电话时18666后面五个6。”   湛蓝觉得,温季恒这个男人吧,骨子里都是痞气,还是个浑身是戏的男人。   难怪有时候觉得靳明臻挺说话挺风流的,原来是跟这个gay男混久了。   虽说温季恒是个高颜值的男人,可一想到他和靳明臻在一起,又联想起gv碟和漫画当中的场景,湛蓝顿时有点头疼。   见湛蓝扶了扶额头,温季恒献殷勤地问,“嫂子,你怎么了?”   温季恒和靳明臻的关系非同寻常,那也就是说她即将和他的同性小三共度晚餐,她深吸一口气,“让我淡个定先。”   温季恒纳闷,而靳明臻也挺疑惑的,不过就是和他发小一起吃个饭,这有什么?   红色法拉利跑车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等不及了,按下车窗,探出头去,冲着温季恒就喊,“温十五,你墨迹完没?答应老娘去吃大餐的,到底什么时候能吃到?”   温十五?倒是挺别致的外号。   湛蓝总觉得,这个外号里包含了很多故事。   温季恒回头狠狠瞪了那个泼辣子女人一眼,“花满,会不会说人话?没瞧见我和美女嫂子正聊天呢。”   靳明臻至始至终都盯着温季恒与湛蓝紧握的那双手,这温季恒的手在他老婆的手上生了根么?   他一个眼神杀过去,温季恒看着都觉得肉疼,悻悻松开湛蓝的手,抛了个媚眼给湛蓝,“记得有空没空都可以call我哦。”   “阿恒,你的眼角没毛病吧?抽搐的这么厉害?需不需要我给你好好治治?”   温季恒扯了扯嘴角,用鄙视乡下人的眼神狠狠鄙视了靳明臻一眼,“这叫放电。不懂,就给爷好好学着。”   车里那一头简练短发的女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温十五常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靳二少,你可当心着点。”   靳明臻修眉一抖,冷瞥过温季恒,那样子好似在说,谅他也不敢!   打开车门,长腿一迈,钻进车里。   湛蓝也跟着上车,温季恒则绅士地给她关上车门,再欣欣然坐在驾驶座。   那个叫做花满的女人,看起来和温季恒的关系也不一般,这些有钱人圈子里的关系还真不少一般的乱。   ☆、103.103这辈子这么长,谁又非谁不可?   此行的目的地,是B市最有名的十星级酒店——太子酒店。   一下车,温季恒去拉花满的衣服,却被她轻巧的避开,一双明眸凶悍瞪着他,“温十五,我答应你来旅游,可没答应跟你搞一.夜.情,你别对我毛手毛脚!”   温季恒皱皱眉,那只朝花满伸出去的手有些无从搁放,只好收手,微微尴尬地伸进裤兜里,“我只是想把你衣服往下拉一点,肚脐眼都露出来了。瞧瞧人家湛蓝穿得多保守,你穿得像个小太妹一样。”   湛蓝觉得吧,你们争吵就争吵吧,只是温季恒你别把我扯进来啊。   “我当太妹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花满一头紫色的头发雷厉风行地一甩,大步往前走去,又猛地顿住,扭头,叉腰,强硬的声音亦是微微紧绷,“温季恒,你不就喜欢打扮的风sao的女人么?”   花满是个身材高挑又颇丰满的女人,迷彩的无袖背心偏短,露出她的肚脐,低圆的领子将她匈前勒出一道深壑,紧窄破洞的牛仔短裤紧紧包裹着两条修长结实的腿,一双军风镂空黑皮凉靴,穿在她脚上更是霸气十足偿。   温季恒的眼在宽大的墨镜下,谁也无法看清他那双风流无度的眼中的神情。   “是,我喜欢。”   温季恒笑得过分张扬,可是,他妈的,我偏不喜欢你花满穿成这样子。   花满的唇微微一颤,也是一笑,然后扭头,继续往前走。   温季恒将墨镜摘下,无奈地看向靳明臻,“小明,你看那女人的火爆脾气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改。哪个男人敢娶她?”   “我听说追她的男人大把。”   靳明臻拥着秦湛蓝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与他擦肩而过时又道:“既然花满愿意再给你机会跟你出来旅行,我想,十五,如果你这辈子非她不可的话,你该抓住机会。”   温季恒微微一怔,随后又嘻嘻哈哈道:“这辈子这么长,谁又非谁不可?”   湛蓝偏了下头,看着高大俊朗的温季恒笑得明朗,可他的手狠狠一握,手中的墨镜竟被捏得粉碎,抬手就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原来温季恒真是和花满一对的,那她是不是误会了他们什么?   突然的,湛蓝心中豁然开朗。   就在这样的诡异气氛下,四人来到了宴会厅。   “欢迎大驾光临啊,恒少。”   服务员替他们打开门,桌上已经坐了好几人,其中有一个衣冠笔挺的中年男人起身,微笑着向温季恒走来。   “江书记,多日不见,又年轻啦。”温季恒与江书记握手,嘴皮子油滑得很,将江书记逗得合不拢嘴。   “来,江书记,我向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合作伙伴靳明臻。”   靳明臻彬彬有礼地递出手,“您好,江书记。”   “哎……您好,您好,恒少常跟我提起靳少,我们B市的建设就多靠您们二位拉。”   大家彼此寒暄过后,落座。   这到B市第一个夜晚,就是会B市的市委书记,湛蓝突然觉得,此行的目的不简单啊。   ——   晚宴十分奢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湛蓝夹了一片冰盘上的生鱼片刚放进芥末盘里,就被靳明臻给夹走,再夹一块鲍鱼,又被他直接把盘子移走。   “你不能吃海鲜!”   他冷沉说着,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她这种一来例假就痛经的女人,本来就宫寒,而海鲜是凉性食物,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   不能吃海鲜,她就挑肉吃咧,结果又被靳明臻夹走,说是明天要接着拍婚纱照,吃太多油腻,婚纱会穿不下。   “给我太太来碗红汤面。”   对于靳明臻的“无微不至”,湛蓝扶了扶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千里迢迢来到这个美丽的度假胜地,居然就为了一碗红汤面?   所谓红汤面,不过是放了点生抽而已,一碗酱油面就把她给打发了?那至少也得是鸡汤面,酸菜牛肉面啊……干脆窝酒店房间吃泡面得了。   湛蓝仅仅是在心里抱怨而已,表面还得装作感恩戴德的模样朝他微微地笑,在这一大桌子的人面前,自然得给她的老公十足的面子。   席间江书记一直强调着B市所有的财政收入都是靠周边旅游业,而现在各大省市都开发旅游业,近几年B市的财政收入大幅缩水,人民生活水平降低,日子过得不容易。   湛蓝却想着,这样奢侈的招待,也够一个普通家庭半年的花销了吧。   江书记安排的非常周到,安排了2个B市有名年轻女艺人作陪,早知道靳明臻和温季恒会来,是给这两位金主给享用的。   兴许是这时代变了,明知两位男士都带了女伴,那两个女艺人的举止间的孟浪丝毫不避讳。   那个叫王敏的女演员干脆和温季恒身边的男人换了位置,跟恒少聊天,又是喝酒,女人的整个儿身子像蛇一样软软的贴缠在温季恒身上,温季恒也是玩得不亦乐乎,上下其手早就将王敏身上揩了个遍。   一旁的花满瞧了则笑得更开,自个儿猛灌酒后再去灌饭桌上的其他男人,大家看她是恒少带来的,也不敢让她多喝。   那个叫做吴若兮的女歌手频频给靳明臻暗送秋波,靳明臻个性不比温季恒那般放浪形骸,只是无视吴若兮。   靳明臻不知道,她是比他小了几届的小学妹。   靳明臻在东大就是一个神话一般存在的人物,爷爷是海军上将,父亲是财阀巨鳄,不止家世显赫,更重要是这位学长面相平易近人,他拈花一笑,可谓温柔至销.魂。   学生时代,班里的那些留学女生都说,只要能跟靳明臻这样的男人过一.夜,这辈子也算值了。   后来,吴若兮因为父亲破产,不得不放弃了学业回国,被所谓的干爹包装后,凭借着美貌,参加了B市的歌唱比赛,一跃成名。如今,在B市已大有名气。   尽管她的媚眼攻势对靳明臻不奏效,吴若兮还是倒了一杯酒,走过来给靳明臻敬酒。   她一手拿着个酒瓶,欲给他的空杯里倒酒,微微弯下腰,胸前那四两肉面向靳明臻呼之欲出,“靳少,来,我敬您一杯。”   “抱歉,我今晚已喝得过了。”   明明靳明臻才喝了一两杯而已,但摆明了不愿意跟吴若兮喝这一杯了。   吴若兮苦着脸,还将这酒干完,喝完这酒,她还是不放弃,“那靳少是否还记得我,以前在大学请教过你医学问题的小学妹吴若兮?”   这个庸脂俗粉的女人让靳明臻懒得多看一眼,“记性差,忘了。”   一旁的湛蓝,滴了几滴冷汗,这靳明臻还真不卖人家美女小学妹的面子。   吴若兮也受到打击,倒抽好几口冷气,硕大的匈脯颤动厉害,脸色亦是红一阵白一阵,只能强颜欢笑回到原位。   这一桌饭吃的差不多了,湛蓝也大致听出来了,此行来B市的真正目的,不过就是靳明臻和温季恒想在B市造大型的粮仓。而且温季恒还想在这里建个游乐城,让这个旅游城市的娱乐设施更健全。   酒席上的事只谈了一个开端,约在明晚会议厅再谈。   晚饭后,江书记的秘书接着安排了在‘金迷’继续玩。   湛蓝本想就此打道回府的,但微醺的花满吵吵嚷嚷地非得跟着去,还把湛蓝的胳膊紧紧抓着不放,把她拖进了这家大型的娱乐会所。   昏暗迷离的灯光,暧昧的气氛,吴若兮搔首弄姿地唱了一首泰坦尼克的主题曲,是一首英文歌,显示着自己的才华,那些和江书记来的官员们卖力的鼓掌。   在B市没有人不知道,吴若兮能成为B市的金牌女歌手,与她背后的那位干爹息息相关。   靳明臻虽是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但由于今天喝了点酒的缘故,煞气很重,谁也不敢跟他接近玩笑,除了江书记时不时地跟他招呼,其他的都围到温季恒那边去了,谈事业,谈时政,谈风花雪月,玩得那真叫一个h。   只有花满像个失恋的傻女人,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湛蓝直摇头,可怎么劝,她也不听。   “呕……”   花满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急忙起来,往门口冲出去。   一双如狐般狡黠的眸子一直注视着门口离开的身影,耳边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来嘛,恒少,我们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温季恒这才收回视线,落在怀里娇艳的女人脸上,碰杯,将冰辣的红酒统统灌进肚子里。   湛蓝跟身旁的靳明臻说了一声,“我出去看一下她。”就立马追了出去。   靳明臻朝湛蓝撇了下手,让她赶紧出去。   他微微皱着眉仰靠在沙发上,一手扶着额,许是因为上午晕机的缘故,又加上晚宴上喝了点酒,现在他胸口闷闷的,亦是很不舒服,扯了扯领带,才好受一点。   吴若兮时不时地注意着靳明臻那边,他的老婆刚刚离开了,她的机会来了。   ---题外话---今天奉上大一万,愿新老乡亲们一直支持下去。   ☆、104.104抱歉,我老婆只给我一人唱歌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唇色微微发白,似乎也不大舒服。   吴若兮匆匆切了唱着的这首英文歌,端了一杯橙汁,坐到靳明臻身旁。   一只柔软的手探向靳明臻的胸口,轻轻解开他的领带,靳明臻也动情似得握住那只小手,拉着她的手往衬衫底下游去,轻轻按在自己滚烫的胸膛上揉捏。   吴若兮心下一动,这个高矜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老婆一走,本性就露出来了,果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女人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橙汁,含在嘴里,缓缓贴进靳明臻的唇撄。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刺入鼻端,他记得秦湛蓝从来不喷香水,猛地,睁开眼,眼前却是一张化着浓妆艳俗的脸孔。   而这个女人的手还在他的胸膛口抚来摸去,一股恼意骤然升起,手一抬,便将吴若兮推开偿。   这男人速度太快,吴若兮丝毫没有防备,便如此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而那一口橙汁在惊恐之下吐了出来,弄脏了自己一身。   “靳明臻,你竟然——”   看着吴若兮咬牙切齿的脸孔,靳明臻向来不喜对女人施暴,只是这女人太过得寸进尺,“吴小姐,你自找苦吃!”   湛蓝扶着吐了一水池的花满进包间的时候,便看到了吴若兮摔倒了在地上,而吴若希的正对面是靳明臻,很显然是靳明臻做的。   此刻晦暗的灯光下,靳明臻的衬衫微微敞开着,露出他刚健分明的匈肌,他的唇微白,而他一张温隽的脸在酒色的熏陶下染上熏红,这样的靳明臻,在湛蓝看来妖冶到极致。   湛蓝想将花满扶到沙发上去后,看向地上狼狈难堪的吴若兮,她似乎还抱有一丝幻想,靳明臻会上前扶起她。   她们是同一个圈子的,对于吴若兮,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年纪比自己虚长几岁,大学没毕业就当了歌手,若非无奈,谁愿意这么早就踏上社会依靠男人生存呢?   只是靳明臻并不如他的皮囊那样温良无害,他是个喜怒不见于形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聪明女人不该去招惹。   对一个跟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女人,湛蓝内心是心存同情的,她向吴若兮伸出橄榄枝,弯弯腰,伸手拉住吴若兮的胳膊,“吴小姐,我扶你起来。”   “谁要你假惺惺可怜我?”   吴若兮狠狠睇了湛蓝一眼,为什么同是小歌星,秦湛蓝就能嫁给靳明臻这样真正的高富帅,而她只能给个脑满肠肥的老头子做二.奶?   湛蓝温顺无害地说“哦”了一声,便真的撒了手,又温温吞吞地扭过身,坐会原处。   湛蓝的突然松开手,吴若兮“啊”的一声尖叫,猝不防及又再摔了一次,比起之前被靳明臻推开的那一跤更难看。   “秦湛蓝,你是故意的!”   哪有,她分明是听了她的话才松手的。   湛蓝拧了下眉,感叹颇多,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   看在吴若兮那么可怜的份上,湛蓝又欲起身上前再拉她一把,可被靳明臻按住了腿,她只得看着吴若兮一个人艰难的起身,因着是被靳明臻推开的,自然其他人也不敢上前相扶。   吴若兮起来后,怨恨看着靳明臻夫妇,该死的秦湛蓝和靳明臻。   她握了握拳,又点了一首英文歌,“这首《prettyboy》,献给我们的江书记。”   大家一个劲地拍了拍手掌,优雅的旋律回荡在这个偌大的包间里。   吴若兮漂亮的眼中划过狰狞的笑,她又拿了个话筒,走到秦湛蓝的面前,“秦小姐,我听说你也是歌星出身的。我们合唱这首歌吧,送给我们的江书记。”   吴若兮知道秦湛蓝这个女人读了个绘画专业的大学,英文水平肯定一般,而她用江书记的名义,秦湛蓝也肯定推拒不了。   湛蓝也是没想到吴若兮这个女人会出一招,而此时,她也是骑虎难下,不唱就是不给江书记面子,她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接吴若兮的话筒。   谁料,被靳明臻的手一隔,他握住湛蓝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抱歉,我老婆只给我一人唱歌。”   吴若兮想让湛蓝出丑,秦湛蓝出丑等同于自己出丑,他岂能如这个女人的愿?   这靳明臻可把这老婆宝贝得紧,识相的女人就不该再去招惹这对夫妇,江书记看着这个不识大体的吴若兮,“小吴,咱们是东道主,怎好强人所难呢?”   江书记给身边的秘书长使了个眼色,秘书长立马会意,上前拿过她手中的另一支话题,道,“吴小姐,这首歌,我跟你一起唱,不介意吧?”   吴若兮圆滑的接腔,“自然是不介意的,只是我这身上脏兮兮的,我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说着,放下了话筒,就抓着包出去。   江书记皱了皱眉,谁都看得出吴若兮嘴上说不介意,其实介意得很,否则又怎会借故出去?   秘书长笑了笑,继续将这首歌唱下去,英文悠扬轻曼的旋律配上男人好听的歌喉,让人心情愉悦。   募得,男人结实的手臂揽过来,迷人沙哑的嗓音突破柔和的音乐在她耳边荡开,“老婆,你好香。”   湛蓝的心眼一跳,第一直觉,就是靳明臻病了吧,而且病得不轻。   于是,她的手背不安地探向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秦湛蓝!”   低冷的声音诠释着男人的微怒。   湛蓝心里已然有数,这靳明臻没有发烧,恐怕是醉了。   第一次他喝醉的时候,就用万般温柔迷离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死死堵住了她的嘴。   湛蓝生怕他这次又故技重施,于是挪了挪屁股,想跟另一旁闭目养神的花满搭讪。   哪知花满晃晃悠悠地站起,摇摇晃晃走到了江书记面前,不由分说,便往他腿上就是一坐,纤柔的玉臂勾上这个中年男人的脖子,“江书记,你好有男人味。”   美人在怀,江书记不是柳下惠,岂有坐怀不乱的道理?但这女人是温季恒带来的,也不敢乱碰,他微微尴尬地侧脸看向温季恒,只见那个男人来回在王敏胸前摸揉,放浪调晴,丝毫不顾忌花满正坐在自己身上。   江书记心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温季恒这样的花花大少未必在意。若是在意,又怎会揽着别的女人,任她独自喝酒?   于是,他放大了胆子,笑着摸上花满紧实光滑的大腿,“花小姐,今年几岁啦?”   “25。”花满娇笑着道,“江书记,我最喜欢你这样成熟有型的大叔。”   说着,她捧住江书记的脸,粉嫩的唇欲往上印下去。   只是,花满没吻上江书记,就被一个男人拽了起来,“花满,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花满对峙上温季恒那双愤怒的眼,想要用力甩开他,反正臂膀被他更用力的握紧,她亦是大怒,“温季恒,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凭我是你未婚夫!”   大家大震,谁能想到这花满竟是温季恒的未婚妻?都怪这温季恒至始至终都不把花满太当回事,大家都以为花满只是温季恒身边可有可无的女人!   江书记满是惬意地看向温季恒,生怕因为自己碰了他的女人,而谈不拢这桩生意。   “错!前未婚夫!”   花满咬了咬牙,凶神恶煞地纠正!   下一秒,温季恒就把花满抗到了肩膀上,花满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她心中大气,趁着醉意揪扯起他有型的头发,“温季恒,你再不把我放下来,老娘让你变秃驴!”   温季恒倒是硬朗,被人揪着头发,还能大步走出去,门被关上之际,湛蓝看到,男人的手狠狠掼打在花满的翘臀上,还大骂道:“他.妈的,你这个死女人不打就是不乖,是不是?”   秦湛蓝错愕地看着这一幕,这恒少还真是威武。   “花满会不会有事?”湛蓝担心地问道。   “他们这样习惯了。”靳明臻并不担心,温季恒再疯,也不会对花满怎样。   ——   卫生间,将裙摆上的橙汁污渍洗干净后,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听了好长一段铃音之后,那边才有人接听。   “喂,赵哥你现在出来一下,在洗手间这里,很急。”   被吴若兮称为“赵哥”的男人,也是今天和江书记一起来的官员之一。   赵哥神色慌了下,这才从座位上起身出去。   “若兮啊,急忙忙把我叫出来,是不是浑身痒得厉害,要哥给你止痒啊?”赵哥四十出头,一副色胚相,一看到吴若兮那傲人的身材,就扑了过去,吴若兮娇嗔了一句“讨厌”,就轻轻推开了他。   ☆、105.105靳明臻,你今晚就是我的了   赵哥不满,嗤了一声,“是不是看中了靳明臻那小白脸,我碰下你都碰不得了?瞧瞧你对着靳明臻那副搔样。”   “赵哥,瞧你说得什么话,你就不想尝尝新鲜货吗?”   赵哥听得心痒痒,“哪来的新鲜货?”   “靳明臻的老婆啊,那个秦湛蓝水灵灵的,很清纯,赵哥不动心?撄”   一听到秦湛蓝,赵哥的确有几分动心,二十出头的女人,正是最水灵的年纪,可那是靳二少的女人,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啊。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叹息,“那女人不是我能碰得起的。”   “如果靳明臻在我的床上,他哪里顾得上他老婆,等他老婆被玩过了,谁还要那个二手货。再说,你行事时,别让秦湛蓝看到你的样子啊。我这还有让女人听话的乖乖水呢,用了这个,她就会失去意识,任人摆布,两个小时后还会忘了你对所做的一切了。今晚,她还任你为所欲为么?”   受到怂恿的男人,光是想想秦湛蓝那个正点的女人躺在自己身下,他就莫名兴奋偿。   有几分醉意的男人,忽略了那色字头上的那把刀,望着吴若兮,“说吧,怎么办?”   吴若兮狰狞一笑,附上赵哥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好,就这么办。”赵哥激动不已。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女人满意地笑笑,又从皮包中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鲜红的嘴角越扬越高,靳明臻,你今晚就是我的了。   ——   温季恒走后,剩下不擅应酬的靳明臻。   这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也是温季恒钟爱的,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些统统让他觉得无趣,心中自然而然生了一丝去意。   本想带着湛蓝就此离开,这时一个女侍应生端着果汁过来,高跟鞋太高,脚踝一扭,便把果汁打翻在湛蓝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侍应生拿起桌上温热的湿巾,忙给湛蓝擦拭,湛蓝向来好脾气,自不会跟一个服务生计较,说了声,“不碍事。”就起身去洗手间。   暗处里,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湛蓝,见她一出门,便火急火燎地跟了出去。   湛蓝才出去几步远,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蛮力地把她拖进了隔壁昏暗的包厢中,她想大声呼喊靳明臻的名字,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   靳明臻独自坐在包间一个角落,他双腿优雅的交叠着,浑身上下诠释着所谓“生人勿近”的高贵骄矜。   吴若兮还真是个越战越勇的女人,一有机会就在靳明臻身旁坐下,她深情款款望着靳明臻的俊容,鼓起勇气学着湛蓝一样声腔,软软唤了他一声,“靳少。”   闭着眼,听着吴若兮的声音还不差,有点像湛蓝,歌手的嗓子都比一般人来得动听。   见这次靳明臻没有怒着把她赶走,她又小心翼翼开腔,说起了在东大留学的事,“那会儿靳少你的大名在东大医学部谁不知道?那会儿我写了一封情书,原本想跟你表白。可是我家道中落,父亲做生意赔光了,我也只能被迫回国。像我这样大学没读完的人,哪个医院肯收?只能当个小歌手,也图挣钱快,权当讨个生活罢了。”   听着她的诉述,靳明臻想起了他的小妻子,也是年纪轻轻,在复杂的乐坛里打拼。她是为了梦想,还是为了生计呢?不由得,他竟猜测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来,看向吴若兮。   从他的眸色中,吴若兮看得出,少了些刚才针对她的戾气,还对她有了一点好奇。   只怕是有戏,心中一笑,从烟盒里推出一支烟,点了火抽了起来,吞云吐雾,又说起了歌手圈的那些艰辛往事。   这样的吴若兮看起来,像极了无奈地堕落风尘的可怜女人。   “靳少,要来一支吗?”   她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靳明臻。   湛蓝不喜欢烟味,他莫名地会克制着,今天一天下来都没抽过一支烟,闻着熟悉的烟味,骨子里隐隐作祟的那股烟瘾就犯了,很自然地伸出手去,将香烟夹在两指之间,而吴若兮眸子里的诡异奸诈的笑更深了,只要靳明臻抽了这支特制的香烟,那么今晚的计划就会大功告成。   她们这种在声.色场所混久了的女人,为了博上位,自然知道怎么搞定那些难办的男人了。   男人么都是下半身动物,这种特制的香烟里含有剂量充足的催晴药,她就不信靳明臻吸了,会没反应?   讨好地递上火机,“啪嗒”一声,一簇红色的火焰在迷乱的房间中亮起,将男人指间的烟头燃烧,一股烟草味弥散开来。   看着他把点着的香烟,缓缓送入两片柔韧的唇瓣中,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来。   吴若兮心想着,这回大功告成了。   第一口,就让靳明臻眼皮跳了下,这烟味不对劲,不是他吸惯了的味道。   很快,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好像体内有一只怪兽在叫嚣着,要冲破体外。   昏暗的光线里,伴随着悠扬的歌声,男男女女们都搂搂抱抱地沉沦在自己的放纵里,谁会注意到靳明臻此刻的不对劲。   靳明臻原本微微苍白的脸,此刻辣烫一片,一双眸里也染上了不同寻常的薄红。   吴若兮知道,是那催晴药起作用了,卖药给她的介绍人,这种加重版的药但凡男人用上一口,可以同时把五个女人给干倒。   吴若兮迫切地,又微微害怕地再次贴上男人的手臂,故作关心地问,“靳少,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好像很热的样子,要不我先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像极了秦湛蓝那个小女人。   片刻的模糊,他把身边的女人搂入了怀里,腰上都是男人臂肌的强硬触感,让吴若兮深深呼吸一口,不愧是当过兵的男人,一张温润的脸下,透出的是兵哥哥的硬气。   一想到这个曾经暗恋的男人,即将把压迫着她的身体,把她推上云端,那种压抑不住的激荡就喷薄而出。   江书记有些不明所以,方才靳明臻对吴若兮还是不屑一顾的,这会儿怎么把她纳入怀里的,但他们这些官场上的人,最懂之分寸,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别管,只随了他们去,男女之间就那点儿破事,谁都懂。   “靳少,你好坏……”   娇滴滴的一声,吴若兮小脸通红,在期待着男人粗暴的掠夺。   ——   而隔壁那个包厢中,已经上演了一场激烈的战争。   暗色中,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小眼睛,看不清真面目,而女人被拖上了沙发,她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死死护卫着自己的贞洁。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别问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个需要女人的男人。小妞,你安分一点,我保证不会弄疼你。”   男人故意叼着舌头说话,让湛蓝辨不清他的声音,而那双小眼睛之中的猥琐昭然若揭。   一股恶寒袭来,就像那次在那个禽.兽医生周达的诊室之中。   这个男人怎么会正好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把她给截住,又正好把她带到隔壁这个空无一人的包厢中,一切都像是预先设计好的一样。   这个男人一定是认识她的男人!   而在B市,有谁会认识她呢?   这个男人身影绝对不是靳明臻或者肖韵琛,他们两个的身形体貌,她都太熟悉。   几乎下意识的,湛蓝就猜到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今晚晚宴上的男人之一。   包厢的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在走廊上还听到各个包间传来的歌声,可在这几乎一点也听不到,如果她大喊,也不会有人会听到吧。   湛蓝浑身的毛孔因为骇怕而张开,而男人黑暗的身影再次压过来,指了指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瓶红酒,“给我喝下去!”   包厢中的光线实在太暗,湛蓝只能看清楚那是一瓶酒。   一个欲对她施暴的男人,在行动前,却让她喝酒,更加诡异。   湛蓝有那么一种感知,这酒里绝对还有其他什么。   这酒水里面当然是加了点料的,赵哥呵呵一笑,这酒是吴若兮给准备的,说是加了一种能让女人听话的乖乖水进去。就算他对秦湛蓝做了什么,但两个小时之后,她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据吴若兮说是从一个特工那里买来的。   ☆、106.106你敢动她试试?   “喝醉了的女人浴望更高涨,到时候我们会玩得更h。”赵哥见湛蓝迟迟不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想逃跑,肯定行不通,若是想着靳明臻来救你,他现在正在跟别的女人玩得起劲,没功夫来救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酒喝下去,要不然,我会硬灌。”   硬灌?   这让湛蓝更加确认这酒不能喝!   可是,如果不喝的话,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会硬来,而她不想再被这个男人肮脏的手触碰一下。   “好,我喝。偿”   她低低柔柔的一笑,声线中有一丝轻颤,更多的是坚决,她白皙的手指攀上冰冷的酒瓶,不是把这酒喝下去,而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破。   鲜红的酒汁浸了她一手,空气中全是红酒的芬芳,浓烈,刺鼻,叫人心颤撄。   下一刻,赵哥就慌了,因为秦湛蓝把尖锐的瓶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她坐在那里,明明是一个清纯可人的小女生,但却有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她手把酒瓶子一头握得紧紧的,视死如归的眼神,冷冷地,一字一句道,“要我可以,你到手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湛蓝在赌,在赌这个男人是不敢闹出人命的。既然是晚宴中的一人,那在B市也有一点地位的,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背上一条人命?   赵哥僵硬在原地,他不曾想过这个看起来温顺的小女人个性如此倔强?   竟以命相博?   他只是动了色心而已,没必要为此杀人性命吧。   突然,后怕袭上心头,醉意也越发清醒。   “你知道靳家的势力吧,我敢保证,只要你动了我,哪怕你逃到世界尽头,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现在让我走,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湛蓝冷静地谈判,想是曾经遇到一次这样的情况,以至于极度害怕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   女人巧笑媚艳地投怀送抱,看着这张艳俗的脸,尚未被药剂麻木的脑袋种募得蹦出了另一张秀致的脸孔。   不,这个女人不是秦湛蓝!   他想要用力推开她,可手却不听使唤地把怀里的女人拥得更紧,想要对这个女人索取更多,浑身膨胀得愈发难受,一股血气往一点集中而去,想要爆发出来。   显然那支吸了一口的香烟有问题!   筋肉在药性作用下绷紧而发颤,一双眼越发红鸷,他在理智和浴望两个极端中痛苦挣扎着。   秦湛蓝的那个女人去哪里了,去个卫生间,怎么还不回来?   他真的快把持不住了,猛的,又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他被吴若兮下药的话,那很可能湛蓝也——   靳明臻用仅存的一丝意志,把挂在身上的女用力推开,吴若兮花容失色地倒在一边,吃力起来的时候,却见他一拳头砸进了玻璃茶几之中。   那玻璃茶几的玻璃可是钢化玻璃,而在吃了靳明臻一拳后,生生裂开。   动静声大得很,让整个包厢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不解地看向他和吴若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靳二少这么生气?   而靳明臻的拳头亦是惨不忍睹,鲜血淋漓地流下来,仍被他捏得指节“咯咯”作响,让吴若兮颤了一颤,鼻尖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一抬头,就撞上了靳明臻的火辣的双眸,那双眸里满眼血丝,是噬人的赤红。   “她在哪?”   拳头上的痛感袭来,让他意识越发清明,他怒视着吴若兮,怒不可遏地低吼道,这声音像沉雷般滚动着,直觉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胆寒。   一弯腰,便用力掐住了女人纤细的脖子,“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   那样子就像是,吴若兮再不说,他真的会掐死她!   “隔……壁……”沙哑颤抖的声音从女人喉间迸出。   洪水猛兽大抵如此,让在场人看得目瞪口呆,却没一个敢上前劝一下靳明臻,这个男人愤怒起来实在太可怕。   血染的手把吴若兮往地上重重一扔,又是慑得众人浑身一震,便见那个一身煞气的男人长腿一迈,便朝外面走去。   ——   一道光线从吱呀一声打开的门射进来,伴随着一声冷吼,“你敢动她试试?”   那吼声如平地炸开的惊雷,闷闷的,却气势十足,让赵哥双腿打了个哆嗦,也让湛蓝紧扣在瓶身上的五指微微一颤。   在这一室的狼藉里,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兰芝玉树的身形,明明清贵雅致,而此刻,在湛蓝眼里,他就如一束北极光,极烈极强,似能驱走一切阴暗。   她的唇角轻轻上扬,哪怕刚才这个口罩男说他不会来了,可她心中仍是笃定,他会来,一定会来。   这人是天才啊,发现她去卫生间那么久,怎么会不来?   她在赌注的时候,同时也在拖延时间,她在等他。   眼圈里漫出隐隐的湿意,那是激动之下的喜出望外。   把横在脖颈间的尖锐玻璃瓶子挪开,轻轻放在了桌沿,定定望着那个一步步走来的男人。   赵哥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不住地给靳明臻磕头,“靳少,我该死,我该死……我酒喝多了——”   不等他忏悔完,迎接他的就是狠狠一脚,赵哥惨叫一声,就被踢趴下,同时湛蓝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响,口罩男抱着被踢伤的肩膀,一个劲的哀求,“靳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真的,我什么都没对靳太太做……都是吴若兮,她要我这么干的!”   “赵哥,你是没来得及做吧?我靳明臻的女人也敢肖想,找死!”   又是一脚下去,这回对准了的是口罩男的裤裆,正中红心!   赵哥又是惨叫一声,痛得昏厥过去。   赵哥?   湛蓝激灵灵打了个颤,靳明臻已经猜出这个男人是谁了吗?是了,这个赵哥生了一双狭小的鼠眼,不过酒桌上看着倒是挺稳重的男人,怎么如此的人面兽心?   门外已围了一圈人,有服务生还有江书记他们,看着男人的狠劲,无不倒抽冷气。   这人大概曾在部队待过,动作凌厉,狠劲十足,耳边还回荡着赵哥的凄厉惨叫,让她脊背发凉。   其实吧,赵哥的确还没对她下手,顶多就捂了下她的嘴巴。   她是个女人,总是仁慈的,她同情地睇了晕过去的赵哥一眼,无奈摇了摇头,“老公,他不过碰了下我的嘴,你没必要把他的作案工具也没收了。”她还仁慈地让门外的围观的群众打120,尽管她的老公是个厉害的医生,但恐怕不会替他看诊。   “你可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幽幽灯光下,他的眸色炙辣,灼灼逼人。   她理了下衣衫,站起身来,虚扶他一下,这不扶还好,一扶就发觉他的异样,掌心里是他透过西服传递过来的滚滚热力,他像是醉了,又不像是醉了。   湛蓝只是扶了下他的胳膊,却让他浑身绷紧。   不知是否那催晴药的作用,还是其他,今夜的湛蓝特别美,美到他抑制不住的心跳砰砰。   体内那股原始的冲动搅和地越来越厉害,若不是,外面还有人,他会把这个女人扑倒。   他低下头,低沉迷人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我要控制不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最近《花千骨》热播,医院的那些女医生女护士都在谈论剧情,挂在口边的就是这句口头禅,如今用来形容他的身体,最合适不过了。   湛蓝噗呲一笑,这个时候,这人也能开玩笑。看来他也中了《花千骨》的毒,而且中毒很深。   女人一笑起来,就暴露出那两颗小小尖尖的虎牙,可爱诱人,他心中一紧,遵从内心想法。   男人的吻铺天盖地地倾下,让她一阵头晕眼花。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个男人还真是肆意妄为……   旋即,男人一沉腰,就把湛蓝抱了起来,大步往包厢外面走去。   廊下的灯光让湛蓝觉得有些刺眼,靳明臻把她的身子抱得紧紧的,就好像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同时,她亦注意到了他染满鲜血的拳头,他怎么受伤了?   离开前,靳明臻丢给江书记一句话,“江书记,你看着办!”   看着办?办谁?自然是要办那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江书记就算不给靳明臻面子,也要给他爷爷面子啊,唯唯诺诺点头,“靳少放心,这点小事就交给江某了。”   靳明臻没有离开这座灯红酒绿的娱乐城,而是直接带她去了顶层的vip房间。   这些豪华装修的房间,是供亟不可待的有钱人玩乐女人用的,而此刻,在湛蓝看来,靳明臻归纳在那一类火急火燎的男人中。   一进门,靳明臻用脚后跟甩上房门,就把湛蓝抛在了雪白的大床上。   ☆、107.107小蓝子,以后没有人能欺负你,除了我   一进门,靳明臻用脚后跟甩上房门,就把湛蓝抛在了雪白的大床上。   床的弹性很好,湛蓝不至于摔痛,身子随着床垫的弹簧轻轻弹起,她仰身的时候,靳明臻已在解那条古驰皮带。   “你……你……是要……”   虽说从结婚那天,湛蓝就做好了要把身子给靳明臻的准备,可是,当那天真的来临时,她却紧张的结巴起来。   “是,要。撄”   他回答的干净利落,手中的皮带已经被他丢在了地上。   闻言,湛蓝只觉自己更局促了,咽了咽口水,小声问他,“要不要先洗个澡?偿”   “没工夫跟你洗鸳鸯浴。”   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想第一次的时候,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而已。   “那要不要先帮你处理下手上伤口?”   可他把她的一片好心置若寡闻,“手是痛,下面更痛。”   言毕,他如敏捷的豹子般压了过来,把她死死压在了身下,肌肤炽热,不由分说再次吻住了她,口齿之间是微微辛辣的酒水味。   吻又深又猛,他更像疯狂的豹子。   他的身子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锤着他的背,让他温柔点,而他横冲直撞的就像个毛头小伙,把她脸颈吻了个遍。   灼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湛蓝觉得他越来越不对劲,这跟平时的靳明臻判若两人。   “明臻,你怎么了?”   “及时行乐,不该么?”   他伸手解她仔裤,不过他动作生涩,怎么解也解不开,“该死的”,他又低咒一声,破了皮的手指磕碰在她仔裤纽扣上,疼得他皱了眉心。   疼痛又让他恢复一些理智来,药性很重,如果他现在要了她,她一定承受不住,更何况他——不能。   顷刻间,他又变了一张脸孔似得,尽管脸上仍红得可怕,可他眉目间是一派清冷,他又狠狠捏了下拳头,骨节处的伤口裂开,渗出更多的血。   他努力地压制着,沉冷地起身,拾起地上的衣物,这让湛蓝更加不安,急急地问,“明臻,你到底怎么了?”   “吴若兮给我下了药。”   一下子,湛蓝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夜靳明臻如此的不正常。   武侠小说里被下药的男女都是需要用那种方式解决的,可她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句,“怎么办?”自己都觉得有点多余,可是想不到其他的。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医院,难不成你还帮我从伤口里吸出来?”   吴若兮给他抽的那支烟里混有催晴药,这种药是精神致物,除了找女人,就是去医院。   这个男人说话真是越发轻挑了,湛蓝蹙了蹙眉,间他已穿戴整齐,她也下床,欲跟他一块去医院,可他却阻止了她,“你留在这里。待会我回来接你。”   为什么不让她跟着?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宁愿去医院,也不需要她来帮她解决,不知怎的,湛蓝却生出一丢丢失落感来。   还是说,他的生理的确是有问题的?   可他孩子都有了啊,这个靳明臻,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门“嗙”的一下关上,靳明臻在门外顿了下步子,如果她跟上来,保不齐,他真的会连皮带骨生吃了她。   体内的洪荒之力又发作起来,他腹下胀痛得厉害,又是低咒一声,加快了去医院的步伐。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光射进山景房时,湛蓝眼睛微微刺了下,遮了遮眼,才睁开,而枕边的男人睡得香沉。   在与这个男人分别了几晚之后,又重聚一张床,那感觉很微妙,却带着一丁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要不是昨夜折腾了一宿,他一定比她醒得早。   她身子动了一下,却发现小腹上重重的,那是他的手臂横旦在她腹间。不打算吵醒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边,观摩着他清俊逼人的睡颜。   许久之后,他醒来的第一眼,就发现了秦湛蓝刻意地别开了脸,那分明之前就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的。   他幽幽一笑,“你这是想亲我?”   她惊讶地挑高了眉,嘴上说着,“才不是呢。”心里则在腹诽,靳明臻这家伙还真是臭美到极点。   闻言,靳明臻笑意更深,搁在她腹上的手就像安装了自动导航功能,一点点向上攀爬,温季恒常说情义三千不敌匈脯四两,他还真是想尝一尝。   察觉到靳明臻有这个动向,湛蓝立马按住他乱动的手,靳明臻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捧起她的脸,就往额头上啄去,“可我想呢。”   湛蓝连连去躲,慌乱地嘟囔,“你还没刷牙呢。”   靳明臻则瞪她一眼,“我还没嫌弃你没洗脸呢。”这女人还敢嫌弃他没刷牙?   两个人你攻我闪之间,薄被被稍稍扯下,湛蓝白皙颈部有淡淡浅痂,那是昨夜她用破碎的酒瓶捍卫了自己的名节,心中隐隐一痛,指腹抚上她颈部细微伤痕。   虽说伤口不大,她当时也只是意思一下,可不划出点伤痕来,哪能表决心,吓得那个赵哥不敢妄为。   现今被他这么轻轻一碰,她还是痛得缩了下脖子,可他轻柔的吻又落在了她颈间伤口上,“小蓝子,以后没有人能欺负你,除了我。”   听他这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心房口莫名地隐隐悸动,一如大一那个秋季开学季遇上肖韵琛。   她脖子处肌肤敏感得很,湿热的气息撩弄着那处,痒得她格格的笑。   深处于大山之中,秋光明丽地亦是妙不可言,外头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是在偷听他们的笑语。   这人总是特别节制,每每把她逗得满面羞红,他却潇洒冷静地抽身,不一会儿卫生间就传来唰唰的水流声,想是他在洗澡。   ——   早上用餐的时候,服务生送餐的时候,顺便放下两份报纸,赫然出现在报纸封面的正是昨天晚宴上的那个赵哥和吴若兮,作为政府官员的赵哥收受贿赂还包养了歌星吴若兮,最后遭到检举,双双落马。   江书记果然办事得力,果然得罪了靳明臻的都没好下场,湛蓝再次觉得脊背骨凉飕飕的,而靳明臻看完这份晨报,用餐更愉快了。   下午又拍了两套婚纱,不凑巧地在薰衣草花圃里又遇上了秦心漪,这回秦心漪像吃错药似得,居然喊她一声“姐”。   湛蓝听得那声“姐”,心中发毛。   秦心漪还邀请他们晚上去泡温泉,让湛蓝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就是,事出突然必有妖。   对于这个妹妹,湛蓝心中是有防备的,于是她婉言拒绝,“我们这次出行挺匆忙的,没带泳衣。”   “泳衣啊,可以买啊,温泉池那边的店里有的卖的。姐姐,你就一起去嘛,我以前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我知道改了。咱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嘛。”   秦心漪眨巴着一双美眸,说得倒是挺真诚的,就是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肖韵琛在一旁,总是沉默寡言,事事以未来的老婆为主。   她为难地看了靳明臻一眼,她想他应该看得出她是不想跟秦心漪有什么过多交集的,可靳明臻一揽她肩,说道,“既然心漪一片好心,我们也盛情难却。在说,在这个天干物燥的秋季泡泡温泉,对身体益处很多。”   这样子,就帮她答应下来了?   靳明臻真是个摸不透的男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   湛蓝微微蹙眉瞅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他不知道她妹妹坏心眼多的是,只怕这次以温泉邀约作借口,指不定又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可这些,靳明臻统统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温泉池子里穿着泳衣的娇妻。   但他也瞧出了湛蓝的那份担心,在她肩头的手有力得很,又搂紧了她几分,像是在说,有他在,别怕。   ——   抱着靳明臻给她挑的那件泳衣去了更衣室,换上后,在镜子面前伫立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是连体裙式温泉游泳衣,但前面是深V领子,一大片漏点,后面则是交叉的绑带,露出她性感美背,这件泳衣怎么看都像是比基尼吧。   靳明臻那眼光,真是的……   扯了扯领口,想要拉高,可是无论你怎么拉扯,它的尺度就在那里,只露不遮。   把白色的大浴巾兜在肩膀上,才敢出去。   可她才踏出更衣室,一个身影就鬼头鬼脑钻了进去。   ---题外话---明天为乡亲们奉上万更,分三章更。我最大的愿意是希望乡亲们美丽健康,第二大愿意是希望乡亲们每天来订阅100度。存稿去,明天见。   ☆、108.108我跟我老婆秀恩爱,谁敢有意见?   经过人工改造,露天的天然的温泉池被划分成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那种小泉眼,适合情侣和家人共浴,舒适又卫生。   她披着浴袍往里走,先是碰到了在坑里的肖韵琛。   月色下,她被他那双沉黑的眸盯得紧紧的,大概是秦心漪还没来的原因,这个怕老婆的男人才敢这么放肆,而她也看了肖韵琛一眼,确切地说是,瞪了下他。   而在肖韵琛隔壁那个泉池里,泡在里面的正是靳明臻,她人才到泉边,耳边就响起男人微沉如鬼魅般的声音,“怎么,那个小白脸你是看不够啊?撄”   心中乱跳,好像她多看了一眼肖韵琛,都是犯了天大的罪。   “哪会?他没你一半帅,我看你还来不及。”她敷衍奉承地说道,他游了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一拽,她“啊”的尖叫一声,整个人在猝不防及之下就“噗通”一声跌入了池子里,好在那个男人在下面接住了她,她不至于摔痛。   隔壁池子里的男人,因为听到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立马从水中起来,朝他们那边望去,看到的却是女人被那个肌理分明的男人端捧在了臂弯之中,姿势暧昧。   她被溅了一脸的水,头发也湿了大半,这个男人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她都说他帅,讨好他了偿。   她睁开潮润的眼,此刻,他一双好看的眸正凝视着自己,朦胧的月色下,仿佛藏着一片瀚海情深。   有一丝不可置信,湛蓝抹了下脸上的水,又揉了揉眼,再朝他看去,他眼中已被佻达和揶揄满满的占据。   眼角余光扫到了隔壁池子里突然矗立的身形,她又朝那边看去,肖韵琛冷冷一笑,动作极不协调地蹲回了水里。   他这个正牌老公就在这里,这个女人还敢偷瞄别的男人,把他当死人还是把他当真空呢?   托住她腰臀的手陡然一松,她又被扔进了水里,幸好她手疾眼快抓住了池沿,脚也踏到了坚硬的池面。   真是个恶劣的男人,他肯定又是故意的。   她怨恼得回头,睇了他一眼,男人那双黑眸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匈前,她低头朝自己匈前一看,这才发现原本披在肩头的那条白浴巾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而现在,暴露在空气的是她莹白的双肩还有深V泳衣被挤出的深壑,在这人面前,她总是丑态百出,这次,她仍旧是故作淡定,缓缓的慢慢的,把肩膀没入泉水里。   这温泉池温度正好,人一泡下去浑身畅通舒怡,冒出袅袅如烟如雾的水汽,让人觉得如临仙境一般。   穿过雾霭沉沉的水汽看向靳明臻,他腰下浸润在水里,她看不到他的下半身,但光光是上半身就让人血脉喷张,这纠结的肌里匀称到极致,还有肩膀上那个类似弹痕的伤疤,更添男人味,靳明臻啊果然是医界的超级男神。   他把池边的木盘挪进了水里,一个漂浮的木盘便漂浮在两人中间,盘上放着名贵精致的紫砂茶具,上好的毛尖在茶杯里如一条青色的鱼儿在水里轻轻浮游。   靳明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轻张了张薄涔的唇,她清晰地看到他吐出了两个字——花痴。   顿时,她脸绯红,气血一下冲到了脑门。   她笑眯眯的,也不生气,纤白的手指捏过一杯清茶,优雅地呷了一口。心中却在腹诽,我花痴的话你一定是个大白痴。   真是一个教养太好,太过冷静自持的女人,他捉弄了她两回,她不气不恼,却在那边淡定地喝起茶来,这让靳明臻心中莫名地更加不爽。   靳明臻一手悠闲散漫地撑靠在温泉池的青石上,湛蓝只见他微微眯起的眼缝里射出一道狡诈的精光,随后,她的正中心就被什么给挠了下,她一惊,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打翻,她咬了咬唇,他的手都搁在上头,人也离开他有段距离,那么在侵饭她的就是——他的脚。   这时,服务生过来添茶倒水,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而秦湛蓝那张因为隐忍而憋红了小脸,看起来十分有趣。   他的脚趾恶作剧地挑开她的泳裤,她忍不住蹙眉哼了一声,手上动作也跟着一滞,茶杯里的水溅出一些。   服务生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声,“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蹙了蹙眉,连忙摇了摇头,难道让人知道她的老公正在对她做羞羞的坏事吗?   湛蓝笑得万般迷人,又喝了一口茶,可混蛋靳明臻的脚趾还在她那里乱动,湛蓝咬牙,心中腹诽,如此灵活的脚趾头,靳名医啊,你不去拍小A是不是有点埋没你这人才啊?   有很多人第一次泡温泉,会出现身体不适,服务员继续关怀地叮嘱,“小姐,我看你脸特别的红,你要是身体不适,请及时跟我们工作人员说。”   “嗯,这水是有点热。”   湛蓝只能硬着头皮说,用手掌轻轻给自己扇风降温,眉心却蹙得更紧,用眼神示意,靳明臻把脚趾头拿开。   服务员加完茶水,便离开了,湛蓝只觉整张脸都快烧了起来,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他到底想干嘛?   靳明臻看着那个小女人,一边转动着脚趾,一边得意地笑,哼,教她还敢多瞧那个男人?   湛蓝不至于和他在水里大打出手,想挪开身子,游到别处去,可他伸出魔掌,拉住了她的手臂,“去哪儿?”   她这避也避不得,逃又逃不得,气恼得一张脸降成绯红,就像一只煮熟的虾,“老公,你这么坏,我会不会得脚气型音道炎?”   “得了就得了呗,我又不介意亲自给你上药。”   他回答的漫不经心,而他的脚趾头仍在肆意妄为。   他不介意,可她介意啊。   那一刻,湛蓝突然有点醒悟,为什么他会答应秦心漪来这里泡温泉呢,而且还推了今晚和江书记的应酬,原来早有预谋,靳明臻把老奸巨猾的本性发挥的那是一个淋漓尽致啊。   “这叫攻妻不备,懂么?”   闻言一震,湛蓝只见他把横旦在二人中间的木盘推开,把她再次捞回了怀里。   两人身子紧密相贴,热得她快要融化在这温润的泉汤里。   这里不仅有工作人员,还有很多游客,尤其隔壁汤池里还有个肖韵琛,总觉得那里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地在注意着他们。   “你干什么?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她恼得想要把这个男人给推搡开,但她这点力量于他来说与其说是螳臂当车,不如说是蚍蜉撼树,男人被没推开,反被他越圈越紧。   手指间除了泉水的温热,就是女人肌肤的滑腻,女人光洁的背全在他掌心之中,他挑高了眉,餍足地轻笑,“我跟我老婆秀恩爱,谁敢有意见?”   不仅见识了靳明臻的腹黑,还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无耻。   她撇了撇唇,抬起脚,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他低嘶一声,微拧了下眉心,又很快舒展开来,笑了笑,便抬起她另一只脚,让她双脚都踩在了自己脚背上,水里湿哒哒的,她这么站着有些摇晃,害怕会摔倒,不得以抱住了他坚实的臂膀。   那样子看着就像是她回应了他。   腹黑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谁知他又在她耳边轻说了一声,“你的前任在看着呢。”   她心眼一跳,果真肖韵琛在盯着这里。   下一秒,他的唇就覆下来,舌尖温柔的描绘着她的唇,就好像头顶那片静静摇曳在星空的白月光,把她的心潮摇曳得波澜微漾。   由浅及深,由柔变重,当她的呼吸被夺去的时候,脑子里又是轰得一声,满嘴都是是他唇舌的柔韧和极具男人的占有浴,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她竟没有太多排斥,而是习以为常的熟悉感,也忘了身处的境地,而是配合他的动作,抓在他臂膀的手,缓缓绕上他的脖子。   隔壁池子的男人,埋在水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那一刻,他真是信了,秦湛蓝忘记了他,爱上了别的男人。   秦心漪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扭动着蛇精般的细软腰肢,揉了下张扬的短发,万种风情地走来,便看到了秦湛蓝夫妇激情拥吻的一幕,她心中暗笑了下,不是说秦湛蓝是清纯玉女型的歌手嘛,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还真是放荡呢。   可,当她的视线落在肖韵琛身上时,她的面色就冷了下来,她的男人因为看到这一幕,面庞凝重得快结冰了。   她在池边坐下,纤长的腿探入汤泉里,脚丫微微绷紧,勾了一泡水,泼向了肖韵琛的脸,“他们打啵有这么精彩吗?你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阿琛。”   秦心漪适时的提点,也成功地拉回了他的视线。   肖韵琛揩去脸上水珠,借着银月光,朝秦心漪打量而去,粉紫色比基尼,穿在她身上可谓性感妖娆,很容易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可那对比起湛蓝稍显干瘪的匈部,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都让他的荷尔蒙一蹶不振。   秦心漪下了水,整个身体缠上了肖韵琛,微烫的气息吹打在男人的脖颈,“你还不看出吗?秦湛蓝那是在报复你呢。”   当她说到“报复”二字,肖韵琛的心里才稍稍舒坦一点,至少她不是因为爱火攻心而和她的丈夫恩爱,只是因为想着报复他,那说明他还牢牢地扎根在她的心底最深处。   “所以,我应该还击回来,不是么?”   托住女人两个肥宽的髋骨,带有目的性地热吻起来。   秦心漪佯装吃惊和害羞,却软绵绵地依附在肖韵琛的怀里,哼……一如她的掌握,刺激下这个男人,就可以令自己浴仙浴死,同时也是变着法地打击秦湛蓝。   尽管月光皎洁,任谁也看不到水下的男女在做些什么,这样的夜晚,注定是消魂的。   湛蓝垂下了红俏的脸,抵在池子边缘轻轻喘着气,耳边却传来女人隐隐的哼银声,一瞥之际,就撞到了隔壁上演的热情戏码,她的妹妹被那个男人被亲得身子一颤颤的,水下的激烈战况隐约可以凭着激烈翻溅的水花感受到一些。   比起昨天她在更衣室中的心中生寒,难以自处,此刻的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冷眼旁观般地直视着他们,然后慢慢扬起嘴角,有嘲讽,有好笑,还有那一丁点刺激,就像误看了靳明臻收藏的gv那种的刺激,很奇怪的心态,但她知道,她对那个男人的在意是越来越少了。   靳明臻又凑了过来,黯淡的夜色下,靳明臻眼中笑意不明,“看来他们订婚那天,我很有必要送他两盒汇源肾宝。”   是了,他们下个月初八就要订婚了。   可她未必愿意去,他怎么急着去参加他们的订婚礼,更奇怪的是靳明臻怎么好意思讽刺肖韵琛的,瞧他脸皮厚的,也许这人的战斗力还不如肖韵琛呢?   他的眼睛像X光射线一样,无孔不入,又看得透彻,把她心中那点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你几个意思,是要试试?”   “我有点不舒服。”   她软软的一声,好听温软的音色,总是让男人都忍不住遐想几分,见靳明臻有所迟疑,她趁机逃似得爬出了水里。   避免靳明臻兽.性大发,又是露天的温泉池,于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109.109秦兽,那可以让我走了吗?   “我有点不舒服。”   她软软的一声,好听温软的音色,总是让男人都忍不住遐想几分,见靳明臻有所迟疑,她趁机逃似得爬出了水里。   避免靳明臻兽性大发,又是露天的温泉池,于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她又不是她那个搔得能上天的妹妹,索性她找了个借口,说是身体抱恙,急急忙忙披上一条大浴巾,就此溜走了。   她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她浑身湿透,高盘的丸子头也微微松散,黑色的连体泳衣紧紧勒着年轻的身躯,她看着这样的自己,双颊上还多了一抹含娇带羞的桃红色,还有那张又被啃肿了的嘴偿。   她摸了摸自己唇,脑海里又跳出方才那人吻自己的画面,身体里一股热浪又澎湃翻腾起来,也因此脸上更红了一些。   靳明臻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撄。   打开柜门,把干净的衣服拿出来,后面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按理来说这里并非混用的更衣室,不会有人过来。   她抱着衣服转过身时,就看到了一个只着一条泳裤的男人,熟悉的脸孔上,带着晴潮未尽的薄红。   这么快就完事了,看来靳明臻说的没错,是需要送两盒汇源肾宝给他,否则怎么满足得了她那个妹妹?   “这里是女更衣室,你不知道?”   “我还知道这里是你的更衣室,不然,我怎么会来?”   男人直接挑明来意,他是为她而来。   高大的身子越过门缝,再把门给关上,阴沉着脸,步步逼近。   湛蓝的直觉告诉她,肖韵琛身上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一秒钟也不想跟这个男人独处,抱着手里的衣服,低着头想直接越过他,将门打开出去。   不料,手臂被他一抓,被他用力抵在了刷得漆白的墙壁上,后背也被撞得生疼。   “你有病啊?”   湛蓝的好脾气和好修养,如果给一个出轨的渣男的话,那就浪费。浪费是可耻的,所以她不在乎对他恶语相向。   “是啊,有病,相思病。”   他神色间隐藏着震怒,但淡淡的薄唇轻轻地扯开,挑染出轻佻的笑意来。   男人伸手,按了下旁边圆形门把的中间,把门给锁住,这让湛蓝更加不安,但她尽力维持着镇定,就像那晚她和冉冉去捉奸,她也表现得很好,没什么能难倒她,不是吗?   “肖韵琛,你知道什么是多余吗?”   肖韵琛沉默着,不说话,唇角弧度更为僵硬,湛蓝又笑说,“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夏天的蒲扇,冬天的棉袄,还有等我心冷后你的殷勤。”   在肖韵琛爬上秦心漪床的那刻,她就对他就彻底死了心。他这样的纠缠,只会让她更讨厌他而已。   她深深凝视着这个早已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人,眼角的淡笑中是能刺痛人心的讽刺。   女人泡过温泉后,白里透红的脸蛋可真是艳若桃李,他按捺不住,又凑近一分,可她的小嘴儿却在说着冷漠的话,肖韵琛只觉心脏口被刺了一下,痛得缩涩了一下。   “你现在这么讨厌我,是因爱生恨吧?”   以前从没发现肖韵琛还是如此一个自恋的男人,湛蓝觉得刚才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低笑出声,“你知道吗,如果世界上就剩下你和狗,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狗。”   秦湛蓝这个女人啊伶牙俐齿起来是得了冯冉冉的真传吧?   肖韵琛的嘴角僵硬一下,又逸出一丝冷笑,抬手,扯下她丸子头上的发绳,她一头软软的黑发顷刻之间散落在她如雪香肩上,他的手指撩弄着她的长长的发丝,嘴唇一点点靠近她的耳朵。   男人爱昧薄烫的气息扫过她耳尖,“湛蓝,狗有什么好的,男人才好呢。要知道,秦心漪怀着孕,无法满足我呢。”   他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愈来愈重,沉黑的眸底潜藏着一份暗黑的兽浴,这样的肖韵琛太过骇人。   他的手指爬上她的泳衣领口,手指这么一勾,就把她那薄薄的肩带从肩头扯下,她仓皇大呼,手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自己双臂,而他的嘴飞快地堵来,那张吻过另一个女人的嘴来糟蹋她的,那种恶心感,在胃里翻涌,让她想吐。   她耗尽气力,高高地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而沉浸在索取中的男人被打得身子一震,怒红了一双清俊的眉眼,死死盯着她。   湛蓝想要强颜欢笑,可却笑不出来,这个男人与那些想欺负她的秦兽有何区别?   到底说,也是曾经相爱过的恋人,也是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就算分了手,也犯不着这么一次次欺负她啊。她已为人妻,他也即将是她的妹夫,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好吗?她从来没想过伤害别人,怎么就抵挡不住别人的刺刀呢?   “肖韵琛,你还是人吗?”   她的手掌也是打得痛麻,双肩忍不住轻轻颤抖,眼眶里升起若隐若现的水雾,强忍着不让那些没用的眼泪掉出来。   湛蓝的倔强和隐忍,他早有领会,她外表看来是那种柔弱的女人,但即便再委屈,她也很少哭,现在看着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肖韵琛的心更紧一分。   “是,我不是人。”在他知道秦湛蓝的父亲是秦震元的那科,他就没了人样了,处心积虑谋高位,甘愿断情绝爱。   他的声音冷冷回荡在屋内,像冬天飘起了一场鹅毛大雪,肃杀严寒。   湛蓝心头重重一颤,扯着干涩的喉咙,说道,“秦兽,那可以让我走了吗?”   “哼……走?你打了我一巴掌,你觉得我这么轻易地让你走么?不是叫我秦兽吗,那不当回秦兽,对得起你这两个字吗?”   他有力的手臂,将女人纤细的身子桎梏地更牢,显然愤怒至极,湛蓝不知的是,他心中更是痛苦至极,曾经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温柔如水的女子,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把他的心刺成了马蜂窝。   就在此前,她与她的丈夫在温泉池里,鱼水交欢,她曾经是他一个人的秦湛蓝,现在却被冠了“靳’这个夫姓。   暴戾的吻再次侵袭上她薄软的嘴唇,如狂风骤雨一般,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唇舌。   昏黄的灯光下,湛蓝用力地挣扎,捶打他,踹他,可他不肯松手,动作不歇,昨夜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她脑海里浮现出靳明臻的脸孔,那个强大的男人,她的丈夫,总是能让她心安。   多希望,这刻,靳明臻也能赶到她身边来,为她遮风挡雨。   唇与唇的战争,口腔里多了一丝腥腻味,分不出是她的,还是他的。   再怎么强忍着的泪水,终是从夺眶而出,爬上她的脸颊,肖韵琛睁开眼的那一瞬,便是触及她脸上闪烁着的泪光,眼中又是一刺,他的唇亦是一抖,松懈开来。   “我是有夫之妇,你想我身败名裂,还是你想跟我一起身败名裂?”   她在肖韵琛面前的强硬,变成了低弱无奈的哀求,那一双殷红的湿眸里甚至有一丝绝望,让他再也无法下手,即便秦心漪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他都可以照干不误,可是对于这个爱进骨子里的女人,他竟再也舍不得,舍不得……   他禁锢着她身子的手,颓废地垂落在身侧,而她没有迟疑地从他怀里跑了出去,飞快地握住了门把,着急打开,着急出去。   他于她来说,还真是避之不及的财狼虎豹呢。   在她出去之前,他提起勇气开口,“湛蓝,如果我说我离开你,有苦衷呢。”   有什么苦衷,是非得和她妹妹上床不可的呢?   有再大的苦衷又怎样,他们一个已嫁,一个将娶,已是分道扬镳的路人,既成了路人,那就不需要再有任何交集。   “那请你永远都不要说。”   开门,关门,传来“嗙”的一声关门声,动作快得肖韵琛来不及眨眼。   而那记重响像是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坎上,痛得他跌坐在身后的长椅上,将一张落寞的脸埋进了掌心里。   有一些东西失去了是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就让他夺到一些更实质的吧,譬如权和利。   片刻的一蹶不振之后,肖韵琛站起来,双手捏得紧紧的,冷情残酷。   ——   靳明臻回到山景房时,就听到了从浴室传来的花洒的喷水声。   散落在浴室门口的是那件他给她挑的游泳衣,潮湿的衣服在瓷砖地面上留了一圈水渍,光光看着那件泳衣,他就能看到她穿着它时的模样,修长的美腿,曲美的身段,一下子就令人血脉喷张。   ☆、110.110里面有你老婆和男人的劲爆视频   靳明臻回到山景房时,就听到了从浴室传来的花洒的喷水声。   散落在浴室门口的是那件他给她挑的游泳衣,潮湿的衣服在瓷砖地面上留了一圈水渍,光光看着那件泳衣,他就能看到她穿着它时的模样,修长的美腿,曲美的身段,一下子就令人血脉喷张。   任凭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冲刷而下,手里握着牙刷,用力地反复地里里外外刷着牙齿,想刷走肖韵琛在她嘴里留下的那股恶心的气味。   就是因为曾深爱过,才如此介怀,介怀那个男人在吻过别的女人后来吻自己,那样一个肮脏的男人把她也一起弄脏了。   洗了很长时间,湛蓝擦了擦湿长发,裹了宽大的浴巾从浴室中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靳明臻,棉麻的白衬衫搭配着浅色的休闲裤,看上去清贵逼人,双腿优雅地交叠着,手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而他的视线紧盯着着浴室这扇门,像在等待着什么,坐在那个绝佳的位置,不应该观赏云顶山的夜色   直勾勾的目光,从她那双玉腿一点点往上,驻留在她的匈口偿。   湛蓝有点紧张,那样子就像是靳明臻会把她一口给吞了。   她心情不大好,也不想说话,直接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进了浴室,换上。   再出来的时候,他却在浴室的门口堵住了她,“你刚哭过?”   什么都瞒不住他的眼睛,湛蓝轻轻颔首。   “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刚才肖韵琛来女更衣室找过她,还对她做了那些屈辱的事,她把心事藏得不露痕迹,故意板着脸,嗔了一声,“还不都怪你,总是欺负我?”   一时间,靳明臻竟有些不知所措,哄小女生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可那并不是欺负她,那不过是对她的惩罚罢了,谁让她一直盯着她的前任?   看在这个女人这么伤心的份上,他心口软了下,瞥了她一眼潮湿的头发,拉开电视机下面的抽屉。   湛蓝再朝他看去时,他手里拿着一把吹风机,朝她招了招手,“小蓝子,过来。”   小蓝子,一定是他听到了小马驹这么叫自己,从他嘴里叫出来,没有小马驹那分奶声奶气,却是格外的柔软。   他让她过去,是要给她吹头发吧?   心中迟疑了下,不过柔和的洞灯光线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上去极温柔,他眸光也是真诚,的确有那么点道歉的味道。   她迈出脚步,走了过去,算是给他一个机会罢,他今天的表现着实恶劣,把她扔进温泉里两次,还用脚趾头那么折磨她。   身子一空,是被他整个抱了起来,他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了大床,她心中紧张得难以复加,他不会是要……   一片绯红瞧瞧爬上了她的面颊,但他眼中清冷,似乎没那个打算,只把她放在了大床上,插上吹风机的电源,又让她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伴随着一阵呼呼的热风吹来,他白腻修长的手指抄进她潮湿的发丝间,轻轻抖弄撩拨着,他的手指蹭过她头皮时,她只感受到他的手指是那样异常的柔软。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出身名门的男人,那双救死扶伤的手,会握着小小的吹风机给女人吹头发。   那一刻,除了受宠若惊外,湛蓝还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幸福,他的脸庞映入了玻璃窗外月明星稀的青山之中,让她今生再也难忘。   一股暖流从头顶蔓延进全身,经过五脏六腑,一直流进了末梢循环,她的整个身子都暖暖的,让她忘却了更衣室的种种不悦,就这样,在浑身放松的状态下,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靳明臻再看向她时,她已睡熟,安逸的睡颜,轻轻浅浅的呼吸间带着少女的芳香,他关了吹风机,轻轻抚揉着她被吹干了的发,胸腔溢满了甜甜的满足感。   他俯下身,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她娇嫩的唇尖。   “小蓝子,晚安。”   ——   夜深,有人再次偷摸进了秦湛蓝曾待过的那间更衣室,把放在衣柜后面的针孔摄像机取出,满意地回到了酒店之中。   床上的男人睡得正酣,她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抱起笔记本电脑就进了洗手间中,迫不及待把录好的影音传到了电脑中。   为了不吵醒外面睡着的男人,把电脑的音量调到最低,观看起来。   视频中秦湛蓝穿着紧身的泳衣在镜子面前作秀,但还没等到她把衣服脱下来,就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外面睡得正香的男人,也就是她的未来老公——肖韵琛。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肖韵琛壁咚了秦湛蓝,还把门给锁了,正准备对秦湛蓝下手,她才在温泉池里给过他,他就这么猴急地要去玩另一个女人。   她今天本来打算把秦湛蓝的luo体视频录下来,传给小周刊的记者好好曝光一下,彻底毁了秦湛蓝的星途和人生,可她没料到的是拍到了这些,好啊,肖韵琛还真是背着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秦心漪紧紧地咬着牙关,浴室镜子里是她狰狞扭曲的面容,她气得差点就把手里的电脑给摔了,那样会吵醒肖韵琛,因此她没有这么做,也许,肖韵琛会找她摊牌,她还不想失去这个男人,他是她好不容易从秦湛蓝手里抢过来的。   她需要找乔姐好好商量下,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她合上笔记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笔记本放回原处,再钻进了被窝中。   身边微微一陷,肖韵琛就睁开了眼,“你去哪里了?”   秦心漪被吓得不轻,浑身一个激灵,“我……我……晚上没吃饱,去了楼下吃了夜宵,看你睡得香,就没打算叫醒你。”   肖韵琛没再多问,又闭上眼,女人的手缠上他精瘦的腰,来回撩拨,又移到他的胸口,指尖画着圈,磨人又挑豆。   秦心漪还真是佩服自己,按照她以往的个性,早就把这事闹大了,但她现在尽力压制着心中怒火,讨好着这个男人。   “温饱思银欲,秦心漪,你这会儿是这样吗?”   “呜……”   还没等秦心漪没吱声,肖韵琛吻了过去。   其实肖韵琛很少吻她,在她没怀孕之前,他们经常在床上翻云覆雨,但这个男人不会亲她的嘴,大多只是打完桩就了事。   但来了云顶度假山庄,他似乎一次又一次地失控,吻她,甚至在她怀着孕的情况下要她。   说不清他是为什么,但总觉得和秦湛蓝有关。   秦心漪又想到了那个视频,心神一荡,而男人已迫切袭入,痛得她大嚷,而肖韵琛却是毫无顾忌地宣泄他心中那股可望又不可碰的浴火。   ——   云顶山庄婚纱之行结束后,回到了岚城,靳明臻的生活又回到了忙碌的手术中。   从手术室出来后,换掉了这一身沾满病人鲜血的手术衣,才在办公桌前坐下休息,163的工作邮箱就收到了信息提示,有一封匿名邮件发了过来。   点了下鼠标,打开邮件,是一个挺大的视频文件,猜想是病毒文件,没有打开的意思,正准备直接删除,又跳出来一封文字邮件。   “打开看看吧,里面有你老婆和男人的劲爆视频,可惜那个男主不是你。”   这次,来件人还特地留下自己的署名——秦心漪。   看到“劲爆视频”四个字后,靳明臻握着鼠标的手陡然一紧。   他不知道所谓的劲爆到底有多劲爆,沉闷地点开,下载,播放。   果然,秦心漪说的没错,男主不是他,是肖韵琛。   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段他老婆差点被肖韵琛那个人渣侮辱的视频看完?   哪怕,他第一次进手术室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病人的肚子时,也不需要现在这份勇气。   “你想怎样?”   在她邮件下面敲下了这几个词,愤怒地按下enter键。   他吃力地靠在老板椅上,久久的,心绪难平。   忽然想到那晚,湛蓝哭红的双眼,欺负她的那个人并非自己,而是肖韵琛。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对他的信任不够,还是,她想一个人承受?   很快,就收到秦心漪的回复,“我们今晚8点见个面,好好地聊聊这个视频,地点是你医院旁边的那家左岸咖啡馆。”   “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费尽心思搞了这个视频给他看,到底想干什么?   ---题外话---大一万奉上,谢谢乡亲们的阅读。继续去存明天的稿。   ☆、111.111对我老婆这么上心,不如多下点功夫在肖韵琛身上   紧紧闭着目,满脑子都是肖韵琛侵饭湛蓝的画面,躺在真皮老板椅中的靳明臻,臂上的肌肉越绷越紧。   猛地一砸桌子,拳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痛,那是被吴若兮下药之后,他为了保持清醒的意识而砸出来的口子。   现在这么一砸,本愈合的伤口,又流出血迹来。   忽的,脑子里划过视频中肖韵琛说的一句话——湛蓝,如果我说我离开你,有苦衷呢撄。   苦衷?   靳明臻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又打开那个视频文件,进度条拖到肖韵琛说这句话那里,分析着他的面部表情,他表情凝重,甚至音色中夹着哀怨,愧疚,不像是假的。   掏出手机,给江烨拨过去,“江烨,查一下肖韵琛的身世背景,仔细点。”   —偿—   靳明臻如约而至左岸咖啡厅,简约的布置,充满了小资格调,英文歌悠扬在咖啡味浓郁的空气里。   秦心漪选了个咖啡厅靠角落的座位,独自点了一杯茉莉花茶,见他推门而入,便朝她挥了下手。   打扮时尚的短发女人很惹眼,尤其是她身后还站了两个体格威武的黑衣保镖,即便她不招呼,他也一眼就能锁定她,他走过去,在卡座中坐下,车钥匙往桌上一搁。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他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秦心漪见到这个男人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带了两个保镖防身了。   “姐夫,还不是为了我们两个人未来的幸福吗?你都看到了,我姐都有了你,还这么沟引阿琛。姐夫,你也不想看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秦心漪的声音娇滴滴的,但入耳,却让靳明臻觉得这个女人太过矫情。   “话说反了,是肖韵琛对秦湛蓝贼心不死,或者说是你没管好自己男人的本事。”他淡淡地纠正。   秦心漪咬了咬唇,她知道是自己没用,将这份偷来的感情,战战兢兢地捧在手里。   “你知道我姐和阿琛他们交往了四年的,你就当真不怕,我姐甩了你,和阿琛旧情复燃吗?所以我们现在最好是合作。”   见靳明臻沉默着,她就继续说下去,“你儿子应该需要一个好后妈吧。跟小朋友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多沟通多交流,在一起培养感情。你看我姐整天在外面抛头露脸的,混迹在人际复杂的娱乐圈,哪有这个时间陪伴靳思承?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我姐待家里,以后接送靳思承啊,给靳思承做早饭啊都交给我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哼……怕?他靳明臻还当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他还怎么出来混?   这个女人在教唆他,要他劝阻湛蓝放弃自己的事业,囚禁在家里围着孩子团团转。   他嗤笑一声,“你说的没错,我儿子需要的是个好妈妈,不是一个好保姆。”   秦心漪那点坏心思被看穿后,面上有点挂不住,如今秦湛蓝事业正在起步,保不准将来成为什么天后,那对男人的吸引力更大,所以把秦湛蓝折磨成一个黄脸婆才是好办法,这是她跟乔姐商量下来的计策。   说罢,靳明臻起身要走,秦心漪也急着站了起来,“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把那段视频放上网?”   “你要这么做的话早就做了,何必来找我?”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又回头瞥了眼面色僵冷的秦心漪,“对我老婆这么上心,不如多下点功夫在肖韵琛身上。抢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不是么?”   把肖韵琛比作江山还看高了他,充其量一个小白脸,要是秦湛蓝敢吃回头草,那么他会把这根杂草给连根拔了。   ——   靳明臻走后,秦心漪气急败坏地坐了下来,是啊,她当初本来就是要拍了秦湛蓝的luo体视频传到网上让国内外男士消遣的,没想到把肖韵琛也拍进去了,她当然不会蠢到把这个视频泄露出去。   可现在靳明臻不吃她这一套,她可怎么办呀?   只得又给乔姐打电话,汇报给她今天和靳明臻的谈判结果。   乔姐在电话那头安慰她,“心漪,你今天做得很好。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靳二少会对秦湛蓝提防起来的,说不定他这会儿回到家里,会狠狠教训秦湛蓝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听着乔姐说得这些话,秦心漪总算心里舒服一点了,她只要在旁边吹吹风扇扇火,添油加醋,秦湛蓝在靳家也没好日子过的。   “那下一步呢?”   乔姐在电话那头思索一番,便这么告诉她,“下一步当然要把肖总抓得更牢了。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心漪啊,你还没为肖总煮过一顿料理吧?你这小妮子啊,该报个厨艺班,学个好手艺,常为肖总做饭,等肖总习惯了你做的饭菜口味,自然而然就愿意回家了啊。”   “乔姐,你真是我的恩人,我的军师啊。我明个儿就去报个厨艺班。”   “说的什么呢,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在你爸爸手下打工,为你这个大小姐分忧解愁也是应该的。还有啊,你啊别整天黏着肖总,事业心强的男人黏不得,要保持距离感,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距离产生美呢。”   秦心漪握着手机,连连点头,像是顿时受到点化了一般,“乔姐,我以后都听你的。”   ——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批了一条白浴袍的女人,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跟秦心漪说了句“拜拜”,才掐了电话。   “跟谁聊得这么h?我好像听到你提到了我的名字。”   男人从浴室中走出来,下面围着浴巾,细碎的发尖有水珠滴下来,他抬手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发,随手就把毛巾扔在了浴室门口。   女人把最后一口香烟吸尽,把烟头摁入烟灰缸中,端起手边的红酒杯,摇了摇酒杯,红色的液体妖冶魅惑,妖娆的红唇轻轻啜饮了一口,端着酒杯,望向那个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如今的肖韵琛,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精英范儿。   他们曾是大学四年的同学,她看着他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一步步爬上高位,成为秦震元的左膀右臂,乃至未来震元集团的继承人。   “我刚和你家心漪宝贝讲了一通电话。她请教我怎么抓住你的心?”   乔茵说得毫不避讳,红唇又是轻轻一抿,含了口红酒,卷了舌,让红酒冰凉刺激的液体从舌尖流淌过,再流向舌根,喉咙轻轻一咽,嘴里只剩下红酒的芬芳。   肖韵琛心中有点恼火,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和秦心漪这么要好了?   “你会这么好心?”   “我当然不会这么好心,我怂恿她去学厨艺,还教她别太黏着肖总你,让你们保持些距离美。”   乔茵妩媚地勾了勾唇,白皙的纤腿一交叠,男人眼中一亮,她底下竟不着一缕,可以隐隐看到女人茂密的丘壑。   “可真是个妖精。”他哼地一笑。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妖精吗?”她将自己腰间的浴袍带子一抽,洁白的浴袍从她雪一样的肩头滑落,光光的站在了男人面前,上前一步,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儿贴在了男人的匈膛口,“我这个妖精就是要独占你呢,肖总。”   女人的红唇中喷薄出香烟与酒精气,都是男人的最爱,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不会拒绝,顺势一揽,将她压在了大床上,“那就再让你这个妖精爽一次。”   乔茵笑得妖媚,“要是让秦心漪知道我这个为她出谋划策的乔姐正在用着她的男人,她会不会疯掉?”   “不,她会杀了你。”   肖韵琛冷冷地说着,让乔茵浑身一个冷颤。   乔茵尽力维持着媚笑,“那你呢,会帮我吗?”   “当然,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不帮你,还能怎样?”肖韵琛温热的口齿用力咬住她的耳朵,让她身子又是一弓。   但乔茵心中明了,她自己是肖韵琛的一颗棋子,就像秦心漪一样,不过,那都是她们自愿的,被这个男人的英俊和多情所折服,甘愿当一颗棋子。   “如果是秦湛蓝呢,你选她还是我?”   不知怎的,她吐出了这句,二人离得很近,清晰可见他眉心蹙了下,又听得他违心地笑说,“那个女人啊,我一年前就抛弃了,跟我提她做什么?”   是么?   还真是个爱撒谎的心机boy。   若不是,她也看过了秦心漪***到的那段视频,她还不知道,肖韵琛,你根本没忘了那个女人呢。   ☆、112.112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晚上十点多,湛蓝合上故事书,从小马驹房中出来的时候,看到江烨抱着一摞文件神神秘秘地进了靳明臻的书房。   今天靳明臻回来后就怪怪的,她跟他打招呼,他就像没听见似得,压根不理她,像个生着闷气的小孩子。   江烨这么大老晚地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而且还那么谨慎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工作上的事。   书房内,台灯光线柔和明亮撄。   江烨站在靳明臻对面,隔了一张书桌,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这些资料并非医院的文件,而是肖韵琛的个人档案。   “肖韵琛原名叫裘磊,是在他父亲入狱后,才改了名姓,随了母亲姓肖。他父亲原来是个工程师,但贪污了一笔巨大工程款,建了个豆腐渣工程,小区才开盘一年,就倒塌了,死了一家住户,但他家善后工作做的不错,只被判了有期徒刑15年。可就在他入狱的当月,他在狱中和一个死刑犯发生冲突,被打死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江烨简单地把查到的有效信息说了一遍,令靳明臻皱了皱眉,的确很奇怪,肖韵琛的父亲是个工程师,也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怎么会在放风时和死刑犯发生冲突,被活活打死呢?   更诡异的是,肖韵琛自此改名换姓,甚至从岚城搬到了其他偏远的城市偿。   就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再查查当年这个豆腐渣工程项目的投资人是谁,都有哪些人经手了?”   江烨答应一声,“好的,靳主任,我马上再去查。”   合上这些资料,靳明臻揉了下眉心。   现在,肖韵琛又以另一个身份回到了岚城,当上了震元集团总裁的准女婿,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件事果然是扑所迷离,处处透着古怪,原是他小瞧肖韵琛了,这个小白脸,藏得很深啊。   ——   回到卧室的时候,湛蓝已经睡下了,在床前为他留了一盏萤火小灯。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轻轻走到她床边,她已睡熟,均匀地呼吸着,不由得,他伸出手去,指尖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颊,又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停下,或轻或重地厮磨着。   既然是他靳明臻的女人,那么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碰!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靳明臻已经去上班了。   床头柜上放了张他留下的便签纸,上面写着——我今天去B市医科大讲课两天,你去云顶婚纱摄影分公司把婚纱照选好,还有这个月二十号是小马驹的生日。   这个人还真是惜字如金,三句话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她三件事。   这个月的大事似乎挺多,还有几天是秦心漪和肖韵琛的订婚日,接下来是小太岁的生日,至于她妹妹和前男友的订婚酒宴,她是一点也不想去的,小太岁的生日就得好好安排一番了。   选婚纱这件事她是个外行,索性拉着冯冉冉这个大摄影师一起去了云顶婚纱摄影分公司。   那家分公司就在市中心一带,装修得现代感十足,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还有很多模特的婚纱成品照,看着那些幸福的婚纱照,一定会让恋人们结婚的心蠢蠢欲动吧。   一进去就受到了笑容满面的店员的接待,店员领着他们进了小包间,一台电脑,几张舒适的沙发。   一位女工作人员进来,端了两杯咖啡给她们,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找到了靳明臻和秦湛蓝的专属文件夹。   “秦小姐,我们一共拍了235张,咱们先快速浏览一遍,看看哪些是你需要留下的?”   湛蓝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拍婚纱照,虽然靳明臻也并非什么良人,但拍照的时候,却温馨激动,这刻心中竟不由得期待起来。   婚纱照被放大,充满整个屏幕,一张张浏览过去,冯冉冉撑着下巴望着那些婚纱照,有内景有外景,都怪摄影师的功力太好,加上一对俊男靓女,这些照片几乎不用修图,就可以直接做成成品。   “湛蓝,想不到你们俩不仅这么上照,看起来还这么登对。看着你的婚纱照,我都有了恨嫁的心。瞧瞧,这吻吻得多逼真啊,都甜进心坎里去了。”   冯冉冉笑得特别开心,衷心地替湛蓝开心,婚纱照上的两人笑容甜蜜,没有丝毫的做作,就像那位白马王子爱惨了他的公主。   甜甜的,暖暖的,像烟花三月里的春风,又像那夜从吹风机里吹过她发间的暖流,让湛蓝的唇角也不由地轻轻上扬。   把照片过了一遍之后,湛蓝问,“都挺好的,我能不能全部都要?”   “当然可以了,秦小姐。”工作人员又跟她说了一些关于婚纱照的排版和分册,湛蓝也不懂这些,就把这些交给专业人员全权处理。   和冯冉冉有说有笑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收银台旁边的秦心漪,当然还有她的爱郎——肖韵琛。   秦心漪自然也看到了她们,斜着眼,哼了一声,“还真是巧啊,连取照片都能碰上你们。也不知是不是跟踪我们?”   冯冉冉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对狗男女也是去云顶度假山庄拍摄的婚纱照,冯冉冉阴阳怪气地呛她,“哎……你们这对渣男婊女还真是侮辱了纯洁的婚纱和神圣的婚姻。不过啊,我还是要祝福你们的,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秦心漪气得咬牙切齿,冲过去扯着冯冉冉的衣服,“你说谁渣男婊女呢?冯冉冉,你嘴巴是不是造粪机?”   冯冉冉用力拂开她的手,“我就乐意造粪,然后喷你们一脸。秦心漪这是你们的荣幸,换做别人,我还不愿意给她当造粪机。”   冯冉冉的毒舌是圈内出了名的,把秦心漪气得更恼火了,上前就要扇冉冉耳光,湛蓝比秦心漪高出半个头,自然很容易就截住了她横打过来的手。   “心漪,你好歹也是个白富美啊,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么粗鲁,会让外人笑话的。再说了,冉冉说的又没有错。”湛蓝微微笑着抬头,冷冷的看向肖韵琛,“我也恭喜你们,渣男配婊,天荒地老。”   肖韵琛心中又是一寒,湛蓝的目光很锐,很陌生,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心中有一种认知,秦湛蓝的确是变了。   淡淡地甩开了秦心漪的手,不顾她被气得炸毛,湛蓝就拉着冯冉冉,在很多店员错愕的目光中走出了婚纱店。   说实在的,她不想多看肖韵琛一眼,那种想要鱼和熊掌兼得的男人是可耻的。   原本她和这个男人之间还有一丝曾经美好的记忆,就在云顶山庄他再次不顾身份和她的反对,对她动手动脚之后,现在只要想到曾爱过这个男人,就令她胃部翻涌。   冯冉冉哈哈大笑,“湛蓝,我太佩服你了,你接的真工整。有没有看到,秦心漪那张脸都被气青了?”   “跟你一起这么久,还不学点网络用词,岂不是对不起你?”   ——   秦心漪差点就哭了出来,把目光投向肖韵琛,他眼神冷漠,这个男人在女人吵架的时候,从不会帮她。   归根到底是这个男人心里始终放不下他的初恋情人!   “你别忘了,秦湛蓝可是有夫之妇了。她老公看她受欺负,每次都帮她,你呢?肖韵琛,你除了像块木头一样杵在那,为我做了什么?”   肖韵琛的眸光募得更冷,冷瞥了一眼秦心漪,双手往西裤袋里一插,“你这么盛气凌人,都是你欺负别人,谁还敢欺负你?”   说罢,就撇下她,扬长而去。   敞亮的婚纱店里,那个男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她气得浑身颤抖,眼泪也忍不住簌簌掉了下来,她秦心漪的强势全是父母宠的,现在秦湛蓝都比她强势了,那是她老公给宠的,而她的男人就只会胳膊肘往外拐?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看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连连摇头,递了纸巾过去,这位小姐虽然挺野蛮的,但毕竟是个孕妇,她的老公不哄一句就抛下她走了,也真不是个善茬。   呜咽了一会,秦心漪独自拎着放大的婚纱照拿回家里,左想又想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肖韵琛要娶她,还对自己那个鬼态度?她对肖韵琛那么好,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可又不能跟父母说,这样一来,只怕父母对肖韵琛会更有意见了。   最后只得给她的感情导师乔茵叫到家里来吃午饭,顺便跟她诉苦谈心。   乔茵满意地挂了电话,看来秦心漪这个傻瓜还真把她当成心灵鸡汤了。   那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再深入地了解下秦心漪和他们一起造爱的金窝,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拎起皮包,扭着火辣的腰肢,笃笃笃离开了公司。   姜还是老的辣,秦家那两姐妹是注定斗不过她的,早晚肖韵琛会是她一个人的。   ---题外话---明天接着万更,乡亲们都给小羊捧场子啊,需要你们的爱。   ☆、113.113现在有靳二少给你撑腰,你就狂了啊   大概是为了触湛蓝的霉头,第二天一大早,秦心漪就托人送来了她的订婚喜帖。   送喜帖来的是个女人,浓妆艳抹,身材高挑,一身OL时装,蕾丝边的白衬衫,黑色包臀裙,外面套了一件驼色风衣,一看就是个职场老手,不过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秦小姐,你好,我叫乔茵,是震元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同时,也是心漪的朋友。”她礼貌地递出手去,湛蓝也勉强地应付了下,她又把喜帖从包里拿出来,接着说下去,“心漪和肖总本月初八举行订婚典礼,请秦小姐务必到席啊。”   乔茵描摹着秦湛蓝的神情,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痛楚,但恰恰没有,她看着那个比她小了四岁的女人,平静和气地接下大红色的喜帖。   素白的手指那么轻轻一撕,把单薄的请帖撕成了一半又一半,然后,抬手,就往门口的垃圾桶里那么随意地一扔撄。   “帮我转告心漪,她这份心意,我消受不起,我是不会去的。”   闻言一震,显然是乔茵没料到的秦湛蓝会这么做的偿。   本来想会一会秦湛蓝这个情敌,但她的心理素质比她预想之中要高出许多,这个女人可比秦心漪那种傻瓜难对付。   眼看她就要转身进门,乔茵及时叫住她,“秦小姐是不敢去吗?”   秦湛蓝脚步一顿,是不敢吗?她都敢去酒店抓奸,一个订婚礼便不敢参加吗?   她心里清楚的明白,不敢是有一点吧,谁不怕受虐啊,但更多是她懒了,懒得再去跟那对男女有过多就扯,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应该把自己的日子和人生过得精彩才是,何必把时间浪费那对渣男婊女身上?   湛蓝看着乔茵,笑得安静迷人,声音也动听温柔,“你知道的,干我们艺人这行的,跑进跑出的,忙得打前脚打后脚,休息时间也不固定,哪里还有空去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订婚礼?”   秦心漪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而湛蓝更像一只美丽高贵的孔雀,姐妹两人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也难怪肖韵琛更青睐于后者,即便这两人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看来秦湛蓝过得十分不错,已不再留恋肖韵琛,只是那个男人对她念念不忘而已。   “ok,我会把秦小姐的话一字不漏转达给心漪的。秦小姐去忙你的吧,我也就回去了。”   湛蓝礼貌性地颔了下首,让李嫂出去送送客人。   可李嫂看得出这位客人,可是个狠角色,这个女人看着二少奶奶时,眼光满是敌意。   李嫂“嗯”了一声,便出门相送。   ——   前些天她和靳明臻去B省拍婚纱照,都是李嫂煲了汤,让司机小孟送去医院,她回来之后,这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得心应手些。   秦心漪处心积虑派人送来请帖,目的就是要她心情不爽,她当然不会傻得中计,这会儿她的心情依旧轻快,小小的身影与李嫂一起在厨房间愉快地忙碌着。   母亲的恢复得很好,靳明臻走之前还说,不用到这个月月底母亲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她跟李嫂学着煨了山药排骨汤,还加了些枸杞进去,滋补得很,她小尝了一口,味道鲜美,那排骨炖了很久,一入口骨头和肉就分离了,在唇齿之间化开。   像往常一样,她提着保温桶,踩着轻松的步伐去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的却是看护小吴局促不安地站在了门外,紧紧捏握着双手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再走进,听到病房内有女人的说话声传出来。   湛蓝快步过去,“谁在里面呢?”   小吴不知道湛蓝突然出现在她背后,一惊之下,捂着胸口回过脸去,她支支吾吾的,因为从农村出来,是个老实的姑娘,被她这么一问,也只能说出详情,“是以前那个被你赶出去的秦小姐和她母亲来了,柳阿姨就让我出来了,还不许我通知你。我看着她们母女挺冲的,我有点担心柳阿姨出事,就在这边守着了。”   张秀英和秦心漪又来找她母亲了?   听到这里,心中就抑不住地窜起怒火来,秦心漪有什么大可以冲着她来,但她的母亲是她最后的底线,谁都惹不得。   手握住金属门把,用力拧开,倚在病床的中年妇女第一眼就看了拎着保温桶走进来的女儿,她慈祥地笑笑,“蓝蓝,你来啦?”   秦心漪坐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捏着一个丑八怪,正一瓣一瓣地剥开,见她进来,眼皮掀动一下,仍旧笑眯眯地把一瓣丑八怪塞进了嘴里。   那副自来熟的样子,敢情还真把这里当她的家了?   张秀英嗤笑一声,尽是得意之色,“我听乔茵说,早上过去给你送喜帖,你当着她的面把喜帖给撕了。这不,害得我和心漪亲自跑一趟,给你妈送来了。”   张秀英这话音里满是讥诮,她女儿抢了她原来的未婚夫,这份喜悦,要昭告天下呢。   病床上的母亲双手愈发泛白,紧紧捏着被褥,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从来不争不抢,即便连爱情和家庭守不住,也只是一味的避让和成全。   可就是这样一个本分的女人,这对强势的母女还是紧咬不放,追到桐乡去,害得母亲被砸伤脑袋,现今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又追了过来。   秦心漪母女俩这么爱斗,咋不投胎做蛐蛐?   湛蓝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那刺眼的红,淡定地说,“是啊,我是当着乔茵的面撕了一次。可我不介意,当着你们的面再撕一次。我也再告诉你们一遍,我没空去参加你女儿女婿的订婚典礼。”   说做就做,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搁,得空的手就拿起了那张请帖,请帖的封面还是狗男女的婚纱照,指尖一动,设计完美的个性化请柬,在她手里就变成了片片废纸,往床前的垃圾桶里那么一扔,昂起小脸,盯着张秀英和秦心漪。   是这对母女来这里,让她羞辱的,不是吗?   何曾秦湛蓝在她面前这么趾高气扬过,在张秀英的眼里,丈夫的这个大女儿一直是规矩又文静的,说话都不会大声的软弱女人,和她那个狐狸精妈一个德行,现在的秦湛蓝,模样仍旧文弱,但骨子里却透着慑人的傲气来,气得张秀英指着她的手抖来抖去,“你个小表子,现在有靳二少给你撑腰,你就狂了啊。”   她与母亲被她们母女欺负了二十几年,如今母亲病着,她们还不放过,偏生过来找茬,真是让人可恨!   湛蓝捏了捏手掌,瞪了她们一眼,“可不是嘛,那还得多谢张阿姨和妹妹,还有我那个坑女儿的爸爸,把我嫁到靳家去啊。那么好的金龟婿你们不要,你们眼里是不是有苍蝇屎啊?”   湛蓝骂人时都是温温软软的,声量不大,甚至很温柔,但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不敢侵犯的气场来。   站在一旁的小吴,在心里为湛蓝默默点了个赞,哪有强迫别人去参加婚礼的?   柳茹躺床上,下床走路都不稳当,生怕保护不了女儿,会受了张秀英的欺负,她拉了拉女儿的手,让女儿听话点,别和张秀英顶嘴。   湛蓝却说,“妈,你别担心,我现在又不住秦家,也不靠秦家过活。我敬她是我爸的第二任妻子,给了她十几年的脸,是她自己不要的。”   一个不尊重小辈的长辈,怎么能指望小辈来尊重她,每每数落她时,不是小表子。就是小狐狸精,或者就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这回秦心漪在乔茵的教导下,沉稳了许多,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强自镇定地坐在椅子里,又从水果盘里挑了丑八怪,在手心里把玩着。   她眉眼一挑,撩了下额前刘海,“秦湛蓝,你不来参加我和阿琛的订婚礼,说明你这是嫉妒羡慕恨。嫉妒我怀了阿琛的孩子,嫉妒他给了我一场盛大豪华的订婚礼。你们订婚那会,什么都没吧,在桐乡那个小地方的小饭馆里搓了一顿,给你买了个50元的破银戒指?现在他把世上最好的都给了我。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我比你幸福,不是吗?”   秦心漪边说边笑,娇笑连连,可并不能激起湛蓝心中一丁点涟漪。   她这个妹妹啊,该说她什么好呢,傻叉,对,大傻叉啊。   秦心漪要是知道她嘴里所说的那个给她幸福的男人,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货色,就在他们拍婚纱照那会,还纠缠她这个前未婚妻,她会不会气得***?   “你这么认为真好。”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傻下去,我的好妹妹。   湛蓝淡笑如初,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请她们母女出去。   ☆、114.114出差偷个情都被老婆抓住,够挫   “你这么认为真好。”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傻下去,我的好妹妹。   湛蓝淡笑如初,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请她们母女出去。   秦心漪放下了手里的丑八怪,走开几步,还是不甘心地回头,“姐姐,我还是衷心希望你能来,见证我和阿琛的幸福。”   “上帝会帮你们见证的。”湛蓝微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人在做,天在看呢,抢来的幸福能维持多久呢?上帝瞧着呢。   这场仗,秦心漪很清楚自己打得没底气,不像一年前在万达酒店,再也没有了彻底把秦湛蓝踩在脚底下践踏的那种快感,反倒有一种被秦湛蓝狠狠还击,并被她羞辱的感觉偿。   来这里,还真是有点自讨没趣!   她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如今有了这个小宝贝,以后的路她应该走得更顺利些啊,可是怎么越来越难了?   到底是哪里变了呢?   ——   那对母女出了去,看护小吴把门给关上,病房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恢复了病房该有的样子。   湛蓝在母亲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又有些憔悴的母亲,心中隐隐一痛,为母亲拂开黏在脸颊的发丝,“妈,以后她们要再来,直接给我打电话,要不就让这里的保安赶她们出去。你女婿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   柳茹欣慰的点点头,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比以前更坚强,比以前更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了,可她又忍不住心疼,一个花季一般的女孩过早的成熟,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还有她这个当母亲的无法保护她罢了。   如果她有能力,她宁可希望湛蓝可以像她妹妹一样嚣张跋扈,无忧无虑。   柳茹轻轻叹了口气,“都怪妈,要不是妈没用,无法给你富足的生活,肖韵琛那混小子也不是嫌贫爱富,勾搭上你妹妹了。”   “妈,你怎么又说这些了?我还得谢他当年不娶之恩呢,才让我拥有更好的丈夫。”   说起她的丈夫,脑袋中就不经意浮现出在云顶山庄拍的那些婚纱照,而她的嘴角,也就那么控制不住的一点点往上扬起。   “是,是,咱们明臻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婿。”   柳茹看着女儿眼中的笑意,自然又温暖,也一扫心中不快,跟着一块儿笑起来。   ——   小卧室中只开了头顶的三盏洞灯,亮度适宜,照在湛蓝手中那本色彩鲜艳的漫画书上,湛蓝的声音轻软绵柔,在靳思承听来像潺潺流过的溪水声。   小马驹听得很认真,因为每次小蓝子给他讲完故事,就要他复述一遍,小蓝子说这样是为了提高他的记忆力,以后背《唐诗三百首》就容易了,能背的话,就不用挨爸爸的批了。   直至湛蓝把这则小故事讲完,把书合上,小马驹从床头一蹦起来,奶声奶气地说,“《小兔子贝贝》这个故事里,贝贝很不讲卫生,她的妈妈就经常提醒贝贝,可贝贝不听,一直改不掉那个坏习惯,兔妈妈老了,不能提醒贝贝了。贝贝把垃圾乱扔,被森林里的小伙伴们讨厌,没人愿意和她当朋友。后来贝贝发现自己的错误,保证一定会改掉坏毛病。”   “那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我们要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爱护我们的地球坏境。是不是啊,小蓝子?”   湛蓝抚了抚小男孩那一头自然卷的头发,掌心里皆是软绵绵的,笑着说,“咱们小马驹,越来越聪明了。”   小马驹听了开心地抱了小被子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爸爸很少夸他,老师说他是班级里最捣蛋的学生,爸爸和老师唯一一次夸他,还是因为小蓝子教他画的那副《我的帅爸爸》,其实,被人夸的滋味就像喝了爽歪歪一样,很不错。   这时,搁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下,小马驹顺手摸过手机,肉肉的小手指往屏幕上一划,短信来人抬头是“爱老公”。   小马驹的小眉头坏坏地抬了抬,“爱老公发来的,咦,好肉麻啊。”   这小毛孩口气阴阳怪气的,把湛蓝说得一阵脸红心跳,那个称呼是靳明臻送她手机时就这么存在手机里了。   小马驹又把短信点了开来,人小鬼大的样子捧着手机,把短信内容一字字念出来,“爱老公说我已上飞机,今晚到家。”   这父子两人都是泡扭高手,会逗人得很,那条普通的短信,一经这孩子的嘴,不知怎的就变味了。   小马驹看着湛蓝脸蛋红扑扑的,想起了蒋小花被他亲过脸颊后,也会脸红的,特别的萌萌哒,他一头栽进了湛蓝的怀里,两条短小的胳膊抱住了湛蓝的脖子,湿哒哒的小嘴巴往湛蓝耳朵边印了一口。   没料到这小坏蛋会亲她,湛蓝一怔,回过神来时,他已跳下床,这个小鬼头啊跟他爸爸一样,小奸巨滑。   那小鬼头已打开衣橱在挑着衣服,拿着一件件小衣服照着镜子比对着,湛蓝问道,“这会儿不睡觉,挑什么衣服呢?”   “我决定要给你老公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我们去机场接他,他会不会很惊喜?”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9点了。   这段时间,靳明臻在外面来回奔波,小马驹有近一个礼拜没见到他爸爸了,小马驹是想念爸爸了,才这么急着去见他吧。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星巴克的客人也越来越少,剩下寥寥无几。   身旁的小马驹,早已是等累了,趴在她的腿上,搂着她的腰,呼哈呼哈得睡的可熟了,她把线衫外套脱下来,兜在小马驹的身上。   已经11点多了,从B省到岚城,只要飞机准时起飞的话,就快抵达了。   星巴克就在接机口的对面,他们特地选了个靠在门口的作为,从透明的玻璃窗口,可以看清电子屏幕上的班机顺序。   优美的女播机员的声音响起,她往电子屏幕上一看,从滚动着的红色字体中捕捉到了B市,他的那班飞机已经平安降落了。   怀中的小人还熟睡着,她有些不忍叫醒他,把手包一提,抱起小马驹就起身,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往接机口走去。   广旷敞亮的接机口,站了不少接机的人,有些还举着英文牌子,应是在接外国友人。   没等多久,一个个推着行李箱的人朝这里走来,不由得,她心中有丝激动,还有丝莫名的忐忑。   那个男人英姿俊朗,她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然,他并非独自一人,他一只手推着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被一个女人紧紧挽在手里。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所谓的妹妹——许晴,那个为他流产,拿掉半个子宫的女人。   那一刻,喧嚣的人潮从身边经过时,她只觉得周边一片肃然,她只听得到自己紧张混乱的心跳声。   她慌乱地不知该往哪里去,那个男人正与许晴言笑宴宴,抬起头来之际,她只觉自己像只多余的垃圾桶,无处安放,又无处躲避,只绷紧了浑身,匆忙转过身去。   哪管那个男人有没有看到她,第一件事,就是逃走吧,至少不会那么难堪。   脚步一动,趴在肩头的小家伙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他的爸爸,又是招手又是欢呼,“爸爸……爸爸……我们来接你啦,爸爸……”   小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又尖又亮,特别有穿透力,想不被注意都难。   小马驹踢蹬着两腿,“小蓝子,放我下来吧,爸爸看见我了。”   靳明臻看到小马驹了,也自然看到抱着小马驹的她了。   竟是无处可逃!   她弯了弯腰,小心翼翼把小孩放到了地面上,被拖得干净的白瓷砖地面,在亮堂堂的灯光照射下,反出刺目的亮光,刺得她眼睛微微闭了闭。   那个男人说是去B市医科大学讲课,不过是与他的小情人幽会去了?   最悲催的是,她还在期盼着他回来,去看他们的婚纱照,更悲催的是,她居然依了小马驹,一道过来接他回家。   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写加粗的傻B。   可她不早就知道,他和许晴关系匪浅么?他曾经就骗过她啊,明明在和许晴吃牛排,却诓骗她说已吃过了。   她又有什么可介意的呢?   不知不觉里,身后一股沉檀香气夹着女人香水味的气息逼近,不是纯粹的清爽,而是有点刺鼻。   她揉了揉微微发痒的鼻尖,淡然地转过脸去,望向他,行李箱立在他身旁,不同刚才手臂被许晴挽着,他把儿子抱在了手里。   湛蓝向来擅于伪装,掩饰这刻内心凄凉,嘴角反还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明臻,累了吧。”   她是个标准的好妻子,即便看到自己的丈夫出差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回来,她不气不怒,保持着端庄温婉的姿态,上前拉过他的行李箱,至于那只女式的行李箱,她没碰,也不想碰。   许晴柔弱的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又解释,“秦姐姐,你可别误会,明臻哥是真的去B市给大学生们上课的。我只是过去找明臻哥玩而已。”   恩,是玩,玩到床上去了,玩得那是一个爽啊。   两天一夜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还要瞒着家中的妻子,可只是辛苦她的丈夫了。   “不用解释,我明白。”   其实许晴越解释,越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   湛蓝不需要听什么解释,一切一目了然,她紧紧握着行李箱拉杆,径直往前走。   靳明臻却驻足在原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口一阵抑闷,小马驹也看出了些什么,“爸爸,小蓝子好像生气了。我们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和许晴阿姨去鬼混去了?爸爸啊,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啦,不能再和别的阿姨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啦。还是说,你也要和我一样当韦小宝啊?”   许晴又想对小马驹说些什么,但童言无忌,却是最真实的,赤果果的剥开了一切。他动了动身子,从靳明臻身上滑了下来,小短腿跑开,追上了湛蓝。   许晴抿了抿唇,以前跟她亲热的小马驹,怎么偏着秦湛蓝了?他不是一直嚷嚷着不要新妈妈的吗?秦湛蓝那个女人到底对这小孩子施了什么妖法?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江烨,看到靳明臻已经在出口处了,像是等了一会,而且靳主任的脸色铁青,像是经历了一场不愉快。最关键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是许晴,他脑子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他们是一起回来的。可前天,他送靳主任上飞机的时候,许晴不在啊,这究竟怎么回事?   “靳主任,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我家里有点事给耽搁了。”   江烨抱歉地说着,想给他提行李,找了一圈,却不见他的行李箱,就见他死死望着前方。   自然的,他也循着靳主任视线看过去,那个窈窕的身影,还有小不点,不不不……就是秦湛蓝和小马驹吗?   江烨顿悟,靳主任的那场不愉快到底是什么?   啧啧……出差偷个情都被老婆抓住,够挫!   ☆、115.115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江烨顿悟,靳主任的那场不愉快到底是什么?   啧啧……出差偷个情都被老婆抓住,够挫!   “你干脆窝家里得了。”   靳明臻冷淡地呛了一句江烨,也往前走去。   江烨低着头,紧跟过去,像个犯错的孩子,心里却在捣鼓着,那也不是自己的错啊,有本事偷腥,那也得有本事不败露啊,又不是他通知他老婆和儿子过来接机的。   许晴愣了愣,拉了自己的行李箱,火急火燎地追上去,靳明臻淡淡说了一句,“江烨,你送许小姐回家。偿”   许小姐?   这样生分的称呼,靳明臻何曾这么唤过她?   她明白他生气了,那声“许小姐”就是无形的斥责,斥责她不该这么黏着他。   可她真是太想他了,他能和秦湛蓝去B省拍婚纱照,就不容许她跟过去探望下他吗?   许晴连连想追过去,可怎么也赶不上他的步伐,他急着去跟他老婆解释吧,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不由得她心中一绞,微微喘不上气来。   ——   才关上了车门,就有人把车门再次拧开。   那个男人紧紧握着车门把,盯着后座的两人,湛蓝把他当空气,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小马驹眨巴着大眼睛瞧瞧他,“爸爸,你坐副驾驶吧,你进来会太挤的。”   锃亮的皮鞋固执往地毯上一踏,靳明臻不吭一声就硬生生挤了进来。   小马驹瞥了瞥嘴角,往湛蓝那边挪了挪屁股,前面那么大的座位不坐,非得跟他们挤?   坐下,用力关门,命令司机小孟回靳家大宅。   小孟应了一声,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下这一家三口,这一大家子脸色都不大好,豪华的车厢中透着诡异的气氛。   湛蓝从头至尾没顾那人一眼,小马驹也不敢乱说话,因为他看到了爸爸的眼神怪吓人的。   近凌晨的秋夜,深且凉。   机场那段高速公路两旁是无垠漆黑的田野,但车子里开了暖气的缘故,挺温暖舒适的。   小马驹困得厉害,两只眼皮又打起架来,打了好几个哈欠,不一会儿就往湛蓝腿上趴去。   从小马驹对湛蓝的亲昵中可以看得出,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母子相处得十分融洽,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已经对他的新妈妈慢慢敞开心扉了。   可湛蓝那一双腿细细窄窄的,小马驹这么趴着,她会不会受累?   几乎没有思考,就把那软软香香的小身板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睡觉,小马驹显然不乐意有人挪动自己的身体,不悦地蹙了蹙眉,“爸爸,你弄啥咧?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睡觉了?”   靳明臻一个眼神瞪回去,“闭嘴!”   好吧,小马驹委屈地努了努唇,还是乖乖闭嘴。爸爸的大腿肌肉硬邦邦的,不是小蓝子的那种软和,但不敢招惹爸爸这个怪兽,只好将就了。   自从不再在酒吧当驻唱后,湛蓝就改掉了熬夜的坏习惯,一向早睡的她,今天为了给这个男人接机惹了一身sao,现在心里虽闷闷的,但她更想要睡觉。   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抵在额头,闭上眼休憩起来。   眼角余光瞄稍到那个女人闭着双眸,耳边是这一大一小两人均匀的浅鼾,旅途的劳顿还有应付许晴的疲惫,顿时一消而散。   很不凑巧的,小孟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靳二少的嘴角扬了扬,那种笑意,在他看来更诡异了。   靳明臻淡淡瞥了小孟一眼,“别看我,看路。”   小孟被他那么森冷的一句,募得正襟危坐,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几分。   湛蓝睡了一路,靳明臻则看了她一路,在微微颠簸的路途中,湛蓝的脑袋左摇右摆,频频轻轻敲撞在玻璃窗上,没有片刻的犹豫,靳明臻就揽过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   男人得意的笑了笑,手慢慢往下移,在她肩膀处轻轻搂住。   攸得,鼻腔里袭上他那股特有的清檀香味,她眉尖儿微蹙下,立马防备的睁开眼,暗色的夜中,仅凭着车头灯的一丝亮光,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靳明臻的侧脸。   她动了动脑袋,是要从他肩膀上抬起,当然他也觉察到了她的隐隐的恼意,可他还是偏执地按住了她的脑袋,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是累了吗?快睡。”   身子间虽隔了一个小孩,但二人脑袋却离得特别的近,温热的鼻息纠缠间,挑得男人心中隐隐作痒,要知道,他已经两天没见到这个女人了。   “你这样,我睡得不舒服。”湛蓝小声嘀咕。   对她好,还不领情,靳明臻练了敛眸,皮笑肉不笑道:“可我挺舒服的。”   明明不是总裁,还把霸道总裁范演绎的淋漓尽致。   车上有司机,还有睡熟了的小马驹,并不想与他起了争执,就乖乖依偎在他肩头,说是依偎,不如说是被“绑架”来的更恰当,因为这刻湛蓝浑身不舒服。   许晴不是没在她面前示威过,她都能大方又礼貌地一一接招拆招,可现在,这个男人前一刻被许晴挽在手里,后一刻爬上车,把她揽在肩头,她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膈应。   她这是怎么了?   ——   一个小时后,小孟把车子开进车库,靳明臻抱着睡沉的小马驹下了车,抱回了小房间。   湛蓝则继续当他的搬运工,把他的行李箱拎到了卧室。   电视墙下面是两张被放大的长幅的水晶婚纱照,除了水晶照,还有6本相册,都是今天中午云顶婚纱照分公司送到家里来的。   长幅水晶婚纱照还未被拆封,四角都包着硬纸皮,她是等着他回来做决定,怎么处理这些照片,可现在却显得有点多余。   照片上是韩式的玫瑰花背景墙,她身穿他挑选的白色婚纱,手中捧着幸福的捧花,微微笑着,与他肩并着肩,他一手轻轻握住她的腰肢,看起来是多么唯美甜蜜。   渐渐的,这照片上男人的微笑一点点失真,变成了这世上最深的讽刺,讽刺她这是在痴人做梦!   猛然间,她察觉到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竟开始期待一份真情,她竟忘记自己原本的角色,入戏太深……   又想起结婚时他的那句话——于我来说,跟谁结婚没有分别。   那男人温凉低沉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脑袋,扯起丝丝的疼,随手把他的行李箱就此丢在婚纱照前头,将他那张讽刺的笑脸给遮住!   ——   湛蓝拉开浴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靳明臻蹲在地上,正闷头在拆那两张长幅婚纱照。   听着硬纸板被撕裂的声音,湛蓝没来由地生出恼意,一时克制不住,便说道,“这么晚了,别拆了。”   他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做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她把他的行李箱放在照片这里,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把拆下来的纸板揉了揉,扔进垃圾桶里,一手支着下巴,认真地打量这两张被放大的水晶照,望着望着,眸中颜色便愈发柔软。   “老婆,你是打算一张放卧室,还有一张放我书房吗?”   没料到的是,他竟征求她的意见。   其实,那会儿婚纱店的人说,现在的小年轻大多是独生子女,流行放大两张照片,一张放婆家,一张放娘家,于是她就听从了店员的建议,放大了两张。   她原本打算这么告诉他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你喜欢就好了,我听你的。”   明明是不咸不淡的敷衍,但这个女人仗着有一副好嗓子,字句依旧温柔的不像话。   靳明臻侧了下脸,看向她,那张沐浴过后的小脸白里透着红,额头眉梢处还有未擦净的小水珠,柔和的灯光下,更显得她楚楚动人,清纯无双。   他勾了下唇,一步一步走近,在她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睇着她,“老婆,你这又是吃醋了?”   “没有。”   她轻轻地说,却垂了首,望着自己的棉鞋尖,吃醋,这个词,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   他对她好一些,救了她几次,她便存了妄想了,真想当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了,可她忘了他们原来的角色,不过是被绑在一张纸上的路人而已。   妄想即非分之想,还是早断了这虚念得好。   “还说没有,小嘴都嘟起来了。”   “没有就是没有。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不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我嫁给了你没错,但从没奢望要捆住你。”   ---题外话---大一万奉上,希望乡亲们喜欢,明天继续加更。   ☆、116.116我靳明臻,至始至终就你一个女人   “还说没有,小嘴都嘟起来了。”   “没有就是没有。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不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我嫁给了你没错,但从没奢望要捆住你。”   除非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只取一瓢,否则捆有什么用,就像肖韵琛,她做的再好,他还不是照样背叛了她吗,因为花心是他的本性。哪怕没有秦心漪,还有王心漪,张心漪,是她能捆得住的吗?   不比刚才在机场那个紧张尴尬的湛蓝,这刻,她不慌不忙地抬起脸来,气定神闲地注视着他那双漆黑的双眸。   秦湛蓝的确是个张弛有度的女人,分寸总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情场、事业她都打得一手好牌。   可就是这样的秦湛蓝,对他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他的心竟莫名其妙地慌了下偿。   靳明臻向来是不擅解释的,他这个人几十年来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不需要对任何人有交代,即便被误解,也不会解释,他认为解释本身就挺无聊的。   但现在,他心中有点急,迫切地想要做那件无聊的事。   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掌心紧紧贴着她单薄的睡衣,感受到洗澡过后的她身体的潮热,他的掌心被烫了一下似得,手指拢得更紧。   他唇一扯,一字一句,坚定无比地告诉她,“秦湛蓝,你给我好好听着。别把我和那些斯文败类相提并论,我靳明臻,至始至终就你一个女人。”   脑袋里轰的一声,满满的都是他的那句——我靳明臻,至始至终就你一个女人。   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抖,她抬额,凝视着他那风华无双的眉眼,除了坚定之外,只有浓烈的滚烫。   他说的是真的吗?   可一想到跟他一起携手从机场出口出来的许晴,她就忍不住往深处想去。   大约,女人总是敏感,爱猜忌,又容易不安的,尤其是基于对这段婚姻没有丝毫的信心。   “那许晴不是女人啊?”   她捏了捏手掌,问道。   “她是我妹妹,能跟老婆你一样?”   “哦,你还喜欢搞乱.伦。”湛蓝是决计不相信他说的,这人一次次骗她骗的好惨。   忽然,靳明臻发现吃醋的女人真是可爱又可恨,看着这样的秦湛蓝,他竟有一丝不知所措,哪怕他面多再错综复杂的手术,也从没过这种感觉。   “不,我喜欢搞你。”既然说不通,那就做吧。   在湛蓝正惊诧于这个男人说话尺度之大时,却被他直接打横抱起她,来不及反抗,又被他扔在了大床上,好在身下是舒软的被子,不至于被摔痛。   一个名医,总是这么粗鲁又秦兽,真的好吗?   她要仰起身来,他却扯了外套,狼性地扑了过来,把她压在他身下。   被他三两句话就放倒了,即便这人是她天之骄子的丈夫,湛蓝也不会从,谁知道他之前有没有啪过许晴呢?   伸手去推他,手腕却被他霸道地捉在掌心里。呼吸之间,除却他身上淡淡的沉檀香,还有男性刚强的气息,那种气息让湛蓝害怕又战栗,她不由得提高了声线,“你让我起来!”   “起来做什么?你是喜欢在上面?”   是见识过这个男人的无耻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可以这么曲解她的话,真是无耻得无法无天了。   “我再说一遍,靳明臻,你让我起来!”   湛蓝紧紧咬着牙关,也跟他相与一段时间了,可从没像今天这么排斥过他。   “难道你不想让我履行一个丈夫对妻子的义务?”他完全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挑了挑眉道。   一个丈夫对妻子的义务,用脚趾头想,湛蓝也知道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   尽管从嫁给他那天开始,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今天不是个好时机,她心里膈应大着呢,她没办法做到,至少今天不行。   她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清亮的眸子瞪着他,一开口,则是强硬的态度,“不想,一点都不想。”   “撒谎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秦湛蓝,不要告诉我,你没对我动心,否则,你老吃许晴的醋干嘛?”靳明臻仍是笑,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笑得优雅。   不安在湛蓝心口隐隐作祟,从和肖韵琛结束关系后,她就已经是个爱无能,怎么可能再对一个男人动心?   可是,如果不是动心,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许晴,她就满心不喜。   湛蓝迟疑一下,却是坚定又柔软地说道,“我的心受过伤,不会再动了。靳明臻,你如果真的要我,那只管请便吧。”   她不再抵抗,摆出了一副死鱼姿态。这里是靳家,他的地盘,这人又是个脑力超群、体格健壮的军医,她如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如果非走到那步不可,她选择不挣扎,至少少受一点伤。   真是个倔强的小女人呢,忽的,他贴近,薄韧的唇与她的近在咫尺,唇一张一阖间,薄热的气息扑打她脸上,“老婆,你知道吗?我握到了你的脉搏。”   他握着她的手腕,二指搭在她腕部横纹下方掌桡侧凹陷处。   她身子撼了下,眼神躲闪了下,不敢再去看这个男人,心慌地无以复加。   他则淡笑如初,“脉搏加快,瞳孔放大。你说,都说明了什么?”   那一刻,湛蓝有点憎恶医生这个职业,他的眼睛,他的薄唇,都如他擅用的手术刀那般敏锐犀利,彻底剖析了她的内心。   直至后来,湛蓝明白,靳明臻是她今生遇到的最强的劲敌,与他斗智斗勇,她注定败北。   她平静地看他一眼,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眼睛里塞满了他整张俊脸,她缓缓闭上眼,“那把灯关了,可以吗?”   身体中勃发出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肌肉紧绷,随心而为,紧紧搂住了女人软绵的身子,压抑又火.辣的吻重重地落在她眉心,脸颊,唇瓣,最后关头,脑袋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行!   猛地,男人的眼中恢复一片清明,湛蓝从他豁然睁开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深不见底的深邃与沉痛,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旋即,身上便没了股男人灼烫的温度和气息,只见他赤身从衣橱里拿了干净的睡衣去了卫生间。   湛蓝紧紧裹着被子,幽幽叹了口气,靳明臻最后一步紧急刹车,她不是该高兴的吗?可当他留给她一个冷漠背影时,心中却是更多的疑惑。   这一次,他依旧什么都没做,又是他的恶作剧吗?   被褥下的她已不着一缕,甚至被他吻得轻轻发烫,他人一离开,人走茶凉般只觉这秋夜寒冷,她双手拽着被角,睁大了眼,听着从浴室传来的冲洗声,呆呆望着天花板,怎么想也想不出原因来。   到底是那个男人反复无常,还是深不可测呢,抑或是那方面真是有问题的?   ——   他洗完澡出来,屋内大灯已熄,只留了床头那盏小灯,浅浅的映在女人的睡颜上,他心下一动,长腿往前迈去,却又打住,转身出了主卧。   听得关门声,湛蓝才缓缓睁开眼,抬手按灭床头灯。   那夜,一如湛蓝预料,他没有再回来,像在逃避她,就如她逃避着他一样。   ——   偌大的靳宅地处僻静的半山腰,深秋的夜,凉如水,暗色的天际几处惨淡的星光,或明或暗。   他走到书房的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才稍稍平息内心深处的渴望,又长长地吐出白色的烟圈,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挣扎。   烟雾缓缓而上,浑浊了他的眉眼与视线,清寒的夜风吹动着半湿的发,拂开那些白灼的烟雾,他仰头望了望星空,漆黑的夜幕之下,却出现了那个女人温柔的笑脸,他的唇角轻轻上扬,停顿,又逐渐沉下。   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找到给那个女人录下的音频文件,点开,曼妙悠扬的旋律一点点在耳畔轻捻慢拢般散开。   我对你有点动心,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单曲循环,不知循环了多少遍,却是这个孤冷的夜,唯一陪伴他的温暖。   ——   一大早,就有个木匠来了靳宅,想来是靳明臻叫来的。   木匠开工打洞,电钻的声音把睡懒觉的靳思承也给吵醒了。   踢趿着小绵拖鞋,穿着印着大白的卡通睡衣,一边揉眼睛一边往主卧走去,嘴里抱怨着,“大早上就打洞,还让不让人睡觉的啊?”   可眼一睁开,就看到了被移到墙壁上的照片,顿时眼睛都亮了,“哇,小蓝子你好美,应该配个小鲜肉,配我爸爸这种老腊肉太浪费了。”   被这孩子逗得一乐,湛蓝掩嘴笑笑,李嫂也在一旁呵呵笑,“小少爷,这话在你爸爸面前可说不得,他听了准要生气,到时候你可又得被罚站了。”   靳思承撇了撇嘴,应该被罚站的是爸爸。   昨晚上爸爸都来挤他的小床了,一定是因为出去跟许阿姨约会,才被小蓝子轰出房间的。   想想他那个可怜的小床,还有被挤的没饭翻身的自己,靳思承叹了口气,胖嘟嘟的小手扯了扯湛蓝的衣角,“小蓝子,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好啊,你说吧。”   “虽然爸爸水性杨花勾搭许阿姨是爸爸不对,但我们好好劝导爸爸,让他弃恶从善,改邪归正,爸爸还是会跟许阿姨断了的。你就让他回房睡吧,要不然,我每天睡觉都要被挤扁了。”   没有妈妈的靳思承自小是个独立的孩子,上幼儿园后就自己睡觉了,突然有个大男人和他一起睡,他却有点不习惯了。   听得小马驹这话的意思,昨晚那人没出大宅,是跟小马驹一块睡了,不觉得,她唇角往上翘了翘。   李嫂有点目瞪口呆,这小两口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好好的嘛,怎么二少出差回来,就分床睡了,看来是闹了矛盾了。   “小马驹学会这么多成语啦,看来在学校有好好学习。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努力学习,会高兴的。”   湛蓝摸了摸他柔软的发质,被她这么一夸,这孩子更乐了,浓眉大眼都笑出了弯弯的弧度。   “那你还没答应我呢。你就让爸爸回大屋睡吧。”   小鬼机灵的很,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非得等她给个答案才罢休。   湛蓝抬眼,望了眼门内,大床正上方多了一张精致的水晶画,给这个深色调的房间多了一抹鲜亮。   她的心绪并不如那张画中笑容灿烂,其实吧,她根本没有赶靳明臻走,是他自己突然离开的。   如果她这么告诉小马驹的话,他也未必明白大人们之间的复杂,于是,她只说:“我答应你让爸爸回大屋睡,可你爸爸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他哪能不愿意啊,他不就是为了你才拉着我和鳌拜一起搬回这里来住的吗?”   湛蓝心眼一跳,是为了她吗?   只怕是爷爷对他施加的压力吧。   ☆、117.117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书房的座机适时响了起来,楼下的电话也在一遍一遍嘟嘟响着,李嫂匆匆跑到楼下,接了电话,随后又跑了上来。   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张醒目的水晶婚纱照,多登对的俊男靓女啊,就这么冷战下去多伤感情啊。   李嫂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没架子的二少奶奶,她做了个超出自己职权范围的决定,她攥了攥系在腰间的围裙,愣了愣说道,“二少奶奶,二少爷刚才来电话,说是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行李箱里了,好像是关于什么脑肿瘤的学术报告,得麻烦你给他送到千禧大酒店三楼会议厅去。撄”   “是他昨晚带回来的那个行李箱吗?”   “是的,就是他前两天出差用的那个黑皮的行李箱。”   湛蓝点点头,“那成,我给他送过去,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她想,这份报告肯定是急着用吧,要不然他会直接派江烨来取的,可是这一来一回,就得多费时间了。   她记得那个行李箱被她立在主卧电视柜下,她刚提步欲进屋去,后头李嫂又迟疑地说道,“二少奶奶,容李嫂说几句不该说的。我来靳家也快20年了,也算是看着二少爷长大的,其实吧二少爷不比靳家其他的孩子,他打小就是苦过来的,脾气个性也的确古怪冷漠了点,老夫人在的时候常说二少爷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如今他成家立业了,李嫂是真心替二少爷开心,也希望他能和你一直和和美美的。可人生哪能一帆风顺,夫妻间啊磕磕绊绊是最是正常不过的,这最重要的是包容和信任,打仗可是要不得的。李嫂请二少奶奶一定要多包涵信任二少爷一些,有了误会啊矛盾啊一定要尽快地好好说清楚,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嘛。”   李嫂长话连篇,说了好多好多,小马驹听得晕晕乎乎的,听到一半索性就回自己房间里刷牙洗脸去了偿。   湛蓝却听得出李嫂这番话是出自肺腑的,李嫂这是让她借着给靳明臻送文件,把两人之间的矛盾给解决了,这矛盾拖下去就像滚雪球会越滚越大。   可湛蓝也听出了些其他的,为什么靳明臻不比靳家其他的孩子呢,还是苦出来的?   再看看靳明臻和公婆的关系,只是表面过得去而已,恐怕靳明臻的身世也不简单吧?   “李嫂,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会好好处理我和明臻之间的问题。”   张爱玲也说过,人生是华丽的外衣上爬满了虱虮。那么婚姻就是破衣上满满的虱虮。如果想穿下去,就得用信任把那些东西一只一只捏死。   他们之间总要有人勇敢地跨出第一步,那么她就来当那个勇敢的人吧。   说罢,湛蓝进房,打开那只商务拉杆箱,那份文件被装在透明文件袋里,打开箱子的同时,她就看到了那份满是密密麻麻英文字的文件,应该就是这个。   随手将文件拿起,正要起身离开,不期发现文件底下还有个精美纸袋,她目光落在了纸袋上的logo上,眉头不由得一缩,那个logo是卡地亚。   卡地亚?   前阵子,他和温季恒一起去过的那家店。   即便是再亲密的夫妻,也不该去翻对方的私人物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个道理,湛蓝懂得,可终是忍不住。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的确如此,因为她拆开后,看到了那个红绒戒指盒中装了个闪瞎人眼睛的钻石戒指,如果把秦心漪手指上戴的那个戒指比成鸽子蛋,那这个可以算作烟灰缸吧。   一个男人买了价值不菲的像烟灰缸那么大钻石戒指,当然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是要送给许晴的吧?昨晚她去了机场接机,扰了他的计划,才没把戒指送出去?   可怜她还想着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怜她还打算勇敢的走出第一步呢?   还是她太傻太天真啊。   把东西归回原位,这会儿她是真真不想见到那人,但为了不让李嫂难做,还是决定把这份报告给他送去。   ——   千禧大酒店,三楼。   礼貌地敲了敲会议厅门,很快,有人把门从里面打开,江烨一瞧来人是湛蓝,微微有些吃惊。   宽敞的会议厅里,一片幽暗,只有投影仪投射在幕布上的光芒,有个戴着眼镜的老外在幕布前方的讲台前,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腔,发表着他的观点。   门打开的一刹那,坐在最上位的那个男人就看到了门外的湛蓝,眸光募得敛了下。   湛蓝与他匆匆对视一眼,就像没看到他一样,便把目光移到手中的文件上,递给江烨,“你看看,这是不是明臻要的那份文件?”   她只有英语四级水准,这份文件都是医学方面的学术用词,她是基本看不懂的。   “就是这个。谢谢。”   湛蓝友好朝他一颔首,就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没走几步,身后一阵急风擦过,有人从后面拽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李嫂送来的,怎么是你?”   靳明臻冷冷的开口,微沉的音色中还夹着点怒意。   湛蓝也没想到,李嫂竟对自己说了谎,但那是个善良的谎言,李嫂希望她和靳明臻好好的,可她得辜负李嫂那份好心了,但总不能让他牵罪了李嫂。   “李嫂家里有事,跟我请了半天假。老公,我给你送来不是一样的嘛。”湛蓝三言两语就简单地为李嫂开了脱。   靳明臻扯了下眉,看她这副软绵绵如小羊羔的表情,就不忍对她动怒,又试探性地问道,“那这份报告是李嫂取了给你的?”   他这是担心啥?怕她把那个烟灰缸似得钻石戒指给偷了还是吞了啊?   湛蓝心中窒了下,但表面工程做的十分到位,附送上温软甜美符合妻子形象的微笑,“是啊,她都要拿着出门了,就接到了家里的人电话,好像挺着急的,我就让她先回家去。”   从秦湛蓝的神色中,并未察觉她有什么异样,既然是李嫂把文件给她的,她就没看到那枚钻戒。   他目光仔细描摹过她清新的眉眼,心绪浮沉,薄凉的唇轻轻翕动,像是有什么要说,却又不能说。   湛蓝也望着他,在等着他开口,可他只淡淡说了一句,“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就此松开了她的手臂,转身,复进了会议厅里。   奢望终是奢望,不管是等他解释昨晚许晴的事也好,还是解释那个戒指也罢,回应的是电梯门打开时“叮咚”一声。   明明不该对这个男人有非分之想的,一份真情对都市男女来说是多么的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她捏了捏手掌,走进刚好打开的电梯,里面有两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女员工,正在谈论下个礼拜六哪个大总裁嫁女儿,很不凑巧,那个大总裁就是她的父亲。   “听说了嘛,震元集团那个千金要嫁的是个穷小子。”   “当然听说了,他们这对是典型的凤凰男配孔雀女,一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能靠着白富美出人头地,城府深着呢,没准等地位一稳,就把秦家千金给踹了。”   “不会吧,听说他们是未婚先孕,说是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把满月酒和婚礼一齐办的。这孩子都有了,那个姓肖的应该不会这么无情吧。”   两个女员工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着,她收到过秦心漪的两张请帖,但都给撕了,连一眼都舍不得给,楞没瞧见办酒的地址。   原来,他们是要这里办酒宴,那个男人果然手笔够大。   从电梯里出来,那两个女员工还在讨论秦心漪和肖韵琛,湛蓝很不地道的想,希望她们说的都会成真。   ——   那天过后,靳明臻在那个关于脑肿瘤报告结束后,就回了一趟家,拖着那个装有烟灰缸的行李箱出国去了,也没说哪天飞回来。   还好在靳明臻一离开,她的工作量就多了起来,忙着要发行唱片,又得医院家里两头跑,把母亲和小马驹都得兼顾上,压根没有时间去想那个男人这次出差是否也带上了许晴。   因为受到公司力捧,徐航还帮她接了两支不错的广告,一支是洗发水的,一支是国际高端化妆品。   看吧,有人包装就是不一样,都跟国际接上轨了,惹得公司里那群嫩模个个眼红,谁叫这是个拼后台的时代呢?   拍完化妆品广告,回到靳宅时已过凌晨,实在太累了,脱了鞋子外套,懒得卸妆,直接倒头睡下。   第二天,将她吵醒的是熟悉的手机闹铃声,那个铃声的主人是——   猛地,她受惊过度似得睁开眼来,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一丝晨光也溜不进来,昏暗里,她看到了枕边男人一张模糊的脸部轮廓。   靳明臻什么时候回家的?   她昨晚真是太累了,居然一点都不记得。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身子动了下,他微微眯了眯眼,“惊喜吗?”   她摇了摇睡眠不足而昏沉的脑袋,一个礼拜未见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同一张床上,跟她盖着同一条被子,那强有力的手臂还紧紧搂着她的肚腹,说实在的,惊讶比惊喜多一点。   于是,她也这么从善如流地这么告诉他的。   靳明臻并未说话,手肘撑在枕头上,一支手撑着太阳穴,讳莫如深地看着她,饶是屋内昏暗,湛蓝有种直觉,他正盯着自己,脸不禁红了红,扯着被子往脸上盖去,只剩两骨碌转悠着的眼睛,又听得他轻笑,“还有更大的惊讶等着你呢,今天可是个黄道吉日。”   经他那么一提点,她忽然就记起今天确实是个特殊日子。   不过,可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应该说是黑道凶日才对吧,今天可是她妹妹和肖韵琛订婚的日子。   “你不会是真的想去他们的订婚礼,给他们祝贺吧?我才不高兴去呢。谁会没事找虐啊?”   她躲在被子里,嘟着小嘴儿嗡声嗡气地抱怨着,又不傻,去了只有被虐到的份儿,秦心漪一家四口带着亲戚朋友把她虐得骨头渣渣都不会剩。   即便是小小的抱怨,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好听,已有一个礼拜没听到,说来也甚至想念。   “嗯,这不有你老公在嘛,谁敢虐你?”   湛蓝知道只要有这人在,他都会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心口不觉地就软了一下。   但她还是不太想去,昨晚睡得太晚,她还年轻,正是该补充睡眠的时候,据她妈妈说到了五六十岁的年纪想晚一点醒都难。   “我真不想去,那些我不想见到的人,多看一眼都会伤眼睛。”   她婉转地拒绝着,在靳明臻听来,那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困意的声音像春天里小猫儿在发情地叫似得,心口一阵痒痒的。   伸手,拉下她蒙在脸上的被褥,她两截细软的手臂也探了出来,死死揪着被沿不肯放,“哎哟……我的亲亲好老公,我就想好好睡个觉,你就别拉我去了。还有,麻烦你把你的手机闹铃给关了。”   亲亲好老公,这个称呼听起来特别的舒服,一下子就又甜又软,涌到心窝里去了,连身子里最深那根弦一下子就绷硬了。   ---题外话---虽然只是两更,但是有8000字,比平时多两千。   ☆、118.118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亲亲好老公,这个称呼听起来特别的舒服,一下子就又甜又软,涌到心窝里去了,连身子里最深那根弦一下子就绷硬了。   他挑了挑眉,还是不肯去关,至少得让这女人再多叫几声“亲亲好老公”,索性往枕头上懒洋洋地一躺下去,“就让它这么吵着,隔五分钟响一次,看你还能睡得着?”   这家伙,还真是的?一回来就给她吃瘪,还不如一直待在美国,别回来得了撄。   湛蓝重重叹气一声,却是不争气地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便从暖和的被子里钻了出来,秋季的早晨透着凉意,脚丫子一露出来就轻轻打了个寒颤,从他身上小心翼翼爬了过去,把那烦人的手机铃声给关了。   又沿着原路,准备翻山越岭般再从他身上爬回去,她一手撑在床上,一条腿先越过去,突然,他的大手打横过来,便按住了她另一条要跨过去的腿,她又是哎哟一声,隔着一条软绵绵的蚕丝被,一大屁股在他腰腹上坐了个老实。   “老婆,你就不能小心着点,我老腰可得给你坐断了。”   这人还恶人先告状起来,可是这个姿势实在耐人寻味,顿时,湛蓝一阵脸红心跳。   “你要是不对我使坏,我能这么坐下来吗?”   她音色本就柔和,即便这会儿她发起火来,也让靳明臻觉得不痛不痒的偿。   挪动下腿,双手抵在他胸口,湛蓝想要自个儿起来,然,他另一只手果断按住了她另一只脚踝,本来挪空一点的身子,又那么重重砸在了他肌肉硬实的腹上。   “你是要我把你肠子给坐出来啊?”她更恼,脸也更红,呼出的气体都带着别样的热度,她又在庆幸,幸好没开灯,这人也看不到。   她只穿了件圆领的纯棉粉色睡衣,以往他在家时,她睡觉时一定会把睡裤也穿着,总之怎么保守怎么来,大概没想到昨夜他会突然回来,也就随便了点,没穿了件上衣,下半身只有一条窄窄的小库头。   女人的脚踝小巧极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沿着脚踝,一点点爬上去,最后在她肉肉的臀上给了个结实的大巴掌,响亮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卧室,打得她吃痛闷呼一声。   “还想把你老公肠子给坐出来啊?你是准备拿我肠子清炒还是炖汤呢?”   接着在她另一半屁股肉上招呼上去,拍响的声音,刺激而又嘹亮,他身体某处也是越发亢奋。   靳明臻是喜欢S.M的虐待狂啊?湛蓝满脑子都是这个,她以前骗那些嫩模他是个变.态虐待狂,没想到被她一语成戳。   屁股瓣被他拍了两下,火辣辣的疼,她是真怕第三巴掌招呼过来的,嗷呜一声,就往他胸口一倒,“我答应你去还不成吗?”   这个女人该大的地方是一样不少,她软噗噗栽倒在他胸口时,体内那股原始的洪荒之力又要控制不住了,“叫!”   “啥?”   “抬头不该带着亲亲好老公吗?”   湛蓝一脸黑线,停顿之后,一张嘴,便顺溜喊了他一声,“呜……亲亲好老公。”   大抵是他在她手机里把联系人存成“亲亲老公”的缘故,时常能看到,看得多了,这么称呼他时,她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别扭,反而挺顺口的。   爱昧在黑暗中一点点升级,靳明臻是抱着玩老婆的心思捉弄秦湛蓝的,想不到又被秦湛蓝给反撩回去了,他心中越来越痒,就像心窝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那种痒的滋味痒进了血液骨肉四肢百骸之中,说不来的妙不可言。   “那亲亲老婆,来给你老公止痒吧。”   止痒?他哪里痒啊?   湛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把给拥住,湛蓝动他身上跌下来,被他搂抱着她塞进了被窝里。   他的手掌扶着她的背,掌心的温热从单薄的睡衣中渗进来,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掌心处那一点点薄汗。   男人的呼吸也变得微促,昏暗的视线中,微微干燥的唇捕捉到她的,带着一股子蛮力,把她唇齿扫了个遍,靳明臻舔了舔唇,有点点口红的香腻,微微皱眉,“害我吃了你一嘴的化学品。”   “可我没叫你亲我啊。”   她在他怀里嘀咕一句,那张小嘴又遭到了re辣的侵袭,而他肩臂微微施力,将她揽得更紧,二人之间亲密无间,她手抓在他腰两侧,掌心下是他精瘦肌里的紧绷感,膝盖不小心碰到了哪里,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地方,那里暗藏了男人坚不可摧的威武和力量。   膝盖像被烫了下似得弹开,伸出了被子,好让冷空气平复下膝盖的麻烫。   一个绵长的吻,释放出男人所有的热血和情意。   湛蓝差点就窒息在他的怀里,他的唇离开后,她用力的汲取着空气,胸口也随着喘气一起一伏地无法平息。   靳明臻从未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只爱手术刀的冷血医生,也会这么疯狂地热爱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他想把她身上每一个部位都含进嘴巴里面温柔的舔一遍,哪怕那藏污纳垢无数细菌真菌的指甲。   手心抚过之处,是那起伏不定的胸膛,还有胸膛口密集细小的汗珠。   但他所有的动作又像以前一样,顿时停住,只搂着她,气息急促。   湛蓝能感受到他的那份渴望,可他似乎压抑着,不肯释放出来,作为他的妻子,她也是有责任为他排忧解难的。   既然他第三腿是能站的,那就说明硬件一级棒,这问题是出在心理上吧,也许他只是不能再跟小马驹母亲之外的女人进行而已,可他跟许晴也有过孩子啊,为什么对她偏偏不行呢?   情爱情爱,情到深处,自然为之,那么是他对她感情不够深吗?   湛蓝也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陷入这样的恐慌和纠结里,一边觉得自己没得矜持,一边又期待同她的丈夫圆房。   “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湛蓝三思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伤了这个男人的自尊。   难言之隐?   靳明臻长眉轻轻一挑,他啊的确有难言之隐,但他不需要看心理医生,他的身体,他自己还是清楚的。   “你以前不是说你手活好吗?来,帮老公止痒。”   黑漆漆的视线中,却触及到了他那双迫不及待暗藏火焰的眸,他拉着她的手……   她顿了下,谁会想到靳明臻突然会有这个要求?   也罢,这男人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   这一刻,她的脸颊烫得要燃起来,浑身也是燥浴难当,她是从来没做过这事的,当初也不过是用来找的借口,如今真要付出行动,她骇怕地无以复加,但还是硬着头皮鬼使神差地那么做了……   他平躺下来,而她还是觉得很丢脸,鸵鸟行为地躲进了被窝,闭着眼伺候这老爷。   直至他完事,她也是嘘嘘大汗地倒在了床头,总结——这绝对是一件又酸又累又脏的活……   抬手,摸到台灯开关,却又打住,似乎是怕台灯刺眼的光线刺到湛蓝,又似乎是害怕被湛蓝看到他的小伙伴。   他下床,披上浴袍,赤脚进了内卫。   卫生间中点起了柔亮的光线,磨砂玻璃上倒映着男人健壮的身影,心里有一刹那的空落,也有一刹那的满足,五味陈杂,又不得其味。   等他冲洗完毕,直接去了衣帽间,穿戴整齐之后出来,一下子拉开了窗帘,只留了一层薄纱罩着,是个晴朗的秋天,明媚的光线透进纱帘,将这个卧室打上舒暖柔谧的光晕。   “起床吧,小蓝子。今天老公还要带你去报复社会呢。”   伴随着他轻快的步子声,他来到了床畔。   报复社会上的单身狗,外加报复她的妹妹妹夫。   湛蓝承认,自己还算善良,但绝对不是圣母,内心没到达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豁达境界,在她的未婚夫被妹妹抢走后,她曾想过很多次该怎么报复他们?   可是仔细想想,一来她没后台,二又没机会,最后只能认命地对他们退避三舍,毕竟要把人生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嘛。   可自打靳明臻出现后,每每她遇难或者难堪之时,他就化身成一个超级英雄守卫在她身边。   她撕了秦心漪两张请帖,原本是不打算去的,担心去了会被虐到,可有靳明臻陪着一块去,她觉得心安。   她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了。”   ---题外话---再来一章,因为今天天气好and我爱你们。   ☆、119.119余生只爱我   看着她眨巴着眼睛,睡过一觉后,假睫毛翘起了一个角,他伸手将她那截假睫毛给扯了下来,痛得她蹙紧了眉,“别以为仗着自己年轻就可以睡前不卸妆,小心毛细孔堵塞后长个满脸痘,我休了你这个丑妇。”   湛蓝听着这话,把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用着宠溺口吻教训自己的人会是傲娇的靳医生?   不过去就是美国出差一周而已,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就好似一个礼拜之前他们压根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老公,你这是嫉妒我比你年轻吧?”   “是啊,我只恨没晚生几年。”如果晚生几年,早一点遇到她,那么他可以多好几年的时间去爱她疼她。   “咱们其实也不是相差太大,我们娱乐圈里一姐刘诗诗和一哥吴奇隆就是老夫少妻啊,相差17岁呢。你生的早又有什么关系,咱们余生还那么长,你可以余生只爱我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笑盈盈地说着,小嘴儿一开一阖,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如蚊子一般细小,还带着一点小害羞,微微红着脸别到一边去。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掀动下嘴角,“完全正确。”   接着,他附身,温柔缱绻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冒着细密汗珠的眉心,将他美丽小妻子连着被子整个人捧在了手心里,往浴室中走去。   浴缸里正放着热水,满室白腾腾的水汽,一点点渗入毛细孔里,温热舒服,他把浴缸水龙头给拧上,手指伸进水里试了下水温,才揭了她的被子,把她抱进温度适宜的水里。   ——   这天,靳明臻真的带她去报复社会去了偿。   第一站是金鹰购物中心的大牌礼服店,在那里打扮地无比拉风后,他驾驶着他的宾利慕尚去了第二站——千禧大酒店继续招摇过市。   靳明臻在门口停了停脚步,望着摆在酒店大门口秦心漪和肖韵琛的结婚照,他讽刺性的说了一句,“真丑!”   算不上丑吧,至少也称得上郎才女貌呀。   酒店外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大红字,有那对新婚夫妇的名字,还有对他们的贺词,特别的醒目。   于现在的湛蓝来说,也仅仅是觉得扎眼而已,心脏那处已经不会再为那个曾背叛她的男人痛一下。   “肯定没我们好看。”湛蓝看了眼身边黑西服白衬衫的男人,第一次臭美地扬起嘴角来,不过心里却是挺爽的。   有眼力劲的酒店经理看到靳明臻携着女伴进来,立马过来恭迎大驾,微微躬着身,特别的殷勤,“靳少,您吩咐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又朝秦湛蓝瞧了瞧,年轻清爽的女人,想必这就是靳二少的老婆吧,他也朝湛蓝笑了笑,态度周到。   在酒店经理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二十三楼的西餐厅,这个时间是饭点,里面已坐了不少用餐的男男女女。   湛蓝有点疑惑,怎么,不是说好了报复社会的吗?他们不该是去找秦心漪他们的吗?   酒店经理领他们在靠窗座位坐下,看来,靳明臻只是带她来吃午饭的而已,并没真打算去找秦心漪。   一眼,靳明臻就看出了湛蓝眼中那丁点落寞,他掏出准备好的一封红包,交给酒店经理,“把这红包交给秦心漪,告诉她是她姐夫送给她的份子钱。,让她以后给她老公多买几盒汇源肾宝。”   秦心漪指的是秦震元的掌上明珠吧?   经理又再确认了一遍,不敢耽搁靳二少的吩咐,立马去办。   那个经理一走,靳明臻拍了下湛蓝搁在桌沿的手,“好戏在后头呢,耐心地等着吧。”   靳明臻说这话时,湛蓝只见他眼中一掠而过的诡谲,他所谓的好戏究竟是什么?她心中开始期待起来。   服务员端了两杯柠檬水过来,恭敬地问他,“靳少,可以开始了吗?”   靳明臻一颔首,服务员也点点头,神秘地朝后面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湛蓝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她完全没注意到一架遥控直升机从西餐厅门口飞了过来。   直到身后呼呼的直升机转动声,还有女士们惊讶的目光和议论的声音,她才转过身去看,那架银色的小型直升机穿过走道和人群,在她面前停住,它下面吊了个小篮子,里面好像有什么。   对于新潮的求爱方式,女人们总是期待又艳羡的,此刻湛蓝就成了女人们眼中的那个幸运又幸福的女人。   “不打算看看里面有什么?”   对面的男人,双手搁在腿上,坐得端正笔挺,浑身上下透着优雅矜贵的风度。   “我有点不敢看。”湛蓝闷闷地说了一句,也有点不想看,因为怕自己看过后会失落,他送了许晴烟灰缸那么大的砖石戒指,这个会比得上那个吗?   其实,收到礼物就该满足的,可她居然忍不住拿自己和许晴比较,她已经越来越脱离正轨了。   湛蓝双手握到了一起,在桌下不断捏紧,靳明臻却笑说,“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好多围观的男女都起哄起来,“快看看吧,快看看吧……”因为他们也想知道那会是怎样贵重的礼物?   个别豪放的女汉子还开玩笑,“放开那架飞机,让我来。”   人声一时沸腾起来,湛蓝一直僵坐那里真的挺不好意思,观众们比她还急,好吧,她那满足下那些八怪的观众吧。   她站了起来,视线与飞机下的小蓝子持平,那上面兜着一方小帕子,她的手就那样颤颤抖抖地伸了出去,屏息将小帕子揭开,里面摆着的东西,令她瞳孔放大,那是个红绒戒指盒,与在他行李箱发现的一模一样。   可是内心却更加紧张起来,又在思考,也许只是盒子一样,卡地亚的包装盒都一样的吧。   她害怕,期待越大,失望会越大。   患得患失也是女人这种动物的天性。   一咬牙,把戒指盒从小蓝子里小心翼翼捧出。   她看了眼靳明臻,他仍旧坐在那里,浅浅扬着嘴角,仪表堂堂,温润如玉,挑眉看了看她手中的戒指盒,那像是在说,打开吧。   她紧紧抿着唇,一只手托着戒指盒,另一只掰开盒盖,不可置信,就是她在他行李箱中翻出的那只烟灰缸吗?   那一刻,她绷紧的心与肩头募得就松懈下来,下颚因为激动轻轻颤抖,她又一次误会了他,那枚戒指竟然是他为她准备的。   他轻笑着说,“我欠你一枚大石头戒指。”   他绅士地牵过她的手,将那枚戒指牢牢套上她的无名指。   没有女人不爱珠宝首饰,除非她不是个女人。   在女人们一片倾慕和尖叫声掌声中,靳明臻垂首,温柔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再抬脸时,只见他眸光深邃挚热,“从此,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护我妻湛蓝一生。”   他们错过了很多,没有婚礼酒宴,没有交换戒指的仪式,也没有在证婚人面前立下呵护彼此一生的誓言,只匆匆领了结婚证而已。   但,他回来,把他们错过了的那些一件件补上,若说,这刻没一点感动,那是假的。   鼻子一酸,眼眶顿时泛红,一半是因为这只烟灰缸,一半是因为这个内敛尔雅的男人说了那句文绉绉的甜言蜜语。   她真的快哭出来,眼睛红彤彤的的,鼻翼也跟着一鼓一鼓的,但微抿着唇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出来,在他眼里,秦湛蓝啊是他今生遇到的最可爱的姑娘。   靳明臻对哄女人是一窍不通的,才拉了温季恒一起去珠宝店挑戒指,挑了一颗店里最大的南非裸钻,根据她手指尺寸为她量身打造的,就在出差去B市前,珠宝店打来电话,让他去取,他取了之后,就随身带着,终于等到今天这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她。   不过,看着现在这个女人的表情,他是选对了。   “真正的报复社会还没开始呢。你这就感动的哭了?”   隔壁桌那个女人一脸羡慕,“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砂锅那么大的钻戒,换做我,我会直接晕倒。”   看吧,并非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这么大的戒指,感动到不行。   她抽了抽鼻子,轻轻甩开他手,还执意端着一份女儿家的骄矜说,“才没有呢,这钻石太大太闪,刺激到了我的泪腺。”   秦心漪提着艳红色礼服裙摆,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快步走向靳明臻那桌,手里还抓着个红包,那样子恨不得把手里的红包给捏碎。   将手里已拆封过的红包往他们那桌用力一扔,“靳明臻,你到底什么意思?”   ☆、120.120农奴翻身把歌儿唱   将手里已拆封过的红包往他们那桌用力一扔,“靳明臻,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淡淡的说,傲娇的神情,总让秦心漪有种请保镖胖揍他一顿的冲动。   但此刻,秦心漪犹自淡定,今天是她和肖韵琛的订婚礼,不能被靳明臻给破坏了,她转脸对峙上秦湛蓝,“你都嫁给靳明臻了,姐姐,你怎么这么见不得我好啊?怂恿姐夫做出这么烂的事。”   还震惊在喜悦中的湛蓝完全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靳明臻到底对秦心漪做了什么撄。   想必答案就在那个红包袋里,她掩去眼底甜蜜的泪水,拾起桌上的红包,里面装着一张纸,并非普通的纸,那是秦心漪16岁那年的孕检单。   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也能被靳明臻挖掘出来,湛蓝由衷的佩服靳明臻的手段,哦,对了,他是个背景雄厚的医生,通过关系找到这张四年前的孕检单,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偿。   秦心漪是担心今天来的宾客,每人收到一个这样的红包吧,据说肖家那里的亲戚也来了很多,这个脸秦心漪哪里能丢得?   “说吧,要我怎样,你才能满意?”   秦心漪还急着去婚宴厅走场子,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亟不可待地问道。   靳明臻抱臂坐会原位,指了指对面的女人,“别问我,我听我老婆的。她要你怎么样,你做得令她满意了,我保证今天来的客人不会知道你的丑事。”   一向趾高气扬的秦心漪真没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如果说秦湛蓝是灰姑娘,那么她就是白雪公主,父母最宠爱的是她,她在秦家一直是横着走的,事事都压着秦湛蓝,哪怕连她的初恋男友,她都抢回来当老公了,凭什么要她听这个狐狸精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小辫子被靳明臻捉住了,虽说她打胎一事,他们圈子里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可当着这么大的场面开诚布公的话,她爸妈也得被气个半死,更何况肖韵琛的母亲也来了,被婆婆知道这事,她哪还有什么脸面,她们那辈的人最忌讳这个。   靳明臻把一切交给湛蓝全权处理,湛蓝终于明白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的心思,他把一切计算在里面,秦心漪看到这东西会来找他,他也都了如指掌。   既然,托了靳明臻的福,难得她也能农奴翻身把歌儿唱,她定然是要珍惜的。   她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有点天然萌的味道,此刻她的内心是盈满甜蜜的,实在刻薄不起来,“这样吧,心漪,你就大声说三遍——姐姐对不起。”   很简单的重复三句话,没有任何难度,至于为什么要说三遍呢,现在流行重要的话说三遍的嘛。   秦心漪艰难的抽动了下嘴角,恨恨瞪着秦湛蓝,整张妆容精致的脸孔都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扭曲了。   “老公,看来要她说对不起挺难的。你还是把这个多复印几份,贴在酒宴大厅门口算了。”   从小到大就这么一直被秦心漪母女欺负过来的,不提小时候那些悲伤事了,就提下最近发生的,被抢走未婚夫就算了,因为未婚夫自个儿也不争气,她还打算让她失业,害得她母亲后脑勺破了个大窟窿。   让她三声对不起而已,湛蓝真心觉得自己挺善良的。   “姐姐,对不起——”   “声音太小,重来。”靳明臻喝了口柠檬水。   “姐姐,对不起——”   “没有感情,重来。”靳明臻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秦心漪真的被靳明臻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了咬唇,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打破牙齿和血吞的滋味。   “姐姐,对不起——”   靳明臻还想继续挑刺,在他出声之前,湛蓝先开了口,“今天就这么着吧,权当看在我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   秦心漪暗暗咬牙,转身过去时,不经意瞥到秦湛蓝无名指上那个钻石戒指,是靳明臻送的吧,还真是出手阔绰,直把她的风头压了过去,她的手抚过戒指上的凸起,这个仇,她一定会报回来的。   秦心漪刚走两步,抬头就碰到了母亲,母亲拦住她的去路,将她手腕一拽,再次将她带到了靳明臻那桌。   今天张秀英打扮得很隆重,名贵的黑珍珠项链配着一身端庄典雅的绣花旗袍,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阔太太。   “秦湛蓝,我们心漪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非得让她跟你道歉?”   湛蓝淡淡的笑,不语,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们母女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倒是秦心漪这次特别的知趣,为难地说,“妈,别说了,我们走吧。”   “别怕,有妈在呢,谁都欺负不了你。”   张秀英从化妆师那里听说女儿突然跑出了化妆间,这才找了过来,谁曾想,女儿竟被秦湛蓝夫妇欺负成这样?   她这个当妈的不给女儿出头,谁还给女儿出头啊?今天不管有没有靳明臻给秦湛蓝这个小狐狸精撑腰,这个事她都管定了。   周围的人大多数放下手中的刀叉,抱着看客的姿态,看着那对小情侣的喜剧变成了一大家子家长里短的闹剧。   店里的服务员也没人敢上前劝一下的,这两家人在岚城的地位可都大着呢,尤其那位靳二少,爷爷可是海军司令,那是能开罪得起的主吗?   湛蓝表现的十分乖巧礼貌,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是别人说话一大声就会把她吓到的那种小猫咪。   “张阿姨,你先别急着生气,先看看这个再说吧。”说着,湛蓝用戴着烟灰缸的手将那张验孕单递进了张秀英的手里。   秦心漪急得要命,额角的汗水流淌下来,把她的新娘妆弄得有些糊了,一个劲地催促母亲,“妈我们走吧。”   但张秀英哪能善罢甘休,哼的一声,扯过秦湛蓝手里那张纸,这不瞧还好,一瞧,浑身都震了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望着自己女儿,显然不相信那个16岁就打过胎的会是自己的乖女儿?   张秀英捏着验孕单的手指哆嗦了下,伸手就要朝女儿脸上打去,但又猛地收住手,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这一巴掌上去,落下无根手指印,到时女儿还怎么见人?   “你这死丫头,回去我再收拾你!”   母亲是向来护着她的,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哪知她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   那差点落在自己脸颊上的一耳光,让秦心漪心中犹自震颤,不顾是否会晕妆,眼泪簌簌从眼眶里砸了下来,她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抽泣道,“妈,我知错了。那个时候我还小,我被我们班里一个男生给骗了。”   这一出接着一出,跟个反转剧似得,把看客们也看得一楞一楞的,好奇那张纸上究竟会是什么?   张秀英把手里的纸捏成了团,就打算携着秦心漪离开,身后传来男人不徐不疾的声音,“张阿姨你气冲冲地来,又这么气冲冲地走,总要留下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靳明臻的音色分明是那种性感磁性的,但这刻听起来却有着一股凉薄,让张秀英母女脊背生寒。   张秀英不知道靳明臻到底要她留什么,但脚步却也不敢再挪一步,谁让他手里有这个毁她女儿清誉的东西呢?   秦心漪蹙着眉尖儿,低低地喊了声,“妈——”   张秀英握紧了女儿的手,让女儿别担心,她赶忙换了副嘴脸,笑呵呵地回过头去问道,“请问靳少要我留下什么?”   靳明臻也是笑眯眯地回应,“你女儿留了三声对不起。你就留一个耳刮子吧。女儿没教好,你是责无旁贷啊。”   当初在桐乡县城小医院里,张秀英像个母夜叉似得凶悍要去掴湛蓝,他仍是记忆犹新,怎么着这个公道也得替湛蓝讨回来,他就是那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张秀英猛地一颤,这里里外外不少人呢,再怎么讲她也是震元集团的总裁夫人,在这里留下个耳刮子,若这事传了出去,她今后还如何能在富太太圈子里抬得起脸来啊?   可,若是不打,靳明臻定饶不了女儿啊。   这个靳明臻才三十岁,道行却深得很啊。   张秀英苦兮兮地皱着眉,举步维艰地又向湛蓝投去恳求的目光,   “湛蓝,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劝劝明臻,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再说,今天又是你妹妹的大喜日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也得顾及一下你爸爸啊。”   这倒是令湛蓝吃惊不小,张秀英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121.121秦湛蓝,你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那一刻,湛蓝只觉得无耻,张秀英真的是个无耻到骨子里的女人,以前张秀英没少打过她,一个反手巴掌劈来,就能把她打得七晕八素站不稳脚跟。   那一刻,湛蓝也终于相信,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失去,都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加倍得到撄。   坐在靠窗的位置,视野就是明亮,湛蓝将那对母女的丑恶嘴脸尽收眼中,如果母亲在就好了,看看她们俩母女也有一天会低着头求人的。   她浅浅地挽起唇,教养极好地笑着说,“张阿姨,原来你也知道被人摔耳刮子会疼啊。”   湛蓝温声细语的,却还是让张秀英脸色白了一白,又干干笑了笑,料到秦湛蓝这小狐狸精是决计不会放过她了,正要抬手往自己脸上狠掼上去,却被湛蓝拉下了手,张秀英惊呆地看着湛蓝。   后者却又说,“张阿姨,既然你知道会痛就好了。明臻他也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   她的话又教张秀英怔了怔,扯着秦心漪就麻利地溜走了。   “为什么要放过她?”   对面的男人看着那对母女的背影,问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传了出去,对你对靳家名声都不好。偿”   然,这并非主要原因。她不过就是看在秦震元的面子上,如今她受星光娱乐大捧,星途坦荡,是秦震元的功劳,就当是她还给他的。   临近十一月份的秋天,风轻云淡,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照在秦湛蓝白皙的小脸上,给她脸上度了一层暖蜜的光晕。   她眼角眉梢皆是温柔善良的淡笑,那个瞬间,靳明臻觉得,老天爷让他单了三十年,就是为了让他遇上这般好的女子。   她似呀的一声,自己的无名指上不再无名,再看看他那双洁白的手上却是光秃秃的,   聪明如靳明臻,一眼便读懂她的想法,“我们外科手术医生不会戴戒指,一个不小心掉进病人的肚子里还得再开一次膛取出来。”   医生这个救死扶伤的职业多么神圣严谨不可侵犯啊,怎么从靳明臻嘴里出来就变味了呢。   虽然他说了不需要那玩意儿,但她还是想着一定要送他一枚婚戒,亲自套上他的无名指,让全世界的男人女人都知道,靳明臻是有妇之夫。   ——   这顿午餐,吃得非常愉快,吃到一半,湛蓝起身去了洗手间。   刚刚那么一闹,基本西餐厅里的人,尤其是女人时不时把目光移向她,或艳羡,或嫉妒,或瞻仰……   那种成为焦点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点不适。   刚踏进洗手间,那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身正式的高档西服,领子口扎了个喜红色的领结,喝过酒的他脸上眼睛微微涨红,通身都是新郎官的喜庆味。   直接把这个男人当作空气,不想跟他再有什么交集,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加快了进女厕所的步伐,但刚一动步子,他整个人如兽一般地冲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就那么用力一扯,湛蓝的身子打了个圈,随后感受到一双火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细小的腰身,被男人紧紧拥在了怀里。   那一只手掌透过她裙衫薄薄的布料,要烫伤她的皮肤似得,湛蓝身子轻轻一抖,便拧动着腰,双手撑开他的胸膛,要挣脱出他的钳制。   男人恶意地勾了下唇,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腰背,手上一施力,下半身也同时往前一挺动,让男女身体来了个亲密的结合。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暧昧到让人心颤,幸好上半身没有那么荒唐地贴合在一起,她的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口,隔开了一丝距离。   “肖韵琛,请你放尊重点。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湛蓝倒抽了口冷气,才竭力维持了镇定。   他们就在卫生间的过道上,但凡有人现在来上厕所,都会看到这尴尬的一幕,他是新郎官,而她是有夫之妇,别人会怎么传,湛蓝不敢想象!   肖韵琛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他跟她妹妹订婚的大喜日子,可那又怎样,那个女人他又不爱,秦心漪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   酒精晕染过的眸子发红,他目光从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缓缓移下,今天她穿了件水蓝色的礼服,尺度很大,领子很低,于是他朝女人匈口贪婪地望了望,很不巧,看到了她手上那枚闪闪夺目的大钻戒。   除了靳二少,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再想想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寒酸,他只能买的起50元一对的银戒,与他挤在50平不到的没有暖气的破烂小房子里。   他以为她会等他,要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以后能给她买得起任何看中的东西啊,可这女人,转身就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顿时,怒火中烧,他眉眼一眯,冷笑道,“秦湛蓝,你变了,你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他此时此刻只想用尖锐的语言才刺伤他,好平息他的悲愤还有那可怜的自卑。   湛蓝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她手上的钻石戒指。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哪个男人不爱女人,一个道理,不过也得看是谁送的,要是他肖韵琛送的,她会毫不犹豫卖掉,去捐给希望小学。   “时间在变,我变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啊。”湛蓝抬了抬手,让他把她自己的烟灰缸看得更清楚些,脸上没有一丝怒意,依旧笑得温婉动人,“我老公啊,他虽然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有男人味,但请你别自卑,因为你如何努力,也赶不上他的。”   湛蓝说的是事实嘛,一个男人再怎么从小白脸起家,也是发展不过实力雄厚的名门望户的。   肖韵琛眸光似在冒火,冷冷的盯着她,在昭告他的愤怒,而湛蓝就是知道他会生气,才这么说的,她只想他快点撒手,放她去卫生间,憋尿实在憋得有点难受。   但怒过之后,肖韵琛却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他居心叵测,步步为营,扳倒秦震元指日可待,可他却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   那一刻,他心中有种认知,独属于他的那个温柔的湛蓝再也回不来!   一直隐在角落里的女人,看着这一切,漂亮的水晶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掌心肉里,恨、怒、妒在她那双毒辣的美眸里交织,碰撞,如野草般疯长。   她一甩棕色长发,咬了咬牙走过去,恨天高故意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响亮的笃笃声,肖韵琛惊觉有人过来,就像衣不裹体时被扫黄警察逮了个正着一样,赶忙推开了湛蓝。   湛蓝笑笑,肖韵琛这个男人啊有点不像个男人了,也就敢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欺负下她这个弱女子。   镶在过道中间的大长镜中多了一个妖娆风韵的女人,那个女人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天秦心漪就是让她来给自己送的请帖,好像叫乔茵。   从乔茵眼中射出两道极不和善的光,就像她的领土受到了侵占了一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直觉乔茵的关系与肖韵琛有丝耐人寻味,湛蓝也懒得去猜他人的心思,抬脚,便进了女厕。   “你是喝高了,还是疯了,在这个地方你抱秦湛蓝?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目的,然后我们功亏一篑是吗?”   直至湛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乔茵才压低了声音,恼怒地瞪着这个喝多了失去分寸的男人!   他们那么忍得那么辛苦,已经深得秦震元的信任,若是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整出什么幺蛾子,被秦震元发现些什么,那他们将永无翻身之日。   “是,我疯了,我疯了地想那个女人。”   酒精驱使下,他暴躁到极致,胡乱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低吼一声。   “既然你这么痛苦,那你去跟秦湛蓝坦白啊,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她亲爸送进牢里!你不去说,我去说!”哪有当了表子还想着立牌坊的,乔茵说着便往前走,二人快擦肩而过之时,肖韵琛还是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也变成了无奈模糊的低叹,“乔,别!”   乔茵心中嗤笑一声,什么爱不爱的。   这人啊都是最爱自己的。   肖韵琛单单只是为了仇恨而已吗?当然不是的,这个穷怕了的男人有很大的野心,他想得到秦家的一切,金钱,权利,女人,他统统想得到,但这个世界呢,就是这么现实和公平,不付出些什么代价,哪那么容易成功?   唯有牺牲爱情,去换取他走上人生巅峰!   ---题外话---继续为乡亲们加更啦。我是勤奋的小羊,啦啦啦……   ☆、122.122为什么非得住进咱家里来啊?一山都不容二虎呢。   再出卫生间,一抬眼,湛蓝便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乔茵,乔茵长了张瘦长的瓜子脸,画着浓妆越发立体的五官,一头棕黄色的长卷发打理在一边,拧着腰踩着恨天高走起路来跟蛇精一样,这个女人连毛细孔都在演绎着都市女人的成熟妩媚。   不同于进来之前,她眼中的敌意已不见分毫,她有意无意瞟了自己一眼,打开厕门时,她又笑说,“秦小姐,你可千万别怪我唐突,说几句不中听的。”   乔茵那架势分明就是非说不可的,即便湛蓝觉得唐突也阻止不了她往下说的,索性,湛蓝只是笑笑。   乔茵跟秦湛蓝接触不多,肖韵琛对这个女人也是只字不提的,但几次接触下来,乔茵就发现了她的特质,她白白净净的,又总是带着一副温温软软的笑,再加上一口吴侬软语,别说男人了,但凡女人见了这样的女人,骨头都会酥掉的。   这样温软的性子,作为情敌的她,却是分外眼红,再想起肖韵琛口口声声说着想她,她的心就拧成了一股麻花。   “你也知道的,今天是肖总的好日子,他被灌了不少酒,你跟心漪又是姐妹,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他刚才把你当成心漪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湛蓝又是柔柔的挽起唇,“不会啊,我早把他当二氧化碳了。”不是空气,空气里还有她需要的氧气呢,肖韵琛啊只是被呼吸系统排出的二氧化碳而已,百无一用的废气。   见得乔茵脸上一僵,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吧。   别看湛蓝软绵绵的好欺负,但她也能一句话把人气到吐血。   为什么乔茵要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有点儿针锋相对的味道,这让湛蓝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古怪了。   湛蓝又想到什么,出于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刚才多谢乔小姐的及时出现。”   乔茵又意识到一点,秦湛蓝这个外柔内刚的小女人,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突然多了一丝后怕,如果肖韵琛在得到秦家企业一脚把秦心漪给踹了之后,也许下个目标就是自己了偿。   “举手之劳而已,秦小姐,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心漪。”   湛蓝轻“嗯”了一声,径直朝门口走去,她其实倒希望乔茵把这事传达给秦心漪,这个要跟她订婚的男人还在想着一脚踏两船呢,她那个笨妹妹有可能会把他胖揍一顿吧,可转念一想,这样可能给自己招致一场不必要的风波,秦心漪发起疯来可是要人命的。   回到西餐厅,他们那桌空荡荡的,不见靳明臻的踪影。   靳明臻不像是那种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离开的人,她走过去,卡座里躺着她的包和大衣,从自己的包里找手机,这时,来时招待他们的那个经理快步走到她桌前,说是靳少有事先走了,还拿出一张印着酒店标记的便签纸,是靳少交代留给她的。   依旧是遒劲有力的男人字迹——许晴家里着火了,我得过去一趟。   但凡涉及到许晴,他总会第一时间赶去那个女人的身边的,说心中没一丝生气,那是骗人的,以前兴许她还能包容下来,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眼越发狭窄了。   爱情的世界里,总是自私地容不下一颗细沙。   湛蓝将那张便签纸用力折叠了下,放进包包的隔层里,手从包中抽出来的时候,瞥见手指上那枚闪亮的烟灰缸,她还是选择信任自己的丈夫。   从这里离开后,直接去了医院陪伴母亲。   ——   傍晚时分,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分明白日里还是晴天白云的,这会儿就下起了雨来。   在厨房里忙活今晚的晚餐,中午他请她吃饭,她也想尽些妻子的义务,虽然她的厨艺一般,还是亲自下厨为她的丈夫做顿爱心晚餐。   这些菜品都是李嫂采购回来的,李嫂说他在日本待过好几年,喜欢日本料理,特地买了他喜欢的秋刀鱼和金枪鱼。   她看着ipad上面的菜谱研究了好半晌,挑了最简单的做法,动起手来。   李嫂在一旁给湛蓝打下手,说是打下手,不过就是看着而已,湛蓝只许她动嘴不能动手,她说了要让二少爷知道从切工到烹饪再到拼盘都是她一个人做的,那才能称之为爱心晚餐。   将洗净的秋刀鱼两面打了斜刀,鱼身两侧均匀抹盐,撒上些料酒,柠檬汁,再把姜片塞进鱼肚子里放一旁腌制,趁着腌制的空档,湛蓝准备起做金枪鱼寿司的食材,看着菜谱,认真地把黄瓜和胡萝卜切成细条状。   李嫂龇着嘴乐呵呵的,像她们这些豪门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怕弄坏了花里胡哨的指甲,这二少奶奶却不一样,有几分过世老夫人的风范,那可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一定是二少爷前世积了一辈子的福才娶到这么贤惠的老婆。   熟悉的引擎声驶进了车库中,李嫂微微一喜,便说,“二少爷回来了,我去给他打伞去,他老忘了带伞。”   湛蓝点点头,往锅里接了些水,放在燃气灶上开烧。   宽敞明亮的厨房里,他的小妻子围着那件素雅的碎花围裙,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握着锅铲在锅里频频翻动着,他望着她柔软的背影,被雨打湿的烦躁一消而散,脑子里忽然冒出那句诗来:洗尽铅华为君妇,纤纤素手做羹汤。   过水焯一遍后,湛蓝将黄瓜条和胡萝卜条一并抄起,放在干净的餐盘里备用。   约莫有十分钟了,就把事先用味极鲜、耗油、鲜贝露等作料调好的酱汁往鱼身上刷了一遍,又均匀地刷上一遍盐,再看了看菜谱,又找来黑胡椒和迷迭香碎,洒在上面,暗自嘀咕了一声,“好了。”   许晴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看的,把靳明臻的眼睛都看得直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在做料理而已,她还会煲汤,煲得汤还很好喝,但她也不敢吭一声,打扰到身边这个聚精会神盯着厨房的男人。   的确,一个女人认真做着晚餐是没什么稀奇的,值得稀奇的是正在做晚餐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女人,一顿晚餐,是一份爱,人们之所以热爱旅行,因为无论旅途多远,玩得多累,都有温暖的家可归,如今,他也是如此,无论出差,还是在手术台上忙碌,只要能够第一时间回家,他绝不耽误,因为家中有了为他亮起的灯和等他归家的人。   湛蓝满意地捧起盘子,笑盈盈转过身去时,便看到了站在餐厅里的靳明臻和李嫂,还有——许晴。   想要维持明媚如初的笑意,可嘴角还是不可抑止的僵硬了下,又继而扬高,半笑半嗔对那个男人说道:“明臻,今晚有客人来我们家吃晚饭,你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   湛蓝这话,挑得很明白,在宣告着主权,许晴是客人,而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许晴大概是心虚的原因,显得尤为尴尬,垂下了脸,握紧了手。   湛蓝倒是难得吃醋吃得这么明显,靳明臻心中小小的激动了下,未正面回应湛蓝,只吩咐李嫂带许晴去二楼的客房。   许晴弱不禁风地说了声,“明臻哥,那我上去了。”那姿态完全不把湛蓝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也是有靳明臻宠着她惯着她,她的眼睛跟二郎神一样的长在脑门上。   待李嫂领着许晴离开,靳明臻这才走上前去,睇了睇她盘子里刷了酱汁的秋刀鱼,扬了扬唇,“老婆,这秋刀鱼卖相不错啊。”   湛蓝给了他个冷脸,直接越过他,把盘子直接喂进了烤箱里。   微微用力地关上了烤箱的门,发出一点压抑的声响,靳明臻从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头,“她家着火了,就在我们家住一阵子。”   “她家着火,就不能安排她住酒店吗?你名下也有很多物业的吧,也可以给她住的嘛,为什么非得住进咱家里来啊?一山都不容二虎呢。”   “哟,还上升到一山不容二虎啦?看来这次吃的是升级版的醋了。”   湛蓝在跟他正经八百的讨论,他却用开玩笑的态度不当回事儿。湛蓝又急又恼,转过身去鼓着腮帮子瞪着他,“瞎子都看出来她对你安的什么心思呀,你还尽把她往家里领。你是不是对她还余情未——”   “了”字没吐完,便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未尽的语声都被吞没在热烈缱绻的情意里,干燥薄韧的唇包含住她的,微冷的舌滑入她的口腔之中,不容她有一丝反抗,霸道地缠绕上她的舌尖。   ☆、123.123我对明臻哥的了解和对他的爱,你又哪能及我一分?   吻愈来越深,她因呼吸不得而蹙紧了眉梢,他则恶意地啃了下她的唇齿,“能让我余情未了的只有秦湛蓝一个。”   无论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否是糖衣炸弹,那一刻,她拧紧的眉梢猝然松开,仰着脸,将信将疑望着他。   湛蓝觉得自己真的被这个男人给蛊惑了心智,心中长叹了一声,就这么妥协了,但柔软的音色里还有一丝不情愿,“那你让她在这里住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啊?”   虽说被靳明臻一个吻给打败了,但她的理智还是尚存一些的,哪怕是让许晴在这里住一阵子,她总得知道这一阵子的期限吧,千万别一阵子一阵子地住久了,就变成了一辈子,毕竟许晴可是曾经给他孕育过小生命的女人啊,而她,他到现在都不肯碰撄。   一场婚姻保卫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打响了,她曾是秦心漪的手下败将,初恋男友在她眼皮子底下成为了妹夫,她一度认为能被抢走的就随它去吧,也许本不该属于自己。   可这次,湛蓝却固执想地要守卫自己的家庭和婚姻,尽管这条婚姻的小船在风雨里飘摇不稳,随时可能说翻就翻,她也不可能再对任何女人退让一步!   若说是为了什么?那无非就是她想要和靳明臻一辈子走下去,坚定不移!   “让她在这里陪小马驹过完生日。偿”   他的回答总是干脆简短,她的心才稍微安了一些,点头答应下来。   小马驹的生日也没有几天了,她这阵子一直忙着广告和唱片的事,她得赶紧着手准备了。   靳明臻瞥到流理台上的食材,有米饭,寿司帘,烤紫菜,还有金枪鱼罐头,除了秋刀鱼,她还打算给他做金枪鱼寿司,他不由地又附身,轻轻吻咬着她的耳垂说,“小蓝子,你可真有心。”   她脸上又红了一分,把脸转过去,拾起ipad,翻找着怎么做寿司,“你去沙发上休息会吧,都累了一天了。”   温柔的音色飘荡在这个多雨的秋季里,撩拨着他内心最软的情怀。   他是多么庆幸,此生能遇上一个如此体贴温软的妻子为他操持家务,照料孩子,他走过去,把她手中的ipad拿走放在一边,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轻声道:“老公教你。”   不管外面是下雨下雪还是下冰雹,湛蓝的心这一刻如沐艳阳。   两人便忙活起来,湛蓝看着他卷起了袖子,一点点拾掇着那些食材,将白米饭均匀地铺在烤海苔上,上面留下1/4,再把蔬菜和金枪鱼加进去,挤了点千岛酱,又再细心的卷起来。   一步一步,她铭记于心,哪怕很久以后,只要她看见街边的寿司店或者日本料理,她都会想起曾经有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过她怎么做寿司。   卷好的寿司,被他切成整齐的寸段儿,她迫不及待捏了个丢进嘴里,不再如平时那般吃得淑女,而是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吃完一个,再吃一个,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天真的小虎牙。   秦湛蓝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一个金枪鱼寿司,就能让她笑逐颜开了,乐上好久。   “你也来个。”她捏了个要塞进他嘴里,他却笑着推回到她嘴边,挑了挑眉,“我想知道用嘴喂的是不是更美味一点?所以,我给你个机会,用你的嘴喂我。”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流氓,吃个寿司还有这么多花样精,湛蓝心中在腹诽着,“我才不要,你又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语毕,湛蓝一口就把寸段的寿司含进嘴里。   哪知这人兽性又大发,趁着她还没把寿司全部吞进去,便这么张大了嘴巴欺了过来,硬生生咬去了半段,烤海苔有点儿黏性,不是那么轻易一口就能咬断,索性,他的唇直接压上去,用力地在她唇上蹭了两下,才把那半段给咬走。   湛蓝把嘴里的嚼完,吞咽下去,满嘴都是米饭还、海苔和金枪鱼的香味,满脸涨红地说道,“你想亲我明说了就是嘛,干嘛费那么多心思?我难道还能不让你亲吗?”哪怕她抗拒,他也总是能轻易地撬开她的嘴的。   他挑挑眉,就那么盯着她开开阖阖的小嘴儿,说道,“老婆,你嘴角有一颗饭粒,不如……”他又贴近,清润的眉眼里尽是坏笑,“我帮你吃掉。”   湛蓝心头小鹿乱撞,探出小舌头往唇周围舔了舔,他又一口吻了下去,卷住她的丁香小舍还有那颗饭粒,一起吞进了他的口腔里。   她在他怀里咯咯笑着躲开,一抬头,就撞上了站在旋梯处的许晴,她正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们,眼眸里迸发出的嫉恨交织的怒火,就好像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可怕。   湛蓝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女人,许晴本来就瘦,就像冯冉冉说的,瘦得跟白骨精差不多,再加上少了半个子宫的原因,面色呈现蜡黄色,平日里还病怏怏的样子,可这眼睛一瞪,就像死鱼珠子似得暴突出来,让人瘆得慌。   感受到湛蓝面部突然的违和,靳明臻循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就看到了许晴轻轻抬手,捋了捋耳边微湿的发,柔弱中带着一丝尴尬,“明臻哥,我就是想下来帮嫂子一起做饭,毕竟我要在这里住一阵子,白吃白喝你们的,我多不好意思啊。”   许晴那张脸是天生演戏的脸,转变得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湛蓝自问也是混娱乐圈的,可这道行比起许晴来也许还逊色了那么一丢丢呢。   许晴柔柔的笑,略显局促地紧握着双手,往厨房那边走去。   然,她心中不如面上那般怡然,她去二楼客房看了一眼便下来了,站在这有一会儿了,她看到了不同寻常的靳明臻,就像换了个人似得,靳明臻长了张温润如玉的俊脸,但他却生了一颗寒天冻地的心,对谁都不冷不淡的,哪怕是小马驹也无法勾起他对生活的热忱。   她原以为,靳明臻这辈子都这样了,可在秦湛蓝面前,他时而强势,时而温柔,时而顽劣,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个秦湛蓝到底有什么魔力,要知道她跟靳明臻认识了不到两个月而已,而她却跟靳明臻认识了十几年。   她的心绞得疼,就像整颗心脏塞进了绞肉机里,绞成了肉沫一般的疼。   她却强颜欢笑着走进了厨房里,虽然靳家的厨房比普通家庭的客厅都大,可多了一个许晴,湛蓝还是觉得挺挤的。   靳明臻隐隐感觉到这气氛不对,两个女人之间仅仅是眼神对视就擦出了电光火石,而他自己像肉夹馍中间的那块肉被夹在中间一般,他觉得有点头大。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当然也不会把许晴带回靳家,与他和妻子共住一个屋檐之下。   裤袋里的手机贴着大腿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是江烨打来的,他皱了下眉,又深顾了许晴一眼,“你跟你嫂子多学着点。”便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嫂子,在家里明臻哥给我请了保姆,我什么都不会,也做得不好,你别介意啊。”   等靳明臻一转身,许晴就露出了原来尖嘴獠牙的本性,赤果果的在她这个做妻子的面前炫耀靳明臻是多么多么宠她呵护她。   湛蓝心想,要是她有一面照妖镜该多好。   “我不会介意的,我也做的不好,不过明臻希望我学着做他爱吃的料理,不管做的好与坏,他说他都爱吃。”她声音软绵绵的,颦笑之间流露出一个妻子的幸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说话是一门艺术,湛蓝从小就练就了语言技巧,遇什么人说什么话,逢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尺度分寸,她总是拿捏得极好。   她轻飘飘的几句,就能把许晴气得鼻孔冒出烟来,靳明臻给她请保姆又怎样,体恤她又怎样,总归她只是个妹妹,而秦湛蓝是他的妻子。   “嫂子,我没其他意思的,你不要想歪了。”   许晴纤纤弱弱的,就像受到了一亿点伤害,湛蓝看着这样的许晴,呵呵笑笑,“是你想歪了才对,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女人的战争向来没有硝烟,但一旦打响,必定要整个你高我低谁输谁赢。   这个女人的淡定与好脾气真是叫人抓狂,许晴冷笑一声,“嫂子,我跟明臻哥认识多久你知道吗?我曾陪着他漂洋过海去日本留学,我也曾看过他被女人抛弃后痛苦伤心,我对明臻哥的了解和对他的爱,你又哪能及我一分?明臻哥,早晚会跟你离婚的,你还是做好找好下家的准备吧。”   ☆、124.124哥,吻我,她还在厨房里忙活呢   这个女人的淡定与好脾气真是叫人抓狂,许晴冷笑一声,“嫂子,我跟明臻哥认识多久你知道吗?我曾陪着他漂洋过海去日本留学,我也曾看过他被女人抛弃后痛苦伤心,我对明臻哥的了解和对他的爱,你又哪能及我一分?明臻哥,早晚会跟你离婚的,你还是做好找好下家的准备吧。”   不可否认,明知许晴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激怒她,刺伤她,可她还是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靳明臻的过去,她是一无所知的,哪怕知道一些也大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那样一个冷静骄矜的男人也曾被女人抛弃过,是小马驹的亲生妈妈吗?   不过,那又如何,现在靳明臻是她的丈夫。   “叮咚”一声,她的秋刀鱼烤好了,湛蓝不急不慢地戴上隔热手套,将烤箱里的秋刀鱼端出来,顿时一阵热腾腾的鱼香味扑鼻而来,唇齿之间还残留着金枪鱼寿司的鲜美,她的心情也随之美丽一些。   她慢悠悠地回过头去,甜甜地笑望着许晴,“你看,这是我为明臻做的烤秋刀鱼,就从这份烤秋刀鱼开始,我会慢慢去了解他。也许你跟他都认识了二十几年了,可是一辈子这么长,我跟他以后还有许许多多个二十年。   我还要给他生个女儿,再加上一个小马驹,那我们就有一儿一女,正好组成了一个好字。你愿意当我们孩子的小姑,我们会很欢迎你常来我们家做客,可是你要是对明臻有非分之想,那么请你赶快去跟明臻说,让他跟我离婚吧。”   面对情敌,她仍是软绵绵的样子,但每字每句都不卑不亢,要她先放手,那是不可能的,即便现在靳明臻要提出离婚,她也绝不会那么轻易答应。   这次,她不会把自己的幸福拱手于任何人,她会把那些破坏他们婚姻的虱卵一个一个捏死。   许晴也不甘示弱地拧笑,直言不讳,“嫂子,那你等着瞧吧,看看明臻哥是多爱你一点,还是多疼我一些?”   现在分胜负尚且太早,都说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拆不散的婚姻,到底谁笑到最后,还是未知数呢。   靳明臻站在后院的花架下,望着细密的雨帘,听着江烨的汇报,眉头愈拧愈深,用肩膀和侧脸夹着手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和火机,点了一支烟。   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把许晴家周围路段的监控都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还有,警察局那边也跟进着,如果找到起火原因的话,立刻通知我。偿”   靳明臻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说完便掐了电话,把微微疲惫的身体丢进了藤椅中。   没过多久,许晴做了一份金枪鱼寿司,兴致勃勃拿去给靳明臻品尝,秦湛蓝做了烤秋刀鱼,她当然不甘落后,要对靳明臻献爱。   一到后院,就看到他庞大的身子嵌入椅子中,手指上夹着一支烟,往烟灰缸里弹烟灰,再送往双唇之间,其实靳明臻以前是从不抽烟,自从闵敏甩了他之后,他就爱上了香烟。   她本来以为,除了闵敏之外,他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早晚他会接受她。可事与愿违,他同别的女人结了婚,她又只把那当做形婚,然而她又错了,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证,她绝对不愿意相信,他又喜欢上了秦湛蓝。   之所以要对秦湛蓝一次次放狠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自信,如果有那份自信,她大可以像秦湛蓝一样,只要负责在靳明臻面前眉开眼笑。   思及此,许晴眉轻轻拧了下,把手中瓷盘搁到他眼下,“明臻哥,刚刚嫂子教我做了金枪鱼寿司,你要不要试下我手艺如何?”   他抬眉,看她一眼,却始终没有去看那份金枪鱼寿司,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拿去给小马驹吃吧。”   许晴咬了咬唇,越发受到打击,为什么他能吃秦湛蓝嘴里的东西,却偏偏不愿吃她做的食物?   她一捏双手,就往靳明臻大腿一坐,紧紧贴在男人的胸膛口,捧起他的脸,欲往他唇上亲去,男人眼中是强忍住的淡淡嫌弃,夹着烟的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一段距离,“晴儿,别这样,这里是我的家。”   他对她还是留有余地的,没有对她放狠话,只是强调这里是他的家,他和秦湛蓝的家,要她注意分寸。   可她好不容易跟他心心念念的男人独处,她又怎能控制得住?   “哥,我家里不会无缘无故起火的,会不会又是那个人干的?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许晴又故技重施起来,装可怜是她惯用的也是唯一有效的伎俩,果然她这么一泪眼婆娑,靳明臻目光就沉下,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一些怜惜。   许晴说家里的佣人有事回了老家,下楼吃个午饭的空档,家里就突然起了大火,一场大火把她家里烧得一干二净。   是因为许晴自己的疏忽起火还好,如果是那个人回来报复,不仅是许晴,那么小马驹、还有湛蓝都会陷入危机里,因此,他不得不把许晴带回靳家大宅,试问还有哪个地方比海军司令的家来得更安全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许晴人没事,因为他的缘故,许晴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他不能再欠她了。   这世道,钱再多又怎样,地位再高又怎样,有精湛的医术又怎样,与健康比起来,那简直一文不值。   “哥不会让你有事。”靳明臻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微微濡湿的长发。   靳明臻这会儿心软了,她不抓住这个机会,还更待何时?   许晴哭泣着,身子轻轻颤抖,又往靳明臻怀里偎去,双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往他紧抿着的双唇靠去……   “哥,吻我,她还在厨房里忙活呢。”   她抽噎着如此说道。   他的妻子在厨房里为他忙活晚餐,而他却在这里吻另一个女人,靳明臻的眉锁得死死的,心中着实不情愿。   “晴儿,我把你带回来并非为了跟你做这些事。你今天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了美满的家庭,温柔的妻子,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又何必这么执着,不如放过我和你自己,趁着年轻,去找个好归宿。”   到底,靳明臻是个太过清明的人,对他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兄妹之情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现在有了湛蓝,他更加没办法去跟许晴有半点儿肌肤之亲。   透过迷蒙的眼,许晴也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勉强与排斥,靳二少的魅力并非在于家世、头脑、医术,而是明明一个出生豪门可以恣意放纵于花丛的男人,却有着洁身自好的美德,这也是她紧追不舍的原因。   许晴又想,费尽心机才进了靳家,她哪能轻易放过这种好机会。   她继续祈求着,声音已成痛苦不堪的沙哑,“哥,我知道,我统统知道。可我从小到大身边就你一个男人,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我这辈子哪里还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再说,我这样子少了半个紫宫的女人,就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哪个男人还愿意要我?哥,我只有你了啊,就吻我一下,就一秒……”   大多数她恳求他吻她的时候,他总是说口腔中有成千上万的细菌,接吻会造成交叉感染,污染口腔坏境。他愿意吃秦湛蓝嘴里的寿司,他怎么没觉得口腔环境被污染了?   换做任何其他女人,他会毫不留情地推开,可是这个女人是许晴,他总是没法做到那般决绝,即便明知这是在纵容她,就当是欠她的。   他沉声说,“最后一次。”透着冷冽的薄唇就印上了她的嘴唇。   门外传来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小蓝子,我早就说过嘛,爸爸经常和许阿姨么么哒的,你还不信?”   靳明臻身子猛地一震,许晴嘴角却在暗处得逞地扬了扬,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被男人一把用力推开,许晴措手不及下屁股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太瘦,屁股上没肉,这一跤摔得真是疼得要命。   她痛吟一声,抬头望向靳明臻,他瞧都不瞧她一眼,就一阵风似地追了出去。   不过这也值得,这下子靳明臻和秦湛蓝之间的误会定是不小了。   外头的雨势变大,廊下的雨随着萧瑟的秋风往一边倾斜,洒了她一身,许晴不得不自个儿扶着椅子起来,小马驹还算个懂事的孩子,走过去拉了她一把。   ☆、125.125关于今天的吻,我真的情非得已   外头的雨势变大,廊下的雨随着萧瑟的秋风往一边倾斜,洒了她一身,许晴不得不自个儿扶着椅子起来,小马驹还算个懂事的孩子,走过去拉了她一把。   “谢谢你,小马驹。”许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眼泪,柔柔弱弱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撄。   小马驹看着她,小大人似得摇了摇小脑袋,“许晴阿姨,你这样子是不对的,老爸已经有老婆了,你不能再想着泡老爸了。老爸他不喜欢你,要是他喜欢你,给我当新妈妈的就是你了。”   连五岁小孩子都懂的道理,许晴怎么不明白?   被小马驹那一席话说得,许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真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嗅了嗅鼻子,“小马驹,如果有人把爸爸送给你的法拉利抢走了,你会怎么办?”   小马驹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说爸爸的事,她却把话题引到了小汽车上面,他挠了挠耳朵,毫不迟疑就回答道,“当然是把它抢回来来喽。”   “那就对了。阿姨也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人抢回来而已。”哪怕不择手段,哪怕付出一切,谁还能比她更爱靳明臻吗,她想这世上绝对是没有的。   “这样做真的好吗?可爸爸不是玩具啊,爸爸是个大活人啊。”小马驹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许晴。他又在想,要是哪天蒋小花喜欢上别的男孩子?他该怎么办呢?   ——   湛蓝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冒着热气的家常菜,她一心想着尽到一个妻子该做的本分,可在她和儿子去喊丈夫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了丈夫在他们的爱巢里把另一个女人搂在了腿上亲吻偿。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觉得羞恼,更觉得心寒。   就在一刻钟前,她还信心满满地对许晴说了那番话,现在回忆起来,真是觉得自己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身后有步子声逼近,一记一记闷响的步子声像一把尖锐的锤子锤在她的心窝上,还好他追上来了,最怕的就是他对她的感受不闻不问。   可但凡他有一点顾及她的感受,又怎会在吻过她后,去吻另一个女人?   她真的想对他大吼,靳明臻,说什么她家起火带她来这里住一阵子,全是扯淡吧,你不过就是为了方便跟她亲亲我我吧?如果是这样,你明说了就是啊,我向来是个大方的人,我又不会不答应。大不了我去住客房,把主卧让给你们就是了。   但那些不过是心里想想,她并没有这么做,她这么一吼,她就败了,在后花园的许晴一定听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冷静地问,“明臻,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背对着他,压抑着的怒火,柔软的音色也绷得紧紧的,纤巧的双肩抑不住地轻轻耸颤。   湛蓝在等待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没有,他一步上前,不紧不慢地把她系着的围裙给解开,替她脱下,搁在椅背上。   她正在气头上,他却能笑得这般风轻云淡地说,“有什么等大家吃完晚饭再说。”   说着,靳明臻便在湛蓝身旁坐了下来,厨房里的李嫂把盛好的饭给端过来。   没一会儿,后院里的许晴和小马驹也回到餐厅,许晴脸上有几分羞红,怪不好意思地坐在了靳明臻对面。   小马驹看着这违和的气氛,又抓了一个金枪鱼寿司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爸爸,这次你哄老婆得任重道远了。”还附加一句,“爸爸,我新学的成语用得对不对?”   他只是想调节下气氛,却差点被爸爸冷酷的表情给吓坏,“靳思承,你是不是又想站墙角了?”   小马驹瘪了瘪小嘴儿,看来又触到爸爸的霉头了,还是赶紧填饱肚子再说,没准儿爸爸发火就波及到他了。   这一顿,靳明臻吃得很香,许晴看在眼里,心里怪不是滋味,果真就像秦湛蓝说得那样,不管她做的菜好吃与否,靳明臻都会去一一品尝。   一向好性子的湛蓝今天着实没什么心情,扒了小半碗饭就上楼去了。   湛蓝一走,许晴就摆出了一张充满歉意的苦瓜脸,“哥,对不起,让嫂子看到了。”   靳明臻看了一眼小马驹,示意李嫂把孩子带到楼上去,小马驹啊哟哟不肯起来,赖在饭桌上,“我鸡汤还没喝完呢,鸡腿还没啃完呢。”   李嫂是个明白人,哪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二少爷让她带小少爷离开,自然是有用意的,她只能安慰小马驹,“小少爷,咱们先去看会奥特曼,晚上李嫂给你做夜宵吃。”   听到夜宵两字,小马驹才肯把汤勺搁下,趴在李嫂怀里,被抱到楼上去了。   气氛很沉闷,偌大的餐厅,依稀可以听到外面的雨声,还有古老的钟摆秒钟转动的滴答声,许晴有一丝微微喘不上气来。   直至小马驹和李嫂消失在旋梯上,靳明臻优雅地喝了一口汤,拿三角巾轻轻擦了下唇沿,才缓缓开口,“晴儿,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还想叫我一声哥,那么在这个家里,你最好好自为之。”   还是一如既然的淹死人不偿命的温柔,他对付女人起来总是这么温文尔雅,这种温尔能入骨入髓,让人无法自拔,但就是这温柔,却含着残忍的警告,许晴心上一悚,却不敢抬眸望他的那双犀利无比的眼。   他用餐结束,把三角巾往手边一放,转身上楼,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许晴牙关死死咬着,咬得牙关生疼,明臻哥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这么待她!   她狠狠一捏手心,拿起手机,就找到那个新建不久的联系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收到他的回复后,又把内容删掉。   ——   打开房门,房间内满盏灯都亮着,他发现秦湛蓝那个女人有个坏毛病,每次心情不好时,就喜欢把灯统统开着浪费电。   阳台上的移拉门开到最大,冷风呼啦呼啦地吹进来,那个小女人站在阳台边的围栏旁,目光呆滞地望着楼下。   靳明臻带上门,轻手轻脚过去,随手衣架上的那件酒红色风衣取下披到她瘦弱的肩头,“看风景也不知道披件外套,外面风这么大,你感冒了可别想我来照顾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这么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压根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一样。   她垂眼,看向那件酒红色风衣,那个初秋的夜晚,他出现在桐乡医院,像保护小崽子似得把她紧紧护在身后,让她避过继母和妹妹的刁难,那时的他就像万众瞩目下踏着七色云彩而来的英雄,把她一颗寒凉的心焐得炽热。   “老公,你不是说过只有我一个女人吗?不是说好了许晴只是你的妹妹吗?你为什么要让她怀上你的孩子,上个礼拜还跟她去B市约会?今天又为什么要吻她?”比起心痛来,她更愿意感冒。   他不说,那么就由她来问个清楚明白,她以前一直装傻充愣,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忽略不计较,可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是当着她的面接吻啊,她要是再不闻不问,那她就不是傻了,而是蠢!   “没错,许晴在一年多前是流掉了一个孩子。可,谁告诉你,她流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湛蓝又是微微一怔,这么说来,那个孩子不是靳明臻的?在回忆起许晴对她说的那些挑衅的话,她一直在强调着她因为靳明臻怀上过一个孩子,是“因为”,而非“为”。   许晴这个女人在那副柔弱无依病怏怏的皮囊下,可藏了不小的心机呢。   孩子一说,解释得通,可两个礼拜前许晴跟他一起下飞机怎么回事?   她清亮的眸仍瞪着他,要他继续解释清楚。   靳明臻无奈,只得继续说,“我去B市的确是去为大学生授课解惑,至于许晴,她不过是没经过我同意就去了B市找我。”   他总不能把一个姑娘家扔在B市,不带她一起回来吧?   等火灾这件事过后,他有必要再和许晴好好谈一谈了,他不是他的父亲,亦不是她的前任肖韵琛,并不喜好周.旋在各个女人之间,于他来说,还不如研究各个难破的学术问题造福人类来得有趣。   腰上突然袭上一股强大力道,让她心里一惊。   “关于今天的吻,我真的情非得已。我亏欠她太多。”   她瞥了他一眼,他已愁眉不展,语气里吐露的是淡淡的无奈,湛蓝想,许晴流掉的孩子不是靳明臻的,也是跟他有莫大关联的,也许这就是靳明臻所谓的亏欠,也再亏欠也不需要用肉体来还债啊。   热乎乎的带着烟草气味的气体从她耳后慢慢萦绕过来,弥散在她鼻尖,虽然她是讨厌烟味的,但这会儿闻着这股烟草味却有着说不出的安心,当然,她还有一点点害羞,这么被他抱着,她感受到了那个贴在她臀上的小家伙在蠢蠢浴动。   她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今天就不吃许晴的醋了,还有,你一定要检点一点,不许跟她再有任何肌肤之亲。要不然,我一定不会像今天一样轻易原谅你。”   他却依旧不肯放,手臂还紧了一紧,侧脸贴着她的脸颊,不比外头呼呼吹来的冷风,格外的轻柔温暖,“湛蓝,别动,就让我这么抱一会。”   声音是那么的温柔爱昧,迷糊了湛蓝的神智,湛蓝得出了一个理论,跟靳明臻这样的天之骄子处久了,想不爱上他,除非是清心寡欲的尼姑。   忽然,耳边又搔动起来,他火烫的舌,勾弄住她小巧的耳珠,柔情含弄,耳后痒痒的,这种奇痒从她身体四肢百骸传开,她不受控制地变得柔软,似要化作一滩水。   他细腻地亲吻着她细白的脖颈,连她脖子上青细的静脉也不放过,惹得她气喘吁吁,又痒又麻,钻心的感觉。   一个吻的尽兴,一个被吻的动情,如此的甜蜜浪漫,却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给搅黄了。   两人眉色都不悦地暗了下,那厢敲门声越发急促了,靳明臻只好放开了湛蓝,去开门。   门一打开,许晴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站在门口,哈密瓜上插着牙签,准备周到,真是良苦用心。   站在门外的许晴眸光不住地朝里头看去,看到了湛蓝面带薄红,还有那微微发肿的嘴唇,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缠绵的热吻,她眼中的毒意更深了,捏着盘子边缘的手也紧了一紧,她收回目光,娇弱得不像话,“哥,饭后吃点水果吧。”   靳明臻眉梢一敛,径自接过她的盘子,轻轻说了一声,“你早点睡吧。”   许晴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看了靳明臻一眼,这才下楼回到二楼的客房。   湛蓝蹙了蹙眉,觉得这个许晴还真是有点阴魂不散,她到这个家里来是专门来搞破坏的吧,顿时,刚刚转好好的心情又阴郁几分,冷淡地瞥了一眼端着哈密瓜的靳明臻,就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去了浴室。   ——   第二天,湛蓝也是一大早起床,今天是她新歌发布会,她必须去现场为新唱片做宣传。   两人穿戴整齐,一起下楼时,就看到了在餐厅忙碌的许晴。   许晴系着她昨晚穿的那条碎花围裙,帮着李嫂做起了早餐,一看到靳明臻下楼,便低眉顺目冲他笑,“明臻哥,我烤了你喜欢的面包片,还有,泡了你喜欢喝的蓝山咖啡。”   就像许晴说的,她和靳明臻有二十年的交情,对靳明臻的喜好是了如指掌的,这无异于给湛蓝施加无形的压力,在湛蓝看来,许晴大有喧宾夺主,鸠占鹊巢的意味。   ☆、126.126听老婆的话跟党走   就像许晴说的,她和靳明臻有二十年的交情,对靳明臻的喜好是了如指掌的,这无异于给湛蓝施加无形的压力,在湛蓝看来,许晴大有喧宾夺主,鸠占鹊巢的意味撄。   湛蓝看向身边的男人,靳明臻这么一个聪明的男人,应该看得出许晴其中的用意。   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一分,环着她一步一步下楼,在餐桌前落座,看了看面前的蓝山咖啡还有热腾腾的烤面包片,又看向许晴。   许晴眉眼间露出微微的欣喜,在等着这个男人的褒奖。   然,让许晴失望的是,他只是淡淡一声,“我现在改吃中式早餐了。晴儿,你身体不好,这些事就让李嫂做。”   到底靳明臻还是顾及了湛蓝,湛蓝心中感动更甚,许晴僵楞在那,坐也不是站也是,尴尬得面色一白一红。   桌下靳明臻的手递了过来,轻轻在她腿上拍了下,那意思就像是,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又吩咐李嫂去盛碗白粥拿根油条,再来一碟小菜,李嫂“嗳”了一声,便去厨房盛粥。   小马驹蹦跶着从楼上跑下来,一看爸爸居然在喝粥,爸爸可是从来不吃中式早餐的,那玩意儿是小蓝子喜欢的,难不成爸爸为了小蓝子连口味都变了?   他这老爸还真是听老婆的话跟党走,有前途。   不过这用餐的气氛还是古怪的很,不同于昨天晚餐的是,这会儿许阿姨半点儿也笑不出来,倒是小蓝子春风得意。   小马驹啃着烤面包,在感叹,这真是戏剧化的人生偿。   ——   早餐结束后,许晴为了亲近小马驹,提出了送小马驹去上学,而湛蓝则搭着靳明臻的顺风车去公司。   那帮小嫩模看到又是那辆宾利慕尚送秦湛蓝来公司的,私下里又议论起来。   “这个秦湛蓝啊看着挺清纯的,可手段高明着呢,已经有了老公,还不知羞耻地搭上一个玩姓虐待的大老板。”   “可不是嘛,要不然公司能捧她吗?”   湛蓝从车子里下来,微笑着个靳明臻说再见,才刚踏入公司,那些在背地里议论她的小模特们,眼看她将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个个面上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跟她主动打起了招呼。   有两个还上前去巴结她,有一个尽是称赞她今天的衣服漂亮,鞋子好看,包包选的也十分有眼光。另一个则挽着她的手臂,“湛蓝姐,你红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跟你一起同甘共苦的小姐妹啊,可得帮我们在上头那边多提点提点。”   这些人的心思,湛蓝还不清楚嘛,都是些拜高踩低的主儿,哪有跟她一起同甘共苦过呀,她都笑着一一对付过去。   徐航拎着公文包从外面进来,正撞到湛蓝被那几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努力工作的小嫩模围着,板着脸对湛蓝斥了一句,“不要一来公司就闲聊,有空多去唱歌房练功。”   跟徐航处了两年的同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湛蓝立马把脸低下来,耷拉着个脑袋儿,十足像个挨了领导的骂后的可怜蛋,小心翼翼地说知道了,其他几个嫩模见到凶巴巴的徐航,跟徐航打了个招呼,一哄而散。   见那些八卦妖精们走了,湛蓝才抬起脸,冲着徐航眨眼笑笑,多谢他的解围。   徐航看着她的眸光微微闪烁,湛蓝看出了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徐经理,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徐航话到嘴边,再三思量,还是没说出口,毕竟是关于那人的事,到时候说了只怕湛蓝不愿意把那个广告给接下来,他摇了摇头,只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收拾一下,就去了新闻发布会。   因为有幕后大老板包装的缘故,湛蓝这次的专辑不再采用光碟发售方式,而是使用了U盘这个新颖的方式,十分受年轻人的喜爱。   这一天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湛蓝收获也不少,有一个女歌迷热情地送了她一个大白熊,有她个子那么高,这是第一次收到歌迷送的礼物,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发布会结束,湛蓝回到公司时已经累得不行,徐航拿来一份合同,推到湛蓝面前,“这次是为一家温泉酒店拍一条10分钟左右的宣传片,广告费我已经给你谈好了,对方很大方出了500万。”   想不到发售了一张销量不错的专辑,她的代言薪酬就高出了几十倍,湛蓝欣欣然答应了,看也没看那份合同,直接在徐航指的位置,签上自己的大名。   徐航看她签字签得这么爽快,连合同都没翻一下,那是对他百分百的信任啊,不由得心里又更沉重一分,他合上两份合同,手上不禁微微发烫。但,既然签了,就这么着吧,希望那人不会为难她。   ——   湛蓝乐滋滋抱着心爱的大白熊回家,往屋子里走,虽然一天工作下来很疲惫了,但因为心情好,一脸的阳光灿烂,小马驹见她得意问她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她拍了拍手里大大的白熊,笑眯眯地说,“歌迷送了我一个大白熊。”   “不过就是一个毛绒玩具就把你给乐的,小蓝子,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啊,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小马驹抱着手臂,一脸的老气横秋。   “嘿……你才是个点大的孩子呢。”   湛蓝得越发开怀,其实她的心本来就不大,小时候她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样渴望有个毛绒玩具,有一次过生日,她跟爸爸开口要了一个卷毛小熊玩具,后面一拍还会唱歌的那种,她激动了一整天,可一拿回家后就被妹妹抢走了,现在就像失而复得一样,那种快乐是无法形容的。   她嘴里就像吃了一罐子蜜糖似得,一直从口甜到了心坎里,她紧紧抱着心爱的小白,摸了摸小马驹软软的头发,“人啊,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就是这样道理,懂吗?”   小马驹似懂非懂地眨眨眼,送给蒋小花一根棒棒糖,她也能乐上好久,这些女人太好哄了。   “我先把它放到房里去。你先去做家庭作业,待会我给你检查。”她对小马驹说完,就抱着它往楼上走。   二楼的角落里,一双眼睛偷偷看着湛蓝和小马驹,见湛蓝上楼,立马躲进了房里,那个毛绒熊是明臻哥送给她的吧,要不然秦湛蓝也不会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湛蓝径直上楼,把这么大一个娃娃,放在了床上,占了三分之一的床,她躺到它身边,扑到它身上,紧紧抱在怀里,软软的,窝心极了,傻呵呵地笑,“大白,你是我努力的回报啊。”   还给自己和它拍了几张照片做留念,看着手机里的自拍照,一个劲地笑,啧啧,真可爱,打开了微信把自拍照传给了冯冉冉和母亲,分享这份喜悦。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有一条短信进来,抬头依旧是醒目又甜蜜的“爱老公”,点开,他说今晚有台紧急手术,不用等他回来,早点休息。   本来有很多喜悦要同他分享,但他今晚得加班,就只好明天再告诉他,在短信发送栏里敲了一行字——知道了,你别太辛苦了。想你。   发出去时,又反复念了几遍,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的好,终是把“想你”两字删掉,点了发送。   ——   抱着她的大白美美的睡了一个觉,第二天整装出发赶至广告拍摄地点“桃花源酒店”。   这次跟她合作的居然是一线男明星霍伟伦,见到霍伟伦的那刻,湛蓝忍不住面红耳赤。   每个女生都曾有过追星的萌动,湛蓝也不例外,霍伟伦就是湛蓝少女时期喜欢的男星之一。他是个多才多艺的影视歌三栖艺人,初中那会,湛蓝的连文具盒里都塞着他的照片。   那会儿,同学们都是信春哥不挂科,每次考试前都会掏出春哥的照片做祈祷,她就拿他的照片出来看一看,就好像得到莫大勇气一般。   徐航推了下湛蓝,让她主动跟前辈打招呼,湛蓝一开口,都变得支吾起来,但好在态度十分谦逊,“前辈,你好。我不是演戏科班出身,有不足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和指教。”   霍伟伦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笑得温柔迷人,“没关系,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的。”   受到自己偶像的鼓舞,湛蓝对拍摄这次微电影宣传片的信心也大增不少。   桃花缘温泉酒店是古风设计,富有诗意感,导演为了更加贴切酒店的装修风格,让两位主角都穿上了唐装。   当湛蓝穿着裹胸款的粉色唐装出境时挺尴尬的,胸围尺寸太大的缘故,在场的那些男人们都盯着自己胸前,当然也包括了男主角霍伟伦。   桃花缘温泉酒店的温泉不比云顶山庄的天然小泉眼,是室内温泉,但设计的十分宽敞,湛蓝穿着暴露的抹胸式唐装站在偌大的温泉池子口上,有些害羞地看着水下的俊男霍伦伟。   男明星大多常在健身房锻炼,肌理练得匀称健美,又想起靳明臻那比霍伦伟还要完美的身材,靳明臻在温泉里对她做的那些羞羞的事也一一浮上脑海,不由地让她一阵心跳加速,小脸更绯。   水下的男人似有些迫不及待,他一站一起来,慢慢朝她走来,要命的是,他上身精赤,下身一条白绸缎子的裤子,湿漉漉的贴着腿部,勾勒出了男人的象征,她生理上的吞了下口水,心中在想,前辈,你别过来啊,你一过来,我就更紧张了,她两条腿果真就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   “湛蓝,下去啊,下去啊……”一旁的徐航为她加油打气。   湛蓝这会儿有些后悔起来,当初签这个合同时应该问清楚会拍些什么的?   导演说了这次拍摄要以情侣为主题,当然要加一些例如“鸳鸯戏水”的场景,来突显这个酒店的温泉水是多么诱人。   湛蓝心想,这诱人的哪里是温泉水啊,是激情满满的肉搏战啊,这个导演实在太污了。   这样的湿身,这样的暴露,要是被她家老公看到,说不定会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这会儿小心脏又七上八下的扑跳得飞快。   霍伦伟走到她身边,绅士地朝他递出了橄榄枝,在她身边低声细语,“小秦,你别紧张,只要把刚刚跟你对过的台词说出来就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男神的声音让人一阵心安又舒适,一如这环境优美的人造温泉池,尽管她也拍了两支广告了,但第一次和自己的偶像合作却是第一次,难免紧张,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和自己的爱豆一起拍微电影,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行的,慢慢伸出脚踏入温泉池里。   突然“卡”的一声,还带着慑人的怒气,湛蓝吃惊不小,因为池子里有些花,脚下没踩稳,就往前栽倒,还好有霍伦伟及时扶住,才没摔得难看。   湛蓝心想,这明明还没开拍呢,导演干嘛要喊停?   湛蓝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身着铁灰色西服的肖韵琛,她又狠狠吃了一惊,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肖韵琛会出现在这里?   ---题外话---今天为大家更了一万一,老腰和老脖子已经不行了。   ☆、127.127只要是个男人,就能入得了你秦湛蓝的眼?   湛蓝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身着铁灰色西服的肖韵琛,她又狠狠吃了一惊,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肖韵琛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的面色出奇的和他衣服一个色系,他一步步朝他走了,浑身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他来到温泉池子边,眼神有些发狠地攫住她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直勾勾地盯着她被唐装挤勒出的深壑撄。   湛蓝知道,以他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可以把她的事业线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还真是个人面兽心的色狼,湛蓝将外面的薄衫揽了揽,遮住匈口,昂高了小脸,直言不讳地问道,“恕我冒昧说一句,我们的片场,不是肖先生该来的地儿吧。”   霍伟伦皱了下眉,听着湛蓝这口气,她似乎还不知道这家酒店是震元集团旗下的。   肖韵琛冷冷一笑,“秦小姐,你该不会不知道这家酒店是秦总送给我和心漪的订婚礼物吧?要不是看在你是心漪姐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出五百万让你这个小歌星担任这个微电影的女主角?”   大家微微一震,原来秦小姐是关系户来着,难怪资历尚浅就能跟霍伟伦搭戏?   湛蓝听着肖韵琛这话,彻底呆了,这家酒店居然是秦震元送给肖韵琛的订婚礼物?   几乎是下意识的,湛蓝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转眼,她看向了徐航,微微蹙着眉,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吧偿?   他不是不知道她跟肖韵琛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不知道她压根不想跟肖韵琛有过多的交集,他曾经还劝她离肖韵琛远一点,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那么的信任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可他居然瞒着她,帮她接下了这个广告合同,还在她那么疲惫的情况下签了这份合同。   她是那么相信他的啊!   徐航死死抿着唇,无法为自己找到任何的解释。   那厢,肖韵琛横眉竖眼,正对导演发火,“我让你来是拍酒店宣传片的,不是让你拍三.级片的?”   三.级片?   湛蓝十分不赞同肖韵琛的观点,虽然这个赵导演是污了点,但别欺负她单纯就不知道三.级片的定义。他们连个点都没露,该包裹住的,都包得好好的,哪里能算是三.级片?   湛蓝心中虽然表示抗议,但这会儿也懒得跟那个男人争辩。   导演一个劲地对肖韵琛点头哈腰,认错道,“对不起肖总,我待会就让编剧改一下剧本,再把改好的剧本给你过目。”   “不用了。”   肖韵琛冷哼一声,又把导演吓得不轻,这个老板一会说是三.级.片,他改剧本吧,又说不用了,这到底是唱得哪出啊?   “那肖总您的意思是?”导演不安地又问了一遍。   肖韵琛深深看了霍伟伦一眼,然后凌厉转身,对导演说了两个字,“换人!”   “请问肖总是要换哪个?”导演仍是战战兢兢的小声问道。   “当然是那个男的。”   听了肖韵琛这句,导演这会儿彻底懵了,把一线大明星霍伟伦换掉,难道还有比霍伟伦更适合的人选吗?   乃至霍伟伦也没料到,肖总居然要把自己换掉,哦,对了,秦湛蓝跟他有亲戚关系,但这关系中又藏了些猫腻。   这会儿,湛蓝从水里出来,徐航心中有愧,忙拿了条大浴巾上前披在她肩头,湛蓝双眉不禁蹙得更深,但这里这么多人,也没法问个究竟?   她赤着脚走过去,不卑不亢地站在了肖韵琛面前,“既然肖总把霍前辈换掉,那我也不干了。”   其实,不管肖韵琛是否把霍伟伦换掉,她都不想继续拍摄。虽然五百万的片酬让人很动心,但只要跟肖韵琛沾上边的,她都不稀罕。   她不想跟肖韵琛共事,更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她的原则!   说罢,湛蓝转身欲走,却刚抬脚,就被肖韵琛一把抓住手腕,“看来秦小姐是没把合同看清楚,若是违约可是要赔五倍违约金。”   五百万的五倍,就是两千万。   她哪里来两千万赔给他?尽管她新唱片的销量是不错,可要赚两千万,那是个天文数字。   她再次睇向徐航,他仍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湛蓝再一次心酸又心累,自己那么信任的一个人却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时,霍伟伦也上了岸,走到湛蓝身边,他倒是觉得这个小艺人挺仗义的,肖韵琛要换人,她立马也不干了,他的手顺势搭上湛蓝的肩膀,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小秦,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是有很多机会合作的。”   “前辈……”   湛蓝无奈地看了霍伟伦一眼,她多想帮霍伟伦说几句话呀,可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肖韵琛一直盯着霍伟伦搭在湛蓝肩头的手,恨不得把他的手给切断了。   站在一边的乔茵实在看不过去,她压根不知道肖韵琛把秦湛蓝弄过来当代言人的,现在又突然要把霍伟伦给换掉,肖韵琛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肖总,霍伟伦的片酬可是一千万,咱们换掉他,要赔双倍违约金。”乔茵上前在肖韵琛耳边道,“再说,换了他,咱们现在上哪里去再找一个跟他一样有影响力的男艺人?”   从商人的角度看,换了霍伟伦绝对不是个良策。   可肖韵琛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我说换掉他就换掉他,别再跟我废话!那两千万照赔不误,这个男主角我来当!”   “什么?”乔茵和湛蓝异口同声道?   当然,在场的众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肖韵琛。   早在数日前他跟震元集团大小姐订婚之日,秦总裁就宣布要退休养老,把这一把手的位置让给肖韵琛,如今肖韵琛已成为震元集团的掌舵人。   可就这么一个堂堂大总裁居然来出演酒店宣传片,那真是跌价啊!   “乔,你说得对,为了节省成本,我这个当老板的亲自出马是理所应当的。”他看着乔茵重申一遍,又看向了霍伟伦,眼神比刀子还锋利,“那两千万我会让人打到你的账户,我想你应该没异议吧。”   霍伟伦当然是没有异议的,什么都没干,平白无故多赚了两千万,他和气地笑笑,“谢谢肖总了。”   导演想这个肖总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节俭”的总裁,霍伟伦两千万佣金白白打了水漂不说,还打着“节省成本”的名号亲自扛枪上阵,最可怕的还是要出演他口中所谓的“三.级片”,他这是要为三.级事业做贡献啊?   “我不演了,大不了我想办法赔你两千万。”刚才她还能忍下来,可是现在要合作的人是肖韵琛,那她绝对接受不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肖韵琛强行拉着拽向了化妆间,同事们用八卦的眼神看着被强行带走的秦湛蓝,纷纷猜测,这其中奸.情不少啊。   肖总才刚上位,就开始玩弄女歌星了?要知道那个女歌星还是他老婆的姐姐呢。   ——   乔茵真想对肖韵琛大吼,你到底发什么疯呢?秦湛蓝就那么让他年年难忘吗?他有了自己还不满足吗?   她怒气冲冲大步出去,拐到楼梯安全通道,点了根女士香烟,此刻只有香烟才能安抚她难平的心绪,吸了几口,又烦躁地把纤细的香烟折断,用高跟鞋鞋尖狠狠碾过,特么的肖韵琛究竟把她当什么呢?   他不让她好受,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如意!   从通讯簿里找到了秦心漪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就接通。   “喂,心漪啊,我有个事跟你说下,我是把你当好姐妹才告诉你的,你在肖总那边可千万别出卖我啊。”   ——   “你们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秦小姐单独谈谈!”一进化妆间,肖韵琛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工作人员轰走。   这肖总可是他们的投资商,自然招惹不得,大家一窝蜂地逃窜开,还替他们把门给关上。   湛蓝恼恨瞪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肖韵琛,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还有,我是不会跟你拍微电影的。”   说罢,她转身就往化妆间的门口走去,没料,肖韵琛单臂一拦,将她堵在在墙角之中,“跟霍伟伦就能拍,跟我就不行吗?那个霍伟伦不过就是个戏子而已!还是说,只要是个男人,就能入得了你秦湛蓝的眼?”   他身上薄淡烟草味夹着清凉薄荷须后水的气息喷打在她脸上,他的一双漆黑的眸子亦是临于暧昧和愤怒的边界线上,湛蓝被更他这般逼迫得盯着,心中更堵更恼,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侮辱她和她的职业?   ☆、128.128你觉得这肉都到我嘴边了,我会让它飞走吗?   “戏子长戏子短的,你别忘了肖韵琛你出身贫寒,念大学那会暑假里得兼职两份工才交得起学费。现在你靠着我妹妹上位,有了钱,就歧视我们这些戏子了吗?你要是真的这么歧视戏子,你何必要当这个微电影的男主?你是想当戏子想疯了吧?”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这样的湛蓝,明明还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却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给咬碎了撄。   这样的男人,哪里还值得湛蓝温柔以待?   “彼此彼此,肖韵琛,你又何尝不是变得如此仗势欺人?”   她柔柔地扬起嘴角,满是讽刺。一个男人变得有钱了,也爱仗势欺人,尤其爱欺负女人,这样的男人真令人作呕!   一阵沉默,她匈脯因呼吸微喘,起起伏伏地挺动,他的视线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上面,“湛蓝,想不到你生起气来还挺姓感的?”   被这个恶心的男人这么调戏,湛蓝怒气更盛,小脸气得又红又胀,“我性不性.感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我的性.感那统统都是给我老公的。”   听到她这么直言不讳地提起靳明臻,他心中就拧得疼,靳明臻好家世、好头脑,还拥有了这么好的湛蓝,这世上什么最好的都被靳明臻给占了,而他只有靠自己努力拼搏从底层爬上去的命!   他紧紧一握拳,不安分的手就朝她潮湿的裙衫底下探去,别看湛蓝平时温顺安静,但小脾气上来也不是好惹的,一抬脚就朝他裤裆撞去,他敢对她放肆,他就敢让他蛋碎了!   然,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踢来的大腿,“虽说我甩了你,但你也不必要怀恨在心要把我废了吧?偿”   湛蓝扭动着,肩头披着的浴巾掉在了地上,让他把她看得更清楚。   湛蓝则死死咬着唇,小小的虎牙在唇瓣上留下一个印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愤怒地不屈服地瞪着这个举止放浪的男人!   她早不是从前那个任由他摆弄的秦湛蓝了,她没有伺候这个男人的义务,更没有被这个男人欺负的义务!   他的一双手不比那些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富家公子哥那样细滑,因早年家境穷困潦倒,时常要干粗重的活,他的掌心覆满了薄茧,而此时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分别欺上她的大腿,隔着一层湿了的薄衫,摩擦式地抚摸上去,除了恶心之外,带给她的就是轻痛。   “我的好湛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啊。”   去你大爷的敏感,湛蓝真是憎恶透了这个男人,心中虽是惧怕,乃至身子轻轻打颤,但仍强自镇定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肖韵琛你再不住手,我敢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肖韵琛就看着小脸煞白的湛蓝那么憎恨地对峙上他的眸,他心中越发矛盾,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恨的是自己,他也想住手,可怎么也没法住手,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来了。   “你觉得这肉都到我嘴边了,我会让它飞走吗?”   他眸光一深,一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眸一瞬间凉得如严冬的冰霜。   她心里一抖,差点失声大叫,幸好,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肖总,湛蓝,你们谈好了吗?赵导可在外面催了,这片子得赶紧拍,否则赶不上开幕式了。”   湛蓝总算松了口气,徐航还有些良心,及时赶来,救她一命!   肖韵琛淡淡“嗯”了一声,心中低咒一声该死的徐航,就此松开湛蓝,冷哼了句,“算你走运。”长腿一迈,开门出去。   徐航被肖韵琛狠狠盯了一眼,不得不在肖韵琛面前讪笑,他知道,是自己扰了他的好事,但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湛蓝受欺负?   等肖韵琛离开,他紧忙进去,担心地看向湛蓝,她衣衫微微凌乱,腿不住地打着哆嗦,快要瘫软下来一样,他心中又是一疼。   湛蓝紧紧贴靠着墙壁,将身子重量依附在墙上,才没让自己瘫到地上去,身上带着热气的湿衣早已变凉,那股寒冷嗖进了骨子里,让她骨骼不自主地战栗,她双臂紧搂着自己,唇瓣苍白到极致,就那样凝视着徐航。   于徐航来说,那是一种无声的斥责,徐航终究是于心不忍,走上前,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浴巾,复披在了她肩头,楞了一楞,他才开口满含歉意地问道,“湛蓝,肖总他没为难你吧?”   湛蓝的嗓子干涸,一出声,声线变得微微嘶哑,“徐经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徐航支支吾吾的,要知道湛蓝也是他有好感的女人,他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会出卖湛蓝啊。   “湛蓝,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被一个朋友骗去澳门赌钱,房子车子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500多万的债务。你不知道,澳门那帮放高利贷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要剁了我的手啊,我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谁也没法帮我还那么大一笔钱啊,肖总他出手帮了我,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我想办法让你签了这份合同。我想,不过就是拍摄个微电影,还能挣个500万,也不会出多大的篓子的,就答应了他。湛蓝,你就当是帮我,再忍一忍,还有两三个景拍完就成了。”   徐航一个三十出头的大老爷们,眸中一片殷红,险些就给她跪下来了,湛蓝看着他那副样子,又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再多的苦和怨都散了,都说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湛蓝怎么能是不知知恩图报的人?   她鼻头泛酸,吸了吸鼻子,轻轻安慰道,“徐经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帮你的,但以后你别再赌了。要是不够,这笔广告酬劳你也拿去解围吧。”   “湛蓝……你真好……”   徐航唇瓣轻颤着,既感动又羞愧,情绪一下子涌来,眼眶不觉已湿润,他一下子拥住了这个温驯善良的女人,他这样设计坑她,她却还想着帮他。   颈脖子那处是被浸润的湿热,她伸出手,温柔地轻抚过他的背,“没关系,你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那么做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当初对我的帮助,没有徐经理你,就没有今天的湛蓝。”   徐航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只把这个女人拥得更紧。   在这个化妆间又逗留一会儿,湛蓝收拾了情绪,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接着拍这场“鸳鸯戏水”的戏。   再到温泉池那边,霍伟伦已经换好了衣服,像是在等她出来。   湛蓝拥着白浴巾走上前,轻柔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换下来。   霍伟伦不羁笑笑,“别这么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以后要是遇到演戏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看那边正聊得起劲,肖韵琛面色就沉了下,轻轻咳了一声。   这位岚城靠着岳父崛起的新贵,谁不礼让三分,哪怕是一线巨星霍伟伦,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结束和湛蓝的聊天,朝湛蓝和闷头抽着香烟的肖韵琛轻颔了下首,“肖总,小秦,我先走了,祝你们合作愉快。”   肖韵琛还算礼貌,说了一两句客套话,湛蓝也与他挥手告别。   接下来就是跟肖韵琛对台词,湛蓝善于隐忍,憋着一肚子火把温泉这场戏给拍完。   赶时间的缘故,很快就进入下一个镜头。   一班人来到桃花缘温泉酒店的后花园,小桥流水,荷塘秋色,美得不可胜收。   赵导让他们换上了宫廷款华丽的唐装,就连头发也被盘得又重又繁复,湛蓝顶着沉重的发型坐在荷塘边的凉亭中,不知是这个发型还是这样的气氛把她压得不堪重负,她越发觉得头昏脑涨,但一直隐忍着,只想快点拍完结束。   肖韵琛跟着赵导的指示,在湛蓝身边坐下,下面的动作是要肖韵琛把湛蓝搂在怀里,湛蓝得把脑袋慢慢靠在他的肩头,最过分的是赵导突然加了个戏份,就是湛蓝枕在肖韵琛的肩头后,要与肖韵琛接吻。   湛蓝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前一场戏不过就是穿得暴露一点而已,这一场怎么一上来就是吻戏?   “赵导,咱们的台词本里没有接吻这段啊。”   赵导能告诉她,是肖总塞给了他和编剧几十万让他加这一场的戏的吗?当然不能了,赵导扯了扯眉头,“秦小姐啊,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为了把这个微电影拍得更感人更深刻,我们临时加场戏也无可厚非的嘛。赶紧酝酿下情绪,我们要开拍了啊。”   肖韵琛眉梢耸动下,与赵导暗中互打了个眼色,夸他说得好。   湛蓝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明明就是肖韵琛又在背后搞了小动作针对她啊,她是想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的,可一想到徐航,重重吐了口气,除了隐忍就是迁就,把这个拍完就成了,“我有个要求,不能舌吻。”   “好好好,肖总能是那种人吗?赶紧吧。”赵导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却想肖总能潜规则你,那是你的福分,一个小歌星还这么作!   “各部门注意,第二场第一次,action。”板子一打,开拍起来。   按照赵导的吩咐,在肖韵琛搂住她的腰后,她就把脑袋枕到了肖韵琛的肩上,伪装地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两人念完台词后,他的嘴唇就贴了过来,湛蓝强忍着心头泛起的那股恶心感,闭上眼与他亲吻,嘴唇一碰到她就缩涩了一下,赵导就立马喊“卡”,又是重来一遍。   就好像设计好了似得,湛蓝明明没出什么差错,但一直被赵导ng。   就那样反复地ng了十几遍之后,每次ng湛蓝都被赵导批评吻戏的情感不饱满,要说情感不饱满理所应当也是肖韵琛啊,第一次拍戏的他顶着一张僵尸脸,台词读的就跟公交车站报站名一样僵硬,但赵导一直狗腿的夸奖肖韵琛。   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湛蓝在心中叫嚣着,已快折磨得都快崩溃了,脑袋也跟着越来越胀疼。   徐航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湛蓝,他心里明白,湛蓝是为了他一直强忍到现在。   大概肖韵琛也看出了她面色有些不对劲,对赵导说了一句,“赵导你别一直喊卡,卡得我头都大了。”   赵导不敢违背,点头哈腰地说,“最后一次了,这场拍完收工,大家去吃午饭。”心中在腹诽,明明是你安排我这么做的,现在把责任全部推我身上了,权当看在那几十万人民币的面子上,我就做替死鬼吧。   第二场最后一次,两个人的唇瓣紧紧贴合住,肖韵琛再也按捺不住,冲动之下,发狂似得狠狠吻咬住了那两片柔软的香唇。   湛蓝唇上吃痛,猛地回过神来,他把舌头挤了进来,分明是越界了,但赵导没喊停,她害怕又要继续重拍,便握紧了手,强忍着推开这个男人的冲动,咬牙忍下去,最后一次了。   “喂……你谁啊?我们这里没人受伤,不需要医生。”剧组的人看到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进来,立马上前问道,可他不顾外人在说什么,就冲着那个凉亭走去,铁拳捏得死紧。   突然,一阵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沉檀香味钻进鼻腔里,湛蓝心下突突一跳,猛地一睁开眼,果真就看到了靳明臻。   ---题外话---今天更7000,又为大家多更一千字。请大家继续宠我,支持我,下个礼拜会写到靳医生独占妻身。   ☆、129.129你秦湛蓝本来就是个吃里扒外脚踏两船的女人?   突然,一阵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沉檀香味钻进鼻腔里,湛蓝心下突突一跳,猛地一睁开眼,果真就看到了靳明臻。   那一身洁白耀眼的大白褂,里面衬着的是绿色的手术衣,下巴上是新长出来的短短的胡茬,他昨晚一定是累得在手术室了将就了一晚,湛蓝看着这样的靳明臻,心就不住地疼起来。   秋色瑟瑟,他屹立于风中,白褂衣摆被风鼓动起来,显得愈加孤独冷酷,那张温隽逼人的脸,此刻棱角分明,冷硬青黑,让人瞧一眼,便心惊胆寒撄。   “明臻……你怎么来了?”   她面色红白交错,被自己的丈夫撞见她和别的男人亲吻,竟然如此难堪,还有深深的罪恶感,就好像被扫黄组的警察给抓了正着一样。   “我不来,哪里知道你们的吻技这么好?”他冷冷一笑,那双温润如玉的眸中挑起一抹讽刺,冷不防地,深深刺痛了湛蓝的心口。   湛蓝心脏剧烈一缩,浑身血液仿佛一下子就结成了冰,颤巍巍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摇着头,无奈又痛苦地望着他,急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明臻,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肖韵琛的广告,你就非接不可吗?秦湛蓝,你究竟是冲着他的钱,还是冲着他这个人呢?或者说,你秦湛蓝本来就是个吃里扒外脚踏两船的女人?”   果然秦心漪说的没错,秦湛蓝心里还惦念着她的初恋情人偿。   他利落地一扬手,就狠狠挥开她抓着他袖角的手,不给她一丝机会。   湛蓝的手重重跌落在身侧,想要再去抓他,可他的步伐要太快,怎么赶也赶不上。那人怎么这样啊?被扫黄组抓了,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呀,他怎么可以给她一颗枪子直接判她死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呢?   角落里的乔茵满意地看了眼自己刚才用手机偷偷.拍摄下来的视频,暗暗地勾弄了下红唇,没错,就是她打电话给秦心漪,通知靳明臻过来的,这样不会暴露她,她在肖韵琛面前永远是那个大方有分寸的好女人。   古人的衣服裙摆太长,湛蓝走得又太快,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摆,狠狠栽了一个跟头,手掌上被擦破一点皮,徐航步子一动,想过去扶起湛蓝,可肖韵琛一个箭步上前,在湛蓝跟前驻足,他握住她的手查看伤口,皱紧了眉头,“疼不疼?”   疼,怎么不疼?可这一点点小伤哪及心头的伤来得疼?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肖韵琛,我们早就结束了,不是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明臻他开始讨厌我了,你满意了吧?”   所有的委屈和恼恨吞噬着湛蓝的心,那根紧紧绷着的不发作的弦一下子就绷断,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曾不管贫穷与落魄,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他,可他不稀罕,出了轨还和她妹妹把小人给造了。如今,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了,她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他又来做无谓的纠缠,这个男人,她真真是恨透了。   那双泪光涟漪盈满憎恨的的双眸,教他扶住她肩头的手微微一抖,那样的她再也不是他那个温柔可人的湛蓝。   整个剧组都惊呆了,原来肖总跟这个小歌星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隐晦的故事啊,难怪肖总的行为举止那么古怪?   肖韵琛还是将女人给扶起,湛蓝并不感激他,反而更加厌恶他,看都没看他一眼,擦了擦眼泪,提着裙摆就匆匆追了出去。   肖韵琛的视线追随着湛蓝的身影离开,她现在居然是这么得恨他?一阵凉风吹来,让他浑身由外而内的寒冷,乔茵趁机悄悄走近,轻轻柔柔地对他说,“肖总,算了吧,有些事是再勉强也勉强不来的,尤其是感情。”   肖韵琛低低地笑,“是吗?”   忽然的,他就想起了曾和湛蓝一起看过的《大话西游》,里面至尊宝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勉强,可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让我再来一次的话,可是,没有再来一次!   当湛蓝追到酒店门口,空旷的停车场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车辆,哪里还看得到靳明臻的人影?   ——   在医院等靳明臻等了一下午,可没能等到他回医院,打他电话却是忙音,湛蓝知道他这是在生她的气。   湛蓝多想问下他的朋友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可是靳明臻独来独往,似乎除了温季恒也没有其他朋友了,可悲的是,温季恒上次给她报手机号的时候她没放心上,也就没记住号码。   这会儿,变了天,又下起了绵绵小雨,天边暮色阴暗,空气里透着深秋的寒凉。   她打了车,回到靳家大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边吃葡萄边看电视的许晴,这个阴险的女人,她并不待见,加上今天心情不好,都懒得跟她打招呼。   李嫂看到她回来,就问她二少爷有没有找到?湛蓝无力地摇摇头,显然靳明臻一直没回过家,他到底去了哪里啊?   她捏着手机,走到后花园去,又拨打他的号码,可那边仍是关机,丝毫不在意她到底有多着急。   她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向远处,院子里一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虽说已是深秋,但还是绿油油的,旺盛得很,充满了生命力,淋了一场秋雨后,更显得青翠欲滴。   再瞧瞧她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朝气,正如这天,满身的乌云,散不开。   一天下来精疲力尽,太阳穴也突突跳着疼,身上一会热一会寒的不舒服,她实在不想再强打精神,疲软地如无骨的蛇一般往藤椅里一坐,手趴在了栏杆上。   这刚坐下,椅子还没焐热,后脚许晴就跟了上来,真是阴魂不散。   她一瞧湛蓝病恹恹的样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一定是肖韵琛那边进展的很顺利。   “嫂子,你今天看上去怎么灰头土脸的样子?你是不是生病了啊,需要我帮你叫明臻哥回来给你瞧瞧吗?”   刺耳尖锐的女人声音在耳边环肆,湛蓝斜睨了许晴一眼,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时尚,紫色的短披小香风外套,搭配着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齐膝裙,一双黑色高跟高筒靴,披肩的***头上嵌着闪闪发亮的水晶发夹,还化了得体的韩妆,将蜡黄的肤色隐去,从白骨精蜕变成了骄傲美丽的公主。   这个公主正向湛蓝一步步走去,可湛蓝有气无力说了一句,“不用了,谢谢。”就没有再理睬这个女人,依旧趴在栏杆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下雨。   “秦湛蓝,我再奉劝你一句,你还是主动一点,离开明臻哥。别以为明臻哥对你有丁点好,就以为他是爱你的。自作多情的女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现在离开他,我会叫他给你一笔分手费,你要是不识抬举的话,你很可能到最后一毛钱都捞不到!”   许晴走到她面前,面相纤柔,却满身透出趾高气扬的气场。   湛蓝不由地想笑,什么叫做一毛钱都捞不着,她跟靳明臻在一起又不是为了他的钱,她可是阴差阳错嫁进靳家来的。   一阵凉风袭来,她浑身一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捏了捏手掌,挺直了脊梁骨,挽起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注视着许晴。   “许小姐,你可真无聊啊,老是劝我跟明臻离婚?与其在我这里浪费口水,你不如多去明臻那吹吹耳边风吧。就算我跟他在一起是为贪图他的钱,能不能捞得着,那也与许小姐你无关吧。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很好,我也很赞同,那就是自作多情的女人绝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背后爬山虎的翠绿衬得她笑容明媚多娇,到底谁是那个自作多情的女人,许晴应该比她更清楚。   湛蓝又懒懒地伸了伸腰,站起身,瞥了一眼被呛得脸色发绿的许晴,不想再多加理会这个找茬的女人,径直越过她,朝屋里走去,这天越发冷了,她得去换件厚一点的大衣。   可一进房间,就觉得哪里空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眼睛四下搜寻了一会儿,猛地望向床上,歌迷送她的那个大白熊哪里去了?   没工夫换一件厚外套,她就在卧室中里里外外地找了起来,阳台,沙发,卫生间,衣帽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楞是没找到她的大白,又跑去楼下问李嫂看见没?   李嫂说:“没瞧见啊。会不会是二少爷拿走了?可他一天都没回来过,不可能是二少爷呀!这可奇了怪了,那么大个玩具熊,总不会自己长了腿跑了吧。”   是啊,一个毛绒玩具也不会自己长出腿来跑了啊?   忽然,湛蓝想到一个人,是她,一定是她,这个家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   一口气冲到后花园里,正见许晴泡了一杯蓝山咖啡,手边是一碟慕斯蛋糕,翘着二郎腿凭栏听雨,真是好不惬意啊。   “许晴,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大白?”湛蓝走到她跟前,一双清丽的眸子满是怒气地瞪着她。   许晴冷瞥了她一眼,抿了一口浓郁的咖啡,挑了挑眉,“什么大白,我听不懂。”   “就是放在我卧室里的那只毛绒熊。”   许晴掩嘴笑笑,“原来你说的是那只笨狗熊啊。你知不知道那种毛绒玩具上沾了多少细菌和微生物吗?明臻哥是医生,最讨厌那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了,所以我帮你把它处理了。你应该感谢我,知道吗?”   感谢你大爷啊?   湛蓝觉得自己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第一次,她有种想把这个女人暴打一顿的冲动。要不是看在这个女人动不动就会晕倒,她说不定会真的动手揍她,揍得她找不着北!她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把她的宝贝熊给处理了?   “不管她干不干净,那是我的东西,躺在我的床上,碍你什么事了啊?你有什么权利自作主张处理我的东西?”   许晴一脸无所谓地淡淡看了湛蓝一眼,目中无人,还有恶意的挑衅,“你有本事跟明臻哥去告状啊,就说是我扔了你一只玩具熊,你看他怎么说?”   她就是见不得秦湛蓝好过,那只熊是靳明臻送的,她就扔了怎么着了,哪怕靳明臻知道,也不会怪她!那毕竟是一个破玩具而已!能有她重要吗?答案是肯定的!   湛蓝强忍着不发火,冷静地问她,“说,你把它扔哪里去了?”   “不就是一个玩具么?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算了算了,我就跟你买下了。”说着,许晴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推,“这些钱够了吧?”   “我不要你的钱,我就要我自己那只熊,你扔到哪里去了?”   湛蓝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耐性,仍旧克制着,继续耐心地问着。   可许晴被问得不耐烦了,把一叠钱用力砸在了湛蓝身上,“秦湛蓝,你是不是有病啊,不就是一只玩具熊吗,叨叨个没完没了?你把这些钱捡起来,想买几个就去买几个!”   靳明臻不在的时候,许晴还真是无法无天呢!   这回,真把湛蓝给惹怒了,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一个都欺负她啊,她个性温顺就是她活该被人欺负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湛蓝一咬牙,捏了捏小拳头,一把揪起了这个坏女人,“走,跟我去把我的大白找回来。”   别看湛蓝一副斯文静秀像个小绵羊一样软绵绵的模样,但生气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比起干巴巴的许晴来说,那是相当的孔武有力了。   许晴被湛蓝拖了出来,手臂被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抓得生疼,破口大骂,“秦湛蓝,你发什么羊癫疯啊,不就是只破狗,你至于吗?我把她丢在山下的垃圾桶里了。”   这个女人曾经为了一件衣服和一双拖鞋对她也是又扯又揪啊,现在她故意仍了她的大白,她为何要善罢甘休?   “那你陪我去找。”湛蓝不依不饶地拽着许晴的手臂。   “我都告诉你位置了,你干嘛还不放开我?为了一只破玩具,你有必要这样吗?你这个疯婆子!”   不管她怎么骂,湛蓝都不气,她只想把她的熊给找回来,她又用了一把力,把她往外拖,“对你来说那是一只破玩具,但对我来说它很珍贵的礼物。找不到,我是不会松手的。”   两人都不肯让一步,就这么拉扯着,许晴眼尖,看到了站在湛蓝身后不远处的身影,眸里闪过一抹狡诈,“哎哟”一声,就往地上一栽。   从身后看去,就是湛蓝把她故意推到在地上的。   “你这人怎么还耍赖了,许晴,你快点给我起来——”   冷不防地从背后传来一声,“秦湛蓝,你在做什么?”   是明臻回来了,湛蓝心头微微一跳,撒手松开了许晴,转过身子,激动地看向靳明臻。   靳明臻冷眼睇她一眼,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走过去把摔倒在地的许晴给扶了起来,许晴扑进了靳明臻的怀里,呜呜啼哭起来,委屈极了,“明臻哥,我知道我有不对,不该不跟嫂子说一声,就拿了她的玩具熊,可我刚刚跟她解释过了,我不过就是喜欢那只熊而已,我会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还给她,她还要打我,明臻哥……”   靳明臻搂了搂许晴,示意她别哭了,狠厉的目光又逼向湛蓝,“哼……秦湛蓝,你除了演技唱歌了得,打人也是你的本领吗?你敢打她一下,试试看?”   慢慢模糊的眼里,湛蓝有些看不清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柔弱的女人过于虚伪,一个清贵的男人过于护短。   就算他再护短,她也得为自己争一争理啊,她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吧。   她微微发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男人,“那是我的东西,她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说拿走就拿走?明臻,你告诉我凭什么?”   他不悦地敛了敛眉,上午对她心中还有存有芥蒂,这会儿还这么凶悍把许晴推倒在地,还是因为一只玩具熊,“晴儿已经说了,会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弦外之音是,你还这么无理取闹做什么?   他明明就是她的丈夫啊,应该站在她那边的,明明就是许晴做的不对啊,他怎么也帮着外人欺负她呢?   “你还是搞不明白状况,那是我的,我就要那一个,不需要另外的。”   她倔强地说完,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助的沙哑,说罢,就飞快跑进了雨里,凉凉的雨丝打在她眼皮上,渗进她眸里,刺痛,她飞快一揩过眼角,把雨水和泪水一起抹掉。   她一口气跑到了车库里,推出那辆爷爷在家时用来锻炼身体的脚踏车。   李嫂看到湛蓝骑了自行车匆匆忙忙出了去,也急忙也追出去几步,在后头喊她,“二少奶奶,你是去哪里啊,外面下着雨呢。”   湛蓝停下来,朝李嫂笑笑,大声喊,“没事,我去找个东西,找到了就回来。李嫂,你快进屋去吧,别淋湿了。”   说罢,就骑上了自行车,一个劲地踩着往山下去。   靳家别墅在半山腰上,平日里坐汽车来来往往,也不觉得这段山路有多长,这次自己骑自行车,才发觉这段山路真的好长啊。   还好是下坡路,不至于太累。   一个劲地踩到了山脚下,许晴说扔在了山脚下的垃圾桶里,这里隔一段路,就设置一个垃圾桶,不知道许晴到底把她的大白扔在了哪个垃圾桶里,她只能一个一个地翻找。   ——   李嫂回屋的时候,看到靳明臻和许晴一块从后花园进来,许晴身上脏了,身上有些湿,一脸的泪水,装得像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她知道自己一个下人不该多嘴的,可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二少奶奶,哪能让许晴这个狡猾的坏女人在靳家这么作威作福?   她捏了捏手掌,还是走过去跟靳明臻说,“二少爷,我刚刚看到二少奶奶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外面正下着雨,她连雨衣都没穿,淋病了可怎么办啊?”   一听湛蓝被气跑了,许晴唇角暗暗得意地扬了扬,太好了,终于把她气走了,她的机会来了,又下意识地去观察靳明臻的脸色,他面色阴沉不定,一双眸子幽深似深海。   李嫂担心地皱紧了眉头,“要不二少爷你出去看看二少奶奶吧,这天都快黑了,下了雨山路又滑,可不要出了什么事啊。”   靳明臻眸光又是一敛,往门口望了一眼,并未迈腿,反而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优雅而有风度,极冷淡道,“脚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能管得来吗?”就像她非得往肖韵琛那里凑,他阻拦又有什么用?   ☆、130.130靳明臻,你怎么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靳明臻眸光又是一敛,往门口望了一眼,并未迈腿,反而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优雅而有风度,极冷淡道,“脚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能管得来吗?”就像她非得往肖韵琛那里凑,他阻拦又有什么用?   又抬头看了许晴一眼,她身上也被淋湿一点,面色难看,冷得不停得打着哆嗦,不觉得眉又一拧,“晴儿,你上楼去洗个澡吧。”   许晴憋屈着嘴角,应了一声,一转身,脸上就绽放出高兴的神色,终于被她等到了,她的机会来了。   脚步轻快地跑上楼,许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偷偷溜进了三楼靳明臻的卧室,置身于偌大整洁的卧室中,许晴心情微微激荡,可一抬头,视线就触及了他和秦湛蓝的婚纱照,她暗暗咬牙,早晚会把那张婚纱照给摘下来偿。   许晴走过去,拍了拍床,这里的全部从现在开始就是她的了,包括靳明臻。   她又迅速地把潮湿的衣服脱掉,精光地钻进了靳明臻睡过的那床柔软的被褥里。   在这张靳明臻睡过的大床上打滚翻转,待会她要去洗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她要给明臻哥一个惊喜。   —撄—   坐在客厅里的靳明臻,高大的身形略显疲惫地嵌入了棕色的真皮沙发里,漆黑的目光忍不住眺向门外,盯着外面那一场下不尽的绵长细雨,好似人没出去,心已经跟着出了去。   李嫂再次从后花园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叠东西,她再次走到靳明臻跟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靳明臻看着她手上的钱,并没有接下,眉目敛得更深,看着她。   李嫂是个老实人,又在靳家待了几十年了,对靳家的衷心那是天地可鉴的,老太太去世前,就让她要好好照顾二少爷,所以她是绝不容许那颗老鼠屎坏了这锅粥。   索性,那颗老鼠屎上楼洗澡去了,她便一五一十说道,“这钱是许小姐砸在二少奶奶身上的,二少奶奶没要,我捡了过来,交给您处理。”   许晴用钱来砸湛蓝?这里似乎还有内情。   “怎么回事?”   “刚才许小姐和二少奶奶起争执的时候,我也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好像是二少奶奶问许小姐把玩具熊扔哪里了,许小姐不肯说,说用钱买,但二少奶奶不肯要这钱,许小姐就用钱砸在了她身上。后来二少奶奶一气之下,就拉着许小姐去找玩具熊,后来您就来了……”   原来是他误会她了!   靳明臻身形一慌,立即站起来问,“听到许晴说吧那玩意儿扔到哪里去了吗?”   “好像是扔到山脚下的垃圾桶里去了。”   闻言一震,靳明臻已大步走向门口,脚步极快,李嫂在他身后又问了一句,“二少爷,那这钱怎么办?”   “从哪里来就还到哪里去!”   靳明臻冷冷丢下一句,没有打伞就走出了门外,钻进了车里。   秦湛蓝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了一个玩具熊这么执着,一个玩具而已,值得她这么冒着雨冲出去吗?   雨越下越大了,雨刷器不停地摇摆着,就如他的一颗心,此刻正在左右摆动着,无法安定。   一边握着方向盘放慢速度驾驶,一边注意着路边的动静。   不知道已经路过了多少个垃圾桶,可还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突然,眼前一亮,那辆熟悉的自行车歪倒在马路一边,一个纤瘦的身影趴在路边的小水沟旁,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个急刹车,车子顿时停下,在车子后备箱拿了一把伞,急忙撑开过去。   湛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天已经暗下来,越发黑沉,大雨不断地冲刷着自己,她踌躇地看着水沟里的那只玩具熊,用手去够又够不着,急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缺心眼的许晴,居然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旁的小沟里,幸亏大白脖子上有条红围巾勾住了岸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要不然掉进沟里,指不定会被冲到哪里去了?   就只能这么办了,湛蓝心一横,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沟里的泥水就那么溅了起来,溅了她满身,满脸,值得庆幸的是,这水沟不深,要不然她也不会跳下去,她可是只旱鸭子。   就是这水沟有些宽,她的大白在水沟另一边。   她这个惊险的举动,着实把身后的靳明臻给吓了一跳,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秦湛蓝分明也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小小的身影立在风雨里都会左飘右摇,可他却总会感受到从他骨子里爆发出那种坚韧。   猛地,他的心口又是一扯,有些难以呼吸似得,忍不住开口,声色颇厉,“秦湛蓝,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湛蓝听到背后的声音,募得,心上又是微微一喜,他终是放心不下她,跟出来了吧?   她回头看去,看到不远处撑着一把黑伞的靳明臻。   雨幕刷洗着的大伞下,他一身昂贵的白衬衫,丝光布的西裤,锃亮的皮鞋上永远的一尘不染,俨然如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勉强笑了笑,“一会就好,你就站在那等我,这里脏。”草坪里的泥土已被雨水浸烂了,要是沾上他的鞋裤就不好了,他能来,她已经很满足了。   从靳明臻身上抽回视线,看向惦念着的就在几步之远的大白。   水里的泥土很滑,还有凹凸不平大小不一的石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去。   弯下腰,把勾在石尖处的红围巾扯开,一把抱起了她的大白,幸好,幸好,又回来了,这种抱在手里的感觉真踏实。   折回去的时候,谁料脚被一根长而韧的水草绊了一下,又是“噗通”一声,连人带熊,整个儿跌进了水里。   靳明臻的心也噗通了一下,也跟着一块儿随她掉进泥水里去了,他破口低咒了一声,该死的,手中的伞一扔,飞快冲了过去,跳到了那条小沟里。   拖泥带水地将湛蓝给拉了起来,她已浑身是泥水,脸上脑袋上身上,没有一处不脏,没有一处可以见人。   她用脏兮兮的手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却把脸糊得更脏更丑,今天上午掌心蹭破的地方渗了水丝丝入疼,她紧紧捏着掌心,又紧紧蹙着眉,不解地望着他,“你下来干嘛啊?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快上去,快上去,这里脏死了。”   湛蓝一度认为,靳明臻这样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不该待在这臭水沟里的。   他沉着眉目,眸光一暗,劈手夺过了她死死抓住手里的那只已染成黑色的玩具熊,又毫不可惜地把它丢回了沟里。   她好不容易找到,却又被他扔了。   她忍着心潮翻滚,只得弯腰重新去捡,他却强势地抓住她的双臂,偏生不让。   这样的靳明臻让她觉得,他压根不是因为关心她才过来的,而是为了阻止她把她的大白捡回去!   “你放开我,干嘛不让我捡?你怎么和许晴一样,那么坏,那么爱欺负人?”   眼看着她的大白就要随着水流飘走了,她再也不顾自己会在靳明臻面前会有多么失态,也不顾扯着嗓门大吼会有多么伤害嗓子,她就那么无助地大声吼了出来,可吼着吼着,又不禁失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靳明臻心中揪得更紧,他冷眼看着她,冷冽低沉的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如雨滴砸在她的心头。   “不过一个破玩具而已,究竟是谁送的能让你这么珍惜?肖韵琛么?”   怎么又提到肖韵琛那个混蛋了?   被他抓着的身子不禁一颤,声线也越来越嘶哑不堪,“谁告诉你的这是肖韵琛送的?它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粉丝送的,你知道第一次收到粉丝送的礼物的心情吗?也许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中那不过是只破玩具,但在我心里那是无价之宝,就跟你送给我的钻戒一样的珍贵。   还有啊,凭什么就准你把许晴带回家?你把她抱在大腿上亲了她就告诉我,是有情非得已的苦衷,我心里难受但还是选择相信你。我和肖韵琛拍了场吻戏,你不听我解释、不接我电话就那么丢下我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医院像个傻帽一样等了你一下午?靳明臻,你怎么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她说的有些凌乱,他耳边嗡嗡的,只知道她在抱怨,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抱怨,她的性格很好,温柔大方,也有跟他相像的地方,善于隐忍,然而她却被他逼得爆发出来。   他勒握着她臂膀的手像触了电一样,不禁一缩,她得以脱身,快速往前跌跑了几步,再次把她的大白捡起。   把大白抱在手里,湛蓝就慢慢往岸上爬,可楞没一个脚可以踩踏着力的地方,爬得好辛苦。   瞧着她那个笨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几步并作一步上前,又把她手里的玩具熊抢了过来。   湛蓝咬牙很恨瞪着他,却见他这次没把大白扔回水里,而是扔到了岸上。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忽然,身子一轻,又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从沟里上来,湛蓝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默默捡起了地上的大白,往前面走去。   “你还要去哪里?”   她指了指前面垃圾桶旁那辆被风刮倒的自行车,回头,瞥了他一眼,他看到她潮湿肮脏的刘海间,唯独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依旧黑白分明,听得她低柔的声音,“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也湿透了,快到车里去吧。回家跟李嫂说一声,我一会就到家了,让她别担心。”   她可不可以这么善良好心?有时候她越这样,他就越是拿她没辙。   “关心别人之前,先关心下自己!”   湛蓝这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浑身脏得已经没法形容了,也正是因为自己和大白太脏,她更不好意思上他的车,想要骑自行车回去,更何况那辆自行车是爷爷用来锻炼身体的,她不能丢下不管!   她尴尬地扯了下嘴角,赶紧别开脸去,被他看到这么狼狈不堪的自己,心情更加不爽。   女人么,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而她总是这么一片狼藉。   “没什么。”她转身就往前走,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   募得,腰上一重,却是被从身后走来的男人用力地箍住,“跟我回去。”   不知是因为雨水太凉,还是箍在腰上的手掌太热,她的身子不可抑止地轻颤了下,又猛地,不争气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溢了出来。   没等到她的回答,靳明臻霸道地把她一抱而起,她望着他冷峻的侧脸,不禁低声嘤嘤,“我这么脏,你抱我干嘛?一会儿又得把你车子弄脏了。”   他的眉心又微不可见地皱了下,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在意这个?   “我身上不是也脏了么?秦湛蓝,你要是再谈论这个脏不脏的问题,我就把你这只破熊给丢掉!”   湛蓝咬了咬唇,闷着脑袋,默默承受这个男人的强势。   被温柔地放进车里,尔后,传来靳明臻发动车子的引擎声,她又不舍得望了一眼垃圾桶旁的自行车,“爷爷的自行车怎么办?”   “靳家不缺买一辆自行车的钱。”   “在你们这些高干子弟眼里,总是认为钱是万能的,万一爷爷对那辆自行车有感情呢,是能用钱衡量的吗?”   湛蓝虽然也是震元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但从小不受宠,日子总是过得捉襟见肘,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勤俭不浪费的好习惯。   听着湛蓝聒噪却软绵绵的声音,他恼了下,但还是退让了一步,“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于是开了车门,又冲进了雨里,把自行车推了过来,塞进了豪车的后备箱。   湛蓝扬了下嘴角,总算还有点觉悟性。   ——   回到家里,李嫂看到他们两人脏兮兮的,像是掉进下水道里一样。   小马驹也放学回来了,看到爸爸和小蓝子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爸爸,你们是不是去玩泥巴大战了?下次也带上我,好不好?”   湛蓝略显尴尬,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家庭作业写好了?”   被爸爸这么一问,小马驹自然摇了摇头,“还没写好。”   “那还不快去写作业?”   小马驹无奈地从沙发上腾起了小屁股,连脚边的鳌拜被靳明臻那么一吼,也立马肃然起敬,不敢动一下。   小马驹唉声叹气一口,他还想看一会儿电视呢,等吃过晚饭再去做作业的,但这是爸爸的命令,他不敢讨价还价,还是乖乖上楼去了。   有洁癖的靳明臻,实在受不了身上这股子气味,和小马驹一块上楼去了。   李嫂取来一条干毛巾给湛蓝擦脸,她接过毛巾,李嫂又把她手里的脏熊换回手里,“待会我去把它洗洗,保证跟拿回来时一个样。二少奶奶,你也快上楼去洗个热水澡吧,这天可不比三伏天了,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   “谢谢你,李嫂。”一个靳家的下人都对她这么上心,李嫂身上有点母亲的味道,让湛蓝感动得很,不觉眼眶也热热的。   李嫂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手背,“哎,瞧二少奶奶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啊。”又一个劲地催促她上楼去洗澡。   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一打开.房门,脚步微微一踉,握着金属门把的手也是一颤,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一丝不挂的许晴站在床前的地毯上,紧紧搂着靳明臻。   瞥到门口的湛蓝,靳明臻失措地一下子推开了许晴,立即背过身去,眉头紧锁,冷然命令道,“晴儿,把衣服穿起来!”   比起秦湛蓝来,许晴显然更为震惊,本就蜡黄的面色显得更难看,当着她这个妻子的面,被撞破了沟引她的老公,真是羞愤得无地自容。   ☆、131.131湛蓝,你给我生个孩子   比起秦湛蓝来,许晴显然更为震惊,本就蜡黄的面色显得更难看,当着她这个妻子的面,被撞破了沟引她的老公,真是羞愤得无地自容。   不过羞愤也仅仅是一秒,许晴迅速地拉过被子裹住了自己赤条条的身子,委屈地啼哭起来,“秦湛蓝,你怎么在这里?撄”   这是她的卧室,她住了一年多的卧室,她还没问这个女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是不着一缕的,却她反问了,许晴的确很会喧宾夺主。   湛蓝微红着眼,淡淡扫了这两人一眼,强自压住内心的酸涩阵痛,她是很想过去跟许晴理论的,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在别人家里这么***裸地沟引别人的丈夫呢?   可她没有,有靳明臻在,指不定还护着许晴呢。   她不想自找苦吃,索性,只勾唇轻笑,“是啊,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还真是来的不是时候呢。”   说罢,缓缓转过身去,欲离开。   刚抬脚,手臂上就一痛,别过头去看,又是靳明臻强制性地拉住了她,她抬眼,与他幽深的视线对峙上,心不由得又是一紧,她佯装懵懂笑着问,“我把这间房让给你们,你还想怎么样?”   “这是我们的房间,你走去哪里?”   他说的——我们,她和他的房间,简单的两个字就直接秒杀了不知羞耻的许晴偿。   许晴也没想到,微微吃惊地看向靳明臻,他居然又站在了秦湛蓝那边,他不该正生秦湛蓝的气吗,因为她跟肖韵琛接吻被他撞了个正着啊。   一声不吭地,他走到床旁,连着被褥把许晴一窝给端了起来。   “哥,你这是要抱我去哪里?”   许晴在靳明臻怀里抽泣着,嗫嗫嚅嚅地小声问。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   门被脚尖勾开,却是冷情地把她抱到了三楼的书房。   看着靳明臻转身欲走,许晴声泪俱下,“明臻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我为了你失去了那么多……秦湛蓝有什么好的,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啊,只会比她爱你更多。这世上没人会比我更爱你!”   她作为一个女人,再一次把所有尊严抛开,要把身子献给这个男人,他却不屑一顾,怎么能叫她不心痛?   靳明臻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眸中有隐隐约约流露出亏欠之情,许晴见他动容,看准时机又往他怀里扑去,他却退开一步,让许晴扑了个空。   与她隔了一步之遥,靳明臻冷漠地盯着泪流满面的她,喉头一紧,终是下了狠心,一字一句道:“我的双臂只为抱一个人而存在,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了。抱歉了,晴儿。”   ——   靳明臻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湛蓝已经在洗澡了。   在门外听着那水声,眼前一掠而过的是他苍白的脸,雪白的娇躯,心里燥热,抓狂,他怎么也压抑不住,便拉开了磨砂移拉门。   湛蓝正在淋浴,见他突然闯进,蹙了眉立即把身子背过去,“你……进来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进来跟你洗鸳鸯浴的,顺便听听你没说完的解释。”   靳明臻大胆地盯着她光溜溜的胴.体,似乎欣赏一般,而那炽热的目光,像是要把湛蓝一并吞没。   他抬手,拉上门,一边扯着身上的脏衣服,缓缓靠近。   湛蓝慌张地逃了出来,飞快地扯下毛巾架上的浴巾,包裹住自己,“我洗好了,你可以洗了。”   不是没跟他亲密贴近过,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真的很不好,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她只想快点出去休息。   “听不懂么?我可是要跟你洗鸳鸯浴呢,老婆。”靳明臻忽然一把捞住她瘦小的身躯,指腹间满是她肌肤的滑溜细腻。   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就被她丢进了水里,湛蓝受惊地“啊”的一声,蹙眉凝视着他,无声地斥责他的“虐待”。   靳明臻却笑开,“怕什么,吃不了你。”   说着就用浴巾给她轻轻搓气了身子,今天他对她那么恶劣,突然又变得这么好,真是反复无常,让她无法适应,她只好干干笑了笑,“我自己能洗的,不用你帮我。”   他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湛蓝又继续苦口婆心起来,“如果你实在太无聊,要不你去陪许晴吧,要不你给她搓澡去也行啊,她肯定乐意得很。”   猛地,他手中动作一顿,冷眼看着她,几乎咬牙切齿,“秦湛蓝!我给你机会解释,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废话!”   他冷锐的声音,把湛蓝吓得心脏一缩,她微微哆嗦着抬头看了看他,他脸色黑得吓人,那样子就像是要找她索命的厉鬼,跟今天来片场来找她的那个靳明臻没有两样。   她努了努嘴巴,有些委屈,她不过说了几句醋话,他就这么凶她,刚张口,就被狠狠堵住。   他用力吻着她,把她从水里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一吻起来,脑袋就开始犯糊涂,好像自己变成了牵线木偶,身体只任他摆布。   他潮湿的手抚摸起她同样湿漉漉的身体,修长的手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他微痛,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她柔柔的语气,让他掐着她腰背的力道才松开一些。   湛蓝吞咽一口口水,润了下嗓子才说,“我昨天签了一份广告合同,去了后才知道那家酒店的老板是肖韵琛。本来是要和一个一线男星出演的,可是那个男星中途被肖韵琛换掉了,他我也想不干。可如果我罢演,要赔偿五倍的片酬。所以——”   湛蓝停顿了一下,靳明臻不冷不淡地把话接了上去,“所以你跟他接吻?”   “那场吻戏也是导演后加的,我不想赔偿他两千万,再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湛蓝忍气吞声地说着,从头至尾,她都没提徐航和肖韵琛一起设了个套让她跳,她知道,以靳明臻的个性,一定会找徐航麻烦。   “看来我是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了。”   “那你是不是去揍他?”   靳明臻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不会,你老公我是个能动口绝不动手的文化人。”   湛蓝狐疑地看着他,心中腹诽,明明就是个能动手解决的绝不会废话的暴力分子,还说自己是什么文化人?   柔和的灯光下,氤氲着淡淡水汽,他眸光再次移至她匈前,火辣辣的,“老婆,你和别的男人拍吻戏,丝毫不把你老公的感受放心上,你是不是该受到点惩罚?”   惩罚?   湛蓝双眸瞪了一瞪,眼神立马盈满水光,变得楚楚可怜,祈求他不要惩罚她。   他一勾唇,邪邪的一笑,手上一用劲,她整个人便贴到他健壮的胸膛上,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凝视着她娇羞迷人的脸蛋,没有任何预兆,再次封住了她的嘴。   “呜……”   他一边吻着,一边说,“作为惩罚,湛蓝,你给我生个孩子。”   猛地,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身子微微一颤,他不是那方面有毛病不能同女人行房的吗?   她的小手慢慢抚摸上他的头,阻止她亲吻她的动作,因为淋了雨,头发湿湿的,软软的,她的心不由地也软了几分,可一想到许晴赤果果地挂在他身上,心中就像被鱼刺哽着一般隐隐难受。   她纳闷道,“老公,我的卵子是可以提供给你啦,可你行吗?”   “难道你认为我不行?”   他淡淡挑眉一笑,攸得,他的大手从她腰间抽开,一手按住她在他耳鬓的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扭转,他一口吻住她的唇,惩罚似得狠狠吮蹂。   吻,狂野,热烈,一浪又一浪打在湛蓝身上,浑身造热难安。   整个身体已经全都淹没在男人炽烈的气息中,扑面而来的霸道压迫力量根本让她无法呼吸,让她脑子再次犯迷糊起来……   以至于他是怎么把她抱到床上,她都晕晕乎乎的,但一切都像水到渠成般那么顺利。   她被他亲得骨子都酥了,看他亲吻的这么卖力,想起之前几次,每次他也这么卖力,把她搅和得快要焚身之后,就突然罢手,将她丢在一边,叫她情何以堪啊?   她的确有些后怕,又怕他到一半之时,莫名其妙地撒了手。   于是,她咬了咬唇,颇大胆地问道,“老公,你这次又是玩我的吧?不会又做了一半就算了吧?”   靳明臻从她身上抬起头来,一双眸子被晴浴熏染成赤色,他一笑,“原来你比我这个男人还迫不及待?”   “不……不是的……”她尴尬地咬着下唇,声音轻的如蚊子嗡嗡响,“我只是觉得做一半的话还不如不做。”那样她会更难受。   忽然,靳明臻的目光募得一暗,在她小脸上逗留了好几秒,“那么我们这次就把爱做完整了。”   湛蓝只知道自己浑身烫得厉害,一定红得不像话,而这个男人脸上也是绯红一片,精赤的背上沁出一层薄汗,也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一样,与那个平时高冷大牌的医界男神形象格格不入。   身下衣衫尽褪的女人,竟是那么脆弱,就像是第一次,他忍不住把这个微微颤抖的小女人拥得更紧,“别怕,小蓝子,我会温柔点。”   当越过那道神秘的男女之线时,他大为震惊,原以为她早已***于肖韵琛,哪知她真的是第一次,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以前居然还骗他?   痛,撕裂开来的痛,体内像是被打开来一个洞,有陌生的东西在死命地钻进来,她忍不住要叫出来,“不……不要……好痛……”可又死死咬住了他肌肉紧绷的肩膀,双手扣进床下的被褥,疼痛的泪水无声地溢出眼角。   一刹那,不知是否泪水迷蒙,她看到他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他倒吸了一口气,也是疼得如撕皮一般,细吻着她湿润的睫毛,尽力隐忍着克制着,温柔点再温柔一点,几乎用尽了三十年来积累的耐心。   这样柔情蜜意的雨夜里,只剩下男女气息愈重的喘息声。   最后他轻嘶一声,身躯一震,尽数缴械,一场酣畅淋漓才画上圆满的句号。   他无比温柔的去吻她被汗水与眼泪打湿了的眉眼,唇瓣轻轻描画,那模样,就像他爱惨了这个小女人。   “老婆,你现在还怀疑我是有问题的男人吗?”   他坏笑,温热的气体喷打在她耳畔。   她还哪敢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啊,她的老公实在是个身心健全功能强大的男人,可他以前的刻意压制又是为了什么呢?   湛蓝不敢深想,躲在被窝里,娇羞欲滴地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微红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却又把她压个紧实,笑得更邪恶,“需要再验证下我这枪杆子的威力么?”   他那哪里是枪杆子,简直就是迫击炮嘛,威力实在太强,伤得她都疼。   湛蓝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得,低声求饶,“不要了,不要了。”又学着他以前说话的样子,补充了一句,“老公,咱们来日方长嘛。”   “你曾经歧视过我的小伙伴,它说了必须再惩罚你一次。”他敛了敛眉,咬住她的耳朵说,“再说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小蓝子,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寸光阴。”   湛蓝轻轻踹开他,满床的爬,满床得躲,他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脚踝,轻松地把她拉到身下……   事后,湛蓝累得骨头像是被拆掉了一样,靳明臻则为她放了水,抱着她去冲洗。   湛蓝被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里,温热的水浸没到脖子处,身体上的疲劳一下子得到放松。   靳明臻没有走开,眯眼看着她胯上那个黑色的蝎子,刚刚他就想问的,但是为了避免破坏夫妻氛围就压抑着没问出口。   现在他很想知道关于这个刺青的秘密。   他指着她胯上那个刺青,“告诉我,这个蝎子是不是为了肖韵琛刺的?”   整个浴室都飘起了酸溜溜的醋味,看着这样一枚老腊肉在吃着闷醋,也是很有既视感的。   湛蓝努了努小嘴儿,勾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偎在他怀里咧嘴轻笑,“这个啊,我上大学那会割过阑尾,疤痕太丑,冯冉冉就带我去纹身。纹身师傅说黑蝎子很姓感,可以增进夫妻感情。老公啊,你看过之后,有没有觉得我很姓感啊?”   秦湛蓝啊这个小女人娇滴滴起来时,饶是让他认为自己自制力一向很高也难以把持。   “小妖精,你这是变相的沟引我吗?”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炙热,胸膛口都轻轻起伏,有小野兽要从他胸膛口冲出来似得,让湛蓝不敢乱动。   下一刻,男人就捧起她的脸,对准了她的唇,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其实,他不该再怀疑她,她都把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自己,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在甜蜜的吻里,男人的身体又迅速膨胀起来,索性,就在浴室里又把湛蓝“欺负”了一遍,还美其名曰,惩罚她以前骗他把第一次给了肖韵琛。   湛蓝捂着火辣辣的地方憋屈地抱怨,“你一夜折腾我三次,都不让我休息下?靳明臻,你丫的,属秦兽的吧?”   “那家伙一开荤就不受我的控制。”   他的老奸巨猾早已深入骨髓,就这么简单的把罪责推到了那货上,可那货还不是他的分身吗?   见湛蓝还撅着小嘴儿,他爱怜地将被他折腾的累到极点的女人从水里抱起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给她擦起了身子,“老婆,那家伙又说了,已经深刻意识到错误,决定这一周只吃素。”   靳明臻这个男人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救得了人命,耍得了奸诈,还哄得了老婆,湛蓝被他一句话就逗得乐了,嚅嚅说了句,“看在我老公这么快认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还在他长了些胡茬的下巴上波了一口,波得响响的。   洗完澡,湛蓝换了干净的衣服,与靳明臻一道下去吃晚饭,她有些不敢看靳明臻,一想到刚才他们俩做的事,她就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扎到稻草里去。   “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靳明臻瞥了她一眼,满是宠溺,手抄进她腰间,搂着她一起下楼。   李嫂看到两人下来,这对小夫妻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打心底里高兴。   小马驹也坐在餐桌上,别看他年纪小,观察力很强,看着湛蓝走过来时步伐迈得小小的,还有点夹着腿,走路姿势十分古怪。   “小蓝子,你走路好怪,是你家大姨妈来看你了吗?”   被小马驹这么一说,不由得脸上一臊,这小毛孩早熟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范围,她捂了捂肚子,难为情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向他求助。   他一个严厉的眼神射向小马驹,就让他小脑袋缩了缩,小马驹有苦说不出啊,关心下小蓝子都不行,这个老爸还真是霸道。   李嫂是个过来人,哪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咧着嘴呵呵地笑。   被李嫂盯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脸上又是烫了一烫,垂下脸,柔顺的黑长发也跟着垂在脸颊两边,遮挡住炎热的目光。   “我去把饭盛来。”李嫂见得湛蓝尴尬,双手蹭了下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两人紧挨着坐下,餐桌上却不见许晴的身影,刚想问她人呢,小马驹率先问出口,“许阿姨不要吃晚饭吗?”   提到许晴二字,靳明臻眉色隐隐暗了下,这时李嫂把端了两碗盛好的饭出来,“可能还在房里吧,也没见许小姐下楼过。二少爷,你们先吃着,我上楼去喊她。”   靳明臻颔了下首,筷子一动,小马驹也欢快地动起手来,胖嘟嘟的小手抓了一个炸鸡腿啃了起来,靳明臻抬了下眼,他就立马知趣地说,“爸爸,我的手已经洗干净了。”还把另一只小肉手在爸爸面前张了张。   湛蓝今天午饭没吃,就追去了医院,晚上回来就被许晴和靳明臻这么一折腾,现在着实饿得紧,只是刚吞下一口香喷喷的白米饭,就听到二楼传来的惊恐惨叫声,是李嫂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二人站了起来,互看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见李嫂神色慌张跑到了旋梯口,哐当哐当地跑下楼梯,一边跑一边喊得无语伦次,“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不好了,都是血……许小姐她……她……手里有有……刀……自自杀了。”   自杀?   湛蓝被这么一吓,本就绵软发酸的两腿本能地又软了下,幸好手扶住了餐桌边缘,没让自己摔倒,而身边惊起一阵风,是靳明臻急步上楼去了。   ---题外话---虽然只有两章,但可是有一万一,靳名医终于把小蓝子吃了,呵呵呵……快来给勤劳的羊宝宝打赏吧。   ☆、131.132那个女人为了爱他,连死都不怕呀,她哪能比得过?   她也想跟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靳明臻背对着她,步子来不及停下,“你留在这里照看孩子。”   对了,还有小马驹,不能让孩子看到那样可怕血腥的场面。   她回过脸去,看到满嘴是油的小马驹微微蹙着小眉头望着楼梯口,又把视线移到湛蓝身上,眨巴好奇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小蓝子,什么是自杀?是不是就是死了?会像我妈妈一样去天堂里吗?”   她心中一拧,便笑盈盈地走过去,把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搂在怀里,抱了起来,“你许阿姨身体不好,老.毛病又犯了,肯定又是昏过去了。李嫂肯定是看错了,对不对?撄”   显然,李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里毕竟有小孩在,说那些恐怖的词语会给小孩带来心理阴影。   “是,是,李嫂看错了,你许阿姨就是老.毛病犯了,你爸爸现在去救她了,别担心,你爸爸可是大名鼎鼎的医生,有什么能难倒他?”   李嫂嘴上这么笑嘻嘻的解释,但一颗心仍颤得紧,刚刚打开门的一幕可真把她吓得够惨,许晴那张脸苍白得就跟墙壁一样,地毯上、床单上都是红腻腻的一大片,就好像她倒在了血泊里。   小马驹僵硬的小脸也才松了下,握着大鸡腿又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偿。   湛蓝一颗心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许晴到底怎么样,听刚才李嫂的描述,她是用刀自杀的,可一想到待会靳明臻抱着许晴下来,必定会被小马驹看到。   皱眉思索了下,便说,“你一个人吃得这么开心,鳌拜好多天没吃过鸡腿了,我们把鸡腿分给它一些吧。”   小马驹欢呼一声,“好啊。我们去喂鳌拜去。”   他从湛蓝身上滑了下来,端起一大个鸡腿盘子,小短腿一迈,哧溜一下就跑到后院找鳌拜去了。   李嫂低低叹了口气,舒缓一下心里的紧张,没多说什么,跟着小马驹去了后院的狗窝。   外面阴雨连绵,到处都潮漉漉的,空气里也是飘着潮湿的因子,让人呼吸起来都不干爽,不安的感觉如重锤一下下砸在湛蓝的心头。   她没回来的话就不会打扰他们的好事了,也许靳明臻会接受许晴,那么许晴也不会自寻短见,靳明臻本来对许晴就有很大的愧疚之情,万一许晴真的出了事,以后他心里压力就更大了吧,许晴一定是恨死自己了,那么靳明臻会恨她吗?   楼梯口是马不停蹄的步子声,她轻轻侧目看过去,许晴被靳明臻紧紧抱在怀里,女人苍白的手软条条地垂荡着,手腕上是紧急处理过的伤口,从白纱布中可见渗出的那道刺眼的鲜红来,这么一瞧,着实让人头皮一阵发麻,谁能想到许晴真的那么固执,固执到这种变.态地步,甚至以死相逼?   靳明臻急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擦起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檀香味,她心中一窒,从后跟上,他却再次禁止,“别跟来,她醒了不会想见到你。”   湛蓝步伐又是一滞,恍恍惚惚不知该说什么,注视着他匆快离开的背影,轻轻吭声,“哦。”   也许,靳明臻在看到许晴为他自杀,心中是感动的吧。   也许,这刻,靳明臻心中的天平歪向许晴了。   那个女人为了爱他,连死都不怕呀,她哪能比得过?   ——   医院。   凌晨一点,失血性休克的许晴经过及时抢救,生命体征慢慢平稳下来,中间她醒来过一次,但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他只能留在病房里陪她。   他抬眸,落在挂在输液杆上的暗红色输血包上,红色的血液从输液管中慢慢流进许晴干瘦的手背中,又让他回忆起了一年前,她摘除半个子宫后,也是这样生命垂危地躺在病床上。   但凡,今晚,他对她有一点点心软,做的不是那么决绝,她就不会想不开,用修眉刀割腕自杀。   他真是该死!   眉心处已皱成了川字,恨不得捶在自己胸膛口一拳头,但怕把睡熟的她惊醒,便按捺住隐痛的心情,只把她搁在外面的手轻柔放进被褥下。   ——   昨夜,经历了太多事情。   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许晴自杀被靳明臻送去医院至今生死未卜,一整晚她心事重重,在空荡荡的床上辗转反侧,直至凌晨三点才模模糊糊地睡着。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在年轻,只有22岁,不然失眠一夜,非得顶着两熊猫眼出去见人。   她洗了个冷水脸,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喷了点保湿水,就出去工作了。   那个说话不算话的混蛋老公啊,说好了要给她出气,说好了要帮她解决肖韵琛这个大麻烦,可他只顾着许晴,早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此,她在接到徐航的电话后,不得不赶到了桃花缘温泉酒店,把最后一场镜头给拍完。   赵导看她磨磨蹭蹭地进入剧组,劈头盖脸给她一顿臭骂,“我说,秦小姐啊,你才有点名气就跟我们耍大牌啊?昨天一声不响跑掉不说,现在又让我们整个剧组等,你让我们等就算了,还让堂堂肖总等?你说你怎么好意思的?”   赵导实在气得不轻,手里的剧本被他卷成了桶状,说一句拍打下手掌,恨不得往湛蓝脑瓜子上敲去。   湛蓝脾气温柔,不住地点头,老实地乖乖认错。   徐航见湛蓝挨骂着实不忍,便上去跟赵导求情,“赵导演,湛蓝才晚到了三分钟,也不是来得太迟,要不咱们准备准备开拍吧?再耽误下去,也是耽误肖总的宝贵时间啊,你说是不是?”   赵导听徐航这么一说,还是有点小道理的,颇狗腿地朝肖韵琛看去,征求他的意见。   肖韵琛则坐在一旁,翘了个二郎腿,优雅地享用着早茶,时不时地瞟湛蓝一眼,眼中嘲讽味极重。   “赵导演,你不给秦小姐面子,也得给我面子啊,再怎么说秦小姐跟我是亲戚。”   他讳莫如深又瞄了湛蓝一眼,这么假正经斥了赵导演。   “是,是,是。我这不最近火气大一点嘛。”赵导演继续狗腿地附和,就让化妆师带着湛蓝下去化妆,“马上化好妆立马记台词。”   湛蓝回头瞪了肖韵琛一眼,他以为打她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她就会感激他?那只会让她更讨厌他!   肖韵琛是个商业奇才,头脑也比一般人的好,剧本里长段台词难不倒他,一会儿就记得差不多了,虽说湛蓝也不笨,但是记忆方面,她不如他来得好,加上顶着笨重的发套和发钗,脑袋的压力就增加了,有一段长的台词,她愣是记不住。   肖韵琛看了看那个笨女人,把椅子挪近她一点,指着台词本,“湛蓝,你这样记肯定记不牢,你得先记一句话里的关键词。”   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想到了大学那会背政治题库。在图书馆里,她背得头大,是他在一边教他怎么记忆能更快得记住。   可为什么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她眼中浮起一丝迷惘和感怀,他趁机一把按住她手,紧紧捧在掌心,“湛蓝,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几乎没有思考,她就直接拒绝,“没这个可能。”用力把手从他温热的掌心里抽出来。   男人的唇角轻轻一颤,搁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是收还是放,僵了下,攥紧,落到桌上。   “因为靳明臻?”   靳明臻是一个原因,但湛蓝心中更清楚,是因为她不爱他了。   “没有他,我们之间也没可能了。”   肖韵琛一直注视着她,她脸上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错过,她说的是那样的决绝,没得一丝动摇。   湛蓝个性柔软,但骨子里是个很强硬的女人,是与非,她总是分得清清楚楚,一旦决定,不会再摇摆不定。   即便湛蓝说得这么坚定,可他仍不死心啊,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又有多少是能令你动心的,如果不抓住,就会从指缝里流走。   他手掌一紧,对上湛蓝那双纯净的眼,“湛蓝,上次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有苦衷,我跟秦心漪在一起是为了——”   “别说。”她眉头一蹙,立即打住他,“我上次也说过,请你永远也别告诉我。阿琛,拍完这个片子后,我们再也不要联系了,为我,也是为你好,你该珍惜的是身边人,你好好待心漪吧。”   这场姐妹争夫的战争应该划上句号了,她输了就输了吧,没所谓了,她找到了更好的幸福,不是嘛。   再说了秦心漪终归还是她妹妹,以后她的孩子是要叫她“阿姨”的,就当是看在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份上。   肖韵琛还想再说些什么,乔茵适时地出现在他们背后,那一张红唇永远是那么夺目炫丽,“肖总,满汉全席都准备好了,可以开拍了。”   湛蓝瞥了一眼乔茵,还是没错过她眼中的敌意,湛蓝眉梢蹙得更紧,越发觉得这位乔经理跟肖韵琛关系可疑。   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有敌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男人,湛蓝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很可能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但他们是什么关系,跟她都没半毛钱关系。   湛蓝朝乔茵微微一颔首,握着台词本就起身出去。   待湛蓝一出门,乔茵顺手把门给关上,愤怒地看向坐在软椅上的肖韵琛,如今他已坐上了震元集团一把手的位置,成了名副其实大总裁,气场越发强大,也越发令人瞻仰,可为了一个有夫之妇,低微到如此,真教人不可置信!   “肖总,看来你这个身价过几十亿的大总裁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乔茵轻哼一声,艳丽的红唇高高扬起。   “那个美人不就是你吗,乔。”他站起,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她身边,抬起手,轻轻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眼里却是轻挑的笑意。   她依旧是冷笑,拂过他掐住自己下巴的手,“我不来的话,你又打算跟秦湛蓝摊牌吧?你这次没喝醉吧?”   “真不幸,被你识破了。”他玩味的笑,眼中却透出一抹淡淡哀凉,“其实,就算我不告诉她,不久之后她也会知道。”因为下一步,他就是要把秦震元弄进监狱里去,她早晚会知道。   乔茵不是不知道他心中痛苦和挣扎,可那又怎能敌得过仇恨和权欲,可看着这样的他,她心中还不不忍一疼,她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了他精瘦的腰,“琛,你还有我啊。”   很不幸,你不是我想要的,就像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把你搂在怀里时,想的却是她。   他的手轻轻抚摸过乔茵的发顶,就连她身上这股浓烈的香水味也不是他想闻的,他皱了皱眉,推开她,兀自打开门出去。   ——   古色古香的餐厅里,一张旋转大圆桌上摆了各色菜肴,最上座是一张鎏金的长椅,乍眼一看还以为是皇帝的龙椅,这样的餐厅可真是高大上,这一桌山珍海味,普通家庭也是吃不起的。   赵导握着卷成的台词本在勤奋地指挥着,“道具组的道具准备好没有,还有灯光,灯光再亮一点。”   道具小弟赶忙再在餐桌上检查一遍,去给赵导汇报。   “各部门准备就绪,要准备开拍了。”赵导放下台词本,在镜头面前坐下,就等大牌男主就位了。   肖韵琛姗姗来迟,在那张大龙椅上坐下,湛蓝仍是有点尴尬,要知道这场戏又是场暧昧戏,她得坐在肖韵琛大腿上来喂他吃菜,好在这次不需要用嘴巴喂。   赵导见湛蓝迟迟不坐,嗓门又大了起来,“我说秦小姐你倒是坐啊。你要是难为情啊,就把肖总当成你爱人,把屁股那么一挪就这么坐下去得了。你这一直耽误下去,耽误的不仅仅是你的时间,还是大家的时间。你有时间耗,咱们肖总有这么时间吗?”   赵导的“苦口婆心”,听起来就像唐僧的碎碎念,把人吵得脑袋疼,她屏了口气,就把肖韵琛当着靳明臻,幻想着眼前的这人是靳明臻,鼓起勇气,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股熟稔又久违的清新女人香气盈个满怀,肖韵琛微微激动,这是他期盼了多久的,也不枉他费心思和编剧一起改剧本了。   怀里的这女人软襦娇嫩,他一低头就把她胸口雪白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他喉咙一绷,随之,他的分身也是一紧。   湛蓝感受到臀下异样,揪着眉心,望着他,这样的亲密他们不是没有过,但现在,只会让她由衷地反感和恶心。   但基于良好的职业素质和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她会忍得很好,只要拍完这一场,就大功告成,以后不会跟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了。   她一扬唇,笑得妩媚动人,一条纤纤玉臂勾住他的颈脖子,另一只手夹了这里的特色菜往他嘴里送去,看着他吃完,说了几句台词,又拿了湿毛巾为他小心翼翼擦拭嘴角。   女人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如水,眼神是那么的娇羞温婉,肖韵琛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熟悉的湛蓝,心口燥火蔓延,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他手臂一紧,把她往怀里拥得用力,让两人的身子更加亲密不见。   这场戏因为两人合作很好,表情动作台词都很到位,赵导演满意地笑了笑,心里想着总算能收工了。   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就在最后收尾时,怒气冲冲杀进了一个俏皮短发的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震元集团的千金。   “秦湛蓝,你结了婚还这么黏着别人老公。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靳明臻昨天来了,是不是教训你教训的不够啊?非得要我来再狠狠教训你一顿?”   女人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叉着腰,横眉瞪目,一点也没得大家闺秀的修养,倒是活脱脱地表演什么叫做河东狮吼。   原来,昨天是她通知靳明臻过来的,难怪她在这里拍戏,明臻会知道?   这么一闹,让身为大总裁的肖韵琛着实下不来台,阴沉着脸色,颚角肌里绷得紧实,与秦心漪怒目相视。   秦心漪看到乔茵发来的视频后,都快气疯了,这昨天接吻不说,今天还赶上肖韵琛把秦湛蓝抱在怀里的场面,她泄火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肖韵琛的面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俨然湛蓝又成了一个勾搭总裁的小三,镜头对着她,众人的目光也紧紧锁定了她,这是她想要的吗?这是她能选择的吗?   她不想跟肖韵琛有任何牵扯,就是厌倦了与秦心漪这样无休止的争斗!   她蹙了蹙眉,不想与之多争论什么,冷静地就像被骂的不是自己一样,她屁股空了下,想从肖韵琛大腿上起来,但肖韵琛手不肯松,她一扭头,动作有点剧烈,与他脑袋碰了一下,可再想分开时,却是怎么分不开了。   他也是古装扮相,头上戴了玉钗发冠,那玉钗勾缠住她的头发,紧紧纠缠在了一起,湛蓝去扯,也是越扯越紧,越扯越乱,让她更加着急,但肖韵琛却觉得这样挺好,“又不是我想要这样的,这是上天安排的。”   湛蓝恨恨咬着牙,要不是他执意不肯放开她,会这样吗?   这一幕落在秦心漪眼里,让她目露凶火,一提包包,怒气冲冲的样子,就要冲上前把那两个人给扯开。   乔茵在一旁暗暗看着这出戏,她分寸拿捏得极好,是她该出手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及时制止秦心漪的大闹还能让肖韵琛感激自己呢。   腰肢一拧,乔茵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笃笃笃上前,假惺惺拉住了秦心漪的手臂,一个劲地劝道,“心漪啊,你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不顾自己也得顾下肚子里的孩子啊。这气坏了可怎么好啊?”又忙给赵导演打眼色,“楞着干啥啊,还不快去帮忙把肖总和秦小姐的头发给理开啊。”   化妆组的小妹被赵导一个犀利眼神扫过去,楞了下,屁颠屁颠上前帮忙,这头发都打结了,分不清是假头发还是真头发,再加上湛蓝头上那么多发钗也把肖总的头发绕进去不少。   化妆小妹只能颤巍巍地说,“赵导,这头发好多缠在一起了,挺难弄的,理开来得有一会儿工夫。”   得有一会儿工夫?   湛蓝是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都要忍不住了,可这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吧,就扯到头发,把头皮都扯得疼,可这样子坐在肖韵琛腿上着实不是一回事,她只能跟肖韵琛说,“肖总,你让我坐到凳子吧,现在拍摄也停止了,再说了心漪还在一旁瞧着。”   可是肖韵琛不依不挠,压根不把他老婆大人放在眼里,还大放厥词,“她瞧着就瞧着呗,反正我又不受累。”   ☆、133.133孩子保不住了,快过来签字   可是肖韵琛不依不挠,压根不把他老婆大人放在眼里,还大放厥词“她瞧着就瞧着呗,反正我又不受累。”   化妆小妹在他们发间捣鼓的手都僵了一僵,这两人猫腻大着呢。   我的肖祖宗啊,您不受累,我受累啊。   湛蓝心中在咆哮啊,她那个妹妹可不是一般的暴躁,这样拖下去非得闹出大事不可撄。   湛蓝心一横,就果断地对化妆小妹说,“去拿把剪刀来,把我这打结的头发给剪了吧。”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她只好对不住自己这头好秀发了,她多年跟秦心漪相处的经验告诉她,这件事必须得速战速决。   “啊?”化妆小妹吃惊地看向她,她又不是专业理发师,这一刀剪下去,那秦小姐原来的发型是彻底被毁了。   湛蓝又认真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去找把剪刀来,你不敢剪,我自己剪也行。”   看得出这位秦小姐很认真,化妆小妹又木讷地点点头,只是脚步往前一挪,就看到了另一位秦小姐手里多了一把大剪刀,那把剪刀像是用来处理澳洲龙虾的,应该是从后厨拿来的,又看到她得意地笑了起来,阴森骇人,不由得的步子猛地一顿偿。   “靳明臻曾为了你,把我一头好好的头发剪成了狗啃的,想不到也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啊,轮到我来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你了吧。秦湛蓝,现在我要把你头发剪个稀里哗啦,让你也尝尝头发成杂草的滋味。”她才没时间等他们把头发慢慢理清,她要亲自处理秦湛蓝这个狐狸精,把这个狐狸精的头发给剪碎剪烂。   秦心漪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紧抓着一把大剪刀,肚腹微隆着,朝着他们一步步走过去。   在湛蓝看来,秦心漪那样子哪是要去给她清理头发的,而是要把她给一刀给咔擦了。   乔茵见秦心漪手上有剪刀也不敢上前制止,生怕她误伤了自己,刚刚秦心漪说去了一趟厕所,怎么回来就带着一把剪刀了?   肖韵琛眉目拧得更深,死死盯住秦心漪手上那把剪刀,“秦心漪,你给把剪刀放下!”   “我不!我什么都听你的,这回我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跟秦湛蓝这个狐狸精出去鬼混了?你说!”   嫉妒发狂的女人是很可怕的,现在秦心漪就是这样,一双怒红了眼的眸子不再漂亮,是一览无遗的狠毒。   身后的化妆小妹看见这样的女人,吓得一溜烟跑走了,湛蓝也是想跑啊,可这头发跟肖韵琛绑在了一起,就像是被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是跑也跑不掉,只能任由秦心漪宰割了。   “心漪,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昨天晚上我跟明臻在一起,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湛蓝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儿心虚,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倒是秦心漪身后的乔茵面色变了一变,有些慌张,也许,昨晚跟肖韵琛共度良宵的女人就是乔茵。   但她没证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乱喷人,仍旧是冷静地看着秦心漪,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赵导一群人紧张兮兮地看着秦心漪,没人敢上前劝阻,只因为那个女人是震元集团的千金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这一刻,徐航只想到湛蓝的安危,以秦心漪这样极端的个性,手中又多了一把利器,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好在这会儿秦心漪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湛蓝身上,徐航在后一步步小心翼翼靠近她,趁机想把她手中的剪刀夺下来。   可就在秦心漪离开湛蓝他们三米开外之时,她头顶上的灯箱松动了一下,就那么“轰”得一下子砸了下来,秦心漪甚至来不及抬头看一眼,更来不及躲避。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女人一声惨叫……   她身后的徐航也受到波及,但那个时候他哪里想到要去救秦心漪,只顾蹲下,抱住了头,再睁眼时,就看到了秦心漪被巨大的灯箱砸倒在地。   湛蓝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但那刻,肖韵琛却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护得好好的,她推开肖韵琛,惊慌地起身,可屁股一腾,发根就被往下一扯,头皮受痛,本能地坐回原处。   整个剧组和在场的人员都慌了,惊楞半秒后,吵吵嚷嚷地都朝着事故发生地奔去查看伤患,除了肖韵琛。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腹中怀着的也是他的孩子,而他却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猛虎哮于后而心不惊的淡定,只沉着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又冷冽望着大家的步伐簇拥向她。   “血……好多血……”   有人挪开秦心漪巨大的灯箱,惊呼一声,回荡在宽广豪华的餐厅里,尤为响亮刺耳。   湛蓝面色更僵更白,隐约看到秦心漪身上那条白色打底.裤上不知何时染上了红色的血迹,那些刺眼的红色液体从她的腿根处流下来,把她的下身打湿,湛蓝心中颤了一下,流了那么多血,那个可怜的未出生的孩子只怕要保不住了……   “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由于两人头发互缠在一起,湛蓝要去看看情况,必须由这个男人一起配合。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她不就晕过去了,流了点血么?”   哪怕她是那么厌恶秦心漪,可是看到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极有可能这么没有了,她都无法无动于衷,但这个男人却能那么镇定,镇定到可怕的程度,就像哪怕秦心漪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一样。   “肖韵琛,你是冷血的吗?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他却讽刺地冷笑一声,“那个孩子本来就是她偷来的,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要是这样没了,不是挺好的吗?”   疯子!肖韵琛绝对是个疯子!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只顾自己曾经爽了,却不顾自己的孩子?   湛蓝紧紧咬着牙关,恶瞪着他,鄙夷,厌恶,还有一丝悲哀,是为她那个傻妹妹和曾经爱过他的自己……   ——   圣保禄医院,手术室外,那盏红灯一直亮着。   湛蓝坐在蓝色的塑椅上,怀抱着胳膊,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使不上劲,只能焦灼又无力地等待着,期待医生给力一点和上天宽容一点,别把她的亲人带走。   她曾在这张冰冷的塑椅上为她的母亲祈祷,而现在,她在为秦心漪做祈祷,即便她们之间闹得再不可开交,毕竟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手术室不远处的走廊尽头,窗户可以略打开一些,肖韵琛站在那里,一手撑在玻璃窗上,一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留给了她一个线条绷硬的侧脸,白色烟雾往上飘,他冷硬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似乎从来没弄懂。   身旁的乔茵再次坐不住,起身,来回踱步,尖细的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让人更加烦躁。   她来回走了几圈,往肖韵琛那边走去了,跟肖韵琛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手术室门突然“滴”得医生打开,有护士快步走出来,“谁是秦心漪的家属,孩子保不住了,快过来签字。”   湛蓝心头重重一跳,果然那个孩子保不住了。   肖韵琛把指间的香烟直接掐灭在窗台上,手一抬,烟蒂就从窗户口被丢了出去,他穿着那身华贵的唐装,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踩着绣着繁文的马靴慢悠悠朝护士走去,甚至可以从他的步伐里看到一丝轻松,他那样子哪里像个孩子的父亲?   大概那位年长的护士阿姨也看出了这一点,不禁又问了一声,“你真的是秦心漪的家属?”   “不像?”   他淡淡反问一句,便握紧了笔在家属栏里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于肖韵琛来说,那孩子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不管秦心漪是否能顺利把它生下来,他都不会投入太多的关注和爱!   那个孩子来得不够光明正大,他谋位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彩,那个孩子的出生,只会把他的恶昭彰得更明显!   “还真是不太像。现在的年轻人都把生命当成什么了?”护士叨唠一声,皱眉摇了摇头,拿着单子转身。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上的同时,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中年夫妇,穿着人模人样的,那正是秦震元和张秀英。   “到底怎么回事啊?桃花缘酒店不还没开张吗?心漪怎么会去那里啊?”秦震元是在电话里听到心漪出事就急忙赶来,一见到肖韵琛就问道。   肖韵琛沉了沉眉目,不知该说什么,乔茵是个手段了得的交际花,三两句就转移了秦震元的话题,“秦总,大小姐的情况很不好,灯箱砸在了大小姐的肚子上,您二老还是要多保重啊。”   “什么?”张秀英从乔茵这话里听出了些什么,一把握住乔茵的手,眼泪婆娑哽咽道,“你是说……我宝贝外孙没了?”   “……”乔茵叹了口气,轻轻颔首。   张秀英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脚步一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乔茵扶了一把张秀英。   “秀英,没了就没了,两孩子还年轻啊。”秦震元从乔茵手上接过张秀英,把她搂在了怀里。   乔茵也不痛不痒地地安慰了机会:“是啊,秦总说得对,大小姐还年轻,以后肯定还会怀上的。秦夫人,您也别太担心了。”   乔茵眼中露出一丝丝痛惋,真是相当的情真意切啊,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居然能把这个“假好人”装得如此完美。心中也忍不住窃喜起来,没想到把秦心漪叫来,还会出这一档子事故,秦心漪肚子里这孩子没了,那就更加无法羁绊住肖韵琛了。而且秦心漪会更加痛恨秦湛蓝,这就叫一箭双雕!   她说着,故意把眸光往那排蓝色候座位上瞟,张秀英自然而然循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独自坐在那里的——秦湛蓝!   “秦湛蓝,你怎么在这里?”张秀英几乎是尖叫出来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子的?”   秦心漪的坏脾气就是遗传了她妈,可见张秀英要是发狂起来,比她那个女儿可更有杀伤力的。   她刚才还差点晕倒,现在一看到秦湛蓝,满血复活地就朝秦湛蓝冲过去了,秦震元都没拉得住她。   眼看着张秀英噙着凶狠的目光,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过来,湛蓝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紧紧握着小拳头,倘若这个悍妇冲过来不分好坏就要动手打人,那么,她也是会还手的。   要知道,她的心情也十分不好,头发再一次被弄得乱糟糟,秦心漪出意外,变成这个结果也不是她乐意见到的,要是谁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屎盆子扣在她身上,那是一条小生命,抱歉,这么大的罪责,她承担不起。   果然,张秀英还是个行动派,高高抬起手掌就要朝湛蓝脸上掴去,湛蓝抬手去抵挡,可张秀英的手没落到湛蓝身上,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湛蓝抬脸一瞧,却是肖韵琛从身后抓住了张秀英那只保养得宜的手。   “阿琛,你做什么?怎么连你都护着这个小表子?”   肖韵琛紧锁着眉,深深凝着湛蓝,“妈,这事不怪湛蓝,怪我!”   “怪你?”   张秀英眉梢一蹙,再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妆容,倒像是一块儿拍古装戏的。之前就听说桃花缘酒店要拍宣传微电影,莫非肖韵琛找上了秦湛蓝,还一块拍了这戏?   这也就解释了心漪为何突然去了桃花缘酒店?   几乎是一瞬间,张秀英就敢断定绝对是这样错不了。   “肖韵琛,你当初是怎么跟心漪,跟我们保证的,你说这辈子再也不搭理秦湛蓝这个小表子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有资本了,居然敢找她拍宣传片了?”   张秀英重重嗤笑一声,甩开了肖韵琛,眼角眉梢尽是百般嘲弄,狠狠告诉肖韵琛一个事实,你别忘了,你有今天,是谁给的?   “这件事,是我的错,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肖韵琛忍气吞声,他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不把最后一步棋走完,他是绝不会掉以轻心的,但也没料到秦心漪会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大?   “以后不会发生就行了?出事的可是我女儿和小外甥,要不是你们两个还勾勾搭搭在一起鬼混,我女儿能躺在手术室里吗?”   张秀英气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抹了抹眼泪,朝手术室门口望了眼,又恶狠狠瞪向秦湛蓝,“我告诉你,秦湛蓝,这件事我绝对跟你没完!”   “张阿姨,你又打算怎么对付我老婆了?”   走廊那边突兀的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凉意,却有着温暖人心的熟悉感。   众人朝男人出声的地方望去,明亮的窗口下正走来一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挺拔男人,洁白的墙面,柔暖的阳光凑衬得他越发清贵神圣,一如兰芝玉树。   湛蓝喜上眉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靳明臻。   后面几个小护士跟在他身后,不敢出声,纷纷观望这复杂的场景,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啊?   靳明臻慢条斯理来到湛蓝身边,深一眼浅一眼地打量着湛蓝,她那身束匈唐装勒得很紧,他脑子里能想到的词语就是——袒匈露汝,还有她脑袋上这个是什么造型,乱七八糟的头发好像少了一绰,他真想问她一句,你是不是得罪造型师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走到她跟前,为她抵挡住所有恶意的目光。   “张阿姨,我还没死,你要干什么都可以冲着我来。”   募得,他又盯住了张秀英,冷厉开了腔。   靳明臻一身绿色的手术隔离服,还戴了口罩和手术帽,包裹得严实,只能从帽子和口罩的缝隙中看到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但只一眼,就足够让人心惊肉跳,这小子不是好惹的。   尽管她对他家世也有丁点儿忌惮,可是今天心漪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冲着你有什么用?你能还给我一个活蹦乱跳女儿和小外甥吗?你问问秦湛蓝,是不是她使了什么恶毒的手段,才害得心漪流产了?”   靳明臻敛了敛眉,原来秦心漪流产了,难怪张秀英这么激动?   他扭头,看向湛蓝,只见她委屈地看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那是个意外,灯箱突然掉了下来,砸到了秦心漪身上。”   即便她不说,他也是相信她的,他的小蓝子虽然有点小倔强,还有点小狡黠,但却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绝对不屑去伤害任何人。   “张阿姨,你听到我老婆说的了吧。是灯箱的问题,不是我老婆的问题。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找人去好好查一下那个灯箱。”   靳明臻就是那样十分有原则性的男人,他的老婆,除了他,谁也不能欺负!   他说着摘下橡胶手套,轻轻捋了捋湛蓝额前凌乱的发,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宠溺,却深深刺痛了肖韵琛的眼,但这刻,他却是无能为力再为湛蓝做得更多。   抬眼,便可触及他眼中那份柔软和怜爱,心底最深处轻轻泛起涟漪,那一刻,她只想紧紧拥抱住眼前的男人,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就那么做了,哪管那么多人在场,她把那张有些晕妆的小脸埋入了男人结实的胸膛,音色因为动容,有丝沙哑,还带着一夜未见的眷恋与想念,“老公,谢谢你及时出现在我身边。”谢谢你在我身边,不让我受世人欺辱。   那几个小护士却蹙了下眉,靳主任身上那套无菌手术服是才换上的,被他老婆那么一抱,又得换了,不过,靳主任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爱老婆啊,她们对靳主任的崇拜又多了一分,嫁人当嫁靳名医啊,花痴地想,以后找老公也要找靳主任那样深情的好男人。   秦震元匆匆上前,忙打起了圆场,拍了拍张秀英抽噎起伏的胸口,“好了好了,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他心中有数,这事还是小女儿自找苦吃,再加上那毕竟是个意外,谁能想到灯箱会在那个时候砸下来,还砸伤了心漪。   “她秦湛蓝巴不得出这种事吧?咱们女人现在在手术室里不知生死,你还胳膊往外拐?不行,我得告秦湛蓝,我要把秦湛蓝告得身败名裂。”   女人蛮不讲理起来真是让人头疼,有时候秦震元对这个大小姐出身的女人还真是无可奈何,他讪笑了下,毕竟这靳明臻也是自家女婿,“你张阿姨这是伤心过度,受了刺激,才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快带湛蓝去休息下吧。”   靳明臻一点儿也不卖老丈人的账,他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冷哼一声,“如果张阿姨要告,那么明臻会奉陪到底!”   ☆、134.134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你是打算沟引谁?   靳明臻一点儿也不卖老丈人的账,他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冷哼一声,“如果张阿姨要告,那么明臻会奉陪到底!”   说罢,他携着湛蓝扬长而去。   张秀英气得咬牙跺脚,心口更闷更痛,一只手指着靳明臻的背,“你看看他那什么德行,既不像他爸爸又不像他爷爷,他哪里有靳家那种名门大户的样子?撄”   的确,这靳家二少为人有棱有角,个性嚣张,没得半点圆滑,不懂人情世故,放在这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整一个与世隔绝的独行侠!   靳明臻一走,肖韵琛就成了张秀英的出气筒,但肖韵琛这一年多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他忍受着张秀英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他想,只要再忍一段时间,这他不想要的一切都会统统被他踩在脚底下!   ——   靳明臻的办公室,是湛蓝第二次来,仍是那么的洁净。   他拉着她坐到那张单人小床边,让她坐下休息,打开了中央空调的开关,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你是打算沟引谁?偿”   他居高临下,视线火.辣辣地瞪着她的胸围,她不自在地握了握玻璃杯,杯中热水的温度传递到她掌心,把她脸上也烫成一抹羞红,“我……这不是正拍着戏嘛,秦心漪突然跑来,出了事故后,我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跟着一起来了。”   “真笨!”   “什么?”湛蓝抬起脸颊,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眼。   “我说你真笨,你干嘛不回家要跟到这里来,不知道张秀英一来会要你好看?”   “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我就想看着秦心漪没事再走,那样我会安心一点,而且——”话到嘴边,湛蓝却不好意思说下去,她来圣保禄医院,当然不单单是为了秦心漪。   “而且什么?”   她喝了一口温水,滋润了下干燥的喉咙,抿了抿唇,嗫嚅道,好听的声音渐渐变小,“而且……我藏了私心。”   “我是不是就是你那个私心?”   他俯身,一双犀利的黑眸捕捉到她眼中的羞赫和闪躲。   这人是个天才,她怎么瞒得住他的那双眼,她并不打算撒谎,诚恳地点点头,“你昨晚因为许晴的事一夜没回家,我就是想有个好借口来医院看看你。”   “以后,你来这里,不需要找任何借口,靳主任办公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靳太太。”   因为他一句话,她清亮的眸子里便跳跃出喜悦的火花,眉眼弯弯的模样,靳明臻突然想到一句歌词,会笑的眼睛,腰下一热,便吻住了她那张微微干裂的红唇。   “呜……”   湛蓝睁大了眼看着这个眉目如画的矜贵的男人,他的舌头没有探入,也无法探入,因为两张唇之间隔了他的口罩。   湛蓝有点想笑,越笑她眉眼越弯,落入男人眼里,是那般的清魅迷人。   “你怎么这么猴急,你忘了把口罩摘掉了。”湛蓝伸手把他挂在耳后的口罩轻轻一揭下来,他立马再次封住她柔软干涩的唇瓣,用唾液滋润她的嘴唇,“你才猴急,迫不及待把我口罩摘了。”   绵长的吻,寄托了二人之间一夜未见的无尽相思。   直至门口响起敲门声,“靳主任,做手术的时间到了,病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护士的催促声让男女热情的吻戛然而止,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里的女人,她看着他那张被她糊红了嘴巴,笑得更欢,“老公,你把嘴上的口红都吃到你嘴上去了。”   他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故意板下脸,唬她一眼,“你在这里睡一觉,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到那时我再回来收拾你这个小妖精。”   湛蓝欣然答应,目送他离开。   这打开门的瞬间,小护士就看到了坐在床头面色绯红的小女人,眉梢眼角都噙着为人.妻子的满足和幸福,再一瞧这靳主任,难得的眼里漾着柔笑,还有他那口罩上多了个夺目的口红唇印……   可想而知,刚才里面两人进展愉快,是她冒昧打扰了他们夫妻,不过,为什么打啵要戴着口罩呢?这位高智商的靳主任的思维还真是和常人不同啊。   靳明臻前脚出了门,湛蓝就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的,忘了问许晴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看上去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也没什么一反常态的举动,她猜测,许晴那个女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想到这里,湛蓝微微心安,就着身上轻薄的衣料,便躺在了这张小床上,那股沉檀香味一如既往的厚重,紧紧萦绕在她身边,就像他不曾离开一般。   昨夜的失眠再加上今早的疲惫,让她睡意渐重,正要这么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门外又传来不小的动静。   “许小姐,你昨晚失血过多,最好不要下床走动,靳主任他去做手术去了,不在办公室里。”   “不,我要见明臻哥。”   有女人在门外吵吵嚷嚷,紧接着传来门把被旋动的声音,许晴和尹护士就那么出现在湛蓝的眼里。   她被尹护士搀扶着,脚步往门内一迈,看到了睡在小床上的秦湛蓝,眉头顿时一拧,脚步也停住,“秦湛蓝,你怎么在这里?”   许晴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过于的干瘦,最小号的病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空落落的,加上惨白的脸色,那样子的许晴看上去真的有点可怜。   不过,更多的,许晴是可恶,明知靳明臻有老婆了,还到他们的家庭里来瞎搅合。   湛蓝侧了侧身,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拥着暖和的被子,望着门口的许晴,“这是我老公的办公室,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许晴白了她一眼,让护士扶着她走进来,“我来找明臻哥,他人呢?”   “尹护士说得对,明臻他去手术室了,要不你也在这里等等,等他手术完了,待会跟我们一块儿去吃午饭?”   湛蓝的态度永远是那么的客气温柔,但总能给许晴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那是只有靳明臻正室才有的优越感,能击溃任何一个小三,但可悲的是,她连小三的资格够不上,她在靳明臻心里只是个妹妹而已。   尹护士也附和说道,“许小姐,我刚都跟你说了,靳主任真是去做手术了,你还不信?你还是去躺着吧,等体力恢复些再起床。”这许小姐跑进跑出的,这不是为难她吗?靳主任可是吩咐下来的,要她好好照顾她的,这万一出个什么闪失,她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给我出去!”   “这……”   见尹护士杵在那不肯动,许晴推搡她一下,“你出去啊,我有事要跟我嫂子说,你在这方便吗?”   眼看着许晴要把尹护士给推出房门,湛蓝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许晴可比她那个傻妹妹聪明多了,从来都是来阴的。   湛蓝黛眉轻轻一蹙,便立马从床上起来,穿了鞋,便出了屋,她才不会给她整幺蛾子的机会,万一她在房里又晕倒,又自残来冤枉她,她又得吃哑巴亏了。   “抱歉了,许小姐,我实在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他的办公室,我也让给你,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把你想说的告诉他。”   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说罢,便给许晴一个潇洒的背影,那是把许晴气得一个暴跳如雷,但她体质虚弱,也暴跳不起来,只能怒声吆喝,“秦湛蓝,你给我站住。”   湛蓝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悠悠转身,定睛看着那个有火无处发快要炸毛的许晴,唇轻轻一扯,依旧温声细语地劝她,“许小姐,我看你昨晚那刀切得不深嘛,不然也不会有力气在这里蹦跶了。你除了用这副病怏怏的身体让明臻不断的愧疚,你还能为明臻做些什么,一次、两次……明臻总会有疲倦的一天。如果,你下次要再自杀,请不要在我家里,也请你切得深一点,也许明臻会内疚一辈子,可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们都会准时捧着你喜欢的鲜花到你坟头祭拜你的。”   让她站住,她索性就把话一次性说明白了,以后许晴要死的话,也请她死远一点,别让明臻看到那么痛苦!   那番话倒真真不像秦湛蓝那样温顺的女人说出来的,但却很在理,她再这么作下去,总有一天靳明臻会疲惫会厌倦直至厌弃她为止……   许晴身子一颤,差点疲软地栽倒,尹护士扶了她一把,“许小姐,你还是去休息吧,你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还会爱护呢?”   湛蓝直接坐了电梯下去,她并未离开这家医院,而是先去卫生间整理了下衣容,然后去了母亲病房。   ——   两个小时后,靳明臻从手术室里出来,回到办公室却发现湛蓝不在这里,从抽屉中拿出手机,手机震动了下,是湛蓝发来的短信,她已在医院旁边的一品鲜等他吃饭,问他要吃什么,可以先点起来。   那个小女人居然不等他,就擅自做主去一品鲜,刚想回复,办公室门被敲响,没等他说话,尹护士就推门而进,一脸着急,“哎……靳主任您可算来了,那许小姐不肯吃饭,正在闹呢,我们一班人都拿她没辙,您赶紧去看看吧。”   迅速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个字——你先吃,马上来。就把手机往白大褂口袋里一丢,跟着尹护士去了许晴的病房。   偌大的Vip病房中,飘着一股糖醋排骨香,床前是被推倒在地的不锈钢餐盒,饭和菜一股脑儿都撒在了洁白的瓷砖上,丝瓜蛋花汤里的几片丝瓜黏在了床单上,让这个病房看起来很是恶心,而许晴坐在床头,趴在支起的小餐桌上哭得很凶。   靳明臻修眉一敛,换做别人,他是决计不会多搭理一句的,可是那是许晴,就在昨晚刚刚自杀差点丧命的病弱女人。   以前的许晴是有一点黏人,但还是很懂事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拿捏得很稳当,可现在……这样的脾气,真教人一个头两个大,那跟湛蓝的温柔贤惠比起来可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了。   看了看手腕上重重白纱包扎着的伤口,不能再刺激她的情绪,他只能耐心问,“怎么了,这些菜不合胃口?”   听得是靳明臻的声音,许晴缓缓从小餐桌上抬起脸来,委屈地望着那个大白褂子清朗出色的男人,“医院里的东西是喂猪吃的,难吃死了。哥,你带我出去吃,好不好?”   愣怔一秒,靳明臻沉着声音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出去。这样吧,我让人给你打包些吃的。”   “那好吧,可是你留在这里陪吃吧。”   许晴一双红肿的泪眼盯着靳明臻,盯得他终是无奈,点头,“说吧,你要吃什么?”   许晴得意地笑了笑,哼,秦湛蓝,我一点小计谋就让你和明臻哥的午餐泡汤了,嗅了嗅鼻子,柔柔弱弱的报起了菜名。   靳明臻修长的手指在短信栏里快速地敲打着,最后,他问,“还有其他的吧?”   “嗯……再来份鱼香肉丝,还得来个西湖牛肉羹。就这样了。”   ——   半个小时后,湛蓝提着两大袋子快餐屁颠屁颠地走进了十二楼的Vip病房。   在看到病房里的女人那一瞬,她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靳明臻让她把饭菜打包回来,是给许晴吃的。   在收到靳明臻的菜单后,她连忙点餐,只为了快点把饭菜送上来,别让靳明臻挨饿,自己也未曾吃过一口。   许晴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洋洋得意,前一刻,她还在许晴面前显摆,靳明臻会和她一起吃午餐,后一刻,许晴用现实扇了她四万多个小嘴巴。   湛蓝是真真想把手里的两袋子食物用力摔在他们的面前的,她算什么啊,他们的小时工,还是保姆啊?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谁认真谁就输了!   她笑盈盈过去,把餐盒放到了床头柜上,极尽的温肉和善,“老公,菜一好我就立马打包过来了,还很热乎呢,你赶紧吃吧,别饿着了。”   她温淳悦耳的声音徐徐传来,见她把餐盒一个个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摆到他面前,把饭盒盖子打开,顿时,一股白米饭的甜香味袭进他的鼻腔里,心头一烫,想要把她拥入怀里。   外面风大,她的小鼻头冻得红通通的,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她把一次性筷子拆出递过来,他的手轻轻抬了抬,接过她的筷子,她又垂下脸捣鼓起另一个印着永和豆浆的塑料袋,捧出一杯热豆浆,快乐的像个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说着,丝毫不让人觉得反感,“还有你喜欢喝的豆浆,我也给你买来了。”   一个女人的温柔、细致、体贴,远远超过了她姣好的容颜,一个女人的容颜易变,可她身上那份怡然从容,和气温纯只会随着时间愈加沉淀,终将成为一种大智若愚的处世智慧。   她很少把忧郁或悲愤写在脸上,永远那般笑嘻嘻的,和和气气的,从容有度的,他一抬眼,便可以见到她笑弯了眉眼,还有那两颗天真狡黠的小虎牙。   伸手,连着那杯温热的豆浆一起握进了掌心里,她的手也冻得微凉,指尖有些泛紫,“你这么快就赶过来,是不是也没有吃?”   湛蓝不徐不疾地颔首,仍是冲着他浅笑,“你们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刚下手术台的大夫,你们先吃,待会我再去吃,没关系。”她只买了两盒饭,原本打算一份是给靳明臻,一份自己吃,可没想到,他是为了许晴让她送餐来的,那另一份自然是要给许晴的,她看在眼里,什么都通透明白。   若说靳明臻没有心疼,那是不可能的,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总是轻而易举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这一份我们可以一起吃。”   他淡淡一声,不经意间流露出浓情,把湛蓝的眸中神采点得更亮,却让另一个女人神色更加黯然。   许晴一双瘦巴巴的手绞得紧紧,把靳明臻留下又怎样,耍心思让他赔自己用餐又怎样?   他洁癖那么重的人,却能和秦湛蓝吃一份东西啊。   这场全无硝烟的战争里,表面上看来是许晴胜利了,其实她输得很彻底,那心爱的座城池被秦湛蓝牢牢得占据着,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半分。   “好啊。你先吃。我还不饿。”   湛蓝自然不会拒绝,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又升起恍如朝阳般的暖意,她不去争,也不去抢,恪守着自己妻子该尽的本分,相信着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转身,又开始为许晴料理起来,可是许晴望着这一桌子她点的菜,统统都是她爱吃的,可把饭菜一口一口吃进嘴里,却是味同爵蜡。   这一餐可算是各怀鬼胎,有人吃得一脸愁容,就有人吃得快乐满足,靳明臻说自己渴了,先喝起了豆浆,执意把饭盒筷子让给她,让她先吃,当然,她就成了知足的那个。   吃过午饭,湛蓝把餐盒收拾好,拎着两大袋油腻腻的塑料袋下楼去倒垃圾了,靳明臻也去了趟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   冷着脸的许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剧烈翻滚,“哥,你是真的打算跟秦湛蓝过一辈子了吗?”   靳明臻这样任意妄为,说话不必过脑的人也稍微考虑了下该怎么组织语言,可以让许晴更容易接受这个怎么也不可逆转的事实。   “在我遇上她之前,我真的觉得这辈子和谁过都无所谓,可是在我有了她之后,我知道,这辈子我就非她不可了。我也知道,这么说会伤害到你,但是,我更不愿意去伤害她。”   “可是……我没想完全拥有你,我只想你分我一点点爱就可以,哪怕尘埃那样的一点点……也好啊。”   他眉心一拧,难得幽默道,“要是我有分身术那该多好,可惜,我只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而已。”   一个完整的男人,该怎么分?   也许在没认定湛蓝之前,他还能违心隐忍地去照顾到许晴全方面的需求,可是,现在,他有了一个比伤害自己还更不愿去伤害的女人,他该怎么办?   许晴心知肚明,这个她想要极力拥有的男人是怎么也无法得到了,她甚至不惜性命来争抢,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她仍是不甘心啊,要说先来后到,也是他先认识靳明臻的,凭什么就被秦湛蓝不费吹灰之力就窃取了呢?   “秦湛蓝真有那么好吗,就那么值得你去爱?她和肖韵琛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呢?你又确定她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却是无谓地笑笑,只比方才更幽默,“如果爱一个人需要理由,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如果这点信任我都给不了她,那么我怎么还配当她的丈夫?”就是因为上次的不信任,中了肖韵琛的招,才导致他的小蓝子那么伤心。   眉色言辞间,许晴隐隐觉得站在眼前的男人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她以前一直以为靳明臻是个一板一眼极端刻板一潭死水的老男人,但现在他更像焕发第二春的年轻小伙子,变得有了朝气青春。   许晴唇一咬,“是不是这辈子无论任何原因,你也不会跟她分开了?”   靳明臻眉心轻轻一跳,迟疑了下,许晴勾唇一笑,便道,“如果我说闵敏姐快回来了呢?”   ---题外话---还有第二更,明天码好后再上传,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订阅。   ☆、135.135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礼拜下不了床?   靳明臻眉心轻轻一跳,迟疑了下,许晴勾唇一笑,便道,“如果我说闵敏姐快回来了呢?”   就在她提到闵敏之时,他好看的眉一瞬间拧得更深,薄唇拉锯成了一条线,渐渐染上一些霜冻色的紫气。   靳明臻正要开口,身后未关好的门被轻轻推开,小女人两手空空,倒完垃圾回来了,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脱口而问,“谁是闵敏?撄”   闵敏是靳明臻心上的一道疤,而且那道疤永远不会愈合。   许晴心里偷乐,原来秦湛蓝真的不知道关于闵敏姐的事啊,那么说来,他们夫妻间还是有很多秘密的。   “闵敏姐啊就是明臻哥的一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可以算作是红颜知己那种吧。”   许晴装腔作势地帮忙解释着,单单一句话用意很深,提供了很多隐晦有用的信息,她认真观察着秦湛蓝脸上的表情,希望捕捉到一丝难受,好满足自己受伤到畸形病态的心理。   可让许晴大跌眼镜的是,湛蓝并没有,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早让她练就了一身把内心真实情感藏得不露痕迹的本事。如果靳明臻把许晴当做妹妹,却把那个闵敏当做红颜知己的话,闵敏对她婚姻的威胁才更大呢。   可不管是什么妹妹也好,红颜知己也好,她才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们虽相处时间不长,却一起临风踏浪共度风雨才走到现在,她也坚信能彼此相互扶持走过漫漫一生…偿…   许晴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的,自然不会让她那点小诡计得逞,她越想见她恼,她偏偏越是不恼。   湛蓝弯起眼角,笑着嗔怪他一声,“老公你怎么就这么招女性朋友待见呢?改明儿我给你组织个靳名医粉丝后援团吧。”   她眼里那是三分嗔,六分娇,还有一分是独属于小蓝子的可爱,他竟不怕死地挑了下眉,淡淡应了一声,“这想法不错,你来当这个后援团团长。”   于是,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一笑。   那一刻,许晴真真觉得,他们两个哪像是新婚夫妇,倒像是相依相守了几十年的情比金坚的老夫老妻,营造出的幸福感,淡淡的,甜甜的,没有溢满,恰好到最佳之处。   靳明臻深深凝视着湛蓝,牵过了她柔软的手,因为有了这个女人,他再也不是那把坚不可摧锋利无比的手术刀。   许晴心底嗤笑,秦湛蓝你就得意着吧,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闵敏是个多么完美的女人,但凡是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等她一回来,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就算她得不到靳明臻,她也绝不会让秦湛蓝这样不堪的戏子霸占着他。   ——   打从那天起,不知道是不是靳明臻去找了肖韵琛,还是肖韵琛碍于秦震元那边的压力,自动跟她解了约。   至于许晴嘛,还在医院里休养着,其实湛蓝觉得,医院的疗养对许晴的效果不大,许晴更需要的是心理的治疗。   没有肖韵琛和许晴在身边折腾的日子,湛蓝能更好得投入唱片的宣传,近两礼拜的忙碌,不负一干人的努力,她的新唱片销量直线上升,徐航说她有望成为秋季度最佳女歌手。   转眼就到了25号,今天是小马驹的生日,生日晚宴依旧定在了爷爷喜欢的“鹿鸣春”酒楼。   靳明臻也是早早的下班,先去学校接了靳思承,再回家接湛蓝和岳母柳茹。   小马驹都激动了一整天了,以至于今天课上老师讲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他今天将会受到来自于大伯父的神秘礼物,那就是他亲生妈妈的一张照片。   他以前问爸爸关于妈妈的事,可爸爸每次都拉长个脸,有点丧心病狂地告诉他,等你成年再说。   成年就是年满18周岁,他才5岁,那得过多少个生日啊。他就想办法,偷偷找上了大伯这个光杆司令,跟大伯做了一笔买卖,他以后给大伯养老,大伯则给他一点关于妈妈的信息,大伯思前想后,也觉得很划算,就答应给他一张妈妈的照片。   车子在鹿鸣春酒店门前一停下,小马驹就拧开车门,就迫不及待下了车,跑进去找大伯去了。   “小淘气鬼,你慢着点,可别摔了。”湛蓝望着那小小个头的小男孩,在他背后叮嘱一声。   “知道了。”传来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喜悦。   湛蓝扶着母亲下车,母亲脑袋上伤口拆了线,平安出了院,为了方便复诊,暂时在靳家住上几天,这次小马驹生日,也就一块儿过了来为他庆祝。   靳明臻拿着副驾驶车座上的大蛋糕下车,这个蛋糕是湛蓝买了食材在家和岳母一块做的,光光是看着这个包装,都比蛋糕店里买的多了人情味。   “你的礼物呢?”湛蓝看他手里除了个蛋糕,空空荡荡的。   “我们不是合二为一了嘛,还用得着我再送一份礼物吗?”靳明臻打趣道,却让湛蓝面色红了一红,嗔他一眼,用眼神指了指还在这里的母亲,她妈妈都在这呢,还老没正经的,什么合二为一啊?   靳明臻那是心里喊冤啊,这个女人尽想着肉体,他们这是身份合二为一了呀,有她这个当妈妈的准备,他哪里还用操这份心?   柳茹见小两口越发融洽,那是笑得合不拢嘴啊,揽了揽女儿手臂,慈眉目善道,“进去吧,别让你爷爷和公婆等。”   还是原来爷爷过寿时那个包厢,已经围了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其乐融融。   小马驹被靳爵抱在腿上,掌心里捧着一块怀表,在认真的瞧着,“哇……我就是从她肚子里——”   一抬脸,就撞见从门口进来的高大身影,把未出口的话也乖乖咽下去,把怀表飞快一阖,套在了小脖子上,又若无其事地捏着胸前的精致的古铜色小圆表跟爸爸展示起来,“爸爸,今年大伯父送了我一块表,以前英国伯爵用的,好看不?”   “嗯。你有没有跟大伯道谢?”   靳明臻说着,将身上的那件灰色羊绒大衣脱下,递给了侍应生。   靳思承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大伯说了声“谢谢”,在爸爸转身的时候,又跟大伯瞧瞧眨了眨眼。   靳爵扯了扯眉,这小鬼头到底像谁,精明得要命,收了他的礼物,还强迫他打勾勾,要他不能跟爸爸泄密。   湛蓝进来,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母亲入席,靳家人也都客客气气的,礼数周到。   爷爷因为政务,人还在首都,没能赶得及过来,在父亲靳荣的带动下,晚宴在推杯换盏中徐徐进行。   餐桌上,每次必提的就是靳大少的终身大事,这次婆婆沈柔趁着气氛不错,从包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来,一次性往靳爵桌前摊开,“儿子,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第一个是你爸爸朋友老李家的闺女,今年刚上大一,可别提有多水灵了。”   “妈——”靳大少听着着实不耐烦,眉眼一拧,军人的威严十足。   “是不是嫌老李家闺女太小了?咱来看看这张,以前大院里的董丫头,她爷爷跟你爷爷是老战友了,跟咱们靳家可算是门当户对了。”沈柔看着照片,那是越看越喜欢。   谁知靳大少不买账,把那些照片一收,“亲娘啊,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吃一顿饭吗?”   “就是,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你让他先吃饭。”靳荣帮衬着自家大儿子说道。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的。就是因为阿爵他难得回来,我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指望他领个女人回来,你说怎么就这么难啊?你不帮我劝劝,还帮他说话?”   沈柔最担心的就是到时靳爵把一老爷们往她面前一领,手牵手宣告以后要在一起了,那样叫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靳茜闷头吃着乐呵地笑,她十分明白母亲的心情,沈柔一指靳茜,“你也别笑,不好好学习,整天在想什么呢,今年你必须把那个司法证给我考回来。”   这火怎么烧到自个儿身上来了?靳茜无奈憋憋小嘴儿,不理她,继续吃饭。   没老爷子在时,沈柔就一家独大,靳荣也是拿她没辙,扯了下她衣袖,用眼神暗示她收敛点,这亲家母还在呢。   小马驹吃得嘴巴油汪汪的,一手还举着一只鸭掌,“奶奶,你急什么?就算大伯不讨老婆,也有我呢,我以后会给大伯养老送终的。”   小孩儿天真活泼,一句话就把大伙儿逗乐了。   沈柔又是气又是好笑,掩了掩嘴,“小马驹你怎么也帮着你大伯瞎起哄?”   靳爵那会儿觉得,真没白疼这小侄儿。   为了岔开母亲没完没了的相亲和逼婚话题,忙把蛋糕拿过来,把音乐蜡烛给插上点燃,“小马驹,快来许愿。”   小马驹放下手里的吃的,跪在椅子上,在生日歌欢快的乐声里,虔诚地闭眼许愿,然后用力吹了口气把蜡烛吹灭,“我愿望许好了。”   大家给小马驹鼓着掌,靳茜问他许了什么愿,他故作玄虚地把小脸一昂,“我才不说,说了就不灵了。”   这时,靳明臻的手机震动了下,是一条新短信,靳明臻划开一看,内容是——帮我跟小马驹说声生日快乐。   他的手指顿了下,看着手机屏幕暗下来,每年她都会发这样两条这样的短信,在他和小马驹生日的时候,他以前还会回,你自己回来亲自跟他说,但现在,他已经没了这个兴致。   发现靳明臻好像在晃神,她凑过去,关心问他,“是不是有紧急手术啊?”   “没。”   桌底下,他握住了湛蓝的手,放在掌心处轻轻揉捏,手指轻轻抚过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莫名心安踏实。   又挑了下眉,暧昧地在她耳畔道,“让你休息了两个礼拜了,今晚回家就让它开荤吧。”   湛蓝一下子气血冲到头顶,把整个脸颊和脖子都烧得滚烫,她害羞地轻轻扭过身子要躲开他,他却将她的手按在了她大腿上,按得更紧,“答不答应?”   她心口跳得更快,这人居然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欺负她,幸好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小马驹和蛋糕上,要不然,她又得刨个洞来钻进去了。   “你不答应,是要我用强的?哦,你居然还喜欢被用强啊?”   “哪有?”她脸一瞥,鼻尖就撞上了他微凉的鼻,抿了下唇,羞赫地垂下脸,默默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他眼中尽是眺达,轻笑一声,把她其余四根手指头掰开,她惊得气息紊乱,看看自己的手又再看看他,压低声音问,“啊?五次呢?老公啊,你年纪大了,还是节制一点吧,别伤了你那老腰。”   靳明臻眸色一暗,兽性大发的模样,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礼拜下不了床?   其实,她没想挖苦他是老腊肉来着,就是单纯地为他着想,让他保重身体而已。   她楞了下,随即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我信,我真的信。   他手边的手机不应景地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朝他手机看去,但他手掌挡了下,把来电显示人名给挡住,然后迅速起身,接听,离席。   很不幸的,湛蓝视力5.2,看到了联系人最后一个字——“敏”。   ---题外话---月底工作较忙,没时间写,第二更传晚了。   ☆、136.136面惨淡的人生,正视自己的情敌   一直注视着他离席,身影渐远,门开,门关,湛蓝的心在那一刻拧起,给靳明臻打电话的是那个叫做“闵敏”的女人吧?   一定是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接的那么快,也不会这么避开她,可是她是他的妻子啊,有什么好对她藏着掖着的呢撄?   直至身旁小马驹拉了拉她手,才把思绪拉回,“小蓝子快帮我切蛋糕,我要一颗大草莓还有菠萝。”   “好的。”   湛蓝按捺住涨潮般波澜不平的心绪,笑着握起塑料刀给小马驹切蛋糕,摆到他的面前。   靳爵扫了湛蓝一眼,发现自靳明臻出去后,她眼中多了一抹淡淡的失落,胀红的脸也渐渐转白,聪明如他,一眼望穿,是那通电话,哦,应该是打来那通电话的人。   湛蓝看着蛋糕和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又看看身旁的空位,顿时没了食欲。   她心里在计较着,该出去问个明白,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   走道外,不远处就是水榭楼阁,今夜的月色柔美,给这片环境优美自然的餐厅铺上了一层朦胧白纱偿。   靳明臻握着手机,立于走道处,微微皱眉,听着电话里的女人说话,“明臻,今晚祖国的月亮是不是特别的圆?”   他抬目,眸光望向缥缈无垠的天际,淡淡哼了一声,“今夜月缺。”   手机那头,停顿几秒,以前,要是她问起这个问题,靳明臻会说,你可以回来自己看看,但如今,他的答案却变了,他的态度也冷了不少,一如这夜凉如水的秋夜。   “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挂了。”   闵敏当然听得出他语气里愈来愈多的不耐烦,“明臻,我想告诉你,我从美国回来了。五年了,我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回来给小马驹庆生。”   其实,他想说,闵敏你回来的太晚了,小马驹已经不需要你了,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个更温柔的适合当他母亲的好女人。   闵敏捏着手机的手握紧,一颗心也绷紧,想从他语气里听到他的喜悦,可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再无其他。   真是不可置信,靳明臻听到她说回来了,居然一点惊喜也没有?   闵敏真想问一句,靳明臻,难道你就不想我,不想我回来吗?   可高傲如她,她不屑问这样让自己贬值的问题,她只笑笑说,“我给小马驹带了礼物,你不请我进你们包厢坐坐吗?”   靳明臻眉头一敛,已经猜到闵敏就在鹿鸣春酒楼,果然,下一秒,那个女人踩着黑色的高跟鞋,优雅地从一棵古老的梧桐树后走出来。   她那条玫瑰花刺绣的白色长裙尤为显眼,肩头披了件古典的柔软绒质宽围巾,身姿婀娜,亭亭玉立站地枯黄的法国梧桐树下冲他微笑。   她提着手上包装精巧的礼盒朝他一步步走来,在他面前站定,“五年不见,明臻你还是老样子。”   她靠近,伸手轻轻抱住他,脸颊靠上他脸颊,正要贴上来那一刻,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闵敏费解地望着他,她只是行朋友之间的贴面礼仪而已,他躲什么?   “是许晴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清柔皎洁的月光,闵敏看着他嘴角愈发下沉,那样子,很乐意见到她回来。   “是,我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而已。”   对于闵敏的这份惊喜,靳明臻真心觉得既没有惊也没有喜,只有淡淡的排斥。   “那许晴有没有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   “当然,我一年多前就知道你结婚了。可那又怎样,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不是吗?”   闵敏蹙了下眉,尤自骄矜,但,已有些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他是有妇之夫,请她离他远一点。   靳明臻真是个很特别的男人,别的男人都梦想着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但他是个奇葩,他只要一个,就像许晴对他投怀送抱,他也是爱理不理,这也是她对他有好感的原因,专一衷情的男人好比黑乌鸦中的那一抹白。   一阵冷风刮来,吹起女人的发,闵敏拢了拢围巾,抱住双臂,“你真的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我想小马驹应该很乐意见到我。”说着,又晃了晃指间的礼盒。   “你想见小马驹随时可以来见他,但今天并非好时机。”他一抬手,就把她手上礼盒轻易取下,“这个礼物我会代你转交给他。”   不等她再说一句话,他转身便要走,她急忙追上,“哎……靳明臻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臭脾气改改?”走得太快,没注意前面台阶,闵敏一脚踩空,便往前栽倒。   听到她的惊呼,靳明臻是个当过兵的男人,身手也十分敏捷,及时转身,将她扶住,而她顺势依偎在了他坚实的胸膛里,汲取着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清檀香味。   “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还是没变,还是喜欢我给你调制的檀香。”   靳明臻没注意到的是,在他拥住闵敏的那刻,身后包厢的门正巧被打开来。   借着那抹亮眼的银月光,湛蓝就那么呆呆望着靳明臻和另一个女人相拥的情景,她的脚像是灌了铅,不管是往前,还是后退,都是一步也挪动不得。   靳明臻敛了下眉,扶着她站稳后,一扭头,就对视上了包厢门口的湛蓝,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轻轻蹙着眉,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唇瓣一张一阖,想说些什么,可终是什么都没说。   湛蓝想,自己还真是讨人厌,他和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总是能被她撞上。   这次,她没有像在机场遇见许晴挽着他手臂一样慌张地掉头就跑,经验和课本告诉她,要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自己的情敌。   仅凭一眼,女人就可以划分出谁是情敌,全凭女人特殊的第六感,别问这个第六感准不准,要命的,它就是这么百发百中。   湛蓝挽起温柔的笑,向他们走去,传说中的靳明臻的红颜知己果然不同凡响,这通身的高贵气质,再加上那一张惊为天人的美人脸,足以成为每个男人心中魂牵梦萦的女神。   她友好礼貌的伸出手,“你好,闵小姐。以前听明臻提起过你,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美丽。”   靳明臻一怔,这个女人啊,还真是不笨,那会儿就猜到他接的是闵敏的电话,当场没揭穿,只为了给他保留颜面吧。   其实,靳明臻猜错了,湛蓝是想等他亲自告诉她,但从他出去接电话的态度来看,分明是要隐瞒她的。她也没想着要戳破,就是在那里坐立难安,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撞见这一幕了,可真是机缘巧合啊,命中注定啊。   闵敏显然没料到湛蓝会主动出击,就像被将了一军似得无措难堪,瞥了一眼靳明臻,也笑着递出手,“闵敏,幸会。”   又一阵冷风刮过,几片梧桐叶被风刮下,在空中打转,又终于尘埃落地,湛蓝应激性地打了个寒颤,下一刻,带着男人温度的西服就落在了她肩头,他环住她的肩头,“要出来也不知道把外套给穿上?”   是责怪,更多的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闵敏看在眼里,妒在眼里,难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她冷的时候,他冷眼旁观,而他的老婆稍一冷,他就给予他所有的温暖。   湛蓝却是俏皮地笑道,“因为我知道你给把衣服给我穿呀。”   闵敏恍然大悟,难怪许晴要她回来,而且还败得那么惨,因为这个看上去温柔年轻的小女人并不好对付,她是个权衡利弊,把握时机的个中好手,就像现在,她不动声色地宣告着主权,更不着痕迹地秀恩爱,只怕许晴看到,会气到抓狂吧。   “贫嘴。”靳明臻也扬了扬嘴角,眼中尽是宠溺。   湛蓝往靳明臻怀里偎了偎,又看向孤零零的闵敏,“今天我们儿子生日,闵小姐去吃块蛋糕吧,人多也热闹嘛。”   “谢谢你,秦小姐。”   正中闵敏下怀,她正要去给小马驹送生日礼物呢,但靳明臻并不太想让她去看小马驹,正好,秦湛蓝的出现给了她一个转机。   靳明臻眉心拧了下,但既然湛蓝发了话,他也并不会驳了这个好客的小妻子。   两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又是一场别扭的三人行。   当包厢房门被打开的一瞬,坐在寿星位置小寿星一抬头,那个白裙子的女人满满当当的映入了他黑亮的眸子里,他震惊,嘴巴里含着的一口蛋糕都掉了下来,足足楞了半晌,失声叫道,“妈妈?”   ---题外话---明天还有一更。   ☆、137.137这条婚姻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当包厢房门被打开的一瞬,坐在寿星位置的小寿星一抬头,那个白裙子的女人满满当当的映入了他黑亮的眸子里,他震惊,嘴巴里含着的一口蛋糕都掉了下来,足足楞了半晌,失声叫道,“妈妈?”   他急急忙忙从椅子上滑下来,一股脑儿跑到了那个女人面前,不顾满手的奶油,就抱住了她大腿,那双充满童真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满是期待,“你是我妈妈,对不对?”   闵敏也僵住了,靳家应该从来没人跟他透露过有关他妈妈的事情呀,小马驹怎么会一见到自己,就喊自己妈妈呢?   “你一定是我妈妈,你跟这个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大伯告诉我,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妈。”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小鬼头把挂在脖子上的怀表打开给她瞧,奶声奶气的声音满含坚定,“你看,你就是这上面的女人。你就是我妈妈对不对,我妈妈没有去天堂,是不是?”   一连串的疑问把闵敏问晕了,也把湛蓝听得七晕八素,湛蓝不由得紧张起来,闵敏真的是小马驹的亲生妈妈吗?   这么仔细看去,小马驹的五官面相和闵敏确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眼睛鼻梁那里尤其像。   湛蓝扭头,看向靳明臻,像是在寻求答案,而小马驹见闵敏不说话,灵活地跳到了靳明臻脚边,一根短短粗粗的小食指指向闵敏,望着靳明臻,“爸爸,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我妈妈?”   “爸爸,你说啊,她是不是我妈妈呀?”小马驹不断拉扯着爸爸的裤腿,童声里因为急切而有一丝嘶哑。   看着这样满怀憧憬的儿子,靳明臻真是于心不忍,说是,点燃他的希望,说不是,再次把他推进冰冷的深渊里。   一个孩子究竟离死亡多远?他的父母就是他的两道屏障,如果失去了父母,这两道固若金汤的屏障被就被撤走,那么这个孩子也就看到了死亡……   而他自己也是这么亲身经历过来的,也在小马驹这个年纪,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离世,他从偏远的城市搬到了岚城这座大都市,走进了关系复杂的靳家,他的悲伤、孤独、害怕,没人都理解…偿…   他抬眸,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靳爵,那张照片是他给小马驹的吧?关于小马驹的身世,大家早就商量好了,要等他长大才告诉他真相,他这么做,是破坏规矩!   靳爵表示抱歉,他要是知道今天闵敏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把那张照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不管是这个像极了妈妈的女人口中,还是爸爸那里,他都得不到只言片语,小马驹真的急坏了,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恼怨悲愤地瞪着爸爸,小拳头锤着他硬邦邦的腿,“爸爸,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湛蓝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蹲下身,想把哭得悲怆的小孩搂在怀里,可他小身板灵敏,一个转身躲开了湛蓝伸过来的手,转眼就奔进了靳爵的怀里。   那双小肉手紧紧抓着靳爵的军装,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巴巴望着他,抽噎起来,“大伯,他们……都坏……坏,他们不回答我,妈妈的照片是你送给……我的,你说她是不是我……妈妈呀?”   一桌子的人看着那淘气的小鬼头突然变成了鼻涕虫还苦得那么伤心,心里或多或少都跟着难受,可对于这个问题,大家也实在不好回答。除了当事人意外,谁有这个回答的权利?   靳爵轻轻抚摸着小马驹圆嘟嘟的小脸,原本干爽的小脸被泪水弄得黏湿,“小马驹,不哭。你以前就答应过大伯,要当个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沈柔挑眉看了眼闵敏,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回来了?她起身,从座位中出来,靳荣拉了她一把,想阻止她,却被她手轻轻挥开,苦着眉头看向那哭得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小孩,“瞧把我们小马驹都给惹哭了。奶奶告诉你,那个阿姨啊就是你的妈妈。”   “妈——”靳爵顿时绷紧了喉咙,瞪向母亲。   “今天是小马驹生日,你们就不能让我孙子开心点吗?瞧你们把他气得都哭成这样了,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沈柔扯了餐巾纸给小马驹抹眼泪,只怕从小马驹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跟他亲近过。   小马驹也第一次觉得这个奶奶没那么冷冰冰了,一抽一抽地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模糊的大眼睛执着地看着她,“奶奶……真,真的吗?”   “千真万确啊。她啊就是你的亲生妈妈。来,奶奶给你擦鼻涕。”沈柔一笑,忍着恶心,用餐巾纸把他的小鼻涕擦掉。   靳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靳茜拦住,小声在大哥耳根子边嘀咕了句,“妈说的对,今天是小马驹生日,你就当是哄哄他,他已经够可怜了。”   喉头一哽,靳爵呼出一口浊气,皱眉,闭口。   这下小马驹破涕为笑,拍着小手掌又蹦又跳,“哈哈……我终于有妈妈了,以后没人会说我是有娘养没娘教的野孩子了,以后翔大大他们就乐意跟我做朋友了……今年是我过得最快乐的生日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有娘养没娘教了,一定是有很多人在他面前这么说过他,靳明臻忍不住的心酸,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他那时候也这么天真的想,如果妈妈没有离开他,没有去另一个世界多好,这一刻,他真的不忍心剥夺孩子的梦。   湛蓝沉默地,微微蹙眉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马驹,她为孩子高兴,因为他的妈妈还在人世,可是,她又心酸,无论她怎么做,为这个孩子做再多,做再好,也抵不过那份骨子里筋脉里流着的血缘关系,是啊,怎么抵得过,骨血相连,世代传承啊。   她不禁也担心起来,闵敏和靳明臻共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曾经无论何种原因,他们分开,又会不会因为这个小生命复合呢?   孤立无援的湛蓝,呆若木鸡地杵在那儿,竟有些想哭,她一路脚踏荆棘、过关斩将才跟靳明臻走到现在,好不容易这条婚姻的小船可以驶向幸福的彼岸,可突然杀出了一个闵敏,说不定这条婚姻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柳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明白女儿的委屈,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让那个女人是小马驹的亲妈啊?她这女儿是人家后妈啊?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靳家的人都在维护这个小精灵的心,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小马驹载歌载舞地投入了闵敏的怀抱,自来熟地搂着她的脖子,把脏兮兮的小脸埋入女人的颈间,“你身上真的有妈妈的味道额……我好喜欢……”   闵敏对于这个孩子自然不会排斥,把满身奶油味的小家伙搂得紧紧的,他又问,“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因为我不乖吗?”   “……”对于小孩子的问题,闵敏并不擅长回答。   久久的等待又没等来回应,可他却格外的善解人意,“妈妈,我以后一定会乖乖的,比任何人都乖,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好。”   闵敏一个字就让小马驹吃了定心丸一样,哭红的小眼睛笑起来,开出了美丽的花儿。   闵敏被小马驹拉着坐在他旁边,湛蓝也不得不挪了位置,坐到了靳茜身旁的空位,小马驹那样调皮捣蛋、只顾自己的孩子却不断地给闵敏夹鸡肉夹牛肉,那是湛蓝有史以来头一次见,她的心中再是一凉。   对面是小马驹的欢声笑语,可湛蓝的心却跌进了谷底,每次抬眼夹菜,就会撞见那一家三口,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是那样的般配和谐,再瞧瞧自己,没有闵敏的顾盼生辉,也没有闵敏的风华绝代,这么一比较起来,湛蓝觉得就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了,可她只有温柔似水,那个王子会要吗?   “妈妈,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很大,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听到小马驹讲这一句的时候,湛蓝握着筷子的手陡得一僵,才走了一个许晴,又得来一个闵敏,她有种预感,这么折腾下去,他们的婚姻真的得走到头。   闵敏有意无意瞟了湛蓝一眼,有口难言的模样,小马驹这样的小滑头当然明白她在顾忌什么,“没关系的,前几天许晴阿姨也住在我家里呢。小蓝子人很好,不会介意的。”   一直偏向湛蓝那边的小马驹,为了能和亲生妈妈在一起,立马就倒戈相向了,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心智不熟孩子,她明白他想跟妈妈待在一起的心,并不会计较,可是,她会计较靳明臻会怎么说?   ☆、138.138那晚是你趁虚而入   她有条不紊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轻快,她轻轻抬起眉眼,把温柔的目光投向靳明臻。   他侧目,深望了自己一眼,读不懂他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情绪,尔后,便听得他对小马驹淡淡开口,“你妈妈有自己的家不会住到我们家里来,你要是想跟她一起,可以去她家里住几天。”   “那好吧。可是,我也想和爸爸住一起呀,我看不到爸爸的时候也会很想爸爸。”   所有的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在一起疼他,果然,小马驹也不例外撄。   这一切都让湛蓝觉得自己这段婚姻更加岌岌可危。   左边靳茜悄悄伸过手来,在她手背上拍了下,有安慰她,也有让她别把小孩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明白,统统明白,可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堵了下,嘴里软甜的奶油化成一滩难言的苦涩,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吞咽下去,别无他法。   坐在右边的靳爵也看了自己一眼,那沉黑的眸光中有些许同情之意,可她不需要同情,不管前方是万丈光芒也好,还是巨浪滔天也罢,她既然认定了靳明臻,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她没说一句话,只是清清浅浅地挽起柔软的笑意,继续吃着盘子里那块小蛋糕偿。   这一餐,在看似快乐的氛围的结束,大家却各怀心事。   小马驹本来嚷嚷着要跟着闵敏走,可是靳明臻用他明天要上学的借口搪塞过去,小马驹只能唉声叹气,谁让他出门没把书包带上,只能跟闵敏说再见,然后随着靳明臻回靳家去。   把小马驹今天收到的礼物装进后备箱后,靳明臻长腿一迈,坐上驾驶位,母亲则坐上副驾驶座,把后排的位置留给她和小马驹。   小家伙今天玩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坐在开着暖气的车上眼皮就打起架来,没一会儿歪倒在湛蓝身上,呼哈呼哈地睡着了。   怀里尽是小家伙的奶香味,湛蓝早已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一闻到他身上那股味道,心口就忍不住的发软,她轻轻摸着他微卷软绵的头发,还有那滑溜溜肉嘟嘟的小脸蛋,心中竟是那么多的不舍。   今后,他会带着鳌拜围着他的亲生妈妈转悠,和闵敏一起做好吃的,一起做家庭作业,把跟蒋小花的进展只秘密地告诉闵敏一个人,她已经成了多余的了,也就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跟自己这么亲近了。   想着想着,眼底竟腾起一丝水汽来。   ——   鹿鸣春酒店门口的停车场,有两个人逗留着一辆悍马旁。   男人一袭厚重的军绿色大衣傲立在冷风中,头顶那抹月色把他脸部轮廓刻画的越发清晰,这个从军十多年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这般的军姿飒爽,阳刚霸气。   “不是说送我回酒店,怎么让我在这里吹冷风?”   闵敏娇哼一声,万种风情的眉眼间是女人淡淡的挑逗,还有属于这个女人的高贵和自信。   “是吗?很冷吗?”   靳爵军靴往前一步,站在她面前的他更是威严的令人不敢放肆,闵敏心中一颤,他修长的手指朝自己肩头伸过来,她以为他会把自己的那条披肩给拢上一点,但没想到的是,他用力一扯,就把她肩头那条厚羊绒披巾扯了下来。   一阵冷风袭过,吹得树梢沙沙作响,也吹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心中微恼。   又见他手指一松,那条围巾便迎风飘落到了车轮边,五年不见,靳爵的所作所为让人她愈发郁闷,气得她胸口轻轻鼓动。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无袖的长裙,在这个更深露重的秋夜中,仅仅一件御寒的围巾都被他夺走还被他扔掉,怎教她不怒?   “靳爵,你什么意思?”闵敏抬眉,杏眼圆睁。   “是不是更冷了?嗯?”靳爵又是逼近一步,身躯微微压下,“既然这么冷,干嘛不来我怀里?”   这两兄弟的霸道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跟靳明臻的温润如玉面相比起来,这个男人稍稍不同的是,他长得就一股子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威武霸气。   “看来靳上校在部队里学的都是怎么调戏女人?”   “可不是嘛,部队里全是些臭汗淋漓的老爷们,我再不学学怎么调戏女人,可真得一辈子打光棍。”靳爵眼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两手捏起大衣衣襟,轻轻一打开,便强势地把那个光着膀子的美丽女人拥进了厚实的衣裳里。   又是出乎意料,她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就那么撞.入了他结实的胸膛口。   仅仅隔着他里面一层秋款略厚的军装,匈贴着匈,在二人胸腹之间升起灼灼火焰。   她赶忙要推开他,但这男人纠实的臂肌,让她难以动弹一分,“怎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这人竟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侵犯着她高傲的自尊,让她火冒三丈,“你要是不情愿送我回去,那么我会自己打车。”   “你回来了,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直接往我弟弟那儿奔,你是想当后妈想疯了吧?可是,你要知道,小马驹已经有一个负责任的好后妈了,轮不到你了。”   把她拥在怀里,贴得更紧,只是为了狠狠羞辱她吗?   这个男人黑漆漆的眸中一眼望不见底,让她的身子又是颤了一颤,她咬了咬牙,清冷地一扯唇,“怎样都好,那是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靳爵来管?”   “我们上过床,你说,到底轮不轮得到我管?”   闵敏被他一激,面色顿时烧红,她逃去美国不止因为小马驹的出生,也是因为无法面对他们兄弟俩,如今,她回来了,她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晚是你趁虚而入。”   “是我乘虚而入?你怎么不说你不甘寂寞?明臻那方面有问题,不是吗?”   他的言语尖酸刻薄,让她一回忆那夜过往时,就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更多的是被戳穿后的怒火中烧。   她一边贪恋着靳明臻的温存,一边向往着靳爵狂野的热力。   贪得无厌也好,酒后放纵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都是成年了,什么理由都好,不过就是onenights.e.x,ok?”   闵敏这样的喝过洋墨水的海归,浑身散发着知识都市新时代女性的魅力。   “ok,onenights.e.x!那我们再来回忆一遍!”靳爵眸子一暗,旋即将她抱起,打开车门,将她丢进那辆与他个性一般霸道的悍马里,驱车开往闵敏所住的酒店。   ——   那厢,靳明臻已把车子开进车库里,靳荣的大奔随后驶入,在主宅门口停下。   父子俩打了个招呼,靳明臻下车,让湛蓝先把孩子抱回楼下。   两父子交谈的,都是关于小马驹的事。   “今晚的闹剧也就算过去了,但是闵敏的事,你最好找个好时机跟孩子好好谈谈。这么瞒着孩子终归不是好办法,纸包不住火,孩子年纪一大,早晚还是会被拆破。等他自己发现,他会更痛苦,更加不相信大人。”   父亲说的,他怎么不明白,只是总是要给孩子缓冲的时间的,他抬眼,看了眼楼上小屋里亮起的灯,窗帘上倒映出抱着孩子的小女人纤细温柔的身影,他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就好。”   靳荣叹了口气,拍了下二儿子的肩膀,就坐上了自己那辆大奔,司机直接开往大宅后面的清风别苑。   车子里有司机和靳茜在,靳荣一直忍着没发火,一回到家里,待靳茜上了楼,靳荣终是再也忍不住,沉下了眉头,“你为什么当着孩子的面说闵敏是他的妈妈?”   “你怎么还怨起我来了?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今天是孩子生日,我不就是想让孩子开心一点吗?我有错吗?”   沈柔为了掩饰内心真正的目的,故意把嗓门提得高高的。   “你都五十出头当奶奶的人了,你就不能顾全大局一点?你哄孩子一时开心了,那今后这一辈子呢?你不知道明臻已经有家室了,因为你今天这一句话,很可能影响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还是说,你只顾着为了阿爵着想?”   被靳荣戳中真实的目的,沈柔气得一张保养得当的脸都扭成了一团,“靳爵是我十月怀胎生的,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然为他多想一点了。那闵敏能是什么好女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踏两条船把他们兄弟耍得团团转,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除非我死,她别想再靠近儿子!”   ---题外话---今天万更啊,这是第一更,还有两更正在写,小伙伴们别着急,么么哒……   ☆、139.139来她不是你的红颜知己,是你的前妻啊   沈柔说得那是一个激动,咬牙切齿继续道:“现在你来跟我说家世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也有家室了,还和姜倩玉搞到一起去,把孩子都生了,直接给我领回家里来?这么多年,我忍气吞声地给你外面的小三带儿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这么大,我容易吗我?”   “别小三长小三短的,要不是当初我爸执意反对,用她的性命要挟我,你以为我会娶你沈柔?她跟我在一起不求名分,不求钱权,一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甚至为我生明臻把命都送了。   明臻是你沈柔带大的?那是被我妈带大的,别说明臻了,就说小马驹,你连给他换个尿不湿喂个奶瓶都嫌烦还是李嫂一手带着的。沈柔,你在靳家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有儿有女,吃穿不愁,我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叨她——一个去了黄泉的女人?”   中年男人的厉吼声回荡在豪华的别墅里,像是几十年来强忍着的终于一次性爆发了,这一爆发就不可收拾,如火山口的岩浆滚滚不觉地涌出来,把沈柔的心煎了个外焦里嫩。   她是从不知姜倩玉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么重要,更不知,他对她的积怨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靳荣狠狠撂下这么几句,懒得再看一眼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抬脚复出了大门。   沈柔身子半僵,唇瓣轻轻磕碰着,知道自己说什么也留不住他的脚步,泪水一波接一波地流淌出来,门口一阵冷风涌进,刮得她脸上冰凉刺骨。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她不觉地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颓然地把自己的身子摔进了沙发里,是,是,你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我,可独独没有给我你的爱。   你不明白,女人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男人的爱。   ——   柳茹提着一袋生日礼物,轻步走进了小马驹的房间。   小马驹睡得很熟,躺在床头,两条小腿搁在湛蓝的大腿上,湛蓝俯着身,正给小马驹解鞋带。   湛蓝把他的小鞋子脱下,又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外套和外裤也脱了,将他的小脑袋抱放到枕头上,这才给他拉过被子盖好偿。   料理完小孩,湛蓝起身,看了眼放在书桌上的那一堆礼物,其中有一样是她送给他的。   她走过去,把那个熟悉的礼品袋从里面给挑了出来,里面是一条鹅黄色细毛线织成的一条小围巾,厚厚的,摸上去也特地软和,马上就要入冬了,她想,小马驹会用的上的,可现在他有了亲生妈妈,想必也不会稀罕的。   湛蓝心中又是沉了一沉,拿着这个礼品袋要出去,母亲看出了她的用意,拦住了她,“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既然织都织了,哪有不让他知道的道理?”   “我怕他不喜欢。”湛蓝望着手中的这条小围巾,声音里却是难言的低落。   “他肯定会喜欢的,你亲自挑的颜色又是你自己一针一线打起来的,满满的都是心意啊。别看他小,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现在不知道,也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心。”柳茹把那条毛巾给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放到了小马驹的枕头边,让他一睁开眼就会看到。   浅黄色把孩子熟睡的小脸衬得更加白皙可爱,心中感叹,希望他会喜欢吧。   “妈,你也别为我的事操心了。我想明臻他……不会那么容易变心的。”   这话一出口,就没有自信,之所以是“我想”,就是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她当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不会变心,对自己一心一意,可到底会不会,谁都无法预料?   柳茹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个叫做闵敏的女人,选择在小马驹生日这天出现在靳家人面前,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啊,她哪能不替自家女儿操心啊?   “你们小两口的事啊自己处理好,这感情是最难办的事儿,妈想为你操心也操不来,咱们啊还是顺其自然吧。能留住最好,留不住的就让他走吧,也总归好聚好散,不是吗?”   母女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心情都是格外的沉重,湛蓝把母亲送回客房,自己回房准备休息。   一打开.房门,便见靳明臻把脱下的大衣挂到了衣架上。   他听得身后有动静,便转过身去,她驻步在门口,安安静静的,双手绞在一起,剪水般的眸垂了垂,在眼下投射出两道剪影。   “今晚你打算睡在门口?”   靳明臻打趣一句,湛蓝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嘴角,无力地抬腿进屋,又把房门轻轻带上。   两人同处于一个屋檐下,静默的可怕。   平日里还能嘻嘻哈哈笑说几句,但现在湛蓝真的是没心情,她瞟了靳明臻一眼,便往洗手间走去,闷声细细地说了一句,“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声音有气无力的,步子看起来也轻飘飘的,他快步上前,霸道地握住她手腕,“你是不是在想,我会不会和闵敏复合?”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既然他先开了头,那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抬头,高高地昂起微微苍白的脸,注视着他,吞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自若,“那你告诉我,你会和她复合吗?”   “你觉得呢?”   他不怀好意地凑近,薄唇贴在她耳边轻问。   温热的气息从耳边喷薄而过,痒痒的,麻麻的,她轻蹙了下眉,她这是很认真地在问他问题,他怎么还没个正经,不当回事似得?   “我觉得你们很可能会复合。你要是哪天想跟我离婚,请你坦白地告诉我,也许我会大发慈悲,很快同意的。”   听得从她口中脱口而出的“离婚”二字,他眉梢就拧了下,“在你眼里,我靳明臻像是那种闪婚闪离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每每发怒,眉头都会发红,现在的靳明臻真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可糟糕的是,他们就是闪婚呀,所以闪离可能性也很大吧。   湛蓝轻咬了下唇,不甘示弱地道,“可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啊,小马驹肯定也希望你们复合的。万一你为了小马驹,和她在一起怎么办?”   每次看这个小女人为他吃醋的时候,他总是想堵住她的嘴儿,于是,他就那么随心所欲地做了,一口就把她有些干燥的嘴巴含进了口腔里,用津液滋润起来。   湛蓝恼得推了推他,“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还有心思做这个?”   “男人本来就是下半身动物,你看,我一吻你,它就不听使唤了。”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让她把目光汇聚到自己那处。   男人还真是劣根性的动物,她真想给他一拳,让他的海绵体清醒清醒,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湛蓝眉心蹙得更紧,语气也更认真了,还带着她的小倔强,“许晴说闵敏是你的红颜知己,我还信以为真了,原来她不是你的红颜知己,是你的前妻啊。你这个老男人藏得可真深啊,你们是在国外登记的吧?”   靳明臻却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一把把她搂住,直接扑倒在床上,把她紧紧压在身下,“谁告诉你闵敏是我前妻?我这辈子就娶过一个女人,那就是秦湛蓝!”   身上是男人的力量,把她压得微微喘不过气来,她捏了捏小拳头,仍是不相信地看着他,那么大个儿子都生出来了,还尽骗人,真是个老油条!   湛蓝心里的那点小腹诽,靳明臻是看得一清二楚,唇一点点贴近,厮磨在她绒发柔软的耳鬓,“秦湛蓝,你给我挺好了,闵敏不是我的前妻,也不是小马驹的妈妈。”   她的眼瞪得更大,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可如果不是小马驹的亲生妈妈,怎么会跟小马驹的妈妈长得那么像呢?而且怎么看,小马驹的五官都跟闵敏很神似。   “闵敏和小马驹的妈妈是双胞胎姐妹,仔细说来,闵敏是小马驹的阿姨而已。所以小马驹第一眼见到闵敏就会觉得亲近,因为他们之间确实存在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原来闵敏只是小马驹的阿姨,靳家人也应该知晓的吧,所以靳茜才会有意的提醒她不要介怀,他们只是因为爱小马驹,想给孩子过一个快乐的生日而已。   湛蓝有种拨开云雾见日光的感觉,整晚的闷闷不乐在靳明臻的几句解释之后,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可是,这个骗局的后遗症却挺大的,要是把真相告诉小马驹,孩子的心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140.140中了你这个小妖精的毒   不见她喜笑颜开,却见她小嘴瘪了下,靳明臻纳闷,“还在生气呢?”   湛蓝撅着嘴,摆出一副傲娇的样子,她决定这回不能那么轻易原谅这个男人。才走了一个坏女人许晴,这又来了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闵敏,她这辈子是不是每天只要忙着赶小三就行了,其他事不用做了?   “人生气时,人体会分泌一种叫‘儿茶酚胺’的物质,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使血糖升高,脂肪酸分解加强,血液和肝细胞内的毒素相应增加。对你们女人危害尤大,小则色斑沉着,月经不调,伤害汝腺,大则容易引发甲亢、胃溃疡、造成心肌缺血。”   被这人这么一循循开导,湛蓝还真是觉得女人生气是很不好的习惯,可谁叫她们女人天性心胸狭隘呢,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呢撄。   湛蓝呼出一口浊气,凝视着他的眉目,微笑着说,   “我就是不明白靳医生你到底有什么超能力啊,怎么把人家双胞胎姐妹一块给祸害了?哦,不对,还有一个许晴,还有你们医院的那些小护士,你要是在古代那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妲己啊?”   “把我跟那狐狸精比,小蓝子,你好大的胆子!”   浅黄柔谧的灯光下,他勾唇一笑,强势地把她双手禁锢在枕边偿。   湛蓝双手被控制住,心中微微一颤,死鸭子嘴硬道,“我就是想让你洁身自好一点,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从狐狸精变成蛋,直接把他从哺乳动物降级成禽类了,靳明臻眸光又是一敛,精光毕现的眸中,有温存,又霸道,还有一丝惩罚,随即他闷下脸,用鼻子去拱她的咯吱窝。   谁的咯吱窝不怕痒啊,这人可真坏,竟找人软肋攻击,湛蓝被整得咯吱咯吱地笑,想逃又逃不掉,只好一个劲地向他求饶,“痒死了痒死了……我不敢了不敢了……”   “哪里痒?是不是这里,还是这里?”   他继续使坏,松开她一只手,自己那只得了空的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还专门挑薄弱敏感的地方。   又再次让湛蓝深深的体会到,靳医生那双手是多么的灵敏,她只得扭动着身体去躲,可哪能躲得掉。   女人笑声不歇,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那样的温柔清甜,也把那颗心房填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空隙,此生,其他女人的声音再也挤不进来。   “我这辈子啊只想把我的小蓝子给祸害个彻底!”他眸光里闪过一丝邪恶,咬着她上衣的下摆,推了上去……   男人又抬眼,湛蓝只见他眼中充斥着厚重的晴浴,那是要把她给吞进肚腹里的渴望。   被他那样瞧着,一颗心便如小鹿似得乱撞起来,羞得满面春红,她偏了偏脸,“那啥……还没洗澡呢。”   “哦,原来你喜欢在浴室里啊。”   “……”   湛蓝无语,下一刻腰身一空,就被他抱进了浴室里去。   他抬手按了浴霸开关,浴室里整个儿变成了夕阳般的红暖色泽。   淋浴房的水龙头被他拧开,从花洒里源源不断喷出水,水要放一会儿,才有热水出来,他们两人站在淋浴房外,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体喷打在她面颊上,“快,为你老公宽衣解带。”   男人的脸在浴霸的光泽下看起来更加红润,仅仅是望他一眼,她就会呼吸急速,尽管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可她这会儿还觉害羞,她垂了垂了眼,靳明臻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她一双幼白的脚丫***裸地站在冰冷的瓷砖上。   他双手抄进她腋下,架住她,便将她轻轻一抬起,让她脚踩到了自己脚背上,又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胸膛口,她整个掌心便赤果果地贴在了他的胸膛口,感受着他心脏有力又剧烈地跳动。   “哈……靳明臻,我也掌握到你的心跳了。”她学着他曾经那口气,趾高气扬、霸气凛凛地道。   可她不知的是,只要这女人一笑起来,便眉眼弯弯,除了温柔,他还真是看不到她有哪一点霸道。   “嗯。你早就掌握到了。”   你不知道的是,在我第一次抓住你的手腕,握住你的脉搏的同时,我的心跳就为你乱了。   倾下,嘴唇捕捉到她那柔软的两片,把她又是吻得一个天昏地暗。   温度越来越高,身后是一直未停的水流声,越来越多的水汽弥散在浴室里,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凝结成小水珠,湛蓝也是热的,浑身冒汗,额头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处滴下来,滚落到男人的脸颊上,潮腻高温都让人头晕目眩。   她轻轻推开他,指了指身后一直开着的热水,“老公,咱们这是在浪费水资源。”   “哟……看来咱们小蓝子还等不及了。”   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湛蓝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在浪费水而已,可这人竟曲解她的意思。   瞥他一眼,看到他那张粉色的唇上浮出微微的甘紫色,有点像古装剧里中了剧毒的颜色,她纳闷地指了指他嘴巴,“老公你中毒啦?”   他朝镜子里看了一眼,眸色敛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轻快笑开,“是啊,中了你这个小妖精的毒。”   湛蓝还想说些什么,可这个霸道的男人不容她再辩驳一句,上下其手,三下五除二地把她身上衣服剥个一干二净,揽着她步入了热气腾腾的淋浴房里。   ……怕犯乐文黄法,此处省略5000字……   卧室里床头柜上的手机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地震响着,传入浴室里,靳明臻当做听不到,聚精会神埋头播种,湛蓝回头望了眼他,“要不去接下电话吧?打来的人一定很急,要不然也不会——”   因为他一沉腰,力道很大,湛蓝未说完的话全部变成了破碎呜咽。   “管他玉皇大帝还是王母娘娘打来的,现在有谁会比一个奋力冲刺的男人更急?”   奋力冲刺?   这人不让她洗澡,就让热水那么哗哗流着,这是要冲刺一整夜的节奏啊?   直至湛蓝被折磨得精疲力尽,湛蓝才被靳明臻裹上宽大的浴巾,抱着塞进被褥下。   湛蓝看着他穿了睡衣,又取了一张面膜走过来,她眨了眨眼看着那张面膜,上面写着“玻尿酸”,“原来还真被冯冉冉给说中了,老公你这么肤白肉嫩都是靠敷面膜啊?”   “谁告诉你这面膜是我要用的?”   “那你是要给我用的?”她吃惊地睇他一眼,“我才22岁很年轻,不需要敷这个。”   他才不理会她愿不愿意,就把那片黏呼呼的面膜就往她脸上铺开,“我们医院研发的玻尿酸,女同事说用着挺好,我也拿了两盒回来给你用。你要我洁身自好,你不得更加美貌如花?”   好吧,靳医生说得很有道理,她得美美的,把那些觊觎她老公的女人挨个儿比下去。   凉凉的敷在脸上也挺舒服的,她闭上眼睛,权当享受靳医生的特.殊.服.务。   没一会儿,他又把吹风机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主动地给她吹起了头发,自从去云顶山庄拍婚纱照之后,靳明臻就把这个活儿给包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给我吹头发?”   “……为老婆服务很光荣。”   那是纯属是官方用语,其实只是单纯满足他的兽浴而已。每次这么举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都能居高临下把他喜欢的部位看个一览无遗。   靳明臻就那么一边低头望着她匈口,一边吹着女人柔软又潮湿的头发,吹个八分干,那样不伤头发,又从卫生间里把梳子拿来,将她一头秀发一点点疏通,把这个任务完成至完美。   就是湛蓝中间少了一绰头发,都因为该死的秦心漪,不过那个女人也得到了报应,孩子掉了,现在还在圣保禄医院做小月子。   伺候完老婆之后,靳明臻才满意地躺下来,看着湛蓝那张敷完面膜后充满胶原蛋白的粉嫩小脸,他就恨不得想扑过去咬上一口。   湛蓝看他那饿狼扑食的模样,就猜到他又要吃肉了,她地一个翻身,有经验地巧妙躲开,他又要压过来,她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喊停,“老公,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我本来想等到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可我总害怕会来不及。”   “哦?什么礼物?”靳明臻挑了挑眉眼,黝黑的瞳孔里是倾心的期待。   湛蓝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那你先把眼睛闭上。”   ---题外话---还有更,写好就传上来。and那些说靳医生渣的乡亲们,以后后悔死你们,这绝对是我写过的最深情的男主,没有之一。   ☆、141.141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她们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   湛蓝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那你先把眼睛闭上。”   靳明臻很赏脸地轻“嗯”医生,便把眼睛闭了起来,旋即就听得她赤脚下床、翻箱倒柜的声音,没一会儿,身旁又陷了下,是那个活泼的小女人跳上了床。   她那柔软无骨的手颤颤巍巍地牵起他的左手,他心口跳动一下,已然猜到了那会是什么礼物,紧接着微凉的指环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套上他的无名指。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尽管湛蓝知道他已经感受到了那是一枚戒指,但是大功告成般喜悦地告诉他。   靳明臻也是很配合地睁开了眼,盯着自己的手指望了半晌,那是一枚没有花纹的简单纯朴的白金戒指,戴在他手指上闪闪发亮,就像她那双清亮的眸,无论是多黑的夜,它总能照亮你的心窝。   一抬眉,靳明臻便把那个小脸绯红的可爱小女人锁在眸间,她那双爱笑的眼睛弯弯如月牙,明明是那般温柔如水,还非得噙着固执又霸道的口吻,“靳明臻,今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都会对你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偿”   送戒指是为了一份郑重的承诺,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昭告全世界,他靳明臻是她秦湛蓝的男人,这一辈子都是。   无名的感动轻轻流淌过,如一场甘霖滋润着他那久旱的心田,有多久,没收到过一份礼物了。   母亲在世时,每每生日时,也能收到礼物,后来母亲过世,他来到靳家,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也会给他过生日,送他一样喜欢的生日礼物,后来奶奶去世,再也没有人送过他礼物,若再算的仔细一点的话,闵敏也算一个。   那会儿念初中,大院里那帮孩子年纪相差不大,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每天早晨去上学,一到教室就会发现自己课桌上摆了一支鲜花,有郁金香,蓝色妖姬,红玫瑰,白百合,小雏菊,兰花,总之各色各样的。   起初还不以为意,后来便开始慢慢贪恋上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想知道那个送花的姑娘是谁。   整整一个学期后,才收到一封信,娟秀却有力的笔迹,霸气侧漏地留下了一句话——靳明臻,我想当你未来的新娘。落款——闵敏。   他才看完,那封信就被温季恒抢走了,捂着嘴哈哈大笑,“小明,你可完蛋了,追你的可是闵家那条霸王龙啊。”笑完了,又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肩膀,意味声长地道,“不过,幸好她看中的是你,不是我们哥几个。拯救大院男生幸福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霸王龙是温季恒给闵敏起的外号,其实闵敏没有那么可怕,她骄矜清傲,浑身散发出孤芳自赏不可一世的气质来,她的姐姐闵柔跟她的性格截然相反,大家闺秀温柔亲和,很招大院男生喜欢,跟闵柔那么一比起来,闵敏在温季恒眼里就成了霸王龙。   非得给他按一个为什么曾对闵敏念念不忘的理由,也是因为初中时的那点好感。   可好感归好感,期盼归期盼,那总归不能与爱相提并论,就算闵敏是条霸王龙,她也没让他家那条霸王龙从沉睡的深渊中苏醒过来。   湛蓝问他,他有什么超能力,他还想问她,你到底又有怎样的超能力呢?   眸光描摹着她的笑靥,他唇角的弧度不由得一点点加深,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她眉心,一扯唇,喉咙口微微一绷,“其实,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气氛又变得旖旎,她的腹部已经感受到那条霸王龙的威武气势,她退了一下,缩了缩肚子,小声嗫嗫道,“老公……我不想再去洗了。”   “没关系,我给你洗。”   “……”   主要是在淋浴房泡了这么久,皮肤都泡得发胖了,她真的不想再去接触热水了。   她把她的想法老实地吐出来,可他不依不饶,“说好的五次,还有两次,我这人不喜半途而废。”   “我也不喜欢半途而废,可我觉得细水长流更好一点。”湛蓝支支吾吾小声道,“要是实在不行,我给你放一个碟,你可以一边看一边用你自己的手啊。”   靳明臻眸光顿时变成两道镭射光线,要把湛蓝给射穿一样,湛蓝还嘀咕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吗?”   她绝对不知道,这辈子靳明臻从来没自己用手解决过,因为在遇到湛蓝之前,他的霸王龙从来没有龙抬头过,所以他想也没这个机会!   他把他所有的青春和光阴都奉献在实验室和手术室里了,今年他三十岁了,他要抓着青春的尾巴,在男人的战场上横扫千军万马。   他一点一点的逼近,湛蓝愁眉苦脸地望着他,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口,“不要——”   “温季恒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她们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温季恒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早晚得把她老公给带坏了,湛蓝很忧桑的说,“他说的话你也信,他不是连花满一个女人都没搞定吗?”   想想湛蓝这话也不无道理,他犹豫着,湛蓝继续走撒娇路线,“今天那里又见血了,发肿了,会发炎的吧。”   这女人不撒娇还好,一撒娇起来,声音酥.软温甜,酥进靳明臻骨子里去了,那简直要了靳明臻老命啊。   湛蓝这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让靳明臻脑子一下子就冷静下来,“那我们明晚约。”   湛蓝心里咯吱咯吱地笑,果然撒娇女人最好命,把靳大名医也给拿下了。   靳明臻似乎又想起什么,下床翻出他的医药箱,拿出了他之前就为湛蓝准备好的药膏,便掀开了湛蓝的被子,扯她小库头,湛蓝紧紧抓着不放手,“不是说明天约的吗?你怎么还要给我上油啊?”   看来这小女人还懂得挺多,把他手里这管药膏当润华油呢。   “你想什么?我给你擦药。”他将那管药膏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看清,确认果然是一管药膏而已,她又羞了一羞,她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冷静地回答,手一伸,示意他把药膏拿过来。   “这怎么行?我是医生,有责任和义务为我的女病人上药。”他往床畔一坐,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可湛蓝分明看到了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贼贼的坏笑。   靳明臻啊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魔头啊,备了这个药哪是尽医生的责任和义务,这是赤果果的欺负她这个年轻的女病人啊。   没来得及反抗,靳明臻就用力把她小库头给一扯而下,她并了并腿,他却强行分开,还让她把腿曲起来,“有什么好尴尬的,看也看了,做也做了。”   尽管湛蓝深知这个道理,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可还是会尴尬啊,这是女人的天性。   但她还是遵命照做,把腿给曲了起来,方便他上药,可实在觉得难堪,索性就把眼睛闭了起来,可迟迟不见他动作,她只好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观摩得仔细。   她双腿一拢,“你这人真是的,一直盯着我那里,怎么不害臊啊?”她心里在想,幸亏他只是外科手术医生,而不是妇科医生,说不定也是个没正经的。   “大到人体骨骼器官,小到细胞病毒,我哪个不知道?再说我在看我老婆,我害臊什么?”   可为什么,湛蓝还是看到了他的脸红了一红,额头上沁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来。   是啊,他对女人的构造是一清二楚啊,可他还脸红什么劲啊?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心机boy,她轻轻咕哝一声,“那这药你上不上啊?不上的话,我自己来。”   他扶着她的膝盖,再度把她腿给打开,挤了些清凉的药膏,就着手指就涂抹上去,一点点推开。   一股清凉的感觉在那处蔓延,可一股燥热在身体里绽开,这人分明是个医生,应该知道用棉签吧,偏偏还用手指?   真是个恶劣的男人!   上了个药,湛蓝又忍了十分钟,后来他洗净手,躺在她身边,还恬不知耻地问她,“舒服吗?”   她淡淡看了莫名兴奋的靳明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老公,我觉得你比我更舒服诶。”   “……”   靳明臻扶了扶额,有那么明显吗?   转身,抬手,关灯。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湛蓝想今夜被折腾得不行,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还不到一分钟,靳明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靳明臻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来人,迟疑了下,没有立即按接听键。   湛蓝微微抬了抬头,心中却有种不好的感觉,“是谁啊?怎么不接?”   ---题外话---晚上还有一章,写好就上传,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支持。   ☆、142.142除了死神,谁也无法将我从你身边抢走   湛蓝微微抬了抬头,心中却有种不好的感觉,“是谁啊?怎么不接?”   “是闵敏。”   他又是顿了下,说道。   黑暗里只有他手机那点莹绿的光芒,她眼朝着那个方向,眉头忍不住蹙成一团。   湛蓝真的很想直接告诉靳明臻,我不喜欢你接那个女人的电话,你把她的电话掐了吧撄。   可那样一来,会显得她特别没气度格局吧,她在靳明臻眼里会变成一个特别无理取闹的女人吧,那并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她轻声回应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哦”字偿。   一个单身女人,在睡觉的点给一个有妇之夫打电话,其实是很没礼貌的,其实目的也是很明显的,她想,其实不需要她说得太明了,就靳明臻那高于常人的智商,应该明白。   他拿着电话僵楞在那听了一会铃声,就按了静音键,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充电。   他把手再次塞回了被窝里,把身子侧向她,单臂将她搂得紧紧的,“小蓝子,睡觉吧。”   可没消停半分钟,他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那个女人还有完没完啊?   男人正犹豫着到底是接还是按,或者让它这么震动着的时候,湛蓝已经果断地起身,越过他上半身,够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如她所料,还是闵敏打来的。   冲动是魔鬼啊,冲动是魔鬼,可不知怎的,她不止冲动地拿了靳明臻的手机,手指还不听使唤地划了下接听键,靳明臻敛了下眉,似乎也没想到湛蓝会自作主张接听,他以为她会把手机递到他耳边,可是,再次出人意料的是,湛蓝把手机贴向了她的耳朵。   立即,手机那头传出女人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明臻,你现在在哪里?我第一天回国,有点水土不服,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是我,明臻的老婆。”她微微停顿下,因为第一次干这种事,喉头绷得紧紧的,“不好意思啊,闵小姐,明臻在洗澡呢,现在没法接你的电话。”   又脑子一混,当着靳明臻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可真是胆大包天。   可是,他们夫妻都要睡觉了,这么晚了,为什么偏偏不放过她老公呢?有什么事非得有她老公在才能解决的呢?她又不是怀了靳明臻的孩子分娩在即,需要靳明臻签字才能产子。   前一秒,她还在给自己做心理辅导,湛蓝啊你要风度啊,要冷静啊,要举止端庄啊,要以不变应万变啊,可后一秒,她却不经靳明臻的同意接了他的电话不说,还撒了个大谎。   有的时候,情感真的会超越理智,就像她现在固执地与靳明臻对视着,明明看到他的眉梢拧了下,可她偏生不把手机交到靳明臻手里去,这么死死地攥在手里。   她真的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呢,一定让人很反感吧。   因为过度紧张,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剧烈,手指也紧紧抠着单薄的机壳,恨不得把上面的金属漆给抠下来。   听得手机那头的女人生生倒抽了一口凉气,闵敏也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她吧?   很不幸,就是她呢!   “等明臻洗好澡,我会帮你转告他,你身体不舒服。不过,闵小姐,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找明臻比较好,他虽然是医生,但他也有自己的家庭,明天还得按时上班,这么奔波来奔波去会影响他的身体和睡眠。你水土不服的话,到楼下药店买点药吃的话,其实见效会更快的。”   她又这么不知好歹地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一大堆,可这真的是她内心想说出来的,不管这通电话后的结果会是如何,至少她憋屈的心里会稍稍舒坦一些,是靳明臻告诉她,女人不该生气的,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心中的郁闷说出来,这样就不会生闷气。   手机屏幕上点点莹绿的光线透过她,折射在靳明臻的脸上,他的眉目又更紧了一分,这样的靳明臻看上去不见半点温润,反倒骇人得很。   半晌,传来闵敏更加虚弱的声音,“好的。谢谢秦小姐你的建议。”   湛蓝并没主动掐断电话,反倒打电话来的那个人掐断的速度比打来的速度更快一点。   湛蓝还保持着趴在他胸膛口的姿势,男人的胸膛起伏幅度过大,那双漆黑的眸中迸出的目光也噙着怒气。   不过幸好,他在她跟闵敏通话过程中给她一丝难堪,让她下不来台,他还是对她很仁慈的。   她抿了抿唇角,乖乖把手机交到他手上,“喏,你的手机。”   “电话都被你接了,我还要它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冷沉,让她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凉。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礼貌,可是那个女人这么晚用生病的借口给她老公打电话,让他去陪她,就很礼貌,很光明正大了吗?   他的胸膛口起伏不定,似乎蕴藏着更大的怒意,害怕看到他眼中愤怒的火光,她不安地垂下眼帘。   短短十几秒,手机屏幕再次暗了下去,索性,不用面对靳明臻那张可怕得想吃人的脸,她又乖乖地从他胸膛上撤了下去,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可即便如此,身子还是忍不住地打颤。   “你知不知道,她在岚城没有亲人了?”   又是一声压抑着愤怒的低吼。   可那个女人再没有亲人,再可怜,也不该打别人老公的主意啊,这是伦理道德问题。他们应该认识得很早吧,既然喜欢,闵敏为什么不早一点牢牢把靳明臻把握住?现在她想跟靳明臻再续前缘,还有她这个原配的合法妻子在呢,会不会太晚了?   湛蓝紧紧咬着唇,为什么前一刻对她说尽情话,甜言蜜语的男人,后一刻就能板下脸来凶她呢?   她颤颤巍巍地摸索到他的左手,旋动了下他无名指上那枚指环,温声细语说:“我承认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不该接你电话,也不该撒谎,可是……我只是不希望别人把你抢走,你是我的老公啊,明臻。”说好了那个要共度一生的亲人啊。   她的声音软软的,依旧是那般清越动听,靳明臻膨胀的胸腔一下子便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也胀不起来,除了美色之外,秦湛蓝最大的优点就是她有一副好嗓子,她随便撒个娇,卖个乖,装个可怜,男人再坚硬的心也软成了一团棉花。   他怎么忍心再怪她,伸出手臂,将她往自己胸口揽了一揽,轻轻哄慰她,“小傻瓜,你以前不是说能被抢走的就不该属于你吗?现在怎么这么担心我会被抢走了?”   若非要寻找的一个理由,那就是以前对他不在乎啊。因为不在乎,别说你出轨离婚,哪怕你生哪怕你死,湛蓝也许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现在,她的心她的人都明明白白分毫不留地给了这个男人,又面对闵敏那样强大的情敌,她又怎么会不担心?正因为太过担心,才会这样乱了分寸,做出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行为,连湛蓝都觉得方才接电话说出那些话的不像是自己。   她懊恼又烦躁地反问一句,可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问我?”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她交付给了他一颗真心,就像她和肖韵琛在一起,他也会失去理智的嫉愤。要不是上次让江烨去找他谈判一次,那个男人对他妻子还不知收敛呢。   他在她耳边浅笑而过,“除了死神,谁也无法将我从你身边抢走。”   “好。那你还得答应我,以后闵敏的电话能不接就不接,能不见她就不见,如果真的非得接的话,那得当着我的面,不能像今晚在鹿鸣春酒店一样故意背着我,偷偷出去接电话。”   湛蓝是个很懂得抓住时机的女人,一次性摊牌,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想未来两人的日子因为一个闵敏再起波澜。   “我这是要得妻管严了吗?”   “那你答不答应?”她又敛声屏气问道,生怕他不干。   “不就是妻管严嘛,反正也死不了人不是?”   他将她拥在臂弯里,搂得更紧,湛蓝枕在他胸口,觉得心里踏实安心,偷偷地咧着小嘴儿笑开。   紧接着,头顶又传来他的声音,“老婆大人,我现在可以给江烨打个电话,让他去看下闵敏吗?”   湛蓝思忖下,点头同意,还欣欣然吱了声,“准奏。”只要不是靳明臻,哪个人过去都无所谓。   “小蓝子,给你三分颜料还真开起染房来了?”   “那是你给我的权利,我现在不用,怕以后会过期啊。”湛蓝诚实地对答如流。   暗夜里,靳明臻将被子往两人脸上一兜,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鼻息更加温热,可以彼此呼吸到对付呼出的气体,“那我许你一个期限,100年。”   循着他的呼吸,湛蓝凑近他,往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响响的,“一言为定。”   ——   湛蓝的唱片销量很好,一时间,秦湛蓝的名字也风靡了岚城,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   晚上七点,岚城大学体育馆内,坐满了在校生,湛蓝一出场,大学生们就举着荧光棒高声欢呼,可谓场面空前的热闹。   湛蓝身着靓丽的小洋装,踩着优雅的高跟鞋,怡然自得地在舞台上唱着专辑里的新歌。   那是一首温情舒缓的爱情歌曲,洋洋洒洒的音质飘荡在偌大的体育馆内,让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   一曲毕,热烈的掌声在整个体育馆内响起,音律切换成另一首新单曲,就在湛蓝轻声哼着踩着节拍准备唱下一首歌曲之时,一个蓝白病服的女人和两个黑衣风衣的男人疯了一般冲上了去,那速度快得来不及眨眼,湛蓝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那两个男人抓住了两只胳膊,她动弹不得,蹙眉瞪着他们,“你们干什么?”   而领头的那个女人劈头盖脸就是给她一个耳光,打得湛蓝七晕八素,耳朵嗡嗡作响。   “秦湛蓝,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你把我孩子弄没了,还不罢休是吧?现在肖韵琛要和我离婚了?秦湛蓝,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明明有了老公还来勾.引我老公,秦湛蓝,你会不得好死的!”   狰狞苍白的脸,恶毒拧狠的语气,还有那双几近暴突出来的殷红眼睛,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好妹妹——秦心漪。   不给她说一句话,拎起手来,又是一巴掌掼打在她另一边脸上,疼得湛蓝眼冒金星,可她没有还手之力,她被秦心漪那两个黑衣保镖按得死死的,只能任由她欺辱。   幸好工作人员和保安队及时赶到,制止了秦心漪的过激行为。   下面的那些学生们愣愣望着她们这一幕,随后,一片哗然,还有人用手机对着她们拍摄,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她无缘无故挨了打,那些人不出来遏制暴行,倒有工夫掏手机拍摄?   湛蓝被两巴掌打得头发散乱,两颊胀痛,现在她的脸一定肿得不像话了,她阿Q精神的安慰下自己,希望肿得匀称一点,好不那么难看,毕竟这是在镁光灯下。   徐航连忙从后台赶过来,老母鸡护住把她护在身后,“湛蓝你没事吧?”   ---题外话---今天的大一万完成,希望大家看得尽兴。   ☆、143.143靳太太,你当心一下闵医生   徐航连忙从后台赶过来,老母鸡护住小鸡似得把她护在身后,“湛蓝你没事吧?”   “我还好。”   两个巴掌而已,也不是啥重伤,她也没有那么娇弱,忍一忍就过去了。   “都肿的跟馒头一样高了,还嘴硬?”   瞧瞧湛蓝那张好端端的脸被打成了这样,徐航眼中都是心疼,要不是秦心漪是个女人,还是个刚流产不满一个月的女人,他非得狠狠教训回来不可撄!   湛蓝也有徐航这个想法,她大可以昂首挺胸去打回来的,毕竟这里还是她的人多呢。   她登台献唱,本来也是靠脸吃饭的,却被秦心漪这个女人打成这样,多厚的妆也补不回来了啊,但是她用自己良好的修养强忍下来,这不还有很多观众在下面看着嘛,大局为重呀偿。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秦心漪看起来比她还要凄惨得多,不过才三周不见,她居然变得不像人样,面黄肌肉,瘦骨嶙峋,哪里像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公主似得的妹妹啊?   流产的女人要一个月才能出小月子吧,这么冷的天,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看样子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明明这么虚弱,竟然还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来打自己,说明她定是恨透了自己。   可她失去孩子,真的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还有,那什么肖韵琛要跟她离婚了,那就更加与她搭不上边了,打从医院手术室外分别之后,她都三个礼拜没跟肖韵琛联系过了,怎么这个傻不拉几的妹妹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啊?   秦心漪和她带来的那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都已被控制住了,可此时此刻的秦心漪仍在叫嚣着胡乱踢蹬着两腿,那气势是刚才那两巴掌打得不过瘾,还想再踹湛蓝几脚。   湛蓝捂住了疼辣的双颊,锤头叹气一声,“心漪啊,你说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跟肖韵琛早就一刀两断了,我建议你啊找个出色的私家侦探,好好查查肖韵琛有没有外遇?譬如跟你走得很近的那个乔茵。”   乔茵?秦心漪脑子乱糟糟的,似乎压根听不进湛蓝的劝告,继续嘶声力竭地大吼,“都是因为你秦湛蓝,都是因为你在背后搞得鬼。灯箱一定是你做得手脚,肖韵琛也是为了你要跟我离婚!秦湛蓝,我恨你,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一句句尖锐的谩骂铺天盖地地倾轧而来,把湛蓝脑袋轧得都一丝丝抽疼,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件事,秦心漪的目光除了怨毒之外,就剩下呆滞了,她的精神状态真的不是太好,这又让湛蓝黛眉凝蹙得更紧,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呢?   徐航也是当事人,那天拍摄现场的事故纯属是一场意外,要是那灯箱真的被湛蓝动过手脚,以张秀英那悍妇的性子,早就起诉湛蓝了吧。秦心漪那张牙舞爪甚至扭曲的小脸让人见了毛骨悚然,哪还有一点点白富美的影子?   可徐航半点都不同情她,从他第一次见到秦心漪始,她就一直变着花样耍尽手段欺负湛蓝,徐航眉目一瞪,冲着秦心漪就冷喝,“秦心漪,你到这里来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发得什么羊癫疯?你孩子流掉,纯属意外。你老公不要你,我看就是最正确的决定了,秦大小姐,你瞧瞧你那样子,就跟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差不多,哪有一点女人的样子?换做我是肖总,我也一定会甩了你!”   秦心漪气得拳头握得死死的,双眼愈加暴突,就那么死死瞪着徐航和湛蓝,又突然两眼一白,软倒了下去。   这人突然晕倒,倒是众人没有预料的事,抓着秦心漪的那两个保安都慌了,他们也没对她做什么啊,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下面更加喧哗起来,人声鼎沸,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事者一个劲地按着手机,要把这最大的新闻拍下来。   “快,把她送到医院去。”   湛蓝冷静地道,她挨了两巴掌那是小事,如果秦湛蓝真出了什么状况,那她也撇不清了。   这场演出只能作罢,工作人员开始遣散观众席上的学生们,两个保安则抬着秦心漪从后门出去,直接送往最近的圣保禄医院,湛蓝放心不下,和喜欢一块儿跟着坐上了车。   在车上,斟酌半晌,湛蓝才给肖韵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秦心漪晕倒了,让他立马到圣保禄医院来。   至于秦震元那边,她就不做通知了,这要把张秀英一招惹来,又得开火了。她想,在新唱片宣传期结束后,她应该去健身房找个私人教练好好锻炼下,练出一身彪悍的肌肉,以暴制暴。   ——   抢救室外,肖韵琛赶来的时候风尘仆仆,他一眼就看到了徐航身后的湛蓝,面色微微憔悴,两颊通红肿胀。   他眸光微敛,快步上前,她脸上一边一个火.辣辣五指印,秦心漪那个女人怎么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心中一扯,肖韵琛想关怀一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和靳明臻之间约法三章,他必须得对秦湛蓝退避三舍,靳明臻才不会把他身世的秘密泄露出去。不得不承认靳明臻就是只老狐狸,表面上温润如玉,私下里却把他调查了个彻底,将了他一军。   哪怕关于许晴家里着火的事,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也能查出来是他在背后替许晴出谋划策。   许晴成了秦湛蓝的手下败将,他在靳明臻面前也输得一穷二白。   徐航被这个男人坑过,自有些忌惮,起身,恭敬地给他打了声招呼,又把今晚发生的情况仔细跟肖韵琛说了一遍。   肖韵琛点点头,倒是异常客气地对他说一句,“给徐经理添麻烦了。”   湛蓝并不想多搭理这个男人,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淡淡说道,“既然肖总来了,那么我们就告辞了。”一个渣到极点的男人,把她们姐妹玩弄于鼓掌之中,她都懒得多瞧一眼。   一个“肖总”,多么疏忽的称呼,听在肖韵琛耳里是那么的讽刺。见她就要转身,他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湛蓝,你的脸——”   直接打断他的话,湛蓝恶狠狠看向他,“当然拜秦心漪所赐,明确的说,你才是这场闹剧背后的始作俑者。你好不容易甩了我,娶了她,现在又来闹离婚了,还让她误以为是我在背地里搞什么鬼?其实,肖总,你是另结新欢了,是吧?”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湛蓝的眼睛,他跟乔茵之间的那点破事还是被她看出来了一些蛛丝马迹了吧。肖韵琛面色僵了一僵,在这个女人面前突然有点自行惭愧,哪怕在他的正室面前,他都没有这种感觉过。   湛蓝用眼神盯了下他握在腕上的手,是叫他松开的意思,被这个渣男碰一下,湛蓝都觉得挺脏的。   肖韵琛自我讽刺地勾了勾唇,也只能无奈地放她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突然,她停下脚步,他心中迸出无与伦比的喜悦,她回过头来,他几乎一步就朝着她走过去了,她却蹙着柳眉,一字一句道,“别过来。”   肖韵琛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厌恶和嫌弃,原来是他想多了。   “肖韵琛,我只是想跟你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即便你真的要跟她离婚,也请你仁慈一些,等她情况好一些。”   湛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些,那个妹妹从小就欺负她,今天还弄砸了她的演唱会,硬生生挨了无辜的两巴掌,看到她变成今天这副德行,也即将被她的老公给抛弃,这就是报应吧。   以前湛蓝做梦都在等着秦心漪遭报应,可这一刻,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她还甚至为她那个恶毒的傻妹妹跟肖韵琛求了情,毕竟她们的身体里流着相似的血液,她们都姓秦,脑袋里就忽得想到那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然后,她就鬼使神差地说了那几句话,权当行善积德了。   从秦心漪的抢救室离开,已将近9点,徐航本打算送她回去,可她突然想起来,今晚明臻值夜班。   这个点,明臻该饿了吧。   她想去买两份一品鲜的鲜虾馄饨,给明臻当夜宵,可一摸身上,除了手机,啥都没带,都怪出来的时候太急了,只得问徐航借了张一百元,兴冲冲去一品鲜,又兴高采烈地回到医院,径直进了电梯,按下外科医生所在的楼层。   不比白天人来人往,又到病人休息的时间,周遭都安安静静的,她也不由得放轻了步子。   因为脸上有伤,不想被别人看到,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还是有一个眼尖的护士认出了她,跟她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靳太太,来看靳主任呢?”   “嗯,我给他送夜宵。”湛蓝提了提手上两份外卖,见那个小护士舔了舔嘴唇,看上去也饿了,她就把准备给自己吃的那份留在了服务台,也算是拉拢老公单位的人,“这份你们吃吧。”   那小护士挺不好意思的,怯生生地收下了湛蓝的心意,她握了握手,伏在湛蓝耳边紧张地小声道,“靳太太,你请我吃夜宵,礼尚往来,我告诉你一个事。”   “什么事?”   湛蓝故作期待的样子说道,直觉却告诉自己,一定是关于靳明臻的事。   “靳太太,你当心一下闵医生。”   ☆、144.144他们这是要发展办公室地下恋情吧?   “什么事?”   湛蓝故作期待的样子说道,直觉却告诉自己,一定是关于靳明臻的事。   “靳太太,你当心一下闵医生。”   闵医生,跟闵敏一个姓的,不会这么巧吧?   湛蓝眉心一紧,便小声问,“你说的那个闵医生是叫闵敏吗?偿”   “嗯嗯。就是那个闵医生,是从美国回来的,一来就进了中医科的名人堂。据说和靳主任一个大院长大的,留过洋的就是胆子大,她啊隔三差五就往靳主任办公室跑不说,还每天都给靳主任送花。瞎子都看得出来,闵医生这想挖墙脚呀。靳太太,我跟你说,不是想破坏你跟靳主任的关系。我就是挺瞧不起她那种一副假清高却想横刀夺爱破坏别人婚姻幸福的女人。你可千万提防着闵医生一点。”   湛蓝看得出这小护士不像是嚼耳根的姑娘,倒像个打抱不平的小愤青撄。   “谢谢你。”   湛蓝心里七上八下的,但面上仍是挂着自然温柔的笑,跟小护士说了声“拜拜”,提着一盒鲜虾馄饨往靳明臻的办公室走去。   原本轻快的脚步却不禁变得沉重,都说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份夜宵换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这闵敏是一个中医,还到圣保禄医院就职了。   湛蓝脑子里忽闪而过的就是,他们这是要发展办公室地下恋情吧?   好一个狡猾的靳明臻啊,还答应她那么多,把闵敏都弄到他上班的地方来了,还不跟她老实汇报。   一路如此思索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办公室门口,驻足,呼吸一口,抬手,敲门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重。   半晌,听得低沉的声音,“进来。”   湛蓝拧开门把,将门推开,那男子罩着简白的大褂,坐在办公桌前,手边是一盏灯光柔和的台灯,他一手握着钢笔,正在记录着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打扰到他,迟迟站在门口没有迈步。   靳明臻倒是觉得习惯,门打开了,却听不到任何声响,他抬头,看到了裹着厚围巾的小女人,她手里还拎着一袋印着一品鲜标致的快餐袋,他震惊,又欣喜,“演唱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缓缓道,“今天演唱会开得不太顺利,才开场就结束了。”   “怎么了?”   立马合上密密麻麻小字的书籍,从老板椅中起身,焦急地朝门口走去,可她似有难言之隐似得,那双会笑的眼中泛着浅浅的哀愁。   见她还不乐意说,他便牵过她微微发凉的手,将她从门外拽了进来,又把门给关上,一直把她带到桌前,他坐回椅子,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圈着她的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把那盒馄饨轻放在桌上,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今天秦心漪去演唱会上找我,闹了点事,后来不知怎的就晕倒了,我把她送回了圣保禄医院。不过,我不开心,并不是因为秦心漪破坏了我的演唱会。”   她动作慢慢的,把揭开的塑料盖子搁在一旁,热腾腾的水汽往上腾起,窜进她的眸里,也染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水雾。   靳明臻双手捧住她的耳鬓,将她的脸扳向自己,逼迫着她注视着自己,她眉心微凝,纤长的睫毛沾染了一丝水雾,轻轻颤了下,一见她这副委屈到极致却坚强忍住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一颗心也揪起来。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告诉我。”   湛蓝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误会或者矛盾,有什么也能摊开来说,不必藏着掖着,不必互相猜忌,她希望他们遥遥婚姻路一片明媚。   她抿了抿唇,还是大方勇敢地问出口,“闵敏到这里来上班,是不是你安排的?”   靳明臻眸光几不可察的敛了下,湛蓝竟然知道的这么快?   也并不是他想瞒着她,就像他避开她出去接闵敏的电话,只是害怕她多想,湛蓝跟他一样,因为家庭坏境,铸就了他们相似的性格,擅长隐忍,心思重多虑。   湛蓝温柔可人,可并不代表她是傻瓜,该发现的她一样不漏地都发现了,他的小蓝子其实可以当一个私家侦探,或者当一个侦察兵。   他扯了扯唇,坦然道,“闵敏的确来这里当医生了,不过不是我安排她进来的。她和我们院长很熟,她也是凭着实力进来的。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把入职手续都办好了。我从来没有想对你刻意隐瞒,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而已。”   凡事只要他说,她便信,她最怕的是,他懒得说,不想解释,那个时候他们也就形同陌路了。   “我相信你。”   回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买了你喜欢的鲜虾馄饨,再不吃可得糊了。”   就把那盒馄饨端了起来,舀了一个轻轻吹了吹,欲送进自己嘴里来。   她把围巾拉低的那一刹那,他就发现了她脸上的异样,双颊肿胀得厉害,还有赤红的手指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扇了耳光,除了秦心漪外,他想不到还会有别人。   “又是秦心漪干的?”   她不作声,只颔了颔首。   拳头捏了捏,五指又展开,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他手指一触及,还没消肿,她疼得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他每天为这张脸敷面膜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着,却被别人给打了,他心里怎么不难受?   他将她手中的馄饨往桌上一推,就起身站起,她也不得不从他腿上起来,见他要出去,那样子是要找秦心漪算账,她手指一下就抓住了他白色的衣摆,“别去。我没事,小伤而已,也没破皮也没少肉,休息几天就好了。倒是秦心漪,她情况比我更糟。”   湛蓝的温柔善良,还有眼神中的坚韧倔强,处处让人爱怜,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啊总是这么好欺负,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正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只需要负责躲在你身后软软的笑就可以了。你没看到那些宫斗剧里,那些女人整天斗来斗去斗个你死我活的,就是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强大的男人能给她们做坚强的后盾啊。要是真有的话,谁还爱那么累的成天耍奸斗狠,都当男人背后那个温柔贤惠的小女人了。”   她一笑起来,眉眼弯弯,那两颗小虎牙天真无邪的仿能扫去世间一切烦躁琐碎,“如果真到了我们白发苍苍走不动路之时,你也要撑着比我晚走,不然留下我一个人,我肯定会想你会害怕的。所以,我想我不会等到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一天。”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让他呼吸稍稍短促,他转身,张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耳畔是男人灼热潮濡的气息,在湛蓝看不到的地带,那个男人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红了眼眶。   靳明臻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只微微粗噶地说,“我会尽力。”   湛蓝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用力地拥抱她,就像要花掉毕生的精力一般,她抬手环住男人精瘦的背。   靳明臻还是出去了,不过不是找秦心漪去算账,而是去拿了一罐药膏过来,说是消炎用的,还让她敷在脸上。   那罐药膏有点像绿泥面膜,敷在脸上后冰冰凉凉的,再也感觉不到那股火辣的刺痛感,他帮她敷完药后,才开始吃她带来的馄饨,有点凉了,可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药膏要敷上半个小时才有效,你先在小床上睡一会儿。”   敷了这种绿油油的膏药,她还哪能出的去啊。   她也确实累了,这才把鞋子和衣服脱了躺下来,办公室门没有敲一下就被自来熟的拧开,可见来人跟靳明臻关系非同一般,果然,在门打开之后,湛蓝就看到了闵敏。   传说的那个中医名人堂的闵医生,她如沐春风的捧着一本病历进来在看到秦湛蓝后,脸角的明显一绷,在喊了一声“明臻”之后,就变成了死寂。   她在门口顿了顿,又很不知趣地进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秦小姐也在呢。”   明知她在,那个女人还进来了,描画的极细极长的眉自信地轻轻一挑,颇有挑衅的味道。   湛蓝觉得这个闵敏比许晴更讨厌,许晴至少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而闵敏抢男人还得抢得这么招摇过市。   湛蓝看了眼靳明臻桌前的餐盒,“恩,我给我老公送夜宵。”   ☆、145.145所以,现在轮到你伺候我了   湛蓝看了眼靳明臻桌前的餐盒,“恩,我给我老公送夜宵。”   “秦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么过了九点吃夜宵,对胃的压力很大,容易积食。”   她像是嘲笑乡下人不懂医学知识一般笑了笑,便把那吃完的餐盒直接摔进了桌旁的垃圾桶里,塑料餐盒在垃圾桶里翻到,残留在餐盒里的那点冷腻腻的汤一下子洒出,洒在了底下的那朵白玉兰上,她眉梢拢了拢,他竟把她送的花给扔进垃圾桶里?   心头顿时掀起一片波澜,但秦湛蓝这里,她还是收敛着,不动声色把心中那团火压下,又把她带来的病历本摊到靳明臻面前。   湛蓝只见她双腿优雅地一曲,趴在桌前,把她V字领毛衣下的波涛汹涌对准了男人的脸,自顾自地就问了起来,“这个病人股骨头坏死,明臻,你觉得下面几种方案哪个好一点?撄”   靳明臻淡淡扫了她那本病历一眼,抬头,看着这个美丽冷艳的女人,“闵医生,股骨头坏死这种慢性病你们中医比较擅长,而我这种西医最擅长的是动刀子。我想,闵医生你问错对象了。”   这么近距离,二人之间只横旦了一本病历本的距离,靳明臻眼中的排斥,她自然是分毫都未遗漏掉,以前的靳明臻是最喜欢和她讨论有关医学问题的,甚至在辩论会上与她辩论到底是中医好还是西医好,他们一个正方,一个反方,那场激烈的辩论,让全场人都沸腾了,为他们鼓掌喝彩偿。   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年岁没让她添一条细纹,倒让她更加有了女人味,论姿色,她绝对不会比秦湛蓝这样的黄毛丫头逊色,可他偏偏不会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她心中一拧,眉眼间的高冷少了几分,多了的是柔和谦卑,“明臻,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一起辩论的那场关于中医好还是西医好的辩题吗?我现在并不认为中医比西医更好,我认为中西医结合更好。”   闵敏倒真真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中西医结合更好,真是一语双关啊,还当着她这个正室的面,敢情完全把她当蠢蛋嘛。她也是念过小学的人,好不好?   他们两个,都是一身大白褂,一个中医,一个西医,这结合,是要把肉体、心灵、灵魂都一起结合了吧?   湛蓝想,这刻,她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可能还有一点怨怼,幸好脸上敷着一层厚厚的绿泥药膏,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想必,靳明臻也听出了闵敏那层言外之意,他下意识地瞟了眼湛蓝,把双手往腿上轻轻一交叠,平心静气道,“关于中西医结合的问题,我们可以在辩论场上谈,也可以在实验室谈,或者在学术讨论会上谈,但唯独不能在私下里谈。”   “靳明臻,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那个高傲的一个人,从未对男人软过一分一毫,但为了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他却不屑一顾。   “就是字面的那个意思。”   男人的声音是温淡的,但听在人耳朵里却是凉薄的。   靳明臻这个人长了张温润如玉的脸,骨子里却是个寡淡的人,他对你一笑,你会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恩赐于你的如沐春风、万物复苏,然,但凡他言辞眼神冷漠一点,你便会觉得上天把那份恩赐抽回,他依旧是那个令人瞻仰的冷情天神。   靳明臻的态度语气,让闵敏觉得靳明臻比以前更冷了,冷得可怕,她红唇一抿,便指着湛蓝,“你出去下,我要跟明臻好好谈谈。”   湛蓝当时就想,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上帝还是上司,你让我出去,我就得出去啊?   湛蓝把被子卷得紧紧的,还往里床挪了挪,不满地鼓了鼓小嘴巴,“我不,我累了要睡觉。要出去你们出去。”   “好,你不出去也行。你乐意在这里旁听,就让你听个够!”   闵敏冷哼一声,她那张精致的美人脸高高地一扬,便扯着嗓子对靳明臻说道,“那晚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因为我水土不服,是因为靳爵差点把我给强了。我只是想让你过来陪一陪我而已,你却给我捎来一个江烨。我要江烨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你,靳明臻。   你以为我费尽心思进入圣保禄医院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多一点相处机会而已。”   闵敏一口气说完,那双颠倒众生的眸直勾勾凝视着靳明臻,让他避无可避,躲不能躲。   靳明臻眉心轻轻一跳,眼中是震惊激荡。   那样热烈的告白,换做任何男人都会被轻易拿下的吧?别说靳明臻惊呆了,连湛蓝这个旁人都呆了,挖墙脚不都是在背地里干的吗,可这个女人,挖墙脚挖得真是很张扬,姿势美,动作猛,浑身是一股昭告天下鱼死网破的女王气势。   如果说湛蓝是柔情似水溺死人的白月光,那么闵敏就是热情奔放金光四射的烈火。   也许每个男人都会遇到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区别在于,一个是现在贪恋的,一个是曾经向往的。   靳明臻的迟疑,震撼,还有一丝复杂的感动,都被湛蓝尽收眼底,也许,闵敏说得对,她是该回避一下的。   她从掀被从床上起来,慢条条地弯腰想要穿鞋,却被靳明臻的脚一勾,把她的鞋子给勾走了,湛蓝顶着那张绿漆漆的像绿巨人似得脸,一双眼睛却格外的黑白分明,清澈如水,“你把我鞋踢走干嘛?我只是想穿起来,又没想拿着鞋抽她。”   许晴那种瘦巴巴的女人,真要干起架来,还真不是湛蓝对手,可这个一身女神范的闵敏,看她肌里匀称,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健身的,湛蓝真要过去揪头发或者扇巴掌,还真得落了下风呢,湛蓝向来是个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不让自己吃亏的好女人,跟闵敏干架,她犯不着。   脚上有双厚丝袜,她便下了床,一下子靳明臻又起了身,把她给按回床上,把强势地把她双腿给塞进被子里,命令道,“哪里也不许去!”他眉梢抬了抬,风轻云淡地扫过僵楞在那匈脯起伏的闵敏,“说完了没?说完了就带着你的病历本出去,我老婆要睡觉了。”   靳明臻一句话就把闵敏气得唇色都白了一白,眼底氤氲出一丝迷蒙的水汽,“靳明臻你就当真对我一点也不动心?不动心何必一直用着我送你的檀香?你不过就是对你大哥有所忌惮罢了,他喜欢我,所以你连追我喜欢我都不敢!”   闵敏冷冷嘲笑完,掉头甩门离开。   门“哐当”一下关上时,砸在了湛蓝心窝上,然她的一颗心震震颤颤,摇摆不定,原来靳明臻身上那股令人迷恋的清檀香味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执恋啊。   她眸色不由得暗了下,同时她也看到靳明臻眼中黯然一片,他是在后悔,还是在留恋呢?   如果没有靳爵,没有她,他们肯定早就在一起了吧,相同的职业,相同的爱好,还可以来个中西医结合。   湛蓝如此想着,心中更觉忐忑不安,她低头,看向他的手指,他的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湛蓝又觉自己心中也空了一下。   她的脑袋瓜子就是没有闵敏来得灵活,闵敏送了熏香,可她送了一枚手术医生不能时刻戴着的戒指。   那晚,在靳明臻的办公室里,满腹心事的湛蓝出奇地睡得很香,大概是真的因为太累了的缘故,也许还因为知道靳明臻就在这间屋子里,不会走开。   手边是一本关于心脏的医学书籍,向来能在书海中找黄金屋和颜如玉的他,顿时觉得这书本索然无味,不如看着那个小女人睡觉来得养眼。   她睡得憨憨的,均匀地呼吸着,一张小脸圆扑扑的,鼻尖也红彤彤的冒出几颗汗珠,就是姿势不太好,有点喜欢把脸蒙进被子里,他得时不时地去给她拉被子,一来是为了让她少呼吸些二氧化碳,二来是因为她把药膏都蹭在了被子上。   过了12点,值班医生也是可以偷下小懒,去宿舍睡一会儿的。   靳明臻喊她几声,她皱皱眉头,吧唧下嘴巴,轻轻推开他,就是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他只能把她连人带被子一块给抱了起来,出去的时候被服务台的小护士看到,差点尖叫出来,又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哇,即使不能变成靳主任的老婆,变成那条被子被靳主任抱在怀里也能满足了。   夜深,湛蓝感觉脸上一股湿暖,才猛地睁开眼来,看到的就是靳明臻拿着温热的毛巾在给她仔细擦脸,他清俊的眉目间是一片漫不经心的温柔,仿佛是他头顶上那温暖柔和的灯光,直直地照进了她心坎里。   她发自内心轻轻感叹一声,“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嗯。所以,现在轮到你伺候我了。”   ☆、146.146秦湛蓝,你傻吗?男人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她发自内心的轻轻感叹一声,“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嗯。所以,现在轮到你伺候我了。”   说罢,就把手上那条脏了的毛巾往地上随手一扔,就朝湛蓝扑了过去,湛蓝见她一副猴急的样子,双手轻轻抵在他胸口,瞟了一眼挂在墙头的钟,都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她真是困得不行,一边打哈欠一边模糊不清说道,“老公,都这么晚了,你不要睡觉的吗?”   “要,当然要,比起睡觉来,我现在更想睡你。”   “可是……我不想,我就想睡觉。”   她为难地呜咽一声,用柔弱恳请的眸光望着他,希望把他看到心软为止,他笑,不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消肿下来的脸颊,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慢慢凑到她耳边说:“嗯。我们一起睡。”她面上一热,刚要开口,却被两片温热柔韧的唇瓣给封锁偿。   当嘴唇碰在一起时,就像又软又甜的棉花糖,还嗅到了一丝春暖花开的气味。   吻,由浅入深,饱含了男人所有的热情,湛蓝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变软,看着那张贴得很近的脸,清晰可见他脸上淡淡绒毛,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着消毒水的檀香,便觉心安。   任由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舌头缓缓地渡了过来把她的纠缠在一起……   男人很自然地也滚入了被窝,单人床上,洁白的被褥翻起层层白浪。   到极致时,男人浑身大汗淋漓,心房越缩越紧,在兜得严实的被子下,氧气越来越少,他呼吸有些困难起来,索性把被子一掀,吻住湛蓝圆润的耳珠,绷紧着喉咙低低喘气,“湛蓝,喊我的名字。”   “……”湛蓝死死咬着唇,多难为情啊,她才不要喊。   “喊不喊?”   他一沉腰,就让她娇躯一颤,终是破口低喃,“呜……明臻,靳明臻你这个混球。”   “这里可比不上家里,你叫得这么大声,整幢楼都要听到了。”   “还不都怪你太用力。”   黑暗中,他勾唇浅笑,贪婪着吸吻着她颈部香腻柔滑,“好嘛,老公轻一点。”   湛蓝在疲惫中睡去,隐隐约约感觉靳明臻在给她擦身子,又隐隐约约听到卫生间里的水流声,还隐隐约约听到靳明臻接了一通电话,提到了什么美国、什么报告,后来又闻到了淡淡烟味……   那夜,湛蓝做了个很长的噩梦,靳明臻带她去看大海,哄她上了一条小船,可他却没上小船,和闵敏一起上了一艘豪华的大游轮。   后来,她的小船飘到了海中央,无论她再怎么哭喊挣扎求救,靳明臻搂着闵敏一起冷眼看着她孤身飘荡,最后,她只能随着那条小船越飘越远,除了茫茫无际的大海和雾气,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明臻——”   她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边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丝温度,他昨夜就离开了。   是因为那通电话而离开的吗?她睡梦间好像听到了美国,闵敏是从美国回来的,那会不会和闵敏有关?   一想到闵敏,湛蓝的脑袋就胀胀得痛,揉了揉太阳穴,下床洗漱,卫生间里只有靳明臻的牙刷和杯子,她也找不到其他的杯具,就拿着刷了起来,没一会传来敲门声,她心中一喜,是明臻回来了吗?   踢趿着拖鞋,匆匆跑出了卫生间去开门。   门一打开,湛蓝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下,门外站着的不是靳明臻,而是他的助理江烨。   又楞了几秒,才请他进来,“你现在书桌那坐一会儿,我刷完牙就出来,很快。”   便见她一头又栽进卫生间里洗漱去了,没一会儿,她便一身清爽地出来,而江烨脑海里还浮现着她满嘴白色泡沫咬着牙刷的可爱样子,那样温柔有亲和力的女人,总是让男人无法忍心伤害分毫,哎……江烨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湛蓝也瞧出了江烨为难的表情,“是不是明臻让你来的?”   江烨点了点头,“靳主任让我过来一趟,有东西要交给你。”   有东西要交给我?   湛蓝捕捉到,他手里有两包子还有永和豆浆,她一下子笑得眉眼弯弯,“是明臻让你给我送早饭的啊?”她心情愉悦起来,这个男人这么体贴入微,这是要当模范老公的节奏吗?   “哦,是。”这的确是靳主任让带过来的,但并非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江烨将手里的食物递给她,她就快乐地大口吃了起来,像只幸福的百灵鸟,这让江烨喉咙口都紧了一紧,接下来该怎么开口呢?   秦湛蓝这样的女人真是很难得,出生豪门,也嫁入豪门,却没有半点大小姐架子和脾气,不管你是身价过亿的老板还是一个普通的扫地阿姨,她都一视同仁,永远那么礼貌和气有教养。   当他接到靳主任的电话后,他就一点也不想过来,可谁让靳主任是他领导,他哪有不从之理?   他把手伸进了外套口袋里,将口袋里的小盒子捏来捏去,看着她把豆浆吸了大半后,才掏出来,心中着实不忍给她,但不得不这么做,“这是靳主任要我交给你的东西,请你吃过早饭半个小时后再吃。”   毓婷。   那两个字刺得湛蓝眼睛一疼。   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真的不想接过来,可为了看清楚,还是摊开手掌,接住,握在手里仔细端详。   哪怕她真是个医学白痴,可也知道这是什么?各大药店商场都有做这个避孕药的广告,还有它那句彪悍的广告词——谁说世上没有后悔药?毓婷可以做到。真是想记不住都有点难啊。   紧急避孕药,靳明臻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她?是不准她怀上他的孩子吗?可就在近一个月前,他第一次碰她时还信誓旦旦说,要她给他生一个孩子呢。   他这是后悔了吗?所以让她吃这个所谓的“后悔药”!   顿时,心抽搐着发疼,她紧紧捏握着避孕药盒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轻颤,嘴里的甜豆浆化为一滩难言的苦涩,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像吃过最后一顿鸡腿饭就要人头落地的死刑犯。   她抓着两什物,一个是蜜糖,一个是毒药。   她把豆浆往桌上一放,眉眼一抬,水眸泛红,紧抿着的轻轻颤抖的唇倔强开启,“我不相信他会要我吃这个,你把他找来,我要听到他亲口说。”   江烨无奈,只能继续把靳主任吩咐下来的转告她“靳主任说,靳太太你还是最好尽快吃下这个药,万一不幸中奖,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累赘。”   靳明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不喜欢小孩子或者扼杀小生命的人啊?   闵敏的姐姐可以给靳明臻生小马驹,他不照样把小马驹当宝贝似得,她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成累赘了?   她眸子一红,指甲嵌入纸盒子上,划出深深的痕,不行,她得问个清楚。   她找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坐在床头,翻开通讯录,“爱老公”永远排在第一个,她手指一点,拨打过去,在长长的优雅音律里等待着,她更加忐忑不安。   直至电话被接通,她的心才尘埃落定的轻松了下,可开口问这个她又觉得更加艰难,倒是那人十分明白她的心,体恤地率先问出了口,“紧急避孕药江烨给你送过去了?”   真的是始料不及啊,这东西真是他让江烨送来的?   昨晚明明还好好的,他的温柔,他的宠爱,只要一回想起来,她的眼睛就会弯成一条弧线,可天一亮,他就来了这么一招。好比安静平和的珍珠港突然就遭到空袭,一夜之间被炸得面目全非。   她的面色顿时惨白,低落到谷底的心情绝不会比美国人民珍珠港遭到轰炸后的心情好一丢丢,她深呼吸几下,尽量平复自己的心,哪怕她和冯冉冉去抓奸时都没现在这么乱,这么痛苦到难以呼吸。   “是不是你觉得我有自己孩子了,就不会疼小马驹了?所以你才——”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可他一声冷冽就将她的话打断,还还把的心从嗓子眼里再往外吊一分,“当然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你生孩子。”   “靳明臻,你骗人,你明明说过要我给你生孩子!”   她的声量不高,没有像泼妇一样扯着嗓门高喊,只是低低呜咽一声,便把嗓子口给扯疼,像是低泣,像是隐忍,像是控诉……   “秦湛蓝,你傻吗?男人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题外话---晚上还有一更,尽量别等,明早来看。   ☆、147.147是你秦湛蓝不配给我生孩子   “秦湛蓝,你傻吗?男人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你才傻呢,这种紧急避孕药就一定能百分百避孕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带了TT也可能意外怀孕呢。我们之前那么多次,也没做任何避孕措施,要中奖的话,早就中了。你现在来给我吃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晚了?”   真是枉他靳明臻聪明一世,被号称医学界的脑力达人,被秦湛蓝这么一说,他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女人还开始长篇大论劝导起他来,“我发誓,就算我就了宝宝,我也会把小马驹当我亲生的孩子。现在都开放生二胎了,多一个孩子陪小马驹不是挺好的嘛。是爸爸还是爷爷给你压力了,是他们不许我们生孩子吗?我们一起去求他们,好不好?”   听着她手机那头软绵绵的声音,噙着那一丝丝可怜又无奈的祈求,靳明臻忍不住喉间一哽,又加重吐字力道,“我也发誓,不是因为任何人,是你秦湛蓝不配给我生孩子。就算,你不幸中奖了,这孩子也必须拿掉!”   呵……不配偿?   她身心健康,三观正常,品德高尚,怎么就不配给他生孩子了?   她如果不配的话,还有谁配,闵敏吗?   是因为闵敏,他对她的态度才转了个天翻地覆吧?   还想问些什么,他却挂了电话,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耳边只剩下机械的忙音……   湛蓝紧紧捏着手机,勾唇捻笑,笑中含泪,还故作云淡风轻一般,“江烨,麻烦你转告他,就算我不幸中奖,如果他真的不要这孩子,我会自己抚养,不会要他操半点心。”   她在靳明臻面前一向是有求必应,能软的不会来硬的,可这是事关一个生命的去留,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湛蓝坚决不服软,绝对抗争到底。   她用力一握手中的纸盒子,就把这盒避孕药捏得扁扁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烨皱着眉头,从来不曾想到这个温柔无骨的女子还会有这么强硬的一面,心中不禁微微震动,这个女人强硬起来,她身上的气场绝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好的,靳太太,我会把你的话带到。”   江烨心中唏嘘不已,靳主任这又是何必呢?   直到江烨出去,湛蓝像是泄了所有底气一般,脊背颓然一弯,倒靠在了身后床背上。   ——   从医院宿舍回到家中,正见母亲在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   “妈,怎么想着回老家了?”   “这大都市大别墅好是好,就是住不习惯,妈啊老想着家里那小平房,还有后院里的那几只鸡鸭,再说妈复查也复查过了,这病都已经好了,总归是要回家去的。”   湛蓝本想让母亲再多住几天,可一想到才跟靳明臻杠上,母亲住在这里早晚会发现端倪,便买了火车票送母亲回了桐乡,这一天来回的奔波,回到靳家时已经黄昏了。   刚进家门,就看到了靳明臻的大哥——靳爵,他身着军装,脚蹬军靴,一件军绿色大衣披在阔气地披在肩头,那内敛锋利的气场,让人一见到就想跟他立正敬礼。   看得出鳌拜也对这个男人也忌惮几分,在他脚边蹲坐着,一动不敢动。   见到湛蓝进来,先是鳌拜站起来,温顺地用鼻子拱了拱湛蓝的腿,表示对女主人的友好。   靳爵将桌上的军帽拿起,往头上一戴,就拉起湛蓝的手匆快走出去,“跟我走。”   湛蓝纳闷,顿下步子,“大哥,去哪?”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对了。”   这两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霸道,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带她走。   湛蓝僵持在原地,就那么瞪着他,非让他说个明白,否则,她是不会跟他走的。   “今晚明臻在‘天宁皇朝’举办宴会,庆贺闵敏回国。”   早上逼着她吃避孕药,晚上就给闵敏办宴会,她这老公还真是摸不透性子。更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知情,靳明臻故意没告知她今天他办庆祝宴会,就是不想要她去。   他不欢迎,她就偏偏要去。   “我去。”   忽然,湛蓝斗志高昂起来,她就像只即将要上斗场的大公鸡,兴致勃勃,精神抖擞,她要去问一问,到底是不是因为闵敏,他才变心得这么快?   天宁皇朝,巨大奢华的vip宴厅,这里是个烧钱的地方,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捏了捏小拳头,深深提了一口气,随着靳爵推门,湛蓝缓缓步入。   尽管湛蓝也是生在豪门,但因为不受宠,一直被后妈张秀英雪藏着,不能夺了妹妹的风头,哪怕她入了娱乐圈也从不干陪酒陪唱,这种豪门高干子弟聚会的场所更是鲜少来,她还真是给了靳明臻和闵敏十足的面子呢。   随着白色的双开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进来,那男子是大家所熟悉的靳大少,而女子却是一张生面孔。   这个圈子里生面孔向来是惹人注目的,大家的目光统统看过去,一瞬间,就定格在那女子身上,再也移不开眼睛。   那女子一袭月白抹胸长裙,腰间不均匀的流苏,宛如给她插上了天使的羽翼,身段婀娜,潋滟撩人中又清华自现,发髻高盘,露出洁白的额头,一双美眸黑白分明,好一个风娇水媚,温婉清丽的女子。   还有,她雪白项前的那条“蓝色希望”,旷世珍异的蓝色宝石项链,灼灼奇亮,价值连城。   “蓝色希望”从海外流进内地,据说在很多年前被一位富商买入,今日,这绝世珍宝横空出世,竟然在一名女子手里。   其实,根本无须这条项链,今晚,独独一个她,也必定成为焦点。   几个贵公子凑上去,小声议论起来,“啧啧……这是谁家的女儿,怎生得如此标致?跟星光娱乐那个新出炉的小歌星挺像的啊?”   “管她是谁,把你的口水收起来,没瞧见么,跟靳大少一道来的,想必已经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了。”   “切……就算不能一亲芳泽,肖想肖想总可以吧……”   靳明臻的耳朵没有漏掉这些轻薄的议论声,精锐的眸往门口看去,那个女人正挽着他大哥的手,姿态优雅地一步步走来。   在这样鬼怪陆离的名流社交场合中,靳爵一身硬挺的军装,霸气十足,再加上他臂弯里的那个打败精致的小女人,可谓惹眼极致。   手掌中高脚酒杯猛地一捏,薄唇一扯,红色的液体流入他口中,给他的唇染上诱人魅惑的光泽。   “明臻,我把弟媳给你带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靳爵面无表情地带着湛蓝走到他面前,手一松,便将湛蓝的手抄进了靳明臻的胳膊里。   人们纷纷瞧那清美的女子望去,甚为惊讶,靳大少称呼为弟媳,也就是说是靳二少的妻子。   听说靳二少的妻子挺神秘的,是被秦家掉了包嫁到靳家去的大女儿。   当年,靳二少弃新婚妻子不顾,去了印度义诊,一去就是一年有余,至今仍是个迷。   到底是不满意这个娇妻,还是另有中意的女子,只怕从今天这场晚宴中,大家就能猜测到一二,这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啊。   大家不禁带着同情的目光纷纷打量这个女人,胸前佩戴的那条“蓝色希望”更是衬得她风华难挡。   同为女人,风头竟被盖过去,自然又嫉又恨,一个离湛蓝很近的女人挑高了尖锐的嗓子说,“靳二少今晚不是带了个女伴过来的么?”   当然,湛蓝是听到的,淡淡的眸光刮了那说话的女人一眼,不以为意地朝她一笑,那笑容很淡,淡得让人心中一慑,不禁微微变了变脸色,很识趣地端着酒杯走到了别处去。   有时,在有人挖苦你的时候,笑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湛蓝无意中瞥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正慢慢向她这里靠近,熟悉的脸庞,美艳无双,足以刺痛人的眼睛。   湛蓝故意不去看那女人,却是深深凝向靳明臻,他眸子里波澜不惊的冷情,湛蓝的心脏仍旧是一缩,攀着他的手臂,轻轻踮起脚,眉眼轻扬,巧笑嫣然在他耳边小声道,“老公,我来了可有让你失望?”   无须他言明,她就知道他来是让他失望的。   可不就是奔着乱打鸳鸯谱让他们两个都失望的目的,她才来的。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来?”   靳明臻眉梢微微拧起,口气骤冷。   明明这个男人昨夜还把她紧紧纳入最深处,细细亲吻她的眉眼,可隔天工夫,他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靳明臻这个男人温柔起来时让你觉得只要有这个男人陪在左右便此生无悔,可他绝情起来又会让你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是红是黑?   她多想问一句,明臻,你对我这样,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脑子里又冒出一句——是你秦湛蓝不配给我生孩子!   湛蓝心中一揪,心痛到无以复加,仍伏在他耳边道,故作亲昵状,“我不来,怎么知道老公你变心变得比变魔术还快?”   “我变心快?秦湛蓝,我不过是不让你生孩子,你就攀上我大哥这高枝了?”   他一把拧住她腰,痛得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觉得我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要留住靳明臻,而靳爵要的是闵敏,今晚,她是跟靳爵互惠合作。   她来这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她秦湛蓝是靳明臻的妻,有法律的保护,而闵敏呢,再美丽,再优雅,再高贵,永远都是个抬不起头来的小三,闵敏这样自尊心强的女人才会知难而退。   “还狡辩?我大哥把靳家的传家宝‘Blue.Hope’都送给了你,你告诉我你跟我大哥是清白的?”   靳明臻攫在她腰间的指甲床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呈青紫,他的眸中似要结冰,冷厉骇人。   湛蓝真的不知道这是蓝色希望是靳家的传家宝,那是靳爵要给未来的妻子的吧,为了让她出场的更惊艳,吸引靳明臻的目光,不止带她去换了一身行头,还给她戴上传家宝,真是花了血本啊。   不远处,闵敏的步子不觉停住,秦湛蓝与靳明臻姿势暧昧,拿着爱马仕黑色小包的手越握越紧,这靳明臻今早到她所住的酒店来找她,说今晚为她举办晚宴,这会儿居然还把她老婆给带来了,究竟是唱的哪门子的戏?   同时,闵敏也注意到湛蓝脖子上的那枚耀眼的蓝宝石——blue.hope,靳爵曾说过,那是要送给他的新娘当结婚信物的,而现在却送给了秦湛蓝?   闵敏心中更觉气闷,转身就走,也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故意的,脚跟一崴,撞了下身旁端着酒水的侍应,侍应托盘内的酒杯和一个红酒瓶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靳明臻扭过头循声去望,见闵敏忍痛低腰。   没有丝毫的顾虑,就将湛蓝的挽在他手臂里的手拉下,用力过猛,险些将湛蓝推倒,幸好几步远的靳爵及时过来把她扶住,才没跌倒。   ---题外话---今天万更啊万更,写得好累,小羊要去休息了,乡亲们晚安……   ☆、148.148至始至终,他都紧急搂住了另一个女人   没有丝毫顾虑,就将湛蓝的挽在他手臂里的手拉下,用力过猛,险些将湛蓝推倒,幸好几步远的靳爵及时过来把她扶住,才没跌倒。   靳明臻火急火燎地快步走到闵敏身边,呵护地小声垂问,“小敏,没事吧?撄”   闵敏忍着痛咬着唇,摇了摇头,那双高傲的眉眸中又暗藏着叫人怜惜的委屈,“既然你把她找来,还要我来做什么?我这就走,不给你们惹是非。”   湛蓝一直注视前面,闵敏一袭媚艳隆重的红裙,如迎风傲立不折腰的雪中红梅,那样高冷的女子,此刻眼含泪花,受尽世间非议,只为了与靳明臻并肩而立。靳明臻该感恩戴德的,怎么还能伤她的心呢?湛蓝这样的女人看了一眼都要心疼不已,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小敏,现在你回来了,哪个女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靳明臻敛着眉,薄紫的唇一张一阖说着些什么,一把就将闵敏纳入了怀里。   幸福是什么?   从来都是一方在展览爱情,另一方是在暗处舐伤口。   靳明臻冷沉的声音不大不小,适当地传入湛蓝的耳里,让她双肩忍不住地颤,也让扶着她双肩的靳爵猛得缩了下瞳孔。   本以为,在这样的场合,他会顾忌面子,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做出不合适的举止偿。   然而,这么堂而皇之,完全把湛蓝和他这个大哥当成了个透明来看待。   这一幕当真引来不小的***动,大家又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当初靳二少莫不是为了闵敏才弃新婚妻子不顾,而离开了岚城一年?   这样的议论太伤人,太讽刺,湛蓝的面色犹自发白。   “你脚崴了,我先送你去休息室休息下。”   闵敏高傲地回头,撩拨了湛蓝一眼,那笑分明就是胜利者的笑,在笑秦湛蓝是她闵敏的手下败将。   闵敏这一笑,便激起了湛蓝的战火,心里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她温柔的小宇宙就这么爆发了。   面对秦心漪,她大方的认输了,这一次她绝不要这么轻易就认输?   见靳明臻要扶着闵敏离开,她轻轻从靳爵怀里钻出来,快步走到舞台上去。   大家不知道这位靳太太要做什么?   这舞台是准备给岚城最大牌的男明星霍伟伦来开场贺唱的。   难道这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女人要开骂了么?   众人心中疑虑,纷纷侧目向站在舞台上的靳太太望去。   只见靳太太素手拿起话筒,眸光紧紧盯着靳明臻那个方向,温婉大方地说道,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各位宾客,今天是我丈夫的好朋友闵小姐的回国庆祝宴。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个晚宴,聊表心意,送大家一首歌——《有一点动心》,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遇上让你心动的那个ta。”   让众人为之一震,竟然是要献唱?   坐在角落黑色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的男人,颀长的身子微微倾斜,深蓝色斜襟西服,范哲思的新款,明明那么轻狂不羁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是穿出了一派矜贵的味道。   这个男人一双勾人的丹凤眼注目着她,似笑非笑,更像是局外人在看一出戏,他臂膀一动,便闲散地一下一下地拍起了手掌。   这人一鼓掌,身边人受到影响,附和着他一起鼓起掌。   湛蓝站在台上远远地与那人对视一眼,一点头,示以感激的微笑,感谢他此举,才让她可以唱下去。   掌声轰动下,大堂里灯光骤然暗下,舞台上只留一盏绚丽镁灯打在她身上。   再次她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你可知,我不需要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只需成为你一人的焦点就好。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因为这首歌里有你我甜蜜的回忆。   湛蓝也算是个登台多次经验丰富的歌手了,可这次,在这样一个私人party上,没有人潮人海,亦没有尖叫欢呼,更没有荧光挥动,她的一颗心紧张到绷紧,跟多年前第一次登台握话筒无异。   湛蓝一开口,发觉嗓音微微沙哑,这真的是她状态最糟糕的一次了,可糟糕又怎样,自己挑的歌,哭着也要唱完,她硬着头皮,轻轻哼出曲调出来,很熟悉的曲调,那首让人期待的《有一点动心》。   舞台后的伴奏乐师,十指触上钢琴黑白键,替她伴奏起来。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   谁愿意、有勇气、不顾一切付出真心   你说的、不只你、还包括我自己   该不该再继续、该不该有回忆、让爱一步一步靠近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   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   微微黯哑的音色,缠.绵温柔,缱绻煽情,丝毫不比任何一个当红女艺人的音质来得逊色,唱到高.潮之处,让人无不陶醉动情,纷纷暗想这唱歌的女子对歌词里的男子哪里只是一点期待,而是用情至深啊。   一首歌唱完,湛蓝已经是用尽了全力,唱得她几乎心力交瘁。   那个女人的歌声总是这样的温情,只要她一扯歌喉,就会让人弥足深陷。   当然,靳明臻也不例外。   他的脚步为她悄然停下,心脏骤得攒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凝眸而视着舞台中央那个一身白裙柔美清秀的女子,默默听完她的这首歌,他最喜欢的偷偷存在手机里这辈子也不会删掉的歌。   黑暗里,他凌厉的眉拧得极深极深,双眉中间形成一道深壑,那壑深得就像是他与湛蓝的感情,无法逾越,他猛得一握闵敏肩头,让闵敏痛得闷哼了一声,却仍未发现自己对她用了多大的力道。   至始至终,他都没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至始至终,他都紧紧搂住了另一个女人……   曲毕人散,湛蓝身形微微一晃,惊觉脸上跌了一面的泪,在朦胧间,她揪着心,望着他携着另一个女人离开,脚步未曾为她停留一下。   有一种感动都感动了自己,却始终无法感动你。   她以为自己在被肖韵琛伤害过后,再遇到他,是浴火重生凤凰涅,她用她倾世的温柔,用她的全力去爱那一个人,只盼你为我驻足回眸,只消你回头瞧我一眼,我鼓起勇气唱这首歌便不白费,只消你回头瞧我一眼,我斗志昂扬为自己的爱情战斗就不会变得那样傻里傻气……   只是,那人没有。   在这样的场合,他竟是完全抛下了她,抛下了她这个妻子,让她变成了个傻瓜。   又只有角落里的那个矜贵得自骄的男人率先为她鼓起手掌,兀自笑了一声,“想不到这个女人还真有一副好嗓子。”   旋即,哄堂的掌声此起彼伏,可是这掌声至于她又有何用?她的世界却是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礼貌地致谢之后,也不知自己怎么从舞台上走下来的,头昏昏欲裂。   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认出了她,在台下议论起来,“那嗓音错不了,就是岚城那个新晋歌星秦湛蓝?”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谁能想到一个小歌星的背影这么大,是秦家长女,还是靳二少的妻子?”   还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来找湛蓝要签名的,可靳大少脸一板,冷硬的大炮都轰不进,又只能知难而退了。   两人离得很近,靳爵看清她脸上的泪痕,眼角抽了一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楞了下,才道,“你们女人还真是水做的,这水龙头说开就开了。”   “要是感情也能像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说关就关,那就好了。”湛蓝嗅了嗅鼻子,眸光依旧望向靳明臻离开的方向,“今天,或许,我不该来。”她才真真是那个不该来的人啊。   她还一直想问靳明臻,是不是因为闵敏,你才变了心?   可现在,这一句话无须开口,她便已知晓答案。   也许,她只是靳明臻空虚寂寞时的一时慰藉,他心头朱砂回来,那她这抹白月光也该悄然褪下了。   “大哥,我们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便往出口方向走去,从背后看上去像一只形单影只的仙鹤,靳爵心头不察地微微一荡,原来这苍莽红尘中,还有跟他一样固执的人?   ---题外话---新的一月开始了,祝乡亲们六一快乐,阅文快乐,么么哒……还有一更,写好就传上来。   ☆、149.149小马驹不是明臻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也很涩,便往出口方向走去,从背后看上去秦湛蓝就像一只形单影只的仙鹤,靳爵心头不察地微微一荡,原来这苍莽红尘中,还有跟他一样固执的人?   他的脚步不觉地也跟上撄。   门外一阵冷风涌来,让湛蓝打了个喷嚏,她轻轻往掌心里哈着气,在这个初冬的夜,她冻得微微发红的小脸在她哈出来的热气下若隐若现,让人爱怜。   靳爵手指一勾,就将肩头的大衣抖落到她纤瘦的肩膀上,她抬脸,望着这个五官与靳明臻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他比靳明臻看上去更冷酷一点,那张硬汉似得的脸不笑的时候,刀子都砍不进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连靳爵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本来是来插科打诨抢女人的,现在倒成了秦湛蓝的护花使者?   “谢谢大哥。”她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兀自拢了拢肩头的大衣,不同于靳明臻那股清檀香,他衣服上是能刺激女人荷尔蒙分泌的男人气息,却一样的让人安心。   很快,那辆霸道的悍马在她面前停下,她迅速钻进了车子里。   引擎发动,往靳家别墅开去。   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湛蓝的脑子里不停得回放着靳明臻拥着闵敏离开的情景,就跟着魔了一样,越想停止,越是停止不了。   湛蓝便想和靳爵聊聊天分散下自己的思绪,可一开口就提到了闵敏,“你们和闵敏从小认识?偿”   “嗯。我们都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   靳爵握着方向盘,纯黑的眸光眺向昏黄的路面,“明臻应该跟你说过了,闵敏不是小马驹的妈妈,只是他的阿姨而已。小马驹的妈妈也就是闵敏的姐姐闵柔在生小马驹的时候难产过世了。”   原来小马驹的妈妈是难产过世的,要是让小马驹知道,他肯定很伤心吧,妈妈是因为把他带到这个世上而不得不与他阴阳两隔,难怪靳家的人提起他的妈妈就是犯了大忌。   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收不回了,湛蓝想找个人聊聊,靳爵何尝不是呢?部队里是生死之交的战友,可都是刚硬如铁的大老爷们,谈感情未免太儿女情长了,湛蓝这样温柔的女人是很好的倾诉对象。   “以前有个化缘的和尚来大院化缘,就指着明臻说他,命里犯桃花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我们还都不信,大家情窦初开讨论班级里哪个姑娘好看,他在不亦乐乎地做奥数玩数独,你说明臻那样寡言少语的连女生都懒得看一眼的个性,怎么可能命犯桃花?   可越长大我们发现那老和尚说得越准。大院里一大票男生,就闵家两姐妹,资源如此紧缺,偏偏两个都暗恋他。明臻从医,她们也报了医学专业,对靳明臻那是紧追不舍,都追到我们军队去了。但不同于你们秦家姐妹为了一个男人那样闹得不可开交,她们是友好的公平竞争。可明臻那小子又耍起了流氓,一个都没选。闵柔先放弃了,和爷爷手下一个最欣赏的上校好上了。”   “那这么说来,小马驹不是明臻的孩子?靳家的人也都知道?”   也难怪婆婆沈柔对小马驹也并不那么待见。   “嗯。小马驹的父亲和我们是战友,因为一次执行任务意外死亡,后来闵柔又去了。这可怜的孩子也就自然成为了靳家的责任和义务。明臻为了孩子更好的成长,决定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毅然辞去了军衔,当起了一名普通的外科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明臻很令人敬佩?换做我,我就无法做到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而放弃大好前途。大概,他们医生都有医者仁心悲天悯人吧。”   靳明臻一直没把小马驹的真正身世告诉过她,是怕她对小马驹不好?既然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都能做到如此,为什么她就不能给他生孩子呢?是因为闵敏吧,是不是只有他钦点的女人才能给他传宗接代?除了这个理由,她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   “可医生也有医生的无奈,他们究竟不是万能的神,闵柔那么出色的一个手术医生,却在生孩子时难产而死,而——”   猛地打住,前面一辆自行车突然冲出路面,他立即踩了急刹车,湛蓝惯性地往前倾去,幸好带着安全带,又把她弹回椅背。   那个踩自行车的男人也吓了一跳,在路中央楞了一会儿,说了句对不起,就赶忙骑走。   车子发动,又照常行驶起来,湛蓝扭脸,看靳爵一眼,“大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靳爵淡淡一声撇过去,但湛蓝总觉得他要说些什么,而且还是跟靳明臻有关的。   为了消除湛蓝的疑心,靳爵按了下音乐键,在车室内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湛蓝吃惊,“这是我的新专辑?”   “弟媳妇的新专辑我这做大哥的总得支持下。我们部队还有很多你的粉丝。”   湛蓝掩嘴笑了笑,今天终于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在优雅温柔的旋律里,又听得他徐徐说起以前的故事来,“大院那帮男孩包括温季恒在内都很喜欢闵柔,我却单单对闵敏情有独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毕竟闵敏那样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个性,并不受每个男人都欢迎。   “在我五岁那年,对门闵家出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姐妹,我偷偷溜进了对门,那两刚满一个月的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生得白白净净的。   我抱起了其中一个小女孩,我一抱她,她就一直冲着我咧着嘴大笑。闵叔叔告诉我那是小丫头闵敏,还说我马上要发大财了。我当时没想过要发大财,我只想把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娶回家当老婆。”   要是没有靳明臻的话,他们这会是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可是,犯桃花的不是他靳爵,是他弟弟,他有可能一辈子都得当光棍。   “难怪妈让你去相亲,都被你拒绝了。我还听茜茜说,妈担心你以后会把男人领回家。”   一提他那个瞎操心的妈,靳爵真是哭笑不得。   湛蓝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她脖子上挂着的这颗叫做“蓝色希望”的蓝宝石,明臻说是靳家的传家宝,那也就是靳爵要拿来送给未来媳妇的,却把它送给了她,她的手环到后颈,急急忙忙地扯下来,“大哥,这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靳爵扫过她手中一眼,“你叫湛蓝,它叫蓝色希望,你们名字中都有个蓝字,没人比你更适合它。再说这是靳家的传家宝,传给明臻的老婆也是一样。”   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   她分明看到了闵敏移向她脖子的时候有几分嫉妒,他让她戴着这蓝色希望过来,其中的目的想必也是要刺激下闵敏的,果然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军事家。   ——   当靳明臻给闵敏用碘酒揉完脚腕,再次到这硕大的宴会厅来时,湛蓝已经跟靳爵离开,心中划过淡淡的惆怅感,薄韧的唇色又紫气又多了一分,不由地捏了捏眉心,秦湛蓝这个女人哪……他真是有些拿她没辙,不止丢了那盒避孕药,还胆敢到这里当众捣乱?   还有他的好哥哥,竟然帮着那个女人来消遣他这个弟弟?   ——   回到家,照例给小马驹讲完童话故事哄她睡着后,泡了个热水澡,躲进舒服的被窝里,她想,今晚她的丈夫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心中虽然难受,可她还是阿Q精神的想,没有老公,还有她的大白啊,那就抱着柔软的大白好好睡个觉吧。   不管她和靳明臻的结局如何,她都会好好照顾自己。   聪明的人,不会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不是么?   第二天醒来得比平常晚很多,但身体已经舒服多了,没了昨天的酸痛感。   下楼吃早饭,冯冉冉就打车过来了,今天可不是周末,她看着一口气冲到餐桌面前的冉冉,“冉冉,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我打你手机关机,我就只能跑过来了,幸亏我记性好,你跟我说过一次的地址,我就能记住。”   “到底又出什么大事了?”湛蓝狐疑地看着她,只要每次冯冉冉急匆匆找她,就一准没什么好事。   “你瞧瞧今天的头版头条。我看了都吓了一大跳。”   冯冉冉把抓在手里的报纸打开,往她面前一摊,湛蓝这一瞧,一张硕大的封面,是靳明臻搀着闵敏的亲密照,还有一张略小的图片排版在左下方,正是她在舞台上长歌那张,标题是——靳家二少弃妻离国真相,新欢是同院海归医生。   “湛蓝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靳明臻又搭上了同院海归医生了?你们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湛蓝真是一言难尽啊,要说这靳明臻是招桃花体质吧,那她就是招小三体质啊,他们的这条婚姻的小船行动得好困难,已经濒临翻船了。   湛蓝无奈笑笑,“闵敏是靳明臻的青梅竹马还是他的初恋情人,才回国不久。所以就这样了。”   说完,低下头来喝了一口牛奶。   “肖韵琛你管不住,这靳明臻你也收不住,湛蓝啊湛蓝你就是太软了太好欺负了,她们这些妖孽才来作。换做我,我可不得像齐天大圣一样把他靳家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看他靳明臻还敢在外面胡搞!”   “我也想啊,可我既没金箍棒也没筋斗云还没七十二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湛蓝说得风轻云淡的,其实吧,要说斗,她哪有那个实力跟庞大的靳家斗?再说斗来斗去太累了,昨晚她就硬了一次,去打仗了,结果还不是输的一败涂地。   湛蓝这个性真是让冉冉恨铁不成钢啊,突然湛蓝放下牛奶杯,“冉冉,你有没有觉得这报道很奇怪?”   “哪奇怪?”   “居然敢有人爆料靳明臻?这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吧,靳家在岚城可是名门望户,靳老爷子还是海军上将,靳父还是靳氏总裁,人脉肯定很广吧,怎么没人把这消息给压下来,反倒给报道出来了?”   经湛蓝这么一提醒,冯冉冉觉得湛蓝说得挺对的,是啊,按靳家的实力,这消息肯定被压的死死的啊,一般的娱乐记者和报社谁敢发布靳家的这些***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湛蓝你这是有贵人相助啊。”冯冉冉开窍地一声欢呼,撑着下巴,像英明的福尔摩斯一般探案下去,“你说,这个海归的女医生,被这么爆料成小三,不比娱乐明星要八卦来抬名气的,他们医生这行的,名声很重要吧。这被爆料出来抢人老公,以后谁还敢找她看病?被病人的口水都得淹死。”   冉冉说的没错,这则报道,对她是无往不利的,受害最大的就是闵敏了。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何况还是一个名人堂女中医,这对闵敏来说可是不小的报复。   到底是谁做的?   靳爵?肯定不会,他是喜欢闵敏的,伤害她的事应该不会做。   可除了靳爵,她却想不到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帮她?难道是肖韵琛吗?可昨天那个宴会,他压根不在场啊。   到底是谁,暗中帮她做了好事还不留名?   ☆、150.150郎少口味还真特,难不成靳明臻穿过的破鞋你也要   “湛蓝你一定知道这个贵人是谁吧?”冯冉冉耸动下眉尖,笑嘻嘻问道。   这可真是难为湛蓝了,她认识的朋友中可没有这么了不得人物,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她那个无良的父亲,可以秦震元那种胆小怕事的性格,绝对不像会帮着女儿出气的人。   “我也想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好的脑瓜子想出这么高端的主意打击那些个小三。要是我知道啊,我可得请他好好搓一顿去。”   冯冉冉窃喜道:“管他是谁,反正帮了你大忙了。以后闵敏这脸面可就丢在了岚城所有人们的脚底下,又臭又脏了。”当小三,抢人老公可不就是不要脸的事。   听冉冉这么说着,又看了看这份报纸,顿时,湛蓝的心情舒畅很多,不过很快又被烦躁感压下来。   湛蓝阖上报纸,皱了皱秀致的眉,“冉冉,你消息广,人脉多,能查的出我那个贵人是谁吗?偿”   “你还真打算请这位神秘大人物吃饭呐?”   “我担心靳明臻会认为是我搞得鬼?”   湛蓝是个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的人,她能努力的也努力了,能做的也有限,一个男人的心离开了她,那可真就是覆水难收了,不过尽管如此,她也希望收场好看一些,也希望曾经真心相待的人能好聚好散,若是闹得和肖韵琛那样大,可真是见面都会尴尬的。   冉冉看得出湛蓝的担忧和为难,叹气一声,“我只能尽力帮你查一查看,不过能不能查得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别对我抱太大期望。”   湛蓝点了点头,这个家,她现在也不太想呆着,外面眼光正好,最近忙于工作,她很久没有出去逛逛走走了。   换了套衣服,跟李嫂打了声招呼,就让司机小孟送她们离开,冉冉赶回杂志社上班,湛蓝则打算去商场转转,再去菜场买菜,小马驹昨晚上吵着要吃夜宵,说想吃牛肉馅的饺子,她答应今天要给他包饺子。   已经是正午,天气晴朗无一丝风,太阳当头高高照,把这初冬照得暖融融的。   单独走在步行街上,不知为何,她的手心却是凉得很,怎么搓也搓不暖,她走进一家名品服装店里,暖气开得老高,顿时便觉得暖和起来。   试了好几年今年新款单品、套装,统统颜色鲜亮,也统统打包,连续刷着靳明臻的附属卡,心里竟升起一种畅快感。   刚拎着衣服,推开店里的玻璃门,忽然被女人一只从暗处伸出的手用力抓住,她一抬头,那张高冷的脸孔很熟悉,也很令人憎恶。   她眉梢一下便蹙了起来,本来好赚的心情,在见到闵敏后,立马晴转阴,她有点想揍她,但她当然不会这么冲动,打不打得过还是一回事呢,她是个好汉,不会吃眼前亏的,“闵小姐,请你放开!”   “秦湛蓝,看着你一副温柔软濡的模样,还跟我耍起阴招来了?昨天是你让人把晚宴上的场面拍下来的吧,还大肆渲染?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成了圣保禄医院众人皆知的——小三,院长对医院的影响挺大的,让我停职。”   闵敏那架势,往那一站便是女王范,而她低眉顺眼,一眼就是好欺负的样子。   有路人连连回头看她一眼,就好像小三变成了她,而闵敏变成了那个正义和道德所维护的正室。   湛蓝的手捏了一捏,抬起脸来,淡淡看着她,嘴角扬得比她还高,那眼神比她还轻蔑还要冷,“闵小姐,你把这么大的好消息告诉我,是不是要我跟你说声‘恭喜’啊?这人要脸树要皮,咱们女人最爱惜自己这张脸,不过呐,这脸面得靠自己争,你被停职,院长做的很好嘛,说明他三观很正啊。你总不能当了小三,还打算你们院长送你一面表彰锦旗吧?闵小姐,你年纪比我大好多,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懂呀。”   好啊,这个秦湛蓝,在靳明臻面前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还挺伶牙利嘴的。   闵敏朝湛蓝背后角落暗示性地看了一眼,又拽着湛蓝走出几步,湛蓝轻轻甩了她几下,可她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甚至态度一个360度调转,那副高傲的姿态消失不见,隐忍地哭了出来。   “秦小姐,你就放过我和明臻吧,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行行好吧……”   湛蓝觉得好奇,这闵敏是唱的哪出啊?一会强势,一会求饶的,说变就变,这是京剧变脸呢?   这闵敏啊演戏的功底那是比许晴还有过之无不及啊,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让湛蓝甚为头疼,她不提靳明臻还好,一提到靳明臻吧,就更加气得她心头直颤。   还引来一群围观的路人,对她们小声指指点点。   “那个人好像是个女歌星啊。”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今天还上娱乐头条了呢。”   耳边是滔滔不绝的刺耳的议论声,这次真把湛蓝给惹毛了,这女人可真能作啊。   湛蓝愤怒着急的时候,脸就会不自然得发红,“闵小姐,请你自重一点,别像个乞丐一样抓着我不放,小三就是小三,我不可能施舍给你半点怜悯。要我放过你们,你让靳明臻带着离婚协议来亲自和我谈。”   即便她真的打算放过靳明臻自由,那她也不需要跟这个女人来谈,这个女人的名字又不写在她的结婚栏里。她喜欢掉眼泪,那就让她多掉一些。还是一个医生呢,真是没品没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变色龙投胎的吧。   说罢,手用力一甩,在闵敏手放下时,手背上传来清晰的撕痛感,这个女人竟然用指甲抓破了她的手,抬眸看向闵敏之时,看到她水汪汪的美眸里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她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后跌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她下手就算用力了点,也不至于会把她推到吧!   呀,糟糕了,湛蓝心里急呼,这万一她摔出个好歹来,不又被某些人戳脊梁骨了吗?   就在这关键时刻,在闵敏身后多出了一个男人,双手一攫,不偏不巧托住了闵敏的腰身,稳住了她的身形。   闵敏被扶住后倒是没有多大的喜悦,一瞬间,那张花容失色的脸上闪过满满的惊讶和食物,扭头,看向扶住她的那个男人。   男人嘴角一勾,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闵医生,我好心奉劝你一句,逛街呢就不要穿恨天高了,你说你要是摔了再来个扭伤骨折什么的戏码,是要怪恨天高呢,还是怪秦小姐好呢?”   闵敏身子陡然一颤,面色一变,半哭半笑着推开了这个男人,“这位先生你还真是会开玩笑。”   更让闵敏纳闷的是这个好相貌的男人竟然认识他们,并且好像对她们的过节很了解似得。   他究竟是谁?   男人双手悠哉悠哉地插.进裤兜里,一张俊脸意兴阑珊,“开没开玩笑,闵医生心里有数不是?”   他抬眼,朝对面小吃铺那里瞄稍一下,一个拿着摄像机的男人火速慌乱地避开。   闵敏的手捏了一下,看来这个男人是来帮秦湛蓝的,看这架势非富即贵不好惹的样子,本来还想来个苦肉计以牙还牙的,却被这个男人给搅和了,不过这样子已经够有画面感了,她会要秦湛蓝好看的,朝湛蓝递了个诡谲的眼神,好像在对她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高贵秀气的长发一甩,拧腰走了。   看着命离开,湛蓝脸色仍不太好看,愣怔了几秒,意识到还有个男人正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不觉地,湛蓝原本红扑扑的脸又更红了,毕竟刚才那一幕太丢人,太难堪,走到那个一派高矜的男人面前,道了一声,“真是让先生见笑了。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要不然我的麻烦会很大。”   万一,闵敏要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推倒受伤什么的,她真是脱不了干系,让她和靳明臻的关系会雪上加霜。   男人挑了挑眉,望向秦湛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眸光中却是一派讳莫如深,“举手之劳而已。秦小姐,像闵医生那种心机表就是欠教训,也不知靳家那两兄弟的双眼是遭到了怎样的扭曲,会瞧上那种女人?”   认识他们,该是靳明臻的朋友吧。   湛蓝这么狐疑猜想着,他却走进了一步,一股淡淡的兰香混着着阳光的味道撞到了湛蓝鼻尖,抬眼间,对上了男人深壑又狡猾的丹凤眸,“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叫郎闫东。”   郎氏一族大多是满族人,在京城四大家族中可是位居第二,他们单单一个姓氏就代表了尊贵的身份,更何况在这小小的岚城?   关于郎闫东,湛蓝真的一无所知的,除了神秘,还只剩下神秘。   望着湛蓝凝眉思考的可爱模样,他又压低了脸,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一张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的俊脸顿时放大,吓得湛蓝微微退了一步,郎闫东勾唇明朗一笑,“秦小姐,不必这么害怕,我虽姓郎,但不是财狼虎豹的那个狼——”他又把声音沉了一沉,“而是郎骑竹马来的那个郎。”   可以这么说,这个眼里装满了靳明臻的女人自然是注意不到他的。   他的幽默兴许能为自己加分,果真让湛蓝的唇角扬了一扬,其实在湛蓝的眼里,这人跟狼有些相似,那双丹凤眼眼角很深,十分有神采,但却洋溢着野兽般狼性的气息。   郎闫东的眉梢又挑高了几分,道,“我们之前也见过一次面了,只是那时我在台下看着你,而你一个人在台上为靳明臻专注地唱那首《有一点动心》,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湛蓝眸子募得一亮,是他,难怪觉得有些眼熟,竟是那个在角落里为她第一个鼓掌的男人。   那时距离远,光线又暗,没能清楚看到他容貌,只觉是个矜贵的人物,现在这么一瞧,只觉举止气度间不逊于靳明臻和靳爵。   能被靳明臻请来的人物,想必在岚城也是地位非凡的,这郎闫东定和首都的郎家有莫大关系吧。   此刻,湛蓝只觉有些难堪,脸色越发红了,昨夜靳明臻对她的羞辱,再被提起时,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自然都会难堪苦楚。   湛蓝低了低头,再抬脸时,一张清俏动人的脸上噙着一抹潋滟傲然的笑,“《有一点动心》这首歌我已经为同一个人唱过两次了,我想,郎少不会有机会再听到。”   郎闫东眸子里泛起了满满赞美的笑,那个为了靳明臻而迷失的秦湛蓝很美,这个自信从容的拿得起放得下的秦湛蓝更美。   “我也不希望再有机会,毕竟……”郎闫东语气顿了顿,摸了摸下巴,邪肆轻狂地笑起来,“毕竟看你这样的美女不该黯然神伤,而是在男人身下激情绽放。”   他这话,自然是饱含了浪子的轻佻之色。   “秦小姐,可有兴趣在我身下绽放?”郎闫东走近,低头,在她耳畔响起一道魅惑低醇的男人声音。   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可以这么胆大妄为,可以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白地表露本性?   除了出自首都四大家族的男人,谁敢?   自然,这个男人他高人一等的资本。   湛蓝的眸光虽然波澜不惊,可是心还是怕得漏了一拍,咬着牙抬眼看向郎闫东,他一双丹凤眸不止能勾魂,还勾出了男人最原始的饥渴的浴望。   “郎少的口味还真独特,难不成靳明臻穿过的破鞋你也要?”   郎闫东嘴角微微一僵硬,攫住她的眸光更深更烈,“没听过我郎闫东玩女人的规矩么,只要是我郎闫东看上的,哪怕是技女,我也敢碰!”   自然湛蓝这个少妇比技女来得强,他还有什么不敢染指的?   他从出生到现在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但凡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夺取,倘若还得不到,那便干脆毁了,那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湛蓝脸上一红一白,起初还对他有感激之情,现在那点好感真是全然没有了,这样的侮辱与靳明臻对待她的不相上下,强忍着揍他的冲动,湛蓝挽唇浅浅笑道,“原来,郎少是苏轼那种的豪放派啊。”   还厚颜不耻介绍他自己不是财狼虎豹的狼?   郎闫东却是厚着脸皮道,“承蒙秦小姐抬举,竟把我这种的乡野俗人和大文豪苏轼相提并论。”   湛蓝真想大骂一句无耻,走了闵敏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却来了郎闫东这么一个登徒浪子,今天是个黑道凶日吧,她还真不该出来的。   隔壁那家奢侈品店里走出一个清纯的女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湛蓝也是个娱乐圈混的,看那女人178以上的身段和走路姿势,就能知道这一定是个模特,据说这些纨绔子弟就喜欢玩清纯的嫩模了。   小嫩模细白的手很自然地挽上了郎闫东的臂弯,“郎爷,你啊都不来陪人家试衣服了,人家等得好心焦。”   “你试衣服有什么看头,我更喜欢看你脱衣服。”   郎闫东在身边小嫩模臀上一掐,小嫩模软软地陷在了郎闫东的怀里。   光天化之下竟然可以说出这么轻浮的话来,只是即便是这样,依然无法减去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矜贵,他虽这么说着,一双狼性的眸子却直盯着秦湛蓝,似笑非笑地样子,好像他说这话的对象不是小嫩模,而是秦湛蓝。   “还以为郎爷你跟谁聊得这么开心呢,原来是最近绯闻缠身的秦小姐啊?”那个小嫩模瞧着秦湛蓝那是一个分外眼红,带着敌意瞥过湛蓝,姿态语气更是暧昧酥骨。   很不凑巧,这个小嫩模就是和湛蓝同一个娱乐公司旗下的,偶尔也打过一两次招呼。   “女星有绯闻才不会过气,懂吗?”   郎闫东又捏了下小嫩模的玉臀,手指揩过中间缝隙,把那小嫩模逗得娇笑连连,“郎爷你好坏。”   这样的男人,她真心不想惹,躲总躲得起吧。   ---题外话---今天万更,先更五千,剩下的写好就传上。   ☆、151.151明臻,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湛蓝捏了捏手上的袋子,苦笑了下,“愿意臣服在郎爷西装裤下的女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更何况,我实在也没这个兴趣。”   很直接的拒绝,直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又笑盈盈地说了句,“祝郎爷跟夏小姐今晚愉快。”一个脱的愉快,一个看的愉快撄。   湛蓝步子走得很快,半秒也不想多待,身后传来淡淡戏谑的笑声,“秦小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总有一天你会答应,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   离开步行街,没什么心情再去菜场买菜,打了电话给李嫂去买了饺子皮和牛肉。   答应小马驹的,她不能教小朋友失望。   靳明臻一宿未归,近黄昏时才回来,一进餐厅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   她腰上系着绿粉相间的碎花围裙,细软乌黑的长发随意披落在肩头,她将包好的饺子下进锅里,腾起一股水蒸气,腾绕在她周身,仿佛人间最温柔贤惠不过如此。   他的腿就那么不自觉朝她一步步迈去,在厨房门口驻足,望着她用锅铲轻轻搅动着那一枚枚圆滚滚的饺子。   湛蓝隐隐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握着锅铲回过头时,便看到靳明臻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好像有许多难以言说的无可奈何,她死劲努了努眼睛,再睁眼时,便见他双眸一片冰冷,哦,那不过是她的错觉,一定是厨房里的水汽太多了才会看花。   她握了握锅铲的木柄,多想问一句,你昨晚没回来,是去哪里过夜了?你又知不知道,闵敏来找我,她告诉我,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偿?   可她没有开口,对于他和闵敏的事她只字未提,可以说她傻也好,懂事也好,有自知之明也罢,她都不想再提让他们不愉快的事,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这样仅有的共处时光不该用来吵架,其实,她心里明白,她能对任何一个人披上坚不可摧的铠甲,唯独对这个男人不行。   仍旧像从前一样,像个标准的好妻子,冲他浅柔一笑,“我包了饺子,马上可以吃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她少加了一个称呼——老公。   湛蓝现在不太敢把这个男人称作老公,因为他浑身散出的气场冷得能结冰,一如她还把他称呼为老公之时的那个靳明臻。   他没应一声,便冷漠地扭头,去了卫生间洗手。   小马驹被司机接了回来,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进来,看来小鬼头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一头扎进厨房,踮着脚尖看了看湛蓝在准备什么好吃的,“哇,真的是饺子啊?是牛肉味的吗?”   “是啊,快去洗手,爸爸也在卫生间里。”   “爸爸今天回来这么早啊?”小家伙嘀咕一声,旋风腿似得跑向洗手间那边,一边跑还一边开怀地笑,“爸爸,爸爸,今天老师课堂上布置了一篇作文关于我的妈妈,老师夸我写得很棒,还奖励给我一颗五星小奖章,你看。”   满室都是小孩奶声奶气欢悦的声音,却让湛蓝眉尖儿蹙了蹙,小马驹写的妈妈是闵敏吧,现在小马驹每个周末都会去闵敏那过夜,而原本打算跟小马驹解释闵敏不是他亲生妈妈的事,也一直被靳明臻拖延着,只怕,靳明臻想让这个美丽的误会永远延续下去,把他们三个组成真是的一家人。   等父子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摆了三份饺子,两只大碗,一只小碗,分外和谐,只有湛蓝那个大碗边放了一只青瓷小碟,里面倒了些醋,一下子醋香溢满整个屋子。   小马驹活蹦上自己的座位,拿着勺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爸爸和湛蓝之间的微妙气氛。   还记得前天晚上,她去医院给他送饺子还好好的,他将她抱在腿上,像个嗷嗷待哺的巨婴一样,非得她一个一个喂才吃。   现在,转眼的功夫,他们的火热的感情就降到了冰点。   湛蓝用力吸了吸着老陈醋的香味,夹了一个饺子,蘸着醋塞进嘴里,那醋的酸味让湛蓝咽喉一哽,咽下去的饺子哽得喉咙直疼。   “湛蓝,你包的牛肉馅儿饺子很好吃。”   突然,靳明臻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让湛蓝喜闻乐见似得抬起脸来,朝坐在对面的男人看去,他不像小马驹那样吃得囫囵吞枣,吃得很雅相,湛蓝微微激动,想说些什么,可他眉眼一厉,“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吃你做的东西。”   一句话又把湛蓝推入谷底,湛蓝真心觉得刚刚三秒钟之内过了一次过山车,这落差也太大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准备跟她谈离婚事宜了吧?毕竟得给最爱的那个女人赶紧正名分啊。   碗里的热气一缕缕地窜起,热热的、烫烫的,蹿进了她眼里去,有想变成泪滴的冲动,湛蓝强忍着哭的冲动,狠狠吸了几下鼻子。   而他在这里教她做金枪鱼寿司,把她抱在料理台上吻她的情景还都历历在目,这一顿竟成了他们两人最后的晚餐。   到底是时间变得太快,还是人变得太快?   湛蓝很害怕自己先开口提离婚的事,她怕自己一开口,他就会顺着说下去,他们之间除了爱情,没有任何羁绊,要离的话,应该离得很容易。   索性,她轻轻说了一声,“既然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小马驹从小碗里抬起小脸,一张小嘴吃得油腻腻的,看着靳明臻不解问道,“爸爸,为什么说你是最后一次吃小蓝子做的饭啊?”   “因为爸爸要和你的妈妈生活在一起了啊。”   靳明臻那般从容地望着小马驹淡笑道。   果然,被湛蓝猜中了。   小马驹喜上眉梢,“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去游乐场里玩了。”他欢笑着,奶声奶气的,像个绿森林里无忧无虑的小精灵,可他又察觉到什么,看向旁边的默默埋着脸拼命往嘴里塞饺子的湛蓝,有点儿同情和不忍,“那小蓝子怎么办啊?”   靳明臻把湛蓝的哀伤看在眼里,眉梢一点点地拧紧,心脏也跟着一寸一寸地揪下去,痛得让他连筷子也握不住,只能把筷子放下,平静地道,“她以后会有自己的家。”   湛蓝强自伪装镇定的面具一瞬间分崩离析,强行想把嘴里的食物压下,可胃都痛得剧烈翻涌,未嚼碎的食物从食管呕出,湛蓝一捂嘴巴,就冲进了厨房,一个劲地作呕,把肚子里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在她奔进厨房的第一刻,他就迅速起身,可又一捏拳头,坐了回去,紧拢着眉心,愣望着她佝偻着脊背,一颤一颤地难受地呕吐进垃圾桶里,她每吐出一点,就让他拳头攥得更紧一分,指甲瓣渐渐变成可怕的紫色,让他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是的,湛蓝,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幸福的家。   那一餐,湛蓝胃口真的一点也不合作,吃什么吐什么,没有再吃进一丁点东西,只喝了几口温热的白开水就疲软地爬上楼休息。   小马驹觉得小蓝子挺可怜的,小蓝子到这个家里之后对他们父子都挺好的,觉得爸爸和自己不应该这么对待小蓝子。   自打她上楼后,他的小脸也一直皱巴巴的,可是他也想像同学们一样有个完整的家庭啊,有自己亲生妈妈陪在他身边,他越想越矛盾,就问爸爸,“爸爸,我觉得我们很坏。”   爸爸满眼惆怅,盯着旋梯口,久久才张开那张绀紫的唇,自言自语问道,“很坏吗?”   ——   卧室外,靳明臻来回徘徊着,手中一包开了封的香烟,他推出一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他是那么想抽一支来排解排解内心的抑郁,可又为了心中那份坚持,顽强克制住想摄入尼古丁的***,把香烟塞回烟盒内,复放回口袋。   他将门小心翼翼地拧开,廊外光线照进黑暗的室内,床头是那张被放大的结婚照,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是那么迷人,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婚纱照下是微微隆起的被子。   他将步子放得更轻,一点点靠近,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把她吵醒,步子在床畔敛住,他将身子蹲下,湛蓝畏凉,又不喜欢整夜开着空调,后半夜冷了,就会不自觉地把小脸蒙进被子底下。   这么睡也不怕被闷坏?   他跟她说过很多次,这样睡觉不好,有害健康,她就是改不掉,后来,他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才睡得稍微老实些。   他小心翼翼将被子拉下,将被沿温柔地掖在她颈窝处,将她暖呼呼的小脸露出来。   从门外遗漏进来的浅薄灯光温存又迷人,投在半蹲着的靳明臻身上,在后面落下一团墨影,恐怕连他的影子都难以想象他也有这般柔软入骨、细腻酥心的时候?   她裹在被子里睡,出了一身汗,浅黄的光晕下,她眉头拧得紧紧的,他的手指便忍不住地轻柔触及上她的眉眼。   他指尖带着淡淡烟草味,常年手术刀让他的指腹微微的粗粝,划过她眉梢时带给她丝丝的颤悸。   湛蓝因为胃口空得难受,并未睡熟,所以在他进屋的那刻,哪怕现在她都很清醒。   他来到这里,难道就为了看她睡没睡吗?   对于靳明臻来说,湛蓝是个温柔到可以像橡皮泥一样被随意捏成任意形状的女子,可唯独,他不想她变得眉头紧锁。   他力度越发地柔,替她擦去眉心的薄汗,将她蹙紧的眉心抚平。   来自于他手指的温柔点点滴滴汇聚在她眉心处,汇聚成一股热流,让湛蓝的心口一揪,瞬间,心中筑起的城墙,立马溃不成军。   猛地,她睁开眼,在昏暗的视线中凝视住床前的男人,“明臻,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女人好听的声音微微沙哑着却又笃定。   哪怕碧落黄泉,哪怕刀山火海,她都会坚定不移跟在他身边,只要他告诉她,不要因为闵敏,是因为他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她期待着,柔软的眼眸里跳闪着如水般的莹亮。   男人轻轻划弄着她眉心的手都颤了下,又收回至身侧,他紧紧盯着她,在舌尖呼之欲出的话似包涵千言万语,只是,他猛然一沉眉,再抬眉时,眉色又恢复一片冷情锐利。   他起身,微蜷的两手不自然地抄进裤袋中,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口气是不屑,是眺达,“秦湛蓝,太天真的女人不萌反而很蠢,知道吗?我等了闵敏十几年,我又认识你多久,现在她回来了,你靳太太的位置该让出来了!”   原来,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些?   肚腹里更觉难受,那种恶心感又从胃肠道里突袭上来,让她一双秀致的眉揪得更深。   明明暗暗的光线下,他逆光而立,整个儿都是阴森黑暗,与映像里穿着白大褂的像天使一样一尘不染的靳明臻截然相反。   “靳明臻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至始至终就我一个女人吗?不是说余生都只爱我的吗?不是说会保护我一辈子,谁也无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吗?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还不说话算数啊?”   她隐忍多时的泪终于被他激了出来,一坐起身,就用戴着戒指的拳头砸在他肚子上,无助地低嘶着,双肩颤抖着,累渍沁在他里面那件柔软的毛衫上。   “女人的眼泪是珍珠,不要为了不值得的男人掉。”   他任她这么砸着,低低一声,裤袋里的手指一根根绷紧,逼迫着自己不去伸手拥抱她。   湛蓝一张白腻的挂满泪痕的脸稍稍抬起,那双湿润的清眸里又冒出一点点期盼。   “那你就不要让我哭啊。只要你答应我今后跟闵敏一刀两断,我就会原谅你。”   她是多么地想维持这段婚姻,哪怕这么卑微。她知道自己很没用,她也不想当什么厉害的女强人,她就想一直保留自己这份温柔,永远躲在这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身后。   我的傻湛蓝,现在把泪水流出来,以后就不会再哭了。   “你们这些女人啊,在情爱里总是不肯认输,总企图在男人身上寻找爱自己的蛛丝马迹,总试图找到能继续下去的理由,只是,结局总是让人失望。男人一旦说分手,就是真的分手了,知道吗?”   郎心如铁,大概说得就是靳明臻这种男人。   至少在肖韵琛面前,她不曾放下一点半点的自尊,可为了他,她却情愿当个傻瓜,去原谅他。   她轻轻抽噎着,从他温热的腰腹间离开,眼泪不断地掉下来,她好想痛快地哭一场,可这人还没走,她不敢放肆大哭,为了阻止哭声,她又只能死劲地咬住了嘴唇。   男人冷冷转过身,那一颗残损的心脏,每走一步,都感觉往下坠一下,像是坠到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又坠进了深渊里。   模糊的泪线中,湛蓝仍固执地望着他。   他突然在门口驻足,湛蓝眼里又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他回头,紧紧抱住她,希望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在开玩笑,或者告诉她,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然,他站在门口,无情地道,“别再找记者发布那些消息来诋毁闵敏,那样很无耻。”   无耻?呵……靳明臻你婚内出轨怎么就不无耻了?   再说那些新闻根本不是她找人做的,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他凭什么冤枉她?就为了给闵敏打抱不平吗?   不知怎的,心头窜起怒火,湛蓝多想抡起枕头就狠狠砸过去,可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紧紧抓着被褥。   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有什么碎裂的声音,是她的自尊,还有那颗深爱着他的心。   那夜,湛蓝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永远不知道,在那扇门外有个男人反反复复摩挲着一根香烟,不断地将打火机点燃又阖上,每次将点燃的香烟塞进嘴里,又扔到地上碾灭。   ---题外话---今天万更更新完,谢谢大家的支持。   ☆、152.152不需要闵敏告诉我,我也知道是你干的   冗长的夜,凉意彻骨,靳明臻的脚边躺了十九根没抽一口却被熄灭的香烟,只剩最后一支了,他才点了火,颤巍巍地送进嘴里抽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抽烟了,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撄。   除了香烟,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排解他隐隐作痛的心脏?   ——   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湛蓝不能再懈怠,男人没了,工作不能丢了,照常去公司。   上一次体育馆的演唱会没能唱成,今天得重新登场,一早上,她都打算在练歌房练歌,可,刚戴上耳机,徐航就拿着一份报纸大步走来,有些气喘吁吁,“湛蓝,不好了……”   这每天怎么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昨天冯冉冉也是拿着一份报纸一口气跑到她家里大呼不好了。   “徐经理,你慢慢说。”湛蓝觉得昨天的大风大雨都过去了,再有什么不好的事也会挺过去的。   徐航把一叠报纸展开,“湛蓝,你快看看这个。公司里的都炸开锅了,把你的事说得沸沸扬扬的,说各大周刊又把你给登上去了,我还不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报道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偿?   湛蓝一看那份报道,这不是昨天下午跟闵敏在名品店门口纠缠的一幕吗?   她推开闵敏,闵敏差点摔倒的一幕,成为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还附上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的录音,当然是断章取义地截取了一段对她不利的话。   这俨然演变成正妻毒打小三,谋害小三的经典故事啊。   难怪徐航说公司里的人都炸开锅了。   闵敏那场苦情戏可真是演得惟妙惟肖啊,可以称之为许晴的师傅了,她这是要以舆.论的压力来个绝地反击她么?   湛蓝心潮翻涌,表面上却心平气和,她怕什么?之前还担心靳明臻会误会她,把她想成怎样怎样的坏女人,可她很快就不会是靳明臻的妻子,何以畏惧这些流言蜚语?   “没关系,随他们去说吧,反正清者自清,人正不怕影子歪。”   徐航微微一吃惊,湛蓝倒是十分镇定啊,比以前又更成熟一点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即便闵敏想方设法想要给湛蓝好看,这场正室与小三之间的较量,还是湛蓝得以胜利。   人们大多是正义的,打电话到各大周刊去,甚至到圣保禄医院去骂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做了小三,就别怕被正室揪出来,活该挨打、被骂,就算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   闵敏捧着报纸,恨不得撕碎了,外头谩骂声已经是一片。   甚至有人人肉搜索,搜到了她的手机号码,打过来辱骂她。   想不到处心积虑上演了这一幕,花了大钱找人偷偷.拍下来,放到网上,登到各大周刊上,仍然是没办法还击秦湛蓝。   而她在岚城的名声更臭了,她真是又气又恨,气得胃都疼,一点食欲都没有。   秦湛蓝,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恨了,果然,跟许晴说的一样,不好对付!   门口门把一动,她知道是靳明臻来了。   这报纸一出,他不会得不到风声。   她以匿名的方式把这些照片和处理过的录音笔寄到了各大周刊去,所以无需担心会被靳明臻查出来,而牵连到自己。   而以她和靳明臻这么多年打小的交情,就算是她做的,他也会把矛头指向秦湛蓝。   靳明臻一进室内,就看到命抱着一叠报纸,低着头在哭泣,向来倨傲高冷的闵敏如今却成了楚楚可怜的水人儿,他眉梢皱了下,不徐不疾地往她床前走去,女人一把抱住他精瘦的腰,放声哭了出来,“明臻,我好害怕,有好多陌生人给我打电话,骂我,诅咒我不得好死,我真的好害怕……他们还会找上门来……”   靳明臻不吭一声,只是任凭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眼泪不断掉下来,昨夜,他都能看着湛蓝哭泣而无动于衷,还有哪个女人能勾起他心中的怜悯呢?   靳明臻不说话,闵敏觉得眼泪攻势不太奏效,也就慢慢收住了泪。   闵敏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连眼泪都收放自如。   “明臻,是不是我不该回来?我如果不回来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我以为报纸这样的事,只会有一次,没想到……还有第二次……”   终于,他微微俯身,有所动容似得看着她,指腹微厉,一下下地擦拭闵敏的泪珠,“我也不希望有第三次,所以小敏,你还是收敛点为好。”   闵敏一震,这个结果又完全超脱她的预料,“明臻,你怀疑我做的?”   “不然呢?”   闵敏心虚地笑了笑,强自冷静,“怎么会是我做的?我才回来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们这些女人啊都最擅狡辩,还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许晴如此,闵敏如此,只有湛蓝永保赤子之心,不屑于做这些。   “你知道为什么许晴现在不来找我了?”他轻问了一句,便背过身去,站到窗口,拉了窗帘一角,附望着下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因为她没这个脸。她上次告诉我,她家着火,很可能是‘眼镜蛇’又回来了。我念在旧情,让她住进了我家,后来我查出了是她串通肖韵琛演的一场苦肉戏。所以,千万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你们这是在侮辱你们的智商。”   再回过脸时,靳明臻看到的是女人一张愈发苍白的脸,那双眼中满是震惊。   他好歹也是日本公认的头脑王,脑袋不是花瓶,不是用来摆设的。   闵敏真是没料到,不止是秦湛蓝难对付,靳明臻更难以对付,她的那点小聪明在靳明臻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原本还计划着,靳明臻会去找秦湛蓝,替她出这口恶气。   她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低低笑了笑,既然被戳穿,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她本就反感扮演这种苦情怨妇。   “靳明臻,你心里还有着秦湛蓝,何必来找我,存心拿我寻开心?”   “当然不是。生活已经那么累,为什么要拿宝贵的时间和生命放在这种勾心斗角上?闵敏你是个医生,你该对得起这个神圣的职业。”   他踱步来到她床边,替将她被子往上扯了扯,眼底卷起一抹淡淡的温柔,“闵敏,我最喜欢的是那个自信高贵的你,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秦湛蓝变了质。只有你才是最适合我的女人。”   男人手指插.入闵敏的波浪卷发里,替她理了理发,抽掉了她身后的靠枕,让她躺下休息,“乖,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   星光娱乐公司门外停着那辆招摇的豪车。   远远就看见靳明臻颀长的身子半倚着车门,两条修长的腿一曲一伸,左手夹着一支烟,任由它在手上燃着。   之前他还答应她会戒烟的,现在怎么又抽上了?和闵敏在一起还不称心如意吗?   哦,想必是因为今天报纸的事,又烦心了。   一出大门,阴测测的冷风扑面而来,身体轻轻缩了一缩,才发现下楼太匆忙,身上只穿了件卫衣,连羽绒服都没披上。   走近,一双绛贵的黑色皮鞋旁散步着三两根烟头,说明这事的确让他很烦恼啊。   想叮嘱他少抽几根香烟,这样对他身体无益,也符合医生的健康形象?可她似乎没有资格再说这样的话。   湛蓝苦涩一笑,把所有的心酸都忍在心中,展示给他的仍旧是温柔的笑。   靳明臻抬了抬冷峻的眉眼,淡淡扫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烟头弹了出去,随风碎落的烟灰飞到了她的薄唇抿了一抿,欲说什么。   湛蓝却率先开口,“你又是为了报纸的事情来的吧?是闵敏告诉你这是我干的?”   靳明臻眉头拧了拧,口气森冷刺骨得不亚于这冬天的寒风,“不需要闵敏告诉我,我也知道是你干的。”   看着她那如画般的细眉暖眸,依稀还有从前的模样,柔软得想让他拥进骨子里,明明不想说这些话来伤害她,但他又不得不对她这么狠心。   他的唇角艰涩地抿了抿,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其他原因,他的口鼻上又泛出一点淡淡的紫。   即便他们快做不成夫妻了,即便他另有新欢了,他也不能这么重伤她啊,她没做就是没做,也坚决不会承认。   “如果我跟你说这两次报纸事件都与我无关,你会信我么?”   ☆、153.153湛蓝,能让我再抱一抱你吗?   “如果我跟你说这两次报纸事件都与我无关,你会信我么?”   其实问了也是多余,他根本不会信她,他眼中那一掠而过的质疑眸光,出卖了他。   他岂会相信她?   他总是不信任她,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而他跟闵敏相识的年岁太长,这长短差距过于明显,让她永远无法企及。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你爱怎么看待我就怎么看待我吧,至于你和闵敏的事,也不见得多么光明磊落,要知道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既然做了,也别怕被群众辱骂。你更加不需要来找我,我力量单薄,不会帮你们解决任何麻烦。”   终于,湛蓝只好讽刺性地笑了起来偿。   风刮过来,扬起她耳边的碎长的发,吹贴在她略显苍白的唇角,那清美的笑容里好像多了一样东西,叫做残缺。   那样随便的口气,让靳明臻眸光募得一深,心尖那股异样的痛感变本加厉地发作起来,一瞬间,亦是让他俊脸苍白。   见得他冷硬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下,她笑意更深,客气得不能再客气,“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就在湛蓝转身之际,他喉头口一哽,那语气似霸道的命令,更似婉转的祈求,“别走!”   靳明臻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握住了湛蓝小巧的肩膀,他力道之大,痛得好在哪里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心眼一软,眉色间柔了几分,可又是一咬牙槽,手上力道也随之加大,好似再一用力就能把她肩骨给捏碎。   湛蓝吃痛,紧紧蹙着眉,却也没有求饶,轻轻浅浅地冲他笑着,“你有什么就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你当然能帮她解决麻烦。”他擒在她肩头的手松开,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份牛皮纸包着的类似文件的东西,“这份是离婚协议,没问题的话,尽快签了。”   离婚协议?   她早知道这份东西回来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的手僵硬在身侧,又攥紧,无名指上那枚钻石划过掌心时真是硌手,那痛感从掌心处传来,让她的一张俏脸又多了几分白,再去瞧他手上,仍是空荡荡一片,但鼻尖却仍能闻到那股檀香味,从曾经的清新,变成了如此的腐臭。   她昂起头,吃力地凝望着面前的男人,“靳明臻,我再认真的问你一遍,你真要跟我离婚?”   她不甘心啊,明臻,你叫我如何甘心,我把我一切的美好、所有的温柔都交给了你,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憧憬,我还曾在许晴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给你生个女儿,再加上小马驹组成一个好字,而,你现在却弃我如敝履?   男人苍紫的唇沿轻轻一震,眸子里的情绪复杂纠错,但那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很快又被一种更加坚固的情绪代替,他勾唇轻嘲,“比黄金还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再提,我能满足你的都会满足你。”   “好的,我知道了。”   她心中阵痛,不觉喉头已经哽咽不成声,她的美眸里也渐渐涌上一股热意,她飞快一阖眼,把那些悲伤给憋回去,再抬眼时却是笑靥如花。   她不想分手哭哭啼啼的,尽管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   双手颤巍巍抬起,湛蓝还是接下了那份烫手的离婚协议书。   多想,再抱一抱你,再抚摸下你那头柔软的秀发。   明明不该,可靳明臻终是道,“湛蓝,能让我再抱一抱你吗?”   天空阴霾灰败,风卷云涌,似有下雨的征兆。   湛蓝心神一荡,僵怔在原地,她不知道靳明臻为何提出这种要求?   “没其他意思,分别时友好的拥抱。最后一次,不是吗?”他淡淡的笑,有点儿没心没肺。   这是他最后的要求,最后一次任性的要求。   男人脚步往前一动,双臂迅速缠上湛蓝细软的腰肢,让她脸枕靠自己的胸膛口。   鼻尖撞上她发顶的香味,还是她惯用的那个洗发水的味道,清甜的奶油香味,那般熟悉撩人,他贪婪地猛吸了几口,他知道很快,这种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再也闻不到了。   湛蓝只听到他乱了节奏感的心跳声,此刻,好想在他怀里放声哭出来,我有多么舍不得你,多么舍不得你身上的温怡,你知道吗?   可她又害怕,他会像昨夜一样无动于衷,甚至嘲笑她。   她紧紧咬着唇,憋住那些多余的马尿。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便从他怀里离开,往后退了几步,离得远远地注目着他,   她说,“靳明臻,过了今天我们便再无瓜葛了。但愿,你跟闵敏会一直好下去,否则,我一定会笑话你们的。”   他的小蓝子啊,就是这样一个小女人,温柔却不矫情,还带着小小的狡黠。   此刻湛蓝的一双眸竟是晶莹剔透,好像有万丈光芒折射过的平静蓝海,再反射到他的眸子里,惊起一道独特风华,却刺辣得他眸子泛疼。   后来,靳明臻只要闭起眼就会想起湛蓝的那双眼,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她的眸,是他永生不会遇见的海。   自然,湛蓝不会大方到真心祝福他们,这样做,已经是她的极限,对他们最大的成全。   微微一笑,转身,动作潇洒干净,短小的百褶裙摆随着她转身带出浅浅的弧度,竟然也勾勒出一抹哀伤来。   明明放开,心还是反复抽痛,乃至她的胃也发酸发胀,一抬头,泪水便从眼中涌出,云雾都变成了灰色,突然眼前一黑,头发晕,她便无意识地倒了下去。   “湛蓝——”   在倒下去前,湛蓝听到了那声惊痛的呼喊。   ——   浑浑噩噩地丁来,周围是陌生的环境,空气中有一些消毒水的气味,这里医院,是靳明臻把她送过来的吧?   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可能是这两天心情不好,又太过疲惫了吧。   湛蓝睁开疲倦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他的眉梢拧得极深,嘴唇也紧紧抿着,那样子是在担心她吗?   男人轻轻颤抖着手朝她脸轻轻伸了过去,想拂去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手又猛地顿住,在半空滞了下,眉头一沉,手还是收了回来,那声想轻轻问出的口一声——好点了吗,也随着唇瓣的磕碰而终是没说出口。   湛蓝好像看懂了他要问的话,只是微微笑着,无声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身子没那么娇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多好,就这么静默地温柔地相视着,不需要任何言语,在彼此的眼里只看到彼此,再也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又觉得像是从指缝里偷来的一样,欢欢喜喜,又战战兢兢。   多想,他能收回那份离婚协议,他们还能好好的走下去。   半晌地沉默后,靳明臻说道,“湛蓝,你怀孕了。”   “真的?”   震惊一会儿,喜悦便在她眉梢间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绽开,可看见靳明臻那张没有半丝悦色的脸,她的心就凉了下,她记得靳明臻说过,他并不希望她怀上他的孩子,而且就在几天前还要她吃避孕药。更何况,他们还即将离异,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看着那张微微苍白的小脸变得喜悦,又变得担忧,靳明臻心里也不是滋味。   “孩子才35天,做掉吧。”   男人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地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感情。   湛蓝心头一拧,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无情,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啊,一个多月,正好是他一个多月前第一次碰她。   “你不是医生吗?不是医者仁心悲天悯人吗?你怎么可以让我把一个生命扼杀掉呢?”   所以的希冀就在他说把孩子做掉时而变成了泡沫,湛蓝咬着牙,恨恨地瞪着他。   “别把我们医生这个职业想得那么伟大,但凡被抬进手术台的,在我们眼里,不过就是个活物而已。”   “你可真残忍!”   “这不叫残忍,这叫职业化。这是最大的平等。”靳明臻的眉皱得更深了,“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孩子都得打掉。”   湛蓝可以答应他离婚,可以放他自由,甚至可以答应他任何事情,但唯独这件事不行,他没有权利剥夺她一颗想当母亲的心,更没权利把她的孩子从她身体里剥离。   ☆、154.154秦湛蓝,我再说一遍,孩子非流不可   此刻的靳明臻哪里像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简直就是个嗜杀冷血的刽子手,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湛蓝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捂着自己仍平坦的肚子,告诉这个才只有一多月大的宝宝,爸爸不爱你,没关系,妈妈爱你就行了。   “这孩子在我肚子里,你没权利要我这么做。”   湛蓝强忍着泪水,坚强地笑起来,湛蓝笑起来很美,只是这样美的笑容盛开在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显得尤为突兀,靳明臻心口剧烈抽痛了一下,又听得她倔强地说:“孩子出生后,你要是不想见到我们,我们也会离你远远的,绝不会破坏到你和闵敏的关系,也不会要你们靳家出一分钱,我可以自己养活他。撄”   湛蓝想,怎么样都好,变成单亲妈妈也好,被人嘲笑也罢,她自己有手有脚的,挣钱养孩子不成问题。   靳明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   可是,既然他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了,趁着胎儿还小,没跟母体建立多少感情之前,趁早做掉,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秦湛蓝,我再说一遍,孩子非流不可。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无痛人流,就在今天。偿”   靳明臻紧紧盯着秦湛蓝,一双眸仿若冬夜的寒星,不带一丝温度,却在他开口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脏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炸一般让他痛得呼吸苦难。   靳明臻这个男人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没想到扼杀自己亲生骨肉的效率也这么高,同一天里,让她攀上快乐的顶峰,又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不过,这次湛蓝绝不妥协。   湛蓝一张口,便觉喉头突然多了一根坚硬的刺,哽得她喉咙发痛发痒,“靳明臻,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去做人流。”   身后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闵敏自然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对话。   她对上秦湛蓝的目光,噙着得胜的笑,依旧像个不可侵犯的高冷女神,“秦小姐,既然明臻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还是打掉的好。我听说秦小姐也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应该能体会没有爸爸的痛苦,何必让这不幸的孩子走你的老路,来这世上受尽委屈呢?”   闵敏中午打电话给靳明臻,他告诉她,秦湛蓝突然晕倒,她好奇便过来看看,却在门外听到护士说秦湛蓝怀孕了,还以为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会破坏到她和明臻的关系,但好在明臻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闵敏还真是一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心肠啊,居然为她和她的宝宝着想这么多。   闵敏说再难听的话,对于湛蓝来说激不起她半点愤怒来,因为湛蓝觉得闵敏就是个丑人多作怪的小丑,在她心上没得分毫重量,自然也伤害不到她分毫,可是靳明臻不同,他一句话便能把她戳成个马蜂窝。   湛蓝不由得去打量靳明臻,那个男人面部线条僵硬得如石雕,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情绪。   突然,他赞赏似得看了一眼命,又表示赞同的说了一声,“闵敏说的很对,秦湛蓝,你该这孩子给打掉。这样离了婚,你也更容易找下家。”   “是啊,在如今这个现实的社会,相亲都看着条件来,你带着个拖油瓶要想再找个好男人的确挺难的。我们这是为你好。”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唱起了双簧,那模样已然变成了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专门对付她这个唱独角戏的可怜孕妇。   为我好,是不是我还得一步三叩首感恩戴德地跪拜你们啊?   去你们大爷的为了我好!   湛蓝眼帘垂了一垂,那种安分温柔的模样,让闵敏肯得就来气,她是最讨厌秦湛蓝这副样子的。   湛蓝抬起眼角时,不小心瞥到床头柜上的那个牛皮纸袋,就扯唇笑了笑,她撑着坐起来身来,动作也轻轻缓缓的,还不徐不疾地把自己背后的枕头垫高,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些。   她素白的手指拿起那份牛皮袋,放到身前被子上,笑意柔软,“闵小姐,这是明臻今天给我的东西,想必你一定知道,这里面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你之前来找我,哭哭啼啼地告诉我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要我放过你们。我也很想放过你们,真的很想,可你们要是逼着我去打胎的话,这东西我就不签了。”   只要她不签字,那么闵敏永远是个抬不起来的小三,以后闵敏给靳明臻生的孩子,那是不光彩的私生子,相信这也不是靳明臻乐意见到的。   靳明臻冷哼一声,“秦湛蓝,你懂跟我谈判了?”   湛蓝捏了捏那份几张纸叠起来的离婚协议书,很轻很轻,却如巨石一般压在她心上,那种巨痛,痛入心扉,可她喊也不能喊,哭也不能哭,只能强忍着。   其实吧,湛蓝也不想跟她谈判,能撒个娇卖个乖就达到目的,她何必去累心费劲的谈判呢?   可她无论怎么做,挽留也好,祈求也罢,还像个圣斗士一样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那对靳明臻来说统统不奏效。   男人啊,爱你时把你当掌中宝,不爱你时,就把你当草,低头多看你一眼,都觉得麻烦。   湛蓝挽起微微苍白的唇,却笑得极尽灿烂,“你今早才跟我说过,有什么要求可你对你提。我什么都不要,你的钱,你的人,我都不要,我就只要我肚皮里的孩子。你把这条加进去,我给你签字,马上签。”   那么温柔的湛蓝,也可以变成一把锐利的剑,而这把剑正中他的红心,痛得他亦是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湛蓝微微地恍惚,觉得这刻的靳明臻比她看起来更像个病人。可又怎么会呢,靳明臻是个名声鼎盛的名医,什么疑难杂症难做的手术都难不倒他,又怎么会生病呢?   那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而已。   闵敏是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婚的,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靳太太,可这个女人又非得要留下这个孩子才肯离婚,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倒是靳明臻面无表情地冷笑,“秦湛蓝,你这是要跟我耗下去吗?”   “就是,秦湛蓝你这又是何必?不过就是做个人流而已,也死不了人,你要是这么喜欢孩子,以后把自己再嫁出去,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不是一样?”   湛蓝学历没有闵敏高,出生也没有闵敏好,长得也不如闵敏那般风华绝代,可是为什么闵敏说的话可以那般的尖酸刻薄咄咄逼人没有丝毫符合她一个医者的素养?   “秦湛蓝,你是要等你肚子大了,我来亲自给你做引产,把那几两肉从你肚子里挖出来么?”   可偏偏她的丈夫喜欢那个女人,还帮着那个女人如此恐吓自己。   湛蓝所有伪装的坚强在那一刻都分崩离析,眼睛里好像突然被风吹了沙子,她努力昂着脸,眨了眨眼,可那些恼人的眼泪还是拼命地往下落,她以前觉得自己有个医生老公好自豪,现在却觉得有个医生老公真是她秦湛蓝的灾难。   “我做,我把它做掉。成全你们。”   她闭上眼,低声呜咽道。   看着那一颗一颗的金豆子从她眼里掉出来,顺着她的脸颊砸在了她紧抿着的嘴唇上,靳明臻是多么想凑过去,轻轻吻去她唇上咸涩的泪水,告诉他,我的小蓝子,我真的是情非得已,可是,我不能。   靳明臻抽身,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紧紧盯着她,心脏猝然紧缩,痛得脸色更加惨白,他转身,大步离开。   闵敏也紧步跟上,也察觉到他脸色不大对劲,蹙眉问道,“明臻,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   他冷冷一句,甩开命,就匆忙去了自己办公室。   “嗙”一声把门关上,颓力的身躯瘫软似得抵在门框上,颤颤抖抖的手摸向怀里,从外套内袋中掏出一个棕色小瓶子,倒出了一枚小药丸,干哑着喉咙快速吞下。   他紧紧握着那冰凉的药瓶,仰着脸,张着口,努力汲取着稀薄的空气,死死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那双炙红微湿的眼中满目疮痍,任谁都看不到。   ——   就在那对男女走后,湛蓝断断续续地抽泣了一会儿,听得门外没动静了,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才从卫衣口袋里掏出被手心捂得发烫的手机。   ---题外话---还有一更,我写好就更。靳大大真是个没什么运气的人,却是个努力和命运抗争的人。之前很多人说靳是渣男,也有很多人弃文,但他却是个深情的“渣男”,能跟着我看到这章的,都是真爱。不多说,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155.155秦湛蓝,有时候女人该为自己留点自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靳明臻没有把她的通讯工具没收了。   她都跟他坦白了,她的孩子不会成为他和闵敏的绊脚石,他怎么还能那么残忍?   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认命,就躲进被窝里,拨通了冉冉的电话。   ——   在吃过护士送来的午餐后,湛蓝就一直窝在被窝里等待着冉冉,冉冉今天在外地有个拍摄任务,她说让自己等她,她一定会赶过来。   湛蓝朋友不多,她不知道可以向谁求救,除了冉冉,她想不到还有谁,毕竟这是家事,让外人知道也对靳明臻名声也不大好,她总是太仁慈,事到如今,她竟还想着为靳明臻保全一点名声偿。   墙壁上的分钟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湛蓝不敢合眼,两眼酸涩地盯着门口,生怕靳明臻会给她偷偷打个麻醉针什么的,就让她昏睡过去,或者让她动弹不得,再像死猪似得被推进手术房里做掉腹中孩子。   门锁一响动,湛蓝就惊坐起身,又有护士进来,“靳太太,我们该去手术室了。你别担心,无痛人流很快而且不会疼。”   又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姐,她们当女人的,母性都会让她们以孩子为重,但凡能够把孩子生下来,谁会去做手术把孩子做掉?   见鬼的无痛人流,那种痛能让心跟着滴血啊。   可冉冉还没来,她答应了冉冉,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她来为止。其实她还给秦震元打了两通电话,不过他没接,她那个爹向来就不管她死活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我的头还是有点晕,我想再休息一会。你过一个小时之后再来吧。”   小护士有点为难,说到底这位是靳太太,也不是她能随便做主的,刚想说,我去跟靳主任请示一下,谁知从身后挤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不比早上那身挺拔的西装,现在换上了一件白大褂,里面穿的是一件厚款的粉色的衬衫,看起来挺喜庆的。   他今天要杀生,还穿的这么喜庆,湛蓝真是无法理解他到底怎么想的?   “手术室和医生都安排好了,由不得你。”   他的声音飘荡在偌大的Vip病房里,凉飕飕的,一如这严寒无比的冬天。   他曾经那双温润的眉目,如今变成了雨中夹雪,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颤,湛蓝眼中又发酸,他怎么就这么亟不可待呢,赶着让她孩子去投胎啊?   “如果你头晕不能下床,那么我可以抱你。”   他一步迈开,便朝她走来,她紧紧抱着被褥,窝在床角,倔强地咬着牙龈,不让那些马尿掉出来,可到这被拉着上断头台的这一刻,她还是心慌地不知所措,眼里也无助地下了滂沱大雨。   “就不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吗?35天了,已经5周了,不是说5周的胎儿快划分心室了吗?再大一点就可以长出小手小脚了,靳明臻,我真的舍不得,你让它活下来,好不好?”   她哀求地蹙眉凝着他,努力地拖延着时间。   眼泪扑簌扑簌地砸下来,不是砸在她蜷曲的膝盖上,而是砸在靳明臻的心坎上。   难道非要逼着他告诉她,也许她肚子里的孩子到三个月也不会有心跳,就算有,但一生下来就会有先心病,你要无时无刻不担惊受怕,害怕他哪一天会突然离开你?我也舍不得,舍不得我们的孩子,可我更加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在彻底失去我之后,还要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相信,那个时候,我的小蓝子,你会更痛苦的。   靳明臻微颤的手按住湛蓝哆嗦着的肩头,她用尽力气去推他,拼了命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断地祈求,希望他能良心发现,哪怕一点都好。   站在门口的那个小护士,看着湛蓝如此反抗挣扎,她都心觉肉疼,真不明白靳主任为什么这么狠心?那一刻,她就对靳主任粉转黑了。   靳明臻用力按住湛蓝的双肩,将有些失控的她拥入怀里,他那张绀紫色的唇埋入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间,轻轻啄吻着她的发顶,“湛蓝,你冷静一点。”   那一刻他的声音很软很软,听得人耳根子都要软了。   湛蓝以为他那颗冰冷的心终于软化了,但他后一句,就让她心中彻底发寒,他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告诉她,“拿个孩子而已,没有你想象的可怕。我给你安排了医院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闵敏对秦湛蓝这场人流手术也非常关注,像个实时报道的记者一样也跟过来了,她望着屋内的一幕,那个男人的侧脸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他用着最温柔的声音,陈述着世间最残忍的话,好比裹着糖衣的毒药。   她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毒药能毒人也能毒自己,教他肝肠寸断。   湛蓝一下子就把靳明臻给推开,死死咬着唇,那枚尖尖小小的虎牙恨不得把自己的唇瓣咬出个窟窿来。   “靳明臻,你要离婚我听从,你要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我放手,你不要我的孩子我也可以不计较,但你为什么逼我打掉它?它是我的,在我肚子里的肉,你凭什么这么逼我?你凭什么……”她已然泣不成声,那手掌遮住半张脸,哽咽着,“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闵敏突然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生活在一起了,两个人都一样的固执,一个固执的要把孩子打掉,一个固执地要留住孩子。   “你秦湛蓝要生谁的孩儿都可以,就特么不能生我靳明臻的。秦湛蓝,别给我哭哭啼啼演苦情戏,对我来说,半毛钱都没用。”   靳明臻的怒吼声激烈地回荡在湛蓝耳边,就像把湛蓝的一颗心给生生剖出来。   靳明臻就跟没人人性的狼一样,抓住了湛蓝的胳膊,要把她从床上给拽起来,湛蓝扯不过他,只能被拽着下了床,她一双脚丫子踩在了瓷砖上,冻得她又是颤了一颤,可她仍不死心,死劲扒拉着靳明臻的手指,要他放开自己。   冯冉冉怒气冲冲风风火火地冲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湛蓝就跟一只小猪一样要被靳明臻这个屠夫要拖进屠宰场一样,她抓着手里的那把长柄伞就朝靳明臻身上打去,靳明臻手疾眼快捉住了伞尖,用吃人的眼神瞪着这个泼妇!   “靳明臻,你瞪什么瞪,你以为老娘怕你啊?为了那个臭不要脸的小三逼着自己老婆堕胎,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哦,你压根不是男人,你特么的就不是个人,秦兽都不如的东西!你不知道女人堕胎会有危险,让很痛吗?我之前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同,想不到你比肖韵琛还不如。我现在觉得自己最大的失职,就是没坚持不懈劝湛蓝和你离婚!”   她一把扔了手里的伞,趁机上前把湛蓝拉到了自己身后,看着湛蓝轻轻抽噎着,心中也着实难受,本以为这小两口能白头到老的,你说这婚也结了,婚纱照也拍了,婚戒都戴了,孩子都有了,还走不到最后,何其哀哉。   冯冉冉拍了拍湛蓝的背,大义凛然道,“湛蓝,你别难过,不值得为了这牲口难过。这孩子,他们靳家不要,咱们要。”   湛蓝觉得自己真心倒霉,这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呛着,可别人倒霉都倒霉一阵子,她这却是要倒一辈子的节奏,这辈子咋就遇不上个好男人了呢,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渣。   “咱们走,别跟这些牲口一般见识,多看一眼,都能把眼睛弄出毛病来。”   说着,冯冉冉又拉着湛蓝的手往外走,闵敏真是不知道秦湛蓝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就像个冲锋战士穆桂英似得,可既然靳明臻不想要这孩子,她自然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个孩子生下来一定会是个定时炸弹。   闵敏把手往胸前一环,往门口那么一堵,高傲地看着他俩,“秦湛蓝,有时候女人该为自己留点自尊,不要那么犯贱!”   闵敏的手臂才还得瑟地抱在胸前,谁聊冯冉冉劈手就给上前给她一个反手巴掌,动作快得跟风一样,她连避都没来得及避开。   那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把闵敏那张绝色的小脸都扇歪了,一摞发丝垂了下来,那样子的闵敏看起来十分难堪,哪还有一点高贵的气质?   闵敏这样家世显赫的高干子弟,那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夜明珠,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一下子眼圈就红了。   ---题外话---晚上还会尽力再写一更,可能就晚了,大家明天来看吧。   ☆、156.156靳明臻你怎么就不怕造孽太多,地狱阴司把你给收了   那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把闵敏那张绝色的小脸都扇歪了,一摞发丝垂了下来,十分难堪,闵敏这样家世显赫的高干子弟,那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夜明珠,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一下子眼圈就红了。   闵敏才张了张口,冯冉冉便破口大骂起来,“你特么说谁犯贱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sao货真是欠教训!长得人模人样挺标致的,怎么就喜欢当人人喊打喊骂的小三呢?你不知道当小三的要随时准备好被揍吗?你父母没教育好你,老娘来替他们教育你!”   冯冉冉当了八卦记者之后,别的不厉害,就是嘴皮子功夫最为厉害,那一口铁齿铜牙那是得了九品芝麻官里周星驰的真传啊。   可闵敏还不知趣地橡根杆子一样挡在门口,她又咬牙切齿地扬了扬手掌,“你特么地还没被打够,是不是?”   冯冉冉又欲往闵敏脸上招呼过去,手腕却被人从后生生扣住,“你打人经过我允许了么?”   湛蓝觉得颈脖子后面都因为靳明臻一句话而变得寒凉刺骨,她浑身直冒冷汗,双手不由地又往自己的肚腹上捂了捂。   冯冉冉又把湛蓝往身后护了护,可这后面有猛虎,前面有饿狼的,冉冉只能领着湛蓝往墙壁上靠了靠,冯冉冉一咬牙,更是凶神恶煞,“靳明臻,你特么算老几,老娘打人还要经过你允许?你们这两个chang男盗女要杀人经过谁允许了?靳明臻你怎么就不怕造孽太多,地狱阴司把你给收了?”   呵呵……造孽太多?   我这生行医济世,救了无数人性命,偏偏救不了我自己和我的孩子,我也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天大的罪孽?   靳明臻身形微微一晃,拳头紧紧捏着,手背上跳动的青筋代表着他隐忍的愤怒,见得他那副兽样,湛蓝骇怕得不由地又退了一步,可背后抵着的是冰冷的墙壁,她却避无可避,索性,她昂高了一张泪痕交错的脸,笃笃地正视着他。   他抿了下那张薄紫的唇,把冯冉冉自动屏蔽开,怒目瞪向这个顽强抵抗的小女人,“秦湛蓝,你知道你能有今天,能成为岚城的新星女歌手,是谁在背后花钱捧你?还是你天真地以为你能红,完全是靠自己的那点实力?”   湛蓝心中一抽,她从没觉得在娱乐圈这个地方,她没有后台就能迅速蹿红。她一直以为是秦震元良心发现了呀,才花钱包装自己的偿。   她从来想过那个在背后默默帮助自己的人会是靳明臻。怎么会是靳明臻呢?   也是,秦震元这二十几年来对她们母女都那个死样子,又怎会突然良心发现呢?她还真是把她那个父亲想得太美好了一些。可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又欠靳明臻更多了,还是在这样的时刻。   “你们这些小歌星走红不容易吧,秦湛蓝你真的该庆幸,你嫁给的是我!这个手术你要是肯做呢,我保证今后你星途坦荡,在这个圈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你横着走,都会有人排着队伺候你。但,你要是不肯,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今后你在岚城将会永无立足之地。”   靳明臻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神色也极其不自然,他的声音冷得如千年冰块,可以把人血液都冻结住,“秦湛蓝,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湛蓝以为刚刚哭闹了一场,干涩的眼里不会再有泪水,可那些水像不要钱似得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她又得强忍着不哭出声来,鼻翼一鼓一鼓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怎样的思考,湛蓝便知心中的答案,她绷紧了牙关,坚定地道,“靳明臻,我真的很感谢你曾经默默地帮助过我。但,你说的那些辉煌,我统统不稀罕,我只要我的孩子,只要他……我现在是个母亲,不能做到像你一样心狠手辣的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真的做不到。   因为湛蓝的声音里混合着发颤的哭声,听起来有些模模糊糊的,但靳明臻听得懂她大致的意思。   我的傻湛蓝啊,我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非得要把那孩子生下来?   还是你们所有的女人都这么傻呢?我听外婆曾经说过,母亲义无反顾地爱着父亲,不介意他有家室,宁愿给他当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甚至不惜用那病弱的身体瞒着父亲生下了他。外婆说,要不是为了生我,母亲可能不会30岁不到就早早离世,她真的为了那个男人爱疯了。所以外婆至今没有原谅母亲。   这些人啊为了情啊爱啊,光顾着自己快活,一点也不顾及一个孩子的感受。   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母亲因为心脏病突然辞世,他的人生就暗了一半,更何况他这一生都活在了惊恐中,害怕哪一天心脏也突然不行了。   他从小锻炼,是为了把那颗心脏锻炼得强健一点,他从小的志愿就是要当一个医生,能换心脏的那种医生,可要找到一颗匹配的心脏有多难?移植后,生存率又有多大?这些他都再清楚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这身体已经拖不了多久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30岁生日,也许连移植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已经走上了母亲的老路,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辙,更不想湛蓝经受那么大的痛苦。   可她不明白啊,她一点也不明白,他知道湛蓝那么爱他,但凡,他说,我病了,你别走,他知道,她这辈子都会守着自己不离不弃了,在他身前守着他的病躯,他走后,守着他的灵位,他的小蓝子,就是那样一个傻女人。   “湛蓝,咱别跟他废话了。他就是个疯子!为了那个小三,他疯了。”   湛蓝抹了一把眼泪,轻轻颔了颔首。   冯冉冉冲闵敏吼了一句,“让开!”闵敏看这疯婆子不是好惹的,主动给她们让开一条道,就拉着湛蓝的手,欲逃脱这个牢笼,可湛蓝脚步一动,她的另一只手腕便教男人握住。   那只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越发收拢用力,那暗紫色一点点爬上他的指甲盖,就像个中了毒的怪兽,但不会有人注意到微小的细节,就算注意到了,也只当他是用力过度。   “秦湛蓝,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做不做手术?”   湛蓝倔强不屈的回瞪着他,“靳明臻,我不做,不做,这辈子也不做。你要我做的话,除非你一起把我的命拿走吧。”   她用力地去甩开他的手,可怎么也甩不开,她一发狠,便俯身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背,那股子狠劲,让靳明臻觉得,她真是有点不把他咬下一块肉来不甘心。   腥甜的味道在湛蓝的味蕾中绽开,还有眼泪的咸涩也滚滚涌进,可这个男人就是那般执拗地不肯放,她松开嘴,便见他的手背上被她尖锐的虎牙咬出一排血牙印,一抬头,又撞进他那比血还殷红的深眸里,那双眸子像火一般的灼热,又透出冰山一般的冷情。   不知怎的,许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她又是一扬手,朝他脸上挥去,“放开我,靳明臻。”   以他身手,那一巴掌他可以轻巧地避开,可是他没有,只是像座山一样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生生吃了那一巴掌。   湛蓝也吃了一惊,吃惊的不止是他没有避开,也吃惊自己居然打了这个男人,再看看他的手背被她咬的都出血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狠了,可是,他要谋杀她的孩子啊,是他逼她的。   湛蓝的脸气得涨红,腮帮子轻轻鼓动着,额头上冒出汗水来,那只打他的手垂在了身侧,不由地捏紧轻颤,有些后怕的样子。   然,对靳明臻来说,肉体上够痛,才能减轻一点心灵的痛楚,只要能让湛蓝心头稍微舒坦一点,别说那是一巴掌,哪怕是一把刀劈过来,他躲也不会躲一下。   “秦湛蓝,你会后悔的。”   靳明臻仍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那双讳莫如深的眸轻轻一阖,又睁开,终是放手,那只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猝然跌荡在衣侧,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他还在贪恋着那个女人的滑腻温软。   湛蓝一咬牙,心中发誓,如果把孩子打掉,她才会后悔呢。   “冉冉,我们走。”   湛蓝头也不回地从这扇门中走出去,看着她那单薄脆弱的背影,他多想冲过去搂抱住她,可他除了忍还是忍,别无他法。   ☆、157.157秦小姐,你这是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   靳明臻双脚如铁钉一般被深深钉在了门内,闵敏见他并未追出去,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失落,眼前那男人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双眸子红得滴血似得,那样失魂落魄又面目可憎的靳明臻是她从未见过的。   闵敏脸上热.辣辣的,但也没靳明臻来得严重,他一面是惨白,一面是赤红,还有那青筋迸出的手背上还有一个血牙印,她心疼地上前,握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秦湛蓝是吸血鬼还是狗,怎么还喜欢咬人呢?明臻,你疼不疼?撄”   将他的手放在红唇下,轻轻吹了吹,那是满眼的怜惜,再瞧瞧他脸上那手指印,“看上去一个柔弱的女人,下手还这么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探出手,温柔地朝他侧脸抚摸而去,她指尖微凉,如羽毛般再他脸上柔软地轻轻拂动的,就像那个温软的她,不过她并不是她,他手一紧,就拽下她的手,冷冷迈开步伐。   闵敏连连跟过去,以为他也会像自己关心他那般关心自己,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她心中怎不委屈?   她在他背后,叫住他,“靳明臻,我被秦湛蓝那个朋友打了,你就不为我做点什么?”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去打回来?我靳明臻一个堂堂从军队里退役的军人,还没能耐到去打女人。”   闵敏只觉自己不能再委屈了,她顶着所有压力和骂名,只为跟在他在一起,他却如此冷情寡淡,她只是想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而已。   “明臻,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偿”   她缓步上前,将身子抵到他胸膛口,将自己那肿胀的半边脸凑过去,“明臻,我这里疼,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闵敏侧着脸,自然没看到从靳明臻眼中一划而过的那淡淡嫌弃,他只低声一句,“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去他办公室是为了能够亲热得更方便一点吧,毕竟这里是走廊里,是不是蹿出个护士或病人家属被撞见的话,还是对他们影响不太好的,心花怒放的闵敏,就跟在靳明臻后头去了他办公室。   闵敏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迅速将自己的大衣给脱下,直接往那张小床上一扔,她上面一件紧身大V领玫瑰紫薄针织衫,下面一款紧致的包臀裙,笔直的玉腿裹着黑色的丝袜,处处都是性感无边的诱人,她将自己的发夹一扯,那一头黑色的长卷发便一散而下,垂落在双肩,尽显妩媚。   靳明臻练了敛眉,“你脱衣服干嘛?”   闵敏虽是出身于高干家庭,但是她长期生活在美国那样性开放的过度,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并不会刻意地压抑自己。   靳爵说她外冷内热带刺的玫瑰,她很喜欢这个比喻。   她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往后轻轻仰着,高跟鞋欲掉不掉在脚尖在晃荡着,她索性更大胆的把腿一岔开,让黑丝裆下的美味若隐若现,挑豆着男人,“你说干嘛?明臻,难道你就不想进来?”   她曾一丝不挂从浴室里走到他面前,把他扑倒在床上,可他只是涨红了一张脸,碰都不敢碰她一下,规矩地跟深山里的小和尚似得,当她的手往他那里伸去,他却把她用力推开,她不由得瞟向他那里,却发现那里平坦的如履平地,她曾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后来才知道那是靳明臻自己的问题。   不过,他让秦湛蓝都怀上了孩子,那就说明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也许那会他还没开窍而已。   她脚尖一踢,把高跟鞋轻轻踢到他小腿上,又把自己的腿张开一点,让他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撩sao地盛情邀请。   靳明臻走过去,俯身,她张开双臂,他却轻轻躲开,惊讶地朝他看去之时,他手中多了一件驼色大衣。   他将大衣往她腿上一兜,“小敏,这里不是美国,矜持一点的女人更讨人喜欢。”没看她一眼,便转过身去,把抽屉打开,拿出那盒之前给湛蓝抹脸的药膏,放在桌沿,“这个拿去敷脸,很就快能消肿。”   原来,他把她带到这里来,不过就是为了取这个药膏而已。   闵敏的脸比进来之前还红得厉害,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尴尬过。   ——   湛蓝在医院里也算是张熟面孔了,她一走出病房门,好些八卦的护士就悄悄打量起她来,在背后小声引论起她和靳明臻的事。   有几句难听的传到冯冉冉耳朵里,她忍不住地要发飙,一一去把那些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女人狠狠教训一顿,湛蓝拉住了她手,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湛蓝只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就很满足了,那些非议的眼神和低语,她可以完全无视,在别人眼里,她是好是坏,那又怎样,那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   冉冉叹气一口,便拉着她往电梯那里走去,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门打开一刹那时,偌大的电梯内站了一个男人,而在二人目光相对时,湛蓝的脚步顿了一顿。   这个男人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张扬无度,他臂弯里挂着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身上套着一条深紫色的阿玛尼单粒扣西服,里面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扣子还偏偏错开来扣,那衬衫便一角长一角短的斜斜地搭在他黑色古驰皮带上,下面一双棕色亮皮皮鞋,浅咖色的长裤被他卷成了九分裤,露出他的白袜子,但也就这样,他还是能穿出独属于成功男士的feel来,这便是郎闫东,独一无二的郎闫东。   冯冉冉眼睛跳了跳,这男人有点眼熟,在哪家的报纸上好像见到过,好像姓郎,京城来的名门望族,据说还是星光娱乐背后的那个神秘Boss,哦,对了,人称郎爷。   电梯门在开了几十秒后,便要阖上,他一伸手,就按住了按钮,让电梯门保持打开状态。   郎闫东眸光淡淡的,一眼,便把湛蓝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那嘴唇红得可怕,像是吸过人血一样,还有那双光秃秃的脚丫子都冻得紫紫的,他眉心轻拧了下。   秦湛蓝给他的第一直觉,她像是逃荒出来的,有那么点惨。   “怎么,秦小姐,不进来?”   湛蓝是不想和这个人有过多接触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危险的感觉,湛蓝直接这也不会是个好男人,至少在她眼里那些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了,谢谢,我们不急,可以搭下一趟”   她扯了扯唇,婉拒。   冯冉冉却是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巴,湛蓝居然和这个男人是认识的,似乎关系还不错。   赶巧了,她们杂志社的领导,对这位花边新闻不断的神秘大人物就很感兴趣,一直想要给这位郎爷做个报道,可他们这些小记者哪有机会接近,如果湛蓝和他有点交情的话,这牵一牵线,搭一搭桥,她就能一举拿下这个报道,今年年底的年终奖肯定会很丰厚。   “既然是熟人,搭同一辆不是挺好的嘛。”她一扯湛蓝,就把湛蓝扯了进去。   冉冉这个人是个马大哈,一激动,就忘了湛蓝是个孕妇,动作幅度有点大,湛蓝被她那么用力的一拽,重心不稳,步子微微一踉,正好往郎闫东怀里撞了个正着,换做以前,她会用双手去撑住,可这次,她下意识地护着了自己的肚子,而她一张小嘴也就毫无预兆地印在了他的胸膛口。   郎闫东顺手将她一揽,她身上微凉,凉得他手心微微一颤。   不习惯别的男人碰触,湛蓝站稳后,连连退开,防备地看向郎闫东,可一抬头,便看见他洁白的衬衫上那朵鲜红的色彩,她的眉梢蹙起,那是靳明臻的血,她咬的,她捂在肚子上的手不由地抓紧,为什么他的初恋一回来,就把她给抛弃了了,还有她未出生的孩子。   湛蓝嗅了嗅鼻子,又有点想哭,冯冉冉以为自己闯祸造成的,忙说对不起,她刚刚看到郎爷真是太激动了,还害得湛蓝差点摔倒。   湛蓝浅浅地笑,说,“我没事。”   这女人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分明就是出了大事,还逞强。   在电梯门合上之前,郎闫东又瞥了一眼三面,三楼,妇产科,再加上她刚刚跌进他的怀里时,第一个护的是她的肚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光盯着她的肚子深了一深,若无其事笑着问道,“秦小姐,你这是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   ☆、158.158与死神搏斗的夜晚注定是孤身一人   湛蓝知道自己现在狼狈到极点,比前两次遇到他时都更狼狈,前两次至少穿的得体,现在她一双鞋子都没,她脚趾头不安地轻轻搓了搓脚背,干干地笑了笑,“算是吧。撄”   郎闫东看着她那副分明伤心到绝望但在外人面前还故作轻松的表情,就有些想笑,于是,他也真是爽快地笑了起来,眼角又轻轻瞄稍过胸前的那点红,红色在染上他的衬衫后慢慢由鲜红变成了铁锈红。   他眉头一敛,指尖轻轻揩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果然这不是口红,而是血。   “是你被鬼咬了,还是你把鬼给咬了?”   这个男人说起话来时总是那么幽默,能把轻易地把气氛变得活跃,要不是湛蓝心中实在太苦涩,她必定会掩嘴笑笑,但这会儿,她却沉默地不想说一句话,咬了咬唇,唇沿上还有一点点血腥气,在口腔中慢慢晕开,越发的苦腻。   眼前的女人低眉顺目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气质来,但她那双眼中折射出的不再是鲜活清亮,而是散不去的灰败忧郁。   看来她和靳明臻的这段婚姻的确是走到尽头了。   受伤的女人都会等待一个救赎吧,郎闫东向来是个泡妞高手,手掌不禁轻轻一拢,把挂在臂弯里的围巾扯下,轻轻围上她的脖子,“外面天冷,别冻着。”   脖子上是温暖的羊绒围巾,质地舒服,顿时让露在外面的脖子,感受不到寒意,湛蓝是贪恋这份温度的,可她知道这份温度后面的目的是什么。   “郎爷,我们萍水相逢,你这条价格不菲的围巾我受用不起。”   说着,便要把围巾扯下,他却阻止了她,按住她手,“跟我还客气什么,萍水相逢就是缘分。偿”   他刻意把“缘分”二字鼻音拖得重重的,像是在暗示什么。   冯冉冉只当是他们俩认识而已,但从郎爷对湛蓝的态度来看,那可是带着男人对女人不单纯的动机,湛蓝就是一只小绵羊,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一个个都跟财狼虎豹似得,而且这郎爷不仅花名在外,黑道势力也不小,道上人称“玉面阎王”,这样的男人估摸着也就是想玩玩湛蓝而已。   哪怕冯冉冉再怎么想要跟这郎爷攀上交情,可出卖朋友的事,她绝不干。   她横.插到二人匈脯之间,将湛蓝手上的围巾给一把抓了过来,递到郎闫东面前,笑嘻嘻道,“这男士的围巾不适合女士的,我看郎爷还是自个儿留着用吧。”   看郎爷不收,冯冉冉便把那围巾往他肩膀上一甩,物归原主。   很快,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二人往旁靠了靠,让郎闫东先出来,可郎闫东也不推却,没说什么女士优先之类的客套话,笔挺的腿往前一迈,从电梯内出来。   然,他出来后,并未着急离开,像是在等着里面两位女士。   湛蓝僵了一僵,又被冯冉冉给拉着出来,两人准备一起跑路,可郎闫东笑眯眯往她们面前一挡,“秦小姐,你把我衬衫弄脏了,屁股一拍就打算走人了?”   “可以的话,我赔给你。”   “赔,拿什么赔?这全世界仅有的一条的限量版,只此一件,别无他家。”   冯冉冉想,当然是拿钱赔了,这人脑子秀逗了?   生怕冯冉冉这火爆性子会把这大人物给惹急了,以后吃不了兜着走,湛蓝用手肘抵了抵冉冉,让她别冲动,湛蓝又抿了抿唇,想他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她们出钱他也不稀罕的,“那我帮你洗,可以吗?”   “嗯,正合我意。果然,漂亮女人懂得变通一点的话更可爱了。”郎闫东满意地颔了下首,往前迈开一步,可那个女人却没跟上来,果然笨女人经不住他的夸奖,扭头,皱眉,逼迫的眸光盯住湛蓝,“怎么,秦小姐你还打算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带回洗?”   “那你要怎么办?”冯冉冉忍不住瞪着他大声问道。   “当然是秦小姐跟我回家把它洗干净了。”   冯冉冉差点就骂娘,但忌惮这人势力,不敢乱开口,但在心里已经把这个男人的祖宗问候了一千八百遍,湛蓝看向他,干干脆脆说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湛蓝便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去,冯冉冉一把拽住她手臂,压低声音,“湛蓝你疯了,那家伙很危险,他盯着你的时候就像恶狗盯着肉包子都油光发亮了,你真跟他回家?”   “没事,像他那种男人,肯定不会对一个孕妇感兴趣的。还有啊,冉冉,今晚我就只能去住你那了,你可不要嫌弃我。”   冯冉冉也觉得,这郎爷再色,也不会对一个孕妇下手啊,心里也就稍稍放心了些,摸了摸湛蓝还很平坦的肚皮,“小家伙出生后得认我做干妈,不然我可得嫌弃你们娘俩。”   “那必须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啊必须认你做干妈。”   那两女人还在嘀咕什么呢,郎闫东有些不耐烦,又冲她们大声道,“秦小姐,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湛蓝这才往前走去,冉冉在背后看着她,目光移到她脚上时,心中一哽,啊呀,刚刚光顾着把她带出来了,忘了她的鞋都落在病房了,她一边扒拉自己的鞋子,一边焦急喊她,“湛蓝,把我的鞋子穿上。”   可那边郎闫东显然是个急性子,生怕她那个朋友再过来搅和,一沉腰,就把湛蓝抱起,快步朝外走去。   湛蓝并未过多挣扎,反是老实地靠在了郎闫东的胸膛口。   湛蓝真的累了,又加上外面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这么赤脚站在地上,一定会把自己冻坏的,把自己冻坏是小事,她不能把孩子给冻坏了。   小雪簌簌下着,一片片打在湛蓝的脸上,很凉很凉,可再凉也没有她的心凉,她抬头望了一眼那幢高楼大厦,靳明臻会不会从窗口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呢?他还会不会为她吃醋呢?   不会的,因为他现在肯定跟闵敏打得火热,在珍惜每分每秒的光阴呢。   ——   12楼的玻璃窗内,湛蓝被一个男人抱进车子里的这一幕被他一览无遗,即便那么高的楼层,湛蓝缩得很小,但他一眼就能认出那个被抱进车子的里的就是湛蓝。   他的心脏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动作这么亲密,不像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吧?她那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吗?   他的眸光随着那辆离开的车子越来越远,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不就是他喜闻乐见的吗?他还有可什么难过的?   ——   夜深,挂着婚纱照的婚房里安静闷沉。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只因为他的右手边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实在太过冷清的房间,他竟一丝睡意都没有,伸手,打开了床头灯,一丝突然的光亮刺进他眸中,让他眨了下眼。   床角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放着那只她喜欢的白色狗熊。   看着那只狗熊,他不由自主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将那玩具熊抱到了床上,让它占满了身边的空位,躺到了自己臂弯里,轻轻拉过被子盖好。   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毛绒玩具的,别看它外表很白很干净,其实不知道它身上藏污纳垢了多少细菌螨虫这些微生物,但此刻,把它抱在怀里,软软的,柔柔的,就像把那个小女人抱在了怀里一样,是那样的充实。   他又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把录制下来的那首歌点开。   熟悉的歌声如春风一般灌入他的耳中,循序渐进地温暖了他的心窝。   怀里有柔软的躯体,耳边有她的声音,真的很像很像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可是一闭眼,就会想到湛蓝被另一个陌生男人抱入车厢的情景。   他会想,那个男人会不会介意她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又会不会像他对她一样真心?   一想到湛蓝会躺在其他男人怀里,他的整颗心都揪起,痛得他口鼻发紫,他紧紧按住自己的心脏口,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眉目拧成了一团,这种窒息的痛,真的是疼到受不了,想死。   可是,他又舍不得死。   那瓶药已经寸步不能离身,他急忙掏出,吞下一粒小药丸。   一个人一生中一定会遇到这样的时候——一个人的战争。   这个时候你的内心早已兵荒马乱,天翻地覆,可是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点,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与死神搏斗的夜晚注定是孤身一人,又寂寞无助的。   这场战争,注定单枪匹马。   ☆、159.159除了身体,我的一切都可以出.售   气息顺畅一点后,靳明臻摸到手机拨通了江烨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冯冉冉住在哪里?”   湛蓝不敢回到靳家,更不会回秦家,在岚城,她根本没什么朋友,除了冯冉冉那,她无处可去。   ——   创时园在市中心一带是破旧的老小区了,胜在租金便宜,是收入一般的白领的首选。   小区门口的路灯几乎坏了,能亮的不过一二盏,也就那一二盏也是那种呲呲响着忽暗忽亮的那种鬼灯撄。   靳明臻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的马路对面,他吩咐司机小孟把车子熄了火,这才开门下车。   小孟打了个哈欠,把车子给熄了火,在这样漆黑的雪夜里,他们的豪车也变得不显眼起来。他不知道二少爷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冷的大雪天,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让他开车带他到这个破小区来偿。   一下车门,一阵寒意涌来,鹅毛大雪,刀风猎猎,放眼看去除了地上的白雪,一片昏暗,小孟连连按下车窗,说道,“二少爷,需要我给你打伞吗?”   “不用,你留在车上。”靳明臻正想抬脚穿过马路,忽然前头车头灯一闪,他本能地抬起手背遮挡一下,再放下手时,那辆豪华的保时捷在小区门口停下,跟这幢破落的小区形成鲜明对比。   那辆车子似乎有点眼熟,靳明臻在脑子里迅速搜索起来,他的心脏坏了,不代表脑袋坏了,要命的是他记忆力还是那么精准。   只花了一秒,他就记起来了,这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在今天才见过,正是那辆在医院把湛蓝接走的车。   心头猛地一撞,痛得他把脚步收住,不敢再往前一步,而是刻意退后,退到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偷偷注视着。   他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军人居然也会有偷.窥女人的这一天,哪怕做梦,他都不曾想到。   男人下了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绅士地为女人打开了后座车门,半弯着腰,将伞递过去,撑在女人的发顶。   即便一辆车挡住了他们大半个身躯,即便离开有一大段距离,那个女人身上套着一件不合尺寸的男人的羽绒服,靳明臻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没错,就是湛蓝。   “我送你回家,我的伞、我的衣服,还是我家的拖鞋都借给了你,秦湛蓝你该拿什么谢我?”   湛蓝挑了下眉,露出两颗小虎牙,“可我陪了你这么久,从下午到凌晨,还帮你洗了衬衫,给你做了家务,帮你做了晚饭和夜宵,咱们应该可以两清了。”   郎闫东把她带回他家后,给了她一双女式棉拖,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最后的羽绒服套到她身上,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话,“我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把这些给你穿,你就该付出你该付出的。”   那会儿湛蓝挺了挺肚子,昂首挺胸地问,“不知道郎爷你要我付出什么?除了身体,我的一切都可以出.售。”   “你以为你除了这个有点姿色的身体,你还有什么?”   他一句话就呛得她说不出话来,这些高干子弟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又腹黑毒舌。   他见得她把憋屈的鼓了鼓腮帮子,轻轻瞟了一眼她的肚子,意兴阑珊道,“今天算你走运,我心情好,暂时放过你的肉体,只需要你的感情。我缺一个女朋友,给我当一天女朋友,到凌晨为止。”   可是,该死的,他也没把她当女朋友,他让他家的女佣放假一天,她当做佣人使唤了一天,那么大一别墅,她里里外外都得打扫,在靳家都不曾这么辛苦过,借这个男人的东西代价可真是大。   他一手撑着伞,昏黄的视线下,他那双狡诈的狐狸眼轻轻上扬着,抬眼看了看腕上名表,“还有三分钟到12点。所以,我们再做点符合情侣的有意义的事。”   湛蓝是答应过他的,只要他不乱来,她都可以微笑着应付过去。   他探出手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的头发可真软,有点像我朋友家的吉娃娃。”   什么嘛,夸她头发软,还非得拿她跟狗做比较,这人真是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心中腹诽着,可湛蓝仍是面带温柔地跟他说,“谢谢你的赞美。我得上去睡觉了,太晚了。”   湛蓝说着打了几个哈欠,她是真的很累了。   他笑意更深,又有条不紊地给她整理下围在脖子上的黑色围巾,“还有两分钟,送我一个晚安吻,你就可以走了,不过,这个晚安吻必须得嘴对嘴的那种。”   晚安吻,嘴对嘴?郎闫东,你这是在做梦呢?   湛蓝瞪了瞪眼,僵硬在那里,迟迟不动作,又听得他笑眯眯说,“你的朋友最近这两天在帮你查是谁爆料了靳二少和闵敏的事,对吧?我现在告诉你,那件事是我做的。不要问我为什么帮你,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而已。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投桃报李。”   他把脸凑上前去,他身上的香气渡进湛蓝鼻孔里,她蹙眉,连忙说,“好好。那你先把眼睛闭上。”   湛蓝是个最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人,物质好还,这人情怎么还?   “你一个结过婚的少妇,还会害羞?”   湛蓝有点恼,“你快把眼睛闭上。”   他听话地把眼睛闭起来,他的睫毛浓密纤长,比涂了睫毛膏的女人还好看,映像里靳明臻也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眸,情深如瀚海,温润如暖玉,多瞧一眼,就会深陷下去。   她看着他,想到的都是另一个男人,她又怎么可能下得去嘴亲别的男人呢?哪怕是敷衍,她都无法做到。   郎闫东等得急了,“你在磨蹭什么?”   湛蓝把手指往嘴里含了下,又飞快伸出,往他薄唇上轻轻一点,又欲缩进衣袖里,可这小小诡计一下就被郎闫东识破,在她小手缩进宽大的羽绒衣袖时,被他戴了个正着。   他执着她的手指,抓到了铁的证据一般,“什么阴谋阳谋我没见过。你以为你这点小九九能骗得了我?你让我闭眼时,我就知道你准备给我整这招。”   他还抛出了一个“跟我耍花招你还嫩着呢”的眼神,湛蓝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狡辩。   她也不多说,想必郎闫东明白她压根不想亲他,更不想跟他有什么肌肤之亲,“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湛蓝那双眸子里一直压抑的淡淡厌恶,如此近的距离,郎闫东看得是一清二楚,他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把时间耗在一个失婚孕妇身上,费尽心思讨好,偏偏还不招她待见?   男人的自尊就被这个女人狠狠踩踏在了脚下,郎闫东松开她手,微微绷着咬肌,“我不是靳明臻,所以你下不去这个嘴?”   湛蓝是个委实实诚的孩子,她也不想徘徊在这些手段不凡的男人之间,她毫不含糊地说,“是。”   哪怕他已把她伤得遍体鳞伤,可她依旧忘不了他,至少现在忘不了。忘记肖韵琛,她花了一年多,忘掉靳明臻,需要更久。更久是多久?她也不确定,也许是一辈子……   男人深顾了她一眼,唇边卷着深不可测的笑,一声不吭把手中伞塞到她手里,上车,关门,殷勤发动,留给她一团汽车尾气。   目送着那个男人的车离开,湛蓝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总算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只希望这人以后别再来打搅她平静的生活。   她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抚了抚,转身,踩着松软的雪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小区内走。   那个男人的脸,躲在角落的靳明臻始终没有看清楚,他只看到他们相处融洽,湛蓝拥蘸了口水的手指轻轻点了那个男人的嘴唇,好似在跟他说晚安。   这短短几分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指腹不断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香烟,整包烟盒被他的手揉捏地几乎扁了,他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能抽,不能抽,因为他要活得更久一点,就算不能无时无刻在她身边,也可以远远地看着她,可远远的看着也需要体力和时间啊。   可是,这刻,他却怎么控制不住自己,还是颤颤巍巍地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可这香烟早已被他捏得断成一截一截的了,他还是固执地将剩下的小半支烟点燃,放到淤紫的唇瓣中,狠狠吸了几口。   大雪中,他截然一人,站在马路对面,默默看着那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笨拙的身影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   小半支烟抽完,他吧烟头扔进雪地里,抬头望了一眼黑暗的天,雪沫子砸入他的眼眶中,冰凉刺骨,又化成水,缓缓从眼中流出,他呼出一口白雾,喃喃道,“该回去了。”   突然,小区里传来狗吠声和女人惊慌的尖叫声,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对面。   ☆、160.160我不是你的闵敏,我是秦湛蓝,你给我看清楚   有一只中华田园犬突然从花坛里蹿出来,吓了湛蓝一大跳。   这只中华田园犬没有靳明臻养的藏獒来得威猛强装,看上去瘦巴伶仃的像是营养不良,但吼起来气力十足,两只耳朵和尾巴翘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湛蓝,让湛蓝不敢移动半分。   湛蓝不敢跑,路上的雪虽然比较蓬松,但她还是担心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把自己肚子里的宝贝给摔疼了,自从她知道自己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后,她做什么都会先想一想,不敢像原来一样肆意了。   “去去……”湛蓝小心翼翼地赶它走。   可那只霸道的狗就像拦路抢劫的盗贼非让她留下买路钱不可,就蹲在她前面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一个劲地冲她乱吠,这狗大概是小区里的住户养的,见她面生。   “你这只坏狗半夜三更乱叫,小心明天就被人宰了吃了。偿”   湛蓝学着靳明臻以前凶鳌拜时一样凶这只狗,但她空有架子,没有气势,压根吓不到它,那只狗还来劲了,张牙舞爪地叫得更凶了。   突然,从后面飞来一个大雪团,不偏不巧砸中那只狗的脑袋,它呜呜叫唤一声,缩了缩脑袋,灰溜溜地退开了。   湛蓝撑着伞,回头去看,以为是哪个路过的好心人帮助了她,还想着说声谢谢呢,可转过身时,就看了长身玉立的靳明臻。   他套着一件纯黑的羽绒服,整个人黑气沉沉的,肩头、头发上堆积了好多雪,好像他在外面呆了很久似得,她提了提手中的伞,就有想走过去的冲动,好为他遮风挡雪。   可是她刚动一下脚步,她就顿住,她担心他会伤害她未成形的孩子。   飘着漫天大雪的夜色中,靳明臻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颤栗,他知道她是怕自己的,他的唇瓣轻轻颤了颤,却又抿紧。   “刚才谢谢你。”湛蓝轻声道,又想这大半夜的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他是为了她而来的吗?她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于是,她也鼓起勇气来,问道,“明臻,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吗?”   “嗯。”   淡凉的男人音色划过耳际,湛蓝心中不禁微微欣喜,“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她死死望着他,多希望他会说,湛蓝我们好好的吧,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好好的。   然,他一句话就能把她所有的幻想碾碎,他冷冷地说,“我来问问你,家里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来搬走?闵敏要住进来了。”   呵……这个男人还真是等不及啊,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把她赶出靳家后,迫不及待地要把她的东西都像垃圾似得扔出去。   湛蓝大可以愤怒地说一句,我放在靳家的东西随便你扔吧,没有一件事我在乎的,可是她没有,那里还有珍惜的东西,她必须拿走。   “那我明天去搬,可以吗?你看现在这么晚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这么急着回去睡觉,是和那个男人玩得太累了么?”   靳明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啊,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这么含沙射影的一提,她就知道,刚才郎闫东送她回来一定被他看到了,可是他又干嘛这么生气,他不是已经有了他最钟爱的红玫瑰了么?他明明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又凭什么来教训辱骂她?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会婚内出轨吗?”她提高了音量,愤怒地说道,耳后,又觉自己太过激动,又放平了音调,“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   “没有我想得那么不堪,你和他玩到这么晚回来,还用蘸了你唾液的手指去挑豆他,要到他进入你的身体,才算是不堪吗?”   湛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犯了错,可他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跑来羞辱她?   “你这是在吃醋吗?靳明臻。”   她将伞抬起一点,将脸昂高,浅浅地勾起唇,冲着他笑。   她那笑容依旧清新逼人,可却夹杂了其他的东西,例如嘲讽,嘲讽他的不够资格。   靳明臻拳头一捏,踩着雪,大步走向前,额头青筋跳动着,一张脸在湛蓝的瞳孔中放大,变得面目可憎。   是,我吃醋,我疯了一般的吃醋。这是他的心里话,可他却没有资格吃醋,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他所有的愤怒妒忌都松懈下来,他的面庞变得如他肩头的雪一样的苍白,可他眉峰如剑,冷血无情,“你是不是太自要好了?我都抛弃你和你肚子里那个了,你觉得我还会为你吃醋?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怀着我的种被别的男人给上了,那是对我孩子的羞辱!”   “啪”的一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湛蓝紧紧握着打得震颤麻疼的手掌,她居然一天之内打了这个男人两次。   “靳明臻,你说这种话是对你自己的羞辱!”   她太过用力,那一巴掌打得他嘴角划出一丝血迹。   脸上火辣发烫,一阵夹雪的冷风吹来,又把他脸上的疼痛给冻住,他看着湛蓝那双被他逼红了的双眸,他心中隐隐作痛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一首前阵子比较红的歌,叫做多么痛的领悟,被心爱的女人狠狠摔了一巴掌的确很痛,痛彻心扉。   “靳明臻,你搞清楚,是你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是你不要我了,不要我肚子里的宝宝,你今天逼着我去做手术,世界上谁都有资格对我和孩子评头论足,就你没有。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以后也会和别的男人组织家庭,我的孩子一定不会姓靳,我还会给我未来的老公生好多好多孩子,到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比你和闵敏幸福,比你们幸福一千倍一万倍。”她的小嘴张张合合的,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她字字如诛,每个字都是一把箭直直戳进了靳明臻的心肉里,又让他尝试到了痛彻心扉的升级版——万箭穿心。   男人怒到紧绷的薄唇青紫,就像愤怒到极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般,但他那双眼里却藏着细碎的哀伤与深情,正待湛蓝要仔细去看时,他却用嘴唇死死封住了她的唇,他双臂如钳一般将她胖乎柔软的身子狠狠拥进了怀里。   那把大黑伞掉在了地上,惊起了一地的雪花。   靳明臻贪恋地攫取着她口腔的鲜美,他多怕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这样拥有湛蓝,因此,他不得不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男人的力道太大,把她的嘴唇都啃破了,二人带着血的津液在口腔中交缠不休,湛蓝皱紧了眉头,痛苦在他嘴里低呼出声,带着哭腔,“靳明臻,你疯了吗?我不是你的闵敏,我是秦湛蓝,你给我看清楚!”   他又没喝酒,当然知道她是谁。   他看得很清楚,这个叫做秦湛蓝的女人正是他要拥吻的对象。   他不松口,她双手用力捶打在他胸口,似乎要把他那颗脆弱的心脏给敲碎了。   疼得他轻嘶一声,终是脚步不稳地放开了她,只得把发晕的脑袋架到她的肩膀上。   你不知道,我谁都不想要,我就只想要你,我的小蓝子。你也不知道,我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你,就想巴巴赖着你,哪怕赖到生命的最后一分钟。   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要放你离开。   他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胸口,紊乱得没有节奏,他的呼吸也特别的薄弱,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他有点像生病的样子,尽管不太可能,他自己就是一个医生,要是生病了恨容易搞定。   她的手一点点攀上他的脸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越发觉得他奇怪,这么晚的夜里,他守了很久才等到她回来,如果单单为了告诉她让她把东西搬走,一个电话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折跑到这里来呢?   “明臻,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可以吗?”   他趴在她肩头费力地喘了几口气,才抬起脸,眼中恢复一片冷清薄凉,“秦湛蓝,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醒?真的要我把话挑得那么明吗?我来这里,不过就是听说你结交了新欢,来看看而已。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肯打掉,我总得看看他未来的后爸怎么样吧?”   湛蓝倒吸了一口气,才把眼中的泪水给忍住,她吸了吸冻麻的鼻子,“你看到了,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靳明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161.161以后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湛蓝倒吸了一口冷气,才把眼中的泪水给忍住,她吸了吸冻麻的鼻子,“你看到了,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靳明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撄”   靳明臻冷冷勾下了唇,潇洒转身,可一转身,那双眼中也如同天气一般下起了大雪。   小孟等了好一会儿,二少爷才上车,他的手一直捂着心脏口,有气无力地跟他说,“回家。”   他真是弄不懂二少爷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很在意二少奶奶,还非得闹着要离婚?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作死?   但他一个靳家的司机,这些主子们的事,由不得他多嘴。   ——   第二天一大早,闵敏收到靳明臻的信息,忙收拾了几大箱子的行礼,从酒店里兴高采烈地搬到了靳家大宅。   五年前,她来过靳家大宅一次,欧式的建筑风格,金碧辉煌,大的堪比故宫。   在父母飞机失事后,闵家就逐渐败落了,姐姐也因为生小马驹难产而死,可以说闵家不止家族败落,人丁也十分单薄。   人走茶凉,闵家没落,她这个闵家二小姐也就从高冷的名媛变成了一个被人瞧不起的中医。以前的同学圈子里,其实她是混的最差的,这也是不想回国的原因之一偿。   其实哪怕许晴不找她,她也会趁着小马驹的生日回国。带着她姐姐的儿子和万众瞩目的靳名医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那能轻轻松松再次走上人生巅峰。   如今,她回来了,即将成为靳家大宅的女主人,这岚城第一名媛仍旧非她莫属。   下人们正在小声议论着二少奶奶,说她怎么怎么可怜,二少爷有了新欢就把她给抛弃了。   闵敏气得咬了咬唇,秦湛蓝还真像冤魂野鬼无处不在,要说插足,也是秦湛蓝插足了她跟靳明臻,她跟靳明臻那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她秦湛蓝算那跟葱?   不给这些下人一点下马威,她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以后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是再让我听得有人谈论秦湛蓝,我会让她立刻滚蛋!”   佣人们唯唯诺诺地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再出一点声音。   说罢,吩咐佣人把她的行李搬到楼上二少爷的房间去。   虽然上次设计秦湛蓝没能成功,但她还是如愿地顺理成章地住进了靳宅。这几年,她跟靳明臻分隔两地,她一直在等他,就想等靳明臻的主动表白,却一直没等到。可至少她跟靳明臻已经能住在同一屋檐下,这几年也算没有白等。   径直上了三楼,来到靳明臻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床头那张婚纱照,俊男靓女,好不登对。   不曾想,他们也有这样甜蜜的时光?秦湛蓝那个女人在靳明臻心中也是有一点地位的吧?   如此想着,一条毒蛇便钻进了她的心窝,恨意妒忌如毒蛇的毒液一般在不断滋生,她一咬牙,指了指那张照片,对着李嫂说,“让人把那张照片摘下来。”   李嫂心中还是向着湛蓝的,她想有那么一张照片挂在床头,二少爷看着总能回忆起一些二少奶奶的好来。   即便知道这位闵小姐将来是这宅子的女主人,她还是颇放肆地回了一句,“闵小姐,这样动二少爷房间里的东西,不太好吧?我们还是请示下二少爷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觉得他都让我住进这个家了,我还没权利动这里的东西吗?”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叫人来拆。”   李嫂叹了叹气,便下楼去了,这闵小姐一进靳家的门就把架子气势给端足了,比上次来的那位许小姐还厉害。   行李箱放好后,闵敏就让下人出去,她走入房间,细细打量起整个卧室,化妆桌子上有女式的化妆品,床头柜上有新鲜的香水百合,带着浓烈的女人气息,靳明臻,你让我搬进来,也不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是什么意思?   气恼之下,手一挥,把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到地上,一面化妆镜和几个小瓶子碎了一地。   仍不解恨,拉开衣橱,扯下衣架上一件件崭新光鲜的昂贵衣服,找到床头柜里的剪刀就拼命地疯狂地开始剪、剪、剪,好像剪碎的不是衣服而是秦湛蓝这个人。   新来的小佣人晓晓正巧在三楼打扫,听到这间房里有响动,就好奇地走近瞧一下,没想到看到的却是闵小姐正在剪二少奶奶的衣服,剪了又剪,最后看到她突然地笑起来,那笑容看起来真让人发毛。   闵敏意识到有人来,凶狠的目光戳向晓晓,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佣人,“看什么看?给我找个大箱子过来,把这些垃圾给收起来。”   这个新来的闵小姐怎么这么可怕,着实把晓晓吓得不轻,她慌慌张张地却小心翼翼地问,“闵小姐,要是扔掉吗?”   “扔?”闵敏的嘴角牵起一抹恶毒的笑,“你们的二少奶奶不是被二少爷赶出靳家了么,现在啊肯定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我想,像她这样的失婚妇女最适合用这些了。”   这些被剪烂的衣服不就是对秦湛蓝最贴切的形容么?被靳明臻抛弃的她,就是一件破衣服。   剪了衣服,闵敏又把目光锁定在了床头那只白色的玩具熊身上,靳明臻是疯了吧?把一只肮脏的毛绒玩具熊塞进被子里,是怕它冻着呢?   她扑过去,用力把那只大白熊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这东西绝不会是靳明臻的,他以前很讨厌这种毛绒玩具,他说过,这种玩具很容易导致小朋友生病,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所以,这一定是秦湛蓝的东西。   既然是秦湛蓝的东西,那么一块儿捎给她好了。   手中剪刀用力一捏,便朝着熊可以剪下去,剪完耳朵剪鼻子,剪完鼻子,戳心脏,她也是学过医的,对于解剖生物那是信手拈来的活,眨眼一只洁白可爱的大白熊在闵敏手中变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堆废屑。   ——   二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靳茜今早没课,特地一大早从学校回了家,就想问问二哥和二嫂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进门,碰到晓晓,见她手里抬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什么?”   晓晓楞了一楞,思虑了下,小声说,“是二少奶奶的衣服和玩具熊。”   二哥做得可真绝啊,居然这么快就要把二嫂的东西给打包丢出去?   靳茜看了那大箱子,那个玩具熊是二嫂很喜欢的那个吧,她以前见过二嫂发在微信圈里过,这么丢了,二嫂必定觉得可惜,不如待会,她再跑一趟给二嫂送过去。   “你把这箱子放到我车子后备箱里。”   晓晓却是楞在原地,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三小姐……”   “还有什么事?”   “没有,我这就去把箱子放到后备箱里。”考虑再三,晓晓最后还是没说出来,现在闵小姐是大宅的当家主母,她怎么敢得罪呢?   靳茜没当回事,就径直往楼梯那边走去,二哥的车子在车库里,想必今天没去医院上班,这会儿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书房里看书。她还是想好好劝劝二哥,像湛蓝那样好的二嫂那是提了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人,她这二哥倒好,居然还不珍惜?   还有那个闵敏,她真是不喜欢,平日里一副高贵不可攀的样子,却是个左右逢源的浪荡女人,夹在她这两个哥哥中间,哪有好处往哪里捞,哪怕她才二十岁,她也看得出来闵敏绝不是个正经的好女人。   可这女人越坏吧,那些男人还越爱,真不知她那两个哥哥怎么想的?   靳茜刚刚踏上楼梯,就看到一个女人慢慢走下来,她一张娇气的小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茜茜,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将来要和明臻结婚,早晚是要搬进来的。”   “闵小姐,请你不要茜茜、茜茜的叫得这么亲切,搞得我跟你很熟一样。麻烦你以后见到我,称呼我一声靳小姐。”   靳茜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她看,这种女人就该一辈子待在美国别回来,一回来就搞事,看吧,把她二哥二嫂拆散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小马驹阿姨的份上,她会请她吃巴掌大餐,她白了闵敏一眼,越过她,上楼找二哥。   闵敏脸色一白一红,这靳茜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处处跟自己作对,简直是水火不容,她仗着是靳家的小公主,一丝一毫也没把她放眼里,不过吧,她既然想着要嫁给靳明臻,就必须学着和这小姑子相处,也没希望她能多喜欢自己,就想着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闵敏移动了下脚步,挡住她,正声严厉地说道,“茜茜,等你二哥和秦湛蓝办完离婚手续,他就会马上跟我结婚。以后我会是你的二嫂,请你——”眼角余光扫到从大门内进来的熟悉身影,她声音立即放得很柔,本想说请你对我放尊重些,却很快换成了,“别这么对待我,我们这样会让你二哥难做。”   ---题外话---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传得晚了,亲爱滴们谅解一下。   ☆、162.162谁告诉你,你能进我的房间?   闵敏移动了下脚步,挡住她,正声严厉地说道,“茜茜,等你二哥和秦湛蓝办完离婚手续,他就会马上跟我结婚。以后我会是你的二嫂,请你——”眼角余光扫到从大门内进来的熟悉身影,她声音立即放得很柔,本想说请你对我放尊重些,却很快换成了,“别这么对待我,我们这样会让你二哥难做。”   靳茜故作夸张地张了张嘴,弯弯眉梢处彰显着讥诮,“就你这种货色,也配的上我二哥?配得上做我二嫂么?你以为你做的那点破事,把我二哥一个人蒙在鼓里就行了么?”   一句话就戳到了闵敏的要害,她想起了靳耀川也在这楼梯上对她说过类似的话,“闵敏,别以为爬上了靳爵的床,就能成为靳家的大少奶奶。”   她不知道为什么靳耀川那么讨厌自己,还不惜把她送到美国去。既然他执意反对她跟靳爵在一起,那么她就挑靳家老二好了。说实在的,靳爵除了床上功夫厉害一点,外貌性格却不是她中意的,有着共同兴趣爱好的靳明臻才是她真正的菜。   她心里冷冷一笑,她闵敏要得到的,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得到。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却轻轻颤着,看着楼下慢慢走近的靳明臻,委屈又倔傲地蹙紧了眉偿。   靳明臻双手插在羽绒服衣兜里,看起来有点憔悴,他微微仰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泪眼朦胧的欲哭又强忍着的闵敏,那神情同湛蓝有几分俏似,他的心脏口又缩了一缩。   又看向那个嘴上不饶人的妹妹,这戏在旁人面前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敛着深黑如墨玉般的眸道,“茜茜,你就是这么跟你未来二嫂说话的?”   靳茜是个大胆的姑娘儿,从不委屈自己,不屑地碎了一口,“我没有这种从小三发家,破坏别人家庭的二嫂。”   “茜茜,你真是被宠坏了,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他沉着眉,不得不低声斥责这个宝贝妹妹。   “二哥,我看被宠坏的是你。我湛蓝嫂子对你,对小马驹,对这个家那真是好得没法挑出一点岔子,放着那么好的女人你不要,你就非得找这种烂货吗?非得去伤大哥的心吗?非得让这个女人把我们靳家搅得鸡犬不宁吗?”   爷爷以前就说过,闵家那二姑娘心术不正,配不上靳家两兄弟。   这样的女人,一边吃着碗里的,还一边惦记着锅里的,想把靳家两兄弟一把抓呢,还是想把靳家闹得四分五裂啊?   闵敏眸子越发得红,说了一句,“我去拿行李箱,这就搬出去。”就往楼上走,当即,靳明臻就上楼拉住了她的手臂,“我既然让你搬了这个家来,就不会让任何人把你赶走。”   “二哥,我还真是看错了你。”   这二哥生了那么一个聪明的脑子,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呢?看来她真是没这个本事劝得了二哥了,二哥在家里向来把爸爸的话是当耳旁风的,这靳家唯一能劝得动二哥的,只怕也只有爷爷了,不行,她得赶紧给爷爷通风报信去。   闵敏看着撒完泼的靳茜风风火火地走了,心里得意地笑了笑,这些个小姑娘还嫩着呢,跟她斗那简直就是飞蛾扑火必死无疑啊。   但靳茜一走,闵敏就明显察觉到靳明臻的脸色变了变,对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上心,会不会,他还介意她和靳爵的过去?所以,那才是他不碰她的真正原因?   她若有所思地跟靳明臻上楼,终于她在他背后悄然出声,“明臻,我小时候喜欢的就是你,现在喜欢的还是你。我和你大哥那次,是喝醉酒才犯了糊涂。”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没关系。”   他淡淡说着,闵敏和谁发生关系都好,于他来说都没任何关系,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是一语双关,他大哥喜欢闵敏,闵敏喜欢的却是他,但很抱歉,他爱的人是秦湛蓝,不管生还是死,他都只爱那一个女人。   闵敏这才稍微宽心一点,跟在他后面的步伐也稍稍变得轻快起来,“明臻,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想休息一阵子。”   “不上班,那你一大早去了哪里?”   闵敏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一大早地就飘走了。   昨晚上回来后,一夜无眠,心里想她想得难受,天未亮,又让小孟送他去了创时园。   他这次并未下车,只是在车子里偷偷地看着她,她一大早就下楼买早点,穿着毛绒绒的雪地靴,纯黑的打底.裤,上面裹着一件厚厚的橘色韩版羽绒服,那件羽绒服很显眼,套在她身上却显得太宽松了点,一看就知道是冯冉冉借给她穿的。   创时园后街有排小吃店,店老板大多衣着不修边幅,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铺子是用铁板房拼搭起来的那种,里面铺儿太小,就把桌子椅子铺张到外面,那些椅子和医院里的蓝色塑料椅很像,但比医院的看起来脏很多,油腻腻黑漆漆一层,这一坐下去指不定把裤子都会弄脏。   但湛蓝就那样一点也不介意地往那凳子上一坐,跟老板要了一碗小馄饨儿,在等小馄饨的时候,她掏出手机,应该是在翻微信朋友圈,她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在早饭前和睡觉前都会刷下朋友圈或者微博,看看朋友们的动态和新闻,看到笑点,她会咧着嘴儿咯吱咯吱地笑,看到感人的视频就会扑簌扑簌地掉金豆子,他的小蓝子就是那样温柔又感性的小女人。   他以前还嘲笑她,逛朋友圈和看八卦新闻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即是浪费生命,像他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跟死神报道的人,总是斤斤计较着每分每秒。   但那刻,他突然就把手机掏出来交给小孟,“帮我弄个微博和微信号,名字要起逗比一点的那种。”   小孟楞了楞,靳二少这种天才居然不会弄微博和微信?他是不是生活在上个世纪的?但小孟绝不会发表任何见解,默默地接过了他的手机。   没一会儿,老板娘把刚出锅的小馄饨给端了上来,她拿起醋瓶子往自己的碗里洒了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吃之前会轻轻呼一口气,热腾腾的水汽扑腾在她脸颊上,让她看起来如烟似水。他的小蓝子就是那么好养活,一份五元的小馄饨就能让她吃得眉开眼笑。   她放下五个硬币,一碗馄饨连汤带水地下肚,吃得她热汗淋漓,小脸红扑扑的,望着那样的湛蓝,他真的很想下去亲她一口,尝尝她嘴里的醋味,果真,他的手也握住了门把,可思量了一下,他的手紧了一紧,没有继续动作。   透过车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又见她去隔壁摊子买了一杯红米粥和一根油条,就往回走,看样子是带去给睡懒觉的冯冉冉吃的。   直至她走远,他才开门下车。   小孟又再意外了一次,堂堂靳二少居然在街边小吃吃起东西来,他还是知道一些二少爷的习性的,他是最嫌弃不干净的食物的,而这些路边摊就是他嫌弃之一。   小孟吃惊地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坐在二少奶奶坐过的那张位子上,点了一份她才点过的小馄饨,也学着她的样子,倒了好多醋下去。   其实,无论是吃饺子还是馄饨,他从来都不会加醋,他还以身作则教育小马驹,男人不能吃醋。   他舀了个干瘪瘪的几乎没肉全是皮的小馄饨就塞入了嘴里,那股浓浓的醋香在口腔里化开,真的好酸好酸,酸到他的心在发颤,碗里的热气也不断撺掇进他的眼睛里,像要非得把他的眼睛也给弄湿才能善罢甘休。   原本,我能光明正大地跟你坐一起,吃同一碗小馄饨,喝你喝剩下的汤,可是现在,我只能远远望着你吃完,再坐在你坐过的地方,点一份你吃过的食物,假装自己是在跟你吃着同一碗。   “我需要跟你汇报行踪吗?”靳明臻把自己的情绪藏到心底最深处,猛地一顿步子,回头悠悠望她一眼,仅仅是一眼,就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足以把小妖精吓得原形毕露魂飞魄散,不过,好在她道行高深,她说,“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而已。你不喜欢我过问这些,我以后就不问了。”   “哦,对了,明臻,我把行李箱搬到你房间了。我还给你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剩下床单被褥这些没换了,待会我让下人过来换新的。”   男人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更深,“谁告诉你,你能进我的房间?”   他说的不是,谁告诉你,你能搬进我的房间?别说搬进去住了,那是连进都不行的!   闵敏一怔,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们都是男女朋友了,不住一起,难道还分开睡?”   ☆、163.163我房间里那张床只有我的妻子才能睡   “我需要跟你汇报行踪吗?”靳明臻把自己的情绪藏到心底最深处,猛地一顿步子,回头悠悠望她一眼,仅仅是一眼,就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足以把小妖精吓得原形毕露魂飞魄散,不过,好在她道行高深,她说,“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而已。你不喜欢我过问这些,我以后就不问了。”   “哦,对了,明臻,我把行李箱搬到你房间了。我还给你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剩下床单被褥这些没换了,待会我让下人过来换新的。”   男人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更深,“谁告诉你,你能进我的房间?”   他说的不是,谁告诉你,你能搬进我的房间?别说搬进去住了,那是连进都不行的偿!   闵敏一怔,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们都是男女朋友了,不住一起,难道还分开睡?”   “闵敏,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难道看不出我是个很保守的男人?我房间里那张床只有我的妻子才能睡,除非,你是想睡地上?”   靳明臻的冷幽默实在令人难堪,换做以前的闵敏,必定头也不回地掉头走人,可现在,她不会这么意气用事,她已经28岁了,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就真的是个黄金剩斗士了。   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保养得再好,也会迟暮,终究比不上那些吹弹可破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既然第一步迈进了靳家大宅,后面的棋就容易下了,只要怀上个龙种,母凭子贵还不是指日可待么撄。   靳明臻推门而进,第一眼,他就发现少了什么,例如他床头的那只大白,屋内也有被翻动摔砸过的痕迹,他再往里走去,发现衣帽间所有关于女性的衣物统统不翼而飞了。   在闵敏怀揣着美好的未来时,靳明臻快步从屋内走出,一身的寒气,那一张泛着淡淡紫色的唇抿紧了。   他一张口,便使得周围的空气凝结住,“你是不是动了我房间的东西?”   闵敏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但这口气比她想象中的更骇人可怖。   她捏了捏手掌,故作轻松地说,“属于她的那些东西我统统打包给她捎过去了,有什么不对么?”   靳明臻口唇上的紫色又不由得更深了一些,眼中也多了一丝失望落寞,这样一来,湛蓝就不会回来取东西,他就无法再多多看她一眼。   这时,李嫂带着木匠过来,叮嘱他进屋小心点,把墙上的婚纱照拆下来就行,其他的东西不要乱碰。   那些话传入靳明臻的耳里,让他的太阳穴抽跳的厉害,明知自己不该也不能动气,但他还是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李嫂,谁特么给你这个自作主张的权利?”   李嫂猛地一震,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三抖,二少爷虽然是个冷淡的人,但甚少动怒,对下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她急忙走过去,低声道,“二少爷,我一个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私自拆您房里的东西啊,是——”她说着,用眼光扫了下旁边的那个气质优雅的女人。   闵敏分明看见,靳明臻吼出这句的时候,那两道触目惊心的眸光是指向自己的,这招指鸡骂犬用得可真好。   “明臻,你别骂李嫂了,的确是我让她喊人来把那照片拆了的。你和秦湛蓝快离婚了,那张照片摆在那里还有必要吗?只会让你看到不想见的人觉得心烦罢了。”   “那都是我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操这个蛋疼的心?”   靳明臻抛下冷淡一句,气得闵敏心颤,抬了抬眼,复进去把那几只行李箱踢了出去,“嗙”的一声把门关上。   箱子被踢得七倒八歪的,闵敏向来心高气傲的,第一天进靳家却遭到了这样的羞辱,她暗暗咬牙,把这一切忍受下来,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征服靳明臻。   ——   靳茜得知湛蓝现在居住地,就直接把车开去了创时园。   陈旧的老小区覆盖在冰天雪地下,还起啦整洁不少,门口的雪被铲到了一旁堆得高高的,靳茜车子不敢开快,一边开进去,一边寻找湛蓝报的那栋楼房。   找到后,她从后车厢搬出那个沉甸甸的箱子,穿过水泥地的楼道,往上爬去,到二楼按了下门铃。   门被打开,一见到湛蓝,靳茜便笑嘻嘻说,“嫂子,我去家里找你,但你不在那,只见到了我二哥和那个女人,我把那个他们臭骂了一顿。怎么能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哎气死我了……不说了……”又气喘吁吁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屋内。   靳茜蹲下来动手拆起了纸箱子,“我想这些衣服你会用得到,房间里应该还有其他一些东西,等下一次……”   拆了箱子,楞在原地,这里面竟然是一条条碎布片,还有一团团的白棉絮,伸手往里翻了翻,都是破了的垃圾。   看着靳茜翻出的那些东西中,湛蓝看到了一枚黑漆漆的塑料眼珠子,那是大白的眼睛。   其实这些衣物对她来说,并不那么重要,没有了可以再买,可大白对她有特殊的意义,她原本回靳家就是打算把这些珍贵的东西拿回来的。   “一定是那个女人干的!”靳茜恨恨地咬牙,粉拳捏得紧紧的,“我去找她算账!”   “算了!”湛蓝急忙拉住了靳茜,这丫头性子向来冲动是个十足的闯祸精,“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物,没那么重要的,既然碎了就碎了吧,随他去吧,别为了这点小事,你就去靳家闹,你二哥回以为是我怂恿你的。再说,你要是为了我,伤了你和你二哥的感情,我里外不是人了。”   “不行,这东西是我搬过来拿给你的,我就得为这事负责到底。我不能看你白白添了堵,我要回去问问看是不是那个女人干的?也好让我二哥看清她的真面目!二嫂,你等我好消息。”   湛蓝怎么劝也没用,他们靳家的人都是这倔脾气,一旦下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靳茜一弯腰,抱起那个装着破烂衣服的纸盒子转身就走,湛蓝穿着拖鞋,地上又结了冰,她不敢走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开车一溜烟地走了。   湛蓝叹了一口气,看着靳茜这么气势汹汹的样子,指不定得闹出什么大篓子来,她忙上楼,关了门,拿了点零钱,就急忙出了小区。   ——   靳茜气冲冲地回到家里,直奔三楼的二哥住的房间,却发现命不在,一问下人,说是搬到二楼客房去了,她转身就跑到了二楼,用力踢开了房门,就把这箱子破烂东西摔在了闵敏面前。   “闵敏,你可真够阴的啊?竟然敢把我二嫂的东西给剪碎了?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闵敏这次敢背地里剪了湛蓝的衣服,说不定下次就会去剪湛蓝这个人了。   反正靳明臻在三楼,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她也没必要装作贤良淑德好脾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剪的又不是你的东西?你逞什么英雄,为她这么打抱不平值不值得?那个女人很快就不是你的二嫂了。”   闵敏这是在含沙射影地骂她呢,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别人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秦湛蓝是我认定的二嫂,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你不是喜欢手痒喜欢剪东西吗?把我二嫂的衣服剪得稀巴烂啊,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靳茜恨恨扫了她一眼,走到衣橱前拉开了移门,从衣架上拽下了一件件昂贵的奢侈品,徒手就拉,别看靳茜个子不高,但蛮力不小,她从小跟爷爷练过一些防身术,对付区区几件衣服而已,小意思。   很快就被靳茜撕毁,有的少了个袖子,有的没了下半截裙摆。   “你……你……居然撕我的衣服?”   闵敏红着一双水汪汪的的眸子,气愤地简直要跳脚,那都可是她刚从皮箱里拿出来才挂好的。   看着闵敏那副心疼钱的样子,靳茜就觉得快活,又将柜子里几个香奈儿、LV的包包都甩了出来,用脚使劲地踩。   一边踩还一边说风凉话,“反正你现在跟了我二哥,吃穿不愁了,烂了再问我哥拿钱去买呗。反正你闵敏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毁坏完了她的东西后,恶狠狠地警告,“以后你要是再毁我二嫂一样东西,我就十件奉还你。咱们就等着看看,我哥究竟会拿我怎么办?”   当场闵敏只能吃瘪,不敢拿靳茜怎么着,靳茜就是个任性跋扈的大小姐,做事向来不经过大脑考虑,她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不过现在毕竟是在靳家,多少得给这个丫头一点面子。   闵敏嘴脸一变,就变成了一副脆弱无依的模样,打起了感情牌,“茜茜,你也知道的,我这几年一个人在美国不容易,我只是想回来和明臻好好过日子。秦湛蓝的衣服是我剪的,我只是一时嫉愤而已,人也难得做点糊涂事,可你也不能判我死刑啊。你如果还不能消气的话,我给你打几下都无所谓。”   闵敏只听爷爷的,爷爷说闵敏是个心术不正的坏女人,她就是个坏女人,她一丁半点也不会同情她,要是闵敏有闵柔姐那样的善解人意,也不会那么招人讨厌了。   湛蓝赶到的时候,现场显然已经很乱了,到处是衣服的残肢断臂,还有被踩扁的包包,湛蓝蹙了蹙眉,拉了下茜茜的手,“茜茜,你这样……要惹你二哥生气的。”   “我才不怕惹我二哥生气,他还能把我生吞还是煮了吃了啊?”   靳茜在家里最小,两个哥哥都很宠她,对她高声一句都没有过,那真是把她当小公主一样的宠。   突然,背后传来男人阴森森的一句,“我是不会把你生吞还是煮了吃了,因为我没吃人肉的癖好。但你这样无法无天,爸爸知道么?”   靳茜在靳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母,尤其是母亲沈柔,对她教育非常严苛,逼着她念法律不说,还不准她谈恋爱,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做出这些没教养的事来,指不定得被训斥成什么样?   “二哥,你少拿爸妈来唬我啊。这事是闵敏不对在先,我毁她东西在后。”靳茜挺了挺匈脯,指了指地上的纸箱子,“你看看这些东西都被闵敏剪成什么样子了?哥,你瞧瞧清楚,这个你领回家的女人是多么的丧心病狂啊?你要是真把这样的女人弄回家来,我们靳家可真就鸡犬不宁了。”   那个一堆破烂衣服的箱子里掺杂了很多的白色棉絮,他知道那是失踪的大白,他不禁抬头偷瞄了湛蓝一眼,她眉梢蹙得紧紧的,眼中微红,像是在为她心爱之物哀悼。   他走过去,一声不吭地搂住了闵敏的肩膀,那个动作便代表着一切,无论别人怎样轻践闵敏,他就会把她护在掌心里。   曾经有多爱,都会随着男人的变心,变成过眼云烟。   这男人咋就那么善变呢?   湛蓝死死盯着他将另一个女人拥紧入怀,她的心里成了千回百转的惆怅和失望,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嫉妒。   “我和闵敏错过了几十年,我不希望今后的几十年仍是错过。茜茜,你是我的妹妹,应该理解我。”他又深情地凝视着闵敏,“我相信闵敏的为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栽赃嫁祸给她?”靳茜震惊地看着她这个二哥,他居然为了爱情都失去了理智。   湛蓝原本红润的脸色白了一白,攥紧了双手,对靳茜小声说了一句,“茜茜,我们走吧。”   “二嫂,你别怕他们。”   不是不想辩解,也不是害怕他们,只是她更明白,再多的辩解都会变得如空气一般轻的无力,靳明臻不相信,一切都是白费口舌。既然是白费口舌,那还不如甩给他们一个潇洒华丽的背影。   闵敏眼眶中的泪珠在轻轻打转,欲掉不掉的样子,甚是楚楚动人,“明臻,算了,茜茜她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秦湛蓝的衣服我赔就成了。”   “你这戏演的可真是好,闵敏你这么好一块演戏的料子去当医生太可惜了。还有,我们不需要你赔,我们要的是你的道歉!”靳茜一身浑然天成的大小姐气场,谁也拿她没辙,她眉眼一挑,又想到了一个主意,“这箱子是晓晓给我的,她一定知道是谁对二嫂的衣服做了手脚。你敢不敢让她来对质?”   闵敏没说话,倒是信步走出去,大声喊了一声晓晓的名字,晓晓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二楼的客房来了。   晓晓是个新来的佣人,看上去挺实诚的乡下丫头,唯唯诺诺的,在主家面前连脸都不敢抬一下,“二少爷,闵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晓晓,你就把这箱子里衣服的事当着二少爷的面好好解释一遍。”   闵敏一副自信心爆棚的样子,丝毫不担心晓晓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让湛蓝感到很奇怪,只怕晓晓这姑娘已经跟闵敏串通好了吧,否则闵敏也不会亲自把晓晓喊来了。   果真,晓晓战战兢兢说道,“这箱子东西是我帮着闵小姐整理的,但我把这箱子东西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这样子的。”   听完晓晓说的话,闵敏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得意。   就在靳茜离开后,晓晓担心出事,就过来跟她汇报,那箱子东西被靳小姐给带走了。于是,闵敏当机立断就想了个法子,要是靳茜和秦湛蓝来找她麻烦,就死不认账,把这事推得一干二净。   对付下人的办法很简单,无非是威逼利诱。吓唬一下,再给她多加点薪水,她就乖乖听你的话了,更何况晓晓这种怕事的小丫头?   靳茜气得不行,“你这丫头怎么睁着眼说瞎话?你把这箱子交给我的时候是封好的,我拿着就去找我二嫂了,一打开就是这样子的,不是闵敏做的还能是谁做的?晓晓,你说实话,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晓晓被靳茜这么一喝,声音都变成了哭腔,“我……我……”   “茜茜,晓晓才刚成年,你别把她给吓着了。”闵敏伸手轻轻拍了拍晓晓的背,像是在给她撑腰,又像是给她安慰。   靳茜是知道闵敏的坏心眼很多,但岂料她的心机如此重?整一个蝎子精啊。   靳明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孰是孰非,他心中明朗,但他却要把这事实掰弯了,偏袒着邪恶,只为了把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一些,其实吧,他心中也挺佩服自己的,像他这种的实力派演员,拿个小金人估计也是有可能的。   “秦湛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这么想赖着我吗?不惜做这种龌蹉的事来挑拨我妹妹和闵敏的关系?”   靳明臻一句话就足以让湛蓝心惊肉跳,湛蓝唇瓣轻颤,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也不辩驳,只是冷静地轻笑,“你怎么样认为都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晓晓同情地看了湛蓝好几眼,她觉得二少奶奶挺无辜的,她不该这么把脏水往二少奶奶身上泼,可她也没办法,她得在大城市生存,就必须听闵小姐的,就撒个谎而已,不是干杀人放火的恶事,希望二少奶奶会原谅她。   “哥,真不是二嫂做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呢?”   靳茜急得有点抓狂,可无论她怎么着急,怎么想要解释清楚都没用,靳明臻都不会听她说一句话,他脸色更沉,青黑的发紫,他眯眼冷冷瞥了湛蓝一眼,“秦湛蓝,既然这么在乎这些东西,那就拿着你所有的东西滚出这个家。”   说罢,他便搂着闵敏转身离开,“都是些旧衣服罢了,旧得不去,新得不来是不?今晚我们出去吃,吃完再陪你去买衣服。”   男人轻声哄慰的声音如细针一般一根一根扎入湛蓝的耳中,让湛蓝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流出鲜血来。   这一次闵敏又旗开得胜,她在男人怀里破涕为笑,她就知道会得到更大的补偿的,靳明臻这个男人一向很大方。   闵敏识相得收住自己的眼泪,眼角泪花里藏着尖锐的笑,这一招就叫做将计就计。   二人离开,晓晓也快步出去,房内只剩下靳茜和湛蓝,靳茜不住地道歉,“二嫂,我真是该死,我居然着了闵敏那个坏女人的道,让二哥对你的误会更深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茜茜,别再插手我和你二哥的事了,我们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还想跟你二哥好聚好散呢,别闹得太难堪了。”   湛蓝的温柔是靳茜最喜欢的,她觉的女人就该做的二嫂一样温柔似水,无论多重的锤子锤进去,都会觉得锤在了一团棉花上,让人有气也无处使。   “二嫂,我以后不给你添麻烦了。”   湛蓝笑笑,“那你去楼下等下我,我再去收拾下东西就走。”   ☆、164.164他这是用另一种方法亲手把他的孩子给扼杀掉   他们的婚房里还是老样子,没有多大改变,一进去,最扎眼的仍是那张婚纱照,以前跟他一起去云顶山庄拍婚纱照时,她就想这位是否是她的良人?   很遗憾,才短短几个月,就证明了不是撄。   前几天,她送母亲回桐乡时,母亲还千叮万嘱到了元旦就让他们带着小马驹回去住上几天。现在,他们已闹到离婚这个地步,她真的不知道回去该如何跟母亲说?   再看向那张大床,床单被套不曾换过,还是她喜欢的清新蓝色印花四件套,她想伸手去摸一摸,可又猛地顿住。女人的眼睛向来是敏锐的,哪怕床单上有两条根部卷曲的女人的发丝,也逃不过她的眼。而她的头发是拉直过的,那当然就是闵敏的头发了,靳明臻也会用同样的姿势和她造.爱吗?到了兴奋之时,也会让她叫他的名字吗?   她居然还有心思考虑这些,她一笑而过,眼中却升起了浓得散不开的白雾,这床单脏了,碰一下都会脏了她的手,所以,她不会再碰一下。   她去了衣帽间找到行李箱,只简单装了几件御寒的衣服和她的证件,还有一本婚纱相册。以后她的宝宝出生,一定会像她小时候问关于爸爸的事,她会拿着这本婚纱照给他看,告诉他,这就是爸爸。爸爸妈妈曾经也深爱过彼此,深爱过他,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分开,她不希望孩子在憎恨中成长,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有一颗善良宽容的心,面相大海,春暖花开。只是,后来她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是逃不开命运,死在了岚城监狱里,她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半个字。   收拾完一切,她从皮夹中抽出他给她的那张信用卡,搁在了桌角,以前她是他的妻子,这卡还能刷得心安理得,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格?或许在未来的哪一天,她再刷的时候,发现被冻结了,岂不是更难堪?所以她物归原主。   抬手之时,又不小心扫到自己手上那枚烟灰缸,现在看来,这闪亮璀璨的饰物还真是最深的讽刺,还深深记得,他送她这戒指的时候,他像是发誓一般喊着口号——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护我妻湛蓝一生。   真是见鬼的护我一生?   又气又恨,她用力地想把手上这戒指扯下来,可偏偏越想扯下,就越不如人意偿。   突然,身后房门被轻轻关上,她以为是风把门给关上的,可房内的窗户紧闭,哪来的风?   又是一记锁门声,是门的保险被按下去了。   她心中一震,惶惶然回头去看,便看到了靳明臻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   她一握手,又自然地垂下,不想跟这人再多说一句话,径直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朝门口走去。   靳明臻那一双如鹰凖似的双眸,淡淡从她手指上扫过,无名指上红通通的,分明受过用力的拉扯,她刚才是想把戒指摘下来。   他的心仿佛变成了受过她暴力对待的那根手指,被扯得发痛。   “麻烦你让一让。”   一走近他身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这人怎么大白天的喝酒?闵敏都搬进来了,还不能让他满意的吗?他又怎会不满意?也许,他只是喝酒和闵敏调.情而已。   她走到他面前,冷静地说道。   这个男人不再眷恋她的温柔似水,那她不妨戴上面具,做一个像闵敏那样高冷的冰山女王。   她眼中那份疏离,是他最害怕看到的,同时又是最希望看到的,是不是很矛盾?   “如果我不让呢?”   他冷傲地睥睨着她,就像金光万丈的佛祖俯瞰着如蚂蚁一般不起眼的生物。   “你不让我走,难不成你还要让我住下?不过,就算你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愿意了。”   她勾了勾唇,浅笑如斯,那对可爱的小虎牙暴露出来,一如既往的迷人又带着一点小狡黠。   “抱歉,我还真没那个意思,我记得你说过一山不能容二虎。”他波澜不惊地挑了下眉,“既然来了,就把这个签了再走,我没时间跟你再耗下去了。”   这时,湛蓝才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着两份协议,她仔细望了一眼,抬头有“离婚”字样。   原来是为了这个,准备的还真是周到,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跟她离婚再去娶另一个女人。   “正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伸手去接他手中那两份离婚协议,可他死拽着不肯松手,她皱眉,看向他,询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协议拿过来,偏偏又给她?   谁知他一条手臂圈住她腰,她忙退后几步,就被逼至床沿。   他冷锐的声音回荡在这偌大的房间里,“秦湛蓝,你这是有多急,就这么想跟你的新男人在一起?”   分明是这人着急,怎么变成她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咬了咬唇,蹙紧了眉看着他这副暴躁发狂的模样,固执地不肯应声。   见她不作声,靳明臻心头焦急如焚,他一边残忍地伤害她推开她,又一边渴望她会像自己一样留恋自己,手臂一绷,便把手中的那两份被捏得皱巴巴的协议往床上一扔,把她推倒在床上,而他整个人压了上去。   湛蓝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自己的肚子,她真的觉得靳明臻疯了,有没有一点考虑过她是一个孕妇?   他火热的带着浓烈酒精味的气息喷打在她脸上,让她难受得偏了下脸,还有他那双熟悉的眼中变得赤红,每每他与自己亲热时,他的眼中就会迸出这样炽热的晴浴。   以前湛蓝会在他怀里撒娇笑着,捏捏他的鼻子,“老公,你这又是要吃肉呀?”可现在,除了危险感,湛蓝感受不到其他的,她下意识地把肚子揽得更紧。   明明身下的这具柔软的身体在轻轻打着颤,她却还是不甘示弱地瞪着自己,“靳明臻,你给我起开!”   他心跳得如疾风骤雨,哪怕呼吸到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他身体的原始冲动就会如野兽一般爆发出来,更何况这个女人还被他压在身下?   他双手捧住她脸颊,如老鹰刁小鸡似得猛啄上她的唇,将她所有气息津液都吞进肚腹之中。   这张床是如此的脏,他怎么能把她按在这张污秽不堪的床上吻他?   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再次席卷全身,她在他身下颤得更加厉害,可反抗也更加剧烈,她的小拳头不断地砸着他胸口,抬脚去踢他裤裆,他一条腿扫过来,将她两腿压得更加严实。   “只要你还没签这份离婚协议,你就还是我的妻,你这是在履行婚内义务!”   他的手伸过来,急速地拉开了她羽绒服的拉链,把手伸了进来,他的手掌很宽很厚,却凉得可怕,让她浑身激灵灵一颤,屈辱感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为什么,她都成全他们了,他还要这么对待她?   她只是想离开的有尊严一些,她只是想分开的和平一点,怎么就那么难啊?   湛蓝的眼泪如山顶雪崩一般瞬间崩落,她在他口腔中痛楚的呜咽,“靳明臻,你不怕闵敏知道吗?她就在这里!”   “你以为我怕她?”   靳明臻什么都不怕,他就害怕会让湛蓝伤心,可他正在做着伤害他最爱的女人的事,他也想有尊严一点,至少在她面前。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多么想在大自然面前保持尊严,大自然不过把你视为几组氨基酸有机序列而已。   他堂堂一个闻名世界的顶尖手术外科医生,却要死于心脏病发,死得当真毫无尊严可言啊。   “湛蓝,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有多想你——”如果不是他过来时喝了点红酒,也许“想你”二字永远不会让湛蓝知道。想你,看不到你时,想你便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浴望。   卡莱尔说,没有在深夜痛苦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这句话或许可以改成,没有在深夜痛醒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   在这张床上,睡到午夜时分,我总是因心脏猝痛而冒着冷汗醒来,给自己喂下药后,便再也睡不着,不是因为害怕死神降临,而是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想抽烟减轻痛苦,我想喝酒把自己灌醉,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就想再苟且偷生一天,多活一天是一天……   然而,我所有的痛苦都不能告诉你。   突然,眼前的男人好似变回了那个她深爱着的温润如玉的靳明臻,她沙哑的喉头哽了哽,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你既然想我为什么还要抛弃我?你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谁让这人抛弃她和腹中孩子?所以他痛苦也活该。   他的动作变得轻柔,温柔地捧着她的小脸,唇落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舌尖轻轻舔舐着她脸颊上的泪水,把那些咸涩的泪水统统舔干,她不知道他是多么舍不得她掉眼泪,像湛蓝这样温柔的小女人就该男人捧在掌心里千般讨好万般呵护的,哪能受一点委屈?   借着酒意,再吻上那两片令他朝思暮想的唇,不同于刚才的暴戾,他的吻又柔又软,湛蓝一时间也迷糊起来,分不清他到底是那个绝心绝情的靳明臻,还是那个会替她遮风挡雨的靳明臻?   只觉得他的舌温惹儒软,似能吻去她一切哀伤和害怕。   身子慢慢放松,沉浸在这仿佛偷来的片刻的温柔中,湛蓝想,哪怕分开,也让分开时多留一些美好的记忆吧。   靳明臻不算久经沙场的老兵,也算是扛枪上阵有作战经验了,可面对这个女人时,他又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出战一样,极度渴望,又不敢用力,生怕力道重一分就会弄疼她。   “小蓝子,我真的好想你……”不知是心底太过渴望,还是酒精上头让他脑袋愈加昏沉,他竟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一声。   醇厚微哑的嗓音如春风一般拂面而过,暖暖的,痒痒的,湛蓝竟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声,“呜……我也是。”我也很想你,舍不得离开你。   可当他将她下半身衣衫褪尽之事,她身子猛得一撼,有些回过神来,这人费劲心思,使尽了温柔缱绻的手段,不过是为了想要得到她的身体而已。   “靳明臻,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床伴,还是你随时可以来一炮的姓工具吗?”   “嗯。你明白就好。”   他低喃一声,那双眸里情绪复杂,有细碎的深情还有痛到极致的绝望,阖了阖眼,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一片清明和绝情。   突然,湛蓝想起来,他进来时,故意把房门给上了锁,原来,他如此丑恶,进来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这个?   “你别碰我。”   她猛地挺身想要坐起来,可他胸膛压下,与她一点缝隙也没有。   “秦湛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份离婚协议是一定要签的,但这个孩子能不能留,就由命运决定吧。”   “什么叫由命运决定?”   “湛蓝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   湛蓝只见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了跳,大手用力一撕,就把她的线衫撕成碎布,一阵凉意拂过她的肚子,她慌得惨叫出声,但被他及时覆盖上唇,她所有的尖叫变成了蚊子声。   湛蓝明白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他这是用另一种方法亲手把他的孩子给扼杀掉。   ☆、165.165不想我把你绑起来,你就给我乖乖的   嘴巴被死死封住,她发不出一丝声音,那股浓烈的红酒气味让她作呕,她狠狠咬住了他的唇舌,他吃痛松开,她趁机脱离他的钳制,连滚带爬地跌下床,摔在了地毯上,幸好她机智滚下床时卷住了被子,不至于让自己受伤。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不顾身上的狼狈,欲往门口逃去,可还没能从地毯上爬起来,脚丫子就被身后男人抓住,她双手撑在地上,想往前挪一点都困难。   她用力地去踹他,踢他,可奈何丝毫撼动不了他那泰山一般的力道,反而两只脚踝都被他握牢,他握着她的脚,将她一个翻身,裸露在外的肌肤蹭过短毛地毯,扯起一丝疼痛。   他倾身匐下,再将她压了个严实,那双染着兽浴猩红的双眸狠狠锁住身下衣衫破败的小女人,“你觉得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偿”   湛蓝用力捶打他,掐他的手臂,抵死一般的挣扎着,她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能给靳明臻,可独独,她的骨肉不行,血浓于水,他为什么不明白她想当母亲的心?   这注定是一场困兽之斗,她发了狠一般的厮打对于那个强有力的男人来说等于蚍蜉撼树,男人纹丝不动,跨坐在她身上,悠悠地解着皮带。   她知道,只要他进来,她的孩子就完蛋了,怀孕三个月是不能行房的,她这个医学文盲都知道这个常识。   骇怕到极点,湛蓝的心止不住的颤抖,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嘶吼出声,“你疯了吗?靳明臻,我现在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巴不得送我们去死吗?撄”   不,湛蓝,你错了,我舍不得,我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我舍不得你伤心委屈掉眼泪,你痛一分,我便痛十分,我在伤害你的同时,便已生生经历了一次千刀万剐。   可这个孩子不能留。他的母亲死于心脏病,他的祖父死于心脏病,他也就死于这个病,哪怕医学发达的21世纪,这也是绝症,这个病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谁都逃不开这命运的枷锁。   我只是不想,在我离开人世后,你会更痛苦的活着,除非,真的有奇迹发生,可我从来不相信有奇迹。我从来都是没什么运气的人,遇到你,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我再也不敢对生活有更多的奢望了。   一手用力抽离腰上的皮带,一手捂住她那张小嘴,迷离半醉的眼神中尽是心狠手辣,“不想我把你绑起来,你就给我乖乖的。”   她呜咽的摇着头,求他不要。   泪水淹没了她的双眼,眼前那个男人变得支离破碎,过往他对她种种的好都成了风吹即散的云烟,都幻化成了一戳击破的泡沫,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即便不爱了,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   谁都好,来救救她就好……   当他用力按住她腿,正欲抵入之时,动作还是不可抑止地顿了一顿,他的心紧紧一拧,心中清明,这一发便再也不可收拾,那末,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哪怕他下了地狱,湛蓝也一定在人世间憎恨着他。   似乎,上帝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二嫂,你收拾好了吗?”   是靳茜的声音,湛蓝心中大喜,可她的嘴巴被堵着叫不出声来,门也被锁着,靳茜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进来啊。   门外的人拧了下门把,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又用力地怕打几下房门,“二嫂,你收拾好了吗?怎么把门给锁住了?二哥,你也在里面吗?”原本她只是在车子里等着湛蓝出来,李嫂匆匆跑过来,跟她说在门外听到二少爷和二嫂奶奶因为什么争执起来了,动静有点大,央她上楼瞅瞅。   李嫂跟她说这话说的隐晦,她却能明白李嫂在担心什么,是担心二哥会伤害二嫂,否则也不会把房门给锁上了。   “再不回话,我就拆门进来了。”   靳茜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跟靳耀川是一模一样,才不管会得罪了二哥,反正只要有她在,她是绝不能让二哥把二嫂给欺负了去的。   靳明臻眸色厉了厉,从湛蓝脸上的眸光缓缓抬起,看向门口,沉声喝命一声,“靳茜,给我滚出去!”   那声音冷不防地让门外的靳茜颤了一颤,很快门外便没了动静,湛蓝不知道靳茜是不是走开了,还是去搬救兵去了,但她决不能坐以待毙,现在靳明臻正皱眉盯着门口,她眼珠子转得飞快,四下搜寻着,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花瓶上。   捶在靳明臻胸膛上的手猛地一收住,沿着他那松垮的毛衣领子,轻轻抚过他好看的锁骨,攀上他的颈项,他眉心一动,有所动容似得看向她,眼中那殷红锋利的眸光渐渐变柔变软,捂着她嘴的手也松了一松。   怀柔政策果然对男人是奏效的,她攀住他的脖子,一坐而起,而他双臂也动情似得搂住她腰,她湿润的嘴唇吻咬住了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轻抽泣,“明臻,我怕疼,如果你真的要我,也请你温柔一点。”   她那嘤嘤啼哭声,就如冰锥重重穿凿进他的那颗快要衰竭的心脏上,痛得他唇瓣轻颤,他的眼皮吃力地眨动一下,浅浅的泪渍从眼底溢出,滚烫的眼泪,从冰凉的脸颊划过,双臂不由得将她搂得更紧,我的小蓝子,你这样教我怎么还能忍心下得去手呢?   “哐当”一声,插满香水百合的花瓶被女人用尽全力摔在了男人的脑门上,花瓶碎裂,百合花撒了满地,湛蓝一把推开他,迅速地站起,退后几步,一手捏紧了花瓶口,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她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可以用一个花瓶把靳明臻砸得脑袋开花,但她只有一个信念,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谁都不能!   血从他颅顶涓涓流出,流过他的额角,漫进他的眼眶,把他一只眼染得愈加血红,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靳明臻看起来比她更虚弱,唇色发紫,脸色惨白到无一丝血色,她想上前扶一扶他,可一想到他伤害自己,她又连忙后退了几步,将碎了的瓶口作为自保的武器对准了他,“靳明臻,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她喉头紧绷,音色发颤。   “秦湛蓝,你觉得我这样还有抓住你的力气?”   “我……我……”湛蓝想说不是故意的,可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她从来就不想伤害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是他逼的,都是他逼她的。   “滚!秦湛蓝你给我滚得远远的,记住,别再回这里,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他睚眦欲裂地低吼,像丛林里嗜血的野兽。   她破罐子破摔似得把瓶口往他脚前一摔,连忙扯起自己的裤子,急忙地把锁打开,冲出去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李嫂,还有靳茜从小马驹的房里扛了一张椅子快步走过来,那样子是想破门而入,靳茜在看到湛蓝那样子时顿时惊呆了,那条乳白色的线衫成了碎布条似得一条条挂在她身上,简直衣不蔽体。   她立马就猜到了,刚才二哥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摔了手中那张椅子,低碎了一句,“真特么是个畜生。”   她怒气冲冲地走来,想要去教训那个男人,却被湛蓝抓住了手,“茜茜,我没事,快带我走,快。”   湛蓝这一刻就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像地狱一般的恐怖地方,不想再多停留一分一秒。   李嫂掩了掩面,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她看到湛蓝那刻就哭了,湛蓝这年纪的姑娘就跟自家丫头差不多,受了这般大的委屈,谁见了不心疼?   她也劝了一声,“是啊,三小姐你还是快带二少奶奶离开吧。没准一会儿二少爷就追上来了,到时候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   的确,现在不是该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先带湛蓝离开。   湛蓝快走几步,却又放心不下,走到楼梯转角处又停下脚步转过脸去,“李嫂,他被我打到了脑袋,你快去看看他。”   “我二哥是医生,他死不了。”   靳茜一拉她手,就拉着她疾步离开。   ——   李嫂赶回房间的时候,靳明臻靠着床,颓然地坐在地上,血流满面,他一手撑着半边面颊,身子轻轻发颤,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总之,让李嫂看得心里直觉毛骨悚然。   ☆、166.166当这一切不能用言语来传达时,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一地尖锐的碎花瓶渣子,有些还沾满了血迹,二少爷的发顶一圈潮湿,淋漓的鲜血沿着发顶不断地淌下,一滴一滴砸在他面前地毯上,又把深色的地毯染得更深。   二少奶奶说打了二少爷的脑袋,李嫂不知道二少奶奶会出手这么重,竟是用花瓶砸伤了二少爷撄。   突然,她又有些心疼二少爷,可若非情非得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怎会出手这么狠这么重呢?   这啊都是二少爷咎由自取,非得为了那个闵敏把一个好好的家给毁了。   李嫂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脚轻轻拨开地上的玻璃渣子,小心翼翼走到靳明臻面前,这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头顶的伤口比她想象中的更重,那些血跟止不住似得,不止把前面地毯弄脏一滩,他颈后也被鲜血浸湿。   “二少爷,你流了很多血,还是让小孟送你去医院缝几针吧。”   他闷着脸,淡淡唏嘘一声,“死了也好。”   “什么死不死的,李嫂我一把年纪还没活够呢,二少爷你会长命百岁的。”   这世上谁会觉得活够?只要这世上还有你牵肠挂肚的人和物,又怎会觉得活够?我也想长命百岁,我想死在湛蓝之后,我深知倘若我死了,她会孤单害怕。   李嫂说着,着急地去把他搀扶起来,他一直掩着眼睛的手垂荡下来,李嫂才清楚他那只血红的眸,濡湿潮热,赤红中泛着淡淡泪光,李嫂猛地一震,想不到靳明臻这样寡情的男人也会流泪偿。   她记得老夫人去世那年,靳家人都哭得昏天动地的,只有二少爷木木地跪在灵堂里,滴泪未流。下人们说,在靳家几个子孙中,老太太待二少爷是最好的,他却一滴泪也没舍得给老夫人,他小小年纪还真是铁石心肠。   在照顾明臻这些年里,李嫂见识过他不惜和父亲闹掰只身远赴日本求学的靳明臻,见识过名声显赫扬天下风光无限的靳明臻,也见识过冷血硬汉抱着小奶娃拿着奶瓶喂奶的靳明臻,却独独未见过为了一个女人默默流泪的靳明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若非情到深处,又怎会痛得无法自已而落泪?   李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一刻,她坚信,二少爷那么对二少奶奶一定是有苦衷的。   “二少爷,你要是还念着二少奶奶,就去把她追回来。兴许现在还来得及。”   他何曾不想呢?   只是,他不能啊。   他的眸光移向窗口,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发紫的唇轻轻磕碰着,只字未吐。   垂了下眼帘,地上是被他撕碎的线料,那是她的衣服,就在刚才,他这双救死扶伤的手差点了结了一个小生命,那小生命还是从由他体内育出,他真是该死,猛地眼底又是一热,让他头晕目眩脚步发软。   很快,楼下传来引擎声,凭声音可以听得出是她妹妹的奥迪A6,靳茜已经载着她离开了。   他将裤链扯上,裹了裹宽厚的羽绒衣,随着李嫂的步子缓缓出去。   走到门口,闵敏火急火燎地赶了上来,瞧他脸色惨白,像是躺在停尸房的那些死尸一般,再往里望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玻璃瓶子,再加上她看到秦湛蓝出去时衣衫凌乱,她立马就明白了到底在这间房里发出过什么事?   她真的很想问,靳明臻,我对你那么主动,你却不愿碰我,却愿意碰那个孕妇?   然,她不容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现在是她亲近他的好时机。   闵敏立马搀住靳明臻另一条手臂,紧张兮兮道,“明臻,那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她这是想要了你的命吧?瞧瞧,把你的头砸成什么样子了。”   靳明臻紧抿着唇,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淡瞟她一眼,“你让人把家里收拾一下。派人把离婚协议书和秦湛蓝的行李箱给她送去。”   不冷不热的说完,就把她扔在了原地。   给闵敏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宁愿依靠着那个佣人行走,也不愿多碰一下自己。靳明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楞在门口,环顾一下四周,把离婚协议和门旁那只行李箱收拾起来,下楼去叫晓晓把靳明臻卧室打扫一下,再把那脏了的地毯清洗一下,晓晓点了点头,拾掇着工具正准备上楼,突然,闵敏又把她叫住,也许这里面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嘴角捻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把晓晓叫住,“暂时别去打扫了,等警察过来拍照后再说。”   晓晓一怔,警察?难道是二少爷吩咐要把警察叫来的,但她又不敢多嘴过问,又乖巧地点头下去了。   ——   夜深,医院。   被打伤了脑袋的靳明臻躺在床头,频频滑动着手机页面,他没想到的是,人往往在生命不多时,才愿意放下手头的忙碌,多去做一些曾经觉得无意义的事,而他现在就在翻阅着微信好友的个人相册,他的微信好友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湛蓝,还是今早小孟帮他加上的,湛蓝隔几天就会在朋友圈里发一条动态,他在等,等她发一条新动态。   一阵笃笃笃的高跟鞋声秋风扫落叶似得快步而过,瞬间打破了安静的医院廊道。   冯冉冉打听到靳明臻所住的医院病房,一口气硬闯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到了趴躺在床上的靳明臻,他的脑袋裹得跟粽子一样厚,笑眯眯地对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她越发怒得火冒三丈,奔到他床边,就指着靳明臻破口大骂,“靳明臻,你特么的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对牲口的看法啊。你特么的差点强了湛蓝,你居然还有脸报警?她现在一个孕妇在警察局受苦,你躺在这里享受着Vip病房的高级待遇,在这悠哉悠哉地玩手机对着手机发春?”   在听完冯冉冉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后,靳明臻焦急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耳朵聋啊,还是智商低啊,听不到我说什么还是听不懂我说什么?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去警局把湛蓝保释出来。”   靳明臻纳闷地拧紧了眉,湛蓝怎么会进警局了?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搞得鬼,他一握手机便掀被下床。   跟在冯冉冉背后进来的医护人员见靳明臻要起身,忙劝阻道,“靳主任,你后脑袋缝了八针,不能下床走动。”   “闭嘴!”   靳明臻一句话就让医护人员不敢再多说一句。   ——   在和冯冉冉一起去警局的路上,靳明臻心中忐忑不安,“冯冉冉,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我?”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来找你?我才从外地出差回来,回到家,才发现湛蓝给我留了字条,我去警局找她,但那里面的人说她这是涉嫌故意杀人罪,不能保释。你不知道她有多傻,警察问她为什么要袭击你,她死活不愿说。你知道为什么吧?”   靳明臻又是一哽,哽得发痛,连头顶伤口都一阵一阵地抽痛。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用去问,他也明白,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堂堂一个名医会强爆自己的妻子,这样会对他影响不好。所以,她选择沉默,只为维护他这个千古罪人。   那个傻女人啊,他都把她伤害成这样了,她还在愚蠢的顾念情分。   “不要告诉她,是我把她保释出来的。”   许久,他淡凉的声音在车内传开,隐含着多少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沉痛还有深爱。   那一刻的靳明臻,冯冉冉有些无法理解,心底低骂一声——神经病。   抵达警局,江烨和里面的领导交涉几句,很快湛蓝就被两名警察带了出来。   “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个警察对湛蓝说了一句。   冯冉冉瞪了那两个警察一眼,在他们转身之后就低碎了一句,“真是狗眼看人低。”她去找他们压根不理,靳明臻派人跟他们领导打个招呼,就轻而易举地把人放了。   北风猎猎,如刀一般,风口下,湛蓝凌乱的发被吹起,她缩瑟了下脖子,自己把厚厚围巾在胸前打了个严实的结,把围巾拉高,大半张灰败的小脸就被围巾遮挡住。   她推了下冉冉的手臂,“嘘,别说了,我能出来已经很好了。对了,你是不是找了人?”之前那些人对她一直凶神恶煞的,冯冉冉这次来后,那些人对她的态度那是360度大转变,她猜要不是冯冉冉去找关系,想必今夜就得蹲监狱了。   “嗯,就是我一报社的哥们,他在局里有人,这事很快就搞定了。哎,别说了,我都饿死了,我又收留你住,整天替你奔波的,今天这顿夜宵得你请啊。”   湛蓝呵呵地笑了笑,“我先赊行吗?我皮夹还在靳家,今天出来的太匆忙,没能带出来。”   “好吧好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靳明臻在停车场中的一辆车子里一直盯着这一切,她的一颦一笑都那般牵动人心,她笑,他会忍不住地扬眉,她蹙眉,他的眉心也会跟着拧紧,冬夜这般冷冽寒风中,我是多想纳你入怀,可我却不敢去触碰你的体温。   他的手轻轻印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轻轻地比划抚摸,仿佛在抚摸着她那张温软细腻的小脸一般,深深沉醉其中,眉眼一点点温柔的上扬。   哪怕是坐在驾驶座上的江烨,从后视镜中看到他这一幕时,一向坚固的男人的心都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下。   终于,江烨忍不住地问道,“靳主任,别这么折磨自己和靳太太了。既然这么爱她,这么放不下她,就去跟她把一切说出来。”   望着那边半晌,直至湛蓝她们离开,他平静地问道,“江烨,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江烨皱了皱眉,“什么故事?”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对小猪青梅竹马,春夏秋冬都陶醉在这份爱情中,他们相信这是最甜蜜的,然而小公猪无意中听到主人两个月后将胖的那个宰掉。   于是小公猪做出决定,第二天它平生第一次打骂小母猪。再不理会它,任它哭、伤心,自己开始暴食,两个月后小母猪变瘦了,小公猪因为暴食被带走,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它看着小母猪昏睡而憔悴的脸,泪水打透了它的眼睛,它用砖头在墙上写到:‘当这一切不能用言语来传达时,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听着靳明臻缓缓地叙述完,江烨一震,喉头也不觉地微绷,他不明白这样一种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爱?他也不明白这样的情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深?   但他知道,靳主任说的故事里的那只小公猪就是说的他自己。   他又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像靳主任这样优秀的医生要得这样的病?而那些逍遥法外的杀人犯贩毒人蛇组织还在继续作恶却得不到报应?   “那万一靳太太将来有一天知道你走了怎么办?”江烨堂堂七尺男儿声音也嘶哑起来。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确是要走了,不过是去美国。”   真是可悲,一个人死,也只能客死异乡,连死在家乡这片养育他灌溉他的土地上都成了虚妄。但这都值得,为了他的小母猪,唯一跟故事里不同的是,他不会用砖头把真相刻下来让小母猪知道。   ---题外话---尽管一直很多人喷男主渣,但还是要把这“渣男”写到底的。谢谢还在支持的小伙伴们,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多给羊宝宝一点建议。   ☆、167.167在我跟她离婚后,安安心心当你的靳太太   第二天,闵敏一大早就煮了药膳粥,带着小马驹一起去医院。   小马驹一手牵着鳌拜一手牵着闵敏蹦跳着进入病房,爸爸穿着蓝白条的病服趴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有点像印度阿三的造型,看着这样的爸爸,小马驹有点想笑,可再看看爸爸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就一点也笑不出来,爸爸看起来真的病得很重。   他松开了闵敏的手和狗链子,一头扑进了爸爸的病床边,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抚了抚爸爸的脸,看了看爸爸包裹严实的头顶,“爸爸,你疼不?”   “爸爸不疼。”   靳明臻透过小马驹,看了眼关上门后缓步走进来的闵敏,这个女人倒真是机智,这把小马驹带来替她自己挡灾的吧撄。   小马驹不敢去碰靳明臻头上的伤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心疼,他个子不高,便爬上床,跪在床边,对着他头顶轻轻地吹气,“爸爸,我给你呼呼就会好点了。以前我手破皮了,小蓝子也是这么给我吹的,吹吹就凉凉的不那么疼了。”   想到小蓝子,小马驹的脸就绷住了,听妈妈说,爸爸的头是被小蓝子给打破的,还差点把爸爸给打死,想不到小蓝子是这样狠心的女人,要是把爸爸打死了,他就成了没爸爸的孩子了,他好不容易同时有了爸爸和妈妈,他不想再失去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偿。   下次看到小蓝子,非得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要把他爸爸打成这样?他跳下了床,看到爸爸满脸的胡茬,爸爸向来是最爱干净最爱体面的,现在连胡子不刮了,是不是被秦湛蓝给打瘫了?   一想到爸爸瘫了,小马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尖锐的哭声响彻房间,闵敏急忙走过来,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握住了他的小手,将小马驹的小手放在了掌心里轻轻捏了捏,“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被小蓝子给打残废了?我看过电视里面脑袋受伤了就不会走路了。我觉得爸爸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小孩子哭的小肩膀一耸一耸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闵敏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的思维还真是发散,她忙抽了纸巾给他抹眼泪,“怎么会呢?你爸爸啊他好好的,就是脑袋上破了道口子,休息休息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小马驹抽泣着看向靳明臻。   靳明臻唬了他一眼,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马驹,你就那么想给我推轮椅?”   爸爸那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这么说来爸爸真的没事,他也开心地破涕为笑,一下子便扑进了爸爸的怀里,“爸爸,就算你真的变成残疾人,我给愿意给你推一辈子轮椅。”   靳明臻心口一软,便把身上带有浅浅奶香味的小男孩往怀里一揽,他轻轻抚摸着小马驹软软的卷发,心中是难言的心酸,他放不下的不只是湛蓝,还有他的小马驹啊。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他是真的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看待的。   现在回过头想想,为何25岁那年他会固执地收养这孩子呢?想必,他早有一种认知,像他这种人,此生是注定无儿无女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病情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发作得早一点,小马驹才六岁,他真的明白什么叫“送终”吗?   “小马驹这么懂事,爸爸就放心了。”   小马驹一怔,爸爸从来都不会夸他。这个夸奖来得好意外,同时,小马驹也觉得爸爸怪怪的,爸爸看起来真的好憔悴好忧郁啊,好像随时随地就会离开他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不由得,小眉头也拧了起来。   靳明臻捧起孩子圆乎乎的小脸,宽大厚实的手掌温柔地擦过他的眼下晶莹的泪滴,又说道,“小马驹,你知道吗?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会再轻易掉眼泪了。你已经六岁了,是个小伙子了,也要学会坚强,学会独立,学会怎么照顾自己和身边的人。还要听你妈妈、大伯和老师的话,要努力学习报销社会,尊老爱幼懂得礼义廉耻。”他声音一嘎,一下子说这么多,他也未必会懂,他笑了下,“以后你会明白的。”   小马驹也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双亲,现在又将失去养父。不过幸好,没了他这个爸爸,还有一个妈妈能陪伴在他身边。他想,闵敏再怎么有心眼,她的那份心眼也不会用在小马驹身上,毕竟她是小马驹的亲阿姨,她一定会把他抚育成人的。   小马驹又怔了两怔,爸爸太奇怪了,这么温柔,还跟他说这么多,他怎么觉得爸爸今天对他的话,以前一年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呢?   “爸爸,你确定你脑袋没被打坏吧?”   小马驹纳闷地嘀咕一句,小马驹以为爸爸一定会像原来一下板下脸来凶他,但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又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这还是他爸爸吗?完了完了,爸爸没被打成残废,脑袋被打出毛病了。   他得去找江叔叔问问看,就找了个借口,拉着鳌拜出去了。   门被关上,屋内就剩下了靳明臻和闵敏二人,闵敏眼角噙着淡淡笑意,这样的融洽是她期盼了很多年的,虽然小马驹只是自己的外甥,但身上流淌着闵家的血,她自然是疼爱得紧,一点也不介意把他亲生儿子一般来疼。   她把保温瓶瓶盖拧开,顿时,一股香浓的药膳香溢满整间病房。   “我给你煲了沙参玉竹粥,你尝尝看。”   她面带笑容地把粥端到了他眼前,他嘴角一沉,一扬手,便把她手中保温瓶打翻,一瓶粥尽数洒出,不少洒到了闵敏的手背上衣裤上,闵敏皱紧了眉头,脸上那份优雅瞬间消失全无,忙抖落身上熬得稀烂的粥粒,冲着靳明臻低吼,“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闵敏,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   他抬眸,一双深邃愠怒的黑眸狠狠对峙向她,眼中不见半点对待小马驹时的温润。   闵敏心中还是不免慌了下,她当然知道,他指的哪件事?   不就是昨天她报了案,让警方到家里来勘察了下现场收集了些证据,再告诉警方,秦湛蓝有蓄意杀人的嫌疑嘛。很快,警方就把那个嫌疑犯给带到警察局去问话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知道的这么快?昨夜连夜去了警察局把秦湛蓝给保释出来了,是对他的前妻还念念不忘么?   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人翻脸翻得这么快,小马驹一走,就立马现出原形。   “秦湛蓝把你的头打成了这样,缝了八针,流了那么多血,我能不心疼能不生气吗?让她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那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有说过要报警抓她吗?闵敏,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我让你进靳家,是为了让你照顾我儿子的,不是让你给我整这些幺蛾子的。你要是再这么自作聪明,这靳家的女主人,我看你是甭妄想了!”   原来,他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照顾一个照顾他儿子的老妈子。闵敏心中那是一个气愤啊,但她只能忍着不发作,靳明臻有一点说对了,她是的确想嫁入靳家,成为靳家的女主人。   “你说的没错,我是想成为靳家的女主人,但是,如果这靳家没有你和小马驹,你以为我有多贪慕虚荣,一心想要嫁入你靳家,想要嫁给你?那秦湛蓝究竟有多好,你这么惦记着她?她既然那么好,你又何必选择我,何必逼着她离婚堕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卿和如来只能择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所以,靳明臻,今天我也把话落下,有她秦湛蓝就没有我闵敏。”   靳明臻真特么想吼一句,那你他.妈可以给我滚了。   但他不能这么直白,因为小马驹需要她,他也需要她来让湛蓝相信他真的已经彻底变心了,闵敏还有价值,他不能现在把她赶走,至少现在不能。   “秦湛蓝,由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我不需要其他人插手。你要做的就是,在我跟她离婚后,安安心心当你的靳太太。”   他音色语气都放得柔软了些,最后一句话,让闵敏所有的不悦一消而散,他还是选择了她,这便够了,也许他跟秦湛蓝之间确有一段情,不过只是短暂的一段而已,他终究会把秦湛蓝给彻底忘了的,而她只要安安心心地当靳太太便够了。   ☆、168.168再一次把闵敏完美的虐杀   “你说的没错,我是想成为靳家的女主人,但是,如果这靳家没有你和小马驹,你以为我有多贪慕虚荣,一心想要嫁入你靳家,想要嫁给你?那秦湛蓝究竟有多好,你这么惦记着她?她既然那么好,你又何必选择我,何必逼着她离婚堕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卿和如来只能择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所以,靳明臻,今天我也把话落下,有她秦湛蓝就没有我闵敏。”   靳明臻真特么想吼一句,那你他.妈可以给我滚了。   但他不能这么直白,因为小马驹需要她,他也需要她来让湛蓝相信他真的已经彻底变心了,闵敏还有价值,他不能现在把她赶走,至少现在不能撄。   “秦湛蓝,由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我不需要其他人插手。你要做的就是,在我跟她离婚后,安安心心当你的靳太太。”   他音色语气都放得柔软了些,最后一句话,让闵敏所有的不悦一消而散,他还是选择了她,这便够了,也许他跟秦湛蓝之间确有一段情,不过只是短暂的一段而已,他终究会把秦湛蓝给彻底忘了的,而她只要安安心心地当靳太太便够了。   他又小心翼翼把她被烫红的手牵进了掌心里,“对不起,我刚才太过火了。有没有把你烫着?”   哪里真能跟这人置气,闵敏摇了摇头,“你下次要再这样,我可真就生气了。”   他沉默着,嘴角微微绷紧,按了下呼叫器,把护士叫来,带她去擦烫伤药。   —偿—   小马驹知道江烨在哪个楼层,带着鳌拜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在门口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就拧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江烨一瞧,是靳思承这小祖宗,立马把脸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忙起身朝这小祖宗走去,“你怎么来了?”   “爸爸被小蓝子爆了头,妈妈带我来看看他。我刚从爸爸病房里出来,我就觉得吧,他被打伤了脑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怎么个变法?”   小马驹往沙发上一坐,有模有样地说道,“就是突然对我好起来了,好得让我直掉鸡皮疙瘩。还说了以前从来不会说的话,让我要坚强,让我以后要听妈妈还有大伯的话,你说他奇怪不?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被打伤脑袋都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孩子都是敏感的,一定察觉到靳主任的不正常了,靳主任突然跟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定是放心不下他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马驹,你不知道,你爸爸从现在开始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遗言啊。   江烨在靳明臻手下做事也得有五年了,跟靳明臻辗转过许多国家和城市,也算是亲眼看着小马驹长大的,怎么能心疼他们父子两呢?   他苦涩一笑,摸了摸他小脑袋瓜子上的软软毛发,“你爸那脑袋壳比铜墙铁壁还硬,就是一小伤,甭担心。你啊有时间就多来医院陪陪你爸爸,他看见你就会高兴,一高兴病就好得快了。”   “好的,那我以后多来医院陪爸爸。我上次过生日,爸爸还说要带我去迪斯尼玩的,马上就能放寒假了,那个时候爸爸的病也一定好了,这次一定得拉着他带我去迪斯尼。哦,对了,还有我男神超哥的新电影,我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的,现在,多了一个妈妈,我们可以一家三口去看啦。”   小孩叽叽喳喳地说着,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幸福的笑容,江烨想,要是靳主任不生病该多好,那样就可以一直看着小马驹这么天真无邪的长大成人了。   只是,不管是去迪斯尼还是看电影,不知你爸爸能否来得及?   江烨把小马驹抱到自己身上,“要是你爸爸太忙不能陪你去,江叔叔陪你呗。”   “才不要呢,我只要我爸爸。你还是早点找个女朋友陪你吧,年纪一大找女朋友就困难了,像我大伯,现在还是老光棍。”   江烨被小孩逗得大笑,揉了揉他小脑袋,“真是个鬼精灵。”   “那是。”   雪后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小孩奶白的脸上,特别的单纯美好,那动听的笑声让墙角边的鳌拜都快乐地摇晃起尾巴来。   ——   从医院出来,闵敏驾车把小马驹和鳌拜回家后,就从家里搬下一只银色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里,手中拿着那两份被捏的皱巴巴的只有签了男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她勾唇一笑,把这两份协议放在了副驾驶座上,驱车前往那个旧小区。   这可是靳明臻让她给秦湛蓝送去的,这回,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到秦湛蓝面前去炫耀一番了。   破旧的小区,道路窄小,闵敏费劲地把车子开进去,在秦湛蓝所住的那幢公寓楼下熄火,拿出那两份离婚协议和那个女人的行李箱往楼上走去。   那楼道转角堆着一些破烂纸箱子,邋里邋遢的,就像垃圾站一样,闵敏嫌弃地皱了皱眉,捏着鼻子,拖着行李箱上去,按响了门铃。   没一会儿,便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人把门从里打开。   湛蓝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骄傲的脸孔,她心里一烦,很想直接把门关了,但闵敏手疾眼快地把手掌横探进门内。   湛蓝心想这一关上,会把闵敏手指夹伤,那女人那双如此高贵细嫩的手,她可是夹不起的,只得把门打开。   对于这个三番两次坑害自己的女人,湛蓝并没什么好态度,“闵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你有两样东西落我家了,明臻现在躺在医院里下不了床,他让我给你送过来。”   闵敏出身在高干家庭,又在国外生活了好些年,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说话用词极为恰当精分,三言两语不止表明了来意,还占尽了上风,说着着,闵敏那高冷的眸光一一扫过那两样东西,一只银色的行李箱,还有手中的那两份离婚协议。   湛蓝听得很清楚,靳明臻住院了还下不了床,应该伤得挺严重吧,她心中猛地一紧,竟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个薄情负心的男人,她又不断安慰自己,那是他咎由自取!   “你送来也好,免得我再催他了。”   既然这个女人是给她送行李来的,湛蓝还是大方地请她进来,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入室,湛蓝又不甘示弱地冲她淡淡一笑,没有一丝尴尬地说道,“闵小姐这次没有再把我的衣服撕个稀巴烂吧?”   “当然没有了。我听说你昨天好像进了趟局子,影响了自身名誉,今天早上还被公司给开除了。你也真是的,明明是个艺人还那么胆大妄为用花瓶伤人,不仅影响自身,也影响公司声誉啊,换做我是你们老板,我也会手下不留情地把你给解雇了的。你说,我要是这次再狠心一点,把你的衣服给撕烂的话,我还真是担心你会没钱买衣服,以后上街会luo奔啊。”   她的表情高冷不可一世,但语气却是阴阳怪气的,赤果果的讽刺。   的确,她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进警局这件事影响到了她的星途,不过不是被开除,而是被雪藏,就是公司不再启用她。   徐航说是董秘办公室下达的指令,可她清楚,这件事一定是靳明臻干的,他能砸钱把她捧红,也定能让她一夜回到解放前,更何况,他说过,她不把孩子打掉,他就会让她这辈子在岚城翻不了身。   湛蓝暗暗一笑,说道,“不得不说闵小姐你的消息很灵通。我想,你也一定清楚我为何会被带进警察局吧?”   “我当然知道了,还不是因为打人嘛,打人可真是打不得,这事可真是可大可小的,打得轻那叫故意伤人,打得重就能算蓄意谋杀了。”   湛蓝走到冰箱那边,取出了一小包红茶,又取了一只一次性杯子,撕开铝箔袋,把茶叶倒进杯子里,再慢慢往里冲开水,她的动作不徐不疾,有条不紊,她一边泡着茶一边笑说,“看来闵小姐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法律学得也很不错啊。不过,闵小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是打了靳明臻没错,可你知道我为何打他吗?”   她一手茶杯底部,一手捏着茶杯边缘,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看向闵敏,闵敏被她那清冷的眸光一慑,不由得觉得这看似温柔的秦湛蓝内里也是有几分傲气的。   不过她掩藏的很好,她很少以这样的姿态示人,她一向能来软的绝不来硬的。用长远的眼光来看,还是软的东西能存活时间长一点。就拿人来说,人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柔软的舌头还在,坚硬的牙齿却掉得差不多了,她不过是更擅长遵循自然发展规律而已。   但也可能会有例外,遇到一只野兽,哪怕她是只羚羊,她也会用尖硬的犄角去对付抵抗,就像她应对闵敏一样,那完全是下下策,没办法而为之,要是她手段高一点,她可以躲在靳明臻背后,让靳明臻尽情地挥他那狼牙利爪就可以。   “因为他欠揍。为什么欠揍呢?因为他有女人不上,非得强我这个孕妇,还是个即将成为他前妻的女人,你说他欠不欠揍?”   她轻轻浅浅地笑,笑得闵敏自觉无地自容,她又挽了挽唇,“还是说闵小姐你也怀孕了啊?他不能碰你?”   若说闵敏进来之前那是趾高气扬,那现在就是彻底完败,她居然被这个年纪尚轻的女人轻描淡写的几句给虐杀得体无完肤。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毁尊严的是他在女人面前不举,那么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她的男人不愿碰她,别说想得到他的小蝌蚪了,他连带伞进入也不愿。   闵敏的自尊被秦湛蓝狠狠践踏在脚下,闵敏双手握紧,真是太小看秦湛蓝这个女人了!   但她又怡然自得地扯唇笑笑,一条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搭,保持着优雅的坐姿瞧着秦湛蓝,即便如此,秦湛蓝还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靳明臻不碰她,并不代表这辈子都不碰,这辈子长的很,她有的是时间。   湛蓝走过去,把茶杯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抽回手时,不露痕迹地展示着无名指上的尺寸堪比烟灰缸的钻石戒指,她的手就那么在闵敏眼前慢镜头地一晃而过。   但凡有眼睛的视力正常的人都会看到,闵敏自然也看到了,她以前就注意到了,南非的顶级钻戒,完美无瑕的切工,价值绝对过亿。   这么大的手笔,一定是出自靳明臻之手了。   “明臻这个老公呢,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方。我才跟他结婚多久啊,他就送了我一个烟灰缸。其实呢,当歌手只是为找点乐子让我的生活充实一点而已,哪怕我天天在家不工作,也能过着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   她眉角眼梢都是那种对金钱淡淡的不屑,她要展示就是那种不差钱的富贵感,再一次把闵敏完美的虐杀。   “闵小姐也很喜欢这样的钻石戒指吧?放心,等你跟明臻结了婚,他也一定会买给你的。”   她也学着闵敏那般阴阳怪气地哼哼了一句,再把自己这只美丽的手指收回,真是感谢,昨天在靳家没能把戒指摘下来,否则她说不定会一时冲动把这枚烟灰缸给留下,那末,现在她还真没有一点资本跟闵敏抬杠叫板了。   闵敏气得不行,湛蓝看到了她头顶都快冒青烟,她甩给了闵敏一个华丽的背影,就去了房间,“我去拿笔来。”   闵敏怎么说也比秦湛蓝长了六岁,但那一刻她真的想捶胸顿足,她完全可以感受到靳明臻曾经是多么宠秦湛蓝?他怎么可以这么宠那个女人,她追了他那么多年,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靳明臻连根毛都没送她过?   哪怕昨天她的衣服包包被靳茜毁了,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带她去买回来,可到现在为止一点表示也没有。   谁说靳明臻出手大方的,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秦湛蓝从房间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签字笔,她也从容地坐到闵敏边上,素白的指尖翻开薄薄的纸页,没想到,真到签字离婚这一刻,她的心颤抖得这么厉害,要不是她演技好,定力高,想必她的手也会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止不住地抖动,连笔也握不住。   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已有男人字迹,一如往常的苍劲有力,他们以前时常互留纸条,见过他写下过各种留言,没想到最后一次见他的留言,竟会是离婚协议上的名字。   她目光在他名字上定格,心里一遍遍默念着那三个字,靳明臻,靳明臻,靳明臻……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的虎口一紧,像画押似得签上自己的大名,又把这两本离婚协议书给合上,把笔套套上,规整地放在协议旁。   “闵小姐,好了。”   她淡然地笑,五官没有颠倒众生的惊艳,但一笑起来眉眼弯弯,清爽柔软,很容易让人一见暖心。   闵敏终于明白,靳明臻到底喜欢她什么。   “多谢。”闵敏挑眉一笑,带着两份离婚协议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女人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湛蓝一直紧绷的身子颓然地软倒进了布艺沙发中,门口的寒风一阵一阵地涌进来,凉得她身子发颤,她不由地把瘦小的身体蜷曲起来,又抓过沙发上的毛毯盖在身上,抱紧自己的双臂温暖自己。   从此,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哦,不,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抱在胸前的手缓缓摸到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她对着空气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小宝贝,别怕,你还有妈妈呢。你放心,这世间上谁都可能抛弃你,唯独妈妈不会。”   一阖眼,便惊觉滚烫的泪水跌了自己的一面,她用手背把眼泪擦干,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坚强,她以后会是一个单亲妈妈,未来会有更大的困难呢,现在经历个离婚就哭,没出息。   也许是有了宝宝,她特别的嗜睡,大白天的她就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茶几上的手机响动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摸到了手机,是冯冉冉打来的,她以为是冯冉冉叫她去公司楼下吃午饭,可一划下接听键,便听到了冯冉冉焦急的声音,“湛蓝,你知不知道你爸出了大事,听说被纪检委带走了。”   猛地,湛蓝从沙发上一坐而起,可仔细想了想,秦震元那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在生意场上向来是个明哲保身的主,怎么可能出大事?   “你是不是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我虽然搞娱乐新闻的,但是基本这个圈子里的记者我大多认识,我一姐们是财经报的,刚才碰到聊起来的。说是秦震元都被纪检委带走好几天了,听说是因为搞房地产贿赂了政府高官。你也知道的最近抓这个抓得特别严,基本被纪检委带进去问话的,就没能走出来的。”   听着冯冉冉这么一说,湛蓝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那秦震元也是个坑女儿的爹,可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突然,想起,前几天她被靳明臻带到医院去堕胎,她曾求助过秦震元,但他的手机居然是在关机状态,会不会那天就已经被带走了?   湛蓝心绪不定,脑袋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这贿赂可是刑事罪,得坐牢的,万一被母亲知道了,母亲又得为他担忧一番。可是,就算这是真的,她也无能为力啊,她已经不是靳家的媳妇,这要说帮忙,也丝毫帮不上了呀。   湛蓝深深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那你再帮我这事盯着点。”   “行,要是有什么进展我随时call你。”湛蓝正要挂电话,冯冉冉又忙呼了一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那个爸对你和柳阿姨太薄情,但你们都太心地善良,你可千万别想太多,一切为胎儿着想啊。”   “好哒。我自有分寸呢。你忙吧。”   挂了电话,湛蓝握着手机发呆,很快一通电话又打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湛蓝本不想接,但打了好几遍,她还是接听了,她还没出声便听到了电话那头女人的抽泣声,听着像是个中年妇女。   “喂……湛蓝啊,快救救你爸爸吧。他被带进纪检委四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我和阿琛都托了人去问,他们说你爸爸贿赂了政府官员,这是行贿罪,要判十年。你爸爸今年五十一了,本该安享晚年,这万一要是进去了……”   是张秀英,哭的断断续续的,很伤心的样子。怎么秦家有难了,她才想起自己来呢,平时也没把自己当人看啊。   “张阿姨,你别哭也别难受。不是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我爸要是真干了犯法的事,谁都救不了他。他就在牢里面好好反省反省个几年吧,我有空就去给他探监。”   ☆、169.169要是我哪天真的躺在了墓地里,你来看我,会哭吗?   湛蓝此言一出,气得电话那头的张秀英脸色煞白,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发颤,张秀英差点就喷她一口,秦湛蓝你这小表子怎么这么没有人性?   可张秀英不能像以前那样破口大骂了,现在是她这是低头求人,若非万不得已,她也决计不会打这通电话来求秦湛蓝,张秀英继续抽噎,“湛蓝啊,你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多么现实,以前巴结秦家的那些人一看你爸爸被纪检委带走了,个个躲得远远的,别说帮忙就是电话也不肯接一个。现在只有你能救你爸爸了,再怎么说秦震元也是生你养你的亲爹不是?”   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这些个道理,湛蓝当然懂,不用张秀英说,她很小的时候就懂了。像张秀英这样跟她势不两立的敌人,在秦震元被带走后的第四天,终于坐不住给她打了这通电话,一定是没辙了,只能来求助她了撄。   “张阿姨别把我爸说得那么伟大,他只负责提供了一颗米青子而已,他生我不育我,养我又不尽责,倒是你时常教管我,一巴掌一巴掌地招呼过来,稍不合您心意,就把我锁在地下室不给吃不给喝,你这个后妈当的那也是世间少有的尽心尽力了。   你和爸爸这么含辛茹苦把我养育成人,一转眼,却把我推进靳家这火坑。现在好了,我刚从那火坑里跳了出来,所以即便我想救我爸,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湛蓝想,尽管她说的含蓄一点,但像张秀英这样的聪明人一听便能明白。   “什么?你离开靳家了?”   “嗯。就在三个小时前,我跟靳明臻签下了离婚协议书。现在我和靳家没有一点关系了,我也很想爸爸平安无事,能和你一起安享晚年,但我真是爱莫能助。”湛蓝不妨说得更坦白一点,她没了利用价值的话,相信张秀英是不会再厚着脸皮扯拉下去了,“张阿姨,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张秀英一听她要挂电话,心头焦急如焚,心想,秦湛蓝这也肯定担心引火上身才故意说跟靳明臻离了婚,谁不知道靳明臻爱惨了她啊。要是秦湛蓝这条路都行不通,那她是更加没出路偿了   她嚎啕大哭起来,“湛蓝啊,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可那毕竟是你爸爸啊,你就帮衬着和明臻一起去靳老爷子那说说情,没准儿你爸爸今天就能回来了。”   这女人居然不相信她真离婚了,“张阿姨,你是不是不看娱乐报纸的啊?我和明臻的事最近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明臻的初恋回来了,我真的跟明臻离婚了。再说,爸爸要是真犯了法,就不是鸡毛绿豆的小事了。爷爷是海军上将没错,但不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如来佛,说放谁就能放谁的。”   张秀英一直照顾着那不省心的女儿,最近又为了秦震元这件事忙里忙外奔出奔进的,哪有时间看那些个娱乐八卦报刊啊?但她听得出来,秦湛蓝这的确不是在开玩笑。   “靳老爷子不是如来佛,但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靳老爷子去疏通疏通,总是能法外开恩的呀。我明白湛蓝你现在跟明臻离了婚也确实有你的难处,不好去开口,但秦震元好歹也是给了你血肉身躯的生父啊,生父之恩你不报,将来必遭天谴。再说那靳明臻也不像是个无情无义的,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就去求求他,他总归会留个情面给你的。”   男人翻脸就无情,秦震元对她母亲就是如此,她哪能指望靳明臻会留个情面给她吗?   她那个父亲真的是只有给了她一副身躯而已,别的她就只能呵呵了。她也不怕遭天谴,因为她这二十几年也可以说是命途多舛,没有平坦过。   她垂了下眼帘,眸光从自己肚子上轻轻扫过,她如今已不再是一个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的孩子平安健康,顺风顺水,别跟她一样过得这么艰辛。   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湛蓝还是抚了下肚子,终是答应下来,“好,我去求靳明臻,但这事能不能成,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挂了电话,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长款的羽绒服换上,又围了一条兔毛围巾,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正要关门时,瞥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她又蹙了蹙眉,折回卫生间,往手上打了香皂,才把这东西给摘下,小心翼翼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去医院的路上,她想了许多,他们刚签完离婚协议,她现在只能算作是他的前妻了,她居然还厚着脸皮去求他帮忙,他会帮吗?   计程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她推门下车,刚想踏进去,脚步不由得顿下。   来医院探望病人,又是来求人的,空着手去总归不好,她买了个果篮又到永和豆浆店里买了一杯热豆浆。   紧紧抓着手中的东西,忐忑不安地趁电梯上了12楼,很不幸又碰到了上次那个告诉她要当心闵医生的小护士,她不知道靳明臻在哪个病房,又只得硬着头皮去问她。   但那小护士很善解人意,不需她问出口,就领着她去了靳明臻的Vip病房。   “靳太太,你进去吧,靳主任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你多陪陪他。”   这小护士居然还叫她靳太太,医院里的人不知道他们已经离了吗?   但湛蓝也没说破,也许只是这小护士想给她保留一点尊严而已,她笑着与她道谢,轻轻敲了敲门得到他的回应,深呼一口气拧开了门把。   门缝慢慢变宽,那个裹得跟球似得小女人一点点映入他的眸中,变得清晰,他心头一撞,几乎要从心口跳脱出来,他差点就雀跃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可唇瓣一抿,就拉锯成了一条如铁般僵硬的线。   “你怎么来了?”   他冷冷地开口,把手中那本关于心脏学的医书合上,放在里床。   湛蓝尴尬笑笑,提了提水果篮和装着豆浆的塑料袋,还是挤进了门内,把门给轻轻关上。   “不是告诉过你,离我远一点么?秦湛蓝,你把我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男人冷锐的低吼声回荡在病房内,这人被砸得这么严重,怎么还有力气乱吼乱叫的,他把自己当扬声器呢?   她微微笑着看向他,尽管他脑袋上像顶了个白色的蒙古包,穿着蓝白条的病服,脸上还胡子拉碴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高颜值,他还是那样的清俊迷人,只是憔悴了些,好像还清瘦了一些,她心中亦是隐隐泛疼,这是被她揍出来的啊。   “你别生气也别激动,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我从闵敏那里听说你被我打得连床都下不了,所以,我就来瞧瞧你。”   言外之意是,你下不了床肯定也伤害不了我了,所以才敢放大胆子来这里。   委实是个坦诚的女人。   不过,他又担忧地皱紧了眉,“闵敏去找你做什么?”   “她今早把行李箱和离婚协议书给我送来了,我已经签好了。她没告诉你吗?”   哦,原来只是按他吩咐去送这两样东西的,只是,听到她说签好时,他的心还是像受到强大地心引力似得往下一沉,刺啦啦地疼。   靳明臻扯了下唇,“脑袋被你用花瓶砸的流了好几公升血,又缝了八针,记性差了点也是难免的。”   “别以为我医学知识薄弱就忽悠我,你要是流了好几公升血,我就只能去墓地看你了。”   她笑得格外温柔,她想,气氛好一点,会比较容易达到目的。   靳明臻见她提着果篮和豆浆缓步走来,小小的身子裹着加厚的长款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毛绒绒的驼色雪地靴,怎么看都像一只笨重肥嫩的小绵羊,靳明臻多想拍拍被子对她说,小蓝子,外面是不是很冷,老公的被窝很暖和,快进来。   可他不能,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看着她在床前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把果篮放在了桌上。   她一如既往的贤惠温柔,把塑料袋拆开,习惯插.入豆浆杯里,捧着豆浆热忱地递过去,唯一不同的是,她刻意与他保持了距离,不敢太过靠近,她还是骇怕他的。   她笑着说,“我给你带了豆浆,热乎乎的,快喝吧。”   他伸手接过那杯温热的豆浆,一不小心也将她双手也一起捧进了掌心里,她手一缩,他却握紧,抬眸,不期撞上她深邃的重瞳,听得他问,“要是我哪天真的躺在了墓地里,你来看我,会哭吗?”   ☆、170.170善良温柔的你在将来会遇到更好更优秀的男人   他伸手接过那杯温热的豆浆,一不小心也将她双手也一起捧进了掌心里,她手一缩,他却握紧,抬眸,不期撞上他深邃的重瞳,听得他问,“要是我哪天真的躺在了墓地里,你来看我,会哭吗?”   “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不会去看你。”   因为不去看你,便不会在你面前掉马尿,我却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痛哭流涕哭得痛彻心扉。   湛蓝深深凝视着他,看见他深黑色的瞳仁中有细碎的忧伤如浮光掠影般一掠而过,快得让人抓也抓不住,很快又不动声色地变幻成平静无澜,他眼中再次被无情冷漠覆盖,放开她手,淡淡道,“那就好。偿”   靳明臻吸了一口豆浆,滋润了下发干发痒的喉头,眸光淡漠地扫她一眼,“来找我什么事,说吧。”   靳明臻这么聪明,有什么能逃过他那双眼睛啊?   她的一言一行哪怕一个眼神,兴许都被他看得一目了然的。   其实,她之所以答应张秀英来请求他帮忙,不单单是为了她父亲,也是为了她自己。她心里清楚,很可能他会拒绝她,但她还是来了撄。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可以来看看他,看看他到底伤得有多重。即便昨夜她被带到警察局,她仍在想这个问题,他到底伤得怎样?会不会像电视里的那样后脑勺受伤会变成瞎子或者失忆什么的?她一直在担心着他啊。   不过看到他还能坐着看医学方面的书,她心就安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来是为了我爸来的,他被纪检委带走好几天了,据说是因为行贿,你看看能不能让爷爷帮帮忙?”   她声音低弱柔软,但听在靳明臻耳里,让他十分不舒服。   秦震元的事他早就听说了,这政治方面的事,靳家是决计不会插手的,一定是张秀英那个女人求助父亲无门才找上了秦湛蓝,让她来跟他说情,秦湛蓝这个笨女人,怎么今时今日还想着去帮秦家呢?   他不由得怒火中烧,眉头皱得紧紧的,“张秀英让你来的?你傻啊秦湛蓝,秦家那些人怎么对你的,秦震元又是怎么对你妈的?你为了那家子黄鼠狼来恳求我?秦湛蓝你的脑子没被门挤过吧,还是你本来就是受虐体质啊?”   “对啊,我是受虐体质,你别忘了,把我虐得最惨的那个人是你啊。”你让我成了失婚妇女,你让我的孩子从小没有爸爸。那些人对她的伤害她可以自动屏蔽,可你对我的伤害我无法忽视,至少现在还耿耿于怀。   瞥见她眼底那点点湿润星光,他的心脏骤得缩紧,他没有要骂她的意思,他只是太着急了,他不希望她插手秦震元这案子,这样只会是自找麻烦。他也不希望她靠得秦家那家人太近,张秀英母女并非好东西,她们压根不会把她当家人看待。以后,她的身边不会再有他的保护,他担心她会跌得满身是伤。   他揉了揉乱跳的太阳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愈发森冷,“这事我不能帮你,也帮不了你。你该离秦家人远一点,尤其是肖韵琛。”   尽管早有答案,心里还是划过淡淡的失落和惆怅。   “明臻,真的帮不了吗?”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似乎还在妄想着他会改变主意,他爷爷是上将,老爷子最看重的是靳爵,但最疼的是他,只是他去说,老爷子至少能让秦震元少受几年刑,在监狱里过得好一点。   “别以为带一篮破水果和一杯豆浆来就指望我会帮你办事,秦湛蓝,你以为你是谁?你已经不是靳太太,而是我不要的女人!”他声音不再是那种大提琴中音的磁性感,而是冷如冰霜,冻得人心头都会冒出寒气来,他眉峰又陡得一厉,“或者,你愿意拿掉你腹中的孩子,我会帮你。”   又是个棘手又残忍的选择题,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的孩子,他逼着她做抉择,这样的选择题太血腥,这个人不愧是外科手术医生,冰冷嗜血的就如同他擅用的手术刀。   她努了努唇,尽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鼻翼轻轻鼓了鼓,“靳明臻,你真是可恶,比肖韵琛还可恶!”   可恶?湛蓝,我敢说,这世上除了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母亲,我就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的财富我的荣誉我的温柔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我唯一缺的是时间。   哪怕我最后心跳停止阖上眼的那刻,我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你,我紧紧抓着你的手跟你许下来生之约。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你正值青春美丽,你还有大把的光阴,你不该耗费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更不该浪费在其他居心叵测的男人身上,例如你口中那个比我还“善良”一点的肖韵琛。   那层阴郁的紫气又慢慢集聚在他粉色的唇瓣上,他冷冷道,“你当真以为肖韵琛是什么好东西?你真的知道他到底是谁么?你又知道他为什么想方设法接近你们姐妹?哦,对了,秦震元这次被纪检委带走,举报信应该是他写的吧。”   湛蓝猛地一震,这究竟怎么回事?秦震元的事怎么会跟肖韵琛扯上了?她是一直有所察觉的,肖韵琛对她爸似有一种隐晦的敌意,但为什么他会写检举信害她爸入狱呢?   似乎,靳明臻知道很多关于肖韵琛的事情。   看着湛蓝震惊的神情,他又扯了扯苍紫的薄唇,“看在你曾躺在我身下取悦我的份上,我再好心爆个料给你。肖韵琛的真名叫裘磊,我就用这一点要挟过他,让他离你远一点,结果很管用。看来他很不想被你和秦家知道他的秘密,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以亲自找他问个清楚!”   靳明臻冷锐的字眼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她不知道那个交往了四年的男人竟然藏得那样深,这世间到底什么是真的?眼睛看见的还能相信吗?   湛蓝只觉双腿疲软,“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也知道的肖韵琛的目的的吧,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对付我爸?”   湛蓝,我原本想永远守住这个秘密,我怕你知道后会难受,你的初恋情人竟然是那样卑鄙阴险的小人。但我更怕,在我离开后,那个男人会朝你再伸出魔掌,花言巧语把你哄回他身边去,像肖韵琛那样城府深沉的男人并非良人。   我的小蓝子,你可真是不幸,初恋是为了报复你而跟你交往,嫁的老公又是个时日不多的病秧子。   不过,我终是相信,善良温柔的你在将来会遇到更好更优秀的男人,免你无枝可依,免你颠沛流离,那人会像我一样将你珍藏在心。   而在我有生之年,为你未雨绸缪,披荆斩棘,让你未来的路更加开阔坦荡,这是我唯一还能为你做的。   “秦震元犯了法,他罪有应得,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你以为他要是真的清白,会被纪检委带走?”   更何况,像秦震元这样商人,唯利是图就算了,没有一点人性,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不闻不问,伤害了他珍爱的女人,是秦震元犯的最大的错,所以,于他来说,秦震元是该吃几年牢饭,受点教育,也许出来后还能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靳明臻说的,她无法辩驳,没错秦震元犯了法,他罪有应得,不过,她终是念在父女亲情,希望他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而已。   可,为什么肖韵琛要那么对她,那么对秦家呢?她真的该去找他问个明白,她一捏粉拳,咬了咬牙便开门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靳明臻捧着豆浆杯,又缓缓吸了一口豆浆,很甜很浓,豆香味浓郁地回味在他口腔中,现在一闭眼就能想到第一次在永和豆浆碰到她的情景,她那张涨红的小脸,尴尬可爱的神情,都能一一清晰地回放在眼前,他眸光瞟向窗外,眉目间又缓缓流淌过如涓涓细流般的柔情来。   你不知道,这一杯豆浆就能让我甜上一整天了。   ——   震元集团的写字楼高耸矗立,干净的钢化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在这繁华的都市中尤其耀眼,她直接坐了电梯,上了总裁办公室,现在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而肖韵琛是名副其实的大王了。   “小姐,你好,找我们总裁需要预约?”那个相貌好看的秘书把她拦住。   ☆、171.171父债女偿,你不会没听过吧?   湛蓝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自己的脸来,“秘书小姐,你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我就是那个曾和你们肖总关在电梯里的那位秦小姐。”   “哦,哦,不好意思,刚才我没看清楚。我这就去给你通报一声。”   很快,这位女秘书把她请进了总裁办公室。   款上明亮的办公室内有一男一女,那个男的自然是西装笔挺的肖韵琛,而另一个女人自然不会是她的那个傻妹妹,而是乔茵撄。   乔茵在真皮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坐着,面前是一杯热咖啡,一件大衣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看起来他们不像在谈论公事,而是在谈情说爱,她的进来,打扰到了他们。   “乔茵你先出去下。”   乔茵微笑颔首,起身,拿起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大衣往手腕上随意一兜,“ok,肖总,你们慢聊。”   这贼眉鼠眼的两人还在她面前演着领导和下属的戏码呢,他们当真以为她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偿?   看着乔茵拧着细腰走到门口时,湛蓝一向是当善解人意的好人的,这次索性也当回“棒打鸳鸯”的恶人,她挑眉一笑,“听说乔小姐你还是心漪的好朋友,她知道你把她老公睡了吗?”   冷不防地乔茵脚步一滞,她居然知道了自己跟肖韵琛的关系,是肖韵琛告诉她的吗?她看了一眼肖韵琛,肖韵琛紧拧着眉,眉目间有一丝不悦,看样子不是从他嘴里泄露出来的?   要说他们之间的秘密也挺严实的,没什么人知道啊,秦湛蓝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知道也好,对付完秦震元,接下来对付的就是她们姐妹了,秦心漪那个蠢货还容易一点,这个秦湛蓝嘛就得费些脑筋了,现在被点破了,不妨就认了。   短短几秒,乔茵思量过这些,在肖韵琛开口之前便应声承认,“秦小姐你和心漪是亲姐妹,为了睡阿琛争风吃醋抢来斗去的,我跟心漪是朋友而已,睡了又何妨?”   两个女人的谈话简直露骨不堪,而那个男人有点像是一条玉臂万人枕的继女,被几个女人轮流睡来睡去的。   肖韵琛眉目拧得更深,湛蓝掩嘴笑了笑,那两枚小虎牙更显狡黠迷人,“乔小姐你不要搞错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有洁癖的,像肖先生这样肮脏的公共汽车我是不会乘的。”   换言之,她跟肖韵琛之间虽然交往过,也只限于亲亲小嘴牵牵小手而已,但二人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并没有发生过肉.体关系。   公共汽车这个比喻把肖韵琛差点气炸。   肖韵琛拳头一捏,狠狠瞪了湛蓝一眼,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嘴巴跟冯冉冉一样犀利了?把他比喻成什么不好,非得把他比喻成公共汽车?公共汽车那是什么交通工具,人人可上,人人可下。   “秦湛蓝,我没说的那么随便!”   “随便不随便我就不检验了,反正我也没有兴趣。留给乔小姐去检验吧。”湛蓝轻嗤一声。   看来今天这秦湛蓝是来者不善啊,乔茵走到肖韵琛身边,暧昧地将手肘往他肩膀上一搁,涂着孔雀蓝的手指轻轻弹动着,扯了扯那张鲜红的嘴唇,“我还一直以为阿琛的第一次是给了你呢,原来是给了我啊?”   肖韵琛用力将她的手一扯下来,“乔茵,给我出去!”   “阿琛,你生什么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乔茵妩媚地扬高了红唇,故意在秦湛蓝面前秀恩爱。   可惜,乔茵错了,这样一点也刺激不到她,她又不是秦心漪,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激将的,更何况,肖韵琛对她来说,现在什么都不是!她不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男人,浪费她的情绪。   “乔茵,我再说一遍,给我出去!”   肖韵琛青黑着一张脸,分贝都提高了好多,乔茵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她那双魅惑动人的手轻轻捋了捋肖韵琛的胸前,“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出去就是了。你们老情人碰面,有什么都好好聊吧。”   乔茵一甩大波浪,踩着恨天高摆动着细腰巨臀朝门口走去,湛蓝心里在腹诽,走路这么sao,也不怕把腰给闪了。   那个多嘴的女人终于离开,二人之间一阵沉默,肖韵琛主动开了口,并没直接问她为何而来,而是问道,“湛蓝,你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这个人应该是能猜得出来她是为何而来吧?还真是狡猾。   “我怕喝了你的茶和咖啡,我会吐。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为什么要接近我和秦心漪,又为什么要把我爸送进监狱,裘磊!”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人心可以这么险恶,就因为隔了张肚皮吗?   当湛蓝说到最后二字时,肖韵琛原本扬着的唇角顿时凝结,他隐隐觉得湛蓝这次来找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了,但没想到她连他曾经的名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这是报复秦家和秦震元吧?这就是你以前想说但我没让你说出来的苦衷,是吧?”湛蓝清冷的眉眼对上肖韵琛,咄咄逼人。   肖韵琛原本自己可以盛气逼人,趾高气扬,因为这是秦家欠他的,可当湛蓝站在他面前问他要一个所以然时,他目光都在闪躲,竟有点无处安放,他瞥向窗外,勾了勾唇,“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我?”   “我就纳闷了,我和秦心漪跟你年纪相仿,我们应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你要报复的对象应该是我爸吧?那你去报复他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你骗了我四年,整整四年,肖韵琛你整天带着面具做人就不累吗,你的良心能安吗?”   “你以为就你们秦家的人委屈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当年秦震元搞房地产,偷工减料开放了个豆腐渣工程的楼盘,开盘一年,楼房倒塌,死了一家住户。我爸原本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工程师而已,却被他逼着把罪名顶替下来,他丧心病狂,害怕我爸把他供出来,找了个死刑犯把我爸活活打死。秦震元有今天是他的报应!”   原来秦震元欠他家一条人命!   所以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筹划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毁了秦震元,让他失去一切啊。湛蓝不得不佩服肖韵琛,像他这样的人不成功还有谁能成功?   不过,就是因为他,她们姐妹才闹得更加不可开交,她四年的青春变成了一场诡谲的骗局,秦心漪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她被掉包进了靳家,多了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因为肖韵琛的报复计划而造成的。   “秦震元啊的确是十恶不赦,罪有应得。那么我和秦心漪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呢?我们不欠你人命吧?”   “父债女偿,你不会没听过吧?”   肖韵琛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湛蓝也冲他笑笑,“我是听说过啊,那你有没有问问他两个女儿愿不愿意替他还债呢?按照你这个说法,岂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要找你报仇?”   募得,肖韵琛身体一撼,死死盯住他的肚子,“你真怀上靳明臻孩子了?”   “嗯,如假包换。”   湛蓝轻轻地抚过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以前她一直想着等哪天真怀上了,要挺着个大肚子去秦家转悠显摆,尤其在秦心漪面前,看她还敢说自己下不了蛋。   这次是真的怀上了,然,孩子他爸却把她们给抛弃了,况且秦心漪比她更惨,也显摆不起来了。湛蓝觉得自己当真是时运不济啊,不过没关系,她是个内心强大的女子,即便是一个人,她也能既当爹又当妈把自己的孩子养育成人。   秦震元入了狱,他大仇得报,就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唯一想要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可她却成了有夫之妇。   他心中愤慨压抑,臂肌一绷,便上前用力握住她双肩,“湛蓝,你——”他突觉喉咙越发干哑,眸光一敛,又睇了眼她被羽绒衣包裹得微微臃肿的肚子,“你把孩子打掉,我会跟秦心漪离婚,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我知道的,你不会对我半点情意都没有,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来找我了。跟你在一起的那几年,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后来,我才知道你是秦震元的大女儿,我不想利用你,所以才找上了你妹妹——”   “够了!”湛蓝秀致的眉拢紧,只觉得肖韵琛更加荒诞无耻,“是你不想利用我,还是因为我压根没有利用价值?”   ---题外话---今天会有四更或者五更,第一更奉上,其他的写好一章传一章。大家觉得虐,不喜欢看,我明白。可我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才能平顺地过渡到后面去。大家请相信我,湛蓝出狱之后就苦尽甘来了。   ☆、172.172秦小姐,《有一点动心》这首老歌难不倒你吧?   “够了!”湛蓝秀致的眉拢紧,只觉得肖韵琛更加荒诞无耻,“是你不想利用我,还是因为我压根没有利用价值?”   被湛蓝这么一呛,肖韵琛一时无语,唇瓣轻轻蠕动了下,楞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湛蓝说得很对,秦心漪比她更有利用价值,否则,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能够一手操纵震元集团了。   他擒在湛蓝肩头的手松了下,便被湛蓝“啪”的一下打掉,她退开几步,“肖韵琛,你说你不介意我的过去,是吧?你还想跟我重新开始,是吧?可,不好意思,你不介意,我还介意你是一辆公交车呢。”   肖韵琛面色一白,便见她走到了沙发前,俯身,端起了那杯乔茵没喝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优雅地走到他面前,倾数泼上他那衣冠笔挺的身上,“这是我请你喝的咖啡。撄”   咖啡色的浓液弄脏了他一身,有些咖啡溅到他的脸上,烫得他皱了皱眉。   湛蓝轻轻扫过他一眼,他被自己泼了一身咖啡,胸前领口都见污,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到他那双昂贵的皮鞋上,他一动一动地杵在那,双手垂落在衣侧,怔怔凝着自己,有吃惊,更多的是隐忍的愤怒,但谁叫他把自己的人生搅得这么乌烟瘴气呢,要不然,她也不会以这个十分不友好的方式请她喝咖啡了。   湛蓝泠然转身,把咖啡杯放回原处,抽了一张餐巾盒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肖韵琛,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欠。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做生意,千万别走我爸的老路。偿”   湛蓝把手上揉皱的废纸扔进了沙发旁的纸篓里,就把肖韵琛这个大垃圾彻底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从此,这个男人曾经对她的的半点好,她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不给他再说一句话的机会,湛蓝掉头开门出去,肖韵琛一急喊了她一声名字,也忙追了出去,公司里的职员看得他胸前那污渍,不知道刚才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纷纷大眼瞪小眼猜测着。   湛蓝脚步没有顿一下,拉高了软乎的兔毛围巾,大步朝外走去。   她来这里找他,既不是为了要跟他复合,也不是为了秦震元或者秦心漪,不过是为了自己讨个公道而已,她的感情很珍贵,更何况是四年呢?   变心就罢了,居然敢骗她?   还有她那个蒙在鼓里的妹妹,把这样一个渣滓当成了宝,整天想着法来欺负自己,她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瞧了瞧,按了下录音结束。   进来之前,她就把手机开在了录音状态,把这段话发给张秀英母女听听,认清楚肖韵琛这个人的真面目。这可不是她不帮那个亲爹,而是他们内部人窝里斗,真心帮不了。   ——   没过几天,秦震元就被判了刑,行贿数额很大,被判了十年。   这事闹得很大,母亲也很快得知了,匆匆赶来岚城,在她陪同之下,去监狱看秦震元。   谁能想到白手起家曾经在岚城风光无两的秦震元会在年过半百之际进了岚城监狱,他那头总是打扮得体面的头发被剃成了圆寸,身上罩着一件黄色狱服,整个人也苍老了许多,双鬓斑白,眼角耷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柳茹一直在哭,没有哭声,只有眼泪不断地掉下来,湛蓝坐在母亲身边不说话,默默为母亲擦着眼泪,她想说,妈,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哭,可那毕竟是她妈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   秦震元双手被银晃晃的镣铐拷在了铁桌上,面露难堪,紧紧抿着唇看着他们母女也久久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探监时间眨眼功夫就到了。   他被狱警解开镣铐,又重新戴回手上,押着他起身,湛蓝从背后望去,发现他的肩背微微佝偻,现在的秦震元哪里还有曾经威风无限叱咤商场的模样?   为了金钱权欲,抛妻弃女、触犯法律,终究是害人害己,人心太贪,贪得无厌,贪过了就便成了贫。风光了半世那又怎样,到头来不过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柳茹站起身,望着他,一开口哽咽不成声,“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终究是个善良的女人,尽管那个男人曾那么伤害过她。   秦震元不知怎的心口一热,眼眶也灼灼起来,轻轻“嗳”了一句,走了两步,脚步又是僵了僵,背对着她们含泪低声说了一句,“别再来看我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柳茹绷不住,捂住嘴呜咽哭出声来,湛蓝抱住了母亲,轻抚着她的背,她知道这么多年了,母亲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他那声对不起。   “妈,你真是太心善了,他一声对不起,你就原谅他了。”   母亲哽着道:“这么多年了,恨一个人太累了,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更何况他都是我女儿的爸爸,没有他,我也没有你这个好女儿。”   湛蓝不由得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她在心中问自己,要是有一天靳明臻跟她和宝宝道歉,她会原谅他吗?   母女两从监狱里出来,母亲问起明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胡乱说了一句,“他最近忙都在医院里做手术。”   湛蓝还没想好怎么把自己和靳明臻离婚的事告诉她,秦震元入了狱,她又离了婚,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母亲一定一下子接受不了,还是等母亲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再说吧。   中午,她拉着冯冉冉出来一起吃了一顿饭,再把母亲送去了火车站。   ——   平安夜。   灯火热闹的街头又下起了簌簌鹅毛大雪,把路灯街道都铺成了干净无暇的雪白。   全然不同于外面宁静洁白的街道,暗欲这个地方五光十色,纸醉金迷,透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富一代、官二代、红三代们都喜欢在这里,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湛蓝一双眸一一掠过这里的一切,她是徐航介绍过来的,侍应生看她穿着普通,连个照顾都懒得打。   瞧,人们就是这么势利眼,你红极一时之时,他们恨不得众星捧月,你落魄潦倒了,他们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浪费眼神,不过这不怪他们,只怪她没能一直走运地红下去。   湛蓝捏了下手掌,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上前问侍应,“请问沈嫣然沈小姐在这里吗?”   “她是我们这里的领班,你找她什么事?”侍应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今晚我跟她约好了,过来试唱的。”   侍应也知道最近沈嫣然在招人,没再问她什么,只道,“跟我来,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后台吃晚饭呢。”   湛蓝双手紧紧握着,很是紧张,现在忐忑的心情不亚于大学毕业后找第一份工作。   休息室里,沈嫣然正抱着饭盒,埋头狼吞虎咽着,看来也是个急性子。   侍应敲了下未关的门,“沈姐,有人找,是来应聘的。”   沈嫣然闷在饭盒里的头抬起来,看向湛蓝,想必这就是秦湛蓝,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小歌星秦湛蓝,刚被赶出豪门,是个失魂妇女,也时常听到徐航提到的女人,沈嫣然直言不讳道,“你真人比报纸上看起来更美。”   湛蓝苦涩地笑了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小姐你好,想必徐航已经跟你说了我的情况了,我急需要一份工作。”   她在岚城就冯冉冉那么一个要好的朋友,可冉冉家境也不好,收入并不多,就在一周前,冉冉所在的那家杂志社被一家大公司给收购了,独独开除了她一个人,她去面试应聘也到处碰壁,不知道到底得罪了哪个大人物。   冉冉失业,她没有通告也等同于失业,她去了一个家教班当绘画老师,可钱毕竟来得少。   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钱,将来生孩子也得要一大笔钱,还得每个月给母亲寄钱,开支不小,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下去。   暗欲这份工作是徐航帮忙介绍的,冉冉反对她出入这样的地方,说这是家龙蛇混杂的大型娱乐会所,什么人都有,可她不在意,只要每晚在这里唱几首歌而已,薪金厚沃,比那些清吧高出好几倍。   人总是要生存的,哪里工作不都一样挣钱么?   这个月月底,靳明臻约她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她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多少财产,但万一一毛钱不给呢,她总不能面朝西北张开嘴喝西北风吧。   尽管她还有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但那种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变成现金的,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舍不得把仅有的他送的礼物就那么给卖了。   因此,她决定重操旧业,在生孩子之前多挣点钱,以防后患。   “嗯。但我们这里不养闲人,得看看你有没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虽然只是陪客人唱歌,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这份工作也不是这么好干的,不仅仅要能唱,更要能受得了那些大爷们,把那些大爷伺候的好,才是宗旨。在我们这里,顾客就是上帝。”   “我明白。”   湛蓝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进了这样的场所,多多少少都是要吃点亏的,只要不过火,湛蓝都能接受,既然踏足了这个地方,她自然把一切都考虑到了。   沈嫣然点头一笑,她看得出来秦湛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不会令她失望。   这时,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气喘吁吁跑进来,“沈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   沈嫣然这晚饭还没吃完呢,怎么又出什么不好的事了。   “一号包厢的客人点了一首《有一点动心》,我们那些陪唱的姐妹没一个唱得能让他满意,把人都轰出来了,看样子又要大闹了。”   沈嫣然眯了眯眸,一号包厢是这里的VIp包厢,里面的客人真是尊贵得紧,哪里是能得罪的?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她看向秦湛蓝,“秦小姐,《有一点动心》这首老歌难不倒你吧?”   旁边的女孩指向湛蓝,“她?一个新来的,能行吗?万一把客人给得罪了怎么办?”   “徐航介绍过来的,我信!再说秦小姐也混迹过娱乐圈的人了,不会教人失望的。”   或许不是信徐航,只是单纯地信秦湛蓝这个人,她是秦湛蓝,她就信。换做其他人,沈嫣然是绝对不敢冒这个险的,让一个新人去为Vip包厢里的客人服务,只是这个秦湛蓝,她是个女人瞧了都喜欢,更何况是男人。   “谢谢沈姐给我这次机会。”   湛蓝朝沈嫣然施了一笑,就跟着超短裙女孩走向那间尊贵的包间。   一路走过都铺陈着金丝玉玛的地砖,金光辉煌,闪耀得人眼花,也只有暗欲才能这般奢侈了。   “到了,就这间。”   女孩屏住气说,就像里面有怪兽会突然冲出房间,把她给吃了。   湛蓝被女孩的害怕给感染,想必里面这位客人是当真不好伺候的,心也跟着微微拧紧,但是她强自提了一口气,她必须自信,必须拿到这份工作,她要赡养母亲还有养育孩子。   好歹她也是个出过三张唱片功底较厚的歌手,更何况《有一点动心》这首歌她也曾唱给靳明臻听过,再唱一次难不倒她。   湛蓝握住门把,旋开,门打开的一刹那,坐在正对面的那个男人赫然映入她的眼帘,让她捏着门把的手微微一颤,双脚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竟难以移动半分。   竟然是他?   郎闫东!   ☆、173   竟然是他?   郎闫东!   他虽然是坐着,但从他精锐的眸子里射.出的光甚是倨傲鄙夷,俨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可不鄙视她么?不愿当他一个人的玩物,却甘愿当这么多男人的玩物,那眸光灼热逼人,甚至在骂她,秦湛蓝,你这不犯贱么?   湛蓝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她是靠嗓子挣钱,并不是靠身体,来得干干净净的,何必被这个男人小觑了偿?   收了收掌心,挺直了腰背,往前跨出一步,这一步用了她很大的气力,让她后背冒出热忱忱的汗。   那穿着超短裙的女孩不敢进去,只敢站在外面,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郎爷,这是我们替您安排的陪唱公主,希望您能满意。撄”   说罢,轻轻在湛蓝耳边说了声,“这郎爷大有来头,你可千万小心说话。”同情地朝湛蓝看了一眼,就带上了门,但愿她不会被郎爷轰出来,要不然她可真没招了。   就在她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后,冯冉冉为了她陆陆续续挖掘到了一些关于郎闫东的秘闻,这郎家祖祖辈辈扎根在皇城里的名门望族,在家排行老三。   传闻,星光娱乐的幕后老板就是郎闫东,冉冉怀疑,故意阻碍她星途的也有可能不是靳明臻,而是这位幕后Boss。   传闻,郎闫东从小就叛逆,初中时爱上了一个男人,把郎家的颜面丢大发了,才被郎家赶出来了,他独自跑来这南方的小城市默默打拼了一番事业,养成了古怪的个性。   更多的传闻是,在郎闫东被掰直后,他就爱上了玩女人。   一般男人玩女人,无法是拼小三,包二.奶,这郎爷可不一样,非得一天一个新货色,不同的女人就算了,还得不同国籍的。用冯冉冉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出岚城都浏览过全世界了,啧啧……   难怪这里的人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似得,害怕的要命,又不敢违抗。   不知为何郎闫东一听到“公主”那两个字就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的,真是好不夸张。   他咬着那两个字眼不放,“公主?公主?我真是没看出来她哪里有公主的风范?”   包间里的男男女女都附和着笑起来。   “现在的人可真有创意,明明是小姐,偏偏要喊成公主,即便是套上了公主这么美好的词,也是干着小姐龌蹉的勾当啊,真够矫情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郎爷说的是!”   依旧有人摇着尾巴附上来,拿出打火机,擦火,恭敬地点燃他掐在两根手指间那支雪茄。   这些哄闹的声音撞进湛蓝的脑子里,让脑袋微微地发胀发痛。   然而,她只能强忍着,不过是刺激人的话而已。   湛蓝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不管他多会玩,她到底也算出身豪门,也算见过一些世面,既然他爱玩,她就陪着她玩,把金主伺候满意了,才能得到钞票,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道理。   “那啥……公主,过来给爷唱首歌。”   郎闫东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白色的眼圈,懒懒地朝她伸出手指一勾,拍了拍身边空的位置,示意湛蓝过去。   湛蓝扯起明媚的笑,只说了一字,“好。”   湛蓝缓缓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很重,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她坐到他身边,他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冲进她鼻端,让她只觉如坐针毡,她收敛起她所有的尊严,轻轻一勾唇,极尽讨好地问,“郎爷,您是要听《有一点动心》么?”   用“您”这样的尊称,以前想要从这个女人嘴里挖掘出来,只怕难于上青天。   现在的她,却可以一声一声地用这样的尊称称呼他。   她的父亲入了狱,秦家倒了,她成了一个失婚又失业无车无房无产的三无女人,像她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卑微到尘埃的女人,他捻死她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得意的,只是除了得意之外,还参杂了些其他的,那味道说不出来,只觉涩涩的,就像是吃了未熟的李子。   “行。”   郎闫东笑眯眯的,将吸入嘴里的烟气吐在了湛蓝的脸上。   尽管是一等一上好的雪茄,让她这个不习惯烟味的女人还是呛了一口,难受地垂下头咳嗽了几声,肩头募得一沉,湛蓝微微皱着眉,瞥了一眼肩膀上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再抬眼,对上了他一双拉得极细长的狐狸眼,“要是唱得不好,就罚你被我们这里的男人都亲上一口,亲哪里,随大家挑,好不好?”   看来郎爷是故意要整这女人,大家都会意一笑,高声喧哗道,“好!好!”   那还不是郎闫东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说唱得好,就唱得好,唱得不好,就得受这么侮辱性的惩罚。   湛蓝扫了一圈,这里包括郎闫东在内,有五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是秃顶的中年男人,要是被他们都亲上一口,还是随意挑部位的那种,他这种狼窝里出来的要是想整她,肯定会把她整得很惨。   可是,她没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唱,他是这里的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都发话了,你还敢不从么?   一曲结束,湛蓝唱得喉咙干涩,手底心里汗涔涔的了,她还是得装成镇定从容的样子,“郎爷,您还满意吗?”   郎闫东抱歉地摇摇头,盯着湛蓝巴掌大小的脸,她的脸有点小肉,看起来蛮软乎的,忽然抬起手,食指与大拇指用力钳住她的下巴,让她昂高了脸,“是不是因为换了对象,所以比你第一次唱得逊色了?”   他依旧记得,她身穿白裙唱这首歌时,望着靳明臻那深情的眼神,动人的声音宛如天籁。   而这一次,她没有用心去唱,只是纯粹的敷衍,来敷衍他么?   随即,手一松,丢开了她,给在座的人使了个眼色,“谁要第一个亲?上!”   昏暗的光线下,几个色.狼们都蠢.蠢浴动了,这个陪唱的公主,可真是长得不赖,皮肤白皙,长发垂顺,打扮也极其干净,素颜清爽,嫩得掐得出水跟高中生一样。   这样有鲜嫩的女人,他们当然亟不可待了。   第一个是起身的是那个秃顶男,“郎爷,我先给你探一探这个公主嫩不嫩?”搓了搓手,色.眯.眯地走向湛蓝。   湛蓝望着那人走过来,160的身高,脑满肠肥,光是那赤果果的猥.琐目光就让湛蓝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也不是没来这样的场所,以往都有靳明臻护着,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而现在,她居然要被一个秃顶男猥.亵?   湛蓝瞅了一眼郎闫东,他正玩味地笑着,隔岸观火似得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出丑和失态,或许,他也在等待着她的一声求饶。   “我先替郎爷检验一下你的这小手嫩不嫩?”   秃顶男两眼放光地盯着湛蓝,示意她把手赶紧伸出来。   湛蓝咬了咬唇,也只能尴尬地递出手去,她的手被那个男人一握住后,他还不撒手了,湛蓝便见他扯开唇,露出被香烟熏得黄黑的大门牙,那样一张嘴就要对着自己的手背亲下来。   就在这紧张时刻,谁知她突然声音嘶哑着说道,“郎闫东,我不肯答应做你的女人,你就要让这些人这么羞辱我么?”   那秃顶男要印下去的香肠嘴停在了半空,脸上表情僵硬难堪,这女人是郎爷想要的女人?那他刚刚让他们先上,会不会是在试探他们?   心里暗骂自己够蠢,竟然会想去动郎爷的女人,他原本一张满是色意的脸扭成了苦瓜脸,“郎爷……这,我这真不知道啊……你瞧瞧我这张臭嘴,幸亏没碰到这位小姐的分毫。”   他立马松开了手,又用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大嘴巴子,心中庆幸幸亏没亲上,依着郎闫东的个性,非将他这张嘴巴给缝起来不可。   其他几个动了色心的男人,心里在谢天谢地,亏得没有先做这只出头鸟。   又回想郎闫东刚刚对这女人的态度,只怕这女人说的是真的,得不到的所以才会故意挑刺呢,也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贪恋。   他们身为男人的都懂,要是他们真的去对那女人动手动脚的话,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郎闫东的眸子狠狠地眯下去,秦湛蓝这个女人啊,可真是狡猾。   ---题外话---三更奉上,还有一更晚上写好传,下一章靳医生出来。   ☆、174.174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子今天还真没劲玩你了   上次他要她当他的女人,她却反讥他口味独特,问他是不是靳明臻穿过的破鞋也要,叫他知难而退。   这次,在要被欺负的时候,就把他搬出来当救星了,不管他再强调,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这些胆小鬼们也不会再给她难堪,那么他也也就少了一份戏谑她的乐趣。   隐约从湛蓝的眸子里看出丁点儿的笑意,他咬了咬牙,瞥向坐在角落里端着拉菲独品的男人,“祁砚,你要不要来?”   怎么整的,这样的话从郎闫东的嘴巴里吐出来,都感觉他有点像拉皮条的,在大街上吆喝着,要把她给卖出去一样呢撄。   “我对靳明臻抛弃的破鞋可没兴趣,对他现在的新欢倒还是有点肖想。”   祁砚敛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湛蓝,指腹轻轻斯磨着单薄的杯口,似乎在计划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他.妈的,郎闫东真想骂一句,祁砚那是什么眼神,看上了心机表闵敏?你这货,怎么这么没品位?   郎闫东长臂一勾,勾住了湛蓝,邪恶地挑起了长眉,“他们都懒得亲你,那只好委屈我了,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唱得不好,要受罚。偿”   这拉皮条的没把她推销出去,只好自销了。   湛蓝拘束得被强行拥在了他坚硬的怀抱里,不得挣脱,一双美眸盯着他这张过分邪魅张扬的脸,“郎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谑我很好玩吗?”   “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子今天还真没劲玩你了。”揽着她,满脸都是飞扬的张狂,微微倾前,将雪茄烟头摁入烟灰缸里,好用两只手来对付她,狭长的狐狸眼半眯着,兴致勃勃地问她,“你说,我该亲你哪里呢?”   湛蓝心底一颤,看来这次他是真打算动真格了。   有些人得不到,就将之摧毁,只怕郎闫东正是这种人。   她三番两次明着暗着拒绝他,他得不到她,就要让她当众出丑!   他带着男人温度的指腹抚过她的唇,或轻或重,“这里?”而他的邪恶蠢动的目光狠狠攫住了她的领口下方,“还是这里呢?”   湛蓝一双好看的眉紧紧蹙起,一颗心紧张地快要跳出来,想要用力推开这个肆无忌惮无礼的男人,她答应过沈嫣然的,可以应付过来。   “郎爷,你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好这么为难女人呢?”   她尽量让自己面色看起来平静无澜。   “恩。”他意兴阑珊地挑了挑长眉,“为难男人爷没兴趣,就好为难女人这一口。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我来动手?”   是叫她脱吧,识相的女人都知道自己来,总归比男人动手来得强,男人下手要是重一点,非得把她弄疼了不可。   在座的人似乎都看出了这层意思。   秃顶男刚刚差点抢了郎闫东的肉,自知深深对不住郎爷,挪了挪屁股,自认为聪明地说,“郎爷,咱就不打扰您好事了,这顿咱就先撤了。”   “谁敢走试试看?”   郎闫东的眸子猛地一眯,一道精光朝秃顶男射去,让秃顶男的心也跟着摇晃了下,刚刚腾起的屁股,只得老老实实地坐下去。   “这才对嘛,难得本爷这么有兴致,都给我学着点,看本爷是怎么调.教女人的?”   郎闫东眸光这才放得柔和些,看向怀里的女人,脸色灰败,用力咬着嘴唇,但是仍倔强地不肯朝他低头,这样么,只好他亲自来动手了。   啧啧……脱女人的衣服这种活,对于l岚城色名远播的郎爷来说,向来是信手拈来啊。   邪肆一笑,伸手探向湛蓝,湛蓝猛得一抖,艰涩地开口,“我自己来。”   “这样才乖嘛!”   郎闫东放开了她,让她自己来动手。   四周的目光暗暗地都朝她看过来,轻蔑的,好笑的,冰冷的,同情的,都让她指尖发白。   她轻轻颤抖着身子,缓缓起身,冰冷的指尖触上自己厚羽绒的金属拉链,同样凉得没温度,但她却察觉不到,牙齿深深嵌入唇上,似乎要磕出两个血窟窿,她才甘心。   郎闫东笑眯.眯地,看着她青白的手指,缓缓将拉链拉下,他看过许多女人在他面前脱衣服,明星、空姐、嫩模等等,却从来没觉得有此刻的这种过瘾的痛快.感。   肥厚臃肿的厚羽绒服脱下,即便她里面穿了件宽松的毛衣,隐隐看出这个女人的身段,想想就知道是极其消魂的。   她脱得很慢,郎闫东也不催,像是在赏心悦目地欣赏着此等风流景色,但实际上腹下早就按捺不住,就等扛枪上阵了。   手臂从袖子里退出,脱一件外套而已,就教她脱得这么吃力。   掂了掂手里外套的重量,还真是重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随手一甩,抛向郎闫东。   羽绒衣衣摆展开,如大大的披风兜向他,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抬手,接住。   然,就在他接住她外套的同时,湛蓝飞快向前走了一步,而坐在角落里的那个衣冠端正的男人也突然出声,“脱什么脱?要脱你们俩关上房门到床上怎么个脱法都没问题。”   他又讳莫如深地看她一眼,再凝向郎闫东,“说好了今晚是来吃美人餐的。我们都没开吃,就东子你一个人吃一个人玩,我们就只有看着的份,有何意思?”   湛蓝松了口气,冲那个叫做祁砚的男人笑了下以示感谢,她握了握素白的手指,要是刚才祁砚不说话,她一定趁着郎闫东接住她衣服之时,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砸破这混蛋的脑袋!   她连靳明臻的脑袋都敢砸,还有谁的不敢?   “吃吃吃,祁砚你就标准一吃货。”经祁砚这么一提醒,郎闫东忽然想到一个更妙的主意,眼中划过的一抹诡异得让人发指的奸笑,又抬头望了望湛蓝,“不如秦小姐陪我一起吃晚饭吧。”   吃晚饭?怎么都觉得郎闫东没这么好心,湛蓝的第六感告诉她这肯定是个陷阱,尽管她真是有点饿了,自从怀了孩子后,她就比以前容易饿了,但她还是知趣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吃过了,谢谢郎爷。”   “怕什么,难道还怕我请你吃大便呢?”   大家被郎闫东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秃顶男奉承的说,“郎爷让你吃你就吃,哪怕是坨屎,你也要笑着吃下去。”   湛蓝面上笑笑,心中腹诽,抱歉,我是正常人无福消受这等美味。粑粑跟秃顶叔叔更配哦。   不容湛蓝抗拒,郎闫东拉着她往包厢内室走去。   这里的灯光比外间还要昏暗。   湛蓝仔细看去,里面两张长桌,被白布兜着,下面就是吃的吗?有些故弄玄虚的样子。   她一抬头,瞥见众人都带着一点兴奋,但湛蓝只觉这些男人的脸上的笑或多或少都带着银邪,郎闫东打了个响指,那两位腿型修长的美女为郎闫东揭开白布。   饶是湛蓝见过点世面,但在看到白布下面的食物后,她也着实吓了一跳。   不应该说是被食物吓着,而是被食物下的人给吓着了,白布下面分别是一男一女,穿了衣服还好,问题是光溜溜的不着一缕,上面摆着各色食物,海鲜水果等等。   这是名副其实的人体盛宴啊。   难怪那个祁砚说什么美人餐呢,原来指的这个!   刚才祁砚是帮她还是坑她啊?   郎闫东看着湛蓝素颜小脸微微变白,莫名地就想开怀地大笑,他扯了扯唇,拍了拍湛蓝的肩膀,指了指躺在那里的精赤的男人。   “秦小姐,看到没?本来那个男人呢是留给这里的美女享用的,但是她们颜值没你高,所以那个男人就赏给你吃了。而这个女人呢,是我们几个吃的。”   郎闫东说话时带着皇城里出来的霸气,丝毫听不出他的声音下.流,而他的话明显让人能想入非非。   关键,他说着这话时,还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指着男人象征处。   这话明显比秃顶吴盯着她时看更来得猥.琐一千倍。   什么叫那个男人是赏给你吃的?   还是根据颜值高低才能吃到?   湛蓝想,宁愿你把我毁容得了。   “怎么,不敢了?”   男人夹着雪茄的手一伸,有人掏出打火机,弯腰,擦火,恭敬地点燃他掐在两根手指间那支雪茄。   湛蓝双手缠紧,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人为五斗米哪有不折腰,她手抚了下肚子,小脸上绽放出从容的微笑:“郎爷你盛情宴请,我哪能不吃呢?”湛蓝很客气很大方很镇定地坐到果男身旁,“美女,有劳拿副刀叉来。”   又被郎闫东给阻止了,“秦小姐,你不懂这个吃法吧?老吴啊,你快给秦小姐师范下。”   郎闫东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懒懒地朝秃顶吴伸出手指一勾,又点了下果体横陈的女人的花房,“吴总,把这里的樱桃吃掉。”   吴总是很乐意的,只有跟着郎爷才能享受到这番待遇。   秃顶吴搓了搓手,低头便咬住女人匈前的樱桃,湛蓝看到吴总的大黄牙在吃樱桃的时候还咬住了樱桃下面的小头头,吮了下才松开嘴,满足地道,“郎爷,这樱桃味很甜啊。”   说罢,还不安好意地给郎闫东提议道,“郎爷,我觉得那两颗贡丸味道不错,如果秦小姐尝不到就可惜啦。”   两颗贡丸?   湛蓝循着秃顶吴的色.眯.眯的视线看去,那所谓的两颗贡丸不偏不倚跟男人的蛋丹紧紧挨着,亲密无缝隙。   卧槽,该死的秃顶吴,真是好不变.态啊,一瞬间,湛蓝只觉自己的小心肝在风中摇晃。   郎闫东用眼神秒赞了一下秃顶吴,“老吴啊,看来你不止眼光好,悟性也很高嘛。”   吴总笑呵呵地摸着肥的流油的双层下巴,恭维道:“还是郎爷您栽培的好。”   “不过。”郎闫东一双犀利的黑眸飞快搜掠过那躺着的男人,“依爷看,这个牛肉贡丸哪里能比得上这个甜甜圈呢?”   祁砚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吴总顿时了然,“还是郎爷高明啊。”   于是,一群人附和道,“是啊,郎爷高啊,真是高啊……”   心里都想着,看来这是秦小姐是要被郎闫东给折腾得带劲啊。这就是不服从郎爷的下场啊,郎爷要她当他的女人,那是给她脸!给脸不要,活该被整!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呼啸而过啊,有木有?   湛蓝这种淡定性子温婉善良的有教养的女性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郎闫东,我不就是没从了你嘛,你用得着这么把我往死里整吗?   “郎爷,我喜欢是牛肉贡丸,我对甜食过敏。”   湛蓝看着那枚套在男人雄风上的特制小号甜甜圈,忍不住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笑眯眯道。   “秦小姐,你知道么?在我郎闫东这里,没有讨价还价一说。”   郎闫东又抽了一口雪茄,慢慢地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里,秦湛蓝有些看不清这个男人过分风流的脸孔,但他冷霸的纯正京腔一点点钻入她耳孔,“秦小姐啊,你吃了它,兴许我一个高兴,就能把你捧得大红大紫。还有啊,我听说你那个叫做冯冉冉的朋友也失业了,我的杂志社也很欢迎她那种‘人才’加入,到时候可以多挖一点富豪明显的隐私啊。”   这逼人的损招,秦湛蓝以为只有靳明臻才能将这招发扬光大,没想到还有一个郎闫东能跟他平分秋色。   ---题外话---四更毕,谢谢大家送的道具。么么哒……   ☆、175.175您这逼.格真是太高啦,小女子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烟雾缭绕里,秦湛蓝有些看不清这个男人过分风流的脸孔,但他冷霸的纯正京腔一点点钻入她耳孔,“秦小姐啊,你吃了它,兴许我一个高兴,就能把你捧得大红大紫。还有啊,我听说你那个叫做冯冉冉的朋友也失业了,我的杂志社也很欢迎她那种‘人才’加入,到时候可以多挖一点富豪明显的隐私啊。”   这逼人的损招,秦湛蓝以为只有靳明臻才能将这招发扬光大,没想到还有一个郎闫东能跟他平分秋色。   听郎闫东这口气,看来真是郎闫东做的。   冉冉挖掘出的那些消息也可能是真的。譬如,郎闫东真的是星光娱乐的神秘老板,也是郎闫东把冯冉冉所在那家杂志社给收购了。他是因为冉冉挖掘了他的隐私,才把冉冉给开除了吧,而把她雪藏则是因为她没答应做他的女人偿。   这还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男人!   不过机会摆在这里,她总要拼一拼的,实在拼不了,再跑路也来得及。   湛蓝挺了挺胸脯给自己打气,大有雄赳赳气昂昂横跨鸭绿江的气势,然而,这一微小举动落入秃顶吴的眼里,让他哈喇子又差点流出来,湛蓝笑靥如花道:“郎爷,没问题。如果我吃了,那郎爷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男人一勾姓感的唇,“秦小姐你答应的这么爽快,看来的确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不如我把难度升级下,如果秦小姐你能给我们演绎下你吹潇的技巧,我想我还是能考虑的。撄”   吹……吹……你大爷的潇啊?   湛蓝心中在咆哮,这人分明比传闻中的还要色晴变.态啊。   啧啧……亏郎闫东能想得出来。   顾名思义,就是让秦湛蓝给躺在这里的这个男模吹。   这可是极其色晴的场面,堂堂靳二少的前妻给男模打口技。   哪怕连不苟言笑的祁砚也笑得合不拢嘴,这东子的脑袋瓜里是塞了100G的日本爱情动作片吧?   秃顶吴一听,立马用嫉妒的眼光看向男模,恼恨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不是自己?   “如果,你肯求我,我也能考虑下请你吃些正常的食物。”郎闫东很喜欢女人求他,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块感。   “哦,原来郎爷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食物啊。”   湛蓝笑嘻嘻说着环顾了周围那一圈男男女女,只有非正常的人才吃这些不正常的食物呢。   湛蓝觉得吧,吃个甜甜圈已经是对自己的极限挑战了,还要连吃带吹?哪怕连靳明臻的她都下不去嘴,别人的更别说了,打死她也不愿意干。   还有,她可以没脸没皮笑颜迎人地“伺候”这位上帝,但并不代表她会求上帝,那是她仅剩的一丁点可怜的自尊,她绝不容许任何来践踏。   “郎爷我觉得你的精神也不太正常,已经达到变.态的程度。你也认识我前夫的吧,他应该认识很多出名的精神科或者神经科医生,你可以让他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郎闫东不以为然地薄唇一掀,眸光却厉了一分,“秦小姐,你真是无知,这压根不是精神或者神经的毛病。这是节操的盛放,情感的释放,人格的升华。你到底懂不懂?”   在他这么说完之后,湛蓝不怕死地给他鼓了鼓掌,眉眼弯弯地夸他:“郎爷,我听说,道行有深浅,逼.格有高低。您这逼.格真是太高啦,小女子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像我这种低逼格的人压根不配跟您这种大神说话,所以,恕我不能相陪了。”   并不是湛蓝不想挣钱,只是她一味的忍气吞声,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她做一些可耻的事。   这钱实在太难挣了,她挺到现在真的挺不住了,否则也不会打退堂鼓,还是出去跟沈姐好好道个歉吧。   “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郎闫东见湛蓝想跑路,一个眼色过去,其中两个男人立马会意,立马就把湛蓝给押住。   “你到底想怎样?”湛蓝脸上的笑意也绷不住,变成了仇视和愤怒。   “吹了再走呗!”   郎闫东一句话,那两个人就把湛蓝强行带到那个躺在那里的男模身旁。   湛蓝看着这个果男,抿了抿唇,男模也忍不住多看了湛蓝几眼,这位秦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含苞待放的娇嫩,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隐隐可见匈围十分傲人,什么童颜巨汝的苍老师在这位秦小姐面前丝毫没有杀伤力。   也因为在人群中多盯了湛蓝匈前几眼,男模一发不可收拾,只听得迷你版的甜甜圈“啪啦”一声,被什么给硬生生撑断了。   湛蓝暗自庆幸,不用去吃那个甜甜圈了。   “你瞧瞧你这死样,看几眼女人的匈也能银成这样,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男人字正腔圆的音色饱含了出自皇城的优越感,湛蓝见得郎闫东弹了下雪茄,烟灰飘落下,砸到男模的眼睛里,看着男模痛苦地眨眼睛,郎闫东的唇角才勾起一点弧度。   男模不敢动也不敢叫,大家都知道郎爷是出了名的爱玩,残暴,这眼睛里弄了点烟灰事小,把这位爷给惹毛了,烧红了的雪茄头也会直接戳进你眼珠子里去也是可能的。   见识过靳明臻的残忍,这男人有过之无不及。   “秦小姐,甜甜圈都被你弄断了。你就将就着直接吹吧。”   说完,郎闫东找了张皮沙发斜斜地坐下,那两个美女一前一后跟过去,一个给他捏肩,一个给他捶腿,活脱脱的帝王命。   什么叫被她弄断了的?明明就是被那个男模弄断的,郎闫东你眼瞎呢?   湛蓝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闭了闭眼,不敢去看那个果男。   “来,给秦小姐一点掌声,她需要鼓励鼓励。”   郎闫东又发话了,一阵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秃顶吴还在一边兴奋地呐喊助威,“秦小姐,加油,秦小姐,加油……”   湛蓝真的不喜欢爆粗,她是个文雅的女人,但现在真想对秃顶吴骂一句,加你妹的油啊。   “如果我拒绝呢。”   湛蓝挺直了脊背,眸色清冷,倔强不屈地看向郎闫东。   “看来秦小姐你喜欢粗暴一点的方式了?你知道的我是个文弱的生意人不是军人,不喜欢粗暴,但如果你喜欢这样的方式呢,我也是很乐意满足你的。”   这真是一个帝都出来的斯文败类啊,郎闫东,你早晚一天要遭天打雷劈的。   暗淡的光线下,湛蓝捏了捏粉拳,看向那个男模,他因为眼睛被烟灰刺痛后,变成了个缩头乌龟。   她恨恨咬了咬牙,“行,那你让他们先放开我。”   郎闫东又是一记眼色,那两个抓着她的男人松开了手,他盯着秦湛蓝,嗤笑一声,“秦小姐你努力一点,他社了就成儿。”   然,在那两个人松开她之际,她便撒腿就跑了出去,那两个男人也动作灵敏,比她先一步抵达了包厢门口,后面郎闫东他们也很快出了来,给她来个前后包抄。   前路不通,后路被堵,湛蓝僵硬地站在中间,孤立无援。   眼睛往桌前一扫而过,众人只听得“嗙”的一声,清晰得惊人,那是酒瓶子摔碎的声响。   只不过眨眼之际,郎闫东便看到站在他面前这个刚才还与他言笑晏晏的女人,就变成了一副玉石俱焚的姿态。   攸得,他眸子收得铁紧,而她一只手持着残破的酒瓶,破碎锋利的口子对准了自己颈上大动脉,好像一不小心,扎进去,就会血溅当场。   想到可能有一股滚烫腥臭的血液溅到他脸上,郎闫东手掌狠狠拧了一下。   这个女人当真狡猾,故意说自己主动去吃,只为逃跑,现在还跟他来这一招,拿她自己的性命来作为要挟。   是在哪部电影里看过,在武器排行榜上,折凳第一,酒瓶第二,手边没有折凳,现在她真的只能用酒瓶当武器自保了。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招用得那是一个顺手。   有几个陪场子的女人吓得尖叫出声,纷纷往身边的男人怀里钻,男人们则都皱着眉,只是出来玩玩的,可不想闹出什么人命来。   门外那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是一直在外面恭候着的,这时也听见包厢里这么大的动静,吓得心眼一跳,刚才还好好的呀,里面传来了歌声,还时不时地传出笑声,怎么一转眼,里面就好像在打架斗殴了?   ☆、176.176本爷还真从来没试过用强的滋味,今个儿,我就为你破一次   女孩慌乱极了,这么大动静,该不是刚刚进去的那位秦小姐出事了吧,然而这又是贵宾包厢,又不敢贸贸然开门进去,只敢贴着门偷.听。   “秦湛蓝,你要干什么?撄”   湛蓝轻轻颤抖着,清冽的眸子染上淡淡薄红,紧盯着郎闫东,连她的声带都在发颤。   她不是不害怕,但为了腹中孩子,她不得不更勇敢。   “郎闫东,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毁我歌唱生涯可以,那是你的公司,你有这个权利。我到这里不过就是想找份工作而已,可是,你为何要跟他们那些人一样,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呢?”   闵敏逼她离开靳明臻,靳明臻逼她离婚逼她堕胎,为什么碰到一个陌生人,也要逼着她做无耻的事?   湛蓝也想按着这些大爷的要求,他们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他要如此羞辱她?   她可以赔笑陪唱,但这个男人的要求实在欺人太甚!   包厢里的气氛冷凝成冰,大家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郎爷这脾气,向来说一不二的,又不敢劝郎爷收手,万一……万一这个女人真死在了他们面前,可真是头疼的事偿。   郎闫东努了下唇角,他们那些人?都有谁?他从没想过要把她往死路上逼,他要的只是她的屈服。   看着她的手背上浅青色静脉迸出,酒瓶里面的红酒沿着她皓白的手腕流下来,宛如要流成一条血河。   他一个从皇城里跑出来摸爬滚打的纨绔子弟,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也曾有几个女人爱他爱到死去活来,要闹死脑活的,后来不都没死成么?女人向来都是这么爱大题小做,他就不信,她当真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眉不着痕迹地扯了下,随即又没正经地样子耸耸肩说,“你不就是不想吹么?不吹就不吹呗,你犯得着闹自杀么?你闹自杀就闹自杀呗,还要浪费我的红酒?”   他倒是丝毫没有怜惜湛蓝,只是失落地望了望地上一滩红色液体,摇了摇头,十分可惜的样子。   湛蓝微微晃神地听着他这些话,这人好像就没把她架在脖子上的酒瓶子当回事,这个男人是冷血的还是太过镇定?   果然是不好对付的主!   也许他知道她压根就不敢伤害自己,因为她肚子里有个正在生根发芽的小种子,她哪能这么残忍的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她的小宝贝呀。   湛蓝嘴巴动了下,想说,郎闫东,你放我走,这陪唱我不干了。   谁知对面的男人眼皮一抬,冷而张狂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秦湛蓝,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我郎闫东还真非得上你不可么?给我滚出去,立刻!”   听得他这么说,湛蓝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她这样刚烈顽固的个性,总算让眼前这个男人厌烦头顶了。   工作还可以再找的,小命可就只有一条。   手一松,扔掉了手上那个残破的酒瓶子,转身就要往门口走,谁料身后一阵冷风擦过,一只手飞快擒住了她细瘦的肩胛骨,她震惊地回头,撞上男人一张带着狠厉的小麦色的脸孔,“秦湛蓝,你还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犯贱不要!还敢威胁我,你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郎爷是被吓大的么?”   “他.妈.的,我还真不信治不了你,秦湛蓝?”拧狠地说着,他就像拎小鸡一样地拎起她,毫不怜惜地朝沙发上用力扔过去。   重重摔在沙发上,湛蓝的后脑勺撞在沙发扶手上的硬处,撞得她脑袋里嗡嗡响。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的捂住了肚子,紧紧捂着,生怕那小家伙受到一点伤害。   她真的没想到这个明明开口叫她滚出去的男人,竟然会无耻地出尔反尔,她始终是太轻信人了,尤其是这个花花大少了。   但是,后悔太晚了。   她吃力地睁开冒着金星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男人的身影如才狼虎豹一样朝自己扑过来,隐隐约约还听到了这只兽咬牙切齿的声音,“本爷还真从来没试过用强的滋味,今个儿,我就为你破一次例。”   用强?   就在不久前,她才刚刚尝试过被用强的滋味,那是她心爱的男人,为了解决她肚子的孩子要对她用强,可她抵死反抗,最后成功逃离他的魔掌。   这次,也一定可以成功逃脱的,湛蓝在心中这么坚定地告诉自己。   可现在,她浑身骨头被他摔得生疼,实在没力气反抗,与上次比起来,她突然觉得靳明臻对她还算怜惜的,没有这么像郎闫东这般蛮力粗暴。   湛蓝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在遇到靳明臻之前,她处处碰壁,可遇到他后,他总是把她保护得好好的,谁动她手指头一下,他就会把那些碰她的人付出代价,可那个最信任的男人把她抛弃了,她又开始陷入倒霉的死循环……   都怪那个该死的靳明臻,把她捧到云端里,再把摔进泥沼里,否则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落差。   她搂紧了自己的肚腹,抿紧了嘴唇,睁了睁酸涩的双眸,强忍着,坚决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轻轻出声,试图与这个施暴者讲条件,“我去给那个男模吹,你放过我,好不好?”   “秦湛蓝,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么?现在,晚了!”   男人低冷暴躁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传入湛蓝的耳朵里,让她头痛欲裂。   其他一干人等是知道郎爷这场野战非打不可了,又不能离开,都只是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硬着头皮聆听接下来嗯嗯啊啊哼哼哈哈的美妙圣音了。   秃顶吴摸了摸下巴,心里猥.琐的想着,鲜肉尝不到,听一听也是蛮美妙的。   仍然只有祁砚,始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冷眼观看着一切在按部就班地继续发生着,好像看女人被强也就像是赏风花雪月那般简单。   “嗙,嗙,嗙……”   门外传来了敲门急切的敲门声。   “郎爷,请您开下门,如果秦小姐唱得不好,我们还可以为您换人,您千万别因为个小小陪唱的,污了您尊贵的身份。”   沈嫣然在门口焦急地拍着门,手掌撞击在坚硬的门板上也不觉疼,本以为湛蓝能伺候好这些爷,最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也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对这个跟她有相似命运的秦湛蓝是有着说不出的心疼的,自然不希望她出事,更何况还是徐航介绍过来的,到时候在徐航那里也不好交代了。   妈的,郎闫东正在兴头上,听到外面的嚷嚷声,他心里暗暗骂了句他.妈的,敢来扰他办正事。   “门外的再敢乱叫,明个儿本爷叫你们统统滚蛋。”   一旁的超短裙女孩急得要跳脚,“怎么办?怎么办?依着郎爷的个性,会把秦小姐弄死在里面的。”   “秦湛蓝是徐航介绍来的,我不能让她出事!”   听到“秦湛蓝”这三个字时,正要跨进隔壁二号包厢的脚步猛地顿了下。   沈嫣然一咬牙,豁出去了一般,就算是要得罪上帝,就算是饭碗不保,她也没办法见死不救。   她双手握上门把,用力拧开,就看见了湛蓝被郎闫东死死压在了身底下,而男人的手大肆在湛蓝胸前胡作非为,撕开她微宽的毛衣领,直撕到肩下,在她衣服上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后,他迫不及待地去推她的内.衣。   郎闫东正要把湛蓝那巨无霸玉兔看个清楚看个够本,忽然,门口男人面无表情地沉声冷吼,“别碰她!”   那声哑声冷吼就如平地炸开的惊雷,闷闷的,却气势十足,慑得大家皆浑身一颤。   那人是谁?大家朝门口望去。   郎爷真是怒了,想爆吼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啊啊啊,玩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来这么多程咬金从半路杀出来?   似有熟悉的声音传入湛蓝的耳里,湛蓝心头一喜,兴许是有救了,她收起无助的眼泪,微微激动扭过头,循声看去。   在这一室的混乱银靡里,门口伫立的男人,兰芝玉树的身形,明明清贵雅致,而此刻,在湛蓝眼里,他就如一束北极光,极烈极强,似能驱走一切阴霾,那束光正如以前那个能替她争风挡雨的亲亲好老公,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彷徨空洞的眸子找到一个焦距。   ☆、176.177什么时候,靳少对你的前妻又感兴趣了   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亲亲好老公了,他属于别的女人了。   湛蓝的唇角轻轻上扬,凝滞,又降下,眼圈里隐隐涌出更多湿意,只好强笑了下,将眸子里的湿热泯去。   这样的尴尬和难堪,再次被这个男人亲眼目睹,他会不会认为她这是在勾引别的男人,只怕事后又要拿来取笑她了。   她的手指动了一动,无力地移到自己胸前,想要拉下匈衣,好遮掩这样的狼狈。   沈嫣然是跑着进来的,要把郎闫东从湛蓝身上拽下来,只是这个男人眯着狭长的眸,冷瞥了她一眼,便悠悠然从湛蓝身上下了来,衣着的边角不起一丝的褶皱,衣冠端整,那样子跟那个骑在湛蓝身上的琴兽真是判若两人撄。   沈嫣然忧心地低头望向湛蓝,湛蓝白腻的指尖捏着文胸的边缘轻轻颤抖着拨拉下来。   一时间哑然失色,沈嫣然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一句安慰她的话偿?   或许这个时候任何一句安慰,都会变成刺伤她心口的利刃。   抿了抿唇,沈嫣然没有说一句话。   靳明臻修长的双腿往前一迈,徐步而入,浑厚气势灼灼逼仄人心,他一双幽黑如不见底的寒潭的眸子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谁还敢再回头看的,我定要了他的眼珠子。”   只一句,就让那些本来侧目不想撞见郎爷激情野战画面的男男女女动也不敢动,继续对着某堵墙,继续面壁思过。   靳家二少是医学界的大神,虽然不是生意场圈子里的,大家不算熟悉只有耳闻,但对他父亲靳荣爷爷靳耀川却是甚为熟知的,在岚城,听到靳家的名讳谁不忌惮三分?   这秦湛蓝虽说是靳二少抛弃的女人,可是再怎么说也是跟过靳二少的,就算他靳二少不要的破鞋,也不是人人想捡就捡的。   而偏偏,这位同样是岚城风云人物的花花大爷郎爷就好女人这一口,又偏偏找上了靳二少的破鞋,还是死扒着不肯放手的那种。   大家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这两位巨头估计有的一拼了。   聪明的家伙都知道,要把脖子再扭得歪一些,更严肃地面壁思过,以免撞上这两杆枪的枪口上,被哪个Boss打到了,肯定不死也残了。   只有秃顶吴深感遗憾,现场版爱情动作片那是没着落了。   郎闫东眯了眯眸,直对上靳明臻幽暗的眸光,“什么时候,靳少对你的前妻又感兴趣了?”   迷离的灯光下靳明臻神色晦暗,让人看不透切。   只有湛蓝知道,他并非对她感兴趣,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差点要了她孩子的命,这样的男人,湛蓝怎么指望他对她感兴趣呢?   如果他会出手帮她,一定是念在往日情分。   地上凌乱狼藉,碎了的酒瓶渣子,他不在现场,就知道这是秦湛蓝的杰作,她的厚羽绒衣一半搭在沙发上,一半跌在地上,混上了鲜红的酒水,很难看。   靳明臻一一掠过这些,看向郎闫东,紧紧抿着的唇扯开,“郎爷不是说了么,湛蓝是我前妻,再怎么说前妻也是妻,不是?郎爷要是喜欢女人,改天我可以送你一车,或者,我还可以举办场选美大赛,让你当评审。”他一双凌厉的眸瞟了眼沙发上狼狈的女人,剑眉又是轻敛了下,“只是,她不行!”   好一声——她不行,如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无澜的湖面,在湛蓝心底,微微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越划越开。   似乎,那个说要永远护着她,不让她受任何人欺负的靳明臻又回来了。   光影错落间,湛蓝昂着脸,怔怔仰望着靳明臻,只觉模糊的影像里那个男人清贵逼人、顾盼生辉。   “倘若我说,我就要她呢。”郎闫东眉一拧,横臂阻拦。   郎闫东的阻拦并未让靳明臻收住步伐,仍旧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沉稳地往前走,薄唇上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渐渐染上一层紫气,“不管你要,还是不要,今天,我非带她走不可。”   他不是在询问征求,而是决定命令。   男人沉冷的口气不容质疑,斩钉截铁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再送入湛蓝的耳中,那声音里的戾气全消,只剩温存。   “看来靳少是要跟我抢女人了?”   郎闫东皱了皱眉,看来是要动真格了,横着的手猛地一捏,骨骼嘎啦一下发出声响。   靳明臻虽然没说话,可动作已经回答了他,他是非得带走这个女人的,他缓缓攀上郎闫东的手臂,示意他让他过去。   僵持不下,剑拔弩张间,郎闫东眸光一厉,捏成的拳头向靳明臻抡去,快狠准。   靳明臻眼疾手快,当下就拦下了那强硬的拳头。   这下真是打开了。   郎闫东最落魄时混过黑道,那真是从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自然是一身真功夫,跟靳明臻这个如铁一般的军人也算是旗鼓相当。   靳明臻下巴上吃了郎闫东一拳,但郎闫东也好不到哪里去,腹部上被他踢了一脚。   屋里如炸开了的锅,两人打到哪里,一群人就捂着脑袋躲到哪里。   这拳头上可没长眼,一群面壁思过的人很是担心会挨不明不白的一顿打,纷纷紧张起来,但是没两位大人物的允许,谁也甭想走出去。   一旁的沈嫣然真是急疯了,这两人压根就是来拆了夜诱的,劝哪一边都是错,哪一边都惹不起。   夜诱的保镖匆匆赶来,却也都不敢上前阻止,那两人身手都极好,上前就是挨揍的。   湛蓝只听得“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和物体不断摔倒的声音,她看得是眼花缭乱,头又疼,挣扎着撑着自己要起来。   沈嫣然见状,立马去扶她,湛蓝瘦得厉害,肩头没什么肉,突突的有点硌手。   湛蓝被扶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领口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一下子半壁香肩就露出来,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连半边的文胸黑色肩带与轮廓,都可以看到一清二楚。   妈的,郎闫东不小心瞄到,低咒了一句,真不该把她领子撕得这么大的,让这么多双色.眯眯的眼睛都看了去,也是因为这不该瞄的一眼,又结结实实吃了靳明臻一记左勾拳,嘴角尝到了一丝咸腥。   靳明臻对上湛蓝那乍泄了半片春光,不觉敛了下眉,疾步走至她身旁,她正要弯下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外套,他眉头又是皱了下,阻止了她的动作,声音冷沉的没有温度,“都那么脏了,还捡什么?”   湛蓝不懂他的意思,她身上这件衣服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了,难道要她这样出去么?只得又弯腰去捡,他皮鞋一挑,将那脏衣服踢得老远。   湛蓝脸色变得极差,蹙着眉看着他,却只见他指尖一勾,就将身上那件线条分明硬朗的藏青色大衣便脱了下来,随之,湛蓝身上募得一暖,原来他只是要给她穿他身上干净的衣服。   她浑浑噩噩地觉得是在做梦,有多久,他没有待她这般温柔过,抬起倦怠的眼皮,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细细描绘了下他温润如怡的眉目,心里在问,这究竟是哪个靳明臻呢?冷血无情的那个还是宠她爱她的那个?   他的衣服带着这个男人的檀香与温度,紧紧萦绕着她,就好像给了她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   两人深深对视了一眼,靳明臻的眉微微地敛着,里面的情感深得没有人能读懂。   募得,他大手一捞,便从沈嫣然手里接过湛蓝,将她捞在了怀里。   他将她这么打横抱起,公主式的拥抱方式,以前他陪她窝被窝里一起看偶像电视剧,曾笑盈盈地告诉他,老公你以后抱我只能用公主抱。   他问,为什么?   她说,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当你的小公举啦。   他宠溺地点了下她的鼻头,笑着说,小蓝子,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小公举。   只不过,此刻,她被他用这样的方式抱起来,他却不再是她的老公,她也不再是他的小公举。   湛蓝本想说一句,你不必这样,我自己可以走。   但那句话堵在了干涩发痒的喉咙口,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心中明了,要走出这里,不得不依靠这个男人不是么?   何必矫情,双手环上了男人的脖颈,便安安稳稳地靠在了他怀里,脑袋经那一撞昏昏沉沉的疼,连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都懒得汲取,便阖上眼,她被郎闫东折磨了一晚上,真是太累了,好想睡觉。   ☆、177.178郎闫东,湛蓝不是你能随便染指的   江烨从隔壁二号包厢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靳主任解衣披在湛蓝身上的那一幕,他跟在靳主任身边这么久,只见过两次靳明臻的眸光如此耐人寻味过,一次是他去保释湛蓝那次,第二次便是这次。   今天是靳主任31岁生日,他说他今年生日,只要一个生日蛋糕还有一瓶烈酒撄。   其实靳主任的身体是不能喝酒的,但他理解靳主任心中的压抑和苦楚,他也没劝说,只在这里订了蛋糕和最好最烈的白酒。   他们男人的郁闷痛苦也需要发泄,女人发泄压力的方式无非是大哭一场、来次疯狂购物,或者找朋友吐一吐苦水,但他们男人不会,无非是喝个大醉伶仃,或者猛抽上几包烟。   靳明臻没来一会就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就一直没过来,而这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隔壁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也没有多大察觉,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不见靳明臻回来,便出来找他,路过一号包厢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光景了。   郎闫东将湛蓝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一双拳头捏得生疼,她在靳明臻的怀里竟可以这般安稳?   其实,现在谁都好,只要能给湛蓝一个温暖的港湾,她都能这般依附上去。   在抱起湛蓝的那一刻,只觉这个女人身子好轻好轻,就像一片羽毛,像是随时都能从他臂弯里飘走,心里募得一沉,下巴抵到她冰冷的额,抱着她的手臂又稍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些。   靳明臻就这么抱着湛蓝一步一步走出去,从郎闫东身边走过去,他眸角余光掠过他,口气薄冷,“郎闫东,湛蓝不是你能随便染指的。”   男人的声音又往湛蓝心口一撞,激起浪花千朵,又把她的心撞得微微地抽痛偿。   她眉眼稍稍蹙了下,睁开眼抬眸望了眼靳明臻的侧脸,即便他这么说,好像在恶狠狠地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仅仅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已,或许还有那一点可怜的同情心。   郎闫东气得心肺都要爆炸了,什么叫他不能染指的?难道就是给靳明臻一个人染指的么?   郎闫东眸光一眯,笑得狂野,“靳少不都已经有新女友了么?何必还霸占着前妻不放,你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这样的比喻让靳明臻眸光攸得一暗,冷淡地扫过郎闫东这一张年轻气盛而又放浪狂肆的俊脸,不再跟这个男人多扯淡,往门口走去。   这个男人可真会打比方,估计也只有她才会把她比作茅坑了。   湛蓝抬了下眼睑,也扫了一下郎闫东,而他的视线也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他唇角虽含笑,眉间微拧,好像饱含着一丝风轻云淡的揪痛与歉疚。   她收回自己的眼光,只觉可笑,这个男人怎会对她有歉疚,有歉疚的话,就不会这么凌辱她,甚至侵犯她?   郎闫东就像一个受过法西斯教育的士兵,他想要的,烧杀抢掠,都要变为已有,乃至今天他跟靳明臻恶斗,也不过好胜之心,想赢她,也想赢靳明臻。   这个男人的世界没有爱,只有自私!   在她收神之际,郎闫东的脚步不觉上前移了半步,唇角颤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他从湛蓝的眼神里已经明白湛蓝是怎样的看待他的,可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咬紧了齿关,滋滋作响。   他并未追过去,为了一个女人他已经跟靳二少动了手,再闹下去,只怕就得和跟靳家杠上了,岚城靳家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再说,一个女人而已,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郎闫东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郎闫东的视线里,他脸色青黑,心中还是恼火得要杀人,那几个男人一瞧他这德性,就知道郎爷要发飙了,战战兢兢地想慢慢往门口移动脚步,想要趁着郎闫东“大开杀戒”之前偷偷溜出去。   他一道凌厉冷森的目光劈过来,“你们几个废物谁都别想走,今天统统留下陪我。”   突然几个废物猛得止步,一齐惊愕地“啊”了一声,郎爷要他们都留下来陪他做啥?   “啊什么啊?还不乐意么?”   郎闫东坐到了祈砚那里,那个没有被殃及的角落,手正要去够酒瓶子,只觉不对劲,抬头看了那几个废物一眼,只见他们有的捂了下下.体,有的摸了下菊.花,有的则护了下匈部位置,郎闫东顿时脸更黑了,这些人脑子里都什么龌蹉思想,居然能把他联系到那上面去,“你们这些废物脑子里还真是装得废物,我今天就是没上了秦湛蓝,也不会上你们啊?本爷没那癖好。”   三只废物顿时松了一口气,你看我我看看你,干巴巴地慧心一笑,还真是误会郎爷了,“那郎爷要我们留下来陪您干嘛?”   只有秃顶吴表示不敢懈怠,把自己重要部位捂得紧紧的,从京城里飘来的传闻可是说郎闫东少年时喜欢过男人,谁知道他一个兽性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真他.妈操.蛋,当然是喝酒!”妈的,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能不喝酒么?   说着,又朝祈砚看了一眼,“还有你,祈砚,你去了美国治病治了三年,我少了你这个能玩的朋友真是没劲透了。”   沈嫣然还想着等郎爷出去将这里收拾一下,没想到就这个被毁坏的恶劣的环境,他居然还能有心思喝酒,抿了抿唇,开口问,“郎爷,要不要我叫人过来给您打扫一下,或者换一间包厢。”   “真烦,滚!”郎闫东这憎恶透了这个领班,也是程咬金之一。   沈嫣然早已经习惯了被这些大老板们这么呼来换去的,只是拉着穿超短裙的女孩,静静地离开,为他们关上门。   祈砚看着他又开了瓶XO,咕噜噜灌下去,他跟郎闫东是在岚城认识的,当年他被郎家赶出来,身无分文,他伸手帮过他一把,也就一起称兄道弟混了很多年,这睿智狠辣,不到三十就在岚城打下了一番事业,果然当初,他没看错人。   只是,何时看他喝得这么拼命过?   祈砚敛了下眉,说道,“那女人的心又不在你身上,何必为她伤神伤肝?”   只顾着猛猛地灌下去,一口气干掉半瓶,擦了下沾有酒渍的嘴角,“是么?不过,早晚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跪在我身下求我上她。”   不知是夜诱里面太暖和,还是这外面的天太冷,寒冽的北风灌入宽大的领子,割得她皮肤疼,在他怀里禁不住颤抖了下,“靳少,到这里就好了,把我放下吧。”   不再是明臻,或者老公,如此疏离的称呼,让靳明臻的原本隐隐作痛的心脏又绞了下。   可他仍当是没听到一样,叫江烨把后车门打开,将湛蓝轻轻放入车里。   二人明明已经是路人,她也不该受到如此厚待,湛蓝还真是有点hold不住,只觉她这一坐下,浑身都不舒服了。   随后,他进来,并没有坐在副驾驶座,而是坐在她身旁,命令江烨开车回创时园。   车缓缓开动,江烨的开车技术很好,车子开得很平稳,然而湛蓝的心情此刻却没有这么平稳,忐忐忑忑的,又有其他说不出的情绪,在太过压抑的沉寂下,她开口说,“靳少,今天的事谢谢。尽管我知道你帮我,只是出于同情。”   靳明臻沉默着,并未应声。   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帮她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同情。   他的小蓝子是他捧在掌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宝贝,谁都不能玷污,尤其是郎闫东那匹恶名昭彰的色.狼。   男人紧紧抿着的发紫的薄唇动了一下,瞥向湛蓝,沉着眉,“秦湛蓝,你何必这么自甘堕落?何必到暗欲这样的地方去卖唱,你不知道那样的地方是秦兽出没之地么?”   自甘堕落?   难道去那样的地方卖唱就是自甘堕落么?   湛蓝苦笑,笑得越苦,心里也跟着苦起来。   她抚了抚肚子,扬了下眉,明明想笑得惊艳动人,可一扯唇勾勒出的却是凄凉卑微,“是啊,我自然没有你的闵敏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了,有你这么个名医护着疼着养着。我只不过是一个失了业没什么大本事却要养家糊口的小女人,靳少,你说我不那样的地方卖唱,我能去哪里?”   像他们这样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人,怎能明白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平民的艰辛?   ☆、178.179你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吧,他会很开心的   湛蓝笑得无声无息,手指往肩膀上一扯,将他奢贵的大衣取下,轻轻放到他膝盖上,她的声音也是极柔极轻却是极其刻意的讽刺,“靳少,您的衣服还你,像我这样的人,会糟践了这衣服?”   靳明臻,你怎么不知,我如果真是个自甘堕落的女人,我为何不从了郎闫东,郎闫东会比你差么?他有钱有势,我讨了他欢心,有什么给不起我的?   她性子怎么更加倔强了,当真是以前被他宠坏了,以后哪个男人敢接她这个盘呢?   靳明臻敛了敛眸子,“你没看离婚协议么?答应给你的房产现金,我分文不会少你的。”   男人的声音真是冷极了,冷得程度早已压过了车子里的暖气温度。   湛蓝咬了咬唇,靳明臻,难道你不知道我在乎的并不是这些吗?   靳明臻捏着膝上她放下的大衣,手越捏越紧。   湛蓝冷冷地扫过他,将头偏到另一边,眸子里不知怎么的又觉得干干痒痒的了,只得紧紧闭起来。   明明知道靳明臻喜欢自己温柔的样子,明明自己在他面前没有发脾气的资格了,可是到他这里,总是像来了大姨妈一样,要跟他犯冲顶撞。   不想去理会这么多,头被撞了那一下,依旧昏昏沉沉泛疼,只是,突然少了那件衣服,她更冷了,只得搂了搂自己臂膀。   扭过头,湛蓝的脸已经别到了另一边去,见她惧寒的动作,心里只道活该,又地在湛蓝微白的侧脸逗留几秒,目光又自发地移到她颈下,锁骨精致勾人,而她黑色文胸衬出的肌肤更是莹白,真是想让人狠狠咬一口。   一想到刚才看到郎闫东骑在她身上,不觉想到他们的曾经,不得不承认湛蓝是个销.魂的女人,腹下猛得一紧,原来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还是会有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强自收回心智,不去瞧她,手还是不听使唤地一挥,衣服抖动间,他又将大衣重新披回了湛蓝身上偿。   身上又再次温暖起来,湛蓝的嘴唇扯了下,想问他既然看不起她,又为何再次将衣服给她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想想又算了,这男人嘴巴毒起来时也毒得厉害,只怕自己会再受刺激。   湛蓝向来是个能屈能伸并善待自己的人,不能让他跟自己一起挨冻,这次没有拒绝,反是拉了身上衣服,好好盖着享受着这份短暂的温暖,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着想,她这身体必须好好珍惜。   这次她并未愤怒地扯下那件大衣,靳明臻看在眼里,唇角往上扬了扬,口鼻上那些紫气也消散许多,其实,这个男人乖巧温柔时更讨人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湛蓝浑浑噩噩地醒来,睁开眼瞧了瞧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在车上,身上仍披盖着靳明臻的衣服,车里的暖气也打得很高,很暖和。   募得,她又是一惊,怎么还在车上?翻过身子,往身旁瞧了下,靳明臻人已不在,只剩江烨在车里。   “我睡了多久了?”湛蓝问江烨。   “大概有两个小时了。靳主任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吵醒你,让我在车上等你醒来,把干净的衣服你给你换。衣服是靳主任给你挑的。”   江烨将手边的纸袋递给她,她习惯性地道谢,江烨在驾驶位磨蹭了下,又吞吞吐吐说了一声,“今天是靳主任的生日。秦小姐,可以的话,你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吧,他会很开心的。”   湛蓝一怔,今天是他的生日吗?其实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很少的,他们的婚姻、感情始终太短,短到无法深入地了解彼此,可她多希望能用一辈子去了解他啊,只是他不给她这个机会而已。   她望了一眼手中的纸袋子,心中又想,她祝贺他生日快乐,他真的会开心吗?毕竟,她已经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了,不是吗?   再抬眼,只见那个斯文有礼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下车关门。   车窗上贴了特殊材质,不怕会被外面的人看到。湛蓝安心地换了干净的衣服,下车的时候,却发现靳明臻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指尖摩挲着一支烟,要抽不抽的样子。   那盏路灯坏了,忽闪忽闪,他只穿了一件加厚的衬衣,在瑟瑟寒风下,萧瑟孤清的身影忽明忽暗,总给湛蓝一种错觉,他就会像那一盏坏了的路灯一样“啪”的一声彻底暗掉,再也亮不起来。   其实,他整个身形都清瘦了很多,是因为上次被她砸伤了脑袋所致吧。   湛蓝心中的愧疚感隐隐作祟,她不由地地抬起脚步,缓步朝他走去。   耳边是风声还有呲呲作响的路灯,忽然女人放轻的脚步声融入其中,也逃不过靳明臻敏锐的耳力,他转过身去,那个小女人一张小脸便映入眼帘。   那会儿的冲动就是把手中香烟扔了,把她紧紧纳入怀里,不过,他早已慢慢练就了一身钢铁般的定力和意志,他只是冷眼言语一声,“你醒了?”   湛蓝轻轻点头,“嗯。谢谢你送我回来,还送了我新衣服。”靳明臻的细心可谓是面面俱到,除了衣服外,他还给她买了一条红色的雪花图案的围巾,厚实暖和,围在脖子上一点风也吹不进来。   “就当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   他淡淡说着,抿了抿唇,从裤袋里掏出火机,火机发出“啪嗒”一声机械声,他的手掌围了下火机,红色的火苗将他的脸色照亮,有一丝苍白。   湛蓝摸了摸软和的围巾,没想到他们分开后,她还会收到他送的节日礼物。她心窝里暖暖的,好像穿上这身衣裳,就能走过一整个严冬。   湛蓝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总是被他的一句话气到极点,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欢喜到差点蹦跳起来。   这里是创时园的后巷,一条弄堂里都是小吃店,这会儿雪已经停了,不少年轻男女都出来吃夜宵,整条街上生意红红火火,到处可见烧热的白汽还有可以闻到香喷喷的食物味道。   对于分开的夫妻,总是要礼尚往来分得清楚一点的好。   湛蓝望了望街对面的铺子,问他,“你饿不饿?饿的话我请你吃面。”   她的眼中有一丝担忧,害怕他会拒绝,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觉得那些小摊位上的食物不干净。   但却没想到,他盯了自己半晌后,说了一个字,“嗯。”   乍明乍暗的光线下,湛蓝好像看到了他脸上雀跃的表情,他似一个正在大哭的孩子得到了一颗糖果开心地笑了起来,比天使还纯洁美好。   仅仅是一刹那,他脸上又恢复清冷无比,让湛蓝觉得太不真实,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从未笑过。   他们在前面一家面馆坐了下来,这里的老板娘跟湛蓝很熟悉了,因为湛蓝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吃一碗小馄饨,一见湛蓝过来,就上前打招呼,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就笑着说了一句,“你男朋友真帅。”   湛蓝尴尬地脸一红,“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是她老公。”   男人的声音让两个女人同时一讶,湛蓝瞪圆了眼看着靳明臻,他的眸色讳莫如深,还有一点点调侃的味道,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湛蓝的年纪看着顶多二十出头吧,真看不出来像是已婚女士,老板娘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啊呀,真看不出你已经结婚啦。”   不知是被靳明臻吓的,还是内心有什么在作怪,湛蓝一时热的汗流浃背,脸色涨红,忙岔开了话题,“给我们来两碗鸡蛋番茄面。”说完又看了一眼靳明臻,担心他不喜欢吃这个。   他又令人意外地说了一声,“正和我心意。”   老板娘用手擦了擦围裙,“好咧”一声转身,湛蓝忽然想起什么,又对着老板娘的背影扯了嗓门道,“一碗加葱花,一碗不要加。”   靳明臻是不喜欢吃葱蒜类的食物的,这个她还记得。   周边人声嘈杂,一对对小情侣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有的餐桌上还放着几只玫瑰花,或者蛇果,只有他们这桌挺奇怪的,静的可怕,看起来像是陌生人。   等餐时间无聊又漫长,为了打破这种古怪的尴尬,湛蓝就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她说,“这家店的小馄饨很好吃,我每次都能把一碗连汤带水地吃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   湛蓝纳闷地凝向他,“你怎么知道?”   ☆、180.180靳名医回心转意再恋前妻   他当然知道,很多个无眠的夜晚,他就让司机驱车带他来这里,他一等就是一整夜,等到天蒙蒙亮,看着她裹得厚厚的到这里来吃早饭,再看着她餍足地把醋香味十足的小馄饨吃的一干二净,舔了舔嘴唇离开。   但,靳明臻不会把这些告诉她,他眸色一深,扫了眼四周,“要是不好吃,那些人也不会把碗都舔得那么干净。”   湛蓝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失落,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下周围,顾客们吃得美滋美味,有说有笑。   约莫十分钟后,老板娘就端上了两碗番茄鸡蛋面,那碗有葱花的端到湛蓝面前,而那碗没撒葱花的则被移到靳明臻眼下。   一闻到食物香喷喷的味道,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湛蓝便哧溜哧溜地吸了起来,发现尽管放了番茄也不够酸,她又倒了点醋进去,一时间满桌子都飘起了酸溜溜的醋香味。   靳明臻则不动筷子,沉默地看着她自顾自吸着面条,没一会儿,她的额头便沁出薄薄的细密的汗珠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可爱温驯。   “我听说酸儿辣女。你肚子里的会不会是儿子?”   他的目光又往下移了移,在她肚子上定格住,当他无意识地问出这句话后,他便觉得自己失言了。   这些话,真的不该出自他口。   “你是医生也会信这些民间传言吗?”于她来说,只要他不强迫把孩子打掉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了,他没来由地提起她腹中的孩子,让她眉眼不禁弯了弯,她轻轻抚了下自己的肚子,“不过,我更希望是个女孩。”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她曾经一直想给他生个女儿,组成一个好字。   不过,后面的话,她没说,又把筷子插进面团里,呼啦呼啦地把长长的面条吸进嘴巴里。   小篮子,其实不管你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我也曾想过会和你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如果你生男孩,我们爷俩保护你,如果你生女孩,我保护你们娘俩偿。   然,这些都成了奢望,我此生注定没有儿孙福。   湛蓝小半碗下肚,却不见他动一口,抬头问他,“不是说合你胃口的吗?你怎么不吃?你不喜欢就直说,这么矫情作甚?”   说是符合胃口,但还是嫌弃这里的东西不干净吧?   靳明臻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今天是他生日,她请他吃长寿面,就是想取长寿这个寓意,希望他长寿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人却还不领情?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   我只是想吃得慢一点,跟你待得时间有一点,难道我要放嘴上说么?   他冷瞥她一眼,用筷子尖挑起一条慢慢吞吞吃了起来,带着番茄的酸甜还有鸡蛋鲜美,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湛蓝吃得快,在她把面条捞干净喝了几口汤后,靳明臻才吃了一丁点而已,于是她只能看着他磨磨唧唧地一根一根的吸溜着,吃相极尽温温吞吞细嚼慢咽,好像是在艰难地吃着这世上最难吃的食物。   湛蓝是想拍拍屁股走人的,但念在他今天帮过她,又是他生日的份上,她耐心地看着他慢悠悠地吃着那一碗面,直至他一根不剩地吃完,也把面汤喝得一滴不剩。   他把面碗放下,筷子搁在面碗上面,抽了一张面纸轻轻擦拭下嘴角,他的动作像是在放慢镜头,擦完嘴角,把脏了的餐巾纸留在餐桌上。   这时手机响起,他毫不避讳地掏出了手机,大方地让她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人。   他晃了下手机,按到了静音键,抽身站起,俯视着她,“我该回家了,闵敏在家等我。”   哦,对了,他的家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在等他。   一阵寒风涌来,涌进湛蓝的喉头,冷地她嗓子颤抖,她轻轻“哦”了一声,又有礼貌地说,“那你回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湛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居然还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   他心头绞了一绞,握紧了手里震动着的手机,冷绝转身,就提步朝对街走去,湛蓝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微哑着声,提高了音量,“明臻,生日快乐。”   忽的,他脚步一顿,原来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她才请他吃面,小篮子,你的这份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   他眼眸微湿,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随着一记响亮的爆燃声,黑寂的夜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火,美的绚丽夺目,美的惊心动魄,正如他心里那位正直青春美丽的女子。   他背对着她,仰着脸对天空轻轻说,如果我可以对着烟火许一个愿,我愿望明年这个时候还能和你一起吃一碗面。   可是,也许……   碾过眼角的泪珠,还未滚落,就被一阵北风吹散……   没给湛蓝留下一句话,脚步不歇,走过拥挤的人群,穿过马路……   湛蓝知道他是急着回家见闵敏,也许闵敏在家里等着为他庆生呢,湛蓝紧紧握了下双手,鼻腔有点发酸……   ——   昨晚是靳明臻的生日,但他没有回家,给他电话也饿不接,闵敏等了他一宿,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这一觉也睡得很晚起来。   她最担心的是,昨晚靳明臻没回来,是不是去找秦湛蓝了,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呢?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不好受,大喊了一声,“晓晓……过来……”   晓晓正在隔壁卫生间里擦厕所,听到闵敏在喊她,她急急忙忙放下抹布,脱下橡胶手套,跑到她房间来,只看到闵敏一脸难堪的表情,“死到哪里去了?这么慢?二少爷回来没?”   晓晓疑惑了下,闵敏头发乱糟糟的样子,看样子是刚刚醒来,“二少爷还没回来。”   闵敏越想心中越气,胸口闷地难受,自己给自己捋了两下胸口,胃里也饿得难受,“去做点早饭,我待会下去吃。”   晓晓支支吾吾说,“闵小姐现在中午了,可以吃午饭了。”   闵敏瞪了她一眼,“我说要吃早饭就吃早饭,快去准备!”   晓晓连连说了几声“好”,飞奔出去办事。   闵敏心情不好,自然把怒气撒在这个下人身上,这个下人脾气很软,笨笨的也没什么心机,更重要的是因为剪碎秦湛蓝衣服那件事,以免她泄露出来,她自然不能把她留在靳家,得找个机会把这个佣人赶走才是。   晓晓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闵敏已经坐在了偌大的餐桌前,她把做好的煎饼和煎鸡蛋还有一杯热牛奶端上来,托盘上摆着今天早晨送来的晨报,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晓晓放下托盘,汇报一声,闵小姐我下去干活了,便出去了。   闵敏端起牛奶杯,另一只手缓缓把报纸翻开,她一直都是有看报纸的习惯的,最喜欢看的是娱乐版,看那些明星们的八卦,刚抿了一小口牛奶,很烫,那个蠢佣人竟然把刚煮好的牛奶端给她,拧了下眉,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报纸。   谁知娱乐版的版面赫然出现两个熟悉的背影,居然是靳明臻和秦湛蓝,还是靳明臻抱着秦湛蓝将她轻放进车里的姿势,那温柔的姿势,连她都羡慕嫉妒恨。   报纸上的标题——靳名医回心转意再恋前妻。   下面的报道她连看都不想看,揉皱了。   再恋前妻?是要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么?把她这个女朋友置于何地?该死的!   闵敏再好的修养都变成了空气,抓狂大吼,“晓晓!”   晓晓又得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过来,走到餐桌旁,“闵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弄这么烫的牛奶是要烫死我吗?”闵敏的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   “我不是故……”那个“意”字还没说出口,就“啊”的一声惨叫,双手上顿时通红,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闵敏居然把那杯滚烫的牛奶浇在了她手上,还悻悻地说,“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再敢这种蠢事我就辞了你!”   晓晓实在太痛,憋也憋不住眼泪,但是又不敢放肆,只好低着头哭咽着小声说,“闵小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看见了就烦。”起身找到她的皮夹,从里面抽了一百块钱,丢在了晓晓身上,“拿着,去买药,够你买最好的云南白药了。”   说实话,晓晓不想捡那钱,实在太侮辱人了,但是在这个凶悍的女人面前,她不敢反抗,只好蹲下身子捡起她的钱,咬着唇,不哭出声音,灰溜溜地走出去。   在晓晓离开后不久,收到一条短信,她点开那条短信,眯了下眸,居然是祈砚发来的,还约她见面。   ☆、181.181我把自己给你,你帮我干掉秦湛蓝,怎么样?   在晓晓离开后不久,收到一条短信,她点开那条短信,眯了下眸,居然是祈砚发来的,还约她见面。   见面地点约在了暗欲,她弄不懂为什么祈砚会把她约在暗欲这种地方,这里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若不是祈砚说他会告诉她一些关于靳明臻的事,她堂堂一个名门千金才不会来这种肮脏的地方撄。   “闵敏,有没有想我?”闵敏一进去,就被祈砚抱着滚到了沙发上。   闵敏恼怒地推开他,退后了几步,“你做什么?祈砚。”   祈砚耸了耸肩,一条腿交叠到另一条腿上,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摇晃了下酒红色的液体,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是不是我打招呼的方式太热情了?你不习惯?”   这个男人以前是她在美国的病人,她记得她离开美国前,他还没痊愈,现在怎么也回来了?   以前的祈砚还算斯文有礼,现在怎么变得毛手毛脚这么无礼?   湛蓝扭头就走,他又在她背后冷冷开口,“难道闵医生你不想知道昨晚靳明臻在这里干了什么?”   听到靳明臻三个字,闵敏募得驻足。   她转过脸去,盯住了祈砚那张全无病色看起来异常红润的俊脸,高冷地挑了挑眉,“祈砚你有话就说,别转弯抹角。偿”   “哼……我就想知道你在靳明臻的身下是不是也这么冷傲?”他淡淡讥诮一声,又被闵敏骂了一声,下流!   闵敏正色说道,“要是你找我来是寻我开心,那很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耽误不起。”   “宝贵?据说你现在已经成了靳明臻圈养的金丝雀,而不再是那个穿着披着白大褂雷厉风行的闵医生了。不过,靳明臻那个男人三心二意,就在昨晚,他才从这里把他的前妻抱出去,那叫一个鹣鲽情深郎情妾意,像你这样要外貌有外貌要学历有学历要脸蛋有脸蛋的美女,又何必跟着他受苦受累?”   “当然是因为我爱他。”她从小就喜欢靳明臻,这辈子一定要得到靳明臻,靳明臻是她的梦。她又冷哼一声,“再说了你们男人不都三心二意么,都喜欢花天酒地换女人比换手机还快。明臻也只不过只有我和秦湛蓝两个女人。要不是我不在,也不会让秦湛蓝钻了空子。”   “什么叫你们男人都三心二意啊?我就只喜欢闵医生你一个人呢。   ”祈砚抿了一口红酒,似笑非笑地望住闵敏。   对于祈砚的这份心,她早就有所察觉。   他是她的病人,喝了她配的中药有两年多了,她离开美国时他的身体已近痊愈,想不到的是她一回国,他也就跟来了,再加上刚才的过度热情,这不是对她有好感是什么?   “哼……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祈砚你算老几?”   哪怕在靳爵面前,她也是这副高冷姿态,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祈砚呢?   对于这些占有欲强但又从不缺女人的男人来说,如果你是一座小丘陵,会被他们一眼看穿,他在这样的小丘陵面前,他连登山的浴望都没有,但如果你是一座珠穆朗玛峰,就能激起他登山的浴望,他爬一步,你刮一阵冷风,他就会越想登上山顶。   对于这些男人,她分寸拿捏地很好。   “有个性,我喜欢。”祈砚不怒反笑,一仰头就把酒杯内红酒喝的一干二净,他放下酒杯,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向她,“不如我们做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闵敏蹙眉看向他。   “你不是要完完全全得到靳明臻么?但有个可恶的秦湛蓝横插在中间,对不对?”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她勾了勾,“坐过来。我告诉你怎样才能成为靳明臻的唯一?”   从祈砚眼中看出了他想要得到的,闵敏妖娆的红唇一扬,一拧腰肢,便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   她一条手臂主动地缠绕上他的肩膀,眼波媚人,“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方法,就是让秦湛蓝这个女人彻底消失!祈砚,你不是要跟我做交易么?我把自己给你,你帮我干掉秦湛蓝,怎么样?”   祈砚一惊,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善解人意”,更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毒,她居然要秦湛蓝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那现在拿出点你的诚意来。”   男人眸子眯了眯,她纤纤玉手一抬,便将身上大衣剥落,露肩紧身毛衣和紧窄的仔裤无不够了出她曼妙韵味的身形,拉着男人的手轻轻探向仔裤金属纽扣,“祈砚,这个诚意够吗?”   他唇边碾过邪恶的笑意,身子往前一探,就把闵敏扑在了沙发上,“想不到你这大白褂下藏了个搔狐狸。”   衣衫被男人扯落,在男人身下,闵敏妩媚的笑,肆意地欢叫,享受着这场淋漓尽致的爱火。   对于闵敏来说,这场交易一举两得,她丝毫不吃亏,祈砚帮她干掉秦湛蓝,她这副空虚寂寞的身体也被填得满满的。   这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满足。   最后,她在男人的猛力下,破碎叫出声,“祈砚,一定要帮我弄死她,弄死她,靳明臻才能只爱我。”   “我想在弄死她之前,先弄死你,怎么办?”   男人恶流的话充斥着女人的耳朵,身体里尽是沸腾舒麻。   身子一沉,祈砚单眼皮猛得一拉,歼恶无比,“你让我满足后,我们就来好好计划计划。”   是的,他们得好好计划计划,得做得滴水不漏。   ——   靳明臻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操办移民美国的事宜,在跟湛蓝办好离婚证后,他就会立马飞美国,也许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今天下午他也看到了那种胡乱标题的报纸,这次一定又是郎闫东在背后搞得鬼吧。   闵敏也肯定看到那份报纸了,说不定又会对他诸多起疑。   在去美国之前,他绝不能让她发现他的秘密,为了稳住闵敏,他让江烨买了一只爱马仕的新款包包送给她。   他拎着手里的礼物进入家门,晓晓以为是闵敏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跑急忙到玄关处准备为闵敏拿拖鞋,但看到的却是二少爷,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欢喜,“二少爷,您回来啦?”   靳明臻点了下头,将手里的包装好看的礼盒递给晓晓,“给闵小姐拿上去。”   晓晓楞了下却没有当即接过来,靳明臻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闵小姐还没回来。”晓晓声音很小很小,犹豫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拿漂亮的礼盒。   一眼,靳明臻就看到了她手上的烫伤红痕,眯了下眸,“你手上怎么弄的?”   二少爷虽然平时冷冷淡淡的,但说实话对家里的佣人很好,就像上次她老家的爷爷中风,她哭着打电话到家里去的时候凑巧被二少爷听到,二少爷不止给她放假,还给她加了薪水,拿着回去给爷爷治病,而现在又这么关心她,她一下子就哭起了鼻子。   但是她却恩将仇报,做了对不起二少爷的事,她欺骗了这么好的二少爷。   “好端端怎么哭了?干活时不小心烫到的么?这两天就休息下。”靳明臻对哭的女人甚是头大,便说了些好听的话来安慰下这个下人。   听得靳明臻这么说,晓晓就哭得更凶了,她哭得颤抖,一扬脸,咬了咬牙就说道,“二少爷,我做了错事,我对不起您。”   靳明臻了皱眉,这下人烫伤而已,怎么跟做错事对不起他扯上关系了?   晓晓哭着哽咽道,“二少爷,您对我这么好,我还骗了您,我真是太坏了……其实,二少奶奶的衣服真是被闵小姐剪碎的,那天我亲眼看到的,还让我打包了去送给二少奶奶,正巧三小姐回来,她问我箱子里装了什么,我就告诉她是二少奶奶的衣服,她让我搬到了车子里去说要给二少奶奶送去。后来三小姐就来家里大闹,替二少奶奶出气把闵小姐的衣服给撕烂了。”   对于那件事,他并未点破,但不代表心里没数。他很清楚湛蓝和靳茜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可能是闵敏在从中作梗。   只是,为什么晓晓现在突然告诉她?   靳明臻更加好奇的是这个。   他敛了敛眉,“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来告诉我实情?”   ---题外话---今天万更,这是第一更,后面的写好就传。   ☆、182.182湛蓝,我要去美国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敛了敛眉,“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来告诉我实情?”   晓晓把自己的手背伸过去给二少爷看,“二少爷,您看,这是闵小姐拿滚烫的牛奶泼到我手上来的,我痛得受不了,闵小姐还让我继续干活。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不认识几个字,可我还分得清好坏的。我跟您坦白,是因为您对我好,我不能再骗您了,那次骗了您之后,我心里一直不好受。   可是闵小姐又是那样厉害的人,我不敢说,我害怕她又骂我,可是,这次她拿牛奶烫我,不知道下次还能干出什么事来?我真的不想呆在大宅了,我会把闵小姐给我的那些钱还给她。二少爷,请你把我调到清风别苑那里去伺候老爷太太吧。”   靳明臻的眉目一点点敛深,闵敏的心机之深他有所了解,毕竟他们这些在关系复杂的大院之中长大的孩子,哪个心思不深呢?   但闵敏不止心机重,而且这手段更是狠辣……   靳明臻的太阳穴跳了跳,他走向客厅,将手里的礼盒用力往沙发上一扔偿。   “你明天就回老家吧。”   “二少爷,您还是要赶我回老家吗?”晓晓抽泣着说,“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二少爷,请您原谅我吧。”   “你手上不是有伤么?我放你一个礼拜的假,等伤好了再回来,我会跟管家说,把你调到清风别苑。”   靳明臻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他不知道把小马驹托付给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可小马驹除了闵敏真的没有亲人了,顿时,有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   “好的,二少爷,那我先去收拾下东西,我想今晚就回老家去。”晓晓抹了一把眼泪破涕而笑,其实她今天敢说出这些话,还源于她在收拾餐桌时,看到了被闵敏揉皱的那份报纸,她看到关于二少爷跟二少奶奶的报道,她想,也许二少爷真的会回心转意的,跟二少奶奶和好的,那样的话,她就不需要忌惮凶巴巴的闵敏了。   靳明臻挥了下手,看来晓晓是真的很害怕闵敏,连多留一晚都不想。   晓晓走后,没一会儿小马驹从楼下跑下来,他手里抱着一个变形金刚跟他炫耀,“爸爸,妈妈昨天待我去商场买的变形金刚,可以变成机器人也能变成汽车。”   他看了他手里的玩具一眼,就把他抱到腿上,揉了揉他一头软软的卷毛,“你觉得妈妈对你好吗?”   “当然好了,她是我妈妈呀。就是她不会像小蓝子一样教我画画,也不给我讲故事,也不会和我一起做好吃的。”他说到后面咕哝了一下小嘴,这是唯一他不满意的三点。   “那是你妈妈好还是小蓝子好呢?”   小马驹扎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其实小蓝子没有那么讨厌,而且比闵敏还多了一份亲切感,可闵敏是他的亲妈妈啊,让他选的话肯定选择自己亲妈啊。   “我还是更喜欢妈妈。”   “我知道了。”他又轻轻抚了抚孩子,小男孩好动,一会就坐不住了,抱着变形金刚带着鳌拜出去滚雪了。   直到晚上10点多的时候,小马驹都睡着了,闵敏才回来。   闵敏回来的时候春.光满面,跟祈砚来了好几次,自然是够滋润的,她甚至觉得脸蛋都变得光泽红润了,并且已经商量好怎么对付秦湛蓝了,怎能不畅快呢?   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倚着身形俊拔的男人,心里又更加欢喜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靳明臻的脖子,“明臻,你回来啦?昨晚你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却没回家,我一直在等你——”   靳明臻豁然睁开一双黑眸,薄唇一扯,沉沉的音调冷得如冰锥一下扎人,“湛蓝的衣服是你剪碎的?”   环着靳明臻脖颈的手攸得一抖,居然还亲密地喊那个女人叫湛蓝?果然,祈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为了一个秦湛蓝不惜跟郎闫东大打出手,秦湛蓝在他的心中就这么重要么?   她镇定地不改颜色地说,“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来了?那天不是都说清楚了么,晓晓也说了不是我做的。”   她那轻轻的一颤抖,这下意识的动作,已经证实了真是她做的。   他拉开她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回过头来,一双如墨的眸盯住了她这张夺目的美人脸,“是晓晓告诉我的。”   还真没想到那个忠厚老实的佣人敢背叛她?   不过既然靳明臻会这么直言不讳地问她,就证明他已经信了晓晓的话,当初她真该找个理由把晓晓这个后患给开除了,那么现在她就不会被那个死佣人摆了一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闵敏否认也没有用了,她声音有些嘶哑,“是我做的。”   “我再说一遍,她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已经是小马驹的妈妈,这个家的女主人。”   靳明臻真是不明白这个从小就认识的女人怎么能变得这么残忍可怕,不仅设计湛蓝,现在还变本加厉,毒打佣人?   真的,他认为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当母亲,可是小马驹偏偏这么喜欢她。   “明臻,我好不容易回来你身边,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明臻,你不知道,女人的心都很小。”   闵敏知道这一次又让靳明臻失望了,他说过,喜欢单纯可爱的女人。   突然,她又抱住了他,趴在他肩上,哭得更厉害了,“呜呜……明臻,我还是原来的我请你别因为这件事丢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明臻……”   她眼泪说来就来,一声一声地哭着,可惜他的爱怜都给了小蓝子,能给她的只有一点点同情怜悯,但她的哭声仍让他很烦很乱,心脏那处闷闷的,透不上气来。   他轻轻推开她,极度忍耐道,“小敏,我希望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三次。”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宽容和警告,但凡她再做出一点对湛蓝过分的事,他会毫不留情地把她赶出靳家。   闵敏哭着答应,绝对不会有第三次,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要憎恨秦湛蓝,真的只有她死了,她才会有好日子过。   ——   十二月月底的最后一天,阴,大风,湛蓝一大早就来了民政局。   她裹着平安夜那天靳明臻的红色厚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任外人看来,她这样子穿得这么喜庆应该是来结婚的吧,可是大家猜错了,她是来和她的老公离婚的。   回想起一年多前,他们也是早上匆匆来到民政局,随便照了一张合照,不到十分钟就办好了两张证,甚至没做婚检,又匆匆离场。   她矗立在冷风里,抬头看了看民政局的大门,结婚那天就不看好他们的婚姻,果然结得快离得也快,这就是所谓的闪婚闪离吧。   靳明臻很准时,他们约好了九点,在八点五十五的时候他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   他穿了一身黑色,黑大衣黑裤黑皮鞋,深沉的厉害,唯一不是黑色的便是他那张脸,刷白刷白的。   似乎,比起上回见面,他又瘦了一些,气色也不是很好,真的像是病了。   他从副驾驶座位走出来,关上车门,朝她走来,掩嘴咳嗽了几声。   湛蓝听着他咳嗽得挺厉害的,本想忍住不过问,可还是嘴巴犯贱地问出了口,“你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嗓子有点发炎。”他淡淡睇了她一眼,口气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快点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竟是这么着急,一分一秒也不愿耽搁。   湛蓝心里绞了一绞,她脚步微滞,还是抬脚踏上台阶,每走一步,湛蓝都觉甚是吃力,可她不知道的是,靳明臻也是如此,离民政局越近,离湛蓝就会越远,这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刃油锅上一般,煎熬得他心口发慌发颤。   湛蓝浑浑噩噩的跟着程序一步一步往前走,又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成功地离了婚,各自手持一本红本本。   弄不懂中国人怎么这么喜欢红色?她一直以为离婚证是绿色或者白色的,这种红色真是太过刺痛人的眼睛。   靳明臻手中也是沉甸甸的,明明是一本轻薄的小本子,搁在手里却是重如千金。   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所希望达到的结局啊。   他成功了,成功跟湛蓝离了婚,不该开心么?   然,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从此,他的心里雨会一直下。   “湛蓝,我要去美国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题外话---还有一更,出来就晚了。马上就会写到女主入狱,很快就会三年过后,强势回归啦啦啦……请大家相信,苦尽甘来的时候就在眼前了。谢谢那些没有弃文一直追过来的乡亲们。   ☆、183.183听闻你被你情敌给送进局子里了   “湛蓝,我要去美国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一扯喉咙,喉头便嘶哑不堪,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无能为力,谁愿意抛弃妻子,孤身一人远赴他国踏上死亡的道路?   她望住他眸子,他那双温润的眸里是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如远处的天空一般。   他要去美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以后他们真的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一想到这里,湛蓝鼻头发酸。   想尽力在他面前表现坚强一点,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而喉头却不买账地哽痛起来,“好啊。现在我们这样的南方城市空气质量都变差了,雾霾越来越严重,水质也差了,你们是该去更好的国家生活。偿”   “嗯。”   他轻轻颔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她哪里都瘦了,就是脸颊和胸围没有瘦下来,看起来依旧那般动人,令人想入非非,而这样一个明媚的女人在未来某一天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的心在滴血,可只是她能幸福,他宁愿历经这世间一切苦难。   他伸手,洁白的过分的手指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又为她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格外温存地说,“湛蓝,把我忘了,好好照顾自己和——”   话语猛地一顿,也许孩子根本无法平安出生,我又无法在你身边给你安慰,到时候你该多伤心呀,我的小蓝子。   在他手臂放下时,她不知怎的鼓起毕生勇气一般拉住了他大衣衣袖,“我……我……”她多想说,别走,别离开我和孩子,可是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既然已决定放下他,放他去幸福,就不该这么拖拖拉拉的了。   她扬眉轻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我会忘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吧。”   “好。”小蓝子,你一定要幸福。我以前不信佛不信耶稣,我只信自己。他们都说好人死后会变成天使,我此生从未行恶,我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天使,在天上云后默默守望着你。   有的人一别就是一生,但湛蓝万万没想到,他们三年后还能见面。   只是,那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   元旦第一天,冯冉冉和湛蓝拖着行李箱,准备各自回老家。   湛蓝想回去把跟靳明臻离婚的事好好跟母亲说下,希望母亲能理解她支持她,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刚出大门,门外几个警察突然就冲了过来,把她们俩吓了一大跳。   “你们谁是秦湛蓝?”   湛蓝纳闷地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冉冉,“什么事?我是秦湛蓝。”   小队长凶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队长手一挥,门口的两个年轻警察收到指示,迅速走到了湛蓝身旁,从腰间扯下一副银晃晃的镣铐。   冉冉一看那银闪闪的金属心里咯噔了一下,急着冲上前,拉住了警察的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她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用手铐铐她?”   湛蓝也彻底蒙了,她到底犯了什么法啊,要被这样用镣铐烤着带走?   “你们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触犯了法律?”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闵敏你认识吧?昨晚她被绑架,差点丧命。我们怀疑这件事跟你有关,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湛蓝只在电视里听过这些陈词滥调,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耳听到这些话,更没想到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什么闵敏被绑架,什么差点丧命的?昨天靳明臻说要去美国,难道闵敏没跟他一起走吗?   冯冉冉怒了,抓着湛蓝不放手,“你们乱说什么?那个闵敏出了事跟湛蓝有什么关系?昨天秦湛蓝就早上去了一趟民政局,下午晚上都和我在一起。”   “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你要是想妨碍司法,那么也一起到局子里走一趟吧。”   冉冉还要跟他们讲理,可有时理在法面前,就显得渺小了,湛蓝给冉冉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担心,尽管她心中恐惧,但还是冷静地道,“冉冉,我没做伤害人的事,我相信法律会还我公道。更何况,我一个孕妇,这些警察同志也不会把我怎样的,我这肚子里的可是靳家的种,要是我少了一根汗毛,相信爷爷也会叫这些人千倍百倍还回来的。”   一个小小的女人竟敢威胁他们,小队长眸里凶光毕露,不耐烦地碎了一口,“我管你他妈的爷爷是谁?给我烤起来,带走!”   年轻警察很识趣,猛地抓住湛蓝的一只手,抬高,把镣铐给用力拷了上去。   随着手铐锁上的“咔嚓”声,手腕上也突然冰冷,这种金属的冰冷一直蔓延到湛蓝的心口,一时间让湛蓝有些无法适应。   湛蓝的一双细白玉手不堪手铐的重量,自然地垂了下去,莫名的,心房上也被什么压着,沉闷地让她难以喘气。   “快走!”肩膀被身旁的人用力一推,身子向前倾,腿脚不稳地往前动了一步。   这些人怎么可以把湛蓝当成犯人一样对待,事情还没查清楚不是么?   冉冉又想上前,但湛蓝侧了一下脸,看向冉冉,脸色过分地苍白,苍白得让旁人见了都会心疼,她却强自勾了一下唇角,对着那个小队长说道:“哦,忘了告诉你,我他.妈的爷爷就是新闻联播里经常出现的那位海军上将靳司令。”   冉冉脚步一顿,终于明白湛蓝的话里的意思,湛蓝一直在强调靳明臻的爷爷,她这是要她去找靳耀川,毕竟她肚子里孩子是他的小曾孙,那是靳家的血脉,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给那孩子一条生路啊。   登时,小队长的表情僵硬地跟风化了差不多,干干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没想到您爷爷是靳司令,您看,我真是口无遮拦了,该打,该打!”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爷爷会是靳耀川,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在岚城家喻户晓啊,说打就打,连给自己扇了几个响亮的巴掌。   小队长脸变得很快,立即给湛蓝赔笑脸道,“秦小姐,这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是?”   这个势利眼的小队长,湛蓝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示意冉冉快走,她心中有种感知,这次一定会是个大麻烦。   “你们这两个蠢货,谁叫你们铐秦小姐的?还不快点给秦小姐把手铐解开?”小队长又开始指挥那两个年轻的属下。   刚刚那个给她拷手铐的年轻警察满脸抱歉,低声说,“秦小姐,我给你把手铐解了吧。”   “既然拷上去了,还摘下来做什么,这不是麻烦吗?”   湛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里面的感情究竟是玩笑还是愤怒,吓得小队长打哈哈道,“瞧秦小姐说的?怎么会麻烦呢?我来给你开”从年轻警察手里拽过钥匙,上前欲为秦湛蓝解开手铐。   湛蓝却固执地把手一偏,“我看这样带着挺好。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公民,必须得跟着法律程序走。”   说罢,腰杆子挺得笔直地迈开步子,往楼下走。   还好时间尚早,小区里只有几个早起出来晨练的老头老太,但他们还是像在看好戏似得用一种探究评论的目光看着她。   缚在手上的手铐很惹眼,但凡是有眼睛的都会盯着那里看。   不知不觉地晃了下手上手铐,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湛蓝觉得好听得刺耳,她要记住今天闵敏给她的羞辱!   有几个爱八卦的窃声私语,对她指指点点。   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个小有名气的歌声竟然沦落到被押解进警察局的田地。   可不,要受到旁人的嘲笑么?   她却没把那些异样的眼色和非议声放在眼里,昂着头,面无改色地径直往前走。   她又在想,靳明臻也知道这件事吗?他也认为闵敏的案子会是她做的?   ——   警察局审问室。   小队长不敢轻举妄动,好声好气盘问,说是盘问,倒不如说是闲聊。   而被带到审问室的湛蓝心不在焉,眼皮跳得飞快,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门突然打开,湛蓝以为是爷爷来了,抬眼看去,脸上雀跃的表情顿时凝固,蹙了蹙眉,看着那个光鲜驽马的男人一步步走过来。   男人一进来,就示意那些警察退下去,那些警察都很识趣,乖乖离开,为他轻轻带上了门。   男人笑眯眯的,“秦小姐,近来可好啊?”   ☆、184.184买一赠一,这个买卖,郎爷做吗?   男人笑眯眯的,“秦小姐,近来可好啊?”   湛蓝瞪着他,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不好,她瞅了他一眼,没好口气地说,“郎爷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话,那么恭喜你,你看到了。”   “秦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就是听闻你被你情人给送进局子里了,我担心你,顺道过来瞧瞧你呗。”   郎闫东一双狐狸眼拉得很长,笑着向她走过来,走到她身边,没坐椅子,倒是坐在了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他的眸光直勾勾的,永远带着点男人对女人的情.欲之意,让湛蓝很不自在,“郎爷会这么好心?撄”   “人人都说我有一张狼的皮,殊不知我底下藏了颗菩萨的心。”   郎闫东垂下脑袋,淡淡的青柠清香勾起撩人的味道偿。   湛蓝只觉这人的这张嘴可真滑溜,轻蔑地笑了一笑。   菩萨要是有他这样的心,大家还拜什么菩萨,干脆拜禽.兽得了。   “秦小姐,不相信吗?我这次来就是打算救你出去的!”郎闫东这下却是不笑了,一本正经地道。   湛蓝心里一咯噔,抬眸怔怔地望向他,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不劳郎爷忧心,自然有人会来救我出去!”湛蓝确定地说。   郎闫东狭长的眸子眯了一眯,挑了下好看的眉,“你说的那个人是靳老爷子吗?可是,我听说不久前靳老爷子身子骨大不如前,现在还躺在军区医院的急救室里吧。他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哪有功夫来救你?”   湛蓝心里一抖,惊慌地睁大了美眸,但很快否定道,“郎闫东,你胡说!”   这个男人一定是骗她的,一定是的。   爷爷八十大寿时,身子还很硬朗矫健,怎么可能会住院了呢?   “胡说?秦小姐,你大可以打个电话去军区医院问问看,有没有这回事?”   郎闫东漫不经心转了下自己腕上的表,邪魅的眸光落到他慌乱苍白的脸上。   “郎闫东,你再诅咒我爷爷,我要你好看!”   郎闫东看到了秦湛蓝的一只粉拳捏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紫色的经络显得很突兀,这是要揍他么?   他却是淡淡一笑,这个女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让人想粉碎的倔犟,不过,他喜欢!   他猖狂地笑起来,让空气里每个分子都染上了一种带着郎闫东狂野的味道,他募得压下脸,靠近她,手掬起她耳边散落的一络发,放到鼻端下,贪婪地吮.吸独属于湛蓝发尖上的奶油香,他心里叹了一句,真是让人想吃了的浴望。   他直言不讳道,“秦湛蓝,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你从此跟了我,我量靳明臻也不敢动我的女人!”   湛蓝浑身不觉得绷直了,心里烦躁压抑,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郎闫东说爷爷生病住院这事是真是假?   靳家除了爷爷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可能会救她之外,她想不到还会有谁?   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不打算放过她的样子,她该怎么办?   “还需要思考么?做我的女人,是你最明智的选择。你以为你绑架了敏敏,还让她变成了残疾,你认为靳明臻会轻易放过你?不让你死,也至少得让你做个十年、八年的牢,等到那时候,你出狱,就算你一丝不挂地跪在我面前求我要你,我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实话实说就是郎闫东的风格,他的阴暗也好,他的企图也好,他都会毫不避讳地昭显出来,这就是来自于皇城的骄矜,想要的就直接去拿,抢也无所谓。   闵敏被绑架,还成了残废?   她连这事的前因后果半点不知情,但种种矛头指向她,这一切就像有人提前精心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要把她一网打尽。   “郎爷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情人?”   “难不成秦小姐你还想当我的郎太太么?女人的野心太大可真不可爱。”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湛蓝会收起所有的骨气和尊严,心甘情愿当他的情人,但前提条件是他得保护她腹中的孩子。   “买一赠一,这个买卖,郎爷做吗?”   郎闫东眸光从她肚子上轻轻扫过,猛地敛紧,“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替别人养野种的男人么?”   当然是不可能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替别的男人养野种,肯定会成为岚城最大的笑柄。   既然如此,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靳明臻逼她把孩子拿掉,她都不愿意,更何况是为了别人,这孩子她下定决心要生,那么谁也阻止不了她,哪怕真的逃不出去,在监狱里,她也得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她的骨肉,谁都动不得。   湛蓝干脆地从郎闫东手里抽出她的那络发,坚定地对他说,“那么郎爷,你打哪来回哪去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郎闫东眸光募得变冷,唇角边笑意全无,他正了正完美挺拔的身板,双手插进昂贵格调的休闲裤裤兜里,抽身而起,利落地转身就走。   忽然,她见他步子停顿了下。   “秦湛蓝,机会已经给过你三次,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领悟到你今天的骨气一文不值!”   逢三不过四,是他的原则!   说罢,他冷沉地出了那扇门,再见,就是两年后。   直到他出去后,湛蓝僵直的腰杆才嵌进身后的椅子里。   小队长进来,湛蓝起身,握紧了双手,要求他让她打一通电话给靳明臻。   很遗憾,他原来的那个号码已经成了空号,湛蓝的心缩瑟了下,蹙起弯弯如月的眉,看来靳明臻是与她半点联系也不想有了。   手腕一软,话筒直直地从手心里脱落,幸亏后头连着一根电话线,才没摔到地上。   注定的,这一场劫难逃不过去了。   很快,这个案子惊动全城。   法庭上,一个陌生男人指证,是受她的指使,绑架、甚至要烧死闵敏,闵敏命大,逃出了火场,但一双腿被压断了神经,下半身终身瘫痪,从此只能是个残疾人了。   证据充实,人证物证俱在。   物证包括了她给那个陌生男人的钱,还有他们的邮箱来往等等……   法官判定她蓄意谋杀罪名成立。   湛蓝辩无可辩,只是闷着头苦笑。   最后,她获刑十年。   果真,同郎闫东猜测的一样,她至少要判个十年、八年的刑,她还真该送郎闫东一个神算的名号呢。   然而,世事难料,监狱长说她在监狱里表现很好,向法官求情,缩短了她受刑的日子,因此她只坐了三年的牢,就被提前释放。   ——   三年后。   下雪了,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大雪漫天飞扬,美得如画,白得透明,却很刺眼。   “3024,还不快点,今天可是你出狱的日子。”   前面的女狱警受不了这狂冽的北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拉了拉军大衣的领子,不耐烦催促她道。   监狱里谁都没有真实的名姓,只有代号,3024就成了她的名字。   多好,今天是她出狱的大喜日子,可她心里却惊不起半点快意,一颗心一如这寒风初雪,凉得彻骨。   “到了。”   前面女狱警又悻悻提醒了一声,她朝前一看,原来在恍惚间已经迈出了这岚城监狱大门。   她抬起一双粘了雪沫子的清丽眉眼,远远的眺望了一眼。   三年了,详细数来有1095个昼夜没出去过了。   这外面的天空竟然是如此大,却是静得吓人,空的心悸。   “3024,今后出了这扇门,就安分守己,好好做人,别再犯事进来了。”   耳边又传来女狱警的声音,微柔,她相信这是这位女狱警真诚的忠告,她顿了下脚步,回了一下头,看向她,微微一笑,又朝这监狱肃穆庄严的门头淡淡扫了一眼。   女狱警挥手赶她,“别回头了,走了就再别回头了。”   她仍旧是笑,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然后慢慢转过头来,一步步朝前走去,前路漫漫,似无尽头,究竟哪里才是她驻足的地方?   前面停下了几辆黑色面包车,一群黑压压的人从里面跑下来,指着她叫了一声——“秦湛蓝在那儿呢。快……”   ☆、185.185他们都要宣布婚期了,我这个当前妻的不该去祝贺祝贺他吗   前面停下了几辆黑色面包车,一群黑压压的人从里面跑下来,指着她叫了一声——“秦湛蓝在那儿呢。快……”   秦湛蓝,这个人是谁?她差不多要忘了,可不,正是她自己吗?   一群人就如猎狗一般,快速敏捷,只十几秒功夫就到了她面前。   紧接着,数不清的摄像头,话筒一齐对向她,让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秦小姐,请问下你的出狱感受?撄”   “秦小姐,三年前,你怎么敢绑架老公的情.妇,还纵火致使她终身瘫痪?你就不怕双手沾满血腥,夜夜会噩梦缠身吗?”   “秦小姐,你知道靳二少和闵敏小姐今天在天宁皇朝举办回国庆祝宴吗?据说,还有可能宣布婚期,你会去参加,祝福他们吗?偿”   “……”   无数个问题,激烈尖锐,如一枚枚炸弹丢向她,似要把她的脑门炸开。   她的脑袋开始死命的抽痛,她的眉一点点蹙起来,脸色愈见苍白,拼命地摇着头,为什么……为什么靳明臻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出狱,你竟跟那个女人宣布婚期?   心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希望又被狠狠碾碎!   她忍不住捂住耳朵,红着眸子,朝那些娱乐记者低呼,“走开,走开……你们走开……”   可是那些人如僵尸一般拼命挤她,拼命地要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攫取到一些才甘休。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拨开那些人群,如破开黑幕的闪电,光明而乍亮,上前一把拥住她,紧紧搂在怀里,“湛蓝,别怕,别怕,我们来了。”   她微微抬头,面前骤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亮堂堂的,宛如暮晓而入的一道鸿光,让她顿感安心,她干涩的唇轻轻扯了扯,沙哑的声音从喉咙口发出,“徐航……”   徐航看到她一双红如脱兔的双眸,不禁心头疼了一下。   刚刚在远处赶来时,看到她被包围在人群里,如纸片一般的人儿,削得薄薄的,那么的无助,他就开始埋怨自己,他真的是该早一点来的,那么她就不会被这么欺负了。   徐航单手护着怀里的湛蓝,一手挥动,替她挡开那些逼人可怖的摄像头,“你们给我滚开!”   那些记者仍咄咄逼人,“你是……秦小姐的情人么?”   就在这时,一个强悍的短发女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长柄伞,尖锐的伞尖直直对准那些记者,似要干架一样,“滚开……滚开……”   那些记者慌乱地往后挪了一步,这才给湛蓝他们一丝空隙。   彪悍的女人朝那些记者大吼,“咱们当狗仔的也要有点原则性好不好?难道就这么欺负女人么?今天不是靳明臻的回过庆祝宴么,你们不去那里抢头条,缠着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看到好友冯冉冉这么护着自己,湛蓝一直在眼里打着转的泪,才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理由。   “湛蓝,我们走。”一把拽着湛蓝就朝前走,那些记者似有不甘,还想凑上来,冯冉冉真心觉得这些狗仔就是他们行业的渣渣,手里长伞一举,挥舞了两下,放声一嚷,“再不滚?小心老娘揍得你们满地找牙!”   冯冉冉本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现在被那些疯狗一样的记者追着,只能先把自己车扔在监狱门口,护着湛蓝,三人一齐上了徐航的车。   从上来到现在,怀里的湛蓝仍旧在轻轻颤抖着,她心里一疼,手臂又是一紧,“湛蓝,你是不是冷?抖得这么厉害?”   徐航赶紧将车内暖气调高了一些,“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徐航,去天宁皇朝。”   徐航打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又立即稳住,“湛蓝,你这又是何必?”   “何必?你说他们都要宣布婚期了,我这个当前妻的不该去祝贺祝贺他吗?如果是在监狱里,无法出去,那倒也无话可说,可今天记者这么一闹,谁不知道我今日出狱了?我要是不去,倒叫那些人觉得我小气了。”   冯冉冉一直皱着眉看着湛蓝,她眉尖儿轻蹙着,里面似有一道怎么也抚不平的忧伤,削尖了的下巴,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却是苍白居多,才三年的光景,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天的变故,那样明媚如二月朝花,潋滟如碧波澄海的湛蓝,竟变得这般憔悴?   心里怎得不心疼,然而湛蓝怎逃得过她的眼。   湛蓝表面这么说,不过是要去看那个负了她的男人一眼罢了。   湛蓝,我的傻湛蓝,她也想咬牙恨恨,说句何必,可是话到嘴边,竟是,“徐航,我们去吧,也正好戳戳靳明臻的锐气。”   ——   天宁皇朝。   记得三年前,闵敏从美国回来时,他为闵敏在这里举办私人Party,宴请名门子弟。   当时,她穿着不凡,戴着靳家的传世之宝“蓝色希望”,耀眼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但那时,她举止优雅得宜,没有做出一丝逾规的事情来。   要是知道她会入狱,那天,她一定会仗着正室的身份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三儿!   但如今,她回来了,不再是从前那个秦湛蓝,她会把自己那个欠收拾的女人收拾回来。   她迈腿进去,手上一暖,猛得心里也是一暖,是冉冉握上了她的手,她却是松开了冉冉的手,笑了笑,“我没事。”   怎么没事?她的手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跟尸体没差。   可是湛蓝性子倔,她也不好强来。   湛蓝手微微攥了攥,现在是一身的力量,所有的力劲从手心往上涌,涌到心尖,灼灼的要烫坏了心眼,她既然来了,还怕什么?监狱那样的人间地狱都待过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走进大堂里,瞥进那一个个古董花瓶里插了一束束或优雅或妖娆的花,她走上前,拔走了其中嫩黄的一束,又摘了其他几个花瓶里的小雏菊。   “你这是要干什么?”徐航不解问道。   毕竟是多年好友,冯冉冉却是知道湛蓝的心思的,她果真还是那么狡黠,回过头去,跟徐航说,“呆子,你待会就知道了。”   堂内侍应看见他们摘花,过来要阻止他们,徐航从皮夹里掏出一把红钞,“我朋友喜欢这花,向你们酒店买了,这些钱应该够了。”   一看这叠钱,眸子一红,至少可以买上十束这样的花,便放过了他们。   直奔三楼——靳明臻的宴会厅。   金漆大门是开着的,他们三人进去,湛蓝独自走在前面,里面富丽堂皇,红红火火,祝福声,音乐声,酒杯相碰的声音,真是热闹得紧。   她一身素白,尤其惹眼,这样喜庆热闹的场合,穿白色总让人觉得有些于礼不合。   白色及膝的长羽绒服裹着她过于清瘦的身子,虽然臃肿,却遮不住她骨子里的风华,一头垂顺及腰的乌黑长发,随着她每一步轻轻跌扬。   待人们看清那一张清华中逼出灼灼娇俏的脸庞时,不由得一惊,一些名媛不禁低呼出声——是她,是她,是秦湛蓝……   大多数人都是参加过闵敏那场宴会,自然认识这个女人。   顿时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不禁屏住了呼吸,看这个女人来到底来干什么?   当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看到她时,上身不觉得绷直,轻轻颤抖起来,直视着前方的眸子微凸出来,嘴里喃喃出声,“她……她……”   “谁?”   双手扶着轮椅的靳明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琉璃水晶的灯光,流光溢彩下,她缓缓走来,似披霜戴月,他心上一喜,果然是她来了,他就知道她会来。   干嘛那么震惊,仿佛看着才狼虎豹一样害怕得看着她?她可不是来砸场的,今天她可是来祝贺的。   “吃惊么?靳少,闵小姐?想不到我会被提早释放出来吧?”   她唇角微微一扬,笑开,似那如来拈花,既清澈,又那么得媚人心魄。   闵敏看到她越来越近,故作战栗地蹙紧了眉,拉了拉靳明臻的手,在湛蓝看来,那样子是要他对付她的样子。   靳明臻注目凝视着湛蓝,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兴奋,薄唇轻轻颤了下,她亦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西装领带,短发细碎翩翩,浑然天成的气度,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靳明臻。   他曾经的温柔呵护,种种画面,还记忆犹新。   而今,一转眼,匆匆数载,他们竟变得水火难容了。   心尖抖得厉害,而她只是笑,总不能当着他们面前像个泼妇一样嚎啕大哭吧。   她笑说,“靳少,再怎么说咱们也曾是夫妻。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我的恩情简直让我永世难忘啊。我听说你今天会和闵小姐宣布婚期,我怎么能不来祝贺呢?我刚刚从牢里出来,匆匆忙忙赶来,也没带什么好礼物来送给你们,就送你们一束花吧,我来时路上顺手采的,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也别不好意收下。”   她又一步步走到那宽敞的礼台上,微微笑着,递到他们手上去。   略懂花的人,或者说去祭拜过祖先的人都知道,她手里的花叫做——天堂鸟,再搭配上几朵小雏菊,那正是祭拜先人最合适的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拿着这样的花,来作为送给新人的礼物?   这不是叫他们早点去死么?   呵呵……她也许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吧,他们两个在外面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而她一个人在冷冰冰、黑漆漆的牢房里,度日如年,受尽折磨,送个小小的礼物给他们,也不过分吧。   靳明臻气得眼角抽搐了一下,连坚强的残疾人闵敏都因为她的花而脸色发白,甚至伤心地轻声哭泣起来。   见闵敏抽泣,靳明臻更为烦躁地眉心一拧。   他上前一步,劈手去夺她手里的花,她硬是不给,他偏是抢,弄得白色花瓣一地残,最后捏痛了她的手指,甩开了她的手臂,才夺过了她手里那残破了的花,扔掉,动作凌厉干净,“秦湛蓝,三年不见,学了不少插花的知识呢,知道这搭配是祭拜死者的吧?”   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活了下来,她居然还诅咒他死?   “那当然。你不知道在监狱里很空啊?我还学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呢。”   湛蓝高高地仰着倔强的小脸,不可一世地说道。   这时,徐航和冉冉马不停蹄地跑了上去。   徐航和冉冉挡在她面前,那是保护的架势,生怕湛蓝吃亏。   湛蓝没心没肺地朝他们笑了下,感谢他们如此的维护,这两个朋友没有白交。   她嘀咕了一声,“我们走吧,反正我的花已经送到了,等他们结婚那天,我会送两个大花圈来。”   她的声量不大,但因为跟靳明臻闵敏靠得近,他们应该听得很清楚。   而,一如他们所料,她的花圈自然就如他们想的那样,肯定是白色的。   湛蓝正要潇洒转身之际,手腕猝然被人用力握住,她抬眸,对上靳明臻那双火龙似得会喷火的双眸,她扬唇,那完全是轻蔑之姿,“靳少你当着闵小姐的面跟我这么暧昧不清的拉拉扯扯,不怕闵小姐吃醋啊?”   ☆、186.186闵敏,这一巴掌为我儿打的   湛蓝正要潇洒转身之际,手腕猝然被人用力握住,她抬眸,对上靳明臻那双冒火的双眸,她扬唇,那完全是轻蔑之姿,“靳少你当着闵小姐的面跟我这么暧昧不清的拉拉扯扯,不怕闵小姐吃醋啊?”   湛蓝说着瞟了一眼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就是被这个女人所害,她才坐了三年的冤狱,如果她能在外面好好安胎,也许孩子不会一出生就——   一向心高气傲的闵敏心中更是委屈,垂了垂脸,两行清泪,梨花带雨,让人见了谁不动心。   偏偏靳明臻一眼都没瞧她,只是锁紧了眉望着湛蓝,那个女人吃不吃醋干他什么事?   “秦湛蓝,跟我走!”   他冷哼一声,不容她抗拒地就拽着她的手往前走,他让她跟他走,就得照办吗?   “靳明臻,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湛蓝僵持在那,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冯冉冉见湛蓝眉头都要打结了,靳明臻还是那么为难她,叔能忍婶不能忍。   她撸了撸袖子,像个风一般的女子冲到了靳明臻面前,硬要把他握着湛蓝的手给扯开,但那个男人力气之大,她这点力气对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扯不动他,她就破口大骂,“靳明臻,你有病啊?你有什么资格碰湛蓝,她好歹也算是你的老婆,是你孩子的妈,你就让她得到今天这个下场么?你知不知道这三年她在牢里怎么度过的?”   “别说了,冉冉,都过去了。”   湛蓝紧紧蹙着眉梢,朝她苦苦摇头,一双潋滟的眉染满了风霜偿。   那些过去的事就像是受过重伤后结下的疤,可是虽说结了疤,只要轻轻一扯,便皮肉翻扯,血流不止。   “不,我要说,我偏偏要说,怎么能过得去?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无法过去,你要怎么过得去?我替你不值,不值……”   可是,冉冉你不知道,这世上的情爱没有值得与不值,正如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冉冉要为她讨一个公道,就能讨得到吗?哪怕连她自己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还不是在牢里待了三年。   湛蓝没有哭,倒是像冯冉冉这样的泼辣子先失了声,她要这一次性全数说了,这样的机会难得,不是吗?   冯冉冉又定定地望向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你知不知道那个贱女人被绑架根本不是湛蓝做的,你不去查不清楚,什么屎盆子都往湛蓝头上扣?你又知不知道她在牢里经常挨饿生病不说,那些女囚动不动就毒打她?   她受了多少苦,多少痛,就只想把孩子生下来而已,可是那孩子——靳明臻我以前骂你不是人,就还就真能当畜生啊?你怎么能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都说虎毒还不食子,用畜生来形容你都糟蹋了畜生!”   她在牢里经常生病挨饿?有女囚毒打她?   怎么会这样?   靳明臻真的是从来不知道,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刹那间,脸上所有的神色皆暗下去,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悲凉。   在他醒来后,就让江烨回国去打点她在监狱中的一切,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欺负她?   闵敏察觉出那个男人的异样,悄无声息地推动着轮椅过去。   这女人真是个水做的人儿,仿佛有流不完的泪水,她抽噎着死死地看向秦湛蓝,那毒辣的目光恨不得把秦湛蓝这个女人给碾碎。   “秦湛蓝,你以为你在牢里受了那么多苦难,我就活得轻松快活了吗?你看看我这双腿都是拜你所赐,你又怎么能体会我的痛苦?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因必有果,这是你的报应么?”   “呵呵……正好,我也相信有报应。只是究竟哪个是因哪个是果,闵小姐心中应该比我清楚。”她一双微红的眸子瞥过她的腿,“正是因为你害我坐了三年冤狱,害我没了一个孩子,你才会落得终身残废的下场,你懂么?”   闵敏抓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募得一紧,面色异常地发白。   湛蓝媚眼如丝地轻轻一笑而过,牙关一紧,就俯身朝靳明臻的手背上发狠地咬去,男人吃痛,应激性地手抖了一下,冉冉和徐航迅速地上前,湛蓝很轻松地脱离了靳明臻的桎梏。   她并未逃走,而是转身就走到了闵敏的面前站定,淡然一笑,扬起了右手,猝不防及之下,狠狠扇在了闵敏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   用力之大,打的她自己手掌发麻震痛。   “闵敏,这一巴掌为我儿打的,也算做是送给你们的贺礼。”   闵敏捂着自己的脸,哭丧着脸望向靳明臻求救,靳明臻被冯冉冉他们死死拦着,一时半会无法解救闵敏。   台下的宾客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刚出狱的女人好嚣张强悍啊!   她本来就只打算送完花就走的,是靳明臻非把她留在这里,那么她总得再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他呀。   但,这一巴掌显然不够湛蓝发泄。   她弯了弯腰,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轮椅,看着她惊慌失措地惊叫着仰面跌在地上。   看得这幕,全场人掩嘴叫了起来,但靳家的家事没人敢管这个闲事,不敢上去帮忙或者劝架。   湛蓝仍旧是笑,眉眼微弯如月。   “感谢那场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的绑架和纵火,让闵敏你成为一个残疾人,能让我这么容易地揍你。”她笑得无尽美丽,清幽的声音又顿了一下,“这也是报应,啊懂?”   闵敏被用力推倒在地,痛得浑身骨头打颤,但那个男人只冷眼旁观地看着秦湛蓝教训自己,但凡他想帮自己,以他的本事,十个冯冉冉和徐航不是他的对手。   闵敏强忍着,双腿动弹不得,痛得泪流满面,“明臻,我好痛……”   他敛了敛眉头,拳头一握,就把徐航和冯冉冉推开,脚步往她那里走来,闵敏以为他这是要来帮自己了,但出人意料的是,他腰身一沉,就把站在那里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她是这么的轻,轻得让他抱着她的双手和心脏都止不住地颤抖,不由地双手更紧一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从他手心里飘走。   闵敏瞪大了一双泪眸,看着那个男人凌厉地转身,淡淡对她说了一声,“痛就忍着。”   谁还没经历过痛呢?   他心脏上有毛病,日日夜夜在心绞痛中煎熬着,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挣扎着,也许一口气喘不上来,他就得跟人世say   bye了。为了多活一天,他曾换了两次心脏,剖心之痛,他都忍受过来了,所以其他的痛楚,在他眼里那算什么?   更可况,那个嘴里喊着痛的女人还是个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女人!更没资格在他面前喊痛了!   “靳明臻,你放下我!”   他全然当做没有听到,只是抱着她,越过旁人震惊的视线,一步一步向出口处走。   足足等了三年,他终于敢昂首挺胸站在她面前,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冯冉冉和徐航上前阻止,却被靳明臻叫来保安给控制住。   ——   天宁皇朝会所外大雪飞扬,簌簌飘下,宛如春天里的柳絮四处飘扬,飘落在他那张削薄的唇瓣上,很快就被唇温融化。   无论湛蓝怎么在他怀里乱扭乱动,胡乱捶打他,他都板着一张冷脸,纹丝不动,直至他把她强行塞入车子里,微哑着声冷冷问道,“你打够了没?”   她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便去拧门把,她不想跟这人共处在同一车室,这样让她憋闷到窒息。   她一转身,手腕又被扼住,“湛蓝,你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靳明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松不松手?”   “不松!”   她拧着眉,望了望他擒着自己的手,他手背上是一排血淋淋的牙印,看来是她咬他咬得不够疼,那么她就咬到他松手为止。   于是,她心随所动,又发狠似得咬了下去。   “如果能减少一点你对我的恨,随便你怎么咬,把我的肉咬下来都无所谓。”   她正有此意,一股血腥味在口干舌燥的口腔内化开,这样的血腥味一下子触及她敏感的神经,让她联想到的是她剖腹产时满室的血污味。   当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医生把那个孩子捧到她眼前看,小小的眉眼已初长成,皮肤跟她一样白皙,将来长大一定会是个美男子,可他一出生就不会像普通的孩子呱呱大哭。   医生说孩子心跳停止,窒息死亡。   ---题外话---还有一更,写好传上来。   ☆、187.187小蓝子,我愿用我的余生补偿你   医生说孩子心跳停止,窒息死亡。   怎么可能呢?   那个孩子特别疼人,她怀孕初期的时候没有很强烈的妊娠反应,随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他在她的肚子里也特别听话,很少乱踢乱动让她难受,她想他一定知道她的辛苦,所以才那么安静那么乖……   这样一个体谅母亲的懂事孩子怎么一出生就没有心跳呢?   她不相信,巴巴抱着他,即便没有呼吸,她也想多抱他一会儿,可还是那些人把他带走了……   闵敏的恶毒残忍,靳明臻的冷漠无情,如果说闵敏是主犯,那么靳明臻就是帮凶,如果她没有进监狱,能给她的孩子好一点的生活坏境,他一定会活下来的,一定会偿。   她一点点直起腰背,手背轻轻蹭过嘴角血沫,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就算真的把你的肉咬下来,也远远不能抵消我对你的恨。”   现在的湛蓝可以一边笑得灿若星辰,一边对这个人说着最狠的话。   靳明臻心房口又窒痛起来,他不知道为何明明心脏已经换掉,还能痛得这般无以复加?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不恨我?”他眉眼一沉,是说不出的无奈。“如果,你能让我儿子重生,也许我可以少恨你一点。”她口气顿了一顿,又笑得极尽讽刺癫魅,笑得眼中愈发湿红,“当然,那不可能。”   “湛蓝……”   靳明臻唇瓣微微颤阖着,哪怕是个能救死扶伤的医生,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呀,哪怕救他自己,他也整整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一场与死亡搏斗的战争,几乎耗尽了他毕生的精力。   湛蓝,这就是我当初一直不让你生孩子的原因。   先天性心脏病会遗传,像他这样的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能坚挺到30岁左右,但大多在少年时期就可能一命呜呼,再糟糕一点就是一生下来就心力衰竭宣判死亡。   我早就料到厄运不会放过我们的孩子,终有一天你会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不会哭不会笑甚至不会动一下,那样对你的伤害有多大,我统统明白。   “原谅我,原谅我没法为你做到。”靳明臻眼中一湿,闭了闭眼,便把她紧紧纳入怀里,震颤的喉结上下滚动,喉头越发哽痛,“如果可以,小蓝子,我愿用我的余生补偿你。”   明明眼眶已干,早在孩子离开她的那天,她就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但这刻泪水还是从眼眶中不断地涌出。   她在那可怕的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你来……可是,我一直未等到。   双手攀上他肩膀,不为把他拥紧,只为把他推得更远,泪眼模糊中,她说的决绝,“靳明臻,这句话你说得太晚了。还有,你不配,叫我小蓝子。”   只有那个曾经把她宠进骨子里的靳明臻才配这么叫她。   她的唇角带血,眼泪冲刷下来,流过她的嘴角,把那丝血冲刷干净,他薄唇一抿,就用力封住她唇,贪恋地索取那三年未尝的味道。   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吻中,他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从未改变,为了再见到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是我坚强地活下去拼命拯救自己的动力。   但这只会让湛蓝觉得厌恶,这个薄情负心的男人凭什么吻她?   她趁他正吻得起劲,捏了捏手掌,一巴掌掴向靳明臻的脸,清脆又响亮,好听又刺耳。   吻嘎然而止,她看到靳明臻满眼的不可置信,不相信她会打他么?   她在监狱里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自保的本事。女人打架不过就是打巴掌,抓挠,揪头发……   很快靳明臻眉梢拧紧,隐约隐藏着怒意。   她还火上浇油不怕死地说,“要吻吻你的闵敏去!请你牢牢记住,我是你的前妻!前妻你也敢亲,小心我告你非礼!”   果然,见得他好看的眉头又拧紧一寸。   被她这般激怒,本以为靳明臻会赐她一巴掌,谁料没有。   他只是沉默望着她,眸色越发深沉,似乎深深藏着说不尽、道不出的悲哀。   掌心处袭上***麻木的疼,仿佛要从掌心处蔓延至僵死的心脏,湛蓝一咬牙,手掌一紧,便抓住车门把,拉开,下车,“嗙”的一声用力关上。   靳明臻的身子颓然地跌进椅背中,他深深无力的吐气叹息,曾经他以为不能延续的只是自己的生命,可没想到,他把自己生命延长,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后,不能延续的还有他最珍视的爱情。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连天都敢斗,连命运也敢抗争,又何况是一个女人呢?他早晚都会把他的妻子再追回来。   掏出手机,给江烨打了一通电话,“你确定你在岚城监狱打点仔细了?”   “按照您的吩咐,狱中的女警该打点的都打点过。”   “那为什么还会有女囚欺负她?”   电话那头的江烨一脸蒙圈,“这……”   “给我查一查是哪些女囚欺负过她,有没有人在背后搞鬼?还有,让那些欺负过她的女囚也伤伤筋动动骨,可以的话也让她们像闵敏那样当一辈子的残疾人。”   “恩,好的。”这大冷天,江烨在电话那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三年了,靳明臻为了秦湛蓝睚眦必报的个性一点都没变,只是,靳主任咱们毕竟是医者仁心的医生,这么没人性真的好吗?   “对了。那个指证湛蓝绑架的证人嘴巴撬开了没?”   “那家伙嘴巴很严,很忌惮的样子,看来幕后的人不好对付。”   靳明臻揉了揉眉心,“你加把劲。发挥下你手术医生的狠劲。”   江烨彻底懵逼,真想请教下靳主任,什么叫发挥下手术医生的狠劲啊?   难道他提着手术刀过去恐吓那个证人,你特么要是不告诉我实情,老子就割你,割完动脉割静脉,割完盲肠缝起来,割掉膀胱割小脑……   这是个文名的法制社会,满清十大酷刑没卵用,更何况那还是蹲在监狱里的人。   他当然不敢反驳领导,只哼哼两声,“我尽量。”   ——   为了庆祝湛蓝获得自由身,冯冉冉破了次财,在迪圣特这样高档的西餐厅订了位置。   徐航晚上过来一起吃晚饭,到冉冉家的时候,手上多了三个粉红色的礼盒,他把礼盒递给湛蓝,笑意温和,“湛蓝,打开来瞧瞧,喜欢不喜欢?”   “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他的笑容里透着神秘。   三个礼盒里分别装着的是一件海蓝色的连衣裙,一件狐毛领子的黑色大衣,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湛蓝并没有矫情地拒绝,她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口袋里在监狱劳动赚到的几百块,她什么都没有。   她礼貌地道了声谢,冯冉冉则夸徐航想得周到。   以前多亏了湛蓝接济,徐航才能还上在澳门赌钱借的高利贷,现在是他还湛蓝的时候了。   跟靳明臻那些名门子弟相比,他真的算是一只小虾米,可是小虾米也有想保护女神的心,虽然他能为湛蓝做的只是尽绵薄之力,但他也想尽力做好。   他是一直想送湛蓝礼物的,可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后来听说刚出狱的人的最需要的是一套新衣服,来驱走那些霉运。   他们两人看着从房内换好衣服走出来的人,黑色的狐毛领大衣显得她身形修长完美,踩着黑色的鳄鱼皮高跟鞋,高贵而不失优雅,大衣下面隐约露出那海蓝的裙摆,让这沉闷的色调里,多了一抹鲜活。   湛蓝就该是这样一个雅致而极富色彩的女人。   冯冉冉故意色眯眯地看着湛蓝,夸赞道,“哇瑟,湛蓝,你美得就跟十八岁一样。”   湛蓝掩着嘴笑,冯冉冉这张嘴还真会夸人,她看向徐航,“这都是徐经理的眼光好。”   徐航被湛蓝这么一夸,俊脸攸得绯红,岔了个话题,“湛蓝你下午都没吃什么,咱们先去迪圣特吃饭去。”   三人驱车来到迪圣特西餐厅,在临江的那个位置坐下来。   “想吃什么?”徐航看着湛蓝问道。   不等湛蓝答话,门口那里迪圣特的经理用恭敬的声音迎了人,“靳先生,您来了!”   望眼整个岚城,能让迪圣特的经理那么尊敬的称呼“靳先生”的估计屈指可数。   湛蓝手指紧紧捏着菜单,骤然发白。   ☆、188.188打他前妻主意的家伙可真不少   闵敏在被靳明臻推着进入迪圣特的时候,就看到了临江位子的人,大约情敌想见分外眼红的缘故,光是看着那背影就能认出来了。   她像是没看见一样,拉着小马驹的手,脸上的笑容向世人昭告——他们这一家三口是多么幸福甜蜜。   湛蓝捏着菜单的手越来越紧,那力度就像要刻进那硬纸板的单子里头一样。   冯冉冉察觉到了湛蓝的异样,向门口看去,看到了那人模人样的三只,一咬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撄”   又在湛蓝耳边不放心地说,“就当他们是个屁,我们吃我们的。”   徐航没有扭头去看,也知道冉冉说的是谁,望了眼湛蓝,低声问道,“再加两个菜怎么样?”   “好。”   湛蓝有些浑浑噩噩地应着,刚刚根本没有听见徐航念的菜名偿。   走进迪圣特之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湛蓝,跟闵敏不同,湛蓝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他当然能从人海茫茫里第一眼就认出来。   他从湛蓝他们那一桌走过,把目光定格在湛蓝身上,今天她穿了一件海蓝色的裙子,湛蓝,湛蓝,跟她的名字很般配,或许是这裙子的颜色衬托,又或许是因为三年的监狱生活很少外出,她的皮肤看上去比以前更白了,白得机会不符合常人。   他的眉心一拧,脚步猛地顿下。   再抬头看看坐在湛蓝对面的那个男人,这个徐航怎么老是形影不离黏在湛蓝身边,是打算趁他不备挖他墙角的吧。   还有那个整天巴不得他们好的暴力女汉子冯冉冉,秦湛蓝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   他离她很近,近得湛蓝可以闻见他身上那种清新檀香,同时闻到了他身体里散出的火药味,“秦小姐,现在流行玩3P,你刚出来就这么跟得上时代潮流?”   靳明臻的声音不响,可在这原本略显安静的餐厅里面,基本上所有正在用餐的人都听到了他这么一句。   能来迪圣特消费的人都是岚城颇有资本的人,对于靳家的事情就算不清楚,也是有所耳闻的。   大家朝湛蓝那桌偷偷打量去,三年前的报纸头版头条上都是秦湛蓝这个女人,如今她出狱了,都想要见识秦湛蓝真人是什么样的?这个女人啊胆子可大着呢,听说今天中午一出狱就去砸了靳少的宴会啊,还把靳少的残疾女友一顿胖揍,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啊。   拉着小马驹小手的闵敏心里窃喜,心想着,秦湛蓝你才是岚城的笑柄呢,看到了没,你正被这些当成露着屁股的猴子一般看着玩呢。   徐航看到湛蓝的脸瞬间惨白,毫无血色,她垂着头,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好像这么做了之后,就能阻挡住那些人探寻的目光,能够屏蔽掉他们纷杂的议论声,就连她的手指都轻轻颤抖着。   这和以往的湛蓝有着天壤之别,而这一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今天接她出狱时,她整备疯狂的记者围堵着,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记得三年前的湛蓝明眸秀目,温婉的气质,浑身萦绕着自信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而现在的湛蓝褪下了那些炫目的光环,她不再是靳家的二少奶奶,也不再是红极一时的歌星,她只是一个不敢高声,只能忍气吞声刚出狱的女囚。   3P?是指的她和冯冉冉还有徐航吧?这个男人的嘴巴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冯冉冉差点就要怒发冲冠为红颜一般大骂过去,P你老母的P!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口,身后突然亮起一道清越而狂肆的男人的声音。   “哟……这不是靳二少么?你一个男人,指出自己的老婆玩3p,好像是多么光彩的事儿一样?还是说靳二少你那方面不行,对你老婆玩多P羡慕嫉妒恨啊?”   这是间接在批评靳明臻专爱干欺负女人的事,既没当好一个合格的男人,也没做好称职的丈夫。   男人一步一步走来,那身拉风的黑色长款皮衣上缀着纯正的狐狸毛领,这霸气的行头,俨然是个土豪中的土豪。   他的一双狐狸眼笑起来眯成一道细细的缝隙,看向闵敏,“闵小姐,好久不见啊,三年前你能挤下靳少的正室,从小三爬上靳少女友的位置实属不易,怎么说我也该跟你道一声可喜可贺啊。”   男人的话让闵敏心头一栗,那张惊为天人的美人脸登时就拉了下来。   募得,闵敏又见得他眸光一深,从那缝中射出的光,就豁然变幻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削骨削肉不在话下,然而他的口气却是语重心长的像个老大爷,“不过,这三年都过去了,靳少的前妻都出狱了,你怎么还原地踏步不前进啊?有两下子的女人呢已经坐上靳太太的位置了,好歹也得是未婚妻的名头吧。你瞧瞧你,什么都没捞着,还赔了双腿,我替你不值啊,真心不值。”   男人走到哪里都是出彩的,不消说一副尊贵无比的好相貌,天生还有一副好演技,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却也是个狡猾狠辣的主。   可不就是那个花名在外的郎爷么?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郎爷说的那些,不禁都轻轻感叹,目光投向闵敏,哦,原来这个看起来端庄高贵的闵敏真是这样一个烂.逼三儿。   郎闫东的话字字诛心,而周围那些刚刚还停留在秦湛蓝身上的眸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在闵家没倒之前,闵敏也是个高高在上的名媛,只有她嘲笑别人的份儿,哪有被人嘲讽的?而现在这些富人都用这种低嘲弄讽的目光盯着自己,只觉自己的身上挨了无数刀,刀刀命中要害,顿时面色苍白,只得咬着牙关承受,郎闫东这个男人,似乎跟秦湛蓝交情不错,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秦湛蓝还真是好命啊!   瞥见闵敏脸色难堪,靳明臻不动声色地扯扯眉,倒是她身边的小马驹一张小脸青黑无比,一脚就朝郎闫东腿上踢了过去,小眉头都打了结一般,一副干架姿态,高昂着脸对峙着郎闫东,“谁允许你说我妈妈的坏话?”   郎闫东瞧了瞧这八.九岁的小男孩,不羁笑笑,“小鬼,挺有劲的嘛。”   “那是当然,我跟我大伯还有爸爸学过功夫。”小马驹骄傲地挺了挺匈脯,长得颇似闵敏的脸上洋溢着自傲的笑。   郎闫东觉得这小孩挺有趣,不过就是跟错了妈,他笑着伸出手想摸摸他那头小卷毛,却被靳明臻阻隔,将小马驹拉到了后面,他可以任由别人侮辱闵敏,但小马驹是他的儿子,他绝不容许有人动他一下,更何况这郎闫东把自己一块骂进去了!   靳明臻敛了下眉,皮笑肉不笑道,“郎爷什么时候这么八卦,对别人的家事这么感兴趣了?改明儿,不妨郎爷改行去当狗仔得了,也不枉浪费你这么好的资质!”   郎闫东却是被靳明臻这句话给逗乐了,耸了耸肩,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靳少这提议倒不错,改明儿我就当两天狗仔玩玩,多挖点靳少的隐私出来,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他又眸光晦暗地睇了靳明臻身后的小男孩一眼,这孩子五官跟靳明臻没得半点相像,一看就不是靳明臻的种。   听到这话,湛蓝身边的冯冉冉才觉得解气一些,心中大赞郎爷威武。虽然郎闫东曾经让她好久都找不到一份工作,但最后还是发挥了一点菩萨心肠把她收到旗下的杂志社,现在这位爷是她和徐航的老板。   靳明臻沉了沉眉,又瞄了一眼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的湛蓝一眼,何时秦湛蓝和这个黑白两道的郎爷东交情匪浅了?   顿时,靳明臻觉得压力山大,这明的暗的,强的弱的,打他前妻主意的家伙可真不少。   靳明臻冷冷笑了下,扫过郎闫东后头的三流嫩模,“我的隐私,哪及得过郎爷的?郎爷有空的话,还是找人遮掩遮掩你的那些花边新闻吧。”   不想再跟这男人斗嘴,便推着轮椅上的闵敏在湛蓝斜对面那一桌。   郎闫东看着靳明臻精瘦的身影,半眯着眼笑,靳明臻这个看起来气质温怡的医生而已,骨子里却是霸道强势得很,即便是口角上的争执,他都有办法把人置之于死地。   也难怪,靳老爷子一死,秦湛蓝这牢一坐就是三年。   跟在郎闫东身边的女人很识趣,看起来郎闫东与这个闻名岚城的秦湛蓝是老相识,便走到郎闫东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郎爷,我先到包间等你。”   ---题外话---今天万更,还有两更,写好就传。   ☆、189.189三年了,你依旧迷人地让我蠢蠢欲动   徐航和冯冉冉颇狗腿的跟老板打了个招呼,郎闫东颔首一笑,眸光一直滞留在湛蓝的身上,只是她的脸一直没抬起来,他挑了下眉,眸子里笑意不明,一搂上小嫩模滑溜溜的肩膀,“不用。”就往他们指定的包间走去。   靳明臻把闵敏从轮椅上抱到了椅子上,自个儿再落座,那位置离湛蓝那桌并不远。   别问为什么,他当然是故意的,这里是观察湛蓝绝佳位置,不近不远,是个恰当的距离。。   她的肩背瘦瘦的,裙子后面是大V字设计,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隐隐露出她背部优美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她的脑袋还维持着那个低垂的姿势,她的神情,不用去看,他就知道,她一定在偷笑着。   以前秦心漪来大闹她病房的时候,她就是以这副姿态,让他教训了她妹妹,事后被他发现,她笑眯眯地告诉他,“我们女人留长发不止我了随时可以变换发型,还可以用来掩饰,遮掩脸型,掩盖情绪,你说多好。”   她的狡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那么多年,如影随形,不过,没关系,他喜欢。   不觉,靳明臻眉角眼梢都带着笑意,在小马驹看来,爸爸好像在思春,可现在是大冬天,他思哪个春?   直到他叫爸爸点菜,爸爸才意犹未尽地从某处把目光收回。   闵敏当然也发现了,暗自咬了咬牙,居然在与她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另外一个女人半裸的背,看来她得赶紧坐上靳太太的位置了,那样还有谁敢嘲笑她?   冯冉冉拉了拉湛蓝的手,“湛蓝,那几只被郎爷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这下我们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半晌,湛蓝才把头抬起来,脸仍旧是没有血色的白腻,但看起来没事的样子。   吃到一半,湛蓝起身去了洗手间,刚刚那么一闹,基本上这餐厅里的人都抱了看好戏的姿态,时不时地把眼光落过来,似乎还指望在她身上发生些什么爆炸的新闻来,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偿。   她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也瞧见他们时不时的指指点点。   那种感觉,让人窒息,就像刚进监狱的时候,狱中的那些女人就经常在那边朝着她指指点点。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告诉自己不用怕,这里不是监狱,她已经重获自由了,然后转身出了洗手间,刚一跨出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便映入眼帘,他交叉着修长的双腿,慵懒地环着双臂,背抵在过道的墙上,像是特地在等着她。   虽然,刚才他替她解了围,可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好像靠近,她就会受伤。   在监狱的三年,其他没学会,学会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   不想跟他再有交集,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垂下了脸,加快了脚步要走,却被擦身而过的男人扯住了手腕。   他就这么用力一扯,湛蓝的身子转了一个圈,随后感受到一双火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细小的腰身,被男人紧紧拥在了怀里,那一只手掌透过她裙衫薄薄的布料,要烫伤她的皮肤,湛蓝身子轻轻一抖,便扭动着身体,双手撑开他的胸膛,要挣脱出他的钳制。   他坏坏一笑,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腰背,手上一施力,下半身也同时往前一挺动,让两人身体来了个亲密无间的贴合。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暧昧到让人心慌,幸好上半身没有如下面那般荒唐地贴合在一起,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隔开了一丝丝距离。   “郎爷,你要做什么?”   湛蓝倒抽了口凉气,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从湛蓝的声音中,郎闫东听出了她这是在害怕他。甚至,害怕到连声音都在微颤。   三年前的秦湛蓝不会这么害怕他。   也是,三年前的秦湛蓝还没坐过牢。   不过,今非昔比了,心里不是是同情多于嘲讽,还是嘲讽多于同情,他眯着眼盯着她过分苍白的容颜笑着说,“湛蓝,你似乎哪里不同了。”   不同了?   “当然不同了,三年前我才22,现在我有25了,女人年纪一大哪都不同了。”如果你也去体会下坐牢的滋味,我想,你也大有不同的。   “嗯。吃了三年的牢饭,我想你应该学乖了。”   他吹在她耳边的气息带着他特有的清凉味,只是这种清凉由他这张嘴里吹出来,立马变成了嗜人的火热。   他彷佛要吞了她,从她的耳朵开始。   “湛蓝,三年了,你虽然老了,但你依旧迷人地让我蠢蠢浴动。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让你想通,不从我,你没有好果子吃的。”郎闫东细微的眼缝中射出色眯眯的光泽,低下头,又落在湛蓝匈前,口气微顿,道,“至少,跟了我,你不必再受到今天靳明臻这样的侮辱。”   是的,跟了他,她不必受到靳明臻和闵敏的羞辱,可是她怎么过得了自己这关?成为郎闫东众多莺莺燕燕的一个,他想使用她便使用她,想抛弃她就抛弃她。以前的话,还能为肚子里那个孩子去忍受,可她的孩子没了……   她昂起头,对上他炽热的盯在她匈口的贪婪的目光,“郎爷,你到底看中了我什么?”要知道,即便怀了靳明臻骨肉的她在他眼中还是一文不值呢。   “湛蓝,你似乎变得没自信了。”   郎闫东轻叹一声,说到看中,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看中了她什么,或许是她执着追求着一个男人的真诚,他什么都不缺,女人更是不缺,只是他知道那些女人跟着他,不过是为了他的钱贪图他的权利,从没一个女人可以矢志不渝地爱着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他。   但是郎闫东并没有这么说,勾了勾唇角,把眼底那份转瞬而逝的哀凉掩藏进心底,“湛蓝,你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你说,我看中你什么?”   哦,赫赫有名的郎爷,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只看中了她仅剩的一副皮囊而已。   清澈潋滟的美眸中划过微不可见的轻蔑的笑意,匆匆瞥眼之际,发觉那转角处一抹熟悉的深沉黑影,眉微微蹙了下。   随后,她轻笑起来,一甩肩头的柔软长发,发丝往后垂,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颈部延至下方雪白的肌肤,那是怎样一种让男人垂涎三尺的冲动,男人喉结咕噜一动,握在他腰间的手越发得紧了。   “你想摸一下么?”   突然,湛蓝这么问,一时间竟让色性外露的郎闫东惊讶得睁了睁眸。   她又强调,语气娇媚得能拨动人的心弦,“难道你不想摸一下你一直盯着看着的地方吗?”   郎闫东的手一抖,轻轻松开了她,他真是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快,而且还是升级版的大胆,他以为她会说,让她考虑考虑,谁知没有,她让他直接摸她。   她的大胆,她的热情,他喜欢。   喜悦染上他丰神俊朗的眉梢,心中突突得跳得很快,手心竟然莫名多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不就是摸一下女人的丰满么,竟让他紧张地不敢施展。   他碰过无数的女人,怎会这般失态?   湛蓝的眸光又悄悄看了那转角处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放下,覆上他握在她腰间的手,带着他的手,缓缓而上。   他的手一碰到那处柔软,手指触电般弹了一下,猛的,他握住,享受女人酥骨的软。   在她布料外面肆意了一会儿,湛蓝又笑意撩人地说,“不妨,你伸进去摸一下。”   此话一出,湛蓝的心底也颤抖了下,她真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只是她伪装得极好,把那份震惊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自然,郎闫东不会辜负她这一片盛情邀请。   挑了下眉,修长的手指便从衣领口往下探。   终于,转角处的那个人拳头募得一捏,转身就走。   湛蓝的眼角一直盯着走廊的转角处,见那人走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肌肤上突然的热度,让她身子攸得一抖,相同的是,摸她的男人手也是一颤,像摸到什么硌手的石子一般,缩了一下手指,立马从她衣领里抽了出手来。   郎闫东一双修长的眉紧紧拧着,望着她的神情中满是震惊,“你的胸……”   “让郎爷失望了,不是?”湛蓝见他方才那般惊讶的样子,就差点没惊呼一声——我的妈呀,她只觉好笑,步子往后一退,远离他,扬起细柳般的眉,“郎爷,还要我当你的女人了么?”   他只怔楞在原地,薄唇轻轻蠕动了下,终究无法言语,诠释他的惊愕,或许那巨大的震惊中还藏了一丝震痛。   郎闫东深壑的眸光盯着她那张分明清丽动人的脸,为何她的那里摸起来坑坑洼洼,手感差劲,硌得他手掌心微微的辣疼。   那还是女人的椒汝吗?在他的记忆里,女人的那里不是又柔又滑嫩的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他那样的神情,自然,郎闫东是不想要再让她做他的女人了,她失去了他想象中的美好,他怎么可能还会要她?   他要她的不过是她的一副皮囊而已。   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她才胆敢让他下手。   不再去看郎闫东一眼,整理了下衣领,飞快地扭头,走出那不算宽敞的走廊。   那件海蓝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她每往前走一步,叠荡出波浪的裙摆,好似一朵摇曳生姿的玉莲,即便是背影,湛蓝的背影都完美得让人想要染指,只是为何……如此完美的修饰下,属于女人象征的丰韵却有了残缺?   他的手指慢慢朝掌心收拢,只觉手指虚软无力……   ——   回到座位上,任何人都看不出湛蓝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下,究竟掩饰了多少心痛?   她透过前面反光的黑色大理石墙壁,偷偷看着坐在他后面的男人的脸,那张脸冷清得很,不带一丝多余的表情。   刚刚他是一定看到了吧,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当着他的面,她让另一个男人碰了她的身体,这是怎样的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又带着点报复的快感。   只是,报复的那一阵快感过后,很快就只剩下空乏。   又再动了几下筷子,强逼着自己吞下餐盘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只是吃在口中如同爵蜡,甚是无味,又抬了下头,看向那面如同镜子般的墙面,心想,靳明臻,你看到这些,心情如何?   想必也同我一般滋味多多吧。   又猛吃了几口,许是吃的太快,胃里有些不适,拧了下眉。   冯冉冉和徐航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心急地问,“湛蓝,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胃口了,要不,我们走吧。”湛蓝蹙着眉,只得实话实说。   “是啊,看到他们那几只倒胃口的人,怎么会有胃口呢?我们去别处吃好了。”冯冉冉愤愤不平地嘀咕道,拉起湛蓝,替她拿过包包,干脆道,“我们走。”   湛蓝披上外套,三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结账离开。   靳明臻抬了下眉眼,看向门口走得飞快的女人,心中所有的愤怒再也按捺不住,顷刻间如火山口爆发,他一扔筷子,快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189.190靳少你拖家带口,冷血无情,我要是跟了你不能更糟蹋(三)   靳明臻抬了下眉眼,看向门口走得飞快的女人,心中所有的愤怒再也按捺不住,顷刻间爆发,他一扔筷子,快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撄。   “秦湛蓝,你就非得这么糟蹋自己吗?”   郎闫东是什么男人,她不知道吗?三年前,在暗欲里,那个男人让她吃的苦头,她都忘了吗?   湛蓝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刚才在厕所那里一定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他这是绷不住了,很好,轮到她来羞辱他了!   这机会是靳明臻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不羞辱白不羞辱!   “什么叫糟蹋?难道如了你靳少的愿,让你照顾我的下半生,就叫不糟蹋吗?”   “秦湛蓝,你再说一遍!”   他的音色中是怒不可遏,更多的却是痛心,他的小蓝子,看得上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却不愿再给他一次重修旧好的机会,怎教他不痛心?   “哦。”她尖尖小脸扬起,媚眼如丝地盯着他深邃愠怒的眸子一笑而过,“靳少你拖家带口,冷血无情,我要是跟了你不能更糟蹋了。”   众人盯向门口,这靳二少跟秦湛蓝怎么又争执起来了,这又是一出不可错过的好戏啊。   奈何闵敏行动不便,只能扭头看着出口处,从他们这对话里,她当然听出了什么,秦湛蓝这才出监狱呢,靳明臻居然就想跟秦湛蓝破镜重圆了?把她这个正牌女友当成了什么偿?   她紧紧拧着眉目,眸光变得越发怨毒,让小马驹看了都觉得害怕。   “秦湛蓝,你——”靳明臻恼得一声,他让她再说一遍,她竟敢再说一遍,让他靳明臻这张老脸往哪搁?   冯冉冉在一旁偷笑,想不到三年后的湛蓝还有这本事,能把靳明臻气得两鼻孔像装了蒸汽机一样似得喷气。   “别跟这只牲口多废话,浪费我们的口水和感情。”冯冉冉白了靳明臻一眼。   靳明臻瞪她一眼,就上前一步,霸气十足地把湛蓝推到了墙壁上,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壁咚了湛蓝。   冯冉冉双眼睁得老大,徐航也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是湛蓝也是如此,谁能料到这个男人打啵的速度能这么快?   以免撞痛她的脑袋,他的手掌垫在她的后脑勺和墙壁中间,紧紧扣着,舌头如游龙一般长驱直入,狠狠攫取着她嘴里的一切。   “哇哇哇……”西餐厅里的人们都掩嘴尖叫,这靳明臻看上去挺斯文的,原来是个疯狂的败类,而且他现任女友和儿子都在呢,就这么直接壁咚前妻,怎么说都有点不把女友放在眼里的感觉。   那一幕,满满当当地落入闵敏眼里,她的唇瓣咬的更紧,要不是她不能走,她非得过去好好教训教训秦湛蓝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小马驹扶了扶额,颇有感慨的低叹,“两个脑袋变成一个脑袋了,爸爸都三十好几了,还这么精力旺盛。”   湛蓝推了他几下,触手间都是他结实如铁块般的肌肉,他怎么还没她咬怕,真的很想再狠狠咬他一口,把他的那条魔性的舌头给咬断,正要行动之时,仔细一想,闵敏在这呢,何不将计就计,索性就迎合了他。   那可谓是一场世纪之吻啊,赚足了人们眼球。   冯冉冉看着这一幕,职业病地在想这又是一个很劲爆的狗血娱乐新闻啊,要是发布之后,绝对大卖,不过这女主角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这么没义气啊。   直到冯冉冉冲上去,拿着包包猛敲了靳明臻的后脑勺后,“靳明臻,你特么给我放开她!”   他吃痛,才悻悻放开了湛蓝。   湛蓝两片唇被他吻成了又红又肿的香肠,似乎还不过瘾,贪婪地舔了舔唇,那都是湛蓝的味道,比今天的晚饭更正点。   冯冉冉还想再揍他,却被湛蓝拉住了袖口,淡淡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她说着,眸光错过靳明臻的肩头,看向座位上的闵敏,眼中一览无余的是得胜的笑,想不到吧,闵敏,三年后,我还能扳回一城。   她还故意烟视媚行地瞧了靳明臻一眼,快步出去,要不是小马驹在后面揪住了靳明臻的衣角,想必他也一个箭步就追上去了。   “爸爸,我妈在那边看着呢,你就不能收敛点嘛。要亲她就不能注意下场合吗?”   小马驹皱了皱小眉头,丢给自家老爸一个大白眼,就把靳明臻给拽回了原座。   小马驹真的很不明白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其实,他觉得爸爸最喜欢的是小蓝子,可又跟他妈妈生活在一起,也许是为了他,也许是因为其他。   就像今天他听了妈妈的话拉着爸爸来这里吃饭,尽管爸爸不太情愿,但是估计他的感受,还是来了。他知道爸爸很爱他,妈妈也很爱他,他很想爸爸妈妈在一起,他们三个永不分离,可爸爸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又不能控制爸爸的思想,只能叫他注意一点了。   虽然心中还有一点膈应,不过在亲了秦湛蓝之后,靳明臻心情大好,胃口也大开,把餐盘里的食物一扫而空。   倒是闵敏一直阴郁着脸,闷闷不乐地不提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跟靳明臻大吵大闹,只能憋着忍着,幸好小马驹懂事乖巧,一直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爸爸,吃过饭,带我去逛商场购物吧,从美国回来没带几件衣服,而且汤圆也说她想要新的芭比娃娃了。”   小马驹越长大越机灵,总能捏住爸爸的主心骨,但凡提到自己和小汤圆,爸爸基本不会拒绝。   男人随意“恩”了一声,吃完后,起身到前台结账,服务员却告诉他,这顿饭有人替他买单了,他眉一皱,心里已经有数,可还是压着怒火,问道,“谁?”   “对方说是您的前妻!这顿饭,她来请您跟闵小姐。”服务员不敢怠慢,只好一五一十地说。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前妻,真是能寒碜他,难道他连一顿饭钱都付不起么?   他摸了摸嘴角,哼……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闵敏咬着唇,眸子里头有着复杂的神色,秦湛蓝是什么意思,阴魂不散的,难道是要想方设法地拆散他们吗?   不行,绝对不行,她好不容易,花了那么多心血,才留在了靳明臻的身边,她又一次意识到,她得赶紧让靳明臻把他们的婚事给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啊,拖得越久,变数也就越多。   ——   接近十二月份中旬,天越发地凉了,不知何时,今天的雪不曾停过,大雪纷飞,湛蓝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如鹅毛般的雪花越来越密。   湛蓝望着那大雪,犹自发寒,不觉拉了拉身上的大衣,想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其实,车子里暖气的温度已经调得很高,湛蓝拉衣服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习惯,在监狱里的时候,不如外面条件好,天冷的时候,也是不给开空调的,而她身形消瘦,只能将衣服裹得更紧,才能不让自己那么冷。   徐航打着方向盘,佯装认真地开车,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湛蓝。   从她洗手间出来,她没吃多少东西,就要离开,他跟冉冉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本来是冉冉要付钱的,但他抢在了前头,丢了一沓钱下来,顺便把靳明臻那一桌也一起结了,并且让服务员告诉靳明臻和闵敏,就说是他前妻给结的,无非是想刺一下他们。   刚才被靳明臻堵在门口,湛蓝被靳明臻强行按住接吻,湛蓝挣扎两下就松手了,任他为所欲为,也是为了刺激闵敏吧?他本来想跟靳明臻动手,但为了达成湛蓝的目的就罢了手。   看着这样的湛蓝,徐航隐约有些担忧,因为湛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就像之前一样,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注视着窗外的神情仿佛凝滞了一般。   有一种直觉,他越发感觉到湛蓝的精神状态真的有些糟糕。   他带过不少艺人,很多艺人压力太大,或者入戏太深,会得抑郁症。   而湛蓝也有点这个情况,她爱发呆,有些时候会精神恍惚,跟忧郁症的征兆很相似,就像刚刚吃饭的时候,当很多人把目光投注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有些颤抖,不太明显,可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心里很是烦躁,前面的车子开得慢,简直是龟速,他这般温和的性子,都有想按喇叭,想爆粗口的冲动,但是他不能按喇叭,这样很容易惊扰湛蓝。   ---题外话---今天万更更完,谢谢大家的订阅。   ☆、190.191爸爸也想你,宝贝儿   “湛蓝,你最近睡眠好不好?”徐航小心翼翼地问着,语气温柔地就像对待小孩子一般。   “还好。”   湛蓝淡淡地回应着,提及睡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日子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的了,只要一闭上眼,总是能想到以前的事,秦震元的入狱,肖韵琛的阴险,闵敏地狠,靳明臻的无情,还有……她腹中已经成形的孩子也死了……   太多,太多了,只要一闭上眼,那些浑浑噩噩的记忆就像幽灵一样在脑海上空浮荡,这怎么能让她安然入睡呢?   “徐经理,”湛蓝望着窗外的簌簌而落的雪,静静地开口,“我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疯了?撄”   疯了。   太多人对她说过这两个字眼,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已经疯了偿。   他们?   徐航心里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打滑了下,差点擦到别人的车子,惹得车主破口大骂,会不会开车?   他将车子熄了火,停靠在了路边,转头看向湛蓝,她依旧是之前的那种姿势,脸色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枯井中的死水。   “谁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徐航有些急,声音里头带着隐忍的怒气。他们,意思就是不止一个人,就算湛蓝真的患上了忧郁症,那也只是心里上的一种病灶,和疯了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像一场重感冒一样,治愈了就会好。   “很多很多……记不清了……”湛蓝轻轻地回着,脸上仍旧没有浮现出多少情绪变化。   在监狱里头,很多女人都曾经用那唾弃的声音谩骂着她,一声一声地说她是个疯子,疯子,她们之中不乏杀人犯,可依旧用那咒骂的声音一声一声喊她“疯子”。   她也许是记得的,她入狱的头一年,狱警们对这种现象并不怎么阻止,她甚至都能听到他们说到她的时候,都是——哎,那个404号房的疯子3024啊……后来两年就好一点了,那些可怕的女囚再欺负她,狱警就会出来制止。   她也许是不记得了,在那里,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她好想有人来叫她一声,“湛蓝,秦湛蓝。”   “徐经理,我好像一直在等。”湛蓝将头微微偏过来,看向徐航,缓缓地说着。   “你在等什么?”徐航看着目光有些空洞的湛蓝。   “在等什么?”湛蓝轻柔地反问道,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徐航,湛蓝想到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记得了。”她发现最近以来记性好像变差了,很多应该记得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   徐航的心猛得沉下去,他几乎有种强烈的不好的感觉,湛蓝真的可能患上了忧郁症,或许,湛蓝自己也清楚自己生病了,只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   他心里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跟湛蓝谈谈她的精神状况,带她去看看心里医生。   抑郁症拖得越久越难办,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自杀。   一想到湛蓝会走到那一步,浑身都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湛蓝,我先送你回家吧,改天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我朋友那里好好聊一聊。”徐航再次发动车子,他有个朋友是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医学方面的专家,应该会对湛蓝有所帮助。   “好。”湛蓝轻轻点头。   ——   圣诞将至,商场里到处布置得亮闪闪的,已经很有节日的气氛。   这个时间点是一家人出来逛商场的好时机,都想趁着节假日商品打折,买好过年的新衣。   坐了电梯直达童装那一楼,小马驹走在前面,靳明臻推着闵敏走马观花地逛着。   他却是怏怏的,走得有些慵懒,进入店里看着颜色鲜艳的童装简直眼花缭乱。   店员热情得招待,为他们介绍着今年的新款,闵敏选了好几件,让小马驹去试衣间试。   男生选衣服不像女人那么麻烦,穿上可以就买下来了,在结账的时候,店员还说他们一家三口真幸福。   闵敏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朝店员笑了笑。   当靳明臻提着购物袋出门的时候,闵敏反复思量终于开口,“明臻,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三年前,你就说过和秦湛蓝离了婚,让我安安心心当靳太太,可这一拖就是三年了……我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你也不是一回事,小马驹和汤圆也需要一个妈妈,不是吗?”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治好你的腿。其他的都不急。”   男人说得挺无所谓,把腿治好把腿治好,只是他拿来敷衍她的借口而已。   “是不是我的腿一辈子治不好,你就不娶我了?”   男人没回答,沉默地推着她往前走,看了一眼小马驹,问道,“你妹妹说这次想要哪个系列的芭比娃娃?”   “老爸,反正你这么有钱,什么童话公主系列、仙子系列的都来一套吧。汤圆肯定高兴的今晚睡不着觉。”   “你以为你爸的钱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这么不知道节俭?”   小马驹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抠门的铁公鸡,给自己女儿花钱都不舍得。   靳明臻真能转移话题,和小马驹就这么聊起来了,完全不拿她当回事,闵敏真是有苦说不出,想想还是算了,回靳宅再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吧。   ——   回到靳宅,靳明臻把外套挂到衣架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就往床上一躺,抬手按亮了床头的灯,照例把音频文件打开,室内又循环播放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其实,湛蓝的三张专辑他都有收藏,但这首是他最喜欢的,没有任何伴奏,纯纯的干净的声音,是那个女人为他唱的。   他一边听着歌,一边打开私密的相册,一张一张翻看着,看着看着唇角就会不自觉地上扬。   这里存着200多张婚纱照,他把这些拷到了手机里,在美国治疗时,不管再怎么痛苦,再怎么难熬,半夜里痛醒,只要他看到照片里女人的笑容,他就会咬牙拼命挺过去。   小蓝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活下去,只为再次遇见你。   他又摸了摸自己嘴唇,还带着湛蓝的香甜,真好,又能这么踏实地去吻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他从床上起来,穿了鞋下床,走过去开门。   门外,小小嫩嫩的奶娃娃,手里抱了个粉色的芭比娃娃,她穿着一件印着小花猫的蓝色珊瑚绒睡衣,仰着粉圆的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   “爸爸,你回来啦,我可想你了。”小汤圆奶声奶气地叫他一声,就能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爸爸也想你,宝贝儿。”他蹲下身,把小女娃抱进了怀里面,一只手拖着她可爱的小脚丫,将她的小肉脸儿贴着自己的脸颊,“告诉爸爸,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刚刚都跟你说过了,太想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嘛,大笨笨。”她嘟了嘟小嘴,用肉肉的小手指戳着他的脸颊,又戳戳他的颈脖子,再抓抓他的耳朵,小孩的手又嫩又软乎,被她这么戳弄反倒觉得舒软。   看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人儿,靳明臻觉得所有的烦心事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难怪人们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他笑了笑,在她耳边绒绒的鬓发轻轻吻了下,“我的小汤圆真会说话,甜到爸爸心坎里去了。”   “爸爸我要和你一起睡觉觉。”   “咱们小汤圆都快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老要缠着爸爸睡觉觉,羞不羞,羞不羞?”靳明臻用手指撇了撇她的小脸蛋儿,她被撇得趴在他肩膀上咯吱咯吱笑,“不羞不羞,我才3岁,还是个小姑娘。李嫂说没上幼稚园的孩子都跟爸爸妈妈睡。小汤圆就要和爸爸一起睡觉觉。”   靳明臻嘴上说着不让她一起睡,还是把她的珊瑚绒睡衣给脱了,生怕她冻着,赶紧把小汤圆塞进了被窝里,被子给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她调皮地把小脚丫伸出来,蹬在靳明臻的肚子上,还有脸上,仰着小脸笑得天真,“给爸爸闻我的臭脚脚,臭脚脚。”   “小汤圆哪里都香香的,一点都不臭。”他捉住她的小脚丫,又在她那白嫩的脚掌心里印了一口,再塞入被子里,“乖,再这么捣蛋,你可要生病了。生病了就要打针针,吃好多好多药药,你怕不怕?”   “爸爸,汤圆怕,不要打针针,不要吃药药。打针疼疼,药药苦苦。”她憋着小嘴儿,老实地躺着乖乖不动。   “那告诉爸爸今天的药药有没有按时吃?”   ☆、191.192把他的大宝贝也一起搂进怀里了   “那告诉爸爸今天的药药有没有按时吃?”   提到药时小汤圆的眉头还是会不自然地皱了下,可是她似乎又觉得爸爸会担心自己,就假装乐呵地说,“汤圆乖乖,药药吃了。”   汤圆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像极了湛蓝,笑的时候,眉眼一弯像是从湛蓝脸上拓下来的似得,看得靳明臻整颗心都陷进了柔软里,可一想到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得餐餐吃药,他喉头便是一哽,抬手,抚了抚女儿柔软的发,“真是爸爸的乖宝贝儿。”   他把床头柜上的粉色芭比娃娃放在枕头旁,轻声轻语地,“爸爸先去洗澡,汤圆先和芭比娃娃玩一会儿。”   刚起身,袖子就被小小的力量拽住,那只肉白的小手抓着他的衬衫袖口,他回头问她,“怎么了?偿”   “汤圆不想总是和芭比妹妹玩,汤圆想跟爸爸还有哥哥出去玩。哥哥说商场里暖暖的,人多多,还有很多好吃的。”   看着汤圆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靳明臻心酸不已,想起她一出生就被抱进了无菌病房里,看着她小小的身体上插满了小针头,那种折磨真的是比身体的病痛还来得痛苦撄。   他的喉结就不住地上下滚动,我的小宝贝儿,都怪爸爸不争气,不能给你健康的身体。   他捧起她的小手,轻轻吻了吻,“等到圣诞节,爸爸带你去看圣诞老人。”   小家伙一开心就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蹦跳一会,咧着小嘴儿,快乐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爸爸好好。”   他故作生气似得轻轻拍打了下她的小屁股,“你再这么皮,着凉感冒就不能出去了。”   一听不能出去玩,她立马倒下,主动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好。   他起身,将室内灯光调暗,从衣橱里拿出睡衣和毛巾进浴室洗澡,等完澡出来时,小丫头已经睡着了,他在床畔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看着她,睫毛长长的在奶白色的眼底留下一圈淡淡剪影,左手抱着芭比娃娃,右手的食指含在嘴里,睡得很甜很香。   擦完头发,把芭比娃娃从她怀里拿出搁在床头柜上,又把她含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抽了一张纸巾把她手指和嘴边的口水擦干净,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以前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他忍住所有的艰难活了下来,还多了一个小宝贝,或许,现在在这句话后面应该再加一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擦干头发,正准备熄灯睡觉,房门又被轻轻敲了几下,他皱了皱眉,女儿已经入睡了,生怕她被吵醒,他飞快披了睡衣下床开门。   门外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闵敏,腿上盖着毛毯,看到这个女人,他眉梢便敛得更深。   闵敏朝里看了一眼,被窝里小小的鼓起一团,看样子是汤圆睡在那里,她压低了声音,“汤圆睡着了?”   他随意“嗯”了一声,“有事去书房说吧。”   其实,他已经有所认知,她来找他是为了谈什么,他心中也是排斥跟她谈话,但不谈清楚,她也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把门轻柔带上,抬脚去了书房。   他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这会儿雪已经停了,放眼望去整个靳宅庭院都变得雪白宁静。   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凉凉开口,“要说什么说吧。”   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微微刺痛脸颊,她捏了捏腿上毛毯,开门见山直接道,“明臻,你昏迷将近五个月,是我一直在照料着小马驹,你要收养一个先天性心脏病女婴,我也同意了,帮你一并照料着。爷爷去世了,没有人再反对我们。我的腿也在恢复中,兴许很快就能康复。我跟了你那么就,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不过就是要你给我一个名分,当真这么难?”   他冷淡的眸光从闵敏身上一瞥而过,又望向窗外清寒萧瑟的景色,“闵敏,是你要跟我一起这么久,我没逼着你。”   闵敏一激动,胸口起伏不定,利用完她就准备把她撇开了,她真算是看透这个男人了,三年前他有病就拉着她来一起在秦湛蓝面前演了一场好戏,许她什么靳太太,简直是狗屁!   靳明臻还真是能过河拆桥!   “你的意思是,尽管我腿好了,你也不会娶我了!就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是不是?你今天当着我的面跟他接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腿我的人生可是因为她才毁了的!”   冷风萧瑟,吹动着窗帘,他从窗户边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掏出火机和一包烟,推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将烟雾吐到了她脸上,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她的腿。   “你的腿怎么伤的,你心里最清楚!闵敏,我是昏迷了很久,但不是脑死亡,不代表我真的一无所知。这三年来,我不说,也不代表我以后不会追究。如果真的要算账,不是你找我和秦湛蓝算,而是我们找你算账,明不明白?”   闵敏心里冷不防地一颤,她几乎不敢与他那阴鸷目光接触,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以前她一直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男人,但这刻觉得她从未认识过他。   找她算账,好啊,你看小马驹会不会恨你?哪怕她不是他的亲妈妈,她也是他的亲阿姨。   这笔账该怎么算,靳明臻心中会没数?   再说,这笔账又岂是这么好算的?三年前靳茜不是也帮着忙去找证据了么,可祁砚做的干干净净,一点证据也不会留给他们!   她强自镇定,酝酿下情绪,眼泪婆娑地看向靳明臻,“明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秦湛蓝那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靳明臻淡定地抽着烟,又想起今晚是汤圆和他睡,那小家伙跟她妈一个德性,不喜闻他身上烟味,老是说他嘴巴臭臭。   他将半根没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对闵敏冷然一笑,“闵敏把你的眼泪收起来,眼泪攻势也得看对象,你对我不奏效。”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拢了拢睡衣,开门出去。   背后的闵敏那双泪水迷蒙的美眸中,狠意渐现,又紧紧一咬牙关,她绝对不会放他们得逞的。   掏出手机拨通祁砚的电话,“祁砚,秦湛蓝不是被判了十年吗?为什么三年不到她就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今天一回来,就刮起一阵腥风血雨让我好不难堪?”   “那就得去问问你的靳明臻了?”   闵敏恨恨咬牙,“又是他帮了秦湛蓝?”   “除了他还能有谁?除了靳家有这个实力,谁能让秦湛蓝缩短了七年的牢狱之灾?”   闵敏一直以为只要秦湛蓝坐十年牢,等她出来就是一个老女人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三年,秦湛蓝25,而她已经有31了,真正成为一个老女人的她自己。   闵敏一张美人脸变得如蛇蝎般狠毒,“都怪你当初没做掉她,反倒让我腿受了伤。”   “闵敏啊闵敏,做人别太毒,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成么?我已经为你绑架纵火,你还让我杀人?你这不是要我老命么?中国不比国外,死刑没废除!”   她当然知道有死刑,可人早死晚死总要死,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活得也不快活啊。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祁砚,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做不做?”   祁砚在电话那头阴笑道,“做啊?你这一去美国这么久,都想死我了。你先过来让我做个几回呗,让我爽了,咱们再谈接下来的。”   “一言为定。”   闵敏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眼窗外,夜色迷惘,屋顶上积雪厚重,一片死寂沉沉,没的一点生气。   秦湛蓝,我要你也如同万物一般熬不过这个冬!   ——   躺到床上,小家伙不仅眉眼与她妈俏似,畏寒这特性也跟她妈妈一模一样,他一进被窝,小肉球一个翻身就滚到他的怀里,两只手扒拉在他胸膛口,他搂住他的小宝贝,大手掌包住了她肉墩墩的小屁股。   她身上有很香醇的奶香味,一如湛蓝发上的香味,那是他贪恋的味道,不由的心口越发地软了去。   他又想,如果她妈妈也在他身边该多好,那样他就能把他的大宝贝也一起搂进怀里了。   ——   第二天,靳明臻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闵敏在家打扮一番,就让司机送她去了康复中心,又从康复中心的后门走了出去,坐了计程车去了暗欲。   其实她的腿在两个月前恢复了知觉,她已经能行动自如,为了加重靳明臻的心里负担和愧疚感,她一直装着腿脚不便。   暗欲是三年前她跟祁砚约会的老地方,祁砚那人还真是念旧,如今又约她来了这里。   找到了祁砚说的那个包间,推门而进,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熏暗糜烂灯光下,男人交叠着双腿,优雅靠在昂贵的沙发上,桌上摆着一瓶开了瓶的轩尼诗,而两只高脚杯,像是等着她来。   她轻轻把门关上,睇了这个男人一眼,“祁砚,好久不见啊。”   包间内放着旋律浪漫的英文歌曲,他半眯着眸享受地聆听着,听到女人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来,一睁眼便看到了那一双黑丝包裹的亭亭玉腿,他一挑眉,“看到你这双腿能站起来真好。”   “我也没想到我能恢复地这么快。”闵敏勾了下艳红的唇,笑了笑,将外面罩着的皮草宽下扔在了沙发上。   今天她按照他的要求套了一件医生的白大褂,里面是简单的职业装,这人要玩什么制服又惑,真是个BT。   祁砚站起身来,揽过她,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脱了她的平底鞋,将她腿搁到自己身上,从脚掌往上轻轻抚摸着,“这腿我能玩一辈子,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我来,不就是送给你玩的吗?”   她眉眼一挑,主动地勾缠住他的脖子。   “这敢情好呀。”   闵敏来不及说话,他一把拉下了她压力裤袜。   “不要……”   “还跟我装起清纯来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祁砚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就着里面剩下的一口酒,统统含了下去。   蓄着红酒的嘴在沾上那一刹那,刺激又冰麻的感觉,让闵敏不知廉耻地哼了一声。   “看你这么舒服?是不是靳二少从来不碰你?呵呵……也是,双腿无法行走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总归没什么吸引力。”   呵……   闵敏只觉好笑,还真被祁砚说中了,靳明臻从来都不碰她,一次都没有过。   头脑发达的男人,总是比较能控制自己的下半身,更何况他还是从过军的,他的自制力那简直堪称钢铁般的意志。   哪怕她一丝不挂在他面前,他都可以把她当成透明,自顾自地做着手头的事。   被戳住痛点的闵敏愤恨地咬了咬唇,男人勾唇笑了笑,“好闵敏,他嫌弃你,我不嫌弃你,他不满足你,我来满足你。”   ☆、193.193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乘风破浪激流勇进的有为青年(三)   “如果你能帮我弄死秦湛蓝,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可以天天来满足你。”   “你怎么整天弄死不弄死的?好好一个医生不治病救人,整天想着弄死人,你对得起你身上这件白大褂?”   祁砚如此这般调笑,闵敏恼了,一把推开身上男人,咬牙切齿道,“秦湛蓝她该死!她抢谁的男人不行,她抢我的男人?”这次她回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祁砚将她抱紧,不让她离开自己,“好了,好了,她该死!你不我伺候好了,谁帮你除掉那个碍眼的女人?说吧,你要那个女人怎么死?”   “意外车祸是最简单的杀人方法了。每天那么多起交通事故,你说多死一个两个又有什么所谓?撄”   整整陪了祁砚一天,他才答应帮她除掉秦湛蓝,那也不枉她让他把自己骨头架子都折腾散了。   从暗欲出来,夜风太冷,刮在脸上就跟下刀子一样,她缩了下脖子,搂了搂肩上的皮草,迅速钻进车子里偿。   只是,她没注意到,身后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闵敏怎么会来夜诱这种地方?这可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而且,她的腿不是断了么?   “郎爷,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呢?那可不是我们暗欲的人,就算你看上也没用啊。”身边的女人撒着娇掰正了男人的脸。   郎闫东只是眯了眯眼,一双狐狸眼拉得极细极长,拥住了怀里美女,不羁地笑着道,“就她?剥光了送到我床上,我也一脚给踹下去!不像你,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说说看,今晚是你剥我,还是我来剥你?”   郎闫东向来嘴巴滑溜得没谱,这一开口,惹得怀里的美女羞红了脸,咯咯直笑,“郎爷,你可真坏!”   ——   湛蓝出狱后,回了一趟老家看望母亲报了个平安,在老家住了几天之后就回了岚城。   大冬天的,冉冉一边喊冷还一边敷着面膜,她则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工作。   现在的她身无分文,不可能一直靠朋友接济下去。   虽然靳明臻在离婚时给了她几套房子,但变卖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最重要的那个男人的东西她不想动用,而且她需要多出去走走接触社会上的人,才不至于胡思乱想。   这时,湛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熟悉,听得对方说,“喂,秦小姐你好,我是沈嫣然。你的新号码是徐航给我的。”   沈嫣然,夜诱的那个领班。   记得三年前,沈嫣然帮过她。   想到三年前那次她给她惹得祸,她就有点不好意,她一直想跟她说抱歉,但后来被关到监狱里头了,也一直没机会说。   她说道,“沈姐,三年前的事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郎闫东没有找你麻烦吧?”   沈嫣然笑了笑,说道,“哪里啊?我还要谢谢你啊。你不知道就是因为那件事,郎爷没有刁难我,还在我们老板那边提携了我,我现在是暗欲的主管了。   现在你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我想你需要一份新工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暗欲当陪唱。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来,你就是我们的正式员工,我们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工作时间是晚上6点到10点,每周单休,月薪水两万,做得好还有奖金。”   “郎闫东安排的?”   沈嫣然知道湛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否认,“是郎爷安排的。郎爷在我面前都说了不会动你,又何况经历了上一次,我想他是没有恶意的,要不然以他的能力,要真的想对你怎么样,何必一定要在暗欲呢?”   的确,以郎闫东的权利背景,要想让她出事,哪里都可以。   不得不说沈嫣然提出的条件很吸引人,像她这样坐过牢的哪里去找这么一份好工作呢,湛蓝没有立刻回绝,只是说,“那我考虑一下。”   “好,你要是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沈嫣然挂完电话,看向面前的男人,“郎爷,您确定秦小姐一定会来吗?”   “自然是确定的,秦湛蓝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人。”   郎闫东挑了下修长的眉,抿了口纯正的布根地,香醇度不输于拉菲。   ——   这天晚上,湛蓝再次踏进了暗欲。   并不是冒险,比起郎闫东来说,她更相信沈嫣然,要是她出事,沈嫣然会像上一次那样不顾一切地救她。   以前她落魄,至少不是一个坐过牢的女人,还可以去当绘画班的家教或者去酒吧唱歌挣一份微薄的收入,可现在呢,女囚犯这三个字真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除了暗欲这样不计较身份出生的地方,她想不会有人肯录用她。   她需要一份工作,没有钱,怎么把她儿子移入岚城最佳风水宝地长安墓园,她的儿子生前没跟她这个母亲享过福,至少死后得住上舒舒服服的地方,没有钱,怎么去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为自己翻了三年前的那桩案子。   迪圣特西餐厅那晚,郎闫东碰到了她的身体,应该不可能再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了。   这次安排,也许别有目的。   沈嫣然很高兴见到湛蓝能来,三年未见,她比以前多了几分女人味,看起来可谓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她觉得湛蓝就是她的幸运神,因为湛蓝,她一下子从小小的领班升为主管,她认真地感谢湛蓝一番,安排她去工作,仍旧是一号包厢,没猜错的话,郎闫东会在那。   果真,一开门,里面却是黑暗一片,楞了一下,不敢上前,正要回头问身后的领路小姐怎么回事?   猛地,身体被领路的小姐从后面一推,一个踉跄,跌了进去,只觉危险,慌乱之际,想要逃离,看着那领路的小姐恶意一笑,门就被她飞快关上。   心里暗道糟了,郎闫东居然又设了个圈套拉她下水,或许沈嫣然也被他收买了。   真不该来这个鬼地方,可是悔也晚矣。   她疾步走到门那里,胡乱摸到门把,想要拧开,用力地拧动,可是怎么拧也拧不开,门在外面被锁了起来。   这样的黑暗要让她窒息,冷冰冰的,狭小的要让她窒息,就像曾经的那个监狱,她像是又被关了进去,任凭她再怎么哭喊都没人来放她出去。   湛蓝心里无助到极点,可依旧强自镇定,靠着身后冰凉坚硬的门板,看向这一片无尽头的黑暗,声音里流露出颤抖,“郎闫东,你又想搞什么鬼?你给我出来!”   半晌,没有人理会她,周围得黑暗不能让她看见任何东西,也没有一点声音,更加让她恐慌,她的手颤颤抖抖地摸向自己口袋,想要打电话求救,手机荧屏光线一亮,面前黑影一闪过,她吓得失声“啊”的叫了一声,耳边脚步声飞快而过,手上的手机就教那人夺了去。   忽的,湛蓝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逼近,她浑身绷直,手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固定在门与手臂的中间,有男人微微粗重炽热的气息喷打她脸上,甚至带着那股熟悉的薄荷味,一想起上次差点被他强了,她的双腿忍不住发软,她咬了咬牙说,“我知道是你,郎闫东,你究竟想做什么?”   “秦湛蓝你胆子可真小,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起,带着一丝暧昧和恶趣味。   惊喜,你妹的,老子只有惊吓!   正在湛蓝措手不及要去推开他之时,听得“啪”的一声开关按键的声音,屋子里顿时霓虹通亮。   天花板被几盏特殊的灯照着,散开成一道华丽静谧的星空,璀璨的繁星点点,美得炫目。   除了中间空出的餐桌,周围都摆满了玫瑰花,数不尽的玫瑰花,开得火红而鲜艳。   男人打了个响指,悠扬的音乐响起,是角落里有人拉起了小提琴。   她心神一晃,这是何等的浪漫的柔情的烛光晚餐,她看向这个矜贵的男人,这似乎不是他的作风,她蹙了蹙眉,“你这又是什么名堂?”   他眯起狭长的眼,一双撩人的狐狸眼紧紧打量着她,他雅痞冷哼了一声,“秦湛蓝,你眼睛没毛病?看不出这是浪漫的前奏?”   浪漫的前奏?   浪漫的前奏是为了什么?一定是为了激情的后调吧?   男人啊都这样,为了把女人骗上床,耍尽花招,这一旦上过之后就会变得索然无味了。   湛蓝眼角划过讥笑,问他,“这浪漫过后呢?是不是就是滚床单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滚床单还能做什么?谈情说爱太不实际也太累人,不是?”   的确是的,他们都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谈情说爱太矫情。   “我以为郎爷上次碰到我后会知难而退?”   “呵?我的字典里还没有知难而退四个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个乘风破浪激流勇进的有为青年。”   ☆、194.194靳明臻你算那颗葱,我的事要你管?(一)   “我以为郎爷上次碰到我后会知难而退?”   “呵?我的字典里还没有知难而退四个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个乘风破浪激流勇进的有为青年。”   他的大手往前一探,就把她捞入了怀里,邪恶银浪的目光狠狠攫住了她领口下方,舔了舔干燥的唇,那样子好像是要动嘴吃了它。   湛蓝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双秀致的眉紧紧蹙起,“郎爷,你怎么有食欲下口的?”   的确,他是摸过那里的,坑坑洼洼的,毛毛刺刺的,硌手硌得厉害,这样的不堪,不知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偿?   “恩,爷还就重口味了。”他意兴阑珊地挑了挑长眉,“其实爷是个特别温柔的男人,不喜欢对女人动粗。所以呢你最好听话一点,我还可以跟你分享一个秘密,是关于闵敏的。”   关于闵敏的秘密,她还的确有点兴趣撄。   “巧了,郎爷你是个温柔的男人,我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湛蓝也是柔情似水的笑笑,主动地勾住男人的颈部,环顾一圈这里,除了一张摆着蜡烛和红酒白酒的椭圆形餐桌,到处都是火红的玫瑰花,又抬头朝角落那边看看那几个拉小提琴的,“只是,我没有暴露癖。叫那几个拉二胡的先走吧。”   郎闫东打了个响指,指了指门口,演奏家们心领神会地微笑点头,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湛蓝又是笑了笑,手从他的颈项缓缓移至他的胸前,拉着他的领带,将他带到了餐桌前,她瞄了瞄这顿丰盛的烛光晚餐,心里低叹一声,真是可惜了。   女人突如其来的主动让男人真是有点措手不及,男人一颗心都被这个女人给吊了起来,急不可耐地想扑上去,但湛蓝却拉着他的领带让他坐到了椅子前,而她自己脚尖一点,就坐上了餐桌,蹬了脚上雪地靴,穿着厚袜子的脚丫踩在他大腿根部,然后一点点往正中央移动。   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郎闫东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这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很快就会屈服在他的裤裆下。   她俯身,一手拉着他的领带,一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郎爷,你看我都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了,不如,你先告诉我,闵敏的秘密是什么?”   郎闫东想她一个女人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上次有靳明臻救她,这次不可能有谁能救她,秦湛蓝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男人无比自信地勾了勾薄唇,“我是挺想告诉你的,不过,我觉得我的嘴唇有点干裂,需要擦一点你唇上的润唇膏,记住多擦一点,擦得均匀点。”   还真是个不好应付的男人,湛蓝心中抱怨,但还是一抿唇,就把嘴凑上去,印在了他唇上。   她的唇又香又软,仿佛一通电流从他周身流过,把他电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他闭了闭眼,享受着她软绵的唇,一张口,便囫囵吞枣似得把她两片粉嫩的唇含在了口腔里。   一边吮,一边说,“闵敏那两腿又能走了。”   “真的?”   “当然,亲眼所见。”   湛蓝眉头一拧,不是说她的双腿被重物压伤,伤及了神经,会瘫痪一辈子的么?怎么又能走了?是治愈了,还是从未受过伤呢?一个害死她儿子的女人,怎么就得不到报应呢?   湛蓝正想得入神之际,她衬衫一颗纽扣已被那双灵活的咸猪手解开,匈前骤然一凉,她惊慌地缩涩了一下,刚欲躲开,他手又一用力,衬衫纽扣在暴力对待下悉数崩落,里面的文匈也被他火急火燎地推了上去。   他一直想要瞧清楚她那些坑坑洼洼的疤痕究竟是怎样造成的?   然而,这一瞧,却让动作粗劣,膨胀的郎闫东登时泄了火。   “怎么会这样?”   男人喃喃自语,目光纠错地抬头看向湛蓝的脸,只瞧见了她一张惨白的脸上,唯独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分外鲜明,鲜明得可以刺痛他的眸。   男人的手募得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即便闭上眼,他也没办法把刚刚看到的一幕从脑海里抹去,那哪里是年轻女人的?   她的左房上爬满了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有旧的深疤,有新的浅粉疤痕,口子或长或短,最可怕的除了长条形状的疤,还有一个个褐色小圆疤,他一瞧就知道,这是有人用香烟烫上去所造成的。   他小时候曾不小心被开水烫到过,小拇指上起了很大一个泡,疼了很多天才消下去,而她一个女人,怎么忍受得住这样非人的残酷的折磨?   她到底在监狱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突然的,他心眼一痛,很想伸手抱一抱她,单纯地,没有思疑地想好好抱一抱她。   于是,肢体的反应总比思维来得快,他的臂膀已经不由自主地缓缓朝她伸出去。   与此同时,一根点燃的蜡烛就被丢了过来,不偏不倚丢在了他的裤裆上,这个女人真真教他防不胜防,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慌乱地跳起来,想扑灭那火,不曾想,那个女人又够到一瓶打开的五粮液直接泼了过来,还笑嘻嘻咧着嘴道,“我知道郎爷你浴火焚身了,酒精可以助燃,可以焚得快一点,别谢我。”   湛蓝总想对这个男人仁慈一点,可是这男人偏偏总是逼她。难道不知道看了她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么?希望今晚过后,郎闫东那里变成一只碳烤小香肠。她这也是为广大女同胞除害了。   未扑灭的小火苗在酒精的作用下一下子就蹿高了,火势越来越大,急得郎闫东热汗滚滚。   故意种种挑豆,把他带到餐桌旁来,她一切都计划好了吧?秦湛蓝这个该死的狡猾的女人,居然还想让他变成太监?   郎闫东从未这么失态过,在房间里又跳又叫,飞快地抽着皮带,要把燃烧的长裤给脱下来。   湛蓝也没多余的时间来好好欣赏这幕,赶紧捂着胸口,慌怕地溜出去,一边出去还一边给他大声宣扬,“不好啦,郎爷玩火自焚啦,郎爷玩火自焚啦,快去救他……”   守在门口的那些人一窝蜂的涌进去救郎闫东,而湛蓝成功逃脱。   ——   夜晚的天空阴晴不定,湛蓝刚想会不会下雨,果真零星的雨点子就打落到她脸颊上,冰冷而刺骨。   逃出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穿鞋,还没来得及把包包带走,儿她的皮夹手机钥匙都在里面。   现在的她真是一无所有,没有钥匙,没有手机,还没有钱,甚至除了母亲的号码外她连自己的号码都不记得。   她就这样赤着脚踩在雪地里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的走着,衬衫纽扣被郎闫东扯掉了,一股一股寒风直灌入领口,冷得她拉拢了外套抱紧了自己双肩。   脑袋被北风刮得一抽一抽的疼,仿佛又有一条虫子在她的脑壳子里钻来钻去,她按了按脑袋,也许她该去附近商场躲一下雨,也许她该找一个好心的路人送她回家,或者报个警让警察同志送她回家。   一阵熟悉的汽车马达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又在她脚后戛然而止,有人将车门半打开,娇贵的身躯微微往前探,“湛蓝,你一个人晚上不回家在大街上做什么?”   湛蓝顿足,往后瞟了瞟,路灯下男人的脸忽明忽暗,但依然讳莫如深地让人不敢直视,她视线望向打着强烈灯光的前照灯,淡淡一句,“要你管?”   “秦湛蓝,你再说一遍?”   湛蓝本就在气头上,满心的悲凉,被沈嫣然骗了,还差点被郎闫东再强一次,如此狼狈下还碰到了这个抛弃她的前夫,她心中更加难受,便大声吼了回去,“靳明臻你算那颗葱,我的事要你管?”   “很好!”紧接着,车门被毫不留情地用力关上。   紧接着,听到宾利慕尚再次发动的声音,而她拖着两条疲倦的腿,继续冒雨往前走。   “怎么这么倒霉?”   她终是忍不住低声咒骂,她想她再不发泄一下,真的要疯掉了。   只是一出声嗓音便发哽,不争气的眼泪鼻涕都跑出来,脚步一停,一股凉意从脚底传来侵袭了她整个身子,她无奈又无力地蹲坐在路边石阶上,抱着膝盖将脸埋入手掌小声啼哭起来。   有人说,将脸埋入手掌时,那一定悲伤到难以言诉。   “湛蓝,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湛蓝心头重重一跳,靳明臻居然没走,而他的声音在汽笛声频频响过的街道上却如此有穿透力,是一种带着温暖的穿透力。   ☆、194.195那你多少钱一夜,我买(二)   她用湿凉的棉袄袖子擦了擦脸上鼻涕和眼泪,小心翼翼抬起脸往他那里看,他清癯的身形如雪中青松,墨发上沾染上了一层蒙蒙的雨珠,手中捏着快要燃尽的烟蒂,细雨下他的眸色一如他口气一般的温柔。   那个男人仿佛变幻成了是她曾经用力爱过的那个靳明臻,她的心不由地轻颤,可一想到她有今天都是拜他和闵敏所赐啊,曾经所有的美好都支离破碎撄。   “谁告诉你我在哭?再说,我刚才说过,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她用力攥了攥湿漉漉的袖子,冷然出声,说罢,把双手藏进棉衣袖子里,然后又站起来,继续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   听到她透心凉的声音,就让靳明臻眼眸猛得收缩了下。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身上没有包,脚上没穿鞋,里面那件绒衬衫的扣子少了几颗,一定是不久之前差点被人强爆,而这里离暗欲不远,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在暗欲里被人用强,你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暗欲,要么为了挣钱,要么为了经常去那里鬼混的郎闫东,我猜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点。秦湛蓝,你是不是蠢,郎闫东那样的人你也敢招惹?”   湛蓝震惊半晌,这个男人的推理能力还是跟三年前一样的强,不愧是有最强大脑之称的靳名医,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如手术刀一般犀利的眼眸。   只是,这个男人有天才的脑袋又怎样?还不是被闵敏耍的团团转?闵敏不是残废,你还把她残废养着,你才蠢呢,全天下最蠢的男人就是你了。   于是湛蓝从善如流地低低呜咽一声,“靳明臻,你才蠢呢。蠢的跟猪一样。”   特么的,还敢骂他蠢,蠢得跟猪一样偿?   这女人从监狱里走了一遭出来,还学会骂人了?   很好!居然能逼得他想要爆粗口,他当下甩了烟头,就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秦湛蓝,跟我回家。”   “回哪个家?我们还有家吗?靳明臻你是不是脑残,忘了三年前我们就离婚了?”   湛蓝冷瞥他一眼,那冰冷又张扬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屑一顾,却深深的刺痛了靳明臻的心。   呵呵……无话可说了吧?你还敢把我带回家,那个家里可是有闵敏的啊,你不怕你家母大虫生吞活剥你啊?还敢说这么放肆的话?   手被他抓着,湛蓝哪里也去不得,可眼泪鼻涕就快要忍不住掉出来,她用力吸了吸婢子,见他许久不说话,眼里隐隐藏着万般无奈,湛蓝冷漠地看一眼,就把头低了低,“靳明臻,你可以松开你的蹄子了么?”   “好。”靳明臻沉冷地哼了一个字,湛蓝真以为他会撒手了,只是他没让她走,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湛蓝抓着他的西装领子乱扯,潮漉漉的脚在半空中乱踢乱蹬,用尽了力气大吼,“靳明臻,你有什么资格抱我?你让我下来,你让我下来——”   “你再叫,小心我咬你!”   靳明臻如此霸气侧漏的一句硬生生让湛蓝抿了抿嘴,靳明臻不止蠢,他还记仇,她好几次把他咬得血肉淋漓的,说不定他真会咬回来。   对于靳明臻的警告,她丝毫不会质疑,可她也是在监狱里混过来的,别人打的还少么?她会怕他咬她?   伸出手指,就胡乱在他脸上颈部挠了一通,因为她卯足了气力,即便她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但也给他制造了不少伤痕。   从秦湛蓝眼里,靳明臻看到了那是一副,你不放下老娘,老娘就让你毁容的架势,他从来都以为这个女人软绵绵的,不曾想她还能这么泼辣凶悍?   她就当真如此不愿跟他呆在一起么?   脸上被她抓得火辣辣的疼,眸光一扫,将她空荡荡外套里的那件绒衬衫看得更加清楚,一件少了一排纽扣的衬衫,那是经过多激烈的战斗呵?   他眉眼一厉,“你宁愿去暗欲那样的地方接近郎闫东,也不愿跟我走?”   “是!”   湛蓝回答的干脆利落。   在她看来,郎闫东只能让她厌恶,而这个男人能成功地让她恶心。   “靳明臻,你知道么?我宁愿被郎闫东上,哪怕是暗欲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也不愿被你靳明臻碰一下。”   雪后的小雨打落在脸颊上,都没有她的语气来得凉,那凉意钻入他的新心脏里,把他整个心脏冻住,生疼生疼。   雨水溅进他眸中,冰刺般的疼,他阖了阖眼,勾唇一笑,“那你多少钱一夜,我买。”   “嗯。也好啊。”她烟视媚行地笑起来,尽管一张容颜在夜色下过分苍白,但因为她这倾城一笑,可以点亮整个黯淡的雨夜,她指尖带着血迹皮屑的手停下对他的折磨,万般撩人的轻轻抚过,从他的脸颊一路往下,勾弄过他的颈部,锁骨,在他胸口轻轻浅浅地打着一个一个诱人的圆圈,“别人呢是可以用钱买我,但你不同,你是我的前夫,还是个杀人犯,所以你买我,得用命。”   间接害死她儿子的凶手,不是杀人犯,是什么呢?   看他眉心拧成了结,重瞳深处隐藏着一种情绪,叫做——悲愤。   他这么努力地活下去,就是因为要留着性命爱她,而她居然这么想他去死?怎么不教他悲伤愤怒呢?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湛蓝心绪复杂,悲喜参半,但表面上她掩饰得很好,唇角弧度一点点加深,“靳少,你买不起,不是?”   他掀唇,低魅一笑,“是,我买不起。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强买!”   男人三步并作一步,疾步在雨中行走,强行将她“绑”上了自己的车,还冷怒地扔下一句,“秦湛蓝,你最好给我闭嘴,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吻你!”   这就是他所谓的强买!   其实她不知道,靳明臻那是怕啊,怕听到从她口中脱口而出的伤人字眼,每个字都像一支箭狠狠插进了他的心窝,让他深深领悟到什么叫万箭穿心的痛!   原以为无法留住自己的生命才是痛苦的,现在被心爱的女人诅咒去死,才让他明白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   车子里暖气被打得很高,湛蓝又在雨里走了很长一段路,跟这人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已经疲惫不堪,不知不觉就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时,她睡在了舒适温暖的被窝里。   窗户半开着,窗前黯淡的月光洒进来,丝丝凉风窜入撩动窗帘,帘旁一枚猩红的点异常诡异,她立即警觉起来,屋里不止她一个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靳明臻,你深更半夜像个鬼一样坐在那抽烟干嘛?”   她说着话,伸出手臂,因为她在这里住过很久的缘故,她很准确地摸到了床头的开关。   开关“啪”的一声,灯光乍亮,微微的刺眼,她眨了几下眼才适应过来。   这里不是靳家,也不是冉冉的出租屋,看布置应是一套公寓式酒店。   呵……靳明臻还是不敢把她带回家呢。   而靳明臻仍穿着那套湿了的衣服嵌在沙发里,藏青色条纹西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交叠着,用着十分优雅的姿势抽着烟,轻轻地吞云吐雾,而沙发旁的小圆桌上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以前靳明臻就有抽烟的习惯,不过抽的很少,而现在越发猖狂了,是因为什么呢?   “靳明臻,你要慢性自杀,我管不着你,但是别连累我,我还不想死。”   以前湛蓝觉得要是靳明臻死了,她一定承受不住这往后的孤单,所以希望自己能走在他前面,而现在她想活得长长久久的,比这些伤害过她的每个人都长,再去坟头祭拜他们。   她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深夜醒了,往常都是不是一夜无眠,就是噩梦连连,一夜醒无数次,大概是因为今夜真的太累了。   她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唇,欲起身去倒杯水,但一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裤,她脑子短路了下,愤怒地看向靳明臻,“衣服你给我换的?”   “不然你以为衣服有手有脚能走到你身上不成?哦,对了,我还给你洗了个澡。”   他们已经离了婚,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做?   湛蓝着实恼羞成怒,脸上一阵泛红,从腮帮子蔓延到整张脸乃至脖子,她咬了咬唇,“你不回家,在这又给你前妻换衣服,又洗澡的,你家闵敏造吗?”   靳明臻手指掐着烟,缓缓地起身,长腿迈向她,“秦湛蓝,你造么前妻也是妻,作为前夫的我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你。”   ☆、195.196小蓝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一)   靳明臻手指掐着烟,缓缓地起身,长腿迈向她,“秦湛蓝,你造么前妻也是妻,作为前夫的我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你。”   见鬼的义务和责任撄!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的义务和责任,不显得多余吗?”   靳明臻薄唇轻轻磕碰,眸光越发深邃,“湛蓝……”   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那些事都过去了,再说什么都变得毫无意义,重要的是,他想这下半生都用来疼这个女人。   他不连名带姓叫她时,语气总是温软的让人心安又心惊,可即便如此,湛蓝也不敢忘记他对她的伤害。   她眉头一蹙,声音愈发冰冷,指了指门口,“靳明臻,如果你真的能点对我有用的事,那麻烦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像跟木头一般杵在那里,无声无息,眸光紧敛着凝望着湛蓝,后者见他不动,便冷硬道,“好,你不走,我走!”   跟恶魔共处一个房间,谁知道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说走就走,湛蓝的脚步已朝门口走去,靳明臻快步过去,一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就非得这么对我吗?你不知道我这里也会痛吗?”他夹着烟蒂的手点了点自己心房口偿。   “哦,原来你也是有心的啊?你也会痛啊?那么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痛呢?我秦湛蓝不是你想要就捡,不想要救扔的破布娃娃!”   她淡淡扯唇,口气里除了啼笑皆非,就是冷嘲热讽。   男人按住她肩膀的修长手指又是猛地一抖,他知道,统统知道,可是你永远都不懂,我在伤害你的同时,我的痛只会比你多,绝不会比你少一分。   他又想,要不是他的小蓝子呆在监狱里那么久,她的脾气也不会变成这样,他又深深的自责起来。   指在心口的手又朝她胸口伸去,却又猛地滞住,蓄了长长烟灰的烟蒂受到外力作用,猝然掉在了他鞋尖上。   “小蓝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都看到了。”   轻轻颤抖的声音从靳明臻绷紧了的喉头中逸出,乃至他僵硬在半空的手都跟着栗了一下,又轻弹了下烟灰,来掩饰什么。   在给她洗澡时,他都看到了,她背上胸前无一不是伤痕,尤其是她那对傲人被凌虐的简直不忍直视,这都怪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他说他看到了,湛蓝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轻笑摇头,眼角有些湿润,她对自己说在这人面前要坚强一点,努力的抿去眼角湿意,抬脸,唇一扯,笑的极尽讽刺又悲凉。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身体被摧残的不成人形,看不到的是我的心也被践踏得怎一个面目全非!”   “对不起……”未抽完的香烟猛地从他二指尖砸落,他沉眉,将女人瘦小的身躯紧紧纳入怀里,而在她看不见的视线中,所有阴郁和歉疚浓缩在他那双漆黑的眸中,一点点泛红泛潮……   千言万语,最后的最后锤炼成一句无奈的对不起。   湛蓝并未伸手抱住他,但不知怎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灼热,眼眶泪水溢出,一滴一滴地滚落在他肩颈处,那滩湿热灼伤了他的一颗心。   她吸了吸空气,泪光呆滞地看着白漆粉刷的天花板,“这句对不起,你该跟我们的儿子说,也许他地下有知,会原谅你。”   也许,她的孩子没死,她还有可能会原谅他,但是这一切太晚了……   湛蓝的脑袋又沉重起来,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她的脑袋就发胀发疼,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这时,靳明臻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闵敏打来的,但他并未接,直接把电话按掉。   募得,混乱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她暗暗扬了扬唇,便往他怀里一倒,他顺势接住了她,“湛蓝,你怎么了?”紧张地将她抱起,将她抱到了床上。   “我头有点痛,可能是今天淋了雨染了风寒。”她躺在床上,蹙眉病痛似得轻哼。   “那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睡。”他手掌心温柔地抚过她的额头,看着她犹豫的神色,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靳明臻见她没出声,只是淡淡看自己一眼,便闭上了眼,他心中庆幸,终于,她没有再这么排斥他了。   后半夜,直至她睡熟,他小心翼翼走到淋浴间冲了个澡,又拿了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她睡觉不像以前那样摊手摊脚,而是蜷曲地像只煮熟的虾子似得,那是保护自己的睡姿,她睡得也不踏实,会出虚汗,有时候会皱着眉目,紧紧抓着被子,像是在做噩梦。   他看着着实揪心,从他那床被子钻进了她的被窝,从身后环住了她,她瘦了很多,圈在怀里有点硌手,越发的心酸,搂在她腰际的手又是拢了一拢,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蓝子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   清晨,靳明臻睡得正香,外面有门铃声陆陆续续传来。   客房服务也不会这么大早来按门铃?更何况他也没叫客房服务。   靳明臻揉了揉眉心,未免吵醒床上的女人,他迅速披了浴袍,下床开门,只是一开门,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闵敏,还有站在闵敏背后的沈柔。   这么一大早就找到酒店里来,还把沈柔带来了,这大有婆媳一起来捉奸的意味。   好一个闵敏,还敢找人跟踪他了?   靳明臻眸光敛了敛。   在靳明臻开口之前,闵敏瞅了一眼里面,先发制人,“明臻,我知道她在里面。”   沈柔是被闵敏拖着过来的,说是明臻跟那个刚出狱的秦湛蓝又鬼混到一起去了,这一来是影响靳家的声誉,二来吧,沈柔是怕他们真的复合了,闵敏这个妖精又会去害她亲生儿子。   权宜之下,沈柔也一道过来捉奸来了,她一本正经地帮腔道,“明臻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举止是要检点一点了,也是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跟那个作风不正的女人该断了就断了吧,别丢了你爸爸那张老脸。”   靳明臻唇瓣抿成一条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动静,他回头看去,正撞见穿着睡衣的湛蓝从床上下来。   他走过去,紧张兮兮地问,“不多睡一会儿?头疼好一点了吗?”   湛蓝轻轻颔首,挑眉看了看门外,“我刚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作风不正的女人,是不是在说我?”   “当然是说你。这里除了你蹲过大牢,还有谁?”闵敏冷不丁一声,自己推着轮椅进来,眼睛死死盯着秦湛蓝,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切成一片一片的。   湛蓝故作无辜地睇了靳明臻一眼,他音色厉道,“闵敏,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闵敏面色不佳,沈柔也从门外走进来,微微愠怒地看着湛蓝,“湛蓝啊,不是我这个前婆婆的说你,你都跟明臻离了,女人家当守一点本分。”   闵敏会把沈柔也带来,这显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面对沈柔,湛蓝还是有点尴尬的,即使不再是婆婆,毕竟也是曾经尊重过的长辈,“阿姨,昨天出了一点意外,明臻带我到酒店里来住了一晚上,仅此而已。”   湛蓝说的实话,但在闵敏听来,怎么都觉得别扭。   “秦湛蓝,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上次在迪圣特你当众勾引明臻,现在居然还跑到他床上来了,人要脸树要皮,秦湛蓝你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也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手段就是高。”   “闵敏,能有点家教么?别开口一个监狱闭口一个监狱!”   不等湛蓝开腔,靳明臻一个犀利眼神扫向闵敏。   沈柔这此时和闵敏同一阵线的,又道,“明臻,你也别生气。闵敏说的是事实,你还是尽快跟湛蓝断了,把婚期给定下来,你这样拖下去对小马驹也不是个事啊。”   婚期?果然这两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她绝对不放让他们进展得这么顺利。   这件事点到为止就可以了,闵敏放了这么多狠话,说明已到怒不可遏的地步了,是时候该退场了。   “靳少,沈阿姨,我先走了。”她轻轻打了个招呼,向大门口走去。   与闵敏擦肩而过时,一条手臂被闵敏拽住,“秦湛蓝,你用明臻的手机发了你们的床照给我,不就是要我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的么?怎么,现在没说清楚,你就准备走了?”   ☆、197.197昨晚才睡过,还不熟?(二)   与闵敏擦肩而过时,一条手臂被闵敏拽住,“秦湛蓝,你用明臻的手机发了你们的床照给我,不就是要我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的么?怎么,现在没说清楚,你就准备走了?撄”   闵敏说着挑眉扫了靳明臻一眼,这次秦湛蓝虽然令她很不爽,但却是引火烧身。   果然,见靳明臻眸色一暗,闵敏在心中冷笑,秦湛蓝你以为让我不爽,我就会让你好过么?她对这个男人还算懂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耍心计耍手段的女人,   湛蓝皱了皱眉,示意让她放开自己,可她紧抓着她的手臂,尖锐的指甲透过她单薄的棉质睡衣死死抠进她的皮肉里。本来沈柔在这里,总要给一点长辈面子,湛蓝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可这闵敏偏偏惹毛她。   看来这个女人还没尝到她的厉害,还以为她是三年前那只病猫么?   顿时,湛蓝就决定抛头颅洒热血地为“撕.逼”事业拼了,   “说什么?闵敏,你是要我说你这个小三当得是多么励志么?三年前,我和靳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你却不要脸地插足进来,现在你来教训我,你够资格么?”   她的嗓门尖尖的,透着狠意,看得闵敏紧紧咬着唇,一个连受法律保护的证件都没领到的女人当然是不够资格的。   沈柔连了连叹了好几口气,这闵敏也的确是从小三奋斗起来的,她本来也最讨厌这种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这闵敏她一直都不喜欢,可是这种去祸害靳明臻,总比祸害靳爵强啊。   湛蓝又放肆地笑了笑,“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现在可以松开让我做了吧?”   靳明臻紧敛着眉,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来查看,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跟闵敏有一个短信记录,点开来一瞧,真的是他将她搂在臂弯中熟睡的侧颜偿。   是她趁他睡着了做的吧。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做了,又为何没有删掉这条短信呢?   湛蓝淡笑着与靳明臻对视一眼,都说这个男人蠢了,没删掉,那当然是留给他看的,这是为了让他知道,跟她睡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   这次,是把闵敏叫来,给他们制造点不可调和的矛盾,下次说不定趁他睡着,她说不定会做点更出格的事呢。对于一个恶迹斑斑的女囚来说,玩火耍刀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难,对不对?   一刹那,靳明臻就从湛蓝那锐利警告的眼神中看得明白了。   他捏着手机的手猛地紧了紧,她这不止是要闵敏不舒坦,也是要让他不舒坦呵!   三年了,她的狡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们的对视,在闵敏看来有点像***,这让闵敏更为恼火,“不管怎样,你跟明臻已经离婚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穿得这么sao,和他到酒店开.房。秦湛蓝,你睡了我的男友,你倒是还有理了?”   “啪”的医生,湛蓝抬高了手掌直接给了闵敏一嘴巴子。   闵敏没想到,看起来软绵绵的秦湛蓝居然又甩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有些蒙,捂着火辣的脸颊,腿紧紧绷了绷,冲动地想站起来给她还过去,但又强忍住。   “闵敏,麻烦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她哪有穿得sao,这不过是很普通的家居服,冲动真是魔鬼,一不小心又打了这个女人,这次打她,没有上次来得害怕了,其实打人这事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的,打着打着不止过瘾还能上手!   她轻轻甩了甩打她的那只手掌,“闵敏,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都想揍你呢?所以,你一定要谨记,下次再见到我时态度一定要放端正,否则我再冲动一点,说不定下一次招呼到你脸上的就不是手掌,而是一瓶硫酸了。你懂的,反正我是坐过牢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我再进去一次没无妨。”   她的话字字句句带着狠劲,听得闵敏那是一个愤怒和骇怕,她蹙眉跟靳明臻抱怨,“明臻,你看看秦湛蓝……她把我的脸都抓花了……”   “有啥好怨的?没看到我的脸也被她抓花了?”靳明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和脖子有结痂的浅浅划痕。   分明,靳明臻跟秦湛蓝那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闵敏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为什么秦湛蓝没死在监狱里?   闵敏又拉了拉身旁的沈柔,让她帮帮自己,沈柔直摇头,心里也慌啊,秦湛蓝绑架纵火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呀?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也一青一白的,安抚闵敏道,“哎……你还没看出来吗?秦湛蓝她那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能闭嘴就闭嘴,能忍则忍,下一次她说不定真给你泼硫酸。”   沈柔这哪里是安抚?根本就是偏着秦湛蓝啊。   凭什么又让秦湛蓝占了上风,可那又能怎样?沈柔和靳明臻又不会帮她,而她自己现在再装残废,就算动起手来,也不是秦湛蓝这个泼妇的对手。   她紧咬着牙关,拼命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吧,反正秦湛蓝马上就会死在车轮底下,被碾得粉身碎骨!   湛蓝转身才出房门,靳明臻就抓起车钥匙,抱了一床被子追了出去,将被子裹住了她瘦弱的身躯,“你这样出去生病怎么办?”   不等她开口,他又是一弯腰,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要打要骂,至少让我把你送回家。”   湛蓝眉梢蹙紧,不明白,为何他还要追出来?还是当着沈柔和闵敏的面!她做的这些,他就真的一点不生气吗?这不符合靳明臻的脾性!   “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我一直都没变过。”一直都是那个唯老婆至上的靳明臻。   见得他明朗的笑容,她的心口不知怎的,舒展了一下,只把这当做是靳明臻犯贱的讨好,况且她身上钱包药匙什么都没,在冉冉上班之前赶回去,还能进家门。   他的车子在她家楼下停下,她开门就下车,他在背后叫住她,“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喝杯茶?”   “抱歉,我跟靳少你不太熟。”   他一手搭在车门上,白色的浴袍随意地扎着,微微敞开,有点搔首弄姿地露出他胸前那性感匀称的肌肉,脚上同她一样蹬着一双软底一次性白拖鞋,跟她不同的是,他下面一条裤子都没有,两条健硕的大毛腿就那么暴露在寒风中。   一阵冷风吹来,他明明打了个冷颤,还故作坚挺潇洒地捋了下头发,“嗯?昨晚才睡过,还不熟?”   看着这样的靳明臻,湛蓝突然有点想笑,她将身上的被子裹了裹,想对他说零下几度的天,你还是进车里吹暖气吧,可是傲娇又妩媚地给他抛了个媚眼,吱吱笑说,“跟我睡过的男人多了去了,靳少,你算老几?”   那一句话就把靳明臻气暴,湛蓝隐隐看到他头发都因为暴怒而竖了起来,她只留给他一个优雅的转身。   随后,只听到他冷吼,“谁特么敢睡你,老子让他变成太监!”   又传来“嗙”一声关上车门的声音,她以为他被她气走了,谁料这人像猴子一般蹿到了她眼前,他面上酱红,胸膛起伏,气息不顺,一把就将他揽进怀里,不由分说对准她嘴巴就啃了过去。   看这女人还敢不敢说这种话?   湛蓝皱眉,使劲要推开他,可他还挤进了她裹在身上的被子里,冰冷的身体贴着她,让她激灵灵一个寒颤。   呜呜在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靳明臻,你昨晚不是才说过,不会碰我的么?你怎么出尔反尔?”   “你也说了那是昨晚。这是我送你回来收的车费!”   说罢,又朝她粉嫩的唇瓣上欺去,吻舔着她香唇上甘之如饴的味道,两只手被他压在胸口,动弹不得,想用脚去踢他,奈何他早就料到她有此一招,双腿把她膝盖处夹得死死的。   这是逼湛蓝又只能用咬的了,可靳明臻舌头左闪右躲,打游击战似得,东戳一下,西戳一下,把她口腔里扫了个遍,最后,湛蓝气得只能瞪大了美眸,“你还有完没完?”   “昨晚房费我出的,还有,你用我的手机给闵敏发短信坑我。除了费用,我还得把利息收回来。”   湛蓝一咬牙,摸到他裸露的胸口,他被她小手抚弄的一时舒爽大意,她两手双管齐下,对准他的小红豆就那么用力一拧,再来个360度的旋转,这么一拉一扯,揪着长长的,再这么一松手,让它回弹过去,痛得靳明臻低嘶一声,一下子就离开了她的身体,双手捂住了胸口。   ☆、197.198从做我的女朋友开始,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好一个医生,非得当万恶的资本家。   收费是吧?利息是吧?以为她好欺负是吧?   湛蓝拥手背用力蹭了蹭被亲肿的嘴唇,昂高了脸,眼中有微微得意的神色,一副你再敢亲我我就捏爆你的小红豆的姿态。   秦湛蓝的狡猾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不过就是搂着她睡了一晚,脸上被抓得横七竖八,搞得好像他真的做了奸淫掳掠丧尽天良的事得到的报应。现在,亲了她两口,他的胸口被揪得又红又肿,简直惨不忍睹。   靳明臻有感而发,这个女人实在太难对付了偿。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脸赖皮,“秦湛蓝,你这招抓豆龙爪手把我抓肿了,你看着吧,你得对我负责到底。要不带我去看病,要不就请我上去喝茶。”   眸光从他胸口轻轻一掠而过,发现他胸前有一道蚯蚓状的疤痕,刚刚手按在他胸口时就有察觉,好像突突的有一小长条,原来那是一道疤,他不是不当兵了么?怎么身上又有伤口了?   见得她一直盯着自己胸前疤痕看,靳明臻沉了下眉,一拢浴袍,将伤痕遮起来,故意调笑道,“怎么刚才没抓尽兴?还想再抓几下?”   湛蓝只觉得头有点大,靳明臻这软磨硬泡的功夫哪里学来的?   哦,她忘了,这人原来就是一只腹黑的老色狼。   可是,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朝外面一掠而过,有几个晨起练武术的老大爷正要路过,她目光移到靳明臻胸口,软绵绵一声,“好啊。”   往前一步,肩头被子落到地上,她解了两颗纽扣,故意拉低衣领,露出自己香肩,冲他勾唇一笑,眉梢眼角都带着隐隐的姓暗示,软软地扑进了靳明臻的怀里,对于湛蓝,他心中本就不设防,又是朝思暮想的女人,腹下也是募得一绷。   他顺势揽住她腰肢,而她手掌按在了他胸口,用力地挠了一下,突然又是推他,又是大嚷,“救命啊,强尖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连连叫唤几声,那几个大爷看她一个小姑娘使劲浑身解数一般想从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出来,一看不得了了,火速上前,好心的大爷们举着手里的剑就朝靳明臻砍去,“畜生,放开那个姑娘——”   那靳明臻怔了,刚才还殷勤献媚,这会儿怎么变成强尖了?   真是好一个秦湛蓝!   这个女人每每态度转变的时候,就给他设了一个陷进,昨晚如此,现在就是如此。   可靳明臻也是有口说不清,那些老年人把他当成坏人了,他又不能跟老大爷动手,只得急忙跑开,上车时,瞧了秦湛蓝一眼,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躲到了大爷们的身后,冲着他暗暗一笑,那是胜利张扬的笑。   他真是太宠太纵容这个坏女人了,对于秦湛蓝这个女人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爱也不领情,他真的是一筹莫展啊。   只得无奈地用力关上车门,踩着油门就离开了。   那几位好心的大爷问她要不要帮她报警,她一边拢衣衫,一边抹眼泪,抽泣着的音色里满是伤心委屈,“算了,算了,那个人是我前夫,他了出轨把我和孩子抛弃了,现在又想吃回头草,我不答应他,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这次给他一个教训,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报警。”   “好孩子,别哭了。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哭。要是再有下次啊,一定不能放过这种畜生!”   湛蓝点了点头,在大爷们同情的目光下,就上了二楼。   按了按门铃,好一会儿才开门。   门一打开,里面的男人,让她身子猛地一栗,有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开门的不是冯冉冉,而是郎闫东?   仅仅是两秒钟的思索,随即慌张转身,就欲往楼下跑,只是,刚踏出一步,后衣领就被揪住,“秦湛蓝,你跑什么?”   她不跑,难道还等着他来收拾她么?   昨晚她对郎闫东做的事,那可是要了他的命根子。   她努了努劲,拼命向前冲,可哪及他的力道,刚想大声呼救,就被他掩住口,拖进了门内。   房门被“嗙”的一声重重关上,湛蓝像只可怜的小鸡似得,被他拎在手里,带到了沙发上。   湛蓝四下看看,不见冉冉的踪影,会不会冉冉被她连累出了事?郎闫东这人阴险狠辣,有仇必报,上次她不过是没从他,他不止让她在星光娱乐没有立足之地,还把冉冉所在报社买了下来,让冉冉失了业。   这次,她用蜡烛点燃了他最引以为豪的裤裆,呵呵……这罪可得灭九族了吧?   郎闫东也是眯眼一笑,瞥了一眼仍在隐隐作痛的裤裆下,“秦湛蓝,你这是又在想用什么招对付我了?嗯?”   “郎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有,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行,跟冯冉冉无关。”   “你这人还真是讲义气呵。”郎闫东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人,看着湛蓝的目光越发欣赏,“不过,我可没对冯冉冉怎么样,我只是安排她去外地出差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他用眸光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提包,那是她昨夜落在暗欲的包包,他怎么还给送过来了,湛蓝总觉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是相信他的,他压根没必要说假话骗她。   突然,他又将她双手握得更紧,酝酿了一会儿,才认真说:“其实,这次……我来……恩,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他说这样的话并不熟练,断断续续的,甚至绕口咋舌,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从未没说过抱歉的话。   抱歉?   湛蓝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这种话能是从赫赫有名的玉面阎王郎闫东嘴里说出来的么?   “我今天来就是把你的包还给你,顺便跟你道歉的。”   听到第二遍,湛蓝才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坏,真正坏了的是这个人的脑子。   她咧了咧嘴,他一见她这意味不明的笑,却是更加慌乱了,紧张的声音略显笨拙,“湛蓝,我是真心诚意跟你道歉的。”   其实他道歉不道歉也无所谓,她并不恨他,最多有点讨厌而已,不爱何谈恨,她对他的感觉很淡,云淡风轻的那种,有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他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而这个男人顶多就是做事方法霸道罢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见她唇角逸着轻笑,他忽的眉一拧,一把捉住她的手,大吼道,“秦湛蓝,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吱个声吗?”   “恩,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湛蓝淡淡地说。   她接受得倒是直白坦然,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犹豫了,不拘小节道,“湛蓝,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不是他的女人,而是女朋友。   湛蓝望着他眸子里真挚诚恳而又迫切的光,似乎有点读不懂这个男人了。   攸得,湛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越是认真,就越让人想笑。   郎闫东这样的情场浪子也会认真,是破天荒的笑话。   “秦湛蓝吗,做我女朋友有这么好笑吗?”见得她明媚动人的笑,太阳穴上青筋突突地跳,愤怒地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表白,他这个男主这么真诚,被表白的这位女主确是笑场了,真是大煞风景。   湛蓝摇了摇头,“郎爷,你的表情真的很逗,我没忍住,抱歉。”   郎闫东将她的手又用力握了一握,炯炯有神的眸逼视着她,眼角抽风似的抽了好几下,操.蛋的,本少如此传神的表情竟被说成了逗?   “郎爷,你一大清早,先支开冉冉,又用我包里的钥匙进了我家,就为了跟我表白?真的,有点逗,你先容我喝口白开压压惊先。”   湛蓝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抿了一口,让自己暖和一点,又做回沙发,把毛毯披在身上,端起水杯,捧在手心里,一阵阵热流渡进她掌心里,她才觉浑身舒服许多。   她看向郎闫东,又说道,“我想你已经把我的身子看得一清二楚了,你究竟是真的太重口味,还是为了要赢我,亦或是赢靳明臻?   如果是后两者,我明白地告诉你,你赢了。我早已不是从前的秦湛蓝,我现在只是一个刚出狱的一无所有的女人而已,而靳明臻他对我无情,是岚城人们众所周知的事。”   她的言外之意是,拿她来当跟靳明臻较量的砝码是毫无意义的。   女人的思维向来缜密,总是能把一件事分析得太过透彻,然而郎闫东紧紧拉锯着的唇,猛地一扯,“那么,秦湛蓝,我认真地告诉你,我心疼你!”   心疼?   湛蓝的心猝不防及地一颤,她清淡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她从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说这样的话,他以为他顶多说一句喜欢,没想到却是那句——缠.绵柔骨的心疼。   心疼这份心意,远远比喜欢这样的字眼来得深,来得重。   多么美好感人的词,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心疼着。   “在看到你身上的那些伤痕时,我就后悔了,或许,当初我就该把你弄出那鬼地方的,那样你就不会……不会遭这么多罪。”   她身上那些伤痕一看就知道是新伤加旧伤,要靠常年积累的,想起报纸上关于秦湛蓝的报道,她曾入狱过,是啊,监狱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像湛蓝这样的弱女子进去了,肯定是要受欺负的。   从来没有看到过郎闫东这样的一面,他向来都是桀骜狂野像狮王一样的男人,现下他迷人的声音微微沙哑,一双修长的眉也跟着深深锁起来,眸光锁着她,似锁着绵延的深情。   湛蓝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侧这个男人,又风轻云淡的一笑而过,眉梢掠过讥讽,“郎爷,没有当初,更没有后悔。”   她那讥讽地笑让他心里狠狠一刺,他眸光一恸,“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爱玩?我承认,起初对你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是,越接近你,我就越发现,我对你跟对其他女人的感觉不一样。或许,早在你为靳明臻唱那首歌时,惊鸿一瞥,你就烙在了我的心里。”   有些爱情,总是后知后觉,想要玩别人的人,往往到后来被别人给玩了。   谁都经不起时间的玩笑。   曾经,他一次次想粉碎她的倔强、高傲、执着,可是当风光无限的那个她消失之后,她已经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而是变得能任人鄙践时,他却想要她给予她温暖,那么那份感情究竟是什么?   他说,“湛蓝,从做我的女朋友开始,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看着她的眸子,就像在发誓。   这老天还真会捉弄人,就在昨晚还想疯狂掠夺她的男人,如今悄无声息闯入她家里,向她求爱,笃定告诉她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默默的对视后,她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谢谢郎爷厚爱,只是湛蓝不配,你知道我离过婚,坐过牢,还流过产。”   她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去,每每让她回想起来,就像一把锯子狠狠地在割据她的心,而这个骄矜的男人,她如何配得起他那句心疼以及幸福?   又或许,她是不信这个风流大少会为她收心,又或许,她想,她这种人正该如刘若英那首——《一辈子的孤单》中的歌词一样,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又或许,只是纯碎的找了个理由拒绝这个家世显赫的男人,一旦重新进入豪门,又必定血雨腥风。   却不想眼前这个男人却是笑了,笑得灿烂,一双眯细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他一把握住她手,将她手中水杯也一起紧紧握住,“那正好,我吸过毒,砍过人,还侵犯过未成年少女。湛蓝,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对于湛蓝的那些烂事他早就能背出来了,既然要她做他女朋友,那么他便不会在意,他本就不是多清白多高尚的男人,何苦计较那些过去的,跟自己过不去?   对于郎闫东的毫不避讳暴露自己的过去,湛蓝吃惊地张了张嘴,一滴冷汗悄悄流下,这个男人,还真有他的,能做这么多极品的事。   终究,她还是从他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寸一寸地抽出,他的眉一分一分地皱下去,他唇动了动,声音似有苦哑,“湛蓝……”   “郎闫东,我们还是做朋友得好。”   湛蓝今年二十五岁,心却已经是五十二岁,她早在绚烂盛开时就已凋谢。   她已经没办法像年轻时候一样,狂热地不顾一切地去追逐爱情。   爱情这东西太过奢侈,她害怕触及。   湛蓝的话让郎闫东揪了揪眉,随即又爽朗笑开,“也好,那就从朋友开始。”   他知道湛蓝的心曾被伤得很深,对他又还有设防,但是那一句朋友已经让他很满足,湛蓝一生坎坷,从小被后妈虐待,被妹妹欺负,找个男友吧,又被妹妹抢走,嫁个老公吧,又被老公和小三虐到监狱去了,生了个孩子,还是个死婴。   他心下又酸了一酸,这样命途多舛的湛蓝像极了自己,他自己何尝不是脚踏荆棘一步步走到现在?   其实,他最不堪的事并没告诉湛蓝,在他年少之时,他曾被男人猥亵过,那件事闹得京城皆知,而他的政客父亲没选择他,为了保全自己和家族名誉,无情地将他赶出家门。   猛然回顾前三十载,这世间冷暖,他早已尝遍,可在遇到了这个与他一般生世凄惨的女人之后,他想安定下来,不再是左手温暖右手,而是二人互相取暖。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或许我是该有个家的时候了。”   湛蓝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地看向他,他却再次拉起她的手,“今晚是平安夜,晚上我们共享烛光晚餐怎么样?但,这次,你可不能用蜡烛烧我,否则就真的成了红烧火腿了。”   对了,今晚是平安夜,西方的节日在国内非常流行。   徐航总说她精神很压抑紧绷,她跟自己说,她也该尝试着去放松一下自己,更何况冉冉又去出差了,这样盛大的节日,她一个人在家总是太孤单了。   她心里其实挺感谢郎闫东给她这个可以放松的机会,还让她又多了一个朋友,好让她不那么孤单。   她瞧了瞧他那受灾的裤裆处,听得他还能轻松的开玩笑,说明昨晚是有惊无险。   “只要郎爷你别过分,我保证它永远能如单枪一匹马。”   ——   晚上,郎闫东来接她去共度晚餐。   这夜过得很愉悦,她还喝了点小酒,回来的时候已过11点。   她站在楼道口跟郎闫东挥手告别,微笑着地跟他说了一声“再见,晚安”,目送着郎闫东离开,才朝楼道里走去。   老小区的楼道有些黑,跺了跺脚,声控灯不见亮,想是又坏了,她正要掏出手机来照路,猛地,从暗处冲出一个人,将她逼至墙角,那人呼吸急促,隐隐藏着怒意,湛蓝轻轻嗅了嗅鼻子,从他身上那檀香味道,便可知道这人是谁。   “哦,原来是靳少呵?你说你都有家有室了,还老来缠着我干嘛?”   她微带着酒意,冷嘲热讽地数落着他。   她身上浓烈的酒精味让他眉目拧得更深,不仅如此,她还温柔地跟郎闫东说“晚安”,她怎么能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冷不防的,靳明臻心口又是剧烈一痛,“这么晚回来,就是去陪郎闫东喝酒?秦湛蓝,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跟谁喝酒干你什么事啊?”她想推开他,可又被他的手指更用力的捏住了肩膀,他气恨地牙痒痒,“秦湛蓝,你怎么还敢去接触郎闫东那种人,吃一堑长一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不懂?”   “那又怎样?你不也是糟蹋过我,抛弃过我,甚至眼睁睁看着我坐了三年牢么?你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还非得戴着有色眼镜去看郎闫东。我跟你说啊,郎闫东那人很绅士,很温柔,还很幽默,我跟他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开心多了。”   “秦湛蓝,你真是犯——”那个贱字,并未说出口,压得他喉咙哽痛,他还是舍不得辱骂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只得冷冷一笑,“如果郎闫东再轻薄你,我绝对不会再救你。”   湛蓝的肩头被他捏得生疼,本来微熏的俏脸,跟他这么一犟,脸更是绯红一片。   “靳明臻,你不比我更犯贱么?”   她高高扬唇,笑靥如花。本来第一次,她也没求他救她,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题外话---两章并一章更了,今天没更了。明天咱们接着谈情说爱。   ☆、199.199太想念那个女人的唇香   靳明臻眸光复杂纠错地射向她,这个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女人。   然,她说的并没错,他比她还要犯贱,明明她一次一次对他说着狠话,可他还是放不下她,一次一次来缠着她。   今天是平安夜,也是他的生日,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把他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借着淡然的月光,看着她红透了的脸分外诱人,一双饱满而又色泽的红唇轻轻一张一合,喷薄出淡淡的酒精味,似也要把他熏醉了。   抓着她肩膀的手猛得一紧,一步上前,他的黑眸直直地撞进她的瞳孔里,二话不说,摁住了她的脑袋,俯身亲吻下去,狠狠地攫住她那张伶俐的唇,狂肆的舌如游龙一般钻抵进去,湛蓝瞪大了眼,心慢了半拍,唇舌均被他吸吮住,被他狠狠蹂.躏过。   靳明臻自认为自己是个张弛有度,分寸得当的男人,居然为了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失控偿?   粗暴激烈的吻,男人似乎要把她的舌头卷进腹中一般。   她伸手去打他的胸膛,然而拳头砸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就等于挠痒痒般,她被他霸占着纠缠着,就快要窒息,心一狠,便要急急地去咬他强势有力的舌,他却是淡淡一笑,舌飞快闪到一边,不急不慢地从她嘴里退了出来。   月色下,她一双眼怒得发红,死死地瞪着他,“靳明臻,为什么?”   他盯着她,舔了舔唇,半眯着眸笑,把他的无奈隐藏其中,“什么为什么?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也想喝酒。嗯。你嘴里的白兰地味道不错。”   气得心尖儿直颤,面色更是红得撩人,靳明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对他这么口出恶言,一定会把他逼走,可是他却……她真的是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了。   “靳明臻,为什么总是这么强人所难?”   他的眸色越来越深,深不见底,但他喉咙却轻轻颤了下,“湛蓝,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哼……她当然记得,今天是平安夜,也是他的生日,可那又怎样?   难道他还打算要她跟他说生日快乐么?   从湛蓝那般平静微愠的眸子里,似得她真的已经忘了。   他垂了垂脸,“本来还想让你请我吃面,既然你忘了,就算了。这样吧,我请你吃面吧,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   “真的?”   “当然,不过我要借你家厨房用一用。”   湛蓝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请她吃面,还非得借用她家厨房,不等她答应,便说,“不说话算是默认,你家是在二楼吧?”   说罢,他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这个男人没来过她家,怎么知道她家在二楼?   湛蓝一愣怔,他已爬上楼梯,她蹙了蹙眉,没有阻拦,希望他这次说到做到,这次之后,不再来这里纠缠她。   在她打开门按了开关后,这货自来熟地在玄关口换了一双拖鞋,便走进了她家,直接往厨房走去。   湛蓝瞥了一眼他,把门关上,拖着半醉的身子往沙发那走去,把自己的身子丢进柔软的沙发里,无聊之际拿起茶几上的电视机遥控器。   电视荧屏一亮,就露出宋仲基那张帅气的脸来,冯冉冉一有空就得看这部剧,至今冯冉冉还把男主叫做老公,时不时侃几句她老公多么帅多么优秀多么帅。   而她还在监狱里那会,这个电视剧正热播,以前没机会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她盯着屏幕,而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透明的玻璃移门已被关好,只见靳明臻将衬衫修好卷到恰到好处的位置,正在舞刀弄勺不亦乐乎地忙活着。   三年前,她很荣幸地喝过他煲的药膳汤也吃过他做的寿司,他以前一直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好男人,她以前也一直认为像他一个这样跟宋仲基老公一般帅得没天理的男人做起饭来时简直堪称艺术行为,嫁给这样的男人,曾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事。   可偏偏好景不长!   她把自己视线从厨房处拉回至电视荧屏,看着看着,醉意上头,眼皮倦怠地直打架,可是靳明臻在这里,又不敢睡,就这么一直强撑着。   大约十分钟后,听到移动门拉开的声音,脚步声逼近,在她身边停下,把两碗面搁在了茶几上,他简单收拾了下茶几,把杯子和基本杂志放在一边,“面做好了,起来吃吧。”   她抬脸,撞上他的眸,他眸光如打在她脸上的灯光一般柔和,让她眉梢轻轻一蹙,她低头,看着那碗香气腾腾的面。   切成小块的西红柿与生菜滚了油后浇在面条上,再放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添色,为了增味,他还淋了微辣的麻油和香菜,他就是这样一个连煮一碗面都要做到精致完美的人,这样的人注定是人生赢家。   他见她不动筷子,忽然想起什么,又默默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一蝶醋,放在她碗边,顿时屋内一室的醋香。   他这般的无微不至,倒颇让她觉得受宠若惊。   酸酸的味道总能勾起人的食欲,她将醋淋在了面上,用筷子搅动了下,混着着面条和番茄香气的水汽扑打在湛蓝的脸上,也蹿进了她眸里,晕染出淡淡湿润,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起来。   男人的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即便不吃,就这么看着她时,便觉餍足。   三年前,那个雪天,他对着烟火许下的生日愿望成真了。   在他三十四岁生日时,竟还能再和她一起吃一碗面条。   她吃完后,又如三年前一样,他才开始动筷子,一根一根地慢吞吞吃着,不为别的,他就是想和她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是再慢,一碗面还是有吃完的时候。   他把面吃得一干二净后,不得不起身,他看了看油腻的碗筷,又找到了再留一会儿的理由,于是自告奋勇,帮她刷锅洗碗。   湛蓝没拒绝,他把她家锅碗弄脏的,本就理应他处理干净。   他一边将卷起的袖口缓缓放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莹莹白炽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那般柔软,让湛蓝看得微微晃神,她总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们还是幸福夫妻的时候。   可再看一下周围环境,这里可与靳宅有天壤之别了,她告诉自己,湛蓝别做梦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变质了就是变质了,她眉头一揪,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那动作是请他离开的意思,冷硬又决绝。   靳明臻眸光猛地一敛,儒雅的系好衬衫袖扣,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搁在臂弯,多想将这个女人像拿起这件大衣一般挽进臂弯带回家。   可是,她必定不愿。   他换了鞋,恋恋不舍地从这扇门内走出,等不到她一句生日快乐,门就被用力关上,他脚步滞了一滞,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一眼,眼中是数不清的落寞荒凉,没关系,于他来说,能和她一起吃面,他已经很满足了。   湛蓝抵在门上,两行清泪流了一面,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这些马尿真是来的不明所以。   ——   偌大的靳宅,冷冷清清的,尤其在这寒冬的深夜。   他将屋内一盏盏的灯光按亮,经过餐厅时,往酒柜那里瞟了一眼,酒柜里摆了不少红酒白酒,目光在那瓶白兰地上定格住。   他摸了摸嘴唇,还带着她唇瓣上绵软又浓烈的酒精味,不知怎的,原本打算上楼的步伐迈向了酒柜。   为了身体健康,他真的太长时间滴酒不沾了,可是现在,他很想再尝一尝白兰地的味道,只因为太想念那个女人的唇香。   打开酒柜,拧开酒瓶盖子,直接大口大口地猛灌起来。   烈酒灼心,越喝越想念,越喝越痛苦,他撑着半边脸,为何他大难不死回来了,可这路依旧走得那么艰辛?   身后传来软软的女娃声,“爸爸,你回家啦。”   他扭头望去,小汤圆踩着棉拖,身上穿着一件粉白色的小兔子薄睡衣,小肚子圆鼓鼓的。   他忙把酒瓶放下,微微摇晃着身体,蹲下身子,将大衣打开,将他的小宝贝裹进了温热的胸膛口,大掌兜住她肉墩墩的小屁股,将她抱起,“汤圆不乖,这么晚还不睡觉,还穿着这么点衣服出来乱跑?”   “爸爸,对不起。我怕怕,睡不着,听到你车车的声音,就想快点看到你,忘了穿衣服就跑下来了。”   ---题外话---还有两更,写好就传。   ☆、200.200这个小女娃真的是靳明臻的女儿吗   “爸爸,对不起。我怕怕,睡不着,听到你车车的声音,就想快点看到你,忘了穿衣服就跑下来了。”   看着女儿嘟着的小嘴儿,靳明臻就觉得心口发软,像是踩进了棉花里,亲了亲了她的小鼻子,“宝贝儿,别说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该早点回来陪你的。撄”   小孩子闻到他身上又辣又冲的味道,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好奇指了指桌上的那个瓶子,“爸爸,你刚刚在喝什么?”   “爸爸在喝酒,它是可以帮助大人排忧解难的一种饮料。”   “饮料啊?可是好臭臭。”她说着,又皱了皱眉头,又看他脸色红红的,像个小医生一样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用自己额头靠在他额头上量温度,“爸爸你脸上热热的,是不是跟汤圆一样生病了?”   靳明臻笑笑,“爸爸没生病,喝了酒就会这样了。”   小女娃把小嘴儿一撅,像个小管家婆似得一本正经告诉他,“爸爸不要喝那种臭臭的东西了,爸爸可以喝奶奶,喝果汁。汤圆听爸爸的话,爸爸也要听汤圆的话。”   “好,爸爸听汤圆的话。”   “爸爸,乖乖哒。”她眉眼一弯,捂着他的腮帮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声波得响响的,这一点跟她妈妈也是一个德性,他本不擅喝酒,有点头晕,走路稍有踉跄,小家伙怕他摔跤,“爸爸,你放我下来,我带你上楼。”   “别担心,你在爸爸怀里,爸爸不会把你摔了。偿”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扶着楼梯小心翼翼上去,把女儿抱到自己的床上,他有点疲倦,也往床上一倒,小家伙懂事地拉着被子把他一起盖住,下巴枕在他的胸膛上,眨着水灵的大眼睛跟他说话,“爸爸,我听李嫂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生日是什么东西呀?”   “生日呀,就是爸爸的妈妈也就是你奶奶把我生下来那天的纪念日,因为奶奶生爸爸很辛苦,所以要记住这一天,庆祝自己出生,也感谢奶奶的伟大。”尽管醉意朦胧,他也耐心地跟女儿解释着。   “原来妈妈把汤圆生下来这么辛苦啊。那汤圆以后也要过生日来感谢伟大的妈妈。爸爸,你不是说等汤圆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了吗?怎么妈妈还不回来呀?汤圆要在过生日的时候亲自感谢谢妈妈。”   三岁的小孩,口齿不清晰,表达的也是断断续续的,但靳明臻还是一字不差地把她的话听清楚了。   他摸了摸女儿毛茸茸的短发,将女儿抱到自己身上,让她的软乎乎的小身体整个儿趴在自己的胸口,“小宝贝,要等你病好了,不吃药药的时候,妈妈才会回来。”   “那我现在不吃药药,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吗?”   她那双跟湛蓝俏似的眸里,漾满了天真的疑问。   靳明臻一时口涩,对于女儿的疑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何曾不想,让她们母女快点团聚,但是汤圆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等她身体再稳定一点,明年开春时再给她做手术。   他想,等汤圆手术后完全康复,再告诉湛蓝不迟。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要是女儿也出了意外,那岂不是让湛蓝受到双重打击?湛蓝已经痛苦过一次了,他真的不忍心让她再经历一次丧女之痛。   原谅我,小宝贝,爸爸还不能让你跟你妈妈相见。   这也是昨晚没把湛蓝带回家的原因。   他吻了吻小姑娘绒绒的发际线,轻轻戳了下她的胸口,“宝贝不吃药的话,这里就痛痛。妈妈要是见到你哭鼻子,妈妈也会跟着一起掉眼泪的。你也不想让妈妈伤心,是不是?”   她努着小嘴儿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汤圆不要妈妈伤心,汤圆吃药药。”   他将小奶娃搂得更紧,“乖宝贝,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这样才能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   短短三年时间,岚城东氿那边开发了一块新城区,八佰伴、万达、大型博物馆等皆围绕着风清水秀的东氿湿地公园傍地建立,成了小年轻们聚集的场所。   圣诞节这晚,徐航约她和冯冉冉去“神都”唱歌。   说是唱歌,实则是郎闫东帮她安排了一个乐坛上金牌作曲人,这个作曲界的大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帮人作曲可以,但得先听原声。   徐航看这位大咖给了郎闫东的面子从百忙之中赶来岚城,又是圣诞节这样特别的节日,在录音棚里太没情调,就请他来了KTV。   本来郎闫东说派司机去接她们,湛蓝觉得太麻烦了,跟冯冉冉打的来到东氿新城区这边。   圣诞夜的街头热闹非凡,烟火满天,从未间断过,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牵着家长的手欢快地跑着要去中心广场那里和圣诞老人拍合照。   看到这么多活蹦乱跳的小孩,湛蓝唇角不由地上扬,目光追随着他们可爱的身影向中心广场看去。   她想,要是她的儿子没死,虚岁也该有三岁了,三岁的孩子也会吵着要圣诞礼物了吧?   步伐怔愣,有个穿着笨重圣诞老人衣服的年轻女孩挎着一篮子小熊花束,走向她们,“小姐,给您小孩买一支花吧,肯定会喜欢的。”   “我们这些年轻,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吗?”冯冉冉朝那卖花女孩挥了挥手。   卖花姑娘微笑着,想把自己的玩偶花卖出去,“要是没小孩,可以给亲戚朋友带一支嘛。”   “多少钱?我买一支。”   “20元一支。”   冉冉看重湛蓝认真地在花篮里挑起来,她蹙了蹙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颇担心地说,“咱们来时赛车,快八点了,那个金牌作曲人最看重时间了,咱们可千万不能迟到,要是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就飞走了。”   湛蓝知道冉冉是担心这事给黄了,没有好的作曲人给她作曲,拿不出好作品,复出就难了,可事业不事业的都比不上她想给自己孩子挑一支可爱的泰迪熊花束来得重要,她笑笑说,“别担心,买一支花的时间而已。明天,我得给小鹿补上。”   在她生产的前几天,一连几天,她都梦见了小时候动画片里的神兽——九色鹿。听人说遇见鹿就是一路(鹿)平安的意思,这一定是个好兆头,她就想不管生男生女都乳名都叫小鹿。   挑到最中意的一支,付了钱,湛蓝看着手里的这支泰迪熊花束满意地笑了笑,冉冉又着急地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咱真得快点了。”   卖花女孩对湛蓝道了一声谢,正要转身走开,不知哪里有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回头跟她爸爸大声说,“爸爸,爸爸,快看,快看,那个圣诞老人在走路。”   小家伙一口气跑到了圣诞老人面前,一脸是汗,嘴唇有点发紫,气喘吁吁地上气不接下气,喘了一会儿,才仰脸问卖花的女孩,“圣诞老人,你的马车和麋鹿呢?”   多么天真可爱的问题呀,湛蓝不禁回头看了那小女娃一眼,她短短的发被风吹的有点蓬乱,一身红红火火的,十分洋气,往她脸上匆匆一瞥之际,她的脚步猛然收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小女娃跟小时候的自己长得太像了。   男人蹲下身捡起小家伙掉了的圣诞帽,踱步而来,“汤圆,你别跑,帽子都——”在眸光触及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男人的话猛地顿住。   当然,湛蓝也看到了他,她还看到了被唤作“汤圆”的小女娃笑盈盈回过脸去奶声奶气地问他,“爸爸,这个圣诞老人是在给小朋友们派礼物吗?”   没错,湛蓝听到她叫靳明臻爸爸。   这个小女娃真的是靳明臻的女儿吗?   她眉梢越蹙越深,脑海里募得又记起来,那天闵敏和沈柔一起来酒店捉奸的时候,沈柔说靳明臻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起初她还没注意,现在这么一见,果然,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冯冉冉见她又不走,“湛蓝,你又在看什么呀?”转身过去时,正巧看到了不远处的靳明臻。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能碰到他。”   冯冉冉唾弃一声,要是他在她面前,说不定她会一口口水唾弃到他脸上。   “爸爸,你听见我的话没?”小女娃看着爸爸呆呆地望着自己这边,像个大木头一样。   冯冉冉一震,也朝那个小女娃看去,推了推湛蓝,吃惊道,“你听到了没?那个孩子叫靳明臻爸爸,而且……而且……”   ☆、201.201汤圆当然是我的孩子   冯冉冉一震,也朝那个小女娃看去,推了推湛蓝,吃惊道,“你听到了没?那个孩子叫靳明臻爸爸,而且……而且……”   “跟我长得好像,对不对?撄”   冯冉冉点了点头,真的是好像,尤其那双眉眼,简直就是湛蓝的小翻版。   汤圆见爸爸还不搭理她,蹬了蹬小腿,嘴巴也撅得更高了,欲抬脚朝靳明臻走去,靳明臻生怕纷乱的人群把汤圆撞到,忙对她说,“宝贝,你站在那里别动,爸爸过来。”   她“哦”了一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手里的棉花糖,笑望着爸爸一步一步走过来,他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圣诞帽上的灰尘,俯身,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把小帽子工工整整地戴到她圆圆的小脑袋上,“你别到处跑,万一摔了怎么办?”   小丫头朝爸爸吐了吐舌,嬉皮笑脸的模样,又舔起了手中的甜甜的棉花糖。   湛蓝从没见过高冷大牌的靳名医会对小孩子这般温柔,哪怕是小马驹,他也永远板着一张不冷不热的脸孔,若那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谁信?他又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小丫头还惦记着那个挎着花篮的圣诞老人,“爸爸,我想要那个圣诞老人的礼物。”   不过,一回头时,她却发现湛蓝她们一直盯着自己,她悄悄在爸爸耳边说,“那两个阿姨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想吃我的棉花糖?”   他微微一笑,指腹温柔地揩过她嘴角的甜丝,“你不是想要礼物吗?你看见了没?那个阿姨手上也有一个小熊花朵,我们和那个阿姨交换礼物好不好?”   “好啊。”汤圆又挠了挠了耳朵,“可是我没有礼物可以跟阿姨交换呀。偿”   靳明臻给她出了个主意,“你把棉花糖送给她,让她把那个小熊花朵送给你。”   “这样也行吗?我已经舔了一半了。”汤圆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手里成了月牙形的棉花糖。   “小傻瓜。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靳明臻挑眉一笑,便朝湛蓝走去,本来他是一直打算藏着掖着这个女儿,可既然被看到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该怎么藏?   “阿姨,我能用我的棉花糖跟你换那个小熊吗?”   湛蓝又是一怔,当她怯生生地叫自己阿姨时,湛蓝觉得心都要被她软化了,本来想送给小鹿的礼物,就这么轻易地交了出去,“好啊。”   汤圆接过她的小熊花束,喜滋滋地,也把啃了一半的棉花糖递给她,她颤微微的伸出手握住棉花糖的木棒时,不小心碰到了她微冷却肉肉的小手,那份柔软,一下就侵袭进她的心底,她的眼眶忍不住泛湿。   “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说什么?”   听到爸爸这么问,汤圆眨了眨眼,思索了下,冲着湛蓝有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湛蓝喉头不住的哽咽,唇瓣轻轻颤动,想问关于这个孩子的生世,可是怎么可能?她生出来的明明是个儿子,而那个儿子是死在她面前的,这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那我们跟阿姨说再见吧。”靳明臻抱着小女孩,轻轻冲着湛蓝笑。   湛蓝紧紧握着棉花糖,泪眼泛光地望着这个小女孩,多想抱抱这个孩子呀,她是这样的可爱,笑得这样的甜。   “阿姨再见。”她高兴地挥动着小手,跟那两个阿姨告别。   靳明臻抬脚便转身,冯冉冉一咬牙,几步上前,拦住他,“靳明臻,给老娘说清楚了,她到底是谁的女儿?”她眸光盯住了他怀中搂的小女孩。   汤圆怯怯地看着这个凶巴巴的阿姨,将爸爸的脖子搂得更紧。   “汤圆当然是我的孩子!”靳明臻肯定地说,有意识到汤圆在自己怀里缩了缩,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还有,冯冉冉,你别对我女儿这么凶,我女儿胆子小。”   冯冉冉咬牙,她是天生一副大嗓门啊,也不是故意要凶小孩子的,就算有凶的意思,也只是想凶靳明臻而已。   她不得不放低了声量,小心翼翼地问,“我是问她是不是湛蓝的孩子?”   “当然……不是。”   靳明臻故意把中间拉得长长的,把湛蓝的嗓子眼吊起,最后两个字,却让湛蓝的心又猛地沉下,像是沉进了海底。   “我女儿累了,要回家睡觉了。麻烦你让让。”   “靳明臻,你——”冯冉冉想大骂啊,可一见那孩子水汪汪的眼神,她只能暗暗咬牙切齿了,靳明臻这个可恶的男人啊,仗着抱了个小奶娃,她就奈何不了他了。   直至靳明臻带着汤圆离开,湛蓝仍呆呆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湛蓝,你别乱想了,也许那个孩子只是长得跟你相像而已。”冯冉冉安慰她道。   湛蓝却在心里琢磨,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吗?那个孩子看上去也只有三岁而已吧,靳明臻说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还是像小马驹一样是他收养的孩子呢?   这时徐航打电话来,问她们怎么还没到?   冯冉冉只能胡乱编着,“我们就在神都门口了,你是不知道今天路上有多塞啊。”   挂了电话,又拉了拉湛蓝,“湛蓝,我们还是先去见下那个金牌作曲人吧。那孩子的事,我们再找人好好调查。”   ——   神都那场见面,双方都很愉快,对方一听湛蓝的声音就相中了,决定为湛蓝量身作词作曲。   又添郎闫东鼎力相助,湛蓝重回到星光娱乐公司,受到公司的力捧,她的歌唱事业很快步入正轨。   湛蓝工作忙碌起来,渐渐地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思乱想,只是偶尔会梦到小鹿,还有那个名叫汤圆的小女娃,然后这两孩子的脸庞会在梦里慢慢重叠起来,每每梦到这个梦,湛蓝总是半夜会惊醒。   冯冉冉那边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可是一点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调查到,那个孩子住在看守森严的靳家别墅里,几乎不外出,那个私家侦探都没拍到一张孩子清晰的照片。   实在太思念孩子,她跟徐航请了假,说是去看看儿子,本来徐航想要陪着她一起去,却被她拒绝了,她想要一个人去,安安静静地陪他说说话。   阳光明媚的天,是个出来的好天气。   前两天下得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枝头上、坟头上的一点残雪了,小石子路上也是干燥的,很好走。   今天特地穿了新买的一件暗红色羽绒服,不会过分妖艳,却很喜气,脸上画了淡淡的妆,粉红色的粉底加上橘色的口红,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很鲜活而滋润。   过来看三年不见的亲人,自然不能太寒碜。   碑上没有一张孩子照片,只简单地刻着名字、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这孩子随她姓,叫秦鹿,可悲的是这孩子出生和死亡是同一天。   这个季节的梅花开得很好,她很应景地折了好几支梅花放到墓碑前,她看着墓碑,温婉地笑着告诉他,“我的小宝贝,这是梅花哦。你冉冉阿姨在小区楼下种的梅花,开得很好,妈妈就折了几枝带过来给你瞧瞧,你喜欢吗?”   又从包里拿出几件玩具来,一一摆在墓碑前,有小手机,变形金刚,超人、小汽车等等,她也不知道小鹿会喜欢什么样的玩具,以前见小马驹爱玩这些,就买了一些过来,她想,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应该大多一样吧。   “小宝贝,妈妈已经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你是不是也替妈妈高兴?等妈妈挣了钱,就给你搬家,搬去岚城最好的长安墓。”   她轻轻抚摸着墓碑,就像抚摸着孩子的脸庞,只是这墓碑太过冰冷,记忆里孩子的脸是肉嘟嘟粉嫩嫩的,她的手不住地发凉,凉进了心窝,眼泪缓缓落下,一发便不可收拾了,轻轻地呜咽出了声。   她轻轻地说,“宝贝儿,妈妈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要是你还在多好,你现在已经长成个小伙子了,要是有人欺负妈妈,你一定会抡起小拳头揍别人了,对不对?你怎么舍得丢下妈妈走了,让妈妈在这世上孤零零的。”   只是抱怨了一会,她又用手掌抹掉脸上的泪,“不过,小宝贝你放心,妈妈还是会好好活着,为了你,更我了自己……”   也就只能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可以哭泣,她心里的那些憋屈不发泄一下,她这儿小宇宙早晚要爆炸掉。   出狱后不久,徐航带着她去看了心里医生,医生说她在监狱里压抑了太久,要学着如何来释放自己太过压抑的情绪。   又与他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却只字不提他的爸爸靳明臻。   时间差不多了,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眯着眼,望了望晴朗干净的天空,阳光微暖,她想冬天已至,春天在路上赶来了吧。   她轻轻亲吻了墓碑,“小宝贝,等到春暖花开时,妈妈再来看你。”   转身,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几个带着铁锹锤头等工具的男人,朝她这边走过来。   她没当一回事,只听得身后“嗙”的一声巨响,她驻足,扭头看去,却见得小鹿的墓碑被那一锤子砸得粉碎。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砸我儿子的墓?”她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题外话---三更毕,谢谢大家的支持。   ☆、202.202我怕我一起来,小鹿就要随风飘走了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砸我儿子的墓?”她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四个男人楞了下,互看一眼,这个女人怎么像疯婆子一样。没作理会,直接又是一巨锤上去,墓碑的另一角又被砸碎,秦和鹿字从中间碎裂开来,落下的碎石把碑前的梅花和玩具给压得粉碎。   他们那一锤子一锤子的不是砸她儿子的墓,而是砸在她的身上,痛得她骨裂筋断、血肉飞溅,她狠狠一咬牙,便扑跪过去,用柔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那块碎裂的墓碑。   巨锤挥到高空,落下时猛地滞住,拿着锤子的男人把锤子往地面重重一搁,“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幸亏我收得及时,要不然我这一锤子下去,你不死也得残废!”   “你们聋了吗?这是我儿子的墓!你们为什么要砸我儿子的墓?”“哎……我们这是给他迁坟!偿”   迁坟?   湛蓝紧紧抱着碑石的手指青白,就如她的脸色一般,她的手在颤抖,就连心也在跟着颤抖,“谁有这个资格给他迁坟?”她是他的妈妈,除了她谁有这个权利?再说,迁坟是他们这样迁的么?当她是弱智还是三岁孩童撄?   这不是迁坟,而是毁坟!   “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我们要把他搬到靳家墓园去。”拿着锤子的中年男人微微皱了皱眉,瞟了眼拿铁锹的,示意他快去给雇主打电话。   搬到靳家墓园去?是靳明臻让这些人来迁坟的?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即便一出生就没有气息,但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个男人怎么能这般惊动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不管谁让你们来迁的,我这个当妈的不答应,你们休想动我的孩子!”   这个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来到人世间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没呼吸上,她不能再让她的孩子遭一点点罪!   她牙关一咬,那是捍卫孩子誓死的决心,他们要动,就让他们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拿铁锹的男人挂了电话,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主家说了今天是挑了许久才挑到的好日子,不能让靳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这坟必须迁。”又给另外三个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制服住这个女人。   湛蓝一个弱小的女人哪里抵得过那几个壮汉子,被两个男人擒住,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破坏了儿子的墓地,从里面捧出骨灰盒。   墓地荒凉,哀风遍野,任凭湛蓝怎么哭天抢地,怎么求他们,可那些人铁石心肠一般就是不为所动。   前面不远处有个来祭拜亡妻的好心人听闻女人哭声,上前几步,一看是几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他很上去找那些可恶的男人理论,可那四个糙汉子膀粗腰圆的不好对付,他势单力薄也不想为了一个陌生人白白吃了傻亏,脚步顿下,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帮她报了警。   那四个男人拿到骨灰盒,收拾了工具转身就走,湛蓝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拼命冲了上去,惨白的指尖死死抓着骨灰坛不肯放手,她尖声叫着,“你们把我儿子放下!把我儿子放下!”   她绝对不让他们把儿子带走,绝对!   与她争抢骨灰盒的男人,见这女人发红的双眼,饶是他在经常在墓地上工作鬼神不怕的男人,心下也是猛地一秫。   “小姐,你这样我们真的很难办,我们收了别人的钱,就得把事情做好。”   湛蓝唇色雪白,“你们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儿子带走……”   这个女人这么固执,其他三个男人捏了捏拳头,抓住她的手臂,要把她的手从骨灰坛上扒下来,“你这个女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湛蓝扭头一看,是徐航。   顿时,喜从悲来,湛蓝看着徐航,嘶哑颤鸣的声音如莺啼血,在这荒野之中分外哀怨,“徐经理,他们要把小鹿带走。”   徐航看到湛蓝身后的那成为片片碎石的墓碑,眉心一拧,看着那四个男人,沉了声音道,“你们这样砸人墓碑,难道不违公序良俗?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孩子的墓碑,你们就没有孩子吗?不怕会有报应,落到你们孩子身上?”   那四个男人身子也不由轻轻一颤,其实砸人墓碑非他们所愿,但他们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那个主雇的儿媳妇私下里会再给他们一笔钱,还说,即便是违法犯纪,大不了去拘留所几天而已,但给他们的酬劳可是他们十年也赚不到的。   几人僵持不下,湛蓝趁着这人不防备,狠狠一口咬在了他手背上,他吃痛,一只手一松,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赫然的牙齿印,面容狰狞起来,猛地扬起另一只手用力推开湛蓝。   湛蓝受力之下,身体失去平衡,往侧栽倒而去,但她仍是紧紧抱住了那小小坛子,为了不让坛子摔破,让自己肩膀一侧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徐航愤怒大骂一声,“你特么怎么动手打女人?”恶狠狠给了那个男人一拳头。   那男人甩了甩被咬的手,捂了捂自己被打的脸颊,“你眼瞎啊?是这女人先咬我!”   几个兄弟见一人挨揍,撸了撸袖子,就上去把徐航往死里猛揍了一顿。   徐航这样搞音乐的人,斯斯文文的,又不常干粗活,这点小力气在几个糙汉子面前就比女人好了一丢丢而已。   没一会儿,徐航就被揍得满脸是包。   湛蓝放下骨灰盒,撑起疼痛的身子,上去拉扯,叫他们住手。   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又猛推了湛蓝一把,湛蓝一踉跄,不偏不倚摔在了骨灰坛上,人骨骼与搪瓷坛子相撞,显然人的骨骼更胜一筹。   坛子“啪啦”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随着坛子的裂开,一捧骨灰洒满在石子路上,她心痛地咬着唇哭起来,哪里还能顾及被揍的徐航,火急火燎地去抄起儿子的骨灰。   明明是晴天白云的,不知怎么起了一阵阴风,大风刮过,骨灰被风卷起扬开,指间、破瓮里的骨灰统统随风而散。   一下子,天都变灰了,湛蓝的泪水簌簌落下,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孩子连个家都没了,就那么四处飘散去滋养万物去了。   她颤抖着手,急忙拉开衣服拉链,将羽绒服张得大大的,用身体兜盖住那些飘起来的骨灰,就好像把她的宝贝儿紧紧纳入了怀里。   在远处看着的那个好心人眼看着不好,这再被打下去,可不得出人命,大叫一声,“警察来了。”   四个男人本就心虚,一听警察来了,吓得冷汗直流,一看他们已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再一瞧那被摔破了的骨灰坛,心想这次完了,钱没捞着,还把人打了,可不是蹲派出所那么简单了,还是赶紧跑路吧,连工具没顾得上拿,一溜烟地逃走了。   那个好心人也赶忙过去,将饱受过拳打脚踢的徐航扶起。   徐航的脸上被揍了十几拳,鼻梁都被打歪了,痛得他呼吸都有点困难,他对那个好心的男人说了声谢谢,看向湛蓝。   她匍匐在地上的羸弱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他抹了一把鼻血,缓缓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湛蓝,没事了,那些人走了。”   湛蓝抽泣不已,抬起一双嫣红得似血的眸子看向徐航,“可是小鹿的骨灰坛碎了……”   看着她那哀伤到绝境的样子,他的心似乎也同那个坛子一般碎掉了,他默默地将自己外套脱下,对她说,“地上脏,你先起来,我先用我的衣服帮你兜住。我们再找一个坛子装起来。”   “我怕……”   “怕什么?”徐航尽量把声音放柔,生怕她再受一点刺激和惊吓。   泪水沿着湛蓝脏兮兮的面颊无声地滑下来,“我怕我一起来,小鹿就要随风飘走了……”   徐航劝了她很久,他劝不住,打电话给了冯冉冉和郎闫东。   郎闫东那样丧心病狂的人看到这幕,都忍不住低碎了一句,“靳家的人都特么没人性,连小孩子的骨灰也不放过!”   在大家的劝说下,给她找来了新的骨灰坛,把剩下的一小捧骨灰仔细装了进去。   她才肯起身,只是双腿已经跪得麻木,一起来眼前一黑,就晕厥过去,幸好郎闫东就在身边,一伸手就把瘦弱的她揽入了怀里,抱着她大步走向车里。   ☆、203.203湛蓝,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可以吗?   惊恐地一睁开眼,熟悉的室内布置,还有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都令她皱了皱眉。   郎闫东坐在床前,一见她转醒,激动地站起,“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我扶你坐起来?”   他一连串的关心,让湛蓝不知该回答哪个好?   她蹙了蹙眉,只问了她心中最在意的事,哪怕在昏睡中都一直念想着的事,扯了扯干燥苍白的唇,“我儿子的骨灰坛呢?撄”   “在这儿呢。我就知道你一醒来,就找这个。”郎闫东睇了眼桌上,湛蓝也随着他眸光看去,看见那个黑色的小坛子,才稍稍安心。   她动了下身子,郎闫东便知她要坐起来,扶着她坐起,给她腰后垫了个枕头。   又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水太烫,他就再取了一个杯子,来回冲倒,又抿了一口,温度适宜后,再递给湛蓝,坐到了湛蓝床边。   “郎爷,今天谢谢你。偿”   郎闫东摇了摇头,依旧嘻嘻哈哈地笑着,“湛蓝,不是说好了,我们是朋友嘛。是朋友,就不需要对我说谢谢这样的客气话。以后不要叫我郎爷,叫我东子就可以了。”顿了顿又道,“那四个迁坟的男人我给你找到了,现在关在我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是要断他们的手还是脚?”   那四个人被他给抓住了?   湛蓝惊讶,这个男人办事效率怎么比警察还高?   只是,要他们的手或者脚又有什么用,那被风吹散的骨灰也回不来了。   一想起她的小鹿,眼角就不觉渗湿,湛蓝吸了吸鼻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滋润了下干哑的喉咙,也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把他们交给警察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们。你千万别为我做什么犯法的事。对了,徐航,他怎么样了?”   “他在隔壁病房,鼻梁骨断了,其他没什么大碍。”   湛蓝点了点头,“那就好。”   要不是徐航来的及时,只怕她连这剩下的骨灰都拿不到了。   现在仔细一想,那四个男人身上有说不出的古怪来,就像是故意针对她儿子一样。哪怕是靳明臻要把这孩子带回靳家墓园安葬,也没必要毁了儿子的墓啊。   “那些人真的靳家派来的人吗?”湛蓝问道。   “嗯。倒真是靳荣雇的,只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谁?”   “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出来是谁。她背地里给了那四个人一笔钱,要他们毁了小鹿的墓。”   是啊,即使不指名道姓,湛蓝也能猜出来是谁呀。除了闵敏,没人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了吧。   这个女人,对付她就行了,怎么能连死去的婴孩都不放过呢?   一想到因为这个女人而入狱,也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小鹿才会一出生就没有呼吸,现在又是因为她,孩子的骨灰也洒了一半。   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用,才没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紧紧捂住了脑袋,把脸垂下来,头疼又发作起来,就像一只虫子在她的脑子里钻来钻去,肆无忌惮。   听徐航说,湛蓝有忧郁症,胡思乱想的时候就会头疼。   “湛蓝,手放下来,有我在呢,你别怕,谁都欺负不了你。”郎闫东温暖的手覆盖上她冰冷刺骨的手背上,轻柔地握住,缓缓拉下。   郎闫东那张邪魅的脸变得很温和,他的手也很温暖,让她安心地把手交给他,不再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紧紧蹙着秀眉,艰难地说,带着哭腔的鼻音微微沙哑,“我好痛苦。我什么也留不住。”   “既然留不住,那就忘掉吧。”   “我也想忘记那些事,那些人,我拼命地要忘记那些痛苦,反而我就越痛苦……有时候,我会整晚整晚得想,想得无法睡着……到了第二天,我也不会觉得疲倦,似乎我已经习惯了。”   湛蓝瞒着脸,低低地说着,就好像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是的,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她的失眠、痛苦、还有无助都变成了习以为常,甚至是一种习惯。   她说到习惯了之时,郎闫东的心募得一抽,她怎么能把她生病了这件事说得轻松跟吃家常便饭一样呢?   “这样子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多久了?   湛蓝在心里问着自己,徐航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时,医生也这么问过她,她幽幽地开口,“很久了……郎爷,你知道的,我入狱之前,那个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她的脸从他的怀里抬起,手缓缓攀上自己如今已经平坦得不能再平坦的肚子,轻轻揉抚,就好像她的孩子从未离开过她一样。   “他就在我的肚子里,活生生的,但他很安静,不会胡乱踢我,也不会让我有强烈的妊娠反应,我想他真的是个很乖很疼人的孩子,他一定知道他的母亲过得很艰难……   我一直期待着他来到这世上,可是他始终太过安静,一生下来就没有了心跳呼吸……也许真的是我造孽太多,所以老天才这样惩罚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就要轻到尘埃里去了一样,平平静静地叙述着她的故事,她早夭的孩子,还有她满心期许的却破碎了的母亲的梦……   说到最后,她又低低的笑起来,眼角却有眼泪默默地渗出来。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很小,肖阳却依旧能听到,她说,“也好,也好……没了也好,来到这世上也是跟着我受苦……”   “湛蓝……都怪我不好……”   郎闫东唇角颤了颤,他忍不住又抱住了她,动作却是极柔,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把这个满心伤痕,千疮百孔的女人给揉碎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她有多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在那个黑暗的监狱里,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坚持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那个孩子也离她而去,她什么也无法抓住,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他好悔,真是悔不当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她是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孕妇,他也会动用一切力量救她,不让这个女人受半点委屈。“湛蓝,你在我映像里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就像是铜墙铁壁,可是就算是铜墙铁壁,风吹雨打下,铁会生锈,铜会腐蚀。你知道吗,你只是生病了,生病了只要看医生,就会好起来的。   你难受痛苦的时候就跟我多说说话,把我当成倾诉者一样,把你不开心的、烦恼的事倒给我,就像倒垃圾一样。”   湛蓝把潮湿的脸庞埋在他的胸膛口,呼吸着他身上淡淡青柠暖香,轻轻问他,“我真的会好起来吗?”   “当然了。”他捧起她的小脸,指腹温柔抹过她眼下泪水,“湛蓝,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可以吗?”   湛蓝一怔,唇瓣轻轻动了动,正要开口时,房门被拧开,男人看到这幕,握着门把的手猛地一紧。   他们这个距离是要接吻,还是怎样?   不由得气就不打一出来,男人沉冷出声,“郎闫东你有那么多女人就非得来招惹我的女人么?”   “什么叫你的女人?靳明臻,你健忘症还是老年痴呆,你跟她三年前就离婚了。现在,湛蓝她是自由身,懂么?”郎闫东火爆地冲道。   该死的!   靳明臻敛了敛眉,他和湛蓝之间竟然少了一张受法律保护的证。   他一肚子火,锐利眸光射向郎闫东,“她秦湛蓝三年前是我的女人,三年后也会是我的女人。郎闫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样的美梦,你还是少做做吧。”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着,让湛蓝的脑袋又一丝丝抽痛起来,她紧紧蹙着眉,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   靳明臻看向湛蓝,突然,有了一个认知,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他的眉眼募得揪扯起来,靳明臻迈前一步,急道,“湛蓝,你怎么了?”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你可以出去么?”   靳明臻原本向前的脚步猛地一收,眸光扫到床头柜上的那只小骨灰坛,她是因为儿子的事在恼他么?   “湛蓝,这事是我爸和闵敏瞒着我做的,我并不知情,若我——”   “够了,靳明臻。要不是你纵容闵敏,她能这么无法无天吗?你看到儿子的坟墓没?碑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骨灰坛也摔破了,差点被一阵风都刮走。儿子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这个当父亲的又为他做了什么?也是,你根本不配当他的父亲……”   当然,他都知道了,他是去了墓地才过来的,不必湛蓝说,他也知道是闵敏搞得鬼。   可,这会儿,他竟无言以对。   对于那个无缘面首的孩子,也是他心中的痛,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爱那个孩子。   ☆、204.204闵小姐,明臻让你今晚搬出去,信不信由你哦   隔壁病房,冯冉冉在照顾徐航,听到这里的吵杂声,连忙从病房中出来。   一进门,就看到了靳明臻,她恨恨扫了靳明臻一眼,“靳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神,还是请你离开吧。”   “靳明臻,你听到我说话了没?你看不出湛蓝不想看到你吗?你赖在这里那是妨碍她休息,快走,快走!”   一不做二不休,冯冉冉便去推他撄。   靳明臻身板很硬,下盘稳得像扎根在地板上了一样。   冯冉冉气馁,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一把扫帚立在墙角,撸了撸袖子,“是要我用扫把赶你走才肯走,是吧?”   靳明臻那双讳莫如深的眼一直盯着湛蓝,然,她说完那些话后,就没再瞧他一眼,任由郎闫东抱着她,任凭她的好朋友无礼驱赶着他,他心口窒闷,薄唇一抿,转身扬长而去。   —偿—   从医院出来,靳明臻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   江烨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靳主任才进医院就出来了,据他猜测,很有可能是被赶出来的。   靳明臻则一直在思考着,这前有徐航,后有郎闫东,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围在湛蓝周边转悠,这万一……万一要是他的小绵羊被哪头野兽也叼走了,让他这条守望多年的老咸鱼怎么办?   车子里安安静静的,突然,靳明臻看向前面驱车的江烨,“江烨,我该怎么做?”   “根据我多年丰富的感情经验来说,想要挽回女人一颗凉透的心,必须要有足够的诚意和耐心。重新追回前妻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行动永远比语言更重要,你得不断制造机会,无时无刻不关心她,温暖她。女人的心呢总是软的,这是女人最大的软肋所在,她们是容易记仇,但更容易被温情打动。你只要坚持不懈地去做,再强硬的态度也一定会有松动的时候。”   江烨开着车,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说人话。”   对于靳明臻来说,刚刚江烨所说的等于放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屁,压根没说到重点。   江烨在心中唉声叹气,这位Boss大人还真难伺候,说了这么多,他还不通窍,敢情他那颗就是个榆木脑袋。   “靳主任,你现在最失败的是连个机会都没,你得先制造机会,譬如把靳太太先接回家里,相处的时间多了,再加上你无微不至的照料,感情就会慢慢升温的。”   靳明臻沉了沉眉,只有先把她接回家里,他才有更多的表现机会,可是汤圆,暂时关于汤圆的事还是先瞒着她吧。   “嗯,这回你这个知心姐姐当的不错。看来下个月的年终奖和明年的年薪我都应该给你涨一涨。”   江烨乐呵呵地笑,只觉得踩油门都踩得贼有劲了。靳主任可真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靳主任万福金安。   ——   闵敏被带到派出所,罚了一笔钱,悻悻回到家里,心情很是糟糕,那四个乡下男人嘴巴一点也不严实,被郎闫东恐吓几下,全都交代了,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糟糕的是,一进家门,看到了秦湛蓝。   她还以为眼花,擦了擦眼睛,果真,那人是秦湛蓝,她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悠闲的磕着瓜子。   “秦湛蓝,你怎么在这里?”   她点了下轮椅自动按钮,朝秦湛蓝移动过去。   瓜子磕的多了嘴里有点咸,湛蓝纤纤玉指挑了颗冬枣,嘎嘣脆地啃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嘴里香甜清爽的枣儿,再悠悠然看向闵敏。   回顾下三年前,她被赶出这个家,那怎是一个惨字了得,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把她的衣服给剪碎了。   再看看现在,当她再次踏入这座宫殿般的靳宅,不同于三年前的那般落魄沮丧,此刻是浑身萦绕着优越感,就连这冬夜中的冷意也减去不少,身边的气息淡淡的就像是春天的味道。   这是不是就叫做所谓的扬眉吐气呢?   在来闵敏还没回来前,她就一直想象着当闵敏看到她像个女主人一样坐在这里时,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呢?   会吃惊地眼珠子都掉出来吧?   果真,跟她想象地没差。   “哦,这个啊,你就得问明臻了,是他让我搬进来的。”   闵敏那张美人脸微微的扭曲,“怎么可能是他叫你住进来的?”   靳明臻是不想让秦湛蓝知道汤圆的存在的,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女人住进来呢?就算要让她住进来,至少也该跟自己商量一下啊。   湛蓝挑起好看的眉梢,瞟她一眼,从容的一笑而过,“信不信就由你了。”   丢下这一句,湛蓝又优雅地品着手中新鲜可口的冬枣,只剩闵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还在愤恨地咬牙低呼,“我不信,我得去问问明臻,他怎么能让你住进来了?”   要是秦湛蓝住了进来,她应该和这个女人如何相处呢?   现在的秦湛蓝跟以前不同了,以前的秦湛蓝就是只软绵绵的白兔,随便一个厉害一点的食肉动物就能一口把她给吞了,可现在的秦湛蓝不一样了,她一无所有,穷得只剩下昂扬的斗志,更何况秦湛蓝绝不是一个只有美丽皮囊的草包。   这一场较量,在同一个屋檐下,若是靳明臻再偏袒她一点,她岂不是输得惨不忍睹?   李嫂笑盈盈地从厨房出来,手中端了一碗红枣银耳粥,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便从她身边走过,把碗朝湛蓝递过去,“二少奶奶,小姐的夜宵做好了,可以拿上去喂了。”   这个老不死的佣人居然还把秦湛蓝叫做二少奶奶,而至叫她——闵小姐,这自然然闵敏更加痛恨,凶神恶煞地看向李嫂,“李嫂,你没老年痴呆吧?叫她二少奶奶,她跟靳明臻三年前就离婚了。”   老年痴呆?   在靳家,她李嫂虽然身份卑微,只是个下人,但在这个家,她伺候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老爷子还是老夫人在世之前都说过李嫂是靳家的功臣,现在老爷子也走了,这个大宅是二少爷当家,都会给她三分薄面,居然被闵敏这个女人骂做是老年痴呆?   湛蓝听了心里甚是不舒服,她怎么可以辱骂李嫂呢?想要出声之时,李嫂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不需要她来替自家说话,湛蓝会意,闭了口,只怕李嫂要亲自教训闵敏吧。   “闵小姐,好歹你也是出生名门,闵先生闵夫人就是这么教你的,称呼常被叫做老年痴呆?你去问问二少爷看,他是不是我这个老年痴呆给拉扯大的?闵小姐,不说你现在还没嫁给二少爷,就算你嫁给了二少爷,我称呼谁是二少奶奶,那也是我的自由。难怪你跟湛蓝就是没法比的,就跟老爷子在世前说的一样,一条蛇,一条龙,哪里来得可比性?”   李嫂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在靳家也生活过一年多,湛蓝看到的李嫂是勤劳的、老实的,谨慎细微的,却从没看到过李嫂稍微大一点声音说话过,这次,闵敏真是把李嫂给惹急了,或许,李嫂一直看不惯闵敏,终于忍不住了。   一些佣人都侧目看向闵敏,大家都明白那一条蛇和一条龙指的是谁,只怕这二少奶奶一回来,这个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闵小姐好日子就到头了。   李嫂一双微陷而精神的眸子直勾勾看向闵敏,端庄严肃的身躯让闵敏心里一震,她刚刚是说了什么啊,竟如此口不遮拦了,她真的是因为秦湛蓝住进这个家里而太愤怒太恐慌了。   李嫂在家里的地位,她也是有所了解的,而靳明臻又是个念旧的人没不然不会让这个年纪一大把的佣人还一直留在靳家,她今天可真是得罪人了,心里万分后悔,面上也是很抱歉地望向李嫂,“李嫂,我不是故意的,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一个向来眼里无人的闵小姐,倒也会装得楚楚可怜去博人同情的,但李嫂本就不喜欢她,怎么会领情呢,一拉湛蓝的手,端着小碗,拉着湛蓝上楼去了。   湛蓝随着李嫂往楼上走,扫了楼下坐在轮椅上的闵敏一眼,口气淡淡的,却眉飞眼笑,“闵小姐,忘了有一件事没跟你说。明臻让你今晚搬出去,信不信由你哦。”   这下子,闵敏的脸色更难看了,双手互相捏得死死的,什么?靳明臻不仅让这个女人住了进来,还让自己搬出去?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就算她真的做了砸墓碑的事,那又怎样?那毕竟是个死人,她现在还是小马驹的妈妈,他就一点不考虑小马驹的感受么?   ☆、205.205这三年,你只把我当做小马驹的保姆喽?   冷冷瞥过闵敏那张惨白如蜡,还有震惊的如同大难临头的表情,湛蓝心中窃喜。   她记得,三年前,闵敏嚣张地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告诉她,“你丈夫最爱的女人是我。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你会靳太太的位置跌下来,只有我才配当他的靳太太。”   当时闵敏的那种笃定的轻蔑的奚落的口气就如同今天她说出的一般,只怕更甚。   自然,她也要闵敏尝尝这滋味了,究竟是如何的好受?   佣人们听得这话,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地议论起来撄。   那种非议声让闵敏极为尴尬,这似乎在昭示着这几年她的辛苦都付之东流,她好不容易进了这个家,怎么又被秦湛蓝这个女人挤了出去呢?   这就是所谓的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么偿?   闵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突然一双美眸一横,像个炸毛的鸡一般对那几个小声议论的佣人怒斥道,“不嚼舌根舌头会烂掉吗?”   一下子,佣人们都住口,屋子骤然安静,除了电视里还放着那叽里呱啦听不懂的韩语,听着这声音,闵敏觉得头都要大了,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用力地按下开关,将电视机给关掉,用力一甩,把遥控器丢在了沙发上。   她腿脚不便,没法上楼,自打回来后,她就一直住一楼。   正打算让佣人去请靳明臻下来,不曾想一回头,就见男人穿着家居服慢条斯理地走下来。   闵敏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看到靳明臻下来就立马换了张嘴角,眸子通红,声音不再尖锐,而是变换成了柔若无骨,“明臻,刚刚秦湛蓝告诉我,你要把我赶出这个家,是真的吗?”   闵敏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像是被霜水打湿似得,靳明臻淡淡瞅了一眼,冷冰冰地甩给她一个字,“嗯。”   “为什么?”   “闵敏你怎么还能这么没脸没皮地问我为什么?当我二百五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教唆我爸给我儿子移坟么,移就算了,你把我儿子原先那个房子砸了做甚?好啊,他现在是可以成功换房了。作为代价,你不觉得你也可以换地方住了么?”   一提起他那可怜的儿子,死了都不得安息,也只有这个女人能耍得出这样的花招了。   “明臻,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要给那孩子迁坟是爸爸的意思,是他说要让他认祖归宗的。   还有,那四个迁坟的男人,的确是我和他们交涉的,但我没有让他们这么粗暴对待那孩子的墓,也没让他们打人,更没让他们毁了那孩子的骨灰坛。   他们自己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最后为了逃避责任,统统推到了我头上。我有口难辩,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现在你又要赶我走?你舍得伤我的心就算了,难道也舍得这么伤小马驹的心吗?”   这个女人事到如今,居然还在狡辩,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闵敏,小马驹能当你一辈子的挡箭牌么?原来,我是打算在我走后,把他托付给你,可现在,我觉得我真的错了。一个母亲应该以身作则教育孩子,闵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配?”   靳明臻一双好看的眉头皱得死紧,清冷的眸子里蕴着恼怒。   他叫了一个下人过来,“闵小姐腿脚不便,你帮她整理行李。东西一件不能落,统统打包带走。”又看向闵敏,目光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东西收拾完后,小孟会送你去锦盛豪庭,那幢别墅算我答谢你帮我照顾了三年小马驹的谢礼。”   这是他最后的仁至义尽。   下人答应一声,过去推闵敏的轮椅,她不敢单独进闵敏的房间,万一少了什么就说不清了。   闵敏一卡轮椅,泪眸看向这个霸道的如帝王一般的男人。   双手握得紧紧的,咬了咬牙,“靳明臻,你可真好,我为你而回国,也为你失去双腿,更为你付出我三年青春,到头来我就得到了一栋别墅?这真是好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呵!”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靳明臻的眉心跳动了下,冷笑,“一栋不够,你还想要几栋么?闵敏,要不是念在我们打小认识青梅竹马的份上,要不是你这三年确实尽心尽力照顾着小马驹,要不是你是闵柔的胞妹,你以为你值一栋别墅?”   就凭她毁他儿子墓这一条,就足以判她死刑了,他还给她一栋价值千万的别墅,真的,他是个很念旧知感恩的拥有中华美德的好男人。   “所以,这三年,你只把我当做小马驹的保姆喽?”   “你现在明白,还不晚!”   他径直朝厨房里走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今天是个可喜可乐的日子,他朝思暮念的女人回来了,他那小管家婆又不让他喝酒,只能喝罐可乐庆祝庆祝。   转身,欲上楼,闵敏慌忙地推动轮椅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哭啼啼地说,“明臻,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钱也不是房子,我要的是你和小马驹啊。”   “闵敏,我早说过,你的眼泪对我不奏效!”他扭过脸去,对那那下人说道,“把闵小姐推进房里去,帮她收拾东西,越快越好。”   小马驹走到二楼时,就听见爸爸说的这些话,是要赶妈妈走。   他穿着拖鞋,从楼梯上跑下来,板着小脸看着爸爸,态度颇凶,“爸爸,你为什么要赶我妈走?就因为小蓝子回来了吗?”   闵敏松了靳明臻的大腿,将小马驹搂在了怀里,一个劲地哭泣。   他拧了拧长眉,不知该怎么和小马驹解释大人的这些事?   小马驹对爸爸还是多少了解的,爸爸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既然已经决定让小蓝子住进来,要把妈妈赶走,就不会再改变,任何人也不行,就像当初他把小蓝子赶出去,让妈妈住进来一样。   “爸爸,你要是把我妈赶出去的话,我也要跟妈妈一起走。”小马驹把闵敏揽在小小却结实的胸膛口,轻轻抚着她抽泣而微颤的背。   靳明臻眸光一敛,“你真的要跟她,不跟我?”   “爸爸,我当然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可是,爸爸你不是更喜欢小蓝子和汤圆吗?你现在有她们两个了,而妈妈只有我一个。再说妈妈的腿不好,在这里也没亲戚朋友,她一个人生活太孤单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我可以照顾她了。要是我想爸爸,我会给你打电话,叫你来接我。”   这番话让靳明臻无奈又感动,总算没白收养这孩子,这孩子心地善良正直,又有作为男孩的担当,还是个很有孝心,没有把闵敏身上的那份坏劲学去,可是,以后这孩子要是跟闵敏生活时间长了……   看着爸爸眼中的闪烁犹豫,小马驹将闵敏抱得更紧,像是在安慰她。   “爸爸,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和妈妈一起走。我没有逼你非要跟我妈结婚,所以你也别逼我选择和谁一起生活。”   靳明臻眸色一深,这孩子身上这股说一不二的犟劲可真是传承了他的。   他已经九岁了,有自己想法,强留下这个孩子,也不是办法,那样只会让他们父子关系更僵。   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那软软的卷发,“小马驹,你好好照顾自己,记住,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儿子。”   “我知道了,爸爸。”   小马驹懂事地点了点头,对于小马驹来说,和爸爸分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当初他满心赞成爸爸和小蓝子分开,本以为他就会和妈妈结婚,可是没有,他们甚至从来不会睡在同一个房间。   这样尴尬的关系,再维持下去,对谁都是伤害!   ——   这次,换成了湛蓝在楼上的窗户看着闵敏带着行李和小马驹、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佣人灰溜溜的离开。   人生本来就很戏剧化,前一刻还笑着的人,后一刻就痛哭起来,看谁是赢家,那就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闵敏一离开,李嫂就过来告诉她,脸色很是快哉,“二少奶奶,你可不知道刚刚闵小姐离开前还跟二少爷大吵了一架,我在楼梯口听到向来高冷的闵小姐大吼大叫的声音,她那样子真是狼狈。”   虽说听到这两只吵架,心里不会增加太多的快活,但是,他们吵架对她来说总是有利的。   现在,是时候轮到她一点点拿回失去的一切了。   ---题外话---晚上还有一更,写好就传。   ☆、206.206我有一张双人床,空了半边,缺一个女人,去不去睡?(三)   “闵敏她这是自食其果!”湛蓝看向窗外,那辆豪车发动,只留下一圈尾气消失在眼前。   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李嫂,“李嫂,今天真是谢谢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二少奶奶,瞧你说的什么客气话,闵敏那个女人老爷生前就不待见。我跟她相处这些时候也是亲眼看到她的恶言恶行,老早就看不过去想骂人了。今天多亏了二少奶奶你,我才得了这样的好机会痛痛快快发泄一顿。就只有二少爷他被蒙在鼓里,现在也被二少爷发现了真面目,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湛蓝是知道李嫂的心意的,她只是想让他们回到从前那样恩爱。   只是,有些事过去了,真的还能回到从前么撄?   今天下午靳明臻打电话给她,要她回来住,她思考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提出的要求是要闵敏离开。   闵敏把小鹿的坟毁了,她当然要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偿。   “李嫂,你的这份苦笑,湛蓝受了。只是,以后还是叫我湛蓝的好,靳家的二少奶奶,正如闵敏说的那样,我早已经不是了。我回来靳家是为了赶走闵敏,为我的儿子和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或者说是,靳家的二少奶奶这个位置,她早已不稀罕了,给谁都好,只是不能给闵敏!   “可是我……”   李嫂一听就急了,湛蓝在她心里就是二少奶奶啊,也是老爷认定的孙媳妇,除了湛蓝这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二少爷,还有谁能?只是,李嫂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了,二少爷以前的确对湛蓝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也难怪湛蓝不想当这个二少奶奶了。   李嫂轻轻叹了口气,“我听您的。以后就叫您湛蓝,也更加亲切一些。”   湛蓝点头微笑,“恩。”她抬脸,又朝那扇半开的门望了一眼,“李嫂,你知道汤圆的生世吗?”   再回到靳家,报复闵敏是其一,其二么,便是为了被靳明臻藏在家里的那个小女娃。   这个叫做汤圆的小女娃为何会这么像她呢?   李嫂皱了下眉,把声音压低了,“汤圆啊,二少爷回国时,就把她一起带回来了。好像是二少爷在美国时收养的孩子。不过,模样瞧着像你,二少爷宝贝得紧,只要有空,二少爷就会亲自带她。”   汤圆真的只是靳明臻在国外抱养的孩子吗?可也不会这么巧合,跟她相像呀?   这个谜题还是由她亲自解开的好。   湛蓝又与李嫂闲聊一会儿,才进了小房间。   这是一间小小的公主房,粉色的墙纸粉色的窗帘,就连床和化妆桌都是粉色的,橱窗里摆了各种各样的芭比娃娃。   小汤圆坐在书桌前,脖子前围了一块卡通围巾,一只小手扶着小碗,一小只手握着汤勺,有模有样的自己喝着粥,但还是有时不小心把桌上洒得都是。   虽然听说是被靳明臻宠溺着长大的,但点大的孩子教养却很好,知道自己能做的事尽量自己做,刚才她要给她喂皱时,她摇摇头,要自己来。   湛蓝坐到她身边去,看着她鼓动着小嘴巴吃东西。   “好喝吗?”   粉妆玉砌的小女娃咧着沾满粥粒粥汤的嘴开心的笑,“好喝,甜甜的,有营养,身体会棒棒的。”   看着汤圆冲着自己眉眼弯弯的一笑,湛蓝觉得顿时神清气爽,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那要喝干净哦。”湛蓝捏着她系在胸前的纱围巾给她擦了擦嘴边。   小家伙点点头,一勺一勺慢慢挖着,送进小嘴里,她的唇色不同于别的孩子一样鲜红,有点绀紫色。   小家伙吃完后,湛蓝帮她擦嘴洗手,她从床头柜中掏出好几个小药瓶,塞到她手里。   “阿姨不吃药。”   她小短手摇了摇,“药药不是给阿姨的,汤圆吃吃。”   湛蓝纳闷,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吃药吗?   她仔细研究着药瓶,只可惜这些药都是进口药,上面都是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复杂英文,她有点后悔,当初应该把英语学扎实一点的。   “这些药都是你吃的?”   她小脑袋点了点,“嗯,爸爸说吃过饭饭后再吃。吃了药药身体好,就能见到妈妈了。”   看来汤圆的身体不太好,要是正常的小朋友那可能吃这么多药丸的?   听着汤圆说这些,湛蓝便觉心疼,一开口,嘴里一涩,“阿姨不知道哪个瓶里的需要吃多少,待会阿姨问问你爸爸。现在,咱们先上床,好不好?”   “奥。”   湛蓝把软软的小女孩抱上床,把她身上的珊瑚绒外套脱掉,她的头发绵软乌黑,满身的奶香味,她忍不住吻了下她的发顶,把她塞进被窝里,“你乖乖的,阿姨去找爸爸来。”   湛蓝转身将房门打开,门一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把她也吓了一跳,敢情这男人是在门外偷听还是咋地?   “你干嘛,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靳明臻眉眼一挑,“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我需要鬼鬼祟祟的吗?”   说着,又喝了一口可乐,问她,“汤圆睡了?”   “还没。她说她要吃药才睡。”她顿了顿,艰难地开口问道,“她生病了吗?”   “嗯。”他面色一沉,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声,就挤过湛蓝,走到汤圆的床前,温柔一吻落在她额头,“小宝贝,有没有洗屁屁洗脚脚再睡啊?”   汤圆撅了撅小嘴,“呜……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小女孩要注重卫生,知不知道?”他伸手进被窝挠了挠她痒痒,惹得小孩缩成一团,咯吱咯吱笑,笑着说话口齿不清,“爸爸,坏……坏蛋……”   湛蓝在门口望着这父母两人,一阵心暖。   只是听李嫂说靳明臻很宠这个小不点,但亲眼见到时,还是震了一震。   曾经,她也很想给他生个女儿,她又不住地想,如果她生的那个孩子还在,他是不是会像疼小马驹和汤圆一样这么疼他呢?   他朝伫立在门口呆呆望着他们的湛蓝勾了勾手指,“你去把卫生间的窗户关了,再把浴霸开起来,给汤圆放水洗澡。”   对于照顾这个小奶娃,湛蓝还是挺乐意的,便走了进去。   小房间里有个卫生间,儿童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摆得整整齐齐。   等了十几分钟,湛蓝从卫生间出来,“水放好了。”   他将手上腕表摘下,外套脱掉,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之上,再将小家伙从被窝里抱起来,拿了一件厚的绒斗篷,往她兜住,一只手捂着她光溜溜的小脚丫,一只手拖住她的臀背,“走,爸爸带你去洗小屁屁。”   靳明臻细心地给她把棉质的小衣裳脱掉,她欢快地扑腾进水里。   小孩子天生喜欢玩水,一到水里天性就得到了解放似得。   汤圆捏着她的小黄鸭皮得无法让大人下手,还拿着小水枪射他们,尤其是射湛蓝,一边射还一边哈哈笑,湛蓝有点束手无策往靳明臻背后躲了躲。   靳明臻看着这满地是水,还有微微狼狈的湛蓝,板着脸道,“你再这么调皮,爸爸就把你屁屁了!”   他口气一厉,汤圆就收敛好多,放下手里的玩具,乖乖地让爸爸给她洗澡,湛蓝站在一边,看着他给她洗澡,时不时给他递他要的东西,毛巾、沐浴露、洗发水等等。   看着水里越来越多的泡沫,汤圆又玩起了泡泡,捧在手里,吹到湛蓝身上去,把湛蓝身上弄得湿哒哒。   突然,她扑闪着大眼睛说,“阿姨你衣服都湿了,跟我一起洗澡澡吧。爸爸会帮我们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啊?”湛蓝睁了睁眼,这小调皮蛋怎么能说这种话?   汤圆又伸出潮湿的小肉手拉了拉她的手,“你来嘛,水里很舒服很好玩。”   “那个……啊……”   湛蓝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孩子刁钻却又显得天真的问题。   不知是开着浴霸的卫生间太暖,还是因为其他,她觉得身上热热的,背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靳明臻坐在小板凳上,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她脸上和泡在水里的汤圆一样红扑扑的。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姑娘,他心里便觉满足,江烨的这个知心姐姐的提议果然非常好。   他指尖轻轻一点小丫头的小鼻子,手里有泡沫,一点白色的泡沫沾在她的鼻尖上,“汤圆你是小流氓吗?你怎么能让阿姨跟你一起洗澡澡,你是不是想把阿姨给看光光?”   “我不是小流氓,你是。”   抄起一捧水,泼向了坐在浴缸边的两个人,二人头往中间一偏,同时举起手去挡她泼过来的水。   突然的面对面,他紧紧捕捉着她的目光,让湛蓝不知所措,她脸上更是一辣,放下手,看向汤圆,嗔笑着说她,“你不止是小流氓,还是小坏蛋。”   她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笑得快乐,“不是,不是……”   “水快冷了,起来把泡泡冲干净,咱们就去睡觉觉。”靳明臻抄进她腋窝,将她架起,湛蓝开了莲蓬,调到合适的水温,给她冲身上的泡沫。   原来给小孩洗澡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虽然只是在打下手,但被小丫头弄得也是吃力的很,靳明臻把她抱进被窝里。   湛蓝被泼得湿了大半,脸上头发也好多泡沫水渍,但现在也顾不及处理身上,看着这一地的泡沫水,一不小心,汤圆一准得摔跤,她又把地面拖得干干净净,再把浴缸水放掉,清理一遍。   从卫生间出来时,汤圆已经服了药睡下了,靳明臻坐在床头,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哄她睡觉。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着汤圆睡得安静甜美的小脸蛋儿,便觉为了她再累再辛苦也值得。   明明,还不确定她和自己的关系,但似乎这是冥冥中的牵引,只要看到这小女孩,她的心中就会安宁。   “她睡了,我先出去了。”她轻声跟靳明臻打了声招呼,正要转身,手臂就被靳明臻拉住,“等等。”   她惊疑侧目,“还有什么事?”   他挑眉坏坏一笑,拽着她手臂的手猛地一用力,便让她转了个圈,拉着坐到了他的怀里,她防备地蹙眉,他却拿起手边给汤圆擦过头发的毛巾,轻柔朝她脸上头发上擦去,“你看看你,全是泡沫。”   她怔楞一下,将他手腕握住,瞅了一眼睡着了的汤圆,把声音放低,“我可以自己擦。不早了,我要去睡了。”   “我有一张双人床,空了半边,缺一个女人,去不去睡?”   他的手停滞在半空,眼一眨不眨地凝着怀中女人,喷薄在她脸上的口气却是充满了挑逗暧昧。   这个男人啊,真是条老色狼,闵敏一走,就开始打她的歪主意。   湛蓝唇角染笑,口气却十分冷硬,“靳少,你越轨了。我答应你住进来,可没答应要陪你睡。”   “反正我们以前也睡过,多睡一次两次,也没关系,不是?”   他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慢慢移下,她紧身毛衣被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   “对你来说没关系,对我来说关系可大发了。我不想被一只牲口糟蹋,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我可以给你叫些小姐来,她们肯定很乐意伺候靳少你。”   “可,我不要小姐,我只要你,秦湛蓝。”   ---题外话---今天万更毕,谢谢大家的订阅,各位晚安。   ☆、207.207她被标上了岚城第一蛇蝎的称号(一)   “可我不要小姐,我只要你,秦湛蓝。”   低吟一声,男人喉结滚动一下,越发火辣的眸光盯住她的唇,倾情吻了下去,极深,极用力,噙着翻江倒海的日思念想。   “呜……”   一切都让湛蓝措手不及,她挣扎,他搂紧,她逃避,他追捕,她想大呼,他却邪恶地挑眉沉声道,“你吵醒了我的小宝贝,该怎么办?”   湛蓝紧蹙着眉,瞄了睡得正酣的小女孩一眼,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忍耐的呜咽声撄。   把汤圆吵醒,让她看到这一幕,该是多尴尬啊。   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早就计划好了吧,从他让她留在这里给汤圆洗澡那一刻开始偿。   两人微微潮湿的衣衫贴在一起,轻轻磨蹭中,越来越烫,连空气都逐渐升温。   一个漫长的吻,靳明瑧吻得深情投入,湛蓝接受的敷衍随便。   女人的肺活量小,停止后,她还是有点气喘吁吁,却是声道冷清,“可以了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男人狭长的眸眯起,如豺狼般盯梢着她雪白纤细的玉颈,那眸光噙着浓烈的晴欲,想要把她一探究竟。   “靳少,你可千万别得寸进尺。三年前,砸你的是花瓶,三年后,谁知道再次把你砸得头破血流的是什么呢?”   她笑靥如花,一字一句得轻轻地温柔告诉他,可她那双原本清澈如蓝海的双眸里也像冰冷海水般的无情。   那般的冷情,刺得靳明瑧心房又是一绞。   “也许我想尝尝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感觉呢。”他笑的恣意风流,那削薄的唇上蹭上了她的口红,妖冶到极致。   可,他嘴上是这么说,指腹还是轻柔地抚过她那张被他吻花了的红唇,“但我不舍得让你再进那鬼地方一次,所以,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那么做。”   他的手一松,她逃脱他的桎梏,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他的怀抱。   她的厌弃,哪怕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像子弹一样成功贯穿他的心脏。   回到自己房间的湛蓝第一时间没有去洗澡,而是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团餐巾纸,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团,这里躺着两根短而细软的发丝。   这是从汤圆的枕头旁捡起来的,关于汤圆的秘密,她一定会搞清楚的。   这就是所谓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被靳明瑧赶出靳家大宅的闵敏,来到了锦盛豪庭。   虽然锦盛豪庭的地皮也是寸土寸金,是一幢精致的小洋房,只是比起那欧式贵族风情的靳家豪宅来说,不知差了多少个档次,最逊色的一点便是靳宅是个能见光的地方,不像这里,她闵敏呆在这里,就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过街老鼠。   如果靳明瑧爱她,这里还能称之为情人窝,可是靳明瑧的心完完全全一丝一毫都不在她这,所以这里只能叫做弃妇窝。   小孟送她回到这里,帮她抱到轮椅上后,就简单打了一声招呼离开,连靳家一个司机都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心中真是又气又恨。   不过,靳明瑧总算看在小马驹的份上,派了靳家的佣人来照料他们。   “小月,把我们的行李箱搬进房里。”闵敏狠狠白了小月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的她哪里来的好脾气,气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小月不敢吭声,知道这闵小姐脾气大牌的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拉过硕大的箱子,抬着箱子,笨拙地往里走。   正在气头上时,突然皮包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个点会打过来,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别人。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祁砚。   可小马驹在这里,她也不方便接电话,她对小马驹说一声,“把自己的小箱子也搬进去。”   看在小马驹进屋,她才接了电话,一接便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微怒声,“在干嘛?接得这么慢?”   “搬家!我被靳明瑧赶出靳宅了,而秦湛蓝住了进去。”她声音故意一哽,可怜兮兮跟祁砚诉苦。   “我觉得挺好,以后我们可以夜夜厮守了。靳明瑧不懂欣赏你,我会好好欣赏你,从外到里,从上到下,一寸不落!”   闵敏紧张地往门内瞧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别妄想,我儿子也陪我一起出来了!”   “他才几岁的人,能懂什么?今晚我去找你,你把地址发过来。这样……我们就能再讨论讨论撞死秦湛蓝的计划。”   他在手机那头奸笑一声,闵敏皱了皱眉,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在心里强调,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代价不过是付出自己的身体,何乐不为?   夜深,偌大的别墅,只剩一间房内灯光未歇。   祁砚撅着女人细小的腰,不知为何这个披着白大褂的坏女人会这么吸引他,光凭这张脸,就有让人想要吃了她的冲动了。   “闵敏,我好爱你……你爱不爱我?”   女人心底一笑,爱?她怎么可能爱这个跟她做交易的恶心男人?   她双手往他腰上一环,不想要看到他这张恶心的脸,于她来说,除了靳明瑧以外的男人都是恶心的,然而,身体却渐渐相贴,“谈爱太肤浅,我们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刺激很享受么?”   屋子里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男人低沉一声,才结束这一场欢乐。   男人从她身上退下来,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怎么样?还满意我的伺候不?”   “祁砚,你肯定是最好的。”她娇笑一声,趴在他滚烫胸口,“你到底什么时候派人去开车撞死她?”   男人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指尖挑起她尖瘦的下巴,“这么急?她才从监狱里出来,你就这么急得弄死她?”   “当然,她一回来,不止打了我巴掌,现在还把我赶出了靳家,我当然巴不得她立刻死掉!而且,一定要死在我的面前!”   这个女人的狠劲,听得祁砚都觉得头皮发麻,“你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女人!”   “我毒你坏,所以才能这么默契,不是吗?”   “那倒也是。”   祁砚邪拧一笑,一个翻身,复将她压在身下。   ——   “湛蓝,这件好,就穿着这一件去。”冯冉冉手上拿着两件裙子对比着。   “就那件黑色的吧。”   今天是一场募捐慈善晚会,所有的募捐善款都将用于捐助山区贫困儿童,主办方竟然是闵敏,她还亲自打电话过来邀请她们过去。   湛蓝作为歌手被应邀在列,闵敏那个女人的用意,很明显,无非是想要岚城名门权贵面前数落她一番,一个刚出狱的女人想复出当歌手是多么可笑。   要知道,她第一次开新闻发布会谈复出事宜,就被人扔了一篮子臭鸡蛋,第二次出现在媒体面前时,一个榴莲扔了过来,好在保镖挡得快,否则她仅有的一张还算对得起观众的脸蛋就毁了。   因为,三年前的那件案子,她被标上了岚城第一蛇蝎的称号。   自打她的新专辑出来后,销量并不乐观,负面新闻很多,看来要广大人民群众淡忘三年前的那件事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去的话,大家肯定都以外她心虚害怕闵敏呢,去的话,也躲不开一番嘲笑,但她至少敢面对,敢面对,就未必会输。   她和闵敏一起走进了偌大的宴会厅,展示着古董字画,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名媛们打扮的花枝招展,衣着得体的公子哥们猎艳眸光从那些名媛们身上打量过,有些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推杯换盏,低头接耳谈论着,时不时笑笑,说是慈善晚会,倒不如说是交际晚会。   有几个同被邀请来的小歌手围着闵敏,在她身边夸东赞西,呀,闵小姐你今天可真是我们这里的焦点,瞧瞧你这条珍珠项链和手链,多能衬托出你高贵的气质啊,一定价值不菲吧。   坐在轮椅上的闵敏,一身宝石蓝的低胸装,精致的妆容,胸前那枚罕有的黑珍珠吊坠荧光闪闪,恰到好处点缀出她的风姿绰约。   闵敏掩嘴笑笑,一看就是阔太太的样子,“还好吧,就几十万而已,反正也是我老公送的。”   “哇……靳少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你喜欢这手链的话,就拿去吧,我送你——”   继续往闵敏那边走,在看到湛蓝的一刹那,那几个围着闵敏的小歌手眼前顿时一亮。   ---题外话---抱歉了,乡亲们,今天小妹我凤体欠安更得晚了……还有一更努力在12点前撸出来。   ☆、208.208我敬你被我弄废了一双腿,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继续往闵敏那边走,在看到湛蓝的一刹那,那几个围着闵敏的小歌手眼前顿时一亮。   湛蓝的美是清丽温婉,三年时光的陶冶,让她更添了一份惊艳妩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黑色的晚礼服将她映衬地更加高贵优雅,她肌肤白皙,黑白相搭,更突显出她身上属于东方女性的古典美。   “哟……闵小姐,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呀,我可听说你被靳少赶出靳家了,还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不过是靳少的过气的女友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牌货。”   “哟……正牌货来了。”像得到闵敏那条手链的陈美意看向对面站着的两人说,“不过这正牌货好像成了下堂货了吧。”   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谁能想到三年前看起来清纯秦湛蓝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呢,不仅输给了闵敏,输掉了名誉、婚姻,还输掉了自由撄。   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仗着背后有个小老板包装一下,就想咸鱼翻身?   同行是冤家,同为歌手的陈美意看不惯湛蓝,咄咄逼人,“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女人怎么买得起这么大牌的衣服,是A货,还是傍了哪个大款了?偿”   没错,她身上穿得是迪奥的春季新款,不过,还真被陈美意猜对了,的确是一个大款送的。   闵敏瞧着这出精彩的戏码,暗暗偷笑,不用她出手,稍微给些甜头,就有很多人抢着替她出头,毕竟她现在是慈善达人,又是给靳明瑧生过儿子的女人,想巴结她的人很多,秦湛蓝受到的奚落也就越多。   冯冉冉气得声音拔高,“陈小姐,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否则很容易被人撕烂嘴巴,你信不信?”   这个娱乐圈的知名爆料人——冯冉冉,在她们艺人圈子里还算小有名气的,不少艺人都怕被她翻出***,***一爆难有翻身之日,陈美意心中一颤,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却不敢再说什么。   湛蓝却说,“还真是被陈小姐说中了,这件衣服倒真是一个大款送的,这个大款啊,就是闵小姐口中的那个‘老公’。她那个老公啊非得把我接回靳家大宅,不仅如此,还非得给我买这买那,你说烦不烦人?”   闵敏的面色略显尴尬,呵呵冷笑了下。   女人的战争从来没有刀光剑影,电光火石,但在几句无关紧要的对白之间,就弥漫出硝烟和血腥味。   大家不知道秦湛蓝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也没见到相关报道啊,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这趟水很深啊。   闵敏很快就冷静下来,按了下开关,电动轮椅滚动到湛蓝面前停下,主动走来跟她打招呼,“秦小姐,几天不见气色真好啊。”   湛蓝优雅挽唇,朝她微微一笑,直白道,“是啊,闵小姐你不知道活得比你好是我的人生目标呢。”   闵敏更为窘态地一楞,秦湛蓝这个坐过牢的女人凭什么这么高的姿态?   “真是荣幸之至,想不到我还是你的人生目标?只可惜,像你这样的女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   湛蓝瞟了瞟她的腿,“也是,我这辈子也是无法成为闵小姐你这样的残疾人的。”   大多数宾客都在观赏着名画古董,在纸卡上标着竞拍价格,不曾注意到在热闹的宴会厅的一角,一场激烈的口水战步步升级着。   闵敏眼中一厉,哪能被这个女人处处占了上风,这次叫她过来,本就是打算狠狠羞辱她一顿的。   闵敏打了个响指,穿着端正的侍应生端着红酒和酒杯走过来,弯腰,礼貌询问,“您好,女士。”   她从他的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含笑说了声,“谢谢。”   闵敏端起了酒杯,春娇扬得很高,眼底皆是嘲笑,“秦小姐,做人要有点良心,我成为残疾人可都是拜你所赐呀。在这样的场合,你大放厥词说这样的话,可真不合乎礼数。不过念在你吃了三年牢饭,又不幸死了儿子,也算还了我一个公道。我们这些从医搞慈善的人最大度,你今天能来,我也很开心,来我敬你一杯。”她笑说着,又把酒杯举了一举,“敬你终于获得自由,不必再在牢里受苦了。”   陈美意肆意地笑笑,“闵小姐,你还该敬一敬她能有现在这份体面的好工作呢,我可是听说了,秦小姐刚出来那会去暗欲那个地方招聘当小姐呢。”   什么?秦湛蓝去暗欲招聘当小姐?做不做.台呢?   陈美意的声音很大,离得不远的几个男人也打量过来。   大家震惊的眸光汇聚到她身上,有的惋惜,有的嘲讽,有的鄙视,还有的带了一点色晴,总之应有尽有。   冯冉冉气愤得要爆发,但是她的手教湛蓝的手紧紧拽着,她早前过来时就答应过她,今天不动手打人。   “不会吧?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如果秦小姐还在那个地方上班,我一定会多找点人去照顾她的生意的。”闵敏笑眯眯的,那笑很高冷,听在湛蓝耳里,却像是要将她耳膜生生剥下。   陈美意殷勤地附和上去,“可不是么?那种地方的小姐,可不是一般姿色能进去的。我们这些庸脂俗粉还不够呢,呵呵……”   闵敏得意地笑笑,缓缓看向湛蓝,“秦小姐,你随意,这杯酒我先干了。”就把一杯酒喝了下去,看着秦湛蓝的眸子格外讽刺。   冯冉冉真是要气炸了,猛地一捏拳头,像个男人婆似得低碎了一句,“特么的。”闵敏这个死女人实在太欺人太甚了。   湛蓝笑的不露痕迹,抿了抿唇,轻声细语地劝慰身边小宇宙要爆发的冯冉冉,“冉冉,咱们来时不是就说过,今天让我一个人发挥的吗?”   冯冉冉吐了一口浊气,压掌收气,才勉强维持出气定神闲的样子。   还是不抢湛蓝风头了,今天她说过要好好发挥的,把女猪脚的位置留给她吧。   湛蓝朝侍应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湛蓝优雅而从容,从他那托盘里拿起酒杯,顺手还拿了一瓶开瓶的酒,再走得闵敏更近一些,笑意盈盈,“闵小姐,你刚刚敬了我,现在轮到我回敬了。”   “敬你什么好呢?容我想想。”湛蓝眉眼一挑,会心一笑,自然是想到了,“一、我敬你被靳明瑧赶出靳宅,当靳明瑧的女朋友当到死为止;”她顿了一顿,这个女人三年前不是从她手里把靳明瑧抢了过去,当上了他的女朋友么?那么久一直当女朋友吧,永远当不了正牌,湛蓝的眼神猛地一厉,笑意森冷,“二、我敬你被我弄废了一双腿,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既然你一次又一次的用我的耻辱来侮辱我,那么我定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讨回来,而且更加凶狠。   大家的眸光,很快变成了同情,但对于闵敏这种大小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同情的目光,更加愤怒。   好!好!冯冉冉在心里大呼痛快,湛蓝说得可真好,喜欢死那句——生活不能自理。   湛蓝笑得飞扬跋扈,又抬了抬酒杯,“话倒是说完了,这酒还是照样得敬的。”   说着,一扬脸,就把杯中酒干尽。   她缓缓伸出拿着酒瓶的手,大家都以为她是要为闵敏添酒,没想到却是抬高了酒瓶,朝闵敏头顶上倾瓶浇下去。   闵敏没想到湛蓝敢这么做,还没缓过神来,她的酒已经浇完了大半瓶,居然还没人上前阻止她的恶行。   湛蓝监狱里走了一遭,什么风浪没经历过,阅历多了的女人便有了威慑力,即便她不再是秦家的大小姐,也不再是靳家的二少奶奶,落魄成这般,可是,有些人骨子里却透出了慑人的气魄,教人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的男男女女都震住了,就连闵敏身边那个刚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陈美意,都不敢对湛蓝叫个“停”字,只怔怔望着湛蓝用红酒劈头盖脸浇了闵敏一身。   当时,冯冉冉也惊呆了,湛蓝以前是从不屑做这种打巴掌泼水倒酒的事情的,她会觉得那太小家子气,不符合女人淑女派温柔的作风,没想到如今……湛蓝的飒爽决绝,让她鼓掌称好。   红酒从头顶蜿蜒下来,有些酒渗入眼睛里,辣得眼睛刺痛,冰冷的液体灌入她的领口,她一个哆嗦,抬手,恶狠狠地捉住湛蓝拿着酒瓶的手,“秦湛蓝,你竟敢对我这样?秦湛蓝,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闵敏,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坐过牢的女人呢。更何况,你邀我来,不正是想我如此教训你一番么?”   ☆、209.209闵敏,你从我身上拿走的,我会一点点问你要回来(一)   她都从监狱那鬼门关走了一遭了,还怕什么呢?岂会怕了一个闵敏不成?   闵敏被气得唇角发颤发紫,脸色煞白,浑身微微打着颤,却没有反驳一句,咬了咬牙,松开握住湛蓝手腕的手。   要不是她现在在装残,她非得狠狠教训回来不可!   而湛蓝正是看中闵敏这一点,一个明明可以行走,却费尽心思在大众面前装残的女人,为了博取大众的同情心,还是为了让靳明瑧愧疚?   湛蓝看着狼狈不堪的闵敏,她一身昂贵的宝石蓝礼服,教她的红酒弄得脏污,经过知名理发师设计的发型也让她弄成了软趴趴湿漉漉的一团,现在的闵敏可真是难堪啊。   将手里的酒瓶往那侍应生托盘里用力一搁,眸光倨傲睥睨着闵敏,“闵敏,我告诉你,你从我身上拿走的,我会一点点问你要回来。偿”   那就像是宣告,或者是下战书,大家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刚出狱不久臭名远扬的女人还仍有这种气场,敢向游走在名门权贵间的大慈善家闵敏挑战,那种勇敢无惧的姿态,真真让人悚怕。   闵敏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抿了抿唇,捏了捏拳,坐在轮椅上纹丝不动地一笑而过,满满的自信,“好啊,秦小姐,你只管放马过来好了,我等着。”   有服务生见闵敏一身狼狈,递上温热的毛巾,她擦了擦脸,看看自己这身湿腻,紧蹙了下眉,但还故作优雅,对身边几个女人说了一声,“大家慢慢观赏,我先走了。”   大家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居然是闵敏被秦湛蓝给气走了。也是,这身狼藉,被更多人的看到不是难堪么,更何况这里又都是金钱豹们的圈子。   湛蓝提了口气,心下微微地抖,缓缓看向冯冉冉,却没看见门口的那个女人回过头来从她身上似笑非笑地闪过,唇边的笑甚是诡谲。   冯冉冉给湛蓝竖了竖大拇指,笑嘻嘻道,“湛蓝,你真是猛得一逼,霸气都要侧漏了。”   湛蓝干干地笑了笑,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也会干这种泼妇干的事,反正出狱那天她就已经狠扁了一顿闵敏,一回生两回熟,现在她已经孰能生巧运用自如了,还让她体会到了其中的爽感。   陈美意见闵敏被湛蓝给气走了,冯冉冉还这么猖狂,都怪这两人,要不然闵敏真把那漂亮的手链送给她了,鼓着腮帮子,“今天我没什么心情了,我也走了。”   说罢,挽着手包就悻悻离开。   大家你顾我一眼,我瞧你一下,这气氛也古古怪怪的。   湛蓝却是知道,这些人只怕是因为她在场而觉得尴尬难堪,妩媚地笑了笑,扫过身边玻璃柜中展示的商品,一眼便看中那只出自雕刻大师之手的梅花鹿,便抽了一张纸卡片,填下竞标价格,让侍应生交给主办单位。   “我拍完了,大家慢慢挑,我先走了。”   冯冉冉光顾着对付闵敏了,这才忘了手机的相机,被那个贱女人搅和的,她都忘了此行目的,她可是来拍照写新闻稿的,“再等我五分钟,我拍些照片再走。”   “ok。”湛蓝微笑着给冯冉冉打了个手势,便见她风风火火地满场跑找中意的素材。   其实吧,对湛蓝来说,竞拍不竞拍无所谓,什么时候走也无所谓,这些人如何看待她更是无所谓,只要她将闵敏那个女人给先气跑了,这一趟便来得值。   五分钟后,冯冉冉提着相机失意而归,“这里拍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我都没看到一个噱头十足的高级货。”   走到门外,湛蓝看着有气无力的冯冉冉,一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别灰心,总能拍到好东西的。我们先去吃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这附近好像有家川菜馆,据说味道很正。”   冯冉冉一听有吃的,还是她家乡的川菜,顿时就满血复活,就立马精力十足了,拉着湛蓝的手便兴高采烈地往楼下冲,还愉快地哼起了小调,“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一出大门,虽是中午,阳光还正烈,但寒冷的风还是让湛蓝缩了缩脖子,路口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两人都顿了下步子。   望着那个在萧瑟的冷风下裹紧了自己皮草前襟涩涩颤抖的女人,冯冉冉疑惑道,“闵敏那个女人还没走,在等什么?不会是在这边等我们下来报仇吧?”   湛蓝蹙了蹙眉,没一会儿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豪车宾利慕尚停在了女人面前。   哦,原来是等她的男友来接她。   随叫随到,对于工作繁忙的靳明瑧来说,他这个男朋友,还真是做得很称职,简直可以说是男友力十足啊。   靳明瑧从车子副驾驶座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闵敏那副狼狈的模样,就像被狂风暴雨打了的娇弱鲜花,楚楚可怜,惹人怜爱,他的眉无声无息地拧了一下。   刚做完一场学术讲座,就接到闵敏的电话,她沙哑地告诉他,今天慈善宴会上,她多喝了两杯,口不遮拦说了些湛蓝不爱听的,湛蓝一气之下用红酒浇了她一身,还让他来接她回家。   靳明瑧听完刚想告诉她,怎么去的,怎么回!可一想到湛蓝也在,便让江烨送他来这里。   在寒风里,女人坐在轮椅上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双肩也是一耸一耸的。   在驾驶座上的江烨看着眼前的这个狼藉的女人,在他的映像里,这个女人回国后就跟变了性一样,老是哭啊哭啊,动不动就哭得人脑袋疼,是男人都受不了啊,还好靳主任耐心好,换做是他,早一脚踢飞到太空去了。   “看看你身上的脏污程度,可想而知她是用整瓶酒浇下去的吧。”   靳明瑧一手支着下巴,仔细描摹了下闵敏,眸色或明或淡,看不真切。   “算了,明臻,我没事。我想她还在误会我,是我把那孩子的坟墓给砸了吧。明臻,只要你不再误会我就成,我受点委屈也无所谓。”   闵敏原本以为,当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他会上前一把搂住她,至少也会把大衣脱下披在她肩头,可他什么都没做,只见他仍站着车门旁,动也不动。   她只能主动按动轮椅过去,“明臻,抱我上车里吧,我好冷。”   男人微微俯身,柔柔地抚了一下闵敏被淋湿了的长发,不知道在闵敏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让闵敏身子微微一僵。   也许是说,你等着,我上去找她算账,替你出气。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湛蓝身子陡然一震,抬头看了看一眼阳光,微微的刺眼,刺得眼睛酸酸涩涩的,飞快阖了下眼,睁开,仍是干燥得疼。   车门被用力关上,闵敏听得却是心惊肉跳,这个男人居然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谁告诉你,我是来接你的?你好好待在外面,享受这凉爽的冷风。”   靳明瑧抬起头往大门口刚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望着湛蓝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向他走来,嘴角笑意飞扬。   “靳少,你这么气势冲冲的,是要找我算账,替闵小姐讨回来吗?是不是很想拿桶冷水从我头顶浇下来好了,教我湿个通透啊?”   湛蓝先发制人,冷冷的笑。   上回,她提出让闵敏滚出靳家的要求,一定让他不爽到极点吧,现在她更加过分,浇了她一瓶红酒,必定要用一桶冷水伺候她的吧。   没想到这个男人来得更狠,他敛了敛眉说,“或者直接把你丢进河里来得更好。”   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到现在,怎么还不明白他的心吗?   他从来不爱闵敏,闵敏只是他曾经用来逼走她的一颗棋子而已呀。   此刻,他真有种把她丢进河里的冲动,好让冰冷的河水给她清清脑,清清眼睛,好看清楚他对她一颗不变又炽热的心。   男人恼火的声音凉如水,就等于把她一颗心丢进了结了冰的河里了,她高傲地朝他挑了一下眉,好像在跟他说:“呵……随你便啊。”   不再理睬这个男人,就拉着冯冉冉往马路对面走。   忽然,靳明瑧上前一步,截在了她前面。   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忿懑道,“秦湛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让闵敏搬离靳家,不是因为你跟我提出什么要求,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回来我身边。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闵敏而来,而是为了你,并不是要找你算账,而是为了来接你。你究竟,怎么样才能变回从前的那个温柔的小蓝子,不再跟我争锋相对?”   ☆、210.210当秦湛蓝遇险时,他会不顾一切用自己的生命救她   在驾驶座的江烨揪着眉,看向路边的他们,这个他跟看多年的boss向来是薄冷寡淡,何曾因为一个女人急成这德行过?   江烨也有一种冲动,就是把这场面抓怕下来,留做纪念。   “真是抱歉,靳少,从前的那个秦湛蓝早在小鹿没了的那一天就死了!”   没有死在入狱的那一天,而是死在小鹿没了的那一天撄。   她最珍视的人因为这两只离她而去了,要让她变回从前的那个她,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冯冉冉看着这样纠缠不清的靳明瑧,低低咒了一声,他娘的,这个男人还有完没完了?   冯冉冉很大胆很主动地横旦在了靳明瑧跟秦湛蓝之间,声音拔得高高的。   “靳少,你要是真为了湛蓝好,那么拜托你好好查查三年前那案子,究竟是什么人后面搞鬼?让湛蓝蹲了三年的大牢,总该还给她一个公道,是不是?免得有些贱人成天在背后咬着湛蓝入过狱这一点BB。要不是那个贱人这么爱BB,也不会被泼了酒!我告诉你,湛蓝对她还是客气的,换做我,我一个酒瓶子摔她百会穴上!偿”   虽说面对靳明瑧这个脾性捉摸不定的男人,也让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人有些畏惧,但是为了湛蓝,她什么都不怕,她昂高了头,一双乌溜溜的圆眸狠狠瞪着他。   听到公道这个词,湛蓝又觉得可笑。   果真,她无法控制地笑起来,潋滟的眸中笑出如霜的讽刺,“靳少的词典里只怕不存在‘公道’二字吧,就像闵小姐可以肆意剪碎我衣服还能反过来栽赃我,就像她掘了我儿子的墓还能相安无事地住着你送给她的别墅,就像我用酒浇了她一头,就该活活被扔进河水里冻死也是活该。”   他们这一拉一扯的真是急煞人心啊,坐在轮椅里的闵敏,搂了搂发冷的身子,望向路旁,紧紧锁着眉,沙哑地喊了一声,“明臻,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在这里挨冻吗?”   “你们两个女人特么给我闭嘴!”   靳明瑧眸光一暗,背对着闵敏低吼一声,同时这句话也是针对冯冉冉的。   尽管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女人,湛蓝依旧能感受到他怒视着自己的眸光依旧能穿透冯冉冉的脑袋直直逼入自己的眸里。   随即,就听到了这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冷沉道,“秦湛蓝,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是靳明瑧!”   秦湛蓝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哪句话是出自真心,哪句话怒火攻心口不择言,她就听不出来吗?   糟了,是要把湛蓝捉回去狠狠凌虐一番吗?   天啦撸,靳明瑧很没人性的说。   靳明瑧要推开冯冉冉去抓湛蓝,冯冉冉灵机一动,推了湛蓝一把,让她远离了些靳明瑧,猛得,转过身上前死死抱住了靳明瑧,两只单薄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靳明瑧,连带着他的两臂也被绑在了她的臂圈里,她朝湛蓝大喊一声,“湛蓝,你赶紧跑路,我学过跆拳道,制服他妥妥滴。”   靳明瑧森冷地笑过,难怪这两人能成为好朋友,都有一个共性,叫做——自不量力。   冯冉冉居然大嚷着要来制服靳明瑧,确实十分好笑,也踩中了车里江烨的笑点,嘴角莫名扬了一扬,看着冯冉冉用半蹲着扎马步的姿势,还拼了命地抱着靳明瑧,要保护湛蓝的样子。   湛蓝愣愣地看着那么拼命护着她的冯冉冉,心里一感动,怎么也不想走,可是靳明瑧这次好像不是说得玩玩的,想起上一次那毛骨悚然的惩罚,她心下又凌乱地抖了一抖,挪了下脚步。   靳明瑧冷冷瞥了一眼还用蛮力抱住他不放的冯冉冉,“你要是再不放手,别怪我连女人照打。”   江烨的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惬意地观赏着好玩的情景,看到老板发飙决斗弱智女流氓的场景绝对不容错过。   “不放,我就是不放,你要打就打吧。”   她慌张又战栗地斜斜睇了一眼湛蓝,朝湛蓝眨眼睛,叫她快走,反正靳明瑧跟她无冤无仇,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顶多……顶多就挨点揍,她偷.拍别人也逮住时也时常免不了一顿揍,反正她皮粗肉糙的,完全hold得住。   湛蓝紧紧蹙着眉,站在一米之外,与靳明瑧对视着,可身上这个包袱让靳明瑧有点束手无策,只得朝车里那看风凉的家伙一喝,“江烨,过来把这条八爪鱼给我弄走。”   八爪鱼?   靳明瑧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说她是八爪鱼?   老板就是老板,多么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很快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这个下属了了。   可是,他对付彪悍的男人真啥问题,对付一个不像女人的女流氓就有点难度了,他一张斯文俊气的脸又冷了几分,但还是不敢不从命,慢悠悠地从车里下来。   这下更糟了,两个强壮男人对付她们两个,冯冉冉急得高喊,“湛蓝,你要不走,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再一瞟靳明瑧,他眼睛里迸射出要掐死她的目光,以她对靳明瑧的了解,她不会将火牵扯到冯冉冉身上去的,湛蓝心一狠,往前走,看到马路对面一辆出租车正好停下,一个客人从里面下来,她就往马路对面跑过去,朝那出粗车司机大喊,“师傅,等一下,等一下……”   丝毫没察觉到异样,一辆一直发动着的伺机以待的大型货车忽然踩紧了油门,往前面驶去,好像目的就是前面那个要穿过马路的女人。   靳明瑧是一直注视着湛蓝那里的,察觉不对劲,臂上一用力,猛得推开了冯冉冉,冯冉冉被那股力道推倒在了地上,冯冉冉摸着摔疼的屁-股,恼着大骂,“妈的,死靳明瑧,还真对女人用暴力?”   靳明瑧用最快的速度奔过去,而那辆货车依然没有要刹车的意思,那货车就快撞上疾步穿过马路的靳明瑧和秦湛蓝,坐在轮椅里的闵敏惊得大喊,连腿都弹跳了一下,脸色青白,“明臻……小心……”   听到闵敏的呼喊,湛蓝本能地回头去看,看到靳明瑧已经向自己奔过来,就像光速,猛而快,那气势让她生生扎住了脚。   下一秒,身子上募得一重,这个男人不要命一样地扑上自己,飞快而用力地搂住了自己。   在地上急急滚了一圈,她害怕得紧紧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过货车疾驶而过呼啸的轰隆隆声,一下子浑身僵硬,才知道他这般不顾性命地奔过来抱住自己是为了什么?   那辆差点肇事的货车已开远,男人还一直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她吓得浑身发颤,她清楚的听见那车子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差一点,真的是差一点她就被车子碾过,像是被五马分尸一样的头归头,四肢归四肢了。   有微暖夹柔流动的气体擦过她的耳边,麻麻痒痒的,“湛蓝,哪里受伤没?”   多么绵柔的声音,仿佛是梦里春风轻拂过花海的笑浪声,又像是漂洋过海翻山越岭艰辛而来,是温柔的也是虚渺的,就像一团影,让人怎么抓也抓不住。   陡然一慌,睁开眼,男人隽白的脸孔深深映在她的眸子里,触及她最软的某处,让她眸子募得一热,斑驳模糊。   她恶狠狠警告自己,秦湛蓝,你真没用,哭什么?又感动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就可以抹杀掉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吗?你在监狱里受的罪,你都忘了吗?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这样的痛,你也忘了吗?   她狠心一咬牙,颤抖着手臂轻轻推开男人的胸膛,要与他保持距离,她的排斥与薄凉纳入他的眼底,让他薄唇牵了一牵,手臂一探,更用力将她拥住。   当靳明瑧疾奔过去的时候,他也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只是靳明瑧离湛蓝最近,动作又是那么迅猛,才没让湛蓝出事,此刻,他呆呆地站在了马路中央,看着地上那一对拥住的人,一个抗拒,一个抱紧,一个泪眼朦胧,一个笑意高扬。   他终于又再一次领悟三年前靳明臻跟他说的那个小故事——当这一切不能用言语传达时,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就像现在这样,当秦湛蓝遇险时,他会不顾一切用自己的生命救她!   江烨挡在路中央,后面的几辆车急不可耐地要过去,按了几声喇叭,他没过去叨扰,很主动地往后退,把那一方空间留给他们。   ---题外话---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   ☆、211.211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差点把靳明瑧撞死了?   江烨挡在路中央,后面的几辆车急不可耐地要过去,频频按了几声喇叭。   他知趣地没过去叨扰,观察了下路况,很主动地往后退,把那一方空间留给他们。   闵敏差一点就完全站了起来,但还是坐了回去,按动轮椅往前去,看到靳明瑧竟然不顾自己生死地去救秦湛蓝那一刻,她的脸惨白如死灰,一刹那,她有种溃不成军的崩溃感。   她忍不住想,要是今天出事的是她,靳明瑧会像这样奋不顾身救她吗?   冯冉冉却是楞在路边上,看着马路另一边的人,她刚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过身去时,就看到了一辆黄色的大货车横冲直撞地差点撞上了他们撄。   看到这一幕,她浑身都没知觉了,手颤巍巍地往脸上一摸,满满地都是泪水,说出来也不怕丢人,那真是吓出来的啊。   那个出租车司机也是被吓得七魂丢了三魄,本来还想载个客人收工吃午饭的,却亲眼目睹了一场差点发生的悲剧,一想到可能血溅当场那种血腥画面,他的胃就突然饱了,咂了砸舌,看向地上的那个被打横抱着的女人,“喂,姑娘,你还用不用车啊?偿”   湛蓝仍是心有余悸,明明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丁点声音,靳明瑧抢了湛蓝的对白,说,“不用!麻烦把你的车开走!”   湛蓝瞪了一眼靳明瑧,靳明瑧慢条斯理地起身,像是个没事的人,好像刚刚差点被撞死的那个根本没有他,湛蓝两腿软软的,没力气站起来,他看着她眼梢末的淡淡泪痕,勾了下唇,“原来,你这女人也有怕的时候!”便温柔将她抱了起来,往对面走去。   “湛蓝,你还好吧?”一见到靳明瑧抱着湛蓝过来,冯冉冉就迎上去,一脸抱歉恼恨,哽咽着说,“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走,你也不会差点被货车撞到。该死的,都怪我,都怪我。”   湛蓝看着她那歉疚的样子,只是摇摇头,“只是意外,不怪你。”   江烨往那车子开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峰几不可查地拧了下,这不像是意外那么简单。   闵敏双眸已经哭得红肿,透过眼里的雾花看着靳明瑧就那么抱着秦湛蓝,在她面前,都是这么毫无顾忌。   她咬了咬唇,满眼泪水地望向靳明瑧,嘤嘤道,“明臻,你的手……流了好多血,还是先把秦小姐放下来吧。”   经过闵敏这么一提醒,他方意识到自己手上的疼痛。   然,他并未将怀里的湛蓝放下,而是将她抱进了车里。   “喂……靳明瑧你——让我下去!”湛蓝紧紧蹙着眉梢。   这男人一副霸道总裁范儿,“下什么下?你给我老实待着,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真没事!”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靳明瑧的命令不容她违背,将她塞进去后,自己也进去,往她身旁一坐,还让江烨把车门锁起来。   “开车,去医院!”   车子发动起来,发出好听的引擎声,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冯冉冉和闵敏眼前。   冯冉冉瞪了那辆豪车,心中腹诽靳明瑧这个强取豪夺的男人,怎么不经湛蓝同意就自作主张把她抱上车了?   无奈地坐在他的车里,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她目光不小心瞟到他手上。   在对上他血淋淋手背的那一刹那,她心口一跳,刚才为了救她,他用自己身体护住了她,她身上没有受一点伤,倒是他在地上打滚时,挨着水泥地面擦过,将手背上的皮肤给擦破了,那伤口很深,面积很大,隐隐可见里面丝丝肉理。   她眉间微微蹙了下,听得靳明瑧淡淡扫了自己一双破相的手,一笑而过,“不碍事。”   真的不碍事么?于一个手术医生来说,手就如同生命一般宝贵吧。   湛蓝宁愿今天受伤的是自己,至少不欠他什么。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捣腾,五味陈杂,说一句谢至少才与礼数相合,“靳少,不管你今天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救我,都谢谢你,但如果有下次,请你无须相救,像湛蓝这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有些不敢去看靳明瑧一张笑得阴阳怪气黑气冲天的脸,瞥过脸去看窗外风景。   看着这个女人的侧影,靳明瑧又有想要大发雷霆的冲动了,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难道真不清楚为何要救她么?   除了那最重要的三个字,还能是因为什么?   江烨望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靳明瑧,他那个脸色,真真像被泼了狗血一样难看,也只有秦湛蓝有这个本事把他给气成这样了。   把湛蓝送去医院做检查后,又把她送回了靳宅。   在车里,他对江烨说道,“江烨,今天的车祸去查查看。”   “是。”   江烨应了一声,本来他还想提这件事来着,靳明瑧却先开了口,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   夜深,祁砚又向往常一样去了锦盛豪庭找闵敏。   这里早就成了两人的偷欢窝,私约起来已经熟门熟路。   祁砚踹门进房,将门用力甩上,一双微微猩红的眸子盯着床上的闵敏,脸上也是薄红,看样子是喝过酒的样子。   闵敏气恼道,“你动静这么大做什么?把我儿子吵醒怎么办?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差点把靳明瑧撞死了?”   “哼……怎么,你心疼了?你心疼他了么?是啊,他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我这种情夫就该活该替你卖命,帮你杀人,让你呼来喝去,他满足不了你时,还得填补你的空虚,我他妈都是活该么?”   祁砚愤怒起来,一张阴晴不定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闵敏,重重地把外套摔在床上,特妈的!   人之初性本善,谁生下来他妈就愿意作恶,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他才不会去犯法,他也怕有报应,他也怕!   这个女人没有一句好言好语,倒是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顿骂。   他心里就只有那个男人,没有一丝半点的他。   闵敏很从未见过他动怒,这个男人动怒起来就如猛兽出笼,相当可怕。   她还需要利用他,轻轻走过去,换了一张嘴脸,和颜悦色地说道,“你知道靳家有的是钱,我还没嫁给他,他要是死了,对我没有好处。”   祁砚冷笑,这个女人当真就是为了靳家的钱么?要钱,他照样可以给不是么?无非还是在乎那个男人而已!   “我的人说了,本来是要下了狠心要一下子就撞死秦湛蓝的,谁知道靳明瑧会冲出来,当时刹车都来不及了,更何况要是刹车的话,很可能被他们捉住。”   上次陷害秦湛蓝那件事,就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要是被靳明瑧抓到,若被问出些什么,会牵连到他这个本尊。   闵敏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揽住了他的头,将他的头揽在了自己胸前,“好了,好了,祁砚,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许多。”   他们协商好了,计划了这次意外。   借着这次慈善宴会,邀秦湛蓝一起来,她知道冯冉冉也定会跟着来参加,要是冯冉冉命好,就不撞死她,要是她跟秦湛蓝一起,那就算她活该,将她们一起撞死。   本来是打算先气走秦湛蓝的,可是,没想到秦湛蓝这个女人现在强硬得就跟钢铁侠一样,无孔不入百毒不侵了,她几句挑衅的话,竟然没逼走秦湛蓝,倒是激得秦湛蓝用红酒泼了她一身,一点也没想先走的意思,所以她决定改变计划,先行离开,再让祁砚的人在那候着,等待秦湛蓝出来。   但那些宴会上的人已经当不了她的证人,她必须重新再找个。   这个证人当然是由靳明瑧来当最合适不过,她打了电话让靳明瑧过来接她。   没想到,秦湛蓝也很快就下来了,她一直想拉着靳明瑧先走,可靳明瑧偏偏与她纠缠不清,她又不能打电话给祁砚那里取消行动,更没想到靳明瑧会不顾生死地救秦湛蓝,才差点酿成了将靳明瑧一起撞死的悲剧。   她有多么爱靳明瑧,她自己心里明白,要是靳明瑧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最好没这个意思,还有你给我记住,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这辈子休想甩了我。怎么伺候靳明瑧的就怎么伺候我,懂么?闵敏!”他借着酒气,颇为凶恶地说道。   脸被压在她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从她那里挤出难以呼吸的鼻子,一抬起,就闻到了空气里她身体的芬芳,猛的,某处也猛得昂扬。   他手臂往闵敏腰上一揽,抱起了她,她脚尖离地,突然被抱得老高,吓得大声尖叫出来。   祁砚邪恶一笑,将她放在了化妆桌上,手一扫,将桌上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卷起一股放浪的笑,“宝贝儿,今天我们来点刺激点的压压惊。”   刺激点的?说实话刚刚发生了这么大一场意外后,她真的没心情跟他玩什么刺激。   她挣扎了下,要从桌上下来,“这里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靳明瑧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很可能他已经看出端倪。”   他当时若不在场还可能不会被发现,可这场事故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很可能他会起疑心,调查这件事,要是被他追查到自己身上,她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单臂拦着闵敏不让她下来,“怕什么?那货车是我让人偷来的,当时我的人作案时戴着口罩,身上也穿着修理工的衣服,不会被发现,车子被他一路开到郊区,一把火给烧了,靳明瑧再聪明也查不到你我身上来。”   奸诈一笑,酒后乱姓一般猛地压下,她真是吃不消这种暴力,尖叫一声。   衣衫凌乱一地,二人频频换着各种姿势,从桌上到床上,传教士般用力耕耘着。   但他们不知的是,房门已被打开一条缝隙,门口露出了男孩黑亮的眼睛。   小马驹被隔壁房的怪异声音吵醒后,穿着棉拖下床迷迷糊糊地过了来,不曾想看到了这一切。   男孩惺忪的眼豁然睁开,门用力一推,发出很大的响动,闵敏抬头看的时候已经晚了,想扯过被子遮羞,可是被子被她压在身下,只见小马驹咬紧了牙关,眉目竖起发狠一般冲了过来,捏紧了的小拳头使劲砸在了男人的背上,“你下来,你给我下来!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醉意未消的祁砚驾驭着闵敏,缓缓扭过头来,“欺负?小鬼,这可是你妈妈自愿的。”   小马驹不可置信地看着闵敏,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母亲居然跟别的男人在床上一丝不挂?   他只有九岁没错,当然也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双眼瞪得老大,直勾勾看着闵敏,把她看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一把将祁砚从身上推下来,慌乱地用被子裹住自己,厉声指着门口,“祁砚,你出去!”   “出去?还没完事就出去?我白替你杀人么?”他又恶流地瞥了满脸胀红的愤怒到极致的小马驹,“这是你跟靳明瑧的儿子,对吧?那让他在这里好好看着,学习学习两姓学,反正他迟早要学的,我这个当叔叔的免费亲自传授,他该知足了。”   ---题外话---今天万更毕,谢谢大家订阅。   ☆、212.212你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出去?还没完事就出去?我白替你杀人么?”他又恶流地瞥了满脸胀红的愤怒到极致的小马驹,“这是你跟靳明瑧的儿子,对吧?那让他在这里好好看着,学习学习两姓学,反正他迟早要学的,我这个当叔叔的免费亲自传授,他该知足了。撄”   “祁砚,你发什么酒疯?我说了,你给我出去!”   闵敏咬牙,声音更厉了几分。   即便她再恶毒再卑鄙,也绝不会当着孩子的面最如此下流龌龊的事,小马驹虽说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可这也是她姐姐的儿子,更何况这三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已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但,这个男人酒兴上头,光秃着腚又强行按住床上的女人挺身而上,身后小孩愤怒地紧捏着拳头,抡起地毯上的皮鞋就猛打在男人结实的腰臀上,“你放开我妈妈!混蛋,你放开我妈妈!”   他猛地一回身,一手挥掉了小马驹手上的皮鞋,怒红的双眼暴突可怖,“小崽子,你特么给我老实点!小心我弄不死你!”   闵敏知道祁砚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把他伺候尽兴了,他是不会走的,可这家里也就只有他们母子和一个女佣人三个人,哪有本事对付得了这个强壮的男人?   赶不走这个男人,也斗不过他,更不能报警把这丑事宣扬出去。   为今之计,只能先让小马驹离开。   闵敏硬着头皮,对孩子说,“小马驹,你出去,妈妈跟祁叔叔有事商量。”   小马驹努了努唇,发红的眸子紧盯着闵敏,盯得闵敏无处闪躲偿,   “你不是就只喜欢爸爸一个人吗?你不是要留在大宅子里吗?你现在这样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爸爸还能回心转意吗?”   孩子干净纯粹的声音那样的犀利,就仿佛能揭开她的一切丑恶。   “大人的事你懂什么?你爸他不是已经有秦湛蓝了么?还把那个女人接回家了吗?”   小马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妈妈好虚伪,爸爸喜欢哪个就分的清清楚楚的,也说的清清楚楚的,毫不含糊,可她一边想要霸占爸爸,又一边和别的男人睡觉!   “吵什么吵?还特么让不让人做得愉快了?”祁砚反手就是一巴掌摔向小马驹,“不看就特么给老子滚!”   响亮的耳光声充斥了整个屋子,吓得闵敏心惊胆颤,小马驹有时候是很调皮捣蛋,可他再做出令人讨厌的事,他们都没舍得碰孩子一下!   现在,祁砚却动手打了她的儿子,那一记耳光声仿佛让闵敏也觉得皮开肉绽的疼。   小马驹没有哭,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却是咬紧了牙口,愤恨憎恶地瞪着祁砚。   “你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现在,闵敏终于知道,像祁砚这样曾在黑道上混的男人并非什么良人善茬!   闵敏愤怒地裹着被子跳下床,挡在了祁砚面前。   小马驹眸子因为吃惊又睁了睁,妈妈居然是能走的?那么说来,她坐在轮椅上都是装的?   这个妈妈,真的让他好陌生!   他又看着自己的妈妈挽住了他抬起的胳膊,轻轻撒着声娇,“你跟孩子动什么气?他才九岁!”   是的,他才九岁,可太爷爷从小就教育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他才不会对这个混蛋男人低头,伸出手一拳头就朝他裆下揍去,可惜,那小小的拳头一下就被截住了。   虽说祁砚喝了不少酒,但对付一个小孩子轻而易举,他狠狠拧着他的小胳膊,青筋暴跳道,“你这小崽子,是不是真活腻了?”   “你敢动我试试看?我爸爸爷爷他们不会放过你!”   小马驹昂着脸,尽管手腕被这个坏人拧得吃痛,却硬是没吭一声,仍旧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这让男人更为恼火,一张脸也因为怒火而变得狰狞。   闵敏生怕祁砚真动手把孩子给伤了,一咬唇,甩手就给小马驹一巴掌,下了不小的力道,打得她手掌震麻,横眉怒目大喝一声,“给我滚出去!听到了没?”   被闵敏这么一喝,倔强的泪水在眸眶里打着转。   爸爸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轻易掉眼泪。   小男孩坚强地擦了擦微湿的眼角,用力吸了吸鼻子,对闵敏也大吼了一通,“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妈妈?我再也不要当你的儿子了!”   说罢,他掉头就跑了出去。   闵敏看着那小小的背影用力跑出去的那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这样的锥心之痛,比今天看到靳明臻舍身救秦湛蓝那刻过之无不及!   闵敏把无奈放在心底,原谅妈妈,妈妈只是不想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   闵敏来不及难受,男人将她推倒在床,粗莽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   那一夜醉酒的祁砚睡在了她的枕边,而她一夜无眠,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小马驹,可是男人的胳膊压在她的肚子上,别说去看一下小马驹,连动一动身子都难。   第二天,天蒙蒙亮。   祁砚一离开,她披了睡衣,都没坐轮椅,慌不迭地去了小马驹的房间,但一打开门却发现床上空空,在他房间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他人,而且书桌上被收拾一空,他的书包也不在了。   他这是去上学了?可现在还没到上学的时间啊。   她急匆匆跑下楼,佣人小月已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着急问道,“见到小少爷了吗?”   听到闵敏的声音,小月忙回头去看,“这个时候小少爷还在睡——”   话到半句,就见到站在眼前的闵敏,没错,眼睛没花,是站着的,不是坐在轮椅上的,手中的铁勺子啪的一声就砸在了瓷砖地面上。   闵敏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坐轮椅出来,真是大意了,这个小月毕竟是从靳宅出来的,很可能会出卖她,就像以前的那个晓晓一样。   小月哆哆嗦嗦道歉,弯腰欲把地上的勺子捡起来,闵敏一俯身,率先把勺子捡起来交到她手里,“小月,要在这个家里做得长,有时候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二少爷那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有分寸。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下月吓得忙低头道,“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提点完这个佣人,闵敏马上回房给小马驹打电话。   她给他买了一部手表手机,除了洗澡,他一般不离身,可她把手机都快打爆了,都无人接听,她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还在跟她闹脾气?   立马换了套衣服,让司机带着她出去找小马驹,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的学校,平时带他去的店里,都没有他的踪影。   小马驹还能去哪呢?   难道去了靳家吗?   闵敏暗暗咬牙,这可糟了,万一小马驹真的回了靳家,还把她的事告诉靳明瑧,那她精心策划的这一切都毁了。   可再一想,小马驹应该还没回靳家,要是回了,靳明瑧必定已过来找她算账了。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   忽然,想起小马驹戴的手表上有GPS定位功能,她赶忙打开了手机上的app,准确定位到他所在的位置。   对司机命令一声,“去圣保禄医院。”   果然,小马驹去找靳明瑧了。   这个点,靳明瑧应该还没去上班,她一定要赶在小马驹碰上靳明瑧之前见到他!   ——   圣保禄医院。   小马驹没有去爸爸的办公室,他知道爸爸这会儿还没来上班,肚子饿了,便去医院旁的永和豆浆买了一杯热豆浆,走了好几小时的路,才走到这里,腿都走酸了,他便坐在医院门口的一株雪松下等着爸爸来。   一辆汽车忽然停在了脚跟前,车门打开。   闵敏便看到他没精打采的坐在那儿,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捂着豆浆杯。   还好,被他先找到了,她的担心终于消散。   小马驹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抬起脸来,目光对视上了坐在车里的闵敏。   在看到他脸上一左一右的微微泛红的巴掌印,那种揪心的痛感再次袭来,“小马驹……”   一声轻轻的呼唤,便让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不要看到你!”   “你是妈妈的儿子呀,妈妈来接你回家了。”泪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倾泻而下。   ☆、213.213我也希望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永远   一辆汽车忽然停在了脚跟前,车门打开。   闵敏便看到他没精打采的坐在那儿,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捂着豆浆杯。   还好,被他先找到了,她的担心终于消散。   小马驹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抬起脸来,目光对视上了坐在车里的闵敏。   在看到他脸上一左一右的微微泛红的巴掌印,那种揪心的痛感再次袭来,“小马驹……”   一声轻轻的呼唤,便让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偿。   “我不要看到你!”   “你是妈妈的儿子呀,妈妈来接你回家了。”泪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倾泻而下。   看着母亲痛哭流涕,小马驹心口软了一软,可一想到她和那个坏男人一样打他,他尚且稚嫩的小眉头皱得死死的。   “谁要你来接我?你昨晚不是叫我滚的吗?爸爸会来接我回家,以后,我会跟着爸爸过!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稚气的童声却是坚定不移,让闵敏呼吸都觉得困难,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她养育三年的儿子怎么可以对她这么狠心呢?   她已经失去靳明瑧的爱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要是小马驹都不要她了,她以后在秦湛蓝面前还抬得起头来么?   “小马驹……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是怕——”   “我昨晚也说过了,你不再是我的妈妈,我也不再是你的儿子。我的妈妈不会和别的男人一起打我!以后你就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吧!我要去找我爸爸了。”   小马驹轻轻抽泣一下,背着书包转身就要走,闵敏太着急,脚被车子门槛一绊,重重跌在了车门外,双手蹭在水泥地上,被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皮,痛得她脸色发白。   “小马驹,别离开妈妈。妈妈什么都没了,就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小马驹脚步一顿,微微侧着的身子还是慢慢转过去,闵敏泪流满面,昂着脸着哀求地看着自己。   心中隐隐不忍,看着这样的母亲,又觉得她好可怜。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顿住,犹豫着……   熟悉的豪车在门口停下,男人修长的腿从车门跨出,小马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眼眶一红大喊一声,“爸爸……”就奔向了男人的怀里。   小马驹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很少会流露出这样悲伤的情绪。本该是上学的时间,却到这里来找他,一定是受了很大委屈,再一瞧他的脸,两颊红肿,一眼便知是被打了耳光。   他眉头一拧,眉目间尽是心疼,“怎么了?”   “爸爸,我不要跟妈妈生活了,我要跟你回家。”   他绑着绷带的手轻轻抚摸了下孩子红肿的脸颊,“这里是你妈打的?”   小马驹垂着脸,紧皱着眉,不坑声!   不远处摔倒的女人一见靳明瑧来了,动也不敢动,维持着摔倒的姿势,在这严寒的冬天,吓得汗流浃背,生怕小马驹一不小心就把一切给抖落出来。   “爸爸,走吧。送我去上学。”   小马驹牵了牵爸爸的手,不想再看到闵敏一眼。   靳明瑧睇了睇趴在地上摔伤的闵敏,眉头敛得更紧,拉着小马驹的手走来过去,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她,“为什么要打孩子?他不乖,你可以教育他,体罚是你这个当母亲的人做出来   的吗?而且还是打孩子的巴掌,你不知道这样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么?看来我把他交给你,真是我最错误的决定!”   “明臻……我……不是故意的。”   “够了!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伤害孩子的借口!闵敏,从今天开始,你再也没有资格带小马驹了!”   言毕,不给闵敏一点说话的机会,紧握着小马驹的手,转身就走。   小马驹低着头,沉默着随着爸爸上了汽车。   ——   晚饭时分,让人意外的是,小马驹居然也回来吃晚饭了。   湛蓝有些意外,他不是跟闵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闵敏那个讨厌的女人也回来了?   小马驹见到湛蓝有些尴尬,但还是有礼貌的喊了一声,“秦阿姨……”   闵敏再怎么坏,这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毕竟他又是个无父无母可怜的孤儿,她能明白他想有母亲的心,就如同她想有儿子的心一样。   湛蓝也礼貌地回应了一声,“把书包放下,洗洗手吃饭吧。”   在小马驹的映像里,小蓝子似乎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声音绵软,永远带着母亲般的温暖慈祥,想到他以前所做的,他突然觉得很汗颜。   爸爸是一个劲地把她赶出去,而他支持了爸爸的意见,连挽留都不曾有过。   听妈妈说,小蓝子纵火绑架了她,还导致了妈妈的腿无法行走,只能一辈子做轮椅了。   可是,昨晚他却见到妈妈的腿是可以走的,也许妈妈一直在骗人,也许小蓝子从来都没做过坏事,那么温柔的小蓝子又怎么会做坏事呢?   他忽然想对小蓝子把真相说出来,可是那又是他的亲生妈妈,就算她打了他,伤了他的心,可他却无法做出伤害她的事。   妈妈是一直想瞒着这些事的,如果告诉别人会影响到妈妈吧?   这就是不管爸爸怎么问他,妈妈为什么打他?他都只字不提。   可是越这样帮妈妈隐瞒,他的心里就越难受,他不是一个诚实正义的好孩子。   “小蓝子,对不起——”他提了提书包带子,就匆匆跑上了楼。   湛蓝纳闷,这孩子今天还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对她说对不起了,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毕竟才是个九岁的孩子而已!   小孟提着小马驹的行李箱进来,湛蓝眉心一跳,看样子小马驹是要住回来了?那么闵敏是不是也……   湛蓝不敢想下去,如果那个女人回来,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怎么回事?”湛蓝看向小孟。   “听说小少爷和闵小姐闹了矛盾,撒气回来住了。”小孟如实回答。   原来是这样,是跟闵敏闹了矛盾,小孩子啊,就是这样的,尤其男孩脾气又倔,一点不合心意就会撒气了。   她想,要是小鹿还在,也一定会跟她撒小孩子脾气吧,而她想要一个人跟她撒娇撒气的孩子都没啊……   陷入自己的悲伤里,靳明瑧进了家门,他在玄关门口拿出一双拖鞋来换,臂弯搭着一件裁剪精致的羊绒大衣,如果,他们还相爱,她会轻轻走过去,接过他的大衣,再把他的拖鞋拿到他   脚下。   而他们不再如从前,她只是在一旁淡淡看着他。   圆嘟嘟的小汤圆抱着芭比娃娃,自己扶着楼梯一步顿一步地往下走,每次她走下来时,湛蓝总看得心惊胆颤的,生怕有个闪失,她会像小皮球一样滚下来。   “汤圆,你站在那里,阿姨抱你下来。”   湛蓝匆匆跑过去,她调皮地一蹦,蹦进她柔软的怀里,湛蓝的怀抱,比爸爸的怀抱还要温暖舒服。   她小短手抱着湛蓝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阿姨,我喜欢你。你能永远留在我家里吗?”   “小汤圆要的永远是多多远啊?”   “永远就是好久好久。汤圆想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阿姨。”   湛蓝挽唇,笑得迷人温柔,轻轻一吻落在她绒绒的发际线上。   她也很想永远陪伴小汤圆的身边。   虽然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可这个小女孩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动着她的神经和心脏,莫名地喜欢她,想把这世间最好的都捧到她眼前。   一大一小的姑娘站在旋梯上,皆扬着唇微微笑着,光线打在她们的脸上,形成了最美最令人神往的一副光鲜亮丽的水彩画。   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幸福?   靳明瑧望着她们母女俩,都望得痴了,仿佛三年的空虚的心脏一下子就被填满,多想,以后的每个日子,都有她们娘儿两陪在他的身边。   湛蓝,你不知道,汤圆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也希望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若非得为此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永远,远到我再也睁不开眼的那天。   鳌拜也闻到了厨房的香味,从自己的窝里进来溜达,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小主人的味道,摇晃着尾巴,迈开有力的腿,猛劲儿跑上了楼。   ☆、214.214爸爸,你个大牛虻。秦阿姨没穿衣服(一)   庞大雄壮的身躯挤过半开的门,踩着稳健有力的步伐来到了小主人身前,它似乎感受到了小主人的异样。   他将脑袋拱了拱小主人的腿,摇摆着狼似得的大尾巴,“呜呜”叫唤一声,似乎想让他振作起来陪它出去玩。   小马驹抓了抓鳌拜脑门上那长绒的红毛,“鳌拜,我好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保护妈妈,却被她和那个坏男人打了,妈妈变了,她不要我了。可爸爸也有汤圆和小蓝子,也许有一天也不会要我了,我会变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鳌拜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听着小主人声音这么凄惨,鳌拜那双三角眼似乎也哀怨起来,两只竖起的耳朵耷拉下来,伸出一条厚厚的带着一点倒刺的红舌头,舔了舔小马驹的手,好像在表达着自己的衷心。   他伸手,“来,我们来握握手。撄”   鳌拜敦实的屁股坐到地上,朝小马驹递出自己的蹄子,放在他的掌心。   忽然,小马驹有点想哭,声带也不住的哽咽,“我就知道只有你和我永远是好朋友,永远不会嫌弃我。偿”   ——   餐桌上,汤圆系着三角巾,一手抱着不锈钢碗,一手用小勺子挖着,吃得满嘴饭粒还笑嘻嘻的。   以前,小马驹会帮忙照顾汤圆,给她擦擦小嘴什么的,但这会儿真的没什么心情。   这顿饭吃下来也特别的压抑,吃完后,就对爸爸说了一声,“爸爸我吃饱了,你们慢吃。”这便带着鳌拜上楼去了。   湛蓝觉得小马驹怪怪的,好像满腹心事似得。   但孩子不肯开口,谁都勉强不了他。   ——   晚饭后,湛蓝和汤圆在院子里散完步,玩了会游戏,就抱着她上楼睡觉。   三岁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哪能这么容易被哄睡着,非得先看动画片,湛蓝取了ipad,钻进汤圆的被子里,将薄薄的ipad立在肚子上,抱着汤圆。   “阿姨,帮我放光头强。”   汤圆喜欢看《熊出没》,但她记不住这部动画片的名字,只记得里面的人,光头强,熊大熊二。   看到光头强被整惨,汤圆就会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小丫头不停地把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挥动,她则负责不停地将她小手塞回被窝,生怕她会冻着。   靳明瑧告诉她,她从小身体不强壮,容易生病,要吃很多保健品来增加体质,那些药都是从美国带来的儿童保健品。   可怜的小宝贝,湛蓝就将她搂得紧了一紧。   门被敲了下,不用想,也知道是靳明瑧来了。   汤圆很依赖她爸爸,必须每晚跟爸爸说了晚安才肯入睡。   他来到床边,温柔的眸光扫过湛蓝,落到汤圆的小脸上,“汤圆,我们明天看吧,咱们要洗澡睡觉了。”   汤圆很乖,很听靳明瑧的话,她点了点头,靳明瑧便把放在湛蓝肚子上小电脑给收拾起来。   小家伙很喜欢玩水,冬天基本上是隔一天洗一次澡,每次洗澡她都特别开心。   从被窝里蹦跳起来,拍着手鼓掌,“又可以洗澡澡喽。爸爸又给汤圆洗澡澡喽。”   软软的床被她蹦的一陷一陷的,看着孩子上扬的嘴角,湛蓝眉眼也会忍不住弯起来。   “今天爸爸不能给你洗澡澡,爸爸的手手疼疼。”靳明瑧将双手摆出来给她看。   汤圆心疼得看着靳明瑧的双手,包扎着白色纱布,小汤圆将小脑袋凑出去,轻轻地对着爸爸的手上呼气,“爸爸不疼,汤圆给你吹吹。”   靳明瑧眉开眼笑,满是欣慰,以前她不小心烫伤过手,他也这样给她吹,告诉她,“宝贝儿不哭,爸爸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他将女儿抱起,“谢谢宝贝儿。今天秦阿姨给你洗澡,好不好?”   “我能不能跟秦阿姨一起洗澡。电视里的小女孩跟妈妈一起洗澡。”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湛蓝,期盼的眸光在她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里闪啊闪啊,让大人不忍拒绝。   “爸爸是没意见,你得看秦阿姨愿不愿意?”   父女两一起小心翼翼看向坐在床头的湛蓝,一时间,被他们这样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终究不忍违背这个孩子的意愿。   “好啊。阿姨陪你一起洗澡,不过你要乖乖的,不能乱皮,把卫生间地上弄得都是水。”   她眨着天真的眼眸冲着湛蓝笑,“我保证乖乖的。”   “你们要洗澡,去主卧的浴室吧,那里的浴缸大一点,两个人不会太挤。”   没给湛蓝反驳的机会,汤圆就被靳明瑧抱去了主卧。   ——   用钥匙打开卧室门,慢慢靠近浴室,里面传出了阵阵欢快的笑声。   那一大一小的宝贝儿,在里面笑得这么欢乐,仿佛一颗心都被融化了,再抬眼看了一眼床头上挂着的婚纱照,这张照片和书房里的那张一直保留在那,谁都不能把它拆走,它们就象征了他和湛蓝爱情的见证。   此生,她是他最美的新娘。   在美国那三年,他曾两次被推进手术室换心脏,每次被推进去之前,他必定立下遗嘱,其中有一条便是如何处理这些婚纱照?   他想,如果他这一进去兜着白布出来了,他希望江烨把这些婚纱照带回美国,烧在他的坟前。   喜欢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喜欢可以自私,但爱总是无私。喜欢可以大声,但爱往往无声。   他曾觉得母亲太傻太固执,明明那么爱父亲,可却一直远远的看着,直至她倒下的那刻,都没让外婆通知父亲。   相爱不该厮守下去么?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直到命运在他心脏上刺了一刀后,他才明白最好的爱便是希望你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三年的时光,他孤独的守望,孤身一人浴血奋战,终于能粉碎年纪轻轻就立下的遗嘱,健健康康地站在这个女人面前。   小蓝子,从来都不晚,只要生命还能延续下去,从来都不晚。   这里的浴室安装的是移拉门,并没有锁。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拉开了浴室的门。   他很想知道,她和孩子在玩些什么,能玩得这么快乐?   湛蓝无时无刻不注意的孩子,没发现靳明瑧倒映在磨砂门上的身影。   门突然一扯开,靳明瑧就赫然地出现在她的眼里。   他的眸光直勾勾的,就像502胶水似得粘住了她胸口一般,他一怔,赶忙拿了水里的毛巾把自己遮住,露出水面的肩膀猛地一缩,往水里沉下去。   好在小丫头洗澡喜欢玩泡沫,水面积着一层白色泡沫,他看不到她埋在水下的身体。   “爸爸,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吃惊地看了爸爸一眼,忽然一站而已,水下有好几把小水枪,她起得太快,也看不清水下,小脚丫就踩上了上去,水下的东西有点咯脚,她短促的尖叫一声,吃痛的哪只脚立马弹缩上去,三岁的孩子还不擅长平衡自己的身体,单腿立着的小汤圆晃晃悠悠往前栽倒。   靳明瑧也是吓了半死,几乎没有思考的往前快步走去。   汤圆这个危险的举动着实把湛蓝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先靳明瑧一步,将摇摇欲坠的小女孩扶住。   “你这小调皮蛋。看看你那些武器把你害惨了吧。看你以后还把这些水枪乱扔在浴缸里?”   湛蓝维持着美人出浴的姿势,轻轻教训着孩子,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个男人在这里。   那个离得更近的男人,看着女人黏着泡沫的雪白身体,喉结控制不住地滚上滚下,大有没完没了的势头。   小汤圆一点也不害怕,乐呵呵地笑笑,小屁股往水里一坐,溅洒出一大圈水花,湛蓝应激性地闭了闭眼,手摸向水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水枪摸了出来,放在浴缸边。   倒是汤圆发现爸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湛蓝看,眸光炽热,好像要把秦阿姨当旺仔小馒头给一口吞了。   “爸爸,你老盯着秦阿姨看干嘛?”   小孩子软儒的哼唧一声,湛蓝这才意识到还有一双火辣辣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再往自己身上一看,上半身该露的部位都露出来了,脸色一红,又坐回了水里去。   那个男人还恬不知耻地告诉他的女儿,“小宝贝不懂,因为你秦阿姨很好看啊。”   “爸爸,你个大牛虻。秦阿姨没穿衣服。”   “小宝贝,你不也没穿衣服?”   ☆、215.215前妻虐我千百遍,我待前妻如初恋(二)   “爸爸,你个大牛虻。秦阿姨没穿衣服。”   “小宝贝,你不也没穿衣服?”   “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大牛虻。”小孩子嘟了嘟小嘴巴。   透过馨香湿暖的水汽,靳明瑧的眼珠子转啊转的又转到了湛蓝身上。   他突然觉得这些云朵般的泡沫真的好讨厌,多想来一阵狂风大作,可以把这些白云给吹走,要知道他还想多看一点呢。   身体里一种原始的饥饿感从血液里走遍全身,让他某处跃跃欲试偿。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和制造新心脏上,哪怕可爱的五指姑娘都不曾踏足过他那唯一禁地。   一个饥渴了三年的饿汗,看到一顿饕餮美食摆在面前,那是什么感觉?   那就是扑上去,吃了,填饱他的胃。   湛蓝紧蹙着眉,尽量将自己埋在水里,面向墙壁,用背背对着他,“靳少,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你不知道我在国外待得太长,这种文绉绉的话我听不懂。”   混蛋!   湛蓝在心中腹诽一声,扯过水里的湿毛巾盖在胸前,目光警惕又愤怒地回头望了靳明瑧一眼,那个男人,简直就像是周星驰那版《唐伯虎点秋香》里趁着月黑风高夜出来的四大采花贼的集合体。   湛蓝不需要任何武器,单单是这份厌恶和防备的眼神,便足以让他遍体鳞伤。   靳明瑧的心口猝然一缩,就如心口被淋了一层热油,在胸口疼得发烫。   但又想起江烨说的,追前妻要有天地可鉴的耐心,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热脸贴她冷屁股,每次忍不住的时候,就在心里默念三遍,这是我女儿她妈,这是我女儿她妈,这是我女儿她妈……   “那靳少,你知不知道我自重两字怎么写?”   “哦,还有,我文盲,间接性发作的那种。”   听得他这死乞白赖的话,湛蓝眉目蹙得更深,她可是把外面的门给锁了的,他居然还能进来,这个男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   湛蓝怎么有种想爆粗口的冲动呢?   之所以忍住了,主要湛蓝觉得,当着孩子的面,爆粗口会对孩子影响不好。   她不能污染祖国的花朵,更何况这枚花朵还很能是她的孩子。   “你文盲,眼睛总不瞎吧?能看得到我和汤圆在洗澡吧,麻烦请你出去!”   湛蓝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温柔直接了,可这个男人色性不改地又向前迈了两步,拍了拍她沐浴后红润的脸颊,皮笑肉不地笑道,“我来这里,主要是担心我女儿出事,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担心他女儿出事?他是担心她会把小汤圆吃了还是炖了啊?   其实靳明瑧只是为了靠近她,可以将她看得更仔细一点,可是她用毛巾裹得严实,重点部位都看不到,不过看看她纤细脖颈也是大饱眼福的一件事。   “爸爸,秦阿姨对我很好。”小汤圆瞪了爸爸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偏心你秦阿姨?我可是你的爸爸呀。”   他伸手,又捏了捏小宝贝的肉嘟嘟的脸蛋儿,刚碰过她妈妈,手上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时腻,现在再碰了下女儿这般水嫩的脸蛋,只觉心满意足了,满心的甜蜜。   “靳明瑧,你能不能出去了?”   本来靳明瑧是打算出去了,可眼角不经意瞥到浴缸上的一个按钮,他邪恶一笑,“嗯,汤圆洗了很久了,该冲掉泡沫了。”   于是,指尖那么轻轻一按,从善如流地按下了排水按钮。   眼看着水位不断的下降,湛蓝想要阻止又不敢乱来,毕竟孩子在这里,连最后的留在身上的泡沫也被他打开的花洒冲个一干二净。   湛蓝又恼又恨得瞪看着靳明瑧,她真是太轻敌了,这个老男人满脑子的坏水,不曾想又中了他的计谋,把她和小汤圆骗来这里洗澡,一定是早已预谋!   湛蓝迅速站了起来,手够到浴缸上的毛巾架上的大浴巾,把自己兜住,欲从浴缸中出来逃离这个热得让人冒汗的地方。   然,他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孩子衣服还没穿呢,我的手指不灵活。”   湛蓝咬咬牙,眼睁睁看着潮濡濡的小家伙被推进了自己怀里,湛蓝只能探手,将这个柔软的小东西接住。   靳明瑧递来儿童浴巾,湛蓝用浴巾给她身上的水珠擦干,又帮她穿好衣服,抄好一张尿不湿,汤圆吧唧一口亲在了湛蓝的脸上,被小家伙亲过的地方湿哒哒的,却很温暖,一抬眸,便见小家伙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秦阿姨,谢谢你。”   听得小汤圆这句话,似乎心中所有委屈瞬间烟消云散,难怪她的小名叫汤圆,这小妮子说话可真甜,甜到人心坎里去了。   她要抱孩子出去,可靳明瑧却把孩子夺了过去,推开移拉门,把小孩子放在外面,“去找哥哥玩一会儿,爸爸待会就来。”   “爸爸,你会对秦阿姨使坏吗?”   看着小女孩一脸天真的表情,靳明瑧唇角不由上扬,“爸爸像坏人吗?”   小汤圆摇了摇头,又看了湛蓝一眼,如果妈妈真的回不来了,秦阿姨当她的妈妈也挺好的,反正比那个闵阿姨看上去亲切温柔的多。   她朝爸爸眨了下眼,坏坏笑了笑,“那好吧,你千万不能欺负秦阿姨哦。”撒着小短腿就欢快地跑了出去。   靳明瑧由衷感叹,我家小宝贝儿还真是个神助攻啊。   小孩一走,湛蓝所有的愤怒爆发出来。   “靳明瑧,你能不能要点脸要点皮,当着孩子的面别对我做出格的事。”   那一双美眸正微微睁大,用力地唬着自己,靳明瑧的心脏又是猝不防及地痛了下。   他逼近,幽默又暧昧地挑了挑眉,“所以,我让孩子先出去了。”   这个男人,能不能有点自尊啊?   她又皱了皱眉,不想再跟这人多说一句,直接踏出浴室的门,可又被他握住了手腕,他这样子,是不打算放她出去!   湛蓝撇过脸,冷眸射向他,“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就像一条挡路的狗那么让人讨厌,你知道吗?”   湛蓝也不知道为什么口出恶言?   也许,被这样一次一次的轻薄,实在太气愤了,要不然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她早就离开这里了。   从靳明瑧的瞳孔里看到,他的一圈圈深邃沉黑的瞳孔猛然缩涩了下,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给你吹头发而已。”他从梳妆柜下拿出了吹风机。   靳明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容忍一个女人容忍到这个地步?   明明心在痛,可却只能强颜欢笑。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前妻虐我千百遍,我待前妻如初恋吧。   看着这样的靳明瑧,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似乎低到了尘埃里去了。   湛蓝心口也是蓦的一跳,她唇瓣蠕动了一下,又觉方才她的言辞太狠了,也许他也没太大的恶意。   果然,女人最是害怕温柔攻势的。   男人看到了女人眼中的犹豫,他腰一沉,便将女人打横抱起,女人挣扎起来,他却一步一步往床上走去,“我在货车巨大的车轮下救了你,你不是说要谢我吗?让我给你吹头发,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那种五味陈杂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痒痒的,怪怪的,她好像走进了迷雾森林,迷失了自己原有的脚步。   思绪之际,她已被男人抱上了大床。   他温柔的拉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一如既往能迷惑人心智的檀香味。   他把吹风机插头插进了插座,徐徐的温热的暖风从吹风机风口里吹出来。   “把脑袋枕到我腿上来,这样我容易给你吹。”见她迟迟不动,他便拿过了一个枕头放在自己腿上,拍了拍枕头,“枕在枕头上总可以了吧?”   目光从他缠绕着纱布的手上掠过,权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们的关系,最好是不相欠。   “帮我吹完头发,就让我走!”   “没问题。”   呼呼的暖风声,与他的手指一起穿过她潮湿的头发,阵阵的暖流从头顶传来,蔓延进四肢百骸,湛蓝忽然,觉得如临梦境,好暖好暖,头顶上就像迎来了开满烂漫春花的暖春。   是冬天过去了吗?   ☆、216.216靳少,你知不知道你这美男计使的我尴尬癌都犯了   靳明瑧吹得一手好头发,正如同他撩的一手好妹一样。   湛蓝在他那高超的宛如理发师的吹发技术下,变得暖烘烘的,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才发现赤身果体地躺在了靳明瑧的床上。   被子下的小拳头捏了捏,这个男人实在够老奸巨猾的,明明说好只是给她吹个头发而已,怎么留她在这里过夜了?   他们没发生过什么吧?身子没有疼痛的感觉,昨夜应该仅仅是睡觉而已。   她挪开他搁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臂,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发现她昨晚裹着的浴巾不见了,而她干净的衣物在卫生间了,她总不能这样赤果果地走过去穿衣服吧偿?   一恼之下,将那人身上被子一扯过来,卷上了自己的身。   这不扯还好,一扯不得了,湛蓝懊悔地差点捶胸顿足,这丫的居然也果睡?   果睡就果睡吧?你特么别晨渤啊?这么一柱擎天的多么伤人眼睛?   湛蓝闭了闭眼,不管了,趁他还睡着,先溜再说,一个转身,脚丫子还没落地,被角就被拽住,伴随着微微慵懒的性感的男人声音,“你把被子都卷走了,是准备冻死亲夫?”   “什么亲夫?你是我前夫!”   湛蓝蹙了蹙眉头,霸道的纠正!   他紧拽着被角,故意从湛蓝身后靠近,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好,是前夫。你把被子卷走,其实是打算欣赏我完美的身材吧?”   这人怎么这么臭不要脸?还欣赏他那身材?谁稀罕?   “欣赏你个大头鬼!”   湛蓝愤怒低吼一声,拧过脸去,却又猝不防及地正中下怀,看得她满脸绯红,紧紧抱着被子,这个男人又是故意的吧?   果真从他脸上一瞥而过,他得意奸诈的一笑而过,接着他又在床上摆了个无比撩人的姿势,“没关系,你想看我随时随地欢迎。如果你需要一个男人的话,我也愿意随时挺身而出。”   他尽情地果露着自己身上寸寸健硕匀称的肌肉,他的身材,是那种只消女人看一眼就会沸腾的那种。   曾经湛蓝也是被他迷得一塌糊涂,喜欢他穿宽松的毛衣,故意说手冷,扒拉他那宽敞的衣领,把小手伸进去,贴在他结实胸肌的滚烫胸膛口便会色眯眯地笑弯了眼角。   可,现在,真真是尴尬极了。   靳明瑧继续在这个美丽的清晨演绎着万种风情,他也着实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使美男计。   可湛蓝下一句说得他好不难堪!   “靳少,你知不知道你这美男计使的我尴尬癌都犯了!”   湛蓝转身,不再跟他揪扯,直接一甩被子,将厚重的被子直接兜在了他的脑袋上,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卫生间。   靳明瑧把被子从脑袋上扒下来时,只看到了移拉门被用力的关上了。   可他单手支着脑袋,看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又扬了扬唇,至少现在她现在愿意接受他对她的好,这样他就更接近她一步了。   小蓝子,无论你的心积了多么厚的冰层,我会倾尽我所有来融化你的心。   ——   夜色星城惹人醉,偌大的包厢里频频听到举杯碰撞一口闷的声音。   为庆祝新专辑的发行成功,今天部门同事喝得有点多,有一个男同事嚷嚷着让湛蓝请大家去暗欲H一次。   暗欲那种消金窝是男人们梦寐以求之地,男同事们一听说这个地方,酒后的荷尔蒙开始膨胀,纷纷说,“去暗欲、去暗欲、去暗欲……”   湛蓝无奈,虽说新专辑销量并不如人意,但也总算是个不错的开头,这些同事陪着她走过了一段重新开始的艰辛路程,不过是去暗欲消费一晚,她当然不会拒绝。   在饭局上徐航很少喝多,以照顾她为主,大概这次见她重新振作,替她高兴,也喝了不少,一起加入了男同事们摇旗呐喊去暗欲的行列。   “ok。大家今天就去那里玩个尽兴。”   湛蓝一说完,大伙儿高兴地疯狂嚎叫,大呼秦女神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多久没有跟一群人这么乐呵了,湛蓝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这阵子,她恢复得不错,脑袋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疼得厉害了,就连疼痛的次数也少了,安眠药的服用量也少了,就像昨天,她居然没吃安眠药就入睡了。   徐航和心理医生说得对,她该多接触这个花花世界,多接触身边的人,也许会发现这其中也蕴藏着其乐无穷。   ——   暗欲。   湛蓝把大伙儿带到这里,订了一间Vip包间,大伙儿互相搀扶着载歌载舞地一头扎进了这个充满了胭脂水粉味的温柔乡里。   大伙儿也并非是来好小妞玩的,不过就是想到这里来体验体验有钱人的生活。   大家不过也是点了些酒和果盘小吃,继续喝酒聊天而已。   湛蓝本打算是刷了卡就准备回家陪汤圆的,可被几个喝嗨了的年轻同事拉住了,拿了一副扑克牌来,“秦姐,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是啊,难得来这里玩,也是和大伙儿亲近的好机会。”徐航也说了一声,这让湛蓝有些为难,这不自然而然就得留在这儿了。   郎闫东从徐航那得知,秦湛蓝和同事们来这里玩,也连忙从饭局上赶了来。   推门而进,六七个人正嘻嘻哈哈围成一圈,玩得欢快。   众人一见老板站在门口,顿时连笑都凝结了,大家即便是醉意上头,但也还认得那是老板郎爷呀。   这会儿过来是不是准备来兴师问罪来,传闻秦小姐和郎爷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大家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挨个儿站了起来。   “看见我就站起来还差点行礼,这是作甚?我又不是毛主席,不需要你们给我敬礼。”郎闫东打趣说道,一下让气氛缓和不少。今晚他有一个重要饭局,在那里也喝了不少酒,急匆匆赶到这里,脚步也有点微微踉跄,他往沙发前走去,又对大家说道,“今天大家聚在一起玩,不分什么老板员工。你们给我放开胆子玩,听到了没?”   大伙儿异口同声道,“听到了。”   这哪里不分员工和老板呀,阶级制度分得很清楚嘛。   “游戏继续啊。”郎闫东往湛蓝身边一屁股坐下,加入了这个有趣的游戏。   今天湛蓝的手气格外的好,连玩了五六局都没有输过,从头至尾都是她摆着得意洋洋的笑资,“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几局下来,大家都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位素日里温婉的秦小姐,想不到她玩起这个游戏是如此的凶残暴力。   选择大冒险的话,她很可能让男人站到桌子上表演大猩猩捶胸呐喊动作,或者蹲在桌子上表演便秘的整个过程,更或者摆出3个芙蓉姐姐的S形,最过分的让他们这些老爷们跳钢管舞,她对你同事也一点没有同情心啊,她让一个女同事和本桌离你最近的一位异性声情并茂地读出以下对白:啊,雅蠛蝶,欧巴,你尽情地蹂.躏我吧。   在场诸位,最惨的莫过于郎爷了,郎爷无奈地披上了台布,表演了《无极》当中那段经典的一段,“我脱,我穿,我再脱,我再穿……”   真是被整得惨不忍睹啊。   大家想,也就秦湛蓝敢这么对付人称玉面阎王的郎爷了吧。   其实,不胜酒力的湛蓝喝了点酒,再加上开怀的缘故,也就放开了和大伙儿打到一块去了,她用的这些招数都是跟冯冉冉学来的。冯冉冉这家伙可以说是这个游戏的女王,整人的手段那是相当的犀利。   至于为什么这么对郎闫东嘛,当然是要趁着机会好好报以前的“仇”,她一直都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呢。   男人女人们集体暗暗咬牙,包括郎爷在内,就等着无耻的秦湛蓝哪一句落败了,定要把她整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许上天听到了这几个醉酒的家伙的祷告,终于就在下一句,湛蓝终于落败了。   几个被欺负过的小年轻们一哄而上,贼兮兮地笑,“秦姐,这次你是要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果然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啊?   湛蓝仰天长啸一声,利落地选了大冒险。一个经历太多的女人,真心话她不会说,也不敢说。   几个人又阴阳怪气笑着,“秦姐果然牛B。”   大家来这里又喝了不少酒,在今夜的“欢脱湛蓝”带动下,气氛活跃到了极点,大家和郎爷凑到一起,商量“讨伐”湛蓝的计策去了,其实所谓商量,不过是看了郎爷的眼色而已。   讨论结束后,大家把目光看向她,大有一雪前耻的激昂,一位女同事一拍酒桌,豪爽地道,“秦姐,你和他来个舌吻呗。”   他?   这位女同事指着的正是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的尊贵男人,这个男人笑得一点也矜持,满满的邪恶,好像在说,湛蓝妹妹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让我演无极,我当然要问你加倍讨回来。   湛蓝心底哀怨,这家伙真是不好惹的。早知道,就让他围在这里跑一圈,边跑边喊,再也不尿床。   毕竟让堂堂郎爷当着众人的面,袒胸露汝的确实不太人道。   只是,这舌吻?还是当着同事们的面舌吻,这也那啥了吧?   湛蓝故作委屈状,“咱能不能换个其他玩法,这个……这个……也太老套了吧?”   “哎……请秦姐你原谅我们都是榆木脑袋,想不出很新鲜的玩法,只能想到这个了。而且,秦姐,你不觉得激情满满吗?记得舌吻的时候,让我们大家看到你和郎爷的舌头哈。”   这小伙子很有潜力啊,甚得郎闫东心意,郎闫东暗暗用眼神夸赞了下。   除了徐航,大家都十分期待,期待的这刻来临,看看是结过婚的秦小姐吻技高超,还是采花比吃饭多的郎爷更胜一筹?   “……”湛蓝无语,这些人绝对收了郎闫东的好处,绝对的。   “我能不能亲女人?”   在场的还有两位女性皆摇头摇得拨浪鼓似得,“我们不是百合,姓取向很正常,请秦姐高抬贵嘴啊。”   看来真的是躲不开这一劫了。   湛蓝只得从了大家,而高贵的被从对象郎闫东坐在那里,等着她把小嘴儿凑过来。   两人本就挨得近,目光对上那刻,更是扰动了郎闫东的心。   郎闫东心想,这绝对是他玩过的最好玩的游戏,感谢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感谢诸位星光娱乐的员工们,感谢,太感谢了……   看着湛蓝盯着自己,就是不肯下嘴,他一个按捺不住,醉意朦胧着急道,“湛蓝呀,你倒是快点啊,本爷的时间很宝贵。”   大家跟着一阵起哄,催促湛蓝快一点,某位小哥还受了郎爷的意,要在他们接吻那刻,录像下来,以后这个他要留作纪念呢。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口水交融啊。很有纪念价值的。   “东子,能不能叫他们把脸转过去?”   这称呼,果然很亲密啊,大家忍不住想入非非。   “当然……不行。你没看到大家期待的小眼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郎爷发话,但大家觉得郎爷这话明显不诚实,口水要流出来的不是他们,而是郎爷自己啊。   湛蓝还在犹豫着,不断得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郎闫东突然扑过来,一手搂住她背,一手按住她后脑勺,而他的唇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到了她的唇上。   男人的那两片温软又霸道的唇,顿时,湛蓝的思维都静止了。   周围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接着又鼓掌叫好。   而此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男人握着门把的手陡然一颤。   ☆、217.217你若非得跟郎闫东在一起,汤圆,这辈子你别妄想再见到   男人的舌并未探入,只是含住了她的唇,带着酒水味的湿润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几分温柔,几分试探,几分青涩,几分灼热撄。   若是不曾见过这人的风流,湛蓝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而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郎闫东。   他的试探加深,那温软的触感也加深。   他伸出的半截舌头在她唇瓣上轻轻描绘着,二人丝毫未曾觉察到从门口射来的凌厉的眸光,像削骨断筋的刀刃一般削过他们紧紧相贴的唇。   周围的一些喝得胡醉的同事也只顾着观赏两位大人物的吻姿,尖叫声连连,只是一旁心不在焉的徐航发现了门口那个男人的存在,只见他铁拳捏得紧紧的,像是磨拳霍霍要挥向那对正在接吻的男女。   “这是我们的包厢,靳少是不是走错房了?”徐航对这位靳少向来是无好感的,他让湛蓝受到了很多伤害。   靳少?   湛蓝猛地一震,犯迷糊的脑袋,攸得清醒过来。   余光朝门口看去时,只见一张铁青到发紫的俊脸,那人咬肌、拳头都捏得紧紧的,像是会随时随地冲过来把她和郎闫东狠揍一顿一样。   “秦湛蓝,你今早才爬下我的床,晚上就打算爬郎爷的了?”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冷声道偿。   那般低沉的声音,就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冰山,有力却又冰寒,让众人心头不住的战栗。   大家虽说喝得醉醺醺,但长身玉立在门口的男人,还是有映像的,这是秦小姐的……前夫啊,生于财阀与军阀合体的家族的男人,据说靳家在岚城的地位可谓翘首。   那靳二少跺一跺脚,岚城也是要震一震的。   听得靳明瑧那冷厉的声音,仿如一记棒槌,往湛蓝的心上重重敲了下。   湛蓝躲闪着身子往后仰了仰,唇也与郎闫东的分开,而郎闫东一双含笑的眸子深情地望了湛蓝一眼,又挑衅地看向了靳明瑧,眼中却有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在发酵。   周围人被靳明瑧气势震的不敢乱说一句话,只有郎闫东悻悻然地抬眸看向靳明瑧。随即,淡淡说道,“请靳少移驾别处,因为我们不欢迎你。”   而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还搂在了湛蓝的腰上,手指一拢,又将湛蓝的小蛮腰搂得更紧,任谁都听得出来我们指的是他和秦湛蓝。   他怒得脸上发胀,几步并做一步上前,拉住湛蓝的手臂,“秦湛蓝,跟我回家!”   她眸光轻轻瞥过他手上,绷带已拆,露出浅浅的痂,想起这个男人昨夜拼死救过自己,她的眉心便皱了一皱,可他又凭什么如此侮辱她?   “回什么回?靳少刚刚不才说过,今晚我要爬郎爷的床么?”她心一拧,偎在郎闫东的臂弯里,笑起来,清眉弯弯,又道,“靳少在这里打扰到我们了,我们的游戏玩不下去了。”   他扫了一圈桌面,看到这些纸牌,明白他们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她就如此喜欢被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亲么?而对他,避之如虎狼。   他拳头一紧,抓起桌上的红酒瓶,湛蓝以为她是要打人,小小的身板往前挺了挺,那是要保护郎闫东的姿势。   如刺刀深深刻入靳明瑧的黑眸里,让他痛得拧紧了眉目。   他只是,将酒瓶子猛地摔向了桌面。   玻璃碰撞玻璃的一声巨响,酒瓶猝然爆开,吓得众人尖叫着跳了起来。   红色的液体流了满桌,把桌面上的纸牌染得湿透。   湛蓝被郎闫东紧紧拥入怀里,那些碎玻璃渣子被男人的身躯挡去大半,但那些酒水还是溅洒在她干净的衣衫上和腿上。   “我特么叫你们再玩!”   他恶狠狠地低咒一声。   湛蓝却觉得这人还真是幼稚,把他们的牌弄湿了,他们就不能玩了吗?暗欲这个地方又不是只有一副牌,对不对?   “靳明瑧,你特么是不是找打?”   郎闫东喝了不少酒,怒红了双眸摇摇晃晃要站起来,湛蓝伸手扶住他,“郎爷,你醉了。”   这样亲密的一幕落入靳明瑧的眼中,让他真的想挥拳头。   靳明瑧知道秦湛蓝是在担心喝高了的郎闫东会不敌他的双拳,她便当真这么在乎这个男人?   “秦湛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三年的?”   如暴躁野兽的嘶吼声激荡在这宽敞的包厢中,让大伙儿恨不得抱团相拥,靳明瑧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那靳明瑧,你到底又知不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三年的?”   她勾唇讥笑,满目疮痍。   女人的声音不大,却极冷,冻得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一晃,眸子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敛紧,最后苍白的扬了下唇。   “你若非得跟郎闫东在一起,那么,汤圆,这辈子你别妄想再见到!”   湛蓝笑靥如花的脸顿时一僵,高高地昂着脸望着他的眸,他发红的双眸恢复一片清冷,如两万英尺以下的深海,任她怎么望也望不见底。   这人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汤圆真的和她有关系?   他只冷盯了她几秒,旋即,转身。   “靳明瑧,你把话说清楚。汤圆她是不是我的女儿?”她迅速从郎闫东怀里挣脱,上前拽住他手,他如神袛般冷冷扫过她的唇,猛地挥手,“现在的你,没权力知道!”   她的心猝然一跌,身形也是晃了一晃,往后摔去,离得近的徐航扶了下她,才没让她跌倒。   说罢,靳明瑧没有再看她一眼,就往门口方向走去。   开门,关门,响亮而用力,在昭告着些什么。   门被他震得“碰碰”响,她的整个人乃至一颗心也是,摇曳撼动。   汤圆是她的女儿吧?一定是的?可她明明生下的只有一个儿子而已呀。   怎么会这样?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湛蓝觉得整个身子都快被这些疑问压的瘫软了,她深深地往沙发里栽去。   郎闫东看得她这身被靳明瑧弄得狼狈,皱了皱眉,“湛蓝,你先去更衣室把脏了的衣服换了吧。”   ——   更衣室。   湛蓝拉上帘子正想将身上这件脏湿的衣服换下来,听得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进来,有个女人开口,音色很尖,“老板,今天靳明瑧和温季恒来暗欲找乐子,刚独自从暗欲出去,看上去喝了些酒。”   听到“靳明瑧”两个字,让她拉身侧拉链的手微微一抖,蹙了蹙眉,原来今天靳明瑧来暗欲是为了找乐子,更想不到的是,这里还有人在监视着靳明瑧,湛蓝好奇地继续听下去。   “恩,明白。我们一定不会失手,一定一击即中,而且干净漂亮。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听到女人阴险冰冷的笑声,湛蓝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教这个女人发现。   那女人挂完电话,走进隔壁的更衣室换好衣服出去。   等到门外没了一丝动静,湛蓝飞快拿了包,就飞奔出去,在暗欲门口张望着,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根本认不出哪个才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在这个豪华的路口四处搜寻,想要搜寻到靳明瑧的人影,怎么找也找不到,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啊,难道又回到温季恒那个所在的包间去了?   她急急地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把有人要杀他这件事告诉他。   她告诉自己并不是担心他,只是昨天他救了她一命,她还他这个恩情罢了。   拨打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她心急如焚,靳明瑧,你究竟在做什么不接电话?   快点接电话啊,快点接电话啊,心里一遍一遍地催促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   黑暗中几双色眯眯的眸子放肆地逡在她身上,她出来得很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依旧是那条脏了衣服,白色的包臀裙将她曲线勾勒到几近完美,身上好几处湿了,若隐若现可见她的丰韵,加上雪白美腿上也沾了好些的红色酒液,都让这个站在霓虹灯路口的女人看起来姓感撩人。   视线越拉越近,那几双眸就像找到了令人满意的猎物,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一只狼手突然从背后搭在了湛蓝的肩膀上,“美女,陪哥几个喝一杯怎么样?”   湛蓝猛地回头,是三个醉鬼,挥开他的那只肥胖的蹄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走开。”   “别介儿啊,小美女一个人站在这里肯定又冷又空虚吧?没事儿,哥几个都特温柔,会好好疼你的。”另一个收高个说道,三个男人慢慢围了上来,要将她堵在里面。   湛蓝咬咬牙,猛得挥了下手里的包,“你们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   “哟……还喊人呢?大冬天的穿得这么露,不就是出来卖的么?还给老子装清纯?要喊留着点力气到床上去喊。”胖子突然抓住她的藕臂,贼兮兮地笑。   他粗喇喇的手触碰到湛蓝身上的那一刹那,湛蓝的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抬脚用力往男人的脚背上踩下去,高跟鞋很尖锐,狠狠踩下去,让这个胖男人杀猪一般叫了一声,手也跟着松开了她。   湛蓝得脱,撒腿往前跑,胖男人痛得捂着脚直跳,“嘛的,臭表子,让我抓到非弄死你不可。”   眼看另两个男人要过来捉她,她只得大喊救命。   突然前面一亮,车头灯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刺眼得很,她眯了眯眼,听到车里面传来熟悉而冷沉的声音,“上车!”   她定睛一瞧,是某人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她皱了皱眉,打给他电话时不出现,非得在她狼狈的时候出现,这人是故意的吧?   可现在情势危急,她只得赶紧上前,拉开车门,迅速钻进去。   车一溜烟地就飚走,留得车尾后那三个醉鬼大骂。   车子里很沉默,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男人拧着眉,仍噙着出来时的怒气,一想到她和郎闫东接吻,心中怒气更盛,淡淡扫了她一眼,冷不防说道,“你这幅德性,还真跟站街的没两样!”   她捏了一下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喉咙一痛,便反问道,“那你让一个站街的上车干嘛?”   男人的眉拧得更深了,真想对她吼一句——那你给老子滚下去,薄唇动了好几下,这几个字眼始终无法说出口,又窒默了一会儿,他问,“你打我那么多电话做什么?”   他本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她来电就不想接,没想到这个从来不给他打电话的女人一个两个还打得没完没了了,便按了接听键,之后就听到几个色狼在调戏她,料想她应该还在暗欲门口,急刹车,调转车头,一路疾驶过来,果真看到了这个穿得少得可怜的女人在暗欲门口被三个酒鬼给围堵住了。   湛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更衣室听到的话告诉他,性命攸关的事,不是闹着玩的。   “靳明瑧,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要杀你。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湛蓝扭过头,认真地盯着他的侧脸,严肃地说。   靳明瑧的眉沉了一下,前几天才从靳爵那里听说“眼镜蛇”从泰国回来了,便展开行动了,如此之快?   ---题外话---今天万更,写好就传。   ☆、218.218有人要杀我,你还敢上我的车?你就不怕死么?   一瞬不瞬地盯着靳明瑧,他脸上闪过的异样自然她统统看在眼里,果然是有人打算追杀他的。   湛蓝是恨他,可也没恨到真的要杀了他不可的地步。   他究竟跟谁结了这么深的梁子,非得把他干掉?   “有人要杀我,你还敢上我的车?你就不怕死么?”   靳明瑧聚精会神地看着路开着车,微微眯了眯眸问道撄。   死?她当然怕!谁会不怕死?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当然不会上你的车!偿”   湛蓝说的是实话,她本来也只想知会他一声,没想到被那三个臭流氓逼着给上了她的车,虽是避开了刚才那一劫,也不知后面即将到来的是怎么的一难?   靳明瑧笑了下,眸光轻轻扫过她,半玩笑半认真地道,“那好,就算我死,拉你当个垫背的也不错!”   湛蓝一下子气血逆流,有种踹车门的冲动,她好心好意通知他,他却狼心狗肺死也要拉她当垫背的。   反复呼吸,平息了胸中一口怒气,安安静静地道,“不如,靳少您发发善心,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   忽而,他一笑,气质温谦,真是有当年那个靳名医的风范。   “湛蓝,我也很想对你发善心,可今天不行!”   这是什么理论?存心调侃她吧?   妈的,她现在不想踹车门,而是想踹他。   靳明瑧却是瞟了一眼反光镜,不急不躁,心平气静地笑着说:“你看看后面,你还能安全下车么?”   湛蓝随着他的视线,向反光镜望去,果真后面有三辆黑色轿车紧紧跟在后面。   湛蓝心眼一跳,他是早就发现了吧,却还能保持这么冷静,来调侃她?   那伙人都知道她跟靳明瑧是一伙的,她这下车,必定也要被解决掉。   怎么办?下车不是,待在这车上更不是。   湛蓝心里在问着自己,她真真的有种直觉,见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说真心话,她不想死,闵敏都没死,她怎么可以死?   更何况,还有汤圆的身世之谜也尚未解开,她更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许是他瞧出了她的慌怕紧张,靳明瑧只轻声道了一句,“放心,有我在。”   湛蓝的心莫名暖了一下,只是为何不是在平时,而是在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刻?   “扣好安全带!”   他冷冷地发号施令,她听命,急急忙忙拉安全带的拉扣。   一系好,就听得豪车拉起油门的声音,车子急速往前驶去,身子因为惯性往后倾。   她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到人多的地方去停下,或者把后面那几辆车给甩掉。   当然,第一种方法可行得多,人多的地方,这些人就不好下手了,后面那几辆车的车技不会很差劲,跟靳明瑧比起来不相伯仲,靳明瑧的车子提了速,后面的车子就立马跟了上来,穷追不舍。   前面是个分叉路口,左边是去郊区的,右边是去市中心的。   靳明瑧飞快打转方向盘,想要往右边开去,湛蓝急得手心满满是汗,就盼着能拐到右边,那么他们今晚有极大的可能会相安无事。   然,就在靳明瑧要抄到右边去时,后面的那辆是一辆跑车,加速型的。   耳边听到刺耳的拉油门的声音,忽闪到湛蓝那边,她从车窗里隐隐可见对面穿着黑色紧身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她朝自己诡异一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就往他们的车身上撞了过来。   冲击力很大,硬生生地把他们的车子撞逼向左边,即使湛蓝身上绑着安全带,人也因惯性作用歪倒向靳明瑧那边,一张脸吓得惨白。   如果硬是要跟那辆跑车拼,很可能是两败俱伤,两辆车都很危险,靳明瑧急急地打了圈,无奈把车子开到了左边轨道上。   好在,那辆跑车因为反冲力,被迫进了右边路口。   这样一来只剩两辆车子追击,但不幸的是他们往郊区的那段路却是更为凶险。   这个男人顾了一眼她的狼藉,身上脏脏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不由地扬高了唇笑,“小蓝子,看来我们离死亡又更进一步了。”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湛蓝狠狠白了他一眼,眈着他凶恶地道,“闭上你的嘴,好好开你的车!”   整天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不死也得被他叫成死的了。   要是换做平常,湛蓝也是不敢以这种恶霸似的口气跟他对话,指不定他就叫嚣着他可以用一粒小手指捏死她,然而现在情况非同寻常,她也就肆无忌惮了,要是这次真的逃不掉,死在了这条逃亡路上,她就没机会了。   靳明瑧好脾气,也不跟她计较,只一笑而过,眸子里闪过淡淡的光,像是在说,若能逃脱,我再好好收拾你也不迟。   教她以后还敢跟别的男人亲嘴,即便是游戏也不行!   往郊区的这条路不好走,弯弯曲曲,但靳明瑧还是稳稳地驾驶着,后面的车紧紧跟着。   到一条颇陡的路段,还好两边有护栏拦着,看起来也不是太危险。   突然,后面的车子像是协商好了,猛得提速,从后面撞上来,也不怕车头会被撞毁,狠狠地撞他们车子的后尾。   一看油表,油也快用尽了,真是老天要亡他们啊,加速不起来。   这逃也逃不掉了,又是在这么窄的路段上,想要停下也是困难,真是走进了死胡同了。   后面的车就是一直等着这一刻吧,连番地撞击而来,他们的车子摇摆不定,难以控制,轮胎一打滑,车子便往护栏上撞去,湛蓝吓得尖叫,下意识地去抓身边的靳明瑧。   靳明瑧急刹车,护栏还是被撞毁,车前头也冲出了一大半,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会翻落下去,他们都知道下去是山崖,很可能会粉身碎骨。   靳明瑧也是惊得一头薄汗,瞥了一眼湛蓝的小手,却是紧紧地抓着他的皮带,勒得他下腹难受。   他的眸光又敛了敛,这个女人啊,这种关键时刻在做什么?   要是湛蓝睁开眼来,一定会看到面前一张既想要宰了她又蠢蠢欲动的表情尴尬的男人的脸。   后面的车子也停了下来,车里的人看着他们悬挂在半空,又坏坏一笑,轻踩了下油门,恶意地往那车屁股上轻轻一顶,就看见那辆凯迪拉克的车轮轻轻打滑往前,前面重量越来越大,那辆车子完全失去重心,便朝下面滑下去。   尔后,传来“彭”的一声巨响,两辆车子里的人缓缓下车,来到断了护栏那里,都有些不敢跨过去,这掉下去,不死才怪呢。   两个男人满意地击了下掌,这次任务完成地十分出色。   其中一个男人掏出电话,打电-话给幕后的老板,“老板,靳明瑧的车被我们撞下了山崖,必死无疑。”   “干得漂亮,不过记住,他不是被你们撞下山崖的,是酒后肇事,自己冲下了山崖。”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声笑了笑,“还有,明早打电话给收援队,我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好。”   只见夜幕中,两辆跑车离开事故现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久,湛蓝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四周是漫无天际的黑暗,找不到一点光亮,她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死了,死后就是这么一片漆黑了。   她动了下手指,只觉头好疼,她轻轻摸到自己后脑勺上,黏湿一片,手指捻了一下,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股血腥味。   她心里不由得一喜,她还没死,她能闻到自己的血味。   回想之前,她想起来他们的车子翻到了山崖下,她一直尖叫,好在下面都是茂盛的冬树,减轻了摩擦,也减慢了下落的速度,最后不知往什么上面一撞,车子哐当一声发出巨响,她也受到剧烈撞击,失去了知觉。   又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可她几乎听不到身边的人呼吸的声音,她的心猛的一颤,他会不会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这么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可是军人出身,怎么能这么轻易死了?   更者,他还告诉关于汤圆的身世呢,她不容许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深深提了口气,张了张干涩的嘴,轻轻地喊,“靳明瑧,靳明瑧……你死了没?”   回应她的除了死一般的寂静,还有外面呼啸而过的冷风声,她更加害怕起来,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这样的情况,就算她没死,她也需要求救,更需要一个同伴陪她一起坚持下去。   另一只手想抬起,被无法动弹,原来是被他的大手死死抓着,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吓得尖叫,好像记得有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好像是在告诉她,别害怕,有他在。   心里一恸,鼻头不争气地一酸,她从他紧握着不放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在黑暗里,缓缓向他的脑袋探摸过去,她想探一下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呼吸,在摸到男人鼻端轻缓薄热的气体时,她的心突然安稳下来,还好,还好,有呼吸。   尽管现在她很虚弱,但是她还是用力地去推他,“靳明瑧,你醒一醒……你醒醒……你别吓我……”   他仍不吭声,她就下了狠劲去掐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他还是纹丝不动,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   刚刚安定的心又焦急起来,她看不到他,他会不会受了很严重的伤?她闻到了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   任她再镇定,在死亡面前,也压抑到崩溃,她想要失声痛哭,但是憋忍到嗓子发痛,也没哭出声,她不能哭,不能放弃,也许靳明瑧还需要她的帮助,她不能自己乱了自己的阵脚。   她胡乱.摸到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来,手脚并用,在周围摸索,她记得出事前她手里握着手机的,她要找到手机来照亮四周。   脚够到一处小小的硬物,她捡起,滑了下手机屏幕,屏幕淡白的光让四周微微亮起。   她急急地移到靳明瑧那里去,照亮他的脸,他的额头应该是磕到什么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将他一张俊白的脸都染红了。   她心里墓地一疼,擦了下眼泪,她必须给他赶紧止血,不然依着他现在昏迷状态会很不妙。   他是医生的缘故,在车子里常年备着医药箱。   她吃力地弯腰打开抽屉,把小巧医药箱拿出来。   再直起身子的时候,脑袋里一根筋好像被用力一扯,眼前募然一黑,她努力晃了晃脑袋,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可是后脑勺好痛好昏,她真的很想闭起眼睛来。   一双无力的手缓缓打开医药箱,视线微微模糊地看向那把小剪刀,握起,一咬牙,用力对着自己手掌上一划,划出一条很深的却不致命的口子。   痛,清晰的痛传来,让她意识猛得清醒。   有时候痛的作用也极秒,至少能让她救他。   然,她的眼前仍觉模模糊糊的,就像挡了一层白色薄膜一样,但幸好能看清楚他受伤的部位,不敢耽搁一点时间,用消毒水简单清理他伤口的周围。   昏沉感又从后脑处扩散开来,影响她的视线和行动,她手指用力抠入自己掌心伤口处,嗜人的疼再次让她神智清晰。   她低低一笑,有泪水淹没下来,声音微微沙哑,在他耳边告诉他,“明臻,你救我一命,我必定竭力报你。我这人最讨厌欠前夫了!”   忍着剧痛,拿起绷带便往他头上伤口处缠去,一圈又一圈,不顾自己手掌处在疯狂流血,直到打了个最容易打的蝴蝶结,看着他头上那个大大的稚嫩的杰作,轻轻笑了下。   之后,眼前豁然一片漆黑,她也沉沉地垂下了脑袋,栽倒在了他胸膛上。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想必天还没亮吧。   她的手往前面伸去,胡乱地摸索着,想要摸到那部手机,她想看看靳明瑧好些了没?   摸了好一阵,还是没找到,心里又想会不会掉到靳明瑧身上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到身旁靳明瑧那里去,谁知手一探,触碰到他身上时,便教一只温暖的手掌抓住,她一惊,手轻轻一颤,心中万般欣喜,唇角不觉轻扬,“靳明瑧,你醒了?”   “恩。”他看着她一张苍白削瘦的脸,眉头拧得紧紧的。   “我的手机掉到你那了吗?快给我瞧瞧你伤口。”   凭着本能,几乎是没经过考虑,这么说出来的。   可是这话一出说口,她嘴角就僵硬了下,意识到不对劲,自己何苦这么关心他?他们目前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友好的!   颊边那抹欣喜感消失全无,咬了咬唇,“你要是摸到我的手机,麻烦你递给我。”   听得她再次这么说,靳明瑧的心募得一抖,现在天已大亮,而她的手机明明就在两人座位之间,她怎么会看不到?   又仔细去瞧她的一双明亮水漾的眸,此刻里面是黯然失色,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眸子中一掠而过一种叫做慌痛的东西。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不过……”他的薄唇蠕动了下,话到嘴边,始终没办法说出来,心中又是隐隐一痛,他怎么舍得让她知道这个坏消息,“不过……你的手机不住我这边,我没找到。”   听得他语气有些古怪,她轻轻哦了一声,手想从他手中抽出来,复想再找一找不知遗落在何处的手机。   她的手一动,便教他宽厚暖热的掌心用力一裹,让她的手无法动弹,她一皱眉,痛得闷哼出声,掌心处浅浅的疤痕一经牵动,又涓涓涌出血来。   看着有血从她掌心处逸出,将他的手一齐染红,他的黑眸猛得一眯,当下打开她的掌心,一道极深的口子,为何她有时间给他做包扎,却没时间给自己处理伤口?   无意中又瞥到一眼掉在地上那把带有血迹的剪刀,猛得心中一刺,眸色敛得更深了一些,这伤口根本就是她自己弄的!   似乎感应到有强烈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湛蓝微微低了下头,缩瑟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不料她这一躲避,让男人心中更觉不是滋味。   都怪他,没有能力保护她!   猝不防及,湛蓝柔软的身子被用力一撞,他将她用力按入了自己怀里。   湛蓝身形一晃,显然意外男人会如此拥抱她。   本来冰冷的身体,在他似乎倾尽全力抱住她的那刻,微微暖了下,鼻尖流过他身上淡淡的清淡沉香气,好闻,格外让人安心,可是,这个男人已经早就不是她那个温柔的丈夫了,如今,他被另一个女人称为男朋友。   思及此,湛蓝心房上轻扯了下,她用完好的右手去推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了些,那样的力度似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才甘心一般,耳边荡过他柔腻融暖的气流,他音色微微暗哑,“湛蓝,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便蹙了蹙眉,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的手?”   她咬了咬唇,终是没吭声。   难道要她有多么多么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   “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你救我一命,我只是还了你而已。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她轻轻说道,只是为何一开口,喉咙便觉哽痛?   只是为了不欠他,突然他的心划过淡淡的失落,然而他紧紧抱住她的手臂并未松动半分,他唇猛地一扯,问出了一句,“疼吗?”   这一声,连他自己都所料未及,有时候反应总比思虑来得快一些。   湛蓝又楞怔了下,疼?怎么不疼?只是手掌上的疼,怎么能比起你对我的那些伤害来得疼?   湛蓝只是咧着唇轻轻地笑,一笑身子便在他怀里轻轻地跟着颤,她的语气极轻极柔,“也许有一天你也来亲身体会一下,你就会明白,疼不疼了。”   靳明瑧抿了抿唇,却是说不出什么话了。   本想替她包扎,可是若有举动,她定会产生怀疑。他想,稍晚一会让她知道也是好的。   他的小蓝子已经受了那么苦,老天怎么还这么欺负她?   他只扯了另一个话题,问她,“冷吗?”   这里是山下,汽车已会毁坏,暖气早就打不开来,在这个严冷的冬季,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有冷风从破了的窗口吹进来,更让人觉得冷。   湛蓝没有撒谎,点了点头。   他轻轻松开了她,便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又重新将她揽回了怀里。   ---题外话---今天万更毕,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订阅。   ☆、219.219她失明了(一)   他也就低笑了一声,便这么随她去了,他打量着她巴掌大小的脸颊,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形成两排静谧的剪影,如此安静,呼吸着从她鼻腔里呼出均匀的气体,这样的安静的她很可爱很温柔。   这样的气氛让他很享受,他一直期盼着有一天。   “湛蓝,我们上去之后,就好好的吧。”他突然这么说道。   湛蓝心里在揣摩,他们真的还能好好的吗?   “你觉得,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好好的吗?”   她的声音足以平静,平静到竟也能扰乱某人的心绪。   靳明瑧剑眉又忍不住拧了下,眸底的目光复杂深愕,“为什么不能?湛蓝,我等了你三年,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我不想因为我曾经的过错,下一个三年,我们也这么错过。”   过去的他们之间满是甜蜜,她一直认为他是上天赐给她最大的礼物,可不曾想,他是酿造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   也正因为经历了这一个沉痛的三年,早就回不到过去了呀,他们的感情都如馊了的面包一样变了质,如何还能回到从前?   她只是笑,一笑起来皓齿红唇,如清风霁月,笑声清脆如银铃,“如果我有一架哆来A梦的时光机,将时光倒流,或许我们都能成为穿越剧中的人物,统统穿越回到几年前,那还是有可能的。”   她知道此刻靳明瑧的眉皱得很深,正冷冷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她微微抬起清明的眉眼,在黑暗里凝着他,舔舐了下干干的唇瓣,道,“明臻,要是你一直都是我的那个亲亲老公该有多好。偿”   在没遇见他之前,他一直以为肖韵琛是她的劫,遇到他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万劫不复。   真真是一遇明瑧乱终身。   她却不知道靳明瑧心里也在轻轻念,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小蓝子。   见她唇瓣脱水干裂,便不忍心再让她多说话,温柔地抚了下她柔顺的长发,“闭上眼,睡会吧。”   他的动作很柔,带着独属于靳医生的宠溺。   许是她觉得这里他们就得安息之地,许是她太过疲惫了,便没有抗拒,安然享受着这一切。   这是是最后的温存的机会了。   可是,闭眼休息一会,她又在他怀里抬起眼来,“我怕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我想,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汤圆怎么办,我妈怎么办?”   “那有什么不好,我们生不能约时,死能同穴也不错。”   于死过一次的靳明瑧来说,他不怕死,他唯一怕的是再也无法拥抱眼前这个女人。   可一想到,这么说会让她悲伤,他语锋一转,便道,“不会,江烨不见我回去,会想办法找到这里。”   他又俯眼望了怀中的女人一眼,将这个大宝贝拥得更紧一些,“小蓝子,你再熬一熬便好。”   她唇弯了弯,道了一声,“好。”   不知为何,他说他们会获救,他们就一定会获救,她信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许,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   想着等到江烨找到这里,还得等到明天吧。   闭上眼,后脑勺仍旧隐隐约约作痛,怎么也睡不着,而且心里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憋在心中,她吞咽了下唾液,问道,“追杀你的人究竟是谁?”   见他沉默了半响,她就知道这是个不该她来攒测探究的话题。   是啊,她一个与他亲密的陌生人,怎能与他齐肩分享他重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斟酌一下,她便知趣地说,“很抱歉,是我多嘴了,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她又笑自己蠢笨,明明知道有些事就算你不问,他也会说与你听,就算你问了他也不会说一字。   “是一个代号叫做‘眼镜蛇’的贩毒巨头。”   没想到他居然会告诉她,竟然还涉及到贩毒?怎么会这么复杂?   “这是我军旅生活时期的事了。”   靳明瑧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说下去,因为让湛蓝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危险。   涉及军政,的确是不该过问了。   她以前就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出狱后的她,更加明白这个道理,聪明的女人都会点到即止,不聪明的都会破沙锅问到底,那样很容易撞得头破血流。   她收回那些无谓的好奇心,不再发问,说了一声,“我头有些疼,想先眯一会儿,也许等我一觉醒来,天就亮了,你的人也能找到我们了。”   当她提及到“天亮”,又想到她的眼睛,靳明瑧揽着她的手便又紧了一紧,在她耳边轻哄,“你睡吧,我守着你。”   很柔,很暖,想必比明日射进这狭小的空间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都要来得舒服。   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有直升机的声音,还有搜救队的喊声,她以为那是在做梦,可是声音越来越响亮,持续着不间断,她猛地一震,竖着耳朵仔细去听,真的有人,有人来救他们了。   在靳明瑧怀里动了一下,她豁然睁开眼,激动地道,“靳明瑧,你听到了没?外面有人在喊我们……”   “听到了,江烨他们来了。我们很快就能脱险。”靳明瑧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有多大的喜悦来。   湛蓝又眨了两下眼睛,怎么还是漆黑一片,救援队不可能在夜里行动啊,她皱了皱眉问,“天亮了吗?”   靳明瑧双唇紧紧闭着,不吭声。   “天亮了,是不是?”   湛蓝的声音越发颤抖,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其实天早就亮了,就在她前面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就亮了,然而她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亮光。   她知道——她失明了。   从湛蓝没有神采的眸子里看到了痛楚,他心里也一窒,拉了拉她的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医好你的眼睛。就像我的——”心脏二字,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要的是她的爱,而不是同情。   这不是短暂的黑暗,可能是一辈子的黑暗,她有可能再也无法重见光明了。   巨大的冲击让她心里一抖,再怎么也忍不住,她便咬着唇悄无声息地流下了泪,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哭,不出声。   他记得以前的湛蓝不是这样子,她很少哭,哭的时候会发出嘤嘤的啼哭声,偶尔也会哭得惊天动地,总之很惹人怜爱。   可是,现在的湛蓝哭起来时却改了模样,只流泪没哭声,这样的她却是更让人心疼。   只是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得很大声,那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人疼,可是一旦没人疼,连哭也是一种奢侈,更别说哭出声音了。   靳明瑧看着这般忍着哭声的湛蓝,这般的不知所措过也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有,唇角轻轻磕碰着,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只得伸手替她轻轻拭去眼泪,他指腹微粝的温柔,只会更招眼泪,她至今无法适应他这种小心翼翼地温柔,只轻轻躲了开来,自己用手背替自己擦眼泪。   狠狠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别哭了,一遍遍地跟自己说要坚强,要坚强……   她摇了摇头,眼中泪痕未干,认真地对靳明瑧说,“别同情我,我还没到需要别人施舍同情的地步。”   这个男人的同情,她绝不接收。   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没用,在这个男人面前更抬不起头来。   湛蓝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取下,轻轻递过去。   如果说,这二人有什么共同点,这一点真的很像,骨子里都太傲太倔。   她的举动,突然又变得如此疏离,让他心里不爽到极点,他低喝了一声,又恨又恼,“秦湛蓝,你非得这么犟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她只笑笑说,“很快我们就会回到上面去,我们离开了这里,就不需要再相互取暖,我们还是回到原点,你是你,我是我。”   他们即将成为独立的个体,他的身边会有另一个女人替他取暖。也许除了闵敏,还有其他女人,他不是到暗欲去找乐子么?   这短暂的一夜是偷来的,她或许应该感谢上苍,让她要用一双眼睛来换取这片刻的温存。   有得必有失,大抵如此。   靳明瑧的眸光骤然暗下去,她的这种口吻,他很讨厌,说不出有多讨厌。   搜救队的人很快就到了下面,看到他们的车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听到有人大问,“里面有人吗?”   ☆、220.220他不是我丈夫,我跟他只是……朋友(二)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听到有人大问,“里面有人吗?”   靳明瑧大声回应,大家莫名其妙地听到了靳少一声怒吼——还没死。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回音回荡到湛蓝耳朵里,让她小小的纳闷了下,这个男人究竟在怒什么?   因为不清楚车子周边的形势,靳明瑧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救援队过来救援。   江烨知道靳明瑧还没死,心里的顾虑消失殆尽,欢乐地回他,“靳主任,我这就过来救你。撄”   江烨是个聪明的小子,也是他的心腹,隔天联系不到他定会找他,而他的这辆宾利慕尚有GPS定位系统,所以他完全不担心,他会找不到他。   江烨带着搜救队的人过来,他们身上都绑了固定的安全绳,慢慢靠近他们的车子,好在他们的车下是一块厚实巨大的崖石,可以承载一辆车的重量偿。   也可以说这两人是很幸运的,这附近的山崖并不是十分陡峭,而且下面冬树苍柏繁茂,灌木丛生,在他们的车子掉下来时,产生了相当大的阻力,下面一路的古树都被压折了粗壮的枝干,才让两人幸存下来。   江烨靠近,看见车里还有一个女人,可不正是秦湛蓝,心中微微疑虑了下,怎么她会和靳主任一起遇险?   楞了下,就把安全绳朝靳明瑧递过去,靳明瑧却说,“先将秦小姐救出去,她眼睛不太好,你务必小心。”   江烨掉了个方向,将湛蓝那边的车门打开,将安全绳绑在她身上,套牢,再过去把另一根安全绳给靳明瑧。   他又到湛蓝那边,伸手去抱湛蓝,“来,秦小姐我带你上去。”   谁知靳明瑧冷冷给了他一记白眼,“你顾好自己就行,我会带她上去。”   额……江烨登时流了三斤冷汗,他这个做属下的倒是很卖力很主动地去讨好靳主任的前妻,谁知会挨了这么一顿批,心里暗道,靳主任,你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都不让别人多碰一下秦小姐的?他都是他来救的,还逞什么英雄,要带秦小姐上去。   真是巨坑无比啊,默默叹了口气,便把秦湛蓝放下,没来由说了一句,“还是让靳主任来好了,他比我会抱女人。”   轮到湛蓝流汗了,这是什么理由?   不经意又瞥了靳明瑧一眼,见那人脸色乌黑,像是在责怪他多嘴说错话了。   敢情他有多喜欢碰女人一样?这江烨平时就是个话唠,怎么在不是时候的时候话唠体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江烨头顶一群乌鸦“呀呀呀”地飞过,赶紧避开他凌厉的要杀人的目光,顿觉喉咙怪痒的,轻咳了一声,“我先上去,等你们。”   只得夹着尾巴赶紧撤退,再不走,被背后靳明瑧无数道目光千刀万剐都有可能,他这老板一向气量就很小,也不知会怎得报复他这一句话的过错呢?   ——   两人重新回到上面,关于他们遇险的新闻报道也铺天盖地地卷来。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电视机面前看着靳明瑧刚刚获救的一则新闻,看着靳明瑧还好端端的画面,一下子气恨地摔了手中的酒杯。   朝着他几个手下怒吼,“你们就这么办事的么?口口声声告诉我,他已经被解决掉了?那电视里的那个不是人,是鬼么?”   又沉着声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面前的几人面上表情都战战兢兢,知道这个喜怒不形色的老板真是怒了。   其中一个女人脑子转得快,立刻想到了好办法,往前站了一步,狡猾的笑声很尖,“老板,我有一个好办法,比让靳明瑧死还来得难受。”   “什么?”   女人走过去,俯身,在戴着眼镜的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一勾唇,眸子划过更为阴狠的笑。   如果你的对手很强大,那跟让他去死比起来,还有什么能让他受到致命的打击?   ——   第三人民医院。   这是事故地点最近的一家医院。   若不是靳明瑧太担心湛蓝的眼睛,一定是要把她带到自己医院去做全面检查的。   一名眼科医生正用着小手灯照向湛蓝的眼睛,问她,“能看到亮光么?”   “看不到。”湛蓝摇头。   女医生放下手灯,拿起湛蓝脑部的X光片,仔细看起来。   一边的靳明瑧看着湛蓝那双失去光彩的呆滞的眼睛,心里一翻搅,便沉了沉眉头,他精通于外科手术,尤其是心脏方面的,但是对于视觉系统这块也算是外行,还是先听听眼科专家的吧。   他焦急问道,“我会不会永远失明?”   “暂时不能确定。”医生指着X光片上某处黑点,说,“看到了么?在秦小姐后脑勺处有块淤血,她的失明很可能是因为眼神经受到了血块的压迫的,也许等血块消失,她就能看到了。这几天先观察观察。”   湛蓝听医生说话时,双手一直缠得紧紧的,听他说完,顿时觉得心里微微安心,也就是说,她有极大的可能只是暂时性失明。   “那血块要多久消失?”   “快则三两天,慢则十天半个月。”医生看向靳明瑧,见他那一脸焦躁的神情,便说,“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的,耐心等着吧,这几天就多陪陪你老婆,失明会造成极大的心里压力,一般人都很难一下子就适应这种漫无边际的黑暗。”   老婆?   靳明瑧脸部表情僵硬了下,很快就染上喜悦,好像十分自豪,跟湛蓝很有夫妻相。   湛蓝则颇为尴尬,忙解释道,“医生,你误会了,他不是我丈夫,我跟他只是……朋友。”   “是吗?我看送你进来的时候这么急,又这么关心你,以为是你丈夫。”女医生又扫了这两人一下,低头开了张单子,“拿着这个下去付钱拿药,她需要挂两瓶消炎药。”   被湛蓝这句“朋友”憋得够呛,这个女人的疏离总是能重伤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靳明瑧的神情从喜悦立马变成了忧郁,沉着脸走过去一把就抱起了湛蓝,便往病房走去。   男人的下手有些重,湛蓝被他抱起来时,感觉腰上好像被人掐了一把那样的疼,心里只是纳闷,这男人好刚才好端端的,怎么好像又怒了?   江烨也跟了出去,在背后嘀咕了一声,“靳主任,你头上的伤。”   靳明瑧冷着脸,说了一句,“没事。”   冯冉冉看到车祸现场的报道,立即赶到医院看湛蓝。   冯冉冉一进病房,就扑向湛蓝病床边。   听到这有勇猛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湛蓝就知道是冯冉冉来看她了。   她偏过脸,朝门口看去,冯冉冉一看她脑袋上包着纱布,就急问,“湛蓝,你没事吧?”   湛蓝只是笑着摇头,冯冉冉看向她的眼睛,不仔细看还好,这么认真一瞧,便觉她眼睛不对劲,红通通的,眸光也无焦距,她心头一凛,声音就哽咽起来,“湛蓝,你的眼睛?”   “你别担心,只是暂时的,也许一觉醒来,明天就能看到了。”   湛蓝的手轻轻伸向冯冉冉,冯冉冉难过地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安慰道,“恩恩,一定会的,明天就能好起来。”   冯冉冉看了一眼站在床前的靳明瑧,一咬牙,就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又是你,靳明瑧?怎么湛蓝一碰到你就没好事发生了,先是差点被货车撞死,再是被撞到山崖下面去了,妈蛋,靳明瑧,你就整个一瘟神吧?麻烦你以后离湛蓝远一点,免得教她无辜受牵连!”   “冉冉……”湛蓝蹙着眉喊了一声,让冯冉冉别说下去。   “泼妇!”靳明瑧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个女汉子,眸里盛着看不清的怒意。   “我就一泼妇怎么了?总比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来得好啊。”冯冉冉叉腰昂头,不怕死地凶神恶煞地瞪着靳明瑧,望着靳明瑧头上古怪的造型,忍不住一笑,“哦,你现在看起来倒不像个魔鬼,有点像只惹人怜爱的兔子精。”   兔子精?   靳明瑧的眸子深了一深,冯冉冉盯了下他头上那扎成大大蝴蝶结的纱布,可不像一只兔子么?又撇了撇嘴,“明明一个魔鬼,扮什么嫩,装什么清纯的兔子?又不是演戏?”   靳明瑧的眸光里几乎溅出了火星子,冯冉冉这个人壮胆肥的泼妇。   ☆、220.221湛蓝,你可有兴趣当我的郎太太?(一)   一边的江烨也是忍俊不禁地扬了下唇,这冯冉冉这么一说,靳主任还真是活脱脱像只兔子。   再瞧瞧冯冉冉这身气场,真是霸气侧漏了,这些年来,除了看到过秦小姐敢这么跟靳主任说话过,第二个就是冯冉冉了,不觉有些钦佩这女汉子。   冯冉冉感觉到江烨在盯着她瞧,她转了下脸,抬高了眉,挑了个眼神过去,像是在说,这出来混,要的就是强大霸气的气场。   靳明瑧扫了一眼想笑不敢笑的江烨,一张脸愈发青黑,“有那么好笑么?要不要专门给个时间你,让你好好笑笑?”   他那口气冷得可怕,江烨拭了下额角冷汗,恭恭敬敬佯作奴才状说了句,“小的不敢!撄”   虽是口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想笑,靳明瑧如此在乎外表形象的一个男人,却被人装扮成了一只温柔稚嫩的小白兔,那模样,确实好笑。   靳明瑧在转眸看向那个罪魁祸首,湛蓝感觉到那冷锐的目光,好吧,她承认,这确实她的伟大作品偿。   她也是忍不住笑了笑,掩了掩嘴,说,“那个……我就拿纱布打了个蝴蝶结,我当时觉得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我只会打蝴蝶结,没想到会像……兔子。”   额……原来她给他在头上打了个蝴蝶结,还挺好看的。   他真想骂句,s\hit……   门口响起电动机械的声音,门本就开着,冯冉冉向来大大咧咧的,没有关门的习惯。   冯冉冉看向门口,一个坐在轮椅上女人出现在门口,还是一张倒胃口的脸,冯冉冉白了她一眼,扭头不想看到那个女人。   “明臻,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出事了……”闵敏按了下按钮,轮椅快速进来,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热情激动地扑入靳明瑧的怀抱,将小脸埋在了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明臻,担心死我了。”   “闵敏,能不能稍微注意下公众场合?”   靳明瑧眉头打成了结,明显有一丝反感,冷淡地推开这个女人,眼睛却一直盯看着秦湛蓝那里。   他口气中,聋子都听出了嫌弃来。   她抬起脸来看他,左瞧瞧又瞧瞧,只觉眼前这个男人哪里奇怪,盯着他前额,皱了下秀眉,继续装聋,死皮赖脸地关心他,“明臻,你头上这个蝴蝶结好扎眼,来,你把头地下来,我给你重新弄一下。”   又是蝴蝶结,靳明瑧的眉眼又自发地拧了一下。   冯冉冉又恶狠狠白了那两只一眼,亲亲我我的动作看了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喂……我说,闵小姐和靳先生,你们两个要亲热麻烦到外面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你们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想吐呢。”   “你……”冯冉冉这个臭女人居然说她恶心,闵敏黛眉一扯,便要发作,但又考虑到靳明瑧在这里,便收起了怒火,牵了牵嘴角,嫣然一笑,拉着靳明瑧的手,柔声柔气地说,“明臻,我们还是出去弄吧,湛蓝好像不舒服的样子,我们也别在这里打扰她休息了。”   闵敏本就是故意做给湛蓝看的,湛蓝却是柔柔地笑着,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加温婉动人,“闵小姐,我知你们情侣恩爱,但在我面前秀也没什么意义了,我现在不过是个瞎子而已。”   听到那“瞎子”二字,靳明瑧的心一刺。   闵敏惊得张了张口,不消一会儿,心底却暗暗地笑了起来,上次你命大,没把你撞死,你现在变成一个瞎子了。   “秦小姐,我真不知道你眼睛瞎了……”闵敏用忧伤的眼神看向她,浑身血液都快因为这个好消息要沸腾。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了,医生说了,我眼瞎也不过是暂时性而已,你们要秀恩爱的话,等到我眼睛复明了再秀。”   “湛蓝,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闵敏委屈地看向靳明瑧。   “有没有那个意思我无所谓,麻烦你出去吧,顺便把你的靳少也一起带出去,我想休息了。”   湛蓝笑着,好声好气地央他们出去,虽然眼不见为净,可耳朵也不想受他们污染。   靳明瑧沉了下眉,便用力拉着闵敏出门去。   闵敏一看这蝴蝶结就知道是秦湛蓝的杰作,她不允许秦湛蓝的小把戏出现在她心爱的男人的脑袋上。   她拉了拉靳明瑧的袖子,“明臻你坐到椅子上来,我帮你头上那个扎眼的蝴蝶结给解开了。”   靳明瑧不耐烦地一甩袖子,挥开她手,“闵敏,我应该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和你没任何关系了。请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更别出现在湛蓝面前!”   正巧郎闫东匆匆忙忙过来,从他们两个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扫了一眼靳明瑧,前进的脚步猛地一收,倒退了几步,楞盯着靳明瑧头上那枚大大的蝴蝶结,便狂放地笑起来,“哟……靳少咋如此爱漂亮,整了个这么个兔子的造型,还真可爱。”   兔子?又是该死的兔子?   靳明瑧几乎睚眦欲裂,拳头捏得紧紧的,好像全世界的兔子都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   他伸手欲拆掉蝴蝶结,郎闫东忙道,“哎……你别拆啊,这么别具一格的造型该继续保持啊!”   郎闫东笑得合不拢嘴,嘲讽完靳明瑧,潇洒地转身就走进病房。   冷眼看着郎闫东那笑得张扬跋扈的样子,恨不得将他牙齿给拔了,居然还用“可爱”这种形容词来形容他这个大老爷们?   那他不就成了可爱的兔子了么?   他咬牙切地低咒了一声,“该死的,郎闫东!”对于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人,他终是舍不得骂,只能把火气都发到郎闫东身上了。   见他表情已经怒到极点的样子,闵敏僵硬在半空中也是一抖,继而,他一抿唇,手往头上乱扯一通,也不顾头上疼痛,就将那纱布统统给扯掉,站起身,一扬手,就愤怒地将那条带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里。   闵敏见他额头上那么大一窟窿,吓了一大跳,“明臻,你额头上的伤口好深,还是重新给包扎一下吧。”   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男女的笑声,秦湛蓝不是要休息了么,怎么郎闫东一进去,就有精神笑得这么欢了?   靳明瑧怒气更盛,愤愤地说,“闵大小姐,拜托,你快消失吧!”   “你是要留下陪她?”   “她眼睛因我而伤,我不陪,谁陪?”   女人从男人眼里看到了一种坚决,那种坚决让人嫉恨。   为什么她腿断了,就只得到他三年的眷顾,那个女人一回来,这份眷顾也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能有他的陪伴,她宁愿眼瞎的是她,她努了努唇,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明臻,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你也听到了,她和郎爷在里面正说笑呢,她并不会希望你进去陪她。而这个爱你爱得一丝不挂的我,你就真的这么不待见么?”   这一说正戳中了靳明瑧心里不爽之处,他丰神俊朗的眉又沉了下,薄唇紧抿,拉锯成一条刚毅的线。   “闵敏,留给自己一点自重,可以吗?况且,我并不喜欢果奔的女人!”   他眉宇间深沉恼意,还有那不可估量冷声的力量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何尝不想让自己高贵自尊一些,可是,死心塌地爱上了一个人以后,如同飞蛾扑火,如饮鸩止渴,欲罢不能。   闵敏的一双美眸里又升起薄薄的水雾,她轻轻蹙眉,那模样就像沾了水珠的茉莉花,渗出淡淡清雅,如此惹人怜惜,“你别生气,我走便是了!只是,你额头的伤,记得处理下,别让伤口感染了。”这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口吻是那个女人的口吻吧,他喜欢的,她便说给他听。   靳明瑧紧敛了下眉,想说什么,她却掉头按动轮椅离开。   ——   再进湛蓝的病房,郎闫东坐在湛蓝的床头,好像是说了个好笑的笑话,逗得湛蓝直咯吱地笑,她嘴角弯弯,笑得那般明媚,春暖花开一般,生生让他止住了脚步,在他面前,她有多久不曾再那样笑得动容过。   心里像是被刀片刮了一下,他优雅地进去,“我记得郎爷上次还像一匹狼一样想侵犯湛蓝,怎么现在温柔地跟羊一样,在这里讲笑话给湛蓝听了?”   是在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是吧?   郎闫东眯了眯眼,一笑而过,“正是那次,让我明白了我对湛蓝的心意呢。不妨告诉你,靳少,我已经在很正式地追求你的前妻。”   “正式追求?”靳明瑧唇边卷过阴郁轻蔑的笑,“我没听错吧?难不成咱们岚城有最色之名的郎爷也要改花心为专情了么?”又淡淡掠了一眼湛蓝,“郎爷,难道你会为了一朵鲜花,放弃整片花圃吗?”   郎闫东却是靠近了湛蓝,手臂豪放地往湛蓝肩头一搭,紧紧搂住湛蓝,“那是自然的,我突然觉得一心一意对一人也不错,我一定不会像某人那样始乱终弃,为了小三那样抛弃结发妻子的。”   呵……指责他抛弃发妻么?郎闫东你又懂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哦,那么郎爷这个意思是要娶湛蓝么?”   娶妻?实话说,郎闫东还没想进入这个状态,娶妻不等于谈恋爱,娶了妻子就代表要建立一个家庭,他将挑起家庭的重担,而他还没准备好。   湛蓝虽看不到,但感知能力却比寻常强,发觉郎闫东握在她肩膀的手稍稍松了一下,她知道,这个还没下定决心走进围城的男人从未想过要娶她吧。   心里也并未有多大凉意,只是被靳明瑧在这里嘲笑讽刺,心里并不是滋味。   靳明瑧不看好郎闫东这个花花大少对她的深情,在他眼里,郎闫东也最多是玩玩她而已,没有那一纸受法律保护的证书,她始终只是个被男人随便玩玩的女人。   每个女人最希望得到的幸福,不就是进入婚姻的殿堂么?   此刻,没人再给她台阶下,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湛蓝扬眉,悠悠地笑起来,灰暗的眸子里噙着波澜迭起的狂狷,“婚姻那种东西不免可笑吗?一张纸罢了,不也是你靳少想有就有,想没便没的么?”   可笑?是在说他们曾经的婚姻可笑么?   靳明瑧的眸光猛得深邃下去。   湛蓝看向靳明瑧出声之处凝望着,她眸里虽无任何光彩,却异亮无比,好像打上了一层粼粼水光,折射出凄凉的美来。   不正是可笑么?   岚城的人都知道她秦湛蓝的婚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挺着大肚子被赶进监狱坐了三年牢的蛇蝎女人。   察觉到臂弯的里女人在轻轻颤抖着,郎闫东意识到也许他的不吭声伤到了湛蓝看似坚强却脆弱的心。   不就是娶她么?他这个年纪也确实需要一个太太了,家里的老头子还有老太婆,再加上她那个还没出嫁的姐,不都整天催他上断头台一样地催他找个老婆回去开枝散叶了么?   在湛蓝肩头的力道加大,将她拥得紧紧的,就好像他一辈子会珍惜的宝贝。   他狭长的狐狸眼笑意盎然,拉得很长,只是从他细长的眼缝里射出的光真挚得刺眼,火热得烫人。   郎闫东声音高高亮亮的,响彻整间病房,“湛蓝,你可有兴趣当我的郎太太?我许你一场岚城最风光的婚礼,我许你今生地久天长的幸福,如何?”   ☆、221.222伤害我的女人,我们俩的交情就如这条围巾一样,一刀两断   郎闫东声音高高亮亮的,响彻整间病房,“湛蓝,你可有兴趣当我的郎太太?我许你一场岚城最风光的婚礼,我许你今生地久天长的幸福,如何?”   为何,每次这个男人真诚起来,她总是想笑撄。   只是这次她没笑出声,她忍住了。   岚城最风光的婚礼,今生地久天长的幸福,哪个女人不肖想?   她也信,凭这个男人的实力,他办得到,还是轻而易举。   只是,如今的湛蓝,对最风光的婚礼已经不再期许了,她只希望如果此生有幸,能再嫁作他人为妻,无须婚礼,无须誓言,更无须什么婚戒,就只要能安安稳稳相伴一生共赴白头。   她动了动微微干裂的嘴唇,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靳明臻捷足先登,他修眉飞扬,眸中笑意忽明忽暗,“哟……还真求婚了?只是,郎爷,你过得了父母那关么?”   登时,郎爷的笑意僵了一僵,湛蓝也是明白靳明臻这话里是什么用意,是啊,像他们这种豪门子弟,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言,他们的婚姻往往无关情爱,只关有利可图,只关门当户对。   如今,湛蓝是何种身份,配郎闫东,不免攀了高枝了。   “只要我想娶她,我父母怎会不答应?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地不就盼着我能和女人结婚么?”没错,是和一个女人结婚,只要是女人,他们就会答应,他们最怕的就是他和男人登入婚姻殿堂偿。   在湛蓝听来,郎闫东这话说得虽是响亮,却不是很坚定,许是他心里也没底吧。   “是么?”靳明臻皮笑肉不笑地又深望了病床上那两人一眼,眼中的落寞转瞬即逝,转身出去,“江烨,走。”   他在这里赖着又有何意义?   那个女人有另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果真是不需要他的。   不过,无论怎样,她飞出去多远,还是会回来,因为他身边还有汤圆在。   郎闫东在他身后高喊,“请靳少别操心我的事,操心好你那位闵小姐就够了。还有,靳少,你额头上伤口很深啊,这样不处理就出来瞎逛可能要破相的啊,万一你破相了,你那位闵小姐不要你了,你要咋办啊?”   靳明臻越听他鬼吼鬼叫的,拳头就捏得越来越紧,早晚,他还要再让这个八卦的郎闫东尝一尝他的拳头滋味。   走道里,气氛沉沉的,如这医院的气氛一样,肃杀得厉害。   江烨想找些话题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便说,“靳主任啊,这下可糟了。似乎郎爷对秦小姐是真的上了心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要娶秦小姐的话来。”男女嫁娶可是大事,尤其是他们这种名门望族大家庭里的人。   靳明臻脚步突然顿住,冷冷地爆了一句,“江烨,你不说话会死啊?”   额……江烨彻底碉堡了,此刻的靳主任有点不像他认识的那个靳主任了。   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赶忙低下头,不说话。   走了一段路,靳明臻又忽然发问,“叫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半天,听不到江烨地回答,靳明臻回头瞥了江烨一眼,“哑巴了,不说话?”   在风中凌乱是什么感觉,只怕就是现在这种了,碰到靳明臻这种“两面三刀”的老板,下属还真不好当,于是他硬生生将几个字挤出了牙缝,“靳主任,你刚不让我说话来着。”   有这样“不解人意”的下属,他这个老板有抹脖子的冲动啊。   靳明臻呼出一口气,忍着胸腔中一口怒气,声音已经是冷得跟冰块一样了,“说!”   江烨看向他的这位不好伺候的大老板,用他的眸光告诉他——好吧,我从了你了。继而开口道,“我查了那条路上的监控摄像,那开车的男人,带着口罩和墨镜,很难辨认出是谁。还有,我在郊区一带发现了那辆被丢弃在树林里的货车,那辆货车已经被烧焦了,即便死有证据遗落下来,也都被烧毁了。不过找到了车主,车主说车子已经被偷了有几天了,当时就报了案了,我也查到了报案记录,确实有。而且车主并不认识秦小姐,应该是他人所为。”   “就这些?”   “是的。”   “那也叫有头绪?”   “……”   尼玛,靳Boss,你当我是神啊,才两天功夫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然,江烨是不敢这么不要命地说出心里话的,只吞了这口气,保持无语中。   靳明臻继续往前走,陷入沉思。   至少,可以证明,这果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凶杀案。   昨晚那场车祸,目标很明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很清楚对付是谁?   只是,要对付湛蓝的人究竟会是谁?   “去查一查秦小姐狱前狱后有没有跟人结仇?”   “是。”江烨应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下,突然认真说,“看秦小姐脾性和善大度,应该不像是会跟人结仇的人。还有,靳少,你不觉得当时闵小姐反应有些奇怪么?”   靳明臻猛的心中一晃,江烨竟怀疑是闵敏做的。   这个女人是心狠手辣了一点,但杀人,有这个胆量么?   他递了个幽深的眸光给江烨,让江烨继续说下去。   “如果说秦小姐在岚城有仇人,那么第一大仇人是靳少您,第二大仇人就是闵小姐。”   要知道就是这两个人在三年前害得秦湛蓝失去了一切,自然是压在秦湛蓝身上的两座大山。   江烨这一句让靳明臻的眸光深陷下去,戳向他的目光恨不得弄死他,他则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靳少您在秦小姐遇难的第一时刻救了她,自然能排除嫌疑。那么就只剩下闵小姐了。我查了一下慈善宴会,邀请秦小姐和冯冉冉去那里的恰巧正是闵小姐。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个巧合。但回想下当时闵小姐的言行举止,却是一心要拉着靳少离开,那样子似乎她已经料到即将有些什么要发生一样。”   靳明臻又陷入深深的恼人的沉默里,的确当时闵敏的反应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当时被泼了一身酒,身上寒冷,想急着走也不足为奇。   “闵敏这个女人,我一次一次警告她,一次一次放过她,她这次变本加厉还敢杀人了?她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了。去查闵敏,看看她最近和什么人在来往。”   弄清楚事情必须进行彻查一番,很多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毕竟,这杀人,也不会是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能做的,这背后只怕还有人吧。   “若是查出些什么,就是小马驹那恐怕不好……”江烨有些担心会伤害了那孩子。   “我就是一直念在那孩子的情分上,可她居然打了孩子两耳光,这样的女人不配当小马驹的母亲,连阿姨都不够格!”   ——   “祁砚,你特么疯了?你居然还动秦湛蓝?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让她失明了,很可能永远都看不见!”   郎闫东拎着祁砚服帖的衣襟,已然勃然大怒。   “东子,我承认是我派兄弟开车去撞秦湛蓝!这件事我被你发现,我别无话说!可这次秦湛蓝和靳明臻出事,跟我一毛钱干系都没有!靳明臻那种臭脾气,在外面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这次也许是有人要干掉他,牵连上秦湛蓝罢了。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祁砚用力推开郎闫东抓在他胸前的手,恼火地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没被靳明臻发现,倒是被郎闫东第一个发现了。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派出去撞秦湛蓝的小弟,后颈有一个特殊的帮会纹身,就这样被郎闫东顺藤摸瓜给找到了。   “真不是你做的?”   “东子?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信我么?那天我都在你面前发过誓了,从今往后,秦湛蓝的毫毛我一根都不会碰!”   “这样最好!我今天把话再烙明白一次,你要是再敢帮着闵敏那个贱人,伤害我的女人,我们俩的交情就如这条围巾一样,一刀两断,从此,相见就是敌人!”   说着,他亮出一把匕首,将脖子上的围巾一扯,一刀划过,干脆而猛劲十足!   祁砚为之一震,这狠小子为了那一个女人,还动真格了!他忘了,是谁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   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题外话---还有一更,晚上传。   ☆、222.222伤害我的女人,我们俩的交情就如这条围巾一样,一刀两断   郎闫东声音高高亮亮的,响彻整间病房,“湛蓝,你可有兴趣当我的郎太太?我许你一场岚城最风光的婚礼,我许你今生地久天长的幸福,如何?”   为何,每次这个男人真诚起来,她总是想笑撄。   只是这次她没笑出声,她忍住了。   岚城最风光的婚礼,今生地久天长的幸福,哪个女人不肖想?   她也信,凭这个男人的实力,他办得到,还是轻而易举。   只是,如今的湛蓝,对最风光的婚礼已经不再期许了,她只希望如果此生有幸,能再嫁作他人为妻,无须婚礼,无须誓言,更无须什么婚戒,就只要能安安稳稳相伴一生共赴白头。   她动了动微微干裂的嘴唇,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靳明臻捷足先登,他修眉飞扬,眸中笑意忽明忽暗,“哟……还真求婚了?只是,郎爷,你过得了父母那关么?”   登时,郎爷的笑意僵了一僵,湛蓝也是明白靳明臻这话里是什么用意,是啊,像他们这种豪门子弟,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言,他们的婚姻往往无关情爱,只关有利可图,只关门当户对。   如今,湛蓝是何种身份,配郎闫东,不免攀了高枝了。   “只要我想娶她,我父母怎会不答应?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地不就盼着我能和女人结婚么?”没错,是和一个女人结婚,只要是女人,他们就会答应,他们最怕的就是他和男人登入婚姻殿堂偿。   在湛蓝听来,郎闫东这话说得虽是响亮,却不是很坚定,许是他心里也没底吧。   “是么?”靳明臻皮笑肉不笑地又深望了病床上那两人一眼,眼中的落寞转瞬即逝,转身出去,“江烨,走。”   他在这里赖着又有何意义?   那个女人有另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果真是不需要他的。   不过,无论怎样,她飞出去多远,还是会回来,因为他身边还有汤圆在。   郎闫东在他身后高喊,“请靳少别操心我的事,操心好你那位闵小姐就够了。还有,靳少,你额头上伤口很深啊,这样不处理就出来瞎逛可能要破相的啊,万一你破相了,你那位闵小姐不要你了,你要咋办啊?”   靳明臻越听他鬼吼鬼叫的,拳头就捏得越来越紧,早晚,他还要再让这个八卦的郎闫东尝一尝他的拳头滋味。   走道里,气氛沉沉的,如这医院的气氛一样,肃杀得厉害。   江烨想找些话题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便说,“靳主任啊,这下可糟了。似乎郎爷对秦小姐是真的上了心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要娶秦小姐的话来。”男女嫁娶可是大事,尤其是他们这种名门望族大家庭里的人。   靳明臻脚步突然顿住,冷冷地爆了一句,“江烨,你不说话会死啊?”   额……江烨彻底碉堡了,此刻的靳主任有点不像他认识的那个靳主任了。   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赶忙低下头,不说话。   走了一段路,靳明臻又忽然发问,“叫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半天,听不到江烨地回答,靳明臻回头瞥了江烨一眼,“哑巴了,不说话?”   在风中凌乱是什么感觉,只怕就是现在这种了,碰到靳明臻这种“两面三刀”的老板,下属还真不好当,于是他硬生生将几个字挤出了牙缝,“靳主任,你刚不让我说话来着。”   有这样“不解人意”的下属,他这个老板有抹脖子的冲动啊。   靳明臻呼出一口气,忍着胸腔中一口怒气,声音已经是冷得跟冰块一样了,“说!”   江烨看向他的这位不好伺候的大老板,用他的眸光告诉他——好吧,我从了你了。继而开口道,“我查了那条路上的监控摄像,那开车的男人,带着口罩和墨镜,很难辨认出是谁。还有,我在郊区一带发现了那辆被丢弃在树林里的货车,那辆货车已经被烧焦了,即便死有证据遗落下来,也都被烧毁了。不过找到了车主,车主说车子已经被偷了有几天了,当时就报了案了,我也查到了报案记录,确实有。而且车主并不认识秦小姐,应该是他人所为。”   “就这些?”   “是的。”   “那也叫有头绪?”   “……”   尼玛,靳Boss,你当我是神啊,才两天功夫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然,江烨是不敢这么不要命地说出心里话的,只吞了这口气,保持无语中。   靳明臻继续往前走,陷入沉思。   至少,可以证明,这果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凶杀案。   昨晚那场车祸,目标很明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很清楚对付是谁?   只是,要对付湛蓝的人究竟会是谁?   “去查一查秦小姐狱前狱后有没有跟人结仇?”   “是。”江烨应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下,突然认真说,“看秦小姐脾性和善大度,应该不像是会跟人结仇的人。还有,靳少,你不觉得当时闵小姐反应有些奇怪么?”   靳明臻猛的心中一晃,江烨竟怀疑是闵敏做的。   这个女人是心狠手辣了一点,但杀人,有这个胆量么?   他递了个幽深的眸光给江烨,让江烨继续说下去。   “如果说秦小姐在岚城有仇人,那么第一大仇人是靳少您,第二大仇人就是闵小姐。”   要知道就是这两个人在三年前害得秦湛蓝失去了一切,自然是压在秦湛蓝身上的两座大山。   江烨这一句让靳明臻的眸光深陷下去,戳向他的目光恨不得弄死他,他则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靳少您在秦小姐遇难的第一时刻救了她,自然能排除嫌疑。那么就只剩下闵小姐了。我查了一下慈善宴会,邀请秦小姐和冯冉冉去那里的恰巧正是闵小姐。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个巧合。但回想下当时闵小姐的言行举止,却是一心要拉着靳少离开,那样子似乎她已经料到即将有些什么要发生一样。”   靳明臻又陷入深深的恼人的沉默里,的确当时闵敏的反应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当时被泼了一身酒,身上寒冷,想急着走也不足为奇。   “闵敏这个女人,我一次一次警告她,一次一次放过她,她这次变本加厉还敢杀人了?她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了。去查闵敏,看看她最近和什么人在来往。”   弄清楚事情必须进行彻查一番,很多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毕竟,这杀人,也不会是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能做的,这背后只怕还有人吧。   “若是查出些什么,就是小马驹那恐怕不好……”江烨有些担心会伤害了那孩子。   “我就是一直念在那孩子的情分上,可她居然打了孩子两耳光,这样的女人不配当小马驹的母亲,连阿姨都不够格!”   ——   “祁砚,你特么疯了?你居然还动秦湛蓝?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让她失明了,很可能永远都看不见!”   郎闫东拎着祁砚服帖的衣襟,已然勃然大怒。   “东子,我承认是我派兄弟开车去撞秦湛蓝!这件事我被你发现,我别无话说!可这次秦湛蓝和靳明臻出事,跟我一毛钱干系都没有!靳明臻那种臭脾气,在外面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这次也许是有人要干掉他,牵连上秦湛蓝罢了。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祁砚用力推开郎闫东抓在他胸前的手,恼火地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没被靳明臻发现,倒是被郎闫东第一个发现了。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派出去撞秦湛蓝的小弟,后颈有一个特殊的帮会纹身,就这样被郎闫东顺藤摸瓜给找到了。   “真不是你做的?”   “东子?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信我么?那天我都在你面前发过誓了,从今往后,秦湛蓝的毫毛我一根都不会碰!”   “这样最好!我今天把话再烙明白一次,你要是再敢帮着闵敏那个贱人,伤害我的女人,我们俩的交情就如这条围巾一样,一刀两断,从此,相见就是敌人!”   说着,他亮出一把匕首,将脖子上的围巾一扯,一刀划过,干脆而猛劲十足!   祁砚为之一震,这狠小子为了那一个女人,还动真格了!他忘了,是谁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   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题外话---还有一更,晚上传。   ☆、223.223靳先生,秦小姐还是病人,你不能随便动手打人(三)   “郎闫东,你特么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割袍断义?你说那秦湛蓝到底是什么货色,要是个冰清玉洁的倒也算了,但她不过是个被靳明臻用完就丢的破鞋罢了!”祁砚眸光突然变得凛狠,也是怒不可遏,“我又是你什么人?你忘了,当初你被郎家赶出京城的时候,是谁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伸以援手?又是谁,带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特么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反目?一次又一次教训我?郎闫东——”   祁砚骂骂咧咧的嘴巴猛地一僵,因为颈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那明晃晃的刀刃很可能让他当场见血封喉。   郎闫东的心狠手辣,真是远远超脱了他的想象!   祁砚斜嘴一笑,“原来你郎爷翻脸不认人起来,连曾经叫得顺口的大哥也会刀口相向!”   “祁砚,我再警告你一遍。我的女人,你不能说,更不能碰!别说我叫的顺口的大哥,哪怕你是我亲大哥,我照样宰了你!”   他眸子猩红,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说罢,收起匕首,用力往沙发上掷去,狠狠插进了沙发皮革。   ——   医院里,冯冉冉看着湛蓝把盐水挂完,就出去买盒饭了。   等了有一会都不见冯冉冉回来,而这四周的黑暗,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地害怕和颤抖。   她现在又饿又渴,身边又没人,只能靠自己,她必须尽快适应这样的黑暗,她尝试着自己行动,手缓缓伸向旁边的桌上,想要够到冯冉冉走前给她倒的那杯水。   小心翼翼地摸着,却不想,不小心一碰,就将那杯水给碰倒了,手掌上伤口沾到了水,疼得她揪了揪眉。   一个查房的护士路过,进来瞧了一瞧,看到床上的人正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手,甚觉这人很熟悉,再走进一瞧,果真是秦湛蓝偿。   她心里一喜,便急急忙忙走过去,拉起了湛蓝的手,要给她做检查。   被陌生人触碰到,又看不见来人是谁,湛蓝害怕地要缩手,那护士声音清清脆脆的,“秦小姐,你别怕,是我。”   护士的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她怔愣了一下,秀致的眉蹙得更深了,抬脸望向她,“你是?”   “我是以前圣保禄医院的实习护士小倪,秦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就是以前那个跟你说过要你当心一下闵医生的那个小护士啊。你还请我吃过馄饨呢。”   “哦,那个姓倪的小护士啊?”湛蓝轻轻笑起来呢喃,她怎么会没映像,那个正直的小愤青护士,还让她提防着闵敏一点的,可是提防也敌不过情变啊,“你不在圣保禄干了,是靳明臻把你赶出来了吧?”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辞职的。我就觉得靳主任太让我失望了,他最后居然抛妻弃子,跟小三跑了。靳主任太没人性了,就是个混蛋,留在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也什么意思了,就来了这家医院,就被调到眼科来了。”倪欢说着便坐了下来,给她拆了手上的纱布,换了一条干净的纱布给她做包扎,又问道,“秦小姐,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是那个姓靳的混蛋干的?我觉得那混蛋,早晚有一天老天会收拾他,肯定会缺胳膊断腿,眼瞎耳聋,最好连生殖功能也丧失掉,变成个太监,跟闵小三这个下半身残废正好凑对。”   湛蓝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姑娘的嘴巴还真够毒的,估计跟冯冉冉有得一拼。   “不是那姓靳的混蛋干的,是意外。”   在湛蓝说到那“姓靳的混蛋”时,门口的人面色僵硬了下,气得不轻的样子,俊气的眉角也连续抽了几下,他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就是个混蛋么?   他故意咳了一声,倪欢没去注意,继续认真地给湛蓝做包扎。   男人见没人理睬他,就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下,倪欢怒了,有毛病啊,到病人房门前一直咳嗽,她骂着回过头去,“这里是眼科,不治哮喘!喉咙有毛病,请到四楼去。”   在看到门口那个肃冷的男人时,收也收不住口,吓得吞了一大口口水,还不小心呛了自己,这下自己却是“咳咳咳”的咳了起来。   “看来是你这位小护士有哮喘的毛病吧。哦,不止,还有嘴毒这个不治之症。”靳明臻勾了下唇,将手里的保温瓶一捏,大步走了进来。   倪欢被他冷飕飕的眼光一扫过来,头不觉垂了下来,不敢正眼瞧这个男人,以前就不敢瞧这个男人,他在圣保禄医院可一直是男神般的大人物,可现在却成了个渣男。   虽然是个渣男,但这个男人天生就有一种王者之气,让人发自内心的畏惧。   她鼓了鼓腮帮子,在心里一个劲地大骂,你才有不治之症,你八代祖宗都有不治之症,例如艾滋那种。   靳明臻走到湛蓝面前,瞥了一下床头柜上被打翻的杯子,就知道是这个女人不小心干的,眸光敛了一敛,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又想到她在背后说他是个混蛋,心里的火气就像沸腾的水泡在冒出来,将保温瓶往桌上重重一摔,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看不到,逞什么强,不会叫人么?”   “你都说了我看不到,我连呼叫器在哪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叫人?”   湛蓝反正也看不到这人脸上到底有凶神恶煞,便仰高了脸,扮猪吃老虎地更凶悍地回了过去。   两人一下子剑拔弩张,让夹在两人中间的倪欢怕怕的吞了吞口水,拍了拍小胸脯。   靳明臻瞪了她好几眼,秦湛蓝,你便借着眼睛不好在我面前鬼吼鬼叫吧,暗自咬了下牙,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前探去。   倪欢手疾眼快地捉住了靳明臻伸过来的手,“靳混……额……”本来想叫靳混蛋来着,但混蛋那两字被生生吞了下去,便换成了“靳先生,这里可是医院,秦小姐还是病人,你不能随便动手打人。”   靳明臻猛得甩了她的手,额头无声地掉下一排惊叹号,“谁要动手打她?”   倪欢看着他的手将保温瓶拎了起来,哦,原来他是要拿保温瓶,好像是她错怪他了。   倪欢干干地笑了两声,靳明臻冷瞥了这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一眼,“出去。”   倪欢颇为赖皮,不肯走的样子,明明战战兢兢,还勇猛地摆出了一副义无反顾赴刑场的勇士模样,“你不会趁我走后,对秦小姐不轨吧?”   瞧瞧这小姑娘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我不信你,我看你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只好鸟。   “我数三声,你不出去,试试看?”靳明臻再次把保温瓶重重摔下,“咚”的一声回响在静悄悄的屋子里,让倪欢和湛蓝的心房上都颤了一颤。   倪欢还是不打算走的样子,湛蓝说道,“小倪,你先出去吧。靳少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瞎子。”   靳明臻的脸色更黑了,开始数数,“三、二、”   靳明臻这人混蛋起来没人性的,女人照样不放过,为了避免倪欢遭殃,湛蓝忙推了下倪欢,示意她出去。   倪欢点了点头,心想湛蓝眼睛都看不见了,他要是还有点人性的话就不会欺负她的,又将呼叫器拉下塞到湛蓝手里,“秦小姐,他要是欺负你,你叫按一下,我随叫随到,今晚我值班。”   说着,又朝靳明臻那混蛋的背后吐了吐舌,没等靳明臻数到“一”便灵活地跑开了。   等倪欢走后,他又将保温瓶提了起来,“这是……”他顿了下,还是说,“这是李嫂给你煲的鸽子汤,来尝尝看。”这其实是他煲的,但担心这么说,她会不领情,犯倔不肯喝,便只好说是李嫂煲的了。   这保温瓶可真受罪,被他一会儿摔、一会儿提的,他也不嫌累得慌。   湛蓝不作声,她本来就饿得厉害,肚子咕咕叫了,也不知冯冉冉去买盒饭为什么买到现在还没上来?   靳明臻给他盛了一碗出来,要递给她自己喝,湛蓝也是这么想的,伸出手等着他将碗递到她手里来,谁知等了半天没等到那只碗,只听得他犹犹豫豫的一声,还带了点小小的难为情,“我来喂你。”   好吧,他来喂她,她也不介意,有福不享不就跟没福的一样了么。   他舀出一勺子,看着这刚出锅的直冒热气的鸽子汤,生怕湛蓝被烫了,便轻轻吹气,湛蓝听得他吹气的声音,却皱了皱眉,“靳少,你别往里面吹气,万一不小心把口水喷在里面怎么办。”她可不想吃他的唾沫星子。   ---题外话---万更毕,大家晚安。   ☆、224.224老子让你拿纸给我擦嘴,没让你用舌头(一)   他舀出一勺子,看着这刚出锅的直冒热气的鸽子汤,生怕湛蓝被烫了,便轻轻吹气,湛蓝听得他吹气的声音,却皱了皱眉,“靳少,你别往里面吹气,万一不小心把口水喷在里面怎么办。”她可不想吃他的唾沫星子。   她突然爆出的这句,让靳明臻的动作顿了下,恨不得将碗丢进垃圾桶里,不给她喝,还不屑吃他口水,有多少女人想吃还吃不到呢,但又看她一双美眸呆板无光,便又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温柔道,“嘴张开。”   动作生硬地将汤送到她嘴里,向来都是别人来伺候他,他不曾伺候过别人,自然动作不会利索到哪里去。   湛蓝嘴巴张得大大的,生怕他喂得不好,洒了她一身。   也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他真的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他用力过度,简直就是将鸽子汤甩进她嘴里的,抛进了一般,在外洒了一半。   鸽子汤从她嘴边缓缓流下,沿着她润泽的唇,滑过她细长如白天鹅的脖颈,蜿蜒着一路往下,他顺着看过去,她身上蓝白条病服过于宽大,脖子前的纽扣松散了两颗,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文胸,若隐若现,那一滴汤汁就这样流进了她深壑迷人的沟线中间。   这样一番景色,俨然成了一道诱人的活色生香的风景线。   猛地,他下腹一紧,喉结也是咕噜一动,他忽然很想尝尝她唇瓣边鸽子汤的味道。   湛蓝皱着眉,唤他拿张餐巾纸过来,给她擦擦。   靳明臻迟迟不肯动作,湛蓝便伸出纷嫩的丁香小舌舔卷一下唇边的汤汁,见得她这一小小的却更加让男人浴火焚身的动作。   靳明臻从善如流地将碗往床头柜上一摆,攸得朝湛蓝压了过去。   被突然抱紧的湛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挣扎着说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不是让我给你擦嘴么?我这就给你擦!偿”   说罢,便用力吻住了她的唇,狠狠吸吮,将那鲜美的鸽子汤与她口中的芬芳一齐吃进肚子里。   湛蓝在他强势的掠夺里,发不出声音,只能深深锁着眉,真是他妈的混蛋啊,老子让你拿纸给我擦嘴,没让你用舌头。   眼角余光瞥见湛蓝要按呼叫器,靳明臻却也不过去夺,只研磨着她柔软的唇瓣,低低的浑厚的磁性感十足的男人声音独显暧昧,“好啊,把人都叫过来瞧瞧你如何勾引我的?”   嘴巴得以松懈,她便恶狠狠地说,“靳明臻,你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你侵犯我。”   “恩,也好,我不介意被人看到我侵犯你,那么你呢?”   男人低沉冷魅的声音传入湛蓝的耳里,撩起一股邪欲。   湛蓝咬了咬唇,这只秦兽啊,前不久,就在他生日那晚,明明说过不再强人所难的!   “靳明臻,你难道不记得你说过不会再勉强我了吗?”   “当然记得。可郎闫东那个流氓都能吻你,为什么我不行?”   他忽然离开她甘香的唇,沿着那鸽子汤流过的痕迹,火热的唇舌覆上,烫得湛蓝心头一颤,手掌也跟着紧了一下,从掌心里清晰的痛靳传来,而他越发投入望情地去亲吻舔肆他柔滑的肌肤,慢慢而下,怜惜渴望地抚爱过她的脖颈。   他的宽大的手掌募得罩住她,将她顺势压下,“湛蓝,这是,我对你的惩罚,知道么?”   “靳明臻,你敢?”   湛蓝压抑着的声音饱含痛苦,而他的按在她身上的手掌却更加肆意起来,隔着她单薄的衣服,任意妄为,“湛蓝,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靳明臻的声音浑厚有力,一如他此刻侵饭她的动作。   湛蓝心底又痛了一痛,紧紧咬着唇不作声。   她曾一直以为靳明臻是个温润的男人,其实不然,他跟郎闫东是同一类人,骨子里强势霸道,对女人有强烈的征服***,而且丝毫不容人抗拒。   他的脸从湛蓝身上微微抬起,眸光深邃,散出浓浓的晴浴,“湛蓝,这三年来,我太想你,没有一刻停止过。我来带你重温下三年前的时光,如何?”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记得那一晚将自己交付与他时,心甘情愿,他那绕指柔的柔情,让她愿意忍着初次的疼痛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此刻,他的手正一颗一颗地解开她胸前的扣子,如此的温柔,可她难以再心动,反而只觉羞辱与反感。   手掌又用力一握,五指扣进伤口之处,指尖感受到微微濡湿,她知道新包扎好的伤口破裂了,痛得她脖颈间薄汗涓涓,她一抬手,抓住他正给她解衣的手,猛地按下,顿时一股甜腻的腥味在两人鼻尖旋开。   “靳明臻,你究竟把我当成你的什么?前妻,情人,或者纯粹只是你发泄的工具?”   靳明臻沉默了一下,眉梢敛起,望着她一张凄白潋滟的脸,眸子越发的沉黑,如浓浓的墨汁在他的眸子里晕染而开,黑不见底,复杂深邃,让人无法妄自揣摩。   湛蓝一笑,便接着替他说下去,“难道说靳少你三年前恨不得我和孩子去死,好给你和闵敏让路,现在突然发现最爱的是我?”   当然,最爱的是你,唯一爱的是你,从始至今,从未变过。   为何你还不懂?   靳明臻唇角动了一动,湛蓝又笑意撩人道,“可惜晚了,你也看到了我有新的恋爱对象了,也许很快,我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所以,靳少,你还是自重一点为好!”   心头窒了一窒,恋爱的对象是指郎闫东吧?   她还真打算嫁给郎闫东呢?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可她一丝一毫不领情,反而打算嫁给别的男人?   这一切都在耻笑着他的等待与付出,他在这个女人活脱脱像一个跳梁小丑。   靳明臻深深地笑开,阴恻得能撕碎人心,“湛蓝,你想多了。男人想上一个女人,也可以无关情爱。”   不知怎的,他就这样说出了违心的话。   他的话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肺处,还不忘将这把匕首狠狠搅动,她呼吸窒了下,更为激狂地笑起来,也是,男人想上一个女人,若动了情,那叫晴浴,若只是单纯的生理需要,便只是浴望。   而他对她就是后一种。   她笑着笑着,猛地收住,“哦,原来是如今的秦湛蓝眼瞎了,便是谁想凌辱可以凌辱了?”   说着,湛蓝喉间一涩,抓着他的手背,愈发用力,只觉掌心与他手背之处越来越湿热,一双灰败的眸狠狠地攫住他的脸。   靳明臻只觉心中一刺,紧紧抿着唇。   “其实,你又何必为难我?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不是么?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朋友,如果你那方面有需要可以去找她,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满足你。如果她也不合适你口味,大不了,大马路上随便拉个女人过来,看你靳少这般姿色,肯定乐意好好伺候你。”   呵……这个狡黠的女人还真是能坏人心情。   萦绕在两人之间的血腥味越发浓烈,一下子就打破了暧昧,刺鼻而令人头疼。   他反握住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摊开她的掌心,白色的纱布已然被染成通红。   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让他碰她。   她对他的厌恶究竟有多深?   握着她血淋淋的手,心猛地一颤,金刚顿软,盯着她一张凄白潋滟的脸,心痛到无以复加,但却只能无奈地冷冷一笑,“湛蓝,你知道吗?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幅刚烈的姿态了。”   若没有爱,那便厌恶憎恨我吧,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你继续纠缠不清藕断丝连下去?   湛蓝唇角勾了一勾,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他究竟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心下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赌他看到她为他受的伤,他会不忍心,放她一次,于是他真的放过了她。   他从她身上起来,重新给她扣好纽扣。   按下床头的呼叫器,让人过来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倪欢以为是湛蓝受欺负了,急急忙忙奔过来,冲进病房,差点跟靳明臻撞了一个正着,她粗喘着气,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靳……靳……明臻,你是不是又欺负秦小姐了?”   ☆、225.225我买你回来是让你导盲的,不是叫你来非礼女人的(二)   靳明臻瞧也没多瞧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去,冷冰冰地命令道,“她手上伤口裂了,给她处理下,还有,今晚好好照顾她。撄”   走出房门时,又顿了下脚步,“我明天派人来接你。”   ——   第二天早上,江烨到医院把湛蓝接回了家。   靳茜看到湛蓝回家,欣喜万分,只是她一只手搭在江烨手臂上,进屋时走得极慢极慢。   她上前一瞧,只见她从自己身边慢慢走过,眸光黯淡,至始至终没往自己身上瞧一眼。   心中一惊,从身后拉住湛蓝的手。   湛蓝被人突然握住手,身子轻轻一颤,害怕地往江烨那边靠了一靠,问,“是谁?”   “嫂子,是我啊,我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了。你……你……怎么看不到了?”靳茜一出声,便觉自己喉咙微微沙哑,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里不起一丝波澜,靳茜的喉咙便更是哽痛,“我昨晚上才下飞机,怎么一回来,你的眼睛却看不到了?”   “出了点小车祸,脑袋上受了点小伤。”湛蓝又往自己后脑勺那里指了指,“医生说这里有个小血块,等血块消下去,我就能看见了,不过等几天的事。”   她说得轻轻松松的,好像失明的那个人不是她。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害怕,她也害怕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了,这辈子都要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偿。   为什么嫂子刚从牢里出来,老天还要让她眼睛看不见了?   她说得越是清淡,靳茜只觉心里却是发闷发苦。   靳茜握着湛蓝手臂的手猛地又紧了一紧,“嫂子,你告诉我是不是又是我二哥做的?你怎么好端端会出车祸呢?一定是我那个丧心病狂的二哥做的,是不是?嫂子,你告诉我,是不是?”   一旁的江烨脸色顿时黑了一黑,要是被靳总听到自家亲妹妹说他丧心病狂,指不定要宇宙爆发呢?   果真,这话还就真落进靳明臻耳朵里。   大门外一个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脸色笼罩一层阴郁的青黑,薄唇紧紧抿着,募得一扯,勾出冷硬逼仄的弧度,淡淡扫了湛蓝一眼,又看向自己的这个好弟弟,“我这个丧心病狂的二哥告诉你,不是我做的。”   靳茜的红唇也轻轻开阖了下,没想到还真被她哥听到他背地里这么说他,不过她又不怕他,再怎么说他二哥手段再狠辣,也不会对他这个亲妹妹怎么样。   靳茜重重“哼”了一声,“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肯定与你有脱不了什么干系。”   靳明臻登时有点哑口无言,没法反驳了,只怒视着这个三年不见却越发跋扈的妹妹,心中顾念她刚回国,也不知道其中前因后果,便压下了一口恶气,淡淡道,“茜茜啊,三年不见,你的翅膀真是越来越硬了。”好似在说,你翅膀要是再硬一点,我就将它折断。   这时,跟在靳明臻脚边的那只狗,见没人注意它,便“旺旺”地叫唤了两声。   大家把注意力放到这只狗身上,靳茜盯着那只毛发蓬松光亮的哈士奇,只觉奇怪的很,貌似他二哥最厌这些猫猫狗狗的,家里那只鳌拜也是因为小马驹生父养的,为了小马驹,才勉强领回家从小养在身边,怎么这又带了一只回家呢?   “过去。”   靳明臻冷冷地对狗说了一声,眸光朝湛蓝那边瞧去。   这只狗极聪明,知道主人说的是谁,高高一跃,猛地朝那个立在那里的女人猛地扑过去,两只爪子钳住了湛蓝细细的腰肢。   湛蓝受到这畜生猛然的攻击,吓得“啊”的一声尖叫,面色惨白。   江烨是离湛蓝最近的,狗往人身上扑,她本就拽着江烨的手臂,便本能得往江烨怀里扑了。   “色狗,滚开!”江烨厉声一喝,抬脚便要往这狗身上踹,但一想,似乎不好,这狗是老板带来的,有句俗话说的好,打狗也得看主人呢,他的脚落下,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下大门口的靳明臻。   靳明臻的脸色铁青,眸光如利剑,死死盯着他还有钻在他怀里的湛蓝,他的手就像被烫了下,搂在湛蓝肩头的手很自觉地放下,只轻轻说道,“秦小姐,莫怕,这狗机灵,不会伤人。”   湛蓝惊慌过度,怕得轻轻发颤,“快把这狗弄走。”   湛蓝本就怕狗,以前就被鳌拜吓过好几次,后来才慢慢习惯下来,这狗的吠声,她听得出不是鳌拜的,但同鳌拜一样十分有力,肯定是一只威武的大狗,又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她当然会害怕。   靳茜朝那只狗挥了挥粉拳,“你这只色狗,还不快把你爪子拿开,小心我揍不死你。”   那只哈士奇竖了竖耳朵,好不惬意地吐伸着舌头,一点也不怕靳茜的样子,狗爪子现在不抱湛蓝的腰了,悄悄往下移了下,移到了湛蓝的臀部上。   湛蓝心里憋屈,不带这么调.戏女人的吧,又不敢惹毛了它,只轻轻道,“茜茜,你快叫它走。”   抓狂啊,瞧这孟浪动作,真心是只色狗。   靳茜气得咬牙,骂骂咧咧嘀咕了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畜生。”   这明摆着骂得就是靳明臻啊,靳明臻被他弟弟这么一刺激,差点鼻孔要冒烟。   说着便用力揪住了这狗的耳朵,它突得眸子瞪圆,“旺”地一声,凶狠地眦着靳茜。   哈士奇是德国犬,凶悍地厉害,生怕被咬了,靳茜也急忙松开了手,转身便去找工具,“看我找到工具,不宰了你这条色狗。”   “蠢东西!”   这时,靳明臻大步走过来,抡起一脚,便用力踹在了狗的腰上。   “嗷呜……”一声,哈士奇一下子栽倒在了地板上,可见靳明臻刚刚那一脚有多劲猛。   它四条腿蜷在一起,瑟缩着直直发颤,两只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溜望着靳明臻。   听到狗的惨叫,湛蓝心里一揪,靳明臻残忍起来,把狗弄死也真有可能的,便替那狗求情道,“它只不过是只畜生,你可别真打死它。”   本来又要抬脚给这只狗来个教训,听得湛蓝为它求情,顿了下,脚掌落回地面,瞪了这狗一眼,声音凉凉的,“你这只蠢货,我买你回来是让你导盲的,不是叫你来非礼女人的。你要是再敢这样,今晚就用你来加菜。”   湛蓝心里微微一荡,原来这是靳明臻给她买的导盲犬。   靳茜恶狠狠望着地上这条死狗,还差点咬了她,于是同仇敌忾地说道,“好,哥,今晚就拿它来加菜,涮狗肉很不错,江烨你留下吃晚饭,待会我把爸妈也喊来,爸最喜欢吃狗肉了。”   难得这兄妹两人也会有站在同一阵线的时候。   江烨脸黑了一黑,这两人还不愧是亲兄妹,都有这么残忍的吃狗肉这一口。他闷声说了一句,“我不吃狗肉。”   一听要被宰了,哈士奇更加痛苦地“嗷呜,嗷呜……”叫得起劲。   湛蓝一直紧紧皱着眉,刚要开口说话,身子教什么一拉,拉离了江烨的怀抱,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沉声,“你这是趁着眼睛看不见吃江烨豆腐么,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一排冷汗华丽丽地滴下,脸上赫得绯红,她哪有吃江烨豆腐?   江烨那张俊脸也突然红了一下,他真想替自己辩解一句,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来女朋友?靳少,你这么冤枉我真的好吗?   那狗趴着身子,匍匐到湛蓝脚前,用它的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脚踝,像是在讨好她,要她跟主人求求情。   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会挣扎,哪怕是一条狗。   湛蓝慢慢弯下腰,朝脚边的那条狗摸去,看到湛蓝伸过来的手,这狗有灵性地又将脑袋凑过去给她摸,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湛蓝的手掌,湛蓝手心里被它挠得痒痒的,噗嗤一声笑了笑,“你这小畜生还真是会讨好人。以后你便乖乖跟着我,怎样?”   狗一听,便欢喜地舔得更有劲了。它本来就是想博湛蓝喜欢的,只是刚才动作过于激烈了。   靳明臻低头,正撞见她清明干净的笑容,不觉眉梢弯了下,果然买一条导盲犬回来是对的。   为了这条哈士奇,他还特地把家里的猛犬鳌拜给关了起来,鳌拜见到这条哈士奇非得把它撕裂不可。   募得,剑眉一敛,又想,自己这可真是犯贱,昨天才跟她拌过嘴,今天却又如此费尽心思讨好她?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的心?   ☆、226.226我就亲手送你上黄泉,去见你那死鬼儿子(一)   “嫂子,既然你这么喜欢它,那我就不吃它了。”   靳茜永远是一边倒的那种人,见湛蓝笑了,就把这狗刚刚要咬她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蹲下来,一跟她一起逗玩这狗。   这狗侥幸没死,便伴着湛蓝,几日下来,与她感情越来越好。   湛蓝给它取名叫“乐乐”,希望它不要像自己一样,要快快乐乐的。   —撄—   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午后的阳光温暖极了,照在她身上,快要融化她一颗冰冷的心。   阳台上的风不大,湛蓝靠着栏杆,惬意地享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温柔偿。   佣人在她身后唤了她一声,“二少奶奶,要不要我给您拿条披肩来?”   现在家里人不再有人叫她二少奶奶,而是秦小姐,这个佣人却是叫她二少奶奶。   “你是新来的?”   “是三年前来的,不过之前在别苑那边做活。”晓晓实话实说。   “哦。为何突然回大宅了?”湛蓝随意地问了一句。   晓晓咬了咬唇,老实地说道,“以前我在这里专门伺候闵小姐,但闵小姐她……她脾气很不好,不止经常骂我,还有一次拿热滚烫的牛奶烫伤了我的手。那次二少爷看到我被烫伤的手,就问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二少爷,让二少爷把我调去了别苑。现在闵小姐走了,又调我回来了。”   “恩。”湛蓝听着她说完,“去给我拿披肩吧。”   “好。”   许久,都没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湛蓝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二少奶奶,有件事我要跟您道歉。”   湛蓝狐疑,便听着她继续说下去,“上次闵小姐剪碎了您的衣服,还让我把碎衣服送去给您,让三小姐误带走了。后来三小姐到这里来闹事,把闵小姐的衣服给撕了,还踩坏了她好几个包,闵小姐逼着我让我骗二少爷,说根本没有剪您的衣服,是把完整的衣服送去给您的,是您故意挑事。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在二少爷面前,帮您澄清了这件事了。”   三年了,晓晓说完后,心里终于轻松了下来。   若这佣人不提起来,她还忘了闵敏又污蔑了她一次呢。   湛蓝笑了笑,“你叫什么?”   “二少奶奶,您可以叫我晓晓。”   “晓晓,谢谢你。”   湛蓝认真地说道,其实她也可以一直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不过最后还是替她澄清了,一个人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来害你,有时候却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帮你,对帮到她的人她自然应该道谢。   晓晓却不好意思了,明明是自己污蔑了她,她却跟自己道谢。   这位二少奶奶的确跟闵小姐不一样,她的宽容和大度,是闵小姐怎么比也比不来的,不会像闵小姐那样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骂她,反而她冤枉过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却能不计前嫌地原谅她,居然还跟她说“谢谢”。   “二少奶奶,你眼睛现在不好,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晓晓发自内心真诚地说,她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好啊。”湛蓝唇边展开舒缓清澈的笑,“那你再给我倒杯绿茶过来,要碧螺春。”   “好,好。”晓晓乐滋滋地跑开了。   晓晓拿了条宽大的披肩过来,给湛蓝披上,又匆匆下楼去泡茶。   一下楼就看见了闵小姐,她正在跟下人说着话。   晓晓有些纳闷,怎么闵小姐又回来了,不是说被二少爷赶到锦盛豪庭去了吗?因为她在三年前曾说出了实情,也算出卖过闵小姐,而闵小姐是个瑕疵必报的人,此刻她倒有点害怕起来。   闵敏一抬眼就看到了楼梯口的晓晓,看见这个死丫头,她便气得不打一出来,“你,过来。”   晓晓心一颤,慢慢地走过去,“闵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闵敏嘴边闪过一丝狞笑,手中突然一松,皮夹就掉在了脚边,她挑眉看了一下晓晓,“帮我把钱包捡起来。”   “是的,闵小姐。”晓晓恭恭敬敬地道,弯下腰去,替闵敏捡她故意掉下来的皮夹。   手刚触碰到皮夹,闵敏的电动按钮一按,轮子就从手背上滚了过去,那双二十出头小姑娘的手被车轮碾过的疼,让她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小声地道,“闵小姐,您踩在我的手了。”   闵敏鞋尖用力碾了一下,再挪开,笑着弯腰去拉起她,“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走过去,手还要往我轮椅下塞?”   她瞧着晓晓淤青破皮出了血的手,心里才算解气一些。   晓晓害怕地直发抖,微微颤着将捡起的皮夹递给她,呜咽着不敢掉泪,“闵小姐,对……对……不起,我……我没看到。”   从晓晓手里接过皮夹,她满意地勾唇笑笑,“秦小姐在楼上吗?”   晓晓拽了拽疼痛的手,抿抿唇,大气不敢出地轻声说,“是的。二少奶奶在阳台上。”   闵敏美眸中掠过狰恶的笑意,指示晓晓去找个男佣人来把她和轮椅都搬到了楼上,随后,又命男佣人离开。   ——   露天的阳台上,秦湛蓝撑着白色的扶杆背对着她。   她在后面望去,她一头柔顺的长发轻轻飞扬,肩头披着柔白的流苏披肩,大而长,软软的,很是安逸柔腻,随着她的长发轻轻飘荡,摆出轻柔的弧度。   整个人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与她浅粉色的裙摆互相映衬,看上去锦绣如画,好不惬意。   如今秦湛蓝倒是甚好,过得如此舒坦,而她天天独守空房,靳明臻连过来看一眼她的时间都没有,整日陪着这个瞎子。   她真是不知道,靳明瑧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她缓缓靠近,从背后看着她这般柔弱的背影,她真想将她用力推下去,好一了百了。   这么一想,她就动了这个邪念。   年代长久的白色围栏上有些落漆,可见上面一道道岁月的痕迹,如果是因为围栏年久失修,那么她这么摔下去也无可厚非了。   闵敏阴狠地笑了笑,眸子里尽是恶毒。   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过去,走得很小心,不让高跟鞋发出一点点声音。   她要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将她一推下去,让她死得一点挣扎也没有,再用最快的速度将围栏毁坏掉。   据她所知这里没安装摄像头,谁都不会看到,即便她死了,只能她将戏演得够逼真,她相信靳明臻一定会相信她。   正离开她三步之远,湛蓝忽然问,“晓晓,是你吗?”   自从陷入黑暗后,湛蓝的耳力就比以前好很多,上天很公平,给你关上一所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她的眼睛看不到,耳朵却是十分敏感,一点点细微的动静就能打扰到她。   闵敏顿了下脚步,暗自咬了咬牙,怎么被她给发现了。   湛蓝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晓晓一个下人,不会她问她话,都不理睬。   又分辨出踩在地砖上的是轻碎的高跟鞋响声,她可以确定来人是个女人。   “你是谁?”湛蓝转过头,精秀的眉蹙起来。   那人仍旧是不回答,心里又推测究竟会是谁,肯定不是家里的佣人,又可以轻易出入靳宅,对靳宅如此熟悉,那么就只有一人。   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假瘫!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说了出来,“闵敏,是不是?”   被认出来了,也不需要再掩藏了。   闵敏轻声笑了笑,那嘴角的笑容里隐藏了太多的诡异,“秦湛蓝,想不到你眼睛瞎了,还能猜出我是谁?”   “光是你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就能让我认出你。”湛蓝淡淡笑了下。   居然骂她令人作呕?   “秦湛蓝,你都瞎了,还敢这么嚣张?”闵敏恶狠狠地咬牙说道,“我让你没死在监狱里就是个错误,你知道吗?我真不该对你太仁慈!”   听到监狱两字,湛蓝身上就发毛。   难怪她刚入狱那会,经常受到欺负,经常遭到非人的折磨,她被监狱里的那些杀人犯、妓.女、吸毒犯毒打时,也鲜少有狱警帮她,她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原来真是她搞得鬼。   “不管在监狱里她们如何欺负我,我都不敢动死的念头。闵敏,你知道为何?因为我不敢死,我真是不敢就这么轻易死了,你说,没看到你遭报应之前,我怎么敢轻易闭上我这双眼?”   她不看着这个女人如何死的,她真是会死不瞑目。   居然敢诅咒她死?   闵敏的面部抽了一抽,越发狞狠,快步一上前,就抓住了她,把她用力按在了栏杆上,耳边传来女人阴狠如毒的声音,“竟然你这么好运,能躲过那么多次,那么我就亲手送你上黄泉,去见你那死鬼儿子!”   她飞快捂住了湛蓝的嘴,另一手要把她推下去,失明的湛蓝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呜呜地直叫,一双手死命地抓着栏杆,不让自己摔下去。   “你去死,秦湛蓝,你给我去死!”   身后突然一声急促狗吠,闵敏一惊,这吠声不是鳌拜的,这里还养了其他狗吗?   她是最怕狗的,跟鳌拜是熟络了,才不那么害怕。   闵敏往身后瞧了一眼,移动门那里一只高大的哈士奇,但是她都已经到这步了,尽管她怕狗,也不能收手了,她一定要把秦湛蓝推下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又咬了咬牙床,更用力地按着湛蓝的手臂,将她往下面推。   “呜呜……”湛蓝想发出喊声,但教闵敏捂紧了嘴,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她心里却在祈祷,乐乐快来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见自己的女主人被另一个女人捉着,好像很受痛苦的样子,乐乐立在那里又叫唤了几声,只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却不肯放手的样子。   它前面矫健的两条腿一跃,用最快的速度奔过去,迅速而有力量,前爪一下子就扑到了闵敏的肩上,闵敏吓了一大跳,“啊”的拼命尖叫。   这人凶恶,可这狗更凶残,狗嘴一张,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便是一口就往闵敏的肩膀上咬下去,撕裂她的衣服,牙齿扎进她的皮肉里,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块肉。   顿时,空气里弥散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紧接着,耳边充斥着闵敏刺耳的哭喊尖叫声,湛蓝知道,闵敏定是受伤了,她知道乐乐有多威武强悍,要是被它咬了一口,肯定不死也残了。   闵敏肩头剧痛,再也无法去伤害湛蓝,手往自己肩头上一按,好深的一个窟窿,伸到自己眼前一看,满手都是鲜血。   再回头看向那条恶犬,它也是满口血淋淋的,将她的衣服碎片和一块血肉衔在嘴里,咬着尾巴,瞪圆了眼睛看重她,那模样是要再咬上她一口才甘心。   她又一吓,往后退了一步,腿脚一软,便摔倒在了围栏旁。   听得“咚”的一声响,湛蓝知道闵敏昏倒了。   湛蓝缓了缓神,才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她用脚踢了踢前面肉团,叫了一声,“闵敏……”   ☆、227.227那个贱人竟这么狠毒,要把你推下楼?我弄不死她(二)   闵敏睁了睁眼皮,不行,她绝不能倒在这里,狗吠声已经惊动了靳宅里的人,她爬也得爬回到轮椅上去,否则无法圆这个弥天大谎!   不顾不管身上撕裂般的疼痛,闵敏咬着,拖动着自己的身体爬回了轮椅旁撄。   ——   闵敏睁了睁眼皮,不行,她绝不能倒在这里,狗吠声已经惊动了靳宅里的人,她爬也得爬回到轮椅上去,否则无法圆这个弥天大谎!   不顾不管身上撕裂般的疼痛,闵敏咬着,拖动着自己的身体爬回了轮椅旁。   ——   晓晓听到惨叫声,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快步过来,看到的却是这样鲜血淋漓的一幕,地上滴了一地的血,闵敏昏倒在了轮椅旁,肩头破了个大洞,少的组织和衣服却被狗叼着。   她也是吓得不轻,手一晃,“哐当”一声,茶杯翻到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她楞了楞,走到同样是面色惨白的湛蓝跟前,上前扶住了湛蓝,“二少奶奶,你没事吧?”   “她被乐乐咬伤了,是吗?”湛蓝握着晓晓的手微微发颤偿。   只觉手心里的一双手冷得好像覆了层冰雪,晓晓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女人,也吓得不轻,“恩,被乐乐咬在了肩膀上,流了好多血。二少奶奶,现在要怎么办?”   “快,叫人来,送她去医院。”   湛蓝镇静地说,要是闵敏死在这里,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靳明臻一定会叫她好看吧,三年前,她就早有领会,比起闵敏来,她在那个男人的心里是那么微不足道。   “好,好,我这就去叫人。三小姐在楼下,我去叫她。”晓晓皱了皱眉,转身就要下去,湛蓝拉了下她,“晓晓,你先扶我到椅子那里去。”她能说,她现在两腿发软么?   被扶着坐到了藤椅上,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微微放下,对晓晓说了句,“快去叫三小姐过来。”   她还真真的没想到,闵敏这个女人还真有胆子要把她推下去。   这里是三楼,被推下去,要是头着地肯定是必死无疑了,要是幸运点,也会成为个终身瘫痪。   她始终是小瞧了闵敏,这个女人啊,不但有心机,比以前更加心狠手辣。   “乐乐……”她喊了一声。   乐乐吐了嘴里的赃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舔了舔舌头。   湛蓝弯下腰,轻轻搂住了这条毛发光鲜的大狗,它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对它的感情又深了一分。   都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你对它好,它便会用生命来护你。   想必,乐乐就是对她这样。   “乐乐,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也犯了他的大忌,你咬伤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很有可能……会伤害你……不如,我送你走,好不好?”   说着,喉咙便一哽,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里,好疼,她如何能舍得它走?   乐乐许是从湛蓝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悲凉,它“呜呜”叫了几声,大舌头便往湛蓝脸上舔了两下。   靳茜匆匆忙忙到阳台上来,看到像尸体一样趴躺在地上的闵敏,肩头伤口很深,直淌血,她脸色亦是微微一变,又看向湛蓝,也见她脸上有些血,她急着道,“嫂子,你也受伤了吗?”   “我没事。你先把闵敏送进医院再说。”   靳茜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去碰这个恶心的女人,但深知,若是不送她去医院,湛蓝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二哥这一关,她们都过不了。   悻悻地走过去,趁着这女人昏死过去,恶意地踹了她一脚,再和晓晓一起架起她,送她去医院。   待靳茜转身要走时,湛蓝在背后叫住他,“等等,我也去。”   她怎么可以不去,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待会醒过来,在靳明臻面前,又会如何冤枉她?   和靳茜一起上来的李嫂过去扶湛蓝,乐乐也跟着她走。   湛蓝对乐乐说,“你留在这里。”又吩咐下去,待会让人给它清洗一下,要是让靳明臻回来看到它满口是血,指不定更加火大,拿它来加菜是极有可能的。   ——   一进医院,医生就给闵敏打了狂犬针,要不然就会染上狂犬病。   湛蓝坐在窗户前,夕阳金红的余晖映在了她的脸上,微微的暖,她觉得狂犬病这个病其实跟闵敏相配,那会她发起疯病来要弄死她时,跟狂犬还真是有七分像的。   门外步子声很急很快,不用去瞧,她就知道是靳明臻来了,而她的心也一寸一厘地揪下去。   除了他之外,她找不到还有谁如此关心闵敏了。   靳明瑧进来的时候,闵敏还没有醒。   听到门把旋动的声音,湛蓝双手紧紧握着,心里莫名抖得厉害,却用一双黯淡的眸子毫无畏惧地盯向门口进来之人。   对上她一张削瘦的脸,残阳似血将她脸上打得扑红,他瞥见她脸颊上几撇异常突兀的殷红,眸子里闪过异光,敛了敛眸,“湛蓝,你脸怎么伤了?”   湛蓝心下没有设防,轻轻一颤,没料到他进来第一句却是关心她的话,就像靳茜一瞧见她和躺在地上的闵敏,她会毫无疑问地关心她有没有受伤一样。   她设想过许多,他很有可能安慰闵敏,关心她的伤口,或者劈头盖脸指责她,质问她,为什么让乐乐伤了闵敏?   只是千想万想,她没想到,他会问一句——湛蓝,你脸怎么伤了?   自以为的了解,却从不是了解。   此刻,湛蓝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哑巴了,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靳明瑧的眉敛得更深了,他向来沉稳的步子都因为她脸上的伤而变得又急又乱。   大步朝她那里走过去,端起了她的脸来仔细检查她伤口,他接到靳茜电话时,只听说闵敏被狗咬伤了,没听闻她也受伤了啊。   湛蓝用手背蹭了蹭自己脸颊,稳着气息道,“让你白担心了一场,这应该是闵敏的血,不是我的。”   那会儿靳茜问她,她也并没在意,只匆匆随他们一道进医院了,后来也没擦掉,竟惹来他这么一句关心,倒是教人受宠若惊了。   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的关心,她还这么不领情!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紧了一紧,再用力甩开,只在她白希的下巴上留下两道深红的印子。   “说说看吧,怎么回事?狗怎么会咬伤了闵敏?”靳明瑧凝着湛蓝。   或许真该感谢闵敏醒得晚,好让她有了第一个发言权,这是今日在靳明瑧身上的第二件意料之外的事。这样好,让她有了主动出击的机会!   “肯定是闵敏先动手的,不然乐乐怎么会咬她呢?”靳茜替湛蓝先说道,又不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闵敏,“像她那种女人,被咬死也活该。”   反正她向来厌恶闵敏,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直肠子,便有什么说什么,她是真巴不得闵敏被狗咬死的,还得咬成一块块的,那种居心叵测的坏女人死了的话会让这个世界更美好的。   “没让你说。你插什么嘴?”   靳明瑧冷锐眸光淡瞥了靳茜一眼,又重新落回到湛蓝的脸上。   靳茜撇了撇小嘴,外带送了她哥一个大白眼。   “不正是靳茜说的那样么?”湛蓝勾唇,轻轻笑了一下,笑容融进温柔的夕阳里,甜美得醉人,她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一张潋滟的脸,对着靳明瑧说,“如果我说,她要将我从栏杆上推下去,你信么?如果我说,在我差点被她推下去之时,乐乐及时出现,从后面扑过来,咬伤了她,救了我的命,你信么?”   看不见他的脸,用呼吸也能感应到他脸上陡然变了的神情。   靳茜心尖儿一震,尖细着嗓门大吼道,“那个贱人竟这么狠毒,要把你推下楼?我弄不死她,我。”   看着靳茜撸了撸袖口,那样子还真有打算过去掐死闵敏的冲动,沉冷的声音在背后叫住她,“茜茜,你给我站住!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的法律,怎么做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哥,你没听到吗?你一直护着的那个狠毒女人要把嫂子推下楼啊,这次她没成功,那下次呢?今天嫂子是因为幸运逃过一劫,保不齐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嫂子现在眼睛都瞎看不见了,怎么斗得过她?”   靳茜愤愤地转身,嘶哑着嗓子冲靳明瑧大喊。   靳茜的声音几乎是振聋发聩,将床上的闵敏也给震醒了,她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臂一动,便牵扯到肩头伤口,痛苦地呻银了一声,“好痛……”   ---题外话---今天还有一更,写好传上来。   ☆、228.228闵敏,是不是要我取些消毒液来洒上去,你才肯现出形?   听到女人痛哼声,靳明瑧冷眸扫向她。   一抬眼就看到了靳明瑧一张俊朗的脸,闵敏感动地嘤嘤哭出声来,“明臻,我好痛……好痛……”   靳明瑧踱步走向她,看着这个女人虚伪的脸,反感地拧了下眉梢,“听说你要把湛蓝从楼上推下去,有这么回事么?”   “怎么可能?明臻,你也知道的,我的腿三年前就断了,怎么可能去推秦湛蓝?”她欲哭无泪地嗅了嗅鼻子,瞟了那个瞎子一眼,又开始编造起谎言来,“我有条项链落在了这里,本来是过来拿的。听晓晓说秦小姐在阳台上,我便顺道过去看看她眼睛好些了没。没想到她知是我来了,便放狗咬我。你瞧瞧,我这肩头被那狗撕了好大一块皮肉,鲜血淋漓的,我一瞧就晕过去了。”   她说着又耸了下肩,露出伤口,给靳明瑧看看她的伤到底有多重。   “伤的还真是挺严重的呢。偿”   靳明瑧轻描淡写一句,更多的是对这个女人的冷嘲热讽,他浑厚凌厉的目光要慢慢往下移了移,移到她的腿上,定格住。   湛蓝抖了下身上披肩,倒是越发觉得可笑,“闵小姐,如果真跟你说的一样,那我倒真该让我的乐乐再狠狠地多咬上你几口,最好是将你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给撕碎了。”   闵敏心里一凛,一想到那死狗那狠狠一口,她几乎都听到了锋利狗牙扎进她肩头肉里,撕咬下她血肉的声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要是再被那狗给咬在嘴上,她的嘴可真是要碎了,她不由地捂了捂嘴,嘴上都感觉到一种痛楚。   见得闵敏被这么一吓,脸又白下去一分。   这个女人的慌张落入靳明瑧的眸中,他的眸光又深了一深,如此看来,他还真是低估闵敏了,她这双腿想必是早就康复了吧?还真是藏得够深的呢!   火苗的因子在空气里“荜拨”蹿动作响,靳明瑧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不断地开开合合,发出单板的机械声。   许是察觉到靳明瑧会将怒火牵引到自己身上了,不等他先出声质问,她便淡淡开口,“靳明瑧,你既不信我,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先问我,你光听闵小姐一个人说得不就够了么?倒是浪费了我的口水了。”   靳茜看向湛蓝,只觉她的话让她心中又深深痛了下。   闵敏这个恶毒的坏女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嫂子,而他这个蠢货二哥总是毫不犹豫不问是非原由地就相信了闵敏。   她心中又气又恼,便大声斥道,“二哥,嫂子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闵敏先攻击嫂子,要把嫂子从楼上推下去,嫂子没办法才让乐乐咬人的。谁知道她那腿是真残还是假残呢?”   “什么?我要把秦小姐推下楼去?”闵敏泪水如滔滔黄河之水天上来之势一个劲地直流,故作愤慨地瞅向湛蓝,“秦小姐,你何苦这般冤枉我?在靳宅,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凶啊。   就算我的腿能走,我与你一般的单薄,又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将你从有围栏的楼上推下去呢?再说,就算是我真要把你推下去,你怎么不喊不叫,你只要一声高喊“救命”,宅子里这么多人定会上来救你。”   倒是被她这三两句话给抹灭过去了,只是一个人若有杀一个人,如此可怕的决心都有了,只要心够狠,又岂会没有推人下去的力气呢?   “明臻,你要是不信的话,你也可以问晓晓这些家里的佣人啊。问问他们事发当时可有听到什么叫喊声?”   靳明瑧剑眉一挑动,晓晓看了看靳明瑧晦暗不明的脸色。   她握了握手掌,不安地忘了身旁的湛蓝一眼,经历了上次那一场,她是真的不敢在二少爷面前说谎了,就是她有心帮二少奶奶也没办法啊。   她老实说道,“我端着茶杯上来时,并没有听到二少奶奶的呼喊声。倒是在楼梯口隐隐约约听到了乐乐在叫唤,那叫声很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二少奶奶真的出事了,要不然向来乖巧的乐乐也不会叫得要沸腾了。”   “晓晓,你是还为那次我烫伤了你,你怀恨于心吧,要不然怎么能没看到实情就胆敢在这里胡乱猜测呢?”   被闵敏这么一凶,晓晓便立马噤了声,低下了头去,咬了咬唇,不敢再吭声。   这便叫做死无对证。   闵敏眸子里一闪而过一道恶毒的光,秦湛蓝,要怪就怪你的证人是条不会说话的畜牲。而且,她也笃定,在她们两人中间,靳明瑧会选择相信她。   “那又是谁看到、听到嫂子指使她的狗来伤你了?闵敏,你休想随意说两句,就将事情糊弄过去。我二哥脑子不灵光,空有什么最强大脑的称号,我们的脑子可都清醒得很。”   靳茜捏了捏小拳头,狠狠瞪了靳明瑧一眼,要是二哥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湛蓝,她定得赤手空拳揍他不可,再怎么说她也是靳家的孙女,从小就有武术底子的。   闵敏暗自咬唇,她当时要将湛蓝推下去这个念头事出突然,她也考虑不周,湛蓝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指正她,也是一样。   脑子不灵光?   一个考了三年司法考试才拿到司法证的女人,居然有胆子侮辱他的智商?   靳明瑧的鼻孔里要喷火,眸光轻轻带过,他这个亲爱的妹妹,是个人蠢胆肥的货色啊!   “湛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话可说。”   湛蓝平静地冷冷地说,从他进来那刻起,她就料到了事情的结果,她必输无疑。   他倚着帝王一般的高高在上之姿,轻轻瞧了湛蓝一眼,闵敏则是在暗地里偷偷地勾了勾唇。   “明臻,那条狗咬了我,可是吃了我不少肉啊。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吃狗肉,可为了这条贱狗,我也要破一次例了。明臻,我今晚想吃狗肉火锅,好不好?还有啊,狗不教,人之过啊。是不是,明臻?”   闵敏一只白希的手缓缓伸出,拽住靳明瑧的外套的下摆,美眸娇润欲滴,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这个男人一定会答应闵敏吧?   可乐乐是她所珍贵的。   有东西之所以珍贵,并非因为它本身贵重稀少,也并非因为送与她之人,只因为在通天黑暗的寥寥数日里,陪伴着她的始终是那只狗。   偏偏湛蓝就是不信邪,偏偏会往枪口上的那种人,湛蓝咬牙执拗地说,“不行,靳明瑧,你们动我的狗,我决不答应。”   靳茜偷偷瞄了一眼二哥,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她隐隐觉得二哥会动怒,其实,要是只处理这只狗,已算他二哥也算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依着他以前偏袒闵敏那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处罚嫂子呢,可嫂子现在如此不依不饶的,将二哥的脾性给激出来,到时候可不止死一条狗那么简单了。   靳茜挨近了湛蓝,拉了拉湛蓝的袖口,好声好气地笑嘻嘻说道,“嫂子,不就是一条狗么?没了便没了,我再买了送给你,两条,好不好?”   午夜梦回,她每每不安地醒来,在床上一翻身,那只敏锐的狗也跟着醒来,轻轻“呜呜”地在她床畔叫唤几声,她便知道有一只狗在陪伴着她,就如一个永远会守护她的守卫兵,她也总算得了几日安稳睡眠的清闲日子。   只是,她与它之间平凡而厚重的那份感情,靳茜不懂,靳明瑧更不会懂。   湛蓝再一次将她的倔强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一拂开靳茜的手,固执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乐乐。你们谁都不能动它!”   见湛蓝真是急了,本来还想看看这些人的脑瓜子有多灵活呢?   不过就只会,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而已,女人啊,真是群可爱的女人……   他冷冷清清地捏住了闵敏的拽着他的手,像恶心的什么东西一样甩开。   “那条狗是我买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菜了?”他那双阴鸷的黑眸又戳向了闵敏的腿,为她轻柔的掀开了棉被,手轻轻摸了摸她的下肢,“闵敏,我也很想知道你这腿到底有没有好呢?”   说罢,他手中把玩着的点着的打火机,就这么不偏不巧的掉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靳茜看到也是不可置信地眼睛睁大,只有湛蓝看不见,但隐约闻到了什么焦味。   火苗燃蹿起来,闵敏看着自己腿间的小火苗,她吓得脸色顿时惨白。   原来靳明瑧从头至尾都不曾信任过她,也许,他一直在欣赏着她的丑态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   腿间的床褥已经烧着了,她更担心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她急忙去够被子想扑灭腿间的火,却被靳明瑧扼住双腕,男人眸光窒冷,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闵敏,是不是要我取些消毒液来洒上去,你才肯现出原形?”   ---题外话---今天万更毕,感谢大家一路久随。   ☆、229.229你连我的女人都不是,你还有什么资格拿你自己要挟我?   消毒液?   他指的是医用酒精吧?那东西一点即燃即爆,若他真的用那东西浇上她的腿,她的腿可就真毁了!   但,若承认的话,他们就会真以为是她推秦湛蓝下楼了。   又得必有失,她真是进退两难了。   而火势一点点变大,烫人的温度逼至腿上肌肤,痛得她打颤冒汗偿。   “晓晓,去拿一瓶乙醇消毒液过来。”   真金不怕火炼,我看你能忍到何时?靳明瑧双眸狠狠攫住闵敏,不温不淡地吩咐晓晓撄。   反正这里是他的医院,烧得大一点,又有什么事?   晓晓“嗯”了一声,就往门口走去。   靳茜机灵,一看要发生火灾的样子,带着湛蓝下床,“嫂子,我们先出去避一避吧,只怕这里会被烧毁。”   看来靳明瑧这次是动真格了,还真打算动用那种可怕的易燃物品了。   实在忍不住了,她尖叫痛吟一声,慌里慌张地跳下了那张起火的病床,裤腿上也有小火星子,她用手摁灭。   靳明瑧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种恶劣的方法揭穿她,让她出丑到极致,她愤愤对峙上靳明瑧那双无情寒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在场人,但凡能瞧得见的,都睁大了双眼。   “哟……闵小姐,你不是腿部经络断了吗?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啊?难道是受到高温刺激了,经络就自动复原了?”   靳茜掩着嘴笑话这个女人,闵敏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装啊,腿都好了,还继续装残?   晓晓瞪大了眼睛,实话说,闵小姐这演技能去奥斯卡领奖了吧?   听着靳茜这阴阳怪气的嘲讽声,湛蓝大致猜出了什么,闵敏的这场苦肉戏份算是到此结束了。   “闵小姐,纸包不住火,我想这个道理你现在终于懂了吧?”   湛蓝秀致的眉轻轻一扬,朝闵敏那边方向看去。   靳明瑧甩了闵敏的手,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被子,用被子压灭床褥上的小火苗。   空气中还浮着棉絮被烧焦的淡淡焦味,一切都这么令人作呕,靳明瑧看着闵敏那张比气味更令人作呕的脸孔。   一张拥有绝世美人脸孔的女人,怎么毒如蛇蝎?正如少时温季恒说的那样,闵敏哪能比得过闵柔?   他心中懊悔,年少时的自己也曾对这样一个女人有过一点点的好感,他又更替大哥悲哀,他心中的天使早已变了模样。   要是大哥知道她的种种行径,必定唏嘘心寒不已。   “闵敏,这就是你的原形么?”   无须他出声,他那一记冷嘲热讽的口气便能让她痛得万箭穿心。   “我是能走了,那又怎样?只是腿还没完全恢复,可以行动自如而已。我坐轮椅怎么了?犯法了吗?”   闵敏暗自提了一口气,冷静地看向四周几人。   “装残坐轮椅那是不犯法,不过,这杀人么?可就犯法啦。”靳茜冷哼一声,现在轮到她来发力还击了,继续说道,“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靳茜突然觉得学了这么多年的法律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可以打抱不平,为嫂子出一口恶气。   “是啊,这样一来,闵小姐,你也去尝尝入狱的滋味了。也许,运气好一点,也能像我这样只要坐三年牢就能出来的。到那时,闵小姐你可真真是人老珠黄了。”   湛蓝也是不冷不热地讽刺一句,一想到闵敏也会经历她的痛苦,她就觉得大快人心。在监狱里,她过的可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被那么多可怕的女囚欺负,这些都是拜他所赐啊。要是闵敏入狱了啊,她也一定会找些麻烦让她爽一爽。   听得靳茜说的这些,闵敏第一次觉得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她身子微微一颤,强自告诉自己别怕,他们拿不出证据来。   “这是个公正的讲究证据的法治社会,也不是随便你们几句话,就能告我坐牢呀。”   闵敏仰脸大笑,可那张笑脸愈发苍白,兴许,她自己也没有信心了,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湛蓝却明白她这越笑,就越是心虚。   门口,有人绅士的敲了敲门,一双狐狸似得的狭长双眸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这里挺热闹的嘛?”   一听声音便知是郎闫东来了。   湛蓝的微微发干的嘴角扬了一扬,落入靳明瑧的心里,让他堵得慌。   郎闫东一来,便教她如此欢喜么?   郎闫东走过闵敏身边时,瞧了一眼闵敏的腿,豪放笑言,“闵小姐终于能独立行走啦?真是可喜可贺啊。闵小姐今后要万万保重好自己的腿啊,别自己作死又给整残了。否则我和我的兄弟都会很苦恼的。”   他故意在“我的兄弟”上加重音量,那让闵敏眉心一跳,他这是指的祁砚吧?难道,他发现了她和祁砚之间的那些可耻秘密?   靳茜皱了皱眉,这个俊目飞扬的男人又是哪位?手里居然还捧了一束玫瑰百合,直接向湛蓝大步走去,“怎么站在这里,快坐下坐下。”   郎闫东扶着湛蓝,让她坐在床沿,将花递到了湛蓝鼻子下,旁若无人地与她轻说,“我给你带了花,来闻闻看,香不香?”   红白相间的鲜艳欲滴的花朵衬着湛蓝的脸色也红润不少,她听话又顺从地低首嗅了嗅花朵,浅浅的挽唇,“真香。东子,谢谢你来看我。”   她的手摸索过去,要去接下花,他温柔牵过她的手,将她的手带到花托上,“你要是喜欢呐,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其实呢,你大可以从靳宅搬出来,我会给你最贴心温暖的照顾,就像女人用的那个啥一样。”   那个啥,是卫生棉吧?   湛蓝被逗得一笑,眉梢眼里都是温婉缱绻的笑意,那是靳明瑧许久不曾见过的,他所有的付出,都抵不过这个男人的一束花吗?   这是怎样的一种痛?   所有的炽热真挚的情感就像付之东流了一般。   靳茜只觉二哥的脸色越来越黑,要是额头印个月亮,那与包黑炭简直无异,这个男人是二哥强劲的情敌啊。   又见二哥的手一紧,手背上青筋暴突,一抬手,便揽过了身边的闵敏,而他的手正好握住了闵敏受伤的肩头,闵敏痛得轻哼一声,他这是要做什么?   “闵敏,你的腿既然好了,何必瞒着我呢?非得让我用这样的手段逼你说真话,你这坏猫咪可一点也不老实。今晚,我可得为你好好庆祝一下。你不是说想吃刷狗肉吗?我们就拿那条咬伤你的狗给你加菜,怎样?”   都说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敢情靳明瑧这变脸的速度也不是盖的呀。   闵敏真不知道靳明瑧这是演的哪出,只怕他又是利用她来气秦湛蓝了吧?   但为何他虐秦湛蓝的时候,还要虐她呢?   肩头被他越捏越痛,有些红色液体也随之流出,但她也只能忍着,笑逐颜开道,“当然好啊。这冬天吃狗肉可是最滋补了,尤其对男人还有壮.阳的功效。”   女人言语间处处是暧昧和挑逗,像是暗示着吃过狗肉后的夜晚可以做些其他有益身心的活动一样。   “靳明瑧,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刚才还说不吃狗肉的!”   湛蓝忿懑地握了握花束,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怎么,那狗是我买的,我连做主的权力都没有了么?我突然改变想法,想吃狗肉了,你有意见?”   湛蓝秀美的眉扬得高高的,冷哼了一声,“哦,原来你也知道那狗是你买的,不过,你把它送给了我,便不再是你的了。更何况它也是一条生命,你怎么说杀就要杀,一点都不会不舍得?”   郎闫东拧了拧眉头,什么狗不狗的?   但从湛蓝语气里也听得出湛蓝很很舍不得那条狗被吃掉。   见她情绪有点激动,郎闫东握了下她手,“湛蓝,你别太激动,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   “它不仅是一条狗,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许是因为靳明瑧的出尔反尔,湛蓝心里气怒过盛,猛地一站起来,想要借此发泄一下,拂开郎闫东时,用力有些猛,郎闫东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也被她推开,身子往后晃了两步,撞向窗台上的一盆青墨色墨兰。   只听“哐当”一声碎响,装着墨兰的瓷盆碎裂成了一片一片。   那花盆落地之声让郎闫东震了一震,在他的映像里,湛蓝的脾性一直都很好,从不曾为什么动过气,这一怒,气势也未必会输给一个男人。   也可以证明,湛蓝是真重视那狗,真真的动怒了。   靳明瑧冷睿的眸子扫了一眼地上那残破的瓷瓣子,眉头又微微拧了下,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要吃掉乐乐时,湛蓝的心就如这瓷盆一样碎成了一瓣瓣。   湛蓝下了下狠劲,深深望向靳明瑧,“靳明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反复无常,如果真的那么心疼闵小姐,要有一个受了你的惩罚才能消你心头恨,那么请你高抬贵手,饶了那蠢钝的畜牲一命,有什么统统冲着我来。”之所以说她的乐乐是蠢钝的,只因它咬了不该咬的人。   她喉头一哽痛,“听说闵小姐肩上被它咬下了一块肉,称一称那肉分量,那便剜了我同等分量的一块肉赔她,如何?其实,我倒想那时就让她推下去得了,也省的我在这里扎人眼睛,也省的一大伙人在这里又为了一条狗而争论不休,太烦!”   靳明瑧望向站在窗前的湛蓝,西下夕阳阳光独好,柔煦的红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好似给她白腻脸颊施了一层微熏的脂粉色,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此刻的她,散发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再看进她一双眸子里,尽管眼神空洞无光,然,散出的凛凛严寒,却不容人小觑直视,他的心又是一刺,仔细详去,她黛眉轻拧,噙着太多意味,恼人乏累之意最深。   那红光越来越深,映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越烧越红,好似那光再红再热一点,她便能在顷刻间烧起,化为灰烟。   突得,他想过去抓住她,生怕她真化为一缕青烟,袅袅飞离他的视线。   而他的臂膀轻轻一震,却怎得也无法抬起。   他朝她手里看去,还是紧紧捏着郎闫东送她的鲜花。   气怒翻滚,心一狠,便冷道,“我主意已定,哪里容你几句疯言疯语就变?”这个笨女人真是疯了,还要剜一块肉偿还闵敏,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疯子!   靳明瑧的话似乎再一次敲棺定板,闵敏在靳明瑧看不见的视线里在偷偷的笑,即便暴露了自己的腿,让她这个受害者形象崩毁了,虽然得不到大众和靳明瑧的同情了,但因为郎闫东的出现,靳明瑧却恼火于秦湛蓝,要拿那天贱狗出气了。   这便是因爱生恨吧。   哈哈,还能让性子淡定的秦小姐湛蓝发这么大火,真是不可错过的好戏,想必那只畜生是她的心头肉,她不过是肩膀上少了一块肉,没她少了一块心头肉来得疼。   湛蓝抿了抿干涩的唇,抬手缓缓移向桌子,想够到桌上那杯水滋润下喉部。   一旁的晓晓看出湛蓝的意图,便将桌上杯子端到她手里。   湛蓝喝了口水润了下唇喉,猛地抬起手,将那玻璃杯狠狠地朝靳明瑧出声那边摔过去。   水洒起,溅了靳明瑧两只裤脚,玻璃渣子弹跳飞打在他腿、膝上,轻轻的刺痛。   “啊……”   闵敏慌骇得捂住了嘴,秦湛蓝竟敢拿杯子摔靳明瑧?   这三年来,她在靳明瑧面前也是规规矩矩,轻声细语的。   这世上还能有谁能这么不怕死地冲撞靳明瑧,除了秦湛蓝,真是找不到第二个。   既然他说她疯,那么她就疯给他看,反正都发狠了,便早就豁出去了,“靳明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的狗。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是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这是拿自己要挟他吧。   靳明瑧冷笑了一声,这样撒泼的秦湛蓝,他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是,他要强行动她碾碎她肚子里的孩子时,第二次,便是这次,靳明瑧心头狠狠抽了一下。   他大步上前,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下颚,抬高了她的头。   她的纤细修长地脖颈不得不高高扬起,就如一只绝不低头的傲然的天鹅,他的在她耳边响起的冷声如玻璃渣子狠狠划过她的耳膜。   “秦湛蓝,现在,你连我的女人都不是,你还有什么资格拿你自己要挟我?”   是啊,她是他妻子时,她的生死,他便不放在眼里,如今她顶多算他的前妻,他更不放在眼里了。   募得,湛蓝扬眉浅笑,“我入不了你的眼,我的狗也自然更入不了你的眼了。我以前以为你是世上最温柔的男人,可我错了,你却是个比残狼虎豹还没人性的,正如我入狱时已有了身孕,我让冯冉冉满世界去找你,只求你让我出狱把孩子平安生下就好,只是……你都不曾给过我这样的机会……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淋漓的他在我面前死去,连哭都不曾哭闹过一声……是啊,他在一个女囚的肚子里,又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下,怎会健康?一出生,便注定是个死胎。”   湛蓝轻轻一阖眼,想要将那些伤痛掩去,又缓缓睁开……   眼皮底下的女人纤密的羽睫微微一颤,他的心也随着震颤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也轻轻一松。   她掀起眼皮,眸光微润,像一滴雨水灌入他愤怒地焚起的心底,卷起一股惊天动地般莫名的湿意。   那孩子一生下来,便不曾啼哭过,那话中的辛酸好似硫酸直直地泼进他的心窝里,将他的心腐蚀焚焦,有一种痛难以言喻。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还是一个长成人形的孩子,骨子里流着他的血液,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当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地球的另一边挣扎在生死的边缘线。   小蓝子,不过我不去救你,是我无能为力。我不让你生孩子,也是因为很可能救不了。   湛蓝手一抬,飞快揩去眼角泪渍,明明不想在他面前哭,明明告诉过自己要坚强,只是一提及那心底最深处的伤,她便怎么也忍不住,他不知道的是,乐乐,也是她的一份寄托,就像汤圆一样,她是把他们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疼的,她要寄托出她那个苦命的孩子未曾得到过的爱。   湛蓝用拭去眼泪的手,触碰到靳明瑧的脸颊,轻轻捧住,她的声音沙哑到极致,“靳明瑧,其实我真不知……我以前爱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曾对我的那些好……我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只剩、只剩……你对我的残忍、伤害、掠夺……你将我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一切都夺走了……”   包括她最美的青黛韶华……   他们都太矜持,那“爱”字却从不曾说,如今提及,只是在反问爱上了他的什么?   那么,她是不准备继续了么?   “是不是,夺走我的命你才真的甘心?”   最后一句,她说的轻如细蚊,好似呢喃,又像是轻叹……   不知是谁心坎上一深,捏住她细颚的手猛地一颤,跌在了自己身侧。   她手掌轻轻研磨在他脸颊上,掌心那道蜿蜒丑陋如蜈蚣般的刀痕已结了厚厚的痂,有些突兀,斯磨在他面孔上,那轻煽而过的麻疼一下一下蔓进心里。   她又轻轻摇了摇头,抚摸他脸颊的手慢慢搁下,想是他主意已定,她说再多都是无用功。   鼻尖叠荡过她微微凝重的叹气声,仿佛像是在说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突然,他很害怕她会生累生厌,不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他手臂一动,便轻轻揽住了她微微战栗的肩,“小蓝子……”   又不知是谁那一声唤得生生哽咽了喉咙,就如一根针钻破了他的喉一般得痛。   他嘶哑着嗓子,喃喃再诉一遍,“小蓝子,再也不要再我面前提死这个字。”因为我真的承受不住。   我什么都不怕,就是害怕你会不在我身边,会飞去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或者去另外一个我无法抵达的世界。   ☆、230.230二哥什么时候有菩萨心肠了,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嫂子受伤   “你抱我做什么?是因为愧疚么?还是……同情?”湛蓝淡淡道。   靳明瑧薄薄的唇瓣轻轻蠕动着,喉头涩痛,竟难以说出一个字。   她这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到下的可能,他怎能不抱住她?   “你如果还有一点点愧疚之心,或者同情我,那就答应我,不要碰我的乐乐,好不好?”如果委曲求全,如果柔弱无依,如果低声下气,能换乐乐一条命,那也值了。   靳茜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他第一次看到了二哥如此迷离悲戚的眸光,这是在他这个内敛沉重隐藏得极深的二哥身上不曾见过的偿。   她的眉紧了一紧,捏了下拳,说道,“二哥,你便答应了嫂子吧,饶了那可怜的狗吧。你真忍心嫂子再失去什么吗?”   郎闫东实在看不过去,豁出去了一般,拳头一捏,那气势俨然是要跟靳明瑧干架的样子,“靳明瑧,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为了闵敏这烂婊这么欺负湛蓝?不就是一只狗吗?吃了它,你们俩能升天是不是?撄”   郎闫东想好了,要是靳明瑧再不松口,他就用拳头招呼他了,这么当着他这个未来老公的面,把他的女人抱在怀里是几个意思?   闵敏在一旁恨恨咬牙,见得靳明瑧与秦湛蓝这一幕,倒真真是真情流露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么靳明瑧,你置她于何地?   “明臻……既然那只狗是秦小姐的宝贝,就别宰了它了,我这伤……反正过两天会好的。”   她的声音里真是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委屈,表面上是设身处地为湛蓝考虑,要让靳明瑧饶了那只狗,实则是在说她的伤是白伤了,也活该挨咬。   靳明瑧回头顾了闵敏一眼,只见她脸色煞白,眉梢处处处勾画着煽情的委屈、无奈……   要不是闵敏是个女人,否则他必狠狠抽她个大嘴巴子,她居然现在还不知错,能用自己的咬伤做文章,她那可是要把湛蓝推下楼啊,杀人是不是该偿命呢?   搂住湛蓝肩膀上的手稍稍动了下,湛蓝以为他在犹豫,他在动摇了吧,想必他偏向那个女人的可能性来得大,那么他又何必这般厚颜无耻地抱着她,他该去抱他的心上人才是!   “终究,你舍不得伤她的心。”所有只能伤她的心了。   她一咬牙,她便甩手用力推开他,这下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的。   靳明瑧措手不及地跌退了好几步,而湛蓝也被这股力反推出去,脚绊到了身后的椅子,身子不稳便要摔倒在地上。   靳明瑧回眸时,见湛蓝快跌倒,他手疾眼快地扑过去,距离有些远,尽管他动作凌厉迅猛,也是拉不到她手臂了,干脆一个滑步,往地上一跪过去,便将她接在了怀里。   在另一边的郎闫东脚步也动了动,显然他离湛蓝更远一些,速度也不及靳明瑧,反应虽灵敏,但还是被靳明瑧抢了先,只怔怔看着靳明瑧以最快的速度潇洒地跪在了地上,用手圈住了湛蓝。   湛蓝差点跌倒,面发微微发白,轻轻在他怀里喘着气。   生怕被郎闫东那个家伙后来者居上,靳明瑧赶忙递了个眼色给晓晓,示意她过来。   晓晓本来就迟钝,有些手忙脚乱地过去扶湛蓝,“二少奶奶,你没事吧?”   湛蓝摇了摇头,没想到刚刚那一下差点让自己摔倒,心里叹了声,眼瞎可真是不好。   靳明瑧也没有强硬地不肯放手,手臂托着怀里的女人,推到晓晓那里。   晓晓走进时发现靳明瑧额上滚下了好几颗豆大的汗珠,心中有些疑惑,二少爷向来身手好,只是接住了二少奶奶,应该不会累成这样吧。   在靳明瑧斜对面的靳茜却是看得清楚,就在二哥跪倒之处有几片碎瓷,二哥什么时候有菩萨心肠或是雷锋精神了,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嫂子受伤了?   靳明瑧撑着手边那张椅子缓缓起身,晓晓向前看去之时,只见他膝盖、腿上扎了好几片瓷瓣子,尖尖的、锐锐的就那么插在了二少爷的皮肉里,难怪刚才看到二少爷额头渗汗,原来那不是累的,是疼的。   “二少爷,你的……”晓晓苦着一张小脸,要说出口,却被靳明瑧狠狠瞪了一下眼,将她的话逼回了肚子里。   晓晓想,是二少爷不想二少奶奶听见了担心吧,她一个下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便闭了闭口,不说话。   晓晓看着靳明瑧弯了弯腰,飞快拔出钉在皮肉里的碎瓷片,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白瓷上扎得很深,一拔出,昂贵西裤上就破了几个小洞,血渗出,看不出是红色,一圈圈,只将深色的裤子染得更深。   晓晓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前膝那里是皮包骨头,没有肉和厚厚的脂肪层,那尖锐的瓷片扎进去,再拔出,得有多疼啊。   又看靳明瑧轻轻弹了指尖那几枚沾了鲜血的白瓷,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刚刚受伤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晓晓是个淳朴的农村丫头,也没谈过恋爱,更不懂他们之间的这些复杂情感,二少爷一向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一会儿宠二少奶奶一会儿又是气二少奶奶,但她总觉得二少爷是爱惜二少奶奶的,否则怎么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二少奶奶受伤呢?   靳茜也盯了盯轻滚到地上的碎片,再看了看二哥,如今,他倒是越发看不清他二哥心里在想什么了。   靳茜正猜度着,猛地,二哥的眸光朝他挥过来,她看到二哥的眸光敛得极深极深,声音已经回复到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带湛蓝去做个脑CT,做完后,就回家。”   湛蓝怔了怔,似乎想起前几天在第三人民医院看眼睛时,那边的医生嘱咐三天后再做脑CT的,她都险些把这事给忘了,反而他记在心上。   靳茜“嗯”了一声,便过去扶湛蓝,和湛蓝一起出去。   待他们出门时,靳明瑧又吩咐了一声,“带那爱咬人的那只狗也去打一针,省的让它以后误伤了人。”   湛蓝跨出门的脚步滞了一滞,原以为他是不会松口的,他竟真的饶了乐乐,心里募得喜了一喜,唇角轻轻一勾,看来,她这一仗又胜了,想想身后的闵敏应该是多么逍魂的一张痛哭流涕的嘴脸,唇角就更高地往上扬。   果然对付靳明瑧需要一点手段,看来他那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还是更喜欢弱小的女人,强大的男人自然会同情弱小,保护弱质女流了,靳明瑧也肯定属于那一类。   只是装强大难,装弱小么,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么?谁不会呢?以前啊她就是以柔软见长的小女人,任谁都见了怜惜。   在背后看着湛蓝随着靳茜走出去,郎闫东也黏上去,“湛蓝,我陪着你一起去。”于他来说,这是个好时机,姓靳的滚蛋了,是他好好表现的机会到了。   靳明瑧看着狗皮膏药似得的郎闫东,知道他对湛蓝动的什么心思,他也想陪在湛蓝左右,可他瞧了瞧自己这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晓晓又偷偷看了屋内的二少爷一眼,这才将门轻轻带上。   安静下来的病房内,靳明瑧缓缓地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抚了抚额,眉眼间流转出淡淡的疲倦来。   闵敏眸含浅泪,望向靳明瑧,只觉这个男人她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他已经彻底变了,心底只怕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她。   他裤管上的水渍仍在,而西裤上三、四个难看的小洞,洞周围一圈濡湿的痕迹,她知道那是血渍,他竟然为秦湛蓝那个女人流了血,他都不曾为她流过血。   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真是难得的狼狈,毁了那个向来衣冠楚楚、临风玉树形象的靳明瑧。   闵敏心里一拧,更痛更恨,秦湛蓝啊秦湛蓝啊这个女人果然留不得,她会毁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明臻,我不怪你,真的,秦小姐眼盲,需要一条狗陪她解解闷。”   她心底明明愤慨到极致,她都被伤成了这样,他竟然可以无动于衷,不止饶了秦湛蓝,还饶过了那只恶狗,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揭发了她这可以行走的两条腿,然,她还是必须按压住那些愤怒,她连像秦湛蓝那样随意发一通怒火的资本都没有,现在的她,有的只有伪装与掩藏,还有眼泪与大度。   “闭上你的嘴,滚出去!记住,别再出现在我和湛蓝的面前!”   他闭着目,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凌乱死寂的病房中,听不出有任何情感。   ---题外话---还有一更,晚上传。   ☆、231.232闵敏,滚字,还需我再说一遍么?   “闭上你的嘴,滚出去!记住,别再出现在我和湛蓝面前!”   他闭着目,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凌乱死寂的病房中,听不出有任何情感。   男人的声音压抑在闵敏心头,让她心口突突的跳得厉害,似乎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恶劣到她心脏缩绞得疼。   她在这里,他眼睛都闭起来了,是太累了,还是连她一眼都不想看?   靳明瑧沉眉闭目,他坐的位置是刚刚湛蓝坐过的,从身后射过来的落日之光仍暖暖的,周边空气里仍涤荡着湛蓝身上的气味,那种恬淡清甜的奶香,让他心尖舒畅撄。   “明臻,你不会相信秦小姐说的,我会推她下楼吧?我只是隐瞒了我的腿而已,但杀人犯法的事,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有胆子做得出来?”   闵敏咬了咬牙,又轻轻抽泣起来,想要打破这种压抑死人的沉寂偿。   然而,靳明瑧似乎在冥想着什么,仍旧未理会那个哭声惨然的女人。   闵敏见靳明瑧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更急更怕,心一狠,就用力掐了下肩膀处的伤口,有鲜血从绷带处涓涓溢出,她强忍着痛楚,缓缓走向那个男人。   靳明瑧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却是看见闵敏摇摇晃晃地搂着肩膀向自己走过来,肩膀上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流到手指处滴下来。   她见靳明瑧睁开眼来,脚下故意一软,借着自己体虚,便要跌进他的怀里。   他的眉梢募得一拧,碰都不愿碰这个女人一下,更何况被这个女人砸到,迅速起身,让她扑了个空,重重摔在了空荡硬邦的椅子上。   受伤的地方磕碰在椅角处,更是吃痛,痛得她惨叫一声,面色更为惨白。   靳明瑧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女人,为何一个人能变得这么恶毒?还是说她从小就恶毒,只是伪装的好而已?   他收了收眉梢,“闵敏,你这是何苦?滚字,还需我再说一遍么?”   “明臻,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的腿的确是被毁了,是我每天坚持针灸疗法,为自己扎针,不断的做康复训练,两个月前才恢复一点知觉,我一直没说,只是想等走得利落了再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我是真的没有要把秦湛蓝推下楼啊,你怎么能不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那……我宁愿……死了算了。”   闵敏那双美丽动人的眸子,里面盛着一汪泓泉,不断地往下淌,他以前就告诉过她,她的眼泪对他不奏效!   反感厌倦慢慢加重,令男人的眉心越拧越深。   “死?许晴至少有自杀的勇气,但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只怕连去死的勇气也没有吧?”   他的口气如此轻蔑薄凉,她心里苦郁一笑,利用她时,将她捧为至宝,他的挚爱回来,他便将她弃为敝履。   男人啊,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负心”?   她嘤咛着说,“明臻,你以为我想变得和许晴一样?你不知我以前最不屑的就是成为像许晴、像秦湛蓝一样哭哭啼啼的柔弱的女人吗?但我为了你,把我的性格都改变了,明臻,我爱了你这么久,你就不能分一点爱给我吗?哪怕一点点。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绝不会比秦湛蓝的少,哪怕为你付出这条命,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我不想听你那些废话,从许晴那里我就听腻了,许晴在做错事后也懂反省,也会觉得再也没有颜面见我而出国。你呢?为了你所谓的爱,你不择手段,你这样的爱,谁能要的起?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我真的一无所知,这次,是你第一次对湛蓝下手么?”   闵敏越发不安,紧张得唇瓣微颤。   三年前的案子倒不是这么容易查出来的,如果他能查到一些,想必一定是货车那件事。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口口声声说没这个胆子么?那湛蓝差点被货车撞死,难道不是你的老相好祁砚安排的?”   闵敏身子登时一僵,果然还是被他查到了。   “闵敏,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些,再严密,也会出破绽。当真偷一辆货车,派人去撞湛蓝,事后再把货车开到郊外焚的一干二净,我就查不到?你和祁砚在锦盛豪庭夜夜厮混,我就不知道?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一个女人的忠贞都守不住?一边和别的男人上床,一边又想爬上我的床,闵敏,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有多让人瞧得起?说句难听的,要你这样的女人,和要一个洗浴房的小姐有何差别?”   要不是那个开货车的人被祁砚送到国外去了,现在他会送这对狗男女进监狱!   也许,除了三年前的案子,这个男人对她所做的坏事,都知道了?   即便把身体给了祁砚,也只是从中谋利而已,想要祁砚帮他对付秦湛蓝而已,她的心一直向着他啊。   他又怎么能把她比作洗浴中心的小姐呢?他怎么可以?她可是闵家堂堂闵二小姐呀。   这时,门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是江烨和小马驹。   又是教闵敏猛然一震,小马驹他……会不会全听到了?   从孩子那双震惊的黑眸中,她隐约有一种感知,他一定是听到了。   此刻,闵敏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灭顶之灾,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   门是小马驹拧开的,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趴在椅子上颓丧可怜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他的妈妈除了和那个坏叔叔在一起之外,还做了这么多可怕的事,一个人怎么可以可怕到去杀人呢?   江烨有些无奈地睇了眼靳明瑧,他刚才是想把孩子带走的,可是小马驹这孩子脾气拧,非得留下来听完。   “爸爸,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马驹无力地抬起自己的小手,指了指地上那个女人。   一时间,靳明瑧不知道该说什么,承认,还是继续编造谎言欺骗下去?   若选择欺骗,将来他知道一切后,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九岁的年纪,不大也不算小了,是该坦白一切的时候了。   他忍着腿上疼痛,朝小马驹缓缓走过去,经过闵敏身边时,她一把拽住他的裤腿,仰起脸,泪眸中视线模糊,凄苦地祈求着靳明瑧,求他别把这一切告诉孩子,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闵敏,结束了。”   他长腿往前一迈,闵敏抓也抓不去,瘫倒在地。   靳明瑧蹲下身子,握住一米多高男孩的肩膀,“小马驹,原谅爸爸和大家对你撒了谎,你的亲生妈妈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闵敏,她根本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是闵敏的双胞胎姐姐,她叫做闵柔。除了眉角的那颗小痣,她和闵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见得男孩眉心越拢越紧,靳明瑧心中也是难受,“要接受这一切会是个很艰难痛苦的过程,但你再长大一点,会理解爸爸的。别再去计较闵敏做了什么,爸爸最希望的你能快乐健康的长大。”   小马驹小小的鼻腔一鼓一鼓的,眉心死死拧着,又看了闵敏和爸爸一眼,愤怒地吼了一声,“你们都是坏蛋!”   转身就跑,靳明瑧示意江烨去追,刚一踏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女人,只觉得胸膛口软软的,像是撞上了奶牛一样,耳边自带音效——“哞”的一声。   “要死啊?你往哪撞呢?”   冯冉冉退后几步,抱着自己被撞疼的胸口,眼睛紧紧瞅着江烨,被她那么盯着,不觉得江烨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抹了辣椒水一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仅脸上抹了辣椒水,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眼看小马驹就要跑远了,不能再跟这个女人墨迹了,可越想说快一点,嘴巴就越不听使唤,把好好的一句话说成了以下这样——“我……我……下、下次跟你赔、赔、赔……”罪那个字就是说不出来。   “小结巴,我知道了知道了。等你说完,靳明瑧那儿子要不见踪影了。”   冯冉冉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他无非就是会说什么赔礼赔罪吧。   纳尼?小结巴?   江烨叹了口气,快步追小马驹去了,要是把小马驹跟丢了,或者让小马驹出了什么意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呢。   冯冉冉听说湛蓝出事了,来这里看湛蓝的,不曾想会撞上一只小结巴,可又想了一下,不对啊,她是听过靳明瑧的助理讲话的,以前好像也不结巴呀,怎么撞了她以下就变成结巴了?敢情她的匈脯还能把他的声带撞坏吗?   她一个激灵,走进去,看到这一地的狼藉,地上还躺着一个惨兮兮的女人。   “闵小姐,你躺在那,又是打算演哪出苦情戏啊?”   ☆、232.232靳明瑧他有什么能力保护你?跟我走吧(一)   冯冉冉叉腰瞪看着地上的女人,闵敏那副样子简直就像就像个弃妇。   一想到闵敏这个臭三八以前欺负湛蓝的时候,就让人气得牙痒痒,她从来不是一个拜高踩低的人,但对于闵敏,她还是要破例一次的,于是一个劲的发挥她的毒舌本领,尽情地落井下石。   “哎……你爸妈没告诉过你,抢别人东西早晚会有报应的么?看吧,时辰到了吧。你别瞪我呀,是不是想我给你拍照留个纪念?别紧张,像我这种摄影大师用手机拍照的技术也是很高的,放心,你这么美腻,姿势也这么撩人,不需要美图秀秀也很好看。”   冯冉冉向来是个行动派,点开手机照相功能给了闵敏一个连拍。她心想啊,待会给湛蓝看,那是怎么一个大快人心啊。   可,这么一想,眉头便拧了起来,湛蓝的眼睛看不到了呀。   都怪这个该死的靳明瑧,湛蓝跟这两人在一块准没好事偿。   这俩就是瘟神附体啊!   看向那个男瘟神,还是颇为不爽地动了动嘴皮子,“湛蓝呢,怎么不在这?”   “她去做脑CT了,快回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在这里等下她。”冯冉冉进去,再扫了一扫地上的女人,“我说,你这只落败的野狐狸怎么还不快点夹着尾巴逃呢?你赖在这,靳二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啊?”   闵敏暗暗咬牙,今天,她可算是输得彻底,不过,这笔账,她早晚会还给他们,她用满是血迹的手背擦了下被泪水打湿的脸,扶着椅子一点点站起。   冯冉冉显然又大吃一惊,这个女人居然能站起来,她的腿不是断了吗?   但立马又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呀,肯定是伪装的。   还敢装?看她怎么剥开她狐狸精的皮。   她握着手机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下,换成了录像按钮,偷.拍什么的可是她的老本行,这项技能她玩转得6666……   闵敏恨恨睇了靳明瑧一眼,眼中划过一丝奸笑,“你给我记住,靳明瑧,你不要我,你早晚会后悔。”   “抱歉,后悔两个字,我到现在还不会写。”他薄唇一抿,扯开,冷淡道,“还有,锦盛豪庭的那幢别墅,虽然被你住脏了,但我也不想继续被你这样污染下去。你不是喜欢做慈善吗?我就效仿下你,卖了把钱捐给灾区儿童。”   真是好狠的男人,剥夺了她的儿子,她的一切,还把唯一一套送给她的房子都收回!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了,觉得靳明瑧是个温柔的男人。   “区区一幢房子而已,你要就还给你好了。你以为闵敏真在乎你那一栋别墅,我这几年做慈善事业,圈了不少基金会的钱,现在的我,不需要靠你,也物质上也可以过得很好。”   看着闵敏神气活现地甩头离开,冯冉冉偷偷的笑,她还以为这只狐狸精能有多聪明,临走还要给自己挖一个坑,这个坑还特别的深,一不小心就会把她自己给活埋了。   所谓的慈善达人圈基金会的钱,如果让大众们知道了会怎样?   冯冉冉真觉得幸运,来一趟医院,还能捡到一个独家新闻,收起手机,学着金星姐姐比划了一记“完美”。   ——   外面有了动静,是郎爷带着浓重京腔的口音。   怎么老板来的速度这么快?   她挺狗腿的去献殷勤,一看到湛蓝那张病怏怏的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脸,她心中一疼,便把她抱在了怀里,“你丫的把我吓死了,怎么又出事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   反倒成了湛蓝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冯冉冉一撇鼻子,在湛蓝肩膀上轻轻擂了一拳,“你要是再敢给我出事,我可跟你没完。好在你是我老板暗恋的对象,像我这样动不动就翘班来医院,我一个月全勤准没。”   郎闫东打岔,“你老板我不是暗恋,这是赤果果的明恋。”   几人又热闹地笑起来,靳茜的脸色不太好,虽然二哥对湛蓝还是不够好,但她还是希望二哥能和湛蓝复合的。   靳茜没好眼色地白了一记郎闫东,“不是任何半路插进来的妖怪,都配暗恋或者明恋我嫂子。”   冯冉冉拉了拉靳茜,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瞧这靳家三小姐那纯真样,简直跟她当年一模一样,可不就是惹毛了郎闫东这只泼猴,被整的不要不要的。   靳茜不买账,用鼻孔对郎闫东哼了一声,“切,什么货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靳茜那眼神满是一种大小姐的骄横气,不把人放在眼里。曾经,秦湛蓝也用类似的眼神看过他,让他微恼得太阳穴跳了跳。   当然,除了郎闫东外,靳明瑧脸上也写满了三个大字——不愉快。   他的老婆,那是谁都能恋的吗?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湛蓝无奈地在心底叹气,这个个都是冤家,不能聚在一起,一聚头,就得斗起来。   倒是湛蓝及时打了个圆场,握了握靳茜的手,“茜茜,你也照顾我一天了,够忙活的了。你回家休息吧,这里有冉冉就够了。”   “嫂子,我不累,我再陪你一会,等拿了X片,我们一块回去。”靳茜亲昵地挽住了湛蓝的胳膊,把她从郎闫东那里拉过来一点。   靳明瑧暗暗给使了个称赞的眼色,不愧是他的妹妹,最懂他的心。   郎闫东却是不满意了,一把拽住了湛蓝的手,“湛蓝,靳家你还呆得下去吗?靳明瑧他有什么能力保护你,给你安全感?跟我走吧,我定不会委屈了你。”   湛蓝刚想开口说话,靳明瑧一拧眉目,不顾腿上疼痛,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前。   靳茜看二哥这强劲而来的气势,吓得身子一颤,松开了湛蓝的胳膊。   湛蓝那条垂落下来的胳膊被靳明瑧接住,紧紧抓住,狠辣的眸光对峙上郎闫东,“郎爷,你在岚城好歹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这么明目张胆抢人老婆,也不是多光彩的事,不是?”   “靳少,这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你老婆?有什么能证明秦湛蓝她是你老婆?是她脸上写着,还是你脸上写着?”   倒是为难了湛蓝,像个肉夹馍的那块肉一样被两块皮子给夹在了中间。   湛蓝黛眉一蹙,“靳明瑧,你弄痛我了,撒手。”   靳明瑧一怔,凭什么他先放手?再一看郎闫东那得意的小眼神,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靳明瑧心中愈加不快,小孩子般别扭一哼,“我不!”   “靳少,人要脸树要皮,更何况咱们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要女人,别处找去,别尽吃我女朋友豆腐啊。”   靳明瑧心中一慌,什么,湛蓝真的答应做郎闫东的女朋友了吗?   饶是湛蓝也被郎闫东说的话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他女朋友了呀,真是能胡扯!   冯冉冉汗颜,这俩男人抢女人还是用斗嘴的方式的?换做简单粗暴的她,就先上去打一架,谁赢谁得女人得了。   不得不说,对于这两个男人打架的,她还真是有点小期待呢,她会用快门记录下来,啊呀,她疯了,其中一个是她老板,女主人公还是她好友,她怎么能为了新闻出卖朋友,万恶的职业病啊。   “哥,我帮你叫保安,揍他!这里可是我靳家的地盘。咱们揍得他满地找牙!”靳茜就是看不惯郎闫东这痞子来跟她二哥抢嫂子,在一旁提醒道。   “茜茜,想不到你出了一趟国,脑袋还灵活了,知道什么叫人海战术了?”靳明瑧眉眼一挑,夸赞自家的妹子。   靳茜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要知道她在靳家一直都是最笨的那个,上面两个哥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她曾一直怀疑自己是她妈冲花费送的,不然靳家世代优秀的基因里怎么能出了她这么个走种的厉害的?   还人海战术?冯冉冉无力地摸了一把脸,这下她家老板可得吃亏了,曾经,她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靳明瑧,就被靳明瑧喊保安抬了出去。   她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她刚才没有表明立场,她同情地看了郎boss一眼,老板啊,千万别怪我没有站在你那边,我的心是支持你的,但我一介女流身单力薄,对抗不过靳明臻的保安近百人的团队啊。   晓晓一个下人干楞楞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想想,她一个下人,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233.233跟我抢孩子,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了?(二)   “郎爷,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再联系。”   湛蓝低声一句,靳茜说的的对,这里毕竟是靳明瑧的地盘。   让他先回去,这是明智之举,她不想郎闫东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然,湛蓝仅仅一句,便靳明瑧心头大火,敢情她把他当真空呢,叫郎闫东回去就回去吧,还非得跟郎闫东再联系撄?   郎闫东也是硬气,笑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难不成还怕了这里的保安么?湛蓝,别担心我,要走,我带你一起走,只要你点下头,我立即娶你都没问题。”   俨然靳明瑧被当成了小透明,而这两人在愉悦地在谈婚论嫁   靳明瑧最最最反感的就是这点,瞬间勃然大怒,“郎闫东,你特么再说一句,要娶她?”   另一只空着的手,捏成拳偿。   一记拳头就砸向了郎闫东的下巴,第二记拳头抡过去时,湛蓝看不见,凭着本能的听觉,往郎闫东的面前挡了挡,那又是护犊子的姿势,他掏心掏肺去疼爱的女人,却总是这般去护别的男人,这怎能不令他怒?   “靳明瑧,你闹够了没?拳头够硬就去保家卫国啊,打人算什么能耐?”   无须郎闫东动一下手,他就足以被湛蓝伤得千疮百孔。   可,握在湛蓝手臂上的手仍是不肯松开,越捏越紧。   郎闫东唇角微微一扬,他没有躲开,而是硬生生受了靳明瑧那记硬拳,就料到湛蓝会护着他。   郎闫东那狡诈的眼神,湛蓝愤怒的小脸,还有她关心郎闫东而蹙紧了的眉,都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头。   秦湛蓝,你这么护着他,可知我什么感受?   靳明瑧手背上青筋毕现,让一旁靳茜和冯冉冉看得直发毛,好似猛虎下山,非把天地闹个山崩地裂不可。   冯冉冉生怕靳明瑧会动手打湛蓝,高高的举起手机,说话时声音还不住的颤抖,“靳明瑧,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来啊,你要是敢对湛蓝动手,我让你见光死。”   靳明瑧把冯冉冉的话完全当做耳边风,沉冷的目光狠狠攫住湛蓝。   “秦湛蓝,跟我,还是跟他?”   两条手臂都各自被一个男人绑住,她站在中间,动弹不得,就像被人争抢的玩具一般。   湛蓝的脑袋又开始混乱起来,丝丝的疼,她死死皱着眉,现在的她,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不能接受。   “秦湛蓝,你回到靳家,不就是想知道汤圆的身世吗?我现在坦诚的告诉你,汤圆,是我们的女儿。”   他说着这话时,是看着郎闫东的,反正湛蓝早晚也会知道汤圆的身世的,不如由他亲口说出来吧,怎样,他们女儿都有了,还不够证明这是他的女人吗?郎闫东也是大为一震,怎么可能?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他们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而已嘛。   “怎么,郎爷不信吗?我和湛蓝可是共同孕育过两个小生命的,他们是一对龙凤胎,哥哥叫小鹿,妹妹叫汤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女儿起名叫汤圆吗?因为她跟她的妈妈一样甜,一样的可人,当然,像郎爷这样的单身汉,是无法明白为人父母的乐趣的。”   所以,郎闫东,该放手的是你。他们一家三口人,会共享天伦之乐。   湛蓝身子微微地颤抖,他承认了,那个她一直怀疑的孩子,竟然真的是她的女儿,她当时生下了两个孩子,却有人从中动了手脚,为什么?靳明瑧为什么要这么欺骗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他知不知道,没有任何期待的日子里,只能靠恨意维持人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湛蓝红着眼眶,轻轻问冯冉冉,“冉冉,是吗?她真的是我女儿吗?”   其实,冯冉冉来这里,也是为了给湛蓝带来好消息的。   “那个DNA化验单今天我去拿了,汤圆的确是你的女儿。”   郎闫东眉头一拧,怒目望向冯冉冉,居然连冯冉冉也知道这件事,就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终究,只把他当做一个外人吗?他还是无法走进湛蓝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郎闫东的脸色灰白。   “明臻,我很感谢你的坦白。我也向你坦白,我进靳家,回到你身边,是为了调查汤圆的身世,既然她是我的女儿,那请你把她还给我。”   靳明瑧以为他说出这个秘密后,她会回来他身边,可她做出的决定,却是只是要把女儿要回去,独独不要他。   一时间,他的心中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你觉得,我能这么轻易把女儿给你?”   “那她知道你这个当爸爸的在她还是个胚胎的时候,三番两次要杀掉她吗?”   湛蓝的镇静,是靳明瑧绝对想不到的。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想说,又似乎觉得所有的理由在她这个问题面前苍白无力。也许有一天他的女儿会知道,他爱她的妈妈比爱她更多。   湛蓝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强大,否则她怎么从这个男人手里挣回自己的女儿呢?   上天总算待她不薄,让她三年的牢狱之灾没有白白承受,因为她还生下了一个漂亮懂事的女儿。   湛蓝微微侧脸,惨淡无光的双眸看向郎闫东,“东子,你现在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女儿,你愿意将来一起和我抚养我的女儿吗?”   郎闫东显然没料到,湛蓝会这么说。   心中微微一激荡,还好,在她没放手之前,放开她的手。   他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当然得更用心的把握这次了。   曾经,他也一遍遍地问过自己,如果还能重来,他会不会接受她和靳明瑧的孩子?   后来,在小鹿的骨灰盒被毁那次,她哭着说起她的孩子,他就知道那一刻,他悔了,真的悔了。   爱一个人,不就是包容她的一切,爱她的一切,爱她所爱的一切吗?   爱屋及乌不正是这个道理,古人早就告诉我们,该怎么去爱了。   “湛蓝,我们相遇太晚,但我们现在开始还不晚。我愿拾起你的温柔,养育你的孩子,我的财富,我的未来,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我没有的但凡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创造给你。”   这样一个浪子真情表白,听了会不会动心?   湛蓝的心还是情不自禁地暖了下,谢谢你,东子,可以为我做到如斯地步,但是,东子,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别有用心,我只是想借助你夺回我的孩子。   那孩子,在靳明瑧手里,她永远不会安心。   而现在的她,一个瞎子,根本没法跟靳明瑧抗衡。   这是一场夺子大战,她必须有个实力足够与之对抗的靠山。   郎闫东悻悻挑眉朝靳明瑧看了一眼,那样子再说,靳少,感谢你曾经对她们的伤害。我会一鼓作气接盘你的前妻和孩子,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靳茜只见二哥遒劲有力的手狠狠一紧,随后松开,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二哥先放了手?   她原以为像二哥这样固执的人,他一定会斗争到底的,可是他偏偏没有,他猝然甩开了湛蓝的手,冷笑一声,“呵……跟我抢孩子,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他不放手,还能怎样?   那个小白眼狼都选择了郎闫东了,不过,他笃定,只要他还有汤圆这张王牌在手,她早晚会回到他身边来。   靳茜不禁多看了那个看起来痞痞郎闫东一眼,一个男人可以接受一个有过去的女人和别人的小孩,这般的胸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更何况是像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   “二嫂,既然你跟我二哥的孩子还在,你就别跟我二哥较劲了。和我二哥再给汤圆一个和乐美满的幸福家庭吧。她一直在等着妈妈回来呢。”   靳茜没跟靳明瑧一起出去,而是留下苦口婆心地劝说,湛蓝的黯淡的目光变得哀凉,“我跟你二哥经历了太多,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汤圆是不是她的女儿,他们终究是因为闵敏,失去了一个孩子,那是她心上无法过去的坎。   她想,原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各自过各自的吧。   唯有郎闫东兴奋又气愤,兴奋的是湛蓝终于答应了,他们的关系将更进一步,而气愤的是耳边有只苍蝇嗡嗡地叫着。   他真想找个苍蝇拍把这只苍蝇给拍死,他瞪了一眼靳茜,“你二哥都走了,你还赖这里干嘛?打扰别人二人世界,道德吗?”   ☆、234.234湛蓝……别离开我(一)   “你算老几,我走不走,要你管?只要我嫂子一天没和你结婚,我二哥就有机会。”   古灵精怪靳茜唬了下郎闫东,朝这男人地吐了吐舌,她还就要赖在这里,当个不道德的姑娘,替二哥盯着这个打她二嫂主意家伙的一举一动。   此刻,郎闫东还真是拿这丫头没辙。要不是湛蓝在这,管她是不是靳家三小姐,他有的办法弄死她。   —撄—   昏暗迷离的包厢里,烟雾缭绕,酒色迷重。   “小明,我真想不到你也会有找我喝酒的一天?还是因为儿女情长?”   温季恒看着一杯一杯猛灌自己的靳明瑧,他们也算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发小,靳明瑧喝酒,向来点到即止,从不贪杯。不止是酒,靳明瑧啊除了对手术刀情有独钟以外,对其他的似乎都不上心。   “来,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偿”   “哈哈,好,我陪你,一醉解千愁,今晚不醉不归。”温季恒乖张的脸上也是少有的愁容,将自个儿酒杯倒满,一杯尽数干下,“我们俩可算是难兄难弟了,花满跑了,我满世界找她找不到。你这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说这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心脏都给你用什么3D打印方法给制造出来了,你老婆却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这也太衰了。”   听着温季恒的话,靳明瑧不知该说什么?   他能拯救自己濒死的生命,却不能拯救一段破碎的婚姻吗?   ***的白酒猛灌入喉,又辣又痒,牵动着那颗隐隐作痛的心脏,我的小蓝子,我独自借酒浇愁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开快大笑?   摇晃了下沉痛的脑袋,又一杯白酒入肚,打了个酒嗝,“阿恒,你知道吗?我女儿不喜欢闻我身上的酒味,她说臭。可我就是想喝醉一次。我就是想试一试醉了,是否能不再想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偌大的包厢,没有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只有两个大男人,抱着酒杯在醉后说着平日里最难以启齿的话。   “哈哈,我试过很多次了,忘不掉!要是能忘掉,除非洗脑或者失忆。从年少时的三杯倒到现在千杯不醉,我曾经以为这是成长,但这只是堕落而已。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掐掉你手中的烟,也没有人夺走你手中的酒杯,没有一个人给你一个家,更没有人在你晚归时给你留一盏床头的灯。说白了,除了孤独和酒,你什么都没有。”   温季恒歪倒在沙发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断断续续地说着。   “怪只怪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去民政局的路上看到两个袒胸露汝的波霸也能流鼻血,也难怪把花满气得跑路去了。”   “别别……再提这件事了。我家小伙伴敏感度强,也不是我想的,你是学医的,知道吧,那是正常的身理反应,我能控制得住,我看到稍微火辣一点的女人都会充血,那天流鼻血已经算是轻的,你以为人人是你,除了嫂子以外,站都站不起来?”   ——   夜深,又下起了大雨。   二月份的雨,透心凉,打在靳明瑧的脸上,让醉意消散一点,意识也略清晰了一点。   江烨把车开到门口,将这喝得昏昏欲醉的两大老爷们扶到了车上。   “去哪?”   江烨问道,可刚一出口,便觉自己这句问的有点多余,靳明臻都喝得大醉伶仃了,还能说去哪吗?   他发动车子,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车子的雨刮器也刷得越来越频繁,久久地他低喃了一声,“小蓝子,我要去见……”   “靳主任,我看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你都喝醉了,还怎么去见秦小姐啊?而且,靳主任啊,你得保重身体,酒那种东西最好不要沾。”   江烨的声音迷迷糊糊传入他的耳中,酒精作用下,脑袋昏沉得厉害,他皱了皱眉。   原来,真的忘不掉,即使喝得醉生梦死,他也忘不掉,他很想很想那个女人,想到呼吸都会跟着痛。   那个冰冷的家,没有她,还能称之为家吗?   猛地,干哑的声音迸出他的喉咙口,“送我……去医院。”   ——   Vip病房的门骤然被推开,冷风涌入,伴随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酒精味。   湛蓝眠浅,稍微一点动静就可以让她醒来,她豁然睁开眼,可眼前仍旧是一片像无底洞般的漆黑。   看向门口,“是谁?”   没有人回答,只听得摇摇晃晃的步子声在走近,湛蓝心头焦急,大唤了一声“晓晓”的名字。   她眼睛不好,靳明瑧让晓晓留在医院里贴身照顾她。   睡在家属专用椅床上听到湛蓝在叫她,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二少奶奶,什么事啊?”   “门外有人。”   晓晓睡得死,一点声音都没听到,门外怎么会有人呢?她起身一瞧,一团黑漆漆的人影摇晃着向前移动,吓得她抱着被子乱叫一通,“鬼啊……”   “晓晓,快出去,喊人过来。”湛蓝一边伸手去触摸床头的报警器,一边吩咐晓晓。   晓晓慌里慌张地跳下床,向门口跑的时候,从昏暗的光线里,看到那张熟悉却微微苍白的脸,“是……是……二少爷……”   又是“噗通”一声,靳明瑧摔倒在了湛蓝的床上,隔着被子,索性将那小女人也压了个严实。   湛蓝探手去推他,摸到了他身上,触手可及的都是潮湿,窗外雨声不停,想必,他是淋了雨过来的。   湛蓝推也推不开她,男人带着刺激性气味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让湛蓝的眉尖儿蹙了一蹙。   “靳明瑧,你给我起开。”   不知他是不是醉得太厉害,压根没听到她的话,两只手臂动了下,一下子搂住了身下的女人,抬起一双深邃浑浊的眸,看着眼前这张令他朝思暮念的脸孔,身体里最紧绷的那根弦又在蠢蠢浴动。   压下,叼住,碾转,嗯,感觉很软很舒服……   “呜……”   那难闻的气味钻入湛蓝的口腔里,让她眉头蹙得更深,想下嘴用力去咬他,可一想,他醉得不轻,还是算了,被他啃得口齿不清地说,“晓晓,过来帮忙……”   晓晓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靳明瑧给拖开,挪到另一边,吃力地擦了擦额角的汗,“二少爷实在太重了……他身上也湿透了,这样的天,不给他换掉衣服,他会生病的。”   换掉衣服?这里哪有什么干净的衣服给他换?可再一想,晓晓的话也不无道理,不把湿了的衣服脱掉,他会感冒。   终究,她不是个泯灭人性的恶毒女人,更何况,这男人也算三番两次救过她,今天也放过了她的乐乐。   “你给他把衣服脱了吧,反正我也看不到。”   “这……这……不太好吧,我……我怕二少爷会生气。”晓晓想,要是二少爷醒来后,发现她这个下人把他的身体看光光了,会不会把她解雇了,她真的不敢啊。   “你这是为他好,他哪里会生气?”   “二少爷的怪癖很多,他睡觉和洗澡的时候闵小姐都不能进,不能看,更何况我们这些下人?二少奶奶,给二少爷脱衣服这种活,我干不得,还是留给你来做吧。”   晓晓是有点傻乎乎,但也不至于傻到犯了主人家的禁忌,说着,连忙摇头晃手,节节后退,跑出了病房,给他们轻轻带上了门。   湛蓝叹气,晓晓这丫头也真是的,居然这么怕靳明瑧?好吧,她承认,有时候,她也挺怕这个男人的。   可晓晓也不动动脑筋,她一个瞎子,怎么给他宽衣解带啊?   她戳了几下躺在身旁一动不动的男人,“喂……靳明瑧,你酒醒了没?”   回应她的是男人微沉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狂风大雨声。   她一点也不想给这人换衣服什么的,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男人一脚踹到床下去。   他喝得烂醉不回家,跑来这里扰她休息干嘛?   真是混蛋!   想扯过被子,盖上直接睡觉,手往前探去,寻找着被沿。   忽而,当她摸到被子时,她的手被他猛的一抓。   她眉一蹙,这人究竟做什么?   只听得沉柔低嘎的声音逸出他的唇片,似在呓语,“湛蓝……湛蓝……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湛蓝心里一乱,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可她的气力怎敌得过他,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235.235湛蓝,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控制不住(二)   最终作罢,她便任他捏握着去,反正他的霸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你霸道归霸道,别伊伊呀呀地吵着她头疼啊。   以前,她对他痴心一片时,他却带着那个女人一起去了美国逍遥,留她一人在蹲监狱吃牢饭。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紧紧抓牢她的手,现在这样拽着不放又是何必?   温柔的低喃如同复读机似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另一只手抓起被子,摸索着将被子一角塞进他嘴里,堵住那张说着尿壶啊的破嘴。   “现在说这些,晚了,靳明瑧。撄”   再一狠心,往他抓着自己的蹄子上,用力一咬,可他就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不怕她咬。   突然,她一计上来,单手缓缓触摸到他颈部,费力地解开他的衬衫,他似乎挺喜欢她为他宽衣解带的,就松懈了她的那只被禁锢的手,她双手一点点解开他的衬衫,小手无意间抚弄过他的胸口,令男人倍感舒爽偿。   可这舒爽仅仅延续了一秒,随后,一双小手朝他腋下伸去,死劲挠了几下。   “咯咯……”靳明瑧一秒破功,皱着眉眼,大笑出声,一睁开眼,又恼又难受地盯着湛蓝,“你这女人,眼睛看不见,怎么还这么多花招?”   “呵……靳明瑧,什么时候你变成爱装A和C之间的人了?”湛蓝只是平静无澜地注视着前方,淡淡地说,有一抹轻嗤,继续漠然地说了一句,“听说这年头装B的人会遭雷劈的,我就不妨碍你继续装……B了。”   说罢,湛蓝喊了一声门外的晓晓,转身,欲下床。   既然他是装醉,那她就把这张他喜欢的病床留给她吧。   晓晓在门外答应一声,“二少奶奶,什么事?”   靳明瑧脸一黑,眸光一转,“晓晓,别进来,这里有我照顾她。”   晓晓一听,这不是二少爷的声音吗?怎么二少爷醒了?她又急忙应了一声,还是知趣地离开这里吧。   男人见她欲走,腾地坐起,将她扑倒,压下。   “靳明瑧,你给我起来。”湛蓝难受地伏在床上,头费力地扭到后面去看他。   这货居然像武松打虎一样,骑在了她背上。   靳明瑧一只手飞快抓住她一双乱动的手,就像抓着马缰一样擒着她的双手,冷厉问道,“谁装B了?嗯?”   “说的就是那个故意装醉深更半夜到这里来骗取同情的人。”被他湿漉漉的身体压得微微喘不上气来,湛蓝咬着牙,愤恨说道。   “本少是个爷们,只有J没有B,装B装不起来。”靳明瑧挑着眉梢,笑得得意。   怎么有这种恬不知耻的男人?   湛蓝又气又恨,只能勾起脚,向上狠狠去蹬他的背,可惜这货阴险的很,知道她要踢他,俯下身,再用自己的腿脚按夹住她的。   “你就是没B,所以才要装。你靳二少不止是个二货,还是个装B货。”湛蓝不顾形象,咬牙切齿地大骂,反正她现在就是个出了监狱的女囚犯,破罐子破摔了。   靳明瑧将手里的“马缰”一拉,像抽马的臀部一样,狠狠打在她的屁股上,怒着吼道,“玛丽隔壁的,谁是二货?谁是装逼货?”   他是装醉了,可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今晚的确和温季恒喝醉了,可心中仍是念着她,便过来这里,为了让自己意识清醒一点,在雨里淋了大半小时才上来。   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多感受一下这个女人的温柔和关心么?   “是你,是你,就是你靳明瑧……”   无奈可怜的湛蓝只能被骑着,在他底下痛恨地咬着牙吼道。你不让我好受,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受,梗死你吧,靳明瑧。   靳明瑧气怒得,死死揪着峻眉,又狠狠扇打了几下她的屁屁。   “啊……”湛蓝低低吟了一声,听声音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湛蓝?”靳明瑧一急,俯下身问道。   “我的肚子好疼……”湛蓝紧紧蹙着眉,咬着唇瓣,整张脸似苦瓜一般,很苦痛的表情。   靳明瑧立即松开她的手,赶紧从她身上下来,将她翻向自己一边,摸着她的腹部,揪眉焦急问,“怎么会肚子疼了?”   “好疼……”   湛蓝这一声痛叫,凄凄惨惨,还带着余音颤颤的,都将靳明瑧的心给颤疼了。   “是哪里疼?胀疼还是酸疼?是小腹这里吗?”靳明瑧说着便站起来,焦急地俯下身,用手稍加力道摁了摁她的肚子,“还是左边,还是胃这里?这样摁是不是更疼了吗?”   湛蓝一咬牙,一抬脑袋,就用力撞上了他的下巴。   听着靳明瑧痛嘶一声,湛蓝心里才舒服了许多,勾了勾唇,冷冷一笑。   敢情这女人练过铁头功吧,要不然怎么会把他的下巴撞得这么痛,靳明瑧捂着被撞肿了的下巴,揉了揉,愤怒地瞪着这个狡黠的小女人。   “湛蓝,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急?你居然还给我玩阴的?”   湛蓝抿着唇,不用去看,就知道他疼得厉害,她轻轻婉转而笑,眸里一片镇静如斯,嘴角的弧度阐述着她是有多么的不屑,像个旁人一般看着他像条疯狗一样乱吠。   “嗯?你给我说话?”她眸子里明明是黯淡无光的,但靳明瑧被她看得心虚拧痛,他只能吼得更大声来掩盖这样复杂的心情。   湛蓝仍旧那样含着刺痛人心的笑,看着他,不痛不痒,不咸不淡,说,“谁让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的?”   言下之意,是你自找的,活该!他不睡觉,她还要睡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浅显的道理,他应该能明白。   盯着她那张不饶人的小嘴,有事要求他时,就软软的,什么都好商量的态度,把他利用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秦湛蓝,你这小没良心的。”   将潮湿的外套一扯,半敞开的衬衣也教他褪下,统统甩在了地面上。   靳明瑧黏潮的身体散发出酒后的灼热,他急需一具柔软的女人的身体给她降降温。   安静的空气中是衣衫脱下的簌簌声,湛蓝抓了抓床单,有些紧张,这家伙不会趁着酒后对她乱性吧?   湛蓝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立马语气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的转弯,“哎……靳少,跟你开开玩笑还不成么?你这人肚量可真小。”   黑暗中,男人灼人的气息再次贴近,“大宝贝,把我下巴都撞坏了,我可是要收赔偿费的。”   谁特么是你大宝贝?湛蓝在心中腹诽一句,正要动嘴,他食指抵在她唇沿,“什么赔偿费我都不收,今晚你陪我睡就成。”   “单纯的睡觉吗?”   “当然,纯睡而已。”   他蹬了鞋,跳上床,把双眼失明的小女人拖进被窝里,在她破口大嚷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嘴巴堵上她的小嘴,看她怎么乱吼乱叫?看她怎么还嚷嚷着让郎闫东接盘她和女儿?   唇瓣被一张湿热的唇整个衔住,轻轻吮转。   “呜……不要……你说过的,不勉强我。”   “可那是在你愿意给我机会的基础上,为何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你宁愿要那个万花丛中过的郎闫东,你也不肯回到我身边?”   任她小手在他胸前如何抓扯,趁着微微醉意,他一吻到底,非吻个地久天荒,海枯石烂不可。   不满足于炽热缠绵的吻,他的手指一如既往的灵活熟练,探入她的病号服中。   当手掌处袭来一阵坑洼的粗糙感时,他动作顿时停住,他竟不忍心再往下一分,浴望顿消,安分地将手抽了出来。   “湛蓝,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控制不住,今晚我真的喝了太多的酒。”   他轻轻搂住她瘦削的肩头,将颓丧疲惫的脸埋入她的颈窝处。   男人突如其来的转变,又令她措手不及,刚才她还能狠狠抓挠他的胸膛口,可现在听他这声道歉,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也是一滞,那里有两条凹凸不平的疤痕,与她掌心的疤痕紧紧贴合在一起,显得十分融洽。   “你身上又黏又湿,你去冲个澡再睡吧。”   湛蓝突然的关心,让靳明瑧乐得眉眼拉得长长的,可又细想了下,每次湛蓝对他温柔的时候,总觉得暗藏着杀机一样。   “好啊,我去洗澡。”   他起身,旋即朝卫生间走去,可特么有谁告诉她,他洗澡为什么要把她也一起抱到卫生间里去?   ---题外话---最近都会写一点欢乐的,希望大家会喜欢。   ☆、236.236外界知道你靳名医这么放浪形骸不知羞耻吗?(一)   Vip病房的浴室跟五星级酒店没差,偌大的淋浴房,容两人只嫌宽敞,沐浴露护肤乳等也是一应俱全。   靳明瑧欺负她看不见,被他抱了进来,放在了盥洗台上,脚离地面有些距离,她不敢乱来,生怕会摔倒碰倒。   现在的她多了一个女儿,她不能像以前那么冲动了,随着脾气恣意妄为,她要保护好自己,只有自己健康平安,才能有机会把女儿从这个男人手里抢回来,弥补这三年来不及给予的母爱。   “靳明瑧,你把我带进来做什么?我眼睛看不见,就算你想秀你那几块肌肉给我看,我也看不到。撄”   “谁要秀身材给你看?你那点小九九还能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你是想把我支开,然后趁机溜掉。”   好吧,湛蓝承认,她的确有这个动机。   她都不稀罕跟他在同一屋檐下,更何况是在一张床上睡觉。还纯睡,靳明瑧有这么善良纯洁吗?   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而且还被上了锁,这男人为了以防她逃走,可真是做的周全呵偿。   没一会儿,湛蓝又听到金属皮带被扯开的声音,裤子拉链撕拉一声被拉下,随着一阵金属落地声,湛蓝能想到他的裤子已经从精瘦的腰上解脱下来。   又听得他拉开玻璃移拉门,打开了花洒调节水温。   哗啦啦的水声和窗外的雨声一起交杂在一起,令气氛更加濡湿温热,还沁着一股诡异的危险。   湛蓝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想着对付这个男人的计策。   这时,他已赤脚来到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一颤,他带着她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腰腹上,一块块肌理分明的腹肌有一种可以抓着攀岩的感觉。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耳边,噙着暧昧,男人渴望的热力通过她的耳朵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你要是喜欢我的身材呐,不用看的,也可以感觉到,我给你随便摸。你想摸哪里都成。”   在她眼睛能看到的时候,他使美男计的时候,她会面庞发热,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没想到她仍是会觉得口干舌燥。   她扭动着在他腰腹间的手,不小心撞到什么凸起。   不曾想,这人不止脱了长裤,还把内库给一起脱了。   那迷之凸起因为她不小心的碰撞而晃动一下,愈发卖力长大。   “原来我的肌肉已经满足不了你,你想要摸的是那里啊?”   几日不了解,靳明瑧的撩妹功力又越发水涨船高了啊。   湛蓝被他逗得又恼又羞,咬了咬唇,“靳明瑧,你找错对象了,我早就把你玩腻了,你身上的哪个部位我都不稀罕。还有,你要是这么浴求不满的话,我给你指两条出路,一是招鸡,二是当牛郎。”   这女人恼羞成怒,小脸绯红,微微咬着唇瓣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我不爱吃鸡,像我这样器大活好的帅哥,不去当牛郎还真是可惜了。”   湛蓝咋舌,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靳少,你还真有高见。那现在可以让我出去了吧?”   靳明瑧抬手,掐了掐她红扑扑的脸蛋儿,“我把你带进来,你还想出去呢?我做牛郎吧,就为你一人服务,你把我玩腻了,我还没腻你呢。我就希望今后,你也能像我对你一样,独宠我一人。”   独宠你的大头鬼啊?这人贱得都刷新她的三观了。   湛蓝竟然连回嘴的能力都没有了,一咬牙,一狠心,手就朝旁边捏去,她会捏爆,毫不怜惜,看他还怎么发狼?   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对那个居然是如此敏感?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手上是不是装了自动探测仪,专门探测他的重要地带?   还好他动作灵敏,飞快转身,让她的手揪在了他结实光溜的腚上。   “湛蓝,你还想我丁毁人亡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湛蓝气极,这人居然还这么嬉皮笑脸逗她?   就着那光秃秃的腚肉,用力一拧,让这个臭男人还敢这么调戏她?   靳明瑧被掐得闪躲痛叫,“你这女人敢情是容嬷嬷转世吧?”   她拧他一下就是容嬷嬷转世,那他这么不要脸的调戏她,岂不是西门庆吗?   湛蓝蹙眉瞪向前方,“外界知道你靳名医这么放浪形骸不知羞耻吗?我真想拿冯冉冉的相机把你的行为举止给拍下来,放到网上去给大众吐槽吐槽。到时候,说不定凭借靳名医你的好身材好相貌也会一夜成名,到时进军我们娱乐圈呢。”   “哦,原来你还想当艳照门的女主角呢。你喜欢的话,我不妨满足你。”   臀部又是一空,湛蓝一惊,被整个儿端起了起来。   “喂……我抱我去哪儿?”   “鸳鸯浴。”   他落音干脆有力,还带着一点色眯眯的期待。   当从花洒里喷出的热水打湿她的衣服的时候,她才相信靳明臻并非玩笑。   宽松的病号服被水打湿后,紧紧贴在女人的身体上,隐隐勾勒出她曼妙有致的身材,尤其那对凶器,足以让任何男人看了流鼻血。   可湛蓝看也看不到,逃也逃不掉,喊也喊不到人来帮忙,只能任由热水将自己淋得更湿,可这人将花洒拿了起来,就对准她的匈口冲。   “混蛋,我已经洗过了。”   湛蓝忍无可忍,小拳头在空中挥舞着,靳明瑧轻巧地避开,一把握住她粉拳,将她拉向自己的怀抱,“宝贝儿,我不介意再帮你洗一遍。”   撞上他精实的胸肌上,湛蓝觉得匈口微微的疼,她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越挣扎被他反箍得越紧,两具潮热的身体紧紧想贴,摩挲之下,让男人浴火越发旺盛。   “湛蓝,别动,否则……我会再次控制不住。”   湛蓝感受到这具男性身躯的紧绷,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一不小心就会冲破躯壳,将她给吞噬掉,再也不敢动弹一下。   氤氲着水汽的浴室中,渐渐漂浮出不一样的味道,暖暖的,酥酥的,似要融化人心。   以至于当他的手指挑开她的纽扣时,她都吓了一跳,她匆忙后退一步,但地上湿滑,她身体难以维持平稳,下意识伸手乱抓,他及时伸出手,抓住她,再次将她纳入怀里。   “你穿着衣服怎么洗澡?”   听得这人这么说,湛蓝向来淑女的性子都忍不住暴动,此刻,有一万头恐龙从她心中疾驰而过……   对啊,既然把她绑进浴室,要帮她再洗一遍,为何在她穿着衣服时给她冲凉呢?   这弄湿了再脱掉,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靳明瑧,你脑袋是进了水的吧?   似乎从湛蓝的脸上看出了疑惑,“因为把你衣服都弄湿了更保险一点呀。”看她没有衣服穿还怎么想着逃跑?跟他这个天才斗,她必输无疑。   一番折腾,靳明瑧才答应不偷看她,让她单独洗,湛蓝披着浴巾从淋浴间出来。   “你先出去下。”   “干嘛?”   “我在里面也跑不出去啊。反正你先出去。”   湛蓝紧紧皱着眉,死死咬着唇,似极隐忍难受的模样。   她每次这样子,都能让靳明瑧着急一把,明明在前一刻,她还装肚子疼来着,可他还是忍不住,忙问,“湛蓝,哪里痛吗?”   “那个……那个……”湛蓝瞅了瞅他,支支吾吾说着,脸上一抹尴尬羞红。   “哪个?哪个?”靳明瑧看她痛苦,又帮不了她,真是急的要命。   “就是那个嘛……别问了,你快出去就是了。”湛蓝憋忍地,绞着双.腿,要拧歪了秀眉了。   靳明瑧迟迟不走,想了一番后,依旧不解,怒声问,“就是哪个?”   “靳明瑧,你到底有完没完?老子要上厕所啊……”   湛蓝一下子泄了,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吼出来心里是舒服多了,可肚腹那里仍胀的难受,脸也更红了些。   她这尿意似乎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可是人有三急,也憋不回去啊!再说她现在是真的憋不住了。被靳明瑧带进浴室时,就有点想上厕所了,早知道晚上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靳明瑧坏坏一笑,瞥了她一眼,心想他家小蓝子着实可人。   他没出去,反扶住了她往抽水马桶那边走去,挑了挑眉,道,“你不早说。不就是上个厕所,有什么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你刚刚洗澡时,我一直蹲在外面,顺便仔细研究了你那里。”   ☆、237.237湛蓝,你以前追我那么久,现在换我追你呗(二)   湛蓝憋忍着肚子胀疼,猛的脚步一停,蹙眉冷愤地看向他,“你研究过哪里?”   “那里、那里。”很简短、很有力。   “哪里?哪里?”很愤怒,很焦急。   靳明瑧脸不红心不跳,用很淡定、很诚实地用眼神瞄了瞄她下面某处,就是在说——冰狗,没错啦,就是那里撄。   湛蓝虽然看不到,但也所感知,他灼热的视线在看哪里?   她抿了抿唇,顿时有种彻底奔溃的感觉,他明明答应过不偷看她的,怪我太天真咯?   湛蓝黑着脸,眼尾肌肉微微抽搐两下,“呵呵……”给了他一个“想杀人”的笑。   靳明瑧则扬唇笑笑,很自觉、很主动、很迅速地扶着她坐上了马桶,抽了几张厕纸放到她手里,“解决完喊我,我带你出去。偿”   做完这一切,他飞身出去,替她关好门,又是一阵得意的笑。   湛蓝气愤,但也只能接受,谁叫她现在无力反抗。   蹲在厕所,她在里面大喊,“靳明瑧,你离这里远一点,别偷听我……”尿尿二字还没说出口,就那啥了……   靳明瑧一惊,心想,好大好急的水流声。   湛蓝顿时有种想钻进地缝的感觉,脸颊如烧红了的猴屁股,心里无助哭喊,苍天啊,还有没有比这更糗的事?   湛蓝用浴巾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费劲地摸到按钮,将水冲掉,再喊他进来。   靳明瑧进去时,忽视掉她那张酱红的杀气腾腾的脸,扶着她慢慢走太费事,干脆又是将她一抱而起,丢向了柔软舒适的床。   湛蓝才躺下,身边便是一陷。   她咽了咽唾液,稍微恢复一下,冷艳瞥向身边男人,“靳少,麻烦你以后说话算数,都是当父亲的人了,你这样子,能给孩子树立好榜样吗?”   靳明瑧深黑的眸看着她,薄淡的唇微微上翘,保持邪恶的弧形。   回应她的是沉默,周边又是黑暗,她心中愤怒,蹙了蹙眉,便道,“你不作声,便是默应了。”   秦湛蓝啊真是越来越狡黠了,谈及诚信这个话题,还牵扯到了孩子身上。   “你放心,我是不会不经过你同意就碰你的。”靳明瑧扯过被子,轻轻抖落到她裸露在外的双肩上,替她仔细掖好被子,又压低了脸,轻柔和笃定的口吻落在她耳畔,“我会让你再次成为靳太太,届时你会心甘情愿履行妻子的责任和义务。”   ——   早春的阳光透着清新,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地面上,留下一圈流光溢彩的剪影。   湛蓝伸了伸懒腰,一睁开眼,就见眼前如薄纱迷雾一般的白色,那白色不太清晰,笼罩着一些事物的轮廓,有电视机,沙发,桌椅。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那些事物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她把自己的手摆在了眼前,真的,她能看到了。   一直置身于黑暗的人突然受到神明的眷顾看到了光明,那种喜悦是不可言喻的。   她激动地一座而起,拉了拉身边的人的手臂,“明臻、明臻——”   刚说完,又觉后悔,干脆咬住嘴唇,她干嘛把喜悦跟他分享?   靳明瑧昨夜喝了酒,睡得很沉,被她拽了几下才清醒过来,眼皮才掀开,就看到一对明晃晃在眼前晃啊晃啊的,他努了努干燥的唇舌,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般自发地凑上去。   湛蓝看到他那直勾勾的两眼珠子,恨不得把他双眼给戳瞎,伸手,狠狠一巴掌摔在了他脑袋上,“你个老流氓,嘴巴往哪啄呢?”   然后,迅速抓过被子恨恨地敌视着瞪着这个老流氓。   昨晚,这只老流氓就这样一丝不挂地睡在同样是赤身果体的她的身旁,虽没有捅破那层纸,但身上的豆腐被他吃了个遍。   这一大早的他还想……对她下嘴?   她又抡起枕头,用力砸在他的发顶!   脑门上再次吃痛,靳明瑧从睡梦中彻底清醒,皱了下眉头,他刚才就想喝奶了,回味下几十年前纯正母汝的味道,这也有错吗?   突然的,他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怎么知道他的嘴巴凑过去了?   黑眸不可置信地睁大,靳明瑧醇厚沉稳的男人声音因为惊喜而微微发颤,“湛蓝,你能看见了,对不对?”   湛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兴奋和激动,似乎远远高于自己。   她一时惊楞,半晌,才说了个“是”。   他温润微弯的眉眼上染上了喜悦之色,他探手,温柔宠溺地揉了揉湛蓝的发顶,“还是我的下巴真给力,多亏这么一撞,才把你脑袋里的血块给撞散了。湛蓝,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好歹这人还是个正经八百的医生,居然能如此厚颜无耻不负责任地说出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话来,更可耻的,他用这种话来跟她邀功?   昨天X光片拍出来,血块就消失得差不多了,她以为复明得到年后了,没想到这么快。   “靳名医,你的从医资格证是伪造的吧?”湛蓝挥开在她脑袋上乱动的手掌,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靳明瑧死乞白赖地凑近,“老婆说我的从医资格证是伪造的就是伪造的。还有,老婆你翻白眼的样子……好美,我……好喜欢。”   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大清早的就说这么肉麻的话,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两件特傻逼的事,一是向她抛媚眼不断放电,二是袒胸露汝地秀着自己的胸肌肱二头肌等等肌。   湛蓝又翻了个大白眼,“靳明瑧,我不是你老婆,前妻,记住,是前妻!”   说罢,干脆躺下,用被子蒙住眼睛,不想看到那个男人那副变态抽筋状,实在是渗人得慌。   谁曾想,她刚入被窝,男人的脑袋就探了进来,恬不知耻地露出一口白牙,“咱们孩子都生了,早晚你得回来给我孩子当妈。”   她用鼻子哼了一哼,发现他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又像X光射线般在扫描自己的全身,要知道她身上现在还是不着一缕呀,加上室内光线逐渐变亮,她再次被他看得一干二净。   双手立马护住匈前,一记飞毛腿踹向他,但这男人一向身手灵活,她那纤细的飞毛腿就被夹在他两腿中央。   她的一条腿动弹不得,另一条腿加足猛力踢蹬上去,他伸手,轻轻松松地捉住,她的双腿以一种奇怪又难堪的姿势被他打开着。   要知道,她是袒裼果裎啊,连个小内内都没穿呢。   而,某老油条的一双眼就像502胶水一般黏合在她最为重要的部位。   湛蓝羞愤交加,怒斥他,“你给我出去。”   “我这是在探索人体的奥秘,你别阻碍一个学术者做研究,成么?”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这么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说得贼溜。   湛蓝的双手捂着匈前,又不能去推开他,否则上面也要变成失地。   靳明瑧抬起眼,瞥了一眼被窝里的那个脸蛋儿娇羞绯色的小女人,薄唇温情缠绵地落在了她脸颊上,“老婆,你小腹上的那个蝎子真是越看越姓感。看得我家宝剑都出鞘了。”   “靳明瑧,你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你给我出去……”湛蓝穷极思想,找了很多词来骂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贴着她,让她觉得对付一个无赖,是这么的无可奈何。   “这里不是家里,可是圣保禄私立医院,我要是光着腚出去,我保证你我一定会上社会头条。”   “你上头条,干我什么事?”   “因为我是你老公。”   “前夫!”湛蓝纠正,再次强调,“以后别再叫我老婆,也不要自称为我的老公。我现在单身。”   “那些称呼又有什么所谓,湛蓝,你以前追我那么久,现在换我追你呗。”   在她脑子还在努力运转,她以前什么时候追过他?   而他那张臭嘴巴却趁机飞快转移到了她的唇上,深情地吻住,含吮,这样的感觉真好,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大宝贝,还能吻到。   在这场唇枪舌战的口腔拉锯战中,湛蓝显然处于下风,被他连番强势的攻击后微微喘不过气来。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湛蓝蹙眉,“呜呜”发出声音,示意他住嘴。   “应该是江烨来了。羞什么,他又不是没给我们送过衣服。”   靳明瑧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对着门口,说道,“进来。”   门外抱着保温桶的男人猛地一怔,里面传出的竟然不是女人的声音,除了湛蓝,究竟还会有谁在里面?   ☆、238.238我睡我老婆天经地义(一)   他心下冷不防一惊,眉紧紧一敛,急忙拧开门把,看到的却是坐在床头的靳明瑧。   两个男人对视的瞬间,气氛骤变成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靳明瑧,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那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但绝非是江烨的撄。   将脸闷在被窝里的女人,心弦也是猝然一绷,靳明瑧刚不是说江烨来给他们送衣服来了吗?怎么会是郎闫东?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睡我老婆天经地义。”   睡饱吃足的靳明瑧神采奕奕,口气却带着晨起的微微慵懒,说着,还宠溺地睇了一眼身旁躲在被窝里的女人。   靳明瑧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当着郎闫东的面称呼她为老婆偿?   湛蓝身上寸丝不挂,嘴巴又被靳明瑧亲得红肿,她想出来解释一句都难,但为了让靳明瑧别乱说话,她又是狠狠掐在了他大腿上。   靳明瑧拧了拧眉,这个女人下手可真重,随即,他又笑开,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被褥下那只作恶的小手,“宝贝儿,你别乱来,还有客人在门外呢。等他走了,你想要几次,老公都满足你。”   瞬间,把郎闫东气得脸色铁青。   “湛蓝,你让我来给你送早餐,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夫妻恩爱的吗?”   郎闫东紧紧捏着保温桶的提把,眼中迸出想要杀人的火花。   湛蓝实在忍无可忍,把脸从被窝里探出来,将被子掩着胸口,焦急地看向郎闫东。   她根本没让郎闫东过来送早餐,一定是靳明瑧搞的鬼吧?   她蹙眉冷瞥一眼靳明瑧,靳明瑧一副腹黑奸诈的表情,一如湛蓝所测,这当然出自他的手笔。   是他趁她睡着,用她的手机给郎闫东发短信,叫他早上送早点。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这招可是向湛蓝学的。   郎闫东那受伤愤怒的目光让湛蓝百口莫辩,他和靳明瑧这个样子,任何人看到了,都会误以为他们发生了一夜.情吧。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解释,“东子,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他昨晚什么都没做过。请你相信我。”   靳明瑧眸光一暗,这个女人为何要这么着急解释?她心里果真是有郎闫东的。她担心郎闫东会误会,为什么不担心他呢?   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有深浅不一的吻痕,还有蓬乱的头发,红肿的小嘴,这被褥底下一定是赤条条的吧。   郎闫东眉梢越拧越深,他也很想相信,她和靳明瑧昨晚真的清清白白的,可,这教他如何相信呢?   “湛蓝,我为了你,洁身自好,付出所有,甚至愿意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爱,你却背着我,跟你的前夫一夜缠绵?秦湛蓝,是我看错了你么?”   沉怒含痛的眸中一股狠意划过,抬手,用力摔了那为她煲的皮蛋瘦肉粥。   臂弯中的玫瑰花也断然落地,脚尖狠狠碾过,转身扬长而去。   湛蓝心口抽搐,无力辩解,她嘴巴张的大大的,可他的名字在她喉间打转,是她对不起他,不该从一开始就给他希望,然后再粉碎他的希望。   眼泪顺着明亮澄澈的眸子簌簌落下,靳明瑧眉心一敛,这些日子以来,何曾看见过她哭得这么难受,还是为了那个花花公子?   心中愤慨,指腹还是不听使唤地温柔地朝湛蓝眼下递去,在触及她眉眼之前,便被她用力拍掉,“靳明瑧,现在你满意了?”   “是,我满意了。”靳明瑧见她越哭越凶,语态也不由得放软放柔,终是舍不得她哭泣,从床头柜上了扯了纸巾塞进她手里,“郎闫东走了,不还有我吗?有我疼你,还不够吗?女人的眼泪是金豆子,别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浪费。”   男人的温文软语,一时让湛蓝不知该如何回应?   再多责骂也无济于事,郎闫东已经看到了,也已经离开了,更何况,同样的招数,她也用过,他这招是向她致敬。   她用纸巾抹干眼底泪水,愤愤瞪他一眼,“谁都可以,唯独,我不要靳明瑧你。”   因为她这一句,靳明瑧的心跌落了谷底。   如此的跌宕起伏,像潮起潮落,又像过山车忽上忽下,被这个女人主导着,成为她的牵线木偶,而他却甘之如饴。   一辈子这么长,谁拧得过谁,且看明朝。   ——   江烨送来衣服后,靳明瑧接到温季恒的电话,先行一步离开。   冯冉冉听到湛蓝复明的好消息,赶来医院接她出院。   同时,又给湛蓝带来了一个大新闻——慈善达人扮蹶圈钱,而且审计局进入调查,会调查对闵敏的一切收入开支。   湛蓝看着这份报纸,不觉唇角上扬,“你做的?”   “当然,咱们这得趁胜追击。昨天我不是告诉你我录了一段猛.料视频嘛,正是这个。不过,我没料到的是审计局都进入调查了。要是调查出些什么才好呢,经济犯罪也是要坐牢的吧?正好,让她尝一尝坐牢的滋味。她要是真坐牢了,咱们也花钱请她那些狱友狠狠抽她,一天三顿地揍她,不行,再给她加顿夜宵。看她以后怎么横?”   冯冉冉坚决把闵小三力斗到底,不止要让闵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要让她在牢里享受“十星级酒店般的特殊照顾”。   “冉冉,你这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我觉得以后你老公要是敢惹你,一准凄惨无比。”   “那是,我未来老公要是敢跟我耍横,老娘不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冯冉冉嚣张地咧一张血盆大口大笑,一回头,正对上门口穿着白大褂的江烨,这是冯冉冉第一次看到江烨穿白大褂的样子,特别的干净明爽,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哟……小结巴来了。”   湛蓝也循着冉冉的视线看去,江烨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路过的样子,湛蓝推了下冯冉冉,暗示她别乱说话,江烨可不是什么结巴。   “真的。湛蓝你不知道,上次我等他说完一句话,我差点睡着。”   “你、你、你才……结结巴。”   江烨明明想把话说得顺溜的,怎么一出口就成这样子了,他尴尬地一把把自己嘴巴捂住。   他小时候的确是会一紧张就犯口吃,可这么多年了,也没遇见什么紧张得能让他口吃的事啊,怎么会这样?   冯冉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这是他此刻的第一反应。   看着江烨那样子,冯冉冉唇扯得高高的,哈哈大笑,“你看到了吧,就是那个样子,你、你、你才……结结巴。”   笑着笑着,还卷着舌头,有模有样地模仿起了江烨说话的样子。   江烨微恼地等着冯冉冉,像是被伤了自尊的模样,湛蓝冲冯冉冉摇了摇头,让她别再开玩笑了。   “江烨,你别生气,她就爱开玩笑。”   江烨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可又怕一张嘴就漏了底,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着,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摇了摇了头,掉头就走了。   冯冉冉瞧着落荒而逃的江烨,“喂喂喂……小结巴,别走啊,口吃又不犯法,咱们再多聊几句嘛。”   湛蓝拉了拉冯冉冉的手臂,“哎……你这人开玩笑老是没个谱,难怪现在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谁敢要你这种泼辣娘们。”   “要是实在没人要我,我就回老家,按我爸的意思,嫁给我们村上的土财主钱百万呗。”冯冉冉一副托腮沉思,考虑终身大事的模样。   “你不是说打你穿开裆裤时,那个钱百万就相中你了吗?他的年纪岂不是有你爸那么大?那种老男人你也嫁,你真是疯了。”湛蓝戳了戳她的脑瓜子,平时灵活的要命,怎么谈起婚姻大事就跟短路了一样。   “嗯呐,钱百万比我爸还大了两岁。老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等他翘辫子了,我就占他家的厂子、房子、车子,包养小白脸去。”   话音才落,江烨又折身出现在了病房门口,看向湛蓝,艰难地开口,“秦秦小姐,刚刚……靳靳靳主任打电话来,让让我送、送你回……家。”   “湛蓝,你发现没,小结巴很像《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树懒。”   “你你你……才树懒。”他咽了口唾液,总算说的比之前好一丢丢了。   湛蓝忍俊不禁,掩了掩嘴,看来江烨真的出现间接***流障碍了。   “我们公司开了party,晚上要为我重见光明庆祝。你告诉他,我回去会有点晚。”   ☆、237.239爸爸现在告诉你,你就是从秦阿姨的肚子里出来的   靳宅,餐桌上的菜已微凉。   李嫂从厨房出来,又给靳明瑧重新盛了一碗饭,“二少爷,还是我来喂汤圆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小马驹已经吃完,上楼做作业去了,只有汤圆坐在专用的餐椅里,胸前系着可爱的卡通围巾,地上桌前都是被她搅和出来的米粒。   小家伙吃饭不好好吃,一直在玩,靳明瑧只得亲自喂她,基本上只要关于汤圆的事,靳明瑧都亲力亲为,因为这样才能参与到小孩的生活中去,让这个孩子不那么孤单。   “不用了。凉了再拿进去热一热。”   李嫂叹了口气,一个男人整天忙进忙去,忙着工作,还得照顾两孩子,这家里还得有个女人得好,二少爷也不会这么累了。李嫂就盼着,二少爷快点把二少奶奶哄回来偿。   “把嘴巴张大,还有最后几口。”靳明瑧娴熟地舀了满满的一勺子塞进她张得大大的小嘴里。   蒸蛋滑溜溜的,汤圆抿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爸爸,秦阿姨呢?她昨晚没回来,你昨晚也没回来,哥哥说你们出去开.房了,爸爸,什么是开.房?”   小孩子总是会问一些古怪的问题,让他每每都措手不及,不回答吧,她就会追问个不停,这么强烈的好奇心想必是随他。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告诉她,“开.房啊就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一起在一间房里睡觉觉。”   “哦,就像我跟爸爸一起睡觉觉一样吗?”   “啊……嗯。”   “那等秦阿姨回来,我们一起开.房吧。”   一提及那个女人,靳明瑧没来由地头疼。   听江烨说,今晚他们公司聚会,庆祝湛蓝出院,那么很有可能作为她老板的那只老狼会去,然后孤男寡女,***……   想到这,靳明瑧握着碗的手便紧了紧,那个女人,家里的孩子不管,就只顾着出去和野男人玩。   把碗往餐桌上用力一搁,俯身,解开汤圆的三角巾和餐椅上的绑带,“宝贝儿,咱们去找秦阿姨,好不好?”   “好啊。”   汤圆欢快地拍着小手,油滋滋的小嘴儿往爸爸的脸颊上吧唧一口。平时,爸爸不让她出去,现在她能出去,甭提有多开心了。   ——   说是party,不过就是普通的聚餐而已。   晚餐订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颇有名的中餐厅,还是上次那几个去暗欲疯玩的几个同事,再加上一个冯冉冉,一共八个人。   菜上得还挺快,大家有说有聊地吃得十分尽兴。   徐航坐在湛蓝边上,悄悄问道,“今个儿郎爷没来,你们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冯冉冉是个八卦的主儿,大惊小怪道,“什么?你又把郎爷给得罪了?好家伙,湛蓝啊你怎么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你要抢回我干女儿,还指望郎爷呢。”   湛蓝拧眉,“我知道,可是——”   突然,门打开,一个小年轻恭恭敬敬地一站而已,看向打开的门口,“郎爷,您来啦。”   这位小年轻马屁拍得顺溜,立马拉开了身旁一张空着的椅子。   倒是徐航甚懂主子的心思,因为郎爷一进来,便把目光放到了湛蓝身上,他抽身站起,“郎爷,这边您来坐吧。”   又唤了服务生将他坐过的地方收拾一下,换上新餐具。而他自己,很主动地坐到了那个小年轻身边。   郎闫东过来时,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外套挽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飞扬的眉目间染了一抹醉红。   郎闫东走过来,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趔趄了一下,离得最近的湛蓝自当伸手去扶,他硕大的身子便顺势往她怀里倚了倚,顿时一股清甜的奶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心神微微一荡。   长眼睛的都瞧出来了,这就叫名正言顺的吃豆腐。   小年轻默默赞叹,郎爷这豆腐吃得高明。   湛蓝将郎爷扶回身旁座位,不安的眸光对上他炽热的双眸,心中还是隐隐一颤,他轻轻拂开她手,落座,与在座各位简单客套几句,便央着上酒。   有老板在的地方,不乏斟酒的小弟。   小年轻们主动地提壶来给郎爷倒酒,郎爷似乎来这里只为买醉而已,菜没吃一口,光光就是好几杯下肚。   湛蓝终是忍不住,按住他满了的酒杯,“郎爷,能少喝一些的话就少喝一些吧。身体要紧。”   “你这是关心我么?”   他抬眸,不冷不热地睇向湛蓝。   湛蓝咬了咬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关心二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除却那层含糊不清的关系外,他们还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就算关心也符合常情。   “可以这么说。”   她柔柔一句,便让他烦躁到无以复加的心上微微动摇,明明不想来,可脚步还是止不住来到有她在的地方。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深入你的灵魂,让你求而不得,可你就是鬼迷心窍一般,偏偏不肯放手,甘之如饴当她的护花使者。   也许是他以前玩弄过太多女人和男人的感情,作孽太深,才得此葉果报应。   “我给你一个关心我的机会,陪我喝一杯,今晚,我不再举杯。”   他盯着她,炙热的眸底悄然升出细碎的温柔。   “好。”   湛蓝自是欣然答应,一杯而已,也不会多么伤害嗓子。   湛蓝自己为自己添了一杯白酒,举起酒杯来,正要喝下去,他却说了句,“等等。”   湛蓝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眸子微敛,“交杯酒。”   “啊?”女人听着他这有些出格的要求,讶然地瞪大双眸。   有些喝酣了小年轻们,又开始煽风点火起来,喊道,“交杯酒,交杯酒……”   顿时,酒桌上沸腾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就像那天在暗欲,非得让他们接吻一样。   冯冉冉有些担心湛蓝不情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了郎爷兴致,那多难堪啊。   她扯了扯湛蓝的衣服,眨了眨眼,喝吧,千万得给郎爷面子,交杯酒而已,又不是嘴对嘴喂酒。   湛蓝蹙眉犹豫了下,还是笑着将酒杯送过去。   男女捏着酒杯的手交错穿插,再将酒杯送进嘴里,湛蓝闭起眼,一口咕隆咕隆喝下,郎闫东则慢吞吞的样子看着她喝完,湛蓝不擅喝酒,一杯酒下肚,粉白精致的脸上就薄红一片,他仰头,将今夜最后一杯白酒灌下,***过瘾。   正待湛蓝抽出手时,郎闫东一把抓住她手臂,“湛蓝,跟他断了。我可以当做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   她眉尖儿深蹙,沾着酒渍的诱人红唇轻轻翕动了下,生怕她会拒绝,他喉咙口一紧,俯首,低唇,深深咬住她的唇,“别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一阵哄闹声再次在包厢中哗然,还是那个多嘴的小年轻欢呼道,“在一起。”   于是,很多不明事理的人加入,一齐欢声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有的甚至兴奋大叫,“秦小姐,当我们的总裁夫人吧……”   湛蓝微醺,在他突袭上来时,湛蓝有一刹那都在分心,直到大家喧闹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轻轻推了下郎闫东。   可男人不肯松嘴,一股脑儿宣泄着他的热情和渴望。   门再次被推开时,抱着小女娃的男人就看到了这一幕。   “爸爸,秦阿姨怎么在和别的叔叔亲亲了,她还能和我们开.房吗?”   稚嫩软糯的孩童声音,让湛蓝蓦得清醒,她猛地推开郎闫东,眉眼一抬,便撞上了那个孩子水灵疑惑的大眼,让她顿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因为刚才和她接吻的男人并非孩子他爸。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她和靳明瑧早在三年前便离异了。   而那个抱着小女娃的男人眉目深拧,青白交错的俊脸上冷得掉渣,他冷沉得开口,“女儿想你了。”   女儿?   郎闫东第一次见到湛蓝的那个小女儿,他半敛着眸,朝靳明瑧怀里的女娃看去,那个小女娃肤色特别白皙,大约受了风吹,唇色呈浅紫色,一双大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灵动清澈。   这个小孩大约不知道湛蓝是她的妈妈,还是称呼她为秦阿姨。   当靳明瑧说出这一句话时,湛蓝心脏一缩,多想说一句,妈妈也想你,可她又不敢。   也许,孩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她这个妈妈。   湛蓝冲着汤圆温婉慈爱的笑,“我也想你,小汤圆。”   “你想我,为什么和这个叔叔吃饭饭,不回家和我一起吃饭饭?”   湛蓝一时哑然,郎闫东却觉得这小姑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像她爸爸的话,真真是坏的要命。   靳明瑧一声不吭将孩子放到了地上,小汤圆当然能领会爸爸的用意,她撒着小短腿,朝湛蓝扑过去,湛蓝蹲下身,张开手臂,抱住了小奶娃,她身上带着奶味的馨香让她心中一阵安心。   “外面风大大,汤圆的耳朵冻掉了。”她侧着脸,给湛蓝看被风吹红了的小耳朵。   湛蓝搓了搓手,用温热的掌心覆在小丫头的耳朵上,“有没有暖和一点。”   “嗯嗯。”她点了点小下巴,小猫儿似得又将肉肉软软的小脸在湛蓝脸上蹭了蹭,“秦阿姨,我们回家吧,乐乐还在家等我们呢。你没回家,它都不肯吃东西。”   小不点的要求,让她这个当妈妈的如何拒绝的了?   她一把搂住汤圆,将孩子纳入怀里,“那阿姨回去跟你一起去喂它。”   眼看湛蓝欲离席的意思,那孩子又在,郎闫东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湛蓝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同事们,说了声抱歉,拿着外套和手包跟靳明瑧一起离开。   这顿饭的女主人都离席了,大家再吃下去也是意义不大,随便扒了几口,怏怏退场。   ——   男人绅士地为母女打开车门,湛蓝顾他一眼,把孩子抱进车里,她再上车,汤圆粘人,小手扒拉住她的脖子,就怕她逃走似得。   男人为她们关上车门,转到车头前,跻身入了驾驶座。   车子点火发动,发出好听的引擎声,平稳地驶入了车水马龙的车道之中。   看着后座母女两人的亲昵,靳明瑧心中没来由地安稳,似乎这三年的煎熬,一切的一切都值得。   “汤圆,你喜欢秦阿姨吗?”   “喜欢。炒鸡喜欢。”   小女孩声线也很像湛蓝,一笑起来如银铃般动听。   “汤圆,你以前经常问爸爸,你是从哪里来的?爸爸现在告诉你,你就是从秦阿姨的肚子里出来的。”   爸爸以前跟她说,小鸡是从鸡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小汤圆是从小汤圆的妈妈肚子里出来的。   那么,秦阿姨就是她的妈妈咯。   汤圆瞪大了眸子,一脸疑问地注视着湛蓝,“秦阿姨,我真的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   本以为这个秘密还会再藏得久一点,没想到靳明瑧亲自告诉了汤圆。   “如果,我说是,汤圆还会喜欢我吗?”   ☆、240.240在这过夜吧,孩子半夜醒了会哭着找你(一)   汤圆瞪大了眸子,一脸疑问地注视着湛蓝,“秦阿姨,我真的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   本以为这个秘密还会再藏得久一点,没想到靳明瑧亲自告诉了汤圆。   “如果,我说是,汤圆还会喜欢我吗?”   “你是我的妈妈的话,我会更喜欢你的。撄”   湛蓝心下忍不住轻颤,双手也因紧张捏握得紧紧的,出了一手心的汗,她濡湿的手蹭了蹭膝盖,喉间也微微沙哑,“宝贝儿,妈妈一直在想你,没有一天不想。”   汤圆欢快地将小脸埋入湛蓝的胸前,短短的双手撒娇似得紧紧地抱住湛蓝,“妈妈,汤圆也在等你回来。爸爸说,妈妈生下汤圆时肚子会很痛很痛,妈妈,谢谢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   女儿柔柔的几句便能让湛蓝喉间发哽,她低头,吻了吻小家伙柔软的发顶,宝贝儿,只要你平安健康,妈妈为你受多大的苦都值得。   —偿—   回家第一件事,汤圆就拉着湛蓝去给乐乐喂狗粮,然后一起洗了个泡泡澡,湛蓝在靳家的这段日子,不止学会了冲奶粉,给小孩换尿不湿,最大的成就就是学会了伺候这位小公主洗澡。   从浴室爬起来,湛蓝觉得自己已经送掉半条命。   这次,靳明瑧规矩多了,没有来偷.窥。   在她们两母女出来后,才进兴致勃勃地进了浴室。   小女娃小脚丫蹦跶蹦跶地踩在地毯上,灵活地爬上了大床,湛蓝看着这淘气的孩子,摇头轻笑,“汤圆,过来,咱们去小房间去,这里给爸爸睡。”   “我不。咱们今天要开.房。”   “开.房?”湛蓝嘀咕一声,才三岁的孩子就懂这个?是不是有点逆天啊?   汤圆扯着厚厚的被子钻进了被窝里,小手朝湛蓝招了招,“妈妈,你来。爸爸说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可以开.房,一起睡觉觉。”   湛蓝多想说,孩子,你别听你那老流氓爸爸说的,才点大的年纪,又是个姑娘家家,就学习这种不文明的词,多不好呀。   “羞羞羞,女孩儿可不跟大男人一起睡。”湛蓝在床边坐下,手轻轻撇在她肉嘟嘟的粉颊上。   汤圆咯吱咯吱地笑,也学着妈妈的手势,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往湛蓝面颊上撇了三下,“妈妈也羞羞羞,昨晚没回家,跟爸爸去开.房,别以为我不知道。”   湛蓝气结,面上登时绯红。   靳明瑧居然这么教育女儿,昨晚她是在医院留院观察呀,怎么就变成了开.房呢。   靳明瑧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为了让女儿拉着她和他一起睡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   必须找个时间,跟靳明瑧好好谈谈教育孩子的问题了,她也必须赶紧把孩子带走,留在这个老流氓,孩子非被他教坏不可。   “宝贝儿,先过来,妈妈给你垫尿不湿。”   汤圆白天是不用尿不湿的,为了避免她尿床,晚上会给她抄上。   小女孩乖乖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把小棉毛裤扯下,躺在了床上,湛蓝从柜子里取来尿不湿和粉扑,给她下身腿弯里都扑上凉爽的粉,再给她抄上尿不湿。   她刚想抓住这小孩,她一个翻身,小肉球似得又滚进了被窝里。   湛蓝拿她没辙,微微板着脸看着她,她又像个小天使一般一个劲冲着她笑,还咧着小嘴儿说,“妈妈,你来,陪汤圆睡觉觉。”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床。   没办法,湛蓝想,只能把她哄睡着后,再将她抱到小房间去。   今天她上次休息的时间比以往都早,她给她讲了两个童话故事,她还不肯睡觉,在湛蓝怀里翻来覆去,仰着小脸说,“妈妈,我能不能看会动画片再睡觉?我要看熊大熊二。”   湛蓝又只能下床,将平板电脑取来,给她找《熊出没》。   靳明瑧打开浴室门,看到他的一双宝贝正躺在床头支着ipad看熊出没,频频听到两个宝贝的笑声。   似乎今年春天来得比往年都要早,这间冰冷的大宅子里到处充满着和谐又甜蜜的馨香。   两个人看动画片看得投入,并未注意到从卫生间出来的男人。   直至,他边擦着潮湿的头发走到床前时,湛蓝突觉尴尬地,僵硬了下笑脸。   “你先去外面散步,我再在这里陪一会儿汤圆。”   这女人真是有了孩子,就忘了男人啊。   靳明瑧明显心不甘情不愿,在床边楞站了一会儿,“天寒地冻的,我出去散什么步?我要陪老婆孩子看动画片。”   又给汤圆飞快使了个眼色,神助攻汤圆立马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扯了扯湛蓝的衣服,“妈妈,我要爸爸也陪我看动画片,以前都是爸爸陪我看的。”   小家伙一声软言软语就能俘获湛蓝的心,她往旁边坐了坐,又将汤圆抱过来一点,指挥着靳明瑧睡到汤圆另一边去。   靳明瑧一脸委屈的样子,沉默地爬进了另一侧的被窝。   汤圆见爸爸留恋着妈妈那边的样子,心里有一丢丢不开心,在心里感叹,爸爸就是个见色忘女的大尾巴狼啊。   很快,她又被光头强的拙劣萌蠢给笑翻。   耳边是孩子开怀大笑的清甜声,空气里还浮沉着母女用过的沐浴乳的清香,他一双眸子时不时地去瞟那个女人,她穿着保守的睡裙,他想看点刺激点的都难,改天他要把她所有的睡衣都换成那种透明的或者渔网类型的。   尽管孩子在这,靳明瑧色心大起,被窝里的手控制不住的穿过孩子去触碰湛蓝。   腿上被碰到一下,湛蓝蹙起眉头,不是汤圆的手或者脚,因为汤圆的皮肤柔滑细腻,这根本就是靳明瑧在乱来……   她抬脸,狠狠瞪了下这只老色狼,警告他,别做过分的事,孩子在这。   可男人偏生任性妄为,手在暗处不停地摸索着。   湛蓝腿一动,摆在肚子上的平板电脑也摇晃了下,歪倒在汤圆的肚子上,靳明瑧顺势将平板电脑拿过来,如此对汤圆说,“放在爸爸肚子上看,一直压着妈妈的肚子,妈妈会累的。”   小汤圆当然没发现爸爸的心机,颔首,小身子也歪向了爸爸。   靳明瑧的手臂抄向女儿的腰后,又探向了他恋恋不舍的大宝贝。   湛蓝看着那只没有分寸的手,用力拍打了一下,汤圆听到声音,扭头过去,问妈妈,“怎么了?”   “有蚊子,妈妈给你爸打蚊子。”湛蓝和颜悦色对汤圆说完后,挪了下屁股,离开这色狼远一点。   靳明瑧只得收回了手,可他这天才的脑袋很快又想到了新招,“还是让爸爸坐中间吧,不然妈妈看不到了。”   天真的汤圆答应了,爬到了爸爸的另一边。   湛蓝连话都没插上,靳明瑧这只色狼已经坐到了中间,中间搁着小电脑,一手勾住一个宝贝,他想,神仙之乐,也不过如此吧。   湛蓝挺不乐意的,但碍于孩子在这,他搭在她肩头的手还算规矩,也就没有推开他。   小孩看着看着,眼皮打起架来,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没一会儿便倒在了男人怀里,睡了过去。   既然汤圆睡着了,她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掀被欲下床,手臂却教靳明瑧捉住,他压低了声音,“在这过夜吧,孩子半夜醒了会哭着找你。”见湛蓝眉色之间有动摇,又道,“汤圆睡中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湛蓝瞧了一眼睡熟的孩子,心一软,便答应留下。   靳明瑧一脸老实,自觉地睡到了另一边去。   二人之间隔了个小奶娃的距离,想想靳明瑧也搞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   半夜,睡意朦胧间,湛蓝是被身上的重量给压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身上多了一具男人的身体。   “你干什么?靳明瑧?”她骤怒,但顾及到会吵醒孩子,还是压低了声音。   “干你,可不可以?”   四周黑暗,只有一丝丝光亮,湛蓝看不清靳明瑧的脸,却能感受到他呼吸之间喷薄在自己脸上的热气。   她只送他一个字——“滚!”   伸手就用力去推这个笨重的男人,可他不依不挠偏偏死皮赖脸地挂在她身上,可怜兮兮道,“湛蓝我都三年没开荤了,你就不能让我吃一次肉吗?就一次。”   ☆、241.241我要的不止是你的皮囊,还有你的心(二)   特么还想吃肉?   湛蓝现在是个行动派,能动手绝不动口,直接一大嘴巴子招呼过去。   夜色中,男人伸手依旧灵敏,一下就抓住了她扇打过来的小手,另一只手也不落下,想要反击回去,可还是被他截住,一齐按在枕侧。   湛蓝咬牙切齿沉声道,“你这么想吃肉,怎么不去买块猪肉?”   “猪肉没有洞。偿”   “那你不会在猪肉上打个?”   靳明瑧恬不知耻,贼贼一笑,“猪肉的哪能有老婆的水灵?撄”   湛蓝差点气绝身亡,心中在腹诽,靳明瑧你特么需不需要买个几斤去污粉从头到脚好好清洗一下啊?   逼仄的吻如暴风雨一般气势汹涌地压了过来,堵住了湛蓝的唇,他狠狠地索取,把这三年的念想统统倾倒出来。   任湛蓝如何反抗,他就是不肯松开,他这是仗着孩子睡在旁边,欺负她不敢反抗啊。   抬起一脚就往他裤裆踢去,敢碰我,老娘让你去做太监。   他双腿一夹,斯磨在她柔软的唇上,“吃不到肉,让我闻一下也总是好的。你动静再大一点,女儿就能醒来看直播了。”   今晚郎闫东又亲了她的嘴,那么他就要更多的讨要回来,软硬皆施,秦湛蓝这个小女人总会中招。   湛蓝敛眉,女儿是她的软肋,尽拿这个要挟她。   “不如,你像以前那样,帮我……”他实在撑得太难受,微微粗噶地在她耳边小声请求着。   湛蓝知道,她要是不愿,今晚是别想睡觉了,更何况孩子在这里,可是孩子在这里,她是个保守的女人,实在无法做到。   “不如,我们去卫生间。我保证很快……”靳明瑧这个男人总是能看准时机,一察觉湛蓝有点松动,他就退而求其次,不急,管这个女人有多么固若金汤,他有女儿这个法宝在手,总能一点点攻城略地。   现在,他最多的就是时间。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湛蓝浑浑噩噩地被他抱进了卫生间,事实证明,靳明瑧真的很快,差不多三两秒的样子。   事完,湛蓝挑了挑眉,悻悻朝他那里瞅了一眼,那个金枪不倒的靳名医,三年不见,居然变成了三秒钟先生?   “怎么,你瞧不起我?”   “我哪敢?”湛蓝将手放进盥洗池中冲洗。   “你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否则,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湛蓝手洗净,往水池里轻轻洒了洒,正声道,“我没有。我要去睡觉了,你要是想在卫生间里待着,就继续。”   他上前一步,拽住她手臂,继续发挥他死缠烂打的功力,“既然不是瞧不起,那你就是色眯眯地瞧着我喽?”   “你这么有杀伤力,我哪敢色眯眯看着你?”就算她发情,也不会对着靳明瑧,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干嘛像原来那么傻只认准了他这一个?   “脸都这么红了,还睁眼说瞎话?”他抬手,捏着她的小脸,转移向镜子。   镜子中她一张小脸的确明艳绯红,微微发胀,她眉心一锁,毫不怜惜地拍打掉他的手,“我说没有就没有,靳明瑧,你别得寸进尺了。”   “可是,我又难受了,怎么办?”他轻轻嘘了一口气,指了指下面。   湛蓝一瞧,差点临门一拳,这个三秒钟先生怎么能够这样?   她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女儿还在外面睡着,她要冷静,冷静,冷静,捏了捏小拳头,抬眼,“我可以借把刀给你。”   “我要刀做啥?”   “以绝后患!”她忿懑地睇了这个男人一眼,给了他一记“你懂的”小眼神。   甩开他手,径直出了门,不再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   第二天一早,湛蓝去公司上班。   郎闫东这个向来神秘的老板,竟然来了公司,当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湛蓝而来。   湛蓝被叫到董事长办公室,这个地方,是她头一次来,虽与郎闫东是老相识了,不免还有点紧张。   本分地敲门过后,听得他传应,她才拧开门把进去。   欧式化明朗的办公室,格局简明大气,一如那人做事风格。   他坐在老板椅上,从背影看过去,湛蓝便觉他身姿硬朗,高不可攀。   他背对着她,淡淡一声,“来了就随便坐吧。”   湛蓝“哦”了一声,关上门,不敢随意坐这里的沙发,脚步慢慢朝他办公桌那边走去。   旋转的老板椅猛地一转过来,那气势就像中国好声音里一般,不过他比那些音乐导师更具威信力,他眉目间的乖张邪戾收敛不少,越发沉稳了,手中夹着一支香烟,见她矗立在办公桌桌前,吸了一口香烟,吐出青白色烟雾。   “怎么,不坐沙发?是要坐我腿上?”   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突然的,她想到了靳明瑧,不过,靳明瑧比这人还要黏性。   她微微闪躲慌张的眼神,让他浅薄笑了笑,又半开玩笑半认真拍了拍自己的腿,“很多女人梦想着坐到我腿上,因为我能让她们一坐成名。可,湛蓝你不用出卖色相,我都愿意尽我所能捧你。你明白的,我要的不止是你的皮囊,还有你的心。”   湛蓝抿着唇,不说话。   一阵静默,他吞吐着烟雾,那缭绕地烟雾后面,湛蓝有些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不多说了。我让你来是为了你的女儿。你不是想挣回女儿的抚养权吗?我为你请了岚城最好的律师。从靳宅搬出来吧,很快,你的女儿会回到你的身边。”   “我能这么容易挣回女儿的抚养权吗?我担心——”   “别担心,有我在。”他起身,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来到她身旁,轻轻撩起她鬓发勾到她耳后,“湛蓝,以后凡事可以依靠我。”   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凡我能让你利用的,那你便拿去利用好了,这也许也是体现他的价值所在。   从郎闫东办公室出来,湛蓝甚是心烦意乱。   “湛蓝,你还好吧?郎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徐航一见她出来,便关切地问道,他暗恋的对象前夫是靳二少,爱慕者是郎爷,像他这种小瘪三就只能默默旁观女神的份了。   “郎爷没有为难我,他好心帮我请了律师,要帮我夺回女儿。”   徐航声音不觉微微紧绷,“那你想好了?”   湛蓝听得出徐航的意思,她也明白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郎闫东帮她打官司,就是要她委身于他。   现在面前两条路,一条是跟郎闫东夺回女儿的抚养权,另一条是留在靳明瑧身边一起抚养女儿。   靳明瑧,他们除了抵死一般的互相纠缠,未来出路并不乐观,有些疤痕烙上,便再也难以除去,她和靳明瑧终究只有做陌生人的缘分而已,而郎闫东,她也许在未来的点滴相处中,会接受他吧。   “这段感情,这么多年了,是该告一段落了。”   她轻轻呼吸一口,像是在感伤,更多的是在做决定。   “既然,你选择好了,作为朋友我会支持你。”徐航不敢奢求太多,哪怕仅仅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于他来说,便知足了,只要湛蓝能快乐,他怎样都无所谓。   “哦,对了。公司帮你接了一份新的广告合同,为B市的一座游乐城拍宣传片。闵敏的丑闻被曝光,现在大众都向你一边倒,你的名气也有所回升,借着这个宣传片,湛蓝你在这个圈子里会更上一层楼。”   “但愿如此。”人往高处走,她当然希望自己能越爬越高,这样跟靳明瑧打起官司来,她也更有把握一点,又问了下徐航关于这个cass的行程。   徐航说,“行程有点赶,今天你就得赶过去了,对方说得在新年前完成拍摄。那座大型娱乐城整整费时三年才竣工,投资宏伟,算得上是B市最大的游乐城了,不管是投资还是格局都远远超过B市最大的休闲度假山庄——云顶度假山庄。”   云顶度假山庄啊,还是靳家的产业呢?   她记得三年前,他带着她去那里拍了婚纱照,那个男人的宠溺如毒,一沾上瘾,毒入骨髓,要不是爱上了那个男人,想必,她定能在这场错嫁的婚姻中完美抽身,也不会落得入狱三年的下场。   那个城市还真是不想去呢,但既然公司帮她接了下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的,今天我收拾一下就启程出发。”   ——   靳明瑧那里,他刚入办公室的门,就收到了法院传票。   盛怒之下,差点,他将这传票挫骨扬灰了。   秦湛蓝就当真这么想离开他?竟真的跟郎闫东一起来抢他的女儿,这个女儿他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怎能让他们说抢就抢走呢?   ☆、242.242靳明瑧说:像我这样的天才,不进军演艺圈太可惜了(一)   傍晚时分抵达B市丘比特游乐园,这座游乐园之所以命名为丘比特,因为这里是以爱情文化打造的主题乐园,有塞纳河风情街,特来为少女喷泉,秦淮河风情街、巴蜀文化街等等各国特色爱情主题馆,最为著名的是这里的一座世界最高爱情塔,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剧组人员也已抵达这里,湛蓝匆匆与剧组打了个照面,发现这次的导演又是擅长拍爱情戏的赵导。   赵导乐呵呵地上前与湛蓝握手,“秦小姐,我以前第一次见你时就说过,像你这样的才德兼备的艺人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湛蓝虽然入过狱,但现在名气可别以前大多了,这不赵导态度都变得拍马奉承起来了。   “呵呵……赵导什么时候对我说过这话?我可记得以前赵导喊我一口一个小歌星呢,您以前为了加吻戏,暗地里收了肖总不少钱吧?”   不料湛蓝这么直白,搞得赵导一脸尴尬。   “这不都是为了剧情需要嘛。”   湛蓝眯眼笑笑,象征性地与他握了下手,“赵导,希望我们这次合作能比上次愉快。”   “那是自然。小导一切听从秦小姐安排。”   “对了,我听说这次的男艺人还是霍伟伦,是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三年后的霍伟伦名气不减,依然是大众心中的偶像天王,这种大型项目的广告自然会找上他。而她,若不是靠了郎闫东这层关系,只怕以她现在的名气也拿不到这个cass。   “是是,霍天王他今晚敢通告,抵达这里只怕得深夜了。”赵导一张老脸表现的分外殷勤,又让编剧把剧本给了湛蓝,“这是剧本,秦小姐今晚有空的话,可以先阅览一下,我们明早就开工。”   —偿—   第二天,清晨。   助理小童喊她起床,跟剧组的人一同在餐厅吃完早点,来到秦淮河风情街。   下了点小雨,雾色氤氲,乌衣巷口的青石板,巷内高高的围墙,古色古香的小船大船停泊在岸边,岸边的水草,随着初春微冷的风怯生生地摇曳。   秦淮河风情街即便是仿造,也将金陵烟雨中的秦淮河之神韵仿摹到了极致完美。   霍伟伦从临时搭建的摄影棚中走出,手中捧着一本剧本,撑着一把江南水乡的油纸伞,不同于娱乐圈的纸醉金迷,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书卷香,与这景色融为一体。   他眉目含笑地朝她打招呼,口吻熨帖,像个许久不见的故人一般,“小秦,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这霍伟伦毕竟也是她青春少女时的偶像,每次见到他时,心里总会微微的起伏,她笑着回应,“挺好的。你呢,前辈。”   “我不还是老样子,单着呢。”他似乎故意强调了自己还在单身着,又一派儒雅道,“以前我就说过,我们肯定还会有合作再机会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湛蓝又是莞尔一笑,在霍伟伦眼里却是特别的腼腆温婉。   “走吧,咱们进去先对对台词吧。今天第一场又是水戏,我发现有个死定理——一遇湛蓝必湿身。不过,今天这场水戏可不像上次温泉池那么容易,才入春,水里可冷得很,身子骨弱的只怕要冻出毛病来。”   湛蓝听着他那“一遇湛蓝必湿身”,不禁眉眼浅弯,“不怕,我身体很硬朗。”   她在监狱那种地方都忍受过来了,何况一场水戏呢?   二人有说有笑,一起进入了摄影棚内。   他将伞收了,递给了他的女助理,亲自为她泡了一杯卡布奇诺,“先喝一杯热咖啡。我还带了驱寒的姜糖茶,待会从水里出来,再泡一杯。”   他的细心温柔,让她不经意间又想起了曾经的靳明瑧,那个男人也为她煮过红糖水,里面还加很多红枣和枸杞。   霍伟伦看她捧着咖啡杯在走神,“你不喜欢喝卡布奇诺?”   “哦,很喜欢。”她微微一怔,从沉思中抽回神智,浅抿了一口香浓的咖啡,顺滑温热的液体滑过喉间,就像丝绸一般,   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起了台词,气氛十分融洽。   跟霍伟伦随便交谈上几句,就觉身心轻快,无须设防,无须计较,有礼却有保持着合适距离,就像一场漫不经心的闲聊,酣畅又舒心。   一个小时后,台词本合上,进入正式的拍摄。   赵导说,天公作美,这样的微雨朦胧的天气很适合拍秦淮河这场戏。   各部门人员各就各位,开始拍摄。   湛蓝和霍伟伦和几个群众演员已坐在了小巧精致的画舫,身穿蓑衣的摆渡工拄着船桨摇曳着画舫。   湛蓝饰演的女主角是位摄影爱好者,为了将秦淮河的风貌拍摄地更细致,顽劣地站到了船头去。   就在她故作滑倒的姿势欲跌入水里之时,就听到了从扩音喇叭传出来的一声,“把船开回来。”   那声音大的差点把湛蓝震进河中。   这声音似乎不像赵导的,这声音似乎还很熟悉,这声音似乎是那个男人的。   赵导愤怒,怒骂着回身,“你从哪里窜出来的,竟敢抢本大导演的专用——”   可赵导看到后面的那两个男人时,他的怒火顿消,变成了谄媚相迎,“温……温总,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他那双鼠眼稍斜,猥琐地又朝那个抢走他专用扩音喇叭的男人瞧去,这男人很眼熟,好像也常见报,好像三年前穿着白大褂来片场捣乱的,没错,他这双慧眼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靳二少。   “让船开回来。”   赵导赶紧让拍摄组全程返回,又战战兢兢问道,“不知温总亲自前来探班,有何指教?”   “嗯。我小明哥刚说了,这场戏得重拍。”温季恒指了指那个举着扩音喇叭的男人。   赵导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他刚刚称呼靳明瑧叫“哥”,温家其他不多,银行和地皮最多,那可是能把银行开到联合国去的家族,别说岚城,全国也没几个能做到温家这么大的。这温总得罪不起,被温总称作“哥”的这个男人更得罪不起。   “重拍?”赵导纳闷,这压根还没拍什么呢,就要重拍?赵导试探性地问道,“难道剧本有问题吗?”   “剧本Ok。”靳明瑧冷冷说道。   “恕赵某愚昧,不知道哪里不符合温总和靳少的要求。”   “演员有问题。”靳明瑧望着那船头的男女,一字一句道。   赵导狐疑地“啊”了一声,抓耳挠腮想不通,这演员哪里有问题啊?   要说有问题,唯一能找到的问题就是秦湛蓝了,这秦湛蓝可是靳二少的前妻,据说那是曾经恨之入骨的冤家,难道靳少这是要赶尽杀绝?   “靳二少的问题时指的我们的女主吗?”他吞咽了口唾液,悄然问了一声。   “谁说女的?我说那男的。把他给我换掉!违约费多少,温总赔!”   真教赵导大跌眼镜啊,怎么碰到了秦湛蓝这个女艺人后,跟她合作的男艺人就有问题了,上次肖总那次是,这次又是。   在场人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霍伟伦,可真倒霉,又要被换下来了。   只有,赵导这种聪明人觉得,霍伟伦真特么幸福,力气都不用出一下,就得到一大笔违约金,真特么太幸福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霍伟伦从大家的眼神中已经领悟到什么,看来他又是被刷下来了。   “小秦,看来我们又只能下次合作了。”霍伟伦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已经习惯了,看来这个黑暗定理中还要补充一下,一遇湛蓝不止要湿身,还要被淘汰。   湛蓝心中不服,为什么又要把霍伟伦换掉?三年前被换,三年后还被换,她到底还能不能跟她的偶像愉快合作了?   湛蓝忍住掐死对方的冲动,“靳少,温总,你们凭什么换人?霍天王他有哪里不好?”   温季恒摊摊手,一副你别问我,问你家男人的表情。   霍天王,叫得这么恶心,这是给霍伟伦戴多高的帽子?靳明瑧一副半死不活的面瘫表情,“我有钱,我乐意。”   温季恒朝靳明瑧翻了个大白眼,这臭不要脸的小明,明明拿他的钱在乱糟蹋,还说是他自己的钱?   在场很多剧组人员还有小演员都暗暗替秦湛蓝担心,以靳家和温家的实力,别说换男演员,把整个剧组换了都OK啦。   湛蓝气岔,这两人不就仗着有权有势,才这么横行霸道么?   湛蓝气得小脸微僵,若不是顾忌现场这么多人,她肯定要上去踹几脚,“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换了呢!”   “你没这个权利。”   “你……你钱多了没处花么?你知道霍伟伦片酬多少吗?现在违约要赔双倍违约金,双倍呀,你不能捐出去帮帮灾区人民吗?”   “我管他片酬多少?”一脸不用他来支付的嚣张,靳明瑧轻悠悠瞥她一眼后,冷冷附加一句,“秦湛蓝,你不知道我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把钱烧着玩吗?”   温季恒继续翻白眼,是靳明瑧把他的钱烧着玩!他更乐意花钱把妹。   霍伟伦拉了拉湛蓝,叫她算了。   湛蓝觉得靳明瑧真是欺人太甚了,向来淡定的性子也被靳明瑧激怒,彻底炸毛,“靳明瑧你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她狠狠跺脚,转身要走,胳膊却被人扯住,靳明瑧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去哪?”   “走开!”湛蓝将他的手甩开,“我真是越来越受不了你!”   她这是真心话吧?刺得他心里一绞,她愿意带着孩子从了郎闫东,也愿意和霍伟伦拍戏,就是独独厌恶他一个人。   秦湛蓝,你又知不知道,要是没我帮忙,你以为你能来这里拍这么高大上的广告?   天青色烟雨飘飘落落,冷然的空气中愈加凝结。   看来这对离异夫妇真的如外界传闻的一样恩怨颇深啊,这次,秦小姐向来和气,靳少又欺辱过甚,秦小姐是新仇旧恨一并爆发了。   靳明瑧一向波澜不惊的幽深瞳仁似有浪潮浮起,他紧紧凝视着她,只一瞬,又是回到一贯的冷然与强硬,“无论你喜欢或讨厌,都得接受。”   拿冯冉冉的话来说,老虎不发危就当我是helloKitty?   湛蓝一气之下,将他猛地一推,“走开!别跟我说话!”   “湛蓝,别为了我,跟靳少伤了和气,这片子我不演也是可以的,也许靳少他们是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这时,霍伟伦也过来拉住动了气的湛蓝。   湛蓝不服气地回道:“找到更合适的人?他能找到谁,比你更合适?他这摆明了就是看我不爽,百般刁难我。”   “我来替他!”靳明瑧射向霍伟伦的眼神比刀子还锋利,又一把揽过湛蓝的肩膀,暧昧又霸道地申明道:“湛蓝,你那晚躺在我臂弯里说,像我这样的天才,不进军演艺圈太可惜了。我觉得此话甚是有理!”   湛蓝气结,杏眼瞪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还是躺在他臂弯里说的?她记性的确不是特别好,但也没到这么差的地步吧。   ☆、243.423吻她,吻她,吻她,吻到她不咳为止(二)   大家的耳朵都很迅速的捕捉到了靳明瑧那几个字——那晚躺在我臂弯里。   湛蓝注意到了大家意淫他们的目光,小脸登时胀红,紧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反观靳明瑧,他满眼的嘚瑟。   “靳少,请你注意措辞,否则,我告你诽谤。”   他则更为肆意,当众调戏这个气得小脸绯红的养眼小女人,“少来了,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你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偿”   大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但看到靳明臻凌厉的眼神射来时,又纷纷改成小鸡啄米式。   不管斗嘴还是打架,或者其他方式的干仗,湛蓝总是处于下风,这只老色狼太奸诈撄。   “既然靳少你这么爱演,那么你来演,我走人。”   听得她一板一眼如此认真地说,他几乎勃然大怒,但教他强行压着。   赵导看着他们这两位大人物争执不下,但也不敢上前招惹,未免踩中地雷。   温季恒皱了皱眉,“咱这片子可赶时间呢,小明,我可不想赶不上年前的开幕式。”   说着,挤眉弄眼地与靳明瑧交流眼光,不管用什么方式,赶快搞定你女人,否则大家都难堪。   靳明瑧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吐出濡湿温热的气息,但他一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却凉得如严冬的冰霜,“秦湛蓝,你敢走,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汤圆!”   湛蓝的心一颤,巨大油布伞外的雨丝随着冷风飘打在她脸颊上,仍带着刺寒,刮痛她的肌肤。   “别……我演。”   大家不知道到底靳少说了什么,让秦小姐转变了心意,但整个剧组听见这么她柔弱一声,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靳明瑧放手,转身,从导演那拿了一本剧本,便进了摄影棚。   待靳明瑧进了去,霍伟伦上前询问,“湛蓝,靳少他没难为你吧?”   经过这么一闹,她和他的私人恩怨,恐怕大家更加一清二楚了。   湛蓝叹了一口气,强打着精神笑着道,“没有。”一想到霍伟伦要被靳明瑧给换掉,她就满心不爽,她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有能力留下你。”   “人在江湖,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明白湛蓝的心意就行了。之前答应给你的签名照本打算到收工的时候给你的,今晚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便饭,我再把签名照带给你。”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湛蓝雀跃地说着,身后募得冷咳一声,湛蓝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下,是靳明瑧从摄影棚中出来,“秦湛蓝,进来,跟我对台词!”   湛蓝立马收起笑容,整张脸都耷拉下来,一点也提不起精神。   这位靳家的二少爷,谁敢得罪,他朝靳明瑧颔了下首,“靳少,湛蓝,我先走了。祝你们合作愉快。”   靳明瑧还算礼貌,道了声“谢”,只是湛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霍伟伦的步伐。   攸得,耳边又响起靳明瑧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怎么还没把那小白脸看够呢?”   “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比靳二少你长得帅?”   湛蓝心不在焉哼哼奉承两声,心中去想着,靳明瑧没演过戏吧,待会肯定要出丑,她就坐等看他出丑好了。   温季恒说还有事要处理,跟靳明瑧打了个招呼,便离开,走时还不忘眉飞色舞地没个正经说,“小明哥,我看好你的激情戏哦,还有秦嫂子。”   什么激情戏?不过就是一场英雄救美的入水戏而已。   而对于靳明瑧来说,这的确就是激情戏没错。   看看这流氓赵导给湛蓝穿的什么衣服,明知湛蓝是波霸级别的,还给她穿了一条像极了学生妹的衬衫,这一湿身,那岂不是……这样的画面想想就令人血液沸腾。   更可恶的是,这样一个湿身的大美人还要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中,这是他绝对忍受不了的,虽然他并不钟爱这种抛头露面的演戏事业,但为了湛蓝,靳明瑧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不久后,长镜头再次对向秦淮河,画舫载着女主角和新男主再次起航。   这一次,湛蓝成功跌入河中。   按照老套又狗血的剧情发展,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男主奋勇跳入河中英雄救美呢?   靳明瑧一个帅气的特显,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河水。   湛蓝会游泳没错,但她的体质终究没有那么好,河水又冰得厉害,被这么一冰激,一条腿突然抽筋,她扑腾了好几下,也呛了好几口河水,不断往下坠……   “湛蓝,别怕,抓住我的手……”   靳明瑧看得情势不妙,急得飞快朝她游去。   直至,伸过来的一条男人的手臂,将她拦腰用力抱住,她的身体才得以稳住,而她的那颗不断往下沉坠的心也随之漂浮而起。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湛蓝也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湛蓝一条抽筋的腿痛得无法动弹,而另一条腿还在努力踢蹬着,来减轻自己的重量。   船上好几个会游泳的临时演员也迅速跳下去,帮忙将湛蓝弄上了船。   靳明瑧一个跃身,跳上了船,她身上也通体潮湿,因为刚才挣扎幅度过大,将胸前两颗纽扣崩坏,隐隐露出里面内衣和雪白轮廓,他喉咙一紧,立马扯下外套给她披上。   他女人的春.光,只能他一个人看,果然,来演戏是正确的抉择。   湛蓝吃了好几口水,呛得满面通红,不断咳嗽,忽然,男人俯身,将温润唇瓣落抵在她唇上,还大言不惭地说着混账话,“我想,为你止咳的方式,最好是堵住。”   谁说这是最好的止咳方式?   湛蓝还是在他这动情的吻里,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   而他做的就是,吻她,吻她,吻她,吻到她不咳为止。   赵导喊了一声“卡”,这一场完美收工。   “纳尼,完美收工?”道具小弟不解,明明刚刚这场戏,没有一句台词是跟着剧本来的。   赵导用手里的剧本狠狠砸了一下道具小弟,“你懂什么?这样真情流露的方式,才是最佳演技的诠释,而靳少就做到了这样把人、物、景、情四者合一的最高境界,赞,真是赞。”   道具小弟摸了摸挨了打疼痛的脑门,“什么嘛。明明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二人上岸,湛蓝披上了毛毯进去换衣,赵导一副卑躬屈膝的狗腿样来到靳明瑧面前,竖着大拇指,不断夸奖着他的演技,“靳少,你的演技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赵某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GUN。”   靳明瑧一出口,只有三个英文,言简意赅。   “啊?”   “读成汉字。”靳明瑧懒得多看他一眼,直接进了摄影棚。   “哦。”   赵导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啊,一旁的道具小弟和助导等等笑趴。   湛蓝正在换衣服,但有人突然闯进,吓得她一跳,立马背过身躯,将湿哒哒的衣服捂住胸口。   “捂什么捂?我又不是没看过?”靳明瑧垂涎欲滴地摸了摸下巴,看向她的果背,她那美背上不再光洁无暇,有不少伤痕,看得他心眼又是一揪。   “靳明瑧,你给我出去!”   “恼什么?我刚刚才救过你,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进来,不过是拿我自己的衣服而已。”   靳明瑧叹了一口气,只能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人,看来有必要和猥琐的赵导商量一下对策,有什么办法可以跟湛蓝把距离拉得更近。   ——   晚上接到霍伟伦的电话,湛蓝按时赴约。   丘比特娱乐城里进餐、购物、娱乐,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霍伟伦选在了塞纳河风情街用餐,这整条街演绎法国特有的浪漫风情,展示法国以左岸咖啡葡萄酒文化、右岸红磨坊为代表的餐饮娱乐文化。   高档雅致的法国餐厅里,湛蓝将各式的菜品将桌面铺得满满当当,准备用吃来一扫今天跟靳明瑧拍摄时的阴霾。   双方边吃边聊,因为都喜欢唱歌和画面,所以话题一直围着这两点打转,当然,以霍伟伦为主导。   湛蓝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霍伟伦,不止多才多艺,还是如此健谈幽默的人。   他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印象画派,从莫奈谈到毕沙罗,又从德加讲到塞尚,还谈到他去了各国观赏画展的经历,湛蓝一面听他讲,一面欣赏着他拍的各种画展作品,怎一个向往了得。   晚餐结束已八点,双方在欢快的话题里吃了近两个小时的饭,一拍即合,成为投缘的朋友。   吃完饭走出饭店,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还没消停,街道上湿漉漉一片,闪烁的霓虹灯在飘摇的雨幕中氤氲出模糊的光圈,一圈圈在夜色中缓缓变幻,像是绽放于街道上的迷离花朵。   霍伟伦没有带伞,湛蓝便与他共撑一把,两人并肩走在这条浪漫的塞纳河风情街上。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太敏感,身后隐约有炫目的亮光一闪,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似是相机闪光灯的效果。   湛蓝警觉地四周环顾了下,没发现任何异常,又继续与身边的男人谈天说地。   因为二人都还住在剧组提供的酒店中下榻,二人就一齐进了酒店,各自回房。   回到酒店,她就接到了赵导的电话,由于天气原因,接下来的几场戏,都不适合在雨天拍摄。赵导说已跟靳少那边商量过了,决定将微电影拍摄的时间延后两天,因为天气预报说明后两天仍有大雨,外景完全出不了。   “你们决定就好了。”湛蓝说完,便挂了电话。反正她又没有说不的权利,他们说什么,她就遵命照办就是。   失落了半晌后又笑起来,“不过认识了霍伟伦,也挺好的。”虽然她没能留下他,但也总算交了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微信嘟嘟地响了起来,是霍伟伦发来的。   微信界面上一排颜色鲜艳的画,还有一条他发来的语音。   她点开语音,听得他说,“这些都是我收藏的画,家里还有很多,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来我家看。”   她点了下语音回复,说道,“好的。”   两人便那样用微信聊着天,这一聊就没完没了,一个小时还意犹未尽,直到微信里跳出来一个叫做“五行缺你”的陌生人,还发来一条微信语音。   湛蓝纳闷,这个“五行缺你”是谁?怎么名字起得这么老土?   最可疑的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加过这个人啊。   点开来一听——“湛蓝,睡了吗?”   湛蓝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这……这……居然是靳明瑧那老色狼的微信。   她记得靳明瑧是没有微信号的,他曾说刷微信朋友圈那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即是浪费生命。   问题是,她何时加过靳明瑧啊?   一定是,她住在靳宅的时候,他搞得鬼,偷偷加了她的微信号。   湛蓝不打算回应他,将手机丢在枕头边,又嘟嘟一声,本来以为是霍伟伦发来的,没想到又是靳明臻,手指一点语音条——湛蓝,我想你。   今晚,靳明瑧和温季恒出去洽谈事务,又喝了一点酒,洗过澡后,就玩起了微信,这个号申请了三年有余,但从未和人聊过天,第一次用微信,还有点小紧张,小兴奋呢。   只因,对方是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期待的在手机另一头等待心上人的回复,说来也挺美妙的。   不过,过了二十分钟都没等到她一条回复。   于是,他的期待变成了焦灼和烦躁,发了第三条微信过去。   “秦湛蓝,你再不回复我,我就去隔壁找你。”   ☆、244.244霍伟伦恋情浮出水面,天王嫂竟是女囚(一)   湛蓝踢趿着一次性拖鞋,擦着潮湿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刚一出浴室门,就看到外面伫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湛蓝看着眼前这个面色不佳的男人,吃惊和惶恐之下,瞳孔放大。   靳明瑧一步上前,阴森森的眸光对峙上她的,“秦湛蓝,我刚微信上说了,你再不回复我,我就来找你。”   “我在洗澡,微信没看。”她说的是事实,在这个男人发来微信时,她就去洗澡了,不过就算她没洗澡,她也不会再看他发来的语音,蹙眉,伸了伸脑袋,望向房门处,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撄”   “当然是走进来的,你忘了,这是温季恒的地盘?”他冷哼一声,眸光又眯了眯,刚刚洗过澡的她,头发潮湿微乱,面颊酣红幼嫩,白皙纤颈上还有几颗豆大的水珠,他想,出水芙蓉大抵如此吧?   身体某处微微发痒,真想扑上去,一亲芳泽。   见得他眸子晴浴闪动,她浑身绷了绷,有丝慌怕,抿了抿唇,又正声道:“我说了,我刚在洗澡,微信上的没看到。不如你回去,我们接着微信聊天?”   她宁愿和他一墙之隔,微信聊天,也不想跟他共处一室,这样很容易有突发状况发生偿。   若是他秦兽起来,即便他现在耐着性子,真不会动她,可又让她干手活,她也是极其反感的。   “真的?”靳明瑧眸光一敛,这个女人知道他加了她的微信号一丝一毫惊讶都没有,肯定是看到他发的内容了,否则又岂会是这般镇定表情。   “当然是真的。你回你的房间去吧,我们再用微信聊一会就休息吧,今天开工,我又差点溺水,我真的是累了。”她佯装疲倦,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太阳穴。   他没出声,反是越过她,径直朝床方向走去,将枕边手机拿起,她“哎”了一声,“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自然是检查。”   湛蓝轻蔑一笑,自从这人用她的手机发短信给郎闫东后,她就设定了密码,他以为他想看就是能看的。   可结果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他很成功地输入了她设定的密码,然后,很成功地进入手机微信界面,看到了那三条语音只有最后一条是未被读取的状态,当然,还有她跟霍伟伦的聊天记录。   在他等待她回复的时间段里,她居然跟霍伟伦发了难以计数的语音条。   “明明看到了我发给你的消息,你说洗澡没看到?你有空回复霍伟伦,就没空回复我?秦湛蓝,你到底在想什么,又把我置于何地?”   火山瞬间爆发,大概就像现在他这个样子。   他眉目深拧,紧紧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突,一张脸阴沉到极点,一如窗外的夜色。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湛蓝不着痕迹地拢了拢睡袍,勾唇看向靳明瑧,现在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手机密码?”才前两天设置的密码就被他轻而易举的破了,她怀疑他装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在她手机上,盗取了她的密码。   “秦湛蓝,你的记性差,脑子也不好使。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过目不忘么?”   湛蓝不禁心底唏嘘一声,她枕的脑子不太好使了,这号称超强大脑的男人,智商跟他的颜值一样都是爆表的,他记忆力超群,一目十行,一览不忘,想必是趁她用手机时不经意扫她一眼,就把密码给记下来了。   “说!为什么有时间跟霍伟伦聊天,没工夫理睬我?”   他紧抓着手机,气急败坏地猛地上前一步。   气势慑人地让湛蓝惧怕,她紧绷着牙关,一步步向后退。   身后是卫生间,台阶微高,脚跟不小心一绊,湛蓝身体不稳“啊”的一声便向后栽倒,靳明瑧倒真是想看她摔个四仰八叉的,可手脚总是不听他大脑的使唤,就自觉地飞快朝她而去,一只手拉住了她手臂,一只手抄在了她腰间。   “怎么办?我又救了你一次。”   男人魅惑的眼角噙着一点微醺的红而轻轻挑高,她心口又难以自控地剧烈跳动几下,尔后,又更觉烦躁,她清冷眉梢一拢,“我没让你救我。”   这个女人的小嘴儿还真是能逞强,看来真的要让她吃点苦头,她才会惦念他的好。   强制自己的手臂撤开,没有支撑点,她身体再次失去平衡,仰后摔倒,明智的人当然不会让自己难堪地跌在卫生间,还是一咬牙,手疾眼快,拽住了他身上物件。   靳明瑧一怔,总觉身上有什么在往下掉,有些惊愕的目光慢慢朝下移,看见一双小手正抓着……抓着他的皮带,手指不经意间蹭过了……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仅仅一秒后,眉目挑得更高,暧昧不明的眸光注视着她。   “你要是希望我脱裤子,你大可以直说,姑娘家这么动手动脚的,多么不矜持。”   她也往自己手上一看,咯噔一下,看到自己的手抓到的是他的皮带,顿时,觉得更是烦热,手上也上灼热得厉害,一咽口水,拉着他的皮带直立起身子。   随后,甩开他的皮带,将手背到身后,保持着镇定。   “你不救我,我只能自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累了,请你离开。”   他复逼近,将她抵在盥洗台旁,眸光忽明忽暗,任谁也看不清明。   “离开,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答应,从今往后,只能跟我这一个男人聊微信。湛蓝,千万别爱上其他男人,否则——我会教他们生不如死!”   她心里又是一抖,若不是手掌反撑在盥洗台上,差点瘫软下来。   但,总算他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在她点头答应之后,说走真走了。   ——   锁上房门,湛蓝躺下舒服的大床上,捧着手机开始等待靳明瑧的召唤。   他在身边,她得应付他,他不在身边,她得对着手机微信应付他,她这日子怎么成了围着他一个人打转?   她心中更坚定,一定要把尽快把汤圆夺回来,赶紧远离这个男人。   再他离开三分钟后,微信里就嘟嘟跳出来新的语音条,是“五行缺你”这个老土的男人发来的,五行缺你?你怎么不直接叫闰土?更符合你气质,造不造?   心里就这么腹诽着,点开他发来的那条3秒钟语音——我去洗澡,等我。   她不敢不回,懒得打字,点住“按住说话”——哦,那你快点,我睡着不怪我。   一隔之墙,男人听到对方的回复,兴奋地迅速脱掉身上累赘,又用最快的速度奔进浴室,拧开花洒……   10分钟后,他用毛巾擦着身上,拖鞋也来不及穿朝大床奔去。   不知道的以为,那里躺了个果体美女,然而,他所有的热情不过是为了一枚手机而已。   蹦到床头,打开微信,又见一条新语音,他火急火燎地点开来听——我困了,晚安。   听到了没?湛蓝居然跟他say晚安,那种激动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他几乎忘了自己已经有33岁,差点认为自己是朝气蓬勃的18岁搔年。   果然,微信是个宝。   青春之火再次被点燃,靳明瑧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听湛蓝那声柔柔的“晚安”,一丝不挂的身体卷着被子来回翻滚。   他反复听了好多遍那两条语音,幸福在脸上开出了小花一样,他用被角掩着唇傻笑,思量很久,才羞涩回复——小蓝子,晚安。   说完,又将被子蒙在了自己激动地泛红冒汗的脸上。   连他自己都有一种感觉,自己这是在思春,没错,思春,他恍然明白,原来思春也是世间如此玄妙美好的事。   ——   天气预报很准,翌日果然大雨淋漓,拍不了广告,湛蓝只能在这里干等。   助理小童昨夜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是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公司那里说会派新同事过来照顾她。   湛蓝在酒店餐厅吃着早餐,就接到了冯冉冉的电话,“湛蓝,你知不知道你又上头条了?”   湛蓝听得云里雾里的,“我怎么又上头条了?怎么回事?”   “我已把今天最火的那条报道转发到你微信里,你自己先看一下。”   听着对面冯冉冉着急的口吻让湛蓝心里紧张了下,她并未挂断,点入微信界面,打开跟冯冉冉的聊天框,大大的黑体字标题出现在眼前——霍伟伦恋情浮出水面,天王嫂竟是女囚。   ☆、245.245我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值得你靳少像条哈巴狗似得转悠   湛蓝接着往下看,“x日晚,当红影星霍伟伦与入狱三年复出歌星秦湛蓝在B市丘比特游乐园共进晚餐,期间双方交谈愉快气氛好极,两小时的晚餐后,霍伟伦亲昵地搂着该女子的腰出了饭店,随后两人一起走进酒店……撄”   文字下面附上了二人的照片。   那照片上从饭店里走出的两人,正是自己与霍伟伦,两人共撑一把伞,脸上都带着笑,而且霍伟伦的手还真的搭在自己的腰上,看起来暧昧极了。   看着这些画蛇添足的报道,湛蓝眉头蹙紧,“怎么会这样?”   “你看看这新闻写得有模有样的,湛蓝你是不是真跟那霍伟伦……不会假戏真做了吧?”冯冉冉在电话那头焦急问道。   冯冉冉也知道霍伟伦是她以前的偶像,而且霍伟伦英俊潇洒,在娱乐圈里口碑甚是不错,连她都很喜欢这个天王级的男神,还让湛蓝给她带霍伟伦的签名照呢。   娱乐圈里粉丝献身给偶像现象太普遍,有的有情人终成眷侣。   只是湛蓝身份太特殊,是靳明瑧的前妻,又是坐过牢的,在娱乐圈里还真是高攀不起霍天王,霍伟伦的那些死忠女粉丝势必会攻击湛蓝。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冯冉冉更为着急,大呼,“你们真的在一起拉?湛蓝,你完了,霍伟伦那些粉丝很疯狂的,你看到新闻下面的评论没?100条里有99条在抨击你的,言辞犀利,把你骂得那是一个惨不忍睹啊。”   “冉冉,我又不是你,看到美男就会扑上去吗?我跟霍伟伦的戏压根没拍成,被靳明瑧搅了局,他顶替了霍伟伦的角色。昨晚。我不过是和他吃了一顿饭,然后一起回了酒店而已。我就是在想,他什么时候搂了我?”   “哎……我看你这次碰上霍伟伦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别说被霍伟伦粉丝语言攻击,郎爷和靳明臻那边说不定也会认为你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真真是……”冯冉冉长叹一声,“我跟你说啊,这两天待在酒店别出来,我怕那些疯狂粉追到丘比特游乐园去泼你硫酸啊。偿”   跟冯冉冉电话结束后,湛蓝合上手机,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昨晚从法国餐厅出来时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真的有记者在跟拍他们,只是,她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时候霍伟伦搂过她呀?   这件事,似乎透着古怪。   没一会,霍伟伦给她打来电话。   “抱歉。”手机那端,霍伟伦的歉疚地道:“这种不实的报道困扰你了。”   “没事。”湛蓝道:“可我还是没想通,咱们俩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你什么时候把手搭我腰上了?难不成是报社p的?”   霍伟伦想了会,道:“我想起来了,下饭店台阶的时候,地上很湿,你的脚滑了一下,怕你摔跤我伸手扶了下你。”   对,就是那个时候,湛蓝恍然大悟。   仔细思忖,到底是狗仔趁机抓拍,断章取义,混淆视听误导大众,还是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   湛蓝轻骂了一声:“现在的狗仔为了拿新闻,怎么能这么乱写?”   霍伟伦劝道:“好啦,别生气了,娱乐圈就是这样,没事也得编件事,不然报社杂志早就关门了。”又道:“清者自清,随他们去吧。”   湛蓝深以为然,就将电话挂了。   ——   打开的电脑前,正放着今早那则天王嫂是女囚的八卦新闻。   男人盯着电脑屏幕,神色不如昨晚入睡前般春心荡漾,而是满面阴沉。   半晌,男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江烨知道靳主任肯定看到那则新闻了,他安静地坐下办公室里,常年的默契,他知道靳主任肯定会有指示,他只需静默于此,等待就好。   果然,电话那头靳明瑧开口了:“那个霍伟伦……”说到一半,他声音停下,视线在杯中沉浮的墨绿茶叶上翻腾,而后道:“不简单嘛。”   “当然。”江烨实话实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屹立亚洲偶像天团no.1这么多年的。这次为了请到他合作,温总只怕也费了不少力气吧。不过,他跟靳主任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大一截的,要不然温总也不会这么放心的把这么重要的广告交给你了。这八卦新闻为了博眼球,真是什么都敢写,就把秦小姐跟霍伟伦硬生生写成一对。”   靳明瑧眉心跳了跳,温季恒让他代替霍伟伦,那是因为他们是发小关系,而且这座游乐城他也是有股份在内的。   靳明瑧嗤笑一声,“娱乐圈这么乱,真是一对,那女人招架得住?”他缓缓饮下一口茶,眸里浮起轻视之意,“我都已经不让这个戏子拍微电影了,他竟还敢约湛蓝吃饭?你说,像这样一点都不能透的蠢人,怎么还能在娱乐圈混迹?”   “戏子?”江烨一愣,这形容词明显带了歧视色彩,而按靳明瑧这个说法,他是想让这个霍伟伦在娱乐圈销声匿迹吧,“靳主任您这样做有点欠妥啊,温总那已经违了约撤了他,咱们已经是理亏在先了,他好歹也是盛世旗下的人,您一直跟盛世的陆公子交情匪浅。还有,如果动了霍伟伦,秦小姐那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僵硬气氛,后头的话便终止了。   靳明瑧的神色风平浪静,“我自有安排,你去找几个麻利的狗仔好好挖掘挖掘这个戏子的新闻,我要他身败名裂。”   江烨只能点头,“我这就去办。”   与江烨通话结束后,靳明瑧拨通了陆凉城的电话,“陆总吗?你旗下那个叫霍伟伦的戏子,咱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传来不满的声响:“喂喂!什么叫戏子!照你这么说,陆某我就是开戏班子的?你应该称呼他为霍天王,或者霍小鲜肉,再或者霍男神,他可是我盛世花了大价钱用了n年时间鼎力捧红的,演艺圈里,除了我这个头条帝的颜值排第一外,只有他能排第二!”   “少自恋,说正经事……”   “陆公子,我说的就是正经事,比玩女人更正经的正经事……”   “你一天不提女人会死吗?”靳明瑧就弄不懂了,这帝都里的男人怎么都离不开女人呢?郎闫东如此德行,陆凉城亦是如此。   “会死!没有女人陪,公子我会孤单寂寞空虚冷!生命中必须有女人,多多益善的女人,数之不清的女人!公子我的人生理想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言归正传,谈霍伟伦的事。”   “不谈,我在玩女人呢!”旁边果然传来银铃般的娇笑,拖着勾.魂的鼻音,“陆公子,快来呀……”紧接着就是陆凉城不耐地催促:“不跟你说了,妹子在等呢!”   那头正要挂电话,靳明瑧倏然来了一句:“陆凉城,你不是暗恋我妹妹靳茜吗?我给你们安排次相亲,怎么样?”   那边陡然变得安静,静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吐纳都声声入耳——陆凉城的电话没有挂,仿佛一直就那么拿着,却什么也没讲,时光在这陡然而至的缄默中,就此定格,一切静得如时光凝滞。   片刻后,那边的娇笑又开始撩拨,“陆公子,您呆那干嘛呢?人家等了好久……”女人媚骨的娇笑笑到一半,却听陆凉城一声焦躁的大吼:“滚!庸脂俗粉”再就是女人惊讶的啜喏,却不敢反抗,过了会,女人的声音消失了,似乎已经离开。   “靳明瑧。”电话那端,陆凉城的话音再次响起,一贯嘻哈慵懒的嗓门变得更加雀跃下来,“只要你肯把你那宝贝妹妹介绍给我,别说一个霍伟伦,就算是一百个,都任你宰割。”   “成交!”   ——   湛蓝从餐厅的洗手间出来,打开水龙头搓着洗手液洗着手。   猛地,身后响起一声,“秦湛蓝,成为天王嫂,很开心啊?”   湛蓝一惊,怎么又是靳明瑧的声音,怎么哪里都能看到他?   她抬头从镜子里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正是靳明瑧。   不过,她成为那什么天王嫂,完全是被动的,哪有很开心?她脸上写了吗?   她洗完手,抽了面纸擦了擦,面无表情回过头告诉他,“靳明瑧,你以后走路时,就不能出点脚步声?你这么神出鬼没的,容易把人吓出心脏病。”   “秦湛蓝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被我吓出心脏病?”   跟靳明瑧这样的人频频打过交道后,她如果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她算白活了。   湛蓝淡淡瞅了他一眼,“可不就是怕吗?”   “既然这么怕,还敢背着我和霍伟伦吃饭,被记者拍到这些,你就不知道会给你惹麻烦?”   她跟霍伟伦不过就是正常朋友关系而已,那些记者也是故意描黑,她不是他的谁,也没必要解释。   她只轻轻“哦”了一声,就从越过他,往前走去。   “秦湛蓝,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离霍伟伦远一点。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攸得,靳明瑧又再次在她身后开口,声势依旧是盛气凌人。   湛蓝扭过身,不耐烦道:“靳少,霍伟伦接近我,是不是带有目的的?我不劳烦你如此好心的提点我,我跟谁交朋友那是我的自由。”   “湛蓝,你怎么连个戏子都能看得上?还是说你真的是这么水性杨花,喜欢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   湛蓝的红唇冷傲一掀,“是。就我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值得你靳少像条哈巴狗似得整天围着转悠?”   靳明瑧不由地皱眉,一双墨玉般的眸里泛起点滴哀伤或者是惋惜一样的东西,湛蓝看不透彻,只听得靳明瑧薄唇轻轻开阖,说了一句,“湛蓝,你真的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   变了?是的,她变了。   现在的湛蓝不再是从前那个唯靳明瑧是从的湛蓝,不再温婉,不再单纯,她的嘴,她的心,乃至她的浑身上下在被眼前这个男人伤害地遍体鳞伤后,演变成了荆棘遍布的花,能轻易地伤到人。   只是,靳明瑧,你可知道,也有句话叫做,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湛蓝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轻轻缩了下,然后,她敛起最美的微笑,“你现在才知道我变了,是不是有点晚?”   “你爱作践自己就尽情的作践吧。只是,很快,你会知道霍伟伦并非什么好货色。”   当时,湛蓝还未明白他这话里隐含着的深意。   第二天,霍伟伦谋上位跟某某男老板酒店开.房,霍伟伦夜店吸毒,关于霍伟伦的各种新闻闹得满城风雨,而且有图有真相。   网站下面的留言几乎把这个亚洲天王给炮轰死,而且更糟糕的是,这吸毒可是违法的,霍伟伦已被公安机关给收押检查了。   这弄不好是要坐牢的,霍伟伦的大好前程可全部毁于一旦了。   看着手机报,湛蓝震怒得双眼瞪圆,“一定是靳明瑧做的。”   湛蓝握着手机直接杀到靳明瑧的房间,“靳明瑧,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动用各方力量将他封杀,为什么?他哪个地方碍着你了吗?靳明瑧,你给我说清楚。”   “他泡我前妻!”   提到前妻两个字,湛蓝恨恨咬着牙,“既然是前妻,那我就有我的人生自由!”更何况,她跟霍伟伦真的至少普通朋友关系,又何谈什么泡不泡的?   “前妻也是妻,他泡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泡你秦湛蓝!”   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眼光淡淡从她愤怒的脸上掠过,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问她要不要喝一杯茶压压气?   湛蓝一口拒绝,这人是成心不让她下辈子能安生了啊。   “要怎样?你肯放过霍伟伦?”湛蓝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暴怒,心平气静地问道。   他也不妨开诚布公,“没办法,这霍伟伦废了,我也回天乏术。”   “靳明瑧,你这个卑鄙阴险奸诈的小人!”   只见靳明瑧太阳穴青薄经络轻轻一跳,陡的,他目光如削,“湛蓝,别以为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了。谋上位的是那个戏子,吸毒的也是那个戏子,不是我靳明瑧,我只不过是托人给他来个全面曝光而已。”   分明就是这人捏造事实,毁了人家大好前程,他还在这里头头是道。   湛蓝更是怒气冲天,冲他大吼,“我不听你这些歪理。你快让媒体公布那些都是造谣,否则——”   “否则?”靳明瑧的双腿微微绷直,斜着眉看着她,他倒要看看否则湛蓝会怎样?   一时间,湛蓝却说不下去,只死死咬着唇,心中却勾起尖锐的痛,否则?她还能对靳明瑧怎样?   靳明瑧就知道这个女人只是嘴巴厉害而已,他轻轻挑了挑眉,修长洁白的手指捏着青胎瓷的茶杯晃了晃,“别坏了我喝茶的兴致。转身,出去!”   湛蓝不敢再说什么,只怕他会对霍伟伦下更毒的手,她捏了捏拳,按照他的吩咐出去。   回到房间,湛蓝开始翻手机,除了靳明瑧之外,还有一个郎闫东能够帮霍伟伦。   她看着郎闫东的联系号码发呆,不知道该不该打,又不知道打了之后,那人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也会误会她?毕竟她还指望他能把女儿抢回来。   再三犹豫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湛蓝一瞧,还正是郎闫东打来的。   郎闫东基本每天都会给她打一通电话,问问她一天过得怎么样?   在二人闲聊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提到了霍伟伦,“东子,你能不能帮下霍伟伦,他被靳明瑧陷害进了局子里。”   “湛蓝,我向来跟靳明瑧势不两立,但这是唯一一次我给他点赞。我跟霍伟伦无亲无故,他是盛世旗下的,又不是我星光旗下的,还对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就算这次靳明瑧不动手,我也不会饶了这小子。湛蓝,别妄想救那小子了,警方从他家里找到了10克海洛因,这是铁证如山,天王老子来了都没办法。”   懂内行的一看就知道,霍伟伦被弃用,这不止与靳明瑧有关,也关系到盛世大亨陆凉城,若不是陆凉城袖手旁观,霍伟伦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陆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之首,当然也是郎家的死对头。陆家那个三公子,名声狼藉,德行败坏,可真的与曾经的他不相上下。   湛蓝也知道郎闫东说的在理,他们这些艺人,一不能沾毒,二不能沾嫖,否则在演艺圈基本算的上死路一条。   可一想到,是她害了霍伟伦的一生,她这辈子心里也无法踏实的。   ☆、246.246早就让她离霍伟伦远一点,现在被人泼了狗血才知道乖(一)   初春的小雨连绵不绝地下着,空气里都湿漉漉的。   她望向窗外,细密的雨珠打在玻璃窗上,一如她的心,潮湿一片,怎么也不得干整。   霍伟伦是在B市出事的,现在正被关在B市的警察局里,她着实放心不下,至少得去看一看他。   小童住院,新来的助理还没有抵达B市,她打电话给司机将保姆车开到酒店门口,将手机塞入包里,套了件棉袄,便出了门去。   匆匆走出酒店大门,朝着停在门口的那辆白色保姆车走去,突然,一个女人拎着一捅什么朝她杀气冲冲地冲过来,她躲避不及,于是,一盆血淋淋黏糊糊的带着恶臭腥腻的液体从她淋到了脚。   瞬间,湛蓝像石雕一般凝住了偿。   她只在电视里见过泼狗血的场面,而现在,切切实实的是她自己被泼了一盆大狗血,这生活实在太狗血了。   她抹了一把脸,睁开眼,从微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个女人愤世嫉俗地大骂道:“都是你这个臭女人害了我家霍天王,贱货,烂货!”   看来,这个女人是霍伟伦的铁杆粉,冯冉冉说的对,这两天她不该出门的,她忽然又感谢这位粉丝泼她的不是硫酸而只是狗血。   丘比特游乐园还未开张,酒店里的保安警惕性还没那么高,不料会有暴力分子到这枚开张的游乐园来闹事。   酒店保安见此情此景,立即上去抓住了那个泼湛蓝狗血的疯婆子。   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还扬言大喊,“秦湛蓝你这个烂货这么害我家霍天王会不得好死!”   总之什么话都骂得出口,湛蓝在冰冷粘臭的狗血中微微颤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有些工作人员过来围观,但都不敢上前,因为湛蓝实在太脏太臭了。   湛蓝原本打算出门的,不曾想会遇上这样的事,她只能先折回酒店,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说。   可,正当她欲回身的时候,有个酒店管理人员对她说,“小姐,你实在太脏了,又是狗血,我们游乐城还未开张,很不吉利,你还是去外面洗洗干净再回来吧。”   面对管理人员的无理要求,湛蓝真的想勃然怒骂回去,让她去外面洗洗干净,是让她走进雨里冲刷下么?   湛蓝正要说,信不信我投诉你?   可嘴巴刚张开,就被人先截在前面开了口,愤怒指着那个管理人员,“你、给我辞职走人,立刻,马上。”   鼻尖涤荡过一阵熟悉清檀香味,不觉有一点泛酸。   下一刻,湛蓝身子一空,就被那个男人霸道地打横抱起,朝酒店里走去。   无人敢阻止,谁都认识这位靳先生,虽不知靳先生也是这里的股东,但都知道温大总裁尊称他一声“小明哥”。   那个酒店管理人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得罪了靳先生,连忙道歉,可靳先生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冷冷道:“给你三秒,消失在我面前!”又对保安说,“把那个泼狗血女人送进派出所!会有人好好‘照顾’她!”   靳明瑧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咬牙切齿,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敢给他的女人泼狗血,他兴许会让那个疯女人吃狗屎!   湛蓝将脏兮兮的小脸埋在他胸口,躲开一切复杂探视的目光。   给她制造麻烦的是他,处处维护她的还是他,对于这个男人,湛蓝的感情越发复杂。   也许,有一天,她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爱上这个男人,猛地,心口一缩,立即打住。   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破镜难圆,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能不明白?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他抱着她往房间走去,直至房门口,她说了一声,“把我在这里放下就行了。今天谢谢。”   靳明瑧敛了敛眉,这个女人就是不听话,早就让她离霍伟伦远一点,现在被人泼了狗血才知道乖。   他将她放下,便从她手里夺了包去,湛蓝皱眉,“你干嘛?”他未出声,只冷漠将房卡拿出,刷门而入。   湛蓝在背后看着靳明瑧那自来熟的身影,心中五味陈杂,紧了紧喉,还是说道,“明臻,能不能将霍伟伦放了?”   平时就喊他靳少,靳明瑧,有事求他就喊明臻了,还是为了别的男人,真是有够狡黠,有够伤人。   “放他出来,让你们接着谈请说爱,是吧?”   湛蓝眉梢蹙紧,沉默一会儿,抿了下唇,“你知道,我跟他没什么。”   “你跟他是没什么。但谁敢保证他对你没什么?没什么,他能搂你腰,还正巧被记者拍到?”   湛蓝急了,忙解释,“当时路滑,他扶了我一下而已。那些记者捕风捉影罢了。”   “就算是记者胡诌那也不行。他已经让你受到了伤害,他的那些脑残粉对你的人身攻击,你看了不难受,我看了——”他眉又是一沉,“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也拜他所赐么?别再谈他了,去洗洗吧。”   湛蓝其实是很讨厌看到靳明瑧这副全世界只有他最心疼她的嘴脸,其他人就算能伤害她,也只不过是皮毛而已,而把她伤得最深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现在这样不是拜他所赐,而是拜你所赐,你知道吗?不是你,霍伟伦不会进局子,他的粉丝也不会来泼我一身狗血。靳明瑧,如果你爱我,就该让我快乐,而不是用汤圆来捆绑住我,也不是为难我身边的人,让我良心不安。”   男人的眉越敛越深,眉心处已挤出了川字,湛蓝,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在保护你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吗?   靳明瑧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认为的好,都是他自私自利转嫁到她身上的,那不一定是她需要的,强行塞进来的,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   “小心肝,我都让人拿狗血去泼秦湛蓝了,你怎么还生气?”   祁砚将闵敏猛地搂紧,在她脖颈处一阵啃咬。   “我让你派人用硫酸去泼,而不是狗血。”闵敏咬牙愤愤道,这个祁砚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让他办事总是欠了一层。   “霍伟伦的粉丝都是女人,能有女人愿意拿钱去泼秦湛蓝狗血就不错了,泼硫酸,那是要坐牢的,你以为每个女人都跟你这么狠?”   闵敏将埋再她颈窝处的男人一把推开,“那个女人和冯冉冉把我的慈善天使的形象都毁了,我毁她一张脸那有什么?”   郎闫东跟他再怎么说也是曾经患难过的兄弟,而他上一次派人开车去撞秦湛蓝被郎闫东发现,他也已经发誓不再对秦湛蓝下手,现在为了闵敏,他已经是违背了当初的承诺。   “闵敏,别得寸进尺,行吗?你被审计局查,是我出钱替你摆平,你说要找秦湛蓝出口恶气,那得,我找了霍伟伦去搅和秦湛蓝的名声,现在霍伟伦都被拖下了水,我又为了你,找人去泼她狗血,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你就不能跟我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你那什么狗屁慈善天使,你压根就跟天使这样美好的词搭不着边,明明是个妖精,再怎么扮天使都不像。就像你是闵敏,不是秦湛蓝,再怎么搅和再怎么作,靳明瑧他也爱不上你!”   她闵敏哪点比秦湛蓝差了?靳明瑧凭什么要秦湛蓝也不要她?要说认识,也是她闵敏先认识靳明瑧。   “我是妖精,祁砚你能是好东西吗?要不是我以前给你治病,你的病能好吗?”闵敏冷傲阴毒一扯眉,“还是说,祁砚你怕郎闫东呢,不敢对秦湛蓝真正下手,只是在这作秀给我看而已?”   男人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要不是我当年帮郎闫东一把,他能有今天?我怕他?”   闵敏妖艳湿润的红唇轻捻,落在男人敞开的胸膛上,“那成啊,祁砚,你就做点硬气点的事让我瞧瞧呗。”   “硬气?老子硬起来,连自己都怕。现在老子就硬给你看。”   祁砚一翻身,将这坏妖精压在了身下。   ——   这雨连续下了四天,总算停了,阳光明媚,又得忙活起来替丘比特游乐园拍摄宣传片。   雨过天晴后,开机的第一天,身经百战的赵大导演,表示非常头痛。   拍完秦淮河后,这次是拍山上的自然风景。   眼瞧着都快太阳落山了,他却一个镜头都没拍成功,今儿ng了无数次,ng到他都要吐了。   他愁眉不展的盯着眼前的男女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两人,自打早上一来见了面,就又杠上了。   不同于秦淮河那次,秦小姐跟靳少吵完后,还算给靳少面子,事事迁就靳少,拍得还是比较顺利的,这次完全不同了,秦小姐明摆了是准备将“抗日”事业进行到底了,那眼神就跟八路军看小鬼子一样,满满的厌恶跟鄙夷。   不过也难怪,这霍伟伦被换掉就算了,还给封杀了,这岚城有几个能越过京城陆三公子“盛世”的势力就能将“盛世”一手培植起来的头号人物给封杀了,用脚趾头想想,除了像靳少这样的人物,估计也没别人了。   可见这靳少做事可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对于碍眼的人,是一巴掌都能把人拍到棺材里去的,外带封棺钉钉,挖土填棺,那是一条龙服务,把人整的骨头渣渣都不剩的。   可邪乎的是,这次秦小姐还真把刘胡兰不畏不惧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天没有进入状态不说,还摆着个臭脸,仿佛靳少欠她几个亿似的。   当然,靳少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且努力想入戏的,无奈能力有限——他这种人,出生于名门贵族,向来是一副高高在上油盐不进的性子,平日里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对任何人都冷着一张脸。   这不一面对镜头,就完了,只有一个词来形容他今天的表现——僵尸。   叫他做高兴的表情,他无表情,叫他做难过的表情,也是无表情,叫他歇斯底里,他还是无表情,念台词没有一点情感色彩。这僵尸脸简直镜头画面的克星啊!   “一个僵尸脸,一个耍脾气……”夕阳西下,赵导忧愁地看着远方飞过的灰机,仰头长叹,“怎么办,拍摄计划总共不到十天,前头下雨耽误了四天,磨磨蹭蹭这么久,这如何进展啊……”   助理导演在一旁摇头道:“离过婚的就是不能一起共事,明明不是一条船上的还非得绑在一条船上,这小船说翻就得翻啊!这电影还怎么拍呀!”   “就是。”监制也跟着无奈抱怨,“如果是些演员也就罢了,我们还能说上几句,再不行就狠抽一个巴掌让他酝酿出表情来,可眼下这两位一个有背景,一个有后台,都是不能得罪的主!真是太为难人了。”   “可不就是,人家靳少可是正宗的红三代富二代,那财大气粗背景硬是出了名的,还被投资方温总叫做‘哥’,那温总能随便喊人当哥吗?最重要的是他分分钟就把霍天王给封杀了。我们这虾兵蟹将怎么开罪的起?”助理导演又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赵导一遍又一遍捋着下巴上性感的山羊胡,“我得好好想想……一定要想个办法……”   这边赵导苦不堪言啊,而那边,湛蓝再次怒不可遏地堵住了靳明瑧。   “靳明臻,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放过霍伟伦呢?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247.247把小手牵起来,小嘴亲起来,小恋爱谈起来(二)   “靳明臻,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放过霍伟伦呢?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湛蓝实在没招了,只能跟他摊牌讲条件,这霍伟伦可是入狱四天了,还不得探监,连各大媒体都暴不出任何内幕来,真是一点消息都没。   靳明瑧看着湛蓝环抱着手臂,那一副趾高气昂用鼻孔说话的样子,他扯了下眉,“秦小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俗言道小女子能屈能伸,湛蓝想,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求求人而已,那也少不了一块肉撄。   她撇了撇嘴,只好放下手臂,故意把双肩沉下,弓着背,有气无力走到靳明瑧身边,“还请靳少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霍伟伦吧。”   靳明瑧则更不满意了,“秦小姐,让你求我,没让你扮乌龟。”   湛蓝用唾液湿润了下干燥的唇,双手合十,朝他一拜下去,“我求你放过霍伟伦呗。”心里却想着,今天你让我拜你一下,折你十年寿。   忽然,靳明瑧身子一动,半眯着眸,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除非你答应再嫁给我一次,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偿”   湛蓝蹙眉,这人怎么还真是执着,当初甩她时执着,无论她怎么挽回,他都决计离开,现在追她时更执着,无论她怎么嫌弃,他巴巴不肯放手。   这个男人,真特么有毛病!   真想对他说一句,靳明瑧,你这辈子都别妄想再把老娘娶回家。   可这一句出口,势必惹得这人暴跳如雷,也着实有辱斯文。   于是,她略思量一下,淡淡道,“靳少,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呢。”   一边说着,还避讳地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距离瞪着他,他又逼近,笑得亦正亦邪,“秦小姐,可我还听说过一句——前夫回头还金不换呢。”   她柳叶似的眉蹙得死紧,压低了声音说:“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你就非得黏着我吗?”   “那谁叫你娃儿她妈?”他也用她听得到的声音告诉她。   “靳少你功能强大,你就不能再找其他女人跟你再生个十个八个,生个足球队也可以啊!”   “秦小姐,我忘了告诉你。我那小伙伴看到别的女人压根站不起来,它啊只对你情有独钟。”   “什么?”湛蓝瞪大杏眸惊悚地看着他,宛如发现了外星生物一般。   湛蓝的一声尖叫,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看向这一对,感觉这火又烧起来了,再看看这战斗力,靳少和秦小姐不分伯仲啊。   湛蓝的新助理贾雨晴见靳明瑧又在为难她,小心翼翼走上去,鬼头鬼脑瞟了眼靳明瑧,拉了拉湛蓝手臂,将湛蓝拉到一边,小声在湛蓝耳边道,“秦姐,你要实在不愿和靳少搭戏,我可以替你。”   “你替我?”   “是啊。郎爷就是看我和秦姐你长得有几分神似,就担心你和靳少拍戏会吃了亏,才让我过来的。只要秦姐你不愿意演的,我都会义无反顾地顶替上去。”   贾雨晴说话时,一双水眸转来转去,可见是个灵活的人。   这姑娘不止灵活,除了比她稍矮了些,容貌气质都与她相像,若是再上一点妆,就更像了,郎闫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个姑娘,说是以后给她当替身用的。   很多大牌明星,不愿意拍的裸戏和高难度动作戏,都有容貌俏似的小演员做替身,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这贾雨晴身上透着一股熟悉又怪异的气息,具体的湛蓝也说不上来,纯属女人的第六感。   “那接下来的戏,你来帮我演吧。”   既然这个贾雨晴这么主动,就让她演吧,湛蓝也能图个轻松自在呢,反正这个广告拍不拍对她来说都没所谓,要不是靳明瑧用汤圆来要挟她,她压根不会留下来。   只是,才说完,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沉怒男人的声音,“我不答应!”   贾雨晴咬了咬唇,抬头看了靳明瑧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的不甘心。   忽然,赵导灵光一闪似得一拍脑门,“我想到了!”   他从对面的椅子上下来,走到两人身前,“靳少,秦小姐,你们俩人之所以拍不好现在的戏,就是因为你们没把自己完全融入角色。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呢是一对从相识到相恋然后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然而你们正好相反——”   赵导感受到靳明瑧射来的犀利眼神,轻轻咳了一下,“哎……反正你们不能让现实生活中的角色乱了这个角色。所以,我觉得你们很有必要在现实中再培养培养感情,这样才能拍出恋爱的感觉来啊。”   靳明瑧挑了挑眉,颔首,出人意料地拍了拍赵导肩膀:“老赵啊,你不愧是名导,很有见解啊。”   受到靳少的鼓舞后,赵导演的信心更足了,接着讲起来:“所以,你们要忘记现实中的身份,秦小姐你不是秦小姐,靳少呢你也不是靳少,只要不断给自己催眠,你们是这个广告中的主人公。女主角因为男主角的舍身相救而深深爱上了男主角,然后坐上了爱情这条甜蜜小船,最后会登上婚姻这条巨轮!来,先自我催眠一下。”   湛蓝觉得赵导太幼稚,“我没法自我催眠,这让我感到很痛苦。不行的话,我就让我的助理雨晴来替我吧,这样的话,也不会耽误拍摄行程。”   贾雨晴听得湛蓝这么说,展现出跃跃欲试的笑容。   赵导有点为难,看了靳明瑧一眼,但他从靳明瑧的眼色中看到了杀人的目光,要是他敢答应秦湛蓝,他真的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   赵导的小心脏抖了一抖,“你一个小助理,虽然长得有点像秦小姐,但你哪懂什么演戏,当然还是秦小姐来演更适合啊,这可是投资十几个亿的项目啊。”   赵导明显在胡诌,十几个亿的项目交给了靳明瑧这个完全是外行的外科手术医生来演,是不是太随便了?   “秦小姐,你别急,我正是考虑到你可能无法催眠自己,所以我又帮你们想了另一个对策。在此后的五天内,你们必须以情侣的身份呆在一起。以前的身份和过节都要抛开,现在,这一刻,在片场,你们就是小情侣,每天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研习剧本,一起拍戏,当然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睡睡觉,这样有助于培养感情,找到恋爱的feel。”   赵导一捶手掌,“讲白了,就是你们当五天的情侣,不是演戏的那种!是真正的情侣!只有真正且真实的感觉,才能激发出对角色的理解!”   剧组旁观人员一齐鼓掌,“赵导真是太有思想了!”   监制也来迎合拍个马屁,“赵导不愧是赵导,这么好的点子都被赵导想到了。对于非科班不专业人员来讲,这种方式入戏最快!”   化妆师小妹一脸期待,“赶快赶快!把小手牵起来,小嘴亲起来,小恋爱谈起来……”   道具小弟叹气:“又是不按套路出牌……”   ……   果然是个麻利的导演,靳明瑧又给赵导使了个眼色,意思在说——整个剧组统统有赏。   唯一不满意的只有湛蓝,她想要举双手双脚反对,“不行!我不想跟他做什么五天情侣!”因为那样会更痛苦的。   靳明瑧终于扬眉吐气一般,睨她一眼,道:“少数服从多数。”   “秦小姐,抗议无效,就这么定了!我是导演,片场我说了算。”赵导一锤定音,主要是靳少刚刚给了他认同的眼色,他才壮实了胆子,决定到底。   他转向场务,“小刘,现在靳少秦小姐是一对了,记得以后点餐的时候,要让厨师把实物都做成心形的。还有,去花店买些玫瑰花,布置一下休息室跟化妆间,还有卧室,制造一下浪漫的气氛。不拍戏的时候就带他们多去游乐城逛逛,看看中国馆的月老庙、鹊桥、断桥,欧洲馆的朱丽叶旧居,荷兰情侣船屋,德国爱神旅馆等等,这一来二去,恋爱的感觉就上来啦。”   “哎,好嘞,我这就去。”小刘卖力地点头。   湛蓝:“……”   一旁的靳明瑧支着下巴,忍不住偷笑:“这赵导,甚懂朕心啊……”   湛蓝好想爆粗口,有木有。   “五天女友,秦小姐你如果把我伺候的好,兴许我会对霍伟伦网开一面哦。”   看着靳明瑧那欠扁的俊脸,她除了想爆粗口之外,更有冲动想一拳头挥上去。   但是,为了霍伟伦,她还是忍了。   只要不是嫁给他,她还是能勉强答应的,“呐,说好了,除了一起睡觉,可以。”   “也许你这女朋友当着当着就想和我睡了呢。”   湛蓝咋舌,臭不要脸的,谁想和你睡?三秒钟先生。   “我怎么又看到了你用一种特殊的眼神在看着我?”   湛蓝眨着眼睛冲他微笑,“我已经进入角色了,亲爱滴。”那句亲爱滴,差点把她自己说吐。   靳明瑧却是听得心花怒放,立马伸出咸猪蹄,“宝贝儿,那先来亲一个。”   湛蓝立即用手掌挡住他的嘴,撇了撇嘴,一脸实诚道,“先拍戏,亲爱滴。”   赵导这一看,多好,这两人不就入戏了嘛。那笑容多么甜蜜灿烂啊。   ——   翌日,辗转场地到丘比特神箭园进行拍摄。   赵导的五日情侣大法如火如荼的实行起来,片场随处可见玫瑰花,心形巧克力,还放一些爱情电视剧的经典片段来现场分析指导,让二人现场彩排。   这样才会最快的提高演技,拍得一步到位。   彩排完,就到真正的演戏阶段了,各部门一就位,板子一打,就开始正式拍摄。   赵导看着靳少那个僵尸动作和僵尸脸,虽然比上一次进步了一点,但看得他仍是想自戳双目,不是说靳二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吗,据说IQ超过170啊,怎么演个戏教他那么多遍,还蠢得跟驴一样,当然他不敢当面喊靳少“蠢驴”,那是找死。   他大喊了一声“停。”然后又再次上前亲自示范,“靳少呐,当镜头移到你前面的时候,你姿态潇洒地慢慢往前一步,轻轻地抬起秦小姐的下巴,一定要肩膀放松,轻轻地抬,用食指抬起的那种,你的眼神很到位,不过你的唇角跟不上节拍,要再上扬多一点。”   “还有啊,秦小姐啊,让你扮鹌鹑,不是让你扮野狼,你那眼神我看了都怕,别说靳少了,你眼神都没靳少细腻到位啊,鹌鹑特点是啥,就是柔柔的弱弱的,懂不懂?当靳少托起你的下巴时,再来点含羞带怯的深情,那种看一眼心动的男人,就忍不住脸红的娇羞……懂不懂?   你一定要把我教你的自我催眠法多多练习,你想仇视靳少时,心里默念三遍这是我男人这是我男人这是我男人,控制不住想揍骂靳少时,继续默念我爱他,我爱他,我爱死他了,懂不懂?这样你的野狼本性会慢慢被彻底扼杀,你就是只鹌鹑了。”   湛蓝不知道为何这两天特别暴躁,她听得赵导的碎碎念,有点想抽他,她真的不太懂。你才是鹌鹑,你全家是鹌鹑,你祖宗十八代都是鹌鹑。   教导完这两人,赵导又一击掌,“来,咱们接着第二遍。”   ☆、248.248湛蓝,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想办法医好你(一)   在赵导孜孜不倦的督促下,一开拍,湛蓝就开始自我催眠,在心里默念,他是我男人,我爱他,不是渣前夫,不是渣前夫,不是渣前夫……   不断的心里心里暗示后,果然有点见效,她的敌视状态改善许多,这一场戏才得以进展下去。   再看看靳明瑧,他那张僵尸脸上表情也慢慢丰富起来。   上午将近拍了三个多小时才收工,赵导又开始了溜须拍马的一套,“靳少,您的进步堪比神速啊,以后稍微在演艺圈混一下,那一定能红头大江南北啊。”   湛蓝瞟了那个赵导一眼,那一脸忠犬神情,看了就让人倒胃口,靳明瑧让他趴下就趴下,让他舔手就舔手   她扯了扯唇,嘀咕一声,“明明笨得跟八戒一样。”   “秦湛蓝,你说什么?”   嗯哼?那家伙的耳朵还真尖,湛蓝接过助理贾雨晴的咖啡杯,浅抿了一口咖啡,佯装远眺天空,“我说天上有UFO飞过。”   靳明瑧敛了敛眉,唇紧抿成一条线,这个女人明明说了他坏话,还不当回事?   湛蓝瞟见他脸色不佳,识趣将脸撇到一边,双手抱着热乎乎的咖啡杯,叫上助理,“雨晴,我们先去吃饭。”   “赵导,作为男女朋友,今天的午餐是不是情侣套餐啊?”靳明瑧总是很能抓到湛蓝的痛处,他优哉游哉一句,让湛蓝的脚步顿下,蹙眉看向了他。   赵导当然是唯靳明瑧是从,哈巴狗似得摇着小尾巴,“是是,靳少你不提起,我都忘了,当然得吃情侣套餐。”   他把场务小刘叫过来,“小刘,昨天让你昨天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没?偿”   小刘点头,“中午情侣套餐,晚上浪漫的烛光晚餐,如果要吃夜宵,也可以来个甜蜜的双人夜宵。”   湛蓝有一种冲动,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我能不能拒绝?”湛蓝低低一声,楚楚可怜地看向赵导。   “哎……秦小姐,怎么能拒绝呢?和你家亲爱的靳少一起享用情侣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有多少女人想要这个待遇都难于登青天,你应该感激上苍了。”   去他么的感激上苍,湛蓝多想说一句,我一点也不稀罕,赵导你要是乐意,你跟靳明瑧去吃啊。   赵导倒也是想啊,可靳少能要他么?   靳明瑧主动地伸手去牵她,将她小手牢牢掌控在掌心,“走了,宝贝儿。”   “你能不能不叫得这么恶心?”她嫌弃地瞪他一眼。   “你得叫我亲爱滴。”靳明瑧说着,淡淡扫了赵导一眼。   靳大大一个眼神,赵导就领会到了,立即给湛蓝灌输起知识来,“秦小姐,你们现在是情侣,他喊你宝贝,你就得喊他亲爱的,这样才有助于我们这个拍摄嘛。”   “对!”全剧组抽了羊癫疯一样大声喊,“喊亲爱滴。”   湛蓝被吓得不轻,这个剧组人员还真是团结。   湛蓝却是被蒙在鼓里,就在赵导提出这个建议的当晚,靳明瑧就用6位数的亲亲人民币关照了赵导和整个剧组人员,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个配合的效果。   ——   酒店的自助餐厅,一阵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这里的服务一流,菜品也很美味,辛苦了一上午,湛蓝着实饿了,摸了摸肚子,她看到了她喜欢吃的菠萝古老肉,迫不及待地去拿餐盘。   然,靳明瑧将她拉着坐到一张放着玫瑰花花瓶的桌前,“你急着吃做什么?我们有情侣套餐。”   难道会有主厨给他们做更好吃的大餐?   湛蓝是这么希望的,但希望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在看到靳明瑧诡异一笑后,就看到有个穿着厨师制服的员工端着什么朝他们走来。   然后,将一盆东西放在了他们面前。   她看着这份大号的盆子,彻底惊呆了,“我们中午就吃这个?”   “嗯。”   “麻辣烫?”   靳明瑧淡定地纠正,“爱情麻辣烫。”   湛蓝觉得心里有一万头大象奔腾而过,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擦……”   赵导像弹簧一样蹦跳他们面前,指着她愤怒地说,“秦小姐,你怎么能对你家亲爱滴爆粗口?”   湛蓝自认为自己各方面素质也算颇高,她这辈子就没爆过粗口,唯一一次奉献给靳明瑧和这个赵导了。   “你这什么情侣套餐?这东西留给赵导和你家亲爱滴吃吧,我去吃员工自助餐。”   “什么我家亲爱滴?秦小姐,是你家亲爱的。”赵导纠正道。   “对。是你家亲爱滴。”整个在选自助餐的剧组人员一起纠正。   湛蓝:“见鬼的亲爱的。”又看向那盆所谓的爱情麻辣烫,真是叫人头疼。   “情侣共吃一碗麻辣烫,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目光深情交流,会让你们的爱情迅速升温。”赵导解释了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要不要给你们来杯喝的?嗯,就让你们共饮一杯吧,间接性接吻,更利于感情飙升……”   湛蓝彻底无语了。   不想再听他们叨唠,湛蓝拔腿就欲走人。   身后的靳明瑧慢条斯理道,“秦小姐,你这是不顾霍伟伦的死活了?”   湛蓝的脚步一顿,表情瞬间凝结,心里又再次抓狂起来。   “靳明瑧,算你狠。”湛蓝几乎咬牙切齿道。   全剧组再次齐声纠正:“叫亲爱滴。”   湛蓝明面上没吭声,心里再狂吐,只能无奈转身,在原位坐下,吃这个草泥马的爱情麻辣烫。   靳明瑧吃得很香,从菠菜吃到西红柿再吃到鹌鹑蛋,湛蓝目测许久,终于在那个巨无霸的大海碗里找到了一处靳明瑧未曾开垦过的地方,伸过筷子,刚准备将一片年糕夹起来,一只格外修长白皙的手掌出其不意地遮住了碗口。   湛蓝不解地看着靳明臻,“不是非得让我吃这个爱情麻辣烫的吗?现在又不让我吃。”   “当然让你吃。不过,”靳明瑧抬抬眼皮,“先叫声亲爱滴。”   湛蓝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果然,靳明瑧不是病得不轻,而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不止靳明,赵导还有整个剧组都是。   湛蓝愤慨地瞪着他,那眼神好似在说——靳明瑧,你出门是不是忘了嗑药呀?   却见他又从容地笑道,“看来你是要霍伟伦蹲一辈子大牢吧?湛蓝,你尝过那滋味,你应该很同情那个男人吧。”   湛蓝知道靳明瑧是有这个能力的,即便只是10g海洛因,他总是有歪门邪道能增加他的罪名。   湛蓝紧紧握着筷子,她上辈子是不是毁了几个星球啊,老天爷才派靳明瑧这个没人性的前夫来惩治她的?   叫就叫吧,反正湛蓝是个识时务为俊杰的哪有压力哪就低头的乖巧女人,她乖乖叫了一声,有点带着被折磨凄惨的哭腔,“亲爱滴……”   “别哭。你家亲爱的还没死呢,重来……”   湛蓝挤出灿烂的微笑,字正腔圆,提高嗓门卖力喊道,“亲爱滴。”   “菜场卖鱼呢,嗓门这么大。重来……”   心里再流血啊,有木有?湛蓝捏了捏小拳头,用极尽温柔的口气,“亲爱滴……”   特么的,靳明瑧却来了一句,“感情不够丰富。”   湛蓝恨不得想要狠狠宰胸口捶两下,但又只能依着他,动人地喊起来,“亲爱的……”   “乖,吃东西!”这下靳明瑧才算满意了,松开他的大手,让她开吃。   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劲,只觉得头有些发晕,鼻孔里有些热热的流淌出来,当看到滴进麻辣烫里的红色血迹时,立即用手背去擦,靳明瑧神色紧张地看向她,只见她面色苍白,把手上筷子放下,要去观察她的鼻子,还假惺惺地问她怎么鼻子流血了?   她瞥过头去,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脸,从包里翻找出纸巾擦鼻子,“你少来。我能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火气大。”   自从出狱后,她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又经历了一次次无妄之灾,最近霍伟伦出事,她因为担心过度失眠加重,流点鼻血是常有的事。   都是被靳明瑧给害的。   她又心疼地看了碗里一眼,被她的血弄脏了,可肚子还没填饱。   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扁扁的肚子站起来,才向前迈开一步,头一昏,脚下一软,就这样栽倒下去。   全场人都尖叫起来。   某人高俊的身形猛地一晃,急忙伸手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身子,跟以前那个微微圆润的湛蓝不同,现在的秦湛蓝那么瘦、那么轻,轻地让他双臂颤抖。   “湛蓝……”   从喉头迸出的声音粗噶低哑,竟不像他自己的声音,见她瘦削的面颊透出死一般的惨白,他的眸色又是攸得一深。   她的鼻端源源不断流出鲜血,染红了她白色棉袄以及他的眸,他甚至不敢去碰触她的鼻子,害怕轻轻一碰,血就越涌越多。   眼皮沉重,视线模糊,周身却萦绕着他青檀沉香一般的好闻气味,微甜,温柔迷离的光晕泄在他身上,那般迷人,令人憧憬神往。   湛蓝浑浑噩噩里竟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靳明瑧,素白褂子,简练干净的碎发,还有那双温润如玉的眸,被他发现偷看了他的gv,他将她逼至墙角吻得她冲鼻血,他带她盛装出席肖韵琛和秦心漪的订婚酒店,在万众瞩目下将那枚烟灰缸般大的钻石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手指……仿佛真的是要守护她的一生一世。   或许,他太过溶于扮演她男友的角色里,他眉头皱得铁紧,露出她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慌骇。   他一下抱起她,“湛蓝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不由地,湛蓝冲着他笑起来,尽管笑容看上去虚弱不堪,“别担心……”   后来,身边人声沸腾,脚步声嘈杂,再后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半点声音。   ——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周围是陌生的坏境,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刺鼻的恨,昏迷之前,她记得是靳明瑧把她送来了医院。   她睁开疲倦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他的眉心拧地极深,嘴唇也紧紧抿着,那样子是在担心她吗?就好像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男人颤抖着手朝她的脸轻轻伸过去,微凉的指尖轻触她白皙的额,轻轻滑过脸颊,摸了摸被他洗净的小鼻头,俊冷的眉越发拧深,似乎饱含着千言万语,又似乎难以说出口。   半响地沉默后,靳明瑧唇瓣轻颤着道,“湛蓝,你有可能患了……”   只不过,靳明瑧说到最后的时候,不觉喉头哽咽,那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湛蓝突然紧张起来,有些害怕他继续说下去,他这样子,就好像她真的得了类似于癌症那样的绝症。   她以为自己千帆过尽,再也不会有什么能吓到她,但她还是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世上有那么多她眷恋的亲人朋友,她怎么舍得撒手离去?   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哭腔不是那么重,“靳明瑧,你说吧,我不怕。”说着不怕的时候,她却害怕到极点。   靳明瑧唇角轻轻碰撞仍无法说出那几个字,他伸手,一下握住湛蓝的输液的手,她的手因为冰凉的液体输入,凉得刺骨,他将她纤细的玉指包裹在掌心里,双手给她轻轻搓动,“湛蓝,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想办法医好你。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249.249回来我和女儿的身边,我们一起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二)   靳明瑧唇角轻轻碰撞仍无法说出那几个字,他伸手,一下握住湛蓝的输液的手,她的手因为冰凉的液体输入,凉得刺骨,他将她纤细的玉指包裹在掌心里,双手给她轻轻搓动,“湛蓝,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想办法医好你。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是否因为人之将死,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才出奇的好?   湛蓝断定自己得了绝症了,向来隐忍的性子,也敌不过生离死别时的悲痛,她若是真的死了,汤圆怎么办?母亲怎么办?   她跟汤圆才刚刚母女相认,她还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便将撒手人寰……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哭着呜咽道:“靳明瑧,我这次真的要死了。”她猛得想起韩剧《蓝色生死恋》里面的女主也时常流鼻血,然后检查出来时白血病,翘辫子了偿。   她哭花了一双精致的眉眼,抽泣着问他,“我……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靳明瑧的薄唇紧紧拉锯着,不出声,等于默认了撄。   这下湛蓝哭得更惨了,靳明瑧却突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轻轻地说了声,“湛蓝……别哭……”   湛蓝坐起来,要下床,却被靳明瑧拦住,“你要去哪里?”   湛蓝嗅了嗅鼻子,“我要去向医生问个清楚。”她又说:“靳明瑧,你知道吗,我只是偶尔流点鼻血而已,我一直以为是上火,我刚出狱那会一度抑郁,心情糟糕,可我都坚强挺了过来,哪怕失明那段无比黑暗的日子,我都告诉自己要坚强,为了亲人朋友,我都要好好活着。   终于,我熬到了和女儿团聚,闵敏也终于落得凄惨下场。我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的生活和事业也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   我这辈子,除了对付过闵敏之外,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像我这样的好人怎么会得白血病呢?”心里更是想着,要是得,也该是靳明瑧和闵敏这样的坏蛋得啊。   “湛蓝……”猛地,靳明瑧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她的身体单薄到让人心疼,眉却是皱得更深了。   被他这样紧紧抱着,而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慢慢的,她停止哭泣,许久,有低低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沙哑的发出,平静地像一潭死水,“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谁都不想这么早死不是么?   可是如果阎王若是要收了她这条命,任她怎么哭天抢地地嘶喊,也是无用功,只能学着坦然接受了。   可是,她真放不下她的小女儿啊,她还那么小,以后上学了被同学们欺负说她是个没娘的野孩子,该怎么办?   听到湛蓝这般平静的声音,靳明瑧的心房处忍不住一缩瑟。   她的绝望,无助,害怕,他统统了解,因为他也曾在死亡线上挣扎徘徊,他一边忍着肉体的痛苦,一边煎熬着内心,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在这条生命即将耗尽的人生路上龋龋独行。   从嘴里轻呼出一口浊气,他知道所有的安慰在重症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他没有过多的陈词滥调去安慰湛蓝,只是轻声说,“刚护士给你抽了血样去化验,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所以未必是得了那种病。”   在死神差点夺去他生命之时,他差点就信了命,然,他想回来再见到他心中最放心不下的牵挂之人,他不肯死心,亦不肯向命运屈服,拖着被病魔折腾的快奄奄一息的身体在研究室里埋头苦作……   哪怕有一丝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白血病虽是不治之症,可是,现代医学发达,也未必没得救,他会花上一切代价去寻找适合湛蓝的骨髓。   他温声细语仿佛春风绵延十里他这样的口气,绕指柔,几乎可以化开她的骨头。   这一刻,莫名其妙地,湛蓝竟忍不住哭了出来,静静地,只是静静地伏在他肩头哭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破坏了这气氛。   毕竟是曾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他一句轻如尘埃的关心便足以让她感动地落泪,或许又是因为人之将死,再大的恩怨都不愿带进棺材里。   感受到湛蓝细微濡湿的喘咽声,靳明瑧知道她又在偷偷掉眼泪,他轻轻扶起她下颚,手小心翼翼探向她的眼角,替她温柔地拭去眼泪。   “湛蓝,和郎闫东断了吧,回来我和女儿的身边。我们一起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身后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郎闫东从贾雨晴那里得知湛蓝进了医院的消息火速赶到,一到这里便在门后听到靳明瑧对湛蓝说的这番话。   若不是他来了,也许湛蓝会一个动容便答应他了吧?   “靳明瑧,你和闵敏把湛蓝害得这么惨,还害死了湛蓝的一个孩子,现在后悔了,就想让湛蓝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以为你是什么,湛蓝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一进医院便从护士那里得知,这间病房的女病人可能得了白血病,靳明瑧曾经那么伤害过湛蓝,他是更加不舍得把生病的湛蓝交给靳明瑧了。   靳明瑧敛着眉梢,看向这个个性傲慢的男人。   “我和湛蓝说话,几时轮到你来插嘴?”   郎闫东也是心里一肚子火,走到湛蓝的床前,瞪着靳明瑧,说,“靳少忘了,我现在是湛蓝的正牌男友。”   冯冉冉和贾雨晴是跟在郎闫东后面走进来的,冯冉冉盯着贾雨晴半晌,这个女人是不是跟湛蓝长得太像了,她进来那会差点把她误认为湛蓝。   来不及多想,冯冉冉就快步进了病房。   冯冉冉一冲进来,就恨恨地扫了靳明瑧这只白眼狼一眼,“靳少,我就知道你身上有厄运因子,湛蓝一和你接触,湛蓝必定倒霉。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无力回天,还请这个大瘟神离湛蓝远一点吧。这里有我和郎爷照顾就可以了。”   靳明瑧恼得皱紧了眉,要不是冯冉冉是湛蓝的朋友,他很可能没风度地揍她。   看着这两个男人僵持在这里,湛蓝觉得他们很可能再发生一次世界大战。   她轻轻抹干自己眼角,看向这两个男人,淡淡道,“这里有冉冉陪我就可以了,你们两个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湛蓝……”郎闫东拧眉,有点恋恋不舍。   倒是靳明瑧更为冷静,说了一声,“我先走,等明天报告出来了,我再来看你。”   ——   病房里。   湛蓝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像回到了刚出狱的那些日子,她每晚彻夜的失眠。   第二天,阳光从洁白的窗帘里照进来,总算又挨过了一夜。   很早,冯冉冉就买了早餐过来看她,还给她带来了一大袋换洗衣物。   没一会儿,她的主治医生一起进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并没有得白血病,不过是严重贫血。   “好在是虚惊一场!”冯冉冉抚了抚胸口。   湛蓝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生命是爹妈给的,谁都不想这么早死,不是么?   “太好了,我不用死了。”湛蓝跳下病床,激动得抱住冯冉冉,“既然只是贫血,就没必要留下来住院了。我想今天就出院!”   医院这种地方,湛蓝真是一天都住不惯!   冯冉冉本想劝她住院,但了解湛蓝的想法,湛蓝曾告诉过自己,她打小就不喜欢住院,她说医院是会夺走生命的地方,她就是看着外公外婆从这种地方离开的。   冯冉冉说道,“回了岚城去我那住几天吧,以后我就把你当观世音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伺候你,不超过一个月,我肯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湛蓝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丘比特游乐园的宣传片还没有拍完呢。”既然她身体状况良好,这个片子当然得继续拍下去,她也不想公司因为她个人原因蒙受不白的损失。   医院楼下有间蛋糕店,郎闫东来的时候买了湛蓝爱吃的提拉米苏,刚进她病房,就见湛蓝和冯冉冉在收拾。   春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微微虚弱的脸上,只显得更加苍白,让人瞧了心疼。   “湛蓝,你怎么出院了?你的病……”郎闫东上前焦急问道。   “东子,我得的不是白血病,只是贫血,小毛病而已,用不着住院了。”   听到贫血那两字时,郎闫东才松了口气,在B市拍片的这几天肯定又吃了不少苦,她人一点点消受下来,她又不按时吃饭,不生病才怪。   “湛蓝,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的,你有我可以依靠。”   于湛蓝来说,有一份忙碌的工作能让她更加充实,最重要的是,她认为靠人不如靠己,得自己争气,才能在别人和这个社会有一席之地。   湛蓝轻松地接话,“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劳碌命。”   这个女子总是太好强,也许,他会爱上她,也正因为她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不同于那些女人,她自食其力,坚强自信,靠着脚踏实地的努力一步步往上爬。   “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提拉米苏。”他笑着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拒绝了他。   她犹豫了下,伸出手接下,跟他道谢,而在她接下那盒子的一霎,他高兴的像个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小孩,幸福深深洋溢进眼底。   明明是个混过黑道的傲痞男,可这般孩子气的笑却与他毫无违和感。   看着他这般纯真的笑,湛蓝也不觉得跟着他笑了起来。   可他越对她这般,她心中愧疚感就越深,她对他有所利用,那次答应做他女朋友,一为气走靳明瑧,二为夺回女儿。   湛蓝不想再欺骗他,她不能这么自私,否则,她真的会自惭形秽,所以还是说清楚好一点。   “东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其实,我答应做你女朋友的动机并不单纯,东子,如果你——”   郎闫东只觉一块冰块砸中了他的脑袋,将他砸得头破血流,他的笑容僵硬了下,又将唇扯得更开,笑得更妖惑邪俊,立刻打断她,阻止她再说下去,“不要说什么如果,我乐意为你做一切。”   说着,郎闫东就主动地去提起床上的衣服袋子,“这个我来拎。”然后又提着包包出去,“我在楼下等你,先把你送回酒店。”   冯冉冉目送郎闫东出去,觉得此时的郎闫东不再像以往那般桀骜乖张,却有些孤单萧瑟,像个么无人认领的流浪狗一样,十分可怜。   又是一只花心渣男变忠犬啊。   敢情湛蓝就是个美丽的训狗警花,渣男到她手里最后都变成忠犬了。   她用手肘轻轻推了下湛蓝,“这下可证明了堂堂郎爷对你是真正动心了吧,我看一级棒,要不先睡了再说。”   “冯冉冉,你要是喜欢呐,你自己去睡。”   湛蓝狠狠白了她一眼,动不动就睡,这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风。   “喂喂喂……秦湛蓝,郎闫东可是我家大总裁,再说人家还是个羞嗒嗒的黄光大闺女,能把第一次给那种身经百战的老式战斗机吗?我冯冉冉要找得找个娇滴滴的小鲜肉。”冯冉冉气势汹汹地对她吼道。   秦湛蓝一甩脸,大步朝门口出去,“冉冉,你上次不是说要回村里嫁给你们村的土财主叫钱……钱百万来着?怎么又要娇滴滴的小鲜肉了?”   冯冉冉捶胸顿足,挠了挠头发,“秦湛蓝,算你狠,看你贫血份上不跟你计较,不然我非打扁你匈脯不可。”   冯冉冉这人有严重报复心理,刚走到停车场,冯冉冉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手机,说了一句顶头上司给她发了一条紧急短信要去跟拍哪个大人物去了,然后很自然很快速的把她塞进了郎闫东的车里,还对郎闫东挤眉弄眼,道,“郎爷,我把湛蓝交给你啦,你可得把她安全送到酒店。”   湛蓝不知道,冯冉冉收到的消息是郎闫东发的,让她这个电灯泡撤离,他们需要点私人的小空间。   冯冉冉自然是对郎闫东放心的,以他的实力,若是想对湛蓝做点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冯冉冉把车门用力一关,甩甩一头爆炸雷人的蓬松短发,老娘先走了。   而湛蓝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由郎闫东驱车送她回酒店。   天气不错,春.光乍泄的日子,连风都变得暖和起来,她将车窗按下,大片的风吹拂在她脸上,静静的,温柔的,像是能吹走心底的阴霾。   郎闫东在后视镜里见湛蓝轻轻眯着眸,手肘撑在车窗上,小手拖着下巴,柔和的阳光扑打在她微微腻白的脸上,俨然是他见过最美的画。   郎闫东也在这里开了一间房,和湛蓝是同一个楼层,打算住到这个宣传片拍完和湛蓝一起回岚城过年。   从前台拿了房卡,郎闫东先送湛蓝回房间,将湛蓝的包包拿进房里。   本以为郎闫东会放下东西就走,没想到他说了一句,“不请我喝一杯茶吗?要你亲自泡的。”   “你送我回酒店,我怎么能不招待你喝一杯茶呢?不过我泡茶可不在行,你别嫌弃就成。”   湛蓝从玻璃橱窗里拿了两个杯子出来,怕酒店员工洗的不干净,去卫生间再清洗下。   “你等下,我去把茶杯洗洗。还得烧水,你要是无聊就先看下电视。”   郎闫东应了一声,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到了湛蓝睡过那张床上,他的手轻轻抚过干净洁白的床单,心中蠢蠢欲动,拿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灰太狼和喜羊羊》都放完一集了,那个小女人还没出来,他朝那边看去,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乒乒乓乓在忙活着什么。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湛蓝微微低着头,认真地切弄着食材,一边的发垂下遮住了她半个脸颊,但依旧可见她清澈的轮廓,她这般模样温顺迷人,像一个贤妻良母,他想要娶回家的贤妻良母。   只觉哪里火.辣辣的眼光盯着自己看,湛蓝头一偏,只见郎闫东正儿八经地在看着儿童剧场的广告,她把切好的水果摆在拼盘里,挤了些沙拉酱,这才端着盘子出去。   听到步子声,郎闫东转过头去,见她手上那一大盘子鲜艳的水果拼盘,“你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弄这个给我吃。”   湛蓝则笑笑,“刚来这里的时候,小童买了些一些苹果和橙子,一直放冰箱里,我老忘了吃,正好你来,帮我解决掉,免得坏了。”她想,受过郎闫东那么多帮助,她也不能招呼他招呼得太差劲。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湛蓝掩嘴笑了笑,她曾为人妻,身上总会散发出淡淡的温软芬芳,那是少女都难以企及的,“那你吃着,水应该开了,我去泡茶。”   他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水果因为放在冰箱长期储存过,一咬起来冰牙齿,突的,他想到,以前靳明瑧是不是也经常吃湛蓝做的食物,心里变得微微的涩。   “湛蓝……”   听到郎闫东喊她,她往前的步子微微一顿,“什么?”   她问着转过身去,郎闫东却从床上软垫上起来,逼至身前,她猝不防及,他飞快的一俯身边含住了她的唇,冰冰的,带着水果的清甜,一时忘了去抵抗,但当他火热的舌长驱而入时,她一蹙眉,要推开他,他却霸道地将她抱得更紧。   湛蓝睁着眼,只见他眼里的火辣滚烫,那种眼神,她总是在靳明臻眼里见到。   她在他怀里挣扎,而他却带着炽热的情浴将她越箍越紧。   就在这时,门滴的一声被打开,湛蓝万万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却是靳明臻。   酒店的房间,一进来便可一目了然。   而从靳明臻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两人站在了床前,俨然是在忘情地激吻。   郎闫东也意识到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人浑身冒出肃杀严寒之气,他一回头,看到了靳明臻一张愠怒青黑的脸,而从他眸中射出的精光仿能置人于死地一般。   “哟……靳少,你来了?只可惜来晚了一步。”郎闫东挑着眉笑着,邪里邪气,又故意舔了舔唇角,仿佛在回忆湛蓝的香甜。   此时,湛蓝只觉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心里微微颤了一颤,甚至有点不敢去看靳明臻的脸,可是她跟靳明臻明明早已离婚多年了呀,不是吗?   湛蓝勇敢地抬起头来,看向眸光咄咄逼人的靳明臻,“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房卡?”   “那晚我让服务员打开你房间的时候,就问前台多拿了一张而已。”   靳明臻将房卡塞进裤袋里,慢条斯理地慢慢走近,湛蓝不自觉地往往后退步,身边的郎闫东察觉到湛蓝的紧张,长臂一伸,就把湛蓝揽在怀里,湛蓝这才壮了胆子,稳住了身体,但双手又不自觉地缠紧。   ☆、250.250秦湛蓝,过来,喂我吃水果(一)   “那晚我让服务员打开房间的时候,就问前台多拿了一张而已。”   靳明臻将房卡塞进裤袋里,慢条斯理地慢慢走近,湛蓝不自觉地往往后退步,身边的郎闫东察觉到湛蓝的紧张,长臂一伸,就把湛蓝揽在怀里,湛蓝这才壮了胆子,稳住了身体,但双手又不自觉地缠紧。   靳明臻一步步靠近,环视着四周,看到茶几上已动过的水果拼盘和茶具时,他的眸光又不可抑制地敛了一敛,心想着,他们这二人倒真能享受呵。   他凶狠的眼光攫住面前的女人,“秦湛蓝,你是不是忘了我怎么警告你的了?”   湛蓝记得,他让她离郎闫东远一点,他让她离所有的男性都得远远的。   “靳明臻,我已跟你离婚了,你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我爱跟谁在一起那是我自己的事。请你把我房间的房卡交出来,然后离开这里!偿”   湛蓝说着,朝他摊开手,示意让他把房卡交出来。   他微微眯了眯眸,将口袋里的房卡掏出,高调地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缓缓放入她摊开的手掌心。   湛蓝第一次觉得靳明臻是个很听话的男人,可,当她正得意可以拿到房卡的时候,他的大手猛地捉住她的手,将那把薄硬的房卡揉进她掌心里,尖锐的房卡边缘割得她手掌心疼痛,她闷哼一声。   郎闫东揽住她肩膀的手放下,焦急要去阻止靳明臻,而靳明臻狡猾,趁着他放开湛蓝的空档,将湛蓝用力一拽,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额头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湛蓝又是闷哼一声。   手上痛,脑门上疼,只要靳明臻在,她秦湛蓝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靳!明!臻!你放开我!”湛蓝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前妻,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前几天晚上在这勾引我上床后,竟然还能再勾引别的男人?你究竟是有多爱拈花惹草?嗯?”   他的手一点点曲起,将她的手一点点握紧,而那把房卡几乎要把她的手给割破,皮开肉绽。   只是手掌心的疼,也不及心尖的疼痛半分,他竟当着郎闫东的面,在这胡说八道。   郎闫东眉头猛地皱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湛蓝,湛蓝同靳明瑧结过婚,还为他生过一双娃儿,没想到他们离婚后竟……   湛蓝深知靳明臻这话是说给郎闫东听的,为了让郎闫东放弃她,他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得出口呢。   而她也从郎闫东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错愕,他对她必定“另眼相看”了吧,也认为她是个搔首弄姿水性杨花的女人?   湛蓝只是一笑置之,“靳明臻,开这样恶劣的玩笑很好玩吗?我们之间清白与否,靳明瑧你最清楚不过。”   他的眸光又是一深,几乎能将她凌迟,他将她下巴捏得死紧,扬得高高的,让她一张小脸面对着郎闫东,“郎闫东,你看清楚,秦湛蓝她曾在我身下婉转缠绵,这样的女人你也要么?”   他的每一个每一句都能诛心,湛蓝的心房一紧一缩地在疼,而她的眼眶也不可控制的湿润起来。   郎闫东眉目紧锁,他们本是夫妻,不管婚前婚后发生关系都是理所应当的事,他爱秦湛蓝,不在乎她是否完璧之身。   “靳明瑧,也许你看错我了,我并不介意湛蓝是否跟你欢好过,也不介意她为你生过孩子。我要的只是——秦湛蓝这个人。”   湛蓝心房被他这句话重重一撞,她没想过郎闫东可以为她做到如此,他不在乎她的一切,即便在靳明瑧百般挑唆下,他还如此坚定不移,他要的纯粹,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靳明臻还真是看错了郎闫东,看来,他郎闫东对湛蓝的执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靳明臻低低一笑,用只有湛蓝能听到的声音,附在湛蓝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郎闫东只看到湛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眼眶里的泪水在轻轻打着转,然后看向自己,她说:“东子,你出去下。我有事要跟靳明瑧好好谈谈。”   郎闫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让自己出去,留下了他的靳明瑧。   郎闫东咬着牙,一双狐狸眼恨恨地看向靳明臻,靳明瑧有的是手段,而且很高明,否则怎能在靳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最受疼爱?   可他还是不肯死心,“湛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湛蓝看着郎闫东只是轻轻地摇头,没人能帮得了她,除了靳明臻。   直到把郎闫东逼走,房门也被靳明臻用力关上,湛蓝死死握着双手,仇视着他,“靳明臻,你现在满意了?”   靳明臻冷漠地扫过她一眼,径直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两条修长的腿往茶几上一搁,闲散地交叠,瞄了瞄茶几上的果盘,那蹩脚的刀工一看就是出自秦湛蓝的手,“秦湛蓝,过来,喂我吃水果。”   “你自己没手?”   “哟……秦湛蓝,你是想霍伟伦跟你爸一样蹲大牢蹲一辈子吧?行,我让人把霍伟伦掉到你爸隔壁,让他们做个伴。”   靳明臻躺在沙发上,轻轻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接下,随手甩在一边,就好像这是他的房间,就好像他让别人坐牢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事。   刚才靳明臻就是用了这一点,他还说郎家和盛世的陆家向来势不两立,郎闫东就算想帮也难,她这才让郎闫东先离开,否则,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让他留在自己房间里?   湛蓝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为那封检举信,是很难出来了,只能循规蹈矩地老实在监狱里服刑,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湛蓝还打算让父亲安度晚年的。   而霍伟伦正是最好年华,却被靳明臻弄进了局子里,这吸毒藏毒的罪名可大可小,靳明臻说,说不定啊这霍伟伦还跟黑帮一起贩毒呢。   她知道,这是要挟,贩毒,可是要做一辈子的牢的。   于是,湛蓝只能一步一步艰涩的上前,拿起搭在果盘一边的叉子,叉了一块浇了沙拉酱的橙肉缓缓送到他嘴旁,他却紧紧抿着唇,然后半眯着眸,用颇挑豆的口气告诉她,“喂我,用你的嘴。”   湛蓝的手一抖,橙肉上乳白的沙拉酱不小心滴洒到他西裤上。   她知道弄脏了他的衣服会让他很不爽,果真,她看到了他眉梢拧过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很清楚这是他要发怒的节奏,但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叉子,保持着平稳的气息,“靳明臻,你到底有完没完?”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这叉子插在他那张倨傲的臭脸上。   “不喂,也可以。”他兀自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我现在给B市警察局局长打电话,让他给霍伟伦定罪。”   看着他在翻找着电话本,湛蓝高声道,“我喂。”   靳明臻这才收起手机,视线落在湛蓝的小脸上,“秦湛蓝,这才乖嘛。骨气那种东西是可以像骨头一样丢去喂狗的。”   湛蓝将橙子肉咬在嘴里,握紧了小拳头,一点点凑近他的脸,他突然又打住,“秦湛蓝,把眼泪憋回去。我看你跟我那好郎闫东吻得就很happy嘛。”   憋你妹啊?湛蓝在心里咆哮了一声,就将嘴里的东西塞到了他嘴里,本想迅速地离开,可他大手一下子扣住她后脑勺,将橙肉带着她的舌都狠狠卷住。   湛蓝想咬他,可一想到霍伟伦,她又忍痛给他啃。   待他啃得过瘾了,湛蓝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对靳明臻说道:“便宜你也占了,也尝过报复的快感了吧。你可以放过霍伟伦了吧。”   他摸着下巴色眯眯看着她,浅浅品尝着口里独属于她与橙子混合的香甜,“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把我这裤子弄脏了,你说该怎么办?”   “行,你等着。”湛蓝从抽屉里翻出湿巾纸,走到他面前,蹲下,欲给他清理大腿处的那处沙拉酱污渍。   “湿巾纸怎么弄得干净?来,用你的嘴!”   怎么还是嘴?   湛蓝死死瞪着他,尽力忍住将手里的湿巾纸甩在他脸上的冲动,“靳明瑧,你会不会太过分?你要跟女人调晴,我给你叫小姐过来。”   “小姐哪有前妻服务的周到?”   靳明瑧掀起薄唇,一双精睿的眸子将她盯紧,悠哉地将手里的手机把玩着,那小小的举动落入湛蓝的眼里,分明叫做威胁,好似在说,你舔不干净,老子就要霍伟伦蹲一辈子的大牢。   今个儿被狗啃了就算了,还得啃狗腿子。   靳明瑧,算你狠,湛蓝心眼一横,嘶了一声,“得,我用嘴给你处理干净。”   ☆、251.251奴役靳明瑧(二)   她没好气地一撸衣服,咬了咬唇,这时靳明瑧脸色微微变了变,“私下里,可以叫我——亲爱的。”   亲你妹啊。你是拍广告拍得认不清现实了吗?   湛蓝几乎被他弄的要抓狂,只好赶紧附身,趴下,在他的西裤上把那些沙拉酱舔干净撄。   靳明瑧微微眯着眸,十分享受地看着她粉红小舌在他裤子上游动,不觉,喉结滚动一下,只觉浑身燥热。   “干净了。”   湛蓝看着自己的杰作,那里的沙拉酱都被她吃掉了,只留下她口水淡淡的水迹。无意间,撇到他裤裆那里,她只是碰到了他的腿,他就肿成这样?   这个男人的精虫是分分钟都能上脑的。   他不会对她“行凶”吧,一想到这里,慌乱之下,一屁股差点坐到了地上。   “秦湛蓝,我刚才听见它说了一句话。偿”   “它?哪个它?”湛蓝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地扶着茶几慢慢站起来。   靳明瑧则用眼神瞄到自己那里,指了指就是他那个所谓的它,“它说,你再看它,它就吞了你。”   顿时,湛蓝面色涨红,背过身去,尴尬地吞了吞口水,道,“靳明瑧,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你可以走了。”   从后面看去,她的肩膀本能地紧紧缩着,只一眼,他就知道现在的秦湛蓝有多紧张凌乱。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抖了抖裤腿,从后面靠近她,一低头,便能闻到她发上的香味,他们认识的这三年,她的洗发水从未换过,仍旧是从前那股淡淡醇醇的奶香味,一闻好似能上瘾,不止能上瘾,更能挑起人的浴望。   “前妻,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何必这么害羞?你知道,我在这里要了你,轻而易举。”   湛蓝恼羞成怒,“你敢?”   靳明瑧看着回过身凶狠的她,气定神闲地微微笑着道,“那你看我敢不敢?”   “你说过在我答应之前不碰我。”   “可你被别的男人亲了一次又一次,我快成千年绿王八了。”   湛蓝的心一颤,下一秒,他就将她抱起,丢到沙发上,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整个身子压了过来,将她压了个结结实实。   湛蓝知道他是敢的,没有这个男人不敢的事。   “我信了还不成吗?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压我啊。再说,我可是才从医院里出来,我可是个病人。”   靳明瑧看着受了惊的湛蓝,秦湛蓝是个聪明里透着小狡黠的女人,在弱势的时候,总是很会装逼装无辜装可怜。   “秦湛蓝,你是贫血,又不是白血病。多做一次,也不会死。”   这会儿的靳明瑧比起昨天病房里的他,可是真真的云泥之别。   湛蓝继续装,用牲蓄无害楚楚可怜的小眼神看着他,“我现在体弱又多病,说不定做一次,就真死掉了。”   他“呵呵”一笑,这笑意太过奸诈古怪。   又听得他说:“秦湛蓝,只要你跟郎闫东保持距离,我敢保证霍伟伦三天之内就能出来。”   霍伟伦好对付,他最强劲的情敌非郎闫东莫属,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才是最好的战术。   她本来就没打算继续跟郎闫东发展下去,这二人,她都不想招惹。   更何况,霍伟伦是因她无辜受牵连入狱的,如果霍伟伦出了什么岔子,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成交。”   她用硬朗的口气说道,毫不拖泥带水。   这仅仅是她跟靳明瑧之间剩下的,一笔又一笔的交易而已。   他的薄凉的唇角碾过唏嘘的笑,即便今日春.光正好,照得满屋通透光亮,也无法让湛蓝看得明白这人,他说:“你倒是爽快,只怕郎闫东这回可得哭了。”   旋即,他从她身上起来,要走出去的时候,湛蓝叫住他,“把我房间的房卡留下。”   他又从裤兜里把那把房卡掏出,很准很恶意的扔到了茶几上的果盘里,“秦湛蓝,我可以拿到一张,就能配第二张。当然你可以换房间,但是,我靳明瑧想要进的地方,有哪里进不去?”   这个男人一贯如此,他精于算计,果决狠辣,就像是高于一切的王。   ——   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湛蓝又重新回到片场,距离丘比特游乐园开幕的日子已没几天,这广告片还得继续拍下去。   大家纷纷送礼物,表示关心,一圈人围着湛蓝。   赵导抱怨道:“秦小姐啊,你是不知道,你住院头一天,我们都担心地直跳脚,都想去医院看你来着,可是你家那位‘亲爱的’也太霸道了,把我们都给拦在了门外。”   你家那位亲爱的,不就是指的靳明瑧吗?   湛蓝脸一黑,“……”   监制附和道:“赵导你不懂啦。那是秦小姐家的亲爱的害怕我们会打扰到秦小姐休息,才把我们给拦着的。”   湛蓝仰头看天,“……”   副导演跟上去,“就是,就是。赵导,你个大老爷们怎么懂秦小姐家亲爱的心思?你不是没看到,在餐厅里秦小姐昏倒那会,靳少急得脸都白了。”   湛蓝瞪大了眼,怎么看都觉得整个剧组都是靳明瑧的亲友团。   助理贾雨晴跟着剧组人员一块胡闹,涩涩的戳了下湛蓝,指了指那边,“秦小姐,你家亲爱的来了。”   湛蓝随着贾雨晴的视线看去,那人果然过来了,像是在走红毯的大牌似得,每一步都走得器宇轩昂。   然后,一圈人很自觉地散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湛蓝看到他眼中的炽热,英俊的眉上挑染出似有似无的坏笑,湛蓝联想到昨天又是喂水果,又是舔裤子,只觉尴尬,不由地抬手掩了掩嘴。   见她脸上发红,靳明瑧道:“宝贝儿,今天气色不错嘛。”   “是啊,全都拖你的福。亲!爱!的!”   湛蓝这回总算大方了一次,顺应了整个剧组爽爽朗朗地喊了声他“亲爱的”,但在靳明瑧听来,怎么都觉得她这句“亲爱的”是带着咬牙切齿的。   靳明瑧幽幽一笑,轻薄的唇勾起恰到好看的弧度,湛蓝看到现场的女工作人员们,眼睛顿时冒出两颗爱心,这靳明瑧的杀伤力可真是不小,好在她已经有了免疫力。   “亲爱的,你盯着我看就算了,流口水就不对了嘛。”湛蓝勾唇贼贼一笑,上前用袖子口要给靳明瑧擦口水。   果真看见靳明瑧皱着眉,侧过脸嫌弃地避开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纳闷,这靳少哪有流口水,明显是秦小姐在搞怪捉弄靳少。   “亲爱的,我想那杯咖啡,你帮我拿一下嘛。”湛蓝爹声爹气地看着靳明瑧说道。   这秦湛蓝撒起娇来害真不是盖的,娇滴滴的声音清越悦耳,听了耳朵都能怀孕的。   靳明瑧眉头抬了一抬,在湛蓝的眼睛深处却看出了玩味,他知道,昨天他教她难堪,她今天是准备讨回来的。   靳明瑧一个眼神投向赵导,赵导立马会意,端起咖啡,“秦小姐,来来,你要的咖啡来了。”   湛蓝却不满意了,“赵导,你说的,我跟靳少要培养感情的,他现在是我男朋友,端个咖啡端不得了?”   “这个……这个……”赵导僵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是秦小姐,一边是靳少,可靳少是私下给过他好处的,他偷偷看向大财主靳明瑧。   秦湛蓝却口气强硬地说:“赵导?别这个那个啊,我看呐,你做不了主。不如这个假情侣计划啊,我看就到这里算了。这个宣传片呢,我们也是会好好拍摄下去的。”   “把咖啡放在原地,我来端。”   靳明瑧发话,赵导这才尴尬地把咖啡杯放在桌上。   湛蓝倒有些意外,这靳明瑧宁愿给她端茶递水,也不取消这个假情侣计划。   看着靳明瑧端着咖啡递到她面前,她却蹙了蹙弯弯的柳叶眉,继续撒娇模式,“亲爱的啊,我突然不想喝咖啡了,我想吃梨,要去皮哦。”湛蓝用眼神瞟了瞟桌上的果盘。   这明摆着就是秦小姐刁难靳少嘛,大家看到靳少的脸色一点点变差,似乎要发怒的样子。   湛蓝就是想要他发怒,她才不要跟他扮演什么假情侣呢。   但是靳明瑧还是应承下来,“没问题。我亲爱的女票大人。”   湛蓝听不出他语气是否出自真心,但还是傲娇地回了他一句,“乖。”她在心中得意偷笑,总算报了昨天的一箭之仇。   ☆、252.252小蓝子,我记得不错的话,下午这场是吻戏吧(一)   五分钟后,秦湛蓝怡然自得地啃起了削得干净的黄花梨,为了表达内心的快感,还故意在嘴里发出巴嘎巴嘎的脆响,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梨。   看站在一旁没事干的靳明瑧,朝他抛了一记媚眼,“亲爱的,我昨天睡觉落枕了,这里好疼,你帮我捏捏好不好?”她嘟着被梨汁染的湿润的小嘴,一只手指着自己落枕的脖子。   落枕这一说法,当然是湛蓝编造的,趁着这个机会,不多折腾下靳明瑧,哪能对得起自己这些年被他虐的苦痛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好不好吗?亲爱的?”   靳明瑧皱眉喊了句“stop”,对于她的撒娇模式还真是有点hold不住,虽然特别爱听,但她这攻击力太猛,让他身上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家默默地替靳少哀悼,看来这秦小姐折磨人还是真有一套的。   这个小女人还真能得寸进尺啊,靳明瑧不动声色地给大家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下。我得给我女票安安静静地做按摩。”   大家纷纷应声准备出去,湛蓝回过头去大叫了一声,“别啊”偿。   这按摩为什么需要安安静静,还得把所有人都支开啊?这靳明瑧明显有企图啊。   大家知道靳少要展开报仇攻势了,可靳少谁能得罪得起,给湛蓝投了几个“秦小姐,你自求多福”的小眼神,都夹着尾巴逃跑了。   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靳明瑧和秦湛蓝,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湛蓝嘴里含着一大块梨,都不敢咀嚼发出声响。   靳明瑧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扳动着手指,骨节发出声响,让她莫名地慌怕,“来,我亲爱的女票大人,我给你好好按摩。”   湛蓝腾地从舒适的沙发上站起来,嘴里含着梨,摇着小脑袋,模糊不清地说:“别嘛,靳少,你知道我跟你开玩笑,我哪好劳驾您给我按摩啊?”   要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点到为止,这按摩就免了。   可这男人还是把手指拗得蹦响,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她慢慢退缩,“靳少,你看,我肩膀脖子都不疼了。”   “哟……女票啊,你这称呼可变化的真快。之前可是叫亲爱的呢。”   湛蓝悔恨地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那不是在众人面前忽悠他让他给自己服务嘛。   湛蓝飞快地吞掉嘴里的食物,立即转变成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哀求着看着他,“我错了还不行吗?”   “是啊。宝贝儿,你怎么就不想想得寸进尺会招惹什么后果呢?”他已经迅速逼近,将她逼至死角,“我的好前妻,我的好湛蓝,还要我给你按摩吗?”   他的声音微沉,还阴阳怪气的,一只手已经扣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不……不要了……我的好前夫,你还不了解我,我最爱开玩笑了。”湛蓝感觉到他那只不安好心的手在她肩膀上越抓越用力。   “前妻,有的玩笑开在前夫身上,你、可是开不起的。除非,你是我的正牌娇妻,那就另当别论了。要不,再嫁我一次。”   靳明瑧灼热的气息扑打在湛蓝的脸上,湛蓝不住得点头,表示知道了,表示以后不乱开玩笑了,想到他最后一句是问要不要嫁给她,她又立马摇头,想再娶她,没门。   “对前夫开过分的玩笑是要付出代价的,前妻,你造吗?”   他的语气里噙着一丝恶意的暧昧,他落在她肩膀施压的手忽然松开,一点一点往下移动,湛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他的手掌压在他不该压的地方时,湛蓝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这是非礼啊。   而他一只手飞快堵住她的嘴,“前妻,放松点,咱们换个地方来按摩。”   于是他肆意起来,挤压、捏揉、掐弹,按摩手法颇多,而后,他盯着她,“秦湛蓝,你说你明明瘦了很多,为什么这里没缩水?”   “我哪里知道?”   被靳明瑧用手掌堵住的嘴发出痛苦的呜呜声,用双手用力推打着靳明瑧,奈何他身子板坚硬如铁,任她怎么推打都不起作用,心里突然恼恨起来,早知道大学里冯冉冉学跆拳道那会,她也应该跟冯冉冉一起报名的。   脑子里咕噜一转,一个坏主意上来,靳明瑧只见她一双清澈的眸里闪过诡异的笑,就见湛蓝的小手对准自己的胸前。   靳明瑧吃痛低嘶了一声,下达命令,“松开!”   以前湛蓝就拽过,这一次拽得更精准了。   韦小宝说过这招叫做“抓乃龙爪手”,在他泡妞时,屡试不爽。不过她用这招不是为了泡靳明瑧,而是为了对付他。   湛蓝眉一斜,眼中流露出得逞的奸诈表情,得瑟地耸了两下肩,呜呜叫道:“你先松。”   于是,靳明瑧只是把堵在湛蓝小嘴上的手松开而已,湛蓝强调,“我说把放在我这里的手松开。”   “你先松!”   湛蓝自是不能让,万一他耍诈怎么办,“不行,你先松!”   “一起松!”   看着靳明瑧认真的表情,湛蓝才点头,“好!”   “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松。”湛蓝开始报数,“一、二、三。”不过在松开靳明瑧之前,湛蓝继续使用她的小计谋,那就是把他用力一掐,一拧,再那么一拉,松开。   “哦……”   安静的休息室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吟。   湛蓝趁机推开靳明瑧,不顾靳明瑧在她背后暴吼,“该死的秦湛蓝。”   湛蓝咧着嘴大笑,靳明瑧你也有栽在我秦湛蓝手上的一天呢,回绝道:“我的绝招可不止这个,下次靳少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靳明瑧望着她笑着转身的背影,他温润的眉目间流转出宠溺的浅笑,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红颜一笑,现有靳明瑧忍受她的各种绝招以身效法。   终于,他的小蓝子不再同刚出狱时那般忧郁悲伤,现在她虽不如曾经温柔,但总算俏皮明媚起来。这次来这里拍戏,还挺值。   湛蓝边说,边飞快往外跑去,一打开门,外头侧着耳朵听到聚精会神的一群人差点摔她身上,她瞪着这个二逼又八卦的剧组,居然在搞偷.听,“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这是担心秦小姐您受欺负。”赵导带头说。   接着赵导手下一群马仔迎合,“是,是,是,我们都担心秦小姐您受欺负。不过受欺负的好像是靳少。”纷纷探脑袋往里瞧,到底为什么靳少刚刚会发出那样一声惊天动地鬼哭狼嚎的惨叫?   靳明瑧捂在胸口的手飞快的垂下,“你们是不是想要失业?”   这下靳少生气了,一伙人齐刷刷摇头,谁都不想像霍伟伦那样不仅失业还得蹲监狱,然后,靳明瑧又一句暴吼,“统统给我滚!”   秦湛蓝被眼前这副情景惊呆了,在赵导的带领下,这几位八卦的同志都一起躺下,双手抱着头颅,用“滚”的姿势翻滚出去。   靳明瑧也是额角华丽丽滴下一滴冷汗,这个剧组的智商啊智商啊都是负的吧?特么谁请的?   “好前妻,好手段呵。”   秦湛蓝鄙视地看了下这群受到制裁的可怜人,然后回瞪了一眼靳明瑧,咬牙眯着眼笑说道,“见笑见笑,暴君。”   靳明瑧不着痕迹弹了下西服的衣襟,勾了下唇,“小蓝子,我记得不错的话,下午这场是吻戏吧。”   顿时,秦湛蓝只觉根根汗毛都竖起来。   她挑眉,叉腰,故作盛气凌人地看向靳明瑧,“吻戏就吻戏,WHO怕WHO?”心里只祈求,靳明瑧别过火才好。   湛蓝一直胆战心惊到下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个镜头是要他们这对小情侣在竹海之间,追逐,拥吻的画面。   换好了情侣服的秦湛蓝别扭地走到山林间的竹海深处,这里青黛一片,四处散发着竹子的清香。   他们层结婚一年多,从未穿过什么情侣装,现在情侣装这玩意儿穿在他们身上有点不伦不类。   而今,她穿着迆地的长摆红色蕾.丝裙,别致的收腰款式将她的小蛮腰突显地恰到好处,设计师还给她戴了个红绿相间的花环,说是突出自然气氛,她拿着镜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村姑的气质。   然而,整个剧组都说,今天秦小姐美得都能当新娘了,她只能用“呵呵”来掩饰内心的无奈,而他是同一英伦风格的男装,里面是一件粉色的衬衫,外面是格子的马甲,下面也是同款的格子西裤,脖子口的那枚红色的领结将他衬托的更是帅气逼人,不得不承认,不论什么款式的衣服穿在靳明瑧身上,总能被他穿出贵族味来。   “来,各就各位。”赵导指挥着大家,让大家站到各自岗位上。   “秦小姐啊,待会被靳少逮住接吻的时候要表现出小女人娇羞欲滴啊。记住,扮鹌鹑,一只娇羞欲滴的鹌鹑。”在开拍之前,赵导苦口婆心地再三叮嘱,“还有,靳少啊,待会记住亲秦小姐的时候,可得投入点,忘我点,深情点……”   湛蓝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娇羞欲滴她是会装,可是大庭广众下跟靳明瑧接吻……难度很大啊。   “等等,那个,赵导,能不能不舌吻啊,就这么嘴巴贴嘴巴靠一靠。”   “秦小姐啊,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很多遍拉。到时候温总问我,这个微电影拍出来,不挣钱怎么办?”   “……”湛蓝无语。   “所以嘛,就要表现得激情一点嘛,要迎合观众迎合市场嘛。”   湛蓝无奈地垂下脸,现在的观众怎么都这么重口味?湛蓝死气吞吞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抬头间,不小心撞到靳明瑧那双虎视眈眈的眸子,小心肝不由得一哆嗦。   突然,助理贾雨晴又来替湛蓝解围,“秦小姐,这不还有我的吗?你真不愿意,我可以替你。”   “对啊。我怎么把你这个专业替身忘了。”湛蓝想终于能够逃脱这一劫,拉着贾雨晴走到赵导面前,“用替身上吧。这个吻戏,我不会拍。”   赵导是深知靳明瑧意图的,将贾雨晴推开,“走走走,那靳少的嘴巴是你这一小小替身能吻的吗?别说我不答应,靳少也不会答应啊。”接着又用心良苦地扮为难,“秦小姐,你也知道靳少脾气,你可别再为难我们剧组了,我们还想在这收工后,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年呢。就一个吻而已,最多20秒。”   “可是……”   “别可是了,秦小姐你这妆都画好了,再换人耽误时间啊,可没剩两天了。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秦小姐。”赵导滔滔不绝地求着湛蓝,尔后,整个剧组一哄而上,一副恳求的表情,要是她不答应,他们就要跪下了。   湛蓝一个心软,就答应下来。   之后,如了靳明瑧的愿,在靳明瑧捉住秦湛蓝后,就把她往死了亲,连赵导都在一旁赞叹,“没想到靳少是接吻高手啊。这吻吻得十分到位和逼真啊……”   之后,湛蓝一直再等赵导喊“卡”,没想到迟迟都不“卡”,不是说最多20秒的吗?怎么都一个世纪过去了,还没停呢。不会是赵导跟靳明瑧狼狈为奸一起坑她吧?   ☆、253.253陆公子,那你现在……滚,可不可以?(二)   足足过了一分钟,赵导才喊“卡”,湛蓝一把推开靳明瑧,只觉嘴唇和舌头都火辣辣的疼,湛蓝狠狠瞪了靳明瑧一眼,幽怨地摸了摸嘴,吩咐助理贾雨晴,“雨晴,去拿镜子过来。”   贾雨晴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敌意,但还是手脚麻利地为湛蓝呈上镜子。   湛蓝往镜子里一瞧,看着自己这嘴唇肿的还能见人吗,她冲着靳明瑧低吼,“靳少你吻就吻啊,别把我的嘴唇吻成香肠啊。”   靳明瑧挑了挑眉,表示无辜,“我只是按赵导的吩咐做而已。”   赵导溜须拍马,一脸忠犬的表情道:“靳少,这次进步越发大啦。这镜头拍得非常好,非常体现出这个镜头的宗旨——激情二字。”   被赵导夸后的靳明瑧更得意了,湛蓝心里却忍不住地咆哮,靳明瑧,你等着,常在河边走,你总要是湿鞋的。   湛蓝不打算再理睬这不要脸的靳明瑧和赵导,正欲回更衣室去换衣,身后一道甜甜的声音喊住她,“嫂子……”   湛蓝回头一看,居然是靳茜那妮子来了?   靳茜欢快上前,挽住了湛蓝的胳膊,一看这二人穿的情侣装,靳明瑧脸上还化了点淡妆,登时,双眼瞪大,“二哥,你不会吧……跟我二嫂一起拍广告?你不是最讨厌抛头露面的吗?以前连个专访都不肯上。”   靳明瑧被揭穿,略尴尬地拧了下眉心,“我让你来是旅游的,别整天一惊一乍的,像没见过世面似得。”   好吧,这个二哥啊被她一语戳穿,就只会拿她出气,要不是看在他邀请她来温季恒的这座爱情游乐园免费游玩,她才懒得来这儿呢。   靳茜撇撇嘴,将脸转向湛蓝,“二嫂,你前两天你生病住院,现在好些了吧?”   湛蓝看了一眼靳明瑧,是他告诉靳茜的吧偿?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贫血。”湛蓝说着,又想起了家里的小女儿,就问起靳茜汤圆的状况。   “汤圆啊,很好啊,就是还要每天吃——”说到此处,靳茜猛地顿了下,抬眼瞄了瞄二哥脸色,湛蓝立即变得着急起来,问她,“汤圆每天吃什么?”   “就是吃奶粉啦。那小家伙每晚要喝了奶奶才肯睡。还有啊,她说想爸爸妈妈了,想要爸爸妈妈快点忙完工作回家陪她过年。”   靳茜嘻嘻哈哈地笑,其实她刚想说的是,汤圆每天在吃药,他们来B市的这段时间,是她在大宅陪汤圆和小马驹,有次看到汤圆吃药丸,她好奇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治疗心脏病的药,汤圆才点大的人,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后来打电话给二哥,才了解到汤圆的病情,这是遗传性心脏病。居然还是遗传二哥的。   她跟二哥相差了十岁,在她的映像里二哥一直俊拔健硕,一个军医怎么会有遗传性心脏病呢?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一个医生也是会生病的,三年前,二哥病发,才不得已离开了二嫂,独自去了美国。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让二嫂把孩子生下来吧,因为孩子一生下来会和他一样不健康,早晚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时候,二嫂又如何承受的住?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二哥真的太悲哀。   一提到汤圆,湛蓝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脸上也不由泛起慈爱的笑容,一扫刚刚被靳明瑧欺负过的阴霾。   靳茜来了,中午的情侣套餐终于因为三人行被打破。   靳明瑧带她们二人来到巴蜀文化街吃川菜喝川茶赏川剧,靳茜颇爱吃辣,奈何不怎么会吃辣,一碟麻婆豆腐吃得她舌头哆嗦,呼拉呼啦喝了整整一壶茶。   点完菜,靳明瑧才说,“啊呀,我忘了,你嫂子贫血,不适合吃这些东西。我们还是去隔壁的法式餐厅吃牛排吧。”   “喂……二哥……”   靳茜辣得舌头都大了,只见靳明瑧拿起湛蓝的包,就拉着她往外走,湛蓝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你干嘛把靳茜一个人留在那?”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个小女人的眼睛,靳明瑧往餐厅门口瞅了一眼,“我替她安排了一次相亲。我们俩在那当电灯泡不合适。”   “你给她安排了相亲?那个相亲的男人怎么样?”   只要湛蓝一关心别的男人,靳明瑧醋劲就会上来,“那个男人怎么样?与你何干,他的相亲对象是茜茜,又不是你!”   湛蓝觉得靳明瑧真是有够不可理喻,她不过是关心靳茜而已。   不容许她多说也不容许她多看,直接把湛蓝给拉走,去了另一家法式餐厅吃西餐。   湛蓝懊恼,到最后三人行还是变成了情侣餐,不过这次情侣餐要高大上的多,意面加高级菲力牛排再配上82年的拉菲,比上次那个爱情麻辣烫终于好很多。   靳茜被二哥扔在了川菜馆,不过,她她是个典型的吃货,即便是孤身一人,还是吃得不亦乐乎。   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突然一阵古龙香水味窜进鼻腔,让靳茜眉头不觉稍稍一拧,古龙香水很浓烈,都快掩过了饭菜自然的香味。   抬头一瞧,有一位面生的男士坐在了他对面,她好奇地打量他几眼,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顶尖大牌,造型时尚得就像圈里的大腕儿一样。   “这位小姐,你分外合我眼缘,交个朋友怎么样?”   对于这种轻佻的男人,这是他们惯用的泡妞伎俩,靳茜反感地瞟向他,喝了一口茶,温和有礼地告诉他,“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眼瞎。”   说罢,靳茜熟视无睹地继续吃她的麻辣大餐。   想泡她的男人多了去了,她有的是招对付他们这些不长眼的登徒浪子。还分外合他眼缘,他们这些自认为有点钱的风流公子完全入不了她的法眼。   陆凉城一瞧这妮子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愧是他看中的姑娘,真是越发地合眼缘了。   不过看来靳明瑧是没和这个妹妹说过,这一顿是安排她来跟他相亲的,陆凉城幽默一笑,漫不经心道:“你眼瞎有什么关系,正好,我擅长导盲。”   靳茜差点一口花茶喷他一脸,他真是把她当瞎子,还是把他自个儿当导盲犬了?   “一只导盲犬还敢跟人类坐在一起?要吃骨头,等我吃完丢给你。”   除了有意思外,这妮子还真是能言会道啊。   “不愧是墨尔本大学法学专业毕业的啊,靳律的语言功底真是了得。”   靳茜一震,他居然知道她在墨尔本大学念过法律专业,还知道她的姓氏,这个男人……   看着靳茜瞪大的美眸,陆凉城淡淡一勾唇,修长指尖提了下西服衣襟,“怎么你哥没告诉你的相亲对象是谁?”   纳尼?相亲对象?靳茜完全蒙了,二哥从未跟她提过什么相亲啊,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靳茜那一脸呆萌的表情真是可爱,可爱得想让他一亲芳泽,他又是挑眉笑笑,“这样吧,靳小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陆凉城。直白的说,我对靳小姐你有好感,做我的女朋友,我给你三秒钟考虑,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不能拒绝我。”说着,抬手,幽深眸光看向腕表。   靳茜没来由的就被表白了,她吃惊地微微张大了口,只告诉她一个名字,就想让她做她做他的女朋友,还给她三秒考虑,还不许她拒绝,他以为他是京城第一名门陆门三少,就可以这么肆意妄为么?   “三秒到了,靳小姐,你沉默既是默认。从现在这刻始,你就是我陆凉城的女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为你办到。”   还以为像他二哥这样对二嫂死灿烂打的男人是不要脸到极致的男人,原来这里还有个陆凉城比起他二哥来更胜一筹。   见过第一面,就强迫她做他女朋友。   这么吊咋不上天?   “陆公子,那你现在……滚,可不可以?”   靳茜一脸认真的说。   随即,他的手伸过来,按住她的小手,“小野猫,你还真调皮,刚答应做我女朋友,就要跟我滚床单了?今晚,你去我房里,还是我去你房里?”   他眉飞色舞地一脸***笑容,差点把靳茜看吐,靳茜自认为自己一张嘴吃遍八方说遍五湖四海,居然不敌这个臭不要脸的淫男。   “滚远一点的滚,陆公子,你就非得我说得这么直接?”   ☆、251.254靳茜,我已经要了。不要再妄想打她的主意   “滚远一点的滚,陆公子,你就非得我说得这么直接?”   “你眼瞎,我耳聋,我只懂滚进你的怀里或者跟你滚床单的滚。”   靳茜很想一壶开水直接泼他脸上,但这是熟读法律的她知道这是故意伤人罪,犯法的。   因此,靳茜只能另寻出路。   她吞咽了下口水,看着陆凉城,坦白地说道:“陆公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传说中的更帅,居京城钻石王老五排行榜前三甲果真当之无愧,但,很抱歉,陆公子你不是我的菜。陆公子你打听过我哪所学校毕业的,那你有没有打听过我的性取向撄?   我可是蕾.丝边,也就是女同性恋,对男人毫无兴趣。既然你是我二哥介绍来的,我也不好不给我二哥面子。咱们就意思下走个过场,在这唠嗑唠嗑,做做样子得了。”   陆凉城活了29年第一次相亲,但没想到这第一个相亲对象这么难搞偿。   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那就算了,居然自称自己是个女同?   陆凉城微眯了下眸,按在她手上的手挪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太阳穴处轻轻揉了揉,靳茜看他一副犯愁的样子,心底咯咯直笑,一会儿准自打退堂鼓了。   “陆公子,我看你风尘仆仆的,一定午餐还没吃吧,要不要将就一点在这川菜馆吃一顿,我二哥给我点了这么多菜,反正我也吃不完。”   陆凉城半眯着的眸将桌上菜品一扫而过,皆是辣的,再瞧瞧那锅火锅,沸腾的红油一看就觉得拉眼睛,就跟对面的那个俏丽的女人一样,属于麻辣系的。   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多姿多色,温软的、妩媚的、清婉的各种各样,但唯独没有麻辣的,敢跟他耍性子耍滑头的。   “吃,当然得吃。”   陆凉城压低了声音,京腔味儿浓重的音色里分不清喜怒哀乐。   不禁,靳茜心眼还是轻轻颤了一颤,见他抽身站起,以为他是被激怒要离开,心中又小小窃喜了下,哪料他竟从对面坐到了自己身旁,暧昧不明地将脸贴近她,靳茜心脏不安地乱跳,“靳小姐你是女同志啊,又巧了,陆公子我最喜欢做挑战的事。放心,有我在,我一定能把靳小姐你掰直。”   纳尼?没听错吧?还想把她掰直了?看来这不要脸的家伙真的是缠上她了?   他的古龙香水味越来越重,靳茜鼻子敏感,对这些香水味敏感,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我还没走,你就这么想我?”   陆凉城的脸皮厚堪称无敌,她打喷嚏跟她想谁有毛关系?   只见陆凉城扯了一张桌上的餐巾纸,捏着凑到她鼻下,靳茜看着那只好看的手越来越近,眉头也越拧越深,“你干嘛?”   “你鼻涕出来了,我给你擦擦。”   “我自己会擦,不牢陆公子。”她迅速抽了一张餐巾纸,随意往鼻子下一揩,随即,挪了挪屁股,将屁股往椅子一边移去,身子也往那边倾斜,跟他保持一段距离,“陆公子请你不要总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打喷嚏的确跟你有关系,不过,不是想你,而是我对香水味过敏。”   说着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捂着鼻子深蹙着眉道,“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不就是过敏嘛,闻多了就习惯了。”   “哎哟喂我了个去……”又一记响亮的喷嚏打在了她的手掌之中。   靳茜紧紧掩着鼻子,正发愁要怎么对付陆凉城这个财阀公子,这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藏青色的手工西服穿在他身上熨帖有致,风度翩翩。   她脑瓜子里闪过一丝什么,朝那个男人招了招手,“郎爷,我在这里。”   郎闫东眉梢一抬,便看到了有个女人正朝自己疯狂招手,那个女人跟他也总算有过一面之缘——是靳明瑧的妹妹好像叫靳茜来着。   西裤包裹着的笔挺长腿一迈,向她走去,靳茜在这里,看来湛蓝一定也在这里吃饭。   靳茜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与郎闫东相对快步走过去,郎闫东扫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眶有点微红,还一直捂着嘴,他那双好看精明的狐狸眼微微一敛,“湛蓝人呢?”   靳茜捂着嘴,发出有些模糊的声音,但郎闫东还是能听得清楚,“啊……我二嫂啊,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郎闫东不知道这小妮子是别有企图,将信将疑地将脸凑过去,谁知她一把拽住他的领带,凑嘴就亲了过来。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那张嫣红的小嘴上面挂着一丝丝晶莹粘稠的不明液体,郎闫东嫌弃地皱眉,欲迅速地躲开,谁料她整个人跳到他身上,两条腿紧紧扒在了他劲瘦腰上。   领带也被她掌控在手里,她往下拽的时候,他的脖子也往下垂,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缠住他,她微微肿胀的红唇就不偏不倚地亲了过来,带着狂放的天真。   那是郎闫东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强吻,绝对是第一次,向来是他以霸道之姿强吻女人的,如今却……   真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郎闫东双眸睁大,怔怔地看着她鼻子上面的不明液体延着人中流到了他唇上,她嘴上那又麻又辣的味道还有那奇怪的咸味都弄到了他紧闭的唇上。   正想伸手推开这个肮脏的小女人,谁知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他,在他唇边轻哼了一声,“帮我,我二哥逼我跟他相亲。我告诉你我二嫂去哪里了。”   强吻了他,还跟他讲条件,靳家的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郎闫东眉心处褶皱又多了几条,挑眉,顾了那张饭桌前一眼,那里站了个来自于皇城的贵客,可不正是陆三公子么?   陆凉城怎么来了,还跟靳茜搅和到一块?   旋即,他低冷说了一句,“下来。”   靳茜这才发现,她是以何种奇怪的姿势挂在了他身上,顿时,气血上涌,真是羞死了。   她垂了垂脸,松了自己的腿,从他腰上灵活地落到地上。   郎闫东眉头紧锁与陆凉城对视着,好像武林高手那种仅仅用眼神过招就可以了,电光火石间,好像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   这陆家和郎家在京城里都是名门望族,这两人年纪相仿,应该打小就相识吧。   靳茜现在哪管着两人认识不认识,她只一心想着要赶紧摆脱那个磨人的陆凉城,于是,再次主动地将颤巍巍的小手抄进了郎闫东的腰间,精致的眉眼高高一挑,一派倨傲的表情,倒真有几分出身豪门名媛的样子,“陆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请你自重一点,别来缠着我了。不然,我家……小狼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狼?   郎闫东修眉又是拧紧一分,这个女人可不可不这么自作主张称呼他这么恶心的名字,真是把他的身份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哦,是么?虽然我还不确定靳小姐你的性取向究竟是如何?但我可是敢确定,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打小喜欢的可是男人。”   靳茜不明所以,转脸,探究的目光落在郎闫东颚角紧绷的脸上,郎闫东不是喜欢二嫂吗,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当年要不是陆家在背后搞鬼,他也不可能成为这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被郎家抛弃,最终他这个闹出弥天丑闻的郎家唯一男丁也被无奈赶出京城,来到小小岚城混迹。   陆家、陆凉城!郎闫东狠狠一咬牙,狭长的眉眼间掠过一抹狠厉,随即,又被他明快笑意取代。   这些生意场上的男人总是把情绪掩藏的不着痕迹,他勾唇一笑,肆意张扬,将靳茜搂在自己腰间的小手扯下,靳茜以为他是要把自己给甩开,谁曾想他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握在了手里,好似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一样。   靳茜心口小鹿乱撞,被他拉着,一步一步朝陆凉城走去。   最终,在陆凉城跟前落定。   男人笑起来摄人心魄却又让人感受到森森寒意,“陆公子,我喜欢男人或女人,你能比我自己清楚?靳茜,我已经要了。不要再妄想打她的主意。”   被他这么出声一呛,陆凉城面色铁青,郎闫东又是冷冷掀唇,“怎么,你不信啊?”   俯身,一股青柠暖香猛压过来,男人带有刀疤的手指擒住了女人纤小白皙的下巴,不顾她鼻子下那些透明液体,就将唇一口封上。   ☆、252.255那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他三年前不说,三年后我也不想知道   靳茜慌得身形一晃,教郎闫东扶住,纳入怀里,男人有力的舌头钻了进来,不同于刚才她主动吻他时的浅尝辄止,这次,这个男人动了真格,可,这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被夺走了。   果然,郎闫东这个男人也不好招惹。   靳茜先是秀眉蹙紧,想用力推开这男人,可一想到这是逢场作戏给陆凉城看的,她按捺住推开这人的冲动,佯装欣然接受,放松下来与这个男人口齿交缠起来。   不知何时陆凉城离开,郎闫东猛然将靳茜推开,一扯桌上餐巾纸拭嘴,再一瞧桌上那些菜,难怪她嘴里辣得他想喷火,他眸光微敛,纸巾也擦不去那些辣味,只能再给自己倒了杯茶来漱口偿。   看着郎闫东那不知好歹的样子,靳茜怒得小脸皱紧,“郎闫东,你什么意思,我刚那可是……”初吻二字在舌尖在打转,靳茜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初吻?嗯?”郎闫东斜眉看向靳茜,眼色中有些不怀好意。   靳茜尴尬地又是小脸一红,倔强地扬高了唇,叉腰怒目瞪向郎闫东,“是又怎样?我没嫌弃你那张嘴是万人上过的粪坑,你居然还嫌弃我?”   郎闫东没猜错,这果然是靳茜的初吻,难怪这么生涩笨拙撄。   “口感太差,是人都嫌弃。”郎闫东又拿茶水过了一遍口腔,嘴唇被她嘴上的辣油辣得灼疼,这小妮子半丸子头,还带着刚入职场的青涩稚嫩,看上去还挺秀色可餐,怎么口味这么重,喜欢吃辣?   靳茜恼得有些抓狂,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占了她便宜,还说她口感差?   “好了,我帮你赶走了陆凉城,告诉我,湛蓝去哪里了?”   靳茜撇嘴一笑,抛给他一个“我就不告诉你,你拿我怎么办”的小眼神,坐下来继续享受她没吃完的大餐,刚刚被陆凉城这么一闹,她还没吃饱。   “靳茜,你倒真是能过河拆桥?”   陡然,他逼近,他一身危险的气息不容人侵犯。   靳茜心下猝不防及又是一颤,他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柠檬的清新香气,跟这个男人张狂邪佞的气质不相称,却是格外好闻,至少,不会让她那敏感的鼻子过敏。   “说!”   男人沉声一个字,鼻音拖得很重,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让人觉得微微喘不上气来。   “他们丢下我就走了,我哪里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还有啊,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就不能换个喜欢吗?非得赖着我二嫂干嘛?我二嫂跟我二哥娃娃都造了,而且我二哥等了好久才等来这一天,你就不能不拆散他们,让他们一家三口幸福过完下半辈子吗?”   “我成全他们,谁来成全我的幸福?”   他们这些人,但凡想要的,都一定要得到,湛蓝是他三年前的遗憾,他不想遗憾终生。   郎闫东执着起来还真是挺有男人味的,不过,这个男人再有男人味,她也一定不会让他把二嫂抢走,二哥经历生死终于回到二嫂身边,更何况小汤圆也不能没有妈妈。   ——   法式餐厅洋溢着充满法国浪漫情怀的法文歌,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样的美好,靳明瑧看向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手指一滑。   一接电话就是电话那头男人的怒吼,“靳明瑧你几个意思?你妹妹和郎闫东在一起,你还把她介绍给我?”   靳明瑧也甚为吃惊,什么时候靳茜那丫头跟郎闫东厮混到一起去了?她连郎闫东都没见过几次吧?   “你把话说清楚点!”   “我说靳茜和郎闫东是一对,他们刚刚当着我的面接吻了两次。我可是为了你那天仙妹妹损失了我盛世旗下一员大将。”陆凉城继续叫嚣,这笔买卖可真是不划算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靳明瑧捏了捏眉心,郎闫东那小子速度可真快啊啊,什么时候对他妹妹动手了?不止对他妹妹下手,还打他老婆的主意,那小子真是该死!   “陆公子,我们当初可只是说好了,只是把我妹妹介绍给你,你自己不行,怪谁?你陆公子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妹妹从郎闫东那混小子手里抢过来,在这里乱吼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靳明瑧是故意说给湛蓝听的。   他说着时,淡淡抬眼观察了下湛蓝的脸色,果见她眉心轻蹙了下,这也好,让湛蓝知道那个花心大少郎闫东是狗改不了吃屎,哪有他来得专一?   找老公不就该找他这种专一的好男人吗?靳明瑧又挺了挺胸膛,继而开腔,“我相信京城第一家族的陆公子不会输给位居第二的郎家吧?”   湛蓝的脸色又变差了一分,郎闫东什么时候跟茜茜在一起了?上次,她将他赶走,留下靳明瑧一定是伤了他的心吧?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安心了,只有茜茜这样干净清白的女子才配得上郎闫东。希望郎闫东能好好待茜茜。   靳明瑧心底笑开,这下,湛蓝必定会彻底对郎闫东断了念想。   至于他妹妹的终身大事,那就得全看她自己了,她若是真的要和郎闫东那小子在一起,谁都绑不住她。   ——   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场戏,拍完就能收工了。   为了保持精力充沛,湛蓝回到酒店房间,正打算小憩一会,才将外套脱了,门铃就被按响,湛蓝将门打开,靳茜站在门外,双手紧紧攒紧,一副有口难言犹犹豫豫的模样。   靳茜明明是经过深思熟虑过来的,可一见到湛蓝,话到嘴边,却艰难地开口喊了她一声,“二嫂……”   湛蓝笑笑,将这丫头拉了进来,“杵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吧。”她想靳茜来找她,只怕是为了跟她谈郎闫东的事。   看她左右为难,湛蓝也是于心不忍,于是,倒是她先说道,“茜茜,你跟郎爷在一起,我替你们开心。其实,我跟郎爷也并非真正的男女朋友,我当初之所以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一为报复你二哥,二为了汤圆,我想借他的手帮我从你二哥手里夺回汤圆。所以,你现在跟郎爷交往,不必顾虑我太多。”   “啊?二嫂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跟郎闫东交往,今天他确实亲了我,哦,不对,是我亲他在先——”靳茜一向古灵精怪能言会道,一说到这亲嘴这事,她就觉得舌头都有点打结,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哎……反正我跟郎闫东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二哥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我不喜欢,又赶不走那个讨厌鬼,我就随便拉了个男人来滥竽充数了。正好郎闫东来找你,才找上了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靳明瑧到底给靳茜介绍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么讨厌啊?   湛蓝蹙了蹙眉,真是心疼靳茜,她只听到他在电话里称呼对方为陆公子,想必又是个臭名远扬的公子哥吧?   身为豪门子弟,他们的婚姻大多遵从长辈安排,大多为了利益,少有幸福,这就是出身在名门家族的无奈。   “既然不是为了郎闫东,那茜茜你找我什么事?”   哪怕事后二哥找她算账,她也得告诉二嫂,他们都错过三年了,这辈子人生无常,他们还有几个三年能错过呢?   靳茜一咬牙,下定决心,“二嫂,我来是为了我二哥。他三年前跟你离婚,去了美国,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当年,她也问过他,是不是有苦衷?可是,他选择的是放弃她,不愿坦诚相待,更不愿和她一起承担,这样做夫妻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女人吗?   “茜茜,不必说了。那个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他三年前不说,三年后我也不想知道。”   湛蓝态度强硬,没有意思回旋的余地。   靳茜心口一缩,便更心疼哥嫂,湛蓝嫂子若不是被伤得太深,也不会这般决绝地阻止她说下去。   “不,二嫂,我一定要说。二哥他病了,心脏病。那时候被查出来时,他已经没剩下多少日子了,他自己也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一定很清楚。他说,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你知道会伤心欲绝。   所以他不惜用闵敏逼走你,苟延残喘独自去美国。他宁愿自己受着凌迟般的煎熬,走完余生,也不希望你在他死后,他守着他的孤墓独过一生。可刚到美国,就倒下了,昏迷了好几个月,醒来时,你就在监狱了。   他这些年在美国,拖着一副病躯,在研究室里埋头苦干才用什么3D细胞打印出不被排斥的心脏。他让你打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孩子会遗传这个病。小鹿就是这样没的……你以后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会承受不住。”   ☆、255.256【结局篇1】我的女人,你也敢碰,想死?   湛蓝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靳明瑧会生病,而且还是心脏病。   靳明瑧是顶尖的外科手术医生,他曾是个体格健硕的军人,怎么会生病呢?   她一直以为他是移情别恋了,才抛弃了她和腹中孩子,殊不知,他宁愿一力承担一切苦厄,也要让她后半生幸福。   湛蓝心中大痛,不觉,泪湿了眼眶,跌跌撞撞瘫坐到床上。   她以为自己在监狱里已经受尽磨难,可不知的是,他亦是如此,她还可以发泄哭泣,可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能做,将所有的痛苦都掩埋在心底最深处,只将最温柔的传递给她撄。   难怪,他的胸口多了两道像蜈蚣似得疤痕,又难怪三年前他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例如,问她要是他哪天躺在了墓地里,她会去看他吗,会哭吗?   也终于明白了,他曾经的那句,除了死神谁也无法从她身边将他带走偿。   其实,他从未远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爱她。   湛蓝突然意识到什么,如果说这种病会遗传,那么孩子呢?小鹿不幸一生下来便没有呼吸和心跳,那么汤圆呢?   猛地,痛苦宛如惊天霹雳般再次将她心脏劈得四分五裂。   汤圆吃的那些进口药,根本不是靳明瑧所说的是维生素,而是针对心脏方面的药吧。   咸涩微凉的泪水淌过唇瓣,溢进不住颤阖的唇瓣,湛蓝一开口,声音如哽在喉,“汤圆,是不是也得了心脏病?”   靳茜仅仅抿着,默然的看着她。   不需要她说,便已印证了她的猜测,那孩子也逃不过病魔的折磨,她可怜的孩子,她是多么想替她承担一切痛苦,她宁愿是自己得了绝症,也不希望降临到自己孩子身上。   湛蓝压抑的哭声,终于绷不住地逸出喉间。   靳茜眉头亦是紧蹙,她没有当母亲,还不理解一个母亲得知自己孩子生病的那种痛楚,但她作为汤圆的姑姑,每每看到那么点大的孩子,乖巧地把一颗一颗的药丸咽下去时,心口都忍不住泛疼。   “二嫂,你别担心,二哥会救汤圆的,等她再大一点,就能给她换心脏了。”   “除了换心脏别无他法吗?”   “现在的医疗技术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二哥都能把自己救活,那一定能把汤圆救活的。你看二哥不也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嘛,以后手术也一定会成功,汤圆会健健康康的长大。”   想到手术时那一刀下去,湛蓝替孩子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仿佛那一刀比割在了她的心房上还疼。   然,她无能为力,因为她这个当妈妈的什么都不能替孩子做,唯有陪伴她,将所有的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到她身上。   ——   下午的最后一站在世界爱情塔拍摄,世界爱情塔采用了钢结构和现代新型纳米建筑材料构架而成,高度为999米,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当一对恋人爱情圆满时,必定步入婚姻殿堂。   赵导安排他们在塔顶举行一场烂漫简单的婚礼,放飞白鸽,由靳明瑧宣读“世界爱情宣言”。   湛蓝提着洁白的裙摆,一步步向靳明瑧走去。   在靳茜跟她谈了那么多之后,湛蓝的心态改变许多,对靳明瑧的敌意和反感也已消失全无,更多的是对那个男人的心疼,再度为他身披白纱,仿佛经历艰难险阻之后再度重相逢一般,她的一颗心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   阔别三年,女人的美更显成熟韵致,惊艳了全场。   剧组人员大声欢呼:“秦小姐好美,美的惊为天人。”   赵导一句,“靳少可真有眼光。”就可突显他马屁功力,一夸夸俩,着实令剧组人员觉得厉害。   湛蓝羞涩一笑,更是令靳明瑧心跳澎湃,血液沸腾,他真的想此时此刻就将那女子紧紧搂入怀里,但他克制着,等到开机的时候好好将她“蹂躏”一番。   这是一场哭戏,让赵导着实有点担忧,赵导又开始叨叨叨,“秦小姐啊,待会靳少和你宣读世界爱情宣言时,你一定要表现出很感动很忘我的样子,如果眼泪盈眶要掉不掉那就完美了。等到靳少将你头纱掀起来时,你一定要带着三分紧张,三分腼腆,三分娇羞,一分泪意,这样才能诠释一个新娘的状态。”   道具小弟听着赵导没完没了的唐僧式的叨叨念,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要走心。”   赵导给他一个大白眼,“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   道具小弟表示意识到错误,不敢越俎代庖,于是默默地退下。   赵导还想再提点一些什么,又被靳明瑧甩了个不悦的眼色,“赵导,你有完没完,我看你这个导演总结能力不强,还不如那个道具小弟。走心二字要那么多废话。”这个赵导,一直在耽误时间,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快点把他美丽的新娘子拥入怀中。   赵导一脸狗腿样,不住地点头,“是是是。靳少说的是。”   赵导结束废话,板子一打,正式开拍最后一场第一次。   拍得很顺畅,感情饱满,很是到位。   靳明瑧是脑力达人,台词本看一眼便能记住,那所谓的爱情宣言,他也只需一眼扫过,就牢牢记在了脑袋里。   而那个宣言,短短的几句话,湛蓝则是背了好些时候,当她和靳明瑧一起念出来的时候,心中更是紧张,好在那个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抬眸,看到了他眼中是若水流深的深情,她心口翻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   “我们   站在世界最高的   爱情塔上   宣读   神圣的爱情宣言   我们   站在世界最高的   爱情殿堂   举行   难忘的至情婚礼   请大海作证   向青山盟誓   我们   为爱情的   忠贞不渝   我们   为爱情的   至高情怀   无论富贵   还是贫穷   无论健康   还是疾病   我们   永世相爱   永不分离   直到——   海枯石烂   地老天荒。”   赵导本来还为这场哭戏发愁,但没想到不管是湛蓝还是靳明瑧表现的无处可以挑剔,简直完美,在场人员看着这情深似熔的一幕,好些个年轻女孩也被煽动了情绪,不禁感动地流泪满面。纷纷想,要是自己结婚,也一定要来这里。   当他解开那纯洁的白头纱,看着眼前女子娴静温婉的面庞,清澈的眼微红,赢着晶莹的泪珠,他情难自禁,忍不住俯身吻上她。   当温热的唇瓣覆盖在眉眼上时,湛蓝微颤着自然地闭上了眼。   人群外,一个男人将这一切尽收入眼中,恨潮翻滚,扭头离开。   ——   多日来的忙碌,惊险刺激的拍摄行程终于告一段落。   湛蓝有些累,回到酒店房中,睡起了大觉,这一觉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傍晚,直至被靳茜催促起来。   晚上,温季恒做东,在世界爱情塔宴请大家。   当然湛蓝也被应邀在内,被靳茜拉起来后,无奈地洗澡、做头发、选礼服,参加温季恒的晚宴。   湛蓝选了一件较为保守的纯白色露肩长裙,若不是非去不可,湛蓝一定推了这晚宴,宁愿在酒店睡觉,连日来的高度紧张的拍摄真是把她给累垮了。   塔内作为世界婚庆功能区,顶级vip俱乐部、进餐、购物及娱乐应有尽有。   今晚的俱乐部星光灼灼,衣香鬓影,美其名曰庆功宴,但B市一众豪门子弟云集,简直就是个上流社会的大型party。   湛蓝也早已见怪不怪,和靳茜一起安静地坐到了角落的吧台里,旁观着这盛装打扮的俊男靓女们。   湛蓝的名气渐长,即便是B市,也有很多人认出她,认识她倒并非因为她发行的那几张专辑,二嫂因为她身上永远有着层出不穷的八卦新闻,她和前夫靳家二少还有和星光娱乐的总裁郎爷绯闻不断。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传奇的女人,能让靳二少念念不忘,又能让花名在外的郎闫东收了心甘愿拜倒她这一条石榴裙下?   女人们大多用一种嫉妒嘲讽的眼光看着湛蓝,交头接耳地议论纷飞。然而,两.性的差距就在这里,不同于八卦的女人们,男人们大多用猎艳的目光贪婪地看着这个入狱三年依然能在娱乐圈里坐拥一席之位的美丽女人,   有一个操持粤语的男人与人交谈着,频频某个角落蓝看去,打从湛蓝坐到那里,他的视线再也不由他的心支配,总是忍不住朝那个女人看,她雪肌玉肤,白得透明的衣料,丝毫不暴露,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带着飘飘仙气。   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她坐在那里,露出一双如琼脂般洁白的修长美腿,让人垂涎三尺。   靳茜才坐下,就闹着肚子有点疼,去了卫生间。   “小姐,你的ShirleyTemple。”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杯鸡尾酒,这种鸡尾酒口感不会太辣,微微的甜爽,是她最喜欢的鸡尾酒。   轻轻摇晃了下,便饮了大半,清甜微辣的酒味席卷过她的味蕾,不消一会儿,她的脑袋便觉得昏沉起来,她揉了揉眉心,怎么这酒这么烈?才喝一点就上头了?   或许是这里太吵的缘故,湛蓝想还是出去透透气先。   室外空气清新微微的凉,从这片高地仰望天空,今晚的星空特别的美丽,可不知为何,她从室内走到这片花圃,腿脚越发的虚软,而且胸口总觉得热热的,湛蓝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并非是喝醉了。   那杯酒有问题。   湛蓝在露天的椅子上坐下,捂着胸口,小脸醉红,轻轻蹙眉喘气的样子更是撩人,不远处一个陌生男人看着这幅画面,下流地摸了摸嘴巴,眼中流露出的是色晴,广州那边夜店里很多女人喜欢H,就在酒里加摇头丸,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像良家妇女的女人居然也嗑药,真是个小妖精。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要哥哥来帮你?”   面前突然多了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操着一股港味。   “谢谢,不需要。”湛蓝难受地眉梢又拧紧了一寸,朝这个男人挥了下手,示意他走开。   可这偌大宴会厅中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没这个女人更让人心痒痒了,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他的色胆包天毫不掩饰,男人的咸猪手直接摸上了湛蓝裸露在外的肩膀。   哟……这妞的皮肤还真是吹弹可破,真是好想把她推倒爽一番。   “乖,哥哥今晚会好好疼你。”   陌生的恶心烟酒味充斥而来,湛蓝抑制不住的作呕,可浑身无力,头脑昏胀。   “滚开。”   她明明想怒吼,可一出声,声音都变得没什么气力。   男人四下一瞧,没有人,色心大作,他更进一步调戏湛蓝,湛蓝试图反抗,可一双手软绵绵的,推打在男人身上压根不起作用,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恶臭的唇侵犯上她,继而顺着她的脖颈一直侵袭到她肩膀锁骨。   “唔……”   胃里一阵翻滚,她呕的一下,将肠胃里翻涌向上的酸液吐了出来,都吐到了那个陌生男人的嘴里,男人避之不及,被湛蓝吐了满嘴,都是些什么难闻的味道……   那种胃酸的味道令男人怒火大烧,“臭娘们,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个巴掌就朝湛蓝脸上扇过去,脸上的辣疼让湛蓝更加清醒一点,还未进食,空空的腹中只有酒水,湛蓝又是一阵呕吐,她趴在椅子上,吐得肠胃难受。   男人像拎小鸡似得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湛蓝脑子清醒不少,开始拼命反抗,可她的力道哪里敌得过一个男人?   男人将她用力拖进了茂密的草丛里,准备对她就地正法。   湛蓝想喊,可他的手掌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什么声音都难喊出。   湛蓝想,谁能来救救她?谁都好啊……   可是此时,大家都在宴会厅中狂欢,谁会想到正有只禽兽会在室外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呢?   那种无力挣扎的绝望侵袭上她的未稍神经,湛蓝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冷静地承受着暴力。   男人焦急慌乱的解着自己的腰带。   谁料,裤子还未解开,就被人一脚狠狠踹了出去,抬头一瞧来人,这男人此时阴鸷的双眼火冒三丈地拧狠得戳向自己,他陡然觉得很可能会命丧今晚。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想死?”   男人匆匆忙忙站起来,又去拉裤子拉链,可拉链才拉到一半,就被人临门一脚踹在了脸上,男人呱呱大叫,痛得在地上打滚,捂着被踹得鼻青脸肿的脸,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你是谁?我可是温总请来的贵宾。”   看着面色潮红依旧的湛蓝,脖颈处遍处事青紫,全身仅有的一件晚礼服早就被撕得破烂,靳明瑧的脸色愈加青黑,几万块钱的衣服怎么这么不结实?   指尖一捻,便将身上西服脱下,弯腰往湛蓝身上兜去,凑近时,闻到她身上一身浓烈的酒味,靳明瑧紧绷着牙关,面色阴沉到极点。   她居然喝酒?还喝得这般大醉伶仃?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检点?她不知道喝醉的女人容易出事吗?更何况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   衣服盖到她身上,将她暴露的身子紧紧裹住,便将她一抱而起,大手因为愤怒,狠狠攫住她的柔软的腰肢。   腰间痛楚,让湛蓝疼得小脸拧成一团,湛蓝也知道这人在生气。   他不过是晚到场一会,一到宴会厅就找湛蓝,却只看到了靳茜,要不是他正巧出来寻她,她今晚不***才怪。   “秦湛蓝,看你以后还喝这么酒?”   伴随着他狂怒地低声一吼,湛蓝的腰间受到了升级版的痛,她委实觉得自己挺冤,她差点被人侮辱也不是她愿意的,她就喝了半杯鸡尾酒而已,是她喝的酒不对劲,不知道被谁下了药?   湛蓝诚实地告诉他,“我的酒有问题。”   这次又是谁对她心怀叵测?   那个男人是张陌生的脸孔,应该跟湛蓝没什么交集,那究竟会是谁?   “明臻,带我走……”湛蓝还是觉得难受,虽然吐出了不少未消化的药量,但依旧眩晕得厉害,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好好把身上这身污秽冲洗干净。   靳明瑧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抬脚,狠狠踹在那个男人的胸膛上,“说,是不是你给她下的药?”   寂静的夜晚,又是一声男人的哀嚎和骨折声划过夜空。   “不不,不是我……是她自己嗑药,我只是尾随……她来到这里而已……”男人抱着胸口,痛得他嘴唇顿时苍白,一定是胸骨被他踢裂了。   湛蓝摇摇头,她又怎么可能自己嗑药呢?   靳明瑧以为他在说谎,又猛踢了他几脚,“说是不说?”   那模样,看得出靳明瑧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动都不能动了,费力的喘息着,“我没骗你……不是我……”   被打成这样,还不招,不像是这个男人做的。   湛蓝眼见他又要抬脚,湛蓝及时制止,“明臻,你会打死他的。游乐城还没开张,弄出一条人命,对温季恒不利。”   要不是为了温季恒,说不定他真的会打死他。   他都不忍心对湛蓝用强,他怎么舍得别人这般对待湛蓝。   躲在不远处树后的女人跟湛蓝有着一张极其相似的脸,她看着这一幕,指甲扣进了粗糙的树皮里,怎么又让秦湛蓝逃脱了?   这药当然是她下的,本来打算将秦湛蓝送到郎闫东的床上去,那么靳明瑧自然而然就是她的了。   都怪郎闫东,迟迟不来,还让靳明瑧先把秦湛蓝给救走了。   ——   靳明瑧抱着虚弱不堪的湛蓝,离开了这里。   遇上了出来找他的温季恒,看着他怀里的面色难堪的湛蓝,温季恒眯了眯眸,不明所以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得问问你请来的人了?”靳明瑧愤恨咬牙说了一句,瞟了下那个被他干倒在地爬不起来的家伙,温季恒大概已猜出几分,是那个家伙对湛蓝不轨,那个广州来的宋老板一贯好色,必定是看上了他这嫂子了,可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女人,被揍得半死不活也是活该。   “帮我继续教训他!”   靳明瑧冷冷丢下一句,走人。   温季恒叹气,这收拾烂账的事看来又得他来做了。   ☆、257.257【结局篇2】别说话,吻我   湛蓝被靳明瑧抱回了酒店,他温柔地抚了抚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乖,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会舒服一点的。”   湛蓝觉得脑袋眩晕,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作祟,越发燥热难耐。   她起身,扶着墙壁,拖着疲软无力的身子,步履艰难地缓缓走向卫生间,靳明瑧站在浴室门旁,拿着花洒给她在调节水温撄。   她眼皮轻阖,艰难地开口,“温水有用吗?还是冷水洗吧。”   “你身体这么差,还想洗冷水澡?”   不洗冷水澡怎么办?   现在,她体内浴火如焚,可她实在不想臣服在药性之下。   湛蓝不吭一声地走上前。阻止了靳明瑧调节水温,就着破烂不堪的裙衫直接迈入浴室,将水龙头开到冷水位置,让冰冷彻骨的冷水从头往下冲刷下来。   冰冷的袭击,冷彻骨髓一般,让她的身体抑不住微微地发颤偿。   可没一会儿,药力又上脑,全身炽热的潮红,她忍不住地朝靳明瑧看去,白衫黑裤,袖子挽到恰到好处的手肘位置,看上去明明是个斯文温润的主,但他那轮廓鲜明的胸肌肱二头肌三角肌微微撑着单薄衬衫,光是一眼便能让人血脉喷张。   湛蓝闭了闭眼,将冷水不断地浇着自己的脸,拼命地想让自己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可一闭上眼,思绪脑海里就跳脱出靳明瑧那副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雄壮躯体。   “靳明瑧,你走……”   湛蓝真的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像色女一样冲动地扑向靳明瑧。   男人抿了下唇,冷着一张脸,转身出去。   推开窗户,让凉意逼人的夜风吹打着面庞,靳明瑧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火机,点了一支烟,指尖烟雾缭绕,一点猩红明灭,本以为吞云吐雾能让他烦躁的心情暂得平缓,但愈发纠结。   今夜是个好时机,想她应是服用了类似于摇头丸那种迷幻药,他大可以趁她意识不清要了她,可他又担心当她清醒之后,她会憎恨他的乘人之危,这么多日子他所做的努力都会白费,也许,她对他有的一点好感就消失殆尽。   可是,这种药会让人的精神状态异常亢奋,透支人体的能量,若是不消耗,会对脑干器官等造成一定的影响。   掐灭了手中烟蒂,将窗户关上,转身再次进入卫生间,湛蓝衣衫尽湿,缩在墙角,额头抵在瓷砖上,花洒开到最大,冷水不断冲刷着她单薄纤瘦的身体。   靳明瑧眉心又是一拧,快步上前,这样一直冲凉下去也不是法子,就算药劲过去,她也得生一场大病。   “你给我出来。”   湛蓝的手臂被抓住,被男人用力往外扯拉,可湛蓝不想出去,仍蹲在原地,“你走……我说了让你走……”   湛蓝连看都不敢看那个男人一眼,生怕邪念滋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从花洒中喷出来的凉水溅到他身上,他一伸手,愤怒地将水龙头关了,深拧着眉凝视着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人,低喝一声,“秦湛蓝,给我起来!”   女人小脸上精致的妆容早被冷水冲洗的干干净净,异常潮红的脸上混杂着一丝被凉水激打过后的苍白,她微微睁眼,潮湿的眼尾处勾挑出一丝妩媚。   对于秦湛蓝,他向来没什么自制力,更何况现在的她娇媚诱人,魅惑人心,看得靳明瑧喉结滚动了下。   他腰身一沉,不由分说地便将她抗到了肩膀上,湛蓝想去捶打他,可捶在他背上的拳头都变得有气无力,他背上被水弄湿,薄薄一层的衬衫紧紧贴在背上,隐约可见他肩背上轮廓和结实的肌理。   顿时,湛蓝觉得口干舌燥,打在他肩膀上的拳头松散开来,又多了一丝心虚。   被丢进了浴缸中,靳明瑧又开始给她放热水。   温热的水一点点上升,将她的脚丫浸没,一股暖流从脚掌处升腾而起,丝丝入痒的感觉,让她的浑身更加灼热,有一种原始的浴望在她身体最深处叫嚣着要冲破最后一道屏障……   “我说过了不要洗热水澡……”湛蓝难受地哼了一声,一开口,音色却演绎成了酥骨的娇哼。   “再说废话,我下去和你一起洗。”   湛蓝咬了下下唇,禁了声。   随着水越来越多,氤氲在卫生间的热气越积越多,湛蓝迷迷糊糊地觉得恍如置身于仙境一般。   透过那虚幻缥缈的雾气,再看向面前的男人,五官俊朗,修眉薄唇,衬衫纽扣被解开了两颗,隐隐露出他那蜜色纠实的胸膛,一切皆是诱惑。   此时,男人那双漆黑的眸也聚焦在她身上,女人红肿的唇,被撕破的礼服,以及颈脖子上被人侵犯过后的青紫。   眸中猛地腾起一股怒火,他拳头捏紧,强烈的自责须臾间上涌,真是后悔没杀了那个恶心的男人……   看着男人俊颜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线。   湛蓝知道他这是在自责自己。   热水已经放到了她匈口处,靳明瑧关了水龙头,温柔的吻落在了湛蓝不安的眉眼间,“别担心,等药劲过去就会好的。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好好泡一会儿,我去外面,有事叫我。”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温顺的孩子,就在靳明瑧这样的轻哄下,湛蓝的内心那个温顺的孩子被唤醒。   他起身欲走,而她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靳明瑧低头,不解地凝向她,她从浴缸里缓缓站起,微抬着眸,深深与他对视。   这个男人过往的温柔不断在脑海里涌现出来,还有靳茜的那些话,她抬手,触向他的胸口,那里交叠着两道疤,靳茜说过,他做过两次换心手术,一个器官被拿出,再塞一个新的器官进去,还是反复两次,那该有多疼?   眼泪止不住地溢出眼角,她嗅了下鼻子,将脸埋入他胸膛口,将她的心疼还有这一晚上的委屈就发泄出来……   没来由地被她抱住,靳明瑧却是蒙了,难道药物把湛蓝的脑子给烧坏了?否则,她又怎会投怀送抱呢?   “我不要洗了,我想睡觉。”   遵从她的意愿,靳明瑧将她从浴缸中打横抱起,她身上的温度没有之前那么冰凉,总算温暖了一些。   她浑身潮湿,靳明瑧在她抱到床上之前,将她身上破烂的衣物除去,再把她轻轻抱到了床上,再取来干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滴。   她身上那些坑坑洼洼的旧伤痕再次暴露他的眼底,好似在斥责着他这些年来的保护不周,眸光一紧,他的心脏便拧得更紧,隐隐作痛。   半丝浴念都不敢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自责和怜惜。   轻柔地擦干她的身体,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可身下的女人却伸出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圈住了他的脖颈,没有一丝防备,靳明瑧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湛蓝的面色仍是绯红,不同于平日里的清灵,她的眉眼处划过一丝惊艳媚骨,直勾勾地盯着几许错愕的男人,素日里清越的声线也是大反其道的姓感沙哑。   靳明瑧动了下唇,欲开口,她却更是大胆道,“别说话,吻我……”   男人的错愕还未退却,馨香的女人却先贴上来,像吃奶的婴儿般凭着本能的吸.吮着男人姓感的薄唇。   炽热的温度一下子变燃烧起男人,男人勾唇一笑,“小妖精,这次可是你主动的,别怪我……”   很快,女人的主动,变成男人的驰骋。   意乱情迷中,两个人凭借着原始的本能进行着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炽热熨帖,颈项交缠,一直保持着最快最猛的节奏,直至香汗淋漓,精疲力尽。   ——   另一间房间,上演着同样的撩人。   床上娇小的女人晕晕乎乎的,扒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郎闫东坐在床头,暴躁地扯了扯领带,只要一想到湛蓝此时此刻在靳明瑧身下婉转承欢,他的愤怒就不可遏制,   都怪这个该死的女人抢喝了靳明瑧那杯下了药的饮料,要不然,现在躺在他床上的就是湛蓝了。   将领带一扯,用力扔到了地上,身上名贵衣衫剥落,踩过地上衣衫,将床上女人的那条可爱的泡泡袖小礼服暴力撕碎。   衣衫尽毁,白皙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郎闫东眸光又是一红,如兽般扑了上去,“既然你抢了湛蓝的位置,那我就由我来狠狠满足你!”   ☆、258.258【结局篇3】你昨晚服务极差,只值这100块   猝不及防之下,撕裂般的痛登时袭卷全身。   痛,真的很痛,尽管靳茜被那下了药的酒弄得浑身燥热,意识不清,但这种被人强行撕开的痛还是让她皱眉痛吟。   小巧玲珑的身子想蜷缩,可又让大手强行撑开,靳茜无意识地挣扎着,想要推开身上那压得她无法喘息的重量,可越推,他压得更重……   她微微睁大了眸,努力地想不清周围的一切,可眼中混沌,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庞看清,只知道有个男人在暴力地对待她……   “我疼,好疼……”   她低呜出声偿。   郎闫东稍抬了下脸,只见身下的女人神情迷离,有一丝妩媚,更多却是痛楚,一双眸盈满了泪水,那泪水悄然无声地滑过她的眼角,染湿了枕头,让他动作稍顿了下,再一看身下,将洁白床单染红的花,眉头又蹙得更深……   他这辈子玩过太多的女人,大多风情万种,偶有清纯的货色,但雏儿……他至今没有碰过,不是不想碰,是不愿碰,女人的第一次太宝贵,开了苞得负责,像他这种情场浪子,负责什么的简直天方夜谭。   而今晚,愤怒冲昏了他的理智,他也没有顾及太多,就对靳茜这送上门来的女人下了手。   可这一碰,她竟是个雏儿,悔也晚矣,悔又如何,是这个女人自找的。   靳茜看不清他的脸,也弄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对她?   然,她无力思考,柔弱的身子任由他摆布……   药效作用下,女人白皙的身子染上一抹诱人的娇红,郎闫东不知是因为是心中恨怒没发泄完,还是因为其他,再度与她颠鸾倒凤、缠绵不休。   第二日醒来,靳茜只觉浑身疼痛,骨头像是要散架了。   再看向这一地狼藉,还有被子下一丝不挂的身体,差点惊慌地大喊出声,她的脑袋仍是抽疼的厉害,努力地回想起昨晚的点滴,好像在喝了服务员递给二哥的鸡尾酒后,脑袋就开始犯晕,再后来,遇到了要和二哥一起去找二嫂的郎闫东,她为了二哥的幸福,拼命地抓着他缠着他不让他走……   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她喝醉了强上了郎闫东,还是郎闫东乘虚而入?   男人还熟睡着,侧颜俊美,呼吸均匀,靳茜想把他弄醒,可万一是前者,好歹他也算个美男子,就这么被她强睡了,会不会要她对他负责啊?   再瞧瞧那床上上的一抹铁锈红,她又觉得委屈,有点想哭的冲动,昨晚,毕竟也是第一次啊……   她珍藏了二十三年的第一次,居然在酒后迷迷糊糊的没了,如果她要郎闫东对她负责,他肯吗?   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靳茜的脑袋现在还处于浆糊状态,算了,还是先逃再说吧……   蹑手蹑脚地下床,白皙幼嫩的脚趾踏到柔软的地毯上,打算把自己的衣服穿起来,可发现自己的裙子已经变成了乞丐服,怎么会变成一片一片的了?   昨晚他们到底有多疯狂,多么的迫不及待,还是说这个男人实在太野性太秦兽了?   没有衣服穿,她怎么出去?   眼睛扫过地上那一摊男士衣服,索性,只能将就了。   匆忙穿上这身不合身的男人衣服,宽大的裤子,只得用皮带勒到最紧才不至于掉下,拿起她的手提包欲离开,可一想将他衣服穿走,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她从皮夹里掏出五张毛爷爷,看看自己那件破了的衣服,又将4张毛爷爷塞了回去,扯下一张酒店的便签纸,留下一句话给他。   在靳茜偷偷溜出去,将房门轻轻带上,背后床上的男人一双暗眸豁然睁开。   那个女人醒来后,窸窸窣窣地在房间里逗留好一会儿,究竟在忙些什么?   猛然抬头间,看见床头柜上搁了一张百元红钞,还有字迹娟秀的一张纸条。   他眉梢一拧,拿起了那张纸条,看完,一张脸黑得像开封府的包公,纸条狠狠一捏,就像将那个女人捏在掌心中一样。   她写了——你把我衣服撕烂了,所以我把你衣服穿走,扯平。至于这钱,算我的嫖资,你昨晚服务极差,只值这100块。   只有他郎闫东给女人钱的份,还真真没哪个女人敢给嫖他?   真是好一个靳三小姐!   ——   隔壁房间也有了动静,湛蓝惺忪睁开睡眼时,只见一双熠熠生辉的黑眸正精力充沛地注视着自己,那双眸子微弯,蕴藏着晴浴。   二人彻夜的巫山云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酣战,怎么一大早的他又打算要了?   这个三秒钟先生什么时候变成屹立不倒型了?   他嘴唇凑过来时,她手掌往他脸颊上一推,“别……”   “昨晚你那么主动,不让我说话,非拉着我吻你,天一亮,我吻你,你就推开我。秦湛蓝,你可真是会卸磨杀驴。”   湛蓝被他说的挺难堪的,顿时双颊薄红一片。   她呕吐出一部分未消化的药,可大多记忆清晰,昨晚,的确是她主动。   但,主动也是药性所驱,现在药性过去,她当然不会……   “我忘了。”   她别扭地闷哼了一句,将微烫的脸撇向一边,紧紧拽着被子,不敢去接触他的眼眸。   “你忘了不打紧,我记得就行。”他又更凑近一点,胸膛抵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灼热的口气有意无意地吹拂着她的耳窝,“宝贝儿,你昨晚可是一副要不够的样子,需要我让你回忆起来吗?”   被褥下的大手不安分地爬上了她的腰。   “靳明瑧,你——无耻,你知道的,我昨晚那是——”   女人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接了过去,“我知道,你昨晚那是色迷心窍。没关系,我欢迎你对我色迷心窍一辈子。”   炽热的吻烙在她敏感的耳窝上,湛蓝躲着,蹙眉不满道,“昨晚太累了……你怎么还……”   “不是已经休息过一晚了吗?我都三年没开荤了,你懂的,一开荤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爱火融融,湛蓝半推半就着,在他正要得手时,门铃被按响。   湛蓝瞟了一眼门口,每天这个时候助理贾雨晴会来喊她,而靳明瑧没有作罢的意思,她更急了,“你别乱来,雨晴来了。”   门铃被按了一遍又一遍,吵得人也不能安心行事。   靳明瑧不爽地从湛蓝身上下来,随意将浴巾围在下身,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贾雨晴看到开门的人是靳明瑧,再看看他身上裹着的那条浴巾,可想而知里面肯定是不着寸缕,她故作吃惊地张大了嘴,震惊的目光不断探向屋内,“靳少你怎么会在秦小姐的房里?你们……”   这个贾雨晴乍一看真的跟湛蓝很像,看着她这个脸蛋儿,就是让人反感不起来,但他的温柔也只会给湛蓝一个人,即便是这个跟湛蓝俏似的贾雨晴,他皱了皱眉,冷硬道,“别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广告结束了,你要是想回公司,可以先回。”   “奥,我知道了。”她老实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乖顺地转身,脚步一停,又回头跟靳明瑧软声软气地说,“如果秦小姐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靳明瑧没理睬她,门“嗙”的一声关上。   贾雨晴看着那扇门关上后,嘴脸变化得飞快,立即变成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秦湛蓝,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舒坦。   房内,避免靳明瑧兽性大发,湛蓝已经迅速穿好了衣服,嚷着肚子饿,要下楼吃早餐。   靳明瑧也只能作罢,这好不容易到嘴的肉又飞了。   ——   回程时,靳明瑧发现靳茜居然一声不响地先回了岚城。   电话里,当靳明瑧问她昨晚什么时候回酒店时,靳茜说话便支支吾吾,随便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靳明瑧觉得奇怪,好像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似得?   靳茜走了,但最讨厌的郎闫东没走,再加上一个破坏他今早好事的贾雨晴,四人一起登上了回岚城的飞机。   负责买票的贾雨晴,故意把自己和靳明瑧的票买在一起,而郎闫东和湛蓝也很巧合地坐到了一起,靳明瑧本来对顶着一张湛蓝脸的贾雨晴还不算反感,但她这个行为成功地引起了靳明瑧的厌恶。   更令人厌恶的是,这个女人在飞机上睡觉时,不断地把头歪向自己这边,靳明瑧险些一个冲动抽她。   他将这个女人弄醒,拧眉警告,“贾小姐,请你自重一点,把脑袋枕在陌生男人肩上,很容易引起男人犯罪。”打人也是犯罪一种。   而坐在前几排的湛蓝和郎闫东都显得有点尴尬,昨晚前者被前夫睡了,后者把她前夫的妹妹给睡了。   仅仅是一夜,会改变很多,除了身体外,改变最多的是心态。   湛蓝不得不承认这次B市广告行程结束后,她坚固的心已被靳明瑧慢慢融化。   也许,靳明瑧说得对,他们应该给汤圆一个完整温暖的家。   空姐推着装满饮料的小车慢慢走过,郎闫东为湛蓝向空姐要了一杯橙汁,面对郎闫东无处不在的关心,湛蓝更觉亏欠、愧疚。   手中捧着果汁杯,浅浅抿了一口,靠着窗的她,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向外面,正直晌午,外面折射进刺眼的白,湛蓝闭了闭眼,终是转目看向郎闫东。   “东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很少,湛蓝会这么认真地跟他谈话。郎闫东隐约感到,这是个不妙的开头。   郎闫东捏了捏手中装着橙汁的纸杯,喉间不觉紧绷,多想说,不要跟我谈任何事,我宁愿和你这么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   可,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失去应有的风度,他低凉一声,“你说吧。”   “昨天,靳茜告诉了我为何三年前明臻会离开我?他病了,担心拖累我,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误解了他三年,现在,我已然释怀了,我再也无法恨他了。”   “所以你的意思,你要回到他的身边。”   “东子,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不想对你撒谎,我是有这么考虑过。东子,今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姑娘。没有复杂的过去,简单单纯的姑娘,毫无杂念的爱着你,陪你走完人生漫漫长路。”   湛蓝承认以前对他是有利用之心,现在这样的坦白也有点过河拆桥,可她更深知,再彼此纠缠下去,再继续欺骗下去,对郎闫东也是更大的伤害。   湛蓝的音量不高,轻柔温怡,却是字字诛心,郎闫东的心如同他的俊眉一般攒得死紧。   可是,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湛蓝,那又该如何是好?   “湛蓝,如果你心意已决,没关系,我可以等。靳明瑧他负你一次,必定会负你第二次,我可以等到你回心转意那一天。”   郎闫东这辈子对情啊爱啊的就没认真过,秦湛蓝是他看对眼的第一个女人,他不想这么轻易地辜负自己的第一次。   湛蓝唇瓣轻轻翕动,欲再说些什么,却教郎闫东制止,黑瞳之中不知是执着还是执拗,“湛蓝,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求一个等待的机会。”   ——   回到岚城的第二天,温季恒那边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丘比特游乐园的开业发布会,而这厢就出了大事。   关于秦湛蓝的艳照被传得满天飞,作为丘比特游乐园的微电影宣传片的女主角,湛蓝再一次被推上舆.论的顶峰。   那些艳照被做了一点模糊处理,面容与湛蓝几乎一模一样,一张张照片极其暴露,有的甚至露点,看得湛蓝岔气,这根本不是她,到底是谁把照片P成这样?   但技术人员分析,这些照片除了头像进行模糊处理外,没有其他被P的痕迹。   这就奇了怪了,到底是谁针对湛蓝,在背后发布这些针对性的新闻?   “会不会又是霍伟伦的粉丝,上次你被泼了狗血,这次会不会又是哪个跟你长的像的拍了这些艳照黑你?”   徐航看着这些东西也是愤慨,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来攻击湛蓝呢?   “是啊。秦小姐,你看我就跟你长得像,才被郎爷选上当你替身的。霍伟伦的粉丝遍布亚洲,有一些长得跟你像的,身材又相似的,拍了这些照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看,要不要我们马上开个记者发布会,把这个事情澄清一下吧,不然对秦小姐你的声誉造成很大损害的。”   贾雨晴接腔道,也表现出一脸气不过关心湛蓝的样子。   徐航表示赞同,“还是雨晴说的有道理,我们必须做好公关,然后立即召开记者发布会。还有这家报社,我们也将寄出律师函,用法律的手段维护你的名誉。”   这件事真是一头雾水,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丘比特游乐园也即将开业,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照片呢?   若说怀疑,湛蓝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贾雨晴,因为她出现的太不是时候,她这才跟在她身边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可,贾雨晴平时乖巧温顺,又是郎闫东安排在她身边的,就算她信不过贾雨晴,那也得信得过郎闫东啊。   湛蓝揉了揉疼痛的眉心,这事业刚有起色,霍伟伦的事才算平息,又出了个艳照门事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真像贾雨晴说的这样,又是霍伟伦的疯狂粉丝做的,哎……这事说来还得怨靳明瑧,明明答应她三天之内把霍伟伦放出来的,然,靳明瑧又说警方那边说霍伟伦尿检是阳性,这事必须公事公办,必须严打严抓,绝对不能让娱乐圈吸毒成为风气。   霍伟伦这桩吸毒案正式被报道出来,获刑六个月。好在是六个月,而不是十年,否则她怎能心安?   因为她总觉的霍伟伦吸毒也是被陷害的,就像她上次误食了摇头丸一样。   徐航说办就办,号召公关人员,还有其他人员,决定今天下午就为此事召开记者发布会。   对于徐航的倾力帮助,湛蓝说了声,“谢谢你,徐经理。”   “哎……说什么客气话,要不是湛蓝你以前帮我还赌债,没有你就没有我徐航今天,我为你做的这些还都是分内事,你以后就别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了。这些照片你也别看了,越看越气,别轻易中了散步谣言者的计,当务之急你先去休息下,咱们下午还得应付一大帮记者呢。”   湛蓝颔首,出了会议室。   湛蓝前脚出去,董秘进来把贾雨晴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桌前一杯香气宜人的黑咖啡静陈。   郎闫东坐在老板椅上,手里紧捏着一份报刊,将他的脸孔挡住。   “不知郎爷把我找来是为何事?”   “贾雨晴,你觉得我找你来是为何事?”   郎闫东修长指尖用力一捏报刊一角,报刊被捏得皱皱巴巴,他愤然起身,将报刊狠狠朝贾雨晴脸上摔去。   没想到薄薄的报纸也有些锋利,割过她的脸蛋儿扯起一丝丝尖锐的痛,她看着报纸飘落到脚跟前,那上面印着秦湛蓝艳照,各种姿势,各种暴露,真是好不精彩。   随之而来,一道冷喝,“贾雨晴,你说,这是不是你做的?”   贾雨晴俯身,将这些报纸一一捡起,认真观赏着这上面的女人,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儿,有哪一点比不上秦湛蓝,仔细地看,照片上的女人鼻子比秦湛蓝的还要挺一些,更加好看。   贾雨晴的脸从报纸上抬起,勾出一抹阴笑,“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   她这一句彻底激怒了郎闫东,郎闫东拳头一捏,大步朝贾雨晴走去,虎口猛地一张,便掐在了贾雨晴的脖子上,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男人有力的手掌收拢,一下便掐得她难以呼吸,面色胀红,贾雨晴废力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紧紧拧眉望向这个男人,他沉黑的眸色是一片肃杀阴鸷,让她再次激灵灵打了个颤,从这个男人眼中,她真的看到了杀气。   说不定,这个男人再用力一点,真的会杀了她。   难怪这人被称为玉面阎王?   她终于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狠辣,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是危险的。   她难受地摇头,祈求他手下留情。   郎闫东手一甩,贾雨晴捂着冷冰冰的脖子,瘫软下来,难受地喘气咳嗽。   头顶传来郎闫东狠厉杀伐的声音,“贾雨晴,我让你跟在湛蓝身边是让你拆散靳明瑧和秦湛蓝的,不是让你来整这些幺蛾子!哦,不对,我该称呼你为许晴!”   ☆、259.259【结局篇4】我家小蓝子什么时候变成小醋坛了   “许晴,今天下午的记者发布会,我要你承认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该怎么在媒体面前说话,你自己掂量好了。记住,我的忍耐力不是你能挑战的,否则,你从哪里,我就把你拍回到哪里去!”   从男人胸廓剧烈震动间,再次感受到男人的怒意和狠意,贾雨晴不敢再有微词,咬着唇忍受下来。   这场争夺战中,她还需要郎闫东,只是希望这个男人不会像曾经的肖韵琛一样成为靳明瑧的手下败将。   ——   下午的记者发布会照常召开,湛蓝坐在红布铺着的长形桌子中央,心中紧张,桌底的手紧紧交缠在一起,可面对美图的镁光灯又不得不频频微笑。   湛蓝的微笑有些勉强僵硬,徐航也看得出湛蓝面对这样的场合很是紧张。   他在她身旁落座,递出手去想在湛蓝的手背上轻拍下,但又犹豫地缩了回来,低声在她耳边说:“湛蓝你千万别紧张,我们只会让他们提问五个问题。要是你不想回答,我会替你回答。里面很多记者也是我们公司的,不会提刁钻的问题。”   面对这么多记者还是在刚出狱那会,那些记者就像疯狗一样,逮住什么咬什么,问的问题也很尖锐,就像一把刀非得把你刺得血流不止才如愿。   更何况这次又是对于这种艳照这种尴尬的事件。   两点整,记者答疑会正是开始。   有一记者提问,“请问秦小姐对霍伟伦吸毒入狱这件事怎么看?我听说你们曾背地里谈过恋爱。”   湛蓝蹙了蹙眉,怎么又扯到霍伟伦身上了偿?   徐航看向那个女记者,是张陌生脸孔,他一握话筒,直接驳道,“我们不回答任何与此次主题无关的问题。”   “这怎么能算是无关问题呢?我们收到消息正是因为霍伟伦被秦小姐您的前夫弄进了监狱,他的粉丝才爆料出秦小姐这些艳照。秦小姐,之前你还被霍伟伦的忠实粉泼过狗血不是吗?”   湛蓝微恼,正声道,“这些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有什么证据吗?我们拿了这些照片做了鉴定,可没有被P的痕迹。难不成说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跟您相像的人?”   这个女记者言辞锋利,唇枪舌战之间,对湛蓝的敌意很大,就好像是有人特地请来对付湛蓝的。   当然的确如此,这个姓李的记者的确是拿了好处才来的,而那个人就是闵敏喽。   闵敏也混入了这群记者里,稍微乔庄打扮了下,戴了个棕色齐耳假发,戴了一副有色眼镜,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用摄像头挡着自己大半张脸孔,台上的人难以将她认出。   闵敏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弄到了秦湛蓝这些不雅照,但是她很是感激,为此前来,就是专程来看看秦湛蓝的凄惨样。   湛蓝哑口无言,是啊,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不是她呢?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身体光洁,没有一点伤痕,但她并非如此,在狱中她吃过很多苦也被其他女囚虐待过,她的身子没有这般光滑无暇。难道让她在这里脱衣示人,以证清白吗?   作为一个女人,她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底下记者纷纷言论,而台上几人一阵静默。   “秦小姐,您怎么不说话?还是无话可说?”   女记者再次咄咄逼人。   闵敏偷偷观望着这一切,嘴角一抹阴毒的笑绽放在镜头后面。   就在这时,一个比湛蓝稍矮一些的女人粉墨登场,大家微微的吃惊,这个女人长得和秦小姐很相像。   她局局促促地走到记者们面前,先是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个躬,一抬头,便是泪眼汪汪的模样,她声音不敢大一点,一看便是个好说话好欺负的样子。   “大家好,我是秦小姐的助理,我叫贾雨晴。请大家别攻击秦小姐了,其实……我才是这些照片里的女人。我家境不好,为了缴大学学费,我一时糊涂去拍了这些照片,没想到后来会被别人扒出来。也把秦小姐给连累了,让她受到不必要的指责……”说着,便哽咽不成声,转过身去,给湛蓝鞠躬道歉。   大家哗然,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贾雨晴,还是秦湛蓝的助理,这跟她长得也太像了吧?   哪怕连湛蓝也蒙了,不知道会有这一出?   贾雨晴怎么会突然跑出来,承受这些照片里的女人是她?也许并非是她心甘情愿的吧,应该是受了郎闫东的旨意来顶替的?   她明白郎闫东这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可牵累无辜的人,这也不算道德吧。   贾雨晴边说边哭,众人愕然,难道真的是像贾雨晴说的那样,这照片中的人是她?   那个揪着不放的女记者冷冷一笑,“秦小姐,你们的公关做的也太好了吧。居然能找到一个跟你长相如此相像的女人?”又对那位贾雨晴说,“贾小姐,你收了秦小姐多少好处才能把女人最珍贵的身体出卖了?”   “我我……”贾雨晴继续楚楚可怜,抽泣了好半晌才回应那个记者说,“这真的不关秦小姐的事,这照片里的人真的是我。秦小姐从来没有拍过这些照片。”   哪怕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想不到郎闫东逼着她承认,还能博得大家的同情。   这里在座各位肯定大多认为她是秦湛蓝找来的公关人员,来顶替这件事吧。   雾里看花谁都看不真切,更何况大众一向愚昧,而记者们最爱煽风点火,断章取义,他们只需要爆点,只需要利益,快速地按着快门,将这一幕拍下来,打算为明天见报做准备。   一个记者答疑会,不料会因贾雨晴的出现而横生枝节。   哪怕在监控室中观看着这一切的郎闫东也没料到,贾雨晴是他安排的,但偏偏适得其反,跟原来构想的结局相差甚远。   撑在桌子上的手掌猛地一拍,起身离开。   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越来越多的记者乱了秩序疯狂的逼问湛蓝和贾雨晴,要从她们两个弱女子中套出一些什么来。   徐航看着这乱套的局面,有些掌控不住,看来这次记者答疑会只能先到此为止了,他正要安排湛蓝他们离场,一个男人雷厉风行地匆匆赶来,他身着一袭黑色长款柔软线衫,软底休闲皮鞋,看起来分明温润如玉,但从他那双深邃眸子迸出的寒冽气息,让人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蜂拥在前的记者们微微一凛,纷纷侧目看向那男人,为他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这位陷入艳照风波的女主角的前夫,也就是靳家二少。   他的到来,让湛蓝吃惊不小,她微微苍白的嘴唇张了张,他却给以她一个沉稳从容的神色,教她心安不少,他手臂伸来,圈住她依旧有些瘦削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语一声,“别怕,有我在。”   只因他这一句,登时,湛蓝一切紧张感消除。   “靳少,你来得正好。你对你前妻拍艳照有什么看法?”   那个姓李的女记者不怕死地将话题凑上去,却教靳明瑧一手挥落,“啪”的一声,她手上的话题和摄像机统统摔落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位小姐,对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秦小姐?”他说着,沉冷眸光似有似无的打量过一旁的贾雨晴,“你难道不知道秦小姐在狱中剖腹产生过孩子,你看看这图片上有没有术后疤痕?”   疤痕?   记者们纷纷低头看向那些印着艳照的杂志找那所谓的疤痕,照片上那袒胸露汝的女人,腹部可一点疤痕都没有。   靳明瑧眉眼一挑,瞥到门口多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身影,微微一敛眉,继续对记者们说道:“本少今天心情好,不妨再给你们爆个***。秦小姐她啊为了取悦我,曾在胯上纹了一只性感的黑蝎子。你们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照片中的女主角可有?”   不会吧?看起来秦小姐挺温婉淑女的,曾经为了取悦丈夫居然在胯上纹了一只黑蝎子?   啧啧……多么令人想入非非的黑蝎子啊。   男记者们纷纷看向湛蓝那条白色的套装短裙,多想对那只所谓的黑蝎子一探究竟啊。   一瞬间,湛蓝尴尬地面色绯红,靳明瑧乱说什么呢,她胯上那只黑蝎子分明就是为了遮掩阑尾的疤痕的才纹的,什么为了取悦他呀?   这个男人也真是能胡编乱造的,要不是看他在帮她跟这些难缠的记者辩解,她一定会让他好看!   但湛蓝没有注意到的是,门口那个男人听到靳明瑧那句话后,阴晴不定的沉了下嘴角,然后转身,消失在会议室门口。   靳明瑧看着郎闫东那个碍眼的家伙离开,得意地扬了扬唇,将怀中女人搂得更紧。   有个戴眼镜的男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像是星光娱乐旗下的记者,顺着靳明瑧的言论继续探究下去,“秦小姐事业线凹凸有致,目测得有36D吧,大家看看这照片上的女人虽然胸围不小,但很明显是塞了硅胶啊,躺着都不软,像硬邦邦的石头。”   于是,大家齐刷刷又看向湛蓝的事业线,她今天穿了套装,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西装,里面是正式的丝绸衬衫,因为太丰满,要把衬衫挤破了一样,她努力地想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笑,但面色愈加泛红。   该死的靳明瑧,该死的眼镜男。   台下议论纷争不断,处处细节说明,这照片上的并非真正的湛蓝。   闵敏见这情景,靳明瑧一来,画风突转,看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丝毫好处捞不着,知趣地悄然退场。   记者们也纷纷离场,好歹也捞着了一点信息量,可用来八卦,例如靳少喜欢性感的黑蝎子,例如靳少喜欢上围饱满的女人,总算这次来,也不是无功而返的。   只有那个一直对湛蓝争锋相对的女记者被扣留下来,带到了密闭的办公室中。   那个姓李的女记者愤愤大声叫嚣,“你们凭什么扣留我?你们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们这是违法的。”   “记者小姐,你在岚城跟我讲.法,你是幼稚还是弱智?”靳明瑧修长手掌扯过她胸前,将她挂在脖子上的胸牌扯下,瞟了一眼她的记者证,随即往地上一甩,“说!谁让你来的?”   女记者眼光躲闪了下,很快就镇定下来,看向靳明瑧,“我不懂靳少你说什么?”   “不懂?今天这么多记者,就你一个像丢炸药包似得炸秦小姐,你要是没收了谁的好处,能这么积极?”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为了挖掘新闻而已。我们这个行业竞争太大,没有新闻没有前途。”到底也算是老练的记者,她沉着应对着靳明瑧,丝毫不露出惊慌。   可靳明瑧又岂是如此好糊弄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回应靳明瑧的只有沉默。   靳明瑧见她一副死都不肯招的样子,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朝星光娱乐旗下的那个戴着超厚镜片的眼镜男记者招了招手,“四眼男,有个肥差给你,要不要?”   “什么差事,请靳少尽管吩咐。”眼镜男上前,垂首,毕恭毕敬说道。   “你的拍照技术怎么样?”   眼镜男认真回道,“在这里,很多人都叫我老师或者前辈,靳少,不是我吹牛,我的拍照技术相当硬。”   “硬就好!”靳明瑧委以重任似得拍了拍眼镜男的肩膀,“这位李记者对艳照果照什么的很感兴趣,你就让她亲身体验下其中滋味。”   眼镜男从事这种艺术拍摄当然很高兴,这个李记者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长相还过得去,他又色眯眯地推了下眼镜,“靳少,你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望,让这位记者小姐尝尝我全方位无死角360度零距离的拍摄手法。”   “嗯。那就交给你了。记住,拍完后,就把这些照片刊登出去,往她的报社和住处每天派发张贴。”   靳明瑧说罢,抬腿出去。   徐航不得不佩服靳少好计策,好一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又留下两个强壮的男人协助眼镜男的大拍摄。   刚欲关门,身后就传来衣服被撕开的声音,那个女记者不堪受辱,紧护住衣衫,大声道,“靳少,我错了。我招,我招……”   靳明瑧步子一顿,回过头去,沉声道,“是谁?”   “是闵小姐。她给了我一笔钱,来这里搅局。”   募得,靳明瑧眉心一拧,怎么又是闵敏,给那个女人的教训还不够吗?她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他眸色又是一厉,“那么,关于秦小姐的艳照门事件也是闵敏搞得鬼?”   “这个……我也不知道。闵小姐只是让我来这里大肆宣传抨击秦小姐而已。”   “脱!”   靳明瑧扔下一个字,开门,扬长而去,不顾身后女人杀猪似的大喊大叫,“靳少,我都说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对我?啊……”   ——   休息室,贾雨晴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掉眼泪。   靳明瑧推门而入,湛蓝迎上前去,“那个女记者说了没?是谁在背后搞得鬼?”   靳明瑧顿了顿,说:“是闵敏。”   湛蓝蹙了蹙眉,听到闵敏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那个女人害她无辜入狱三年,现在她终于过上平坦的生活,能慢慢走向人生巅峰了,她竟还不死心来捣乱?   “闵敏她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要是闵敏在她眼前,湛蓝非狠狠教训她不可。   靳明瑧见她胸脯挺动,抑郁难平,一张臂,便将柔软的女人纳入怀中,“湛蓝,别生气。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受到该有的惩罚。三年前的事,我也在调查,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我要你清清白白再嫁我一次。”   湛蓝耳朵一红,嗔视他一眼,指了指贾雨晴,别说这么肉麻的话,这里还有别人呢。   贾雨晴从座位上起身,抹了抹眼泪,乖巧文静地走过来,抬起一张受尽委屈的小脸,抽噎着,小声道:“靳少,秦小姐,事情被调查清楚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出去了。”   今天贾雨晴的挺身而出,让湛蓝对她的防备之心减少了很多,本来她也是对这个女人有所怀疑的,但既然被调查出闵敏做的,也就说明贾雨晴是无辜的,她也许真的只是凑巧长得像自己而已,就像闵敏也能找到跟自己相像的人拍艳照毁她名声。   对于贾雨晴,她还真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今天,谢谢你,雨晴。”   “秦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郎爷让我留在秦小姐身边就是让我当你的替身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贾雨晴一副顺从的样子,说话也不敢大声,真的让人不禁心生怜爱,可湛蓝又有点不喜这样总是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因为三年前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在靳明瑧身边,让他们误会丛生。   对贾雨晴的心态还真是矛盾。   在贾雨晴出去后,靳明瑧黯然眸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湛蓝推了下靳明瑧,“你在看什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靳明瑧吸了吸鼻子,“嗯……好浓的醋味。我家小蓝子什么时候变成小醋坛了?”   “去你的……”她嘟了下嘴,轻轻笑着,欲从他怀里挣脱,却教他手臂箍得更紧,温热暧昧的气息喷打在她的颈窝,“我换过两颗心脏,现在用的是我培植出来的第三个人造心脏,可我的心依然放不下你,秦湛蓝,你无可取代。”   “贫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换的不是心脏,而是嘴巴。”她嗔笑着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男人却故作疼痛,皱了皱眉,低嘶一声,“好疼……打到我的伤口了。”   那真是把湛蓝吓坏了,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立即探手给他轻揉胸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   “嗯。挺疼,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你怎么这样……耍我?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二字,湛蓝未说出口,只是咬了咬唇,别扭的将身体转过去,双臂再次从颈后穿来,交叉在她胸前,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男人薄韧的唇烙在她细腻的颈部肌肤上,或轻或重地啃噬,“不这样,哪里知道你这小没良心的也会为我着急?”   湛蓝浑身一绷,他的声音太过暧昧,带着一股磁性的诱惑。   他温热的唇挑豆似得慢慢往上游移,吻舔着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一半认真一半***,“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贾雨晴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古怪,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260.260【结局篇5】闵敏机关算尽,最后的结局   那真是把湛蓝吓坏了,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立即探手给他轻揉胸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   “嗯。挺疼,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你怎么这样……耍我?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二字,湛蓝未说出口,只是咬了咬唇,别扭的将身体转过去,双臂再次从颈后穿来,交叉在她胸前,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男人薄韧的唇烙在她细腻的颈部肌肤上,或轻或重地啃噬,“不这样,哪里知道你这小没良心的也会为我着急?撄”   湛蓝浑身一绷,他的声音太过暧昧,带着一股磁性的诱惑。   他温热的唇挑豆似得慢慢往上游移,吻舔着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一半认真一半***,“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贾雨晴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奇怪,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贾雨晴那张委屈的脸就彻底变了个样,眼底迷蒙着泪珠还未干,便射出两道拧狠的光。   她不急,三年都忍下来了,当年她自杀未果后,联系了闵敏,让闵敏回国牵制秦湛蓝,而她却是隐忍着一切,远赴他乡,做了无数次面部整容,将自己原有的容貌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这一切也算值了。   一切如她所料,这三年时间,那两个女人鹬蚌相争,争得你死我活,而最终也会是她渔翁得利偿。   ——   郎闫东从徐航那得知,这个来记者发布会捣乱的记者居然又是闵敏指使的。   “闵敏这个女人,还真是死不悔改!看来,新仇旧恨,我得跟她一起算算了!”   郎闫东眉眼一厉,音色越发狠毒。   “闵敏这样子的放在电视剧里就是甄嬛传里那个蛇蝎皇后,她让秦小姐坐了三年冤狱不说,上次还打算把秦小姐推下楼去,这次又整出这种事,咱们是有必要好好整治一下她。可——”徐航思及另一个人,还是顿了一顿。   “可什么?”   “可闵敏现在是祁少的人,您又和祁少有不浅的交情。上次闵敏被爆出慈善方面的税收问题,还是祁少动用资源使得闵敏逃脱了牢狱之灾。动了闵敏,只怕会伤了您和祁少的感情。”   祁砚?   郎闫东眯眸,视线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眺向远方,看向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他早就跟祁砚说过,如果他再帮着闵敏对付湛蓝,他就会同祁砚割袍断义,兄弟之情一刀两断,可现在他虽不知道祁砚是否知道闵敏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但不狠狠教训这个女人,只怕下次还是会对湛蓝下手,甚至防不胜防啊。   “这次我非让闵敏吃点苦头不可。”   徐航看郎爷这次是下了狠心一般,没再劝他。   这时,未关紧的门被推开,靳明瑧踱步过来,郎闫东扭头看去,看到情敌分外眼红,当下眉头皱紧,“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原本是想来跟你谈谈贾雨晴的事,但碰巧在门外听到了你要对付闵敏。我也非常有兴趣加入。”男人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但眼神阴鸷,不容人侵犯。   “哦,靳少也舍得对付你那初恋情人?”   “郎爷可不要乱说话,我靳明瑧可没有郎爷你那艳福,我这一辈子可只有一个女人,不管是初恋情人初.夜情人,可都是同一个女人,就是我那可爱的前妻。闵敏她姑且只能说是我的爱慕者之一,以前念在她从小爱慕我又是小马驹的阿姨的份上,我一次次放过她。可是这次,我真的是很想弄死她。”   郎闫东冷冷笑下,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输给了靳明瑧,也许真的只是专一这一点而已。   男人本是杂交又兽性的动物,他们下身那海绵体从不受大脑控制,但靳明瑧就是这样一个特例,像他这般家世这般身份的男人,偏偏是个专情的男人,好比外星来的生物那般稀有。   在不了解靳明瑧之前,郎闫东想,在这个花花尘世中,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早就绝种了吧?   即便是徐航,对于靳明瑧的这份深情,他也自愧不如,在他暗恋湛蓝之前,他跟手下不少艺人都有过一.夜.情,在暗恋湛蓝之后,床伴也有固定的那么一两个。   “要说了解闵敏,我想这世上难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这次,我要她再也翻不了身!”   他咬肌紧紧绷着,声音冷得让人觉得身置严冬。   “一起对付这样一个蛇蝎妇人,我又有何拒绝之理?”郎闫东应承下来,“我们第一步怎么做?”   靳明瑧似乎已经有了打算,对徐航说,“那个姓李的记者,把她带过来。”   徐航点了点头,不知靳明瑧到底是什么计划。   徐航一走,靳明瑧在真皮沙发上优雅地坐了下来,裹着休闲裤的双腿微微一交叠,仰靠着沙发,抬眸对上郎闫东,“我听湛蓝说,贾雨晴是你找来给她当替身的?”   “那又怎样?”   “她长得这么像湛蓝,你就没一点疑心?”   郎闫东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淡然笑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像多了去了。那些大明星刘德华周润发什么的谁没几个长得像的替身演员,靳少你不在这一行,恐怕不了解这行行情,是你太多心了。”   靳明瑧随意搁在沙发上的手轻轻地扣弹着有弹力的皮质沙发,仔细地思索着,“我当然希望只是我疑心重,这个贾雨晴也真的只是个单纯的替身演员,跟她的表面一样这么的人畜无害。”   可是真是如此吗?B市庆功宴那晚,到底是谁在湛蓝的鸡尾酒里下了摇头丸呢?这些事,即使现在还是一片迷雾,但早晚雾会散开,作恶的人,也早晚会露出马脚。   没一会儿,穿着破衫烂裙的李记者被带了进来。   李记者脸色苍白,泪流满面,头发蓬乱,手臂上还有些淤紫伤痕,显然刚才被勒令拍照时不配合。   但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女人不值得同情,也不打听打听,是谁在背后给湛蓝撑腰?   “李小姐,我们手上可有你不少尺度大的写真集,还是无码的。你是要聪明一点,还是继续蠢下去?”   靳明瑧坐在沙发上,从容而笑,身上那条柔软的大牌黑色长款针织衫显得他慵懒清贵,在这样一个骨子里散发出王者气息的男人面前,李记者不住地打颤,抹了一把眼泪,哆嗦着说,“靳少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一定办?”   李记者怎么敢继续蠢下去,搞不好就这么蠢死了,再也翻不了身了,只能弃暗投明了。   “果然李记者是个聪明人。闵敏给你多少,你统统拿着,事成之后,我会让你带着那笔钱,安全滚出岚城!”   “是是。”可李记者心中疑惑靳明瑧到底要让她做什么呢?她又战战兢兢地问了出来,“不知靳少需要我做什么?”   靳明瑧黑眸中划过诡谲笑意,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李记者弯腰听他吩咐,只听得他低笑着说,“你去找闵敏,然后……”   ——   三天之后,新年伊始,跨年晚会的名单里多加了一个歌手秦湛蓝,成为全城焦点。   一个默默无名的女人,就在三天前还是作为各大报刊上丑闻亮相,三天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大歌星与大腕级人物男歌星一起同台演唱她专辑里的单曲情歌。   岚城人们议论纷纷,这秦湛蓝能成为跨年晚会的主唱嘉宾,究竟是因为前夫靳二少还是因为星光娱乐的大总裁郎爷?   很多人坐在电视台前,看着今晚的跨年晚会,那个传奇女人风光登台亮相。   “秦小姐,快你登场了,把花旗参汤喝了吧,放在这凉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温度正好。”贾雨晴把温度适宜的汤碗递向湛蓝。   对于歌手来说,他们用嗓子在歌唱,这嗓子就是吃饭的家伙,那必须保护好了,平时她就不吃冷辣,而这花旗参汤加了中药熬制,虽然味道难喝,但对滋润养护嗓子的效果很好,她每次唱歌前都会喝,已经成了习惯。   湛蓝接过汤碗,一捏鼻子,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刚喝完,湛蓝痛苦地一捂嗓子,手中汤碗“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秦小姐,你怎么了?”贾雨晴失声问道。   “我……嗓子好疼……”湛蓝开口说话时,从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贾雨晴看着秦湛蓝一张痛苦不堪的小脸,然而听不到她的说话声,只听到从她喉间迸出的嘶哑声,大概从她的嘴型中看出了,秦湛蓝这是在说嗓子疼。   贾雨晴猛地一怔,看向地上的汤碗,这碗花旗参汤里还有其他东西。   一时间整个试衣间都沸腾起来,其他艺人皆朝她看去,担心地望着这个即将登台的女人。   不知道哪个艺人颇为冷静地说了声,“快,把秦小姐送到医院去。这里的东西别动,等到警方来处理。”   贾雨晴把秦湛蓝扶出了偌大的试衣间,将晕晕乎乎的她送往医院,这里就近于圣保禄医院,很快,湛蓝被推进了手术室。   而这一场跨年晚会,秦湛蓝没有再能登台演出她的歌曲,主持人说秦小姐身体抱恙,被送往医院去了。   闵敏在家中看着电视上的这一幕,得意的笑容毫不掩饰地绽放在她这张阴毒扭曲的脸上。   祁砚看着电视上的报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对跨年晚会有兴趣了,原来还有这一出啊?小坏蛋,你说,是不是你又对秦湛蓝做了什么?”   “那当然,我等你出手等到猴年马月呢。这次,我请秦湛蓝吃了点好东西。她不是喜欢唱歌么,我就要让她一辈子唱不了歌,甚至开口说话都难。哼……秦湛蓝,你怎么跟我斗?”闵敏看着液晶电视屏幕,笑得无比阴狠。   很快,闵敏接到了一个报信电话,是那个李记者打来的。   “嗯,我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了。你放心,我答应给你的钱,分文不会少你的。等我明天去医院拜访下秦湛蓝,确定她的嗓子真的坏了,我就会把钱转到你的卡里。”   那一晚,闵敏心情大好,也特别奔放,换了一件性感的睡衣,让祁砚把她弄得浴仙浴死。   ——   关于湛蓝嗓子突然失声一事,消息不胫而走,媒体蜂拥在外,候着能从中拍到什么大新闻来。   闵敏戴了靓丽的大墨镜,穿着一件艳红的洋气长裙,踩着10公分的高跟尖头靴,一头招摇的大波浪卷发在她身后摇摆跌荡着,一步一拧腰走向医院服务台。   “我找秦湛蓝,我是她的朋友。”   “哦,秦小姐在5223Vip病房,你在这登记一下吧。”   在闵敏登记完后,她继续高调地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朝湛蓝的病房走去,这次,她来给秦湛蓝探病,大发慈悲地给她带了一束鲜花。   她闻了闻香水百合的香味,心情更加明亮。   敲开了湛蓝的病房,湛蓝屋里摆满了各色鲜花,应该是她的粉丝送的。   闵敏真的弄不懂,这样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只会搔首弄姿地唱几首流行歌而已,有什么值得作为人气励志偶像的?   什么人气?什么励志?什么女神?不过都是她在床上花了功夫取悦了郎闫东而已,被他花了功夫包装了而已。   闵敏摘下墨镜,直射向湛蓝的目光中写着的是趾高气扬和对手下败将的嘲笑。   “秦湛蓝,近来可好啊?”她微微笑着,捧着一束鲜花走向紧紧抿着唇的湛蓝,可怜她有话说不出口啊,她让人在她的汤里下了铅毒,可不把她的嗓子给弄坏了嘛。她又扬了扬鲜红的唇,极尽讥讽笑着道:“哦,我忘了,秦湛蓝你现在有口难言有苦难诉了。”   闵敏又弯了弯腰,将手中的鲜花放到了她的床头柜前,“我给你带了花来,希望你闻到这百合花的花香心情会舒坦一点,嗓子也会恢复得快一些。”   湛蓝猛地一挥手,便将她的花扫落在地。   闵敏微恼地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我念在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   湛蓝捏了捏被子,强硬地对上这个女人的视线,“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来给我送花?你眼瞎呢,我这里有这么多花,我欠你这一束?”   登时,变成了闵敏的脸色难看,她震惊地盯着湛蓝,她适才没听错,她的确听到了秦湛蓝的声音。   “你……你……怎、怎么……”   “是不是想问我的嗓子为什么没坏?”湛蓝将被子一掀,从床上站起来,原本二人身高相差无几,闵敏穿着高跟鞋比湛蓝高出一大截,但她此言一出,吓得闵敏倒退了一步。   进而,湛蓝抬脚逼近,眸光陡得变得犀利,“当然是因为我喝的汤不是你下毒的那碗了。”   “怎么可能?你明明……”   闵敏的脸色越加苍白,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秦湛蓝明明喝了那碗汤,昨晚也没有登台唱歌,还在第一时间就被送进医院里,怎么就会好好的呢?   因为事情不在意料之中,所有超脱掌控的事情都变得可怕,闵敏遏制不住地双眼暴突,身子微微颤抖。   “那么,我这次让你死得明白一点。闵敏,你以为你让李记者到记者答疑会来捣乱我们就不知道了?你总是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但你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再说你还能比天才靳明瑧聪明吗?当天,李记者就被靳明瑧扣下了,然后才会有现在的这一出。这一切都是靳明瑧设计的,你懂了吗?”   怎么会这样?她机关算尽,居然掉入了最爱的男人设计的圈套里。   “哦,对了,靳明瑧还说了,她要你自食其果,也尝尝蹲大牢的滋味。”   李记者到时会很配合地跟警方交代实情,这故意伤人罪也得让闵敏坐好几年大牢了吧。   “不……不……”闵敏骇怕得双肩抖动地更加厉害,节节败退,被湛蓝逼至了墙角,闵敏她怎么可能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呢?   从未有过,闵敏第一次感到怕。   因为心底的战栗,她唇角轻轻阖动,眼泪也止不住地飙出来,模糊的泪眼瞟到床头柜上有一把水果刀,她突然扑上去,一把将水果刀握在了手里,眼神殷红凶狠,就像走火入魔的妖怪一样,“秦湛蓝,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刀尖对向湛蓝,说不好她真的会扎过来。   湛蓝没想到闵敏会这么偏执,毒害自己不成,还要亲自杀了自己?也是,这个女人曾经还想把自己推下阳台。   闵敏这个女人实在太疯狂,太可怕了,仅仅思考几秒,湛蓝就朝门口跑去。   闵敏也像个疯婆子一般追了上来,跟她这身时髦的打扮可真是判若两人,“秦湛蓝,你给我站在,我要杀了你。”   在湛蓝打开门的刹那,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快步进来,眼见这一幕,赶紧上前,将那个疯了一般的女人制服住,她的双臂被扭到身后,手上的水果刀也被拍落,被警察一脚踢到远处。   而闵敏不知是受了刺激失去理智,还是真的太仇视她,即便在警方面前,还扭动着身体,嘶喊叫嚣着,“秦湛蓝,我要杀了你——”   “别动!给我老实点!”制服住她的警察狠狠警告一声。   这时,靳明瑧和郎闫东他们也赶到,靳明瑧一眼便看到在门旁微微瑟缩着的女人,将她一把拥入怀中,“湛蓝,我在这,没人会伤害你。”   说着,又让警方把闵敏带出去。   闵敏憎恨地注视着湛蓝和靳明瑧,抓狂地恨,不敢相信,最后竟是这个男人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被警方带下去的闵敏,在医院门口再次被媒体围堵住,经过媒体这么一报道后,闵敏可谓真真是声名狼藉了。   郎闫东看着被靳明瑧纳入怀抱的女人,眉梢紧敛,明明他也有参与这次计划,而这头等功却是被靳明瑧夺了去,闵敏之所以变得疯狂,那是因为她不甘心,而他又怎么甘心呢?   靳茜是听到湛蓝住院的消息,急忙从外地赶回来的,可又不凑巧在医院中遇到了郎闫东,对于郎闫东,她真的不想看到。   打那次B市的一.夜放纵后,她觉得不知该怎么面对二哥二嫂,趁着过年假期,她又逃出去旅游去了。   她正准备偷偷溜走,可行李箱一拖动就发出声响,郎闫东听到动静,回过头去,也看到了那个猫着步正要偷跑的小女人,他正愁一腔怒气无处发,几步上前,就揪住了她的衣领。   靳茜努力地往前跑,可被他揪着,寸步难移,身后传来不冷不热的男人声音,“靳茜,你往哪跑?”   ☆、261.261【结局篇】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即去领证   她正准备偷偷溜走,可行李箱一拖动就发出声响,郎闫东听到动静,回过头去,也看到了那个猫着步正要偷跑的小女人,他正愁一腔怒气无处发,几步上前,就揪住了她的衣领。   靳茜往前跑,可被他揪着,寸步难移,身后传来不冷不热的男人声音,“靳茜,你往哪跑?”   靳茜扭头回去看着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他面色极差,阴晴不定的像是乌云布顶随时会电闪雷鸣劈死人的样子。   靳茜心中不禁又是一咯噔,本想冲他大吼的声音,都不由的变弱了,“喂喂喂……郎闫东,你什么意思?揪着我不放干嘛?”   他微眯着眸,狐狸眼眼尾极长,高挑着,又邪又坏却又魅力无边,“你说干嘛?”   言毕,他一手拎着她,一手扯过她的行李箱,直接将这个小女人推进了隔壁的空病房。   靳茜来不及反抗,就被郎闫东摔在了病房上。   还好这Vip病房的床格外柔软,不至于将她摔疼。   双手撑着自己,将上半身撑起,杏眸睁圆,“你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动手动脚的?”   明明想造出点强硬的声势来,可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大小姐脾气总会不由地收敛。   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此。   郎闫东看着这小丫头甚是有趣,明明怒目狰狞,但声音却小的可怜,压根就是只纸老虎偿。   他不禁想笑,也果真笑出了声,“靳茜,你那天早上留给我一百元,几个意思?”   靳茜装失忆,乌溜溜的美眸瞧瞧这瞅瞅那,就是不敢看郎闫东,但一张嫩白小脸却是越发胀红,支支吾吾地问:“什么一百元?”   “忘了?”   “我本来记性就差,无关紧要的事更加记不住。”   靳茜含糊不清的声音,郎闫东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眸光又深了一深,俯身,她双手反撑着后仰,瞳孔里男人的俊颜募得放大,“要不要我带你重温下那刺激的一晚,你才能想起来?”   靳茜又是激灵灵一个冷颤,他那黢黑的眸光深不可测又虎视眈眈,靳茜着实招架不住,将脸别开,蹙眉看向洁白的床单,嘀咕道:“那一夜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再提做什么?”   过去就过去了?这丫头还说的真是轻松。   只是他还在耿耿于怀,对于她事后留下的那一张百元大钞。   “那你给我一百块,几个意思?”   他面庞逼近一分,她歪着脑袋,而他的气息正巧喷打在她颈项,微微的灼热,不禁让她回想起那个灼人缠绵的夜晚,她心绪难宁,一张脸更是火.辣辣的烫。   郎闫东看着她小脸绯红,鼻尖是她颈香发香,和湛蓝的气味很接近,是那种羊脂奶香味,不由得,再凑近,鼻头蹭过她耳颈嗅了嗅,这般挑豆,对于初尝禁果的女性是承受不住的,她浑身软了下,但又强打起意志,不想屈服于身体的酥软。   她伸手用力将他那张讨厌的脸推开,咬了咬下唇,“那是我留给你的嫖资,那张纸条上不是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吗?你没看到吗?”   “我当然看到了。向来只有我嫖女人的份,倒没有哪个女人敢嫖我。很好,靳茜,除了湛蓝外,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狗胆包天的女人。”   他手腕强硬,二指钳住她微微圆润的下巴,微微用力,看着眼前这张秀气的小脸因为吃痛而深深锁眉。   只觉他的呼吸声由轻变重,一双精睿无比的眸狠狠攫住她,让她不寒而栗,她用目光盯了盯郎闫东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用眼神警告他,别对她动手动脚,可他非是不听,就与她这般僵持着。   靳茜心中气恼,将她比喻成狗就算了,还这般轻薄她,当她这个靳家大小姐是吃干饭的?   “嫖你怎么了?你郎闫东在外的名声不就是千人枕万人骑的吗?你那破玩意儿我还不稀罕呢,要不是我喝醉了,你以为我会找上你,我去找个牛郎都比你干净。就你这德行还缠着我二嫂,破坏人家庭幸福,你好意思吗?你怎么不替你祖上积点德啊,小心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吐槽完,低头。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说,噼里啪啦像是放小鞭炮似得说得贼溜,不愧是小律师。   “没屁眼的儿子是你生的。”   靳茜下巴上袭来更大的痛楚,他修长的手指愈发用力,逼迫她抬头对视上他漆黑的眸,用一种“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生儿子”的愤怒眼神盯着她。   这男人简直太不要脸,谁给他生儿子,还是没屁眼的。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不是狗胆包天,而是熊胆包天。靳茜,我只想对你说四个字,你真是勇气可嘉。”   靳茜被迫看着这嘴角绷紧的男人,靳茜心里颤抖的厉害,可怕又怎样,这男人再过分能吞了她么?当然是不会的,于是,她嬉皮笑脸说:“刚刚你明明就不止说了四个字,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我不怪你,但好歹你也得知道礼义廉耻吧。我一姑娘家把第……一次送了你,还没跟你计较,你倒还黏上我了?你图我啥,图我身材好颜值高洋墨水喝得多,还是图我家钱啊?”   “靳茜,你知不知道,男人要一个女人,不图什么,只是单纯的想上她而已。”   那就是说,这个男人只把她当做发泄工具吗?   靳茜心底还是微微地酸了下,可下巴的疼痛感又剧烈了些,她这精致的小下巴万一被他弄骨折了怎么办?   “郎闫东,你撒手,否则——”   “否则什么?”   靳茜抿了抿唇,“否则我告你暴力对待女性。我还要告诉我二嫂,你欺负我,看我二嫂还会不会理睬你?”   “呵……靳茜你小小年纪,就懂敲山震虎了?”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是不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二嫂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跟这样一个不正经的男人纠缠上并非她所愿,万一被父母知道他们之间还发生了关系,她从小家教就严,一定会被打得死去活来。   大概郎闫东也料到了这一点,一点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还邪恶流气地抛出一句,“那你咬一个给我看看。”   那只是一个比喻,她哪里会真的咬他?再说,他让她咬她就咬,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咬是不是?你不去说,那我去告诉你家人,就说你喝醉酒求着我架开你那双腿?”   这样放浪形骸的话,靳茜这样一个大家小姐何时听过?   靳茜已经很后悔跟他发生了关系,大过年的连家都不敢回,不知该如何面对二嫂他们,现在被他这般侮辱后,心中的委屈更是泛滥,如开了闸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眼眶微红,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猛地,一站起身,微微湿哑了声线,“郎闫东,你到底放不放开我?”   “靳茜,你当真就那么讨厌我?”湛蓝不喜他,这个女人也是讨厌他,难道他郎闫东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只见他额头青筋跳了一跳,紧接着他用力把她甩开,由于她的双手刚才攀附在了他的手肘上,被他那么用力一推,身子不稳,她慌叫着往后跌去,手忙脚乱之下,见他的手臂朝自己这边伸了伸,她顺势又抓住。   不知他是否是故意的,以他力气他明明能把她稳住,可他偏偏勾唇一笑,随着她往后栽了下去,幸好身后就是病床,她屁股没摔疼,可身上那个讨厌的男人着实把她压得扁扁的。   于是,他以很不雅观的姿态就那么压着她,一动不动,她挣扎着要起来,两只手被他的手分别固定在脸侧。   “你故意的?”她气结。   “恩。”他轻轻挑了挑眉。   “为什么?”她被他气得要爆炸,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慢慢侵袭过来,让她浑身绷得死紧。   “你猜。”   他这口吻是挑豆她还是挑衅她?   她越发猜不透他这人,她憋屈地涨红了脸,虽然隔壁病房就是二哥和二嫂,但她还是害怕这人会对她图谋不轨,毕竟这人刚刚才说过很恶劣的话,毕竟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你先起来,趴着说话多……腰疼。”   “别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趴着说话腰疼。”   其实,也不是腰疼,是他压着她胸口疼,她本来胸围就不大,要是被她压得更小怎么办?   她脑痛得紧紧蹙着眉,正愁着不知该说什么时,突然肚子一疼,她想说,郎闫东你爱趴着就趴着吧,可你别用手指戳我啊,可她突然想起他的手正摁着她的手。   duang的一下,像她一个初经人事的小丫头,也知道那是什么。   空气好热,明明现在还只是春意料峭的天气而已,她热得脊背上出了一身汗,也不是热汗,而是冷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郎闫东的俊脸,他吐出的气息让她可以吸进去,而他的眸深似海怪能把她拖入水里,她看得那是一个心头乱跳,明明不想和他纠缠,可为什么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微微屏住呼吸,“郎闫东,你是流氓吗?那晚是我喝醉,我承认我有错,不该对你下手,那今天你这是什么?”   “你承认错有什么用?我们何不一直错下去?”   靳茜咋舌,“你这是要对我负责?”   郎闫东晦暗不明的眸意兴阑珊地抬了下,对她这个没营养的问题有点想笑,“负责?我这辈子只会对一个女人负责,那就是秦湛蓝。”   不知怎的,还是有一丝失落感划过心尖。靳茜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再怎么说郎闫东是她第一个男人,女人总是对进入她甬道的第一个男人映像最深,抱有那么一点点小期待又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既然不想对我负责,那你到底要怎样?”靳茜尽量平心静气地说。   “当然只是维持床伴关系,直到湛蓝嫁给我为止。”   这男人想得倒是美?她堂堂一个靳家小姐,不愁吃不愁穿,也没小言女主欠下巨债要献身于男主。   “郎闫东,你不是资本家,而是梦想家吧?”她鄙夷地觑他一眼,满脸的傲娇与高姿态。   他只是从裤袋中掏出手机,点开隐秘的照片收藏夹,给她看了一眼里面的相片,看到你张相片时,让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郎闫东……你卑鄙!”   这个男人居然拍了她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睡颜?   “你以为我手里没点货,敢对你这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提出这么非分的要求?”   愤怒委屈交织,让靳茜的水眸更红。   这个男人为何要这样,明明不爱她,又何必这么折磨她?   她要去抢夺他的手机,可他速度更快,将手机塞入裤兜里,“你以为就这一张照,科技这么发达,我又不蠢,我就不会备份吗?”   气得靳茜身子直打颤,眸中水雾渐浓。   男人犀利的目光敛了下,手有意无意地捏了下她薄袄下的小肚子。   这个女人身材不干瘪,有点儿珠圆玉润,尤其她的小腹不像那些以瘦为美的排骨精一样凹陷进去,肉肉的,手感很好。   揩油之后,男人悠然起身,两手抄进裤袋中,“你的手机号多少?”   靳茜紧紧抿着唇,不想说。   “你是想我把我们的床照发给你父母还是你同事?”   靳茜声音更哽,只得把号码报了出来。   ——   贾雨晴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闵敏被警方带走记者围堵着狼狈的一幕,她真是一头雾水,闵敏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呢?   又怎么会被警察抓走呢?难道她与昨晚秦湛蓝被下毒的事件有关?   闵敏被带着从贾雨晴跟前走过时,匆匆与贾雨晴打了个照面,闵敏面目拧狠地愤愤不平嚼着要杀死湛蓝的话,有点疯癫的样子。   贾雨晴暗暗的笑,当初的闵敏要多么高冷孤傲就有多么的不可一世,压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总是仗着样样出色,颐指气使地说,晴儿,你配不上明臻。   想不到闵敏也会有今天?   世事难料啊,闵敏这次被警方带走,看来是得坐牢了吧,而秦湛蓝的喉咙又被毒哑了,一个女囚,一个哑巴,哪里是她的对手?   早晚,靳明瑧会她许晴一个人的,这世上,比耐性,谁都比不过她,所以她一定会是最后的人生赢家。   可,当她踏进病房之时,一副懦弱可欺的样子,“靳少,秦小姐,我刚上来时,看到下面闹了很大的动静,警方都来了,把一个女人抓走了。”   “嗯。那个女人叫闵敏,是那个发布我艳照的幕后指使者,也是她给我下毒。”   看着湛蓝轻动的嘴唇,贾雨晴一讶,这秦湛蓝怎么会说话了?昨晚她在喝下那碗花旗参汤后,她一脸的痛楚,喉咙也嘶哑了,只能发出很难听的声音。而且,也是她把她送到医院来,看着她被推进了急诊室。   当时,医生说她有可能失声一辈子。   那可都是她亲眼所见啊,她的嗓子又怎会在一夜之间神奇的康复呢?   “你是不是也吓了一跳?是明臻和东子他们设下的全套,引闵敏上钩,这才把她送进了监狱。”   在湛蓝说话时,靳明瑧仔细描摹着贾雨晴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出找出一些异常,但贾雨晴掩饰得很好,不让靳明瑧发现她的异常。   她微微激动地说道,“昨晚你出事的时候,真的把我吓坏了,现在你能没事,真是太好啦。”   “昨晚那全凭演技,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场,我不知道那里面还有没有闵敏买通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演得逼着一点。”   “不过秦小姐你的演技真是高,还有靳少,你们真的很聪明,让那个作恶多端的坏女人终于被关进去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靳明瑧盯着贾雨晴,淡笑着说:“她被关进去这只是我惩罚她的第一步而已。谁敢伤害湛蓝,我一定都会让他加倍奉还。”   贾雨晴怎么都觉得他这句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她只觉他目光如刀,割据在脖子上,凉飕飕的。   贾雨晴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是讪笑了下,立马转移了话题,“秦小姐,你没事的话,就可以马上出院和家人团聚啦。”   提到家人,湛蓝就想起了老家的母亲,还有在狱中的父亲,好些时候不见二老,说来也甚是想念。   靳明瑧大概猜出了湛蓝的心思,“我派人去把岳母接回来吧。一起过个愉快的年,也让她瞧瞧外甥女。老人家应该最喜欢孩子了。”   “是不是不太好。咱们现在还是——”   靳明瑧不爱听她后面的话,立即把她的话给打断,“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即去领证。这样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岳母住进来名正言顺。”   “今天大年初一,民政局还有人上班吗?”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靳明瑧抑不住地激动,像个求婚成功的大男孩,欢呼雀跃地将女人一抱而起,在房中打起了转,丝毫不注意还有外人在场。   贾雨晴尴尬地回避了下,将脸转过一旁。   而湛蓝也意识到这份尴尬,轻轻捶了捶靳明瑧的胸口,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湛蓝看到一旁孤单的贾雨晴,道:“雨晴,你也回老家过年吧。年后再回来工作。”   贾雨晴颇为难地咬了咬唇,像是有难言之隐似得,湛蓝自然会合乎人情地关心地问她一句,“怎么了?”   “我老家很远,本来打算今早回老家的,但是我放心不下秦小姐的伤势,就错过了回老家的火车,春节档口上又一票难求,今年我只能在岚城一个人过了。”   她声音里透出一股难言的苦涩,又假装坚强,无所谓的笑笑,那笑中隐含了一抹忧伤,很容易让人动容。   湛蓝忍不住皱了皱眉,做了母亲的人终究心肠软一些,不忍让这小姑娘单独在这里独自过年,更何况她又是因为自己才错过了回老家的列车,她心中也甚是过意不去。   “雨晴,你不介意的话,来靳宅和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吧,一个人实在太冷清了。”   靳明瑧拧了下眉,明显不愿这个女人来自己家过年,但又是湛蓝发了话的缘故,没多说其他的。   贾雨晴一高兴,就抱住了湛蓝,“谢谢你,秦小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而她说着这话时,却在偷偷打量靳明瑧。   以前,她住进靳家时,这女人死活不愿意,说什么一山不能容二虎,现在却把她邀请去靳家,秦湛蓝这个女人是太过相信靳明瑧,还是太过相信她自己。   果然,对付秦湛蓝这种女人,还是要耍点花招的。   ☆、262.263【结局篇8】嫁给这样的男人,值   湛蓝气岔,虽然下面源源不绝不曾间断,可她总不能一直蹲在厕所上吧,上来的急,手机都没拿上来,想要求助别人,也是不可能撄。   湛蓝只好忍气吞声,“那你把晓晓叫过来,我来跟她说。”   这人不安好心,眉梢轻轻一挑,“我不高兴。”   “那你高兴什么?”   “你喊我一声亲亲老公,我就去帮你拿卫生棉上来。算是跑腿费。”   这跑腿费还是“别出心裁”,湛蓝犹豫着,他却大步一垮,湛蓝心口一紧,那强大磁场的阴影就将她整个笼罩住了,肩头也是登时一热,他的手掌一半温柔一半恶作剧地捏住了她的双肩,“湛蓝,你到底喊是不喊?”   男人的身子微俯,他经常伺候他家那小公主拉粑粑,小公主屁屁小,不扶着,就得摔进马桶里去,这个姿势,对他来说是信手捏来。   “你这是欺负一个来了大姨妈却没有卫生棉的女人吗?”   他又无所谓的抖动了下眉头,给了她一个“你明白就好”的凌厉眼神,“我再问你一遍,你是选择蹲在这一天,还是我帮你去拿?”   当然不想选择前者,湛蓝一向是审时度势聪明女人,扯了扯嘴,给予他一个温柔妩媚的笑容,“亲亲老公,麻烦你了。”   “乖。偿”   他意犹未尽地再低头看了她一眼,遂离开。   不多时,男人的步伐声再次临近。   湛蓝一喜,抬起脸看向门外,那男人手上果真抓了一包那玩意儿,她眸光紧紧瞅着他手中拿包卫生棉,“快给我。”   他一扯唇,那一句话差点把她吓得从马桶上摔下来,他问:“需要我给你换吗?”   靳明瑧又变.态了吧?   当然,她不会作死的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又是一脸讪笑,“亲亲老公,这点小事怎好劳烦你呢?”   “我就乐意。”   湛蓝简直苦不堪言,好好一大老爷们居然乐意给女人换卫生棉?   说他变.态,还是轻的吧?   湛蓝都急出一头冷汗来了,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他,靳名医啊你就别难为我了,而他蹲下,也用一种探索的目光看向她,带着灼人的温度,“我要更深入研究我老婆,我有错吗?”   “你一大老爷们,不知道这污血晦气啊?你快出去陪孩子们吧。”湛蓝为难地说着,推了一下他,他却手疾眼快握住她手,暧昧的气息喷打在她脸庞,“等你那个走了,给我,行吗?”   湛蓝浑身热热的,眼睑低垂,直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卫生棉,她就是想换一个卫生棉而已,咋就那么难呢?   “嗯,行不行?”他的唇一点点靠近女人的,求欢的语气魅惑,有一丝霸道,有一丝恳求,更多的是撩人心弦。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孩子推开了卧室的门,卫生间的门未关,他们就看到了男人蹲在了只着一条内裤的坐在马桶上一脸便秘表情的女人面前,男人女人的嘴唇就快贴上。   汤圆意识到什么,小圆脸也是一红,立马转身,闭上眼,嘴里咕哝着,“爸爸妈妈,羞羞羞……”   身旁的哥哥却没转身,盯着卫生间的男女看,脑袋里duang的一下,就联想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骑在闵敏阿姨身上,那个赤身果背的男人一背的热汗,闵敏阿姨大叫着不知是愉快还是疼痛。   十岁的早熟的男孩心里说不出的有点奇怪,身体也变得怪怪的,汤圆扯了下小马驹,“哥哥,羞羞,不能看。”   湛蓝急了,两孩子都看到了,这让她有啥脸面面对孩子啊?   “快点说,行还是不行?”   “行行行,你快出去吧。”一把扯过他手里的那包东西,推着他出去,又把尴尬的脸埋入掌心里。   靳明瑧坏坏地勾弄了下嘴角,出去时,将卫生间的移拉门给拉上。   看着杵在那的两小鬼头,脸色微厉,“怎么这么皮,谁让你进来的?”   小马驹怔了一下,随后跟爸爸打小报告,说起了那个贾阿姨瞪妹妹的事。   “嗯,我知道了。你们出去玩吧。”   小男孩抓着小女孩的手去了他的房间,窗明几净,春日里大片温暖从窗户外洒了进来,小男孩看着妹妹粉白想苹果脸,想起了曾经的蒋小花,后来他跟着爸爸去了美国,回来时蒋小花早已经不知踪影。   那段早恋就那么夭折了,现在班里也不是没有漂亮的女生,可再也没有谁能牵动他的心。   眼下,看着汤圆,他一颗心跳得飞快,他问妹妹,“汤圆,你喜欢哥哥吗?”   “喜欢,很喜欢,有这么多喜欢。”可爱的女孩用手比划着。   看着哥哥只盯着自己看,不言不语,汤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微微蹙眉瞅着他。   今天的汤圆穿了件大红色的斗篷珊瑚绒新衣,后面坠了个大大的帽子,穿进帽子的系绳上两端坠着可爱的小球,她的小手不安地捏了捏那个毛茸茸的球,甜甜的小声地唤他一声,“哥哥……”   “既然你喜欢哥哥,那哥哥能亲你一下吗?就像爸爸亲你妈妈一样?”说着,小马驹心里也是猛地一惊,他居然像爸爸对小蓝子一样亲自己的妹妹,他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但却是一个爸爸生的啊,那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正皱眉凝思,一张热乎乎的小嘴带着奶香亲上了他的脸颊,小马驹又是一震,脸颊上残留着妹妹湿漉漉的口水,妹妹却是欢快拍着手,蹦跳起来。   看着汤圆那般活蹦乱跳的小小身影,男孩脸上飞上一抹日落烟霞色。   ——   午饭时,贾雨晴不小心把汤打翻在身,外衣和里面的裙子都湿了,湛蓝借给了一套崭新的家居服给她穿,而她湿油的衣服由李嫂拿去清洗。   这衣服也不是立马能晒干的,湛蓝看她可怜,回去也是一个人,就留她在靳宅住上一晚,明早等衣服干了,让司机送她回去。   下午,湛蓝的母亲柳茹被司机从桐乡接到了靳家。   靳太太那里派了个佣人来说,今晚靳爵也回来,会回大宅吃团圆饭,李嫂可是开心的合不拢嘴,“二少奶奶回来了,亲家母也来了,现在大少爷、三小姐也回来了,靳家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一家子女人在厨房里忙出忙进,准备今晚的晚餐。   夜幕降临,桌上丰盛的菜肴是湛蓝她们几个女人忙碌一下午的功劳,靳家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进来。   靳爵是最后一个来的,一身绿色军装,绿色的军大衣,三年未见,除了眼角多了一丝皱纹外,这个男人更见沉稳内敛,大将之风流露于眉眼辞色之间。   人到齐了,一桌子人围着餐桌,又加上两个孩子,热热闹闹的。   靳荣也是由衷感叹,自打父亲靳耀川走后,靳家的这些子孙们各个在外,出国上学的,在国外治疗的,还有在部队里忙得无法归家的,真的是有足足三年,没有像今天一样围着桌子家庭聚餐了,他看着这些孩子们,真是长大了,也感叹自己老了。   眼眶中隐约含着老泪,说了几句开宴老话,共干了一杯酒,晚餐就在和谐欢欣的气氛下进展起来。   小孙女是个贴心的小棉袄,直往靳荣怀里钻,靳荣也喜爱得紧,把小公主搂得紧紧的,他再打量了小孙女那对活宝父母一眼,“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当父母的也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吧,明臻你死里逃生,就该更加好好珍惜湛蓝吧,把证给领了,今后把日子过踏实了。”   “一开年,我们就去领证。”靳明瑧说道,在桌底下暗暗握住湛蓝的手。   湛蓝怪别扭地笑了笑,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轻轻颔首,以示答应。   见女儿点了头,坐在湛蓝一旁的柳茹也放下心来,眼角不觉因欣喜而微湿,拿纸巾沾了下,这女人家总是该找个归宿的,像她一样独自带大孩子太苦太累,她又怎会希望女儿走自己老路?   她这个当妈的看得出来,明臻这孩子处处为湛蓝着想,哪怕是三年前离开,也是如此,虽说自私了一点,什么都藏着掖着,但总归还是爱着湛蓝的。女人图男人什么?钱啊权啊都是身外之物,无非是图他能一颗心全扑在自己身上,图他身上那份安全感。   若是一个男人把心都给了一个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值!   二嫂能答应再次嫁给二哥,靳茜也衷心祝福,端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可湛蓝姨妈来了,不便喝冷的,靳明瑧将她那份也给包了。   突然,靳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名字,靳茜眉头蹙了下,拿着手机出去,到角落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不容她抗拒,“现在,来我家。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明天,可不可以?我现在和家人在吃团圆饭。”   “靳茜,我非常不喜欢被人拒绝。否则,后果自负!”   ☆、263.264【结局篇9】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服从,我不想毁掉你,懂么?   靳茜还想说点什么,那头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她握着手机楞了楞,没一会儿,手机跳亮一下,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地址信息,她靠着墙壁反复地大口呼吸,夜风微凉,却是吹不散心中烦乱,惹上了郎闫东这个男人还真是像踩了一坨牛粪,洗也洗不干净。   靳茜平复下心情,回到热闹温馨的餐厅,依旧是那个嘻嘻哈哈的开心果,找了个理由笑呵呵地离了席。   靳明瑧却是察觉这个妹妹有些不对劲,似乎是从B市回来后开始的。   ——   就在一天前的大年夜,接近晚上11点,郎闫东还在家中独自喝着闷酒,就那几个狐朋狗友也不出来,留在家吃团圆饭,陪着家人看春晚偿。   都说过年的气氛是红红火火的,可他这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儿人气。   喝着酒,也不知掐灭了手里第几根烟。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晰,他身子向后,整个嵌入了靠背里,闭上眼,神态有些疲惫,然而这种疲惫,只有在一个人时他才会显露出来。   一个人的房间很大,大得有点空寂,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得有点忧郁。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沉寂,他睁开双眼,微微皱眉,探了探身子,伸手拿起了电话,低低沉沉略微冷清的声音问:“哪位?”   “东子啊,奶奶给你安排了跟陈家千金见面,那陈家的千金啊,人品好,家世也好,人长得更是水灵,保管是个一等一的好姑娘。你明天啊就回京吧,见见那陈家小姐,正好我们一家子聚一聚。你爸心中也记挂着你。”   电话里传来奶奶喜滋滋的激动的声音,他听着,又是相亲,不由滴了一滴冷汗,恭敬地说,“奶奶,那陈家的小姐,我是不会去见的,那个家,那个人把我赶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想过会回去。我的婚事,您老不用这么操心。”   又是这句话,老太太听得耳朵就要长老茧了,心里头窝火,哪怕他和他那老子之间的恩怨放不下,可过了年就三十一的人了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   老太太隔着电话,絮絮叨叨地说,“不用操心,不用操心,怎么不用操心,年纪也不小了,连个像样的女朋友都没,叫我老太婆这心里怎么急啊。”   每次说起这个时,郎闫东总是一阵沉默,之后又惯例地说,“我知道了。”   这样的敷衍却让老太太更气愤,抱怨道,“叫你去相亲,找个合适的结婚,又不是叫你上断头台去送死,怎么就这么难呢?你不替我这老太婆着想,也得替你爷爷着想啊,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可你姥爷那身子……什么时候才能等上抱个小金孙?哎……你就非得气我我们两个老人家才甘心呐。”   郎家的老爷子多年前因高血压突然中风,半身瘫痪,只能坐轮椅,现下身体跟精神越发不好了,就盼着在死之前,这宝贝孙子早日成家,还能留着一口气抱上曾孙。   可这郎闫东倒好,迟迟没动静,好像就是对女人没兴趣似的,或者真如外面传闻的一样,这小子是断背,这不可让两位老人家急坏了。   听奶奶吐完苦水,郎闫东只觉一阵头疼,但语气让人听起来却是温温如水的,甚至略带笑意,“奶奶,我不是不想见陈小姐,我是不能见陈小姐。”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真的?”老太太可真是喜出望外了。   “千真万确,等年后带回去给您二老瞧瞧。”   老太太一听心花怒放啊,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你这臭小子,可瞒苦了我们,看你回来,奶奶不好好教训你。那你先跟奶奶说说那是谁家的小姐啊?奶奶可得去打听打听,是否配得上我孙子?”   曾经,他的女人多的数不清,夜场的舞女、商会的交际花、豪门名媛、公司里的女人,个个前赴后继地想成为他的女人,而现在,他就想得到湛蓝而已,而湛蓝这样的在这些老古董眼里定算不上良家妇女,到时候不得死命来搅和?   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郎闫东想着,还是先跟奶奶打个马虎眼吧,年后就把这事给推掉,反正,他也不想回京。   随口说道,“靳耀川的孙女,靳茜。”   靳耀川这名字谁不知道,曾经海军的一把手,他在世时,京中权贵们也是要礼让三分的。据说,靳耀川那教导的子孙们都是一顶一,大孙子如今也坐到了海军二把手的位置,当真是年轻有为,二孙子也是个杰出的天才医生,那孙女也定不会差。   老太太更乐了,连夸了三个好字。又嘱咐孙子,“可说好了,年后一定得把靳家那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挂完电话,郎闫东拧了拧眉心,在迫于无奈下,才不得不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不能提湛蓝,嘴巴就顺口溜似得把靳茜的名字说出来了。   因为昨天的一句话,也就为今天的大祸埋下了伏笔。   郎闫东两位老人家着急见这孙媳妇,第二天就从京飞了过来,这会儿就在家里边了。   赶鸭子上架,郎闫东也是被二老给逼急了,才让靳茜立即过来救火。   ——   在靳家喝了点酒,无法驾车,靳茜让司机送到目的地。   临湖的私人别墅区,夜色中,一栋栋豪华的意式建筑倒映在湖面上,色彩斑斓。   门铃按响,开门的是一老太太,微卷的华发,面颊红润,慈眉善目,挺有精神头,外面那条宽大的中国风红色披肩更衬得老太太高贵雍容。   老太太一瞧这姑娘,肤白发黑,模样可真俊,可跟那些红梅毛驴眼睛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分外合眼缘。   “是茜茜吧?我们东子在电话跟我常提起你。”老太太眉飞色舞笑哈哈的,亲热地拉了她进屋来,激动将她那小手握在掌心里揉捏抚摸着,拉着她向客厅走去,“老头子,来瞧瞧你未来孙媳妇,可劲儿俊了。”   这老太太双眸盯着着自己,那眸光都快发光发热了?   等等,什么孙媳妇?   靳茜一头雾水,正愁不知该如何应对时,郎闫东及时出现。   眼瞧奶奶那模样,恨不得把靳茜当宝贝似得揣怀里,靳茜纳闷地瞪着他,这都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就成了那啥……孙媳妇了?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腿上盖了棕色毛毯,满头爽发,双眼凹陷,有一丝憔悴,带着病容,看着她直笑,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老太太拉着她坐下,拍了拍她手,“这是东子他爷爷。”   靳茜虽然是云里雾里,还是甜甜地喊了声,“爷爷。”眼睛不住地看郎闫东,有求助的意思,郎爷的你倒是开口说话啊。   老爷子听了孙媳妇一声“爷爷”可甜到心坎里去了,憔悴的面庞也越发神采。   “茜茜啊,等过了年,奶奶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就把婚事给办了吧。”   “啊?”   靳茜蒙圈了,不过就误上了郎闫东一次,就得把她后半生人生给砸下去啊?这不亏大发了吗?   “你放心,咱们郎家也在首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一定让你成为岚城里嫁得最风光的姑娘。”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没说完,她的手臂就被男人用力拽起,耳边传来男人压着怒气的低怨声,“奶奶,靳茜头一回来,你别把人家给吓走了。”   郎老爷子瞥了眼兴奋过头的老太太,“老婆子你瞧你糊涂的,孩子来了,连口茶水都没喝上。这结婚啊规矩多着呢,孩子哪里懂,改明儿咱们约了亲家公亲家母一块儿谈。”   老太太一拍大腿,“是,是,还是老头子你想得周到,哎……我这不着急抱金孙嘛。”喜滋滋地说着,又朝厨房唤了一声,“周妈,赶紧把红糖水端出来。”   郎闫东瞧着自家这二老,眸色微微沉了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周妈在厨房里答应一声,将锅里煮好的红枣鹌鹑蛋汤水盛出来,才端着出来,郎先生已拉着那位靳小姐上楼去了。   老太太起身在后面喊,“东子,你干嘛去呢?茜茜还没喝糖水。”   按照老家习俗,第一次上门的姑娘家,要用糖水招待,糖水里放了红枣和鹌鹑蛋,寓意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郎老爷子一拽老伴衣袖,“你嚷嚷做啥,现在的小年轻哪跟我们那时候一样,见了面当然要亲亲我我一番。等茜茜下来了再吃也一样。”   老太太倒真是对这老头子另眼相待了,平时也没见他脑袋儿也没这么好使,怎么一见孙媳妇脑袋儿都灵光了,果然郎家是需要喜事来冲一下的,说不定老头子还能活到一百二呢。   老太太看着靳茜那背影,把目光聚焦在她腿和臀上,又神神秘秘地说,“老头子你瞧我们那孙媳妇屁股又圆又结实,将来一准生儿子的料。还有她那腿,瞧着拢得不是特紧啊,说不定啊已经跟我们东子那啥了。”   “你那孙子,你自己还不清楚,能是啥好货色么?瞧着这么俊俏的姑娘,他能把持得住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老太太白了老头子一眼,可是护短的紧,“我那孙子不是好货色,也是你儿子生的。”再抬眼,瞧着靳茜那翘臀,涂了淡色口红的唇越扬越高,“说不准明年这时候啊,咱们就能抱上小金曾孙了。”   “生孩子也是一时半会的事,这事儿就跟中彩票一样。”郎老爷子也急着抱娃儿,一看靳茜那丫头说起结婚的事都吓了一大跳,估计还没把生娃这事提上进程,“说不定他们还做措施呢。”   “不行,等东子下来,我得好好跟他说说。措施什么的不能用了,最好他们结婚的时候,茜茜肚子就能凸起来。”   ——   房门“嗙”的一声关上,靳茜被郎闫东拽进了他的卧室里。   行云流水般的简欧风格,黑色的主格调,与郎闫东这人张扬的性格不同,他的卧室布局更为低调沉敛。   靳茜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与危险,她心里一抖,捏了捏被他捏痛的手腕,有一丝恼怒,“你究竟什么意思?让我来到底做什么?”   “靳茜,你也不傻,难道看不明白?”   靳茜一怔,这人不会真的要娶她当老婆吧?可是,他也说过,这辈子他只会娶她二嫂一人。   “恕我愚钝,不妨郎爷你直接一点。”   郎闫东也不想跟她兜圈子了,直接挑明,“当我女朋友,仅限于过年这几天。年后,我爷爷奶奶就会回京。”   那目光深深幽幽的如一潭古井水,同时又带着一点涉猎的味道,好似她是他捕获的猎物,他追赶她,玩弄她,折磨她,将她逼到死路,再一口吞掉。   靳茜弄不懂为何这个男人明明无比俊美,可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让人心生恐惧,这个男人把她当做什么?让她放下家人,立即赶来,不过是陪他在他爷爷奶奶面前演无聊的戏!   她靳茜当真就可以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以他郎爷的风流和财力,要一个来串戏的女人,那还不是一招一大把么?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你?   说实在的郎闫东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为何当时就说了靳茜的名字?于他来说,他随便一句话,女人还不是蜂拥而入么?   到底还是源于靳茜的身份吧,岚城名媛中,又有几个能与靳家三小姐论高下的?   郎闫东正眼打量起这女人来,温暖却出彩的小棉衣,清新靓丽的橙色,充满了清纯与活力的独特韵味,帽檐上与袖口处的丰富兔毛,让她整个人都看上去觉得温暖,花苞型的下摆,不会过长,恰及胯处,从后看会看到她那由黑色棉质仔裤包裹着的丰翘圆臀,脚上踩着名贵的小皮靴,一双腿被拉得纤长,真真让人心中产生一种冲动,将之分开。   黢黑的长发绑了一条鱼骨辫,歪歪地落在胸前一侧,妩媚与俏皮感并重,怒目嗔视着他时,他有点想笑,明明是只弱雀,还想装恐龙。   嘴角有点绷不住,一抹世家公子哥的风流韵味在他眉目间散开,煞是好看,瞧得靳茜心口微痒。   男人转身,肩形在宽大绒绒的深灰色毛衣下显得宽硕,他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微微眯起眼笑着,“那些照片已经洗出来了,我特地拿了一部分过来给你瞧瞧。”   靳茜听到郎闫东提起那些照片,她心里就发毛发寒。   她身体僵硬,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她想气又不敢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信封,那修长的手指一边将照片从信封中抽出来看,一边慢慢踱步走向她。   他微冷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生疼生疼,“其实,不得不说,你也是很上照的,三围尺寸也不错。如果去日本演艺圈去发展发展,说不准也能走红呢。”   尼玛,你才去日本演艺圈发展,你全家都去日本演艺圈发展。   靳茜不知不觉握紧了小拳头,看着在他手里被他翻弄的艳照,让她羞愤到极点,她恨不得将那些照片给撕烂,再统统冲进厕所。   于是,动作比她的思维来得快,她真的这么做了,奋力地抢夺郎闫东手里的照片。   具体地说她根本没有用不着去抢夺,似乎郎闫东早就料到她会来抢照片,于是乎,他在靳茜白嫩的小手映入他的眼帘时,他微笑着极为大方地将这些照片塞到了她手上。   靳茜这么轻易地拿到照片,楞了一楞,再抬起眉梢望向他时,他竟然笑得无比张狂,好似在说,你拿去吧,拿去吧,我有的是照片和底片。   真是欠扁,靳茜气得牙关打颤。   她用力地撕掉了照片,再果断地冲进了抽水马桶里,听到马桶里水流轰隆隆的声音,她的心里才微微的平衡。   然后,悻悻地从卫生间走出来,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她多年修炼出来的淡定文雅的气质顿时化为泡影,丫丫个呸呸,还真当她靳茜好欺负了。   她怒瞪着他,朝他大吼,“郎闫东,你如果只是为了羞辱我的话,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要是再敢这么对我,现在,我就出去,跟你爷爷奶奶摊牌。”   原以为郎闫东是无坚不摧没有弱点的,但是,也并非如此。   她看得出,他很尊重那两位老人家。   战争的枪声已打响,向来是她欺负人的份,哪轮到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玩弄她,现在,是她还击的时候了!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靳茜古往今来是第一人!”   郎闫东如夜一般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残酷,总是淡淡微笑的脸上像是大雪过后的街景一片肃穆。   这个女人竟敢拿他爷爷奶奶威胁他?   看来他真是得教训教训她了,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趾高气昂、大吼大叫?   他一步逼近,她感到危险的气氛,看来她的一时没压住的小冲动真的惹毛了这个怪物了,一秒钟破功,靳茜所有的强悍瞬间化为乌有,呀,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赶忙想从门口逃出去,谁知他比她快一步,飞快伸出一条长臂,抵在墙上,宽大挺拔的身子将她把她半包围住,她皱了皱眉,该死的郎闫东。   要往另一个方向跑,谁知刚挪脚,他撑在墙壁上的手臂一把从后用力揽住她的腰。   见她腿脚还要往伸,抬起一条腿横压过来,他的小腿压驾在她小腿肚上,将她压了个严实,而他的另一条腿单立着,竟然也能站得稳?   靳茜不由得想,这个郎闫东不止是怪物,怎么还身怀少林寺的绝世武功?   “你早年在少林寺出家过吧?”   在这种情况下,靳茜居然还口随心应地这么问了出来,可这话一说出来,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果然,她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之后嘴角一抽,冷冷盯着她,那森冷的目光仿佛是一根冰柱,要戳死她,“你说什么?”   靳茜嘴角也是抽了几抽,咽了咽口水,反正她得罪他的已经够多了,也不怕再多一条,“要不你怎么会少林神功——金鸡独.立?”   他低眉望了一下自己双脚,狭长的眼角轻轻地一抖,看来是气得不轻。   能一只脚站着就是在少林寺出过家吗?就是练过少林神功——金鸡独.立吗?   这个女人的脑袋是什么奇特构造,居然能把这些都联系到一块去,他真想把她这小脑门剖开来瞧瞧。   靳茜瞥见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捏成了拳头,然后慢慢抡起,她以为他要揍她,她害怕得皱起了秀眉,“你要干嘛?你要是敢动手,我会喊救命的,到时候你爷爷奶奶就会听到。”   见得她慌乱的神情,他繁乱愤怒的情绪才略微平复了一些.   他移至她眼前的拳头,忽然摊开,拇指与食指掐住了她肉肉的脸颊,虎口再慢慢收拢,将她的小脸捏成了一个古怪又可笑的形状。   他修眉一挑,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戏谑,“喊救命?你喊喊看呢?只管放声大喊好了。”   “你……你……”   靳茜嘴巴被他捏得变了形,现在就像一只尖嘴的鸡,连说话声都变得含糊了,更何况喊叫,只能在心里苦喊,该死的郎闫东啊。   她清澈的目光变得凶神恶煞的,一张红唇尖尖凸起,粉嘟嘟的,看上去却更诱人,他甚至有一种啃上去狠狠咬一番的冲动,让她还敢这么牙尖嘴利?   望着他一副得逞的样子,靳茜就更来气,胸膛气得鼓鼓的,起起伏伏,她呼出一口怒气,伸手就去推他,不料到他反而将胸膛压过来,隔着她横在中间的双手,压在了她匈前。   靳茜现在真是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快要七窍生烟了。   然而,郎闫东却是笑得眉眼极致地舒畅,黑润深邃的眸中忽闪忽现过一种异样的温柔而多情的色泽,“靳茜,你现在喊也不能喊,动也不能动,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那些照片我可以还给你,不过,我需要一个女人来当我的女朋友,靳茜,你是不是该庆幸我对你还是极其手下留情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脸上优雅的笑容渗透出一股子邪恶。   本来就是这人使坏,把她清白夺了去还不放过她,不想娶她对她负责就算了,还趁她睡着拍了些不该拍的照片,现在又用这个来要挟她做他的女朋友。   难道她还该对这个男人感恩戴德吗?   靳茜漆黑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震惊而恼恨地瞪着他,又听得他悠悠然说,“你没有时间考虑,更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服从,我不想毁掉你,懂么?”   这个看起来像个浪子的男人,骨子里就是暴君的本性,霸道、专.制、独.裁、残忍,要每个人都对他唯命是从。   可是,一如他所说,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的手段她没见识过也听说过,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毁掉她。   他会把她的艳照散播出去,发给她的每一个亲戚朋友和周边的人,她年纪轻轻,怎么受得了舆.论的压力,以后还有谁敢娶她?更甚,她这个靳家三小姐会成为岚城靳家的污点,会被逐出靳家吧?   她眼底的红润被自己强大的定力一点点收敛进去,她咬着牙关,轻轻点头,除了服从,她还能做什么?   她眼底的红润被自己强大的定力渐渐收敛进去,她咬着牙关,轻轻点头,除了服从,她还能做什么?   然而,在内心深处,靳茜还抱有一线希望。   或许,这几天,她跟在他身边才会有反击的机会。   既然他要她做他的女友,不让她有好日子过,那么她也会想尽方法让他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起来。   他深深地笑开,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他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拖拉,对于靳茜的识时务,他比较欣赏的。   靳茜这个女人不会过分聪明也不会太傻,身子干净,最重要一点,她还是靳明瑧的妹妹。   他夺他女人,他就欺他妹妹,划得来。   他的手掌轻轻拂过她柔滑的面颊,噙着暧昧宠溺的味道,“乖女人才招人喜欢!”   但是,在靳茜看来,他却是把她当成了他的宠物猫或宠物狗。   看到床前书桌上的纸笔,他走上前,刷刷地写了些什么,再让靳茜过来签字。   这是一份假女友协议,以防中途生出些什么叉子来,所以现在就敲砖定板。   这个男人还真是准备齐全,靳茜拿起协议书,全是一些不平等条件,只有郎闫东爷爷奶奶离开岚城时,她的不雅照才会还给她,而在此期间,她也必须做好当一个女友的责任与义务。   她恨不得将这张纸揉碎掉,再砸在他脸上,大声骂一句——去你大爷的假女友协议书,当然她没有这么做,自找苦吃的事,她不愿意做第二遍。   “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虽然是协商的语句,但是他却是命令的口气,不容人反抗。   靳茜想了想,勇敢得望着他冰冷的眼神,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挺胸抬头,掷地有声的道,“这里全是你的条件,我也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在此期间,你不能对我家暴!”一想到郎闫东刚才那只大拳头,她就害怕,要是被他一拳头打下去,不得成为肉饼吗,她可是很害怕疼的。   郎闫东眼角抽了抽,冰冷的眼神看着靳茜,好似看着什么怪物似得,薄唇紧抿,不发一语,黑眸微眯,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天啊,你还真的有暴力倾向?”   靳茜吃惊地说,害怕得步子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会打女人的男人么?”   她的要求跟问题都让他感到头疼,他的语气音调冷到了极点。   靳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转了转美丽清明的眸子,“你哪里看上去是愤怒起来连自己都会打的男人!”   郎闫东心底的怒气像是要火山爆发出来,然而他要是要爆发的话,还真会让她觉得他是有暴力倾向的,他强压制住心头的怒火,郑重地告诉她,“靳茜,只要你是女人一天,我就不会打你。”   妈的,有他这么说话的吗?难道我还有不是女人的一天吗?难不成我还半道去做变性手术不成?   靳茜咬了咬牙,说第二个条件时,脸上多了一抹羞红,“第二,你不许……不许碰我。”   有多少女人求着他碰,他都不屑多瞧一眼,这个女人竟然……那是在明目张胆地宣布她看不上他,是么?   她这个要求说完后,郎闫东眉梢像是抽搐似的动了动,转而又极为轻蔑地笑了,好像她刚刚说了个大笑话,阴鸷的眸光在她的匈口轻轻扫过,“匈无半两肉的女人,别自作多情!”   他怎么敢信誓旦旦说她匈上的肉无半两,他拿称称过吗?   瞥了一眼面色绯红、表情木讷的她,他心底讥笑一声,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丢了个戏弄嘲讽的眼神给她,似乎在告诉她,需要称吗?以他郎闫东的实力,只需要目测就够了。   靳茜几乎要抓狂,又听得他不冷不热的口气,“过来签字!”   “不需要把那两条添上去吗?”   她凑过头去,小心翼翼地、木木地问了一声,保险起见,她还是认为白纸黑字来得有信服力一些。   她是不相信他,还是在怀疑他的人品和眼光呢?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黑气沉沉的,像是夏日里要打雷下雨前的天气,而他冷冽的目光直视着她,恶狠狠的,如同要将她凌迟一样,靳茜心底一秫,他压得低低重重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房间内,“靳茜,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协议就不用签了,明早你等着上报纸头条吧。”   靳茜赶紧拿起笔,识趣地在协议书上签字,他的字很漂亮,龙飞凤舞,温润刚劲,就像他的人。   收好签好的协议,郎闫东向门外走去,毫无感情地说,“今天,就住在这里,陪我爷爷奶奶聊聊天,记住不要说错话。”   靳茜楞了楞,居然要她留宿郎家?   “喂,我不回家,我爸妈那边怎么交代?”   “我哪管你?”   ——   外头的烟花爆竹声一声高过一声,注定是热闹的夜。   晚上陪着爷爷奶奶吃完饭,又陪着他们看电视嗑瓜子,聊起了她在澳大利亚读书时候的趣事,也聊起了家里两个哥哥和她贰拾轶事,把两位老人家逗得开怀大笑,郎闫东在一旁悄然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一闪而过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猛地,他又打住!   将近10点,郎闫东去厨房倒水喝,老太太也赶忙跟了上去,神秘地说了些什么,郎闫东皱眉,频频朝靳茜看了好几眼。   靳茜有一种认知,他们一定在谈论自己。   郎闫东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又被奶奶驱着上楼睡觉。   因为签下了协议,靳茜要跟郎闫东同床共枕,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害怕的,她就找了些话题跟郎闫东聊聊,“刚刚你和奶奶在厨房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你真的要知道?”   “嗯。”   郎闫东朝靳茜招了下手,靳茜附耳去听,郎闫东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窝,“老太太让我今晚别带套,努力点。”   郎家的老太太怎么这么奔放啊?   顿时,靳茜的脸就红得跟从火里烤过一样,害羞地看向银灰色地毯,轻轻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郎闫东看着靳茜尴尬的神色,挑了挑眉,甩下一句,“我去洗澡。”之后,径直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   靳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左想右想,还是不能同床共枕,万一郎闫东他兽性大发,她怎么办?   仔细思量后,靳茜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条软软的丝绒被。   她将手里宽大的被褥对折,平铺而下,铺得工工整整,又拿起一边的白色床单,用力一抖,铺洒开来,床头边角赛进床垫与靠背缝隙里,四角都拉得平整,再一点点抹平床单上的褶皱,完成后拍了下手,转身时却见到洗完澡的郎闫东在她身后看着她,那目光就好像是定神了一般。   不知是不是靳茜看花了眼,他的目光里似乎少了凌厉冰冷,柔柔的,淡淡的,好似偷偷洒进床前的白月光。   被他那样看着,靳茜心头突突地跳得飞快,不觉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   郎闫东微微一怔愣,随即眸子里恢复往常的冷漠,他走到她身前,倨傲地看着她,“用最快的速度去洗澡,我睡觉不喜欢被人吵。”   靳茜惊讶地“啊”了一声,又努了努嘴,道了一声,“奴婢遵命。”   差点没像古装片的奴才一下朝这个主子作揖福身了,拿了他给准备的睡衣,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里。   靳茜才转身,他眼角挑起,弯下腰,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白色的床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铺床单原来也可以这么柔情似水、生动美好。   又望向床头,那孤独的单人枕被换成了一对双人枕,按道理,他该极其排斥这种成双成对美好的物件的,没想到,也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刺眼。   ☆、265.265【结局篇10】如果靳少今晚寂寞,可来雨晴房中   再抬头,那女人微微慌乱的背影已消失在卫生间。   他不觉得想笑,他有些怀疑靳茜是天生的小丑演员,如若不是,那么他怎么总会像这样无端端地笑起来,就像中了魔一样?   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莫名得心里就烦躁得很。   他不是没有听过女人洗澡的声音,更甚至跟女人洗鸳鸯浴也是时常有的,为何靳茜才一进去,他身上就没来由的燥热,难不成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的缘故?   为了湛蓝,他真的已经戒欲很久。   就像在B市,一是因为愤怒,二是因为控制不住,否则,他又怎会碰了靳茜偿?   他敛了敛眉,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拉开宽大的像帷幕一样的窗帘,赤着脚走到阳台上去吹风。   早春的晚风瑟瑟的,仍旧带着噬人的寒意,吹在身上犹自发凉,然而他却浑然未觉,沉冷的目光眺向漆黑的夜里,想到寻找到一丝光明,他苦等的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漫不经心的回头,看到她怔怔地望着他。   她刚刚沐浴过后的脸颊白里透着红润,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头潮湿的黑发披在肩上,自然而美好,然,当他视线下移,看到她胸口印着黄色的唐老鸭时,他眉头又不觉拧了下。   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睡衣,在他的映像里,他的每一个女人身上的睡衣都是极尽撩人性感,这个靳茜不仅不解风情,还搞笑得很。   不过也不怪他,是他考虑不周,没给他准备合适的睡衣,她身上那件干净的睡衣,还是从佣人那边拿来的。   即便是在没有日光灯的阳台上,他的目光黑洞洞的仍然锐利得如削尖了的竹片,而他的笑更是诡异的很。   她被他望得发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从身后望着他,不知为何他那强大而挺拔的背影却显得如此孤单萧瑟?   究竟是这深沉的夜烘托出来的,还是他本来就是这般模样?   听说郎闫东十四五岁时,就被他父亲赶出了郎家。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到岚城闯荡,应是吃了不少苦吧。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犯多大的错啊,居然被家族抛弃?   突然的,靳茜有那么点同情他。   她拧了拧蘸着水雾的眉,轻轻问,“你站在那里冷吗?要不要披件衣衫?”   不知是什么或轻或重地划了他心坎上一下,似是能融化冰雪的暖流悄悄流淌过他的心间,一下子便能让他整个黑暗得照不进一点光的世界春暖花开起来。   但,他只认为那是错觉。   他冷冷地走过来,眸子一眨也不眨地凝着她,一开口说的话就能秒杀人心,“你讨好错对象了。我知道你想要拿回你的照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竟然把她的好心当做是虚伪的讨好,只是为了拿回照片而已。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有自己是为了目的去做事的人,才会那么去想别人。”   靳茜咬了咬唇,愤愤地说。   郎闫东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做了两件事,一是上.床,二是关灯。   突如其然的黑暗惹得靳茜简直要跳脚,她头发还没搓干,而且这房间里就一张床,她还来得及跟他商榷,这张床谁来睡呢。   在郎闫东趟下去之前,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也飞快地自觉地爬到床上,当然是占床。   见得靳茜无赖地钻上了他的床,郎闫东很不爽得瞅着她,命令道,“靳茜,你干什么?下床去!”   “下.床去?那我睡哪?”   “只要不在我的床上,随你爱睡哪就哪!”他心烦气躁地说。   靳茜楞了楞,她多准备了一条被子,就是想跟他同睡一张床,不共一条被子而已,这男人真是不够man,居然不给她睡觉的一席之地。   原本骗了父母,说朋友病了,在医院照顾着,为了那份该死的艳照和协议,她没有陪伴在家人身边,而是留这伺候他一家老小,她就很恼了,这个男人竟还这么没人性地对她?   一直压制着的火气就来了,并且很大,跟火烧赤壁一样的大。   “喂……郎闫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啊?居然让我一女生睡地上去?我告诉你,本大小姐这辈子还没睡地上过!”   他一副懒得跟她吵的样子,冰冷地说,“下去!”   光线朦胧,她看不到他脸部表情因愤怒有多抽搐,因此也没有那么的害怕。   她脾气上来,就跟头死驴一样发梗了,一把抢过他身后的枕头和面前的被褥,统统抱在怀里,咬着牙说,“不要!”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跟他抢地盘就算了,还抢他的资源?   一瞬间,郎闫东觉得让她到这个家来是件非常错误的事,她这个女人骨子里有股牛一样的蛮劲,真是不乖巧极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地上去?”   隐隐约约她感到某个小宇宙要爆炸了,然而她却决定死守地盘,声音却带着微微的委屈,“你要干嘛?你说过不对女人家暴的!我可是个女人!”   他要扔她到地上去,还不是家暴吗?   郎闫东头疼得很,这个女人真是聒噪的跟只永远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的麻雀一样。   没有再跟她贫嘴,直接如豹子一般迅速地扑过去,去抢靳茜手里的被子和枕头。   正当两人为被子和枕头大战之时,听到门外窸窣的脚步声,郎闫东警觉,一把捂住了靳茜张大了要骂人的小嘴,防止她乱动发出些不该有的动静来,还将她整个人连同被褥枕头一起揽在了怀里,紧紧皱着眉,在她耳边低声说,“嘘……别出声。”   黑暗中,靳茜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郎闫东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听到外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耳语声,才明白原来是老太太和周妈在外面偷.听呢。   哎……这老人家三更半夜不睡觉,却兴致勃勃跑来偷听他们?   接着,外头老太太放高了声音问,“东子,茜茜,奶奶给你们准备了热牛奶,睡前喝了睡觉睡得香。   郎闫东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一捏她圆嘟嘟的脸蛋,示意她去回答。   郎闫东这家伙总是这样的,什么事都让她罩着他,她又不是他老大。   靳茜大口喘了几口气,对门外说,“那个……奶奶,我们已经睡下了,牛奶就不喝了啊。”   听到靳茜声音里透着些娇喘吁吁的虚弱,就往好事上想了。   老太太连忙掩着嘴偷笑说,“好的,好的,那你们先睡吧,明天奶奶早点给你们送过来啊。”   等到外面脚步声离去的声音,郎闫东才把她给放开,霸道的像个强盗一样,一把夺过了被子和枕头,用听觉就能听到郎闫东是板着一张臭脸的,他说,“拿着你的枕头和被褥,地上睡去!你再吵,我不介意用脚送你一程。”   靳茜冷静思考了一下,为了免受那一脚的无妄之灾,她瘪了瘪嘴,灰溜溜地爬下床去,摸到床头的开关,开了灯,再从柜子里搬出被褥和枕头,在地板上铺床睡觉。   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辗转反侧,楞是睡不着,好歹一吃穿不愁留过洋的大小姐,怎么就过得这么委屈呢?   靳茜一坐起来,用手拉了拉郎闫东的被子,见她没反应,又更大胆地戳了戳他后背,“喂……郎闫东,你睡着了没?”   “靳茜,你有完没完了?”   “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件事。你看你个大老爷们睡软床,我一个姑娘家睡地板多受罪。明天弄张沙发或者床垫什么的来,行不?”   郎闫东想也没想就粗暴地说,“不行!”   “那你一三五七睡床,我二四六睡床,行不?”靳茜厚脸皮地继续说道。   “不行!”   有必要拒绝的那么快吗?小气鬼、自私鬼,我还多让你一天了呢。   郎闫东以为靳茜还要在唧唧歪歪些什么,他一垂床垫,气怒地暴吼,“靳茜,你他妈再不让我清静,我就揍你!”   郎闫东这爆脾气已经为了湛蓝收敛了不少,靳茜这女人又把他给逼得爆了粗口。   靳茜,你可真是有本事!   靳茜愣怔了半天,看来想在郎闫东手下翻身还真是有点困难,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耷拉下小脸,努着小嘴,轻声嘀咕了一声,“我本来就已经说完了啊。”   ——   大宅饭局已散,靳家父子都喝高了,靳荣和靳爵由佣人扶着回了清风别苑。   从窗帘后一条缝隙中,贾雨晴看着楼下动静,直等到靳荣他们离开。   今晚,这是靳家家宴,于情于理,她一普通小助理也不合适下来与靳家那些尊贵的人一起共餐,她谨慎知趣,早早糊了一口,就上楼去了。   也好,她的面庞本就不适合被太多人见到,尤其那一个个人精们。   一到这点儿,两小鬼儿吃也吃饱了,玩也玩累了,眼皮直耷拉,小马驹自个儿回房睡了,就那小奶娃娃扒拉着妈妈不肯放手,要妈妈哄着睡觉觉。   生了她,却没怎么带过她,湛蓝心中愧疚,好在汤圆跟她不生分,粘人得紧,湛蓝也是欢喜,将香喷喷的小孩又搂了搂。   那厢靳明瑧也喝多了,莹亮的灯光下,一双眼醉眼朦胧的,瞅着她们母女,半痴半傻的笑,但这场面在柳茹看来,却是极温馨的,她一笑,与湛蓝说了一声,“你抱孩子去睡吧。这里留给我们收拾就行。”   湛蓝看了眼那狼藉的餐桌,又看了眼支着下巴正盯着自己望的靳明瑧,他一双眼直勾勾的,望得她双颊绯红。   又不是不知道她姨妈来了,还非得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瞧着自己。   她娇嗔那男人一眼,抚了抚趴在自己肩头孩子软茸茸的短发,转身就走上了旋梯,这会儿,宿在二楼的贾雨晴穿着棉拖下来,规规矩矩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地说道,“我也去帮忙收拾。”   湛蓝没多想什么,只觉这小助理挺是懂得人情世故,也没拦着,颔首微微一笑,就抱着孩子上了楼去。   谁曾想,湛蓝才转身离开,贾雨晴嘴唇上翘了下,心里就开始盘算了起来。   靳家这地方大,收拾起来也费力。   李嫂在厨房里煮着醒酒汤,靳明瑧就在楼下多等了一会儿,喝了再上楼歇息去。   贾雨晴麻利地去了厨房,见柳茹手上拿着抹布,殷勤地抢了过来,“柳阿姨,这种活哪里好让你这个长辈做,这里交给我和李嫂他们就行了。您啊快上楼歇着去吧。”   这小助理不仅与她女儿长得相像,更是一样的善解人意,柳茹也没争,柔和地说了一句,“贾小姐,那就麻烦你了。”上去陪自己女儿和小外甥女了。   贾雨晴将柳茹支使开了,拿着手中抹布就抹桌子去了,有意无意地在靳明瑧眼前晃荡着,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   她对这个男人是了解的,靳明瑧生活作风良好,不像别的富家子弟整日花天酒地的,因此他酒量并不好,沾酒就醉。   她刚下楼时花了点小心思,将里头内衣给脱了,光光地就剩外面一件厚的珊瑚绒睡衣,趁着旁人不注意,她又将胸前的扣子解了两粒,弯腰擦着桌子时,将敞开的领口正对向男人半阖着的眸。   哪怕是这对也是按着秦湛蓝的尺寸隆的,可是有D的。   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喜欢,更何况秦湛蓝今天例假来了,他们二人不能同房。   在秦湛蓝的母亲柳茹被接来后,她也听到秦湛蓝说了,两母女久没见面,今晚要和柳茹一起睡。   今夜不下手,更待何时?   果真男人的眼被那诱人的凶器给一激,豁得睁了一下。   贾雨晴心中得意一笑,原来以前这男人不碰她,是因为她太小。   将腰弯得更下,领子也因此荡得更开了。   桌前一杯白开水,她故意地推了下,将那满满一杯水就打在了男人的裤子上,玻璃杯也在靳明瑧脚边砸了个粉身碎骨。   她放下抹布,忙扯了纸巾来擦,一边楚楚可怜地说着,“靳少,对不起对不起,”又一边拿手有意无意地去蹭他裤子上的金属拉链。   见靳明瑧没拂开她,也许他真是醉得不轻,也许他在享受着这类似于偷.欢的激情。   贾雨晴的胆子便更大了,起身时,凑近了靳明瑧,像是咬着他耳朵般娇哼了一声,“如果靳少今晚寂寞,可来雨晴房中。”   靳明瑧没动下身子,就坐在那儿,盯着她伏低的领口,熏染着浓浓醉意的眉眼抬了抬,“你倒是真大——”贾雨晴心中更是嘚瑟了,刚刚靳明瑧说什么来着,夸她大呢,不过仅仅高兴了两秒,因为靳明瑧还有个“胆”字慢了半拍才吐出来。   贾雨晴面色陡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靳明瑧。   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眸色有一丝薄红,一双眸子不明情绪,但深不见底,令贾雨晴心底寒了一阵。   他微微侧颜,混杂着浓烈红酒的男人气息直接喷薄她那张很像湛蓝的唇形上,“你这么勾.引我,不怕湛蓝知道?”   “怕啊。可我对靳少你一见钟情,怕也要上。”   “胆子可真肥。”他眯眸淡淡扫过她松散的领下,“跟你的上围一样。”   他手掐了她一把腰,将她扶正,贾雨晴以为他这是拒绝她了,心底无比落寞,又担心他将这事告知秦湛蓝,那么她的计划皆成空,她捏了捏手掌,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他亦起身,看了一眼脚边碎了的玻璃杯,指尖掠过她领口纽扣,轻轻将之扣好。   “靳少,我……”她咬了咬唇,“我不会想跟秦小姐争什么,也不会想做靳太太。我只是……想把自己身子献给我喜欢的男人。”   “嗯。”他笑意不明地盯着她半晌,把她盯得冷汗直冒,“那今晚,把自己洗干净了。”   靳明瑧丢下一句,连醒酒汤没喝,就扶着旋梯扶手上楼去了。   贾雨晴大喜,骨头都因为这份突然而至的惊喜而酥酥软软的,终于给她盼到了这天,这一生被喜欢的男人上一次,死也值了。   但她没看到,厨房里端着醒酒汤的李嫂目睹了这一切,这个春心荡漾不安好心的女人,竟然敢勾引二少爷?   二少奶奶待她这么好,她这么做可对得起湛蓝?   还有,二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这么轻易就上钩了?这男人呐可真真是下半身动物,二少奶奶不过来了月事而已,便不能等等吗?   李嫂又寻思起来,这事究竟要不要告诉二少奶奶呢?万一告诉了,二少奶奶再次跟二少爷闹僵,可如何是好?可这如若不去告诉,这姓贾小的狐狸精凭着脸成功上位,又该如何是好?   真是,去告知不是,不告知也不是,李嫂重重叹了口气,回身,将汤碗放下。   ——   贾雨晴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剥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镜子前的自己凹凸有致,花了大价钱打造过的身体,男人们瞧上一眼都要垂涎欲滴的,还有这精致的面庞,可不正是那个男人所爱的么?   不得不承认现在医学的发达,竟能把她塑造成另外一个人。   哪怕连处.女膜她都补回来了,她贾雨晴现在彻头彻尾是个完璧之身。   这一夜,一定能让靳明瑧浴仙浴死,想想身下一紧,越发的想要。   将自己丢进放满水的浴缸中,舒舒服服的洗个泡泡浴,听靳明瑧的话,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把自己献给他。   夜深人静,靳家上上下下都已入睡。   床头拧亮一盏灯,贾雨晴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双腿摩挲着被子,等着那个男人来。   曾经,也是在这张床上,她因羞愤耻辱,为了那个男人割腕自杀,现在她会用自己的身体俘虏那个男人的心。   门锁一动,房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脚步声。   贾雨晴抬脸,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芒看向门口的男人,他穿着浅色的家居服,头发洗过之后微微耷着,丝毫不减他韵致,反添了他身上的温柔。   她心间荡漾,真想扑进他的怀里,与之斯磨,但又按捺着,伪装出雏儿的矜持,眉眼含羞带却地看着他将房门关上之后,一步一步走来。   他慢悠悠地优雅地来到她床边,不徐不疾,她将小脸昂地更起,被子从肩头滑下一点,露出她雪白香肩,娇滴滴唤了他一声,“靳少……”   ---题外话---又一个月过去了,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更谢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把所有情节写完,下个月就会完结,想想就有点舍不得。   ☆、266.266【结局篇11】别碰我你太脏   靳明瑧在她床沿坐下,盯着她脖颈果肩处,抬手摁了下房中大灯开关。   房中光线顿时明亮,微微刺眼,贾雨晴眯了眯眼,再看向他时,他眸中一片清明,半点晴浴都不掺。   贾雨晴又想,是不是自己不够撩***,是不是不够娇嗲,才无法勾弄起男人的兴趣,被下的脚互蹭了下,小心翼翼钻出了被子,莹白的脚丫轻轻地踩在了他胸膛口,脚趾微微绷着,在他心口打着转。   男人冷笑一声,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女人看着他修长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脚,娇羞的红了脸蛋儿,但男人一施力,惊慌之下,贾雨晴“啊”的一声尖叫,随后,整个人被男人的手拉了过去。   一双纤长的腿露出一大截,盖在身上的被褥卷成一团,有些盖不住她那娇躯撄。   大概男人觉得那被褥麻烦,指尖一挑,就将那无法遮羞的被褥给掀开。   贾雨晴哪料靳明瑧发情起来如此猴急,没任何前戏,就把她被子给掀了个干净偿。   “靳少,你待会轻点儿,人家还是处。”   “哦,是么?”男人修眉又高挑了下,意味不明。   手扔了她的脚踝,改为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放在手心里仔细打量,竟没得一丝伤痕,是做了修复处理么?   “你光瞧着我手做什么?我好看的地方多了去了。”   女人卖弄风姿地软软一声,就将整个身子贴了上去,他也随了她去,趁着她将自己搂住之际,他则瞧向她光溜的腰臀间,许晴这里本有一块硬币大小的青色胎记,然而,这个女人身上干干净净的。   靳明瑧皱了皱眉,难道他怀疑错了?   不可能,许晴也是对蜂蜜过敏的,贾雨晴也是,决计不会这么巧。   靳明瑧陷入思考之时,房门却恰巧被打开,门口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一个果白的女人正歪倒在那个说着一开年就带她去领证的男人怀里。   握着门把的手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震惊亦或是因为其他而不住地颤抖着,贾雨晴抬起眼皮时将秦湛蓝那错愕凄惨的表情纳入眼底,心中得逞一笑,面上却假装无辜,惊惶地推开了靳明瑧,蹿回了被窝里,将被子紧紧掩住这副“一穷二白”的身子。   见贾雨晴这表情,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靳明瑧倒仍旧淡定,扭头过去,看到了双眸气得通红的湛蓝,她死死地咬着唇,尖尖小小的虎牙恨不得将嘴唇扎出一个洞来,他心中一绞,沉着步子朝她走去,冷静地开口,“湛蓝,其实,这并非你所见到的样子。”   湛蓝怒气攻心,抬手,就是狠狠摔了他一耳刮子。   “我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   起初,李嫂来跟她说的时候,她心中还坚信着肯定不会是这样的,靳明瑧绝不会背叛她,然而,就在同一个宅子里,还是一墙之隔,这个男人差点钻进了她助理的被窝。   重扇了他一巴掌,整条手臂都在发麻发痛发酸,眼中的泪也绷不住地落下。   见得靳明瑧被掌掴,贾雨晴心中如何不心疼?   连爬带滚地裹着被褥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跑向了靳明瑧,拦在了他前面,一双与湛蓝相似的眉眼啪啦啪啦地掉金豆子,“对不起,秦小姐,是我的错,不怪靳少,是我先勾.引的他。你来了例假,我又长得像你,靳少今晚喝得有些醉了,才会来我房间的,靳少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你别打他,你要打就打我吧,全都是我的错……”   倒好像是她欺负了这二人,要棒打鸳鸯似得,这贾助理可真真是本事,她好心收留她住下,她却是冲着爬上靳明瑧的床来的。   之前,还真是看岔了眼。   无论哪种原因,是自己来了例假,他碰不到也好,还是她长得像自己,更甚这个男人喝高了,但都无法成为他出轨的理由。   出轨就是出轨了,无论是做,还是没做成。   是非黑白摆在这里,岂容颠倒?   靳明瑧狠推了挡在自己前面的贾雨晴一把,“你给我滚开。”贾雨晴一个踉跄,仰面摔倒在地,被子不慎从胸口掉下,一副活春宫就这般暴露在早春冷冽的空气里。   啧啧……那身材那腰肢,难怪靳明瑧见了动心?   靳明瑧皱了下眉,厌弃了瞥过贾雨晴,长臂一探,就将湛蓝拥入怀里,“湛蓝,你听我说,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来,只不过为了试探她而已。”   “别碰我!你太脏!”湛蓝挣扎着要从男人钢铁般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又不顾不管地低吼,“试探?需要床上去试探吗?”   靳明瑧深深敛眉,他让贾雨晴洗干净,也不过时为了要看她身上的胎记而已。   这一时间,真是难以辩解。   隔壁的柳茹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披了件上衣急忙过来,一瞧这三人的场面,还有那贾雨晴精光地跌倒在地,真是够不体面的,过来人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真是造孽哟……”   再瞧自家那女儿,哭得也是肝肠寸断的,她整个儿心肝也拧一起去了,“明臻啊,你先把湛蓝放开。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说。”   岳母发话了,靳明瑧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湛蓝给松了。   湛蓝一扯母亲,嘶哑着声说,“我跟他再也没什么可说了,我们走,今晚就走。这样肮脏的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待!”   柳茹明白女儿心性,本就深受肖韵琛那次伤害,将那狗杂碎与秦心漪抓奸在床过。这靳明瑧又曾抛弃过她一次,再次原谅他已是不易,这中途又整出这档子事来,教她心中如何好受?   只是,哪怕这男人无可留恋,那汤圆呢?   柳茹还是劝了一劝,“我们今晚走不打紧,小丫头怎么办?明早起来吵着要你怎么办?”   可怜汤圆自小没得母爱,又生了那样子的病,湛蓝心中哪能不疼不怜?只是靳明瑧跟贾雨晴这般衣不蔽体被她抓个正着,她有什么脸面再留在靳家?   靳家容不下她啊。   她将眼底泪收起,倔强地昂起苍白的脸,冷漠地瞪向靳明瑧,“女儿,我要带走。”   湛蓝那眼神又让靳明瑧心中刺了一刺,口气软道,有一丝恳求,“女儿不能跟你走。大过年的,你和妈也别走,留下来。”   虽没和湛蓝领证,本质上还只属于前任关系,但靳明瑧一直将柳茹视为自己的岳母,也一直喊着“妈”。他自个儿母亲早逝,湛蓝的母亲就是他的母亲。   “原来你也知道大过年的?”   湛蓝低讽一声,瞧了瞧那个再次用被子裹着爬起来的女人。   大过年的,他们却在她房间隔壁狼狈为奸。   靳明瑧嘴角又是沉了一沉,但真正理由,却还不能说出口,他还没确定贾雨晴就是许晴之前,不能打草惊蛇,如果真是许晴,她又是郎闫东安排在湛蓝身边的,必定与郎闫东有勾结吧。   空口说白话,郎闫东在湛蓝心中分量也不小,湛蓝未必会信,只会更恼火于他。   “既然,你不肯把女儿给我,那么我们只好法院见了。”湛蓝狠狠撂下一句,就携着母亲收拾离开。   过年,新年新气象,湛蓝本想着会是美好的开端,从今往后,她的人生有夫有女,会一路坦荡,风调雨顺,哪知生活再次将她一军,将得她全无退路。   若是岳母不在,靳明瑧还能来硬的,无论困着也好,绑着也罢,只要能留下她就行,可岳母在这里,他哪敢动湛蓝一根毫毛?   只能孤零零站在卧室窗口,抽着寂寥的香烟,目送她们离开。   ——   隔天一大清早,郎家。   两人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都睡得香喷喷的。   忽然,房门被打开,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潜进来两个女人,一看到靳茜是睡在地上的,吃惊地大叫,“茜茜啊,你怎么睡在地上?”   靳茜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去看是谁在扰她清梦,一看到是奶奶和周妈,吓得一座而起,望向床上时,郎闫东也已经坐了起来。   天啊,穿帮了,要怎么办?   老太太一脸震惊地看着郎闫东和靳茜,伤心和难过的情绪爬上了她布满皱纹而和蔼的眼角,男女朋友居然分床睡,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们的关系不属实!   周妈搀扶着老太太,微微拧着眉,作为佣人不敢有微词,但还是略担忧地看向老太太。   谁知在老太太开口之前,郎闫东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昨晚还偷听的不够么?现在还明目张胆来搔扰我的私生活?麻烦你们进门之前,敲下门!”   周妈听了他这话,忍不住道,“郎先生,您别气,老夫人只是关心你而已。”   老太太一皱眉,精明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冲着郎闫东大声问,“臭小子,你告诉我,为什么让茜茜睡地上?是你欺负茜茜,还是你弄虚作假来糊弄我老太婆?”   靳茜双手捏紧了被褥,外面的落地窗是开着的,一阵阵晨风吹进来,鼓动起灰色的窗帘,凉飕飕的,让她的身子无端的瑟缩了一下。   她用眼角捎了捎郎闫东,他该怎么回答呢?   又想着,也好,她正好拍拍屁股走人,这又不是她的错,是因为他不让她睡床,才会穿帮的。   郎闫东遇事沉着,一张英俊的脸上永远是处变不惊的,而这会还多了些怒气。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一贯尊敬长辈的他,此刻面部表情阴冷,语气里也是透着不耐烦吗,“我只说一遍,茜茜只是睡不惯这张床。”   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又低头看向靳茜,递给了她一个眼色,意思是他就只能说到这份上了,下面让她编下去了,若是不编,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靳茜会意,心中叹气,但还是站起身来,小脑子转得飞快,立马说道,“是的,奶奶,我们没有骗您,东子也没有欺负我,只不过那张床太软了,我睡不习惯,所以才睡到地上来了!”   老太太纳闷地问道,“真的是因为床的问题?”   “恩。奶奶,您别看我年纪轻,以前上学的时候很辛苦,坐姿又不端正,落下了腰间盘突出这个毛病,所以医生告诉我不能睡软床。一睡软床,明早起来,我腰就疼得厉害。”   靳茜望着老太太,双手绞缠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水汪汪的,一点也没有欺骗人的样子。   “老夫人,我就说吧,郎先生和靳小姐处得好的很呢,哪里会骗您呢?您这是瞎操心呐。”周妈顺着郎闫东的心思说下去,轻轻地劝道。   这下子反倒是老太太开始难为情了,她的小题大做,不仅惹得孙媳妇尴尬,还要惹得孙儿生气,可真是罪人了。   老太太抓过靳茜的手,歉意的眸子中含着心疼,“是奶奶不好,错怪你们了。茜茜啊,你可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奶奶,我知道您这是关心我们呢。”   靳茜心想着总算忽悠过去了,还多亏了周妈帮着他们一起劝,不然这老太太也不这么好打发过去的吧。   一场晨起风波总算过去,送老太太出去的时候,还听得她热乎地说,“今天让周妈去买一张硬点的席梦思回来,把那张软的给换了。”   靳茜笑眯眯地,连连点头说好。   只盼着这老太太赶快回京,她也好赶紧家去。   关上房门,正打算回头好好说说郎闫东,都怪他这个自私鬼让她睡地上,要不一大清早怎么会闹出这等纠结的事?   刚转进里屋去,却看见郎闫东扯开白色的薄被从床上下来,两条性感纠实的长腿极为撩人地伸到地上,最要命的是他身上竟然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靳茜呆楞着惊恐地瞪大了眼,他却毫无避讳地晃荡着胯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她心眼一跳,随即捂着脸转过身去,低咒道,“郎闫东,你耍流.氓。”   居然昨天晚上,他下身裹着的浴巾下,连一条小内内都没穿?   耍流.氓?   郎闫东嘴角一抽,他郎闫东需要对这个小女人耍流.氓吗?   “哦,忘了告诉你,我有果睡的习惯!”   听得身后他轻佻的声音,靳茜眉头皱得更深了,提了口气,又认真说道,“我现在住进在间房了,你至少给我检点一点,改掉这种……坏习惯!”   她居然敢叫嚣着让他检点一点?她不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更是胆大包天。   他勾起唇角,从后面慢慢靠近她,突然在她耳后吹出暖暖濡濡的气体,“能让我郎闫东改掉习惯的女人绝不是你,靳茜。”   耳后酥酥麻麻的,似有一条毒蛇钻进她的心窝里,她身子一颤,吓得回过头来,却见到他仍是不着寸褛,她又羞又愤,以至整张脸袖扑扑的要滴出血来。   郎闫东肆意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得高高的,声音却是寒冷刺骨,“靳茜,该检点的是你!你给我记住,这是郎家,这里是我的房间,你顶多算是个我雇来的女佣罢了。我的习惯,你最好用最快的速度适应!”   说罢,手指嫌恶的甩开她的脸,走到衣柜前,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靳茜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他的舌头带毒刺的吗?她恨不得拔了他的舌!   还说她是女佣,她堂堂靳家千金小姐做他女佣,他还真是奢侈?   他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一边从衣架上取下衣服,一边不冷不淡地说,“看来你是要看着我穿完衣服才甘心呐!”   靳茜也不知是怒,也不知是羞,登时脸上又红了几分,瘪了瘪嘴,哼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去。   一边走进卫生间,一边在心里偷骂——谁要看?不就是带了个把吗?你以为你还会比别的男人多了些什么呢?   他穿衣服,她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总没事了吧。   谁知道,刷牙刷到一半,某人就冲了进来,冷冰冰地对她下命令,“靳茜,你给我出去!”   “干嘛?没看到我正在刷牙吗?”她晶亮的眸子瞪着他,含着嘴里的药膏泡沫,口齿不清地说。   郎闫东二话不说就上来,抓住了她小巧的身板,强行把她拖了出去,再狠狠把门摔上。   门“嗙”的一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让靳茜耳朵发颤。   许久都等不到他出来,靳茜就那么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握着杯子,满嘴白沫,头发乱糟糟,傻不愣登地站在卫生间门外,听着他撒尿、冲厕所、刷牙、剃须、洗脸一系列有节奏的声音。   还有哪个男人能有他这么自私的?   郎闫东这个男人还真真让她刮目相看了。   郎闫东洗漱完毕后,一丝不苟、衣冠楚楚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瞥了一眼像个傻瓜一样杵在门边的她,“主子先用,天经地义。”   擦过她身边时,还又挑着丰神俊朗的眉眼,淡淡补充了一句,“还有,记得把房间卫生搞好后再出来。”   妈的,还真把她当成使唤佣人了!她真是有朝他摔杯子、扔牙刷的冲动。   ——   大家围在餐桌前,就等靳茜了。   靳茜急急忙忙下楼,心里头想都是郎闫东害的,要不然怎么会害得大家等她一个人。   “茜茜啊,别走得这么急,慢慢来好了,大过年的也不上班,不用那么急,要是要去哪儿,就让东子送。”老太太关心地说道。   一听到要让郎闫东当她司机,她心里就一下子乐了,笑着说,“奶奶,您对我真好又看了眼郎闫东,压重了音调,“有一客户急着找我,一开年就要上法庭了。我今天得跟他碰面,还真是有点来不及了。”   一般来说,当着老太太的面,郎闫东这个乖孙是不会扫兴的。   “茜茜,快吃吧,别凉了。”老太太催促道。   “我饱了。”郎闫东却这么悻悻地来了一句,说罢抽身就要走,靳茜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明明筷子都没动。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温柔地像个好女友一样笑眯眯地说,“东子,你空腹去出去对胃不好,多少吃点再走吧。奶奶、爷爷,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郎家的长辈瞪圆了眼看着靳茜这一举动,有些担忧她,生怕郎闫东一个不小心伤着她。   郎闫东虽从青少年时期就离家出走,但他那脾气,家里人还是清楚的,他不爱干的事,有谁敢拦着?   郎家长辈们默默地低下头扒着碗里的粥,胡乱地“嗯”了一声,用眼角偷偷去扫他们,看到郎闫东挪开了靳茜的爪子,拍了拍皱巴巴的袖子,坐下拿起了筷子吃早饭,而后冷冷瞥了靳茜一眼,“有什么话说就好,别动手动脚的像个泼妇一样。”   ☆、267.267【结局篇】走,我们去教训那个小表子去   靳茜笑而不语,还嘚瑟地故意朝他挤弄了下眉眼,继续吃饭。   早饭后,郎闫东去开车子,刚打开车门,靳茜就快速地钻了进来。   郎闫东打开车门的手僵硬住,一脸沉黑。   靳茜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抬头望了一眼他,“还不快点,我真的要迟到了。知道我工作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在哪吧?不知道,在金鹰国际那边下就行。”   这个女人之前懂得察言观色的优点哪里去了撄?   “你倒真是自觉呢。”   他薄薄的唇扬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偿。   “我这个人自觉性一向很高。再说,不是奶奶让你送我去见客户的吗?”   让郎闫东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总裁给她当司机,她当然得自觉性高点,把握好机会了。   看他站在车门旁,迟迟未动,又抬手看了看腕表,催了一声,“别磨蹭了,真得迟到了。”   郎闫东进了车,用力地将车门带上,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的风度修养总是没办法发挥出来。   随着车子发动,郎闫东忽然朝靳茜偏过头去,“靳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脸皮很厚?”   她脸皮厚吗?   以前她的脸皮也不是那么厚的,就在这短短几次相处的过程中,任她脸皮再薄,也在无形之中被郎闫东给训练成了厚的了。   她现在就要以无敌的厚脸皮攻势来对付他,惹得他越来越讨厌她,逼得他跟她快点解除协议才好。   “谢谢夸奖,不过,郎爷,我的厚脸皮都是拜你所赐啊。”她老实地回答。   气得郎闫东眼角抽了一抽,差点没丧尽天良地逼迫她中途下车。   一阵高逼格的英文歌手机铃声响起,手机就扔在挡风玻璃前,他随手拿起,一看楞了下,靳茜也瞟了下,他似刻意回避似得,但靳茜却扫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显示人是——贾雨晴。   贾雨晴不就是跟在二嫂后面的那个屁颠屁颠的小助理嘛,而且那个小助理跟二嫂长得很像,听二嫂说是郎闫东特地为她找来的替身。   郎闫东避讳得紧,戴上耳机后,才滑了下接听键,他沉默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唇角一点点扬高,一个方向盘急速一打,车子在路边停下。   惯性使然,靳茜身子随着车子猛地向右倾斜了下,幸好身上绑着安全带,不至于倒在男人肩膀上。   这人怎么说停车就停车?   靳茜正欲开口,男人却冰冷道,“下车,立即。”   一刹那的怔楞,靳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真的让自己下车,这里地方偏僻,还不到市区,她上哪里打车?   抬眼,朝男人看去,男人冷瞥过她一眼,“靳茜,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靳茜不知他为何原因要让自己下车,但跟那个贾雨晴脱不了干系。   “你至少把我送到市区那里。你有急事,我也有。你不送我到市区,我就赖你车上了。”   靳茜声量微微提高了几分,一副强硬的姿态,那敢情还真跟他犟上了。   郎闫东眯了眯眸,就在刚才贾雨晴打电话过来,说昨晚已成功离间了靳明瑧和湛蓝,湛蓝已和母亲搬出了靳家。   一个女人被男人深深伤害之后,是另一个男人填补空缺的最好时机了。   这样的好时机,怎能放过?   他急着去见湛蓝,可无奈靳茜这个碍事的在车上,郎闫东一拧眉,“到市区路口,你就给我下车!”   之后再无话同她说,车子再次发动。   郎闫东这厮还真是亟不可待,靳茜想,他一定是急着去见谁吧?   市区路口,靳茜下车,又想到什么,“今晚,我还需要去你家吗?”   “我会再联系你。”   靳茜“哦”了一声,用力甩上车门,发泄她的愤怒,而他听得那巨大的响动声,眸色又是一沉,驱车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留下一团臭熏熏的尾气,呛得靳茜直咳嗽。   ——   昨晚湛蓝和柳茹在酒店下榻,早上收拾下就来了创时园。   小区没怎么变,后巷的小吃街上却是空荡荡的,门铺紧闭,这里生意的大多外地人,过年都回老家去了。   冉冉本来也想回老家的,后来思来想去,还是留在了这里。   她说今年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她爸妈就是势利眼,想靠着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女儿发比横财。   去年回家时,被爸妈逼着跪在爷爷奶奶的牌位前发誓,明年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得嫁给钱百万。   今年这一回家,准被她爸妈逼着嫁给村里那个土财主钱百万。   湛蓝提着行李箱,带着母亲,走进了小区,路旁都是爆竹、小鞭、烟花燃放过后的红屑,空气中还残留着二氧化硫的味道,可见年头的热闹。   一些行人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礼盒,个个精神抖擞、欢欢喜喜,应是出门走亲访友去的。   唯独湛蓝和母亲在这大清早形单影只的,倒显得寥落极了。   按了按门铃,久久没人开门,给冯冉冉打电话,也是关了机。   “冉冉不会是回老家了吧?”柳茹问道。   “不会啊,她前两天还跟我说,今年就在这里过年了。这冯冉冉人上哪去了?”   湛蓝纳闷地又按了几下门铃,半晌,门才从里打开,冯冉冉蓬头垢面衣衫凌乱地出现在门后,一瞧是湛蓝来了,还有她母亲也在,再加上她们母女俩手中的行礼,机灵如冯冉冉,立马就猜到了怎么一回事。   “跟靳明瑧吵架了,离家出走,还是被靳家赶出来了?”   冯冉冉着急地问道。   一开口,湛蓝就闻到浓烈的酒精味,湛蓝皱了皱眉,这女人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湛蓝蹙眉,“进屋跟你详说。”   拉着行李杆抬脚进屋,玄关那边诡异地多了一双男人的皮鞋,湛蓝眉头又是一拧,盯了一眼这双男士皮鞋。   这一大清早的应该不会有男人来吧,很可能是昨晚留宿在这里。   还有客厅那边一地的狼藉,菜盘果盘白酒瓶都没来得及收拾。   抬头看向冯冉冉,后者脸蛋儿噙着一丝异红,眼神尴尬又害羞不住地朝卫生间那边瞅去。   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说明有人正在那里,还是个男人。   “冉冉,你把哪个男人带回家过夜了?”   冯冉冉胡乱捋了捋麦穗短发,有点难以启齿。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随着卫生间门打开,出来的那个男人着实让她意想不到。   傻眼几秒,湛蓝指了指冯冉冉再指了指那个男人,吃惊地张大嘴,“你们两个昨晚——”   “昨晚我们喝多了,我敢发誓,那是意外,否则我怎么可能饥不择食把小结巴给上了?”   冯冉冉捶胸顿足,差点拉着湛蓝抱头痛哭,不满地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把脸埋进抱着的膝盖上。   冯冉冉口中的小结巴正是江烨是也。   “喂喂……冯、冯、冯冉冉,你怎么说话呢?”   “闭嘴,话都说不利索,你赶紧给我滚蛋。”   冯冉冉一个抱枕就朝江烨扔了过去,这守候了26年的清白啊,就在酒后乱性,让一小结巴给糟蹋了。   早知现在,昨晚就不该发什么短信给江烨,让他来家里陪她过年,都怪寂寞热的货,年纪越涨,荷尔蒙也越高,这才酿成这差错。   “滚滚什么蛋?”江烨一抬手,接住了那只带着冯冉冉怒火的抱枕,捏在了掌心里,看着呜咽的冯冉冉,俊眉拧得死紧,一张偏白的俊脸也是憋得通红,酝酿许久,才说了一句利落的话,“我会对你负责。”   憋了半天,冯冉冉从膝盖上抬起一张楚楚可怜郁闷到无比的小脸,“真的?”   “比真金还真。”江烨怕结巴,尽量将话缩短。   冯冉冉看着江烨那副执着地像只小牛犊一样,有点哭笑不得,噗呲一声,“那今天就上我家提亲去。”   “啊?”江烨跟冯冉冉相处不久,也知道她是个率真急性子的姑娘,但没想到这么急。   “房都提前洞了,婚还不结,你这是要赖账?”   江烨嚎了一嗓子,“去!”   冯冉冉开心地四仰八叉地甩手蹬脚,将脚上的棉鞋蹬了个老远,又往地上一蹦,疯疯癫癫地扑进了江烨的怀里,勾住了他脖子,往他脸颊上吧唧一口,“小结巴,你可真爷们。”   被冯冉冉亲了一口,江烨俊脸红得发胀,木讷地杵在那,不知把手往哪儿放了。   湛蓝在一旁看着,着实为这两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俩熊孩子怎么跟过家家似得,前一刻闹,后一刻合,前一刻让江烨滚,后一刻就人江烨回老家提亲,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有件事,湛蓝倒真是纳闷了,这两货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冯冉冉瞒得也太好了。   柳茹看着这对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也不觉得笑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呐。”   冯冉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挺没姐妹义气,见色忘友,把湛蓝和她母亲晾那好一会儿了,更何况,湛蓝一定是受了很大委屈,不然不会这么一大早来找她。   她从江烨挣脱出来,恨恨瞪了这男人一眼,外加在他胸膛上推了他一把,“我讨厌你!”   江烨纳闷,双眼睁大,他刚刚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咋就招人讨厌了?   这女人可真是千变万化,变幻莫测,莫名其妙啊。   书上说的没错,女人是门高深学问啊。   冯冉冉过来,拉住了湛蓝的手,湛蓝和她多年朋友怎不知她心中想法,在她努着唇不知怎么开口前,便说,“靳明瑧是靳明瑧,江烨是江烨,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冉冉,只要你开心就好。”   是的,作为真心以待的朋友,只是希望她开心快乐就足矣。   “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靳明瑧不是好男人,江烨能是好东西?”   头可断血可流,靳主任不能受侮辱,这是江烨的做人原则,他能有今天,是靳主任一手栽培的,人不能忘本。   “冉冉,你怎么能这么说靳主任?”   冯冉冉一惊,江烨那个小结巴居然不结巴了,而且他的眸光灼灼,似蕴怒意。   “哟……江烨你还觉得我说错了是吧?他是好男人,能把湛蓝赶出来?”   江烨怒了,冯冉冉比他更怒,叉腰直视江烨。   “不是他把我赶出来的,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为什么啊?不是靳明瑧,难道是靳家其他人容不下你?”   湛蓝抿了抿唇,才说,“不,是那个家容不下我。靳明瑧他和贾雨晴——”说到这里,湛蓝便觉喉咙发哽,痛得她不得不深呼吸才能把那份哽痛压抑住,“他们在床上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说那么肮脏的地方,我还怎么待得住?”   “不会吧?贾雨晴那个小贱人!”冯冉冉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现在就去替湛蓝出这口气,“走了一个闵敏,又来了一个贾雨晴呢?唐三藏西天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你和靳明咋就无法苦尽甘来呢?”   越说越气,冯冉冉用力一拉湛蓝,“走,我们去教训那个小表子去!你对她那么好,她居然敢在背后搞你男人。那个贱人,老娘不撕烂她下面。”   “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光教训那贾雨晴有什么用?”   “你说的对!咱得把那个吃里扒外的臭男人也一起教训了。我们去买电击棍,趁他不防,就把他往死里一顿抽。”   柳茹见冯冉冉如此义愤填膺,比当事人还愤怒的样子,这冉冉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火爆,要是生活在古代就是个劫富济贫匡扶正义的女侠,她还真怕这丫头说到做到,要去打架呢,这是法制社会,暴力是火上浇油无济于事啊。   “哎……冉冉,你别这么冲动。我看这事不能全怪明臻,明臻当时身上穿得好好的,兴许就只是贾雨晴勾.引明臻罢了。再说,明臻当时不也说了,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嘛。你当时也是气糊涂了,不肯听明臻说,非得连夜就走,也许着压根就是个误会。”柳茹当时也气,现在再一琢磨,指不定里面还真有什么名堂呢。   “妈,你还为那人辩解。要不是我出现的早,破坏他俩好事,兴许就光溜溜赚进被窝去了。”   冯冉冉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以前本对靳明瑧意见颇大,现在也不会为他说好话,“那苍蝇能盯无缝的蛋吗?贾雨晴谁都不找,偏偏找靳明瑧,作甚?这不明摆着两人都不是啥好鸟吗?”   江烨大致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得冯冉冉大骂靳明瑧越听越不舒服。   “靳主任不是那种人。靳主任是个习惯把事放心里的人,他不说,不代表不爱秦小姐。   就像三年前那次秦小姐拿花瓶砸了靳主任的头,闵小姐瞒着他报了警,你被带到了派出所,也是靳主任大半夜去派出所把你保释出来。他还让冯冉冉别告诉你,可他却在远处的停车场中偷偷地看着你。”   湛蓝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冉冉,冯冉冉皱了皱眉说,“的确是他,你才会被保释出来。”   冯冉冉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过湛蓝,因为当时他们二人闹得不可开交,那个男人甚至不惜强.奸湛蓝,把孩子弄死,虽然,三年后真相大白于天下,他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他现在都跟贾雨晴在家里滚床单了,他这次还能有什么苦衷?”冯冉冉气呼呼地喝道。   江烨却平心静气地说:“你且听我把话讲完。我当时问他,既然你这么放不下靳太太,为什么不把一切说出来。他沉默许久,才告诉我一则小故事,我至今没有忘记,哪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忘。换做是我,恐怕我永远无法达到靳主任的境界。”   屋内三人互看了一眼,靳明瑧当时究竟说了什么小故事,会令江烨终生难忘?   “他说,有一对小猪青梅竹马,春夏秋冬都陶醉在这份爱情中,他们相信这是最甜蜜的,然而小公猪无意中听到主人两个月后将胖的那个宰掉。   于是小公猪做出决定,第二天它平生第一次打骂小母猪。再不理会它,任它哭、伤心,自己开始暴食,两个月后小母猪变瘦了,小公猪因为暴食被带走。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它看着小母猪昏睡而憔悴的脸,泪水打透了它的眼睛,它再用砖头在墙上写到:‘当着一切不能用言语来传达时,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如果这样还不算爱,那到底怎样才算爱?这样的男人,你说他会出轨,我不信。”   其实江烨知道的还有很多关于靳明瑧的秘密,他手机中那首《有一点点动心》是秦湛蓝唱的,他也会哼着唱,但五音不全,哼起来着实难听,每每在病床上痛醒,他咬牙坚持着喊着她的名字,不让自己倒下……   所以,江烨不相信,出轨这样的词简直就是侮辱靳明瑧。   江烨顿了顿,再次道:“秦小姐,请你相信我,这件事,一定有内情。”   湛蓝默然,紧紧咬着唇不语,然,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可她又怎么相信他?那堪堪的一幕,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看到。   柳茹正想去安慰几句,门口又多了一个男人,湛蓝回头,看到的是匆匆而来的郎闫东,“东子,你怎么来了?”   “你除了来这,还能来哪?我自然就找到这里来了。”郎闫东瞧着湛蓝眼底一抹嫣红,眉头便不觉攒起,“你放心,我会把贾雨晴那个女人开除,特么的胆大包天,连靳少也敢勾.引?”   “郎爷,你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贾雨晴是串通一气的?”江烨就看不惯郎闫东这德行,明知道秦湛蓝心里有靳明瑧,还非得来挖墙角。   郎闫东进来的急,一颗心都扑在湛蓝身上,不曾注意到这里还有个男人,这男人还是江烨,是靳明瑧派他来找湛蓝回去么?   不过,看着又不太像,他衣衫皱巴巴的,衬衫领子上还有一枚显眼的口红印,脚上也未穿袜子,倒像是在这里住过一夜的样子。   他眸色一紧,作为郎闫东员工的冯冉冉什么知趣,“你叨叨什么?不是说去我家提亲的吗?我可告诉你,什么彩礼三金五金的,可一样不能少,别想占了我便宜,就想一毛不拔让我跟了你。走走走,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冯冉冉粗鲁地扯过江烨的领带,把他牵回了房间去。   ☆、268.268【结局篇13】这辈子睡不到最爱,和一只咸鱼有什么区别   冯冉冉那横行霸道的作风,哪个男人能hold住?   这不江烨被冯冉冉治得服服的,冯冉冉叫他往东,绝不敢往西。   “哎……好歹也先让我回家拿银行卡呀。”   随着房门“嗙”的一声关上,江烨的带着点小委屈的声音也掩在房内。   郎闫东看着那扇关紧仍在微微颤动的房门,身为男人的他,对江烨有一点点小同情。   郎闫东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柳茹瞧了这小伙好一会儿,从他那关切的眼神中就可看出,他对自家女儿是有意思的,不过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点的痞气,是那种难收住心的花花大少吧偿。   郎闫东也注意到了柳茹在打量着自己,想必这位就是湛蓝的母亲了,立马介绍自己,“阿姨您好,我叫郎闫东,是湛蓝的朋友。”   湛蓝补充,“不止是我的朋友,还是我们娱乐公司的老板。”   “那我们湛蓝有劳郎先生照顾了。”柳茹笑着,客套一句。   这一屋子的郎乱,郎闫东来了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湛蓝和母亲忙收拾屋子,郎闫东喜欢看着湛蓝在屋子里忙活的样子,特别有女人味,温软恭良,脑海里,突的一闪而过靳茜昨晚铺床的背影。   他晃了晃脑袋,怎么无缘无故会想起那个女人?   待得客厅整理干净,湛蓝从厨房里洗了洗手出来,给他泡了杯红茶,抽屉里放了不少瓜子花生等坚果,她倒了一些在瓜果盘里出来招待他。   房里传来动静,冯冉冉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挽着江烨的手臂,一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模样,说来奇怪,这样一个安静的小男人和一个聒噪的大女人同框也没的一丝违和感。   “湛蓝,有郎爷在,我就不陪你了,我和江烨一起回老家了。”又屁颠颠跑过去,勾肩搭背在湛蓝耳边小声说,“咱闺蜜一场,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啊。郎爷比那靳明臻那病秧子可好多了,你们慢慢聊。”   湛蓝面色难堪瞟了冯冉冉一眼,冯冉冉全部屏蔽掉,接着压低声音说:“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那靳明瑧可是有心脏病的,谁知道治没治好,会不会复发?我可不想哪一天你变成寡妇。”   见得湛蓝脸色越来越差,冯冉冉识趣地及时打住,“不多说了,我们还得赶路,这到我东北老家得有一天,到了那我给你报平安。”   从郎闫东身边擦身而过时,又给他抛了个眼色,嘀咕道,“郎爷,不是我说你。软得不行就来硬的,灌醉直接上啊。就像我对江烨一样,你不睡他,他也会被别人的女人睡。不要犹豫,不要彷徨。青春苦短,帅哥很忙。所以同理,你睡湛蓝啊,把她睡服了不就成了吗?”   冯冉冉并不是教唆郎闫东去睡她最好的朋友,而是把她的好朋友托付到他的手里,那个靳明臻,短命鬼不说,还是个渣渣。不值得湛蓝一头扎里头耗死啊。比起靳明瑧,郎闫东光靠健康这一点,就甩靳明瑧十八条街。   郎闫东流汗,这个冯冉冉可真是奔放,哪里像个女孩子?   不过冯冉冉这话糙理不糙啊,最近网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嘛。   ——这辈子睡不到最爱的女人,和一只咸鱼有什么区别?   他已经在脑子里计划着,这一次应该怎么把湛蓝睡到手?   要说鬼点子多,还得数贾雨晴,郎闫东坐了一会儿,陪她聊了聊就离开,驱车去找贾雨晴。   ——   靳茜见完客户,又埋头整理起手头的案件资料。   她干律师这行的确是有点吃力,脑容量不够大,考了个司法证都考了三年,要不是靠着靳老头的关系,凭着她那点小实力,她压根进不了岚城这家最出名的律师事务所。   所以,她必须靠勤补拙,不能给靳老头丢脸。   快整理好之前,快六点了,接到大学同学范洁的电话,说今晚有个神秘的老同学在“盛世佳人”请客,顺道大家聚一聚,让她一定准时到。   她推脱不了,也想见见这位神秘的故人,就答应了下来。   可刚挂了电话,她眼前就闪过了郎闫东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这下糟了,郎闫东那里该怎么交代?   今早把他把她扔在路口时,可是说过,等他通知的。   她点了下手机屏幕,想要打电话给郎闫东汇报这件事时,突然的发现,手机没电了。   真是悲催。   一边收拾桌子杂乱的文件,一边愁要怎么联系郎闫东,然而一走出事务所,眼前募得一亮,前面停着的不是郎闫东的车吗?   他是来接她下班的吗?   心里莫名地一暖,好似冬日里从寒窗里透进来的一抹阳光。   有个帅哥接送她上下班那种兴奋感可比司机接送来得强多了。   她急忙忙地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示意郎闫东把车窗摇下来。   “你有话不能上车说吗?”郎闫东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   “郎闫东,谢谢你来接我,不过我今晚有事,不回去吃晚饭了。”靳茜笑盈盈的。   结果,她说罢,他没多看她一眼,冷冷说了句,“在外面玩没事,多晚都得回郎家”,按了按钮,车窗如他的人一般冷漠,“唰”的一声飞快摇上,紧接着引擎发动,车子转了个弯,再次留给她一股呛人的尾气。   靳茜咳了几声,擦了擦嘴,那辆车早已跑得不知踪影。   她还愣在原地大骂,郎闫东,你拽什么拽,本小姐希望你以后一上高速就爆胎!   ——   “盛世佳人”是岚城一家奢华高档的玩乐场所,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只有持有贵宾卡的人才能进,因此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靳茜被范洁拽着进去的时候,心里就在想今天究竟是哪个同学,这么大的手笔请得起他们来这里享受?   “范范,到底是哪个老同学请客啊?”靳茜狐疑地问道。   范洁一脸神秘道,“心急什么?进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推开包厢的门,看到坐在大红色布艺沙发上的男人,她的脚步微微一僵。   这个男人如今身姿拔俊,西装革履,曾经那一头犀利哥气质的蓬松长发换成了一头有型而帅气的短发,一副稚气的宽大的黑框眼镜早已摘下,露出一双黑润温柔的眸子,而那一张淸俊明秀的脸更是吸引人的眼球。   有一瞬间的震惊,那个男人是祁墨吗?   祁墨见到靳茜的时候,一张奶白小生的脸顿时一红,蜜色的唇瓣微微扯开,木讷地看着她,久久才憋出一句,“茜茜,你来啦?”   被几个同学怂恿着,祁墨才站起来,被推倒靳茜面前,他难为情地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双画家的手,不止修长好看,更是透着艺术家与生俱来的灵秀之气。   他的声音净净柔柔的,“茜茜好久不见。”   靳茜有刹那间的失神,仍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祁墨,时间如果是一把杀猪刀的话,怎么能把人杀成这个变.态德性呢?   良久,她问了一句,“你真是祁墨吗?”   范洁大笑道,“哟……瞧你这烂记性,不是墨子还能有谁这么记挂着你?这不刚从意大利进修完,就马不停蹄地回来看你了。他一个人不好意思约你,还把我们大家都约出来当陪衬。茜茜,今天你可是我们这里的主角。”   靳茜额上爬过一滴冷汗,干干地笑了笑,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让她别胡说了。   她有礼貌地伸出手,攀上他的手,他的手不知是不是因为体质原因,手心就像永远浸润在黄梅雨季里,总是湿汗一层。   她朝他点头微笑,“好久不见。”   祁墨不敢在她手上多做停留,只是轻轻一碰,就立马像是碰了闪电一样迅速抽回手去。   大家坐下,无非是点酒,唱歌,吃美食,还讲起了大学里的趣事和工作之后的状况。   靳茜一直同大家有说有笑的,不经意扫过坐在一角的祁墨,发现他的目光灼灼正盯着自己,她装作没看见,又接下同学的话题,笑着聊天。   祁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靳茜一直是不清楚的。   他一直奇奇怪怪的,大学里蓬头垢面,衣衫郎乱,专业课成绩却极好,每年都是拿全国一等奖学金,而且有着异禀的绘画天赋,是介于天才和白痴之间一线之隔的那种人。   靳茜却觉得这个人似乎有轻微的自闭,不太跟人说话,总是独自在画室的一隅默默地画着画,没人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大家又将话题转到靳茜和祁墨身上,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在同学圈子里几乎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那是大二那年,一次祁墨在学校外头的小吃店里遇上几个小混混,那几个小混混也是同校的学生,几个人看他好欺负,玩闹着夺了他的画具随意玩耍。   祁墨一向愣头愣脑没什么脾气的样子,谁知那次他竟然真生气了?不止跟那些小混混去抢画具,还先动手打起了人来。   自然祁墨是打不过这些人的,被他们踩在了脚底下,还被他们用水彩画笔往他衣服上、脸上乱涂乱画。   当时这伙人在那个地盘上出了名的的,没人敢招惹他们,也就是没人敢去帮祁墨。   靳茜正巧去买饭,看见了这副场景,那几个小混混一边嬉笑怒骂着,一边用尖头皮鞋一下下踩着他那双才艺的手。   然而,祁墨也不吭声,只是任由他们这么做着。   她向来见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的场面,一下子就冲进了那群人里,用力推开那个施暴的小混混,凶神恶煞地朝他们大吼,“你们太欺负人了,你们不知道毁了他一双手,等于毁了他整个人生吗?”   见那个小混混怒红了脸,谁不知道这是靳家的小姐,谁敢碰她以下啊?想揍不敢揍,她直挺挺地站在那不躲也不避,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几个还不给我快滚!”   那几个小混混一听到警察,怕真惹出大事来,撒腿就跑。   靳茜扶起地上的祁墨时,他的眼镜碎了,她不经意间瞥到他黑漆漆眼里有些潮湿,心想这孩子真可怜,那几个混蛋下手也太过重了。   她看着他红肿的手问,“祁同学,你没事吧。”   他紧紧抿着唇,连一个谢字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忽而又傻傻地笑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那几个小混混了,有人说是被学校退学了,有人说是犯罪被逮捕了,也有人说是跟了一个越南贩毒头子去外面混了,还有人说是死了,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真正的去向。   也自从那以后,靳茜开始频繁收到各种各样的神秘礼物,鲜花、巧克力、水晶项链、名牌手表等等,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祁墨送的?   像靳茜这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哪在意这些贵重的礼物?可一旦送久了,就觉得这礼物本身并不贵重,贵重的是那个送礼者的心。   学校也慢慢传开了一件事,就是祁墨喜欢靳茜,更有甚者,这样的传——祁墨要娶靳茜。   她这个人是向来不喜欢这种流言蜚语的,一次气冲冲地跑到美术教室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散播这些谣言?   他这个人三拳头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只是笑着不吭声。   她又问他真的喜欢她吗?那些礼物是不是他送的?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只是那么笑着,气得靳茜之后再也没有理过他。   大学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她去了澳大利亚继续学法律,他则去了意大利学画,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祁墨这个人了,谁知,竟然又这么聚到一起了?   大家都不确定祁墨是不是真的喜欢靳茜,可由今天这次聚会看来,祁墨确实是把靳茜放在心里的。   可是让人弄不懂的是,祁墨这样一个孤僻冷漠木头人会喜欢上靳茜那样一个开朗活泼古灵精怪的女孩?   这完全就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一座冰城一口火山,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不知是谁喝了一口烈酒,欢快地大吼了一声,“墨子,还等什么,趁着大伙都在这来个轰轰烈烈的表白?好让哥几个做个见证呐。”   于是,起哄声越来越大,都推搡着让祁墨表白。   靳茜有些尴尬,然而清澈的目光直直望向祁墨。   她倒要看看这三年不见后,这个男人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会不会真的有这个勇气?   可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是,他只是淡淡的笑着说,“大家别闹了。”   有几个人笑骂他,“墨子,你这个人真是扫兴,好好的机会都给你糟蹋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子的结果,看吧,祁墨永远就是这样,一个懦弱透顶的男人。   即使,有的人外表再怎么改变,那卑微懦弱到骨子里的脾性却是变不了的。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任何女人去爱。   靳茜有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看到祁墨那张白的发腻的脸,她脸上亲切的笑容依旧可掬,借口说,“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   走进去卫生间的过道里,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哭闹声。   转过拐角,她看到前面过道口一个身穿冰蓝色真丝旗袍女人,火.辣丰满的身材正紧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双臂死死搂着男人的腰,就像藤蔓缠绕上大树一般,她啼哭着、哀求着,无非是求男人别抛弃她。   她心底嗤笑,一个要离开的男人,何必去苦苦哀求,作为一个女人,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尊严不好吗?   然而,当对面的男人抬起那张冷峻的脸时,靳茜就像撞见了鬼一样,心都要吓得飞出来了。   靳茜立即转身,想要撤离,却不料已被他看到,他温温淡淡的声音惊响在走道里,“茜宝,你过来。”   茜宝?   他喊她什么?   这么亲昵暧昧近乎恶心的称呼让她心更慌。   不知道他让她过去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羞辱她一下吗?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在这个情况下,逃又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了捏了捏手掌,缓缓转过身,挤出温暖人心的笑容,一步步朝他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其实,作为他契约女友,被她撞见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该害怕和心虚的可是郎闫东。   她也深知自己没有资格来生气、嫉妒,或者有其他什么任何情绪,可是,她心头闷闷的,像是堵着些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什么才是她真正害怕的源头,她不明所以。   想了很多,才想到了一个恰当的理由。   估计是因为她吃不准郎闫东的脾气。   “郎闫东,我……”她走到他跟前,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揽进了怀里。   她的心头又是一跳,不解地望向他,他半眯着眸,挑起了明媚好看的弧度,一张俊脸有点妖,他的薄唇轻轻亲了一下她脸颊,莫名地让她心里缩了一缩。   她放大了瞳孔,被他亲过的脸痒痒的,怔怔望着郎闫东,却听得他若无其事地对着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美人说,“唐烟,原因,不是再明显不过了么?”   哦,原来她还可以有做他挡箭牌的功能。   唐烟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郎闫东怀里的女人,居然是靳家的三小姐,一张白皙的脸,干净明秀,又俏丽多姿,好似一株在早春日里,盎然而开的小雏菊,纯洁美好又天真烂漫。   可是再有生气的雏菊,怎能比得上妖娆似火的红玫瑰呢?   而她唐烟就是像黑夜里无尽绽放的红玫瑰,她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   “郎,我有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你要她不要我?”她哭得通红的媚眼一厉,看向靳茜,咄咄逼人的口气让人厌恶。   郎闫东微微皱眉,他十分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更加不想回答她这样的问题。   然而,业着他今天心情不错,来这和贾雨晴碰面,商量出了对策,可没想到遇到以前玩过的一个女人。   他没有粗言恶语,一直保持着他温尔有礼的风度,“好了,到此为止吧,你知道的,郎爷我不喜欢和女人多做纠缠。分手费我也给过你了,做女人,心别太大。”   “郎闫东,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吗?我唐烟何时缺过钱?”   唐烟的怒吼声震得站在一边看戏的靳茜的耳朵生疼,靳茜看到她一张如画似的美丽脸孔有些扭曲。   郎闫东着实头疼,轻轻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跟她多啰嗦,搂着靳茜的肩头直接往前走。   与唐烟擦身而过时,唐烟忽然伸出手,抓住靳茜的手臂。   靳茜不得不停住脚步,她偏过头时,唐烟顺手抄起壁隔里摆着的一盆水生植物,朝靳茜泼去。   措手不及之下,她被一盆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烧了个正着。   不止是一盆水,还有一棵长得正茂的绿萝。   这个女人居然用盆栽盖了她的头?   靳茜从头上扒下那株绿萝,紧紧捏在手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眨了眨睫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她。   见靳茜瞪着自己,那模样分明要揍人的样子,唐烟心眼一横,面目更加狰狞,泼妇似的大骂道,“靳茜你个小***蹄子,瞪什么瞪?人长得清纯,倒是挺会勾.引男人的?你知不知道,我跟郎在一起快半年了,尽管他外面女人无数,却从来没提过分手,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是不是?”   秦湛蓝那个离过婚坐过牢又生下死胎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郎闫东的真爱呢?   一定是靳茜这个女人,迷糊了郎闫东的心。   “唐烟,别这么粗鲁,失了脸面。”郎闫东口气加重了些,一张俊朗的脸上敛起淡淡的反感。   唐烟也算出于豪门,接受过高等教育,本该有着名媛的气度,然而这样的纠缠不休,言辞粗俗,真让人大跌眼镜。   本来靳茜很愤怒,也很想找个什么水盆子、屎盆子什么的,扣在她高傲的头上,可是突然的,她却笑了,她同情这个女人。   当一个女人为了男人失去理智,她就输得一无所有了。   她何须跟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计较?   看着靳茜诡异的笑,让唐烟更为不爽,她撒泼撒更加厉害,“靳茜你居然还敢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她扬起手,就要教训靳茜,谁知她的手刚一抬起,就被郎闫东死死扣住了手腕。   手腕上力道传来,要捏碎了她的骨头一般,唐烟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郎闫东,“郎,你居然……”   “够了,唐烟!她不是你能随便教训的女人!”   他沉着声冷吼,将她的手甩开,力道有些大,让踩着高跟鞋的唐烟险些站不住脚跟,踉跄着跌向坚硬的墙角,腰背上撞得生疼。   郎闫东不止阻止了她打人,竟还对她动了手?   她抬起一双泪眼时,看到郎闫东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她以为就算她小小教训下这个横刀夺爱的女人,他也不会拿她怎样,毕竟他不止跟她有关系,他跟她的父亲在生意上也有来往。   他是个极其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他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轻易断了自己任何一条的后路。   然而,她低估了,究竟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低估了靳茜?   郎闫东向来温笑着的脸变得极阴沉,眸光尖锐如利剑,这把利剑能见血封喉、一刀毙命。   靳茜是经常见到郎闫东对自己发火的,也不足为奇。   而对于唐烟来说,却是头一次见。   郎闫东这个人平时待人处事是君子翩翩,让人感受像是如沐春风,然而当他发怒时,他竟然可以一瞬间就变成魔鬼。   要不他那绰号——玉面阎王是哪里来的?   她心里不觉地一秫,而后又咬了咬牙,扶着墙的手曲起,镶着钻的尖锐的蓝指甲抠进墙壁里,指痕划下,挠下了白色的油漆粉,她挺了挺胸,冲着郎闫东尖声道,“很好,郎闫东,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唐烟扭着水蛇腰,愤怒地大步离开,临走前用力朝靳茜脚前摔了手里的那个精致的玻璃瓶。   靳茜缩了缩脚,指着地上的碎玻璃渣子,叹了叹气,“郎先生,伺候你可真难,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他波澜不兴地挑了挑眉,“是吗?”,微微停顿下,又淡淡说,“可是靳茜你要知道,那也是你的义务之一。”   那语气表情多么的理所当然,替他赶走他厌倦了的女人也是义务之一吗?   协议上可没这点啊,他让靳茜又生了一种要揍他的冲动。   唐烟一走,靳茜的肩头募得一轻,她瞟了一眼,郎闫东修长的手已从她肩上抽离,有些慵懒地插.进西装裤兜里,径直往前走。   如果说到演戏的本事,有谁能比得上郎闫东呢?   他的演技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不愧是娱乐公司的大总裁。   而她呢,是什么?一个陪着大总裁演戏的路人甲?   望着他如松般浑厚挺拔的背影,靳茜不禁苦笑。   “靳茜,你不走,还打算呆在这里多久?”他背对着她,幽幽地出声。   “哦。”她立即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与他同肩,又说,“今天同学聚会,不过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我这就去拿包,就在前面一个包间,很快的,你等下我。”   她跑到前面去,旋开前面的那扇门,赶紧进去拿手提包,她可不想失去一次免费使用郎闫东当她司机的机会。   门打开的一刹那,看见包间人群中的一个身影,跟在靳茜身后的郎闫东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碧黑的眸子缓缓眯起,嘴角的弧度愈发深下去。   没一会,靳茜打完招呼,从里面出来,她笑着说,“可以了,我们走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靳茜意识到他脸上莫名地阴沉沉的,还在为唐烟的事情烦恼吗?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   郎家长辈们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一家人的精神可真好,靳茜正想着,老太太就放下手里的瓜子,出来迎接,“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凑近了些,闻到郎闫东身上的酒味,老太太又皱了皱眉,“东子啊,你怎么又喝酒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喝酒伤身,你怎么不听啊?”看向靳茜,“茜茜啊,你以后可得给我看紧了,不能让他喝高了。”   老太太的唠叨让她想起了她的母亲,这个年就专门伺候郎闫东了,都没陪母亲好好吃顿饭,突然,她觉得,其实被人这么唠叨着也是幸福。   郎闫东在外面待人接物总是面面俱到的,可是在家里他就戴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也从不跟家里人亲近。   一个连家人都不去亲近的人,他的心究竟是冷漠到何种地步呢?   “奶奶,我一直在小狼身边监视着他呢,他今天高兴,多喝了两杯而已。舒叀頙殩”靳茜说着,不断地朝郎闫东眨眼睛,“小狼啊,你快答应奶奶,以后会少喝点酒了。”   让他说点好听的话哄老人家开心,会死吗?   靳茜眨眼眨得眼睛都快抽筋了,这个郎闫东就是一点表示也没有。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本以为她的希望是落空了,谁知听得他郎闫东恭敬地说,“奶奶,我以后尽量少喝点就是了。”   “好,好,这才是我的乖孙。”老太太欢喜极了,又欣赏地看了看靳茜,东子要是能把靳茜快点娶回家就好了,这靳茜才在家两天功夫,就觉得东子有那么一点点改变了。   说罢,老太太又拉着茜茜的手,往楼上走,“茜茜,快来看看,奶奶给你准备了什么?”   靳茜狐疑地挑了挑眉眼,心想老太太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   “这张硬邦邦的大床怎么样?可是奶奶亲自去家具店挑选的,店老板说了就是适合你这种会犯腰间盘突出的人用。”老太太拍了拍床,喜滋滋地说。   这郎家长辈可真是用心良苦了,她只是在迫于无奈下撒了个小谎而已,竟真的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可见他们真的是把她当作家人一样疼爱的,靳茜不觉得很是感动。   “茜茜啊,快躺下试试看,这床舒服不舒服?”老太太拉着茜茜要试床。   “好的,奶奶。”靳茜欢快答应道,正要以身试床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冷冷的一声,“我不舒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靳茜惊得回头去看,看到的是一脸黑得掉渣的郎闫东,他怎么也偷偷跟着上楼来了?偷听她们女人家谈话,可真不道德!   郎闫东睨了下那张床,声音里却噙着怒气,“硬床我睡不习惯!”   说着话的时候,一双凌厉的眸恶又狠狠瞪向靳茜,好似在埋怨她。   是的,他心里的确是在埋怨着她,怎么她一来,奶奶就偏心了,而且偏心还偏得那么离谱,好像他不是奶奶的亲孙,而靳茜才是她的亲孙女。   “你这臭小子,茜茜是你未来老婆,你不能多体谅体谅你老婆吗?睡硬床怎么了,对你们这种年轻人身体还好着呢。”   老太太用力捶了下郎闫东胸前,外加给了他一记白眼。   郎闫东帅气的眉宇皱得深深的,“奶奶……”   “还说?你这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不许有任何异议,奶奶把这事儿给定了,你们以后就睡这张床。要是你觉得太硬,你就自个儿在你那边多铺床软被。”老太太声音拔得高高的,盖过了郎闫东的,又笑着朝靳茜眨了下眉眼。   这胳膊肘怎么能拐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把胳膊拐得废掉?   老人家都这么说了,郎闫东嘴上自然不敢再有异议,他冷瞥了一眼靳茜,靳茜则是笑得璀璨如夏花,一个劲得得意着,这会儿有老太太撑腰了,不怕,不怕。   老太太又拉了拉茜茜,茜茜附耳去听,老太太捂着嘴在她耳边小声说,“今晚你们就可以快快乐乐地睡在一床了,茜茜啊,可得努力点哟。”   这郎家的老人贼开放了,怎么日日夜夜念叨这个?   他们还没结婚呢,只是男女朋友而已,还是假的。   靳茜的脸又红成了猴屁股,害羞睇了郎闫东一眼,轻轻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郎闫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奶奶在跟她说什么了,昨天背地里嘱咐他,这会儿又当着靳茜的面说这个?   不知道奶奶爷爷生他爸爸,是不是也是未婚先孕?   老太太见靳茜点头,自然满意地笑了,又一本正经地看向郎闫东,“东子,你也是,努力点,知道了吗?”   郎闫东眉心间的褶皱更深了,真的不想再理会这一老一小两个碎碎念的女人,板着脸说了声,“我去洗澡!”之后,径直走进卫生间。   “瞧,那混小子还害羞了。”老太太看着孙子背影笑哈哈地道。   老太太又仔细说了一大推才离开,靳茜铺起了床。   老太太让郎闫东自个儿铺床,哪能真让他这个大总裁铺呢?   郎闫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又看到那个有着美丽背影的女人,在仔细地铺床叠被,心中顿时烧了下,一直烧到了下腹。   ☆、269.269【结局篇14】郎闫东,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再碰我   盯着湛蓝,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浴望,怎么看着靳茜就会……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靳茜不知身后有一双眼光正火.辣辣地瞅着自己,铺完有点儿累了,就往摊手摊脚地大床上一趴。   “你打算不洗澡就睡觉么?我这里容不下肮脏的臭虫。”   靳茜听得身后冷冰冰一声,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郎闫东正走过来撄。   他细碎的头发湿漉漉的,下身包着一条大白浴巾,倒三角堪比模特的身姿,上身肌肉更是匀称完美,他一边走来一边擦着微微凌乱的发,连擦头发的都动作那么潇洒而有韵度。   走过来时,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肩膀,靳茜心里一紧,咬牙嘀咕了一声,“你才是肮脏的臭虫。偿”   “你说什么?”他回过头来问她。   “哦,我说我这就去洗澡。”靳茜把变色龙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立马去柜子里翻找昨晚穿过的睡衣。   “今晚穿这个。”   靳茜闻声回头,看到郎闫东手里拿着一件黑漆漆镂空的睡衣。郎闫东的喜好也太重了吧?   “我不穿这种渔网风格的睡衣。你留着给你别的女人穿吧。”   于是,她抱着手里那条唐老鸭睡衣进了卫生间。   郎闫东擦冷汗,特么的,手里这件如此性.感的睡衣居然被她说成了渔网?靳茜到底是什么品位?   ——   靳茜快速的淋好浴,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郎闫东倚着身后的软垫,双眸紧紧眯着,睡得安和的样子。   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怕是累了吧,她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过来,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本来她在床上放了两条被子,现在只剩下一条,定是被他收了起来,是担心再有今早这样家长突袭事件发生,看到两人各睡一被,肯定又要招来一场风波了。   还是他考虑的周到。   她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里,尽量不靠到他的身体,也尽量不吵醒他,翻身去关他那头的灯,瞥过他的脸时,竟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他睡觉的时候极其安静,安静的就像个单纯无害的孩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却是温润洁白,宽额俊鼻,睫毛长而密,在眼下留下两道好看柔和的剪影,处处透着难以描绘的温柔。   其实,他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靳茜不禁轻轻笑起来,忽然之间,他睁开眼,射出防备而犀利的眸光,“你关个灯怎么这么久?还是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偷.看我呢?”   靳茜的脸一下子通红,就像火烧云刚刚落到了她的双颊上,他是在装睡吗?   郎闫东真是个混蛋,她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谁要……谁要偷.看你?我只是在想你这样睡得肯定不舒服,要不要叫醒你,让你睡得舒服些?”   她莫名其妙地说话结巴起来,伸出手去立即将开关关掉,此刻她脸上也是莫名其妙的发烫,才不要让他看见她的脸烧红了的样子。   他莫名的心情大好,笑了起来,笑声邪肆,信心满满的,又多了一股调侃味儿,“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害羞,谁叫爷长得帅呢?喜欢偷.看爷的,爱慕爷的女人多的去了,不差你靳茜这么一个。”   靳茜被他这么一说,气得差点脑溢血,赶紧躺下,胡乱拉好被子蒙住脸。   她第一次发现郎闫东这个人不止是臭美绝顶,而且还很啰嗦,闷声说了一句,“你不是说要睡了吗?”   郎闫东随意“恩”了一声,躺下来,黑暗里,谁都没看到他嘴角噙着的怪诞温柔的笑意,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在笑些什么。   或许只是身边的这个女人格外有趣罢了。   靳茜刻意将枕头拉到床沿,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床上细微的动静让他翻了一个身,在柔白静谧的月光下,他看到她背对着他,离得他远远的。   两人中间凹下了很大一块,很深很远,就像两人之间有一条鸿沟,无法逾越。   莫名地气恼,她还真以为他会再次动了她不成?其实,他更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眸色一沉,猛的一拉被褥,将她身上的被褥都拉了过来。   早春里的夜依旧微凉如水,被子突然被抽去,即便身上穿着睡衣裤,仍是让靳茜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郎闫东这是安得是什么心呐?   她愤怒地侧过身去看他,他不知何时已经平躺了下来,显然是装出一副完全不是故意的模样,只是不小心拉了一下被子而已。   这家伙还挺能装的,她的小手一把摸到了被褥一角,本想用力扯回来,可是想到昨晚跟他抢被子时的战况,他恨不得揍她的样子,她心下作了一番考虑,最终仍是不敢过于放肆,不得不又将被子挪回去一些,而自己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里。   只靠得近了一些,就听到他微重的呼吸声,男人不同于女人,肺活量大,呼吸声自然也重了一些。   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伴着一个男人入睡,他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强而有力,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然而也是因为他的呼吸声,让她更是不安和尴尬,一时间竟难以入眠,她心绪辗转,又忍不住翻了下身子。   “靳茜,床上睡不着的话,就去床下睡好了。”   微凉的空气里回荡过他冷冷的声音,撩弄过她耳畔,让她被褥下的手捏了死死一下床单,这个男人那张嘴永远不会饶人。   靳茜没有做声,逼迫自己入睡,将他扰乱心神的呼吸声屏蔽掉,睡意越来越浓,眼皮也越来越重。   忽然,手臂被推了下,“靳茜,去看看房门锁了没?”   “啊?”她迷迷糊糊地问。   “你最后一个上.床,自然是你去关!”   耳朵边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挠得她耳根子痒痒麻麻的,她胡乱的用手去推了一下,摸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又再随性而为地在他一张俊脸上蹭摸了几下,闭着眼皱着眉呓语,“别烦我,我要睡觉。”   “靳茜,你摸够了没?”耳边的音调突然变的重重的,饱含了怒气一般。   谁?是谁?   靳茜混沌的双眼猛的一睁开来,登时惊醒过来,这不是郎闫东的还能有谁的?   而她的小手正肆无忌惮地抓在他的鼻子上,她的手一抖,赶紧把手给收回来。   而捏过他鼻子的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放在胸前,顺道嫌恶地在被褥上头擦了一擦,也不知道会不会抓到他鼻孔里的脏东西?   要是她的这个动作被郎闫东看到,郎闫东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在这漆黑的夜色下,郎闫东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微微楞了一下,出声打破这沉寂,“那个……郎闫东,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还想要多说些什么,而他的沁着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去把房门锁了。”   靳茜犹豫了下,这个家伙千方百计把她给弄醒了,竟然只是为了让她去关房门?   有没有搞错?   “郎闫东,锁房门这么简单的事,你自己不能去做吗?干嘛非得吵醒我?”   “因为爷喜欢!”   他噙着乖张的笑意这般说道,而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里瞬间闪出的光亮,好似一尾流星划过天际,刹那照亮了整片天。   天啊,他还可以再自私一点吗?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反正他看不到,侧了侧身,本想不去理睬他,可是想了想,跟这种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男人计较,真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再说,锁上房门是件正确的事,她可不想明早起来睁开眼就看到老太太和周妈又在他们房间里,可怕得很。   于是,她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点了手电筒的功能,借着手机的灯光下床去,轻声说,“好,我去锁门。”   刚走到房门那里,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莫非又是老太太和周妈像昨晚那样在偷.听了?   尼玛,真心伤不起。   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快速从房门口回到床边,压低了声音,紧张地说,“郎闫东,糟了糟了,奶奶和周妈又在外面偷听了。”   他似乎不足为奇,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那该怎么办?”她又小声的问。   在她焦急之际,他忽然间从床上坐起来,抬头望着她,“你会不会叫.床?”   “什么?”   靳茜惊讶地瞪大了一双美眸,真是不敢相信他在说些什么?   可她刚一喊出来,他的手臂环住了他的细小的腰身,按着她的腰背,将她用力拉下,她脚下不稳,不小心跌进了他的怀里,刚想破口大骂他这是做什么?   谁知,他嘴角一勾,魅惑一般轻笑而过时,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口,所有的声音都被含在他的嘴里,只能痛苦地“呜呜”出声。   她用手去推他,却推不动他分毫,她更加用力地去捶打他,然而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反倒捶疼了自己的拳头。   猛然地,他的另一只手将她一双手反握住,无奈她双手失去了反抗能力。   她想要用脚踢他,岂料他的一条腿不知何时已从被褥里抽了出来,飞快地驾在她的小腿上,把她双腿死死夹在他的腿脚与床杠之间,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他得逞后,低声一笑,有力的长舌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游龙一般在她湿润温暖的口腔里疯狂探究索取,她想咬住他侵略性的舌头,却总是被他左避右闪极为轻巧地躲开。   看来他这张嘴除了说话狠毒之外,接吻也是他的强项呢,不知他这张破嘴亲吻过多少女人了,说不定今晚还亲了那个叫做唐烟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恼火,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恶狠狠地睇着他。   手机在被他那张可恶的唇缠绕上时就掉到了地板上,静静地躺在那里,发出昏黄妖冶的光。   透过那一点淡淡的光,她看到他一双如墨玉般的眸子睁开着,眸子里噙着些什么,似柔,柔情似水,似冷,冷若寒冰,又似毒,毒如砒霜,总之她看不真切,再怎么用力,也看不真切眼前如火如焚地强势吻着她的男人。   越发地难以喘息,越发地头脑发晕,她难受地闭了闭眼,这一细微的动作没逃过郎闫东的眼睛,是厌恶吗?   郎闫东眉梢含尽冷而深邃的笑,拥着她,口齿相缠着,募得身子往后一仰,倾倒在硬邦邦的床上,发出“嗙”的一声。   而靳茜也随着他倒下去,以为自己也会摔在硬床上,哪里知道他手臂用力一揽,又将她重新纳入怀里,让她整个身体栽倒在他胸膛口。   他肯定故意的吧,明明知道他的胸膛的硬度不会输给床板!   她胸口依旧被撞得生疼,在他口里低低闷哼一声。   他眉眼微微一皱,松开她的口,看着她面红耳赤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不由得又眯眼笑了笑,“靳茜,你好像连跟男人接吻都没学会,叫.床这种高含量技术活对你来说,要求似乎高了点呢。”   “你……”靳茜咬牙切齿地盯着身下那张满脸邪恶狂肆的脸,咬了咬唇,“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着,她又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双脚往上交叠,反扣住了腿脚,他是蛇变的吗,要不然怎么这么会缠人?   靳茜回头瞥了一眼这闹心别扭的姿势,揪了揪两道秀眉,知道外面老太太和周妈在,只好放小了声量,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你到底要怎么样?还放不放开我了?”   他长眉一挑,纯黑的眸子里流转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昂起了头,在她耳边亲昵的温声低语,“没事,爷教你!”   这完全是答非所问!   他教她?他还真打算教她叫.床不成?这个男人疯了不成?   “我不需要!”她倔强地、坚定地告诉他。   说罢,她又开始乱扭乱动,身体的轻碰摩擦,就能让他的胸膛,乃至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这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是挑战他的定力与耐性。   他沉了沉眉,搂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现在男主上,女为下,更是进攻的好姿势。   就像在B市那晚的意乱情迷。   靳茜心一慌,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他不会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吧?   连带着腿脚也是一抖,不小心将床上的被褥给踢了下去。   正巧宽大的被褥将地板上的手机灯光给盖住,一下子,房间里顿时黑了下来,她不再看清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喷薄在她面颊暖热的带着须后水清香的呼吸。   他呼出的气钻进她的鼻腔里,直抵她心房,一如疯长的野草,又要从她心口里破土而出,那是一种怎样的说不清的异样感,热热的,痒痒的,却又是无法抵挡的。   刚才被他吻得脑袋空白,她来不及想到这些,现下一静,这些奇怪的感觉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搅和的她心里没有一寸是安的。   白月光在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在如水泻银描一般铺陈开来,幽幽静静的,却又带着撩人的暧昧,要在这两人点起一些什么才满意。   郎闫东将脸俯得很低很低,也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他的鼻子几近贴在她的鬓前,能闻到她发根处带着奶香味洗发水的淡香,这种香味吸引着他,好似扰乱了他一颗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心,他只想得到更多更多。   他的手轻轻来到她的腹上,隔着柔软的布料或轻或重地抚摸,能感受到她小腹是多么的平滑。   那是一双过分温柔而熟练的男人的手,技巧极高,能让任何女人为之神魂颠倒。   他的触摸惹得靳茜一阵阵轻颤,她慌乱极了,有一刹那的晃神,她几乎也要为这个男人沉沦下去,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不过是一场掠夺性的交易而已!   她的小手猛的一抓住他乱来的爪子,低低地警告,“郎闫东,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再碰我。”   他不过是不以为意地冷笑,然而,他接下去要做什么,真是让靳茜大跌眼镜,甚至在惊讶与喜悦里闪过一丝丝的失望。   他居然在她肚子上掐了一下,她吃痛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恩,很好,就是叫得生硬了一点。”说着,他又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她又是痛叫一声,她疼得快要哭了,他下手也忒重了吧?   原来这就是他要教她的叫方法,什么馊主意?   “你可以叫得温柔动情一点!来,叫一声给我听听。”   这算什么?哪有一个男人这么逼着一个女人叫   床的?还是这样子的方法?   要她怎么开口,发出这种尴尬的声音来?   “你不叫,是想再让我多掐你几下么?”   他的声音已经放得极为柔和,很是无害,但是靳茜知道,他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她咬了咬唇,叫就叫吧,总比挨疼来得好。   她小声地试着婉转柔情地叫了一声,他赞许了一声,“不错,再大声一点,你懂的。”   她是懂的,无非是要让外面两位老人听到她“放荡不羁”的吟哦声嘛。   她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就那么开了口。   结果,她真的极为大胆的叫了出来,什么“恩恩啊啊哦哦伊伊”的,反正能用上的都用上了,高低起伏,自我认为也是相当的婉转动听。   她不知道自己在B市醉酒那次,有没有这么豪放?   但,以前在大学里,也曾放大了胆子,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半夜看过小A的,哪知今天居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喊得一阵口干舌燥之后,早已害羞地要钻进地洞里去,她小声地问他,“那个……这样可以了吗?”   “你不知道她们早就走了吗?你一个人叫得这么专注投入,我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他噙着戏谑的笑,慵懒地从她身上翻下来,捡起地上的被褥,上床来,“挪下位置,我要睡了。”   整个是被玩弄了啊,好一个狡猾的男人,她靳茜这是完完全全地被这个混蛋给戏耍了啊,她演了这么生动的一出后,今后得怎么面对老太太和周妈啊。   一想到明早长辈们诡异的笑,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一捏拳,坐了起来,猛地朝他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肩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在他颈脖子处,狠狠捏了几下。   ☆、270.270【结局篇15】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你疯了,靳茜!”   听这个语气,就知道他也是痛得不轻,靳茜这才解了心里的怒气,“你曾答应过我,一不打我,二不碰我,今天你这两条都犯了,你郎总裁说话就这么不算数的吗?我捏你这两下,就当是警告,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打算跟我来个鱼死网破?靳茜,你自己掂量清楚,这个代价你付得起么?”   他森冷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如削尖了的刀子刮弄着她的皮肉,让她心底打寒。   她抿了抿唇,不敢再说下去,有些代价她付不起,反正已经抓捏了他几下了,被他折腾了一宿,也多多少少能解气了,能见好就收就收吧,她从来都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人。   “我还能怎么办?就再警告你一次呗。”她嗫嗫嚅嚅地说完,再很大气地让出方才占有的位置给他,自己乖乖躺到原来的地方去睡觉,又拍了拍手边的空床,叫他过来睡,柔声道,“郎爷,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偿”   ——   翌日清晨,柔煦的风摇动着窗帘,一下下拂过面颊,好似温柔少女的抚摸。   靳茜是个生物钟非常准时的人,到点就会起床。   她迷迷糊糊地要坐起来,可是,谁能告诉她,为嘛匈口这么重,像是压着一块大石,起不来的样子呢?   她在被窝里的手往自己匈前探了探,想查探清楚到底是什么在压着她。   当她的手触摸到那灼热滚烫的一只手时,登时惊醒过来,再偏过头往边上一看,果真是郎闫东,他侧着头,额头抵在她颈窝口,细碎的发随着晨风轻轻浮动,扫过她的面颊,又痒又让人烦躁。   这个连睡觉都要对她耍流.氓的男人,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郎闫东,你个大流.氓。”   她故意低了低头,对准了他的耳朵一声大吼。   这个男人不止昨晚对她动口动手还动脚,今早却做得愈加过分了,看来她昨晚的警告就等于一个屁。   郎闫东在她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中猛然惊醒,英俊的眉心不耐烦地揪了揪,睁开一双朦胧的俊眼,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凶神恶煞的小脸,冷冷的口气道,“靳茜,一大早就发什么疯?”   她咬了咬唇,目光凶恶,“郎闫东,我发什么疯?是你自己疯了不成,一而再再而三地非礼我?”   “我非礼你?哼……我需要非礼这个匈无半两肉的女人么?真是笑话!”   他优雅地挑起眉,眸子里是满满的快要膨胀的嗤笑。   靳茜一咬牙,这个男人还敢这么大言不惭?   她猛地一掀开被子,露出来某人一条紧紧搂着她的长臂,而且他的一只手正不偏不巧压在她匈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这发生了什么。   靳茜垂下眼,狠狠瞪着郎闫东那只肆无忌惮压在她胸上的手,不觉脸红害羞,可她又镇定了下,依旧噙着恶狠狠的语气,“瞧瞧,郎闫东,这就是证据!我既然胸无半两肉,请问你的手在……做什么?”   铁证如山的证据,看他还敢怎么狡辩?   郎闫东看到自己的手居然真的搭在她的匈前,一种遭了雷劈的麻木惊悚感爬过他的眼角眉梢,这绝对、绝对不会是他做的,只有一种可能,是靳茜趁他睡着了,将他的手摆上去的?   她看着他那张俊白如斯的脸一点点变黑变冷,紧接着听到他说,“靳茜,这是你的杰作,对不对?你是想勾.引我么?”   靳茜一双潋滟的眸子瞪得老大,他还真有把黑的说成白的的本事,这种昧着良心的话居然也能说的出口?   “明明是你猥.亵我,还敢睁着眼说瞎话,说我勾.引你?郎闫东,你……”靳茜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张俏脸已然是绯红一片,强自冷静后,又接下去说,“你的手还想猥.亵我多久?”   靳茜说的话,他大多没有听进去什么,那一双永远如刀锋偏冷一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异样迷幻,一门心思好像只注意到手掌心下在她说话气息间上下轻轻跌宕,他有一种想要抓住的冲动。   于是,男人真的动了下。   靳茜一下子身子僵硬,登时就感觉血脉逆流了,就像时间被定格住了一样,恍然间完全惊呆了,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纯黑的瞳孔放得老大,不可置信地、一愣不楞地看着郎闫东那透着无比张狂的脸。   这个天杀的混蛋,真的敢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做小动作?   她用力地推开他的手,气怒得浑身发抖,“你……你……”   其实,有一瞬间,他也搞不明白,干嘛要对她下手?那么小,他怎么就下得去手的呢?   理智告诉他,那只是身为男人的一时冲动而已。   “果然太小没什么感觉!”   他皱了皱眉,那眼神模样要有多么不解风情就有多么不解风情,要有多么煞风景就有多么煞风景。   郎闫东慢条斯理地将摸过她的那只手收了回来,慵懒地半扶着额,端端地看着气极了的靳茜,悠悠然道,“靳茜,如果你想勾.引我呢,最好去隆个匈什么的,这样或许你还有点机会。”   有他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臭男人吗?   真的是十分、不,一百分地让人抓狂呢。   靳茜一屁股坐起来,抡起手边的枕头朝他的脸砸下去,然而,他却手疾眼快地抬起身侧的一只手飞快一挡,手臂轻轻一挥,就把她的枕头挡开。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枕头被抛向床角,滚得老远,而在他的手臂缓缓放下时,她也没错过他半眯着的双眸中一股子带味的轻笑。   她一捏小拳头,大吼一声,“郎闫东,本小姐跟你拼了!”   要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现下靳茜就是这种情况了!   任郎闫东这个反应敏捷、变化莫测的男人,也没想到伴随着靳茜愤怒地大喊,她居然骑到了他身上来?   有哪个女人会像靳茜一样,不知好歹地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除了泼妇两个字,他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形容她!   眼看骑在自己腰腹要的靳茜就要伸出爪子挠他,他迅猛地一个起身,坐了起来,靳茜没想到他反击的速度会那么快,而屁股下又没有坐稳当,身子歪歪扭扭就要往后栽倒。   她眼神可怜,她可不想摔在这硬邦邦的床面上,求救似得地向他看去,却瞥见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从他黑眸中射出来,射得人辣辣得疼。   她一咬唇,好啊,他居然都不顾她?   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伸出手去,勾到了他的胳膊,顺着他的胳膊用力,再勾到了他的脖子。   她死死抱住了他的脖颈,像溺死前抓住浮木一般,幸好没摔倒,一颗忽上忽下的心才平稳了些。   “靳茜,你给我起来!”   郎闫东冷吼,这个女人就像是个厚皮的椰子,死巴巴地挂在了他身上面。   本来靳茜是打算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的,她可不想让无耻的他占她便宜,可是垂眸间无意看见了他那白花花的颈项,她的眸子登时就亮了。   一个好主意在她脑中向火花一样迸开,咧开粉唇,在他耳畔划过好听的莺莺的笑声,这笑声却让郎闫东微微皱了下眉,怎么这么诡异?   猛地,她一低头,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后颈传来疼痛,他嘶的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该死的,她居然咬了他?   郎闫东摸着自己被咬得痛处,一张脸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靳茜,你这个疯女人是属狗的吗?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要说到狗这个话题,貌似他啃她的次数比她多,他才比较像狗多一点吧。   靳茜有些不敢去看他那张冰块似的臭脸,微微地撇过头去,不去瞧她,小嘴嘟了嘟,小声说,“同理,咬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啊。”   说罢,即便她闭着眼睛也能想象的出来,郎闫东此刻的脸色该有多难看。   无意识地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下,看到他垂着的拳头上青筋毕现,一条条勒起的样子好可怕。   可别真惹急了他,暴打她一顿也是有可能的。   “好了,不跟你吵了,我要去刷牙洗脸了要不然上班又得来不及了!”说完,逃跑似得从床上跳了下去,拖鞋都没穿,就灰溜溜地跑进了卫生间。   郎闫东楞了良久,她那话什么意思,好似他是个撒娇的小孩或者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一样。   没一会儿,在卫生间里的靳茜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心慌了一慌,刷着牙的手滞了一滞。   果然这货又像昨天一样要来霸占她的卫生间了,然而她早料到这个自私鬼由此一举,幸好先下手为强,一进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给反锁住了。   小样,看他还怎么抢她的地盘?   除非他把门给撞破了!   隔着门板传来他冷锐的声音,让靳茜差点把嘴里的牙膏唾沫给喷出来,“靳茜,你要再不开门,你信不信我把门给卸了?”   他还真要撞门而入么?   她担心个什么劲,这是他的家,门是他的门,她又不心疼。   于是,她挑了挑眉梢,大胆地说,“郎爷,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也该明白先来后到这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洗完了,自然会让你进来。再说,这是你的家,你要拆墙也好,卸门也罢,都随便你好了!”   一个不知道毛有没有长齐的女人,竟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而且这种嚣张竟没有一个形容词可以来形容。   本以为郎闫东真是把门给拆了的,然而直到她洗漱完毕,门外都一直是安安静静的。   真是逆天了,郎闫东这货居然也会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这么久没听到外面动静,想必是去其他卫生间用水去了,这么大的房子不可能就这里一个卫生间吧。   她这么想着,旋开门把,只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瞧了瞧,却看到他伟岸高大是身形有些猥琐的靠在墙壁上,被高档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两条修长的腿微微夹着,就好像……就好像裤裆里有个鸡蛋一样,生怕一不夹紧就掉出来似得。   那样子……那样子……是膀胱快要炸了吧?   真是可笑极了,哪里有一点郎闫东的格调。   他的眸光眉棱皆是微微蹙着的,一张俊邪的脸冷冷的,同时也紧紧绷着,带着难以诉说的痛苦的憋屈表情。   真是越看越想笑出来,但是她知道努力地忍着,要是再敢在他面前暴露一点点兴奋感来,指不定比抽他筋剥他皮还让他不爽呢。   他冷眼瞥过她,一副要将她凌迟的样子,越过她身旁,走到卫生间里,再“彭”的一声将门用力甩上,随之而来的是他如黄河之势滔滔不绝的撒尿声。   因为可以有他的嘘嘘声来做遮掩,她才掩着嘴笑了个不停,想不到,高高在上的郎闫东也会有憋尿憋到膀胱快要爆炸的一天!   而他一边解决着生理问题,一边还不放过她,“好样的,靳茜,等我出去,看我不料理你?”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感觉到周边空气温度也骤降了几度,完了,完了,她这下估计是真的捋了他的逆鳞了,霸王龙真的要发威了。   她想了想,只得讨好似的说,“喂……郎闫东,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尿这么急啊?你该跟我说的啊,刚刚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要跟我说了,我一定会让你进来的。再说,如果你真的憋的这么急的话,你可以去其他卫生间的嘛,干嘛非得等我用着的这一个呢?”   靳茜浑然未觉,自己的唧唧歪歪简直就像《大话西游》里的活版唐僧啊。   郎闫东冷若冰霜地丢给了她一句,“别让我再听到从你口中发出一个字!”   弄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聒噪起来可以这么没玩没了,他第一次也有觉悟,一个女人的啰嗦绝对能谋杀一个男人。   他要是可以有选择的话,何必在门外等她?   如果真把门给卸了,得闹出多大的动静,势必引来家里的长辈们,如果他因为家里多了个靳茜而去其他地方用水,被佣人或者长辈撞见了,这该有多尴尬?   ——   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就算今天不洗脸,不刷牙,靳茜也绝对会大方地将卫生间让给他。   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要知道她此刻正被逼迫着在高速公路上飙车。   车速已经达到了200码,车子性能极好,开在柏油路上如风驰电掣,而车窗却被他摇下,外面的景物飞一般向后倒退着,急速冰冷的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一根根尖细的发丝刮刺过她的面颊,生疼生疼。   靳家别墅区入口,车子停下,她的头被吹得七荤八素,昏昏沉沉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骂了一声,“郎闫东,你真是个变.态疯子!”   说着,“呕”的一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她快速解开安全带,急急忙忙跳下了车。   郎闫东安安稳稳地坐在车子里,一双比夜还黑的眸子观赏似的观赏着她扶着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剧烈呕吐。   观看了一会,他也下了车,走到她身边,一阵酸腐之气蹿进他的鼻孔里,让他敛了敛眉。   他又冷瞥了一眼草地,他看到了她吐出来的都是黄疸水,早上没吃过什么东西,哪有什么东西吐出来呢。   他微微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本以为他还有点人性,知道体贴人,然而她想也没想到的是,他压着极富有语重心长的语调在她耳边温柔地说,“茜宝啊,你在这里慢慢吐,我先走了。”   她只不过是让他晚用了一会卫生间而已,他竟然让她吐了个天昏地暗。   她差点把整颗胆都吐了出来,早已是双脚发软、精疲力尽,她一手抚着在痉.挛了的胃部,强撑着站起来。   晌午的阳光正好直视而来,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疼,她微微眯起眸子,怔怔看向他,酱紫的唇轻轻抖了一下,被她坚强地慢慢地扯开到美丽的弧度。   秀丽的长发随着迎面而来的山风轻轻扬起,遮住她半面微微惨白的脸颊,可他却仍旧可以看到她精致的眉轻轻上扬着。   他似乎有一种错觉,即便是再强的阳光,也挡不住她的灼灼其华,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就像一株寒梅倔傲地挺立在这微微料峭的半山腰冷风中。   她的笑声轻轻柔柔的,却是透着一股子强有力的力道,“我终于知道我二嫂为何如何也喜欢不上你了。郎闫东,你真是够逊!”   她说着轻轻偏过身子,脸上虽是释然的表情,双手却早已缠紧,目光眺向山脚下由树木组成的青涛绿浪,长发被散乱地吹起,遮住了她的双眼,也将那双清亮无比的眸子里的微红与湿润遮掩了下来,“希望你回去的路上,车子不会断油!”   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只听得两声关上车门的声音,接踵而至的是引擎发动的声音,如预料中的一样,他没多耽误一秒,就扬尘而去。   不知为何,那一刻,有什么再也抑制不住,排山倒海一般从她眼眶里喷薄而出。   为什么要哭呢?   一定一定是刚刚飞舞的发尖刺进了眼角,才害得她流泪。   她擦掉眼泪,可仍旧有新鲜的泪水挤出来,干脆没有再去擦。   靳家的门卫看到三小姐回来了,立马给她开门,慢慢往前走,靳明瑧开车出来,看到一大早低头走进来的靳茜,立即踩了刹车。   车子在她身边停下,车窗按下,看着无精打采的靳茜,问道:“茜茜,你这两天不回家住哪了了?”   靳茜侧了侧身子,不敢抬头看他,只小声道:“没,我朋友生病住院,我这两天在医院里照顾呢。”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得的什么病?住哪家医院?”   靳茜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哎……二哥,你不是要出去吗?快去办你的事吧?”   这一问就漏了馅儿,靳茜还真不是个能撒谎的料。   一阵风吹过,她垂下的长发被吹起,瞥过她侧颜,那双微红的眼中掩藏着泪光,靳茜很少哭,她一个俏皮洒脱的大小姐,吃穿不愁,无忧无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哭,大多为了感情。   “有男人欺负你?”   ☆、271.271【结局篇16】贾雨晴,你想当我的替代品尽管去当   “哪个男人欺负你了?”   靳明瑧紧紧盯梢着问道。   靳茜抿了抿嘴,勉强笑道,“哥,你也不想想,谁敢欺负靳家的三小姐?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言毕,转身快步走了。   这个妹妹绝对有事瞒着他,可她又不肯说,拿她也没得办法偿。   靳明瑧望了靳茜离去身影,眯了眯眸,发动引擎朝山下开去。   当下,他还得去解决贾雨晴这件事呢,昨晚上江烨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早上见到郎闫东上冯冉冉家去了撄。   郎闫东那把挖墙角的锄头可挥得真及时,湛蓝前脚离开靳家,他后脚就跟上去了,说他跟贾雨晴不是同伙,谁信?   不过,话说回来,江烨怎么会见到郎闫东上冯冉冉家去了呢?   江烨那家伙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结果手机那头传来了冯冉冉凶悍泼辣的声音——江烨现在是我的人,只有我能凶他骂他使唤他,大过年的,靳明瑧你又不给加班费,别老来烦我家江烨。再说你使唤也没用,他已经跟我来东北老家了。   靳明瑧懵了,什么时候江烨成了冯冉冉的人了?   靳明瑧楞了三两秒,说道:“把手机给江烨。”   结果那头倒好,招呼也不打一声,把电话说掐就掐。靳明瑧再打过去,手机成了关机状态,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给砸了,老婆跑了,得力的手下也被女人给拐跑了。   这不,他一大早只能亲自去岚城监狱探监。   岚城监狱这个地方,他以前偷摸着来过不少次,不过都是为了湛蓝,这次,却是为了闵敏。   监狱这个地方阴气重怨气深,寒气渗人。   靳明瑧隔着铁栅栏,透过一根根铁栏的缝隙,看着戴着手铐脚链的闵敏被带进安全室,她一头撩人的长卷发被剪短,成了齐耳的模糊头,短发不经打理就耷拉在头皮上,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她身上穿着浅灰色的狱服,若非那面庞五官惊为天人,他定认不出她是那个曾高冷得目空一切的名媛。   闵敏还以为是祁砚又来看她了呢,谁知一抬头就撞上了靳明瑧那高深莫测的幽深眸光。   她步子猛地一顿,脸色煞白,回避性地将脸垂了一垂,女人在深爱的男人面前总是想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他爱而不得的男人。   可怜她头发已被剪短,无法挡住她那尴尬表情。   被身后女狱警推了一把,闵敏才深深吐纳一口气息,朝前头慢慢走去,每走一步脚链随着拖行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极为刺耳,亦极为羞辱。   对闵敏这样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让她坐牢,受尽世人鄙视的目光,简直比让她去死更痛苦。   这一点,靳明瑧自然清楚,否则,又怎会设计拉她下狱?   羞愧无比地闵敏坐到了那张冰冷的凳子上,手放在了桌前,被迫展览着她的罪行,受着前面铁栏外靳明瑧眸光打量,她痛苦地轻轻颤抖。   最终,她一咬牙,抬头看向靳明瑧,眸子微红含恨,“你来这里干什么?看看我现在被你害得多么凄惨,靳明瑧,你满意了?”   “大过年的我来看看我的老朋友,也无可厚非。以至于你为什么沦落到这般田地,是谁害得,你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眸光清冷,甚至没有一丝同情怜悯。   言下之意,闵敏怎么不明白?不过就是在说她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落得这个下场是她闵敏咎由自取。   都说靳名医行医济世,有一颗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然,他的好心肠都给了名叫秦湛蓝的女人,其他人未必能分到半分。   “当年,我怎么就爱上了你这个残忍冷血的男人呢?”   闵敏咬牙瞪着靳明瑧,眸中恨意有增无减。   “闵敏,我可没求着你爱我。”他说着,见她怒急攻心似得脸上红白交错,他眉梢轻轻挑了下,“闵敏,你知道么?你最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的女人动手,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仍不知悔改。”   悔改?   闵敏打从生下来就知道没有幸福是不请自来的,要跑起来争取,跳起来追求。   就像少时,姐姐暗恋靳明瑧,可连亲自送花给他都不敢,拜托她这个妹妹去送,最后一封情书也要她送,她干嘛要当姐姐和靳明瑧的媒人,那封情书被她换了,她也把署名改成了自己。   连自己爱的人都不敢去追求,不敢大声表白,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   她才得到了靳明瑧的青睐,闵柔也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她并不觉得做得过分,那是她姐姐傻、笨,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后来,闵柔还说什么公平竞争,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暗箱操作比比皆是,见鬼的公平竞争。   “秦湛蓝她该死,她凭什么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你。我这么多年连你一根毛都没得到。”   靳明瑧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我身上别的不多,毛最多,走前一定送两根你当过年礼物?不过,”他顿了下,“现在我们先谈谈许晴的事。”   “许晴?”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闵敏的表情,短暂的一秒钟之内,她的眉毛上扬、双眼睁大,嘴巴不自然的张开,微表情骗不了人,她很惊愕。   看来,连闵敏也不知道许晴回来了。   果真听得她惊疑地问道:“许晴出什么事了?”   “你当真不知道?”   闵敏皱紧了眉头盯着靳明瑧,他这次来探监,看她是假,为了许晴是真。   三年前,许晴自杀未果,给她打了一通远洋电话,让她回来,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许晴,许晴说,她要离开岚城这个伤心地,再也不回来了。   真是可笑,若说心中没一点悔也是假的,倘若当初不回来,老实待在美国,也许还能和靳明瑧保持着那份曾经的暧昧,至少,她在靳明瑧心中还是美好的。   要比起聪慧,她似乎还比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扮可怜的许晴逊色几分。   她这个人啊,为爱太执着,可偏偏,她爱上了一个比他还顽固的男人。   闵敏双唇紧闭,不想说一句话。   “那我来问问你,你到底找了谁,拍了那些诋毁湛蓝的艳照?”   闵敏唇形更深地一抿,如实道:“事到如今,我都这副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那些照片并非我找人所拍,不过,我倒是很佩服制造出这些艳照的人,要不是星光娱乐的公关做的好,后来你又及时出现,这些照片真的差点毁了秦湛蓝的前程呢。”   也如靳明瑧所料,闵敏真的传播假艳照这件事无关。她只是找了记者才刁难湛蓝而已。   既然如此,艳照这件事很可能就是贾雨晴做的,B市庆功宴那晚,在湛蓝鸡尾酒里下药的也可能是她。   “闵敏,谢谢你证实了我的猜测。毛我就不送你,今晚我让他们给你加个鸡腿。”   说罢,男人起身,潇洒地转身。   闵敏激动地跳了起来,“靳明瑧,你什么意思,什么证实了你的猜测,还有许晴到底怎么了?”   “别急,兴许我很快让许晴到这里跟你作伴。”   靳明瑧背对着她,恣意地朝她挥了挥手,又优雅地伸进裤袋中。   他一定会找到法子证明贾雨晴就是许晴。   ——   创时园,湛蓝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翻着女儿的照片,才分开两天,她就想女儿想的发狂,可那个家,她是如何也回不去了。   柳茹看着郁郁寡欢的湛蓝,叹了一口气,“你啊性子就倔,他昨晚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一个也不接。你就当是可怜他接他一个电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回去看看汤圆也好啊。要是真打起官司来,你输了,他把女儿带去国外,有你哭的时候。”   湛蓝不想听,“妈,当初张秀英爬上我爸的床,你不也没忍下来?”   女人的心很小,最容不下的就是男人的出轨。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马司令的胸怀,能且行且珍惜,她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柳茹面色一僵,唇角沉了沉,湛蓝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火,何必解别人的伤疤,更何况那人是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母亲也只是想她好而已。   “妈,我不是故意的。”   柳茹心疼女儿,拍了拍她的肩,未免她着凉,起身将打开的窗户关小了一点,“妈去菜场买菜。冷静也冷静了两天了,现在也不在气头上了,你给明臻打个电话吧,让他来这里吃饭,把那晚的事情好好说开了,有什么误会矛盾也说清楚了。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原不原谅也看你。”   “妈——”   这事关女儿的幸福,一向温婉的柳茹终于强硬了一次,“你不给他打电话,我来打。我不能看着你们再次把这个好好的家给弄散了,你们三年前就是任性胡乱,要是我在,我决不答应你们离婚。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你后来跟着你后妈张阿姨,那都是过得什么日子?你都忘了?”   湛蓝怎么会忘了呢,她初中来到岚城的秦家,备受后妈和妹妹的欺负。   她不否认这个世上有好后妈存在,可她运气差,碰到的是张秀英一样厉害的角色,小汤圆心脏本就弱,要是再受一点折腾,她不敢想——   母亲说的对,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我给他打电话就是。”   柳茹看着女儿给女婿打了个电话,才笑嘻嘻拎着菜篮出去买菜。   ——   没一会儿,家里的门铃被按响。   原本以为是母亲落了什么折回来取,可一开门,看到的却是那张令她反胃的脸,嘴皮子都懒得动一下,用力欲将门关上,贾雨晴的手指快速地伸进了门缝里,湛蓝拧了拧眉,这女人究竟要怎样?   贾雨晴的手指卡在门缝中,她这门也自然关不得,把人手指弄折了,还得倒贴人医药费呢。   门被湛蓝打开,湛蓝却没让贾雨晴进去,率先出了门,与贾雨晴一起站在楼梯口。   “秦小姐,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那晚,是我不对。这个你收下吧。”   贾雨晴一副委屈的模样,提了提手里的水果篮,朝湛蓝递过去。   “你差点睡了我孩子她爸,一个水果篮就能一笔勾销?贾小姐,是你太天真,还是欺负我蠢?”   湛蓝见这小助理可怜,掏心窝子对她,她却打算爬她未来丈夫的床。   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的手段了,平时看似单纯,没有一点心机,爬男人床都爬得这么悄无声色。   只一句,贾雨晴便哭哭啼啼起来,成了这世上最委屈的女人。   湛蓝心头有气,不客气道:“哭什么?我又不是爷们,不会心疼你。”   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转身,抬脚进屋,手臂却教贾雨晴拉住,她呜咽着小声说:“秦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靳少那样的男人家世好,人品正,相貌端,谁见了不动心?可他是秦小姐你的,我不敢有非分之想,我一直将这份爱意埋在了心里。   可那晚,靳少喝多了,正巧你又是经期,靳少那是心疼你呀,在楼下时,我抹桌子时不小心打翻了靳少的茶杯,起身时,他突然搂住我,却是把我误认为是你。他那一搂,搂得我脑袋糊涂了,才让他来我房中的。你真的别怪他,都是我的错。秦小姐,你还是和靳少和好吧。他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不过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此事再被提起,更是戳得湛蓝心头发颤,一个深爱她的男人,连一个礼拜都等不了吗?   她不过是来了个大姨妈而已,他们这是何必?   “贾雨晴,你把你们偷欢的过程说的那么详细,是想让我感谢你,还是更恨你?”   湛蓝的眸光阴沉沉的,盯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她不想对这个女人动手,这里是楼梯口,别到时候这女人被她一推来个失足跌下楼梯的狗血剧情,就不妙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黑锅,她不想背。   “贾雨晴,你想当我的替代品尽管去当,只是,你要明白,廉价的替代品总有被用腻的一天。”   贾雨晴手一抖,想不到平时看着挺温顺和气的秦湛蓝,说话还挺狠的。   三年前的秦湛蓝可不是如此锋利。   居然说她是她的廉价替代品?哼……如果没有她这个替代品,秦湛蓝也不会窝在冯冉冉小小的出租屋,而是在高庭阔院的靳家了。   可这出戏,贾雨晴自然要继续演下去。   她继续哭诉,“秦小姐,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跪下来求你成吗?你回靳少身边去吧,帮我在郎爷面前说说好话,我不想连工作都丢了。”   这种女人比起闵敏来还讨厌,一副柔弱的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实则心思比海还深。   “那你觉得我们还能愉快的共事?”湛蓝更恼,“你要是再赖在这里不走,我就给靳明瑧打电话,让他把你带走成吗?”   “秦小姐,靳少已经很讨厌我了。你再让他过来,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从楼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妻,不明所以地直盯着这两姑娘看,走到楼下时,女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双胞姐妹在为了一个男人吵架吗?”   双胞胎?看来她们还真的挺像的。   湛蓝深深拧着眉,像到靳明瑧也不足以辨别出吗?   “贾雨晴,你做什么?”   后面传来男人狠厉声音,湛蓝抬眉一看,看到的却是郎闫东来了,湛蓝心头微微一喜。   郎闫东几步上前,就将贾雨晴拎开。   贾雨晴像个小鸡一样缩着脖子,真是可怜极了,一跪而下,就揪着郎闫东的裤子哭丧道:“郎爷,别开除我。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会努力干的。”   “努力干什么?还想爬我郎闫东的床不成?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想靠身体上位的货色我看得多了,你以为长得像湛蓝我就能赏你一夜,你真是想的太美了。你这种便宜货色,还是留着给靳明瑧吧,我受用不起。”   郎闫东都能看得出这女人的套路,靳明瑧怎么就看不出呢?那个男人不是头脑王,不是天才,不是高智商么?   眉心处疼的厉害,湛蓝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是,真不是,我就想努力工作而已。郎爷,求求你,秦小姐,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滚开,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我可不是靳少那样的名门绅士。”   郎闫东一抬腿就是给了贾雨晴一记窝心脚,踢得贾雨晴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嗷嗷叫。   这一脚郎闫东真是下脚不轻,眼看郎闫东一脚落到她身上,湛蓝有点急,急忙阻止,“东子,算了,她已经尝到苦头了。你这么个踹法,非得把她给踹死。”   “爱一个人,连为她蹲大牢都不敢,还谈什么爱?”   郎闫东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真叫人捏了一把汗。   见贾雨晴痛得直打滚,湛蓝又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贾雨晴,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贾雨晴哭哭嚷嚷地扶着墙壁起来,一张小脸苍白,她抹了抹泪水,还对湛蓝说,“秦小姐,谢谢你。”   那句谢谢,又让湛蓝心里有丁点内疚,也许真的是贾雨晴年纪小才犯了错,毕竟这一巴掌拍不响,若不是那个男人,也不会——   只是,湛蓝看不到的是,贾雨晴一转身,惨白的唇角就掀了掀,这场苦情戏演的很好,接下来就看郎闫东的了。   不过,郎闫东那一脚踹得她可真是疼,昨晚编排的剧情中可没这一脚,他踹就踹吧,非得往她匈门口踹,那隆起来的硅胶可不是真枪实弹,脆弱的很,指不定已经爆裂了,痛,真的好痛,她得上医院检查检查。   “她那一句谢谢,就令你为难了?你拿她当小姊妹,她却背着你光溜溜地和靳明瑧滚床单,湛蓝你别傻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道她是那种货色,我绝不会用她。”   郎闫东扶着湛蓝进屋,湛蓝着实被气得不轻,肩膀、唇角绷得铁紧。   “你也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我又怎么能怨你?”   郎闫东心中偷笑,许晴这火上浇油,扩大矛盾的招数,用得可真秒。   他正踌躇着,接下来该怎么说,才把湛蓝带出去行事,湛蓝却突然看向他,开了口,“东子,带我出去散散心吧。我今天中午原本约了靳明瑧吃饭,可我现在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我也正有此意呢。”   ☆、272.272【结局篇17】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海里?   黑宝石的宾利慕尚在创时园一幢楼下停下。   靳明瑧一脸笑容地下车,关门,步入楼道的步伐都显得优雅轻快,可在敲开了门后,从柳茹那得知湛蓝已离开了这里,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她去了哪里?”   柳茹也不知湛蓝怎么回事,说好的约靳明瑧来吃午饭,一起谈谈,可她买菜回来,那孩子却不在了。   “说是贾雨晴上门来找她了,她心里不好受,出去散散心。偿”   提到贾雨晴,便见靳明瑧唇角一绷,柳茹也是试探,她看得出来靳明瑧对那贾雨晴有一丝厌恶,可湛蓝是和郎闫东一起出去散心的,她当然不好在女婿面前把这个说出来。   柳茹还想把他留在这里吃顿午饭再走,谁料他沉声说了句“我去找她”,转身便扬长而去撄。   ——   找了一天都没找着湛蓝的人,给她打电话,偏偏不接他的电话。   江烨那小子又不在身边,不知被冯冉冉拐到哪个东北旮旯头了。   想到家里和湛蓝关系不错的只有靳茜了,给靳茜打了电话过去,“茜茜,给你嫂子打电话,告诉她汤圆哭着闹着要她,让她回家。”   “哥,我听李嫂说了,你跟那个贾雨晴差点滚了床单,才把嫂子气走的。我好不容易帮你把嫂子哄回来,你却不知道珍惜,你活该,这次我拒绝给嫂子打电话。”   靳明瑧第一次有了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感觉,居然连自家亲妹妹都不帮他?   他倚在车子旁,用肩膀和耳朵夹住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了火机和烟,蓝色的火焰点亮他愁眉不展的俊脸,香烟伸进火焰中点燃,“啪”的一声关上火机,薄唇微微一张,烟蒂送进唇瓣之中,鼻翼轻轻一鼓,白色的烟雾从口腔中喷出。   “我和贾雨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他口气又吸了一口烟,缭绕刺鼻的雾霭下男人眉目紧拢,“爸和你妈应该也很想知道这几晚你究竟和哪个野男人共度良宵吧?你是要我透露点风声给他们?”   对面靳茜小脸一沉,这个二哥也真是的,哪带这么威胁人的?   跟那个郎闫东简直一个德行!   这个二哥太可怕,他能从细节处找到蛛丝马迹再抽丝剥茧还原事件真相。   “算了算了,我给二嫂打电话还不行吗?要是二嫂也不接我的电话,那我可没辙了。还有啊,我的事你别瞎管,不然我以后可再也不帮你了。”   靳茜和靳明瑧通完电话,立马给二嫂拨打过去,把汤圆在家哭闹不肯吃完饭的事告诉了湛蓝,反正说的有多夸张就有多严重。   汤圆是湛蓝的心头肉,她原本答应郎闫东去“盛世佳人”玩的,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茜茜,能不能把汤圆带到创时园来?”   “这个……”这汤圆是二哥的宝贝儿,保护得好好的,连靳家大门都很少出,若是被她带出去,出了什么岔子,她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茜茜,我求求了,我真的很想汤圆。”   靳茜最是心软,一听湛蓝那噙着哭腔的声音,就拿她没辙,“二嫂你求我不是让我折受吗?我把孩子带过去就是。”   小汤圆在旁边听着,一听可以见到妈妈,欢天喜地地蹦高了。   抱起笑嘻嘻的小奶娃,靳茜亲了亲她那红苹果似得脸蛋儿,“小公主待会见到你妈妈,就一个劲地哭,把她哄回家里来,好不好?”   汤圆乖巧的点点头,将孩子的奶瓶玩具尿不湿等收拾好,叫上大哥的勤务兵,驱车送汤圆去创时园。   抵达创时园楼下,看到的是湛蓝在一辆豪车旁边殷切地等待着,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大衣,是她身旁的男人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她共度两晚的郎闫东。   靳茜蹙了蹙眉,心头不知怎么堵堵的,郎闫东怎么就像牛皮糖似得黏着二嫂呢?   她不着痕迹地将心头那份莫名的不快收起,一名勤务兵给靳茜开车门,她先下车,再把坐在后座的小女孩抱了出来,走过去,有恃无恐地瞪了郎闫东一眼,故意插进了他和湛蓝中间。   “二嫂,我可是冒死把汤圆带来了。”   说着,将小女孩塞入湛蓝的怀抱。   湛蓝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靳茜,把孩子一纳入怀,早春的夜晚渗着凉意,湛蓝将脸贴着汤圆圆嘟嘟的脸蛋儿,“宝贝儿,想不想妈妈?”   “想啊,妈妈不在,爸爸的脸臭臭的。都是哥哥陪我睡觉的。”   小汤圆搂着湛蓝的脖子,微凉的小手触及湛蓝的肌肤,微微的一冰,她将那双小肉手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   靳茜看了一眼汤圆,汤圆立马会意,小脑袋趴在妈妈的肩头就小声啼哭起来,小女孩的哭声不大,呜呜咽咽的,听得让人心都揪到一块儿去了。   孩子灼热呼吸和泪珠儿烙烫在湛蓝的颈部,烫得她心都狠狠抽了一下,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哭了?”   “妈妈,我怕你不要我和爸爸了。”她抽噎着小身子一颤颤的,可怜又无助,柔柔的发顶轻轻拱着湛蓝的脸颊,让湛蓝心坎有软了下。   小家伙没听到妈妈的回应,抬起一张湿漉漉的小圆脸,泪水打湿了孩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汤圆眨巴了一下眼睛,一颗含在眸中的泪珠儿便滚落下来,“妈妈,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和爸爸了?”   湛蓝无声,一个孩子怎么懂大人们之间的感情?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谁见了不疼惜?哪怕郎闫东也忍不住递出手去,为那小家伙擦眼泪,手指未触及孩子眼底,就被靳茜用力拍了下,“郎爷,你是想当我侄女的后爸呢?经过人亲爸的同意没?”   这个靳茜,真是令人咬牙切齿,仗着湛蓝在这,他便动不了她了?   但是,这会儿郎闫东还真是动不了她!   郎闫东怨憎地瞪她一眼,眸子警告之意甚浓,那样子就像在说,靳茜你给我等着,老子待会收拾你。   靳茜还是心中一颤,避开他那摄人眸光。   “妈妈,妈妈,你说话呀。”汤圆不依不挠地问着,金豆子一颗颗掉落下来,湛蓝吻去她的眼泪,轻轻地说:“妈妈怎么舍得?”   “那妈妈我们打勾勾,你不会不要我和爸爸,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女孩白嫩短短的尾指凑上前去,等到湛蓝的手指与她缠上,方破涕为笑。   “肚子饿不饿,我听你姑姑说你午饭没吃。”   汤圆点了点头,挺了挺小肚皮,“饿饿,小皮球扁扁的了。”   “那我们上去吃外婆做的手擀面,好不好?”   “好好。”   湛蓝抱着孩子转身,肩头那件男人的大衣猝然跌落,郎闫东一个手疾眼快,将衣服捞进掌心,湛蓝这才注意到把他晾了许久,她抱歉地看向他,他绅士范儿十足,“没事,你先带孩子去吃东西。我和靳茜说点事。”   湛蓝不以为意,颔首上楼。   靳茜却是看到他捏着名贵大衣的手指紧了紧,恨不得要讲她碎尸万段一样。   她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身后有两个大哥的勤务兵,不怕不怕,她昂首挺胸,傲娇地瞅着他。   郎闫东一笑,不知深意,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是想明早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果照?”   靳茜捏了捏小拳头,一下子就软了下去,所有的傲娇都成了偏偏凋零的雪花。   “哎……你别乱来。”   “想我别乱来,就跟我上车。”   靳茜让那两个勤务兵回家,而她无奈地上了郎闫东的车。   车子一路向西开,开上了高速公路。   过大的风顶向鼻端,让她有些无法呼吸,想用嘴巴呼吸,可她一张嘴,风就肆意地大口大口地往她嘴里灌,让她更是难受。   她一只手紧紧抓着车顶上的手柄,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郎闫东,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今早她已经领略了他一次车技,她咬了咬牙,朝他大吼,“郎闫东,你疯了不成?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冷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道,“不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越是平静让她心里越是没底,越是慌怕,天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车子如一条灵活的蛇直往前穿梭,每每超过旁边其他车辆时,车与车间那擦边球的距离都要让靳茜的心眼跳出来,发出惊叫声。   而靳茜不知道的是每每她的惊叫声都让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车速越来越快,引擎在空旷的山谷里拉开疯狂的嘶鸣,听得人惊心动魄。   她晚上晚饭还没来得及吃,胃里原本空荡荡的,可由于这车速,她空空的胃里竟也一阵阵反胃想吐。   多想叫他快停下,快停下,她快不行了,更别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可她说的话,她的求饶,他会听吗?   她想了想,心里镇定了下,又仔细研究了下郎闫东这个人的心里,她越是害怕地大喊大叫,他就越是得意。   他不让她舒服,她也不会让她得意。   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她什么都没说,只得把那一股股反酸的胀气又重新咽回肚里。   靳茜闭起双眼,心里反复的提醒着自己,看不到的话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   天色也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远远看去前面白浪一片,还能闻到风里夹杂着的咸腥味。   他竟然把她带到海边来了,他从市里开了3多小时的车,就为了带她来看海么?   当然不是,只怕是为了报复,因为她把汤圆送到了湛蓝身边,破坏了他的好事。   她的头被吹得七荤八素,昏昏沉沉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骂了一声,“郎闫东,你这个神经病!”   “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晚?”   靳茜正要回嘴,肚子不听话,一阵翻滚,她急忙跳下车呕吐。   一天之内吐了两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孕吐呢,而她却是被一个男人一天之内折腾了两次,一次比一次过分。   他在车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吐了个天昏地暗,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冷笑。   看了眼副驾驶座的钱包,他眼底又划过一丝狠毒的笑意,“靳茜,你在这慢慢看海吧,我就不奉陪了!”   原来,郎闫东带她来这么偏僻的渤海口,就是为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好深好毒的心思。   她只不过是搅乱了他的约会而已,他竟然要她在这个荒凉漆黑的海边渡过一夜。   腹部难受的要命,她本来胃不太好,一天还吐了两次,胃部痉.挛得厉害,她用手捂着肚子,却是站也站不起来。   即便她蹲在那里,浑身倦姿,也这不影响她靳家小姐那一身的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尊贵气度。   她的笑声轻轻柔柔的,却是透着一股子强有力的力道,“虽然在岚城生活了好几年,却也从来没来过海边看看,这次还真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来见识见识。”   “以地为床天为被,在这里睡一晚,似乎也不错呢。”她一脸爽朗豪气,顿了顿,又轻笑着道,“希望你回去的路上会爆胎,一爆四个!”   早上诅咒他断油,晚上诅咒他爆胎,这靳茜安得什么心思呢?   “也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好好享受这美妙的海滩之夜。”   说罢,油门一踩,车子如弦一般掉头离开。   不争气的眼中又啪嗒啪嗒掉出了马尿来,靳茜早晨已哭过一次,告诉自己再也不要为了那个男人哭泣,可现在,却又……   该死的……   她握了一把地上沙子,用力向远扔去,发泄心中不快。   想摸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可又发现包包落在了他的身上,她心情抑郁到极点,面朝海浪翻滚的大海,大骂一声,“混蛋郎闫东。”   嗅了嗅鼻子,她抬手,擦了下眼角,慢慢往前走,走到一块扁平的大岩石边。   这块岩石常年受着风吹日晒,在时间的淘洗下,早已失去了棱角,变得圆滑光溜,而她呢?早晚注定也会变得跟这块岩石一样。   她爬上去,躺下来,一阵一阵的海风刮卷过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可以给她取暖,她只能蜷缩起来,双手抱紧自己。   没有人可以给你温暖时,至少还有自己可以温暖自己。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耳边呼啸过海风狂浪的怒吼,漫无天际的黑暗席卷而来,那一种恐惧远远比寒冷和孤单来得更加可怕,可怕到她有些难以承受。   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浑身颤抖地大哭了起来,嘴里再次大骂了几句郎闫东这个混蛋之后,又开始无助地哭爹喊娘。   有时候大哭,不仅仅是为了发泄和难过,还可以让她感到不寂寞,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哭着哭着,实在没有力气了,饥寒交迫,胃里也一下下没完没了地抽疼,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睡半醒之间,忽然感觉到身边突然多了股温暖,那股温暖就像一个暖炉一样吸引着她往那里靠。   “冷……我冷……”她完全冻得迷迷糊糊的,浑身哆哆嗦嗦地,一双黛眉皱得紧紧的,嘴里轻轻哼出声,“妈,我冷,好冷……”   听到她喊的那声“妈”不禁让抱起他的男人的手微微僵了一僵,不觉得拧了拧眉心,这个女人竟然把这么魁梧英俊的他当成了她妈?   他坐在她一旁,将她整个抱起,让她枕在他的双腿上,她感觉到离热源更近了一些,一双小手伸无意识地进了他的西装里,紧紧搂住了他精瘦的腰。   她的这个动作不禁让他下身一紧,他低咒了一声该死的,连睡着了也要来沟引她。   她的脸贴着他的肚腹,呼出的气体异常的烫人,透进他的衬衫,一下一下似火烧一般烫着他的腰腹。   明明呼出的气体这么烫人,口里却喊着冷?   一股海风吹过,再一次让怀里的小女人瑟缩了一下。   昏暗的视线里,他看到她的小脸早已青白一片,侧脸上发丝黏湿凌乱,贴在脸颊上乱糟糟的。   他的手不知不觉抬起,修长的指尖触向她的脸,然而在碰到她脸颊时,又猛的停住,他这是要干嘛,是要给她理下头发吗?   他疯了不成?   立即,他的手慢慢蜷起,捏成了拳,垂至身侧,给她一个怀抱,算是对她最后的仁慈了!   夜很静,静得只剩下疾风猛浪一下下扑打海岸的声音,他朝海里看去,凄迷的月色下,浪过激地撞上岸边巨大的礁石,一下子撞飞起来,水花四溅,那就好像被车子撞飞的尸体,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再重重地落下,血色四溅。   在他脑海里又猛的闪过了这被鲜血染红的一幕,心隐隐作痛。   他攸得闭眼,双眉紧拧,他的十指忍不住往坚硬的岩石里抠去,死死的抠进去,指尖上的痛哪里能抵得住心头的痛,或许在这刻骨的痛里,还有更多的更多的恨意。   听着浪花落下,海面略微平静,他的心绪也随着稍微平复了一些。   这样的夜其实很可怕,要是靳茜真的独自一人在这里过上一晚,一定会成为她终身的噩梦。   没一会儿,怀里的靳茜动了一动,而她的手也狠狠拧了他的腰一下,她睡着了做的梦也这么暴力么?   又听到她断断续续发出闷哼声,他不太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微微俯身去听,只听得她在叫他的名字,他修眉一挑,越发感兴趣了,便更凑近她,更认真地听起来。   忽的,她的手在他侧腰上又用了一下劲,捶得他冷不防皱了下眉,随之又听到她暴躁地低吼了一声,“郎闫东,你这个混蛋,我要揍死你,揍死你……”   原来她做梦也在骂着他,也变着法想要揍他呢。   很好呢,靳茜,她的这点较真劲还真是吸引人。   而较真劲是什么,那意味着一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打倒!   挨了靳茜那几拳头,不痛不痒的,他眉梢不经意间掠过淡淡笑意,哪怕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而她枕在他腿上的脑袋正巧压着他裤兜里的手机,他不得不抬了抬靳茜的头,手无意中碰到了一下她的脸,却是灼人无比,要去掏手机的手不由得微微顿了顿,往她额头上探了去,真是发烧了。   眸光里有什么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敛了敛眉,拿出手机接听。   “郎爷,拖车大概在一小时之后到,请您再稍等一会   电话是特助李茗扬打来的,郎闫东“嗯”了一声,要挂电话,又开口说,语气微沉,“可以的话,在半小时之内赶到。”   李茗扬是知晓郎闫东这个人的,说话总是带着有商有量口吻,但只要他一旦开口,其实事情就是没有余地的,所以不管要求合理不合理,过分不过分,他都必须完成。   “是的,郎爷。”   挂了电话,看着靳茜难看的脸色,想是她这个亏也该吃足了,以后自会收敛一点了,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靳茜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上又暖和了一些,忽然身子一轻,恍恍惚惚睁开眼,眼前呈现出一张冷峭的俊脸,竟是郎闫东抱着她,一步步往车子那边走去。   他不是走掉了吗?又回头做什么?   一想到他刚才无情地扔下她,心底的怒气就不觉腾起,她眉心一拧,在他怀里挣扎了下,“郎闫东,你放我下来!”   这个女人生病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朝他吼。   他的手臂强势地猛地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郎闫东依旧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前走,喉间发出的声音不比这夜里的海风来得冷,“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海里?”   为什么他就只会霸道地对付她?   就因为他们只是协议的恋人,她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她只能任由他欺负吗?   什么时候,他能对她公平点,她在他眼里真的是连唐烟那样的女人都不如的。   张了张口,本要冲着他大吼,发泄她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可所有的话到喉咙口就跟打了个结一样,全部堵住了。   跟他争理有什么用,无非是苦了自己而已,更何况现在头昏昏的,浑身没什么气力,罢了罢了。   见怀里的她不在乱动,郎闫东低眉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微微闭上了眼,苍白的唇紧紧抿着,平静的像一只听话乖顺的猫咪。   哼……她还是怕他的吧。   把她抱进了车子后座,郎闫东的手搭在车门上,站在车外,冷冷地俯视着她,却迟迟没有进去。   最终他只是将车子里的暖气打开,轻轻将车门带上。   依靠在车门上,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盒,抖出了一支,点上,深吸一口,长长吐出缭绕的白色烟圈,一圈圈往上升,再慢慢散开,好似他的三千愁苦也随之而散。   从十三岁那年离开郎家,踏上黑.道就学会了抽烟,奶奶要他戒烟,总是说,吸上了烟就是等于走上了一条慢性死亡的路。   他知道,他都知道,抽烟好比吸毒,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得快慢之分,可他明明都知道这些,却一直戒不掉。   为什么戒不掉呢?因为他从没想过要戒烟!   他喜欢抽烟,喜欢这种苦苦的烟草味,更喜欢吸进去再吐出去的滋味,那是让他有一时放松与舒畅的滋味。   烟盒里剩下的烟都已抽完,脚边散落了数不清的烟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蓝钻名表,差不多过去半小时了,李茗扬估摸快来了,他是个做事能让人放心的人。   得靳茜吉言,他回程路上开到半路,发现剩下的汽油是真的没办法支撑他回家了,而这条高速公路上中途又没加油站,想了想还是掉头回到海边来了。   与其一个人在车子里等,不如回来跟靳茜一起罢,至少还有个伴,这世上谁不害怕那致命的孤单呢?   车子里的靳茜在他关上车门那一刻,就睁开了眼,昏暗的光线里,他背对着她,长身玉立,一口一口地抽烟,一下一下地弹手中的烟蒂,那模样成熟迷人,却有着更多道不尽、说不清的苦涩辛酸。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的抽烟,却没有哪一种男人抽起烟来,是像他这样的。   他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明明是走了,却又回来了,最让人搞不懂的是,既然回来了,还不带她回家,这是搞哪门子名堂呢?   不远处有喇叭鸣了几声,打断了靳茜的沉思,也使得郎闫东偏头望去,是李茗扬来了。   靳茜抬头看了看按喇叭的那边,是一部黑色的奥迪a6带着一辆拖车过来了。   她心里讥笑一声,原来还真被她的乌鸦嘴给说中了,他的车子真的没油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掉过头来接她?   李茗扬把车开过来,下车时正看见郎闫东正打算抱靳茜出来,却被靳茜淡淡地回拒,她的声音柔却很有力量,“我没有虚弱到要你抱的地步,我还可以自己走。”   这个女人是个生面孔,长相不是惊艳的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眉眼间灵动娇俏,气色不是很好,像是生病了,但依然让人看起来觉得非常舒服。   李茗扬以前是见惯了郎闫东身边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女人的,但眼下这个女人似乎绝不会是郎闫东的菜,怎么就能攀上郎爷了呢?   靳茜把身上盖着的黑色西服,轻轻向郎闫东递过去,“谢谢你的衣服。”   这个举动又引起了李茗扬的注意,他看到价值不菲的西服有被压过的痕迹,衣袖两侧都是皱皱的了。   郎爷这个人是有完美病的,皱巴巴的衣服他是最不待见的,他本以为郎爷不会接下,或者叫他处理掉,或者干脆叫她扔掉。   他敛了敛俊气的眉,眉间隐隐压抑着薄怒,他一把接过外套,却又噙着逼人的强势,将衣服重新披在了她身上,一把将她从车里拽出,一声不吭地抱起她就往外走。   “郎闫东,你……”靳茜瞥了瞥一直盯着她看的李茗扬,介于外人在场,她咬了咬唇,终究没说些什么。   看着郎闫东抱着这个女人出来,李茗扬立即会意,去给他打开车门,让他把这个女人放进车里去。   “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   郎闫东吩咐完,李名扬应了一声,就看到他立即坐上了驾驶位,驱车离开。   除了公司里的秦湛蓝,何时见过郎爷这般对待过一个女人,他的第一直觉,就知道这个女人在郎爷心中的位置该是非同寻常吧。   ——   回到家又是半夜了,老太太本是要发一通火的,见郎闫东是扶着靳茜进来的,又瞧了瞧茜茜这透着病红的脸色,心急地问,“茜茜,你这是怎么了?”   靳茜心里盘算了下,正要开口回答老太太。   郎闫东抢在靳茜前头说道:“晚上我带她去看海,受了凉,有点发烧,让乔医生过来一趟。”   靳茜看了他一眼,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每回都要把球踢给她,让她来解决么,今天却先把她该说的说辞给讲完了,一下子让她无话可讲,真是有点尴尬呢。   老太太心疼得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早春的天气本就要防着寒的,你倒好还带着茜茜去吹个什么大头鬼的海风,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好端端的人也得给你整出病来不可?”   老爷子一看靳茜这病歪歪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你奶奶说得对,你这混小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只长个不长脑,连自己未来老婆也照料不好呢。”   看得出来郎闫东还算是个孝子,被老太太、老爷子骂时,几乎是不顶嘴的,只是一张绷着的脸上脸色很不好看。   本以为看到郎闫东挨骂,心里会舒坦很多,可是却高兴不起来,估摸着是脑袋真的烧糊涂了,她说,“奶奶、爷爷,你们可怪错人了,是我心血来潮要去看海,死活活央着小狼带我去的。”   自己家的孙子还会不了解吗,知道是茜茜这孩子心善,舍不得东子挨骂,在替他说好话呢。   老太太白了郎闫东一眼,“还不快送茜茜回房休息去?”   说罢,老太太又立马吩咐下去,“周妈,快去请家庭医生过来。”   郎闫东扶着靳茜上楼,可见她行动龟速,又是不声不响地将她打横抱起。   靳茜心头又是募得一轻,这是这个晚上他第三次抱她。   她看着他丰俊的侧脸,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随着他一步步登上台阶,心里也忽上忽下的。   不得不说,其实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肩膀很宽厚,他也强大到足以让人依靠,可是他却不会是那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他心里的女人是她二嫂。   莫名的哀愁划过她的心尖,让她烦躁。   其实,只是小毛病而已,又想到刚才郎闫东好像要请医生过来,这么劳师动众真是教人心中不安,她虽然也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但身在军人家庭,她小时候就锻炼得结实得很,没那么娇气。   郎闫东往他们的房间走去,她的手指在他胸膛口轻戳了一下,小声地说,“那个……医生就不用请了吧,感冒发烧的时常有,又不是什么要死人的大毛病,喝杯姜糖水,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郎闫东低厉了一声,“闭嘴!”   乔医生是郎家的私人医生,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就赶到了。   给靳茜量了下体温,看了下体温计,用力一甩,再把体温计放进小瓷盒里,对靳茜说,“38.1度,待会我再给你打支退烧针   尼玛,打针啊?她靳茜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疼了。   “乔医生,我能不能不打针?你就开点退烧药给我吃好了靳茜躺在床上,揪着手里的被子,支支吾吾地说。   “打针的话,退烧快些。”乔医生看了一眼郎家人,像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老太太一听打针对病情来得好,当然是要打针了,可她也知道茜茜的心思,心疼地说,“茜茜啊,听乔医生的话,身体要紧啊,打针跟蚊子叮一下,不疼的。”   靳茜拗不过老太太,只好点了点头,看这个乔医生也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了,看起来也像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这样的医生打针应该不会太疼吧。   乔医生边摆弄着手里的针筒和药瓶边说,“那请大家先回避下吧。”   等等,打针也要回避吗?   不就是在手臂上戳一下的吗?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打针是打哪里?”郎闫东随口问了一声。   “当然是屁.股上了。”老太太回了一声,又催促道,“快些出去吧,一会会功夫,先别在这边妨碍乔医生了。”   猛的,郎闫东脚步一顿,打针居然打在腚上?   他身体素质向来好,活了这么多年,大意外是出过几起,甚至连伤风感冒都是屈指可数,素来没碰过针筒的他当然不知道打针是打在屁.股上的。   郎闫东突然回过头看向乔医生,“不用打针了,直接开退烧药!”   要知道,再怎么说现在靳茜也是他名义上的女友,而他女友的腚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窥了去?   靳茜心里一动,递给了郎闫东一个感激的眼神。   是不是因为他害得她生病了缘故,郎闫东内心愧疚,因此就变得越发人模人样了呢?   见得奶奶动了动嘴皮子,他长眉挑了下,看向靳茜说道,“记得茜茜说过她晕针,是不是?”   ☆、273.274【结局篇18】我这一树梨花压海棠压得有点吃力啊   见得奶奶动了动嘴皮子,他长眉挑了下,看向靳茜说道,“记得茜茜说过她晕针,是不是?”   要说到睁着眼编瞎话,没人比得过郎闫东,连靳茜这个撒谎精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靳茜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我是有点晕针,刚刚没好意思说,再说,我体质好,吃点药身体也能很快好起来。”只要不用打针的话,什么都行撄。   “就是吃药的话,药效来得慢些,你今晚睡得会不太安稳。”乔医生如实地说。   靳茜极有默契地看了眼对面身姿俊朗的男人,脱口而出道,“没事,小狼会照顾我。”   跟郎闫东这样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也学到了他几分皮毛了,然而,在她心底却深知,郎闫东是不会照顾她的。   他们在他家人面前扮演甜蜜恩爱的恋人,而在人后,他是她高高在上的主子,她则是他卑微低贱的奴仆。   瞧这小两口的恩爱样,谁还好意思多嘴说什么呢?   乔医生开了退烧药和一些消炎药、感冒药给她,让她按时吃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再找他偿。   奶奶则嘱咐了一大堆,晚上睡觉要把窗户关起来,被子要盖好点,还要她明天哪里都不准去,在家里好好休息,最可怕的是竟然威胁起了郎闫东,要是明天还不见她身体好转,就狠狠修理他,弄得靳茜有些哭笑不得。   送走乔医生和长辈们,房间里又只剩下郎茜二人。   看来郎闫东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或者真的是害怕奶奶会收拾他,所以他等奶奶一走,就默默地走到阳台那里,拉上了移动门和窗帘。   郎闫东回头时,正撞见靳茜注视着他的目光,他微微眯了眯眸,眸光募得变得幽深至黑,让靳茜有些害怕地躲开,她低下头,楞了楞,又掀开了被子,要下床去。   “你干什么去?”   他突然地问道,让她弯腰穿鞋的动作迟疑了下,而后又继续把脚伸进拖鞋里去。   她温柔的嗓音有些发干,“哦,我去烧水。”说着便站起来走向电视柜那里。   他也走过去,瞥到她嘴角微微干裂发白,不觉敛了敛眉,截在她前面先握住了电热水壶的手把,凑巧她也伸出手去,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他的手背上,手指轻轻一抖,飞快缩开。   他捏握在电热水壶手柄上的手不可擦觉地微微一紧,明明她的手指那么凉,可是她那么无意的一碰,那个位置就烫了起来,像是跳起了一株要愈烧愈烈的火苗,又像是要绽出一朵开到荼蘼的花。   郎闫东抬起眸,对上靳茜慌乱局促的眼神,她不觉低下眉目,“我……”   不等她说完,他再一次截断她的话,不冷不淡地说,“躺床上去,我去烧水。”   良久,她只呆呆地楞在原地,只是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他会为她去烧水?   “还不快去床上躺着?是要我抱你么?”   他的语气多了一丝烦躁,莫名的烦躁,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哦。”   靳茜可不想再被她抱第四次,赶紧到床上乖乖躺着去。   听着从卫生间里传来的放水声,让郎大祖宗去给她放水、烧水,靳茜一时间觉得真是不适应。   她只好先找点事情做,从抽屉里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他已放好水,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则故意不去看他,而他的身影从电视机面前一晃过去,心就开始微微凌乱不安,不断着按着遥控器换着台。   “你到底要看哪个台?”郎闫东突然发问,看着电视机一暗一亮,晃得他眼睛酸。   “啊?那就这个吧靳茜不得不停下来,是琼瑶翻拍的新剧《花非花雾非雾》,这个她爱看,可男女主还没说几句话,就拥抱着开始一场天晕地眩的浪漫深吻。   不知道郎闫东这种人看不看这种偶像剧,靳茜用好奇的目光去打量他,瞥到他喉结咕噜地动了一下,她拿着遥控器的手紧了一下,他那摸样好像是……好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呢?   “你就不能不看这种没营养的电视剧吗?”   听着他有些发愁抑郁的声音,就知道他是不爱看这种东西的,她很自觉地换台,是一部叫不出名字的美国星际大片,这种打打杀杀的热血场面,她是最反感的,本想换台,目光又不觉地看向郎闫东,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屏幕上,津津有味的样子。   其实他跟大多数正常男人一样,都喜欢看这种男人所热爱的东西嘛。   她掀了掀小嘴,小声地问,“这个有营养吗?”   他薄冷的目光冷不防地扫过躺在床上的靳茜,让她乖乖闭口,他要看就看呗,其实除了不爱看之外,她也没太大意见,就是里面的机枪、火箭扫炸的声音过大了些,还是把声音调小点吧。   谁知按错了键,调到了下一个频道,额……这个……一对赤条条的男女正上演着哼哼啊啊的激烈的爱情动作片。   看着屏幕上***的镜头,靳茜一下子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按了开关键,果断把电视给关掉。   “还是不看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台。”   她懒懒地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眸光却忍不住看了一眼郎闫东,他面色薄红,眉目间有淡淡的隐忍,而他盯着她的眸光却亮亮的,那就像……就像是她看到锡鑫记新出炉的小汤包时眸子顿时就亮了。   果真他是饿了呢,她的肚子也很饿,他们两个人一整晚都没吃过东西。   看到电热水壶亮着的指示灯跳暗了,而她被他一直紧盯着的目光看得甚是别扭,她提醒他道,“水开了。”   他这才将那要饿昏过去的眼神从她身上挪开,提起电热水壶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唇边抿着淡淡的笑,说了一句,“刚才那么有营养的电影干嘛关了?”   额……靳茜的眸子吃惊地睁了一睁,想不到这种近乎调晴的话也会从郎闫东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更想不到的是原来在郎闫东眼里,嘿咻片才算得上有营养?   郎闫东,你有点品味,有点矜持,行不?   靳茜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一番,垂下羞红的脸,扯开话题,“我得吃药了。”   说着,她翻出刚刚乔医生开的药沉睡在地底下的女人。   郎闫东看着她娇羞的表情,眼角扯开一抹笑意,倒了杯水给她,又默默转身出去了。   听到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有一种莫名地不痛不痒的落寞划过她的心间。   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   她又摇了摇脑袋,她这是烧糊涂了吧,他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管,她管得也太过了。   身体过于疲倦,也懒得去洗澡,直接关了灯睡觉。   可能是闹腾了一晚上,也可能是还不适应这陌生的环境,明明头疼得厉害,也疲惫极了,可是她偏偏却睡不着。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她心里一喜,翻了个身,望向门口,他回来了吗?   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股熟悉而亲切的香味扑鼻而来,那是牛肉饺子的味道。   一闻到食物的香味,身体里就像装了马达一下子有了动力一样,她腾得一座而起,打开床头灯。   在不明不暗的舒适光线中,看着伟岸英俊的他,手里端了一大碗饺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四周微暗,只有他周身像是打了一圈摄人的光晕,那般灼灼明彩,又带着溺死人的温柔。   “吃吧,这是能在最短时间内能烧好的食物。”   他把手里的碗递过去,低低的嗓音里也有着说不出的柔情。   她迟迟不动,怔怔凝望着郎闫东,刚煮出的饺子滚烫的,冒着一阵阵香喷喷的热气,熏过靳茜的眼,让她盈盈的眼眶里缓缓氤氲出水雾。   她嗅了嗅酸酸的鼻子,伸出手去接过那厚重暖和的碗,一下子就温暖了她冰凉的手心。   她低着头,不过是一碗简简单单的清汤水饺上多了一个荷包蛋,她竟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是不是人一旦生了病,就变得特别脆弱?   “不爱吃么?不爱吃就倒了罢。”   见她木讷的神情,他冷冷地说。   “不,不是。你煮饺子给我吃,我有点不习惯。”   她还以为他走了,却没想到他是真没想到他是去给她弄吃的,像他这样一个高到云端里如帝王一般的男人会煮饺子给她吃,她简直连想也不敢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多多少少感动吧?   郎闫东微微扬起眼角,笑容温雅中噙着零星痞气,“如果你能听话点,我还会煮其他东西给你吃。”   她注视着他的黑眸,这样的他平易近人,真真切切,迷人而有风度,他们离的那么近,好像他们的距离不再是天地之距,近得不过隔了一只碗。   她不觉笑了笑,她向来是个大度的人,将今晚所有的不愉快统统抛到最后,再细想想,其实他大可以不回头来接她一起回去的,可最后还是没把她一个人丢在海边。   他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很绝,他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靳茜呼啦呼啦地大口吞着饺子,饺子皮滑嫩劲道,芹菜牛肉的馅儿味道鲜美,不像是买的速食饺子,想是周妈包的,他这人还蛮讲究,汤滴了几滴麻油,格外的香,她发誓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要知道她从来都没有饿过那么久。   吃着吃着,她突然抬头看向他,一边噘着嘴里的面一边问,“对了,你吃了没?”   他微微顿了一顿,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及他吃过没,他淡淡地说,“我不吃这个。”   “你就不饿吗?干嘛那么约束自己,身体是自己的啊,多少也吃点呗,要不然饿得胃都会疼,睡觉也睡不好。”   听着靳茜滔滔不绝的话,郎闫东的眉一点一点敛起来,他究竟弄了一个多么唠叨的女人回来?   她又好心地将碗推过去,央着说,“来,吃一些吧。”   瞥见碗里被胡乱咬了半口的饺子,还有像被饿狗啃过后只剩下一小半的荷包蛋,外加她无数口水,她居然好意思让他吃她吃过的残羹剩饭?   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不用。”   她看着他,微黄细腻的灯光挑染上他凌厉的眉峰,将他的眉形勾勒的极其好看,眉下那一双眸,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仔仔细细地瞧进去,却又让靳茜觉得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   明明他正值风华正茂的年岁,为何却突然给她那样的感觉?   良久,她低低的“哦”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闷下头吃饺子。   ——   在郎闫东走后不久,靳明瑧就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一待就是待到现在。   汤圆和母亲在客厅看电视,有些困了,直打哈欠,母亲将孩子身上毯子拢了拢,偎进怀里,看向靳明瑧,征求他的意见,“今晚就让孩子睡这吧。她的东西都带来了。”   靳明瑧犹豫一下,因着是岳母提出来的,还是颔首同意,柳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汤圆不能睡,咱们还没洗澡澡呢。”   “妈,我去拿汤圆的衣服。”   湛蓝前脚进房,后脚靳明瑧就进了去。   听到脚步声,湛蓝还是朝杵在门前的男人看了一眼,垂下脸,从汤圆的背包中翻找她的衣服,“靳少,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您看这里房子小,也没有第三间房。”   言下之意是,靳明瑧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去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睡你的房间,咱们宝贝儿在这,一定很希望我们三个人一起挤被窝。”他打量着这间她曾一直住着的房间,一眼便觉温馨舒服,与她这个人一样。   “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你也看到了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你非得睡这里的话,那我今晚去睡沙发好了,孩子陪我妈睡。”   他权当没听到似得,看着对面刷了白漆的书架上一本本厚厚薄薄的书和碟片摆得十分整齐,引起他注意的是书册旁的相框。   他不禁走上前去,拿起来看,这是她和岳母的照片,阳光明媚的午后,映着身后的灿烂金黄的油菜花,母女两的合照,简单却温暖幸福。   照片上的小女孩大概7、8岁左右,扎了两条羊角辫,却长得肥嘟嘟的,胖的连脖子都快没有了,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她这么骨感,不由地他笑起来,“你小时候真是肥得流油。”   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蹙眉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那叫肥而不腻,小时候我们村上的人都这么说。”说着,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照片,这里可是她的地盘,他来捣乱,她可没什么好脸色来给他看。   靳明瑧任由她抢了过去,又拿起旁边一张她穿着开裆裤的照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谁知她一踮起脚尖,也一并抢了过去,脸却更红了,这只老流氓,居然连她小时候也不放过!   靳明瑧脸色忽的沉了沉,从她的眼神中就知道她在骂他流氓。   他猛的将她一抱而起,脚尖一勾,将门给带上,她还未开口,就被他重重扔在床上,猛地压下身。   灼热鼻息交融间,燃烧着爱浴的气氛,让她吞了吞口水,心里慌怕,又愤怒,这个男人怎么还能这般无耻?   “靳明瑧,你放开我,要找女人去找贾雨晴去。”   她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外面的母亲和汤圆听到。   “贾雨晴算哪颗葱,我找她做什么?”他迷人的眸子直视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脸,游移过她细滑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月亮代表我的心,你这小白眼狼,怎么不懂?”   居然还能恬不知耻说这样的话,湛蓝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却让靳明瑧喉结再次滚动了下。   “看来随便哪棵葱也能上得了靳少你的床,是的你床太廉价,还是你品味太差?”   女人喉头微微颤抖,但她的声线却极其清冷。   “湛蓝,我再说一遍,我跟她没有什么,我去她房间只是为了试探她而已。”他微微眯起眸,墨色一般的眸子里眸光火热异常,好似要吃掉她,“小蓝子你这么冤枉你的亲亲老公,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   他料定了她不敢大叫,而她却被他吃的死死的,也确实不敢大叫出声。   男人动作越发地粗莽,灼热的气息愈发急切,自问他靳明瑧从来都不是个猴急的男人,为何此刻他竟冲动像是个毛头小伙?   想是真如书中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是真的太想她了。   她的身上疼痛加重,痛得想呼叫出声来,但又害怕吵到外面的人,只好忍着咬了咬唇,急急地去推他,却被他压得更重,只得小声求饶道,“靳明瑧,我疼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大姨妈来了!”   “你身上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入口。”   低沉的带着暧昧的磁性嗓音声音回荡在湛蓝的耳边,还来不及思考,唇上就被他重重欺过,深深地碾压吮咬,强势霸道,让她喘不上气来,明明也是不情愿的,却无力去反抗,被他吻得越深,意识就越模糊,好像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越是挣扎,反而越是沉沦下去。   嘴唇早已发麻,以至于他从她唇上离开,她都浑然不觉,一睁开眼,只看见他抬着头,好看的凤眸半眯,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看得她登时脸一红,心里又气又怒,又被他给耍了。   她刚想张嘴骂他时,他却又俯下头,湿润的舌尖勾弄住她细白的耳珠,轻轻吸含卷舐,她的心一抖,那是热热的湿湿的痒痒的。   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他擒住,拉到头顶,她紧紧皱着眉,感受着他游滑的舌头沿着她的耳廓,温柔而细致的卷过。   而他手中的力度也渐轻,不同于刚才的用力,而是带着柔情的按抚,柔柔的,缓缓的,而腿不自觉地想要加夹紧……   她那恼羞成怒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他心动,他看着她害羞无助的模样,脸上红彤彤的就跟滴出了血一样,不由地在她耳边低低一笑,“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挺诚实。”   即便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他的话还是让她又羞又愧,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咬着唇斜睨了他一眼,愤懑地说,“靳医生,你不知道这是生理反应吗?”   “来姨妈反应还这么强烈,你知道吗你这是典型的欲女体质啊。我这一树梨花压海棠压得有点吃力啊。”   他的厚颜无耻连她深觉自愧不如,她真想抄起掉落在床单上的相片框拍死他,她又在他身下拼命挣扎着扭动了几下,“靳明瑧,你给我起开。”   他的笑声在她耳边漫开,火热的气体轻轻刮弄过她的耳朵,撩人至极,“宝贝儿,别太大声,要吓坏咱妈和小女儿的。”   果然,没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湛蓝,在房间里磨蹭什么呢?再不给汤圆洗澡,她可得睡着了。”   是母亲的声音,湛蓝害怕,紧紧地蹙着眉,“我妈在门外呢,快放开我。”   靳明瑧松开了她,从她身上起来,理了理领带,干脆把领带扯了下来,丢在了床头,而湛蓝则局促地整理了下衣服,顺了顺头发,抱起女儿的衣服,快步出去,一打开门看到母亲,心里有些心虚,却装的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妈,给汤圆洗澡去吧。”   柳茹往里面偷看了一眼,看到了靳明瑧随手拿了一本书架上的书来看,看得很认真,心下立马明了,掩嘴笑了下,“这么快就和好了?明臻还真是有一套。”   “谁跟他和好?”   愤然说罢掖着衣服,抱起沙发上的小女娃,就往卫生间跑去。   背后母亲闷哼了一声,“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   半夜里,湛蓝脸上突觉痒痒的,好像有人在亲她的脸,小手随便舞了一下,挠了下脸又放下,再迷迷糊糊睡去,可有人就是不想放过她一样,就是扒着她的脸不肯放。   一条软绵绵的东西,如游龙一般,带着火热的温度撬开了她的唇齿,直直往她嘴里钻。   真讨厌,打扰她睡觉。   她嘤了一声,皱着秀眉,用两只手去推那黏人的东西,可是还没碰到,两只手却在半空中被死死抓住。   她下意识地摇晃了下藕臂,而手臂被固定在自己腹上,怎么也动弹不得,是谁把她给绑了?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厚重灼热的呼吸,萦绕在鼻尖的他唇舌上的淡淡檀香与烟草味,还有这张近在迟尺的俊脸,这个男人是……是……靳明瑧吗?   猛的一惊醒,这人不正是靳明瑧,除了靳明瑧这个男人在她家,还能有谁?   让他在这里留宿,就是她犯的最大的错误,可是不让他留宿,他就会把汤圆带走。   “呜……”   她想要呼叫,他却一沉腰,吻得更深,让她只能憋屈呜咽出声。   这个混蛋三更半夜不睡觉,却跑到这里来偷偷摸摸来偷亲她?   真是禽.兽!   唇齿纠缠,越打越热,他的手不规矩地撩开她的睡裙,手摸索上去,她居然没穿文胸,不禁让他腹上又是一紧,他咬着她的唇说,“小妖精,你是故意不穿内衣的么?”   这是她和冯冉冉合租的屋子,她洗完澡又不跟他睡,当然穿的舒服一点了。   “谁故意的?靳明瑧,你这是发春了吗?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对我……”她仍觉羞涩,有些难以启齿,可这个男人都敢半夜三更来对她动手动脚了,她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咬了咬唇,低喝道,“对我又咬又摸?”   “发春?”靳明瑧的声音沉沉的。   客厅里光线不好,她看不到的眸光,却听到他又攸得淡淡一笑,“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居然会跟她这样的玩笑。   “你要发.春的话,去找别人好了,干嘛非得来找我?你靳少手一挥,多少女人不簇拥而来呢?”   “湛蓝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小弟弟最是从一而终,只认你家小妹妹一个?”   靳明瑧笑得邪恶,湛蓝眉头蹙得更深,趁他没有防范的时候,用力一推开他,从他身下溜了出来,赶快爬起身来,要往自己房间走去,“如果你有床不要睡,那么我们换一下,我回房里睡床,你来睡沙发。”   她说着,只想快走到房间里去,把房门锁上,不让他来侵犯她,她还要好好睡觉呢。   谁料她刚走两步,他就站了起来,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她蹙了下眉,他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她使劲地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被他用力一拽,又拽回了他的怀里。   他的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将脸窝在她雪白颈项,声音轻柔,“湛蓝,别跟我闹了。贾雨晴的事,我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回来我身边吧,也跟郎闫东保持些距离,那小子对你还不死心。”   关于贾雨晴,就不能跟她说清楚吗?非得这么藏着掖着吗?   “靳明瑧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要我信任你的前提,是你也得信任我,江烨说过你这次肯定也有苦衷,我妈也说你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可你做的这些叫我如何相信?你不觉得至今为止,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言毕,她愤愤地一跺脚,踩在他脚趾上。   因为只是穿了拖鞋,自然他被她踩得皱眉,这个女人可真够狠心的,对付起他来,倒是一点都不遗余力呢。   可他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把她拥得更紧了,抱着她转了个圈,使得她微微的晕眩,还没准备好,又被他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又挣扎着要爬起来,刚动了一下,腹那个是……她顿时就不敢乱动了,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僵直在那里,双手向后反撑在沙发上支撑着自己。   他压了压身子,强忍着身体的难受,沉声道:“贾雨晴也许根本不是贾雨晴!这个解释,够了吗?”   “你什么意思?”湛蓝一怔,有点听不懂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贾雨晴根本不是贾雨晴,她眉心一拧,“那么贾雨晴究竟是谁?”   ☆、274.274【结局篇19】宝贝儿,机灵点   唇齿纠缠,越打越热,他的手不规矩地撩开她的睡裙,手摸索上去,她居然没穿文胸,不禁让他腹上又是一紧,他咬着她的唇说,“小妖精,你是故意不穿内衣的么?”   这是她和冯冉冉合租的屋子,她洗完澡又不跟他睡,当然穿的舒服一点了。   “谁故意的?靳明瑧,你这是发春了吗?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对我……”她仍觉羞涩,有些难以启齿,可这个男人都敢半夜三更来对她动手动脚了,她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咬了咬唇,低喝道,“对我又咬又摸?”   “发春?”靳明瑧的声音沉沉的。   客厅里光线不好,她看不到的眸光,却听到他又攸得淡淡一笑,“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居然会跟她这样的玩笑。   “你要发.春的话,去找别人好了,干嘛非得来找我?你靳少手一挥,多少女人不簇拥而来呢?”   “湛蓝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小弟弟最是从一而终,只认你家小妹妹一个?”   靳明瑧笑得邪恶,湛蓝眉头蹙得更深,趁他没有防范的时候,用力一推开他,从他身下溜了出来,赶快爬起身来,要往自己房间走去,“如果你有床不要睡,那么我们换一下,我回房里睡床,你来睡沙发。”   她说着,只想快走到房间里去,把房门锁上,不让他来侵犯她,她还要好好睡觉呢。   谁料她刚走两步,他就站了起来,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她蹙了下眉,他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她使劲地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被他用力一拽,又拽回了他的怀里。   他的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将脸窝在她雪白颈项,声音轻柔,“湛蓝,别跟我闹了。贾雨晴的事,我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回来我身边吧,也跟郎闫东保持些距离,那小子对你还不死心。”   关于贾雨晴,就不能跟她说清楚吗?非得这么藏着掖着吗偿?   “靳明瑧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要我信任你的前提,是你也得信任我,江烨说过你这次肯定也有苦衷,我妈也说你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可你做的这些叫我如何相信?你不觉得至今为止,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言毕,她愤愤地一跺脚,踩在他脚趾上。   因为只是穿了拖鞋,自然他被她踩得皱眉,这个女人可真够狠心的,对付起他来,倒是一点都不遗余力呢。   可他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把她拥得更紧了,抱着她转了个圈,使得她微微的晕眩,还没准备好,又被他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又挣扎着要爬起来,刚动了一下,腹那个是……她顿时就不敢乱动了,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僵直在那里,双手向后反撑在沙发上支撑着自己。   他压了压身子,强忍着身体的难受,沉声道:“贾雨晴也许根本不是贾雨晴!这个解释,够了吗?”   “你什么意思?”湛蓝一怔,有点听不懂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贾雨晴根本不是贾雨晴,她眉心一拧,“那么贾雨晴究竟是谁?”   男人沉而有力的呼吸缭绕在耳边,“你亲下我,就告诉你。”   真想把这个男人给一脚踹下去,她问的这么认真,他却回答的如此敷衍。   她微抿着唇,思考着怎么说教这不要脸的男人。   两人突然静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鼻息声与心跳声。   氤氲在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撩人暧昧,连空气里都缭绕上一些爱浴的香气。   他忽然搂住她的腰,沉身一压下去,就像势不可挡的巨浪打在了她身上,狠狠地将她打进了最低处,也让她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白夜色,依稀可见他深刻峻冷的五官与他深邃的眸光,而此刻都燃起了一股热.辣浴火,趁机喷薄而出轺。   他没有动,也只是默默地盯着她,像是在猜度她的心思,像是在等待着她主动递来香唇,又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譬如为何他会在这里,用这样撩人的姿势骑在了她身上?   他不过是半夜醒来有些口渴,到客厅里来倒杯水而已,见她睡得正香,便好奇地走上前去瞧瞧她,她睡得很沉,薄淡的月色洒在她清秀可餐的小脸上,说不出的温柔迷人,呼吸轻薄均匀,散发出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奶香,一点点地吸引着他,也将他的身形越拉越近。   没有她陪伴的夜里,总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在她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才睡着。   他只不过想伸出臂膀想抱一抱她软绵绵的身体,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要她。   他只不过认为这是男人的正常的生理反应。   外面一道闪电劈过,劈开了整个天空,一下子使得屋子里乍亮,靳明瑧的脸也一下子清晰起来,眸光灼然,好似比外头的闪电划过的天空更亮堂。   她微微一混沌,紧接着早春的闷雷响彻天际,她身子一抖,来不及反应,他烫人的气息带着他特有的强势逼了过来,他的唇又再次吻住她,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   他的舌头勾弄住她的,激烈而疯狂地索取征伐,那般的饥渴就像上辈子没吃过女人一样,咬地湛蓝痛得皱眉,在他口腔里痛呼了一声,而他的手胡乱地伸到她下面去……   她拼命地摇着脑袋,急忙忙地伸手去阻挡他,近乎咬牙切齿道:“靳明瑧你疯了,我姨妈没走,你浴血奋战就不嫌脏?”   “谁说要在前面?”   湛蓝一震,他这是要从后面来?   她想并拢,却被他分得开开的,无奈之下,她腿只能胡踢乱蹬,谁料一个不小心踢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的玻璃杯,“哐当”一声,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糟糕!这样大的声响必定会让母亲察觉,湛蓝眉眼深锁。   他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没一会儿对面的房门被打开。   他怕她发出声音,一把将湛蓝的嘴给捂了起来,她在他坚硬的胸膛下挣扎着,听到母亲刚刚醒来有些困乏的声音,“湛蓝,我听到好像有什么打碎了,你在干什么呢?”   柳茹并没有开灯,只是站在门口问道。   靳明瑧咬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宝贝儿,机灵点。”   湛蓝死死皱着,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应付母亲,她才没那么愚蠢让母亲知道他们正在干这种事吧,可不得丢死人?   随即靳明瑧松开了她的嘴,她得以解脱,大大地呼吸了几口气说,微微喘着说,“妈,我起来喝水,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我来给你收拾收拾。”母亲说这话又打了个打哈欠。   眼看母亲就要开灯过来,她立即把靳明瑧推开到里边,急急忙忙说道,“妈,随它去吧,这么晚了还收拾什么?就是突然外面打雷闪电的,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我想跟妈你一起睡   。”   妈妈憨憨地笑了一声,“你这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么黏人。快过来吧。就是得挤着汤圆了。”   借着外面忽闪忽暗的光线,靳明瑧的手指摸上她的下巴,用力捏了一捏,低低地说,“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湛蓝这个小女人,为了躲开他,可真能想法子。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懒得理他这个老污龟,看他还能拿她怎么办?   将自己的小内内往上提了提,从沙发上起来,只想快点奔到母亲的房间去,他想随便编个谎言来侵犯她,做梦!   脚刚踩到地方,“啊哟”痛呼一声,真是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塞牙缝,她居然踩到了自己打翻的玻璃杯碎渣子上。   刚进房间的柳茹听到女儿的痛叫声,立马又从房间里出来,按了墙上的开关,客厅里登时一片光亮,湛蓝有些不适应突然的亮光,眼睛眯了一眯,看向母亲房门口时,正见母亲往这边走来,她吓得赶忙说,“妈,我没事,没事,你不要过来了,回房去睡觉吧。”   柳茹见女儿脚好像受了伤的样子,哪里肯放心,一边走过来一边问,“是不是被玻璃给扎了?”   完了,母亲再过来几步,就要看见靳明瑧了,到时不得让母亲见笑。   她咬牙忍着疼,单腿跳着向母亲那边,才跳起又落下,却一步也没能动,因为有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肩头,牵制住了她的脚步。   又是靳明瑧,她微微恼火地回头,恶狠狠的目光直直地瞪着他,这个家伙不乖乖躺在沙发上,起来做什么?就是不让她有好日子过么?   他的视线依旧灼热,却很温柔,声音里依旧霸气,却带着心疼,“脚底板都出血了,还像个兔子似得跳来跳去做什么?”   她的心眼冷不防的一跳,是全然想不到他会这么说的。   柳茹也是猝不防及,哪里知道女婿也在这里啊?想想脸红,又是她这老太婆扰了他们小夫妻好事。   柳茹不好意思地垂了下脸,而湛蓝已被靳明瑧打横抱起放到沙发上,查看脚底板的伤势,柳茹过去看了一眼,脚底板果然被玻璃渣扎了个口子,“你这孩子还这么粗手粗脚,自个儿都是当了妈的人了。家里的医药箱放哪里?”   “在电视柜下面左边的柜子里。”湛蓝蹙眉轻哼一声。   柳茹过去将医药箱拿来,转身去卫生间拿了扫帚清理客厅。   “明臻,你好好照顾湛蓝,我回屋睡去了。”柳茹识趣地走开。   靳明瑧是医生,柳茹是放心把女儿交给他的。   两人应了一声。   待房门关上,他从医药箱中取出一把小镊子,抬眉看了湛蓝一眼,“把脚伸过来。”   湛蓝丝毫不领情,她受伤还不是因为他,假好心。   “靳少,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您了,天都快亮了,您还是赶紧去睡觉吧。”   “你自己真的会弄么?”靳明瑧把她的脚踝捉得紧紧的,低下头,不想去看她厌恶自己的样子。   “这种小事我当然会的。我以前坐牢那会经常受人毒打,什么罪没受过,还怕这点小痛?”   她用着故意激他的口气,让靳明瑧的眉眼狠狠一拧。可手指还是灵活,用镊子一下子把嵌入她脚掌的碎玻璃给挑了出来。   虽说是小玻璃渣子,一下子被拔出,带出了许多鲜血,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疼地咬住了下唇,手指亦扣进了布艺沙发中。   秦湛蓝这个小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痛就喊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冷不防地,靳明瑧又取出棉签,蘸了消毒水给她处理伤口。   消毒水碰到伤口时,比玻璃渣夹出时还疼,疼她差点斯叫出声,她的脚哆嗦了几下,可仍紧紧咬着牙关。   可,她的脚真的是疼,那消毒水辣辣的,要从她的脚上辣进心里去了,她动了动脚,他却更用力地按住,命令的声音里有一些温柔,“别动,我知道有些疼,但是你还是忍着点吧。”   说着,又拿出绷带,给她包扎脚丫。   看着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地把她的脚缠成了粽子,他的手法熟练而小心翼翼,就像生怕弄疼了她似得,这样的温润有请,真的是很难把他跟刚刚那个要侵犯她的禽.兽靳联系在一起。   处理好她的伤口后,一边整理医药箱,一边说,“这两天千万别碰到水,给我好好记住了。”   相同的口吻似乎三年前她也听过,大腿内侧的烫伤是他每日不辞辛劳地替她上药换纱布。   曾经美好的回忆带走一些刚才的不快,她脾气也软了下来,随口“哦”了一声,想要躺下好好休息,却又被他突然整个端了起来,“去睡床。我守着你。”   “什么?”湛蓝挑了挑眉。   让她睡床,他还守着她?   她十分担心这位空虚公子,半夜里熬不住,一个耍赖就要把她另一个入口给办了。   介于他刚刚还算有点人性,放过她一马,还给她包扎了伤口,她口气软软的,很是服从他,轻声道:“我皮糙肉厚的还是睡沙发好了。床还是留给你好了,”   那口气就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委屈的很,可他听得却是很舒心,逗的他轻轻一笑,她是一直盯着他的,没错过他唇角边那淡淡的笑意,如一缕轻柔伴暖的春风,直钻进她心窝里,暖暖痒痒的。   把她放在床上,拉起她的被子就要钻进去,不小心看到她洁白如玉的小,一时间又愣住,有些移不开目光。   湛蓝一瞬间脸通红,只得侧过身去,咬了咬唇说,“靳明瑧,你能不能别对我那里这么色眯眯的?”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借口那么多,真是个巧言令色的男人,他在她背后似笑非笑地淡淡说,“倘若我对你那里不色眯眯的,那就说明我那方面有问题了。”   湛蓝着实拿他没辙,咬了咬唇,既然他把床让给她了,何必矫情为难自己?不再理会他,睡自己的觉。   “你们女人还真是爱生气。以前就跟你说过,常生气不好,有害身心健康。”他在床沿坐下,昏黄的灯光浅浅地打在她侧颜上,他的手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罢了,我也不同你兜圈子了。我怀疑贾雨晴是许晴。”   震惊之下,湛蓝猛地睁开眼,看着靳明瑧半晌,才说:“你是说许晴整容成了我这样子?”   “也不无这个可能。她对蜂蜜过敏,恰巧许晴也是。她来历不明,在她出现的这段时间,你身边出了那么多岔子,实在是可疑。那晚她勾引我不错,我不过是顺藤摸瓜去她房里,只是想看一看她身子上的胎记罢。没想到,被你撞了正着。”   “你当时为何不同我说?”   “怎么说?当着她的面说吗?打草惊蛇了不是么?再说你当时气成那样,甩了我一巴掌,连夜就走,不给我一丝解释的机会,我若是当时说,你指不定认为我撒谎哄你,之后,给你打电话,又一概不接。”   湛蓝蹙了蹙眉,这次竟又是她误会了他。   “那如果,贾雨晴真的是许晴,你会怎么办?”   湛蓝的心还在微微的动摇,许晴跟闵敏不一样,毕竟他曾亏欠许晴很多,许晴的半个子.宫也是因他而缺。   “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   ——   隔日中午,贾雨晴接到了靳明瑧的电话,说是约她出来见面。   贾雨晴激动地连连点头,特地换了身新衣服,荷叶边的衬衫,黑色的裙,一双裸色高跟鞋将那双玉腿显得更加修长。   约会地点是圣保禄医院的西餐厅,她一进包厢,还没来得及花枝招展卖弄风姿,更没来得及装可怜扮委屈,就被两壮汉给擒住了。   她不解地瞪眼看向靳明瑧,“靳少,你这是干什么?昨天我是去找秦小姐了,可我不过是跟她道歉,向她求情而已,我那恳求她回到你的身边呀。我半点恶意都没有。”   靳明瑧一双阴鸷的眸隔着餐桌紧紧地盯着她,盯得她脊背隐隐冒出冷汗。   只见对面的男人唇角一勾,“你真的会有这么好心?许晴。”   贾雨晴浑身一颤,他都知道了么?还只是猜测?   不可能啊,她伪装的很好,她的身份是郎闫东帮忙伪造的,没有丝毫的破绽,她身上的疤痕乃至胎记也都清除的一干二净,理应他不会发现的。   “许晴是谁啊?”   她装作无知懵懂地问。   “许晴,别装了,三年不见,你除了脸上身上动了刀子,还去演员培训班学习了吗?”   他那笃定的声音,让她的心里越发的没底。   可,这个关键时刻,她除了继续伪装下去,别无他法。   “靳少,我真的听不懂你什么意思?也不认识许晴这个人。”   “哦,是么?”男人抽身站起,椅角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划拉声,他一步步走向这个善于掩饰的女人,逼仄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寒而栗,“还记得我给汤圆讲的真假悟空的故事吗?是真是假,很快就会得出结论了。”   这个女人,竟还不肯现出原形来,靳明瑧真的不知她是天真还是愚昧?   就算他的肉眼无法识别她身体那些作假的痕迹,可这是个科学发达的社会,先进的仪器一验便知,她脸上有没有动过刀子,胸部有没有填过硅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少了的半个子宫是谁也无法给她补回去的。   ☆、275.275【结局篇20】一个男人这么对一个女人,还能干什么?   贾雨晴被强行带到圣保禄医院,躺在巨大的仪器下做扫描时,才知道靳明瑧为何约她到就近圣保禄医院的西餐厅?   一切早在他的预算之内,他的邀约只是为了揭穿她而已。   贾雨晴的眼泪簌簌掉下来,将她来时打扮过的精致妆容弄花,也许,他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就等着她现形了?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既然明知她就是许晴,就不能成全她一次吗?   做完全身扫描,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又被从仪器上粗鲁的拖了下来,而站在操控室内的靳明瑧修长手指捏着打印出来的报告,手指微微用力,在纸张上留下指印撄。   推门而出,将那一纸报告狠狠摔在了她脸上,贾雨晴愕然之下脚步微微踉跄,扶着墙壁才勉强将自己身形站稳。   他眉眼一厉,“鼻子垫了假体,颧骨做了缩小手术,额头做了填充,唇也是丰的,胸部里塞满了硅胶,许晴,除了那仅剩的半个子宫是真的,你浑身上下哪里是真的?偿”   女人纤弱的身子重重一颤,若不是依靠着墙壁,差点瘫软下来。   泪水流淌下来,淹没了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紧紧咬着唇,“是,现在的我浑身上下没一处是真的,可我为了什么?”   抽泣几下,继而呜咽道:“我无非是为了想变成明臻哥你喜欢的样子,难道这样,我都有错吗?你不知道,我这三年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看着一次次手术后面目全非的脸,我有多么害怕。我又想,哪一天你看到了会喜欢,这一切都值得。为什么你连一丝半点的机会都不给我?我除了少了半个子宫之外,哪点比秦湛蓝差?”   “许晴你真的不懂。秦湛蓝她这辈子是我认定了的女人,哪怕她缺胳膊断腿也好,还是失去美丽容颜也罢,我都要她。而你,再好,都非我所要。”   男人眉目又是沉了一沉,看着这个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甚至要靠整容来满足另一半的需求,这样没有一点自信的为了男人完全失去自我的极端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   “许晴,很早以前我就告诉你,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你少了半个子宫,是我对不起你。三年前你说愧对于我,一声不响地走了,三年后变了模样,只为再次拆散我和湛蓝。即便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宽容也是有限的,你说,这次我要怎么处置你?”   听得靳明瑧的话,许晴又是猛地一震,她看得出靳明瑧说的很认真,以他说一不二的个性,是会真的下狠手处置她的。   她抖了一抖,哭诉着:“难道你要像对待闵敏一样把我送进监狱吗?明臻哥,你真的舍得吗?”   “是,不舍得。”他微微一顿,眸色深沉的看不透彻,“你以前不是常说很喜欢那段陪着我在印度当志愿者的日子吗?我满足你,让你后半辈子,都能享受到那段美妙人生。”   许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充盈着泪水,“你的意思是……是要把我送到印度去?”   靳明瑧丢给她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不想与她多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却她一扑过来,死死拽住胳膊,“明臻哥,别赶我去印度,我不想去那里。我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明臻哥,你都忘了我为你受的委屈了吗?因为你,眼镜蛇才对我下了毒手,我的第一次被那个变.态夺走了,我也因此失去了半个子宫啊?”   靳明瑧敛了敛眉,“我会让你在印度吃穿不愁,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宽容,晴儿。”   最后一次这么唤她“晴儿”,他们的兄妹情就此了断。   可许晴仍是死死扒着他不肯放开,大哭大喊起来,可因整容过度的脸面部有些僵硬扭曲,“别,明臻哥,我再也不对秦湛蓝使坏了,我真知错了,别送我去印度……”   男人眉头亦是拧得极深,给保安一个眼色,“拉开她。”   保安会意,上前将这个烂泥一样的女人擒住,用力拉开,“妹子,知足吧,靳主任没送你上断头台就不错了。”   ——   很快,郎闫东得到了许晴曝露的消息,联合许晴破坏靳明瑧和秦湛蓝的计划告吹。   也就是说,这年头一过,他们就会去领证。   那再想得到湛蓝,根本没有机会了。   是夜,“盛世佳人”中声色犬马,一派奢靡,几个圈子里的公子哥温香软玉在怀好不尽兴。   一个女人挽着郎闫东的胳膊,一个劲的劝酒,“来郎爷,再喝一杯,郎爷,你前两天来了也不叫我们陪你。我们都听说,你金屋藏娇藏了个美人,不喜欢我们了。”   “金屋藏娇?嗯?”他微醺的眼角少了平日里的凌厉,挑染出几分堪堪艳色,捏了捏那女人的下巴,“是有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我家呢。不过,那大小姐哪有你们水灵?”   下嘴去亲,可唇接触到的全是俗腻的口红,鼻尖亦是艳俗刺鼻的香水味,他一把推开,皱眉冷道,“真臭。”   映像里靳茜没这般难闻的味道,她对香水过敏,所以从来不用任何香水,身上总是淡淡的馨香,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味道。   揉了揉眉心,伸手抽了纸巾擦了下沾了女人唇膏的嘴。   姿色上等的女人被郎闫东一推,不小心歪倒在旁边秃顶吴的怀里,秃顶吴假装好心扶她一把,咸猪手伸进那女人腋下,狠狠揩了一把油,“小妞,你不知道了吧?我们郎爷只对一个女人情有独钟,就是大歌星秦湛蓝。”   郎爷面色一僵,一位孙公子眼尖,递了个眼色给秃顶吴,“老吴,你这人嘴巴就是欠抽,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秃顶吴瞧了瞧郎爷那沉黑的脸色,讪笑道,“哎哎……瞧这好日子,我尽说些不该说的,郎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先自罚三杯。”   说着,秃顶吴就连喝了三杯。   郎闫东摊手躺在沙发上,指腹摩挲着下巴,难不成他郎闫东还真真成了个为情所困的小男人?   脑海中突然划过另一张俏皮的脸,猛地胸膛一挺,“谁特么说我还惦记着秦湛蓝?我最近捞了个新鲜货,兄弟几个要不要见一见?”   新鲜货?那谁不想见啊?   “是谁啊?”众人纷纷起哄,“要是个美人,郎爷你可得让我们兄弟几个开开眼界。”   “那人啊不止是美人,也是咱们岚城一等一的名媛呢。”郎闫东说着,眉眼一挑,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   半个小时后,靳茜出现在“盛世佳人”的一间Vip包厢中。   她在接到郎闫东电话后,火急火燎赶来,他说喝醉了,让她接他回家,爷爷奶奶也很担心他,她当然亲自过来看看。   可到了包厢后,只见他左拥右抱两个袒胸露汝的女人,眉飞色舞地看着她,还有一众名门阔少端端打量着她,就像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郎爷,你说圈养了一只小绵羊,是靳家的大小姐啊?”   “啧啧……果然正点,果然不比那秦小姐逊色。再瞧瞧这些货色,简直就是庸脂俗粉。”   “郎爷,那么说来,你这是要跟靳家联姻啊?弄不到靳明瑧他老婆,就弄他妹子,靳明瑧要是知道指不定气得吐血身亡喽。”   下流的、恶意的、粗俗的男人声音灌入靳茜的耳朵,这就是郎闫东让她来的用意。   真的把她当猴耍呢?   “茜宝,过来。”郎闫东半醉半醒地看着她,冲她招了招手。   到底靳茜是个名门小姐,大场面也是见过的,不过就是一个无赖的恶心眼光而已,那有什么怕的,她一捏手掌,施施朝众人一笑,俏丽动人。   她仍是笑着,走上前去,俯了俯身,郎闫东怀里的两个女人见正室来了,不避开,只轻蔑地看着她,名媛又怎样,男人还照样来这里玩乐?   “小狼啊,你这是醉得不轻,还是病得不轻啊?”她低声娇俏地说着,手起刀落地抄起一瓶红酒就泼在了郎闫东脑门上。   红酒从头淋到脚的滋味,这酸爽,让男人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眸,一个站起,吓得众人大惊失色,“特么的,靳茜,你想死?”   俨然被男人的气场也吓得颤了下,可靳茜挺直了胸膛,“现在清醒了?清醒了,以后就别干这么无聊幼稚的事。不知道的以为你脑子秀逗!”   郎闫东真是想伸手掐住他脖子掐死她,他本就心中有气,被她这么不给面子的泼了一身红酒,要他以后怎么混?   几个公子哥暗暗抹脸,郎爷看中的怎么都是泼辣货,不是说好了是小绵羊的么?怎么一下就化身金刚芭比了?是他们的领悟能力有问题,还是郎爷的脑子有问题?   “你爱玩就在这里玩,本小姐不奉陪了!”   说罢,靳茜转身欲走,可被郎闫东强行抓住了手腕,“你把弄成这样,你想一走了之?”   “是你叫我来的。”她心急如焚赶来,可他竟和一帮乌合之众戏弄她,她也是人,也有自尊心,不是这个男人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耍的,第一次,靳茜愤怒到极点的眸光勇敢地对峙上他那张狼狈却无比英俊的脸庞,“耍一个女人,能让你堂堂郎爷能有多大成就感?”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二个!”   “谁稀罕?”   好歹也是学法律的,靳茜那张嘴锋利起来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一时搞得局面很僵很尴尬,红色的酒液将男人的发型弄得耷拉,一滴一滴流下来,黏腻感让暴躁地怒吼,“靳茜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翅膀硬了?”   男人的狮吼功让靳茜觉得心慌慌,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对她做什么呢?意识到方才自己也因为怒火攻心而太嚣张,她毕竟有把柄在他手上,佯装服软地说了一声,“郎爷,你别动气,影响肾。”   这女人的一句让他肾上腺素蹭蹭蹭地往上涨,一张俊脸怒极而红,暴君似得低喝了一句,“特么的!”就将这女人狠狠摔在了沙发上。   悔也晚矣,看来这次郎闫东是动真格了,靳茜揉着摔疼的脑袋瓜子和腰欲起身,又被他一手掌按了回去,“靳茜,敢造反了?嗯?”   靳茜哪敢说话,就楚楚可怜看着他摇晃着冒着金星的小脑袋瓜子。   众人见这场景,不等郎闫东发话,统统自行告退。   很快,昏暗的包厢内就剩下一对男女。   男人的重量压在女人的身上,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来,她难受地拧着秀眉,动了动,无意间碰到某处,Duang的一下,一道闪电劈中了她的脑门,这个男人的某处居然能因为生气而变身了?   真真是个禽.兽啊。   要知道对于一个发情的秦兽来说,动一动都是十分危险的。   “呵呵……那个……郎爷,我错了还不行吗?要不我请你出去赏月亮吧,今晚的月亮很圆额,赏一赏月,散一散步,气很快就消了。”她干干地笑了笑,眼睛往外面瞟了瞟。   “今晚乌云,没有月亮。”   “呵……呵呵……”她又干干笑了笑,“是吗?那赏星星吧,没月亮的话,总该有星星吧。”   “听不懂么?是乌云!”   他声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看来是要下暴雨了。   额……靳茜额上滴了两滴汗,是哦,天不好的话,既没月亮也没星星。   “那……那……”她绞尽脑汁要想出些什么来做做,他却幽幽地开口,盯着她的眸光毒辣又暗含一份晴浴,“那就赏女人。你当着我兄弟的面泼了我一身酒,我不对你做点什么,难以泄愤啊。”   “你……”她刚想发火,可危险的处境又让她把升起来的火给死死压了下去,她把声音放柔了些,“呵呵……郎爷你也真会开玩笑!”   刚说完,就感觉到他往前面靠了一下,有什么在得寸进尺,尼玛,郎闫东你就不能把你的凶器给收起来吗?   两人突然静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鼻息声与心跳声。   狂热的带着惩罚的吻重重落下,男人的津液霸道地渡进她的口腔,混合着浓烈恶心的酒精味和女人的唇膏味。   一人挣扎闪躲,一人进攻掠夺,很少接吻的靳茜被男人吻得几乎缺氧窒息。   郎闫东看着身下的女人那张娇羞欲滴的脸,身体内的火苗攒动的更厉害,怒火变成了浴火,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靳茜难受的皱眉,男人也减轻力道,攻城略地的吻变得柔软挑拨。   架在女人腿间的膝盖不断耸动着,让她一阵脸红心跳,还有点想尿尿,那就像……就像大学里偷偷看小a时的感觉。   看着她这含羞带怯的美人样,“要我么?”   她咬咬唇,“臭美!”   他的笑声在她耳边漫开,火热的气体轻轻刮弄过她的耳朵,撩人至极,“你的身体可是出卖了你,你刚才那副模样就是个大写加粗的春心荡漾,而且,很投入很享受。”   她心里一个激灵,她真的有很投入很享受吗?不,不,怎么可能?   她也很想给他一个巴掌,不过她被他桎梏住了呀,她没办法揍他!   看着她双眸微微呆滞,像是在思考什么,他可不允许一个在跟他调晴的女人有空去想其他。   他的掌心抚弄过她的身体,惹得她轻嘤一声,目光再次看向他,他的脸正对她,魅惑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道,“你爱上我了,不是么?”   “我……我……”靳茜突然地口吃起来,看着他那深黑色的瞳孔一圈圈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她给吸进去一样,她一闭眼,再睁眼,用力咬了咬牙,坚决道,“见鬼,我就算爱上猪爱上狗,也不会爱上你。”   是的,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   “我在你的心里就有那么讨厌么?”他的眉目不禁皱得深深的,质疑的眸光似乎要洞穿她。   “那么你干的哪一件事不让我讨厌呢?”   郎闫东绝对是她见过的最讨厌的男人,他打扰了她平静的生活,逼迫她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他不喜欢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的手猛地一收紧,将她的两只手腕捏得发痛,然而忽然间,他又放开了她,蜜色的唇角勾起,修长的眉毛俊俊洒洒地向上而扬,那笑容朝媚如夏花,明朗似春光,还有那说不出道不尽的自信笃定,“那么,你又知不知道最可怕的事是什么?”   什么?   她瞪大了眼问他,他悠悠一笑,“那就是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那才是致命的。”   她的心底猛然一震,发出“轰轰然”的巨响,那就好像固若金汤的城池刹那间颓然要倒塌一般。   不,不,真是笑话,那怎么可能呢?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笃定?   就因为他是在欲海横流中久战不衰的郎闫东么?   从她震惊的几乎要颤抖崩塌的眸光里,郎闫东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郎闫东是谁,将每个人玩弄于鼓掌,轻而易举。   靳茜这样的傻白甜自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朝夕相处中,她会爱上他,那是必然的,也是早就在预料中的事。   “不然今晚被我耍了何必这么气愤?若非是太在乎?”   靳茜又是一愕,一个人的自尊被践踏能不愤慨吗?绝非因为在乎!   “你被我泼了一身就不气愤?”   他旋即一笑,“倒是个伶牙利嘴的。”   不知不觉里,郎闫东的手慢慢地往下移,指尖轻轻滑过她平坦的小腹,她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牛仔裙,在一方微微凸起上慢条斯理地划起了圈,靳茜才募得回过了神来,意识到他的手在对她的恶劣行为,“郎闫东,你干什么?”   “你说,一个男人这么对一个女人,还能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十分好听迷人,眸子邪邪的眯着,看着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是那张俊脸上没有一处不是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的。   “别……别在这里,要是被人撞见怎么办?”   她隐忍着,小声地说,眼角些许微红,那模样真是委屈极了,有谁不会心疼呢。   可郎闫东生来就是个冷血的人,他可不会有多少心疼她,他微翘的嘴角却含着春风一般温柔的笑,“我不介意被人看到。”   真是个变.态。   靳茜在心中已问候过他祖宗十八代,见他一副非要她不可的姿态,她脑袋飞速地转了起来,“你这样是违背我们的协议。”   “你不知道爷我从不按套路出牌么?”   呀呀呀,真的完了,她可不想被他再吃一次,可恶的郎闫东。   正在郎闫东欲对靳茜更进一步时,包厢的门就被推了开来,靳茜看到门口那张女人的脸,浑身颤抖了一下。   中年妇女衣着高贵得体,面容保养得宜,一看便是豪门阔太。   ☆、276.276【结局篇21】靳茜,别挑战我的耐性跟我走   中年妇女衣着高贵得体,面容保养得宜,一看便是豪门阔太。   沈柔出身名门,又在靳家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见到这一幕时,也差点晕过去,她最宝贝的女儿居然跟这个三教九流背景肮脏的花花公子厮混在一起,真是教她又气又恨又心疼。   “郎闫东,你趴在我女儿身上做什么?”   这女人是靳茜的母亲,郎闫东也是认识的,只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呢?   “自然如您所见,做男人想做的事。撄”   说着,他还是优雅地从靳茜身上下来,当着她妈的面办她,即便他是秦兽也做不出来,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随意丢在了沙发上,姿势矜贵邪魅。   沈柔咬牙,气不过,好一个混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偿。   沈柔提包气匆匆上去,牙口一绷,就是一个响亮耳光扇了过去,“臭小子,我女儿也是你这个没爹妈教养的东西能染指的?”   郎闫东被那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嘴角撕裂,溢出一丝血迹,豪门贵太教训人的力道就是不一般。   那记刺耳的巴掌声回荡在靳茜耳边,让她猛然揪眉,她也是通身的狼狈,来不及整理,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握住了沈柔的打人后微微震颤的手臂,“妈,我和他——”   眉心紧攒,瞥了一眼郎闫东,又看向沈柔,想开口说一些什么,可他们的关系太复杂,该怎么向母亲解释呢?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沈柔怒不可遏地看着自家女儿,等着她回话,可她垂着脸,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气得沈柔一张脸更是怒红,“你看你头发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半夜里随便就跟这样的男人在这样的地方胡来,你可忘了你是靳家小姐的身份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是什么样的?你这丫头就是给我宠坏了,什么都由着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母亲的话句句如啐了毒的刺,一根根刺进***的心里,疼得她心紧紧缩起来,她却什么也辩解不出来,只能看着母亲轻轻摇着头,死死地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掉下来。   “沈阿姨,你女儿那处神圣的殿堂,是我开发的,你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就好。”他手指轻轻揩过嘴角血渍,波澜不惊地瞟过靳茜凌乱的裙摆,流里流气地呛了沈柔一声。   沈柔被激得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靳茜的手指颤抖着,“什么?你们——”   越想越气,气得腿都发软,宝贝女儿的干净身子就被这个禽兽给毁了。   “靳茜,郎闫东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柔平时里也算是个慈母,但一发怒起来,气势吓人。   “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急死我啊,倒是快说句话啊?你在外面这样胡来,被你爸知道非剥了你一层皮!”   女儿仍是不应声,那便是默认了,看来这几天不回家也是跟着郎闫东在外胡混了。   沈柔紧咬着牙,一抬手又欲教训郎闫东这小赤佬,靳茜是怕郎闫东还手伤了母亲,一个侧身就替他挡了下来。   “啪”的一声,响彻安静的包厢。   沈柔那记是用了全身力气的,一耳光打得靳茜七晕八素,脚步踉跄撞上了桌子犄角,膝盖被撞破了皮,猝然跌在地上。   “靳茜,你还护着他?你看看这这个混蛋哪有点想对你负责的样子?”   眼底是靳茜跪在地上轻轻颤抖的背影,让郎闫东眉心不觉拧了下,捶在衣侧的手动了动,可又违和地抄进了裤袋中。   靳茜转过脸去,一张漂亮的鹅蛋脸高高肿起一片,哭着歉疚道:“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你要是怕我生气,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女孩家还没出嫁就这么不知廉耻,你不止是把我这张老脸丢光了,还把靳家脸面丢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郎闫东跟你那二嫂还有一腿。我真是白生你了。真是家门不幸。”沈柔又气又怒,哭着数落道。   靳茜有些无助,哭的更凶了,看来这次真的把母亲的心伤透了,母亲逼着她去澳大利亚学法律,就希望她将来有个好前途,即使是名媛,也是能自食其力的名媛。   郎闫东的花边新闻时常见报,又跟二嫂绯闻不断,母亲又怎会容得下这样的男人?   靳茜用力咬着下唇,又羞又愤之下,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郎闫东看了一眼白色绒毯上留下的浅浅血迹,心眼一抽,跟着追出了门去,看着她火急火燎地往楼下跑,他迅速地捉住她的手臂,“你疯了不成,不知道痛吗?”   “痛?”   膝盖上的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靳茜眼睛红得发腻,抬头望向他,“那你知不知道被妈妈责骂羞辱的痛苦?我妈从小到大没骂我一句,打我一下!今晚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郎闫东,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   他不知道这种痛苦?她真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是呢,我无父无母,的确不知道!”   他冷冷地说,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他那一双黑眸里突然多出了死一般的沉寂与忧伤,靳茜心里紧了一紧,似乎自己说话似乎太重了,她明明知道他少年时期就被父亲赶出家门,同年他的母亲出了车祸而死,她跟他比起来,她幸福的太多太多。   然而,她的怒气也消不下,要不是因为他的戏弄,把她叫到这家会所来,那么这些都不会发生,不怪他能怪谁?   她用力甩开他紧攥住她的手臂,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出来,瘸着脚忍着疼,一步步艰难地往楼梯下走。   一出富丽堂皇的“盛世佳人”,外面天气很差劲,风刮得很大,吹得路边树叶婆娑摇晃,吹在身上凉凉的,为嘛明明已是春天了,她的心却凉得跟冰块一下。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向前走,这么晚,已经没有车了,皮包落在包厢中,而她身无分文,膝盖上袭来的痛,只能让她慢慢拖动着步伐。   又看了一眼天空,空气很闷很沉,天空的乌云滚滚,雷声滚鸣,闪电划过的天空,忽明忽暗,一切都在酝酿一场暴雨的发生。   不会真是还要下雨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天要亡她了么?   她恨不得仰天长叹,自从遇到郎闫东,上也不顺,下也不顺,左右也不顺,难道郎闫东就是她生命中的劫?   想着想着,她又恨不得再痛哭一场,猛的从后面袭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连着她的手臂,他紧紧地圈着她。   她却只想逃得远一些,他是她的噩梦,她受惊地转过身,红肿眼眸,没好气地大叫道,“郎闫东,你走,你走……”   他脸色沉了一沉,上前一步,她却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们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越是喊到后面,她的嗓子越是沙哑无力,她瘦小的身子在大风里轻轻摇摆,猛的,一记春雷响过,在她头顶劈啪嘶鸣,她的身子不禁害怕得颤了一下,雨水一滴滴从天而降,冰冷的雨水滴在她脸颊上,真是下起雨了。   在她后面一直跟着她,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身影瘦小却倔强,在狂风里摇摇曳曳,似要被飓风吹散,多少次他想像这样上去抱住她,又多少次忍住了,多少次想掉头就走,又多少次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想他也真是疯了,跟着这个小女人一起疯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不妙,难道真让受了伤的她淋一场雨么?   “靳茜,别挑战我的耐性!跟我走!”   那样强势坚定的语气让靳茜的心害怕地一窒,被母亲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很快父亲也会知道,也许父亲也会把她赶出靳家,想到这里,她就刚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谁知,他又快速上前一步,双臂一搂,将她像沙袋一样抗在了肩上。   “郎闫东,你放下我……”靳茜无奈地趴在他肩膀上大嚷,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腰背,“你要再不放下我,我就咬你了。”   雨下得越发大了,他仍旧快步向前走,就是不放下她,她也是说到做到的,一发狠,张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他闷哼一声,她越发用力地咬,他却执意地不放下她。   忽的,他把她紧窄的牛仔裙一掀起,惹得她“啊”的大叫一声,该死的郎闫东居然掀她裙子,“郎闫东,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色.狼!你——”   “你再敢骂我一句,我就把你的内库脱了来堵你的嘴!”   特么的,靳茜忍不住在心底爆粗口,真是好变.态!   即便大街上连个鬼影都见不得,她还是怕的,人都是有羞耻心的,她可不希望在街上被脱掉内库,更不希望脱掉的内库还被塞进了嘴里,所以她只好乖乖地闭嘴。   见她一下子消停了下来,他嘴角划过一丝丝笑。   要知道雨越来越大,她的鬼吼鬼叫和她的小动作只会妨碍他的行程。   郎闫东把她带进了一家豪华酒店,一路上看着酒店服务员奇怪的眼色,心里对郎闫东真是很得牙痒痒。   都怪他,偏偏不放她下来,偏偏要扛着她进去。   她不得不趴在他耳边,躲闪着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小声地说,“郎闫东,你做事就不能低调点吗?”   “只听过做人低调的,有做事低调的么?”   他冷哼一声,径直刷卡开门。   一进房间,郎闫东就直奔向卫生间,把她丢了进去,自己则开了水龙头放热水。   靳茜浑身早已湿透,坐在浴缸边缘,轻轻地打着寒颤,看着热腾腾的的水汽一点点从浴缸里蹿起来,他正认真地给她调着水温,好似也忘记了他自己身上头上也都无一处干的,他发尖上的水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下,再一滴滴落进浴缸里,有些不小心流进刺他的眼角,他只飞快眨了眨眼,又抄了一把水,觉得水温合适了,“快脱衣服!”   她一楞,眸子瞪了一瞪,敌视地看着他,双臂怀抱,捂住了自己胸口,屁股也不觉地往后挪动,“你要干什么?”这个男人怎么一带她进房就要叫她脱衣服?   直起身子,瞥到她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就知道她这小脑瓜子肯定又想到邪恶的地方去了。   蕾丝边的白衬衫浸透水后,变得透明,紧紧贴在她雪白肌肤上,隐约可见她裸色的文胸,紧窄的牛仔裙也是绷在臀上,洁白的长腿,幼嫩纤细的脚踝,处处能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男人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下,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从随着他滚动的喉结滑下,汇入男人解了两颗纽扣的微微裸露的胸膛口,被红酒染色的白衬衫紧绷着纠实的胸肌,也能令人想入非非。   靳茜不觉面色潮.红,眼睛无处安放。   他朝她走近了些,一下子就把她抓了过来,双手用力掰下她护在匈前的手臂,她慌乱地挣扎了几下,楚楚可怜地望向他,“你……你可别乱来……”   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谁也帮不了她,他若是要强行要了她,就更加容易了,所以警告应该没有用的,于是她扯起微微苍白的嘴唇,笑嘻嘻地说,“你看我淋了雨,膝盖也疼,又走了那么多路,实在没办法好好伺候你,要不……要不……等我养精蓄锐后,下次吧。”   “养精蓄锐?”   郎闫东的黑眸不觉微微眯起,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纠结的样子,眸光从她潮湿的脸颊往下移了移,她的衣服湿哒哒的,紧紧地贴在身上,在扯动间一颗纽扣崩开,隐约可见那洁白浑圆的肌肤,喉间不由地动了一动。   她也注意到他那色眯眯的目光,尴尬羞愧极了,脸色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红,特么的,你瞧够了没,小心有一天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珠子。   攸得,他薄唇一扬,一笑而起,“茜宝,你到底懂不懂男欢女爱?我还没说养精蓄锐呢,你这个不要出一分力气的女人倒在这里说什么养精蓄锐?恩?”   他似乎得到了什么灵感,又突然狂狷地笑了起来,“哦?难道说你喜欢女上男下么?”   他的这句话让她小脸更红,她咬了咬唇,“我才没有!”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淡淡道,“不管有没有,脱了衣服,洗个热水澡,你会舒服些。”   男人的声音柔柔的,嘴角含着笑意,如随风飞舞的柳絮一般绵软,冷不防又在她心房上敲了一下,他是那样的捉摸不透,本以为他不会放过她,然而他却不声不响地走开了。   靳茜吃惊地张了张嘴,又将他的话想了一遍,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叫她脱衣服只是为了叫她洗个热水澡而已,瞧她这个脑袋里尽想些什么?   热水澡冲掉了身上的些许疲惫,她小心翼翼从浴缸里爬出来,尽量让另一只受伤的脚不碰到水,忘了一眼地上潮湿的衣服,只得用白色的大浴巾裹住自己,下半身空空荡荡的,顿觉又羞又耻,要是这样出去被郎闫东看到,他得用什么眼光看她,指不定又说她要勾.引他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心头一跳,看向门口,门那头响起郎闫东冷沉的声音,“你洗好了没?”   “哦,好了,就来。”靳茜捏了捏手掌,捋了捋湿了的发,轻轻勾进耳后,捏着浴巾一侧,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再慢慢走到门口去给他开门。   在开门那一刹那,她吓得握在门把上的手轻轻一颤,面颊立即腾红,像是染上了厚厚的一层桃红胭脂,他竟然又是一丝不挂?   “郎闫东……你……你……怎么又……”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却眯起好看的眸,不等她说完,悠哉悠哉说,“你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虽然她确实是在家里不小心见过一次的,可这里毕竟不是家里呀,他怎么好意思呢?   真是个搔包的男人!   “现在请先让开,这么喜欢,待会等我洗完澡之后给你看个够!”   她这才注意到她的视线没移开他的身体,而他的唇边的笑甚是得意,她更是羞愧地快要跳起来,然而,她故作镇定,高高昂着头,像一只盛气凌人的斗鸡,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一脸傲娇地轻声哼了一句,“我宁愿去看别的男人,也不稀罕看你的。”   丝毫没察觉到他脸上的怒气,甩开门,昂首阔步从他身边走过去,谁知道他大手猛的一扬,揪住她那条本来就不结实的浴巾,她跟着浴巾原地打了一个圈,浴巾从她身上一下子被剥离掉。   她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赤果果的身体,反应慢一拍的“啊”的大叫出声,手臂一上一下,胡乱地捂住自己的重点部位,一张玉脸怒红,“郎闫东,你这个混蛋,把浴巾还我!”   看到她的狼狈,他就莫名的满足,似乎忘掉了今夜所有的烦恼,甚至那个烙在心口的女人,有那么短暂的一秒他怀疑自己是否被她骂着骂着就变.态了。   他冷厉而轻薄的眸光将她身体一一看过,眉稍高高的挑起,向她一步步逼近,而她惊慌失措地一步步后退,忽然他探出长臂,一把拥在了她的小蛮腰上,紧紧贴在了自己胸膛上。   赤身果体的两人相对,相触的肌肤之处烫人得像是要燃烧起熊熊烈火来。   她瞠目结舌,身子愈发软乏无力,若不是他拥着她,她吓得就要软倒下去。   “你还敢看别的男人的?靳茜,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还是你忘记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了?”   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微微圆润的下巴,她想躲避却躲避不掉,只能被迫地抬起头,紧紧蹙着柳眉,直视着他那双黑似沉沉暮海的眸,那眸子里分明有深深的怒意。   她有些不懂,他那么介意她说话干什么?他是在意她吗?   感觉到在他怀里的那具身子是那般的虚软,虚软地甚至在轻轻地颤抖。   蓦地,他又勾了勾唇,深深笑道,“哟……刚才胆子挺肥的,一会儿工夫就缩了?”   “我……我……”她哆哆嗦嗦地竟然说不出话来,她干嘛总是要这么地害怕他,她又咬了咬唇,勇敢地对视上他的眸子,“你干嘛生那么大气,冲我发火?搞清楚,我才不是你的女人,我们只是协议情侣,我们的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解除。等到那天,我们嫁娶自由,各自成家,你会有别的女人陪在你身边,而我……我也有其他男人。”   猛的,她的腰间一重,腰部传来剧痛。   她痛的闷哼一声,他似乎火气更大了,她说的只是事实,他干嘛又要动怒?   ☆、277.277【结局篇22】不如我们做点浪漫的事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突,乃至眼角青细的经络也突突的跳了一下,一说话就带着火山要爆发的怒气,“好啊,你还真敢肖想其他男人?谁,陆凉城,还是——”他的话突然又打住,眸子微微眯起,其间烙红的怒光迸射出来,冷冷一笑,“上次你醉得不省人事,没体会到其中乐趣不是,那我带你再享受一次,如何?”   靳茜心头肉一跳,还来不及抗拒,就被他一抱而起,用力扔在了床上,还好身下床垫软弹,不至于摔疼了她。   自己身上不着任何衣物,只得赶紧抓了旁边的被子裹在了身上,紧紧护住了自己,慌张地看向高高在上的他,一张小巧的薄唇不安地抿着,他也是同样的浑身精赤,可他竟然没有一点羞耻,她又躲闪地移开视线。   她刚一挪开视线,下一秒他就如一头迅捷的野豹一样扑了过来,捏住了她精致的下颚,他不允许她在他面前有一丝的躲避撄。   “靳茜,看着我。”   她在他强势的逼迫下,害怕地快要哭出来,别开脸去,又被他强硬地扳过来,她无奈地皱着眉头,紧抿着的嘴角哆哆嗦嗦的,一向甜美的声音低低弱弱的,“我不想看你。”   不由分说,他吻住了她的唇,与她撕咬,唇舌交战,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可又一个激灵,他为何要生气?   她说的不无道理,他们的关系,他自己最清楚,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只有利益的权衡罢了偿。   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她这种嚣张的样子,目空一切地藐视他,更何况还是靳明瑧的妹妹,他要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他把她紧紧压在身下,用尽一切力气一样吻着她,从她的唇慢慢往下,她挣扎过,却怎么也敌不过他的气力,以致最后,当那条紧紧缠绕在她身上的被褥被他揭开,再重重甩到地上之时,她只能屈辱而羞涩地流下了泪水。   他的吻那么用力,就像硕大的雨点一样砸在她瘦弱而美妙的身体上,生生的疼,而疼里又夹着莫名其妙的痒。   心里在挣扎着,身体却慢慢起了反应,居然还能在这般强烈的节奏下,可悲的起了反应,矛盾与羞耻把她困在了黑暗的无底洞,让她无法逃脱。   为什么明明对这个男人没感觉,甚至是讨厌他的,可是到最后竟拒绝不了他?   究竟是无法抗拒,还是因为其他?   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她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她心底厌恶的男人?   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更不敢再深想下去,无助地闭起了眼,无数滚烫的泪水从她紧紧闭着的眼眶里涌出来,抓着床单的手指青白一片。   他跪在床上,男人破竹之势,斯磨着她滚烫的肌肤,鼻息之间是她纤弱的轻泣声,“把灯关了吧。”   抬眼一瞧,只见她白皙的脸满是泪水,弄湿了她头下的枕头,一圈圈的全是深深的水迹。   他的心募得一抽,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的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哪里缺一个靳茜?   这世上,他最想得到的女人也非是靳茜!   靳茜缓缓睁开眼眸时,无意中瞥中从他眸子中闪过的森冷笑意,她不觉浑身一抖,而他又回复到之前那一张俊沉冷漠的脸,是因为什么,高涨的浴望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消退的一干二净?   她看着他慢镇定自若地慢慢起身,他这个人即使没有昂贵奢华的衣服衬托,精壮的身躯也绝对堪称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冷冷地回身,背对着她说,“靳茜,我不喜欢对女人强来,那跟奸尸没差。”   轻描淡写地就像今天他什么都没对她做一样,是顾忌她感受,还是她非他心中最爱,无法行欢?   不管如何,她总算舒了一口气,她亦是真的没准备好把自己全身心地托付给这样一个男人。   郎闫东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靳茜抱了一床被子睡在了沙发上,有床不睡,却睡沙发,他不觉地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担心被他吃掉?   他有这么差劲么?   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多望了她一眼,不经意瞥到她裸露在外的秀白脚丫,再慢慢往上瞄,定格在她的蹭破皮的膝盖上,眸光不由加深。   当时,沈柔一巴掌招呼过来,她究竟为什么要替他挡开?   眉头沉了沉,不想理睬与深究,扯掉擦头发的毛巾入床睡觉,欲抬手关灯,眉眼不经意往沙发那处扫过,快要触及开关的手落到了床头柜上的座机,打了电话给酒店里的服务员,让他们拿药箱过来。   膝盖上突得痛了一下,她的腿随之猛地一缩,都是深更半夜了,还不再让她睡觉,郎闫东,你这是到底要闹哪样?   不来玩她的脸和嘴巴了,却去玩她的腿,难道他存在诸多劣根病,例如恋腿癖么?   她迷迷糊糊的,就是不想醒过来,在半梦半醒里,恼火地低骂了一句,“妈的,郎闫东,你就不能让老娘好好休息吗?”   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位靳大小姐脾气可真是越发见涨了,手上一下狠劲,蘸了碘伏的棉签棒就按上她的膝盖。   虽说伤口不大,但那种刺辣的疼可谓钻心,她腾地大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膝盖疼的厉害,想碰又不敢碰,他妈的,郎闫东这个臭男人对她的脚做了什么?到底要怎么祸害折磨她才满意呢?   还想酝酿一番,大骂他一顿,一抬头却看见他蹲在沙发另一头,手里拿着一枚棉签棒,张大的嘴巴慢慢合拢,原来他是给她上药,是她误解他了。   可她受伤还不是因为他,假好心?   她偷偷白了她一眼,把内心的一切伪装起来,刚才差点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要是再敢挑衅他,说不定真要没命了,幸好,幸好,刚刚要骂人的话没骂出口。   她笑眯眯地,颇有点讨好奉承的模样,卑微的样子让她自己都反感,“郎祖宗啊,您亲自为我上药,这不是要让奴婢折受吗?您还是把棉签给我,赶紧去就寝吧。”   从“老娘”变成“奴婢”,呵呵……这个靳茜是条变色龙吧?   “闭上你的嘴!”   郎闫东握着她脚踝的手没有一丝松动,反而握得更紧,眉眼一垂,不去看她假装出来的猥琐的样子。   靳茜抿了抿嘴,“哎……你怎么这样?我都说了不要你弄了,我自己会处理。”   她只不过是真的太累了,一躺到沙发上就忍不住睡着了,哪里有功夫顾及那点小伤口?   郎闫东手上棉签又往碘伏瓶口中伸了下,浸湿的棉签头再次冷不防地落在在破皮的伤口上。   一下便疼她差点斯斯地叫,她的脚哆嗦了几下,这般***酸爽的滋味好比吃了一痛老坛酸菜面啊。   指不定他这又是蓄意报复呢,只好更厚脸皮地笑脸相迎,低声下气地说,“哎……郎爷,你轻点,轻点……”   “靳茜,你能不能再猥琐一点?”   “啊?”她轻呼了一声,原来她的猥琐果真被他看出来了。   她的膝盖真的是疼,那消毒水实在太辣了,跟辣椒水碰在伤口一样的辣,关键是他还一下子涂这么多,报复的心思太明显啊。   她挪了挪腿,嘀咕道,“我不上药了。我现在就想睡个安安稳稳的觉。”   然,他却更用力地按住,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温柔,“我不希望我女人的腿破相,影响渤起。”   什么时候,她就成了他的女人了?   是协议的,好不好?   “怎么,你还打算玩一辈子呢?”靳茜顺着他的意思说完,才发现祸从口出,他猛然间抬头,逼仄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你这是要我玩这双腿一辈子?”   “我……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随口一问,你可以自动屏蔽。”说话时舌头都快打结,眼神也跟着在躲闪,她在心里问自己,慌什么慌?   给她上完药,将药瓶收拾好放在一旁,俯身上前,一手摸在她腿上,灼热的手掌令靳茜替烫,他半眯着眸邪恶地说,“只要你功夫深,玩一阵子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去你大爷的,信不信本小姐一脚送你去西天!   靳茜真想这么爆粗口,可咬了咬唇,告诉自己是个优雅的淑女,千万别和臭流.氓一般见识。   “不好意思,我没这个兴趣。”她挽起美丽的笑容,云淡风轻地告诉他,盯着他按在自己腿上的手看了半晌,“麻烦你手挪挪,我要睡了。”   “茜宝,我这一双手,可是能美得你合不拢腿。”   他又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盯得她面红心跳,而他的手仍在不规矩地得寸进尺。   “我福薄,消受不起。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用吧。”   一耍腿,就把他手拂开,他那双色眯眯的眸又似笑非笑地瞧了她腿中间一眼,“你确定不要?”   男人的声音性感撩人,带着别有的魅惑。   啧啧……这身材,这蜜色的肌肤,还有那肩膀上的刀疤越瞧越有男人味,她的脸色不由更烫。   像郎闫东这样的男人,不去当牛郎是不是有点可惜?   她故作矜持,冷眼旁观地轻轻一瞥过他,一副“谁稀罕”的傲娇脸,直接倒头睡,把头闷进被窝里,可她发现一颗心砰砰跳,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   ——   靳家清风别苑的灯火通明。   沈柔回到家,气得浑身无力躺到床上,靳荣进来发现她不对劲,就问她大晚上地出去一趟,又气冲冲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你那女儿的事,这儿子,女儿一个个都不省心,阿爵都快40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我就怕他真的搞.基啊。靳茜她——哎——”   “茜茜怎么了?她不是最乖吗?不喜欢读法律也依着你去了澳大利亚,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   沈柔捶了捶床,叹了几口气,想起今晚在盛世佳人的不愉快,不知到底要不要跟靳荣说?   有一个女人给她打来匿名电话,让她立即赶到盛世佳人,说是关于她女儿的事,谁曾想一去竟看到了那一幕?   可这毕竟是孩子终身大事,她必须和靳荣商量。   “你是不知道,靳茜那丫头骗得我们好苦,这两天留宿在外,根本不是什么朋友病了要在医院照顾,是她处对象了。”   靳荣倒不觉有什么,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处对象在外面过夜也不是什么大事,奉子成婚的也不少。   “这不挺好,老大讨不到老婆,老三能嫁出去了,刺激下老大也好。让女儿把小伙子带回来瞧瞧呗。”   说到那郎闫东,沈柔就是一肚子的气。   “即便不是门当户对,但只要是个好男人也罢,关键是个收不住心的浪子。我们女儿跟着他,不是受苦么?”   听着沈柔这么说,靳荣眉头皱了下,“到底是谁?”   “可不就是那个郎闫东,前阵子追秦湛蓝也追得紧,你看看这都什么人,茜茜那么大双眼睛竟是摆设,也不睁大点儿挑着。我看八成是拿混蛋骗了我们女儿。”   边说着,她边揉着太阳穴。   “郎闫东?”靳荣眉毛陡得一竖起来。郎家那个被赶出去的儿子,若说本事也不算小,小小年纪出来打拼,仅凭一人之力能在岚城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只是这人品么,毕竟曾在黑道上混过的,仇家不说,单说这花边新闻就没断过,关键又是追过老二媳妇的,这碰了头还不得打起来,真真是冤孽啊。   “你今晚就是去找女儿了?”   沈柔点点头。   “那你怎么没把女儿带回来?”   “我当时看到他们……哎,真是羞死了。”沈柔回想起那一幕,也是脸上一热,都是过来人,一提话引子靳荣立马明白,又听着沈柔叹气,“我当时真是气疯了,只顾着骂他们了,把孩子给气跑了。”   “你这当妈的也真是挺狠心的?”   “当时你是不在场,你看到了,指不定就抄家伙了。现在想想,我也悔了,几个孩子里我最宝贝这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小公主,打小舍不得打骂一下,我骂她一句心里疼得紧。”   窗外的雨声噼噼啪啪,下得兴奋地很,又想到茜茜腿上被撞伤了,心里不觉地痛了下,更加愁苦起来,心疼地说,“你看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我宝贝女儿要是淋坏了身体怎么办?况且她的腿还受了伤。哎……真是要被这两孩子给气死了。”   靳荣看着沈柔又气又委屈的样子,真怕她给气出病来,拍了拍老伴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气了,也别难受了,她这丫头做事也太任性妄为了,都是我们把她给宠坏了,你这个当妈的骂她几句也不是不成,就当给她个教训。他俩不是还没结婚嘛,明天让女儿回家,劝劝她,劝不住,就让他俩赶紧把婚事办了,省的传出去闲言碎语的,丢人。”   “我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让那姓郎的给糟蹋了,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   “还能咋办?谁让你女儿喜欢?”   “靳茜那丫头……”   靳荣只能摇摇头,做父母只愿儿女幸福,他是开明的人,他这辈子没能和明臻他妈在一起就是因为老爷子不开明,讲究什么门当户对。   他不想等老了,儿女们恨他。   所以他给了明臻最大的自由,他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他要选择和哪个女人共度终身也是他的事。   对于靳爵亦是,没有逼着他结婚。   靳茜那,若是劝不动,也只能随了她去。   靳荣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先睡吧,茜茜那里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靳茜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晚了,一看时间已经快到10点了,环顾了房间一圈,不见郎闫东的人,也听见任何动静,想他应该是离开了,心里又莫名失落了一下。   床头放着一套吊牌未摘掉的衣服,赶紧换上,没空去想郎闫东究竟去了哪里,匆匆忙忙回家。   只怕父母都知道这个情况了,她得赶紧回去灭火。   一进清风别苑,看到的是母亲,想到昨天的情况,气得母亲差点昏倒,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她握了握手掌心,却生生地喊了声,“妈,昨天我……我真是错了,妈,你原谅我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还站在门口干嘛,快换了鞋进来啊。”   让靳茜感到奇怪的是,母亲怎么好像变了了个人一样,突然对她这么好的态度,这样的转变得真是有点不靠谱。   沈柔拉着女儿的手进来,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太不顾及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感受了,怎么可以瞒着我们交了男朋友了呢?当时我也真是气过头了,才说了那些话,还错手打了你,现在想来真是后怕,要是昨晚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幸好有东子在你身边照顾你。哎……不说了……为人父母的苦心,只有你自己当了母亲才能明白。”   “妈,我没有怪你。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有什么大事一定事先跟你们商量。”   靳茜是知道昨天母亲真是气极了,才那样说的,而且那一巴掌也是要打郎闫东的,只是错打了自己而已,其实她心里的难受比自己来得还要多,不过有一件事让她不明白的是,她妈怎么那么亲热地称呼那个男人叫“东子”?   “妈,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东子哪,一大早就过来了,跟我们交代了一切,这孩子通情达理,对你也是很用心,再说你都是他的人了。我们还好多说些什么,不接受他,还能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的,他一大早就到她家来登门拜访了。   从母亲的言辞间,看来目前是真的接受了郎闫东。   可昨晚母亲还一副宁死不屈打不死郎闫东的样子,怎么翻脸翻得这么快,郎闫东到底出了什么花招?   进屋里这么久,却还不见父亲的人,靳茜问道,“我爸人呢?”   沈柔又笑意温柔地说,“东子早上过来坐了一会,就陪你爸出去打高尔夫去了。”   把她爸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他能不赢得父母的欢心才有鬼。   傍晚时分,郎闫东和靳荣回来,靳荣和颜悦色地说,“没想到闫东你打得一手好球啊。”   瞧瞧她爸对他是多么的赞不绝口,靳茜几乎有点嫉妒,不过就是会打高尔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她打高尔夫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郎闫东得意的神色,他微微笑着说,“靳叔,下车次我和茜茜再陪你去打球。”   靳荣笑了笑,颔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爸都无耻地倒戈相向了,真的只是因为他陪了爸爸打了一次高尔夫吗?   靳茜是不信的,绝对另有隐情!   趁着她爸妈不注意,她把郎闫东拉到了外面的花园.   雨过天晴后,整个花圃透着万物复苏的生机,傍晚的春风拂过,早春盛放的樱花飘来一阵香味,闻着沁人心脾。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来我家了?还把我爸妈哄成那样?”靳茜的疑问太多了,一股脑儿问了出来。   “你爸妈把你卖了!”他回答的倒是挺言简意赅。   “你什么意思?”靳茜秀眉猛地一蹙。   “你该知道我郎家在京中势力,我非是做官料子,而你大哥是。虽然你爷爷曾经是海军司令,但人走茶凉,你大哥是雄才伟略不错,可惜后台还是不够硬,攀上郎家这高枝,是你靳家赚了,不是么?我稍晓之以理,你父母自是知道孰轻孰重,拿一个女儿换你大哥稳坐司令员,这买卖能划不来?”   听罢,靳茜气得小脸胀红,眉尖儿蹙红,隐忍着沙哑的声线,“我不信!郎闫东你胡说!”   才抬步,手臂就被男人用力拽住,她扭脸,用力瞪他,他手一拉,将她细小腰肢紧圈在怀里。   靳茜更恼,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你放开我!我要去问清楚!”   这女人一生气起来,脸红会一直红到耳根脖子,腮帮子气鼓鼓的,杏眸圆睁,透着股爱憎分明的可爱傻劲。   “问什么问?傻子,你还要再伤心一次?”他放柔声音,迷人的声线总是能蛊惑人心一般让靳茜的心酥了一酥,手心再是一拢,让两人身子贴得更紧,他垂首,俊脸在靳茜微微模糊的眸中放得更大,听得他半是哄慰半是暧昧的声音逸出他那张柔粉的薄唇,“跟着我,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倒是靳茜楞了一楞,“你最爱的是我二嫂,你确定我跟着你今后不会委屈?”   “别提她。这里,只有我和你。”   晚霞透红了半边,娇俏的女子脸蛋儿也红透,娇滴滴的像新剥的荔枝。   一阵清风吹来,落英纷飞,片片粉白花瓣从树上飘落,几片樱花瓣落在了她发顶,修长的手指一揩而过,将一片夹在指尖,贴在唇瓣闻了闻,轻说了句,“真香。”   “不如我们做点浪漫的事。”   邪魅的话音刚落,吻没有征兆地覆上来,带着樱花的香味,丝丝入唇。   到底靳茜是个小姑娘,从没经历过像郎闫东这样坏得太具魅力的男人,女人的身子把持不住,在男人坚硬如铁的怀里摇摇欲坠,男人的手掌拖住她腰,将她抵在栽满蔷薇的花架上拥吻,吻得如痴如狂,如痴如醉。   ☆、278.273【结局篇23】那就得看你能不能把爷给伺候好了?   脑袋里还在想着父母怎么能因为大哥和家族的利益就把她给卖了,嘴巴却被封得死死的,男人的舌整个儿探进,吻得她快缺氧窒息,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变成了失忆性的一片空白。   直至男人的唇舌捣鼓的餍足后,与她津液相连地撤退,牵起她软软的小手,当纸巾似得蹭了下唇,靳茜一羞,捏了捏手欲撇到身后去,又被他强拉着用嘴拱开她掌心,湿热的吻烙在她敏感的掌心处,又令她生生一痒。   靳茜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头,心想,她一颗好白菜,怎么就给郎闫东这头猪给拱了撄?   佣人过来,喊他们去吃餐厅吃饭,刚落座,大哥也从楼上下来,不比在外面那身严肃气派的军装,他在家更喜欢穿着柔软舒适的睡袍,那件浅咖格子的睡袍套在一个干练老成的铁血汉子身上,说不出的格调来。   大哥也知道父母的用意吗,用她来换他更稳固的锦绣前程?   靳爵抽开他的座位,望了对面郎闫东一眼,坐下。   郎闫东颔首微笑,举止有礼有度。   沈柔则亲自招呼起来,撞了下靳茜的手肘,“茜茜,给东子倒酒啊。”   靳茜强颜欢笑,举着家中珍藏了三十年份的茅台,给大家满上酒,给大哥倒酒时,一个走神,差点把酒洒出来,沈柔笑着嗔怪女儿,“都快当人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偿”   当人媳妇?谁的?   难道郎闫东跟她父母提起婚事了吗?握着酒瓶的手又紧了紧,总觉这段关系太不牢靠,分分钟变卦也是有可能的。   郎闫东却笑言,“我就喜欢像她这样冒失大咧的小公主。”   这一句惹得靳荣沈柔乐得开怀,靳茜却是怔了怔。   坏男人到哪都能把她捧上天,意思是以后也会把她当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吗?   靳爵从始至终,只简单说了几句饭席上的客套话,大多沿袭他一贯沉默是金的风格。   沈柔借机拿大儿子打趣,也有督促之意,“你看你妹妹都定下来了,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姑娘回来,甭管长相家世,只要是个女的,能给靳家传宗接代都成。”   “明臻那不是已经有两只小猴子了嘛。”   呛得沈柔一时气岔,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两只不是她亲孙子和亲孙女啊,未免淡了桌上气氛,只好捡了一句当下的时髦话,“得。你就过一辈子的光棍节吧。”   靳爵不笑也不绷脸,无动于衷地夹菜吃酒。   都说长久不碰女人的男人会变.态来着,靳茜瞧着大哥这德行,就有那么点。   她撑着下巴想,大哥不会真的喜欢搞基吧?又在想他是攻还是受,还是可攻可受?   郎闫东岔了话题,谈了点新鲜事,再把气氛搞活。   看着郎闫东热乎地一口一个喊着她爸为“靳叔”,干着杯,一家人也挺其乐融融。   恍惚间,她有一种错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男友,他们之间要是没有该死的协议,似乎,似乎这也很好。   意识到这个想法,她心底一惊,她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洒出了一些酒,郎闫东察觉到她的开小差,拿了手边的餐巾纸体贴地擦拭她手背上的酒水,她脸色红了红,却有些害怕对上他的眸子,低着头,惊慌地躲了躲,端起酒杯,一下子喝掉了酒杯里的酒。   辣辣的酒穿肠而过,本以为能让她清醒一点,她却更混沌模糊。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该死的想法?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他吗?   沈柔打趣地说,“瞧,茜茜还害羞了,打小茜茜面皮厚,就很少害羞。”   母亲的言外之意,她自然是听得出的,女孩子只有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羞怯,才会慌了阵脚。   难道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连父母都看出来了?   靳茜揉了揉发疼发胀的太阳穴,不,不……别被郎闫东所做的给蛊惑了,她才不会对郎闫东有一丝情愫,一丁点儿也不会……   “怎么了,酒喝多了?”郎闫东声音温柔如毒,让她又是紧张了一下,随即他伸手过去想探一探她冒出薄汗的额。   当他的手背碰触到她的额头的时候,她更是惊慌地一站而起,看着大家说,“喝多了头晕,我先上楼休息下,你们慢用”,慌忙地跑楼上房间里去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沈柔不解地看向靳荣。   “小姑娘家,怪会害羞的。”郎闫东看向她慌张地跑进房里的背影,眼角邪邪地扬起,带着任何人都看不出懂的意味,又跟两位长辈说,“靳叔沈姨,你们慢吃,我上去看看她。”   “去吧,去吧。”沈柔朝他挥了挥手。   靳爵一直盯着郎闫东,哪怕是阅尽千帆的他,也看不出郎闫东这小子到底对靳茜是真心还是假意?   ——   打开.房门,入目而来的是紫粉色调的温馨卧室,象牙白的欧式大床,四周挂着粉紫色的帐幔和水晶珠帘。   公主的房间,恰似一帘幽梦。   那小女人靳茜趴在床上,脑袋埋进丝绒被里,小腿露在珠帘外,拖鞋被胡乱踢在床边,就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草堆里,看不到,听不到,就以为那不是现实超现实虚拟。   她也听到脚步声,知道一定是他来了,却不敢探出脑袋,“别进来,出去。”   “出去?”他玩味地笑了笑,“怎么你忘了?是你父母放我进来的,你确定把我赶出去,他们不会生气?”   他不顾她的反对,把门关上,靠近她那浪漫的大床,手指拨动珠帘,水晶珠子碰撞间声声清脆。   俯身,一把拽起了盖在她头上的薄毯,扔在一边,靳茜气得俏脸更是胀红,“郎闫东,你干什么?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想静静。”   “静静不在,不如想我?”他的凤眸微微眯起,笑着端端地盯着她。她乱了的长发,随意地垂在肩上,多了一丝妩媚,“怎么,你这么害怕面对我?还是,你害怕面对自己的心?”   一下子就被看穿了,这个男人似乎有特异功能一样,能读懂她的心。   她更是难堪更是气愤,只好咬了咬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喝醉了,我想休息,你就不能让我安生一会吗?”   “那好,你休息,我陪你。”他长臂一览,不容她反抗,就把她拥在怀里,好心地提醒她,“可别把动静闹大了,说不定你爸妈在外面注视着这里的动静呢。”   于是她只能温顺地任由他抱着,一想到跟他的事被父母发现了,她就莫名烦躁,再想到,父母竟为了大哥前程而将她扔给郎闫东,心中更是添堵。   协议里明明说,只要他奶奶爷爷一回京,她就能解脱的。   现在,他们还真的能好聚好散吗?   她的人生真的是被这个郎闫东搞得一团糟。   心里郁闷到极致,闷哼了一句,“那谁要你来我家的,我可没花钱雇你到我家来扮演模范男友?”   郎闫东的长眉微微皱了一下,看着她粉嫩的唇瓣,便深深吻了下去,直到吻得她喘不上气来直求饶,他才放开她。   抚了抚她水嫩绯红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是说醉了吗?还不快休息?”   特么的,她也想快休息啊,可是教他又咬又啃的,她能休息得好吗?   索性不理会他,闭眼睡觉。   这两人现在关系得到靳家长辈的认可,自然没人会来房里打扰他们了。   许是真的喝多了,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瞥了瞥身边的男人,他还没有睡,手里一本册子,在翻看着,极其认真的样子,看到某处,好像击中他的笑点一样,逗得他轻轻一笑。   究竟在看什么呢?   靳茜再转过来,仔细一瞧,那本册子的封皮怎么这么熟悉,不正是她的相册么,记录了她一点一滴的成长。   看着她小时候出丑的样子,难怪他会笑呢。   “你怎么偷看我的东西?”靳茜起身,蹙着秀眉盯着他手里的相册。   “怎么?我看我女人的照片也违法么?”   他合起相册,眉眼一挑,望着她清秀的脸,刚刚睡醒,眉目中带着几分猫儿般的慵懒之态,迷人至极。   她楞了楞,拿起相册重新放回抽屉里,咕哝了下小嘴,“反正不许你看。”   “要知道,你都有没穿衣服的照片在我手上,这些照片上你都穿着衣服的,害羞什么?”   他的语气轻佻极了,黑洞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能透过她的衣服看到她的里面,她羞愤地拧了下眉头,这个男人威逼利诱的手段是一流的。   “我迟早会把那些照片拿回来的。”她咬咬牙,坚定的说。   “好啊,那就得看你能不能把爷给伺候好了?”   他的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微微挑高,半眯着凤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男人的手指从她的脸庞上慢慢往下滑,带着撩人的温度在她光滑的皮肤上不断点火,隐隐约约中,她又看到了他黑亮无比的眸子中的浴念,那手指灵活而熟稔,轻轻一挑,便将她胸前衬衫的纽扣给打开了。   火热而暧昧的气体从他口腔里喷薄而出,“你刚刚也睡了一觉了,恢复体力了吧,不如陪爷玩玩?”   她身子僵硬着,像是被他的手指施了魔法,竟一动也不能动,任由他慢慢解开她的衣扣,为何她对他的抵抗力越来越弱?   他的指腹有着细腻的触感,在她匈前轮廓上来回游曳着,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越升越高,传至手掌,再蔓延至全身,让他的腹下一热,这个女人总是这么轻易就撩起他的情火来。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搅乱了这缠.绵的氛围。   靳茜一个激灵,推开郎闫东的手,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是祁墨的名字,上次在盛世佳人的同学聚会,祁墨留了她的号码。   见她迟迟不接电话,郎闫东瞥过手机屏幕,看到那熟悉的名字,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下,他适当地提醒了句,“怎么不接?”   她犹豫了下,划过接听键,电话那头静了许久,她等得有点不耐烦,“墨子,你有事吗?”   又是一阵静默,才传来祁墨看似酝酿许久的声音,“茜茜,我明天想请你吃晚饭,你有空吗?”   没想到他会约她吃饭,一个男人约一个女人晚上吃饭,用意实在太明显。   靳茜沉默了下,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边,透过薄薄的一层帘纱,望向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我明晚已经有约了。”   对面除了闷声一句“哦”,再无其他,木讷又沉闷的人,连多问一句——那你后天有空吗,都不会。   靳茜正欲说要忙,好将电话掐掉,谁知又传来木木的一声,“茜茜,你是有男朋友了吗?”   她稍偏了下脸,抬了下眼皮看了下倚在床头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男人,楞了下,吐字清晰,“嗯,有了。”   那边还算礼貌说了声“打扰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回过身来时,便见他松了松领带,扯下,将笔挺的西服也脱下,一齐丢在了床尾,他踱步走过来,淡粉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神情讳莫如深。   “追求者?拿我当挡箭牌?”   靳茜不由得紧张,握了握手中手机,她凌厉回道,“那又怎样?我不也给你挡过那个唐烟,这次我们算是扯平。”   真是够伶牙俐齿的,早晚他会将她这满嘴的利牙给磨平。   靳茜已觉疲惫,虽是打了个盹,但酒精仍是麻痹着她的神经,让她昏昏欲睡,“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回家吧。”   说着,从他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时,腰被人狠狠攫住,跌入一道坚实的怀抱,来不及惊呼,唇被狠狠地吻住。   炽热的吻,灼热的呼吸,在她的唇瓣上辗转舔弄,撩拨着她的感官。   “我来了,可没打算回去。”   他咬着她的唇道,语气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脑袋有些眩晕,心激烈地跳动,几乎要蹦出来,她想大口呼吸,却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的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闯入了她的口中,捕捉到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她想退开,因为他的强势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可是他却不准,一手攫着她的腰,一手扣住了她的脑袋,迫使她迎上他的吻,让她无处可躲。   吻,霸道中带着浓浓的占有欲,粗鲁却又很有技巧,像是惩罚,又像是折磨,他拥着她的身体撞在了墙上。   靳茜的身体好似被点燃了火,隐隐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却又不安着,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一刻清醒,急急地推他,“别……别……郎闫东,这里可是我家。”   “我知道,而且是在你房里。”   一路吻着,又被半推半就地推上了床。   抬手,摸到开关,啪哒一声,熄灭房中灯火。   黑暗里,她被重重推倒在床上,她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而且火气十分的大,是因为她拿他当了挡箭牌么?   不等她思考,他倾身而下,没有之前调晴的温柔,一下子拉开了她的衬衫,扣子崩掉,一颗颗掉在了地板上,弹起再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清晰。   让靳茜再一次深入地明白,隐藏在这个男人看似和谐的外表下,是一颗有暴力因子的心。   他急切地去剥她的衣服,他更喜欢与她肌肤相亲。   “茜宝,你对祁墨有好感?”他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冷锐和愤怒。   原来他真的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她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他是我大学同学,曾经我对他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可这么多年不见,感觉也淡了。怎么,你是在吃醋?”   “吃醋?靳茜,谁给你的自信?嗯?”   郎闫东眉宇深拧,言毕他复低头吻了下去,将她的唇瓣死死含在了嘴里,也把她的声音与气息全部淹没。   “呜……”   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里,他又如昨晚一样亲吻着她。   不知道是说过这么一句话,聪明的男人他们从来不会强女干女人,他们只诱女干。   所以像郎闫东这样的男人当然是聪明的,如果他霸王硬上弓,靳茜会反抗,反而这样的温柔,使得她像虚脱了一样,任他为所欲为了   慢慢的,靳茜的身上仅有的衣服也被他扒得一干二净,迷迷糊糊间,那条小内就教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给褪下,他亲吻着她全身,像对待世间唯一的稀世珍宝一样,甚至连她的指尖、指缝也不放过。   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吧,不然怎么会在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留下他的痕迹?   “茜宝,放松些。”   到最后他把她压在身下。   只是,到最后,她是放松了,他却突然罢了手。   火热的唇离开她一丝不挂的身体,遵从他们的协议一般,不会逾越最后的界线。   灯光再次亮起,刺得靳茜眯了眯眼,看着他将掉在地板上的衣衫一件件捡起,重新穿回,变得衣冠整齐。   她想问,他一会儿热她,一会儿冷她,究竟是因为那该死的协议,还是因为二嫂?   在郎闫东拧门出去前,她还是大胆问出了口,“为什么?”   都是聪明人,郎闫东自然知道她的这是何意?   “靳茜,我不会吻一个没有半点好感的女人,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点喜欢,但那也仅是喜欢,也许,有一天我也真的会娶你,但我的最爱会凝为我心头朱砂。”   仅是喜欢,并非是爱。   猛地,靳茜心头还是撕裂般的痛。   他的最爱是她二嫂吧,如果以后他真的会娶她,她的二嫂也会成为他的嫂子。   所以,他现在不再碰她,也是因为二嫂。   除了痛之外,连嫉妒都不敢。   ——   楼下,靳爵独自坐在吧台前,持着一杯香槟在慢慢地品,明眼人却看得出他是在等他。   “大哥,这么晚还不睡?”   靳爵倒是直白,半敛着一双半醉半醒的黑眸审度着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又跟我妹做了?”   郎闫东眉梢一挑,浅浅地笑,从楼梯上走下来,在吧台前驻足,“都是成年人,这深更半夜的,不做.爱还能做什么?你说是吧,大哥?”   ☆、279.279【结局篇24】你在等明臻,而我却在地一直等你,你知否   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里,他又如昨晚一样亲吻着她。   不知道是说过这么一句话,聪明的男人他们从来不会强女干女人,他们只诱女干。   所以像郎闫东这样的男人当然是聪明的,如果他霸王硬上弓,靳茜会反抗,反而这样的温柔,使得她像虚脱了一样,任他为所欲为了   慢慢的,靳茜的身上仅有的衣服也被他扒得一干二净,迷迷糊糊间,那条小内就教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给褪下,他亲吻着她全身,像对待世间唯一的稀世珍宝一样,甚至连她的指尖、指缝也不放过。   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吧,不然怎么会在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留下他的痕迹?   “茜宝,放松些。偿”   到最后他把她压在身下。   只是,到最后,她是放松了,他却突然罢了手。   火热的唇离开她一丝不挂的身体,遵从他们的协议一般,不会逾越最后的界线。   灯光再次亮起,刺得靳茜眯了眯眼,看着他将掉在地板上的衣衫一件件捡起,重新穿回,变得衣冠整齐。   她想问,他一会儿热她,一会儿冷她,究竟是因为那该死的协议,还是因为二嫂?   在郎闫东拧门出去前,她还是大胆问出了口,“为什么?”   都是聪明人,郎闫东自然知道她的这是何意?   “靳茜,我不会吻一个没有半点好感的女人,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点喜欢,但那也仅是喜欢,也许,有一天我也真的会娶你,但我的最爱会凝为我心头朱砂。”   仅是喜欢,并非是爱。   猛地,靳茜心头还是撕裂般的痛。   他的最爱是她二嫂吧,如果以后他真的会娶她,她的二嫂也会成为他的嫂子。   所以,他现在不再碰她,也是因为二嫂。   除了痛之外,连嫉妒都不敢。   ——   楼下,靳爵独自坐在吧台前,持着一杯香槟在慢慢地品,明眼人却看得出他是在等他。   “大哥,这么晚还不睡?”   靳爵倒是直白,半敛着一双半醉半醒的黑眸审度着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又跟我妹做了?”   郎闫东眉梢一挑,浅浅地笑,从楼梯上走下来,在吧台前驻足,“都是成年人,这深更半夜的,不做.爱还能做什么?你说是吧,大哥?”   沉声半晌,靳爵泠然笑笑,“也是。”   摇晃了下高脚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如珠串般的气泡不停地冒升涌起,他浅酌一口,一股香浓的果香与蜂蜜香攀至味蕾顶端,馥郁醇厚。   “要不要来一杯?”   郎闫东摇头,“我更喜欢喝烈酒。”   “可烈酒封喉,不如清淡一点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许你会明白。”靳爵又喝了一口,“时间过得可真快,年都快过完了,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再不多喝点就没机会了。”   漫不经心地说着,将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搁,看向郎闫东的眼神变得严肃凌厉,“闫东,我就靳茜这么一个妹妹,我常年不在家,很少关心她,真没想到她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这类型哪里不好?财大气粗背景硬,活棒器好功夫深。”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诗人,对得倒挺工整。”   “什么狗屁诗人?书读得少,初中毕业。”郎闫东摸了摸裤袋,裤袋空空,才发现香烟早就抽完了,吧台上有一包开了封的软中华,他道,“不介意我抽一支?”   “随意。”   郎闫东拍出一支烟,点燃,夹着烟递进唇瓣,一吸一吐之间,似能把一天的疲惫都消除。   又听得靳爵说:“男人么,谁没经历过几段感情,谁没爱过一个不能得的姑娘?当当放则放,才是大丈夫所为。”   他吐了一口烟圈,敛了敛眉心说:“大哥,别兜圈子,我文化浅,大道理什么的不懂。”   “坦白来说,我希望你放下湛蓝。今后让茜茜她过得幸福,你能做到吗?”   “性福,嗯,当然没问题。”   郎闫东笑呵呵的,吊儿郎当地没个正经模样。   父母为何这么快接受郎闫东,他们之间那点事儿,哪怕不说,他也心知肚明,而他更在意的绝非他前程,难道他非靠郎家的扶持才能登上海军司令那把交椅吗,那位置,早晚是他的,早晚而已。   靳茜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看得出靳茜对郎闫东是用了情的。   “我这可不跟你玩笑。你要是敢让我妹哭,老子请你吃枪子。”言辞锋利,真不似玩笑,让郎闫东眉心猛地一拧。   他一口干尽杯中香槟,从圆椅上抽身而起,伸了伸懒腰,一只手慵懒地插进睡袍口袋里,从郎闫东身前走过,嘱托似得地拍了拍他肩膀,“年纪大了,一过12点就熬不住了。出去记得关灯。”   郎闫东倚着吧台,曲着一条腿抽着闷烟,望了楼上一眼,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转身离开。   ——   “听说靳明瑧明天会出差去B市,而他那个小女儿从靳家大宅出来,现在和他的前妻住在创时园。我们若是将那娘俩绑来,不就等于把靳明瑧握在手里了么,让他死绝不敢偷生。”   祁砚毕恭毕敬站在一旁,微微俯首,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道。   男人身穿阿玛尼黑色西服,笔挺而利落,一个眼神,他身旁靓女就知道他是何意,立马抽出一支雪茄递上去,弯腰为其点燃。   祁砚看到那雪茄头映着女人白花花的匈脯被燃红,又恭敬退到他身侧。   男人带着一双黑皮手套,白色衬衫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腕间蛇头刺青。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KingSnake”组织的头目——眼镜蛇。   “KingSnake”组织是国际走私组织,走私毒品、文物、器官等,但凡是赚钱的,违法的,他们都做.   据说,九年前,曾在公海与海军交过锋,被海军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逮捕的被逮捕,活下来的人潜逃在中国境内多年,势力又在逐渐壮大。   “祁砚,你说靳明瑧害了你的女人进了监狱,所以你要找我合作,一起除掉他。”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喷出青白烟雾,透过金丝边的眼镜睇向祁砚,“那么你知道我什么这么恨他吗?”   男人的声音微微低沉沙哑,听着总觉着毛骨悚然。   传闻,眼镜蛇20岁的时候就以心狠手辣而闻名,他曾毫不夸张地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只靠我一个人,就填满了整个公墓。”   祁砚瞟了他一眼,他脸庞过于苍白,瘦削得颧骨微微突出,看着都渗人得慌。若非他要为闵敏报仇,也绝不会找上这样一个曾令海军都闻风丧胆的人。   “听外界传闻,您是因为一个叫马家骏的人跟靳明瑧结下了梁子。”   当时,靳司令最欣赏的上校马家骏也死于那场战役。   马家骏是孤儿,在部队里唯独跟靳家那两兄弟称兄道弟,他不找靳明瑧他们报仇,找谁报仇?   “可以说是,也不是。”他挑了下眉,阴鸷的眸光落在自己一双瘦骨嶙峋的腿上,“你不知道靳明瑧在部队里和马家骏一样都是神枪手吗?他们两个一个射中了我的腹部,一个人射中了我的脊柱,后者就是靳明瑧。”   祁砚大吃一惊,他想不到的是,把眼镜蛇搞到瘫痪的竟然是靳明瑧。   “蝮蛇说的对,比起干掉靳明瑧,让他活着,生不如死才最过瘾。”他欣赏地朝身边烈焰红唇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扫了一眼,“我一直在等待着下手的机会。终于机会来了,祁砚,你这么想为你的女人报仇,我自然会成全你。明天你带着蝮蛇他们去他们所住的地方,把他前妻和女儿捉回来,任你处置。”   祁砚眯眸一笑,表示感谢。   ——   天一亮,军用悍马从靳家大宅缓缓驶出。   从车窗看着外面春生意动的精致,熟悉的一草一木,这一别,回来又不知是何时?   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响起,去看看她吧,去看看她吧……   下颚轻轻一颤,微微清冷的声音从刚毅的唇瓣中逸出,“去岚城监狱。”   驾车的勤务兵一怔,怎么靳中将要去监狱那种地方?   来到监狱门口,勤务兵快速地下车给狱警出示证件,狱警朝车中军官敬了一礼,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打开监狱大门,让那辆森绿的悍马畅通无阻地进入。   悍马停下,在勤务兵为靳爵打开车门,军靴重重踏到地面上,那一身干练的军装,腰前束紧的皮带,皆衬托出男人英气凛凛。   今日天阴,风稍大,他下车,惯性似得将军帽摘下,托在一侧,随行狱警们纷纷摘帽敬礼。   一阵风吹过,将他干净爽利的发吹得有些凌乱。   有一监狱负责人匆匆赶来,见是一大人物,急忙问好,“靳中将,怎么光临此地?可是有何吩咐?”   “来见一故友。”   “这节日档口,监狱长不在,只有些值班的同志,不知哪位是您的老朋友?”   负责人以为只有监狱长这样的监狱最高长官才会是靳中将的朋友吧,哪怕再不济也是一个在这里当值的狱警,哪知他简短有力道,“她叫闵敏,这里的一个女囚。”   什么?女囚?   又教周遭的人震了一下,堂堂海军中将怎会与女囚有所牵连,而这个女囚名字甚是熟悉,好像差点害了那个叫做秦湛蓝的大歌星,这秦湛蓝还是与靳中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据说是前任弟媳妇。   这这豪门里的关系,真是扯不清理还乱。   负责人也不便多问,礼貌一丝不敢落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那我领你进去,靳中将这边请。”   跨过高耸威严的门槛,军靴有力地踏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大有清正严明之势,与这关押囚犯的肮脏之地格格不入。   闵敏已被带到指定的问审室里,闵敏坐立不安,以为又是靳明瑧来羞辱她了。   但房门一开,看见那一身军绿军装的男人,修整的大衣,挺括的衣襟,那是正大光明的威武庄严,能用世间最正义的词去形容,而她一身囚衣,落魄,狼狈,凄惨,何其哀哉?   震惊之后,是躲闪,躲闪之后,便只剩下苦笑,闵敏仅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都被这兄弟二人剥夺的一干二净。   “靳爵,如果你也是和靳明瑧一样来羞辱我的,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可以请回了。”   声音已变得嘶哑不堪,倔强的泪在女人干涩的眸框里打着转,不敢落下,也不能落下。   靳爵喉口发热,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一下,就命那两名女警,“把她手链脚链解了。”   “这……”两名狱警颇为难,互看一眼,年纪长的那个说道,“中将,这只怕不符合规格。”   “有什么我担着。”   男人的声音冷而沉,命令的口吻,让女警不由一颤,却不敢违背。   哐哐铛铛的声音过后,闵敏手上脚上的镣铐被摘下,靳爵又命她们二人出去,他们抿了抿唇,还是一声不吭地出了去。   门关上后,冰冷的室内除了一男一女的呼吸声,只剩干冷的静默。   闵敏弄不懂,靳爵为何要这样做?   “闵敏,在我这里,我会给你最大的尊重。”靳爵凝视着那个越发干瘦苍老的女人。   闵敏的眉头再拧深一寸,强忍着的泪终是控制不住砸落下来,连带着肩膀也跟着颤动起来,“为什么?最后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却是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而人总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信命。闵敏,你这样倔强的女人,更是如此。”   聪明如她,怎么不知靳爵指的什么?他说的是靳明瑧,她这辈子都得不到靳明瑧,这是她的命。   他缓缓走过去,从胸前口袋中掏出一方浅粉中泛黄的帕子,为她轻轻擦拭那些痛苦又委屈的眼泪。   猛然间抬头,发现这帕子甚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帕子洗得斗泛黄了,应该有些年了。   她努力地回想着,恍然记起,这帕子是她曾用过的,儿时用来擦鼻涕的,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他手里,而他竟贴身带着?   他对她的情意,那么多年,从小到大,不管她风光年轻,还是她落魄色衰,他都未改初心。   “靳爵……”泪打湿了的浅白小脸抬起,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他淡淡的应着,如多年不见的旧时老友般亲切和气,“你在等明臻,而我却在原地一直等你,你知否?”   父母这些年来一直为他婚事着急,他们不知的是,他心中从未放下过闵敏。   娶不到挚爱,单不单着又有何区别?   即便她是个可恶的坏女人,即便她做了再多的坏事,犯了多大的错,他还是愿意等她。   除了祖国和人民,该死的,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坏女人。   “本质说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誓不甘休。但你方式不对,行差步错违法犯记,既然错了,那就改呗,党和祖国对你不差,给了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看,我们还没老到头发花白步履蹒跚。今年,我只有37岁,而你也才30出头,人到中年再恋爱也不算晚。”   突如其来的告白,没有太多花哨的言语,平平淡淡有时却也最为深刻,最见真情。   如果不动容,那是假的。   闵敏在监狱的这些日子,不是没反思过人生,在靳明瑧来看过她后,她也发现自己对他更多的是爱憎会。   现在,靳爵的这番话,这份精诚所至的情意,也让她金石为开。   那些爱憎会忽然间统统消散了,她心头一片清明安稳。   “可是,我……”也许真像他说的人到中年再遇见真爱不晚,可她是一介女囚,犯下过那么多错误,怎么配得上她?更甚,她还待在监狱中,无法出去。   “从你出生,我便在等,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我还怕多等几年吗?别担心,你好好在这里改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等你出狱那天,我会来接你。”   闵敏恨啊,为何当初选择的不是靳爵呢?为何有这样一个好男人在身边,她却不珍惜呢?非要折那不属于她的桂枝?   登时,扑进靳爵的怀中,痛哭出声。   他其实很不善言语,怎样哄一个女人不哭,除了探出为她为柔软的掌心去轻轻抚摸她的背,下巴轻轻枕在她头顶,紧紧拥抱住她。   相互依偎许久,闵敏才从他怀抱中出来,他如今身份,没必要去骗她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可她心中仍是担心,一颗敏感的女人心在作祟。   而,靳爵似乎也看出她的忧虑,指腹温柔抚过她紧蹙的眉梢。   “谁还没点不堪的过去,不是?我更在乎的是未来的你和我们的未来。对你有点信心,也对我有点信心。如果你还不信,我把这帕子还给你,等我来接你出来的那天,你再赠我,可好?”   闵敏不懂为何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如此宽容大度?   除了因为爱,还能因为什么?   再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龌蹉事和傻事,真是觉得糟践自己。   她将他手中被他焐热的帕子接下,紧紧拽在手心里,“好。我等你。”   再扬脸时,细眉微挑,浅笑嫣然,靳爵仿佛看见那个一抱过来就冲自己咧嘴大笑的足月女婴,那时他说,我只想把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娶回家当老婆。   儿时戏言,却坚持了这么久,等着成真的那天。   他脚一蹬,另一只脚用力靠过来,立正,行军礼,是对长官服从的意思,再端端望了她一眼,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想想,无须再多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什么都会欺骗你,唯独时间不会。   最后戴上军帽,他有力道,“闵敏,再见。”一定会再见。   说罢,离开。   心结已解的闵敏,开始忏悔,开始向往自由,向往明天,向往与那个男人再见的一天。   ——   创时园,靳明瑧因为温季恒的昨晚的来电,不得不去起早去B市。   如果江烨在这里,只要让江烨去一趟就可以了,可偏偏江烨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还在东北那旮旯头陪冯冉冉和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靳明瑧嘱咐湛蓝,“别带孩子出去,司机已在来的路上,会把你们接回靳宅。等B市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会回来。”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一天过后,很多事都发生了变故。   ☆、280.280【结局篇25】你出去要是敢乱喊,我们会摔死你女儿   创时园小区楼下,在宝石黑的宾利慕尚离开后,就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三个身穿灰色工装的人,提着修理工具下了车。   三人互使了个眼色,上楼,按响了楼上门铃。   湛蓝听到门铃响的时候,正在厨房冲奶,用奶瓶对准手背上射了一点感受温度正好后,拿着奶瓶欲去开门,晾完衣服的柳茹从阳台走过来,对湛蓝说道,“我去开门,你去给汤圆喂奶。”   湛蓝也没在意,便向卧室走去撄。   透过猫眼看到三个面戴口罩头戴鸭舌帽的修理工模样的人,没多想,柳茹就打了门,但门上连着一根防盗门链并未卸下,“你们是?”   “我们接到电话,说是这里的天然气管道漏气,过来检修一下。”   柳茹纳闷,“我们没打过电话啊?”转头看向卧室,大声问道,“湛蓝,检修天然气管道的人来了,是你打电话的吗?”   “没有。偿”   听到湛蓝的声音,柳茹看向门外的三人,“我女儿也没打过电话。你们走错地儿了吧。”   看来这对母女还挺精的,其中一人说,“没错,就是这幢搂201号。阿姨,我们来也来了,我们就免费帮你检查一次吧。”   柳茹想着这样也不错,就打开了防盗门链。   三人见走廊、楼梯口没人,一伙冲了进去,柳茹惊恐地“啊”的大叫一声,就被一人捂住了嘴。   湛蓝听得外面动静,连忙赶出来,一瞧,看到母亲被控制住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架在了母亲脖子上。   湛蓝心中骇怕,但强自镇定道,“你们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   听说节假日有不少小偷强盗,这伙强盗还真是大胆,装扮成管道修理工入室抢劫。   小汤圆赤脚从床上蹦下,湛蓝急得将手背到背后朝她摇手,示意她别出来。   汤圆机灵,立马明白了妈妈的意思,钻进了衣柜里。   “我们可不是要钱,我们要的是你,秦湛蓝。”   有一个女人开口说道,缓步朝湛蓝走去。   那个女人的嗓音,湛蓝像是在哪里听过,因为是歌手的缘故,湛蓝对声音特别敏感,猛地,她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曾经说过要杀靳明瑧的女人,那个惊险的夜晚,她至今无法忘记,他们的车子被撞下了悬崖,而她的眼睛也失明了一段时间。   湛蓝吓得转身要逃进屋里,但她一转身,那个女人就狠厉道,“你敢再走一步,你母亲可就会血溅当场了。”   湛蓝的脚步猛地一顿,本想逃进屋内,手机就在房间内,至少能联系靳明瑧救她们,可现在……唯一的计划也落败了。   那是给予她生命的母亲,她又岂能不管?   可她的孩子,只希望能逃过一劫。   身后的女人冷冷一笑,上前将她制服住,“还有一个,你女儿呢?”   “她跟她爸爸离开了。”   “想骗我们?我们可是在楼下看着靳明瑧独自驾车离开的?说!你女儿在哪?”   哪怕刀子抵在湛蓝的腰间,湛蓝紧咬着牙关也不肯说一个字。   “不说是吧?我们都是亡命之徒,本来只想把你和你女儿带走的,现在多杀一个也不为过。”   女人一个阴狠的眼神看向祁砚,要他动手,祁砚微微犹豫,他只想抓靳明瑧的妻女,不相干的人他并不想碰。   柳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外甥女,那么她死也不能瞑目啊,“湛蓝,不能说啊。”   说着,就要把脖子朝刀刃上抹,她一把年纪了,孩子尚且年幼,她是死不足惜啊。   祁砚见状,刀子一撤,劈掌往她脖后用力一击,柳茹软倒过去。   “妈——”见母亲昏迷栽倒过去,湛蓝失声大叫。   “没用的东西!”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低啐一声。   “蝮蛇,你——”祁砚皱眉。   另一个蒙着口罩的高个子男人见内部起哄,插话道,“还是先把靳明瑧女儿找出来,别耽误老大的事。”   “那孩子肯定就在屋里,既然秦湛蓝不肯说,那我们就搜,这巴掌大的地方,不信我们还搜不到了。”   那个被称为蝮蛇的女人押着秦湛蓝到沙发上等着,湛蓝浑身战栗,并非抵在脖子上的那把刀子,而是因为她害怕汤圆被他们找到。   看着那个高个子男人进了卧室,她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不多时,光溜着一双白脚丫的小女孩就被男人从衣柜里提了出来,她小脑袋宿在珊瑚绒的睡衣里,紧紧抱着只剩半瓶奶的奶瓶,不安地看着沙发上的湛蓝,掉着眼泪怯生生地嘤嘤哭泣,“妈妈……”   “宝贝儿,别怕,妈妈在这儿呢。”湛蓝想站起身伸手去抱孩子,可被蝮蛇猛地一踢腿肚,“给我安分点。”   湛蓝腿上一痛,弯了弯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被她推搡着往前走。   她知道这些是靳明瑧的仇人,抓她们应该是为了要挟靳明瑧吧,她绝对不能有事,她还要保护女儿。   “你们到底是谁?”   “别废话,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蝮蛇极为阴狠的拿冰凉的刀子拍了拍她脸蛋儿,又用力一推她,“快走!你出去要是敢乱喊,我们会摔死你女儿,让你看看什么叫现场版的脑浆溅地。”   心一阵恶寒,身上汗毛竖起,这些人到底有多冷血?   “那我给女儿收拾下尿不湿奶粉玩具什么的,万一小孩子路上尿了饿了,哭着吵着也不好。而且孩子身体不好,必须把药也带上。”   湛蓝看得出这些人暂时没有弄死她们的意思,只是要把她们带回去交差,所以湛蓝想拖延下时间,想一想对策,就算想不到法子,至少也不会让女儿过得太艰难。   “哪来这么多事,我们可没时间跟你耗着?给我快走!”高个子男人一把抱住孩子,吼声略大,又把汤圆给吓着了,哭声也渐长,惹得高个子男人眉毛陡得一竖。   湛蓝心急如焚,生怕那男人脾气上来对汤圆下狠手,央求道,“孩子给我抱吧。你这样抱着一个孩子下楼,被小区里看到了也会起疑心的。”   他也甚觉湛蓝讲的在理,就将孩子扔到她手里,凶神恶煞的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别耍花招。”   湛蓝颔首,抱着肉乎乎的娃儿,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让湛蓝一阵心安,“汤圆不哭,有妈妈在,谁都不会伤害汤圆。”   汤圆哭声变小,轻轻抽噎着,把潮濡濡的小脸埋在她的胸口。   祁砚看着不断哭啼的孩子,一时心软,为湛蓝说话,“还是让她把东西带上吧,我最讨厌听孩子哭了。”   蝮蛇反驳道:“耽误了老大的事,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没听到她说孩子有病吗?至少让人拿上药吧。”祁砚说出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疯了,他明明是带这些人来这里绑架她们母女的,可是却尽帮着她们说话了,到底真正恶事没做过,胆子还太小了。   湛蓝蹙了蹙眉心,这人的声音,她也听过,似乎是郎闫东的那个姓祁的兄弟。   湛蓝一个激灵,这个姓祁的男人好像跟闵敏有一腿,他这是为了闵敏报复她们!   “说,孩子的药在哪里?”高个子的男人问道。   这些人可真戒备,为了防止她动什么手脚,不让她接触其他东西。   湛蓝抿了抿唇,只得开口,“就在那间房左边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有个黑色收纳盒。”   高个子男人取了药,就收起了家伙,打开门带人下去。   祁砚负责开车,走在前面,蝮蛇和高个子男人紧紧跟在后面,三人将她们母女包得死死的,让她毫无生路可逃。   他们把车子停在小区前面略隐蔽的树下,可不知的是这里还停了一辆黑色奔驰,更不知的是奔驰车里的男人离开靳宅后就来了这里,在这里一等就是整整一夜。   他一手撑在方向盘上,头发早被手抓得凌乱,嘴里斜斜地叼着一支烟,一副雅痞样子。   他挣扎了一夜,思考了一夜,打算抽完这最后一支烟上去找湛蓝谈谈,如果湛蓝真的决定再嫁给靳明瑧,那么他也会成全她,放手。   他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一直无止境地等下去,更无奈的是,他真的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住这个渴望得到的女人。   她和靳明瑧之间有女儿的羁绊,而他和她之间有什么?   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到湛蓝带着孩子被三个修理工打扮的人围在中间那一刻,郎闫东眉梢一紧,察觉不妙。   ☆、281.281【结局篇26】那临门一脚,那真真是要郎闫断子绝孙   小区里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湛蓝紧抱着孩子四处寻望,多么希望有人会发现异常。   瞥到一对年轻情侣从前面走来,她故意走得慢了一些,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自救的方法。   身后的蝮蛇见她脚步放慢,藏在袖子里的刀子口抵了抵湛蓝的腰,示意她快走,她也是机智,佯装脚底痛崴了下脚,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将怀中孩子给摔了,汤圆也是吓坏了,一只抱着奶瓶的手陡然松开,抱住了妈妈的脖子,而那只奶瓶跌落在地,往那对年轻情侣脚边滚去。   年轻的女生将那只可爱的奶瓶捡起,往湛蓝那边走去。   因为他们离得不远,蝮蛇几人不能动作,冷声在湛蓝耳边问:“秦湛蓝,你敢耍花招,我一刀捅死你。撄”   眼镜蛇给他们的指令就是,如果无法活捉,就杀了她们。   湛蓝颤抖了一下,不是不怕那尖刀插进她的腰间,可是她更想救自己的女儿,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偿。   “没,我脚底有伤,前天被玻璃渣子划破了。”   湛蓝保持着冷静,看着那个看上去甜美的女生一步步靠近,她在赌,赌那两个年轻人会有人认出她来。   年轻的女生看起来很善良,湛蓝在心中越发愧疚,她真的不想牵累无辜,可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生死,她不得不将良知放在第二位。   “小朋友,你的奶瓶掉了。”   湛蓝替汤圆接过那奶瓶,将脸抬起来,“宝贝儿,快跟阿姨说谢谢。”   汤圆嗫嗫嚅嚅地噙着哭腔说了声,“谢谢。”   女生浑然不觉自己身处险地,汤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头发微黄酥软,大多数人看到漂亮的孩子就忍不住上去默默脸和脑袋儿,这个年轻女生也是如此。   她抚了抚汤圆的软绵绵的短发,微笑着说,“真可爱。”抬眼,仔细看向湛蓝时,发现她却是岚城那个报纸电视上争相报道的传奇歌星,女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哇……你是秦湛蓝吧?帮我签个名吧。我们宿舍的人都喜欢听你的歌。”   女生又回头欢呼雀跃地跟男友分享遇见大歌星的喜悦,“阿斌,快来。”   接着,又从双肩包中翻出纸笔,希望湛蓝给她签名。   湛蓝不安地瞟了蝮蛇一眼,等待她的指示,蝮蛇看了下周围坏境,这毕竟在小区里面,不宜打草惊蛇,只得让她给那女生签名。   湛蓝心想机会来了,抱着孩子慢慢蹲下身,让汤圆的小脚丫站稳在地上,一转身抱住了蝮蛇的双腿,冲汤圆大叫,“汤圆快跑,跑到前面广场人多的地方去。”   汤圆一怔,“妈吗……”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种坚定,撒腿就使出吃奶的劲儿向前跑。   那对年轻情侣一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蝮蛇祁砚三人也是没料到会有这出,蝮蛇双腿被秦湛蓝死死抱着,瞪了一眼那个还没回过神来的男人,“快去追啊。”   “秦湛蓝,你这臭婊子还给我玩阴的?不要命了?”   说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从她宽大的衣袖中伸了出来,阳光一闪而过,泛出森冷的银光,令那个年轻女生大声尖叫,直往男友怀里扑。   “你们也快跑,帮我报警。”湛蓝不想祸及他人,微红的眸看向那对情侣,再不跑的话只怕也会命丧在此处吧,这些人可是毫无人性的。   那对男女慌张地大叫着救命,才想跑就被祁砚一人一脚踹倒在原地。   而那把银晃晃的刀子要朝秦湛蓝的肩膀处扎去,一条裹着黑色西服的腿横踢过来,带着一股劲道的风,快得湛蓝都来不及眼睛,破天荒的身上没有一丝痛楚,反而听到了蝮蛇的哀嚎声和刀子掷地的声音。   下意识地湛蓝闭了下眼睛,侧眼往上瞧时,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男人的脸,她心下微微一安。   “东子,怎么是你?”   男人邪肆的一笑,并未说在这里等了一夜,只是淡淡道,“碰巧来看你。”   下一秒,一条手臂抄进湛蓝的腰间,带着她起了身,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蝮蛇蹙眉,怎么这个关键时候杀出了个郎闫东?   祁砚亦是微微一撼,朝对面树下看了看,才发现那辆奔驰是郎闫东常开的车,他们太过注意靳明瑧和二楼的动静,将郎闫东忽视掉了。   而此时,汤圆已被高个子男人逮住,高高地擒在了手里,俨然是要将孩子摔下之势,吓得湛蓝满背凉汗。   “妈妈……”小汤圆的小短腿哪及大人,没跑多远就被捉住了。   蝮蛇扶着被郎闫东踢痛的右手,朝高个子男人阴险笑道,“大蟒,干得好。”   “秦湛蓝你给我乖乖地进车里,否则我现在就摔死她。”   那个名叫大蟒的高个子男人,猛地将手举高,吓得湛蓝尖叫失声,“不要……”   “妈妈……我怕怕……”汤圆本就心脏不好恐高,还被抛得高高的,真是吓坏了,不住地掉金豆子。   “汤圆别怕,妈妈就在这里,妈妈不会让你出事。”   湛蓝动了动脚步,脚底板的伤口早已裂开,可她却并未意识到疼痛,只是紧巴巴瞅着女儿那里,生怕女儿受到一点点伤害。   “湛蓝,别去,我已经报警了。”   郎闫东猛地揪眉,欲阻止她的步伐。   “那是我女儿,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吗?”湛蓝经历过丧子之痛,她决不能再失去女儿,若是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   郎闫东死死地揪着眉心,这个女人固执,他是领教过的。   不由得,箍着她的手臂松了一松,湛蓝往前慢慢走去,可男人的拳头越来越紧,他也绝不能看着湛蓝落在这帮来路不明的人手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腰拔出一把左轮手枪,瞄准了高个子男人的手臂,在孤掷一注下扣下了扳机。   那一刻,他的心中是发慌的,这把手枪放在车内多年,以免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的会有用上的一天。   他怕的倒不是用枪违法,他怕的是会射偏,射伤了孩子,要知道他已经有七八年没碰过枪。   “砰”的一声枪声炸响在湛蓝耳边,几乎让湛蓝魂飞魄散。   一颗子弹射穿了那个叫做大蟒的手臂,一注血飙出,喷溅在汤圆身上,男人痛呼过后,她便看到了穿得鼓鼓的汤圆像小皮球一样做自由落体运动砸向地面。   湛蓝“啊”的惊悚地大叫跌跑过去,身后擦过一阵急劲的风,男人怕她受伤,将她推开,而他自己扑倒过去,顺势接住了空中的孩子,搂抱在了怀里。   汤圆吓得大哭,哭声响彻周围。   枪声,哭声交织在一起,惊动了小区里的人,但没人敢上前帮忙。   总算有惊无险,看着汤圆平安地降落到郎闫东的怀里,但湛蓝还是受惊过度,双腿发软,摔倒在地。   蝮蛇见状,一把抓起地上的刀,就要朝郎闫东刺去,郎闫东要顾及孩子,闪避不及,那一刀挥过,刀锋硬生生割开西裤,顿时在皮肤上划开一大道口子。   湛蓝无助地跪在那里,可双腿不听使唤,处于瘫软状态无法动弹,她竟帮不了一点忙。   害怕、心疼、无助的泪水跌了一面。   郎闫东一手捂住汤圆耳朵,枪口对准蝮蛇的胸膛开了一枪,一枪致命,蝮蛇惨叫一声,手中再次举起的刀子也无力地掉落在郎闫东的身旁,整个身子摔在了郎闫东的腿上。   郎闫东一条腿受伤,痛得他脸色苍白,可仍拼命坚持着,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要保护湛蓝和她的孩子。   另一条腿尚且能动弹的腿踢开趴在他腿上的女人身体,欲起身,可是祁砚一脚踹在他手腕上,手腕吃痛一抖,再也无法握住手枪。   而那大蟒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双眼赤红欲裂,抬起一脚就朝郎闫东的裤.裆踢去。   伴随着男人闷哼一声,有什么隐隐撕裂、碎裂的声音从男人裤.裆下传来。   那临门一脚,湛蓝看得清晰,那真真是要郎闫东断子绝孙!   再朝郎闫东看去,他唇色惨白,眉头拧成了一团,满脸豆大的汗珠染湿了他额前的发,男人着实疼痛难忍,紧紧夹住下身,可还是翻转过身体,用刚毅的男人身板护住了小孩圆敦的小身体。   眼看又一脚要落到郎闫东命根子上,湛蓝泪水掩面,费力地爬过去想要阻止。   ☆、282.282【结局篇27】你就夜夜偷我二嫂去,让他头顶长满草   可湛蓝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怎么可能阻止这悲剧的发生?   多希望有人可以出来帮帮他们。   祁砚与郎闫东哪怕他们曾为了女人动过手,郎闫东也为了秦湛蓝一再跟他撂下狠话,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终究是不忍心,在大蟒的脚再次凶残地狠踏到郎闫东重要部位时,他及时出脚,踢在了大蟒的腿上。   大蟒一个踉跄,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血光冲天的眼,盯着祁砚,“你特么疯了?”   “你特么没看到已经惊动到小区居民了吗?说不定警察就要来了,还不快走。偿”   贼匪对于警察两个字十分敏感,一听到脸色立即大变。   中国没有取消死刑,像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被抓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撄。   他当然还不想死,而他现在右臂上也被开了个洞,疼痛不止,连武器都握不住,别提跟警察火拼了。   “把秦湛蓝母女拖上车。你去逮大的,我来弄这小的。”大蟒不想空手而归,眼镜蛇的行事作风尤为狠辣,事情办不成,也没好下场。   他俯身要把孩子从郎闫东怀里抓出来,郎闫东痛得弓弯了身躯,满头淋漓冷汗,一手捂着灼痛的下身,一只手紧勒着小女孩的腰身不肯松手。   “你特么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再废你一脚?”大蟒咬牙切齿恶毒地道。   汤圆在大哭,郎闫东痛得不行,又受了大蟒两拳头,痛到蜷曲的手指也快抓不住汤圆的衣服……   祁砚过来,擒住了湛蓝。   湛蓝不肯走,痛哭出声,向周围群众恳求,“帮帮我们,求你们了……”   可那绑匪如此凶残,这破旧的小区中连个保安都没有,谁都站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有些麻木的人掏出手机把这幕给拍下去。   祁砚吓唬道,“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把你弄死?”就揪着双腿无力的她,一步步将她拖向那辆黑色面包车。   “你们在干什么?放下二少奶奶!”   来接她们回靳宅的司机小孟正好赶到,推开车门,猛力一吼,冲了上去,小孟也在靳家干了不少年了,平时喜爱武术,身手不差,而那受伤的大蟒自不是他对手,他将落在大蟒手里的汤圆夺了过来。   此时,警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祁砚二人登时大震,“糟了,警察来了,快走。”连秦湛蓝都来不及塞进车里,慌张地跳上了驾驶座,大蟒也是跌跌撞撞上了后座。   祁砚也真是慌了,毕竟绑架是重罪,手忙脚乱地倒车时不小心撞了车后的垃圾桶,又瞥了眼后视镜,发现警车已从小区正门开了进来,幸亏这小区还有个后门,来时把路线摸清楚了,他一脚踩下油门,往后门开向驶去。   来了两辆警车,一辆去追了那辆黑色面包车,还有一辆在事发地停下。   听着警笛的声音,湛蓝心稍稍安定。   看向在小孟怀中的女儿,嘴角轻轻扬了扬,总算女儿幸免于难,可再看向快痛得痉.挛的郎闫东,若非男人脆弱的地方受伤,他也不会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气力都没了。   她咬牙,拖着疲乏的脚步艰难地走过去,一下跌跪再他身旁,含泪看向他,他痛得唇白脸青,真教人担忧心疼。   几乎不忍再碰一下他,但湛蓝还是紧握住了他手,给他信心。   “东子,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把你送进医院。”   ——   医院。   母亲和郎闫东都被送了进来,母亲只是被祁砚击晕了过去,醒来后无大碍,现在在病房休息,就是郎闫东情况不太妙。   他的右睾.丸被踢破了,现在人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进去前,医生说伤得很严重,有可能姓功能保不住。   蛋蛋是男人的性腺,失去蛋蛋,等同于不再是男人。   湛蓝心急如焚,郎闫东是因为保护自己和汤圆,才会变成这样,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他能平安无事。   不知几个小时过去了,湛蓝坐在手术外的椅子上等待着。   一晃眼就到了下午,小孟给她送了盒饭过来。   湛蓝看了看他手里的塑料袋,“小孟,谢谢你,只是现在我不饿。”   “还是吃点吧。我相信郎先生出来也不愿看到你这样子。”   湛蓝想想也是,东子待会从手术室出来,还得她帮忙照看着,她不能累倒了,接过他的饭盒,打开了吃了几口,只是口干舌燥的,这饭又硬,她着实没设么胃口,就简单扒了几下。   “对了,明臻说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联系过二少爷,他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而且警方那边也抓到那几个歹徒了,这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湛蓝恍恍惚惚地点点头,这案子一定要尽快解决,那几个人只是幕后Boss的手下,曾经追杀过靳明瑧一次,这次却是冲着她们母女来的,要是不将那幕后之人抓到,汤圆很可能还会有危险。   湛蓝又想到什么,问道:“那几个人里是不是有一个是祁砚?”   小孟觉得意外,他到达现场时那几个人都戴着口罩,她怎么会知道一个人是祁砚?   从小孟的震惊神色中,她已得到了答案,果然她猜的不错,其中有个男人就是祁砚,那个男人抓她们是一定是为了闵敏报仇,可最后他又是郎闫东共患难过的兄弟,终究不忍看着大蟒再踢郎闫东一脚,所以才阻挡下来。   祁砚总算还是良心未泯。   这时,手术灯按下,湛蓝急急起身,将盒饭放在椅子上。   扭脸往手术室看去,没一会儿玻璃门打开,护士推着郎闫东从里面出来。   他快步上前,跟主治医生询问情况,“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将口罩拉下,眉头拧了下,“右边那颗睾.丸是保住了,但伤得太严重,阴囊和输精管受损很严重,只怕以后——”   医生一顿,湛蓝更觉不妙,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以后什么?”   “没有姓能力了。”   “没有姓能力了?”一瞬间湛蓝脸色惨白,兀自轻声念叨了一句。又问道:“就没办法恢复了吗?”   “这个……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你是病人家属吧?病人还年轻,心里恐怕承受不住,等病人醒来好好劝劝,可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   湛蓝在原地愣怔了一下。   随着护士的步伐进了病房,湛蓝只觉浑浑噩噩的,在病床旁守着他醒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郎闫东说这个事,更不知该如何劝他?   一个男人姓能力等于他的尊严,更何况郎闫东这样的男人,他曾经一度风流,可现在却失去了姓能力,对他的打击岂是一点?   麻醉过后,郎闫东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   他微微一动,下身就隐隐约约袭来火.辣的疼痛感,男人的眉心蹙得更紧,下身兜着一条毛毯,他抬手欲掀开瞧一瞧。   湛蓝按住他手,“东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犹豫。   “是不是被切了?”   郎闫东嘶哑着喉头问,眉眼间的哀痛是湛蓝未曾见过的,这个男人一向是放荡不羁的,张扬肆意的,何曾这般过?   湛蓝喉间一刺,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下面没穿裤子,我一女人家看不得。”湛蓝思索了一会,才想到这样的说辞。   “别骗我了,我一定是废了。”   男人声音陡得变得哀凉,凝结在眼中的颓丧更甚,湛蓝是说不出的心疼,都是因为她,他才变成这样啊。   对于男人来说,无法勃.起就是奇耻大辱吧,听说他是郎家九代单传,这样一来,只怕后代都要绝了。   郎闫东要是知道自己失去了姓功能,会不会自杀?   就算不会自杀,也如那个医生所说,会造成心理阴影吧。   以前看过类似报道,古代太监心中大多扭曲,还谈及那些无法勃.起的男人很可能会变成变态行凶。   湛蓝不敢再想下去,泪水无声地坠下,紧握着他手,说,“东子,无论以后的路多么难走,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郎闫东眉梢拧得更紧,喉头颤了下,“你这么说,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眼睛一红,用力一推开她,掀开盖在下身的毛毯,看到了自己阴.囊用红又肿,下面用一个东西垫高了。   湛蓝自然也看到了,她一为人妇,不是没瞧过那个,只是受过伤的真是没看过的,她先是因惊愕而瞳孔放大,而后应激性得闭上了眼。   “我要找医生,把医生给我叫来!”   床上的男人情绪激动起来,那张俊颜因痛苦而变得扭曲,湛蓝嗓子眼都吊了起来,忍不住上去抱住这个伤心绝望而愤怒发狂的男人的身躯,感受到他的身躯紧紧绷着在发颤,她不由得抱得更紧,低声哭泣道:“东子,你别吓我。你冷静点,会过去的。”   “我都是个废人了,怎么过得去?你知道吗,我今年才31,我还没结婚,我连个孩子都没,我就成了废人了。”   隐忍在男人双眸中的泪再也绷不住而涌出,那再次让湛蓝慌了分寸,她喉头哽住,竟一时失了声。   男人的胸膛口不住因悲愤地起伏不平,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轻声软语,“也许,还是有办法的。就算、”她哽咽了下,顿了一顿,“就算没办法,我就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湛蓝想,郎闫东因她和女儿而伤,哪怕是照顾他一辈子,她都心甘情愿。   “湛蓝,别再说谎了。我知道你要嫁的是靳明瑧。”   他闭了闭眼,连叹气声都这般无助凄凉。   平心而论,靳明瑧是她心中唯一,不管过去还是未来。   可,今天若不是他,只怕女儿就没了,她也无法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人应该感恩,不是吗?   算她欠了他两条人命,她唯有牺牲自己的爱情。   “我不嫁他了,我嫁给你。东子,只要你好好的,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   她一边说,泪水啪嗒啪嗒地溢出来,掉在他同样潮湿的面颊上,郎闫东心头俨如撕裂一般的痛,明知她她说的这是违心的话,明知她也同样痛苦不堪。   可除去这个,他再也找不到和她任何可以继续牵扯下去的了。   捧住她微微惨白的脸,指腹抹去她的眼底的泪珠,粗噶着颤抖的声线,“湛蓝,为了你,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在接到小孟电话后,从B市匆忙赶来这里的靳明瑧听到的却是这些,没有立即飞岚城的航班,他亲自驾车回来,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因为开得过快,差点跟一辆大卡车撞上,担忧她们母女的安危,不顾性命危险奔向她的身边,可,第一句听到的却是,她要嫁给郎闫东。   “秦湛蓝,你怎么能?怎么能?”   湛蓝心神一慌,那是靳明瑧的声音。   尽管一身的疲惫,湛蓝佯装镇定地抬起脸轻轻阖了下眼,泛着泪光的眸看向门口的那个男人,“你回来了,可是、晚了。”   靳明瑧的唇拉锯成了一条刚毅的线,他的手狠捏在门把上,那门把被他拧得松动得咯吱咯吱响。   “就因为他受了伤,你就要嫁给他?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忘了我们还有个女儿?”   靳明瑧匆匆赶来,有些具体事情还不清楚。   湛蓝垂了下脸,她这么做就是因为女儿啊,她本就欠了郎闫东许多,她还曾狠心地利用过这个男人,要是在这个时候不管他执意跟靳明瑧在一起,但凡他出了点差池,她良心难安,今后她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复抬眼,眼中是一片坚决,“请你出去。”   她转过身,温柔地将毛毯扯下,生怕碰到他的痛处,小心翼翼盖住。   在靳明瑧的眼里,湛蓝何其温婉动人,就像妻子一般照顾着床上的男人。   靳明瑧有恨有妒,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不是他?   他追了这么久的女人,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在一起,居然就这么被郎闫东横刀夺爱了!   看着靳明瑧那般愤怒的表情,郎闫东眉梢轻轻挑了下,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许晴这一计失败了,居然让他误打误撞得到了心中最爱。   郎闫东轻嘶一声,拉了拉湛蓝的手,湛蓝担心道,“是不是很疼?”   “我不想别人出现在这里,太难堪。”   是啊,怎么不难堪?男人的象征都被毁了,湛蓝的心中内疚感灼烧着她的心,她再次看向靳明瑧,“东子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吧。”   “秦湛蓝,你——”   真是教靳明瑧咬牙切齿,可是对这个女人狠心的话又无法说出口。   “二哥,二嫂和汤圆怎么样了?她们都还好吧?”   靳茜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看到了病床上的郎闫东,眉心猛地一拧,又看到他和湛蓝紧紧交缠的手,她不傻,当然看懂了些什么,微微咬了咬唇。   昨天才去她家登门造访,还问什么,跟了他,委屈不成?   转眼第二天,就亲密地牵着她二嫂的手。   委屈,很委屈,郎闫东,你让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除了心一抽一抽的疼,靳茜无法去嫉妒,只是蹙眉盯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不知怎的,明明他的目的已达到,但看到靳茜哀怨的眸光时,他的手还是松了一松,下一秒,将湛蓝的手握得更紧。   靳明瑧冷哼一声,“死不了,第三条腿倒是断了。”他接连两日没回靳宅,和湛蓝住在了冯冉冉家中,自然不晓得自家妹子和郎闫东的关系。   “那玩意儿没用了?”靳茜吃惊地眸子睁大,又往郎闫东那部位瞟了一眼。   “可不是么?刚才我来时,看到那玩意儿肿得跟足球那么大。”   “哦,那太好了。没人跟你抢二嫂了。”靳茜心中不免担忧,但因他一直抓着她二嫂的手不放,她还是故意嬉笑说道。   真是把郎闫东气得不轻,湛蓝感觉到身边男人气息稍稍加重,变得紊乱。   “呵……你说反了,你二嫂心地善良,同情那个男人,把自己送给他了。”   再次让靳茜大跌眼镜,这么说来,二嫂是打算和郎闫东在一起了。   她也知道二嫂这是愧疚心作祟,可是她的心一下沉了一沉,仿佛一块大石头压住了,让她喘不上气来。   郎闫东却是害怕靳茜说出来的,自打靳茜入室,便用一种深沉的目光锁着她,靳茜心中明了,他是不想她把他们的关系说穿的。   靳茜再回头想想,一个第三条都断了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她难受?   心中虽是这么安慰自己,可该死的,她的心绪仍是难平,郁郁寡欢。   但靳茜并未将心情写在脸上,二哥二嫂都是精明人,会看出来,她挑眉一笑,冷眼扫过郎闫东,“反正郎闫东那小兄弟坏了,等他们结了婚,你就夜夜偷我二嫂去,让他头顶长满草原。”   “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靳明瑧嘚瑟地看了一眼郎闫东,谁叫他作案工具都失效了呢。   湛蓝有点难堪,靳茜这丫头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轻重。   而此刻,她却发现,郎闫东俊脸因为气愤一红一白地交替着,“你们兄妹两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靳茜大摇大摆走出去,回头还给郎闫东扮了个俏皮的鬼脸,“拜拜……”   然,一出去,眼圈不由地微红。   靳明瑧跟着靳茜后头,脾气不好地用力地甩上了门,去了隔壁,将孩子抱过来,孩子放在这里不安全,必须带回靳宅。   ——   “湛蓝,我……这么做是不是挺过分的,我知道你这是同情我。”   郎闫东悄悄打量着湛蓝的神色。   湛蓝为难地开口,“别说这样的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个夜晚,他给靳茜煮了牛肉饺子,而他嘴巴也不听使唤地报出了,“牛肉饺子。”   “好,我这就给你去买。”   一出门,看到的却是抱着睡熟了的汤圆的靳明瑧从隔壁病房出来。   靳茜在门外候着,低着头,情绪低落。   靳明瑧将孩子塞到了靳茜怀里,“你和小孟去楼下等我。”   靳茜接过汤圆,眼神闪烁地看了湛蓝一眼,扭头就走。   湛蓝捏了捏手掌,脚底有伤,慢慢走向靳明瑧,眼睛早已哭肿,仰头看着他的脸庞,低低地开了口,“明臻……”   “叫得这么亲热,是要背着你的未来老公勾.引我?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嗯?”   他说着冷冷地瞥了不远处的病房一眼。   ☆、283.283【结局篇28】秦湛蓝,你以为我当真非你不可?   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如针尖般扎进湛蓝耳里,让她并不好受。   “靳明瑧!”她强调一声,“东子他不止救了我,还救了我们的女儿。要是没有他,我们不会好端端在你面前,也许已经被那些绑匪杀了。你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跟上次把我们撞下悬崖的人是同一批。”   “所以对救命恩人,你就要以身相许?而我就该奉上我的妻女,以示我的感激之情?”   靳明瑧眯眸压近,噙着森冷爆怒的眸光。   男人骤热的气息打在湛蓝脸上,钻进她的毛细孔里,让她觉得脸上微微发烫。   “靳明瑧别这么不可理喻,他伤在哪里你也看到了。他都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会要他?我们不能太自私了,人这辈子不能光光为了爱情而活着。偿”   倘若郎闫东伤在其他地方,她是绝对不会选择郎闫东,可偏偏……湛蓝只觉一言难尽。   “所以你要为那个残废活着?”   男人气息急促,眼中喷出再难压抑的怒火,双手用力攫住她肩膀,发狠似得吻上了她的唇。   长驱直入,霸道蛮狠。   湛蓝颇反感地蹙眉挣扎,在他口腔中含糊不清地说:“这里是公共场所。靳明瑧放开我。”   “怕什么?那个残废又看不到。你不是要嫁给他么?我现在就给他把绿帽子戴起来。”   将女人抵在墙壁上,强行索取。   左边是她母亲的病房,右边是郎闫东的病房,而她被强压在中间,狠狠羞辱着。   牙齿狠心咬下,在他唇上咬出了一口,靳明瑧一拧眉,轻嘶一声,随即将她松开,她眉眼蹙红,身子微微战栗。   想狠狠扇这男人一耳光,可一来没甚力气,二来心中不舍,终是握了握手心,深呼吸平复下烦躁的内心,最后郑重其事道:“明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他轻轻揩过唇上鲜血,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溢满自嘲的意味,“秦湛蓝,你以为我当真非你不可?”   正直下午,医院的走廊里光线很好,被他那冷锐讥诮的眸光刺到了一下,她心脏缩了下,可紧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嘴里有一丝血腥气,来自于他的唇上,在舌尖上一点点化开,变成难以言说的苦涩。   明臻,对不起。   在心中默默念着,在他回身那一刹,泪水顺着眼角静静地滑落。   他们相知相爱经历了这么多,却无法白首,她心中的痛不比他少,可她实在欠了郎闫东太多了。   她想,哪怕嫁给郎闫东,她的心和身体也不会背叛他。这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靳茜把孩子抱到车里,这车子里等着靳明瑧下来,外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手机,来电却是那个人的号码。   她皱了皱秀眉,想把电话摁掉,看了眼睡熟的汤圆,轻轻打开车门,在把车门关上之后,走得远一点,才接了电话。   “郎闫东,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不怕被我二嫂发现端倪?我二嫂可不傻。”   “靳茜,胆子肥了,是不是看我现在躺在床上治不了你?”   春风送暖入喉间,却让靳茜难受地咳了一咳,不想翻来覆去听他那些威胁的话,更何况现在心情不爽,靳茜单刀直入道,“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晚上回郎家住,直至我爷爷奶奶离开。”   一下子,她就听明白他话中意思,他这两天在医院无法回去,他又不想让家里两位长辈担心,所以差遣她回去照应着。   这个男人的如意算盘真是算得太好了。   “郎闫东你是过分还是精分?一边泡着我二嫂,一边让我假扮你女友安抚你爷爷奶奶?你确定我脑袋没毛病,会听你的吩咐。”   “即便我不会娶你,但答应你父母郎家会帮你二哥坐上司令的位置,这件事我绝不食言。不要几天,我爷爷奶奶就会回京,你就能获得自由身,而你的那些照片我也会一张不剩地还给你。”   手机那头郎闫东有些虚弱的声音徐徐传来,靳茜听着听着,眸中便湿润起来。   “郎闫东,你会不会太现实?”   这个男人觅到真爱,就这么一脚把她踹开了,真是狼心狗肺冷血无情的家伙,最可恶的还要逼她去伺候他家二老。   对方突然静了下来,隔着手机,靳茜看不到郎闫东此刻的表情。   半晌才听得他说:“我们的事,我不希望传进湛蓝耳里。靳茜,对不起。”   男人低弱的一声,便让她喉咙哽痛至微微震颤起来,她掩了掩嘴巴,生怕呜咽的哭声被电话那头那个男人听到。   久久的,她平复了下呼吸音色,“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咱们这是交易,谁都不亏欠谁。”   说罢,用力按掉了这通电话。   谁让她自己没用,明知他在游戏耍弄她,她还偏偏犯贱地陷进去了。   可眼泪就是那么止不住地落下来,这般柔煦的春风也吹不散她心头委屈心酸。   靳明瑧从后面看去,只见靳茜搂着双臂在风中轻轻颤抖着,他拧了拧眉,迈步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怎么了?在这里哭?”   拥有一颗柔软内心的女人,最忌讳的便是伤心哭泣的时候,有人来安慰,一安慰,心更软,觉得更痛,更想痛哭出声。   “哥,我失恋了。”   一回身,靳茜抱住靳明瑧,埋在他胸膛口泣不成声。   靳明瑧拧眉,他们兄妹两倒是同命相连,他刚被那小白眼狼给抛弃了,他妹妹也失恋,看这委屈的模样,就知也是被甩了。   洁白的手掌温柔地抚了抚靳茜一头柔顺的黑发,发顶是如湛蓝一般淡淡奶香,让他一阵心旷神怡。   “哪个不要命的敢把靳家的三公主给甩了?把他大名报上来,哥找人替你出气。”   靳茜倒是想说啊,可不就是那个杀千刀的郎闫东么?   可又答应了他,不能说。   努了努唇,抽噎了下,“以前我们大学里一同学。别提他了,真是扫兴,我一豪门名媛,还怕找不到好男人么?”   她揉了揉鼻子,抹了下眼角,将那些不该流的泪水擦得一干二净,抬起脸,嘴角扬了一扬,却显得有点僵硬,“对了,你和我二嫂谈得怎么样了?”   “茜茜,秦湛蓝也是个扫兴的女人,以后在我面前甭提她。像你说的,你堂堂一豪门千金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而我一大丈夫何患无妻,是不?”   靳茜震惊不小,那么爱二嫂的二哥,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有一刹那地不相信,但听着二哥这话,也不像是开玩笑,许是气晕了说得气话。   靳明瑧又拍了拍她肩膀,“你先带着汤圆回家,让李嫂看好了,千万别让孩子出靳宅大门。”靳茜对那个抛弃她的男人闭口不谈,他也不想过多询问,以免戳痛了小女孩敏感的心灵。   “那哥你不回去?”   “嗯,我还要去一趟警察局。”   那伙绑匪被抓起来了,他当然得去看看,听说祁家的大公子也在里面。   ——   警察局,审讯室。   祁砚还穿着入室抢劫时那套灰色工装,真真是不点也不符合他贵公子哥的身份。   强烈的灯光打在他不安的脸上,显得尤其疲乏苍白。   劫杀,当场还有人死亡,即便祁家在岚城还算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户,只怕这次祁砚牢狱之灾是逃脱不了了。   身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清贵逼人,慢慢靠近,身上还带着一股檀香味儿,抱着头的祁砚偏了偏脸,就撞上了靳明瑧那双阴鸷的黑眸。   “祁公子,别来无恙啊?”   “靳少,你现在不都看得一清二楚么,何必多此一问?”   祁砚敛了下眉,越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故作轻松,反而神经越发绷紧,他总想找点什么做做,于是将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   “为了闵敏,所以和KingSnake那帮不法分子勾结在一起,绑架我女儿和前妻?若是这样,我不得不承认祁公子你这份为爱不顾一切的高尚情操。”   “那是因为靳少你不知道闵敏她身体有多么美妙,那样一个浑身是宝的女人,你却弃如敝履,靳少你可真爱暴殄天物。为了闵敏,我今天落到这个下场,我无怨无悔。靳少,你要是想从我口里套出一点关于KingSnake组织的讯息。”   “看不出祁公子你不止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出生入死,还是条硬汉啊。不过,我刚进来时,可听到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闵敏把三年前你们陷害我前妻入狱的事都交代了。你说说看,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这个罪那个罪的,再加上我靳家势力,你这得把牢底坐穿不可啊?”   祁砚浑身一震,什么?闵敏居然把三年前的事情都招供了?靳明瑧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才让闵敏说出三年前的事情的?   闵敏那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出卖他?   他这么帮她,为她瞻前马后,甚至为她做违法犯记的事,最后居然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刀。   当然,靳明瑧也不知道闵敏怎么就突然将三年前的事情抖了出来?   其中缘由,他还来不及深究。他现在要做的是,要把眼镜蛇和他的走私组织“KingSnake”给剿灭,要不然湛蓝和女儿都很可能再次陷入危机。   “闵敏都改过自新了,祁公子难道不该紧紧追随心爱之人的步伐么?说吧,他们的老窝在哪里?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这么浅显的道理,祁公子应该明白。少坐几年牢,还能早点出来跟闵敏团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见祁砚仍处于深深震惊中,靳明瑧再次说:“怎么,还要我把闵敏带来跟你对峙一下,你才信?”   祁砚再三考虑过后,说道:“那你把她带过来,我要亲自问问她。”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了敲。   看守在内的警察将门打开,一个面目隽白的年轻小伙和戴着眼镜微微秃顶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靳明瑧眼前。   祁砚对上门外担忧的眸光,“祁墨,你来这里干什么?”   “哥,爸听到你出事,高血压中风进医院了。妈让我带律师过来。哥,你别担心,我给你找了岚城最好的律师,你一定会没事的。”   祁墨快步进来,看着大哥憔悴的脸庞,痛心疾首地说,他一直暗恋靳茜,可他大哥却差点把靳茜二哥的女儿和前妻给绑了,要是被靳茜知道他和祁砚的关系,只怕他更加没机会了。   靳明瑧看向那个有些傻头傻脑的小子,“你是祁砚的弟弟?”   祁墨抬了抬清亮的眸子,微微颔首,“是。”这人就是靳茜的二哥了,他曾在医学杂志上看过他的报道,这个男人比杂志上看得更加矜贵睿智。   “你难道不知道岚城最好的律师是我靳家的私人律师吗?几时轮到这个秃顶了?”他眸光锐利,朝那个斯斯文文的秃顶律师瞥了一眼,又看向祁墨,“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劝劝你大哥,俯首认罪,把那个犯罪团伙的事情交代清楚,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祁墨垂了垂首,不敢辩驳,看向自己的大哥。   “大哥,你还是——”   “够了!”   被祁砚厉声打断。   祁墨的性格就是这样,软软的,没有半点男子汉的硬气,被靳明瑧这么一吓唬,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想帮着外人说话了。   “靳明瑧,把闵敏带来,我不见得她,我什么都不会说。还有两个,一个死,一个伤,死得那个说不了话,伤得那个反正都是死刑,又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只怕你们不会从他那里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   祁砚不是没头脑,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些,拖着一言不发,也正是为了等祁家找律师过来,可又横生枝节,闵敏居然把三年前的事供出来了。   若是真的,他心知肚明,这牢是坐定了。   可他至少要知道为什么?闵敏为什么要这么做?   ——   一个小时后,闵敏被带到了警察局。   祁砚见到闵敏后,心中颇是激动,见闵敏又瘦了,他心中又心疼起来,想上去抱她,可手上戴着碍事的镣铐,无法作为。   “祁砚,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靳明瑧说的是真的,三年前的事,我向警察同志坦白了。”   女人的声音淡淡柔柔的,虽然瘦了些许,但脸色不差,一双眸也不似从前噙着戾气,反倒清澈许多。   闵敏变了,但祁砚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哪怕,同在一室的靳明瑧也觉得闵敏变了,浑身气场温和了许多。   靳明瑧也很想知道,闵敏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化这么大?难道因为他上次去监狱看她,请她吃了一次鸡腿,她就良心发现了?   “祁砚,我们都错了,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应当要忏悔。我在监狱里想通了很多,一个人太执迷不悔,最后无法善终。如你,如我,都是这样,因果有时报,所以我们才落得这般下场。三年前,我们设计陷害了秦湛蓝,一次次想置她于死地,这些我都说了出来,不管我坐几年牢,都是我必须承担的。祁砚,你知道吗,反而把这些说出来,我的心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平静。”   闵敏顿了顿,看了一眼靳明瑧,再看向祁砚,“所以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别再错下去了。你一直都是一个有良知的男人,但我因为私人恩怨,我利用你,唆使你帮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我真的很忏愧。祁砚,这些年来,我对不起你。”   女人的声音一直很平和,不像是装的,靳明瑧都感受到她那份忏悔的心,也能看到她因为那颗忏愧的心而变得越发光彩照人。   要是闵敏能早一点知错该多好,他也不会把她送进监狱来。   “还有,靳明瑧,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送到这里,也许我的心永远在作祟。其实,我最要感谢的是靳爵,他回部队前来监狱看我了,是他一语点醒梦中人。”是他温暖了她这颗六神无主的心。   原来是靳爵来找过她了,他不知道靳爵到底跟闵敏说了些什么,但喜闻乐见闵敏这样的改变。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愿你出狱后,会变得更好。”   世事荒唐,她放着最合适的人不要,错爱靳明瑧那么久,幸好,兜兜转转,那个男人还在等着她。   “一定会的,因为我有了值得等待和托付终身的男人。”   她浅笑,温柔的眉目惊艳人心。   祁砚错愕,闵敏这是和靳爵好上了?   他愤怒大吼,想要朝闵敏扑过去,好在被身边刑警控制住,“闵敏,我特么地现在为了你都坐牢了,你居然把我给甩了?”   靳明瑧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今天失恋的人确实挺多,不过总算大哥能有情人成眷属,他早该猜到,这些年来大哥一心事业不关心终身大事,是他心有所属,始终忘不了闵敏。   论忠诚,论风度,论持之以恒,又有哪个男人能与他大哥较衡?   难怪那个男人将来是要成为司令的男人?   “祁砚,你也说了,你现在都坐牢了,拿什么跟靳爵比?”人贵有自知之明,祁砚真的一点都不懂呢。   门外听到祁砚大喊大叫的祁墨忙推开了门,看见大哥粗红着脖子,十分激动的样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上去,拉住祁砚,“大哥,你别胡来,有什么好好说,这里的警局。”   闵敏看着这样的祁砚,心中越发愧疚,“祁砚,是我对不住你,这后半生我会尽我所能偿还你。”   “去你特么的偿还!给老子滚出去!”   一旁的祁墨怎么劝都没用,祁砚仍旧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祁砚怎么能冷静下来,为了这个女人,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弄了个身败名裂进监狱的下场,最后还跟靳爵跑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赤红欲裂的双目狠瞪着靳明瑧,放出狠话,“靳明瑧,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关于眼镜蛇的消息。他一定还会找你报仇的,你就等着吧。你重视什么,他就会夺走什么。回家去吧,守着你那前妻和女儿,指不定哪天醒来,你就看到她们被凌虐过后的尸体了。”   “祁砚,你知道我最讨厌哪一种人么?”   靳明瑧口气一点点冷下来,如狂风暴雪般席卷而来。   祁砚心神一震,便听得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最讨厌的是言而无信的人。”   ☆、284.284【结局篇29】茜宝,我想你了,你呢?   祁墨亦是有不祥预感,毕竟靳明瑧说的在理,岚城最好的律师都被靳家收入麾下,但凭势力,祁家斗不过靳家。   更何况,如此一来,矛盾扩大,他以后追靳茜不就更难了。   “大哥,哪怕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为祁家、为爸妈想想,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不想看你坐一辈子牢啊。撄”   祁墨急声道,他这样一个搞文艺的都听得出靳明瑧这话里隐射出了威胁。   提及家人,祁砚的心还是软了一软,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下。   暴躁的祁砚恢复了一些理智,掀起眼皮重重瞥了闵敏一眼,老实地坐了下来,戴着手铐的双手搁在桌沿,用力地交叉拧握着。   “祁公子,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你以前那称兄道弟的郎闫东,因为被踹了一脚,蛋蛋碎了,这辈子算是彻底废了。你落了网,他很快就知道是你和那帮人所为,你说,他会不会同我一起搞死你们祁家?”   靳明瑧的声音极沉极冷,仿佛让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凝结到冰点以下。   当然,他没有把秦湛蓝“移情别恋另嫁他人”的事讲出来,但他何尝心中不是憋了一把火,要不是这些人,郎闫东的工具还好好的,湛蓝也不会因为愧疚说什么要嫁给郎闫东,待在郎闫东身边照顾他一辈子这样的话偿。   他正愁没人泻火,若是祁砚骨头硬,他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被剥皮拆骨的滋味。   在场几人也是深深震惊,郎闫东那样的风流大少居然成了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这比让他死了,还要痛苦吧?   祁砚紧皱着眉,依旧沉声不语,对于郎闫东,他心中确实有那么点亏欠,到底多年兄弟,不说生死之交,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密友,可他们两个一个因为秦湛蓝,一个为了闵敏差点割袍断义。   而最后,他们两个都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一个命根子没用了,一个则要坐牢。   祁砚不信佛,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得到这样的结局,真的非他所要。   扶了扶额头,祁砚道:“我说。”   祁砚把他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警方做了笔录。   难怪那次从暗欲出来,被遭到这些人的追杀。   原来,KingSnake组织就在“暗欲”旁边的一家海鲜馆。   可当警方第一时间赶到那家海鲜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都说狡兔三窟,更何况狡猾毒辣的眼镜蛇?   这次绑架失败,他们收到风声,肯定逃走了。   警方的人在里面搜罗着蛛丝马迹,靳明瑧却越发感到不安,眼镜蛇重出江湖,实力不可小觑,此次绑架湛蓝和汤圆,分明冲着他来。   那么,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江烨,“眼镜蛇又出现了,你立刻回来。现在湛蓝在第一人民医院,那里人杂,你派些退役的特种兵扮成便衣跟着。”   江烨着急忙问,“靳主任,你没什么大碍吧?”   “还没死。你再出去浪久一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我。”   靳主任这次夸他重要,还是批评他在年假期间不接电话呢?   江烨挺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回话:“靳主任,你不知道冉冉就是头母老虎,不是我不想接你电话,是我手机被他没收了。我现在立马回去,在人民医院那里加派人手,绝对不会让人伤害靳太太分毫。”   刚说完,靳明瑧就听到电话那头男人“哎哟”哀嚎一声,紧接着就传来冯冉冉那头母老虎的声音,“江烨,你说谁母老虎呢?敢情你这是觉得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是吧?”   “哎哟哎哟……”江烨被冯冉冉拽着耳朵,这娘们下手真狠,江烨痛得不行,“姑奶奶,你听错了,我哪敢说你是母老虎。要说了我,我是您孙子。”   “还敢狡辩?你是想跪搓衣板还是方便面?”   “真没……”江烨猛地想起,和靳明瑧的电话还在通话中,真是丢死人了,忙对着手机说:“靳主任,我不跟你说了,我家冯奶奶来了,回了岚城,我再跟您汇报。”   靳明瑧摇摇头,江烨这老实孩子就这么落到冯冉冉这虎口了呢?   突然,又想到一个人——许晴。   这个时刻,还不能把许晴送到印度去。   ——   许晴被靳明瑧接回靳宅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她真的是太高兴了,靳明瑧居然原谅了她,还把她带到靳家大宅。   她心中忐忑不安,想问他原因,却又不敢问,心想多半是他意识到她的好了,或者又跟秦湛蓝吵了架吧。   许晴提着行李,小心翼翼地进来,不敢把喜悦写在脸上。   李嫂看到她,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是纳闷,二少爷怎么把这个女人接回来了?   “二少爷,您怎么没把二少奶奶给接回来?”   “多嘴。”   靳明瑧不悦地扫了李嫂一眼,李嫂立马禁了声。   许晴得意地茜宝,也不亏她苦等这么多年,终于能感动这个男人了,现在他把她带回来,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嫂看着那贾雨晴,虽然浑身上下跟湛蓝像极了,但是这气质是没得比的,那尖嘴猴腮的气质已从她骨子里透出来了。   “二少爷、”李嫂抿了抿唇,“就是小姐嚷嚷着要妈妈,我才一时多嘴。”   李嫂上了岁数,但也越发地精通世故,这么一说,她刚才那句多嘴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那个妈要嫁给别人,以后,许晴就是她的妈妈!”   许晴?   就是二少爷以前的那个妹妹?   怎么可能,这姑娘明明是叫贾雨晴呀,而且跟许晴长相差远了。   李嫂不解地瞄了许晴好几眼,同时注意到靳明瑧说这话时,阴沉着脸,一脸的不快,声音如闷雷滚滚,不像是开玩笑的。   许晴也终于明白靳明瑧为何将她带回靳宅?   是因为秦湛蓝要嫁给别人,那个别人是郎闫东吧?果然,郎闫东是有几把刷子的,秦湛蓝竟被他率先攻克下来。   一箭双雕,他得到了秦湛蓝,而她得到了靳明瑧。   “明臻哥,真的让我当汤圆的妈妈吗?那太好了,我一直想要有个孩子,可你知道的因为那次意外,我失去了半个子宫,我这辈子是无法生孩子了。你放心,汤圆我一定会当做自己亲生骨肉来疼爱。”   许晴再难抑制自己的欣喜,放下行李箱,上前几步一把挽住了靳明瑧的手臂,她笑得心花怒放,如果靳明瑧让她当汤圆的母亲,那是不是她就能成为靳太太呢?   这孩子不比小马驹,她是靳明瑧的亲生骨肉,自然是他最重视的。   “哥,你不会真的要让她来当汤圆的妈妈吧?这太扯了吧。就因为她长得像二嫂,还是你在气二嫂要嫁给郎闫东?他们还没定下来,你就这么着急给汤圆另找妈妈,再说你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孩子喜欢这个女人来当她的妈妈吗?”   靳茜从楼下上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这二哥也未免太冲动了些,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靳明瑧眸光一敛,将她说的话置若罔闻,“我的事几时轮到你这丫头来管?”   此言一出,气得靳茜腮帮子鼓鼓的,二哥怎么还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来看?   一跺脚,靳茜气呼呼地从楼上下来,从她身边走过时,忿懑地瞪了靳明瑧和许晴一眼,“不管你就是,以后你若是后悔了,可别找我帮忙。”   靳茜很生气,也不知在气什么?   说没有半点私心是假的,她当然希望二哥对湛蓝坚持不懈死缠烂打,二哥二嫂圆满结合,那么郎闫东也会——   她摇了摇脑袋,那个男人那么绝情,她还要他做什么?   可又答应了他,今晚要回到郎家去住下。   去清风别苑的路上,她小脑袋瓜子转得飞快,思量着该用什么借口溜出去住。   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   一拍脑门,“有了。”   靳茜回到清风别苑,母亲在后院里拿着花洒浇花,后院的蔷薇葱葱绿绿,长得很茂盛。   “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沈柔转过身,看向女儿,女儿显得有点局促,不似平时那般活跃,沈柔一颗心就吊了起来,“你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出了事,是郎闫东。”   沈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继续浇花,“他?他能出什么事?”   “哎……”靳茜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到白色的花架下,又装着欲说还休的样子,吞吞吐吐地开不了口。   沈柔一瞧自家女儿的表情,感应到事态挺严重的,“你这孩子,急死我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啊,和妈还这么墨迹?”   “就是……就是……郎闫东被人踢了一脚,正中命根子,然后——”   “然后怎样?”沈柔着急提高了嗓门问道,靳茜这孩子说一句顿三顿,这么吊人胃口,这打哪学来的?   “废了。”   饶是沈柔也是见过世面经历大风大浪的女人,听得这个,受惊过度,眼睛差点竖了起来,“废了?你说他丧失男性功能了?怎么会这样?”   靳茜点了点头,眸框也微微发红,一半是心疼自己,一半是可怜那个男人,“今天一大早,有人去绑架二嫂和汤圆,他救了她们,但是被绑匪替中了那里,虽然及时做了手术,但还是没用了。”   沈柔细想了下,这样一来,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废物呢?   哪怕这个人能对大儿子的事业有帮助,可她当母亲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为了大儿子的前途牺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之前,妈赞同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你喜欢他。可他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一个太监怎么配得上你?你跟郎闫东断了联系吧。跟了他,你后半辈子就没有幸福了。万一他以后变.态了,虐待你怎么办?又万一你将来一个忍不住,给他戴了绿帽子,不更丢人现眼么?”沈柔将洒水壶放在一边,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好言劝着,“你和他还是趁着现在断得干净得好,你学历家世都是顶好的。不就少了一层膜吗,找个好点的医院补起来就成。以后一准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   想不到母亲转变得这么快,也是,哪个母亲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身心不健全的太监?   “那我和他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越多人知道,对我以后嫁人越不利。”   “妈有分寸呢。”   靳茜轻易地解决了郎闫东这事,心中小小的窃喜一番,接下来就是谈下一件事了,“对了,妈,已经开年了,我又是新手,事务所很多东西要学习。我想在事务所附近租间公寓,方便我上下班。”   “女孩子这么有事业心挺好。妈,这辈子守着这个家相夫教子,也没出去见世面,女人啊就该有点自己的事业,你瞧你二嫂,这样的女人贼招男人喜欢。郎闫东为了她,下半身都不要了。真是活该。”   提起湛蓝时,沈柔嘴角斜了斜,口气中有羡慕,也有为女儿的不平。   “妈,别说那个了。我还有个案子,明天第一天开庭,我收拾下就出去了,今晚我就不在家住了。”   “你这孩子,瞧你赶的,房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一朋友的房子。”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随口说了一句,就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   郎家。   靳茜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是郎闫东因公出差了。爷爷奶奶十分信任她,没多做询问。   一家人吃过晚饭,奶奶看着八点档的肥皂剧,靳茜则陪爷爷下棋。   靳茜故意连输了三局,逗得爷爷乐得合不拢嘴。   奶奶对这个未来的孙媳妇满意得不得了,常常在私下里夸茜茜,多才多艺性格又温柔,还孝顺老人,要是东子能把这么好的闺女娶回来该多好。   靳茜苦着脸说,“爷爷你真厉害,我玩不过你,一局都没赢。”   “你哪里是玩不过我?是东子不在,你心神不定吧。”爷爷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是这个情况了,弄得靳茜尴尬地很,又说,“都快到睡觉的时候了,也该把事情处理好了,要不我们给你打个电话催催他?”   爷爷知道让靳茜主动给东子打电话肯定会害羞,所以就提出这么个建议来。   “不用了,小狼把公司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他说了,这次得出差好几天呢。我们要是现在打电话过去,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   奶奶、爷爷互看了一眼,暗暗赞叹茜茜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处处替人着想,东子要是能娶茜茜真是他的福气啊。   说实在的,靳茜也颇担心郎闫东现在的境况,他在医院里康复地怎么样了?   可一想,也无须她担心这个,他身边有二嫂陪着。   这围棋也没心思玩下去了,又陪着奶奶看电视,坐在沙发上,耳边是你一句我一句嘈杂的电视机声,可是却一句也没听进,脑海里总是想着郎闫东在跟二嫂会干些什么?   越想心里越烦躁憋苦,可是又不能在奶奶爷爷面前显露出一点来,只好说累了,上去休息了。   这个夜有点难熬,没有那个男人火热滚烫的怀抱,也没有属于他的味道,更没有他微微憨重的呼吸声,竟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一点、一点半、两点、两点半……   多少次,想发短信,问他身体情况如何,可他又叮嘱过她,他不找她时,她不能去找他,很可能会被二嫂看出些端倪。   靳茜在心中一遍一遍骂着自己是个蠢货,但就这么睁眼到天明。   近10天过去了,爷爷奶奶一点都没有回京的意思。   奶奶爷爷问起来,东子怎么走了10天了还没回来啊?又问茜茜,东子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啊?我们打手机的时候,都是关机啊。   茜茜夹菜的手顿了一顿,笑呵呵地说,“哦,他啊,当然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那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去了国外,所以时间要长一些,就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郎闫东根本就没给她打过电话,一通也没有。   说他就这两天要回来了,心里真是没有底的,要是他还不回来,估计她一个人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奶奶又问,“究竟是什么项目啊?要那么多天?”   这一问,把茜茜问住,“好像是……是新西兰的一个新客户,据说这个客户挑剔的很,所以小狼要想谈拢这笔生意估计得下一番功夫呢。奶奶,您就只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就别瞎操心了。”   听得靳茜这么说,老太太一颗忽上忽下的心才微微放平,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又过了三天,晚上的时候郎闫东才回家。   靳茜百无聊赖地躺在床头翻着一本杂书,门外有轻微的响动,本没太注意,直到房门被打开,郎闫东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一下子欣喜。   她楞了楞,仔细地去看两个礼拜不见的郎闫东,他黑而浓的眉梢处染着浓重的疲倦,眼下一圈明显的青黑,走过来的时候不比以前脚下生风,总给人有点奇怪的感觉,是那里没恢复好吧?   靳茜也没有多过问,只是像个体己的好妻子一样,温柔地问道,“回来了?吃过晚饭了没?”   而对于他的那处情况,他不说,她也闭口不谈,毕竟是男人的痛处,被揭开他会不悦。   郎倦黑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靳茜突然的平顺安静,体贴温暖,让人想要更亲近一些。   这就是她身上的魅力罢,明明是个高逼格的千金小姐,却一点架子没有,她能亲和地能跟任何人友好相处,她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不会向你要的很多,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她就像是一杯白开水,虽然淡而无味,但却是你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   他深望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解开衬衫扣子,淡淡地说了一声,“吃过了。”   靳茜也是深深地望着他,看着他即便脱衣服也风雅地令人钦慕的动作。   两个礼拜没见他,不得不承认非常非常的想念他,不想去追问他究竟和湛蓝呆在一起做了什么,也不想去深究他和湛蓝的感情升温到何种程度,因为一旦去想这些,心就开始颤抖,脾胃也跟着作痛,然而这些痛苦比起在这一刻看到他的喜悦,那些都变得不那么有意义,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哦,那我给你去放水洗澡!”   靳茜放下手里头的书本,要起来去卫生间给他放水。   许是他真是累了,许是他已经习惯了她去为他做这些,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把从身上脱下来的衬衫随意往地上一扔,趟在了床上。   靳茜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赤果着上半身,露出他结实而迷人的胸膛,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脸上,手背遮住了双眸,那是一直吃力的姿态,茜茜不禁有些心疼,悄悄走上前去,想看一看他。   刚一坐下来,他却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看着他缠在自己腰上的精壮手臂,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他一拉过来,匈口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微微地疼。   她一双迷离而动人的眸子盯着他,看见他的瞳孔里有着深切的激情,不觉心口一荡,脸上因为害羞而红了起来,想要轻轻推开他,他却更用力地拥住她。   他薄唇一扯,说,“茜宝,我想你了,你呢?”   ☆、285.285【结局篇30】郎闫东到底有没有废掉?   他薄唇一扯,说,“茜宝,我想你了,你呢?”   他想我了?他真的也会想我吗?   除了小小的激动外,她更多的是紧张,尤其被他这么盯看着更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她那么一个勇敢的一个人竟然只被他一句话就噎住了撄?   “告诉我,你想不想我?或者是,你不想我!”   他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好似在魅惑她的灵魂和心,让她一下子分不清东西南北。   “想啊!怎么不想?”   他的凤眸一扬,笑得轻狂,“那么有多想?”   难道真的告诉她每天想他都想得难以入眠,她才不会呢,那可真丢脸极了。   更何况,她明知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不是自己偿。   “我就眼巴巴瞅着你赶紧回来,你在医院那么多天,我每天面对你爷爷奶奶,跟他们撒大慌,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们指不定要亲自去新西兰找你。”   “你伶牙俐齿的,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她丢了个大白眼给他,道,“从医院回来,去洗个澡吧,去去一身晦气。明个儿送你爷爷奶奶上飞机回京去,这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刚说完,嘴巴就被他堵上,他带着烟草香和薄荷味的津液如狂潮一般一个劲地涌入她小小的口腔,炽热的吻,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似要吻到天尽头才甘休一样。   他确实是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唇齿间淡淡的幽香,还有她软绵绵的娇小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那么的舒心和踏实。   一个吻便让他无法停止了,他尽情地与她唇舌缠绕,想要想要她的全部。   火热的吻直直地烧进靳茜的心底,让她整个身体都烫了起来。   她一张俏丽的小脸嫣红一片,蹙着黛眉睁开眼时,却发现他一双黑眸柔情似水地忘情地凝着她,她心底又是募得一颤,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闭了闭眼,再次望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移开脸,将阵地转移到她敏感的耳朵那里。   耳边越来越潮湿,他的舌头打湿了她的耳廓,耳珠,耳根子,再一下子猛力地钻进了她的耳洞里,一如一条滑溜溜的泥鳅,痒麻湿热,那种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甚至让她忍不住细细媚媚地轻吟一声。   只是一声柔柔的低吟,就让他全身更加紧绷,热火朝天,一团热烈地浴火要将他每个细胞都要燃烧起来,他的吻更加急切,从她的耳后一寸寸往下,湿意蔓延过她的细白的脖颈,精巧的锁骨。   将她一推而倒,他在她上面,盯了她一会儿,她慌张地闭起了眼。   他则一低头,灼热的唇隔着她轻薄的莫代尔面料睡衣,一口咬住了她,牙齿轻轻斯磨着,又是吸又是吮,惹得茜茜又难受又发热,他又坏坏地稍稍用力啃了下,惹得她浑身缩了一下,就像有被电流击中,剧烈的感觉流过全身。   她微微羞赫地望向他,那是一种何其复杂的感觉,既渴望着,又害怕心慌着,可到最后她还是抵挡不住他柔情蜜意地攻击。   郎闫东没有强取豪夺,打得一手温柔的好牌,将她吻得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再进行施为。   不知不觉中,靳茜身上的睡衣被他除去,湿润的唇没有放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吻得她身子不住地轻轻颤抖。   究竟是浴望还是因为其他,靳茜分不清,有那么一刻还有点自欺欺人地不想去分清。   突然,他咬着她耳朵说:“只要你发自内心地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为他写湿!”   “写诗?”   他手揩过她的大腿,有些湿滑,佻达地笑了笑,还颇有感而发道:“嗯,水漫金山了,还不够湿?”   “那又怎样?你不是已经……”就算她给他,他也没作案工具呀,要知道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   “你确定?”郎闫东眸子敛了敛。   靳茜没去确定,不经意间往地面上看了一眼,“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节奏啊。   不顾一切,一脚踹开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卫生间里去关水龙头。   该死的,该死的,一场缠.绵差点引发水灾,自己真的有那么地投入吗?   可真是羞死人了。   真是差一点,就被他骗走身体了,她是昏了头了嘛,明明知道,不可以,不可以,明明知道,她对他所有的感情到最后只会变成幻想和奢求,最终痛苦的人只会她自己。   她狠狠拍了自己一下脑袋,告诫自己以后别再犯浑,陷入他的温柔乡里,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殊不知还有一个二货还比她投入呢,完全都没注意到,莫名其妙匈口被蹿了一脚,眼随着她小巧的身子跳到地上时,才发现卫生间里的水淹出来了。   他木愣愣地看着这地板上泛滥的水,该死的,谁让她给他放洗澡水的,他现在要的不是洗澡,而是安抚他挺拔有力的小兄弟。   靳茜拧了水龙头后,又镇定而飞快地跑过来。   郎闫东只看到她纤娜的光溜的身体上,真是惹人无限遐想。   她手里拿着水盆、拖把、麻布,往地上一扔,把原来那件被甩在床头的睡衣和内库穿起来,趴在地上开始干活。   做了一会,发现床上的郎闫东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呆呆地望着她一个人擦地板上的水。   她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快下来帮帮忙啊,要是这屋子渗水,漏到楼下去,奶奶爷爷他们想想些什么?我们两个人在屋里也能让屋子给淹水。”   那两位,尤其是开放的奶奶肯定会往这事上想,到时候她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她就那么看清他郎家别墅的质量保证?   郎闫东却不鸟她,冷冷地瞥过他,淡淡说了一句,“没吃饱,哪有力气?”   “啊?没吃饱吗?你刚刚不才告诉过我吃过了吗?要是没吃饱的话,待会再到楼下去吃点吧,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帮我把这满屋子的水给清理了啊。”   靳茜已经擦得满身满脸是汗,只得苦口婆心地说道,又指了一指手边的拖把,“这拖把是给你用的她待他可够好了,趴在地上擦的活自己来,只让他用拖把拖一下就好了。   一滴冷汗滴了下来,她是白痴吗?   听不懂他的意思?他没吃饱不是指嘴上没吃饱,而是指得他可怜的家伙啊。   靳茜见他还是不肯动,就站起来拉他下来,“这也是你的家吧,保持干净,你也责任的。”   他气得手臂一挥,把她甩开,下了地,那模样冷冰冰的,可怕的很,茜茜以为他是决计不会帮她拖地的,谁知他走过她身边,拿起了拖把,一声不吭地拖地。   一抬头,正对他的裤裆,发现有点儿鼓鼓的,她觉得很奇怪,不是说,他那个从此不会再站起来了吗?   仔细瞅着瞅着,冷不丁头顶响起来男人的轻佻的声量,“这么喜欢看?需不需要我把裤子脱了?”   “好啊。”   靳茜回答的简洁明了,她就是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功能是不是真的丧失了?   万一没的话,就是欺骗她二嫂,这是赤果果的骗婚啊。   谁知那人一个回身,冷冷甩了她一句,“做你的春秋大梦!从现在开始,我这宝贝只能给我老婆看。”   他曾经也说过,也许会娶她。   可现在,他嘴里的老婆,应该指的是湛蓝。   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划过,但是他这么藏着捂着,绝对有问题。   洗过澡后的郎闫东,破天荒地没精赤着出来,一改以前生活作风,居然穿了睡衣睡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靳茜更加确定,这其中必有隐秘。   这一晚上,虽然郎闫东是回来了,可是靳茜仍旧没有睡好,一直在想着一件事,就是郎闫东到底有没有废掉?   半夜里,她故意推了推他,没想到他这人睡觉警敏得很,被她轻轻一推就醒过来了,“靳茜,你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靳茜原本想着偷袭下他,看看他是否真的起不来?   “我……我……”靳茜支支吾吾,拧了拧眉头,脑经急转弯地说,“郎闫东,你说家里的地板质量好不好?”   “为什么问这个?”   “我在思考,如果地板质量不好的话,今天被水这么一浸,会不会坏掉,明天要不要请人过来把房里的木板给换掉?”   郎闫东真是有些不耐烦,从医院回来已经很累了,还陪她拖了那么久的地,大半夜不让他安安稳稳地睡觉,却来问他家里木板的质量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含着怒气,“你觉得呢?”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明天还是请人过来看一看吧。”她伪装地很好,一本正经地道。   “靳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捏死你的冲动!”   忽然他一动,转过身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黑夜里瞪看着她。   额……乖乖地闭上嘴吧,成功的蒙混过去。   据说男人会晨.勃的,等天亮再观察。   ——   一大早,靳茜看郎闫东还闭着眼,看起来睡得挺沉的。   靳茜的观察行动就开始了,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动身体,往被子底下钻了钻,这可是技术活,为了不将他吵醒,她尽量把动作放轻,脚丫子伸出了被子,而脑袋来到了他腰旁。   看到他那就快鼓炸了的地方,她深深觉得辣眼睛。   一把掀了被子,指着他的裤裆,大吼,“郎闫东,你丫个大骗子,你明明就没废!”   一大清早就被女人的鬼吼会叫的声音给吵醒,他暴躁的抓了抓头发,睁开眼,就看到了女人在指着他那处,像是揪住了他的罪证一样。   确实,他没废。   在背推出手术室前,他就醒了过来,收买了主刀医生,让他配合着自己演了一出戏,否则,他怎么能用道德来绑架湛蓝呢?   被揭穿后,他也是淡定,淡瞅了她一眼,“靳茜,咋咋呼呼什么?我骗你了?”   “你骗我二嫂了。”   “我骗她,跟你有什么干系。你要是敢告诉她,我绝对饶不了你,就算你告诉她,她会信你,倘若她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怎么说?说是跟我睡过?”   “你、你、你……”   他一把握住她对着他的食指,“别你啊我啊的。还是说你一大早偷看爷们这个,是哪里痒了?”   “郎闫东,你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   “哼……”靳茜讥诮一声,“那我也无话可说。既然你要娶我二嫂,这里我真的不适合再待下去,今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我没让你走,你敢?”   他猛地扑上去,动作粗劣,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靳茜本来心中有怒,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心里也是憋忍着太多委屈与隐忍,他还这么对她?   她眼圈募得一红,便朝他吼了出来,“郎闫东,你究竟发什么疯?要发疯找别人去,我没空陪你玩!”妈的,她现在就只想逃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我发疯?这么急着离开我,是要跟祁墨在一起?”   他知道,祁墨这几天每天中午找她吃午饭。   一时郎闫东脾气控制不住,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一边想要把秦湛蓝娶回家,可一边又没办法放下靳茜。   他那一双妖冶的眸子里此刻竟卷起了疾风骤雨,直直地拍打在她身上,而她却是不肯屈服,睁大了一双晶莹却泛红的眸子,恶狠狠地回瞪过去,他凭什么要这么管她?她都不管他,他凭什么?   “你干嘛非得来管我?我要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关你什么事?我们不过是协议情侣,何必这么认真?我都不管你,不管你出去干什么,不管你谁约会,我统统都不管你,你干嘛……来管我?又凭什么不放开我?我没我二嫂聪明,没二嫂漂亮,亦非你所爱,你就非得……这么欺负我吗?”   心间气息荡漾,一瞬难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是口无遮拦了,但还是那么愤愤说了出来。   她说的有些凌乱,他没听进太多,只知道她在抱怨,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抱怨,其实她的性格很好,俏皮可爱,也挺善解人意,然而,这一刻,她却被逼得爆发出来。   淡柔温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射进来,郎闫东看到她眉间紧紧蹙着,一双青春美丽的眸子里雾气朦胧,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一面。   他的心不知被什么牵扯了一下,心头也是不觉一荡,多想轻声哄她——茜宝,别哭,然而,他的薄唇只是轻轻地动了动,终是没说出口。   只是凤眸狭蹙而起,眸子里深藏的东西太过复杂难懂,冷笑一声,“靳茜,我放你走。”   看来,郎闫东确实已经做了决定。   这个男人让她离开,是因为新欢即将进门。   “和我一起送爷爷奶奶去机场后再走。”   他又悠悠的补充了一句。   她咬了咬唇,直视着他的冷眸,丝毫不避讳,想要努力平静下来的声色依旧在轻轻颤抖,“郎闫东,说话算话,爷爷奶奶走后,我的照片记得销毁,一张不留!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不可抑止的,郎闫东的心脏口又是缩了一缩。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红玫瑰白玫瑰总得择其一,鱼和熊掌这个道理,他也深深明白。   对他来说,最爱的是湛蓝,他必须得到她,哪怕不择手段。   ——   把爷爷奶奶送走后,岚城关于郎闫东要娶湛蓝的消息就铺天盖地的传来。   早餐时,靳明瑧看着报纸上的新闻,脸色阴郁,指力透过报纸,差点把报纸揉碎。   许晴看着靳明瑧这样子,暗暗得意,靳明瑧对秦湛蓝越生气,她就越有机可趁。   ——   三月下旬的岚城海边,夜晚寒风随着海浪一下一下打来,能撕碎人的心。   “靳茜,靳茜,你就不能不喝了吗?你犯得着为了郎闫东那个臭男人那么作践自己吗?”   范洁看着喝得昏头昏脑的靳茜就来气,她去抢她手里的茅台。   她是靳茜的大学同学,关系挺好,今天靳茜拉她出来喝酒,醉酒之下,她知道了不少关于靳茜的秘密。   靳茜见范洁伸手过来抢她的酒,她就把酒瓶子紧紧抱在怀里,看向漆黑无比的海,她说话时声带轻轻颤抖嘶哑,不知是被酒辣的还是在哭,“范范,你知道吗,郎闫东那混蛋把我第一次都夺走了,玩完我就甩了我,现在居然真的要娶我二嫂?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这辈子来报仇来了?”   靳茜说着又猛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抓着瓶口,“范范,郎闫东就像长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我忍着疼,连肉带血的把它拔掉,把这里疼得……”   她用手拍着胸口喊痛,范洁也知道靳茜看起来挺活泼开朗的姑娘,其实就是一根筋。   范洁看着靳茜这样,心里也着实揪心,“不就一男人吗?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吗?咱没了郎闫东,不还有祁墨,那小子在大学里就对你有意思。”   “祁墨,胆小鬼、闷葫芦,我喜欢他的时候,他不表白,现在我喜欢上别人了。可我喜欢上的那个人心里也有人。我的命忒惨了。”   靳茜发烫的小脸迎着冷风吹,哼了首应景的《泪海》,她婉婉约约,凄凄楚楚地唱来,“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伤心的往事一幕幕就像潮水,将我掩埋……”   唱到一半,靳茜就闷头哭,哭着哭着仰头就睡过去了。   范洁摇了摇喝醉昏睡过去的靳茜,没把她摇醒,靳茜好歹也有90几斤的,她一个弱女子哪能抗得动靳茜。   这时,靳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她的包里掏出来,电话上显示“小狼”,范洁蹙了蹙眉,这个小狼会是谁?   一接电话,范洁就“喂”了一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郎闫东听得出不是靳茜的声音,他道:“让靳茜接电话!”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郎闫东啊?你玩弄靳茜的感情,现在又把她甩了,你怎么还有脸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的郎闫东又噙着冷声,重复道:“让靳茜接电话!”   范洁被他声音所慑,“她喝醉了,没法接你电话!”   “你们在哪里?”   本不想告诉这人她们的位置,可现在她需要个男人帮她把喝得烂醉的靳茜给抬回家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在海边。”   ☆、286.286【结局篇31】我需要一个全心全意敢光明正大爱我的男人   这时,靳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她的包里掏出来,电话上显示“小狼”,范洁蹙了蹙眉,这个小狼会是谁?   一接电话,范洁就“喂”了一声,问了一句,“你是谁?撄”   郎闫东听得出不是靳茜的声音,他道:“郎闫东,让靳茜接电话!”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郎闫东啊?你玩弄靳茜的感情,现在又把她甩了,你怎么还有脸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的郎闫东又噙着冷声,重复道:“让靳茜接电话!”   范洁被他声音所慑,“她喝醉了,没法接你电话!”   “你们在哪里?”   本不想告诉这人她们的位置,可现在她需要个男人帮她把喝得烂醉的靳茜给抬回家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在海边。”   “照顾好靳茜,20分钟后我去接你们。”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郎闫东一人关心靳茜一样偿?   范洁正准备问他,电话就被挂断,只留下机械的嘟嘟声。   二十分钟后。   郎闫东准时地到达岚城海边,没等李铭扬替他开车门,他率先下了车。   一出车子,海风带着海水的腥腻咸湿直涌进他鼻端,让他不适地微微皱了下眉。   车头灯光打在枕在范洁腿上的靳茜的脸上,更衬得她脸色苍白中带了点异红,他的眉一下就拧到一起。   她手旁横躺着一只酒瓶,还是茅台,才几日不见,这女人就学起喝酒了,还是白酒!够胆够烈!   “郎闫东你快帮我把靳茜扶起来,我的腿都被她枕麻了。”范洁指了指腿上这喝醉酒惹事的女人。   郎闫东这才上前,伸手去揽住她腰肢,抱起靳茜,走向车子。   “喂,你把靳茜带去哪里?”范洁连忙追上去,却被李铭扬一臂拦下。   “要你管?”   郎闫东的话音刚落,范洁只见车子一个灵活的掉头一溜烟地走了,只留下一团呛人的尾气,范洁急得大喊:“靳茜说的没错,郎闫东你就是个混蛋,明明说好来接我们的,临了,只把靳茜一人接走了。”   “还落下个我。”李铭扬可怜兮兮地望了车尾一眼。   范洁甩开他的手,狠狠白了他一眼,“谁让拦着我?活该!”   可突然想到什么,狠拍了下脑门,大叫一声“糟了”。靳茜被郎闫东带走了,这牲口权不会对靳茜做什么不轨的事吧。   范洁拔腿就想跑,李铭扬认为她又要去打扰他老板的好事,则一个擒拿手,将范洁给捉住。   奈何范洁怎么耍横,也没斗得过李铭扬,气得她脸色涨红对天大吼,“这杀千刀的牲口权怎么还多了一条粘人的恶狗!”   ——   “渴……好渴……”   床上的人婉转嘤咛一声。   他倒了水走近,却见她轻轻拉扯着自己毛衣领口,她里面毛衣宽松,被她这么一扯,便露出领子下雪白一片,连着她黑色文胸的精致肩带也暴露在他眼底,他不禁喉咙微微一动。   明明不会喝酒,就不该喝酒!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俯身,伸手想替她拢紧领口,却教她一只不安分的手抓住,而她另一只小手攀上他的脖颈,将他拉下一些。   她一张小脸迷人的醉红,眼皮不安稳地跳动着,白洁的额上细汗密布,微热含着酒精味的气息轻轻扑打在他脸孔上,腹下不觉又是一紧,他皱眉,向来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到这个女人这里突然不见踪影。   墙角加湿器里的放得安神香精,随着蒸汽袅袅升腾而出,那香味,似一种魅惑,能教人意乱情迷,霍乱心智。   只觉浑身绷紧,他不是没有过女人,只是靳茜与其他女人不同,他不能再碰,更何况,他和湛蓝婚期在即,他更不敢碰。   喝过酒后,她清秀五官的脸上多了一抹绯艳之色,一张微微张开喊着要喝水的红唇更是妖娆欲滴,让人想一口吞进腹中。   “呜……”   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渴.望,他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唇,而她柔蜜酒芬的气息全数淹没在他口腔里。   有津液流入,靳茜只觉能缓解口中干燥,她轻轻地回应他,丁香小舌笨拙地缠绕住他的,更多的吮.吸他口中液体来解渴。   一如第一次他探进她口腔里一般,她的唇舌温柔而湿.滑,还有点辣,不似那次川菜的麻辣,这是是白酒的辛辣。   真是个小妖精,他心中低咒一声。   一下子,所有浴念被挑起。   柔软的兔毛毛衣被剥落,滚落到地板上,里头单薄的黑色无痕文匈将她幼嫩的肌肤衬得莹白,男人修长的指尖触碰上她的肌肤时,她身子微微一颤。   醉得晕晕乎乎的靳茜只觉浑身被包围,快要融化掉,手足无措地想抓住些什么,小手抠住他的后脑勺,手指不安地嵌入他细碎的发里。   她这一小小举动,在郎闫东看来,却成了是她想要的更多。   吻一点一点落下,或轻或重,或粗野或温柔,靳茜又觉得浑身奇痒难忍,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着挠着。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而男人早已势如破竹。   在疼痛里醒来,靳茜豁然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有个男人紧绷着微湿的身子伏在她身上,当视线交聚到男人的脸孔上时,一瞬间,靳茜只觉看到了非诚勿扰里24盏灯全爆灯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郎闫东。   春.梦,只是春.梦而已……   可是当他一用力,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清晰的传来时,她才恍然知道这不是梦。   她吓得“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尔后,又强自镇定下来,吞咽了下,质问这个男人,“郎闫东,你对我做什么?”   明明她和范洁在海边喝酒来着,为什么现在她会在郎闫东家里,还是在他的床上?   “靳茜,你都成年了,没吃过猪蹄总见过猪跑吧,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浴望驱使下,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更迷人动听。   他说着,劲瘦的腰一个急挺,痛得她皱眉想要大叫,又死死咬住唇,把声音吞进肚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带着哭腔的嗓音都在轻轻颤抖,“郎闫东,你这是强尖……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强尖?”   靳茜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眼里满是戏谑不屑,像是啐了毒的箭,正中她红心,靳茜的身子又是一颤,她使劲浑身气力去推他,他却坚如磐石死死压在她身上。   男人像要把她逼入死地,“靳茜,如果不是你沟引我,你以为我会碰你?”   她沟引他?   她喝醉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怎么可能沟引他呢?   “靳茜,别忘了,你沟引我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你不记得你上次在B市也是借酒行凶,把我拉去开.房?”   他狠狠地提醒,勾引她那些不堪的回忆。   靳茜心想也许真是自己喝醉了做出没分寸的事情,可,那也只是因为醉了,并非出于她的本意。   而此刻,她只能低泣着哀求他,与其说是哀求不如说是回敬,“郎闫东,你知道的,人一旦醉了,就算是路边野狗我也会想做的。谢谢郎爷你的倾力伺候,只是,鉴于你技术水平有限,咱们就此打住。”   让一条野狗对一个女人负责,那是白搭。   靳茜认为,即便是被强了,靳茜也要被强的有尊严和骨气。   对于21世纪的男女,一.夜.情什么的,就像吃一杯康师傅泡面一样寻常,所以她犯不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喊打喊杀把郎闫东怎么着,她啊,就当招了回牛.郎,而这牛.郎貌相一级棒。   “郎爷,你停下,我走人。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对我负责。”就算要他对她负责,他也不肯啊,他跟湛蓝马上就要结婚了。   好一个靳茜,嘴皮子厉害,把他比作野狗!还嘲笑他技术活差!   这个男人却挑着眉笑得邪肆,“靳茜,没听说过么,做.爱就像拉屎,怎么能拉一半就停?”他说着又顿了一顿,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脸上,让她睫毛轻眨,“别担心,咱们才刚刚开始,完事后,再给我技术打分不迟。”   在不清醒的状态下犯了浑,现在她脑袋十分清醒,怎么可能还跟他继续下去呢?   爱上一匹野马,可惜她家里没有草原。   对于一个不想娶自己的男人,不该再抱有幻想,不该再有任何交集和联系。   今夜,她拉着范洁出来喝酒,就是想大醉一场,痛哭一场,将这负心汉望得一干二净。   “一个丧失了功能的太监这么搞你未来老婆前夫的妹妹,你不怕她不嫁给你?”   许是,郎闫东识透了她的想法,慢条斯理地撤出,似乎对她不曾眷恋过一般,“没问题,靳茜,我可以停下,我从来不喜在这事上勉强女人。但你大哥的事,我就只能袖手旁观了!”   “做,必须做。咱不能拉一半就停,你我都不爽。”   靳茜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还强装出一副我很乐意被你上的银荡模样,扯着唇笑眯眯地讨好地去拉他的手臂。   “茜宝,你这么主动,我怎忍心拒绝你?”   于是,他低低一笑,重新披装上阵,更加卖力起来,躺的,站的,坐的,跪着的,上的,下的,侧的,360度的,能用的姿势一次性来了全套。   凌晨三点,郎闫东挥汗如雨,靳茜娇喘连连暗地里摸到她的黑色小库头,高举在头顶挥舞,宣告投降,“郎闫东,我给你打满分,满分还不成吗,老娘我不玩了。”   郎闫东听到“满分”这一字眼,勾唇一笑,把靳茜又拖过来,“靳茜,有始有终才好。咱们得继续玩。”   靳茜叫苦不迭,小脸凄惨,无力地捶着枕头,“他.妈的,郎闫东你这是姓亢进么?”   “要知道你不湿,我可进不去。靳茜,你究竟是天生的银娃荡妇,还是想被我上想疯了?”   连干这种事时,郎闫东的毒舌本性都不遗余力地发挥到极致的完美。   靳茜不跟他一般见识才怪,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在郎闫东第N次把滚烫的液体种入靳茜的身体时,郎闫东将她搂得死紧,在她耳边一一遍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像是爱惨她一样。   靳茜劳累过度,事情没做完,就已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梦里,似乎有人把她抱将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给她轻轻擦洗身体,暖流一点点流进她的心坎里,暖热舒适。   ——   第二天,晨光洒满了整间房,暖柔一片。   靳茜睁开疲倦的眼,环顾了一眼四周,这里家具的摆设没有变动过,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再睡到这张床上。   微微一动,下身就袭来刺辣辣的疼痛,她拧了下眉,两个明明不再有交集的人,昨夜却是如此荒唐而放纵。   不是说好了,那个男人的蛋蛋被踢碎过吗?怎么还这么强?简直就是强到没朋友。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药,还有一张纸条,刚劲有力,符合郎闫东的风格,“可缓解下身疼痛,外用。”   她拿起药膏看了看,眉心又是一蹙,这个男人倒是想得周到,看来这是他的常备药,这个男人到底曾经带过多少女人回家过夜?   门锁一动,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慢慢靠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噙着压倒性的气势,靳茜微微一惊,以为他离开家了。   瞥了瞥她手中拿管药膏,还未拆封,挑了下眉,“要不要我帮你涂?”   靳茜使劲儿摇头,“敬谢不敏。”   郎闫东转身,电热水壶中的水是他出去之前烧的,现在半温,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要不要喝口水?”   何时见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友好?   处处透着古怪,靳茜也是防备似得看着他,将被子往匈口揽了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郎闫东这份温柔,她可消受不起。   “我爷爷奶奶昨天空降岚城。我爷爷奶奶是老古董,他们知道了我要娶湛蓝的消息,但他们对湛蓝这个孙媳妇不满意。”   果然是带着目的,才把她带回家的。   靳茜小脸绷了一绷,“继续说。”   “我要你跟我爷爷奶奶说是你把我给甩了,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例如祁墨。”   “所以我成了过错方?”   靳茜弄不懂郎闫东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昨晚才把她啪了个遍,第二天却要她对他的爷爷奶奶给他撒谎,替他守护他心中女神。   “郎闫东,你这么糟蹋我,你可对得起天地良心?”   靳茜的嗓门提了提,想要不沙哑都难。   看着女人的眸色微微泛红,郎闫东心中亦是跟着疼了一疼,捏着玻璃杯的手一紧,故作沉冷地浅抿了一口水,淡而无味,淡得他舌尖泛苦。   一阵静默,靳茜等着他到底会怎么回答?   可,却等到了他一句,“我会给你补偿。”   “倒是好笑。我堂堂靳家千金小姐,一生不穷,衣食无忧,缺啥?稀罕你的补偿?”   说着,她也果真笑了,满眼的讥诮薄凉,深深刺痛了郎闫东眸。   是的,这女人家世好,相貌好,确实一个什么不缺的富家千金。   哪怕这女人的逻辑都跟别的女人不同,第一次跟他上了床,逃走时留了一百元给他,说是嫖资。   就这样连他郎闫东都敢当做小白脸来嫖的女人,缺什么?   一时间,郎闫东也不知道该给什么?   “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全心全意敢光明正大爱我的男人,郎闫东,你给得起吗?”   一语成谶,郎闫东给不起,因为他的爱和名分都要给另外一个女人。   从男人躲闪纠结的眼神中,靳茜便明白了一切。   “我给你出难题了,郎爷?既然给不起,就不要把自己说的跟神一样了不起,现实会啪啪啪回敬你四万多个耳光,让你知道你不是神,只是个神经病而已。”   要说口舌麻利,靳茜自当不输人,好歹也是个半吊子律师。   神经病?   靳茜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变着法骂人。   可她言辞犀利的却教人他回不了嘴,他还一向以自己这张咄咄逼人的嘴而自傲,可,这会儿他真的说不出一句话。   论情论理,都是他欠了她。   “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了。”她用冰冷的眼神瞅着他,这样的眼神看得他极其不舒服,这个女人姿态高起来,简直给人以高不可攀的感觉,他阴沉着脸,将水杯放下,转身。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下,说,“靳茜,我希望你考虑下我刚才说的。”   “我也希望你既然要改邪归正当个好男人,就不要再随便把女人带回家,你这是对你对我,更是对湛蓝的不尊重。你若是不能好好爱她,就让我二哥来爱。”   握住门把的手又是一拢,那个蠢女人竟然还在为湛蓝着想。   再回想起昨晚,他又是为何失控,似乎只有一个词能最好的说明,那便是——情深意动。   心底猛地一震,他现在对湛蓝能很好的把控住浴望,可对她却——   他甚至开始怀疑,在B市那次,他究竟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上了她。   ——   靳茜下楼的时候,郎闫东陪着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眉目紧紧拧着,并不多么惬意。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靳茜昨晚被郎闫东带回来的时候喝醉了,在郎家过了一晚,昨夜不能询问,现在一定问个清楚的。   他们纷纷看向她,“茜茜,头疼不,周姨给你煮了醒酒茶。”   周姨眼力准的很,这老爷子老太太都很喜欢靳茜,她立即去厨房将醒酒茶端了出来递给她。   靳茜颇为难,但想要和这家人撇清关系,所以思量一下连周毅的醒酒茶也拒绝了,“我头不疼,谢谢。”   靳茜没有看郎闫东一眼,而是稳步走到爷爷、奶奶面前,只是一出声,喉咙不觉沙哑,想起往日爷爷奶奶的爱护和关照,而现在一离开恐怕就是永别,难念感伤。   “爷爷、奶奶,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和小狼已经分手了。”   奶奶眉头一锁,气色红润的脸颊动了动,“是不是东子欺负你了,关于东子要娶那个歌手的新闻我看到了。不是什么妖艳贱货都能进我郎家的,茜茜,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奶奶说,看奶奶怎么收拾那个妖艳贱货?”   ☆、286.287【结局篇32】使尽你的浑身解数来伺候我   靳茜垂首,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郎闫东,他西装革履,身姿英挺,双腿优雅地交叠着,轻皱着双眉盯着自己,像是在催促着她快点跟爷爷奶奶交代。   “爷爷,奶奶,你们别埋怨小狼,也不怪湛蓝。是我对不起小狼,我的初恋回国了,我们已经复合了,所以……”靳茜抬了抬眼皮,再望了一眼郎闫东,低声道:“所以是我甩了小狼。”   奶奶和爷爷互看了一眼,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靳茜这孩子看上去挺老实,又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难道真如她所说,移情别恋把东子给抛弃了,所以东子才找上了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   现代年轻人谈情说爱怎么能这么随便?   奶奶叹气一声,又多嘴问道,“那你昨天喝得醉醺醺被东子带回来,不是因为得知东子和那个姓秦的要结婚而买醉?”   靳茜一楞,这老太太还真是了解她?   这一定也会郎闫东看出来了,郎闫东此刻心里说不定在笑话她呢。   她努了努唇,就差点要露馅,好在她机智,说道:“我当然不是因为郎闫东,我不过是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不过奶奶您别担心,就是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斗嘴,我心里难受,才喝了点酒。昨天是郎闫东非得把我带这里来,让我跟你们二老把这事给说清楚了。”   靳茜说得这么明白,老爷子老太太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爷爷唉声叹气,“茜茜,你既然决定好了,爷爷也不怪你,强扭的瓜不甜,爷爷明白这个理。是我们东子没这个福气。”   靳茜眼睛微微泛湿,明明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是郎闫东逼她这么说的,可她又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偿。   不过爷爷有句话说的是在理,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想勉强郎闫东,也不想刻意去破坏他和湛蓝,若一份爱情不是水到渠成情投意合,而是要靠千方百计用尽手段去掠夺,那么她和闵敏许晴这些女人有何区别?   这样,她会唾弃自己。   她靳茜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这个男人选择的不是自己,她会成全,会放手。   靳茜跟爷爷奶奶道别,眸光从郎闫东身上不留痕迹的掠过,将自己的心情掩藏的很好,而他的眼睛也控制不住地追随她而去……   ——   郎闫东出院,她也跟着出院,投身于忙碌的工作,只有忙碌一点,才不会太想那个男人和女儿。   晚上,天阴风大。   湛蓝和徐航还有几个星光娱乐的歌手从酒店吃过晚饭出来,上车时,看到隔壁商店橱窗里摆着新款的芭比娃娃,大眼睛,红嘴唇,金头发,穿着高贵的粉紫色蕾丝公主裙,那是汤圆最喜欢的玩具了,她独自玩玩具时就拿着小梳子给娃娃梳头发绑辫子,一个人能玩上一下午。   “湛蓝,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徐航看着她盯着对面玩具店发呆,嘴角扬起清浅幸福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   “我去买点东西,等我一下。”   湛蓝提起手提包,快步朝那家玩具店走去,再出来时,徐航看到湛蓝手上多了个礼品袋,想是给她女儿买的玩具。   “去看汤圆?”   “是啊,我很想她。”   湛蓝眉眼弯弯,提及女儿时总是忍不住笑起来,露出那两枚可爱尖尖的小虎牙,她想汤圆看到这个一定会很开心吧。   “用不用我送你?”徐航问。   “不用,你喝了酒,车子就被开了。我打车过去就行,对了,汤圆爱吃甜食,我再去买个巧克力蛋糕。”   徐航见湛蓝执意拒绝,他也不好勉强,“那你路上小心点。”   湛蓝颔了颔首,便小跑着进蛋糕店买蛋糕,叫了一辆的士,去靳家大宅。   夜色迷蒙,城市霓虹灯光打在车窗上,将车内女人的脸映得斑斓。   她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心里想着汤圆见到她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她好久没有闻到孩子身上那股甜甜的奶香味了,汤圆近来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这个妈妈?   她有好多话想跟她的小宝贝说,将她的小宝贝紧紧揽入怀里,用力地亲亲她肉嘟嘟的脸颊。   一路这般想着,车子穿过热闹的城市,往山路上行驶,春夜的风微微的凉,车窗是露出一小条缝隙,清爽的山风吹进来,透着一股大山中的清新。   难怪有钱人都喜欢在深山里买房子,每天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也能让人多活上几年。   车子在别墅群外停下,湛蓝拎着玩具和蛋糕下车,一阵风刮来,呼拉呼啦钻进她领口,她拢了拢风衣。   枝头在风中摇曳,树叶婆娑作响,路灯是独有的欧式造型,从路灯华丽的美感中足以见识到这里住着的非富即贵。   她往前走,一盏盏路灯将她身影拉长缩短,如此循坏往复,直至在雕花的白色镂空铁门前驻足。   前头就是靳家主宅,灯火通明,门前是油绿广阔的草坪,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最多的是菊花,一到秋天整片整片的金黄。   还有一辆小铲车,一辆电动汽车,都是小马驹喜欢玩的,他们在外面空地玩耍,小马驹会开着小汽车栽汤圆,眼前一闪而过那两孩子欢笑的童颜,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的宝贝儿。   她请门卫给她开门,门卫老根叔犹豫地看着她,“二少爷吩咐过,不能让您进来。”   她心一颤,那个男人怎么这么狠心?居然真的不让她见女儿?   高院大户,湛蓝总不能凭一己之力硬闯?   思量再三,湛蓝恳求他,“老根叔,能不能请你帮我去跟李嫂说,让她把带汤圆过来,我就想见见她。我给她买了玩具,还有她喜欢吃的蛋糕,我想亲自捎给孩子。”   “二少奶奶,你别难为我。二少爷吩咐过的,我若是帮你转告让小小姐过来,也是坏了规矩,我不能把饭碗丢了,我还要养家糊口呢。”   她捏了捏手中的塑料袋子,她知道自己这也是为难人,叹了口气,只好退而求其次,“老根叔,那帮我把这些捎给她,可以吗?”   老根叔是个挺老实的人,二少奶奶以前住在这里时也很尊重他,走进走出都会打一声招呼,老根叔摇了摇头,“二少奶奶,我跟您说实话吧。您走后没几天,小小姐病了,听说连续发了好几天高烧,现在不在这里,在医院呢。”   “啪嗒”一声手中的玩具和蛋糕盒子统统掉下来,软软的巧克力蛋糕被这么一摔,糊了一团瘫软在草地里。   “汤圆病了?”   “是啊,好像挺严重的,听李阿嫂情况不妙,李阿嫂在医院伺候着呢。”   病了,是不是心脏病病发了?   湛蓝急得眼泪扑簌扑簌地直掉下来,孩子病了,她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她这个当妈的真不负责任,她心中狠狠地埋怨着自己。   “在哪里?汤圆现在在哪家医院?”   “二少爷的那家圣保禄医院,二少爷也有几天没回来了。”   听着老根叔这语气,汤圆真的是病得严重,要不然靳明瑧也不会这么多天不回来。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现在孩子病了,她不能倒下,她要鼓励孩子跟病魔勇敢的战斗,她蹲下身子,将滚落到地上的玩具捡起,塞进塑料袋里,而这个散了的蛋糕掉在地上也不能吃了。   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老根叔默默说了一声,“是二少爷的车。”   湛蓝扭头过去,车门打开,一双休闲棕色皮鞋落在地上,顺着裤管她慢慢瞧上去,男人阴沉的脸赫然撞入她的瞳孔里。   靳明瑧回来了?   她猛地一站而起,因着有点贫血的缘故,一阵头晕,眼前亦是一黑,手往后面栏杆扶了一扶,才没让自己摔倒。   稳了稳身子,她快步上前,“汤圆怎么样了?”   靳明瑧紧锁着眉,眼中阴冷讥诮仿佛卷过寒风残雪,“大忙人,你还有空关心汤圆?你不需要在医院照顾未来老公么?”   “我……”湛蓝被他这么一激,不知该如何开口,轻轻咬了咬唇,“我就想知道汤圆的情况,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她的情况。”   “没错,你生了她,可你到底尽过多少母亲的责任?汤圆从小身体不好,是我没日没夜在她身边守着,现在你出狱了,可你呢,为了一个残废抛弃了我们父女。在汤圆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但凡你打听下她的信息,你就会知道她病发了。秦湛蓝,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当母亲的有多么不合格?”   靳明瑧愤怒的声音从胸腔中似火般喷薄出来,从黑色的V领T恤中隐隐露出的锁骨都因为他的怒吼而震颤着。   湛蓝震了一震,刚才止住的泪水簌簌而下,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指责她?   她爱女儿逾过性命,如果她能救女儿,哪怕把她这颗心脏挖去都没事。   她紧抿着唇,越用力,越颤抖,声音也是嘶哑到极致,“靳明瑧,带我去见女儿。”   他刚毅的唇线也绷得紧紧的,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痛楚,他一览无余。   他眉梢蹙起,“我说了,你当母亲当得不合格,你也没有资格去见她。”   “靳明瑧,你怎么能这样?你没这个权利。”这个男人是在报复她,因为她选择了郎闫东,所以他不让她再见女儿。   “我会继续跟你打官司。争回女儿的抚养权。”   靳明瑧冷笑了一下,狠厉的眸光死死攫住她的泪眸,“那你试试看!”   湛蓝的泪水如关不住的水龙头一般涌出水来,痛苦又无助还带着一点痛恨瞪着他,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鬓前发丝,戳入她的眸中,扯起尖锐的痛。   眼前的男人,让她看不真切。   靳明瑧当然知道女儿是她最大的弱点,就算打官司,秦湛蓝赢面也很小,他有钱有势有岚城最好的大状还陪伴了孩子这么多年,而她秦湛蓝呢,哪怕现在大红大紫,也无法抵消她坐过牢的事迹,尽管坐牢也是被诬陷,那也是人生中的污点。   法官判,当然是会把孩子判给他。   而湛蓝也清楚这一切,她垂了垂眉眼,任风吹去眼角泪珠,再抬眸时,无力地挤出一抹微笑,“我怎么敢跟你打官司?我就是说说而已,明臻,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见见汤圆,好不好?”   “你看,我还给汤圆带了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她看到后一定喜欢,病也会好的快一点。还有啊,我会给她加油打气,对她的病情有好处,不是吗?”   细白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去触碰靳明瑧的毛衣袖口,轻轻摇晃,有那么点撒娇的口吻。   靳明瑧淡瞥了她手中的芭比娃娃,抬手,接过,却又用力一掷,那只芭比娃娃被甩进了草丛里,“不行。”   这个男人当真是铁石心肠,她对女儿的一份心意就这么被他狠狠糟蹋了。   可,湛蓝不敢逆鳞,因为她心中十分明白,要见女儿必须靠他。   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委曲求全,“玩具扔了就扔了,能不能捎我一程去见女儿?”   “说了,不行!秦湛蓝,你耳朵没毛病?”   男人的暴冷的声音划过耳边,尖锐刺耳。   “那要我怎样?你才能让我见女儿?”湛蓝紧缩着心脏,祈盼地注视着男人熟悉却疲倦的眸。   “你就只想女儿?”   男人一步跨上前,逼仄人心的檀香气弥散在湛蓝的口鼻间,让她干燥的喉头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秦湛蓝,我问你,是不是只想女儿?嗯?”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于他对视。   目光触及之时,湛蓝的心又抑不住颤了一颤。   零星的雨水落下了,滑过脸庞,滚入颈项,凉透了心窝。   “除了女儿还想我,对不对?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男人的声音透着狠劲,而那火辣的视线却是咄咄逼人。   “明臻,我……”   湛蓝还没说出来,靳明瑧就扣住她后脑勺野性地逼近,她措手不及地要推开他,却被他禁锢住双手。   没有任何预兆,唇被死死封住。   他知道她想她,而他又何尝不念想着?   整个人撞进他健壮炽热的胸膛上,浑身淹没在男人炽热的气息中,扑面而来的霸道压迫力道根本让她无法呼吸。   “嗯……”   一个火热的唇强硬地压上她的,辗转斯磨,深深探了进去。   他的右掌托住她的後脑,让她无法动弹,男人的舌头长驱直入,侵至她口中,嘴里全是他纯男性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烟味。   唇舌交缠,他柔韧而霸道,温柔而强势的舌头卷住她的,深深吮着,放肆无忌,到处横扫一气,似乎要榨尽女人口内的蜜汁。   被他吻得脑子空白一片,但仅仅是几秒之后,意识逐渐清晰,迷离的视线中,她瞥见他的脚,灵机一动,用力踩上他的脚,他不作回应,她就更用力地拼命踩了几脚,可是他还是纹丝不动。   猛地,身子一轻,怎么踩也踩不到他的脚,她像一只小鸡被他提了起来,被他强行放到那辆土豪版的宾利慕尚的车头上。   他用腿夹住她的双.腿,双手妥妥地绞在背后,一点点压低身体,她被迫用双手撑住车头上,上半身一点点往后仰。   这姿势,太暧昧,她曾在八卦周刊上看到被偷.拍到的嫩模和老板都是这么玩车.震的。   因为没练过瑜伽,身体的柔软度不行,靳明瑧逼得太狠,湛蓝一下子瘫在了车头上。   她双手紧紧抱胸,雨水下得越来越大,冲刷过她的眼眸,撩起眼底的刺痛,她拼命地眨眼,挤掉雨水,不安地死死瞪着他,咬紧牙关,“靳明瑧,这里是外面,你疯了,老根叔就在那看着。”   她不停地晃动脚,无奈被他夹得太紧,她根本无法动弹。   “我疯了?为了郎闫东就这么守身如玉?秦湛蓝,你搞清楚,女儿在我手里,你要见女儿一个人傻不拉几地跑到靳家来有什么用?没经过我的同意,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她!”   靳明瑧的眸光越来越暗,比这雨天更为阴暗,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但他的话却如刺刀一般狠狠划拉过她的心脏。   “秦湛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使尽你的浑身解数来伺候我,令我满意了,我带你去见女儿!”   他们俩真的非到这个地步不可吗?   眼泪混进冰冷的春雨里流向耳根发梢,难不成要在这野外的雨里伺候他?   除了可以尽情的羞辱她,还能有第二个理由?   靳明瑧真是个疯子!   可再多的怨恨、痛苦也敌不过一个母亲想见生病孩子的心,她的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只清冷地道了一声,“好。”   她不再反抗,双臂攀上男人的脖子,轻轻地仰起脸细致地吻他的唇。   “吻我还委屈你了?”   “你拿女儿威逼利诱于我,怎么不委屈?”   男人的眉狠拧一下,咬住她唇就发泄的啃咬上去,冰冷的雨水滑过嘴唇,在四片唇瓣中摩擦升温,再递入她的嘴里,苦涩地让人心酸。   这个曾将她护在掌心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她?   潮湿的衣衫紧紧想贴,她里面的T恤被他手大力的撕开,将她雪白的肚子暴露开来,指痕粗暴的划过,在肌肤上烙下道道红杠。   他一双修长的手攫住她腰腹,指着上面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你这里为我生过两个孩子,你怎么还能去嫁给别的男人?”   污秽的话语和恶毒的眸光,差点将湛蓝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轻轻颤抖着低泣。   她也不想嫁给郎闫东,可是她欠那个男人太多了,若不是他,别说是自己,哪怕汤圆也早就不在了。   铁门“哐当”一声从内打开,里面有女人撑着伞一步步走出来,这女人身形相貌皆与湛蓝相似,现在的老根叔恭敬地称呼她一声,“许小姐。”   她站在靳明瑧身后,身上是一条碎花棉质睡裙,肩头披着柔软的红色坎肩,一头披肩的黑发看起来十分柔顺,可那双眸子怨怼地瞪着车头上的秦湛蓝,那样的目光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就像恐怖片里女鬼贞子。   湛蓝身上发冷,心头发寒,哆哆嗦嗦地捂了下肚子,尖叫起来,嗓子眼跟着发疼,“你不是说把许晴送到印度去吗?我一走,你就让这个屡次害我的女人住进靳家了?”   ☆、287.287【结局篇32】是不是心脏病病发了   靳茜垂首,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郎闫东,他西装革履,身姿英挺,双腿优雅地交叠着,轻皱着双眉盯着自己,像是在催促着她快点跟爷爷奶奶交代。   “爷爷,奶奶,你们别埋怨小狼,也不怪湛蓝。是我对不起小狼,我的初恋回国了,我们已经复合了,所以……”靳茜抬了抬眼皮,再望了一眼郎闫东,低声道:“所以是我甩了小狼。”   奶奶和爷爷互看了一眼,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靳茜这孩子看上去挺老实,又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难道真如她所说,移情别恋把东子给抛弃了,所以东子才找上了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   现代年轻人谈情说爱怎么能这么随便?   奶奶叹气一声,又多嘴问道,“那你昨天喝得醉醺醺被东子带回来,不是因为得知东子和那个姓秦的要结婚而买醉?”   靳茜一楞,这老太太还真是了解她?   这一定也会郎闫东看出来了,郎闫东此刻心里说不定在笑话她呢。   她努了努唇,就差点要露馅,好在她机智,说道:“我当然不是因为郎闫东,我不过是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不过奶奶您别担心,就是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斗嘴,我心里难受,才喝了点酒。昨天是郎闫东非得把我带这里来,让我跟你们二老把这事给说清楚了。”   靳茜说得这么明白,老爷子老太太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爷爷唉声叹气,“茜茜,你既然决定好了,爷爷也不怪你,强扭的瓜不甜,爷爷明白这个理。是我们东子没这个福气。”   靳茜眼睛微微泛湿,明明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是郎闫东逼她这么说的,可她又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偿。   不过爷爷有句话说的是在理,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想勉强郎闫东,也不想刻意去破坏他和湛蓝,若一份爱情不是水到渠成情投意合,而是要靠千方百计用尽手段去掠夺,那么她和闵敏许晴这些女人有何区别?   这样,她会唾弃自己。   她靳茜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这个男人选择的不是自己,她会成全,会放手。   靳茜跟爷爷奶奶道别,眸光从郎闫东身上不留痕迹的掠过,将自己的心情掩藏的很好,而他的眼睛也控制不住地追随她而去……   ——   郎闫东出院,她也跟着出院,投身于忙碌的工作,只有忙碌一点,才不会太想那个男人和女儿。   晚上,天阴风大。   湛蓝和徐航还有几个星光娱乐的歌手从酒店吃过晚饭出来,上车时,看到隔壁商店橱窗里摆着新款的芭比娃娃,大眼睛,红嘴唇,金头发,穿着高贵的粉紫色蕾丝公主裙,那是汤圆最喜欢的玩具了,她独自玩玩具时就拿着小梳子给娃娃梳头发绑辫子,一个人能玩上一下午。   “湛蓝,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徐航看着她盯着对面玩具店发呆,嘴角扬起清浅幸福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   “我去买点东西,等我一下。”   湛蓝提起手提包,快步朝那家玩具店走去,再出来时,徐航看到湛蓝手上多了个礼品袋,想是给她女儿买的玩具。   “去看汤圆?”   “是啊,我很想她。”   湛蓝眉眼弯弯,提及女儿时总是忍不住笑起来,露出那两枚可爱尖尖的小虎牙,她想汤圆看到这个一定会很开心吧。   “用不用我送你?”徐航问。   “不用,你喝了酒,车子就被开了。我打车过去就行,对了,汤圆爱吃甜食,我再去买个巧克力蛋糕。”   徐航见湛蓝执意拒绝,他也不好勉强,“那你路上小心点。”   湛蓝颔了颔首,便小跑着进蛋糕店买蛋糕,叫了一辆的士,去靳家大宅。   夜色迷蒙,城市霓虹灯光打在车窗上,将车内女人的脸映得斑斓。   她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心里想着汤圆见到她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她好久没有闻到孩子身上那股甜甜的奶香味了,汤圆近来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这个妈妈?   她有好多话想跟她的小宝贝说,将她的小宝贝紧紧揽入怀里,用力地亲亲她肉嘟嘟的脸颊。   一路这般想着,车子穿过热闹的城市,往山路上行驶,春夜的风微微的凉,车窗是露出一小条缝隙,清爽的山风吹进来,透着一股大山中的清新。   难怪有钱人都喜欢在深山里买房子,每天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也能让人多活上几年。   车子在别墅群外停下,湛蓝拎着玩具和蛋糕下车,一阵风刮来,呼拉呼啦钻进她领口,她拢了拢风衣。   枝头在风中摇曳,树叶婆娑作响,路灯是独有的欧式造型,从路灯华丽的美感中足以见识到这里住着的非富即贵。   她往前走,一盏盏路灯将她身影拉长缩短,如此循坏往复,直至在雕花的白色镂空铁门前驻足。   前头就是靳家主宅,灯火通明,门前是油绿广阔的草坪,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最多的是菊花,一到秋天整片整片的金黄。   还有一辆小铲车,一辆电动汽车,都是小马驹喜欢玩的,他们在外面空地玩耍,小马驹会开着小汽车栽汤圆,眼前一闪而过那两孩子欢笑的童颜,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的宝贝儿。   她请门卫给她开门,门卫老根叔犹豫地看着她,“二少爷吩咐过,不能让您进来。”   她心一颤,那个男人怎么这么狠心?居然真的不让她见女儿?   高院大户,湛蓝总不能凭一己之力硬闯?   思量再三,湛蓝恳求他,“老根叔,能不能请你帮我去跟李嫂说,让她把带汤圆过来,我就想见见她。我给她买了玩具,还有她喜欢吃的蛋糕,我想亲自捎给孩子。”   “二少奶奶,你别难为我。二少爷吩咐过的,我若是帮你转告让小小姐过来,也是坏了规矩,我不能把饭碗丢了,我还要养家糊口呢。”   她捏了捏手中的塑料袋子,她知道自己这也是为难人,叹了口气,只好退而求其次,“老根叔,那帮我把这些捎给她,可以吗?”   老根叔是个挺老实的人,二少奶奶以前住在这里时也很尊重他,走进走出都会打一声招呼,老根叔摇了摇头,“二少奶奶,我跟您说实话吧。您走后没几天,小小姐病了,听说连续发了好几天高烧,现在不在这里,在医院呢。”   “啪嗒”一声手中的玩具和蛋糕盒子统统掉下来,软软的巧克力蛋糕被这么一摔,糊了一团瘫软在草地里。   “汤圆病了?”   “是啊,好像挺严重的,听李阿嫂情况不妙,李阿嫂在医院伺候着呢。”   病了,是不是心脏病病发了?   湛蓝急得眼泪扑簌扑簌地直掉下来,孩子病了,她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她这个当妈的真不负责任,她心中狠狠地埋怨着自己。   “在哪里?汤圆现在在哪家医院?”   “二少爷的那家圣保禄医院,二少爷也有几天没回来了。”   听着老根叔这语气,汤圆真的是病得严重,要不然靳明瑧也不会这么多天不回来。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现在孩子病了,她不能倒下,她要鼓励孩子跟病魔勇敢的战斗,她蹲下身子,将滚落到地上的玩具捡起,塞进塑料袋里,而这个散了的蛋糕掉在地上也不能吃了。   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老根叔默默说了一声,“是二少爷的车。”   湛蓝扭头过去,车门打开,一双休闲棕色皮鞋落在地上,顺着裤管她慢慢瞧上去,男人阴沉的脸赫然撞入她的瞳孔里。   靳明瑧回来了?   她猛地一站而起,因着有点贫血的缘故,一阵头晕,眼前亦是一黑,手往后面栏杆扶了一扶,才没让自己摔倒。   稳了稳身子,她快步上前,“汤圆怎么样了?”   靳明瑧紧锁着眉,眼中阴冷讥诮仿佛卷过寒风残雪,“大忙人,你还有空关心汤圆?你不需要在医院照顾未来老公么?”   “我……”湛蓝被他这么一激,不知该如何开口,轻轻咬了咬唇,“我就想知道汤圆的情况,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她的情况。”   “没错,你生了她,可你到底尽过多少母亲的责任?汤圆从小身体不好,是我没日没夜在她身边守着,现在你出狱了,可你呢,为了一个残废抛弃了我们父女。在汤圆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但凡你打听下她的信息,你就会知道她病发了。秦湛蓝,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当母亲的有多么不合格?”   靳明瑧愤怒的声音从胸腔中似火般喷薄出来,从黑色的V领T恤中隐隐露出的锁骨都因为他的怒吼而震颤着。   湛蓝震了一震,刚才止住的泪水簌簌而下,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指责她?   她爱女儿逾过性命,如果她能救女儿,哪怕把她这颗心脏挖去都没事。   她紧抿着唇,越用力,越颤抖,声音也是嘶哑到极致,“靳明瑧,带我去见女儿。”   他刚毅的唇线也绷得紧紧的,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痛楚,他一览无余。   他眉梢蹙起,“我说了,你当母亲当得不合格,你也没有资格去见她。”   “靳明瑧,你怎么能这样?你没这个权利。”这个男人是在报复她,因为她选择了郎闫东,所以他不让她再见女儿。   “我会继续跟你打官司。争回女儿的抚养权。”   靳明瑧冷笑了一下,狠厉的眸光死死攫住她的泪眸,“那你试试看!”   湛蓝的泪水如关不住的水龙头一般涌出水来,痛苦又无助还带着一点痛恨瞪着他,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鬓前发丝,戳入她的眸中,扯起尖锐的痛。   眼前的男人,让她看不真切。   靳明瑧当然知道女儿是她最大的弱点,就算打官司,秦湛蓝赢面也很小,他有钱有势有岚城最好的大状还陪伴了孩子这么多年,而她秦湛蓝呢,哪怕现在大红大紫,也无法抵消她坐过牢的事迹,尽管坐牢也是被诬陷,那也是人生中的污点。   法官判,当然是会把孩子判给他。   而湛蓝也清楚这一切,她垂了垂眉眼,任风吹去眼角泪珠,再抬眸时,无力地挤出一抹微笑,“我怎么敢跟你打官司?我就是说说而已,明臻,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见见汤圆,好不好?”   “你看,我还给汤圆带了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她看到后一定喜欢,病也会好的快一点。还有啊,我会给她加油打气,对她的病情有好处,不是吗?”   细白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去触碰靳明瑧的毛衣袖口,轻轻摇晃,有那么点撒娇的口吻。   靳明瑧淡瞥了她手中的芭比娃娃,抬手,接过,却又用力一掷,那只芭比娃娃被甩进了草丛里,“不行。”   这个男人当真是铁石心肠,她对女儿的一份心意就这么被他狠狠糟蹋了。   可,湛蓝不敢逆鳞,因为她心中十分明白,要见女儿必须靠他。   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委曲求全,“玩具扔了就扔了,能不能捎我一程去见女儿?”   “说了,不行!秦湛蓝,你耳朵没毛病?”   男人的暴冷的声音划过耳边,尖锐刺耳。   “那要我怎样?你才能让我见女儿?”湛蓝紧缩着心脏,祈盼地注视着男人熟悉却疲倦的眸。   “你就只想女儿?”   男人一步跨上前,逼仄人心的檀香气弥散在湛蓝的口鼻间,让她干燥的喉头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秦湛蓝,我问你,是不是只想女儿?嗯?”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于他对视。   目光触及之时,湛蓝的心又抑不住颤了一颤。   零星的雨水落下了,滑过脸庞,滚入颈项,凉透了心窝。   “除了女儿还想我,对不对?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男人的声音透着狠劲,而那火辣的视线却是咄咄逼人。   “明臻,我……”   湛蓝还没说出来,靳明瑧就扣住她后脑勺野性地逼近,她措手不及地要推开他,却被他禁锢住双手。   没有任何预兆,唇被死死封住。   他知道她想她,而他又何尝不念想着?   整个人撞进他健壮炽热的胸膛上,浑身淹没在男人炽热的气息中,扑面而来的霸道压迫力道根本让她无法呼吸。   “嗯……”   一个火热的唇强硬地压上她的,辗转斯磨,深深探了进去。   他的右掌托住她的後脑,让她无法动弹,男人的舌头长驱直入,侵至她口中,嘴里全是他纯男性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烟味。   唇舌交缠,他柔韧而霸道,温柔而强势的舌头卷住她的,深深吮着,放肆无忌,到处横扫一气,似乎要榨尽女人口内的蜜汁。   被他吻得脑子空白一片,但仅仅是几秒之后,意识逐渐清晰,迷离的视线中,她瞥见他的脚,灵机一动,用力踩上他的脚,他不作回应,她就更用力地拼命踩了几脚,可是他还是纹丝不动。   猛地,身子一轻,怎么踩也踩不到他的脚,她像一只小鸡被他提了起来,被他强行放到那辆土豪版的宾利慕尚的车头上。   他用腿夹住她的双.腿,双手妥妥地绞在背后,一点点压低身体,她被迫用双手撑住车头上,上半身一点点往后仰。   这姿势,太暧昧,她曾在八卦周刊上看到被偷.拍到的嫩模和老板都是这么玩车.震的。   因为没练过瑜伽,身体的柔软度不行,靳明瑧逼得太狠,湛蓝一下子瘫在了车头上。   她双手紧紧抱胸,雨水下得越来越大,冲刷过她的眼眸,撩起眼底的刺痛,她拼命地眨眼,挤掉雨水,不安地死死瞪着他,咬紧牙关,“靳明瑧,这里是外面,你疯了,老根叔就在那看着。”   她不停地晃动脚,无奈被他夹得太紧,她根本无法动弹。   “我疯了?为了郎闫东就这么守身如玉?秦湛蓝,你搞清楚,女儿在我手里,你要见女儿一个人傻不拉几地跑到靳家来有什么用?没经过我的同意,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她!”   靳明瑧的眸光越来越暗,比这雨天更为阴暗,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但他的话却如刺刀一般狠狠划拉过她的心脏。   “秦湛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使尽你的浑身解数来取悦我,令我满意了,我带你去见女儿!”   他们俩真的非到这个地步不可吗?   眼泪混进冰冷的春雨里流向耳根发梢,难不成要在这野外的雨里伺候他?   除了可以尽情的羞辱她,还能有第二个理由?   靳明瑧真是个疯子!   可再多的怨恨、痛苦也敌不过一个母亲想见生病孩子的心,她的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只清冷地道了一声,“好。”   她不再反抗,双臂攀上男人的脖子,轻轻地仰起脸细致地吻他的唇。   “吻我还委屈你了?”   “你拿女儿威逼利诱于我,怎么不委屈?”   男人的眉狠拧一下,咬住她唇就发泄的啃咬上去,冰冷的雨水滑过嘴唇,在四片唇瓣中摩擦升温,再递入她的嘴里,苦涩地让人心酸。   这个曾将她护在掌心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她?   潮湿的衣衫紧紧想贴,她里面的T恤被他手大力的撕开,将她雪白的肚子暴露开来,指痕粗暴的划过,在肌肤上烙下道道红杠。   他一双修长的手攫住她腰腹,指着上面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你这里为我生过两个孩子,你怎么还能去嫁给别的男人?”   污秽的话语和恶毒的眸光,差点将湛蓝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轻轻颤抖着低泣。   她也不想嫁给郎闫东,可是她欠那个男人太多了,若不是他,别说是自己,哪怕汤圆也早就不在了。   铁门“哐当”一声从内打开,里面有女人撑着伞一步步走出来,这女人身形相貌皆与湛蓝相似,现在的老根叔恭敬地称呼她一声,“许小姐。”   她站在靳明瑧身后,身上是一条碎花棉质睡裙,肩头披着柔软的红色坎肩,一头披肩的黑发看起来十分柔顺,可那双眸子怨怼地瞪着车头上的秦湛蓝,那样的目光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就像恐怖片里女鬼贞子。   湛蓝身上发冷,心头发寒,哆哆嗦嗦地捂了下肚子,尖叫起来,嗓子眼跟着发疼,“你不是说把许晴送到印度去吗?我一走,你就让这个屡次害我的女人住进靳家了?”   ☆、288.288【结局篇33】秦湛蓝,给我滚   “呵……秦湛蓝,你还真是高估自己!我可以惯着你,也可以换了你。”   窒冷的男人低吼声,没有一丝温度,回荡在湿冷的大雨中,伴着哗啦哗啦的雨声侵蚀着湛蓝的听觉神经。   那人英俊的容颜被雨水冲刷地狰狞,头发软趴趴地耷拉在头皮上,哪有靳明瑧半点温润如玉的样子?   眼里冒出的滚烫融入细密的冰冷里,他的手上的力道攫得她腰腹上疼痛,痛得她呼吸困难……   脑袋里冒出了刘德华那首《冰雨》——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出卖,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撄…   宽大的伞罩到靳明瑧头顶,许晴柔柔软软地说,“明臻,下那么大的雨,你跟她多扯什么?”   她说话语态皆透着一份高人一等,上扬的眼角噙着浓墨重彩的嘲讽偿。   “的确,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靳明瑧沉声附和一声,满眼的不屑,乃至唾弃。   他手从她腰间撤离,白皙的肌肤下留下深红的指痕,彰显着女人刚才受到过一场令人发指的暴虐。   雨势很大,雨珠子砸到伞上,顺着伞沿溅出,重重地甩到湛蓝的脸上,她却一一忍受下来,紧紧咬着唇不再吭声。   靳明瑧的眼微微的迷糊,却能看到女人小巧的肩头在冷雨里轻轻发颤,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似要去将这女人搂入怀里,但又被他紧捏成拳。   “秦湛蓝,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就在他转身抬步欲走,她不顾一切地起身,捉住他的手臂。瞥见手臂上那只多出的纤纤玉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青浅的经络透出白皙手背,男人的眉梢敛了下。   许晴也是微恼,眉头竖了下,但碍于靳明瑧在,什么粗言俗语无法说出来,压抑着怒火好声好气道,“湛蓝姐,做人贵在自知之明,明臻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又何必苦苦纠缠?这样撕破了脸,大家都难看,不是吗?”   湛蓝才不管许晴说什么,她只知道他不过就是要让她服软而已,她更知道他这次转身之后,想要再见他难于登天。   在心底一声一声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女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泪渍雨水,一双通红的水眸倔强地对上靳明瑧,噙着一份为人母亲的恳求,“明臻,我可以滚得远远的,但请让我见见汤圆。”   不愧是当红女歌手,即便哭过,声音沙哑,但她的声音依旧柔软温尔,别有滋味的动听。   靳明瑧冷笑,眸子中除却冰冷黝暗,再无其他,直接丢给她两个字——“求我!”   湛蓝的心脏再次缩了缩,春雨透着寒意入侵到肌肤骨骼之中,让她身子不由地战栗。   提了提口气,强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求你,让我见女儿。”   “哼……”男人讥诮地勾了下薄唇,“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她都开口说求他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非得将她的人格和尊严这么践踏地一丝不存么?   不过,这些跟女儿比起来,就显得廉价了。   到底是个聪慧的女人,一点就通,许晴趾高气扬地看着她松开了靳明瑧的手臂,缓缓地屈身,跪到了地上。   她如今一身狼狈,里面的衣服被撕得破烂,白皙的腿跪在男人的裤腿下,说不出的低眉顺眼,说不出的可怜悲哀。   想她提着水果篮去求秦湛蓝时,也是这么跪着求她原谅自己的。   许晴心中好笑,真是想不到秦湛蓝也会有今天?   这可谓造化弄人,只要获得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垂青,她便可高高在上,只要秦湛蓝失去了宠爱,也不过就是一条被赶出家门的野狗而已。   靳明瑧的寡情,许晴的嘲弄,湛蓝都一一收入眼底,可她浅浅地扬了扬唇,佯装丝毫不在意,干涩的柔声迸出哽痛的喉间,“明臻,我求你,让我去医院见见女儿吧。”   她纤细的身子在风雨中轻轻飘摇着,微微仰着惨白的脸,用近乎一种哀求的眼神的看着自己,靳明瑧的下颚越绷越紧,甚至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许晴不知他是在疼惜还是在恼怒,多怕是前一者,许晴真的是怕啊,就怕靳明瑧对这个女人旧情复燃。   她轻声道:“明臻哥,不如就让她去看看汤圆吧,虽然她为了郎闫东抛弃了你们,可毕竟是汤圆的亲生妈妈。”   许晴这听起来像是求情的话,更多的是要挑起靳明瑧的恨意。   这个许晴,真的不简单。   一个女人卧薪尝胆三年,用了三年去整容,把她整成自己的模样,这样的女人能简单吗?   比起闵敏来,许晴更为可怕。   “做梦!”   男人无情的吼声惊响四周,令人毛骨悚然。   靳明瑧拧身就走,湛蓝不肯死心哪,连忙跪行几步,一把抱住他腿。   光洁的膝盖连续在水泥地面上摩擦,擦得皮痛血流,但她还是忍着所有的屈辱,继续低声下气恳求起来。   “明臻,汤圆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孩子,我以前没尽到母亲的责任,难道就是我不想吗?我坐了三年牢,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可现在女儿病了,我又怎会不闻不问?我们的感情是一码事,你不能牵扯到女儿身上,不能让我不见她,你就不能体谅下一个当母亲的女人吗?”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明明委屈到极致却故作坚强地同他讲理,求着他。   不是心中不为所动,而是他不能动容。   靳明瑧喉结滚动一下,眸色又更暗一分,终是狠心绝情厉声道:“抱歉,我不是女人,没法体谅你这个当母亲的心情!”   湛蓝也是执着,虎牙死死要在唇瓣上,几乎将粉嫩的唇瓣洞穿。   他盯了盯他牢牢拽在他腿上的手,意思是叫她松开。   湛蓝知道现在怎么求都没用,若她不肯松开,指不定他一个窝心脚踹过来,她手颤了颤,还是妥协得松开。   “你要是不让我见女儿,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湛蓝一扯唇,音色透着坚决。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感动他,他会大发慈悲,让她见一见汤圆。   “随便你。”   她有多执拗,他就有多冷血。   透过雨帘,模糊不清的视线随着那一男一女同撑一把伞进了那两扇白漆铁门中。   许晴扭头过来,瞟她一眼,嘴角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老根叔担忧地看着雨中的湛蓝,摇了摇头,这样淋雨下去,定是要生病的,这二少爷也真是能忍心?   他在门卫室,思来想去,就给晓晓发过去一个信息,描述了这里的情况,让她想方法去别苑通知三小姐过来。   今天靳荣不在家,那靳太太看着也未必肯出手,只有三小姐了。   晓晓趁着靳明瑧在房内换衣洗澡,偷偷去了后面的别苑,将此事告知了三小姐,请求她帮忙,二少奶奶对晓晓有恩,但她只不过是一个靳家的佣人,又会起多大的作用?   靳茜得知这事,秀眉一蹙,咬牙说了声,“这二哥也真是的,再怎样?也不能这么为难湛蓝啊,再怎么说也是汤圆的亲妈,不顾及大人也得顾及下孩子啊。”   “走,跟我去大宅。”   靳茜打了伞,火急火燎拉着晓晓一起去了大宅。   许晴见靳茜和晓晓一块进来,对这未来小姑子笑脸相迎,“茜茜,你怎么来了?”   其实,许晴知道她为何而来?狠狠瞪了晓晓一眼,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她待会怎么修理她?   晓晓被许晴那目光瞧得直打哆嗦,好似只等三小姐一走,许晴就是讲她活活扒了一层皮送进地狱。   “我来找我二哥,关你什么事?”靳茜向来对这女人无感,一个靠整容上位的女人,多么有心机,不言而喻。   “明臻哥淋湿了,这会儿在楼上洗澡呢,你等会吧。”   对于心机婊,靳茜也是懒得理睬,横冲直撞就上楼去了。   也没顾得上敲门,她直接打开门闯了进去,浴室里的水在哗哗地放着,地上散落在男人的潮湿的袜子、T恤和开襟毛衣,而那个男人半赤着上身,站在窗帘后面,捏着窗帘一角,透过一条缝隙望着楼下,视角正对着铁门外。   听到身后动静,他手指一松,厚重的窗帘随之落下。   看向靳茜,他也没多大的意外,因为他刚才就看到她和晓晓一起来了。   “如果是为秦湛蓝求情,免了。”   他先发制人,不冷不热的样子。   “二哥,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她那样子淋雨生了病,你就不心疼?你忘了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了?你不就是为了她和汤圆吗?你让她见汤圆吧,她有这个权利,更何况汤圆也想见她。你这么固执,将来不会后悔?”   他眼中一片清冷,像是蕴藏着一场不会消融的雪。   “你也说我熬了这么久是为了她和汤圆,前一刻还答应和我领证,后一刻她却……投入了郎闫东的怀抱。靳茜,你又怎明白我心中的痛?”   关于郎闫东的秘密,突然间,有一种冲动,把这一切告诉二哥,她和郎闫东关系,还有郎闫东根本没变成废人,都是他在暗地里从中作梗。   可又事关大哥升职,听母亲说,现在正是拉拢势力的关键时刻。   她绞了绞手,把这些该说出的真相强压进腹中。   可一想到湛蓝在外淋着雨,靳茜的眉心越蹙越紧,湛蓝是个好人,她为了一份恩情,把自己嫁给了恩人,足见这个女人是非分明,知恩图报,换做其他自私的,又怎会如此报恩?   而郎闫东正是利用了湛蓝这一点,说到可恨,便是他了。   “二哥,且不说她是你曾爱过的人,也是孩子的母亲,于情于法,你都不该剥夺一个母亲的权利。”靳茜又望了窗外一眼,顿了顿道:“别看她性情温婉,实则刚烈,你这么拿孩子逼她,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想起小鹿的坟墓被闵敏派人去掘了,她昏迷进医院,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差点得了抑郁症。   靳明瑧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可现在——还不能停手,说不定有眼睛正盯着这里。   “靳茜,出去,再多说,我们兄妹都没得做!”   靳茜一跺脚,这二哥真是不可理喻!   拧身便甩门出去,她跑到了楼下,撑了伞去奔进了雨中,向大门方向跑去。   老根叔见是三小姐来了,忙问了声“好”,又着急地按了下开关,门自动打开。   忽然,不再有冰冷的雨拍打她身上,湛蓝一双红肿的眼费力地睁开,眼下多了一双女士拖鞋,再抬眼看去,头顶还多了一把伞,而撑着伞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人正是靳茜。   “茜茜?”她有些意外。   “嫂子,起来吧,我二哥他铁石心肠,是不会让你去探望汤圆的。你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289.289【结局篇34】靳茜,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忽然,不再有冰冷的雨拍打她身上,湛蓝一双红肿的眼费力地睁开,眼下多了一双女士拖鞋,再抬眼看去,头顶还多了一把伞,而撑着伞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人正是靳茜撄。   “茜茜?”她有些意外。   “嫂子,起来吧,我二哥他铁石心肠,是不会让你去探望汤圆的。你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想不到靳明瑧真的这么无情,如此卑微求他,连女儿的一面也不给见。   湛蓝真的很想哭,再也绷不住眼中泪水,决堤了一般不住地用了出来。   “哎……嫂子你别哭,总会有办法的。二哥不许你去见,我给你想办法。到时我偷偷带你去见汤圆就成。”   靳茜见她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回事,她单手撑伞,另一只手去搀进她腋下,要将湛蓝扶起来。   湛蓝跪得太久,腿脚早已麻痹,站起来来时没站稳,一个踉跄,连带靳茜一起摔了一跤,靳茜手肘摔在水泥地上,痛得她差点掉出泪花。   湛蓝浑身无力,磨破的膝盖受着雨水的冲打,刺痛火辣,身体上又是忽冷忽热,她瘫倒在雨里,微微打着哆嗦,有些不想再起来,更没有气力支起自己的身子。   这时,后面一辆车子急刹车停下,车头灯一晃,刺眼的灯光打在靳茜和湛蓝的脸上,让二人皆闭了闭眼。   车里的男人推开车门,长腿落地,意大利手工皮鞋蹬在水泥地上一团积水上,溅起水的渍弄污了他的裤腿,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湛蓝身边偿。   “湛蓝,你怎么样?”   湛蓝脑袋昏沉,嗓子哑疼,话未及口,他看向另一个倒在地上浑身半湿的女人,眸光猛地一深,“靳茜,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他以为是她把湛蓝推倒了?   靳茜心中一拧,抹去水珠,看向那个紧拥着湛蓝的男人,那口气,那眼神恨不得活生生将自己给吞了。   她坐直身体,尽管摔了一身污水,但通身的名媛气质丝毫不减,“我能对我二嫂做什么?”   “什么你二嫂?靳茜,你搞清楚,她是我郎闫东的女人!”   好一个“她是我郎闫东的女人”!   靳茜只觉这男人口如枪炮,狠狠地朝她心口开了一炮,一下便令她整颗心脏血肉模糊。   若不是顾及大哥,她真想狠狠回他一句,郎闫东,你特么昨天才狠狠折腾了我一宿,我算什么?泄欲工具?   湛蓝脸上惨白,眼眶却是尤为肿红,耳边充斥着男人责备靳茜的声音,她吃力地抬起手臂,拉了拉他的被雨水打得微湿的袖子,摇了摇头。   湛蓝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样子,靳茜根本没对她做什么。   “湛蓝,你别怕,我在这里,哪怕她是靳明瑧的妹妹,也欺负不了你。”   男人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眉梢紧紧皱着,看着怀中女人时满是快要溢出的紧张关切。   靳茜用力咬着下唇,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会欺负人的恶毒女人么?   “不是……是茜茜帮我,她刚想扶我起来,但我腿又痛又麻……”湛蓝说着,轻轻咳嗽两声,看向自己破了皮的膝盖,又张了张口,让雨水流入自己嘴里,湿润了下痛辣的嗓子,“是我害得她跟我一块摔跤,你错怪她了。”   他误会她了?   郎闫东眸子一刺,薄唇轻轻阖了阖,一时间有些不敢去看靳茜。   靳茜却无所谓道,“嫂子,你跟这种小人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可不是么,只有小人才会度君子之腹。   “你——”郎闫东俊眉又收敛几分,看向靳茜的眸色中一片复杂深沉,嘴一抿又一扯,话语越发狠毒,“就算跟你没关,也跟你那个好二哥脱不了干系。你们姓靳的没有好东西。”   还真是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   “你们姓郎是好东西,行了吧?”靳茜轻蔑一笑,一张小嘴不是吃素的,利落的不要不要的。   区别不在于“好东西”或者“坏东西”,反正都是东西,一样的贬义。   郎闫东不想当着湛蓝的面跟她斗嘴,也看得出湛蓝秀眉紧锁,唇角苍白,身体十分不适,他得赶紧带她离开就医才是。   一记狠厉眼神扫过靳茜,那好像在说——我懒得和你废话。   随后,便抱起湛蓝,大步走向他的豪车。   将湛蓝轻轻放在后座,她身上湿透,将她身上那件湿了的外套脱下,里面那件白色T恤被撕得破破烂烂,显然是遭到了男人的暴烈对待,是靳明瑧,一定是靳明瑧做的。   他拳头狠狠一捏,要不是他要带湛蓝走,他非得闯进靳宅,狠狠将男人揍一顿不可。   但从她白皙的肚子上瞥过时,除了红色的指痕外,还是一道特别显眼的刀疤,那是……剖腹产留下的痕迹。   她为靳明瑧生过两个孩子,他曾说过,他不介意,可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生下孩子,并在身体上烙下痕迹,他的眉心还是动了下,不可否认,他心里是别扭的,就像被一根鱼刺给卡了喉咙般不舒服。   这时刻提醒着,湛蓝曾经有多么疯狂的爱那个男人,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吧。   若非他用手段,湛蓝又怎会回到他身边?   想想,他亦是卑鄙的。   可卑鄙又如何?他从来都非善人。   从车内取出干净的毛巾,匆匆替她擦拭一番,抚了抚她冷中带烫的面颊,“湛蓝,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靳茜就那么在不远处看着,看着郎闫东对另一个女人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他说要带湛蓝回家,她亦想起了,她在海边受了风寒发高烧,他也是如此体贴。   然,那些体贴都已随风而逝,他能毫不怜惜地将她割舍,而她却在这场他一手设计的感情骗局里泥足深陷。   果然,谁先动情,谁就输。   “郎闫东,你个大骗子!靳茜,你个蠢蛋!”她咬着唇,憋屈着不让自己的马尿掉下来。   老根叔不知道三小姐为何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瞅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点面熟,他看到他出入过靳家几次,之前几次好像是为了三小姐而来,有一次,他看到三小姐从那个男人的车上下来后,吐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那个男人又对二少奶奶做那种亲密的动作?   这些年轻人的感情世界太丰富,他老了不懂,他这辈子就一个老伴,相亲时见了一次,后来就过了大半辈子。   但看着三小姐傻乎乎地浸没在风雨里,他也是心疼,从室内撑了把伞递到了她头顶,“三小姐,回去洗洗吧,要感冒了。”   靳茜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时,郎闫东正巧朝她这里看过来,她背影看上去索然,他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乱糟糟地发堵。   但,他现在没空去细想为什么?   上车,甩上车门,发动车子,顺溜地倒车,往山下开去。   ——   站在楼上的靳明瑧瞧着这一切,越发觉得靳茜和郎闫东之间似乎有着不简单的关系。   门敲了敲,靳明瑧说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许晴,她端着一碗姜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如既往的顺从,“明臻哥,我给你煮了姜茶,去去寒吧。”   而靳明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上,她被盯着小脸一红,越发不好意思了,将姜茶放下,害羞地别了下脸,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蛋,“你看什么呢?”   她身上穿着一件碎花棉质睡裙,衣领、袖口边是白色的蕾丝边,肚子前面有个鸡心的大口袋,他一眼便瞧出,这件森女系的睡裙是湛蓝的。   “脱了!”   “脱了?”没想到靳明瑧这么急不可耐,姜茶都没喝,就让她脱衣服,许晴脸上愈发绯红,小声道:“那我去将门锁上。”   她转身欲去关门,然而手臂教男人用力抓住。   许晴疼得脸色白了一白,但按捺着痛楚,娇滴滴看向男人:“明臻哥,你把我弄痛了,你要我,说便是,我还能逃走吗?”   “我让你把身上这件睡裙脱了。”   许晴不知道为什么他言辞间似乎隐隐藏着怒气,但还是给他抛了个眉眼,“你别急,我脱就是。”   将长裙卸下,白皙曼妙的女人身体暴露在微微发凉的空气中,她羞怯地垂下眼帘,双臂搂了搂自己的肩膀,但两臂却将自己匈前挤出更深的沟壑。   靳明瑧弯腰,捡起那件裙子,冷冷道:“出去!”   许晴来不及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投入男人的胸膛口,就被下了逐客令。   屈辱再次袭上心头,含着委屈的眼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听不懂?我叫你出去!还有,今后秦湛蓝的衣服不要再穿。”   原来,只是因为这是秦湛蓝的衣服,她穿不得?   他叫她脱衣服,也仅仅是要这件衣服,而不是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许晴强忍着,“这件不是湛蓝姐的衣服,这是我的。不信,你去衣橱里看,湛蓝姐的这件睡裙还在那。”   靳明瑧皱了皱眉,许晴这个女人也真是够了,仿制秦湛蓝的身材和脸蛋,哪怕穿衣风格也要模仿?   “谁准你进这间房的?”若不是偷偷进来,又怎会知道湛蓝的睡裙挂在衣橱里。   “我……我……”   许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跟这个男人打交道,一点失误就会变成致命的破绽。   她的确是偷溜了进了这间房,他发现关于秦湛蓝的很多东西都没被扔掉,她想也许靳明瑧还没完全忘掉秦湛蓝,看到那些衣服后,她就想到了去买相同的款式,也许靳明瑧对她会更青睐有加。   “别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和秦湛蓝穿同款的衣服。”   许晴咬着唇,委屈地无以复加。   就像秦湛蓝方才的羞辱都附加到了她身上一样,她双肩抖了一抖,“我这么光溜溜的,怎么出去?下人们还没睡觉呢?”   “去浴室,拿条浴巾。”   他不屑再看她一眼,抬手,直接将这条睡裙揉成团,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噗通”一声,衣服坠落进垃圾桶中,犹如她的心往地板上坠了一坠,她忍住,不让自己哭泣,反正靳明瑧这么对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应该早就习惯了。   这就是爱这个男人的代价!   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下来,只要郎闫东娶了秦湛蓝,靳明瑧就会彻底忘了那个有夫之妇。   落寞地搓着自己的手臂转身,进入浴室,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宽大的厚毛巾,裹住自己的身体。   从浴室出来,她又偷眼瞄了一眼靳明瑧,靳明瑧精赤着上身坐在床边,那健硕的身材,匀称分明的肌理,真是惹人瞎想心动,她夹了夹腿,真想扑过去。   她虽然少了半个子宫,但是还是有着女人原始的浴望,这么多年来她洁身自好,一心想把自己奉献给靳明瑧,哪怕再想要,也不过是用道具解决而已。   不禁,许晴脸红心跳,“明臻哥,我出去了。”   他没多瞧她一眼,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不动声色地端起床头柜上的姜茶,喝了下去。   许晴看着他喝姜茶时“咕噜咕噜”滚动的喉结,许晴挑了下眉,暗笑了笑,吞咽了下口水,越发的春.心荡漾。   她乖顺地关上房门,心中却在得意——今晚,靳明瑧,你是我的。   ——   靳明瑧洗完澡,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就将毛巾扔在地毯上,将自己丢到舒服的大床上。   他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为汤圆做了手术,汤圆已渡过了危险期,现在病情平稳,有专门的人守在医院,他并不担心。   躺在床上,心想着,今天回家,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可一想到郎闫东带着秦湛蓝离开的情景,他眉头募得拧了下,心头亦是烦躁,压根无法入睡。   今夜,郎闫东会把秦湛蓝带去哪里?酒店、医院还是家中?   无论是哪个,他都厌恶,虽说郎闫东已经是个废人,湛蓝被郎闫东碰一下,他都不喜。   越想越烦躁,心头像被什么在抓似得,火辣辣的,没有多想,可能是姜茶辣,烧心窝子。   下楼,开了瓶红酒解闷。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拍打着窗户,从这个角度朝窗外看去,外面树影婆娑,光怪陆离。   打开手机,存封在手机中的那首歌曲有一段时间不听了,因为近来湛蓝一直在身边,他从未感觉到孤单。   点开播放器,悠扬轻慢的旋律在耳边缭绕起来。   没有抽烟,因为香烟会提神,只是一杯一杯红酒不断得灌着,想把自己灌得醉一点,好不再想那个女人,也好更容易入眠。   有女人的步子声,从后面靠近。   他回头,那张和湛蓝相似的脸孔映入眼帘,有一刹那,他分不清她到底是湛蓝还是许晴?   “明臻,喝这么多酒会伤身,上楼睡觉吧。”   那关切的嗓音中有化不开的温柔,令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红酒杯,起身,腹中更是燥热,有活似得,直直得往下蔓延。   他摇摇晃晃地朝那个女人走去,捏住女人瘦弱的肩膀,“怎么,回来了?不是执意要留在郎闫东身边的么?”   说着,男人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拢紧。   “呜……”她明明吃痛,叫出的声音却类似于娇哼。   那样的声音传入靳明瑧的耳朵里,怎么教他受得了?只觉浑身更是发胀难受。   手指刮弄过她雪白脖颈,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回答我,为什么回来?”   许晴知道他喝醉了,而且他在她的姜茶里加了一点幻想剂,类似于催情的药,可以控制人的小脑,能让服药者把她幻想成最想要的那个人,加上她与秦湛蓝俏似的外表,让他上她就更简单不过了。   这可真得感谢发达的医学,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郎闫东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把秦湛蓝弄到了手,她现在住在靳家,当然不能错失良机。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准了今日下药,必定一击即中。   靳明瑧啊这个男人就是太死板,认死理,他没尝过她的滋味,怎么就知道她不如秦湛蓝呢?   用身体绑住他,是她的第一步。   “因为……想你。”   她蛊惑得轻哼一声,深深地凝望着男人那深邃又浑浊的眸,一颗心激动地快跳出心口,急不可耐地踮起脚尖,吻住了男人的唇。   多久,没再碰触过这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唇,带着红酒的味道,一半是甘甜,一半是苦涩,令人贪恋的滋味。   女人的唇如此柔软,令他难以抗拒。   唇上加重力道,双手托起她臀,将她放到了吧台上,是他对这个女人主动的回敬。   两具炽热的身体贴紧,让客厅的温度骤然升高。   许晴双臂紧紧圈着男人的脖子,小腿勾缠住他精瘦的腰,被他吻得娇喘连连,“明臻,我们去楼上,好不好?”   浴火焚身的男人哪里经得住挑逗,又何况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就这么拖着她腰臀,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上了楼去。   身上只披了件浴袍,卸下来时再轻松不过,许晴也是主动极了,将自己身上衣物除却,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想不到还会有实现的一天。   与他尽情地在床上翻滚,感觉到靳明瑧的身体越来越烫,想是药效已经发作了。   她渴望地看着他,央着他快点,他狂热地吻着她的身体,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光洁细腻,没有一点疤痕……   混沌的意识有一丝丝清明,似乎湛蓝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   湛蓝在监狱待了三年,被狱友欺负得遍体鳞伤,身上有不少难除的疤痕,他往身下女人肚子上一揩,这肚皮也光溜溜的,而湛蓝这里明明有剖腹产留下的疤痕。   “你身上的疤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太过精明,还是太过无趣,兴致高昂之时,他还有空来问这个?   “明臻你忘了啊,我身上的疤都做了激光,去除了呀。”   许晴说着流利的谎言,企图蒙混过关。   接着,她又怂恿着他快点,将身子拱了拱,而此时靳明瑧脸一点点阴沉下去,眸光顿时变得锐利阴鸷,“你不是秦湛蓝。”   许晴呵呵一笑,脸色微微泛白,嘴角泛苦。   嵌入他脊背的手也颤抖了下,出了一手冷汗,她勉强地扯了扯唇,“怎么会?你看清楚一点呀,我这鼻子,眼睛,嘴巴,怎么会不是湛蓝?老公,我都想死你了,你就快点来嘛。”   ---题外话---感谢一路追到这里的正版读者们,没你们,无法走到这里。   这个月月底全部完结,番外的话可写可不写,因为两对人物在后面是交叉着写的,尽量都会交代清楚和好结局。   ☆、290.289【重复章 节订】靳茜,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许晴不知道为什么他言辞间似乎隐隐藏着怒气,但还是给他抛了个眉眼,“你别急,我脱就是。”   将长裙卸下,白皙曼妙的女人身体暴露在微微发凉的空气中,她羞怯地垂下眼帘,双臂搂了搂自己的肩膀,但两臂却将自己匈前挤出更深的沟壑。   靳明瑧弯腰,捡起那件裙子,冷冷道:“出去!”   许晴来不及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投入男人的胸膛口,就被下了逐客令撄。   屈辱再次袭上心头,含着委屈的眼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听不懂?我叫你出去!还有,今后秦湛蓝的衣服不要再穿。”   原来,只是因为这是秦湛蓝的衣服,她穿不得?   他叫她脱衣服,也仅仅是要这件衣服,而不是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偿。   许晴强忍着,“这件不是湛蓝姐的衣服,这是我的。不信,你去衣橱里看,湛蓝姐的这件睡裙还在那。”   靳明瑧皱了皱眉,许晴这个女人也真是够了,仿制秦湛蓝的身材和脸蛋,哪怕穿衣风格也要模仿?   “谁准你进这间房的?”若不是偷偷进来,又怎会知道湛蓝的睡裙挂在衣橱里。   “我……我……”   许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跟这个男人打交道,一点失误就会变成致命的破绽。   她的确是偷溜了进了这间房,他发现关于秦湛蓝的很多东西都没被扔掉,她想也许靳明瑧还没完全忘掉秦湛蓝,看到那些衣服后,她就想到了去买相同的款式,也许靳明瑧对她会更青睐有加。   “别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和秦湛蓝穿同款的衣服。”   许晴咬着唇,委屈地无以复加。   就像秦湛蓝方才的羞辱都附加到了她身上一样,她双肩抖了一抖,“我这么光溜溜的,怎么出去?下人们还没睡觉呢?”   “去浴室,拿条浴巾。”   他不屑再看她一眼,抬手,直接将这条睡裙揉成团,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噗通”一声,衣服坠落进垃圾桶中,犹如她的心往地板上坠了一坠,她忍住,不让自己哭泣,反正靳明瑧这么对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应该早就习惯了。   这就是爱这个男人的代价!   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下来,只要郎闫东娶了秦湛蓝,靳明瑧就会彻底忘了那个有夫之妇。   落寞地搓着自己的手臂转身,进入浴室,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宽大的厚毛巾,裹住自己的身体。   从浴室出来,她又偷眼瞄了一眼靳明瑧,靳明瑧精赤着上身坐在床边,那健硕的身材,匀称分明的肌理,真是惹人瞎想心动,她夹了夹腿,真想扑过去。   她虽然少了半个子宫,但是还是有着女人原始的浴望,这么多年来她洁身自好,一心想把自己奉献给靳明瑧,哪怕再想要,也不过是用道具解决而已。   不禁,许晴脸红心跳,“明臻哥,我出去了。”   他没多瞧她一眼,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不动声色地端起床头柜上的姜茶,喝了下去。   许晴看着他喝姜茶时“咕噜咕噜”滚动的喉结,许晴挑了下眉,暗笑了笑,吞咽了下口水,越发的春.心荡漾。   她乖顺地关上房门,心中却在得意——今晚,靳明瑧,你是我的。   ——   靳明瑧洗完澡,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就将毛巾扔在地毯上,将自己丢到舒服的大床上。   他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为汤圆做了手术,汤圆已渡过了危险期,现在病情平稳,有专门的人守在医院,他并不担心。   躺在床上,心想着,今天回家,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可一想到郎闫东带着秦湛蓝离开的情景,他眉头募得拧了下,心头亦是烦躁,压根无法入睡。   今夜,郎闫东会把秦湛蓝带去哪里?酒店、医院还是家中?   无论是哪个,他都厌恶,虽说郎闫东已经是个废人,湛蓝被郎闫东碰一下,他都不喜。   越想越烦躁,心头像被什么在抓似得,火辣辣的,没有多想,可能是姜茶辣,烧心窝子。   下楼,开了瓶红酒解闷。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拍打着窗户,从这个角度朝窗外看去,外面树影婆娑,光怪陆离。   打开手机,存封在手机中的那首歌曲有一段时间不听了,因为近来湛蓝一直在身边,他从未感觉到孤单。   点开播放器,悠扬轻慢的旋律在耳边缭绕起来。   没有抽烟,因为香烟会提神,只是一杯一杯红酒不断得灌着,想把自己灌得醉一点,好不再想那个女人,也好更容易入眠。   有女人的步子声,从后面靠近。   他回头,那张和湛蓝相似的脸孔映入眼帘,有一刹那,他分不清她到底是湛蓝还是许晴?   “明臻,喝这么多酒会伤身,上楼睡觉吧。”   那关切的嗓音中有化不开的温柔,令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红酒杯,起身,腹中更是燥热,有活似得,直直得往下蔓延。   他摇摇晃晃地朝那个女人走去,捏住女人瘦弱的肩膀,“怎么,回来了?不是执意要留在郎闫东身边的么?”   说着,男人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拢紧。   “呜……”她明明吃痛,叫出的声音却类似于娇哼。   那样的声音传入靳明瑧的耳朵里,怎么教他受得了?只觉浑身更是发胀难受。   手指刮弄过她雪白脖颈,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回答我,为什么回来?”   许晴知道他喝醉了,而且他在她的姜茶里加了一点幻想剂,类似于催情的药,可以控制人的小脑,能让服药者把她幻想成最想要的那个人,加上她与秦湛蓝俏似的外表,让他上她就更简单不过了。   这可真得感谢发达的医学,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郎闫东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把秦湛蓝弄到了手,她现在住在靳家,当然不能错失良机。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准了今日下药,必定一击即中。   靳明瑧啊这个男人就是太死板,认死理,他没尝过她的滋味,怎么就知道她不如秦湛蓝呢?   用身体绑住他,是她的第一步。   “因为……想你。”   她蛊惑得轻哼一声,深深地凝望着男人那深邃又浑浊的眸,一颗心激动地快跳出心口,急不可耐地踮起脚尖,吻住了男人的唇。   多久,没再碰触过这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唇,带着红酒的味道,一半是甘甜,一半是苦涩,令人贪恋的滋味。   女人的唇如此柔软,令他难以抗拒。   唇上加重力道,双手托起她臀,将她放到了吧台上,是他对这个女人主动的回敬。   两具炽热的身体贴紧,让客厅的温度骤然升高。   许晴双臂紧紧圈着男人的脖子,小腿勾缠住他精瘦的腰,被他吻得娇喘连连,“明臻,我们去楼上,好不好?”   浴火焚身的男人哪里经得住挑逗,又何况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就这么拖着她腰臀,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上了楼去。   身上只披了件浴袍,卸下来时再轻松不过,许晴也是主动极了,将自己身上衣物除却,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想不到还会有实现的一天。   与他尽情地在床上翻滚,感觉到靳明瑧的身体越来越烫,想是药效已经发作了。   她渴望地看着他,央着他快点,他狂热地吻着她的身体,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光洁细腻,没有一点疤痕……   混沌的意识有一丝丝清明,似乎湛蓝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   湛蓝在监狱待了三年,被狱友欺负得遍体鳞伤,身上有不少难除的疤痕,他往身下女人肚子上一揩,这肚皮也光溜溜的,而湛蓝这里明明有剖腹产留下的疤痕。   “你身上的疤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太过精明,还是太过无趣,兴致高昂之时,他还有空来问这个?   “明臻你忘了啊,我身上的疤都做了激光,去除了呀。”   许晴说着流利的谎言,企图蒙混过关。   接着,她又怂恿着他快点,将身子拱了拱,而此时靳明瑧脸一点点阴沉下去,眸光顿时变得锐利阴鸷,“你不是秦湛蓝。”   许晴呵呵一笑,脸色微微泛白,嘴角泛苦。   嵌入他脊背的手也颤抖了下,出了一手冷汗,她勉强地扯了扯唇,“怎么会?你看清楚一点呀,我这鼻子,眼睛,嘴巴,怎么会不是湛蓝?老公,我都想死你了,你就快点来嘛。”   ☆、291.290【结局篇35】你跟茜茜是姑嫂关系,怎么抢小姑子的男人   身下是放浪形骸的女人在不断地扭动的身体,媚眼如丝地渴求着。   “你以为湛蓝有这么搔吗?许晴?”   男人压抑着身体里原始的涌动,一双眼怒然攫住了她。   被他看得慌了,她下了那么重剂量的药,居然对他不起作用?他还是认出了她。   这个男人当真可怕!   她手指深深嵌入他脊背,慌骇地无言以对,可这个时候,她必须冷静,用祈求又无辜的眼神瞅着他,泪眼婆娑,“明臻哥,我爱你,只要一次,给我一次就好。偿”   她的声音夹着哭声,一点自尊与廉耻心都没有,让人直觉就是反感。   “说到搔这个字,你已经搔入骨髓了。许晴。”   男人的声音冷到极点,将她的手臂扯下,从她身上撤下,意志力控制着思维,不让晴浴攻占下来。   许晴被他这么一形容,也觉羞耻,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她想方设法,费尽思量,可是还是被他这么无情的拒绝了。   但她明显感觉到靳明瑧的身体仍然发烫,而且他的拳头紧紧捏握着,手背上青筋必现,这是在克制着男人原始的冲动。   “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凡你主动一点我就不需要这样。明臻哥,不管是三年前,三年后,我一直守身如玉,我就想给你一个。”   她花言巧语地再次从身后靠近,将自己傲人胸围压在他背上,软磨硬泡地蛊惑着,“你看你那么难受,就让我为你解决吧。”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当女人的无骨的小手缠上他的腰腹,说一点也不想,那是骗人的,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另一张女人的脸孔。   眉头一敛,骤然抽身,令床上的许晴猛地摔下了床。   “啊哟”一声,许晴哀嚎着。   “既然你爱待在这里,随你。”   捡起床头的浴袍,在空中甩过一个利落的弧度覆上这具炽热的身躯,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用冷水扑灭这一身的火。   抬眉望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一想到那个女人跪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的雨,心口便是抽搐了一下。   ——   湛蓝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了汤圆在一直在喊她,问她为什么不去看她,是不是不要她了?   一想到生病的女儿,心里便辛酸到极致,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滚落下来。   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坏境,床头还立着一杆输液杆,上面挂着盐水连着一根输液管***她的手背里。   是郎闫东把她带走的,这里应该是郎闫东的家吧。   又环顾一周,简洁明了的家居风格,处处透着男性的气息,这里是郎闫东的卧室吧?   正想着,门外传来说话声,是郎闫东的声音。   “奶奶,您就别添乱了,湛蓝还睡着呢,这大老晚的您啊就回去睡吧。”   “你这小子怎么这样?不是说要把那个女人娶进门吗?瞧几眼也能给你瞧坏了不成?”老太太狠狠拍了一下郎闫东的手,强势地推门而入,看着湛蓝睁着眼睛,瞟了一眼身后的郎闫东,“这不,已经醒了吗?”   进来这老太太头发斑白而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慈祥的眉目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仪,“你就是秦湛蓝?我们东子可真把你护得紧,把你带了回来,都不给我这个老婆子瞧。如今百闻不如一见,秦小姐果然是个美人,难怪把我们东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郎闫东皱皱眉,“奶奶,有你这么说话的?她就快是我的妻子了。”   言辞之间,这老太太对她有很深的敌意。   也是,她这般身份,嫁过人生过孩子还坐过牢,哪怕郎闫东那活儿不行了,她也配不上他。   因此,被老太太这么说着,湛蓝除了无奈的苦笑,就是假装听不懂。   “你把靳茜带回来的时候,也这么跟我说的,说她是你未来媳妇?到了,竟给我换了这么个货色?靳茜那样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好闺女你不要,偏偏要了这么一个?你把她抱回来的时候,我可清清楚楚看到她肚子上的产疤了,生过孩子的,不是你的吧?你说你好歹31岁的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喜欢喜当爹啊?”   老太太这话一句比一句说得难听,骂的动气了,还狠狠掼打在郎闫东胸膛几口,她真是气得不行啊,这个秦湛蓝她就是百般看着不顺眼。   “奶奶,你别说了,喝口水歇歇,回屋陪爷爷睡觉去吧。”   “怎么?为了这个妖艳贱货把我好好一个孙媳妇赶走了,我说两句还说不得?”老太太说着,还给翻了个大白眼给秦湛蓝,那意思是,你要进了我郎家的门,我可不会有好脸色给你看。   湛蓝再装听不懂也没错过老太太嘴里反复提到了“靳茜”二字,怎么郎闫东还和靳茜发展了一段情吗?   从未听到他们提过一字半句的。   若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抢了茜茜的幸福?她已经对不起孩子和靳明瑧,又怎么能再把靳茜也给连累了?   她紧紧锁住眉头,老太太喋喋不休地指着湛蓝继续唠叨,“你说你有女儿有前夫,就好好跟前夫过日子呗,你抓着我们东子不放做什么?再说了你跟茜茜是姑嫂关系,你怎么连小姑子的男人也抢?”   老太太这一番话真是把湛蓝说得满脸通红,背心里却发凉,靳茜这么待她,处处帮她,她若是真的连她喜欢的人都抢,的确如老太太说的,不是东西了。   郎闫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耷拉着,阴沉沉的一如外面的天气。   但这是他奶奶,他也无可奈何,原本把湛蓝带回来就是为了带她见见爷爷奶奶的,他跟他父亲不联系,总不能和爷爷奶奶也断了关系。反正早晚湛蓝都是要嫁进来的,总得见一见,但是没想到奶奶对湛蓝是如此抵触,把靳茜也说出来了。   看来,他让靳茜在爷爷奶奶面前撒的谎不太起作用。   湛蓝仰脸瞪着郎闫东,“东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靳茜什么关系?”   老太太也是一纳闷,听着她的口吻,她是不知道郎闫东和靳茜交往过啊?   他平静地与湛蓝对视,处变不惊的眼神,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若说有,也不过是一纸协议的关系。你也看到了我奶奶年纪大了,我又是郎家唯一的男丁,过年那段时间催婚催得紧,我从哪里给她找个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过来。于是请靳茜帮我一个忙,签了一份协议,扮演了假情侣。”   老太太一听,气得跳脚,“什么?你这臭小子?居然找茜茜来骗我和你爷爷?你这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亏我们这么疼你啊……”   “奶奶,您消消气,我这是被你们逼的,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你们非得让我回京跟那个谁谁谁相亲,反正那女的姓什么我也忘了。”   郎闫东给奶奶按了按胸口给她顺气,“那靳茜是好姑娘,她现在跟她那个初恋,祁家的那个二少爷祁墨好着呢,不牢劳您操心。湛蓝是个好女人,就是因为嫁给了靳明瑧才吃了这么多苦,我想对她好,让她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您看啊,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是不是?”   “我不信协议这一说,若是真有协议,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老太太精明的很,靳茜住进来那段日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对东子的关心,对老人的照顾,那怎么能是假的呢?   亏得郎闫东也早留了一手,早就准备了一份修改过的协议,原来那份协议上提及到了关于靳茜的艳照,这个当然是不能见光的。   他故意摇头叹气,“得,我去给您取。”   他去了一趟书房,把修改过的假协议递到奶奶手上,“你知道靳茜那个大哥,现在在海军里混得不错,可心大着呢想做一把手。需要用我郎家的关系,否则,她又怎么会跟我做这笔交易?”   他这话不止是说给奶奶听的,更是说给湛蓝听的。   毫无破绽的一场戏,教奶奶不得不信,连连叹气了好几口,老太太干瞪着眼瞧着秦湛蓝,“那这个呢,不会又是弄回来糊弄我们的吧?”   “这个当然不是,这是您孙子一直想娶的女人。”   “以后,我们再也不管你这破事了。你这混小子,以后就爱咋地咋地吧。”气得老太太将那本协议一甩,扔在了床沿上,气鼓鼓地怒睇了湛蓝一眼,扭头就出了房间。   郎闫东耸了耸肩,微微尴尬地道,“你别生我奶奶的气,我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心好着呢,等你以后嫁进来,她自然而然就会对你好了。”   湛蓝沉默着不吭声,细白的手指捡起手边那份协议来看。   ☆、292.291【结局篇36】坐在祁小总对面的那位,正是郎某人的前女友   湛蓝沉默着不吭声,细白的手指捡起手边那份协议来看。   阅过之后,合上,蹙了蹙眉看向郎闫东,认真询问:“你跟茜茜除了这个契约关系之外,真的再无其他?”   没有一点迟疑,郎闫东回答地肯定:“当然没有。”   只是为何,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想到离开时那个傻女人还在淋雨,他的眸光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下。   然而,也仅仅是一两秒而已,转过脸,抬眉,目光落在输液杆顶端的盐水袋上,“快挂完了,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拔针管。”   说罢,转身出去偿。   再进来时,带着私人医生乔医生,乔医生多瞧了这个女人几眼,心里却在感叹,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换女人可真比换衣服还快,上次他来看到的可不是这个女人。   他小心翼翼替湛蓝拔下了针管,“小姐,你轻轻按着这里按三分钟。”   “我来。”   郎闫东在床沿坐下,抓住她的手,稍用力道按住棉絮那里。   乔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拎着医药箱离开。   湛蓝被他这么握着手,觉得有些尴尬,垂了下眼皮,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男人的粉白衬衫,这衬衫是郎闫东的?   她脸色又是一红,“你给我换的衣服?”   “有什么不可?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是我未来的老婆。”   他淡淡一笑,辞色之间是如水般的默默温润,没有一丝的下.流,倒是情侣间再寻常不过的样子。   尽管如是,这样的感觉,还是让湛蓝说不出的怪诞,她似乎早已习惯了靳明瑧的碰触,对于郎闫东,她还真是不习惯。   “好了。不会再出血了。”她从他温热的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不安地捏了捏自己另一只手。   湛蓝还是拒绝他的,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都在本能地排斥着他,他能感受得到。   他眉心动了下,其实他对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征服的浴望,哪怕将她潮湿的衣衫剥下,给她换上自己衬衫的时候,他都未曾动一丝一毫的邪念,哪怕他那张扬跋扈的小兄弟都没站起来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随后,抽身而起,“你好好休息吧。”   “那你晚上睡哪里?”   “郎家那么大,还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他挑了挑眉,露出他以前那本性,“还是婚前,想要跟我试睡?”   “我不是这个意思。”   湛蓝只是觉得第一次来,就抢了他的卧室,觉得过意不去罢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有这个意思,我也无法满足你。湛蓝,嫁给我这个废人,太委屈你了。”   他沉了沉口气,变得着实伤感。   他这一句却让湛蓝担惊受怕,“东子,你为我和汤圆牺牲了这么多,论委屈,你比我更委屈。”   湛蓝没有那么虚伪,她承认自己的委屈,嫁的不是所爱,怎么不委屈,可是那也许就是她的命罢。   她至少给靳明瑧生下了汤圆,而郎闫东一无所有。   郎闫东抿唇笑笑,俯身,给她掖了掖被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亲昵举动,他到底是怕她更反感自己,还是他自己对她丧失了那份兴致?   他起身离开,替她轻轻关上门。   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推出一支香烟,一边点烟,一边往阳台上走去。   手拄在阳台上,夜晚夹着雨丝的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他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可怕的是脑袋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憔悴倔强的面容。   他心狠颤了一下,他真是疯了,明明最想要的女人就在他的床上。   ——   第二天,雨过天晴,靳茜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照常去上班。   一上午没精打彩的,中午接到祁墨的电话,说是找她有事,之前连日来,都是他请她吃午饭,作为礼尚往来,她决定请他喝咖啡。   地点是靳茜定的,就在律师事务所边上的一家叫做“榕树里的时光”的咖啡厅。   这间咖啡厅很有格调,做的甜点也很棒,最主要的是这里收藏了很多书市上买不到的书,她很享受在下午茶时间,在这里点上一杯摩卡和一小块蓝莓酸奶华夫饼,一边看着书,一边听着悠扬的轻音乐,渡过一段安静甜美的时光。   她人刚坐下,祁墨就急急地进门来,她招呼他坐下,给他点了杯冰咖啡。   已是四月底的天气,一场春雨一场暖。   正当是下午2点,是太阳最毒最烈的时候,他大概是赶得很急,一张俊秀白净的脸不知是晒得还是因为热得绯红一片,清润的眉目上都挂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从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给他递过去,“擦擦吧。”   他从她手里接过纸巾,腼腆地笑开,一脸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约你,还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呢。”她微微一笑,又言归正传,“你约我什么事?”   他跟她在一起就容易紧张,一紧张起来就会口吃,“我……我……爸爸今天出院,举办了宴会,我……我……我就是想请你过去吃饭。”   见得他突然间这么紧张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说道,“又请我吃饭,我这个月的饭都快被你包场了。你知道吗,最近好几个同学过来问我,是不是和你好了?今晚你又要带我去见你父母,那些老同学都八卦得很,他们会误解我们的关系。”   他突然想说一句,我请你吃一辈子的饭,我都乐意,那些同学爱误解就误解呗,正好如了他的意,然而他却胆小得在靳茜面前什么也不敢说出来,只好傻傻地尴尬地笑,只好大口大口地喝冰咖啡来掩饰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尽量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又温柔地说,“茜茜,我听范洁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所以……请你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他突然的这一句话,差点让靳茜一口咖啡喷出来。   祁墨这是追求她?还是正式的?以前不管是请唱歌还是请吃饭,他总是用某种眼神暗暗盯着她,却什么都不说。   这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男人居然正式的表白?   “你先等等,让我喝口咖啡压压惊。”   注视她那双明亮而生动的眸子,他的脸又一下子红起来,心里被她望得打鼓一般地狂烈地跳动,她的眸子栩栩生辉,坚定的又温柔的,灵动的又勇敢的,就如多年前他被那些小混混欺负的时候,她勇猛得像个奥特曼一样冲过来推开那些伤害他的人,挡在他面前,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保护着他,保护着他的手。   幸好,那时遇上的是她,不多一秒,也不曾少一秒。   想到当初那一幕,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想要冲动地想用力抓住她的手,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他喜欢她好久了,可是他害怕,她会冷漠地推开他。   他只能将装着冰块的玻璃咖啡杯越握越紧,那寒意一点点从他的掌心侵入,把他心头的热气一点点按压下去。   再一想到他哥,为了一个女人能去坐牢,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伸出手,握住她手,因为太用力他的手在颤抖,也捏得靳茜有点疼,“茜茜,大学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我曾尝试着和别的女人交往,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行。我只恨,当初没早一点告诉你,我真是太没用了。”   不远处门口风铃发出脆响,又有客人进来了,靳茜下意识地朝门口瞄了一眼,看到推门而进的那个男人时,眉梢一紧,那个男人很绅士推开了门,让身后的那位女士进来。   不觉地,靳茜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进门的那对男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女人顺势把手套进了他的臂弯里,和谐而亲昵。   她明明很安静如菩提明镜的心,却又突然生起了一汪不深不浅的涟漪。   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心里肯定不会平静吧,她要是平静了,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这男人找女人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偏偏就在她公司的附近,也不怕被她撞见,这是故意为之呢,还是凑巧呢?又是谁的主意?谁说得清呢?   他们点了份蛋糕和饮料,笑盈盈地一步步往里走,靳茜想装作没看见他们,低头吸了一口冰咖啡,可一颗心却紧紧绷着,连带着面部神经也绷起来,祁墨意识到靳茜的不对劲,便往身后瞧。   一下子,八目相对,显得极为窘迫,甚至诡异。   靳茜没有说话,唐烟也没有开口,倒是让她惊讶的是,先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向来沉冷的郎闫东,“祁小总也喜欢在这喝下午茶?”   郎闫东竟然认识祁墨,这真是让她够意外的。   祁墨笑了下,诚实地说道,“是陪朋友来的。郎爷也喜欢这里吗?”   靳茜微微一楞,怎么祁墨和郎闫东认识吗?   “真巧,我也是陪朋友来的。”郎闫东微微眯了下眼睛,长眉一挑,微微向靳茜打量而去。“莫非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祁墨并没作否认,只是隽白的脸更红了。   有时候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谁都没察觉到郎闫东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近似杀戮的气息。   而靳茜心里怒气上串下跳,这个男人究竟在打什么心思?   “不给我们做下介绍?”郎闫东漆黑的眸光直直地望着靳茜,似笑非笑。   祁墨毕竟太年轻,看了下茜茜,正得意地要跟这位郎爷做介绍,却被郎闫东抢先说道,“要不我来给你做下介绍吧。”   郎闫东温润地有礼地,将唐烟挽着他的手给挪开,落在靳茜身上的视线,凉飕飕的,如寒冬腊月的冷风,看得她身上有些毛骨悚然,“坐在祁小总对面的那位,正是郎某人的前女友。”   这话一出,让靳茜双手捏紧了,狠狠地瞪视着郎闫东,他这个人在外人面前时从来不会提及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的,他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前女友?   范洁只说靳茜和男朋友分手了,但没说她的前男友是郎闫东。   郎闫东臭名远扬,在公子圈子里是最爱玩的,之前跟他大哥还称兄道弟呢。   祁墨吃惊地回过来望着靳茜,前一秒脸上还红润一片,现下变成了死一般的惨白,“茜茜,你就是和他交往的?”   是啊,多么不幸,她居然跟郎闫东交往过,而且还是契约交往,假戏真做,她却动了心。   她除了笑,还是笑。   可是,祁墨却从她的笑容里得到了答案。   郎闫东走过来,来到靳茜的身边,将她小小的人一提起来,茜茜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紧紧搂住了她,就像在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祁墨看着眼前的一对人,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顿然红了。   “怎么了,祁小总,见你这副失落的表情,你不会是对郎某的破鞋感兴趣吧?”   郎闫东说着又淡淡笑开,那一种笑却是阴狠得很,能让人心底打颤。   说她破鞋是吧?   靳茜捏了捏手,亦是笑得不着痕迹,“都21世纪了,玩玩是很正常的,第一次你还收了我的钱,不是吗?好在郎爷你收费不高,唐小姐这样的也是玩的起的。”   她言语间尽是嘲讽。   郎闫东差点气岔,他不过说了她一句破鞋而已,她就变着法说他是牛郎?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还击!   祁墨从震惊过后,变得平静了些,只是眸光一直未从靳茜身上移开过,那里面流淌着太多的失落和痛惜,茜茜居然和郎闫东这样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靳茜知道郎闫东的风流事迹吗?还是着了郎闫东的道儿?   祁墨又看了一下站在那边被人冷落得要风化了一般的唐烟,这位唐家的大小姐以前不正是圈子里公认的郎闫东的情.人么?   这两人还当着靳茜的面到这里来约会,会不会对靳茜太残忍了一些?   茜茜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心里的情绪太多太复杂,一时间难以表述,除了疼惜她之外,心里竟还有一丝变态的快感,是不是只要她过得不好,他就没有失去爱惜她的机会。   深深思考了半响,祁墨说,“茜茜,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还没有处理,我先走了,改天再见吧。”   “等等。祁墨。”   “你不是说今晚要带我去见你父母吗?你的主意改变了没?”在知道我和郎闫东关系后,改变了没?   “只要你愿意,别说是晚上,现在立刻带你去见他们都行。”   祁墨激动到不行,幸福来得太快,挡也挡不住的感觉。   靳茜欣慰朝他颔首一笑,心里对祁墨有一丝愧疚感,她爽利地推开了郎闫东,“我点心吃完了,这里就留给你和你的小情人吧。希望你们吃得愉快。”   从唐烟身边走过时,看到她毒辣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一样,她自有一身的高傲,亦是恶狠狠地瞪回去,“唐小姐,你不知道他要跟我前任二嫂结婚了吗?怎么,你这是要挖墙角,还是犯贱地甘愿当他一辈子的底下情.人吗?”   “你——”   气得唐烟咬牙切齿的,扭曲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郎闫东也没多说什么,就放任他们离开,身侧拳头捏得铁紧,在她背后的目光忽明忽暗,任谁也看不真切。   ——   一出咖啡馆的门,靳茜就停住脚步,抱歉地看向祁墨,“墨子,对不起,我刚才……”   “我明白。”祁墨轻声轻语的,可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可他又不想错失这次机会,“茜茜,今晚去吧,就当我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爸爸中风好不容易好一点出院了,我就是想让他开心下。”   方才她利用了他,他也算帮她出了一口气,她最不愿欠他什么,靳茜想了想,“好吧,我去。我做你女朋友这事,我真没想清楚。”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祁墨心中还是乐了一乐,只要能和靳茜更近一步就行,他不在意她以前喜欢过谁,也不介意她是不是处,他就是单纯的喜欢她而已,很多年了,不介意再等得久一点。   靳茜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嗯,那不聊了,我得回公司了。”   “好。那我晚上来接你。”   ——   下班后,祁墨早早地来接她,没有直接去目的地,在“米兰”的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   “米兰”位居时尚界的翘楚之位,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是很多大牌明星和超模的首选。   靳茜从车窗望去,看着那闪闪夺目的招牌,“不是说去吃饭吗?来这里干嘛?”   他瞧了瞧茜茜身上,普通的波西米亚碎花吊带长裙,简单的白色镂空披肩,随意的一双人字拖,这样的装扮实在有些……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说,只好说,“茜茜,我带你进去打扮一下,会更漂亮得体。”   “哟……你这是嫌弃我不够漂亮,不够得体吧?”茜茜双臂一环,嘟起了小嘴。   “不……不……茜茜,你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   一见他紧张脸红的样子,她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看把你急的。”   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眸子里没有一丝鄙夷。   她豪爽地拍了下他肩膀,从车子里走下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郎闫东和祁墨认识,还称呼为他为“祁小总”,说明今晚的宴会十分隆重,倒是她考虑不周,失礼了。   一进门,服务员很有礼貌地向他们点头招呼,眼神都多多少少在茜茜身上驻足,像她穿成这样的女人怎么进得了这么高级的地方?   靳茜也不屑呢,这些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她还更看不起这些人,活该当服务员,当一辈子服务员。   “帮她做下发型,还有挑一套礼服。”祁墨跟经理说。   除了在茜茜面前,他会拘谨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外,在外人面前,他也颇有风度,举止优雅大度。   “是的,祁总。”那个女经理微笑颔首,十分有礼貌。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靳茜,光用眼睛就看得出她穿多大尺码的衣服,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从衣架上选了一条裙衫走过来,跟他们介绍说,“这是法国时装设计师maggi大师的新作,是他亲手画板缝制的,简单优雅又不失时尚感的风格,应该很适合这位小姐。”   她好歹出生名门,当然对maggi这个名头有一定的了解,在时尚界里,地位崇高,而他设计的服装都是限量版的,一个尺码才一件,也不是你有钱才能买到的。   她大方地接下那条过去昂贵的裙子,进了更衣室。   只一会儿工夫,她拘束地缓缓走出来。   一下子,就让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米色的裹胸小礼服,不规则的裙摆,时尚却不张扬,衬得她腿修长笔挺,腰身收紧的设计,让她的腰看起来不足盈盈一握,腰间几缕长短不一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荡,好似给她插上了天使的翅膀,又好似风中摇曳的柳条,既美又柔。   她尴尬地问,“还行吧?”   祁墨眼睛都看直了,楞了楞,才连连说,“行,行……”未了,又夸了一句,“茜茜,你真好看。”   ☆、293.292【结局篇37】他曾是郎闫东的女人又怎样?他要她   女经理也不得不称赞,“就像是为这位小姐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一夸,惹得其他女店员的眸子里皆现嫉妒。   看着镜子中美美哒的自己,果然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化妆师又给她做了发型,把她一头柔顺的直发,打成了微微的卷,自然地披在肩上,让她添了一份别样的妩媚,再上了合适地妆容,一张小脸精致而清丽。   祁墨说,“知道吗,茜茜,你今天一定会成为晚会上的焦点。”   被这样夸还真不好意思呢,一向厚脸皮的茜茜,又低下头咯咯地笑,涂了腮红的脸更红了偿。   “让你破费了。”   祁墨摇摇头,轻笑,眸子里满是宠溺,“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钱很有成就感。”   茜茜一楞,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她还是礼貌性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墨子。”   祁墨一拉她的手,那是今天第二次这么大胆地拉她的手,兴奋而又幸福,“走吧,要来不及了。”   被祁墨带进了豪华的会所里,一开门,就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而他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美眷形影不离,那个女人正是——唐烟。   她的脚步猛然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怎么哪里都能碰见这两只?   这两个人是故意的吧?   还是……   靳茜突然意识到什么,眸子微冷,直直地凝着祁墨,“墨子,你是故意的?”   祁墨注视着茜茜的表情,从她脸上细微的神情中,他知道茜茜心里很难受,他心里也跟着疼,握着她的手又微微一紧。   “我……我……”祁墨有些紧张,未了,他英俊的眉梢拧起,“唐家和郎家跟我家都有生意来往,出于礼仪,前两天我是给他们发了请柬。今天下午我们在咖啡厅里遇到,我以为他们是不会来了,没想到——”   “其实,你看见了也正好,郎闫东就是一头花心色狼。他跟唐烟的关系在我们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分明就是下个月要结婚的男人,却还跟唐烟走得那么近,谁嫁给他谁没好日子过。茜茜,你真的该庆幸,嫁给他的人不是你。”   他说着又急了起来,将她的手捏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她就会飞走,声音低低的急急的,“茜茜,你彻底忘了他吧,我会给你幸福。”   她知道祁墨的心思,她原以为自己很容易就可以忘了他,可再次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成双入对时,她一颗心脏揪了起来。   晶莹的泪水在眸子里轻轻晃荡,却教靳茜强忍着,不让泪水掉出来。   “我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也知道郎闫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墨子,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不情愿看到他。你这样让我很难堪?也对我很残忍?”   可不是残忍嘛,如果他不带她来这里,她就完全不理会这些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痛神伤。   “对不起,对不起……”祁墨眉梢深深皱着,紧紧抓着她的手拼命地道歉,“我只是想让你看清郎闫东是什么样的人而已,我只是想你能快点放下他。他也知道我今晚会带你来吧,可是还跟唐烟走那么近,他安得什么心,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吗?”   他每一句话都如针一样钻进她的毛细血管一样,让她痛,让她挣扎…   她知道,她都知道,可她连责难和嫉妒的权利都没有,爱上那个男人,她早就下了地狱了,还是十九层。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她身子轻轻颤抖地,极力地想把手从祁墨手里抽出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祁小总,把女朋友带来了?”   靳茜的心脏再次紧了一紧,随着身后他的脚步声逼近,她几乎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要是让他看到她现在的难堪,真是叫人笑话了去。   她拼命地眨了眨眼,努力地将要流出的泪水憋了回去,扯唇,笑得极尽灿烂炫目,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去。   在转回身子的一刹那,郎闫东看到那个清秀俏丽的女人的脸孔时,眸子微微一敛,眉间略过一丝叫做惊艳的东西,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靳茜,看不出你还挺有女人味的?”   “那当然,礼服是祁墨帮我挑的。”靳茜挑高了精致的眉眼,很温柔地将手抄进了祁墨的臂弯里,“郎闫东,你不知道品味这东西跟不同的人在一起层次也不一样呢。你不知道祁墨还是新锐画家吧,他这品味比某些初中文化的不知高多少个档次呢?”   又望向依在郎闫东身边,俨然似他娇妻一般的妖媚女人,她看着唐烟身上的衣着,眉梢一斜,睨笑道,“maggi出品的,那些妖艳贱货喜欢的就是比不上。”   她可没那么大度,或者说她想挑起一些什么,这两人让她心里这么不好受,她当然也得极尽力道地回报他们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不?   唐烟气得眼睛都绿了,靳茜好大的架子,公然挑衅不说,还骂她是妖艳贱货。   端着大家大小姐的修养,又是这样大的场合,唐烟当然不会泼妇一样地喝靳茜撕逼,她只是淡淡地笑起来,依旧妩媚动人,“听说靳小姐在家中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位哥哥宠着,也难怪这么嚣张跋扈没教养呢,哎……算了,今天是祁叔出院的大喜日子,看在是祁墨和祁叔的面子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骂她没教养啊,尼玛,真让老娘气愤呢。   靳茜捏了捏拳头,祁墨更是心疼茜茜,他哪里允许别人这样侮辱茜茜,他冷瞥了唐烟一眼,看着茜茜道,“这年头当小三成了流行,这一定要练就极高的修养才能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吧。”   这一句气得某些有教养的人差点鼻孔和她家的祖坟都冒起青烟。   第一次,靳茜佩服起了这个叫做祁墨的男人,她一直以为他是懦弱的,胆小怕事的,而其实并非这样,这个男人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强大气场。   看着门口这边热闹,一个眉毛粗黑,五官冷峻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眉目间与祁墨俏似,声音沉稳而有力,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别光顾着讲话,也去给长辈们敬敬酒。”   郎闫东微微回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收起了一贯的放浪,内敛谨慎道:“祁叔,晚辈敬你一杯,你且随意。”手里的杯子往他杯子上轻轻一碰,把酒全数饮尽。   这人姓祁,祁墨也姓祁,她有了一个认知,这个男人就算祁墨的父亲。   被叫做祁总的男人微微笑着,“刚刚出院,酒是喝不得的,以茶代酒吧。”干完之后,又拍了拍郎闫东的肩膀,“祁砚他犯了错,好在东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祁叔老了,祁墨又年轻,常年在国外学画画,不懂生意,以后还得东子你多关照一些。”   “瞧祁叔您说的,当年我被我爸赶出京城,要是没有祁砚没有祁叔您收留帮助,哪来我郎闫东的今天?”   祁远山笑了笑,眼里是对郎闫东的赞许和满意。   按照这么说来,祁砚和祁墨有关系,应该是亲兄弟吧?   这人际圈子还真是小,祁墨在大学里看起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屌丝,居然是祁家的二公子?   祁远山幽深的眸光往周围人身上漫不经心一扫而过,最后落到靳茜身上,盯着她,问,“墨子,这是?”   “我女朋友。”   祁墨对这个父亲似乎不大待见,说了一句,便拉着靳茜到中间去,拿着盘子给靳茜夹了许多水果和蛋糕之类的,到角落里的沙发坐下来。   “茜茜,饿了不,快吃点。”祁墨温柔地把手里的盘子递给茜茜。   茜茜虽然心里有气,但又不能说走就走吧,那样太表面化了一些。   她没说话,也没接他手里的盘子,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就往杯子里倒,慢慢品尝。   周围男士们的目光朝他们那边看去,都悄悄议论起来,“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从来没见过。可真是别有韵味啊。”   “别流口水了,看不到她身边坐着人了,那位小帅哥可是祁家的少爷。   男士们都泄了泄气,也只有光看不能摸的份了,目光只能在靳茜身上流连忘返。   而这群八卦男身边站着的正好是郎闫东,听在他耳朵里,真是分外的刺耳,表情僵硬着,就像面瘫了一样。他也向靳茜那里望了一眼,这个女人,今天这样一打扮,还真是能上台面了。   忽然,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两盏打在了舞台上,格外亮堂炫眼。   接着舞台上传来主持人的祝贺声,无非是祝祁远山福如东海、万事如意的什么,话筒又被祁远山拿过去,说了几句场面话,谢谢大家捧场。   随后,悠扬的旋律响起。   这里大多是年轻人,祁远山把剩下的时间交给年轻人舞蹈交际。   交际花唐烟率先上台,对着话筒说,“我非常荣幸能应邀参加这个晚会,谢谢祁叔,希望祁叔长命百岁。借此机会,我要邀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陪我跳一支舞。”?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多高的帽子,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这位妖艳美丽的唐小姐会邀请哪个男士来陪她跳第一支舞,谁有这个荣幸呢。   唐烟从舞台上下来,毫无疑问,她走到了郎闫东的面前,对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大方地高声地对郎闫东说,“郎爷,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荣幸之至。”他绅士地牵过唐烟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一对伉俪并肩走上华丽的舞台,伴着优美的琴声响起,他们跳起了华尔兹。   他们每一个华美的转身,每一次深情互动的眼神,对于靳茜来说都是剖心一样的痛,忍不住地喝酒,一杯又一杯,越喝越多。   祁墨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酒瓶,皱眉,颇怒,“别喝了,茜茜。”   祁墨想起了那次在酒吧偶然的相遇,靳茜也是这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死命的灌,她指着心口处,哭着告诉他,一遍又一遍,“墨子,我这儿痛。你不知道,我这儿有多痛。”   从那时开始,她就喜欢上郎闫东了吧,他怎么这么笨,竟猜不到她是因为情。   她有些醉了,犯起了糊涂,去跟他争夺酒瓶,台上的郎闫东不经意往她那个位置瞄了一眼,却是看到茜茜趴在了祁墨的身上,分外地亲昵。   “既然看不下去,就走吧。”祁墨真是舍不得再让她伤心了,他后悔了起来,不该带她来的,既然是他带来的,那么他就带她离开。   他生气起来的时候,也颇为霸道,把酒瓶重重搁在桌子上,一把拽了靳茜的手臂,就拉着她出了去。   夜晚的风有些大,吹过来却很舒服,很清新,至少没在里面那么压抑。   靳茜醉醺醺地,高跟鞋都有些踩不稳,走得跌跌撞撞,走到了草坪里。   她一边哼着伤心的小情歌,一边往前走,突然手臂被一握,猛地往后一扯,她打了个圈,往后栽去,祁墨顺势抱住了她的腰,眸子如烈火一般,紧紧注视着她,“茜茜,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茜茜在他怀里扭了扭,竟不得动弹,皱着眉,嘟着小嘴,哼了一声,“小狼,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霸道?”   他在问她这么认真的问题,而她却把他当成了郎闫东。   她的嘴里,心里都满满地装了那个男人吗?   “茜茜,郎闫东有什么好的,他用情不一,心狠手辣,他有什么好的?你偏偏要喜欢他?”   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的?   她也想知道,有的人明明没有什么好的,可还是爱上了,她能怎么办?   祁墨有一肚子的疑问,心疼,愤怒,还有嫉妒,过多的复杂的情感,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流转而过,凝成一团黑,忽得又变成一团红。   问一个醉了的人,哪里问得出什么来?   靳茜的眸光迷离,吐出的气息如兰又带着红酒的醇香,被他抱着越来越热,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他的脸孔同另外一张脸孔慢慢重叠。   她忽然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轻轻道了一声,“我爱你……”便一口朝他吻下去,最后“小狼”两个字,被吞咽进两人的嘴里。   哪怕靳茜天不怕地不怕,也很少主动去吻一个男人,而这个吻里里面包含了太多,有她的想念,痛苦,妒意,浴望,还有纯粹而不该的爱。   祁墨一向以君子自称,然而这样猛烈的攻势,激烈的吻,尽管她嘴里在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也只能认了,他承认自己拒绝不了,他没办法推开她。   只能跟着她一起沉陷。   他的手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回吻她,用力,再用力,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   唇齿唾液交融,满嘴的都是她的气息与香味,他忽得想攫取更多。   他紧紧抱住她,她柔软的身体碾压碰撞在他的胸口,那火,从胸口一直燃烧到腹下,他第一次想要征伐一个女人,想要让这个女人变成他的,接受他滚烫的灌溉。   毫不犹豫地将她放倒,压上,就在这光天化日的草坪上,也不怕有狗仔,是的,他才不怕,被报道又怎样?他曾是郎闫东的女人又怎样?他要她。   被吻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茜茜迷迷糊糊地,以为是郎闫东在亲着她,她低低地叫,竟有些浪,这才是女人的天性与魅力,“小狼,小狼……我快受不了了……”   她的声音越发销.魂,而他也越发膨胀。   他的手隔着她的裙衫轻轻抚摸着她曼妙的身体,柔软地让他心里一陷。   他渴望着,甚至想要探进去抚摸她……   他是从来都不敢做这些事的,甚至对其他女人也是一样。   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同性恋,直到他遇到茜茜,他居然不厌恶,甚至想亲近。   在国外的一年多,也试着去找过女人,不管是万种风情的妓.女也好,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也罢,可每每与女人亲密时,他却是一蹶不振,这仗还没打,下面就弃械投降了,他能怎么办?   甚至,他还找过男人,可是男人……却被他踹下了床,想来那些时候既荒诞又恶心,他真是被折磨得疯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回来找她?   而现在,他终于亲近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还这么的肆无忌惮,他承认这是乘人不备,甚至卑鄙,可他却压抑不住心底的浴望。   他的手撩开她的裙子,用力而胡乱,她痛得皱着秀丽的眉,闷吟出声,“轻点,轻点……小狼,你轻点……”   还在叫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本想温柔,可却一发不可收拾地粗暴起来。   那样的粗暴,激荡,猛烈,如粗糙的树皮摩擦过,又如被贪婪的兽咬过。   腿上传来酥麻的疼,痛楚让靳茜清醒了几分,她微微睁开眼来,想要看看这个把她弄疼的男人。   眸里的人影依旧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的手来到她平滑的腹部上,揉按摩擦,又带着点生疏,她的腹部越来越热,胃里面没有吃过可以果腹的食物,有的是一大瓶酒水。   在他越来越用力地揉搓下,她胃里捣腾起来,她难受地想吐。   跨过了想这个层面,结果,她是真的吐了。   他察觉到她要吐了,忙松开她的口腔,她头一偏,吐在了旁边的草坪上,吐了几番。   清冽的风一下下吹打在脸上,把酒气吹散了许多,发胀发疼的脑袋渐渐清醒。   她慢慢撑起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的男人,拍了拍头痛欲裂的脑袋,皱着眉问,“墨子……我怎么出来了?”   “你看着他们跳舞难受,我就把你带出来了。”祁墨坐在一边,怪难为情地看着她,眸子里的浴望也一点点下去。   靳茜的唇上麻麻痛痛的,她的手摸了摸嘴唇,这种感觉她经常有,因为经常被郎闫东这样欺负,可是刚刚……郎闫东不在这里,一个激灵,她跟祁墨刚刚……   ☆、294.293【结局篇38】靳茜,做我的女人   靳茜紧紧蹙着眉,眼神里满是惊恐不安,脸上一时红一时白的,“墨子,你……我……”在风中,她都凌乱了,“哎……我们刚刚有没有那个……撄”   祁墨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想笑,她这个粗粗剌剌的女汉子也这么在意这些?   他老实地告诉她,眸子里是淡淡的天真淳朴,声音低低的,“刚刚你强吻了我。”   天啊,太可怕了……   她可真是色胆包天,喝醉酒,竟然强吻了他?   刚才记忆里,依稀记得她吻的是郎闫东,她竟然把他当成了郎闫东给强吻了。   顿时,羞得该找个地洞给钻进去,她不安地揪了一把地上的青草,在手里缠绕着,一直低着头,埋得很深,“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耍流氓,我发誓。”   他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怎么看,现在的祁墨都有点像一个失节的小妇男,惹人怜爱的样子。   靳茜干干地笑了笑,把手里的草绕上指尖,一圈又一圈。   明明那时候强吻他,是站着的嘛,怎么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草坪上的?太诡异了,难道她还把他扑倒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偿。   她不会真的这么豪放吧?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清楚,她尴尬地问道,“那么后来呢。”   祁墨的声音更小了,依旧老实巴交,“后来……我讨回来了。”   “啊?”她一下子瞪圆了乌漆漆的眼珠子。   尼玛?他讨回来了,他的意思是他把她反扑倒的吗?   可这也不能怪人家,都怪她先袭击的别人,被人家讨债套回来也理所应当啦。   靳茜又涩涩地笑了一下,“那啥……下一次要是我喝醉酒再强吻你,你就直接揍我?”   “啊?”这次换做是祁墨惊讶地失声。   “呸呸呸……”茜茜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原则性的错误,赶紧解释,“哎……我怎么……没有下一次,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你放心……”   哪里还能有下一次啊,靳茜你属狼的吧,还是一头色母狼,还想着下一次去强吻人家这么单纯的小朋友,你叫人家情何以堪啊?   这次她总算相信郎闫东所言非假,她的酒品真的很烂。否则又怎会在醉酒后莫名其妙丢掉了第一次,看来她一喝酒真的会变得很“禽兽”。   这酒精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真的该戒酒了。   祁墨看她又是紧张地舌头都要打结了,也跟着皱了皱眉,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杂草,说,“茜茜,我送你回去吧。”   看吧,人家祁墨都鄙视你了。   她失落地嗯了一声,霍得站起来,可依旧昏沉沉的,腿脚也绵软,微微一踉,要跌倒,他一弯腰,及时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由于受惊,一颗心扑跳得飞快,又怔了一怔,才轻轻推开他坚固的怀抱,忙道谢,却又是尴尬地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拿起了地上的包,赶紧往前走。   在茜茜身后的祁墨看着她匆快的步伐,不禁又敛了敛眉梢。   由于工作的原因,她一般住在新租的公寓,周末才回家。   祁墨离开后,她又打了个酒嗝,缓缓抬起手按向门上的密码锁,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手臂就被人用力钳住,她以为遇到打劫的了,她吓得在风中颤抖,她楚楚可怜地说,“大爷,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千万别劫色,我打小家里就穷,十八岁就出来卖了,有病。”   “靳茜,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小就穷,十八岁出去卖,还惹了了病?”   背后的声音凉飕飕的刺骨,靳茜这才转身,借着路灯微弱的瞪向这个男人,“郎闫东,你才有病,大半夜神出鬼没地跑我楼下吓我。”   看着郎闫东通红的要吃人的眸子,靳茜的心不自觉地缩了一缩,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但明显这个时候她不该多问,更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拧了拧眉说:“你要是有病,就回去吃个药先,我要上楼睡觉了。”   靳茜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有病,还是病得不轻,要不然他犯得着不惜酒驾一路尾随她至此么?   但具体得的什么病,他自己也不清楚。   丢下唐烟,鬼使神差地跟着她和祁墨离开,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   她甩了甩他的手,可是没有甩掉,反惹得男人一口封了上来,一条强有力的舌攫取进来,吸缠着她的丁香小舌,肆意卷弄摧残。   她无力地呼吸,在男人强大的索取之下沉沦,脑袋短路似得一片空白,她的手攀附上在一个劲索吻的男人的肩膀,手在他坚实的肩膀处越抓越紧。   男人从她口腔里退出,来到她的唇上蹂.躏起来,猛的一下口,狠狠在她唇上咬下去。   痛,好痛,她眉头一皱,要用力推开他,却又被他抱住。   靳茜怒意更盛,郎闫东特么的有病,还是病入膏肓了,不然对她又咬又啃的?   “你发什么神经呢?要找女人,去找唐烟去!”   一俯身,低头,再次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去,吮磨着她唇上的破皮处,她吃痛的声音在他嘴里溢出来。   津液交融里,除了他的酒味,还有一丝血腥气。   他疯了,把她嘴巴也咬破了。   她挣扎着,狠狠地推开他,从他嘴里逃了出来,喘着气,凶恶地问,“你是狗啊,咬我?”   郎闫东冷笑一声,骤然让室温降下几度,他另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你跟祁墨亲嘴的时候,不就挺享受?他摸了你哪里?胸?臀?还是私.处?还是都摸遍了,你就这么想被祁墨上?在我面前的清纯都是装出来的?恩?”   男人眸子盛着噬人怒意。   他的言辞还真是犀利下流,如无坚不摧的刀,削开她的一片片皮肉,直至削到她的森森白骨,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整颗心脏都扭成了一团。   他说的是实话,她跟祁墨今天的确发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她简直哭笑不得。   “告诉我,靳茜。你不是伶牙俐齿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嗯?还是你现在都在想着他,想着他的手指,他的技巧比我高么?让你浴罢不能?嗯?”   不由得,他捏在她下颚上的手指越发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而他的语气冷得如千年的冰川,那冽列寒气能将她冻成一根冰棍。   靳茜更加想笑,他这火发的莫名其妙的,一边要娶湛蓝,一边又和唐烟打得火热,应该是无暇顾及她吧,这还能分出第三条手来招惹她。   当然,她不会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喝醉了,把祁墨当成了他。   “你是我的谁?你管得着么?”   她轻笑,笑声风轻云淡,却如重锤锤进郎闫东的心坎里,掀起剧烈的疼痛。   好一个“你管得着么”?   即便是事实,她也丝毫的不遮掩。   郎闫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更愤怒,就像今天下午在咖啡馆里撞见她和祁墨在一起,听到他们的谈话,本不想去祁远山晚宴的他却还是去了。   男人手掌火热滚烫,掌心指腹上带着薄茧,轻轻摩擦着她的脖颈,虎口慢慢地收拢,他真的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似乎,靳茜也感受到了他的这股狠劲。   她是真怕啊,他会对她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她服软地垂了垂眸,“你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做啥?”   “湛蓝知道我们的契约关系了,我希望你在她那能守口如瓶,你我只是单纯的假情侣而已。记住了吗?”   郎闫东笑声浮沉,紧拢的虎口松开,修长的手指滑弄着她的锁骨。   原来,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湛蓝。   “郎闫东,你到底是真情圣,还是假情圣,看起来很爱湛蓝的样子,可实际上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这么高调,不怕她知道你没有被废了吗?”   “你不说,谁知道?”   唐烟那个女人今天找他,喝咖啡什么的,往常他也不会理睬,可昨夜过后,他的一颗心越发不安定,或许对别的女人,感觉也很强烈,便想出来试试。   打着约炮的主意跟唐烟见面,可到最后,结局令人意外,唐烟只能让他反感。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直至当他站在门口,看到靳茜主动去吻那个男人时,他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就是把靳茜和祁墨都撕碎了。   要知道,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愤怒过,那种愤怒就如惊天巨浪,能湮灭万物。   后来,他们两个很顺其自然倒了下去,在他眼皮子底下,苟且起来。   要有多么大的克制力,才能不冲过去,将他们分开来。   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捏紧了拳头转身,不去再看他们一眼。   内心却冒出一个念头,靳茜只能被他上,也仅仅只是上而已。   也许小兄弟被踢了一脚后,变.态了也说不定,就认准了靳茜这家。   “靳茜,做我的女人。除却肉体关系之外,再无其他。”   他颇认真的开口。   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什么,玩物?   靳茜不知该悲还是该喜,总之心头闷闷的难受,眼中腾起一些湿意,又被她强制压下去。   昂高了脸,满脸的傲娇,“我一个千金小姐,家族又没没落,我不愁钱,不需要我卖身给你。哪怕少了层膜,我也是前途一片光明,追我的男人从街头排到巷尾。郎闫东,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他的脸越来越黑,晦暗阴沉,暴戾的本性又露了出来。   “这么晚了,我就不耽误你去看病了,我先上去洗洗睡了啊。至于湛蓝那,你放心,我们以前就约定好了的,我只字都不会透露。”毕竟他们要是在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她是铁定能在这小区里混脸熟的,可谁叫她这人天生喜欢低调。   “靳茜!”   他提了提音量。   “我不聋,听得到。”靳茜耐性耗尽,酒劲还没完全过去,微微的头晕脑胀,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勇气可嘉地抬头,狠狠对视着他,“郎闫东,你到底让不让我走?你再不走,我就喊抢.劫了。”   她声音微微湿哑,有点大舌头,发音有些不准,在郎闫东听来抢劫变成了强尖,郎闫东眯眸笑道,“我再色心病狂,也没必要强尖你,下辈子为你蹲监狱吧?靳茜,你还真瞧得起自己?”   强尖?   靳茜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正义凛然地强调,“抢劫,我说的是抢劫。”   郎闫东是早就听清楚靳茜的话的,他却冷笑说:“靳茜,第一我比你好快,第二我比你有钱,你尽管喊破喉咙,把小区里的住户和保安都喊过来,让他们评评理,到底是谁抢劫强尖谁?”   他又用手指指了一旁他们开的车,她开的是奥迪A8,而他开的是跑车——劳斯莱斯,你不言令我不语,差距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靳茜气结,面色胀红。   而郎闫东似笑非笑地望着狼狈的她,她不知道郎闫东到底要做什么?   “郎闫东,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把自己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个男人今天行为实在太诡异了。   他的唇线紧抿着,愣是不回答她,她瞥见他的脚,灵机一动,用力踩上他的脚,他不作回应,她就更用力地拼命踩了几脚,可是他还是纹丝不动。   猛地,身子一轻,怎么踩也踩不到他的脚,她像一只小鸡被他提了起来,被他强行放到那辆土豪版的劳斯莱斯的车头上。   他用腿夹住她的双.腿,双手妥妥地绞在背后,一点点压低身体,她被迫用双手撑住车头上,上半身一点点往后仰。   “不如,我们来试试车震?”   她双手紧紧抱胸,不安地死死瞪着他,咬紧牙关,“郎闫东,你要是兽.性发作,找唐烟去,我是不会从你的。”   这时巡逻的保安打着手电筒寻路,一点点亮光照到靳茜这里,靳茜正要兴奋地求救,刚一张口,却被他的手掌给堵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不停地晃动脚,无奈被他夹得太紧,她根本无法动弹,于是捏紧了拳头在他的车盖上狠狠敲了几拳,弄出点动静来吸引巡逻保安的注意。   保安也听到异常声响,便走过去瞧一瞧,这时郎闫东一皱眉,猛地附身抱压住了靳茜,顺带桎梏了她的乱动的手,保安走近,手电筒的灯光直直照在郎闫东的背上。   保安心里叹了一声,现在的小情侣啊不止有伤风化,更是重口味,竟然喜欢在车头上打.野.战。   保安大叔咳了几声示意他们离开,可半晌这对男女都没动静,为了维护小区的风化,只能厉声开口道:“你们两个人在小区里胡搞什么呢?要搞回屋里去搞。”   郎闫东缓缓回过脸,瞪了那保安一眼,即便他的头发凌乱的不存在发型可言,可那保安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来头不小的有钱人。   保安的手一抖,手电筒光线打到车子上,他着实吓了一跳,那可是劳斯莱斯。   你瞪什么瞪?保安这句话硬是吞了下去,穷人不跟富人斗,说不定扰到这人好事,饭碗都不保呢,保安大叔识趣地扭头走开了。   靳茜心里大骂,这什么破小区,真是没责任心的保安。   直到保安走掉,郎闫东才从靳茜身上缓缓起来,可是他没打算松开她嘴巴的意思。她的脑袋很疼,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然而被这个男人缠的脱不开身。   靳茜“呜呜”的叫唤了两下,郎闫东才悠哉哉得高抬贵手。   “郎闫东,你干嘛要这么欺负我?”靳茜说出这句话时已被他折磨得精疲力尽,声音软软无力。   “我就是喜欢看你出丑的窘态。”   看着他如此野蛮又无礼,她真不敢想象这就是他错爱上的男人,就好像他是猫,而她必须是被他玩弄的老鼠,没有资格喊停,必须等猫玩腻了再被一口吃掉,恐怕她靳茜在郎闫东的眼里连一只老鼠都不如。   她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女人而已,就算她脾气再好,也无法再容忍他如此放肆羞辱?   她咬牙切齿,咬得牙关“咯吱咯吱”响,提起全身力气,抡起手,便朝他脸上打去,要把她内心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打出去。   明明用尽了全力,甚至手臂上因为绷紧,肌肉都隐隐作痛,只是小小的巴掌在挥舞到他脸颊上之际,她心痛了一下,生生地停在了他脸侧,手指收拢。   倔强的在眼眶里打着转的眼泪又一次崩塌淌出,她叹气地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呜咽说,“郎闫东,别逼我恨你。”心里也在狠狠发誓,郎闫东,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靳茜扬得高高的手像断了线的风筝,缓缓落下,可手背上一热,却是被他的手紧紧包裹住,靳茜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到他眼中的彷徨。   彷徨这种东西与杀伐决断的郎闫东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靳茜正在疑惑,他握着她的小拳头,轻轻地拉起她,她以为他耍她耍够了,可以让她走了,可他下一秒又抱住了,他轻轻抱着她,将她的脸按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得不像郎闫东,“靳茜,别恨我,讨厌我就可以了。”   被郎闫东这么缠.绵的抱着,靳茜又开始乱阵脚,说实话她不会恨他,最多也就讨厌他,到底也是喜欢过的人怎么能轻易恨得起来呢?她也就是发狠说说而已,可是今天的郎闫东实在是太反常了,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靳茜终于把犹豫很久的话说出口:“小狼,要不要我陪你去精神科挂个号?”   “靳茜!”他咬着牙低吼了一声,就把她从他的车头上抱到了奥迪的车头上,然后,像电影明星从浴室出来十分性.感地把刘海往后抄了下,又重重看了她一眼,正准备转身。   “你们两个,别动!”冷冷的一声,硬生生阻止了郎闫东走向劳斯莱斯的步伐。   三盏手电筒笔直地打在了靳茜的脸上,强烈的灯光十分刺眼,她伸手去挡,从指缝里看到三个头戴帽子的男人,不知是保安帽还是警察帽,她也是傻傻分不清楚,但看样子像是电影里扫.黄组里派出的精英分子。   “把这两个人带回局里!”为首的警察手一挥,让后面两个小警察去逮捕他们。   什么情况,还真是警察?天地良心,她从没做过违法的事啊。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要被抓起来,她惶恐地看向郎闫东,向他求助,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向他求助了。   “你们凭什么逮捕我们?”   没料到郎闫东这回终于发挥了次人的本性,他皱了皱眉,重新走回到靳茜身旁,深深盯了一眼她,看着她慌骇的脸何红肿了的眸,眉又深了一寸。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揽过靳茜的肩,让她无助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见警察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与手电筒强烈的光。   他的衬衫舒适,带着他身体的热度,在这样冷风夜给予她微微的暖意,她伏在他肌肉纠实胸口,他心脏彭拜的跳动声一下一下传来,扰人心神。   “有人报案,这里有人卖.淫。有什么你们回局子里说。”   卖.淫?   她靳茜看起来这么像出来卖.身的,而郎闫东长得这么像嫖.昌的?   郎闫东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报案人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区保安。   “你看我们,一个开着红色的奥迪A8,一个是开sao包绿的劳斯莱斯,有必要一个出来卖,一个出来嫖吗?”郎闫东抬眉扫了一眼他们的车子,在表明像他们这样的富翁是不需要做这种事的。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警察一笑了之,“没看到新闻里报道开豪车摆地摊吗?局里一查,那豪车要不是租,要不是问人借的。谁知道你们这车是哪里来的?”   “好了,好了。统统带回去,我管你们开什么车子?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得处理,否则哪里对得起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   警察头目放话了,两个小警察行动起来,将他们两拉开,押着走了。   虽然也是近凌晨,小区里还有几个夜猫子在走动,靳茜披头散发地低着头,想哭不敢哭,生怕弄出点声音引来别人注意,以后真的是没脸做人了。   有一对小情侣从小区大门口走进来,看到靳茜和郎闫东被警察押着,便停下来看好戏,他们指指点点,“你看他们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一个是妓,一个嫖.妓的,做人啊,还是要本本分分好一点。”   一听这话,靳茜只觉得更委屈。她的人生到底是要多倒霉,老天才肯放过她?   听到轻轻抽泣的靳茜,郎闫东的脸色更难看了,冲那对小情侣冷喝,“你们有胆再说一遍!”   郎闫东人高马大的,怒起来是十分可怖的,吓的那对小情侣浑身一哆嗦,赶紧走开,小声抱怨道,“这什么世道,恶人都比坏人猖狂。”   靳茜瞟了一眼郎闫东,是他们闹掰后,她第一次真心感激他,可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疯疯癫癫跑来找她,也不会被当成卖.淫的被警察逮捕。   直到被押进了警车,靳茜才感觉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了,可是郎闫东被带进了后面那辆车,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没有他在身边,她内心更加惶恐不安,她焦急地频频回头,透过后车窗看着。   “想不到妓.女还担心起嫖.客来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旁边的小警察嗤笑了一声。   ☆、295.294【大结局上】   “你们凭什么逮捕我们?”   没料到郎闫东这回终于发挥了次人的本性,他皱了皱眉,重新走回到靳茜身旁,深深盯了一眼她,看着她慌骇的脸何红肿了的眸,眉又深了一寸。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揽过靳茜的肩,让她无助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见警察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与手电筒强烈的光。   他的衬衫舒适,带着他身体的热度,在这样冷风夜给予她微微的暖意,她伏在他肌肉纠实胸口,他心脏彭拜的跳动声一下一下传来,扰人心神。   “有人报案,这里有人卖.淫。有什么你们回局子里说。偿”   卖.淫?   她靳茜看起来这么像出来卖.身的,而郎闫东长得这么像嫖.昌的撄?   郎闫东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报案人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区保安。   “你看我们,一个开着红色的奥迪A8,一个是开sao包绿的劳斯莱斯,有必要一个出来卖,一个出来嫖吗?”郎闫东抬眉扫了一眼他们的车子,在表明像他们这样的富翁是不需要做这种事的。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警察一笑了之,“没看到新闻里报道开豪车摆地摊吗?局里一查,那豪车要不是租,要不是问人借的。谁知道你们这车是哪里来的?”   “好了,好了。统统带回去,我管你们开什么车子?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得处理,否则哪里对得起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   警察头目放话了,两个小警察行动起来,将他们两拉开,押着走了。   虽然也是近凌晨,小区里还有几个夜猫子在走动,靳茜披头散发地低着头,想哭不敢哭,生怕弄出点声音引来别人注意,以后真的是没脸做人了。   有一对小情侣从小区大门口走进来,看到靳茜和郎闫东被警察押着,便停下来看好戏,他们指指点点,“你看他们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一个是妓,一个嫖.妓的,做人啊,还是要本本分分好一点。”   一听这话,靳茜只觉得更委屈。她的人生到底是要多倒霉,老天才肯放过她?   听到轻轻抽泣的靳茜,郎闫东的脸色更难看了,冲那对小情侣冷喝,“你们有胆再说一遍!”   郎闫东人高马大的,怒起来是十分可怖的,吓的那对小情侣浑身一哆嗦,赶紧走开,小声抱怨道,“这什么世道,恶人都比坏人猖狂。”   靳茜瞟了一眼郎闫东,是他们闹掰后,她第一次真心感激他,可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疯疯癫癫跑来找她,也不会被当成卖.淫的被警察逮捕。   直到被押进了警车,靳茜才感觉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了,可是郎闫东被带进了后面那辆车,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没有他在身边,她内心更加惶恐不安,她焦急地频频回头,透过后车窗看着。   “想不到妓.女还担心起嫖.客来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旁边的小警察嗤笑了一声。   换做往常,靳茜肯定是要把气给出回来的,可是谁叫他是警察,官大一级压死人的。   靳茜不敢再看后面,只得垂下脸,心里在骂.娘,你才是嫖.客呢,你全家只要男的都是嫖.客,女的全是妓.女。   她从随身的包包中翻找出手机,寻思着该找谁帮忙,爸妈那边不能通知,否则这事又得惹大发了,可手机才一摸出来,就发现屏幕暗了下来自动关了机,靳茜背得就差痛哭流涕哭爹喊娘了。   “警察同志,我手机没电了,待会到局里可以充电不?”   如果郎闫东不在身边,她没有人求助,她只能靠自己了,她又记不得朋友的号码,只能等手机开了机,打给范洁求助。   “做完笔录才能给你充电。”   靳茜点点头,直到到达派出所。   下了车,她顿了顿脚步,身边的小警察不耐烦地推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肯走,回头看向郎闫东的那辆警车,他堪比韩国男模42寸的大长腿跨出警车,即便身后尾随着警察,也是通身的风流倜傥。   被警察带着的郎闫东快步走到她跟前与她擦肩而过时,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冰凉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说了一句,“不用怕,有我在。”   当靳茜听到他的那句话时,只觉自己的脑子空荡荡一片。   脑海里自发地循环播放起杜甫著名的诗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她的思绪乃至她的鼻息都微微紊乱,她从没想过冷漠如冰甚至背叛她觊觎她公司的郎闫东会说这样的话。   “啪……”的一下,靳茜顺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力道不大,脸上微微的辣疼,但已能让她清醒过来,她好不容易从郎闫东这个魔障里走出来,不能再跳进去了。   郎闫东这么做,要不就是精神病又严重了,要不就是兽浴迫不及待地要发泄出来。   小警察愤怒地骂了一句,“疯女人,你要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靳茜眯眯眼,挺识趣地跟小警察鞠躬道歉,“警察同志,我走,我能自己走。”   一个小时后,把他们抓进来的警察的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给他们端茶倒水不说,还给干毛巾擦头擦脚,最后还亲自恭送他们出去。   口口声声喊着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头目频频鞠躬,郎闫东一句话打回去,“我还没死,别一步三鞠躬地拜我。”   吓得警察头目不敢把他当死者一样拜了,很狗腿子地干干笑道:“乌龙,都是乌龙,还望郎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没脑子的一般计较。”   “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还有,对于恶意中伤我们的罪魁祸首,希望你们警方能严惩不贷。”   靳茜也猜到是那个保安报的案,人家只不过是报了个假案,在郎闫东的嘴里被说成了犯了奸.银掳掠十恶不恶的大罪人。   “是的,是的,郎爷,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警方绝对会守口如瓶,我们也一定把那个报假案的‘歹徒’缉拿归案,关他个十天半个月。”   郎闫东还很客套地说了一句,“有劳你们了。”   靳茜总结出来,得罪了郎闫东这样瑕疵必报的人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是对于郎闫东找关系把他们给弄出来,她还是很感谢的,她也尽力客套一番,“郎闫东,今天多谢,多谢。”   郎闫东瞪了瞪她,叫及时赶到的李铭扬送她回家。   一场闹剧下来已是凌晨一点多,东风起,天色阴郁起来,天边乌云攒动,又是要下雨的样子。   开着车,手指上架着一支烟,越是抽越是烦闷。   本该湛蓝住在自己的家里,他该兴冲冲回去吧,可是他有点不想回去,他有些害怕面对湛蓝,究竟是那点仅剩的良知在作祟,还是其他?   车子到了别墅区门口,放慢了速度,刷了下磁卡,升降杆升起,车子顺利进去,正要加速时,一个女人冲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郎闫东一个急刹车,待得看清楚来人,眉头皱了下,这个女人还真够能耐居然跑来拦他的车。   唐烟一见到郎闫东就气愤的跑了上去:“闫东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宿了,你不声不响就把我抛在了祁家晚宴上什么意思?你让我成了全场人的笑话,你知不知道?”   唐烟只知道郎闫东住在欧源湖庭,却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一幢?   只能在这里候着。   “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唐烟楞了楞,“郎闫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能上午找了我,晚上就把我甩了。你太过分了。”   郎闫东一副“我就这么过分,你咬我啊”的不耐烦表情,他本就是一肚子的郁闷,现在还跑来一个麻烦的女人,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男人也不是好招惹的,她只得放低了姿态,又厚脸皮地将手伸进了打开的车窗中,抓住了他轻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怎么回事啊,喝了酒还开车?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郎闫东却一把推开她,手肘被弹开,差点摔了一跤,“闫东,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唐烟,我早就说过,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我们好聚好散。你觉得,你我之间,除了可以谈‘床’这个话题,还有什么可谈?”   “那就继续谈床啊,我不介意你有多少女人。”   “可是我介意。我是个马上要结婚了。”   郎闫东的声音冷如冰,他拧钥匙欲再次发动车子,唐烟还死皮赖脸地抓住他手臂,“郎闫东,你到底是在乎你和秦湛蓝的婚姻,还是在乎靳茜?”   “滚!”郎闫东手指一横。   “你这么生气到底为了什么?你在乎靳茜,是不是?你在跳舞的时候突然抛下我离开,是追着靳茜和祁墨出去的,是不是?”   在乎?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唐烟凭什么来评头论足?   “唐烟,别逼我从你身上碾过去!”   微弱的路灯光线下,唐烟有点看不清郎闫东的脸,但仅凭他的语气,她就知道郎闫东已经愤怒到极致,唐烟咬了咬唇,“好,我走,不用你赶。”   ——   半夜里,闷雷滚滚。   闷热的房间里,床上的女人不安地皱着眉,眉心积聚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紧紧抓着被子,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汤圆……汤圆……让我见汤圆……”   坐在床头的郎闫东终于听到了她在说什么,她记挂着女儿,哪怕连梦里都是。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狂风大作的雨夜,因为他的丑事曝光,父亲弃车保帅,为了地位名利,毅然决然将他赶出了家门。   他那时也是倔强,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   母亲哭着跪下求着父亲不要那么做,他依然记得母亲的悲怆的哭声,“孩子是无辜的,已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不能因为你的政.治斗争就牺牲了孩子啊……”   父亲不为所动,母亲冲了出来想要拦住他,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雨太大,一辆货车司机没看清楚路况,就朝他撞过来,是母亲推开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那辆货车急刹车后把母亲的身体拖出去老远,等货车停下时,他看到母亲已经被碾得四分五裂,长长的头发缠绕进了货车车轮里。   那场雨,就像是一场血雨,地上被染红了,他的眼睛亦是被染红了,到处都透着血腥味,他现在一闭眼,都能看到那惊悚的画面。   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愿意付出生命。   湛蓝一定对他的女儿也是这样吧,而他现在做的,只会让她和她的女儿越来越远。   可,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他就得不到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心有矛盾,可不知如何取舍?   一道闪电劈下,将外面整个夜空映得雪亮,接踵而来的是惊天巨雷,就像要把整个天空给炸了一般。   湛蓝吓得一坐起来,恍恍惚惚中看到床前的人影,又是吓得尖叫一声。   他抬手,拥住受惊的湛蓝,“别怕,是我。”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她还是没办法立刻平静下来,一颗心还在剧烈的震颤着,身体也在他怀中颤抖,半晌,她呼吸平缓一些,才道:“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放心不下你,进来看看你。”   她还是觉得别扭,身子在他怀里拧了下,从他怀中挣扎出来,鼻尖是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你喝了不少酒?”   黑暗中,他则淡淡说:“没办法,应酬就是这样。”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窗前再次明亮,湛蓝看到了他那双红得发腻的眸子,又忍不住担心,他似乎怪怪的,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借着闪电的亮光,郎闫东从西装口袋中抽出折叠整齐的方巾,轻轻一抖,捏着一角轻轻地往湛蓝额头上送去,当他温热的手触碰到她的额头时,她还是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可又被拒绝,让他擦拭她额头上的汗。   “湛蓝你做噩梦了,刚刚一直在喊着你女儿的名字。”   他一边擦拭着,一边缓缓说道。   “我刚刚梦到靳明瑧又把汤圆带去美国了,他要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一提及女儿,湛蓝心口忍不住发痛,有了孩子,她就不再是个无敌的女人,她再平常不过了,只是一个柔软的想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孩子身上的母亲而已。   “我帮你打听过了,汤圆在圣保禄医院,心脏手术已经做完了,听说是靳明瑧亲自主刀,现在恢复挺好的。只不过那是靳明瑧的医院,看守的严,但想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能见到。”   是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明天我约靳茜出来,她说过她会帮我。”   靳家的其他人,她是指望不上了,除了靳茜能帮她,只怕靠着她一人之力,她想见到女儿难于登天吧。   靳茜?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郎闫东心口一动,落在湛蓝额上的手收了回来,紧紧攥着方巾,思绪在游离。   靳茜就一点不嫉妒湛蓝吗,她一点也没在乎他?   或许,说到逢场作戏,靳茜才是个中好手吧?   “东子,我明天就回去住了,毕竟咱们还没结婚,住在一起会惹人闲言碎语。”   久久没听到他的回答,湛蓝不知道郎闫东在想什么,似乎心不在焉的。   一记雷声震响整间卧室,巨大的声音,才让郎闫东收回神智,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我说明天我就回家了,等到我们结婚,我再搬进来住。”   按道理他该挽留,死乞白赖让她留下来,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哦,好。”   他又有点懊悔,又补充一句,“外面电闪雷鸣的,怕吗?若是害怕,你需要个人给你壮胆,我可以做那个人。”   湛蓝怔了怔,还是礼貌性的婉拒,“你不就住在我隔壁吗?我怕就喊你一声。”   他没再多说什么,轻轻吻了吻她发顶,“晚安,湛蓝。”   ——   隔日,湛蓝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打了个电话约了靳茜出来。   靳茜中午的时候,带着湛蓝偷偷进了圣保禄医院的食堂。   靳茜是个古灵精怪,鬼点子也多,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圣保禄医院的护士服,戴上口罩谁瞧得出来是谁?   就这样,二人光明正大去了汤圆的加护病房。   靳茜与湛蓝有说有笑的,“尹护士,又给汤圆量体温呢。”   “是啊。”   一如湛蓝所料,门口几个眼神凶恶的黑衣保镖严守着,这防守可真是严格。   靳茜是少数几个有权限进入这间病房的人,保镖们也认识她,知道她是靳明瑧的妹妹。   对于她身边的护士,几人看是跟着靳茜进来的,也是放心,没多做过问。   湛蓝暗暗的兴奋,果然有靳茜在,见女儿就顺利多了。   一进门,湛蓝抑制不住心头涌出来的激动,奔向了汤圆的床,郎闫东说汤圆恢复的很好,可是汤圆的脸还是白得吓人。   汤圆看着这个护士挺奇怪的,瞪大了虚弱的大眼睛,乌溜溜地望着她,“护士阿姨——”当湛蓝把口罩摘下,汤圆差点尖叫起来,幸亏湛蓝手疾眼快用手掌捂住了她小嘴巴,才让她那声欢喜的“妈妈”二字没有叫出来。   汤圆太高兴了,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想摸摸妈妈的脸,眼泪儿不住地滚下来,“汤圆以为妈妈真的不要我了,不会来看我了……呜呜……”   汤圆一哭,母女连心,湛蓝嗓子一度哽咽,“宝贝儿不哭,你一哭啊,门口的叔叔以为妈妈欺负你了,就要把妈妈赶走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娇嫩的脸蛋儿,“妈妈工作忙,没空来看你嘛。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泪水打湿了汤圆的睫毛,湿湿的,她眨巴着眼睛,抽噎着止住了哭声,“汤圆听话,汤圆不哭了。妈妈我这里痛痛……”   他的小手挪到了自己胸口,指着自己的心房喊痛。   要是可以,宁愿她来替孩子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妈妈给你吹吹就不痛了。”湛蓝声音更加沙哑,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几颗糖果,她本来来的时候打算给她再买一个芭比娃娃什么的,可担心拿不进来,“妈妈给咱们宝贝儿带了好吃的糖糖,吃了甜甜的,会忘记疼痛。”   小姑娘一看是大白兔奶糖,笑得龇开了牙,“哇……是大白兔,爸爸还不让我吃。”   如此温馨的场面,靳茜看了都莫名觉得心暖,让她觉得这次没带错她进来。   突然,门口传来声音,“靳主任,您来了。”   ☆、296.295【大结局中】我一定要让晴儿嫁得比你秦湛蓝更风光   湛蓝心神一慌,靳明瑧来了?   靳茜也急了,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嫂子,快,我哥来了。”   湛蓝回头看了靳茜一眼,赶紧把口罩给戴起来,将温度计塞进了汤圆的嘴巴里,对汤圆说:“汤圆,一定要帮妈妈保密,不然妈妈以后不能来看你了。”   汤圆点点头,汤圆知道爸爸找了个许阿姨回来,那个女人长得很像妈妈,哥哥说,也许那个女人以后会嫁给爸爸,成为她和哥哥的后妈。   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靳明瑧走入房间,湛蓝有点拘束地站在一旁,手不自然地兜进口袋里,不敢抬眼去看那人。   靳明瑧进入病房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个护士站姿僵硬,脊背微微紧绷着,那是遇到害怕才会有的身体反应,他微敛了下眉,扫了一眼坐在床边给汤圆掖被子的靳茜,靳茜没多大不正常,见他进来,抬头湛蓝,“哥,你来啦。偿”   靳明瑧“嗯”了一声,朝病床边走去,眸光落在孩子脸上,她睫毛微湿,显然是才哭过不久,汤圆是个坚强的小女孩,术后出来,除了几次哭着要找妈妈,几乎很少掉眼泪。   他抬了下眼皮,看了看伫立在身边的护士,这个护士的眼周有些青黑,显然昨夜没有睡好,又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沉声问:“我进来都三分钟过去了,温度计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湛蓝闷着脸,颔首,从汤圆的口腔中将温度计拿出来时,汤圆不安地皱了下眉。   这些诡异奇怪的表情一一被收入眼底,接下来,他就观察那个护士观察水银温度计的姿势,可见明显不是一个专业的护士。   “读了这么久没读出温度来?要不要我帮忙?”他猛地呛声,将湛蓝吓得一颤,眸光闪躲着不敢去看他,却被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握住手腕,“秦湛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串通我妹妹装成小护士来这里看女儿?”   湛蓝死死咬着牙,蹙眉深深凝视着床上的小女孩,突然一只手又朝她脸袭击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面颊上的口罩被摘掉。   男人愤怒地将蓝色一次性口罩用力扔在脚边垃圾桶里。   “说话啊,秦湛蓝,有胆子来,没胆子说话?”   靳茜焦急的一站起来,拉住了靳明瑧的胳膊,“哥,是我带她进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是该怪你,你是我妹妹,可你胳膊肘往外拐。”厉声一句,将靳茜用力甩开,靳茜脚步不稳摔倒在床上。   湛蓝想去扶靳茜,可无奈被靳明瑧捉着手腕,上前不得。   她眉头蹙得更紧,唇角绷了绷,“她是你妹妹,你对她动什么粗?你也说了,汤圆是我女儿,既然是我女儿,我凭什么不能来看她?”   “汤圆是你女儿不错,血缘关系上的。但名义上的,就未必是你了。你要嫁给郎闫东了不是么,而我,也要娶许晴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透着刻骨的森冷,这样春暖花开的季节里,还是令湛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什么?他要娶许晴了?   但耳朵接收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时,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下,他居然这么快也决定了药跟另一个女人共度终身,究竟是因为爱呢,还是要报复她?   不管哪一种,她都不情愿。   人到底是自私的,她不得已要嫁给郎闫东,又怎能期望这个男人为她苦守终生呢?   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罢。   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她艰难地启唇,“那么我恭喜你了。”   门并未关上,提着保温瓶进来的许晴惊喜地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没有听错吧?刚才靳明瑧说要娶她?   “明臻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他说这话时,阴鸷的黑眸紧紧锁住了湛蓝那张苍白的脸,有恨有狠还有怒和冷,捏着她腕骨的手又紧了一分,恨不得将她骨头给捏碎的样子,“郎闫东是不是打算给你最风光的婚礼?嗯?我一定要让晴儿嫁得比你秦湛蓝更风光。”   许晴激动地有点找不到北,靳明瑧居然真的要娶她了?   她终于一雪前耻了,以前闵敏总是高傲地看着她说,明臻只把你当做妹妹而已。   现在闵敏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坐了牢,而她才是最后守得云开见明月的那个好运的女人。   她踩着轻盈的步伐,喜滋滋地走到了秦湛蓝面前,眼尾堆满了胜利者冷嘲热讽的笑容,“湛蓝姐,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汤圆的。我生不了孩子,以后汤圆和小马驹,我都会当做自己亲生骨肉一般疼爱。”   湛蓝生生的觉得自己的心头肉被剜掉一般的疼,这个女人的城府和心机,只怕比闵敏还重,她的孩子交给这样的女人,以后能好吗?   可是,她却拿许晴一丝一毫的办法都没有,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这场战役的赢家,非许晴莫属。   汤圆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当然能听懂大人们在吵架,是爸爸要娶许晴阿姨了,还不准妈妈来看她。   靳茜听闻孩子哭声,轻轻抚了抚汤圆胸口,“汤圆乖,不哭。”   晶莹的泪水从小孩的眼眸中哗哗流出来,看得湛蓝心口一阵揪痛,可靳明瑧就是抓着她不放,不让她碰汤圆一下,她怒地红了双眸,嘶哑低吼,“你放开我?你没听到孩子在哭吗?”   “孩子在哭?有你心疼的份吗?”   冷漠地甩开她,那人用力之猛,被他这么一推,湛蓝脚步微微踉跄,手肘撞到了墙壁上,一下子,痛得她那张脸更加惨白。   看着秦湛蓝的狼狈,许晴暗暗笑了下,转眼便见到靳明瑧将孩子轻轻抱住,“宝贝儿,别哭,是你亲妈不要你了,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所以爸爸才给你找的新妈妈。”   尽管是事实,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对孩子说的,那样对孩子的心灵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啊,孩子将来一定狠她这个当妈的。   其实,即便靳明瑧不说,以后许晴也会给汤圆灌输这些思想吧。   那么,即便以后她想见孩子,孩子都会讨厌她,不想见到她了。   一想到这,湛蓝恐惧地浑身颤抖。   汤圆错过爸爸宽厚的肩膀,睁大那双无辜的泪眼看着她,看到她内心发慌,她问她,“妈妈,你能不嫁给那个叔叔吗?你不嫁给那个叔叔,爸爸就不会跟许阿姨在一起了。”   湛蓝的唇抿着很紧很深,她能说“不能”吗?   因为你还小,你不知道妈妈要嫁给的那个叔叔为了救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看着二哥一家三口的矛盾和痛楚,看着许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靳茜心中又气又难受,真的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   她紧紧绞着双手,看向哭泣的孩子,轻声安慰道:“汤圆,你妈妈是有苦衷的。”   汤圆不知道妈妈苦衷是什么,紧紧拽着手里两颗大白兔奶糖,猛掉眼泪。   湛蓝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汤圆说:“妈妈下次来看你,你想要什么?妈妈给你带来。”   小汤圆知道妈妈是要走了,也许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她在靳明瑧怀中哇哇大哭起来,捏着奶糖的手捶了捶爸爸结实的胸膛口,“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妈妈……”   湛蓝想冲过去,搂住她哭闹的女儿,可是就算她过去,也会被靳明瑧狠狠推开,况且,她没法满足女儿的要求,她顿了顿脚步,像块木头似得站在那无声地跟着汤圆一起掉眼泪。   靳明瑧一下一下捋着孩子小小的背,狠瞪了一眼湛蓝,“秦湛蓝,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来这个地方!”   失落的转身,湛蓝拖着无力的步伐,走出这个房间。   靳茜生怕她出事,追了出去,“嫂子,你还好吧?”   湛蓝摇了摇头,垂着眼,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明亮干净的瓷砖上,抬手抹了下眼角,告诉自己要振作,“茜茜,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看到孩子一眼就满足了。以后,我不在靳家,孩子就拜托你多照顾一些了。”   “你是怕许晴那个女人伤害汤圆?”   “那个女人心思重,不得不防啊。明臻要娶她,在明臻的眼皮子底下,许晴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怕明臻不在的时候,她会对孩子不好。”   倘若靳明瑧娶许晴即将成为事实,他们就会是一家人,她也希望许晴能对女儿好。   “许晴那个女人坏心眼多着呢,防就是能防得住的吗?我哥那边我先劝劝吧,哪怕是大街上拉个女人结婚也比许晴好啊。实在不行,就只能打官司了。必须把孩子的抚养权夺回来。”   湛蓝以前也动过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念头,可是后来她和靳明瑧和好了就不了了之。现在可行吗?   “这是下下策了,我的师傅就是靳家的律师,的确很厉害。可是为了汤圆,决不能让汤圆留在我哥身边。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把孩子的抚养权拿回来。”   湛蓝感动地一把握住她手,“茜茜,你为了我已经得罪你二哥了。你要是再帮我打官司,你哥要恨死你的。”   “他自己傻帽,瞎了眼要娶许晴,我不会让汤圆落在那个巫婆的手里受苦。”   靳茜义正言辞道,从二哥对湛蓝和对许晴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要想让二哥改变主意很难,那孩子还这么小,刚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是跟着许晴这个的坏女人身边,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   那是靳家的血脉,她也有责任保护不是吗?   ——   没几天,靳明瑧要娶许晴的消息和争夺孩子的大战,轰轰烈烈的传遍了岚城。   女儿出院那天,湛蓝去看,靳明瑧让人拦着。   湛蓝只能远远的看了女儿一眼,女儿被许晴抱在怀里,上了车。   她去找靳明瑧谈谈,可靳明瑧连见面的机会也不给。   五月中旬,岚城举行诺贝尔医学奖颁奖典礼。   这次备受医学界瞩目的颁奖典礼是为靳明瑧而举办,因为靳明瑧用了3D打印器官的技术成功培养出不被自身免疫系统排斥的心脏,成功地救活了自己和女儿,而这项技术也将会被推向全世界,拯救更多的病患。   休息室里,明媚的光线给室内渡了一层暖暖的色彩。   白大褂放在一边,他坐在沙发上,桌上放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清查幽香弥漫在鼻尖,这样的下午,静静的品一杯茶,是惬意的。   还有半小时,他就要去会场领奖,这种领奖仪式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一个诺贝尔医学奖区区几百万,他不放在眼里。   名扬千古流芳百世什么的,他也看得极淡。他研究出这个技术,也不过是自私地想要救自己和孩子而已,说起来没世人传述的那么伟大。   他端起茶杯的时候,习惯性的吸一下茶香味,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适时门被敲了下,他说了声,“进”。   门锁被拧开,有个穿着黑色庄重典雅礼服的女人快步进来。   随着关门声,他眉头皱了下,“秦湛蓝,我以为你死心了,想不到你还真是厚颜无耻。三番五次来见我,怎么,是郎闫东那个废物没法满足你,想我了?”   大半个月来,无法见到他,好不容易见他一面,却被他如此羞辱。   她的心恸了下,可是,为了女儿,她必须坚强,她挑了下眉,一笑置之,“靳明瑧,你知道我来是为了汤圆。”   “为了汤圆?法院不是已经送了法院传票来了吗?这官司都跟我打起来了,你还来见我做什么?难道你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这场官司没把握必输无疑么?”   他翘着二郎腿,身躯微微嵌在皮质沙发里,手中持着一只青瓷茶杯,端的是一派矜贵清雅。   靳明瑧说的没错,湛蓝担心官司会输,下个月月初开庭,这场官司的胜算真的不大。   她慢慢走近,不惜以主持人的身份进入这里,只为在开庭前求她,“靳明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就不能把她让给我?”   “很抱歉,我也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我为什么要让给你?”   忽的,靳明瑧一起身,颀长挺拔的身材屹立在湛蓝面前。   窗外暖而柔的阳光从两人侧面射进来,在地面上拉下一对一大一小的身影。   猛得,男人压下身来,湛蓝忙往后躲,两人身影顿时交融,好不暧昧和谐。   他长臂及时地探住了她细小的腰肢,抓住了她,一只厚实的大手抵抚在她腰腹上,“不如我在你这里再种一个。”   湛蓝心里一抖,瞪大眸子看着他,明知她还有几天就要嫁人,而他亦是将要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   “你无耻,靳明瑧!”   她皱眉,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想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点,她来和他谈判,但未必要被他羞辱到如此地步。   刚动一步,手臂上一痛,却是被他的大手再次钳住。   她本能地想要挣开,他的手上加大力道,捏握着他手臂生疼,她痛苦得皱眉,而他的脸色却是更为阴沉,犹如乌云灭顶一般,唇角却轻轻上扬,有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无耻?你也知道许晴她少了半个子宫,生不了孩子。你要汤圆可以,那你就再给我生一个孩子,拿他来换。”   他的冷厉的口吻让她心颤,乃至手脚丝丝发软,这人还真是把她当成玩物了呢?或者是生育的机器?   湛蓝猛得一捏手心,积攒在心头的怒气一下子迸发出来,明明不想动怒,但这个男人总是想尽办法来激怒她。   虽然她内心激荡翻滚,但是她只是勾唇一笑,极尽灿烂,口气淡淡如清风,疏离如冷月,“靳明瑧,要找人陪睡,麻烦请找别人。要找人繁衍下一代,你大可以找个代理孕母。”   用力甩开他手,强忍着心痛,她大步往门口走,早知来了是受辱,可还是为了女儿来了,可这个男人居然要她背叛郎闫东给他生孩子。   道德不允许她这么做。   男人的手被她甩开,身子猛的一震,腾得火气又从胸腔里窜起。   忽然,他几步上前,就又桎梏了她小小的身子,扳过她的身体,两指掐住她的下巴,“秦湛蓝,你来这里不就是求我放弃女儿的抚养权吗?取悦我,我把女儿的抚养权给你,一次就行。”   他的语气冷得可怕,可他的眸子里却烧着一团火,她的心里不觉一惊,她太懂了这是什么讯号,跟在他一起造.爱太多次,他这眸子里散出的统统都是兽浴。   她发慌起来,身子轻轻哆嗦,由不得湛蓝思考,他已经将她抱起,用力丢在了沙发上,此刻正不遗余力地暴力地伸进了她的裙子。   “秦湛蓝,穿得这么露,不是为了沟.引我?”   “靳明瑧,我没你想得这么贱!”湛蓝死命反抗着,可他巨大的身躯压得她动弹不得。   “就这么不情愿?你除了身体可以跟我做交易,你还有什么?女儿的抚养权要不要?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说着,他从西服口袋中掏出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时间。   “还有4分钟。”   “还有3分钟。”   “还有2分钟。”   湛蓝思绪在强烈挣扎着,心猛地一横,“就这一次?你就把女儿让给我?”   “当然。”   她不再挣扎,双手无力得垂落在身侧,不想再看他的脸,缓缓阖上了双眸,口气不如窗外吹进来的风那般地舒暖,哀凉透顶,“要做便做吧,麻烦快点!”   是最后一次了,离颁奖还有20几分钟,再痛苦也就20几分钟而已,为了孩子再咬牙坚持一下。   募得,捏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在湛蓝看不到的视线里,他的脸色异常得难看,眉心紧紧拧着,顿时索然无趣,他真的如她所说变.态了,他喜欢看她在他身下挣扎求饶,更喜欢看她婉转承欢,却厌恶她现在的这幅姿态,爱做不做,就像一条死鱼。   “秦湛蓝,就算你是条死鱼,我也要把你给做活了。”   靳明瑧展唇一笑,那笑阴恻邪肆。   将手机调了一下,放进西服口袋里,将身上西服脱下,轻放在一侧。   手不再停歇,将她内衣扯下,抬手丢掉,黑色的罩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华丽撩人的弧度,湛蓝眼睛微微睁了下,从眼缝中看到了那条弧线,再重重落到了地上,她听到了什么碎了的声音,哦,是她的心。   她笑了下,又再次重重阖上眼皮。   靳明瑧没有错过她的那一丝笑,诡异而深沉,他的心忽得窒了下,闷闷的,让他压抑着难受,因此便更想解脱,那火热的物体中喷射出什么就会解脱了。   他这样想着,利落得解开皮带,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可是多看了湛蓝的脸一眼,她削尖了的下巴,微微白腻的小脸,让人忍不住生起些许心疼来,还有她纤瘦的身体,让人觉得是不是承受得住他?   记得以前的湛蓝身体不是这样的,她以前身材匀称,看起来瘦得骨感,可是抱起来身上软软的,尤其她的肚腹上有点小肉,不比他的其他女人,肚子都平坦得要凹进去,而现在的湛蓝的腰身就类似于凹下去的这种了。   他没有先要她,忍住,先吻起她来,从她的肚腹开始。   感觉到肚子上的湿润酥麻,她猛得抬起头来,他竟然舔她那里,他真是疯了,肚脐眼可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再说她还没洗澡,靳明瑧不是有洁癖的人么?怎么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破例?   她的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拉住他,想要阻止他继续下去。   他微微抬头,瞥见她小脸微红,眉梢轻拧,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的心情不由有一丝丝舒畅起来,又继续低下头去,舔弄她的肚脐眼。   其实只要她手上稍稍用力,就可以揪住他的头发,让他不再继续下去,可是她五指蜷曲起来,捏成了拳,却始终不忍心去伤害他。   她承认自己不能做到同靳明瑧一样,真正对他发狠。   “你就不嫌那里脏么?”湛蓝冷冷地问。   “你不都吃过我那里么?这只是肚脐眼,跟那里比起来如何?”靳明瑧头也不抬低低地说,声音越发暧.昧慈祥,她的脸就越发僵硬苍白。   这样的嘲讽让湛蓝一颗心猛得揪扯起来,拧缩成了一团,不过也确实如此呢,跟男人的那个比起来,她的肚脐眼的确干净很多。   “那你多吃点,祝你你下午拉肚子。”   他是个医生,应该指的那里的垢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平时就算洗澡也不会那里,因为那里洗干净后,反倒容易身体不好,既然靳明瑧爱吃污垢,那就让他吃好了。   湛蓝又知道了靳明瑧一个特别的变.态嗜好,那就是爱吃垢。   “怎么你在我身下还敢这么伶牙利嘴,看来我是不够‘善待’你?”   他故意咬重那两个字,又让湛蓝的身体微微一抖,湛蓝知道靳明瑧的厉害,他在这方面就是一匹狼。   他邪气一笑,冷情的脸突然在湛蓝瞳孔里放大,他唇一压下去,吻住了她的嘴,舌头长驱而入,勾弄住她丁香小舌,她顿觉恶心,难受地皱眉,他可是刚刚吃过她肚脐眼里的污垢的。   然而,只一眼,靳明瑧吧就看穿她的心思,摩擦着她的唇,低沉说,“嫌脏么?那么你就陪我一起脏好了。”   万恶的耶稣啊,你怎么好意思让靳明瑧这种变态存活在世上的?   湛蓝的秀眉越蹙越深,双手忍不住去推他的脸,她不要吃自己的垢,恶心死了。   他一出手,单手捉住她乱动的双手,“我不介意让你吃更脏的地方的。”   湛蓝眸子突然一睁大,她明白他所指的更脏的地方是指哪里。   他的唇舌从她嘴里退出,换了手指,她呜咽着出声,眼神凶狠,“你再不把手拿出去,小心我咬断你的手指。”   “你敢?”靳明瑧挑起眉梢,笑得张扬。   “你看我敢不敢?”   说罢,便用力咬下去,本以为以他这么机敏的人,手指会立即缩开,谁知他却不躲闪,让她咬了个正着,她也是用力咬下去的,一时收不住,这力道很重,想必咬得他很疼吧。   可他仍不叫她松口,她报复性地更用力地咬,不咬白不咬,反正他又不会放过他,咬了他心里也舒坦一些。   可是咬着咬着,牙齿便松了开来,她还是有那么些舍不得的吧,告诉自己,万一咬断了她可负责不起,再说还要从那里得到女儿的抚养权呢。   他盯着自己手指上一圈深紫的牙齿印,心想这女人还真够狠的,他低冷笑开,唇角弧度深恻,让人心惊,他道,“湛蓝,你刚刚咬得爽了吧,下面轮到我爽了吧。”   慢慢地酥麻如电流一般蔓延过全身,身体又不受控制起来,她知道糟了,又得重蹈覆辙了。   她宁愿痛苦多一点,那样可以憎恨他,可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沦陷后,那憎恨也跟着无耻地少了许多。   靳明瑧却是不如意起来,“湛蓝,光做不叫,算什么?说你爱我,说的好听,我也许会快一点结束。”   “你下.流!”   湛蓝咬唇一吼出来,声音却是变得奇怪,甚至她都听到了自己喊声中的酥麻,她大惊失色,又慌张地闭住了口。   见得她脸上的尴尬与慌乱,他邪恶地一笑而过,“女人总喜欢在男人身下时口是心非。”   为什么他要这般对待她,哪怕做不成夫妻,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啊……   募得,再也无法忍住,她失声痛哭了起来,一颗心脏被撞击得要毁坏碎裂,她忍不住朝他嘶吼,“靳明瑧,你是混蛋……为什么你非得这么对待我?你明知道我嫁给郎闫东是无奈,你明知道我多么爱女儿,你还要娶许晴,把那个恶毒的女人留在身边,你不知道女儿会有危险吗?就算你要报复我,大可以换的别的方式……”   靳明瑧一时哑然,只一会儿,便笑意盎然,“你乐意嫁郎闫东,就不许我娶许晴?就算因为要恶狠狠报复你,把你弄哭我才会感到快乐。”   ☆、297.296【大结局下1】老娘要让他跪下给我唱征服   湛蓝抿唇不语,清丽的双眸盈满了泪水,一行行淌下,流入耳鬓,埋入发根,还有一些灌入她耳朵,先烫后凉,正如她对靳明瑧这人的感情。   她憔悴的脸进入他的视线里,他的眉心几不可见地拧了一下,随后又一片漠然,如死一般的漠然,惊不起任何水花来。   湛蓝眼泪模糊,却没漏掉男人眼里的凉薄,她的心脏也随着扭曲成了丑陋的一团,声音已是沙哑透顶。   男人把时间算得刚刚好,在颁奖典礼开始前5分钟完事收工,穿戴整齐,优雅出门。   门一合上,靳明瑧摸出一直在录音状态的手机,眼角挑起佞笑,她还想和郎闫东结婚,简直做梦!   湛蓝被玩弄地浑身匮乏无力,她望着那个男人径直离开,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雪白长腿颤巍巍从沙发上挪到地上,手掌支撑在沙发扶手上缓缓站起,够到茶几上的餐巾纸擦拭净下身后,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捡起。   此时,手机也响了起来,是男主持人打来的,问她怎么还不出来,颁奖典礼就快开始了。   依靠郎闫东在娱乐圈的关系,她才能当上这次诺贝尔颁奖典礼的女主持人,用尽所有气力只为见靳明瑧一面,却被他狠狠凌辱了一般,从心灵到身体。   含着眼泪,对着电话那头说,“马上就来。”   匆忙穿上礼服,顾不及盘好的头发变得微微的凌乱,快步出了去。   赶到会场时,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而那个一身洁白的男人挺身而立,如白杨玉树一般夺人眼球,吸引着湛蓝朝他足足看了几秒,男主持人在会场门口看到她的身影,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快从后台上来。   湛蓝一颔首,即便腿酸累的不行,还是咬紧牙关,三步并作两步往领奖台走去偿。   二人在领奖台上再次碰面,倒是让靳明瑧微微吃了一惊,看着秦湛蓝接过男主持人的话题,他眉梢一敛,眸光咄咄逼人的攫住她,“怎么,秦小姐改行当主持人了?”   这口气明显伴着冷嘲热讽的挑衅味,使得旁边男主持人也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打圆场?   众人皆知,这两人是离异夫妻,最近又为了女儿的抚养权闹得满城风雨。   很多台下的人还有一些记者,大有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面对前夫,即便她心上满是疮痍,她仍笑容可掬,“为了给靳医生你一个惊喜。”   他“呵呵”笑了两声,诡异的笑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的目光往下移了移,从她的精致的小脸掠过她的胸腹,最后在她腿上停留,又笑眯眯地不咸不淡道:“秦小姐果然功夫深,居然还能站得稳,也是本事。”   男主持人是不知道靳明瑧究竟在说什么,但湛蓝是知道的,猛地面颊一燥,笑容亦是戛然而止。   她垂了垂眼睑,捏着话题的手越发用力,再抬起脸,保持着主持人的端庄,微笑如初,眸光往台下一扫,不经意间撞上台下那个与她容貌匹配度极高的女人,眼尾妩媚的挑高,与靳明瑧离得本就是近,她凑过脸去,压低了声音娇媚哼了一声,“还不是靳医生你调.教的好?”   她说这话时,娇媚动人,艳光四射,看得靳明瑧心头猛地一跳。   秦湛蓝,好样的。   男主持人没听到湛蓝说的那句什么,只是这二人侧脸微微贴着侧脸,看上去暧.昧极了。   坐在台下盛装打扮的许晴看着这一幕,双手紧紧捏握着,嫉妒的双眼发红。   秦湛蓝不是跟郎闫东好了没?怎么还沟引她的明臻哥?真是个不要脸的搔狐狸精。   男主持人轻轻咳嗽一声,这二人眉来眼去可真耽误颁奖。   湛蓝意识到什么,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男主持人拿着话筒又说了几句赞美之言,便让湛蓝为他颁奖,湛蓝捧起那隆重的金色奖杯朝男人递过去。   靳明瑧敛着眸色,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湛蓝,接过了她手中的奖杯。   拿到了这个奖,靳明瑧不再是个普通的外科手术医生,而是个能被称呼为“科学家”的男人。   场内再次响起一片喝彩和掌声,在台上靳明瑧并未多言,他不屑于这些无畏的交际,只打算走个过场而已,朝诸位礼貌性地深鞠了个躬,就径直走下领奖台。   接下来的演讲报告,是靳明瑧的助理江烨代为演说。   湛蓝在台下聆听着这场一窍不通的报告,两腿中央核心处一阵阵撕裂般的疼袭来,身体像是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一样快散架了,可隔了一个座位就是靳明瑧,她不想把自己的疲惫展示出来,成为他的笑柄,一直极尽努力地保持着优雅的坐姿。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散场。   她等大多数人离场后,才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踩着高跟鞋无精打采朝着寥寥几人的大门走去,看了看脚上这双恨天高,真恨不得把它给脱了,可真是累的要命。   猛然抬眼间,望到了伫立在门口的男人,他手里捧着一束蓝色妖姬,眸送春波般含情脉脉看着她。   郎闫东怎么来了?   吃惊过后,便觉微微欣喜,有人守候的感觉有一丝甜蜜,将身上疲惫和内心的痛苦也冲散了些许。   她加快了步子朝他走去,微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还不允许未来老公来接你呢?”   他将鲜花塞进她的怀里,蓝色的鲜花将她那张如花笑靥衬托得更美,郎闫东不由得轻笑道:“鲜花配美人,真美。”   她开怀的笑,笑声格外好听。   不远处注视着她的男人眸光募得沉了下来,身旁的女人注意到男人的异常,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他正盯着秦湛蓝和郎闫东那处凝望着,她主动地将手臂挽进他的臂弯里,“明臻,说好了,今天下午陪我去试婚纱呢。”   靳明瑧抽回神智,随意“嗯”了声,可眸光依旧留恋在对面女人脸上,她的笑容很幸福,幸福得教他嫉妒。   同时,湛蓝的眸光对上靳明瑧的一刹那,瞳孔一缩,郎闫东回头看去,看到了靳明瑧和许晴亲昵的模样。   “听说,他们的酒店就定在我们隔壁。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湛蓝又诧异了一下,靳明瑧还真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男人。   “他真够无聊的。”她手捧鲜花,抓起男人的手,手牵着手从靳明瑧他们面前高调地走过,坐上了那辆崭新加长林肯的副驾驶座,与男人言笑甚欢,“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靳明臻这才明白——她所谓的惊喜。   ——   五月底了,再过一天,郎闫东就结婚了。   今天外面又下了雨,一场春雨一场暖,这场雨过后大概就正式入夏了。   今天很倒霉,早上开车来上班,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现在她只能坐计程车回去。   这雨下得很大,来势汹汹的样子,就算在公车站台,也不得不撑伞。   她掏出手机,打开滴滴打车软件。   这时,一辆银灰色的豪车停下,拉风的卡迪拉克。   有些人不由得纷纷侧目向那辆车看去,旁边有人小声地说,“哇……好酷的车,那是英国的皇室专用车额。不能上去坐一坐,摸一摸也是好的。”   靳茜没有去看那些人口中的名车,去看那车还不如关心滴滴打车什么被抢单成功来得实际。   车门一开,车上面目清俊的男人喊了一声,“茜茜……”   靳茜偏脸看去,茜茜一惊,那男人已从车里冒着雨跑了过来,她连忙用伞去撑他,他匆匆忙忙躲进了她的伞下,经过整理过的发型上沾了些雨珠,高档西服外套上也是一层小水滴。   他倒是丝毫没在意自己身上是怎样的,却是揩了她脸上不小心溅到的雨水。   伞下,他眉目细致,俊脸白皙,宛如那苏州断桥边上打着伞等白娘子的许仙。   “赶紧上车,别弄湿了。”   他拽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就把她拉上了车,忽然靳茜觉得,其实这人内心或者说骨子里也有一份执着的霸道,这一点跟郎闫东有些相似。   “去哪?是回靳宅还是你现在住的那个欧源湖庭?”   “欧源湖庭。”   “茜茜,这么多天下来,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我爸不同意我们来往。起初他看到你还是挺喜欢你的,可自从他那天晚宴结束后,他打听到了你的身份,却反对我跟你交往,他说……你对我目的不纯。我大哥以前害得你二嫂入狱,险些把你二哥害得家破人亡,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靳茜沉默着,原来他这几天一直没有联系她,是因为他的父亲。   她也确实有目的,祁墨是她的矛,也是她的盾,可是用来抵挡郎闫东,也同样的被郎闫东拿来刺伤她,这可真是矛盾啊。又想到她还胆敢在郎闫东面前说她可以跟着这个男人呢,她就越发想笑,要是被郎闫东知道,她这被他利用完了的货色都无法兜售出去,岂不是要让他笑掉大牙了。   她苦涩地笑了笑,“如果你父亲反对的话,我们还是少联系的好,免得你和你父亲都为难。”   祁墨说着便急了起来,脸上酡红一片,一边开车,还要一边顾及靳茜的表情,“不……不……茜茜,你定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把我的心事跟你说出来而已,也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既然决定追你,就打算爱你一辈子。我父亲那里,我绝对不会妥协,万一他来找你,你决不能答应他。”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执着?   执着的让人心惊,还有一点点心动。   靳茜发怔,没回应他。   他却是迫切地要靳茜相信他,腾出了一只手,来抓住身边靳茜的手,她的手很凉,凉得让他心疼,不由地他又用力些握得更紧,“茜茜,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   “墨子,看前面!”靳茜惊慌地大声提醒道。   祁墨赶忙抽回手,握住方向盘,连忙打了一个圈,才避开了突然横冲过去的一辆货车。   吓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这雨天车子本来就难开,祁墨还不小心一点,这要是出了车祸,该如何是好?   “靳茜,你没事吧?”祁墨看着靳茜的脸愈发青白,该是被吓得不轻吧。   “还好,你专心开车。”   “前面有家淑方斋,里面的素菜很有名,我们去那里一起吃个饭。”   祁墨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靳茜会拒绝他。   可是一想到回家,也需要自己做饭,有人请客,还不用伤手了。   于是靳茜就答应了下来。   这家店的服务员十分有素质,一进去,就问好鞠躬,还给他们收拾起了伞。   服务员领着他们向一个靠窗的座位走去,可轻轻一瞥,就瞥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娇媚的女人,一身宽松的欧美范露肩雪纺衫,露出了里面性感的蓝色肩带,下面试紧身的黑色皮裙,绷得曲线凹凸,双腿修长。   她脚步不适得顿了下,有她在,很可能郎闫东也在这里,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   想想那人应该不在,毕竟明天他结婚了,今晚有单身派对,更不应该和别的女人约会。   祁墨却是不怕那风搔的女人,一把拉住了靳茜的手,似乎是想要给靳茜以信心和勇气,让她别怕那女人,其实她也并非怕唐烟,无非是不想多生是非而已。   “墨子,我们还是换一间餐厅吧,在这里对着某些人,没有食欲。”   “那听你的,别为了某些不相干的人,倒了胃口。”说罢,便拉着靳茜的手转身就要走。   就在靳茜脚步转动时,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男人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靳茜,你指的某人是谁?”   是郎闫东,果真郎闫东在这里。   心里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份失落,还有那么点愤怒,更多的是恶心到想吐。   这个男人居然还跟唐烟在一起,对得起湛蓝?   她牙口微微紧绷,当初就该把这些事告诉湛蓝。   “郎爷,你说某人是谁便是谁。”靳茜猛得回头,清明的视线募得对上那人。   那人优雅地坐着,修长的双腿悠闲地搭着,一身挺拔的西装,在头顶璀璨的水晶灯的灯光打照下,显得格外风度翩翩,讳莫高深。   “郎爷,这个称呼还真是生疏呢?也不知是谁,曾一次次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低吟浅唱?”郎闫东淡淡地笑起来,嘴角那一抹上扬的弧度,竟勾出风月无边之姿。   这样的男人说这种下.流的话时,依然可以保持着高雅与矜贵,这不是每一个富公子哥都能做到的。   靳茜的心房被铁锤重重一砸,疼得她心口泣血一般的疼,五指曲向掌心,圆钝的指甲嵌入掌心肉里,带来的痛楚似乎可以减少心的痛楚,他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诋毁着她,侮辱着她。   身边的祁墨的手臂微微一晃,她以为要从她的手上挪开,然而轻轻松动了一下之后,就握紧了,“别理他,我们走吧。”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祁小总啊,哦,不对,不对,该改口叫祁总了。”之前祁远山宣布把家族集团已经由祁墨接手了。   唐烟妩媚的笑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踩着木质地板一步步走来,将目光盯紧了他们握着的手,“瞧瞧,这恩爱的姿势。祁总,你还真把东子用过的破鞋给捡回去了?”   祁墨脸色被气得一红一黑的,唇角轻轻颤,相反已经见惯了这样场面的靳茜倒是不屑一顾地一笑,“唐小姐你确定自己不会成为破鞋?明天浪也可要结婚了,还是你不愿当破鞋,要当一辈子的三儿,跟郎爷搭档来个‘奸夫淫妇’的完美组合?”   瞧,靳茜耍起嘴皮子来总是有一套,是不是当律师的都特别能说?   一句话便气得唐烟够呛,蹙了眉心,看向郎闫东,撒娇得跺了跺脚,“东子,你看你那破鞋……”   虽说这里的店员有素质,大堂经理管得也很严,但是总归对这家庭长短的纠纷感兴趣得很,一双双眼睛都偷偷瞄过来,更别提那些顾客了,虽大多都是有钱人,有着好修养,也纷纷停下碗筷,看向这出戏。   而小三是讨厌被这样观看的,正准备转身走时,那个男人又冷不防地叫住了祁墨,虽是淡然笑着,但俊眉间无不是阴鸷,“祁总,能看上我玩腻了的妞,也算你有点眼光。”   祁墨沉默着,随即抿了下唇开口,“好像你未来老婆不是被人用过的一样”他没打算走了,拉着靳茜就在郎闫东那桌旁坐了下来,叫服务员过来要点菜。   祁墨一直都是懦弱着的,被保护着的,难得他也有想要保护着的特别对待的人,突然他心里有了底气,便要与郎闫东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跟自己这颗懦弱的心做一下斗争。   听得祁砚这话,郎闫东眸光一暗,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顿饭吃的极为尴尬。   旁边那桌的女人是有说有笑的,还恬不知耻地提高了音量,让郎闫东去她家过夜。   在隔壁桌的靳茜除了干干地笑,只能大口的吃,又随着心意,点了瓶红酒,她知道她的酒品很差,可是现在唯有红酒能解千愁。   她一杯接着一杯,跟祁墨干杯,喝得淋漓尽致,潇洒磅礴,她很喜欢大口大口喝酒的感觉,一大口冰凉的刺激性的液体从她的喉咙口灌下去,似乎就能压住心底的浮躁、心酸、纠痛……   虽然中间的走道很宽阔,但是总是感觉从旁边扫过来的阴森森的风,那毒辣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哼……郎闫东以前害说过,不让她喝酒,她还就当着他的面喝了,他还能拿她怎么着么?   靳茜的酒胆大,酒量却不大,大半瓶红酒喝下去,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狠狠瞥了对桌那男人一眼,用手指着他,轻轻摇晃,“郎闫东,你他妈的真是恶心,以前要我跟你在奶奶、爷爷面前装恩爱,一转身,就把我当个畜生一样对待。现在要娶我二嫂了,她是个好女人,觉得亏欠你才嫁给你,你却还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对我说什么让我当你情.妇?你特么的糟践谁呢?我也有心……我也有感情……我也是个人……我的心和感情,不是这么轻易被你践踏的……早晚……早晚……有一天你要给我……给我统统……还回来……他妈的……”   靳茜没猜中这开始,却猜中了这结局。   这在道上混的,伤害别人的,总是还是要回报到自己身上的。   祁墨是见了靳茜喝醉过一次的,她喝醉了就会骂人,什么脏话都能骂得出来,在正常人眼里那就有泼妇本性,可祁墨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才叫女汉子的真性情,洒脱,豪迈,不做作,不矫情,可以用数不清的好词来形容。   “茜茜,你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祁墨伸过手去,想要抓住她摇摆不定的小手,可她飞快又握住了酒瓶子,往嘴里咕噜咕噜倒了几口,祁墨又去夺酒瓶子,靳茜见他来抢,便塞到了底下裤裆里去了,这让老实巴交的祁墨很是为难啊……   这女汉子的品性也真是发挥到极致去了。   “别拦我……他妈的,我就是要骂他,郎闫东个狗娘养的,老欺负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踩在老娘脚底下,老娘要让他跪下给我唱征服,要拿他脑袋当球踢……妈的……”   都说到脑袋上去了,哎哟妈呀,周围人毛骨悚然啊,这女的跟那男的敢情有杀父灭族之仇啊……   也不知道一边的郎闫东是作何感想,反正祁墨是悻悻捏了把汗,准备叫服务员过来结账,还是将靳茜带走的好。   万一她要发起酒疯了,跟上次一样可是要掀桌子,砸花瓶杯子啥的,这是一特殊的女汉子,酒后还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暴力倾向和疯癫症状。   “靳茜,跟我走!”旁边那男人实在看不过去了,磨刀霍霍便一把抓住了靳茜。   “你谁啊?你谁啊?你可以为我喝醉了,就可以碰我……臭男人……把你的脏手拿开。”靳茜在他手里像个小鸡一样,晃晃悠悠地,说着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竟敢骂他是臭男人?   他的脸冷得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俨然已经被气成紫色的了。   见郎闫东到靳茜那里去了,唐烟这个急啊,赶忙过去拉住了郎闫东的手,“东子,别理她了,她醉了,再说还有祁墨呢,我们吃我们的好了。”   他狠瞥了一眼唐烟抓着他胳膊的那两只手,唐烟咬了咬唇,还是识趣得拿开。   “靳茜,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是郎闫东!”   一句暴吼,震得靳茜耳边疼,她皱了皱眉,纳闷地挠了挠耳朵,自顾自地说了句,“呀……金毛狮王的狮吼功怎么现代也有?”   “特么的!”   郎闫东这种有千百年道行的品德高尚节操的人,也被逼得碎了一句脏话。   说着,便举起了靳茜,像抗麻袋似得抗在了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靳茜觉得轻飘飘的,以为是飞到云端里去了。   后面,祁墨追来,“你放下茜茜,她肯定不愿意跟你回去。”   “祁墨,你没资格过问她愿不愿跟我回去。你可得记住了,靳茜她第一次给了我,是我的女人。”郎闫东头也没回地往前走,冷冷丢下了这么一句。   只一句,她第一次给他,就让祁墨噤了口,所要开口说的话都无枝可依的蒲草,软弱无力。   他狠狠捏了拳,更确信要从郎闫东手里把靳茜给夺过来。   外面依旧下着雨,冷冷的,明明是唇膜初夏的雨怎么像是要结成冰块一样,凉透了的雨丝划过靳茜的脸,让她微微清醒。   忽然,背上又是一疼,她被郎闫东丢进了车子里。(注意是丢。)   头依旧昏昏沉沉的,摸了摸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发动了,向她的住所驶去。   好不容易,靳茜在车里昏昏沉沉睡着了,有人又拉着她起来,一路把她像死猪一样拖回了家。(注意是拖)   被用力扔在床上,浑身都被摔得痛,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呢?   皱着眉头睁开眼,有一张严肃冷酷的俊脸在她的视线里慢慢放大,是幻觉吧,郎闫东应该跟唐烟在一起啊。   太累了,想到那人就觉心烦,她又乖乖闭上眼,揽过手边的毛绒玩具,一条腿姿势不雅地搭在了玩具身上,努了努小嘴,继续睡觉。   “你还敢给我装睡?靳茜,给我起来。”   郎闫东这时心里又恼又抓狂,看靳茜心安理得、百般惬意的睡觉当然浑身都不舒服,非把她弄醒了不可。   他伸手过去抓她,摇晃着她的脑袋,“靳茜你再不起来,我要你好看。”   醉了的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种危险里,又拧了拧好看的眉梢,两排浓密的羽睫眨了两下,小手胡乱挥了挥,“别烦我,老娘正在打郎闫东那猪头呢……”   某人脸部抽搐。   原来,背地里,她就把他当猪头了。   “好你个靳茜啊。”郎闫东冷笑一声,“看来我得用特殊的方式给你解酒了。”   靳茜迷迷糊糊听到他那句特殊的方式,也不知是啥,干脆自动合上耳朵,不鸟那个叽叽喳喳的臭鸟。   忽然,有什么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都说醉酒的女人身体最为敏感,她的身体里的热火快要喷薄出来,她微微蹙着眉。   她是在做春梦了吗?   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逗弄着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剥光。   这个男人技巧成熟的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尖叫。   她的小脸潮.红一片,轻轻咬住嘴唇,小嘴本来就粉嘟嘟的,叫她这么轻轻一咬,便更红润诱人了,他见了便更想占为己有。   猛的,男人挺腰。   “啊……”尽管湿润,但靳茜身体依然抵挡不住,痛呼一声。   靳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眼前的脸孔越来越清晰,他威猛的身子,胸膛腰腹上纠结而分明的肌理,这分明就是郎闫东……   一时间,她惊错不已,脸上瞬间僵硬住,微微张开了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怎么到自己家的床上来了,她又怎么跟他在鱼水之欢,她不是该在饭店里跟祁墨吃饭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最后却只化成了长长的痛呼……   郎闫东攫住了她的腰肢,?“靳茜,你终于醒了?”   此时他一脸邪恶的笑,她却恼了,咬紧了红唇,大手道,可底气却是不足了,“郎闫东,你下来!”   “下来?靳茜,你舍得轰我下去么?”他的手指向他们的贴合处,“再说,你这里能答应么?”   这让她觉的羞耻,可是确实如她所说她的身体在尝欢,她的拒绝是那么无力,甚至变成了变相的邀请。   “你非得这么折磨我吗?你对我根本没有感情,你怎么还有这个兴致跟我做呢?”她痛苦地皱眉。   他看着她委屈的小脸,轻蔑一笑,“谁说男人做.爱需要感情?没听过么,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男人这种动物的身体构造的确很奇妙,他们对着任何女人都能勃起,发春,而女人不行,对着她们厌恶的男人,她们没有丝毫的浴望,这恐怕也是两.性矛盾之一。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怎么也哭不出来,想哭而哭不出来,最可悲也莫过于此。   他看到她这幅要死不活的表情,眸光一暗,便将手边的毛绒玩具拖了过来,抱空了她的腰部,将那玩具狗赛进了她腰底下。   身下突然的厚软,让他可以玩弄得更加肆无忌惮。   不得不承认他是这方面的高手,对待取悦女人跟取悦他自己来说,他绝对是有好几把刷子的。   她一边喊着不要了,可身体却如扶柳一般在他的双手下摇摆,甚至沸腾。   “不要了……郎闫东,我真的不行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到最后,起初的理直气壮,却变成了婉转酥媚的求饶。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郎闫东都是赢家。   “你上面这张嘴爱不饶人,骂了我这么多,我便要你下面这张嘴替你上面那张受惩罚。”   屋子里窗户没开,再加上身体的斯磨,让靳茜额上的汗水也是越来越多,慢慢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流进了她的眸里,刺痛,她不得不眨了眨眼,再睁开时,郎闫东的脸却是愚见狰狞可怖,可她只能咬紧了牙关承受,她知道她逃脱不了。   他掌控着她的身体,掌控着这样的节奏,修长的手指攀上她的下颚,“靳茜,你以后还敢骂我么?”   天啊,她都不知道她究竟骂了她什么,她向来都是一个俊杰,识时务者。   见她不说话,他就更狂野,“还敢不敢了?你说!”   未免遭受更大的折磨,她只得摇头大声喊,“不敢了,不敢了……”   总是要等到她虚脱了,他才肯放过她,而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想一动不动地闭眼睡觉,而这人有洁癖,非得将她抱到浴室里去好好洗干净再回到床上,她也懒得挣扎了,便成了他手中的布偶,随意摆弄。   ——   看着太过疲劳而睡着的女人,郎闫东暴躁地将手抄进头发里,将头发弄得凌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上了她?她的身体有魔性一样,牵引着他探索,乐此不疲。   哪怕现在跟湛蓝共处屋檐下,他也不会有这么想得到湛蓝身体的冲动。   而明天,他就会娶湛蓝了,他又不想对靳茜放手。   靳茜,我到底该怎么办?   ——   第二天一醒来,郎闫东就不在了。   这个男人居然在结婚前夕把她给……   今天是郎闫东的大喜日子,他肯定回去当新郎官去了,心里不可避免的一阵空落。   二哥那里,她并不想去,二哥要娶许晴,她不待见许晴,看到她那张脸,她就反胃。   她照常去公司上班,现在住在市里,上班也更快了些,打车也就五分钟路程就到了,因此到单位的时间也比往常早了。   可虽说早,也没几个同事,这评论声倒是很大,她走过同事身边,那些人投来的眼光让人瞧了十分不舒服,而她一从她们身边走过,背后就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拉了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问怎么回事?   实习生腼腆地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拿了一份报纸交给她,就抱着一摞资料匆匆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什么报纸?这么稀奇?   她将报纸一抖,拉开,娱乐版的头条,一则关于她与郎闫东的假情侣协议,也就是她所谓的卖身协议。   她的手一抖……报纸晃晃悠悠地从手上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关于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更何况这份协议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清楚啊,对了还有湛蓝,湛蓝看到的应该不是原来的这份协议。   会是谁做的?莫非是郎闫东?不,不,他不会希望把这事闹大,他今天要当新郎官呢,他是那么想娶湛蓝,又怎么会公布他们真正的协议内容呢。   又想,糟了,这种事登上报,万一给父母瞧见了,麻烦可就大了。   情急之下只能赶紧打电话给郎闫东,跟他商量这件事,可刚掏出手机,手机就震动起来,却是郎闫东打来,她的手轻轻抖动着,按了接听键,他问道,“你在哪?”   “在单位。”   “我让李名扬去接你。”   “我们的事情上报纸了。”靳茜焦急得说。   “我知道。现在湛蓝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先稳住,等我结婚后再谈这事。”   从电话里,虽然郎闫东的声音很匆忙干哑,她更确定这不是郎闫东做的。   ---题外话---各位抱歉,本来今天要全部完结的,可是发现写不完了。明天还有一更,把后面的剧情写完。   ☆、298.297【大结局下2】这婚,你不跟我结了?   郎闫东一心想着要去结婚,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一个女人怎么稳得住?   握着手机的手在轻轻颤抖着,“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   “这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消息我已经封杀了。不管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承认,知道了么?”   靳茜浑身直冒冷汗,在电话那头颔了颔首,“我知道了。这件事到底会是谁做的?协议你一份我一份,按理说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才对。”   “这个问题,我得问你了,除了你,还有谁会把这东西发布出去,还是在我结婚的这一天?撄”   郎闫东猛地声音变沉,透过手机,靳茜听到了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恨不得将她和她二哥碎尸万段。   一个激灵,靳茜顿时浑身一凛,他这是在怀疑她呢偿?   “如果,我说不是我呢?我们昨晚才——”她顿了一顿,对于昨晚发生的时候有些难以启齿,“我早就疲倦地昏睡过去,今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我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她又说道:“生意场上的人最狡猾,你就确定你没得罪别人?”   的确像他这样的人难免得罪人,想让他没好日子过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在岚城,敢这么跟他作对的,有这个能力的,而且还是在他的结婚当天这么搞他的?除了靳家有这个势力,郎闫东想不到第二家。   这件事,不是靳茜,就是靳明瑧做的。   “这件事是哪个鬼做的,我一定会查出来。但是,靳茜,我再次跟你申明一边,管理好你这张嘴。”   靳茜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那头就是断线的嘟嘟声。   握着手机在房中来回踱步,走了几分钟看看手机,又在办公椅上坐下,又坐不住,走到窗口,望向楼下,李铭扬到底什么时候来,她真的是坐立难安。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拧开,她吓了一跳,拧身去看,进来的不是李铭扬,而是江烨。   她眉头一蹙,“江烨,你怎么来了?”   “你哥让我接你过去。”   “我哥?”靳茜还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之前我就跟他说了,他和许晴的喜酒我不会去喝。”   “不是这个事,是有其他的事要跟你商量?”他手中握有一份报纸,展开后给她看,“是关于你和郎闫东的这件事。”   ——   丹枫白露酒店,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备受瞩目的新人自然是郎闫东和秦湛蓝,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还有各大媒体记者。   名媛们纷纷注视着灯光打亮之处,看着郎闫东从下面牵着一袭白纱的湛蓝走上台来。   秦湛蓝是个离过婚坐过牢曾经声名狼藉的女人,可偏偏郎闫东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名媛们瞪大了眼珠子,在纷纷议论着,着实嫉恨,要知道自己比秦湛蓝这样的女人可好上千百倍。   外界有传闻,秦湛蓝是个狠角色,能从靳少的床上爬到郎爷的床上,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对于这样的传闻,湛蓝只是一笑置之,悠悠众口,岂是能挡得住的?外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湛蓝跟着他一步步走到华丽的舞台上,她的一只手紧紧捏提着裙摆,说不紧张是假的,虽嫁给过靳明瑧也和他拍过婚纱照,但并未和他举行过婚礼。   “紧张,是不是?”他看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你只要跟着我的步伐走,无需多心。”   其实,他的紧张不比她少,他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可心中却仍是空落落的,这是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沉着冷静,让人听了微微心安。   除却紧张之外,此刻湛蓝心中却记挂着另一个男人,据说他和许晴的婚礼就办在隔壁的索菲特。   台上的司仪叽叽喳喳宣布着什么,湛蓝没有心思去听,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猜度着靳明瑧和许晴的婚礼会是如何的浪漫隆重?   当司仪提到她的名字时,湛蓝微微一晃神,将神智抽回,眸光落到面前这个完美倜傥的男人身上,他今天一身黑色阿玛尼西装,有型而风度翩翩,一张过了30岁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只是他的眸光比以往更深沉内敛,添了一种机制的成熟韵味。   司仪宣布交换戒指,郎闫东从一只红色的精致小盒里挑出了一枚钻石戒指,那是他带着她去珠宝店挑选的,而今天,他将亲手戴上她的无名指,这理所应当该是神圣而令人心动的一刻。   然,她却想到了,曾经那个男人执着她手,万般温柔地将那颗大石头戒指套进她的指尖,他说——从此,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护我妻湛蓝一生。   最后,他们还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彼此。   她身子紧紧绷着,在轻轻地颤抖,僵硬纤长的手也被郎闫东牵起,轻放于他温热掌心,她心中愈加难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来克制着自己内心真正情感。   忽然地,从人群里传出了一声响亮而沙哑的叫喊声,“郎闫东……”   湛蓝猛地的一震,惊讶地睁开潋滟的双眸,那声音太熟悉。   而郎闫东也是重重一颤,连手上的戒指都砸了下来,发出清脆的一记声响,然后哐当哐当地从台上滚落了下来……   湛蓝望着那枚滚走的戒指,心中竟无耻地舒了一口气,怎么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家都寻叹着究竟是谁在尖喊?   结果,一个弯着腰的女人缓缓站起,一只手上捏起了地上的那枚戒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抓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像是装着十分贵重的东西。   她走出拥挤的穿着缤纷礼服的人群,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登上舞台,将大众看得目瞪口呆。   她乌黑的秀发垂肩,一身袭白的素朴丝质长裙,露出半截白皙小腿,与脚上那双平底镶钻的小皮鞋连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她身形小巧,曲线优美,一挪一步,曼妙如仙,风姿如三月春风般徐徐无度。   在场的男人们目瞪口呆,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但那身姿绝对可以吸引到每一位男性,大家脑海里搜索不到可以形容这位宛如从天而降的仙气飘飘的女子的形容词,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么只有——清妙,可以勉强诠释她的美。   她慢慢地走到了郎闫东面前,她可以看到男人脸上的怒色。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来?”   她淡笑着,一扯唇便能刮起一阵俏皮动人的风,淡淡地瞥过眸光深重惊恼的郎闫东,将细白的小手缓缓递出去,手指中间捏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物体,笑嘻嘻道:“喏……这戒指我给你捡起来了。”   郎闫东微微一怔,衣侧的手捏握成拳头,未动一下。   “怎么,不要?”而后,她猛地声音一尖,手腕一抬,把戒指用力地掷在了郎闫东的额头上,她的眼力极好,将男人的额头弄出了一个红印子,戒指再一次滚落到地上,不知滚到哪个昏暗的旮旯头去了。   “我好心递给你,你不要,那我只好扔给你了。可是,谁又叫你没接住呢?”靳茜轻哼一声,笑容灿灿的,一双黑亮的美眸里透出一点恶作剧的意味。   这样的靳茜真是像个小恶魔!   郎闫东嘴角微绷,眉头一拧,瞪着靳茜的眸光又更狠了一分。   湛蓝也察觉到了身旁男人的寒气,上前拉了下她,“茜茜,别胡闹了。”   “嫂子,我可没跟你胡闹。这戒指你不能戴,真的。”   她正认真地同湛蓝说话,郎闫东紧紧敛着眉,将湛蓝从她身边拉开一些,自己一步逼近靳茜,赭石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口气沉冷,“靳茜,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派李铭扬去接她,可是到她的事务所,她人已经离开,后来电话一直处于关机中,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阳谋?   湛蓝微微蹙眉,郎闫东那气势,生怕郎闫东一个失手会伤害了靳茜。   她说:“东子,茜茜小,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嫂子,就算他不跟我计较,我还得跟他计较呢。”   湛蓝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听起来靳茜这是话里有话。   靳茜微微抬头,直视着他漆黑如深夜的眼眸,轻轻咬了咬唇角,又肆意地笑起来,弯弯的星眸里隐着一丝看不见的苍白与无力,她努力地挑起一边的眉梢,紧紧捏着冷汗直出的掌心,趾高气扬地站在他跟前,笑眯眯说,“呵呵……呵……呵……呵……郎闫东,你结婚,作为你的前女友,我难道不该来送件大礼给你么?”   靳茜这是要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她答应过他,在谁面前都不会承认,现在却跑到这里来公然挑衅?   郎闫东吊起眉梢,一双黑眸讳莫如深,薄唇轻轻扯起,噙着一抹讥诮,“怎么?协议女友也能当真?前女友,你这是入戏太深?”   “我……”靳茜想说些什么,却又咬住了牙关,她扬起微微白裂的唇,轻松一笑,带着挑衅的意味,“郎闫东,你昨夜还住在我家,睡在我的床上,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你糟蹋了我的身体,伤害了我弱小的心灵,拍拍屁股转身就跟别人走向幸福的殿堂,而我一个人却要独自承受一切你留下的阴影,你说凭什么?凭什么这样?”   不知不觉里,她的声带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嘶哑。   郎闫东眉头揪得更深了,她来到这里,果然是来搞破坏吗?   在场的人们,一些眼尖的人看出了这个莫名而来的女人究竟是谁,指着靳茜说,“哦,那个女人不正是靳家的三小姐么?跟秦湛蓝曾经是姑嫂关系,这家人的关系还真是乱。”   台下开始议论纷纷,媒体们也不放过这个精彩点,死命地按快门。   她慢慢地拿掉精致的盖子,将她的礼物拿出来,让郎闫东眸色猛的一深,那是一把耀眼的普通的小花伞。   台下的人们都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纷纷问道,“伞?为什么是伞?那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靳茜轻笑着,看着郎闫东的脸色一点点变黑,她知道只有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幽幽一笑,水盈的眸光里敛起一丝小女人的风情,“没错,跟你想的一样。”   而后,她将长眉挑得高高的,昂着有些白腻的脸颊,大声地笑着说,有点没心没肺,又有点失心疯的样子,“郎闫东,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这一句,雷到了全场,也成功惹怒了郎闫东。   转眸,靳茜看向震惊的湛蓝,“嫂子,他和那个混蛋医生合伙骗了你,他根本没有变成残废……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我家的监控,他昨晚趁我喝醉还——”   她顿了顿,尽管她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可是说到这个,她还是会有点害羞。   靳茜吞了吞口水,继续说:“嫂子你看到的那份情侣协议也是假的,其实是郎闫东拿我的不雅照做威胁,在B市那晚,他就对我使了坏。真正的协议今早已经登出来了。”   她从包里不紧不慢掏出来那份从江烨那里拿来的报纸,递给湛蓝时,却被郎闫东截住夺下,捏成一团,怒火滔天的唬着靳茜,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生气了?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嘛。我忍了很久了。现在我送你伞,是真的希望你今后真的‘不举’。”   之所以不再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她今天跟二哥坦白一切后,从二哥那里听到大哥已经成功坐上了海军司令的位置。   郎闫东喜欢利用人,反而被她摆了一道。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东子,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一直在骗我?”   湛蓝不可置信地盯着郎闫东,失落心酸交织在一起,不过,更多的是释然,还好这是个骗局,她不需要因为道德和愧疚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郎闫东唇角轻轻阖动,却是无话可说。   欺骗就是欺骗了,这是事实。   “那这婚,你不跟我结了?”   他倒吸了一口气,蹙眉深凝着湛蓝,睫毛颤抖,心如刀绞般地在等待着。   湛蓝紧紧拉锯着唇,同样皱眉与他对视着。   “郎闫东啊,我说你这是何苦?何必这么缠着我嫂子,你看不出吗,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嫁给你啊。”靳茜朝湛蓝眨了眨眼,“嫂子,我哥在隔壁酒店,只要你开口,他肯定甩了许晴那个冒牌货。”   “对不起,东子。”湛蓝一咬牙,将洁白的头纱摘下。   看着那轻盈无暇的头纱如无根的浮萍一般飘落到地面上,他的眸子又是募得一深,她提裙,转身欲走,他则急急地上前想抓住她,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当场抛下他,去投入前夫的怀抱,他真的会成为岚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靳茜眼疾手快,拽住他胳膊,“湛蓝不要嫁给你啊,勉强是不会有幸福的。”   “够了,靳茜,要不是你来捣乱,湛蓝会走吗?你给我松开!”   郎闫东怒声嘶吼,响彻四周。   台下宾客吃惊,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新娘子好像要走了?   尤其是郎闫东的爷爷奶奶互相干瞪着眼,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不!”靳茜也是倔强,答应二哥破坏他们的婚礼的,绝不能让郎闫东得逞。   郎闫东气愤之极,眼看湛蓝就要跑远了,心急如焚的他猛地一挥手,将靳茜用力推开,靳茜被他这么一推,身体往后跌去,她本就离T台边缘较近,被他这么一推,脚步哪能站稳,整个身子被甩出去,惊呼一声,跌落下去。   隐隐耳边是身体砸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郎闫东步伐募得一顿,扭头看去时,靳茜已经仰面摔到了下面,他的眉眼紧了一紧。   也只不过60公分的T台而已,郎闫东以为会没事。   哪怕靳茜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点高度摔不死人的,可就当她手撑着要起身时,却发现下身疼得厉害,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起不来的样子。   有个好心的女人离她很近,就好心帮她一把,蹲下身扶住她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血……好多血……”   ---题外话---不出意外,明天更的真的会是最后一章。   ☆、299.298【全文完】穿着婚纱,这想嫁给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血”这个字无比清晰地钻入郎闫东的耳朵里,让他的心重重一抖。   转身,他跳下T台。   昏黄的光线下,只见纤弱苍白的女人倒在了洁白的瓷砖地面上,地上一滩猩红的血,红湿了她素白的裙子和瓷砖。   是谁浑身轻轻颤着,迈不开一步。墨黑如玉的眸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痛?   要扶靳茜的那个女人被那血吓着了,一个趔趄摔坐在了地上。   周边人声嘈杂起来,可是没人敢轻易上前碰一下靳茜偿。   靳茜也感觉到了下身崩了一般有潮湿的东西涌出来,她手往身下一揩,满手的血红,把她自个儿吓得颤抖,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这绝对不是来了姨妈,经痛也这不会这么痛这么多。   有一种不祥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眼泪抑不住地滑下来……   “东子,你还站在那边干什么?帮忙啊!”奶奶也意识到靳茜的不寻常,老太太喜欢靳茜,当然不希望她出事,她的声音都嘶哑了,“茜茜,别怕,奶奶在呢……”   郎闫东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子又是剧烈一震,慌乱了步伐,几乎是跌撞着跑过去,颤抖着抱住她微微发凉冒汗的神态,看着她惨白脸庞上的泪痕,唇轻轻磕碰着,却发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他骇怕这样触目惊心的鲜红,第一次他骇怕会失去一些什么,第一次慌乱到不知所措的地步,太多个第一次……   “靳茜,你别吓我。”   最后,他震颤着声带,对着痛得拧紧眉目的她,粗噶地从喉头挤出这几个字。   渐渐的,男人那一双永远处变不惊的眸里氤氲起淡淡的雾气。   “痛,我好痛……”靳茜恍恍惚惚地闷哼着。   “还愣着做什么?快送去医院啊。怕是孩子保不住了。”   奶奶厉声催促道,狠狠一劝擂在了郎闫东的胸膛口,可郎闫东竟不觉痛,因为比起心房的痛,奶奶那一拳微乎其微。   男人哽痛了喉,嘶哑地一遍遍念着,“靳茜,坚持住,坚持住,千万别有事,千万别……”   湛蓝听到有人在议论靳茜好像出了事,提着长长的裙摆,只身折了回来,看到的却是郎闫东抱着虚弱不堪的靳茜冲向门口,她看向靳茜的腰臀下都是血,涌出来似得,把郎闫东的手染红。   郎闫东脸色铁灰一般,苍白的唇线抿紧着,匆匆看了她一眼,就向外跑去。   她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不会的,茜茜不会出那种事的,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要不是为了自己,靳茜也许就不会出事。   湛蓝湿润了眼眶,踢了脚上高跟鞋,紧紧跟着跑出去。   楼下救护车早就来了,却是掠过他们,朝隔壁索菲特酒店驶去了。   门口有从索菲特匆忙跑过来的大批人群,个个脸色慌张,像是受了巨大惊吓似得,有人问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来人气喘吁吁说:“哎……那边刚发生枪击案,新郎官和新娘子好像都中了好几枪……”   “不会吧。枪击案?那人呢,死了没?”   “中了那么多枪,身体就是破了几个洞似得飙血,能活着才怪?哎……吓死我了,还好逃出来了。”   “什么深沉大恨啊,要在人结婚的时候把他们夫妻全杀了?”   “谁知道呢?我就是一服务员,端菜走到门口,就看到那群人丧心病狂似得拿着机枪对着那对新人扫射,就像警匪片里的变态杀手。”   湛蓝猛地身形一滞,她知道的,今天索菲特大酒店是靳明瑧的婚宴场所。   新郎官死了?   湛蓝的脊背冒出冷汗,她拧身过去,问刚才说话的女人,“谁死了?新郎官是不是姓靳。”   “是啊,就是刚上过电视领了诺贝尔医学奖的那个名医。”   不等她说完,湛蓝拨开拥挤的人群,不顾一切地赤脚往隔壁那家酒店冲去。   那个女人在身后喊,“那边千万别过去,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抓住?别人都要逃出来,你这是去送死啊?”   靳茜说,只要她开口一句话,靳明瑧就会回来她身边。   可她从没想过,靳明瑧会出事?怎么能出事呢,那人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出来,怎么能这么轻易出事呢?   眼泪迎着逆风不断刮落,脚底已经被路上石子划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记血脚印,她不相信他会出事,他那么聪明的人,不是号称最强大脑吗?   这样一个睿智的男人,怎么可能死于乱枪扫射之下?   她不信,一步步艰难地跑过去,看见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抬着好几架担架从酒店门口出来,她想,会不会是靳明瑧?   她咬牙过去看,一个个看过去,都不是,最后那一个担架上的人被整张白布兜着,后头跟着眉头紧锁的江烨,她一下子绝望地泪崩,心中的信念亦崩塌。   靳明瑧真的……死了?   江烨一抬头也看到了她,猛地一顿步,吃惊地张了张嘴巴,“秦小姐?”   湛蓝扑身过去,双腿一软,扑到了那架担架上,埋头趴在那白布下的尸体上埋头痛哭。   医护人员有点蒙,“你是死者家属吗?”   湛蓝哭得太悲切,肩膀一耸一耸的,一抽一抽的,说话也说不连贯,“是……我是他……老婆……”   江烨纳闷地拧了拧眉头,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说,“那走吧,跟我们上车吧。”   湛蓝点了点头,发软的双腿颤巍巍地站起来,正欲跟他们离开,却听得身后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秦湛蓝,你何时改嫁给死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湛蓝心眼猛地一跳,不敢相信地缓缓拧过身去,从模糊的泪眼里,看到了暖光映射下仪表堂堂的男人,他微微挑着眉,诧异地看着她。   他没死?那白布下的是谁?她明明听到人们说,这里发生了枪战,新郎和新娘都一命呜呼了……   湛蓝用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江烨叹了口气,小声提醒了一句,“这里面躺着的是司仪。”   湛蓝睁了睁眼,悲喜交加地望着这两个男人,泪光中噙着一点仇视,这江烨也真是的,干嘛不早说,害她白白掉了这么多眼泪?   江烨垂了垂眼,又小声嘀咕,“我本来想说的,可是被——”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小心翼翼地用眼神指了指身旁的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节骨眼上,靳明瑧还戏弄她?   湛蓝一恼,扭头便走,可脚掌受伤不轻,刚刚来得急,一时忘了,现下可真是疼得要命,她脚瘸了一下,靳明瑧看到在水泥地上落下的血痕,眉心一敛,上去一个弯腰就将女人给抱起。   “来这里,不就是来找我的吗?还穿着婚纱,这想嫁给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我今个儿心情好,便从了你。走,我给你处理下脚上伤口就带你去领证。”   再见到这个男人,周身萦绕着男人的气息,她是激动的、幸福的,亦是安逸的,可猛地想起靳茜,她听得关于靳明瑧出事的消息一时将靳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想来,真觉对不住靳茜。   “茜茜出事了。我们先去医院吧。”   ——   直到医院,郎闫东不知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   “医生呢?妇科医生在哪里?”他一冲进医院大门,就疯了般地大喊大叫。   “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请你被乱吼,要找妇科医生,上三楼。”一个护士出来阻止咆哮的郎闫东。   大夫瞪了一眼气喘吁吁跑进来的郎闫东,又看向他怀里的女人,皱眉斥问,怎么大出血了?   “快,请你救救我老婆。”   鬼使神差的,他就把这个女人称呼成了自己的老婆。   那是他第一次用低声下气的口吻对一个人说话。   大夫点点头,让护士推车把病人推进手术室,说要立即动手术。   ——   等在手术室外的郎闫东,从未觉得几十分钟可以比一个世纪过得还慢。   他站在手术室门口,半依着冰冷的墙,从烟盒里缓缓地掏出一根烟,点上火,两指夹着,指头轻轻颤着,慢慢送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吐出。   她怀孕了?他从未想过她会怀孕,他跟她之间从未做个避孕措施,怀上孩子也不稀奇吧?可是那孩子又会不会不是他的?   可是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希望她出事,不明究竟,他就是莫名的恐慌,他这样腥风血雨里趟过来的居然也会恐惧如斯?   突然间,他意识到,他竟不怕自己会死,却怕她会死。   没过多久,靳明瑧和湛蓝来了。   湛蓝脚底板受伤不宜走动,靳明瑧给她置备了一张轮椅,让她暂时坐在上面,他推着轮椅走过来,愤愤睇了郎闫东一眼,“要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郎闫东不吭声,懊悔地低着头,死劲地吸着烟。   “明臻,这是意外,他也不想的,要说责任,这事你我就没有了?”   是的,靳茜出事,他们都有责任,靳明瑧告诉她,是他让靳茜来阻止她和郎闫东的婚礼的,不管是报纸一事,还是跟许晴假结婚,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引出眼镜蛇,再将之除掉。   只是,这样的代价里不该包括靳茜,靳茜是最无辜的。   靳明瑧紧了紧双手,脸色铁青。   ——   手术室的那盏红灯一暗,他微微一喜,也突然意识到手上传来的疼痛,手一抖,手指上的那一段烟灰落下来,竟是被烟灰烫了,自己竟浑噩不知。   他手一弹,丢掉烟头,走过去问出来的医生,靳明瑧推着湛蓝也跟着上前,听得郎闫东声音紧张担忧,“她怎么样了?”   “做人老公的怎么这么不当心?她怀孕一个多月了,不过好在她意志力强,那孩子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小家伙。孩子算是保住了,以后好好养着吧,她身体情况不太乐观,别再出什么差错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郎闫东听到她跟孩子平安无事,嘴角不觉微微扬了扬,好在,她安好。   向医生道了谢,跟着被推着出来的靳茜一起进了病房。   湛蓝却阻止了要进去的靳明瑧,“给他们一些空间吧,茜茜没事我就安心了,等明天我们再带着汤圆一起来看她。”   ——   术后,靳茜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郎闫东。   郎闫东也看着她,却轻轻笑着,眼下一抹青黑。   靳茜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眼里无一点波澜,就像在平淡无奇地看一个陌生人。   郎闫东有些害怕看到那样连一点感情都不带的眼神,即便是一点恨意也没有,他别开脸,默自问道,“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说着,便给她倒了半杯水,递到她唇边,她干裂的唇动了动,却没去喝,手轻轻一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水泼了他一袖。   他眉梢紧了紧,想要爆发,却隐忍住,淡笑说,“你不喝水,是饿了吗?我让人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要吃什么?”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般忍气吞声,其实他并没有错不是么?他还没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究竟谁的?   她仍盯着他,不吭一声,眸光却冷得可怕慑人。   他终究无法再容忍她这样恶劣的态度,沉声说,“靳茜,别给脸不要脸。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她则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眉眼弯弯,恍若晨风,语气却薄凉,“那便请郎爷走罢。”   他拳头一捏,没听错,她叫他郎爷,带着距离的陌生的称呼。   “谁准你这么称呼我?”郎闫东暴戾地吼道。   靳茜看着愤怒的他,只是微微一笑,好似在看与她无关的一个小丑。   郎闫东很讨厌那种感觉,想挑起她的一点怒意,却偏偏被她完全忽视掉,他真想把她所有的淡定都捏碎掉。   他握着拳,走过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警告,“靳茜,别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很厌恶。”   她却仍像个无事的人,只看着他幽幽的笑,那是一种任你做什么,都无关痛痒的姿态。   他两眼气得要瞪出,胸腹也随之起起沉沉,看着她那张干干的唇,恼恨交加地一口吻住她,紧紧含住她一双唇,用自己的唾液在她唇瓣上润了润,许久才松开她。   “孩子,谁的?”   终于,他按捺不住,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肚子,勾唇浅笑,望着他,眸光坚定,语气淡淡道,“如果我说是你的,你信么?”   郎闫东一怔,看着她眸子里的淡静凄美的光芒,心想,真的会是他的么?   她看到他那一丝犹疑,他这是不信呢。   她阖了阖眼,用垂下的眼帘掩住眸里淡淡的伤感,再缓缓睁开,凉凉地牵起一边唇角,轻轻道,“不信,不是么?既然不信,又何必问呢?”   “小狼,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们就到此为止罢,我再也不纠缠你了,我累了,你走罢。”   郎闫东听到“最后一次”四字时,心不觉猛的一缩,僵硬地楞在那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真的不再眷恋了,她说话时极平淡镇定,嘴角一直挂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靳茜心性似乎变了,那个俏皮明媚的女子消失了,若非被他伤透了心,又怎会这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想要的女人是湛蓝,可当看到她浑身是血的那一刻,他坚定的心彻底动摇,似乎他最在意的女人是靳茜,也只有靳茜。   “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突然的,他很想用力搂住她,狠狠的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那些他讨厌的字眼,也让她能正视他。   ---题外话---全文完,番外什么的不打算写了。后面的故事留白给大家任意YY吧。感谢大家一路支持。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